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好久不见》 001，人生若只如初见 白天的时候，曼夜城就是一座空城，整整一条街漫无人烟。 晚上的时候，曼夜城是人间天堂，总是人满为患。 凌晨十二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众人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我检查了一下仪容，大红色的旗袍勾勒出我浑然天成的饱满身材，嫣红的嘴唇绽放着诱人的神采，我微微叹气，然后蹬着高跟鞋在众人的哄笑声，期待声以及不屑的声音中款款走到高台之上，今夜，这里是我的主场。 人声鼎沸，拍卖正式开始。 我像个木偶一样站在高台上，洋装淡定的接受着众人肆意的打量，在这些男人的眼中，我不是人，我只是他们的兴趣品。 一万，两万，三万……我扬唇，在众人看不见的瞬间勾勒出一抹嘲讽的浅笑。 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我扫了一眼出价三十万的那个男人，长得油头粉面大肚便便，一看就让人没有了兴趣。 “五十万。”就在主持人想要宣布结束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话，不必看声音我也知道是谁，那是我的养父。 “一百万。” 我猛地抬头，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以我混迹夜场五年对男人的了解看来，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全场寂静，原本喧嚣无比的大堂中突然就变得无比安静。 “一百万。”这个声音再次响起，清晰无比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也是这个声音，让原本还有些蒙圈的我终于找到了他的位置。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穿一身阿玛尼的西装，虽然有些醉了，但是气度不凡。 “两百万。” 养父开口抬价。他们两在对视，神情专注，似笑非笑。 “五百万。”男子再度开口，这一次，养父只是微微一笑，随即摊手表示弃权，“五百万买一个女人的初夜，这位先生真是出手阔绰，不过……可别只是耍嘴皮子给不起钱才是。” 男子看着养父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仿似看穿了一切，然后，他终于转头看着我，“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既然没人喊出更高的价格，今晚，你就是我的了。” 我慌张下台，脚步有些虚浮，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就这么华丽丽的砸倒了，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一直淡然的他皱了一下眉头。 然后在下一秒，身体已经被他扶起，裸露的臂膀被他的外套包裹，然后他拉着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曼夜城。 我低垂着头，跟着他在人群中穿梭，若是可以，我想彻底离开这个地方，我想彻底离开那个我喊他养父的男人。 “站住。”我闭眼，在他的怒吼声中颤抖着身子，“没给钱就想这么直接离开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夏总不惜自己出价抬高价格，为的不就是可以拿到这么多钱么？怎么，你的做法就说得过去了？” 养父看着我身侧的男子，波涛暗涌。 “既然这样，你们走吧，但是记得把钱补上。” 这显然跟我预料中的不一样，只见男子扬唇，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就拉着我走掉。 002，毫无防备的大巴掌 高跟鞋咯得脚疼，索性直接脱掉拿着走，冰凉的温度从脚底一直蔓延到我的心脏，刺得我生疼。 手臂上传来一阵温度，然后身子被同时扯住并且站定，我看到眼前的男子微微皱眉，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些不解以及……心疼。 我站定，伸出手，“既然我是你买的，那么，请把钱先给我。” 他愣了一下，然后嘴唇上扬，慢慢变成讥讽，“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 还以为我会不一样，怎么可能不一样，又跟谁不一样？ 夜场的其他小姐么？ 我勾唇，这句话就像是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我瞬间就变得清醒，快速套上高跟鞋，我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跑去。 “对啊，我们夜场的姑娘就是这么的粗俗，只认钱不认人。所以啊，难得榜上这么一颗大树，我怎么也要抓牢了不是么？” 我看到他皱眉看着被我拉住的手臂，那眼神就像是看垃圾桶里的脏东西，我移开眼神，装作什么也看不懂的样子，“暧，话说我们也算是熟人了吧？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很熟？”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床上走，再者，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你的女人了，你难道不想跟我更熟悉一点么？” 我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他，还刻意摆出一副自以为迷死人不偿命的表情来，他毫不留情的将我的手臂甩开，“我的女人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正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有车子朝我们这边缓缓驶来并且准确的在我们面前停下。 车子里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我看到他九十度鞠躬并且清晰的喊了他一声少爷。 眼眶火辣辣的，他毫不留恋的转身上车，我想跟上去，但是被拦住了。 “那五百万我已经让人交给夏璟年了，至于你，今晚想去哪就去哪，还有……我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而且，别人用过的，我就更加不会要。” 我讶然，解释的话脱口而出，“喂，你今晚买的可是我的初夜，我怎么可能被别人用过？” 车门重新打开，以为有戏，我立刻眉开眼笑。 “干你们这一行的，怎么可能真的会有初夜，跟人睡了之后去做个小手术，回来之后又继续侍奉下一个金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说完这话，车子绝尘而去。 我跌坐在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凌晨两点，狂风大作，突然就下起了暴风雨。 那种被人再一次丢弃的感觉剧烈的袭来，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我的心脏。疼得无以复加。我跌跌撞撞的朝前走去，却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才是归宿。 大雨冲刷了我的心灵，也成功的让我迷路，终于，我去了医院。 “小姐，您是哪里不舒服？”我捂住胸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恍惚间似乎看到养父来了，身边还跟着他的三五个保镖。 “谁允许你把自己弄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 我抬头，想要对着他笑，也或许只是想撒娇，但是接下来迎接我的，是他毫不留情的一大巴掌。 003，除非我不要你 “谁允许你把自己弄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 我抬头，想要对着他笑，也或许只是想撒娇，但是接下来迎接我的，是他毫不留情的一大巴掌。 喉咙里有血腥味涌现，我难受得立刻就要吐出来，但是没有，在吐出来的前一秒我就晕倒了。我只是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吐在他身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有非常严重的胃炎以及心脏病？”恍惚间听到有人交谈，看到身侧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以及他。 “那么，能够治好么？”没有听到医生回答，因为他们已经察觉到我醒了过来，我勾唇浅笑，“本来来这里只是想找个暂时可以避雨的地方，没想到是真的有病。” 夏璟年挥手让医生出去，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复杂，“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至于曼夜城，这段时间你也可以不出现了、” 这算是极大的宽容，我应该为之感激，“那就谢谢爸爸了，不过……如果我不去学校的话，我的毕业论文可能就没有办法提交了。” “交不上就不交，大不了再读一年就是了，反正复读这样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干过。” 话已至此，我便知道多说无益，“我知道了。” “疼么？”看着我乖巧下来，他的态度也软了一些，温热的手掌落在我的脸颊，但是没有用力。 我笑面如花，“不疼。” 他说，“那就好。”声音无比温和。 我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任由他的神色变化莫测，良久之后我才开口询问，“他是谁？” “你果然还是发现了。”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双手插在裤兜里在我身边坐下，“他叫顾云琛，据说是刚刚回国没有多久的海龟，势力很大，最主要的是不近女色，更加不会多管闲事，所以倾城，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顾云琛。 这个名字，仿似扯动了我内心最深处的某一个秘密。 “我怎么会认识他。”我避开他的眼神，被子下的手早已经捏成拳。 “不认识的话，一直低调的他为什么会突然现身曼夜城？而且，还掷百万帮你脱身？” 他的眼睛像啐了毒，恨不得将我生生撕碎，“爸爸，您应该感到开心不是么？无缘无故得了五百万岂不是一大快事，而且……像他们这种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到底怎么想的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的眼神终于缓和了一些，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只好接着说道，“您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大不了像从前一样每天派人监视着我就是了。” “好了，别生气。”他的指尖冰凉。落在我的脸颊，像是会刺到心底，我不自觉的颤抖，眼睁睁的看着他冰冷的吻落在我的嘴唇，“倾城，别试图离开我，你办不到的。也别以为暗中勾搭一些有钱的主儿就可以开始反抗，你要知道，宿命这种东西，是无能为力的。而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除非，我不要你。” 身上的病号服已经不在，但是我不敢询问到底是谁给我换的，我甚至不敢询问顾云琛到底是怎样从夏璟年派来的那些眼线中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房间里有很浓重的酒味儿，烟雾缭绕，他在昏暗的房间里寂寞如雪，“过来。” 压迫，这是一种比养父还要强烈的压迫感，见我没有反应，他径自走了上来，下一秒，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已经脱离了大床被抱到了卫生间。 他健硕的身子朝我压了下来，手指流连在我的脸颊，“这张脸真好看，怪不得值那么多的钱。” 生平第一次，我看到一个人的眼神居然迷茫到这种程度，他看着我，抚摸着我，亲吻着我，却像是透过我再看另外一个人。 “顾先生，您不能这样。” 我试图挣扎，因为他抚摸在我身上的尺度越来越大，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发生的变化，虽然没有亲自试过，但是那种对女人身体的渴望的眼神我见过无数次。 “不能怎样？”他眼神漆黑，像是一头潜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猎豹。 “我是被人用过的女人，您不是有洁癖么？我怕脏了您高贵的灵魂。” 004，顾先生，好久不见 “你是我花了五百万买回来的，不把你那所谓的初夜用掉，岂不是浪费？” “顾……顾倾城。顾先生，看在我们都姓顾的情况下，能不能不要……” “不要什么？” 他扬唇冷笑，“装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的话就像一把刀，一点一点的割在我的心上，他说，“改名吧，顾这么纯洁的姓氏，怎么可以被你这样的人给玷污了。” “可是这个名字是我爸爸给我取的呢，倾城哪里可以说换就换？” “我说换，就换。” 今晚的他，显得十分的粗鲁，知道挣扎不过便索性伸手挽住了他的脖颈，我眉开眼笑，“顾先生别着急，喜欢什么样的，咱们都可以慢慢来。” 他震怒，“贱人，我就说你绝对不是第一次。” “管他到底多少次呢，最主要的是，顾先生您觉得开心就好了不是么？” 知道多说无益，我索性闭眼，“顾倾城，只要你能让我开心，我就带你离开曼夜城。” 紧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我紧紧的盯着他不放，汗水将他的额头侵蚀，只是那如鹰一般的眼神让我无力招架。 生猛的刺激让我几近昏厥，可是他的话又是那么的诱人。 “您说真的？” 他哈哈大笑，而我，也在同一时间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那就先看看你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本可以让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了。”疼痛刺激着我的每一颗细胞，我怒极反笑“所以，顾先生您的意思是，只要倾城将您伺候好了，您就会带我离开？” “不是说不认识我么？看来，一个月之前的那次遇见，也是你刻意算计了？” 心里像是被重锤狠狠的击打了一下，我强颜欢笑，“您想怎么认为都可以。但是不管是倾城的刻意接近还是真的只是顺手救了您一场，对于昨天晚上您的出手相救，倾城都应该感激。” 他轻笑，“你果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那么现在，倾城可以成为顾先生的女人了么？” “闭嘴。”他说，“别再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从听到这个男人名字那一刻我就知道，像他这样的男子最难以驾驭，因为哪怕是在床上，他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对他而言，我是什么，所以他连最虚伪的情话都不愿意给我。 “错了。就算只是顾先生用来泄欲的工具，倾城也绝对会成为您随叫随到并且会配合您各种需要而且十分好用的工具。” “早就知道你身经百战，虽然我有洁癖，但是作为我出那么多钱买来的女人，我自然会好好观察一下的。” “谢谢顾先生愿意给倾城机会。倾城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他大汗淋漓，眼睛猩红，却有着一切决策者该有的高傲姿态。 但是自始至终，我都能够在他猩红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清明，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躲过夏璟年派去监视我的人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虽然知道转身投入顾云琛的怀抱只是将我自己从另外一个坑拉到另外一个坑里，但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毕竟，这么多年来，顾云琛是我遇到的，唯一觉得可以跟夏璟年抗衡的存在。 005，故人已逝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子像是被无数的车轮碾压过，疼痛和酸涩伴随着我，可我连检查一下自己此刻有没有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顾云琛背对着我，此刻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边抽烟，听到动静便转身朝后边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还没有睡醒的缘故，我仿似看到他转身的瞬间眼眸中带着巨大的伤痛以及后悔，但也只是昙花一现。 “醒了就下楼吃早餐。”想到自己的将来或许还要靠眼前的这个人，我只好忍住疼痛强行坐了起来，身上松松垮垮的穿着一件白色裙子，薄纱的，因此肌肤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实在是让人有些慎得慌。 “怎么，不合胃口？”清醒时候的他有着一种让人着迷的气息，如此关怀的语气，让我眼眶蒙上了一层雾气，“没有，只是昨晚折腾太久，有些力不从心。” 他敛眉，眼神漆黑如墨。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彻底沦陷。 “对于昨晚的行为，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是不管怎样，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从今以后，只要你愿意，这里，你随时可以居住，而且不必担心会被那些不相干的人打扰。” 我眨巴着眼睛，心跳仿似在这一瞬间停止，我分辨不清他说的抱歉指的到底是什么，却莫名懂得他嘴中那些不相干的人是养父。 窃喜，忐忑，紧张，还有害怕，很多种情绪混在一起，让我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所以顾先生的意思是，这里，也算是我的家了对么？” 他踟蹰了一下，随即像是有些不情愿的点头，“但是你的活动范围只是一楼和二楼，三楼禁止踏足。你也别试图打探关于我的任何事情，若是违背的话，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一个地方适合你了。” 我连连点头，“顾总放心，这一点职业素养，倾城还是有的。”其实内心却很想问问他口中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哪。 “职业素养？”他噬笑，放下手中的筷子显然不打算继续，那一瞬间，我怀疑是我倒了他的胃口了，“就干你们这一行的还有职业素养？我一直以为只需要练好床上功夫就好了。” 我微微皱眉，判定这是一个有着严重精神病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在前一秒还文质彬彬的道歉，后一秒就变成蛮不讲理的混蛋？ “我的床上功夫好不好，顾总不是很清楚么？” 他起身，径自朝我走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觉得慎得慌，“果然，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讨喜。” 我是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的，当时他说完就走了，那天晚上也根本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吃饭看书然后睡觉，没有他跟养父，生活似乎变得美好起来。 只是后来我听到收拾屋子的管家对我说，我长得像他曾经的一位故人。只是很可惜，他的那位故人，已经死了很多年。 006,你的秘密，与我无关 管家说，顾云琛心中有一个隐藏得很深的秘密，他在找一个人，找一个已经不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管家说，那个姑娘，就是他的眉间血，心尖刺。念一下会疼，不念的时候，也会疼。 他还说，那个姑娘，有着一双跟我很是相像的眼睛，他也说，我不化妆的时候，整张脸都跟那姑娘很像。 对于这些说法，我真的噬之以鼻。 我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故事就对顾云琛有什么新的改观或者是新的看法，相反，我开始讨厌他了。 我想，不管是卑微到人群底下的小姐，还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千金，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做别人的替身，而我，也是这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正是因为长得像那个姑娘，所以……你们顾总才会明明放我离开之后，却又改变注意把我抓来，之后又对我行不轨之事？” 说这话的时候，我手中握着高脚杯，那是我刚刚问管家要来的一瓶82年的拉菲，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红艳似火。像是鲜血的模样。 管家微微皱眉，显然对我的这番说辞很不满意，“先生已经向你道歉了，所以姑娘，你又何必不依不饶？”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需要警察做什么？” “你……果然……” “果然什么？”我噬笑，“果然跟你们主子说的一样，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么？” 管家气急败坏，“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微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不可否认，味道真的不错。 “曾经的我也幻想着长大以后要做一个像白莲花圣洁的姑娘，可是现实狠狠的给了我一大巴掌，我在夜场呆了整整五年，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今日的老妖精，从一个被别人调戏一句都会脸红半天的小姑娘到如今可以游刃有余的面对形形色色的男人并且还能从他们中间全身而退，我容易么我。” “这些都是个人选择，这一点，你当初去夜场的时候不就应该想到了么？” 这一句话可算是把我堵死了，我微微张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话来，我只好放下高脚杯，猛然认命，“你说的对，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所以……能够被你们家先生这般对待，我应该感激得痛哭流涕才是。” 我收拾好自己乱糟糟的心情，立刻就变得眉开眼笑，甚至还献媚的问管家有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帮忙的，对于我突如其来的转变，管家显得很无奈，他挥手，示意我该干嘛干嘛去，只要不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烦他就行。 于是，我乐颠颠的回了房间，随手打开电脑玩了起来。 再次见到顾云琛，是第二天的清晨，他一脸淡然的坐在阳台上看杂志，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家居服衬得他宛如天使，我偷偷瞄了一眼管家，发现他神色如常，看见我的偷瞄有些厌烦的转移了视线。 心中忐忑，只希望他并没有将我昨天的所作所为说给顾云琛听。 007,岁月静好 “既然来了就过来坐下，在那边站着是准备当雕塑么？”顾云琛头也不抬，依旧认真的翻动着手中的杂志，看样子，他今天不需要出去工作。 我无心打扰，但是就这么干坐着似乎还是有些尴尬，可是还好这样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片刻之后，我便看到管家捧着一堆书上来，而顾云琛也是在这个时候放下手中的杂志朝我看了过来，“昨天回来的时候，路过你的房间看到你在查阅资料，随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你还是学生。” 这话是陈述，并不需要我回答，因此我识趣的选择闭嘴，但是目光落在那些书籍上的时候，心中确实雀跃的。 “还有半个学期就要毕业了，按理说应该十分忙碌才是，夏璟年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你请假，还是整整三个月的，这是为什么？” 他的表情有些纠结，我猜测他是误会了我，不假思索的就开口反驳，“先生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去夜场工作所以放弃了学业吧？” “不然呢？” “不，我生病了，心脏病，貌似有些严重，所以……暂时没有办法上课。” 我大方承认，没想到他跟管家居然会同时愣住，看着他们这个表情，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不信么？” 顾云琛收回了视线，“之前见面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犯病这种东西就跟人的心情一样，时不时的就会来个大爆发，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这么幸运，得了个人见人怕的怪病。” 我试图说的洒脱，但是对面的两人似乎比我更洒脱，“没有理由不相信你。毕竟你是我从医院里直接弄出来的。” 顾云琛说出这话，算是为这个话题做了一个结束语，而我也乐意他岔开话题，“对啊，所以，我若是一直待在这里的话，会被夏璟年抓走么？” “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随便便来我这儿抓人，放心吧。” 我突然就笑了，心情仿似在那一瞬间变得很好，“这些书是给我买的吧？谢谢啦。” 我看见管家嘴唇抽了一下，那句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像是立刻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很奇怪，他似乎懒得搭理我，直接转身走了。 “好好看，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顾云琛这话才是让我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呢，正想跟他说声谢谢的时候，突然就被他欠揍的语气给打断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精英，不管是学历还是能力都十分的出众，所以，你要是想留在我身边的话，最好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出色起来。” 我不屑撇嘴，精英，能有多精？ 但是看在他给我买的这些书都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依旧心花怒放，“先生想喝点什么，我去给你端？” “今天天气不错，要是喝碗银耳莲子粥就更加不错了。” “好，小的立刻去给您端。” 姑娘我今天心情好，估计他说让我去死一死我都是愿意的，更别说只是当个跑腿的了。 008，在他眼中，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住在顾云琛家的前一个星期，我过得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说被他强占了身子，虽然说也跟管家闹过小别扭，虽然说那天明明以为去端吃的最后却变成了我亲自动手，但是总而言之，从那一次之后顾云琛再也没有碰过我，而且看在他给我挑选了那么多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限量版书籍，那个所谓女人最在乎的第一次，我早就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 然而，美好的日子在一个星期之后被瓦解、 这日，顾云琛依旧不在家，但是顾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就是……那个顾云琛之前跟我保证不会出现的我的养父。 果然啊，江城还是他的地盘，他在这里，简直就是无孔不入。 “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么？” 他在一楼，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负手而立，我站在二楼，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明明居高而下的位置，却从最开始就输掉了气势。 看见我一时间没有反应，他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倾城，别以为住在这里就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我早就说过，做人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始终不是属于你的。” 闻言，我猛然惊醒，快速下楼。“爸爸说的什么话呢，倾城怎么会不记得您，只是刚刚没想到您会突然出现，一时间惊喜太多，忘记做出反应罢了。” 我在他身边站定，他终于心满意足，手指落在我的耳垂，轻轻揉捏，心里微微颤抖，却只能假装镇定，“我就说嘛，我养了整整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忘了我。” “养育之恩大于天，倾城怎么敢忘？” 他眉眼骤变，手下的力道很大，捏得我耳朵生疼，“倾城，你是在怪我么？” “怎会？”心里在滴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这些年，这算是我唯一能够引以为豪的本领了。“当年要不是您出手相救，又哪里会有现在的倾城呢？您养育我，教育我，供我吃穿，供我上学，还不辞幸苦的交给我赚钱的本事，点点滴滴，倾城没齿难忘。”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就在他手指落下的那一瞬间，耳朵一阵温热，然后我就闻到了血腥味，但是我不敢伸手去擦。 “怎么，难道倾城在爸爸眼中，居然是一个只会说谎的人么？” “那倒不是。”他微笑，“只是这人啊，长大了以后，心思总是会比小时候多很多，但是倾城，我觉得啊，人有时候还不如多多，多多得到吃的东西之后还会对我摇尾巴，可是人，可就不一样了，你说对么？” 我垂下眼帘，仍旧不敢反驳，哪怕他此刻将我说得连他养的的狗都不如。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哈哈。”他大笑，但也只是一瞬就停下，目光变得深邃，“我就喜欢你这般乖巧的模样，走吧，跟我回家。几日不见，多多也想你了呢。” 009，畜生都是这么衷心的么 他说完这话之后，就直接伸手来拉我，本想挣扎，但是想着挣扎无用，便任由他将我的手拉住。 “请等一下。”正在这时，屋里响起了另外的一个声音，虽然不是顾云琛，我心中也觉得欢喜。 我低垂着头，然后就看到管家走了出来，听闻方才他去后院了，所以……夏璟年才能这般大摇大摆的进来。 他朝我的位置扫了一眼，明明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我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恨铁不成钢来。 啧啧，被人随意的当成软柿子捏怪我咯？ “不知夏总光临，照顾不周还望海涵。” 以礼待人，我微微一笑，若是对象是其他人的话，我一定会觉得这步棋走的不错，可夏璟年不是别人，他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从来不讲道理的人。 果然，听见管家的话，夏璟年依旧不屑，“顾云琛呢？” “我家先生不在。” 管家模样恭敬，但并不卑微。 夏璟年扬唇，似乎是觉得好笑，“既然主人不在，看门狗又在这个时候跑出来狂吠个什么劲呢？” “本来依我的身份，确实不该在这个时候才出来。”管家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夏璟年刚才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但是您带了这么多人大大咧咧的闯进来，还打伤了我们的门卫，眼下还要强抢民女，这一点，想必换成谁都会看不过去的吧？” “哈哈、”夏璟年再次笑了，他说，“在江城，可从来没人敢跟我这样说话，”然后他扬起依旧紧紧捏着我的手，“还有，难道没人告诉你么，这个女人，她是我女儿。”言下之意就是，我是他的私有物品，所以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管不着。 管家颔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夏璟年还没有说完，“既然你跟我讲道理，那今日我便也跟你理论一番，我的女儿在医院看病的时候，又是谁把她从医院直接绑到这里来的？若说犯法，你们才是吧。” “把自己的女儿明码标价卖出去赚钱的，夏总也是我此生见到的第一人。”管家不急不缓的反驳，“而且，若是这么说的话，倾城姑娘可是我们家先生用五百万买回来的，在她还没有完成她的使命之前，又怎能擅自离开。” 这话就说得相当直白了，反正管家的意思就是，不管明着暗着来，从眼下来看，夏璟年终究都是那个不在理的人，所以，不管他想走黑白哪条道，都是行不通的。 “牙尖嘴利，倒是我小看你们了，没想到顾云琛手下，居然还有条这么衷心的狗。” 管家嘴角一抽，“过奖了。不过我们家先生手下像我这样的人多了是，夏总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夏璟年目光骤变，捏住我的手紧了许多。我忍不住轻轻哼了出来，“疼。” 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我的声音被他们直接忽视，我听见他说，“你想动手？” 气氛突然就变得紧张了许多，纵使疼痛，我也只好闭嘴，我看见管家微微一笑，然后将双手摊开。 010，吃不了兜着走 “夏总想太多了吧？”他说，“现在是文明社会，我们都是文明人，打架这么粗鲁的事情，又哪里会是我们这个时代应该做的？”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我内心的爆笑因子，虽然明着不敢乱笑，但是抖动的肩膀还是彻底的将我出卖。 而这一个举动，彻底将夏璟年心中的怒火给点了起来。 “倾城，你说面对吃里扒外的人，我应该怎么做呢？”突然，他转头看着我，面上一片阴郁。 我不安的瞪了一眼管家，看吧，若不是因为你乱说话，我又怎会被牵连？ 我低头，声音小到我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我……不知道。” “前几天阿城背对着我找人开设赌场，我知道之后直接将他丢了喂狗，一整条人命，多多硬是吃得连快骨头都不剩。你说如果是触碰了我底线的人，我是不是应该多为她准备几条藏獒呢？” 我心里慎得慌，被他捏住手腕早已经疼痛到麻木。 “夏总真是一个暴力的人。”就在我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管家适时的开口，“夏总贵人事忙，想必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所以，咱们速战速决如何？” 顾云琛的人，从骨子里跟他都是有些相像的，隐藏的太深，或者可以说是笑面虎。 “说吧，你想怎样？” 他依旧没有放开我，我隐约听到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 “这栋大楼里，从门口五百米到后院，方圆百里都安装了监视器，所以其实，从夏总进来的第一时间，您所有的行踪都已经在我们的视线中。”这般说着，管家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遥控器，随意点了开关，一个巨大的水晶屏幕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夏璟年进来，二话不说的打了门卫，接着踹开了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客厅，之后，对我行为粗鲁，最主要的是，他杀了人的那些话，也清晰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想，夏总想必也不想在网络上或者是警察局看到这些东西吧？所以……能先放开倾城小姐么？这件事情，咱们到此为止？” 这一招，实在太厉害太阴险了，夏璟年这些年狂妄自大惯了，想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一次，倒也算是栽了。 他怒极反笑，一把将我的手丢开，脚下的高跟鞋鞋跟突然断掉，我被直接又猛烈的砸在地上，耳朵上的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绽放成一朵刺眼的花。 “好，好好好。真是太好了，顾云琛真的厉害。记得转告他，现在不敢见我，以后见面的时候，千万记得绕道走，否则……哼、”否则后边到底是什么他并没有说清楚。 这么说完，他就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末了还出言相劝，“江湖规矩，这件事情我暂且作罢，你们最好也将刚才的那些事情烂在肚子里。至于视频，一天之内，我需要看到底片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然后，他状似不经意的扫了我一眼，“照顾好我女儿，要是让我知道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011，给我一秒钟的时间 夏璟年就像一道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大风过境又怎能真的做到了无痕迹？ 我的耳朵受伤，手臂脱臼，脚踝……好吧，也十分不幸的被扭伤了。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手臂接起来就可以，不过耳朵上的伤可能需要注意一下，否则会感染。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没事别乱动。” 我乖巧点头，哪里还敢继续说什么，“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父亲居然会对自己女儿这么狠心，之前是拍卖，之后是派人跟踪，现在还生拉硬拽蛮不讲理。不过说真的啊，你到底多大，夏璟年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不像是一个有这么大女儿的父亲才是。”管家笑得眉眼弯弯，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揶揄，“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好说的呀。”我笑笑，“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流浪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大善人救了，为了报答恩人，长大之后就出来赚钱还债的这么一个恶俗故事，所以，你猜的没错，事实上，我跟他之间，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好好休息吧，先生这几天有事情去外地了，不在家，不过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我了然，好吧，原来是不在家，难怪今天会任由别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呢。“我知道你之前看我不顺眼，但是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还是谢谢你了。” 我啃着管家刚刚端来的苹果，吊着脚悠闲的躺在沙发上，动作稍微有些女屌丝的模样。 “我哪里担得起你的这声谢谢？”然后他说，“这些事情都是先生之前就吩咐好的，至于怎么做，也都是先生教的，你要是真觉得感激，等先生回来之后自己跟他说就是了。” 我讶然，竟没想到，顾云琛居然会是一个这么细心的人。 “那他有没有说，我需要履行怎样的义务呢？” “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看书好好休息，争取毕业的时候拿一个好成绩，之后……” “之后怎样？” “之后，能不能进到先生的公司并且留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居然只是付出了一个晚上就可以从地狱直接爬上天堂。 然而，想象很饱满，现实却很骨感，或许从地狱到天堂，我需要等待十几年，但是有时候，从天堂到地狱，却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散，我就收到了夏璟年发来的邮件。 他说，“倾城，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是打算继续留在顾云琛那边做他的金屋藏娇，还是回到我这里，继续偿还你还未偿还完的债务？” 一句话，彻底将我从白日梦拉回了现实，那一瞬间，若是他此刻在我身边的话，我都怀疑自己会不会直接一刀捅死他。 我猛然想起，当年为了爸妈的事情，我还欠下了上亿元的高额债务，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的这一生，注定只能在悲催中度过。 012，倾城，别吃里扒外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脚还有些疼，不敢穿高跟鞋。 耳朵经过一天的休息，也已经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了，倒是手还有些难受，我站在街边，突然就不知道哪里才是归宿。 “小姐，这边。”我还没有安心的体会一下这刺眼的太阳，便被一个讨厌的声音给叫住了，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却在转身之后笑面如花。 “没想到爸爸居然还派人来接，真是谢谢各位啦。” “夏总早就知道小姐一定会回来，所以命我们在这儿等，小姐果然守时。” 我蹙眉，哪里敢不守时啊，只怕晚一点回去就会被卸了胳膊呢。 回到夏家已经是下午了，听下人说他今日哪都没去，果然，刚刚进了大门就看到他在客厅喝茶，看样子，像是故意等我的。 “爸。”我笑得很甜，他都没看我一眼，依旧在认真的喝茶，“终于舍得回来了。” “哪里会舍不得，要不是顾家蛮狠专制，倾城早就回来了、” “我还以为是在那边住的太舒服，你舍不得回来了呢。” “哪里的话。”我赶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俗话说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更何况这里还是金碧辉煌的藏娇阁不是么？” “脚怎么了？”他嘴角微勾，看上去不怒自威。 “没事，就是穿多了高跟鞋，有时候还是想穿平底鞋接一下地气。” “你的意思是，你平日里活的不接地气么？”他终于抬头，目光落在我的耳垂，上边已经结痂，他却再次伸手捏住了这个地方。 “我当然接地气了，但是爸爸不接地气啊。” “倾城，只是几日不见，你说话怎么也学会拐弯抹角了？” 唇角的笑容变得僵硬，挽住他的那只手也微微松懈。我听见他说，“倾城，明明可以昨晚就回来，但是你非要磨到这最后一刻，可见你的心思早就已经留在顾家了。” “哪有？” 我试图撒娇，然而他并不吃这一套，“没有的话，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要留到最后呢？还有，若不是因为我主动给你发邮件，只怕你现在还在那边呼呼大睡吧？怎么，在别人的家里，你就真的那么喜欢，过得那么自在？” “昨晚不是不小心扭到脚了么？想来也走不动呢，最主要的是，爸爸不是也领教到了么，顾家人，貌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呢、” 担心手继续挽着他会让我暴露的更彻底，我便抽了出来随即把玩着我的头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内心安定一些。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那个姓顾的？” “怎么会，爸爸能力出众，这么多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在这江城啊，所有人都惧您，怕您，昨天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姓顾的狡猾罢了，若是正大光明的来，又有谁会是您的对手呢？” “知道就好，但是倾城，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你该不会以为，在这里跟我撒撒娇就会没事吧？” 013，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看着我，目光如炬，我的心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就是不知道，倾城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爸爸这么生气？” “爸爸，您不是说最喜欢看倾城笑了么？那现在倾城给你的笑一个，你能消气不？而且我保证哈，以后您不让我出门，我就绝对不出，您说东，我就绝对不往西好么？” 我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像极了古代电视里边出现的太监，那么的狗腿儿。 我笑得花枝招展，手一直帮他捏着肩。 但是，手指被他猛地捏住，茶水洒了一地，他力道稍微加大，我就直接从沙发的边上被拽到他的怀中。 温热的触感，相对熟悉的气味儿，我却有些想吐。 “倾城，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跟在我身边整整十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规矩么？” “我……”这一点，我特么还真的不知道啊，虽然跟在他身边十年，但是在之前的五年中，我一直单独居住，除了他一直负责我的生活费和学费之外，倒也没什么牵扯，之后，他亲手救出了我的父母，但是好景不长，父母终究还是死了，之后，我的生活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说已经长大，可以开始学着赚钱，一句话就把我带到了夜场，起初的三年，只是让我负责卖酒，之后，学着跳舞，之后……就是拍卖了。 “倾城，你是我的，怎么可以随便跟别人走，这一点，你不会忘了吧？”他把头放在我的肩，对着我的脖颈轻声呢喃，他举止亲昵，我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爸爸？”我叫了一声。试图阻止，然而他不为所动。 “嗯？” 回应我的时候，我隐约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他开始啃咬我的脖颈，我从对面的杯子上看到他的表情，模样享受，就像是……就像是多多看到肉的那种样子。 “爸。”我猛地将他推开，但是力道不够，而且我的反抗也彻底引发了他的怒气。 “倾城，闭嘴。” 这般说着，他便又开始动了起来，双手掐住我的腰，力道大得好似要将我掐断。 “爸。”大厅中的下人陆续退下，我隐约察觉到他想做什么。之前顾云琛对我做的事情历历在目，我吓得胡乱挥打。 也是在慌乱中，我打了他一巴掌。 我被他一把推开，直接跌倒在沙发一侧，他嘴角隐约有血迹冒出，我知道，那是我手上的戒指划出来的。 他擦掉，看着我的目光猩红一片，“顾倾城，出去几天胆子大了啊，居然敢对我动手。” “不。不是。爸，我不是故意的、” “说，是不是顾云琛也这么对过你？之前他养的那条狗说在你还没有履行完你的义务之前，绝对不能离开，他要你做的事情，又是什么？” “没……没什么。” 他眼神骤变，像是看穿了我的一切，“说，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014,被打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 脖颈被他捏在手中，我毫无反抗的能力，周围的人已经消失殆尽，但即使没有消失其实也压根没用，因为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产生同情，而我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咎由自取。 “没……没做什么？”他力道很大，我的呼吸瞬间就变得困难，伸出手想要将他掰开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骗谁呢。”他说，然后再一次将我像垃圾一样丢掉，这一次，我没有那么幸运还是躺在沙发上，地板上冰冷的触感让我慎得慌，他脸上的五指印居然也变得那么清晰。 “管家，让你去请的医生，到了么？” “已经在偏房等着了。”明明已经不见了的人，听见声音的时候出现的居然还是那么快，“那我现在就带小姐过去？” “好好检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阴沉，可是我仍旧是蒙的，检查？检查什么？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看着我一脸青紫，年轻的女医生没有半点反应，“自己脱掉裤子躺上去。” 我惊讶，急忙解释，“不是，医生，我是心脏病，所以，你确定是脱裤子？” “谁管你到底有没有心脏病？”她红唇微勾，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看到她一闪而过的笑意。 “不是检查这个，那是什么？” “别装得像是什么都不懂似的，脱裤子，还能检查什么？” 我愣在原地，半点也迈不开步子，随即忍不住冷笑，果然啊，我终究还是高看了夏璟年，在这之前，我居然会以为他是担心我的身体。 “我劝你别动什么歪脑筋，你知道的，在这里，没有人敢不听璟年的话，要是不想我找人帮你脱，就自己主动点。” “怎么敢不听？”我笑笑，眼中满是沧桑，听这女人话的话，显然跟夏璟年关系匪浅，既然这样，我又何须在这个时候得罪她，只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比地板还要冰冷的仪器被粗鲁的插入我的体内，疼痛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看到这个妖艳的女医生勾唇浅笑，待我起来之后，看我的目光都变得幸灾乐祸。 “叶子，好了么？”我其实是好奇她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的，可是没有等我开口，门口就传来夏璟年的声音，我顾不上疼痛，立刻跳下床套上了裤子，动作完成的时候，房门刚好被他从外边推开。 “好了、”被唤作叶子的女医生笑得春风得意，甚至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夏璟年似乎想要反抗，但终究反抗的动作换成是揽住她的腰。 啧啧，我简直就是天才，看，又猜中了呢。 可是我能猜透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办法猜中我自己的结局。 “确实已经不干净了，不过没有怀孕的迹象，看来措施做的不错、” 我看到夏璟年的表情变得愤怒，我看到他的眸子中似乎在喷火，我看到，他一把放开叶子，疾步朝我走来。 紧接着，啪的一声想起，脸上再次得了一巴掌。 015，堂而皇之的炫耀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璟年又何必动气？”就在他朝我靠近的时候，身侧的叶子主动说了话，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帮我，因此我半点也不觉得感激。 “呵，倒也是。”夏璟年看着我，目光漆黑一片。他冷笑，随即伸手揽住叶子的纤细的腰肢，“为了这等不值得的人浪费我的精力确实不值得，只是不知道……叶子能慰劳一下我这颗躁动的心么？” 叶子笑得娇羞，达到了她的目的，她自然开心，将挽住夏璟年胳膊的手抬起挽住他的脖颈，然后轻轻一跳，整个人就这么挂在夏璟年身上。 我敛眉，打算视而不见，毕竟这种事情，在夜场的时候见的多了，只是我没想到夏璟年为了惩罚我居然当着我的面就和叶子……那么堂而皇之的做了起来。 “啊，璟年，咱们去屋里。” “这儿不就是屋里么？放心吧，没人会进来。”言罢，低头吻住了叶子胸前的蓓蕾。 叶子呢喃，不知道是太舒服还是太害羞，总之她的脸瞬间红成一片，美艳动人。 “她不是人么？”我听见她这么问。 “无关紧要的人，算什么人？”夏璟年这么回答之后，一个翻转就将叶子直接压倒在我刚才躺过的床上，衣服，瞬间就碎了一地。 我面色涨红，饶是我如今确实是个破败的身子，可也承受不住他们这种明目张胆的上演这种私密的事情。 我起身，挪动了一下身子准备离开。 “你去哪？”明明看上去那么投入的夏璟年，却还是在我刚刚起身的瞬间就察觉到我的动作，她一把推开叶子，恶狠狠的盯着我，好事被打断，叶子看我的目光也变得十分的怨恨。 “璟年。”情。欲未退，她娇艳欲滴，看着夏璟年的目光柔情万分。 凹凸有致的身材，饱满又挺拔的前胸，妖媚的脸颊，勾人的声音…… 啧啧，这般尤物，若我是个男人，也抗拒不了她的魅力吧？ 谁知，夏璟年居然将叶子刚刚缠上去的手给打掉，“我问你去哪里、？” 知道不得不回，我便只能低声回答，“爸爸有事情要办，倾城自然是不好打扰，您放心，我哪都不去，就在客厅等您。” “我让你走了么？”我看到叶子目光骤变，想必她也没想到夏璟年居然会真的要让我留下来。 “璟年，咱们……” “说啊，我让你走了么？”他的这个声音，明显已经生气，跟在他身边多年，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却也还是能猜到他的意思。 我无奈，只好回到原地坐下，然后，他才终于转移了目光，“别管她，咱们继续。” 叶子嘴角一抽，都这样了还能不管才是奇怪呢。 嘴上还是顺从的说好，没多久，房间里的温度逐渐增高，他们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不自觉的，我就想到了……跟顾云琛在一起的那天晚上，他的眼神，他的样子，我怎么就都没记住呢？ 016，何必假装矜持 他们在忘我的舞动，而我却在忘我的回想。 想着想着，我就突然想起来我走的偷偷摸摸的，连管家都不曾告诉一声，这若是顾云琛回来发现我不在了，他该生气了的。 越想就越是着急，我俨然已经忘了此刻自己身在何处，立刻就站起来准备离开，不管怎么说，仔细想想，除了霸占了我的身子那件事儿之外，顾云琛也没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于情于理，我都该跟他说一声再见的不是？ “站住。”夏璟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上两次打断了他的好事儿之后，我只剩下自责，自责我居然那么不长脑子。 “倾城，离开几天，你就真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了么？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思绪瞬间明朗，“担心您结束之后会口渴，倾城想着好久没有给爸爸做过酸梅汤了，想先去做好，等您结束的时候，刚好可以喝。” “倾城，你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临时编制谎话的时候手指会不自觉的绞在一起，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眼睛中还蕴含着浓浓的情，欲，但是被我两次打断，显然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欲，望，他看着我，目光似乎还带着一抹期待，可是我并不懂得他在期待什么，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已经被吓傻了，因为他也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告诉我，我所有的谎话，他都知道。 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熟悉夜场的所有规则，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在这些男人中全身而退，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事情，终究只是我以为而已。 他早就看穿，却还是任由我这么继续编造下去，怕也只是为了看我到底要把自己作得多狼狈罢了，而此刻说出来，到底只是因为我已经彻底的惹怒了他。 有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我非但作，我还作得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他身侧的叶子已经被他叫起来，此刻已经不情不愿的将衣服穿好，看着我依旧没有回答，夏璟年终于失去了耐心。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是要去找顾云琛？” 被说中了心思，我赶忙将手指放开，可是这个动作显然就是欲盖弥彰，他眼睛通红，瞬间就要射出火焰来。 “你先出去、” 叶子不想出去，但到底是跟在他身边时间最久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走，一会儿便走不掉了。 他没有穿衣服，直接下床朝我走来，身上还残留着跟叶子欢爱后的痕迹，那么的……令人反胃。 “她没有做完的事情，你接着来。”他一把捏住我的手腕，之前被他扯了脱臼的手腕再次被扯开，我狼狈的跌倒在床上，他整个人就这么欺了上来。 “爸，我是您的女儿。” “又没有血缘关系，你算哪门子的女儿？”他残暴的伸手扯开我的衣服，外套在他手中瞬间化为碎片。 “爸，求您，放了我。” “顾倾城，都已经不是处了。你还装什么矜持？” 017，笑着活下去 屈辱感瞬间侵袭着我的全身，在这一刻，我甚至想着要不就这么死去好了，没有了我，那些巨额的债务便也可以不必赔偿，而我自己，也不必继续这般苟且偷生的活着。 然而这种懦弱的想法却只是转瞬即逝，妈妈临终前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女儿，活下去，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活下去。” 这是妈妈的遗言。我不得不遵守。 那时候我不懂，甚至觉得爸妈自私，毕竟死了的人一了百了，可是活着的人却还要备受煎熬。 现在的我也依旧不懂，因为除了折磨。我的人生便再也没有剩下一点希望。我不知道将来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即将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就像此刻，被这个我明明要叫他爸爸的人压在身下，我也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爸，我身体不舒服……能不能……” 我的声音已经变成祈求，胸口一阵一阵的抽着疼，衬衫已经被扯掉，接下来，我穿着的就只有内衣了。 疼，致命的疼，疼到痉挛，疼到连开口求饶都成了一种奢望。 “今天就算你说破天我也不会再放过你，倾城，惹怒了我，你该知道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说，顾云琛有什么好的？才在一起几天就让你对他这么的牵肠挂肚？我好歹养育了你整整十年。” 一开始，好似是质问，后边，就变成了倾诉，“倾城，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十年的感情，居然还比不上顾云琛的十天？” 知道挣扎没用，我已经懒得浪费力气，心口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反驳，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要死了吧。 我这么想。 “顾云琛……就算有千般不是，但总归有一点是好的，爸爸您今天是非要比么？” “说。” 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更何况我还是一活生生的人，我知道今日在劫难逃，既然他不让我好过，那我又怎能让他舒心？ 听到我的话，他暂时停止了扒掉我裤子的举动，双手紧紧按住我的双手，整个人就这么伏在我的身上，巨大的沉重感压迫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难受，真的太难受了。 “他从不为难我，从不要求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光这一点，爸爸您就永远都比不上不是么。” 或许对于一个高傲并且自认为自己无比完美的人来说，听到另外一个人说他比不上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永远这种话就是一种挑衅，可兵书上不是总强调绝处逢生这样一句话么？ 而我。想要试试彻底激怒之后的夏璟年，会不会愤怒到揍我一顿而不是强行要了我。 就算被打死，就算被拖出去喂狗，好歹也比这样死去要光荣的多不是？ “顾倾城，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微微闭眼，想要反驳，然而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想说，人生已经如此艰难，若是可以好好活着，我又怎会舍得这般为难我自己？ 018，记忆中有你 “是，就是活得不耐烦了，爸，这些年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说东我就绝对不敢往西，我知道您对我恩重如山，所以我一直敬重您，可是凭心而论，我欠你的人情，早该还清了吧？” “人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了，更何况你顾倾城欠我最多的，是钱。你知道的，我夏璟年，从来都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人。” “是，所以这样的你，还怎么跟顾云琛比呢？从根本上您就输了不是么？” 他怒极，大力将我从床上提起，随即反手就丢到了地板上。 胸口一甜，一大口鲜血就这么被吐了出来。 我只感觉到眼睛发黑，天旋地转的感觉就铺天盖地的朝我袭来，恍惚中，我好像看到夏璟年极度慌张的朝我奔来。 终究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我的世界，变成一片黑暗。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还是小孩子的模样，那时候的我还是人人羡慕的小公主，我身边似乎总是有很多人在围绕，而其中之一的一个，像是顾云琛，又像是不是。 然后，梦中的场景开始不断的转换，我看到许多的人举着牌子在我家门口，公司楼下抗议，我们被围得水泄不通，爸妈和管家将我护在身后，小心保护着。 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爸爸就宣布公司破产，然后，画面就转换到他们死了之后。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我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我身边只有夏璟年。是他告诉关于我过去的一切，并且说，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依旧愿意做我的亲人。我感激涕零，自然就钻进了他的怀抱。 所以其实，我记忆中那些我所说的小时候的事情，其实都来自夏璟年之口。 头疼的厉害，胸口像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让我喘气都有些费力。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夏璟年。 “倾城，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冷静下来的我自然不会跟他硬碰硬，再者，我相信若是他还有一点点在乎我的话，那么经历这件事情之后，总该暂时放过我才是。 “爸，对不起。” 女人若是主动道歉的话，男人一般都不会在过分为难，果然，说了这话之后，我就看到夏璟年微微摇头，“爸爸也只是太生气了而已，又怎会舍得真的责怪你呢。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我终于放心下来，抬眸看着他，“爸。我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他在床边坐下，语气温和，就像一个好好先生。 “梦见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似乎还梦到了我爸妈。” 我看到他神色一紧，握住我的手力道也大了许多，我疼得轻哼，这一次，他快速放开，“是么？” “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场景总是断断续续的，怎么也拼凑不起来，总觉得我忘了很多非常重要的事情，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摸着我的额头，“倾城乖，想不起来的事情，就别想了。” 019，做人要知恩图报 “可是有些事情，堵在心里真的好难受。”生病的女人大多脆弱，我想此刻的自己也是一样，我眼圈泛红，声音也不似平时那般不知天高地厚，软软诺诺的，就像是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爸。您之前跟我说，我是为什么失忆的？” “当年你爸妈的死给你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你在那件事情之后大病了一场，醒过来之后就忘记了很多的事情，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危害。所以这些年，我也从来不跟你说过去的事情。” “是么？” “就是这样的倾城，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还梦见什么了么？” 我轻轻摇头，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可惜我不敢再问。 我借口刚刚醒来太累想要休息一下，然后夏璟年就出去了，“那好，你好好休息，今天我不去公司，就在书房，要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是有些什么事情的话，记得叫我。” 我轻轻点头，没有回答，眼睛已然闭上。 顾云琛，我们，是不是曾经真的认识呢？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个人，到底又是不是你？ 或者说，那其实只是一个我认为应该存在的影子，而你，刚好跟那道影子相似么？可是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从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或许应该是认识的呢？ 你记忆中那个跟我有着一样眼睛的女孩，是不是其实就是我呢？ 我其实希望一切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想太多，可是梦中的场景，潜意识里的记忆以及刚才对夏璟年的试探都告诉我一切的事情都不会那么的简单。 似乎有太多的事情围绕着我，可是我想不明白也连不上，只要稍微用力想一下的话，脑袋就会撕裂般的叫嚣着，于是我不敢多想。 也或许是最近都提着心没有睡好，这会儿不想了，便真的就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十分的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夏璟年见我没事已经去公司，因此家里的空气还算是自由的。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我的身体好像真的已经好太多，除了没有太大的力气之外，其余的都还好。 脑海中还停留着顾云琛的名字。 我们的渊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他不顾别人反应直接将我带走，之后又嫌弃我身子脏，将我丢在半路上开始，还是从……从一个月前你身受重伤倒在曼夜城后面的巷子里，我不管自身安危第一次出手救人开始，还是……从小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呢。 容不得我多想，管家端着一些清淡的小菜敲门，“小姐，醒来了就该吃饭。” 我收回思绪，有些不满的皱眉，瞧瞧，这就是夏璟年带来出来的人，跟他一样没礼貌还咄咄逼人。 “好的。谢谢管家。”纵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表面上还是不敢做出任何举动，见我还算乖巧，他难得多说了几句，“小姐也该知道，夏总从来不曾对谁这么上心，您是他的例外。” “所以呢？” “这人啊，总要学会知恩图报，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小姐应该心里清楚不是么？” 020,小虾米的报复 又是一个说客，我含笑点头，“爸爸对我的好我自是都记在心里，我也从未想过要逃走或者是离开，只是管家大伯，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说到底，我顾倾城都只是一个小小蝼蚁罢了，不管是爸爸还是顾云琛，他们想做的事情，又岂是我能够阻挡或者是控制得住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夏总、” 看吧，虽然嘴上叫我小姐，但实际上他压根不把我当人看，我微微勾唇，原本还想试着解释一下的，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反正我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在你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形象，既然这样的话，那么……随便吧。” 随便你们怎么认为，随便你们想怎么样，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除了这条命，我一无所有。 “你……别不知好歹。” 我微微皱眉，我跟他们平日里交集不多，管家也不管外边的事情，按理说他虽然看不起我但也不会知道我在夜场的事情，所以，突然这么针对我，有些不对劲儿。 但是我没有问，之后跟他随便说了几句他便出去了，我起身，悄悄跟在他身后，果然，他到门口就停下了，似乎是为了不让我听见，他的声音压得很小。 “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哪里特殊了。居然让夏总这么生气，若只是生气倒也罢了，每一次她惹怒了夏总都要我们这些人白受气。” “就是，昨晚夏总出来之后责怪小的看的不严，屁股都被打开花了，现在还疼着呢。依小的看啊，这个顾倾城，就是一个狐狸精，标准的祸害，不但迷得夏总团团转，听说那个最近勾搭上的，还是一个海龟，财产一点也不输咱们夏家呢……” 看管家不吭声似乎在沉思，那佣人便又接着说道，“要不，咱们还是想个办法，把她从夏家赶出去吧。” “赶出去是必须的。”管家思考了一阵，到底老奸巨猾，“不过她跟在夏总身边已经十年了，想要这么赶走怕是不那么容易，最难办的是，夏总虽然不说，但是对她一直不错，咱们要是乱来，只怕会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咱们难道就要一直这么忍下去么？” “倒也不必。平时在她的饭菜里做些小动作就是了，私下里，咱们也可以对她差一些，我要做的，是要让她自己待不住离开。” “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想必就她那个性子，就算发现了也不敢告秘，对夏总啊，她也就表面看着衷心，实际上啊，谁知道又在动什么歪脑经了。或许她本身也巴不得离开下总呢，毕竟服侍一个人的时间久了，就想换换胃口不是？” “嗯，也是……” “还有那个顾云琛已经回国了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否则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你我可沉受不住。” “知道了，不过管家，我今天在她的菜里放了两只死苍蝇，还加了一些锅灰在紫米粥里，她都吃了么？” 021,阴魂不散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菜，用筷子随意得翻动了一下，果然在底下发现了苍蝇，而粥的颜色本就有些深，放锅灰是看不出来的。 一时没忍住，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起来，我趴在卫生间里，吐得死去活来。 实在不是我矫情受不了这几只苍蝇，而是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胃里本来就空，而且他们都清楚，苍蝇只是试探，若是我没有反应的话，下次有可能就是死老鼠口水什么的了…… 想想就觉得恶心。 我一直觉得，做人可以缺心眼，但绝对不能缺德……可是这些人，自己分明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居然还这般刻意针对，而夏璟年因为我的事情迁怒他们，我也觉得很抱歉，可说到底，我才是那个受害者不是么？ “哟，姑娘这是怎么了？”大概是刚才管家出门的时候没有将房门关紧，也或许是关好了只要她想进来就一定可以，总之……当我抬起头来得时候，就看到了卫生间门口的叶子。 她今天没有穿白大褂，一身剪裁合体的旗袍将她的身段衬托的无比美好，她手里拿着打火机，身子随意的靠在卫生间的门上，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未看我，而是打开打火机点了一支烟，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 “要是找我有事儿就直接说，要是……只是想到我这里抽根烟的话，麻烦出去。”我讨厌烟味，夏璟年知道我的这个习惯，所以平时连他都没有在我房间抽过烟，这个叶子，算是第一个。 闻言，她立即就笑了，她看着我，而我只看着她的烟，“哟？在曼夜城混了五年的歌舞皇后，居然还是个不抽烟的主儿呀？” 我眼睛一眯，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深刻了许多，“来，跟姐姐说说，你是怎么做到在里边五年还保持完璧的？” “怎么可能真的保得住。”我冷笑，目光一直盯着她的烟不曾离开过，“不过是一层膜罢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想要那还不简单么？” “姑娘，别说谎，这话骗别人还好使，骗我可没门儿，别忘了，我是医生，你身上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对着我的脸吐了个烟圈，我本来就觉得恶心，这会儿闻到这个味道更加的忍不住，转身又开始吐了半天。 “行了，不就是烟么，至于这样么？”她或许真的是有事情找我，所以看到我这个样子虽然不情愿但也真的转身将烟灭了，“呐。” 我抬头，她给我递了一包纸巾，但是我没接，我瞥了一眼，起身刷牙拿了自己的毛巾擦掉，而等我做完这些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房间。 我以为，她已经走了呢。 她正在四处闲逛，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被我冷落。“之前听璟年说你很讨厌烟味我还不信，没想到会是真的。” “你不相信的事情还真多，怎么，现在是来找我一点一点验证的么？” 022，宁愿苟延残喘的活着 “你好像很讨厌我？”叶子转了一圈之后也终于失去兴趣，她毫不客气的坐在床上，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恨，怎么可能不恨，若不是因为她，我怎么可能突然犯病，若不是因为她，我又何须看到那些污秽的场面还无端遭了一顿打？ “姑娘，俗话说的好，这女人啊，何苦为难女人，再者，你对我的讨厌对你来说没有半点好处，既然这样……还不如，心平气和的交个朋友呢。” 我皱眉，都说笑面虎是最难应付的人，这话果然不假。 “我不需要朋友。”从小到到，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不喜欢身边有人，而且……我的生活已经十分的糟糕，每天应付这些事儿就足够我烦躁的了，我又哪里有时间去做交朋友这种无聊透顶而且还伤筋费神的事儿？ “话别说太满，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就这么快的否定，是不是太欠缺考虑了呢？” “说了我不需要朋友。”我已经微微动怒，伸手将门拉开。“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还请离开，我不想看到你、” “成大事者必定要学会收敛锋芒，而克制自己的脾气也是一种修养，就你这么易怒的脾气，也难怪……” 她并不为所动，依旧懒洋洋的坐在我的床上，“难怪什么？” “算了，不说了。”叶子浅浅一笑，她属于那种风情万种又十分成熟的女人，连笑容里都透露着一种别样的韵味。 “你逗我呢、”我气急败坏，要不是知道我打不过她，此刻我一定冲上去跟她打一架了。 “都说了别那么轻易就将情绪摆在脸上，不好看呢？”叶子依旧不为所动，她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就离开了。 “我好看或者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叶子已经到了门口。