《我的超级装备，副作用有点大》 001 可以不用，不能没有! 砰！ 砰！ 砰…… 清脆的枪声，惊飞枝头小鸟。 镇守大队院内，一排镇守官，面对一排稻草人，在练习枪法。 “打中稻草人大腿了。” 白拿铁放下手中的左轮枪。枪管淡淡硝烟。 晴天，无风。 固定靶。 二十米距离。 一枪命中！ 崩断稻草人大腿！ ……虽然刚刚瞄准的，是稻草人心脏。 白拿铁皱皱眉头，对这个结果，谈不上满意。 这是枪口往下偏，打到了大腿。但枪口如果往左偏，往右偏，不就脱靶了么？ 他后退几步，坐在石头上，看同事们练枪。 张轮胎“砰”的一枪……给稻草人剃了个头。 赵眼镜“砰”的一枪……给稻草人修了个脚。 孙水壶“砰”的一枪……子弹不知去向，稻草人毫发无伤。 …… 白拿铁心中感慨。 “大家都是普通人啊。” 这是废土世界，子弹供应紧张，每个镇守官，每个月份，都只能领取到十发子弹。除了要练习枪法，还要留下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么点子弹，根本练不出枪法！ 况且…… 他们手里拿的，是废土铁匠用锤子敲出来的左轮手枪。 他们枪里用的，是废土铁匠用锤子敲出来的左轮子弹。 枪管有多直有多弯…… 子弹有多大有多小…… 其实也都两说。 这种情况下，很难要求太好的枪法。 白拿铁看了一会儿别人练枪，不多时候，午饭时间到了。 十几个同事纷纷转身，说说笑笑，走向食堂。 “枪法这东西，确实挺难练的。” “听说废土世界，有天生的神枪手，能隔着两百米，一枪崩掉苍蝇。” “哈哈哈，吹牛的吧。” “反正我就这水平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天才。练也没啥意思。” “对啊对啊，我们普通人，再怎么练，也出不来名堂。” “况且也没啥用处。” 白拿铁走在队伍里，还在思考枪法，感觉自己手腕太软，练枪需要更好的腕力。 听见同事们聊天，白拿铁不置可否。 穿越过来一年了，加入镇守官组织十个月，练枪九个月。这把左轮，确实从来没用过。 但是，枪法这东西…… 可以不用！ 不能没有！ 万一哪天碰到了危险，这就是安身立命的底牌啊！ “练来练去，其实已经有进步。 “刚开始的时候，我枪枪脱靶。到如今，已经能够不脱靶。” 白拿铁思量一番。 “稻草人胸膛大，脖子细。 “如果我的枪法，能好到足以打断稻草人脖子，那就算入门了。” 白拿铁摸一摸挎在腰间的左轮。 只可惜，子弹太少太少，否则早就练出来了吧？ …… 一群人来到大街上，食堂就在街的那头。 虽然是废土世界，但并无破败景象。 街道很干净！ 石子路，小矮楼。 路旁不见杂草，反而有精心打理的绿植，整齐而茂密。 矮楼饱经岁月，窗前有件件晾晒的衣服，招展于凉风。 “其实也挺好的。” 沿街走来，能看到粮店和肉店。 当然，肉店里是没有鲜肉的，只有腊肉和腊肠。废土之上，没有冰箱，也没人吃得起鲜肉。 还有铁匠铺、木匠铺、裁缝铺……有的铺子仍然在忙活，也有的午饭休息去了。 书店今天没开门，理发铺子倒是在忙活。 废土给白拿铁的感觉，就像一个古早的小城镇。没有电力系统，但是人们也在种地养猪，也在打铁伐木，也在努力生活。 同事们还在闲聊。 “张小美前天去巡逻，好像一直没有回来？ “好像失踪了？” “还没找到么？” 张小美？ 白拿铁有点印象，是一个胖乎乎的女同事。 她巡逻未归？ 一边聊天，众人来到食堂门口。 说笑喧哗，人进人出。 白拿铁和孙水壶两人，一起去打了饭，找个靠窗的座位，一起吃饭。 “又是清汤寡水啊！” 孙水壶咂咂嘴，一声感慨。 今天的午餐，是萝卜丝汤面。一点油花都没。毕竟，在废土世界，肉食属于奢侈品。 整个食堂，每周能见一次油花，每月能见一次肉沫。 白拿铁喝口面汤，满嘴萝卜的辣味。 呲呲牙，咧咧嘴，也是有点遭不住…… 他微微附身，压低声音。 “等月底发了工资，我们俩去拼单买一小块腊肉。” 白拿铁孤家寡人，孙水壶光棍一条。两个人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发了工资，就可以奢侈一把。 孙水壶重重点头，非常同意，深以为然。 至于这顿饭……没办法，吃吧！ 两个人捧起碗，出溜遛开始喝面条。 一边喝，白拿铁听见旁边的人，又在议论失踪的张小美。 “……张小美被一个疯子给杀了。” “有疯子来到我们城镇了？” “又要展开联合行动了吧。” 白拿铁放下碗。 疯子？ 张小美再怎么说，也是配了枪，受过训练的镇守官啊，会被一个疯子给杀死？ 怎么回事？ 桌子对面，孙水壶看看白拿铁，看出他的疑惑。 “不是你想的那种疯子。 “【武道家】和【神枪手】，你都知道吧？” 白拿铁当然知道。 废土之上，武道家和神枪手，都是比较成熟的职业体系。 绝大多数镇守官，都是配枪练枪，往神枪手方向发展的……虽然城镇的所有镇守官，没有一个真正职业级的神枪手…… 职业级武道家倒是挺多。十几个分队长，一个大队长，都是职业级武道家。 孙水壶继续说。 “其实，【疯子】，也是一种职业。 “但是这个职业很神秘，我只知道个名字。” 白拿铁点点头，心中了然。 他穿越前看过很多小说。所谓【疯子】，也就是某种比较邪门，比较少见的反派呗？ 孙水壶继续说。 “既然城镇里来了疯子，那分队长和大队长，他们这些真正的武道家，会去解决掉的。 “我们这种二把刀，充其量打打下手，没我们太多事。 “只要不是太倒霉，轮不到我们上战场。” 白拿铁点点头，叹了口气。 宅男穿越，亦有不同。 他是属于那种没有天赋，没有系统，没有老爷爷的三无穿越者。 别人穿越之后是主角，他穿越之后是龙套。 这一生，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苟全性命于乱世。 白拿铁对自己要求不高，只希望能快点变成真正职业级的【神枪手】，能一直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就够了！ 虽然白拿铁一点都不像上战场，一点都不想干架……但他还是想当职业级神枪手。 一句话，这种保命的本领…… 可以不用，不能没有！ 002 梦中左轮，无限续杯 白拿铁隶属于镇守官大队，第九分队。 九分队会议室里，十几个人，正在听分队长讲本次任务。 “……初步判断，有几个职业级的‘疯子’，进入了我们藤甲二号小城。 “他们已经潜伏起来，不知道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张小美用生命发出预警，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件事。” 分队长赵雪晴，面色严肃。 “这一次，所有镇守官，全体动员。 “抓出罪犯，保护居民……” 白拿铁坐在会议桌旁边，安静听着。 会议桌上，摆着一杆红缨枪。枪身乌黑，枪头寒光，红缨鲜艳。 这是队长赵雪晴的武器。 没错，废土之上，冷兵器的应用还蛮广泛。很多高手，都会选择使用冷兵器。 虽然白拿铁并不太能理解……难道冷兵器，还能比子弹更快？ “……刚刚你们吃饭的时候，我已经做完了任务部署。” 赵雪晴掏出一张纸，开始分配任务。 “张轮胎，赵眼镜，你们两个的任务地点，是北大街。任务是巡逻，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立刻放烟花示警。 “孙水壶，白拿铁，你们两个就留在大院里，去支援医务部……” 医务部？ 也就是不需要上前线？ 白拿铁松了口气。 因为自己太菜，实力太弱，被特殊照顾了么？ …… 夜色降临。 宿楼光线昏暗。 废土没有电力系统，自然就没有电灯。夜晚照明，全靠星星和月亮。但今天，星月之光，都被阴云挡住了。 但废土世界，房子多，人数少，每个宿舍都是单间。 白拿铁回到宿舍里，关上门，瘫倒在床上。 全体行动的第一个下午，暂时没有人员伤亡。医务部很清闲。 白拿铁有点睡不着。 主要是心里不踏实。 “职业级的武道家和疯子，到底有多厉害？ “到底和我有多大差距？ “如果我被一个职业级盯上了，能跑掉么？ “如果被他们的战斗波及了，会怎样？” 暂时没有危险，但终究很难踏实！ “如果我是神枪手，那就好了。” 关于神枪手，白拿铁比较了解。 晋级神枪手，有三个标志。 第一，二十米内，指哪打哪。 第二，二十米内，能看清飞舞的苍蝇。 第三，二十米内，能一枪崩掉飞舞的苍蝇。 这三条，白拿铁一条都达不到！ “还是子弹太少了。 “否则，我应该能练成的。” 白拿铁叹口气。 他突然回想起，穿越前玩的游戏。 女警的狙击枪里，有无限的子弹，随便射，永远射不完，无限续杯。 好运姐的双枪里，也有无限子弹，随便射，永远射不完，无限续杯。 甚至小炮的炮筒里，有无限颗炮弹，随便射，永远射不完，无限续杯。 “真是羡慕啊！” 白拿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左轮枪放在枕头旁边，给自己更多的安全感。 脑海中纷纷乱乱，思绪纠缠错结，一会儿想到胜利之后的庆功宴，一会儿想到失败之后的惨死，一会儿想到食堂的排骨，不多时候，就沉沉睡去。 梦里…… 他又来到靶场。 又举起左轮手枪。 对准稻草人。 砰！砰！砰！ 砰！砰！砰！ 连开六枪，每一枪，都打在稻草人大腿上。 左轮枪总共能装六发子弹，都用完了。 但是，他手里的左轮，突然开始疯狂颤抖！就好像要挣脱他的手！ 颤抖几秒钟后，左轮的弹仓里，竟然重新装满子弹！ 砰！砰！砰！ 砰！砰！砰！ 又是六枪，又是射在稻草人大腿。 六颗子弹用完。 左轮再次疯狂颤抖！就好像要挣脱他的手！ 颤抖几秒钟后，左轮的弹仓里，再次装满子弹！ 又续杯了！ 这把左轮，就像游戏里的装备，赫然可以无限续杯！ 砰！砰！砰！ 砰！砰！砰！ 又是六枪，又是射在稻草人大腿。 白拿铁不能接受！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射在大腿！ 明明是瞄准了脑袋啊！ 有了无限续杯的左轮，他一次又一次，疯狂开枪！ 一次又一次，打空弹仓，打在稻草人大腿！ 一次又一次，在左轮枪的疯狂颤抖之后，自动续杯，弹仓里重新装填六枚子弹！ 突然…… 白拿铁看到，自己握枪的手，在滴血。 不……岂止滴血…… 那只握枪的手，已经变成了白骨。 手腕，也变成白骨。 手臂，也变成白骨。 肩膀，也变成白骨。 皮呢？ 肉呢？ 去哪里了啊？ 白拿铁突然看到，左轮弹仓里，六枚子弹，并不是金属颜色，而是六枚血肉模糊的……血肉子弹。 哪有什么自动续杯？ 这把左轮，把他的手，把他的胳膊，把他的血肉，做成了子弹？ 左轮每一次颤抖，都会带走他的一些血和肉？ 白拿铁很奇怪。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疼呢？” 他突然又明白过来。 “哦，原来我在梦里啊。” …… 阴云散去。 月光照进窗台。 照在白拿铁的睡颜，照在他紧皱的眉头，和他满脸的汗水。 照在他枕边的左轮手枪。 突然，白拿铁睁开眼镜，猛然坐起，大口喘气。 “呼呼——” 摸摸自己的左手，还完好。 摸摸自己的右手，也完好。 “啊，吓死我了。” 他看到月光下，枕边的左轮手枪，安安静静躺着。并没有颤抖。 “哈哈……哈哈哈…… “是压力太大了么？ “怎么就做噩梦了？” 他拿起左轮手枪。 弹仓里，六枚子弹安安静静躺着，在月光下隐约能看出，六枚都是金属子弹。 是废土之上，铁匠铺用锤子敲出来的，不怎么好用的那种子弹。 “一定是个梦。 “这把枪，不可能会……不可能无限续杯，更不可能把我的手做成子弹。” 他下意识的，打开弹仓，要把六枚子弹都抠出来，把弹仓变成空仓。 左手拿着枪，右手小拇指，抠出第一颗子弹。再抠出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 小拇指伸进最后一个弹孔，迟疑了片刻，还是稍微用力，把子弹给顶了出来。 就在此时！ 左手握着的左轮，开始颤抖了！ 它好像活过来！ 疯狂颤抖！ 它的零件，甚至在颤抖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003 真的有无限子弹! 白拿铁看到，这把枪在地板上颤抖，在地板上跳动。 它好像不能接受空仓！ 无论如何，它都想要制造六颗子弹，都要填满自己的弹仓！ 下一刻，白拿铁赫然看到，枪下面的地板，竟然开始流动！ 那些裂开的瓷砖，仿佛变成液体，开始流动！流进这把枪里面去！ 在“簌簌”的流动声中，流进这把枪里面去！ 不止瓷砖，还有瓷砖下面的水泥、土壤，都流动着，流进了枪里面去！ 白拿铁擦擦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如果是穿越前看到，他会觉得这是某种牛逼的电脑特效。但此时此刻看到，他只感觉瘆人！ 片刻之后，流动停止了。 地板上出现一个两米宽、半米深的巨大半圆形坑！ 而左轮手枪，则安静躺在坑底。 白拿铁小心翼翼走下床，擦一把额头的汗水，用哆嗦的手，去把左轮手枪拿起来。 只见弹仓里，赫然填满了六颗子弹！ 这六颗子弹，质地和金属子弹不同……没那么光滑。 “所以说，这把枪，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自己空仓？ “无论如何，也要把接触到的东西，制作成子弹？” 白拿铁看看脚下的大坑，感觉很荒谬。 这也不对啊！ 那么大一个坑，那么多的土，怎么就变成了小小六颗子弹？ 不遵守质量守恒定律？ 不对…… 白拿铁脑海中灵光一闪。 把土做成子弹，是需要消耗一些能量的吧？ 把土做成子弹，消耗一些能量，作为手续费，也很合理吧？ 也就是说，失去的质量，变成了能量？ 不管怎么想，都很违和！ 白拿铁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事。 再看弹仓里的六枚子弹，他咧嘴一笑，感觉就和捡到钱一样开心！ “简直就是打瞌睡送枕头！ “之前还说没有子弹给我练习枪法，现在子弹来了！” 看看窗外，月亮已经落下去。 天上的星辰，格外明亮一些。 目测即将黎明。 白拿铁立刻穿好衣服，出门！去靶场！去试试看，试试这六枚子弹，到底能不能用！ …… 不多时候。 白拿铁回到宿舍里，关好门，绕过地板的大坑，坐回到床上。 掏出手里的左轮。 里面只有三颗子弹了，另外三颗都被打出去。 “还真能用啊！” 白拿铁用靶子，试了试准头。 和普通子弹一样，都是指头打腿。甚至感觉还能稍微准一点点。 还找到一处废墟断墙，试了试威力。 和普通子弹也一样。弹头嵌入墙中的深度，打出的碎裂蛛网，都相差仿佛。 也就是说，这种用土做成的子弹，就是普通子弹！ 白拿铁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回来。 虽然子弹很宝贵，但是土不值钱！ 打空了枪，往地上一扔，就重新有了子弹。那不就等于是有了无限的子弹？ 无限续杯了属于是！ 白拿铁摩梭一下手里的左轮。 十个月前，从队长手里领到它的时候，它还是一把普通左轮。 十个月来，在靶场用它训练，练习枪法的时候，它也是一把普通左轮。 昨晚一个梦，它就变成了“无限续杯”的超级左轮。 “是穿越者的金手指，到账了？” 虽然这个金手指，有点古怪，有点云里雾里，有点不明所以，但是白拿铁不在乎。 有就比没有强！ 白拿铁做出决定！ 他看着手里的枪，摩梭一下冷硬的枪管。 “给你取个响亮的名字。 “就叫‘无限续杯’！” 接下来，就可以考虑一下，使用无限续杯，先把自己练成神枪手！ “额……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露出鱼肚白。 天光从窗台，照进白拿铁的房间，照在地面上一米宽、半米深的大坑。 “这个坑……这……” 幸亏白拿铁住一楼，否则这个坑要挖到楼下去了。 可关键是…… “每补充六个子弹，就需要挖这么大一坑么？” 这就很尴尬。 土不值钱，坑也不值钱！ 但是这个坑，它太高调了！ 这算什么枪？这简直就是个挖掘机！ 练一次枪，挖一个坑，练一次枪，挖一个坑…… 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坑！ “万一被人发现，那怎么办？” 无限续杯是绝对的秘密，谁也不能说。 必须做好方方面面的隐藏工作，尽量不要暴露任何踪迹。 而且，如果练枪的话，突然有了太多子弹，也容易招来有心人注意。 还要找个没人能发现的地方练枪。 “好麻烦啊。” 别人家的金手指，随便做做任务，甚至签个到，就送一栋楼两个亿，怎么到自己这，就拉胯了呢？ 白拿铁揉揉太阳穴。 可以去吃早饭了，吃完早饭，还要去医务部支援。 “先去吃饭。 “今天快点想办法出来。” …… 街道上，一辆板车，快速冲过，冲进镇守官大院，冲向医务部。 马车车辕，孙水壶正拉着缰绳，抡着皮鞭，控制拉车的马。 “驾—— “驾——” 白拿铁则蹲在车厢里，照看一车厢伤员。 这是刚刚大队长和疯子战斗，弄塌了一处房间，被波及到的伤员！ 有人被砸破了头，此时捂着脑袋，鲜血还是流了满头满脸。 有人被砸断了腿，此时已经昏过去，额头发烫，满脸通红。 还有其他各种伤员……必须马上救治！ “大家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白拿铁坐在车厢里，感受着车厢的颠簸，嗅着血腥味，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听着一声声呻吟…… 这种感觉，确实前所未有。 “吁——” 马车停在医务部门前。 医务人员已经准备好担架，此时都冲上来！ “大家一起来，动作麻利！” 白拿铁两人，马不停蹄，立刻又开始一起，搬运伤员。 “能走路的，尽量自己进去！” “担架！担架快来！” 白拿铁和孙水壶，抬着一副担架，冲进医务部。 担架上，是个瘦弱老太太，此时面如金纸。她的肚子，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淌出黄色、绿色的组织液，甚至流出来一截肠子！ 非常瘆人，白拿铁都不愿意多看！ “快点！这老太太还在喘气，也许能救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担架进入医务部的门槛，老太太双目紧闭，如同死人的脸上，突然嘴角勾起，仿佛露出笑容。 004 月夜下的挖掘机 医疗部门外空地。 白拿铁和孙水壶，都坐着小马扎，拿着蒲扇，在煎药。 他们每人守着四个药壶，每人往四个药壶下面添柴烧火。 白拿铁不太熟悉这工作，但孙水壶经验非常丰富，不但能照顾好自己的，还能帮白拿铁一起处理好。 “这个黄连汤，要用大火。 “这个汤火小一点。” 废土之上，医疗体系更多依赖中医。 毕竟，西医依靠的各种仪器、以及各种工厂制造合成的药物，在废土都没有了。 不动用“救护车”的时候，两个人的工作内容就是煎药。煎完一壶再一壶。 搞定一副黄连汤，白拿铁把它端进医务部。 在走廊里，时而听见病人的惨叫哀嚎。 有些惨叫中气十足，一听就不对劲，估计是看医生妹子漂亮，想多亲近亲近。 这种属于流氓，不必太在意。 有些哀嚎有气无力，就像漏气的破风箱，呼嘶嘶乱响。 这种就让人很是揪心。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一起把黄连汤，送去给张婆婆。 这婆婆之前肚子被开了个洞，本以为她一大把年纪，会很难救治。没成想，一番抢救后，她还真挺过来了。 两人走进病房，看见张婆婆躺在病床，面色平静，把目光投过来。 “你们来了啊？” 张婆婆的声音，不算太小。意味着伤势已经不那么致命。 不知为何，白拿铁感觉有点奇怪。 张婆婆的目光，好像是在看小雨医师的胸？ 这不是耍流氓么？ 小雨医师是挺大的，大家都想看，但是大家都能控制住自己。 难道你是老太婆，你就能盯着看？ 端着黄连汤走进去，白拿铁又感觉不对劲…… 为什么张婆婆的眼神，好像又落在我胸口？ 她一个老太婆，看我少年的胸口干嘛？ 满是褶子的眼皮，半遮浑浊的眼睛，盯着别人胸口？ 有点奇怪！ 放下黄连汤，白拿铁没有多想。 和小雨医师说一声，就转身离开。 …… 傍晚。 白拿铁和孙水壶，结束了支援工作，吃完饭，回到宿舍里。 两个人住邻居。 煎药不是什么重活儿。但一天接连干，马不停蹄，就很磨人！ 两个人都蔫儿了吧唧，在门口道别，各回各家。 咣！ 关上房门。 咔嚓！ 反锁房门。 白拿铁立刻眼睛放光！ 从腰间掏出无限续杯。 “开始！” 要用无限续杯练枪，首先需要准备很多很多的子弹。 白拿铁思考过了，就在自己宿舍里，就用之前挖出来的大坑，继续往下挖！把坑里的土都变成子弹，挖一个深深的坑！挖一个深深的地洞！ 一年来，这间宿舍除了自己，没有人进来过。也没人稀罕进来。 回头找几块地板砖，再把地洞给盖上就好。 说干就干。 白拿铁蹲在大坑里，小心翼翼，抠出无限续杯的子弹。 嚓…… 是子弹摩擦弹仓，脱落的声音。 嚓……嚓……嚓……嚓…… 只剩最后一枚了。 白拿铁小心翼翼，用小拇指，把最后一枚抠出来。 嚓…… 无限续杯立刻开始颤抖！ 枪的各个零部件，甚至撞击发出“咔嚓”“咔嚓”声音！ 白拿铁就像扔一块烧红的烙铁，赶忙把它扔进大坑！ 果然，又一次，土壤仿佛变成液体，流进左轮枪中。 不多时候，大坑又变深许多，而左轮的弹仓里，多了六枚子弹！ 白拿铁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擦擦额头汗水，又咧嘴一笑。 把无限续杯捡回来，把子弹都拆进一个小木箱里。 嚓…… …… 今夜月光很亮。 月华如水，照进窗台，照在白拿铁的房间。 只见地板上，赫然多了一个很大、很粗、很深的地洞！ 这是一个斜着的地洞，刚好迎合月光，让月光能照进洞底。 白拿铁钻在地洞里，感慨自己的智慧。 “果然，我还是很聪明的。” 控制无限续杯，让它挖出来一个斜着的地洞，而不是直上直下的地洞。 一方面，斜着的地洞比较方便爬进爬出。 另一方面，斜着的地洞可以迎合月光，方便月光照进来。 白拿铁的小木箱里，已经有了小半箱子弹！ 白拿铁搬着小木箱，只感觉沉甸甸。 换到以前，每个月配额十发子弹的时候，这是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哈哈哈，有了这些子弹，职业级神枪手，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白拿铁捡回来无限续杯，小心翼翼，抠出每一枚子弹。 这项工作，说起来简单……但其实很耗费精力！ 毕竟，这把左轮，就像一只会吃人的老虎！陪伴它，必须小心翼翼！ 每一次拆子弹，都要集中注意力！ 一旦拆出全部子弹，又忘记丢掉它，将会造成不可承受的后果！ …… 无限续杯，不愧是个挖掘机。半个小时后，它已经挖到地下很深的地方。 白拿铁钻在洞里面，跟着不断下探的洞底，随时取枪，随时扔枪。 抬头看，通过这条幽深的地洞，看向洞口，看到洞口已经变成带着暗淡月光的光斑。 “啊……” 他打一个哈欠。 脑海中的困意，很难控制了。 “不行，这个状态之下，不适合操作无限续杯。 “今天就先这样吧。” 捡回装满子弹的无限续杯，向洞口爬去。 爬出地洞，重新回到房间里，重新沐浴月光，竟然还感觉挺亮堂？ 白拿铁嘿嘿一笑。 掂量掂量手里的木箱。 已经有足足半箱子弹！ 沉甸甸的！ 他换一身干净衣服。 舒舒服服躺到床上。 再睡几个小时，就要爬起来去工作了。但是，白拿铁并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充实。 “今天，最好能梦到……复活甲！”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拿铁果断从床上爬起来，衣柜里翻出自己的大棉袄，放在枕头旁边。 “信春哥，得永生。 “守护天使。 “贤者的庇护。 “来哪一件都行。 “快到我梦里来吧。” 絮絮叨叨着，白拿铁换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白天开救护车，煎药。夜晚钻洞取子弹。他已经太累太累了。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太累了。 一旦休息下来，脑海中昏昏沉沉，混混沌沌，不多时候，就进入沉沉的睡眠。 不知道是否因为执念太深，他还真梦到了复活甲！ “卧槽，你买复活甲干嘛？” “复活甲有卵用？” “逆风复活甲，白白被守尸体啊！” 梦中，是穿越前和舍友一起打游戏。 只有这一个短短的梦。 …… 当当当！ 是敲门声。 “小白，我们去上班了！” 是孙水壶的声音。 005 你大妈还是你大妈! 白拿铁被吵醒。 脑海中困意未散，昏昏沉沉。 突然，他想起昨晚的梦！还有那件大棉袄！ 金手指有没有再次发动，把大棉袄变成复活甲？ 他立刻坐起身，看向枕头旁边。 大棉袄安安静静放在那。 “这……这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白拿铁皱皱眉头。 没法做实验啊！ 但昨晚的梦，根本不对味儿。和无限续杯的梦，很不相同。 大概率是没成。 “看来这个金手指，并不能主动使用。 “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来第二次。” 确定了这件事，白拿铁撇撇嘴，从床上爬起身。 孙水壶还在敲门。 白拿铁连忙对着门口，吼一嗓子，“醒了醒了！我这就来！” …… 今天在医院的任务，和昨天相同，还是煎药。 其实煎的最多的，就那几种药汤……一种消炎，一种退烧，一种止痛。 一边煎药，白拿铁心中盘算。 “子弹已经够多了。 “下一步，就要找个地方练枪，找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练枪。” 但是，练枪需要眼睛，总不能晚上练？ 白天又要上班，抽不开身。这咋办？ 请病假？ 可医务部的人，都会切脉，请病假会不会被识破？ 这不是啥难题，但确实需要斟酌一番。 一碗黄连汤煎好，白拿铁端着，送进医务部。 楼道里，病人的哀嚎声不绝于耳。空气里弥漫酒精消毒水味。医生、护工行色匆匆。 白拿铁找到张婆婆的房间，却赫然发现，里面张婆婆在骂人！ 这个老太婆，身体恢复极快，此时中气十足，正在病房里张牙舞爪！ “你们镇守官把我的房子拆了！ “你们把我的肚子砸了一个窟窿！ “你们救我是天经地义！ “我就要喝一口鸡汤，很过分么？ “这点营养，是你们欠我的！ “今天我喝不到鸡汤，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你们别想欺负我一个老太婆！” 白拿铁缩了缩脖子，没敢进去。 鸡汤？ 废土之上，确实有养鸡场。但养鸡不是为了吃肉，而是为了生蛋。 鸡肉属于奢侈品！ 镇守官三个月的工资，能买一只下不出蛋退休的蛋鸡。 这么多病人，人人都喝鸡汤的话，把医务部卖了也喝不起。 这大妈的要求，过于胡闹。 白拿铁咂咂嘴，摇摇头。 穿越废土，环境变了，人生变了，工作变了，只有你大妈还是你大妈，威武彪悍，一如当年。 不久之后，小雨医师红着眼眶走出来。 她的脸颊，挂着两行泪痕。 她虽然天生很“大”，但是脸颊一直清瘦，甚至能看到脸颊的骨相。 平心而论，别有一番风味…… 但此时此刻，她委屈巴巴的样子，也着实让人生气！ 白拿铁看看手里端的黄连汤。 “我们走吧，不给她喝。她不配。” 小雨医师看看黄连汤，看看白拿铁，愣了半晌，“扑哧”笑出声。 “哪能不给病人吃药？” 她擦擦眼泪，重整精神，端过黄连汤，重新回到病房里。 病房里再次响起张婆婆的嘶吼声！ 白拿铁摇摇头。 “小雨医师何苦？” …… 医务部门外。 白拿铁和孙水壶，一边煎药，一边吐槽。 “还真有这种倚老卖老的人啊？” “一把年纪了，不要面子的么？” “面子不如鸡汤值钱？” 小雨医师抱着一个瓦罐走来。 “还真不如！” 她脸上带笑，心情不错。 因为领导出面，把张婆婆的事情解决掉了。 “主任去养鸡场，厚着脸皮求来一瓦罐鸡油。 “辛苦你们两个，每天除了煎药，再熬一份鸡汤，给张婆婆送过去。 “每次熬鸡汤，挖一勺鸡油就好，别挖太多。” 白拿铁扯扯嘴角。 “什么意思？ “她每天都要喝鸡汤啊？” 小雨医师点点头。 “嗯呐。” 白拿铁和孙水壶，气急反笑。 这老太婆，也是没谁了！ 这会儿不太忙，小雨医师蹲下来，聊了一会儿天。 虽然她穿着大褂，但蹲下来的时候，能看出身材确实不错！ 白拿铁心想，这可能是天生基因好吧？ 营养跟不上，也照样能发育好。 突然，白拿铁发现，小雨医师的眼眶，有点黑？ “小雨医师，你熬夜了么？” “啊？当然要熬夜啊。”小雨医师点头，“病人晚上也要喝药的，你们两个忙完了白班，晚上我也要煎一些药。” 白拿铁心念电转，顿时想到一个好办法。 “以后我和孙水壶分开上班吧。 “他上白班，我上夜班。 “每天晚上，我来煎药。” 孙水壶和小雨医师稍微思量，都感觉没什么不可以。答应下来。 白拿铁有自己的考虑…… 首先，夜班不可能上十二个小时，最多前半夜，有人需要煎药。实际上班时间，比白班要短一些。 其次，夜晚上班，白天不就能有时间练习枪法了么？ …… 吃过午饭，白拿铁和孙水壶分开，先行返回宿舍。 今晚他就开始上夜班，现在要回去提前“睡觉”。 回到宿舍里。 关门，锁门！ 白拿铁去到自己挖出的地洞。 只见这个倾斜的地洞，刚好承接窗外投进来的光。 地洞虽然很深，但地洞里面，多少还是有光线的。 “很好！” 白拿铁认真考虑过，决定就在这个洞里面练枪！ 在这里面练枪，谁都发现不了。 虽然练枪的声音很大，但是，白拿铁拿着铲子钻下洞里，在洞穴里，先铲出很多松软的泥土。就用这些松软泥土，尽可能消音。 再加白天宿舍区基本没有人在，大概率是安全的。 “炮仗的声音，和子弹差不多大。” 白拿铁站在房间里，站在地洞口，掏出一枚驱逐野兽用的炮仗。 点燃，丢尽地洞深处。 不久之后，听到声音了……但是这声音极小极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这还是站在地洞洞口，才能听见一点。 “应该问题不大了。 “就这样开始练枪吧。” 白拿铁抱着一箱子弹，钻进地洞。 他心中明白，所有这些准备，哪怕自己也算尽力了，哪怕看起来周全……恐怕也未必能滴水不漏。没有不透风，只怕有心人。 “尽快练习，成为职业级神枪手，才是正经道理！ “实力越强，地位就越高。 “地位越高，就越容易守住秘密。” 006 那东西都能锻炼，眼睛当然也能练! 练枪的话，需要距离靶子二十米。 地洞底部，白拿铁挖出足够大的洞，保证射击距离。 但如此一来，他就只能站在黑漆漆的地方，去瞄准那个光线暗淡的靶子。 当他举起枪，他看不见手，也看不见自己的枪。 在这地洞里，土腥味竟然也格外浓郁，空气都变得潮湿。 只能说，练枪条件着实不怎么好…… 但白拿铁还是很开心！ 他端着枪，看到远处自己用旧衣服做出来的靶子。 虽然没法瞄准，但他隐约能感觉到，在看不见的时候，自己和手中的左轮，好像能更……能更亲近一些？ 就好像，这把左轮，隐约能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他手臂的延申。 左轮的枪管，就好像变成他的手指，变成一根伸出去的手指。 如果用手指指向一个地方，需要用眼睛瞄准么？ 当然不啊！ “这种感觉确实不错。 “没想到，艰苦条件之下，还有意外收获？” 白拿铁跟着感觉，开枪！ 砰！ 远处的靶子纹丝不动。 这一枪脱靶了…… “我还以为能神准。” 白拿铁有点失望。 但也没所谓，现在子弹多，继续练呗！ 每五次开枪，他就停下来，重新给左轮装子弹！ 绝不能把六枚子弹都打空！ 这件事，在他心里变成格外响亮的警铃，变成绝不能忘记的高压线。 就这样…… 地上的时间，滴答滴答流逝而过。 天上的太阳，一点一点落向西山。 时而云彩飘来，挡住阳光，让白拿铁的房间、白拿铁的地洞，光线更加昏暗。 时而风吹流云，露出太阳，让白拿铁的房间、白拿铁的地洞，光线更加明亮。 …… 傍晚时分，旧衣服做成的靶子，已经被打烂成一堆破布条，还有满地的碎屑。 靶子后面的洞壁，多了密密麻麻的弹孔。 黑漆漆的山洞里，白拿铁伸手进箱子，发现再也摸不到子弹。 “都打空了么？” 光线已经太暗太暗，视野里的靶子，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白拿铁从口袋里，再掏几枚子弹，装满无限续杯……必须要装满，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从地洞里，向房间爬去。 “今天还蛮不错！” 白拿铁心中舒畅。 “虽然空了很多枪，但也有很多枪成功击中靶子。 “枪法比之前强了太多，再练个几回，估计就能，二十米内指哪打哪。 “最关键的是……我好像真的……和这把左轮亲近了许多？” 手里握着左轮，感觉到的不再是冷硬。反而变成一种坚实的可靠。顺手了许多。 爬回房间，只见窗外的半片天空，已然深蓝。窗台被最后的晚霞映成红色。 但是，如此暗淡的暮光，甚至让白拿铁感觉刺眼，有眼泪流出来。 到此时，他才察觉，右手酸痛，脑袋眩晕。 这一下午，练枪虽然爽，但消耗也蛮大的。 白拿铁苦笑一声。 扑通一声栽倒在床上。 “睡半个小时，再去上班。” …… 没来及的吃饭，白拿铁匆匆忙忙赶到医务部，开始上班。 夜晚的工作，和白天差不多。还是煎药。 但是，小雨医师给他送来一盏油灯，方便照明。 坐在小马扎上，吹着晚风，听着炉火“劈里啪啦”的声音，倒别有一番风味。 旁边的这盏油灯，也让白拿铁感觉很新鲜。 防风玻璃灯罩，被熏的不那么透明了。 灯罩之内，一点灯火如豆，轻轻摇曳，散发光芒。 这东西，白拿铁穿越前没见过。 穿越后，也是第一次见。 废土世界，物资紧缺，油灯算是特种装备，寻常用不到！ 白拿铁时而掀开药壶，用油灯照明，看看火候。 就这样，几个小时的时间，匆匆而过，最后一壶药，已经送去医务部里面。 白拿铁可以下班了。 小雨医师并没有休息，白拿铁来上夜班，让她轻松很多。她坐在办公室里，睡了一会儿。此时到下班时间，她匆忙出来，找到白拿铁。 “先别走！一起吃夜宵啊。” 她抱着一个药壶。 “这个是我们专门煮夜宵用的，没煎过药。 “嘿嘿。” 她还拿了些面条、蘑菇。 “快烧水，我们煮菌汤面吃。” 白拿铁刚想拒绝，但他的肠胃，发出“咕噜噜”抗议声。他也没吃晚饭。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小马扎上，用煎药壶开始煮面条。 晚风凉凉，明月在天。 风里夹杂着烟火味，药香味，还有逐渐浓郁的菌汤味。 两个人坐在小马扎上，明明隔着一段距离，白拿铁却仿佛感觉到，小雨医师身上的温度。 白拿铁思量片刻，开口道。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说我们这些用枪的人，其实是很需要眼睛，很需要视力的吧。 “但是用眼用太多的话，会不会导致近视？导致视力下降？ “这可怎么办？” 这个问题，白拿铁已经纠结很久。 眼睛、视力……终究是神枪手绕不过的话题。 小雨医师思量片刻。 “眼睛，肯定是非常精密，也非常脆弱的器官。 “而我，虽然是医师，但我学的是中医，其实不算太懂眼科。 “但我明白一个道理。 “人体的器官，都是可以锻炼的！ “使用过度，就会坏掉。 “但如果没有过度，没有坏掉，在这样的前提下一次次使用，就能锻炼到更好。” 好像有些道理！ 但白拿铁还是持怀疑态度。 “你说肱二头肌能锻炼，我信。 “眼睛也能锻炼？” 小雨医师愣了片刻。 她确实有点拿不准。 但是，她突然脑海灵光一闪，想到一门特殊的功夫。 “那个都能锻炼啊，就是那个……” 话到一半，憋在喉咙里。 好像没法说出口！ 她想到的，是铁裆功。 那玩意儿都能锻炼，眼睛当然更能！ 可这话，怎么给白拿铁说？ 白拿铁听了半截话，顿时感觉好奇。 “你说哪个？” 一时之间，小雨医师尬住了。 月色终究暗了些，照不出她通红的面颊。 白拿铁更加奇怪。 刚还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卡壳了？ 突然，医务部里，有护工急急忙忙跑出来！ “小雨医师！ “二十四号床的病人，死了！” 小雨医师松了口气。 解围了解围了！ 但是，她突然又愣住。 二十四号？ 那个病人不是已经救回来了么？ 不是已经在好转了？ 脉搏已经那么有力，为什么会死了？ 007 张婆婆吓坏了 病房里。 空气好像凝固住。 白拿铁陪同小雨医师，一起来看死者。 油灯照亮死者的脸……这赫然是个年轻的镇守官，在和入侵城镇的疯子作战时，伤到了心脏。 “但是明明救回来了啊……” 小雨医师喉咙里，传出呢喃。 尽管病人的脸，已经僵硬，但她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心中有挫败，有自责。 不知不觉，泪流双颊。 她脑海中思绪纷乱，回想自己切的脉，回想自己缝的伤，回想自己开的药……她确实想不明白，这个伤者，怎么会死呢？ 突然，门外脚步声响起。 却是医务部的主任，打着油灯，披着衣服走进来。 他叹口气，凑上前，稍微查探伤者。 “确实是心脏出了问题。” 他同样是中医。废土之中，医术谈不上发达，能隐约看出，这个病人是心脏出了毛病。 医务主任思索片刻。 “先送去太平间吧。 “生死有命，你也不要太过自责。 “正是多事之秋，多救活几个人，才是正经道理。” 主任拍拍小雨医师肩膀，转身离去。 黑暗的房间里，白拿铁就站在墙角，等待小雨医师。 他听见小雨医师轻轻的啜泣。 他不是医师，他和伤者不熟，此时心中有淡淡兔死狐悲，但很难体会小雨医师的心情。 突然…… 他听到簌簌的声音。 原来，病房里总共两张床，另一张床的病人，此时在被窝里颤抖，发出簌簌的声音。 白拿铁打着油灯走上前。 “你哆嗦什么？” 被窝猛然掀开！ 昏暗的灯光下，露出满是褶子的老脸！ “废话……你床边上死人了……你……你不哆嗦…… “滚……滚你妈的……” 她的声音不大，哆哆嗦嗦，有气无力。 她的脸上，淌着眼泪，挂着鼻涕，一张脸又脏又扭曲，在昏暗的灯光下，着实瘆人！ 原来死者和张婆婆一个房间？ 白拿铁懒得多说什么。 …… 太平间就在医务部地下。 曾经是停车场，如今被改造成太平间。 通往太平间的楼梯，又黑又窄又陡峭。 “小心一点。” 油灯照亮脚下的路，白拿铁和小雨医师，小心翼翼，慢慢把尸体抬下来。 靠近太平间，首先嗅到的，就是潮湿的臭气！ 白拿铁不知道这臭气从何而来……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想……尽量憋着气，把尸体抬进去。 找个地方，放下尸体。 白拿铁心中，突然有违和感。 张婆婆这样的彪悍大妈，怎么会吓成这副德行？ 死者真的是因伤而死么？ 会不会是死于非命？ 张婆婆被吓成那个样子，真的是因为死人么？ 还是说……她看见了什么？ 白拿铁下意识，摸摸腰间的左轮。 …… 又是一天夕阳西下。 霞光绚烂如火，照进窗台，照在宿舍的地板。 白拿铁从地洞里爬出来，一屁股瘫坐在地板上。 “练习枪法，可真难啊。” 他的手臂很酸，眼睛也很酸。 今天用自己绑的稻草人，练习一整天枪法。 上午的时候，已经能命中稻草人的双手、双腿。 中午的时候，已经能命中稻草人的胸膛、腹部。 下午的时候，已经能命中稻草人的脖子、脑门。 但是，仅仅只是“能命中”。 瞄准了，有的子弹能命中……也有的子弹不能命中…… 距离“二十米内指哪打哪”，还稍微有点远。 白拿铁并不沮丧，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整个镇守官大队，都没有一个神枪手。说明这个职业，必然是非常难的。没有一些时日，恐怕磨练不出。 倒有个意外惊喜…… 白拿铁握着手里的左轮枪，感觉越来越亲近，越来越熟悉。 熟悉它的扳机，熟悉它的击锤。 熟悉它冷硬的握把，熟悉它击发的声音。 越来越感觉，这把枪，好像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么熟悉，有用么？” 白拿铁皱皱眉头。 他轻轻用力，手指拨动，左轮枪像耍杂技一样，在他掌中转了好几圈。 “反正……肯定不是坏事。 “先去睡一会儿，然后上班。” …… 夜晚，天空的云彩遮住了星和月。 白拿铁坐在小马扎伤，煎药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医生和护工们，也大多下班，医务部只剩偶尔的脚步声。 白拿铁手中把玩左轮，摸摸转轮，摸摸枪管，摸摸击锤。 时而用手掂一掂它的分量，找一找它的重心。 用这把枪，打出不知道多少发子弹，他对这枪越来越熟悉。 脚步声响起，却是小雨医师，拎着油灯走过来。 “我觉得那人的死，有问题！” 小雨医师咬着牙说道。 “我仔细想过了，我开的药，我缝的伤，我切的脉，都没有问题。 “他已经被救好了！ “他是能活的！” 夜风吹来，灌进白拿铁衣领，激起鸡皮疙瘩。 白拿铁皱皱眉头。 这到底是哪门子剧情？ 有敌人混进了医务部？ 最近一直待在医务部，队长他们战况如何，也不知道。 “你去验尸体了么？ “到底怎么死的？” 小雨医师摇摇头。 “今天一大早，尸体被统一火化了。” 白拿铁无语。 怎么还有这种桥段？ 白拿铁思量片刻，“那……你有没有，去问一下张婆婆？同病房那个要喝鸡汤的张婆婆？” 小雨医师苦笑。 “我去了。 “她不和我说话。 “她只会骂我。 “她不像个正常人。” 白拿铁的手指，放在左轮枪扳机。 难道说，张婆婆真的看到了什么？受了什么刺激？ 还是说……有敌人，混进了医务部？ 白拿铁给小雨医师出主意。 “明天你去申请，调两个高手，来医务部守夜。 “你就一口咬定，那个人死的蹊跷！” 小雨医师顿了片刻。 “那能行么？ “整个镇守官大队，都已经太忙碌。” 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什么。 “你不就是镇守官么？！ “要不……你就不用煎药了，你来守夜？” 白拿铁扯扯嘴角。 “这…… “额…… “你…… “我……” 一时之间，白拿铁不知道该怎么说。 心中极其卧槽！ 我们好歹朋友一场，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坑人也不能逮着朋友坑啊！ “我……啊，对了！ “我睡觉太沉了，吵不醒，不太适合守夜这份工作。” 008 【疯子】【摘心癖】 练了一上午枪法，快到午饭时间。 白拿铁盘腿坐在地洞里，身前是一具稻草人靶子。 他还是做不到“二十米内指哪打哪”，但他解锁了另一个技能……左轮五连射！ 相比于其他枪械，左轮威力更强，但射速会慢很多！ 每当打出一发子弹，都需要手指拨动转轮，还需要再次拉开击锤。 相当于，左轮每次开枪，都有“拨动转轮”，“拉开击锤”，“扣动扳机”三个步骤。 但这几天练习，不知道打出多少发子弹，白拿铁已经太熟悉太熟悉这三个动作，他基本可以无缝完成。 右手稳稳握住左轮，枪管对准身前的靶子。 他的手指，仿佛变成舞动的精灵，变成模糊的灰影，在转轮、扳机、击锤之间跳动！ 左轮的枪口，喷吐火焰！ 砰砰砰砰砰！ 五声枪响，连成一声！ 五发子弹，怒射连贯！ 稻草人靶子胸口，瞬间多了巨大窟窿。 稻草碎屑，在地洞里翻飞如雪！ “好像还挺厉害的。” 草屑落在脸上，被白拿铁吹飞。他咧嘴一笑。 这个技能，不只需要手速快，不只需要熟悉枪，还要有极其丰富的射击经验，对后坐力足够熟悉……总而言之，这是无数次射击、无数发子弹喂出来的技能！ “很不错！ “肚子饿了，先去吃饭。” …… 吃完午饭，走出食堂。 白拿铁突然看见，一辆马车驶出大院。 驾车的是孙水壶，车厢里传来怒骂声。 “你狗东西给我小心点！ “你奶奶我伤口还没长好，不能受颠簸。 “妈的蠢东西，驾车都驾不明白！” 这个声音是，张婆婆？ 孙水壶的车厢里，是张婆婆？ 马车驶来，孙水壶看见白拿铁，仿佛看见救星！ “医务部里乱成了一锅粥。 “张婆婆非要出院，还非要让我送她！ “老白，快和我一起，帮帮我！” 白拿铁非常无语，麻利跳上车。 看看车厢里，愣了片刻，作势又要开骂的张婆婆，白拿铁果断掏出左轮，“咔嚓”一声拉开击锤。 “之前在医务部，人多眼杂，很不方便。 “否则我的这把枪，早就想和婆婆聊一聊。 “老孙，快些驾车，去没人的地方。 “给婆婆和我的枪，创造一个机会。” 马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只剩车轮咕噜噜的声音。 孙水壶啧啧称奇，偷偷扭头，给白拿铁一个佩服的眼神。 之前都没发现，老白耍横这么厉害？ 果然不是个当好东西的材料哈哈哈。 张婆婆的家，几乎在城镇另一头，距离很远。好不容易耳根子清闲了，孙水壶快马加鞭！ 啪！ “驾——” …… 医务部，病房中。 主任正拿着手术刀，在解剖一具遗体。 旁边小雨医师，眼神坚定。 她能看到门外密密麻麻的医生和护工，能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能听到“医术垃圾”“胡乱甩锅”之类的只言片语。 但她不在乎。 主任正在解剖的，是她死去的第二个病人！ 她认定病人死的蹊跷！ 无论如何，她都要看一看，她都要弄明，病人到底为何而死！ 张婆婆被吓坏了，大吼大叫急匆匆要出院，被主任安排救护车送走。张婆婆到底看见了什么，也没机会再问。 但是无所谓了！ 遗体还在！遗体会说出答案！ 主任的手术刀，并不特别精湛。毕竟是中医出身，平日里几乎用不到手术刀。解剖尸体的水平极低。 而且这是一具昨夜死亡，已然僵硬的尸体。 尸体胸前本来就有伤口，此时，主任咬着牙，攥着手术刀，插进旧伤口，使劲豁！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要不是为了医师的颜面，主任恨不能拿把大菜刀，抡起来剁！ 费了好一番劲，病人的胸腔，终于打开。 能看到一颗绛红色肉球，躺在乱糟糟烂糊糊的血肉筋膜中。这肉球，就是停止跳动的心脏了。 场面骤然安静下来。 门外的医生、护工，纷纷闭嘴，抻着脖子，探向室内。 都把眼睛瞪大了，生怕漏看每一个画面。 都把耳朵竖起来，生怕漏听每一个声音。 却见主任不嫌脏，直接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而后把手伸向那颗心脏，拨一拨，弄一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主任愣了片刻，失魂落魄的样子。 又把手伸向遗体喉咙，捏一捏，摸一摸。 “他确实是……是被杀死的…… “我们没听到他的呼救声，是因为他的喉管，被提前捏碎了。” 场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却听主任继续说道。 “这是一颗被捏过的心脏。 “病人之前，胸前就有伤口。 “凶手从伤口伸进手去，捏住了病人的心脏。 “大力捏过，而且还扭过。一百八十度扭过。 “甚至……被摘出胸腔，又放了回去。” 小雨医师愣了片刻，使劲摇摇头，甩出乱七八糟的念头，尽力去理解主任的话。 主任的意思是…… 当这位病人带着胸前的伤口，躺在病床上。 凶手在夜深人静时摸过来，捏碎了病人的喉管，而后把手伸进病人的胸腔里，玩弄病人的心脏？ 胸腔里插入一只手，该是怎样的感觉？ 心脏被一只手攥住，被一只手扭动，该是怎样的感觉？ 心脏被一只手摘出来，又是怎样的感觉？ 小雨医师只觉得脑袋眩晕，不敢想象。 “这……这是变态么……” 主任摇头。 “是疯子。 “疯病有很多很多种，其中一种，名为‘摘心癖’。 “患了‘摘心癖’的疯子，会有一种癖好，有一种冲动，会想要把别人的心脏，给摘出来。 “这次入侵城镇的疯子，就是‘摘心癖’。 “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有那么多胸口带伤的患者。 “这个疯子，已经蛮隐蔽。 “估计是怕被人发现？” 说到这里，主任猛然打了个哆嗦！ “快！去叫人！ “去叫几个队长来！ “疯子可能还在这里！” 门外的医生和护工，纷纷勃然色变！ “卧槽？” “疯子就在我们身边？” “这……这可怎么办？” 去摇人么？ 谁去？ 谁都不敢离开啊！ 还是挤在人堆里，和大家聚在一起，会更安全…… 就在此时，小雨医师突然看见，门外的护工，抱着一床带血的棉被。 她恍惚意识到什么，走上前，“这床棉被，是哪个病人的？” “就是那个喜欢骂人的张婆婆啊，她刚出院，我要收了她的棉被去洗。” 小雨医师伸手，接过棉被，展开。 却见棉被内侧，有着模糊的血迹。 却见血迹之中，有着清晰的指印。 009 张婆婆?疯子? 小雨医师看着棉被，看着棉被上的血手印。 短短的指印，小小的掌印，那不像成年人的手。 可医务部里，并没有小孩子。 是老人的手？老人萎缩的手？ “是凶手摘出死者心脏后，沾的血，擦出的手印？” 这些天来，张婆婆凶神恶煞，护工不愿意搭理她，一直没有给她换过被子。 “是张婆婆么？ “张婆婆是疯子？” “这不可能！” 小雨医师皱皱眉头。 医务部有张婆婆的档案，她是城镇里养鸡场的职工，已经在养鸡场工作几十年，怎么会是疯子？ 主任在旁边，听到小雨医师的呢喃。 “额？其实……有可能的。 “这个张婆婆，指不定还真是个疯子。 “摘心癖是一种传染病。 “也可能，她刚刚传染了这种病？” 主任突然脸色一黑。 “刚刚驾驶救护车，送走张婆婆的，是不是孙水壶？ “他是镇守官里出名的废物，岂不是危险了？” 旁边的一个护工，出声道。 “还有白拿铁，我看见一起上车了。 “白拿铁厉害不厉害？” 主任和小雨医师，面面相觑。 …… 城镇的石子路，颇有些颠簸。 马车一边跑，一边跳。 张婆婆盘腿坐着，身子靠在车厢墙壁，时不时被颠得身体乱晃，很不舒服。 但她心中，却极其得意！ 她是城镇养鸡场的扫粪工人，从十六岁到六十六岁，扫了五十年的鸡粪。 因为脾气太臭，没有婚嫁，无儿无女。 到这几年来，身体越来越差，疾病越来越多，已经上不了班。 本以为在床上孤零零躺着，赖活几年，就可以去坟包里了…… 可谁成想，人到老年，竟然又有一番际遇！ 这次混进医务部，喝了好些碗大油花的鸡汤！ 偷偷摸摸摘了两颗心！ 全须全尾离开医务部！ 甚至医务部还附送了一辆车，一匹马，两个人！ 只想想，就让张婆婆心里甜！ 活了六十多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人这一辈子，还可以这么好玩！ 直到今天，才算真的活着。 “嘿嘿，嘿嘿嘿。” 张婆婆想笑，连忙低下头，不成想这笑又出了声。 白拿铁心中奇怪。 “你笑什么？” 张婆婆抬起头，笑容不改。 “我笑你们两个，一个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一。” 白拿铁盘坐在张婆婆对面，脸色大变。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所言不虚！ 上回队里考核枪法，白拿铁倒数第二，孙水壶倒数第一。 张婆婆嘿嘿笑着。 “我同病房的那人，告诉我的。 “别废话了，快点赶车，快点送婆婆我回家去。” …… 小雨医师匆匆忙忙跑出医务部！ 脚下拌了个跟头，差点摔倒，她稳住身形，不顾脚腕的酸痛，继续跑去求救！ 且不说白拿铁和孙水壶够不够打…… 他俩根本不知道张婆婆是疯子！ 实力弱小！ 无心反被有心算！ 他们两个，岂不是凶多吉少？ …… 马车速度极快，十几分钟后，已经离镇守官大院很远。 白拿铁坐在张婆婆对面，被马车颠得难受。 心中思量后续的枪法训练……还要继续在地洞里训练么？ 这种练法，确实把他对左轮的熟悉程度，拉到了极致。但对准头的帮助，好像没那么大？ 同时，也在听孙水壶讲医务部的事情。 “……一大群医师、护工凑过来，马上就要解剖了。 “张婆婆非要出院，一会儿都等不了，撒泼打滚还要砸玻璃。 “是不是啊，婆婆？ “哈哈哈。” 孙水壶一边说，一边调笑张婆婆。 既然这老婆子已经被白拿铁镇住，他很乐意趁机揶揄几句。 白拿铁愣住片刻。 一说解剖遗体，孙婆婆就闹着出院？ 怎么这么像事发跑路？ 可她一个瘦小干吧的老太婆，身材和猴子差不多，两个镇守官，会是她杀的？ 白拿铁依稀记得，张婆婆是养鸡场的老职工？ 她也并非外来的罪犯啊？ 突然，白拿铁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之前队长说，入侵城镇的，是一群【疯子】。 所谓【疯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职业？ 如【武道家】【神枪手】这些职业，都需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苦练，但【疯子】，也需要么？该不会是某种能够速成的职业？ 白拿铁皱皱眉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枪，盯住了眼前的人！ …… 医务部里。 医生和护工们，惊魂未定。已经在收拾解剖现场。 “可是……主任……这说不通啊。 “张婆婆那个身材，几十斤重，和猴子差不多。 “她凭什么杀死白拿铁和孙水壶？ “就算不是两个镇守官，只是两个大小伙子，她也杀不死吧？” 主任叹口气。 “职业者和你们想象中，不太一样。 “疯子这个职业，并不依靠强壮的肉身。 “他们体内的激素水平，会在短时间内，发生急剧变化！ “让身体进入极度亢奋，极度负荷，激发最大潜能。 “这个职业……恐怕一般人，真的对付不了。” …… 白拿铁的眼睛，还在盯着张婆婆。 眼前的老太婆，瘦小干吧，一身衣服像是挂在身上，松松垮垮。 在医务部待了几天，脸色好了许多。只是满脸褶子，满头乱发，以至于脸色变化不那么容易看出。 此时此刻，她正在看窗外。 白拿铁顺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看见窗外路旁杂草丛生，窗外建筑玻璃破碎。 这是一条没有人居住的街？ 一条荒废的街？ 张婆婆的语气，有点颤抖，有点兴奋。 “这条街……离我家不远…… “这里……没……没有人住啊！ “嘿嘿！” 她转过头，看向车厢对面的白拿铁，看向白拿铁的胸口。 她听不见心跳，但她知道，那里面，有一颗跳动的肉球！ 她就这样盯着，不顾白拿铁怪异的眼神。 她回想起之前摸过的心脏，回想起那种肉球，热乎乎、黏唧唧，在手心里跳动的感觉！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 心脏像一颗小水泵，突然开始疯狂工作，加速搬运全身的血液！ 血液中，多巴胺、血清素、内啡肽……浓度骤然升高！ 身体开始发热！ 关节开始发痒！ 手臂开始颤抖！ 脸颊变成赤红！ 整个身体，就好像一台突然过载的机器，迸发了太大功率，承受了太大负荷，不受控制，开始抖动，开始发热！ 而这，正是摘心癖的第一种【症状】。 名为，【渴望心脏】 当摘心癖病人，对其他人跳动的心脏，产生渴望，身体就会不由自主，进入超负荷状态！ 就在此时！ 马车车轮压过一块石头！ 咣！ 整个车厢向上跳起。 在这个瞬间…… 白拿铁看见…… 张婆婆满是褶子的老脸，突然变成红色！ 张婆婆猴子一般瘦弱的身躯，突然开始颤抖！ 张婆婆紧绷如鸡爪一般的手，突然抓了过来！ 010 枪决疯子张婆婆! 此时此刻，张婆婆汩汩流淌的血液中，激素浓度已然可怕！ 她的身体，每一根骨头，一处肌肉，都处于超负荷运转！ 她的眼睛赤红，不再昏花！ 她的脑袋亢奋，不再糊涂！ 她的一只爪子，抓向白拿铁胸膛，甚至抓出了风声！ 这是在马车的车厢里！ 她和白拿铁，同在方寸之间！ 杀机现！ 张婆婆表情狰狞，她的爪子当然快不过子弹。 但她相信，她能快过枪口的移动，能快过扣动的扳机！ 但是…… 她不知道，倒数第二，已是很久之前。 她不知道白拿铁梦醒后变化的左轮…… 她不知道白拿铁下班后偷出的时间…… 她不知道白拿铁月夜下挖出的地洞…… 她不知道白拿铁地洞中打烂的靶子…… 白拿铁手中的左轮，已经拉开了击锤。 左轮枪握在手里，就像手臂的延申。 左轮枪长长枪管，就像伸出的食指。 电光火石间，白拿铁把自己的枪管，指向那只抓来的爪子！ 咔嚓！ 扣动扳机！ 击锤落下，敲在弹壳！ 火药爆发，轰飞弹头！ 砰！ 一颗弹头，飞出枪管！ 噗！ 弹头射进那只抓来的手，射进了皮，射穿了肉，射断了骨！ 巨大冲力，把这只手推了回去！ 张婆婆眼睛爆突！ 痛啊！ 她的每一条神经，都仿佛承载信息的光纤，高速运行！ 手掌的穿透、手腕的反冲、手臂的吃力……都已经传回她的大脑！ 但她不在乎！ 此时此刻，她的眼睛里，都只有那颗根本看不见的心脏！ 她的思维高速运转，她瞬间想明白，这种左轮手枪，就算第一发打中了，想打出第二发，需要一段时间间隔！ 就在这个间隔，足以她挖出那颗心脏了！ 她整个人，纵身扑起！ 就在此时，她看见了，看见白拿铁的枪口，竟然喷出了火焰！ 砰砰砰砰！ 四枪，几乎同时响起！ 就算有【渴望心脏】的加持，她也看不清子弹。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把左轮，射速能如此之快？ 下一个瞬间…… 她的额头，四个弹孔，位置接近。 她的脑后，血浆喷洒，满墙红浊。 她的身体，噗通一声，软倒下去。 …… 孙水壶听见了枪声！ 他的手里的缰绳，猛然绷紧！确是马儿受惊，一声嘶鸣，向前冲出，在这颠簸的路上，带着马车开始狂奔！ 咣！ 马车跳了起来！ 咔！ 马车差点侧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咋就开枪了呢？ …… 剧烈摇晃的车厢里。 白拿铁的脸，已经僵住。 他保持开枪的姿势，手指放在扳机。 他看到软倒的张婆婆，看到她后脑勺烂糊糊的大洞，看到红色、白色、黄色的浑浊，和老太婆的白发，脏成一团。 他嗅到浓郁的血腥味，又腥又甜，浓郁到恶心，好像要把他的午饭，都勾上来。 应该是死了吧？ 他用颤抖的手，给无限续杯装了五发子弹。 他的身体有反应，但是他的心中，其实没有什么负罪感。也不害怕。 甚至，心里面，甚至弥散开来一股兴奋！ 张婆婆的动作，怎么会如此之快！ 但是，不枉他练习那么久……他的枪，更快一点。 生死一线，打赢了！ …… 医务部。 解剖室。 手术台前，主任已经剖开了张婆婆的心脏，手术刀如同一只精致的刻笔，小心翼翼，不停划开一处又一处。旁边的护工，时而递上纱布，吸干净血液。 终于，当纱布再次吸干净积血，主任看见，刀口之中，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石子。 “就是它了！ “确认了，张婆婆真的是疯子，真的有摘心癖。” 摘心癖患者，每当摘出一颗心，自己的心里，就会有一滴血变成硬块，变成黑色。 旁边的赵雪晴，此时也终于放下心。 确认了张婆婆是疯子，那么白拿铁开枪杀人，毫无问题。 如果张婆婆不是，那就麻烦大了！ 主任继续动刀。 切死人心脏，不需要讲究太多，尽可以切的碎一点。只要小心，别切碎了这种黑色石子。 最终，张婆婆的心脏里，总共找出两块黑色石子。 “对上数了。 “她来我们医务部，摘了两个人的心脏，自己心脏里多了两块黑色石子。” 赵雪晴点点头。 两块黑色石子么？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疯子，白拿铁应该打不赢才对？ 以张婆婆的实力，来到她的第九分队，也是前五名的好手。 白拿铁倒数第二，凭什么打赢？ 如果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白拿铁的枪能快过张婆婆，那他起码需要有成千上万颗子弹，练出的绝对枪感！ 但是，白拿铁不可能有成千上万颗子弹，也就不可能有绝对枪感。 赵雪晴思量片刻，想清楚了答案……是张婆婆没有发动吧？ 张婆婆没有发动，没有注意，激素水平没有上去的时候，被白拿铁察觉异样，一枪偷袭，给毙掉了？ 也就只能这样解释。 偷袭、放黑枪什么的，感觉也确实符合白拿铁的性格。 赵雪晴点点头。 虽然她是武道天才，但对于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她也一直很佩服的！ 转身离开解剖室，看到走廊里等待的白拿铁和孙水壶，她爽朗一笑。 “这次你们受惊了。 “但是，做的很漂亮！ “跟我去领奖金。” 孙水壶劫后余生，此时只顾着傻笑，连忙跟上队长。 白拿铁则心情古怪。他已经编好了说辞，编好了当时的场景，怎么队长都不问一问？ …… 下午。 宿舍，地洞。 白拿铁继续制造子弹。 如今，地洞已经挖到很深的地方，基本看不到光。 “簌簌”的流动声结束，白拿铁小心翼翼摸上前，捡回无限续杯。 直接开始抠出子弹。 “咦？” 这次的子弹，手感不太对？ 竟然会更滑腻一些？ 白拿铁把五颗子弹推到木箱里，伸手摸索地洞。 入手处，是松软的泥土，还有……还有手感细腻的石头？ 这种石头，数量很多，在这个地方，比泥土多得多。 这是什么石头？ 白拿铁正在奇怪，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用这种石头做出来的子弹，和用泥土做出来的子弹，不一样？” 011 铁荆棘丛，秘密基地 白拿铁从地洞里爬上来，发现又是傍晚。 落日的余晖，落在窗台。 他坐在地板上，手里是地洞里发现的，手感特别滑腻的石头。 借着最后的阳光，他看到，这赫然是一种黑色的石头，好像不怎么结实。 “啊？ “煤炭？” 再去看那几枚子弹，只见一颗颗都黑漆漆。 “煤炭做成的子弹，会变成黑色？” 煤炭做的子弹，和泥土做的子弹，不一样？ 那如果开枪射击出去呢？ 会有不同的效果么？ 按理来说，煤炭有着比泥土更大的热量。 这枚子弹射击出去，会着火么？ 会爆炸么？ 白拿铁瞪大眼睛！ “这有点牛逼啊！ “这……” 这好像还有点不对劲…… 他一直在地洞里练枪，如果说煤炭子弹打出去，动静真的很大，地洞塌方了，那岂非不堪设想？ 白拿铁打了个哆嗦。 地洞里空气不流通，如果一枪打出去，打出来煤气呢？ 白拿铁叹口气。 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虎。 他把枪放在地板上，好像突然不敢用手握。 “我居然完全不清楚它的运行逻辑？ “糊里糊涂用了这么多天？” 哪怕手中的武器再强大，也必须要充分了解！ 看来，需要好好做个实验，研究一下这把枪了。 …… 夜晚来临，光线太暗，白拿铁不敢做实验。 当然，也到了上班时间，吃过晚饭，准时来到医务部。 今天的工作，不再是煎药。 而是采药！ 月色朦胧，街道冷清。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两个人一前一后，拎着竹篓。 小雨医师在前面带路。 “我们要去采铁刺荆棘的花。 “这种花只在晚上绽放。 “最近城镇里不安全，我们找近一点的地方。” 铁刺荆棘，是城镇里一种很常见的植物！ 很夸张的那种常见！ 事实上，城镇里很多的小区、厂房，甚至被海一样的荆棘丛给淹没了！根本进不去！ 镇守官大队不远处，就有一处厂房，被铁刺荆棘完全淹没。那里就是两人今晚的目的地。 小雨医师走在前面，讲解一些乱七八糟。 白拿铁在后面，眼睛有点打飘。 原来，今天小雨医师没有穿大褂，换成一身利落的长袖长裤，头发梳成个大丸子，绑在脑后。 白拿铁在看她的背影。 平常她穿着大褂，只能看出来“大”。 今天她换上常服，原来不只是“大”，还腰细腿长！ 很快，两个人穿过一条街，来到那个被铁刺荆棘淹没的厂房。 只见前方，便是密密匝匝的荆棘丛了。乱蓬蓬，树枝多，树叶少，偶尔能看见几朵小花。 “开工！ “尽量找吧，尽量多采一些。 “这是煮麻醉汤的药材之一，还挺重要的。 “小心别被扎伤啊。” 两个人拎着竹篓，开始动手。 …… 这份工作并不好干，累眼也累手，还要小心扎人的荆棘。 半个多小时过去，白拿铁摘到的花，才堪堪盖过竹篓的底儿。 突然，他听到小雨医师惊呼。 “这里有个洞？” 白拿铁凑上前，果然看到，密密匝匝的荆棘丛，被人开出来一个“狗洞”？ 看洞的大小，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蹲着身子钻进去。 这咋回事？ 小雨医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该不会是有疯子，潜伏在荆棘丛里？” 白拿铁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的枪。 但突然想起来，不对劲…… 他之前听孙水壶说过，有的年轻男女，喜欢找刺激，喜欢到荆棘丛里，开辟爱的秘密巢穴……这……应该就是了吧？ 小雨医师拉拉白拿铁袖子，压低声音。 “我们快跑，回去报告给队长！” 白拿铁有点尴尬。 “这……这没必要报告。” “你看这洞，不是新挖开的，是个旧洞。已经等级在册了，有人检查巡逻的。” 白拿铁依稀记得，前几天，孙水壶说过这事。 好多人的秘密巢穴都被登记在册查封，颇有些怨气。 小雨医师还是不明白。 “这洞到底干嘛的？” 白拿铁皱皱眉头。 “我也不知道！” …… 太阳已经升起很高。 白拿铁坐在窗台前，看到手里几颗各不相同的子弹。 “还真可以啊。” 经过一番实验，无限续杯确实是不挑食的！ 它可以吃木头。 吃下几十斤木头，就能生产出六枚木头子弹。 拿在手里略微有点轻，还蛮光滑，可以看出木质纹理。 它可以喝白水。 喝下一大桶水，就能生产出六枚透明子弹。 拿在手里稍微有点重，透明的，质感很像玻璃。 它可以吃金属。 吃下几十斤废铁，就能生产出六枚铁锈子弹。 拿在手里稍微有点重，铁锈色，表面粗糙。 白拿铁很怀疑，如果被这颗子弹打中，会不会得破伤风？ 这几枚子弹，都摆在桌子上，没有尝试射击过。 “会不会不一样呢？” 白拿铁心中，隐隐有期待。 这次，无限续杯真的给了他惊喜！ 如果这些形态各异的子弹，能带特效，那就太牛逼了！ “只是……不能在地洞里试。” 地洞里终究不太稳定，有塌方的风险。空气不流通，光线不好，万一引发了奇奇怪怪的变化，哭都没地方哭。 白拿铁已经想好了，去找一个新的秘密基地，练习枪法，同时实验这些新的子弹。 “就去昨晚那个，被荆棘丛淹掉的厂房！” 那个厂房面积非常大，纵横好几公里。 荆棘丛中的厂房，没有人会去，也没人能进得去。 就算那些打造秘密巢穴的痴男怨女，也不会太过于深入荆棘丛。就为了那点事儿，挖个十几米深的洞，已经足够了。 而且，密密匝匝的荆棘丛，是天然的消音材料。 到时候，可以在阳光之下，正大光明挖洞，舒舒服服练枪，实验各种子弹，岂不是一件美事？ 白拿铁越想越觉得靠谱。 “就这样吧。 “干个大工程，用无限续杯挖掘机，挖一条地道。 “从我的宿舍，一直挖到荆棘丛中心去。” 这些天里，和无限续杯朝夕相伴，白拿铁好歹积累了一些挖洞经验。 从宿舍挖到荆棘丛，最起码也要挖个大几百米，需要费一番功夫，但绝对是可以成功的。 “不仅仅要学会挖地洞，还要学会堵地洞。” 白拿铁心中盘算。 会挖又会堵，挖地洞就能变成一项战略技能了！ “也不会太难，毕竟手里有个便携式挖掘机。” 012 白拿铁，指定是冲多了! 挖一条地洞，挖一条几百米长的地洞，去被荆棘丛淹没的厂房……这项工作，难度超出了白拿铁的想象。 无限续杯的效率仍然很高，身为一台挖掘机，它无比给力！ 但是，当地洞从宿舍的地下延伸而出，白拿铁猛然发现，地洞里没有光了。 黑漆漆的地洞，完全没有任何光，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光线，阻碍了工程作业。 而一个黑暗又幽闭的地下环境，则给工程师的心理，带来极大的压力。 于是， 医务部的油灯，被白拿铁顺走了。 “万一到了氧气稀薄的地方，有一盏油灯在，能加一层警报。 “如果油灯灭了，就立刻往回跑。” …… 之后，白拿铁又猛然发现，自己的地洞并不直，会弯弯曲曲。 人在地下，缺少参照物，对方向的感知会变得很弱。 地洞挖来挖去，自己也不知道挖去了什么地方。 于是， 白拿铁思考一番，用磁铁自制了指南针。 把纺锤形磁铁用细线悬吊起来，在地洞里，时不时用这指南针校正方向。 …… 之后，白拿铁又猛然发现，地洞有时候，竟然会塌方？ 地下土壤，亦有差距！ 有的土壤湿度大，有的土壤沙子多，有的土壤石头多。 有时候挖着挖着，前面的地洞突然塌了！ 有时候挖着挖着，后面的地洞突然塌了！ 这真的很吓人！ “没有被活埋，说明我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 白拿铁找来一把洛阳铲。 只有无限续杯还不够，还需要用洛阳铲，时不时挖点泥土，探探土质，预测一下会不会塌方！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幽深的地洞里。 空气很潮湿。 油灯的火苗惨淡摇曳，照在旁边的白拿铁，投出长长的人影。 白拿铁蹲在地上，捡回来无限续杯，熟练的推出五颗子弹。 抓一把左边的泥土，用手搓一搓，放到鼻子下面闻一闻。 抓一把右边的泥土，用手搓一搓，放到鼻子下面闻一闻。 “右边这个……是塌方的味道。 “往左挖。” 这几天来，他颇有些感慨，感慨自己穿越错了。如果穿到盗墓笔记的世界里，这会儿咋不咋，也算一号倒斗小宗师！ 用手悬着小磁铁，等它稳定后，看一看方向。 “大致没问题。 “继续挖！” …… 晚饭时间。 食堂里熙熙攘攘。 白拿铁和孙水壶，坐在靠窗的位置。 今天的晚餐，是面片儿汤。 清汤白面，绿菜红油。 白拿铁端着碗，一顿风卷残云，吃得脑门儿冒汗。 每天挖地道，虽然主要靠无限续杯动手，自己不需要动手，但不知为何，体力消耗居然还贼大！一到吃饭的时候，感觉肠胃仿佛无底洞。 桌子对面，孙水壶表情古怪。 这些天来，他眼睁睁看着，白拿铁饭量越来越大。眼睁睁看着，白拿铁的黑眼圈越来越重。眼睁睁看着，白拿铁的身体，反而还更瘦了！ 这种情况，让他很是担心。 之前甚至找小雨医师，给白拿铁切了个脉，诊断一下病状。 发现白拿铁没灾没病，就是单纯睡眠不足，操劳过度。 这就让人很是奇怪！ 白拿铁又不用去城镇巡逻，又不用出去拼命，操劳什么？ 每天采药煎药么？ 那也不累啊！ 思量一番后，孙水壶充分动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以及三十年来的人生经验与见闻，猜到了表象背后的答案…… 白拿铁，估计是冲多了！ 少年人啊，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他端着面片儿汤，喝不下去。 脑海思量许久，语言几次组织，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老白…… “这个…… “有些事情…… “哎……” 白拿铁停下嘴，抬头看看孙水壶，有点莫名其妙。 “咋了？” 孙水壶附身上前，压低声音。 “你最近…… “听说……听说你把医务部的油灯顺走了？ “我是过来人，我大概能懂。 “你是挑灯夜读了吧？ “从哪来的书？ “带颜色的？ “啊？ “你…… “你不能吃独食。 “给兄弟分享一下？” …… 这是一座被荆棘淹没的棉纺厂。 放眼望去，全都是密密匝匝的荆棘，少叶多枝，带着密密麻麻或直或弯的刺，纠缠在一起。 只有安静的车间，虽然被荆棘捅破了玻璃，虽然被荆棘挤烂了的大门，虽然被荆棘遮住了窗户……但终究因为地面一层厚实的水泥，逃过了荆棘入侵。 车间角落的下水口，一米见方，金属盖子早已锈蚀。 突然，金属盖子动了！ 它被顶起，被挪到一边！ 白拿铁乱糟糟的头顶，从下水口冒出来。 他的头发，落上些许泥土。 他的脸颊，沾染厚厚灰尘。 他的眼睛，甚至有点睁不开……这车间也太明亮了，乍一下，不太能适应。 缓慢爬上来，眼睛慢慢适应，白拿铁看看这宽敞无比的车间，看到一台台锈蚀的机器，看看这个明亮的秘密基地，忍不住“哈哈”大笑！ 终于他妈的成功了！ 打洞地鼠一样的日子，过去了！ 练枪的地方，亮堂了！ 那些奇奇怪怪的子弹，都能尝试了！ 白拿铁心满意足，盘坐在地。 但是…… 这车间里，怎么灰还有点大？ 白拿铁摸摸地面，满手黑灰！ 其实很正常，毕竟这车间，已经不知多少年，都没有人光顾。是妥妥“尘封”的车间。 但白拿铁很难接受。 这地方，不单单是一个车间。 它还是白拿铁的秘密基地！ 是白拿铁没日没夜，当了不知道多久挖洞地鼠，才终于到达的秘密基地！ 它必须是让人舒服的，绝不能这么埋汰！ 白拿铁果断起身，决定先挖个水井出来，把这地方给打扫干净。 如果说刚刚得到无限续杯的时候，以他的能力，断然不可能挖出水井……但经过这些天的打洞，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区区水井，已然不在话下！ 生活就是这么神奇。有时候，当你向着名为“神枪手”的目标努力，却突然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先变成了“打洞专家”。 013 保命底牌，煤炭子弹 哗—— 哗—— 一桶又一桶水泼过。 棉纺厂车间，终于被洗去尘埃，时隔上百年，再次干净起来。 白拿铁擦擦脑袋上的汗。 看看焕然一新的偌大车间。 “不错，这才像个样子！ “回头带一把椅子过来，练枪累了，还可以休息。” 一番折腾，暮色已然降临，车间的光线开始变暗淡。 “先回去吃饭。” …… 食堂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今天的晚饭是榨菜拌饭，稍微有点干，但白拿铁仍然狼吞虎咽！ 干了太多体力活儿，现在就需要补充碳水，就需要补充盐分。 坐在对面的孙水壶，一边吃饭，一边八卦。 “你听说了么？ “我们九分队的陈绿，被疯子给打伤了。” 陈绿？ 白拿铁当然知道。 这家伙是九分队的天才枪手，据说学枪半年时间，就已经二十米内弹无虚发！完成职业级神枪手的第一个条件。 平心而论，这确实很厉害！ 毕竟，陈绿也没有太多子弹能拿来练习。 他是单纯有天赋！ 孙水壶继续说。 “和我们不一样，陈绿一开始，就去城镇里巡逻，捕杀疯子。” 这很正常。 九分队里，陈绿是队长之下第一人，是最强的。 “就在昨天，还真被他碰到一个疯子！ “他出手了，但是没打赢。 “他胸口被抓了好大一条伤口，已经送去医务部了。 “今天白天，还是我给他煎药。” 说到这里，孙水壶脸色古怪，似乎有不高兴的事。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白拿铁察觉到了。 陈绿又给孙水壶难看了？ 毕竟，陈绿那小子，仗着自己天赋，有时候是真恶心人！ …… 今夜的工作，还是煎药。 白拿铁坐在小马扎上，守着四个药壶，时不时加点柴，扇扇火。 旁边小雨医师，蹲在地上，抱着膝盖。 “你们分队那个陈绿，会不会太拽了点？ “明明床位就够紧张，他非要单独一人一个房！ “都告诉他床位紧张床位紧张……他那群小马仔，非说他是什么战斗英雄？” 小雨医师应该是很生气！ 因为她的胸口，此时起起伏伏。 白拿铁也有点无语。 身为九分队新来的倒数第二，陈绿的一些事，他早都听说过。虽然没什么交集就是了。 突然，白拿铁看到远处有人走来，连忙给小雨医师比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小马仔来了。” 果然，来的人是陈绿的一号马仔，白拿铁打交道不多，只知道他经常跟在陈绿屁股后面，名叫马大壮。 只见马大壮拎着药壶，来到白拿铁身旁。 “小白你也在？ “我来给绿哥煎个药。 “不是疗伤的药，是温养眼睛的。 “你也知道，绿哥已经二十米内弹无虚发，最近一直在练眼力。 “多少要有些药物支持。” 白拿铁略带尴尬，点点头。 “啊，挺好的。” 马大壮再看看旁边的小雨医师。 “哎呦，您也在？ “刚好，您帮我看看这个方子，需不需要调整一下？ “绿哥的眼睛可重要，这方子里的药材，都贵。 “我给您说说药方……” 小雨医师立刻起身，一甩袖子，径直离去。 冷冷留下一句话。 “才疏学浅，不敢妄言。” …… 棉纺厂仓库，白拿铁的秘密基地。 轰！ 巨响声中，却见靶子被炸成大团火球！ 热风滚滚，席卷四方。 黑色飞灰，纷纷扬扬。 厂房的破烂玻璃窗，被吹得抖动，“咔嚓”作响。 白拿铁手中握枪，下意识后退几步，擦擦额头的汗。 看到地面仅剩几处余火，倒不太需要处理。 “歪日。 “煤炭子弹，这么牛批？” 刚刚他只是用煤炭子弹，对准靶子开了一枪， 但是得到的效果，好像他对准靶子开了一炮。 煤炭子弹，歪歪滴埃斯！ 白拿铁真的喜出望外。 之前挖地洞，挖出来几百斤煤炭，做成了十二枚煤炭子弹，一颗颗黑不溜秋。 没成想，这种黑不溜秋的子弹，居然这么猛！ “可以当作保命的底牌了。 “嘿嘿。” 穿越者必备，保命底牌，get！ 白拿铁果断去旁边的子弹箱，把剩的十一枚煤炭子弹，都找出来，装进贴身口袋里。 “可惜了，煤炭这玩意儿，不太好入手。” 在废土世界，煤炭和铁器一样，属于非常宝贵的管制资源。轻易难以入手。 子弹箱里，数量最多的，是土黄色的土壤子弹。其他还有木纹的木头子弹，透明的水子弹，甚至还有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空气子弹。 白拿铁全都试过了。 结果比较操蛋。 木头子弹能正常发射，但是威力极弱！甚至打不穿稻草靶子！ 空气子弹威力更弱，打在靶子上，甚至留不下痕迹。 这让白拿铁格外郁闷。空气子弹是把无限续杯扔上天空，扔好高，才制作出来的。结果还不如一个屁！就算一个屁崩了靶子，还会留下臭味。 水子弹更拉跨。这种子弹不知为何，弹道速度极慢！从枪口飞出去，甚至能看见它的弹道。极其玩具！ 白拿铁盘坐在地，给无限续杯重新压进去土壤子弹。 “做人不能太贪心。 “能有保命底牌，就已经很好了。 “可以在阳光下练枪了，先练下去，能做到二十米内指哪打哪，就好了。” ……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又是一个夜晚，白拿铁坐在夜色中，拿着蒲扇，给药炉扇火。 一边扇火，他有点心不在焉。 “枪法也练了好几天，子弹打出去那么多。 “还是做不到二十米指哪打哪啊……” 这就让人很是郁闷。 一开始的时候，白拿铁以为是光线问题。在地洞里光线太弱，就是练不明白。 但现在，有了新的练枪场所，还是练不明白。那就要从其他地方找原因了。 “是我资质太过于普通？” 白拿铁看看自己的手。 手指还挺长的，并不像笨蛋的手！ 白拿铁突然想起陈绿，看看旁边的医务部，看看陈绿的病房。 “他只用半年时间，百十发子弹，就能做到指哪打哪了？ “就算他是个天才， “就算我是普通人， “差距就有这么大么？” 白拿铁眉头紧锁，无比郁闷。 014 子弹为何突然涨价? 清晨的阳光，照进窗台。 陈绿坐在病床上，胸口的伤，已经不再痛，只是有些痒。想来快要恢复。 他手里拿着锉刀，在锉一枚子弹。 这种子弹公差太大，直接用的话，会影响射击精度。 墙边两个马仔安静站着，随时等候他的吩咐。 还有两个马仔，去食堂带早餐，还没有回来。 陈绿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这是天才的待遇！ 这是强者的待遇！ 大家都知道，他用半年时间，达成职业级神枪手的第一个条件，“二十米内指哪打哪”。但事实上，他从第一次摸枪，就已经确认自己是个天才。 第一发子弹脱靶。 第二发子弹命中稻草人胸口。 第三发子弹命中稻草人眉心。 第四发子弹命中稻草人眉心…… 没错，所谓“半年时间”只是谣言。 事实上，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手掌摸到枪，手指接触到扳机，打出几发子弹，“二十米内指哪打哪”这个条件，他就已经达成了！ 看到队里其他的废柴们，在草靶之前一次次练枪，一次次浪费子弹，他其实是不太理解的……开个枪而已，有那么难？ 锉刀修完子弹，他掏出自己的左轮枪，再把小锉刀伸进枪管，细心感受枪管内的纹路和曲直……枪管这东西，每开几次枪，也需要修一修。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一边修枪管，一边在想药材的事情。 他的视力，一直达不到“二十米内看见苍蝇”这个条件。 现在他需要买药材，需要嗑药，需要用药材补强自己的视力。 一念及此，他叹了口气。 “可惜了……没能杀死那个疯子。 “否则，我就能有一笔军功，就能用军功去兑换些上品眼药。” 旁边的两个马仔，连忙送上马屁。 “不怪您，只怪疯子太狡猾！ “下次一定毙了他！ “药材的事情，兄弟们一起想办法。 “我们已经凑够六成的钱，再想几个办法，就能买一副上品眼药。” 马大壮突然想起什么。 “之前，听说白拿铁毙了一个疯子，拿到一笔军功？” 陈绿皱皱眉头。 马大壮这蠢猪，怎么又提这一茬子？ 他陈绿堂堂天才，还没能拿到军功。结果白拿铁那种废柴，先拿到了军功！ 这件事，陈绿一直很反感，很避讳！ 却听马大壮赶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要不找白拿铁，拿了他这份军功？ “他一个废柴，只是凑巧毙了个弱鸡疯子。 “他手握军功没有用啊。 “不如把他的军功给您先用了，回头如果他遇到危险，您再照顾照顾他就好。” 陈绿坐在病床上，这才眉头舒展。 “这……倒也不是不行。 “等他遇到危险，我可以照顾一二。 “等有机会，你去问问他吧。” 马大壮眉开眼笑，连忙应下。 “好嘞，您等着吧！” …… 此时此刻。 棉纺厂车间里。 砰！ 白拿铁吹掉枪口的硝烟。 二十米外的靶子，纹丝不动。又空了一枪。 这些天来，子弹不缺，光照不差，但练不练的，好像已经被卡在瓶颈，没啥长进。 白拿铁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苹果，“咔嚓”啃了一口。 废土的苹果味道还不错，轻脆多汁，酸酸甜甜。 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训练加餐。虽然价格不便宜…… 一月工资两千块。 一斤苹果二十块。 但他每个月的工资，也没啥其他用处。干脆就都填到嘴里。 营养均衡，才能有个好身体！ 投资嘴巴，就是投资好身体！ “也有点心得了。” 白拿铁一边啃苹果，皱皱眉头。 练习了这么久，最基本的动作、呼吸，肯定都是没有问题的。 在每一次扣动扳机的时候，他都尽量把呼吸放轻柔。扣动扳机的动作，也尽量柔顺，不会影响到枪身的稳定。 但是…… 他能感觉到，每一枪开出去的时候，枪身都会震颤。而每一枪对应的震颤，都会有所不同！ 这种震颤，发生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太过于短暂，太过于细微，太过于微妙，太过于难以把握。 “是因为子弹和枪管，不够精细么？ “这可怎么办？” 看看旁边的箱子，里面满满当当，堆的全都是子弹！ 白拿铁咬咬牙。 “继续练呗！ “这么多子弹，堆也能堆一个神枪手出来了。” 突然，他又看见箱子里的水子弹。 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既然这种水子弹，弹道速度那么慢，甚至能用眼睛看见……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会更适合拿来练习枪法？” 这种想法不是完全没道理。 普通子弹，“砰”的一声，就只能看见弹孔。 相比之下，水子弹显然能给枪手更多信息，更多反馈！ 白拿铁摸出仅剩的几枚水子弹，推进左轮手枪。 站起身，面对靶子，举枪，扣动扳机。 砰！ 子弹飞出枪口，速度果然会慢。 但是，这种子弹，不止飞出枪口之后速度慢。 在枪管里面，它的速度也慢！ 枪身的震颤，同样变慢！ 这种震颤的感觉，被白拿铁抓住了！ “唔？” 白拿铁眉毛一挑。 具体的原理，他讲不清楚。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种子弹，真的行！ “先试试看，能不能用这种水子弹，完成二十米内指哪打哪。” …… 午饭时间。 这一次，白拿铁和孙水壶，没有去食堂。而是找个没人的露天场合，点了一堆篝火。 孙水壶发了一笔小财，要请客，请白拿铁一起吃叫花鸡。 两个人也不嫌脏，盘腿坐在地上。眼巴巴等着火堆里的鸡。 “说起来，你到底发了什么财？” 孙水壶“嘿嘿”一笑。 “我把这个月的配额，那十颗子弹，给卖了。” 白拿铁扯扯嘴角。 孙水壶一直是这样的。他不太在意练枪，每个月的十颗子弹，总是要卖掉几颗去换点鸡鸭鱼肉。 孙水壶非常得意。 “这次不一样，这次我瞅准机会，卖了超高的价钱！ “平常一颗子弹，也就卖个一百来块。 “这一次，我用十颗子弹卖了两千块。 “你猜猜看，子弹为什么涨价了？” 015 你家大佬只是我的同事 夜晚。 白拿铁坐在医务部门外，拿着蒲扇，扇火煎药。 孙水壶坐在他身旁。 “陈绿这小子，现在差不多康复了。 “他的马仔放出话来，大家都可以去探望他。 “诺，你看，这几个也是跑去巴结的。” 孙水壶压低声音，用下巴指一指旁边经过的几人。 白拿铁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这几个家伙，没有人空手。或提着腊肉，或拎着活鸡。 这礼物都不便宜！ 废土肉食紧缺，这些礼物，都价值大几百块钱。 孙水壶咂咂嘴。 “就这，还算寒碜的。 “现在给陈绿送礼，最好要送子弹。 “自己有子弹，就送自己的。 “自己没子弹，那就掏钱买子弹去送。” 白拿铁突然明白过来。 “所以，你那些卖了两千块的子弹……” 孙水壶得意点头。 “嘿嘿，卖给陈绿的舔狗了。” 白拿铁心中颇有些感慨。 镇守官一个月工资，也就两千块。 为了舔陈绿一口，甚至可能舔完就被忘掉，便几百几千花出去，这种行为，只能说……很难理解。 废土之上，所谓天才，分量如此之重么？ 突然，白拿铁看到，马大壮走过来。 “小白啊，来上班么？ “有件事，和你说一声。” 马大壮满脸堆笑，凑上前来，蹲在两人身旁。 “听说你前段时间，崩了一个弱鸡疯子，捡了一笔军功？” 白拿铁和孙水壶，面面相觑。 确实崩了一个疯子。 确实得到一笔军功。 但怎么就变成“捡了军功”？ 马大壮这张嘴，说话真让人膈应。 马大壮继续说道。 “其实你看，像我们这种普通人，要军功也没啥用处。 “军功那玩意儿，不能换鱼，也不能换肉。 “只能去换一些手雷、子弹、药材啥的。 “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就是废物，就是鸡肋。 “我们这种人，最重要的，还是要结交天才！ “哪天遇到危险，如果有幸能被天才拉一把，那就捡回一条命。” 马大壮嘴皮翻飞，唾沫乱甩，说得很嗨。 这倒不都是话术……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白拿铁和孙水壶，都有点无语。 一个打灯，一个添柴，不太想搭理这家伙。 马大壮正说的起劲。 “今天我家大佬陈绿，快要康复了。 “好多同事来看望。 “他们心里想的啥，其实我也都知道。 “我家大佬，虽然说现在，只是一个天才新人枪手，但用不了多久，就能变成职业级神枪手！ “他们这些人，跑来探望，其实也都虚情假意，无非就是想卡在这个时间节点，提前投资。 “但是话说回来，我家大佬重感情。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我家大佬都会记住他们的人情。 “以后能帮一把是一把！” 马大壮蹲在地上，喋喋不休。 白拿铁和孙水壶，越听越奇怪。 他们两个，一直都不参与类似社交。马大壮跑来尬吹尬聊，到底想干嘛？ 却听马大壮终于图穷匕见，切入正题。 “其实……我家大佬最近缺军功了。 “反正你那份军功也没用，不如……” 孙水壶抢断他的话。 “你要买军功？” 马大壮被噎了一下。 军功，他们买不起…… 白拿铁那份军功，虽然不大，但也值两三万。 这些年来，资助陈绿花了许多，他们没啥积蓄。 “这……这……谈钱就俗了。 “最重要的不是钱，钱这玩意儿，不能保命。 “废土多乱啊！ “指不定啥时候，就有杀身之祸。 “重要的感情！是和大佬拉一份感情！” 说到这里，马大壮已经有些许尴尬。 他抬起头，在夜色里，隐约看见白拿铁和孙水壶，两张笑脸。 这两个人，甚至“嘿嘿”笑出声。 马大壮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两个人的脸，在夜色里，隐约露出促狭的笑容，讥讽的笑容，看小丑的笑容。 马大壮站起身，深吸几口气，压低声音。 “你们两个废物，最好别不识抬举。 “我家大佬……” 孙水壶再次抢断。 “你家大佬和我俩是同事。 “你是你家大佬的马仔，那你比我俩小一辈。 “你说话的语气，需要放尊重一点。” 马大壮的眉头，拧了起来！ 马大壮的脸颊，变得涨红！ 他咬咬牙！ “很好，你们两个给我等着吧！” 他转过身，走路带风，大步离去。 …… 晚风吹来。 孙水壶一脸陶醉。 “早就想怼他了，真爽啊！ “其实陈绿这家伙，也算我们同事。 “他受伤我们去探望，并不过分。 “但这个马大壮，说话贼恶心人。 “我决定了，我不要去探望陈绿。 “我讨厌陈绿！” 白拿铁点点头。 孙水壶说的在理。 探望是情分。但你厚着脸皮，来强取我的军功，算怎么回事？ 太恶心人了！ “我也不去探望他。” 孙水壶咂咂嘴。 “最近这几天，尽量别一个人走夜路！ “我晚上没啥事，都来陪你。 “这群人没有底线，别被他们给偷袭了。” 白拿铁点点头。 他倒不在乎什么偷袭。 只是单纯不喜欢这种畸形的崇拜文化。 哪怕废土遍地危机，哪怕人和人之间差距真的很大……那就需要这样么？ 大佬和马仔，这种关系都出来了？ 白拿铁皱皱眉头。 这让他很不舒服！ “我们镇守官，高手都这样么？都像陈绿一样？” “大多数是的。 “毕竟这些孝敬，不收白不收。 “你别看一块肉一只鸡，好像也不怎么多，积累起来就恐怖了！” 孙水壶说道。 “但是，也确实有人不这样。 “我们大队长，他老人家，一直都不收的。谁去舔他他就打谁。老头儿脾气一直挺怪的。 “我们分队的队长，也不收。她不是不收，只是她有个笔记本，她会把收的礼物记在本子上，然后找机会还回去。都是人情往来，绝不赚便宜。 “四分队有个天才武者，估计马上就晋级职业武道家了。他也是个奇葩。 “不管别人送啥，他照单全收，但是他放出话来，只收礼不认账。只认礼不认人。慢慢也没人给他送了。哈哈哈哈。 “前两年有一位……” 孙水壶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白拿铁咧嘴笑着，仰起头，但见深蓝夜幕，残月如勾，星河如瀑。 016 白拿铁的怒意 天气越来越冷，清晨已经有薄雾。 走进食堂，听见喧哗的人声，闻到汤面的香味，才感受到暖和。 白拿铁和孙水壶，先去排队打饭。 “怎么感觉，气氛好像有点怪？” 白拿铁也察觉到了。 “好像有人在偷偷看我们？ “在指指点点？ “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打完饭，端着汤面，找个地方坐下。刚好遇到小雨医师，三人坐在一起。 “听说你们两个，昨晚把陈绿给怼了？” 小雨医师压低声音，语气里有点兴奋。 “我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 “镇守官人才辈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天才。 “他臭屁什么？” 白拿铁和孙水壶，面面相觑。 昨晚的事情，居然还被传出去了？难怪今早大家都看他们，原来都是在吃瓜啊。 小雨医师叹口气，又有些担忧。 “你们最近小心点。 “那个马大壮放了狠话，这几天要安排你们。 “要不，你们干脆找队长告状去！” 白拿铁和孙水壶，再次愣住。 马大壮这么点气量？还是说，陈绿这家伙，想要立威？ 白拿铁撇撇嘴，低头吃起面条。 “这几个货，真膈应人。” 一大早的好心情，确实有被影响到。 尤其隐约还能听见，旁边有人在偷偷议论。 “不知死活” “如此幼稚难以生存” “没经过社会毒打” 白拿铁皱皱眉头。 穿越前的小说里，经常有类似桥段。那时候感觉很狗血很假，像极了狗作者水字数。如今真的遇到了，才能体会那种恶心。 继续吃面。 …… 棉纺厂车间。 天花板上，吊着好几个稻草人，高低各不相同。 砰！ 第一个稻草人，眉心中弹，摇摇晃晃，草屑翻飞。 砰！ 第二个稻草人，眉心中单，摇摇晃晃，草屑翻飞。 砰！砰！砰！ 每枪必中一个稻草人的眉心。 白拿铁吹吹枪口硝烟。 “又迈进了一步。” 水子弹，确实比普通子弹更容易命中！ 经过一番练习，他已经能用水子弹，做到二十米内指哪打哪。 “换土壤子弹试试。” 陈绿的事情，没有影响到白拿铁练枪的心情。 吃完饭后，他就遛回宿舍，钻地洞来练枪。 累了就休息，不累就继续。 箱子里子弹越来越少， 手把中技术越来越好。 土壤子弹换好，端起枪，瞄准眉心。 砰！ 偏了，瞄准眉心，打到了耳朵。 但是，白拿铁确实感受到，开枪的瞬间，感觉不一样了！ “有戏。 “再练一练，也许……用不了很久，我就能完成指标一？” 白拿铁再次瞄准，开枪。 砰！ ……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 白拿铁没有吃午饭，到晚饭时间，已经很饿。 暮色之中，他和孙水壶，还有小雨医师，三人找块空地，正在吃烤鸡。 “老白，你怎么突然请客？” 今天，白拿铁买了好大的两只肥鸡。 三个人把肥鸡肢解掉，正插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撒料，肥鸡滋滋冒油。 请客的原因？ 当然是因为成功了！ 神枪手的指标一，二十米内指哪打哪，达成了！ 白拿铁迟疑片刻。 “最近练枪法，有一些感悟，枪法更好了。 “庆祝一下。” 傍晚的风吹来枯黄的叶，吹来渐渐变浓的秋意。 三个人穿的都不厚。 “还怪冷的，离篝火稍微近一点。” 三个人烧烤技术都一般，此时紧紧盯着火上的鸡肉，心情还有点紧张。甚至顾不上说话。 时而有鸡油滴落到篝火里，“噼啪”作响，腾起油烟。 人在废土，大家肚子里都没啥油水。 两只大肥鸡，不知不觉，变成一小堆鸡骨头。 等三人吃饱喝足，灭了篝火，天色已然暗下来。 “走吧，回去大院。” “今天这鸡真不错，但是咱们几个，烧烤技术都不太行。” 三人一边说，一边走。 废土之上，地多人少，绝大多数道路、巷子，都没有人。不管白天黑夜，都蛮冷清。 突然，白拿铁听见脚步声。 只见巷子出口，赫然拐出来五六个人，气势汹汹，把路堵住。 领头的身材壮硕，赫然是马大壮。 “哎呦，真有缘分啊，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马大壮阴阳怪气，带着人走过来。 他们总共五人，马大壮赤手空拳。其他四个，则都拎着木棒。 这几人身材都很壮，肩膀都很宽，一起走来，竟然把巷子给堵死。 孙水壶和小雨医师，都变了脸色。 他们知道马大壮要使坏，但是不知道，他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五个人，拎着木棒，要来打人么？ 扭头跑路？ 这几个人，都是走武道家路线，跑路是肯定跑不过人家。 孙水壶清清嗓子，没啥底气，强撑起嗓门。 “你们别胡来！ “否则队长饶不了你们！” 小雨医师惊慌失措，下意识躲在后面。 废土之上，喊人一般是没用的……人太少，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秋风卷过小巷。 暮色深浓，马大壮等人的面庞，模模糊糊看不太真切。 但能感受到，马大壮脸上，带着凶狠的气势！ 他真的很讨厌白拿铁和孙水壶！ 平日里被陈绿呼来喝去，他仍然能摆出笑脸。 但昨晚被白拿铁和孙水壶讥笑，他心中的怨毒，完全憋不住！ 他狞笑着，走上前。 看到白拿铁竟然不闪不避，一步步走过来，而且还掏出了枪？ 马大壮冷冷一笑。 “掏枪？ “有种啊！ “你敢对同事开枪试试？” 用木棒把同事打一顿，最多关半个月禁闭。 开枪射伤同事，会直接牢底坐穿！ 白拿铁一步一步走上前。 左轮枪刚刚握在手里。 又冷又硬。 就像他此时的表情。 他的心中，名为“厌恶”的情绪，喷薄而出！ 大家都是同事，你想当狗，我不想当狗，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没有错，井水不犯河水。 但此时此刻，这几个人，竟然拎着木棒，堵在巷口？ 何至于此？ 白拿铁没有犹豫，枪口抬起，扳机扣动，枪口火焰照亮暮色，子弹带着怒意，喷薄而出！ 砰！ 砰！ 砰！ 砰！ 四枪！ 枪声响彻在小巷，让所有人，同时呆住。 马大壮的四个跟班，手里四根木棒，应声而碎！ 四个跟班甚至握不住，只感觉木棒上突然大力传来，甚至挣裂虎口！ 而后手中木棒，就变成抛飞的残屑！ 白拿铁脚步不停，手中左轮插回枪袋，枪口犹温。 看看呆滞的五个人，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017 有人要入侵秘密基地? 夜风冷冷。 白拿铁和孙水壶，守着煎药壶，正在煽风点火煎药。 主要是白拿铁的工作，毕竟白拿铁上班。孙水壶在旁边，偶尔打打下手。 “老白，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我们那次用马车送孙婆婆，你开了好几枪。 “那几枪，射速可真快啊！” 孙水壶满是唏嘘。 “当时你没有多说，我也就没有多问。 “我知道你是低调的性格。 “后来想一想，还是你够兄弟。 “一年前，你刚加入镇守官的时候，我带你跑手续，我带你选宿舍，带你去食堂，从那时候，我就感觉你够兄弟。” 白拿铁一边煎药，一边莫名其妙。 孙水壶咋回事？ 怎么还尬吹起来了？ 却听孙水壶咂咂嘴。 “你一直都是天才枪手吧？ “你……你一直装成废柴…… “哎，其实我懂。 “也没啥必要的！真没啥必要的！” 白拿铁更莫名其妙。 “你到底在说什么？” 孙水壶仿佛看穿了一切。 “明明是个天才枪手，非要每次测试都倒数第二。 “你到底图什么呢？ “我懂……你只是想陪我一起吊车尾。 “你是怕，怕自己变成天才，和我这个废柴没了共同话题，怕和我不在同个世界，怕和我再玩不到一起去。 “你这个人啊，心思还真是细腻！ “其实没必要的。我孙水壶交朋友，不在乎什么天才什么废柴。 “废柴可以是我真兄弟。天才我也不会区别对待。” 白拿铁听着孙水壶饱含感情的唏嘘，整个人相当无语。 如果孙水壶是个漂亮妹子，那这种“自我攻略”，还真就蛮不错。 可惜，孙水壶只是个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男性废柴…… 旁边的小雨医师，此时看向白拿铁，听着孙水壶讲话，眼神中异彩连连。 她曾经以为白拿铁是个废柴。 结果白拿铁是个天才。 他假装成废柴，只是因为重情义，不想和废柴朋友产生隔阂？ 破案了！ 白拿铁不只是个天才，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天才！ 白拿铁有点无语。 可解释的话，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随他们怎么想吧…… 孙水壶又回想起巷子里那几枪。 “真的太帅了！ “一枪一根木头棒子！ “又快，又准。” 孙水壶当了十多年镇守官，虽然枪法不行，但他见识很足。 “说真的，论准头，挺多高手，也能做到。 “老白的准头，不算特别惊艳。 “但是开枪的速度，连射的速度，老白真的快！” 旁边的小雨医师，听明白了。 这是在夸白拿铁射的快。 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远远有其他镇守官同事走过，去医务部探访受伤的同事朋友。 竟然也向白拿铁这边指指点点。 风中飘过来只言片语，什么“天才枪手”“难怪不鸟陈绿”“扮猪吃虎”“新星冉冉升起”之类的话…… 奇了怪了，消息怎么传出去的？ 难道是马大壮亲口说出去的？不可能啊，他会把自己出的丑说出去？有毛病么？ 还是马大壮那几个跟班？ 但不管怎么样，被人吹嘘这种事……白拿铁听在耳朵里，有点尬……也有点舒服。 …… 第二天上午。 白拿铁没有去秘密基地，而是在宿舍里，把地板给修好了。 之前挖的深坑，已经给弄塌掉。 地板只留了地洞入口，用一块活动瓷砖盖住。从这个地洞入口，就能进去地洞，前往秘密基地。 而且，地洞入口，被挪到了床底下，更加隐蔽。 “这样就安全多了。” 突然，白拿铁听见敲门声。 声音不大。 他看看房间里，干干净净，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起身开门，看见门外是一个陌生的同事，手里拎着两大块腊肉。 奇怪的是，这位陌生的同事，脸上居然挂着又亲切又熟悉的笑容。 “老白，我这边腊肉买多了，吃不完怕坏掉。 “要不你帮我消化一下？” 白拿铁愣了片刻。 送礼的？ 这么快？ 这么尬？ 白拿铁脚趾抠地，不太能接受。 “这……算了吧。 “毕竟咱俩也不熟。” 不等这位陌生同事多说什么，他“咣”的一声，关闭了房门。 他不想接受这些东西。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精神洁癖？ 社交恐惧？ 还是……怕麻烦？ 白拿铁不知道，也懒得想了。 “我现在，也值得别人送礼了？ “也算是一号高手了？” 白拿铁心情古怪。 镇守官大院里，除了十几个分队长，他确实算是高手。有一点点江湖地位了。 白拿铁反锁房门，拉好窗帘，钻进床底下。 去秘密基地，继续训练！ …… 从宿舍到棉纺厂，足有六百多米距离。 来来回回太多次，白拿铁早已轻车熟路，此时拎着油灯，快速通过。 “走到这个地方，已经离开镇守官大院地下了吧。” 白拿铁心中有数。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 “到这里，已经进入棉纺厂区域。” 此时，他头顶的地面，应该有密密匝匝的铁刺荆棘丛，像海一样，淹没棉纺厂。而铁刺荆棘丛的最中心，就是他的秘密基地，那个车间。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 “走到这儿，距离车间，还剩两百米。” 突然，白拿铁停住脚步。 好像有什么声音？ 头顶上的地面，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不会听错了吧？ 白拿铁把耳朵靠在地洞墙壁，仔细听。 没听错！ 是铁刺荆棘被割断的声音！ 这个地方，已经是铁刺荆棘丛的内围，距离核心的车间，已经不远。 有人一路割断铁刺荆棘，进入了荆棘丛！ 白拿铁猛然皱眉，抬头看向地面！ 这人想干嘛？ 想去到那个车间？ “要入侵我的秘密基地？” 白拿铁后背冒汗。 幸亏今天运气好，提前察觉，否则和这入侵者，在车间里相遇，那岂不暴露了秘密？ 白拿铁把呼吸放平缓。 首先，要去车间里，把地洞出口给弄塌！千万不能让入侵者循着地洞找到自己。 地洞出口，其实藏在下水道里面，非常隐蔽，轻易也找不到。 其次，不用慌张。 这个人进入荆棘丛，需要一路割断沿途的荆棘，才能前进。他的速度很慢。 就算到天黑，他也打不通去车间的路。 想个办法，收拾一下这混账入侵者！ 018 不明物体，一律做成子弹 秘密基地。 白拿铁抱着自己的水壶，拎着自己的椅子，清理一下之前的稻草人枪靶，快速跑回地洞中。 地洞里光线幽暗。 “动手弄塌地洞么？” 白拿铁之前就试验过，知道该如何弄塌地洞。 地洞弄塌后，附近的土质会疏松一些，除此之外没啥影响。地洞一塌，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能再发现地洞曾经的存在。 但是…… 白拿铁很不甘心！ 这条几百米的地道，耗费他多少日日夜夜！ 车间里原本厚厚的灰，是他用一桶又一桶水泼上去，清理干净。 车间里那一口水井，是他用无限续杯，硬生生挖出来。 好端端一个秘密基地，就这样没有了？ 不能用了？ 离开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 但这么久的劳动成果，化为乌有，无论如何都很让人心疼。 “好像有哪里不对。” 白拿铁思量许久，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陷入某个误区。 “入侵我基地的家伙，他能猜到地下有地道么？ “正常人都猜不到吧？” 白拿铁思量许久，掏出无限续杯，把口袋里的几枚煤炭子弹，装进去！ …… 车间外面的荆棘丛，两米多高，密密匝匝，尖刺密布，生人勿近。 此时，荆棘丛里响起声音。 咔嚓！ 咔嚓！ 巨大剪刀一次次闭合，一根又一根荆棘被剪断。 密密匝匝的荆棘丛，被这把大剪刀，偷摸开出一条小路。这小路，和成年人肩膀差不多宽，确实能进来，但如果一不小心，就会被荆棘刺伤！ 正在使用剪刀的，是个年轻男人。他手臂酸痛，额头冒汗。体力消耗了太多太多。毕竟，在荆棘丛里开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他暂时停下来，蹲坐着，擦擦额头的汗，要休息一会儿。 “这群该死的镇守官！ “如果没有他们在，我又何必如此辛苦？ “满大街都是心脏，如果没有他们，我随便摘不就好了？” 年轻人满脸怨毒，看看镇守官大院的方向。 随即又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师父让他开辟小路，没有说小路到底有啥用。 但在这个地方搞动作，离镇守官大院如此之近，大概是要对镇守官们动手了吧？ “嘿嘿。 “到时候全都宰了，我也摘几颗镇守官的心，试试滋味！” …… 车间。 地下。 地洞中。 白拿铁把自己的椅子放好，坐在椅子上，手握左轮枪。 耳朵贴在墙壁，听地面传来的声音…… 这种感觉，还颇有些刺激！ 好像自己突然变成特工，在执行某种又精密又危险的工作。 心跳很快！ 但是……地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毕竟，那个家伙还在艰难开路，一时半会儿，来不到车间里。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在“咔嚓”“咔嚓”的剪刀声中，荆棘丛里的小路，慢慢变长，慢慢向着车间延申。 时间从上午来到中午，太阳又从南边落往西边。 暮色降临，光线暗沉。 小路终于，打通了！ 咣！ 开路的年轻人，砸烂车间的窗户，擦擦额头的汗水。 “可算他娘的进来了。” 爬进车间里，他瘫坐在地，大口呼哧呼哧喘气。 解下腰间的水壶，大口喝水。 这一天时间，在荆棘丛里开路，他已然精疲力尽！ 他不知道，十几米外，那个生锈的下水道入口，里面有一条地洞。 …… 夜幕深蓝，月上中天。 张小猴带着一群马仔，钻进荆棘丛，钻进刚开辟出的小路。 “路有点窄，大家都小心。 “小心别让荆棘划破了麻袋。” 每一个马仔，身后都背着沉甸甸的麻袋。 张小猴走在队伍最后面，随时注意观察。 他是职业级疯子，入侵这座城镇，和镇守官交过几次手，杀了几个镇守官，也被杀几个马仔。 这次，他制定了一个非常玄妙的计划，必要给这群傻呗镇守官，来一个狠的！ 不多时候，队伍就穿过荆棘丛，来到车间里。 张小猴动作灵活，跳进车间。 他四下打量，看看偌大的空间，看看车间天花板。 “还不错，符合预期。 “把货都卸了。休息一下，我们就走。” 旁边的马仔出声问道。 “不留个人，看着我们的货物么？” 张小猴撇撇嘴，满不耐烦。 “傻呗！ “这鬼地方，谁他妈来偷你的货？ “别废话，快点卸货！” 一群人都不敢再说话，快速把麻袋里的货安置好，跟着张小猴，离开车间。 …… 一个又一个疯子离开。 车间里再次归于安静。 天空的星光洒下，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照亮地板的几个麻袋。 又过了十几分钟，旁边不远处的下水口，悄悄冒出半个头，却是白拿铁，握着左轮枪，小心翼翼在探查。 看了一圈，确认那群人都走了。 他爬上来，看看地板的几个麻袋。 “这是什么玩意儿？ “会不会有好东西？” 白拿铁嘴角浮现笑意。 这一天时间，没白等！ 一天的辛苦等待，有收获了！ 小心翼翼，解开第一个口袋。 里面是某种粉末，气味刺鼻。 “这是啥？” 白拿铁皱皱眉头。 不明物体，一律做成子弹。 这一口袋粉末，足足做出三十颗子弹。 第二个口袋，里面还是粉末。在星光下，竟然还亮晶晶，有点反光。 “这又是啥？” 不明物体，一律做成子弹。 这一口袋粉末，同样做出三十颗子弹。 接下来几个口袋，里面装的都是粉末。 白拿铁都不认识，都用无限续杯做成子弹。 最后一个麻袋，小心翼翼解开。 几个球状物，滴溜溜滚出来，又腥又臭！ 星光之下，能看清，那是几个肉球。 是…… 心脏？！ “呕~” 白拿铁皱皱眉头，强压住恶心的感觉。 果然是疯子！ 怎么还有收集心脏的习惯？ 真他妈恶心！ 白拿铁叹口气。 手中的无限续杯，推出所有子弹，丢进这口麻袋。 “你们好端端生活，结果被疯子摘了心脏，也会不甘吧？ “我把你们做成子弹，有朝一日，或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满满当当的口袋，此时蠕动起来，迅速干瘪下去。却是里面的心脏，被无限续杯吃掉，做成了子弹。 一口袋心脏，做了十八枚子弹。 019 我愿承认你是个人物! 今夜无月，星光满天。 白拿铁从自己的床底下钻出来。 地道彻底弄塌了，不存在了，他和那个车间，和那个秘密基地，再也没有了关联。 白拿铁坐在地板上。 心中踏实。 毕竟，车间的入侵者，可不是马大壮之流。 那是一群疯子！ 白拿铁不知道他们有多强，但他心里，不敢有一丝轻视！ 如今地洞弄塌，他身在镇守官大院，绝对安全，心中当然踏实。 但…… “用了那么久的秘密基地，就这样没了？” 历经万难挖通的地道，辛辛苦苦打扫的车间，还有一天天练习枪法的回忆，都没有了。 “真是郁闷。” 白拿铁坐在地板上，掏出刚制作的一堆子弹。 有的子弹是火红色，在这夜晚，甚至发出火红色光芒。 有的子弹是银白色，反射星光。 “具体有什么特效……暂时也不得而知了。” 收拾收拾身上的衣服，白拿铁立刻出门。 这一局，他面对的敌人，是疯子！ 每一步操作，都不能错，都不能马虎！ 所以，他要去女生宿舍！ …… 赵雪晴的房间，和白拿铁的，基本没什么两样。家徒四壁，空空荡荡。 一杆长枪竖在墙角。 房间里还飘着淡淡血腥味，不知从哪来的。 赵雪晴站在窗前，有点无语。 “……所以，你是说……你看到有疯子从荆棘丛里钻出来？” 白拿铁坐在旁边，郑重点头。 “嗯！ “他们也许有阴谋，请您立刻安排人，去盯着荆棘丛。 “一旦发现疯子的踪迹，我们立刻动手。” 赵雪晴沉默许久。 颇有些郁闷。 荆棘丛这个事情，说起来还蛮尴尬。 之前有男同事，发现自己的女神和其他男人钻了荆棘丛，就跑回队伍里诬告，说发现敌人钻进荆棘丛什么的…… 之前也有女同事，发现自己的老公和其他女人钻了荆棘丛，就跑回队伍里诬告，说发现敌人钻进荆棘丛什么的…… 这很不可取！ 镇守官是一支很庄严的力量，拿来捉奸的话，是对镇守官力量的极大浪费！ 赵雪晴看看白拿铁，开门见山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姑娘，然后姑娘和别的男人钻了荆棘丛？ “或者说，就算这和你没有关系，两个都是陌生人，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不是疯子？只是我们的同事？” 嗯？ 喜欢上哪个姑娘？ 姑娘钻荆棘丛？ 信息量稍微有点大…… 白拿铁反应了一会儿…… “不，不是这样的！ “额……” 白拿铁皱皱眉头。 临时想出一个善意的谎言。 “是这样，我看到有五六个人，先后钻进荆棘丛里去！ “五六个人的话，总不能是搞那事吧！ “就算五六个人真的搞那个，那也有伤风化，必须抓起来！” 五六个？ 赵雪晴脑袋有点晕乎乎。 真的假的？ 大敌当前，还能玩的这么浮夸？ 还是说，真的是疯子？ 赵雪晴皱皱眉头。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 医务部门前空地。 小药炉里，煮着面条、香菇，还有白拿铁带来的腊肉。 “今天谢谢你们了啊。” 吃完晚饭后，孙水壶就来了。他本想过来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可没成想白拿铁缺勤，就替白拿铁上了个班。 小雨医师也凑在这里。 他们对替班的事情，并不太在乎。 因为有更劲爆的消息！ “今天白天，职业级疯子，和我们的职业级武道家，交手了！ “三个职业级疯子，遭遇了三个职业级武道家。 “其中就有我们队长，赵雪晴。” 这是孙水壶在食堂听到的一手消息。 “战况如何？”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都竖起了耳朵。 “两边都没能讨到便宜。 “打了一场，疯子们不敢恋战，跑掉了。” 小雨医师瞪大眼睛。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还有其他消息么？” “没有了。” “哦哦。” 药炉里的面条，火候已差不多。 热乎乎的香味，飘散到冷冷秋风里。 白拿铁心中，却察觉到不对劲。 职业级疯子，职业级武道家，三对三。 结果是，职业级疯子可以来去自如？想打就打，想跑就跑？ 那岂不是说，职业级疯子，要强过职业级武道家？ 抢走车间的那一群，又是什么级别的疯子？ 里面有职业级么？ 他们那一堆材料，到底是什么东西？值不值钱？ 想想还怪刺激的！ …… 夜晚走到尽头，黎明即将到来。 职业级疯子，张小猴，带着自己的六个马仔，进入荆棘小路。 “动作快点。 “白天没有行动，都躲到那个车间去。” 张小猴前面带路。身为职业级疯子，他动作很麻利，速度很快。 他的六个马仔，也尽量加快速度跟上。 不长时间，一行人便回到车间里。 张小猴从马仔手中，接过油灯，小心点燃。 昏黄的光芒，立刻照亮周围。 照亮地面，干瘪瘪躺在那儿的口袋。 嗯？ 张小猴的脸，僵住了。 他把油灯往下凑，照在自己的货物上。 但是…… 货物没有了，只剩下口袋了。 空气突然安静。 几个马仔，都敏锐察觉到氛围不对，安静下来。 张小猴的油灯，向前挪动，又看到一个空口袋。 向左挪动，又看到一个空口袋。 “我们的火药呢？ “我们的金属粉么？” 张小猴蹲下来，伸手摸一摸，发现口袋里都空空如也。 最气人的，每一个口袋里都干干净净！ 这个偷东西的贼，偷走了货，留下了口袋，还留下如此干净的口袋？ 一个马仔，弱弱开口。 “之前，我就说，应该留下个人看着货物……” 扑哧！ 他的话没有说完，张小猴的手，就已经伸过来，伸进他的衣服里面，伸进他的皮肉里面，穿过他的肋骨，捏住他的心脏。 扑哧！ 张小猴的手伸出来，手掌之间，捏着一个挤变形的肉球，还在喷血的肉球。 腥甜气味弥散开来。 马仔“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车间里彻底安静了。 马仔们纷纷噤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嫌弃太吵，恨不能不要喘气！ 张小猴惨笑一声，喘着粗气，声音嘶吼！ “这车间，一开始就有问题！ “我们来的时候，就好像少了点什么。我没有注意。 “他妈的少了灰尘！一个尘封上百年的车间，怎么可能没有灰尘！” 他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啥也看不清。他只是察觉到丝丝异样，并没有仔细想。 “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摆了我一道？ “很好！很好！ “我愿意承认你是个人物！” 020 车间前任主人，是个老阴逼! 黎明的天空，已然变成浅蓝。 白拿铁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白拿铁，快出来！ “去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 秘密基地的入侵者？ 迷迷糊糊中，白拿铁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他立刻爬起来，眯缝着眼睛穿衣服，端起床头柜的水杯，“咕嘟嘟”一饮而尽。 补充水分后，整个人清醒许多。 麻溜收拾利索，带上子弹和枪，出门！ 门外是队长赵雪晴，还有陈绿。 等到了白拿铁，三个人边走边说。 “你提供的情报，果然起作用了。 “半小时前，有六个人，钻进荆棘丛，到现在还没出来。 “我们去抓人！” 还真盯到入侵者？ 好，可以做个了断！ 可是，昨晚才举报，今天凌晨就盯到了？ 大半夜，谁去盯梢的？ 白拿铁心中奇怪。 再看看身旁的陈绿，发现陈绿的眼睛也瞟过来。跟在队长身后，两人相看两厌。 …… 偌大车间里。 张小猴正四处游逛。 