听到我的询问之后微微侧头，她说，“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稍微丑一些，不过现在的你也确实没有好看到哪里去，但是姑娘。你能不能完美的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这就跟我有着莫大的关系了。” “你什么意思？” “自己体会。”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把我今天说的话都想明白了，可以随时找我，呐，这是我电话。” 我看着她摇曳风姿的走掉，手中那张她的名片被我随手丢在垃圾桶。 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越想越生气，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又从垃圾桶里把她的名片拿了出来。 她的意思，是可以帮我离开吧？ 而我离开之后，夏璟年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所以，她才需要我的配合。 可是就算知道她的意思又能怎样呢。我还是……不敢将自己的未来堵在这个毫无可信度的女人身上。 而且，就算我真的离开了这里，到时候若是顾云琛也不要我的话，那么……我在江城，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爸妈尸骨未寒，他们的事情一天不查清楚，我就一天不会离开，哪怕，就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 023,装傻不要钱 我不是真的傻，我也不是就真的看不出来这些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我只能装傻充愣的活着。我的要求从来都不高，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真的想起爸妈，并且知道他们真正的死因便是。 至于…… 爱情和自由这种在我看来十分奢侈的东西，不要也罢。 叶子的名片我虽然觉得可贵，但也只是拿起来重新看了一下就重新丢到垃圾桶里边了。 至于管家和小厮刚才提到的关于顾云琛已经回国的消息，我也只能装作没有听见，事实上，就算我听见了又能怎样呢，在不确定他真的可以护我周全之前，我只能两边逢源，艰难的寻找着可以让我活下去的机会而已。 夏璟年傍晚的时候就回来了，他似乎心情不好，吃饭的时候我选择跟他一起，虽然不愿意见到他，但是比起自己私下吃的那些恶心的饭菜，我更愿意陪他一起。 看见我如此乖巧，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他让管家开了一瓶红酒让我陪他喝完，但是想到我的身体暂时不方便之后，便又摆手说算了，看得出来他有些意兴阑珊，我便借机开口，“爸爸，我听说叶子姐姐也住在家里，既然一个人喝没意思，何不叫她一起？” “姐姐？”他轻笑，“你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密了？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昨天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吧？” “嗯。”我点头，“亲密谈不上，在这个家里，我也只跟爸爸关系还不错，至于其他人……”我的目光顺着大厅扫了一样，刻意在管家脸上停留片刻，我看见，他额头上瞬间就有汗珠流了出来。 “不说也罢。” “难道是，我不在家的时候，这些人还敢欺负你？” 我在心里拼命的点头，但也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此刻，我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让管家下不来台，那么私底下，我就死得更惨，“怎么会，大家都对我很好，尤其是管家，您不在的时候，我吃的用的么，全都亲力亲为。” 闻言，夏璟年终于笑了，管家也暗自呼了一口气，“算你们还有点眼力见，既然倾城说你们表现不错，那这个月结算工资的时候，就都多领取一个月的吧，哦，算了。我这人记性不好，别等发工资了，晚餐结束之后就去找张秘书吧。” 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虽然在这里做事工资比其他地方高了许多，但是奖赏却也是不多的，所以当听到这话之后，我看到众人看我的眼光都变得和善起来。 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我的存在，不一定给他们带来的都是灾难，只要我愿意，我也可以为他们带来财富，如果他们是聪明的，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的，那今后做事情，不说一定不欺负我，但只要稍微收敛一些也是好的。 反正，我吃的住的用的，都不是花费他们的钱，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024，他们不是熟悉的人 谢谢夏总，谢谢小姐。”有管家带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我微微一笑，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从来没发现一点小事就可以让你开心成这样，那要是我给你多一些的自由，你岂不是都要开心哭了？” 自由这个词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于是我根本就不敢立刻回答，但是依照夏璟年多疑的性格，我若是不回答他必定会不依不饶，于是我仰头，继续笑得没心没肺，“爸爸是要给倾城什么惊喜么？不过在倾城看来，不管是怎样的惊喜都不如咱们父女两这个开开心心的吃饭聊天来得重要。” 虽然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没有半点可信度，但是我看得出来夏璟年听到之后还是很开心，他说，“爸爸做事情有时候会……过分了一些，倾城真的不在意么？” 面容一僵，手指都快要不会夹菜了，特别是他看着我的那种十分犀利的眼神，更是让我坐立难安，但是……我能做的，就是继续假装淡定。 “怎会？”终于将一块土豆夹了起来，我往嘴里塞去，压根就吃不出是什么味道了，“从小到大，爸爸对我一直很好，最近这样，或许也只是因为您压力太大了而已，而且倾城也真的是做错事情了，理应受罚，俗话不是说了么，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爸爸做的一切，我都懂。” 我还说，“我知道爸爸不是真心想要伤害我，所以我其实也从来没有觉得害怕。” 说完这些，我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我想，不管是我还是夏璟年，我们终究都是虚伪的人，明明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他也不信，明明在他听来也根本没有半点好处的话，当真的说出来之后，居然还是会觉得……顺耳。 他会开心，我就会过得好一些，这或许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 “倾城果然长大了，能够理解我的用心良苦了。”他似乎很开心，于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而我们。也始终没有在提及要让叶子来陪他喝酒这样的话了。 “都是爸爸教的好。” 我放下筷子，就算吃不下，我也不能先离开，于是就看着他吃。 “看你胃口不是很好？也罢，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带你去看看给你准备的礼物去。我保证你会觉得惊喜。” 本来以为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以为他只是用来试探我的反应，却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我一时间有些呆愣。 “倾城，怎么了？”他已经走到我的跟前，伸手拉住了我，我回神，“记忆中，爸爸从未送过我礼物。所以有些……” 我看到说出这话之后，他的表情变了一些，但那表情下代表的含义，我并没有看懂，是愧疚么？ 可是，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对我产生愧疚？ “以后爸爸会多注意。”他说。 然后就拉着我朝后院走去，我不敢挣扎，只好低着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途中遇到了正要去吃饭的叶子，他们也只是打了招呼就各自离开。 仿佛，那天在一起上床的人，根本就不是彼此。 025,意外的惊喜 夏璟年这一次并没有拿我寻开心，他居然真的给我准备了礼物。 我跟着他一步一步朝后院走去，途中他把佣人都遣散了，我心里还一直打鼓，担心他又会对我做出点什么恐怖的事情来，不过还好，我这一次得担心显得很多余。 他伸手拉住我得的，这一次是很平常的那种拉手，理由也十分简单，“刚刚下了雨，这段路也是刚刚修建起来的，有些滑。我拉着你。” 我没有拒绝，事实上是不敢拒绝，“谢谢爸爸、” “你已经很久没有对我这么笑过了。”他的声音此刻显得很温柔，我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但是所有的平静都在这句话之后被否决，我忍不住责怪自己，怎么可以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呢，就是这个人，之前还一直对我…… 笑容不自觉的收敛了一些，还好他根本就不跟我计较，我听到他微微叹气，然后岔开了话题，“虽然下了雨，但是天气一点也不冷，你的手为什么还是这么凉？” “天生的吧？”我不以为意的笑笑，反正记忆中，我的手无论春夏秋冬都没有暖和过。 “吃饭的时候要注意营养，不可以挑食了。一会儿回去之后我让厨房每天给你炖些暖胃的汤，你要记得喝。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任性了。” 今天的聊天很愉快，我也觉得难得的轻松，“原来任性这东西真的是天生的呢。” “也可以是后天培养的。”我启唇，刚想反驳，然后就听到他说，“到了。” “爸爸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道门？” “惊喜在门后边，你做好准备了么？” 不得不说，女人对于惊喜这个词天生敏感，哪怕眼前的人并不见得是自己喜欢的，但是听到是送给自己的这句话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小期待，当然了，接不接受还得另说。 “嗯。” “闭上眼睛。”我含笑点头，然后真的乖乖听话，我听到小门被打开，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在被他拉着走。 但也只是打开门进去一两步的样子就没有继续了，鼻尖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香气，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之前在哪里闻到过。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一大片的刺球花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一瞬间，我是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 粉色的，白色的，鹅黄色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让这些刺球花全都在同时绽放，总之看到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 “爸。谢谢。”这个谢谢是真心的，刺球花十分一般要养三到四年才会开花，所以……这些花是他一早就种下的了。 “很多年前偶然看到你盯着一株长在路边却开着花的刺球花看，之后你告诉我你喜欢它，那么的倔强和坚强，回来之后我就移植了很多过来，可惜他们一直活得好好但就是不开花，后来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位园艺师，他对刺球花有着一种十分挚爱的态度也很有研究，果然，他来了没多久，就都开花了。” 026，回不去的旧时光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是我却听得很仔细，我突然开始反思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可是想来想去，我也始终弄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是谁错了。 也更加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我们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一开始是感动的掉眼泪，可眼泪一旦落下之后就越发的想哭，不为别的，只为…我突然察觉到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从他把我带到夜场并且告诉我我欠了他巨额的费用之后。 从他把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亲手送入夜场那个混乱无比的地方开始我就知道，我再也不能向曾经那样无拘无束的生活。 而我…… 从来都不知道他居然会那么在乎我说过的话，居然因为我一句漫不经心的说辞而种植了一个院子的刺球花。 “你说你就像这些刺球花，孤独，但是却坚强的活着，倾城，曾经我也一度觉得我们回不去了，特别是在我对你做了那些事情之后，可是昨天我路过这个院子的时候，园艺师告诉我他们会在今天开花，那一刻，我突然就像看到了希望，倾城，你看，其实只要努力。就算回不去，但也还来得及不是么？” 我捂住嘴唇，总觉得这句话戳进了我的脊梁骨，让我疼得站立不住，于是我蹲下，本想摸一下这美艳不可方物的精灵，却不小心碰到了它的刺，指尖瞬间有血迹蔓延。 “怎么还是那么不小心？”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拉着我的手放在嘴里含着，血迹很快就没了。 我呆愣片刻，突然觉得这是对我们最好的诠释，“爸，你看，许多事情，一旦有了缺口，就很难补齐，就算强行给它补上，可有些伤口。留下了之后，就是留下了。” 我的话简直就是不识好歹，他扬起手，我也条件反射性的闭上眼睛，可是，过了好久之后，那个巴掌也终究没有落下来。 “小姐，夏总已经离开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一个苍老的声音提醒了我，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十分瘦弱的老奶奶。 “我就是，夏总嘴里的那个园艺师。”看出我的疑惑，她直接开口解释，“我在这里三年了，这三年里。我只知道我是在为一位小姐种花，却从来都不曾见过。” “那么，现在见到之后，可有跟您想象中的存在出入？” “之前我就一直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孩会喜欢这种其貌不扬的刺球，可是见到姑娘之后，我觉得……你就是这些花。” “嗯？” “若是精心呵护，就会开出最耀眼最美丽的花朵，若是……不小心摧残了它的话，就只能面对那满身的刺了。” “所以，我的命运，都只能靠别人来决定么？” “姑娘知道刺球花的传说么？它也曾经为了想要开出最美丽的花朵而努力过，所以，若是你不努力的话，又怎会知道你逃不掉这些所谓的，命运的枷锁呢？” 那一刻，我突然好想吐，当然，让我反胃的不是这个话，而是我突然想起来，夏璟年刚才含过我的手指。 027，顾云琛回来了 顾云琛是真的回来了。 从管家那里得知顾倾城已经离开的这个消息时，他显得很淡定，那个表情，仿似早就知道她会离开一样。 “顾小姐真是不识好歹，要不是先生一直以礼相待，她又怎么可能过得那么舒心。都已经帮她解决完夏璟年的纠缠了，她居然还是偷偷的离开了。” 管家叹气，其实最让他生气的是，顾倾城居然将医生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是说了要让她好好休息的么。怎么还是那么任性、 “嗯。”顾云琛点头，目光专注的看着视频中发生的一切，末了才回头问了一句，“夏璟年让你在规定的时间内把这些东西送过去，你送了么？” “底盘当然送过去了，毕竟先生一直教导我们说话一定要算数不是么。” 闻言，顾云琛微微一笑，瞬间明了，所以说，此刻在自己手中的这一份，只是拷贝。 “万事留一手，做的不错。” 得到了夸奖，管家也是心情不错，于是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先生，佣人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顾小姐走的时候电脑没关，而且，仔细检查之后才发现，她在临走前收到过一份匿名邮件。” 依旧没有多惊讶，顾云琛象征性的点头，“哦？” “邮件的内容老奴已经打印出来了，呐。写的就是限她一天之内离开顾家的内容。” 但是这张纸，顾云琛始终没有伸手接，所以管家才会直接说出了内容，“这么光明正大，哪里算匿名了？”他微微一笑，“夏璟年那人平时骄横惯了。而他在江城的地位又是根深蒂固的，到哪里都被人供着，这次来顾家非但没有得到一丝好处还被威胁了一顿，他要是会那么轻易放了顾倾城才是奇怪呢。” “这么说……先生一早就猜到了？” “一个人的性格，一旦形成之后就很难更改，虽然我并没刻意调查过夏璟年，但……他的所作所为。这些年，咱们听的还少么？” “既然这样，老奴担心顾小姐会……” 闻言，一直没有反应的顾云琛微微挑眉，“担心夏璟年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并不是没有可能啊，您看，他在视频中的表现是那么的自视过高，连杀人这种事情都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由此可见，他本来就是一个……狂妄又不顾及礼法的人，所以，顾小姐她……” “惩罚是一定的，但是顶多受点皮外伤。”看到管家不解，顾云琛便又接着说道，“再怎么说，顾倾城已经跟了他十年，他们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再者，顾倾城有病，所以……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至于对顾倾城下死手，除非……” 顾云琛眼睛一眯，这一次，眼眸深邃了许多，管家立刻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顾倾城已经彻底的失去利用价值，否则……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毁掉自己养了十年的人、” “这么说的话，顾小姐就算回去了也一定过得不好，先生，咱们要不要……” “要不要怎样？救她么？” 028，事情总是不能如你所愿 “为什么要救？”顾云琛的反问让管家一时难以招架，他家先生一直以为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说到底，这一次卷进顾倾城的事情中本就是一个意外。 上一次，他出五百万买走顾倾城的初夜帮她解围，先生的解释是，“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顾倾城在几个月前救了我一次，那我救她一次算是礼尚往来，现在我们之间，互不相欠了。”虽然那一次，怎么说都是顾倾城在多管闲事，他当时，根本就不需要救。 管家抿唇，想了半天之后才终于开口，他说，“先生一直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在出价五百万之后您也一度觉得你们两清了，可是如今，先生欠了顾小姐的，只怕……不是钱可以还得请的了。” 闻言，顾云琛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先生，顾小姐虽然因为生活所迫一直待在夜场，可是老奴最近偷偷查过，她从不因此认命，老奴查看了她这些年的成绩单，几乎都名列前茅，甚至还拿着学校的奖学金，您知道的，她现在待过的学校，也是先生当年待过的，这个学校的奖学金，可并不好拿，而且…那天夏璟年来的时候一直凶神恶煞的，您也看到视频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顾小姐都被他弄得满身是伤，这要是真的跟他回到了夏家，只怕……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而且……” “而且什么？”顾云琛抿唇，声音带着一些疏离，或许是刚刚风尘仆仆回来他并不是特别想听到这些。 “而且，从时间上来判断，顾小姐一看就是故意将这个邮件露在外面的，目的就是希望您去救她、” 顾云琛抬头看着管家，依旧没有说话。 “先生，老奴最近查到很多关于夏璟年的信息，据说……他是一个十分容易震怒的人，阴沉不定，老奴针对他的问题咨询了专业的医生，他们给出的答案是……是，他或许患有精神分裂症。” 这一次，管家看到顾云琛握住书本的手紧了许多，而原本一直舒展着的眉头，也因为他的话皱得越来越深。 “而且……老奴一直觉得夏璟年这个人的情况，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医生的估测，老奴甚至觉得他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十分嗜血的变-态、” 这个词用的实在是有些严重了，所以顾云琛再次侧眸看着管家，许久之后，他才轻轻询问，“管家是在为顾倾城打抱不平么？” “老奴只是就事论事。” “不，我觉得你是在责怪我，责怪我当时不该将已经解决好了的事情复杂画，您责怪我不该就那么过分，粗鲁甚至不顾后果的夺走了顾倾城的第一次，而而现在，她或许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而我，却依旧冷血到不想救她、” 被说穿了心事，管家不再说话，他微微垂头，模样恭敬的等着顾云琛的回复。 “可是管家，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 029,生机 “可是管家，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从第一次见到顾倾城，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多时候看着她，我就恍然觉得是我的安然回来了。你知道的，安然是我没有办法理智对待的人，很多次看着她在那儿安静的看书的时候，那句安然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但只要她一说话，我就知道她不是，所以我的梦就会突然惊醒，所以对于顾倾城，我总觉得自己的状态介于半睡半醒之间。” “可是这一次，我想要彻底的跟她断了关系。不是你告诉我的么，我的人生，不该被一个女人控制或者是主宰，所以我想要彻底断了跟顾倾城之间的关系。可是现在你又为什么在这里苦口婆心的劝我去救她呢？你觉得，一个总是劝我要学会放弃的人，真的有立场说这些话么？” “老奴确实一直劝先生不要做这些事情。”管家叹气，在他对面站定，“可是先生，现在不是咱们逃避责任的时候，不管怎么说，顾小姐的第一次都是先生拿走的，不管是她自愿，是报答，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管先生是不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做了错事，但是先生，事情做错了，那就是错了。” “你先出去吧。” 这一次，顾云琛不再反驳。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管家看到他点了一支烟，但是自始至终，这支烟并没有抽，房间内烟雾缭绕，烟卷在顾云琛手中一点点变短。 我呕血了，本来一开始只是觉得恶心，可是被佣人找到并且送回去没有多久之后，我就呕血了，虽然没有多少，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恐怖的。 就连之前那些心思各异的下人看到这种情况下都对她同情了许多，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弄得我一度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怎么回事？”我在夏璟年进来的前一刻就闭上了眼睛，我不想见到他。 “胃出血。”说话的是叶子，“已经控制住了，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不吃辛辣的东西不抽烟不喝酒，很快就会好，所以璟行。你不必太担心。” 我果然没有猜错，叶子并没开口拆穿我。 “倾城？”夏璟年一直喊了好几声，我一直没有反应，但是我听见了一声淡淡的叹息，“我知道你没睡着，既然你最近不想见我，那我就尽量少出现在你身边就是了。” 看着我依旧不理。他便接着说到，“你们老师打电话来让你周五去学校交毕业论文，还有，她说你们要是提前把需要做的事情都做好并且不打算考研究生的话，就可以先联系自己中意的企业出去工作了。” “你要是想去学校，我会安排专业的医生和叶子一起为你做个全身检查，要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的话，你就可以去了。” 话已带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之后，可以随时到书房找我。 闻言，我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也并未睁开，夏璟年无法，只好喊着叶子出去了。 030，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我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冲到电脑面前，神情非常的激动，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毕业，也就是说，我只要拿到毕业证，只要拿到其他城市或者是企业的录取通知书，我就可以……暂时拜托夏璟年的控制了。 不说控制，只要不是每天可以见到他，我就觉得是莫大的自由。 我迅速上网，登录扣扣，之后发现有一条新的好友等待验证，验证信息，只有两个字，“是我。” 心中无比惊喜，顾云琛，他果然没有放弃我。 当初我确实是故意将房间内的邮箱以及扣扣留下的，只希望顾云琛回来之后能够看到，我其实并不奢望他真的能够救我，但是……他居然添加了好友。 最主要的是，我那天虽然故意不曾将扣扣退出，就是希望还能够跟他联系上，毕竟我的手机，已经被夏璟年全程监控。 顾云琛也是个聪明的，他明明可以直接添加，但是担心我不能第一时间发现，便故意等待我验证，所以……他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希望我用最快的时间找到他呢？ 为了防止夏璟年去而复返发现我的小秘密，我光着脚跑过去将门反锁，之后才颤抖着点了同意，当看到提示上显示已经成功添加之后，我却久久不敢行动，我一直盯着屏幕，生怕一不小心就漏看了什么消息。 果然，片刻之后，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明明只是过去几秒钟的时间，我却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皱眉，从未想过顾云琛打字居然会那么慢。 “顾倾城，你还好么？” “还好，谢谢……” “谢什么？” “谢谢顾总不计前嫌加我，也谢谢顾总愿意在这种时候还搭理我。” “嗯。” 看到这个高冷的字之后，我恨不得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个遍，特么的，要不要这么对待本姑娘的谢谢啊，感觉好没诚意的样子。 但是，诽谤这种东西，终究只敢表现在心里。 “有什么计划么？”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立刻就笑了，还好还好，还好刚才没有真的骂他，人家其实还是挺仗义的。 “刚刚接到夏璟年的通知，说是老师通知我回学校，我想趁机出去找适合的企业。” 后边的计划我自然是不敢说了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对于顾云琛，我连面都不算知道。 “有中意的企业么？” “之前有看过几个，也都投了简历，但或许是我自己的问题，到现在也没有人通知我。” “你的能力没问题、”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却让我突然就变得开心起来。 “既然没问题的话，顾总愿意给倾城这个尝试的机会么？” 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心中的担忧也渐渐变成忐忑。 “公司地址，面试时间，要求以及联系人……扣扣，一会我会发到你邮箱，但是，我不会关照，所以，你自己把握机会、” 031，跟你们说再见 这已经足够了。我哪里还敢要求其他，虽然我确实没有太多的经验，但是我的专业知识我是觉得自信的，既然那么久还没有人通知我，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的能力确实达不到那些公司的要求，要么就是，面试通知被拦截了。 但是对于连个面试机会都没有给就说不符合机会这种话，我怎么都觉得不是那么的，怎么说呢，不是那么的信服吧。 园艺师奶奶说的对，连尝试都不肯的话，又怎能说自己不行这样的话呢？ “谢谢顾先生。” “应该的。” 这句话之后，我们就彻底的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他说的应该是为了什么，但隐约觉得那并不是我想听见或者是知道的原因。 之后，我休息了一阵，就去了刺球花的院子，我想看看那些花朵还在不在。 不出意料，花朵已经尽数凋谢，不过在老婆婆的照料下，隐约还能看到许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小姐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闲来无事，总觉得还应该再来看看它们。”或许是我的话另有深意，婆婆有些惊讶，然后想要发问，但是我抢在她开口之前先说了话，“婆婆以后就跟大家一样叫我倾城吧，我叫顾倾城。” 不知道是不是本身太过于敏感还是我从骨子里边就十分抵触小姐这个词，总之每一次只要听到，我都会觉得烦躁。 不知道怎么的，那句……一日为娼，终身为妓的话，总是不定时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她不厌其烦的提醒着我，鞭打着我。 “顾倾城，多好听的名字，不过老太婆似乎记得先生是姓夏？” “嗯。”我点头承认，我的身世，从来都不是不能说的秘密，不过我在学校的时候确实是姓夏来着，只是到了曼夜城才叫顾倾城。 这个名字是夏璟年取的，他说我长得太好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因此叫顾倾城最合适不过。 而这个名字，也伴随了我五年之久，曼夜城，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的名气很大，到底有多大呢，可以这么说，在曼夜城，可以有人不知道幕后老板是夏璟年，但一定都知道我的名字。 “婆婆会在这里待很久么？” “不知道，或许我会在这里待到死也不一定。” 她的表情很悲凉，语气亦是，所以我知道，她来这里并不是心甘情愿。 可是我就算懂得了她话里的意思，我也没办法给予她任何的承诺，因为，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倾城记得婆婆上次跟我说过，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若是不学着抗衡的话，将一辈子都逃不出命运的牢笼。这话，您还记得么？” “当然。”婆婆点头，“谢谢倾城姑娘，祝你一切顺利，至于我……毕竟年纪摆在这里了，我的家人不希望我冒险，但是姑娘的好意，我会时刻记得。” 话已至此，我知道多说无益，我蹲下身子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这些刺球花，然后，在心底默默的跟他们说了句再见。 032，见你一面那么难 我是在学校见到顾云琛的，此时的他一身休闲装，看上去年轻又帅气，只是气势摆在那儿，因此，就算有学生或者是老师看上了也不敢勾搭。 我是被班主任直接叫到办公室的，我还以为迎接我的会是一场思想教育或是其他，毕竟我很久没有来学校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我到的时候，顾云琛是第一个发现的我，而我的班主任，此刻正坐在他对面一脸娇羞，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忍俊不禁，之前还听闻我的这个班主任虽然年轻但就是个标准的教导处主任，凶，干练以及不花痴。 原来都只是之前没有遇到能够让她绽放少女心的男人罢了。 我看到顾云琛绷着一张脸，看到我出现那眼神，就像看到了救星。 “叩叩。老师，您找我、” “嗯。啊，不。准确的来说是这位先生找你，不过你们真的是兄妹么，怎会一点儿也不像？” 她似乎有很多的问题，但是接触到顾云琛的眼神之后，立刻转移。 “那个，既然你们有事儿的话就先聊，刚好我马上就要上课了。” “谢谢老师。” 她走后，我就再也忍不住，一直盯着顾云琛看。他轻声咳嗽，不打自招。 “她问题太多，不这么回答不行，而且……说其他的我怕给你惹麻烦。”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阵，这种装扮的时候，他看上去真的很阳光很年轻很好看，一点也不像大我十几岁的样子，确实，有些像哥哥哈。 “这个装扮……”我之前从未在他身上见过。 “临时买的，怎么样，可还行？”我点头，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哥哥？” “但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哥哥跟妹妹滚床单的呢，顾先生您见过啊。” 他被我的语气逗笑，啊，不对，或许没有笑，但是表情明显松动了许多，“别闹，找你有事儿。” 那句别闹，无端就涌进了我的心窝里，那么的温暖，就好似，曾几何时，也有人对我这么说过一样。 我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也是。 “那个，先生怎么会来？” “你不是要去我那边实习么，给你送点资料过来。” 闻言，他果然递了一叠他们公司的资料过来，我大致扫了一眼，很多的内容都可以从网上查到，但是这毕竟是他一番心意，因此我并没有开口拆穿。 “先生若是帮我脱离苦海，倾城可真的要以身相许了。” 我靠近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我总想亲一口，上次太匆忙，连接吻是什么味道都没有记住，总觉得是一种遗憾。 “不必。”没想到，他回答的很干脆，“上次帮你，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这次帮你，是为了……那件事情，总之都是我不对，所以，这次如果你真的如愿以偿，那也是你自己应得的。” 这个意思也在明显不过，他是说，这次帮我，不过是因为他享受了我的身体而已。 033，欠他多少，我帮你还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我想要的，但似乎又是最合理的。 “谢谢您刻意送来的资料，倾城一定会好好看。”说完这话，我转身欲走，但是手臂被他拉住。 “你在生气？” 他的表情十分的认真，弄得我一度以为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或者真的是要求太多。 “没有。”我摇头，“顾先生可是个大忙人，能大老远的亲自跑来给我送资料我自然感激不尽，又怎么敢生气呢？” 他放开我的手，站到我对面，似笑非笑，“所以，是不敢，而不是不生气、” 我去、 真特么会挑关键词，可惜我却无言以对。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成功摆脱他的话，你我就不在是之前那种关系，你要是真的能够在我的公司好好做，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从一直报答的关系变成上下级，若是……” 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我赶紧出声打断，“对不起先生，刚才确实是我不对，我只是太紧张担心自己连你们公司的面试都过不掉，所以……把气都撒到您身上来了，真的对不起。” 他微微挑眉，“倾城，之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聪明？” “聪明倒是没有，自作聪明被人说了不少。”气氛一旦说开就会变得很愉快，而且我也发现，我似乎挺喜欢这么跟他聊天的。 “那说这话的人一定有眼无珠，我敢保证，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为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而感到后悔。” “借您吉言。” 我笑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我一直生活在夏璟年的监视中，出来太久他会怀疑，肯定会派人来看的。所以，我得回去了。” “嗯。”他点头，随即压低帽檐，看上去真的有点狗仔的样子。 “那么，顾先生，再见。” 他或许是想说再见，但终究没说，等我到门口的时候却又突然开口，“倾城。” 我回头，面容逆着光，长长的头发从一侧蔓延，那一瞬间，我看到顾云琛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然后，我听见他问，“我听管家说你欠了夏璟年很多钱，我想知道，他说的很多钱，到底是多少？” “怎么？是要计算一下我需要给你做多少年的苦力才能把他的钱还清么？” “不是。” “不是的话，那就别问了，总之，比很多还要多。所以顾先生，要是到时候我真的成为那个幸运儿，真的可以到你的公司来上班的话，请你手下留情，不要动不动就扣我工资可好。” 后面这句话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只是为了缓解一下内心的小失望，虽然，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到底在失望些什么。 “没有做错事情，谁会扣你工资？下次可别说这种傻话了。” 我点头，果然啊，有些原则性的问题，还是不可以用来开玩笑的。 “那看来我真的成功勾搭上一家有前途的公司的大老板了呢，未来老板，时间到了，我真的该走了。” “你还可以勾搭的更彻底一点。”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靠了过来，并且伸手将门关上。 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颈上，一圈一圈的绽放，痒痒的，让我有些想逃。我听见他说，“告诉我，到底欠了多少，我帮你还。” 034，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交了毕业论文，面试，回到夏家，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之后的事情了，可是顾云琛当时说的那句话却总是在我耳边想起。 当时他的眼神太过于……认真，弄得我落荒而逃，到现在我也没敢仔细想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姐，吃饭时间到了。” 听到这个叫声，我才恍然惊觉自己居然又发了一整天的呆，过去的几天还好，忙着写论文查资料，顺便将他给的那叠资料背了个滚瓜烂熟，倒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他以及他说的这些话，可是一旦闲下来，思绪就会有些不受控制。 “爸爸不在家么？”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在家发现夏璟年，因此我有一些惊讶。 最近他似乎一点也不忙，总归每天最少能够在家吃一顿饭，而不管我有多忙碌，在吃饭的时候也必须放下手里的事情陪他好好用餐，叶子也都在，只是很少同桌，而今天，更是奇葩中的奇葩，因为餐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有心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简洁明了的问了出来。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女人，有自己的事业，长得又好看，据说跟夏璟年还是高中同学，家里有房有车还自己开了一家医院，按理说，像她这样的女人，身边的追求者绝对不在少数，而且我相信有很多还是那种特别优秀的。 可她却愿意屈尊在这样一个屋檐下，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虽然我看得出来她喜欢夏璟年，可是爱情这种东西，难道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么？ “没有。”被说穿了心事儿，我快速反驳。 “别这么紧张，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今天的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美艳不可方物。 我懒得搭理，只好埋头吃饭，可是因为心里一直盘算着要不要出去问问面试情况，所以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爸爸去哪儿了？”这次我没有问叶子，而是逮住了送餐进来的佣人。 “不知道，先生只吩咐最近都不必等他回家吃饭、”这种回答，跟没有回答并没有什么区别。于是我挥手让他下去。 “璟年公司出了一些儿事儿，别说回来吃饭，或许很长时间都不能归家，怎么，姑娘，你想他了么？” 她的语气揶揄，我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巴不得他永远别回来呢，“想他的是你不是我，不过……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叶子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总之在我说完之后。她拿了毛巾擦了手，慢条斯理的回答，“听说手上一个非常大的项目被一个刚刚回国不久的新公司抢走了。损失了好几个亿。所以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好的。” 我手指一顿，手中的菜就这么掉了回去，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我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 会是顾云琛么？ 为了能够让自己顺利离开夏家，所以他采取了这样的方式？好让夏璟年分身乏术对我疏于监视，可以……趁机离开夏家？ 好几个亿…… 那可是很多的钱呢，可是顾云琛真的会为了自己这么一掷千金么？ 不…… 不会的。 我摇头，觉得当初的五百万已经是一个奇迹，而他顾云琛，也绝对不是那种任性妄为的人。 035，怎么说他也是你养父，不帮他么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我一会儿摇头一会掉菜的，叶子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的盯着我不放，“璟年怎么说也是你的养父，他有难，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不帮帮他么？” 我嘴角一抽，立即就笑了起来，“叶姐姐你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孩子，哪里能够帮得上他？” “说的也是。”她靠了回去，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算了，这种事情都是他们男人的，我们女人嘛。管好自己就够了、” 她太聪明，我不敢跟她多说，吃不下，但是为了不让她继续追问，我只好继续，脑海中早就因为她刚才的话而乱了分寸。 刚刚回国的，新公司。 顾云琛，会是你么？ “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微微颤抖，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什么事情？” 我看到她眼里闪过失望，可是有下人在，她也不好明说，“你好好想想我当初说的话吧。”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生气了，故意侧过头不看我，我也乐得自在，三两口把汤喝完，“叶姐姐你慢慢吃，我还有资料要看，就不陪你了、” 她依旧没有搭理我，不过我转过墙角之后并没有着急走开，于是，我听到了她跟夏璟年的通话。 “是的，她没有什么反应，饭菜都吃了，胃口似乎很好，还喝了汤。” “对，看样子顾云琛也不是针对她，不然总该给她透露点什么的。”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通话到这里暂时停下，我的心却起了惊涛骇浪，所以说，刚才叶子说夏璟年的项目被抢，是真的。 所以说，抢了他项目的那个人，真的是顾云琛。 所以说…… 叶子，其实也是夏璟年派来监视我的。 不过从她刚才的反应中可以看得出来，她之前说想要帮我离开这里的那些话是她私自决定的，所以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说。 垂在两侧的手被紧紧握成拳，可惜我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璟年，你还好么？”过了一阵，电话又在继续，对于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因此我直接离开了。 这几天，我没有跟顾云琛联系过，而他也没有搭理过我，通讯录里，他的头像一直呈现出灰色的样子。 我一直以为那天那些让我迷惑让我误会的话只是他一时兴起，我没有当真，以为他也会。 可是……现在看来，顾云琛是把那些话直接变成了实际行动了么？ 几个亿的生意会让夏璟年的资金调动暂时出现一些问题，但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周转，所以夏璟年不会因此破产，既然这样，不痛不痒的打击，顾云琛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也始终想不明白事情的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了另外一个信息，“恭喜顾小姐，面试通过，请您下周一带上相关证件到公司报道，具体需要注意的事项，待会儿我们会重新给您发送，请注意查收。” 036，他说，我的倾城 接下来，我一直在忐忑中度过，夏璟年一直没有回来过，因为叶子太过于担心夏璟年，因为距离我去顾云琛公司报道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们吃饭的时候大多都在沉默或者叹息中度过。 “璟年这次真的遇到对手了，这一天，叶子吃完饭之后又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预料之中的事情，因此我并未觉得有多惊讶，“爸爸那么厉害，几个亿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过几天就会好的。” 我并不知道夏璟年到底有多少钱，但我知道他挥金如土。 “几个亿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可十几个亿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就算他有能力，也不可能在短短时日将钱凑齐。”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次确实被吓到了，“十几个？” “对啊，本来以为顾云琛也只是抢走他一个项目罢了，可没想到那人真的有些实力，接连抢了璟年好几单生意，而且出手迅速，时间短暂，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心里居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我甚至邪恶的觉得，要是夏璟年会因此一蹶不振或者是被顾云琛彻底打倒就好了。 “倾城，这件事情，该不会跟你有关吧？”她第一次叫我名字，我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向来精致的她今日的妆容居然有些粗糙。 我讪笑，“怎么会。” “最好是这样。” 话音刚落，客厅中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我是从来不接的，因为肯定没有人会找我，叶子也不会，因为身份不方便。 但是这个电话响的太不是时候，因此管家接的时候我们俩都侧头看着。 该怎么形容管家的表情呢，像是不可思议，又不得不这么做，“小姐，找您的。” “我？”我指着自己，在做最后确定，当看到管家肯定的语气之后，我只好过去，电话那边的声音，我并不认识。“顾倾城小姐么？我是顾先生派来接您的，十分钟之后就到，请您准备好在门口等我。” “可是……” “顾小姐什么都不必担心，先生都已经打点好了，这一次，您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 管家将电话递给我的时候故意开了扩音，我不好按掉，因此我们的谈话所有人都听到了。我看到叶子神色紧张，在我挂了电话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她跟管家都做了同样的动作。 但是很显然，夏璟年的速度比他们都要快。 “是我同意的，让他走。”说这话的时候，夏璟年已经出现在玄关处，他风尘仆仆而来。面上带着一丝疲惫。 “璟年……” 叶子轻声叫了一声，接过他的外套之后立刻就吩咐下人去给他拿了毛巾，夏璟年任由她帮忙打理，眼睛却只看着我。 他说，“顾云琛果然是个不错的靠山。”那个眼神，不带一丝温度，看得我心颤。 “短短几天之内就做出了这么大的动作，以前真的是我小看他了。” 他还说，“我的倾城，果然好眼力呢。” 037，没想到他会来 我想要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或者是说点什么，好在他也不想听我说话，我刚刚开口就被他抬手打断了。 “他不是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么？还不快去收拾。” 看出他是认真的，我立刻转身朝屋子里走去，事实上我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的，除了电脑以及……那些书之外。 速度之快，让我自己汗颜。 虽然忐忑，紧张，和激动。但是我心中最多的是怀疑。 我担心这一切都是夏璟年刻意安排的，也担心我就这么跑出去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惩罚。 总之，之前我想过无数离开的方式，偷跑，顾云琛帮忙，却唯独没有一种是当着夏璟年的面离开。 我总觉得事情不该这么顺利才是。但我还是跑了，因为我想要试一下，就算是试探，就算被打，我也必须为自己的将来努力一次，若是赢了，那我便可以过一小段时间的安稳日子，若是输了，那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一身的债务，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 跑到客厅的时候，夏璟年和叶子都不见了，隐约看到有佣人将散落在一地的衣服捡起来，我本想上去打招呼，但是一想到那天的事情我就心有余悸。 “管家，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的照顾。”这么说着，我悄悄将一个镯子塞到他手中，并且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告诉他，“这是爸爸送的，你要尽快转手别被发现。” 我看到管家笑得十分的开心，那一瞬间，他对我好像都变得亲切了起来，“爸爸跟叶姐姐现在在忙我就不过去打扰了，等他们出来记得帮我说一声，我走了。” 然后，担心顾云琛的人等太久，也担心夏璟年突然改变主意的我奋不顾身的就朝外边跑去、 门口，没人拦着。 大门，没人拦着。 花园，没人拦着，最后一道关卡……我的心跳得很快，我抱紧手中的资料，双脚也在微微颤抖，我甚至还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么的快速，那么的……慌乱。 没人拦着。 他们目不斜视，只是在我出去的时候九十度鞠躬跟我说了一句小姐好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反应，我盯着他们看了好几秒，确定没有任何反应我才跨出了大门。 “顾小姐。”果然，我刚跨出大门就看到有车子在我面前停下，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十分钟。 他扫了一眼我手中的东西，“先生说您不想带走的东西都可以不带，管家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切，您什么都不缺。” 意思是，连我手中的这些资料都可以不用了么？ 还是说，顾云琛的潜台词是，除了人之外，所有属于夏璟年的东西都不许带进顾家？ 明白他的意思之后，我将手中的东西都递给了他，“那这些东西就麻烦你帮我处理了吧。谢谢、”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将东西放在驾驶位上之后，便亲自为我打开了后边的车门，只是，当看到车里的顾云琛之后，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038，我要住在你家么 “怎么，你好像并不愿意见到我？”他眉眼微抬，神色淡然，跟夏璟年相比，状态简直好了太多太多。 “怎么会，只是没想到您会亲自出现。”身后好像有一道光，犀利的朝我射来，我转头望去，身后除了院子里边不断忙碌的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但是，花园后边，最向阳的那间屋子，是夏璟年住的，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散落着的那些衣服，也是一直都朝着那个屋子延伸的。 所以，这么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是夏璟年。 真是闲的，做那种事情还总是分心，若是下次遇到叶子，我定要问问她跟他在一起做那个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会开心。 “上车吧，看他做什么？还是说，倾城你舍不得？” “怎么会。”听到顾云琛的话，我立刻回头朝车子里边钻去，“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总觉得有些心慌。” 闻言，顾云琛挑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司机开车。 顾云琛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一直看着手中的文件，时不时的对着手中的笔记本敲敲打打，一直忙着没有搭理我。 我本想跟他说声谢谢，只是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打扰。 “怎么，有话要说？” 看出我的犹豫，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我赶忙开口，“只是想跟先生说一声谢谢，没关系，来日方长，您先忙。” 他勾唇浅笑，这么看的话，他真的是一个好脾气的大暖男，虽然话不多，但是做的事情总是让人觉得感动。 当然，除了……那天晚上之外。 “确实来日方长。”他说，“明天开始就去公司实习吧，你要好好表现，到底能不能熬过实习期就看你的表现了。”他一副前辈的口吻，我都默默的听着，“哦，对了，管家把日常用品都给你买回去了，你到时候再看看，需要什么直接跟他说就是了。” “意思是……我要住在您家么？”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他就是吩咐司机直接回顾宅的。 “怎么，难道你想住在外边？”不等我开口，他就接着说道，“你毕竟没什么经验，现在这个世道又那么乱，一个女孩子住在外边总归不方便。”末了。他又直接说出事情的关键，“最主要是你没钱。” 我尴尬极了，自己没钱没朋友的居然还敢质疑他的决定，而且他的潜台词分明是我，我住在外边的话，根本就逃不过夏璟年的眼线。我低眉，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我知道了，谢谢先生。” “不必一直跟我说谢谢，你在我家的所有花费，我都会让管家给你记下，等以后从你工资里边慢慢扣就是了、” 他可真信任我，就真的一点也不怀疑我的能力么？ 只是，他这么帮我，按照普通工资来算的话，扣到退休也不够吧，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这种做法真的让我觉得心里暖暖的，最起码，他不会让我感觉自己是被他包养的情妇。 “怎么可以不谢，先生出手就是十几个亿，我又怎么还……”得起呢。 “别把我说得那么伟大。”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他打断，“我在国内的公司才刚刚成立，需要资金来提升名气，这些钱都是为我公司出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039，不要还是真的 我看着顾云琛，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自在，仿似事实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垂头，心里却早已经下了决定，总之不管他承认还是不承认，这个恩情，我是记在心里了。 “那……我……” 我刚刚想要说话，车子却在这个时候停下了，他看着我，静默片刻，看着我依旧什么都没说才下了车。“你还是住在之前的屋子里吧。我的规矩你都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然后，其他的你随意，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不需要等我吃饭。” 这么吩咐完了之后，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嗯，暂时就这些，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忙，你跟管家回去吧，需要什么跟他说就是了。” 他进了车子，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透过车窗，我看见他又重新拿起了笔记本开始敲敲打打。 心中突然就涌现出一股子感动，暖暖的，一直从表皮蔓延到我的心脏。 刚刚谈了那么多生意，他肯定早就忙得不行了，居然还亲自去接我，他是担心夏璟年不放我走么？ 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隐约觉得夏璟年跟顾云琛之间还达成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协议，不然依照夏璟年的性子，就算他最近真的疲于管我，但也不至于会这么简单的就放我走。 可是……不管是他们中的谁，我都不敢在他们面前随便说话。 “顾小姐。”管家的出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眉开眼笑，“陆叔叔，谢谢您。” 本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对我横眉竖眼，没想到，年过五十的老人居然脸红了，他说，“谢我做什么。” “就是要谢谢您。”我开心极了，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跟顾云琛之间的交情不深，但隐约觉得他不会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而最先发现邮件的人，也肯定是管家或者是其他的佣人，所以，要不是管家主动告诉顾云琛并且劝说的话，我不会有今天，更加看不到此刻外边那种，名为自由的东西。 “好了，房间已经布置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好。” “你会开车么？” “会。怎么了？”开车这种事情，我在五年前就会了，那时候我还没有驾照，夏璟年似乎是为了吓唬我，让我试试看，谁知道那种东西我看得多了之后随便试了几次就会开了，他看我天赋不错，便亲自找人教了我，并且在十八岁的时候将驾驶证也给了我。 “先生的公司有些远，他说您上班挤公交或者坐地铁都不太方便，因此给你配了车，考虑到你的身份，因此，只是它，希望你会喜欢。” 说话间，管家从口袋中掏出钥匙递给了我，那是一张几万块的qq，真的不是什么好车，但是我非常满足。 “先生想的真的很周到，我……顾倾城欠了他的，只怕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先生没想过要你还。”果然，我还是在管家口中听到了实话，“正是因为知道他什么都不需要，所以才会觉得更加的愧疚。” 只是很可惜，现在的我别无选择。 040，美人如花 那天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想等着顾云琛回来吃，可是等到很晚他也没有回来，管家看不下去，想要打电话催一下，但是被我拒绝了。 睡觉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顾云琛还是没有回来，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也并没有看到他。 “顾小姐能找到公司么？” 此刻，我吃着面包喝着牛奶，他们真的把我当成了这里的客人，每个人对我都很礼貌，跟之前的夏家相比，这里就像天堂，说话的时候，我吸了一口牛奶，“之前已经去面试过了，应该可以找到。”随即。我摇了一下顾云琛为我准备的新手机和新的电话卡，“再不济，不是还有导航么？” “原本还打算派人送您去，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麻烦了。”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在这里好吃好住的，给我配了手机车子的，我怎么还敢麻烦他们其他？ “不用不用，陆叔您要是再帮我的话，先生该觉得我什么都不会了，到时候要是连实习期都过不了的话，我可就囧了。” “一定会过的。”管家如是说，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好奇的看着他，“你有必须要过的理由。” 他倒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 不过，这个答案倒是十分符合我的想法的，“没错，总之我会加油。” “顾小姐，祝你一切顺利。” 我真的挺顺利的，因为刻意起了个大早，因此路上并不是很堵车，因为有导航，到公司把车停好的时候，时间才刚刚八点半，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是，万万没想到公司里边居然已经人影跌至，大家看上去非常的忙碌，但是一点也不混乱，我揉了一下眼睛，再次确定了一下时间，没错，就是八点半，上班时间也确实是九点没错。 我出示了身份证以及应聘书，门口的保安才放我进了一楼，进来之后，里边的忙碌场景就更加的明显了。压迫感瞬间袭来，我不由得轻轻呼了一口气。 “新来的顾倾城？跟我来。” 只是片刻的时间，我就直接被人带走，我把之前准备好的简历重新递了一份上去，不过被眼前的美人直接伸手驳回。 她一身白色的短裙西装，看上去干练十足又貌美如花，“简历不重要，再者，之前面试的时候你的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过了，说实话，你的学历……真的是我们这里最低的、” 我讶然，但是什么话都不敢说，“我说这话并没有要刻意讽刺你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一个道理。” 我抬头，认真的看着她。“跟你一起进来的实习生一共十个人，三个月的审核期，最终只会留下两个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的面试，不过，你要知道的是，跟他们相比，你的各项指标都是垫底的。” “好了，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该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叫琳达，是这里的人事总监，你先去休息厅等一下，另外的九个人，都已经在那里等待了。” 041，我是学历最差的人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到了某个节目的选美现场，在场的九个姑娘各个美艳动人，衣着品味皆是不凡，面上的妆容不厚不浓，一切都刚刚好的样子。 “你们好。我是顾倾城。” 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大家都知道最终都会成为竞争对手，因此谁也不热情，不过角落里边一个脸蛋圆圆的姑娘倒是对着我露出了非常可爱的笑容，我感激，也在内心深处记住了这个有着小虎牙的姑娘。 简单的小插曲过后，大家都坐在凳子上看着手中的资料，各个面色紧张，看上去如临大敌。 九点一到，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依旧是个女人…… 她一身大红色的包臀西装，勾勒出她无比饱满的身材，头发被盘在脑后，看上去依旧美貌非凡，脚下踩着的裸色恨天高将她衬得越发的有气质了。 哎呀我去，顾云琛的公司都只招大美人的么，怎么这每出来一个都长得跟天仙似的呢。 “大家好，我叫曲玲珑，大家可以叫我玲珑，也可以叫我曲秘书长，因为大家应聘的都是董事长秘书的职位，所以，接下来的三个月中，你们都归我管。” 她的笑容很美，露出来的八颗牙齿十分的洁白，说话的时候不管语气，还是语调语速都显得恰到好处，不由得，对她的好感就多了几分。 “好了。”她微微一笑，双手交叠在腹部，“作为秘书，不但随时需要面对公司所有的领导，还需要面对各个与众不同的大来宾，所以……外形很重要，因此，学会穿衣打扮给自己画个美美的妆是最入行的第一步。” 说完，她的目光在我们这一排人当中逐一扫了一遍，最后指着我身侧的姑娘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舒雅。” 闻言，曲玲珑微微蹙眉，“新晋的五百强上市企业之一的舒氏财团跟你什么关系？” 闻言，我清晰的看到舒雅面上闪过一抹娇羞，“嗯，舒氏财团的董事长是我爸。” 我看见曲玲珑挑眉，然后也听见身边响起了几声抽气声，很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舒氏财团的千金居然会来其他人的公司实习。 “不愧是名门出生。”曲玲珑开口，“大家看，舒雅的妆容和穿衣打扮就很好，大家可以学着点。” 然后，目光停留在李方媛身上，“至于像这种土得掉渣的衣服，往后在公司，我再也不想看见。” 我看到李方媛十分委屈的说了一声知道了，那一刻，我仿似突然有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好，那下面我们接着说，大家可千万不要以为有了外貌就可以目空一切，董事长秘书，可不是几只花瓶就可以胜任的，在场的各位都是百里挑一选来的，每一位都非常优秀，当然，除了一位是今年的毕业生而且还是……本城市的毕业生之外，其他的都很不错。” 我低头，并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拿我的学历说事儿。我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互相打量，好似在无声的询问她口中学历最差的人是谁一样。 “那么，我现在要说的是，尽管你们在之前的面试中表现的相当出色，但这不代表着接下来也会一切顺利，作为秘书，我们每天需要接的电话，需要面对无数奇葩的客人，因此，随机应变是你们第二个需要具备的能力。” 042，无端惹上的麻烦 那一天，我们一直站在那里安静的听她说，大家都蹬着高跟鞋，但就那么站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十二点她通知可以去吃饭了的那一瞬间，好几个差点摔倒。 可曲玲珑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时候，我揉着自己发疼的脚腕，心中对她满是佩服。 这些天，我们一直跟着她熟悉公司的业务以及工作流程，总之只要是她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我们就绝对不能坐着，用她的话来说，这是身为秘书必须要适应的。 而且，她要求我们不能带纸笔，很多东西，能够当场背下来的，就绝对不允许记，她跟我们说了很多，当时也都不准我们记录，但每天下班的时候总会要求我们将她那天说的事情全部做成笔记第二天交给她看。 而那些她收上去的笔记，每天也都如数奉还，只是从来不当面做任何的评价。 忙碌，快节奏，不止是我，我们十个人毕竟都是刚刚毕业的学生，面对这样的生活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也有些不适应，但没有一个人产生过退缩的心理。 当然，我也没有见到过顾云琛。 家里没有见到，管家说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回来过，公司没有，据说他在三十层的董事长办公室，没事儿从来不会下来底下查看。 一个月过后，我们中的十个人被刷掉了两个，原因是笔记从来没有抓住重点，从进去到被卡掉这一个月的时间，只要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她们就会露出不满的表情来。 我们暗自庆幸的同时，也将面临着更大的考验。 这一天，我们终于有机会进入真正的会议室旁听，当然，这只是公司并不算特别高级的内部会议，让我们参加也只是提前锻炼。 结束之后，曲玲珑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第一个要批评的人，是舒雅。”她说这话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因为这一个月的时间，舒雅几乎每天都在请公司同事吃饭，总之十层以下大大小小的领导员工都已经尽数被她收买，而一些实在不愿意去的，看在她身份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去，就连曲玲珑和琳达都已经去过了，当然，没有参与的，只有我跟李方媛。 倒不是我们不去，而是她压根看不起穿廉价衣服出生农村的李方媛和只开着一张奇瑞qq的我。 于是，因着这个原因，倒让我额外收获了一个能说话的朋友。 “玲珑姐。” 舒雅娇呼，因为此刻就在会议室外边，因此她这么一喊，曲玲珑整个脸瞬间就变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外边随便喊，在公司，就需要有一点公司的样子。” “可是，之前您说……” “你还说。”曲玲珑快速将她的话打断，“你把公司都当成什么了？可以拉帮结派的团伙么？你除了有钱请人吃饭之外，能不能把心思多放一些在工作上？你看看你刚才做的笔记，还不如人家顾倾城的五分之一，亏你还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呢。” 感受到舒雅对我投来的恶毒目光时，我赶忙低头，真是有够背的，莫名躺枪。 043，遇见我，就是一种幸运 舒雅对这件事情一直怀恨在心，她认为就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害得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而她之前一个月的努力也化为乌有。 这不，刚刚下班之后就堵在停车场准备给我难堪。 我无语扫过，准备转身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一阵子再出来，毕竟……我不想跟她纠缠或者是产生任何的不愉快。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随随便便一个包都足够我生活很多年了。 “走吧，我带你。”我在停车场左转右转，最后终于成功的将自己迷了路，手机还在车里，我连导航都没有办法，而一个多月没有出现的顾云琛就这么英雄救美的出现了。 我其实不太认为这是个意外，但他的表情却在努力的告诉我除了意外没有其他。 “可是……” “我就不信没了车你就不能来公司了。” 我微微一笑，爽快的上了车，“先生教训的是，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是太舒适了，弄得我都有点忘本了。” 他似乎心情很好，“我什么时候教训你了？”车子缓缓开动，我看着前面轮廓分明的帅哥，“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听公司的人说，咱们董事长助理是个帅到掉渣的冷酷男人，说的就是你吧？” 前面的景言微微扯唇，并没有回答，倒是顾云琛再次笑了，“不错，出来混了一个月，倒是变得有些伶牙俐齿的了。”说话间，他的车子已经到了我停车的地方，舒雅跟另外几个最近一直走得很近的女孩们一直等在车边，我还看到他们有些烦躁的踢了几脚那张可爱的qq车。 我微微皱眉，有点心疼。 “心疼的话，前面停车你下去把它开走。” “我是心疼先生的钱就被这么糟蹋了，但毕竟车子是您买的，既然您都不心疼，我又有什么好心疼的呢。” “没事，有保险。踢坏了也不用我出钱。” 在我的印象中，顾云琛很少开玩笑，所以今天接二连三的爆出冷笑话，让我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了，但是不得不说，我真的挺喜欢跟这样的他聊天，感觉特真实。 “先生的公司都是这样的大美人么？而且各个能力出众。” “美人不美人的我并没有注意，不过德才兼备，长得好看又有能力确实是公司招人的一大考量。” “所以，在先生心中，我也算长得好看又德才兼备的人咯。” 闻言，他呵呵两声就笑了出来，似乎是在说我怎么可以那么不要脸。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并没有将这种粗鲁的话说出来。 “我看到公司有很多都是外国面孔，那些人……” “那些都是海外公司刻意培养的骨干，为的就是回国之后能够发挥他们最大的价值。” “哎、”车子极速前进，舒雅他们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甚至都能想到她们此刻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怎么了？” “之前先生跟我说你身边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我还不信，现在算是深有体会，而且，还没真正开始工作就惹了一身的麻烦，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在这种时候遇到我，就算是一种幸运吧？” 044，他的愿望如此简单 他的话就像是带着某种特殊的魔力，让我瞬间就觉得整颗心都暖暖的。他说，遇见我，就算是一种幸运吧。 明明是那些简单的话语，在我听来却是那么的恰如其分。 对啊，就是幸运，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让我得以摆脱夏璟年，也是眼前的这个人，让我过上了正常人应该过的日子。 就算会被批评，就算会被设计陷害，就算会被人刻意刁难，最起码，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想明白之后，之前所有的不开心和小郁闷瞬间化为乌有。 “还真是，套用当下最流行的一句话，先生是猴子搬来的救兵么？” 许是顾云琛之前并没有听过这句话，因此他只是微笑，这个反应让我稍微觉得有些扫兴，也让我突然就意识到我们之间隔着十几岁的年龄差，都说三岁一代沟，这么算来的话，我跟他隔着三条沟还要多，也难怪他听不懂我们这些孩子的言语了。 也罢，在他心中，我就还是一个孩子吧。 “先生有喜欢的东西么？或者是，喜欢吃的菜？” 闻言，顾云琛微微挑眉，接连忙了一个多月，今天的他看上去稍微轻松了一些，“你要送我礼物？” 闻言，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先生觉得，就我现在实习期的工资真的买得起你喜欢的东西么？”不等他询问，我便接着解释，“只是觉得跟您同住一个屋檐下，又受了您这么多的优惠，总该多了解您一些才是对的，不过，若是你有什么想吃的菜或者是家里有的食材并且在我会做的情况下，倾城倒是愿意为您效劳。”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歪着脑袋认真的在想，过了片刻之后才说，“会做好吃的鸡蛋面么？” 我讶然，就像当初没想到他会为了买我一个初夜而花费五百万一样震惊。“鸡蛋面？” “对，加点绿色的小菜，加点西红柿加一个荷包蛋的那种？”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没有逗我之后，也认真的回答，“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不过这么简单的东西。我确实会，要不……今晚试试？” 他瞬间就笑了，虽然没有笑得像一般人那样夸张，但是眉眼微微抬起，于是我的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我能问问先生几个月之前为什么会那个样子出现在曼夜城么？” 初见他的时候，我因为懒得应付那些臭男人打算悄悄从后门溜走，而他，就坐在后边的巷子里。 他一身酒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他的额头上还流着血，当时下着一些小雨，他的样子颓废到了极致，我以为他要死了，本来想报警，但是想到我的身份似乎不太适合出现在警察面前，便直接将他打包带走，送到了那附近的小诊所里。 我不爱管闲事，他算是个例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冲动，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045，他不是真正的生气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从兜里掏出了烟，我习惯性的皱眉，却发现他并没有抽。 他将烟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跟雪白的香烟简直就是绝配。 “那你呢，当时为什么救我？” 我的笑容就这么定格在脸上，为什么呢？ 思考片刻之后，我还是选择如实回答，“如果我说，当时的我把先生当成是无意间流落红尘中的牛郎，您会信么？” 哐当。 明明是很平坦的公路，我却感觉到在我说了这句话之后，车子很明显的打了个忍儿。 “抱歉，我会好好开车。”还没等顾云琛说话，前面的景言就率先道歉，我看见他帅气的脸上带着隐忍的笑容，很显然，他在笑，只是没有笑出声。 “牛郎？”顾云琛似笑非笑，“你确定？” 没有察觉到车内的气氛已经变了一些，我还想着刚才的问题，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对啊，当时雨水已经将您的衣服完全打湿了。但是我分明记得那天的雨并不大，所以我猜测您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我转头认真的看着一身西服的他，“您当时也没穿的像现在这么正式，牛仔加t恤，那么简单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大boss。最主要的是，您当时的那个眼神，跟我被逼着去应付那些客人的时候一样生无可恋，所以我当时心一软，就顺手把你给救了。”说到这里，我显得有些尴尬，“虽然之后的事实怎证明，您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我多管闲事，可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其实就是一个这么善良的姑娘呢。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脆弱。” “呵。”他笑而不语，“果真是个善良的姑娘。”但是那话里吧，我怎么也听不出一点夸我的成分在里边。 而他的那个笑容，也让我觉得有些尴尬，突然，他的头朝我靠来，离得那么近，让我的心瞬间就漏了几拍。 “倾城，管家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 他说完这话之后就重新坐回去了，我却被吓得不轻。 原来，他都看出来了啊…… 没错，夺走我初夜的那天晚上他说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他那句话一直让我铭记于心，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他解释清楚，我以为刚才就是最好的时机，却没想到，我还是被发现了。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 “没事，那天晚上确实是我不对，说了过分的话做了过分的事儿，其实就算你今天不解释我也已经查清楚了，在那之前，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接触，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剧情反转的太快，我的思维压根就跟不上他的节奏，他已经将烟重新放回了烟盒。“好了，到家了，我现在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要是真的会做的话，麻烦做好之后送到书房给我。” “做……什么？” 他头也不回的直接下车朝屋子里走去，“鸡蛋面。”三个字轻飘飘的落在我的耳边，听到这话之后，我终于知道，原来他是真的没有生气。 046，请您好好对他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的时候发现顾云琛已经走了，微微撇嘴，他还真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顾小姐先吃早餐，去公司不用着急，先生把景言留下了，说是一会儿送您去。” 闻言，我睁大眼睛，突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吧，刚才的话当我没说，收回行不？ “那先生呢？” “他有急事自己开车走了。” 这话是景言说的，我嘴里叼着牛奶，看到他来立刻就拿了一片面包扯过一侧的包包立刻就站了起来。“要走了么？” 我看到他微微皱眉，似乎是对我现在的样子十分的不满意，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嗯，董事长最近都很忙，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打点。所以，如果顾小姐能快一点的话，当然最好。” 我立刻点头，“麻烦你了。” 车子快速使出顾家宅子，一路在疾驰，我满足的吸了一大口牛奶，看着外边不断驶出的车子只觉得无比的真实。 第一次觉得，原来活着的感觉是那么那么的好。好到我恨不得自己能活到一百岁。 “景言，你是因为取了这个名字之后才变得不爱说话的，还是因为本来就不爱说话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的？” 心情大好，我忍不住拉着眼前的人调侃，我看到他微微皱眉，但还是忍了下去。 “车速很快，希望顾小姐还是把窗子关上吧，否则我听不到你说话。” 我撇嘴，这人想让我闭嘴的理由可真特别。 “你是先生最信任的人，那你说，最后的考核，我能够留下么？” 可是我哪里会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主儿，距离公司还有很长一大截路，我要是不说话可是会被憋惨的。 “准确的来说，能不能留下应该问你自己而不是我。” “好吧。”他真的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对象，我还是看看资料认真的吃我的早餐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驾驶位上的他说话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大碗面，董事长全都吃完了。”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他最近很忙，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认真的吃过一顿饭了，但是他昨天胃口很好。” “嗯？既然他喜欢吃面，以后他胃口不好的时候你可要告诉我，我给他做啊。” 终于有了我感兴趣的话题，我立刻就合上笔记本。 “董事长不爱吃面。”他说，“不只是面，面食类，甜食他都几乎不碰。”不等我反驳，他又接着说道，“这些年他一直过得很孤独，如今有你在他身边挺好的，虽然您的身份……有些特殊，但若是连董事长都不计较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顾小姐，希望您能好好对他。” 他还说，“董事长其实不是……不是您现在所看到这个样子，他一点也不快乐。” “嗯？”他从未这么郑重的跟我说话，因此我有些不太习惯，而他一副要将顾云琛交给我的样子，更是让我觉得汗颜，“什么才叫好好对他？” 047，这事情董事长十分在意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他只告诉我，“董事长那人做事非常的隐忍，很少为了一个人破坏自己的原则，总之，如果你已经开始对他好的话，就请一直好下去。”末了。他又接着说道，“还有，昨天是董事长生日，谢谢你的长寿面。” 车子在停车场停下，他下车之后就直接离开了，那个吊炸天的样子跟顾云琛有得一拼，不过他说的那些话，我想了一路还是不太能理解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但看样子就算我追上去问他也不会明说，所以我也只好作罢。 “车子。”我扶额，猛然想起自己的车子还停在另外一头，快速跑去，才发现车子已经快要四分五裂了，看得出来，昨天没有等到我，舒雅她们很生气。 得，反正顾云琛说有保险不必我赔偿，因此我也没有多心疼，还是像平时一样去上班。 不过……大家都到了，看到我的目光恨不得将我杀死。 我一边看时间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个，我迟到了么？” 曲玲珑面色不太好，“没有。不过既然人都到了的话，我们的会议就直接开始吧。” “这是安保部门传来的资料，据说昨天咱们公司的新人在停车场做了不好的事情。” 闻言，在场的几人瞬间变色，“相信不必我说你们也知道是谁，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董事长。此事影响恶劣。我必须尽快处理、” 她还说，“我跟了董事长三年，从海外到国内，从未发生过任何的过错，像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你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将手中的一沓资料砸在地上的声音却非常的响亮，我们站成一排，胆子小一些的已经开始抽泣，“曲秘书，我知道错了，我改好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 一个开口，参与的人都开始附和，当然，这中间并不包括舒雅。 “这件事情董事长非常重视，他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留在我们公司，所以，接下来念到名字的，请收拾好各自的东西，十分钟之内消失在我眼前。”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是我做的，跟其他人无关。” 看到大家都有事，舒雅这才知道急了，她的仗义，让另外几个女孩瞬间就对她感恩戴德，她却还一直很大度的安慰着，“你们需要这份工作，所以必须留下，至于我……没关系，大不了我去自己家公司就是了，爸爸也一直想让我回家。只是我自己不愿意罢了。” “胡闹。”听着下边的人闹做一团，曲玲珑瞬间就怒了，“董事长的决定不容许任何人质疑，舒雅，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们三个，快速从我眼前消失。”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舒雅也是怒了，“你们两个今后就跟着我吧，我到哪，你们就到哪。” “真的可以么？”这算是意外之喜。“当然、”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两个年轻的女孩瞬间就擦掉眼泪跟着她离开。 048，意外的收获 模样趾高气扬，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曲玲珑被气得直接趴在办公桌上大喘气，倒是舒雅，在经过我的时候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放心吧，这笔账，我会记住，顾倾城是么？你最好保证以后别犯在我手里。” “我们走，以后啊，就跟着我好好干，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将这些打小报告的人踩在脚下了。” 事实上从我进来到她们离开，长达半个小时的争吵时间，我居然对眼前的状况还有点懵。 也不知道是不是曲玲珑说的那句，“这件事情影响恶劣，董事长十分关注，希望我快速处理。”还是因为舒雅的那句，“我们走着瞧，最看不起打小报告的人了。” 可是事实是，我压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啊。怎么就无端成了炮灰了呢？ “秘书长，我……” 曲玲珑呼了一口气，她摆手示意，“我看过视频了，这件事情跟你无关，还有……”她的目光在我们中间扫过，“接下来在公司里，我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都听到我的话了么？” “听到了。” 这么一来，剩下的就只有我们五个人了，“你们先出去吧，正式会议半个小时以后开始。” 我站在厕所边，认真的看着这张脸，因为这件事情，大家更是对我疏离了很多，但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她们笑了。 可是，为什么要笑？ 笑我无意当中帮她们除掉了三个竞争对手么？ “倾城。你没事吧？”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搭理我，那一瞬间，我其实是非常感动的，虽然最近我的脾性确实改变了许多，但是对于不熟悉的人，我还是做不到很亲切，“我没事。” 李方媛在我一侧的水池里边洗了手，用还不是很熟悉的姿态对着镜子补妆，“昨天下班的时候我看到她们在你车旁边了，给你打电话想提醒你先不要下来，但是你没接。” 这是公司规定，大家都有各自的联系方式。只是我没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电话会是眼前的女孩打的。 “啊，对不起，我手机一直在车里呢。”我拍了一下脑袋，现在的感觉让我有些难以形容，这段时间，因为舒雅的原因，大家都不愿意搭理我，对于彼此的事情更是从不插手，李方媛能够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我真的…… 怎么说呢，在我的印象中，总之从未有人对我那么好过，我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昨天下去的时候我看到她们围在车边，为了不招惹她们，我就自己坐地铁回家了，谢谢你方媛，同时，也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她摇头，笑容十分的甜美，“你没事就好了。” 你没事就好了，一句很简单的话，让我认定了眼前这个朴素的女孩。 我接过她手中的眉笔，“这个要这样画才会好看，以后有时间的时候，我多教教你吧，不过前提是，你不嫌弃我的化妆技术差。” 049，被人揪住了小尾巴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十分灿烂。“其实这段时间我每天回去之后都要看很多化妆的视频和书，但毕竟少了人教，画出来的还是很难看，你要是不嫌弃我笨愿意教我的话，我就真的太感激了。” “那我们一起努力。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应该是同一类人。” 看着她朝我伸出的手，这一次我没有犹豫，快速伸手握住她的。 而我，也在那一天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也或许是在最初的时候就遇到了不少曾经以为不会出现的事情，当然，或许还要归根于曲玲珑的各种义正言辞，总之最后的两个月，时间过得非常快速而且平静。 而考核结束之后，最后剩下的两个人当中，就有我跟李方媛。 此刻，我们两拿着正式员工合同站在琳达的办公室，内心的激动再也难以掩饰。 “没想到会是你们两脱颖而出。”她微笑，依旧十分好相处的样子，“那看来最初的提醒没有白费。”然后，她伸出手跟我们握手，“接下来大家就是同事了，好好加油。” 之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她就让李方媛出去了，不过却留下了我，她看着十分紧张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其实在上次的事件中，我是除了安保部门之外第一个看到视频的人。” 我心跳加速，并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提及这件事情，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果然，“那天的视频中，我看到你上了董事长的车，本来作为公司的人事，对每一个员工的底细我都需要非常清楚，但是因为董事长的身份特殊，所以……这件事情，你愿意解释的话我就听，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为难你。那天的视频，我也会当作没有看到过。” 我抿唇，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这么说……曲玲珑也看到了？ “放心吧，只有我跟安保部门的人知道，而且，给曲玲珑的是剪辑过的，里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你的身影。” “为什么……帮我？” 琳达瞬间就笑了，“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长得有点像我妹妹。”不等我开口，她又接着说道，“而且，在第二天我跟董事长提及此事的时候，他也让我将有关于你的部分剪掉。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经理您误会了。”我连忙摆手，“我跟先生之间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 “我跟他……情况有些特殊，或者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人事部的联系方式也确实是先生提供的，但是我发誓，工作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绝对不会仰仗他，还有……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我一点也不想被外人知道……” 太着急了，总归我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担心琳达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有成见或者是开除我，这样的话，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了。 050，想送个礼物给他 “你别着急。”她说，“你说的我都听懂了，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之后她又跟我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不过我出门的时候她也颇有深意的告诉我，“你们的关系不曝光是好事，不过除了我之外，你自己也千万别跟任何人说，特别是曲玲珑。你要小心一些。” 我并不清楚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那个在我看来十分耿直的曲玲珑我为什么需要防着，但是她们两个人，在我心中一直摇摆不定，我犹豫着，并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工作终于步入正轨，秘书组除了我们两个新来的之外还有两个人，加上曲玲珑，一共五个。 而我们的办公室，也从十楼直接跳到三十楼，跟顾云琛在同一个高度。 不过我很少在公司见到他，据说他不是在外边谈生意就是在开会，我无意中看过他的行程安排，果真非常的忙碌，也难怪最近在家也依旧很少能够见到他了。 “方媛，下班之后能陪我去一趟百货超市么？” “可以啊，刚好我也需要买些东西，有你陪着就最好了、” 于是，下班之后，我们就兴冲冲的朝附近的商场跑去，我们关系已经很好了，作为唯一被留下来的两个人，我们也多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不过还没要好到可以手牵手穿姐妹装的地步。 “你要买什么？” 李方媛已经挑选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据说她一个人住在一个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自己做饭自己吃，平时都不太舍得给自己花钱，我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大概也只是一些泡面之类便宜又快捷的东西。 “每天吃这些东西怎么行？还是买些鸡蛋啊，肉之类的东西吧？” “我还没有拿到转正工资，之前实习的工资交了房租给了妈妈一些生活费也就不剩下什么了，所以……嘿嘿，你懂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义正言辞，“其他的我也买不起，但是给你买袋米的钱还是有的，你就把泡面换成鸡蛋，咱们凑一下如何？” “可是你把钱给我买米，你怎么办？” 我掏出口袋里的五百块，递了一半给她，“我住在叔叔家里，吃住都不用担心，呐，给你一半，剩下的我留着买礼物。” “那……算你借给我的，等发了工资之后我还你？”或许是因为她也知道我说的道理，因此并没有刻意坚持。 “好。”事实上我也没钱，之前赚的那些钱也从来不会经过我的手，而这五百块，是很久之前一个客人给的小费，被我自己偷偷藏下的。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真好，我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吃那些该死的泡面了。大白米饭，我来了。”李方媛真的是一个特别耿直可爱的姑娘，她也特别容易满足，好像一点点的小事就可以感动她。 “那么倾城，你到底要买什么？” “我其实也不知道……” “送给谁的礼物，说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 051，他是特意回来为您庆祝的 当然是送给顾云琛的，就当是补给他的生日礼物，可是看着自己手中的二百五十块钱，我又有些犹豫了，他那么有钱，怎么会看得上我的礼物呢？于是我皱眉，“算了，要不我把钱都借给你吧，他肯定不会喜欢我的礼物的。” “这怎么可以，先说说看，送给谁的？” “我叔叔。”挣扎片刻之后，我犹豫着开口，“前几天是他生日，想给他个特别的礼物，可是又不知道该送点什么，算了方媛，想必他也不喜欢的。再说，生日都过了还送什么礼物呢，多此一举。”“谁说不过生日就不能送礼物了？” 那天，在李方媛的坚持下，我最终花了一百块买了一坨毛线，用李方媛的话来说，“你叔叔嘛，想必年纪也大了，你送其他的东西他未必满意，可是送心意就不一样了，你看，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要是你能亲自给他织个毛衣或者围巾什么的，他一定非常感动。” 稀里糊涂的，我居然听信了她的话，可是对于手残党来说，我觉得织毛衣肯定会要了我的命，于是，我选择了围巾……这个看上去很短小又非常简单的东西。 而且李方媛跟我拍胸脯保证过的，这种东西，一学就会，简单得不得了，可是距离我回来已经一个小时的时间了，看着视频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去硬是怎么都看不懂。 “管家叫你吃饭呢，你怎么不下去？” 顾云琛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我吓得一把拉过被子将毛线给盖上。 “先生……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我说话都有些打结，心跳加速，居然担心这个小秘密会不会被他发现，好在他脾气好，倒也没问我在做什么。 “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饭菜快凉了，你可能需要快一点。”然后，他直接转身下楼，从他刚才的站姿上来看，他应该是刚刚从楼上下来的，还好不是刻意来叫我的，因此我的恐惧感倒是减少了不少。 “好的，就来。”我将线团又往被子里塞了一下，确定看不见了之后才赶紧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菜色十分的丰富，有很多都是我爱吃的，光看着我就觉得心花怒放的，果然啊，顾云琛在家的时候就是不一样，虽然平时我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受到亏待，可还是感觉差距蛮大的。 记忆中好似有人对我说过，做人应该学会感恩，于是踟蹰片刻，我终于还是决定亲自跟他说一声谢谢，“视频的事情，又麻烦先生了、” 他眉头微闪，“公司才刚刚在江城站稳脚跟，我只是不希望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影响到今后的发展，本来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剪掉关于你的部分也不是因为你，所以，你不需要道谢。”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在内心还是很感谢他的。 “顾小姐今天可要多吃一些，先生说今天是一个好日子，特意提前回来帮您庆祝的呢。” 052，他的语气，带着宠溺 “好日子？”我咬了一大口牛排，嘴角沾了好多油，猛然想起今天看了他的行程，这个时候的他应该还在开会才对。而会议结束之后，他似乎还要参加一个什么什么公益晚会来着。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于是我紧紧盯着他的目光不放，“特意回来？” 我看到顾云琛的手指微微一动，然后轻飘飘的看了管家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随即又看着我，“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么？” 语气还是那样的冷酷那样的欠揍。但是我却一点也不生气。 我跟管家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隐忍的笑意。 所以说，他今天那么早回来，还吩咐厨房做了那么多我爱吃的菜，其实是为了替我庆祝我通过考核了么？ 那么，这是不是也代表着，他其实也很希望我能够留下来？ 想到这里，我瞬间就觉得心花怒放的，立即拿了红酒给自己个他都倒上，“啥也不说了，先生，这杯我敬您。”末了我又说了一句先干为敬。随即豪爽的将一整杯红酒都喝光了。 不过他似乎并不喜欢喝酒，我的敬酒他也只是抬眸扫了一眼就继续吃他的东西，从头到尾，他那杯酒，他动都没动过。 看着他不喝，我又不想让自己那么没有面子，于是在吃完之后又一把端过他的，“反正都是我敬您，知道您不喝酒，那我就替你喝了就是，但是先生，就算是我喝的，你也要当作是我谢过你了可好？” 于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我再次将给他倒的那一大杯一饮而尽，他放下刀叉，优雅的擦了一下嘴巴。 不知道是不是我喝了酒的缘故，我总觉得今日他的嘴唇特别的性感。 “红酒哪有像你这么喝的，粗鲁又没礼貌，多像工地上的大佬喝白酒。” 他难得幽默，我也就跟着笑了，“俗话说，感情深才一口闷，我这不也是为了表达我对您深深的感谢嘛。” “好吧，你的感谢我收到了。”他起身要走，“我现在还有事情需要出去一趟，你喝了酒就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这么说的时候还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发，那个眼神，居然带着一丝宠溺。 我感觉自己今天特别的大条，整个人都像是断片了似的，隐约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我看到管家低下头的时候还带着隐忍的笑意，在那一刻，我居然脸红了，可是我一度不要脸，觉得那不是脸红，而是因为酒喝多了上脸所以才觉得口干舌燥。 可是……这似乎又跟喝醉酒的那种口干舌燥感觉不太一样。 “明天晚上公司有一个晚会，秘书组的人全都要到齐，管家，你抽时间去给她挑一套像样的礼服吧。” 说完这话之后，他就真的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在餐桌上随空调的温度凌乱着。 053，不想知道你是怎么从我手掌心逃脱的么 第二天早上，秘书组开会的时候果然接到了曲玲珑的通知，“希望大家都打扮的好看些，毕竟咱们也算公司的一道活招牌。”这么说完，她看着我跟李方媛，“你们两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所以到了会场之后不要乱说话，要知道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公司，还有，千万要记住了，要是遇到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就一直保持微笑。” 之后，她还跟我们说了很多的注意事项，身后的两个前辈显得特别的开心，一边工作一边还小声的谈论着。 “我已经打听到了呢，据说今晚参加的人可不比以往，都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名流公子小姐们呢，是真正的上流社会、” “那咱们可要好好打扮打扮，说不定一个转身就遇到了真爱，到时候呀，一跃龙门成为阔太太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啊是啊，就算不能成为阔太太，能认识一些上流社会的人也是好的。” “对的对的……” 相对于她们的激动，我们这边就显得安静了许多，李方媛更是一脸愁容，“倾城，你说要是我请假不去秘书长会不会同意？” “这怎么可以。”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我立刻压了下去，一把揪过李方媛小声耳语，“方媛你是担心礼服问题吧？” “对啊，你也知道，我每个月就那么几个钱，前几天把剩下的都给妈妈寄过去了，要不是你的那袋米，我都要喝西北风了。” “放心吧，你的礼服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上次看到你买内衣，咱两又差不多高，尺寸应该不会差……” “啊？”李方媛很惊讶，“可是你怎么会提前知道？” 总不能告诉他是顾云琛亲口说的，我只好临时编造了一个谎话，“昨天下班的时候听到公司有人再说，然后想着咱们部门的人特殊，一定要出席，就先请叔叔提前备着了。” “有个这么宠你的叔叔真好。”她由衷感叹，心虚的我却再也不敢搭腔，心里想着，要是被顾云琛知道我在别人面前叫他叔叔，也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继续收留我呢。 这天晚上，我们提前下班，因为晚会上也提供了吃食，又因为我不能直接把李方媛带回家，所以我只好跟她约好六点在公司附近的商场见。 等我们把一切都准备好到达现场的时候，曲玲珑已经在等我们了，出示了邀请函之后就带着我们进去，她扫了我们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你们就在这个范围活动吧，想吃什么可以找服务员，但是千万别乱跑，更不能让我找不到你们。” 得到我们的肯定答复之后她才离开，另外两个女孩也相约去附近了，只剩下我跟李方媛。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新遇到……夏璟年。 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我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养父，我突然就觉得这几个月的休闲时光简直就是偷来的，他示意我上楼，我不敢不从，只好趁李方媛转身去拿酒杯的时候悄悄离开。 房顶的风很大，我穿的礼服有些冷，刚刚上去就有些瑟瑟发抖，我低声喊了一句，“爸爸。”久违的称呼，再次叫出来却觉得无比的刺耳和不顺口。 “我以为你已经彻底忘了我了呢。”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我忍不住想要离开。 脚步才微微移动就听见他开口，“怎么，倾城你就不好奇我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找你么？” 我低垂着头，心里闪过万种情绪，但有些事情还是想不明白。 想不清楚，就只好装傻，“爸爸想说什么？” “看来顾云琛真的把你保护的很好。”他瞬间就笑了，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些玩味儿，吓得我转身欲走，“可是倾城，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离开我的么？或者说，你就真的不好奇，顾云琛到底跟我达成怎样的协议么？” 054，我带你回家，上架首更，求首定 刚刚迈开的脚步因为他的话成功停下，我眉头紧皱，“自然是知道的。” 夏璟年的笑声似乎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他绕道我前面，一手放在裤兜里，一手抬起我的下巴，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仓皇不已，“倾城，早就说过你对我说谎是没用的，因为你所有的谎言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心惊，突然就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还有，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养育了你十年的人，离开的这几个月不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不叙叙旧就想着离开，这种做法，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我赶忙摇头，生怕一言不合就被他给逮了回去，“不是，只是最近刚刚上班事情太多，而且今天又是跟着公司出来的，担心出来太久秘书长找不到我，所以才着急回去。爸爸您误会了呢。” “是么？”夏璟年依旧在笑，“看来离开了我你确实过得很开心，可是倾城，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看到你过得开心的样子了。” 这句话实在让人太难以理解了，“既然爸爸那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还要留我在您身边十年呢？” 我根本就不记得他为什么要救我，但是凭心而论，除了我长大一些之后，他的做法和思想越来越变、态之外，我真的找不到他对我哪里不好。 生病的时候，他抛下工作为我鞍前马后，我说喜欢或者是多看一眼的东西，第二天就会准时出现在我房间里，就连曾经无意中多看了一眼的刺球花，也被他直接搬回了家，还精心呵护多年之久，只为了在绽放的时候给我一个惊喜。 “你终于问出来了。”他似乎很欣慰，“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沉默下去呢。” “那么，我问了，爸爸就一定会说么？” “呵呵。”他依旧在笑，只是那个笑容，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知道的，这么多年，只要你肯开口问的问题，我都会如数告知，这次也不会列外。” 我再也不说话，满眼倔强的盯着他，或许是他满意我此刻的表情，也或许是捏着的下巴的时间太久他手酸了，总之他在这个时候放开了我，得到解脱，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再加上今天穿着高跟鞋，我跟他的身高似乎差不多，因此，我并不像以往那样的底气不足。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我知道其实是因为我身后有了顾云琛，我知道他不会在这个时候不管我，所以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吧。 “一开始让你去曼夜城，只是想让你锻炼一下，毕竟只有在那个地方，你才能接触到人类最真实的灵魂，我想让你学习如何让周旋在不同的人之中还能全身而退，想让你学好本事之后回到夏氏财团帮我。可是倾城，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毕业后居然自己找了靠山和工作，就这么……飞出了我给你提供的富足生活和原本已经勾画好的将来。” “是么？”我勾唇浅笑，听到这个解释之后越发的觉得他虚伪，“既然爸爸您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我好，那么……为何要我拍卖初夜？而之后，为何又总是对我做出一些，根本就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行为呢？” “嗯，我的倾城果真还是长大了。”他看着我，双眼一直在我身上打量，那个表情，就像是猎豹看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心下无比的紧张，小腿微微发抖，我忍不住往后边退去。 实在不是我想太多，而是他此刻的眼神，跟那天他跟叶子滚床单的时候露出来的表情如出一辙。 不敢跟他多做纠缠，我迅速开口，“爸，我出来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我得回去了，有时间的时候给您打电话，嗯，就这样。”一边说，我一边快速的绕过他往电梯口走去，我试图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他。 他并没有开口阻拦，也没有行动，只是转了个身，看着我仓皇而逃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倾城，你那么怕我做什么，刚才的那个问题，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么？” 我脚步微微一顿，但是并没有停下，“既然爸爸不想说的话，我回去问先生也是一样的。” 先生。 夏璟年眼睛一眯，快速走了上来，察觉到他的步伐，我走的越发的快了，电梯显示还停留在十七楼，感觉自己等不急，我慌忙的往应急通道走去，我能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但是我压根就不敢回头。 “先生，叫得可真亲热呢。”终究还是被他追上，我被他一用力就直接按到了墙角，“顾倾城，你别忘了你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是谁给你的？才离开我多久你就这么的吃里扒外了？” “先生，你居然叫他先生。” “顾云琛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快就对他死心塌地了？怎么，是他床上的功夫比我好是么？” 他狠狠的捏住我的手腕，双脚分开将我的死死抵在墙角，我拼尽全力也不能动弹半分，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可是疯狂的男人此刻哪里会顾及我的感受，他低头，对着我的脸就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 他的舌头上边似乎带着刺，落在我的脸颊上是那么的尖锐，温热的触感，像被小狗小猫舔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爸爸，对不起，是我的错，刚才全是口误，您告诉我，你想让我叫他什么，我听你的就是了。”事实上，不止我这么叫，就连顾家的人也都是这么叫他的啊，我只是，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我慌乱的道歉，泪水划过我的脸也滴落在他口中，但是他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甚至伸出舌头，对着我的眼泪舔了一口，之后还意犹未尽的抿了一下。 这种野兽一般的动作，着实把我惊得不轻，“果然，我的倾城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就连眼泪都是甜的。” 甜个屁。 神仙的眼泪也不会是甜的吧，意识到我的哭泣不能得到他的同情反而引起了他的欲、望，我立刻就停下了眼泪，“爸，咱们有话好好说成么？您刚才不是说要跟我叙叙旧？” 不等他回答，我立刻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遇到了好多的事情，被人陷害，被人毁了车挡了路，还被经理骂了呢，倾城有好多话想对您说，好多苦想对您倾诉呢。” “倾城，难道你在曼夜城待了那么久还不清楚男人么？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刚才不肯跟我说，现在……一切都晚了。”说完，他低头，再次含住了我的鼻翼。 “不，怎么会。”我惊呼，他的吻落在我的脖颈，像蛇一样粘稠，我越发的反胃起来，“刚才是倾城弄错了，我现在才想起来，我其实晚点下去也没关系，爸爸不是说还要告诉倾城我是怎么才去顾云琛的公司工作的么？倾城刚才都是在假装淡定，其实心里可好奇了，爸爸您现在告诉我可好？” “嘘。”他突然停下，我以为有戏，却没想到他并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倾城别闹，做这种事情说话是最煞风景的呢。”话音刚落，他的吻就开始沿着我的脖颈不断的向下延伸。 我被吓得手足无措，反抗不了，但也没办法像之前网络上流传的那样，说什么生活就像强，奸，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这样。 我疯狂的挣扎着，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他的声音也越来越粗，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重。 眼泪再次滑落，这一次，是真的。 夏璟年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他上来的时候肯定已经让保镖守在各个路口了，而这里是天台，今晚又是一年一次的商务形的聚会，那些达官显贵都忙着在下边联络感情。没有事情谁也不会上来，再者……像我这种微不足道的人消失了，估计也没人会觉得奇怪吧？曲玲珑要是找不到我，估计过一会儿也就不找了。 再加上夏璟年的身份，在这个江城简直就是呼风唤雨，就算我上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但肯定也没谁敢上来打扰或者是多管闲事。 而顾云琛…… 来之前曾仔细核对过他今晚的所有安排，这会儿肯定忙得团团转，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会发现我不在了呢。 没救了。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完了。 依稀听到他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吻我的面积也越来越大，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突然觉得不能这么下去。 于是，我准备奋力一搏，没想到毫无防备的他这一次真的被我推开，而且，好巧不巧的，我的高跟鞋踢在了他的大腿中间，我看到他立刻就蹲了下去蜷缩成一团，面容快速的变化着，看得出来，此刻的他十分的痛苦，可是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我擦掉眼泪，提起裙摆就准备跑掉，“爸，再怎么说我也是您名义上的女儿，你此刻对我做这些事情，可是会遭天谴的。”他疼得不成样子，根本就没心思搭理我，于是，我转身就要离开，“对不起了，我下去的时候会让您的保镖上来送您去医院。” 毕竟是第一次这么对一个人，而且夏璟年的那个地方还有可能因为我的这个举动而彻底毁掉，对于一个养了我十年的人，我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和不安的。 本以为这一次我能顺利的离开，却没想到就在我以为他根本就起不来的时候，我再次被他扯住，而且，他面色发青，起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是的，这次不是巴掌，是拳头，因此我立刻就因为惯力被砸倒在一侧，脸颊瞬间就肿了很高，伴随着一阵温热，我的鼻子也流血了。 头晕眼花，嘴角的血腥味让本来就还没有吃晚饭的我觉得越发的恶心。我甩了几下脑袋，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咳咳。”喉咙里满是血腥的味道，之前对他的那一点点愧疚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我忍不住自嘲，就这样的男人，他哪里会真的心疼我？之前对我的那些好，都是有目的的吧？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再次朝我扑来，那个样子，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被逼急了之后果然会释放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就像夏璟年，明明刚才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却还能起身把我打得头破血流。 果然，潜力是一种不可低估的东西。 就像我自己，一直以为柔弱得不得了的姑娘，在这一刻也能侧身滚开，我堪堪避开了他的攻击，但是……因为滚开的时候没有看到一侧的栅栏，我的礼服被瞬间扯开一截，白哲的大腿就这么露了出来。 这一刻，我突然痛恨今晚的月光为什么要这么亮了，我看到夏璟年一击不成，又再次朝我袭来，他说。“你以为就你这点力气就真的可以废了我么？顾倾城。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一些，今晚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还行不行。” 他们的动作太激励，因此也一直不曾注意到隔壁的那栋大楼里边一直有个女人，她手里拿着手机，连续拍了很多的照片，模样心满意足，却在她准备继续拍照的时候，她身后出现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将她抱走了…… 我惊恐万分，刚才躲过全是运气。 此刻，不说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我的裙摆被扯住的地方还一直挂在栅栏上，我只好挣扎着起身，试图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解不开，我只好用力将那一截裙子直接撕开，就在我庆幸自己终于可以逃脱的时候，我的头发，再次被夏璟年揪住了。 头皮被扯得生疼，我的头被他提了起来，下巴高高抬起，脚被蜷缩着的姿势实在太难受。 天台上的风不断的吹着，我的身子在距离边缘很近的位置，我甚至觉得，只要他轻轻一推，我就会从这里掉下去。 五十多层的大楼啊，我要是就这么掉下去，会粉身碎骨的吧。 生平第一次，我意识到原来死亡可以离我那么近。 “爸……”我挣扎着开口，脖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根刺，说话都变得无比艰难，我试图用自己的声音换回他的理智。 “顾倾城，今天我就让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爸。我知道你是谁，我一直都知道。” 然而我的挣扎在他看来就像是微不足道的垂死挣扎，我看到他重新抬起了手，我吓得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一阵犀利的风已经朝着我的脑袋袭来，我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一拳下去，我肯定会被打得脑浆到处飞。 然而，他的手在我脑门前面停下，那股非常强烈的风也在我脑门前停下，揪着我头发的那只手被一紧，头发都感觉掉了一大把，但是好在，掉了之后手也被放开了。 我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说，“你是傻么？别人打你就不知道让开？” 我猛地睁开眼睛，那个我以为不可能出现的人，居然真的出现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差点喜极而泣。 我看到夏璟年满脸愤怒，他的手被顾云琛紧紧的按住，景言从后边拉了我一把，我这才赶忙站了起来。 无意间扫了一眼楼下，吓得我小腿发软，不自觉的朝里边移动了一些。 “你是怎么上来的、”夏璟年质问。 闻言，我就知道，下边真的有人看守。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去的地方，还没有想去但是去不了的地方。” 如此狂妄的语气，我倒是很少从他口中听见，但是这一刻听到，我却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我教训自己的女儿，你插什么手？顾云琛，多管闲事到你这种地步，是吃饱了撑着吧。” 被人打断了他的好事，夏璟年的手也收了回去，他双手插在裤兜，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欠揍，但是话里的意思却让我十分的心惊。 “夏总莫不是忘了，现在的顾倾城，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后，在夏璟年愤怒的眼神中，顾云琛脱下他的外套将我包裹起来，“还能走么？”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疼。 我点头，当然能走，我受伤的是头可不是脚。但是此刻头重脚轻的感觉依旧让我有些站立不稳，脚步都有些踉跄，还好，顾云琛扶着我肩膀的那双手一直没有放开。 我看到他眼眸微微一变，时候幽深了许多。我只好嘿嘿一笑，但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景言，你去开车。”这么说完，他便又低头跟我说，“我带你回家。”他的双手搭着我的肩，语气温柔得像是会滴出水来，他的侧脸是那么的好看，他的手心是那么的温暖。 生平第一次，我因为一句……“我带你回家。”眼眶就变得炙热。 我想，这就是感动吧，明明之前我死皮赖脸的说要把他家当成我家的时候，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嫌弃，可是在出事儿的时候，却能给我最温暖的依靠。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我直接就点了头，那一刻，他们之间做的什么交易，顾云琛之前到底又做过什么，似乎都变得那么的不重要了。 我的眼里，也根本没有一侧的夏璟年，要不是他突然开口，我想我那一刻其实都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果然，你居然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夏璟年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对这个小贱人这么上心。” 顾云琛微微皱眉，我才发现颜值太高的人连皱眉原来都是好看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 “怎么会跟我无关？”夏璟年笑得阴险，“为了她你居然不惜与我为敌，之前出五百万买她的初夜，之后出十几个亿抢走我的生意，再来，又亲自帮她偿还了欠我的两个亿，我听说你现在居然还将顾倾城的户口直接过户到你的名下，她现在居然是你的妹妹，顾云琛，你看清楚了，为了你身边这个女人，真的值得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么？你要是现在后悔的话，将来，我们之间不但能成为很好的朋友，还能一起各做，在江城，甚至整个国家的商场上一起合作共赢呢，我相信，如果我们两个联手，一定可以创造非常巨大的经济价值、”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脚步都变得不是我的，我愣在那里，根本就不会动弹。 之前想不清楚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都豁然开朗。 激动，愧疚，还有羞愧，难怪景言之前跟我说，顾云琛从来不会为了谁而触犯了自己的原则，这一次，真的是我……连累他了么？ 察觉到我的心思，顾云琛伸手揉了一下我的脑袋，“别瞎想，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然后，他又看着夏璟年，“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既然你都清楚这些事情，那么以后，就请不要在纠缠或者是骚扰顾倾城。”看着夏璟年的脸瞬间变色，他似乎很满意，便又接着说道，“毕竟现在，她跟你，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我看到夏璟年脸色铁青，那个眼神让我心惊，总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触犯了夏璟年的大忌，甚至觉得，我们以后的日子，都不会那么好过一般，毕竟，不管顾云琛的手段有多了不起，顾云琛终究还是个刚刚回国的，而夏璟年在这般的势力，根深蒂固。 “怎么，走不动么？” 不等我回答，顾云琛直接弯腰将我抱了起来，我吓得惊呼一声。本想问问他万一夏璟年对这件事情怀恨在心该怎么办，但是看到看到这般自信的顾云琛，我突然就觉得心安，于是临时改了口。 “可是……之前您不是说过，不许我姓顾的么？” “此一时彼一时。”他彻底将我抱了起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夏总，我们就要先走了，后会有期、” 这话颇有深意，但是他们的世界却不是我能懂的。于是我这只职场菜鸟只好选择闭嘴。 当然，最直接让我闭嘴的原因，其实还是顾运城的这个怀抱。 那么的温暖，让人靠上去就忍不住想要睡觉。 055，岁月静好，二更，求首定 当然，最直接让我闭嘴的原因，其实还是顾云琛的这个怀抱。 那么的温暖，让人靠上去就忍不住想要睡觉。 “宴会都还没有开始，我们就这么离开，会不会……” “没事。”顾云琛开口打断我的话，抱着我朝专用通道走去，“我跟夏璟年都不在，这场宴会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到了电梯之后他就将我放了下来，“对面那栋大楼有人偷拍，你去处理一下。”这话是对着他一侧的另外一个助理说的，我再次惊讶，“偷拍，那我……” “放心吧，那些照片不会流传出去。”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但是内心却因为他的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给一点一点的温暖了。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居然成为了他名义上的妹妹，我的心情居然稍微有那么一点不爽，之前在学校里边说的那句你见过哥哥跟妹妹滚床单的话也再次冒了出来。 竟没想到，当初的一句玩笑话，居然变成了真的。 电梯中很亮，透过透明的门，我看到了自己此刻鼻青脸肿的样子，女人都是爱美的，用自己这么个猪头脸对着自己崇拜的人，就算脸皮厚到我这种程度的也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下次被人打的时候要记得躲开，命是父母给的，父母都没舍得打的，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随意践踏。” 我本来想告诉他，我并没有父母，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甚至不知道我原本姓甚名谁，更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欠了夏璟年那么多钱。 但是我发现顾云琛对我的过往一点也不感兴趣，想到已经麻烦了他太多，我也不想说出这些过去的事情惹他烦恼。 他掏出丝帕，一点一点的将我脸上的血迹擦掉，他微微弯腰，干净的脸颊就这么印在我的眼前，那么的清晰，清晰到我甚至都能看到他毫无瑕疵的脸，他的呼吸，洒落在我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我有些不自然，我微微侧头想要避开，却因为两人靠得太近，于是侧头的时候嘴唇就这么落在了他的鼻尖。 触电一般的感觉，吓得我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我连忙低下头，“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他的语气还是听不出喜怒，我悄悄抬头打量他，才发现他已经站了回去，丝帕也随手塞进裤兜里，倒也没有打算帮我继续。 我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他的另外那个助理在上一层的时候就已经出去了，否则此刻尴尬的就是我了。 但是微微发红的脸蛋还是彻底的将我出卖。 我不敢看顾云琛，只好假装淡定的将眼神在电梯里边来回转动，可是四面都是透明的，他的身影，还是悄无声息的落在我的眼中。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我发现他居然也透过反光看着我，察觉到我的目光的时候，他立刻就转移了。更加可爱的是，我居然在他脸上捕捉到一抹红晕。 “先生刚才是在看我么？”我向来心直口快，在他面前更是智商欠费，因此，说出这话之后，我就立刻后悔了。 “啊，那个，不是，我其实想说的是………”五十多层而已，按照每层三秒钟来算的话，也并没有多长时间，而且之前的那些动作也去了不少的楼层，可是当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气氛难免会变得跟尴尬。而我刚才的话，似乎更是把尴尬推至一个难得的高度，此刻，要不是因为放松下来全身都觉得疼的话，我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一大巴掌。 太特么丢脸了，都说有些事情看穿却不能说穿，我此刻这样，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结巴着，试图用我欠费的智商将尴尬的局面稍微扭转一些，“先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开会么？怎么会来楼顶？” 还好，顾云琛似乎并未纠结刚才的问题，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发现他脸上的颜色也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景言看到你被夏璟年带走了。” “哦。所以，先生并不是路过，而是刻意来救我的对么？” “从法律上来说，你现在是我妹妹，自己的妹妹被坏人带走，我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我微微撇嘴，怎么就觉得妹妹这两个字那么的欠揍呢，可是我忘了我此刻脸已经肿得有些不像我的了，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放松下来之后全身都疼得厉害，脑袋也变得越来越重。 撇嘴的动作让我的脸非常的疼，但是脑袋上不断传来的晕沉感似乎更加的让我奔溃，眼前的景物突然就花了起来，我的世界也变得摇摇晃晃的。 “先生，这是电梯里，您能不能好好站着别乱动。”我伸手捂住脑袋，另外一只手不断的朝顾云琛抓去，试图稳住他的身体，他原本轮廓分明的脸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使劲儿晃动了几下脑袋，却发现……脑袋就像是要脱离我的控制一样，“乱动？” 顾云琛微微皱眉，随即又接着说道。“你怎么了？哪里不是舒服么？” 反胃的感觉再次涌现，脑袋也疼得不成样子，我想要摇头表示我没事，却终究有心无力。 而我整个人，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朝他所在的地方砸去，地震了么？那一刻，我的想法就是这样的。 “该死。”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他这么说，然后我的身子再次被他抱了起来，电梯门打开，他快速冲出了大楼，景言的车子已经到了，“去医院。” 我被他放下，脑袋还是疼的厉害，但是发生了什么我还是知道的，“去医院干嘛，我又没病，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的么？” “都这个样子了，还回什么家。” 一听到这话，我以为是因为我刚才的胡言乱语让顾云琛生气，他不要我了，心下一慌，我立刻反驳，“先生您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您之前明明说过要带我回家的。” 我从来没有在顾云琛面前露出我这么……小女人的一面，这么的任性和不讲道理，当然，要是清醒着的时候，我肯定也不会这么做，可是现在，我不是控制不住我的大脑了么。 他低低一笑，“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没事，我们就回家好么？”他的声音实在太温柔了，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蛊惑着我不得不顺从，不，我是心甘情愿的顺从。 “好。” “这就对了。”然后，他俯身帮我系好安全带，温热的气息不断的在我脸上游走，酥麻酥麻的，于是，我的头越发的疼了，我听见他说了一句开车，然后车子就快速离开了酒楼。 “难受就睡一下，说不定等你睡醒之后，我们就到家了呢。” “那你保证不会丢下我。” 顾云琛微微一愣，然后说了句好。 我终于觉得圆满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我居然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就这么靠了上去，宽厚，温暖，像是可以包容一切，这么结实的肩膀，我就真的睡着了。 “先生，到了。” 景言将车子停好，才发现顾云琛一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仔细望去，才发现顾倾城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微微扯唇，“这……” “你来帮我把安全带解开、”顾云琛吩咐着，等景言放开之后，他直接弯腰将我抱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医院大楼里边走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顾云琛站在医院的窗子边，我看到他手中捏着一支烟垂在身侧，但是并没有抽，夜色将他的身影笼罩，他背对着我，因此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先生？”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也顺势将手中的烟装回烟盒中，“为什么每一次看到先生都只拿着烟而不抽呢？” 灯光有些刺眼，我闭了好大一会儿眼睛才世界才彻底变得清明。 他的表情有些落寞，我听见他说：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要是可以的话，希望我永远不要抽烟。当时我也坚定的对她说好。”微微叹气，像是自嘲自己没有守住承诺，他说，“可是这些年在外边不断的奔波，早就沾染了一身的恶习。” “早些年的时候，似乎不抽烟就跟人都说不上话，久而久之，便也学会了，哪曾想，学会容易，想要戒掉就难了，所以现在，如果不是必须要抽的时候，我就尽量不抽，有时候要是实在忍不住了，我就会拿出来闻一下，奇怪的是，这个习惯久了之后，便也发现，烟虽然抽的很少，但是闻烟的这个怪癖似乎也改不掉了。” “那个人，对您很重要吧。” 直觉告诉我，他此刻说的，就是管家之前说过的，一直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女孩，而顾云琛，虽然此刻他说的轻巧，但那时我却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苦涩，仿似也能透过他淡然的话联想到他刚刚开始创业的那个时候。 受人冷落，举步艰难。 而他现在的有些习惯，我却觉得，不是他戒不掉，而是他压根就不想戒掉。 我甚至感觉到，每次他这么拿着烟的时候，他都是在思念那个女孩。 因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那么的悲伤。 “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顾云琛倒也不否认，我心中突然就觉得无比的复杂，像酸涩，又带着一些心疼。 “我……跟她长得很像么？” 我看到顾云琛看我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是那种，很冷很冷的眼神，我被吓得不轻，立刻开口解释，“不是，之前管家跟我说我的眼睛跟那个女孩长得很像，脸型也是，所以我……对不起先生，是我话太多了。” 我赶忙垂头，早就知道他本来就是一个生性冷淡，多疑的人，可是当他给了我一点温暖之后，我便自以为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可其实，他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在不触碰他底线的前提下。 “你不必这么着急道歉。”他叹了一口气，突然就在我身边坐下，“我也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他的态度真的让人捉摸不定，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个比养父还要难缠的人，只是因为他一直不曾暴露他的本性，而这段时间也终究过得太潇洒，以至于我真的有些，忘乎所以了。 “我又没有责怪你。”然后，不等我回答，他那双温热的手掌再次落到我的额头，察觉到我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之后，他才接着说道，“我们其实已经有十年没有见面了，我也根本就不知道她长大之后会长成什么样子，管家说的像，也只是因为曾经看过她小时候的照片而已，说起来，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也该跟你差不多大了。”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开口跟我说这些，那一瞬间，我心中滑过千万种情绪，“那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在她回来之前，可以帮我当成她。” 这话我说的很顺，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本是最讨厌做谁替身的人，但因为对面的人是他，我就忍不住想要这么说，这么做。 他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揉了一下我柔软的头发，他笑了，语气中带着一些释然，他说，“不是就是不是，怎么可以替代呢？你们两就算长得再像，你也终究不是她。既然知道你不是，我又怎么可以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呢？再者，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又怎么知道她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又如何让判断你们长得是像还是不像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他并没有将我当成她的替身之后，我心里居然无比的高兴。 “谢谢先生。” “哦？” 我眯着眼睛解释，“这一次，先生该不会还要说是为了你的生意才会这么做的了吧？你帮倾城还了那么多钱，又做了这么多的事，倾城真的感激涕零，可是以身相许你又不要，那我只好口头上说句谢谢了。” “没想过要你还。”他终于说出了事实，我心里微颤，我就知道，虽然之前他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从一开始出手相救的时候，他就真的没想过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或许是愧疚，也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不过到很久以后想起这些事儿的时候，我才惊觉，原来我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容不得我多加思考。我便听见他说，“再者，这次我这么做依旧还是有我的理由的。” “嗯？” “你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员工，我相信在将来你一定会变得非常出色，别说两个亿，就算是更多的，说不定你也能替我挣回来不是么？既然这样……我只是看准机会先投资而已。” 他的解释让我哑然失笑，“那先生的眼光可真的是太特别了。” “我向来不走平常路。所以才会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啊。” “呵呵。”我想笑，但是笑的幅度稍微有些大之后，我的头就开始疼了，而且……我恍然想起来自己此刻鼻青脸肿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 我立刻垂头，十分懊恼的样子，可这么一低头，当看清楚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之后，再次变得不淡定了。 “这……” “我请护士帮你换的。” 那一刻，心里满满都是感动，“我这是怎么了？”隐约还记得一些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似乎自己还无理取闹了，可是既然顾云琛没有追究，我自己肯定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低垂着头，被子下的手已经绞成一团，哎，这人啊，稍微有点不舒服就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矫情到连自己都有些想揍自己几下了呢。 “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怎么会，夏璟年就算力气大一点也不至于一拳就把我打成脑震荡吧？”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那个表情就好像再说我就是这么脆弱一样一样的，弄得我十分的不好意思，“夏璟年可是跆拳道黑带，力道本就不小，再加上你摔倒的时候头砸到了背后的栏杆上，只是或许当时你太着急压根就没有注意罢了。” 这话让我更加的惊讶了，砸到栏杆，我真的有砸到么？ 我仔细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想着想着，就突然觉得貌似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儿的，难怪当时就觉得疼得厉害呢，原来是被撞傻了啊。 “可是……公司那边。” 本想说刚刚上班请假不好，可是这个样子去上班想必更加的不好，于是我选择闭嘴，想要听听这个准老板的意见。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公司那边的事情，我已经让李方媛帮你请假了，到时候你只需要出示医院证明就可以，曲玲珑也不会拿着个事情为难你。” 听到方媛的名字，我立刻就来了精神，我甚至恨不得给我自己一大巴掌，“糟了，方媛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 我四处翻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看到我的手机，而这个时候，顾云琛从他兜里掏出来递给我，“李方媛打了很多个电话过来，因为身份不便，我让护士帮你接了，她知道你在这里住院，自然会帮你请假的，放心吧。” 我打开手机一看，果然看到十几个李方媛的电话。心里有些感动，还有些欣慰，之前的担忧也稍微减少了一些，“可是晚会……” “我们都不在，就没有人关注，我让景言通知公司的人可以自由活动，晚上也不必回公司或者集合，所以……曲玲珑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也不会找你。” “……”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我一直都知道顾云琛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可没想到他居然细心到这种地步，一句谢谢已经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但是站起来给他一个吻似乎也不是那么现实。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先观察看吧，要是没什么大的问题或者是你在医院待着不习惯的话，我让管家明天就接你回家。前提是，你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都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他的刻意强调也让我觉得无比舒心，我看着他，突然就看到了外边漆黑的天空，“先生在这里待很久了么？您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快回去休息才是。” 闻言，顾云琛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深夜五点多了，于是他走到对面的一张床上躺下，“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他本就长得高大，虽然vip病房中的床比其他地方的宽大一些，但是他这么躺上去终究还是觉得有点急，我于心不忍，“这里怎么睡得好，先生还是回家去吧。” “从这里到家需要一个小时，那都不用睡了。” 我这才想起来，他最近都是六点多就出门了的，从这里到公司只需要几分钟，他在这里休息的话，还能睡上两个小时，想清楚之后，我倒也没有多说废话了。 他很快就睡着了，想必真的很累，他的脸很好看，身材也很好，总之在我眼中，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呼吸声很快就传来，虽然很小，但是在这安静的病房中倒也真的听听得见，他眉宇间带着疲惫，但是跟人谈事儿说话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来。 哪怕每天忙到深夜，他白天依旧是谨慎抖擞的样子。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我看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终究还是没忍住起身帮他抚平，看到他恢复正常之后，我才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虽然隔了一截距离，虽然在两张床上，但就这么看着他，心似乎也变得无比安静。 我甚至觉得，要是可以，一直一直这样，那就好了。 担心开着灯会影响他短暂的睡眠，纵使有些不舍我也还是关了灯，世界变成黑暗的，那一刻，岁月静好这个词，就这么从我内心深处冒了出来。 我有些心慌，赶忙闭上眼睛，不敢多想。 折腾了一天，我早就心力交瘁了不知不觉，我也就真的睡着了。 顾先生，晚安。 我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 056，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早上醒来的时候顾云琛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居然有医生亲自给我拿了早餐过来，而且，这个医生吧，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你们医院的服务这么好么？居然还提供早餐并且亲自送？” 他凉凉的看了我一眼，并不回答我的问题，放下面包和牛奶之后就套上口罩过来帮我检查脑袋，“喂，别一来就开始，再怎么说我们也应该先熟悉熟悉彼此啊、” 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我的脑袋就被我避开了，“怎么说也是老熟人了，这么久不见，一来就这么粗暴不好吧？” 虽然他带了口罩，可是我明显看到听到我说这话之后他的嘴角抽了一下，于是我笑得更开心了，“别误会，我并不是那个意思。”然后，看着他的脸色缓和下来之后我才接着开口，“先生走了么？” 许是真的嫌我太烦了，而且说话还没个底线，他这才懒懒的开口，“他日理万机，也是为了你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换了别人，他早就不耐烦了。” 这话出来，就足以证明他们两关系不错，当然，让我心情变得无限好的，是因为他的那句，也是为了你他才会这么浪费时间。 我声音无比雀跃，“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他们家的私人医生耶，没想到你居然还在医院上班啊。他那么有钱，他的朋友也不列外吧？” 他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摘到了口罩，“你这人好粗俗，难道在你眼中，除了钱就没有其他的了么？” 我认真的歪头想了一下，“有啊。”不等他询问，我便接着说道，“我还关心你们这里每天的住院费是多少。” “说来说去还是只有钱。”他冷哼，对我极其鄙视，直接将口罩赛回白大褂里，随即双手插进裤兜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背影，我去，这都什么社会了，居然还有这么经不起玩笑的男人么？“喂，你不帮我检查了么？”其实我是想说，你这么不负责任，万一我有什么事儿你怎么向顾云琛交代啊。 但是想到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而我对顾云琛来说又是可有可无的，于是我只好临时换了台词，“万一我死在你们医院，你可是要负责的。” 他脚步顿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回头，“这么能言善辩，想必已经没什么事情了，用不着我亲自检查。” 我惊讶不已，但也只好对着他的背影凌乱而无能为力，我眼巴巴的看着针水一点点流出，眼看就要完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回来。我这才知道着急了。 还好，正在我手足无措又找不到急救铃到底在哪里的时候，有小护士进来了。 “啊，真好，我还正在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你就来了，你简直就是小天使。”