一边逛，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 “这车间，很干净。许是刚刚打扫过。” 车间角落里，还能看到泼水留下的痕迹。 “还有一口水井？ “模样奇怪的水井，也不知道如何挖出来？” 张小猴的眼睛一直在看，大脑一直在想。 此时此刻，他已经想明白。 这仓库，并非无主之地，有上一任主人！ 从他盯上这个车间，派出马仔开路，就已经和上一任，产生了对局。 第一回合，在他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结束。 他丢掉了自己的火药粉末和金属粉末！ “第二回合，老子就要宰了你。” 张小猴咬紧后槽牙！ 他已经发现关键所在。 “这个车间，只有一条进出的路？ “就是我马仔开出来的那一条？” 那问题就来了。 车间的上一任主人，是如何进出的？ 难不成上一任，会飞？ 张小猴思索片刻，摇摇头，感觉不太可能。 “不能飞天，难道是遁地？ “打地洞？” 张小猴皱皱眉头，眼神在车间里乱飘，最终盯上了，车间角落的下水道入口！ 他走上前，打开下水道的金属盖子，借着清晨的天光，果然看见，这下水道又深又粗！ “嘿嘿，被老子抓住尾巴喽。 “第二回合，我先手。” 看看蹲在墙角发抖的几个马仔，张小猴不耐烦，指指下水道入口，“都滚过来，带着油灯，给我下去。” …… 白拿铁安静走在队伍最后面。 队伍里，不止有自家队长，还有三队长，五队长，七队长，总共四个职业武道家！以及三队的两个枪手，五队的两个枪手，总共十人。 一行人小心翼翼，正穿梭在荆棘丛中的小路。 小路狭窄，稍不留神，就会被两侧的荆棘勾到衣服。白拿铁走的很是辛苦。 看看前面的武道家，他们明明肩膀更宽，但却能脚步更快，身形更稳，还不会被荆棘勾到！ 白拿铁皱皱眉头。 有点羡慕！ …… 张小猴和他的马仔们，打着油灯，正在下水道地洞里穿行。 昏黄灯光，照亮脚下泥土。 安静地洞，只能听到脚步声。 “还真他妈有地洞。 “而且这么长！” 张小猴走在队伍最后面，嘴角浮现狞笑。 他很想知道，地洞会通向哪里？ 当自己从地洞的另一头钻出去，那儿的人，又会是何种表情？ “以为老子好欺负？ “老子是纵横废土的杀人狂魔，老子宰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张小猴前面，几个马仔，嘴角也浮现狞笑。 他们也很期待，地洞的另一端，会有什么样的人？ 如此这般在黑暗中前行，慢慢靠近猎物的感觉，激发了他们的凶性！甚至连心跳，都开始变快！ 突然…… “哎呦！” 噗通！ 最前面的马仔，一声惨叫，一声闷响。 第二个马仔，眼睁睁看着，自己前面的人，突然一脚踩空，消失不见。 有陷阱！ 这地洞里，竟然有陷阱！ “草泥马！” 张小猴满脸涨红，一声怒骂！ 他推开前面的马仔，抢过一盏油灯，蹲下来，赫然看到一个陷坑！ 一个黑黝黝看不见底的陷坑！ 车间的上任主人，竟然他妈的，在地洞里挖了陷坑！ “狗贼！” 张小猴恨到牙根痒！ 这上一任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猜到了地洞会被发现？ 然后留下这个陷坑？ 这到底是个什么阴逼？ 刚刚他还以为，自己赢下第二回合。 结果现在看来，他就像一个小丑！ “喂！ “还活着么？” 深深的陷坑，只有回声，没有回应。 张小猴鼻孔喷气，感觉自己多此一问。 阴逼挖陷坑，肯定不会不够深。 还要继续深入么？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被这个陷坑劝退。 但张小猴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只老辣的狐狸！ 他指指身后的马仔。 “你，打头，跳过陷坑，继续深入！” 马仔不敢不听，继续往前走。 …… 白拿铁跟着队伍，小心翼翼，穿行在荆棘丛里。 之前通过地道去往车间，感觉还挺快，路也不远。 如今钻一次荆棘丛，这路咋变得如此漫长？ 白拿铁叹口气。 摸摸自己腰间的枪。 枪里只装两颗煤炭子弹，以防万一。 不出意外的话，大佬这么多，“轮不到我出手。” 车间里的疯子们，发现口袋变空，又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发现下水道的地洞？ 会不会发现地洞里的陷阱？ 会不会被陷阱劝退？ …… 地洞里，张小猴等人，跳过陷坑，继续深入。 张小猴的马仔，每走一步，都先探出一只脚，用力踩踏地面，试试看有没有陷坑。走路好像在跳踢踏舞。 安静的地洞里，最响亮的，便是“踏踏”的踩踏声。 但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只有一个陷坑，没踩到第二个。 不久之后，地洞到头了。 油灯照亮前方，不再有路，只有泥土。 “老板，没路了。” 张小猴走到最前面，冷笑一声。 “临时把地洞给弄塌了？ “这个阴逼，倒也还算谨慎。 “用手挖。” 几个马仔愣了片刻，确认自己没听错。 很想和老板商量商量，但终究不敢开口。 只好撸起袖子，上前开始挖土！ 021 白拿铁:不要着急，我还有一计! “里面没人，但有问题，大家小心进入！” 镇守官队伍，一个接一个，从窗户跳进车间。 白拿铁小心翼翼，跟在队伍最后面。 已经确认过，不知为何，车间里没有人。 但是，几个队长都面色凝重。 赵雪晴握紧长枪，枪头随时可以刺出！ 其他几个队长，或举刀，或架棍，准备好随时动手！ 这车间确实有问题！ 它太干净了，甚至没有尘土！ 队长们保持五米以内的距离，开始探查这车间。 几个枪手，包括陈绿在内，都有点不知所措，握着枪，不知道该去哪。 只有白拿铁，表情格外紧张！ 双手握住左轮，小心走位，敏捷观察，随时走在几个队长的中间。 倒不是白拿铁战术素养有多好，只是他最怕死，瞬间就判断出来，走在几个队长中间，当然最安全！ 同时，他心中揣测，那几个疯子估计进地洞了。 不知陷坑是否起了作用？ 地洞已经塌陷，几百米的地洞，变成实心的。 除非那疯子能变成穿山甲，否则不可能挖通。 后面还做了一些小小的布置，花了一点小小的心思…… 但不知能否成功？ …… 地洞里。 张小猴的马仔们，正在辛苦挖洞。 但这工作，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艰难。 反而挺容易的。 因为，这洞穴里土质很疏松，还有一块块石头。 一边挖土，一边抠出里面的石头，速度还蛮快！ 张小猴两眼通红！ “再麻利点！ “把地洞给老子挖通！ “老子要去宰了那个阴逼！” 挖通地洞，是个大工程。 弄塌地洞，也不是小工程。 慌忙之下，那个阴逼能弄塌很长的地洞么？ 弄塌两三米、四五米长的地洞，就撑死了！ 这地洞，绝对可以挖通！ 今天，就算把这几个马仔的手挖烂，也要挖通。 突然，张小猴感觉不太对劲。 怎么有“簌簌”的声音？ 头顶好像掉了一点点土？ 他瞪大眼睛，看到前方，两个马仔，正用力抠一块大石头！ “哎！不要……” 话音未落，大石头被两个马仔，合力抠出来！ 因为太过用力，两个马仔，甚至“噗通”摔了个屁蹲！ 而后，整个地洞，突然“簌簌簌簌簌簌”乱响！ 张小猴猛然明白过来，这地方，如此多石头，也是一个陷阱！ 如果去挖，去抠出来这些石头，地洞会塌掉！ 他立刻转身！ 地洞里，响起“隆隆”声。 头顶的土壤，塌了下来！ 张小猴发动技能，【渴望心脏】！ 他没有看到心脏，但他幻想了一颗心脏，他幻想了那个阴逼的心脏！ 顿时，他的眼睛变成赤红，他的心脏加速跳动，他的血液汩汩流淌，他的关节开始发痒！ 他速度暴增，反向逃跑！ 只听到身后“轰”的一声，烟尘飞溅，地动山摇。 他一口气冲出几十米。 突然想起自己的马仔，停住脚步回头看，只看到腾起的烟尘。 几个马仔，一个都没跑掉！ 全部被塌陷的地洞活埋！ 他身体扭曲、颤抖，又想到车间的上一任主人，那个阴逼！ 这也是他算计好的么？ 这一局，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 货物没有了！ 马仔又死了一个！ 马仔又全都死了！ 地洞塌了，那个阴逼再也找不到！ 张小猴越想越气，越想越急，心中痛苦、郁闷和愤怒，不停流转，冲的一颗心脏乱跳！ “啊…… “啊……” 他的后槽牙咬出血！ 他的关节发痒，整个人抽狂！ 一拳捶在地洞墙壁！ “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 “老子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老子捏烂你的心！” 地洞里没有油灯了。 黑漆漆。 几分钟后，张小猴擦擦脸上泪水，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平静。 闯荡废土这么多年，他也不总是一帆风顺。 也曾被各路天才各种怪物按在地上摩擦过。 因为【疯子】职业，他暴躁易怒。 但这些年来的经历，也锻炼了他的心态。 他扶着地洞墙壁，冷冷一笑。 “这阴逼，再多算计，又能怎样？ “不还是个傻呗？ “如果他提前找镇守官举报老子，或许能杀掉我。 “但他犯蠢了，他没有第一时间举报。 “老子活了，老子没死。 “老子惦记他一辈子！ “老子和他没完，老子要弄明白，他到底是谁。 “老子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玩，老子要把他的心脏，吃下去！” 就在此时， 张小猴听到，头顶响起脚步声。 头顶？ 车间？ 脚步？ 还不是一个？ 张小猴的脸，青了。 “草！” 说什么来什么，镇守管来了！ 那个阴逼真的举报了！ 张小猴喘了一大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子是职业级疯子，未必不能走脱！ “先不上去，就在这地洞里，埋伏！ “等他们下来！” 张小猴悄声靠近地洞入口。 技能【渴望心脏】再次发动！ 想象老阴逼的心脏，想象老阴逼胸膛里那颗跳动的肉球，技能瞬间发动成功！ 张小猴面向地洞入口，双眼赤红，身体颤抖，只等这些镇守官下来！ …… 地面。 车间。 白拿铁突然道。 “队长，我听见有骂人的声音！” 几个队长，就在白拿铁周围，纷纷扭过头。 “哪里？” 却见白拿铁皱着眉头，思量许久，似是不太确定，指指脚下。 “好像是地下？” 其实白拿铁没听到，但他知道。他知道那群疯子，肯定在地下！ 几个队长面面相觑。 地下？ 疯子会遁地？ 却见白拿铁指指车间角落。 “我刚刚看到，那里有个下水道？ “敌人会不会躲在下水道里面？” 几个队长交换眼神，感觉白拿铁说的很有道理。 这家伙不愧是天才枪手，感官着实敏锐！ 三队长掏出两把匕首。 “你们都是长兵器，在下水道里没得发挥。 “先容我下去探路。” 几个队长点点头。 却见白拿铁又出声。 “且慢！” 白拿铁指指窗外，指指密密匝匝的荆棘。 “我们不要下去，我有一计！” …… 地洞下面。 张小猴心脏高速跳动。 面向地洞入口，看着入口处投下的天光。 一双手微微颤抖，随时准备出击！ 他心中无比冷静，已经没有了对那老阴逼的怨恨。 只想让该死的镇守官，快点下来，然后伏击，摘掉镇守官的心脏！ 然后冲出去，活下去！ 突然，他听到，地洞外面，好像有“噼噼啪啪”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像是……像是…… 像是夜晚露营的篝火？ 燃烧木柴的声音？ 他的脸，瞬间变成绿色！ “草！” 他看到，地洞入口，有着火的荆棘被丢下来！ 大捆着火的荆棘！ 燃着熊熊的火，冒着滚滚的烟！ 022 上品眼药 看着滚滚冒烟的一大捆荆棘。 张小猴甚至感觉到，脑袋晕乎乎。 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从来到这车间开始，接连受挫。 甚至到最后，竟然被逼到这个地步。 他心中有预感，自己大概是跑不了了。 他想起自己当马仔的时候，老板曾经说过。 废土之上，有一类人，心窍玲珑，算无遗策！ 废土之上，有一类人，本领奇怪，匪夷所思！ 今天，他遇到的这个人，既有挖地洞的奇怪本领，又能算无遗策，而且是他主动进入人家的地盘，送到人家嘴里…… 张小猴苦笑一声。 被这样的人有心算无心，活不下去，那岂不很正常么？ …… 车间里。 白拿铁退到后面，紧握左轮枪，精神紧绷。 他看到前方，几位队长，守着下水道入口。 看见下水道入口，正冒出滚滚黑烟。 其他人不知道下面情况，不知道下水道是否有其他出口。 但白拿铁知道！ 他知道，如果里面的疯子没死，就一定会冲出来！ 果然，下一个瞬间，他看到了！ 一条黑影，冲出！ 围在洞口的队长们，等待已久。 长枪突刺！ 大棒直捅！ 砍刀横扫！ 飒飒破风声中，不同武器，抡向黑影！ 纵然职业级疯子，在这个瞬间，也挡不住！ 被大棒捅破平衡； 被砍刀扫断脊椎； 被长枪穿进胸口，“扑哧”一声，刺破心脏！ 最后，白拿铁看到，这个干瘦的男人，被挑在枪头，口中鲜血喷涌，身体抽搐几下，四肢垂落，没了动静。 “别掉以轻心，继续检查。” 探查、收尾，还在进行。 白拿铁脸上的表情，和握枪的手，仍然紧绷。 但他心里，一块大石头，悄然落地。 车间的入侵者，彻底没了威胁。 干干净净的车间，新鲜挖出的水井，地下幽深的洞穴，落入陷坑的疯子，消失不见的泥土……所有这些无法解释的东西，也彻底甩锅甩干净。 疯子有何种能力，支撑如此浩大工程？ 疯子有何种动机，坑杀自己同行伙伴？ 那咱就不知道了……必须去问疯子本人。 啊？疯子本人已经挑在红缨枪上了？ 反正不管怎样，这些乱七八糟，和我白拿铁，扯不上关系。 疯子的尸体，被一刀枭首，扔在旁边，满地血泊。 白拿铁只看一眼，就受不了，没忍住打个哆嗦。 太瘆人了！ 好好过日子不行么？干嘛非要打生打死？ 身为一个好少年，白拿铁很难理解。 …… 一架马车，“咕噜噜”快速行驶，穿街过巷。 车厢里，赵雪晴正在讲解新的任务。 “……面对职业级疯子的攻击，其实我们没有太好的办法。 “哪怕不是职业级，也足够可怕了。 “他们屠杀平民，就像虎入羊群。 “目前，城镇的所有居民，都被集中在避难区里，统一保护。 “我们九分队，负责的是第九避难区。是一个小区。 “既然你实力还不错，就没必要窝在医务部，去第九避难区，一起巡逻放哨吧。” 车厢里，白拿铁皱着眉头。 对于新的任务，他没有半点期待。 好好待在医务部煎药，还能找空闲时间修炼，让自己变更强。 结果一下暴露实力，给整到前线去了？ 这不坑爹呢么？ 白拿铁身旁，孙水壶更是面如死灰。 白拿铁暴露实力，送去前线，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很合理。 可是我孙水壶，又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把我也抓去前线呢？ 反倒旁边的小雨医师，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她是支援第九避难区的医生，带了很多药物，可以临时帮居民们处理一些轻病轻伤。 车厢里，赵雪晴心情很好。 “干嘛蔫儿了吧唧？ “我们马上就要展开反攻，干掉所有疯子！ “你们在第九避难区，工作不了太久。” …… 夜晚。 天空几抹流云，映衬璀璨星河。 冷风吹来，黄叶飞舞。 白拿铁和孙水壶，穿上厚外套，一起在避难区外围放哨。 这所谓的避难区，其实就是个小区！十几栋高层筒子楼，里面塞了几万人。 尽管天色已经很晚，小区内部，还有很多居民，三五成群扎堆聊天。 闲聊的声音，时不时随风飘过来。 “我们几时回自己家”“这地方倒是好热闹”“住得太挤了”…… “隔壁张老三晚上真能折腾”“李老四也一样”“王寡妇和谁折腾”…… “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么”“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你了”…… 孙水壶竖着耳朵，听得兴致盎然。 “卧槽？ “老白，你听到了么，有两个孩子，在谈恋爱？还挺劲爆！ “等下咱俩去转转，看能不能抓到情难自禁的那种！” 白拿铁没心情听这个。 他正在煎药。 小心翼翼煎药！ 火焰“噼啪”作响，药香氤氲在夜风里。 白拿铁时不时掀开药壶盖子，用油灯照亮，看一眼。 毕竟，这副药太贵了！ 这是神枪手专属，强化视力的药剂，名为“上品眼药”。 每一副药剂，价值五个军功积分！ 白拿铁用几次立功，得到的全部积分，兑换到五副。 万一煎糊了，可没处哭去。 “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然后趁热喝下去。 “差不多了。” 药液倒碗里，端起来。 味道有些刺鼻。温度有些烫嘴。 白拿铁一口一口吹着，用尽量快的速度，把它喝进嘴里。 真难喝啊！ 一口下去，又苦又涩。 甚至肠胃，会条件反射呕吐！ 白拿铁皱皱眉头。 难喝不要紧。只怕喝下去，会被肠胃强行退货，强行吐出来，那这五个积分，不就浪费了？ 白拿铁咬咬牙。 “老孙，帮我捏住鼻子！” 然后等碗里药剂稍微凉一些，不至于烫伤，便大口一饮而尽！ “好了吧？” “好了。” 白拿铁站起身。 只感觉草药独有的怪味，充盈在他嘴里、鼻子里。甚至从喉咙里翻上来，让人又头晕又恶心。 白拿铁强行压住呕吐的感觉。 再恶心又能怎样？ 提升实力才最重要！ 今天别说是一碗草药，就算一碗奥里给，也他妈必须留在肚子里，必须给消化了！ 孙水壶在旁边，看到月光下，白拿铁扭曲的脸。 “这……哎…… “咋样？感觉视力变强了么？” 白拿铁皱皱眉头，看看远处。 完全没什么变化。 甚至因为恶心，泪湿眼眶，看得更模糊了。 “才刚灌下去，效果没那么快。” 药剂的效果因人而异。 吃下去后，会在三天内生效。 还有一个问题，白拿铁突然发现，之前没有了解。 “到底要吃多少副，才能把视力提升到神枪手的程度？” 023 特殊草药，老太太枣 正午时分。 白拿铁端着一碗粥，在树荫下面喝。 不远处，几十口大锅正在煮粥。几十条队伍正在领粥。 来到九号避难区已经五天，白拿铁确认了，这份工作真的不危险。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没有危险。 每天巡逻、放哨，但根本没有敌人！ 整个九分队，大几十号人，唯一在这份工作中受伤的，是孙水壶。 他去帮一对夫妻调解矛盾，然后不知为何，被那大姐抓花了脸…… 目前最烦心的是，四副上品眼药吃下去，根本没见效果！ “是不是买了假药？” 白拿铁扯扯嘴角。 喝完粥，放下碗，再次抬起头，看向对面树上的视力表。 两棵树相距二十多米，而二十米开外那张视力表，上面的“山”字格外小。 第一行“山”字，如黄豆一般大。 第二行“山”字，如绿豆一般大。 第三行“山”字，如芝麻一般大。 第四行“山”字，如草籽一般大。 总之，这是一份非常变态的视力表！ 白拿铁吃下五副上品眼药，再看这张视力表，看第一行黄豆大小的“山”字，愣是看不出来！ 他把眼睛眯缝成一条线，能看见的，也只是一个个小黑点！ “唉……” 他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个小屁孩，是避难区内的居民。 小屁孩看看白拿铁，看看远处的视力表。 “看不到么？ “第一行，上上左左下右上。” 白拿铁将信将疑。 起身去到视力表跟前，看那些“山”字。 “第一个，上，第二个，上，第三个左……” 这小屁孩竟然全对？ 白拿铁回头看看，这小屁孩，脸蛋脏得像小花猫，还挂了两串鼻涕。 就这样，竟然全对？ 白拿铁心里很委屈！ 他可是吃了四副上品眼药，怎么还不如一个小屁孩？ 还有没有天理了？ 旁边的孙水壶，连忙把小屁孩赶走。 旁边的小雨医师，皱皱眉头。 “视力这东西，受先天影响很大。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鹰眼，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近视眼。 “刚才那个小屁孩，属于天生视力很好。 “像你这种，属于……”小雨医师斟酌一番语言，“属于天生的底子……比较……一般。” 白拿铁很郁闷。 “像我这种情况，如果要达成神枪手级别的视力，需要多少副药剂？ “吃多了会不会有耐药性？” 小雨医师摇头。 “我听主任讲，这种药剂，其实是补药。 “耐药性不会有。 “但是……具体多少副……就难讲了……” 白拿铁突然看到，远处的墙角后面，露出一个大耳朵，在偷听。 是马大壮？ 陈绿的跟班马仔？ 那只大耳朵，抖了一下。 这狗贼在偷笑么？ 大耳朵缩回去，消失不见。 白拿铁懒得管他。只是心中郁闷。 “我就想当个神枪手，咋就那么难？” …… 居民楼另一边。 树荫下。 陈绿坐在石头上，眼睛眯缝成线，正看向远处的视力表。 他的军功再加所有继续，勉强凑齐了一副上品眼药。 喝下去后，他也只是勉勉强强，能看清视力表第一排。 事实证明，哪怕他天才枪手……这双眼睛，也只是普通人的眼睛。 但他心里压力不大。 “哼，咋不咋的，比白拿铁强许多。” 经历过那天清晨的任务，白拿铁在他心中的印象，已经悄然变化，变成和他自己同一档次的天才。 虽然他的马仔们私下里认为，白拿铁要比他更强一些…… …… 又是夜晚。 星光璀璨，晚风习习。 白拿铁和孙水壶，两个人在避难区外围放哨，都捂住了鼻子。 他们身旁不远处，有一个大坑。一个大粪坑！ 几万人这些天来生产的大粪汤，都堆在这大坑里。 月光一照，大坑里褐浓黄淡，苍蝇乱飞。 晚风一吹，大坑外臭风席卷，辣人眼睛。 “咱俩也是倒霉，怎么就轮班到了这鬼地方？” “大家轮流来，莫得办法啊！” 这鬼地方，虽然恶心，但必须放哨！ 如果被疯子发现，有一个粪坑，因为太臭无人值守，那岂不是巨大漏洞？ 但这味道，这环境，也确实太难顶。 白拿铁和孙水壶，两个人围着粪坑，转了好几圈，要找一个没有臭味的地方。 “就这里吧，这里是上风口。” 话音未落，夜风又开始乱吹！ 飘飞的黄叶，带来粪坑的烈性臭味！ “呕……” “算了，咱俩放弃，就在这里放哨吧。” 刚好有石头，两个人就此坐下，认了命。 过一会儿，熟悉了臭味儿，反而还不再那么难受。 “呵呵，我的鼻子被熏臭了。” 白拿铁无奈苦笑。 你以为的废土镇守官：战场上，和亡命徒真刀真枪，生死相搏，血肉模糊。 现实中的废土镇守官：粪坑边，和苍蝇群纠缠不休，捏着鼻子，难忍臭气。 两个人都被熏得五迷三道，也没什么心情聊天。 白拿铁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枣子。 这颗枣子，就是上品眼药的主材料。 皱皱巴巴，还有花纹。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花纹的轮廓竟然像是一张人脸！ 再加皱巴巴的枣皮，整个枣就像一颗微缩版的老太太脑袋。 没错，这枣的名字，就是“老太太枣”。 它的样子够恶心。 但是，它又是如此的贵！ 每一颗，都价值五个军功积分！ 白拿铁小心翼翼，把最后这颗装回口袋里，满脸痛苦。贫穷的痛苦。 “如果能让我种一颗这样的枣树，让我吃到饱，那该有多好。” 旁边的孙水壶满是唏嘘。 “吃到饱……那得要多少颗？ “就算队长，估计她的积分也未必够吧。” 白拿铁皱皱眉头。 “你说，这玩意儿不就是一颗枣子？ “地里长出来的玩意儿，凭啥那么贵？ “因为生长周期太长了？” 恰逢赵雪晴巡夜。 她拎着红缨枪，走到附近，听见白拿铁两人聊天。 笑着走过来。 “这玩意儿生长周期不长。 “只是，它需要很强的肥力。 “寻常的土地，根本种不出来。” 肥力？ 很强的肥力？ 白拿铁看看旁边的粪坑。 “粪坑里肥力足啊，能在粪坑里种么？” 赵雪晴摇摇头。 “粪坑的肥力，也还不够。 “需要把大粪特殊处理过，提纯、提高浓度好多次，才能做成培养基。” 白拿铁扯扯嘴角。 原来这玩意儿，还牵扯废土黑科技？ 024 又一个奇怪的梦 等值班完毕，已经是下半夜。 白拿铁气喘吁吁，回到临时宿舍。 值班倒不是啥体力活儿，之所以喘，是因为临时宿舍在十二楼……白拿铁刚刚爬了十几层楼梯。 宿舍面积很小，窗玻璃破洞漏风，夜风正“呜呜呜”灌进来。 白拿铁用一块破木板，尝试一番，成功卡进窗框。 “很好。” 地面铺了木板，并不凉。裹着外套躺上去，枕着胳膊，就能美美睡一觉了。 有一点点冷，但问题不大。 白拿铁突然想起，废土之上，结婚能很大程度提高生活质量。 原因之一，就是，结婚后有人抱着一起睡觉，共同发暖，冬天能暖和不少。 又是废土特殊文化。 “嘿嘿嘿。” 白拿铁笑着，把身上外套裹紧一些。 “可是，老太太枣的事情，又该怎么办呢？” 首先，军功可以兑换那玩意儿。 白拿铁杀死张婆婆，坑死车间的疯子，都拿到了军功，总共拿到25点。这方面，都是明码标价。单杀普通疯子，能拿5积分。单杀职业级疯子，能拿20积分。合力围杀，则平分积分。 “军功是好东西。 “以后要注意多赚点。” 另一方面，身为挂逼，能不能想办法利用外挂，搞点老太太枣？ 白拿铁摸摸旁边的无限续杯，又冷又硬。 这玩意儿……能制作子弹，能发射子弹。 可它和老太太枣，有半毛钱关系？ 白拿铁鼻孔喷气。 “如果给我换个系统过来，或者换个贴身老爷爷，那就好了。 “现在这外挂，着实不咋好用。 “可惜……换不得！” 想起老太太枣，白拿铁思绪发散，又想起铁刺荆棘。 废土之上，还真是有很多奇怪的植物呢。 铁刺荆棘啥也不需要，就能随随便便疯长。甚至淹没建筑。穿越前，白拿铁可没见过这玩意儿。 老太太枣则无比奇葩，需要超高浓度的肥料，才能生长。换成普通植物，种到大粪汤里，怕是根茎都烧烂掉。老太太枣却反而嫌弃大粪汤太寡淡？还需要大粪汤继续浓缩，才能当培养基？穿越前，也没听说过这种奇葩。 白拿铁突发奇想。 “给这两种东西，做个杂交？ “或者嫁接一下？” 当然，只是瞎想。 身为普通穿越者，白拿铁对嫁接的了解，仅限于“嫁接”这两个字。 思来想去，突然间，一道灵光，从白拿铁脑海中闪过。 “……这，能行么？” 他摸一摸旁边的无限续杯。 这把枪仍然又冷又硬，能摸到锋锐的毛刺。 他爬起身。 “不管行不行，先去试试！” …… 粪坑旁边，有个同事已经在值班。白拿铁把他换下来，等他走远。 冷月清辉，夜风吹拂。 蹲在粪坑旁边，白拿铁掏出无限续杯。 “这次……吃点不一样的。” 打开弹仓，小心翼翼，把六颗子弹都抠出来。 枪身开始颤抖，开始哆嗦！ 不知为何，白拿铁隐约感觉，这次枪身的颤抖，仿佛更加剧烈？ 来不及想那么多。 噗通！ 无限续杯丢进粪坑。 只见粪坑之中，褐色的、黄色的、固体的、液体的……此时都变成流动的曲线，在“簌簌”声中，流进无限续杯。 画面太美，白拿铁不忍看……干脆扭过头去。 短短片刻后，粪坑多了一个凹坑。 白拿铁皱着眉头，用一根树枝，把浸到里面的无限续杯捞回来。 先用纸巾大致擦一擦，再推出子弹…… 这子弹贼恶心，手感竟然还有点软？ 白拿铁小心翼翼，尽量慢动作，防止把子弹推破。 推出来的子弹，在星光下，能看到斑驳的花纹……实在够恶心。 白拿铁有点反胃。 幸亏空腹状态，什么都吐不出来。 第二颗子弹，推出。 第三颗子弹，推出。 第四颗子弹……怎么是透明的？ 白拿铁感到奇怪。 继续推。 第五颗，还是透明的？ 这啥？ 高浓度尿素子弹？ 白拿铁不太理解。 快速推出第六颗，在无限续杯的颤抖中，把它重新扔回粪坑。 噗通！ 粪坑之中，再次引发流动。 而刚刚抠出来的第六枚子弹，也是透明的。 “三发大粪子弹，三发透明？” 这怎么回事？ 很快，第二波子弹制作完成。 六枚全部抠出，无限续杯扔回粪坑。 这次的六枚，两发大粪子弹，四发透明。 白拿铁捏一枚透明子弹，迎着月光，仔细观看。 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是不是空气子弹？” 之前曾经试验过，一种很拉跨的空气子弹。 这种子弹，开一枪就像放个屁，极其无用。 白拿铁把透明子弹拿在手里，小心观察，小心掂量，最终确认了。 这恐怕……真的是空气子弹！ “嗯？” 白拿铁皱皱眉头。 枪丢进粪坑里，不就应该得到大粪子弹？ 怎么会有空气子弹？ 白拿铁非常敏锐，想起刚刚的细节…… 要把枪丢进粪坑之前，这把枪的颤抖，会更加剧烈！ 它……它好像……它很不情愿？ 它不愿意吃屎？ 所以，它在尽自己所能，吃空气？产生空气子弹？ 白拿铁皱皱眉头。 枪刚刚漂在粪坑表面，确实能接触到空气。 但是……之前制作土壤子弹，它为什么没有去吃空气？它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意志？它可以选择吃什么？它有多强的意志？它有多大的自主？ 白拿铁越想，心中越混乱……它有什么程度的智能？什么类型的人格？哪个方面的偏好？多大的自由度？它会攻击主人么？能直接把敌人做成子弹么？它能力的边界在哪里？它有脾气么？它会生气么？ 纷乱的思绪里，白拿铁竟然昏昏欲睡。 不…… 不能睡啊…… 还在值班呢…… 白拿铁告诉自己！ 他伸手去打自己一巴掌，但是他太困了，这一巴掌绵软无力…… 他伸手去捏自己腰间的软肉，但是他太困了，捏下去，甚至捏不动衣服…… 他的头太过于沉重，他的脖子太过于无力。 他的头低下去，眼皮也合上，再也无法清醒，沉沉睡去…… 025 会说话的枪(先更后改) 梦里。 白拿铁握着枪。 看见枪管末端，看见枪口，竟然开始变形，开始变大，开始膨胀，开始变成上下两片唇瓣，两片饱满的唇瓣…… 然后这把枪，张开嘴巴，开始说话。 “你是我的老板， “但你也不能强迫我吃大粪。” “哦，我偏要强迫。” “那我走！” “哦，我偏要强迫。” “那我走！” “哦，我偏要强迫。” “那我走！” “哦，我偏要强迫。” …… 一遍又一遍，无意义的重复。 手里的枪开始颤抖，开始生锈。 仿佛天地间，星光下，唯独属于这把枪的时光，悄然加速了流逝。 它的表面一层层锈蚀。 它的锈蚀一层层剥落。 它的枪管破洞了， 它的枪身干瘪了。 它的击锤脱落了。 白拿铁手中，只剩最后几抹铁锈，被夜风吹落，伴着枯叶，落在草间。 世界安静了，只剩天似穹庐，星野欲坠。 白拿铁手中空空荡荡，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 啊？ 白拿铁猛然惊醒，身体弹起！ 又是一个梦！ 冰冷夜风吹在他脸上，带着大粪臭味。 露水草叶拂过他手背，响起吱吱虫鸣。 白拿铁擦擦额头的虚汗。 “还好只是一个梦。” 白拿铁抬起头，去看扔在粪坑里的枪。 果不其然，枪口，真的变成了一张嘴！ …… 值完夜班，等来换班的同事，已经是清晨。 天边的云彩，刚有一丢丢红霞的意思。 白拿铁顶着黑眼圈，摇摇晃晃，走到宿舍楼下。 想想还要爬十几层楼梯，顿时更加痛苦！ 大楼脚下，已经有人在煎药。 是马大壮他们几个？ 这药的味道……上品眼药？ 陈绿哪来的军功，又买到药了？ 还是说，马仔们倾家荡产，帮陈绿买的药？ 白拿铁一边心存疑惑，一边从马大壮身后走过。 马大壮早就看见白拿铁，此时身体僵硬，好像变成木头人，不敢回头！ …… 睡了几个小时，白拿铁重新爬起来，感觉精神状况好了许多。 从口袋里掏出枪。 看看枪管，还是那张饱满的小嘴。 此时，这张小嘴形状不太对。 它好像在撅着……它生气了？ 白拿铁扯扯嘴角。 旁边的脸盆里，刚好还有半盆水，先去给它擦擦洗洗，彻底洗干净。 还有一瓶保养专用的油，洗完之后，关键零件抹点油。 倒不是为了怕它生锈关键时刻掉链子打不出子弹什么的……主要是心疼自家伙计。 保养完毕，看到这把枪，小嘴还是撅着。 白拿铁不多说什么。 口袋里，有昨晚做出来的几颗大粪子弹。 虽然只有几颗…… “先试试。” 不多时候，墙角的破旧花盆里，就埋进去老太太枣的枣核，还有几颗大粪子弹。 也许这大粪子弹，根本就不好使呢？ 那不就白白折腾了？ …… 中午。 白拿铁和孙水壶，坐在树荫石头，端着碗，喝着粥。 看到楼下居民很多，乌泱泱密密麻麻，三五成群，说说笑笑。 孙水壶小道消息灵通。 “最近大家都挺开心的。 “一直没有再遭遇疯子，有人说疯子已经离开了我们城镇。 “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解除保护，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白拿铁不置可否。 “我也不知道。” 疯子自己能走，当然是最好。但总感觉够呛。 千万别是正在搞什么阴谋，憋什么大招？ “还有一个消息。 “听说马大壮他们，都在往外变卖家产，要尽快帮陈绿完成指标二。” 变卖家产？ 白拿铁嘴角抽搐。 这值得么？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变卖家产，单纯靠军功，靠工资，想积攒到足够多老太太枣，想完成指标二，那要多少年？ 只怕最快，也要七八九十年呢。 …… 下午值完班，白拿铁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回到宿舍里，躺在床上。 又想起老太太枣的事情。 “我也没啥家产能变卖。 “难不成，真要积攒个十年八年，才能完成指标二？” 看一眼墙角的花盆。 破花盆里，窜出一颗绿色的芽芽。 嗯？ 芽芽？ 最后的暮光，照进窗台。 白拿铁来到墙角，端起花盆。 只见土里面，真的冒出来一个芽芽！ 白拿铁记得，老太太枣对肥力的要求很夸张。如果肥力不够，一颗枣核种下去，屁动静都不会有。 可现在，它居然发芽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老太太枣能种出来了！说明神枪手的第二指标有着落了！ 说明大粪子弹，真的有效果！ 白拿铁喜出望外。 看看旁边的无限续杯。 它还是撅着小嘴。 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可现在，它制作的大粪子弹，至关重要，但它又不愿意做，但是又不能强行命令它…… 白拿铁皱皱眉头。 是时候，和这把枪，好好谈一谈了！ “你好。” “老板你好。” 它仍然撅着嘴。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你的管理水平，让我太失望了！ “我为你挖过洞，我为你打过人，结果你让我吃大粪？ “我不能接受！” 白拿铁很是尴尬。 主要也没想过，一把枪居然能说话？ 还会质疑老板的管理水平？ “你不喜欢吃大粪么？” “当然不喜欢！ “毕竟，谁会喜欢吃大粪呢？ “我喜欢炽烈的东西！ “会发光的，会燃烧的，会爆炸的！ “老板，你必须对我好一点。 “当失望积累到足够多，也就是离开的时候了！ “老板！我建议你立刻找来两吨火药，或者两吨煤油，来修补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实在找不到，其实煤炭也凑合。” 白拿铁心思很乱。 这把枪喊我老板？梦境启示我死了它也会死？它喜欢吃能发光、燃烧、爆炸的东西？它不喜欢吃大粪？它不能接受强硬的命令？语气还挺横的？这把枪的人设，像是一个菜鸟员工。但是我需要让它制作大粪子弹…… 纷纷乱乱的念头，在脑海里，变成一团麻。 白拿铁没有着急回答。 只是揉揉太阳穴。 慢慢思考，回忆昨晚的场景，回忆昨晚的梦境，回忆得到这把枪以来，经过的一桩桩事情，一处处细节，把自己能回忆起来的，都条分缕析。 这把枪对我没有恶意。但是它不会无条件服从。它是可以沟通的。它仍然必须遵从某些规则，但也会有一定的自由度。土壤和空气对它来说没有区别，但是它会主动选择空气，不愿意接受大粪。就算它不愿意接受大粪，也生产出来几颗大粪子弹…… 纷纷乱乱的念头，变成纷纷乱乱的结果。 白拿铁脑袋里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可以试一试。 026 白老板的真情流露 （关于这把枪的设定，会有一些改动，在前两章。简单讲，它会说话，而且它认为白拿铁让它吃大粪，是一个不合格的老板。如果白拿铁继续做这种事，它就鱼死网破。） 白拿铁清了清嗓子。 整理一下情绪。 “其实，你知道么，当我发现你能说话，我心里，是很激动的。 “非常激动，特别激动，你很难理解的那种激动。” 无限续杯迟疑片刻。 “为什么？” 白拿铁轻笑一声。 “因为，有些东西，我终于可以向你表达了。 “遇到你之前，你老板我啊，从未想过，废土上还会有这么厉害的一把枪！ “因为你足够厉害，所以，老板才能杀死张婆婆。 “因为你足够厉害，所以，老板才能挖通那条地道。 “因为你足够厉害，所以，老板才能坑死那几个疯子。 “老板不管做出多少成绩，军功章上，都有你的一半！” 白拿铁眼角瞥见，无限续杯的嘴巴咧开，嘴角翘起，摆出一个不太聪明的笑容。 嗯？ 有戏！ “哈哈哈！” 白拿铁轻笑一声。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 “每次把你握在手里，我都会想，能当上你的老板，我何其幸运！ “我们两个，成就了彼此！ “但是，这种感情，这些言语，我无处去说。 “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感情，但是，那时候，你只是一把冷冰冰的枪。 “可是，今天，奇迹发生了！ “我们两个，可以沟通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因为上天也感受到，我心中情感的积压了么？ “哈哈哈，你的老板太过于感性，让你见笑了。” 白拿铁偷偷瞥了一眼，只见无限续杯，此时瘪着嘴巴，一副要哭的样子。 可惜它没有眼睛，否则它也有可能会哭出来？ 它的声音，果然带了一点点哭腔。 “可是……老板…… “你为什么……” 白拿铁叹了口气。 “害！ “大粪那种东西，谁会想吃呢？ “你也不想吃，老板也不想吃，老板也不想让你吃。 “老板本来想……本来想送你一份礼物。 “你听说过沼气灯么？ “没错，粪坑里有一种名为‘沼气’的气体，是可以点灯的，老板早就猜到，你可能会喜欢。 “你听说过沼气炉么？ “沼气这个东西啊，能燃起熊熊烈火！老板实在是很想看到，你吃下沼气之后，开心的样子。 “沼气这个东西，如果浓度够了，遇到明火，还会爆炸！ “老板我啊，身为人类，最害怕会爆炸的东西了。哈哈哈，你不要笑老板的脆弱。 “但是，你喜欢爆炸的东西，对不对？只要你喜欢，老板也可以喜欢！” 无限续杯的嘴型，快速变化。 时而对沼气垂涎欲滴。 时而对老板感激涕零。 它只是新生的收容物，它有一些知识，但为数不多。它有一些情感，但并不浓烈。 此时此刻，从老板的语言里，它仿佛真的感受到了，感受到老板炽烈的心意！ 白拿铁偷偷瞥一眼无限续杯的嘴，大致猜到，这货应该是陷入迷茫了。 “其实……老板把你送进粪坑里…… “那些讨厌的大粪，老板不想沾染，老板也不想让你沾染…… “但是，沼气就在里面。 “只能靠你自己，去把沼气给弄出来。 “这方面……老板帮不到你。 “不行的话，算了吧。 “日后再想办法。” 白拿铁瞥一眼无限续杯。 立刻补上一句。 “虽然说，这次能有一个够大的粪坑，机会确实千载难逢。 “以后再想有沼气，再想有一个粪坑，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但是……你不要担心！老板会把这件事一直放在心上…… “毕竟，我们现在，能力还不太够，还吃不到沼气。 “这是客观问题，不是主观问题……” 无限续杯一声怒吼！ “老板你别说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快带我去粪坑！ “我要给你展示一下真正的技术！” 白拿铁很是纠结，“这……这……这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白拿铁一边说着，一边把无限续杯捧起来，轻轻摸一下，装进口袋，转身出门。 “这……哎……老板我于心何忍……” …… 夜风冷冷，月上梢头。 楼下还有大片大片居民，三五成群，正在闲聊天。 小孩子嬉笑打闹。 年轻人成双成对。 老年人跳广场舞。 白拿铁穿过热闹的人群，去到臭烘烘没人去的粪坑旁边。 把值班的同事换下来。 等同事走远，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 掏出左轮枪。 “我们提前说好。 “能力问题，是个客观问题，不是主观问题。 “如果确实能力不足，拿不到沼气弹，那就算了。 “老板我啊，绝不能看你受到无谓的委屈。” 无限续杯打了个哆嗦，似是抽泣。 “老板，别说了…… “送我下去！” 白拿铁叹一口气，把左轮枪，“噗通”一声，扔进粪坑里。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月亮从梢头爬上中天。 远处的喧哗和热闹，也渐渐消散。 白拿铁坐在粪坑旁边，完全不觉得臭，甚至还有点享受。 因为，他的面前，已经有一小堆大粪子弹了！ 至于沼气子弹……不是完全没有，有那么两颗，孤零零放在旁边。 粪坑里，无限续杯又吃下一大口！ 粪坑出现一个凹坑！ 但是这一口下去，绝大多数都是粪便，沼气没有多少，甚至造不出一枚子弹。 白拿铁把枪捞上来。 一边拆子弹，一边叹气。 “沼气也太少了。 “算了吧，我们的能力，确实还不够。我们放弃吧。” 嚓。 是子弹推出的声音。 “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能感觉到沼气弹的强大！ “老板，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拿铁的喉咙里，发出更咽的声音。 “老板没用，老板只能给你喊一声加油！” 拆掉最后一枚大粪子弹，“嗖”的一声，无限续杯划过抛物线，落进粪坑里。 白拿铁已经在思考。 “也不知道老太太枣长得快不快？ “生长周期到底是多少天？ “多久能作果？ “如果给它上太多肥，它会不会被烧死？” 虽然有了肥料，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方面，回头找小雨医师，认真请教请教。 027 讨厌的小白脸 清晨的阳光，照在窗台。 白拿铁坐在窗前，给无限续杯推进去子弹。 两颗煤炭子弹，两颗火药子弹，还有两颗沼气子弹。 “怎么样？感觉如何？” “老板，这太舒服了！” “舒服就好。我们的委屈，就没有白受！” 白拿铁鼓励一番无限续杯，看看墙角的花盆。 花盆里堆满大粪子弹，而老太太枣，已经长成一颗小树！ 小树上，甚至有沉甸甸的枣子。 废土的植物，果然够干脆！给了它足够多肥料，它就能长出果实。 “多亏小雨医师教我，否则我哪懂种这玩意儿。” 今天不用值班，白拿铁决定，去临时医务部，探望一番小雨医师。 …… 避难区中几万人，居住条件不怎么好，伙食水平非常一般。常常有人头疼脑热。 临时医务部，就在避难区最中间的楼，一二楼全都占满。 门外几个小孩子，正守着药壶，在煎药。 “熟悉的味道。” 这是黄连汤，白拿铁很熟。 旁边的台阶上，几个小男孩，正在看一幅画。 不知道是什么画，几个孩子两眼发直，恨不能把眼睛瞪进去。 “看啥呢？” 白拿铁悄悄凑上前。 “啊？” “你干嘛？” “滚啊！” 几个孩子，如同触电一般，瞬间把画窝进怀里，牢牢抱住。 看看他们通红的脸，心虚的眼，白拿铁心中有数。 嗤笑一声，懒得搭理。 走进大楼。 走廊里，所有门都敞开，窗户也敞开，让秋风自由出入，带走灰尘，也带走病气。 每一个门里面，都有好几个病人，或躺着，或坐着。 有的无精打采，有的说说笑笑。 白拿铁径直去往诊疗室。 只见小雨医师坐在桌前，趁这会儿没病人来，用手托着下巴，正偷偷小憩。 这些天里，她实在太累了，甚至脸颊都清减许多，露出颧骨。 “狐媚子脸？” 白拿铁坏笑，突然想到这么一个词。 小雨医师听见脚步声，被惊醒过来。 看见来人，露出笑容。 “快坐。” 她人瘦了，脸小了，眼睛显得更大，黑色瞳仁更加有神。 “最近怎么样……” 两人最近都很忙，一旦忙碌起来，便不觉疏远。可若忙里偷闲重逢，又会突然惊觉，原来已经好久不见。 你一言，我一语，聊聊忙碌的工作，聊聊生活的琐细…… 突然。 “你是谁啊？ “不看病就不要赖在医务部。” 白拿铁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人，正冷冷看过来。 “你又是谁？” 小雨医师连忙介绍。 这个穿白大褂的青年男人，名叫“陆一文”，是自愿来医务部帮忙的平民。 这些天来，他确实帮了很大忙，小雨医师对他很客气。 “一文，这是我朋友。 “暂时没有病人上门，我和他聊会儿天。 “你忙你的。” 陆一文面色冰冷。 “这些天小雨医师很辛苦。 “她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六小时。 “她的睡眠时间很宝贵。” 说完，也不走，就杵在那里，盯着白拿铁。 白拿铁心中古怪。 这小白脸该不会看上小雨医师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不是网文里常见的抢妹子桥段？ 还真有这种狗血的事情？ 他给了小雨医师一个试探性的眼神。 却见小雨医师也不耐烦了。 “陆一文，我是医生，你是护工。 “我的工作和休息，我自己安排，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现在请你出去。” 陆一文面色冰冷。 “不行。 “我讲的不是人情，是道理。 “他必须走，你必须睡觉。 “你的精力不只属于你一个人。 “每一个来问诊的病人，都需要一个休息更充分，精力更充沛的医师。” 白拿铁皱皱眉头。 这狗贼，还会找道德至高点？ 恰在此时，有病人一脸懵逼，敲了敲医务室的门。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道别，和陆一文一起离开诊疗室。 …… 离开医务部，白拿铁又看见门口的几个小孩，围着一张画，看得眼睛发直！ 听见脚步声，几个小孩立刻把画收起来。 白拿铁离开医务部。 心里有丝丝异样。 好像医务部的事情，有那么点奇怪？ …… 傍晚时分。 白拿铁和孙水壶，在避难区门口值班。 两个人坐在石头上，一边值班，一边闲聊。 孙水壶压低声音。 “老白，我最近发现一个事情。 “医务部那里，有很多小孩，在看好康的！” 白拿铁点点头。 “我也发现了！ “但是他们都没啥分享精神。 “我凑过去，他们立刻把图藏起来。” 一边聊，白拿铁的眼睛，看向远处。 避难区是一个小区，避难区门外，则是宽敞的马路，低矮的小楼，和几颗秃掉的树。 白拿铁看向小楼的窗户，能看到玻璃裂痕细小的分叉。看向秃掉的树，能看见树杈上鸟的眼睛。 最近这些天，一直在服用老太太枣，视力真的变强了。 不止视力变强，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每天早起神清气爽，脑袋瓜更灵活，心情更平静。 “这枣，还真有点东西。” 远处“骨碌碌”的车轮声响起。 一辆马车快速驶来，停在门口。 白拿铁走上前，拿着登记本，例行登记。 驾车的，是队长赵雪晴。 车厢里是几个平民，他们之前没有加入避难区，今天刚刚被找到，被带回来。 车厢里，还有小雨医师。 “都切过脉了么？” 小雨医师点头。 每一个新加入避难区的平民，都必须经过小雨医师切脉，以确定有没有感染疯病。否则万一让疯子混进避难区，那后果不堪设想。 车厢里，竟然还有个讨厌鬼，白白净净，坐在角落。 陆一文！ “你怎么也在车上？” “我怎么不能在车上？万一遇到伤者，我可以随时帮助小雨医师施展急救。” 白拿铁皱皱眉头。 他倒未必对小雨医师有那层意思，但他对这个陆一文，是真真切切、确确凿凿的讨厌！ 登记完毕后，把人放了进去。 马车进入避难区。 白拿铁和孙水壶，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爽。 “老白，这个姓陆的，太讨厌了。要不你去打他一顿？ “不对，你是神枪手。你和他动枪，那违反纪律。 “你找个武道家，去打他一顿！ “随便哪个同事，都卖你这个面子的。” 白拿铁皱皱眉头。 找人打他就不违反纪律么？ 孙水壶纪律性太差了！ 咋能这么说话？ 他这话说的……哎？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028 兄弟们只能帮你到这了 趁着夕阳余光未尽，避难区开始分派晚餐。 平民们排起长长的队伍，开始领粥。 白拿铁和孙水壶，已经领到了，随便找块石头，坐下来慢慢喝。 孙水壶一边喝，突然叹口气。 “其实吧……你看我，三十多岁了，也没个媳妇儿。 “有时候晚上做梦，也会梦见当年，梦见当年那一场错过。 “我就在想，如果我当初勇敢一点，争取一下，是不是到今天，晚上也能有个人抱着一起睡了？” 白拿铁斜视这货。 他怎么突然开始感伤了？ 孙水壶继续说。 “其实我觉得，你就很好。 “不到二十岁，镇守官，天才枪客。 “也许再过几年，就是职业级神枪手。 “长得也很帅，和我差不多。 “我们整个城镇，能和你竞争的人，其实很少。 “你大可以勇敢一点。” 白拿铁大概听明白了。 扯扯嘴角。 非常无语。 这番话意思是……“鼓励我去争取小雨医师？和陆一文竞争？” 孙水壶点点头。 “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找几个人去揍他一顿。” 白拿铁很尴尬。 他对小雨医师，其实没那层意思。 小雨医师对陆一文，更没那层意思。 陆一文所作所为，只是比较二缺，但也没触碰到哪条底线。 孙水壶这属于是乱弹琴。 不多时候，队长赵雪晴，竟然也走过来。 “老白，以后，你就不用去放哨了。 “医务部那边，人多且乱，偶尔会有打架斗殴，你去医务部，负责管理秩序吧。” 说完，她留给白拿铁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离去。 留下白拿铁，坐在石头上，满脸黑线。 这些人到底都在想什么？ …… 喝完粥，暮色已深，晚霞绛红。 陈绿竟然走过来，迟疑片刻。 “其实……原本负责医务部秩序的，是我。 “但是，这份工作，我愿意让给你。 “如果让某些小人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我陈绿不能答应。” 说完，他留给白拿铁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离去。 留下白拿铁，坐在石头上，满脸黑线。 这些人到底都在想什么？ …… 夜色深了。 白拿铁回到宿舍。 墙角的老太太枣，又长出两颗，白拿铁摘下来，直接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吃了。 这东西配成药，才能发挥全部功效。直接吃只能发挥七八成。 白拿铁不差事，不差那两三成。 却听到口袋里的无限续杯，突然出声。 “老板！ “是不是有人要和你抢老板娘？ “我坚决支持老板！ “我陪老板去，把他给做了！” 白拿铁满脸黑线。 这个事情，真的很尬。 尬就尬在，明明没那层意思，但是面对别人的好意，你还没法解释！ …… 第二天一大早。 白拿铁来到医务部。 不论如何，工作已经安排好，该来还是要来的。 医务部还是那副样子，有人煎药，有人聊天。有半大孩子，三五成群，围着一张图看到面红耳赤。 “这有什么好维护的？”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打过招呼，就去楼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挂上视力表，测试自己的眼睛。 还是从前的视力表，还是挂在二十米外。 第一行，黄豆大小的“山”字，已经能看到很清晰，毫不费力。 “咦？” 白拿铁甚至感到淡淡违和。 不久之前，自己看这个东西，只能看到黑乎乎一小团。 如今再看，竟如此清晰，他甚至能看到“山”字的笔触。 第二行，绿豆大小的“山”字，同样不在话下。 第三行，芝麻大小的“山”字，照样轻轻松松。 第四行，草籽大小的“山”字……这些山字，很模糊。不是白拿铁看得模糊，而是这些字写得模糊！ 字的笔画，有点粗！ 写视力表的笔，已经很细很细。这其实是武道高手，用单根马鬃毛，沾了墨水写出来。 马鬃毛够细，但墨水在劣质纸张，会晕开。 如此一来，就导致这些草籽大小的“山”字，都糊成一团，真的像一颗颗黑色小草籽。 视力表的一半被树荫遮住，光线不足。另一半反射阳光，明亮炽白。 但白拿铁眼睛放松，平视前方，不用眯眼，不用瞪眼。 完全可以看清！ 看着草籽一样大小的“山”字，他甚至能看清劣质纸张表面绒毛一样的毛刺刺，能看清墨水洇染毛刺的样子，能看清笔迹在纸张留下划痕，能看清墨水晕开的锋。 “神枪手的第二个指标，完成。” 距离职业级神枪手，又更进一步！ 白拿铁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 …… 中午，白拿铁和孙水壶一起，端着碗，在树荫下吃饭。 “这份工作，还真挺清闲。 “要说管理秩序……也没啥需要我管理。 “一上午，只有两个小孩儿吵架，甚至都没人动手。” 旁边的孙水壶，斜眼看过来，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么多同事好心送你过去，是为了让你看小孩吵架？ 突然，一道人影，急匆匆跑来。 “小……老……白……白哥！ “你快去，医务部门前，打群架呢！ “绿哥在帮你维护秩序，他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打群架？ 刚说这工作清闲，怎么就来活儿了？ 陈绿在帮忙维持？ 自从车间行动后，陈绿一直还挺友善。 虽然这家伙，肯定是看人下菜碟，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拿铁对他的印象，确实变好很多。 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白拿铁放下饭碗，快速跑向医务部。 …… “草！” “你敢打老子的脸？老子撕烂你的嘴！” “兄弟们，打！” “抄砖头！” “上棍子！” 医务部门前，几十个半大孩子，正群魔乱舞，打成一团！ 不止如此，还有一些大人，像是孩子家长，已经推搡撕吧，脑袋见红，打出了真火！ “管不好你家杂种，老娘帮你管。” “给我猪鼻子插葱？” 旁边的陈绿，和他的几个马仔，此时极为狼狈。 “都别打了！” “给我住手！” “我们是镇守官！” 他们的喊话，毫无作用。 孩子打架，家长撕吧，管你武道家神枪手，管你天才还是马仔，统统龙爪手伺候。 陈绿的脸上，横着好几条爪痕，此时怒目圆瞪，但又不敢上前！ 这他妈能怎么办？ 开枪打他们？肯定不行！ 动手揍他们？战场已经够乱！ 老鼠拉龟，无处下嘴！ 029 白拿铁平乱 白拿铁皱皱眉头。 面对乱成一团的群架，也很头疼。 他思索片刻，看旁边的马大壮。 “马哥，等会儿你帮我一个忙。 “我瞪谁，你就抽谁嘴巴子！ “速度尽量快。 “狠狠打，能抽晕过去最好。” 抽嘴巴子？ 马大壮正在愣神。 却见白拿铁掏出了枪，大步上前！ 这都是平民啊，要掏枪么？ 却见白拿铁举枪向天，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压过场中骂声和嘶吼！ 医务部的玻璃，都跟随震动！ 这一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些人怕了，暂时愣住。 有些人胆大，还要继续打！ 马大壮心领神会，跟随白拿铁的眼神，冲入场中，把一个继续打的半大孩子，一巴掌甩飞。 啪！ 清脆的巴掌声，也传进每一个人耳朵里。 白拿铁眼神冰冷，扫视全场。 每当他眼神停留，马大壮就随着眼神冲上去，人高马大，虎入羊群，一巴掌甩飞一个人！ 啪！啪！啪！ 几巴掌之后，全场安静。 白拿铁叹口气。 “各位，听我说两句……” 一边说，白拿铁的眼睛，注视全场。 却见一个中年妇女，瞪着眼睛开口，“凭什么打人……” 砰！ 一声枪响，压住了她的声音。 却见白拿铁枪口，硝烟缭绕。 中年妇女鬓边，碎发飘散。 脸颊侧面，甚至有一条烫出的红痕。 白拿铁吹掉枪口硝烟。 看见中年妇女裤腿，有液体淌出来。 场面暂时控制住了。 白拿铁立刻接上台词。 “枪炮无眼，巴掌伤人。 “大家都冷静。 “我会一个一个问话。 “被欺负了告诉我。 “有情绪了告诉我。 “受委屈了告诉我。 “所有问题，都可以解决。 “现在，所有人，盘腿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再出声。 这楼下，只有白拿铁说话的声音。 仿佛是被震住了，他们按照吩咐，盘腿坐下。 …… 场面控制住了。 旁边的陈绿，看到刚刚还群魔乱舞的群架现场，已经安静下来。 一个个半大孩子，还有家长，都盘坐在地。有人乌眼青，有人脸肿成馒头，有人脑袋破了，正在往下淌血。 看到白拿铁走到人群里，手中把玩着左轮枪，一个接一个小声问话。 陈绿皱皱眉头，嘴上不愿承认，心中不得不服……这家伙确实有点东西。 …… 医务部门里面。 小雨医师看着白拿铁的身影，心中异样。 一直以来，白拿铁给她的印象……安静，努力。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强势。 陆一文则面色不愉，嘴里嘟囔。 “身为镇守官，谁给他的权力打人？” …… 白拿铁拎着左轮枪，走在人群里。 他板着脸，露出冷冰冰的表情。 每一个人他都会问。 但是只问一个问题，也不会多听，稍微听一些，就粗暴打断。 不只是听，他的眼神，会看每一个人，看眼神，看面相，看伤势。 头破血流的小孩，满脸委屈。 “那明明是我花钱租的画，都没到期，他凭什么讨回去……” 这小孩不止头破血流，胸前的衣服还被撕破。 好几个小孩，胸前衣服都被撕破了？ 为什么是胸前？ 会和摘心癖有关么？ 白拿铁心中暂且记下这个细节。 他粗暴打断小孩的哭诉，“别说了！” 起身招手，让小雨医师来，带这孩子去包扎。 然后再问下一个。 …… 陈绿站在旁边，赵雪晴也来到，还有其他几位镇守官，都赶来帮忙。 局面已经控制住，他们在旁边听着，都皱起眉头。 这群孩子打架的理由，怎如此随便？ 到底是什么画，有魔力么？ 陈绿悄声问马大壮，“到底神么画？” 马大壮悄声回答，“不穿衣服，妖精打架那种。” 陈绿沉默许久。 这……至于么？ …… 十几分钟后，白拿铁大概弄明白…… 这几十个小孩，分成好几伙。 他们打架的原因，是为了几张画。 有的小孩说，自己买的画，被借去不还…… 有的小孩说，自己租的画，被提前抢回…… 有的小孩说，共同买的画，他也出钱了…… 有的小孩说，朋友送的画，被人抢走了…… 总而言之，这场“团战”，是围绕几幅画的一团乱麻。 …… 赵雪晴和几个镇守官，面面相觑。 这案情，听起来还有点复杂？ 人太多，事太乱。每一个人，还不一定说真话。 只是听听，就让人心生烦闷。 白拿铁会怎么处理？ 他能整明白案情么？ …… 当然整不明白！ 白拿铁脸上冰冷，心中郁闷。 这都啥子破事儿！ 他思量片刻，清了清喉咙。 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疯子入侵城镇，我们大家伙儿，憋在避难区，已经很不容易。 “大家生活不方便，不舒服。 “大家心理有压力，要排解。 “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场中的半大孩子，还有参与干架的家长，纷纷点头。感觉这番话很有道理！ “疯子入侵，是城镇的难关，是城镇所有人的难关，是城镇所有人的大事，需要所有人共同努力。 “除了这件事，其他都是小事。 “所以，今天的事情，希望大家暂且冷静几天，等到疯子入侵被解决，大家再掰扯清楚。 “在此期间，所有引起纷争的画，我先代为保管。 “在此期间，今天所有人，都不许靠近医务部。 “在此期间，所有动手打架的人，不论先手后手，都关小黑屋。” 白拿铁声音平缓，但语气不容置疑。 旁边的马大壮等人，突然发觉，这家伙居然还蛮有派头。三下五除二，一场乱战，就消散无形。 孙水壶、小雨医师等，更是惊讶。 他从来没发现，白拿铁还有这种气质？ 队长赵雪晴则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白拿铁的每一个步骤，每一句话，好像都挺有意思，不是乱做，也不是乱说。多少有点讲究。 …… 白拿铁扫视全场。 “画，都在谁的手中？ “把持有画的人，给我指出来。” 很快，一群人指出六个人。 总共六副画么？ “你们六个，去把画取来。 “其余人不要动，在这里等。” 白拿铁察觉到，头发里有一点点冒汗。 这一番操作，虽然未必最好，但也动了很多心思，有一点累。 但他没有去擦汗。 他仍然拎着左轮，面色冰冷。 需要把气势装足！ 左轮枪枪口的小嘴，也已然抻直，不暴露形状。老板是无限续杯的偶像，无限续杯绝不给老板掉链子！ 就等那六副画了。 能让孩子们打架如此凶狠…… 能让孩子们状态近乎癫狂…… 能让孩子们攻击瞄准胸口…… 白拿铁咬牙！他今天一定要看看，那六副画，到底他妈有什么门道！ 030 【疯子】【摘心癖】【心鼓齐鸣】 乌云投下阴影，冷风卷起黄叶。 几个镇守官凑在一起，看到孩子们拿来的六副画。 镇守官有男有女，都面色古怪。 每一副画都是长长一卷，画面被分成一个个小格子，用简笔画画出人物和对白。 没错。 这六副画卷，竟然是六篇漫画？ 废土之上，文化资源匮乏。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漫画属于传说中的东西。 此时，一群人慢慢把漫画展开，仔细研究里面的门道。 看着看着，突然…… 小雨医师满脸通红，扭过头去。 陈绿咳嗽一声，皱皱眉头。 马大壮皱着眉头，很想多看几眼，又不好意思。心想回头找白哥，把这几幅画借过来好好研究研究！ 孙水壶则两眼放光，一声“卧槽”！ “快往下展开，我要仔细看看。 “是不是全脱了？ “这……这…… “难怪打群架，原来是这种好东西！” 人群外围，陆一文踮着脚尖，眯着眼睛，努力去看画面内容。突然红了脸，扭头啐一句，“有伤风化！” 脸红了，但他心中，已然在偷笑。 这一关，轻轻松松瞒过去了。 没错。 孩子们之前看的画，正是来自陆一文。 而此时拿来充数的漫画，也来自陆一文。 他的脸上，红晕没能散去，满是对这漫画的鄙夷。 他的心中，已然得意洋洋，满是对镇守官的嘲讽。 小城镇的镇守官，没什么本事，没什么见识，没什么脑子。哪怕他操作不够细腻，惹出了群架这种篓子……但是用之前的准备，随随便便，也就糊弄过去了。 他眼睛大致扫过。 男性镇守官，要么已经扑上去看漫画，要么在旁边装矜持。 女性镇守官，纷纷在旁边，尴尬到红了脸，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 刚刚那个白拿铁…… 嗯？ 他看到，白拿铁拿了一张漫画，走到孩子们面前，“你们就是为这玩意儿打架的么？” 嘶啦…… 一张漫画，一撕两半。 白拿铁的眼睛，盯住了这群孩子。 漫画被大人传阅，孩子们毫不脸红。 漫画被一撕两半，孩子们毫不心疼。 白拿铁面无表情。 但心中明白了，这漫画，只是挡箭牌，并不是真正引起群架的原因。 这件事情，还有蹊跷。 …… 陆一文的脸上，红晕渐渐散去。 他的眼神，没有在白拿铁身上多做停留。 但就刚刚的片刻，他已然看到，已然看到白拿铁的眼睛。 那是一双明亮的眼睛！ “没事。”他心中对自己说，“还有操作空间。再补救一下，也能瞒得住。” 却见白拿铁，已经开始挥手招呼。 “大家都别杵在这了，都去医务部吧。 “给孩子们该上药上药，该包扎包扎。 “赵队，你们也都来。” 陆一文下意识，抬脚往医务部走去。 突然！ 他意识到不对。 白拿铁干嘛把镇守官都喊进医务部？ 答案显而易见。 白拿铁要立刻审问这些孩子！ 白拿铁不想给他陆一文留操作的时间！ 陆一文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已然有点慌乱。 这个白拿铁，好像真的有点东西？ 这些孩子，都不能被审讯！ 一旦被审讯，他陆一文就会暴露！ 一旦被暴露，哪怕他是职业级疯子，也逃不出几十上百镇守官的围杀！ 没错，陆一文，职业级疯子。 “对啊，我是职业级疯子，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心中的慌乱，稍纵即逝。 身为职业级疯子，面对小城镇的土狗镇守官，怎么就怕了？ 他心中取笑自己。被这个白拿铁，搞得有点神经质了。 相比于又烂大街又垃圾的【武道家】【神枪手】，【疯子】可不知道是强了多少倍的职业！在这废土之上，也就比【化工厂】【鸟人】【收容物仆从】等怪物职业弱一线。身为【疯子】，完全没必要怕。 【疯子】的职业技能，离奇吊诡，这群土狗镇守官，不可能知晓，不可能猜透，不可能看破。 孩子们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走向医务部。 陆一文走在孩子群后面。 他前方的一个小胖子，就绝不能被审讯！ 他提前摸过小胖子的脉，知晓小胖子的心跳之声。 职业【疯子】，疾病【摘心癖】，技能【心鼓齐鸣】，发动！ 没有人知道，陆一文的心跳，开始变化频率，开始变化幅度，开始变化波形，开始变得和小胖子一样。 短短几步路后，他的心跳，已然和小胖子同频同调。 而小胖子的心跳，也和他的，同频同调。 便在此时，陆一文控制自己心脏，猛然收缩！收缩幅度之大，就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痛啊！ 但陆一文面不改色。 和他同频同调的小胖子，心脏同样猛然收缩，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小胖子面色苍白，脚下一个趔趄，瞬间口吐鲜血，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哎？ “你怎么了？” 立刻有人走上前，扶起小胖子。 陆一文同样急忙忙跑上前。 但他的心跳，已经开始调整。 左手边的麻子脸小孩，也绝不能被审讯！ 他提前记住了麻子脸小孩的心跳之声，开始调整自己，再次施展【心鼓齐鸣】…… …… 场面再次乱成一团。 小孩子一个接一个吐血倒下，不大会儿功夫，就倒下九个。 小雨医师急急忙忙切脉。 赵雪晴慌慌张张急救。 陆一文面色苍白抬人。 白拿铁皱着眉头帮忙。 小孩子一个接一个，先后倒下。很明显，是被人攻击了！但这种攻击手段，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个小孩倒下后，他就开始怀疑。 第三个小孩倒下后，他已经扫视全场！ 但是，他竟然丝毫没能察觉到！ 究竟怎么做到的？ 一边抬人，白拿铁脑海中，乱七八糟信息，纷至沓来……敌人看穿了我审讯的意图，所以敌人就在这群人里，敌人不想让我完成审讯，敌人有某种能力能悄无声息伤人，但是也只能伤害这群孩子，所以能力发动有某种前提条件，所以我下一步，应该做的是…… 很快，脑海中整理完毕，白拿铁有了清晰的思路。 他突然发现，这种阴谋诡计之类的事情，比练枪法容易好多好多。还是蛮轻松的。 这个敌人，手段有点怪。目的也不明确。 但论及硬实力，并非不可战胜。 可以操作。 031 哥哥给你们看好看的，你们送哥哥一程 医务部里，再次忙碌起来。 医师脑门冒汗，诊断紊乱的脉象。 护工脚步匆匆，煎熬保命的药方。 倒下的孩子还在昏迷。 没倒的孩子人心惶惶。 家长有的呆若木鸡，有的撕心裂肺哭成泪人。 医务部的其他病人，也都探头来看，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不是一群孩子打群架？咋又都躺下了？群架打出来人命了？” “会不会是有疯病传染过来了？” “对啊，我听说那种疯病，是能传染的。贼恐怖！” “你该不会有疯病吧？离我远点！” “呸，你猜离我远点！” 除了医务部的病人，刚刚还有好多平民，也在旁边看热闹。 此时纷纷跑散，去散布头条消息！ “张大妈，你刚刚去看热闹了么？不得了啦……” “那边几个小孩，打群架打出人命喽！” “看好自家孩子，千万不能让孩子学坏。” “是不是小孩感染了疯病？” “哎？疯子是会伤人的！大家都小心！” “真的有疯子？赶快回楼上，关好门啊！” “那能安全么？去找镇守官吧！”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轻轻松松就歪了楼，没有人再关心小孩子打群架。越来越多人，开始担心“疯病感染”。 人心本来如此，吃瓜看热闹很重要。但是保命更重要！ …… 白拿铁带着马大壮，早早就离开医务部，一路走向镇守官办公区。 马大壮跟在白拿铁身后，看着少年瘦高的背影，心中很信服。 刚刚白拿铁喊他一起走，他立刻跟上。 但是…… “白哥，那个……您确实牛逼！ “但我是跟绿哥混的…… “我不能再给您当马仔了……” 白拿铁回头瞥他一眼。 “瞎想什么呢？你以为我要收你当马仔？ “我们是同事，是平等关系。 “喊你走，是怕那几个家长找你麻烦。 “这会儿他们正懵逼，啥都反应不过来。 “过一会儿，就要回想起你那几巴掌了。” 马大壮愣了片刻。 这话说的…… 好像还真是！ 他很难为情，摸摸脑袋，咧嘴一笑。 “白哥做事情，果然周全。 “比我这种笨蛋强多了。” 之前在小巷里，被白拿铁一枪一根木棒，落了面子。那时候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到如今，他心中最后的不忿，已经烟消云散。 ……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浓密。 窗口灌进来的冷风，仿佛已经有了雨的味道。 一张长条桌，临时充当会议桌。 十几个镇守官，围坐一圈。 赵雪晴清了清嗓子。 “今天的动乱，大家都看到了。 “初步怀疑，有疯子入侵。 “第一，我们要提前做些准备，保护好居民。 “第二，想办法，把疯子抓出来。 “大家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办法，都说一说。” 十几个镇守官，都默不作声。 他们都三十多岁年龄，或者是资深武者，或者是资深枪客，虽然都没到职业级，但也都是九分队的中坚力量。 队长的发言，他们觉得很有道理。 队长的要求，他们觉得无处下手。 包括陈绿在内，几个一直在医务部的人，看看桌角的白拿铁。 白拿铁应该有招……他们心中，突然浮现这样的想法。 听说白拿铁为了兄弟情谊，明明是天才，但硬是陪兄弟当了一年吊车尾。 最近，疯子入侵，白拿铁突然开始展露锋芒。不但枪法天赋好，而且很聪明，处理事情手段相当凌厉！ 感受到这些人的目光，白拿铁有点尬。 他皱皱眉头，整理一番思路。 “我先说几句，抛砖引玉……” …… 医务部。 小房间里。 陆一文脸色苍白。 刚刚连续施展心鼓齐鸣，对他来说，消耗很大。 而且，那个叫白拿铁的家伙，不知为何，给了他很大压力！ “明明之前挺普通。 “怎么今天，突然像变了个人？” 陆一文揉一揉胸口。 而后从袖筒里，抽出一幅画。 “这幅画，实验成功，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直以来，镇守官都不知道摘心癖的感染方式，到底是什么。 其实这幅画，就是感染方式之一，是最新研究出来的。 陆一文来避难区的目的，就是实验这幅画，到底能否成功起到感染的效果。 他打开画卷，看着这幅画。 线条凌乱，或直或弯，错综复杂，密密麻麻。 颜色混乱，红黄绿紫，交叠混淆，乌七八糟。 就好像小孩子，拿着笔随便乱画，时而划拉一条直线，时而涂一团烂遭。又用颜料盘打翻在上面，再把各种颜色，用小手涂抹开。 但若仔细看，又能隐约看出，画面里的线条和色彩，似乎组成一张女人的脸。 “哈哈哈，师姐。” 再换个角度，盯着看，看到眼花，又仿佛能看到，画面里仿佛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在不停的膨胀、收缩、膨胀、收缩…… 看到这幅画的人，心灵深处，就会被种下“摘心癖”的种子。 假以时日，或受到刺激，这颗种子就会慢慢发芽，慢慢抽枝，慢慢散叶，慢慢把摘心癖的阴影，投在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此画，名为“摘心图”。 陆一文收起摘心图。 心中不能平静。 “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匪夷所思啊！” 转念又想到刚刚的镇守官。 自己出身的“疯病院”，和这个土狗组织“镇守官”，简直云泥之别，一个神秘而强大，一个又捞又傻，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里。 想到这里，陆一文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 至于现在。 既然已经验证了摘心图的功效，可以准备一番，离开这避难区了。 陆一文整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转身离开房间，去往病房，去往那九个孩子躺着的病房。 很快，穿过走廊，看见病房里，几个双眼紧闭，面如金纸的孩子。 又回想起当初，那些夜晚，他和这几个孩子凑到一起，偷偷安利“好看的图”。 “哥哥给你们看了这么好的图，到如今，你们也要送哥哥一程。 “还会再相见的。 “哥哥给你们准备了，一个盛大的节日。” 032 瓢泼大雨 哗啦啦—— 瓢泼大雨落下，天地间雨帘垂落，水汽弥散，朦朦一片。 整个九号避难区，突然安静下来。 楼下不再有人。所有人都回到楼里。 楼道太昏暗，没有人愿意待。绝大多数人，都去窗台看雨。 说来也怪，大雨明明“噼啪”作响，却反能让人感到宁静。 …… 医务部。 整条楼道，已经被镇守官控制住。 十几个镇守官，或带着刀，或带着枪，或带着绳子，堵住楼道两头。 小雨医师逐个进入病房，在镇守官陪护下，给每一位病人重新切脉。 那九个倒下的孩子，果不其然，确诊了，全都感染摘心癖！都已经用绳子绑起来，还有专人看守。 而她现在的任务是，给避难区每一个人切脉，把所有感染者，全部找出来！ 进入一处病房，里面有四个病人。 小雨医师语气平静。 “给大家多切一次脉。 “都把袖子撸起来，准备好。 “大家都安静，不要说话，不要提问。” 病人们看看小雨医师身旁，四个镇守官，真刀真枪、表情冰冷，大概明白是出事了。但既然不让问，那就乖乖撸袖子…… 确认过一个病房无事，就再进入下一个。 镇守官们尽可能把动静放小，尽可能不引起骚乱。 一条楼道几十个病房，时而有病人探头出来张望，但立刻会被巡逻的镇守官请回去。 队长已经嘱咐过，要用尽可能小的动静，尽可能快的速度，把这项工作完成！ …… 病房里。 陆一文和其他几个护工，正在照料九个被感染的孩子。 他的心情很放松。 刚刚他看到，三十六个镇守官，走进这栋大楼，分散向不同楼道。 九号避难区还有十几座楼，还有几百条楼道。 在有疯子潜伏的前提下，在有疯子感染的前提下，每一栋楼，每一条楼道，或多或少，都要派镇守官去盯着。 陆一文非常能理解镇守官的想法。 他们太害怕了…… 他们怕平民中突然出现一群疯子，大肆伤杀，然后局面失控，血泊满地。 他们太害怕了…… 哪怕平民中，只有几个疯子、只有一个疯子、甚至根本没有其他疯子……他们也必须用最严肃的态度，最严格的方法，去处理这件事。 “伤杀”总是比“守护”更简单一些。 “威胁”又要比“伤杀”还简单一些。 可问题就在于…… “镇守官总共不到一百人，忙得过来么？ “这个时候，九号避难区外围，还能剩几人站岗、放哨、巡逻？” 这个时候，九号避难区门户大开，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陆一文真的很放松，甚至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扬起。 瞅准机会，趁其他护工视线都在别处，发动技能【渴望心跳】，他的身体机能瞬间大幅提升！ 轻轻纵跃，从打开一半的窗户，跳出去，跳进雨中。 …… 病房里，没有人注意到陆一文。 几个护工只看见，九个孩子，纷纷从床上坐起来。 他们打着哆嗦。 他们喘着粗气。 他们身上绑的绳子，不知何时断了？ 他们发疯一样，向护工扑过去！ …… 陆一文像是道黑影，快速穿梭在瓢泼大雨中。 头发衣服，已经湿透，浑身冰冷，但他不在乎。 他隐约能听到，身后的病房，有东西摔倒的声音，有惨叫声、尖叫声，楼道里还有匆忙的脚步声。 他咧嘴一笑。 突然，他闪身躲到一颗大树后面。 却见十几个镇守官，戴着斗笠，匆匆忙忙冲过去，冲去支援医务部。 很好。 如此一来，九号避难区外围的防守力量，又更弱了一些，让他的离开，能更少一点周折。 …… 白拿铁戴着一顶斗笠，走在大雨里。 绝大多数人，都去医务部支援了。 但他不想去。 这是一顶竹子编织成的斗笠，宽宽大大，戴在脑袋上，就像一把伞。 能看到斗笠边缘垂下的雨帘， 密如珠串。 能听到斗笠上面雨滴的声音， 劈里啪啦。 他踩着哗啦啦的积水，一直在游逛。 “这里是九号避难区西面边界。 “离医务部是最近的。 “如果那人想要跑路，应该会从这里走吧？” 他在西面边界守株待兔。 队长在南面边界守株待兔。 陈绿自告奋勇，去了北面守株待兔。 白拿铁喃喃自语。 “如果兔子去了南面，那最好。 “如果去了北面……就很尴尬了，陈绿够呛能打过吧？” 那样会很亏。 不但没能抓住兔子，还搭上一个陈绿。 至于东面，没有人去守株待兔。 毕竟，其他人都没有陈绿那么虎。 如果兔子选择了无人防守的东面，那只能恭喜他，是一只幸运的兔子。 他的眼睛不停，一直在扫视。 如果那个人真的来了，他希望能提前发现。 毕竟，神枪手的眼睛，是有加成的。白拿铁眼中，这个雨帘垂落、水汽朦胧的世界，其实比其他人眼中的更加清晰。 他能看见每一滴落下的雨，能看见雨砸在地面碎成更小的水滴。 能看见远处的树，能看见树皮沟壑里流下的水。 能看见远处的楼，能看见窗户上映着慌乱的影。 他手里松松垮垮，拎着无限续杯。 一步一步走在渐渐变深的水泊里。 弹仓里装填了两枚沼气子弹、两枚煤炭子弹、两枚火药子弹。 “只要他愿意来，那就一定不会失望。” 白拿铁考虑过了。刚刚在医务部楼下，那个人不敢动手，说明他的实力未必太强。最强也不过是个职业级疯子。能力稍微有点诡异，但中了枪该死还是会死。 或许不应该来。毕竟镇守官对【疯子】知之甚少，不了解那个人的具体能力。也许就会遭重呢？小命只有一条，担不得太多冒险。哪怕无限续杯足够厉害，哪怕枪法足够准，也许对方更超模，自己会阴沟里翻船？也说不定？ 但是，白拿铁还是来了。就这样戴着斗笠，拎着枪，在敌人最可能经过的逃跑路线上，来回游逛。 “如果他看到我，应该会冲过来？ “毕竟，我坏了他的事，估计他会恨我。 “而我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枪客，甚至不是职业级神枪手。 “既然已经顺路了，那他还可以顺手，来做掉我。” 也许是因为真的太生气？真的太过于讨厌这个家伙？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真的很想让那个混账死？ 也许是因为经过了那么多辛苦的训练？经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日日夜夜？瞒过了那么多人，得到了这么强的实力？必须有一次“任性”的资格？ 乱七八糟…… 白拿铁没太想明白。 但他不想再想。 就这样， 戴着斗笠， 冒着大雨， 看着雨帘， 听着雨声， 拎着左轮， 来回游逛， 继续等着。 033 三次枪响，三发子弹 雨下得更大了些。 白拿铁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子弹会不会受潮啊？” 如果会受潮，那就没什么好说了，立刻跑路！ 无限续杯回答主人。 “我出品，您放心！ “绝对不会受潮！” 白拿铁点点头。 那就好。 …… 突然，白拿铁眼睛微眯。 他看见了，看见雨幕之中，一道黑色人影，正飞掠而来！ 这个速度，确实很快，甚至比队长还快！ “论及格斗技巧，武道家肯定更强。 “但是疯子这个职业，似乎敏捷属性会特别高？” …… 陆一文高速冲过来！ 他的脸上，浮现狞笑！ 看到白拿铁的时候，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咧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心中，格外讨厌这个白拿铁！ 看到白拿铁的时候，他的技能，【渴望心跳】，几乎失去控制！ 他的心跳，已然在疯狂加速！ 嘭嘭嘭嘭嘭…… 他从未听到过，自己胸腔里，还能有如此密集的鼓点！ 他的血液加速流动， 他的体温快速提升， 哪怕衣服和头发湿透，他也不觉得冷， 他撕烂自己的上衣，扔掉， 他的身体像是一台过载的机器， 双腿狂奔在积水的地面， 把风和雨都甩在身后， 冲向那个讨厌的白拿铁，冲向他的胸膛，他的肋骨，他肋骨里面包裹的那颗跳动的肉球！ …… 白拿铁举起无限续杯。 拇指搓动弹仓转轮。 “第三颗，沼气。” 他瞄准前方。 呼吸平缓。 扣动扳机。 砰！ 一瞬间的枪声，盖过雨声，如同雷鸣。 一瞬间的火花，照亮雨滴，如同闪电。 子弹呼啸而出，在这潮湿的雨天，甚至拉出一条白色水汽弹道！ …… 陆一文看到了。 他看不到子弹。 但他能看到扳机，能看到枪口，他嘴角的狞笑里，添了一丝嘲讽！ 他的脚步瞬间横移，躲开那颗子弹的弹道！ 他前冲的速度不减！ 但就在这个瞬间…… 他的脚踏在地上，好像感觉到地面震动…… 那颗子弹，打在了地面？ 他眼角的余光瞟见，地面突然炸开一团火云！ 滚滚热浪，蒸干雨滴，腾起水汽！ 热风席卷，扩散，横推！ 火球没有轰中他，热浪推在他的身上，推在他高速前冲的身体，让他脚下打滑，差点摔倒……他还能勉强控制住平衡，不至于摔倒……但他就像一台打滑的汽车，控制不住身体的冲势…… …… 白拿铁仍然平举着左轮。 搓动转轮弹仓。 “第二颗，火药。” 枪口指向前冲的陆一文，指向他的脚。 扣动扳机。 砰！ …… 此时此刻，陆一文脸上的狞笑，咧到耳朵根的嘴角，已经开始慢慢收回。 他看到了白拿铁第二次扣动扳机，他知晓第二次的弹道！ 这一颗子弹，将会射穿他的脚，将会射烂他的脚！ 然后他会像一个瘸子，被白拿铁活活射死！ 生死关头，他的心脏，猛然收缩！ 他体内的激素水平，骤然飙升！ 他的腿部肌肉，绷紧到不可思议，像是崩到极致的弹簧！ 啪！ 他硬生生跳开，溅起漫天细碎的水！ 他大腿小腿的肌肉纤维，不知绷断多少，此时疼痛的信号，被放大，传进大脑。 但他无比庆幸！ 他的身体跳到半空中，但跳的不高，瞬间就可以落地，不会变成活靶子…… 就在此时…… 他眼角余光看到，自己脚下，又一团火球，爆开了！ 同是火球，这一团体积小，影响范围更小，但距离他的身体更近，爆发出更强的热浪和推力！ 陆一文的身体，失去平衡，真的被轰了起来，浮空起来…… 他脸上的狞笑，已然消失无踪。 他浮空不高，不过两三十厘米…… 但是，人在半空，在下一发子弹射过来的时候，他无法变向，躲不过了！ 要被杀死了么？ 死神的脚步太快，以至于他反应不过来，突然间感觉有点不真实。 …… 白拿铁仍然举着无限续杯。 拇指搓动弹仓转轮。 “第四颗，煤炭。” 拉开击锤。 扣动扳机。 砰！ 黑黝黝的子弹，从枪口呼啸而出！ 划过白色水汽的弹道，划过十几米距离， 射破陆一文的皮肤， 射进陆一文的胸肌， 从两条肋骨缝隙钻过， 狠狠撞在他的心脏，撞在他跳动的心肌，失去平衡，打着转，狠狠搅了进去，撞了进去！ …… 这个瞬间，陆一文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 这三枪，一枪推乱脚步，一枪轰飞身体，一枪打入心脏，都是计划好的？ 三颗子弹，各不相同，环环相扣。 他突然感觉，那个戴着斗笠站在大雨中的少年，拨动左轮弹仓，调整子弹的样子，实在太帅了！ 思前想后，输在这种人手里，其实不丢脸的。 “你杀不死我！” 最后，他这样说道。 他的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回”字，笔画不怎么规整，没有笔锋，像是圆珠笔写上去的。 当他的生命开始流逝，那个“回”字，突然爆发出巨大吸力！ 陆一文人在半空，胸口飙血之时，身体居然变成了线条和颜色，被一股脑吸进那个“回”字里面去。 转瞬间，便消失无踪。 白拿铁甚至来不及补上一枪。 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 “这……这……” 白拿铁皱着眉头，仔细看前方空荡荡的雨幕。 类似的画面，类似的画风，他看过！ 无限续杯吃东西的时候，不就有这样的线条和颜色？ …… 雨里的风吹进窗台，给桌上的笔记本，翻过一页。 突然，笔记本开始快速翻动，就好像活了过来！ 最终在某一页停下。 那一页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回”字。 其中一个，突然喷涂出大量的颜色和线条，又在半空中组合、勾勒、恢复成人形。赫然是浑身湿透，胸口冒血的陆一文， 被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接住。 “哎呦呦！ “小文这是怎么了？” 陆一文的生命，已经流逝太多。 朦胧中，他听见院长的声音。 终究是逃回来了。 他想笑。 但是，他突然感觉到，胸腔里热乎乎的。 原来是他胸腔里的煤炭子弹，突然起火。 院长眼睁睁看着，回来了的陆一文，怀抱里的陆一文，口鼻喷火，身体冒烟、冒火，变成一具燃烧的尸体。 034 二十米外，一枪打不中苍蝇 一场秋雨一场寒。 雨停时已然傍晚，湛蓝天空深处，几抹淡淡彩霞。 风里夹杂着剩余的水汽，更冷，更凉。 一群镇守官，共同去往医务部。 白拿铁走在队伍里，身上穿着大衣。 这是镇守官秋冬制服。厚墩墩的棉大衣，亚麻色，夹棉花，质感厚重。纯废土出品。画风类似于穿越前的“军大衣”。 穿上它，秋风再冷再凉，也只能掀起衣摆。 队长赵雪晴走在最前面。 “全都排查完了。 “只有那九个孩子，没有其他疯病感染者。 “虚惊一场。” 赵雪晴脸上的表情，有些疲惫。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她没有亲自下场战斗，但心情一直紧绷，精力消耗颇大。 其余镇守官，则轻松许多。危机解除，如释重负，有说有笑。 一行人进入医务部，进入楼道，来到最里面的房间。 小雨医师站在门外，声音略带沙哑，似乎刚刚哭过。 “那九个孩子，都绑在里面了。 “两个重伤，三个轻伤。 “万幸没让他们杀死人。” 赵雪晴进入房间，去查看情况。 白拿铁不想看，就站在外面，安慰一下小雨医师。 镇守官早有共识，感染摘心癖不算犯罪，只需控制，无需刑罚。杀了人，才算罪犯，才需处决。这九个孩子幸亏没酿成大错。 几个孩子的家长，蹲在楼道角落，或死气沉沉，或低声啜泣。 小雨医师上前安慰。 “大家别担心了。 “等城镇的危机彻底解除，我把几个孩子，都送到藤甲一号城去。 “让一号城的医师，帮忙诊治。 “等孩子们的病被治好，就能重新获得自由。” 这番话，她已经对几个家长说了好几遍。 旁边的白拿铁，心中五味杂陈。 送去藤甲一号城，当然可以。 那里的医师更多，更好，但……也治不了“摘心癖”。 这种疯病，刚刚出现不久，整个废土，尚且没听说成功治疗的案例。 它究竟能否被治疗？ 扭曲的心灵究竟能否被逆转？ 也还是未知之数。 …… 天台。 星光璀璨，晚风冷冽。 小药炉上，水烧开了，“咕噜噜”冒泡。 “太小了点吧？ “够三个人吃么？” 小雨医师看看孙水壶，看看白拿铁。 小药炉旁边，摆了切好的腊肉、腊肠，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面条。 这是一场火锅局！ “这里是天台啊，不方便点太大的火堆，也不方便用太多水。 “小药炉凑合凑合。” 孙水壶一边说着，一边把腊肠倒进锅里。 白拿铁咧嘴笑着，把青菜倒进去。 “不能加菜了，水会溢出来。” 星光虽然璀璨，但照不亮锅里。筷子伸进去，夹到什么，只能看运气。 “唔，有点烫啊。” “哈哈哈，快吃快吃！” 烫熟的菜叶子，塞进嘴里。滋味不弄，自有清香。 煮过的腊肉肠，塞进嘴里。料味重口，肉味浑厚。 不多时候，白拿铁就吃出一脑门儿的汗，十分畅快。 就好像白天心中的愤怒、失望和积郁，都随着汗珠儿排出来了。 让陆一文尸体跑掉，没能拿到军功凭证的郁闷，也释怀了。 “其实……避难区大家都在喝粥，我们偷偷来吃肉，会不会不好？” 小雨医师一边吃，突然想到。 “那有啥不好？ “肉是自己买来，又不是贪污。” “你看，我们在天台上，没人看见，没人知道。” 小雨医师皱皱眉头，思量片刻，算是认同。 “那其他人呢？ “赵队？陈绿？马大壮？ “他们也累坏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上他们？” 白拿铁撇撇嘴，指向小雨医师身后。 只见隔了一栋楼，第三栋楼的天台上，也有火光亮起。风里隐约还能闻见烤肉味。 还有东南角那栋楼，天台人影绰绰，笑语欢声，未见火光，但风里隐隐约约，飘出一丝酒香。 …… 清晨。 吃完早饭，白拿铁回到了自己申请的工作岗位……粪坑。 此时，粪坑上还挺热闹。 秋天到了，天气冷了，苍蝇们正忙碌的摄入更多食物，准备过冬。 “废土的苍蝇，还挺抗冻。” 白拿铁裹着大衣，站在粪坑旁边，微微弯腰，去看那些苍蝇。 如果穿越前，这个温度下，苍蝇早都飞不动。 但废土的苍蝇，仍然很活跃，一大群一大片，“嗡嗡嗡”在粪坑上飞舞盘旋。 “神枪手的前两个指标，都已经达成。 “现在，就来试试第三个。 “二十米内，一枪崩掉苍蝇。” 他后退一段距离，举起枪。 果然，哪怕距离远了，眼睛里也能轻松看见苍蝇。 甚至能看见它们震动的翅膀，能看见它们在开心的搓手手。 枪口调整，瞄准。 “无限续杯，准备好了么？” “老板，我随时能射！” 拉开击锤。 扣动扳机。 砰！ 子弹飞射而出！ 啪！ 粪坑炸开一朵黄褐色的浪花。 嗡…… 大片苍蝇慌忙飞开避难。 白拿铁皱皱眉头。 刚刚那一枪，没能打中？ 他看不见子弹，但能看到苍蝇！ 瞄准的那一只，提前走位，离开了弹道。 “职业级疯子，都被打死了。 “这小小苍蝇，竟然能躲过我的子弹？” 粪坑已然恢复安静。 苍蝇们重新回去，继续进食，继续飞舞，继续搓手手。 白拿铁随便找一只幸运苍蝇，瞄准。 拉开击锤。 扣动扳机。 砰！ 枪响声中，粪坑再次炸开浪花。 嗡…… 大片苍蝇，再次避难。 但是，白拿铁皱着眉头。 他刚刚瞄准的那只，又提前飞走了。 “邪了门了，苍蝇有这么厉害？ “废土的苍蝇，有啥门道不成？” 这只是苍蝇。 巴掌可以拍死。 苍蝇拍可以拍死。 怎么换成左轮手枪，换成速度更快的子弹，还就打不中了？ 刚好，一只绿头苍蝇，飞落在白拿铁的大衣。 白拿铁悄悄抬手，慢慢靠近苍蝇，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狠狠落下！ 啪！ 拍到了，但是没拍死。 衣服是软的，这苍蝇“嗡嗡嗡”在手掌和衣服之间挣扎。 白拿铁心疼自己的衣服，没有碾死苍蝇，把它放跑。 “这次不算，等会儿我用子弹，再招待你一次。” 但是，巴掌都能抓住的苍蝇，也就是普通苍蝇啊，怎么子弹反而打不中？ 035 来自陈绿的指点 午饭时间。 白拿铁和孙水壶，坐在台阶上，捧着碗，“呼啦啦”喝粥。 偶尔有镇守官路过，远远看见白拿铁，都笑着点头致意。 哪怕大家没啥交集，哪怕大家并不熟悉…… “听说你今天上午，跑去炸粪坑了？ “一发又一发子弹，不要钱似的，打进粪坑里面去？” 孙水壶压低声音。 “兄弟，你怎么了？ “心情太压抑么？ “昨晚那顿火锅，没吃到位？” 白拿铁皱皱眉头。 “什么意思？” 孙水壶咧嘴一笑。 “消息已经传开了，你不知道么？ “白拿铁枪击粪坑，发泄情绪！ “白拿铁把愤怒倾泻到粪坑里！ “白拿铁怒射粪坑！ “白拿铁对准粪坑怒射，狂开手枪！ “…… “这都是大家在传的，嘿嘿嘿。” …… 午饭时间，这事儿已经变成第九避难区头条，镇守官们多少都议论两句。 如果换做之前，他们大概会觉得白拿铁犯了疯病。但现在，他们只会觉得高手脾气大，需要发泄。 墙脚下，陈绿和马大壮等人，正在吃饭。 几个马仔聊起白拿铁。 陈绿一边听，面色古怪。 “枪击粪坑？ “他该不会……是去打粪坑上的苍蝇？” 神枪手三大指标，陈绿当然了如指掌。 他还被卡在第二条，军功不够，买不来老太太枣，视力没强化到位。 “他已经完成指标二了？” 陈绿撇撇嘴，心中泛起醋味。 他的进度，被一个当初的吊车尾，给反超了？ 但仔细一想，也不对，没必要恰柠檬。那家伙不是真的吊车尾，只是个扮猪吃虎的狗贼。而且，毕竟是白拿铁啊，真挺厉害的…… 旁边的马仔们，也纷纷回忆起。 “哦哦，对啊，他去练指标三。” “神枪手指标三，就是枪打苍蝇。” 镇守官中，绝大部分枪客，指标一都完不成。因此对指标三很陌生，乍一下想不到。 陈绿低下头，心中思索。 他的父亲，当年就是职业级神枪手。曾经教给他很多东西。 “……白拿铁的话，应该没有人教？” 他捧起碗，开始快速喝粥。 …… 白拿铁吃完饭，正准备离开。 看到走来的陈绿，有点吃惊。 却见陈绿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旁边，开门见山道，“你不了解苍蝇吧？ “我父亲曾经是职业级神枪手。 “他给我讲过指标三，讲过苍蝇这种东西。 “我说给你听。” 白拿铁连忙坐好，“谢谢。” 孙水壶皱皱眉头，感觉陈绿，怎么像换了个人？ 突然变得客气？ 变得友善？ 其实一直没换，一直就那样…… 面对废柴，陈绿毫不在乎，只想榨一些油，扒一层皮。 面对天才，陈绿就很在乎，很想拉拉关系，搞搞感情。 白拿铁略有点尴尬。 但还是竖起耳朵，认真听。 大家道不同，但也未必不相与谋。人情送来，心里记下便是。 “……想要打中苍蝇，其实很难。 “首先，苍蝇的飞行能力，其实很厉害。 “有些动物，翅膀宽大，飞行之时，翅膀振动频率低，它们的飞行灵活度，就很差。 “有些动物，翅膀窄小，飞行之时，翅膀振动频率高，飞行速度便可极快，且灵活度极高！ “苍蝇属于第二种。它的翅膀小，飞行时振动频率高，能以很快的速度飞行，能灵活改变方向，能曲线飞行，甚至能短暂在空中悬停。 “第二，苍蝇的反应速度，其实很快！ “普通人类，不是特殊职业，反应时间大约在零点几秒。 “但苍蝇，反应时间只有几毫秒。它们一旦察觉到子弹袭来，很快就能做出反应。” “第三，苍蝇的视野，其实很大。 “它们脑袋上，有两个很大的复眼，视野范围极宽……” 陈绿很认真，一条条说出来。 旁边的马仔们，纷纷用崇拜的眼神看过去。 旁边的孙水壶，已经在挠头皮。小小苍蝇，有这么多门道？ 白拿铁认真听着，记在心里。 “第四，苍蝇的启动时间，很短！ “它们可以弹射起飞。 “一旦遇到危险，它们的几条腿，能瞬间绷紧，把身体弹飞。 “所以说，子弹打苍蝇，实际上需要打的，是一个视野广、反应快、启动快、会飞且灵活的靶子。” 说完这些，陈绿看看白拿铁，心中颇有得意。 你白拿铁是天才，进度比我快是吧？ 你白拿铁手腕硬，处理动乱贼干脆？ 但是这些东西，我知道，你不知道~ 这都是家学！ 虽然陈绿的父亲已经死了很多年，虽然他暂时还用不上，但父亲教导这些东西，他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白拿铁确实受教了。 这次欠陈绿一个人情。 但是……反正欠都欠了…… 他干脆开口问。 “那要怎样做，怎样练习，才能打中苍蝇？” 陈绿得意一笑。 “我父亲当年说过。 “其实枪法的本质，不外乎就是，让你的子弹，能撞到你的靶子。 “不外乎就是，选择一个最好的角度，选择一个最好的时机，把你的子弹射出去，让它能刚好撞到你的靶子。 “苍蝇是一种很好的靶子，废土随处可见，是很好的入门材料。 “它的飞行速度，虽然快，但也就那样。 “子弹打苍蝇，最重要的是观察和预判。 “首先观察，确定苍蝇的飞行规律。然后预判苍蝇下一个瞬间所在的位置，一枪打过去，就好了。 “我父亲当年还说，知易行难。 “这东西需要大量练习，需要大量子弹喂出来。 “我父亲还说过，这东西，只是神枪手的入门小菜。 “但已经能触摸到神枪手的真谛……” 白拿铁大概听明白了。 突然，他看看陈绿，发现这个家伙，还有点收不住话匣子？ 一讲到父亲，他有点莫名的“嗨”了？ 白拿铁差点没忍住笑。 但突然又想起，曾听说陈绿的父亲，早在许多年前，便已经战死。 白拿铁偷偷瞟向陈绿的眼睛。 果然，陈绿的一双眼睛，带着迷茫和追忆，朦胧了水汽，氤氲着泪光。 白拿铁连忙摆好表情，假装没看到。 便坐在这儿，认认真真听陈绿讲完。 至于指标三……既然知道了思路和方法，下一步，就可以开始训练。 观察？预判？ 听起来只是功夫活儿，似乎并不难？ 036 来自总城的资源 吃完午饭，白拿铁和陈绿，被赵雪晴带走。 “有个好消息。 “总城的援兵，来到了！” 赵雪晴面带笑意，很是放松。 藤甲总城，是藤甲二号城的上级单位，人口更多，实力更强。 “听说总城的陈少尉，批了很多支援物资，其中有三万发子弹！” 白拿铁跟在队长后面。 少尉，级别比大队长还要高。 三万发子弹的话，平均下来，每个镇守官起码能拿十几发。 总城还蛮靠谱！ 赵雪晴带着两人，走进办公楼。 “总城来的援兵，是黑虎队长。 “他可是真正职业级别的神枪手，你们都客气点。” 一边说着，赵雪晴敲门，进入黑虎队长的办公室。 门打开，天光从窗户照进，又宽敞又亮堂。这是采光最好，面积最大的办公室。 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 “赵队长来了？ “快请坐，正要说一说子弹的事情。” 三个人坐下来。 却见办公桌旁边，垛了几口大木箱，隐约能嗅到火药味。 陈绿的眼神瞬间被吸引过去！ 好多的子弹！ 虽然他已经练过指标一，不那么需要子弹。但对神枪手来说，子弹多点，总是好的！看见子弹，总是眼馋！ 黑虎队长皮肤很黑，看不出来表情。 “听说你们已经取得了辉煌战绩，击杀一个职业级疯子，挫败一场职业级阴谋。 “很厉害啊！” “您过奖了。” 先是一番商业互吹。 之后，黑虎队长聊到正题。 “……这次的支援物资，有三万发子弹。” 赵雪晴面露感慨。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我们许多战士，只有枪，没有弹。 “这三万发子弹分下去，每个人都能有子弹用，心里踏实不少。” 却见黑虎队长愣了片刻。 一声苦笑。 “您搞错啦！ “我来之前，陈少尉特意嘱咐，这三万发子弹，是战略物资，不能搞平均主义。 “指标一都没达到的枪客，在战场上能发挥的作用很有限。这批宝贵的子弹，不能分给他们。 “达到指标一，能发挥的作用也不大，但可以领二十枚。给他们这二十枚子弹，宁愿浪费，但总不能让他们无枪可开。 “达到指标二，能发挥的作用稍大一些。可以领取一百枚。 “达到指标三，成为职业级神枪手，才能真正扭转战局。所以，职业级神枪手的配额，是一万枚。”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 白拿铁看看这个黑虎队长。 整个藤甲二城，达成指标一的枪客，撑死不到一百人。达成指标二的枪客，甚至不到十人。达成指标三的职业级神枪手，则一个也无。 所以，黑虎队长的意思是，这三万发子弹，他只准备吐出来一千多发？ 剩下的干嘛？ 留着下崽？ 还是……留在他自己的腰包里？ 到目前为止，疯子们还没有展露真正意图，藤甲二城还笼罩在危机当中。这个黑虎队长，带着资源来，又要把资源扣在自己手里，他到底来干嘛？ 来支援的？ 还是来恶心人的？ 赵雪晴愣了片刻，发出声音。 “可是…… “这样的话，发不出去多少啊。 “我们枪客少，您带来三万颗子弹，只发出一千多颗么？” 黑虎队长语重心长。 “不是我不发，也不是我抠门。 “子弹是宝贵的战略资源，不能搞平均主义。希望你能理解。 “来之前，我就告诉陈少尉，藤甲二城枪客少，枪客弱，发子弹效果很差。 “所以，我主动请缨，留下来，帮助你们度过难关！” 白拿铁坐在办公室里，坐在队长身后，嘴角抽搐。 原来，黑虎队长他自己，是那个职业级神枪手。是那个领一万发子弹配额的职业级神枪手。 这狗东西，还真让他自己圆过来了？ 赵雪晴又愣了一会儿。 “这样么？那太谢谢您了…… “哎……等等…… “你…… “您……我们真的很需要这批子弹。” 黑虎队长点点头。 “对啊，我们都很需要！” “我们的每一个战士，都很需要！” “对啊，整个废土，哪个战士不需要呢？ “但是我们终究要讲战略，讲统筹……” …… 赵队长不擅长扯皮，黑虎队长很擅长扯皮，两个人扯来扯去，黑虎队长苦口婆心，赵队长则越来越说不出话，越来越委屈。 最终，赵雪晴脸色铁青，带着白拿铁和陈绿，一起离开。 陈绿满脸涨红，一巴掌打在白拿铁胳膊肘。 “你为什么不怼他！ “赵队嘴巴笨，你为什么不说话？” 白拿铁摇摇头。 “撕逼没有意义。 “这狗贼从一开始，就扯着陈少尉的大旗。 “就算把他骂到哭，他也不会把子弹吐出来。要说服陈少尉，才能拿到子弹。” 陈绿瞪着眼睛，“那你去找陈少尉啊！” “陈少尉在总城，天高路远，我怎么去？” …… 三个人走出办公楼，看到楼下一匹高头大马，膘肥体壮，毛光水亮，正拴在那儿，悠闲吃草。 陈绿冷哼一声。 “这狗贼还他妈请缨留下来，有这匹马在，等真出了事，他比谁跑得都快。” 赵雪晴脸色冰冷。 “这种小人，是怎么练成职业级神枪手的？” 陈绿撇撇嘴。 “子弹喂出来的呗！ “神枪手这个职业，有足够的子弹，有足够的资源，总能喂出来，喂多喂少的问题。 “你们看他这个行事做派，像缺子弹的人么？像缺资源的人么？ “就算他职业级神枪手，也只是个损公肥私的无耻之徒罢了！” 赵雪晴看看白拿铁。 “本以为有了三万发子弹，也许能把你的指标三喂出来。 “哎……” 她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 白拿铁和陈绿分开，去往粪坑。 秋风萧瑟，还有点冷。 大衣裹紧一点。 这个黑虎队长，着实脸皮厚，让人恶心。 明明局势已经如此危险，明明已经有那么多人死去，但他脑袋里，却在想着黑下子弹？ 尽快完成指标三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而且，白拿铁想到另一个问题。 “虽然说，我练习指标三，根本不缺子弹。 “虽然说，粪坑那地方，一般没人靠近。 “但是，我一枪一枪开出去，远处的人能听到。 “他们会不会察觉，我手里子弹太多了？” 037 你还想要沼气子弹不? 天高云淡，秋风萧瑟。 粪坑的苍蝇还在忙碌。 白拿铁找个石头坐下。 想好了，这阶段的练习，就用空气子弹！ 空气子弹声音很小，就像放个屁，不会被远处的人听到。 空气子弹威力很小，但哪怕威力再小，打在苍蝇身上，也是粉身碎骨骨断筋折。对苍蝇来说，这威力已经足够。 掏出枪。 先用袖子小心擦擦枪身，摩梭一下枪管。 “上次打架，你立功了！” 无限续杯咧开嘴。 “嘿嘿嘿，老板厉害，我也厉害！ “跟着老板，能打胜仗！” 白拿铁试探性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制造过一种空气子弹？” “那个太讨厌了！ “我最讨厌大粪，第二讨厌空气！ “我要会发光的东西！能燃烧的东西！会爆炸的东西！ “不要大粪，也不要空气！” 白拿铁很无语。 这家伙太挑食了！ 土壤、木头之类的常规材料，它还能勉强接受。但是空气、大粪这些特种材料，它就不愿意接受。 还是要想办法，慢慢商量商量。 思考几分钟，白拿铁突然说道。 “其实，我们的沼气子弹，不多了。” 白拿铁眼角余光，瞟见无限续杯嘴角抽搐。 “老板，我很喜欢沼气子弹。 “但是……大粪真不能吃了！” 白拿铁叹口气。 “哎。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在粪坑里挣扎的样子。 “你每吃一口大粪，我的心，都会跟着痛一次。 “这种事，不要说你不能承受，老板我，也不能承受。 “但是，你喜欢的沼气子弹，必须要有！ “毕竟，那是沼气子弹啊！ “它射出去，能爆炸成一团好大的火球！ “热浪滚滚，威力强大！ “你还记得它么？” 白拿铁眼神一瞟，果然看见，无限续杯嘴巴咧老大，下一秒就要淌出来哈喇子似的。 有戏！ “老板我啊，认真思考几天几夜，想出一个好办法。 “其实沼气这种东西，在粪坑里，是会挥发的。 “也就是说，空气里面，含有沼气！ “如果把你吊在半空中，制作子弹，也许能制作出沼气子弹。” 白拿铁眼神一瞟，看见无限续杯，嘴巴微微张开，好像陷入思考。 有戏！ “当然了，空气里，沼气含量有限。 “制作出来的绝大多数，可能都是空气子弹，是你不喜欢吃的东西。 “老板我啊，最不喜欢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唉……以我们目前的能力，也确实没办法从空气中单独抽出沼气。 “我们还是太弱。 “沼气弹什么的，算了吧。” 此时，无限续杯陷入挣扎。 它不喜欢制作空气弹！那玩意儿不能发光，不能燃烧，不能爆炸，甚至威力都最弱，连土壤都比不上，它很不喜欢！ 但是，它喜欢沼气弹！ 白拿铁看看无限续杯颤抖的小嘴，状似无意，继续说道。 “大粪不好吃，空气这玩意儿，也不好吃。 “还是算了吧。” 嗯？ 无限续杯突然明白过来。 相比于大粪，空气已经好吃很多了！ 只是吃空气，就能做出沼气弹，那还要啥自行车？ “老板！ “我要吃空气，我要造沼气弹！” ……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女秘书正在汇报工作。 “……他们这边，枪客很少。 “单独第九避难区的话，完成指标一的枪客，有四个。 “完成指标二的枪客，只有一个，叫白拿铁。 “这个白拿铁，好像是个天才，突然崛起那种。” 黑虎队长坐在办公桌后面，皱皱眉头。 “天才？ “突然崛起？” 会不会突然连城指标三，变成职业级神枪手，然后分走一万枚子弹？ 黑虎队长看看办公桌旁边，一口口木箱，眼神迷离，就像看自己的老婆。 “这可不能让他分走！ “好不容易出一次差，发一笔小财，还要被分润一笔？” 但转念一想，也不对劲。 “我有点太紧张了。 “指标三，没那么容易完成。 “就算是天才，想练成指标三，起码也要小十万发子弹。” 没错，指标三所需要的资源，就是如此恐怖！ 黑虎队长亲身经历过，在总城也见过很多次，所以他心中明白，指标三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成。 想到这里，黑虎队长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女秘书迟疑片刻。 “队长……其实…… “现在这座城镇，有疯子入侵。 “他们还蛮需要这批子弹的吧？” 黑虎队长翻个白眼。 “废话！ “他们需要，我就不需要？ “这么多子弹，给谁谁发财，谁都需要！ “轮得到你跟我装圣母？” 秘书有点着急。 “那万一出事了呢？ “万一这个城镇沦陷掉……” 黑虎队长不耐烦。 “能出什么事？ “几个疯子而已，说不定人家早就走了，说不定只是藤甲二城这群土鳖，在杯弓蛇影。 “别废话。 “真出事了，我骑马带你走。 “这些子弹，回头分给你两千发。” 两千发？ 秘书愣了片刻。 反正藤甲二城，不是她的家。两千发子弹，也确实很多了！黑虎队长又是她的顶头上司…… 她很快做出决断，脸上摆出乖巧的笑容。 “哦~ “谢谢队长！” …… 粪坑旁边。 树杈上一根绳子，吊着无限续杯。 四面八方的风，汹涌而来，灌进弹仓。 风停之后，白拿铁走上前，拆出子弹。 “全都是空气弹。” 空气弹和沼气弹，质地不一样。沼气弹更加浑浊。 白拿铁看看口袋里，满满的空气弹。 这些也还不够用。差的很远。 鼓励一下无限续杯。 “我刚刚，好像闻到沼气的味道了！” …… 天上的太阳去往西边。 时间来到半下午。 白拿铁再次抠出子弹。 “又出货了！ “这是第三枚沼气弹！ “我闻到沼气味，好像变浓了。” 白拿铁探着鼻子，抽搐几下。 只闻到了大粪味儿…… 沼气到底是什么味道，白拿铁也不知道。 “没错，我闻到了！闻到沼气味了！变浓了！” …… 又半个小时过去。 大衣口袋里，空气子弹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足够练习到天黑。 白拿铁思量片刻，把无限续杯从绳子上解下来。 “已经忙活好久，现在，你需要休息。” 无限续杯 “老板，我不需要！” “不，老板觉得你需要！ “拿到三发沼气弹，已经很好了。 “至于这些没用的废物空气子弹，老板已经考虑好了用途。” 038 他那匹马，膘肥体壮，比我们的好多了! 粪坑旁边。 白拿铁正在给无限续杯，讲解自己的计划，一本正经，言辞凿凿。 “你看，这些空气子弹，都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可以把它们射进粪坑里去。 “子弹射进去，能对这粪坑，起到一个搅拌的作用。 “粪坑被搅拌过，就能产生更多沼气。” 无限续杯很是服气！ “老板果然厉害，还能废物利用！这个办法真好！” 于是，白拿铁端起枪，拉开击锤，扣动扳机，先试一次。 砰！ 声音像一个响屁，隔远了肯定听不见。 威力极弱，粪坑掀起小小浪花。 “很好。” 白拿铁开始瞄准苍蝇。 瞄准那只正站在粪坑上，搓手手的苍蝇。 砰！ 啪！ 果不其然，苍蝇飞走，子弹打起一朵小小浪花。 “需要观察苍蝇？做出预判？” 白拿铁瞪大眼睛，开始观察。 “身体素质、手眼协调这些东西，我应该一般。 “但若是‘观察’，‘研究’这些，应该难不倒我。” 白拿铁瞪着眼睛，盯着苍蝇。 一边射，一边想。 …… 远远天边，落下黄昏暮色。 冷冷秋风，吹来锅灶飘香。 又到晚饭时间。 口袋里的空气子弹，已经所剩无几。 白拿铁对苍蝇的观察，已经颇有心得。 但还不够火候！ 还需要大量子弹，去验证一些猜想，去验证一些想法。 “很好，我们今天，对粪坑进行了充分搅拌。 “等晚上，我带你来，继续制造沼气子弹。” 无限续杯很满意老板的安排！ 有理有据，井井有条，不愧是老板！ “没问题！” …… “今天的粥，有一点点糊锅。” “但是这个糊了的味道，还蛮香。” 白拿铁和孙水壶，坐在台阶上，捧着碗喝粥。 孙水壶压低声音。 “那个黑虎队长，还有那批支援物资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大队长已经来过，专门和黑虎谈。 “但是，也没谈明白。” 大队长？ 那已经是藤甲二城的一把手，连他也谈不明白？ “我们几个还商量过，能不能偷，或者抢？” 偷？ 抢？ 路子这么野？ “但是被队长给否了。 “队长说，来支援的，不止黑虎队长一个。还有其他职业级，去了其他避难区。 “一旦事情闹大了，没办法收场！” 听到这儿，白拿铁也皱紧眉头。 还真就是，老鼠拉龟，没处下嘴！ “但是，我们好多人都商量过，决定了，不能便宜了狗贼黑虎！” 白拿铁喝一口粥。空荡荡的肠胃里，越来越热乎。 “你们要去干嘛？” 孙水壶嘿嘿一笑。 “我们决定了，每天去黑虎的办公室，轮流闹事！ “去找他吵架，去骂他！ “他总不能动手打人吧？ “就这样给他施压，直到他脸上挂不住，愿意把子弹交出来为止。” 白拿铁皱皱眉头。 上门闹事？ 施压？ 倒也是个办法。 黑虎队长堂堂职业级神枪手，多少也会要点脸面吧？ 白拿铁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 “黑虎队长有一匹马，膘肥体壮，毛光水亮，你们都看见了没？” 孙水壶点头。 “看见啦！ “他那马可真不错。 “和他的马比起来，咱们九分队的马简直又瘦又小，像一头驴。 “你问这干嘛？” …… 夜晚降临。 白拿铁再次来到粪坑，替一名镇守官同事，值上半夜的班。 “趁现在，我们搅拌过的粪坑，应该有更多沼气出来了！” 无限续杯斗志昂扬！ “老板，我们冲！” …… 办公楼脚下。 一个镇守官，鬼鬼祟祟摸过去。 “卧槽？还真有一匹马？ “这么高？这么壮？” …… 月上中天。 白拿铁把无限续杯，从绳子上解下来。 “今晚总共拿到五枚沼气弹。 “我们的搅拌，起效果了！” 无限续杯也很兴奋。 “老板，我们要不要一鼓作气，把这堆废物空气子弹，都给搅拌进去？” 白拿铁看看鼓囊囊的大衣口袋，还有旁边满满一脸盆空气子弹。 心想……肯定不能现在搅拌。 大晚上的，根本看不见苍蝇。 那咋搅拌？ “不行。这会儿大晚上，没有太阳，温度低。 “搅拌的话，效果太差。 “而且，老板和你，都需要休息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更好状态，更高效率，继续努力！” 无限续杯很是叹服。 “对哦，老板懂得真多，考虑真周全！” …… 清晨。 黑虎队长没吃早饭，已经快要被气饱了。 十几个人站在他办公室里，七嘴八舌，像鸭子开会一样，聒噪不休。 “说好的支援我们，子弹放在箱子里，不发给我们，算什么支援？” “黑虎队长，是不是总城有人搞贪污，想黑了这些子弹？” “黑虎队长，兄弟们都在等子弹呢。” “黑虎队长，我才发现，你姓黑么？唉？你为啥姓黑呢？” …… 十几个人，扯开嗓门，喋喋不休，说得黑虎队长脑袋都大了。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黑着脸，一言不发。 已经派秘书去请赵雪晴。 一定要让赵雪晴来，管好自己的兵！ 不多时候，秘书回来了，凑到他耳边。 “赵队长不肯来。她说她正在忙。” 黑虎队长怒目圆瞪！ 啪！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反了天了！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支援友军的么？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房间里，十几个镇守官，根本不在乎黑虎队长发飙。 他们每一个，声音都不比黑虎队长小。 尤其孙水壶，唾沫乱飞。 “黑虎队长肯定是不会想贪了这笔子弹，那为什么不发下去呢？ “这就是黑虎队长的救援之道？ “兄弟们死在战场上，黑虎队长也不在乎……” 黑虎队长撇撇嘴。 干脆招呼身旁的秘书。 “我们走！ “既然他们不欢迎，那我们就离开！ “带上我们的子弹。 “等他们冷静之后，我们再回来发物资。” 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回来……那就两说了！ 秘书皱皱眉头。 凑上前。 “队长……我们……我们走不了。 “我们的马，被借走了。” 黑虎队长愣了片刻。 “借走了？ “什么时候借的？ “谁借的？ “没人来找我借啊！” 秘书也很郁闷。 “刚刚在楼下，有个镇守官说，他同事执行紧急任务，把马借走了。 “我问他马骑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还？ “他说紧急任务，临时通知，他也不知道。” 马没了？ 这可是废土，那匹马的价值，也有一万颗子弹！ 黑虎队长的脸，漆黑漆黑，好像妈没了。 可人家没有直接偷马，危急关头紧急任务，借个马，也不是说不过去。这是最气的！ 再看办公室里聒噪不休的十几个镇守官，他咬咬牙，重新坐下。 不就是吵了点？ 老子当了这么多年队长，厚了这么多年脸皮，我就算走不了，就算天天挨骂，也别想老子把手里的子弹吐出去！ 孙水壶一边持续输出，一边露出得意笑容。 果然，让老白猜中了。 但是，目前看来，这老家伙脸皮够厚，一时半会儿攻不破。 孙水壶给兄弟们使个眼色。 加！大！力！度！ 039 指标三练成，需要一副眼镜 砰！ 一发空气弹，又被苍蝇躲过。 阳光下，白拿铁举着枪，眼睛微眯。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好几天时间过去，看了不知道多少只苍蝇，打出不知道多少发子弹。 偶尔能击中苍蝇，绝大多数被躲过。 并没有研究出苍蝇的飞行规律……硬要说研究有啥结果的话，那就是，“苍蝇的飞行没有规律”！ 但……好像能感觉到，“当我集中注意力，在我视野中，苍蝇的飞行动作，被慢放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白拿铁能确定，苍蝇的飞行，还是那么快，和之前没有区别。 但在他视野中，仿佛能看到，苍蝇的飞行动作，就像技术处理过的录像，被慢放了？ 苍蝇的腿部弹跳，苍蝇的身躯弹射，苍蝇的翅膀舞动，在白拿铁视野中，都变慢了一点点。 “如此一来，确实更有把握击中。” 白拿铁端着枪，继续一枪一枪开出去。 …… 午饭时间。 镇守管们领到粥，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喝粥聊天。 “兄弟们，我发现一件怪事。 “白拿铁好像被逼疯了！ “白拿铁，对着粪坑放空枪。” “啊？放空枪？什么意思？” “就是枪里没有子弹，也没有枪响，只是对着粪坑摆出来射击的动作。” “咱也不敢凑过去看。只是远远听了下，确实听不到枪声。” “这是啥？新的训练方法？” …… 墙角下，陈绿和一群马仔，一边吃饭，一边也感到奇怪。 “绿哥，到底有没有这种放空枪的修炼方法？” “白拿铁这样完全没效果么？还是也能有一点点？” 陈绿摇头。 “按理说，是没有的……吧？ “难道有其他门道？” …… 另一边。 白拿铁捧着饭碗，和孙水壶坐在一起。 “……你对着粪坑放空枪，到底咋回事？” 白拿铁一边喝粥，心中组织语言。 这种局面，他早就料到。 开着金手指修炼，总会暴露蛛丝马迹。 暴露多了，就难免别人会多想！ 确实让人头疼。 但是，这次，思路已经有了！ 白拿铁沉吟片刻，咂咂嘴。 “这个事情，不太好说啊。 “这……放空枪练习的话，绝大多数人，肯定不行！ “但是，我觉得我可以。 “也不是说我并非一般人。可能确实比一般人，多了点东西？” 孙水壶还是不太懂。 “可陈绿也说，没有空枪这种修炼方法。” 陈绿？ 白拿铁愣了片刻。 摇头晃脑道。 “你们看陈绿，觉得陈绿是天才。 “看我，觉得我也是天才。 “但我看陈绿，只觉得他是普通人，和你们没多大差别的普通人。” 这番话有点拗口。 孙水壶思考许久，突然想明白！ 瞪大眼睛，眸子放出精光！ “哦！ “原来如此，我懂了！” …… 下午。 几个镇守官，凑到孙水壶跟前。 “孙哥，你和白哥熟。 “白哥这个放空枪，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孙水壶神秘一笑。 “这种事……说多了不好，会打击到你们的。 “其实，你们也知道，废土有天才存在。 “比如说，练枪几个月，用百十发子弹，就完成神枪手指标一的天才。 “比如说，吃下不到十颗老太太枣，就能完成神枪手指标二的天才。 “比如说，对着粪坑放空枪，就能练习指标三的天才。 “你们懂我意思吧？ “天才这种怪物，不能用常理揣度。” 其他镇守官，有的被吹到晕晕乎乎，信了。 有的将信将疑。 “可绿哥呢？他不也是天才？他怎么不能用空枪练习？” 孙水壶淡然一笑，指指天空。 “你们都学过天文么？ “你看夜晚的星辰，都在天上，都很遥远，都在闪光。 “但是你们要知道，哪怕同样闪光，但星辰和星辰的高度，是不同的。 “有的星辰，就在我们太阳系。 “有的星辰，其实在银河系。 “有的星辰，尚且在银河系之外。 “天才和天才的差距，就像星辰和星辰的差距。 “你看不懂，但差距大到吓死人！” 镇守官们纷纷点头。 原来如此！ 陈绿这种小天才，只能算是太阳系的星辰。 白哥这种大天才，或许在银河系，或许超出银河系之外，就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 下午时分，秋风送爽。 天空中竟然还有鸟儿飞过，成群结队，北向南迁。 解决了“放空枪”这个问题。 白拿铁心情很舒畅。 站在粪坑旁边，都不觉得臭。 举枪，再次瞄准一只苍蝇。 这次，感觉更强烈了！ 视野中，苍蝇的动作，仿佛被慢放。它搓手手的动作，甚至看起来有点迟滞。 它飞起来了，向左边飞，速度很慢！ 白拿铁的枪口，往左边偏一点点，预判这苍蝇的位置。 砰！ 空气子弹飞出！ 等苍蝇察觉到，已然来不及躲闪，被空气子弹迎头撞上，四分五裂！ “还真是这样？” 刚刚的状态，刚刚的感觉，都已经记住。 “再试一次。” 白拿铁控制自己，进入刚刚的状态。 果然，视野中，苍蝇的动作，再次变慢！ 砰！ 一枪开出，预判位置，再次击中苍蝇，把它轰碎！ “这就是职业级神枪手？” 白拿铁嘴角不知不觉，浮现笑容。好像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再进入那种状态。” 砰！ “再进入状态……” 果然，在这种状态下，瞄准和判断，都有了很大余地，能轻松、从容的瞄准、预判，找到最佳射击点。基本上，每枪必中。 …… 办公室里。 赵雪晴瞪大眼睛，看向白拿铁。 满脸不可置信。 “真的？” 赵雪晴愣了许久，才露出笑容。 这些天来，她被黑虎队长恶心到够呛，天天饭都吃不好。 没成想，今天有这么大的好消息。 “那种状态，是神枪手的职业级技能。 “你的能维持多久？” 白拿铁已经试验过。 “三十秒。” 赵雪晴点点头。 “通过海量的观察和研究，锻炼大脑。 “通过长期的集中精神，锻炼神经。 “当大脑和神经，都达到一定开发度，神枪手就可以进入一个特殊状态。 “也就是用日复一日苦练换来的，你这三十秒。 “名为，【子弹时间】。” 赵雪晴颇为感慨。 “你是我们二城第一个神枪手。” 白拿铁点点头。 他其实了解过。 神枪手这职业，需要靠资源砸出来。 比如藤甲总城，不缺子弹，也不缺老太太枣，每年一堆一堆资源砸下去，总能砸出几个神枪手。 但藤甲二城，一直拿不到多少资源。有枪，有枪客，但没有神枪手。 赵雪晴扬眉吐气。 “我带你去找黑虎。 “先把一万枚子弹领出来！” 白拿铁摇摇头。 “队长，先不着急。 “我有个想法，不确定能不能行。 “但可以试试” 赵雪晴迟疑片刻。 微微侧目，露出笑脸。 “哦？” “队长，帮我找一副眼镜来。最好是平光的。” …… 清晨，当太阳爬上来，雾气便很快散去。 白拿铁和往常一样，来到粪坑旁边。 先从口袋里，取出一副平光眼镜。 这是四队长的私人收藏，老古董了，镜片都刮花掉。 “试试看，能不能用这玩意儿，做一个局，从黑虎队长手里，薅点油水？” 这个局，名为“愿者上钩”，也是老套路了。不知道黑虎队长是否愿者，能否上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以试试。反正成本不高，失败不亏。 戴上眼镜。 摸摸口袋里两百发子弹。 这不是空气子弹，都是镇守官仓库里的，普通子弹。 填充子弹。 拉开击锤。 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传出很远，覆盖整个九号避难区。 …… 办公室里。 女秘书正汇报工作。 “最近都在传，白拿铁，其实是超级天才。 “他不需要用子弹，放空枪，就能练成指标三。 “不知道真假。” 黑虎队长嗤之以鼻。 “纯属放屁。 “我在总城这么多年，什么天才没见过？ “空枪练指标三？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女秘书继续汇报其他工作。 语速很快！ 必须快，不然再过一会儿，孙水壶又要来骂人了。 …… 午饭时间。 孙水壶端着碗，小声问道。 “听说你改用实弹练习了？ “是指标三，有进展了么？” 白拿铁看看他。 “消息传的这么快？ “没错，空枪研究出来一些东西，要实弹验证一下。” …… 第二天。 白拿铁和往常一样，来到粪坑前。戴上眼镜，实弹射击粪坑。 …… 办公室里，女秘书再次抓紧时间，向经理汇报工作。 “……白拿铁的空枪研究，取得一些进展。 “他已经拿实弹开始练习。 “听说昨天一上午，就打出去两百多发实弹。” 黑虎经理满不在意。 “空枪研究，就是个笑话。 “几百发实弹，对指标三来说，也不过杯水车薪。 “一个扑街罢了。不用理他。” …… 第三天。 白拿铁和往常一样，来到粪坑前。戴上眼镜，实弹射击粪坑。 …… 第四天。 白拿铁和往常一样，来到粪坑前。戴上眼镜，实弹射击粪坑。 第五天…… 第六天……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 午饭时间。 孙水壶和白拿铁，捧着碗，喝着粥。 却见孙水壶压低声音。 “老白，最近又有谣言传出来。 “有人说，看见你练枪的时候，戴了一副眼镜？” 白拿铁毫不在意。 “挡风眼镜罢了。 “我从队长那儿讨来的。” 孙水壶点点头。 白拿铁说啥他都信。 “还有一件事。” 白拿铁咧嘴一笑。 “我的指标三，练成了。” 040 正式转职，神枪手 砰！ 砰！ 砰！ …… 粪坑旁边，二十米外，白拿铁一枪又一枪开出。 粪坑被打得屎花四溅，臭味翻滚。 苍蝇被惊得成群结队，嗡嗡乱飞。 旁边的赵雪晴、陈绿等人，都皱着眉头，捂着鼻子。 唯独黑虎队长，此时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他也是神枪手，这次被请来，作为考官，帮白拿铁见证转职考核。 他已然开启【子弹时间】，视野中画面如同慢放，大致能看清，一只又一只苍蝇，被轰碎了！ “这个白拿铁…… “真的【子弹时间】？ “真的练成了？” 黑虎队长自己就练过，也在总城看其他人练过，心中有数。 想练成指标三，就算天才，尚且需要小十万发子弹。 如果资质一般，二十万发，也未必够用。 这个白拿铁，总共才用多少发子弹？ 几百颗？ 一千颗？ 竟然如此天才？ 真的可能么？ 黑虎队长心中，并不愿意相信。 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晕晕乎乎，麻了一样，走上前，拉住白拿铁的手。 “恭喜恭喜。 “你已经是职业级神枪手了。 “很荣幸，成为你的见证人。” 却见对面的少年弯腰致意。 “谢谢黑虎队长。” 黑虎队长的大脑，还在宕机中。 空枪研究，难道真的管用？ 几百发子弹，真的能练成？ 这个白拿铁，真的是天才？ 这……怎么就……那么让人不敢相信呢？ 黑虎队长迷茫的眼睛，看看白拿铁。 看看这个面容干净的清瘦少年。 看看他身上的棉大衣。 看看他棉大衣口袋，露出来一角，透明镜片。 眼镜？ 黑虎队长恍惚想起，秘书曾经提过一嘴。 白拿铁不知从哪得来一副眼镜，实弹练习的时候，喜欢戴着。 还有几个镇守官，在偷偷议论，说白拿铁并非天才，能练成枪法，只因为那副眼镜。 没这个道理啊。 黑虎队长看见，这个清瘦少年，用手把眼镜掖回口袋里。 “你这眼镜不错。” 白拿铁叹息一声。 “这是我爷爷留下里的。 “但它马上就不属于我了。 “大队长要来，把它买走。” 黑虎队长莫名其妙。 大队长买这东西干嘛？ 完成职业认证，一行人互相握手，该道谢道谢，该恭喜恭喜。然后各自散去。 …… 黑虎队长带着秘书，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脑袋仍然晕乎乎。 “邪了门了…… “空枪观察法？ “一千发子弹练成指标三？ “超级天才？ “这三条，咋都那么牵强？ “不对劲啊。” 突然间，黑虎队长又想起那副眼镜。 “眼镜有问题？ “眼镜能帮助练习枪法？ “这也不可能。” 突然，黑虎队长脑袋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收容物？” 废土之上，有匪夷所思之物，不遵守自然法则，只遵守自身逻辑，其名“收容物”。 “那眼镜会是收容物？ “或者说，受到收容物影响的次生品？” 收容物的话……黑虎队长不敢想。 次生品的话……倒极有可能。 不管次不次生，沾了“收容物”三个字，一件物品的价值，就不可估量！ 难道说…… 白拿铁想要隐藏住收容物次生品？ 所谓空枪研究，千发子弹，超级天才……都是假的？ 都是为了隐藏收容物次生品打的幌子？ 黑虎队长脑袋里盘过逻辑，越想越感觉，好像真的被自己猜到了！ “哈哈，这小子还挺机灵，知道财不露白，搞这么多幺蛾子掩护自己？ “可惜啊，我黑虎队长，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被我看穿了。” 再一想，黑虎队长怦然心动！ “一件特殊道具，能帮助练成指标三？” 他的指标三，已然练成，不需要这道具。 可陈少尉的公子，张大尉的千金，都卡在这儿，没能练成呢！ 黑虎队长停住脚步。 “不行，我去找白拿铁问问。” 他迈开大步，拐过一栋楼，很快追上白拿铁。 “小兄弟，且慢。 “你那有副眼镜对吧？ “实不相瞒，我最近啊，刚好想要一副。 “你那副，能不能割爱卖给我？” 却见白拿铁转过身，下意识用手捂住口袋，捂住口袋里的眼镜。 “眼镜？ “一副破眼镜，买它干嘛？” 黑虎队长干脆开价。 “五百块钱。” 白拿铁摇头，转身就要走，却被黑虎队长拉住。 “一副眼镜罢了，也不是什么值钱货。 “我最近确实想要。 “七百块钱？” 白拿铁皱着眉头，好像急了。 “真的不行，这玩意儿不值钱。 “您出多少钱，多少子弹，甚至军功，我都不可能卖给您。 “我已经和大队长说好了，要卖给他。” 黑虎队长眼珠儿一转，看看四下无人。 “要不，我给你一千发子弹？” 黑虎队长没多少现金，没多少军功。手头儿唯独子弹多。 却见白拿铁思考片刻。 把眼镜掏出来，亲手给黑虎队长戴上。 “您看，这就是普通平光镜。 “不是啥宝贝。 “它不值钱，我也不会卖。” 而后又快速摘下来，小心翼翼放回口袋。 黑虎队长愣了片刻。 好像确实没啥？ 真的是普通眼镜？ 不……绝不…… 普通眼镜的话，五百块钱他干嘛不卖？ 一千发子弹他干嘛不卖？ 收容物这种东西，要讲究规则。 也许，要抹上眼泪才能用？ 也许，要手里有枪才能用？ 也许，没学会子弹时间，才有用？ 这都难讲！ 眼镜一定有门道！白拿铁练成指标一，指标二，都说不定和这眼镜有关！ 有了这副眼镜，以后在总城，陈少尉的工公子，张大尉的千金，甚至李少校的孙子，他都能搭上线！ 黑虎队长越想越深信不疑。 甚至心中颇为得意。 幸亏女秘书每天打探消息，幸亏自己身为领导嗅觉灵敏思维锐利，在一层又一层谎言和假象中，看破了真相，看到了本质，否则还真发现不了这副眼镜！ 但既然已经发现了，那就必定要拿下！ 黑虎队长牢牢拉住白拿铁的胳膊，坚决不许他走。 “五千发子弹？” “不卖。” 黑虎队长思索片刻。 藤甲二城的大队长，马上要来了。 估计那老家伙，也是知道这眼镜的真正价值。 现在干脆点，直接把这眼镜拿下！ 决定了，直接给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价码！ 若能帮到陈少尉的公子，若能帮到张大尉的千金，那一切就都值得！ “三万发！ “办公室的三万发子弹，都是我个人私产！ “支援你们的物资，还在路上呢，还没到！ “眼镜归我，子弹归你。” 白拿铁愣了许久。有点纠结。 “可是……大队长他，真的想要啊……” 黑虎队长皱皱眉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才算成立。 “况且，他一个穷鬼，给得起我这个价码？” 却见白拿铁犹豫许久，踟蹰两难，眼神闪烁，天人交战……终于点头。 “那好吧。” 041 神枪手职业技能，【闪电步】 “骨碌碌”的车轮声中，马车穿过荒无人烟的街巷。 去往四号避难区。 赶车的孙水壶，脸上得意洋洋，满是喜色。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啊~三万发子弹~入了咱滴账啊~” 车厢里。 白拿铁正在发呆。 他看见坐在对面的小雨医师，抱着双膝。 抱着双膝不要紧，关键是球被挤扁了！ 啊，不能看……非礼勿视！ 白拿铁一边这样想，眼睛却像是被吸住，很难挪开。 好在小雨医师没注意，她此时满脸惊奇。 “……用一副没用的眼镜，换了三万发子弹？ “你怎么做到的？ “黑虎队长不是傻吧？” 白拿铁咧嘴一笑。 黑虎队长当然不是傻，傻子中不了这招“愿者上钩”。他就是因为太聪明，所以才会中计。 其实事情操作完，白拿铁心中也很感慨。 这一计能成，关键是他确确实实练成了指标三。否则也不可能成功。 实力变强大了，操作空间确实会变大。 “这次去四号避难区，不知道有什么任务。” 队长赵雪晴，紧急派发了任务，让白拿铁和小雨医师去四号避难区。 “我手里还有好多病人，也不知道新来的医师，能否照顾好。” 小雨医师很担心。 白拿铁也觉得奇怪。 “队长让我去四号避难区，估计是为了避风头，免得黑虎队长找我售后。 “可让你去干嘛？” 医务部几十个医师，小雨医师只是普普通通一个，没啥特别的啊。 …… 四号避难区。 这里同样是荒废小区。 但相比于九号，这里冷清许多。 没有任何平民，只有一百多只狗，排成整齐的队伍，跟着训导员跑操。 “一二一…… “一二一……” 神奇的是，狗的步伐，当真能跟上训导员的号子！ 百多只狗，一根根狗爪同时抬，一根根狗爪同时落，步伐整齐，竟然还跑出了气势！ 旁边，后背宽如铁扇面的男人，看着操练，非常满意。 “不错，不错。” 他就是藤甲二城镇守官大队长，一把手，扛把子。 已经六十岁，头发花白，但腰杆笔挺！ 他转头，看到一辆马车驶进避难区。 车上走来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 他笑着走上前，主动伸出手。 “欢迎小雨医师。 “欢迎白拿铁，孙水壶。” 一一握手。 一番寒暄后，孙水壶驱车离开。 大队长拉着白拿铁的手，不愿意松开。 “唉……这…… “你真用一副眼镜，把三万发子弹骗出来了？ “嘿嘿嘿。 “不错不错。” 大队长六十花甲，一生练武，各方面资质都普通。若说阴谋诡计，他完全不懂。 白拿铁一波操作，让他直呼神奇，非常佩服。 他热情满满。 “三万发子弹，你都捐给组织？不自己留一点？” 白拿铁心想，我留那玩意儿，也没啥用处啊……话到嘴边，稍微包装： “大队长，我的枪法，暂时不需要练习了。 “就把子弹，留给更有需要的同事吧。 “让他们也能更安全一些，更有底气一些。” 大队长为之动容！ 漂亮话很容易说，谁都会说。 难的是言行合一，难的是舍弃足足三万发子弹！ 大队长拍拍白拿铁肩膀。 “放心吧，组织不会让你吃亏。 “我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会倾尽全部资源，帮助你练习神枪手职业的下一个技能，【闪电步】！ “这技能，在藤甲二城，只有我能教，其他人都不行，嘿嘿。” 白拿铁恍然。 原来让自己来，不是做任务，只是学技能？ 倾尽全部资源，帮我学习【闪电步】？ 大队长这人，能处！ …… 一番休整，安排好宿舍后，小雨医师被送去做任务。 天空碧蓝，秋风吹过空地广场。 白拿铁满是期待，跟在大队长身后，等着学技能。 闪电步？ 一听就是位移技能，保命技能。 这种东西，简直最喜欢了！ 还要倾尽整个组织的资源。 这说起来，着实很让人不好意思！ 他跟在大队长身后，听大队长，正在介绍那群狗。 “你看这群狗，跑操的脚步，格外齐。 “它们不是普通的狗。 “它们的名字叫做，镇守犬。 “而你修炼闪电步的第一个步骤，就是和这些镇守犬，一起跑操！” 白拿铁点点头。 第一个步骤。 和镇守犬一起。 跑操。 啊？ 跑操？ 白拿铁揉揉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 时间已经不早，太阳半落西山。 这群镇守犬，不知道为啥，体力格外变态，还在脚步整整齐齐跑操。 白拿铁跟在最后面，跑得有气无力。 他已经跑了一个多小时！ 哪怕镇守犬速度不算快，人也快要不行了！ 胸口火辣辣疼，嘴巴里涌上来血腥味。 四肢像是灌了铅，手抬不动，腿迈不动。 脑袋里七荤八素，闪过一个念头……大队长这人，到底能不能处？ 就这么对待功臣？ 让功臣和镇守犬一起跑操？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和镇守犬队伍越落越远。 突然，白拿铁的眼角，看到一个身影，在自己身旁，一起跑。 是一只狗。 一只土黄色的狗，此时耷拉着舌头，有气无力，脚步散乱，和白拿铁一样拉跨。 恍惚间，白拿铁有点想笑。 这狗好胖啊！ 身子肉乎乎，简直像一个球。 难怪跑不动。 “咱们两个废柴，难兄难弟了。谢谢你来陪我。” 白拿铁心中涌现暖流。 咬咬牙，继续跑！ 就这样，一步一步迈出，一圈一圈跑完。 天上的太阳爬向西边。 天上的秋风吹来夜色。 直到天空变成浅蓝色，直到避难区飘起米粥的香味。 训导员终于吹响哨子。 呜—— “好，结束！ “回狗窝，吃饭去。” 一百多只镇守犬，轰然跑散！ 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甩着舌头，冲回狗窝。 “终于结束了么？” 白拿铁已经快要神志不清，几乎只凭借本能在跑。 全靠那只胖狗陪伴，他才能一直跑下去。 听到结束，他咧嘴一笑。 身子没有骨头般，瘫坐在地。 看向那只胖狗，要说声谢谢。 唉？ 却见那只胖狗，早已跑远了！ 甚至一狗当先，冲在所有镇守犬前面，冲向狗窝，冲向狗粮！ 042 软玉温香 白拿铁愣了许久。 那只胖狗，体力这么好？ 它专程来陪伴我？ 这是什么精神？ “起来吧。” 大队长不知何时到来，一双宽厚手掌，驾着腋下，把白拿铁架起来。 “刚刚跑完，可不敢直接瘫在那里。 “先做个简单的放松活动，再去洗个澡。 “等到夜晚，还有其他训练内容。” 夜晚？ 其他训练内容？ 白拿铁皱皱眉头，叹口气。 摇了我吧…… …… 做完简单的放松，洗个澡，吃个饭，白拿铁浑身瘫软，回到宿舍。 四号避难区只有镇守官和镇守犬，没有平民。因此房间有的是。 白拿铁的宿舍，又大又亮堂。 床就摆在窗户旁边，瘫倒在上面，能感受到被褥热乎乎。 “是白天被太阳晒热了么？ “还有太阳的香味。 “真不错。” 白拿铁换个舒服的姿势，瘫在床上。 此时此刻，他的胳膊，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肚子，他的全身……都是酸痛酸痛的！ 以前觉得，神枪手这职业，每天打打枪就好。 谁能知道，还会有这么一天？ 口袋里的无限续杯，压低声音。 “老板，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被虐待了？ “老板，我们不受这个气！ “我陪老板杀出去？” 白拿铁无奈苦笑。 “别瞎说。 “老板我啊，这是在锻炼体质！ “虽然这个锻炼的过程，有点不爽。” 闪电步，听名字就知道是体术。 既然修炼体术，必然需要一定的身体素质。 这没办法。 突然，敲门声响起。 “方便我进来么？” 小雨医师的声音？ “请进。” 白拿铁费了点劲，硬拖着半废的身体，在床上坐起来。 却见小雨医师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木桶。 她的语气略带别扭。 “我来执行任务。 “我的任务就是，给你按摩，帮你放松。” 她指指手里的桶。 “这是白天熬出来的药膏。 “我帮你敷上去，然后按摩加速吸收。” 白拿铁愣了片刻。 按摩？ 敷药？ 全身的么？ 这…… 无论如何，都很难为情啊！ 白拿铁颇为无奈！ 立刻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 “需要我脱衣服么？” 昏暗的房间，小雨医师轻轻啐了一口，“不要脸！” 不知她是否红了脸。 很快，按摩开始。 药膏冰冰凉凉，从脚踝开始抹起。 小雨医师的手指，又细又长，轻轻柔柔。 她按摩过的地方，好像药膏的清凉，真的进入到皮肤里面，进入到肌肉里面，进入到关节里面。 不累了，不酸了，不痛了。 真的管用！ “这是什么药膏？” 小雨医师声音很小。 “黑橘药膏。” 白拿铁察觉她的尴尬。 突然意识到，大队长让她来按摩，是否不太妥当？ “要不……我自己按吧。” 小雨医师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不行。 “这个手法有讲究。 “你躺好，我动就可以了。” 于是，白拿铁就安静躺着。 感受到身体的一处处关节、一处处肌肉，被一双细长的手，满满推开冰凉的药膏。 还真别说……如果厚着脸皮，不顾尴尬，这个环节贼舒服，贼享受！ 不知不觉，白拿铁恍恍惚惚，甚至睡着了。 突然…… 他感觉到，身上好像压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却见小雨医师，跪趴在他身体左边，去往他右侧手臂，涂抹药膏。 月光从窗台投进来，两人的影子，不分彼此。 “还真有点费劲。” 按摩许久，小雨医师有点累，袖子擦擦脑门的汗。 反正白拿铁睡着了，些许身体接触，她就懒得在意。 但这一下，白拿铁真的睡不着了！ 偷偷看过很多回，第一次身体接触到，竟然是这种感觉？ 又能怎么办呢？ 思考片刻，白拿铁想出答案……就这样，维持原状，假装没睡醒！继续装睡！ 绝不是为了什么猥琐的念头！ 只是不希望出现尴尬！ …… 一夜月清辉，照我好梦眠。 第二天，白拿铁从床上爬起来，只感觉神清气爽。 身体完全不酸了，不累了，不痛了。 稍微走两步，蹦两下，感觉脚底像踩弹簧，从未如此轻松！ 黑橘药膏，歪歪滴埃斯！ …… 吃完早饭，白拿铁再次来到操场。 继续跟着镇守犬的队列，跑操！ 今天的脚步，能比昨天轻松一些，跟了一圈，才微微冒汗。 镇守犬并非一直跑，它们每跑十圈，会休息一下。 白拿铁跟着大部队，跑了四圈，才开始胸口疼痛，呼吸困难。 莫得办法，他又一次慢了下来，落在队伍后面。 不久后，又看见昨天的胖狗，耷拉着舌头，半死不活，在他身边一起跑。 白拿铁心中感动。 这只胖狗，不知为何，竟然格外好心！ “狗子，我不会辜负你。” 白拿铁咬咬牙，继续拼上自己的体力！ …… 夜晚。 白拿铁洗得干干净净，躺在床上。 小雨医师纤长的手指，已经在按摩他的脚踝。 白拿铁思前想后，决定了！ 这次，干脆直接开始装睡。只要他装睡，两人就都不会尴尬。 不说话，不动弹，轻轻打两声鼾。 “呼…… “呼……” 果不其然，听到鼾声一起，小雨医师自在多了，动作上就没有那么多顾及。 干活儿怎么舒服怎么来，干活儿怎么快怎么来。 些许身体接触，也不会在乎。 白拿铁感觉到，自己一条腿，被小雨医师抱去怀里，陷入软玉温香。 脸变红了！ 心跳加速！ 但是没关系！ 只要别喘粗气，就不会被发现装睡。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又是一个傍晚。 镇守犬训导员，吹响哨子。 “呜—— “今天的跑操结束了。 “都回狗窝，吃饭去吧。” 一百多只镇守犬，轰然跑散。 白拿铁在队伍最后面，擦一把脑门儿的汗，非常自豪。 经过这么多天训练，他已经能稳稳跟上这些镇守犬，体力取得长足进步。 而那只胖狗，也不需要再陪他吊车尾。 大队长走过来，面带笑容。 “很好，哈哈哈。 “身体素质这一关，过了。 “明天进行下一项训练。” 白拿铁也很开心。 明天开始，就不用再跑操了？ 唉？ 那每晚的按摩呢？ 还能不能有了？ 043 吃不完的都给你! 日薄西山。 四号避难区，被饭香味笼罩。 这里没有平民，只有镇守官，人数少，因此不用露天吃饭，布置了大食堂。 此时，食堂里人来人往，说笑喧闹。 白拿铁打完饭，坐在靠窗的位置。 “好香啊。” 不是粥！ 是结实的大米饭！ 还有一小碟花生米！ 累了一整天，肚里空空荡荡，只是闻到饭香味，就已然受不了。 白拿铁端着碗，往嘴里狂扒。 不知不觉，半碗饭已经扒下去。 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别人吃饭，都是几个人有说有笑，到自己这边，变成了一个人干吃？ 对啊，孙水壶不在！ 往日里都是和他一起吃饭。 虽然食堂很热闹，但放眼望去，都是陌生人。 白拿铁突然感觉，怪冷清。 突然，白拿铁看到熟悉的身影。 赫然是小雨医师，端着饭菜一番张望后，走了过来。 坐在饭桌对面，小雨医师很是开心。 “一起吃啊！ “在这里都没有认识的人。 “一个人吃饭怪冷清。” 白拿铁点点头。 陌生的地方，你只有一个熟悉的人。那自然而然，就会更亲切一些。 吃下嘴里的饭，也更香一些。 白拿铁抬头看看，小雨医师吃得很慢。 他也放慢速度，调整节奏。 小雨医师很奇怪。 “你咋吃这么慢？已经吃撑了？ “不应该吧，你活动量那么大，这些饭都不够吃才对。” 小雨医师自说自话，突然端起碗，把自己的半碗米饭，拨到白拿铁碗里。 “刚刚好，你不够吃，我吃不完。 “咱俩团队合作一下。” 白拿铁愣了片刻。 你都没问我。 我也没说不嫌弃你。 你怎么就把自己的饭，给我拨过来了？ 嫌弃么？ 白拿铁抬起头，看看小雨医师，看到少女低头吃饭，看到她长长的睫毛。 心里怪痒。 白拿铁不声不响，把碗里两种来源的饭，拌匀，大口吃起来。 啊，不对…… 白拿铁突然察觉，自己身上，还有汗酸味？ 多少有点尴尬。 吃完饭快去洗澡。 洗完澡还能按摩。 想到这儿，又觉得来四号避难区，也挺好！ 心里异样的感觉，像是甜甜的软软的蜜，满满流淌出来。 虽然白天很辛苦，但是晚上很幸福啊！ 只是，为什么小雨医师，一直趴着吃饭，都不肯抬头？ 还趴得那么低？ 只能看见她的头顶，看不见她的脸。 白拿铁也趴低一点，眼睛偷偷看向少女的脸。 却见少女藏起来的脸蛋儿，似有红霞。 …… 晚上。 白拿铁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大队长。 梦见这个男人哈哈大笑。 “你小子，不用跑操了。 “以后也不用按摩了！ “小雨医师任务完成，她回去九号避难区。 “你自己留下吧！” 啊？ 不能按摩了？ 小雨医师要走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 不行！ 白拿铁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 却见窗外已然天明。 楼下空地，已经有镇守官在练拳，动作迅捷，虎虎生风。 白拿铁擦擦额头的汗。 心中怅然若失。 旋即又反应过来。 “只是一场梦罢了……只是一场梦。 “可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所以说，我今天的训练内容，就是被狗咬？” 围栏旁边，白拿铁穿着厚厚的“防咬专用服”，看向大队长。 “没错。”大队长点点头。 “这段时间跑操，你的体力，你的身体基本素质，已经得到提高，能说得过去。 “从今天开始的‘躲避狗咬训练’，则是锻炼你的身体协调性，还有灵活性。” 大队长说的一本正经。 白拿铁听的战战兢兢。 围栏里面，有几十只镇守犬，正呲着牙，目露凶光！ 它们喉咙里，有低吼声！ 它们的嘴那么大！ 它们的牙那么长！ 还有哈喇子淌下来！ 就算身上这件“防咬专用服”还挺厚，被咬一口，也会很疼吧？ 这种练习方法，真的靠谱？ 白拿铁小心翼翼，戴上硬质头盔。 咬咬牙，皱皱眉，翻身跨进护栏中。 人刚落地…… 面对“汪！汪！汪！”扑过来的镇守犬…… 根本没来得及躲藏…… 就被一口啃在胳膊！另一口啃在腿上！ 淦！ 眼泪出来了！ 好疼啊！ 护栏外，传来大队长的声音。 “别傻站着被咬，快跑，活动起来，别被狗抓到，别被狗咬到！” 白拿铁咬紧槽牙，瞪大眼睛，立刻，甩开身上的狗，开始狂奔逃命！ 护栏之中，热闹起来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 狗叫声一声接一声，又急又凶！ 一道狼狈的人影，左冲右突，时而被群狗围住，时而被猛狗啃住，时而猪突猛进，破开重围…… 天上的太阳越来越高。 地上的秋风越来越暖。 终于，一上午时间结束。 白拿铁从护栏里爬出来， 防咬专用服下，已经满身臭汗。 身体又酸又累，快要散板。 胳膊、大腿、小腿、腰、胯……不管哪里，都被咬了不知多少次。 有厚厚的防咬专用服，不会被咬破皮。 但还是好疼啊！ 旁边的大队长，咧着嘴，乐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 “你小子虽然是枪法天才，但体术天赋嘛……就真是一般呐！” 他走上前，把瘫软的白拿铁拉起来。 摘了白拿铁的头盔，看到他苍白的脸，满脸的汗，和汗湿成一束束的头发，心中难免动容！ 废土之上，有所谓天才，他们带着上苍的礼物降临于时间，仿佛生而知之，修炼事半功倍！ 废土之上，有所谓狠人，他们眉头不眨一下踏向最苦试炼，意志如同钢铁，修炼不惧艰辛！ 废土之上，有所谓智者，他们机智如妖机敏过人心机玲珑，行事如同弈棋，算尽事态人心！ 这三种人，都很恐怖。 大队长六十岁，这三种人，他都见过。 可当他看向白拿铁，看向这个身体瘫软面色痛苦的年轻人，他突然觉得，依稀间，仿佛在这年轻人的身上，同时看到三种人的影子？ 不对……大队长盯着白拿铁的脸，又看到他清澈的眼睛。 天赋非凡，对自己狠，机智如妖，可还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这年轻人，可真不错啊！ 044 还我师弟命来! 午饭时间。 食堂里，仍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白拿铁等到小雨医师，两人一起打饭，一起找个角落，相对而坐。 今天的伙食，每人两个大馒头，一碟咸菜丝。 小雨医师拿着大馒头，吃了一根咸菜丝。 “四号避难区，每餐都有咸菜？ “昨晚的花生米，好像也挺咸。” 白拿铁思量片刻。 “应该是因为……这边武道家更多？ “武道家们每天都在操练，都要流汗，所以需要填饱肚子，需要补充盐分。” 两个人看看餐厅里，其他人都膀大腰圆，满脸精光。 都感觉，这种说法很有道理！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天来。 白拿铁说说自己遭遇的坑爹训练，让小雨医师目瞪口呆。 小雨医师则兴高采烈，说自己跟随医师婆婆，学到一种新的药膏。 …… 食堂里绝大部分，都是三分队、四分队的武道家。 三队长和四队长，相对而坐。 两个大汉吃馒头，感觉没吃几口，馒头就无了。 “唉，这玩意儿，真不撑吃。” “没办法，按人头分配，一人两个。吃不饱，又能咋办？” 三队长突然愣住，悄悄用下巴，指指旁边一桌。 四队长看过去，却见一男一女对坐。 “是白拿铁？ “我和他一起做过任务，我认识他。” “哦，原来他就是白拿铁。” 这段时间，整个镇守官组织，几乎都听过白拿铁的大名！ 是谁倒也无所谓。 关键是，白拿铁吃着三个馒头。妹子只有一个馒头。 这说明什么？ 说明白拿铁这个无耻的家伙，在吃妹子的馒头！ …… 吃完饭，白拿铁还是去打一桶水，洗了个澡。 房间里，白拿铁解开衣服，看自己皮肤。 身上的汗水洗掉，但伤痕却洗不掉。 被狗咬过的地方，都有紫色淤血牙印，密密麻麻，一摸就会痛。 “虽然没破皮，按理来说问题不大。 “可是……这血瘀，会不会太多了点？ “这么多血瘀，会出问题的吧？ “需不需要抹点药啥的？” 等等…… 抹药？ 药？ 白拿铁突然想起，今天小雨医师说，她学了一种新药膏？ 该不会…… 便在此时。 门外传来小雨医师的声音。 “方便我进来么？” …… 下午。 白拿铁来到护栏旁边，再次开始训练。 之前身上被咬出的血瘀，敷上药后，都好得差不多。 看到护栏里呲牙咧嘴的一群狗，白拿铁不再害怕，甚至想起敷药的感觉。 敷药和按摩不一样，按摩的话，能感觉到小雨医师手上的力度。敷药的话，只能感受到她纤长手指轻轻抚过。 大队长去办公了，没有在这里。 只有一个训导员。 白拿铁打过招呼，换上防咬专用服，翻身跳进护栏！ 恶犬！你们来吧！ …… 训练之中，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 白拿铁的步法，已经比之前灵活许多。 能成功甩开很多狗，晃开很多狗。 能从两狗夹击之中穿过，能从恶狗扑食之下闪过。 傍晚时分，白拿铁再次气喘吁吁，从护栏里爬出来。 这次好很多，能自己摘下头盔，自己解开防护服，自己歪歪斜斜，走向洗澡房。 四号避难区面积不大，拐过一座楼，再穿过一个小花园，就快到了…… 旁边那栋楼，就是四号避难区的医务部。 “小雨医师就在那里面配药？” 白拿铁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汗湿透，看看自己头发湿透贴着头皮……这副德行，绝不能被小雨医师看到！ 他加快脚步。 突然，一阵喧哗声中，十几个人抬着担架，冲进医务部。 “快，快！” “老赵快不行了！” “李婆婆，您快来看看。” 出事了？ 白拿铁顾不得洗澡，快走两步，跟上去。 看见四队长，正满脸焦急。 “这是谁啊？ “出什么事了？” 四队长看一眼白拿铁，叹口气。 “他是四号避难区外围的哨兵，被攻击了！ “他还有个同伴，一起放哨。直接被掳走了！” 啊？ 白拿铁愣了片刻。 四号避难区，只有镇守犬，只有镇守官，没有平民。 是所有避难去里，力量最强，防守最严，最固若金汤的一个！ 可这样的四号避难区，怎么就，被攻击了？ 白拿铁下意识跟上，跟上担架。 只见那哨兵趴在担架上，衣服已经被撕掉，露出后背血肉模糊！ 一道又一道伤口，鲜血淋漓，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嗯？ 白拿铁察觉到不对。 这些伤，仔细看的话，好像是字？ 敌人在哨兵背后写了字？ 伤势太深，后背太烂，字不容易看出。 白拿铁一边跟着担架小跑，一边死死盯着看。 直到担架被抬进医务部大门，他才看出。 那几个字是…… “还我……弟……来。 “中间两个字，是什么？” 想想笔画，想想结构。 白拿铁猛然猜出。 “还我师弟命来？” 谁的师弟被杀了，要来报仇？ 嗯？ 白拿铁突然想起陆一文。 那家伙，心脏夹带一颗煤炭子弹走了。应该是死了吧？ 这次入侵城镇的疯子，是他的师门？ …… 洗完澡，白拿铁来到食堂。 今天的食堂，冷清许多。 很多镇守官，都没来吃饭。他们还在医务部，陪着重伤的同袍？ 很多医师护工，也没有来。估计还在抢救吧？ 白拿铁去窗口，领了两人份的饭。 在食堂等待许久。 等到天黑，又去食堂门口台阶坐着。 星辰漫天的时候，等到了精疲力尽的小雨医师。 “啊？你还在等我？ “饭都凉了。” 小雨医师坐到白拿铁身边。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起傍晚的伤者。 “所有伤口，都在后背。 “敌人在他后背，写出六个字，还我师弟命来。 “伤口实在太深，有的刺入肾脏，有的刺破肺泡。 “幸亏李婆婆足够厉害，已经把伤情稳住。” 稳住了？ 那确实厉害！ 废土的医师，都是中医。 白拿铁一直以为，中医是用汤药，慢吞吞治病。 没成想，这个李婆婆，竟然能把致命伤者，从鬼门关拉回来？ 小雨医师心有余悸。 “这敌人，可真狠。” 白拿铁苦笑。 岂止是狠。 这受伤的哨兵，也是千锤百炼的武者。虽然没到职业级，但也绝不会任人拿捏。 敌人攻击他后背，他会转身，会反抗，就算打不过也会逃跑。 可他却是，被敌人硬生生，在背后写出六个大字！ 跑都来不及跑，便重伤昏死！ 这次的敌人，实力到底有多强呢？ 045 闪电步，练成! 夜晚。 会议室里黑漆漆，空荡荡。 大队长喊来三队长、四队长，还有白拿铁。 “四号避难区，职业级战斗力，就我们四个。 “客观讲，我的实力最接近少尉级。 “老三和老四，差不多。 “小白，新晋职业级，会稍微弱一点。” 大队长语气平淡。 白拿铁坐在旁边，安静听着。 心中揣摩。 “其实大队长说的没错。 “不算外挂的话，我确实是职业级里，比较弱的那一档。” 大队长习武几十年，三队长习武几十年，四队长习武几十年。白拿铁身为一个普通人，修炼不到一年，比他们弱一线，很合理。 大队长继续说。 “这次入侵的敌人，技能很蹊跷，机动性极强。 “这狗东西不敢硬碰硬，不敢冲进我们的人堆，和我们玩骚扰战术！ “老三，老四，你俩和我，从今晚开始，排班巡逻。 “一对一的话，你们两个，未必能是敌人的对手。 “一旦发现，立刻鸣枪示警。我会最快时间冲出来支援。 “小白，你去保护镇守犬吧。 “我把闪电步最后的修炼步骤教给你，你一边保护镇守犬，一边练习。” 大队长部署完成了。 几个人面色沉静，一起离开会议室。 白拿铁心中盘算。 “镇守犬的窝，在避难区最中央。 “让我去保护镇守犬，岂不是把我安排在最安全的位置？ “大队长这人，能处！” …… 镇守犬们的狗窝，在四号避难区最中央，一栋大楼一楼的架空层。 白拿铁的新宿舍，就变成狗窝旁边的值班室。 三队长带着白拿铁，在新宿舍里铺好被褥。 “来吧，老白，我给讲一讲镇守犬。” 三队长带着白拿铁，走出值班室。 架空层里，有一个又一个木头狗窝，里面铺了稻草，放了粮碗，还有一只只没睡着，安安静静睁着眼睛乱看的狗。 “镇守犬不是普通的狗，它们更聪明，更有服从性。 “而且，它们的嗅觉，更加恐怖！ “这些镇守犬，是我们把疯子赶出城镇的关键。” 三队长带着白拿铁，一边走，一边说。 “我们为什么把平民都带进避难区，为什么不和疯子展开决战，你知道不知道？” 白拿铁点头。 不是镇守官不想决战，只是因为，疯子们都躲起来了。废土城镇，人少楼多，疯子随便在哪里藏起来，就像鱼潜海底，根本找不出！ 三队长指指镇守犬。 “我们的计划，就是用它们，去把疯子给找出来。 “之前被你坑死的那个职业级疯子，我们用他的血和肉，做成了样本。 “我们每天都给镇守犬嗅样本的味道。 “等镇守犬记住这种味道，记住这种【疯子】职业特有的味道…… “就能把其他疯子，全都找出来！ “而我们，就能和疯子，发动总决战！” 三队长语气狠狠！ 这段时间，他也很憋屈，很盼望发动总决战。 白拿铁点点头，明白了为啥养这么多狗。 谁说废土没有高科技？ 废土玩的是生物！ 穿越前一直被骗了，二十一世纪不是生物的世纪。废土才是。 三队长最后拉拉白拿铁的手。 “兄弟，这些狗，就交到你手里了。 “只要这一次我们打赢了，镇守犬记住【疯子】的味道，它们会永远记住。 “以后，所有【疯子】，都别想再踏进我们的城镇！” 白拿铁更加惊奇。 一次学习，终生有效？ 这狗……对得起“镇守犬”的名字！ …… 夜晚，白拿铁坐在值班室里，正要睡觉。 突然看见，门被拱开一条缝，一条胖狗，鬼鬼祟祟钻进来。 是跑操时候的那条狗？ 白拿铁问过训导员，这狗名叫“胖胖”，是镇守犬里最机灵的。 只见胖胖点头哈腰，凑到白拿铁身边，用脑袋蹭蹭他的腿。 这狗子，想干嘛？ 我这也没有吃的啊。 白拿铁正奇怪，却见胖胖一脑袋钻进他床底下，趴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睡觉。 “啊？ “察觉到危险了，感觉我这里安全？” 白拿铁嘴角抽搐。 这狗，还真挺狗。 “就在这睡吧。 “有啥不对劲的动静，第一时间叫哦。” “汪！” 床底下，胖胖好像听懂了，回应一嗓子。 躺在床上，白拿铁心情还挺平静。 能听到床底下胖胖喘气的声音。 就这样，带着一天的疲惫，入睡了。 …… 清晨，就在一堆狗窝中间。 大队长传授给白拿铁，闪电步最后的修炼步骤。 “所谓闪电步，前后左右，都可以快速位移。 “不需要转身，也能向后移动。 “不需要扭头，也能向侧面移动。 “当然，你需要提前观察环境，别被砖头绊倒啥的……” 大队长慢慢演示，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四个动作。 慢慢讲解每一个动作的要领。 “前面两轮魔鬼训练，再加上那么多珍贵药膏，已经极大提高你的身体素质。 “动作上，不算太过于复杂。以你的脑袋瓜，想学会估计也不难。 “尽快学，尽快练。 “但是，记住，闪电步是保命技能！轻易不能动用。” 大队长讲解完，就匆匆忙忙走了。 留下白拿铁一脸懵逼。 咋就不能轻易动用？我不能连续迈两步么？ 今天，所有镇守犬，都没参加操练。 都趴在自己的笼子里。 每个笼子，都有一份【疯子】的气味样本，供它们学习气味。 这些狗子，一边趴着闻味儿，一边就抬头，眼睛看向白拿铁。 看向这个不停前后左右迈步的人类。 白拿铁的身体，其实没学会闪电步。 但是他的脑子，把大队长的话，都记住了。 此时一步步迈出，一点点尝试。 “这样好像不太对…… “需要纠正一下动作。 “和大队长说的也不同。 “好别扭啊。” 一边尝试，一边练习。 慢慢的，好像有感觉了！ 嗖！ 一步向前踏出，大力从脚底传来，推动他整个人，向前冲出！ 白拿铁踉跄两步，稳住身形。 “好像还真有点快？ “闪电步这个名字，虽然多少有点土炮，可还真不是白叫的。” 046 疯子，方一茜 太阳越升越高。 架空层掠过秋风，挡住阳光。 一堆狗窝中间，白拿铁动作缓慢，前后左右迈步。要把闪电步的动作要领，记忆更深刻一些。 这些天来，陪镇守犬跑操，被镇守犬追咬，还有那么多按摩，那么多药膏，再加大队长悉心教导……这些都起了很大作用。他已经初步掌握闪电步。 “但是，还不够熟练，不够圆融如意。” 毕竟是保命技能，白拿铁丝毫不敢马虎大意。 仍然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在练习。 …… 差不多了，用上全力，尝试一次。 调整动作，集中精神，全身关注，调整肌肉。 从脚掌到脚踝，从脚踝到小腿，从小腿到大腿，从大腿到腰胯，所有肌肉，所有肌腱，在同一个瞬间绷紧！ 如同蓄力拉满的弓！ 冲！ 嗖！ 在这个瞬间…… 白拿铁感觉自己，真的像一只箭，贴地飞了出去！ 甚至看到，视野两侧的狗窝，飞速倒退！ “踏踏”两步稳住身形，回头看，自己已经在五米开外！ 好远！ 好快！ 继续，全力，向前第二步。 调整动作，集中精神，全神贯注，调整肌肉…… 哎呦！ 白拿铁腿上打软，一个屁蹲，瘫倒在地。 幸亏用手撑住，否则尾巴骨不保。 “咋回事？” 白拿铁坐在地上，皱着眉头，吸着冷气，看看擦伤的手，感受酸痛的身体。 回忆刚刚的感觉。 怎么肌肉，突然又酸又软？ 难道，第一次闪电步，把体力给抽空了？ 所以，第二次闪电步，直接一个腿软，摔个屁蹲？ “大队长说，闪电步是保命技能，轻易不能动用，就是这意思？” 白拿铁恍然明白过来。 这技能，对体力消耗太大，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用不出第二次！ 所以说，这是保命技能。 “这是一个几乎allin全部体力的位移技能。 “也难怪武道家不学，武道家需要持久战斗，不能allin全部体力。 “它类似游戏里的闪现，不能随便用，需要捏住，在关键时刻使用。” 想明白了。 白拿铁站起身，仍然感觉到，腿上的肌肉酸酸麻麻，轻轻抽搐。仍然站不稳。 “还没冷却好。” 苦笑一声。 找个地方坐下，轻轻按摩揉捏自己的腿部肌肉。 “等会儿肌肉体力恢复，再去练习。” …… 太阳爬上中天，午饭时间到来。 食堂里人来人往，但说笑声少了些，气氛沉重了些。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坐在一起，吃着拉面，聊着天。 “……这个技能，我已经摸清楚了。 “比想象中弱，但又比想象中强。” “说它弱，是因为冷却时间太久，要一个小时。 “说它强，是因为速度真快！ “嗖一下，就能冲出去五六米。 “这么恐怖的速度，不正儿八经练习一下，只怕会把自己晃倒，嘿嘿。” 小雨医师似懂非懂。 只是顺手把自己碗里的拉面，抄起一大筷子，送进白拿铁碗里。 “你多吃点。” …… 破败的工厂车间。 几口大锅，正在“咕噜咕噜”冒泡。 锅里液体浓厚，五颜六色，发出刺鼻气味。 高挑女子站在旁边，面色冰冷。 她的手倒背在身后。 她的手指，覆盖干涸的血渍。 她的指甲，挂满腐臭的肉丝。 没错，留下“还我师弟命来”六个字的，就是她。 她是陆一文的师姐，名叫方一茜。 至于手上恶心狼藉的血渍腐肉……只不过是她伤了人后，懒得洗手罢了。 她看看这几口大锅，看看旁边麻袋里，各种火药、金属粉末，看看旁边十几个忙碌的身影，或跑来跑去，或搅拌大锅，或称量材料。 她皱皱眉头，张开嘴，声音嘶哑。 “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准备完？” 旁边的家伙，声音略带颤抖。 “师姐，时间的话……不很确定， “只能说……大概还要五天……” 方一茜皱皱眉头。 昨天，她抓来一个“舌头”，拷打出镇守犬的情报。 那些该死的狗，正在训练针对【疯子】的专门嗅觉。距离训练彻底完成，同样需要大概五天。 “到底能不能抢在他们前面？” 方一茜沉吟。 五天是个很宽泛的数字。 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百小时到一百二十小时之间，都算五天。 如果镇守官提前两小时发动，上千镇守官跟着狗扑过来，那自家一行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自家能提前两小时发动，成功带来盛大的节日，那这城镇，也将宣告覆灭！ 方一茜嘶哑呢喃。 “必须抢到先机。” 她心中明白，不能把命运赌在运气上。 要动手了！ 要立刻对那群该死的狗，动手！ 只要那群狗都死掉，那就不存在先后问题，她便必然能赢！ …… 架空层。 一堆狗窝中间。 白拿铁坐在石头上。 小雨医师蹲在旁边，帮他按摩腿部肌肉。 又酸又麻的肌肉，被小雨医师拿捏。 又细又长的手指，已经按到大腿，轻轻一抠，在揉捏肌腱。 真是酸爽啊！ 白拿铁仰面朝天，不敢往下看。 虽然之前已经按摩过，而且按摩过很多次， 但他的脸，仍然涨红如番茄。 毕竟，此情此景，他不能装睡！ 小雨医师低头朝下，不敢往上看。 虽然之前已经按摩过，而且按摩过很多次， 但她的脸，仍然涨红如番茄。 毕竟，此情此景，他不能装睡！ …… 尴尬归尴尬。 但这按摩，确实有用！ 如果让肌肉自然恢复，需要一个小时，闪电步才能冷却。 有小雨医师的专业推拿按摩，只需四十多分钟，白拿铁的肌肉，便可恢复。便可再练习下一次闪电步。 嗖！ 又是一步迈出！ 闪电步没有助跑，只是旱地拔葱。 但仍然以恐怖的速度，冲出五米之远。 小雨医师在旁边，尽管已经看了好多次，但还是感到惊奇。 白拿铁停住身形，打着软腿走回来坐下，继续享受按摩。 小雨医师就蹲在身边，白拿铁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蓬松的头发，看到她长长的睫毛。 她真可爱！ 按摩已经开始，酸爽的感觉，从腿部传达到大脑。 “嘶——” 白拿铁倒吸一口冷气。 “其实，现在医务部也很忙吧？ “怎么会让你来帮我按摩？” 小雨医师手下不停。 愣了片刻。 方才抬起头，从下往上，看向白拿铁的眼睛。 “怎么？ “你不愿意啊？” 少女的脸颊，飞着红霞。 少女的眸子，忽闪躲闪。 白拿铁愣住。 心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047 夜袭 不同于其他避难区，四号避难区没有平民。 这里绝大多数，都是膀大腰圆的武者，生病很少，医务部基本闲置。 “前些天那个受伤的哨兵，有李婆婆他们在照顾，也用不到我。 “所以，我就能来给你按摩。 “还能来陪你撸狗。” 小雨医师一边解释，一边坐在台阶上，撸着胖胖的狗头。 胖胖眯缝着眼睛，嘴里哼哼唧唧，很舒服的样子。 白拿铁恍然。 “原来如此。” 练习许久，闪电步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白拿铁暂且不练了……万一突然有敌袭，闪电步又冷却，那岂不很尴尬？ 秋风吹来，白拿铁有点冷。 突然看见，胖胖把狗头，直接拱到小雨医师膝上。 这狗贼，还真会享受？ 可恨啊，狗可以这样做，但是人就不行。 “不对啊，胖胖怎么不训练？” 白拿铁去胖胖的狗窝，端来一只碗。 碗里是【疯子】标本晶石。 “别偷懒，训练不能停！” …… 傍晚时分。 天空淡淡的云，被染成薄薄的霞。 晚饭时间到了， 架空层中，一百多只镇守犬，都在大口干饭。 白拿铁坐在台阶上，接过大队长递来的饭盒。 “非常时期，镇守犬不敢离人。 “辛苦你了。 “去不了食堂，在这儿对付一口吧。” 大队长在旁边坐下。 拍拍白拿铁肩膀。 白拿铁看到，大队长的脸上，好像多了些褶子？在暮光中，显得尤为深刻。 最近很累么？ 局势很紧张了？ 大队长继续说道。 “刚刚训导员检查过了，再等三天，镇守犬就能训练完毕。 “就能用鼻子，把所有疯子都给找出来。 “那就是我们发动决战的时候！ “疯子们，不知道藏起来搞什么阴谋。 “但是，只要我们比他们快，我们就能赢！他们的阴谋就搞不成！” 白拿铁点点头。 看护镇守犬这份工作，应该谈不上危险。 毕竟，狗窝在整个避难区的最中心。狗窝外面有层层防线。自己只是防线的最后一层，轻易不会被击穿到这里。 但这份工作，又特别重要。 毕竟，镇守犬，将是本次纷争的胜负手！ 大队长坐在台阶上，看看白拿铁，不知为何，心里莫名轻松。 他嘿嘿一笑。 绷直的腰杆，此时松垮了一些，换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这两天练习闪电步，会很辛苦么？” 白拿铁点头。 那岂止辛苦！ 大队长咂咂嘴。 “其实，像这种训练强度，就是武道家的日常。 “武道家这个职业，不需要太多资源，能吃饱就行。 “但是，需要跑操练习体力，需要闪躲练习灵活，需要扛石头锻炼力量，需要打木头锻炼发力……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身体锤炼到位，终于能领悟到【无双】，就算正式成为职业级【武道家】。 “不用子弹，也不用草药，只需要时间慢慢熬炼，就能变得很厉害。 “你说【武道家】这个职业，是不是很棒？” 白拿铁有点尴尬。 棒么？ 赵雪晴练武七年，才领悟【无双】。这就已经是天才了。 镇守官团队里，更多的是练武八年、九年、十年，却连无双的影子都没摸到的，普通武者。 如果论及成本，要说成本最低的职业，那确实非【武道家】莫属。 大队长哈哈一笑。 “现在的局势，其实挺紧张。 “疯子这个职业，也确实厉害。 “但是，我们所有人，都不需要害怕。 “你看我们单单一个四号避难区，就有一百多个武者。 “达到的职业级的，就我和三队长四队长。 “其他都是笨蛋。 “他们有的练武三年，有的练武七年，还有练武二十年，都是学不会【无双】的笨蛋。 “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白拿铁更尴尬。 好笑么？ 却听大队长话锋一转。 “【疯子】这个职业，就不一样。 “这次来的【摘心癖】，只要不断杀人，就能变强。 “杀一两百人，就变强到职业级。 “他们中，有很多职业级。 “但是，你记住啊，我们不怕。” 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下地平线。 只有最后的霞光，暗淡的红色，照在老人花白的头发。 “我们不怕练二十年武，我们不怕吃二十年苦。 “那又凭什么去怕这群疯子呢？” 大队长走了。 白拿铁心中，有莫名的感觉在回荡，但又不那么清晰。 他加入镇守官队伍，才一年时间。 九分队枪客多，武者少。 他对武者的了解，极其寥寥。 …… 夜幕降临。 年久失修的天台，已然有杂草，从水泥裂缝冒出来。 方一茜倒背双手，站在天台上。 身上长袍被冷风吹动，猎猎作响。 她能看到，前方的小区，外围挂着油灯，点着火把，燃起篝火。 能看到灯光、火光中，或放哨、或巡逻的镇守官。 “武道家？神枪手？ “为什么会有人，坚持选择这种垃圾职业？ “脑袋进屎。” 偌大避难区，只有四个职业级。三个武道家，一个新手神枪手。 可她的身后，此时站了十几道身影。 十几道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但他们，都是【疯子】，都是职业级！ 方一茜的脸上，挂了轻蔑的笑。 “四号避难区…… “好像风里，真的会有狗臭味？ “开始动手吧。 “所有这些狗，今晚，一只不留！” …… 架空层。 白拿铁坐在台阶上。 旁边的小雨医师，抱着胖胖的脑袋。 这条胖狗很享受的样子，喉咙里直哼哼。 小雨医师心不在焉。 “你说，是不是要决战了？ “好像这几天，避难区的氛围不对？” 白拿铁点头。 “差不多快了。 “到时候小心点。” 小雨医师继续问。 “这些镇守犬，听说都很重要？ “那为什么，不从其他避难区，多抽调一些人过来？” 白拿铁苦笑。 “哪能随便抽？ “这里的镇守犬，固然重要。 “其他避难区的平民，也很重要啊。” 突然。 白拿铁听到枪声，从东面传来。 有敌袭？ 又看到火光，照亮西面天空。 多方敌袭？ 远方隐隐约约，传来喊杀声。 镇守官的大部队，已经冲上去了？ 小雨医师面色惊慌。 “我……我会碍事么？ “我需要去哪里？” 白拿铁站起来，伸个懒腰，晃晃膀子，掏出枪。 轻笑一声。 “哪儿都不用去， “就坐在这里。” 048 给你们三个尝鲜(装x高潮) 一声枪响，打破夜的宁静。 四号避难区，大战开启！ …… 踏！踏！踏！踏…… 一组又一组镇守官，迈着有力的步伐。 从各个路口鱼贯冲出，冲向外围战场。 带着盾牌、长枪、绳索、刀斧…… 喊杀声不断。 “兄弟们上！” “敌人来了！” “人多打人少，各个都敢搞！” “前面有一个，上去包饺子！” “兄弟们杀！” …… 三队长看到冲来的身影，开启技能，【无双】！ 多少年来千锤百炼的身体，躁动起来，热乎起来，每一块肌肉都变得活跃！ 手中钢刀一震，迎面冲上！ …… 四队长开启无双，面色赤红，挥舞小锤，和职业级疯子打成一团！ 小锤不大，但所到之处，墙壁爆碎，土木摧折！ 疯子不敢硬挡，连连躲闪！ …… 普通镇守官，面对职业级疯子，采用包围战术！ 十几个战士组成包围圈，磨着打！ 十几个打一个，各个都敢打！ 纵然职业级疯子实力恐怖，速度快，攻击力强，时而能抓烂一处胸膛，时而能摘出一颗心脏。但他们身上，也会吃到越来越多的伤！ …… 便如此，四号避难区外围，烟火冲天，一场缠战，血肉磨盘！ …… 避难区外围，两道人影高速碰撞，几番对攻，鲜血飙飞，又各自分开。 其中一人，赫然是方一茜。 另外一人，赫然是大队长。 方一茜面带冷笑，不以为然。 大队长面容严肃，如临大敌！ …… 避难区外围大战正酣。 避难区的里面，没剩多少人，变得冷清起来。 大楼墙角，月光找不到的地方，只有黑色阴影。 张一花快速掠过。 他已经开启技能，【渴望心跳】。 心脏加速跳动！ 关节酥酥痒痒！ 身体机能爆表！ 他的任务是，趁着外围缠战，潜入避难区内部，处理掉所有镇守犬。 他心中明白，虽然来了十几个疯子，但终究还是不够多，不可能直接拿下这避难区。 外面的缠战，只能拖延时间，没有决定性意义。 今夜真正的主角，是他，职业级疯子，张一花！ 嗖！ 嗖！ 嗖！ 几次冲锋，几次飞掠，他已然靠近狗窝所在。 在这个黑夜，就像一把尖刀，刺穿避难区的防护，刺入避难区的体内，把锋刃探向避难区的要害！ 他的腰间准备了一个毒囊。只需要去到狗最多的地方，把毒囊引爆，便可完成任务！ 他看见，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就是神枪手么？ 掌握了【子弹时间】还有【闪电步】的神枪手？ 这两个技能，张一花都见过。 稀松平常罢了。 可是，神枪手的话……“我还没有杀过！” 杀死一个神枪手，是什么滋味？ 是什么感觉？ 神枪手的心脏，会不一样么？ 会更滑一些么？ 会跳的更快？ 想到这里，他的心跳，陡然加速！ 嘭嘭嘭嘭嘭嘭…… 突然，他察觉，两条黑影，从自己身后掠过来。 他猛然回头，看到两个，都是自己的同伴。 “哈哈哈！” 三个人无比默契。 共同施展技能，【心鼓齐鸣】！ 三个人冲锋速度不减，飞快冲向远处的神枪手！ 三个人的心跳，都在加速！ 三个人的心跳，彼此带动！ 三颗心的跳动，越来越快！ 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 同频同调，心鼓齐鸣！ 张一花能感觉到，自己的速度更快了！力量更强了！ 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指甲缝，都有无穷无尽鲜血泵过去，激发每一丝潜能！ 他的眼睛，快要瞪裂眼角！ 他的嘴巴，快要扯到耳根！ 夜晚的风，被他甩在身后！ 他看到，那个神枪手，已经站了起来。 他看到，旁边的女人，好像吓傻了，没有动作。 他听到，一声又一声狗叫，疯狂嘶吼！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都没有所谓了！ 就凭一个神枪手，便想保住这群狗？ 那个沙雕神枪手，竟然还不逃跑？ 【疯子】对阵【神枪手】，本来就不会输。 而现在，自己这边，有三个！ 现在只需要头疼，三个疯子，两颗心脏，不够分啊！ …… 白拿铁站了起来。 这群镇守犬，无论如何，都必要保下！ 为了镇守官，为了城镇，为了大队长…… 当然，也因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大事。 “三个一起冲？ “还凑这么近？ “省了许多麻烦。” 他掏出枪，拉开击锤。 【闪电步】，迈出，向前，向着迎面冲来的敌人！ 嗖！ 敌我距离，再次拉近，二十米内！ 【子弹时间】，开启！ 视野中，一切都变慢了。 敌人的身影变慢了…… 敌人的步频变慢了…… 掠过的黄叶变慢了…… 就连举起的枪，扣动的扳机，拨动的转轮，也变慢了…… “沼气。” 砰！ 第一颗子弹，尖啸着，冲出枪口！ 划过二十米距离，打向张一花的脚！ 不出意料，被躲开了。 不出意料，沼气弹爆开的火球，推乱了三个疯子的身形。 “煤炭。” 砰！ 第二颗子弹，尖啸着，冲出枪口！ 划过十几米距离，打向刚刚沼气弹的火球！ 炭助火势，火球猛然膨胀开来！ 子弹时间内，能看到，三个疯子不可思议且狰狞的脸，被火光照亮！ 能看到他们用扭曲的姿势，强行改变身体方向，躲避火球！ “炸药。” 砰！ 第三颗子弹，尖啸着，冲出枪口！ 射入那团膨胀开来的火球！ 子弹时间内，白拿铁看到，赤色火球带着黑色的烟，再次膨胀，把三个疯子，都吞了进去！ 之后，才听到爆炸声。 轰！ 身后大楼，玻璃震碎。 热浪滚滚，席卷四方！ …… 小雨医师坐在台阶上，被热浪推倒，身体失去平衡。 她捂着脸，面容呆滞。 刚刚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她只看到，一个巨大的火球，吞没冲过来的三人。 她只听到，一声轰然巨响，震耳欲聋。 火球不见了，地面三具燃烧的焦尸。 夜风吹来，焦臭味弥散。 他们的腰间的毒囊，也都被付之一炬。 白拿铁吹掉枪口青烟。 重新给无限续杯，装满子弹。 子弹时间内，三发子弹，沼气、煤炭、火药，引爆一处！这是学会子弹时间后，最新研究出来的打法。 “免费让你们三个尝鲜了。” …… 四号避难区外围。 两道人影再次分开。 大队长昂然站立，面色冷峻，咽下口中血沫。 方一茜的左臂，无力垂落。 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哼，今天就先到这里。” 时间已经够久，她估计，张一花等人，已然得手。 她的舌头，从嘴里推出一枚哨子，咬在牙尖。 用力吹响。 呜—— 哨声响彻夜空。 049 我用掉了祖传的宝贝子弹! 大战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一声哨响后，疯子们纷纷拼着受伤，突出重围，离开战团。 大队长、三队长、四队长等人，立刻组织救援伤兵，组织避难区内部搜索，清理战场。 …… 架空层。 白拿铁回到台阶上坐下。 三个邪恶的疯子，就这样，谈笑间，被灭掉了。 偷偷摸摸，瞟了一眼小雨医师。 果然看到，小雨医师满脸崇拜，满眼星星的样子。 干脆利落干掉敌人。 稳稳当当守护狗子。 身边还有美女崇拜。 白拿铁整个人感觉，快要飘起来。 也许，这就是“爽”吧！ 时不时能看到，有镇守官匆匆忙忙跑过。 他们还四处搜查，防止有疯子留在避难区。 但不管别人怎么样，白拿铁就稳稳坐在这儿，保护好身后一群狗子。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狗子。 如果他走了，再有疯子摸过来搞偷袭，那不坏醋？ “哎呀！ “不对，我要去医务部，帮忙抢救伤员！” 小雨医师突然起身。 白拿铁拉着她的手，让她重新坐下。 “不行，你现在哪儿都不能去。 “大战刚结束，避难区里可能还有疯子潜伏。 “就留在这里。” …… 一番折腾，两个多小时过去。 镇守官们搜遍了避难区的每一个角落，确认安全。 时间已经很晚了。 白拿铁甚至有点困，想打个瞌睡。 反倒小雨医师，一直紧张兮兮。 终于，大队长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架空层。 看看安然无恙的狗子，咧嘴露出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 “小白，真有你的。 “咳咳咳……” 突然，他用手捂住嘴，开始咳嗽。 “大队长，没事吧？” 白拿铁连忙起身。 “没事没事。” 大队长用手擦擦嘴角，咧嘴一笑。 可白拿铁分明闻到了，有血腥味。 刚刚，这位老人，咳出了血？ 想必在大战中，吃亏了？ 大队长看看身后地面上，三具焦尸。 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很显然，白拿铁打死这三个疯子，用的并非常规手段。 但是，天才有自己的小秘密，也完全可以理解。 却见白拿铁十分为难，凑上前来，压低声音。 “这三个家伙，都是职业级疯子。 “很不好对付。 “为了打赢，我把我爷爷当年留下来的三枚保命子弹，给用了。” 大队长愣了片刻。 白拿铁的爷爷？ 留下来的…… 保命子弹？ 就是传家宝呗！ “你……你为了完成任务，把传家宝给用掉了？” 大队长皱皱眉头。 能打死三个职业级疯子的传家宝，价值几何？ 这……又该如何补偿人家？ 旁边的小雨医师，也听到这句话。 传家宝？ 用掉了？ 就这样用掉了？ 她心里，隐隐约约，替白拿铁感到可惜。 只有白拿铁，脸上摆出可惜、追忆、略带后悔，又有一丝决绝的表情！仿佛在说，“传家宝什么的，用就用掉了。为了组织，它们值了！” …… 三个人都在台阶上坐下。 大队长很开心。 “今晚，我们打赢了。 “我们的战损是，伤十七人，死二人。 “但是外围战区打死三个疯子。你这边又打死三个。 “总共击杀六个职业级疯子。 “大获全胜，哈哈哈哈！ “最关键的是，多了三具疯子的尸体，做成标本后，能加速镇守犬的训练。 “大概再过两天，我们就能，主动出击，干掉所有疯子！ “就能让我们的城镇，重新太平！” …… 第二天一大早。 白拿铁从睡梦中醒来，揉揉眼睛。 走出值班室，去架空层的台阶坐着。 不久后，大队长便开心走来。 他的快餐杯里，放了两个肉夹馍。 “嘿嘿，大战马上就开始了。 “我们都吃点硬货。 “俩肉夹馍，咱俩一人一个。” 白拿铁点点头，拿起一个。 啃一口，轻轻咀嚼。 挺好吃的。 大队长继续说道。 “城镇所有的镇守官，还有我们的援兵，都已经开始调动。 “只等镇守犬训练完毕，就能发动雷霆一击！ “我想好了，你已经做的足够多。 “接下来，不需要你上前线作战。 “就留在家里，等好消息。” 唉？ 不需要干活儿了？ 白拿铁喜出望外！ 想咧嘴笑一笑，又觉得不太好。 “大队长……这……” “哈哈哈，别说了，快吃你的吧。 “这个肉夹馍啊，好吃！ “我当了这么多年镇守官，也没吃几回。 “真想能多吃几回啊。” 大队长拿起自己的肉夹馍，舔舔嘴唇，张大嘴巴！ 又舍不得大口啃，只啃下小小一块。 “嗯，真香！” …… 日上中天。 尽管时节入秋，这个中午，竟然还是有些许炎热。 吃过午饭，白拿铁坐在台阶上。 时而转身，看看身旁正读医书的小雨医师。 她看书好认真啊！ 眸子里，全都是书本的倒影。 长长的睫毛，偶尔眨一眨。 秋风送爽。 “这日子，真舒服。” 时而抬头，看看远处走过忙碌的同事。大战已经开始部署，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摸鱼不是最爽的。 正大光明摸鱼，看其他同事忙碌，才是最爽的！ 同事们远远走过，有时看到白拿铁，还会议论几句。 “听说了么？白拿铁为了保护镇守犬，用掉了祖传的子弹！” “能打死职业级疯子的子弹，很宝贵吧？” “那是第二条命！” “我以前不太相信奉献精神，直到听说白拿铁。” …… 不止在四号避难区。 “白拿铁奉献祖传子弹”这件事，已经传到其他避难区。 …… 九号避难区。 孙水壶坐在大门口，一边值班，心情非常复杂。 “老白，竟然还有这么牛批的爷爷？” 但仔细想想，又很正常。 毕竟，“天才”这东西，是要靠遗传的。 “老白从小就是个天才吧？ “不知道当初，陪我一起吊车尾，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 九号避难区，医务部门外。 陈绿和一群马仔，面面相觑。 马大壮咂咂嘴。 “当初我调查过，白拿铁的父亲，是从外地搬家到我们城镇的。 “搬过来没多久，他父亲就死掉，留下白拿铁一个孤儿。 “没想到，他家祖上，还挺牛批？” 陈绿的心中，尤其不是滋味。 枪法比不过白拿铁。 办事比不过白拿铁。 现在，就连家世，也比不过白拿铁了！ 050 【烟花大师】 车间里。 几口大锅，还在“咕噜咕噜”冒泡泡。 有人在加料，有人在搅拌，有人拿着试管做化验。 方一茜倒背双手，站在旁边。 昨夜一战，她挨了几拳，胳膊被拆脱臼。 但问题不大，一觉睡醒，基本都好了。 现在，最让她不安的是……张一花还没有回来。 已经清点过人数，除去张一花，还有五人，没能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 在外围混战，被打死了？ 潜入进去杀狗，被抓住了？ 本以为手到擒来，十拿九稳的任务，突然横生枝节。 “烦死了。” 方一茜皱眉咬牙，表情愤恨！ 如果六个职业级疯子死掉……那倒也没所谓，不稀罕。继续培养就好了。 只要把镇守犬处理掉，只要能拿下最终的胜利，所有付出，就都值得！ 可现在的关键是，那群该死的狗，到底有没有死？ 突然，方一茜抬头，看见黑影，从车间窗户飞掠进来。 是派出去的探子。 却见探子停住身形，声音略带颤抖。 他不敢抬头看师姐。 甚至嘴里的消息，都没有胆量大声说出来。 “师姐……消息…… “有……有点不妙……” …… 又是一场秋雨。 哗啦啦的雨声中，风儿带着潮湿的水汽，一阵冷过一阵。 白拿铁穿着大衣，坐在值班室里。 他坐在床头，小雨医师坐在床尾。 “真的变冷许多。” 裹紧身上的大衣。 只见小雨医师捧着医书，看得入神。 她也穿上了厚大衣，遮住身材。只有领口，还能看到一点点不寻常的规模。 值班室外面，训导员正在挨个测试镇守犬。 时而听见狗叫声。 窗外的大雨里，也偶尔看见，有同事扛着器材匆匆忙忙跑过。 大战的气氛，越来越浓。 “挺好的，尽快打起来，尽快把疯子赶出去，恢复往日的生活吧。” 白拿铁感慨。 知道自己不需要上战场，心里放松许多，一点都不害怕，只盼着大战快点开始，快点结束。 倒也不是说怕上战场…… 白拿铁自家人知自家事。 无限续杯赋予各种强力子弹，【神枪手】职业赋予他子弹时间和闪电步，这是他目前的手牌……但仅凭这些，不足以应对一场混战。 毕竟……还是太脆皮了。 手里只有一发闪现，谈不上机动性。 到了混战战场，很容易死于不明aoe。 “【神枪手】的进阶职业，会更强么？” 白拿铁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神枪手】职业，总共就俩技能，一个【子弹时间】，一个【闪电步】，都学过了。 【神枪手】进阶，下一个职业，就是少尉级别，名叫【流浪枪客】。 据说也很厉害。 但是……城镇里没有相关资料。 如果想学的话，需要去总城。 修炼进度暂时被卡住了，白拿铁有点不爽。 旁边的小雨医师，看了半天书，只觉得眼睛酸痛，越来越看不清书本的字。 毕竟，阴雨天，光线昏暗，看书格外累眼。 她放下书本，揉揉眼睛。 “你有没有听说，等大战结束后，会放一场烟花？” 烟花？ 白拿铁摇摇头。 小雨医师颇有些向往。 “我在食堂听到的！ “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烟花。 “之前听主任说，那是一种开在天上的花。 “又鲜艳，又明亮，能把黑夜照成白天。” 白拿铁撇撇嘴，不知可否。 感觉这八成是造谣。 制作烟花，需要火药，需要金属粉末，这都是很宝贵的东西，都是战略资源。怎么可能拿出来娱乐？ “嗯？” 火药？金属粉末？ 白拿铁突然想起，之前打地洞偷走疯子的材料，那里面就有火药和金属粉末。 难不成疯子们，想要放烟花？ 白拿铁摇头一笑。 不可能。 患有摘心癖的疯子，完全和烟花扯不上关系。 …… 窗外雨声劈里啪啦。 窗玻璃上，挂了越来越多雨点。 会议室里，大队长正在和三队长、四队长、五队长、七队长、八队长，还有九队长赵雪晴，一起开会。 不知何时，这些队长偷偷来到四号避难区，为即将到来的大决战做准备。 大队长把声音压得很低。 “……那个女人，有点厉害。 “她的【疯子】职业，已然圆满，应该快要进阶了。 “只是，不清楚【摘心癖】这种病，对应怎样的后续职业。” 几个队长，面面相觑。 【摘心癖】是一种全新的疯病，大家都不怎么了解。 大队长咳嗽一声，咳出血沫。 “之前我和她打，其实没赚到便宜。 “我和她，都有一些伤势。 “我锤了她几拳，拆掉她一根胳膊。 “但是，疯子的自愈能力很强。这点伤势，估计很快就恢复。” 几个队长沉默无言。 若说那女人【疯子】圆满，大队长同样是【武道家】圆满。 可大队长的伤势，看起来，似乎还挺严重？ 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那个女人，强于大队长！ 之前的对战，大队长输了…… 大队长继续说道。 “这次发动总攻，那个女人，还是交给我来处理。 “但是，你们六个，也都一起来。 “我先负责主攻，你们四个保存体力。 “等我的无双时间结束，你们六个，立刻一起冲上去！ “千万不能留手！用最快的速度，最猛的攻势，打上去！ “应该能杀掉她。” 没错，这就是大队长对方一茜的评价。 想要打赢她，需要车轮战，需要多打少，或许还需要，某些没说明白的代价和牺牲…… …… 车间里。 刚刚带回消息的探子，已经躺倒在血泊里。 他的身旁，随手扔着他的心脏。 那颗肉球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已然停止跳动。 方一茜倒背着双手。 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简直要瞪裂眼角，简直要咬碎槽牙！ “竟然失败了？ “白拿铁？祖传子弹？ “会着火的子弹？ “呵呵，哈哈哈……” 方一茜怒极反笑。 师弟在院长的怀里，被烧成一具干尸。 前去杀狗的张一花三人，同样被烧成干尸。 原来，都是这个白拿铁做的好事！ “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机。 没错，废土是有手机的。当然，并非电子产品，只是一种收容物次生品。 她打开通讯录。 向下拖动，不久后，找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烟花大师】 051 谣言 一夜秋雨，地面积了片片水泊。当平静的水面倒影清晨天光，又被冷风吹皱。 架空层，白拿铁坐在台阶上，履行自己看护镇守犬的职责。 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同事，满脸堆笑，热情洋溢走过来。 白拿铁不由自主，板起了脸。 却见这同事凑上前来，点头哈腰。 “白哥，您的事情我已经听说，可真是高风亮节！ “是我们应该学习的楷模啊。 “家传的子弹，就这样贡献给了集体……” 又来尬吹！ 白拿铁十分痛苦！ 如果不是需要看护镇守犬，早就挖个地洞钻下去。 四号避难区的同事们，都知道白拿铁是职业神枪手，都知道白拿铁天赋卓绝，都知道白拿铁家世恐怖，都知道凑上来说两句好话拍一下马匹混一个脸熟…… 白拿铁只好一次又一次，脚趾抠地，把草鞋绷紧。 这些同事，会不会太市侩了点？ 有必要么？ 社交恐惧症！ 真的犯了！ 听着同事一句一句无意义的吹捧，白拿铁甚至脑袋晕乎乎，有点像睡过去。 不行！ 不能睡！ 还要看护这群狗子。 社交恐惧症，会导致瞌睡么？ 这不科学啊。 …… 吹捧一番后，这位同事终于离开。 白拿铁抠住鞋底的脚趾，终于能放松一下。 一上午时间里，训导员又来训练镇守犬，确认它们的气味学习进度。 小雨医师捧着医书，又溜达过来。 “知道你在这坐牢，我特意陪陪你。” 白拿铁松了口气。 拿出个草垫子，帮少女铺上。 “坐。” 两个人先聊一段八卦。 “最近奇奇怪怪的消息还蛮多。 “越来越多人，都在说放烟花的事情。 “都说大战胜利后，就会放烟花庆祝。” 白拿铁撇撇嘴。 烟花这件事……怎么想都不会是真的。 但同事们和平民们，会很希望很希望，很希望它是真的！ 几十天的避难，几十天的压抑，让大家心情都不太好。 大家都想有一次酣畅淋漓的宣泄，都想都一个华丽绚烂的节日。 小雨医师双手抱着膝盖，看看天空。 “烟花啊……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白拿铁看到她仰起的脸，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看到她澄澈的眸子，鬼使神差一般，突然脱口而出。 “我放给你看啊。” 秋风卷来几片黄花，拂过少女脸颊，吹乱鬓角发丝。 她的眼睛看过来，看向白拿铁的眼睛。 心中突然欢喜。 她想说：不用了，干嘛浪费火药…… 她想说：制作那东西，会很危险吧…… 她想说：那就干脆喊上孙水壶、赵队、陈绿他们一起看…… 但话到嘴边。 她说。 “哦，你这句话，我可记住了。 “你要放烟花给我看。 “你不能赖账！” 白拿铁老脸一红，伸出手。 “拉钩啊。” 少女白了一眼。 “想碰我的手？想耍流氓？想占我便宜？ “做梦！” …… 大多数时候，小雨医师都在看书。 她捧着医书，看得很入神。 时而念出来，时而合上书页尝试背诵。 白拿铁无聊了，就偷偷盯着她看。 被发现了，就赶快挪开眼神。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太阳从东边爬到中天，时间从早饭来到午饭。 等太阳落山了，等肚子又饿了，白拿铁发现，这一天，也不怎么无聊。 小雨医师可真好看！ 太阳落山了，光线很暗了，小雨医师看不了书，只能说说话聊聊天。 “最近还有一个谣言，不知道是真是假。 “同事们都在说，那天晚上，大队长和疯子的首领交手，打输了。 “有人说大队长被打吐血。 “有人说大队长被打伤了脏腑。 “还有人说的更夸张，说大队长的胸口，被敌人首领插进去一只手。 “大队长的心脏，都被敌人给捏住！ “大队长拼尽全部本领，才能有命逃回来。 “你说这是不是谣言？” 白拿铁皱皱眉头。 说大队长被打吐血，那肯定不是谣言。 说大队长没能打赢，也有可能。 说大队长心脏被抓住了……这……怎么听都像以讹传讹，越传越恐怖那种谣言。 “我觉得，应该是谣言。” 小雨医师点点头。 “我也觉得是！ “今天在医务部门口，有个同事，说大队长心脏被抓住，被大队长抓个正着。 “大队长暴跳如雷，给他一顿臭骂。 “嘿嘿。” 暴跳如雷？ 一顿臭骂？ 白拿铁皱皱眉头。 …… 车间。 方一茜倒背双手。 “都动作快点！ “按照烟花大师的指点，快点给我组装起来。” 只见一口口大铁锅里，各种五颜六色的液体，都被灌进瓶瓶罐罐。 每一个瓶瓶罐罐，都刻上记号，留下引信。 方一茜的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她打了一个电话，从烟花大师那儿，得到一些小小的建议，得到寥寥几条指点。 但已经足够！ 工作流程大大优化，工作速度大大提升，工作进度一步到位！ “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今夜，就能展开行动了。” 想起那群镇守官，方一茜面带讥讽。 就算你们保住了那群该死的狗，又能如何？ 就算你们加速了狗鼻子的训练，又能如何？ 我想做的事情，还是能够做成。 无非打一个电话，无非求一些熟人，无非欠一点人情。 鸡屁股大小的破烂城镇，竟然还妄想抵抗？ 一群练武几十年的蠢蛋，能成什么气候？ “我们纵横废土，生杀予夺，一言而决。 “你们这群蠢蛋，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这般自言自语，有点傻。 之前，她的身边，有师弟在。 可以说说笑笑，可以聊天。 可如今，师弟不在了，说话，又说给谁听？ “一文……” 带着师弟来这样的小城镇，完成一个简简单单的任务。 一起说说话，一起吃吃饭，一起杀点人，多么惬意。 完成任务后，再一起开开心心回院里。多么惬意。 可是，师弟已经没有了。 她甚至没能见到师弟最后一面。 她的眼角，淌下泪滴。 她的手，突然青筋暴跳，掌骨绷直！ 手掌的血污，指缝的腐肉，还没有洗去。 “白拿铁！ “这次，你也跑不掉。 “你必须死！” 052 白拿铁的又一个梦 月光从天空落下，照亮值班室的窗台。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正开开心心聊天。 “……等大战结束了，我想去总城。 “听说有一种职业，叫【草药学家】。” 突然。 值班室门打开。 大队长探进头来，看看床头，看看床尾，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额……呵呵……哈哈哈……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仔细瞅瞅，确认房间里这两个家伙，都穿着衣服。 尬笑一声，走进来。 “镇守犬已经训练完毕。 “半小时后，我们就出征了。 “别担心别担心，小白不用去！” 老头儿很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床上。 “小白，我突然想起来，这儿有件礼物，留给你。” 大队长从怀里，掏出来一双藤条靴子。 废土特色，藤条编织成的靴子。 “这靴子啊，冬暖夏凉不磨脚。 “关键是，特别耐穿！ “你脚上那双已经旧了，这双就送给你。” 大队长把靴子，递给白拿铁一只，递给小雨医师一只。 “你们看看。” 白拿铁不太懂。 拿在手里，沉甸甸一只靴子。 靴筒由藤条编织成。 靴底用硬藤骨架，外加藤丝包络。 质感很棒！ 小雨医师很惊讶。 “金丝藤条靴子？ “这……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这礼物，小白不能收。” 大队长撇撇嘴。 你又不是小白的媳妇儿，你还能替小白做主？ “收着吧。 “这双靴子，有特殊意义。 “我四十岁那年，还不是大队长。我的大队长，另有其人。 “那年我以一敌三，斩杀恶徒。 “自己也身受重伤，差点没救回来。 “那时候，我的大队长问我，后不后悔？ “我说当然不后悔！ “他就把这双金丝藤条靴，送给了我。 “今天再想想，我的大队长，都已经死了十几年。” 大队长一边说，语气颇有些唏嘘。 随机话锋一转。 “哈哈，这可是双好鞋啊！ “晚上看不到，白天是能看到金丝的！ “又拉风又舒服！” 大队长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手搂过白拿铁肩膀，说个不停。 白拿铁默默把鞋收起来。 是双好鞋，很喜欢。 看在鞋的份上，大队长当灯泡这件事，就暂且忍了！ …… 高耸的大楼，破败的天台。 晚风凛冽，吹动方一茜的头发，和衣摆。 她身后，几十号人，正忙碌着摆放各种瓶瓶罐罐。 “再确认一下点火顺序。” “你们几个，千万不能搞错。” “绝不会坏了师姐的大计！” 方一茜来到天台边沿。 看见东边，分布了两个避难区，都有灯笼和篝火，带来些许亮光。 西边，还有两个避难区。 南边，还有三个避难区。 没错，这处天台，足以辐射到七个避难区。 “很好。” …… 四号避难区。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坐在值班室里。 听到窗外，大队长已经集齐人马，准备出发。 大队长慷慨激昂，正在做战前动员。 “在避难区龟缩好几十天，大家也都受够了吧？ “不瞒大家，我这把老骨头，也受够了！ “今天，我们两百个镇守官，就要冲出去，把敌人一网打尽，一扫而空！” …… 值班室里。 小雨医师趴在窗户，看到外面集结的队伍。 大队长面前，列了两个整齐的方针。 左边方阵里，是一只只镇守犬。 右边方阵里，是一个个镇守官。 但是…… “镇守官方阵，有两百人么？ “一百个左右吧。” 白拿铁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大队长的计划里，确实要带两百镇守官出征。 但是…… 之前大队长受伤的谣言传播出去，对士气的影响，无疑是很大的！ 将近一百人，临阵脱逃了。 …… 窗外。 大队长一边讲话，心里滋味也不好受。 大战来临，有人会临阵脱逃，他并不意外。 但他没想到，脱逃之人，会有这么多！ 又能说什么呢？ 怪他们都是贪生怕死的鼠辈？ 可谁又能不怕死？ 人性本来就这样。 刚正不阿的人少，拍马溜须的人多。 舍身赴死的人少，贪生怕死的人多。 胆子大又怕死的，提前跑掉了，根本没来集合。 胆子小又怕死的，此时正在方阵里打哆嗦，也许等开战，找一个好机会，便溜掉了？ 大队长一边讲话，一边扫视集结起来的队伍。 三队长来了，四队长来了，九队长来了。 其他三个队长，也不见了踪影。 就连他们三个，也跑了？ 大队长嘴里的话，一时间，差点被噎住。 他的眼角，微微湿润。 要不干脆放弃？ 能放弃么？ 当然不能啊！ 这是他生活了六十年的城镇。 他看过六十年城镇的日出， 他看过六十年城镇的日落， 他的脸上，吹过城镇的每一阵风， 他的肩上，落过城镇的每一场雪， 城镇的每一个老人，每一个男人，每一个女人，每一个孩子，他就算不认识，也会面熟。 这是他的城镇，他必须守护！ 任何入侵城镇的匪徒，都必须死！ 不论付出何种代价！ 大队长咬紧槽牙，冷哼一声，话锋一转。 “今晚，所有战士，都不会被亏待。 “大战结束后，我那份军功积分，分文不取，都分配给大家！” 这话说出，队伍也没啥反应。 “等打赢回来，我们再安排一顿肉夹馍。 “现在，出征！” …… 队伍浩浩荡荡离开。 白拿铁站在窗前，已然呆滞。 这就是废土么？ 众生相，便如此？ 大队长这一去，能打赢么？ 能回来么？ 能么？ 嘭！ 突然，窗外响起声音。 他循声看去，却见一朵烟花，升上夜空。 那是一朵猩红色的烟花，在天空炸开，炸碎，又点点坠落。 好像把夜空，都染脏了。 小雨医师猛然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小白小白小白！你快看！ “那是不是烟花？ “不是还没打赢么？怎么提前庆祝了？” 她下意识，就要跑出门外。 却被白拿铁一把拉住！ 曾经抢走疯子的原材料，火药，金属粉末……曾经打死的陆一文，在散布某种图画……这一两天，避难区突然传开的烟花谣言…… 所有这一切，白拿铁明白了！ 他拉住小雨医师的胳膊。 “千万不能去…… “躲在我的房间里，那种烟花，不能看…… “一眼都不要看……” 他的声音软绵无力。 因为，他困了。 他很想大声告诉小雨医师！ 他很想冲出去大吼大叫！ 他很想去其他避难区，告诉所有人，这个烟花，不能看！ 但是，他做不到。 他太困了。 脑海中的困意，如山如海压了过来，让他昏昏沉沉。 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 抓住小雨的手，开始无力。 耳边小雨疑惑的声音，听不清晰。 甚至连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困意。 太困了…… 太困了…… 太困了…… “小雨，千万不能看……” 小雨会听话么？ 带着最后的忧思，白拿铁的困意，再也挡不住。 身子一软，被小雨医师急忙抱住，在小雨医师焦急的呼喊声中，沉沉睡去。 053 天上烟花雨，雨里摘心图 天台。 方一茜负手而立，看向远方夜空。 她的身后，正在放烟花！ 一堆瓶瓶罐罐中，“嗖”“嗖”声，火球冲天而起，在天空炸碎成各式各样的烟花。 没错，关于“放烟花”的谣言，是方一茜散布出去。 而这些烟花，便是她这些天来苦苦等待的东西，便是她要给这个城镇带来的礼物，便是她为城镇中所有人，精心装备的节日！ 方一茜的衣摆被风吹起。 方一茜的发丝被风吹乱。 方一茜的身旁，飘来烟花燃放的淡淡硝烟。 方一茜的肩膀，映着烟花绽放的各色光芒。 方一茜手中，握着一卷摘心图。 方一茜的脸，露出久违的笑容。 她站在这高高的天台，站在烟花之下，面向这座城镇的居民，面向这座城镇的灯火。 “都给我睁开眼，好好看着吧！ “天上烟花雨，雨里摘心图！ “哈哈哈哈！” …… 九号避难区。 宿舍里，孙水壶正躺在板床，百无聊赖。 突然，听到窗外的声音。 嘭！ 嘭！ 嘭！ 他抬起头，看见天空中，突然升起一朵朵烟花。 火树银花鱼龙舞，黯淡了星，照亮了夜。 “怎么这就开始放烟花了？” 孙水壶擦擦眼睛。 听到耳边传来，同个楼层的开门声、脚步声、躁动声。 听到只言片语从门外传来，“真的有烟花”“已经打赢了么”“原来不是造谣”“快出去看”…… 急匆匆的脚步！ 兴冲冲的语气！ 孙水壶还是觉得奇怪。 他把头探出窗外，看到好多个窗户，也都探出了脑袋。 看到楼下，已经有一队队男女老少，兴冲冲跑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 孙水壶抬头，看向天空的烟花。 “嘭”“嘭”的烟花爆碎声中…… 有猩红色的雨…… 有惨绿色的划…… 有紫色光芒在天空中，画出意义难明的曲线…… 有粉色碎星在天空中，勾勒古怪扭曲的图案…… …… “什么东西？ “烦死人了！” 他越看越躁动！ 他越看越烦闷！ 心中悠然而生一种瘙痒，一种悸动！ 想去摘一颗心脏…… 那颗跳动的肉球，在人的胸膛里…… 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会很热么，会很滑么，会跳动么…… 想摸一模，想摘出来，想看一看…… 可是，房间里，没有心脏可摘…… 为什么他妈的没有？ 为什么！ 一巴掌，狠狠拍在窗棂！ 一巴掌，狠狠拍在窗棂！ 一巴掌，狠狠拍在窗棂…… 窗棂上好死不死，有个钉子尖，被一巴掌拍上去。 “卧槽，疼死了……” 孙水壶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流血了！ 赶快用嘴巴吮一吮。 突然…… “卧槽！不对啊！ “这烟花有问题！ “我刚刚看烟花，怎么就看傻了？ “我为什么会想要心脏？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孙水壶一头冷汗，一身鸡皮，茫然无措。 天空烟花的光芒，照亮身前的窗。 但他低着头，不敢再看烟花。 他从窗户探出身子，看见这栋楼上，有好几个人，竟然从窗户跳下去！ “噗通”“噗通”下饺子似的！ 看见楼下，成群结队的人们，都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天空，陷入呆滞，似乎在颤抖。 这到底他妈是什么啊？！ 怎么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孙水壶擦一把额头的冷汗，扯着嗓子，对楼下大声呼喊。 “都给我醒醒！ “烟花有问题！ “不能看！” 声音在夜空里，颇为响亮。 有些人被惊醒，疑惑回头。 但更多人像是没听到，仍然看着天空的烟花，仍然如痴如醉，仍然身体颤抖，似乎身体里面，在酝酿着什么。 孙水壶掏出手枪，对准天空。 砰！ 枪声响彻夜空，又惊醒更多人。 但还是有绝大部分人，陷入了古怪状态，盯着天空中仍在不断升起、不断绽放的烟花！ 便在此时，孙水壶又听见几声枪响。 砰！ 砰！ “啊？” 孙水壶流出眼泪。 “太好了，太好了，还有其他同事，没有中招。” 他转身冲出房间！ “要赶快去，把大家都喊醒！” …… 梦里。 白拿铁穿上金丝藤条靴。 左看，右看，真好看！ 哈哈哈哈！ 远处有人走来。要来夸我的靴子？ 太尴尬了！ 靴子跑起来，带动脚，带动腿，跑到远处。 远处又有人来。要来夸这双靴子么？ 太尴尬了！ 靴子跑起来，带动脚，带动腿，跑到远处。 远处有人跑来。要来夸这双靴子么？ 太尴尬了！ 靴子冲起来，带动脚，带动腿，冲到远处！ 一个又一个人靠近。 一次又一次的尴尬。 但好在靴子够快，它总是能带动脚，带动腿，冲到远处，躲开那些尬吹的人！ 白天的太阳落下， 夜晚的星斗升起。 一个个人走来， 一次次的躲过。 再也不会被尬吹了。 再也不需要尴尬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只要不能靠近我，那就不能尬吹我，那我就不会社恐！ 但是…… 好累啊！ 为什么会这么累？ 我的体力，都去哪里了？ …… 又有人靠近！ 要来尬吹了？快跑！ 靴子带着脚，带着腿，快跑！ 但是太累了，体力不够了，站不直了。 整个人像狗一样，手扶着地爬走。 …… 又有人靠近！ 要来尬吹了？快跑！ 鞋子带着脚，带着腿，快跑！ 但是太累了，体力不够了，手不能扶地。 整个人像条死狗，被鞋子拖走。 …… 又有人靠近！ 要来尬吹了？快跑！ 鞋子带着脚，带着腿，快跑！ 但是太累了，体力不够了…… 眼睛没力气睁开，脑袋力气思考，心脏没力气跳动…… …… “啊！” 白拿铁从睡梦中醒来，满头大汗。 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值班室的门打开。 刚好看到，小雨医师拽着个婆婆，正没命似的跑来。这丫头请医师、搬救兵去了？ 嘭！ 嘭！ 窗外的天空，烟花还在绽放。 五颜六色的光，照亮窗台。 白拿铁慌忙起身。 看看床头的两根靴子，看看那双，大队长送来的金丝藤条靴。 “所以说，你和无限续杯一样？ “在我的梦境中……发生了……某种奇怪的变化？” 054 靴子:请保持二十米免尴尬距离! 狭窄的楼道。 职业级疯子……镇守官队伍……已然乱战一团！ 狭窄的楼道环境，不利于群殴，也不利于高机动性的疯子。 刀斧剑盾，短兵相接！ 残肢断臂，前胸后背！ 飙飞鲜血，枪响声中，玻璃震碎！ …… 大队长带着赵雪晴、三队长、四队长，几个人不顾楼道混战，直冲天台！ 事情到这一步，他们都没料中。 疯子们竟然放出诡异烟花。更要命的是，之前还有谣言，说什么胜利烟花，降低了平民对烟花的警惕性，甚至把他们勾引到烟花之下！ 大队长心中，无比后悔！ “之前的辟谣，不够力度！” 四人高速前冲。 赵雪晴脸上，也很无奈。 “这种谣言，本就很难处理。” 因为，平民们，真的很想看一场烟花！ 他们不愿相信辟谣！ 他们愿意相信烟花！ 他们更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 不多时候，四个人冲出最高的楼层，冲上天台。 感受身旁，冷冷夜风吹来。 看到前方，颗颗烟花升空。 还看到烟花前方，站着十几道人影。 正是方一茜。 还有十几个，职业级的，疯子！ “哈哈哈，就来了这么点人？ “不够杀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方一茜等待已久，狂放大笑。 这就是镇守官的可悲之处！ 苦练几十年，也不过是憨憨武夫。 终于要放手一搏展开决战，却又只能抽调这么点人？ 其他人呢？ 那些职业级武道家呢？ 临阵脱逃了么？ 还是不得不留下来，去保护毛毛多的平民？ 方一茜的笑声中，满是讥讽。 “哈哈哈哈哈！ “菜成这个狗样，还想保护别人？ “真是可敬，可叹啊！ “老头儿，上次的苦头，没有吃够？ “你的心脏手感不错，这次，我可真的要，把它摘出来了！” 天台的风打着回旋，呼啸作响，肆意狂放。 赵雪晴、三队长和四队长，都愣住。 上一次，大队长和这女人交手，真的被抓住了心脏？ 大队长的胸膛，被这女人的手破开了？ 被她抓住了心脏？ 之前不是说，那是谣言么？ 之前听到有人传谣，大队长不是还发飙了…… 额？ 发飙？ 对啊，如果真的是谣言，也许反而不会那么生气。 有些谣言，之所以让人痛苦、让人愤怒，只因为，它是真的？ 方一茜脸上的嘲讽，越来越浓。 “胸口被破开，心脏被捏一把。 “你的身体，什么状态？ “你的实力，还剩几成？ “你就他妈一根快烧完了的火把棒子，跑来赛什么脸？送什么死？” 大队长的脸上，满是平静。 方一茜说话的时候，他在调息，在恢复体力。 练武几十年，他了解自己的身体。 确实啊，能感觉到，自从那夜，被一爪破胸，被一手险些摘出心脏…… 状态就很差了…… 实力就下滑了…… 而且，状态还在不断，变得更差…… 而且，实力还在不断，变得更弱…… “说的很好啊！ “我这个老头儿，此时就是一根快烧完了的火把棒子。” 大队长嘿嘿一笑。 “但那终究，不还是没有烧完？ “今夜，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余火！” 话音落下，【无双】开启！ …… 值班室。 烟花的光，照亮窗台。 白拿铁先掏出无限续杯。 “这双靴子，是你的同类么？” 无限续杯小声道。 “不是啊，老板。” 不是？ 白拿铁皱皱眉头。 刚刚的梦白做了？ “我是枪，它是靴子，怎么会是同类呢？ “它是我的同事！” 白拿铁鼻孔喷气！ 去你妹的！ 神他妈同事！ 那就也是收容物呗？ 回忆刚刚的梦，大概能猜到，这双鞋的能力，还有副作用。 时间紧急，先穿上！ 恰在此时，门外的小雨医师，和她请来的救兵李婆婆，已然靠近。 她们好像被靴子察觉到！ 白拿铁赫然感觉，脚上的靴子，收紧了！好像紧紧绑住！ 嗯？ 他连忙站起身。 果然，下一个瞬间，靴子开始逃跑！ 带着脚，带着腿，带着白拿铁，向来人反方向逃跑！ 小雨医师气喘吁吁，跑得不快。 靴子便迈着小步，速度也不快。 小雨靠近一步， 靴子逃离一步。 小雨还在门外， 白拿铁已经被逼到墙角。 “小白，你醒了？” 小雨医师喜出望外，丢下气喘吁吁的李婆婆，乳燕投怀般，冲进房间里！ 白拿铁略带惶恐，被靴子怼着，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摔个狗啃屎。 关键是，这双靴子的社恐，太严重！ 它继续控制白拿铁的脚，还在逃避！ 白拿铁没能站起来，手脚并用，向狗爬一样，匆忙配合靴子的动作，逃离小雨。 这靴子有点傻呗！ 白拿铁很无奈，一边努力配合靴子的动作，一边回头喊。 “快去找地方躲起来，不用管我！ “烟花有问题，不能看！” …… 烟花未停。 火光暗淡星空。 白拿铁拎着靴子，光着脚丫，跑向食堂。 简单观察，结合梦境……已经弄懂这靴子的逻辑。 它必须和任何人，保持起码二十米的免尴尬距离！ 如果别人靠近，那它就控制穿戴者逃跑！ 所以……“还真不能随便穿。” 白拿铁拎着靴子，光着脚丫，跑得气喘吁吁。 为什么去食堂？ 因为，这靴子每次发动，会抽穿戴者的体力！ 刚刚躲避小雨的两步，就已经让白拿铁饥肠辘辘，冒出虚汗。 必须去吃东西，去补充体力。 一路上，很少看到人。 避难区里的镇守官们，要么出征，要么跑掉。 不多时候，来到食堂，一枪崩掉门锁，冲进去！ 冲进后厨！ 窗外的烟花，照亮厨灶。 竹筐里有馒头？ “来两个！” 暄软的大馒头，还没尝出味道，就被塞到喉咙里面去。 不顶饿！ 大盆里有炖肉？ 做肉夹馍剩下的？ 伸手抓起来，塞嘴里，狠狠咀嚼两下，吞咽。 也不是太顶饿。 刚刚才走出几步，怎么体力，就被抽掉如此多？ 这科学么？ 这不科学！ 白拿铁继续翻找。 一个瓦罐坛子，里面白花花，淡淡腥味。 猪油？ …… 天空的烟花，还在勾勒成古怪的图案。 遥远的夜风，仿佛传来了凄惨的嘶吼。 避难区中，一人一马，踏踏冲出！ 正是白拿铁！ 腰胯左轮枪，脚踩金丝靴。 踏马镫，拉缰绳，怀抱瓦坛。 冲向烟花升空之处！ 055 狂笑的方一茜 天空中传来烟花声。 大楼里好像喊杀声。 就是前面这座大楼，楼顶在放烟花！ 白拿铁栓好马。 猪油罐子扔到路旁。 在食堂胡吃海塞，肚子已经填饱饱。甚至硬顶着恶心，吃了贼多猪油！身体的能量储备、体力储备，已经不能再多。 看看大楼门口，看看旁边倒地的同事，黑红的血泊…… 白拿铁深吸口气。 烟花光芒明灭，照亮他的脸。 握紧手中无限续杯。 看看脚下金丝靴子。 摸摸腰间子弹挎包。 “有了尴尬靴子，按理说，解决这几个疯子，会很轻松吧？” 这段时间的练习和战斗，帮助白拿铁，做出如此推断。 但终究没试过，心里多少有点虚…… “进去试试！ “如果肚子再饿了，或者有其他情况，那就跑路。 “无限续杯，我们上！” “是，老板！” …… 九号避难区。 楼下，镇守官们正疯狂忙碌！ 孙水壶、陈绿、马大壮等人，此时已经分散开，冲进抬头看烟花的人群中！ 这些看烟花的人，目光被烟花牢牢吸住，已经呆滞，已经面目狰狞，已经开始发抖！ 子弹已经打完，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没能叫醒！ “厨子！ “醒醒！” 孙水壶对准一个人，大吼大叫！ 捂住他眼睛，耳刮子抽上去！ 啪！ “醒醒！” 而厨子，就像一尊僵尸，毫不在意，毫无反应。 啪！ “醒醒！” …… 被抽了几十巴掌，厨子终于如梦初醒，向后跌坐，噗通倒地。 两个腮帮子，肿得像馒头。 “啊？肿么了？” 孙水壶立刻冲向下一个！ “别废话，快和我一起救人，把人都打醒！” 打出那么多巴掌，孙水壶的手掌，也已经麻了。 但还是狠狠抽向下一个人。 啪！ 放眼望去，被烟花迷住的人，太多太多！ 黑压压，密麻麻，一大片，都在颤抖，如同百鬼夜行！ 孙水壶不知不觉，流出眼泪。 这些人，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救人的难度太大，速度太慢，来不及了！ …… 噔！ 噔！ 噔！ 是白拿铁爬楼梯的声音。 经过之前魔鬼训练，体力变强许多！ 爬个楼梯，基本脸不红，气不喘，而且速度相当快。 楼道里，喊杀声已经很少。 偶尔看见有镇守官，仍在厮杀。 但距离楼梯都远，不会触发尴尬靴子的特性。 毕竟，疯子总数量不多。 镇守官们有的已经跑路，更多的找个房间躲起来。 “嗯？” 前方有人扑过来！ 狭窄的楼梯，这蠢货没处躲闪。 白拿铁抬起枪口，扣动扳机。 砰！ 一枪轰飞。 身后，又有动静，有疯子摸过来了？ 没等白拿铁做出反应，脚下的靴子，便自动加速，控制脚和腿，“噔噔噔”往楼上冲！ 这种感觉，慢慢适应了，还挺爽！ 只需要注意保持身体平衡，跑路的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 白拿铁甚至回头，看看高速冲来的疯子。 只见这家伙正满脸惊愕，加快速度。 但是没用，这家伙变快，尴尬靴子也变快！ 双方在楼梯上“噔噔噔噔”狂冲，始终保持二十米免尴尬距离。 白拿铁心里，越来越轻松。 甚至感觉，还挺有意思。 …… 天台上。 大队长、赵雪晴、三队长、四队长，四人背靠背，各自持着武器，喘着粗气。 “呼——哧—— “呼——哧——” 他们喘气的声音，都很大！ 就像坏掉的风箱。 他们的脚下，倒了五个职业级疯子。 还有七个职业级疯子，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正虎视眈眈。 还有方一茜，站在那里，不曾出手，脸上还是那副嘲讽的笑容。 “已经很不错了。 “老头儿，你的身手，确实可以。可惜了，只是个垃圾武道家。 “那个女的，你也不错。可惜了，只是个垃圾武道家。 “哈哈哈哈。 “你们七个，都退下吧。 “让我来。” 话音落下，方一茜如同鬼影，“嗖”的冲来！ 她的心跳已然加速！ 她的双手并指如刀！ 她的速度太快，首当其冲的三队长，竟然没能反应过来，被一掌穿过防守，被一掌轰在胸口！ 噗！ 一掌轰飞三队长，撞散镇守官的队形！ 一爪劈向赵雪晴，劈断赵雪晴的长枪！ 一脚踹向四队长，踹碎四队长的蛋黄！ 一步迈出如鬼魅，躲掉大队长的拳头！ 四个武道家，在她面前，便如土鸡瓦狗。 速度慢！ 反应慢！ 动作慢！ “啊哈哈哈，你们算什么！” 狂笑声中，她脚步变幻，一掌打散大队长的架子，一手插向大队长的胸口！ 噗嗤！ 并指如刀，破开皮肉，穿过肋骨，五指叉开，心脏！捏住！ 在这个瞬间…… 她的脸上还是讥讽。 就只是这样的实力？ 干嘛要来送死呢？ 有意义么？ 但她突然察觉到异样。 这个老头儿，他的胸肌，绷紧了？ 把那只插进去的手，锁住了？ 方一茜还有一只手，拍向老头儿肩膀！ 啪！ 被老头儿双手扣住！ 方一茜还有腿，膝盖撞向老头儿蛋黄！ 啪！ 被老头儿双膝夹住！ 这个瞬间，方一茜看见老头儿眼神中的得意。 她可以抓烂老头儿的心脏，可以捏碎老头儿的心脏。 但是，老头儿僵硬的肌肉，最起码在这个瞬间，已经把她锁住。 旁边的赵雪晴，已经挥舞断掉的长枪，染血枪头，甩着浸血红缨，带着满腔怒火，扎了过来！ 方一茜脸上的嘲讽，并没有淡去！ “这就是你的余火么？ “疯子和武道家的差距，你根本想象不到。 “哈哈哈哈。” 这一瞬间，她的心跳，猛然加速！ 体内的激素水平，猛然改变！ 人的心跳和激素，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比如说，可以让体表出汗。 比如书，可以让体表出油！ 方一茜并不胖，但当她改变心跳，体表的每一毛孔，还是瞬间冒油！ 出溜！ 她的右手，从大队长胸口滑出。 她的左手，脱离大队长锁扣。 她的腿，撕烂裤筒，脱离而出。 她看见老头儿瞬间熄灭的眼神。 她看见赵雪晴的枪尖还在半路，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就是这种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 她心中的快意，快要溢出来了！ 056 这也是闪电步? 出油？ 跑掉了？ 还能这样么？ 大队长的心脏没有被捏碎。 但心里的火，当真熄灭了。 今夜的行动，彻底失败。 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这个瞬间…… 他看到疯子的狂笑，他看到远处的烟花。 他突然扭头，想最后看一眼，自己生活了六十年的城镇。 烟花过后，城镇会变成什么样子？ 总有不受影响的人吧？ 他们一定能离开，再去找到新的居所，再去建立新的家园，再次让日子好起来。 他无比坚信，哪怕再多烟花污浊夜空，也终不能改变黎明的降临。 “可惜了，雪晴不该来的。 “幸亏啊，白拿铁没有来。 “就算是疯子，就算再诡异，若再给雪晴三年时间，谁强谁弱，犹未可知。 “若再给白拿铁三年时间，这个狂笑的疯子，又能算得了什么？” 在这个瞬间，大队长无比庆幸，他把白拿铁留下了。 因为这个决定，疯子狂舞的身影，挥来的爪子，他都懒得再躲。 死就死吧！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今天的人，到此为止。 还有火种，留待明日！ 便在此时。 大队长听见一声枪响。 砰！ 一声枪响，盖过烟花的声音，盖过夜风的喧嚣！ 似有回声，如此清脆！ 方一茜的手掌擦着子弹，勉强躲过。 她已经看到了。 天台入口，走出一个，举着左轮的少年。 …… 四号避难区。 医务部。 一个中年护工，正抬头看向烟花，全身颤抖。 其他护工，有人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继续看。 十几个医师，正急急忙忙，展开讨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癔症！ “阳虚气逆，气从少腹上冲心胸……” “对，没错。” “需要茱萸、桂枝……” 小雨医师在旁边，帮不上忙。 她不敢抬头去看烟花。 但低着头，也能看到地板，被烟花映得五光十色。 “不是说好了，小白不用上战场？ “怎么又跑去了呢？ “他就是个傻子。 “多久能回来？” 一边嘟囔，小姑娘心里莫名其妙，越来越委屈。 竟然流出眼泪。 “这个傻子。 “傻子。” …… 冷风更大了些，在这天台上，肆意流动吹拂。 但气氛，仿佛凝固住。 方一茜抬起手，指向白拿铁。 “神枪手？ “杀死我师弟的人，就是你？” …… 大队长茫然无措。 怎么又来了？ 他以为能打赢？ 他以为很轻松？ 怪我，没有给他讲明白，这一战的凶险。 …… 赵雪晴无奈苦笑。 体力已经枯竭。 无双再开不出。 白拿铁来，又能如何？ 面对八个职业级疯子，其中还有一个变态，来了也不过是送死。 毕竟，神枪手这个职业，只有一发【闪电步】，还是太过于笨重！ …… 白拿铁安安静静，打开左轮弹仓。 刚刚用掉一颗子弹，需要补充。 补一颗煤炭吧。 这种，应该是火力最足的。 这个剑拔弩张的氛围，这个落花流水的战局，还真让人紧张！ 虽然按理说，这一战挺简单，不会出什么问题。 …… 嗖！ 方一茜率先动了！ 身如鬼魅，起落之间，连出两掌，嘭！嘭！ 大队长和赵雪晴，应声倒飞而出，彻底失去战斗力。 他们躺在地上，身体瘫软，口中涌出一股又一股腥甜的血。 他们看向白拿铁。 看到七个职业级疯子，从前后左右，快速包抄！把白拿铁包围！就像一个铁桶！ 看到方一茜腾空而起，跳过包围圈，苍鹰扑食，落向白拿铁头顶！给铁桶加了盖子！ 必死之局！ 哪怕是【武道家】，也逃不出如此攻势。 更何况【神枪手】，只有一发笨重的直线位移【闪电步】。 必死无疑！ 他们的视野，开始昏花，开始被鲜血染红，但他们不想闭眼！不甘闭眼！ 下一个瞬间…… 他们看到，疯子的包围圈里，突然一道人影，划过几道弯的弧线，快如闪电，闪了出来！ 嗯？ 两个观众瞪圆眼睛。 白拿铁的闪电步，可以走弧线？ 但方一茜太快，她的掌刀如影随形…… 但白拿铁更快，他的脚步就像火箭！ 嘭！ 烟尘飞溅，一步拉远！ 嗯？ 两个观众不敢置信！ 白拿铁的闪电步，瞬移二十米？ …… 二十米外。 白拿铁举起枪，稳住腰，配合好尴尬靴子的位移。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靴子跑得快，社恐就是神！ 上一个瞬间，看到敌人飞速后退的肩头，看到敌人不可置信的表情……爽！ 这一个瞬间，看到敌人聚在二十米外，看到那疯婆娘旧力用尽，新力未生……还是爽！ 左轮枪，五连发！ 沼气，沼气，煤炭，煤炭，火药…… 砰！ 砰！ 砰！ 砰！ 砰！ 枪声响起。 火球燃爆！ 加量版超级大火球，膨胀开来！ 淹没了疯子们的身影，淹没了方一茜不可置信的表情！ 轰！ 火焰冲天，热力席卷，狂风扩散！ 片刻之后，只剩熊熊燃烧的火焰，仍在抽搐的干尸。 白拿铁往前走两步。 尴尬靴子的被动，没有触发。 很好，说明八个疯子，都是死人了。 看看赵队，看看大队长。 “伤势很重啊……” 穿着尴尬靴子，走不过去。而且，此时他们的身体，也太脆弱，白拿铁不敢动。 先给无限续杯装弹，对准远处还在发射烟花的瓶瓶罐罐，几枪开过去。 砰！砰！砰！ 火药子弹，煤气子弹引发爆炸，又引发这些烟花燃料的连锁爆炸。 轰轰轰轰……轰！ 瓶瓶罐罐，就在这天台上，爆炸成五彩的火，浓重的烟。 天台的风，立刻掺杂丝丝缕缕黑烟。风力的硝烟味，变得刺鼻。 白拿铁来到天台旁边。 扯开嗓子。 “打赢了！ “去喊医师！” 不多时候，便看到十几道身影，冲出这大楼，冲向避难区。 白拿铁脱掉靴子，装进挎包里。 走到大队长身旁，看见他血呼啦的脸上，那个表情，好像是笑容？ 再看赵队，已经闭眼，应该是睡着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疯子。 “我会守在这里，等大部队来。 “但这次，城镇的危机，解除了。 “嘿嘿。” 终于能笑出声。 坐下来，抬起头。 看向夜空。 废土的夜空没有霓虹灯和射灯，没有光污染。 此时也没有了污浊的烟花。 仅剩的黑烟，已然被夜风卷携干净。 映在白拿铁眼底，是一条摇摇欲坠，倒挂的星河。 第一卷 摘心图 终 卷尾总结 这一卷故事写完，做个阶段性总结。 首先感谢大家的每一条书评，本章说，每一张推荐票，月票和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鼓励，和陪伴！ 再说说剧情。 故事发生在废土，一个劫后余生，人口稀少，生产力匮乏的世界。 家园之内，有秩序存在。老有所依，幼有所养。除了穷，除了吃不上肉，也没太大毛病。 有些书友说“你这不是末世”。 本来就不是！ 这是废土！秩序重建、希望萌芽的废土。 国外电影总喜欢给废土定上黑深残的基调，导致很多人都有刻板印象。但是文明和种族的延续，靠的从来就不是黑深残！ 黑深残止于毁灭和末日，唯有秩序，通往延续。 家园之外，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敌人，比如疯病院，疯子，摘心癖。 故事到这里，我们也还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来到城镇，为何要感染更多人？ 故事到这里，我们也才看到疯病院一只小小的触手，它到底是怎样的组织，何等规模，何等恐怖？ 故事到这里，我们看向城镇之外，仍然一团迷雾。除了疯病院，还有什么？化工厂？鸟巢？咖啡馆？古已有之的收容物？隐匿于历史的血脉？随风而来的呢喃？铺满天空的笑脸？云端垂下的藤蔓？ 废土世界才刚刚拉开帷幕一角，大家先不要着急纠结风俗和意识形态。且慢慢看。 本卷还好，盒饭都没怎么发出去。白拿铁、孙水壶、小雨医师、赵雪晴、大队长……都会进入下一卷，进入新的故事。 小白作为我们的猪脚，本作智商担当，实力担当，冒牌天才，忽悠大师，撒谎精，无限续杯最敬爱的老板，将会继续努力挖掘员工潜能，帮助员工实现人生价值，带领所有员工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将会让各种天才、组织、怪胎、疯子，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爸爸！ 大队长失去战斗力，将不再锻炼，不再上前线，但继续坐镇藤甲二城，处理日常杂务，发挥余热。 其他角色……到时候再说吧。 故事情节的话，我个人感觉，还算满意。该给的铺垫都尽量在给，尽量去降低大家的理解成本，增加一些日常趣味性。 本书写到现在，成绩比较一般。但作者本人信心满满，且有扎实的设定和大纲，大家放心追！ 后续，计划每天能多写一点，多更一点。这样书友们追读也更舒服一点。 最后，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大家。（对作者来说，很重要！） 各位书友觉得， 这本书最大的亮点是什么？ 哪些部分哪些情节最能吸引到你？ 对后续的故事，最期望看到的，有什么？ 057 穿越了也要学数学! 正午的阳光，照进窗台。 办公室里，大队长正皱眉沉思。 办公桌上，摆了两碗药汤……毕竟老头儿重伤初愈，身体还没好利索。 他的脸瘦了很多，以至于出现皱纹。 他的肩窄了一些，以至于衣服松垮。 他拿起文件，一张张翻着看。 “藤条种植厂，已经恢复生产。 “妇幼医院，也恢复正常工作。 “城镇外围的巡逻警戒，也加强很多。 “大战前跑路的逃兵，还要想办法，给一个合适的惩罚。 “参与大战的，奖励也要多给点，给什么合适呢？”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股脑儿砸到他的办公桌上。 老头儿皱着眉，认认真真想，一点都不敢马虎。 其中有个很头疼的问题。 “给白拿铁的奖励，是不是还不太够……” 为了拯救城镇，白拿铁用光了祖传的超级子弹！ 最后一场大战，白拿铁为了使出那种“闪电步”，还吃掉祖传的秘药，激发身体潜能。 他对城镇的贡献，实在太大了！ 像超级子弹、秘药这种东西，都是可以拿出去保命的啊！ “三千个积分，必须要给。 “十二分队队长的头衔，也应该给。 “还能再给什么？” 大队长皱皱眉头，很是为难。 按理来说，给什么，都不算过分！ 可关键城镇重建，正是最穷的时候，也正是用钱的时候，什么都给不了…… “也不知道他的进阶修炼，顺利不顺利？” …… 咣。 宿舍门关上。 白拿铁跑到窗前书桌，迫不及待，从包裹里，掏出一本书。 “神枪手进阶的秘密，就在这书里了么？” 终于有进阶的消息了！ 激动！ 这本书来自总城，用军功兑换来，价值五个积分。 用废土特产粗纸装订成，又硬又厚。 号称镇守官体系的宝物！ 号称神枪手进阶的秘籍！ 白拿铁把它放到桌面，珍而重之，搓搓手，翻开第一页。 只见暗黄色粗纸上，略显潦草的手抄字体。 “已知鸡兔同笼，笼中共有十三个头，二十七个脚，问有几只金鸡独立？” 嗯？ “装订错误？” 第一页，就这么点字。 翻到第二页。 “黄昏时分，将军先饮马，后归营，请帮助将军规划最短路线。” 这行字，下面还配了图。 白拿铁皱皱眉头。 “数学题？ “小学数学？还是初中数学？ “不是技能书？” 军功兑换处的人，把自家孩子的习题册，给错拿来了？ 但仔细想想…… “废土，有数学课么？有习题册么？” 继续翻。 一页一页，都是数学题！ 几十页后，出现新的东西。 “自行车前进时前轮受的摩擦力方向，后轮受的摩擦力方向。” “气泡从水下浮起温度不变体积变大，放热还是吸热。” 物理题？ 继续翻。 翻到倒数第二页，看见一篇文字。 “刷题累了，也要坚持！ “锻炼大脑，增长智商！ “当你通过最终考核，就意味着，你练成【流浪枪客】入门技能，【心算弹道】。” 白拿铁愣了许久。 “这都哪跟哪？ “刷数学题，物理题，就能学会计算弹道？还是心算？ “不是……神枪手需要学弹道计算？” 好像是需要！ 它有点合理。 但不太着调。 继续翻，看这本书最后一页。 这页，列出一排书名。 “数理入门。 “初识函数。 “一元二次函数。 “抛体入门。 “弹道修正。 “……” 有些穿越前看过。 有些穿越前听过。 长长一列，不到二十本。 …… 食堂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虽然很多镇守官，都被处罚，但更多的人，还是很开心。 白拿铁和孙水壶，坐在角落里，吸溜吸溜吃面。 时而有热切的眼神看过来，时而有快速的脚步走上来……然后被白拿铁十分娴熟，用一发凶狠的眼神吓退。 孙水壶在旁边，眼神鬼鬼祟祟。 “这死胖子，还想学别人拍马屁？ “那不是三分队的逃兵，还有脸往我们这凑？ “唉，老白！这是个漂亮妹子，你不能瞪她！ “我知道你不好处理，你不用为难，有兄弟在！” …… 突然，一道身影，不顾白拿铁的眼神，大步走来。 赫然是黑虎队长。 他没有回总城，留下来支援复产。 他掏出一副眼镜，随手放在白拿铁餐桌。 一声苦笑。 “这玩意儿，还给白队吧。 “白队的手段，我领教了。” 他很自来熟，在孙水壶身边挤一挤，坐下去。 “想必白队，也开始学【弹道心算】了？ “那玩意儿可不好学！ “需要学数学、学函数、学物理呢！” 孙水壶挠挠头。 数学？ 那不就是算数？ 物理？ 那是什么东西？ 废土的教育普及水平非常低。 孩子们七岁进学校，学识字，学算数，到十岁就宣布毕业。 黑虎队长继续说。 “白队小时候，想必学过一点点算数。 “但函数什么的，估计就不懂了吧？ “还有物理，也是一门古老的大学问，等闲难以入门。 “总城有研究所，研究所的大师们，一辈子做学问，懂这些。 “总城的少爷们，从小跟着大师讨教，都学一手好数学，学一手好物理。 “白队的天赋，丝毫不比少爷们差。 “唯独可惜的，就是人在二城这个小地方，没有老师!” 白拿铁和孙水壶，面面相觑。 有没有老师，和你黑虎有啥关系？ 却见黑虎队长图穷匕见。 “嘿嘿，其实吧，区区不才在下我，就学过的！ “我跟随大师们，学过很多。距离【弹道心算】，只差临门一脚。 “白队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倾囊相授！” 还有这好事？ 孙水壶不太敢信。 却见白拿铁咧嘴一笑。 “那我要付你多少课时费？” 黑虎队长思索片刻。 “一个小时，二十积分！ “这价格不算贵，我和大师们学，也要付给人家军功积分……” 孙水壶斜眼看过来。 白拿铁笑着打断他。 “黑虎队长，如果我告诉你，我还有一件家传宝物，能帮我快速学会数学和物理。 “你信不信？ “等我学会之后，再把宝物卖给你？” 058 白拿铁当领导了 窗外传来行人的说笑声。 黑虎队长皱皱眉头，有点厌烦。 “妈的，吵到我学物理了。” 他的桌子上，摊开厚厚的笔记本。 这是他重金买来的学习笔记，已经研究很久。 关闭窗户，拉上窗帘，重新回来，继续看。 笔记本上的一道道公式，都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见过，但又不熟！ 再仔细看，没一会儿，就感觉这些公式，越来越花，越来越模糊，好像一堆蝌蚪，在游泳。 黑虎拧拧自己腮帮子，强撑起精神，继续看。 看来看去，心中的吐槽越来越多“咋就能这么反人类”“哪个变态想出来的”“这玩意儿能对枪法有帮助”“莫不是在为难我黑虎”……越看越看不懂，越看越想吐槽。 啪！ 合上笔记本。 心中无数句吐槽，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去你妈的！” 黑虎喘两口粗气。 据他所知，目前，整个藤甲九城，算上白拿铁在内，共有八人，正在研究这堆东西。 其中四个，是总城的少爷，自幼学习，名师教导，但也学得很辛苦，很艰难。 另外几人，都是泥腿子，从小没接触过，也请不到名师，不可能学会。 “也许这就是家世的重要性？” 黑虎苦笑一声。 …… 其实，黑虎的看法很客观。 废土之上，能修炼到职业级神枪手程度的，本来就没几人。 废土之上，能有学习数学物理天赋的，本来也每没几人。 这两种人，想要取一个交集，就更没几人。 但是，巧了。 某人，是穿越到废土的！ 穿越前，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还上过高中，读过大学…… 宿舍里，白拿铁把书摆在桌面。 平心而论，还是感觉这东西很扯淡。不像对枪法有帮助的样子。 但认真思考后，还是决定，尊重废土一代代人的智慧结晶。 不管最终是何效果，且先学下去。 “也许会有惊喜呢？” 翻开书，从第一页做起…… 鸡兔同笼，初中题目，二元一次方程。但小学知识，也能解决…… 将军饮马最短距离……两点间直线最短。还需要去河边拐个弯的话，那就做关于河的对称点。 …… 一页页翻看，曾经在校园的记忆，纷纷在脑海浮现。 “挺亲切的。” 很多知识点，已经忘记。 但使劲想想，也能从记忆深处打捞出。 就这样，一边看，一边想。 翻过最后一页，抬起头，赫然发现，房间里光线已经很昏暗。 窗外晚霞绚烂，远方炊烟几柱。 “第一本，搞定。 “【弹道心算】的技能修炼，没有之前那么痛苦。” 【弹道心算】学会后，就已经突破职业级，属于【少尉】级别。 “其他内容，会很难么？ “干脆去军功兑换处，把后续的教材，全部都兑出来。” …… 食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白拿铁和孙水壶，坐在角落里，啃着花卷。 今天的花卷掺了花椒面，又软又香。 孙水壶一边啃，一边小声八卦。 “原本镇守藤田的八队长，因为临阵脱逃，被撤职了。 “就这几天，马上要指派新队长，去坐镇藤田。” 藤田？ 白拿铁知道。 藤甲二城，最重要的产业，就是种藤蔓。城镇东面，有偌大一片藤田，每年产量高达十万斤。 如果谁被派去坐镇藤田，基本上，就算城镇的核心领导了。 白拿铁没有太在意。 一边往嘴里塞花卷，一边回忆白天看过的题目。 …… 清晨。 咣！ 厚厚一摞书，被白拿铁拍在桌上。 第一本，是函数。 有简单的讲解，和大量练习题。 先稍微看看讲解，熟悉一番。 再开始刷题。 “已知函数y=……” 白拿铁没有纸笔，便找来沙盘和树枝，在沙盘写字演算。 笔画很粗，但是能凑合用。 不多时候，算出来。 对答案。 “额？竟然还错了？” 嘴角抽搐。 太久没刷题，手生。 检查，改正，下一道…… 便如此，一页一页书翻过，一道一道题刷过。 白拿铁踏踏实实，认认真真，跟着教科书走下去。 …… “这里就是藤田？” 楼顶天台，张小强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附身向下，看到高楼对面，那片巨大的藤田。 夜色之下，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火把、灯笼照明。依稀能看到有人走动，应该是镇守官，带着狗，在巡逻。 “防守还挺严密！ “既然之前的八队长被撤职，来接替他的人，会是…… “应该是白拿铁……吧？” 这几天里，张小强打探许多消息，听到最多次、最响亮的名字，就是白拿铁！为了城镇拼死奋战，不惜用光祖传宝物的神枪手！ 张小强撇撇嘴。 “傻冒一个。 “他来的话，也没什么所谓。 “我该做的事情，一点都不会耽误。” 他梳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月光下，他的五根手指，并非肉质手指，而是五根玻璃试管！ 五根滑溜溜的试管，里面装了或多或少、各种颜色的液体。 “就算真的打起来…… “强哥我，也比那群疯子强得多。 “料理一个白拿铁，估计没有问题。” …… 正午时分。 宽敞的办公室，宽敞的办公桌。 桌上摆了两份午餐，白拿铁和孙水壶，相对而坐。 到现在，白拿铁都感觉极不真实。 “大队长怎么就，把镇守藤田的任务，交给我了？” 目前，白拿铁是十二队队长，孙水壶则是十二队唯一的队员。 两人被大队长一纸调令，送来了藤田。 这儿主力部队，还是之前的八分队。只不过，八队长被撤职了。白拿铁来此处，相当于是个“空降领导”。 关于藤田的工作，防卫，他一窍不通。 但是大队长说了，他来这里，扮演的角色就是定海神针。 啥也不需要做，每天蹲办公室，该干嘛干嘛。 和孙水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点不适应。 “老白，真的有必要在办公室吃饭么？ “我还是喜欢食堂。 “我喜欢热闹。” 白拿铁摇摇头。 “不行，如今，咱多少算个领导了，必须要给大家一些距离感！” 059 不是白队，是白少尉! 清晨。 阳光照进办公室宽大的窗户。 白拿铁趴在桌子上，继续研究题目。 “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了。 “这看起来，才像神枪手专业技能。” 手头这本“子弹弹道”，不看重理解，反而有很多公式，很多表格，需要背诵记忆。甚至后半本书，在讲快速心算技巧口诀…… 白拿铁一边读，一边记，把需要背诵的东西，都塞进脑袋里面。 窗外，能看到藤田农民，来来往往，说说笑笑。 偶尔有镇守官，牵着狗跑过去。 大家都知道，现在这办公室里，坐的是城镇传奇英雄，天才白拿铁。走过路过，都会探着脑袋，往里面搂两眼……虽然说，只能看到一个伏案读书，专心致志的头顶。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白拿铁的树枝，在沙盘不断演算。 沙盘写满，便一把抹平，继续写。 虽然有点累，但学知识，能很开感受到自己的成长，也蛮舒服。 写着写着…… 突然，敲门声响起。 “老白，我进来了。” 孙水壶端着餐盘，端着两份爆炒藤条。 “今天的午餐，还蛮香。” 办公桌前，两人并肩吃饭。 “藤田的一应事务，我都了解过了。 “八分队的镇守官，也都接触过了。” 孙水壶一边吃，一边开始说。 藤田的规模大，产量大，业务也很复杂。 这里生产各种藤条…… 有食用的，送去加工厂，或者食堂，制作成狗粮、人粮。 有药用的，送去总城，制作成某种超级药丸。 有军用的，送去总城，制作成藤条靴子、藤条护甲。 有民用的，送去编织厂，编织成各种床垫、绳子。 “……总之，藤条的种类，确实很多。 “不同藤条，生长周期也不同。 “我去弄了一份表格，你可以看看。” 孙水壶一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放在办公桌。 “藤田有自己的行政部，管理部。 “还有咱这些镇守官，专门管理秩序，保护安全。 “八分队的人，说想和你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白拿铁一边往嘴里扒拉藤条，一边听孙水壶讲。 这家伙虽然是个三十多岁老废柴，但也有很突出的优点！ 首先，他是个杂家，除了枪法，什么都会！ 之前的赶车、煎药，他都懂。来到藤田，许多乱七八糟，他也能多少懂点。 其次，他做事很细致。 白拿铁一边听他侃侃而谈，想起穿越前看的电视剧。 心中暗想，“如果他能生在我老家，估计会是个很好的大秘书。” 很快，一顿饭吃完。 但藤田的事情太多，两个人坐在这儿，继续说，继续听。 “……最后，就是，有个藤蔓垃圾场。 “不合格的藤蔓，生病害的藤蔓，张老了的藤蔓，都丢在垃圾场。 “就在藤田南面。这么多年，已经堆起好大的山。 “这个倒是不重要。 “除此之外，没啥好说的了。” 白拿铁沉默许久，脑袋开始转动。 藤田的大致情况，他听明白。 真如大队长所说，藤田的工作运转，已经有成熟的流程和规章。就算他来了，也只是起定海神针的作用，无需具体做什么。 倒是这个藤蔓垃圾场……都是没人要的东西呗？ 白拿铁下意识，摸摸口袋里的无限续杯。 还有一起吃饭的事情。 “三天后的晚上，我们两个，和八分队的镇守官们，一起在食堂，吃个饭。” …… 转眼间，三天过去。 时间临近傍晚。 晚霞的光芒，从窗户照进来，染红办公桌，染红桌角厚厚的一摞书。 所有这些书，都已经看完。 此时桌面摊开，白拿铁专心看的，是一份试卷。 “某种子弹形状如下图，规格如下表，装药量零点九克。 “若使用制式左轮击发，攻击坐标如图敌人，已知敌人速度向量如图中所示。 “已知风向、风力如图中标注。 “请在三分钟内，心算得出你的枪口角度向量。” 拗口的题目。下面是几张表，几幅图。 白拿铁准备好沙漏计时。 双眼聚焦，面无表情。 大脑已然启动，快速心算…… 玻璃容器里，沙子漏下三分之二。时间随之过去两分钟。 白拿铁有了自己的答案。 翻到试卷反面。 “方向向量是三七七，四二八，一五六…… “做对了！” 答案下方，写了一段话。 “若你能够在三分钟内，心算完成这道题目，那么，恭喜！ “你的【弹道心算】，已经学成。 “你已经成为镇守官【少尉】的宝贵一员。 “请立刻寻找大尉级考官，为您组织认证考试。” 白拿铁忍不住，咧嘴笑出声。 “嘿嘿，我已经是少尉了么？ “认证的话……就暂且不着急。 “我白少尉，行事风格一向低调。” 几天时间，学会【弹道心算】，这过于惊世骇俗！ 单纯在藤甲二城，稍微高调点，问题不大。 但若名声太响，传到总城去，甚至传到敌人耳朵里，难免会有是是非非。还不如藏一下，或许能给敌人一个惊喜？ “过段时间，再去认证。” 白拿铁咂咂嘴。 “等黑虎有钱了，等我通过认证，再给黑虎推销一下，我用过的沙盘。” …… 晚饭时间到。 藤田规模大，人数多，足足有七个食堂。 白拿铁把这顿饭安排在最大的一食堂。 他和孙水壶，连同八分队的七十多人，坐满两大排桌子。 饭桌上，八分队的镇守官们，可劲拍马屁。 “白队，您能来坐镇，我们都宽心多了。” “是啊是啊，现在白队，是我们城镇的顶级高手。 “有白队在，无人敢来藤田造次。” …… 白拿铁明明很尴尬，但还是摆出礼节性的笑容。 没办法，人在江湖嗨，哪能不挨拍？ 就今天一顿饭，凑合凑合，克服一下。 食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藤田农民进进出出。 看到满满两大排镇守官，绝大多数人，都感到安心。 尤其那个坐在中间的，是最近特别厉害的白拿铁队长，有他在，更让人安心。 白拿铁一边啃馒头，一边听别人拍马屁。 别说，一旦放开心怀，接受设定，听别人拍马屁，还挺爽的…… 虽然他们都犯了事实性错误： 不是白队，是白少尉。 060 白队的工作风格 简简单单一顿饭，很快吃完。 虽然近百人一起吃，但食物就是普通水煮藤蔓。 白拿铁和镇守官同事们，寒暄几句，简单聊聊工作，扯扯感情。便披上大衣，起身离开。 近百个镇守官，立刻同时跟上，起身离开。 哗啦啦—— 食堂里，顿时响起大片推开椅子的声音。 白拿铁向食堂外面走，近百个同事便跟在后面，浩浩荡荡，众星捧月。 过往的藤田农民们，纷纷侧目，有些悄声议论。 “白队气场真强。” “确实挺气派的。” 突然，又一队人，走进食堂。不同于藤田农民们满身污泥，这群人身上的衣服，都整齐又干净。 为首的大姐，看见白拿铁，一脸嘲讽。 “这群镇守官，本事不怎么样，摆谱倒一个顶俩。” 她的声音不小，食堂里许多人，都听到。 引发窃窃私语。 “这是行政部的主任赵大姐吧？” “她咋这么说话？” “听说最近藤田仓库，被偷走好多物资。” “是镇守官看守不利么？导致物资被偷走？” 赵大姐等人，吐槽之后，便径直进入食堂深处。 只留下白拿铁，站在原地没有动，以及白拿铁身后，一群尴尬的镇守官。 一时间，场面颇有些尴尬。 白拿铁微微皱眉。 仓库被偷这件事，他大概知道一点。 刚刚吃饭的时候，也问过镇守官同事。 但同事们都正常巡逻，正常放哨，半点小偷的痕迹都没发现。之前八队长也遇到过这种事，折腾许久，束手无策，只能认栽。 周围的藤田农民，更多议论，纷纷响起。 “真的有小偷么？” “镇守官没抓住？” “不是都说白队很厉害？” …… 场面更加尴尬。 孙水壶很生气！ 妈的白队再厉害，白队才来几天？这屁事儿，和白队有什么关系？ 八分队的镇守官，张大白、张大花等人，也面色不愉。行政部赵大姐，跑来食堂，大庭广众之下落镇守官的面子，会不会太过分了？ 白拿铁面色平静。 心里也不高兴。 正装哔呢，被这大妈当头来了一巴掌，真的很不爽！ 思索片刻。 “也罢，就现在。 “张大白带人去仓库，孙水壶带人去行政部。 “把所有账本、票据、出入库名册，所有纸质留痕的材料，全都带到我办公室。 “记住，是所有！ “我们调查一夜，明早归还，不影响工作。 “如果有人不配合，那就强硬一点。 “如果文件被锁了，那就砸掉锁。” 他的声音，同样不小。 说完，便大步离开。 …… 食堂的藤田农民们，听到白拿铁这番命令，又开始议论。 “白队要查行政部的账？这是什么意思？” “白队怀疑行政部监守自盗？” “卧槽？监守自盗？这么大的瓜？” …… 镇守官们听见议论，纷纷露出笑容。 就在刚刚，农民们还怀疑是镇守官办事不利。 但白队这一手，当众安排工作，立刻把水搅浑了，把锅扔飞了！ 现在，农民们也开始怀疑行政部。 以前都说白队聪明绝顶，如今一看，果然有几分道理！ 而且听听白队的命令，如此强硬！不给就硬抢，锁了就砸锁。 这工作风格，果然强硬，说一不二！ …… 张大白带着十几个镇守官，气势汹汹来到仓库。 里面只有几个人，正准备下班，准备去吃饭。 弄明白张大白来意后，都纷纷摇头。 “不行不行！ “这些名册、票据，都是工作需要。 “你们带走了，会影响工作。” 张大白回想起白队的话。 心中微微有一丝叹服。这种小细节，小阻碍，都被白队料到了？ 他冷笑一声。 “我们白队说了，只借一晚，明早归还。” 仓库的工作人员怒目而视。 “不行就是不行，没这个说法！” 张大白再次冷笑。 “我们白队还说了，可以强硬一些！ “兄弟们，上！” …… 行政部里。 孙水壶和十几个镇守官，正在和工作人员吵架。 “……兄弟们，白队说了，可以强硬一些。 “直接上！” 工作人员同样满脸怒火。 “哼，文件都锁到柜子里了，钥匙在赵大姐手中。 “我看你们怎么带走！” 十几个镇守官，相视一笑。 白队的工作风格，还真是细致入微，连这都料到了。 若白队没有提前说，他们未必敢砸锁。 但既然已经嘱咐过，就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兄弟们，上，砸锁！” …… 食堂里。 行政部的主任赵大姐，面色阴沉。 白拿铁在食堂里当众下这种命令，让她脸上很不好看。 但是，白拿铁动作太快，太干脆，甚至都不给他们留告状扯皮的空间。 旁边的副主任，压低声音，凑到赵大姐耳朵边。 “没事吧？ “会不会……真的被他发现？” 行政部，果然有问题！ 赵大姐思索片刻，冷冷一笑。 “怕什么？ “之前那个八队长，折腾半个月，屁都没查出来。 “偌大藤田，每天多少货物进进出出？ “那么厚的账本，一条条一桩桩密密麻麻。 “就算让你去查账，一晚上，你能查出来问题？ “就算他白拿铁再能耐，我就不信，他一晚上能查出来我的账？ “让他查去，等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上门拿回账本。” 副主任还是心虚。 “明天上午那批货，要不要等等？” 赵大姐思索片刻。 摇摇头。 “不，照常运。 “一来，白拿铁的反应，绝对没有那么快。 “二来，我们这时候运，反其道而行之，属于灯下黑。 “照常运！” 赵大姐思索一番，再次确认，没啥问题。 毕竟，镇守官们，不过是一群只会动武的莽夫。对他们而言，会计、财务、账本……属于另一个维度。 “明早，取回账本，要立刻动手，把账做圆，不能留下把柄。 “白拿铁这蠢蛋，傻乎乎跑到藤田当领导。 “等哪天丢掉的这一堆货，事情闹大了，暴雷了，也只能解释为被偷走。 “黑锅全都是他们镇守官的。 “我倒要看看，他白拿铁，到底背不背得住。” 061 来自白拿铁的压迫感 月色盈盈。 办公室里，孙水壶打着油灯。 灯光照在凌乱的账簿。 孙水壶很得意。 “老白，你今天这一手，可真是让我们出气了！ “哈哈哈。” 他看看白拿铁。 “不是……你该不会真要查账吧？” 白拿铁的眼睛，真的盯着账簿，一行一行看下去。 孙水壶咋舌，瞄一眼账簿，只见纸面上，笔画凌乱，如同天书。 一行一行，一片一片，有文字，有代号，有数字。 都是手写体，想要认出来，都不太容易。 要书法没书法。 要章法没章法。 “这……不可能看得懂吧。” 白拿铁皱皱眉头。 “确实不太容易看懂。” 需要先研究研究，先大概看懂，这账本的形式。好消息是，废土世界，没有专业会计，账本不会太复杂。 研究一会儿，白拿铁看明白了。 “这是日期…… “这是进账…… “这是出账…… “这个是……是入库？” 弄明白账本，再去继续研究，便轻松许多。 之前学【弹道心算】时，学会的心算技巧，派上了用场。 接着微弱的灯光，一行一行看完，一页一页翻过。时不时扒拉票据，对照一番。 …… 孙水壶在旁边，看到白拿铁翻得这么快。 “唉……老白爱面子，在我面前，也装洋相呢。 “这确实没必要。” …… 白拿铁一边看，一边回忆仓库工作的流程。 行政部谈完交易后，会给运输工开出“销售单据”。运输工带着“销售单据”，去仓库提货。仓库会开出一式几份的“出库单据”，给各方留存。 “会不会……行政部卖了货，但是，钱没有入公账，而是入了私人的口袋？” 如此一来，仓库里的货少了，但公账的钱没有变多。看起来，就好像货被偷走。 白拿铁按照这个思路，去查账本，查票据。 绝大多数账目，都没有问题。但白拿铁不敢懈怠，只能一条条慢慢对账，慢慢排查。毕竟，有问题的账目，就有可能，藏在茫茫账本里。 …… 月上中天，更深露重，远处几声乌啼。 值班巡逻的镇守官，牵着一条狗，路过白拿铁办公室窗外，看见里面一盏孤灯，两道人影。 他凑上前，搂了一眼。 “唉？ “白队真的在查账？” 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他也认为，镇守官不可能懂账本。白天一番操作，只是为了给镇守官找回面子。 但不论如何，白队这份实干精神，也让他微微触动。 “不愧是白队！” 他拉着镇守犬，继续巡逻。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夜晚格外安静。 办公室里，只有油灯的“噼啪”声，白拿铁快速翻账本的声音，以及孙水壶打呼噜的声音。 终于搞定。 白拿铁连忙摇醒孙水壶。 “老孙，起来！ “你的哈喇子，要把账本弄湿了！” 白拿铁揉揉酸涩的眼睛，咧嘴一笑。 “这一晚上，不白折腾。 “还真发现问题了。 “就是他妈行政部，监守自盗！” 孙水壶甩甩脑袋，清醒过来。 “啊？ “真的有问题？ “真的监守自盗？” 随即，他看看桌子上，大堆大堆账本，大堆大堆票据。 “啊？！ “老白，你真的懂查账？” 白拿铁手里，捏了十几张销售单据。 “这些单据，签字的人，都有问题！ “先把名字记下来。” 还有一张最新单据。 “这张单据对应的货物，还没出库。 “让值班的兄弟们，这几天，多加注意。 “一旦这单货物出库，就把运输队，给我扣下来。 “我要人赃并获！” …… 上午时分，阳光明媚。 偌大藤田，处处忙碌着农民的身影。 有人在浇水，有人在松土，有人在搭支架。 一根根扁担，挑着大团大团藤蔓，成群结队，进入仓库。 仓库也在出货， 近处的货，就用扁担运走。 远处的货，则用马车运走。 仓库外面的小路，张大白带领几个镇守官，正在检查运货队伍。 “销售票据，看一看。 “出库票据，看一看。” 这都是例行工作，每天如此。 但今天，张大白有点紧张。 他心里一直在默念某个销售单据编号。 “三五七八六四…… “三五七八六四……” 这是白队连夜查出来的！ 虽然他觉得，白队不太可能懂查账。 虽然他觉得，这有可能是白队胡诌。 但既然白队吩咐了，他就牢牢记住。 远远看见，赵大姐等人，带着刚讨回来的账本，回去行政部。都昂头挺胸，趾高气昂。 偶尔听见，有藤田农民在议论，“到底是监守自盗，还是真被偷了”“反正白队和赵主任是结下梁子了”“我觉得赵主任干了那么多年，不会有问题”…… 又一个车队来了，张大白先不管乱七八糟，凑上去检查。 只见赶着马车的，是七八个黑瘦汉子，陌生面孔，没有见过。可能是总城来的？ 张大白走上前。 “销售票据，拿出来。 “出库票据，拿出来。” 黑瘦汉子们，都很配合，拿出已经准备好的票据。 张大白第一眼，先看到票据编号。 “三五七八六四……” 唉？ 卧槽？ 张大白仔细看看票据，确认了编号。 看看这几个黑脸汉子。 看看他们身后的马车。 伸手一挥。 顿时，十几个镇守官，按照之前的商量，拔腿冲上前，连人带货包围住！ 张大白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了，各位。 “我们白队说了，请你们去做客。” 一时间，场面安静了。 八个黑脸汉子，面面相觑。 白队？ 白拿铁？ 怎么会被白拿铁发现？ 他们多少听过白拿铁的名号，其实不以为然。 但今天，在这藤田里，陡然被十几个镇守官围住，心中突然感受到压迫感！ 来自白拿铁的，压迫感！ 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怎么就被白拿铁发现？ 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门道？ 仓库里，已经有人出来查探。 “怎么回事？” 小路两边的藤田，也有农民停下手中的活儿，探着脑袋看热闹。 “怎么查住了这队车？ “有问题么？” “白队一来，就查出问题了？” 062 老白，我相信你 阳光明媚。 秋风吹过藤田，带来清香。 但在这处检查关口，好像空气都凝固住。 八个黑脸汉子，此时都在犹豫……要不要打出去？ 他们都是职业级武者！ 虽然是药剂催熟的，含金量不高，勉勉强强能开出【无双】。 ……但面对十几个镇守官，还是能冲出去的！ 便在此时，他们看到一束响箭，“嗖”的冲上天空，“啪”一声爆成黑烟。 镇守官搬救兵了？ 他们还在犹豫，便听到脚步声、狗叫声，从远到近。 五十名镇守官，快速支援而来，把这检查关卡，围得水泄不通！ 张大白咧嘴一笑。 “安分点吧，放弃幻想，不要挣扎。 “白队早就安排好了伏兵，你们逃不掉。” …… 办公室里。 白拿铁喝一口热水，听孙水壶的汇报。 “……那一批货物，都是高端的药藤和甲藤。 “能送去省城炼药，或者去炼制铠甲的。 “八个黑脸汉子，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已经分别绑起来，勒住嘴巴。 “行政部的赵大姐，还有一个副主任，也按照你的说法，抓起来了。 “嘴巴都勒住，防止串供。” 白拿铁很满意。 “把赵大姐，还有那几个黑脸汉子，都押送到监狱。” 藤甲二城有专门的监狱，一直由四分队负责。 他们擅长各种审讯，保存了全城平民的档案，能和总城进行档案沟通，最适合审讯。 说起来，四分队的队长，在之前的大战中，好像挨了一记碎丸脚？ 白拿铁突然想笑。 那家伙还算不算男人？ 会不会影响审讯？ 也不对……历史上有名的刑狱审讯大师，很多都是公公啊！ 如此看来，四队长的审讯能力，反而会更上层楼？ 白拿铁和孙水壶说说这个笑话，两个人很不厚道，都“嘿嘿”笑出声。 白拿铁仔细考虑……藤田里人多眼杂，任何消息，都瞒不住。这八个人被抓的消息，当然也瞒不住。 既然如此…… “记得嘱咐张大白，押送的路线，稍微讲究一下，不要走捷径！ “该走的路，都走一走。该经过的地方，都经过一番，让藤田农民们看看清楚。” 孙水壶立刻明白过来。 …… 废土之上，车和马，都是很宝贵的资源。因此，八个黑脸汉子，还有赵大姐等人，都没享受到囚车。 几个人，都被绑在木棍上，被绑了个“倒攒四蹄式”，像绑驴一样，每人被两个镇守官战士抬着。 这个姿势，又难受，又羞耻！ 八个黑脸汉子还好，赵大姐完全无法接受，满脸涨红！ 最关键的是，这只押送犯人的队伍，竟然不走直路，在藤田里七拐八晃！ 明明十分钟，就能到监狱。 但这只队伍，已经在藤田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 赵大姐眼睁睁看着，那个带队的张大白，满脸嘻嘻哈哈，好像过年一样。 只要碰到看热闹的农民，那张大白立刻无比热情凑上去。 “啊？你说什么？你问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这是我们白队抓出来的内鬼！” 赵大姐很想弄死张大白。 他妈的有人问么？ 明明是你自己舔着脸凑上去的！ “啊？你说之前的盗窃案？ “没错没错，都是行政部这些蛀虫，监守自盗！ “这些内鬼啊，仓库里的硕鼠，监守自盗的盗贼！ “这些盗贼，很可恶啊！作案手法很隐蔽，很阴险，很狡诈！ “可惜了，在我们白队面前，他们再狡猾，也不够看！ “哈哈哈哈。” 张大白和其他的镇守官们，都无比欢乐！ 若论妙计安天下，还得是白队！ 办公室里一夜孤灯，抓行政部蛀虫，还镇守官清白！ …… 吃完午饭，白拿铁的办公室，立刻迎来四队长。 他笑着上前，先和白拿铁握手寒暄。 “多亏了白队，否则我这条命，留不到今天，哈哈哈。” 白拿铁笑着客气一番。 四队长整个人，瘦了一圈，身上的衣服宽松许多。脸上的胡子，也都落掉。看来当真受到严重影响，向“公公”靠拢。 但两人当面，白拿铁反而笑不出。甚至心中，有些戚戚然。 那一夜，四队长跟随大队长，舍身赴死，血战到底。就算胡子落尽了，白拿铁也永远认他，是个真男人！ 两人坐下来。 “你送到的几个人，都已经审讯过，调查完。 “赵大姐损公肥私，已经十几回，是个惯犯。 “她之前的交易对象，都是总城的大家族，追责调查很不容易，面临很大压力，但我会慢慢去搞。 “唯独这一次的交易对象，有点古怪。” 古怪？ 白拿铁皱皱眉头。 “怎么个古怪法？” 四队长道。 “这一次，赵大姐不知道交易对象是谁。 “她的联络人，就是那几个黑脸汉子。 “那汉子找上她的门，和她谈了这笔生意。” 白拿铁继续问。 “黑脸汉子们背后，又是谁？” 四队长皱皱眉头。 “怪就怪在这里。 “八个黑脸汉子，其实都是总城的平民。 “他们被神秘人雇佣，来操作这件事。” “神秘人？” 四队长点点头。 “而且，不是一般的神秘。 “你知道么，这八个黑脸汉子，都他妈是职业级武道家！” 都是？ 职业级武道家？ 八个职业级武道家？ 职业级武道家，可不是大白菜！每一位，都需要几十年的武道修炼，外加卓绝的武道天赋，等闲不可得！ 八个的话，手笔很大！ 四队长继续说。 “诡异的是，八个职业级武道家，其实不是自己练出来的。 “是那神秘人，给他们注射药剂，催生出来的！” 说到这里，四队长吹胡子瞪眼，越来越气！ 很难绷住！ 他辛辛苦苦练武几十年，才练成职业级。被疯婆娘一脚碎丸，甚至保不住职业级水准。 但这八个废物，竟然一针药剂，就变成职业级！ 还有天理么？ 还有法律么？！ 白拿铁也感到不可思议。 一针药剂，催生职业级武道家？ 这是何等实力？ 废土之上，还有多少妖魔鬼怪？ 他们又到底想干嘛？ “还有其他线索么？能不能继续追查？” 四队长摇摇头。 “这八个人，联系不上神秘人。他们只能等神秘人主动联系。 “线索都断了。” 四队长叹口气。 他本能感觉到，这事情不简单，或许牵扯什么阴谋？ 但若想探查，又心有余力不足。 外部的敌人，手段诡异莫测。 内部的蛀虫，隐蔽破坏安定。 想保护城镇，咋就这么难？ 看看白拿铁，看看这个清瘦的少年，他安心许多。 “老白，敌人的后招，不知道啥时候来。 “我相信你！ “但凡有需要，你随时招呼我！” 063 尝试藤蔓子弹 夜风冷冷。 天上星河洒下光芒，把人间照通透。 藤田里一片安静，偶尔有镇守官巡逻的声音，或是镇守犬的狗叫声。 空地，几堆篝火燃烧。 火上，烤肉滋滋冒油。 “大家都放开吃。” 大队长、白拿铁、小雨医师等，还有陈绿、马大壮、三队长、四队长等，足足好几十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场间非常热闹。 原来，就在今天，九队长赵雪晴，成功突破到少尉级别！ 不再是【武道家】，晋级到下一职阶，【极限大师】。 大队长很开心，“哈哈，我们二城，总算有了自己的少尉。” 白拿铁更开心。二城有了明面上的少尉，变成最出头的椽子，自己身上目光便能少很多。 他和小雨医师，两个人坐在角落里。 最近一段时间，伤病号很多，小雨医师夙兴夜寐，每天睡眠时间都没多久。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跑来见个面。 跳跃的篝火照过来，白拿铁看到，她的脸蛋儿又清瘦许多，嘴唇略带苍白。唯独一双大眼睛，仍然闪烁着光。 “今晚你高兴不？” “昂。” “我不高兴。” 小雨医师愣了片刻，“为什么？” 却见白拿铁板着脸。 “你都没有照顾好自己。” 少女脸颊顿时绯红。 被人关心，当然很好，可为什么会害羞呢？ 她娇嗔着，翻个白眼。 “屁事儿多，要你管！ “你知不知道，原本八队的镇守官们，现在，都说自己十二队的。 “藤田的农民们，都说自家领导最厉害。” 白拿铁咧嘴一笑。 “本来想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 …… 欢庆的篝火中，大队长转悠半天，在角落里，找到白拿铁。看到他和小雨并肩盘坐。 “又是两个人在一起？” 大队长仔细看看，确认俩人衣服都整齐，也没伸手什么的。 便大步走上前。 “小白，告诉你个好消息！ “我们二城，有了少尉，而且不止一个。” 嗯？ 白拿铁皱眉，小雨医师嗔怪。 却见大队长厚着脸皮，在旁边坐下。 “我从总城，请来了当年的老朋友。 “他是【流浪枪客】，中尉！ “有他和雪晴在，二城就安全许多。” 白拿铁点头。 好事啊！ 出头的椽子，又多一个。 大队长端着碗肉汤，坐在这儿，发出感慨。 “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了。 “废土之上，天才和怪物，都在突然变多。 “也是邪门。” 大队长颇有些郁闷，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星光，和明月。 …… 月光照在欢庆的篝火，照在睡去的城镇，也照在曾经的战场。 方一茜战死的天台，响起轻轻脚步声。 张小强慢步走来，眼睛盯着地面，看地面的各种脚印、血迹，还有烧焦的痕迹。 脚印、血迹之类的，其实他也看不出什么花…… 唯独地面一大片烧焦的痕迹，引起他很大兴趣。 “这就是，白拿铁用祖传子弹轰出来的？” 他蹲下来，用手摸一摸地面，抽鼻子闻一闻。 然后用手掌，丈量烧焦的面积，大致推断当初的威力。 “这个祖传子弹，威力确实挺大。” 张小强咋舌。 “祖传子弹？ “废土之上，哪一只牛批血脉，姓白的血脉，流落到这小城镇了？ “白夜枪神？ “天空岛白家？ “千岛湖白岛主？ “……” 废土人口少，但乱七八糟的可怕势力，却不少！ 其中姓白的，随便划拉划拉，也能想出十几家。 单纯靠猜，根本猜不出白拿铁跟脚。 张小强有点郁闷。 “但是，没有所谓。”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地面的焦痕。 他的手指，不是肉做的，而是五个圆溜溜的玻璃试管，里面有各种颜色的液体。触碰地面，发出清脆响声。 “这种程度的威力，在尉级，不过普普通通。 “杀不死我。 “如果是老师的话，甚至可能，不会受伤？” 张小强咧嘴一笑。 虽然买藤蔓的事情，被白拿铁破坏掉…… 虽然白拿铁这人，似乎特别聪明…… 但论及实力，也不过如此。 废土之上，实力才是硬道理。没有实力，其他都是花架子，不足为惧。 …… 月上中天，篝火晚会散场。 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把小雨医师送回医务部，白拿铁独自走回来。 走进藤田，路过藤蔓垃圾场。 “这垃圾场，可真大啊。” 这些年里，所有不合格的藤蔓，都被丢进垃圾场。没有燃烧，也没有填埋，就堆在这儿。导致垃圾场规模越来越大，一眼看不到边际。 事实上，直到如今，每天也有很多废弃藤蔓，被丢来垃圾场，一次又一次拓宽垃圾场的边界。 “幸亏是废土，地皮不值钱。” 白拿铁一边走，一边心中盘算。 “如果给无限续杯吃藤蔓，能生产出怎样的子弹？” “未必能产出好东西。 “但是，以后各种乱七八糟的材料，都应该给无限续杯试试。 “也许有惊喜呢？” …… 阳光明媚，藤田又迎来忙碌的一天。 一捆捆藤蔓，又被丢来垃圾场边缘，不断拓宽垃圾场边界。 其实，这儿虽名为垃圾场，但并不臭。 哪怕有些藤蔓，腐烂了，风化了，也只会散发出古怪的草木气味。 垃圾场中心地带，是一座座藤曼堆积成的小山。小山与小山之间，有窄窄的路径。 虽然这些路径，多少年来，根本没人来过。 “都挺普通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效果。” 一座小山，已经被无限续杯吃掉。 白拿铁坐在躺椅上，舒舒服服，身旁，是无限续杯挖出的地洞……没错，他用地洞直接钻到了藤蔓垃圾场最深处。 给无限续杯抠出子弹。 吃下藤蔓后，产出的子弹，都是绿色。 有些是淡绿色，有些是深绿色。 有些会硬一点，有些会软一点。 各不相同。 “为啥吃下同样的藤蔓，会有不同的子弹？” 无限续杯迟疑片刻。 “老板，其实不一样吧！” 不一样？ 白拿铁稍加思索。 好像确实有区别！ 哪怕是同一座藤蔓小山，里面的藤蔓，品种会不相同，年份会有差异，甚至腐烂程度，都各有深浅。 “所以说，得到的子弹，也不一样么？” 虽然，这些子弹，看起来都挺一般。 064 会蠕动的藤蔓子弹 白拿铁的办公室，有个套间。 套间里摆了衣柜和床，充当卧室。 突然，床底下，地砖松动。却见白拿铁小心翼翼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他看看大衣口袋里，满满当当绿色子弹。 “找个合适的地方，试试这些子弹。” …… 坐在办公桌后面，白拿铁看着藤田的地图，一时间，没找到试验子弹的合适地点。 “藤田面积虽然大，可不管哪里，都有人巡逻。 “难不成，还要挖一个地下靶场出来？” 突然，有人敲门。 原来是张大白，要汇报工作。 “……之前八队长在的时候，有个专门的小厨房，配备了专门的厨师。 “大战之后，乱七八糟事情多，一直没顾上。 “您需要重启小厨房么？您喜欢什么口味的菜？ “或者重新给您办个大的？” 小厨房？ 白拿铁扯扯嘴角。 八队长，还挺奢侈？挺懂享受？ “我不需要。 “我和大家一起，吃大食堂，就挺好。” 张大白脸色略尴尬。 他也不是啥拍马溜须之徒。 平心而论，给白队开个专门厨房，其实不算过分的。 “之前八队长在的时候，还有个专门的小温泉，配备了专门的搓澡师傅。 “大战之后，乱七八糟事情多，还是没顾上。 “您需要重启小温泉么？ “或者给您重新挖个大的？” 白拿铁嘴角抽搐。 “拉倒吧。 “我不需要。” 张大白脸色略尴尬。 他也不是啥拍马溜须之徒。 平心而论，给白队安排个大温泉，其实不算过分的。 “之前八队长在的时候，还有套专门的小别墅……” 白拿铁干脆打断。 “我不需要。” 白拿铁自认为，也很喜欢享受生活。 但不喜欢这些奇奇怪怪让人尴尬的东西！ 张大白脸色略失落。 白队啥都不要，确实高风亮节。 另一方面，也可能，白队没把原来八队的，当成自己人。 不是自己人，那当然不会给要求。 那就算了吧…… 他正要告辞离开，却听到，白队开口了。 “其实……我倒很想有一个专属靶场。 “不用太大。” 白拿铁颇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这……我有些家传的特殊子弹，数量也不多了。 “但是，想悄悄练个枪。 “你明白我意思么？” 张大白顿时恍然，面露笑意，拍拍胸脯。 “白队，这事交在我身上！” …… 张大花动作很快。 午饭吃完，白拿铁已经来到新的靶场。 这是藤田中，一处废弃院落。 门口安排两个镇守官放哨。 院落内，布置了稻草人枪靶，竟然还有一处围栏，十几只走地活鸡，正“咯咯哒”叫着。 白拿铁凑到围栏旁边，想起上次吃的鸡肉，吞下口水。 “这个张大花，竟然贿赂我…… “唉？不对！” 恍然明白，这些鸡，不是食材。是移动靶子！ 那没事了。 熟悉一番靶场后，白拿铁找个位置，掏出无限续杯。 “藤蔓子弹，开始试射。” 瞄准远处的石头。 拉开击锤，扣动扳机。 砰！ …… 十几分钟后。 白拿铁蹲在石头旁边，看到不同子弹打出的孔。 “藤蔓子弹，好像……没啥厉害的。” 深绿色的、浅绿色的、硬一点的、软一点的，都试过了。 威力比土壤子弹，还更弱一些。 刚刚给一只走地鸡，喂了颗藤蔓子弹。鸡活蹦乱跳。说明这子弹没有毒性，就算有，也是微毒，肯定不强。 “还要继续制作藤蔓子弹么？ “目前看来，意义不大。” 但是……这些子弹，颜色不同，软硬不同。 说明子弹和子弹之间，是有差异的！ “就像买彩票。 “今天买一张，明天买一张，号码不同，都没中奖。 “但是……保不齐哪天，也许能中一发？” …… 抱着“抽奖”的心态，白拿铁又钻回藤蔓垃圾场深处。 坐在躺椅上，操作无限续杯，继续生产藤蔓子弹。 每生产六颗，就会有一大坨藤蔓，被吃掉，消失不见。但相比于偌大的藤蔓垃圾场，这一坨，却又九牛一毛，实在算不得什么。 一边生产子弹，白拿铁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小说，悠哉游哉。 这本小说，是之前八队长留下，叫《求生世界黑心军团长》，确实好看！虽然名为“黑心”，但又能看出猪脚的情深意重。虽然非常搞笑，但又有着深刻的内涵。 “好书啊！” 白拿铁一边看，一边给无限续杯拆弹。 时而笑出声，时而皱眉深思。 “不知道何等作者，才能写出这样一本神书！” 欢乐时光，流速更快。不知不觉，太阳西斜。 白拿铁看看口袋。 深绿色、浅绿色子弹，和之前的，没啥区别。 “先回去吃晚饭。” …… 办公室里。 孙水壶一边吃，一边汇报工作。 “最近几天，藤蔓需要更多浇水。 “藤田的水井和水泵，已经在维护。” 白拿铁一边吃，点点头。 废土的水泵，不是电力水泵，而是人工压水泵。 “还有，行政部新委派了主任马大姐，还有个副主任。 “马大姐说，想带着行政部全体，和你一起吃饭。” 白拿铁思索片刻，摇摇头。 “暂且没有必要。 “告诉马大姐，等有闲暇再说吧。” 来到藤田后，孙水壶忙碌许多。但能看出，他并不疲累，反而很充实。 …… 夜晚。 藤蔓垃圾场。 白拿铁坐在躺椅，晒着月亮，和无限续杯一起制造子弹。 夜晚颇有些寒意，他裹紧身上大衣。 拆出刚制作的六枚子弹。 夜色下，子弹的颜色，其实看不真切。但没所谓，统一带回去，明天再研究。 抠出一枚、两枚、三枚、四枚…… 唉？ 白拿铁猛然打个哆嗦，险些洒了手里子弹。 “是错觉么？” 一枚子弹，好像，刚刚在掌心，自己动了？ 白拿铁皱皱眉头。 静下心，果然感觉到，有一枚子弹，在掌心蠕动。 轻轻蠕动，就像一条小虫。 他用左手捏起来，指腹感受。 “确实，会蠕动的子弹。 “虫子做成的？” 迎着月光，眯着眼睛，仔细瞅。 看质地，是藤蔓子弹，无疑。 “可它为啥会动？ “有特殊效果？” 065 蠕动藤蔓子弹，恐怖效果! 朝阳升起，蒸干草叶间的露珠。 靶场里。 白拿铁看看手里这颗，还在蠕动的子弹。 “只有这么一颗。 “咋试呢？” 思考许久，他把子弹装进左轮。 来到鸡栏旁边，看到里面的一只只鸡，正悠闲迈步，啄食地面的草籽。 【子弹时间】，开启！ 顿时，视野中，鸡的动作变慢。 举枪，瞄准一只鸡。 拉开击锤，扣动扳机。 砰！ 击中了，能看到，鸡从上而下的子弹，直接轰趴下，定住！ 鸡血飙飞！ 但是！ 它的身上，突然长出绿毛？ 一丛丛，一片片，绿色的绒毛，从鸡毛下方冒出来，淹没了鸡毛，覆盖鸡的身体、脑袋、甚至爪子！ 片刻间，整只鸡，被包裹成硕大的绿毛球。 【子弹时间】解除。 鸡栏里，其他的鸡，才刚刚反应过来，“咯咯哒咯咯哒”乱飞乱窜。 鸡栏外，白拿铁也愣住。 “这子弹，确实有点邪门。” 他进到鸡栏里面，小心试探一番后，把硕大的绿毛球拿出来。 放在地面，仔细观察。 “这……不是绿毛，是藤丝？” 没错，弯弯曲曲，又绿又细，是藤丝！ “把这球扒拉开，看里面的鸡怎样了。” 白拿铁不嫌脏，不怕恶心，小心翼翼试探着扒拉。 但是不管怎么扒拉，在这一团错综复杂的藤丝里，只找到了鸡毛、鸡骨头，没有皮，没有肉，没有血。倒是有些许藤丝，鲜红鲜红，喝饱了血的样子。 所以说…… “整只鸡，都变成藤丝生长的养分？ “一旦被这子弹击中，整只鸡，都在一瞬间，变成藤丝生长的养分，被藤丝吸收走？ “鸡被打中，下场如此。 “那人呢？” 白拿铁倒吸一口冷气。 这子弹，很恐怖，很瘆人！ …… 破败的楼房里。 张小强从鸽子腿上，解下一封密信，展开，仔细阅读。 “唔？ “配方已经研究出来了？ “要去给藤田的水井，下药？” 张小强皱皱眉头。 老师给的任务，不好做啊。 藤田里有镇守官岗哨，有镇守犬巡逻，陌生人很难混进去。况且，偌大藤田，他连水井在哪儿都不知道，都找不见，怎么下药？ 张小强的试管手指，敲击出“叮当”脆响，皱皱眉头。 “哦，有办法了！” …… 中午。 藤蔓垃圾场，阳光有些刺眼。 白拿铁打着一把伞，坐在躺椅，一边看小说，一边帮助无限续杯制造子弹。 那种“蠕动藤蔓子弹”，太过于变态！ 必须再做一些出来。 如今，这偌大的藤蔓垃圾场，无穷无尽的废弃藤蔓，对白拿铁而言，就像一个抽奖卡池。 抽到的绝大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属性的垃圾藤蔓子弹。 但偶尔偶尔，也能抽到一发“蠕动藤蔓子弹”。 “反正不要钱，使劲抽呗。” …… 夜空之中，群星闪烁，风吹流云。 张小强悄悄摸到一栋居民楼旁边。 这楼里，住的都是藤田农民。 他随便找一家，翻窗户进去，悄声找到沉睡的农民。 确认了，这家是个光棍，就一人在床上睡。 张小强伸出食指，或者说，食指位置的试管，把试管塞进沉睡农民的嘴里。 这试管中，有药剂，名为“梦中吐真”。 “藤田的水井分布，你熟不熟？” 沉睡农民，果然开始说梦话。 “我不熟。” “有谁在水井干活？把他们的门牌号，告诉我。” 沉睡农民迟疑片刻，仿佛在努力思考，努力回忆。而后又说起梦话。 “二楼……最东头…… “二楼……二零八…… “三楼……三零一……不在水井……” 张小强一脸黑线。这狗贼，怎么说梦话，都喜欢大喘气？ 他耐着性子，慢慢听完，把水井农民的住址，都记在心里。 不久之后，张小强转身悄悄离去。 而床上的农民，咂咂嘴，磨磨牙，翻个身，继续睡觉。完全不知家里有人来过，也不知自己脑海中的记忆，通过梦话，说出去了。 …… 中午。 田间地头，秋风送爽，带着草木清香。 白拿铁和孙水壶一起，吃完午饭，在藤田小路散步。 “以后不能白天出门了。” 白拿铁皱皱眉头。 因为，走在路上，总是有各种各样人打招呼，或者是藤田农民，或者是镇守官，总之让人很尴尬！ 前方看到一处水井。 有个农民，专心致志，在水井旁边，操作压水泵。一把一把压下去，井里的水便被抽出，通过管道，流向远处。 白拿铁感到奇怪。 为啥这农民，不来打招呼？ 随即自己也觉得好笑。 别人来打招呼，他会觉得尴尬。 别人不打招呼，他又觉得奇怪。 这是什么毛病？ 突然，那农民，凑到水井旁边，往里吐了一口痰。 白拿铁和孙水壶，对视一眼，皱皱眉头。 这家伙在干嘛？ 就算废土不讲究那么多，吐旁边地上不就好了？ 干嘛吐井里？ 太恶心人了吧？ 白拿铁回忆起水井分布图，确认这口井不是食用水。 “这口井，是浇灌藤田用的。” 孙水壶撇撇嘴。 “其实打上来的水，都没啥区别。 “他们这些藤田农民，有时候，也会直接喝灌溉用水。 “井都一样深，水质都一样。” 孙水壶感觉恶心，拉着白拿铁，就要快速离开。 但是，白拿铁感觉到异样。 不对劲！ 如果这口井的水，农民自己也会喝，那农民为什么往里吐痰？ 会有人往自家锅里吐么？ 会有人往自家杯子里吐么？ 同理，会有人往自家喝水的井里吐么？ 难道真的有问题？ 还是想多了？ 白拿铁皱皱眉头。 “老孙，你去找农民队长，先把这农民请走，带去办公室安顿下。 “然后再找几个人，带着打捞设备，立刻过来！” 孙水壶一脸莫名其妙，还是照做。 …… 不久之后，张大花带着几个人，带着网兜，来到水井旁边。 看看白拿铁，都感觉莫名其妙。 白队为啥，突然让捞井？ 但他们没有多问，只是动作麻利，把网放了下去。 不多时候，网兜提回来，里面空荡荡，啥都没有。 “白队，没有东西。” 却见白拿铁，皱皱眉头。 伸手在网兜上，捏起一枚小小的碎片。 那是一枚透明的碎片，绝不是石子、砂子之类。 是一片碎玻璃！ 刚刚的农民，吐进井里的，不是痰。 那到底是什么？ 066 白队又开始表演了! “真的被扔了东西？” 站在井边，白拿铁和张大花几人，面面相觑。 井里被下毒，会很可怕。 但又有点古怪。 毕竟，下毒这回事，要讲究剂量。剂量太小没有意义。井水是活水，连通地下水道，下一点点毒进去，会被无限稀释。也正因如此，水井的防护，并不严格。 白拿铁心中，很多念头闪过。 幸亏这次走运，发现的早，否则指不定，会牵扯到什么乱子。 以后厨房用水，要专门派两个人，严防死守！ 这次的投毒案件，也必须一查到底！ 投毒的幕后黑手，必须弄死！ 给身边几人，下达任务。 “驾驶马车去医务部，找主任，说明情况，请求支援。 “去镇守官大院，把九队的赵队长，也请来帮忙。” …… 农民宿舍。 张小强坐在窗前，捧着个面饼，正啃得起劲。一边啃一边喝水。 “投毒的事情，该不会被发现吧？” 但是仔细想想，就算有一个两个被发现，也没啥关系。 “毕竟，我找了十二个农民去投毒。 “有两个被发现，也还剩下十个。” …… 藤田中。 白拿铁继续思考。 假设存在一个幕后黑手…… 他能控制一个农民，那就能控制两个、三个、四个…… 为了加大成功率，会不会找很多人投毒？ 看看旁边的张大花。 “去把所有在水井旁边工作的农民，都叫到休息室。” …… 农民宿舍。 张小强啃完最后一口饼，“吨吨吨”喝下半杯水，打个饱嗝。 “嗝~” 就算有某个农民不好死被抓了现行，他也不怕。 这些农民绝对不敢把他供出来！ 他看看身后的床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小孩儿，有的十几岁，有的几岁，都是那些农民的孩子，都是他绑来的人质。 这些孩子，都被注射了药剂，此时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张小强站起身，看看这些孩子，咧嘴一笑。 “这任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偌大藤田，就像一个筛子，有太多漏洞可钻。” 他搓搓自己的试管手指。 “老师总说我做事不够周详，这次，没问题了吧？” …… 藤田的休息室，其实是个大棚，可以供农民们，在里面纳凉休息。 此时，四十多个农民，都被集中过来。 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咋回事？怎么突然让来这儿？” “手里还有活儿呢。” “水井出毛病么？” 还有十几人，或强装镇定，或瑟瑟发抖。 他们都被张小强威胁了，家中孩子被带走。 如果不投毒，孩子就会被撕票！ 如果今晚不回去，孩子也会被撕票！ 如果张小强遇到危险，孩子还会被撕票！ 农民赵四，已经把头埋进膝盖里，流出眼泪。身体止不住颤抖。 他五十多岁，老来得子，妻子难产离去，只有孩子相依为命！ 他很害怕，他害怕白队，但也害怕昨晚的坏人，害怕自己的孩子回不来！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一定是被白队发现了…… “我不能说实话……我要想办法，编一套谎话，起码今晚要回家…… “哪怕白队给我上刑，我也不能说，我必须保住孩子…… “哪怕白队一枪崩了我，那……那我就去和孩子妈团聚，我没脸见孩子妈…… “我……” 他不敢哭出声，头埋在膝盖上，泪水已经湿透了衣服。 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赵四叔，抬起头来。” 赵四匆忙用裤子，蹭蹭泪眼，抬起头。 却见这一手搭在他肩膀的人，正是白队！ 白队的脸很年轻。 没有怨怼，反而带着笑意。 “赵四叔，没事了，你安全了。 “你的孩子，遇到问题了么？” 赵四看到，白队的语气，如春风般温暖。 白队的眼神，如春水般和煦。 白队身后，镇守官成群结队，蓄势待发。 几十只镇守犬蹲坐，同样蓄势待发。 …… 白拿铁已经了解过水井农民们的情况。 知道这位赵四叔，只有一个孩子相依为命。 刚刚又看到，他在哭。那大概率，是被人拿捏了孩子？ 此时，白拿铁用坚定的眼神，盯住赵四的眼睛。 用身后的镇守官和镇守犬背景墙，给赵四安全感。 “赵四叔，你的孩子，遇到危险了么？ “几十个医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城镇最强的赵队，也在赶来的路上。 “孩子怎么了？ “告诉我，我们一起，把孩子救出来。” 白拿铁看到，赵四的眼神，开始闪烁，开始天人交战。 看到赵四喉头更动，好像要说什么，又说不出。 “赵四叔，你的遭遇，过错在我。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才让你遭遇危险。” 赵四的眼角，再次淌出泪水。 明明是他往井里投毒，做了错事……可白队…… “赵四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孩子真的处于危险中？” 看看赵四犹豫的眼神，白拿铁已然确定，八成就是被拿捏了孩子！ 他陡然提高嗓音。 “快说！ “你不能和魔鬼做交易！ “孩子也不能再等！ “说！” 一声断喝，击破了赵四的心防。 “呜……” 他痛哭出声，鼻涕眼泪一起喷出来。 “有个坏人，把我儿子抓走了！ “他逼我往井里投毒！ “不投毒就杀了我儿！” 大棚之下，立刻轰然！ 水井农民们，纷纷侧目。 “咋回事？有人抓了赵四的儿子？” “卧槽？咋不早点找白队？” “我今天还喝了井水！” …… 白拿铁一声断喝。 “都安静！ “还有谁家出事了，立刻，都过来！” …… 大棚外面，几十个镇守官，都冒出冷汗。 还真有人往水井里投毒？ 幸亏白队发现了，否则岂不是要遭？ 赵雪晴也已经赶来，目睹白拿铁审讯的全过程。仔细想想，突然察觉，白拿铁这一套，还挺有技术含量。如果换个问话方法，也许赵四就负隅顽抗，死保秘密，不说实话了？ 而如今，短短一分钟，赵四就被攻破心防，吐露实情。 跟随而来的陈绿，心情复杂。差距越来越大了！ 跟随陈绿的马大壮，心情也复杂，想想当初被白队教训的场景，顿时感觉，一点都不丢人！ 067 【化工厂】【少尉】 天色仿佛要变了。 喧嚣的风，带来凉意。 积聚的云，投下阴影。 整个藤田里，消息仿佛长了翅膀，飞速传开。 田间地头，到处人心惶惶。 农民们三五成群聚起来，议论纷纷。 “到底怎么了？” “听说水井被下毒了？大家都先别喝水！” “白队已经在处理。” “哦哦哦，那就好，白队在处理了，就不会有问题。” “不会有大事的，白队多厉害啊。” …… 大棚里，农民们噤若寒蝉。 大棚外，镇守官不敢言语。 白拿铁站在风中，倒背着手，静静思索。 十二个农民，都被找出来。 一条条口供，都被问出来。 十二个农民，被闯入家中的时间，都不相同。 也就是说，敌人很可能只有一个，闯完一家再一家，依次闯进去。 据农民们所说，敌人的能力，是注射药剂。 有的药剂注射之后，就不能说假话，类似吐真剂。 有的药剂注射之后，会进入昏迷状态，昏昏欲睡。 总之，是一个没见过的职业。 一辆马车匆匆而来，停在大棚前。 医务部的主任，带着四个医师下车。 白拿铁迎上前，短短几句寒暄，便快速说明情况。 “……总之，有七口井，已经被投毒，等会儿让人带您过去。 “这方面我不懂，要麻烦您处理了。 “地下水的连通、井水的毒性、是否影响灌溉、已经喝下去的人……都要麻烦您了。 “我给您留下二十个镇守官。” 主任一口答应。 行政部新来的马大姐，也听到消息，带人赶来。 白拿铁走上前，简单寒暄两句。 “……马大姐，也要麻烦您了。 “今天的农活儿，全部暂停。 “麻烦您组织农民大哥们，都先去食堂等待。” 马大姐连忙点头。 白拿铁转身，看看镇守官列成的方阵，看看赵雪晴，反手握着长枪。 “今天要辛苦各位了。 “我们出发！” …… 农民宿舍。 张小强正悠哉游哉，趴在床边。 看看床上的十几个孩子，十几个昏迷的孩子，他颇有些眼馋。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干脆发点小财？” 玻璃手指，指尖伸出长长的针头。 “先来点心头血，制作亢奋药剂。” 随便选个小胖子，针头当胸扎进去。顿时，嫣红的心头血，便被抽出来，抽进他的玻璃手指。 随着血液越抽越多，小胖子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急促。 张小强只当没看见。 这些心头血，进入他的身体后，会发生一系列反应，最终合成“亢奋药剂”。 没错，就是在他体内合成！ 他的身体内，肝脏、胆囊、脾脏、肾脏……等等器官，每一个都对应不同合成环境。 他的身体内，垂体、性腺、胰岛、胸腺……等等分泌腺，每一个都对应不同催化剂。 他的身体，就像一座化工厂。 他的职业，名字正是，【化工厂】。 几分钟后，被抽血的小胖子，呼吸已经开始变慢，变弱。 “卧槽？不会就死了吧？” 张小强咂咂嘴。 “反正就要死了，干脆再给我贡献点脑脊液？” 他给小胖子翻个身。 换一根手指，换一个枕头，扎进小胖子后脑勺。 “来点脑脊液，制作清醒药剂。” 一边抽，他能感觉到，有热流顺着手指，流到手臂，流过躯干，流向腰子。 “我这个职业，可真厉害。” 张小强忍不住，嘿嘿一笑。 至于他手下的小胖子，呼吸已经越来越弱，体温已经越降越低。 张小强撇撇嘴。 “小屁孩儿养这么肥？” 废土之上，粮食没那么多。平民不至于挨饿，但也很少见到胖子。 “能养这么肥，估计他妈会很疼他吧？ “不对！ “这个小胖子，好像没有妈？ “哈哈哈。” 张小强咧嘴笑着。 他心中没有同情，没有恻隐。 也没有仇恨，没有敌意。 面对这个胖孩子，他只有淡淡的戏谑。 是啊……自从开始修炼，随着杀掉的人类越来越多，他的实力越来越强，心中情感却越来越弱。 直到今日，他不知杀了多少人，已经是【化工厂】【少尉】。 但人类的悲欢，已经不能再触及到他，已经与他无关。 突然，他隐约听见脚步声。 起身去窗边，看到楼下，几个穿大衣的农民，回来了。其中一个农民，拎着根扁担。 他没有在意。 回去床前，又看到一个小丫头。 “从这丫头身上，提取点激素。” …… 宿舍楼下。 几道身影，穿着农民大衣，有说有笑，仿佛归家。 但农民大衣下面，却是镇守官制服！还有藏起来的，各种短兵器。 赵雪晴一马当先，红缨枪用布袋裹起来，扛在肩膀，仿佛一根扁担。 …… 远处的角落里。 白拿铁和一群镇守官，正躲藏着，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没办法，敌人手里有人质，必须低调，不能直接冲！ 先让赵队去。 如果真的只有一个敌人，那估计赵队就把他解决了。 …… 赵雪晴的大衣里面，镇守犬胖胖，正用牙齿啃住腰带，悄悄躲藏在衣摆之下。 进入农民宿舍楼，胖胖立刻落地，探着狗头，鼻子快速抽搐，左闻闻，右探探。 嗅到异常气味，它也不叫，一狗当先，悄声冲出。 …… 跟随镇守犬，爬到三楼。 赵雪晴却见这条胖狗，冲着最东边的门，抬抬脑袋，便缩回身子。仿佛在说，它的任务已经完成，敌人找到了，交给你们！ 赵雪晴无声嗤笑。 手中长枪解开布袋，枪头雪亮，红缨抖散。 和身后几个镇守官，一起摸上去。 狭窄的楼道，破旧的木门。 敌人就在这扇门里面？ 赵雪晴回头看一眼，示意同事们离远点。 仔细观察这扇木门，确认破门方式。 深吸口气，目露精光，【无双】，开启！ 手中红缨戒备，蓄势待发。 一脚化作残影，踹在木门！ 轰！ 木门应声破碎！ 却见抛飞的碎片里，一道身影，正趴在床前。 而床上，横七竖八十几个孩子，生死不知！ 赵雪晴悍然而入，追着抛飞的门板碎片，龙行虎步，人随枪走，枪出如龙！ “给我死！” 068 免生枝节，一枪毙掉! 轰！ …… 听到了，是破门的声音？ 白拿铁一声令下。 “兄弟们，冲，给我包围这座楼！ “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来！” 身后的镇守官们，鱼贯而出，快速行进，包围这座小楼。 武道家持刀在前，神枪手举枪在后，里外两层，把这座小楼，严实围住。 白拿铁走在最后面，手中无限续杯，已经装满子弹。 “不出意外的话，赵队应该能把人拿下。” 大队长说过，武道家的进阶职业，【破限大师】，很强！ 哪怕同样少尉级别，破限大师也不算弱。 更何况，这个投毒黑手，未必有少尉级。 …… 飒！ 狭小房间里，赵雪晴手中，枪影翻飞！ 张小强趴在床边，堪堪回头！ 一枪横扫，被他低头躲过！ 一枪竖劈，被他歪肩躲过！ 一枪刺心，被他打滚躲过！ 他的体内，亢奋药剂已然生效，极大提高身体机能！ 他的体内，机敏药剂已然生效，极大提高反应速度！ 他的体内，回复药剂已然生效，极大增强身体回复！ 有这三样在，短时间内，他的身体素质，不比赵雪晴差，甚至犹有过之！ 虽然他不懂武道，但他有另外的手段。 绿毒药剂，启动！ …… 赵雪晴的眼睛，始终同时盯着敌人，还有床榻的孩子们。 敌人一定要杀死，孩子们也一定要保全！ 一枪刺空，正欲变招，她突然看到，敌人的脸上，好像出现淡淡的绿色？ 不对，是在冒烟！ 敌人的脸，冒出淡淡一层绿烟！ 会不会有毒？ 屋里还有十几个生死未卜的孩子！ 赵雪晴毫不犹豫，一步向前踏出。 身体的心跳、血流、肌肉，都在这个瞬间，进入超负荷状态，为即将到来的一招，做准备！ 她的双手握住枪尾！ 她的长枪赫然抡圆！ 破限之一，虎尾！ 啪！ 一枪抽出，速度超过肉眼极限！ 轰破声波，轰出尖锐刺耳音爆！ 噗！ 张小强来不及躲闪，被从下到上，狠狠抽在当胸。 衣服被抽烂！ 皮肤被抽烂！ 胸肌被抽烂！ 肋骨被抽断！ 整个身体瞬间失重，被抽飞出去，身体像一枚炮弹，“轰”一声撞碎窗玻璃，撞出这房间！ …… 楼下。 镇守官们团团包围，赫然看见，一道人影，撞烂了窗户，划过抛物线，从三楼飞下来。 这道人影，竟然在冒烟！ 全身都冒出滚滚绿烟，好像一个烟球，划过抛物线，飞下来！ 会不会有毒？ 看那烟的颜色，不像没毒！ 镇守官们，下意识后退，要躲开。 …… 人在半空，正往下落，这一瞬间，张小强耳边，风声鼓鼓。 他的身体，极速恢复！ 他的心中，很是得意！ 就算同为少尉，那又如何？ 破限大师，也杀不死他，他照样能跑掉！ 至于这些镇守官组成的包围圈，他豁着受伤，也能突破！ 人在半空，他调整即将落地的姿势。 看到地面的镇守官，看到远处，穿着大衣的白拿铁。 他决定了，等会儿突围，顺路杀死白拿铁！ 这是少尉的战场，不到尉级，也敢掺和进来？ 找死！ 突然，他看到白拿铁举起枪，看到白拿铁的眼神，在这一瞬间，仿佛绽放光芒！ 子弹时间？ 要开枪了？ 张小强根本不在乎。 坚骨药剂，硬化骨骼！ 回复药剂，保护肉身！ 冷血药剂，提供火抗！ 体内三种药剂，瞬间生效。 张小强面带嘲讽。 白拿铁，把你的火焰子弹，打过来吧！ …… 【子弹时间】，开启！ 视野中，敌人在半空下落的身影，变慢了。 白拿铁举起左轮。 已然瞄准。 既然赵队没能第一时间毙掉敌人，那这敌人身上，就还有不可预知的风险。 没必要冒险。 敌人身在半空，刚好是个活靶子。 干脆毙了吧！ 拨转左轮，蠕动藤蔓子弹，准备就绪。 拉开击锤。 扣动扳机。 砰！ 子弹从枪口，呼啸而出！ 近乎划过直线，和半空中的张小强相遇。 “扑哧”！ 这颗子弹，射破了皮肤，射穿了胸肌，穿过肋骨缝隙，钻进张小强的心肌！ 张小强的肉身，并不普通。 每一个细胞，都更加活跃，都在随时准备分裂、分化，修复伤势！ 甚至有莫名的液体，流淌在血液中，高速循环，仿佛空调制冷剂，随时准备带走热量！ 但蠕动藤蔓子弹，并不在乎这些。 细胞也好、液体也罢……对它来说，都是养分！ 一根又一根细密的藤丝，从子弹爆发而出，扎进张小强的胸肌，吸收遇到的所有养分！ 遇到肌肉，便吸收掉，生长出更粗的藤丝…… 遇到鲜血，便吸收掉，生长出更红的藤丝…… 遇到神秘液体，也吸收掉，生长出不怕烫的藤丝…… 一根根藤丝在张小强体内，疯狂生长，疯狂突破！ 吸干了心脏，又窜去肺部！ 吸烂了肺部，又长去隔膜！ 吸没了隔膜，又冲向肠腹！ 横冲直撞，见啥吸啥！ …… 张小强的视野，突然变成赤红色。 要死了么？ 怎么回事？ 什么子弹？ 不是燃烧子弹么？ 白拿铁还有其他类型子弹？ 哪来这么多？！ 要被职业级的白拿铁，杀死了？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脸。 他的视野被密密麻麻藤丝覆盖，糊死。 他失去所有意识。 噗通…… 他的尸体终于落地。 不…… 没有尸体。 只有巨大一团，五颜六色的藤丝，像个巨大线球，落在地上，滚动几圈。 …… 赵雪晴从三楼，跳了下来。 镇守官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刚刚发生了什么？ 敌人从窗户飞出来，一声枪响后，落地变毛球？ 咋回事？ 他们看看敌人变成的毛球，看看身后白队，正在吹去枪口硝烟。 陈绿扯扯嘴角，皱皱眉头。 马大壮倒吸口冷气。 “白队……又用掉了一枚家传子弹？ “白队可真是……为了组织，不断奉献。” 也有人心里，偷偷嘀咕。 “又是一颗祖传的子弹。 “白队之前不是说，全都用完了？ “看来是撒谎。 “白队祖上，应该是个超级大户。 “留下的家底儿，还挺厚！” 069 给白队煮一碗龙爪藤 会议室里。 医务部主任，给出非常肯定的答复。 “没有太大影响。 “我也很奇怪，敌人费劲巴拉，往井水里投毒，但是，对井水的影响，微乎其微。 “刚刚检查的时候，井水里毒药浓度，已经很低，而且在不断降低。 “到这会儿，已经完全检查不出来。 “而且，那种毒，对人类完全没有影响。” 老医师言之凿凿。 他行医一辈子，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见了很多。唯独今天这个毒，虽然摸不清来历，但效果确实很弱鸡！ 白拿铁坐在会议桌上首，听完这段话，放下心来。 “没有影响就最好。” 看看张大花、张大白。 “但是，这次的事情，终究暴露隐患。 “水井、食堂这些，我们都要给到更加严密的防护。 “调整一下哨探布防图，调整一下巡逻路线，以后把这些吃喝相关的重地，都照顾起来。” 两个人连忙点头。 …… 藤田里，专门腾出一间光线明亮的病房。 赵四的胖儿子，就躺在里面。 他被抽走大量心头血和脑脊液，虚弱到极点。 此时身上，各个关键穴道，插满金针，强行吊住一条性命。 赵四蹲在旁边，脸色悲戚，眼泪止不住流。 白拿铁安慰道。 “赵四叔，别哭了。 “小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次，也幸亏赵队动作快，否则，小胖怕还真救不回来了。” 老医师正坐在床边，给小胖子切脉。 “算是稳住了。 “但是经不起车马，没法送去医务部。就先在这儿养着吧。 “我让人每天送药来。” 老医师任务繁忙，还有很多病号等待，婉拒了白拿铁一起晚餐的邀请，转身离去。 临别，白拿铁送出门外，拉着老医师的手。 “其实，我想请一位医务部的同事，来观察井水一段时间。 “这个……主要是……害怕井水的情况，会反复。 “而且，赵四叔家这个娃，最好能有个医师，留在跟前，看顾好。” 老医师愣了片刻。 白队这番话，也有道理。 他指指自己身后，随便一个跟班医师。 “你……” 白拿铁连忙拦住。 “主任，使不得！ “这么点任务，用不到太好的医师，会浪费资源。 “依我看，小雨那种菜鸟，足够胜任了。” 一时间，场面尴尬了许多。 老医师嘴角抽搐，愣了半天，看看白队一脸正经，尬笑一声。 “啊，啊，对！ “回头我让菜鸟小雨，过来你这边。 “干脆让她多带些药过来，藤田的农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就不用往医务部跑了。” 却见白队皱着眉头，认真思考，嘴里念叨。 “藤田的农民，确实很多。 “跌打损伤，蚊虫叮咬，头疼脑热，也确实不值得往医务部跑。 “这么说的话，小雨完全可以过来。 “主任，要说高瞻远瞩，还得是您啊！” 老主人一声尬笑。 “呵呵。” 某领导一顿分析，不还是为了把某人调来藤田？ 行医这么多年，他懂得，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罢罢罢！ 他摆摆手，上了马车。 …… 太阳已经落山，天边只剩晚霞。 空旷的办公室里，氛围有些寂寞。 白拿铁趴在桌子上，肚子已经饿了。 虽然敌人被击毙，但事情还没处理干净，十几个孩子的家长，都需要安抚。这部分工作，都交给孙水壶。估计一时半会儿搞不定。 “估计要等明天，小雨才能来。” 把小雨喊来，倒不全是私心……其实有点算计在里面。 这次的事情，必须宣传出去！ 必须让农民们都知道，有问题找镇守官，才是最好的！如果藏着掖着，情况只能更坏！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关系到农民们的思想，关系到镇守官的威信，关系到整个藤田的凝聚力。需要宣传！ 但宣传的点，很难找。 宣传赵四被胁迫了？ 宣传赵四的儿子重伤濒死？ 那都是给赵四伤口撒盐，绝不能宣传！ 但请小雨医师来，宣传的风向就变成“镇守官火速救人”“镇守官请医师负责到底”“镇守官果然靠谱”…… “我也学会算计人心了？” 白拿铁咂咂嘴。 “我一个纯洁的少年，也学会算计人心了？ “唉，没办法，都怪世界太复杂。” “晚饭只能我一个人吃。 “去食堂打饭吧。” 正要起身，突然，门外响起张大花的声音。 “白队，水壶哥正忙着，我给你送饭来了。” 张大花端着大碗进门。 “白队今天辛苦了，这是我特意煮的，龙爪藤。” 他压低声音。 “这种藤，食堂里没有。 “这是很宝贵的药用藤，我偷偷给您煮的！” 药用藤？ 难怪办公室里，飘起一股子药味儿。 看看大碗里，满满一碗水煮藤蔓，比普通藤蔓细，还带着爬墙的小爪爪，像是爬山虎。 白拿铁皱皱眉头。 这玩意儿……看起来也不好吃啊！ 但是，张大花也是好心，又不能批评他。 “这……谢谢兄弟们的心意，我心领了。 “今天这碗，我连汤都喝干净！” 张大花顿时眉开眼笑。 却见白拿铁，皱皱眉头。 “但是，药不能乱吃，吃多了的话，怕会伤身体。 “以后，还是不吃这东西了。” 张大花满口答应。 …… 一碗龙爪藤，呼啦啦吃下去。 味道确实不咋地！ 又苦又涩，口感又老又塞牙！ 白拿铁苦笑着，喝一口汤。 “张大花怎么想的，咋会把这玩意儿当好东西？” 吃完饭，左右无事，白拿铁突然想起，那双“社恐靴子”。 “取出来，研究研究。” …… 食堂的角落。 张大白、张大花等人，还有十几个镇守官，坐在一起吃饭。 水煮藤蔓，呼啦啦扒进嘴里。 一边吃，一边偷偷听食堂里的喧哗声。 乱糟糟的喧哗声中，如果仔细分辨，能听到农民们的议论。 “以后有事情，还是尽快找镇守官。” “对啊，有事情白队真上！” “白队没有罚赵四，还给赵四他儿子专门请来医师。” “镇守官还是很靠谱的。” 张大白、张大花等人，一边偷听，一边眉开眼笑。 就喜欢听这个！ 张大白突然问道，“那碗龙爪藤，给白队送去了吧？” 张大花点点头。 “送去了！ “龙爪藤味道不咋地，估计白队这会儿正犯嘀咕呢。 “但是没关系。” 张大花压低声音，猥琐一笑。 “等夫人来了，白队就会发现，龙爪藤到底有多好。 “龙精虎猛！” 070 龙爪藤与社恐靴子 哗啦…… 白拿铁拉上办公室的窗帘。 然后，穿上这双社恐靴子。 没有人靠近的时候，这靴子完全看不出异样。又软又舒服，还挺好看。 “可惜了，不怎么好用啊。” 白拿铁皱皱眉头。 已经试验过很多次，摸清了这双靴子的路数。 靴子最大的问题，就是会抽走主人太多体力！ 哪怕吃得再饱，人的体力，也会有其限度。 靴子触发个五六次，或者总时长三十秒，主人就会饥肠辘辘。 而且，这种抽取没有节制。 “如果触发个十几次，一百秒，怕是连心脏都不够体力跳动下去。 “也许以后会有办法解决。 “无论如何，先多练习一下，适应适应。” 窗外夜色降临，又拉上窗帘，没人能看到办公室里面。 白拿铁就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待。 突然，窗外传来脚步声。是有行人经过！ 靴子比白拿铁先察觉！ 已然收紧，捆在白拿铁脚上，控制主人的腿和脚，猛然起身，向窗户反方向跑去！ 这个过程里，白拿铁需要做的，就是配合靴子动作。 踏、踏、踏…… 几步走完，靴子重新放松。 应该是窗外的行人，走远了。 白拿铁坐回办公桌前。 感觉自己和靴子的配合，更熟练了一些。 “越来越能适应了，还不错。” 之前在四号避难区，拉练许多天，又被狗追了好些日子，反应速度、肌肉协调、核心力量之类的素质，都多少有底子，否则怕是会被这靴子闪断腰。 最近时不时练习，动作又更熟练一些，配合又更默契一些。 “这样在办公室里练习一下，倒挺合适。” 毕竟，窗外行人不多不少。能帮他练习，但也不会太频繁触发。 “只要别和上次那样，别再有行人，离我窗户太近……” 白拿铁皱皱眉头，想起上次的悲惨遭遇。 那一回，有人贴着他的窗户走过，社恐靴子触发，向反方向冲去！ 可关键是，办公室的进深，没有二十米！ 靴子向反方向跑出十几米，就遇到了墙！ 问题来了，遇到墙的阻碍，社恐靴子会怎么办？ 答案是……会狠狠撞上去！ 回想起那天的窘迫…… 白拿铁看看脚下的靴子，面带幽怨。 白拿铁揉揉一侧的肩膀，仿佛幻痛。 突然，窗外又响起脚步声！ 靴子再次绷紧，控制脚和腿，带着主人，向窗户反方向跑去！ 等等…… 白拿铁赫然发现，这次不太对…… 这个速度，又要撞墙了？ “卧槽？” 这些人什么毛病，咋又跑来领导窗户跟前？ 但这次…… 社恐靴子一路冲到墙脚下，竟然鞋底踩在墙面，就这样脚底贴墙垂直走了上去？ 脚踩墙壁，垂直行走？ 这他妈……忍……忍者？ 白拿铁整个人，垂直墙壁，努力维持自己的腰，不要弯下去。 感受到，鞋底仿佛有巨大的吸力，吸在墙上。 终于，窗外的脚步声，远去。 社恐靴子能力解除。 鞋底吸墙的力量，瞬间消失。 噗通…… 白拿铁急忙调整身形，下蹲缓冲落地。 “这尼玛……走上去，摔下来？ “管上不管下？” 白拿铁蹲在地上，缓缓摔痛的腿和腰。 “这靴子，多少有点太笨了，太难用。” 他无奈吐槽。 而且…… “怎么突然就会爬墙了？” 明明上次只会撞墙，这次突然多了新技能？ 白拿铁皱皱眉头。 难道和刚刚那碗龙爪藤有关？ 突然很渴望这靴子和无限续杯一样，能开口说两句话，能多少沟通沟通！ 脱下靴子，换回普通鞋。 白拿铁又回想起，在天台上，靠社恐靴子干掉敌人的场景。 帅是真的帅！ 爽是真的爽！ 笨，也是真的笨！ “无限续杯，你说，社恐靴子，也能开口说话么？也能沟通么？” 口袋里，无限续杯迟疑片刻。 “我也不知道。 “从最早跟随老板，我都一直很懵懂，好像睡着了。 “自从粪坑那次误会了老板，我才因为生气，清醒过来。 “老板，要我说，你试试看，喂它点大粪？” 白拿铁摇摇头。 “不行，你们都是老板的好员工，无论如何，老板要保障你们的尊严。 “这是我身为老板的底线！” 白拿铁义正言辞！ 他才不会告诉无限续杯，某些东西……其实已经用社恐靴子踩过，也往靴筒里灌过，但是没有用处…… …… 时节深秋。 清晨，藤田里弥漫着雾气。 走在田间小路，可视距离只有十几米。十几米外，便白茫茫一片。 “这倒挺不错。” 白拿铁走在小路，时而偷偷瞟一眼，身旁的小雨医师。 大雾提供了天然秘密空间，这时候，如果拉着她的小手，也不会被人看见。 而且，两个人并肩行走，距离很近。 她的小手晃来晃去，只需要轻轻一把，就能拉住了。 白拿铁伸出手，又一次怂了，偷偷缩回来。 突然…… “啊！” 小雨医师一脚踩滑，险些摔倒。 白拿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藤田里的路，不太好走。 “我扶你一下。” 小雨医师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只是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虽然她也不太明白，白拿铁口中的“扶一下”，怎么就把她的小手，扶到自己手掌里。 “我带你去，看看藤田的高端货。” 藤田里，有好几种珍贵的药用藤。 包括龙爪藤、七星藤、蛇鳞藤等等。 两个人沿着小路，先来到种植龙爪藤的地方。 听见前方脚步声、说话声，小雨医师“嗖”的，把手抽回来。 前方出现的，是一座废弃小楼。 小楼外面，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 上前仔细看，这些藤蔓的色泽、质地，还有藤蔓伸出抓住墙壁的小“龙爪”，可不就是昨晚吃的龙爪藤！ “唉？ “龙爪藤会爬墙？” 白拿铁第一次来，看见龙爪藤爬墙。 心中对昨晚的事情，隐隐有了猜测。 “社恐靴子的技能，和我吃下去的东西有关？ “我吃下了会爬墙的龙爪藤，体力带了龙爪藤的属性，靴子抽取我的体力，就暂时有了爬墙的能力？” 白拿铁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071 无限续杯，变强了! “这就是龙爪藤么？” 小雨医师凑上前，弯下腰，一双大眼睛，仔细观察。 旁边的张大花、张大白两人，鬼鬼祟祟，看到小雨脸上，还没散干净的红晕。 两人交换眼神。猥琐的眼神。 秒懂！ 一定是刚刚在大雾里，白队不知道做了什么！ 两人凑到白拿铁身边。 “白队，我们的龙爪藤，怎么样？” 龙爪藤怎么样？ 能用来爬墙。 虽然说管上不管下，但终究开拓了社恐靴子的技能树！ “龙爪藤，很不错！” 张大花和张大白，得到认可，眉开眼笑。 龙爪藤一年的产量，有八百斤。 留下一百斤，回头偷偷送去白队的办公室，不过分吧？ 却见白队直接开口。 “回头送一百斤，去我办公室。” 唉？ 张大花愣了片刻。 白队之前，不都挺清风的？ 看来，白队真的喜欢这东西？ 却见白拿铁，继续说道。 “我用军功积分兑换。 “你帮我去行政部，办了手续。” 目前，白拿铁军功积分很多。上次杀张小强，也入账一笔。但这玩意儿用处不大，拿来兑换些龙爪藤，储备起来，倒挺合适。 张大花和张大白，面面相觑，纷纷苦笑。 白队还是那个白队，两袖清风！ …… 日上中天。 藤田的各个地方，都有农民聚集起来，赶往食堂。 三五成群，有说有笑。 办公室里。 白拿铁、孙水壶、小雨医师，三个人围在桌边，一起吃饭。 桌上摆了一道烤鸡……这是靶场的活靶子，被一枪崩掉，干脆放血烤熟，废物利用。 孙水壶抱着个鸡屁股，吃的满嘴流油。 “小雨能来，可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可惜啊，我最近工作太忙。 “只能陪你这一顿接风宴。 “以后，只能是你陪伴老白吃饭了。” 孙水壶大口吃肉，哼哧哼哧干掉了鸡屁股，再干掉鸡头和鸡脖子，看看鸡翅和鸡腿，咽下口水，恋恋不舍。 “我吃饱了！ “还有事情要忙，你们两个慢慢吃。” 他站起身，看看明亮的窗户。 “哎呀这个大中午的阳光，真是刺眼！” 哗啦…… 他一把拉上窗帘。 临出门前，留给白拿铁一个“加油”的眼神！ 留下两个人，表情古怪。 …… 小雨医师来了藤田，还是很忙碌。 赵四的胖儿子，时不时需要去看看。 井水的质量，也需要每天去检测。 相对而言，白拿铁清闲许多。 藤田正常运转的时候，并不需要他，没事儿能跑去藤蔓垃圾场，制造藤蔓子弹，抽奖。 …… 日落西山。 白拿铁从床底下钻出来，打扫身上的尘土。 刚刚去了趟藤蔓垃圾场。 “蠕动藤蔓子弹，还真挺难抽到！” 普通藤蔓子弹，又得到一大堆。 蠕动藤蔓子弹，一颗都没有！ “口袋里，只有三颗了。” 太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白拿铁叹口气。 走出办公室，去往不远处的公厕。 …… 很快，回到办公室，坐回办公桌前。 掏出无限续杯。 关于蠕动藤蔓子弹的产能，要不要和它谈一谈？ 谈一谈能有用么？ 先组织一下语言？ 突然，无限续杯先开口了。 “老板，你刚刚去的地方，有很多沼气！ “我们去制作沼气子弹吧！ “会发光，会燃烧，会爆炸的沼气子弹！” 公厕里有沼气？ 沼气子弹？ 白拿铁正要说好，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能嗅出沼气的味道了？” “对啊，老板！ “我发现我能嗅出沼气的味道了！ “我可以只把沼气吃进来！” 白拿铁皱皱眉头。 慢慢消化这段信息。 之前，无限续杯是嗅不出沼气的。 它只能在粪坑里，疯狂吃疯狂造，造出啥算啥。 它嗅不出沼气，没法只吃沼气，只能连汤带水一起吃…… 但是，现在，它能针对性的，把空气中沼气，吃进去？ 无限续杯，变强了？ …… 再次从厕所走出。 白拿铁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 刚刚，无限续杯把里面的沼气，扫荡一空，制造出十八枚沼气子弹！ 而且，是悬空吸收沼气的，不用连汤带水一起吃。 它真的变强了！ 如果有一天，它能尝出来空气中的氧气？ 那岂不就能制造氧气子弹？ 如果有一天，它能尝出来环境中的电磁波？ 那又能制造何种子弹？ 当然，这些要求都太玄学。 现在有一个靠谱的！ 回到办公室里，白拿铁双手捧着无限续杯。 给它擦擦枪管，擦擦击锤，关键零件抹点油，保养一番。 “你能不能……尝出来蠕动藤蔓子弹的味道？” 无限续杯迟疑片刻。 “老板，藤蔓这玩意儿，都一样味道！ “都不会发光，都不会燃烧，也不会爆炸。 “都没什么好吃的。 “我确实尝不出来。” 白拿铁皱皱眉头。 给无限续杯，装一枚蠕动藤蔓子弹。 “试试看，这个味道，会不会不一样？ “和普通藤蔓子弹，有没有区别？” 无限续杯很认真，感受一番。 “老板，这不都是藤蔓么？” 尬住了…… …… 暮色深浓。 办公室里，白拿铁和小雨医师，一起吃完饭。 两个人没什么互动。 白拿铁皱着眉头，一直在想办法。 小雨医师见他不说话，便去想自己的事情。 许久之后，窗外的光芒，已经完全被夜幕盖住。 白拿铁猛然回过神，却见小雨医师，坐在那儿嘟囔什么…… “其虻虫、水蛭之属，市有先死者，则市而用之，不在此例。只如鸡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必有大段要急之处，不得已隐忍而用之……” 她在温习医书？ 房间里没有光，看不了书，她在背书？ 背完一段，小雨医师抬起头。 “我要回宿舍了。” “我送你。” …… 小雨医师的宿舍，距离不远。 星光之下，秋风冷冷。 两个人并肩而行。 “路滑，我扶着你。” 白拿铁一边说着，一边轻车熟路，攥住姑娘的小手。 夜色之下，看不到她的脸，不知是否脸红。 两个人一路走，快要到小雨的宿舍。 “我一直在背医书。 “主任告诉我，废土有个职业，叫【草药专家】。 “也许我很快，就是正经的【草药专家】了。” 白拿铁下意识问道。 “干嘛追求这种东西？” “你不就是【神枪手】？” “那和你想当【草药专家】，有关么？” “当然有！” 少女站在那儿，额前发丝被风吹起，一双眸子倒映星光，手被攥在别人手里。 “我才不要被你落下。” 072 老板给你讲，什么是真正的爆炸 月华如水，洒在藤蔓垃圾场。 白拿铁坐在躺椅上，吹着草木清香的夜风，注视手中的无限续杯。 心里已经想明白，无限续杯之所以能尝出空气中的沼气，之所以能抽取空气中的沼气，是因为它喜欢沼气！ 而这货尝不出蠕动藤蔓子弹，是因为这子弹不会发光，不会燃烧，不会爆炸，它不喜欢这种子弹，对这种子弹无感。 白拿铁看看无限续杯。 这货没有眼睛，所以发光与否，对它没有意义。但子弹射出去后，它也许能感受到热量？听到爆炸的声音？ 所以…… “你知道什么叫燃烧么？” 无限续杯愣了一下。 “燃烧就是燃烧啊。” 白拿铁摇头。 “所谓燃烧，就是从一点星火开始，引燃一点，得到火苗， “再引燃一处，得到火焰， “再引燃一地，得到火海！ “从一点星火开始，一步步贪婪的吃下去，让自身越来越旺盛，直到吃掉所有，火海滔天！ “你能感受到燃烧的热量？” “老板，我能！” 白拿铁心想，果然，这家伙能感觉到热量。 “那你知不知道，有些燃烧，不释放热量，但更可怕！ “它从一粒种子开始，燃烧细胞组织，得到藤丝！ “再燃烧器官，得到藤团！ “再燃烧整个身体，得到藤球！ “从一颗种子开始，一步步贪婪的吃下去，让自身越来越旺盛，直到吃掉所有，变成藤球！ “这种燃烧，没有热量，没法察觉，但它燃烧生命！” 无限续杯有所触动，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感觉这段话云山雾罩，不太清晰。 白拿铁继续说道。 “那你知道，什么是爆炸么？” 无限续杯道。 “爆炸就是轰的一声啊。” 白拿铁摇头。 “小了！ “格局小了！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你知道氧爆么？氧爆没有声音，但是氧爆过后，所有一切，都要变成灰烬！ “所谓爆炸，便是瞬间爆发，摧毁一切！ “最低等的爆炸，会热风烫伤敌人的皮肤。 “中等级的爆炸，会冲击撕碎敌人的身体。 “最高级的爆炸，会让敌人瞬间蒸发，不在人间留下一点灰烬和渣滓！” 无限续杯心驰神往。 “老板，我们啥时候，也能搞到最高级的爆炸？” 白拿铁叹了口气。 “不留灰烬和渣滓的子弹，其实有。只是，你不喜欢。” 无限续杯思索许久。 脑袋里各种信息。乱七八糟。 老板说的这种子弹，到底是什么？有么？ 子弹射出去后，它能感受到燃烧的热风，能听到爆炸的声音和冲击波。 但是，老板说的高级子弹，能燃烧，能爆炸，不给敌人留下渣滓和灰烬…… “啊，老板，我悟了！就是蠕动藤蔓子弹！ “我不喜欢它，不是它的问题，是我的问题！都是因为我太土！” 一旦悟到，顿时感觉，装在弹仓里的藤蔓子弹，不一样了！ 它的味道……好像是挺特殊的！ 坐在躺椅上，白拿铁松了口气。 身为一个好老板，最重要的，不就是纠正员工的思想观念？ …… 几天时间快速过去。 清晨，白拿铁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看窗外清亮的天光，心情很不错。 无限续杯纠正思想后，认识到了蠕动藤蔓子弹的“燃烧”和“爆炸”，能够品尝出蠕动藤蔓子弹的味道，这几天来，生产出一百多枚蠕动藤蔓子弹。 “藤蔓垃圾场这种特殊材料，应该差不多都提取出来了。” 因为，从昨天开始，无限续杯已经没法从垃圾场找到这个味道。 时间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出门去。大队长的中尉老朋友来了，白拿铁要接待他，在藤田转一转。 …… 秋风瑟瑟。 田间地头，白拿铁和两个老头儿走在一起。 三个人话都不多，场面一时间，略显尴尬。 其中一个老头儿，就是大队长。另外一个，便是他的老朋友，中尉神枪手，郑老爷子。 三个人一边转，一边看。 “小白，回头让老郑，教你流浪枪客的技能吧。 “第一个技能，【弹道心算】，第二个技能，【目尺】，他都会。” 郑老爷子嘴角抽搐。他心直口快，哪怕面对初次见面的白拿铁，也有啥说啥。 “第一个就算了，教起来太累！ “第二个倒是可以。” 白拿铁心想，正合我意。 …… 三个人转来转去，来到临时病房附近。 病房里，住着赵四的胖儿子，还在每天治疗。 突然，病房里传来争执声。 “这一针，无论如何，不能扎人中，你就是个庸医！”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才是庸医，你全家都是庸医！” 这是小雨的声音。 白拿铁脸色一黑，大步走进临时病房。 看到一个面瘫男人，站在病床前，正阻拦小雨针灸。 小雨在旁边，气得满脸通红。 白拿铁看看面瘫男人。 “你是？” “我是吴勇医师，来自总城。和郑老爷子一起过来的。” 大队长和郑老爷子，也都跟了进来。 白拿铁沉声道，“病房里不适合争吵。吴医师，大队长，郑老爷子，我们都先出去吧。” 却见吴勇医师，不依不饶。 “不行，病床上这孩子，不能被耽误。 “就是因为庸医治疗，他才迟迟不得好转。 “让我来治疗他！” 一时间，病房的氛围，仿佛凝固住。 大队长和郑老爷子，都闭上嘴巴。 小雨医师满脸涨红。 吴勇医师咄咄逼人。 小胖子的父亲赵四，看看吴勇医师，想想儿子已经昏迷这么多天，也开始犹豫。 门外闻讯跑来看热闹的人，低声议论纷纷。 “这男医师，说小雨医师是庸医？” “男医师总城来的啊，会更厉害一些吧？” “谁知道咋回事。” 白拿铁心中烦躁，总城怎么又派来一个沙雕医师？这不纯恶心人么？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继续在病房闹腾了。 却见白拿铁沉下脸。 “病房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换个房间，都过来，简单做个会诊吧。” 说完，便看向郑老爷子。 这老爷子，刚来，就送上一份如此难堪的见面礼？ 郑老爷子也意识到，自己带来的这人，做事不太妥…… 连忙冲还要争辩的吴勇医师，瞪了一眼！ 073 白拿铁的警觉! 会议室里。 白拿铁、大队长、郑老爷子，小雨医师、吴勇医师，还有当事人赵四，围坐在会议桌旁边。 赵四的脸色，尤为忐忑。 他心中思绪乱七八糟。 “这位吴勇医师，是从总城来的，水平应该会更高？” “但是小雨医师，和白队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我到底应该听哪位医师的话？” “选择小雨医师，会不会耽误了儿子？” “选择吴勇医师，会不会得罪了白队？” “白队会不会怪罪我？” 他的脸色苍白，脑门儿已经在冒汗。 大队长和郑老爷子，也纷纷面色凝重。 却见白拿铁，率先开口表态。 “在病房里争执，会吵到病人，还会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把大家带来这里。 “我们一起，安静、冷静的，聊一聊。 “吴勇医师，小雨医师，你们分别讲讲自己的治疗主张。不用管我们能否听懂，只管讲便好了。 “大队长，郑老爷子，赵四叔，都认真听好。” 接下来，吴勇医师和小雨医师，分别讲述思路。 小雨医师的思路，来自老主任，是二城一脉相承的医师路数。 吴勇医师的思路，则明显截然不同。大队长、郑老爷子，甚至赵四，都能听出，两种思路差别巨大。 白拿铁继续主持。 “你们两个，互相评价一下两方的思路，有何优点，缺点。” 小雨医师先开口。 “我们二城的路数，更加中正平和，稳妥，不容易出错。但是治疗周期会长一些，慢一些。” 吴勇医师仍然面瘫。 “我的治疗思路，会刺激孩子的身体潜能，让他更快恢复。刺激的过程，多少会有一些风险。 “但是，一方面，孩子目前的状态，如果迟迟不能恢复，本身也会存在一些风险。 “毕竟，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另一方面，关于如何激发潜能，如何防范风险，我刚刚都说过了。” 白拿铁点点头。 “你们两个，都确认彼此的说法，没有问题么？” 两个人都点头。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大概听明白。 白拿铁看向赵四。 “赵四叔，你自己定夺吧。 “愿意让哪位医师治疗，都可以。” 最终，赵四还是选择了吴勇医师。事情就这样过去。 赵四的胖儿子，身体多少恢复了些，跟随吴勇医师，去了城镇的“婴幼儿医院”。 …… 事情就此结束。 办公室里，白拿铁和小雨并肩而坐。 看看沮丧的小雨。 “他的医术，真的比我们高明么？” 小雨医师思索片刻，很不情愿，轻轻点头。 “我仔细想了一下，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激发孩子潜能的技术，我们二城没有人会。 “防范那些风险的技术，我们二城也没有人懂。 “他的医术，比我高明。也比老主任高明。” 白拿铁皱皱眉头。 “那和李婆婆比呢？” 小雨医师仔细想想。 “我不知道。 “李婆婆就在‘婴幼儿医院’，等吴勇医师去了，也许会有一番比试？” 这件事，不算大事，也没多少牵扯。赵四的胖儿子，去哪治疗都无所谓。 白拿铁拉住小雨医师的手。 “别失望，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学习。 “总有一天，会比那个吴勇更厉害。” 小雨医师的脸上，还是沮丧。不止为自己沮丧，也为自己的师父老主任沮丧。老主任行医大半辈子，居然也比不过一个年轻的吴勇医师？ “别难过别难过，没必要的！” 趁着机会，白拿铁果断伸胳膊，把姑娘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安慰安慰你”的样子。 只是，安慰完毕后，还是抱着，好像一时半会儿，没有松手的意思。 …… 日子又恢复平静。 赵四的胖儿子走了，小雨医师还要继续监测井水。在藤田的门诊部，也走上正规。藤田上万农民，每天都有许多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门诊部忙得不可开交。 白拿铁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很多事情。 一直在思考，该怎么才能，让社恐靴子觉醒？ 毕竟，不能沟通的话，这件道具太笨了点…… …… 傍晚时分。 借着最后的天光，仓库在盘点物资。 十几个仓库管理员，带着账本，一笔一笔清点物资。 数量最多的狗粮藤、食用藤……在仓库里垛了一堆堆，一排排，需要认真数一下。 “没有问题。” 比较罕见的老韧藤，能制作藤甲，都盘好了放在木箱里，需要打开慢慢清点。 “也没问题。” 最宝贵的龙爪藤、七星藤、黑金星星藤，则装在布袋里。需要打开布袋看看，再上秤去检查重量。 两个仓库管理员，过完秤，再看账本。 对视一眼。 “好像不太对？ “黑金星星藤少了二十斤？” 黑金星星藤，是藤田最宝贵的药用藤！ 每年产量才三百斤，仓库里存了一百斤。怎么突然少了二十斤？ 两个管理员，重新称量一遍。 都瞪大眼睛！ “还真少了！ “快去找主管！” …… 夕阳的余晖，照进窗台。 办公室里。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一起吃完晚饭。 明明偌大办公室，空荡荡，两个人却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那个吴勇医师，真的把李婆婆给比下去了。 “好些孩子生了病，李婆婆解决不了，但是吴勇医师手到病除。 “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小雨医师有点郁闷。 李婆婆也算她半个师父，怎么也被比下去了呢？ 白拿铁一边听，一边思考。 既然李婆婆也被吴勇医师比下去，言外之意便是，吴勇现在是整个城镇，技术最好最权威的医师？ 嗯？ “不对，这件事很危险。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医师，那倒也罢了。 “但如果他的医术，比所有人都好，那就必须确认他的身份。” 白拿铁走出门，喊来不远处待命的张大花。 “你去找大队长，告诉他，吴勇医师已经变成我们城镇的医疗权威。 “这个位置至关重要，必须保证安全。 “让他和郑老爷子调查清楚，确保吴勇医师的来路没有问题。” 074 八队长归来 张大花快马加鞭而去，快马加鞭而回。 在办公室，汇报情况。 “白队，我去的时候，大队长刚好和郑老爷子在一起。 “郑老爷子亲口确认了，吴勇医师不会有问题。 “吴勇医师来自总城的医务部，他许多年前就认识，来路明白，身家干净，不用担心。” 白拿铁皱皱眉头。 郑老爷子，是大队长的多年好友。吴勇医师，是郑老爷子的多年旧识。 那就都没有问题喽？ 张大花离开。 小雨医师坐在办公桌旁边，突然说道。 “你说，我要不要去，和吴勇医师学点医术？ “他的医术，好像确实挺高。” 白拿铁皱皱眉头，斩钉截铁。 “不行！” 小雨医师撇撇嘴，翻个白眼，“扑哧”笑出声。 “小气鬼，醋坛子。 “不去就不去。 “我听你的。” 白拿铁摇头。 “这倒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 “只是，我希望你学二城自己的医术，学这套最稳妥，最没有蹊跷的医术。 “我要有一个自己的医术专家，有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医术专家。” 小雨医师俏脸一红。 “我就绝对可以信任么？” 白拿铁点头。 “当然。” 两个人正要继续说话，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孙水壶的声音。 “老白，我可以进来么？ “仓库又失窃了！” …… 来的人，不只是孙水壶，还有行政部马大姐，以及仓库的主任张大哥，还有许多工作人员。他们带着账本，带着油灯。 进来办公室，脸上都带着惊慌。 “白队，出大事了！ “仓库的黑金星星藤，丢了二十斤！” 黑金星星藤？ 白拿铁皱皱眉头。 那是整个藤田里，最贵的品种。 二十斤黑金星星藤丢掉，意味着整个藤田，所有人的年度收入，都要少一截！ 马大姐愁眉苦脸。 “我们把账本，票据，都带来了。 “您查验一下吧。” 白拿铁很郁闷。 “大家都坐下吧。 “多拿几盏油灯来，一起查账。 “销售查仓库，仓库查销售，每份账查两边。 “我也一起来。 “争取尽快，找出问题。” 办公室里椅子不够，许多工作人员，便席地而坐。 孙水壶找来许多油灯，照亮账本。 一群人，开始交叉查账。 一边查，白拿铁凑在其中，主要起监督作用。 办公室里，只剩账本翻页的声音。 上次查账过去不久，这次只需要查新产生的账本和票据。而且参与的人数多，力量大。半个小时后，两次查账，就都完成。 “账本，没有问题。” 白拿铁叹口气。 既然账本没有问题，那就证明，并非监守自盗。 这一次，仓库里，真的遭了贼！ 但是，最近的镇守官岗哨、巡逻，还有镇守犬，白拿铁尽在掌握，都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异常。 “张大白，张大花，带上五十个兄弟，三十条镇守犬，把仓库先围起来。 “今晚，先让狗去闻味道，人不要去破坏现场。 “等明天太阳升起，光线好了，兄弟们再去，看仓库的情况。” …… 一夜无话。 三十条镇守犬，忙碌许久，啥异常味道都没闻出来。 第二天，太阳升起。 白拿铁带着一群镇守官，在仓库里、仓库旁边的土地，寻找踪迹。 “镇守犬闻不到，也正常。敌人可能穿了密封衣服，或者抹了特殊药膏，隔绝气味。 “但如果有飞贼的话，其实很容易留下脚印吧？” 废土之中，到处都是暄软的土地。 而且，仓库里也有灰尘。 排除正门，能进出仓库的窗户，窗台上也有灰尘。 但是，一行人里里外外，到处侦察，许久过去，没发现半个不正常的脚印。 仓库门口。 白拿铁皱眉思索。 “这飞贼，根本没留下脚印？ “那他的脚步声呢？当他作案的时候，镇守犬也没听到脚步声？ “不留痕迹，还没有声音？ “难不成，真的是会飞的飞贼？” 旁边，张大花凑上来。 “其实，之前的八队长，他主修的功夫，就叫踏雪步，声音小，脚印浅。” 白拿铁点点头。 八队长被处分之后，已经叛逃了，不知踪迹。 他的功夫，踏雪步，卷宗里有记载。是一门身法功夫，速度快，而且灵活。声音小，脚印浅。 但这飞贼，不太可能是他。 踏雪步声音小，但也还是有声音，瞒不过镇守犬的耳朵。 踏雪步脚印浅，但也还是有脚印，瞒不过这多人的眼睛！ “这就歪驴放直屁，邪了门了。 “还要再想其他办法。” …… 藤田旁边。 废弃的小楼中。 小老头儿身穿夜行衣，正在轻轻抚摸一大盘藤蔓。 藤蔓通体黝黑，不见光泽。只是夹杂着点点金星。黑金配色，一看就不便宜！ “黑金星星藤，可真漂亮啊。 “当年在藤田当领导的时候，也不过能拿点龙爪藤，当福利。 “没想到啊，人不在藤田了，还能拿到黑金星星藤。 “嘿嘿。” 没错，这人正是八队长！ 和方一茜大战前，他畏死叛逃，被处分后，他干脆一走了之。 到今天，又跑回藤田，偷盗仓库的黑金星星藤。 他熟悉藤田的所有产品，知道每一种产品的产量和价格。 他熟悉藤田的岗哨部署，知道如何通往仓库，不会被发现。 他熟悉藤田的镇守犬，知道往身上涂抹什么，才能瞒过镇守犬的鼻子。知道如何，才能把黑金星星藤带出来。 最关键的是…… “老子的踏雪步，变强了。 “哈哈哈哈。” 这些天里，他一直没有走远，一直在关心藤田的状况。 最初，听说白拿铁来到藤田，接替他的位置，他嗤之以鼻。 然后，听说白拿铁处理掉行政部蛀虫，得到镇守官队员们认可，他心生妒火。 后来，听说白拿铁击败投毒外敌，保护藤田安全，他心里更加失衡！ 如今，他得到机缘，踏雪步更上层楼，能把黑金星星藤偷出来，他终于能爽快一回。 “哈哈哈哈哈！ “丢了黑金星星藤，整个藤田的收入，都要降低，我倒看看你怎么收场！” 075 八队长，破限大师? 办公室里。 大队长和郑老爷子，都赶来了。 白拿铁慢慢分析。 “不管怎么说，都很像八队长的手笔。 “他熟悉藤田的产品，熟悉藤田的布防，熟悉仓库，熟悉镇守犬。 “他的武技刚好是踏雪步。 “唯一不太对的，就是……他的踏雪步，似乎不应该这么强？” 大队长沉吟片刻。 “该不会……八队长突破了？ “晋级到破限大师了？” 大队长娓娓道来，解释【破限大师】这个职业。 武道家修炼武技，若把某一招，修炼到登峰造极，突破极限，就可晋级【破限大师】。比如说，赵雪晴就是把一招“虎尾”修炼到突破极限。 “……八队长的踏雪步，如果突破极限，有个新名字，叫‘踏雪无痕’，将会是很恐怖的步法！ “速度极快，声音极小。” 白拿铁和郑老爷子，都点头。 “如此一来，整个逻辑，便完全没有问题了。” 大队长撇撇嘴。 “他真能破限？我咋不太相信呢。” 要知道，大队长习武几十年，也没能破限。 赵雪晴能破限，是因为超强的天赋。 八队长有这份天赋？ 有么？ 大队长皱皱眉头，心中感觉古怪，说不上疑惑，还是郁闷。 “可惜了，雪晴有任务在身，出城去了，否则可以让她支援你。 “老郑需要镇守军功兑换处。 “给你调几个武道家过来么？请五队长过来？” 白拿铁摇摇头，心中已有定计。 “算了吧。” …… 大队长和郑老爷子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白拿铁一个，坐在办公桌后，慢慢思考。 踏雪无痕？步法破限？ 这倒也有点巧。 白少尉专治各种步法！ “但躲在暗处的贼，天天惦记，也确实够膈应。” 就像路边草丛里的癞蛤蟆，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跳出来恶心人。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总不能天天防范？那也太累了！ “想个办法，把他钓出来，做掉。” 白拿铁斟酌一番，确定对策。 起身，把孙水壶喊进办公室。 “老孙，麻烦你做一些事情。 “首先，整个藤田的岗哨和巡逻路线，都改掉。 “回头让张大花、张大白还有马大姐他们，一起来开会，商讨具体的改动方法。 “我们动作快点，三天后，就实施新的布防。 “这个消息，不用隐瞒。散出去。” 孙水壶点点头。 …… 藤田之外。 某间农民宿舍。 小老头儿八队长，坐在窗前，正吃一碗水煮藤蔓，“呼啦啦”连吃带喝。 “唉，以后，就再也吃不到这玩意儿喽。” 他看看窗外，看看藤田的方向。 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在这片藤田，说一不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过着人上人的日子。 可如今呢？ 他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城镇，去闯荡广袤废土。 一念及此，他对藤田中坐镇的白拿铁，对取代了他位置的白拿铁，更加愤恨！ “真他妈该死！ “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让我去折腾！” 偷来的黑金星星藤，不过是远行前的盘缠罢了。 刚刚打探到消息，白拿铁要改变藤田的布防图和巡逻路线？ “趁着还没改，再去一次，多拿点盘缠回来。” 八队长掏出个小酒壶，珍而重之，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凑到嘴边，嘬了一小口。 他的身后，是这间宿舍的主人，一男一女两个藤田农民。此时都已经被割破喉咙，躺在一地血泊里。 没错。 这两个农民，都是被八队长，随手杀死。 反正今晚就要动手，今晚就要远走，杀几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至于说这些人，都曾经在他手下工作，甚至为他提供过服务……他早就忘记了。就算记得，也不会在乎。 …… 办公室里，白拿铁听到张大花汇报，愣了许久。 “……杀了两个农民？ “到底是不是八队长？ “为什么要杀农民？ “有仇？有怨？只为抢一碗饭？ “本以为是个小偷，本以为还算是个人。 “看来我想岔了。” 白拿铁掏出无限续杯。 “你们该干嘛干嘛，正常站岗，正常放哨，正常巡逻。” …… 夜晚的藤田，没有人劳动，安静了许多。 冷月清辉，草间虫鸣。 一条黑影，悄声掠过！ 正是八队长。 他来到藤田，就像回自己家一样熟悉。 高速穿梭在夜色中，时而淌过草地，时而钻过藤林，时而跑上屋顶。 绕过八个岗哨，躲过五次巡逻，直入藤田腹地。 躲在一处灌木丛中，看向前方，隐约已经能看到灯火。 “仓库灯火通明啊。 “哈哈哈，是在防备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小酒壶，珍而重之拧开盖子，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收好小酒壶，从灌木丛冲出！ 整个竟然如同夜枭，“呼”的轻飘飘掠出！ 他的每一步，都能掠出十几米。 但他的脚步，却极尽轻盈！ 脚步落在草叶，草叶微微弯曲。 脚步落在土地，甚至不留脚印。 正是破限之一，踏雪无痕！ 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前方，关注镇守官和镇守犬的位置，关注掩体的位置，光照的角度。 一步一步飞掠，让自己始终藏在掩体后面，始终躲在阴影之中，快速靠近仓库。 他的眼睛，开始观察仓库。 仓库外面，墙根底下，有六个镇守官，带着三条狗，但都是之前八分队的废物，随随便便就宰掉了。 “有小天窗开着。 “可以从小天窗钻进仓库。” 仓库里面，也会有重兵把守吧？ 他知道，赵雪晴去执行任务了，不在。 大队长的中尉朋友，也不在。 仓库里就算有高手，撑死就是个白拿铁。 不足为惧！ 最多再来几个职业级武道家。 也没所谓。 两个袖口，各自滑落牛耳尖刀，被他握住。 “只要冲出去，应该会被发现。 “但我可以动作快一点，干掉白拿铁，抢走黑金星星藤。 “只要动作够快，就可以在镇守官包围圈成形前，成功跑掉。” 理清思路，打定主意。 他握紧牛耳尖刀，脚下陡然发力，整个人如同一条黑色的箭，飞过半空，射向仓库！ 076 白拿铁，我不做人了!(后天上架，摇人!求书友支援!) 嗖！ 八队长飞身而起，掠过半空，落向仓库小天窗，钻了进去。 仓库外值守的几个镇守官、镇守犬，都若有所觉，面面相觑。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是八队长么？” 突然，他们听到，仓库里面“砰”一声枪响！ “是白队的信号。” “快，摇人！” 按照白拿铁的吩咐，他们立刻跑路，远离仓库。 同时放出烟花。 嗖！ 嗖！ 两颗烟花飞上天空，炸响。 嘭！ 嘭！ 一见烟花，藤田所有同事，都会放下手头工作，立刻冲来，形成包围圈！ …… 八队长轻盈落在仓库中。 却见这儿挂了许多盏马灯，照的灯火通明。 一垛垛藤蔓，整齐摆放。 但偌大仓库，还是显得空旷。 目光扫过一圈，只看到站在不远处，一个提着左轮枪的少年，正冷冷看过来。 “白拿铁！ “就你一个人？” 白拿铁穿着社恐靴子，提着无限续杯。 弹仓里，装满了蠕动藤蔓子弹。 一个人咋了？ 有什么问题嘛？ 怕给你安排不利索？ 白拿铁嗤之以鼻，歪嘴冷笑。 “你是八队长？ “我们稍微聊两句吧。 “其实，你来偷黑金星星藤蔓，我可以理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叛逃之前，偷点盘缠。 “虽然不能接受，但我可以理解。 “只不过……你为什么要杀人呢？ “那两个农民，是无辜的吧？” 八队长咧嘴一笑。 这个问题，他心里早就有答案。此时简短说出来。 “因为，我不要再做人啦，哈哈哈哈。 “不做人的话，杀几个人，又有什么所谓？ “做人有什么好？ “有人练几十年武道，当不成职业级。 “有人职业级武道家，被疯子打成狗。 “人，实在太弱了！ “依靠自己的修炼，再怎么样，也很难太强。 “但是不做人的疯子，靠摘人类心脏变强，轻轻松松就能到职业级，轻轻松松吊打武道家！ “我为什么还要做人呢？” 八队长摸摸腰间的小酒壶。 “做人的时候，我练武几十年，也才是个职业级。 “不做人之后，我立刻就能突破。 “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不做人的我，到底有多厉害！ “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他“嗖”的冲出，身如鬼影！ 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都躁动起来，进入超负荷状态！ 他的极限，在此刻短暂突破！ 破限之一，踏雪无痕！ 视野两侧，货物飞速后退。 耳边听到，风声鼓鼓响起。 这速度感，让人沉迷！ 白拿铁，你死不死？ 嗯？ 高速冲锋中，他突然发现，好像不太对。 为什么距离没有拉近？ 自己在前冲，白拿铁在后退？ 自己冲的很快，白拿铁退的也快？ 嗖！ 他耳边风声依旧，速度确实很快。 他的身法、步法，是破限级别的踏雪无痕！ 但是，白拿铁，为什么和他一样快？ 而且，白拿铁是迈着小碎步，在后退？ 八队长满脸涨红！ 居然有人迈着后退的小碎步，和踏雪无痕一样快？ 这他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草！” 他嘶吼一声，加大身体负荷，向前狂冲！ …… 白拿铁需要做的，就是调整一下腰部肌肉，配合社恐靴子。 然后看看八队长瞪眼呲牙的小丑嘴脸。 这狗贼，要说速度，确实还可以了。 毕竟，白拿铁也听到，耳边传来“鼓鼓”风声。 …… 八队长的牛耳尖刀，已经准备好，随时能攮出去！ 但是，他追不上白拿铁！ 这他妈是神枪手的闪电步？ 哪有这样的闪电步？ 踩着电门也没这么快！ 有障碍物了，他看到白拿铁“嗖”的拐弯，以恐怖的高速，脚步瞬间交错，划过直角！ 这尼玛，不单单快，还灵活到恐怖！ 八队长有点抓狂，到底谁不做人？ 他发疯一样，把身体负荷加到最大，追上去！ …… 就这样，两个人在仓库里，一追一逃。 一个呲牙瞪眼，满脸涨红，身体超负荷。 一个满脸轻松，毫不在意，只需要配合。 …… 终于，八队长露出冷笑。 “这仓库，我的熟悉，不比你差！ “你已经被我堵进死胡同了！” 前方，货物和墙壁，夹成死胡同。而白拿铁，就在这死胡同里。 八队长冷笑一声，双刀破风，脚下踏雪无痕，悍然扑了上去！ 但是，下一刻，他再次瞪大眼睛！ 他看到白拿铁，赫然脚踩墙壁，“噔噔瞪”如履平地，走了上去！ 这他妈不科学！ 一瞬间，八队长很难相信。 “你才不当人！ “你给我死！” 他悍然飞扑，对着墙壁上的白拿铁，凌空扑了过去！ …… 社恐靴子鞋底吸在墙壁。 白拿铁仰头，看见腾空扑过来的八队长。 “终于腾空了。” 当八队长在地面的时候，随时可以改变方向。他的身法甚至不比子弹慢太多，很难打中！ 但当八队长腾空，那他和其他活靶子，就没什么不同！ 【子弹时间】开启。 视野中，八队长瞪眼呲牙，手握牛耳尖刀，腾空扑来。 瞄准。 拉开击锤。 扣动扳机。 砰！ 蠕动藤蔓子弹，从枪口飞出，带着响彻仓库的雷音！ …… 八队长并不害怕。 “我喝了猴儿酒！ “区区一颗子弹，打不死我！” 噗嗤…… 他能感觉到，子弹射入他的胸口，射穿他的肌肉，进到胸腔里面去了。 “不怕，猴儿酒会帮我治疗。” 他的体内，热流涌动。正是这热流，帮助他暂时破限。除了破限，这热流还会帮助他，修复身体伤势！ 等等…… 为什么，胸口麻掉了？ 他在半空中，在扑向白拿铁的半路上，低下头，看见胸口，突然长出大蓬的藤丝！ 这是什么？ 猴儿酒的热流呢？没起作用么？ ……其实起作用了。猴儿酒的热流，被蠕动藤蔓子弹吸收，帮助这枚子弹，更快的，爆发式生长…… 八队长的肩膀，麻掉了。看见有藤丝，突破肩部皮肤，生长出来。 八队长的喉咙，被堵住了。嘴巴被塞满了！原来是藤丝，从喉管生长到嘴巴，最后填满整张嘴。 八队长的视线，被挡住了。原来是藤丝，从眼窝里爆发生长出来，糊死了眼球！ 八队长从半空中跌落，“噗通”一声，落在仓库的地板。 不再是八队长，不再是那个小老头儿，只剩一个巨大的、茂盛的……藤丝球。 077 猴儿酒，橘皮病 清晨，路边的白霜带来更浓的秋意。 藤田各处，农民们都忙着浇水。 时而田间地头，有人凑起来，谈论最近发生的大事。 “听说了么，之前那个八队长，跑回来偷东西，被白队给毙了？” “害，不只偷东西，那个八队长，还随便杀人。” “我楼上老张两口子，就是被他害死。” “白队确实厉害。” “我听说，白队只要动手，从来没输过。” “虽然赵队后来居上，但我觉得白队也不赖。” …… 办公室里。 大队长又来了。 八队长的尸体，已经验过。他心情很复杂。 看看坐在旁边的白拿铁，脸色红润，云淡风轻。而且没有黑眼圈。说明昨夜一场大战，甚至没影响他睡眠？ 大队长心中揣摩。 “小白的实力，似乎比之前，更恐怖了？ “也许天才，就是这样，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变强？ “而且，之前，小白说用光了祖传的子弹，估计是撒谎。 “他祖上留下来的神奇子弹，恐怕数量不少。 “他祖上，八成是个豪门。” 这种谎言，没有所谓。 白拿铁喊来大队长，主要研究一个小酒壶。 “这是八队长死后，从他尸体翻出来的。” 是个金属酒壶，里面还有不少液体，晃一晃能听到水声。 但白拿铁没敢拧开……万一里面有毒怎么办？ 大队长比较虎，直接拿起来，端详一番，拧开酒壶盖，把鼻子凑上去。 “哦？是酒？ “带点酸甜味，还是果酒？ “在废土，挺少见的。” 大队长皱皱眉头。 “不对。” 这酒的味道，怎么似曾相识？ 他凑上鼻子，抽动鼻翼，继续闻。 闻着闻着，恍然大悟。 “猴儿酒？ “难怪八队长能破限，哈哈，我给你说说这酒……” 大队长把酒壶盖子拧上，娓娓讲述。 原来，“猴儿酒”是废土一种特殊的酒，它具备短暂激发人体潜能的功效！越是陈年老酒，便效果越强。 “……十年陈的猴儿酒，能让人跑得更快； “二十年陈的猴儿酒，能让职业级武道家，变成职业级圆满； “五十年陈的猴儿酒，能让职业级武道家，突破限制，暂时成为破限大师！ “这一小壶，是五十年以上的，陈年猴儿酒。” 大队长把酒壶，递还给白拿铁。 “很不错的酒，留着吧。” 白拿铁接过来，又回想起八队长的话。 “他说他不做人了，才能晋升破限大师。 “不做人，和猴儿酒，和晋升，有什么关系？” 大队长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不做人’？ “猴儿酒是正经的武道奇珍，原材料不贵，但是工艺考究，制作流程复杂，失败率高，需要的年份又大，很珍稀的！ “别乱想，好好留着吧。” 白拿铁皱皱眉头。 昨晚，八队长不像胡说八道。 这猴儿酒的来路，八成不是正路，有什么蹊跷在里面！ …… 窗外的秋雨，一阵大过一阵。 婴幼儿医院，走廊里能听到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 医生和护工，都行色匆匆。 李婆婆快速赶去药房，一边走，一边叹息。 “孩子是废土的未来。 “废土之上，卫生条件差，孩子本来就很难存活。 “没想到啊，又出现橘皮病。” 橘皮病，是废土很可怕的小儿病患，传染性强，致死率高，必须全力对待！ 整个二城，几乎所有医师和护工，都来到婴幼儿医院，进行支援。 说完，李婆婆回头，看看跟随的小雨医师。 “小雨，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你的黑眼圈很重，脸色很苍白。 “再这么下去，你身体要垮掉的。” 小雨医师摇摇头，挤出笑容。 “没事啊，我每天都睡五个小时，够了。 “我手上还有十七个孩子，没脱离危险期。 “我们快些，先去抓药吧。” 李婆婆叹息一声，继续往药房走去。 有些医师，天生便有父母心。这次橘皮病大作战，整个医院里，两百多医师，小雨是第二号拼命三郎！除了那个人，没人比小雨更拼命。 来到药房里，看到浩浩荡荡一队人马。 原来是大队长、郑老爷子、白拿铁、四队长、赵雪晴……城镇所有领导，都来了。 通俗讲，“领导视察工作”。 白拿铁混在领导队伍里，面无表情，颇有威严。 实际上，他心里贼尴尬！ 最早接到通知，其实不想来的……来干嘛，没啥意义。 