小护士长得十分的清纯可爱，看样子还是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孩子，十分的年轻，听到我这么夸她，一下子就红了脸。 她说，“杨医生算的可真准，他让我这个时候过来，居然真的刚刚好。”我嘴角一抽，看着还剩下的半盒牛奶，怎么也咽不下去了，所以说，这是刚才那个死面瘫给我的惩罚？ “是他让你过来的？” “对啊，杨医生可厉害了，做手术从来没有失败的，一般情况下他接手的病人都是病得很严重的呢，像您这种轻微脑震荡，他还是第一次接手，而且早上我居然看到他去给您买早点呢，所以，小姐，您跟他是什么关系？”换好针水的小护士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出去，反之，她对我跟那个面瘫的关系十分的好奇。 “能有什么关系，医生跟病人啊。”我微微一笑，顺手将牛奶丢进了一侧的垃圾桶。 “怎么会。”小护士惊讶的叫了起来，或许因为她是白衣天使，因此小姐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并不是那么的反感。 “怎么不会？”我微微一笑，“佛祖都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更何况是一凡人，万一他对那些很有挑战的病情腻味了，突然想改变一下口味也不是不可能的，而我，就是他拿去做试验的那只小白鼠，你说是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小护士依旧在纠结，“可我总觉得杨医生不是那么随便改变自己原则的人。” 她认真的语气惹得我想笑，而对于那个之前我被夏璟年打帮我包扎过的帅男人，我却连名字都不知道，“那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啊？”听到我这么问，小护士更加的惊讶了，“您真的不认识他啊。” “我应该要认识他么？”看着小护士依旧好奇得不得了，而我又一晚上没有好好说话，我哪里会放弃这个难得有人陪伴的机会，“事实上我并不觉得他有多厉害，对于一个对自己病人那么不负责任，都不检查一下就离开的医生，我真的是非常鄙视的。” “我也没想过要得到你的钦佩。”话音刚落，他便又突兀都出现在我身后，说实话，这一次，我被吓得不轻，“不是值班么，换完还不出去？” 小护士立刻低头跑开，不必想也知道他此刻的脸到底有多臭，我索性就直接不转身了。 “真不明白，先生那么幽默阳光的男子，身边怎么会有你这样冷冰冰的朋友，还医生呢，你这样真的能给你的病人带来温暖么？” “我也不明白顾云琛那么精明又喜欢安静的男子，身边怎么就无缘无故多了你这只苍蝇。你这样，就不担心总有一天他也会厌烦么？” 好吧，这一刻我才算是真正认识了他，原来他才属于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不然怎么会一句话就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呢。 “脑袋没什么问题。”他拿着一些工具对我的头敲敲打打的研究了半天之后得出的结论，“至于脸……过几天就消了。” “哎，你……” “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不那么丑。”都说物以类聚，果然啊，这人跟刚刚认识顾云琛的时候一样讨厌，“倾城？”正在这个时候，门口想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无奈，只好把内心的想法都压下转头望去。 “你怎么来了？”看到是李方媛。所有不好的情绪都瞬间消失殆尽，“这个时候不是刚刚上班么？” “也不知道顾总今天怎么了，居然点名让我到这附近的大楼送资料，看距离他规定的时间还早，我就想着先来看看你。” 我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云琛这三个字就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提到关于他或者是关于他的事情，我就会变得无比的温暖，“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医院，而且病房什么的……”据说这个医院挺大的，想要快速找到一个病人并不是特别简单的事情，就算去吧台查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昨天你不是发信息告诉我了么？”说完，我看到方媛眉头紧皱，“听说你摔坏了脑袋，没事吧？” 我微微一愣，发信息的人肯定不是我，所以我不记得是正常的，但是方媛这个反应，是怀疑我失忆了么？ “啊，看到你太激动，一时给忘了。”我笑笑，但是脸上的动作稍微大一些就会疼得不行，“这都怎么搞的，脸肿成这样？医生，她没事吧？” “摔倒的时候砸到脑袋，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几天。”杨子华说话一板一眼的，好像多说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浪费。 “刚才不是说……”没事了么？ 我条件反射一般的反驳，在接触到他凉薄的眼神之后只好闭嘴，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也不想看见我，可是肯定是因为顾云琛走的时候对他吩咐了什么所以作为朋友，他不得不这么做、 心里暖暖的，顾云琛…… 你其实并不是真的要方媛来这附近送资料吧？特意给她充足的时间，将房间号发给她，都是为了让我可以放心，让唯一担心着我的朋友也放心？ 而现在。杨面瘫说的那些我需要休息的话，也是你授意的吧？ 你担心我这么出去工作会受不了，因此故意让他在李方媛面前再说一遍，为的是，她回去之后好向曲玲珑报备？ 这么的细心，我…… “到底怎么搞的？昨晚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之后打你电话一直没接，到最后医生告诉我你被摔了。要不是昨晚我妈妈那边也有事情的话，我早就来了。” “没事。”我微微一笑，“这不是因为从来没穿过那么长的礼服，然后不小心踩到裙摆就砸倒了么。”说谎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心惊，但事实的真相，又哪里能跟李方媛说呢？ 我摸着脸颊，忍不住庆幸，还好这一次夏璟年用的是垂头而不是巴掌，不然留在脸上的巴掌印，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释过去的了。 “你呀。”李方媛将买来的水果拿出给我削皮，“平时看着多稳重的一个人，居然会发生这样明明可以避免的意外，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看着她手中的水果，我只觉得肉疼，“方媛，买了这些你又要吃泡面了吧？我们这种关系，你买这么好的做什么？” “我上网查了一下，上面说你现在就需要多吃水果，没事啊，家里不是还有大米和鸡蛋嘛，我不用吃泡面。” 有人说，交朋友不是看她会给你多少，而是看她有多少但是能为了你拿出多少，这一点，曾经我不能理解，在这一刻，却觉得无比的深刻。 “方媛，谢谢你。”我对很多人说过谢谢，可是只有这一次是最认真的，之前跟那些给我小费的客人，是敷衍，跟夏璟年，是不得不，跟顾云琛，是……不知道是什么。对于这个男人，我发现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 “别这么正儿八经的跟我说话，怪不习惯的、”李方媛将水果皮去掉，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切成小块，放了牙签之后才站起来准备离开，“时间马上要到了，我必须得赶回去了，倾城，你好好休息，晚上我给你做排骨汤来。” 我连忙摆手，她身上的那点钱我在清楚不过，要是再给我买排骨汤的话，估计她这个月大姨妈纸都要买不起了。 “叔叔晚上会过来接我回家，他家里条件挺好的，说是有家庭医生，这几天我也不来医院了，所以方媛，你不必担心我，好好上班。” 闻言，“那就等晚上下班的时候看吧，要是到时候你叔叔还没来接你我就过来，要是他来了，那我就直接回去。” “嗯。” 李方媛走后，我一直感觉到身侧有一道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我，我无奈，只好再一次侧头跟杨子华对视，“要是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我估计我现在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叔叔？”他噬笑，“你就不怕顾云琛知道以后生气么？” “所以为了我的幸福着想，你可千万不能说。” “你的幸福关我屁事。”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事实上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也没底，但总该试试不是？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很难得，他居然会开口询问，我以为他会像刚才一样直接转身走掉呢。 “因为你跟先生是好朋友，因为我的身份又太敏感，因为他在江城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因为他的人生不能有污点。”我掰着手指就数了出来，喋喋不休的样子让他十分的反感，他直接打断我的话，“中午的时候会有人给你送饭，你不用出去，困了就睡觉，顾家的管家也会在下午一些的时候来接你，所以晚饭，你也不用在这里吃了。” “喂，那万一管家太忙要到晚上才来呢？你不给我送饭的话，总要把我晚上的饭菜也安排好人吧？”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反正我只答应顾云琛照顾你到中午。” 这么说完他就直接离开了，手机没电，病房里的杂志我又不感兴趣，为了让病人能够充分的得到休息，房间内也没有电视，我无聊透顶，总觉得这么下去我自己肯定要发芽了。 还好，午饭都还没吃，管家就来了。 看到我完全变了张脸的样子，他又是心疼又有些想笑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当时的月亮太美，眼睛一直盯着天上看，脚下一空就这样了。”管家肯定知道我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因此在他面前。我连解释都不需要，于是，我只好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了。 果然，他被我逗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有幽默细胞呢。” “我身上的优点可多了呢，只要稍微发掘一下就是惊喜，陆叔叔你可要好好发现发现哦。” “行了，都快成猪头了还有心思笑，你这姑娘怎么一点爱美之心都没有呢。” 我无奈撇嘴，“我长得天生丽质，哪里需要对自己心存爱慕呢？” “还有力气开玩笑，看样子没什么大的问题了。” “所以呢？” “所以啊，也就不需要总是麻烦杨医生下班之后还往顾家跑了。”听他的语气，看来这个姓杨的大冰山确实跟顾云琛关系不错呢。 “那是，我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别说只是个脑震荡了，就算是……”我本想开玩笑，可是想到自己有心脏病之后，这话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就算是心脏病，要是没有足够的钱，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我就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吧？ “别担心，没事的。”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管家收拾好东西之后居然开口安慰，我笑得眉眼弯弯，当然，虽然此刻就算是笑得眉眼弯弯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你在躺会儿，我去找杨医生问问情况。”我点头，“陆叔，那个大冰山叫什么？” “杨子华，是先生大学时候的校友，同窗多年，关系很好，说起来也是你的学长，所以顾小姐往后可要对他礼貌一些才会是。” 我点头，嘴上虽然答应着，但是内心可不这么想。 姓杨的多可恶啊，早上还把我气得不行，有机会的话，我也肯定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啊。 顾云琛晚上很晚才回来，“先生要吃点什么吗？” “晚上应酬确实没怎么吃，给我弄点宵夜吧。”他一边说话一边朝楼上走去，路过我的房间的时候发现灯还亮着，“倾城？” 我确实没睡，一来是白天的时候睡太多现在一点也不困，二来是，天气越来越冷，我想尽快把围巾织好送给顾云琛当礼物。 自从知道他默默的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这颗躁动的心就越来越控制不住，我迫切的想要亲手做个礼物送给他。 此刻，听到顾云琛的声音，我吓得猛地将东西塞回被窝，“先生回来了？”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说话间，我已经将门打开，头上被砸到的地方破了一个口，现在还被纱布缠绕着，看上去真的有些滑稽，顾云琛抬手，许是他刚刚从外边回来的缘故，他的手心还是凉的，“看样子没发烧，不舒服的话就应该早点睡。” “白天睡太多，现在反而不困了，先生想吃点什么，我去给您做？” 他收回手，微微一笑，“已经吩咐管家去做了，你要是饿了的话，就下楼一起吃。”这话是命令，所以我必须同意，但是我喜欢他对我这么霸道。 我觉得顾云琛刚才应该是要回房的，可因为我还没睡，于是他才将吃夜宵的地点临时改在了饭厅，果然，我们刚刚下楼的时候就遇到管家带着两个佣人端着吃的东西下楼，顾云琛摆手示意要在楼下，管家便也吩咐身后的人再去拿一份。 “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里休息，公司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还有，家里的事情，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我哦了一声，并没有因为可以闲着就觉得开心一些。 “怎么，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倒也不是。”我踟蹰，“原本先生这样的安排很好，可是我又没什么大的问题，就这么每天像养猪一样的生活，总觉得特别的无聊。” 顾云琛低低一笑，他在凳子上坐下，“之前给你买的那些资料你都看完了么？” “那些东西……先生没丢么？”我惊讶，他之前给我买的那些书我压根就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夏璟年逮回去了，我一直以为顾云琛会生气直接丢掉，竟没想到居然还留着。 “我是那种会随便浪费钱的人么？” 我一口粥差点给喷出来，“难道不是么？” “不是。”顾云琛吃东西很快，但是一点也不难看，而且压根不能用狼吞虎咽这样的词来形容，快而优雅。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适合他的词了。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为我花了那么多的钱，也不是浪费咯？”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那是投资。” “好吧，那这样看来，我注定会成为先生人生中最失败的一笔投资。” “呵呵。”他今天似乎很开心，回来没多久但是却笑了好几次，“你怎么就对你自己那么没自信呢。” “显而易见啊。”我摆手，“我估计我这辈子，下辈子的命加起来也不值那么多的钱。”还没说完。我看到顾云琛居然拿过我刚刚喝完的碗又朝一侧的器具中盛了一大勺粥出来，“暧，先生，那是我的碗。” 我以为他太累头晕眼花所以拿错了碗，但是当他盛好之后把碗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为我盛东西，我原本应该感恩戴德的吃掉，可问题是，我现在真的一点也吃不下了。 “我知道是你的。” “可是……” “你太瘦了。”他说，“平时看着还是有点肉的，但是昨晚我抱起来的时候，居然一点斤头都没有，这么下去怎么行。” 一句话，把我所有不想吃的话都堵在了嘴里，“再者，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更应该多吃点。” 粥太热了，在我眼前不断的冒着热气，连带着我的眼睛也变得热了起来，我想说点什么的，可是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管家，等有空的时候去找子华把给倾城制定的养生食谱拿回来，以后她的一日三餐，就按照那个来。还有……” 顾云琛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却再也忍不住打断，我伸出手，一下子就握住了他的，他停下要说的话，目光疑惑的看着我。 “既然先生从来都知道我是顾倾城，你从来都分得清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057，她喜欢顾云琛 那一天，我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顾云琛的回答，他将我的手拉开，然后默默的将碗里的东西喝完就上楼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餐厅发呆。 三天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公司，脸并没有完全消肿，被包裹着的那一小块位置疤痕也还在，看到我这个样子，连解释一下的必要都没有。 “你这个样子，接待贵宾的事情就暂时算了吧，这些天，你就负责帮董事长整理资料吧。”曲玲珑并没有为难我，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不管谁整理出来的资料，只要需要往董事长办公室送去的时候，曲玲珑一定会放下所有的工作跑过来亲自去。 我一开始不清楚这个规则，而我整理好的时候因为她没在，顾云琛又着急用，我送进去出来之后，她看我的眼光非常的不友善。 “那个……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趁着曲玲珑去做其他事情的空档，我忍不住对之前的两个姐姐咨询。 “当然。”一个姐姐神秘的看着曲玲珑的背影，小声的跟我们爆料，我跟李方媛则十分好奇的凑过去听着，“曲玲珑最忌讳有人进董事长办公室，只要是女的，她能拦下的，就一定拦下，今天也就是你新来的，所以她才没多说什么，要是换成我们两，早就被骂得狗血喷头了。” 我讶然，“可是，这是为什么？往董事长办公室送资料不是我们的本分么？他着急用而我们又有时间的情况下，不是谁去都一样？而且，她总不能连客户都拦着吧？” “可不。”她们说，“她就是有能力将客户都拦下而且还不得罪人。这一点我们不佩服都不行。” 一个说完，另外一个就立刻开口接话，“而且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么？秘书长喜欢董事长。” 我和李方媛睁大了眼睛，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呢，这曲玲珑……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办公室恋情不是上班族最忌讳的么？ “所以，作为前辈我们在这里就算是免费给你们提个醒了，往后啊，遇到这种差事都躲着点。能不去的就尽量别去，哦，不对，是能去的，都要找借口不去。” 我微微皱眉，听到有人喜欢顾云琛突然就变得不开心起来，“凭什么她喜欢就得让她去啊？我们都是董事长秘书，这么公私不分怎么行？董事长不会怪罪么？” “倾城，人在江湖走，哪里能什么事情都按照原则来，江湖规矩就是这样，你不听倒霉的可是你。” 两位前辈一本正经的说着，然后看到我的脸色依旧不好，便一脸好奇的询问，“怎么，该不会你也喜欢董事长吧？” “怎么会……”我立刻反驳，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反驳的那么快，这么一来，倒弄得我有些心虚，而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我这话说完的时候，身后就突然响起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上班时间不工作聚在一起做什么？怎么，工作都做完了么？” 我闭眼，忍不住在心中诽谤，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他出现的要不要这么及时？ 大家立刻散开，我也低头准备跑开，但是，顾云琛宽大的身躯却挡住了我的路。 “早上的资料是你整理的？”他目光如炬，声音严谨。 “怎么了？董事长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正在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气场强大的顾云琛的时候，曲玲珑来了。我心中暗自惊喜，但是却因为刚才前辈们的那些话对她的感觉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有几个地方错了，需要重新确认一下，但是我着急用，来不及修改了。” “我立刻就拿去改、”曲玲珑了然，立刻点头，办事效率那叫一个杠杠的。 “等你熟悉资料的时间也已经改出来了。你跟我来。”顾云琛的拒绝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但是理由又刚刚好，让人找不到可以挑错的地方。 “我？”我一直低垂着头，因此不知道他一直在对我说话，等我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抬头。 “你来看一下，我们用最快的时间改一下。” 顾云琛在公司的时候脸上从来都没有半点表情，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硬邦邦的，跟家里那个暖男形象实在相差太多，习惯了之前的他，现在这样，我反倒不习惯。 “哦。” 我看到曲玲珑在我跟着顾云琛进办公室之后，垂在一侧的手都握成了拳，虽然我快速的转移了目光，但是她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的后背，那一刻，我才相信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曲玲珑喜欢顾云琛。曲玲珑不想看到任何女人接近顾云琛。 我一直在思考，思绪也一直在神游，于是，当前面的顾云琛突然停下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我立刻回神，脑袋有些晕，但是我不敢伸手揉，我有些尴尬的朝四周看了一眼，还好……已经到他办公室了，所以刚才的事情，并没有人可以看得到。 “顾总，哪里需要改？” “过来坐、” 他微微皱眉，似乎对我的分心不太满意，他若无其事的坐回了凳子上，指着对面的沙发让我坐下。 “坐？”记忆中，我还没有见到哪个秘书在老总面前是可以坐的，除了开会的时候。 “管家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一点也不听劝，硬是要来上班。”我讶然，难道他之前并没有发现来送资料的人不是曲玲珑？ 所以，或许因为他工作太忙碌和太专注，之前的那么多次，他其实也并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她送的资料么？ 想到这里，心里的小郁闷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待在家里也无聊，所以就过来了。不过，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可是检查了好多遍的，而且那么简单的东西，应该不会错才是啊。” 前半句是询问，后半句是嘀咕，于是，在我说完之后，我看到顾云琛笑了，“你就那么自信？”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不过你的自信是对的，你确实没有出错。” “没有你还这么说？当着那么多人。弄得我很没面子呐。” “反正你脸皮那么厚，面子对你来说，无关紧要。”我不满撇嘴，说得像是他有多了解我似的，“所以，先生叫我进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站了起来，整个人趴在办工桌上看着我，他离我那么近，弄得我有些尴尬，“不叫顾总了？” 脸上突然觉得有些热，我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一些距离，“顾总是叫给别人听的，私底下，我还是喜欢叫您先生。毕竟……一个人一旦习惯了一件事情之后，是很难更改的不是么？” “嗯。”他微微点头，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他的手就这么落在我的脑袋上，温热的掌心透过头顶朝我身上传来，像是一股暖流，有些陌生，又带着一丝悸动。 “管家说的没错，伤口都还没好。”他似乎只是帮我检查一下，很快就放开了，“而且，你的脸也确实肿得像个猪头，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 我瞪大眼睛，那种他手离开的小失落也随着他的话消失不见，“这怎么可以，这个时候，我该用什么理由离开？” “理由？”他挑眉，说出来的话跟他此刻的温润形象一点也不搭，“公司是我的，难道我还没有权利批准一个受伤的员工休息？” “先生。”我义正言辞，因为本身就觉得跟他对话的时候没有气势，于是我站了起来，仿似这样才能跟他拉近一些距离。“就算公司是您的，您也不能这么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不顾及公司的规定不是么？我都已经来上班了，病假条已经提交了，作为一个刚刚上班没几天就请假的员工，我这样已经是特例了，光从目前来看，大家会以我为例子，觉得公司十分的人性，对他们也是一种安慰和变相的鼓励，可是……要是我继续请假的话，别人看我的眼光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先生在江城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虽然公司的规格十分的庞大，而您一出手就是大把的钱让别人都对您刮目相看，可是这个时候，才更要小心所有的流言蜚语不是么？” “哦？” “我从您的办公室出去之后就回家，只要长了脑袋的人都会联想，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这不正中了那些对您虎视眈眈的人的下怀么？” 我喋喋不休的说着，顾云琛一直保持双手插在裤兜里的姿势，“所以，你说完了么？” 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大道理要讲的，在讲出来之前我也一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正义那么的为公司着想的，可是当此刻被顾云琛打断之后，我猛然发现，连我这种小菜鸟都能看到的问题，顾云琛怎么可能不知道。 于是，我悻悻的闭嘴，“说完了。” “说完了就回去。”他说，“我做事情从来不需要顾及谁的眼光，我只知道此刻你的脸肿得像猪头，只知道你脑袋上的线还没拆就需要休息。还有，流言蜚语什么的，我压根不在乎。” “你……”无理取闹，但是话到了嘴边居然成了。“我哪里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回去，刚才她们可都看到我活蹦乱跳的样子了。” “走到门口，假装晕倒，我让景言送你回去。”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终究还是觉得忍无可忍。“真是够了，堂堂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居然亲自教自己的员工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我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就是不回去。”然后，我拿起桌子上的资料，“想必顾总都已经看过了，那么这份资料您也不需要了。”然后，我抬头挺胸的就朝外边走去，到门口的时候直接将资料丢进了垃圾桶，我看到顾云琛眉眼微微挑了一下，也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的景言微微抬头，但是他终究什么话都没说，而是低头将资料重新捡了起来。 我一直盯着顾云琛，并未注意到他的动作，“反正不管你今天是在试探我还是真的是这么想的，作为您的员工，我对您今天的表现非常的失望。总之我不会走的，除非您实在看我不顺眼直接将我敲晕扛走。” 我说完就径自拉开门出去了。直到回到座位上，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有多冲动。 我烦躁的揪着头发，我居然说出对顾云琛失望的话来，我看着办公室的门，一直想着我到底要不要重新回去帮他把资料捡起了再恭敬的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自尊心并不允许我那么做。 而且，不止自尊心，曲玲珑也不允许。 “怎么回事，那么简单的东西都弄错？” “对不起秘书长，我可能实在头疼的厉害，一时间没注意。” “那么快就出来，想必问题也不是很严重，这次就算了，下次做好之后记得一定要交给我检查。” “可是秘书长那么忙，我们能做的事情，怎么好麻烦您？” 我发誓，我说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哪里说错了，我居然看到曲玲珑差点发火的样子，然而并没有，就在我以为她已经忍无可忍的时候，她突然就笑了。“检查一下根本就用不了多长时间，又可以避免此类事情发生减少大家的工作负担以及不浪费董事长的时间，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微微一笑，在心里得出结论，看来，曲玲珑是真的很喜欢顾云琛，为了去看他一眼，不惜制造任何机会甚至加重自己的工作量，可是看样子，她的喜欢……顾云琛并不知道。 “秘书长说的对。”看到我如此受教，她终于满意的点头，甚至还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这就对了。”然后，她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个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李方媛身上，“那么，我刚才说的事情，大家都听到了么？” 其实这话主要就是说给我跟李方媛听的，至于其他两个人的态度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知道了。” “那好，其他人今天可以准时下班，至于顾倾城，虽然之前你的三天算是病假，但是你落下的工作还是需要补回来的，所以，下班之后，你就留下来加班吧。” 心中万种不满意，表面上却压根不敢表露半分，我终于知道，女人其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阴险的物种，虽然嘴上说着没事，甚至也对你笑脸相迎，可是她却能够在背后不动声色的教训你。 加班，这就是对我去了顾云琛办公室的处罚吧？ “秘书长，我能留下来帮倾城么？毕竟我也是新来的，也能趁机多学习一些。” 对于方媛的好意我真的十分的感激，可是我却知道，要是方媛也留下的话，我的惩罚会更重，于是我对着方媛摇头，示意她别这么做。 曲玲珑闻言，瞬间就笑了。“你们倒是姐妹情深呢，患难与共固然是好事，可是有些事情，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就像吃饭，你能代替她么？” 曲玲珑说的非常直接，方媛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摇头，但是看到这样的情形也知道多说无益，于是只好点头，“对不起秘书长，我知道错了。” 于是，就因为我的一次失误，我再一次莫名其妙的被加班了，而且加班的内容，大多跟秘书平时的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微微叹气，哪怕知道这是曲玲珑故意整我，却也只好默不作声的全盘接受。 “倾城，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帮你？” “秘书长说的已经很明确了呢，要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还跟她对着干的话，我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你嘛。”李方媛小声抱怨，说到底，我们都是刚刚从学校出来的小菜鸟，对于职场的这些东西，了解的终究还是太少了。担心隔墙有耳，我立刻捂住她的嘴巴，“你收拾一下东西快走吧，这是她对我的考验，说不定这会儿还在哪里偷偷看着呢。” 真是心有余悸，李方媛也被吓得不轻，“可是，这么多，要不我出去看看，等确定她走了之后再回来帮你。” 我看了手中的一沓资料，“不要紧，只要将这些打印完整理出来就好了，看样子她也只是想警告一下我，并没有太过分、” “那好吧。”李方媛走了，我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抱着东西朝打印间走去。 果然啊，这人，总是不能近看不能了解太多的，之前实习的时候，总觉得曲玲珑一点缺点都没有，在我心中简直完美的不成样子，可是一旦靠近之后吧，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说实话，对于她这么小肚鸡肠的做法，我是很不满意的。 不过，我此刻最担心的，还是顾云琛、 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可真的是一点员工的样子都没有，我是打定了他不会开除我才敢那么嚣张的吧？ 我暗暗打定主意，发誓以后做事情一定不能这么冲动了，而且，我也决定，以后在公司的时候见到顾云琛一定要绕道走、 可是老天爷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当我吃力的抱着一大堆资料出来，看到一脸悠闲坐在我凳子上的顾云琛的时候，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弄完了？” 听到响动，他转头朝我看来，面上依旧是那种在家里才能看到的温和表情，中午的事情，他就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么？ “先生怎么还没走？” “等你一起。” 我微微皱眉，不知道他现在弄的又是哪一出，“景言呢？” “他还有事先走了。开的是你的车。” “他又没我钥匙。”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任何属于我的东西我都喜欢备份，钥匙也不例外。”这么说完，他已经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看着我依旧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他接着开口，语气有些玩味。 “哦，对了，忘记提醒你了。你现在要么就是跟我走，要么就是转两趟公交车之后去转地铁，又或者你可以打车。” 我暗自咬牙，总觉得这人这一招实在太阴险了，公司供早餐和午饭，平时上班的时候压根用不到什么钱，所以我出门的时候一般都不带钱，当然，就算想带我也没钱。 之前的五百块，借了方媛二百五，买了一百多的线团，之后买了大姨妈和工具之后，我已经所剩无几，就算带着，也压根不够打车，至于他说的转公交之后搭地铁…… 我没骨气的揉了一下肚子，我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是再转那么多趟车回家的话，我估计会被饿死在半路。 再者，这个点，都不一定还能赶上末班车了。 “哎，等等、” 我立刻从位置上扯出自己的包跟在顾云琛身后追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总之，在我叫他等等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 看我狼狈，他就那么开心么？ 这都什么狗屁嗜好？ “先生该不会是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所以……想要亲自把我送去丢掉吧？” 我的问题在他看来似乎有些好笑，“我觉得生气的人一直是你。” 我奴唇，并不说话，“三天前你问的问题我没有回答，所以你跟我赌气，身体还没好就跑来上班，这是其一。” “其二，你白天对我那个态度，也只是因为第一个原因作祟，所以，面对这种小孩子的无理取闹，我为什么要生气？” “所以先生今天一反常态的将景言支开，还将我的车开走，就是为了告诉倾城，在您看来，我所有的挣扎都是小打小闹耍小孩子脾气？” “不是。”顾云琛摇头，倒也诚实。“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说对我很失望这样的话，因为在我看来，关心一下自己的员工并没有什么错。” 058，我终究要学着一个人长大 我一直以为公司没人了，所以才会那么大胆的跟顾云琛一起出来，可没想到，在楼下的时候就遇到了琳达，她见到我们的时候似乎也很意外，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琳达要往哪边走，顺路的话一起？” 这种时候，琳达就算顺路也绝对会说不顺路，她摇头拒绝，而我一直站在车下试图解释，但是顾云琛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那好，路上小心、”这么说完之后，他直接看着我，“陆叔刚才打电话说饭菜早就弄好了，所以，你要是再不快点，回去就吃冷的吧。” 我尴尬，只好跟琳达挥手告别快速上车，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总之我一直感觉琳达的目光追随了我们很久，直到车子开出停车场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才稍微减少了一些。 “先生为什么这么着急走，总该让我跟琳达解释一下的、” 顾云琛微微皱眉，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解释什么？” 我着急，“当然是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啊，她看我的那个眼神，活脱脱一个逮着老板带着自己小情人的样子。” 或许是我的形容让顾云琛觉得好笑，他说话的语气变得轻快了许多，“我是她的领导，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需要向她解释吧？”不等我回答，她便又接着说道，“更何况这种情况下遇到，解释也只会把误会变得更深而已，所以，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惊讶，再一次感叹自己终究过于单纯了一些，“所以先生索性说出一些更加让人误会的话，让她随意想象？” “我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了？” “你说快回家吃饭那样的话，不就是在告诉她我们住一起了么？” 我的语气让顾云琛越发的好笑起来，“难道我们没有住一起么？我只是客观的陈述了事实而已，并没有要刻意误导谁的意思、” 好吧，他的话让我再一次无力反驳，我皱着眉，“所以这件事情，先生就不打算管了么？万一她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传出去，到时候您要怎么办？” 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让顾云琛亲自出面警告琳达别乱说话，但是顾云琛这种人肯定不会听取我的教训，于是我只能说成建议，然而……他似乎真的不介意这件事情，所以连我苦口婆心的建议也不听，“我始终相信清者自清，再者，嘴巴长在她嘴上，她要怎么说，我无权干涉。” “进公司以前，我一直觉得像您这种在国际上都很有影响力的人，就算是回国开公司，而且一回来就这么声势浩大又从来没有半点花边新闻甚至是绯闻的，洁身自好的男人，管理下属应该是非常严谨的，可是进了公司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跟我想象中的差距真的不是一点点。” 我撇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虽然我没去过其他公司，但在我看来，其他大公司的老板绝对不会是像顾云琛这样的，太好说话太随性了。 “比如？” “比如刚才的琳达，又比如秘书长。” “秘书长？你说曲玲珑，她怎么了？” 我讶然，突然觉得自己这种在背后打小报告的行为非常的不对，可是面对顾云琛的询问，我又不能不回答，“不是她怎么了，而是我觉得先生自己有些问题，秘书长喜欢您很久了吧？您怎么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喜欢我？”顾云琛眉眼一抬，随即摇头，“曲玲珑跟着我八年了，从她二十二岁近公司到现在三十岁，做事情一直很有分寸，她是个不错的员工。” 我瞪大眼睛，“在您心中，她就真的只是您的员工，别的就没了？” 顾云琛不答反问，“不然你以为？” “可是全公司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您啊，为了每天多看您一眼，不管多忙都要亲自送资料，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的帮您处理着您身边的莺莺燕燕，而且还不辞辛苦任劳任怨的为了公司，长得又那么好看，先生您就真的，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那你认为，我应该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再一次难住我了，我张着嘴巴，却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一，她身为秘书长，工作认真是必须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她高薪的工作？” “其二，我认为她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也并不是为了我，工作是她自己的选择的，她负责做好工作，我负责给她酬劳，我们谁也不欠谁，更加谈不上谁为了谁。” “其三，不止是她，秘书组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内的，都有义务帮我处理一些突发状况，例如……突然冒出来跟我纠缠不清的各路女人。”他条理向来清晰，说得我哑口无言，他开着车，也不忘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难道签合同的时候你没有看合同？还是说新的合同上已经没有这一条内容了？” 他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怀疑到底是谁擅自更改了合同，“可是，你们认识这么多年，对彼此的一切都很熟悉，先生就真的对秘书长没有一点其他的心思？” “为什么要有？”顾云琛越发的疑惑了。“难道在你看来，只要是认识的久了的人，都会产生一些其他的关系么？比如，恋人？” “总觉得这么疏离不是很正常，放着那么美艳的女人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炫，您怎么就能那么的坐怀不乱呢？这不科学。” “倾城。”他这么叫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居然说了一路，车子已经在顾家的车库停下，但是我们都没有着急下车，“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很多时候都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一开始是什么关系，到最后也只能是什么关系。就像我跟曲玲珑。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是上下层关系，那么，这种关系到老也不会变。” 没有发现我眼神骤变，他接着说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看来等明天上班需要提点一下她，否则她一直这样似乎确实不太好。” 这么说完他就走了，或许他说这话只是在陈述他的观点，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心里好似有一根针突然又猛然的刺下，疼得我半天都缓过神来。 所以，他的意思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是他花钱买来的女人，所以这一辈子，我都注定背负着这样一个标签么？ 既然这样，顾云琛，你又何必将我辛辛苦苦的从夏璟年那边弄出来，维护我，保护我，照顾我，帮我还债，给我工作和自由，甚至让我也以为，顾家，真的会是我的家，你将来，也会真的像现在你以为的那样，叫我一声妹妹？ 我蜷缩着身子，趴在车里就忘了下去，我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忘了这是在顾云琛的豪华轿车里，我将脚直接抬起来盘在座位上，双手紧紧的抱住双腿不动。 我低垂着头，闭上眼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稍微有些安全感。 “碰。”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的门被重新打开，我看到顾云琛坐了进来，我抬头，有些讶然的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你……哭了？” 我抹了一下眼角，眼角没湿，我想笑的，但是在那一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没有，我为什么要哭？”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的目光漆黑如墨，他伸手，一下子就将我一整个的抱了出去，“没哭就好。” 他的怀抱有一种可以令人心安的力量，我闭着眼睛，虽然心中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抱我，但也不想挣扎，不是不想，而是我身上突然就没有了力气，知道自己挣扎不开，于是我索性不尝试了。 “对不起，”他说，“如果刚才我说的话让你伤心的话，那么我向你道歉。”这般说完，他又接着说道，“我真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那些话，也真的不是有心的，你能不能，当我没说过？” 我不回答，隐约间似乎听到他的叹息，他不顾所有人的目光直接将我抱了回去，管家还以为我怎么了。立刻就迎了出来。“顾小姐怎么了？脸色很苍白的样子、” “可能是累了，我先送她上楼，你让厨房给她弄一些有营养的汤送来。” 我一直以为顾云琛这句话是让我难过的终点，因为他的解释就让我十分的欣慰了，我一直想着，等管家做好吃的上来的时候我就原谅他的无心之失，毕竟……他那么说也确实没有争对我的意思，再者，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对于这种话，我早就应该习以为常。， 我决定吃饭的时候我就原谅他也原谅我自己，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这原来只是一个开始。 是一切灾难开始的源头，是我命运发生改变的开始。 “倾城，我们是朋友的，对么？”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觉得十分的震惊，听到李方媛这么说的时候，我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但是不知缘由的，她的话让我无端的就觉得心慌。 “怎么了方媛？发生什么事了么？” “倾城，你先回答我，我对于你来说，到底是不是朋友？” 方媛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十分温和的，她说话也从来不会这么的咄咄逼人。 我点头，随即想到她看不到，于是才开口。“李方媛是顾倾城唯一的朋友、” 是的，就算还谈不上要好的非你不可的地步，但早在两个月之前，我就已经将她当成我的朋友，而那天她在医院的行为，很小很微不足道的事儿，却让我更加的认定了这个朋友，还有今天在公司的挺身而出，一切的一切，我都感激。 我甚至将她当成是上天给我送来的礼物，因为有了她，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是孤苦无依的。 “好。”方媛似乎很欣慰，但我隐约感觉到她再哭，“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你为什么那么做或者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都相信你有你的苦衷，但是倾城，发生这种事情，作为朋友，我想劝你明天不要去公司了，我帮你请假。” 她的话说得我一头雾水的，顾云琛本来放下我之后就打算离开了，可是听到我语气不对便也留了下来，“不是，方媛，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为什么不能去上班，你的语气，为什么这么着急？” 顾云琛示意我将免提打开，我不好拒绝，便只好照做，“几天前你跟陌生男子在楼顶……的照片被人发到网上了，不止是我，这件事情已经在公司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我刚刚看到公司群里已经讨论开了，秘书长也说，明天一定会找你问个明白……” 闻言，我心里一凉，我猛地抬头看顾云琛，那天他不是已经派人出处理了么？ 而且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过，一定不会流传出去，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现在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云琛眉头紧皱，显然这件事情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陌生男子？楼顶？” “倾城，其实那天去医院看你的时候，你跟我说摔倒的我就有些怀疑了，我不明白为何摔倒会将脸弄肿，但是因为你不说，所以我也就不问，可是倾城……” “方媛。”我立刻打断，“我不是故意骗你，但是请你相信，这件事，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给我时间，等我……等我弄清楚之后，我一定跟你解释好么？”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顾云琛在刚才听到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将电脑打开了，公司论坛首页，我跟陌生男子顶楼约会的照片俨然已经成了热点，第一张，是我对着夏璟年语笑嫣然，拍照的角度正对着我，因为我的脸显得非常的清晰，而我对面的夏璟年，反而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第二张，是我当时转身欲走的照片，但是因为遭到夏璟年的阻拦脚步被停下，再加上拍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在投怀送抱。 第三张，是我被他按在墙角的照片…… 我无心再看那些明显就是刻意处理过的照片，我一直拉到下面，那些火热的评论刺得我眼睛生疼。 “好。”方媛像是很欣慰的样子，“我会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但是明天……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整个人都是一种懵比状态，“方媛，我先挂了，我需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我现在真的很……慌乱。” “你在哪？需要我过来陪你么？” “不，我想冷静一下，我要想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方媛，你能理解我么？” 李方媛电话中的声音似乎还是很担心，听到我这么说隐约有一些失落，我知道她是觉得我没有把她当成朋友，可若是在这个时候让她出现在顾家，似乎事情会变得更乱，我没有办法，只好这么做了。 “当然，那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别做傻事儿。” “好。” 我挂掉电话的时候，顾云琛也刚刚挂了电话朝我走来，“怎么样？”我相信他那天确实让人处理，也相信他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这种事情占据了公司头条，“刚刚核实过了，助理当时确实已经看着对面的人将照片尽数删除并且拿走了底片，但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怀疑，当时拍照的人不止一个，对不起倾城，是我疏忽了。” 我摇头，坐在床上揪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变得十分颓废，然而这种事情，我并不能责怪顾云琛。 但是我不甘心，我总觉得这是命运在跟我开玩笑。 “放心吧，我会处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是感动的，可是想了片刻之后我却摇头拒绝，顾云琛不解，“怎么？” “先生已经帮了我很多。” “可……”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我再次打断，“我知道先生还可以帮我更多，可是……未来的路，终究还是需要我一个人走。”许是顾云琛知道我还没说完，因此也不插话，我说，“这件事情确实对我打击很大，而且……就在几分钟之前，我甚至以为这是生活跟我开的玩笑，觉得我不配拥有平静的生活。” 我呵呵一笑，总觉得命运就是喜欢跟我开玩笑，它总是在我以为阳光就要到来的时候突然就下一阵大暴雨，总是在风雨过后，又给我一道亮丽的彩虹。 这些日子，我也一直被它迷惑着，却忘了，其实彩虹才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它很脆弱，有时候只需要风吹一下就会散。 不可否认的是，就在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我死定了，毕竟工作才刚刚转正，还没彻底稳定就遇到这样的事情，面对那些劈天盖地的指责，我觉得我肯定没脸回公司了。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我突然发现，人的想法也会变得不一样，特备是在看到顾云琛立刻就打电话询问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我不能影响他，这件事情要是他出面的话，媒体将不在平静。 现在这样，顶多是在公司面前而已。 没关系的，我安慰自己，他们怎么说怎么看，都无关紧要，毕竟他们之于我来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我自己的生活，怎么可以因为他的看法而发生改变？ 他们有权利说，我也有权利选择不听不是么？ 我扯唇，接着说道， “这算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考验，而先生，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出现在我身边帮我处理，不管多难，我总归需要自己学着一个人长大不是么？” “所以呢？”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明明做的是跟夏璟年同样的动作，但是在我看来，他就是那样的好看。 “所以先生，我想自己处理。”纠结之后，我还是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怎么处理？”他没有反驳，只是平静的询问我的打算。 我摇头，“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再不济，像我这样的小虾米，只要一直不站出来说话，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忘记的吧？” 他没有继续坚持，“既然你坚持这样，那我就暂时不管，但是，如果你觉得你撑不下去或者是受不了的时候，记得跟我说。” 眼眶变得无比温热，刚才的那句有我在以及现在的这句，有事记得跟我说已经足够将我的心彻底融化。 从我记得事情之后，我所有的生活都是不开心的，之前我不懂，觉得明明都是豆蔻年华，为什么我的同学就能无忧无虑的上学谈恋爱，而我却只能悲催的被自己的养父带到夜场看尽人家污秽。 之后我也不懂，我不明白夏璟年为何一下对我那么好一下又像是很讨厌我的样子，在然后，我还是不懂，他既然一直呵护我在夜场安然无恙，又为何做出拍卖我初夜这种过分的事情来。 现在……我也不懂，不懂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顾云琛却可以掷百万帮我脱身，掷几亿还我自由，明明都是人，我不懂为什么区别会那么大。 “那么，我想问问先生，不管这件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怎样，我想问问您的看法，您会因为这件事情将我开除么？” “目前不会，但若是事情到了不可控制的时候，一切都难说，我不能给你这样的承诺、” 闻言，我感觉十分的复杂，说不上好受，但也绝对不好受。 “不过你放心，一切的事情都会按照流程来，而且，顾倾城，我想告诉你的是，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遇到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要遇到事情就当乌龟，很多时候，其实只要你勇敢的走出去看看，你会发现，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我突然发现顾云琛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心灵导师，有了他的安慰，我觉得自己似乎都变得有力量起来，于是我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先生。”他没有回答，只是笑了。“那就下楼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的话，哪有力气跟恶势力抗衡？” 059，等你很久了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不去搭理，那么他们没有了攻击对象，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力以及这些人的好奇心。 我依旧照常上班，只是无论我走到哪个地方总有人指指点点，庆幸的是，距离这件事情发生一个星期之后，李方媛始终坚定的站在我身后。 哪怕在此之前，我什么都没有跟她说过。 曲玲珑自然是找过我的，而且因为那天我的多嘴，让顾云琛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明确的告诉了所有人，“以后，该是谁送的资料，就由谁来送。” 据说那天曲玲珑被顾云琛叫到办公室，很久之后才出来，而她出来之后，脸色非常的不好，而且看上去像哭过的样子，之后有人说，那是因为顾云琛非常明确的告诉了曲玲珑，趁早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在公司觉得委屈的话，他可以帮曲玲珑换到另外的部门或者是随时接受她的辞职。 然而并没有，曲玲珑只是当天像霜打了的茄子之外，第二天又恢复精神抖擞的样子了，也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于我的事情，她反而没有多余的心思过问。 不过每次看到别人往顾云琛办公室走而她无能为力的时候，她脸上落幕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有些心疼，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恨不得把我撕碎了一般，也不知道是因为传言，还是因为这件事情，总之曲玲珑对我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这件事情，我还悄悄去问过顾云琛，是不是因为的话让他伤害了曲玲珑这样的问题，然而顾云琛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问我，“居然还有时间八卦，看来那件事情对你影响不大。” 我一心以为会不大，也一直以为会不大，因为在最初的这个星期中，我没有丢掉朋友，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除了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指指点点之外，我的生活一直在继续。 直到…… 第二波相片来袭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彻底蒙了。 第二组照片，依旧是我跟一个男人的，那个男人，我当然能够一眼就看出来是顾云琛，因为那照片拍摄的地点，在公司楼下，也就是曲玲珑让我加班我跟顾云琛一起走的那天。 但是跟之前的一样，照片中的男主角被人把衣服商标，脸，头全都打了马赛克，而我的脸，十分的清晰。 但是很明显，这个男人的身形跟楼顶的显然不一样，于是……我本就很臭的名声变得十分狼藉。 事情一直在发酵，我差点成了过街老鼠。 事情甚至发酵到，我跟李方媛一起去食堂打饭的时候被人不断的推开，等好不容易排到我们的时候，食堂的大妈压根不给我饭菜，不止是我，连李方媛都不能幸免。 “勾三搭四，靠男人上位，也不知道她的那些金主看到这些照片之后，会不会认识到自己被女人耍了，然后被人一脚踢开呢？” “啧啧，难怪是有背景呢，也难怪学历那么低居然可以将那些名牌大学毕业的人挤掉，不过也奇怪了，事情都发生那么久了，怎么就不见她的哪位金主出来澄清一下呢？” “哎呀，你是不是傻呀？这件事情的关注度那么高，要我是那些男人中的一个，也压根不敢出来啊，谁会在这种时候自讨没趣呢。” “你们瞎说什么，倾城才不是那样的人。” 我跟李方媛一直背对着他们，此刻我们正在餐桌上吃好不容易买来的泡面，而那些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压根没有想过要背着我们一些，我是打算忍着的，毕竟这种事情，越是解释就会越乱，可方媛忍不住了。 “怎么不是？难道那些照片都是假的么？既然是假的，她为什么不承认？” “我……倾城是有苦衷的，她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我从未跟方媛解释过什么，而方媛，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冲上去跟人理论显然吃亏，我伸手拉住她，不想多说什么。 “方媛，我们走。” 知道我们势单力薄，李方媛就算心有不甘但也还是跟着我离开，我知道其实在她心中，她是埋怨着我的，什么也不说，可是在人前，她终究还是给足了我面子。 “看吧，没做错事情心虚什么？这么着急走，是害怕被人拆穿么？顾倾城，你身后到底还有多少个男人啊？初见的时候还觉得长得特清纯呢，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狐媚子。滚出我们公司。” 我闭眼，深呼吸，然后继续朝前面走去。 前行的路被人堵住，后面也有人喋喋不休，我们手牵着手在人群中穿梭，生平第一次我觉得那么的无助，我也终于发现，原来整整三十层的办公大楼里边的人加起来，居然可以多到让我望而生畏的地步。 “李方媛，你就是顾倾城养的一条狗。”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我的脚步猛地停下，我转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转身对着那人就是一大巴掌。 “倾城。”方媛惊呼，唯唯诺诺的拉着我的手不让我随便乱动，之前的那些吵闹声，突然就变得安静了下来，我们依旧被人围在最中间，“有本事再说一遍？” 那个女孩我认识，实习期的时候还帮我们端过茶，她也是，人事部经理琳达的助理。 “我就说怎么了？”那个女孩一手捂着脸，脸上的巴掌印十分的显眼，她眼眶泛红，或许是因为大庭广众下被人打了，因此她并没有哭，反而理直气壮起来，“我有说错什么吗？要不是因为跟着你可以捞到好处的话，在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还随时维护着你，她的资料我之前看过，单亲家庭，母亲还是个病痨子，顾倾城，你平时跟着那些男人吃香的喝辣的时候，可有看见她因为营养不良差点晕倒，有人提议送她去医院她还担心费用太高舍不得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话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就好疼，我一直都知道李方媛家情况不好，却没想到她还经历过这些事情，可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发现。 “怎么？看你的样子你是不知道的吧？呵，这就是所谓的好朋友么？要不是因为跟在你身边能捞到好处，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还对你不离不弃？你以为她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么？” 我真的很生气，抬手，对着那个女孩的脸又是一大巴掌，之前在曼夜城的时候，打架的事情我见得多了，那些小姐们也总是因为抢了彼此的客人而大打出手过。要不是当时大家都知道我跟夏璟年的关系，我肯定也逃不掉，但是亲自动手，我还是第一次。“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朋友。” “倾城，我……我不是，那天你刚好遇到绯闻，我担心告诉你会让你分心，所以……” 李方媛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方媛，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对我，事实的真相是，方媛从未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反而是我一直在牵连她，所以，我又怎会因为这些小人的说辞而真的对她心有成见？ “我知道你在哪个部门，随意诽谤他人，这是公司的大忌，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人事部经理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好啊，谁怕谁，有了我脸上的这些伤疤，我倒要看看经理会帮着谁，顾倾城，就算我被开除了，你也逃不掉，还有你身后的那些人，我倒要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揪出来呢，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两个巴掌，我们势不两立。”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众人也都等着看好戏，因此，不用我们多说，便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倾城。”李方媛揪着我的衣角，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在担心我。 “方媛，我最后问你一句，你信我么？” 李方媛点头，“当然是信的。”我突然觉得无比欣慰，原本吃饭的时候准备好的，想跟她说让她这段时间离我远一些的那些话突然就都咽了下去。 不用说了，真的不用多说了。 李方媛让我相信了一句话，叫做，真正的朋友，是可以一起享福，也可以一起患难的。 “方媛，放心吧，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还有，那些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的话，等度过这个难关，我都如数相告，我顾倾城发誓，绝对不会辜负你的这一番情谊。” “哼，别在这给大伙儿灌迷魂汤，你以为你勾搭那些人的事情就真的会这样过去么？顾倾城，去了主管那里，你就真的死定了。” “是你亲眼所见么？”我勾唇，哪怕心里无比忐忑，表面却装得跟什么都没有一样。 “我有没有看见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里边有人看到了不是么？这就够了。”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连见都没有见过就随意的散发谣言，这可是犯了公司的大忌了、”这话我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在闭嘴少说话，因为我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坚强，听到那些话，就总是让我想起那些过往。 想到自己才二十岁就已经这么多灾多难的人生。 “你……”我并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之前每次的对话也仅限于谢谢不客气之间，没想到第一次好好谈话，就会是这样的方式。 她气急败坏的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触目惊心，我暗自心惊，也在思索着自己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气呢。 其实我这么执着的想要去找琳达，倒不是真的是要去告状，我只是想去问问，这些后面的照片，到底是不是她放出去的，毕竟当初，她是最有可能拍照的人。 而知道我跟顾云琛关系的人，在这个公司里边，除了她以外的，我也就真的想不到其他人了。 要……真的是她的话，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懒得跟你争辩，有什么话，我们去主管面前说好了。”似乎是担心我临阵脱逃。她说话的时候一把拽住我的手，力道很大，手腕很疼，但是我没有挣扎，我放开了方媛，“你去办公室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但事实上是，我不知道我这段时间的这些行为，到底有没有触犯了，顾云琛所谓的公司利益和他的原则。 我更加担心的是，这么一进去，我就再也回不了办公室，我更加担心，我要是就这么被开除了，我欠下的那些钱，该怎么还得起。 可是此刻我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早点把事情弄清楚，只想问问，那个嘴上说着把我当妹妹，还特意提醒我要小心曲玲珑的人，怎么就突然对我这样。 琳达显然早就料到我会来，只是没想到还带着她的助理，进去之后，她的助理一直在说话，我靠在门边，什么都不想解释。 原本觉得自己很委屈，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真的见到人之后，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情，说了跟没说一样，而我自己，也确实跟顾云琛关系不浅，至于夏璟年，那天在楼顶，若不是顾云琛及时赶到的话，我也……我肯定也不能全身而退。 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我还解释什么呢？ 琳达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她的小助理声泪俱下的说完之后，她才淡淡的开口，“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没有证实的事情不准外传？你当我说的话都是耳旁风么？” “……”小助理一脸蒙圈，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琳达，似乎在疑惑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错的那个人都是我，为何琳达不先找我而是先骂的她。 说实话，听到琳达这么说的时候，我也是惊讶的，我甚至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忍不住要认真聆听的样子。 “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你做我的助理也有两年了吧？这些规矩，你应该被任何人都要清楚，我没想到的是，破坏规矩甚至带头的人，居然会是你。” 琳达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从她这话出来之后。我对她的怀疑突然就没有了，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演戏的技术实在太好，让我这个小菜鸟看不出破绽。 “主管。”女孩不满的质疑，但是被琳达强行打断，“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不过，不说顾倾城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就你今天这种做法，我也绝对不会姑息，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 女孩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琳达挥手叫她出去了，她没有办法，只好出去，只是到门口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还默默的说了一句，“我们没完这样的话。” 声音很小，但琳达显然看见了，于是她皱眉，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把门关好，进来坐。”她对我还算客气，我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顾云琛的关系，可一想到已经牵连了顾云琛，我的心就特别不是滋味。 “您知道我会来。” 想到或许不是她，我对她的埋怨少了很多，而且，我越看越觉得她不像。 “猜到了。”她说，“但是没想到你居然那么沉得住气。”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微笑，不是嘲笑，不是可怜，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微笑，不会让人觉得虚伪，也不会觉得敷衍。 “就冲这一点，也证明我没有看错。” 我突然就觉得有些尴尬，我伸手指着门外，“今天的事情，其实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麻烦肯定是有的。”她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能需要出来澄清一下，不然，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完事的。” “可是……”我皱眉，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如何解释，是解释我是顾云琛出高价买回来的，还是解释我跟夏璟年本来就关系匪浅？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或者是跟董事长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做，还是看你们。” “你……不开除我么？” “开除？”她微微一笑，有些讶然，但是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的性子本来就不太适合在人事部，本身之前我就有打算将她调走，但因为这两年也有了一些感情，就想再给她一次机会，可是很显然，她自己没有把握住。”听得出来琳达很遗憾，可是在规矩面前，她也无能为力。 “所以，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您放出去的。” “你终于问了。”她依旧再笑，似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的情绪有很大的波动似的，“刚刚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猜你会过来问，那天公司的人都走了，而我那天又刚好见过你们，对于这件事情，我不想解释什么，因为我相信事实胜于雄辩。”这么说着，她已经打开了公司论坛，她将电脑翻转到我的角度，让我更好的看清楚，“不过倾城，我想提醒你的是，那些照片的拍摄角度，跟我刚好是相反的。” 闻言，我更加的惊讶了，要是她不提醒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一点，我紧紧盯着电脑不放，试图不错过任何一点线索，“而且你仔细看，照片中甚至还有我的影子，而且……我的账户此刻是登录的状态，这跟暴光这些事情的显然不是一个。” “您说的没错。”我翻完了所有的照片，真的在其中一张中找到了琳达的脚，虽然已经做了处理，但是隐约还能看得见，所以，真的不是她。“是我太初粗心了。”这么说着，我已经站了起来，“真的很抱歉，误会了您。”我对她九十度鞠躬，我想这是最好的道歉方式。 还好琳达很善解人意，她并没有制止我的行为，“我接受你的道歉、”她说，“不过这件事情你们真的需要尽快解决，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在公司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而通过今天的情况看来，只怕已经很糟糕了，想必也已经影响到了你的生活。” 之后，她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她的话，我也说会考虑，但其实，我真的一点思绪都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顾云琛说，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样解决。 回到办公室之后，我一直心不在焉，表格做错了好几次，“顾倾城，你是怎么搞的，这么简单的东西也做错了那么多次？” 对于我的不在状态，曲玲珑真的非常暴躁。 “抱歉，我接着改。” “改？当然要改，下班之后你自己慢慢改吧。还有那边那些，也都一起做了。”顺着她的手望去，我才发现那边有一大堆的资料需要整理，而在这之前，我分明听到她已经把那些东西平均分配给每一个人了。 因为里边有很多东西，并不是我一个刚刚转正的小虾米可以搞定的。 “可是……” “怎么？觉得自己没办法完成是么？如果胜任不了这份工作的话，就去跟人事部的琳达说，相信大家都会很乐意的。” 我抿唇，“很抱歉，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因整个秘书组最近都受到很多人的指指点点，我会尽快解决。” “呵。”不等曲玲珑发话，我已经听到另外两个人的嘘笑声，“解决，怎么解决，你是要把跟跟你关系匪浅的那些人都供出来了么？” “我……” “好了，啰嗦什么，是想今晚在公司过夜么？” 话已至此，我知道多说无益，我叹了口气，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那好，我会尽快整理出来。” 曲玲珑勾唇，终于满意，“记住，明天上班之前我要看到那些东西出现在我的桌子上，好了，另外的人可以下班了，顾倾城，祝你好运。” “我知道了。”我默默点头，然后就朝着桌子上走去，因为有了上次的事情，因此李方媛也不敢公开反抗曲玲珑，但是我看到她刚才给我口型，说是今天会陪我一起。 “怎么还没走？”顾云琛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那些话，但是他并没有拆穿，他只是看着我，然后说，“你刚才去哪里了？不是说好要一起回家吃饭的么？我等了很久了。” 060，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应该是谁都没有想到情况，不止我懵了，剩下的人也都张大了嘴巴，我尴尬万分，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可是……” 顾云琛没有回答，他只是将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朝曲玲珑看去，“该是谁的工作就是谁的。”他这么说完，又看了我之前的报表，“不过，倾城，你自己做错的地方还是需要你自己完成的。”周围的人赶紧点头，曲玲珑更是一把将我手中的资料拿走，“对对对，刚才是我弄错了，来，大家把各自负责的东西分一下，明天早上给我、” “顾倾城，你把你之前做错的改一下吧。” 我点头，默默的坐回了凳子上，顾云琛并没有就此离开，他直接扯了个凳子在我身后坐下，一副要监督着我做完的样子。 我本就紧张，但好在这些报表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东西，因此还算能面对。 他的身子离我不算特别近，五十厘米大概还是有的吧？但是他就那么目光炯炯的盯着我，我总觉得心跳得十分厉害。 “那个，你要不要下去等我或者是回办公室，也或者先回家，我自己开车回去？” 他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这么说无非是想帮我，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自己傻到拒绝或者是再向之前那样称呼他，但是，若是直接叫名字的话，我又做不到。 “你那辆小破车被我让璟言开走了，就留给管家买菜用吧，以后上下班，我们一起走，或者是重新给你换辆车也行。” “哦。”心里暖暖的，我知道顾云琛并不是一个有钱就会大手大脚或者是随便浪费的人，所以他故意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无非也是想让这些人闭嘴。 于是我转移话题，“我还要好大一阵子呢，你先走？” “就这些，十分钟就可以了，没事，我等你。”这么说完，他就掏出手机靠在身后不知道在干嘛，我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加快了速度。 我们一唱一和的对话看似非常的普通，剩下的几人一边做工作一边抬头悄悄打量，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除了键盘不断敲打的声音，并没有任何人敢说话。 气氛，十分的凝重和压抑。 “错了。”我就在分神的时候，顾云琛突然开口，吓得我一跳。 他不是在认真的玩手机么，怎么就知道我错了，我不解的转头，“嗯？” “这里，应该这样才对。”我愣神中，他已经俯身过来，并且很自然的伸手搭住了我的，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不断的蔓延，一点一点的，浸入我的整个心房。那一刻，我隐约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一点一点的帮我修改我做错的地方，他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十分的温和。 他声线很好，但是因为离得太近，他说话的时候有温热的呼吸不断的喷洒在我的头顶，脖颈。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一大片。 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我的手已经完全不会操作，好在顾云琛一直握着我的，我的不知所措才被完美的掩饰下去。 “好了。”他终于放开了，“倾城，这个真的很简单，下次这样都错的话，我可要罚你不准吃饭了。” 那么宠溺的语气，还带着开玩笑的样子，让周围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呼出了一大口气。 要关系非常亲近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吧？ 我低头沉思，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不是亲近呢？ 或者说，上过床，算不算是最亲密的人？ “还愣着做什么，走了。”说话间，他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边径自朝前走去，我扯过包包，朝着他身后追去，路过方媛的时候，我恍然大悟的停下脚步，“方媛，一起走。”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顾云琛会不会反对，但是此刻的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担心我离开之后，方媛又会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嗯。”方媛立刻就笑了，她点头，拿起包包跟我一起离开，当然，我们也没有忘记跟曲玲珑说一句，“秘书长再见。”这样的话。 方媛一直表现的很局促，她虽然感激我没有在这种时候丢下她，但也并没有因为顾云琛的出现就改变了对我的看法，但是，因为有顾云琛在，于是我们一路上都很少说话。 “李方媛是么？”顾云琛突然开口，让坐在后边的我跟李方媛都立刻惊讶的抬头，我暗自担心，顾云琛该不会一个生气就让方媛下车吧？ “是的，董事长。我是李方媛。”方媛快速回答，手指都绞在一起，看得出来她十分的紧张。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倾城的维护。”顾云琛突然这么说。 呐尼？ 我以为我听错了，然后忍不住掏了一下耳朵，这才发现顾云琛居然是认真的，他脸上带着笑，虽然笑得不深，但跟公司里边那个严肃的他比起来差距已经非常明显了，“不必那么紧张，私下里，我们是朋友。” “啊，应该的。谢谢董事长。” 李方媛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顾云琛，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你住哪里？” “校场北路，董事长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在前面停一下车，我自己打车回去。” 不等顾云琛开口，我就率先说话，“方媛，我们送你。”倒不是我逞强，而是我知道方媛没钱打车，要是从这里下去的话，她需要绕很多路才能回到家。而且，从刚才顾云琛的语气中也可以判断，他是打算送方媛的，既然这样，我又怎能丢下她一个人。 只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我欠了顾云琛的，越来越多了。 “倾城，真的不用，我……” “顺路。”顾云琛已经得出了结论，他说，“顺道去我们家吃了饭在走吧，到时候我让景言送你回家。” 我勒个去。 我瞪大眼睛，忍不住紧紧的盯着顾云琛的后背。哪里顺路了，明明是相反的方向好么。 但是，凭心而论，他居然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我是非常非常感动的。 而且，他的话向来被我奉为圣旨，我立刻眉开眼笑，“对啊方媛，你就别推辞了好么？今天中午我们都没怎么吃饭，今晚就当作是压惊了？” 话已至此，李方媛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担心被她知道我的秘密，因为就算今天不发生这些事情，为了她的那份维护，我也打算过几天将自己所有的事情告诉她的。 陆叔真的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方媛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阵势，也从未进过这么奢华的房子，所以十分的局促，我伸手拉着她，她有些尴尬的朝我笑笑。 其实对于这些，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因为虽然我之前很少住在夏家，但是夏璟年之前规定我每个星期必须回家陪他最少吃一次饭。 “我还有有些事情要处理，倾城，你跟你朋友随意，玩累了以后记得让景言送她回家，要是觉得太远不想回去的话，也可以留你朋友住下。让管家去安排房间就是了。”快要吃好的时候，顾云琛这么吩咐。 对于顾云琛的宽宏大量，我已经非常非常的感激了，但是方媛显然不敢再麻烦我什么，“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要是可以的话，就麻烦景助理送我一下。” “那好。路上小心。”顾云琛说完就转身上楼了，我送方媛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将她一把扯过，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语气跟她说话，“方媛，事出紧急，我暂时没有办法跟你解释太多，你千万不要多想，明天到了公司之后，我找个时间将一切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好么。” “倾城？”我的声线有些发抖，方媛很快就发现了，她抱着我，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你怎么了？” “没事。”我吸了一下鼻子，“明天再说。” 她拍了一下我的脊背，“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总觉得一切的事情发生的都让人有些猝不及防，我呼出一大口气，今天的一切都跟我想的不太一样，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发展的也太诡异了。 我自认为没有得罪过谁，能想到会这么做的人也都排除了。 琳达不是，夏景年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打压我，顾云琛就更加没有必要。 “陆叔叔，我想找先生说说话，能不能帮我通传一下？” “先生已经吩咐过了，说是顾小姐回来之后可以直接上楼找他。” “上楼？三楼么？”我讶然，顾云琛曾经警告过我，三楼是绝对不准我踏足的地方。 “是的，先生在等您。” “谢谢陆叔。” 我从未去过三楼，不是真的不好奇，而是我深刻懂得寄人篱下应该把握的尺寸，顾云琛现在算得上是我的主人，所以，在他没有同意之前，我绝对不会踏足他的私人领地。 三楼的房间很多，大多数都是房门紧闭，一间间都带着神秘的色彩，我沿着管家说的位置走去，终于在转角处找到了顾云琛。 书房里边除了书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地方，此刻，他正在认真的写着什么，正在我犹豫要不要去打扰他的时候，他就主动开口，“来了就进来吧，这么紧张做什么？” “先生怎么知道我要来。” 总觉得顾云琛跟他手下的高管一样，各个都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琳达是这样，顾云琛也是这样。 “我觉得你有话想对我说。” 顾云琛放下了手中的笔，那是一个大大的毛笔字，他写的非常的大气，“没想到先生在书法上也这么有研究。” “有时候遇到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事情的时候，就会特别的烦躁，而每次烦躁的时候，我就会练字，久而久之，似乎脾气也被慢慢的压了下去，而冷静下来之后，那些之前以为解决不了的事情，也都有了办法、” 他似乎兴致很好，所以说完这话的时候就把笔递给了我，“以后你要是觉得烦躁的时候也可以试试这个方法，真的挺好用的。” 我接过笔，把玩着，想了半天也终究没有写下任何一个字，“怎么，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烦躁？” “先生都知道了？”疑问句，说的确是肯定的语气，一开始有些惊讶，但是仔细想想，连公司都是他的，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得住他的呢？ “今天是我太冲动了，不该大庭广众之下跟人发生争执。”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不爆发的话就解决不了，而那个人事部的小姑娘，也确实沉不住气。她太容易听信谣言并且总是忍不住肆意传播，这样的人，就算今天不出事儿，早晚也会被她捅出更大的篓子。” “所以，先生是打算开除她么？”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会害得人丢掉一份工作，我也并不是特别能够理解她只是这么说了几句怎么就会捅出大篓子了。总之在得到顾云琛确定的语气那一刻，我的心情变得非常的复杂。 我低垂着头，都不敢看顾云琛一眼，“总归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要是真的处罚的话，应该处罚我才是。” 顾云琛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我，于是我只好接着说道，“要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方媛不会无辜被牵连其中，先生也不会为了我被人误会。” 都是我的错，就算要遭受世人白眼，也该由我一个人承担才是。 “而且先生之前答应过我会让我自己解决的，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将先生也扯了进来。” 顾云琛终于开口，“我确实答应过让你自己处理，但那都是在跟我没关系的前提下。但是……”不等我开口，顾云琛就接着说道，“自从我的照片也被公布之后，这件事情就再也不是跟我没关系了。” “我知道这么解决可能你自己觉得不是很好，但是从我的角度来说，这是最快捷最简便的方法，一来，他们都是我的员工，如果知道照片中的人是我的话，他们说话总归是要注意一些的，二来，作为公司老总，我并不想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闹得整个公司都乌烟瘴气的，所以，我只好出手了。” 他说的话，我总是这样的无力反驳，而事已至此，多说也改变不了什么，“总之谢谢先生。” “要谢的话，就好好工作吧。” “好。”我抬头，笑面如花，“那么，这件事情会因为您的出面就停止么？他们会不会表面不敢多说什么，但是私底下议论的更加厉害呢？”毕竟，我在去公司之前可是查过顾云琛的资料的，公司成立十年之久，他一直洁身自好，从未跟任何女人传过绯闻，在国外的十年尚且这样，回国之后的这段时间也一样。 但是，这样的人，没有绯闻的时候就是没有，一旦有了，一定立刻就会成为焦点的，所以我觉得，那些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善罢甘休的。 “当然、”顾云琛开口，“所以我还做了其他的安排，保证以后大家见到你都会规规矩矩的。” 他这么说，强烈的引发了我的好奇心，“是什么安排？” “明天你就会知道的。”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让我十分的惊讶，一时间，我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就像个小女孩对自己心爱的人撒娇一般，拽住他的衣角就耍起赖来。“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很少有身体接触，事实上从了那次他喝酒之后将我给办了之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过那种关系，而之后，虽然偶尔有接触，但也是迫不得已的，就像之前晕倒，就像今天在公司，大多数都是在逢场作戏，而我，更是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做任何事情都不太敢越过雷池半步。 像今天这样，绝对是第一次。 顾云琛没有说话，他只是垂头看着被我拉住的手腕，微微抿唇，我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却吓得立刻放手。“对不起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激动了。” 他淡然开口，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没事。”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淡然。跟我的不安和惶恐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我觉得自己有些不满意他这个反应，但私下里我也询问过自己到底希望他对我怎样，想了很久之后却也终究找不到答案。 “那先生有事儿的话就先忙，我先下去了。” 他已经坐回了凳子上，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我退了出来，回头的时候隐约看见他对着自己的手臂发呆，但是更加吸引我注意的，是他书房一侧并未完全关上的门，隐约间，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第二天我是跟顾云琛一起去的公司，这次没有刻意避开，因此一路上都有人看到了，当着我们的面，倒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而顾云琛的手，在人挤的时候，也会温柔的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维护的意味是那么明显，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曲玲珑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开早会，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兴致不高，总之，整栋大楼都呈现出一种非常诡异的气氛来。 我们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熬到了中午，广播里边通知对于我跟小助理的那件事情已经得到了处理，公告贴在一楼大厅。 瞬间，公司变得活跃起来，人群涌动，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朝一楼跑去。 而我……也不列外。 我想知道，顾云琛昨天说的，另有安排到底是什么。 我跟李方媛到的时候，已经围了许多人，看到我的出现，似乎是不自觉的，他们都让开了一条道，我不明所以的朝前边走去。 我看到小助理捂着嘴巴在哭泣，她看我的眼神十分的奇怪，就跟大家的一样。 曲玲珑站在公告的尽头，她转身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纠结。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突然有些想逃。 但是现实却容不得我转身，一来是不可以，二来是，我刚刚走过的路，再次被人围了起来。 我全身都有些颤抖，好在李方媛一直握着我的手，不然我都担心我会直接瘫软在地。 路线不长，很快我就到了公告栏前边，第一个公告，关于助理芳芳的处理决定，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我没心思仔细看，但是她被开除的那几个字我看得非常清晰。 我抿唇，想说一句对不起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移动着视线，终于看到了我的。 标题很显眼，说的是，“关于顾倾城楼顶事件以及车库事件澄清的公告。” 上面贴出了照片的全部，当然，楼顶那些照片换成了我跟景言的，不过后边也有顾云琛，我以及景言三个人的。 车库的更是放了原本论坛里边的照片。 顾云琛的脸，顾云琛的车，顾云琛，我，以及琳达打招呼的照片。 然后，在照片的下边写着一栏小字，那是我的个人介绍。 顾倾城，女，身高175……前面都是一些我非常熟悉的身份，后边……我就彻底惊呆了，因为上边写着，跟绯闻男主的关系：兄妹。 上面还简单对当天的事情做了个还原，大致是事发当天，我因为身体不适去顶楼吹风，却没想到旧疾复发，好在顾云琛和助理景言及时赶到并且送去了医院，旁边还出示了我当天入住医院的单据和顾云琛抱着我离开的照片，至于后边的那些，因为有了身份摆在那里，连解释都不需要了。 我心底发凉，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光了一般。 顾云琛真的好聪明，这么做的话，也顺便向公司员工解释了那天他突然离开的原因，也帮我解除了所有的谣言，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兄妹两个字那么的刺眼呢？ 不但刺眼，还刺得我心疼。 “方媛，扶我一下，我想离开这里。”我深呼吸，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立刻哭出来。 061，心脏病突发 一直觉得我并不是那种很矫情的人，一直以为自己见过那么多的人情冷暖，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冷酷绝情，可是直到这一刻，我才不得不承认原来从我内心深处来说，我是那么不情愿做他的妹妹。 “麻烦大家让一下，倾城不舒服、” 众人快速散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还是那张挂在公告栏上的，十分醒目的心脏病诊断单。 我看到顾云琛还特意在上边加了一句话，他说，“倾城心脏很不好，一直以来没有透露她的身份也只是希望能够让她安心养病好好上班，我一直想给她创造一个舒适的环境，可如今，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今天也不得不将她的身份公诸于众，但是，在这里，我作为一个哥哥恳请大家不要继续伤害她，请把她当成普通人对待，请不要随意做出一些让她心脏接受不了或者是刺激类的事情，我顾云琛，在此谢谢大家了。” 很简短的一句话，既表达了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疼爱，维护之心可见一斑，也表达了我的情况，我是一个病人，一个不能受到任何刺激的心脏病患者。 我捂着心脏，一瞬间难受得无以复加，还没有走出人群，我就觉得双腿发软，就算有方媛的搀扶，我还是不受控制当场倒地。 心脏揪在一起，骤然疼痛的感觉让我无力招架，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有反应快速的人立刻就打了120，曲玲珑更是直接过来打开我的包包，顺利的找到了我的药给我喂下。 药咽下去之后，我终于感觉好了一些，呼吸允了很多，但依旧很难受，“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李方媛，你陪着她。” 方媛早就被我的情况吓得不知所措，她眼泪肆无忌惮的掉着，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曲玲珑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秘书组的人，“记得去跟董事长报告一下情况，我们在附近的人大医院。” 这么说完，她紧皱眉头，“李方媛，用力，我一个人扶不起来。” “大家散开，不要聚拢在一起，她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会更加严重的。”有人帮忙开道，有人帮忙搀扶，到后边，似乎有力气大的男同事或直接背着我朝车库跑去，也有人将我的包包捡起来递给李方媛，大多数看我的眼神，已经变得复杂无比，而我，已经无力辨别那些眼神中所包含的深意。 快半年了。 从离开夏景年到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犯病了，就连上次在楼顶被他那样对待都没有犯病，这一次，来得真的太猝不及防。 不止李方媛，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顾云琛居然真的要叫我妹妹了。 要不是突然发病，我也不知道原来他的一句话会把我刺激的这么彻底。 我闭眼，豆大的泪珠幡然滚落，顾云琛，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居然，真的对你产生了除了恩人以外的其他感情了么？ 我掉眼泪，方媛只以为是我太难受了，她急得不行，却还记得开口安慰我，“倾城，要是太难受的话你就说出来，我在，我在这里呢。” 我说不出话，只好任由眼泪布满我的脸颊。 “没事的啊倾城，你不会有事的。”一路上，方媛一直在安慰我，我没力气回应什么，心脏处传来的疼痛在车子的颠簸中一点也没有好转。 “手续我都办好了，你今天就当休息吧，好好在这里陪着她，估计董事长知道之后也会过来，要是他来不及，景言肯定也会过来一趟的，所以，你的东西，我会转交给他们帮你带过来。” 折腾了那么久，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此刻我一直看着窗外，对任何的话语都不想做出任何的回应，我听到了曲玲珑说话，按理说在这个时候，我也应该对她说一声谢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只想闭嘴。 “秘书长您……” “想必她现在并不想被打扰，公司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我就先走了。” 这么说完，她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就离开了，病房中就只剩下了我和李方媛。 “倾城，午饭还没吃呢，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对于方媛，我终究做不到狠心不搭理，而且她也肯定被吓坏了，我转过头，想了一下还是摇头，“我吃不下。” “不吃怎么行。”不等方媛说话，一个冷酷的男声就传了过来，“我给你买了粥，你现在也只能吃些清淡的，至于这位小姐，你的是盒饭，不介意吧？” 看见杨子华，我瞬间就来了精神，不等谁搀扶就自己坐了起来，“哟，那么久不见，杨医生还是一样的风华绝代。” 许是不习惯我这样的称呼，也或许压根就没人敢这么形容他，总之在那一刻，我看到他抽了几下嘴角，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要不是因为我是病人或者是他朋友的朋友，我估计他会直接给我一拳、 “我叫你闭嘴。”他说，“下次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别说话。” 杨子华应该是非常讨厌我的，只要我一开口说话他就会很生气。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将手中的饭盒随意的丢在桌子上，看上去已经气到极致。 于是，我十分委屈的撇嘴，“医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好的要好好爱护病人的呢？你这么暴躁怎么对得起你的患者？” “嘴巴这么能说，看来没什么大碍。”他这么说完，跟以往一样直接转身就走了，压根不给我回话的机会，“啧啧。你这么冷酷，你未来媳妇知道么？” 回答我的，只有被猛地关上的房门。 “倾城，我还没有跟他说一声谢谢呢。” 闻言，我看到方媛小脸微红，她的名字跟她的长相是我见过的，最成正比的人，她的小脸圆圆的，此刻红扑扑的样子煞是可爱。 之前的那些郁闷瞬间就去掉了大半，我忍不住揶揄，“怎么，我们家的方媛凡心大动啊？” “怎么会。倾城你瞎说什么呢。”方媛瞪了我一眼，我也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要是我从第一次开玩笑的时候就认真对待这些话的话，我跟李方媛之间是不是就不会那样了？ 可一切终究只是我以为，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知道，事情居然会朝着我根本就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方媛说完就将盒饭打开，因为进来的时候杨子华就接到顾云琛的电话，所以我依旧住在了豪华病房里边，桌子，家具，一一俱全，除了比家里的稍微小了一些之外，其他的，我压根找不到任何缺点，哦，不，还少了电视机。 桌子很精致，杨子华买的东西也很精美，粥是我喜欢的皮蛋瘦肉粥，方媛的盒饭，却是最营养的搭配，而且颜色也很好看，我一看就觉得饿了。 “好香，方媛，我要吃。” 方媛再次瞪了我一眼，“刚才不是还什么都吃不下的么？怎么，一下子就饿得不行了。” 看着我不受控制的爬了起来，方媛眼疾手快的将我按了回去，“这么猴急做什么，像是我不给你吃一样的，躺下，我喂你。” “不用，我又不是没手，可以自己来。”看着方媛依旧不同意的样子，我只好接着说道，“心脏病这种东西吧，犯病的时候会疼得想死，但是不犯病的时候吧，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所以啊，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也不要把我当成病人对待可好？” “你说真的？”方媛十分狐疑的看着我，直到手中的餐盒被我一把抢过而且吃得乐呵呵的时候，她也一直盯着我没动。 “看吧，我可是个不会说谎的好孩子。” “你呀。”方媛转身端起了自己的，她吃的很细，而且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 “没事儿。”方媛摇头，“只是觉得这段时间经历的很多事情都像是做梦一样，一开始咱们还一起实习遭人排挤呢，没想到，一个转身，咱们却都留下了，起初我还以为我们是同类人，现在想想那些话，真的是搞笑极了。” 不等我说话，方媛就接着说道，“前几天我还特别担心你会因为那些事情而失去这份工作，你让我相信你，我就信了，可是一转眼，你就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让那些说你坏话的人都为之忌惮。原本你是董事长妹妹这件事情是个好事儿，可偏偏你又得了这样的病……果然，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倾城，要不是这样，我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身为董事长妹妹的你。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做得到像之前一样跟你一起算计着，为了省下几块钱的生活费一起斤斤计较，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你勾肩搭背缠着你跟我一起八卦一起逛廉价的小市场……倾城，实话跟你说，当我得知你的这个身份之后，我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我昨晚回去想了整整一夜，可我还是没想到应该怎么办，所以现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好么？” 李方媛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十分乐观的姑娘，认识的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从未见过她为了什么事情揪心过，所以今天这样，我突然就觉得好心疼。 刚刚涌现出来的食欲，在她说完之后也突然就没有了食欲，我擦掉嘴角的污迹，将餐盒放在一侧的桌子上。 “事实上，我今天确实有事情要跟你说，方媛，我知道你把我当成朋友，所以，我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你现在……也不必着急给我答案，等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你再决定还要不要跟我做朋友。” “倾城，我不是那个意思。”方媛也是着急了，以为她的话伤害到了我才会这样，我摇头打断她的话，双手握住她的。 “决定告诉你之前我已经想了很久，而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也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而且，或许还会因此刷新你的人生观和对我的看法，但是方媛，尽管说完之后你或许会再也不想搭理我，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了，因为，你是我二十一年来，唯一的一个朋友。” “我叫顾倾城，但这并不是我的真实名字，事实上我到底叫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刚刚开口，就迎来了方媛十分惊讶的眼神，我微微一笑，语气有些嘲弄，“听我的养父说，我在十岁之前是有家的，但是我的父母在我十五岁那年死了，具体为什么死，又是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我失忆了，十五岁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记得。” “十五岁之后，我白天在上学，晚上的时候，我被养父接到曼夜城，对了，你知道曼夜城是什么地方么？” 方媛摇头，她并不是这个城市长大的姑娘，她来这个地方，也不到半年的时间而已，而这些时间，大多跟我在一起，要么上班，要么加班，所以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嗯，怎么说呢。那是一个被那些臭男人比喻成人间天堂的地方，每天晚上，那里的小姐，宾客蜂拥而至，而我，从十五岁开始就在那边卖酒。之后，走秀，接着，就成了台柱子。” 方媛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开口。“你的养父，是董事长的父亲么？可是他既然收养了你，又为何亲手把你送到这种地方？” 我微微摇头，“不是，事实上我的养父叫夏璟年，你虽然来江城的时间不久，但也该听过他的名字。” 方媛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点头，随即猜测，“我看到论坛上一开始的照片和后边公布出来的身形有些出入，一开始还以为是拍摄角度不同，现在看来，难道楼顶的人并不是董事长和景助理？我好像记得，那天晚上就是有人叫了一声夏总来了，之后的不久你就不见了的。” 不得不说方媛真的很聪明，只是片刻就已经猜到了事实，“没错，就是他，那天晚上，要不是因为先生和景言及时赶到，我或许已经死了。” “天哪，他既然是你的养父，又为何要这样对你，那天你说你的头撞到了？我怎么看就觉得怎么不像。”不等我回答，方媛便又继续说着，“我知道他的势力很大，而且关于他的新闻一直满天飞，却没想过你们之间也有关系，可……是你哪里得罪他了么？先是曼夜城那种听起来就不是很正经的地方，之后，又是打你还恨不得杀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微微摇头，要是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好了，“我也不知道，夏璟年告诉我，我的家人欠了他两亿多的巨款，所以我从十五岁开始就必须一边上课一边打工赚钱还债，其他地方的工资跟曼夜城比起来实在是天壤之比，而那也是他安排的，我没办法也不能拒绝，事实上在二十岁之前，我也压根就不知道我到底赚了多少钱，不过夏璟年告诉我，我赚的钱，只够还他的利息，然后，在我二十岁生日的那天，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拍卖初夜的活动，而我，就是在那天晚上被董事长出五百万买下的。” “所以，你跟董事长之间，其实是……那种关系？” 李方媛的表情变化莫测，说话的时候也十分的委婉，但我清楚她的意思，“事实上董事长从来没有碰过我。”当然，初夜不算。毕竟那是他酒后失控，“他之所以出那么多钱帮我脱身，一来是因为我在之前无意中救过他一次，二来，或许是因为我跟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女孩子长得相像而已。而后来，我被夏璟年囚禁，他也暗中推掉了我所有面试的资格，所以那段时间，我足不出户，在江城，也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敢用我。” “不得已，我只好像顾云琛求助。是先生帮我偿还了所有的债务，所以我现在才能自由的在外边行走和工作。” “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的身世就已经足够可怜了，可没想到，世间比我可怜的人其实多的是。”方媛叹息，“不过既然你跟董事长之间并没有那种关系，为何你在看到公告之后会突然心脏病突发呢？我找医生了解过了，他们说需要受到绝对的刺激才会犯病。所以倾城，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摇头，“说实话，其实顾云琛帮了我那么多，对于他，我真的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可是方媛，我似乎犯错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上董事长了么？” 李方媛的反问让我彻底愣住，我忍不住问自己，是喜欢么？ 答案显而易见，顾云琛那种在我心中堪称完美的人，我怎么可能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呢？ 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还是从我们发生关系之后开始？又或者是从这段时间同住一个屋檐下被他的细心所感动？ 我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若是究其原因，恐怕已经很久很久了。 只是我之前一直都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所以我一直隐忍，我也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他过得好，我也可以一直这么隐忍下去，可是所有的忍耐，都在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看到他叫我妹妹这件事情之后彻底崩溃。 我垂头，试图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睫毛之下，然而在唯一的朋友面前，似乎一切的伪装都是徒劳。 “我一直都将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看得很清楚，我也觉得，像他那样完美的男人，也该是由一个不管是哪方面都跟他足够匹配的女子喜欢才是，再者，我一直都清楚他心中有人，所以这么多年才会一直洁身自好，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爱那个女孩。” “可是方媛，我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拜倒在了他的西装裤下，我习惯他对我好，习惯他用宠溺的语气跟我说话，习惯他温柔的叫我倾城，也习惯他的包容和理解。” “你知道么，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只要他一出现，其他的人都入不了我的眼，睡觉的时候会想他，吃饭的时候会想他，明明才刚刚分开，就会期待立刻再见到他，总之，只要一有空闲的时间，脑海中就全是他的影子，方媛，我真的，控制不住。” “倾城，别难过，许多我们不能改变或者是控制的事情，就只能顺其自然。再者，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很奇怪的，要是控制得住的话，还叫什么感情呢？” 我不说话，我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这并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我听见她接着说，“我没有恋爱经历，但是我总觉得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可以用身份能力或者是地位来权衡的，你喜欢董事长，这也不是你的错，而且在我看来，你顾倾城也同样是个十分优秀的女子，还有啊，不是有句话说的很好么，叫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要相信日久见人心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我觉得呀，时间久了，董事长也一定会喜欢上你的，你刚才不也说了么，他现在之所以没有女朋友，是因为他心中有个放不下的姑娘，而从时间上来看，那个姑娘已经离开他很多年了，他这么优秀这么痴情还等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等来那个姑娘，要我看，八成不会回来了，所以，等他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并且感受到你的好之后，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讶异的抬头，“方媛你说真的？” 李方媛笑笑，“我从不说谎，再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言情小说里边可都是这么写的、” “我又不是小说中的女主角。”我撇嘴反驳，但不可否认的是，听到这些话之后，心里真的好受了很多。 “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养好身子，然后精神抖擞的回公司上班，至于其他的事情，你着急难过也没用。来，吃饭。说着说着，我都饿了呢。” 我笑笑，接过她手中的粥就喝了一口。 “来了怎么不进去？” 突然，门口一道声音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跟李方媛转头，然后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的顾云琛，我吓得差点将手里的碗给丢了出去，口中的粥，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所以，他来多久了？ 刚才的话，又听到了多少？ 062，别跟死人比，因为比不过 “刚到一会儿。”顾云琛开口，然后率先走了进来，杨子华跟在他身后，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怎么样了？”顾云琛径直朝我的位置走来，跟平时一样，他似乎是要伸手摸我的额头，但这一次，他伸到一半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他这么忙还抽空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不受到刺激的话就没事。”杨子华开口，然后看到我们手中的东西之后，便又接着开口，“冷了的东西就不要吃了，你喝口粥也要喝一个小时？” 闻言，我还没有开口说话，顾云琛就已经伸手接过，他用手心试探了一下快餐盒底部的温度，随即微微皱眉，“重新给她弄一份，这么凉怎么吃。” 杨子华挑眉，站在原地不动，“我又不是你那些随叫随到的属下，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心疼的话就自己去。” 我讶然，一来是他说的话让我觉得惊讶，二来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在顾云琛面前是个话那么多的人。 当然，让我最为讶异的，是那句，“心疼的话自己去。”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听怎么觉得顺口。最主要的是，这话从杨子华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太有分量了。 我微微勾唇，不自觉的觉得开心，也悄悄打量着顾云琛，想要第一时间看到他的反应。 顾云琛微微皱眉，“我请你帮忙照顾她，你答应了之后就这么帮忙的么？让一个病人饿一上午，这就是杨医生你的职业操守么？” “别把职业操守这么伟大的词歪解成这种意思。医生的职责可不包括帮病人买饭还保证随叫随到。再者……”他不耐烦的扫了我一眼，“她又不是我的病人、”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杨子华还真的转身出去了，我以为他会听话照做，然而我终究高估了他，他只是到门口之后直接招手叫了个护士过来，递过一百大洋让人家小姑娘去了。 “怎么好好的就突然犯病了？”顾云琛在我旁边坐下，而这个时候，景言也将方媛的包拿了过来，“你下午就在这里陪陪倾城吧，你的工作我已经让曲玲珑安排人去了。” 面对顾云琛的时候，方媛似乎每次都很局促，她默默点头，不敢说话，而顾云琛的样子，显然也是不打算听她说什么的。 “没事。”我摇头，“先生这个时候应该很忙的，怎么会突然过来。” “趁着午休的时候过来看看你，待会儿还有会议要开。” “既然这样，先生就先走吧。” “嗯，是要走。”这么说完，他又忍了一下，“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在生气？怎么了？” 看吧，他总是这么聪明，善解人意到令我心碎的地步，我摇头，感觉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他对我彻底一点，要么对我好，要么对我不好。 可就他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我想着就来气。“没什么好生气的，不过倒是想对先生提个要求。” “什么？” “要是……要是您不是真心想对我好，以后，能不能不要对我这样？不要对我好，不要对我这么温柔，不要用这种看着很柔和的眼睛看着我。” 顾云琛没有立即回答，事实上我说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毕竟我这种身份，真的不适合对自己的主子说这种没大没小的话。 可是，女人在遇到感情问题或者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往往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明明在别人面前懂事得就像个资深的心理学家，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幼稚成三岁的孩子。 顾云琛没有立刻回答，他一直看着我，似乎在确认我的态度，不敢跟他对视，我只好转移了目光。 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同意便是。” 顾云琛离开已经好一阵了，新买来的饭菜一直都放在桌子上，连同之前的，我没有动，方媛接到一个紧急电话之后也离开了，此刻病房中只有我跟杨子华。 我一直盯着窗外，杨子华没有说话，他今天似乎一点也不忙，拿着书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书，我没有打扰他，他也没有打扰我。 顾云琛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明明是我自己提的要求，他没什么反应，我却难受得不成样子。 我猜测杨子华之所以留下，就是因为看到我跟顾云琛之间这种微妙的反应，他或许……是担心我又因为情绪激动出事儿吧？ 可是，我哪有那么脆弱？ 之前那样激动，是因为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现在这样淡定，是因为说出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顾云琛，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突然，寂静的病房中传出了他的声音，我侧头望去，对他的这番说辞有些不屑，印象中的顾云琛可能言善辩极了，开会的时候，他总能一语击中要害，往往说出来的话别人压根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于是我微微勾唇，“不善言辞？你确定？” 杨子华一怔，他似乎不习惯跟女人对视，也或许只是不习惯跟我对视，总之在我们俩目光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他就快速转移，“事业上除外。”他说，“不可否认，在商场上的时候他是一个资深的谈判专家，但是对于感情，他木讷的厉害。” “所以，你想说什么？”杨子华转移了视线，他将手上的书放下，表情也变得无比认真。 “他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两人约定长大之后就结婚，据说当时对于这些孩童之间的玩笑，双方都很认真，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小，可双方的家长也是赞同的。他们家世相当，长相，自然不必说，都是人中翘楚。” 我坐直了身子，这件事情算是我跟顾云琛之间的一个禁忌，我一直很好奇，不能问管家，也没有可以了解事情真相的地方，此刻有人主动跟我说，我自然感激不尽。 “既然这样，那……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于那段过往顾云琛也不愿意提及，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顾云琛五年前回国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女孩死了，他伤心欲绝，并且发誓再也不回这个地方。” 死了。 没想到方媛居然一语成谶，明明是安慰我的话，居然成了现实。“可是先生，终究还是回来了呢。看来那个女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常的重，不然他也不会经年不忘。” “别看顾云琛表面坚强，其实内心脆弱的像个孩子，在感情上，他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我一直以为他会这么孤独的过一辈子，但是你的出现显然打破了他的原本订好的轨迹，我不管你接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管他现在为了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但是我恳请你，千万不要伤害他。” 我微微一愣，如果照他这么说的话，顾云琛那天晚上喝醉了跟我……也其实是他的第一次？ 这个事情真的太让人震惊了，二十一世纪，居然还有这种守身如玉的极品男人，这不科学。 “别以为男人就不会守身如玉了。”杨子华瞪了我一眼，“顾云琛曾经跟我说过，他说，在他看来上床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在这个男女感情十分混乱，给点钱就能上床的年代，遇到真的感情不容易，他还说，如果跟他上床的那个人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那么，宁愿不上。欲望而已，控制住了就不叫欲望了，叫本能。” 所以，他真的……把他认为最为宝贵的第一次给了我么？ “顾倾城，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也知道一些，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并且处处维护的女人，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他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也不懂得如何很好的跟女孩子相处，最主要的是，他还固执的将自己放在回忆中不肯出来，所以，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他，请好好对他，更加不要轻易触碰他的逆鳞、”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抿唇，我才不会傻到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呢，古话不是都说了么，跟什么比，也别跟死人比，因为比不过。 一个藏在记忆中的死人更是可怕的，她完美无瑕，留在他记忆中的，也全都是美好的样子，所以，还怎么比？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杨子华的话给了我无数的信心，我也知道了他话中的重点，顾云琛是在乎我的，跟其他女人相比，我是特别的，我不但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他这么冷酷，是有原因的，他还是个雏儿，他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心情突然就变得无比雀跃，要不是知道这个时候回家也见不到顾云琛，我说不定早就撒开脚丫子跑回去了。 “因为……他太寂寞了。”这是那天，杨子华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离开之后，我打了电话给管家，随意的撒撒娇管家就带人开着我之前的那张小qq来接我了。 “陆叔叔，以往先生生气的时候，你们都是怎么做的？” 我把玩着头发，一边思索一边看路边的风景，管家踟蹰，随即非常认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先生从不生气，遇到处理不了或者是烦心的事情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边很久，再出来之后就恢复如初了。” 我撇嘴，好吧，顾云琛的情感世界，果然不是我可以理解的。 “怎么，顾小姐惹先生生气了么？” “话说到一半直接转身走人算不算生气？” 管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您确定做出这么幼稚行为的人真的是先生么？” 我坐直了身子，“如假包换、所以管家，你倒是告诉我，这算不算是生气的一种表达方式。” 管家一个劲儿的摇头，“太不可思议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成熟稳健的先生身上呢。” “信不信由你。”我懒得争辩，刚好车子路过菜市场，我眼睛一动，突然就想到了道歉的最好方式。 “管家，今晚我做饭吧。” 然后，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车子听从我的指挥开入停车场。 顾云琛今天并没有加班，也没有应酬，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作为他的秘书之一，每天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熟悉老板的日程，所以他准时回家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先生回来啦、”听到外边的人打招呼，我围着围裙就从厨房跑了出来，然后取代了管家的工作，直接伸手接过他的衣服挂好，一手拽着他就把他拉进了餐厅。 顾云琛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目光紧紧的盯在被我拽住的手腕上，“这是做什么？” 我不是没有看见阴沉不定的目光，只是在他没有开口拒绝之前，我就必须装作没看见。 中午听了杨子华的那些话之后，我突然就变得信心百倍起来，方媛说的没错，爱情这种东西连种族和国家都不分了，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既然顾云琛心中的那个女孩都已经不在了，那我，为何不争取一下我自己的爱情呢？ 不会谈恋爱是么？刚好，我也不会，那我就学着跟他一起试试看不是？ 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是么？没关系，你不会，那就由我来，总之顾云琛，在我决定要喜欢你的那一刻，我就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今天难得有时间，平时又承蒙先生那么关照，我做了个饭，想和先生一起吃、” 听闻只是吃饭，顾云琛便淡淡的点头，他不着痕迹的将他的手给缩了回去，态度淡漠疏离。 我突然好后悔今天不该那么冲动说出那些话的，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后悔没用，就只好努力让他改变。 “先生稍等。” 我的心情真的很好，挥手让大家帮忙将我早就做好的饭菜给端了出来，我看到顾云琛的表情随着端上来的菜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但他也只是微微扬眉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菜。也是我自认为最拿手的。我知道先生不喜欢吃面，但是我特别喜欢，因为曾经有人跟我说过，经常吃面可以养胃，像先生这种经常工作到忘记吃饭的人，其实吃一些没什么坏处。” 顾云琛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拒绝，他伸手接过管家递来的筷子，低头就吃了起来。 我抓住机会，快速朝他碗中夹了个鸡腿，“我也知道先生吃的肉都需要做的很细。像鸡腿，鸭腿这种一整只的东西您从来不碰，但是先生，不是您教我的么。很多事情需要换个角度考虑问题，就像这鸡腿，您总是嫌弃它太大不好操作，却从来不曾体会过，伸手抓着吃有多么的大快人心。” “呐，这是我做的最后一道吃的，银耳汤。甜的。” 终于，顾云琛似乎是有些受不了，他微微皱眉，手中的筷子微微颤抖，我知道他很生气，但是因为他的家教过于良好，于是他并没做出直接摔筷子摔碗或者直接站起来离开这样的失礼行为。 我的心提起来了很多，我看到管家低垂着头，一脸烦躁的样子，他是不想任由我这么胡闹的，甚至厨房中其实还准备了其他顾云琛喜欢吃的饭菜，只不过他招架不住我的再三恳求只好暂时顺了我，要是顾云琛实在不吃，也还有备份。 “我也知道先生不吃甜食，但是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先生，总归这段时间我都是按照您的口味生活，而之后的很久，我也依旧会住在这个屋檐下，我知道我不该得寸进尺，但是我想着，或许我们可以为彼此改变一点点，这样的话，两个人都可以生活的很融洽，所以，先生愿意为了今后我们更好的适应彼此而做出一点点的改变么？” 我本想说，我想把我的习惯也变成你的，想把你的也变成我的，可想了半天之后终究还是没有本事说出来，于是只好临时换了台词。 “你之前并没有说过那些是你不喜欢的、”话虽然这么说，不过他也低下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面条，“要是不习惯或者是不喜欢我的口味，可以告诉厨房做些你喜欢的。” 诚然，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是雀跃的，所以，顾云琛的意思是，他确实愿意为了我而做出一些改变了么？ 但是，不等我开始高兴，便立刻被他泼了一大盆冷水，他说。“人的性格大多都是慢慢形成的，但是形成之后想要改变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办法顺从你的话改变什么，不过，让管家做成两份的话，我们可以各自吃各自喜欢的，这样的话，除了厨房麻烦一些之外，我们两个人还是可以过各自喜欢的生活。” “可是……” “在我这里没有可是，倾城，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改变就可以改变的，就像今天白天，你跟我说让我不要对你好，我仔细思考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确实没有好到可以对彼此好的地步。” “可是，我……”我想对你好，也想让你继续对我好。可惜后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再次打断，“别说你想对我好这样的话、”他将筷子放下，挥手让管家重新拿了他喜欢的，他说，“就像这碗面，虽然你说很好，我也尝试了，可是在我看来，不喜欢就终究还是不喜欢的。” “从一开始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都只是补偿，你压根不需要偿还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的偿还。” “先生。我……” 他开始吃新的饭菜，而且胃口很好的样子，跟之前吃面的时候俨然是截然不同的画面，“我今后也会履行我的承诺，不会再做出一些让你误解的事情来，至于你……若是之前的事情让你对我有了什么误会的话，那么，我在这里跟你说句抱歉。” “还有，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改变决定的人，你今天说的话已经让我改变了我的决定，那么今晚说的，我只会把它当成一个玩笑，从今以后，在公司，我们是同事，哦，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叫我哥哥，在家里，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就好了。” 我原本准备了很多的话要对他说，可是此刻他这样的态度，已经将我所有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跟往常吃的差不多，但是我做的那些我喜欢吃的东西，他就只吃了两口面，其他的压根没动。 而他之所以吃两口，就是想借助这个事情告诉我，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希望我以后不要轻易挑战他的底线。 心底一阵阵发凉，顾云琛真的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了，别人别想进他的心，他自己也不愿意走出来。 “顾小姐，您要吃点其他的么？”看着我似乎没什么胃口，管家有些关心的询问，我微微摇头，这才发现顾云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可是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将之前盛给顾云琛的那碗已经彻底冷掉的银耳汤尽数喝完。 冰冷的汤水一点点侵入我的胃，我的思绪，也终于回来了一些。 吃完之后，我也终于明白，原来我跟顾云琛之间虽然没有隔着国界，没有隔着种族，也没有隔着万水千山，可我们之间，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顾云琛不喜欢我，他对我的好，只是出于愧疚，仅凭这一点，我就一败涂地。 “顾云琛。”我在心底默念，“难道真的如杨子华所说，这一生，只要那个女孩不出现，你就宁愿孤苦一生也不愿意给你自己或者是别人一个机会么？” 顾云琛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城墙，他把自己包裹的那么结实，而我，压根找不到可以进攻的方法。 还好，那句我喜欢你还没有说出口，还好，我们之间终究还没有到了不能面对彼此的地步。 063，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因为顾云琛的关系，我在公司的地位得到了非常大的提升，现在，顾倾城已经成为整个公司上下不能随便提及和招惹的人物，因为我有心脏病，因为我是顾云琛的妹妹。 就连曲玲珑，对我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知道她不是怕我，也不是想要巴结，她之所以靠近我，无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离顾云琛再近一些。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这一点，我跟她其实还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倾城，楼下新开了一家餐厅，听说味道很好，我们一起去？” 我微微摇头，跟平时一样拿起饭盒跟李方媛一起朝食堂走去，“谢谢秘书长，我还是习惯吃食堂里的。”不管她们是什么反应，我直接拉着方媛离开，“那天你那么着急离开，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方媛今天上班一直不在状态，神色也十分憔悴的样子，此刻听到我说话，她轻轻摇头，“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老家的邻居突然打电话来，说是妈妈突然晕倒了，我之前不是回去了两天么，现在已经安顿好了，没什么大的问题。”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隐约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但是方媛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没有人打扰，安静下来的日子十分的惬意，虽然顾云琛跟我之前的距离疏远了不少，但其实只要每天都能看到他，我就觉得满足。 然而，我不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就会放过我，上次传播谣言的人没有达到目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不，今天刚刚跟方媛分开，我一个人开着顾云琛之前给我的小车悠闲的回家，却在半路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儿，身后一直有车子跟踪，从后视镜望去，隐约是个女人。 我试图逃开，然而却在一处转角的地方被她堵住，只是片刻的时间，四五张车子就已经将我团团围住，我握住手机，并没有着急下车，不过，我看到了对面车子里下来的人，那个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的人。 “顾倾城，下来。”舒雅穿着恨天高，直接停在我车外边，想着光天化日之下她们也不敢做些什么，而我跟她们之间也没有多少交集，于是我也没有多少顾忌就下去了。 “有事？” 舒雅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一直围着我打量了起来。 我看到跟她一起离开的几个姑娘也不不远处的位置，连同刚刚离开顾云琛公司不久的人事部助理。 啧啧，之前我还因为害她丢了工作而觉得愧疚，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显然就是多余的。 顾云琛说的对，每个人都有各自生活的轨迹，很多时候，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是了，这话，到现在我才有了一定的理解。 “据我所知，顾云琛并没有妹妹，他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二十岁出国，二十五岁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之后就是前面不久，三十岁的时候，我搜集了他所有的资料，百度百科上也清晰的注明，顾云琛是顾家的独生子，所以，顾倾城，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妹妹？” 我心下一惊，握住手机的手变得十分的僵硬，汗水侵蚀了我的手心，面上却还强装镇定，“你们也知道，我身体不好，爸妈从小就不让我曝光，之前的十五年，我也一直随外公外婆在国外生活，不久前才跟哥哥一起回来的，怎么，我们家的家务事，还需要向你一个外人报备？” 舒雅被我呛得不轻，她看上去很生气，“可你的资料上显示你一直生活在江城，并且还是x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我甚至去找你当时的老师问过了，你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没错。还有，如果你真的是顾云琛的妹妹，他怎么会舍得让你开这样的小破车。” 这么说着，舒雅居然拿出了我大学时期的毕业照，里边俨然有我的身影。 我垂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我的情绪，“毕业照这种东西，只要给钱，有什么困难的？你要知道，哥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然后，我转头扫了一眼身后的车，“至于车，哥哥倒是想给我好的，可也得我要才行不是？我就是喜欢这种你们所谓的小破车那又如何？” 看舒雅的样子，大致也并未找到我的同学，而我知道，毕业之后的大家早就东奔西跑渐渐消失了，我有加过同学群，虽然一直潜水不说话，但也都知道他们的近况，毕业之后，大家四处奔波，不过大多人去了其他城市或者是出国了，留在江城的，寥寥无几。 我也知道之前教我们的老师也走了不少，现在剩下的，已经没有几个，所以我说收买，倒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但是，舒雅作为五百强企业的女儿，又是高校毕业，她显然没有一般人那么好糊弄，她眯着眼睛，强行与我对视，“就算你说的这话不是没有可能，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你等着，我会查清楚的。” 这么说完，她转身欲走，被我一把拉住，“所以之前我们公司论坛里的那些东西，也是你散播的？” 舒雅并没有否认，她微微一笑，“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嘛。”这么说完，她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小助理身上，我微微敛眉，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她们之间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勾结的我一点也不好奇，我只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说，我们之前在公司发生的那一点不愉快，在我看来，还没有晋升到值得人身攻击的地步。 于是我问，“为什么针对我？” “哈哈。”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笑的问题，舒雅笑得前仰后合，但哪怕是这样，也不影响她的风情万种，她说，“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几年前我无意中见过顾云琛，一见钟情，五年后我苦口婆心的说服父母去了他的公司实习，却被你搅黄了。” 闻言，我了然，好吧，都怪顾云琛魅力实在太大，让这么多的美人都为之倾倒，“既然这样，恕不远送。” “你最好祈求你真的是顾云琛的妹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我不少时间，回到顾家顾云琛已经到家了，看到我这么晚回家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微微蹙眉，“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我摇头，“没事。” 于是，他挥手让管家上菜，其实那天顾云琛虽然那么说了，之后管家也确实征询过我的意见，问需不需跟顾云琛的吃食分开，我想了很久之后还是拒绝了、 顾云琛能够做到对我的喜欢视而不见，我却不能停止喜欢他，他不愿意为我改变一点点，那我就试着为他改变全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学着习惯顾云琛喜欢的一切，到现在，已经没那么别扭了。 突然，肚子上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下身传来一阵热潮，我突然就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在顾云琛诧异的眼神中，我起身，奋不顾身的就朝卫生间跑去，肚子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吃不下东西就直接回房躺着了。 “咯吱。” 不久之后，门被从外边打开，我看到顾云琛稍微有些别扭的端了一杯红糖水进来，里边淡淡的漂浮着几片姜，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无比温暖。 “我刚刚问了家里年纪大一些的佣人，她们说女人来这个的时候喝这个很好。你试试？” “先生怎么知道我……” 我麻利的起身，不过动作太大又是一阵疼痛，我有痛经的习惯，有时候很严重，有时候又没什么感觉，很奇怪的样子。 “你刚才跑开的时候，我看到了。” 闻言，刚刚喝进去的一口姜汤差点给喷了出来，想起我刚刚换下来的白色裙子上满是血迹，我尴尬的不知所措。 “都是成年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云琛转移了话题，话虽然这么说。我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谢谢先生。”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一脸认真看着我把红糖水全部喝完，他接过碗的时候，我以为他要走了，但是我发现他只是将碗放在一侧，“这段时间，你还习惯么？” “习惯？”我讶然，但片刻之后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于是打算实话实说，“说实话，我真的一点也不习惯。” “子华跟我说，你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是因为妹妹这个身份，所以，确实是因为这个改变让你不适应么？” 没想到杨子华虽然为人刻薄。办点事情还是挺像样的，“如果我说是的话，先生会不会觉得我不知好歹？” “不会。”不等我回答，顾云琛就接着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我我欠缺考虑了，我一直以为这是最快捷的处理方式，却没想到会给我们两个人都带来困扰。” “所以，先生也……也不习惯么？” “嗯。”顾云琛诚实的点头，“相比于现在的相处方式，我还是喜欢之前的。” 我立刻就开心起来，一把拉住顾云琛。“那我们就不要管这个身份，还是像之前一样相处好不好？” 我满含期待的看着顾云琛，只希望这一次他不要给我不想听到的答案，就在这个时候，下身再次传出一阵热潮，大姨妈来势汹涌，就像某个时期的洪水泛滥，我小脸一白，瞬间就蜷缩成一团，拉住顾云琛的手也毫无力气的收了回去。 “我打电话让子华过来看看吧？看着很严重、” 我猛地睁大眼睛，快速摇头，杨子华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再者，据我所知，他并不是妇科医生，“不必，先生不必担心，过一阵子就好了。”话虽然这么说，额头上的汗珠却还是出卖了我，“那么，需要我怎么做，才会让你好受一些？” “肚子不冷就好了，或者，揉一下。”我发誓。我说这话绝对不是让顾云琛帮我揉，我只是单纯的回答一下他的问题而已。 所以当顾云琛真的将手伸过来并且十分有节奏感的在我肚子上揉起来的时候，我是蒙圈的。 “先生。” “不是说这样好受一些？” 此刻的我，就像个一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女，而顾云琛，就是我的梦中情人，此刻，我正在受难，我的王子就这么骑着白马来了。 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眷恋，我瞬间就迷失在他给我缔造的童话王国里，而在这个国度，他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王子。 肚子突然有些发凉，我低头，这才发现随着顾云琛不断揉动的动作，我的睡衣衣角已经被卷了起来，此刻，他的手就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上一点，是性感的肚脐，下一点，是女生最为神秘的秘密花园。 感受到我的目光，他也顺着望去，随即，我们对视，满脸都是尴尬，我脸红得像柿子，他还算淡定，伸手将我的衣服拉下随即替我盖上被子才落荒而逃。 他还没有给我答案，我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离开，“先生，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好不好？那些我冲动时期说的不懂事的话，您都忘记好不好？” 稍微有点善心的男人，都不会拒绝一个生病女孩微不足道的请求，顾云琛也是一样，他点头，轻轻的说了一句好字才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顾云琛对我很好，许是生理期的缘故，他连上班的时候都不会忘记在我办公桌上放一杯红糖水，而每一次看到，我都会脸红半天。 