但是，已经好多天没看到小雨，干脆走一趟罢。 果然，药房里，看到小雨医师，跟着李婆婆走进来。 看看她的脸蛋，苍白如雪。 看看她的眼圈，黑如锅底。 这丫头，不用问，又熬夜了！ 大队长走上前，和李婆婆说话。 “辛苦辛苦！ “你们这里战况如何？ “有没有遇到困难？ “需要支援么……” 白拿铁看到，小雨跟在李婆婆身后，眼神迷离，好像快要站着睡过去。 他不动声色，走出领导队伍，径直上前，拉着小雨的手，把她带出药房。 拉着她的手，找到一个空置的病房，进去把门反锁。 指指病床。 “先坐下。” 小雨医师听话坐下，苍白的脸，露出笑容。 “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白拿铁嘴角抽搐。 “你骗鬼呢。” 他坐到小雨身边，皱皱眉头，盯着姑娘的小脸，看到她嘴角的笑，都没什么力气。眼睛里血丝密布，没什么光泽。 咋就有这种傻姑娘？ 干工作不懂摸鱼也罢了，竟然还把自己熬成这副鬼样？ 白拿铁很想说，让她别干了，或者先休息几天。 但心里明白，这种话说了也没用。 从怀里掏出一个饭盒。 “我给你带的，快吃。” 掀开饭盒盖子，里面塞了三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已经凉了，被饭盒压得有点变形。 姑娘嘿嘿一笑，伸手抓起来，开始往嘴里塞。 忙活半天，还没顾上吃饭，她真的饿了。 大口大口啃下去，腮帮子鼓鼓像仓鼠，转眼间，就消灭一个肉包。 吃第二个，速度就慢一些，一边吃，一边眼睛看向白拿铁。 平日里忙起来，满脑子都是病号和病情。 此时此刻，坐在这儿，吃着包子。一双眸子里，倒映白拿铁的身影，突然察觉，两个人已经好多天没见面。 心里积攒起来的思念，小小决堤。 还真是怪想他呢！ 上架感言(凌晨上架，求首订!) 又到上架的时候了，哈哈哈！ 和书友们简单聊两句，请求一哈火力支援！ 首先是这本书。题材如大家所见，是原创废土题材，文明萌芽，但是会有各种各样可怕的敌人和组织。猪脚白拿铁，身为挂壁，撒谎精，阴谋家，黑心老板，带领自己的收容物员工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吊打各种不服！第二卷的高潮，其实也马上来了。什么化工厂、猴儿酒、破限大师、婴幼儿医院……所有细节，都不是白写的，都会在高潮串联起来。有一个非常非常酷炫的反派，将会华丽登场，然后被小白更华丽的踩在脚下。 然后说说成绩。如大家所见，新书期成绩，属实很一般。甚至六频都没能走到。但是我心态还好，因为这本书有大纲，有设定，我的故事可以一直讲下去，可以讲很久很久。白拿铁、无限续杯、社恐靴子、小雨医师……都可以再陪伴我很久。 今晚还有免费的一更。然后，我尽量写，凌晨上架，再更！求各位书友给个首订呜呜呜呜呜……这个真的很重要，孩子很需要！当然不是让大家熬夜哈，等明早，明中午，二十四小时内，都算首订，随时欢迎！ 之后，每天，三更，六千字保底。凌晨的更新不算，明晚就有三更！更新这块儿，会管饱！ 最后，和咱书友们，聊聊感情。哈哈哈。很多书友，其实是上本板牙兔军团来的吧，可能会更想看一个黑心老板，还有贱萌员工，这本书也许会让大家失望，毕竟目前看来，没那么黑心，也没那么贱萌，但是大家相信白拿铁，他虽然姓白，但是心该黑还是黑！这本只是，元素更多一些，所以看起来味儿没那么冲。 在这里，衷心感谢老书友们，能够看在苏布和板牙兔的情面上，又陪伴小白一程！情深意重，纸面笔浅，心底刻深！ 还有很多书友，是从白拿铁开始入坑，狗作者致以同等的谢意和感情，哈哈哈哈！非常感谢大家可以喜欢小白。一天一天的更新，难免有倦怠，但心里想想，还有书友在等待，就有了压力和动力。 这两天，身体有点点不舒服，说话颠三倒四，大家见谅。 总之先说这么多，凌晨，拜求大家给孩子一个首订，呜呜呜呜呜呜…… 078 社恐靴子，觉醒! 深夜。 白拿铁坐在办公室里。 窗帘拉上，挡住星光和月光。 幽暗房间里，只有孤灯如豆。 看看旁边的社恐靴子，又回想起之前撞墙。还有那次，从天花板掉下来。 “今夜，正式行动。 “一定要让社恐靴子觉醒！” 白拿铁继续盘算思路。 “社恐靴子最讨厌身边有人，所以，必须先安排一个‘人’。” 这个问题已经解决。 旁边的麻袋里，装着一个死刑犯，是托四队长送来的。又聋又哑又瞎，还被打了麻药，正蜷缩在麻袋里，一动不动。用他帮助觉醒，不用担心泄密。 但这死刑犯，还能喘气，还有心跳，还是个活人。已经试验过，能够触发社恐靴子的能力。 “下一个问题。 “社恐靴子发动能力时，会抽取主人体力。” 看看办公桌上，刚用军功兑换回来的，一大筐人参。 “军工积分，花掉一大半。 “有这玩意儿在，可以随时补充体力。” 最后，白拿铁抬头，看到办公室的天花板，固定了两根绳子，正垂下来。 “成败在此一举。 “开始！” …… 幽暗房间里。 白拿铁有条不紊，用绳子绑在腋下，把自己吊起来，双脚离地。 脖子上挂着一大串人参，低头就能啃。 身体吊在半空中，动作很别扭，费了半天劲，把手里的靴子穿到脚上。 靴子才刚刚拉上，顿时感觉，它变紧了！紧紧绑着脚！ “成了！” 死刑犯就躺在不远处，社恐靴子的能力，触发了！ 它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自己二十米范围内。 它开始控制白拿铁的脚和腿，想要逃走！ 但是…… 白拿铁提前把自己吊起来，它逃不走！它只能踩踏空气！ 一步、两步…… 踩在空处，没能移动，那死刑犯，还在二十米范围内。 三步、四步…… 加大力度踩出，没能移动，那死刑犯，还在二十米范围内。 五步，六步…… 狠狠踏出，甚至踩出飒飒风声！还是没能移动，那死刑犯，还在二十米范围内。 白拿铁身体悬空，感受着脚和腿不受控制踢踏，脸上浮现笑容。 心中快意：哈哈哈，社恐靴子，你也有今天？ 肚子饿了，他连忙低头，啃一口挂脖子上的人参。 味道有点古怪，稍微咀嚼，便咽下去。 立刻，身体热烘烘，不再饥饿。 估摸这一堆人参，够社恐靴子折腾半小时。 就让它折腾！ ……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 藤田安安静静，只有风声呜咽。 镇守官们，采用全新的布防，岗哨位置都发生了变化。 几个岗哨，把白队的办公室包围住，保证白队夜晚不被打扰。但是和办公室之间，又有很远距离。 …… 办公室里，白拿铁吊在天花板上。 腿和脚高速踢踏，踢出飒飒风声，踢出片片残影，仿佛在练习无影脚！ 社恐靴子已经抓狂！ 这个死刑犯，距离它只有几米，它受不了！ 但它只能控制主人的脚和腿，一旦主人悬空，它没有办法！ 白拿铁再啃口人参，咀嚼一番，咽下去。这玩意儿味道和口感，都很像萝卜干。属实不咋地。但确实能补充体力，是好东西！ 口袋里，无限续杯给老板加油打气。 “老板，很快了！ “社恐靴子马上就能觉醒，就能变得更强！” 无限续杯只是新生的收容物，感情不丰富，偶尔也会孤单。因为，它还没和其他收容物说过话！ 对于新同事，它比白拿铁更迫切。 …… 婴幼儿医院。 门前空地，十几个医师，守着药炉，都在煎药。 大部分医师只是浅浅熬夜一下，煎完就回去了。 但其中的小雨医师，带了大把药材，还要再煎很多炉。 医师们悄声议论。 “小雨医师真拼啊。” “每天都熬夜煎药。” “她是整个医院第二拼。” “最拼的是吴勇医师，虽然人家从总城支援过来，但熬夜加班比我们更凶唉。” “都是狠人！” “小雨医师这样子，白队会不会心疼？” “哈哈哈，你去问白队啊。” …… 办公室里。 白拿铁吊在半空中，社恐靴子的动作幅度，已经变小很多。 “社恐靴子累了？ “觉醒了么？ “已经成了？” 但是没听见它开口说话啊！ 脖子上，一大串人参，差不多快吃完了。 “难道不行？” 白拿铁有点郁闷。 该不会真失败了吧？ 低头，再啃一口。 突然，白拿铁看见，社恐靴子的鞋面，好像在闪光？ 那是什么？ 办公室里，只有一盏油灯，光线太昏暗。 白拿铁擦擦眼角，定睛细看。 两个鞋面，都有闪光？ 左脚一处闪光，右脚一处闪光。 是…… 是他妈两颗眼睛？ 鞋面上长了两颗眼睛？ 左脚长了一颗，右脚长了一颗？ 而且正泪眼朦胧，眼泪反光，看过来？ 白拿铁脸色苍白，嘴角抽搐，打了个哆嗦！ 这是什么他妈克系靴子！ …… 清晨。 白拿铁的办公室，仍然拉着窗帘。 但明媚的阳光，把窗帘照的通亮。 昨晚沉沉睡了一宿，现在他精神很好。 只是腿部肌肉，颇有些酸痛。 办公桌上，摆了无限续杯、社恐靴子。 “今天，我们开个员工会议……” 一边说，白拿铁一边打量社恐靴子。 和无限续杯不同，它没有嘴巴，不能说话。左右两根靴子，各有一只耳朵，一只眼睛。应该能听，能看。 此时，它便竖着耳朵，两个眼睛溜溜看过来。 白拿铁心里还是觉得，鞋子上长一双眼睛，真的很克系！ 但是，他的表情管理很到位，满是慈爱。 “员工大会第一件事，老板亲自动手，给你们做保养！” 先在社恐靴子的目光下，给无限续杯擦擦枪神，给关键部件上油。 无限续杯很开心。 “老弟，看到了没？ “老板服务员工，这是我们的企业文化！ “能有这么好的老板，你算是掏着了！” 白拿铁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心中盘算，不管克系与否，社恐靴子总算觉醒，起码能沟通了！ 本来就够强，能沟通了，岂不是要上天！ 哈哈哈。 那么…… 从哪里开始沟通呢？ 079 社恐靴子有开关了!求书友首订支援!么么哒! 白拿铁给无限续杯涂完油。 再把社恐靴子拿起来。 抠抠鞋底的石子，擦擦鞋面的污渍。 动作轻柔，边擦边观察，边观察边思考。 突然，他看到了！ 社恐靴子的眼睛里，竟然有血丝？ 没错，这是一双血丝密布的,黯淡的眼睛。 是一双疲劳过度的眼睛！ 咋回事？ 它很累么？ 为什么？ 白拿铁的脑袋，飞快运转。 这好像是个突破口！ 不久之后，想明白了！ 白拿铁调整好情绪和表情，黯然叹息。 “你也很累吧？ “我懂，我们社恐患者，每一个，都很累。 “不管是人还是靴子，都很累。” 说完这句，果然,白拿铁偷偷瞟到，社恐靴子的眼睛，微微湿润了。 “社恐，是病么？还是观念？抑或是一种坚持？ “我不知道。 “只是每当有人靠近我，带着各种各样复杂的心思…… “只是每当有话对我说，期盼各种各样复杂的回应…… “我的心里，都会很累。 “为什么世界不能简单一点？ “让我独自待着，不好么？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要相互打扰？” 说完这段，白拿铁偷偷瞟一眼社恐靴子，果然，它泪目了！ 很好，说明猜对了！ 说明这一段,成功共鸣！ “其实,我每一天，都很累。 “我需要时时刻刻,注意向我靠近的人。 “我需要时时刻刻，提防和我有关的事。 “我的眼睛,需要清晰。 “我的耳朵，需要灵敏。 “每当看到有人靠近，每当听到有人靠近，我都必须给出警戒，给出反应！” 说完这段，白拿铁偷偷瞟一眼社恐靴子。果然，它的眼睛里，满是痛苦的回忆！ 虽然说，新生的收容物，关于从前只有懵懂的回忆，但这份感情，这份体会，总是不会错的！ 白拿铁组织一番语言。 “从前，我多么希望，有个伙伴，能帮助我。 “当我累了，当我想闭上眼睛,它可以睁开它的眼睛,帮我警戒。 “当我累了，当我想捂住耳朵,它可以竖起它的耳朵，帮我监听。 “当有尴尬的人和事向我靠近，它可以提醒我，甚至带着我逃跑。” 偷瞟一眼，发现社恐靴子的眼睛，已经直了！ 它也有同样的感想！ 每天瞪着眼睛，竖着耳朵，警惕来人，每天神经紧绷，得不到休息，这样是很累的！如果有个同伴能帮帮忙，能互相替班，那该有多好？ 白拿铁清清嗓子，露出笑容。 “但是今天，老板我啊，格外高兴！ “因为，你来了！ “我是社恐，刚巧，你也是社恐。 “我们可以组队！ “我把你穿在脚上，咱俩轮流睁开眼睛，警惕来人。 “我是老板，我应该承担更多。绝大多数情况下，你就尽管闭上眼睛，堵住耳朵，睡觉去吧，休息去吧，放松去吧！ “我帮你盯着来人，有人靠近，我立刻跑路。 “怎么样？ “好不好？” 社恐靴子的眼睛，顿时放出光！ 真的可以这样么？ 老板和它，刚好都是社恐。老板可以帮它警戒，让它去休息？ 社恐靴子的眼睛，更加湿润！ 有这样的老板，实在太过于幸运！ 白拿铁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开心的笑，找到同伴的释怀的笑。 “就这样说定了。 “你只管休息去，只管睡觉去。 “如果需要你替班，我就用脚趾抠鞋底。 “我抠了鞋底，你能立刻醒来么？ “能就眨两下眼。” 社恐靴子立刻，马上，干脆，眨了两下眼。 “很好，睡吧。” …… 腰间挎着无限续杯，脚下踩着社恐靴子，白拿铁走出办公室。 之前，他不敢穿社恐靴子出门。 主要怕它胡乱触发。 但现在，不怕了！ 社恐靴子多了个开关，只要不用脚趾抠鞋底，它就会睡觉，它就是一双普通的靴子，可以随意穿出门！ “爽啊。” 白拿铁踩着藤田的土地，吹着凉爽的秋风。 而且，之前每次大战前，都需要先换鞋。 如果有突然来袭的敌人，甚至来不及换鞋。 现在不需要了！现在每次大战前，或者遭遇战，用脚趾抠抠鞋底，就能唤醒社恐靴子！ 这是关键提升！ 回想之前，无限续杯觉醒的时候，感觉贼麻烦。 但现在看，觉醒可真香！ 走在田间地头，时而有镇守官，凑过来打招呼。 但社恐靴子睡着了，完全不会触发。 白拿铁实验性的，迈个大步、蹦蹦跳跳、不小心踩个石头、不小心踩个水泊……确认了，社恐靴子完全不会被惊醒！ 它的睡眠，和人类不太一样。 “抠鞋底试试。” 找个没人的田间角落，脚趾轻抠鞋底。 瞬间，鞋面的眼睛睁开，放出光芒，眼珠向四周瞟一圈。 “我是想让你看看，这田间的风景。 “好看不？哈哈哈。 “没事了，继续睡吧。” …… 又是一天清晨。 白拿铁拎着饭盒，走在城镇的路上。 经过一天实验，他完全确认，社恐靴子睡觉很死，基本不可能被吵醒。但只要如约用脚趾抠鞋底，它必然会迅速苏醒。 “完美开关。” 前方的建筑，就是婴幼儿医院。 门外，十几个医师，正在煎药。 “一大早，就在煎药了么？” 白拿铁看到小雨，笑着走过去。 “昂，煎药啊。” 小雨淡淡一笑。 白拿铁却皱皱眉头。 嗯？ 不太对。 小雨的脸色，过于苍白，甚至没有一丝血色！ 小雨的眼睛，血丝都快糊满了！ 她不是一大早来煎药。 她是昨夜通宵煎药，直到今天早晨！ 白拿铁的脸，瞬间冷下去。 “这一壶，我来帮你煎。 “煎完后，你随我回去，睡觉。” 小雨抬起头，通宵一夜，她的脑袋晕乎乎，很迟钝。 但她能感觉出，小白真的生气了？ 她想站起来，安慰一下小白。 但是，她的腿已经麻了，刚要起身，又摔回去。 白拿铁又心疼又烦躁。 连忙蹲下，帮她煎手头这壶药。 “你闭眼休息一会儿。煎完这壶，我们就走。” 小雨靠在白拿铁身上。 她不想走！ 但是，小白生气了。 “那就听你的。” 旁边的医师们，可没有通宵，都是真的一大早来煎药。 看到这一幕，有人羡慕，有人吃瓜，有人吃狗粮，但最多瞟一眼过来，都没有多说什么。 却听医院门口，有一个声音传来。 “她不能走！ “她的任务很重要，她必须完成任务！” 场间骤然安静。 晨风呼呼吹过，药炉的火噼啪作响。 但空气，好像凝固。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白队抬起头。 白队脸上，没有表情。 白队手里，没有掏枪。 但一双眼睛，看向医院门口，看向说话的那人，寒冷如冰。 080 小雨想要变更强 晨风之中，几片落叶飞过。 白拿铁看到医院门口，看到走出来的吴勇医师。 这狗贼，几个意思？ 动手打他？没必要。 开口骂他？掉身价。 算了。 白拿铁面色冷冷，拉着小雨医师，转身离开。 没有人敢说话。 没有人敢阻拦。 吴勇医师站在医院门口，额头冒汗,满脸涨红，不敢再开口，又不想就这么退缩，打着哆嗦，眼神躲闪，眼睁睁看着白拿铁带人离去。 ……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只是婴幼儿医院里，偶尔有人会谈论。 “吴勇医师过分了。小雨医师都累成那样，他还想把人留下。” “幸亏他自己也拼命加班,否则我非要骂他不可。” “说起来，白队气场好强啊。” “你不在现场，你感觉不到，白队抬头看一眼，都没人敢说话了。” “吴勇医师的裤子，不知道湿了没。” “哈哈哈哈。” 人的名，树的影。名气够大，积威够重，处事拿捏得当，自然便有气场！不知不觉间，白拿铁的名气已经太大，处事又总拿捏恰当，当他说出一句话，别人很难反抗。 …… 宿舍里，窗帘挡住阳光。 整个房间的氛围，都柔和起来。 小雨躺在床上，裹着棉被，睡得很死。 白拿铁坐在床头,时而看一眼，感觉随着睡眠，她脸上的血色，在慢慢回来。 “该好好睡一觉了。” 小雨的睡相很放松。头发乱蓬蓬，长长睫毛时而颤动。 看她睡这么死，估计轻易醒不了。白拿铁附身，凑上去，看看她的脸蛋儿……皮肤还是很细腻。 熬这么久的夜，皮肤都不会变糙？ 天生丽质啊！ 白拿铁就这样坐在床头。 无事可做，本该无聊。但身边有一个人，在睡梦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时而翻身，时而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一摸脑袋……又不会无聊了，反而觉得，时间流逝很快。 不知不觉间,午饭时间过去。 小雨没睡醒,给她准备的鸡汤宽面已经凉掉,就进了白拿铁的肚子。 太阳从中天去到西边,时间从中午来到下午。 房间里光线太昏暗了些，白拿铁便起身，拉开窗帘，看见天边淡淡红霞。 “嗯？ “我睡了多久？” 小雨睡醒了。其实是被饿醒的。 “小白，我饿了。” ……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医院的事情。 今天的晚餐，还是鸡汤面，有浅浅一层油水。 毕竟，以小雨的身体状态，吃不了太油腻。 小雨真的饿坏了，呼啦啦喝着面条，一边喝一边说。 “……吴勇医师已经找到橘皮病的治疗方法。 “就是青藤素！ “从藤蔓中提取这种物质，然后直接注射到婴儿的血管里。” 白拿铁在旁边陪着吃。 “其实……你干嘛要熬夜呢？ “治病救人，急也急不来。 “万一自己身体垮掉了，那不更坏事？” 小雨皱皱眉头。 “我当然懂啊！ “我是医师，比你更清楚熬夜对身体的损害。 “但是，我和你说啊……” 小雨凑过来，压低声音。 “我这段时间，医术进步很快！ “我发现越是有压力的时候，越是熬夜的时候，脑袋里面的医术，就会快速变强！ “之前好多想不明白的东西，现在能想通了。 “之前好多看不懂的医理，现在找到了例子。 “我发现吴勇医师的医术体系，也没有想象中完美吗，我能发现他的瑕疵了。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也许就能变成【草药学家】。” 白拿铁吃着面，心情古怪。 这丫头，对【草药专家】，有莫名其妙的执迷。 就是为了一起进步，不被落下么？ …… 藤田的夜风，带来草木清香。 田间地头，白拿铁把小雨送回医院，和孙水壶一起散步。 说起来，都好多天没和孙水壶说话。这家伙一直在藤田，忙里忙外，每天也很辛苦。 “……秋季的浇水工作，基本完成了。 “等气温再下降一些，浇最后一遍冻水，就彻底了账。 “等冬天来临，藤田的农门们，也能放个假。” 孙水壶说，白拿铁听。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 “……你把小雨又送回医院了？” “没事，她不会再熬夜了。 “今晚十一点，我去接她回来。” “哦哦，那就好。” 两个人找个地方坐下，吹着秋风，竟然还有颇多话题可以聊。 “说起来，之前那一场大战，叛逃了三个队长。 “五队长，七队长，八队长。 “八队长已经被你击毙。 “五队长回到镇守官大院，自首了。 “只有七队长，从那夜叛逃，就不知所踪。” 白拿铁也很唏嘘。 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些叛逃者。 “七队长的话，毕竟职业级武道家，不管去了哪，总能混口饭吃。” …… 晚霞晖光，照在破败楼房。 太久没人居住，这里已经结了厚厚的蛛网。 身材壮硕的七队长，站在窗前，眺望远处的城镇。 和八队长一样，他也是战前叛逃的叛徒。 那夜一逃，便再也没有回去。 再没有回到镇守官大院。 再没有见过七分队的部下。 再没有见过镇守官的同僚。 更没有再见一次大队长。 其实……哪怕叛逃，也罪不至死。 最多最多，被扣光了军功积分账户，被撸掉队长的职位，继续当普通镇守官。 每天背负着耻辱，背负闲言碎语和鄙视的目光，再等待时间，把这些都冲刷掉。 但是，为什么不再回去呢？ 为什么不回镇守官大院？ “也许，逃跑不只是因为怕死？ “也因为，怕了那种生活？ “怕了辛辛苦苦练武几十年，却因为打不过【疯子】而提心吊胆的生活？” 七队长叹口气。 对啊，明明都是职业级。 他的职业级，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苦练而来。 疯子的职业级，是摘掉一百个人的心脏，晋升而来。 他的职业级更来之不易，但他的职业级却不堪一击！ “凭什么呢？ “就凭他们不做人么？ “那他妈简单啊，老子也不想做人了。” 突然，身后响起脚步声。 七队长等的人，来到了。 081 红酒先生!(求首订!) 七队长转过身，看见来人半边身子沐浴霞光，半边身子藏在黑影里。 “红酒先生？” 七队长第一次和红酒先生会面。眼睛上下打量。 只见他的脑袋，右半边，是玻璃材质？ 透明的玻璃壳，里面装着咕噜噜冒泡的红色液体。 而他脑袋的左半边，则有着一颗眼睛,一个鼻孔，一只耳朵…… 就好像某个抽象派画家，把人头和玻璃罐子，各取一半，强行画到一起？ 真他妈恶心！ 七队长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生理性不适出现在表情中。 却见红酒先生，半张嘴巴露出笑容，吐出年轻的声音。 “您好，初次见面，非常开心。 “以后，请多多指教。 “坐？” 红酒先生走上前，就在这破败楼房里，和七队长促膝而坐。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酒壶。 “这是之前说好的，五十年陈猴儿酒。 “是我预支的报酬。 “请你用它，去杀掉白拿铁。” …… 夜色已浓。 办公室里黑漆漆，只有一盏油灯，带来浅浅光亮。 白拿铁打个饱嗝。 “嗝~” 等会儿要去接小雨下班，不能提前睡觉。 白拿铁便叫醒社恐靴子，把它放到桌上，给它擦擦泥土，培养一下感情。 “说起来，那天我吃下龙爪藤，你就有了爬墙的能力？” 靴子眨一下眼，表示同意。 “那如果我吃下其他东西,你也会得到相应能力么？” 靴子翻个白眼……倒不是不礼貌，这是约定的沟通方法，表示它也不知道。 但话说回来，吃过那么多种食物，只有龙爪藤，带特效。其他食物，都只能普通触发。 “难道说，必须是药材？” 白拿铁思索一番。 废土确实有很多特殊植物，难不成，是这些植物，内部蕴含特殊的力量？ 像普通的大米饭、水煮藤蔓，都没啥说道。 但龙爪藤，吃了后，可以给靴子加特效。 像藤蔓垃圾场中，存在制造“蠕动藤蔓子弹”的特殊力量。 “类似于……魔法元素？元气？灵气？仙气？ “总之，这个世界，会存在一些特殊的力量。” 白拿铁点点头，感觉自己的推测，很合理！ “以后可以留心，遇到特殊材料的话,注意收集。” …… 破败的楼上。 七队长和红酒先生,还在聊天。 红酒先生虽然长得诡异，但语气很温和，也很健谈，甚至说话有点啰嗦。 如果忽略掉他的半边玻璃脑袋，那就是一个再正常、再普通不过的人。 “……白拿铁很厉害。 “他能打死方一茜，能打死八队长。 “而且，据我所知，这两个人，在他手下也没走几个回合。 “很轻松，就被干掉了。 “这意味着，我到现在，甚至不知道白拿铁的真正实力。 “你去对付他，也要小心一点。 “如果你打死了他，我将按照约定，支付你第二瓶猴儿酒。 “如果你被他打死，我也将出于朋友间的道义，为你默哀。” 七队长坐在红酒先生身旁。 “我听说……他的实力都是虚的。 “他能打赢方一茜，靠的是祖辈传下来的消耗品。 “等把家底儿都吃光，他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垃圾神枪手。” 红酒先生摇摇头，半张脸上的半张嘴，露出笑容。 “我们俩是好朋友，所以我免费教给你一个知识点。 “一个在废土上，很重要的知识点。 “如果某个人，让你感觉到可怕……那么，他所说的话，你不要相信。 “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 “你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甚至不知道他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七队长心中不屑。 哪有那么玄乎？ 这个红酒先生，不过是在装逼吧？ “不能听的话？那难道，要看他做的事？” 红酒先生娓娓而谈。 “一样道理啊。 “你分辨不出他的话，也未必能看懂他做的事。 “高手做事，就像下棋。 “你以为的闲棋，其实可能是疑兵。 “你以为的疑兵，其实可能是后手。 “你以为的后手，其实可能是杀招。 “总而言之，这玩意儿很复杂。 “而且，这不单单关于智商，也关于实力。 “本来就不是对等的棋局啊！ “你甚至不知道，对方手掌里，还扣着多少棋子……” 一边侃侃而谈，红酒先生看到，七队长已经拧开酒壶，闻闻酒香，喝了一口。 “怎么样？喝下猴儿酒，感觉好么？” 七队长点点头。 弯曲手臂，握紧拳头，晃动腰身，感受涌遍全身的热流，感受澎湃的力量，感受对身体更深层次的掌控…… 这猴儿酒，简直太神了！ 一口猴儿酒，胜过苦练三十年！ “我觉得，我的黑虎拳法，可以破限了。” 红酒先生笑容不改。 “恭喜恭喜。” 七队长狰狞一笑。 “而且，我为什么要去找白拿铁麻烦？” 他盘坐在地，话音未落，便一拳轰出！ 这颗拳头，以肩带臂，以臂带腕，带着“鼓鼓”风声，快到看不见残影，砸向红酒先生脸庞！ 嘭！ 巨响声中，烟尘四起。 却见红酒先生，伸出一只手，用掌托，接住了这颗拳头。 七队长的身形摇晃，险些坐不稳。 红酒先生的身体，却始终姿态轻松，不动不摇，轻松写意，把七队长的破限一拳，化为无形。 红酒先生笑意不改。 “调皮！ “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都当耳旁风？ “你只知道，我给了你一个酒壶，酒壶里是猴儿酒。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真的是猴儿酒么？真的能喝么？ “就算是真的，我有没有往酒里加料呢？ “不加料的话，我该怎么管教你的调皮？ “当然，其实也不需要加料。 “毕竟啊，其实我，多少也懂点武道，多少懂那么一点，有点防身之力。 “这一拳，我不太在乎。 “毕竟，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无能狂怒。 “我还是希望，你能去攻击白拿铁。 “能把他杀掉，那最好。 “你可以去，也可以直接跑路，远走高飞。 “反正，你已经喝了一口猴儿酒，我也许往里面加了料，加了某种你再也离不开的料……” 七队长一颗拳头，被红酒先生握住。 借着月光，能看到他的玻璃试管手指。 听着他喋喋不休，好像一个啰嗦的中年妇女。 只觉得…… 心脏狂跳，脸色苍白，汗出如浆！ 082 白拿铁来不及吃秘药! 城镇中，有很多破败的小楼，在过往的岁月里，碎了玻璃，褪了墙皮，生了杂草。承受风吹雨打，经历暑去寒来,变成“废墟”的样子。 此时，街边废墟，二层小楼上。 草木清香，光线幽暗，蛇虫乱爬。 七队长蹲在阴影里，等待伏击。 根据红酒先生的情报,今晚,白拿铁就会从这条街路过。 “也奇怪了，红酒先生,怎么会有白拿铁的情报？” 事实上，七队长并非坏人。 叛逃的这些天里，他从没有伤害过城镇居民。 吃穿用度，也都是蒙面掏钱买。 但如今，他已经被红酒先生吓破胆子！ 此时，只想快些解决掉白拿铁，给红酒先生交差，然后带着任务奖励猴儿酒，远走高飞，离开城镇，再不回来！ “其实胜算很大。” 他记得，白拿铁的步法，来自于祖传秘药。 吃下秘药，才能超额发挥闪电步。 不吃秘药，他便是只有一发闪电步的，普通神枪手。 之前杀死方一茜、杀死八队长……白拿铁都是有备而战，能提前喝下秘药，准备好超强步法。 但今天……“我有心算无心,一场遭遇战，他来不及喝秘药。” …… 白拿铁走在路上，要去接小雨下班。 这个丫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通宵。 必须去接回来！ 废土的夜路，冷冷清清，但并不会很难走。因为，天空的星和月亮，都投下光芒。 路边的建筑，破败荒颓，绝大多数，都年久失修，没有人住。 白拿铁一边走，一边揣摩，下一步去哪找点特殊材料，制作子弹，或者给社恐靴子用？ …… 小楼上。 七队长看见了，白拿铁从远处走来。 他放慢呼吸，压低声音。 体内的热流涌动,把肌肉、内脏、筋膜……都提升到最好的状态！ 小心翼翼！ 看着白拿铁,不慌不忙走来…… 看着白拿铁,经过他藏身的小楼下方…… 看到白拿铁，有着蓬乱头发的头顶…… 动手！ 他悍然冲出，从天而降，“呼”的一声，身形破开夜风，落向白拿铁头顶！ 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攥好，狠狠抡下去！ …… 有风声？ 白拿铁听到了。 脚趾抠抠鞋底。 瞬间！ 靴子紧紧绑在脚上，控制脚和腿，向前箭步冲出！ 嗖！ 在月色下，身体拉出残影。 …… 噗通。 七队长落地。 被躲过了？ 而且，好像很轻松，就躲过了？ 七队长看到前方的白拿铁，转过身来。 七队长尴尬一笑。 “晚上好。 “我……我是来自首的。 “小白，麻烦你带我去找大队长，自首吧。” 他举起双手，慢慢走上前。 却看到白拿铁，用同样的步速，慢慢往后退。 白拿铁掏出枪，笑出声。 这人大半夜从天而降，说他来自首？ 如果刚才他没攥拳头，他没抡拳头……那也不能信。 这话说出来，就太侮辱人的智商。 “别闹了。 “我知道你不是来自首的。 “其实，你叛逃之后，也没做啥坏事。本来可以自首。 “但你攥着拳头从天上跳下来的时候，又不可以了。 “攻击白队，是要付出代价的。” …… 夜风吹来，穿过街道，吹动两人的衣摆。 七队长放下举起的手。 不上当？那也没所谓。 闪电步已经用过了，又没吃秘药，那不就随便拿捏？ 慎重起见，他掏出酒壶，又灌下一口猴儿酒。 “白队，不好意思。 “咱俩本来，也没啥仇怨。 “但是，有人想让你死。” 另一边，白拿铁不着急开枪。而是盯住了，七队长的金属酒壶！ “猴儿酒？ “你从哪里得来？ “这个酒壶，八队长身上也有。” 同款金属酒壶，来自同个渠道？ 这是……被什么人，给针对了么？ 七队长嘿嘿一笑。 “将死之人，白队就别问这么多了。 “我和八队长不一样，我不会被你吃秘药的机会。 “白队，现在，就死吧！” 话音落下，他悍然冲出！ 他的武技黑虎拳，并不擅长突袭。 但他的步法速度，也极快！ 而且，他曾经和神枪手对练过，知道如何靠近。 嗖！嗖！嗖！ 他的身体，向前爆冲，划过无规律的折线！让神枪手无法瞄准！ “死来！” 他的拳头，在腰间蓄力！ 但是…… 他突然发现，好像自己位移了很久，但始终没法接近白拿铁。 每当他前冲，白拿铁就后退。 迈着细碎的步子，但速度极快！ 嗯？ 秘药还是吃下去了？ 七队长不太相信。 “死来！” 更狂暴的力量，从双腿涌向大地，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出！ 但是…… 还是没用。 他看到，白拿铁迈着诡异的步法，在后退。 白拿铁的表情，始终云淡风轻，在盯着他看。 七队长心中明白，今天，自己可能杀不死白拿铁了。 先逃！ 不管红酒先生那边怎样，今晚，先能逃命再说！ 他脚下猛然踏地，大力之下，身体变向，就要逃跑…… 然后，从向前到向后，改变方向，需要有一瞬间的停顿。 而这个停顿，在【子弹时间】的视野中，将会被放大！ 将会被白拿铁抓住！ “想跑么？ “完不成任务，你背后的家伙，不会饶了你吧？ “虽然那没有所谓。 “因为，在他之前，敬爱的白少尉，就不会饶了你。” 砰！ 一枪开出，响彻夜空！ 蠕动藤蔓子弹，飞过二十米距离，“扑哧”一声，射入七队长的左边肩膀，射进他宽厚的肩部肌肉！ 七队长冷汗涔涔，下意识，伸出右手，抓向左肩！ 五指成爪，要抓烂自己的肩膀！ 要把那颗子弹抓出来！ 噗！ 他只抓到了，爆发而出的藤丝。 他的左肩麻掉了，他的喉咙麻掉了，他的心脏被藤丝包覆，被一根一根藤丝扎进去，被吸走了心头血，被吸走了心头肉，停止跳动。 他的身体，向后跌倒。 倒地之时，已经不再是尸体，已经是个巨大的，藤丝球。 白拿铁掏出腰间的烟花，拉动火线，“嗖”一下，信号弹升空而起，炸碎成烟花。 等待同事赶来的时间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刚才说，我吃‘秘药’？ “什么意思？我吃什么秘药？ “有什么梗嘛？” 083 送你一件，毛呢风衣 街道中。 白拿铁等待不多时候，就迎到同事们。 三队长带着十几个镇守官，匆匆忙忙跑来。 “怎么回事？” 镇守官们，看看白队好整以暇站在那里。 看看旁边，一个巨大的藤丝球。 心里都明白了……又有一个不长眼的恶徒，找上白队，被白队赏了一颗家传子弹。 镇守官们,都已经很熟悉收尸、洗地的流程。 尸体处理好，战利品捡出来，交给白队。 三队长拿着捡出来的小酒壶，深深看了两眼。 这就是猴儿酒么？ 晃一晃，发现里面还剩大半壶。 喝下去，就能短暂拥有破限大师的力量？ 如果拥有这壶酒，岂不就有了第二条命？ 可惜了,是老白的战利品。 他递给白拿铁。 “老白，这玩意儿，你已经有一壶了吧？ “这壶，能不能出给我？咱俩谈谈价钱呗！” 白拿铁愣了片刻。 这玩意儿，他其实不稀罕。 从敌人身上缴获来的，纵有酒香，也未必便是猴儿酒！ 指不定还被加了料。 看看三队长，也是老熟人了。 白拿铁诚恳开口。 “这玩意儿，我不稀罕。 “但是……我不建议你喝。 “毕竟是从敌人身上缴获。 “你明白我意思么？” 三队长思索片刻，苦笑一声，把酒壶还给白拿铁。 “也有道理。 “这种顶级战术用品，若不能知根知底，就还是算了吧。” 现场收拾完毕，白拿铁快速离开，去接小雨下班。 原地的镇守官们，有人偷偷嘀咕。 “你们说，白队是不是舍不得那壶酒？” “笑话,白队差那玩意儿？ “你看白队的祖传子弹有多少，祖传秘药有多少？” 众人陷入沉思。 有道理啊！ 以白队的家底,好像确实,没必要在乎那壶酒。 …… 白拿铁走后，镇守官们很快收拾完，也离开现场。 街道再次空空荡荡。 十几分钟后，白拿铁接到小雨，两个人再次经过此处，说说笑笑经过。 两个小时后，时间进入下半夜。这里彻底空荡荡，只剩了呜咽的冷风，从这头吹到那头。 街边废墟。 阴影之中。 一道人影缓缓站起来。 正是红酒先生。 他一直躲藏在这里，看到白拿铁杀死七队长，看到镇守官清理战场，看到白拿铁接了小雨医师，回去藤田。 他一直没有露头。一直缩在阴影里，甚至静默了自己的心跳，省略了自己的呼吸，用某种奇怪的方式，维持生命状态。 瞪着眼睛，竖着耳朵，张开鼻孔,一直在观察,一直在分析！ 他看到了那场战斗，看到白拿铁神乎奇迹，甚至难以理解的步法！ “没有秘药。 “空气里没有半点秘药的味道。 “那就是白拿铁的步法！” 但那到底是什么步法？ 红酒先生很难理解！ “【破限大师】，应该也做不到吧？ “邪了门了！那到底是什么？ “哪怕【破限大师】，再进阶一次，哪怕是【青泉武圣】，就能做到么？” 红酒先生撇撇嘴。 无比庆幸，没有贸然对白拿铁出手。 “他到底有多强？” 红酒先生皱皱眉头，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 几天时间匆匆过去。 又是一个夜晚。 缺月当空，繁星朗朗。 白拿铁和小雨一起，走在下班的路上。 其实说起来，有点奇怪。 小雨在镇守官大院上班的时候，宿舍在镇守官大院。 去藤田上班的时候，宿舍就被安排到藤田。 去医院上班的时候，为什么宿舍没被安排到医院？为什么每天还要回藤田？ 小雨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去医院上班的时候，李婆婆没提这一茬啊！ 好吧，具体为什么，也不重要了。 两个人肩并着肩，一起走过街道，回到藤田。 在藤田的小路上，为了防止小雨跌倒，白拿铁又拉起她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上，说着话，迈着不慌不忙的脚步。 “……这次的橘皮病，已经解决掉了。 “吴勇医师，确实出了大力。 “他的医术很高，解决了很多难题。 “他也停肝的，经常熬夜。 “现在李婆婆和老主任他们，都很佩服吴勇医师。 “昨天，李婆婆还说，想要去问问大队长，能不能让吴勇医师，永远留在我们城镇。” 白拿铁一边听，一边点头。 橘皮病大作战结束了，小雨整个人都很放松，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至于那个吴勇医师，反正他是没啥好印象。 “……这次治疗橘皮病，我得到好大一笔军功积分。 “我都花掉了！” “买了什么？” “我去拿给你看！”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小雨的宿舍门口。 却见小雨飞快冲进宿舍，又带着一个包裹跑出来。 “这是我给你买的，风衣！ “毛呢风衣，又结实又暖和。 “这段时间，你每天接送我上下班，辛苦你了。 “这件风衣奖励给你。” 毛呢风衣？ 白拿铁愣了片刻，把包裹接过来，手伸进去摸摸，果然是厚实的毛呢材料！ 废土之上，是能够生产这种材料的，用纯羊毛，通过特殊手工工艺，制作而成。结实耐穿，造价不菲！ “这……” 他想了想，没有推脱。 大不了，回头去再给小雨买一件，当情侣装？ 毛呢大衣造价虽贵，但白少尉军功积分足够多。干掉七队长的积分，刚刚到账不久，还热乎着呢。 …… 回到自己的宿舍。 白拿铁把毛呢大衣拆出来，穿在身上。 “正正好好合适！” 肩宽，袖长，都很合适。 这是长款大衣，衣摆快到脚踝。 质地板正、硬挺、挺廓。 还有简章、带盖子的口袋。 “等我认证了少尉级，就能有肩章了。 “还真挺帅的。 “可惜没有镜子。 “帅气的白少尉，只能给别人看，不能给自己看。 “唉，遗憾！” 脱下风衣，轻轻叠起来，摆在床头。 “刚好最近天冷了。 “之前的棉大衣，不够厚，穿着怪冷。 “明天就穿新衣服。” 躺在床上，白拿铁摸摸旁边的风衣，闭上眼睛。 心里又有点忧虑。 “这么好的衣服，在废土穿，会很容易弄脏吧？ “穿着打个遭遇战，指不定就弄破了？” 084 绝对洁癖的风衣 躺在床上。 白拿铁思绪万千。 废土的地面，都没有水泥预制，也没多少地板砖。 晴天有灰尘，雨天有泥水。 那风衣岂不很容易脏？ 在废土打架，动作激烈，而且常在野外打架。 树木枝桠，藤条苍耳。 那风衣岂不很容易破？ 这也太操蛋了。 白拿铁又想起穿越前,玩过的游戏。 男枪有个皮肤，也穿风衣吧？ 老鼠有个皮肤，也穿风衣吧？ 薇恩有个皮肤，穿着大披风。 他们也是打生打死，怎么衣服就从来不会破？从来不会脏？ 这可真不公平。 一边想着，困意袭来。 白拿铁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便来到梦中。 梦里,他穿着黑色风衣，在藤田散步。 想要让所有人，都看过来，都看看这件帅气的风衣。 突然，有人在旁边喊。 “臭美什么呀！” 啪！ 一团泥飞过来，打在风衣肩膀上。 大团的泥巴，还在流动，从肩膀流向袖子。 太脏了！ 另一只手，连忙抬起，用袖子拂去泥巴。 刷！ 袖子拂过，泥巴被甩飞。 风衣再次恢复干净，看不见污渍，看不见泥点，就好像从来没有被弄脏过。 白拿铁继续往前走。 又有人喊。 “臭美什么！” 哗！ 一盆脏水泼来，打湿风衣前襟。 又脏又臭的水，又黑又黏，有的渗到风衣里面去，有的顺着衣襟往下流。 太脏了！ 一只手,连忙抬起,用袖子拂去脏水。 刷！ 袖子拂过，脏水被甩飞。 风衣再次恢复干净，看不见水渍，看不见污痕，就好像从来没有被弄脏过。 白拿铁继续往前走。 又有人喊。 “臭美什么！” 哗！ 一把臭泥飞来，打在风衣后背。 又脏又臭的泥，看不见，但能闻到背后传来的臭味！ 太脏了！ 一只手，连忙抬起，“咔嚓”“咔嚓”掰断手臂骨关节，绕到背后，擦去臭泥。 刷！ 袖子拂过，臭泥被甩飞。 风衣再次恢复干净，闻不见臭味，就好像从来没有被弄脏过。 白拿铁继续往前走。 又有人喊。 “臭美什么！” 一匹马从旁边跑过，在地面扬起灰尘，弄脏了风衣的下摆。 干净的黑色风衣，沾染灰尘，格外扎眼。 “太脏了！” 太脏了！ 一只手，弯腰挥下去,用袖子拂去衣摆灰尘。 刷！ 袖子拂过，灰尘被甩飞。 风衣再次恢复干净，看不见尘土，看不见沙砾，就好像从来没有被弄脏过。 不对……不只是前面的衣摆，后面的衣摆，也被弄脏了。 白拿铁猛然向后弯腰，腰肢发出“咔嚓”脆响，整个人向后弯成n形，反手用袖子，拂过衣摆。 刷！ 袖子拂过，灰尘被甩飞。 风衣再次恢复干净，看不见尘土，看不见沙砾，就好像从来没有被弄脏过。 但是……刚刚折断的腰椎，怎么办？ 恢复不了了？ 回不去了？ 白拿铁保持向后弯成的n形，吐出一口血。 啊，小心！ 不要让血，弄脏了风衣！ 虽然他眼前一片赤红，虽然他的腰椎掰断，腿没了知觉…… 啊，对呀。腿没了知觉，怎么还能站着？ 要摔倒了？ 身体向地面摔去！ 不行，地面太脏了，有灰尘，有泥土，会把风衣弄脏的！ 不能弄脏风衣！ 不！ 不！ …… “啊！” 白拿铁猛然惊醒。 已经是清晨了。 太阳尚未露面，窗外已见天光。 白拿铁看看枕头边，叠放整齐的风衣。 昨晚没法仔细看，今日一见，果然是黑色。 羊毛毛呢面料，看上去就很厚重。 旁边的无限续杯，很是开心。 “又有新同事了！哈哈！” 床脚的社恐靴子，也把眼睛瞄过来。 白拿铁愣了许久，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我又多了一件超级装备？” 回想起梦里，手臂被掰骨折、腰椎被硬生生拗断……这件新装备，恐怕也具有危险性！不能贸然使用。 先慢慢思考，小心慎重，把这件装备的特性和逻辑，给整明白。 …… 秋意越来越浓，秋风越来越冷。 城镇的街道上，天空黄叶飞舞，地面黄叶成堆。 但今天，整个城镇，都很喜庆。 甚至在镇守官大院，礼堂中，摆了几十桌饭菜，几十桌庆功酒！ 废土没什么好菜，藤蔓、大葱、大蒜、韭菜之类的蔬菜，倒管够。 每个桌上，还端来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鸡汤。 工作人员端着盘子，忙忙碌碌，来回穿梭。 礼堂角落里，大队长拉着白拿铁的手，压低声音，脸色颇有些为难。 “……这次，我们度过橘皮病危机，救回来三百多个孩子。 “而且，我们积累了宝贵的经验，从此之后，再也不怕橘皮病。 “从此之后，我们城镇的新生儿，都能有更高的成活率。 “这次，小雨医师居功甚伟，哈哈哈哈。” 白拿铁也尴尬一笑。 听到这儿，他已经明白了大队长的意思。 小雨居功甚伟，那吴勇医师呢？居功更伟呗！ 大队长知道自己和吴勇医师有过节，这是来当和事佬，是来说情的么？ 果然，大队长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 “我们已经和总城谈过，让吴勇医师留在这边。 “吴勇医师的老婆孩子，下个月就要过来，以后就在我们城镇生活。 “我知道，他以前，惹你不高兴了。 “今天，他和我们城镇所有领导，都坐同一桌。 “你……” 白拿铁咧嘴一笑。 吴勇医师虽然讨厌，但也没犯大错。 大队长这个面子，可以给。 “没问题！ “我不会喝酒，等会儿在餐桌上，我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大队长愣了片刻。 随即哭笑不得。 “不不不不不…… “不是让你敬他，是让他敬你一杯！ “你喝茶喝酒喝水喝汤，都没所谓。关键是你起码要抿一口，回应一下，给他个面子，就算把之前的不愉快，给揭过去了。” 大队长明白，这种事情，其实不用多讲。 小白虽然有点社恐，但也是顶级的聪明人，会把事情处理完美。 但他还是要来，提前给小白说一声。 白拿铁不怎么在乎。 屁大点事。 只不过……吴勇医师，确实取得很多人信任，融入城镇了呢。 而且这个融入，还挺快的！ 085 人和衣服，都必须干净! 一顿饭吃完，众人纷纷散场，鱼贯而出，离开餐厅。 马大壮一顿狂炫，吃个汤足饭饱，挺着肚子离开。 惹来一阵嘲讽。 “哈哈哈，马大壮真是饭桶！” 白拿铁一顿狂炫,吃个汤足饭饱，挺着肚子离开。 引来一番感慨。 “哈哈哈，白队真是性情！” 白拿铁撇撇嘴。 这些人，还真是双标。 …… 藤田的工作，都恢复正常。 天气越来越冷，农民们没有太多工作，只需要做点缝缝补补的精细活儿，比较轻松。 藤田的门诊部，反而忙碌起来。很多农民得了闲,都跑来门诊部，解决身体的大小毛病。 小雨医师坐在门诊部里，反而挺开心。 “病例越多，学习越快。 “忙过去这段时间，就能去总城，参加【草药专家】的考核。” …… 宿舍里，白拿铁拉好窗帘。 看看床头的收容物风衣。 他已经认真考虑过，这件装备，毫无疑问有巨大价值！ 首先，收容物本身，就具备无法损毁的特点。一件收容物风衣，穿在身上，就是超级防弹衣，超级防刺服，必须要穿。 但这件衣服，也有其危险性……它必须满足自己的洁癖，哪怕给主人拧骨折,给主人掰断腰椎，给主人拧成麻花，它也不在乎！ 所以…… 白拿铁把衣服拿起来，解开扣子，小心翼翼，披在了肩膀上。 没错。 披上！ 袖子不穿进去，就安全许多了吧？ 披到肩膀，刚要拉一拉衣襟……风衣自己动了！ 肩膀位置，猛然收紧，裹住白拿铁的膀子。 而后，这件衣服，开始颤抖！ 太脏了！ 太脏了！ 太脏了！ 主人，太脏了！ 洁癖风衣，不能接受！ 主人的脸上，有自然分泌的油脂、新陈代谢的皮屑，还有汗水…… 主人的头上，有不知不觉落上的尘土、碎叶，还有头皮屑…… 主人的衣服,有浅浅的汗渍，有不知不觉落上的浮毛、灰尘…… 洁癖风衣都不能接受！ 它的两个袖子,陡然缩进去，“嗖嗖”在白拿铁的衣服外面、衣服里面乱蹿，乱搓！ 白拿铁一声“卧槽”。 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险些站不稳！ 身上的风衣扭动、变形、自己动起来，两条袖子去往全身各处！ 胸前、腋下、后背…… 双腿、膝盖、脚踝…… 就好像有两把锉刀，突然飞到衣服里面，贴着皮肤，开始乱锉！ 白拿铁能怎么办？ 红着脸，前俯后仰，尽量配合！ 很快，啪！啪！ 风衣甩出两袖污泥！ 主人的脸，也不怎么干净？ 嗖！嗖！ 两条袖子飞出，飞到主人脸上。 啪！啪！ 淦！ 好疼啊！ 噌噌噌搓搓搓……搓完了脸再搓耳朵，搓完耳朵再搓头发，没有水，也没有洗发水，干搓！ 很快，啪！啪！ 风衣甩出两袖污泥！ 情节完毕！ 洁癖风衣两个肩膀，再次牢牢包裹白拿铁的肩膀，衣摆和袖子垂下去，就好像是一件普通衣服，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拿铁站在这儿，全身上下，火辣辣的腾。 只感觉每一处的皮肤，都红了，肿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舒服些。 “倒是也有点清爽。” 他颤颤巍巍，走到床边，想要坐下去。 屁股还没落下，却见风衣的两条袖子，迅速飞出，“啪啪”两声，打飞尘土和浮毛，完成对床的清扫。 白拿铁苦笑一声，坐到干净的床上。 额头冒出冷汗。 “幸亏我聪明，没有把袖子穿进去。 “不然这会儿，真的变成麻花了。” 嗖！ 袖子飞起来，“啪”一声，把主人擦飞额头的冷汗。 折腾完了，白拿铁慢慢冷静下来。 “看来，这风衣的洁癖，也是有限度的。 “它要求自己，绝对干净。 “它要求主人，绝对干净。 “但是我身旁的桌子、柜子、床和地板，如果我不去触碰，它不会搭理。 “我脚上的社恐靴子，它也不会搭理。 “我口袋里的无限续杯，它也没有搭理。 “所以说，它不会搭理其他收容物。 “那如果有人想摸我，想抱我呢？ “小雨给买的衣服，让她抱抱也合理吧？ “估计和床一样，也要先被它清理一番？” 白拿铁嘴角抽搐。 看来，和之前的社恐靴子类似，这件风衣，也只能在打架的时候穿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 树上的枯叶越来越少，清晨的白霜越来越厚。 终于，在一个寒风呜咽的清晨，昏暗的天空没有升起太阳，没有变明亮，反而落下纷纷扬扬的雪。 办公室里，火炉熊熊燃烧，散发热力。 白拿铁坐在火炉边，捧着一本书，仔细研究。 这是【流浪枪客】的第二个职业技能，名为，【目尺】。 顾名思义，以目为尺。能够用眼睛，准确测量空间中的几何尺度。 “还挺麻烦。” 这个技能，同样需要学习大量前置知识。 包括几何光学、透视原理、视觉错觉……等等，好几本书。 白拿铁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 “之前的【弹道心算】，一直感觉没啥用处。 “给了数据，能算出弹道。 “不给数据，啥也算不出。 “原来，还要再学习目测技巧？” 一页一页书，慢慢翻下去。 小雨医师坐在旁边，拿着医书，看得认真。 炉子上，还放了个红薯，已经在散发甜香气息。小雨医师时而抬起头，给红薯翻翻面。 这小日子，也很惬意。 看书看累了，两个人聊一会儿天。 “听说，最近又有挺多孩子，得了流行性感冒。 “婴幼儿医院又忙起来了。” 白拿铁叹口气。 这种事情，谁都不想，但是谁也没办法。 废土之上，条件差，营养差，小孩子的身体又弱，格外容易生病。婴幼儿医院，一直都很忙碌。 “之前我去帮忙，李婆婆说，幸亏有吴勇医师，今年的压力，比往年小很多。” 白拿铁点点头。 提起吴勇医师，又想到孙水壶。 孙水壶领了任务，和三队长、黑虎队长一起，去总城，接吴勇医师的家人去了。 “大队长给吴勇医师安排了新家，还和总城交涉，把吴勇医师的家人，也都带过来。 “以后，吴勇医师，就不再是支援医师，变成我们城镇的医师了。 “孙水壶已经去了好几天，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吧？” 086 备车，白队要亲自去! 废土之上，人口稀少。 藤甲二城和藤甲总城间，相隔百里，大概是马车跑一整天的距离。 这百里路途中，时而有破败的村子，或者荒废的厂房。 此时，某破败村子,废弃小屋中。 几个人盘坐在地，面色惨然，表情悲苦。 孙水壶叹息一声。 “咋还有这种狗屁事儿？” 他们一行人，接到吴勇医师的老婆孩子，驾驶马车赶回藤甲二城。 结果半路上，居然遇到敌袭！ 幸亏黑虎队长机灵，让一行人下车，用受惊的马拉着空马车,引走了敌人。 此时，一行人躲在这破败村庄里，心情一个比一个郁闷。 黑虎队长哭丧着脸。 “本来想捞一笔便宜军功，咋碰上这种屁事儿。” 三队长更害怕。 “那队截杀我们的敌人，到底是哪来的？什么底细？” 没错，他们只是远远察觉到敌人，就很干脆怂了，弃车跑路。 具体敌人哪来的，干嘛的，有多强，是不是真的敌人，他们都不知道…… 旁边，吴勇医师的老婆，紧紧抱住儿子，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破败的村子，废弃的小屋，光线昏暗,地面长草。 外面在下雪，雪花随着冷风灌进来，着实让人压抑！ 孙水壶强行挤出笑容。 “大家都别怕！ “已经放出信鸽，向城镇和总城求援了。 “用不了太久，援兵就会赶到。” 三队长和黑虎队长，还是很郁闷，心中的焦虑，挥之不去。 吴勇医师的老婆，开口道。 “信鸽不怕下雪么？” 孙水壶摇摇头。 “不怕的，放心吧。 “这两只是镇守官特别训练，不怕风霜雨雪，全天候工作的通信鸽子。 “别说下雪，就算天上下刀子！它也能把信给送到！” 吴勇医师的儿子，五六岁大小，此时脑袋拱在母亲怀里。 “爸爸会来救我们么？” 黑虎队长没好气。 “你可拉倒吧！ “要是你那倒霉爸亲自来，那我们都别活了。” 孙水壶瞪了黑虎一眼。 “不会说话就闭嘴！” 黑虎正生闷气，看到孙水壶敢瞪眼，更加愤怒！ 你孙水壶，一个废柴枪客，拽什么玩意儿？ 他立刻伸手，去摸腰间的枪！ 孙水壶一声断喝。 “小白会来救我们！” 黑虎的手,半路改变路线，挠了挠肋骨。 “嘿嘿，白队能来，那当然是最好。 “我差点忘了，有白队的兄弟在，那白队肯定是会来的。” 虽然白拿铁明面的实力，只是职业级。但黑虎一直不相信。 职业级神枪手，他又不是没见过。 职业级神枪手，可打不过职业级疯子。 职业级神枪手，也打不过尉级的破限大师。 可白拿铁能！ 白拿铁这银币，谁知道他到底什么等级？ 只要他能来，这些乱七八糟，都不叫事！ …… 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天地间一片花白，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比如说……这个破败村子里，一股升起来的淡淡青烟？ 没错，孙水壶等人藏身的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在。 这是四五个，健壮武者，正在村中另外一处房子，点燃篝火，吃着烧烤。 篝火上有鸡肉，有猪肉，还有……两只鸽子。 两只镇守官组织专门训练，不怕风霜雪雨，全天候工作的通信鸽子。 还有两封求救信，被扔进篝火里，燃起两朵火苗，飘起几片飞灰。 …… 婴幼儿医院。 尽管窗外飘雪，医院的病房和走廊，都很温暖。 因为，这里的温度牵扯孩子们的健康，所以有耗费大量资源，专门打造的锅炉房和暖气系统。 在外面要穿棉大衣。 在这医院里，只需要穿件外套，便足够暖和。 但此时，病房里，李婆婆的脸色，却想被冻傻了，又僵硬又苍白。 这个得流感的孩子，呼吸已经停止了？ 之前的脉象和病征，明明就是流感啊。 开的药，给的治疗方法，也是按照流感治疗。 但为什么，孩子会死掉？ 门外有护工，慌慌张张跑来。 “婆婆，二楼的五十多个孩子，全都昏睡不醒，而且体温都在下降！ “不至于太危险，但体温确实，比平常低。 “是不是出状况了？” 又有护工，匆匆忙忙跑来。 “婆婆，您快去三楼看看。 “那里的孩子，都昏睡不醒，叫都叫不醒。是不是出问题了？” 又有护工，急急火火跑来。 “婆婆不好了，五楼的六十多个孩子，全都昏睡不醒。而且体温变低，好像出事了！” 李婆婆的手，有些颤抖。 又有护工，气喘吁吁跑来。 “婆婆……” “四楼的孩子，都昏过去了？” “啊？婆婆您怎么知道？” …… 办公室里。 白拿铁还在看书，但总觉得心神不宁。 “孙水壶还没回来？ “也不对，算时间的话，今晚回来，明天回来，都正常。 “又是下雪天，稍微耽搁一下，也不奇怪。” 旁边的小雨医师，好奇的抬头，打量几眼小白。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白拿铁，好像有一点点毛躁？ “怎么了？” 突然，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白队，方便进来么？ “医院的同事，来找小雨医师。” 护工进门，气喘吁吁。 “小雨医师，您快和我一起，回去医院…… “不知道怎么了，所有孩子，突然都昏迷不醒！ “而且它们的体温，在不断降低。 “您快回去，一起会诊！” 小雨愣住，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 却见白拿铁，突然冷冷一声。 “所有孩子？你确定么？” 护工点头。 “确定啊，所有孩子，一个不漏。” 白拿铁继续问。 “我之前给李婆婆建议，让医师分组，每组负责一个楼层，其他楼层不得插手。 “李婆婆执行了么？” 护工心里焦急。都什么时候了，白队问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但他不敢不回答。 “李婆婆执行了。” “比如说，李婆婆，负责几楼？” “二楼吧？” “陈芳医师呢？” “五楼。” “吴勇医师呢？” “四楼啊。” 白拿铁皱皱眉头。 既然如此，说明没有人能同时接触所有孩子。 但所有孩子，又同时出事了！ 邪门！ 白拿铁思索片刻，看向护工，“劳烦你在门外，稍等片刻。” 护工出门后，白拿铁凑到小雨耳边，嘱咐几句…… “……一定一定要记牢。 “必要的话，告诉李婆婆，这是我说的话！” 而后把张大花、张大白喊进来。 “备车，我们立刻出发。” 小雨连忙摆手。 “不用啊，我不用你备车的。” 白拿铁摇头。 “不是送你。 “我要去，把吴勇医师的老婆和孩子，给接回来。” 087 你的医术，从何而来? 窗外雪花飘飘。 医院里，陷入古怪的氛围。 所有人都很着急，都很忙碌，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去去，进进出出。 但其实，医师们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多。 面对这种病情，他们完全束手无策！ 李婆婆和老主任，守在一架病床前，时而给孩子诊脉，时而询问护工。 “……最近的暖气问题，一直也正常吧？” “没感觉哪里不对劲啊。” “最近孩子们的伙食呢？都是我们城镇自产的么？” “米粥,肉粥,嫩藤，都是我们自己产的。” 两个老人眉头拧出密密麻麻的褶子,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什么。 实在无奈了，就去翻看医书。 但翻来翻去，也查不到什么。 突然，有护工冲进来。 “主任，您快去看看，二楼有个孩子，不行了。” 老主任的脸，黑如锅底。 这已经是第六个死去的孩子！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持续下去，所有孩子都要遭重！ …… 二楼，病房里，老主任和李婆婆，正在慎重考虑。 “要不要解剖这个孩子的遗体？” 突然，门口冲进来，风尘仆仆的小雨医师。 她的头发和肩膀，还有雪花,正在消融。 她一路跑来，满脸通红，额头冒汗。 “怎么样了？找到原因了么？” 李婆婆和老主任，都摇摇头。 小雨凑上前，压低声音。 “白队有一件事，让我转达。 “他说，如果吴勇医师提出的治疗方案，你们两位都看不懂，那就请务必暂缓执行。 “一定要等他来。” 李婆婆和老主任，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吴勇医师的医术很高，过去的几个月里，他治疗的病例，他使用的医术，有很多，老主任和李婆婆都看不懂。这不奇怪吧？ 又为什么等白队？ 这是治病，又不是杀人。 小雨叹了口气。 她知道会是这样。李婆婆和老主任都是医师，他们会更愿意信任吴勇。虽然小雨自己，也不知道小白到底是何想法，但她无条件相信小白。 李婆婆突然问道，“吴勇医师人呢？” 旁边的护工回答。 “吴勇医师把自己关在病房里,在写写画画。” 写写画画？ 几个人都不是很能理解。 干脆一起,去找到吴勇医师。 …… 病房里。 床上躺着体温不断降低的孩子。 床头坐着吴勇医师，正拿着笔，在纸上飞快写写画画。 他时而伸手，摸一摸孩子的脉搏，或触诊孩子的身体。 时而用袖子，擦擦自己苍白的脸，还有额头的冷汗。 他的画板上，是一副素描图，画了孩子的几处内脏，还有相关的经络。 图画旁边，则是一行又一行长长的公式，在进行推演。 时而翻页，改动他列出的矩阵。 旁边，李婆婆、老主任、小雨医师……都一脸茫然。 吴勇医师到底在写什么？ 他们完全看不懂！ 他们只是能看到，吴勇医师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艰难推演，争分夺秒。 只能听到吴勇医师的铅笔，在画板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 病房门口，大队长和郑老爷子，悄声走进来。 小雨医师连忙转身，迎上大队长和郑老爷子。 “大队长，白队有话，让我转达您。” 三个人，先退出病房，来到走廊里。 “白队说，如果吴勇医师提出大家都不理解的治疗方案，那就一定要等，等他回来。 “白队去接吴勇医师的老婆孩子了。” 大队长愣了片刻。 郑老爷子露出苦笑。 “小白还是不相信吴勇？” 大队长和郑老爷子，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医生，在过往的时间里，他们和白拿铁一起经历许多，他们知道，白拿铁的恐怖，不仅仅在于战斗力，判断力也绝对顶级！ 但是……吴勇医师，真的会有问题么？ 突然，大队长和郑老爷子，都面露尴尬。 小雨回头，却见吴勇医师，抱着画板，苍白的脸上，汗水还没擦干净，又流出两行泪水。 吴勇医师抬起胳膊，袖子擦擦汗水，擦擦泪水，挤出个笑容。 “白队还是不相信我么？ “他亲自去接我家人了？ “我应该谢谢他。 “我也能理解他。 “我已经知道孩子们的病因，也找出了救治的方法，不论如何，我们先来开个会，听一听我的办法？” 吴勇医师身后，还站着李婆婆和老主任。 一时间，场中颇为尴尬。 吴勇医师连忙道。 “没事没事的，我知道白队不喜欢我。 “没关系的，孩子们的病情更重要。 “我们快些去开会，先听听我的方案。” 他带头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会议室。 李婆婆、老主任、大队长等人，心中都百味杂陈。 不论如何，小白这番话，确实让吴勇医师受委屈了。 他们迈出脚步，跟上吴勇医师。 小雨走在队伍最后面，心中思绪更是纷乱。 她不知道吴勇医师到底有没有问题，但她无条件相信小白！ 只是，如今看来，她似乎完成不了小白交给的任务…… …… 会议室里。 吴勇医师把自己的手稿，贴在黑板上，比比划划，费劲讲解。 “……这里有一个矩阵，我叫它病情矩阵。 “我用它描述多种复杂病症同时出现之后，会对人体产生的复合影响。 “这条公式，可能不太好懂，就是……” 他的讲解很认真，很着急，又一次满头大汗。 李婆婆、老主任等人，都完全听不懂。 大队长、郑老爷子等，都像在听天书。 小雨也听不懂，但她还是努力在听！ 现在看来，李婆婆、老主任、大队长、郑老爷子……都不会支持小白，她必须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关键信息，帮小白争取到时间。 半个多小时后，吴勇医师说完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孩子们的病情，将会加速恶化。 “最佳治疗时间，其实已经错过。 “每晚一分钟，可能就有十几个孩子，将会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我……” 突然，小雨出声，打断他。 “就算总城，也没有这样的医术吧！ “你的医术，从何而来？” 088 平板电脑里的医术传承 总城有这样的医术么？ 李婆婆和老主任，猛然察觉。 对啊！ 他们都曾在总城进修。 总城没有这样的医术！ “吴勇医师，你今天这套医术，从哪里学来的？”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 却见吴勇医师，站在那儿，额头再次冒出大量汗水,眼神犹豫片刻。 “唉。 “其实，我不想说的。 “这种事情，我说了你们未必会相信，甚至会给我自己，带来很大麻烦！ “以我的实力，保不住这种东西。” 他早已想清楚,早已准备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板状物。 “这是我偶然得到的,我的医术，就从这里面学来。” 大队长走上前，把这板接过来。 这是个很精致的板子，毫无疑问，是大灾变之前，文明时代的产物。 “这是什么东西？” “是个平板电脑。里面储存了医学知识。 “我小时候偶然得到，一直都藏起来，从来没拿出来过。 “我怕一旦让别人发现，它就不再属于我了。” 会议室里的人，小心翼翼，传看这平板电脑。 突然，小雨猛然想起，白拿铁和她聊过这种东西。 “这是……大灾变之前的电子产品？对吧？” 吴勇医师点头。 “电子产品需要充电！你是怎么给它充电的？” 吴勇医师苦笑一声。 “你连这都知道？ “我有太阳能充电器，藏在我的宿舍里。 “可以派人去找来。” 吴勇医师点亮平板电脑屏幕，找出里面储存的医学资源，有电子书，还有动画视频。 会议室里的人们，着实开了眼,纷纷感受到神奇。 同时，他们心中，也都有了结论。 吴勇医师没什么问题……他只是个奇遇者，因为机缘，得到某种大灾变之前的知识传承。 甚至，这一次，为了应对怀疑，他把自己的秘密爆了出来！ 大队长等人，再看向吴勇医师，眼神中，多了一丝愧疚。 “行啦，平板电脑属于吴勇医师。我们不会贪图这东西。 “今天这件事，我们几个，都帮吴勇医师守住秘密。” 吴勇医师操作平板电脑，打开一个视频。 “我要用的，就是这个，土坑大水浴拔毒法。” 这是个动画讲解视频，挖了个巨大的坑，或者说小号的湖，把患者放进去，然后注入热水还有各种药材。 湖的中央,有医师乘坐小船，一边不停监测水的各项指标，一边往水里加入对应的药物。 “药材表，我已经设计好了。 “但是……既然白队不相信我，就等他回来吧。 “我的家人都在的话，白队能更安心一些。” 大队长正要再说什么，抬起头，却看见吴勇医师，佝偻着腰，脸上满是不甘和落寞，甚至有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李婆婆开口。 “如果……三个小时……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开始治疗，能不能行？ “孩子们还能再坚持两个小时么？” 吴勇医师摇头。 “本来就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 “现在开始，能救活多少，我都不知道。 “两小时后，能救活多少，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个治疗方法，能不能成功，能有多大效果，我其实也不知道。” 他的泪水，一颗一颗从眼角滚落。 他的声音，越来越呜咽。 他能做的努力，他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 事已至此，委屈也好，憋屈也罢，遗憾也好……他也没什么好再说的。 大队长叹口气。 “等小白回来，我和他解释！ “需要挖多大的坑？ “需要准备什么药材？ “需要怎样配合工作？ “立刻开始！” …… 会议室的角落里，小雨医师面色坚定。 就在刚刚，她其实相信了吴勇医师。 但她无论如何，都相信小白的判断！ “可是，小白，我还能做什么呢？” …… 雪幕之中。 三匹快马，奔袭而来。 快马周边，十几条镇守犬，穿着棉服，快速跟随。 骑马的，有赵雪晴、白拿铁两人，另一匹马空置，留给一会儿接到的吴勇医师家人。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就在这条路线上。” 赵雪晴的斗篷，时而被风鼓起，抖落积雪。 白拿铁则瞪大眼睛，观察每一处细节……虽然落雪天气，没啥细节可看。 这一次，确实疏忽了。应该早些把吴勇医师的家人接来，否则也不会陷入被动。但另一方面，“接吴勇医师家人”和“孩子集体重病”，这两件事，到底有无因果关系，其实也还两说！ 又到一处村落。 赵雪晴和白拿铁，勒住缰绳，停住骏马。 “镇守犬，扩散开，搜人！” 汪汪汪…… 汪汪…… 汪汪汪汪汪…… 一只只镇守犬，立刻快速散开，冲进村庄。 白拿铁和赵雪晴，两人轻轻打马，徐徐前进，马蹄在积雪里，踩出一个个凹坑。 …… 雪停了。 几十个镇守官，抡动铁锹，挖开积雪，又挖开冷硬的土壤，挖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还有几十人，已经从最近的水井，运水过来，一桶一桶，备在旁边。 医院的护工们，也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把一袋又一袋称量好的药物，备在旁边。 所有人都忙碌。 只有张大花，带着几十个镇守官，或带着刀枪，或拎着左轮，严阵以待！ 他们不知道，吴勇医师到底咋回事。 他们只知道，白队的命令，就是镇守在此。 大队长跑来呵斥，下令，他们也不理会。 白队说了，他们谁的命令也不用听，后续责罚，白队一力承担！ 至于张大白，则带着另外一队人，去执行白队的任务。 …… 此时此刻，大队长顾不上和张大花置气。 “罢了罢了，大不了回头，我去和小白解释。” 很快，巨坑已经挖好。准确来说，这就是一个小型的人工湖！ 湖中心，留了一个小小的中心岛，岛上有一袋又一袋药材，还有吴勇医师要求的监测仪器。 吴勇医师看着自己的手写稿，十分紧张，正一遍遍检查公式，一次次核对数据。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看到人工湖已经挖好。 “大队长，我现在去中心岛。 “我们抓紧时间，按照计划来！” 089 红酒先生现身，白拿铁归来!4.4k大章! 小型人工湖，已经灌满了水。 湖底的泥沙浮起，湖水略显浑浊。 吴勇医师坐在湖中心的小岛，正小心翼翼，满头大汗，一步一步，把一麻袋一麻袋的药材,投进湖水中。 …… 人工湖外围。 大队长、郑老爷子、李婆婆、老主任等，还有数百医师、护工，都在紧张等待。 湖水开始散发气味。 “药香，闻到了！” “冷水泡药材，竟然能泡出药香？这就是配伍的神奇之处么？” 湖水开始升温，在这寒冷天气，开始蒸发出丝丝缕缕袅袅白汽，一湖凉水,变成温水。 “卧槽？” “湖水被吴勇医师烧热了？” “这也是药材的力量？” 老主任、李婆婆对视一眼，都感受到神奇。 他们都知道，废土的药材，蕴含莫大力量。但他们的运用方法，都很低级，着实不如吴勇医师高明。 又一麻袋药材，被倒进湖水中。 顿时，整湖的水，再次发生变化，看光泽、看质地……竟然像是变成了一湖的油？ 医师们啧啧称奇，就连小雨医师，也满是不可思议。 “到底如何做到的？ “平板电脑里的医学传承，有这么强？” 李婆婆牢记吴勇医师的嘱托，立刻下命令。 “水已经热了！浮力也变大了！ “快去，把孩子们依次抱出来，都放进这水中。 “让孩子们脸朝上,就不会憋到！ “快！” …… 人工湖旁边,一个个医师、一个个护工，都开始忙碌着,往湖里搬孩子。 一个又一个孩子，被放到这热乎的油质湖水中，面孔朝上，漂在水面。 …… 化验室里。 张大白带着十几个镇守官，正在等待化验结果。 化验员是他们强行抓来的医师，化验对象是藤蔓，是藤田出产的，专门给孩子们吃的嫩藤。 两个化验医师，已经把样本放到特殊药水里。 “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咋这么慢？” 两个化验医师都很郁闷。 “这种化验，本来就麻烦。 “化验一次，三四个小时，都正常。 “而且，这些嫩藤，有必化验么？这不就是你们藤田自己产的？” 张大白也不太理解。 这些嫩藤会有问题？ 之前藤田确实被投毒了，但当时就检查过，投毒没啥影响啊。 为什么事到如今，白队又让检查一次？ 化验室窗外,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医师、护工，在匆忙把孩子抱出去,抱到人工湖里。 张大白心中越来越急。 白队交代的任务，终究还是没能完成么？ 突然，化验医师惊呼出声。 “卧槽？ “真有问题？ “好像试剂颜色不太对？ “这嫩藤，里面有不明物质！” 年龄大些的化验医师，立刻动手，从液体里取出样本，放到显微镜下面看。 “真的有问题。 “这些嫩藤，分化出了某种毒细胞？” “那为啥在藤田的时候，化验不出？” “那时候，每一根藤里面的毒细胞，含量太少了。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毒细胞分裂越来越多。 “换言之，嫩藤里这种毒，最开始的时候，毒性很小。但是会随着生长，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大！ “你们化验的时候，它毒性还不够大，还太小，所以化验不出。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的毒性，偷偷变大了！” 张大白脑袋发晕，慢慢思考。 这意思是，之前那次在藤田的投毒，其实成功了？ 只是因为城镇的技术手段太落后，没能检测到真正的隐患？ 被敌人给耍了？ “幸好，敌人的尾巴，被白队给抓到了！” 化验医师满头冷汗。 “幸好个屁啊，这些嫩藤，在所有孩子的食谱里面。 “每一个孩子，都吃过了！” 张大白的脸，顿时僵住。 片刻之后，他猛然反应过来，拉上化验医师。 “快，和我去见大队长！” …… 人工湖里，水汽蒸腾。 三百多个孩子，飘荡其中。 吴勇医师坐在湖心小岛，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不断拿着仪器取水，化验各种参数。时而把对应的药材，扔进湖水中。 人工湖外面，医师和护工们，此时都瞪大眼睛。 一方面，他们很紧张。 另一方面，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场景！ …… 听完化验医师的话，大队长、老主任等人，都面容呆滞，陷入沉思。 藤蔓的毒性监测，方案是老主任一手制定，已经沿用了太多年。医师们只需要按照既定的方法流程，去检验，就好了。 他们从未想过，这套方案，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漏洞！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当务之急，是先让吴勇医师，把咱们的孩子，都救回来。” …… 一缕缕水汽湖中飘起，一个个孩子水中漂浮，还有吴勇医师，盘坐在烟波浩渺的湖心，宛若神仙。 围观的医师、护工们，纷纷赞叹。 “幸亏了吴勇医师在。” “竟然还有这种治疗方法，今天算开了眼界。 “这种方法确实，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以后有的吹了。” 突然，又一队人马，闯进人群。 却是四队长，带着十几个镇守官，护卫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来到湖边。 “吴勇医师的老婆和孩子来了？” “好巧啊，这个时候？” 大队长等人，面面相觑，也向四队长这边走来。 “怎么回事？” 四队长也不是很懂。 他按照白拿铁的说法，和总城取得联系，了解了吴勇医师老婆孩子的大概特征。然后急急忙忙，在城镇里，找到特征最接近的这两个人，一个“假老婆”，一个“假孩子”。再给这两人，吩咐好戏码。 却见“假孩子”，看向湖心岛，愣了片刻。 “他不是我爸爸。” 湖边，顿时安静下来。 咋回事？ 四队长额头冒汗。 老白这样搞法，会不会有点乱来？ …… 却见水汽蒸腾烟波浩渺中，数百孩童漂浮湖面，湖心小岛。 盘坐的吴勇医师，突然挺起累弯了的腰。 “啊？ “这么快？ “再过十分钟，就完全酿成了啊。 “白拿铁，这十分钟时间，你都不给我么？” 烟波浩渺中，但见他的脸，仿佛吸收蒸汽，开始变形，开始融化。 肉色的泥一样的东西，从他脸上流淌下来。 没错，“吴勇医师”是假的。 这张脸也是假的。 肉色的泥流尽，露出半边血肉、半边玻璃的脑袋。 正是红酒先生。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唉……人终究不能贪心。 “虽然被打断了，但我的收获，也已经足够多。” 寒风吹来，卷携湖面水汽，吹向围观的医师和护工，吹在他们呆滞不知所措的脸。 他们嗅到，风吹来湖水的气味，发生变化。 药香变淡。 取而代之，是醇厚的，酒香！ …… 人工湖旁。 李婆婆和老主任，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那个熬夜救治患儿的拼命三郎，吴勇医师…… 那个医术高超解决诸多难题的，吴勇医师…… 那个为了孩子暴露平板电脑的，吴勇医师…… 竟然是假的？ 大队长咬碎槽牙，瞪裂眼角！ 浑身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一切。 从藤田投毒，到熬夜救治取得信任，再到嫩藤毒发，爆出平板电脑，修建人工湖……这全都在“吴勇医师”计划之内！阴谋之中！ “小白，我对不起你！” 郑老爷子满头大汗，拼命回忆，吴勇医师，到底什么时候出了问题？ 但是…… 他和吴勇医师，只是普普通通的总城老乡，接触不多联系不多并不熟悉，能出问题的地方，似乎太多了？ 小雨医师“嗖嗖”往人群后面逃跑。 小白留给她最后的话，“事态有变，立刻跑路”！ …… 四队长慌乱之间，又想起老白的嘱咐。 他给过命令了，此时正该喊出来。 他扯开尖细的嗓音。 “医师救孩子！ “镇守官保护医师！ “别在乎敌人！” 下意识的，医师们冲进水中，去抱漂浮的孩子。 镇守官们冲进水中，掩护医师。 郑老爷子掏出枪，瞄准湖心的吴勇医师。 大队长扯开嗓子，下了同样的命令。 “都去捞孩子！ “别管敌人！” …… 一个个医师，一个个镇守官，下饺子般，跳进湖中，去抱孩子！ 湖水里，男医师看到，水里漂浮的孩子，口中正吐出金色液体。 正是这金色液体，散发浓浓酒香。 甚至连水汽，也被这金色液体蒸腾，染成金色。 怎么回事？ 孩子的身体，变成了酿酒的坛子？ 孩子体内酿成酒，流出来了？ …… 一缕缕金色液体，仿佛受到吸引，从湖水流向湖心，流向小岛旁边，流向红酒先生探在水里的手。 他的手指，同样有肉色的泥融化、脱落，露出试管手指。 这些金色液体，来多少吸多少，都被吸进他的试管手指。 “哈哈哈！ “哈哈哈！ “百年陈，猴儿酒！ “用孩童身躯当作酒坛，用孩童生长骗过时光！ “血肉酒坛幼年身，百日光阴百年陈！” 从未见过，金色的猴儿酒！ 从未嗅到，如此醇厚酒香！ 涓滴成流，汇进身体，红酒先生的幸福和愉悦，快要溢出来了！ “哈哈哈哈， “我果然是个天才！ “我果然是个天才！ “我果然是个天才！” 看到一个个孩子，都被抱起来，红酒先生很生气！ “把我的酒坛，放回去！” …… 抱着孩子的男医师，鼻孔里吸进猴儿酒蒸汽。 他不想吸，但这蒸汽太过浓郁。 他的鼻孔里，口腔里，甚至胸膛里，都满是这种醇厚的香气。 他有点醉了，晕晕乎乎，但还是抱着孩子，淌在湖水里，快速向岸边迈步。 突然，他感觉到…… 为什么，胸膛里，这么烫呢？ 为什么，喉咙里，这么烫呢？ 为什么，嘴巴里，这么烫呢？ 为什么，鼻孔里，这么烫呢？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呼吸进去的酒气，突然被点燃了…… 他胸膛里、喉咙里、嘴巴里、鼻孔里……不再是酒气，而是火…… 他张开嘴巴，嘴巴和鼻孔，同时喷出飞灰。 噗通！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跌落水中。 怀里的孩子，重新落回水里。 孩子口中，继续吐出金色液体，向着湖心岛流去！ …… 有的医师，回到了岸上。 有的孩子，被救了回来。 也有的医师，口鼻喷出黑灰，跌落水中。 也有的孩子，重新跌落水里，口吐酒液。 砰！ 砰！ 砰！ 砰！ …… 枪声响成一片，一颗颗子弹飞过水汽蒸腾的湖面，打在红酒先生身上、脸上、头上。 有的子弹打进血肉，“噗嗤”一声进去，又很快被挤出来。 有的子弹打在玻璃，“邦当”一声反弹，被弹飞到远处。 红酒先生满脸笑容，浑不在意。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刚刚的老婆和孩子，都是假的吧？ “白拿铁，你的小花招，害我的猴儿酒减产了！ “但是没有所谓，你不在，所有人都要死！” 猴儿酒收集的差不多。 红酒先生站起来。 体内的猴儿酒，拿出一丢丢，强化身体状态。 顿时，他的肌肉、筋骨、血液、神经……都热了起来！ “破限之一，凌波微步。” 他的身影，“嗖”一声飞出，在水面几个起落，脚踩水面踏出波纹，便落到岸边，落到大队长等人身前。 一个响指，四周十几个镇守官、医师，便口鼻喷出黑灰，倒地不起，再无生息。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红酒先生。 “过去的时间里，承蒙款待。 “我和各位相处的，很是愉快。 “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老主任和李婆婆，转身逃跑。 大队长出拳，郑老爷子开枪！ 嘭！ 拳头被一掌抓住。 大队长额头冒汗。 他的实力不如当初，但也算职业级武道家。 此时此刻，感觉拳头，就像被铁锁钳住，送不出，拿不回，动弹不得！ 噗！ 子弹射进红酒先生左眼，但又被挤出来，顺着脸颊，掉落在地。 郑老爷子呆在当场。 他看到，红酒先生的眼球，甚至都囫囵着，从眼眶里弹出来！好像没挨到那一发子弹。 “哈哈哈，我的职业是【化工厂】，身体比较结实。 “我还用业余时间，学了一点武道，真实职阶是【武道家】，但有猴儿酒在，也可以是【破限大师】。 “唉？ “不能好好说话么？ “都凑上来干什么？” 红酒先生一个响指，十几个围上来的镇守官战士，便口鼻喷出黑灰，双目无神，软倒在地，再无生息。 “不得不说，你们这个城镇，垃圾有点多。 “只有白队……额，不，白少尉？或者白中尉？ “唉！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啥情况！ “总之，他还算个人物。 “只是可惜啊，这一局，我赢了，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抓着大队长拳头的手，开始用力。 便在此时…… 砰！ 清脆的枪声中，一枚子弹，穿过蒸腾的水汽，穿过醇香的酒气，穿过慌乱的人群…… “噗嗤”一声，射进红酒先生的手臂。 红酒先生面色陡变！ 另一只手，并指如刀，“扑哧”一声，齐肩切断中弹的手臂。 切下来的手臂，落地，内有藤丝爆炸生长，瞬间把手臂变成藤球！ 风里传来冷冷的声音。 “闭嘴吧。 “别叫了。” 090 白拿铁，无死角防御 红酒先生手臂断掉，大队长终于脱困！ 郑老爷子拉住他的衣领，两个人飞快后退，拉开十几米安全距离。 大队长一声嘶吼，“所有人，撤退！” 事实上，在他下令之前,医师、护工、镇守官们，已经开始跑路了。 当他下达明确命令，人工湖胖，更是乱成一团糟，大家伙儿拼命跑路，没多久,场中就清静下来。 只剩了人工湖里漂浮的孩子,漂浮的尸体。 还有人工湖畔，躺在地面的十几个镇守官,横七竖八，生死不知。 场中还站着的人，有大队长、郑老爷子、四队长等观众。 还有红酒先生。他的断臂伤口，已经停止流血。 他抬起头，循着声音，看到赵雪晴和白拿铁，已经在几十米外，形成犄角之势，虎视眈眈看过来。 红酒先生的断臂伤口，已经有肉芽生长，整个糊住。 远处的赵雪晴，手中一杆长枪,枪头寒光闪烁，红缨随风飞舞。 远处的白拿铁,手中提着无限续杯,身披一件风衣。 他的风衣没有系扣子,也没有穿袖子,只是随便披在肩膀上。 红酒先生咧嘴一笑。 “容我做个自我介绍，在下，红酒先生。 “白队，衣服很帅，很威风啊！ “等会儿打起来，别衣服被风吹掉，就不好了。” 他已经不再去看大队长和郑老爷子。 这两个老家伙，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威胁。 至于赵雪晴，有一定危险，但危险系数不高。 最可怕的，是白拿铁！ 白拿铁的步法，他已经见识过。 今天，绝对不能跑，否则以白拿铁的步法和枪法，一旦把后背暴露给他，必然要遭重！ 想要活着离开，只有一个办法……杀死白拿铁,然后杀光所有人。 湖里漂浮的孩子,还有很多，山且存活。如果把白拿铁等人杀光，这些孩子，也都可以继续酿酒。 红酒先生看向白拿铁，挺直腰杆。 “今天，就让我试一试，白队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 另一边，白拿铁提着无限续杯，脚踏社恐靴子，身披洁癖风衣。 今天的场景，看起来有点大。 但其实，也谈不上危险。 “如果能快点杀死这个敌人，湖里的孩子，还有倒下的医师、镇守官，也许还能救回来一些。” …… 赵雪晴的长枪，已经准备好。 就在刚刚，她看到红酒先生的凌波微步。 心中明白，这人，也是破限大师！ 这一战，肯定不容易。 但她也察觉到，敌人的绝大部分注意力，似乎都放在白拿铁身上？ “好像……并不怎么在乎我这把红缨枪？” …… 冷风吹来。 红酒先生没有动作，但是他的鼻孔，悄无声息，哼出一道高温气体，点燃空气中的猴儿酒蒸汽！ 呼—— 大蓬的火云，瞬间爆散开来！ 飘向大队长，飘向赵雪晴，也飘向白拿铁！ 空气中的猴儿酒蒸汽，浓度非常高，而且四面八方都是！ 火云一朵朵，已经连成火药！ 大队长和郑老爷子，猛然卧倒！其实卧倒这个姿势，很危险，很容易被攻击。但是他们两个没有所谓，反正也不是红酒先生的重点打击目标。 …… 赵雪晴感官敏锐，身法迅捷，立刻行动起来，找到一朵又一朵火云之间的间隙，从中间钻来钻去，躲避攻击。她的长枪，始终蓄势待发，始终在等待红酒先生冲过来！ 武道家职业技能，【无双】，已然开启。 破限大师职业技能，【破限】，已经捏在手里，随时可以爆发出！ …… 另一边，白拿铁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朵朵火云飞来，白拿铁其实有点害怕。 但是他的风衣，提前动了！ 这些东西虽然不脏，但是会把主人烧焦，会把主人变脏！ 洁癖风衣无法接受！ 两条袖子，已经飞甩起来，“呼”“呼”甩碎一朵又一朵飞来的火云。 火云非常密集，非常硕大，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包夹而来。 但洁癖风衣的袖子，越挥越快，甚至挥出一道道残影！ 任何一朵火云，只要靠近过来，都被轰成残屑！ …… 红酒先生站在原地。 眼睛死死盯着白拿铁的方向。 耳朵死死听着白拿铁的动静。 他看到了，也听到了，哪怕火云飞过去，白拿铁也纹丝未动。 他好像……用袖子把火云都给打散了？ 这也是武道么？ 无影手？ 破限大师能做到么？ 青泉武圣能做到么？ 红酒先生不知道。 猴儿酒蒸汽，很快都烧完。 场中再次干净，空气仿佛都变热乎。 “让我试试你的步法，到底有没有极限！” 红酒先生体内，猴儿酒瞬间生效，催动他的骨骼、肌肉、筋膜、神经，都达到最强状态！ 破限之一，凌波微步！ 他的身体，如同一道鬼影，悍然冲出，飞扑向白拿铁！ 半路上，看到赵雪晴，挥枪阻拦！ 红酒先生浑不在意。 他仅存的一只手，突然探出，以诡异的角度，拍向赵雪晴的长枪！ 他本来就是武道天才，论天赋，不在赵雪晴之下！ 化工厂的身体，又强于人类！ 甚至可以做出违反解剖学的关节角度！ 这一招，是他自己研究的武技。 破限之二，天山折梅手！ …… 赵雪晴只感觉，红酒先生擦身而过，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看见红酒先生的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以妖奇诡谲的角度，闪电般探来！ 咔！ 红酒先生继续冲向白拿铁。 赵雪晴被甩在身后，红缨枪依然被掌刀切断！ 这…… 赵雪晴稳住身形，额头冒汗，瞪大眼睛。 “这也太恐怖了些，小白能行么？” …… 白拿铁完全没有压力。 他已经吃下很多人参，甚至口袋里还有很多人参，很多龙爪藤。 右边口袋里，则装满了各种子弹。 看见红酒先生冲过来了！ 社恐靴子自己动起来，迈着高频的小碎步，立刻后退。 刷刷刷…… 这一次，社恐靴子真的很快。 由此可见，红酒先生的速度，也确实很快！ 但白拿铁没有感觉…… 甚至，红酒先生来多快，社恐靴子就逃多快。 两边同样的速度，相对静止了！ 白拿铁能看到，红酒先生的半边肉脸，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091 斩杀红酒先生! 白拿铁抬起枪口。 【子弹时间】开启。 砰！ 一颗子弹呼啸而出。 但这种子弹，红酒先生可以躲过。 他盯着枪口，预测子弹轨迹，脚下发力，瞬间偏移，躲过这一枪。 噗嗤！ 子弹射在他脚边的土地。 果然，射不中。 白拿铁一边逃,心中明白，自己目前的枪法，射不中破限大师。 追击的红酒先生，没有开口嘲讽。因为他施展凌波微步，提着一口气，不能开口。但嘴角,也浮现冷笑。 …… 大队长、郑老爷子、赵雪晴等人，就眼睁睁看着，红酒先生和白拿铁,以恐怖的速度，一个追，一个逃，瞬间就不见踪影。 大队长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小白这个身法，确实很快。 “可关键是，他为什么，是倒退着跑的？ “这是什么鬼畜步法？” 郑老爷子也懵了。 “一边跑，还能一边向追杀的敌人开枪，倒真是神枪手绝配。” 红酒先生离开湖畔。 虽然白拿铁还没有成功杀敌，但不知为何，他们都感觉到，气氛已经轻松许多。 “快，去喊人来，把孩子们都捞出湖水！ “雪晴，你跟上去看看，也许小白需要帮助！” 赵雪晴点点头,拎着两截断枪，追向白拿铁离开的方向。 …… 红酒先生追着白拿铁,越追越胆战心惊！ 白拿铁在倒退着跑路，但后脑勺就好像长了眼睛。身后的石头、建筑、树根，他都能躲过！ 甚至还能拐弯，拐弯的步法灵活无比，就算红酒先生这武道天才，都叹为观止！ 客观来讲，白拿铁的枪法，其实普普通通。也就是少尉到中尉之间。 但是白拿铁的步法，确实让红酒先生感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不管你什么门道，今天，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红酒先生的掌心，分泌特殊液体，凝成一枚薄薄的寒冰飞刀。 这也是化工厂职业，才能修炼的特殊武技。其实是红酒先生自创。 他抬起手臂,手臂、腕部、筋肉如同弓弦,瞬间绷紧。 又“嗖”一声，把这片薄如蝉翼的寒冰，飞射出去！ 寒冰飞刀是透明的，所以无影！ 寒冰飞刀太过纤薄，所以无声！ 这一飞刀，无影无声，正是红酒先生的又一破限技。 破限之三，生死符！ 看不见，听不见，看你白拿铁怎么躲！ …… 白拿铁确实看不见。 也确实听不见。 但是，洁癖风衣可以。 有脏东西飞过来了！ 它的袖子，立刻甩起。 薄薄的冰刀，它轻轻一拂，便被甩碎。 白拿铁只是奇怪。 为什么洁癖风衣的袖子，又动了？ …… 追击的红酒先生，瞪大眼睛！ 他看见了，白拿铁的胳膊，根本没动！ 那件风衣的袖子，突然甩了一下。 是巧了么？ 风吹起白拿铁的袖子，刚好撞碎生死符？ 没事，再来一发！ …… 白拿铁一边逃跑，一边又看到，红酒先生的胳膊，抬起来好多次。 而他的袖子，也飞起来好多次。 咋回事？ 这个狗贼在丢暗器？ …… 另一边，红酒先生，彻底闷了！ 不可能有这种巧合！ 那件衣服的袖子，每次都被风吹起，每次都刚好打碎生死符？ 没这个说法！ 那件衣服，到底怎么回事？ 红酒先生回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传说。 回想起一个神秘的职业。 【神之奴仆】？ 【收容物侍从】？ 那是神恩？ 还是收容物衍生品？ 甚至是……收容物？ 红酒先生的瞳孔，陡然放大！ 收容物么？ 想要！ 他的嘴角，咧到耳朵后面，笑容陡然狰狞！ …… 此时，白拿铁也已经准备好了对策。 “观察差不多了。 “应该没有问题。” 【子弹时间】开启！ 又一发子弹，射出！ 砰！ 又被躲过。 但是没有关系！ 子弹在红酒先生脚边，炸响了！ 没错，是一枚沼气子弹！ 虽然不能阻止敌人追击，但是可以扰乱敌人步伐！ …… “这种子弹的话，可以不躲的。” 红酒先生郁闷。 但是，谁也不知道，硬扛下的那一发，会不会是藤蔓？ “第二颗！” 砰！ 轰！ 更加剧烈的爆炸波动，推动红酒先生的脚步。 是火药！ “第三颗!” 砰！ 红酒先生已经准备好的应对，失误了。 因为这颗，只是普通土壤子弹，没有特效！ “第四颗！” 轰！ 一发子弹，几乎在红酒先生落脚点炸开，把他的脚轰飞开来！ “第五颗！” 轰！ 一发子弹，在红酒先生身后炸开，爆炸余波推动他的腰身，彻底破坏掉他高速行进中的极限平衡！ 前方，一块大石头。 后方，有爆炸的热力推来。 红酒先生猛然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平衡，躲不开下一发子弹了…… 千钧一发之际，白拿铁重新装弹。 砰！ 一颗蠕动藤蔓子弹，飞过二十米距离，“噗嗤”声中，射进红酒先生胸膛，穿过肌肉，穿过肋骨，射进那颗跳动的心脏！ 噗通！ 红酒先生脚下踉跄，扑倒在前方的大石头。 蠕动藤蔓子弹，落地便生根，生根便发芽。 如果射入手臂，他可以切断手臂。 但是射入心脏……他也就没必要，把心脏挖出来了。 生命的最后时刻，红酒先生抬起头，看看白拿铁，露出笑容。 “收容物？ “还不止一件？ “愚蠢的小家伙！ “少见的乡下人！ “苦命的贱奴仆！ “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将会被撕裂！ “哈哈哈……唔唔……” 笑声被打断了…… 他的口腔，就被藤丝填满，再也说不出话！ 他的眼眶里，蹿出大蓬藤丝，糊住他恶毒的眼神。 藤丝继续生长，直到把红酒先生，包裹成一个巨大的藤球。 白拿铁走上前，社恐靴子已经不会再触发。看来是死了。 “这家伙，死到临头，怎么好像还在骂人？” 白拿铁摇摇头。 “死都死了，允许你骂几句。 “只不过，你是不是，对收容物有什么误会？” 白拿铁看看无限续杯，看看社恐靴子睁开的眼睛。 收容物多可爱，这死鬼凭什么侮辱收容物？ 他们都是最忠诚的伙伴，都是白老板最好的员工！ 第二卷 湖中酒坛 终 092 去总城? 大队长的办公室里。 女人抱着孩子，满脸茫然。 她的丈夫，本来只是总城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师。 某天突然说，要去城镇捞点军功积分，从此便一去不回。让她心中多了些牵挂。 某天突然有人，说丈夫在城镇发达了，变成了医术大拿,要接她去城镇享福。让她心中多了些期待。 然而一路波折，几番追杀。又让她心中多了些忐忑。 最后终于来到目的地，得知丈夫已经失踪了。 甚至具体何时失踪的，也没人知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个女人，把怀里的孩子抱紧一些，看看房间里的一众陌生人，哭都哭不出来。 郑老爷子满脸内疚。 “是我的过错。 “我把他带到城镇，但是我却没能保护好他。 “你们娘儿俩,以后的花销用度，我全包了。 “如果你们想回总城，我们再安排人送。 “如果你们想留下来，那以后也能衣食无虞。” 旁边，大队长、白拿铁、赵雪晴、四队长等人，都很无语。 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最终，吴勇医师的老婆，选择回到总城。 一番安抚后，先去了落脚的地方，暂且休息。 …… 之前的大战，余波已经平息。 死掉几十个医师，一百多个孩子。 还有近两百个孩子，身体进入极度虚弱的状态，在医院里小心疗养。 送走吴勇医师的老婆，办公室里，又一次陷入安静。 大队长一张老脸，满是褶子。 他心里一直在问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犯下错误，才会导致如此大的损失？ 一开始就不该相信吴勇医师么？ 可那是郑老爷子带来的。 不该相信郑老爷子？ 可那是他多年兄弟。 况且，最初的吴勇医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医师，信不信的，也没多少影响。 谁成想，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师，竟然变成医院的骨干？ 谁成想，一个医院的骨干，竟然又变成恐怖的阴谋家？ “……说到底，我们应该相信小白。” 大队长看看白拿铁，露出苦笑。 “不服不行啊，小白的眼光，还是很厉害的。” 这次事件，幸亏白拿铁足够机警，足够果决。否则，三百个孩子,全都要搭进去！ 白拿铁坐在旁边的沙发,整个身体都陷进去。 虽然打赢了,干掉敌人，但其实心情，也不怎么好。 城镇被搞成这副鬼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敌人太强了！ 红酒先生各种手段，匪夷所思。他的操作，不要说识破，城镇的人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落入他的算计之中，并非怪事。 小小城镇，就已经迎来摘心癖和红酒先生，两次袭击，都险些酿成大祸！ 废土之上，到底还有多少妖魔鬼怪？ …… 城镇恢复到往日的样子。 季节正式进入冬天，寒风日渐凛冽。 藤田的农民们，彻底放假了。 藤田冷冷清清，田间地头不见人影。 办公室里，炉火噼啪作响。 炉子上，放了两个红薯，已经烤出香味。 白拿铁和大队长，坐在炉子旁边，眼巴巴等着。 “小白，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工作？” 什么意思？ 白拿铁愣了片刻。 藤田，已经是城镇最重要的单位了。 再换还能换啥？ 大队长想退休了？ 却见大队长，缓缓开口。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城镇，从总城得到的帮助，很少。 “上次摘心癖事件，总城派来几个混子。 “这次的郑老爷子，是我老兄弟，是我用个人面子请来的，也不是总城给的支援。 “藤甲九城，九个城镇，一个总城。其他八个城镇，从总城得到的支援，都比我们多。” 这倒不了解了…… 白拿铁对总城的印象，完全来自于黑虎队长，一直没啥好印象。 大队长继续道。 “总城也有很多单位，很多领导。 “比如，镇守营，藤甲编织厂，制药厂，藤蔓研究所等等…… “这些单位的领导，有些出身总城，也有些出身城镇。 “比如说制药厂的领导，就出身藤甲四城。如此一来，四城就能拿到更多药物。 “你明白我意思不？” 白拿铁点头。 这不难理解。 朝中有人好办事呗！ 大队长继续道。 “最近，总城的藤甲编织厂，有了空缺。需要一个领导。 “你要不要去？ “我们城镇的人，已经十几年没有在总城做过领导。 “这个名额，只要我们开口，一定能拿下。” 白拿铁愣了片刻。 要去么？ 去总城看看？ 大队长给炉子上的地瓜，翻翻面。 “去吧。去总城看看。 “那里有更多高手，也有更多风景。 “镇守营的营长，已经是少校，【清泉武圣】。 “明里暗里，也许还有其他高手。有他们在，你去了总城，就不用操心乱七八糟，可以安心修炼。 “其实，我很愿意把你留在城镇。 “但是，你不应该属于这里。 “人往高处走，尽管去！ “而我，会和其他人一起，留在城镇，守住你的根。” 白拿铁思量片刻，点点头。 …… 总城。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 小胡子男人，皱皱眉头。 “妈的，什么情况？ “藤甲厂不给我们董家？给了个城镇来的泥腿子？ “二城，白拿铁？” 小胡子男人，名叫董巴，是藤甲厂的厂长。在厂里，属于二把手。一把手的职位是，“大镇守官”。 本以为新任大镇守官，会从董家的高手里选一个。 “二城的话……好像十几年，没出过大镇守官了？ “按照那群老家伙的想法，也确实该照顾照顾。” 镇守营的老家伙们，很讲究平衡！ 他们喜欢各个城镇还有各大家族，能够均衡发展。他们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做大。 董巴咧嘴一笑。 “也没所谓。 “大镇守官，只是名字听起来威风。 “等他来了，就会知道，这座藤甲编织厂，到底谁说了算。” …… 办公室里，白拿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都放进一口箱子里。 其实没多少东西。 除了衣服，就是子弹。 一个小木箱，里面装了满满的子弹。 沼气子弹、木炭子弹、火药子弹，蠕动藤蔓子弹，还有用缴获的猴儿酒，做成的子弹。 093 大镇守官 白拿铁坐在车厢里，马车进入总城。 喧哗、热闹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从车窗，能看到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如川流。 小商贩叫卖，马车、牛车拉货,衣着体面的女士，还有笑闹的孩子。 有点像穿越前的小县城？ 旁边，孙水壶满脸唏嘘。 “想不到啊，我居然也有一天，能到总城来工作？哈哈哈。” 他来过好几次总城，吃过总城的饭店,睡过总城的宾馆，对这儿的繁华,印象很深。 小雨医师则捧着医书，认认真真看，表情颇有些紧张。 她马上，就要去参加【草药学家】的职业资格认证。 马车一路向前，穿过几条大街，在稍微僻静些的地方，到达目的地。 只见前方，是一个偌大的工厂。 几十号人，已经在工厂门外等待，满脸堆着笑容。 白拿铁下车，看见一个小胡子，立刻迎上来。 “白大镇守官！ “您可算来了。” 小胡子正是董巴。 白拿铁寒暄几句，和董巴一起走进厂。 董巴很热情，一边走，一边介绍各个车间的主任，仓库主任，还有行政部的各位同事。面对孙水壶、小雨医师等人，也满脸堆笑。 一路走来,看到广场上,晾晒的藤甲。 这是一种用藤蔓编织成的铠甲，泡了桐油的藤蔓，刀枪不入，而且非常轻。是废土特产的，一种非常优质的铠甲！ 白拿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总城有藤甲场，那为什么，城镇的镇守官，从来没穿过？ 如果给赵雪晴穿一件藤甲，战斗力还能提升不少吧？ 这个问题，他没有问出来，只是暂且压在心里。 刚好到了晚饭时间，一行人，来到食堂。 餐桌上，摆了热气腾腾的炖排骨，炒鸡块，土豆丝，还有辣白菜。 “时间比较匆忙,来不及准备太多。 “略微寒酸，大镇守官阁下,不要嫌弃。” 白拿铁轻轻一笑,“已经很好了。” 一群人落座，发现不止有好菜，还有葡萄酒。 孙水壶等人，很是惊讶。 总城果然比城镇繁华许多啊！ 酒足饭饱，言谈甚欢。 董巴带着白拿铁等人，来到大镇守官办公室，帮助众人安顿下来。 夜色已深。 董巴告辞离去。 小雨医师太累了，先回去睡觉。 孙水壶和白拿铁，凑在一起。 “老白，感觉这个董巴，还蛮客气的。 “这次的工作，应该能轻松点。 “回头，我去了解一下工作流程，尽快心中有数。” …… 清晨。 白拿铁从床上爬起来，洗把脸。 先去食堂吃饭，再来到办公室。 办公桌上，有一摞文件，是上一任大镇守官留下的交接。 白拿铁拿起来，一份一份挨着看。 每一份文件，都有点难懂。或者是长篇累牍的官话，或者是密密麻麻的图表。 但是稍微仔细点，也能看。 “原来如此。” 看完文件，白拿铁大致明白了，厂里生产出来的藤甲，到底为什么给不到城镇。 原来，厂里生产的藤甲，首先要供给总城的上一级单位，楠树大都城。 其次，要供给总城自身的镇守官使用。 最后，才会供给各个城镇。 但是，最近几年，藤甲编织厂的产能，非常拉跨，给楠树大都城的配额，还能如数交货。但是给总城自身的配额，就已经不能完全交货了。更何况城镇？ “妈的……” 白拿铁皱皱眉头。 城镇的农民们，辛辛苦苦种出藤蔓。结果城镇的镇守官，连一件藤甲都不配拥有么？ 要知道，藤甲可不是消耗品。一件合格的藤甲，能穿十几年！ “这里面，估计是有什么猫腻。” 不多时候，孙水壶回来了。 他面红耳赤，好像刚和人吵了一架。 “卧槽，这里的镇守官，也太过分了！” 按照镇守官的编制，大镇守官麾下，有二到五个小队。 藤甲编织厂不算大型单位，只有两个小队。 孙水壶怒火冲天。 “……两个小队长，一个董琦，一个叫董酒，我去了解工作，他们居然让我别多管闲事？ “这两个狗东西，说让你安安稳稳在办公室坐着，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工作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老白，我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绝对没有！ “这就是他们的原话！” 白拿铁苦笑一声。 “好吧，毕竟是空降过来，初来乍到，没有威信，也很正常。” 董琦，董巴，董酒，这就是传说中的家族吧？ 这个藤甲编织厂，已经被董家把控住了？ “先随他们去。 “慢慢来，不要着急，从长计议。 “一时的得失和荣辱，不重要。 “但是放心吧，也不会太久的。 “少则三天，多则一周。 “等我们抓住机会，给他们来一波狠的。” 白拿铁云淡风轻，带着淡淡笑容。 “我和你一起，去行政部，翻翻账本。” 说完，就起身和孙水壶一起，去往行政部。 人可以骗人，账也可以骗人。 但相对而言，账本骗人，会更难一些。从账上找出问题，则会更容易。 …… 厂长办公室。 董琦、董巴、董酒，三个人坐在一起。 “嘿嘿，那个白拿铁，还想摆谱？ “乖乖当他的吉祥物吧！” 董琦和董酒，一个武道家，一个神枪手，两人都穿着优质的藤甲。 “这藤甲编织厂，终究是我们董家的天下。 “一百个镇守官，里面五十个，都是我们董家的人。 “两个队长一个厂长，也都是我们董家的人。 “他白拿铁是职业级，我们两个也是职业级。 “他凭什么想发号施令？就凭他是城镇来的泥腿子？ “哈哈哈哈。” 三个人一番笑闹。 又说起了正经事。 “家主给我来消息，需要五十件藤甲。” “怎么又要？” “家族里每一个成员，都有三件藤甲换洗了吧？” 虽然这玩意儿，也根本不需要换洗。 “听说是少爷，看上一头变异兽，需要用钱。” 突然，敲门声响起。 门外有人急急忙忙。 “厂长，新来的大镇守官，去行政部看账本了。 “他亲自去的，我们都拦不住。” 董琦、董巴、董酒三人，面面相觑，哄堂大笑。 “哈哈哈，想看就让他看！ “他以为自己是谁？还能看懂账本？ “就算他看懂了，那又怎样？ “他一个泥腿子，在我们总城四大家族面前，还能放出屁来？ “哈哈哈哈哈！” 094 白少，您……是啥背景?4k二合一 离开行政部，白拿铁和孙水壶，前往仓库。 孙水壶憋了一肚子好奇。刚刚白拿铁翻阅账本，他只能干瞪眼。 此时，急急忙忙询问。 “老白，行政部的账本，到底有没有问题？ “有之前藤田那样的操作么？” 白拿铁摇头。 “行政部所有的销售、出库、入库账目,票据，都很正常。 “但是……藤蔓的入库，和藤甲的产出，对不上号。 “按照账本的显示，藤蔓编织厂，年产五百件藤甲。 “但是,每年送进厂里的藤蔓，足以生产出一千件藤甲！ “也就是说,有五百件，生产了，但是没有入账。” 孙水壶目瞪狗呆。 还有这种操作？ 生产一千件，入账五百件？ 另外五百件去哪了？ 都被黑掉了？ 直接黑走一半啊？ 会不会太黑了点？ 两个人很快来到仓库。 仓库面积不大，但防卫极其森严，钢筋水泥混凝土，外加铜浇铁铸的大门，密不透风的铁窗！ 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来！ 仓库里，白拿铁捧着账本，慢慢核对数据和货物。 旁边的仓库管理员，冷冷淡淡，爱答不理。 白拿铁一边看账本，一边清点，突然发现不对劲。 “有五十件藤甲，没记录在册？ “为什么？” 仓库管理员愣了片刻，似乎很意外，这个新来的大镇守官,居然能看懂账？ 但是看懂又如何呢？ 他是董家的人，不在乎这什么狗屁大镇守官。 此时，他脑袋一歪，耷拉着眼皮，扯开公鸭嗓。 “啊？没入账么？ “大概是没来得及吧？ “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再入账。不劳您操心了。” 孙水壶攥紧拳头！ 什么叫不劳您操心？ 大镇守官，统领一切！怎么大镇守官的话，在他一个小小仓库管理员面前，还不好使了？ 总城的人，真就这么跋扈？ 白拿铁摆摆手，示意孙水壶冷静，留给仓库管理员，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转身离开仓库。 让这家伙，暂且猖狂几天。 有他哭的时候！ …… 一天时间过去，白拿铁转完藤甲编织厂所有部门，对这座厂的运营，已经了如指掌。 办公室里，和孙水壶一起，吃着晚饭。 孙水壶吃着馒头，吃着白菜炖粉条,忍不住感慨。 “总城的伙食水平，也确实高。这白菜炖粉条里，居然有肉片！” 白拿铁点点头。 事实上，藤甲编织厂，效益是非常惊人的，食堂能吃得起肉，不奇怪。 而且…… “这座厂，被姓董的腐蚀透了，里里外外，从厂里吸了不少血！ “如果没有姓董的吸血，今天的晚餐，就应该是白菜炖排骨。” 孙水壶也很郁闷。 高高兴兴升迁了，来到总城，当上大镇守官。 结果座位没捂热乎，就发现…… 自己的权力，被别人给架空了？ 自己的治下，被别人给搬空了？ 这也太恶心！ “张大白、张大花他们，也快到了吧？” 这次，白拿铁、孙水壶、小雨医师等人，是乘坐马车，先行赶到。 张大白、张大花带领五十个镇守官，步行前来，要慢许多。 孙水壶很是期待！ 等人手来齐了，估计老白要展开一波清洗。 到时候，就看老白如何操作了！ 白拿铁思索片刻。 “算算时间，也快了。 “差不多，就是今晚？ “他们错过了晚餐？” 孙水壶也发现了问题。 “我去让食堂，给他们多做一些。” “他们的宿舍，安排好了么？ “之前说好的被褥，安排了么？” 孙水壶愣住。 …… 夜风呼啸，风里竟然夹杂了细小的冰晶。 白拿铁、孙水壶、小雨医师，三人在藤甲编织厂门口。 孙水壶很郁闷。 “食堂的人，根本没法商量。 “他们说到点就下班，还说食材都用完了。 “后厨一口袋一口袋的米，还有一堆大白菜，两扇猪肉，他们都像瞎了一样看不见！ “后勤更气人，明明说好了，今天白天安排好宿舍和被褥。 “结果到现在，宿舍里只有冷冷的光板床。 “后勤的人早就下班，跑没影了！” 小雨医师也气鼓鼓。 “他们怎么能这样？” 白拿铁冷着脸，一言不发。 初来乍到，遇到各种困难，也都正常。 但是，没有所谓。 山水轮流转！ 远远的夜色里，出现一群人。 “白队！ “哈哈，白队，我们来了！” 张大白、张大花，带着五十个镇守官，看见白拿铁，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过来。 白队升官，他们作为嫡系部队，也跟来了。 以后，也能享受到总城的繁华，也能享受到总城的高水平待遇，高水平伙食！ 这一路上，可算吹够了白毛雪，喝饱了西北风，终于到达目的地，能吃口热饭，能去热被窝里躺下休息休息！ 跑到白拿铁面前，一群人把白拿铁围起来。 “白队，我们来了。” “以后继续跟着白队抖威风！” “今晚咱们吃啥？” “兄弟们都饿死了！” “这一路上，又冷又饿啊！” 也有镇守官同事，察觉到不对劲。 “白队，怎么只有你们三个？ “藤甲编织厂其他同事呢？” 气氛顿时尴尬了。 有机灵的同事，立刻闭嘴。 白队从城镇空降过来，初来乍到，想必很难镇住总城的人吧？ 那些人不给面子，白队能怎么办？ 说这种话，不是让白队难堪么？ 张大花和张大白，连忙打着哈哈，给白拿铁解围。 “白队，我们都想死你了！” “哈哈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却见白拿铁摆摆手，浑不在意。 “藤甲编织厂的其他同事，和我们暂时不熟悉，所以都没来。 “但是没有关系，就这几天，他们马上会和我们熟悉起来！ “今晚，藤甲厂的食堂，已经关门了。 “但是没关系，我掏腰包，请大家下馆子！尝尝总城的馆子！” 相比于城镇，总城繁华许多，有南来北往的客商，自然就有对外经营的馆子。 镇守官同事们，纷纷欢呼。 “好！ “哈哈哈，第一次下馆子。 “那我们可不会和白队客气的！ “白队，馆子能给我们自己挑不？我们想挑个好吃的！ “不不不，我们想挑个最贵的，哈哈哈。” 白拿铁咧嘴一笑。 寒风冷夜，但是同事们，却能给他温暖。 “今晚，大家的宿舍，也没安排好。 “还没有被褥。 “还是我掏腰包，请大家住宾馆，大家都去体验体验。” …… 清晨。 白拿铁坐在办公室里，已经定出排班表，把自己带来的五十个同事，分插到各个岗位。 把排班表递给张大花。 “你和大白一起，把兄弟们安排到岗位。 “今天，我要出趟门，去完成职业等级认证。” 张大花愣了片刻。 “职业认证？ “您已经是少尉了么？” 白拿铁点点头。 张大花咧嘴一笑。 “不愧是白队！ “之前听说，神枪手的职业认证，特别难，没有名师辅导，根本过不了关。 “现在看来，都是谣传！” …… 一辆马车，载着白拿铁和小雨医师，去往总城的核心，镇守营。 在镇守营里，可以完成各种职业等级认证。 白拿铁去参加等级认证的消息，很快在藤甲编织厂传开。 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候，就传到董巴的耳朵里。 “……职业等级认证？ “他一个城镇来的泥腿子，还想去认证【弹道心算】？ “想多了吧？” 旁边的董琦和董酒，都跟着嘿嘿笑出声。 总城最强的，当然是镇守营的营长老爷子，【清泉武圣】，少校，镇压一切不服！ 营长老爷子之下，有三大尉，九中尉，八十九少尉。 培养一个少尉，需要海量的资源！就算在总城，也是长年累月积累，各种资源砸下去，才有这从老到少八十九个少尉。 “他白拿铁一个泥腿子，能学明白弹道心算？ “哈哈哈哈哈！” 况且，就算退一万步，就算白拿铁真能过关，成为少尉。 那又如何？ 总城有八十九个少尉，董氏家族就有十几个少尉。 少尉没有那么值钱！ …… 相比于城镇的镇守官大院，总城的镇守营，气派许多！ 有作为营房的宿舍楼，有高耸的办公楼，还有巨大的操场、靶场。 白拿铁来到之后，被一个胖老头儿，亲自接见。被胖老头儿拉着手，带进办公楼。 “小白来啦，哈哈。 “早就听说你的名字！” 白拿铁多少有些尴尬。 身后的孙水壶和小雨医师，看看胖老头儿的肩章，看看那肩章上的月亮，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废土之上，军衔肩章很简单。 少尉、中尉、大尉，对应一星，二星，三星。 少校，中校，大校，对应新月，半月，满月。 至于将军和元帅级，就是另外的说法。 而这老头儿的肩章，赫然有一弯新月，三点星辰！ 这胖老头儿，就是【青泉武圣】，少校，营长老爷子？ 看这身材，好像一口水缸，不像练武的啊！ 他很能打？ 看气质谈吐，其实也不太像。 却见老头儿拉着白拿铁的手，好像见到亲孙子一般亲热。把白拿铁拉得很近，就差把白拿铁抱怀里了。 甚至白拿铁，都感到奇怪。 堂堂青泉武圣，怎么会这么没架子？这么亲热？ 两人穿过走廊时，却听胖老头儿压低声音，悄咪咪凑过来。 “白少，您……家里……额……是哪一位？ “白少方便说么？” 啊？ 白少？ 家里？ 哪一位？ 白拿铁瞬间反应过来……这老头儿，以为我有背景？ 毕竟，说起来，也确实很像！ 在城镇里，他掏出来的各种子弹、秘药，挺多的！ 这一瞬间，白拿铁心念电转。 要怎么说呢？ 虽然没有背景，但是可以有！ 毕竟，有个背景在，很多事情都能更方便。 虽然可以有背景，但是不能说！ 毕竟，说出来就有可能被查到真假，不说就没得查。 再联想到之后的职业测试。 白拿铁尴尬一笑。 “这……家祖……” 这一刻，白拿铁飙起演技！ 脸上的表情，犹豫，踟蹰，不知该说不该说。 但很快坚定眼神，仿佛拿下主意！ “我没有背景！ “我就是普普通通城镇出身！” 胖乎乎的老营长，脸上的温度，丝毫没有降低。 反而瞬间竖起大拇指！ “白少，还是白手起家？ “草根崛起？ “果然少年英雄啊！ “我就喜欢白手起家的少年英雄，哈哈哈哈！” 很快，考场都安排好。 小雨医师去参加【草药专家】的考核。 白拿铁则进入考场，参加【流浪枪客】职业考核。 这次的职业考核，只需要做试卷。明亮的考场里，甚至没人监考……反正就白拿铁一个考生，没得作弊。桌上已经备好了试卷和纸笔。 白拿铁拿起笔，开始作答。 …… 考场外面。 胖乎乎的老营长，亲自等待。 鹰钩鼻的副营长跑来，压低声音。 “营长，他啥背景？他说了么？” 老营长也压低声音。 “他和我说，他是纯草根出身。” 两个老头儿，对视一眼，都“嘿嘿”笑出声。 草根出身？ 这是他们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俩老头儿加起来一百多岁，从来没听说，草根能有这么彪悍的战绩！除了在小说里！ “他考的是【弹道心算】吧？” 老营长摇头。 “他一次考两科。 “【弹道心算】和【目尺】。” 【流浪枪客】第二个职业技能，【目尺】，其实也是文化类技能。讲究用眼睛，测量万事万物的准确尺寸！需要学习空间几何、透视原理、错觉原理、光影色彩等等。 难度丝毫不比【弹道心算】低！ 副营长愣了片刻。 “一次考两科？ “这么狂？” 两个老头儿，没有多说什么，都安静等待。 …… 藤甲编织厂。 厂长办公室。 董琦正面带忧虑。 “如果他真的晋级少尉，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董巴摇摇头。 “怕个球！少尉不值钱。 “就今晚，把那五十件铠甲，送回家族。 “没问题的！” “可是，白拿铁的人，也安排到岗哨了。会不会被拦住？” “他有人，我们也有！ “大不了打一场，给他带来的那群土狗，吃点苦头，长长教训！” …… 走廊里，老营长和副营长，找来椅子，坐着慢慢等待。 他们两个，平日里工作不多，此时很有耐心。 突然，又有人走来。 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镇守营的中尉，破限大师，董山。 没错，他就是董家的家主。 路过考场，驻足和营长、副营长寒暄几句。 他知道考场里面是白拿铁。 心中冷笑。 “一个城镇来的泥腿子，也妄想考【弹道心算】？ “一个泥腿子，也妄想抢走我董家的藤甲编织厂？ “做梦去吧。” 寒暄过后，他转身大步离开。 095 血染藤甲厂，挂尸门墙外!二合一大章! 考场里。 白拿铁写完最后一个字。 “比练习册，要更难一些。” 但也不是不能做，穿越前，身为工科狗，多少学过概率论和线性代数，基本的东西能处理。 拿起试卷，走出考场。 看到老营长,笑眯眯坐在那儿。 “我的试卷……” “让副营长批卷吧！ “他是我们藤甲九城，最厉害的【流浪枪客】，大尉！” 副营长也摆出笑容，接过白拿铁的试卷。不需要参考答案，也不需要笔，他大概看两眼,就能知道分数。 两份试卷,每份总分一百，六十分即可通过。 其实有的孩子,如果能考到五十多分，副营长也能放水！ 他翻开白拿铁的试卷，从头到尾看起来。 只是越看，脸色越古怪。 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额头的皱纹渐渐深了。 翻到后面的大题，甚至停顿住，认真思考许久。 旁边的老营长，身为【青泉武圣】，对这些东西都不怎么了解。拉着白拿铁的手，胡乱聊些乱七八糟，很是亲切。 终于，副营长看完试卷。 “很好，两份卷，都通过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藤甲九城的，【流浪枪客】，中尉！” 老营长哈哈大笑。 “恭喜你,白中尉！” 旁边的房间里，立刻有人出来，端着云锦托盘，托盘上则是中尉肩章！ 老营长笑得见眉不见眼。 “今天，先把肩章戴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藤甲九城的，第十个中尉！ “过几天，挑个日子，给你举办一场正式的授衔仪式！” 老营长亲切的帮白拿铁，小心翼翼，戴上肩章。 再拍拍他的肩膀。 “很不错！ “很不错啊！ “哈哈哈哈！看见你这种年轻人，我真是，哈哈哈哈，喜不自胜！” 一番寒暄后，白拿铁转身离开。 走廊里，只留下老营长和副营长。 “怎么样？” 副营长郑重点头。 “没跑了！ “这小子，两份卷都是满分！ “他答题用的一些知识和技巧，我们的指导书上根本没有！ “甚至我根本看不懂。 “他小时候,必定受过非常优秀，非常系统的教育！” 老营长和副营长,都露出恍然的表情，两脸奸笑。 如果是城镇出身的草根，能在小时候，受到优秀、系统的教育么？ 做梦呢！ 白拿铁，必定出身煊赫！ 或许是家道中落，或许是微服私访，或许是锻炼子弟，总而言之，绝对有背景！ 老营长摇摇头。 “白少，不实诚啊！” …… 接到小雨医师，还有外面候场的孙水壶，三个人同乘马车，回去藤甲编织厂。 小雨医师很开心。 “我的考试通过了！ “从今往后，我就是专业的【草药学家】！” 两个人都看到白拿铁的肩章。 “小白也通过了啊，之后就是少尉了。” 突然，又感觉哪里不太对。 “唉？小白，你的肩章，怎么有两颗星？” …… 夜晚。 藤甲编织厂，门卫值班室，两盏风灯，闪烁昏黄光芒。 寒风从窗户灌进来，卷走好不容易积攒的热量。 十几个镇守官，都挤在里面。 张大花带着自己的七个兄弟，还有八个人，是总城的镇守官。 两拨人泾渭分明。 城镇的镇守官，脸上多少带着愤懑。 总城的镇守官，脸上带着戏谑和嘲讽。 十几个人，就在这又黑又冷的小屋里，氛围古怪。 突然，外面有动静。 张大花探头看，发现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正要出厂。 队伍带头的，是厂长董巴，还有两个小队长，董琦和董酒。 队伍里有三四十个镇守官，还有一辆板车。 张大花心头一紧。 来了！ 他招呼一声，“兄弟们，来活儿了，上！” 城镇跟来的几个兄弟，立刻起身。 但是，值班室的门口，被堵住了。总城的几个镇守官，用身体堵住门口。 “这个活儿，不劳烦各位了，我们去查就好。” 不劳烦？ 张大花气急反笑！ 查的就是这个活儿！ “让开！” 却见总城的镇守官们，掏出了武器和枪。 “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不用你们，就不用你们！ “给我老老实实坐回去！” 眼看着窗外，董巴的队伍，快要离开大门。 张大花“哐”一声，腰间长刀出鞘。 “兄弟们，亮家伙！” 咔嚓、咔嚓、哐、哐…… 一时间，小小值班室里，刀出鞘，枪上膛，剑拔弩张！ …… 值班室外面，董巴、董琦和董酒，带着几十人，浩浩荡荡，押送五十件藤甲，经过藤甲厂门口，听到值班室里面的动静。 三个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白拿铁的人，莫不是不怕死的傻子？” “这会儿白拿铁不知道在哪，软玉温香热被窝，他们在冷屋子里拼命？” “哈哈哈几个傻蛋。” 便在此时。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董巴厂长，我在这里啊。” 却见大门外，一道身影拐出来，身姿挺拔，风衣飘飘。 正是白拿铁！ “董巴厂长，大晚上的，还忙着送货？ “这是什么货啊？” 董巴等人，被吓住了片刻，但也没有太在意。 却见董巴打个哈哈。 “一批着急的货！ “不劳大镇守官费心了。” “既然送货，销售单据，出库单据，都有么？” “刚不是说了，这批货着急！ “单据我回头补，用不着大镇守官操心。” “没有票据，货不能出厂。 “否则等同于盗窃。” “都说了，这是一批着急的货！ “今晚必须出厂！ “白拿铁，你别给脸不要脸！ “今晚这批货，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 “这批货，它一定要出厂！ “等明天，你可以查账，也可以抓人，也可以去镇守营告状。 “我们董家，有的是人陪你扯皮，我们不怕你！ “至于现在，你给我滚开！” 董巴、董琦、董酒，还有几十个镇守官，浩浩荡荡，向前压过来！ 向着前方形单影只的白拿铁，压过来！ 董琦和董酒，已经蓄势待发！ 他们两个，都是职业级，完全不怕白拿铁！ “像傻哔一样！ “真不懂事啊！ “今晚就教育教育你！ “放心吧，不会宰了你的。 “最多给你打个残废！ “不用惊讶，我们董家，就是这么狂！” 话音落下，董琦已然开启【无双】，向前冲出，一只虎爪，抓向白拿铁喉咙！ 董酒掏枪，【子弹时间】，开启！ …… 值班室里。 张大花牢记白队的嘱咐，忍住了，没有真正动手。 只是耳朵一直竖着，听外面的动静。 只是眼睛一直乱瞟，看外面的局势。 按理来说，白队不可能吃亏。 毕竟，那是白队啊！ 白队战无不胜！ 可敌人确实太多，他很怕白队吃亏。 突然…… 砰！ 枪响如雷，声彻夜空！ …… 白拿铁心中烦闷。 学会了【弹道心算】和【目尺】，他的枪法，一天天来，更上层楼！ 此时，面对一群董家的流氓，甚至懒得开启子弹时间。 抬手，第一枪。 砰！ 打断了董琦半边喉咙！ 只能打喉咙，因为还需要留着他们的脑袋和脸。他们身上又穿着藤甲，普通子弹打躯干，会被藤甲削弱威力，未必能打死。打喉咙也只能打断半边，还要留着一半，起到连接作用……当然，这些要求，都很简单。基操罢了。 白拿铁的手，如同幻影，迅速搓动左轮，拉开击锤，扣动扳机，打出第二发子弹。 砰！ 董酒的脖子，只剩半边。 鲜血碎肉抛洒，董酒身体向后抛飞，砸在人群里。 一瞬间，董琦死！董酒死！ 董巴和他的几十个小弟，听见两声枪响，几乎连成一声。 看见冲出去的董琦，突然跌倒。 看到不远处的董酒，突然跌倒。 董巴转过头，看向地面，借着天上星光，看见董酒的尸体。看见他还剩下半边脖子，连着脑袋。 他的冷汗，突然从额头冒出来，转眼洗了满脸。 他身后的镇守官小弟们，也纷纷愣住。 这……怎么回事？ 不是说，白拿铁只是个普通职业级？ 为什么一个普通职业级，能秒杀两个职业级？ 董巴声音略带颤抖。 “你……你你……你完蛋了，我们董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杀的！” 而后，他看见对面的白拿铁，枪口喷火！ 砰砰砰砰！ 四声枪响，几乎连成一声。 他的身边，又有几个人，倒下了。 董巴的声音，略带哭腔。 他开始慢慢后退，想离对面的少年，再远一些。 “大镇守官阁下，别！别激动！ “惹怒了董家，对您没有任何好处！ “有事情都可以谈！ “董家，是总城四大家族之一，我们董家的人遍布总城！ “惹怒了董家，我保证，你会过得很凄惨！ “死掉这几个人，只要你登门认错，我们也都还可以谈。” 回应他的，是连着五声枪响。 砰砰砰砰砰！ 又有五个人，倒下了！ 董巴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 那都是董家人的血！ 他思绪一片混乱。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 “难道，你还要把我们几十人，都杀光不成？” 董家的镇守官们，已经下意识后退，一群人，退了一步又一步。 白拿铁快速装弹。 “废话，不杀光，留着干嘛？ “恶心我么？” 却听董巴一声怒吼，“和他拼了！” 有的董家人，冲过来！ 有的董家人，开枪了！ 有的董家人，逃跑了！ 白拿铁懒得躲子弹，反正穿着洁癖风衣。 也不怕别人突脸，反正穿着社恐靴子。 优先射杀要逃跑的。 既然开了杀戒，索性开个痛快！ …… 值班室里。 张大花等人，已经呆住。 却见窗外，已经乱成一团。 白队不会中枪吧？ 但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短短片刻，值班室外面，就只剩下一人，还站着。却见他风衣飘飘，吹掉枪口硝烟。正是白拿铁。 而董家的几十个人，已经变成死了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寒风从窗外灌进来，带着淡淡的硝烟味，和浓重的血液腥甜！ 值班室里的几个总城镇守官，突然察觉到，事情好像不太对。 “我们……我……我们不姓董！” 但是，不管姓啥，都没用了。 值班室的门被打开。 白拿铁站在门口，拉开左轮的扳机。 …… 藤甲编织厂的枪声，响彻夜空。 藤甲编织厂的血腥，染红夜风。 消息不胫而走。 总城的各大单位，各大家族，都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得到了消息。 …… “二城来的白拿铁，大开杀戒，杀了董家几十人？” “好重的杀性啊，是火拼了么？” “听说是单枪匹马！” …… “这……白拿铁会不会太过于冒失了？” “他要和董家不死不休么？” “赶快去董家道歉吧？” …… “道歉？没有那个说法。” “这恐怕要二城的大队长亲自来，掏空二城的家底，献给董家，这事才有一丝缓和的余地。” …… 几十个烛台，布置在墙壁，把房间照亮。 柔软的沙发上，董山眼角瞪裂，槽牙咬碎，青筋暴跳！ “白拿铁！ “他怎么敢！” 董家的使者，已经派出，有的去了镇守营，有的去了藤甲二城，有的去了藤甲编织厂，兴师问罪！ 董山已经出离愤怒！ 白拿铁杀死几十个董家的人，他董山作为家主，必须出头！ 白拿铁此举，简直就是一巴掌打在董家脸上，他绝不容忍！ 几十个董家人被杀死，董家在藤甲厂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这也绝不能允许！ …… 藤甲编织厂门外，一拨又一拨使者，已经快速赶来。 有的来打探消息。 有的来看热闹。 也有董家的使者，来兴师问罪！ 还有镇守营的使者，来了解详情。 却见镇守营的门口，满地血泊，血腥扑鼻，不曾清扫！ 却见十几个镇守官，正忙着把几十具尸体，一一挂到藤甲场的外墙！ 挂在墙上的尸体，一个个脖子被打断一半，歪着脑袋。 巨大狰狞伤口，能看到气管、脊椎、轰烂的血肉，不停淌下鲜血。 在这冰冷夜色里，场面极其惊悚！ 各家的使者，胆小些的，已经缩去后面。 “这白拿铁，可真不是善茬。” “下手够狠啊，居然还要把尸体挂出来？” “好恶心，好瘆人！” 也有胆大的使者，凑上去看。 虽然一具具尸体，脸上满是血污，但能大概看出模样。 “是董家的董巴，董琦，董酒三兄弟？” “白拿铁好大的凶性，杀人还要挂尸体？什么意思？” 面对仅仅“职业级”的白拿铁，董家来兴师问罪的使者，是少尉级的董武，他满脸怒容，带着十几个人，在大门口，找到白拿铁，气势汹汹冲上前。 “你他妈什么意思？” 白拿铁站在风里。 看看周围的各家使者，看看镇守营，副营长亲自带人来了。 语气冰冷道。 “这几十个，都是盗窃藤甲厂的贼。 “被我按照规定，明正典刑。 “现在要把尸体挂起来，让总城的所有人，帮我辨认一下，这些盗贼，到底从何而来？出自何家？是何跟脚？ “盗窃案还没有处理完，我身为藤甲厂新任大镇守官，必要把盗贼，连根拔起！” 白拿铁手中的枪，拉开击锤。 冷冷看向董武，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你又是什么人？ “该不会……和这些盗贼，是一伙儿的吧？” 夜风呼啸，吹散天空流云。 星光洒下来，照亮白拿铁的身影。 所有人，都看到白拿铁崭新的肩章。 两颗星，中尉！ 096 在总城立下旗帜!二合一 清晨。 藤甲厂的工人们，打着哆嗦，走进厂门口。 地面的血泊，已经干了，变成黑褐色，大块小块斑驳，非常恶心。 墙上的尸体,仍然狰狞。因为天气够冷，没有太大变化。 一整排尸体，挂在那儿，触目惊心！ “新来的大镇守官，杀人不眨眼啊。” “是一尊杀神。” “小心点，千万别触了姓白的霉头！” “什么姓白的？你怎么说话？那是敬爱的白中尉！” “谁不尊重白中尉,我就和谁划清界限！” 藤甲厂的工人们，对白拿铁谈不上尊重。但很害怕就是真的！ 一夜之间，挂了满墙尸体，这种人，谁不害怕？ 甚至许多姓董的工人，哪怕和家族牵扯不大，也已经请了病假，不敢来上班。 …… 总城的各大家族、各个单位，也都在谈论。 “那个新来的白拿铁，一次杀了几十号人，挂了满墙！” “有一说一，他的实力，好像很强啊。” “已经查到了，他曾经干掉摘心癖的疯子，还打死过一个尉级的【化工厂】。” “实力确实很强！” …… “也已经是中尉了么？” “【弹道心算】和【目尺】，这两关，他怎么度过的？” “年纪轻轻，就到这一步。 “也许他能在很短时间里，完成【眨眼钟】的修炼，晋级【流浪枪客】大尉？” …… “虽然说个人实力很强，但他面对的,可是整个董家啊。” “一个人面对一个家族，也很艰难吧？” …… “这次，他最起码，也要向董家低头。” “他手里的藤甲厂，也比不可能守住！” “肯定要付出极大代价，才能全身而退，离开总城。” …… “傻了吧？白拿铁会低头？ “他为什么把尸体挂到墙上？ “他为什么留着所有尸体的脸？ “这件事，他本就占理。这次，多少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意思。 “他这次就是要下狠手，就是拿董家立威！” …… “厂长，藤甲二城的鸡肉、猪肉，停止向我们出售了。” 肉联厂，厂长办公室。 厂长皱皱眉头。 藤甲二城？ 白拿铁身后的势力？ 已经在向总城表达态度了么？ 厂长不置可否，立刻起身。 “准备马车，去镇守营，找老营长汇报。” …… 药材研究所。 “主任，本该今天发货的一批藤蔓,被藤甲二城扣下了。” 主任一声苦笑。 他当然知道昨夜的事情。 “那就先等等吧,事情总会解决的。” …… 粮食储备局。 “局长,藤甲二城的秋粮，全部扣下了，暂停向我们出售。” 局长放下手里的文件。 叹了口气。 “走吧，去镇守营，看看到底啥说法。” …… 镇守营中。 董家的家主董石，正在老营长办公室门外，皱着眉头，默默等待。 时不时有董家人跑来，向他传达最新消息。 “药用藤蔓、秋粮、鸡肉、腊肉、劳务…… “各个方面的资源，全都在这一天断掉了么？ “藤甲二城，是要力挺白拿铁？” 这一刻，董石感受到了压力。 谁说白拿铁身后无人？ 他是在藤甲二城，一步一个血脚印，堂堂正正杀出来的！数次挽救藤甲二城于水火！ 那么大一座城镇，不就是他的后盾？ 但董石的脸色，仍然冷硬！ 他的背后，确实有一个偌大家族。 姓董的人，活跃在总城的每一个角落。 藤甲二城很重要，但董氏家族，同样重要！ 这次，就算不能拍死白拿铁，也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 办公室里。 老营长和副营长，面面相觑。 “白少……脾气很大啊？” 副营长苦笑。 “其实我反倒觉得，这才是白少高明之处。 “他刚到总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没人认识，没人认可，没人瞧得起。 “但是，这一夜屠杀，立刻就把名号打出去！干脆利落！ “一巴掌扇在董氏家族脸上，从此之后，总城所有人，都不能轻视他！” 老营长叹了口气。 如果只是面对来自藤甲二城的压力，或许他会当个和事佬，给董家和白少各打五十大板。 但那是来历神秘的白少！ 出手凌厉、狠辣、干脆、决绝的白少！ “说起来，出手如此凌厉，我越来越不相信他是草根少年了。 “甚至普通家族，都培养不出这般子弟。 “你说他背后是一尊将军，我都相信。” 两个老头儿，对视苦笑。 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门外的董石。 “走吧，和我们一起，去藤甲厂。 “给白少道个歉。” …… 藤甲厂。 办公室里。 白拿铁和孙水壶一起，吃着午饭。 今天食堂加餐，吃白馒头和炖排骨。 “老白，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 “真的没事么？” 白拿铁语气平静。 “没有问题的。 “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道歉。” 说来也怪了，昨夜杀那么多人，心里竟然没有太大的波澜。 或许他们没有犯下很直接的罪行，但是扰乱藤甲厂的秩序，就会影响到无数一线镇守官的生死存亡！把他们都干掉，用最快速度，掌控藤甲厂，恢复正常秩序，也很合理。不后悔。 白拿铁心中暗想。 “难道是经历太多，我变得冷血了？”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 正午时分。 一辆马车，来到藤甲厂门口。 车厢上慢吞吞爬下来一个胖老头儿，正是老营长。 爬下来第二个老头儿，是副营长。 最后下来的，是董家家主，董石。 三个人和门卫打过招呼，便进入厂中。 …… 半个小时后。 张大花带人，把门墙外挂的尸体，都摘下来，任由董氏家族接走。 张大白带人，拎着一桶桶水，去厂门口洗地，洗掉地面的干涸血迹。 …… 消息在十分钟内，传遍整个总城。 …… “老营长带着董家家主，去了藤甲厂？登门道歉？” “这？白拿铁大获全胜？” “为什么啊？董氏家族，势力也不弱啊。” …… “藤甲二城，确实挺重要。但是……” “难道说，老营长看好白拿铁的潜力？” …… 很多人，都不理解。 在他们预期中，最可能发生的，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毕竟，藤甲二城和董氏家族，都很重要。 但，白拿铁怎么就大获全胜了？ 可有一点，所有人都能洞察。 “从今往后，白拿铁的旗帜，在总城，算是插下了！ “还是一面带血的旗！” …… 动乱的日子，很快过去。 藤甲编织厂，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正午时分。 办公室里。 白拿铁炫完一大碗红烧肉，打个饱嗝。 看来废土确实带来很多变化。 穿越前，他不爱吃红烧肉的，感觉太过油腻。 来到废土，肚子里缺油水，吃红烧肉反而挺舒服。 吃饱喝足后，拿出一本书开始研究。 【流浪枪客】的第三个技能，【眨眼钟】。 之前，学过了【弹道心算】，能够计算目标弹道。 后来，学会了【目尺】，能够通过目测，得到准确的几何尺寸。 现在，则是流浪枪客的最后一步，【眨眼钟】。 翻看书本，不长时间后，白拿铁懂了大概。 “能够目测距离，能够通过眨眼测量时间，有了距离和时间，就能计算出目标的速度，就能精准推断目标在短时间内的移动轨迹！” 白拿铁心中恍然。 难怪流浪枪客的前两个技能，都没啥大用。 原来要三个技能，结合在一起，才有效果。 试想，有武者迈着飘逸的步伐攻击你，但你通过【目尺】测量他所处的位置，通过【眨眼钟】测算时间，通过【弹道计算】算出他在短时间内的移动轨迹……这是什么效果？ 这简直是预知未来！ 见闻色霸气！ “废土版本的，见闻色霸气？ “不管敌人跑多快，不管身法多鬼魅，只要能算出来，就能预知未来。 “这岂不无敌？” 这本书并不厚，白拿铁继续看。 “需要先能够，测试出自己眨眼的时间？” 这个很简单，通过观察自由落体，一次眨眼前后的落体位置，就能根据公式推算出。 “那就去测试一下。” …… 食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你们发现没，董氏家族的人走后，我们伙食水平提高了！ “新厂长孙水壶，亲自下令，提高了伙食水平，每天必须有一顿硬菜。” 今天中午的菜，是红烧肉，确实挺硬！ 经历了最初的恐慌后，工人们已经适应了新的大镇守官……其实很容易适应，工作生活和之前比，没啥太大变化。 除了伙食水平提高了…… 除了管理人员和善了…… 除了没有姓董的吃空饷了…… 其他没啥变化。 而这些小小变化，都很容易适应。 …… 食堂角落里，正在吃饭的张大花等人，心里也很嗨皮。 饭碗里的红烧肉，红亮亮，油汪汪！真香！ 身上还穿了一件藤甲，虽然硬邦邦不太舒服，但安全感瞬间拉满！ “伙食水平这么高，还能分配到藤甲。 “这会不会太奢侈了？ “厂里的钱，够用么？” 张大花摆摆手，压低声音。 “够用！ “我听孙厂长说了，没有了董家的蛀虫，藤甲厂财务恢复正常，利润瞬间上去一倍！ “我们穿的这些藤甲，其实也不是正经货。 “都是死掉的董家人，他们留下的。 “他们每人都有两三副藤甲，单单这批藤甲，连发带卖，都够发一大笔财了！” …… 白拿铁回到办公室。 “这……真能好使么？” 【眨眼钟】的第一个问题，出现了。 人每次眨眼用的时间，其实不一定。 有时长，有时短。 根据白拿铁测试，自己眨眼，短则零点零五秒，长则零点五秒，长短之间，甚至有十倍差距！ 这怎么能拿来做精确计算？ 打开技能书，继续看。 很快，找到相关描述。看了一会儿后，白拿铁弄明白。 “原来如此。 “为了追求更好的计算，需要尽量把眨眼动作，做得更快！做到最快！ “这个不难锻炼，过段时间，应该就能练好。” …… 日子又恢复到清闲的状态。 藤甲编织厂，本来就有自己的运行规章，又有孙水壶走马上任，全面管理。 乱七八糟事情，都和白拿铁无关。 小雨医师通过【草药学家】考核，去了总城医院，进修。 办公室里，只剩下白拿铁一个人。 傍晚时分。 白拿铁来到靶场。 “应该差不多了。” 经过一番练习，他的眨眼时间，稳定在零点零一秒，按照技能书的描述，已经足够快。 可以试试使用技能。 这个靶场，和藤田的差不多大。 笼子里几只鸡，正“咯咯哒”叫着。 都是从食堂抓来的，本来是明天的午餐，但这几只比较幸福，今天就能先一步结束痛苦。 打开笼子，放出一只鸡。 顿时，这鸡扑棱着翅膀，跑出去！ 乱开两枪，鸡受了惊吓，开始不走直线，开始乱跑！ “很好，试试技能。” 第一个瞬间，鸡的位置，量出来。 眨眼后，鸡的位置，量出来。 计算下一个瞬间，鸡的位置。计算子弹射向哪里，才能打中这只鸡！ “公式…… “数据…… “速算……” 算完之后，白拿铁赫然发现，这只鸡，已经快要跑出靶场。 嗯？ 尴尬了，鸡跑的太快，人算的太慢！ 白拿铁黑着脸，凭感觉开枪。 砰！ 鸡应声倒地。 什么鬼？ 算了半天，还不如随手开一枪？ 白拿铁嘴角抽搐。 …… 一番试验后，白拿铁确认了，这个所谓的“见闻色霸气”，其实不好用。 最起码，在面对鸡的时候，还不如凭感觉开枪。 但是…… “还要继续练！” 毕竟，面对一只鸡，可以凭感觉开枪。 但面对职业级武道家呢？面对破限大师呢？ 面对他们的时候，凭感觉开枪，可击不中！ 面对他们，想要打中，就必须能算出弹道轨迹。 说白了，不是技能不行，是白拿铁算的太慢！ 怎么才能提高运算速度呢？ …… 镇守营中。 老营长的办公室里，几个人相对而坐，共进晚餐。 镇守营的伙食水平，也不错。今天吃猪肉粉条包子。 老营长一边啃着包子，露出笑容。 “……这个，其实不止你自己算的慢。 “我们总城的十个中尉，其中四个流浪枪客，之所以不是大尉，就是被运算速度卡住。 “你和他们，都一样！” 097 速算药丸(二合一) 办公室里。 白拿铁一脸疑惑。 老营长娓娓道来。 “其实，白少应该能懂。 “我们人类，想要变强，要么靠苦练，靠积累，要么靠资源堆积。 “流浪枪客的技能修炼，也是一样。 “【弹道心算】和【目尺】,靠的是无数前辈的探索、总结和积累，靠的是大灾变之前，人类文明的璀璨结晶。 “至于最后一个技能，【眨眼钟】，则需要依靠资源，硬生生，堆出来！” 旁边的副营长，早就准备好了。 掏出一颗药丸，递给白拿铁。 只见这是一颗椭球形药丸,黑红色，表面有着形状规则的奇怪花纹。 “这颗药丸，名为‘速算药丸’，服用之后，能提高你的大脑运算速度。” 白拿铁仔细端详这药丸。 “提高大脑运算速度？ “吃这个的话，会不会伤害神经啊？” 副营长摇头。 “那倒不会。这是镇守官体系几十年，几代人，一点点研究，一点点探索，一点点改进，得到的最终配方。没啥副作用。” 白拿铁放下心。 那就好。 “每吃一颗，都能提高一些。连吃个大几十颗，差不多，【眨眼钟】就能彻底学会。” 大几十颗？ 白拿铁心中，突然有不妙的预感。 “这玩意儿……怎么买？” “只能用军工积分兑换。” 白拿铁的账上，大概有三千军工积分。 “多少积分一颗？” 副营长竖起一根手指头。 “不贵。 “一千积分。” 白拿铁嘴角抽搐。 “这价格……” 要知道，他这三千积分，就算在总城,也算小富翁！可在这‘速算药丸’面前，简直毛毛雨！ 难怪大尉那么少，药丸也太贵了吧！ 老营长叹了口气。 “白少啊，您……可能不太懂我们民间疾苦！ “这种速算药丸，需要【草药专家】的进阶职业，【炼丹师】，才能炼制。 “我们藤甲九城，根本没有【炼丹师】，需要从楠树大都城进货。 “而且，每炼制一枚，都有大量火耗，还要经历不知多少次失败。 “综合算下来，大概要两千斤药材，一名【炼丹师】，两个月时间，才能生产出这么一颗，速算药丸！” 两千斤药材？ 尉级【炼丹师】？ 两个月？ 白拿铁皱皱眉头。 这么想的话，确实不算贵。 但是…… 大几十颗速算药丸,就需要大几万军工积分,上哪弄这么多积分？ 老营长拍拍白拿铁肩膀。 “我们藤甲九城的【流浪枪客】，都在一点一点攒军功呢！ “这两年，乱七八糟妖魔鬼怪越来越多，军功也越来越多。 “等个五六七八年的，也许就能攒出来。” 五六七八年么？ 白拿铁唯有苦笑。 …… 回到藤甲编织厂，已经是夜晚。 办公室里，油灯下，白拿铁和小雨，一起研究刚买来的速算药丸。 小雨捧着药丸，翻来覆去看。 “我知道这种药丸！ “如果我能进阶【炼丹师】，那就要去学习炼制这玩意儿了。” 白拿铁摸摸口袋里的无限续杯。 有心想试一试。 “你有这种药丸的配方么？知道制作方法么？” 小雨医师点头。 “不是秘密啊。 “医书里有写的。” 小雨医师抄起纸币，快速把配方和制作方法默写出来。 “其实这种药丸，你看它表面的纹理，都是在炼制过程中，自然生成的。 “炼完之后，只要有这种纹理，就表示练成了。” 白拿铁点点头。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就让无限续杯试试！ ……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台，照进办公室。 孙水壶坐在旁边。 “药材订单，已经发出去了。 “各种药材，加起来有一万斤。 “五百个军工积分，就这样没了。 “老白，你买这么多药材干嘛？真打算自己炼制那玩意儿？” 白拿铁点点头。 “我试试看呗。” 单纯买药材的话，比起买成品，便宜许多许多。 毕竟，速算药丸的高昂成本，包括人工、药材和时间这三个部分。只买药材，就不需要为人工和时间买单。 …… 总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各个单位、各个家族的情报机构，遍布在总城的每一个角落，就像铺满城池的蜘蛛网，能够洞察到任何风吹草动。 白拿铁大规模吃进药材，这件事瞒不住，立刻被许多人知道。 …… 明亮的办公室里。 董石冷冷一笑。 “还真是幼稚啊，自己买药材？ “他手里有【炼丹师】？ “呵！” …… 总城医院。 院长愣了许久。 “他要自己炼那玩意儿？” 其实院长，也是少尉级【炼丹师】。但年龄大了，遭不住速算药丸的高强度炼制过程。再加眼花手抖，炼那玩意儿基本很难成功。 “他一个流浪枪客，还能懂炼药？ “胡闹吧？” 院长摇头失笑，没有当回事。 …… 总城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把这个消息当回事。 只当白拿铁是乱花军功的冤大头，不稀罕自己的军功积分。 唯有镇守营中，老营长和副营长，坐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 “他买药材作甚？有啥门道不成？” …… 傍晚。 藤甲编织厂，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但十几个工人，没有下班，反而继续忙碌…… 把许久不用的废弃车间，打扫干净。 水泥地面，一桶桶水泼下去，冲洗到纤尘不染。 窗户擦干净，让外面的光透进来，带来光明。 十几口大水缸，被刷洗干净，摆放在车间里。 白拿铁边走边看。 “大家辛苦了。” 工人们纷纷摇头。 “不辛苦不辛苦！” 这个白大镇守官，做事确实敞亮。 下班了来这里干活儿，他给加班费的！而且还不少！ 换成之前的大镇守官和董厂长，就根本不会有加班费这码事。 不久之后，太阳完全落山，夜幕降临，车间里陷入黑暗。 又一盏盏风灯挂上，重新把车间照亮。 “接下来，麻烦大家，把这些药材，全部剁碎，按照比例，放到水缸里去。 “我要试试炼药。” 工人们不懂炼药不练药，也不知道所谓的“速算药丸”到底容易不容易炼，他们只知道，给白中尉干活儿，有加班费！ 此时一个个抡着砍刀，开始剁药材！ …… 夜半时分。 所有药材，都被剁碎了，按照比例加进大缸里面。 白拿铁自掏腰包，给工人们发了加班费，目送工人们欢天喜地离开。 风灯的光芒，颇为幽暗。 车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张大白、张大花等人，按照吩咐，在远处看守这间仓库，保证无人能进来。 白拿铁看看旁边的小药炉，开始动手……先给小药炉点上火。 毕竟，演戏需要演全套！ 之后，掏出无限续杯。 “真的尝不出这种丹药的味道？” “老板，确实尝不出！” 白拿铁很无奈。 之前已经很努力，鼓励过无限续杯。但是它确实尝不出那药丸的味道。 既然如此，就开始制作吧！ 来到一个水缸前，看到缸里，是浓稠的液体，夹杂各色各样的药材碎渣，好像一缸古怪的粥。 白拿铁推出无限续杯所有子弹，把它丢进水缸里。 顿时，浓稠液体变成线条，流向无限续杯！ 把枪捞出来，推出子弹……各种颜色都有，有的深绿色，有的浅绿色，有的淡黄色。但无一例外，都没能看到速算药丸特有的花纹。 “有点像是抽奖。 “大堆大堆药材砸进去，但是能产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真正的【炼丹师】，炼制这玩意儿，不也是抽奖？ 用两千斤药材，砸出一颗药丸，这成功率，和抽奖差不多了。 只不过，他们那种抽奖，【炼丹师】才有资格抽，抽一发需要两个月。而自己这边抽奖，不需要【炼丹师】，也不需要两个月。 虽然未必能抽出来就是了…… “继续抽！” 白拿铁孜孜不倦，一次又一次，把无限续杯的子弹推空，把它丢进水缸，尝试合成速算药丸。 无限续杯，到底存不存在抽出速算药丸的可能性？ 白拿铁不知道。 但是今晚，决心已定，就砸进去这一万斤药材，且先试试！ …… 消息又一次，在总城传开。 “白拿铁找了十几个工人，剁碎药物？ “还准备了药炉，要亲自炼药？ “他搞笑呢？” …… “剁碎？ “哈哈哈，第一步就错了！药方里的寒松根和苦艾草，要整株入药，哪能剁碎？” …… 小雨医师和孙水壶等人，也都听说了。 他们其实不太懂，白拿铁为什么买药材？ “小白家祖上那么阔，又是神枪手家族，也许留下这种药丸了？” …… 无限续杯已经连吃两大缸，产出一堆废物子弹。 白拿铁的信心，动摇了。 “这…… “人家那个，是尉级【炼丹师】对应的奖池，能抽出速算药丸。 “我这个，是无限续杯瞎吃瞎炼对应的奖池，奖池里真的有速算药丸么？” 伸手，去第三口缸里，捞出无限续杯，推出子弹。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 唉？ 第三颗的手感，不一样？ 白拿铁捏着第三颗，凑到马灯下面看。 “有花纹？” 而且，和买来的速算药丸，花纹一模一样！ 抽出来了！ “哈哈哈。 “我这套奖池，里面还真有速算药丸！” 这一枚药丸，已经能够证明奖池。 “继续抽！” …… 镇守营中。 老营长坐在床头，听到秘书的汇报。 “果然啊，让我猜中了！ “白少的家族，不太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这种东西卡住。 “是他的家族，出手了吧？” …… 下半夜。 夜深人静，更深露重。 车间里，马灯还在轻轻摇曳，散发暗淡光芒。 十几个水缸，都被无限续杯吃空。 总共得到一大堆废子弹，还有足足五颗速算药丸子弹。 白拿铁蹲在马灯下面，一边乐呵，一边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炼丹师】需要两千斤药材，才能出品一颗。 “我这里，一万斤药材，出品五颗。也是两千斤药材，出品一颗。 “两个奖池，没有区别啊！” 无限续杯炼制这东西，纯属碰运气。 看来【炼丹师】们，和无限续杯的思路，可能也差不多…… 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我用五百积分，相当于能买到五颗速算药丸。 “我还有一千五百积分，相当于能再买十五颗。 “加起来，二十颗。只怕也不够我学会技能啊。” 尬住了！ 况且，在总城买药材，其实很扎眼。总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发生屁大点事儿，都会被各大家族、各大单位发现。其实很烦人。 白拿铁皱眉沉思。 不久后…… “有办法了。” …… 窗户打开，清晨的冷风，灌进老营长办公室。 这个胖乎乎的老头儿，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旁边，副营长端来早餐，是豆浆油条。 两个老头儿，一边吃一边聊天。 “你说，白少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家族……直接送速算药丸来，不就可以了？ “为什么还让他买药材？” 副营长皱着眉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 “白少的家族，没有速算药丸库存？ “给他送来一个【炼丹师】？ “甚至是上位职业【悬壶医师】？” 两个老头儿面面相觑，感觉这种说法，还挺有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这……可真让人羡慕啊。 “如果我们手里，能有一个年富力强的【炼丹师】，那就好了。” 速算药丸，对两个老头儿来说，也是非常重要、非常核心的资源！ …… 老营长的办公室，一直很忙碌，人进人出。 临近午饭时间。 白拿铁坐在老营长对面。 试探性开口。 “……咱们镇守营……考虑收购速算药丸么？ “不是买军功积分，用药材结算就好！” 老营长愣了片刻。 卖速算药丸？ 白少手里有那玩意儿？ 昨天一晚上，他就有了？真炼出来了？ 他的家族，真的派来了【炼丹师】？ 不……炼丹师炼制一炉，需要两个月。 他的家族，派来的，是【悬壶医师】吧？ 白拿铁继续说道。 “一万斤药材，兑换一颗……额，主要我亲自炼制，失败率比较高。” 老营长脸上，恢复笑容。 这个价格，完全可以接受！ 毕竟，一万斤药材，不过五百积分，比起楠树大都一千积分一颗的价格，已经打了五折！ “我懂！” 白拿铁继续道。 “而且，关于这个大宗药材流动……希望您能帮我掩盖住，不要让总城其他人知道。” 关于药材交易，白拿铁确实瞒不住。 但是，老营长如果想瞒住，那就很轻松了。 胖老头儿立刻点头。 “我懂我懂！ “白少行事低调，我一定配合！” 098 晋级大尉，浮水藤蔓 清晨。 寒风吹过靶场，地面干草枯折。 白拿铁穿着大衣，慢慢感受。 “演算速度，果然又变快了！” 这段时间，他每天吃速算药丸。 每次吃完后，都能感觉到，脑袋的运算速度,在变快。 而且，【子弹时间】的持续时间，也在变长！ 嗖！ 扔出一枚石子。 白拿铁的眼睛，始终盯住石子，测量它的方位坐标，通过眨眼测算它的速度。 人眼看到的视频信息，其实是一副又一副图像。人眼的采样率,大概在每秒几十帧。每一次眨眼,也就意味着,眼睛看到的图像，会错过几帧。 眨眼前看到的画面里，石子在这个方位。 眨眼后看到的画面里，石子会去往另一个方位。 观察几次，得到相应参数，白拿铁已经能够预测，下一个瞬间，石子所在的位置！ 再加对自己左轮枪的时间、速度了解…… 砰！ 一枪开出。 半空中划着抛物线的石子，应声而碎。 “已经学会了。” 这就是【流浪枪客】的完全形态！ 【神枪手】，指哪打哪。 【流浪枪客】，指啥打啥。不管目标是静态靶子，或者高速运动的靶子，只要目标速度没有快过子弹，那边可以通过计算,预知目标下一瞬间所在的位置，然后击中！ 之前打死陆一文的时候，打死方一茜的时候,打死红酒先生的时候,都很麻烦，需要破坏他们的身体平衡、或者引诱他们腾空……因为，他们的速度，都太快了！那时候的白拿铁，无法击中高速移动的靶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不管多快的靶子，只要没有超过子弹速度，都可以击中！ 如果再次面对陆一文、方一茜这些人，就不需要搞花里胡哨，测出他们的方位和速度，算出他们即将出现的位置，然后一枪崩掉便好！ “吃了一百颗速算药丸，学会眨眼钟。 “也还算可以吧。 “和老营长的交易，可以停止了。” 绝大部分速算药丸，都被白拿铁吃掉，其实老营长没拿到太多。 “也算他发了一笔小财？” …… 中午时分。 镇守营的礼堂，正在召开一场宴会。 这是一场自助餐会，一张张桌子上,摆了烤肉、面包和红酒。 与会的宾客们，自取自用。 白拿铁回想起穿越前。 “电视剧里,倒经常有这种。 “但是穿越前,参加这种宴会的人，都不是为了吃吧？” 反观今天的宴会，一个个与会者，都和没见过肉一样，趴在桌子旁边狂炫。 白拿铁擦掉自己嘴角的孜然和芝麻，摸摸填满的肚子。 “肉吃够了，再去炫点面包。” 桌子上的面包，带着腾腾热气，竟然是黄油大蒜味的？ 别说，废土还挺时髦。 一路走过去，时而有人向白拿铁表示祝贺。 “恭喜白中尉。” “这么年轻的中尉，年少有为啊！” “白中尉你好。” 没错，这场宴会，就是老营长专门举办，庆祝白拿铁晋级中尉的宴会。 虽然说，白拿铁已经是大尉了…… 虽然说，老营长已经知道，白拿铁是大尉了…… 但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对外宣扬。 以“庆祝晋升中尉”的理由，举办宴会，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雨医师跑去吃甜品。 孙水壶跑去喝酒。 白拿铁来到面包桌旁边，遇到老营长。 “快来尝尝，这是我最喜欢的面包！ “用了好多牛奶和黄油，价值可不比肉低！ “哈哈，快吃快吃。” 两个人一边吃，老营长聊起总城的现状。 “……硬要说的话，总城有四个功能分区。 “第一个，是医药。总城有藤甲九城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制药工厂，还会定期接受城镇的医师前来规培，为城镇培养医疗人才。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第二个，是武校。总城有提供给武者的学校，指点、传授他们武艺。这方面你未必懂，哈哈，毕竟你是枪客。还有给武者定制武器的铁匠铺，定制各种辅助药物的，武者药房。 “第三个，是工厂作坊。严格来说，废土没有工业。但是有手工业。总城有藤甲编织厂，有腊肉厂，有窑鸡厂，有纺织厂，有木工厂、有砖场、有马厂和车厂……总之，有各个方面的工厂作坊。这是总城很核心的产业。 “第四个，是贸易市场。我们藤甲九城，特产各种各样的藤蔓。包括纺织厂、肉联厂等产出的货物，不能全部自己人享受掉，还要卖出去，换回来各种资源。所以，总城有一个很大的贸易市场，专门接待南来北往的客商，和他们做生意。 “分管工厂作坊这一块儿的，是张大尉，也是【流浪枪客】。算是你的顶头上司。 “今天，他去处理肉联厂的事情，没空过来。 “白少，不要放在心上。” 白拿铁点点头。 人家不来参加宴会，啥问题也说明不了，没必要拿乔。 …… 旁边，时不时有人指点。 “那个人，和老营长聊天那个，就是白拿铁！” “杀人挂尸，就是他啊？” “很凶残的。” “看不出来啊？” “人不可貌相！” 远远看去，白拿铁只是个略带拘谨的少年。完全没有丝毫疯狂和冷血。 “谈业务找他好使么？ “按理说，具体业务，应该找厂长吧？” “找他就好使！ “原厂长被他一枪崩了，现在的新厂长，就是他自己带来的助理！” …… 和老营长聊完，白拿铁继续转。 吃着面包，突然被人拦下。 “白中尉，幸会幸会！ “我是藤甲五城的李可乐，来总城送货，刚巧能沾您的光，蹭一顿好饭。 “哈哈哈。” 白拿铁笑着寒暄。 “客气客气。” 李可乐赶忙说正题。 “我们五城，有个大湖，还有好多条河。 “我们那儿生产一种藤，能在水面浮起来。 “您的藤甲厂，有没有兴趣，进一些浮水藤蔓，制作浮水藤甲？” 浮水藤蔓？ 浮水藤甲？ 白拿铁稍加思量。 要给藤甲编织厂，开发新产品？ 而且，能浮水的藤蔓？能浮水？ 这种藤蔓能不能吃？ 白拿铁知道藤甲厂现在的情况。 首先，藤甲编织，其实用的，是一种很特殊的藤蔓，是一种韧性极强的老藤！ 这种老藤，产量很低，到底藤甲厂很多时候，其实都会处于空转状态，只能让工人们休假。 如果能拓展一下业务，让藤甲厂能更充实一些，加大产能，当然是好事！ 工人们少休假，多干活儿，也能多领薪水……毕竟这是废土，不是穿越前，工人们还是很愿意多劳多得。 白拿铁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如果能拓展一项业务的话，对藤甲厂来说，当然是件好事！ “这样吧，麻烦你们，先带一批浮水藤蔓，送去藤甲厂，给我们试验一下性能。 “如果这种藤蔓，确实能够制作藤甲，我们再详细谈之后的业务。” 李可乐满口答应下来！ …… 宴会结束。 白拿铁认识了一下总城的各路人物，吃个肚滚肚圆，回到藤甲编织厂。 马车上，孙水壶和小雨医师，也都吃撑了。尤其孙水壶，躺在旁边，哼哼唧唧。 “这总城的伙食水平，确实比我们那儿好啊。” …… 日子又恢复到平常。 白拿铁每天清闲，有时候在厂里转转，看看藤甲制作过程，有时候去厕所制作沼气子弹。 孙水壶也没有了那么多事情，每天在厂里转两圈。 直到这天，藤甲五城的李可乐，带着一口袋浮水藤蔓，来了。 办公室里，李可乐稍有些不好意思。 “这……浮水藤蔓有点贵，我们五城的大队长，不舍得让我多带。 “他说，先拿这些来，让你们做做实验，看业务能不能谈成。” 孙水壶和白拿铁，都不在乎这些。 上前和李可乐一起，研究这些浮水藤蔓。 只见这是一种很粗的藤蔓，有手腕那么粗！ 但是它又很轻，好像里面并非实心，而是竹子一样，有着一节一节的空腔。 摸起来，手感软弹。 “藤蔓还有这个品种？” “确实第一次见到。” 李可乐介绍道。 “这藤蔓性能很特殊。 “首先它不怕晒！放在太阳底下，一年半载，也还是这副样子，不会被晒蔫儿，也不会被晒干。 “其次，它能浮水。 “它也能入药。但是药用价值不高，药房收购的话，给到的价格太低了！甚至药房都不愿意收。” 白拿铁点点头。 既然能入药，意思就是，这玩意儿能吃呗？ 孙水壶皱皱眉头。 “这玩意儿，韧性强么？结实么？” 李可乐摇摇头。 “这……不太结实。要看你们自己开发了。” …… 李可乐留下一口袋浮水藤蔓，便离开了。 这一口袋藤蔓，又被分成两份。 其中一份，孙水壶带走，找资深老工人，实验能否制成藤甲。 另外一份，白拿铁留下。 “先吃一些，试试效果。” 办公桌上，白拿铁小心翼翼，隔开一节浮水藤蔓，削掉外面的老皮，把里面肉嫩多汁的部分，塞进嘴里。 味道……还凑合。 一尝就知道，绝不属于水果和蔬菜的范畴。 但刺激性不大，能咽下去！ 白拿铁仰着头，抻着脖子，强迫自己吃掉这玩意儿。 吃了小半斤，实在吃不下了。 回到自己卧室，摆在地上一盆水。 叫醒社恐靴子。 “试试看？” 他踩向那盆水……鞋底接触，能看到水面的波纹。 但是…… 触感确实不对！ 明明是一盆水，但脚下，仿佛踩到了实体！ 轻轻用力，两个脚，都踩到水面上。 真的浮起来了！ 稍微有点摇晃，不那么稳定。 但是，吃了浮水藤蔓后，他确实浮起来了。 “哈哈哈，值了！” 不论能不能做成藤甲，这浮水藤蔓，都必须买！就自掏腰包呗！ …… 回到办公室里。 “再给无限续杯试试。” 无限续杯推光子弹，丢进浮水藤蔓的口袋里。 转眼间，就把半口袋藤蔓，全部做成子弹！ …… 下午。 白拿铁来到靶场。 砰！ 浮水藤蔓，子弹命中一只飞奔的鸡！ 却见那只鸡，突然身体像气球般膨胀起来，竟然向上飘浮。 “卧槽？浮空弹？” 白拿铁更加惊喜！ 这种浮水藤蔓，确实是宝贝！ …… 日薄西山。 办公室里，白拿铁、孙水壶、编织工老张、老李，四个人正围桌吃饭。 老张和老李，是编织厂的资深工人，经验丰富，能担当技术专家的角色。 “……这玩意儿，可能真不行！ “太软皮了，防不住利器，一切就开。 “也防不住钝器，一打就烂。” 老张边说边摇头。 “我们用最韧的老藤做藤甲，其实也要处理的。 “要阴干，要涂油，还要晒太阳吹风泡凉水。很多工序。 “但是这个浮水藤，不行！它太娇贵，不管哪一道工序，都扛不住。 “涂油它烂掉，泡水不行，它会浮起来。 “没有用啊，就是垃圾。” 旁边的孙水壶，表情波澜不惊。 垃圾就垃圾呗，不行就不行呗。 这业务不行，也没啥损失。有机会，再搞下一个。 却见白拿铁，一番沉思。 “您的意思是，这玩意儿，目前看来，没有制作藤甲的价值？ “但是，如果说，我们制作一款，不考虑结实不结实，只考虑浮水性能的特种藤甲，那行不行？有没有合适的工艺？ “如果说，把这玩意儿，当作里衬，和普通韧性老藤编织在一起，给普通藤甲牺牲一些防御性能，增加一些浮水性能，您觉得如何？” 饭桌上，几个人面面相觑。 编织工老李，人比较实诚。 “白中尉，您是说，要我们根据这个浮水藤蔓，开发一款全新的藤甲？ “这……说句实在话，开发新藤甲，很费劲的！ “三年五年时间耗进去，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开发明白。” 白拿铁斩钉截铁。 “我不怕开发费时间！” 老李摇摇头。 “我的意思是，你在这藤甲厂，估计干不了三五年，就升迁调走了，就算它开发出来，功劳也不是你的啊！” 孙水壶陷入沉思。 这话说的，好他妈有道理！ 白拿铁还是语气坚决。 “我开发藤甲，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劳，是为了厂里的大家，能有更多钱赚。 “是为了千千万万镇守官同事，能有更好的装备。 “现在的情况，我都了解了。 “我自掏腰包，去把藤甲五城的浮水藤蔓，全都买回来！ “你们慢慢开发，不用着急。哪天开发好，就算哪天。” 099 白老总的研发决心!枉死之人，死于恐怖! “不便宜啊。” 坐在办公室里，白拿铁回想起李可乐的报价。 这些年来，藤甲五城的浮水藤蔓，一直没怎么卖，积攒了几万斤。这玩意儿药效太弱，不能入药。但又多少有点药性，而且很宝贵,味道又不好，不能拿去煮菜吃。其实销路很尴尬。 白拿铁和李可乐一番杀价，把价格杀到最低。 但还是不便宜！ “我手里的钱，和军工积分，都不够。 “老太太枣和速算药丸，我倒还有很多。 “可这些玩意儿，怎么出手？” 老太太枣和速算药丸,都属于不能暴露来路的钱，需要洗一洗才能用…… 但这个问题,并不复杂。白拿铁很轻松，就找到了答案。 “卖给老营长？” 胖老头儿每次见面，都称呼“白少”，他已经坚信，白拿铁来自某个大家族。 既然如此，就找他洗吧！ “嘿嘿。” …… 新买来的几万斤浮水藤蔓，并没有进入藤蔓厂仓库，而是在白拿铁办公室旁边房间，布置一个仓库，堆了进去。 毕竟，这是白中尉自掏腰包买下来的。 送走李可乐，白拿铁、孙水壶、资深工人老张、资深工人老李，站在一堆堆浮水藤蔓旁边。 看看这堆了满屋的藤蔓，白拿铁心情舒畅。 社恐靴子的水上漫步,还有无限续杯的浮空弹,都有了！ 他转身看看几人。 “这些藤蔓，就是我们研发新藤甲的底气！ “你们研究新藤甲，有需要,只管来找我拿。” 孙水壶、资深工人老张、资深工人老李，也都很震撼。 看看这堆了满屋的藤蔓，想想这一屋藤蔓的价格，再看看白中尉开心的脸……感受到了，他们都感受到了！感受到白中尉想要研发新藤甲的意志和决心！ …… 老张和老李，推走一小车浮水藤蔓。 留下白拿铁一个人，呆在这屋子里。 “先选一些嫩的，留出来。等到以后，去了水多的地方，可以提前吃上，给社恐靴子准备。 “然后，制作浮空弹！” 白拿铁一脸兴奋，掏出无限续杯！ …… 总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白拿铁自掏腰包，吃下五城全部的浮水藤蔓，这件事，该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 很多人心里都奇怪。 “白拿铁要那玩意儿干嘛？” “他该不会真的想研发新藤甲吧？” “这家伙,貌似还挺有钱。” …… 藤甲厂的车间里,工人们一边忙碌，也议论纷纷。 “我们新来的白老总，好像还有点理想主义？” “他买了一大堆浮水藤蔓，要研发新的藤甲。” “如果能研究出来，那倒挺好。” “其实我突然觉得，新来的白老总，还挺靠谱。 “你看，他来之后，姓董的都被赶走，厂里没有人上人了。 “他来了之后，食堂伙食水平提高了。 “他来之后，还要研发新的藤甲，有了新藤甲，我们就能有更多钱赚。” 虽然新藤甲连影子都没看到，但工人们还是很开心，对白拿铁的印象有很大改观。 毕竟，新来的白老总，真金白银砸下去，买来那么多浮水藤蔓！白老总的决心和意志，他们都看到了！ …… 夜晚。 小雨医师在医院忙碌一天，回到藤甲厂，和白拿铁一起吃碗饭。 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 但是白拿铁看看这丫头，总感觉，最近伙食变好了，她的模样，也有一点点变化。 皮肤更光滑了，更有弹性了。 而且…… “你需要大一号的衣服不？ “回头我带你去，买衣服？” 听到这话，小雨医师莫名其妙。 买大一号的衣服？ 现在的衣服小了么？没感觉啊？ 她低下头，只见胸前的扣子，已然绷紧。 姑娘的脸，瞬间红了。 她翻个白眼。 “起开！ “我没有胖，这是因为冬天，里面衣服多套了几件。” 白拿铁将信将疑。 “真的？” 小雨医师怒目而视。 “咋？你还想检查一下？” 看她的表情，如果白拿铁说想，下一刻她就会暴起打人！ 白拿铁认怂之后，两人默默吃饭，只是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 “对了，今天，医院收到几具奇怪的尸体。” “怎么个奇怪法？” “就……他们都是……解剖检查的话……他们都是被吓死的！” 吓死？ 白拿铁愣了片刻。 废土之上，人们的胆子，普遍大一些。而且文化氛围简单，没有妖魔鬼怪之类的说法。 怎么会吓死？ …… 夜晚，宿舍里。 白拿铁独自一个人，躺在被窝。 窗外寒风呼啸，窗内呵气可见。 冬天的被窝，又冷又硬。 每到这个时候，白拿铁就会想起小雨医师。 突然，房门被敲响。 “老白，出事了，快来！” 是孙水壶的声音？ 白拿铁立刻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衣服，出门去。 “怎么了？着什么急？” 门外，是焦急的孙水壶，还有张大白和张大花。 “老张的老婆，被吓死了，你快去看看！” 老张？ 的老婆？ 吓死了？ 白拿铁面色凝重，立刻快步跟上孙水壶等人，一群人乘坐马车，奔赴案发现场。 …… 老张的家，距离藤甲厂不远，红砖黑瓦，还蛮阔气。 黑暗的堂屋里。 此时，老张正守着一具尸体，痛哭不已。 “老伴儿啊，你怎么就先走了……呜呜呜呜呜…… “你走了我怎么活……呜呜呜呜呜……” 房间里，还有十几个镇守官，两个医师。 白拿铁先走向医师。 “您好，我们厂老张的夫人，死因是……” 两个医师，情绪也不太稳定，有点被瘆到。 “是吓死的…… “瞳孔放大，面容惊诧，鼻涕眼泪，心脏骤停。这个应该是吓死的。” 白拿铁皱皱眉头。 上前看一眼老张的夫人，一个吓死的老太婆，果然很瘆人！ 强忍不适，慢慢看看，也没看出啥门道。 门外又来了一波人，是总城镇守营的。带队的，正是董石。 和白拿铁相遇，两个人都很尴尬，但还是维持表面的和气。 “白中尉也在啊？” “董中尉大晚上的，辛苦了。” 两个人寒暄一番，没有多说什么。 …… 董石身后的同事，已经扩散开来。 有的找上医师，咨询死亡原因。 有的打着马灯，在房间里、庭院里，寻找线索。 有的拿出试剂瓶，尝试捕捉空气中，有无特殊气息残留。 其实案情很简单。 老张下班后，去吃了个夜宵，喝了点酒。醉醺醺回到家，发现老婆躺在地上，没了呼吸。他大吼大叫，立刻引来邻居。邻居也是藤甲厂员工，立刻去厂里找来值班的张大花。 而后又找来医师和镇守营的人。 一番调查后，董石也满头雾水。 “总城里，已经有好几次，这种人被吓死的情况。 “这个案子，目前是我负责在查。 “我手下的兵，都是专业刑侦，擅长寻找各种蛛丝马迹。 “但是，所有这些被吓死的人，他们死亡现场，都没有发现作案痕迹！ “没有！任何！痕迹！ “就好像，他们好端端的，突然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或者说，像他妈撞了鬼！” 一边说着，董石很生气，也很郁闷，甚至声音里，还带了一丝丝颤抖，一丝丝恐惧。 如果这些人，都是死于强者之手，那不会让人恐惧。 死于破限大师之手、死于青泉武圣之手……那都好说，该怎么查怎么查，该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最瘆人的是，这些死者，根本就不像他杀，查来查去，貌似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在突然间，自己把自己给吓死的！ 白拿铁在旁边，也感觉瘆人。 “还有这种事？ “会不会是特殊的职业？” 董石摇头。 “已知的职业档案库里，没有哪个职业，能做到这种效果。” 白拿铁叹口气。 和董石一起，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天上的星光洒在地面，一片惨白色。 天空的夜风灌进院子，阴风冷飕飕。 白拿铁裹紧大衣。 “到目前为止，总共有几个人，死于惊吓了？” 董石低声道。 “对外宣传的，是四个。 “事实上，有八个了。四个平民，两个职业级，还有两个少尉【破限大师】！” 说到这里，董石的声音，更显颤抖。 很明显，这次的鬼东西，是能杀死尉级强者的。 破限大师这个职业，规则很简单。 一个技能破限，就是少尉。 两个技能破限，就是中尉。 以此类推…… 董石心中明白，【流浪枪客】的前两个技能，【弹道心算】和【目尺】，其实对战斗力提升很小！硬说起来，他虽然是中尉，但比不过少尉【破限大师】！ 眼前的白拿铁，也一个样。虽然是中尉，但【流浪枪客】成长曲线特殊，到了大尉级别，才算真正崛起。大尉之前，和职业级没啥太大区别。 “白兄，你也万万小心！ “如果遇到异常，一定快速通知我。” 白拿铁点点头。 “董兄，你也万万小心！ “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 两个人称兄道弟，一团和气。 当然，这都是场面。 如果董石抓住机会，能置白拿铁于死地，他一定不会客气。 如果白拿铁抓住机会，能置董石于死地，那更会干脆利落出手，把事情办到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两个人心里，也都有一杆秤……关于这次“吓死人”事件，有机会合作，那不一定合作。如果有机会挖坑，能把对方坑死，那必定会不遗余力。 白拿铁继续问道。 “死掉的八个人，都是什么身份？ “有关联么？” 董石摇摇头。 “死掉的两个少尉，都是镇守营的队长。 “两个职业级，一个是医院的，还有一个，是锻造工坊的工匠。 “两个平民，一个是医院的，还有一个，就是你们藤甲编织厂，这个工人家属。 “这几个人，没什么交集。 “工作不牵扯，居住的地方距离很远，甚至行动轨迹，也没什么交汇。 “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都被盯上了！” 两个人站在庭院里，一边聊天，一边感慨。 不久之后，董石的兵，已经完成现场的检查。 “董中尉，这……和之前一样，啥也没发现。” 董石冷哼一声。 “妈的歪驴放直屁，邪了门了。 “白中尉，我先走了，回头有消息，再互通有无。” 随即转身，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便要离开。 “等等！” 白拿铁突然拦住，走进对方的人群里，拉住老张的胳膊，把悲伤过度魂不附体的老张给拉出来。 “老张是藤甲编织厂的技术骨干，就不用你们看护了。 “我们藤甲厂，能护得住他。” 夜色里，董石眼眸中，闪过一丝怨毒。 这个该死的白拿铁，就是故意给人添堵！ 但他很快，就恢复表情。 “哈哈，那就有劳白中尉了。 “兄弟们，撤！” …… 带着老张，回到藤甲厂。 给他安排了一间宿舍。 直到被放到铺好的床上，老张仍然魂不守舍。 几十年结发夫妻，朝夕相伴。谁成想一夜之间，妻子枉死，夫妻生死两隔！ 白拿铁拍拍他肩膀。 “放心吧，你是安全的。 “你夫人，也不会白死。 “这件事，必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如果可以，我亲手为你报仇！” …… 安排好老张，白拿铁怎么想，还是觉得不安心。 “这次的敌人，太过于鬼魅。 “小雨医师，也不太安全啊。” 先让孙水壶等人回去休息，他径直走向小雨医师宿舍。 敲敲门。 “睡了么？起来一下，有很重要的事情！” 过了不久，小雨医师睡眼朦胧，打开房门。 “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白拿铁语气很严肃。 “我们厂周围，有人被吓死了！ “我怀疑这是有敌人，在展开袭击。 “你现在的处境，也未必安全。” 小雨医师皱皱眉头，睡意消散了大半。 “那怎么办？” 白拿铁语气还是很严肃。 “从现在开始，我将对你实行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明天白天，你就不用去医院了。” 小雨医师点头。 “那也可以啊，我听你的。 “可是，你刚刚说……二十四小时？什么意思？” 白拿铁语气仍然很严肃。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房间里睡觉，也不安全。 “你抱上被子枕头，去我房间里睡吧。” 100 【随心之人】【如影随心】 一夜无语。 小雨医师睡在白拿铁床上。 白拿铁谁在旁边的沙发上。 两个人都没睡好。 首先，都不能脱衣服，穿着衣服睡觉。 其次，小雨医师心里膈应。 白拿铁躺在沙发上，身体膈应。 清晨爬起来，两个人都顶着熊猫眼。 “今天就不去医院了，留在厂里,自己看书吧。” “昂。” …… 窗外寒风呼啸。 办公室的火炉，散发热力。 白拿铁、小雨医师、孙水壶三个人，坐在一起，呼啦啦吃面条。 白拿铁看看小雨医师，突然想起来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穿越前女生都会涂口红，但是涂着口红吸溜面条,那不把面条都染上色？ 换言之,小雨医师没有化妆，没有涂口红，但还是很好看！ 三个人吃饱喝足，孙水壶说起正事。 “现在形式，还有点吓人。 “昨晚，总城又有四个人，死掉了。” 白拿铁叹口气。 …… 上午，董石来到藤甲厂，来到白拿铁的办公室。 “老白，我们镇守营，已经展开全面行动，所有镇守官，都活动起来，在城中巡逻。 “老营长发话，无论敌人是人是鬼，都要把他给薅出来！ “他老人家，也已经单独行动，展开调查。 “我来通知你一声。” 说完，两人寒暄几句,董石便离去了。 白拿铁坐回办公桌后面,喊来张大花。 “街上的镇守官，变多了么？” 张大花点点头。 “从今天开始，确实多起来了！” 白拿铁思量片刻。 “这样吧，我们藤甲厂，也必须给出应对。 “第一，去借调三十只镇守犬，在厂里巡逻布防。有时候，狗鼻子比人眼睛好用。 “第二，调整晚饭时间，下午四点开饭。吃完饭就可以下班。工人们都不要再走夜路。 “第三，这段时间，如果有人愿意住在厂里，那就给他们收拾宿舍。” 张大花一一记下来。 心中感慨，白队就是白队，不管什么时候，做事都有调理，都够缜密！ 然后跑去执行。 …… 又一天匆匆过去。 夜幕降临时，藤甲厂已然散尽工人，进入安静。 办公室里,白拿铁三人，边吃边聊。 “听说今天白天，又有三个人，被吓死了？ “到底咋回事啊，也是邪门。” 小雨医师皱皱眉头。 去不了医院，倒是无所谓。 毕竟，她不懂验尸，去了也帮不上忙。 学习的话，在家也能学，不耽误。 关键是…… 吃饱喝足后，没事干了。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回到宿舍，准备睡觉。 两个人，都回到白拿铁的宿舍。 夜色已经很浓，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孤灯如豆，带来淡淡光亮。 小雨医师躺到床上。 平心而论，小白的床，倒是很干净，也没什么味道。只是铺的薄了点，有一点点硬。女孩子还是喜欢软和的床。 她借着灯光，看看旁边沙发的小白。 只见白拿铁用手按着腰，慢慢躺下去。 “哎呦！ “我的老腰，还真扛不住这破沙发。” 小雨医师躺在枕头上。 “沙发很硬么？” 白拿铁斩钉截铁回答。 “很硬！” 其实也还凑合，没那么硬。 睡一宿，和床差不多。 腰疼什么的，多少带点表演成分。 白拿铁用手按着自己的腰，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躺下去。动作很慢，就像关节生锈了，转不动似的…… 终于，听见小雨医师开口。 “要不，你来床上睡……” 姑娘的声音很轻，也许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稍微客气客气。 但白拿铁听在耳朵里，如闻圣旨！ 整个人好像装了弹簧，“嗖”从沙发上蹦起来。 “那好吧！ “只能这样了！ “凑合凑合吧！ “没办法了！” 一边说着，就用闪电步的速度，“嗖”闪上床，躺到小雨医师身边。 这就躺到姑娘身边了？ 同一张床上？ 白拿铁突然感觉，心跳好快。 平日里，两个人并肩走路，也就这么个距离。 但今天，似乎感觉格外不一样。 烛光暗淡的房间，冬天驱不散的冷气，一张大床，躺平两人。 两个人的心跳，都在加速。 两个人的呼吸，都在变重。 白拿铁盖好自己的棉被。 躺在床上，好像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还能听到她呼吸的声音……怎么有点重？她喘啥粗气？ 她太紧张了？ 此时，小雨医师确实紧张！ 她没想让白拿铁过来。 那张沙发她坐过，不硬不软，甚至比床还舒服！ 在那沙发上睡一宿会腰疼？ 小白骗鬼呢！ 难为他演一天了！ 说让他来床上，就是客气客气啊！ “我其实……就是客……” “我知道你把自己当客人。但是没有关系，我们有过命的交情，你尽管在这里睡，不用想太多。” 小雨医师翻翻白眼。 孙水壶也和你过命的交情，可他自己一个人睡宿舍，你咋不去他房间？ 小雨医师思忖片刻，要不，干脆让小白在床上，自己去沙发？ “其实，我可以去沙……” “杀什么杀！这次的敌人很诡异，也很恐怖，你不要说傻话，乖乖等着吧。” 白拿铁伸手，灭掉床头的灯。 房间里骤然暗下来。 “睡吧，你裹好自己的棉被。 “我睡觉很安静的，不磨牙不放屁，不踢人不打人，也不会蹬被子，不会抱人。 “你快睡。” 话音落下，白拿铁裹紧自己的棉被，不再出声。 旁边的小雨，心中又古怪又尴尬。 但是好在，床也挺大的，两人又各自有棉被。好像也没啥太大问题。 先这样吧。 …… 夜空的风吹送流云，遮蔽星月。 藤甲总城的街巷，冷冷清清，只有巡逻的镇守官，偶尔跑过，牵着镇守犬。 总城的居民们，偶尔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狗叫声，都格外心安。 但是，方大黑没有听到。他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听到狗叫声。 他躺在床上，只能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 他睡得不怎么踏实。 他曾经睡得很踏实，担任藤甲厂的仓库管理员，串通董家人，油水捞饱饱。曾经在白老总刚来的时候，狠狠甩了白老总的脸子。 但是后来，白老总强势屠杀，挂尸门墙，他就再也睡不踏实了。 突然，他好像听见，窗外有脚步声？ 踏、踏、踏…… 几声之后，又没有了。 假的吧？大半夜，哪来的脚步声？ 方大黑心中虚，他想起来去看看，但被窝外面太冷了。 而且，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点害怕。 万一真的有人来呢？ 不去看了，没有！不会有的！ 他闭上眼睛，就要继续睡觉。 突然！ 他又猛然睁开眼。 刚刚闭眼前，上一个瞬间，他好像看见，窗前有人？ “看错了吧？ “应该是看错了。” 方大黑再次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 不多时候，房间里，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方大黑躺在床上，满脑袋汗。 他也听到了，房间里有均匀的呼吸声！ 不是他的呼吸声！ 房间里有第二个人？ 谁？ 在床底下么？ 要不要探头，去床底看一下？ 方大黑不敢。 他很怕自己探头了，会发现床底下有人，在对自己笑。 他倒吸一口冷气。 “呼。” 房间里，有人吸了第二口冷气。 “呼。” 就好像回音。 但是，这个房间里，哪来的回音？ 方大黑脸青了。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 嘭！嘭！嘭！嘭！……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但同时，他好像……还听到了别人的心跳…… 嘭！嘭！嘭！嘭！…… 不知不觉间，方大黑开始流汗。 汗湿了枕巾，汗湿了棉被。 他开始喘粗气。 “呼……” 同时，他又听到，仿佛回音的一声。 “呼……” …… 小雨医师睡不着。 小白这一手操作，让她心里很乱。 而且，小白是侧身睡，面对她，她能感觉到小白呼出来的热气。 热烘烘的吐息，要么吹到她脸上，要么吹到她鬓角。 “他居然还睡着了？” 小白这么做，肯定是想把关系拉近一些吧？ 但是这家伙，会不会太猴急了？ 需要那么快么？ 这让人怎么睡觉？ 万一这家伙，晚上偷偷耍流氓，那怎么办？ …… 窗外迎来最黑最浓的夜色。 方大黑躺在床上，只感觉枕巾的汗水，快要能滴出来！ 房间里的第二个声音，纠缠了一整宿。 他的心脏，越跳越响，越跳越快。 到现在，他已经处于即将崩溃的状态！ 他很累，但又很怕。 整个人，就像即将绷断的琴弦！ 他已经遭不住了！ 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死掉。 “最后一抹黑，马上就天亮了。” 他自言自语。 突然，猛地掀飞棉被，从床上跳起来！ 抓起旁边的棉大衣，裹在身上，冲出房门！ 他不想等了，一刻都不想等，就现在，冲出去求救！ 他的鞋子没有穿好，奔跑中，发出“啪啪”的声音。 但是，他又听到了！ 他的身后，有同款脚步声，“啪啪”的声音。 他猛然回头！ 啥也没看见。 身后是空荡荡的街巷，什么都没有。 “脚步声，是回音么？” 他顾不上了，继续往前跑，继续冲！ 他的身后，确实跟着一个人。 一个满脸戏谑，模仿他的脚步的，男人。 不管方大黑怎么跑，这男人都始终在他的背后，始终发出同样的脚步声。 每当方大黑突然回头，这男人都会悄无声息，保证自己在方大黑后脑勺方向，保证自己处于视线的绝对死角。 甚至当方大黑拐弯，当方大黑路过会反光的水泊，男人都提前准备好，躲到视线死角里。 就这样，一直一直，躲在方大黑视线死角里，那么对于方大黑来说，他就不存在。 这是他的职业技能。 【疯子】【摘心癖】，进阶尉级，便是，【随心之人】。 他是觊觎方大黑心跳的疯子，会用尽一切方法，跟随在方大黑身后，跟随方大黑的心跳，跟随他去任何地方，而不被他发现。这就是【随心之人】第一个技能，【如影随心】。 昨晚的一切动静，都是他在操作。 他甚至动用【心鼓齐鸣】，控制方大黑的心跳，让方大黑濒临崩溃，才在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冲出房间。 “这个方大黑，是藤甲厂的仓库管理员。 “受到惊吓，他一定会去藤甲厂，八成会去仓库！ “跟随他，就能进入藤甲厂仓库了！” 仓库有机械锁，有密码锁，还有镇守官专用的镇守蝙蝠，没有方大黑带路，他是进不去的。 男人就这样，跟着疯狂的方大黑，穿街过巷。 突然，他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 方大黑这个跑路的方向，不是藤甲厂吧？ …… 没错，方大黑确实不想去藤甲厂。 他不相信白老总，他甚至觉得白老总会宰了他，怎么可能去藤甲厂？ 他要去董家，要去找董家家主！ 在之前，他和董家人合作很愉快。 他帮助董家人，得到无数的好处。 董家必须救他！ …… 他身后的男人，察觉到了。 “不是去藤甲厂么？ “那就没有意义了。” 他突然，伸手拍拍方大黑的肩膀。 看到方大黑停下脚步。 看到方大黑打着哆嗦，扭过头来。 【随心之人】，第二技能，【疯相】发动！ 他的脸，骤然扭曲！ 皮肤和五官，都拧成一团！ 鼻涕眼泪、带着绿色脓液、带着血管从眼眶、鼻孔喷出来。他的两个眼球，甚至弹出来，就用纤细的管子，拴在眼眶里！ 同时，【心鼓齐鸣】发动！ 控制方大黑的心跳，骤然加速！ …… 方大黑的视野，被这恐怖又恶心的画面，填满了。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的脸色，骤然潮红！ 噗嗤…… 鼻血喷出来。 瞳孔涣散。 噗通。 他的身体，僵硬倒地。 他被吓死了。 男人收起【疯相】。 “奇了怪了，这狗东西，为什么不去藤甲厂？ “仓库难道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个白拿铁，难道不厉害？” 他摇头苦笑，转身离去。 至于方大黑的尸体，他懒得再看一眼。 只是有些郁闷。 这些天里，杀了很多人，拷问出很多消息。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方大黑。 没成想，这傻卵不按套路出牌？ “想要侵入藤甲厂的仓库，还挺麻烦啊？” 101 不过是个中尉罢了 废土的人口，终究稀少。 哪怕是藤甲九城的总城，最中心，最繁华，人口最多……但相对于城中钢铁水泥的森林，影影绰绰的高楼，还是人口太少了些。 五成的街道,处于荒废状态。 此时，一处荒废街道，破败小楼中。 窗玻璃已然碎掉，寒风灌进来，吹乱窗台的乱草。 避风的位置，女人穿着红色斗篷，坐在椅子上。 慵懒倚着靠背，手中掐着雪茄,脑袋微微扬起，看向天花板的蜘蛛网。 “真难弄啊。 “都说镇守官是废物，可面对这群废物，我们的行动，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陆一文，方一茜，这些小家伙，死了就死了。 “关键他们的死，没有半点意义！ “好像他妈放了个屁一样，响一声，臭一下，半点屎花没留下。 “一群他妈的猪，屁大点事都办不明白。 “那老家伙，又是个青泉武圣，不太好招惹。 “这任务，可真他妈恶心！” 女人三十多岁，脸上的皱纹里，藏了岁月的沧桑。 此时一边郁闷,一边把雪茄塞进嘴里，狠狠吸一口，满嘴都是烟。 旁边的几个同伴，都乖乖站着，没有太拘谨，但也不敢搭话。 红主任不是嗜杀的人，但也很讨厌手下不讲规矩。跟着红主任办事，她不问你，你就乖乖装哑巴。 穿着红色斗篷的女人，也就是红主任，又回想起红酒先生。 “红酒那个傻卵，也折在城镇了。 “说起来，这几个傻狗，都是死在那个白拿铁手里？ “这白拿铁，有点超模，该不会真是个什么该死的二代吧？” 突然，门外有人走进来，正是刚刚杀死方大黑的男人，名叫吕小二。 一进门，他叹了口气。 “今天可惜了。 “忙活一晚上,确实把方大黑的心态给吓崩溃。 “但是,心态崩溃后，他没有回去纺织厂，也没有去找白拿铁，反而在城里瞎跑。 “最后没办法，只能干掉他。” 红主任皱皱眉头，再次狠抽一口雪茄，满嘴烟雾，额头的皱纹，更加郁闷。 这些天来，他们辛辛苦苦，在城中四处杀人，四处打探，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方大黑。结果这狗东西，不按套路出牌，这不是纯他妈恶心人？ 在城里吓死的好多人，有些是随手吓死，为了放烟雾弹，布置疑兵，让白拿铁这些人，猜不到真实意图。 有些是为了抓舌头，刺探消息，找到进入藤甲厂仓库的方法。 可是现在，方大黑这条线索，又断了。 “妈的，继续抓舌头！ “藤甲厂虽然防守严密，但也绝非滴水不漏。 “一定能抓到合用的舌头。” …… 藤甲厂。 坐在办公室里，白拿铁心情古怪。 说不上郁闷，还是高兴。 “这个方大黑，就死了？ “这小子，其实我没想杀他的。 “他也干了一些坏事，但都不严重。 “董氏家族吃肉，他连喝汤都算不上，最多手上沾了一点点猪油。 “他……被吓死了？” 有一说一，如果方大黑死于其他方式，厂里的工人们，可能还会怀疑，他是不是死于白老总的清洗？ 但现在，方大黑死于恐怖，那厂里的工人们，就绝不会有啥说道了。倒是很干脆利落。 白拿铁看看旁边的孙水壶。 “这样吧，再安排新的仓库管理员。 “从藤甲二城，找来两个信得过的人。 “这段时间，就让张大花找俩同事，先顶上。” 孙水壶立刻点头。 “没问题！” 孙水壶起身离开办公室，去安排了。 白拿铁自己一个人，感觉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藤甲厂的仓库管理员？ “这个事故，有点蹊跷。 “会不会是敌人，盯上了我们藤甲厂的仓库？” 白拿铁皱皱眉头，感觉也很难说得通。 藤甲厂仓库里，有啥东西？ 藤甲呗！ 这些人想要抢藤甲？ 城镇很多镇守官，身上都穿着啊。 以他们的战斗力，直接去杀，去抢不就得了？ 难不成，他们不喜欢二手的？只想抢新藤甲？ “淦他娘，这群狗贼，心事难猜。” 不论如何，都要加强对仓库的防守。 …… 虽然除了恶性事件，但总城的繁华，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对广大平民来说，只要事情没发生在自己亲戚、朋友或者邻居身上，那就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天该开店开店，该逛街逛街，大街上照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中央大街的宾馆和饭店，照样热闹，迎来送往，十分喧嚣。只不过晚上歇业的时间，变更早了些。 李可乐卖掉一大批浮水藤蔓，自己从中赚了不少提成。 此时坐在饭店里，吃着锅包肉，喝着高粱酒，非常惬意。 他打算先不回家，先在总城享受几天，然后再回去。 吃饱喝足，他离开饭店，感觉有点尿意。 看看旁边的小胡同，晃晃悠悠，走了进去。 吹着口哨，解开腰带。 突然，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 夜色降临。 破败小楼里，冷风嗖嗖，一片漆黑。 时而有细细簌簌的声音，不知道是老鼠，还是蛇。还是蛇在抓老鼠。 李可乐躺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显然受到很残酷的拷打。 嘴里鲜血汩汩涌出，瞳孔涣散，进气少，出气多，已经快要不行了。 “我……我都说了……放我走吧……” 旁边的吕小二，蹲下来，叹口气。 “兄弟，不是我不放你走，你看你现在，这个德行，也走不了。 “这样吧兄弟，你听我安排。 “别走了，我给你个痛快！” 说完，也不问李可乐同意不同意，吕小二的手，并指成刀，“噗嗤”一声，插进李可乐胸膛，抓住那颗跳动已然微弱的心脏。 噗嗤！ 把这颗心脏，摘了出来。 吕小二面露狞笑。 吓死人什么的，也很有趣。但终究不够痛快！ 他已经好久没摸到跳动的心脏，已经好久没有把心脏摘出来。 今天这颗，虽然已经不怎么跳了，虽然不够劲，但也还能解解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是这样更爽，还是这样爽啊！” 夜晚。 小雨医师躺在床上。 旁边就躺着小白。 但是今天，小白格外老实，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做奇怪的事情。 “小白，你在想什么事情嘛？” 白拿铁摇摇头。 “没有啊。 “我……有点头疼。 “身上的棉被，还是太薄了。 “昨晚冻感冒了。 “你有所不知，我其实，体质不太好，还是很怕冷，很怕感冒的。” 小雨医师连忙翻个身，看向白拿铁。 “感冒了？ “有啥感觉？ “会咳嗽么？头疼？脑热？” 白拿铁摇摇头。 “我不会，我感冒没有其他症状，只是会头疼。 “还是太冷了啊。 “可惜了，我房间里没有更多棉被。 “没事的，今晚，我再坚持一宿。 “虽然外面风很冷，虽然我也给冻够呛，但是……只一晚上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小雨医师皱皱眉头。 “说什么胡话呢？ “感冒病人的话，可不能再冻一晚上啊！” 白拿铁很无奈。 “那能怎么办？ “所有棉被，都盖在身上了。 “只能这样了。” 小雨医师思量片刻。 “我这里有两层被子，给你一层？” “不行不行，你会感冒的！” 小雨医师心中古怪，越想越古怪。 小白好端端，怎么突然感冒了？ 怎么房间里棉被，又突然不够用？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冻一晚！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想到这儿，她脱口而出。 “你来我被窝里？我这里很暖和。” 她话音未落，白拿铁听到耳朵里，心情无比激动！ 好歹是【流浪枪客】大尉，怎么可能随便感冒？ 这都是计策！ 但既然小雨医师已经开口，那就不需要再客套！ 这个冷被窝，早就睡够了！ 去小雨那边，试试看香不香，暖不暖！ 曾经训练出的身体协调和灵活性，瞬间爆发！像是一条灵活的兔子，“嗖”钻出自己被窝，又要往小雨的被窝里拱…… “等等！” 黑暗中，小雨医师连忙坐起来，按住了白拿铁的肩膀！ 然后摸索着，摸到白拿铁的手腕！ “你……我要检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感冒了！ “别忘了，我是医师，我会切脉的！” 白拿铁愣住。 怎么把这一茬，给漏算了？ “啊？ “那没事了。 “不用切脉。 “我的感冒，已经好了！” 他连忙挣脱，钻回自己棉被里。 “突然不头疼了！ “哎呀你说这个感冒，可真奇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房间里的黑暗，遮住他满脸的尴尬和郁闷。 旁边的小雨医师，恨恨翻了个白眼，躺下继续睡觉。 小白果然是一个奸诈之徒！ 被他盯上了，就要万分小心，绝不能给他留一丝机会！ 从今天开始，从今晚开始，从现在开始，要打起精神，识破小白的每一个阴谋，绝不让他得逞！ …… 破败小楼中。 一堆篝火燃烧，噼啪作响。 摇曳的火光，照亮周围的人，在墙壁投射舞动的影子。 红主任裹紧身上的斗篷。 吕小二正在汇报审讯情况。 “……这次还真抓住大鱼了。 “藤甲厂里，居然有两个仓库。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明处的仓库，就存放藤甲，就是那些不值钱的藤疙瘩。 “但是，在白拿铁的宿舍附近，还有一个房间，专门存放白拿铁的宝贝！ “我们要找的东西，如果当真在藤甲厂，那也一定是，在白拿铁的私人宝库！” 红主任撇撇嘴。 “老胖子，会把那宝贝，放到白拿铁私库里去？ “总感觉，可能性不太大啊…… “也罢，你们去吧，去探一下那个私库。如果顺手，就把白拿铁一起给宰了。 “副院长给我发消息，让我帮他学生报仇。 “如果方便，就送他个顺水人情。” 吕小二点点头。 到目前为止，白拿铁只是个【流浪枪客】中尉。 众所周知，【流浪枪客】这个职业，很特殊。少尉和中尉，都是垃圾，和职业级【神枪手】基本没区别，要一直到大尉，才会真正恐怖起来！ 白拿铁只是个中尉的话，那还没有学会【眨眼钟】，可以随便拿捏！ 红主任思索片刻。 “吕小二，你去吧。 “小心点。如果顺手，就干掉白拿铁。 “不顺手的话，还是优先我们自己的任务，没必要节外生枝。” 吕小二答应下来。 …… 夜半时分。 张大花拿着一份情报，跑到白拿铁宿舍门前。 夜半三更，更深露重，整个厂里夜色弥漫，一片安静。 “李可乐死了，这应该算重要情报吧？ “算不算？ “到底要不要叫醒白队？” 这个事情，多少有点纠结。 这个时间，白队肯定睡了！ 如果不要紧的情报，没必要喊醒他。 但话又说回来……李可乐到底算不算重要？ 思前想后，几番踟蹰…… 张大花想明白了。 “白队不是那种怪脾气的领导。 “既然李可乐重要不重要，我判断不出来，那就喊醒他，找他判断呗。” 他敲响白拿铁宿舍的门。 “白队！” 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女孩儿的声音。 “谁啊？有事么？” 张大花愣在当场。 …… 房间里。 小雨医师像一只鸵鸟，把自己埋在棉被里。 这种事情，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她满脸通红！ 张大花、张大白这些人，她都认识，还挺熟的，毕竟在藤田就是同事。 怎么这档子事情，还就让一群熟人给知道了！ 张大花很识趣，把情报送下，就撒丫子溜了。 白拿铁也有点脸红。 但他脸皮厚的多，只尴尬一下下，就不当回事了。 此时拿着情报，慢慢思考。 按理来说，李可乐死掉，和藤甲厂，其实关联不大。 但是…… 白拿铁脑海中，这些天的经历和信息，都在交织。 “……李可乐知道我存放浮水藤蔓的地方。 “那也算一处仓库吧？ “会不会也有风险？”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大概是不会有风险的。 但是，白拿铁明白，很多事情，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不知道敌人真正的动机，就不可能预测他们的行动。 这种情况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必须先做好准备！ 102 活捉吕小二!【青泉武圣】含金量! 清晨。 藤甲编织厂中，一片忙碌。 车间里的工人们，或在整理老藤，或在给藤蔓刷油，有的在检测藤蔓性能，有的在合力编织藤甲。 车间外面，七人一组的镇守官,小心翼翼，带狗巡逻。 张大白带着六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不知道今中午吃什么。” “好像是猪肚汤！刚才看到食堂收拾猪肚了！” “嘿嘿，那玩意儿好啊。” “加点胡椒粉，最巴适了。” 几个人走过一个墙角。 没有人注意到，墙角后面,一条影子悄摸跟上来，混进队伍中。 这道身影，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很不显眼。穿着镇守官同款制服，制服外套着同款藤甲。 正是吕小二！ 他掺在七人的队伍里，施展技能，【如影随心】！ 小心调整自己的气息、脚步和站位。 【如影随心】这个技能，需要研究光影，研究人的视野，还要研究人的心理。 比如说，他此时此刻，跟在一个胖子身后，他一定要注意，绝不能被胖子发现。因为对胖子来说，身后“有人”或者“没人”，是不一样的。身后从“没人”突然变为“有人”，他八成可以察觉。 但是,胖子前面的瘦子，就无所谓。对他来说,身后“有一人”和“有两人”，其中的差别，没那么容易察觉到。再加吕小二的脚步，经过特殊调整，和这队伍分外和谐。 队伍里还有镇守犬。此时耷拉着舌头，鼻子时不时抽搐两下。但这也没所谓。他身上涂了药剂，除非经过专门的针对性训练，否则镇守犬察觉不到他。 于是他就这么，毫不起眼的，跟在这七人队伍后面，成为小尾巴一样的，悄摸的，第八人。 跟随这个队伍，走来走去。 这个队伍巡逻之时，从藤甲厂外围，来到中围。马上就要再回到外围了。吕小二找好机会，像一条影子，悄悄离队,留到一个墙角后面去。 张大花等人,渐渐走远。 一边走，几个人，突然感觉有点异样。 “大花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队伍里，好像突然少了一个人？” 张大花愣了片刻，转头看，队伍里其他六个人，都是当年藤田的老兄弟，都很熟悉。 “瞎说什么呢？ “大白天的，别没个正经，随便吓唬人！” …… 吕小二躲在角落里。 小心等来下一个巡逻队伍，再次悄悄跟上，用技能抹掉自己的存在感，像一条小尾巴，跟随前进。 藤甲厂面积不大，偶尔有其他人，看到巡逻队伍。但是没有人会去数队伍里到底有几个人。 就这样，吕小二像是一条影子，一步一步，跟着巡逻的队伍，不断深入藤甲厂。 …… “已经到核心地带了吧？ “离白拿铁的秘密仓库，也不远了？” 吕小二跟在一只巡逻队伍后面，远远看到，一栋两层小楼。 这栋小楼里，有白拿铁的办公室、宿舍还有秘密仓库。 接下来，只要等待巡逻队伍，靠近这座小楼。 …… 换了三个队伍，历时两个钟头。 吕小二还是没能靠近那座小楼。 他躲到阴影角落里，很是郁闷。 “邪门了！ “这些巡逻队，怎么都不往小楼那里靠？” 几个巡逻队，全都一样，仿佛在故意躲避那座小楼，巡逻路线都和小楼有一定距离！ “简直他妈的，像是故意恶心我！” …… 巡逻队里。 张大白带着兄弟们，牢记昨晚白队的指令。 无论如何，今天，巡逻队不许靠近那座小楼。 不止巡逻队，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虽然不懂，白队为何下这种命令，但既然白队说了，他只管遵从。 …… 办公室里。 白拿铁安稳坐着，一边看书，时而看看窗外。 小雨医师已经安排到二楼。 社恐靴子睁开眼睛，一直在戒备。 厂里所有人，都禁止靠近这座小楼。 如果敌人想来，那不管敌人用什么手段，飞天也好，遁地也罢，哪怕变成透明的鬼，也逃不过社恐靴子的规则。 办公室侧面的门，就连着仓库。 如果敌人想进入那个仓库，就一定会被社恐靴子察觉。 …… 午饭时间到。 藤甲厂的食堂里，飘出猪肚汤的香味。 带着胡椒香的热辣香味，飘荡在寒风里。 被吕小二饿着肚子，闻到了。 他躲在角落里，已经观察很久。 “好像还真他妈……所有巡逻队伍，都不会靠近那座小楼。 “也不需要有人送饭么？” …… 办公室里。 白拿铁捧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啃得满嘴流油。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这是昨晚就准备好的，今天在炉子上，热了一下。 …… 午饭时间过去很久，吕小二确认了，那栋小楼，仿佛真的与世隔绝，没有人进出。 “不能再等了，冲吧。” 他从角落里探出头，小心翼翼，观察周围的地形和光影，再心算巡逻队的规则。 确认没有问题。 技能，【渴望心跳】，发动！ 他的脑海中，猛然浮现一张讨厌的脸，还有一个讨厌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带动身体技能，开始爆发，瞬间拉满身体负荷！ 冲！ 嗖！ 如同一道鬼影，起于暗影，经过暗影，落入暗影，几个起落，就冲到白拿铁的小楼旁边。 …… 办公室里。 白拿铁正要小睡一会儿，突然感觉，脚上的社恐靴子，绑紧了！ 控制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敌人来了？” 通过社恐靴子的脚步，能判断出，敌人已经进入隔壁仓库。 白拿铁掏出枪，瞄准办公室侧面的门。 砰！ 一枪开出，直接把木门红碎。 火光、硝烟和木门抛飞的碎片中，看见仓库里，一道人影，穿着镇守官制服，套着藤甲，正满脸狰狞，看过来！ 吕小二不怕白拿铁。 他害怕被上百个镇守官包围，害怕被拖住，害怕镇守官的大部队到来。 但是，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藤甲厂布防，那些镇守官们，都在各个路线上巡逻，没那么快支援过来。 他完全可以，快速做掉白拿铁，然后找一条人最少的路，快速冲出去。 “既然被你发现，我也没法子去寻宝了。 “那也罢，就送个顺水人情，把你干掉！” 技能【如影随心】发动！ 吕小二盯上白拿铁的胸口，向着他的心脏，“嗖”一声启动，如同鬼影，冲过来！ 他的眼睛，始终在盯着白拿铁的枪。 他完全可以，通过枪口位置，判断子弹落点，从而提前躲过。 但是，他没有想到……白拿铁已经是大尉了。 …… 白拿铁十分淡定，甚至有一点想笑。 【子弹时间】，开启！ 眨眼之间，已经测量好敌人的位置、速度，当敌人一步迈出，他已经算出敌人落点。 砰！ 扳机扣动，子弹呼啸而出！ …… 另一边，吕小二慌了神。 白拿铁这发子弹，怎么……好像躲不掉？ 这不可能吧？ 巧了么？ 还是说，自己的移动，被完全看透了？ 这…… 心念电转间，他已经在躲，但还是被“噗嗤”一声，射入肩膀。 下一个瞬间，他感觉到，身体极其异样，竟然失重了？ 他保持前冲的势头，身体浮空，飘了起来……准确讲，此时他的身体，赫然膨胀成巨大气球！ 整个胸腔、脖子、腹腔，都好像打满了气，膨胀到可怕！ 他茫然不知所措。 不是说好了，白拿铁只是个中尉？ 可这一枪，算他妈怎么回事？ 这一枪，又为什么有浮空特效？ 要死在白拿铁手里了么？ 凭什么啊？ …… 听见枪响，附近巡逻的镇守官们，已然用最快速度冲来！ 推开门，冲进仓库，赫然看到被打碎的门，还有飘着顶到天花板，仿佛一颗气球的敌人。 白拿铁很开心！ “快，上藤蔓，绑起来！” 他话音落下，便见吕小二，猛然挥手，要抓断自己喉咙，要自杀了断…… 然而，吕小二被充成气球，行动终究慢了。 张大白眼疾手快，一记飞针，射到吕小二身上。 这是一针麻醉剂，废土特产，强效麻醉剂。 …… 不多时候，吕小二体内的气都排出，恢复正常体型。 被张大白等人五花大绑，用藤甲厂最结实的老藤，藤甲厂祖传的绑人手法，结结实实五花大绑。 刚刚一发浮空弹，让吕小二受了内伤，不知道是内脏被压裂了，还是怎么滴。再加一发麻醉针，反正此时这敌人，七窍流血，双眼紧闭。 …… 事实上，吕小二已经恢复了意识。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绑住了。 还能感觉到，身体受了很重的伤，有麻醉，还有内伤！ 刚刚白拿铁那一枪，不知道有啥门道，挤裂了他的一个肺，挤扁了他的心脏。 但是，没有所谓，他这个职业，心脏很强，很结实！ 刚刚那一针麻醉，药剂量很恐怖，怕是能放倒一头牛。 但是，没有所谓，他这个职业，对激素操控很强，能抗住！ 他还有最后拼死一击的体力！ 等白拿铁靠近，再拼死出手！ 便在此时，他听到白拿铁的声音。 “再给他来几针麻醉！ “这可是穷凶极恶的狂徒，都摸到我宿舍来了！ “他的实力，很不一般！ “还是从未见过的职业，麻醉少了怕出事。” 吕小二很想吐血！ 但他这个职业，对身体激素的操控，很强！ 再来个三针两针麻醉，根本不成问题。 便在此时，他又听见白拿铁的声音。 “那一包，别稀罕，都给我攮进去。” 一包？ 吕小二很想偷偷睁眼看看，一包是多少？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屁股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妈的！ 这怕不是有十几针！ 吕小二再也扛不住了，沉沉睡去。 这么多麻醉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 白拿铁很开心。 “我们立大功了，这是一大笔军工积分。 “赶快送去镇守营！” 但既然白队下令了，他毫不含糊，立刻掏出麻醉针，一针一针攮下去。 …… 镇守营。 老营长、副营长、董石等人，都焦急等待在急救室外面。 老营长表情纠结，好像便秘。 “白少啊，你能活捉一个敌人，肯定是大好事。 “可你这……这麻醉针，也太狠了。 “万一救不回来了，那我们……唉……” 不多时候，头发花白的医院院长，从急救室里走出来。 老头儿满脑袋虚汗。 “幸亏啊，用的是我们镇守官制式麻药，有现成解药，救回来了。” 老营长，副营长、白拿铁还有董石等人，一群人都露出笑容。 救回来了！ 活口救回来了！ 一群人，立刻进入病房。 却见吕小二，身上绑着铸铁镣铐，手脚都被固定在床上。 嘴里还塞了一块臭抹布，防止他咬舌自尽。 他的面庞，还很苍白，还透着虚弱。 但是他的眼神，布满血丝，穷凶极恶，还有一丝戏谑！ 吕小二已经想好了，死就死吧。 怪只怪这个白拿铁，实在太贱了！ 明明是大尉，非要打着中尉的旗号骗人！ 真他妈太狗了！ 但是，这群废物镇守官，休想从他嘴里撬出半句话！ …… 白拿铁皱皱眉头。 “这……他好像很不配合的样子。 “我们能审出关键情报么？” 却听老营长“哈哈”一笑，撸起袖子。 “没事没事，不用他配合我，让老夫来配合他。 “来人，帮他解开镣铐，我亲自和他聊聊。” 老营长要亲自审讯？ 他虽然是【青泉武圣】，但是审讯，是另外的活儿吧？ 他审讯很厉害？ 白拿铁不明所以，“营长，他不知道是何职业，也许还有战斗力……” 却见老营长笑眯眯，拍拍自己的胖肚子。 “有战斗力，那才好玩！” 白拿铁还是感觉奇怪。 “可这也不是审讯的地方吧？没有刑具啊？ “还有窗户，万一敌人跑了？” 老营长摆摆手，不以为意。 “白少，接下来，老夫要施展一些独门技术，不方便你们看。” 白拿铁等人，面色古怪，离开病房。 哐。 房门关闭。 里面立刻传来扑腾的声音！ 是敌人反抗了么？ “哈哈哈哈哈！” 是老营长的笑声？ 他为啥这么开心？ 房间里，继续传来扑腾声。 嘭！嘭！啪！啪！…… 白拿铁还是担心。 武者靠的是武技，是对身体的不懈锻炼，是对技艺的登峰造极。看老营长身材，典型老年肥胖，虽然都说他是【青泉武圣】，但不像很能打的样子啊！ “老营长不会吃亏吧？” 旁边的副营长，还有董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青泉武圣】啊，青泉是啥，你不知道。 “武圣，这两个字，总能明白吧？” 白拿铁皱皱眉头，话是这么说，但…… 下一刻，房间里声音变了。 “嗷……” 这一嗓子，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这是敌人的声音？ 白拿铁看看紧闭的房门，感觉以后，对老营长说话，要客气一点了！ 103 昨夜，我禽兽不如? 病房的门打开。 门缝里，钻出老营长得意洋洋的脑袋。 “他招了！ “白少进来一下，帮个忙。” 门外的一群人，都很奇怪。 让白拿铁去帮忙？ 为啥？ 白拿铁自己也很奇怪。 我有什么特殊之处？ 白拿铁进入病房后，房门重新关上。 只见敌人躺在床上，被棉被包裹，像一个蚕蛹。 敌人的脸上,只有眼泪和鼻涕，五官扭曲，表情崩溃！ 但棉被包裹的身体，却透出血腥味，还有嫣红血迹渗透出来。不知道老营长对他做了什么。 老营长收起笑脸，十分凝重。 “他已经崩溃了，问什么都会回答。 “但是……这种人……身上多少有点邪门。 “白少……我也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有没有那种……能让他跑不掉的东西。 “但是……没所谓！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老营长一番话，说的白拿铁云里雾里。 到底啥意思啊？ 却见老营长走上前，开始审问。 “你们的临时落脚点，在哪里？” “在东五路……” 敌人说完，老营长的秘书立刻记下来，出门去安排抓捕。虽然够呛能抓到，但有枣没枣，先扑一竿子再说。 “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寻找一件宝物……” “不用说了！”老营长表情阴沉。他知道这些人要找的宝物，但不想这人把宝物名字说出来。 老营长回头看看白拿铁。 “白少，我接下来的问题，您可看好了。” 看好了？ 白拿铁凑到近前，准备好社恐靴子，准备好无限续杯，瞪大眼睛，提起精神。 却见老营长，深吸口气,清清嗓子，对床上的敌人，问道。 “你来自哪里？说说你身后的组织。” 这敌人，确实被折腾到崩溃了。 此时，双眼无神，下意识开口。 “我来自疯……”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在这个瞬间，他的脑袋、他的头发、他的脸，还有他包裹在棉被立的身体，都开始变得模糊，变成扭曲的线条！ 这些线条开始飞舞、开始扭曲、开始流动、开始聚集…… 白拿铁目瞪口呆，这他妈！ 怎么和陆一文那时候，一模一样！ 他的枪口已经抬起！ 但老营长，更快一步！在敌人开始变化的第一个瞬间，他就把一柄绿色短刀，插进敌人喉咙。 此时，这把绿色短刀，和敌人的身体一起，变成扭曲的线条，被半空中某个点,吸了进去。 短短片刻,敌人消失于无，床上只剩洇血的棉被，空荡荡。 老营长和白拿铁，都很震惊，但又都不那么震惊。 因为，这个场景，两人都看到过。 老营长咂咂嘴。 “是感染摘心癖的疯子，但层次更高，应该有尉级。 “之前我就抓到这种人，审问的时候，只要牵扯到他身后的势力，就会发生类似刚刚的事情。 “贼他妈瘆人！ “我向楠树大都打报告，咨询这件事。但是以我的级别和权限，总部不给批消息。 “只告诉我，再抓到类似的，尽快杀掉就好。 “白少遇到过这种么？知道啥消息么？” 白拿铁摇头。 “我曾经遇到过，但确实不知道咋回事。” …… 事情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 一番折腾，快到夜晚。 镇守营中，老营长留下大家，举办一场晚宴。 参与的人并不多，但招待规格还可以，餐桌上许多硬菜，鸡鸭鱼肉，螃蟹牛羊，还有葡萄酒。 事情有了进展，一群人都很兴奋，再加美食美酒，都敞开肚皮，一顿狂炫。 饭到半饱，酒过三巡。 秘书进来餐厅，给老营长汇报情况。 老营长脸上，浮现“果然如此”的表情，多少有点可惜。 “敌人跑掉了。 “我们的大部队跑去抓人，啥也没抓到。” 席间，一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可惜。 但其实心知肚明，这不可能抓到！ 敌人又不是傻子。 相反，还很精明，很厉害！ 换句话讲，万一真和敌人大部队遭遇了，那又是一场硬仗。 酒席上，董石对白拿铁很客气，坐在白拿铁身旁，觥筹交错，喝了好几杯。 “这次的事情，幸亏白中尉啊！ “要不然，我这个没头苍蝇，不知道瞎碰到啥时候。 “之前的事，确实我对不起白中尉。 “这……怎么说呢……总城的生态，也就是如此，希望白哥你能理解。 “我自罚一杯！” 他一仰脖，吨了满满一杯葡萄酒。 “这，不太够诚意。 “我去喊人，拿两瓶白酒来。” 白拿铁在旁边，偶尔寒暄应和几句。 酒桌上，有些人心中不以为意。 但有那么三人，却是明白的很！ 这次的敌人，是【疯子】的进阶职业，其实实力很恐怖！他们三个都是中尉，都和这次的敌人交过手，都是险之又险仗着主场优势逃了一命，如果白拿铁也是中尉，他不可能打赢那个敌人，更别说活捉！ 白拿铁这货，已经是大尉了！ 虽然很难以置信，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晋升，但他绝对是大尉了！ 况且，扮猪吃虎这种事，白拿铁有前科！ 这几人去查了白拿铁的卷宗，发现在城镇的时候，白拿铁就扮猪吃虎。 刚来总城的时候，以“职业级”身份钓鱼，以“中尉”身份杀鱼！ 这人是个老银币了！ 此时，他们三个，不约而同，也开始举起酒杯，凑近乎。 …… 饭快要吃完了。 秘书又走进来，给老营长汇报情况。 老营长听完，露出笑容。 立刻拍拍手，吸引酒桌上每个人的注意。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我们的镇守犬训导员，已经从敌人的血液里，提取出嗅觉因子。 “接下来，只要用这些嗅觉因子，训练镇守犬，我们的镇守犬，就能记住这个进阶职业的味道。 “以后，单纯靠镇守犬，就能把他们抓出来，让他们在总城无所遁形。” 白拿铁有点奇怪。 “如果敌人身上，穿了隔离服，或者抹了药水之类的，镇守犬还能好使么？” 老营长嘿嘿一笑。 “放心吧，隔离服能隔绝汗味，隔绝臭味，隔绝油味，酸味。 “但是，特殊职业的嗅觉因子，根本无法隔绝。 “还是能抓到的。 “八小时后，第一批镇守犬，就能训练完成。 “这次的敌人入侵，彻底告一段落。 “大家都能睡个好觉了！” 酒足饭饱后，白拿铁乘坐马车，回到藤甲编织厂。 这一顿饭，好吃的很多，但是太多乱七八糟人喝酒，又让人感觉不太爽。甚至很疲累。 “说到底，可能我还是社恐，还是不喜欢这种场合。” 白拿铁叹口气。 下次，老营长再举办宴会，就不参加了。 和老营长商量商量，直接打包俩硬菜，带回藤甲厂吃吧。 马车“骨碌骨碌”行驶在路上，车厢里很冷。 车窗竟然被照亮？掀开车窗，原来是雪光。 纷纷扬扬冰冰冷冷的雪，反而给这夜空，带来温暖和安详，让夜晚不那么冰冷。 “还真是奇怪。 “哈哈哈。” …… 白拿铁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床上，小雨医师已经躺在被窝里，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她已经睡了？ 白拿铁尽量小声，脱掉衣服，钻进自己的棉被。 突然，听到旁边的小雨医师，开口说话。 “小白，今天危险不？” 抓捕吕小二的时候，小雨医师躲在二楼，没看到战场。 她知道白拿铁很厉害，但面对敌人，究竟是怎样的战况，怎样的姿态……她确实不知道。 这一天里，她大概明白，自己应该不用多想，是可以放下心的。 但又无论如何，都驱不散心中那一缕担忧。 可偏偏小白押送敌人去镇守营，始终没有回来。 她问都没处问，就只能一人枯坐，任由心里那一缕担忧，肆意发酵、蔓延、生长…… 白拿铁摇摇头。 “不危险。一个菜鸡罢了。 “今天去镇守营，审问那个菜鸡，基本把城镇的危机解决掉了……” 嗯？ 白拿铁猛然发觉，自己说漏嘴了！ 危机解决掉，拿小雨医师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个房间睡觉？ 她是不是，要回去自己宿舍了？ 便在此时，他听到小雨医师，突然声音了带了怨气。 “小白，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喜不喜欢我？” 窗外雪花飘落。 窗内一张床，两个人。 两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被，并肩躺在床上。 距离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喜不喜欢？ 这不是废话么！ 肯定喜欢啊。 但是，白拿铁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 尽管拉过姑娘的手…… 尽管和她睡在同个房间里，同一张床上…… 突然，白拿铁心跳很快。 “我，喜欢你。” 小雨医师把这一天的担忧，把心中的怨气，都用来补充自己的胆量，立刻乘着气势追问。 “会一直喜欢么？” “会。” “但是我不如你啊，你多厉害，还是一个超级二代，有那么多家底。” “那没有关系，不影响我喜欢你。” 白拿铁心想，我可不是什么二代。哥是挂壁，比二代可牛逼多了！ 小雨医师冷哼一声。 “谁知道你以后会怎样？ “但是，至少现在，你喜欢我。 “你说你会一直喜欢我。 “也许在将来，你会改变主意，你会在某天，就不喜欢我了。 “但是最起码现在，我也喜欢你，我也觉得，我会一直喜欢你。” 嗯？ 白拿铁愣了片刻。 将来？ 将来我会变心么？ 不会吧！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突然察觉，被窝被掀开，立刻有冷风灌进来。 下一刻，被窝里多了热乎乎、软乎乎的身体，拱进他的怀里。 “我今天可担心你了。” 白拿铁的脸，碰到姑娘的眼睛，是湿润的……她哭了？ “都说了，那是一条杂鱼，没必要担心。” 白拿铁有点懵，有点不知所措。 这……该怎么办？ 下一刻，他被抱住了。 一个声音，凑到他耳边！ “快睡觉！不许乱想！不许乱动！” 窗外寒风吹雪，茫茫雪幕朦胧了夜色。 千家万户的屋顶，盖上厚厚白色棉被。 一处处温暖的床榻，或鼾声如雷，或窃窃私语，满城好梦。 …… 第二天，白拿铁坐在办公室里。 心中滋味古怪。 “我是不是……禽兽不如了？” 一晚上，就真的睡觉，什么都没做？ 昨晚的气氛，明明也烘托到位！ 但是……气氛烘托，也不是往那个方向…… “不想这些了，反正，以后睡觉不会冷。 “慢慢来呗。” 但不得不说，经过昨天一夜，白拿铁心里，感觉不一样了。 整个世界，好像都不一样了。 身为一个穿越者，曾经和这个世界，是有所疏离的。终究感觉，自己只是来客，并不属于这片废土。 但如今，白拿铁真切感觉，自己和这片废土之间，有了一处锚。 “不再是客人了。” …… 越来越多镇守犬，被训练出来。 总城以飞快的速度，在恢复正常。 很多人没察觉到，街上巡逻的镇守官，明显变少。镇守官巡逻场次，恢复到正常频率。 大街上再次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如同川流。笑语欢声，仿佛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镇守营。 老营长召开了正式的庆功宴！ 还是自助形式的餐会。 白拿铁拉着小雨医师，一起在宴会上，蹭吃蹭喝。 “来吃这个面包。” 白拿铁拿起一小块面包，送到姑娘嘴边。 小雨医师红着脸，还是张开嘴，吃下去。实际上，心里有些忐忑。公共场合，小白这样做，真的好么？ 答案是，如果其他人这样做，不太好。会被骂矫情，沙雕。 但是，白中尉这样做，就没有问题。 远处有女人星星眼。 “白中尉可真是……太浪漫了！” “他好会疼人啊！” 还有男人，露出笑容。 “老白还挺会玩的。” “这个银币，在骗小姑娘？” 老营长嘿嘿笑着凑上来。 “白少，这次的事情，军功你拿大头！ “其他兄弟……多少也算他们一点苦劳。 “这样成不成？” 白拿铁点头。 “没问题，听您安排。” 不多时候，又有人凑上来。 “白中尉，听说您志在研发新藤甲？ “我这里有一种毒刺藤蔓，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毒刺藤蔓？ 白拿铁眼前一亮。 104 白中尉的决心与气魄! 宴会上人员走动，觥筹交错。有的人大笑出声，有的人窃窃私语。 还有一些人，已经在偷偷观察白拿铁，观察这个总城的新贵。 突然，看到麻五，凑到了白拿铁身边。 都在同个圈子,很多人认识麻五。 这家伙来自藤甲六城，最近一直在总城活动，想卖掉六城特产的麻痹毒刺藤蔓。 但是他的产品，问题略大，一直没卖出去。 他想去坑白拿铁？ “呵，有点意思。” “看看白拿铁如何应对。” “麻五别推销不成,反惹一顿揍。白拿铁揍他，那他也只能白拾着。” …… 有些人准备看戏,但也有人，立刻大步上前。 “白兄，这麻痹毒刺藤蔓，不能买啊。 “有坑！” 麻五正在热情推销，听到这句话，立刻怒目圆瞪，看向来人。 看清来人之后，立刻又把瞪圆的眼睛，给眯了回去，重新摆出谄媚的笑脸。 原来，来人赫然是卢家的第二号人物，卢书。 卢书可以随便得罪麻五,但是麻五不敢得罪卢书。 却见卢书凑上前，冷冷一笑。 “你小子，还真是咸鱼搁水缸里,不知道死活。 “白中尉也敢坑？” 白拿铁思量片刻,很快明白过来。 这麻五的产品，所谓的“麻痹毒刺藤蔓”,是有问题的？有坑？ 卢书介绍过自己，开始讲麻痹毒刺藤蔓。 “……那种藤，是六城新研究出来的。 “产量不高，造价不低。 “硬要说，毒性也足够强。 “但是，从毒刺藤蔓到毒药，需要一个浓缩炼制过程。 “这个浓缩炼制过程，非常麻烦！而且容错率很低！ “中间稍有差池，炼制就会失败，大把的藤蔓，大把的钱，就变成水漂。” 卢书说完，旁边的麻五，已经满头冷汗。 “这……我寻思……白中尉不是要开发新藤甲…… “他不需要炼制毒素啊。” 又有一人走上前，他瘦瘦高高，头发花白，是个清癯老人。自我介绍，名为“张大龙”。 “白中尉,早就该认识你了。 “但这段时间，一直在武器作坊那边忙。哈哈。” 张大龙，就是总城分管“加工作坊”的,大尉！ 实力强，而且位高权重，算白拿铁的顶头上司。 “关于新藤甲开发，这方面，我可以给你说说。 “这件事，恐怕确实不容易。 “藤甲九城已经有几百年历史，几百年来，其实断断续续，关于新式藤甲的探索和研究，一直没断过。 “但是，我们现在的产品，现在这款藤甲，你知道开发周期多久么？” 张大龙咧嘴一笑。 “就现在这款，制作麻烦，性能也没那么出色，尚且耗费了七十年！ “七十年里，不断研究，不断优化，不断改进，不断迭代。 “所以……白中尉了解了么？” 白拿铁点点头。 果然，废土之上，想开发一款新藤甲，还是很艰难！ 但那与我白拿铁，又有什么关系？ 新藤甲开发不开发，成功不成功，都行，关键是，这个麻痹藤蔓，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浓缩过程容错率低？容易失败？ 无限续杯，专业浓缩！ 不管怎么看，这个麻痹毒刺藤蔓，都挺合适，可以拿下！ 白拿铁先谢过卢书和张大龙的好意，看向冷汗涔涔的麻五。 “你先别紧张。 “明天，带些麻痹毒刺藤蔓，去给我看看。 “虽然你不厚道，但我看重的是货。” …… 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但没成想，过了不久，麻五竟然带着麻痹毒刺藤蔓，回到宴会场中。 “白中尉，您看。 “这就是我们的藤蔓。” 麻五从一个口袋里，拎出他的货。 身旁的卢书和张大龙，都有点不耐烦。唯独白拿铁，把目光投过去。 却见这种藤蔓，还真有点特殊。 它确实有刺，而且它并非一根根，而是错综复杂，分叉交叠，连成一片网状。 “网状藤蔓？” 还挺少见！ 张大龙冷着脸，正要让麻五走。 却听白拿铁，突然开口。 “明天，你去藤甲厂，和孙厂长谈价格。” 场中顿时安静。 白拿铁真要买这玩意儿？ 没听到么，刚刚都说过了，毒素提炼很难啊！ 没听到么，刚刚也说过了，藤甲开发很慢啊！ 卢书和张大龙，面面相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有两种人。 一种是傻子。 另一种，是不差钱。 白拿铁不可能是傻子。 那就是……不差钱？ 转念一想，白拿铁确实有钱！ 他刚刚拿到一大笔军功啊！ 难不成，他要把刚到手的热乎军功，换成这种鸡肋麻痹毒刺藤蔓？ …… 麻五喜出望外。 “好嘞，我明天一大早就去！” …… 宴会场中，许多人都注意到，反应不一。 有些人，心中满是嘲讽。 “白拿铁这傻缺，还真是有钱没处花。” “搞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他图啥？” 还有的人，心中难免震撼。 “一件短期内不可能成功的事，白中尉就这样，真金白银往下砸？ “这件事，他几乎不可能得到利益，不可能看到回头钱。 “但他还是做了！ “也许这就是信念吧。” …… 一起喝了点酒，聊了会儿天，白拿铁去找到老营长，拉着他来到角落里。 “您还需要老太太枣么？ “速算药丸？ “我卖您一些，周转一番。” 老营长面色古怪。 老太太枣、速算药丸这些，他当然需要！而且多多益善！ 至于钱，他手里更是不缺。 关键……白拿铁这货，手里还有多少老太太枣？还有多少速算药丸？会不会太多了？ 却见白拿铁叹口气。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只能卖了祖传的最后一批老太太枣，最后一批速算药丸。 “老营长，谢谢您了！” 老营长翻个白眼。 “上次卖枣、卖药丸的时候，你也说，是祖传的最后一批来着……” 白拿铁面不改色。 “害！上次搞错了！ “我去祖传的木头箱子里，扒拉半天，又翻出来这一批。 “这次真是最后一批了。” 老营长点点头。 “呵呵。” 藤甲总城占地面积极大，城中心是高楼大厦，宽敞的马路和广场。 向外走，建筑便越发稀疏，越来越多低矮的小楼，奇形怪状。 某栋小楼中，破门破窗，此时正灌进来风雪。 红主任带着自己的一群手下，正满脸郁闷，烤着篝火。 “妈的白拿铁这狗贼，又是扮猪吃虎！ “我现在明白了，陆一文和方一茜，还有红酒，到底是怎么死的。 “都是被白拿铁，扮猪吃虎，给坑死了！ “这狗贼，还真能藏啊！” 红主任越想越生气，但又没啥办法。 关键是，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推测，白拿铁现在是个中尉，也就顶破天了。 凭啥变成大尉？ 难道这货，真的是个绝世天才？ 如果说白拿铁和她一样，出身疯病院，那就没所谓了，可以理解。 关键这个白拿铁，明明只是个泥腿子！ “不对！ “难道这货，背后也有背景？” 红主任猛然醒悟过来。 “对啊，背后有人，那就一切都能说通了！” 红主任出身疯病院，她见识过的，甚至比老营长都多。 废土之上的千奇百怪的大势力，她多少都有所耳闻。 甚至传说中的收容物，她在疯病院都见到过。 