终于，曲玲珑问出了大家都不敢问的问题，“倾城，你们兄妹的感情真是好的让人嫉妒，我从未见过有哪位哥哥会在妹妹生理期为她准备红糖水的，你们这样……不像兄妹，倒像是……” “像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手中的红糖姜茶还是热的，暖暖的，在我手心四处蔓延着。、 “像刚刚谈恋爱的小情侣，董事长的行为，更让我觉得像一个贴心的男朋友而不是哥哥。” 她的形容让我心如鹿撞，我又是激动又是开心，因此并未注意曲玲珑这么说完之后眼里一闪而过的怀疑和狠毒。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愿意，这样安定又有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生活会一直延续，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那天我上边的时候，再次听到了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疑惑的侧身，方媛也摇头。表示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到我们出现，大多人都停止了说话，但是他们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嘲讽，对于这个现象，我是十分惊讶的，因为自从顾云琛出面澄清了之后，大家对我的态度都变得十分友好，这才没过了多久舒心的日子呢，怎么又突然这样了？ 然而这一次，我并没有疑惑太久，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已经议论开了。 “我就说嘛，顾倾城哪有那么单纯，瞧着就是一副狐狸精的样子。” “就是嘛，那天我就说我看到她跟着一个男人上楼顶的你们不信，瞧，这不是证据是什么？” 我站在门口，听着里边议论声，瞬间就愣住了，什么狐狸精？什么楼顶？ 那件事情，不是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么？ “要我看啊，这次的爆料才是真实的，顾倾城根本就不可能是董事长的妹妹，他们之间，肯定还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我转身看着方媛，方媛立刻摇头。我其实也没有真的怀疑她，虽然那些事情我都只跟她一个人说过，但既然顾云琛亲自出面处理过还是让那些照片流传出来的话，就说明…… 我眼睛突的睁大，舒雅。 我怎么忘了那个前几天才刚刚找过我的舒雅呢？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巴掌，那天回去之后大姨妈来袭居然也忘记将这件事情告诉顾云琛了，现在，如果舒雅真的已经找到我的同班同学并且证明了我的身份，那么我跟顾云琛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岌岌可危，再者，上次的那些照片虽然经过处理，但终究跟顾云琛出示的那些照片不符合。 所以…… 又是舒雅么？ 不难想象，上次她是联合公司的某个人才发布的论坛，之后又利用小助理的性格缺陷让她四处散播才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但那些底片，终究还在她手中。现在小助理也离开了，那么这一次，跟她勾结在一起的，又是谁呢？ “倾城？”曲玲珑突然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们，我看了她一眼。她站着的位置从来都是正对着我的，而且我们转弯的地方有玻璃门，如果她是一直看着外边的话，那么我们经过玻璃门的时候她很显然就已经知道我们到了，但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也就是说，她是刻意让两个前辈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个事情的。 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记得当初实习的时候她跟舒雅的关系就一直不错，可是半年过去，她跟舒雅之间，私下还有联系么？ “啊。” 两位秘书立刻转头，看到是我之后表情略显慌张，但或许是想到她们刚才说的事情都有可能是真的之后，倒也没有显得多怕我。 我没有搭理，直接走到办公桌上，然后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打开电脑，登录，之后进入公司论坛。 我赫然又出现了在论坛首页，不出所料，那些之前被打了马赛克的图片，现在清晰的映在每一个人眼前。 将我抵在墙角的男子，他一身西装，头发是亚麻色，这一张，只有背影。 将我压在地上朝我走来的男子，依旧背对着我，同样的装扮，但是这一次，他的轮廓从侧面的位置已经能看到一些了。 第三张，那个男子似乎打了我，因为我倒在地上捂住脸颊，泪眼汪汪的样子煞是可怜，裙子被撕开了好大一个口子，从脚裸，一直到大腿，根上，隐约还能看到里边黑色的小内。 白色的大腿即使在夜晚也十分的清晰…… 下面配字：经过核实，男子身份为夏氏财团总裁夏璟年。 后面还有长长的一大段话，但是我已经来不及仔细看，因为我看到景言一脸着急的走了出来，语气微喘，哪怕已经极力克制，但是他的担忧还是一览无余。 “顾小姐，董事长等您好一阵子了，说是您到了之后就进去找他。” 不管之前之前还是现在，不管我的身份怎样变化，景年对我的称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转变，这一点，我还是很感激的。 我本想立刻站起来跟他离开，但是我发现看到这些图片之后我的双腿就有些微微发软，我心里慌张的厉害，总觉得这些人既然找到了我跟夏璟年的照片，就一定还找到了其他的。 再加上之前舒雅已经警告过我的那些话，我甚至已经担心舒雅是不是不但找到了我那时候所有的老师还找到了同学。 舒雅家世雄厚，财大气粗，顾云琛不缺钱，她也一样，想要找几个人，买个口供，那些人，还不将我卖了个彻底才怪、 “怎么了？”景年微微皱眉，有些担忧，他似乎是看我走不动想过来扶一下，但是看到另外几人疑惑的目光之后，又强行忍住了脚步。 我自然是懂得那些眼神中的意思的，她们是觉得我连自己哥哥旁边的男人都不放过，也难怪会跟夏璟年扯上关系。 我微微一笑，有些苍凉，尝试了几下之后，勉强能走得动路了，路过方媛的时候，习惯性的开口安慰，“方媛，你别担心。” 她在发呆，听到我的话之后也只是微微点头，不过好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告诉过我，说是她的母亲又一次晕倒住院了，因此对于她分心的这件事情，我并没有觉得奇怪。 一个月之内晕倒两次，她不担心才怪。 我暗自祈祷，只希望不要是什么太严重的病情才是。 可我目前该担心的人，或许应该是我自己。 顾云琛背对着我，他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似乎一直在查看那些东西，“之前去处理照片的人非常明确的告诉我，照片，底片全都处理的不留痕迹，所以，董事长怀疑当时还有其他人拍了照片，是我们疏忽了，上次的事情过后也忘了仔细查一下。” 刚刚关上门，景言就开始跟我解释之前的状况，这一点，我也已经猜到了。 064，请把我的人生还给我 顾云琛的表情很认真，我们进来似乎对他也没什么影响，我开口想打声招呼，却突然看见他电脑上突然弹出的新消息。 面色骤变，我猛地扑了过去，动作太大，以至于将顾云琛给撞到一侧也未曾注意，还好他只是微微皱眉并未说什么。 这么一来，我就像说坐在他怀中一般。 顾云琛稍微有些不自然，而我，是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是舒雅，先生，是舒雅。一定是她。” 新的消息上边曝光了一个陌生人跟我大学同学的对话，上边明确说出我大学三年一直在江城，还说我大学期间人品就不怎么样，虽然沉默寡言，也从来不跟同学们打交道，却总是有不同的豪车接送。 我的身世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但是有另外的学生居然出示了我在曼夜城跳舞以及在男人堆中巧笑嫣然的照片。 虽然浓妆艳抹，但是最本质的样子还是能看得出来的，那位同学显然收了舒雅不少的好处，他居然连我的学号，之前的老师以及许多同学的联系方式都曝光了，而之后的几张对话截图中也清晰的显示，我确实是江城本地人没错，我甚至还看到了校长提供的，关于之前给我颁发奖学金的一些证明。 五雷轰顶，似乎也不过就是这种感觉吧。 “舒雅？”顾云琛皱眉，显然对这个名字不熟悉，我从他话中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解释，“舒雅就是舒氏财团的千金，因为许多年前对您一见钟情，喜欢你所以到我们公司实习，但因为实习期间跟我发生了一些小矛盾所以将车子毁了的那个女孩。” 越说，我就越是难过，情绪也越来越激动，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之前从来不发脾气并不是因为我脾气真的足够好，而是还没有遇到让我足够难过的事情罢了。 一旦生气，人就会变成情绪的奴隶，这话真的一点也不假，可恶的是，我居然都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是因为有那么多比我优秀的人喜欢着顾云琛，让我失去了信心，还是因为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想要掩盖的过去终究还是被人毫不留情的曝光？ 反正此刻的我，就像是被人剥光了丢在大街上任人观赏一样，毫无隐私可言。 “顾云琛，她前几天找过我，她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啊。” 我想我一定是被吓傻了才会胡言乱语，我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正在骂街的泼妇，“顾云琛，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我一直以为你给我的是一个完美的人生，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被毁得这么彻底，顾云琛，请你把我的人生还给我。” 顾云琛紧紧抿唇，他盯着我的连脸，面色变得十分阴沉。“顾倾城，你冷静点。” “冷静？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怎么冷静？好了，我最不为人知，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都被挖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冷静的？接下来是什么。接下来就该是我跟夏璟年之间的不正当关系，是跟你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了吧？来啊，都冲着我来好了，我……” “啪。”脸上被顾云琛打了一大巴掌，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后边倒去，还没说完的话也因为这个变故戛然而止。 腰被死死的撞在木质的桌角上，疼得我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我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腿突然就很大声的哭了出来。 真的好委屈好难过啊，曾经不是没哭过，但大多数时候是为了示弱或者是假装出来的，因为夏璟年喜欢看到我无助的样子，可真正因为伤心难过而哭，在我记忆中，却是很少出现的事儿。 顾云琛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居然做出了这种动作，片刻之后，他蹲了下来，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将双手放在我的脊背上不断的拍打着，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冷静下来。 “顾小姐别这么冲动，董事长也是人不是神，虽然当时发现并且处理了，但遗漏这种事情并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再者，虽然你受到这件事情的牵连很无辜，可是舒雅喜欢董事长这种事情，又不是董事长自己可以决定的。” 景言还说，“希望顾小姐别这么自私，虽然这件事情对你的名誉有影响，但那些事情，毕竟是你做过的，古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事情曝光也只是早晚的事，还有，我希望你能清楚一点，董事长之前为了你已经付出了很多，这次的事情，对公司的股市，对董事长的名誉同样有着非常大的影响，跟你的损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公司规模虽然很庞大，主要的公司也在国外，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影响依旧很大。要不是……” “够了，景言。”景言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是被顾云琛制止了。 我渐渐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着顾云琛，“对不起先生，是我错了。” 景言说的没错，这些事情本身就是由我自己引起的，怪不得别人，此刻我居然因为这样的事情对顾云琛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对于一个帮了我那么多我不知恩图报还反咬一口的人，他只给我一巴掌算是好的了。 对于我，他真的已经足够忍让。 我哭得梨花带雨，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妆容已经花了，看上去无比狼狈，但是顾云琛并没有嫌弃，他将我拉起来在沙发上坐下，又仔细的替我将脸上的脏东西擦掉。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我疏忽了，错的本来就是我，之后舒雅的事情，也是我疏于防范，所以你这么说本来也无可厚非，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你了。” 听到这话，我刚刚忍住的眼泪再次泛滥成灾，我真的从未遇到过这么好的人，明明是我的错，他却将过错尽数揽下，“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你暂时不要上班了，我会吩咐管家好好照顾你，景言，你送倾城回去。”这么说完，似乎是想到景言刚才说了那些话，他又摆手，“算了，景言你留下。”顾云琛随手拨了个电话，他的另外一个助理立刻就出现在门口，“你送倾城回去，路上别做任何的停留，别让任何人接近她。” “可是……” “你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放心吧，一切有我。” “好。” 经过这阵时间的闹腾，我也渐渐冷静下来，我知道顾云琛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我听话的跟从助理离开。 “倾城，刚才，对不起了。” 顾云琛道歉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我摇头，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一大块石头狠狠的堵住了一般难受着。 经过秘书组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里边依旧鸦雀无声，里边的四人行色各异，看上去都十分的古怪，来不及探究，我也不敢多看，我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就真相了什么。 刚刚下楼就被记者疯狂的堵截，我被吓得不轻，还好那个助理为人非常的变通，应对这些事情也非常有一套，我们这才能悄悄的去到停车场。 顾云琛之前说别让任何人靠近我的时候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这一刻，心有余悸的我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件事情，已经惊动报社了么？” 我咬唇，一直以为跟上次一样，顶多是在公司论坛里边发表议论一下，解决了就没事了，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这么的严重。 “论坛发出帖子的时候，江城大大小小的报社已经接到匿名信了，比较大规模而且平时跟我们有合作的报社打来电话询问情况，虽然他们暂时压住不发，但在金钱的作用下，还是有几家报社已经刊登出来了，等我发现试图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助理的表情也有些遗憾和纠结，闻言，我越发的难受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舒雅这是摆明了要彻底断了我所有的后路啊，这件事情一旦被曝光，我的工作就完了…… “能处理么”我狼狈的追随助理上车，因为跑了一阵。说话微微有些喘，“或者说，最后的结果会怎样？” 他微微一愣，然后随即发动了车子，“对公司的影响肯定还是有的，但时间不会太长，毕竟董事长的影响力也不可小视。” “现在股市动弹，也是因为董事长一向洁身自好从来没有绯闻缠身，这次一曝光就是这么严重的，肯定还是……不太好处理的，至于顾小姐您……以后在江城，或许都……”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说的是，现在只是曝光了我在曼夜城那段时间的生活状态以及在学校时期的状态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影响了，那若是那些人手中真的有我跟顾云琛和夏璟年之间关系的证据的话，我就……身败名裂了。 我闭上眼睛，整个人十分疲惫的靠在身后的座椅上。 “顾小姐放心，虽然这件事情有些麻烦，但只要董事长在，他就绝对不会让您有危险的。” 这话算是安慰，可我却开心不起来，在遇到我之前，顾云琛的人生风光无限，前路一片光芒，遇到我之后，我就成了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似乎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一直在不同程度的给他惹麻烦，我揉了一下眉心，突然就开始怀疑我之前的决定来。 为了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夜场失足女赔上他的名誉和金钱，真的是值得的么？ 我口口声声说喜欢顾云琛，可除了麻烦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带给他呢。 “先生让我转告顾小姐，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门，需要什么东西，让管家去办就好了，他要是忙完之后，就会回来的，请您不要乱想。”这么说完，他重新递给了我一只手机，“这个号码是先生的专属号码，除了您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您要是有事，可是直接打这个号码，先生说他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回您的。” 唯一，这个词太敏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这个号码，你们都不知道么？” “是的，顾小姐是唯一知道这个号码的人。” 眼眶再次变得晕热，“好，谢谢。”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于是他转身重新上了车，“我已经完成任务了，现在需要回去交差，顾小姐，保重。”助理离开了，带着一阵烟雾消失在顾家门口，我被管家接了回去，之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边谁也不想搭理。 我握着顾云琛给的手机，紧紧的抱着，我似乎能感觉到手机上带着他炙热的温度，让我那么的迷恋，渐渐的，我居然睡了过去。 我又做梦了。 我梦见自己的小时候，看不清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只是梦中的一句话让我无比温馨，“周围的人都说我长大以后是要嫁给你的。可是嫁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对面的男孩似乎长得特别好看，他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听到我说话的时候就蹲了下来，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他高我那么多，“嫁给我的意思就是，长大之后你需要离开你的爸爸妈妈然后跟我一起生活，我会照顾你，保护你。” “要离开爸爸妈妈呢，那我不嫁了好不好。” “怎么，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么？” “不，我喜欢跟哥哥在一起，可是我也不想离开爸爸妈妈。” “那我们可以一起住，你就不用离开了。”听到这话，我显得特别的开心，然后在男孩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下子跑开，“追到我的话，我就嫁给你哦。” “说话算话。” 男孩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我被他抓住了，我似乎只到他腰身的位置，还是胸膛，我看不清楚了，我只想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于是，我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朝他的脸摸去。 接近了，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摸到他的脸了，就在这个时候，我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 “顾小姐，不好了，您快醒醒。” 我挣扎着醒来，刚想回答，却听到门外再次响起了管家的声音，“叫什么叫，之前我不是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顾小姐休息的么？你怎么不听呢？” “对不起管家，可是头条上的内容太显眼，我一时着急，就……” “下去。” “是。”我一直趴在床上没动，管家侧耳听了一下，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便以为我还没醒，于是也在片刻之后下楼了。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抓过笔记本就打开看了起来。 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关于顾倾城的人肉搜索赫然已经上了江城头条，不管是热搜，还是弹幕又或者是推送的新闻中，都有顾云琛，顾倾城或者是夏璟年这些字眼。 我感觉自己仿佛在那一瞬间就突然坠入冰窖，全身冷得厉害，上边的内容，也赫然写着我跟顾云琛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而且，上边居然还出示了某某某医院的dna检测报告，我跟顾云琛之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排除，不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然后，还有人扒出了我跟夏璟年在一起的很多照片，新闻头条上，很多标题异常醒目，比如，风尘女子跟夏氏总裁的那点事儿。比如，浪荡女人勾三搭四，吃着夏璟年，勾着顾云琛。 再比如，千年难得一遇的心机婊身份浮出水面等等…… 虽然有一些是我预料到的，但很显然还是有一些是我不曾预料到的。 景言之前说的没错，做过的事情就不难被人发现，总归去曼夜城那个地方的人那么多，总有蛛丝马迹可寻，可是，dna是怎么回事儿？ 顾云琛非常清楚我的一切，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夏璟年也是，虽然这件事能够很大程度的再次提升他的知名度，但这种方式，他绝对不喜欢。 还有舒雅…… 舒雅虽然恨我，可是这些私密的事情，她就算真的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那么快就查出来才是，那么，除了顾家的人，夏家的人之外，唯一还知道我跟这两个人之间的所有的关系的人，就只有杨子华和李方媛了。 杨子华对顾云琛百般维护，自然也不会是他，可会是方媛么？ 那个在我孤苦无依，在我被万人咒骂的时候都坚定的站在我身前维护着我的女孩，那个为了我宁愿自己不吃饭甚至连泡面都吃不起的女孩，真的会在背后这么陷害我么？ 不。 我摇头，不是她，肯定不是她，然后，我突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我这一阵子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人，曲玲珑。 她也喜欢顾云琛，她也恨我，而且我们之间有过冲突，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也是她故意引导秘书组的人将那些话说给我听的。 而且，我记得之前学过一些关于亲子鉴定需要的东西，只要彼此头发就可以验证，她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而且，她是最有可能接近我，也是最有可能接近顾云琛的人。 光这一点，方媛显然没有机会，她拿到我的东西轻而易举，可是顾云琛，她并没有接触或者是单独见面的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当想清楚这一点之后，我心中的担忧居然少了很多。 我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在这个时刻，我最信任着的人，并没有背叛我。 顾云琛一连好几天没有回来，那个电话握在我手中却一直没有打过，我不看电视，不上网，手机网络功能直接关闭，当然，这些都是顾云琛安排的。 没有任何可以连接外边的东西，我便也不能了解到事情的最新进展，但这样的话，我反而就不担心了。 总归担心没用，总归除了顾云琛和李方媛，我已经一无所有，我不怕失去什么，我也突然就不担心会身败名裂了。 因为我突然明白了，要是连我最在乎的两个人都不在乎我的处境到底怎样的话，我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顾云琛没有给我打过电话，管家也没有提及他的动向，倒是方媛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得知我没事之后她似乎比我还要开心。 但是，挥之不去的，是她语气中越来越多的叹息。 “方媛，你怎么了？是伯母，怎么了么？” “倾城……你都这个样子了，就好好管好自己吧，我的事情，不用你在这种时候还分神操心。” “可是，我很担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担心。”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因此说完之后我们两都沉默了好大一阵子，“对不起倾城，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实在有些难以招架，每天上下班的时候要面对很多记者的围追堵截，就连回到出租屋也不得安宁，老家那边，妈妈的情况又不是很好，所以……所以我实在是……对不起。” 我叹气，对于这件事情给身边的人带来的困扰，我真的十分抱歉，方媛只是作为我的朋友尚且如此，顾云琛那边，只怕更难招架吧？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别跟我说对不起。”方媛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你就是因为太善良了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的，倾城，答应我，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别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对别人。” 她这带着心疼的劝说让我的心情好了许多。“哪有，我也就对你还算掏心掏肺，对其他人，我连说话都是结巴的。” 电话那边的方媛沉默了一阵，然后突然开口，“倾城，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以后，你跟董事长的关系一定会很好的。” “嗯？” “董事长真的对你很好，这些天，他为了你的事情没日没夜的忙碌着，早上我们上班的时候他已经在办公室了，晚上离开的时候，他还在，今天我看到他，他虽然依旧精神抖擞的样子，可是眉宇间的疲惫和浓重的黑眼圈，真的让我这种外人看了都觉得心疼，你是没看见，他的整个眼睛都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倾城，看到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你这样，我真的很替你开心、”方媛之后似乎还说了一些什么，可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脑海中回荡着的，全是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我突然觉得无比的愧疚，自己在顾云琛的庇护下足不出户什么都不知道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却不知道，他为了我的事情，正在伤筋费神。 065，你在这里，我就哪里也不去 又过了好几天我才见到顾云琛，他回来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坐在饭厅吃饭，宽大的饭厅看上去无比的空旷，他像是踏着风雨而来，脚步坚定，但略显疲惫。 之前已经习惯了每天都看见他，这段时间也在慢慢的习惯没有他，因此这么乍一看到吧，心情还有些难以形容。 “怎么，不认识了么？”熟悉的声音，让我鼻头一酸，一下子没忍住就直接朝他飞奔而去，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直接撞在他怀里，并且胆大妄为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倾城，你……”他是在挣扎的，但是被我死死的缠住也没什么办法，看到他终究还是没有将我推开，心中所有的委屈在那一刻突然就都冒了出来。 之前的那些惶恐和害怕似乎也终于找到可以存放的地方，我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他的手落在我的肩膀，慢慢的滑落，然后将我整个人抱住，我嘴角的油渍直接沾染在他的衣服上，他似乎也不以为意。 早知道他是一个温和善良的男子，却从来都不知道顾云琛其实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可惜，这么完美的人，他的心中，住着别的人。 想到这些，我越是觉得难过，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胸口的位置全是我的泪水，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抱着我，看到我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说话，“好了倾城，事情都解决了，一切不是都有我的么。” 我依旧不说话，哭声已经渐渐停止，但是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我在打嗝，也不知道是之前吃多了还是哭的太厉害了。 他放开了我，我也只好放开，我低垂着头，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哭过之后的自己到底有多丑，可是顾云琛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将我的脸抬了起来，然后温柔的帮我擦掉眼泪，“没事没事，江城不好待着的话，咱们还能去其他地方，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最大的梦想就是想去国外继续学习么，只要你想去，我随时帮你安排可好？” 这话的意思就是……那件事情就算已经处理了，但是影响力还是巨大的，若是以前，我肯定会感恩戴德，可是现在，我不想离开。 不想离开顾云琛，不想离开这个从小就生活着的，伤害了我无数次熟悉但是又十分陌生的城市。 顾不得自己到底有多丑，我将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你在这里，我就哪里也不去。” 顾云琛似乎是有些尴尬，他拉着我转身，“好了，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好好吃过饭，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所以，你现在就安安静静的坐下来陪我吃顿饭好么？” 我是吃饱了的，但是顾云琛这么一说我就觉得特别心疼，于是我乖乖点头，转身的时候我看到管家笑得眉眼弯弯。 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甚至私下里也暗示过特别希望我能成为将来的顾太太，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对顾家所有的下人说过，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任何时候都不能怠慢。 所以在顾家，我一直都活得十分的自在和尊贵，我不知道这件事情顾云琛到底知不知道，但是他从来没有开口解释和制止过，随着对他的越来越了解，我也终于知道，我对顾云琛，真的像杨子华说的那样，是特别的。 我沉思的时间，顾云琛已经吃好了，他擦了一下嘴角，“刚才我就说过，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过程和结果或许都不是你想知道的，所以现在，你要听么？” 我抿唇，心态还算良好，“反正就算你不说，只要网络打开，我立刻就能知道，与其从别人口中听到改编版的，还不如直接听最真实的。” 顾云琛微微挑眉，似乎对我的反应还算满意，“听你的意思，像是已经猜到是谁了。” “不是舒雅么？不过公司应该还有她的同谋，查出来是谁了么？” “舒雅肯定是参与其中了的，不过她这个人十分的聪明，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给了之前的那几个女孩和人事部助理，那几个人对自己做的事情供认不讳，而且因为舒雅自己本身的家族和人际干系，所以警方也对她无可奈何，倒是其他人被警察带走了。” 我惊讶，手中的筷子不自觉的就掉了，“警察都来了？所以这件事情，很严重么？或者说，我……” “你是受害者。”顾云琛直接就打消了我的担忧，“她们不经你和我的允许就随便散发谣言，公布了你的照片甚至恶意诽谤，这本身就已经侵犯了你的名誉权和肖像权，所以，你没事。” 我呼了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所以你的意思是，除了她们之外，还有被带走的人么？” “还有两个，或许是你不太能想象得到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之后，我突然就变得紧张起来，甚至有些不敢听下去，我站了起来，慌张中不小心将桌子上的碗也给打碎了一个，但是这个变故也依旧没有让我的步伐停下来，“那个，先生，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做，那个，这件事情，咱们改天再说。” “倾城。”顾云琛伸手直接拉住了我，他问。“你在慌张什么？或者说，你在担心什么？” 我仰头，有些尴尬的笑了，“不是，我真的还有事情要做，还挺着急的。” 这种拙劣的谎言，连我自己都不信。 顾云琛眉头紧皱。他毫不留情的就拆穿了我，“你现在不用上班，学校那边的事情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交接完毕了，所以，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我慌忙低头，不敢跟他对视。 “倾城，你在害怕，你担心自己心里所想的跟现实会融为一体，你担心自己的猜测会变成现实，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可是这么聪明的你，怎么就不敢面对现实呢。” “先生再说什么，我听不懂。”手腕被顾云琛捏得有些疼，我挣扎着，但似乎无济于事，我的力道在他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第一次的事件，除了助理之外，曲玲珑也参与了，但是因为我出来澄清，她心中的怀疑就暂时压了下。” “第二次，舒雅直接找到了曲玲珑，并且对她说出了对你的怀疑，她们暗中勾结，再一次胆大妄为的在公司论坛中放了那些照片，为的就是让你自动露出马脚，然后，又通过媒体，快速的反击让我们毫无招架之力，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她们找到了李方媛。” 我瞪大眼睛，听到这个名字就立刻反驳，“不可能，方媛绝对不会出卖我。” “你得看清楚事实。倾城，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你的那些私密的事情都是由李方媛告诉舒雅的，之后，李方媛接近你并且拿到了你的头发，曲玲珑拿到了我的，看到了么，就是这一份dna化验报告，上边送去检测的人，签字的人，可都是李方媛。” 最亲密的人，才能伤得最重。 关系最好的人，才知道捅哪里才会最痛。 我最信任的朋友，我亲口承认过的朋友，那个时刻陪在我身边，听到别人说我坏话都会比我先冲出去保护我的人，背叛起来，更是可怕的厉害。 我全身都在颤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的。 之前无数次对她的怀疑当真的变成了真的，我却越发的难受起来。 曾经我还为自己怀疑过她而觉得愧疚，她却在转身之后就狠狠的插了我一刀。 失望，愤怒，更多的是绝望。 我唯一的朋友，居然从来都不把我当成朋友么。 我勾唇自嘲，她其实还算够义气的朋友不是么？ 最起码在之前的几次电话中还是似有似无的提醒过我一些，只是我之前居然一直天真的以为那些都是她对我的心疼。 方媛，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此刻，你又为这么对我而觉得愧疚过么？ “我不信，我不信。”我眼睛猩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就这么甩开了顾云琛，“我不信，除非方媛自己亲口告诉我，不然，打死我都不信。” 这一次，顾云琛并没有开口挽留或者是阻挡我，他看着我朝楼上跑去，“警察最多对那些人进行批评教育，只要有担保人，她们很快就能出来，但是李方媛的家不在这里，所以她到现在还在警察局，你要不要去做担保。” “让她去死吧，我再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愤怒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要不是发生这件事，我从来都不知道终有一天，我居然也会对自己最好的朋友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关上门之前，我看到顾云琛还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看到他手心有些红色的印记，但是气极了的我并未仔细看。 门关上之后，隐约还能听见楼下的动静，“先生。” 管家上前，被顾云琛挥手退下，他的手，被刚打飞的瓷碗给划开了一道口子，“让她冷静一下吧，李方媛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居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不等管家回答，顾云琛又接着问道，“管家，我这么直接说出来是不是不对？” 我没有听到管家的回答，但是我知道顾云琛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发火，自然也不是因为他。 我其实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就好了，离冬天还有些早，围脖我也不想织，不用上班的我变得无比的悠闲，顾云琛也没有继续说要送我走那样的话，于是我就彻底的变成了闲散人员一个。 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接着吃，过的简直就是猪一般的生活，终于，这样过了三天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问管家要了一些种子，兴致勃勃的扛着锄头就朝后院走去，美名其曰，我要种菜。 我知道花园后边有一大片的地是管家专门用来种菜的，还有一片是果树，当然，还有花园和巨大的游泳池，不过那些地方我已经看腻了，饶了半天之后也只看重了这块菜地。 我从来没有种过菜，其实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还好有管家这个非常不错的老师，而我自认为又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所以一天下来倒也学了一些皮毛。 顾云琛回来的时候我还兴致勃勃的趴在后院的菜地里给自己捣腾种子。 “顾倾城呢？” “后院种菜呢。” “种菜？”顾云琛的表情很纠结，眉宇间带着一些淡淡的担心，“她的今天心情如何？” “看上去很好。” 于是，当顾云琛穿着大皮鞋出现在我跟前的时候，我突然就响起了一首歌，“穿上了大头皮鞋，想起了我的妹妹……” 要不是因为知道他平时不苟言笑，我估计就哼起来了。 “你在做什么？” 听见他说话，我顺着他的脚尖不断的朝上边望去，“种菜，刚才佣人不是已经告诉您了么。” “你听见对话了？”顾云琛扯唇，“那为什么我来了这么久你还不肯抬头看我一眼？” “学习的时候哪里能分心？这个道理，先生显然比我明白不是么？” 这么说完，我调转了个头，继续开始捣腾我的地了，记得那些年，我也曾在打工和学习的空档中偷偷的用扣扣空间偷菜，甚至一度刷到了四十几级，在那个年代，算是不错的了，没想到终有一天，我在现实中也能体验一下种菜的感觉，说实话，很累，可是累点多好啊，生活就变得充足起来，而我，也没有力气多想其他的什么。 “倾城。” 顾云琛走到我面前将我拉了起来，我手心全是泥，脸上也带了不少，他还是像平时一样仔细的为我将脸上的脏东西擦掉，而我，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随即定格。 我尴尬的垂头，“先生再说些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这里怪脏的，您还是快回去吧。” 顾云琛告诉我背叛我的人是李方媛的时候，我没哭，之后的几天，被寂寞侵袭，被烦躁的思绪充斥，我也没哭，可是现在，他的一句自欺欺人却弄得我鼻头发酸。 我吸了一下鼻子，试图将自己所有的脆弱都掩藏。 “我知道那天你说的都是气话，要是实在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吧。” 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我试图扯唇继续微笑，然而笑出来的比哭还要难看。 “先生今天有些莫名其妙呢，怎么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倾城，装傻也要有个限度，你已经是大人了，再过几天就是你二十一岁的生日，你做任何事情之前，就不能考虑一下，你周围的这些，关心着你的人，会觉得心疼么？” 顾云琛从未对我说过让我误会的话，因此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突然就愣住了。 “所以，这些心疼我的人当中，也有先生么？” “当然，你这样对自己，我看着也会心疼、” 心跳瞬间加速，我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些呼吸不畅了。 顾云琛刚才是说，他会心疼我么？ “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比谁都要难受，你不说的时候，我也就不问，我以为过几天你就会好的，可你怎么可以这般的变本加厉呢？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折腾自己，你真的觉得……会让你好受一些么？” 手中的铲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到地上了，我被顾云琛抱在怀里，“难受的时候就要说出来，一个人憋着总归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同于前几天，他的拥抱总是让我格外的迷恋，似乎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那么快的就冷静下来。 “我只是没想到，我第一次付出的感情会以这样的结果收尾。” “既然难受，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她呢，或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顾云琛说话从来不会直接告诉我要怎么做，他从来都是引导，相对于学校的那些老师，我更觉得他才更是一个很好的导师。 我闭眼，我能感觉到自己内心到底有多疼痛，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不断的啃噬着，在吸我的血，吃我的肉，就像是拿着一把带着盐的刀，肆无忌惮的在我的心脏上来回扯动，割了一刀又一刀，但是又没有一次性了断，而是一下一下的，一直重复着，听到他的话，我微微摇头，“我知道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嗯？”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更加的难受。” “这是为什么？” “我一直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也是，事实上我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既然是最好的朋友，那不就是什么事情都要一起分担，一起分享的么？能够一起吃苦，也要经得住考验，能够一起吃香喝辣的，也能够分享内心的小秘密，我把她当成朋友，所以我才会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我看着顾云琛，面色纠结，他也一直不打断我说话，“先生，我生气的，不是她出卖我，而是她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居然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她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能一起面对呢？这是不信任。” 因为实在生气，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我生气的是，她不但不信任我，还选择跟讨厌我的人一起算计我，她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一方面将我们之间的感情击溃，一方面也让她自己陷入困境，现在她在警察局等着担保人，可是……除了我，她还能等到谁啊，我虽然不是特别了解她家的情况，可我知道她家里只有一个生病的老妈妈，她的妈妈还远在乡下，从她平时的生活也足以看得出来，她们的生活条件很幸苦，她妈妈前段时间又生病了，你看，现在她又成了这个样子，你让一个老人怎么办？她要是因此被行业封杀，她的将来，又该怎么办？” 顾云琛眉眼一挑，依旧没有说话。 “我是很痛心她出卖了我，可是更多的，我心疼她。先生，你说……方媛她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在关键时候就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呢。” “那是因为，她不想麻烦你。” 顾云琛叹气，温热的手掌落在我的肩膀，他将我扶了起来，“倾城，很多事情呢，不光要用眼睛去看，还要用心去感受，我认为啊，你与其一个人在这里难受，一个人生闷气，还不如直接去找她，然后亲自问清楚呢，你觉得呢？” 我微微一愣，还是觉得自己没那个可以那么快就消气的本事，我将顾云琛推开，重新弯腰将地上的小铲子捡了起来。 “先生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先回去吧，这里真的挺脏的，至于您刚才说的事情，我会考虑、” “恐怕来不及等你考虑清楚了。” 顾云琛悠悠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迈开大长腿朝屋子里边走去，手上的力道减少，我不自觉的询问，“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方媛现在还在警察局不能出来，但是她的母亲得了癌症需要动手术没人签字，要是在晚一点的话，恐怕，她们母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见不到了，癌症。 这些词就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就给我来了个五雷轰顶。铲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掉落，插在脚背上有些疼，顾云琛微微皱眉，迈开脚步朝我走来。 “倾城，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顾云琛话还没有说完，弯腰准备查看我脚的动作也跟我错开。 来不及听他说些什么，我迈开脚步就朝外边跑去。 泪水沾满了我的整个眼眶，所有的仇恨在那一刻仿似都已经消失殆尽，我只知道，我最好的朋友快要见不到她妈妈了，我只知道，她现在需要我。 我一边跑一边擦眼泪，整个人难受得无以复加。方媛，等我。未曾谋面的阿姨，千万要等我。 067,不曾走远，不曾离开 门口有车子等着，景言已经在一侧等候，看到我出来立刻就打开了车门并且开口解释，“先生早就知道你会来。” 这么说完，并未询问我到底要先去哪边就已经发动了车子。 “先生说只要你开口，担保人那边他会亲自去，至于顾小姐您，我现在直接送您去医院吧，李方媛妈妈的情况不是很好，须有有人在身旁照顾着。” 我慌乱的点头，“先生知道顾小姐心里难受，所以一直等你自己走出来从未逼迫与你。” 不等我提问，他就接着说道，“顾小姐，本来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可是有些事情，我担心时间久了反而更加不好说。” 我依旧点头，事实上我已经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刺激到我的了，“先生对顾小姐很好，也为您付出了很多，所以，要是可以的话，请顾小姐也对先生多一些关心，先生他，真的太孤独了。” 这句话，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想了片刻之后才想起来之前杨子华也跟我说过类似的，我并不懂得为什么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觉得我对顾云琛不好，事实的前提是，顾云琛压根不给我靠近他的机会不是么。 “顾云琛，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么？”知道哭没用，而且顾云琛都已经把事情安排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一直哭呢。我吸了一下鼻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景言抿唇，并不回答，“总之……我们都看得出来先生对您很特别，顾小姐要珍惜。” “我倒是想珍惜。”我微微抿唇，笑得有些嘲弄，“可是我压根就走不进他的心，他也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 “顾小姐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么？” 我愣住，并不太清楚景言这话的意思。 “很多事情，没有尝试就放弃，叫懦弱，要是尝试了之后还是不行，那叫尽力而为。”这么说的时候，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在我看来，顾小姐虽然对先生动心了，但是您并未付诸行动。” 在我的印象中，景言很少说话，没想到一开口就能让我哑口无言，我踟蹰，“没有尽力么？可是他连尽力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还怎么……” “先生不懂怎样谈恋爱，三十岁的人了，过去的感情世界完全就是个空白的，而且因为当年的有些事情，他一直将自己封闭起来，我们这种跟在他身边很多人的人都尚且不能让他敞开心扉，更何况是女人呢？” “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让我……” “我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但不去试试的话总归会留下遗憾。” 他说，“我想说的是，既然您喜欢先生，而先生对您又是特别的，那您为什么不主动一些呢？传言终究只是传言，那些先生不近人情的话，总归是对别人的。” “世间的人那么多，总归会有千万种姿态，爱情也是，或许你们两都不懂得怎样谈恋爱，但顾小姐……在我看来，您终究是比先生能够放得开一些的，所以，算是我恳求您，多关心一下先生，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他开怀大笑了。” 我还想说点什么，可医院已经到了，我立刻下车，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顾小姐，七楼三号房。这是先生给您准备的，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话，您随时跟我说就是了。” 景言叫了我一声，随即小跑着朝我赶来，然后将一张银行卡和手写密码以及房间号都尽数告诉了我，我感激得不能言语。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先生已经去警察局了，一会儿会送李方媛过来，您先进去吧，没事的。” 我点头，再次迈开脚步跑去。 泪水散落在空气中，心却在这个稍微转凉的秋天，变得无比温暖。 顾云琛…… 我不知道自己想对他说点什么，仿似只要念着他的名字，我就会无比安心。 谢谢你，我的英雄。 杨子华告诉我，方媛的妈妈原本在乡下，之前方媛出卖我的那些钱，并未如数落到她的账户上，她老家的医疗设施又实在落后，要不是顾云琛带着他及时赶到的话，她妈妈估计早就已经死了。 顾云琛将她妈妈转移到他所在的医院的，经过一系列的抢救，暂时保住了她的命，但是眼下还是需要立刻做手术。 她还在加护病房，透过小小的窗子，似乎能够看到她骨瘦如柴的身躯，光看着就让人无比的心疼。 “手术之后，能好么。”心像是被搅在一块儿，疼得不能呼吸。 “她得的是骨头癌，也就是俗称的白化病，疼起来全身没有一个位置会是好的，她已经发病好多年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李方媛，家中那些年的积蓄以及她做苦力挣来的钱这些年也都尽数给了李方媛上学，现在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杨子华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告诉我这个病到底有多可怕以及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不容易。“她望女成凤，恨不得将所有她所能办到的最好的东西都给李方媛，可是李方媛，显然辜负了她。” “不，方媛不知道，要是她一早就知道这些情况的话，肯定……”我的慌忙解释再次被杨子华打断，他凉凉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接着说着他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听她们家的邻居说，李方媛成绩确实很好，也一直都是她妈妈的骄傲，可是，她把所有假期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和学习，机会没有回家，就算回家，她也一直在学习，根本就很少关心过她妈妈的情况。” “方媛曾经跟我说过，因为她是妈妈所有的希望，所以她必须努力，可是她脑子很笨，学习东西又比一般人要慢很多，所以她压根不敢浪费一分一秒。她这么做，也正是因为知道她妈妈的心思，所以不忍心让她妈妈失望而已，她又有什么错呢？” 对于我这样的说辞，杨子华噬之以鼻，他说，“难道在你看来，为了学习，为了所谓的期待，放弃跟母亲相处的机会，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我没有家人，或者说我不知道家人在我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但是听到杨子华这么诋毁方媛，我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杨医生，请不要一味的指责方媛，虽然有些事情她确实做错了，可我们都不是神，我们没有办法预料到今后发生的事情，我相信以方媛的性子，要是一早就知道阿姨会这样，她肯定宁愿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也不会让阿姨这样的。” “说到底还是她太自私了。” 杨子华叹息，接着说道，“她的邻居说这些年她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些，不必刻意发现，只要用点心就可以察觉的，你看看她现在这样，说的好听点是为了母亲的医药费背叛了你还进了警察局，说得难听点，还不是因为她没本事，要是因为这件好事情留了案底，她非但葬送了她母亲为她打造好的大好前途，还差点连她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而且，要不是因为有她母亲的话，她还会失去你这个唯一的朋友。” 我垂眸，发现今天所有人的口才都变得很好，他们每一个人说的话，都让我无力反驳。但是我知道，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如果，要是没有方媛，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朋友，是人一生中那么重要的东西。友情，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又不可或缺。之于我，她们都太宝贵了。 “做手术的话，阿姨到底……还有多长时间？杨医生，我有钱，顾云琛给了我好多好多的钱，你们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好不好？” “你冷静一些。”杨子华皱眉，不知道是因为我说的话还是因为慌乱中我拉住了他的衣角，“有些事情，不是有钱就可以解决的，我们会尽力，但是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我们只能摘除一些致命的，手术风险很大，就算……就算手术成功的话，她也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这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脚步踉跄，我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还好杨子华眼疾手快拉住了我，到底是医生，虽然说话很冷酷，但心肠始终还是好的，他说。 “好了，你在休息区等一下吧，我们要马上手术，不过，李方媛看来是赶不到了，所以顾倾城，你要帮你这位好朋友签字么？” 我错愕的抬头看着他，要是签了，她或许会死在手术台上或者是死在三个月之后，要是不签，她或许会在下一刻就死掉，连见跟方媛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医院从来都不允许代签，可是，眼下情况紧急…… 签，还是不签？ 事实上，在那一刻思想是跟不上身体的，所以等签字之后，等阿姨被送进手术台之后，我的双手都在颤抖着，怎么，就签了呢，万一阿姨怎样，我就成了杀人凶手了，方媛……方媛她会恨我么？ 我抱住脑袋，整个人蜷缩在身后的凳子上，手术室一直红灯亮起，手术中三个字此刻在我看来就是红色的鲜血。 “杨子华，拜托你了。” 我声音很小，因此我不曾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 李方媛赶来的时候，面容十分憔悴，我看了她一眼，她看了我一眼，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两人眼中就涌出泪水，我们死死的抱在一起，像两条跳上岸垂死挣扎的鱼。 而我们彼此，就是可以继续呼吸的水分。 没有对不起，没有任何的解释，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解释所有的抱歉都变得多余。 我们一直一直抱在一起，狠狠的，用尽全力的，我们在手术室的门外，压抑着哭成一片。 顾云琛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裤兜里，他没有上前打扰，也并未离开，自始至终，他一直靠在身后白色的墙壁上，神情落幕。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是在那一刻，我看到他垂下的眼眸中尽是沧桑。 是想起，曾经那个他心底的女孩了么。 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我跟李方媛已经从地上坐回了凳子上，我们的姿势也从拥抱变成了牵手，她一直没有说话，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 我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能紧紧的握住她不放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我一直在。 等被关掉的那一瞬间，我们猛地站了起来，杨子华率先出来的，时间太久，他也显得很疲惫，他摘掉口罩，“手术很成功、” 方媛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于是我看到她欣慰的笑了，可是我知道啊，我知道她就算成功也活不了多久，于是我一直盯着杨子华看，不出意料的，我看到他朝我淡淡的点头，失落。 那种感觉，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倾城，谢谢你，谢谢你帮我签字，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谢谢你，还能不计前嫌的这么照顾我，是我，对不起你。”这么说完，方媛整个人在我面前跪下，我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大礼？ 救她的，一直以来都是顾云琛啊，做手术的，也是杨子华。 “病人刚刚做完手术，需要绝对的安静，请你们冷静一些。”闻言，方媛错愕的点头，而我，也十分感激的看了杨子华一眼，他这么说，一来是真的担心病人，二来，也是替我解围吧。 然而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低头掏出笔记快速的写着什么，“这几天病人会住在加护病房，要是三天之后没有高烧或者是出现其他问题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记住，任何人进去都需要进行全身消毒。而且进去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好了，现在可以去看病人了。” 那天晚上，方媛不想说话，我也还不太清楚要怎么跟她沟通。 我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分的膈应，可是等了一阵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我没有逼她，我知道我们彼此或许都还需要冷静一下，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也没用。 我将顾云琛给的卡放在她手心，索性就跟顾云琛一起离开了。 顾云琛今天似乎一点也不忙的样子，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看着街边的夜景，看着路灯下的我们的影子，一种名为幸福感的错觉就这么涌上心头。 “饿了么？”他不说我还没察觉，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熬到现在连晚饭都还没吃，我揉着肚子，有些尴尬的开口，“是有些饿了。” “那就，回去？” 本想说好，随即又想到了景言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就不想回去了，“先生，今晚这个时候了，回去还要麻烦陆叔他们做饭，总归不好意思，我们在外边吃可好？” “好。”顾云琛勾唇一笑，他或许是觉得管家他们每天的事情就是围着我们两个人转，平时闲得不得了，又哪里会忙，而且，他付给他们工资，他们忙一点也是应该的，但是他太善良，不好直接拆穿我，便也不多说。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牛排不错，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我紧皱着的眉头，于是改了口气，“怎么，不喜欢吃？” “那些东西每天在家里都要吃腻了，咱们今天换换口味如何？” “那么，你想吃什么？”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这个时间点，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的小吃特别有名，好吃又便宜，只是不知道先生这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能不能习惯。” “可以一试。” 听到这话，我立刻就开心起来，抬起手掌跟他拉钩，“那先生可不许反悔。” 顾云琛愣了好大一阵子才想起来，然后有些笨拙的学着我的样子跟我拉钩盖章，我乐得不行，想着或许我真的能改变顾云琛也不一定。 我乐颠颠的拉着顾云琛转身就走，他倒也没有将我推开，但是，余光看到跟在身后的景言，我瞬间就有些不开心，还好景言是个很有眼力见的男人，察觉到我的目光之后，他赶忙开口，“先生，李方媛今天肯定也还没吃东西，而且她现在要照顾老人，估计也没时间出来，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顾云琛已经开口，“去吧，给她送了之后你可以不必来找我们了，自己回去就是。” 这话出乎我的意料，却是我最想看到的。 顾云琛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而且我说的地方他也找不到，于是他坐在一侧看文件，我开车带着他走。 七拐八拐之后，我们终于到了我说的地方，这是一处相对隐蔽的巷子，只有这么一家店，二十几平米的样子，却收拾的格外干净，老板也很随和，而我，以前是他们家的常客。 这里很特别，东西也非常好吃，因此哪怕只有这么一家，生意也格外的好。 座无虚席，但是大家都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并不像一般的夜市那样吵闹。 顾云琛习惯性的皱眉，许是没想到我会带他来这么小的地方，而且看着排队的人还不少里边也坐满了人，他一下子就不适应了。 “要不，我们换一家？” “为什么要换？”我把声音压得很低，“俗话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真实，我猜测先生从来没有过这种为了吃一顿饭而等很久的习惯吧？而且之前咱们可是说好的，不许后悔。” 顾云琛无奈，只好点头说好，“这里，确实很特别。很适合看书。” “当然，来这里的人大多很有素质，进去之前会先关闭各自的手机，这是一家文化餐厅，里边密密麻麻的全是书，而且，只要点了东西，就算只是一点点，你也可以在里边看书一整天，老板还会免费送茶水，老板为人也很好。” “你是变着法的说自己也是文化人吧？”顾云琛勾唇，有些好笑的样子，然后似乎是怕我尴尬，目光随处扫了一圈接着问道，“那为什么，都这么安静呢？” 我嘿嘿一笑，指了一下在大厅中收拾桌子的女子，又指了一下大厅中的一处做的很别致但是也非常显眼的标志，“老板娘怀孕了，需要绝对的安静，还有，来这里的人请大家自动调节情绪，负面情绪太多可是会影响宝宝的心情的哦。” 许是顾云琛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标志，他立刻就笑了，此刻，老板娘向我们招手，示意到我们了，我轻轻推了一下顾云琛。“看来我们今天晚上的运气很好，我平时排队都需要半个小时以上，呐，我去点东西，先生您先过去坐。” “好。”顾云琛也没推辞，甚至不开口说让我帮他点什么，仿似我点什么他都会吃一样。 我真的是被饿惨了，点了一大堆的东西，当我将这些东西拿到餐桌上的时候，顾云琛彻底的惊讶了，“他们家最有特色的东西是奶茶，但是我知道先生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所以为您换成了绿茶，他们家最有特色的东西是甜点，各式各样的，十分的精致和美味，不过，考虑到先生依旧不吃甜食，我再次帮您换成了炒饭。” 顾云琛吃饭只吃纯的白米饭，平时我从未见过他将任何的食物混合在一起吃过，因此看着眼前的东西，他的表情有些纠结，“他们家的蛋炒饭可是十分出名的哦，看，颜色金黄金黄的，看着就有食欲，当然，我知道你喜欢在吃饭前喝汤，所以点了芙蓉汤，然后，这是小龙虾，这是蟹黄包，这是蒸饺，当然，这里还有五十串小烤串，先生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尝尝，要是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我点的这些，我都能吃完。” “既然之前就说好的，那又怎可食言。” 这么说着，顾云琛自己盛了一碗汤慢条斯理的喝下，然后盯着我手中的包子和烤串，似乎在犹豫，然后，就在我认为他绝对不会动的情况下，他居然伸手拿了一串起来，“你吃东西向来有些挑剔，似乎对他们家的评价特别高，既然这样，我不尝试一下似乎对不起你排了那么长时间。” 我杵着下巴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他，我似乎并不是很饿了。 他将目光在我脸上定格， 我讶然，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然后就看到顾云琛皱眉，然后，他的整个身子居然朝我靠了过来，一点一点的在靠近…… 他身上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来不及辨别什么，我就感觉到脑袋上一重，他的一只手已经执起了我的下巴。 067，爱她是一种病态 顾云琛身上似乎带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青草香，又像是青松的味道，非常的好闻而且让我如此安心。 他离我越来越近，周围的环境本就安静，此刻这个样子，我觉得仿似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得声音。 他得嘴唇，是那么好看，薄薄的，似乎还特别得水润。 我不自觉得舔了一下自己得嘴唇，总觉得嘴巴都有些干涩的感觉。他离我那么近，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他是要吻我吧？ 那么接下来，我是应该闭上眼睛么？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就是我闭上眼睛得那一瞬间，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在我头顶响起。 “都这么大人了，吃东西怎么还这么不注意形象。”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指也落在我得唇角，然后，我看到他认真的将我唇角上沾染的辣椒酱给擦掉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瞬间就看到他微微含笑得眼睛。 我被耍了。 那一刻，我尴尬得不成样子，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猛地低头继续吃我手中的东西，我吃的很着急，差点把自己给噎死。 顾云琛将一杯果汁递了过来，“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饶是他的声音很低，我仍然听到隔壁桌子上传来的笑声，虽然是善意的，可却让我更加得尴尬起来。 脸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火辣辣的，弄得我十分难受。 我有些粗鲁的接过果汁，瞪了他一眼之后，赌气似的将一大杯果汁尽数喝了个干净，那一刻，我突然看到顾云琛彻底笑了出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悠扬。 我突然就忘了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难受，看着他微笑的样子，居然也觉得无比的值得和欣慰。 景言，你看到了么？你们家先生笑了，所以，我或许，真的是那个可以改变他的人么？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都要被自己给感动死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若是在曼夜城，这个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是在大街上，已经人影稀疏。 似乎除了我们俩，大家都有着各自的事情要做，偶尔也能看到站在街边吵架的小情侣，看着他们，我突然就觉得无比羡慕，于是我就真的隔了老远的位置这么看着。 “怎么了？不习惯看到别人吵架么？”顾云琛今天心情似乎一直都不错，刚才我提议走走，他也没反对。 “不是。”我摇头，“我是羡慕他们。” “羡慕？”顾云琛不解。我只好接着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时候生活太孤单的话，身边能有个吵架的人似乎也不错。”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身侧侧头看着我，他今天似乎特别喜欢看我，我也能感受到他得目光，可是我不敢回头看。 可是，很久之后，察觉到他得目光还一直存在，我终于忍不住转身，“先生今晚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想我的情商一定是非常低的，不然换成其他得女孩子，这种时候就该装作不知道。 事实上问出来的那一刻我也是很纠结的，我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顾云琛转头迈开脚步朝前面走去，他像是被我的话突然惊的回神，那一刻，我的心里是难受的，所以，他看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透过我，正在看他心中的那个女孩。 虽然他之前跟我说过，他从未将我跟他心中的那个女孩弄混过，可其实我自己能够感受得出来，他对我好，只不过是因为我身上有那个女孩的影子罢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得勇气，我立刻就追了上去，“怎么了？” 看着我抓住他的衣角，顾云琛再次停下脚步，“如果你觉得我看你给你带来困扰的话，我……” 他话还没说完，我直接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嘴唇吻去。 顾云琛瞪大了眼睛，但是并没有推开，或许是他还没来得及推开我吧，因为我只是唇间点到就立刻放开了。 “你……”他想说点什么，我却依旧没有给他机会，或许是害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让我难过，于是我慌忙得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顾云琛高我十公分，我今晚又是穿着平底鞋，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居然微微垫着脚尖。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表情，但是随着跟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我对他的喜欢也越来越深，原本我就有些难以克制，加上今天被景言捣鼓一番，现在又难得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怎么可能不利用一下这个机会呢。 我不知道这到底叫不叫天时地利人和，但我知道对我来说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 “我知道接下来这些话可能会让先生觉得为难，或者是会直接将我扫地出门也不一定，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我都认了，所以在这之前，我想请先生浪费几分钟得时间听我说完。” 顾云琛将我放在他嘴角的手拿开，他眼眸中闪过一些情绪，我担心他会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还好，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我又没说不让你说话，你何必堵住我的嘴？” 我依旧有些尴尬，只好默默的将自己的手收回，我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一直告诉自己，我跟先生之间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天差地别，我们不适合做朋友，更加不能做恋人，我应该理智对待我们之间的关系，若是有生之年能够将欠了先生的所有债务还清的话，也算我的幸运。” “我从开始就说过，不需要你还我什么。” 顾云琛抿唇，还想说点什么，却再次被我打断，“先生从一开始就对我很特别，管家这么说过，景言这么说过。事实上，在刚才之前，我也一直以为我对先生来说是特别的。”说到这里，我笑得有些勉强，也有些嘲讽。 “可是这一刻，我发现我错了、” “我对先生十分信任，一般来说，只要是您说的话，我都信以为真，所以从一开始你对我说，您一直不曾把我当成个影子的时候，我以为是真的。” “我确实一直这样认为。”他并不否认。可是他不知道因为他的一句话，差点让我掉下泪来，还好我今晚一直特别能忍，我只是吸了一下鼻子，随即接着说道，“对啊，先生演技太好，您非但骗了我们所有人，也将您自己骗了。您嘴上说您一直知道我是谁，可是其实从您心里，你从来都分不清。” “先生，很多时候，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您刚才看我的那个眼神，就跟……第一次咱们发生关系的时候那天晚上是一模一样的。” 顾云琛瞳孔一缩，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说中了他的心事还是因为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总之在那一刻，他一向清明的眼睛瞬间就变得复杂万分。 话已至此，就算害怕我也要说完，我吸了一口气，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加油鼓劲。 “那天晚上先生之所以失控将我带走，其实就是因为您把我当成了她，所以你在那次之后就再也不喝酒，你担心只要一喝酒你就会情绪失控再次将我当成了她。” “甚至这件事情其实可以追溯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曼夜城后巷或许曾经发生过什么关于你跟那个女孩之间的故事，所以你无意之中才会喝醉了跑到那个地方去，之后遇到同样喝醉了得地痞流氓，因为心中实在不痛快又找不到可以发泄的东西，所以先生跟他们动手了，哦，不，或许您只是让他们对您动手了，你以为这样会让您好受一些，可是你没想到你会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我，遇到了一个，跟你心目中那个女孩很相像的我。所以之后你让景言查了我的身份，我在那一片本就很有名，你们轻而易举就知道了我过几天会被拍卖的事情，所以，先生救我，为我解围，其实都是早有预谋对么？”在这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有这么聪明的时候，可是有句话说的对，女人嘛，有时候，在很多事情面前，就是天生的侦探。 这话说完，我看到顾云琛稍显慌乱的眼神，他抬手，着急解释，“倾城，我……” 我摆手，大胆的伸手握住了他抬起来的手掌，“先生不必解释什么，事实上不管您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计较，也不会在意。您也根本就不会知道，遇到您，一直都是顾倾城人生中最幸运得事情。我感激您，崇拜您，这些情绪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情绪也在慢慢发酵，终于，他们都变成了一种不得不说的秘密，那就是，我喜欢您。” “倾城，对不起，我……” 我今晚似乎真的很过分，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顾云琛的话，我接着说道，“先生，其实我一直觉得很自己很幸运，您知道为什么吗？” 顾云琛知道自己此刻无法说话，倒也真的就配合得摇头。 “因为世间的人千千万万个，长得相像的更是凤毛麟角，我很庆幸自己有幸跟您心中的女孩长得那么像，我甚至很感谢她，我知道要不是因为她的话，我也不会过得这么好，我也从来都不会知道，原来被人呵护着，被人保护着，被人宠溺着是这样的感觉，对于先生，除了爱情之外，我还有十分深厚的感情，只要在您身边，我就觉得自己像是有了家一样，您就像我的亲人。” “我知道自己很贪心，可是您那么好，连带着您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对我很好，我终究是个凡人。终究还是产生了依赖心理。哪怕知道这一切的好都来自于另外一个人，我还是自私的想要继续拥有着。” “我说这么多，也只是想告诉先生一件事情，对于我喜欢您这件事，您若是在意的话，就请将它当成一个屁，放了就是，您若是可以做到不介意，让我继续住在顾家继续喜欢您的话，我也依旧会感激不尽。” “最后，我想告诉先生的是，我不介意成为她的替身，也不介意您看我的时候透过我看着的只是一个影子，先生若是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看我，因为，我喜欢您看我，就像我喜欢看着您一样。” 我吸了一口气，也在这个时候放开了顾云琛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让我无比的眷恋。 我想，这或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握住他的手了，往后，我或许又不知道会去往那个地方流浪。 我都想清楚了，既然上天上我对往事遗忘，那去就不该对往事纠缠不休。 或许，这也是爸妈对我最大的期待吧？他们希望我过得好，而不是活在仇恨或者是怨恨之中。 既然不记得，那就，让它们都随风飘逝吧，反正我现在的名声已经臭得不像样，若是顾云琛也不肯接受我的告白，我就去找个安静的地方默默得度过余生就是了。 我勾唇，试图对他绽放一个甜美的笑，突然发现自己压根就做不到。 “好了，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先生要是觉得辣耳朵，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过吧。”这么说完，我反而冷静了许多，我站在他的对面，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管他终究会说出怎样的话，总归我已经努力过了，所以，这样就不算遗憾对么？ 可惜，哪怕心里这么想，我还是觉得等待是一个十分煎熬的过程。 “冷么？”顾云琛总是这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就像现在，他突然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我愣住，大脑彻底变得混乱。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手重新插在裤兜里，他说，“这么多年，我终于遇到一个肯对我说实话的人了。” 许是知道我肯定会迈开脚步跟上，于是他说话的时候就径自朝前边走去，“很多人畏惧我，害怕我，不是因为我手段到底有多狠辣，而是因为我的性格，对我不熟悉的人觉得我本该就是这个样子，于是在我面前都会小心翼翼，特别是那些合作商，一个比一个小心。” “对我熟悉的人，就像陆叔，就像景言，他们从来不会开口指责我的不是，仿似不管我做了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应该的，所以他们面对我的时候，除了听从就是听从，杨子华算是个特别的，他从不听我的话，但也从来不指责我，这么多年了，我不是没有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对我的担忧，可是他们不说，我也一直认为我是正常的。” 我讶然，想说先生本身就是正常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此去经年，对着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念念不忘，这不是一种病态又是什么呢？ “要不是你刚才那么清楚的告诉我，我甚至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其实都已经在悄悄的影响和伤害着身边的人了。” “先生，我……” 我并不是要指责顾云琛，刚才说的有些话仔细想想还是挺过分的，可是像刚才我说话被他打断的时候一样，他也直接抬手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倾城，不要跟我说道歉的话，你要知道，若不是你说出来，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病了呢。” 他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边带着一些苍凉，“她离开我那么多年了，我其实早该忘了她，她对我那么好，她希望我过得很快乐，所以她一定不希望看见我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倾城，如果之前我不小心将你当成了她，那么往后，我会努力将你们两个分开，事实上不管从性格还是从其他方面来说，你们真的是完全不相像的两个人、” 我讶然，顾云琛的意思是，他不但不会赶我走，还会……继续对我好，而且这一次，是以我的身份对我好么？ “可是先生……”激动，让我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我看着他，都觉得自己瞬间就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小孩。 “杨子华跟景言应该告诉过你，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我并不知道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到底是怎样的，我也不太懂得两个人之间得相处需要注意什么，甚至不太知道应该怎样跟你相处，我会试着习惯，试着学习，不过，我在感情方面向来愚钝，要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多多体谅。” “我……先生的意思是，您要跟我谈恋爱么？” 顾云琛眉眼一挑，“怎么，你不愿意么？” 我再次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似乎连路都不会走了，路明明就在我脚下，我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那算了，既然你不愿意的话，刚才我说的那些话，我都收……”回。 顾云琛的回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再次被我打断，我猛地迈开脚步朝他跑去，然后一个跳跃，整个人都直接纵到他怀里，他的外套被掉在地上，但是我们都不在意，我笑得不知所措，慌忙的捂住了他的嘴巴。“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呢？” 看到顾云琛只是笑，我更加的着急起来，“先生可是重量级人物，别说是在这江城了，只要您跺跺脚整个商界都会位置颤抖，我知道媒体对您的评价一直都是，言而有信，说话算话。所以先生您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是不会说谎的，对么？” 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我慌乱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愣愣的等着他的答案，还好，他并没有让我等多久，他说，“我说话自然是算数的，我也没没想过真的要反悔。” 我终于明白，今天晚上，我居然第二次被顾云琛耍了。 我想瞪他，然后就突然察觉到自己此刻居高临下的样子到底是处于怎样的一个姿势。 我居然胆大妄为的爬到顾云琛身上了，而且还好死不活的让他抱着，此刻他的双手就放在我的腰上，那么的炙热。 温度一下子就从他的手心不断得蔓延到全身，我的脸咻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我有些尴尬，“那个，先生快放我下来吧，我……” “怎么？敢爬到我身上，就不敢多待会儿？”话虽然这么说，但为了避免我继续尴尬，他还是顺从的将我放了下来，脚落地的时候突然有些发软，还好顾云琛一直没有将我完全放开，他拉住了我。 我赶忙跑开，将掉在一侧的衣服给捡了起来，“都怪你，都脏了。” 顾云琛随意扫了一眼，“脏了就脏了吧，没事。”然后走过来伸手拉住了我，他的手掌很大，我的在他手心好像可以完全被包裹着，温暖的感觉再次遍布全身，就连秋风吹在身上我居然也不觉得冷了，虽然在那个时候，我还十分不配合的打了个冷颤。 “冷了吧？还是把衣服披上吧，我刚刚看了，就一点点灰尘，没什么的。脏一点总比感冒好太多了。”这么说完，他又将我们牵在一起的手抬了起来，他说，“恋人之间都是这么牵手的，对么？” 我哪里知道啊，但是他这么说我更加的不好意思起来，好在虽然不好意思，心里却满满都是幸福感。 我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边，任由他拉着我的手在风中摇晃，我眨巴着眼睛，满脸都是好奇。 我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呢？ 我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顾云琛看着我的举动，似乎是有些无可奈何又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拆穿了我。 “先生，我能问个问题么？” “嗯？” “那个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我觉得我就是在找死，这个问题出来以后，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更加的静谧了，而顾云琛握住我的手，也不自觉的松了许多，要不是我死皮赖脸的将手塞进去，估计我的手会突然就掉出来了。 可是他自己，恍然未觉。 068，早就准备好了 有人说，对于正在恋爱的人来说，谁爱谁多一点，谁就输了，但是又有人说，爱情本就不是公平的事情，只要你爱他，他也爱你，那么又何必去计较到底谁爱谁更多呢？ 可是又有人说，爱情本就是等价交换，若是你爱我不如我爱你那么多，那么，我还要你做什么呢？ 对于这些说辞，仔细想想似乎都有道理，但又似乎缺了点什么。 反正争论许久也从来不会有答案，而且如果让各执己见的两个人来讨论这个问题的话，总归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罢了。 之前我也一直以为，世界上本就有那么多的事情不公平了。若是连爱情都不公平，那么，还有什么恋爱可谈？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们可以不计较，可以不比较，也可以不去思考那些各种各样的说辞，只要在爱的这个过程中，自己是快乐的不就够了么？ 正如我跟顾云琛，我不知道在他心中是不是真的已经将我当成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还有没有那个女孩的影子。 “安然。”那天他是这么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似曾相识，但是到底在哪里听过，又实在想不起来。 可是还好，之后我们相处的还是很愉快，他依旧很忙，但是会抽时间陪我逛街，每天也肯定会抽时间回来陪我吃饭，他也会抽时间陪我去看方媛，只是有了之前的事情，我跟方媛之间，似乎总是隔了一点什么，我们没有提及之前的事情，但是那件事情终究还是在我们心中留下了疤。 而对于工作的事情，他绝口不提。 不过他给我找了很多的书籍和资料让我自己学习，我实在看不懂就标记出来，他下班之后会认真的跟我解释。 只是我们终究还是没有跨越那一道防线，除了表白那天晚上那一记浅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我不说，他也不说，我不吻，他就绝对也不对我放肆。 整体来说，我们之间相处的很融洽，不过在融洽之余，却觉得少了点什么。 今天，顾云琛下班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早，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菜园子里边捣鼓我的菜，因为有大棚，不分季节也能种出来，更何况还有管家这个很好的老师在，于是一个多月过去，我的菜豌豆已经生根发芽甚至已经顺着支架爬了好大一截了。看着隐约要冒出来的花骨朵，我心里激动得不得了。 “那么多菜，怎么偏偏选了这个？” 顾云琛绕过支架过来看我，他高大的身子在大鹏中看着有些佝偻，于是我推搡着让他赶紧出去，“前段时间看您胃口不好，隐约记得我曾经在哪里吃过豌豆焖饭，味道很好而且十分的下饭，就想着亲自种出来做给您试试。” “呵呵。”顾云琛似乎心情很好，“直接叫管家买回来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我一听就觉得特别不开心，“先生是觉得我这么做浪费时间而且太久了吧？或者您其实是想说，等我的豌豆可以吃的时候，你的心情也早就恢复，胃口也是？” 顾云琛挑眉，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说，“咱们不是在谈恋爱么？怎么你对我的称呼还是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我脸色一红，稍微有些尴尬，“不叫先生，不称呼您的话？我又该叫您什么？” “随便你喜欢叫什么都可以，比如，顾云琛，或者，云啊，琛啊的。我看到外边那些情侣不是都这么叫的么？” 他似乎真的有了一些改变，说话再也不像个小老头那样一板一眼的，就像这样的玩笑，偶尔也能说上几句。 我捂住嘴巴大笑，“算了算了，那样叫多别扭啊，咱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呼如何？我们的恋爱本就跟别人的不一样，这样叫也显得特别一些不是？” “怎么不一样了？” 我眨巴了一下眼前，“才不告诉您呢，这是我的秘密。” 顾云琛倒也不为难我，他的手落在我的头顶，认真的帮我将刚才弄乱了的头发理顺，“好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那么亲爱的顾倾城小姐，请问，接下来您还有什么安排？”其实我内心还是希望他问一下的，毕竟这样也显得他在乎我一些。 可是，所有的小情绪都在他此刻的动作中化为灰烬，我是十分享受顾云琛这么对我的，虽然有时候总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可我觉得，这也是宠溺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吧？ “怎么，要是没有安排，先生打算做什么？” “今天不是你生日么？咱们出去吃？” 我微微愣神，“先生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过过生日呢，倒不是真的不过，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出生在何年何月，现在的生日日期，据说是夏璟年救我的日子，可这些事情，我哪里会告诉顾云琛？特别是在他这么兴致勃勃的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扫了他的兴致。 再者，对于他的安排，我也期待着。 “你身份证上看到的。” 不出所料的答案，我微微眯眼，瞬间就笑得眉眼弯弯。“虽然现在距离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可我现在依旧是绯闻女主角呢，现在就不担心带着我出去引发暴乱么？” “有我在，谁敢乱？” 有他这话，我笑得更加的灿烂了。“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呢？心动不如行动，快走快走。”我一把将腰间的围裙丢掉，扯着顾云琛就开始往外跑，身后是管家善意的提醒，“先生跟顾小姐要出去吃饭的地方一定很特别，所以，顾小姐要穿这身衣服出去么？” 我猛然低头，看着一身粉色家居服的自己也是觉得无比的尴尬，我拍了一下脑袋，但是手并没有接触到脑门的时候就被顾云琛拦截了。“本来就笨了，再拍可就不能用了。” 我撇嘴，“先生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坏了？” 恋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好的恋爱更是能够让一个人从原本的忧郁变得全身都充满阳光，跟顾云琛在一起之后，我愿意为了成为能够跟他匹配的人而努力，所以他不在的时候，我抓紧每一分钟学习，实在累了的时候才做点其他的放松一下。 顾云琛跟我在一起之后，他也渐渐变得能言善道起来，这么说来的话，我们似乎都在为了对方而努力改变着。 想到这里，嘴角又忍不住扬了起来。 “人总归是会变的，总是一成不变循规蹈矩的生活着，连景言都开始嫌弃我太死板了。” 我噬笑，“景言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说先生，先生这是开玩笑的吧？” 闻言，顾云琛摊手，“好吧，又被你猜到了。看样子我在你这里已经彻底没什么秘密了。”不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不是要换衣服么？还不快去？不过我觉得你就算穿这个出去也不难看。” 我想，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抗得住男人的甜言蜜语，从来不说好听话的男人偶尔说一句更是会让人觉得喜出望外。 总之不管顾云琛此刻说这话到底是真的假的，那一刻，我觉得幸福感爆棚。 但是，就算我很开心他不介意我穿着家居服出去，作为他的女朋友，我也不允许自己穿得那么邋遢的跟他一起度过我二十一岁的生日。 顾云琛亲自开车，他带着我到了一家比较隐蔽的中式餐厅，优雅，高贵，十分的上档次，事实上到了这种地方我就会有些发虚，而看到整个地方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排排服务员之后，我更是虚得慌。 “先生别告诉我，您包场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在打架。就连笑容都变得有些僵硬了。 “喜欢么？”顾云琛挥手，便有侍者直接将菜端了上来，在一侧的地方，还有人演奏小提琴，我坐立难安，不觉得是惊喜，只觉得是惊吓。 可若是我知道在几分钟之后我会受到更大的惊吓的话，我一定会抓紧时间享受此刻的时光。 顾云琛看出了我的局促，微微皱眉。“看来我确实不太适合做这些事情，之前跟景言提起来的时候，他说我不会的话他来安排，可是我总觉得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要是这种特别的日子都交给别人安排的话似乎有些遗憾，可是……”顾云琛微微一笑，“早知道我还是不逞强了，天知道我为了这个晚宴，还特意查看了不少的视频资料。” “先生安排的很好，要是跟您身份相当的女孩子看到这些绝对会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可是我，或许……” 我的话中是带着一些嘲弄和自卑的的，越是在这种地方，我就越觉得自己跟顾云琛之间的差距很大，不自觉的，就对他起了敬畏之心。 顾云琛挥手，让周围的人全都撤掉，他拉着我的手，语气温和，“你又乱想。”这么说的时候，他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不是说好咱们之间不说这些的么？再者，喜欢一个人跟身份有什么关系？还有啊，我的东西，不全都是你的么？你要是觉得钱能给你带来安全感的话，我明天就让人把公司的股份转一部分在你名下。” 他的安慰方式总是那么特别，我惊呼，“先生，不可、” 他毫不在意的打断，“好了，你要是实在不习惯的话我就让他们退下好了，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随便你可好？” 我满意的点头，张嘴就咬了一大口牛排，“就知道先生对我最好了。” “先生对你最好了，那么我呢？”正在这个时候，大厅中突然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突兀，我吓得不轻，牛排也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对不起顾先生，夏先生硬是要闯进来，我们也拦不住……” 大堂经理焦急的赶来解释，顾云琛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他只是认真的看着我，“怎么样了？” 我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被憋得通红，直觉告诉我，一旦夏璟年出现的地方，就一定没有好事儿，再者，刚才大堂经理也说了，是夏璟年非要闯进来的，他们拦不住。 我对顾云琛摇头，转头看向夏璟年，“您怎么来了？” 夏璟年直接走到桌子上坐下，顾云琛也挥手让大堂经理下去，“怎么，许久未见，倾城连爸爸都不叫了么？”这么说着，他将目光落在顾云琛身上，“听说顾先生现在跟我女儿谈恋爱呢？按理说咱们年纪差不多，平时见面都该叫彼此一声先生，可是现在这样，顾先生也要跟着倾城叫我爸爸了么？” 顾云琛微微挑眉，面上没有半点表情，“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倾城现在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夏璟年这一次显然是做好心里准备了，他说，“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更何况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帮倾城偿还了所有的债务，至于我跟倾城之间的收养关系，你无权干涉不是么？” 这么说完，夏璟年就转头看着我，“倾城怎么不说话？瞧这小脸蛋，都瘦了呢？怎么，在顾家过得不好么？还是前段时间的谣言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了？” 听到这话，我猛地抬头看着顾云琛，夏璟年的意思，怎么让我觉得那件事情他也参与其中了呢？可是顾云琛从未跟我提及过半分啊？ 顾云琛侧眸，低头认真的吃着东西，可跟他住在一起快一年了，虽然说对他还不是全部理解，但这个表情下边是什么意思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知道他是用心良苦，知道他只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情让我烦心，我心存感激，于是只好继续装傻，“爸爸，您怎么会来？” “倾城生日，做爸爸的怎么可以不来？”这么说着，他将手中的一个包装的十分精致的盒子递给了我，“打开看看？” 我悄悄扫了顾云琛一眼，发现他并不介意，于是我只好打开，看到东西的那一刻，我吓得直接就丢了出去。 “怎么了？”同时想起的两道声音，一道是关心，一道是幸灾乐祸，顾云琛捡起来看了一眼，随即顺手丢到垃圾箱，接着又慢条斯理的继续吃了起来。 我神色复杂，“这不是您辛辛苦苦找人栽种的么，为何要将它毁掉。” 没错，盒子里边装着的，只是几株彻底坏掉的仙人球而已。看样子像是放进去很久了，那些刺球已经完全变软，绿色的汁液从里边流了出来，沾满了一整个盒子，原本很坚硬的刺，此刻也歪歪斜斜的躺在盒子四周，看上去有些像个凶案现场。 乍一看，有些像变种之后又死掉的刺猬。 “人都不在了，留着过去的东西做什么？”这话似乎别有深意，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顾云琛，也是在这一刻我才明白，夏璟年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刺激我，他的目标从来都是顾云琛，而我，只是他的一小块垫脚石而已，也或许，他只是看不惯我现在过得好，因此打击顾云琛的时候也想恶心一下我。 “这人其实真的挺奇怪的，明明知道许多东西不属于自己，却硬是要霸占着，就像记忆，就像感情。顾先生觉得呢？” 顾云琛优雅的擦了一下嘴唇，“世间发生的一切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发生了就不能刻意忽视，记忆是何其宝贵的东西，能记住的，又肯定都是极其珍惜的，既然这样，又哪里分什么是不是自己的呢？夏先生说，对么？” 他们两一唱一和的卖着关子，我却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夏璟年这话的意思，是提醒顾云琛他既然爱着别人就不要跟我在一起，还是提醒我，不该是我的东西，就不该贪恋，就像顾云琛的爱，就像顾云琛给我缔造出来的这个没有伤害的童话王国以及一切看似极其奢华的生活？ “好了，既然顾先生知道我是为何而来，那么我也就不绕关子了。”夏璟年终于打算进入正轨，他说，“我知道你以前的女朋友叫安然，事实上，你跟谁谈恋爱我都管不着，可是顾云琛，既然你选中的对象是倾城，作为她的养父，我就不得不跟你说清楚了，你……不能跟倾城在一起。” 顾云琛没有插话，夏璟年挑眉，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他说，“顾先生你真的觉得，当倾城知道你一直把她当成你心目中那个影子之后，以她这种高傲的性子，她还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你身边么？” 闻言，我跟顾云琛不自觉的对视，然后，生平第一次我居然在夏璟年面前变得那么勇敢，“这件事情，倾城一早就知道了，先生之前也跟我解释过，他从未将我当成另外一个人，所以关于这一点，我相信爸爸不必担心。” 这显然是夏璟年不曾想到的，他似乎被气得不轻，忍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已经查清楚了，你住在顾家近一年了，你们确认恋爱关系也一个多月了，既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又是谈恋爱的两个成年人，你们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来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可是此刻，当听到有人这么直白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内心居然也开始动摇，顾云琛是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呢？ 若真的是，为何……真的从来也不碰我？ 打着爱人的旗号，却从来不做、爱人之间应该做的事情，这，真的是喜欢么？ “这一次，夏先生依旧多虑了。”顾云琛笑笑，直接朝我走来并且将我拉了起来，“之前一直不碰倾城，是想给她一个准备的时间，不过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我觉得时机已经足够成熟，而且要不是夏先生今晚出现打扰了我们的话，我跟倾城一定会度过一个非常难忘的夜晚。”这么说着，顾云琛居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房卡，“我在这栋楼的顶楼订了房间，要是夏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上去坐坐。”看着夏璟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顾云琛接着说道，“不过想到夏总公务繁忙，肯定也没时间上去的，再者，我跟倾城之间到底有些私密的事情要做，你上去的话可能也不太方便，既然这样，那么夏总，再见。然后，慢走不送。” 这么说完，顾云琛居然拉着我头也不回的朝电梯口走去，我整个人完全是懵的，背后的视线一直火辣辣的，但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我看着顾云琛，声音都在微微发抖，“先生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么？” 顾云琛再次扬了一下手中的东西，“难道你以为我说了玩的？” “可是……”话还没说完，电梯已经到了，顾云琛直接将我拉进了电梯，四周变得无比寂静，我听到顾云琛说，“没那么多可是的倾城，这一天我想了很久了，之前一直不曾表示是怕吓到你，今天，要不是那只苍蝇出现，一切都该是天时地利人和。” “很久？” 我讶然，可是在顾云琛身上，我从未发现一点他有那方面的需求或者是刻意的隐忍啊。 闻言，顾云琛微微一愣，他说，“我也是男人，只不过似乎不管在什么事情上都比一般的男人比较隐忍，但事实上，男人身上该有的性格和脾气，我都有的。” “所以倾城，你准备好了么？”我没有回答，只是满眼期待的看着他，这像是变相的邀请，他轻轻一笑，捧着我的脸，对着我的唇就吻了下来。 电梯里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仿似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捧着我的脸，像是捧着一件难得的稀世珍宝，那么的认真，那么的，让我迷恋，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他对我完全不一样的洗礼。 顾云琛，我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你放马过来吧。 069,早上好顾倾城，转折必看 早晨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还在，阳光从指缝中透过，我看见恋人温暖而又熟悉的脸庞。 “倾城，早上好。”一句话，瞬间让我红了脸颊，我快速将眼睛闭上，还欲盖弥彰的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试图用来遮盖我露在外边的手臂，随即便听到顾云琛低低的笑声，随即，顾云琛温暖的手心覆上我的眼睛，“你全身上下还有哪一点是我没有看过的，这么害羞做什么？” 想想也是，可害羞终归还是有的，可被你拆穿之后我又不好意思继续睡，只好顺从的睁开了眼睛，“先生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嗯……”顾云琛像是在思考，微微皱眉的样子十分好看，“总之在你醒过来之前。” 我尴尬的不成样子，想到昨晚的疯狂，又是一阵脸红，“”现在几点了？ “六点。” 我讶然，“那么早先生起来做什么？” “看你。”都说恋爱中的人都像诗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韵味，说话也都文绉绉，这一刻，我算是对这话有了彻底的理解，就像顾云琛，明明那么不善言辞的人，在这一刻，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温暖的不成样子。 我敛眉，担心自己娇羞的样子在你看来显得幼稚，“我有什么好看的。” 顾云琛似乎非常喜欢我这么口是心非的样子，他拉开我遮盖在手臂上的被子，葱白的手臂上还带着羞人的痕迹，“嗯，从外到内都很好看。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也都很好看。” 心跳，仿似在那一刻停止，我看着顾云琛，像是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但是他现在说的这话，算是……调、戏么？ “嗯？” “我说，倾城哪里都很好看，哪里都让我觉得着迷，所以，我对倾城来说，是不是也是很好看的呢？”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自然是的。”然后就突然想到之前曾经无意中看到的一则报道，上面也有这样的形容，“有媒体说先生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是所有女人都想扑。倒的对象。” 我不知道顾云琛之前到底有没有听到过类似的评价，但是此刻听到我说之后，我很明显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意外。 他笑得很好看，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皱眉的时候好看，思索的时候更好看。 严肃的时候好看，认真工作的时候似乎更好。 他有非常好看的手指和非常好听的声音，还有非常高的颜值。 套用当下最流行的一句话，那就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靠才华。”这话用在他身上我觉得最适合不过了。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总之此刻在我眼中，他就是一个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的男人。 闻言，他笑得更加灿烂了，他说，“不管我在别人眼中怎样，眼下我最在华的是，这话是不是也得到了倾城你的肯定。” 我依旧不假思索的点头，“自然是得到了的。现在知道的，比起她们，我似乎更加的外貌协会了一些。” 可是在这话说完之后我就明显感觉到不一样了，他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无比炙热，之前落在我头顶的手也慢慢下移并且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在他的触碰下，我的身体不自觉的扭动了一下，似乎是害羞，也或许是情不自禁。 他的声音在我耳垂响起，温热的气息不断钻入我的耳朵，我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颈，感觉全身的毛孔张开了。 “自然倾城是这么想的，那就应该这么做才是，来吧倾城，我已经做好被你扑。倒的准备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他强健有力的身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眼前，我微微一愣，整个人尴尬的不成样子，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话也确实让我蠢蠢欲动起来。 想了片刻，我也就笑了，“既然先生这么诚挚的邀请，倾城不来的话似乎有些不懂规矩，那，恭敬不如从命，先生可不要后悔才是。” 这么说着，我对着顾云琛就扑了过去。 可是事实证明，后悔的人是我才是。 结束之后，我趴在床上半点不能动弹，初来乍到的我，对于顾云琛的猛烈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看着顾云琛还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只好举手投降。 我疲惫的趴在床上，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错了，错了错了。 之前报道上说顾云琛喜欢男人的那些报道全错了。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说顾云琛不举甚至有功能障碍的报道也全错了。 我泪如雨下，特么是谁说的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瞧瞧，休息片刻之后他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他看着我，意犹未尽的说道，“倾城，还来么？” 我卸甲投降，声音软软诺诺，有气无力的开口，“先生，求放过。” 或许是我没出息的语气实在让人觉得好笑，反正顾云琛是笑了的，他抱着我，我明显感觉到他某个地方依旧斗志昂扬，“倾城，下次受不了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然，我相信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的。” 我不解的望着他，事实上昨晚折腾的很晚，现在又很累，我反而又想睡了。大脑变得有些混沌，我微微眯眼。“什么？” 我听到他低声叹气，“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难以招架，就算定力强大如我，也依旧会成为你的裙下之臣，我终于知道古代为什么会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话了。” “先生。”终于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的我瞬间红了脸颊，但是这是对我的赞赏么？ “好了，不逗你了，反正来日方长，我先去洗澡，你再睡会儿。” 我朦胧的点头，隐约感觉到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那么的轻柔，让我无比迷恋，最主要的是，我喜欢他的那句来日方长。 我眯着眼睛，恍惚间看到他起身朝浴室走去，但是我实在困得不成样子，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我慢慢勾唇浅笑，渐渐的，倒是真的睡了过去。 这一次，我睡得无比踏实，醒来的时候顾云琛已经不在了，我看到桌子上留了便条，“我去上班了，本想留下来陪你的，可是景言一直啰嗦，说是今天还有几个会议要开，更加不能有了美人就丢了江山，想到自己以后还要赚钱养活你，所以挣扎之后还是决定去奋斗了。”看到这里，我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可是心里却忍不住诽谤，我就那么难养活么？不过想到他为我偿还的那些钱，这些话却也让我无力反驳。 我微微撇嘴，继续看了下去。他的字迹跟他的人一样大气洒脱，他写到，“你睡醒之后记得吃早餐，我已经让管家过来接你了，最近外边还有些乱，没事情的话别乱跑，然后，等我回来。” 我裹着被子，看着这些满是关心的字迹，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收好放在一侧的衣服口袋里。 我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赶忙翻身下床洗漱，脚步却变得无比虚浮，我整个人都跌倒在地，我有些尴尬，看着满身的痕迹，更多的确是幸福感。 桌子上的早餐虽说已经完全冷却，可我却依旧吃的不亦乐乎。 手指在手机上不断的滑动，脑袋中却满是顾云琛的那句，等我回来。 第一次觉得，原来有家的感觉，是那么那么好。 本想打电话让管家来接我，却在这个时候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 杨子华，还有一个是李方媛。 心中猛跳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喷泻而出，我赶忙回拨了过去，方媛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酷，她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我面色涨红，总不能回答是因为跟顾云琛那个，所以睡过了头吧。 “我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方媛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太冷酷了，我有些着急，“对不起方媛，我……我睡着了。” “睡着了？很好。那就不打扰了，你继续睡吧。” 这么说完她就挂了电话，重重的声音让我有些慎得慌，我重新打过去之后却提示已经关机。 我慌忙的打了杨子华的，却一直都是忙音。 我丢掉手中吃了几口的面包快速响楼下跑去，才发现管家的车子已经在门口等待，“顾小姐……先生……”话还没说完，我已经一溜烟钻进了车子，“陆叔叔，快送我去医院。” 管家快速上车，“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我神色凝重，一直拨打着杨子华跟方媛的电话，一个关机，一个没人接，“不知道，总之先过去看看，我觉得好像出事了。” 闻言，管家不再多问，只是吩咐司机赶紧开车。 杨子华的电话是之前存的，他本来不给我，可是架不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最后还是顾云琛给的，因为我想随时了解方媛的情况，可我现在跟她之间的关系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于是问杨子华反而比较好一些。 在我拨打了无数次之后，杨子华的电话终于接通，“杨子华，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我慌忙询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很着急，越是这种情况我越是不能冷静下来，“喂？” “您是顾小姐吧？我是医院护士，对不起，杨医生现在在做手术，不方便接电话。” 我愣住，那边是一个很温和的女声。“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嗯，杨医生进手术室之前吩咐过，说若是您打来电话的话，就务必请您来医院一趟，说是您朋友的情况不是很好。不过因为在医院，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所以很抱歉，现在才接到。” 我咯噔一下，心里着急的不成样子，却还是努力保持镇定，“是给谁做手术？进去多久了？” “好几个小时了，总之，情况不是很好，好了顾小姐，我这边现在也很忙，就不说了，抱歉。” 对话简短的不成样子，却让我的心沉到了海底，我突然想起来上次手术跟杨子华之间的那些对话，记得他当时说，“就算手术成功，她也最多还能活三个月了。” 手机握在我的掌心，我明明很用力，它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朝我手中滑落了。 “顾小姐不要太担心，杨医生医术精湛，有他在，没事的。”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杨子华医术再好，他也终究只是肉体凡胎。 此刻听到安慰的话，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滑落，“陆叔叔，方媛肯定恨死我了，她妈妈生命垂危，我却……我却只顾着自己开心而没有多关心一下她，她最着急最担心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还因为睡觉错过了她的电话，她一定……一定再也不想看见我了。” 管家敛眉，他说，“谁也不想这样，而且这种时候，您在和不在，都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您不是医生，救不了她妈妈。” 管家的话算是很中肯的，可是我哪里听得进去，我慌忙的摇头，只觉得心里好似空了一块，“上次杨子华跟我说她妈妈活不过是三个月，可是因为这段时间看她的状态还不错，以至于我将这件事情都完全忘记了。” “陆叔叔，方媛根本就不知道她妈妈快不行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满心欢喜的跟我说，等她妈妈好了之后，她就带着妈妈回老家，之后绿水相伴，她只想找个平凡的工作然后赚点小钱养活她跟妈妈就够了。您说，这么简单的愿望，她是不是都实现不了了。” “顾小姐别乱想，马上就到医院了，我们先去看看情况，或许情况没您想的那么糟糕。” 我慌乱的摇头，“刚才小护士的话，分明已经告诉了我情况，要是不糟糕，杨子华怎么可能进去那么久？陆叔叔，直觉告诉我她妈妈不行了。” “就算不行了，那也是天意，顾小姐别太自责了，您不是神，先生也不是，你们都尽力了。” “不……要是我在方媛身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不会。诚如我刚才所说，顾小姐在和不在，都改变不了事实。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你改变不了任何已经注定要发生的事实。” 我看着管家，突然有些责怪他居然连句谎言都不肯给我，然而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责怪，医院的大门已经出现在我面前，来不及等车子完全停下，我慌乱的将门打开就跑了出去，急促间，竟也将自己绊倒，膝盖磕在坚硬的石头上边，可是我毫无知觉。 “顾小姐您小心点。”管家快速下车，来不及等他搀扶，我已经站起来朝医院跑去。 医院中依旧人来人往，我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过，电梯上升的时间我也觉得心急如焚。 听到响动的时候，我猛地朝外边跑去，甚至将路过的护士手中的东西撞得一地都是。 “怎么走路的，医院禁止这样知道么？万一撞到病人可怎么办？”愣了一下，眼前的护士像是认出了我，她叫了一声。“顾小姐？” 我蹲下去帮她捡起，口中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但是试了好几下东西都在我手中滑落，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瓶刺入手心，鲜血就这么冒了出来，“哎呀，顾小姐您快别捡了，您手心都流血了。” 护士后边似乎还在说着些什么，可是我已经听不见了，我看见不远处的方媛，她就那么直愣愣的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跟她无关，手机在她身侧，可是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也是在那一刻，我看到手术室的灯变成灰色，杨子华走了出来。身后的人神色都很凝重。 方媛像是瞬间就活了过来，她猛地站起来跑了过去。 我看到她面色惨白，抿着的嘴唇都变成了白色，她紧紧拽着杨子华的衣袖，全身都在颤抖。 “怎么样了？” 这一次，杨子华没有摘下口罩，他退后一步，对着方媛来了个九十度鞠躬，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对不起，我尽力了。可是依旧没能保住你母亲，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我们……无能为力。” 杨子华的语气也十分沉重，除了这种目前还没有办法医治的病情，在他手中手术失败的案列几乎为零。 纵使他身为医生，纵使他经历，看过无数次生死，可是每一次看到有人在他面前失去心跳的时候，他仍然痛得无法呼吸。 方媛后退两步，我甚至看到她再笑，她说，“你骗人的，妈妈昨天还好好的呢，怎么可能会死。” “李小姐，我没有骗你，你的母亲，确实已经死了。”说话间，杨子华身后已经有医生将方媛妈妈的遗骸推了出来，面上还盖着白布，李方媛依旧在后退，她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你们医院医生也有开玩笑的么？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用来开玩笑呢，我妈妈一定没事对不对？她一定没事对不起？”杨子华没有让开，任由她打。 我吓得不轻，赶忙跑过去抱住突然冲上去撕扯杨子华的方媛，“方媛你别这样。” 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已经疯了的女子。我死死的抱住她，她也不断的挣扎，看见是我，她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她转身拉着我，“倾城你快跟杨医生说说，让他不要跟我开玩笑，真的，我不说谎，昨天妈妈还跟我说，还跟我说想要多看我一阵子，说是想看我谈恋爱，然后嫁人，然后生孩子呢，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倾城，你不是最有本事了么？之前能帮我从警察局救出来，也能让董事长将我妈妈从乡下接上来。” 不等我说话，她又掏出口袋中之前我给她得卡，“对了，你给我的这张卡里可是还有好几百万呢，我有钱，你快让他们救救妈妈，救救妈妈好不好？” 她的语气很着急，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心疼的无以复加，“方媛，你冷静点，冷静一点好不好。” “倾城。”她突然放开了我，语气变得极为失望，“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伤害了你，所以你现在也不救我妈妈。我错了倾城，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但是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这么说着，方媛居然朝我跪了下去，走道里围满了人，即使有护士不断的让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围观，却依旧挡不住源源不断挤来的人。 或许是好奇，或许是担心，也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幸灾乐祸，可是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方媛，对不起，我……我没办法。”要是可以，我也想救阿姨，可是管家说得对，连身为医生的杨子华都没有办法，我一个门外汉，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倾城，你一定还在怪我对不对？是，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求求你宽宏大量饶了我好不好？” 我慌乱得摇头，手上得血沾染在倾城的肩膀上，可是我依旧不觉得疼，似乎这点伤跟方媛此刻的比起来微不足道了。 我眼中满是疼痛，方媛的样子我像是能够感同身受，“阿姨不在了，方媛她已经不在了，你听到我说话了么？阿姨不在了，所以你不能有事儿，你要好好的你听到了么？” 闻言，方媛猛地推开了我，她愤怒的将手中的卡砸在我脸上，尖锐得卡片瞬间就划破了我的脸颊，她指着我跟杨子华，说，“顾倾城，你就是记恨我之前做得事儿，所以你才这么诅咒我妈妈。你们都是一伙儿的，骗子，都是骗子，我恨你们。” 这么说完，她追着她妈妈的遗体就跑了过去，嘴中还念念有词，“你们都是骗子，我要去找妈妈，我要去找妈妈，妈妈还好好的，她一定没事。”然后，走了一段路的她猛地转头看着我，她眼神毒辣，说，“顾倾城，你经历过的一切都是活该，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戏子，就是个被千人骑万人骂的婊子，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就该去死。” 我被她推倒在地，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我看着她不断远去的背影，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 “人尽可夫，千人骑，万人骂，婊子。”这些话，全都一字不漏的落在我的耳朵，一点点刺入我的皮肤，蔓延至我的心脏，我坐在地上，我不想那么清醒，可是冰冷的地板也不断的刺激着我的意识，让我清晰的认识到她到底对我说了什么。 070,你好，我是安然，转折章节 “起来。”一道稍显冰冷的声音叫了我一声，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自己面前多出一只手。“还想让别人当猴看多久？” “你没走？”我抬头，然后就看到杨子华，许是接连做了太长时间的手术，他看上去很是疲惫。 “这里是医院，我能走到哪里去？” 我讶然，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蹲了太久，脚也变得无比的酸涩，“也是。” “方媛她情绪很激动，刚才对你……” 话还没说完，便接到杨子华的噬笑，“她都这么对你了，你居然还想着替她道歉说好话。” “你不懂。”我面色凝重，只觉得无比的疲惫。 “怎么就不懂了，谁还没有个第一次的朋友？但是顾倾城，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每个人都应该有个底线，就算你当她是朋友，可她呢？她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了么？” “我只知道，做人应该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是，我是有底线没错，她说的那些话也确实让我很难过，可是杨子华，现在是她最难过的时候，我要是在这种时候离开了她，她身边就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做朋友也要看质量，什么朋友该交，什么朋友不该交往，这一点，想必不需要我教你、”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惨然一笑，“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也确实让我懂得了不少的道理，我也确实会考虑跟李方媛断绝关系，可不是现在。” 杨子华今天很奇怪，不但话很多，而且还咄咄逼人，“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最起码要等她妈妈下葬之后。”我说，“这件事情跟我和她之间的友谊没有关系，但是上次的手术，签字的人是我，我需要送她一程。” “也好。”杨子华叹气，“不过她肯定不想在葬礼上见到你。” “没事，她乐意或者不乐意见到我，讨厌或者不讨厌我，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曾经看过一句话，上边说，痛会教人成长，长大也需要付出血一般的教训，我当时不懂这些话具体意思，可是当真的遇到之后，便又不想懂了。 杨子华看着我，表情有些深刻，他突然就说了一句我认为不太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一直以为你就是一只一无是处的花瓶，没想到在关键时候想事情还挺周全的、” 我挑眉，想笑，但是笑得连自己都有些苦涩，想着总归他也算是个“内人”了。便也就连伪装都省掉了，“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我特别不习惯，你还是嘴巴恶毒一些我觉得自在些。” 杨子华奴唇，不过那一天，他终究什么反驳我的话都没有说。 葬礼在三天之后举行，因为李方媛刚刚到江城没多久，认识的人除了我之外也寥寥无几，发生公司的那件事情之后，就更加没有人愿意跟她接触，因此，虽说是葬礼，全程却只有她一个人，她只是找了地方将尸骨火化，随即抱着骨灰说是要回老家去了。 杨子华，是她唯一批准并且允许出现在现场的，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到此谢幕，却没想到李方媛终究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了。 结果，检查之后发现，她体内也有癌细胞，而且是遗传性的。 接到杨子华电话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晴天霹雳、 “担心的话，就去看看。” 顾云琛给我倒了杯热牛奶，我习惯性的皱眉，“我想喝茶或者是咖啡。” 自从这人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之后，我跟他之间的相处方式确实也变了一些，就比如来例假的时候他会帮我朱红糖水，就比如帮我倒茶，再比如，我们三五天便要跑到彼此的房间住几天，美名其曰是交流感情，实际上，是在做只有恋人之间才爱做的事儿。 “咖啡跟茶都不太好。”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接着说道，“你忘了么，我们一直没有做防护措施，要是有了孩子，喝那些东西对孩子不好的、” 我脸色一红，若是平时肯定会跟他闹上几句，可是此刻却没有多余的心情，“先生又拿我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他神色认真，“我已经三十一岁了，按照这个速度来算，就算我们明年生孩子，等孩子二十五岁可以接手公司的时候我已经接近六十了，所以现在你还是觉得我在开玩笑么？” 他的表情那么认真，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我才二十一岁，之前也确实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年轻就要孩子，可若是对象是顾云琛的话，我是不是愿意呢？ 还没有想出答案，脑中就传来一阵刺痛，随即，之前那个梦突然就在脑海中闪现，那个……跟我有着约定，说要娶我的小男孩呢？ 这么多年，他又去了哪里？爸妈不在了，那他呢？ “倾城，你怎么了？” 我回神，不解的询问，“怎么？” 顾云琛微微叹气，给我递了毛巾过来，我伸手往脸上一摸，泪如雨下。而心脏的位置也不断的抽了几下，眼前的顾云琛突然就跟那个小男孩重合，重合，在重合…… 之后又快速分开，成为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我甩了一下脑袋，拼命的想要知道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终究还是无疾而终。 “你也别太担心了，人各有命，你就算担心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这话，管家之前跟我说过类似的，不由得感叹，他们果真是一家人。 我站了起来，“先生可否送我去车站？或者，安排个人送我去？” “不是医院么？” “杨子华说，方媛放弃治疗了，她要带着她妈妈的骨灰回老家，今天九点的车。”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要是再不走就真的迟到了。 “先生？可以么？” 顾云琛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吩咐管家给我拿了外套亲自替我披上，“秋天的早晚很冷，你担心别人是可以的，但是我并不希望你为了别人伤害到你自己。” 他还说，“倾城，你是我顾云琛未来的妻子，我都不舍得伤害的人，别人怎么可以？”稍显霸道的语气，让我的心瞬间就暖和了很多。 “可是……” “可是什么？”顾云琛挑眉，随即拉着我的手就朝外边走去，“再不走的话，真的要赶不上了。” 可是我没想到，我居然会真的赶不上。 路上没有堵车，但是遇到了一起车祸，他们一家三口，为了避开迎面而来的大货车不得不撞上一侧的栏杆，然而大货车却在这个时候直接离开了，我们看到，那是一家三口，父亲重伤，当场昏迷不醒，母亲头砸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血流成河，三岁多的小孩子被他们护在身下，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顾云琛正在想办法将两位大人移出摇摇欲坠的车子，我只能抱着嚎啕不哭一直吵着要爸爸妈妈抱的孩子。 等帮他们打完电话等来救护车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而那个时候，我在距离车站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但是我不甘心，还是去了，看着车站内人潮川流不息，看着外边的人人来人往，我的心也瞬间变得冰凉。 方媛，你终究还是不肯……不肯给我们的这段友情，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么？连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掏出手机，想要给她打电话，可是那边已经显示号码为空，我站在原地，一瞬间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在找什么？”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我猛地转头，就看到李方媛抱着骨灰盒站在我身后，她的一头长发已经剪掉了，满眼都是疲惫。 “方媛，你……没没走？” “本来是走了的。但是发车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心里缺了一块什么，那块缺了的东西逼迫着我不得不暂时留下。”这么说着，她看了一眼时间，“不过第二趟车也马上就要走了的。” 我吸了一下鼻子。一直隐忍着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张开手，想跟她拥抱却始终没有勇气，我不知道，在她心中，是不是也希望我这样。 看着我的手臂终究没有落下，她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我刚刚准备重新开始，她就已经转移了话题，她说，“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有……你刚才在找什么？现在哭，又是为了什么？” 自始至终，顾云琛的双手一直落在我的肩膀不曾放开过。 “有些再见，没说出来就会是一种遗憾，刚才之所以哭，也是担心自己连跟你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方媛，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方媛刚刚开口，然后就听到广播里边通知她所乘坐的车马上就要开，让快速上车的提示。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就变得无比慌乱起来。 “我得走了。”我满含期待的看着她，总觉得她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一句，“方媛……” “顾倾城，我不会跟你说再见的。”因为……一旦说了再见，就会再也不见了吧。 方媛如是想着，然后就转身朝检票口跑去，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 “方媛，千万要好好活着。”我轻声呢喃，可是当她的身子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的时候，我的心再次变得慌乱无比。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就好像，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想追，手臂被顾云琛牢牢拉住，他问，“就算追到了。你想跟她说什么？” 我抿唇，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能说什么，还可以说什么，可是心里就是不甘心。 两个月之后，我收到一封信，寄信地址以及电话全部空白，可想而知，方媛不想让我知道她的情况。可是没有关系，只要我知道她还好好的，就好。 可打开信封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终究都是我以为。 倾城，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没有依照你说的话好好活下去，我本以为我会平平淡淡的生活一辈子，可是回来之后，我沿着曾经跟妈妈走过的地方走了一遍，我才发现那些年我陪伴着她去过的地方是那么那么少。 我们之间的所有回忆，似乎也都停留在一个星期一次的，非常简短的对话里。 倾城，原来骨头癌并没有我想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它发作起来的时候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疼，我受不了，我跟医生说我选择安乐死，他们也同意了，签了捐赠协议，我把我身上还能用的都捐出去了。 我想，这么做的话，或许来生，我才能有福气重新跟你做朋友。 倾城，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那天没来得及跟你说的抱歉，没来得及跟你说的再见，我终究还是没有机会说了。 我想我是自私的，我终究还是怕你忘了我，所以，才会让你的人生留下那么多的遗憾， 倾城，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没有跟你说再见，故意没有拥抱你，你看，我就是这么个自私的人。 可是倾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生都是，不管我曾经欺骗过你多少次，但是祝你幸福这话却是真的。 那么，我亲爱的朋友，保重。 李方媛，绝笔。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从一个刚刚出了学校的大学生通过考验成为人人羡慕的小白领，之后又因为谣言成为顾云琛的妹妹，再然后，被朋友背叛，声名狼藉，但也因此收获了爱情，却没想到，我居然又在短短时间内见证两个人的死亡。 我捂住胸口，疼痛的袭来，刺激着我的每一个感官，我抓着杯子，急切的想要喝水，眼睛无比慌乱，随即，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顾小姐？”隐约，我似乎看到管家着急的声音，我想张嘴跟他说一声我没事，却终究没有了力气。 醒过来的时候我在医院，管家还在等候，顾云琛有事情出国了，就算他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不能一下子就赶回来。 “陆叔叔。” “顾小姐，您醒了？”我点头，“我这是怎么了？” “暂时还不知道，杨医生去拿报告了。”末了他又接着说道，“先生说他坐最快的飞机回来，但是到的时候也要到深夜了，顾小姐累的话就先休息，还有……信上的内容我看到了，您……节哀顺变。” 我敛眉，这么说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我看到的那些，也都是真的了？ 心里还是很难受，我想一个人待着，于是就找了个借口暂时将陆叔支开，“陆叔叔，我突然有些饿了，能帮我弄些吃的来么？” “顾小姐想吃什么？” “想吃南北巷那叫的丸子。”那是个很远的位置，管家似乎也明白了我的用意，于是他微微点头，“那好，顾小姐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他离开没有多大一会儿，杨子华就进来了，他看我的眼神非常奇怪，以至于，我有些愣神。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吧。”我眯眼，我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我想看看自己到底还能倒霉到什么时候，“坏消息就是，你的心脏病已经有些严重了，要是在不学着克制你的情绪的话，只怕会很危险，而且，实话告诉你吧，虽然顾云琛一直让我留意到底有没有适合你的心脏，这么久了，我并未找到跟你身体匹配的心脏、” 我敛眉，“我知道了，那么，你所谓的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你怀孕了。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自己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我皱眉，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 “怎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没有回答，他又接着问到，“所以你是想要了。” 他的语气比我自己还要肯定，不过听清楚之后我自己反而也觉得应该要。 虽然这个孩子来的很突然，而且之前顾云琛也确实说过会给我一个名分并且娶我，然后想跟我生孩子之类的话，虽然我的身份依旧很敏感，可是当他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就觉得，或许，生个孩子也不错，而且，这是顾云琛的孩子呢。 “那么，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第一点就是学会控制脾气。”然后他的手指刷刷刷的在手中的便签上写着什么。“至于其他的，我会写下来给你，吃的住的，你自己也要千万小心，毕竟……”后边的话他没说，但是从他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中我就看懂了。 毕竟，我的身体本就跟别人的不太一样是么？ “我刚刚听到管家给顾云琛打电话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在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的情况下立刻就结束了手中的事情飞回来，而且现在……居然又让你怀了他的孩子，所以，顾倾城，你真的挺厉害的，这段时间见到他，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阳光了很多。甚至都已经让我产生了幻觉，觉得他曾经的那些年，都不是一个人。” 我勾唇，这个形容也是决了，不是人的话，还能是什么呢？也不知道顾云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会是什么反应？ “在没有尝试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厉害。”他扫了我一眼，似乎对我不知羞耻的话已经习以为常。 “要我帮你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么？” 我快速摇头，“不用不用，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说比较好吧？他之前就跟我说过想要个孩子，我才舍不得他开心的表情第一个看到或者是感受到的人是你，毕竟，我会吃醋。” “也好，这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说肯定比我说要好一些的。”杨子华懒得理我，直接就转移了话题，病房中变得很安静，我想了一阵，随即试探着询问。 “杨子华。你知道了，对么？”我看到杨子华脸上一闪而过的思绪，但是消失的太快，我根本就来不及捕捉。 “知道什么？” “方媛死了。” “哦。”他说，“生命本就无常，再者，这是她的选择，我无力干涉。” “我知道你很难过。” “嗯？”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杨子华是惊讶的，他看着我，“为什么说我会难过？” “我知道你虽然是医生，也看淡了生死，可是那天你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你哭了。”不等杨子华反应，我就接着说道，“我那时候就知道，原来我之前认识的杨子华，都是假的，他不是那么讨厌，也不是那么的要强，说话也不都是那么难听，他其实，是个善良的，内心柔软的大男孩。” 那一天，我们像久违的老朋友一样聊了很久，不过话题在管家回来之后就停止了，因为之前我说的话，管家询问病情的时候他也只说了句要好好休息就再也没有其他。 管家告诉我，“先生已经下飞机了，顾小姐可以先跟我回家，先生可能会在我们之后。” 听到他要回来，我的心都是雀跃的，我对着杨子华悄悄眨眼睛，杨子华也难得的给了我一个鼓励的手势。 “顾倾城，有些事情，因为遗憾所以才会被终生铭记，对于那些发生在生命中我们又无力改变的事情，除了接受，没有其他。” 他的话，奇迹般的安慰了我的心灵。 我满怀欣喜的跟着管家回家，包里的诊断单被我紧紧的捏着，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 顾云琛，马上就要见到你了，我很开心，所以，你也会为我们的爱情结晶而赶到开心的，对么？ 还有方媛，你会祝福我的，对么？ 只是，所有的想象，都在进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刚刚下车，家里的佣人就急急忙忙的朝我们跑来，她神情紧张，言语慌乱。 “管家，顾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家里……家里来人了，她说认识先生，而且看着像是个无害的女子，我们没办法便让她先进去了。” “不就是个女人么？怎么把你吓成这样？”官家的疑问，刚好也是我好奇的。 “可是……可是，她说她叫……”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看到屋子里走出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她长发飘飘，看上去仙气十足，最主要的是，我们俩，长得……很像。 她对着我非常礼貌的伸手，语气柔和，她说，“你就是倾城妹妹吧？你好，我叫安然。” 071，你才是我爱着的人 顾云琛回来的时候，我还僵硬的坐在客厅中，安然说她想到处看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同意了。 我甚至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走进来的，也不知道后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安然的那句，“倾城姐姐，我之前在报纸上看过您呢，我记得顾哥哥没有兄弟姐妹，你是他认的干妹妹吧？” “啊，我看了你的资料，我们同龄呢，只是你的生日比我大，还没问过你同不同意我这么叫你呢？” “安然姐姐，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以后请多多关照哦。” 姐姐？安然？顾哥哥？住在这里？ “倾城。”我看着顾云琛出现在玄关处，没有像平常一样飞奔过去。 他微微皱眉，疾步朝我走来，习惯性的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似乎是想看一下我到底有没有发烧还是什么。 “是不是还是不舒服？要是难受的话，就应该留院观察才是，这么着急出来做什么？我可以直接去医院陪你的。” 我愣愣的看着他，心中无比苦涩，如果他知道他的安然回来了，他还会对我这样么？ “怎么了？” 我回神，有些慌乱的从他怀中退了出来，不等我回答，一道声音就凭空响起，“顾哥哥，是你么？” 我低垂着头，我看到顾云琛十分疑惑的看着这个叫他顾哥哥的女孩，他眉头紧皱，记忆中，会这么叫他的女孩，只有安然一人。 “顾哥哥？我好想你。”安然从二楼飞奔而来，一身白色的衣裙在空中摇曳，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她跑的动作太急切，一下子就将我撞到一侧，腰间猛地撞到身后的桌角，我微微皱眉，悄无声息的将这份疼痛忍下，只是不着痕迹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担心里边的孩子会出什么事情。 但是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有些刻意，或许也是不敢让顾云琛产生怀疑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我快速将手拿开。 