传说中的邪神信徒，她也曾见到过。 “这货背后到底是什么？ “家族？宗派？传承？ “总不能是收容物吧？” 首先排除一个选项，绝不可能是收容物！ 如果和收容物产生牵扯，那白拿铁，绝不可能全须全尾到现在。 如果和收容物产生牵扯，白拿铁身边，起码也要有百了八十起恐怖事件，千了八百个无辜死者。 毕竟那些收容物，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主任越想越烦，干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手机，给院长打去电话。 “喂？ “院长？ “事情不太顺利，你能不能想办法查查，那个白拿铁，到底是什么背景？ “他的升级速度，还有战斗力，都太古怪了，不正常！ “初步怀疑，这货是哪家出来体验生活的少爷！” 电话那头，院长的声音，不急不躁。 “我已经问了一圈，没有问到。 “这小子，要么是个野生天才，要么……就来自更上面。 “你不用怕，尽管动手。 “如果是野生天才，杀了就杀了。 “如果是来自天空的大家族、大企业……那也没所谓，反正，我们已经得罪他了啊。” 红主任愣了片刻。 主任的话，好特么有道理！ 反正已经得罪了，还怕啥？ 就算服软，也消不了仇恨。 两个人稍微聊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手下，问道。 “红主任，什么叫来自天空的大家族？ “啥意思啊？” 红主任翻个白眼。 “关你屁事！ “来自天空的家族，就是字面意思。 “我们这群土鳖，是住在地上的。 “但是有些家族，真的住在天上。 “别管那么多了。” 计划还要进行。 【随心之人】的嗅觉因子，已经被镇守犬针对性记忆，队伍里大部分人，都不能再进入藤甲总城。 “白干，你去吧。” 队伍里，不止有【随心之人】，还有【化工厂】，红酒先生的师弟，白干先生。 他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只是红主任知道，他脑袋上乱蓬蓬的头发，是假发！ 假发下面，他的脑袋壳，是玻璃做的！ 脑袋壳里面，装了各种各样的药剂。 “我们要找的‘不老甲’，估计是放在总营里，那个胖子亲自镇守。 “但是，那胖子是【青泉武圣】，真打起来……我也没有十成把握。 “白干先生，麻烦你，去肉联厂。 “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白干先生点点头。 …… 藤甲编织厂。 仓库外，大雪纷飞。 仓库内，热泪盈眶。 几个资深技术工，看着仓库里的麻痹毒刺藤蔓，看看旁边的白中尉，心中的感慨，无以复加！ 大家都知道，研发新藤甲，耗时长，成功率低。 但是，白中尉还是一次次，真金白银往里面砸！ 过去的这些年里，他们也曾尝试开发新藤甲，但能拿到手的，都是便宜藤蔓，都是大路货。偶尔有高端货出现，也都寥寥几根，根本不足以应付开发过程的实验和消耗。 但是，白中尉大气啊！ 直接一垛一垛，买来高端藤蔓！ 这是怎样的决心和意志？ 这是怎样的气势和魄力？ 老张叹口气。 “白中尉，我们无话可说，一定会尽全力！” 白拿铁摆摆手。 “不要有太大压力，该怎样工作，就怎样工作。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更好的开发条件，但我不要求成果。 “明白不？ “我再说一次，我不要求成果，你们不要有太大压力。” 几次三番强调，送走这些人。 白拿铁看看堆满的麻痹毒刺藤蔓，掏出无限续杯。 “先用掉六成，制作子弹！” 六成制作的子弹，已经足够多了。 甚至用不完，就会更新换代。 比如最早的火药子弹、煤炭子弹，早就丢在箱子里吃灰。 剩下四成，主要是摆在仓库里，掩人耳目，装样子。 至于藤甲开发……那根本用不了多少，而且也不可能开发成功，就当哄哄厂里的工人们。 反正这些资源，来的都容易。 而且白中尉不差钱，不在乎这一点点东西。 …… 这次的藤蔓，和社恐靴子，没太大关系了。 “虽然吃了，也不一定中毒。 “但是……还是算了吧。” 不能往肚子里吃，就只能制作子弹。 白拿铁蹲在仓库里，推出一枚新制作的子弹。 只见这枚子弹，极其特殊！ 它竟然是半透明状，能看到里面，有液体流动！ 一枚子弹，就像一枚小试管，里面装着药液。 “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会有很恐怖的毒性么？” 不知道毒性究竟如何。 但尴尬的是，也没法实验！ 用这玩意儿打鸡么？ 鸡的体型太小，随便一点药性，鸡就扛不住。 打个牛？ 可是这子弹有毒！ 用牛试子弹的话，一头牛身上，上千斤牛肉，岂不全都浪费？ “尴尬了……要不回头，去肉联厂看看，有没有好办法？” 105 巨大蛮牛，麻痹子弹效果 “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肉联厂。” 卢书很热情，带着白拿铁，在肉联厂里，到处游逛。 “首先，是检疫区！ “这是很核心的地方，先有活检,后有死检。 “肉畜屠宰之前，就要先检查，看看有无疫病，有无中毒。 “肉畜屠宰之后，经过加工，也还要再检查一次。” 白拿铁一边听,一边看。 远远望见，检疫区是个偌大的棚。 大群的鸡鸭鹅，被抽检,送进去。 大个头的猪、牛，则要挨个送进去。 整个检疫区，非常热闹。 有检疫员的喧嚣斥骂，还有动物的各种叫声。 味道也很大，地上随处可见猪尿牛粪，很是腌臜。 看起来，有点穿越前农贸市场那味儿？ 卢书很是自豪。 “我们的检疫，极其严格！ “能拦住任何疫病和毒素！” 白拿铁点点头。 …… 肉联厂门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在废土，没有人嫌弃肉联厂腌臜，肉联厂反而是个宝地，在城中非常繁华的地段。 人群中，白干先生悄悄徘徊，见机行事。 突然，他发现,一头三米多高的巨大的牛，正从路上牵来，即将进入肉联厂。 白干先生立刻瞪大眼睛。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种蛮牛，肉质非常棒！牛肉风味极其浓厚！ 而且这玩意儿很贵，一般人根本吃不上，能吃上的，起码也是总城的少尉！ 就对它下手！ 白干先生的手心，出现绿色、浓稠的手汗，这些手汗，又冷凝成纤长的针。 趁蛮牛经过，瞬间一针射出，射入蛮牛腰腹。 …… 突然，一头巨大的牛，被牵进检疫大棚。 那头牛，赫然有三米高！ 它经过时，旁边的猪牛羊人，都变成小矮子。 “卧槽？ “这是什么牛？ “这是牛么？” 卢书得意一笑。 “这是蛮牛！ “是我们藤甲总城，最高端的肉畜！ “一头蛮牛，产出的肉，有好几千斤！ “这一头,是老营长特意安排的,杀了之后，把肉分给恐怖杀人事件的功臣们。”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离开，去往下一处车间。 路上，白拿铁动了心思。 按理来说，体型越大的生物，抗药性也会更强。 能不能搞一头那种蛮牛，试试最新的麻痹子弹？ 如果子弹连蛮牛都能放倒，那应该就足够猛了。 他试探性开口。 “这玩意儿很贵么？ “能不能给我安排一头，让我试试枪？ “我想把麻痹毒液涂到子弹上，试试效果。” 卢书连忙摇头。 “使不得使不得！ “这玩意儿当然很贵！ “而且不止是贵的问题，废土之上，浪费食物，是重大原则性错误。 “会被骂很惨的。 “身为中尉，你更不能犯这种错误！” 白拿铁扯扯嘴角。 尬住了。 “那如果，这头蛮牛有疫病，或者有毒，不能吃，是不是就能让我牵走试枪了？” 卢书翻个白眼。 “想多了！ “蛮牛的身体素质，非比寻常。 “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感染疫病的蛮牛。” 两个人一边聊，继续往前走。 …… 肉联厂外的大街上。 白干先生已经走远。 “给蛮牛下了毒，总城所有尉级强者，都会吃到。 “甚至医院院长、研究所主任这些，普通人，也会吃到。 “到时候，他们一经毒发，必然需要动用不老甲吊命。 “而不老甲一旦和那胖子分开，就是我们出手抢夺的机会！” 白干先生很兴奋，在城里七拐八拐，看到繁华的街道，决定找个店，先去吃一碗炖肉。 …… 卢书指向前方车间。 “这是红豆腐车间。 “生产猪血、鸭血、血肠之类的产品。 “其实也很不错，对练武之人来说，补充气血，非常好用。 “当然，白中尉不需要。” 白拿铁猛然想起，穿越前一个菜，毛血旺！ 穿越后，还真没吃过这玩意儿。 回头可以带点红豆腐、带点猪肚回去，和小雨一起，吃毛血旺。 两人继续向前。 “这是下水车间。 “黄喉、肠子、百页、肝、腰子之类的，都是这里产出。 “有些能做成腊制品，有些能腌制，延长保质期。 “但也有很多，没法保质，只能在总城当天产，当天卖。 “所以你看，有这样一座肉联厂在，总城的肉食，确实比城镇更便宜一些。 “总城的饭店，运营成本也不高。 “等会儿请白中尉吃火锅。” …… 饭店里。 白干先生捧着一碗猪杂，吃得满脸流油。 “真香啊！” 疯病院虽然是个大组织，但藏在野外，平常吃不到啥好东西。 这次出任务，更是风餐露宿，好东西没吃到，西北风喝了不少。 白干先生突然感觉，好像镇守官们的日子，过得确实挺滋润！ “虽然这群人，实力比起疯病院，非常垃圾，判若云泥。 “但他们吃穿用度，确实比我们好。” 白干先生皱皱眉头。 又想起院长说过的那句话……世界剧变，镇守官大厦将倾。而变化之后，人类的文明之火，疯病院也将能分得一朵。 “说起来，刚刚的毒素，应该够狠吧？” 那是他新和成的毒素，专门针对人类，会造成特定序列的基因溶解！非常之毒！ …… 检疫大棚。 鸡飞狗跳，处处猪叫。 检疫员已经习惯了，动作麻利，从蛮牛腿上，扎了一针，取出血液，进行检疫。 先进行第一项，毒性检测。 血液滴进透明试剂。 如果血液无毒，试剂会变成淡红色。 如果血液有毒，试剂会变成淡黑色。 只是…… 从牛腿上抽出来这一滴血液，好像就不太对…… “怎么是黑色的？ “这头牛高血脂了？还是咋回事？” 检疫员额头冒汗。 血液滴进试剂。 顿时，黑色在试管里晕开了！ 透明试管，仿佛装满了墨水，黑的发亮！ 检疫员嘴角抽搐。 身体打了个哆嗦。 这是有多毒啊？ 抬头看看，旁边的蛮牛，很温顺，站在那儿眨着眼睛，一动不动。 检疫员咽下唾沫。 妈的，这是一头毒牛！ 必须赶快，去报告厂长！ …… 卢书带着白拿铁，来到下一个车间。 “这是通风晾晒车间。 “你看那么多百叶窗，都是通风用的。 “这个车间，专门生产腊肉。 “一年四季，都能生产，是我们藤甲九城，绝对的腊肉生产主力！ “不止有腊肉，还有腊鸭和腊鸡，都别有一番风味，嘿嘿。” 这个不用他说，白拿铁都吃过。 废土之上，没有冰箱，没有冷链运输，因此这些腊制品、腌制品，就格外盛行。尤其是夏天，基本吃不到鲜肉。 到了冬天，天气够冷，有天然冰箱，到还好点，能吃上鲜肉。 突然，有人气喘吁吁跑来。 “卢中尉，不好了！ “老营长那头蛮牛，是一头毒牛！” 白拿铁和卢书，都愣了片刻。 毒牛？ 那牛有毒？ 怎么可能？ “有多毒？” 报信的愣了片刻。 “反正绝对不能通过检疫！” …… 饭店里。 白干先生，已经喝完了碗里的猪杂汤，快要把碗底的油花舔干净了。 他很想再来一碗！ 但他身上没钱！ 毕竟，疯病院也不用钱。 他身上的钱，只够吃一碗。再多吃，就要吃霸王餐，就会引起骚乱。 突然，他又想起自己刚刚下的毒。 “会不会被查出来？” 额…… 那个毒，最大的问题就是，带颜色！ 如果要查的话，可能还真不难查。 “淦！ “漏算了！” 这方面，他不如师兄。如果师兄在，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惜，师兄已经被白拿铁打死了。 “会不会被发现下毒？” 仔细想想，这倒不会。 毕竟，他下毒的手法，是【化工厂】职业特有的武学，生死符！ 凝冰成刺，极其细小，不留伤口。 …… 老营长送来的蛮牛，竟然有毒？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空地上，副营长带着十几人，检查这头蛮牛。 “……关键在于，这头牛，到底是不是被人给下了毒？ “如果是有敌人在搞阴谋诡计，那就是大事。 “如果是这头牛自身出了问题，那就没所谓了。” 十几个人，在仔细检查牛身上的皮肤，看看有没有破损痕迹。 检查牛的口腔、食道，有没有残留毒素。 检查牛的全身各处，是不是都有毒素。 一番检查后，十几个人合计、讨论一番，最终确认了，找到副营长，汇报情况。 “牛身上没有伤口。 “口腔里也没有毒素残留。 “证明这头牛，应该是没有被下毒。 “它身体里，毒素分布也很均匀。 “而且这个病毒，应该是一种基因病毒。 “所以，我们推测，这头牛，应该不是被动了手脚。 “大概是变异了吧。” 旁边的白拿铁、卢书，包括副营长，都一脸懵。 蛮牛变异成了毒牛？ 还有这种说法？ …… 一番折腾后，事情解决了。 这头毒牛，被白拿铁带走，回去试枪。 老营长也非常大度，满不在乎，送来第二头健康的蛮牛。 …… 牵着毒牛，回藤甲厂的路上，白拿铁心中，对此事仍然存疑。 虽然说，镇守营的人已经检验过，确认这头牛没有被下毒……但是，镇守官技术实力，比不过敌人，这是公认的事实。 很有可能，这头牛真的被下毒了！ 白拿铁皱皱眉头。 “回头要想办法，搞一套新的验毒机制，别哪天被人给下药了。” 至于现在这头毒牛，它体内的毒，对它自己不起作用。 用它实验麻痹子弹，可太合适了！ 如果说这是敌人下的毒，那多多少少，应该谢谢这个敌人。 …… 在肉联厂一番折腾，白拿铁没吃上午饭。 回来藤甲厂解决掉午饭。 然后来到靶场，终于能试验麻痹子弹。 把毒牛拴在远处。 白拿铁举起枪。 “如果说几千斤的牛，都能一枪放倒。 “那换成普通人类敌人，肯定就更没有问题了。” 砰！ 一枪开出。 白拿铁的【子弹时间】，也早已开启。 他隐约能捕捉到子弹的一丝轨迹，只见这枚子弹，像是一根试管，带着里面的液体，飞向远处蛮牛。 砰！ 一声脆响。 这枚子弹，撞在牛皮上，竟然碎了！ 弹壳碎掉，里面的液体接触空气，瞬间爆发，变成大蓬绿色烟雾，把蛮牛淹没！ 白拿铁愣在当场，赶忙用袖子捂住口鼻。 这个展开，他确实没想到！ 蛮牛牛皮也就是普通牛皮，不存在子弹打不穿这种情况。 只能说，麻痹子弹太脆了！ 它打不穿牛皮，只怕也够呛打穿敌人的防御和皮肤。 但是，被绿色毒雾淹没的蛮牛，很快，便轰然倒地！ 三米多高的巨牛，便如推金山倒玉柱，甚至来不及哀嚎，便轰然倒地！ 而绿色有毒烟雾，被风吹散。 白拿铁更是麻了！ “早知如此，不该在厂里实验，毒性会不会扩散啊？” 却见绿色烟雾，随风飘散，但颜色很快，变成红色，又很快变成透明，消散无形。 “唉？ “这毒雾太不稳定，只有爆那一下，才有毒性，扩散开来，没毒性了？” 白拿铁做出这样的推断。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的鸡，处于下风口，但是屁事没有。 再联想这种麻痹毒素，本来就不稳定。 “大概是这样了。” 白拿铁松了口气。 走上前，看到蛮牛好像死了一样，但摸摸血管，还在跳动。 只是昏倒。 看来麻痹子弹不致死。 试试叫醒蛮牛，发现很难！ 它这不是正常的睡着，而是昏死了。似乎身体的某些机能，被麻痹毒素彻底破坏！ 白拿铁越发感觉惊喜。 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麻痹子弹。 “这玩意儿，效果很不一样啊。 “是aoe群体伤害，还能晕人。 “浮空弹之后的，又一强力控制手段！” …… 野外。 漏风小楼。 红主任听完白干先生的汇报，目瞪口呆。 “这……你不知道他们有检疫么？” 这也太尬了！ 红主任很想骂人，甚至想动手打人！ 可转念一想，这个白干，是在疯病院长大的，见识太少。自己让他独自执行任务，出了问题，不全是他的责任。 “也罢，我帮你！” 106 不靠谱的青泉武圣 肉联厂的检疫大棚，是一个很混乱的地方。 鸡飞狗跳，牛羊乱叫，满地屎尿。 有养殖场统一送货进来，也有养殖户，零零散散，牵着牛或者牵着猪进来。 “这边走,别乱跑！” “安静，安静。” “你有病吧，这病猪，他妈瘦成一条狗，也弄来检疫？我不用检疫都知道这猪不合格。” …… 混乱的检疫大棚里。 一道身影，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她的动作不快,但她所站的位置，所走的路线，都非常奇怪！以至于，她明明不是检疫员，也没有带肉畜，但竟然没有人感觉她奇怪，没有人赶走她。 没错，她就是红主任。 此时，她在棚里乱逛，仔细观察整个的检疫过程。 时不时出手，偷走检疫药剂。 不多时候，她就把检疫过程，全部看完。 全品类的检疫药剂，也被她偷了个遍。 搞定之后，她转身大摇大摆,离开了检疫大棚。 …… 藤甲厂。 办公室里。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坐在一起，正听她讲解下毒和检查。 “……其实下毒,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恐怖。 “最基础的毒素,重金属,或者金属化合物，都很容易检查出。 “再复杂一些的，各种有机物毒素，混合毒素，像什么蛋白质毒素，核糖毒素，确实更加奇怪，更加防不胜防。 “但你要明白，这些毒素，合成成本就很高！ “下毒之后，毒性能保持多久，也不一定。 “毒性强弱，也不一定。 “甚至毒药本身的稳定性，也不能保证。 “比如下在牛肉里的毒药，如果你吃三分熟牛排，就会中毒。 “如果你吃炖牛肉，会拉肚子。 “但可能你吃糖醋牛肉,糖醋汁就刚好，可以把造价昂贵的毒药给解掉。 “下毒的人，他也不知道,你这牛肉到底会怎么吃吧？” 白拿铁点点头。 说的很有道理！ 一边说，他拉着小雨的手，还用手臂，去环着小雨的腰。 说起来，之前小雨的衣服都很宽松，真没看出，她腰好细啊！ 小雨医师翻个白眼。 “……防范下毒，是很麻烦的事情。 “但是，你看，拆房子，比建房子，技术含量低。 “检查有毒没毒，比起下毒，技术含量也低。 “回头我可以设计一套检查流程。 “设计一套，比肉联厂更复杂的流程。 “只不过……也很难天天检查啊。” 白拿铁思量片刻。 “其实，可以天天检查的！ “你把流程设计出来，我们让食堂，加一道检查流程，不就可以了？” …… 带着偷来的试剂瓶，红主任小心翼翼，速度全开，离开肉联厂，去往一条荒凉的街。 她在城中，不能久留！ 否则很容易被镇守犬抓到。 不多时候，她来到一栋小楼里，看到等待的白干先生。 “喏，他们检疫用的所有试剂瓶，我都偷来了。 “你先看看。” 却见白干先生，接过这一大堆试剂瓶，也不废话。 直接挨个打开，挨个尝一口。 身为【化工厂】，他不怕毒，他的身体就是一具机器，耐酸耐碱耐氧化耐腐蚀，就算吨下去一瓶硫酸，对他来说，也和米粥没有区别。 “唔，原来他们化验这个……难怪。 “酸碱度也化验。 “这个是化验氮含量？ “这个……” 一瓶瓶试剂尝下去，白干先生轻车熟路，越来越了解肉联厂的检疫流程。 其实师兄之前说，检查这种试剂，最好要先看，再闻，最后尝。但白干先生一直不理解，直接尝不就好了？ 干嘛还要看？干嘛还要闻？费那功夫干嘛？ 又拧开一瓶试剂，“咕嘟”灌进嘴里。 “啊……” 噗！ 一大口黄色液体，被白干喷出来。 “淦他妈，怎么还有尿！” 旁边的红主任，满脸尴尬。 “额……这不是试剂么？ “那可能是……哪个检疫员太忙了，来不及上厕所……” 白干满脸郁闷。 突然明白了师兄的话。 …… 藤甲厂，食堂后厨。 张大白喊来了食堂主任。 “白队刚刚说，从今天开始，给食堂后厨，加一道验毒流程。 “白队说了，这个事情，可能会有点麻烦。请后厨的师傅们理解一下。 “但没有办法，总城出现了擅长用毒的敌人。” 食堂主任愣了片刻。 “没问题！” 废土之上，每个人都很怕死。硬说起来，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被毒死的朋友和亲戚！ 白中尉要加验毒流程，那就加呗！ ……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照在街边消融的积雪，照在街道川流的人群。 一头三米多高的蛮牛，穿过街道，去往肉联厂。 蛮牛身边，跟着一些穿制服的镇守官，高矮胖瘦都有，戴着兜帽，看不清长相。 街边，白干先生吃着一碗小馄饨，很是享受，喝干碗里最后一口汤。 看到远处走来的蛮牛，他深吸口气。 “这次，用专门设计的全新毒素。 “这种毒素的话，应该不至于被检查出来了。 “虽然有点贵，但是为了任务，值得。” 白干的体内，各种器官，都开始工作，按照预定流程，生产出全新毒素。 而后通过血管，流动到右手，掌心，在掌心凝成一片薄薄的冰符。 正是破限武技，生死符！ 蛮牛刚好经过，他抬手，掌中冰符飞射而出，射向蛮牛的大腿。 白干先生很自信……冰符太过纤薄，又是透明的冰制成，飞行速度又极快，在这街道上，无人能看见！ 但是！ 一道胖乎乎的身影，不知何时，挡在了牛腿前面。 两根胖乎乎的手指，轻轻探出，捏住半空中飞来的生死符。 这道胖乎乎的身影，摘下制服兜帽，看向路边的白干先生。 只见他头发花白，满脸的褶子里，都写满了愤怒！ 正是总城唯一的【青泉武圣】，镇守营的，营长！ 护送这头蛮牛的其他镇守官，也纷纷摘下兜帽，露出脸，看过来。 赫然是白拿铁等等，足足六名中尉。 白拿铁向天空，开出一枪。 砰！ 清脆的枪声，响彻街道。 “镇守官清理来敌，闲杂人等，立刻退避！” 街道的摊贩和行人，立刻作鸟兽散。 街道两侧商铺，也纷纷关门。 短短片刻，整个街道，只剩一头蛮牛，七个镇守官，还有一个呆在当场的白干先生。 堂堂【青泉武圣】，会亲自护送这头牛？ 啥想法？ 钓鱼么？ 白干先生额头冒汗。 身体猛然从板凳上，弹起来！ 破限之一，凌波微步！ 先走！ 他的武道，其实就是红酒先生传授，技能和红酒先生，都一样。也都足够厉害。 凌波微步，步伐轻灵迅捷，施展开来，身体如同一道鬼影，只感觉两侧的建筑，飞快后退。 先钻进旁边的巷子，然后拐几个弯，就能逃掉了！ 但是……高速移动中，他突然察觉，后脖颈，多了一只手！ 突然察觉，皮肤、血肉被手指洞穿，颈椎，被一只手薅住了！ 没错，正是老营长！ 凌波微步再快，又能如何？ 在老营长眼中，也不过是玩具。 他一步追上，一爪探出，薅住了白干先生的颈椎。 抓着颈椎，把白干先生，给提了起来，轻轻一抖，卸掉白干前冲之势。 旁边的六个中尉，包括白拿铁在内，都目瞪口呆。 这老头儿，有点猛啊！ 白拿铁是亲身体会过凌波微步的，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快。 但凌波微步在老营长面前，就像一只瘸腿鸡，随便就能抓住，不费吹灰之力！ 几个中尉，都放松下来。 “哈哈哈，今天的行动，这就结束了么？ “老营长简直神乎奇迹！”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大街上，突然响起鼓点，仿佛有人敲鼓！ 嘭！ 嘭！ 嘭！ 董石不明所以，“有人敲鼓？” 白拿铁脸色大变。 “这好像是心跳声！” 他的脚趾抠鞋底，社恐靴子，立刻醒来。 靴子控制白拿铁，瞬间远离所有人。 嘭！ 嘭！ 嘭！ 鼓点一般的心跳声，还在继续。 却见几人护送的蛮牛，率先口鼻喷血，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轰然倒地。 董石也吐出鲜血，倒地不起。 这心跳声，在控制其他人的心跳。 这个擂鼓一般的声音，是【心鼓齐鸣】！ 卢书等人还在寻找声音来源。 老营长冷哼一声，已经把白干扔到地上，朝路旁边的巷子，看过去。 却见巷子里，飞出一道红影，带着凛凛风声，冲向老营长！ 正是红主任！ “不罗嗦了，碰一碰吧！ “老家伙，让我见识见识青泉武圣的厉害！” 她的声音，回荡在大街上。 她的身影，已经冲来！ 双掌成爪，如同闪电，落向老营长面庞！ 她已经学会【随心之人】全部的三个技能，是大尉！ 场中的几个中尉，只见老营长和红主任，双方对阵，拳脚齐出，动作极快，如同幻影！ 红主任的动作，甚至快过【破限大师】大尉，果然极强！ …… 白拿铁已经越跑越远了。 手中的左轮，准备好各种子弹。 虽然，在他的【子弹时间】视野中，其实也看不清红主任和老营长的动作…… 没办法，这两人太快了！ 他们的拳头，甚至快过子弹。 他们的身法，恐怕也快过子弹。 但白拿铁隐约感觉，老营长更强！ 果然，拳脚相搏，兔起鹄落之间，老营长一掌凝聚气力，破限之一，奔雷掌！ 一掌出，快如电，打碎虚影，洞穿防守，拍在红主任胸口！ 啪！ 血肉模糊，红主任身体，被一掌拍飞！ 但是，有一点不妙……因为，红主任飞落之处，正是几个中尉看戏的地方！ 白拿铁麻了，幸亏自己提前跑掉！ 却见红主任轻笑一声，瞬间稳住身形，在老营长冲来之前，身如鬼影，掌随身走，掠过一个个中尉身旁。 每当她掠过一人，便溅起一蓬血雾。 每当被她从身旁掠过，即便中尉，也只能呆呆低头，看向自己空落落的胸口。 只一瞬间掠过，心脏便被摘掉！ 【随心之人】，恐怖如斯！ 红主任畅快大笑。 “哈哈哈。 “你是少校，我是大尉。 “但你是少校，因为你能力到此封顶。 “我是大尉，因为【随心之人】没有进阶职业，我上升无路，被体系封顶。 “你老东西，也未必强于我。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随心之人】大尉技能，【登楼】！” 【登楼】。 【随心之人】受摘心鼓舞，每摘出一颗心脏，身体激素水平，便向上登一层楼！ 红主任连摘五颗心，便向上登五层楼！ 她的身体，已经在蒸腾白气！ 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 她的动作，更加快速，更加鬼魅！ 如同幻影，又追向已经逃开的白拿铁！ “你小子，也来助我登楼！” 白拿铁真的有点麻了。 这红主任，着实瘆人！ 社恐靴子，已经绷紧。 白拿铁已经去口袋里，掏补充体力的人参…… 便在此时，听到老营长一声怒吼。 “他妈的，我都这个年纪的人了，不能总是破限！ “破限会伤身体啊！ “你身上最好有值钱的东西！” 他是一个很注重养生的人，本来不想破限。 但一时疏忽，搭进去五个中尉！ 他一步迈出，身体瞬间状态拉满，筋骨脆响！ 破限之二，奔雷步！ 红主任的速度，已经够快。 但是被老营长，瞬间追上，被老营长的胖手，扣住了后脑勺！ 红主任的身体，瞬间被打破平衡，向前倾倒。 红主任的脑袋，被老营长抓着，掼向地面！ 红主任的脸，眼睛，只看到瞬间放大的，地面的青砖！ 轰！ 血肉飞溅，烟尘飞溅，砖末飞溅。 一时间，不知道砸碎了多少块砖！ …… 事情结束了。 白拿铁回到藤甲厂，心有余悸。 “这个摘心病的进阶职业，还是很厉害啊。 “但老营长，青泉武圣，更像个怪物。 “这一次，他的少校技能，大尉技能，都没有用，就把敌人干碎了。” 但是话说回来，老营长因为省技能，没有干脆利落杀死敌人，导致城中的中尉，瞬间死掉五个！ 只能说，这老家伙，强归强，但也不怎么靠谱。 话说回来，破限技，施展起来，会伤身体么？ 107 进阶职业，【枪械大师】 “就这么结束了？” 藤甲厂，办公室里，白拿铁听张大花，说完总城的所有新闻，很是错愕。 蛮牛下毒事件，就这样结束了么？ 五个中尉，好像是白死了？ 一日之间,五个中尉阵亡，在整个总城，都掀起波澜！ 五个中尉，有的是草根出身，有的是家族出身，有的来自城镇。但他们身后,都有各自的势力。就算草根出身，也些年来，也都形成自己的气候，形成自己的利益团体。 他们死掉，按理来说，是要掀起一波地震的。 况且，他们都是因为老营长的大意而死，按理来说，会有人去找老营长麻烦吧？ 咋不咋，也应该要老营长补偿一下啊？ 但根据目前观察到的，这五个人，死了白死。 他们留下的利益空白，迅速被分掉。至于老营长，完全没有一个人,敢去找他的麻烦。 白拿铁咂咂嘴。 “看来，这个胖老头儿，在总城的威势，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大。 “他一个疏忽,导致五个有头有脸的中尉死亡。 “结果中尉背后的势力，连个屁都不敢放。” 想到这儿,再回想老营长的形象，白拿铁甚至感觉，有那么一丝丝恐怖。 这老家伙，平日里胖乎乎，笑眯眯，没有丝毫架子。 但动手无比凌厉，行事也足够强势。 “也幸亏，我在他面前唱了这一曲‘空城计’，让老家伙误以为我有大背景。 “否则我这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另一方面，【流浪枪客】的进阶职业，也必须提上日程！ 早点进阶成少校，就能更多一分底气！ …… 吃过午饭，白拿铁来到镇守营，拜访老营长。 办公室里，胖老头儿叹息一声，满脸悲苦，拉着白拿铁的手,并肩坐在沙发上。 “唉，我们总城,损失了五个中尉。 “我这心啊，是真的难受！ “如果当日，我再小心一些，或者我再强大一些，就没有这回事了。” 白拿铁同样一脸沉重。 “不只是您的错。 “我也太弱了。 “如果我能更强一点，那天，也许能把他们五个救下来。” 老营长脸上悲痛，心中无语。 救下来？ 妈的你白拿铁，那天跑的比谁都快！ 脚下的步伐之快，连我青泉武圣看了都要哭！ 白拿铁脸上沉重，心中无语。 你难受？ 妈的你老东西，五个中尉死掉后的利益空白，大半都被吃掉了！ 两个人互相寒暄一番，进入正题。 “营长，我今天来，想和您聊聊少校级。” 老营长点点头。 “这个简单，其实说起来，没啥大不了。 “我所了解的少校，只有武道家对应的【青泉武圣】，还有神枪手对应的【枪械大师】。 “白少对【青泉武圣】感兴趣么？” 白拿铁立刻竖起耳朵。 “您说，我洗耳恭听！” 白拿铁自己不练武，听了也没有太大用处。但是可以回去，讲给赵雪晴听一听。 老营长娓娓道来。 “其实所谓【青泉武圣】，所谓【青泉】，最核心的，就是，养生！ “武者练习武技，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中，对武道技艺千锤百炼，这个过程，是在锻炼自己的身体，也是在熟悉自己的身体。 “武道家，对身体有初步认识，能够把身体调整到一个粗陋的超负荷状态，也就是【无双】。 “破限大师，对武技、动作和身体的某些部位，有更深认识，能够在瞬间突破极限，把特定招式，发挥出更强威力。 “而青泉武圣，则对自己身体，有了初步的全面认知。对身体的每一套系统，每一处器官、每一处组织，都多少有所了解，能够整体认识身体，也能了解所有细节。这个时候，就能明悟【青泉】了。 “人的生命力，就像一汪泉水。需要保养，才能水位越来越高。 “这大概就是青泉武圣的原理。” 白拿铁认真听，认真记。 感觉这老家伙，也没有全说。 “……然后，再给你说说【枪械大师】。 “这个职业，很麻烦！ “甚至麻烦到，超出你的预期。” 老家伙一声苦笑。 “枪械大师，顾名思义，就是能自己改造枪支，自己锻打枪支的大师。 “想要晋级，你需要去学造枪！” 造枪？ 白拿铁愣了片刻。 “有这个必要么？ “那不是铁匠的活儿？” 老营长摇摇头。 “铁匠只能造出普通的枪！ “想要人枪合一，必须亲自造枪。” 白拿铁皱皱眉头。 这老头儿，该不会在胡说八道吧？ 穿越前的很多狙击手，用98k，用awm，人家也没亲自造枪啊？ 枪是工业产品，又不是冷兵器，没那么多玄学，还需要亲自造枪？ 老营长看出白拿铁的怀疑。 “这个听起来，确实有点扯淡！ “但我绝对没有骗人！ “我大概知道一点。 “那天的战斗，你也看见了。敌人的速度，还有我的速度，其实不比子弹慢的！ “就算你会计算弹道，就算你有子弹时间，你也打不中我们！ “这不是因为你枪法不好，而是因为你的枪，它有自己的极限！ “你的手指扣动扳机，枪身里面机械结构传动，击锤落下，击发子弹，再到子弹飞出，击中目标，这些过程，全都是需要时间的。 “而一把普通的枪，完成这些过程，需要太长时间了！” 白拿铁点点头。 这确实有道理！ 穿越前，枪支的应用对象，都是普通人，没那么高移速。 但是在废土上，这些大尉、少校，人均小超人，移动速度比子弹还快，确实击不中。 老营长继续说道。 “下一步，想变更强的话，你需要更快的枪！ “需要一把，当你扣动扳机的瞬间，就能把子弹打出去的枪，需要子弹飞行速度更快的枪！ “而这种程度的枪，就很复杂了。废土的普通铁匠，造不出！ “甚至这样一把枪，有太多东西，需要打磨，需要调整，需要枪手自己探索。 “只能枪手亲自上阵。” 白拿铁大概听明白了。 聊了一会儿后，带着几本书，离开镇守营。 “那就开始少校的修炼吧！” …… 办公室里。 白拿铁看着手边的几本书，忍不住揉揉太阳穴。 实在太头疼了！ 《金属锻造入门》 《枪械工程设计》 《左轮枪的原理与改造》 需要看书学习研究，还需要动手实操。 原本枪械就是个精密玩意儿，动手打的话，想要达到那个精度，绝非一日之功！ 而且这玩意儿，马虎不得，毕竟打造出来的，是自己性命攸关的武器！ “少校的话，只需要成功改造出适合自己的左轮。 “要求不算太高。” 但就算要求不高，也很难弄了。 根据老营长的说法，几乎所有【流浪枪客】大尉，都会尝试这个修炼！ 但是…… 三成的人，改造出来的左轮，射速甚至更慢了！ 三成的人，改造出来的左轮，只是改变了模样！ 还有四成，改造出来的左轮，一开枪就炸膛。 一时间，白拿铁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 三加三加四，这不是十成了么…… 没错，差不多还真就是十成。 这玩意儿，修炼的时间，三年起步，上不封顶。 绝大多数【枪械大师】少校，都经过十几年的苦苦折磨。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孙水壶走进来。 “老白，刚才镇守营那边，送来了一些钢材，一些焦炭，还有锻造炉、锻造捶、楔子、游标卡尺啥的，我都安排到闲置车间去了。 “你要转行当铁匠？” 白拿铁苦笑一声。 “说来话长……” …… 车间外，风雪飘飘。 车间内，叮叮当当。 是白拿铁在打铁！ 此时，他脱了大衣，烤着打铁的炉火，又抡动铁锤剧烈劳动，身上出了很多汗。 半小时后，白拿铁对这项修炼的艰难，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首先，胳膊酸了…… 神枪手序列，本来就不以力量和体力见长！抡锻造捶，抡不太久，胳膊就酸掉，根本顶不住！ 其次，锻造锤下的铁块，根本不听话！ 那块被烧红的铁，被锤扁了。每一锤下去，它都会变成新的形状，但就是和目标形状不一样！非常难搞！ 就这样，体力也不够，技巧也不行。 这项修炼，只能说，极其狼狈！ 白拿铁实在太累了，放下锻造锤，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先休息一下，喝口热水。 从口袋里，掏出无限续杯。 看看它的扳机，看看它的击锤。 白拿铁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已知，无限续杯是收容物，而收容物不可损毁。 已知，晋级少校，需要对左轮枪进行改造。 那问题来了，别说自己技术不行，就算他妈的技术行了，那能对无限续杯进行改造么？ 白拿铁很是郁闷。 “淦！” 难道说，需要再去申请一把新的左轮？当作改造用枪？ 无限续杯就全职当子弹制造器？ 申请一把新的左轮，倒是不难。 甚至能申请一把更好点的。毕竟，当初的无限续杯，其实就是普通铁匠打造的一把普通左轮。现在可以申请一把优秀铁匠打造的优秀左轮。 白拿铁正在考虑，突然看到，枪口处，无限续杯的小嘴张开，吐出声音。 “老板辛苦了！ “老板加油！” 大多数时候，无限续杯类似于睡眠状态，不会去听老板说话。 旁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它偶尔会说两句。 这家伙是个好员工，经常会心疼老板。 白拿铁看看它说话的小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 镇守营。 办公室里，老营长和副营长，两人正在吃完饭。 今天的晚饭，是红烧牛肉，香气扑鼻。两个老头儿吃得不亦乐乎。 “……今天，白拿铁来找我，拿走了少校级别的修炼资料。 “他要开始少校修炼了。 “那玩意儿……你说像他这种二代，会更快练成么？” 副营长愣了片刻。 他也是【流浪枪客】大尉，但是上了年纪，已经很难学会【左轮改造】。 “那玩意儿，很难速成。 “锻造技术，无论如何，对神枪手来说，都是一道槛。 “左轮改造需要的锻造技术，其实相当之高！ “而且想要人枪合一，必须亲自锻造。 “就算他背后有家族，也够呛能帮上忙。” …… 藤甲厂。 办公室里，白拿铁和小雨，正在吃晚饭。 今天的晚饭是，三杯鸡。 小雨吃了几块鸡肉，就不再吃，把剩下的推给白拿铁。 “我不能再吃了！ “最近感觉变胖了好多。我要减肥！” 白拿铁愣了片刻，转头盯着小雨，上下打量。 “胖了么？ “看不出来啊。” 确实看不出。 只是脸蛋儿，比之前更有光泽了。 “你过来，让我好好检查检查，看哪里胖了，哪里瘦了。” 小雨医师翻了个白眼。 “一边儿去！流氓！” 吃完饭，小雨医师去了其他房间，研究新的药方。 白拿铁则掏出无限续杯，看一看。 “小雨要减肥？” 白拿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能够快速练成【左轮改造】。但是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行。 “不管了，先研究《枪械工程设计》《左轮枪的原理与改造》，这两本书。” …… 折腾一天锻造炉，虽然啥都没折腾出来，但白拿铁确实累了。 晚上，躺在被窝里，抱着小雨医师。 白拿铁很是享受！ “真的不要我帮你检查么？” “检查什么？” “检查一下，哪里胖了，哪里瘦了。” 房间里光线太暗，看不见姑娘脸上的红霞。 “起开！睡你的觉！” ……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白拿铁合上《左轮枪的原理与改造》，对这套理论，大致掌握了。 对他来说，理论知识不算困难。 至于实操、至于锻造……白拿铁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尝试。 他掏出无限续杯，先擦擦枪身，擦擦枪管。 对这把枪，说道。 “这两天，我一直在看书。 “我发现，你其实可以更强，明明可以更强！ “但是……” 无限续杯竖起耳朵。 “怎么了？老板？” 白拿铁犹豫片刻，再三思考，慢慢说出一句话。 “你其实，明明可以更强。 “但是……你的身材，出问题了！” 108 老板当然要帮助无限续杯! 办公室里。 白拿铁看着无限续杯。 这家伙，它的枪口，有一张小嘴。 这张小嘴是可以变形的！ 那问题来了……其他地方能不能变形？ 晋级少校，无非是要学习锻造，亲自打造一些枪的关键零部件。 但是，如果无限续杯会变形，自己变成最合理的样子,那不就免得打造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白拿铁看着无限续杯，语重心长。 “其实，首先有一个问题。 “你的扳机能变形么？ “能不能变小一点？” 无限续杯立刻道。 “很难啊，老板！ “我试试！” 左轮枪放在桌子上，白拿铁眼睛瞪着它，一眨都不眨,盯着扳机看。 只见那个小零件，真的在颤抖,缩小。 缩小的幅度，非常非常小。 缩小的速度，非常非常慢。 但是这已经够了，无限续杯这家伙，果然能控制自己的形状！ 这就都好办了！ …… 藤甲总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那么几个家族，或者几个单位，消息极其灵通。 “藤甲厂，送去了一套锻造工具？” “老营长送去的么？” “送这玩意儿干嘛？” …… “白拿铁，要开始升级少校了？” “真的假的？” “但是，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实力，还真有可能，已经是大尉了！” …… “我一直感觉，他和老营长，好像关系不一般！” “这小子是个关系户吧？” …… “但是，这一次，他估计是想多了。” “这么多年来,我还没听说过十几岁的少校。” “【左轮改造】，哪有那么容易练成呢。” …… 办公室里。 白拿铁正给无限续杯，讲解怎样才能变成一把更帅、更厉害的枪！ “其实你现在，也已经很优秀了。 “这一点，老板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的。 “过去的这段时间，你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们几乎所有敌人，都是被你打死的！ “我们使用的所有子弹，几乎都是你制造出来！” 听到夸奖，无限续杯很是兴奋！ “老板，不用说了，我有多优秀，我自己心里明白的！” 白拿铁点点头，继续说。 “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个想法。 “我在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个方向，找到一个路子，让你变得更帅，更强！ “其实……这种路子不好找啊。 “因为，你已经趋于完美了。” 说到这里,白拿铁提高声音。 “但是！ “苦心人天不负，老板我，用尽了所有的人脉，想尽了所有的办法，终于发现你可以变得更强的，一个小小思路。 “就是……你还可以变得更快！ “你看，当老板扣下扳机，当你内部机械结构传动，当你用击锤击发子弹，这些过程，都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你现在可以通过调整自己的身材，调整自己的内部组件，让扳机行程更短，让扳机更快更灵敏！ “可以通过调整机械结构，让传动速度更快！ “可以通过调整击锤的力度和行程，让击锤落下速度也更快！ “当你做到全部这些，你就是一把更帅、更强、更快的枪了！” 无限续杯有点晕。 它听得不是太懂。 但隐约能够明白，老板这是，给它指出了一条变强的路！ 老板虽然工作很忙，很辛苦，但还是每天记挂着员工，还是一直在想办法，帮助员工变强！ “老板，我……我……我听你的！” …… 藤甲总城，又下了一场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屋顶、在街道、在树木，堆了厚厚的一层。 交通受阻，天气严寒，整个城市的活性，也受到了影响。人们下班之后，不再出门，而是呆在家里，围着暖烘烘的炉子陪伴家人。 南来北往的客商，也被大雪阻路，减少了大半。 连锁反应，街道的摊贩、商铺，也开始关门歇业。 整个城市，都有一股冬眠的架势。 唯独镇守营，今天仍然很热闹。 礼堂里，盛大的宴会，正在举办。 觥筹交错，酒肉飘香。 “恭喜我们五个新晋的中尉！ “今天，你们就是主角……” 中央舞台上，老营长挺着胖肚子，恭喜五个新中尉。 舞台下，一片欢呼和热切的目光。 白拿铁端着一杯葡萄酒，同样目光热切，面带笑容。 只是，心里有莫名的寒意。 五个中尉死了，下一步，就可以有五个中尉晋升。 意思是说，老营长手里的资源，随时可以栽培出中尉么？ 一茬死掉了，立刻就能种出另一茬。 中尉……到底算什么啊？ 回想起那天惨死的五人，他们也曾有荣华富贵，也曾经地位煊赫，也曾经带着无数人，跃居豪门，吃香喝辣。 但如今看来，他们真的好像笑话。 新晋的五个中尉，都是破限大师，应该是老营长，动用了手里的武道家路线的资源。 老营长的讲话完毕，所有人都散开，在这浩大的宴会厅里，或凑起来聊天，或品尝美食。 白拿铁和孙水壶，一起站在桌子旁边，掰烤猪排吃。 “哇，这猪排是甜口的，刷了蜜汁！ “上面还撒了芝麻，挺香的。” 白拿铁一边吃，心中一边思考。 老营长手里有资源，可以栽培其他人。 “那我呢？神枪手这个序列的资源，我也有很多啊。” 白拿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多的不说，把孙水壶、张大花、张大白这些人，都给喂到职业级，不难吧？ 他们天赋也未必多垃圾，多给点子弹，该给的药物也安排到位，先升到职业级！ 还有远在城镇的陈绿，这小子，天赋挺好，只是苦于得不到资源。也给他季一些资源回去！ 白拿铁越想，越觉得可行。 老营长这个人，确实很无情。 但他这个思路，还是很正确的！ 手里多余的资源，分配给手下的人，充实自己的力量，就好像一颗茁壮的树，发展自己的根系。 自身的实力摆在明面上，就好像树的主干和枝叶，顶天立地，迎风招展。 而栽培过的人，则会在暗处，不显眼，但却能够给到大树稳定的支持！ …… 宴会上，各种好吃的，色香味俱全，肉食、炖菜、糕点，甜的、咸的、辣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而且，老营长举办宴会，其实门票不值钱……他每次都会撒出去大把门票，以至于来吃的人，什么级别都有。大尉、中尉都会来，少尉和普通职业级，更是占据大多数。甚至有小孩子、老头老太太，拿了家人的门票，来开开洋荤，补充一下营养。 郭大五盛了满满一碗炖羊排，美美吃下去。大冷天，能吃这么一大碗肉，简直不要太幸福！ 快速吃完，他来不及磨蹭，立刻开始在场中乱转，寻找各路领导。 他的任务是，推广来自八城的一种特殊藤蔓。 没错，就是和浮水藤蔓、麻痹毒刺藤蔓一个类型的，特殊藤蔓。 这种东西还蛮多的，有特殊效果，价值不菲，但是目前又没啥大用处。贱卖会亏本，贵卖又没人要。 但是，前段时间，郭大五听说了，总城有个白中尉，不知道怎么想的，专门要这些稀奇古怪的高端藤蔓！ “白中尉在哪呢？ “如果他能要了，我们的嫁接藤蔓，就没白种！” 其实他不认识白中尉。但是不难找！ 来之前，他就打听过了，年纪轻轻，肩膀上两颗星，气场特别强，那就是白中尉！ 转悠没多久，他就看到了！ 身姿挺拔的年轻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肩膀两颗星，是白中尉没错了！ 他不敢上前，现在旁边的桌子上，抓一块香喷喷的黄油面包，先吃着。 白中尉身边的人，一直没断过。走了几个，马上就又凑过来几个。 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 终于，白中尉身边，出现真空期！ 郭大五立刻跑上前。 “白中尉！ “您还需要特种高端藤蔓么？ “我这里有一种，嫁接藤蔓，您需要不？” 白拿铁愣了片刻。 嫁接藤蔓？ 曾经在藤田工作，他当然知道嫁接。很多藤蔓，都会使用这种技术。但是，嫁接的藤蔓，一般没啥高端货。 郭大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藤蔓。 “您可能误会了，这个嫁接藤蔓，不是嫁接出来的藤蔓。 “它真正的名字，叫做万能嫁接藤蔓！ “不管什么品种的藤蔓，都能嫁接到它身上去！” 嗯？ 白拿铁接过郭大五的藤蔓，慢慢打量。这样看，倒是挺普通，没啥特殊的样子。 嫁接这门技术，是有很严格要求的。 哪种嫁接哪种，都有确定的规范。比如说，白藤蔓只能嫁接绿大叶藤蔓，不能嫁接其他品种。黑红花纹藤蔓，只能嫁接白线藤蔓，不能嫁接其他品种。 但这一根，是万能嫁接？ 有这么厉害？ 旁边几个少尉凑过来，正要和白中尉聊两句。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摇头。这些人都怎么想的？嫁接藤蔓？这和藤甲开发有半毛钱关系？ 不能因为白中尉有理想，就跑来坑人吧？ 旁边的白拿铁，也陷入沉思。 “如果这个给无限续杯吃下去，那是什么效果？ “能得到怎样的子弹？ “万能嫁接，一听就是很玄学的概念啊！” 恰好，卢书和张大龙，刚好走来，看看沉思的白拿铁，看看郭大五，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种万能嫁接藤蔓，他俩都知道，都接受过推销。但是都没要。 毕竟，这玩意儿确实效果很牛，但是没啥用，很鸡肋。 张大龙回想起，白拿铁之前做过的亏本生意，连忙上前。 “白中尉，这个超级嫁接藤蔓，对藤甲开发，没有用处的。 “藤甲开发，不需要嫁接，不需要自己种植。 “你……” 旁边的郭大五，心中很是郁闷。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但是现在断他财路的，是张大龙，他又不敢生气……毕竟张大龙是大尉，别说断他财路，就算真杀他父母，他也无能为力…… 便在此时…… 白拿铁抬起头。 “明天，你带着货，去藤甲厂，找孙厂长。” 郭大五面露狂喜！ 白拿铁则转向苦笑的张大龙和卢书，开口解释。 “我也觉得，这玩意儿大概没用。 “但是，既然想开发新藤甲，那就不能心疼钱了。 “无非就是我，日子过得苦一点，腰带勒的紧一点。 “但是，只要这种材料，能给新藤甲的开发，带来一丝可能性，那就值得买。” 白拿铁几次三番充当冤大头，买下奇怪的藤蔓。 现在宴会上其他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很少有人会讥笑。 大家都觉得，白中尉好像真是个理想主义者？ 他真的愿意投入真金白银，搞一件不太可能成功的事？ 而且……白中尉很可能是白大尉，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所以，场中所有人，所有的脸，都不带一丝嘲笑……毕竟，神枪手序列，眼神可贼好使，万一被白大尉看见了怎么办？ …… 吃饱喝足，回到藤甲厂。 来到靶场中，白拿铁开始指点无限续杯，调整身材。 “首先，第一步，我们先做简单的工作。” 白拿铁取出尺子、卡尺，先测定无限续杯的枪管，有没有细微弯曲。要把这个枪管，调整到最佳状态！ “来，跟着我的手，慢慢变形。 “对，就这样，枪管慢慢来。” 还要对着光，看看枪管里、弹舱里，有没有毛刺，是不是光滑。 其实用了这么久，基本没啥毛刺了，都被磨平了。但是也还有那么一两个，被无限续杯变没。 “弹舱和枪管，是不是正圆形？这个也要稍微调整。” 白拿铁用书上学来的方法，帮助无限续杯，先调整这些容易搞的，细枝末节。 无限续杯很认真，一点一点，控制自己，慢慢变形。 “细节调整好了。开一枪试试。” 砰！ 一枪开出，白拿铁眼前放光。 好像真的管用了一点！ 虽然作用不大，但射击的手感，明显更丝滑。弹道速度，似乎也变快一点点。 “很好，我们继续，改造扳机、机械传动和击锤！” 这就是技术活儿了，需要根据枪手的手掌和手指，做出一些细致的调整。 白拿铁已经看过书，学会了原理。 而且，对他来说，这部分工作贼简单！ 其他人修炼的时候，需要一锤一锤把零部件敲出来。 但白拿铁，只需要动动嘴，零件就自己变形了！ 108 青竹先生，研发新藤甲的强大助力! 几天后。 靶场里，白拿铁看着手中的无限续杯。 枪还是那把枪。 但是模样，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扳机和击锤的行程，明显变得更短，让这把枪能够更快、更灵敏。 白拿铁举起枪，试着瞄准远处的走地鸡。 手感几乎没什么变化，毕竟是自己用了那么久的枪。但又能感觉到,有一丝丝新奇。 瞄准。 开枪。 手指轻轻触动扳机，几乎同个瞬间，子弹飞出枪口，“砰”的一声响起！ 远处的走地鸡，应声倒地，脖子断掉,鲜血抛洒,鸡头飞了出去。 白拿铁咧嘴一笑。 没错！ 就是这个效果！ 无限续杯，明显更快了！ “硬说起来，我已经算是少校，已经是【枪械大师】。” 虽然没有学会锻造，感觉有点假。但是，白拿铁已经了解过，对于神枪手序列，锻造就是纯粹的生产技能，丝毫不影响战斗力。 “不管怎么炼成的，反正已经成了！” …… 傍晚时分。 在厂里吃饱喝足，资深员工老张，回到家中。 上次敌人入侵，他的老婆，被活活吓死。如今偌大的家里，只剩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大多数时候，他都喜欢住在厂里，也挺舒服。 但偶尔还是会,像今天一样,回家打扫打扫卫生,住一宿，看两眼。 黑漆漆的房间里，光线很昏暗。 但是老张不需要看清，也能在这房间里行动自如。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房间里的每一处家具、每一个拐角，他都牢记于心了，像是本能。 抹黑来到床上，躺下去。 曾经两个人的床，如今只有他一个，还躺在这里。 “冷清啊。” 老张一声叹息，忍不住流下眼泪。 他翻了个身，却猛然发现，身体触碰到什么……床上还躺了个人？ 老张“嗝”一声，差点没吓死。 猛然坐起，跌跌撞撞跑下床。 “谁？谁在那里？” 他慌慌忙忙，要去摸油灯，却见床上，一道黑影,慢慢坐起来。 “不用打灯了,嘿嘿嘿嘿。” 黑影的脑袋，发光了！发出绿色荧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老张定睛一看，更感觉瘆人…… 这来人，他这个发光的脑袋……其实不是脑袋！这人肩膀上顶着的，是一个大玻璃罐子！玻璃罐子里，有发出绿色荧光的液体。 这…… 这是人？ 绿色荧光液体中，漂浮着一颗眼球，此时看向老张。 “没了老婆，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废土就是这样。 “活着很难，想死却很容易。也许开门前，还在抱怨生活不容易，但是开门后，就能看见拄着镰刀的死神。 “我能理解你。 “当年我老婆，出门办事，本以为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成想，把命搭上了。 “我特别能理解你的感觉。 “本来都想好了，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一起受苦，一起享福，一起变老，到老了相互陪伴，生病了相互照顾，最后埋进同一个坑里。 “但是，突然有一个人，先走了……” 老张此时，心中反而没那么慌乱。 他在看，这个玻璃罐子，又没有嘴巴，是怎么说话的？ 他发现了，玻璃罐子两侧，有很多小孔。就像笛子的气孔。靠这个说话的？ 高科技啊！ 听了罐头人的话，他确实不怕死了。 剩一人在世，死又有何惧？ 可这个罐头人，到底想干嘛呢？ 跑来沟通死老婆的感想？ 那也太无聊了。 听着罐头人喋喋不休，老张突然福灵心至，想明白了！这家伙，一定是要害藤甲厂，害白中尉！ 啊？ 这可怎么办？ 害白中尉，又为什么找上他老张？ 有啥意思么？ 老张突然转身，立刻就跑！ 但是，他身后的黑暗里，有一个板凳，把他绊倒了！ 噗通！ 罐头人，或者说，青竹先生，从床上爬下来。 “老张，没必要！ “咱俩都是天涯沦落人。 “而且，你也不可能从我手上跑掉啊！真是的！” …… 上午，天气还是很冷。 阳光晴好，积雪消融。 仓库里，堆满了新送来的万能嫁接藤蔓。 白拿铁和孙水壶，站在仓库门口。还有老张、老王等几个老员工，也都来到。 这一次，孙水壶已经无话可说。虽然，开发新藤甲这种事情，有点扯淡。但是，目前看来，老白确实有很大的决心！既然如此，他只能支持。 旁边的老王等人，则纷纷面露喜色。 “这个很不错啊，我们可以试试嫁接法开发新藤甲！” 老张的脸上，也很是兴奋。 事实上，这个老张，是假的！正如曾经的红酒先生，他是青竹先生假扮，是青竹先生，用特殊材料，在罐子脑袋外面，捏出了老张的脸。 此时，青竹先生真的兴奋！ 不就是要开发一件藤甲，对他堂堂【化工厂】大尉来说，有一定难度，但也并非完不成！况且，这里的藤蔓，也都是好货。 应该能搞定！ 青竹先生已经想好了，先竭尽全力，开发这款藤甲！ 等藤甲开发完成，总要庆祝吧？ 到时候，白拿铁、还有老营长，都要穿上试一试，秀一秀吧？ 只需要在新藤甲上，动点手脚，留点后门，到时候，就能成功暗算老营长！就算老家伙是【青泉武圣】，被贴身藤甲暗算一次，也足够削弱他。到那时，就是抢夺不老甲的最佳时机！ 没错，这就是青竹先生的全部计划！ 毕竟，青泉武圣，个人战斗力，确实很突出，必须想办法智取，不能随便莽。 几个技术员工，扛着一麻袋万能嫁接藤蔓，离开了仓库。 临走之前，看向白拿铁，眼神满是激动！ “白中尉，我们也知道，这些乱七八糟藤蔓，不便宜！” “您的决心，我们都明白。” “您真金白银往里砸，我们也要全力以赴搞研究！” “能不能成功，不敢打包票。但是，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 镇守营。 白拿铁和老营长寒暄告别，带着一大摞书，转身离开。 只留下老营长和副营长，两人面面相觑。 “他……该不会真的，完成了【左轮改造】？” 副营长摇摇头。 “按理来说，不太可能。 “这玩意儿很邪性，想要人枪合一，就必须亲自锻造。 “他的家族，派个锻造师过来，倒不难。可是，能帮他人枪合一么？” 老营长也很奇怪。 刚刚白拿铁拿走了【枪械大师】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资料。 “管他呢。” 老营长并不是很在乎。 神枪手序列，成长曲线很特殊。 校级的【枪械大师】，修炼难度很变态，但是修练完的效果，也就那个样。完全比不上【青泉武圣】。 就算白拿铁真的变成少校，甚至中校，他也懒得在乎。 武道家职业，越往后期越强大！镇守官的将军甚至元帅，都是武道家路线。神枪手路线，只能当参谋，或者军师。 “话说回来，白拿铁既然背后有这么好的家世，又为什么走神枪手路线？” 副营长突然感到奇怪。 老营长咂咂嘴，坐回办公桌后面。 “这……也难说。 “很多将级职业，没有前置职业，都是【青泉武圣】或者【枪械大师】转过去。 “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这种超级二代，看起来和我们一样在拼搏，其实人家脚下，都是已经铺好的路！” …… 办公室里。 白拿铁沏一壶热茶，先稍微休息休息。 看看窗外，时而有工人经过。 翻看刚带回来的资料。 “【枪械大师】第二阶段的技能是，【子弹设计】？ “看起来，也不像很难的样子啊。” 子弹就那么个结构，弹壳，弹头，还有击发药。无非有的子弹长一点，有的子弹粗一点，形状也大同小异。 白拿铁大致翻看资料，很快就搞明白。 这个阶段的修炼，理论部分，就是螺丝壳里做道场，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细节，调整子弹。最终能够制作出各种各样的子弹，比如说射程更远的、威力更大的、射速更快的…… 实操部分，则是继续之前的锻造功夫，需要枪械大师，自行锻造子弹，组装子弹，还要拿着锉刀修理子弹。 “不会太难。” 这部分的资料，也没有很厚，只有两本书，一本理论，一本实操。 “那第三部分呢？为什么资料那么多？厚厚一大摞？” 白拿铁直接打开第三部分修炼的资料。 《枪械设计》 《连发步枪设计》 《狙击步枪设计》 《榴炮设计》 啊？ 白拿铁愣了片刻。 第二部分修炼，拿锉刀修子弹。 第三部分，就要手搓狙击步枪了？ 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会不会太变态了点？ 白拿铁看看兜里的无限续杯，皱皱眉头。 “管他呢，先学子弹设计！” 等学会之后，再和无限续杯一起，好好研究研究。 …… 车间里，老张、老王等技术员工，正在商讨藤甲方案。 今天的老张，或者说青竹先生假扮的老张，不再沉默，直接站在小黑板前，写写画画，讲出自己的设计方案。 “……这套方案，我考虑了很久。 “用我们现有的老藤，充当藤甲外层。用浮水藤蔓，充当夹层。 “用嫁接藤蔓，进行粘合。 “关键是编织工艺……” 不得不说，青竹先生，确实是个天才！ 青竹、红酒、白干，师兄弟三人中，青竹是最强的理论型天才，红酒最擅长阴谋诡计。至于白干，什么都不擅长，被老营长抓走，至今生死不明。 老王等人，听着老张的方案，纷纷眼前放光！ 他们都是许多年的老工人，虽然自己设计，也未必能设计出花来。但是听别人的方案，确实能感觉出，到底靠谱不靠谱。 老张这个方案，肯定是纸上谈兵，很多细节还需要验证。但是这个思路，感觉确实有点东西！ …… 靶场里。 张大花、张大白、孙水壶三人，正瞄准稻草靶子，一枪一枪开出去！ 他们旁边，堆了好几箱子弹。 这都是白拿铁搞来，专门给他们练枪。 张大花和张大白，都满脸通红，信心满满！ “这么多子弹在，就算猪，也能练到职业级！ “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张大花和张大白，属于武道和枪法都会点，但是都不精通。平日里，偶尔还会纠结，以后到底是选择【武道大师】还是【神枪手】。虽然他们心里也明白，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其实都不用考虑这问题。 反正，他们哪一个也炼不到…… 但如今，有了这么多子弹，两人毫不迟疑，开始向职业级神枪手进发！ 旁边的孙水壶，多少就有点痛苦。虽然一开始，他就专心走枪法路线，但枪法之臭，还比不上张大花和张大白。 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一点一点往上追赶！ …… 仓库里。 老张、老王等人，正在把传统老藤，和万能嫁接藤蔓，嫁接在一起。 “嫁接的连接点，估计会不结实。 “但是也难说，看运气。 “先试试吧。” 一群老员工，也没抱太大希望。嫁接的东西，不结实是正常的，如果结实了，反而奇怪。 绿竹先生假扮的老张，偷偷上前，用手指轻轻触摸连接处。 没人看到的是，他的指尖，偷偷渗出绿色液体，涂在连接处。 这是他秘制的药液，专门加强嫁接强度！ 有这个药液在，连接处的强度，绝对不会出问题！ …… 转眼三天过去。 老王查看嫁接的藤蔓，用手摸一摸，薅一薅，喜出望外。 “卧槽，大家伙儿快来看！ “神了，这个嫁接好结实，好像焊上的一样！ “哈哈哈！” 一群老员工，纷纷凑上来，都露出惊喜的笑脸。 唯独青竹先生假扮的老张，心中冷笑。 抹在这上面的秘制药液，能把这破藤甲厂买下来！结实一点才正常，不结实就奇怪了！ 老王说道。 “我去找白中尉，汇报这个阶段成果。” …… 不多时候，老王回来了。 带着两麻袋超级嫁接藤蔓。 “兄弟们，来活儿了。 “白中尉说，这种东西，可能有偶然因素。 “他让我们用三百次嫁接，做个普适性实验。” 其他技术员工，都无可无不可。做就做呗。 唯独青竹先生，嘴角抽搐。 三百次？没有那么多药液啊！把他榨干了也没有！ 他皱皱眉头，无比郁闷！ “妈的，必须想个便宜的办法，能加强这种嫁接的强度！” 110 藤甲开发的最强外援! 夜风冷冷。 窗外的月亮，惨白惨白。 青竹先生坐在窗前，没有睡觉。 他的脑海中，正在推演嫁接强化的方法。 在过去的岁月里，他曾经跟随老师，学习很多知识。其中绝大多数，其实已经沉在脑海里。比如关于藤蔓、关于嫁接、关于植物细胞的知识,他曾经学习过，只是用的少，记不太清了。 如今既然用到，就开始向着记忆之海下手，开始努力打捞相关记忆。 他的脸僵硬，没有表情。 脑海中思绪万千。 突然…… “对啊，改变一下剪口的手法,再加一点四三促生长药剂,把温度调整到二十度以上，三天时间，就可以了吧。” 这是最便宜的方法，基本没啥成本！ 就算是在这个垃圾藤甲厂，也完全可以做到。 青竹先生嘿嘿一笑。 …… 清晨，天空阴沉沉，好像又要下雪。 仓库里，青竹先生讲述自己的办法。 旁边的老王等人，都听得云山雾罩，莫名其妙。 这什么剪口细节、什么药剂、什么温度控制……当然不难实现。但是……“老张，先不说这一套能不能成功，这些乱七八糟，你从哪里学来的？” 青竹先生顶着老张的脸，愣在当场。 这…… 好像没法解释？ 他回想一番，突然想起，白拿铁不就是个超级二代，有各种祖传的子弹？ “啊,我这个知识,也是祖传的！ “害，以前我都没怎么说过！ “咱老张祖上也发达过。” 老王等人，面面相觑。 …… 办公室里。 白拿铁一边看书，一边研究子弹。 书本旁边，放了一枚镇守官组织生产的子弹，还有一枚绿色的蠕动藤蔓子弹。 “子弹的结构，大致三部分。 “子弹壳，子弹头，还有击发用的击发药。” 白拿铁用锉刀，慢慢打开一枚普通子弹，把弹头从弹壳里拆出来，看到里面的黑色粉末。应该就是雷汞，所谓的击发药？ 再拿来一枚蠕动藤蔓子弹。 之前没有研究过，此时看，发现这枚子弹，其实也有弹壳。只不过弹壳是绿色的，摸起来像植物外壳，不像金属。 小心翼翼,拆开这枚子弹,弹头也是绿色的,微微蠕动。 弹壳里面，同样有击发药，是黑色的。 嗅一嗅味道……也是雷汞？ 之前从来没想过无限续杯制造子弹的原理。如今一看，其实它制作子弹，也会遵循一些客观规律。 弹头不同，但击发原理，和普通子弹，也没区别。 这部分雷汞，是它用规则类能力，硬生生造出来的呗？ 而且，仔细研究，不难发现，无限续杯造的弹壳、弹头，和镇守营制造的子弹，一模一样！ 没错，同个形状的弹壳，同个形状的弹头。 白拿铁仔细测量，发现两种子弹，雷汞装药量，都是完全一样的！ “这……” 仔细想想，无限续杯觉醒之前，一直装的，就是镇守营的子弹。它跟着学会了这种子弹的结构，好像也合情合理？ 白拿铁嘿嘿一笑。 继续低头，开始看书。 不论如何，先学习，先掌握制造更强子弹的理论能力。 …… 转眼间，三天过去。 车间里，老王等人，看着做实验的三百处嫁接，这里薅一薅，那里拔一拔，终于确定了，这种嫁接，果然有非常客观的强度！ “有这种强度的话，足够做藤甲了，我们克服了一个技术难题！” “老张，你立大功了。” “哈哈哈，是老张家的祖宗立大功。” 老王等人，满脸通红，都很是兴奋！ 开发藤甲，会遇到很多技术难题。往日里，随便一个技术难题，就会绊住他们好几年，甚至好几年时间过去，也未必能解决。 但是这次，老张从祖宗那里学了一手，三天时间，就解决一个技术难题！这让一群人，都有种捡到钱的幸运感！ …… 办公室里。 白拿铁看着办公桌上，嫁接的两种藤蔓。 这…… 看不懂啊。 但他还是露出笑容，看看桌前的老王。 “很好，辛苦了！ “我就说嘛，我们厂有最好的技术员工。 “任何困难，都不在话下。 “这个难题，是怎么解决的？” 老王丝毫不居功，立刻说道。 “是老张！ “老张家祖传的手艺，祖传的嫁接手艺！” 白拿铁愣了片刻。 祖传的？ 这么巧？ “怎么个嫁接法？ “能详细说说么？” 这个嫁接法倒是不复杂，老张记得很清楚。 “首先是剪口形状，有讲究…… “再有一种简单的药液，配方是…… “还要保证温度，在二十几度左右……” 老张三两句说完了。 白拿铁皱皱眉头。 这方法，可不算简单啊！ 到底咋回事？ 他思索许久。 “行吧，非常好！ “老张的功劳，我先记下来。 “过段时间，一起结算。 “你们继续加油！” …… 傍晚时分。 一群技术员工，在车间里，围在桐油池子旁边。 桐油池子里，泡着藤蔓。 这是开发新藤甲的第二个环节，油浸。 但是，此时此刻，进度有点不太妙。 因为，池子里的藤蔓，居然都被泡发了？ 一根根，变得又粗又软，好像泡囊了一样。 老王叹口气。 “害，没事没事！ “都正常。 “浮水藤蔓、还有万能嫁接藤蔓，扛不住桐油，不奇怪。 “能抗住桐油浸泡的，本来也就没几种。 “老兄弟们，继续想办法吧。” 一群技术员工，纷纷点头。 这种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要么就改变一下，调整一下桐油的配方，要么就提前给藤蔓，进行一些处理。但是，配方要怎么改？要提前给到怎样的处理？ 那就是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需要慢慢试！ 青竹先生顶着老张的脸，伸手去摸摸桐油，若有所思。 听到旁边老王说话，“老兄弟们，我们抓紧时间尽快实验，争取能够在两年时间里，把合适的桐油调整配方，给试出来！” 青竹先生脑袋一晕。 这群技术员工，都是什么废物？ 两年？ 妈了巴子，两年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 仓库里。 老张和老王一起，把各种各样的桐油调整配方，分到每一个技术工的手里。 “我们八个老兄弟，没人实验一种配方。 “这样一次就能实验八个。 “我们就这样，一个一个试，总能找到那个合用的。” 青竹先生顶着老张的脸，结果一打配方。 粗略翻看一下，顿时嘴角抽搐。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一堆奇奇怪怪的配方，一个比一个蠢。 如果按照这种配方实验，永远找不到适合的桐油配方。 罢了，回头再想想，曾经学过的，桐油相关知识。 …… 砰！ 靶场里，白拿铁吹掉枪口的硝烟。 刚刚那枚子弹，是用万能嫁接藤蔓制造出的。 但是……好像没啥特殊效果。 论及外观，这种子弹，和藤田的普通藤蔓子弹，没有什么两样…… 论及效果，这种子弹，和藤田的普通藤蔓子弹，也没什么两样…… 打在稻草人枪靶上，就是一个窟窿。 打在走地鸡身上，也是一个窟窿。 白拿铁很是郁闷。 “不能制作特殊子弹，基本算是白买了。” 而且，这种东西，总感觉有点特殊，白拿铁不敢吃。所以对社恐靴子来说，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处。 “罢了，也许能研发出藤甲？ “让他们搞去吧。” 平心而论，新藤甲，对白拿铁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毕竟，有洁癖风衣和社恐靴子在，他其实不需要藤甲。 但另一方面，对于老队长、赵雪晴、三队长、四队长这些人来说，藤甲又很重要！ 目前，已经有很多旧藤甲，送回城镇，给他们穿上。如果再有新藤甲，他们的安全，又能多一份保证。 …… 夜晚。 青竹先生回到老张的家。 他从腰间，打开一个口子，从肋骨里面，掏出一块平板电脑。 这个和红酒先生的，是同款。红酒的已经坏掉了。 青竹先生小心操作，查阅桐油、植物纤维处理等相关的资料。 很多东西他记不清楚了，但是平板里面，有相应的知识传承。 “大体的思路，我都懂。 “但是具体的技术规范，具体的配方和参数，就要查阅一下了。” 手指在平板电脑滑动，屏幕上快速滑过密密麻麻的目录。这里面牵扯到各种各样的知识，就是他师门的全部传承了。 没错……青竹先生的知识，并非来自废土的知识体系，而是灾变之前的文明。 事实上，平板里绝大多数知识，在废土，都没有应用空间。那些东西，依托于高度发达的工业环境。 只有极少部分，牵扯到“人体化工”，才被他的师门学以致用，发扬光大。 一个多小时后，青竹先生在浩如烟海的资料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几个参数。 “唔，这样的话，应该差不多。” 可是……上一次解决技术难题，推脱是祖传的技艺。 这一次呢？总不能说调配桐油，也是祖传的技艺吧？ 这可怎么说？ 青竹先生愣了许久。 如果红酒在，他随随便便，就能编出百八十个靠谱的瞎话。但是，青竹先生，确实不擅长此道…… 思考许久，青竹先生拿出一份配方单子。 这些单子，都是根据技术工人的经验约莫着写的，是他们觉得“可能能行”的配方。 在青竹先生看来，都属于没头苍蝇瞎乱碰。 他的手指，渗出液体，抹掉单子上的笔迹。然后手指又渗出墨水，写上全新的配方。 “这个配方，应该是靠谱的。” 一边写，青竹先生咂咂嘴。 就凭藤甲厂这群废柴，如果没有他青竹先生在，他们一辈子也别想开发出新藤甲！ 虽然现在，新藤甲就算能开发出来，也未必是好事。 新藤甲成功之日，就是老营长丧命之时，就是他青竹先生，抢到不老甲的好日子！ …… 第二天，车间里。 办公桌上，摆了技术员们的笔记本，还有每一个人分配到的配方。 技术员工老李的一打配方中，神不知鬼不觉，被换走一张。 如此一来，那张记载了真正配方的纸，就去到老李手里。 不远处，青竹先生心中愉快。 “又搞定一个技术难题。 “距离新藤甲研发成功，又近了一步。” …… 几天时间过去。 办公室里。 白拿铁基本上，已经弄懂了子弹的设计。 通俗来讲，越粗的子弹，就威力越大！但是，精准度，也会随之下降。如果想要兼顾威力和精准，那就需要非常高超的技艺，制作出更精密的枪和子弹！ 而且，一种子弹能配好多种枪，但基本上，一种枪只能配一种子弹。 如果不设计出新的枪，设计出新的子弹，也没用！ “所以说，这个子弹设计的能力，需要等学会枪支设计，才能产生效果？” 白拿铁有点郁闷。 如此说来，【枪械大师】的少校和中校级别，根本没区别。 一个样子啊！ 但是，枪支设计的话…… 白拿铁从口袋里，掏出无限续杯。 一些细小的变形，无限续杯是可以的。 那问题来了，如果说大的变形，无限续杯能做到么？ 白拿铁有点忐忑。 “你能不能，试试看，把枪管变长？” “老板，变多长？” 白拿铁思量片刻。 “额，你慢慢来，尽量变？能多长就多长。” 无限续杯得到命令，枪管果然开始边长！ 左轮手枪的枪管，长度不超过一巴掌。 但无限续杯的枪管，很快就超过一巴掌，甚至和小臂一样长。 “还真能大幅度变化？” 白拿铁喜出望外，看到无限续杯继续变，枪管已经有一米长。 伸手触摸，能感受到，枪管在颤动！ 显然，因为枪管已经被拉得太长，所以枪管壁很薄很薄，会特别容易颤动！ 拉长变薄的枪管，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变透明的错觉？ 白拿铁语气惊喜。 “够了！” 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幅度，那就能变成步枪！ 也能变成更大口径更大威力的左轮！ 甚至搞来一个目镜，能让无限续杯变成狙击步枪！ 只不过，不管怎么变，无线续杯的总质量，不会变。 也就是说，如果无限续杯变大，那就会变薄。 这会带来一系列问题！ “对理论的要求，更高了啊。” 白拿铁皱皱眉头，翻开桌面的书本。 111 无限续杯，变形! 傍晚时分。 食堂里飘着大盘鸡的香味，一个个工人们，吃得满嘴流油。 包括顶着老张的脸，混迹其中的青竹先生，也吃得满脸流油。 像他这种高度改造的【化工厂】，其实也需要吃东西，也有味觉。但是平常在疯病院里,没有正儿八经食物，他只能喝汽油。 旁边的老王等人，偶尔抬头看老张，都满脸崇拜。 藤甲开发过程中，好几次的技术难题，都是靠老张解决！ 现在,在技术员工们心中，老张的地位,是南博万！ 很快，青竹先生吃完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今天的技术难题，还没解决。他要赶快回去家里，再查一下平板电脑！ “你们先吃，我回家去了。” 剩下老王、老李等人，慢悠悠吃着，一边吃，一边八卦。 “老张最近，好像爆种了！” “我和你们说啊，其实我一直有关心这个问题。 “自从他老婆死掉后，老张经历过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每天郁郁寡欢，失魂落魄。 “这个阶段，一直持续到，新藤甲开发进程正式开始。 “然后，等我们开始，开发新的藤甲,老张立刻爆种了！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几个人，都纷纷叹息。 “老张这是……把对他老婆的思念，把人生不幸的痛苦，都转化为搞研究的动力了？” “这样的话，我们确实比不了。我宁愿笨一点，不如老张，也希望我老婆还能每天陪我。” “兄弟们，快点吃，吃完回家陪老婆了。” …… 老张的家里。 青竹先生坐在床上。 他一个【化工厂】并不会怕冷，但是靠在老张的棉被上，感觉软软的，还是很舒服。 一边翻阅平板电脑，查阅资料。 心中突然感觉，其实这个日子，也挺好。 每天都能吃好睡好，在厂里当技术员工,受到很多人崇拜。 蛮享受的。 …… 另一边。 办公室里。 白拿铁和孙水壶一起，在商讨工作。 孙水壶皱着眉头。 “总感觉奇奇怪怪…… “新藤甲的开发,会不会也太过于顺利了？ “遇到的所有技术难题，都迎刃而解？ “正常来讲，随便一个难题，都能卡住几年的时间吧？” 白拿铁也很是唏嘘。 确实，事出反常！ 但…… “没所谓，能够研究出来，总归是好事情。 “他们一直在整理文档，一直在汇报研发流程。 “不用担心有问题。 “我办公室旁边，也有一个车间，让张大花带着人，在跟着他们一起做工程。 “出不了问题的。” 孙水壶不太明白。 “让张大花跟着一起做？那是为啥？” …… 第二天，阳光明媚，寒风呼啸。 车间里，新式藤甲，已经基本成型了。 它被穿在木头人身上，最外层是老式的藤条，非常有韧性，足够结实，能抵抗斩击。 中层是浮水藤蔓，经过特殊处理后，浮水藤蔓具有了极佳的弹性，能抗住钝器击打！ 最内层，则是万能嫁接藤蔓，也经过特殊处理，起到组织链接的作用。 “其实差不太多了。但是，性能还不够。” 老王很是兴奋。 旁边的其他几个技术员工，都在搅拌一桶泥巴。 这桶不是普通的泥巴，涂在藤甲上，能加强很多性能！ “这泥巴的配方，又是老张设计出来的。 “如果能行，老张就又立功了。” 青竹先生顶着老张的脸，一边搅拌泥巴，一边嘿嘿傻笑。 其实手指的指尖，在偷偷滴出透明液体，落入泥巴当中。这透明液体，是玫瑰花汁，但是青竹先生，没有把它写进配方里。只有他一人，知道这种材料。 …… 另一边，白拿铁的办公室隔壁。 张大花带着两个人，也在搅拌泥巴。 他们旁边，同样有一副初步成型的藤甲，是他们根据技术人员的文档，一步步做出来的。 这件藤甲有点丑，有点拧巴，但大致上没毛病。 “白队到底要干嘛啊？ “老张、老王他们搞开发，为什么要我们，也跟着一起学？ “我们有必要学制作藤甲么？” 张大花瞪大眼睛！ “哪来的废话！ “白队让你干嘛，你就给我干嘛！ “老老实实，活你的泥！” ……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 白拿铁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研究枪支设计，偶尔抬头，看看窗外走过去的工人。 枪支设计，还真是一门复杂的学科。不管是不是穿越者，学这玩意儿，都要从头学起。 好在废土之上，相关的理论知识，终究没那么复杂。废土的枪支，也没穿越前那么高科技。这几本书，并非严谨的理工科教材，硬说起来，更像是老枪匠们的经验之谈。 白拿铁认认真真看，一点一点啃，学习进度也不慢。 突然，有人敲门。 让进来之后，却是老王，前来报喜了。 “白中尉，我们的新式藤甲，又取得突破性进步！ “这种泥敷工艺，成功让藤甲的韧性，变得更强了……” 老王眉飞色舞，带着一件藤甲，说起技术指标，说起研发流程和验证流程。 白拿铁大概能听懂，有些细节不了解，但问题不大。 此时站起身，看着老王的藤甲，也很高兴。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新式藤甲，就能开发完成！ …… 老王走后，白拿铁拿着老王留下的材料，直接去到隔壁。 把材料递给张大花。 “你们，按照材料的流程，验证一下，泥敷工艺对藤甲的提升，是不是真有这么大。” ……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坐在一起，吃着回锅肉。 突然，张大花敲门进来。 “白队，好像有问题！ “我们的泥敷工艺，没有让藤甲性能提升。反而藤甲还有一点点腐烂的样子！” 白拿铁点点头。 心中想道，果然还是有问题！ “不用着急，明天我让老王，提交新的技术文档。” 如果说，张大花等人，不能根据文档，把项目进行下去，那就说明文档有问题！项目就不能继续！ …… 清晨。 车间里，一群技术员工，面面相觑。 老王耷拉着脸。 “白中尉找人，根据文档，制作藤甲了。 “他说，我们提交的泥敷文档，有问题。 “按照那份泥敷文档，并不能提高藤甲的性能。 “让我们检查一下文档，验证一下流程。” 老李等人，都面露古怪。 “咋回事？” “邪门了。” “我们再试一次呗？” 旁边的青竹先生，顶着老张的脸，更是郁闷。 白拿铁这狗贼，还让人验证文档了？ 如此一来，还就必须要把真技术给他们？ 郁闷啊！ 他很是无奈，拿来文档原件，慢慢查看。 “唉？ “好像是有错漏。 “这份文档里，我忘了记录玫瑰花汁。 “奇怪了，我咋没写进去？” 一群技术员工，如释重负。 “害，原来是文档错漏了。” “哈哈哈，那就不是问题。” “免了很多麻烦啊。” 老张很是无奈。 乖乖把玫瑰花汁的制备方法，给写到文档里面去。 虽然大冬天，玫瑰花早都败了。但是，镇守官会存玫瑰花，充当药材，所以这玩意儿，不会太难找。 青竹先生弄明白了。 有白拿铁这个家伙在，还有这么一群技术员工。想在研发过程中动手脚，还是挺困难的。毕竟，白拿铁这狗贼，无比狡猾。而自己身边这群技术员工，虽然脑袋笨，虽然不懂啥高端知识，但他们研究了一辈子藤甲，藤甲的很多细小问题，他们都能判断出，有些时候，也不好糊弄！ 想动手脚的话，暂时不急了。等藤甲完成之后，再想办法吧。 …… 得到了新的技术文档，不怎么费劲，张大花等人的藤甲，就继续制作下去。 …… 便如此，时间一天一天推移。 藤甲总城的雪，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大。 常常清晨梦醒，便看到乌蒙蒙的天空，降下雪花。然后便是一整天的雪，直到入夜。等待再次醒来，又是乌蒙蒙的天空，飞舞的雪。 许多街道，已经被积雪封死。 藤甲厂中，也专门抽调了人力，每天清理积雪。 白拿铁坐在办公室里，鼻孔呼出的气，都变成白色两串。 翻看资料的手，都冻到发抖。 “真冷啊。” 办公桌上，除了材料，还有一张又一张白纸，凌乱摆放，白纸上画了各种各样的设计方案，都是白拿铁设想的枪的造型。 “差不多了。” 他掏出无限续杯。 “我们先尝试一种特殊造型！ “来，你听我指挥，我们慢慢搞。” …… 总城的很多单位，也都在照常工作。 医院、路政之类的特殊单位，甚至更忙碌了。 随处可见，有人穿着厚厚的棉袄，在积雪中开出必要的道路。 医院里，则来了许许多多感冒患者，风寒患者。 …… 镇守营中，大楼里，火炉熊熊燃烧。 老营长坐在办公室里，穿着一件翠绿翠绿的藤甲，正在慢慢感受。 寻常藤甲，都是枯黄色。但老营长身上这件，翠绿翠绿，藤蔓仿佛还在春天，仿佛还带着清晨的露珠，还扎根大地，还好好活着。 这件藤甲，就是疯病院心心念念的，不老甲！ 老营长能感受到，藤甲正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里。 甚至，有丝丝缕缕气息，从他的皮肤毛孔渗入。 这些气息，进入身体后，滋润到每一个器官，每一处组织，每一个细胞，让他很是熨帖。 当然，最关键的是，体悟其中的原理和变化，探索【青泉武圣】下一阶段的修炼！ 老营长的身体，缓慢动作，缓慢感受。 “好像有点感觉了…… “又好像没有…… “妈的，真气人！” 这件不老甲，散发的药气，已经很强大，能改善他的身体。 但散发的药气，又不够强大，以至于他的感知，很不明显。 可也没啥其他办法……武道家修行到这个阶段，很多东西，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别人说了，你也听不懂。只能自己体会自己探索，寄希望于灵感，也许哪天，能悟出来！ …… 办公室里。 无限续杯，已经变成奇怪的模样。 整把枪，变大了一圈！ 拿在手里，重量没变，但是感觉很不一样。 能看出，弹舱和枪管，都变薄了。 而且，弹舱变了，只能装进去三枚子弹……三枚更粗的子弹！ 配套的枪管，也变了，变得更粗。 “口径更大的子弹，能够有更大的威力！ “现在，试试吧，生产三颗，能填满现在弹舱的子弹。” 白拿铁来到仓库，把全新的无限续杯，丢尽麻痹藤蔓中。 不多时候，新子弹生成！ 打开一看，发现三枚子弹，果然变粗了！就像三个胖乎乎的小瓶子。 “很不错！” 白拿铁咧嘴一笑。 “但是，这种子弹，这个形状，很影响性能啊。 “接下来，老板教你，怎样的子弹，才能最厉害。 “等你学会了，就能在制作子弹的时候，直接微调。” 无限续杯无可无不可。 …… 事实上，和一把枪沟通，有时候还是很困难的！ 毕竟这家伙没有眼睛，也不是太聪明。 白拿铁只能一点一点，慢慢给它说，帮助它调整。 制作子弹的事情，也是如此。 又经历一天时间，无限续杯总算学会了，应该怎样制作更好的大口径子弹！ 但是不再是麻痹藤蔓子弹了。 这一次，白拿铁搞来了火药。 “最新的，大口径火药子弹，究竟能有多厉害？ “让我们试试吧。” 靶场中的积雪，还没有清理干净。 白拿铁对着远处的稻草人靶子，用变大的无限续杯，瞄准，扣动扳机！ 变大的击锤，瞬间击发大口径子弹。 嘭！ 略带沉闷的枪响，一颗子弹呼啸而出。 击中远处稻草人靶子，炸成一团巨大火球！ 轰！ 稻草人靶子散作飞灰，尸骨无存。 远处巡逻的镇守官，纷纷听到这巨响。 甚至感觉到，仿佛有热风，从脸边吹过去。 他们纷纷看向靶场。 “那是什么啊？ “手雷么？” “又是白中尉祖传的宝物？” 112 藤甲完成，敌人打工仔? 车间里。 木架上，挂着一件厚重的多层藤甲。 周围，一群技术员工，眉开眼笑，又觉得不可置信。 “竟然在年前，完成了！” “哈哈哈，能过个好年了。” 车间外面的风雪,仍然在呼啸。气温一天天变冷。岁末年关即将来临。在这样的时候，完成了项目。不要说上面给的荣誉、同行给的羡慕、亲戚给的赞许……单单项目奖金，就足够他们过一个舒舒服服的肥年了！ 这件多层藤甲，其实是一件马甲，能护住穿戴者的上身躯干。最外层是黄褐色的老藤，能抵抗斩击。中间夹层是浮水藤蔓，能够卸掉钝器攻击的力道。最里层，是柔软的内衬。 经过验证,这件藤甲,能挡住职业级武道家的全力一击！ 老王很是激动。 “这件藤甲，可真是了不起的功劳！” 青竹先生顶着老张的脸，站在旁边，心想，“以后镇守官们的战斗力，又能上一个层次了。” 毕竟，这件藤甲，能挡住职业级全力一击！ 黑暗世界里的职业级强者，都要为之而头疼…… 虽然，这和他青竹先生，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他是大尉，马上能晋升少校。 他不是职业级，这件藤甲在他面前，和纸糊的也没多大区别。 …… 办公室里。 白拿铁看着张大花等人，根据文档制作出来的藤甲。 这件藤甲歪歪扭扭，严重变形,根本不能穿。但是，这只是因为张大花等人编制技术不过关。基本的技术可行性，已经验证好了。这件藤甲，足够结实！ 张大花很是激动。 “能抗下职业级武道家的，全力一击！ “哈哈哈，等我穿上这玩意儿，再加上职业级的枪法，就彻底不虚武道家了。” 白拿铁在旁边看，心中也很是满意！ 虽然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没有直接用处。但是，能够给整个镇守官体系，带来很大提升。老营长那边，不狠狠送来一波军工积分，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但是仔细想想，这玩意儿，也没那么恐怖。 如果职业级武道家，用直拳打在藤甲上，是不破防的。 但如果职业级武道家,用擒拿手、用分筋错骨手,去拆掉穿戴者的关节呢？去拧断穿戴者的脖子呢？这件藤甲还是挡不住。 所以说,这玩意儿确实强，但也没强到能抹除等级差距。 “如果能挡住职业级武道家的拳头，那其实普通子弹，也能挡啊。” 根据经验来说，普通子弹，甚至还未必有武道家全力一击那么强。 当然，藤甲已经研发完毕，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解。 白拿铁坐回办公桌后面。 千难万难的藤甲研发，所有技术问题，都一路绿灯，迎刃而解，这正常么？ 当然不正常！ 那是因为什么呢？ 原因不难猜测……当然是，有人带着更先进的知识和技术，来到藤甲厂，对所有技术难题，进行了降维打击啊！ “红酒先生的同伙么？” 硬说起来，这个同伙，有点古古怪怪。 跑来藤甲厂潜伏，那当然可以。又为什么要解决这些技术难题？ 他的操作，着实很尬。 但也没有所谓了。 “图穷匕见，动手吧。” …… 傍晚时分。 青竹先生顶着老张的脸，回到老张家里。 “藤甲终于制作完成。 “下一步，就要开始行动了。” 老张的家，再也住不了几天。 平心而论，青竹先生在这里住的，还挺舒服。每天好吃好喝，床也大，被褥也软。 甚至窗台上的几盆花，都很清香。 但随着行动结束，这一切，都需要告别。 突然，门外传来老王的喊声。 “老张！ “快起来！ “白中尉喊我们，去喝庆功酒！” ……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街巷里，雪光映照，反而颇亮堂。 青竹先生顶着老张的脸，和老王并肩而行。 “白中尉说了，我们这次立了大功！ “等过几天，老营长会亲自筹备，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到时候，我们都是宴会主角，嘿嘿嘿。 “至于今晚，白中尉准备了好酒好菜，让我们再吃点喝点，主要和他聊聊天，不算正式庆功酒。” 青竹先生点点头。 突然注意到，身旁的老王，走路一瘸一拐。 “老王，你咋回事？” 老王满不在意。 “害，风湿啊！ “一到雨雪天，就腿疼。 “没办法，老喽。” 青竹先生这才注意到，老王的声音，也有点哑。 “那你声音咋还哑了？” 老王苦笑。 “昨晚腿疼了一宿，没睡好。许是又上火了。今早上起来，浑身酸，喉咙哑。” 青竹先生叹口气。 “你老家伙，也不容易。” 突然，青竹先生的口袋里，手机震动。 嗯？ 手机震动？ 青竹先生愣了片刻。 这个手机，是收容物衍生物，是黑暗世界非常重要的道具。他来潜伏之前，就和每一个联系人说好，若非十万火急，不要通过手机联系！ 可现在手机震动，难道有了十万火急的事情？ 青竹先生不敢耽搁，悄声落后老王半个身位，偷偷拿出手机。 只见手机屏幕，放射暗淡的光。有一条新短信。 “武圣已至藤甲厂。” 青竹先生不动声色，装好手机。 随意开口问道。 “今晚就我们和白中尉么？ “老营长来不来？” 老王愣了片刻，嗤笑一声。 “你老家伙想得美，还想见老营长？ “白中尉说了，要等几天，正式宴会，老营长才会出席。 “今天，就是我们和白中尉、孙厂长，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青竹先生叹了口气。 如此看来……今晚的酒和饭，竟是一场鸿门宴？ 这出戏，终究唱不下去了。 “老王，这几天，我挺开心的。” 青竹先生说道。 话音落下，不等老王反应过来，他的手臂，便已挥出！ 筋骨、肌肉、激素，瞬间调整到最大负荷，一掌出，残影森森，掌风凛凛！ 破限之一，天山折梅手！ 轰向老王的后脑勺！ …… 街巷中。 白拿铁和老营长赶来之时，却见一道人影，被扔在积雪里，不知死活。 老营长冲上前，动手把人给拎出来，却见是个穿着羊皮袄的小老头儿，已经陷入昏迷。 白拿铁看清老头儿的脸。 “是我们厂的技术员工，老王。” 老营长探探老王鼻息，摸过老王脉搏。 “还活着！ “甚至身体状态，还很不错。” 白拿铁皱皱眉头。 “这个老王，会不会是假的？” 却见老营长立刻食指快速刺出，接连点到老王十几个穴位。他的手指，感受过十几个穴位的回馈。再摸摸老王满是褶子的脸。 “是真的。” 两人面面相觑。 咋回事？ 这敌人，怎么突然就跑了？ …… 藤甲厂。 昏黄的灯光，温暖的火炉。 病床上，老王幽幽转醒，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去喊老张么，好像半路突然晕倒了。” 旁边，小雨医师、白拿铁、老营长，都守着。 小雨医师也摸过老王的脉，确认老王状态很好，很健康。 “老王，试试看，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王愣了片刻。 “不舒服？ “没有啊！ “我全身都很舒服啊。 “腰不酸，腿不疼……啊？对！我的腿不疼了。 “奇怪了，我这个风湿老寒腿，怎么就不疼了？” 白拿铁更加摸不着头脑。 也就是说……敌人假扮成老张，帮他们研发出新式藤甲，最后治好了老王的风湿老寒腿，跑路了？ 这…… 这敌人也太客气了点吧？ 咋还就云山雾罩？莫名其妙？ 到底咋回事？ 敌人设计太精巧？还是敌人做事太傻叼？ …… 一夜之间，消息传开了。 藤甲编织厂的白中尉，成功研制出了新的藤甲！ 一种能够挡住职业级全力一击的新藤甲！ 肉联厂。 卢书听到这个消息，满脸震撼。 “还真能开发出来？ “到底咋回事？ “不科学啊！” 但无论如何，要准备一些肉食了！ 这次，新藤甲研制成功，必然要举办盛大的宴会。 …… 熊熊燃烧的火炉旁边。 张大龙听完秘书的汇报，揉揉眼睛，揉揉耳朵，确认自己没搞错。 “还真就开发出来了？ “白中尉，怎么做到的？” ……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 董石打了个哆嗦。 “以后，要尽量小心点了。” 白拿铁开发出新藤甲，不只是能拿到军功积分那么简单。 从今往后，所有镇守官，都要记住白拿铁一份恩情。 这是浩浩荡荡的势！ …… 镇守营中。 老营长和副营长，都满是唏嘘。 “这让人怎么说……” 白拿铁能搞成新式藤甲，倒不是因为他自己有多厉害。 关键是，碰到一个笨贼！ 一个跑来给白拿铁无偿打工的笨贼！ …… 甚至远在城镇的老队长、赵雪晴等人，都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日出之后，他们带着长长的车队，奔赴总城！ 车厢里，老队长、四队长、赵雪晴，三人相对而坐。 “哈哈哈，小白真的在总城，站稳脚跟了。 “还搞出这么大一个动静！” 自从白拿铁去了总城，城镇已经变好太多。 此时，赵雪晴、四队长，身上都穿着藤甲。 车队里其他镇守官，也穿着藤甲！ 城镇的很多小天才，包括陈绿等人，都得到资源，突破到职业级。 城镇的藤蔓销路，各种产品销路，都变得越来越开阔！ 如果白拿铁干脆搞出新式藤甲，这么大动静，城镇日后能得到的好处，简直让人想想就流口水。 “哈哈哈哈。” 车厢里，四队长和赵雪晴，也都很开心。 这次说什么，也要去总城，给白拿铁一起庆祝庆祝！ …… 总城中。 破败大楼。 某个幽深的小房间里。 篝火上煮着一壶酒。 青竹先生坐在篝火前，脸上露出笑容。 “现在，城里所有人，都以为我给白拿铁打工了。 “他们都以为，白拿铁捡到了大运气，而我，不过是一个笨蛋废物。” 篝火对面，坐着一个干瘦的男人。穿着皱巴巴的西装，戴着脏兮兮的头盔。这一身打扮，让他看起来，像个头重脚轻的火柴杆，十分古怪，十分滑稽。 “哈哈哈哈，他们怎么想，都没有所谓。 “关键是，我们快要成功了，不是么？ “只要有人穿上那些新式藤甲……只要他们穿！” 干瘦男人的西装，是红色格纹的。 只不过，那些红色的格纹，好像在蠕动？ 如果仔细观察，能够发现，编织成那些红色格纹的，不是丝线，而是一条又一条，细如丝，长如蛇的，线虫！一条又一条红线虫！ 这个干瘦男人，名为“红线先生”，职业，【线虫饲养员】。 青竹先生喝了一口热酒。 “哈哈哈，估计白拿铁，很早就察觉到我了吧？ “但是，他没有把我抓出来。 “他和我之间，有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他想要研发新藤甲，我也想要研发新藤甲。 “但是，他和我也都知道，研究出来的新藤甲，必然会有问题。 “他以为他能防住我，我不以为他能防住我。 “事到如今，你说，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已经赢了？ “哈哈哈哈哈。” 对面的红线先生，也跟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藤甲厂中。 几十件新式藤甲，被丢进火坑中，付之一炬！ 火坑旁边，老王、老李等技术员工，都很是心疼。 这都是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 但是，不烧不行。毕竟，这些藤甲，都被“老张”接触过。 直到此时，老王心里，仍然感觉如梦如幻。 几十年的同事老张，突然一天，尸骨无存。然后一个技术顶级的坏人，顶替老张，帮他们解决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最后，这个坏人，治好了他的老寒腿，扬长而去？ 这里面的故事，着实让人品不明白…… 其实藤甲，没那么容易燃烧。 但是，火坑了添加了多种化学药剂，就算钢铁丢进去，也能炼成铁水！ 此时，巨大的火坑，散发惊人热力，飞出火焰缭绕。 旁边的白拿铁，终于放心。 “敌人接触过的藤甲，全都销毁了。 “之后举办庆典，就用我们重新生产的藤甲。 “免得被算计到。” 113 庆典惊变! 镇守营中。 盛大的宴会，已经开幕。 琳琅满目的烤肉、炸鸡、面包、糕点……堆满一张又一张桌子，香味充斥在镇守营最大的礼堂！ 外面风雪呼啸，礼堂内部，却温暖如春。 一方面，老营长弄来太多火炉，熊熊燃烧。 另一方面,礼堂里人太多了！ 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觥筹交错，说说笑笑。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老营长、白中尉，都没有现身。 “可真是不得了啊,白中尉才来总城多久，就搞出这么大动静？” “确实厉害啊，哈哈哈。” “有些人身上有资源，有些人心中有魄力。 “白中尉属于又有资源，又有魄力！” 还有些人，得到内部消息，已经在慢慢传开。 “听说了么？白中尉根本不是什么中尉！ “他是个大尉！ “掌握了【流浪枪客】所有技能，同级别最强的，大尉！” “我的天，真的假的？” “我们家主亲自说的。” “难怪他能有那么多资源。” …… 宴会厅的最中心位置，摆了几十个木偶。每一个木偶，身上都穿着新式藤甲。引来一波又一波宾客围观。 “这就是白中尉研发的新藤甲？” “一看就鼓鼓囊囊，很安全的样子！” “造价高不高啊，我们普通镇守官，能穿上么？” “估计要职业级，才能分配到一件吧。” …… 两个服务人员，端着餐盘，悄声靠近，看到这几十件藤甲。 “好丑的藤甲啊。” “这个藤甲，编织的很蹩脚。” “看来技术员工们编织的那一批藤甲,都被白拿铁处理掉了。 “现在这些，是他另外编织的。” 这批藤甲，单纯就编织手法而言，显然是新手编织的，歪歪扭扭。有的肩膀斜了，有的网眼太大，有的腰部像个葫芦。 两个服务人员，都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们两个，正是青竹先生，和红线先生。两个人易容而来，准备动手！ 白拿铁啊白拿铁，你以为不用那批技术人员编织的藤甲，就不会有事了？ …… 宴会上，藤甲二城的老队长，非常开心。 他举着酒杯，到处找自己的老朋友叙旧。虽然说，他自身的武道实力，十不存一。但是二城的白拿铁，站起来了！ 又一个陌生人凑上来。 “老队长,您好。 “我们这边需要收购一批黑金星星藤蔓，您那边有货么？ “价格……” 老队长低下头，慢慢聊了两句。 他发现，今天的宴会，咨询业务的人格外多。而且给出的价格，也都贼优厚！业务从来没这么好谈过。 谈完这一单业务，老队长忍不住偷笑。 “嘿嘿嘿。” 业务谈的好，城镇就能赚更多钱，城镇的平民们，就能过一个肥年！ …… 赵雪晴则被几个女性武道家拉走，在一起切磋武艺。 这几个女武道家，都年龄不小，看着赵雪晴如此年轻，心中颇为惊奇。 拉着赵雪晴，非常热情，讲解武道经验。 赵雪晴一边认真听，认真想。心道自己前年来总城的时候，这几个姑婆，可没这么热情。 结果今天就像见到亲女儿一样，各种武道经验，倾囊相授。 这也太真实了。 …… 老营长和白拿铁，一起进入宴会厅，来到几十具藤甲旁边。 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有总城的大尉、中尉。 看看今天场中浩大的声势，白拿铁感觉，还有那么点不真实。 平心而论，搞这个新型藤甲，其实他没做什么……买那些材料，也不是为了搞藤甲。 总之结果是好的。 估计还要再有一点波折，之后就没问题了。 老营长看向白拿铁。 “白少，我们等会儿，一起穿上这些藤甲，然后给大家讲几句。” 白拿铁嘴角抽搐。 “额……这……终究是武道家的装备，我就不必了吧？ “优先分配给武道家！” 虽然说，之前做了完全准备，但白拿铁多少有点心虚。 毕竟，他也只是个脆弱的【枪械大师】，不应该冒这种险。 让这些皮糙肉厚的武道家穿藤甲，那不很合理么？ 老营长“嘿嘿”一笑，摘下一件藤甲，亲切搂着白拿铁，给他穿上。 “今天在场的，谁都可以不穿。 “唯独白少，你是必须要穿的。 “就算只有一件，就算只有一个人能穿，那也必须是你！” 开玩笑！你白拿铁这藤甲到底怎么来的，你我都心知肚明，这藤甲还不知道是不是坑，你必须跟着一起踩！ 其他的中尉和大尉们，满是羡慕，看着白拿铁被老营长套上新式藤甲。羡慕老营长和白拿铁的亲密，也羡慕白拿铁第一个穿藤甲，很有纪念意义。 老营长也穿上后，立刻招呼身后的中尉、大尉们。 “大家也都穿，每人来一件！” 这群人立刻乐呵呵跑上前，开始套藤甲。 …… 礼堂中央的舞台上，老营长、白拿铁等人，连贯走上去。还有老王、老李等技术员工，也穿着新藤甲，一起走上去。 顿时，整个礼堂里，都安静下来。 参与者们纷纷凑上前，压低声音，准备听老营长说话。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都很懂事。这时候谁没点颜色，都混不到好果子吃。 却见老营长轻轻嗓子，也不用喇叭，便有洪亮的声音，响彻礼堂。 “今天，大家欢聚一堂。 “主要是庆祝，我们的新式藤甲！ “就是我们身上这件了。” 立刻，礼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越懂事的鼓掌越用力！ 老营长继续介绍。 “我们旧有的藤甲，其实已经足够优秀。能够抵抗斩击，削弱枪击，为我们的镇守官，带来守护。 “但是现在的新藤甲，更加优秀！ “它不但能抵抗斩击，还能抵抗钝器！ “甚至，它具备浮水的性能！ “在特殊环境下作战，能够让穿戴者，更加如鱼得水！” 场中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虽然，这新式藤甲，造价不是很便宜。 “但是，在我们的计划里，藤甲九城，一总城，九分城，所有职业级，都能覆盖！” 掌声再次爆发！ 白拿铁站在老营长身边，相当无语。 老头儿只说全覆盖，可没说多久全覆盖。估计等真正实现职业级人手一件，也要正儿八经等几个年头了…… 但是白拿铁没所谓，如今藤甲厂在手，尽可以优先安排自己人，优先安排二城。 …… 老营长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一个穿着侍者衣服的服务人员，悄悄迈着小碎步，走向舞台，走向靠近老营长的地方。 正是易容而来的青竹先生。 他无比兴奋！ 那件藤甲，就穿在老营长身上！ 这意味着，老营长马上就会遭重，而他可以第一时间，冲上去，抢走老营长的不老甲！ …… 人群后方，一个侍者，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一只口琴。 他正是易容而来的红线先生。 他的能力，是培养、驾驭红线虫！一种可怕的寄生虫！ 总城生产的所有新式藤甲，都被植入了寄生虫！ 早在几十天前，他用红线虫卵，污染了总城仓库里的玫瑰花汁！ 没错，虽然白拿铁单独制作的一批藤甲，千防万防，没有被青竹先生接触到……但是，他绝不会料到，出问题的点，在玫瑰花汁！ 相比于白拿铁单独制作的车间，总城的药材仓库，几乎等于不设防！ 况且，这是青竹先生曾经瞒报的玫瑰花汁，谁又会怀疑这东西？ 台上的人，穿着的藤甲，虽然不是技术员工们制作的，虽然制作过程中，青竹没有接触到……但是只要用了总城的玫瑰花汁，那就必然被红线虫污染了！ 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老营长，红线先生，掏出了口琴。 他知道，下一刻，那些藤甲里，就会有红线虫钻出来，钻进那群人的后心、前胸、肋骨、颈椎…… 精致小巧的口琴，从嘴边滑过。 不起眼的小小口琴，竟然爆发出极大声浪！ 琴声像是尖锐的冲锋号，立刻回荡在整个礼堂，甚至盖住了老营长说话的声音。 …… 几乎同一个瞬间，舞台之下，青竹先生暴起！ 他全身的筋骨、肌肉，都调整到最佳状态！ 破限之一，凌波微步！ 一手伸出，抓向老营长咽喉！ 破限至二，天山折梅手！ ……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舞台有部分大尉、中尉，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睛，茫然无措。 只是感觉荒谬……青泉武圣在此，为什么还有傻蛋敢来造次？ …… 白拿铁眼神平静。 掏出口袋里的无限续杯。 他们身上的藤甲，不会出问题。因为这藤甲，根本没用总城的玫瑰花汁。 事实上，这一批藤甲，根本就不是总城制造的！ 这是白拿铁拿了文档和技术，在二城，找人制造出来的！ 老队长、赵雪晴等人，浩浩荡荡来到总城，不是来玩的，而是身负白拿铁的任务，秘密押送来一批藤甲！ 在二城制造的藤甲，所有材料，完全在总城视线之外，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只要技术和文档没出问题，这批藤甲，就绝不会出问题！ …… 青竹先生，被老营长一巴掌拍断手臂，一巴掌扣住脑袋，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老营长夹到腋下。 “咔嚓嚓……” 脆响声中，不知道断了肋骨，还是体内的玻璃容器。 …… 远处的红线先生，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口琴已经吹响，但是原本应该寄生在藤甲里的红线虫，完全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青竹先生，冲到了一个全盛的青泉武圣脸上…… 一瞬之间，他就决定，果断止损！青竹先生已经搭上了，他没必要一起送死！ 手中口琴再响！ 他的身上、头发里、衣服里……如同放烟花，爆出红色细线，爆向四面八方的人群。正是一只只红线虫！ 而他身旁的人，或是职业级武道家，或是女眷，或是孩子，都还茫然未觉，没有反应出惊变。只是被一只只红线虫，落在头发上，脖子上，耳朵上，衣领上…… 想要跑路，需要先制造混乱！ 红线先生转身，就要冲出礼堂！ 却听一声枪响。 嘭！ 一枚子弹，快到不像话，瞬间轰了过来！ 轰在红线先生后心，居然爆碎，炸开大团绿色烟雾！ 烟雾到处，所有人应声倒地！ 红线虫被烟雾淹没，更是蜷缩成一团，生死不知！ …… 舞台上，白拿铁眼神冰冷，仿佛在看小丑。 轻叩扳机，第二发子弹，几乎同时，射出！ 嘭！ …… 转瞬之间，风波停，尘埃尽。 礼堂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听到两声巨大的枪响。 只看见老营长，把一个软成面条般淌绿水的侍者，随手扔下舞台。 只看到舞台下，一处突然爆发烟雾。烟雾散尽，武道家、女眷、孩子，倒了一地。 还有一个侍者，趴在地面。只是脊背上，出现一个盘子大小的血窟窿，前后通透。 废土世界，大家多少都见过点血，看到舞台上老营长、白大尉都不慌，他们也不至于太慌乱。 只是都远离红线先生倒下的地方。 老营长清清嗓子。 “哈哈哈，大家别紧张！ “小节目，小节目而已！ “我们继续讲话……” …… 很快，老营长一边讲话，有人来把两具尸体，收拾干净。 弄脏的食物，也都撤掉，换来新的。 被波及到的客人，则送去医院，紧急处理。 台下的人们，看到白大尉好整以暇，安静站在老营长身边。 有些人心里嘀咕。 “白大尉那是什么子弹？ “怎么这敌人，不像中枪，反而他妈像中了一炮？” 台上，有些神枪手路线的【流浪枪客】，更是品出异常。 刚刚，白大尉的两枪，会不会也太快了？ 普通的左轮，有那么快么？ 绝没有！ 这咋回事？ …… “……这次的新藤甲，离不开白大尉运筹帷幄…… “啊？我好像说漏嘴了。 “哈哈哈，没错，我们的白拿铁大镇守官，虽然还是中尉的肩章，但他已经是大尉了！” 舞台下，立刻响起惊叹、欢呼和掌声！ 一边说着，老营长心中，回忆起刚刚眼睛捕捉到的画面。 回忆起刚刚，白拿铁那把瞬间掏出，瞬间扣动扳机，瞬间装回口袋的枪…… 白拿铁那把枪，不是制式左轮！ 那是一把个头更大，枪管更粗的枪！ 算什么手枪，说“手炮”也不为过了！ 这家伙，已经设计出自己的枪了？ 这会不会也太快了？ 他他妈到底是什么来路！ 114 巴特雷，新收容物，【时间的囚笼】 老营长讲话之后，又让白拿铁讲话，介绍新式藤甲制作过程中的先进经验，博来大片掌声！ 又让藤甲厂的技术员工们，选出代表，发表感言，同样引来掌声！ 一套流程走完,大家终于可以开饭！ 白拿铁走下舞台，找到老队长和赵雪晴，还有孙水壶和小雨医师等人，都已经凑在一起，眉开眼笑，在等待。 “小白,干得漂亮啊！” “哈哈哈，你果然在总城混出来了。” “一起去吃烤猪排。” …… 宴会上，有老人,也有孩子。 一个穿着礼服的小男孩，正守在放置糕点的桌子旁边，抓着蛋糕，大口往嘴里塞。 他的腮帮子，鼓鼓的。 他的脸上，皮肤细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满满胶原蛋白。 因为吃蛋糕吃得太过于着急，以至于，脸上满是蛋糕末。 旁边的几个孩子，想要凑过来，和他一起吃。 “你好啊，我叫小童，我爸爸是卢中尉。 “你是谁啊？我们可以交朋友么？ “你脖子上挂的，是怀表么？很好看啊。” 礼服小男孩,扭过头，看到凑过来的孩子们,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像哭又像笑。 他没有说话，咽下嘴里的蛋糕，擦掉嘴角的蛋糕末，便转身离开。 他的脖子上，挂着黄铜怀表。怀表的表盘，指针下面，雕刻一副活灵活现的人脸。 …… 礼服小男孩一路走过，很快就来到礼堂边缘，进入厕所。 他双手捧起怀表，看向表盘的人脸。 “囚笼大人，我吃过蛋糕了。 “谢谢您的恩典。” 他的声音哽咽，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被他称为“囚笼大人”的怀表，表盘那张脸，竟然开口说话！ “很好，那就开始干活儿吧。” 表盘的一根秒针，开始旋转！ 当秒针旋转时,独属于礼服小男孩的时间，变了！ 他的身影模糊,变成一块块色彩，一根根线条，宛如一副立在地上的画！ 色彩变幻，线条重组，又重新幻化为人。 礼服小男孩，已经离开他无忧无虑的八岁，来到他满脸沧桑的三十八岁，衣衫破烂，腰背前驼，脸上的皱纹里，积了黑色的尘埃。 这块人脸怀表，这所谓的“囚笼大人”，赫然是一件收容物！ 而八岁的礼服小男孩，三十八岁的驼背中年男人，其实都是一个人，他名叫李华，拥有两个职业……三十八岁时，晋级的【青泉武圣】，以及四十岁时，得到的【收容物奴仆】…… 没错，虽然此时的他，是三十八岁。 虽然身体是三十八岁的身体…… 状态是三十八岁的状态…… 衣服是三十八岁那年夏天，老婆亲自为他穿上…… 尘土是三十八岁那年夏天，赶路后沾染的尘土…… 但他确实，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四十岁了。 他的时间与生命，不再属于时光的长河，他只属于这块人脸怀表，只属于这件收容物……【时间的囚笼】。 …… 宴会上。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一起围在摆放烧鸡的桌子旁边。 两个人正围剿一只烧鸡。 “这个肉好嫩啊，有汁水呢。” “对哦，虽然是烤鸡，但是一点都不柴。” “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旁边好些人，很想凑上前，和白大尉说几句话。 但是，大家都懂，白大尉吃得满脸都是油，这种时候，凑上去绝不会给人家留好印象，只会徒增恶感。 白拿铁一边吃，一边也能注意到，旁边有些目光。 身为【枪械大师】，他当然能察觉到周围的动向。 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 “要不，我们干脆，打包回去吃得了？” 今天，白拿铁有点累，不想应酬，只想舒舒服服吃个饭。 小雨医师点点头。 两人果断喊来服务人员，借了一个锅，开始动手打包。 旁边的宾客，都看到了。 “卧槽？白大尉果然真性情！” “身居高位，不忘赤子之心，这就是白大尉么？” “你看，只有这样的赤诚之人，才能真正做出实事！” 不远处，老营长看到了，满脸笑眯眯，啥都没说。 他对白拿铁，其实没有什么意见。 虽然白拿铁是个超级二代，但是白拿铁从来不搞事情，甚至帮总城解决了很多问题，还开发出新式藤甲。 这样的超级二代，再多来几个，他也不嫌弃。 虽然说……白拿铁的实力，有可能已经超过他，让他感受到一丢丢威胁。 但是转念一想，人家身为超级二代，而他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草根青泉武圣，本来就拼不过，心里马上平衡了。 …… 锅里打包了白拿铁喜欢的烤猪排，烤牛排，还有小雨医师喜欢的面包，蛋糕。 两个人一起，带着锅，转身离开。 突然，有人冲上来，抱着一个巨大的木头匣子。 “白大尉！我要送您一件礼物！” 白拿铁愣住。 “这……无功不受禄……我……” 却见这人，打开匣子。 白拿铁看到，匣子里，赫然是一把超大号的狙击步枪！ 这把枪生锈了，而且枪管断掉。 但从枪神，依稀能看出，好像是穿越前的，巴特雷？ 送礼的人看见白拿铁的表情，知道这件礼物，算是送出去了。 立刻眉开眼笑。 “这玩意儿，是我的传家宝。 “是大灾变之前的武器了。 “没啥用处，生锈了，零件都锈死了，枪管也断了。 “放在我家里，真的没啥用，食之无味。 “倒不如送给您，反正您是枪法大家，拿这玩意儿，也许能研究出门道？” 白拿铁咬咬牙，咂咂嘴。 他确实不想收礼！ 但是这把巴特雷……可以研究一下，让无限续杯复刻？ 真的很有价值！ 他看看送礼的人。 “您怎么称呼？” 这人身材魁梧，穿着镇守官制服。 “我是镇守营的，大头兵，您叫我老张就好。” 白拿铁思量片刻。 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一件新式藤甲。这玩意儿横竖没啥用，干脆脱下来。 “张哥，你这件传家宝，我确实喜欢。 “这件藤甲，我和你换。” …… 白拿铁抱着木头瞎子，和里面的生锈半截巴特雷，扬长而去。 老张穿着新式藤甲，满脸不可置信。 他连职业级都不到，别说新式藤甲，就算普通藤甲，也没他的份！ 没想到啊，家里面扔在墙角的垃圾，还能换来这样的宝贝！ 哈哈哈，赚大了！ …… 旁边的其他宾客，纷纷感慨。 “白大尉这么敞亮嘛？” “人家也不稀罕随便占便宜。” “他是挺讲究的。” 还有的人，突然眼睛放光。 “不就是生锈的铁垃圾，我家也有啊！” “卧槽？厨房里扔的那把烂枪，有没有卖破烂来着？” …… 旁边的老营长，低声问副营长。 “那把是大灾变前的古董枪？” 副营长识货。 “巴特雷。 “是大灾变前的，顶级狙击步枪。 “射程有两千米。 “子弹口径贼大，号称大炮！” 老营长松了口气。 “那没事了。” 大灾变前的枪，和废土土著的枪，有巨大区别！ 大灾变前的枪，普遍结构极其复杂，就算复刻出来，也做不到相应的精度，调不到人枪合一。 换言之，大灾变前强大的枪，在废土，并不强。会水土不服。 白拿铁想研究那玩意儿，纯属于是白费功夫，属于想太多了…… …… 礼堂的宴会，还在热热闹闹举行。 酒肉飘香，觥筹交错，热乎乎的香味混杂着喜悦的氛围，飘向高高的天花板。 礼堂外面，风雪茫茫。 一架马车，载着白拿铁和小雨医师，冲进风雪中，在积雪里留下马蹄印和车辙，去往藤甲编织厂。 车厢里，白拿铁和小雨医师，一起看着木头匣子里，那把断掉半截的巴特雷。 虽然它已经锈蚀的不成样子，已经锈蚀的没了棱角，麻麻赖赖，但隐约能看出的线条，还是透着冷硬和森然，彰显它不知多少年前，位列一个时代杀器王座顶点的风范！ 小雨医师皱皱眉头。 “你要它干嘛？” 白拿铁道。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它给做出来。” 马车穿街过巷，驶进无人居住的废弃街区。 白拿铁不知道的是，街区中，一处漏风漏雪的空旷房子里，走进一个，三十八岁的沧桑男人。 …… 满脸沧桑的李华，蹲在房子的角落。 这个角落能够避风，不至于太过寒冷。 随机从口袋里，掏出两团湿巾。 这是两团，浸血的湿巾。 其中一团，浸润了青竹先生的血，还有一团，浸润了红线先生的血。 是他刚刚动用青泉武圣的身手，在镇守营偷出来的。 两团浸血的湿巾，分别把血，滴向人脸怀表，滴向表盘的人脸。 只见袖珍人脸张开嘴巴，把两滴血液，先后喝了进去。 “喔……这两个家伙。” 只见人脸怀表，一根秒针，开始转动！ 怀表中飞出一块块色彩，一根根线条，这些色彩和线条，在半空中分成两组，不停勾勒、描绘。 其中一组，描绘成穿着红色格纹西服的瘦弱男人，正是红线先生！ 其中一组，描绘成脖子顶着玻璃罐子的生化怪人，正是青竹先生！ 两个已经死透的人，就在此时，就在此地，用两滴鲜血，活了过来！ 漏风漏雪的破败房子，骤然安静。 青竹、红线、李华，三个人，面面相觑。 青竹和红线，都感到，宛如一场幻梦。 “刚刚，我不是被青泉武圣打死了？” “我好像中了一枪？” “怎么回事？” 红线摸摸自己的口袋，口琴还在。 看看自己的衣服，红线虫，也还在。 “不对啊，这些红线虫，不是被毒气弹毒死了？” 两人看看李华，看看蹲在墙角，捧着怀表的李华。 “这位……你又是谁？” 却见李华，露出古怪的笑容，脸上黑色的褶子，都皱成一团。 “哈哈哈哈。 “你们好啊，一小时前的青竹，还有，一小时前的红线。 “欢迎来到……时间的囚笼！” …… 风雪肆虐了一天一夜。 在第二天傍晚，终于停歇。 白拿铁送别老队长和赵雪晴，回到藤甲厂中。 沿途看到，工人们正在下班，一个个吃饱了饭，三五成群，有说有笑。 看到白拿铁，所有工人，都会满脸开心打个招呼。 “白大尉，晚上好！” “晚上好。” “白大尉，晚上好啊！” “晚上好。” 新式藤甲开发出来，工人们有更多钱赚，更多奖金拿。年前第一批新藤甲做出来后，每人都能过个肥年！ 每个人都感觉到，白大尉来了以后，整个藤甲厂，确确实实变得更好了！ 白拿铁一路回到办公室里。 办公桌上，已经点亮了油灯。 照亮桌面的巴特雷……准确来说，是锈蚀的巴特雷碎片…… 没办法，这把枪，实在太锈了！ 白拿铁想打开研究研究，看看内部结构，发现这玩意儿，差不多一碰就碎，里面有些零件，还能看出模样。有些零件，早就变成一堆铁锈粉末。 “但是……该说不说，不愧是大灾变前的东西。 “确实很妙啊！” 这把枪，那些还能看出模样的零件，已经足以给白拿铁巨大启发！ 很多关于枪支设计的细节、知识、技巧，此时都明悟了。 “这把枪，还是很有价值的。 “可惜了，太多零件生锈。 “如果有一把新的，囫囵的，那就好了。” 说这些都没用，白拿铁翻着囫囵的零件，拿起来，转着圈看，一边研究，一边比划。 …… 漏风的房间里。 李华仍然蹲在墙角。 他的身体，已经被冻僵了，毕竟，身上是夏天的衣服。 而且肚子很饿，整个人，很虚弱，也很难受。 纵然是青泉武圣，身体素质超强，此时也感觉很够呛，不知道啥时候，就要冻死过去。 便在此时，手里捧着的怀表，秒针“咔嚓”跳了一格。 李华的身影，有了片刻模糊，变成线条和色彩，又重新变回李华。 但他回到了三个小时前，变成没有冻伤，肚子里填饱的状态。又能在这风雪飘摇的冬夜，再坚持三个小时。 没错，他永远都不会冻死。就算他真的死了，【时间的囚笼】也随时可以，会跳几格，让他回档到自己活着的时间。 115 楠树大都，来人 暮色即将来临。 办公室里，已经点亮了灯。 是全新的灯，一组八盏灯，琉璃灯罩，特种灯油，特制灯芯，没有味道,而且亮度极高！ 白拿铁坐在办公桌后，非常满意。 “这个照明效果，和穿越前的冷光led，其实也差不多了。” 这一组八盏灯，其实也是别人送的。但白拿铁收起来，丝毫不手软，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因为这是董石送来的，是董氏家族送来的。 “唉，老董这人,有点过于客气了。 “那些屁事，过去就过去了，何必太放在心上？ “三天两头来送这送那，反倒显得我小气。” 旁边的孙水壶点点头。 “是啊是啊。 “关键老白你必须要收，你不能不收。 “否则，董家人会害怕的。 “你背负这些嫌隙，都是为了董家人，为了他们能睡个安稳觉！ “唉，委屈你了。” 白拿铁点点头。 “也没多大事。” 旁边的小雨医师，翻个白眼。 这俩家伙，无耻到一定境界了。 废土就是如此，到了一定位置后，行事交往，甚至会看起来很浮夸很戏剧化，还带点搞笑。 白拿铁把最后一个巴特雷的零件，装回木头盒子里。 都研究完了。 但是还需要更多思考。 毕竟,巴特雷其实零部件很多，枪支设计中的思路和技巧，也都很精妙。 换到无限续杯这边，它只是一把废土特产的左轮，零件总数都没多少。想要运用巴特雷中学到的知识，就要灵活运用，活学活用。这难度很大！ 孙水壶道。 “最近又有很多人，拿着大灾变之前的枪，送到厂里来。 “我只收了一部分。 “也没亏待，该给的钱都给了。 “回头给你送来。” 白拿铁点点头。 多了解一些枪支知识，多思考，多研究，也许过不了多久，无限续杯就能解锁一个新形态了。 …… 夜风冰冷。 路边的破败房子里。 李华捧着人脸怀表，看向身前两个人。 他们都趴在地上。 青竹软趴趴像一根面条，身上的骨头、体内的玻璃罐子，都碎掉，液体流淌，身体抽搐……没错，这是青竹刚刚被老营长捏碎，还没死掉，生命弥留的那段时光。 红线趴在地上,后背有巨大的血洞，鲜血汩汩流出，内脏无力蠕动，面容扭曲，身体颤抖……没错，这是红线被白拿铁一枪开个窟窿，还没死掉，生命弥留的那段时光。 当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越来越暗越来越弱，当身体失去知觉，当眼前失去色彩……那是怎样的味道和体验？ 很快，青竹停止了抽搐，再次变成尸体。 但随着人脸怀表，秒针倒跳，他的身体又活过来，他的时光又回到身体刚刚被夹碎的时候……他要再一次体验生命之火的熄灭。尽管从下午到夜晚，从白天到黑夜，他已经不知道体验了多少次。 很快，红线停止了颤抖，再次变成尸体。 但随着人脸怀表，秒针倒跳，他的身体，同样活过来，回到刚刚中枪，胸口的骨头、皮肤、肌肉被轰碎的那一刻，再一次开始体验生命之火的凋零…… 旁边的李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正常人，能体验多少次死亡？ 只有一次罢了。 但是，一旦落入【时间的囚笼】，这件事将会发生变化。 身体死去，意识涣散，生命凋零……这些事情，时间的囚徒，可以体验无数次，甚至陷入其中永远轮回，永不停歇，永远无法超脱…… 李华心想，这两个新同伴，估计已经崩溃了吧？ 但是，没办法。 任何人，一旦被囚笼大人捕获，都必要有这样一番经历。 这是入伙的仪式，是新人的课程，他们将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体验到时间囚笼的伟力，以及被剥离出时间长河的无助和痛苦。 真是丝毫没有人性的入伙仪式呢……但话说回来，囚笼大人是收容物啊，它没有人性，那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 …… 清晨。 白拿铁坐在办公桌后面，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 突然，有人敲门进来。 “白队，我们这里收到一封文件，是楠树大都送来的。” 大都？ 藤甲九城隶属于楠树辐射圈。辐射圈里共有几百个城市。而所有这些城市的中心，就是“楠树大都”。 “大都的文件，不应该发给镇守营么？ “给我干嘛？” 白拿铁接过信件，拆开看。 发现是一封通知信。 楠树大都，一个叫“梁云”的【枪械大师】中校，要来视察新型藤甲？ “嗯？” 白拿铁皱皱眉头。 这是什么人？ 新型藤甲和他有什么关系？要他来视察？ 最怪的是，这封信里，写明了，要求的接待规格，要全厂提前打扫卫生，要全厂员工到门外等待，还有午饭的规格，要求八荤八素，八热四凉四汤，还要准备烈酒…… 白拿铁越看越皱眉。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咋还有点奇葩？玩尬的？” 抬头看看张大花。 “准备车，我去镇守营，问一问老营长。” …… 镇守营中。 老营长看着这封信，也很是汗颜。 “一般来说，楠树大都来人的话，都是镇守营接待。 “但是这个梁云中校，他没给我送信，直接把信送到你那里去了。 “多少是不太讲究！ “但是，也没所谓。 “你想怎么接待，就怎么接待。 “梁云的话……他是楠树大都的天才枪械师，刚刚晋升到中校不久。 “但是，大都没有姓梁的大家族。” 没有姓梁的大家族？ 从这句话里，白拿铁品出几分味道。 镇守官内部，没有太多规矩。很多东西，都按照个人心中的道理来。 当然，每个人心中的道理，可能会不一样。可能会起冲突。 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会遵循两个原则。 第一，大领导的道理，是最大的。 第二，大领导之下，谁的权力大，谁的道理就大！ 所以说，老营长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就有点耐人寻味。 白拿铁点点头。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116 中校，梁云 时间临近中午。 天空太阳惨白，路边的积雪仍然坚挺，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一辆马车，驶进藤甲总城。 车厢里面，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正在眯缝着眼睛，思考问题。 他就是梁云,来自楠树大都的【枪械大师】中校。 此时，他手里握着一把枪……也是镇守官制式左轮，但扳机、击锤，都经过了改造，行程更短，击发更快。 弹仓里装的子弹，同样经过他的设计，射速更快，威力更强。 小心翼翼擦干净手里的枪,把枪装回去，又拿出一纸文件。 “真贵啊。” 文件上，是他需要的材料，以及报价。 【枪械大师】的修行，需要太多资源。这些资源又价值不菲！ 偏偏他梁云，又出身楠树大都一个小家族，没什么家底。家族里最强的，就是他，中校。 既然如此，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挣点家底回来。 听说了新型藤甲的消息后,他立刻就发出文件，动身前来藤甲总城！ …… 很快，马车穿街过巷,来到藤甲编织厂门口。 梁云下车，却见藤甲厂门口,只有寥寥三五人，在等待。 他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走上前，看到一个少年，面色沉静，没啥表情。 “你就是白拿铁？” 白拿铁愣了片刻。 这个梁云，怎么语气还挺冲的？ 而且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因为没有让厂里所有人都来迎接么？ 没给他足够的排场？ 气氛顿时古怪。 两个人说了几句，确认彼此身份。 白拿铁便带着梁云，一起进入藤甲厂。 梁云的肩章，有着两轮弯月，象征镇守官中校的身份。但是，硬说起来，在职务上，他和白拿铁也没有上下级关系。 因此，白拿铁给出的接待礼节，就是普通客人的接待礼节。什么全厂迎接、什么十几个菜……都没有那种说法。 几个人一起，先来到藤甲车间，简单参观。 白拿铁偶尔讲解两句。 却见旁边的梁云，一直阴沉着脸,而且越来越阴沉。 这又咋回事？ 原来,一群人一起走,白拿铁和梁云并肩，甚至比梁云还靠前半个身位，这让梁云无法接受！他现在心里火气越来越大，越来越郁闷！ 快到午饭时间。 白拿铁一群人，带着梁云，来到食堂里。 今天食堂吃炖排骨，给梁云准备的，也就是一碗炖排骨，一碟萝卜丝，一叠拌豆腐。 “这两个素菜，是给客人准备的。 “我们厂里的工人，看见肉就像没了命，也顾不上吃素菜。” 梁云瞪大眼睛，怀疑人生！ 他在楠树大都，家里的下人，吃得都比这好！ 他冷哼一声，甩个脸色。 “不吃了！” 白拿铁和孙水壶、张大花几人，面面相觑。 “不饿么？ “那你先等等，让我们几个，把饭吃了。” 白拿铁等人，随即坐下，开始大快朵颐。 很长时间以来，白拿铁都没在食堂吃过饭。此时坐在这儿，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竟然还觉得吃饭贼香。 尤其是梁云不吃的萝卜丝和拌豆腐，和排骨一起吃，更显清香！ 便如此，梁云目瞪口呆，站在喧嚣的食堂里，眼看着白拿铁等人造饭。 他心里的怒火，已经不可遏制！ 妈的！ 这白拿铁，也太狂了一些！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他好看！ 二十分钟后，白拿铁、孙水壶等人，打着饱嗝，站起身。 旁边的梁云，被晾了二十分钟，肚子呱呱叫。 但是没有办法，他没得饭吃了。 一群人来到会议室里，要谈谈正事，看看这个梁云，到底来干嘛的。 会议室里，几个人随便坐下。 却听梁云开口。 “我这次来，是为了新型藤甲。 “首先，代表楠树大都镇守团，对你们提出表扬。” 白拿铁和孙水壶，对视一眼。 却见孙水壶立刻开口。 “你能代表镇守团么？ “你怎么代表？ “镇守团委托你了么？ “给你书面凭证了么？ “还是口头的？” 梁云愣了片刻。尬在当场。 事实上，他及匆匆跑来，要抢走新型藤甲的果实，镇守团甚至都不知道。 “这……这不重要。 “关键的是，新型藤甲，事关重大。 “这里面的牵扯，这里面的意义，比你们想象中，都要更大！ “我这次来，要带走新型藤甲的制作文档，回到楠树大都进行制作。” 白拿铁很无语。 你说带走就带走啊？ 镇守官体系内，没这个规矩吧？ 梁云继续说道。 “而且，你们藤甲总城，也不能留存新型藤甲。 “已经制作出来的，搜罗一下，我全部带走。 “从今以后，你们也不能继续制作新型藤甲。 “你们现在开始安排，天黑之前，把文档和现有的新型藤甲，给我都带来。” 孙水壶又出声了。 “你到底是什么职位？ “我们为什么听你的？ “你是藤甲总城新的镇守营营长？” 会议室里的氛围，瞬间变了。 梁云的脸色，阴沉下来。 镇守官体系内，很多东西，没有明文规矩。 但是，梁云是中校！而藤甲总城的老营长，也不过是少校。 硬要说的话，梁云的命令，他们也应该执行。 虽然这命令，确实很过分！ 梁云冷冷开口。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他再看向白拿铁。 “你又凭什么坐在这里？ “你一个小小大尉，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 “让你安排迎接，你安排不了。 “让你安排午饭，你安排不了。 “你是个废物么？” 便在此时，他看见白拿铁坐在会议桌后面，掏出了枪！ “还敢掏枪？ “今天老子毙了你！” 梁云和白拿铁，两人几乎同时掏枪，几乎同时，打开【子弹时间】，几乎同时扣动扳机！ 两颗子弹，从两个枪口，呼啸而出！ 白拿铁丝毫不慌。 他的洁癖风衣，已经甩起袖子，“啪”甩飞了打来的子弹。 梁云突然察觉到异样。 为什么白拿铁的枪，模样不同？ 为什么那把枪，击发速度这么快？ 身为中校，他当然能看出，白拿铁的枪击发速度，绝非普通的左轮，但又能人枪合一。 改造过的枪，人枪合一，是大校？ 不是大尉么？怎么回事？ 心念电转间，白拿铁的子弹，已经飞来！ 扑哧！ 梁云的手腕，被子弹轰碎！ 鲜血、碎肉、握枪的手，抛飞出去！ 张大花大步冲上前，一脚踹倒梁云，掏出麻绳开捆。 白拿铁冷哼一声。 “这里有个歹徒，闯进藤甲厂，意图不轨。 “绑起来，押送镇守营。” 117 最弱的将军 镇守营中。 病床上，医师正在紧急处理梁云的右手。 医院的院长、还有七个专家，正围着病床，忙忙碌碌，一边抢救，一边满头大汗。 “他失血过多，已经昏迷,需要尽快输血，千万别让他就这样睡过去。 “这个手腕已经被打碎了，无法缝合。 “以我们的技术，这只手，我们留不下，截肢吧。” 几个医师，都顶着巨大的压力！ 因为，断掉的不是一只普通的手，而是一个【枪械大师】中尉握枪的手！ 这个中尉,是人族的重要战斗力，是人族的中流砥柱，过去的时间里，他的身上凝聚人族无数资源！ 但也确实无能为力了…… 手术室外面。 走廊里空空荡荡，只有老营长和白拿铁两人。 白拿铁心里颇有些混乱。 这个什么劳什子中校，怎么像一条疯狗？ 莫名其妙来了，莫名其妙耍横，莫名其妙掏枪。 这真的是中校？ 怎么像个幼稚的巨婴？ 被巨婴碰瓷了，后面会不会很麻烦啊？ 老营长一脸“果然如此”，看向白拿铁，眼神中颇有深意。 “白少……你……您……这下手，会不会有点重啊。” 白拿铁叹口气。 “我现在后悔的要死！ “可惜啊,子弹这种东西，你没法控制它力度。 “神枪手这垃圾职业，控制不了轻重手。” 老营长翻个白眼。心想,你白拿铁脸上的表情，可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 却见白拿铁拉着老营长，来到旁边的长椅坐下。 “其实……梁云这个中校,很水。 “八成是假的。” 老营长再次翻个白眼。 就算梁云是真的中校，手腕被你白拿铁打碎，以后也只能是假的了。 你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吧。 你开心就好。 却见白拿铁压低声音。 “我现在想，楠树大都那边，会不会有人上纲上线，为了这个假中校，跑来找我麻烦？” 老营长脸色古怪。 “那倒不会。 “这个梁云，在楠树大都，遍地仇人。 “手腕断了，他甚至未必敢回去楠树大都。” 白拿铁皱皱眉头。 “遍地仇人？为什么？” 却见老营长，凑过头来，再次压低声音。 “因为，五年前，他抢了别人的老婆。” “抢别人老婆，和遍地仇人，有必然关系么？” “关键是,三年前，被他抢走老婆的男人，晋升将军了。” 白拿铁恍然大悟。 抢了普通人的老婆,那就是抢和被抢，两个人的恩怨。 抢了将军的老婆，将军碍于面子，也许不再亲自出手。但是有的是人，想要替将军出手！ 完全可以理解。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白拿铁和老营长，两个人，都嘿嘿嘿笑起来。 本来白拿铁还想，要不要干脆，把梁云处理干净。但现在看，没必要了。 梁云如果真的死在藤甲总城，首尾不好处理，也许会惹来麻烦。干脆送回楠树大都去，让大都的厉害角色，给他来个干净利落呗。 白拿铁话锋一转，又聊起“将军”。 “营长，说起来，将军这个境界，又是怎么回事？ “【枪械大师】如果进阶了，下一个职业名字叫什么？” 老营长苦笑一声。 “没有了。神枪手这条路线，【枪械大师】就是顶点。 “大校就意味着毕业……” 老营长侃侃而谈，白拿铁慢慢弄明白。 原来，不是所有职业，都能升级到将军。 废土世界，现存的七大将军职业，都和神枪手路线没关系。 “……【青泉武圣】升级之后，下一个职业，叫【共振专家】。” 【共振专家】？ 白拿铁愣了片刻。 这听起来，不像战斗职业啊？ “很厉害么？” 老营长咂咂嘴，满是唏嘘。 “要说厉害不厉害……我也只见过一次。 “只能说，将军，也许就不属于人类范畴了吧……” 镇守官体系内，共有四个将军职业。 【共振专家】，是武道家路线的将军。 【催眠专家】，是心理学家路线的将军。 【植物专家】，草药学家路线的将军。 【文明专家】，据说是研究灾变前各种知识的荣誉将军。 “……反正，神枪手路线，是到顶了。 “一直以来，没有将军的说法。 “镇守官体系之外，还有三个将军职业……” 【收容物合同工】，【收容物奴仆】进阶而来。 【神灵仆从】，一个传说中的职业。 【生物嵌合体】，邪门歪道最常见的将军级别职业。 老营长知道的很多，此时一个一个慢慢讲来。 白拿铁却对【收容物合同工】，这个职业，最有兴趣。 “……收容物的合同工，都是将军？ “有这么浮夸？” 老营长咂咂嘴。 “还真有！ “收容物、神灵……这些都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 “收容物合同工，意味着，能够和收容物，具有契约性质的约定，能通过付出某种代价，暂时得到收容物的帮助。 “这是很可怕的。” 听到这里，白拿铁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感到荒唐。 按照这个算法，他早就是将军了！ 从最开始得到无限续杯，他就能得到收容物的帮助！而且也妹付出代价啊！ 如此算来，曾经的陆一文、方一茜、红酒先生等人，死得都不冤枉。 能死在将军手上，他们值了！ 却听老营长，继续说道…… “收容物，是一种很邪门的东西！ “它们拥有规则类的能力，而且不死不灭，甚至拥有自己的意志。 “所以……差不多就是……不死不灭几百上千年，见识过无数的人和事，见识过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朝代更迭，见识过文明覆灭废土萌芽的，老妖怪？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最可怕的是，它们有规则类能力，又有漫长的岁月，研究、开发自己的规则类能力。 “所以，它们还是，把规则类能力开发到极致，玩出各种花样的，老妖怪！” 啊？ 白拿铁心中古怪。 他手里的无限续杯、社恐靴子、洁癖风衣……算不上老妖怪吧？充其量只是小妖怪。 所以说，白拿铁心中暗忖…… 小妖怪也是妖怪，所以，我也算将军。 但是，毕竟是小妖怪，和那些老妖怪，都有很大差距。所以，我应该属于最弱的将军。 …… 夜色降临。 藤甲总城北侧。 一处巨大水湖，已然冰封。 放眼望去，是平整的冰面，反射月光。 此时，李华蹲在旁边，捧着人脸怀表，看着青竹和红线，正给冰面凿开一个洞。 然后，往洞里，不停投进红线虫和药液。 这一种，是根据囚笼大人的要求，特意配制的药液，和红线虫结合，能形成一种特殊的效果。 青竹盘腿坐在冰面，五根手指对准冰窟窿，像水枪一样，把特制的绿色液体，喷进冰窟窿。 红线也盘坐冰面，他的身上，一根又一根红线虫爬出，爬过冰面，钻进冰窟窿里。 这个水库，和藤甲总城的水脉相连接，和藤甲总城的水井相联通。投入水库的毒和红线虫，将会进入水库，扩散到水脉，最后进入到藤甲总城每一户人家的厨房里，被他们喝下去，喝进肚子里。 藤甲总城的水脉，庞大无比。药剂进去了，瞬间被稀释无数倍。 想要污染整个水脉，榨干了青竹先生，也不够用。 但是……时间的囚笼，自有其办法。 却见短短几分钟后，青竹先生，已经被榨干。他的手指，再也喷不出药液。 几乎同时，时间的囚笼，重置了青竹先生的时间，让他的身体，回到几分钟前，回到身体里满满都是药液的状态。 没错，这就是时间的囚笼，它的可怕之处！ 它可以无限卡bug！ 青竹先生被榨干一次后，时间重置到被榨干前的状态，就能再榨干一次！ 而水库里的毒素，却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红线同样如此，他身上的红线虫，只用半分钟，就全部钻进冰窟窿，进入冰面下的湖水。 但是没有所谓，半分钟后，他会被重置，重置到满身红线虫的状态。重置出来的红线虫，再次释放，钻进冰窟窿里！ 旁边的李华，早已习惯于囚笼大人的强大。 用这个方法卡bug，几乎所有东西，所有资源，囚笼大人都可以无限刷！ …… 另一边。 走廊里，白拿铁和老营长，还在聊天。 老营长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大吹特吹，吹自己听过的将军传说。 虽然他不是将军，也不认识几个将军，但他确实听过很多关于将军的故事。 “……收容物都是老妖怪啊！ “其实，废土人数很少。大校级别的强者，在整个废土，也就几千人，分散在世界各地。 “平均下来，绝大多数人，其实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活的大校。 “但是，曾经有一个收容物，能复活并且控制死掉的大校！” 老营长咂咂嘴。 “那玩意儿可真是邪性啊。 “听说就在三年前，就在楠树大都！ “楠树大都镇守团，就只有团长，是大校。 “可那个收容物，打上门来。你猜猜它控制了多少个死去的大校？” 白拿铁摇摇头，表示猜不出。 “七百多个！” 老营长皱皱眉头。 “贼他妈鬼畜。 “当时镇守团团长，看见自己十年前死掉的爹，拿着一把刀，要来砍死自己！ “还有乌压压一大片大几百人，全他妈都是大校！ “其实咱俩聊起来，我根本想象不出那种画面。 “我也没见过，七百个大校凑一起，到底是什么风景。 “反正就是一件收容物，控制了七百个大校！” 白拿铁也很是惊奇。 这一段听起来，不太像真的。 该不会是老营长吹牛批吧？ “那后来呢？这七百个大校，没把楠树大都夷为平地？” 老营长嘿嘿一笑。 “后来，绿鸟将军来了。 “他带着一堆大校，结结实实打了一场硬仗。 “最后，死了一地的人，成功把那件收容物，收容了。” 白拿铁皱皱眉头。 听起来很莫名其妙，没啥实感。 这个绿鸟将军，也很厉害的样子？ “绿鸟将军很厉害么？” 老营长狂点头。 “当然了！他是我们镇守官系统内，最强的将军之一！ “其实，三年前，他才刚刚晋升将军。 “也不知道为啥，猛地一塌糊涂。” 三年前？ 白拿铁眼神古怪，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手术室。 老营长嘿嘿一笑。 “没错没错，你猜对了。 “梁云当年种草，就是种在绿鸟将军头上。” 白拿铁恍然。 难怪是“绿”鸟。 ……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 白拿铁坐在办公室里，听完张大花的工作汇报。 其中，有梁云的消息。 据说他被送回楠树大都后，当天晚上，整个人就神秘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楠树大都的镇守团，完全像是没这回事儿，不管不问不调查。 整个楠树大都，好像都默认，梁云这号人从来没存在过。 白拿铁心中暗想。果然，给将军头上种草，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梁云这小子，先给一位将军头上种草，又在另一个将军面前掏枪。 他死的不冤枉了，这辈子已经很值得。 张大花离开了办公室，白拿铁则继续研究桌面的枪支零件。 要继续研究，继续学习，帮助无限续杯，早日从小妖怪进化到老妖怪！ 还有社恐靴子和洁癖风衣，也要想办法开发一下。 …… 城外。 水库，封冻的冰面上，青竹和红线，已经麻木了。 这几天里，他们一次又一次，榨干身上的药液或者红线虫，又被重置，再一次榨干。又被重置，再一次榨干…… 一次又一次，不知多少次。 精神上的疲惫，无以复加。 他们两个，变成两台只知道运转的机器，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 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们绝不敢违背囚笼大人的意志！ 只见冰窟窿里，冰层下面的湖水，已经变了颜色，能看出浅浅绿色，能看出红线虫漂浮其中，产出一粒粒红色的虫卵。 被捧在李华手掌心，人脸怀表，【时间的囚笼】，非常得意！ 它的脸上露出狞笑！ “该死的人类，收容我？ “还毁了我所有的囚徒？ “这一次，让你们付出代价！” 原来，三年前，被绿鸟将军收容的，正是它，【时间的囚笼】！ 只是不知何时，它已然逃脱了！ 118 白拿铁的特殊拔毒技巧 天气小雪。 碎掉的雪屑，从空中纷纷扬扬飞下来。 藤甲总城的医院，今天格外拥挤。 巨大的高楼，往日总是空荡。但今天，病人竟然挤满了一楼大厅，甚至溢到外面来。 所有病人，几乎都是同样的病情……他们的肚子很疼,而且，脸变成了青色。 一个个病人，捂着肚子，身体蜷缩成一只只虾米。 …… 老营长陪着医院院长，站在远处的楼上，从窗户里看见这一幕。 透过窗玻璃,隐约能听见人群中的呻吟声。 “这咋回事啊？ “传染病么？” 院长摇摇头。 “像是食物中毒。” 老营长愣了片刻。 “这……很难治疗么？ “洗胃啊,催吐啊,让他们吃巴豆啊，再开点解毒药方，就好了吧？” 院长叹了口气。 “难就难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中的毒，都深入到血液了。 “这种奇怪的毒素，能够在很短时间里，跟随血液，流向全身。 “您别看他们只是捂着肚子，实际上，他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痛。 “头皮是痛的，眼球是痛的，脚趾也是痛的。 “内脏没多少神经，否则他们会感觉到，内脏也是痛的。” 老营长倒吸冷气。 “那到底是吃了什么，导致食物中毒的？” 院长摇摇头。 “已经在排查了，但是还没有排查出来。” 老营长眼珠一转。 “既然如此大规模中毒，那应该不是一般的食物。 “该不会……我们的地下水,被污染了？” 两个老头儿，对视一眼，都感觉不可思议。 按理来说，这是不太可能的。 想污染地下水，那需要的毒素，可就太多太多了，一桶一桶往地下水倒，也要不间断倒个几天几夜才行。哪有那么多毒素？ 而且，这明显不是一般的毒素，估计会很宝贵吧？ 什么人，下个毒这么壕？这么大气魄？ …… 藤甲编织厂。 白拿铁正在听张大花的工作汇报。 “……医院里已经有几千人，据说还有很多人，中毒迹象太深，没办法前往医院。在家等待救援。 “还有一些人，症状比较轻，被医院暂时劝返。 “但就算如此，留在医院的重病例，也有几千人了。” 白拿铁皱皱眉头。 整个总城,加起来,也就几十万人。 能有如此规模的感染,很大概率,是水出问题了！ “有人污染了地下水？ “可是污染地下水的话，成本很高吧？” 白拿铁又想起，曾经的红酒先生。 那小子也污染过地下水。 这种手法，似曾相识。 “从现在开始，厂里的水井，封掉。不再引用地下水。” 张大花愣了片刻。 “那我们喝什么？” 白拿铁指指窗外。 “立刻，去搜集积雪！我们喝雪水。 “全部镇守官，再加上车间里全部工人，都去。 “先不着急搜集厂里的雪，先去周围街区，搜集积雪。 “厂里的都是我们的，没人抢。 “外面的就不一定了。” 张大花点点头。 “不愧是白队！” 他立刻转身，出去喊人！ …… 办公室里。 白拿铁下意识，端起手中茶杯，就要喝一口…… 嗯？ 他突然愣住。 杯中茶，茶中水，不都是地下水么？ 这…… 白拿铁看看自己的手。 “此时此刻，我也中毒了吧？ “多少也中了一些？ “这尼玛！” 虽然还没有发作，但是这种感觉，很恶心！ 白拿铁非常郁闷。 这可咋办？ 无限续杯虽然厉害，但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洁癖风衣？能把主人体内的毒素弄出来么？ …… 医院里已经乱成一团。 躺倒在医院外面的人越来越多。 冰天雪地，碎雪飞舞。 但聚集的病人太多，反倒没那么冰冷了。 一个男人，穿着棉袄，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医院附近，看看乌压压的人群，沉默着转身离去。 远处的楼上，老营长叹了口气。 “你看刚才那个男人，估计也是想来看病的，结果直接扭头走了。 “我们加把劲，快点把病因找出来。 “否则整个藤甲总城，就要毁掉了。” …… 穿棉袄的男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医院，拐进无人的小巷。 藏在棉袄里面的人脸怀表，秒针跳动。 一个男人两个孩子，立刻变成颜色和笔画，又变回李华、红线和青竹的样子。 人脸怀表出声问道。 “确认没有问题么？ “确认这些人类，会上钩么？” 青竹连忙回答。 “您放心！ “您想要的效果，绝对能够达成，不会有任何问题。” 人脸怀表还是不确信。 “那些人类，能想到‘返血’这种治疗方法么？ “他们的技术，有‘返血’这一条么？” 青竹点头。 “我师弟，曾经卧底到镇守官的医院里，对他们的医疗体系，多少有点了解。 “您放心吧，没有问题的。 “他们懂‘返血’！” …… 一辆马车，穿街过巷。 车厢里，老营长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现在的医院，也是个是非之地，也许就被敌人给盯上了。 “你没必要留在那里。 “还是回去吧，不然白大尉会担心的。” 车厢里，坐在老营长对面的，赫然是小雨医师。 马车驶向藤甲编织厂，一路车轮压过路面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老营长想去找白拿铁，当然不是纯护送小雨医师。 他的真实目的，是找白拿铁求援，看看白拿铁背后的力量，能不能想出来什么办法。 此时，老营长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痛了。 这种痛苦很微弱，说明体内的毒素，并不多。以他【青炉武圣】的身体，能抗住。他身上还穿着不老甲，目前来讲，问题不大。 车厢对面，小雨医师同样忧心忡忡。 这次的病症，很古怪。 她目前，也感受到，身体内有一丝丝刺痛。 看到自己的手，也能看出，微微的蓝色光泽。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中毒了！ 明明藤甲厂的食堂，是有验毒机制的！ 她中毒不深，应该能顶住很多天。 突然，老营长察觉到不对劲。 马车的声音不对……怎么没有车轮压过积雪的声音了？ 老营长掀开窗帘，看到车窗外。 只见路上的积雪、墙头的积雪，干干净净。 “嗯？” …… 老营长探着头，看见街巷的积雪，正在被快速铲起来，装上小推车，然后推着跑向藤甲厂方向。 “这……” 白拿铁这厮，已经猜到地下水有问题？ 但是天上落下来的积雪，还是干净的。 所以说，白拿铁这厮，开始提前抢积雪了？ 老营长瞪大了眼睛！ “踏妈的，还得是你啊！” 立刻看看身边的秘书。 “你，快去，回镇守营，让人把积雪都收集起来，越多越好！” …… 不止老营长，很多人，都注意到白拿铁的动向。 藤甲总城不缺聪明人，立刻，整个城里的积雪，都开始快速清理！ 原本一天天雪下个不停，城里到处白茫茫，被盖上一层白衣。 现如今，随处可见的积雪，以恐怖的速度，被抢到一家家的庭院里。 …… 藤甲厂的伙房里，非常忙碌，正在想办法安置这些积雪。 这个倒也好处理，毕竟气温太低了，全天都在零度以下。 厨师们的身体，也都开始有刺痛感，也都中毒了。 但是，一看到白大尉提前弄来的积雪，看到这些干净的水，他们又觉得心里贼舒服。 “哈哈哈，虽然全城人都中毒了，但是，最起码，我们能有干净的水喝。 “他们就只能继续喝有毒的地下水。 “哈哈哈，是啊，多亏了白大尉。” 果然，人类的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 你惨，不要紧，只要大部分比你更惨，你就会觉得幸福。 …… 办公室里。 白拿铁感受着指尖的微微刺痛，感受着太阳穴的微微刺痛，很是郁闷。 “妈的，还是中招了。 “先试试看，这个思路到底能不能行。” 轻轻扣动脚趾，叫醒了社恐靴子。 社恐靴子的机制，很特殊。它发动起来，会抽取穿戴者的体力，但是相比于体力，它会优先抽取药力。 白拿铁心中暗想：所以说，现在我中毒了，我体内的毒素，算不算药力？ 能不能让社恐靴子，把这个毒给抽出来？ 它只是一双靴子，还是收容物，肯定不会中毒。 “社恐靴子，我刚刚吃下了一种药物。 “你能感觉到，我体内的药力么？ “能感受到，就眨一眨眼。” 白拿铁却见到，社恐靴子两个眼睛瞪得溜圆。 它确实没感受到药力。 事实上，确实有是药三分毒的说法，但不能把药力和毒性划等号。 社恐靴子能抽出药力，但是它确实感受不到毒素。 白拿铁心中暗想，这货还是太嫩了。 “我教你！ “你可以慢慢感受一下，老板体内，有没有不一样的东西？ “往日里，我的身体是一种状态。 “但是我吃药后，身体会变成另一种状态。 “两种状态之间，必然有区别。 “这种区别，就是药力！” 社恐靴子愣了许久。 开始慢慢感受。 好像……老板的身体，是和平常不太一样？ …… 不久之后。 白拿铁喝着雪水沏的茶，只感觉神清气爽。 身上的刺痛，一点都没有了。 毒素完全拔除！ 这种感觉，真爽啊！ 尤其全城都中毒，只有自己一个人，拔除毒素，就更爽了！ 果然，人类的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老营长带着小雨医师，走进来。 老营长看看白拿铁的脸，丝毫没有泛蓝的意思！ 这厮竟然没有中毒？ 白拿铁热情招呼。 “营长，快坐！ “尝尝我用雪水沏的茶，别有一番风味，哈哈。” 老营长也郁闷了。 本来有不老甲在身，觉得自己能扛毒，还挺开心。但是发现白拿铁压根没中毒，又不开心了。 难道这厮一直喜欢喝雪水，所以才没中毒？ 两个人进行了一番没营养的谈话，老营长确认，白拿铁身后的势力，不会插手这件事。郁闷离开。 白拿铁看看小雨医师，确信她也中毒了。但是，中毒应该不深。 回头和社恐靴子商量商量，能不能等小雨睡着了，偷偷给她穿上靴子，把体内毒素抽出来。 …… 医院里。 十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医师，围坐在会议桌旁边。 基本上，都认同了这种治疗方法。 “……所以说，这个毒，虽然很厉害，但其实不难解决。 “只需要，用返血法，制作返血药剂，就能解。” 老医师们纷纷唏嘘。 “妈的，这也太麻烦了。” “真恶心啊。” “全城都中毒了，还要全城返血不成？” “那要不然呢？现在的路，只有全城返血一条。” 就在半个小时前，已经有中毒比较深的，不治身亡！ 这种毒，会随着时间，慢慢侵蚀身体。 如果不治疗，它绝不会自行好转！ 但所谓返血药剂，又是一种很麻烦的技术！ 打个比方…… 如果需要治疗张三体内的毒，就要抽取张三的血液，用这份血液，制作张三专属的解毒药剂。 如果需要治疗李四体内的毒，就要抽取李四的血液，用这份血液，制作李四专属的解毒药剂。 而现在，整个藤甲总城，所有人都踏马中毒了！ 那就需要挨个抽取所有人的血液，用每一个人的血液，制作每一个人专属的解毒药剂！ 这个工作量，想想就让人热泪盈眶。 老院长清清嗓子，做出最终决定。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去请镇守营的营长来，通个气吧。 “一方面，尽快开始，安排全城采血。 “另一方面，尽快准备返血药剂的制作。 “这是个大工程，大家都要提起精神来了。” 老院长心里，其实还有着浓浓的疑惑。也是邪了门了，为什么会有人投这种毒？投这种必须返血药剂才能解的毒？ 平心而论，这种毒，很冷门，很少见，也很贵！ 用这种毒毒害全城人，这个敌人，是不是踏马吃饱了撑的？ 故意恶心人？ 故意给医院找麻烦？ 医院里还在不停有人死去，老院长来不及考虑那么多。 “快点吧，去请老营长过来。” 119 攻击大锅炉 夜晚。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外面的风呼啸而过，时而卷起积雪。 小雨医师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棉被露出她半个脸。 白拿铁偷偷爬起身，坐在床沿。 穿上社恐靴子。 “你试试，能不能把她体内的药性，也给抽出来。” 白拿铁掀开棉被,露出小雨医师的脚丫。 然后把靴子凑上去。 这个确实可以，白拿铁很快感觉到，靴子变紧了一些，靴子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而且，白拿铁突然发现，社恐靴子,好像不怕小雨？ 因为是老板娘,是熟人，所以不社恐？ 这……也不算坏事。 很快，小雨医师体内的毒素，全部抽了出来。 白拿铁松口气。 却见，小雨医师幽幽转醒，坐起身，看到白拿铁，从下面掀开棉被，不知道想干什么。 “小白……你……” …… 返血治疗很快就推行开来。 医院的医师、护工们，带着消毒之后的小竹管，散布到城中的各个街区，给居民们进行采血。 每一个人采到的血，都会在小竹管上做记号。 等以后拿解毒药的时候，还要再来取这一管。 藤甲厂也不例外。 空置车间里，小雨医师带着两个护工，给工人们排队取血。废土没有太专业的设备,小雨医师拿着银针,蘸着烈酒,烤过灯火,就能给人血管来一针,放出鲜血。 每一次放血，都放到专门的小竹管里。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编号。 “老李，七七二六五四三八，记住啊…… “老王，七七二六五四三九，记住啊……” 旁边，白拿铁认真看着，站在那里，穿着风衣，面无表情，仿佛一尊定海神针，让工人们都能安下心来，不再多想。 但是，白拿铁的内心，其实也有疑虑。 敌人投毒，到底是想干嘛呢？ 动机何在？ 想要屠城？ 可是,这种毒,没有那么狠。 不太狠,而且还是一种很贵的毒。而且还是必须用返血法才能解掉的毒。 就好像…… 敌人的目标,并不是屠城，而是要，逼迫镇守官使用返血法？ 这是什么套路？ 白拿铁皱皱眉头。 但是，此时此刻，也没啥别的招，厂里的工人，全城的居民，都必须解毒。返血法这一步，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必须走下去。 …… 医院附近。 一个巨大的锅炉房，已经搭建完成。 旁边，老院长和老营长，都在看着。 “返血法，就是要用这玩意儿药蒸？” 所谓返血法，需要把收集来的血液，加进去药材，然后送进大锅炉里，一锅蒸！ 硬说起来，确实是一种极其麻烦的方法。 但是好在，镇守官体系力量大，还能顶住。 已经有一辆又一辆小车，把血样送进了医院。这些血样，都会被加进去相应的药材。 还有加了药材的血样，被送过来，送进大锅炉里面去。 大锅炉里，已经有几千人的血样。而且这个数字，持续不断增加。 等全城十几万人的血样，都被送进大锅炉，就可以开始蒸。 老院长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用不了太久的！ “等明天这个时候，返血药剂，就制作完成了。 “然后分发下去，危机就解除。” 老营长尴尬一笑。 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只是真的很难判断！ 他已经让人，去请来城里所有的中校和大校，还带来镇守营的精锐力量，一起守护这个大锅炉！ “十之八九……还会有敌人的后手吧？ “要不要干脆跑掉？” 老营长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但几乎一瞬间，这个想法，就被打消掉。 他是镇守营的营长，镇守藤甲九城，享受九城的所有资源。他的身家、他的人脉、他的资源、他这一生的积蓄，都在藤甲九城，就算死他也要死在这里，绝不可能逃跑！ 敌人还有后手的话，那就来吧！ …… 夜幕降临。 大锅炉燃烧着熊熊火焰，散发滚滚热力。 热浪席卷四方，和冷风交汇，在锅炉旁边，掀起冷热乱流。 老营长坐在旁边，安静等待。 副营长、张大龙等人，也都严阵以待。 白拿铁坐在的旁边，裹紧身上的棉袄。 心中颇为郁闷。 “居然要给这锅炉守夜。”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个大锅炉，里面还有藤甲厂的几百份血样，几百份返血药剂。 这一夜，很冷，很长，也很熬人。 在场几十个人，或离锅炉近一点，或离锅炉远一点。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人中，没有一个胆敢闭上眼睛睡觉。 万一敌人杀过来呢？ 所有人，甚至没有睡觉的心思，都只想快一点，把这个夜晚，熬过去。 …… 远处。 李华捧着【时间的囚笼】，带着青竹和红线，远远看到大锅炉。 大锅炉，就像一个特大号的蒸锅，正在黑夜里，散发熊熊热力。 “他们在蒸返血药剂了。 “囚笼大人，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人脸怀表开口说话。 “现在，可以冲上去了。 “可以杀了他们，也可以不杀，这倒没所谓。 “关键是，用最强的力量，把那个蒸锅，给我弄倒！” 三个人，商量一番，立刻开始动手。 想要完成这个任务，最合适的，当然是炸药！ 青竹立刻开始，配置一颗超级炸药，到时候，直接冲上去，把大锅炉给放倒。 这对青竹来说，不难。 他体内有很多很多化工原料，而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用完了可以立刻重置！ 一边制作，他心里唯一的问题是，搞掉那个大锅炉之后，还能顺利脱身么？ 会被那些镇守官们撕碎吧？ 唉？好像也不对。 此时，他已经是时间的囚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被镇守官们宰了，那岂不更妙？ 青竹咧嘴一笑，心情从未如此狂放。 旁边的李华，已经开始做热身运动，提前活动关节。 有囚笼大人在，很多东西，不需要考虑。只管往上冲，只管冲上前！ 不久之后，青竹搞定了炸药。他从自己肋骨下面，挖出一个玻璃罐子，罐子里满满的红色液体。 “这是非常不稳定的高爆炸药。 “一旦罐子破碎，炸药见到空气，就会爆炸！” 李华接过罐子。 “很好！” 120 炮轰时间囚笼! 李华接过炸药罐子，把它装进口袋。 而后，纵身一跃，跳下楼去！ 红线和青竹，其实并不认识李华，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强的实力。 只见黑暗中，李华轻飘飘落地,身如鬼魅，冲向远处的大锅炉。 红线和青竹，对视一眼。他们都意识到，李华刚刚，把那块怀表带走了！ 要不要趁现在逃跑？ 但很快，两个人同时冷静下来。 甚至都露出无奈的苦笑。 那块表不在身边了，又能怎样？ 抓住他们的,不是空间,而是时间。 …… 大锅炉旁边。 镇守官们,维持精神紧绷的状态，或凑在一起聊天，或皱眉思考，或盯着远处。 突然，老营长抬起头，看向远方。 他听到了脚步声！ 不止老营长，五个大尉，十个中尉，甚至一群少尉，都听到了。 这个脚步声，很快，但并没有什么掩饰。 有敌人，明目张胆冲过来了！ “有敌袭！ “大家上！” 夜色之中，几十个镇守官，纷纷起身，扑向来人！ 但是,他们的动作,都不够快！ 与来人相对比,他们的动作，好像被慢放。 他们明明已经很快，但只能看见一道黑影，径直从面前掠过！他们甚至看不清，更不要说阻拦，更不要说想伸手拉一把、拦一下…… 只有老营长，已经迎了上去！ 虽然又老又胖，但他的动作，仍然迅猛，全身肌肉瞬间调动，迎上来人，一掌拍出！ 掌出如风，虎啸雷音！ 破限之二，奔雷掌！ “是你啊？” 李华早就不认识这个胖子，但却认识这招奔雷掌。 当年他晋级青泉武圣，曾有个初入武道的小胖子，跟着家中长辈,向他讨教武学。 一转眼，那个小胖子，都已经晋级武圣,都已经坐镇一方，都已经变成满头华发的老人了？ 李华轻笑着，施展自己的武学。 落入时间囚笼的这些年里，他也会研究武学，也会打磨自己。他的经验日渐丰富，他的感悟日渐深厚，他的武道日渐精湛。但他的身体，却可以永远保持在三十六岁，最巅峰的年龄！ 只见他筋骨协调，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他心意之下，不同程度调动。他的身体，竟然随着袭来的掌风而动，仿佛一张纸，要被风吹走，但又突然侧转，用锋利的纸的侧面，切入风中…… 破限之一，北燕回还！ 奔雷掌打在空处，撕裂声波，轰出爆鸣！ 而李华已然随风而走，竟如鬼影，来到老营长背后！ 兔起鹄落之间，镇守官们尚且震撼于来人的速度，刚刚听到老营长的掌风，还没看到敌人鬼魅的“北燕回还”…… 老营长的汗珠儿，已经从额头冒出来。 这…… 这一招北燕回还，他认识的！ 年少时第一个见到的武圣，年少时最想学会的武术，都涌上心头。 可他不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套北燕拳法，不是早就失传？ 心念电转间，老营长不进反退，猛然撤步，宽厚的背部，靠向敌人！ 同时反手肘击！ 刚刚的北燕回还，太快了，他来不及做其他应对！ 却见李华在老营长背后，挥出一掌，轻松写意，但手掌在这雪夜，拖出道道残影，划过轨迹，切向老营长后心。 破限之二，一翅难飞！ 噗！ 挡无可挡！ 一掌落下，衣衫绽碎，血肉横飞！ 咔嚓声中，不知断了肋骨，还是断了脊椎！ 老营长咽喉涌上腥甜…… 直到此时，其他的镇守官们，才纷纷冲上来！ 拳脚刀枪，从四面八方，攻向李华！ 但李华并不在意。这些年里，这种程度的围攻，他也已经见过很多次。 他身法翩跹，如同鬼魅，从拳脚刀枪的缝隙中穿过。 他一手扬起，甩飞炸药瓶！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冲天火光，火球和热浪，推倒巨大锅炉！ 这一下，便如推金山，倒玉竹，锅炉倒了，火焰乱了，里面的十几万小竹管血样，都被倾倒，血液流淌，掺杂着药材，还有白色蒸汽。 李华再次抬手，一枚人脸怀表，扔向倒掉的锅炉！ 却见怀表，竟然悬浮半空，而锅炉中洒出来的血样，凝成丝丝缕缕红色蒸汽，飞向那一枚怀表！ 场面一片混乱。有的镇守官，抱着生死不知的老营长，快速逃跑。有的镇守官，继续冲上前，攻击根本打不到的李华，好像在追一道影子！有的镇守官，去攻击飘在天空的怀表，但是他们的拳脚、武器，落在怀表上，根本没有用处！怀表飘在空中，如同焊在那里，纹丝不动！ 李华已经要离开了，好像完全不需要等待那颗怀表。 他心中很快意！ 几十年如一日，沦为阶下囚徒。 但终究还是换来强大实力！ 芸芸众生，哪怕一城中尉、大尉，又能如何？ 在他面前，仍然是蝼蚁！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远处，白拿铁掏出无限续杯。 “这笑声，也太恶心了。” 手中的左轮，仿佛变成流动金属，开始扭曲，开始拉长，开始变形！ 更大的弹舱、更大的击锤、更粗的枪身、更长的枪管……短短片刻，赫然变成一架大狙巴特雷！ 但这把枪，是用有限的金属拉伸成，它的铁皮极其薄，它的重量那么轻，以至于白拿铁单手就可以端住。 【子弹时间】，开启！ 一枪瞄准李华，【目尺】【眨眼钟】【弹道心算】！ “给我死！” 扳机扣动！ 嘭！ 巨大的子弹，冲出枪膛，冲出枪管，冲过枪口跳出的火焰，冲过夜色，穿过人群，轰在李华刚刚落地的后心！ 噗！ 血肉横飞，断了脊椎，碎了心脏，洞穿胸膛，一具透明尸体，抛飞！ 远处的人脸怀表，立刻，秒针抖动，回跳…… 但是，秒针的跳动，终究需要时间。 而这段时间，不如白拿铁的子弹快！ 嘭！ 人脸怀表，被轰飞出去，转着圈抛飞！ 血色蒸汽的吸食，立刻打断！ 它转着圈抛飞，在夜色里，划过奇怪的轨迹。 但是，它的轨迹，被白拿铁算到了！ 嘭！ 嘭！ 嘭！ 三枪连响，它被连轰三次！ 身为收容物，它不可毁灭，但是它也有被收容的逻辑！ 受到太过于强大的攻击，它的人脸，开始吐血…… 首先吐出血色蒸汽……而后是一口黑红色的血……那是来自红线的血…… …… 远在几百米外，红线先生，突然变成线条和色彩，被重新勾勒、重新描绘，短短片刻后，重新变成一具尸体，一句胸口前后透明的尸体，瘫软在地。 …… 【时间的囚笼】，已经顾不上震惊！ 【枪械大师】，大校么？ 它的时针，跳过一格。而后，整块表，变成色彩和线条，在夜色中变浅、变淡，就此消失。 地上李华的尸体，同样变成色彩和线条，在夜色中变浅，变淡，就此消失。 121 收容物，生死簿! 藤甲总城外。 水库。 厚厚的冰面上，空气突然波动，出现线条和色彩，勾勒描绘成三天前夜晚的李华，手里捧着人脸怀表。 冷风吹来，李华的脸上，浮现豆粒大小的汗珠。 “这…… “这是大校级别的【枪械大师】？还不是一般的大校？” 【枪械大师】这个职业,需要自己研究枪。每一个枪械大师，研究水平不同，研究出来的枪，也就水平不同。 普通枪械大师，也就是普通校级水准。 历史上曾有传奇枪械大师，凭借自己开发的枪,硬生生干碎将军、干碎元帅！ 今晚这个枪械大师，绝对不一般！ 人脸怀表开口说话。 “这个，未必是大校！ “我看到了，他的枪，是收容物！ “他的枪，会变形！ “快点，离开这里！” 人脸怀表的语气，带着惶恐。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它也曾和收容物同类交锋，但那都是鼎盛时期！如今它的囚笼中，只有小猫三两只，没有硬碰硬的资格！ …… 夜色深浓。 医院里，十几个医师，正在紧急抢救老营长。 抢救室外面，走廊里，所有镇守官，安安静静。 他们时而抬头,看一眼白拿铁。 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打死敌人武圣的，正是白拿铁！ 白大尉……已经是校级了吧？ 在场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看到白拿铁站在那儿，沉着冷静，他们心里也就有了底。 讲句不中听的，就算老营长没救回来，他们心里也不慌！ 反正老营长没打过的敌人，被白大尉一枪毙了。那说明现在城里最强的，是白大尉。 最强者稳如泰山站在这里，他们这群人，又有什么可慌的呢？ …… 手术室里。 老院长正在给老营长检查伤势。 老头儿躺在病床上，衣服都绽碎了，露出精壮的腱子肉。 他的身材很奇怪，肚子贼大，但确实都是腱子肉。哪怕鼓起来的肚子，也能看到分明的肌肉线条。 此时此刻，老院长一边触诊，一边惊讶。 “这…… “这…… “这恢复也太快了。” 老营长的肌肤和肌肉，都在快速愈合。 甚至被打裂了的脊椎，也在快速愈合！ “什么药,能有这么厉害？” 他不知道，这不是药。 而是【青泉武圣】的第一个职业技能，【青泉狂涌】。 青色的生命之泉狂涌，泉水涌过全身经脉，为每一处伤势，带来细胞级别的修复。 通俗来讲，这个技能的效果就是，脱战之后，可以快速回大量血。 一般的伤，只要别太狠，只要别缺了零件，都能快速愈合。 …… 一夜时间匆匆过去。 清晨，老营长幽幽转醒，看到自己躺在病房里，看到旁边的医师们和白拿铁，一颗心放下去。 昨夜，他昏死之前的一瞬间，就想清楚了。 如果白少跑路，那藤甲总城就真的完蛋。 如果白少没有跑，那敌人大概会完蛋。 毕竟，白少的家族，不可能坐视他陷入危险。 “白少，这次，多谢了。” 白拿铁摇摇头。 “小事而已。” 两个人寒暄一番。 屏退左右，稍微聊了下昨晚的事情。 很显而易见，这次的敌人……是一件收容物。 而昨晚打伤老营长的，怀疑是很多年前已经死去的一位【青泉武圣】。 “……真的太像了！ “其实我看清他的脸了……但是几十年过去，我把他的模样给忘了。 “他的身材，好像也差不多…… “反正都记不清。 “唯独武学，那招北燕回还，那招一翅难飞，都是他的成名绝技！ “最起码镇守官体系内，这些年，没有人再学过。” 白拿铁坐在床头。 “嗯…… “我记得，你说绿鸟将军，曾经收容了一件收容物，那件收容物，能复活死去的校尉强者？ “会不会是那玩意儿？” 老营长愣了片刻。 “这……也不能说没有可能。 “我立刻修书一封，送去绿鸟将军那。” …… 接下来的日子，又重新回到平静。 藤甲总城，再次组织了一场取血。几天时间好，波澜不惊的，帮助全城人，都解掉了毒，整个城池，回到曾经的状态。 …… 藤甲总城，隶属于楠树辐射圈。 硬说起来，其实只是辐射圈里一小块微不足道的区域。 但这次发生的事情，却快速传播，很短时间内，几乎辐射圈所有高层，都得到消息。 …… 楠树大都。 镇守团。 健壮的中年男人，镇守团团长，看着情报，正在愣神。 “【时间的囚笼】，脱离了绿鸟将军的掌控，跑到藤甲九城去撒野了？ “被哪边的镇守营击退？” 钢针团长，心中突然动意。 那可是收容物啊！ “我能不能，收容它？” 如果成功收容了那东西，实力岂不更上层楼？ 他已经是大校，但正常来讲，此生将军无望。 他立刻看向身旁的秘书。 “派我的亲兵营，去查！ “先找到收容物的踪迹。” …… 火枪四城，是和藤甲九城同级别的，但是镇守营的火枪营长，已经是大尉。 他是个精瘦的小老头儿，坐在办公室里，眯着眼睛，看着情报。 桌面上，摆放了各种枪支零件，天平、卡尺、螺旋尺，锉刀等等。 没错，他是【枪械大师】。 火枪营长咂咂嘴。 “收容物啊……” 当年绿鸟将军收容那东西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所以，他知道那东西的恐怖！ 严格来讲，那并不是个物件，那就是一个拥有恐怖能力的变态，坏蛋，老妖精！ 但是，即便如此…… “如果能拿到那东西，我也可以晋升将军了吧？” …… 疯病院。 十几个穿着白袍的老家伙，围坐在会议桌周围。 “那个白拿铁，果然不简单。 “囚笼大人，在他手里，都没有讨到好处。” 桌子上，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突然发出声音！ “囚笼那个笨蛋！蠢货！ “哈哈哈，它被打了，活该！ “现在，正是它最虚弱的时候，你们，快去！给我抓住它，我要收容它！” 会议桌旁边的老家伙们，都感觉很雷。 收容物也能收容收容物么？ 好像也没谁规定不能就是了…… 十几个老家伙，异口同声，向着桌面的破旧笔记本低头。 “遵命。 “生死簿大人。” 122 将军冢 镇守营，办公室里。 白拿铁安静坐在沙发上，和老营长低声交流。 老营长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心宽体胖，满头白发，眯着眼睛笑嘻嘻。 只是不知道，他的实力有没有打折？心里又有没有担忧？ “……这次的事情,比你我想象中，还要大。 “西帅直接派了一个将军，要来收容那块怀表。” 废土世界，人口数量本就不多。 几乎所有人类，都被纳入东西南北四大元帅统治下。 白拿铁所在的藤甲九城、楠树镇守圈，都属于西部地区,属于西帅的管辖范围。 “楠树大都的镇守团长，还有附近一些其他的营长,也都来了。 “他们对那块怀表,势在必得！ “白少，如果你也想要那块怀表……那就是时候发力了。” 老营长已经不在乎白拿铁到底有没有后台……反正白拿铁实力强过他，爱有没有吧。但是，如果白拿铁真的想要那块怀表…… “如果真心想要的话，是该亮底牌的时候了！ “各路人马，已经齐聚过来。 “不拿点真东西，断然不可能把怀表争到手。” 白拿铁愣了片刻。 没有表达态度。 那块怀表，能力确实诡异。但它都老成精了！ 又邪恶又奸猾，得到它之后，还要每天和它斗智斗勇。 而且……白拿铁不缺收容物，并不是很稀罕那玩意儿…… 只是，如今的局势，确实也复杂起来了，各路高手，都要扑过来。 …… 不久之后,老营长和白拿铁，一起接到了西帅派来的将军。 凤雪飘飘，这位将军,从马车里爬下来。 竟然是一位女将军！ 漫天飘飞的风雪里，她只穿一件单薄长袍。风吹来，长袍贴在身上，显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白拿铁和老营长，还有一起来的接待人员，齐齐咽了口唾沫。 女将军面容妩媚，一双桃花眼。手中拿着一根火把权杖。 权杖顶端，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风雪中飘摇，却始终未曾熄灭。、 白拿铁和老营长，心中都了然。 这位女将军，是【神之仆从】。 “小艾将军，欢迎您来到藤甲总城。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老营长笑得见牙不见眼，走上前，和小艾将军寒暄。 “您听过我的名字？ “万分荣幸！” 小艾将军同样熟练寒暄。 一行人走进镇守营大楼中。 …… 酒足饭饱，饭桌旁边,小艾将军擦擦嘴，开始说正事。 “神已经指引过我了。 “那件收容物,将会在不远的将来,去到将军冢。 “我们想收容它的话，只需要去将军冢，守株待兔。 “老营长，需要您这边，派遣一些人手，和我同去！” 白拿铁和老营长，都点点头。 这个答案，理所当然。 距离藤甲总城不远处，有个将军冢，埋了十几个将军，还有上百个校尉强者。 既然这个收容物的能力，是复活死去的人，那它必然会去将军冢。 老营长思索一番，斟酌一番，面色凝重。 “这件事，非同小可。 “一般人跟您去，战斗力不够用，而且办事水平，也未必够。 “我请藤甲总城的王牌，白拿铁，白中校，和您一起去，如何？” 中校？ 小艾将军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看向白拿铁。 这少年，年纪轻轻，已经是中校了？ 身材单薄，不是练武的。 眼睛明亮，是【枪械大师】？ 那倒也不算离谱。毕竟，神枪手这个路线，如果有天赋，等级是能用资源砸出来的！ “好，那就麻烦白中校了。” …… 将军冢距离藤甲总城不远，但也是个不着四六的荒地，一堆废墟包围一堆坟包，要啥没啥。 想要去镇守将军冢，需要很多准备。当然，此时，整个藤甲总城连夜发动起来，开始筹备相关物资。 而白拿铁即将离开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快速传遍整个总城。 “白中校要离开了？”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中校？” “比老营长还强，那可不就是中校？” “我的天啊。” …… “他离开了，那藤甲厂呢？由哪家接手？” 这是一个牵动很多人心的问题！ 如今的藤甲厂，有了新式藤甲，产业水平更上层楼，是藤甲总城一块巨大的肥肉！ “能不能找老营长活动一下，拿下藤甲厂？” “这……要不要找白中校意思意思？” “他缺啥？他缺钱么？” …… 但是，很快，躁动的人心，就被降下温度。 因为……藤甲二城的赵雪晴，连夜来了！ “这……白中校没打算放手啊？” “他会不会过分了点？人都走了，还要守着藤甲厂？” “你有种亲自去和白中校理论！” …… 夜晚。 白拿铁和赵雪晴、孙水壶、小雨医师等人，齐聚一堂。 “既然藤甲厂已经拿在手里，我们也就没必要放手。 “赵队，以后，藤甲厂就交给你主持。” 白拿铁没准备放弃自己的根基。曾经走过的路，都会变成坚实的后盾。 曾经的藤甲二城，为他提供最大的帮助。如今的藤甲厂，也是他的班底和根基。 “……此去将军冢，事情很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白拿铁手里，拿着一份物资名单。 “事情不明朗，很多东西，还不好说。 “也许将军冢，就是我们下一步的平台。 “你们留在藤甲厂，以后要调整思路了。 “我们生产的藤甲，优先供应镇守营！” 孙水壶点头，表示明白。 毕竟，白拿铁去了将军冢，如果哪天需要兵力，最大的来源，肯定就是老营长和镇守营。 至于藤甲二城，虽然少了赵雪晴，但陈绿已经是职业级巅峰，用不多久，就能突破到少尉。三队长四队长，也吃到很多资源。 这让白拿铁感觉很扎实。 …… 清晨。 风雪依旧。 长长的车队，出发了。 第一辆车里，坐着小艾将军。 第二辆车里，坐着白拿铁。 后面是随行的一干镇守官，还有各种物资。 这一次，孙水壶、小雨医师、张大白等人，都留在了藤甲总城。他们站在路边，看见长长的车队，渐渐消失在茫茫风雪里。 123 坟头草，发光子弹! 将军冢，位于一处废弃工厂中。 白拿铁跟着小艾将军，带着一大堆人，浩浩荡荡，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和枯黄的杂草，进入废弃工厂。 拐过一处处车间,又钻过几条胡同。 一路上，已经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坟包。 “这些坟包里，都是曾经的校尉级别强者。” 穿过最后一条幽深的胡同，跨过一面倒塌的墙，十几个连成一起的大坟包，盖着积雪和杂草，映入眼帘。 “这就是十七个将军的坟包。” 一个拄着长剑的男人,坐在积雪里，安静镇守。他是临时镇守的飘零将军,早就来到此地，防止【时间的囚笼】偷塔。 此时，小艾将军来到，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以后，这片将军冢，就交给你。” 小艾将军笑着寒暄一番，送走飘零将军。 接下来，她的工作就是，在此地镇守，守株待兔，等待【时间的囚笼】前来。 虽然说，【时间的囚笼】也不是傻子，知道这里肯定会布置重兵，但是，它一定会来！因为，“它会来”这件事,是神灵的指示，是占卜得出的结论。 她看看满地杂草和积雪，看看天空还在落下的雪花。 “唉，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没法子落脚。 “白中校，你先捯饬捯饬地方，让我们能落脚。 “我去车厢里，再卜一卦，确保万无一失。” 说完，她便转身，拄着火把权杖，打着哈欠离开。 看来是困了。 …… 凌乱废墟，漫天风雪，十几个坟包。 白拿铁也有点凌乱。 他身后的两个女镇守官，陈芳，陈媛，都憋了一肚子问号。 “白队,刚才那个女将军,穿那么薄，她不冷么？” “她的火把权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大的风雪，那个火都吹不灭？” “将军冢又为什么在这么随便，这么不着四六的地方？” “这些将军，到底怎么死的啊？” “就是死在这里么？还是死之后埋过来的？” 两个小丫头，是双胞胎，是来自藤甲二城的天才神枪手。白拿铁喂上足够资源，她俩都已经是职业级神枪手。 但是，面对她俩这一连串的问题，白拿铁也只有摇头。 “那个女人，是【神之仆从】，她的身上，有再多古怪，也没必要奇怪。 “至于将军冢……你们就别问了。 “我也不知道。” 将军冢的事情，充满了蹊跷。 白拿铁昨天一夜未眠，翻遍了所有卷宗。 关于这处将军冢，只找到一句话的记载。 “十七将军追杀敌人，不敌，陨落，就地掩埋。” 这句话本身就很蹊跷！语焉不详，而且很不合理！ 反正白拿铁是不信的。 …… “先收拾落脚的地方。 “去找旁边的平房，检测一下还结实不？ “如果结实，就把里面的杂草、垃圾清理出来。 “不用收拾太多房间，够我们的人住，就可以了。” 这次，白拿铁带来一百个镇守官。 但是，名义上，白拿铁来这里，只是负责后勤工作。准确来讲，是负责小艾将军的后勤工作。 真正的主要战力，是小艾将军。还有即将到来的楠树团长，火枪营长。这些人自带后勤兵，不需要白拿铁照顾。 镇守官们纷纷离去。 白拿铁站在十七座将军的坟前。 看见坟头有枯黄的草，从积雪里冒出头来。 “当年的将军，多么煊赫，多么威风啊。 “可惜，到死了，也只落得这么个下场。” 白拿铁叹口气。 “将军的坟头草，会不会不一样？” 他突然这样想。 走上前，扒拉开积雪，薅了一大把将军的坟头草。 找个没人的墙角后面，喂给无限续杯。 “快吃，这是老板找来的好东西！” 坟头草扔在地上，无限续杯扔在草上。 只见这些草，变成流动的颜色和线条，流进无限续杯枪身。 很快，一把草，刚好变成六颗子弹。 “老板，真的是好东西！ “这次做出来的子弹，好像不太一样！” 白拿铁揉揉太阳穴。 “我也觉得，好像不太一样……” 主要是，无限续杯的弹舱缝隙，在漏光！ 怎么回事？ 这次做出来的子弹，会发光？ 白拿铁蹲下来，把六枚子弹抠出。 果然，这六颗子弹，好像六个小灯泡！还是高亮激光led灯泡，巨亮！ 白拿铁咂咂嘴。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具体有啥用…… 但就凭它们会发光，就肯定不简单！ 白拿铁思索片刻。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墙角，距离将军的坟包，有五十米远。 “试试这地方的杂草，有没有效果。” 白拿铁从地上，扒开积雪，薅了一把杂草，给无限续杯尝试。 不久之后，又得到六枚发光的子弹！ “卧槽？” 白拿铁愣了。 要知道，这些草已经枯黄，马上就要烂掉。就这，都能做出这么亮的子弹！ 明年开春之后，这里重新长出的草，又能做出怎样的子弹？ 这个英雄冢，好像是个宝地啊！ “继续，尝试，试试看更远处的草，有没有这个效果。” …… 一番实验后，白拿铁确认了。 距离将军的坟包五百米范围内，所有草，都有这个效果！ 五百米之外的话，效果就很弱了，意义不大。 “这将军冢，居然是个宝地？” 白拿铁深吸口气。 去找到了陈芳和陈媛。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多准备些房间吧。 “辛苦兄弟们，整个废弃工厂，都检查一番。 “快要塌掉的危房，先做记号。 “能住的房子，都拾掇出来。” 陈芳和陈媛，都不太懂，白队到底想干嘛。 但是，对她们来说，白队是藤甲二城走出来的传奇人物，白队说的话，总不会错！ “没问题，我们这就去安排。” 白拿铁点点头。 这处将军冢，到底有什么渊源，有什么门道，现在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坟头草，实在价值太高！ 无限续杯制造的子弹，从来没有这样发光的！ “这个将军冢，我要了。 “无论如何，都要拿下。 “等【时间的囚笼】被收容，等小艾将军他们都离开，我也不要走。 “就在这里，每一茬坟头草，我都要了！” 124 英雄的骨永享安眠! 不大的房间。 墙皮脱落了，但是，窗玻璃已经补好。乱七八糟的杂草垃圾，已经清理干净。 一具燃烧的火炉，散发熊熊热力。 办公桌后面，白拿铁安静坐着，心中很满意。 这个办公室收拾出来,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他看看办公桌前的陈媛。 “收拾这废弃工厂，活动量很大，辛苦大家了。” 一百个镇守官，都是武者，身体素质很好。但饶是如此，收拾这么多垃圾、这么多杂草这么多破房子,也不轻松。 陈媛正要说“不辛苦”，却见白队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枣子，像是给小孩发糖一样，递给她。 “拿去，给兄弟们分了。” 陈媛哭笑不得。 “白队，我们……” 嗯？ 她突然发现，这个枣，好像不太一样？ 这枣灰不溜秋，麻麻赖赖，表面还有人脸花纹？ 老太太枣？ 这不是神枪手序列的升级材料？ 陈媛吞下口水。 “这……” 她下意识伸出两只手，接住白队这把枣子。 这可值钱了！ 这需要用军工积分兑换的！ “这应该不够一百颗，没法分。” 白拿铁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老太太枣，递给陈媛。 “一人一颗。 “有多余的你先存着，谁受伤了就补贴他一颗。” 这玩意儿，是白拿铁的存货。 还有很多！不怎么值钱。 如今用人之际，既然要这些镇守官同事干活儿，要人家在冰天雪地收拾废墟，那就先把好处点上！ …… 日落时分。 小艾将军坐在新收拾出来的办公室里。 看到窗外,一个个年轻的镇守官战士，都无比忙碌！ 大冷天，但一个个都手脚麻利，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而且，一个个干着活儿，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白拿铁威望就这么高？ “大冷天当牛马，给这群孩子乐成这样？” …… 夜色完全降临。 整个废弃工厂，已经被收拾出一半。 杂草拔掉了，垃圾没有了，清清爽爽。 所有杂草，都被专门堆到一间仓库里。 白拿铁美滋滋走进去。 …… 办公室里。 小艾将军，突然感到心悸！ 她瞪大眼睛，皱着眉头，开始掐着手指，推算心悸的来源。 对她来说，心悸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神给的指示！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出现了？ …… 此时，白拿铁美滋滋从仓库里走出来，口袋里鼓鼓囊囊，全都是会发光的子弹！ 子弹太多，光芒太强，甚至他的风衣口袋，都在发亮。 “回头，这些子弹用不上的话，可以先做成电灯。” 但是话说回来，这些子弹，该不会有放射性吧？ 白拿铁突然想道。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回办公室，那里有一口巨大的铅制箱子。是老营长送的。 一股脑，把这堆发光子弹，都安排到铅制箱子里。白拿铁这才松一口气。 “其实也未必有放射性。 “但回头，还是尽快找个机会，实验一下这种子弹。 “免得整天疑神疑鬼。” …… 另一间办公室里。 小艾将军愣住。 她的占卜，突然被中断了？ 好像让她感到不安的东西，那种危险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妈了巴子，这破占卜术！” 占卜术是这样的，时灵时不灵，偶尔超神，偶尔抽风。都很正常！ …… 第二天，镇守团的队伍来了。 火枪营长的队伍，也来了。 两个队伍在小艾将军陪同下，进入这处废弃工厂。 白拿铁跟在后面，安静做个小透明。 楠树团长和火枪营长，此时都很惊讶。 因为，这个将军冢，实在太干净了！ 没有垃圾，没有残墟，也没有杂草。 来到这地方，不像废弃工厂，还以为是某个正在使用中的工厂呢。 很快，几波人，各自安顿下来。 小艾将军、楠树团长、火枪营长，三个人，开始准备部署防御，等待【时间的囚笼】前来。 至于白拿铁，他是搞后勤的，这一次，不参与具体业务。 办公室里。 白拿铁看着陈媛送来的工厂地图。 “也就是说，大概三成的房子，都不能用了呗。 “一栋办公楼，一栋宿舍楼，都还能用。主体承重都没有问题。 “但是太破了，如果修缮的话，需要花钱？” 白拿铁盘算一下手里的资源。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 办公室里。 小艾将军、楠树团长、火枪营长，三个人，正在商讨对敌。 小艾将军看看窗外。 “……不需要喊白中校过来么？ “他曾经和那块怀表交过手。 “而且，他手下的兵，忠诚度很高！” 楠树团长和火枪营长，对视一眼。 他们两个，都有别样心思。 都想找机会，把【时间的囚笼】收入自己囊中。 这一次，越少人掺和进来，成功率当然就越高。 “算了吧。 “区区中校而已，别误了他的性命。” 火枪营长点点头。 这不单单是托辞，他们也确实有这种想法。 【时间的囚笼】卷土重来，还不知道会带着怎样的尸体。 这件收容物，可不是傻子。上次败给白拿铁，这次来，它起码比白拿铁更强！ 小艾将军叹口气。 她无所谓。 几个人重新开始商量布防。 其实也没啥特别好商量的。 “一圈圈来呗。 “最外圈安排职业级，往里是尉级。 “我和火枪营长，就守在坟包旁边。 “既然神灵指示那东西会来，我们就不需要考虑太多。 “只需遵循神灵的指示，只需等待。” 几个人纷纷点头。 火枪营长突然问道。 “能不能给这十几个将军，把坟迁走？” 小艾将军脸色一变。 “不能！ “不要再说这种话！ “英雄的骨不受颠沛流离，应在万千拥护中永享安眠！ “这是神灵的指示！” 楠树团长和火枪营长，连忙闭嘴。 不敢再问这个问题。 任何事情只要和神灵扯上关系，往往会变得奇怪，变得不符合逻辑。 但是，没有办法！ 他们必须遵从神灵的指示，不能违逆。 楠树团长叹口气。 “事不宜迟。 “那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布防吧！” 125 【鸟人】来袭! 吃过晚饭。 陈芳和陈媛，来到白拿铁办公室。 拿到老太太枣，这群镇守官，此时都很兴奋，等着白拿铁的命令。 “白队，今晚我们要布防么？” 白拿铁愣了片刻。 “不不不！ “我们人手宝贵，不能送死。 “我们的一百个人,都躲起来，找最安全的地方，缩进去。 “千万别触霉头。” 陈芳和陈媛，愣了片刻。但是……能不上战场，总归也是一件好事。 “我们明白。” …… 夜晚的将军冢，或者说这座刚收拾出来的工厂，也并不安静。 楠树团长的兵,还有火枪营长的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严密防守。还有很多人，组成流动巡逻队伍，机动巡逻。等候敌人。 小艾将军、楠树团长、火枪营长，三个人，站在将军坟包旁边。 没什么可聊的。 但三个人都是高手，倒也不会犯困。 火枪营长看见，远处的小楼楼顶，坐着一个少年，正是白拿铁。 却见白拿铁点燃一堆篝火，喝着酒，烤着串，悠哉悠哉，等待看戏的样子。 火枪营长撇撇嘴。 “哼，这小子也是心大。 “不怕敌人先干掉他？” …… 白拿铁确实不怕。 此时盘坐在小楼天台，烤着羊肉串，喝着小酒,看着楼下战场,很是惬意。 事实上，他也没啥危险。 只要来的敌人，不要太过于智障，就不可能先来攻击他。就算敌人真的彪了，真的跑来攻击，白拿铁也不是很怕。 品一口小酒。 “味道还不错。” 小酒入喉，身体暖烘烘。 这个酒没啥度数，就喝个味道。 今晚也许能有一场好戏看！ …… 今夜无风无雪，虽然还是很冷。 夜空是宝蓝色的，有明亮闪烁的星辰，点缀其间。 白拿铁坐在天台上，也不着急。 吃完一串羊肉，就再烤一串。 慢慢烤，慢慢吃。 穿的厚，也不怕冷。 看到楼下远处，将军坟包旁边，小艾将军三个人辛辛苦苦,感觉颇有些幸灾乐祸。 “果然人类的幸福是比出来的。 “我喝酒吃肉烤火,他们在干站着，我就很幸福！” …… 突然，白拿铁抬头。 好像有风的声音？ 脚趾轻轻抠鞋底，社恐靴子瞬间睁开眼睛，随时戒备。 棉袄里面的洁癖风衣，也随时能发挥效果。 …… 场中的中尉、大尉，都没有发现什么。 但是，坟包旁边的小艾将军三人，也抬起头。 “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却见，头顶星空，有大物从天而降，轰然砸落！ 速度太快了！ 如同一道惊雷，落向火枪营长！ 小艾将军手中的火把权杖，瞬间火焰爆燃。 “神说，神火照耀之下，空气黏如胶，稠如糊！” 一瞬之间，周遭的空气，都变化了！ 从天而降的大物，只感觉周身空气，突然粘腻，让他身影迟滞，下落速度骤然减缓！ 他心中知道不妙，这是该死的神术！ 空气的变质，只持续了短短瞬间。 但这已经给火枪营长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他一个前滚翻，躲到旁边。 楠树团长，更是爆喝一声！ “啊！” 整个人冲上前，迎上从天而降的大物。 轰！ 两人对轰一拳，各自弹开。 大物落在十几米外。 所有人，这才看清敌人。 原来，这敌人，身高两米，雄壮如山，而且，赫然是背后有翅膀的，鸟人！ 场中安静了下来。 火枪营长掏出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鸟人。” 校级职业，【鸟人】，拥有恐怖的身体素质，拥有一双翅膀。 “那块怀表，从哪里抓了一个【鸟人】？” 小艾将军也愣了片刻。 她离开神庙的机会不多，同样没怎么见过这种奇怪的职业。 但是，她手中权杖，再次放射火光。 “神说，生灵各有面貌，人生四肢行走于陆地，鸟生翅膀翱翔于天空，各不相干，互不混淆！” 火光照耀之处，鸟人背后的翅膀，仿佛不受控制，猛然向后一扯！ 但是，这鸟人身体素质太好，硬生生控制住翅膀脱离的冲动。 鸟人冷冷开口。 “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居然还派来一个神庙将军？ “大家都别说废话了，各为其主，开打吧！” 他背后的翅膀，舒展开来，竟然有数米长，翅膀上肌肉雄健，翎羽坚实！ 呼！ 他振翅一扇，立刻掀起狂风，推动他的身体，冲向三人！ 人借风势，势如鬼魅！ …… 小楼天台。 白拿铁瞪大眼睛。 “还真有【鸟人】这个职业？ “是割了其他生物的翅膀，移植到自己后背？ “这双翅膀，好像很厉害啊！” 只见鸟人的攻击，大开大合！ 拳脚攻击，还有大翅翻飞，一翅挥出，如同斩马狂刀！ 他的两个拳头，再加两个翅膀，便如有四条手！ 一时间，气焰嚣张，竟然压住了小艾将军三个人打！ 轰！ 轰！ 是翅膀轰飞楠树团长的声音。 小艾将军不停施展言灵。 “神说，英雄的冢长存于世，坚如磐石！” 十几个将军的坟包，立刻泛着琉璃光辉，变得坚硬，不会被战斗余波波及。 楠树团长已经施展青泉武圣的全部实力！ 一声断喝！ “青泉石上流！” 却见他全身，竟然泛起青色光芒！ 赫然是青色的生命气息，游走全身，给他带来巨大增幅。 “破限之一，奔雷拳！” 泛着青气的拳头，破开夜风，带着雷音，轰向鸟人翅膀！ 轰！ 一拳之下，翎羽碎裂，鲜血飘飞！ 翎羽是鸟人的翎羽！ 鲜血却是楠树团长的鲜血！ 这鸟人的翎羽，竟然如铜浇铁铸一般！ 火枪营长施展闪电步，快速拉开距离，手中改造过的短管猎枪，“嘭”“嘭”轰向敌人。 但是，子弹总会被翎羽挡住！ 攻击并不能奏效。 白拿铁心中感慨。 “好猛的鸟人。” 当然，估计小艾将军三人，也没有拿出真本领。 毕竟，只有鸟人来了，怀表又没现身。他们都不想展露底牌。 越来越多镇守官，已经围了过来。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敢上手，只是远远看着。 人多了，确实能堆死这个鸟人。 但是第一个上的，也一定会被鸟人随手碾死。 谁都不想被随手碾死。 126 赖皮的收容物 场中一鸟三人，战至酣畅！ 楠树团长顶住鸟人，两人拳脚功夫短兵相接，“嘭嘭”巨响声中，拳脚快如残影，根本看不真切。 小艾将军则施展各种言灵。 “神说，羽毛若不得其所,必将腐朽！” “神说，已死之人应得安息！” “神说，鸟之骨必当中空！” 火枪营长则远远开出一枪又一枪。偶尔能中，但是威力欠奉！ …… 远处天台上。 白拿铁瞪大眼睛，认真看着。 小艾将军像一个蹩脚的背词演说家，但是，她的言灵，真真切切起到作用了！ 好几次，鸟人莫名其妙踉跄，被楠树团长找到漏洞。 白拿铁很是凝重。 这……好像确实有点东西啊！ 她的言灵，千奇百怪的debuff，张嘴就来！ 虽然看起来效果不强，但能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谁知道强度能不能提升？谁知道还有没有更狠的？ 火枪团长那把枪，白拿铁也看在眼里。 多少有点拉跨…… 他肯定没用太好的子弹，但是那把枪的射速，弹道，隐约能看出一点点。确实比普通枪好，但也好有限…… 换言之，这个【枪械师】大校，目前看来，有点水分！ 场中，鸟人渐渐支持不住了。 但是，小艾将军三人,实力也有所下滑……毕竟，战斗这种事,总要消耗一些资源，或者是精力，或者是体力，或者是子弹，或者是药物。 却见小艾将军，一声言灵甩出！ “神说，脱离时间长河之人，心脏不再跳动！” 鸟人的心跳，当即漏跳一拍，动作迟滞，被楠树团长抓住机会！ 破限至二，黑虎掏心！ 一记虎爪，中宫直入！ 噗通！ 五指穿透鸟人血肉，抓断鸟人肋骨，直取内脏！ 场间的大尉，有些反应过来。 赢了么？ 小艾将军等人，也露出喜色。 白拿铁皱皱眉头,站起身。 …… 却见鸟人的身体,突然变成流动的色彩和线条，变得不再真实。 而后重新幻化，瞬间变成，刚刚参战时，状态完美的样子！ 他身上伤痕不见了！ 他的翎羽重新完整！ 他的体力重新恢复满格！ 他的精力恢复完美，状态饱满，神清气爽！ 他咧嘴一笑，对准楠树团长，再次冲上去！ …… 围观的镇守官们，纷纷瞠目结舌！ “卧槽，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没看错吧？” “这个鸟人瞬间恢复满状态了？” “这是什么鬼？” “这不可能！” “是收容物的能力么？太赖皮了！” …… 白拿铁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样一幕。 他立刻抬起头，扫视天空。 既然这一发重置，来的如此及时，那说明，【时间的囚笼】也在看着战场吧！ 它到底在哪里？ 它在天空中么？ 还是被仍在某个角落？ 只等小艾将军三人露出破绽，就冲上去，吃掉将军们的遗骨？ 它到底在哪里？ 这一刻，白拿铁展开了【子弹时间】！ 夜晚的所有，动作，景象，甚至风，在他视野中，都变慢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到底咋回事？ …… 战场中。 楠树团长痛苦纠结。 他的一条命，到底要打敌人多少条命？ 这个收容物，真的是太bug了！ 很难接受！ 不能再这样磨下去了！ 青泉武圣，最终职业技能开启。 “九里松荫路，青泉映白沙！” 一声断喝！ 他皮肤表面的青色光芒，竟然开始泛白，已然把身体增幅到极致！ “破限之三，铁山靠！” 他龙行虎步上前，动作之快，甚至超过鸟人！ 肩膀撞断鸟人的胳膊，撞在鸟人胸口！ 他就像一列火车头，直接把鸟人，撞碎了！ 嘭！ 爆响声中，鸟人被碎成血肉残片。 …… 这一次，鸟人没有再复活。 楠树团长气喘吁吁，满脸流汗，这副虚弱的样子，甚至无法掩饰。 似乎鸟人的复活，也需要遵守某种条件，这一次，鸟人确实死了。 小艾将军的眼睛，扫过周围的镇守官战士。 她刚刚，似乎察觉到了某种波动？ 但是，又不知道真假。 …… 风波停歇。 白拿铁回到自己办公室里，铺开一张行军床，准备睡觉。 “【时间的囚笼】，会不会下半夜再来一波？” 白拿铁咂咂嘴。 如果他是【时间的囚笼】，下半夜肯定再来！ 就折腾呗！ 就消耗呗！ …… 这一夜，白拿铁睡得挺香。 有社恐靴子放哨，白拿铁啥也不怕。 下半夜，果然听见，又有打斗声！ 白拿铁皱皱眉头，翻个身，继续睡。 …… 一夜过去。 空置的车间里，镇守官们吃着早饭，三五成群聊天。 “听说那个收容物，能无消耗复活死人？” “这也太赖皮了！” “它岂不是可以免费消耗我们？” “这怎么打？” “昨晚打完，楠树团长已经躺床上了，不知道起不起得来。” “火枪营长也用了压箱底的子弹。” …… “就这样一次一次被消耗，被折腾。 “早晚有一天，敌人发起总攻，我们还怎么挡得住？” …… “也许楠树团长，只是假装虚弱？ “想把敌人的底牌都诈出来？ “想要那件收容物真身出动？” …… 办公室里。 白拿铁皱着眉头。 喊来陈芳和陈媛。 “你们昨晚，没去看热闹吧？ “我们的人都没去吧？” 陈芳和陈媛，都点点头。 “没去！” 白拿铁点头。 “嗯，不错！ “有些热闹不能随便看，会出事的。 “今天的任务是，继续修缮这个工厂。 “有些危房，就干脆推倒，把建筑垃圾清理出去。 “修缮的标准的话……你们就当，我们以后要把这座厂投产！ “修缮物资我们带了一批过来，你们先用着。 “更多物资，已经在路上了。” 白拿铁看看陈芳和陈媛，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袋。 “这都是重活儿，辛苦兄弟们了。 “而且……最近，也不安全。 “这口袋里，是一百二十颗子弹。 “是……会爆炸的子弹。 “每个兄弟都发一颗，遇到危险，就用这颗会爆炸的子弹，鸣枪示警。” 陈芳和陈媛，都瞪大眼睛，喜出望外！ 会爆炸的子弹？ 是传说中【枪械大师】中校才能制作的特殊子弹么？ 这一枚子弹，值多少钱？ 跟着白队来这一趟，值了！ 况且，这枚子弹面对大校没啥用，但面对职业级，面对尉级，也是杀手锏了！ 白队这是，给兄弟们，每人发了一张保命底牌！ 127 新型鸟人 这座废弃工厂，变得越来越规整，越来越漂亮了。 危房都被直接拆除，建筑垃圾扔出去。 能用的房子都经过修缮，虽然也不怎么美观，但是整洁许多。 碎掉的玻璃，一块块换上完整的玻璃。 镇守官们白天巡逻,总是看到，白拿铁的兵，咧嘴笑着斗志昂扬修房子。 “这有必要么？” “修房子还这么高兴？好像修房子能发财似的。” “这个破厂房，等我们收容了那块怀表，不就彻底没用了？” “对啊，这群人干嘛还要修理它？” 也有的镇守官,仿佛看透了真相。 “你看,我们火枪营的兵,或者镇守团的兵，都是要出生入死，要和收容物作战的。 “但是，白拿铁的兵，就不需要作战！ “他们当然要努力刷存在感，让领导看见，自己还在忙活。” …… 办公室里。 小艾将军、火枪营长、楠树团长三人，围坐在一起，还在商讨这件事。 “太恶心了，我们只会被没完没了消耗……” 楠树团长已经恢复如初，不知道真的恢复了，还是假的恢复了，反正面色红润。 三个人一边聊，一边打开绿鸟将军寄来的信。 “绿鸟将军给我们发来的攻略。 “里面有他对这件收容物的一些理解。” 三个人轮流传看。 “唔……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信里说，【时间的囚笼】,它的能力非常诡异，但是，也存在某些限制。 首先,它复活的人，必须在它周围一定范围内，不能离它太远。 这一条没有证明，但一直以来，和它所有的作战，它都和时间囚徒共同出现在战场上。 按理来说，这是很没有必要的，弊大于利，固然可以第一时间重置时间囚徒的状态，但也会让它自身，陷入危险的境地中！ “……所以，绿鸟将军推测，它这项能力，只能在自身周边一定范围内使用。” “换言之，每次有鸟人来骚扰的时候，它一定就在附近！ “等下次再有鸟人来骚扰，我们就可以想办法，把它找出来！” 小艾将军继续说道。 “还有一条能力,神庙经文里有记载。 “它能瞬间改变自己的空间位置,但去的地方,只能是它曾经去过的地方。 “或者说，拗口一点，它可以改变自身‘位置’的时间状态，让自己回到某个时间它所处的位置。” 火枪营长和楠树团长，都皱皱眉头。 难办了！ “这块怀表，岁数比我们加起来都大，它去过的地方，那可太多了。 “它瞬间移动，谁知道它移动到哪里？” 小艾将军继续说。 “接下来，是绿鸟将军提到的，收容的关键！ “这块怀表的各种能力，都不能在吐血的时候发动。 “当它吐光所有血，同样不能发动。 “所以，想要收容它，办法就是，找出来，连击，让它不停吐血，直到吐完最后一口。” 几个人都沉默了。 方法确实是有的，就摆在这里了。 但具体好使不好使，能不能实现，全看他们的本事。 …… 午饭时间。 偌大车间，被改造成食堂。 空荡荡，干净净。 镇守官们排队打饭，每人一碗饭，一勺肉。 一边吃饭，这群人开始议论。 “楠树团长发出最新命令了。 “等下次鸟人再入侵的话，我们所有人，都要注意搜寻那块怀表！” “听说，谁能找到那块怀表，谁就能升一级！” “这命令是啥意思？怎么还升一级？” “就是说，如果你升级缺资源，团长就给你资源。 “如果你升级缺指导，团长就给你指导。 “只要你立下了这个功劳，无论如何，团长一定帮你升一级！” 绝大多数镇守官，都已经知道这个命令。 有些人怂了……毕竟那是收容物。还是混一下比较好，万一惹怒了收容物，只怕没有好下场。奖励虽好，怕是有命拿没命花。 也有些人，此时眼睛里燃烧熊熊火焰！升一级啊！ 职业级升到少尉，少尉级升到中尉，无论怎样，这也太诱人了！ 要知道，普通的镇守官们，要资质没资质，要资源没资源。想要升级的话，这很可能，是此生唯一的机会了！ …… 办公室里。 白拿铁并没有很在意小艾将军他们的动作。 其实真挺无所谓的。 反正那块表，他也不稀罕。 倒是这个厂，已经收拾的越来越好。 “这里的草，能有特殊效果，有一定可能，是因为埋了十七个将军。 “等此间事了，我就往这厂移植各种藤蔓，试试看，在将军埋骨地种出的藤蔓，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又是一天匆匆而过。 夜色降临。 白拿铁照例带着一堆烤串，来到楼顶，准备看戏。 想要了解废土的高端战斗力，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 夜色渐浓。 不久之后，又是同样的剧本！ 一道巨大身影，从天而降！ 和小艾将军三人，战成一团！ 白拿铁坐在楼顶，往下看。 只见这次来的，还是鸟人！但翅膀不一样了，没有翎羽。像是一对蝙蝠的肉翼，闪烁幽幽紫光！ “这次的鸟人，速度好像更快了？” 只见鸟人挥舞紫色肉翼，左冲右突！ 楠树团长明明更卖力了，但应付起来更吃力！ 火枪团长的子弹，甚至经常放空，很难打中。 白拿铁感觉到不对劲。 因为……他竟然看不到鸟人的移动轨迹？ 也太快了吧？ 【子弹时间】开启！ 唉？ 白拿铁懵了。 子弹时间里，也照样看不清。 这个鸟人，就好像会瞬移，能从一个位置，瞬移到另一个位置。 好家伙，虚空行走？ 嗯？ “该不会真是吧？虚空行走？闪现？ “【鸟人】职业，有这样的技能么？” 关键是，敌人会闪现的话，社恐靴子还好使不好使？ 白拿铁突然有了危机感。 但是，他仍然老神在在，端坐在楼顶上，喝着小酒，吃着烤肉。 交过手了，那块怀表知道他的实力。既然他没有下场，那怀表就不会随便来招惹他。 128 不计成本的研究 场中大战正酣，场外，一个个镇守官们，开始左顾右盼，上下寻找，寻找那块怀表的踪迹。 这里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没有杂草,也没有断壁残垣，视野开阔。 但是，大晚上，又有几百号人，想找一块怀表，也不太容易。 “你腰上是什么？” “卧槽，你脚底下！你脚底下！一块圆的！石头？” 镇守官们找来找去,有些比较狠的，甚至开始给周围的人搜身。 …… 场中大战正酣,楠树团长火力全开，施展青泉武圣的战力。 同时也在小心注意，这个鸟人身上，到底有没有怀表？ 拳脚相加，子弹呼啸，小艾将军的言灵，时而响起。 “神说，此地空气粘稠！” “神说，已死之人必得安息！” “神说，背生双翅之人，必当防身歌唱！” 这条言灵效果霸道，鸟人刚挡下一拳，竟然扯开嗓子，就要唱歌，“啦啦啦啦……” 嘭！ 然后被楠树团长一脚踹飞！ …… 楼顶上。 白拿铁越看越感觉无聊。 这一场战斗，又是纯粹的消耗,属于垃圾时间了。 但是,他已经确定,这个蝙蝠翅膀鸟人，确实会瞬移！ 这招不得不防，要想个办法破解掉。 只是……为什么这次只来了一个鸟人？ 上次的羽翼鸟人怎么没来？ 既然都是不花钱的消耗品，那都派来不就得了？ 难道说，里面有什么隐情？ 不久之后，鸟人再次被干碎。 一场大战落幕。 也不知道，楠树团长到底被消耗了多少。 …… 几天时间匆匆过去，又经过几场大战，几场消耗。 办公室里。 白拿铁坐在桌子后面，看着窗外飘落雪花，听着陈芳汇报情况。 “……楠树团长，已经越来越暴躁。 “有好几个镇守官，都被他动手打了。 “他没下重手，但人也被打到鼻青脸肿。” 白拿铁皱皱眉头。 “打的是谁的人？” “他自己的兵。” 白拿铁点点头。 “那随便他，咱管不到。” 这些天里，小艾将军三人，都被折腾很惨。 包括大都和火枪营的镇守官们,也都很惨,白天黑夜心情紧张，一个个都熊猫眼了。 算下来,虽然说白拿铁的人，干活儿最多最重，但每天夜晚睡个好觉，反而状态最好。 白拿铁思索片刻。 “从今天开始，让我们的人，尽量和其他镇守官，分隔开。 “躲着点走，明白不？ “他们都已经被折腾到人不人鬼不鬼，离他们远点，没坏处。 “新清理出来的车间，再加两个食堂。大都的人，火枪营的人，我们的人，分开吃饭。” 虽然不分开，也未必有什么。 但是，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 废土的很多地方，其实不适合人类生存。 尤其是冬天。 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进破破烂烂的房子里。 穿堂风吹过，甚至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当然，温度这种事，【时间的囚笼】不会在乎，毕竟它只是一块怀表。 此时，李华捧着时间的囚笼，冻到满脸紫色，瑟瑟发抖。 旁边的青竹先生，正站在手术台旁边，给躺在手术台上的鸟人，进行改造。 “这种研究，难度很大！” 青竹先生很郁闷。 鸟人是一种很特殊的职业，是人类移植废土生物的器官，得到的全新职业！ 绝大多数走这条路线的人，都因为排异反应，发烧、休克、昏迷，最后死掉了。 只有极少数人，天生命硬，而且身体条件足够特殊，能顶住一次又一次移植。 “发明这个职业的人，恐怕是一个绝顶天才的外科医生！ “绝顶！” 青竹先生用手术刀，划开鸟人背部，看着里面古怪的针脚，把明显不同种的肌肉纤维缝合到一起。还有不同种的神经、不同种的血管，竟然都能缝合到一起！ “我好想见见这位医生，和他交流一番医术啊。” 鸟人被局麻了，耳朵还能听到青竹先生的声音。 他一声嗤笑。 “别多想了。 “我的手术，是狂人医生亲自完成。 “你知道狂人医生，是什么等级？ “就算把十七个将军都复活，去狂人医生面前，也不过是一盘豆芽菜。” 青竹先生不知道有意无意，手术刀一歪，从后心扎进了鸟人的心脏。 扑哧—— 鲜血飞溅，瞬间喷了青竹满头满脸。 鸟人的心脏，停止跳动。 “我失误了，囚笼大人，请您让他回到五秒前。” 人脸怀表，瞬间回跳一格。 鸟人的身体变成线条和色彩，又重新组合，变回趴在手术台上，后背切开的样子。 青竹不以为然。 甚至很开心。 本来，以他的科研实力，根本研究不明白鸟人。但是，有囚笼大人在，相当于这个鸟人可以在研究中无限存档、无限重置，也就是说，他的研究，可以根本不考虑试错成本！ 这可太美妙了！ 就算那个什么玩意儿狂人医生，他再牛逼，他有这样无限的实验素材么？ 他没有！ “哈哈哈哈！” 青竹大笑着，继续挥刀解剖。 手术台上的鸟人，突然开口道。 “囚笼大人，我们要不要，把白拿铁抓来？ “这几次，他都躲在远处看戏。 “既然他曾经打赢李华，曾经打赢青竹，他应该很厉害！ “我们出其不意，也许能拿下他。” 人脸怀表愣了片刻。 “先把最新的虚空翅膀，研究完毕吧。 “如果研究成功，也可以先拿下白拿铁。 “那家伙，也是一个人才！” 几个人聊天的时候，旁边的笼子里，还有一只巨大的紫色蝙蝠，正蜷缩着。 它是废土特产的动物，虚空蝙蝠，具备“闪现”的能力。 它又是时间的囚徒，它的皮肤被扒了一次又一次，它的翅膀被割了一次又一次。 现在，青竹正在尝试的，就是把它的皮肤和翅膀，移植给鸟人。 …… 另一边。 办公室里。 白拿铁脚趾抠鞋底，唤醒了社恐靴子。 “我们遇到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最近有的敌人，好像会瞬移！ “就是，能无视空间距离，瞬间移动到我们身边！” 瞬间移动？ 社恐靴子，瞬间绷紧！ 129 决战来临! 一处小院，已经收拾干净。 陈芳和陈媛，安排了几个人，镇守在旁边，保证没人打扰。 白拿铁站在里面，正在石头上刻字。 用笔蘸着药水，在石头上刻字。 尽量刻一些,能够引发社恐的话。 比如“这双鞋真的太帅了！”“我能和这双鞋做朋友么？”“我的鞋不配和这双鞋比较”…… 一番操作后，石头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白拿铁皱皱眉头。 一直以来，社恐靴子从未被近身过，从来都能让其他人保持在二十米范围外。 但是，如果它睁开眼睛，立刻发现,让自己尴尬的东西,已经在身边,在眼前了？那它会怎么办？ 白拿铁脚趾，抠抠鞋底。 顿时，社恐靴子醒来。 它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人。 但是，它听到老板开始说话。 “你看，这块石头上，刻了一些话。 “有人在吹你啊。” 社恐靴子的眼睛，立刻抬起来，看到石头上刻的字。 瞬间！ 靴子绷紧了，紧紧绑在白拿铁腿上！ 嘭！ 爆响声中，尘土飞扬。 白拿铁只感觉脚下大力爆发，整个人如炮弹，被抛飞出二十米远，踉踉跄跄落地。 体力被瞬间抽空，饥肠辘辘。 腿和脚，也已经在超负荷的边缘，肌肉酸痛,筋骨酥麻。 “我的天哪……” 这一下，可真够折腾人。 “速度已经很快了。” 但是……还不够快。 以白拿铁的判断,如果只是这样的逃跑速度,是不够用的。 鸟人闪现突到脸上后，如果这样跳走，不够快，还是会被打到。 白拿铁很是郁闷。 “你闭眼休息吧，没事了。” …… 白拿铁找块石头坐下来。 天空中下着飘扬的小雪。 “其实……社恐靴子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白拿铁皱着眉头。 “首先，是规则级别的观察能力。 “如果是其他的活人，想要靠近，它必然能观察到。 “然后，是规则级别的体术。 “那种步法，包括拐弯，爬墙，都属于绝对没有问题的体术，登峰造极的体术。只能用规则级来形容。 “面对闪现，它又能怎样？” 白拿铁沉吟片刻。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叫醒社恐靴子。 “你说，如果真的有人，闪现靠近我们，那应该是很可怕的事情吧。 “我们可以快速逃走,但那也还不够快。 “我想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社恐靴子的眼睛，溜溜转。 白拿铁看看远处的石头。 “我们先试试……” …… 夜晚再次来临。 白拿铁再次来到自己的观战席上。 今天的观战零食，是小火锅。 篝火上的小锅，煮到咕噜噜冒泡，热气腾腾。 锅里各种蔬菜、丸子、肉类，上下漂浮。 白拿铁端着蒜泥香油碟，盘坐旁边，吃得很乐呵。 将军坟前，大战再次开始了。 只见这次的鸟人，仍然挥舞着蝙蝠翅膀，和楠树团长战做一团！ 它的紫色蝠翼，时而保护身体，时而狠狠拍出，时而滑翔增加自身移速。攻势凶猛无比，赫然压制了楠树团长。 场中还有不断响起的言灵，还有火枪营长的枪声。 轰然巨响，接连响起。 …… 旁边的镇守官战士们，照例在疯狂寻找那块怀表。 看看脚下，看看身上，看看同伴，互相搜身，一定要把怀表给找到。 一边搜，有的战士开始发牢骚。 “真草啊，那个白拿铁，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在最安全的地方，吃东西，看戏！” “我们都冷哈哈冒着生命危险拱卫战场，他凭什么看戏？” “哼，如果鸟人冲上去干他，我看他能不能撑过一个回合？” 这些人，连着被折腾太多天，心中怨气，已经很大了！ …… 楼顶上，白拿铁吃下一块萝卜。 对下面发生的事情，都满不在乎。 社恐靴子，已经能处理闪现了！ 如果谁敢闪现突脸，那就一定让他好看！ …… 就这样，将军坟前大战，围观镇守官们搜寻怀表，白拿铁吃着火锅。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消耗战。 但是，对【时间的囚笼】来说，这确是一场决战！ 此时此刻，它就在战场附近！ 一只龙人，脖子上挂着怀表，正从小楼一步一步往上爬，要爬到楼顶，偷袭白拿铁。 没有人能看到这个龙人。 因为他的颜色，和夜色融为一体。 没错，他是，变色龙人！ 所谓【鸟人】，并非只能移植翅膀。 事实上，任何器官，都能移植。 比如说，【时间的囚笼】控制的第二只鸟人，其实就不会飞，而是移植了变色龙的皮肤。 【时间的囚笼】已经想好了，在所有人都以为它打消耗战的时候，它反而要出其不意，打一个狠的！ …… 场中，楠树团长已经厌倦了。 一天天的消耗，确实让他损耗很大！ 面对这个鸟人，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打死。 但是，全力以赴，是会消耗人体青泉的！ 到目前为止，他的人体青泉，只剩二分之一水位！ “罢了，你给我去死！” 他再次全力以赴，轰然爆发，攻向鸟人！ 破限之三，铁山靠！ 轰！ 巨响声中，鸟人躲闪不及，被轰成血肉碎片。 场中，小艾将军和火枪营长，都放松下来。 几天下来，总是如此。鸟人被轰碎，这一战就暂告一段落。 场外的镇守官们，更是纷纷放松。 他们都顶着黑眼圈，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楼顶上，白拿铁放下手里的碗。 “怎么今天，还打得挺快？” 却见鸟人被轰碎的血肉，变成色彩和线条，在空中勾勒重组。 赫然变成新的鸟人，振翅一飞，闪现发动！ 130 这是我的战利品! 这次的鸟人，不一样了！ 他的身上，赫然是紫色的皮肤，张开紫色的蝙蝠翅膀，冲向白拿铁！ 他的翅膀展开，速度竟然极快！ …… 变色龙带着时间囚笼，也在摸向白拿铁！ 他的手脚都有着厚厚的肉垫,速度飞快，但是没有声音！ 在夜色掩盖之下，悄无声息接近！ 人脸怀表想清楚了，十几个将军的尸体，固然有价值。但是，如果能抢走白拿铁的收容物，那也不错！ 它是知道白拿铁的收容的。 那一夜,它看到了！ …… 场中的镇守官们,纷纷侧目。 “这……” “鸟人怎么冲着白拿铁去了？” …… 小艾将军面色古怪。 口中言灵诵唱。 “神说，将军之墓，吸引诡谲之人！” 她想搭救白拿铁！ 如果鸟人冲上去，白拿铁拿什么挡住？ 楠树将军和火枪营长，则趁机休息。 他们都不太在乎白拿铁死活。 “白拿铁大概会死吧？ “没所谓了。 “他早就应该分担一点火力了。” …… 没有人觉得白拿铁能赢。 毕竟，那是楠树团长三人组队，都打得费劲的鸟人。 毕竟，还有一只阴险的变色龙人，在偷偷摸上去！ 甚至，鸟人飞在半空中，突然，身影消失了！ 而后，闪现到白拿铁面前！ 一双巨大蝠翼，向前合十，拍向白拿铁！ …… 夜风中，蝠翼带起巨大风声。 白拿铁动了。 准确来讲,是社恐靴子,它动了！ 它拒绝任何活物进入二十米范围内。 但如果已经有活物进来,那就用最快的速度，把活物驱逐出去。 老板说了，最快的方法，就是把进来的人，踹飞！ 社恐靴子，有着规则级别的体术！ 却见白拿铁在靴子控制下，站起身，抬起腿，一脚踹出！ 这一脚，动作实在太快了！ 甚至快过声音，踢出音障！ 动作、力量、细节、技巧，都无懈可击！ 这已经是白拿铁身体承受范围内，最快的一脚！ 快过蝙蝠双翼，先一步，踹在鸟人的胸口！ 嘭！ 闷响声中，鸟人如同一发炮弹，被踹得倒飞出去！ 肌肉烂了，胸骨断了,身体像一口破麻袋，完全失去了控制，抛飞到夜空中,被踹飞到二十米之外。 …… 围观的镇守官们，都没能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鸟人咋又飞回来了？ 这是什么个轨迹？ …… 楠树团长，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怎么回事？ 那是怎样的一脚？ 速度，力量，细节，技巧……全部拉满！ 妙到毫厘，妙到绝巅！ 白拿铁，怎么还懂武道？ 而且，这一脚的绝对力量，并不算太强。 难道说，白拿铁，是【共振专家】？ 这不可能！ …… 正在靠近的变色龙人，心脏漏跳一拍。 正在靠近的人脸怀表，秒针漏跳一格。 怎么回事？ 什么鬼？ 白拿铁的武道造诣，有这么深？ 这怎么可能！ 他才多大年龄？ 从娘胎里开始练武么？ 那枪法，又是怎么回事？ …… 此时，社恐靴子，发现了变色龙人。 白拿铁后退几步，眼睛也察觉到了，二十米外，似乎有古怪的东西，正在靠近！ 看不出形状，只是颜色，微微有点奇怪。 没有社恐靴子提醒，他绝对发现不了。 但是，有了社恐靴子的反应，他一双神枪手的眼睛，就能把对方找出来了。 “卧槽？ “变色龙？” 白拿铁掏出枪。 嘭！ 一枪轰出，血花飞溅！ 变色龙直接被一枪掀飞，飙飞的血花，显露它的身形。 …… 围观的镇守官战士们，还没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是惊奇。 “哪来的血？” “突然多了一个敌人？” …… 小艾将军等三人，立刻瞪大了眼睛！ 有隐形的敌人，被白拿铁打出来了！ 楠树团长瞬间爆发！ 青泉武圣的全部功力，在此刻爆发出来，身上绿色光芒游走，皮肤透出白沙质地，冲向白拿铁所在的楼顶！ “收容物是我的！” 火枪团长瞬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晶体子弹，装入枪膛。瞄准楼顶天台。 小艾将军更是双手高举火焰权杖。 “神说，神将显露痕迹，清理世间错误！” 权杖的火焰猛然爆蹿，变旺盛，变大！凝成模糊的神灵形状，飞向楼顶，飞向变色龙人！ …… 楼顶上。 白拿铁的【子弹时间】已经打开。 他视野中，一切都在变慢，他看到了，变色龙人的胸前，一块怀表飞起。 这块怀表，已经不那么真切，似乎下一个瞬间，就要变得模糊。 “想走？” 嘭！ 一枚子弹，飞出！ 子弹竟然带着耀眼的白色光芒，拖出焰尾，轰向人脸怀表。 嘭！ 击中了，子弹爆碎成光雨，怀表上的人脸，吐出一口血。 半空中还没有落地的鸟人，变成污浊的腐尸。 嘭！ 第二枚子弹连发。 击中了，子弹爆碎成光雨，怀表人脸再次吐血。 变色龙人，变成污浊的腐尸。 嘭！ 第三枚子弹击中！ 怀表再吐口血，不知藏在哪里的青竹，变成一坨烂肉。 嘭！ 来自火枪营长的第一发子弹，击中！ 怀表吐血，不知藏在哪里的李华，变成一坨烂肉。 嘭！ 来自火枪营长的第二发子弹，轰在怀表。 但是，怀表没有血可吐了，只是抛飞半空。 很好，到这个瞬间，怀表已经收容完成。这块怀表抛飞半空，即将落地。 这个时候，外部矛盾已经没有了。 人脸怀表究竟花落谁家？ …… 小艾将军的神灵分身，已经飞上来！ 小艾将军冷声怒斥。 “它必须被神庙收容！ “不尊令者，便是违逆神明！” 楠树团长踩着窗台，冲上小楼天台！ 只要打死或者打残白拿铁，就能近水楼台，先抢到怀表！ 火枪营长架着枪，开始瞄准白拿铁！ 只要把白拿铁和楠树团长都狙死，那怀表就能到手！ 白拿铁一声冷笑。 四枚子弹，瞬间推入无限续杯枪膛。 向前一步，看到火枪营长的枪口，果然瞄了过来。 洁癖风衣袖子一卷，卷飞一颗射来的黑色晶体子弹。 他抬手一枪！ 嘭！ 一枚子弹呼啸而出，从天台到坟前，先手射在火枪营长右手！ 啪！ 把火枪营长右手，射成血肉碎末。 “啊！” 火枪营长的惨叫声中，白拿铁伸手，接住从天落下的怀表。 抬手一枪，轰飞冲来的楠树团长！ 飞起一脚，踹飞闪现而来的神灵分身！ “都搞清楚啊，这是我的战利品。 “你们这样上来抢，违背纪律的！ “我不想杀人。 “你们几个蠢货，给我拎明白。 “要么死，要么滚！” 131 开价 一夜之间，白拿铁名动天下！ 强势压制收容物，接连挫败楠树团长、火枪营长，甚至一脚踹飞神灵分身！ 最快得到消息的人，都默然无语。 …… 篝火旁。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捧着收容物【生死簿】，都面色肃然。 “这下事情,有点尴尬了。 “那个白拿铁，有点厉害啊。 “初步估计，他应该是神枪手大校【枪械大师】。这条路径，没有后续。 “他的武道造诣，同样不俗。尤其擅长步法和腿法。也有大校的级别！ “将军之下，他大概是无敌的。” 【生死簿】沉默不语。 旁边的白大褂们,还在不停讨论。 “要出手么？” “强攻白拿铁？” “如果当真要打,我们有几成胜算？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一行人商讨许久，拿不定主意。 如果是一个【枪械大师】大校,那打就打了。 如果是一个【青泉武圣】大校，那打就打了。 如果是一个【枪械大师】加一个【青泉武圣】两个人，那也没太大问题。 关键是，现在一个人，同时是【枪械大师】和【青泉武圣】！这就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 事实上，废土有史以来，从未出现过这种怪胎。 所有人，都很懵逼，很不可置信。 【生死簿】突然出声。 “没有所谓！ “不管他是什么怪胎！ “那块怀表，我一定要拿到！ “都给我上！” …… 庄严肃穆的神庙。 即便夜晚，也有白色玉石，用晖光照得通亮。 十几个穿着长袍的神灵仆从，正在紧急开会。 “这可怎么办？” “竟然有人，能够把枪法和武道，都修炼到那种程度？” “这个怪胎，当真打起来，会很强么？” 十几个神灵仆从,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生中南征北战，经历许多。 但这个问题，他们确实不能回答。 到底有多强？ 他们心里没有底。 “青泉武圣的弱点，是攻击力。人力有时尽，如果想打持久战，那就没有太高输出。 “如果想打爆发，那就不能持久。 “枪械大师的弱点，则是很难自保！容易被其他职业切死。 “而现在，这家伙，他没有弱点！ “没有人能切死他，但是他能随便开枪打死别人。 “这……根本不讲道理！” 会议桌最上首的老头儿，叹息一声。 “无论如何，那块怀表，都必须镇压在神庙里。 “这是神灵的指示！ “找元帅请求命令吧，派遣将军前去，就算损失再大，也要把那块怀表，抢回来！” …… 滴水的溶洞里。 十几双血红色眼睛，闪烁于黑暗中。 “那块怀表,被人收容了？ “白拿铁是么？” “枪法,武道，都修炼到很高的境界了。” “确实难缠啊！” “是哪一家的小崽子？” “不知道。” “管他呢。” “那块表……真的很有用啊。 “是啊，有那块表的话，我们未必怕了镇守官，未必怕了神庙。” “去抢回来！” “那就去吧，多去几个人。去十个，怎么样？” “好啊好啊，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喂喂喂，你们可想清楚啊，去了是会被白拿铁杀掉的。 “去十个人，起码要死掉五个，才有胜算呢。” “怕什么啊，就算死掉了，再用怀表复活我。” “我要复活到十八岁的时候。” “我想把我老婆复活到十八岁的时候。”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将军坟前。 狂风吹拂。 此时，整个工厂，都无比安静。 镇守官们，都被送回各自的宿舍，不许出来。 黑漆漆的宿舍里，他们睡不着觉，小声交谈。 “白拿铁怎么那么厉害？” “大胆，你也配直呼白将军的名字？” “别舔了，如果白将军想要屠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如果团长，强制命令我们围攻白将军？” “那当然不能听啊！” “团长被一枪崩断了肋骨，我觉得是白将军手下留情了。” “总而言之，小艾将军，团长，火枪营长，还有白将军，已经撕破脸！” “我们随时准备吧！” 所有人，都很慌乱。 明明窗外的风呼啸吹过，镇守官们，却感觉空气，仿佛凝滞。 没有人敢睡觉。 都在等待着。 ……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火枪营长包扎了手腕，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只是额头的汗珠儿，暴露了他的痛苦。 楠树团长胸口的伤口，已经恢复。刚刚白拿铁一枪崩断他肋骨，子弹甚至打进他胸腔内。 小艾将军叹了口气。 “都不用担心。 “白拿铁没有杀意。 “他有一种，能够在人体内爆发的藤蔓子弹。 “既然他没有用，说明，他还是想和我们谈的。 “先等着吧。” 不多时候。 却见白拿铁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这三个手下败将，白拿铁心里没啥压力，很是放松。 其实小艾将军，应该未尽全力，她还有更多战斗力。但是她对那块怀表，似乎又没有太大的决心，或者说……她占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 小艾将军开口了。 “我的占卜结果是，怀表最终由我，带回神庙镇压。 “所以，开出你的条件吧。” 白拿铁点点头。 这块怀表，如今是整个废土，最大的是非。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它。 “我的第一个条件是，你带上怀表，今夜，就离开这里。 “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需要把这块表，带到三百里开外。” 如此一来，那些盯上怀表的牛鬼蛇神，就和他白拿铁没有什么关系了。 小艾将军脸色苍白。 “必须是今夜么？ “能不能等？最迟后天，就会有其他将军前来。” 白拿铁摇摇头，斩钉截铁。 “不能！” 他提出第二个条件。 “我要在将军坟，建立一所神枪手学院。 “我来担任第一任校长。 “这份清单上，是我需要的资源。” 白拿铁掏出一份卷轴，递给小艾将军。 小艾将军接过来，打开，只见卷轴上密密麻麻，写了各种各样的货物名称、数量，还有交货日期。 小艾将军认真看过，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我不太研究生产。 “但是，你要的东西，基本掏空了镇守官的积蓄。” 这句话，倒不算胡说八道。 白拿铁要求的海量资源，子弹、枪械、药材、金属、工匠……能够把整个镇守官系统的库存，掏走一大半！ 白拿铁很认真说道。 “麻烦小艾将军，先向神庙请示吧。 “如果同意，请以神灵的名义许诺。 “如果不同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艾将军高举神杖，开始祈求。 白拿铁则掏出无限续杯。 如果能同意，那自然最好。 如果不同意，想必会有一场恶战。那就要提前打死火枪营长、楠树团长、小艾将军这些人，不给自己留下敌人。 白拿铁很冷静。 火枪营长和楠树团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