我眼睁睁的看着安然朝顾云琛扑去，本以为顾云琛也会像他一样惊喜或者是对她伸出怀抱，可是并没有，他微微将身子侧开，安然就直接扑到了一侧的沙发上。 顾云琛抿唇不说话，只是目光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不断的穿梭着，“你是谁？”认识那么久，顾云琛的脾气我已经渐渐了解，他此刻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别人或许听不出来，可是我这个作为昔日的枕边人，又哪里会不知道呢？ 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我控制不住的就想掉眼泪，但是很奇怪，我居然忍住了。 “顾哥哥？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安然，是你小时候说过会娶……”后边的话，安然并没有说完就被顾云琛打断，“瞎说，安然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敛眉，现在才知道原来顾云琛曾经也有过非娶不可的人呢。 肚子有些疼，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孩子，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那么小的孩子肯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哥哥，你小时候对我可不是那么凶的。” 安然撇嘴，垂头的时候泣不成声，她本就长得十分精致，此刻这个样子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受了很大委屈的小白兔，那么的，楚楚动人。 别说是男人了，就连身为女人的我，看着这个样子都满心心疼。 我看到顾云琛的表情变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他看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他朝安然走进，然后开口，“你说你是安然？那么这些年，你去哪里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在找你么？” 安然越发的委屈，她坐直了身子，双腿蜷缩在沙发上，我眼睛一花，眼中突然就浮现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小时候受委屈的时候，也喜欢摆出这个动作，我甩了一下脑袋，然后就看到小女孩的身影慢慢跟眼前的安然重合，与此同时，我看到顾云琛微微颤抖着的手。 “十年前，家里出了很大的事情，你们移民之后，我家就破产了。”这一点，跟顾云琛查到的资料一模一样，于是他问。“然后呢？” “有人诬陷爸妈卷走了所有的财产，并且证据确凿，我们拿不出反驳的东西，法院的人不肯放过我们，顾哥哥，我好害怕啊，那时候我每天出门都有无数的人围在我们周围，他们不断的询问我们各种各样的问题，我躲在爸妈身后，吓得嗷嗷直哭。”我头疼的厉害，感觉安然说的这些事情都有些似曾相识。我费力的想要想起来，可是那些东西就像是一些不存在的东西，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云琛眼里闪过一抹疼痛，他说，“我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已经消失了，那么后来呢？” “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一些的。”我猛地看着安然，失忆两个字就突然冒出脑海，我讶然出声，“所以说，你失忆了，是么？” 顾云琛转头看着我，眸光阴沉不定，然后就看到安然继续点头，“爸妈锒铛入狱，我因为不满十八岁而且身上没有任何公司股份所以幸免于难，但是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太大，我失忆了，之后我辗转被很多福利院收养，也有好心人看我可爱收养了我，可是当他们查出我有情绪不稳定，是个不太健康的孩子之后，又将我丢弃，之后的那些年，我一直在各地的福利院和好心人之间徘徊，一开始觉得很难过，可是经历几次之后，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十八岁之后，我回过江城，可是一开始收养我的那家福利院已经不在了，院长也已经去世多年，但是辗转的，也打听到一些关于我自己的事情，后来啊，我听说爸妈已经死了，就想着要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所有的事情，时间，地点都跟顾云琛查到的相吻合，除了福利院这件事情，他之前是没有查到的，而且他查到的，是安然得知自己父母死掉之后也投江自杀了，之后尸体被人捞上了岸，警察局那边最后经过认真比对，得出的结论是，那个女孩叫安然，当时警察局的人将这些资料交给他的时候，还一脸的惋惜，说着什么，“我早年还是跟安家的人接触过的，觉得他们面慈心善，没想到最后会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那之后呢，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安然抿唇，“因为我在报纸上看到了顾哥哥，我知道您在找我，我也想起了，你小时候说的那些话，顾哥哥，你还记得咱们的水晶球么？就是我五岁生日的时候你送我的那个？还有我四岁的时候你送我的布偶，还有还有，你还记得你在院子里为我支好的吊椅么？” 安然声音很急促，她的小手一直紧紧的拽着顾云琛的衣袖，我看到顾云琛面上闪过诧异，那一刻，我心如死灰，之前看到安然的时候我还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可是当看到顾云琛的这个表情之后，我知道，安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说的那些事情，也要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两个人才清楚的吧？ 安然满含期待的看着顾云琛，这一次，顾云琛也并未将她的手推开，他说，“我确实在找一个叫安然的女孩没错，也确实有过一个这样的发小，可是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情，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我已经不完全记得了，所以……真的很抱歉。” 安然脸上的期待渐渐变为失落，拽着顾云琛衣袖的手也渐渐滑落，她微微一笑，可是那个笑容，却是那么的苦涩。 “妈妈说的对，原来真的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谁。既然这样的话，那么……顾哥……顾先生，打扰了。”这么说完，安然站起来就朝外边走，只是步伐有些踉跄，于是她摔倒了，她穿着高跟鞋，这么倒下去，我看着都疼，果然，顾云琛三两步就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他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 安然面色一紧，随即低头不言不语。 “没有住的地方么？” 心里有些抽着疼。我虽然讶异顾云琛刚才为什么说了口不对心的话，可是他的行为却告诉我，安然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真的无可替换。 实在没有力气继续看他们叙旧，说着那些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的回忆，我揉了一下腰，然后朝楼上走去。 罢了，眼不见心不烦，再者，安然一看就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而且，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么多年，顾云琛没有忘记她，她也没有忘记顾云琛。 他们彼此相爱，他们缺一不可，而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外人而已。 我惨然一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该这么……这么满心欢喜的投入顾云琛的怀抱。 他之前说的对，很多事情，没有希望，没有期待，也就不会有失望了不是么？ 眼下事情变成了这样，我又该，何去何从？ “既然没有住的地方，那就先在顾府住下吧。”闻言，我上楼的脚步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朝前走去。 “真的，可以么？”安然的声音那么的激动，那么的高兴，然后她又十分善解人意的询问，“可是这样，真的可以么？” “顾府房间很多，不至于养不起你。” “那我……可以自己选择房间么？顾……顾哥哥？” 顾云琛似乎是在思考，我敛眉，加快了脚步，他那样温和的男子，只要不触碰他底线的事情他都会同意，更何况对面的人是安然，他就更加不会拒绝。 “嗯。”果然，顾云琛微微点头。 我叹息，第一次恨自己的步伐居然那么的慢，走了这么半天还依旧没有走出他们的视线。 “太好了，那我可以住在二楼右转第二个房间么？粉色系的耶，跟我小时候的房间一样。” 终于，我忍无可忍的转头，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还蹲着的两个人，但是片刻之后又转移了视线，不是我不想争一下，而是我突然想起来我也只是一个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小丑罢了，若是顾云琛点头，我也压根不会反抗。 “不行。”很难得的，顾云琛摇头，“那是倾城的房间，除了三楼和她的那间，其他的你随意。”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沉重的心情突然就好转了不少，我微微眯眼，顾云琛果真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男人，不管是谁，都绝对不能破坏他的规矩，我是这样，安然也是这样。 想到他将我跟安然放在了同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我突然就没那么难受了。 我关上门，隐约还能听到外边的对话声，大致是顾云琛让管家带安然去休息，可是安然刚刚摔倒的时候扭到了脚动弹不得，但是她又不想让顾云琛搀扶，无奈之下，顾云琛只好送她去了。 我微微叹气，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以及上次同样有过扭到脚的经历，但是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忍下来的，“哎，果真同人不同命呢。像安然这样的小公主，就该被众人捧在手心吧。” 我掏出手机，将门锁好，然后就朝里边走去。 “杨子华。”我低声开口，“那件事情，请暂时不要告诉先生。” 杨子华的声音依旧十分冷酷，但是自从我们上次彻底谈心之后，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僵硬了，他似乎在忙，他那边也有些嘈杂。 “我在排队买饭，你们吃过了么？不过你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就是，我怀孕的，那件事情。” 闻言，刚刚打好饭菜的杨子华对着窗口的人说了声谢谢，然后端好饭盒将夹在肩膀上的手机拿了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你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儿。” “没事，就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他，总之……你暂时别说。” “肯定发生什么事情了。”杨子华快速得出结论，他说，“之前你在医院的时候不是已经决定告诉他了么？虽然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很错愕，可是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也很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 我叹气，就说杨子华是一个绝对细心的人，我果然没猜错吧？“安然，她……回来了，呵呵，说来也奇怪，我跟安然，居然真的，长得很像。” “……怎么可能，她不是死了么？” “总之这件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就这样吧，那件事情，就在等等，然后等我想好要怎么做之后，我们在见面谈吧。” 之后，不等杨子华说话我就挂掉了电话，而这个时候，我居然看到门口有人，我被吓得不轻，然后跑过去开门，顾云琛站在门口。 他看着我的表情十分的复杂，看到我突然开门似乎也愣了一下。我无比紧张，刚才的话，顾云琛都听到了么？ “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顾云琛转身进来将门关上，他敛眉，“刚到。” “先生不陪安然了么，她刚刚来，人生地不熟的……” 我话还没说完就接触到顾云琛朝我看来的眼神，带着复杂，似乎还有愧疚，我抿唇，快速转移了视线，我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看看。”他叹气，然后沉声说话，我抬头，有些不解，“什么？” “刚才磕到哪儿了？” 心里突然就变得无比委屈，眼睛又渐渐湿热起来，我吸了一下鼻子，“我还以为，安然回来之后，先生就再也不会关心我了呢。” 他眉眼一疼，“瞎说什么呢。”随即眉眼轻抬，“不过你刚才的表情告诉我，你在吃醋。” 这么说着，不等我有反应，顾云琛已经将我腰间的衣服给拉了起来，我也被他拉在怀里，他的气息，依旧让我无比怀念。 “青了这么一大块你也不会叫一声，我还以为你是超人呢。” 我撇嘴，“我以为先生眼中只有安然，所以……不想打扰你们、” 这个话，对于古代后宫中的女子来说，或许听到这话的皇帝会觉得欣慰，可是在顾云琛听来，那就不一样了。 他小心翼翼的帮我上药，疼得我呲牙咧嘴的，等将药全部涂好之后，他也依旧没有将我放开，而是直接抱住了我，他说，“今天的这个事情发生的太意外，以至于我都有些找不到北了，倾城，不管怎样，我会尽快让人查清楚。” 这算是交代么？可是我并不开心，我低头，“所以，若是查清楚之后，她也确实就是先生找了很多年的安然，您会……怎么做？” “很多年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此生只会爱上安然一个人，可是你出现了，遇到你之后，我才懂得，原来自己之前对安然的种种都不是爱情，那是一种怀念，是一份执念，是年少轻狂的时候的一份执着，是你教会了我，让我懂得了什么才是爱，确实，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心里真的特别清楚的知道你就是顾倾城，我也一直询问自己，要是安然回来了，我会怎样，我们之间又会怎样。” 我静静的听着，并不插话，然后顾云琛就在这个时候将我的身体翻了过去，我们对视，他看着我的眼睛，表情也十分真诚，他说，“我非常确定我现在爱着的人是顾倾城，可若是那个人真的是安然的话，我只能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或许会有遗憾，但是我不会后悔，但是不管是因为曾经的那份感情还是因为我们两家之前的交情，我都不能放任她不管、” 这么说完，顾云琛看着我的表情有些紧张，他说，“所以，倾城，如果以后我将她留在身边，并且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的话，你会介意么？” 我哪里会介意，顾云琛都这么跟我坦白他的想法了，我要是在纠结什么那就是我的不对了，再者，如果换成我是顾云琛，我肯定不能做到像他这么豁达吧？ 在我愣神的时候，顾云琛以为是我不同意，他微微皱眉，随即找了个折中的办法，“要是你不喜欢她住在这里的话，我可以在外边帮她买房子，找个人照顾她，让她住在外边也行。反正只要她好好的，我对她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 我抬手，覆在他的嘴唇上，“安然也挺可怜的，她已经没有家人了，要是我们在这么抛弃她的话，她肯定会很难过，而且，先生，我看得出来安然很喜欢你，她也一直叫我姐姐，刚才她不是也说了么，她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为了不刺激到她，我们在她面前就不要太亲密了好么？” 顾云琛微微皱眉，似乎是想反驳，“可是倾城，我们之间的关系，她早该知道的，而且感情的事情，并不总是可以如人愿不是么？” 我打断他，“我知道你的意思。那改天等杨子华来家里的时候让他帮安然检查检查，要是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再公布可好？反正我人都是你的，早几天跟晚几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等杨子华开口，我便继续说道，“若她真的是安然的话，先生也不希望她再出什么事情了吧？您找了她那么多年，总该也为她着想一下。” 顾云琛抱住我，他说，“套用一句古话，看到现在你这么为我考虑，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咯咯咯的就笑了起来，然后就看到顾云琛十分认真的看着我，他说，“倾城，我并不知道你刚才跟谁打电话，也不会去查。” 我的心微微有些颤抖，不过从他这话中隐约可以感觉到，他并没有完全听到我跟杨子华的对话。 他说，“倾城，我刚才听到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或者是计划着什么，可是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背叛我，不要离开我，好么？” 072，不作死就不会死 因为我的多此一举，饭桌上多了一个人，她的口味跟顾云琛的出奇的相似，她会给顾云琛煎菜，顾云琛微微皱眉想要拒绝，可是安然立刻垂头而且还表现的十分委屈，她说，“顾哥哥以前可是最喜欢我这么做的了，现在变了么？” 她的眼神十分的真挚，看着就像一只受了无数委屈的小白兔，为了不让她情绪崩溃，顾云琛抿唇吃下，于是她立刻就可以笑得无比开心。 起初的一周，我们都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担心我们一不小心的动作就可以让她失控，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越来越变本加厉。 譬如现在，我跟管家刚刚把后院的豆架弄好，看着已经开花的它们无比开心的时候，安然会突然出现。 “啊，顾姐姐，这是什么啊，那么好看。”话音刚落，她的魔爪已经将花瓣摘下。 我跟管家对视，无语望她，不能打，不能骂，我们也只好默默忍下。 “安然你是千金之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顾姐姐是在嫌弃我笨么？”于是，她立刻就能哭得梨花带雨。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我都手足无措。 实在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对于这种玻璃心太厉害的，我实在无力招架。 “没有。”我敛眉，“但是这个并不是用来观赏的花，摘了就不会结果了。” “啊，这样。”她吓得将手中的花丢掉，“可是我并不是故意的，姐姐不会生气吧？” 我们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却被她一直姐姐姐姐的叫，再加上她这个性格，弄得我都以为自己真的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我微微皱眉，想要提醒她以后还是叫我名字，低头的时候，猛然发现……她的脚全都落在刚刚冒芽的调料上。 我扶额，真的很难受自己的心血就被她几下就毁于一旦，我委婉的开口，“安然，能不能先麻烦你出去一下？这里的事情，你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她更加的委屈了，眼中的泪珠说掉就掉，“顾姐姐是在嫌弃我笨么。” 我一脸懵比，生平第一次敢怒不敢言。 还好，就在我无力招架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小翠来通报，“管家，顾小姐，杨医生来了。” 我眯眼，心情大好，“杨医生？是谁？”安然好奇的询问。 管家在我之前回答，“是先生请来帮安然小姐检查身体的。” “可是我没病，检查什么？”安然很委屈，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溢满眼眶，说实话，我是十分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随时随地都能掉眼泪的，之前看到许多明星，据说拍戏的时候要是不嫩掉眼泪就用眼药水什么的，可是安然居然完全都不需要，她的眼睛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活动着的水闸，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全靠她自己控制。 “就算没病也要检查一下的，这是你顾哥哥的吩咐，你不想听么？”我不想拉顾云琛做挡箭牌的，可是也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压根没有任何的威严，无奈之下只能这么做了。 看着安然奴唇，十分不情愿的点头同意，那一瞬，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蒙骗了小白兔的大灰狼。 “那好，可是我不要打针好不好？” 我点头同意，至于要不要打，那也只能一会儿看杨子华的检查结果呢。 也不知道杨子华是用了什么办法，安然喝下他递过的牛奶之后就睡着了，“因为条件有限，我只能对她做一些简单的检查。”我跟管家点头，“她的情绪确实不太稳定，但是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只要不是重大的刺激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问题。” 我们依旧点头，这一点其实跟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但是很多事情，在没有得出结论之前始终不敢乱来。， 然后杨子华将东西收好，随即看着管家，“她的情况没什么，但是顾倾城……我觉得跟她相比，你更应该关心一下你自己。” “我……没事啊。”但是我的话在他们面前完全没什么用，管家立刻点头，“先生跟我们都非常担心顾小姐的情况，既然杨医生来了，能不能也帮顾小姐检查一下？” 杨子华点头，冷漠的转身上楼，“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上楼。”管家自然点头，我微微愣神。总觉得这么霸道的杨子华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地痞。 “顾小姐，快去。”看着我站在原地努嘴不想动，管家推了我一下，小翠也让我赶紧上楼。终究还是看扛不住他们希望的小眼神，我磨磨唧唧的转身上楼了。 “把门关上。”刚刚到门口就听到杨子华压制着怒气的声音，我不满反抗，“孤男寡女的，关门不好吧。” 杨子华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对我很无奈，“你顾倾城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么？”不等我反驳，他又接着说道，“再者，在这里，没人敢对你怎样，最主要的是，我杨子华，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别把自己说得像是谁看见你都像苍蝇见了屎一样受欢迎。” 我不满的皱眉，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门关上，“我好歹也是曼夜城的一枝独秀，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得这么不堪呢呢？难道杨医生真的不觉得我是你接待过的所有患者中，长得最好看的？” 杨子华抬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撇嘴，伸手想去捏杨子华的嘴巴，被他毫不客气的让开，“你最好别惹怒我，不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闻言，我兴致阑珊的在一侧坐下，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悻悻的开口，“我知道你不会说的。” 他将我的手拽过，然后低头帮我量血压，“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是顾云琛唯一的朋友，对他来说你很重要，对你来说，他也一样。”闻言，我看到杨子华微微挑眉，他并不反驳，于是我便接着说了下去，“你知道安然在顾云琛心中到底有多重要，所以，你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来让他为难。” 杨子华眯眼，“血压有点低，记得多吃补血的东西，什么阿胶啊，红枣啊这些东西，反正顾家多的是，你把他们当零食吃就是了。” 我嘴角一抽，正宗的阿胶多贵啊，我哪里舍得当糖吃，再者，那东西吃太多了也不好吧？ 不等我反驳，他就直接接话，他说，“不过顾倾城，有一点你想错了。” “嗯？” “顾云琛确实对我很重要，也确实是我最好的朋友，按理来说，我也确实不会隐瞒他什么事情，可是顾倾城，我一直以为我们也是朋友。” 这话…… 让我有些惊讶，毕竟在我内心深处，除了方媛之外是没有朋友呢的，而且杨子华从第一次见面就对我百般嫌弃，现在这么说，倒让我觉得有些尴尬。 “这件事情，我之所以暂时没有告诉顾云琛，是因为我之前答应过你，而且现在又冒出一个安然，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单纯。” “怎么，你怀疑安然是假的不成？”我眯眼，突然明白顾云琛跟杨子华之所以会成为朋友，是因为他们都一样的多疑而且优秀。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对。”末了，杨子华又看着我，“说实话，我有时候我宁愿相信你就是真正的安然也不希望出现一个新的。” 我再次讶然，随即苦笑，“是因为，我跟安然长得很像是么？可是杨子华，安然就是安然，不管她到底怎样，只要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就是顾云琛心中无可替代的存在。” “你这话的意思是……安然是真的？” 我点头，然后将顾云琛昨晚告诉我的事情都尽数说给杨子华听，“先生已经派人查清楚了，安然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不仅如此，她提到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杨子华错愕，“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微微一愣，随即笑得有些苦涩，“先生跟我说过，他现在爱的人是我，但我知道安然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个过不去的劫，若是假的倒也罢了，可是，这个安然居然是真的，所以……我的孩子……” “你该不会是想打掉吧。” 我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不想用孩子束缚住先生，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事情让他为难或者是为了一个孩子就勉强留在我身边，我要的，是他的心。” “孩子不小了，再过三两个月就算你穿着宽松的衣服也根本就挡不住，到时候你就算想瞒着也无济于事。”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目前并没有什么办法，“总之，能拖一阵就是一阵的吧、” 我们聊天的时候杨子华一直在帮我检查，一会看肚子一会儿看舌头一会眼睛的，事实上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怀孕到底跟眼睛有什么关系，可谁让他是医生呢，一切都得他说了算。 “好了，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不要太担心呢，顾云琛虽然很执着也很固执，可是他处理事情一直都很公正，而且他都说了现在爱着的人就是你这话，他那人不说谎，我相信是真的。” 我点头，然后就听到小翠来敲门呢，“抱歉顾小姐杨医生，实在是安然闹脾气了，我没办法才上来的、”我打开门，“怎么回事儿？” “她醒过来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直说她自己没病，还说我们设计她让她昏迷不醒之类的，现在还发脾气乱砸东西，我们实在是……” 我跟杨子华对视，然而并不能分析出什么，下去的时候发现客厅中确实被砸了很多的东西，而且令人烦躁的是，她砸掉的都是我喜欢的东西，顾云琛的，她一样都没动。 我挑眉，所以其实，她内心深处最讨厌的人是我么？ 她哭得梨花带雨，佣人们都站在一侧不敢动弹，而就在我们下楼的时候，一只碟子直直砸到我的额头，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顾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她似乎是要摸我的脑袋，但是被我让开，她后退一下，十分委屈的站在一侧，杨子华上前帮我查看，也是在这个时候，顾云琛回来了。 “你先让开。”我们背对着顾云琛，并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回来了，杨子华似乎非常不喜欢这个安然，看着她站在一侧有些碍眼就让她过去，我看得很清楚，子华并未触碰到安然的身体，可是她却不受控制的朝后边倒去。 待我们发现的时候倒在地上的安然已经被顾云琛扶住呢，但是他没有起身，而是低头帮安然检查伤口。 我这才看到，安然起床的时候没有穿鞋子，刚才后退的动作也让她的脚踩在呢破掉的碗上，她白哲的脚丫鲜血直流。 “你们都是我信任的人，怎么可以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这么对待安然？”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开口想要解释的话，也终究因为顾云琛这话而卡在喉咙中。 顾云琛是觉得我们欺负了安然么？ 他觉得我表面上对安然不错，却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么？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问问他是不是眼睛瞎了，要不然怎么会只看见她脚底的伤而没有看到我。 “顾云琛，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还好，杨子华在这个时候说话，也让开了被他挡住的我，于是，我满头是血的样子就出现在顾云琛的视线中。 “刚才有人乱发脾气，碟子盘子各种漫天飞，顾倾城也是受害者，我刚才跟她举止亲昵，也只是帮她检查伤口而已，还有，相信靠我们这边的佣人都可以作证，刚才的这位安然女士，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的碰触，事实上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好好站着的她怎么就倒在地上呢。还好巧不巧的踩在了360度之外的碎片上？” 闻言，顾云琛微微皱眉，他看着地上碎片的位置以及我的脑袋，然后又看到杨子华一声不吭的重新帮我包扎，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不过，心里却对杨子华这番说辞点了个大大的赞，他真的有够直接的，也不顾及对方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就直接这么说出了事实。 但是不可否认的，这种当面拆穿别人奸计的感觉，真的太爽了。 “顾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之前我不小心踩坏了顾姐姐院子中的花花草草，我就知道她一定会记恨我的，可是没想到出来这个这个医生就给喝水，我就昏迷了。”看着顾云琛不说话，安然咬唇，接着说道，“顾哥哥，我只是太害怕了，这些年我一个人到处流连，我被人不断的抛弃，被人不断的嫌弃，我真的……真的好害怕。” 闻言，我看到杨子华眉眼一挑，就算他没有开口说话我居然也懂得了他的意思。 但是相对于杨子华，我更在意的是顾云琛的态度，他让人将安然搀扶着坐下，然后蹲下身子帮安然检查了一下，然后就朝着我走来，他一把扯掉杨子华手中的棉球，“过去帮安然检查，倾城这里，只要上药就可以了吧？” 安然瘪嘴，难过的要哭出来，“顾哥哥，我知道错了，你是不肯原谅我么？”这么说着，安然越发的着急起来，她跳了起来，然后不管自己脚下的伤口对着顾云琛就跑来，但是被半道上的杨子华拦住呢，他手指一动，安然瘦弱的身体就重新砸在了沙发上，不等安然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脚，“不严重，就是有块碎片进去呢，拿出来就好了。” 我嘴角一抽，碎片，进去了？这还是小事儿？ “安然，我并不是专业的医生，让子华帮你检查一下比较好。” 安然不满，依旧低声反驳，“可是顾哥哥还帮顾姐姐检查包扎呢呢。”顾云琛手指落在我的额头，动作轻柔，还十分温和的询问，“疼么？”看到我摇头之后他才点头。 “安然，之前有人跟我说，你在家里的时候很任性，当时我还不信，可是现在我看到了。”包扎之后，顾云琛转头看着安然，安然则瞪了我一眼，表情十分委屈，“我就知道一定是顾姐姐看我不顺眼了，我都说了不是故意了的。” 我抿唇，突然有些懒得搭理她了，之前有佣人跟我说安然很任性，稍微有点不满意就大发雷霆，但是因为她身体的情况，大家都不好多说什么，还说安然今天要买裙子，明天要买包包的，对于她的日常花销，顾云琛都随便她，或许是为了弥补他心中的亏欠，反正顾云琛对于她一个星期就花了十几万的这件事情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既然顾云琛纵容，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于是每次听到这些小消息的时候，我都吩咐大家不要随便传播，让大家多理解，可我现在才懂得，原来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忍耐就可以的。 此刻，也不是我不解释，而是因为顾云琛知道那些话都不是我说的，因此我没必要开口惹他不块。 果然，听到这话的顾云琛眉头皱得很深，似乎是没想到小时候心中的那个小天使现在怎会变成了这样，“不是倾城，你不要做错了事情还赖在别人身上。” 安然依旧不知错，她说，“这还是顾家么？我来了一个星期，这里所有人都只听她一个人的话，顾哥哥，就算她没说，肯定也是她授意别人说出去的，报纸上不是说她是你妹妹么？难道，她是比我跟你还要亲的妹妹么？” 顾云琛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杨子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猛地就用镊子将安然脚底的碎片扯了出来，安然疼得大叫，我心中居然有些小开心。 “安然是我心中很重要的亲人，顾倾城是我的家人，而且安然，我希望你以后说话做事能够稍微有点分寸，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大人了，做这些小动作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幼稚么？而且，我们看着也不好看，很多时候，大家不拆穿你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你计较，但是安然，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有些事情，做得太过的话，就不单单是任性的问题了，而是人品。” 他说，“倾城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说那些话不是她说的就绝对不是。”他还说，“你要是觉得住在这里碍眼或者难受的话，我立刻帮你找房子让你搬出去。” 闻言，安然瞬间泪如雨下，她一脚将杨子华踢开，捂着嘴巴就朝房间里跑去，“顾哥哥变了，顾哥哥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顾哥哥了，小时候的顾云琛，不管我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事情，他都只相信我一个人，可是现在的顾云琛，都不是顾云琛了。” 她的反应很激励，我有些担心，而且她脚上的伤疤还没有处理，到底都是女孩子，而且其实她也没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她这么作，也只是因为他喜欢顾云琛而已。 所以仔细想想，她有什么错呢？“先生还是去看看她吧，她看上去很难过。” 顾云琛仔细的将我额头上的伤口巴扎好，起身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确实应该去看看，不然伯父伯母泉下有知，就该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他们唯一的女儿了。” 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惆怅，似乎还在为安然的变化而觉得难过，然后，他认真的看着我，“倾城，你也是大人了，要学会保护自己，有些不必要的伤害，能避免的，就要尽力避免。” 他还说，“刚才是我看错了，还误会了你，对于这件事情，我向你道歉。” 我唇角咧开，所有的小委屈都因为她的话而烟消云散，我欢快的摆手，“去吧去吧，姐姐大人有大量，早就原谅你了。” 顾云琛眉眼一抬，眼睛一眯，眼神变得非常危险，他一点也不顾及周围有多少人，直接就朝我压了上来，“姐姐？” 我立刻摆手求饶，脸蛋在众人面前涨的通红，“先生快起来，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余光突然瞥见二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的安然指着我们失控的大吼，“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的情绪十分的失控，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就在我们的注视中朝楼梯上滚了下来。 顾云琛面容骤变，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他的那句，“安然。”响彻整个屋子。 那一刻，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073，顾云琛都看见了 安然受了很严重的伤，就算当时杨子华在身边做了紧急处理，但也只是保住了她的命。 我陪着顾云琛在手术室外边等了十几个小时，杨子华出来的时候表情特别的纠结，他说，“脑袋受到很严重的创伤，脚也废了，虽然这次的手术很成功，但也仅仅保住了她的命而已。”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不过要是她能够醒过来并且坚持做复健的话，或许有恢复的可能，但也不排除再也醒不过来的可能。” 我不知道他后边还说了一些什么，我只觉得整个脑袋开始嗡嗡的响个不停，那一刻，愧疚感汹涌而至，要是，要是我不那么任性，不在那个时候生气的话，安然是不是就不会发火？ 我甚至觉得，要是我当时将一切都忍下，或者说到后边我没有跟顾云琛表现的那么亲密的话，安然是不是就不会看见？而她，也就不会情绪失控到直接从楼梯上掉下来？ 这种疼痛感，比方媛妈妈死去的时候那种感觉还要深刻，那时候我只是签了字，可是这个……一切就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 “你要是觉得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身边响起一道声音，我才恍然惊觉，过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了，我看着已经变成黑色的手术室，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像不是我自己一般。 “先生呢？” “走了好一阵子了，他送安然去病房，这会儿，应该还在病房吧。”杨子华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他微微皱眉，“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顾倾城，这件事情，也并不是你的错。” 我摇头，“我明明知道她情绪不稳定还跟她斤斤计较甚至耍小脾气，我明明知道她对先生来说很重要还吃醋，可是杨子华，我真的，真的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会让她变成这样。” 我情绪很激动，说话的时候胸脯也在剧烈的起伏着，“你们不是都说她的情绪确实有点不稳定，但绝对不可能随便刺激一下就怎样的么？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杨子华抿唇，组织了半天的语言之后，终究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杨子华，我好难受。”我敛眉，知道怪杨子华也没用，他们说的没错，医生不是神，他确实可以救死扶伤，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预料，什么病情都可以治愈的。 “难受就哭出来吧，别把自己憋坏了。”于是我就真的哭了，那一刻，我或许真的忘记了杨子华不是顾云琛，我居然抱着杨子华就哭得昏天暗地的，直到顾云琛出来，他的神色并不好，但是对于我跟杨子华抱在一起的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我无力解释，他也没有心情询问。 那一天，我们坐同一辆车回家，但是自始至终都只有沉默，而接下来的很多天，我再也没有见过顾云琛，管家说他一直在医院陪着安然，而我……却连医院都不敢去。 “安然她，怎么样了？”终究还是忍不住，我对着管家询问。 “已经醒过来了。可除了先生之外她谁也不记得，还有就是……就是只要先生离开她的视线，她就会特别的恐慌。甚至又开始寻死觅活，她觉得她的腿已经废了，又什么都不记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先生没有办法，只好把工作都搬到医院去了。” 我敛眉，心疼的无以复加，可是对于这种情况，我能说什么呢？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难过，管家说，“顾小姐也别太难过了，我们都知道先生心里只有一个您，他对于安然，只是责任。” 我点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又怎会不理解呢，“你现在要去哪里？” “先生吩咐熬些鸡汤送过去。”我接过，“要不，换我去吧。”管家微微踟蹰，我却已经知晓他的意思，事实上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我只是好久没有见到顾云琛了，想去看看他，可是随即就想到，我若是真的出现的话，一定会给安然带来刺激的吧，于是我又将保温盒递了过去。“还是算了，估计他们现在也不想见到我，还是管家您去吧。” 慌乱中，我忘记脚管家陆叔叔。他微微皱眉。 “顾小姐，您也别……”或许是知道安慰无用，管家话到嘴边却也终究没说出来，为了不在他脸上看到同情的目光，我快速转身朝院子里边走去，“管家你快去吧，冷了就不好了，我去看看咱们的豆角，该是可以吃了吧。” 豆角真的可以吃了，我加了些土豆，加了些火腿闷了一锅，可是顾云琛并没有回来，于是我自己吃了一大碗，可是吃着吃着就忍不住想哭，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全都往碗里掉，管家还没有回来，我就就着满是眼泪的碗将那一碗尽数吃完，小翠站在我身后，一直拉着我让我别吃了。 可我还是很想吃，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如果不吃点东西下去的话，我就会立刻死掉一般，碗被小翠强行抢掉之后，我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看着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围脖，却突然觉得时间不够了。 之前一直觉得还早，还早，可是现在才发现，哪里会早呢？ 我约了杨子华见面，也终于告诉他我的决定，“我打算离开。” 对于我的说法，杨子华似乎早有预料，但是他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当一件事情发生之后，离开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我微微一笑，可是笑容依旧无比苦涩，“你说的我都明白，可若是我想留下这个孩子的话，我就不能在这个时候留下来。” “顾云琛是喜欢着你的，这一点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点头，他对我的喜欢，我自己其实才最清楚不是么？ “我都知道的，可是有些时候，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能让他为难。” “你要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会更加的自责，觉得自己连自己心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 “我又何曾不懂，按照他的性子，只怕又会难受很长时间，他太爱钻牛角尖了，就像这次的事情，我知道其实他不是故意不理我，只是看到我的时候他会想到还在医院里边躺着的安然，他于心不忍，我也知道他很自责，我难受，但是我知道他更难受，他会觉得安然出了这样的意外都是因为他，而且曾经他跟我说过，他会好好照顾安然，可是杨子华，你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没有了爱情，在失去亲人，之后又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会有多绝望么？先生移情别恋本就对不住安然了，现在安然又成了这个样子，以他的性格，要是不亲眼看着安然好起来，他也不会考虑自己的感情问题的。” 杨子华皱眉，“你果然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我惨然一笑，事实上我倒是希望自己不那么了解他么。“你看，我离开的话，顾云琛不必每天看见我，他心里会好受一些，而我，也可以将孩子养大，甚至可以不必每天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却总是见面不说话，活得像个陌生人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每天听着别人说，顾云琛对安然多好多好……你看到媒体报道了么？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既然先生对她有情，安然也对先生有意，那我就……成全他们好了。” “你就不考虑一下你自己么？或者说，其实相爱着的两个人若是因为这些外在的原因被迫分开，我相信不管是你还是顾云琛，都不会好过。” “好不好过都只是一时的罢了，先生……会忘了我，我也会忘了先生，总归我们认识的时间本就不长不是么？” 杨子华抿唇，“我虽然没有过多的感情经历，但是我知道有些感情根本就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而且顾倾城，遇到事情的时候你就这么一走了之，还带走了顾云琛的孩子，这种做法，未免太自私了一些。” “杨子华，你说的道理，我又怎会在真的不知道呢？可是你看，不管我们之间再相爱，现在中间隔着一个安然，我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这一点，我相信你也看得很清楚不是么？既然留下来注定会让三个人难受，那还不如成全他们呢。” 总之那一天，我跟杨子华为了这件事情发生了争吵，最后无疾而终，而他也兴冲冲的离开，可是在他走了好大一阵子之后我收到他发来的信息，他说，“我现在站在病房门口，安然一点也离不开顾云琛，哪怕只是起身倒个热水她都会慌张的哭起来，我突然觉得或许你说的是对的，现在离开确实是对三个人最好的方式，但是顾倾城，我之所以同意你的这个提议，不是真的觉得你就可以这么离开，我想说的是，你可以出去散散心，可是必要的时候你要记得回来，孩子是顾云琛的，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孩子的存在，还有……不管你去了哪里，请记得随时跟我联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随时说一声就是了。好……就这样吧，事到如今，我只能，祝你好运。” 我感激，也难受着，我一直坐在咖啡厅中没有离开，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我真的无比欣慰，杨子华，此生还能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我真的觉得值了。 我将手放在肚子上，小腹微微有一丁点隆起，可穿了衣服之后便什么也看不到，我又跟服务员要了一杯牛奶，本想喝完就走，却没想到会迎来不速之客。 我不着痕迹的将手从肚子上移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夏璟年。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看到这个人，我就觉得有阴谋出现，“爸……爸爸。”我讶然，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但是被我拼命的克制住了。 “为什么我的倾城最近看到我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恐慌呢？我记得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表情十分的深沉，我慌忙接话，“怎么会，只是难得见到，倾城觉得无比的激动而已。” 这么说着，我端起手中的牛奶，“要是爸爸介意的话，我就以牛奶赔罪了。” 夏璟年盯着我手中的牛奶，神色变化莫测，突然就笑了起来，他将我手中的牛奶压下，但是手并未移开，而是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这还是曼夜城的那个歌舞皇后么？什么时候连爱好都改了？你不是只喝酒的么？” 我试图挣扎，可是没用，但是也不敢惹怒他，便也就没有继续了。“人的习惯总是会变的，曾经喜欢的东西，不代表现在也依旧喜欢不是？” “可我总觉得啊，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怎么都无法改变的。”我面色一变。疑问脱口而出，“爸爸想说什么？” “倾城果然又聪明了呢。”他笑笑，“还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么？我说，顾云琛心中的人无可替代，可惜你当时并不信我，而是……选择义无反顾的跟着他离开，怎么，后来呢？你过得快乐么？” 我扬唇浅笑，“能够得到先生的抬爱，我自然是很快乐的。” 他哈哈大笑，也终于放开了我的手，手背上还有他的温度残留，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顾倾城，你当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么？顾云琛对你怎样，不是你说好就真的会好的，他对安然的这种感情，二十多年了，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改变么？”这么说着，夏璟年将一沓照片丢在我眼前，不必看我也知道都是顾云琛为了安然忙前忙后的，脸上的表情终于藏不住，我笑容变得无比僵硬。 他还说，“顾倾城，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顾云琛出点钱买回去的玩偶罢了，你以为自己住在他家一年的时间就很特别了么？可是你看，你终究还是成不了他心中的那个唯一。” 这话真的是太恶毒了，果然啊，越是了解你的人，就越是知道捅你哪里会让你最痛而又暂时死不掉。 “这都是我跟先生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我怒了，之前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恨，在这一刻全都化为灰烬，这一世我第一次用这口气跟夏璟年说话，他眼中有惊讶，更多的是愤怒。 “翅膀真的硬了呢。”这么说完，夏璟年站起来就要离开，“既然你这么厉害的话，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也就不需要告诉你什么了。” 身体仿似遭遇了雷击，那些我一直好奇但以为是命中注定可以不在去想起和关注的事情，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冒了出来。 我全身颤抖，来不及说话，身体已经率先站起来紧紧拽住夏璟年。 “说清楚。” “拉着我做什么？又何必我说什么呢？既然你的顾先生那么厉害，你让他去查就是了，何必拽着我不放。” 此刻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另有蹊跷，可起初的时候我跟顾云琛不熟，并且在我潜意识里边一直觉得自己麻烦他的事情太多，不想继续给他制造麻烦，后来熟悉了之后，因为有爱情滋润，便也就自欺自人的以为我只要拥有爱情只要过得好就会是爸妈期待的，于是这件事情便也不了了知，可是现在……顾云琛确实神通广大，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已经因为安然的事情焦头烂额了，我又怎能在这个时候麻烦他呢？ “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告诉我。” 夏璟年抿唇，“告诉你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心中瞬间就涌出不好的预感，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很准确，夏璟年一旦出现，就一定会伴随着不好的事情发生，“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前提是，不能伤害先生，否则……宁死不屈。” “倾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夏璟年似乎被气得不轻，他愤怒的吼了一句之后也是试图压制自己的暴脾气，他说，“好好好，不伤害他，不伤害他好了吧、” 他甩开我的手，重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他将桌子上我的那一杯牛奶喝掉之后才平复了一些，“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就帮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并且一定会将那些人绳之以法。” 我抿唇，“所以说，爸妈的死，真的不是意外。” 夏璟年瞪了我一眼，“那些年你年纪还小，之后又没了记忆，我查了一阵没查到什么之后也就放弃了，可是最近我无意中得到了一条消息，我才知道你爸妈的死并不是意外，我还觉得奇怪呢，当初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将他们从牢里捞出来，怎么没多久就会死了呢。” 这段话，我隐约觉得有些耳熟，怎么就感觉像是在哪里听过了。 可是片刻之后。我就猛地睁大了眼睛，安然…… 是安然，安然的家人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做过牢，之后她的父母也死了的。 而我，跟安然又长得那些像……难道我跟安然之间，居然有着某种关联么？ 可是据说安然并没有兄弟姐妹，我总觉得一股巨大的阴谋突然就像我袭来，他们在一点一滴的粉碎，吞噬着我的意志力。 这两件事情，真的没有关联么？ 安然身上很多我熟悉的事情，相对吻合的出事时间，真的一点关联都没有么？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查到了之后，又能怎样？”我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要不是担心情绪大起大落肚子里边的孩子会承受不住，估计我此刻已经失控的大叫了。 “既然我敢说，就一定查得到，倾城，我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十年的时间，我就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本想说有才奇怪，明明只有恨，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的咽下，“自然是有的，这些年，我一直很感激爸爸。” “这就对了。”夏璟年终于满足，他说，“我们本来才应该是一家人，顾云琛什么的，我们就把他们当成是生命中的一个插曲就是了。倾城你放心，跟我回去之后，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你的房间，你的喜好，全都一如既往的留着。对了，还有你的仙人球，其实他们都还在。至于害死你爸妈的人，我一定会找到，而且，也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谢谢爸爸。”我抿唇，“可是，我还需要准备一下，而且也有些东西在顾家需要带走的，我想回去收拾一下。” “当然得好好准备，不然以顾云琛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松的离开。” 我总觉得夏璟年的目的不单纯，可是眼下，想要查清楚十年前的事情这个欲望在我内心狂妄的叫嚣着，而我本就打算离开顾云琛，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爸爸想做什么？” 闻言，他对着我的耳朵说出了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办法，我眉头越皱越紧，“怎么，倾城你不愿意么？”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扬唇讥讽，“顾云琛都这么对你了，你还不舍得这么做？怎么，难道你还是执迷不悟舍不得离开他？” 我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您的方法太好了。”好到，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之后，就真的……再也回不到顾云琛身边了。 夏璟年摆明了是想断了我所有的后路，可我……其实也并反对他这么做，因为，这才是成全吧，顾云琛只有对我极度失望，他今后对我的感情也就越淡，这样的话，我离开了他，他也不会觉得难过了吧。 只是顾云琛，我真的……好舍不得离开你呢。 夏璟年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他说，“刚刚好，这个计划看来实行的要比我们预计之中的简单很多。” 我不解的抬头看他，“嗯？” 他扶着我的肩膀转身，伸手指着不远处红灯口的车子，他说，“觉得那辆车子熟悉么？没错，你也不必怀疑，刚才我确实看到顾云琛坐在里边，他们的车子还在外边停留了片刻，但是终究还是开走了。” “刚才？是什么时候？”我又开始颤抖了，总觉得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我有些毛骨悚然。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顾云琛的车子，可顾云琛不是在医院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安然也根本就离不开他么？他怎会……好多的事情都在侵袭着我的大脑，乱七八糟的让我无力招架。 夏璟年俯身，对着我的耳朵轻声呢喃，他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脖颈，我无比的心惊，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我觉得……生无可恋。 他说，“就在我要走你拉着我不放而且还哭泣着的时候。” 074，我们都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回到家的时候，顾云琛果然在，我们依旧没有什么话要说，我绕过客厅准备回房，他突然就说了一句，“听小翠说后院的豆子熟了，你要是会做焖饭的话，什么时候做来尝尝吧。” 我脚步一顿，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先生最近都往医院跑，哪有时间在家里吃？” “我可以带去医院吃。”我勾唇，果然啊，还是没时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突然就转身下楼，我在他对面坐下，或许是知道我有话要说，于是他将手中的报纸放了回去，“怎么？” 我摆手，其实是担心几天过后就再也见不到他，“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好好看看先生。” “嗯？”他不解，这段时间他依旧没能好好休息，眉宇间全是疲惫。 “只是感觉，我们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很久没见了，我怕再不看看先生，时间久了会忘记先生长什么样子。” 闻言，顾云琛眉眼一抬，“你的手机给我、” 不明所以，却还是递了出去，他突然靠近我，然后对着我就拍了一张照片，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第一张合照，他略显疲惫，我在分神。 “呐，虽然没拍好，但是想我的时候可以随时看看。”那一刻，我恍惚觉得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跟曾经一样，安然没有出现，夏璟年没有出现，我们还是，刚刚确定彼此心意开始谈恋爱的样子。 “嗯，其实我想说的是，先生能不能抽空在家陪我吃顿饭？” 这么说完，我看到顾云琛侧头十分认真的看着我，他摸了一下我的脑袋，“你知道的，最近安然的情况很不稳定，我今天也是趁她打了麻药睡着的时候回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得走。” “好吧。”我垂眸，心中涌起无数的失望，先生，你可知道，我要走了，我们或许，再也见不到了，所以，哪怕是这样，你需要陪伴着的人，还是安然对么？ “这么失落做什么？子华说了，安然已经渐渐稳定了，等过些日子，我就天天在家陪你好么？” 虽然这话是安慰，我还是很高兴，我微微抿唇，“先生忙起来的时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又哪里会有时间陪我呢。” 他勾唇，似乎心情变得好了许多，“好了，不说天天，但是尽量每天晚上回家陪你吃饭好么？” “那先生可要说话算话。” 他点头，“一言为定。” 哪怕知道我再也不能跟他一起吃晚饭，哪怕知道现在说的话都是在自己骗自己，可是这一刻，我竟一点也不忍心打破这难得的温馨，甚至还十分幼稚的伸出手指要跟顾云琛拉勾，而他居然也配合。 “先生，汤炖好了，您要现在走么？”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出来禀告，也将我们难得的相处时间打破，顾云琛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嗯。”他点头，然后站了起来，他说，“倾城，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眼角微湿，我点头说好，“先生也是。”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管家已经将汤打包好拿了出来，顾云琛接过，像平时一样摸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他突然就抱着说，“倾城，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会处理好这一切，你等我、” 眼眶依旧温热，但是很难得，我今晚一直没有哭出来，我含笑回抱他，“我知道，都会过去的。”我想，等我离开之后，顾云琛一定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好，听话。” 他对我说话就像是嘱咐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我突然就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想到白天的那一幕，我忍不住开口询问，“先生……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倾城有什么要对我的说的么？” 我摇头，然后看到他眼中闪过淡淡的失望，但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我站在大厅中，偌大的房子，我突然就觉得很难受。 之前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距离就是你不问我就不说，我想，这话在我跟顾云琛身上得到了应验，当然，其实就算他问了，我也不可能会说，我勾唇嘲讽，既然这样，那还……期待什么呢？ “其实……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顾小姐和夏总了。”果然，顾云琛不说不代表别人也不说，管家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隐忍的关心，“夏总在这个时候找顾小姐，是又为难您了么？” 要是一般人的话，肯定会质问为什么有了顾云琛还要跟夏璟年纠缠不清，可是管家却担心着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那一刻，一直隐忍着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发现来到顾家之后我就变得十分爱哭，似乎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触发我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神经。 我慌忙摇头，“没有，夏璟年他没有为难我，我只是心里难受。” 管家像个慈祥的老人一样拍拍我的脊背，然后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又吩咐小翠端来滋补的汤给我，“先生从来都没有忘了顾小姐，他特意吩咐你吃的东西务必要有营养，他也知道您最近心里难受，可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还请顾小姐多担待一些，对于安然，他也是没有办法。” 我点头，认真的吃着管家端来的东西，“陆叔叔，要是有一天您知道我欺骗了您或者是先生，你们还会原谅我么？” 管家微微一笑，“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世界上的人哪有一点错误都不犯的？问题的关键是，当知道自己犯错之后立刻改正就好了。不过不得不说，有一些原则性的错误是绝对不能犯的、” 我轻声呢喃，“背叛，算是原则性的么？”可是我声音说的很小，管家并未听见，他疑惑的询问，“您刚刚说了什么？” 我放下碗，“没事。” 这天晚上，我又去摘了一些豆角，洗了火腿和土豆弄好，无聊之下，我又重新的焖了一锅饭，哪怕做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我还是执意想给顾云琛送去。 管家看拗不过我，便让我好好休息并且承诺一定会派人给顾云琛送到，我想着这样也好，便也听话的回房间睡觉，醒来的时候，我总觉得身边有人，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就看到顾云琛坐在我的床边，那一刻，我只感觉到面朝云琛，春暖花开。 我揉了一下眼睛，发现顾云琛还在，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没有在做梦。 “先生怎么回来了？” 他的手摸着我的脸蛋，笑得十分温和，“你让人给我送了焖饭，不就是想让我陪陪你么，我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样，安然的情况也就那样了，少陪一天也没关系。” “可是，这样真的没有关系么？”我坐了起来，许是怀孕的缘故，腰变得非常的酸。 “呐，我将焖饭带回来了，已经拿去让管家加热了的，我回来陪你一起吃。” 我眼睛发酸，只觉得自己又要哭出来，之前查阅了不少资料，上边说怀孕的女人特么容易情绪激动或者是不稳定。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变得矫情了。 “要是困的话就再睡一下，还没好。” 若是平时，我肯定会乖乖躺下，可是现在，我知道跟他之间的相处时间已经变得越来越少，因此哪里还舍得睡？ 我摇头，“看见你，我就一点也不困了。” 顾云琛笑了一下，手指轻轻刮过我的鼻翼，“那就起来吧，我们去吃饭。” 我猛地掀开被子，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穿衣服，脸色涨红，也在那一瞬间看到顾云琛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倾城，我怎么觉得，大了很多。” 他说话一直含蓄，可是在这一刻，我却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我笑得越发尴尬，“先生不是说饭好了么。您快出去，顺便告诉管家我还想吃鸡肉跟牛排，对了，要是有肘子就最好了，最好再来一个芙蓉汤。” 顾云琛双眼含笑，并不着急离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吃了？” 我微微一愣，“先生都快一个月没有陪我一起吃过饭了，哪里会知道我的变化？”为了不然好不容易变得缓和的气氛因为我的话又变回尴尬，我立刻接着说道，“跟你说哦，我现在可能吃呢，别说我刚才说的这些，就算再来多点我也照吃不误。” “可是……比起食物，我觉得倾城更好吃一些。” 杨子华之前那些提醒瞬间就在我脑海中闪现，要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此刻的我肯定希望在走之前跟顾云琛大战一场，因为这样，他才会记得我稍微久一点吧？ 可是，我立刻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我昨晚就没吃东西，现在已经饿惨了，先生快去吩咐厨房做，我很快就下来。” 顾云琛微微撇嘴，似乎有些无奈，但也招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好吧，反正咱们就住一起，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还是先喂饱你再说。” 确认顾云琛真的出去之后，我才赶紧起身，我没有忙着穿衣服，而是忙着先把门锁好。 接着，我对着镜子就开始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自己也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似乎，真的大了许多呢，目光下移动，我看到自己稍微有一丁点凸起的小腹，又暗自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刚才没有太激动一下子扯开了全部的被子，顾云琛应该没有看到肚子才是。 但是很快我就摇头否定，这才多久啊，就算看到了，就算仔细看了，也不一定能猜到就是怀孕的吧？ 我找了衣服穿上，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穿上了高腰的碎花长裙，因为担心冻到宝宝，便又加了小外套，虽然在顾家的屋子里边，随时都开着温度适宜的暖气，我还是变得有些疑心了。 下楼的时候顾云琛已经在等了，跟以往一样，他等我吃饭的时候都习惯看报纸，我微微奴唇，有些生气的将他手中的报纸拿掉，“先生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这些国家大事，不是报纸就是新闻，连吃饭的时候都不能消停会儿。” 对于我的抱怨，他居然在认真思考，“可是等你的过程总觉得很漫长，要是不做点其他的什么，我担心自己会忍不住上楼亲自欣赏一下倾城换衣服时候的绝代风华。” 我脸色一红，快速在他对面坐下，“陆叔叔，我要吃的东西都有么？” 不等管家回答，顾云琛看着桌面上的菜似笑非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我才发现我点的东西都无一例外的出现在桌子上了。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换衣服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分钟吧？怎么就……” “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要你付得起足够的酬金，想吃什么没有？” 我咬唇，差点一筷子敲死他，“没想到先生这么个看着文质彬彬的人，俗气起来真的无人能及。” “还不是为了接地气一些么？不是说这样跟你才般配。” 我咬住筷子，突然就想起来自己曾经无意中在顾云琛面前抱怨的话，“我身份这么的平凡，钱在我心中更是了不得的东西，跟先生这种气质出众的人，其实一点也不般配吧？” “怎么了？不是说最近胃口很好可以吃下很多东西？” 顾云琛第一次给我盛菜，我有些受宠若惊，垂头的时候就听到他这么说话，我快速回神，“如果说有一天我不在了，先生会想我么？” 顾云琛并不将我说的话当成一回事儿，或许在他心中，这么爱他的顾倾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他的吧？ “你想去哪里么？”不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道，“最近看得出来你心情很不好，有什么地方想去么？出去散散心吧？当然，要是一个人不敢去的话，我安排人陪着你。” “我是问先生会不会想我，您怎么扯到这个问题？”顾云琛胃口很好，已经吃完了一碗接着吃第二碗了，他扫了一眼我碗中几乎没有动过的东西，微微皱眉，“我当然会想了，我的倾城这么美丽，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有些时候啊，甚至恨不得将你打包塞在口袋中随时带走。” 我哑然失笑，“先生又拿我开玩笑了。” 他吃了一大口菜，很快速，但是姿势优雅，“哪里说笑了，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不等我接话，他又接着说道，“倾城，要不是因为特别喜欢的话，我怎么会因为你送的一碗焖饭就丢下一切迫不及待的跑回来呢？”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在乎你，但要是你真的想出去散散心什么的，我也不反对，但是……你要随时给我传信息或者是照片，因为你要是不这样的话，我怕我会相思成疾。” 许是为了让我彻底安心，顾云琛今天说的话，做的事情都让我特别的温暖，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好几天，我也以为我们这样难得的相处时间会多一些，可是，一切来得太快，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正当我笑眼咪咪的端起碗准备好好吃饭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管家说话，“先生，有人往家里寄了信。” 手中的筷子猛地掉在地上，我变得无比慌张，“寄给谁的。” 顾云琛并没有当回事儿，只是吩咐小翠重新给我备一份筷子。 “没有写收件人。” 顾云琛接过，一边打开了信封，“该是谁的恶作剧吧，我从未收到过任何的邮件，一般客户往来也都直接寄到公司的。” “许是谁寄错了吧。”管家开口，可是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却发现气氛突然就变得不对劲儿了，那是一份合同，顾云琛眉头紧皱，他盯着合同，我看到他握住纸张边缘的手越来越紧。 早就知道这一天终究回来，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饶是我早就知道合同上的内容是什么，在这一刻，我还是觉得无比难过。 “倾城，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我咬唇，将所有的情绪掩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先生再说什么？” 他眉眼一痛，“倾城，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永远都不要背叛我？你知道被心爱的人往心脏上插一刀是怎样的感觉么？” 我也觉得无比心痛，看到他这个样子，我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我扯唇，“我怎么听不懂先生再说什么？您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这么说着，我有些慌忙的伸手过去抢合格，被他轻而易举的避开，他眸光深沉，“你该知道是什么的。” 他笃定，我倒在地上，肚子隐约有些痛，但是演戏得演全套的道理我比谁都明白，因此我将疼痛几尽数忍下，他说，“倾城，我给你机会解释，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你。”这么说着，他俯身将合同递给了我，我扫了一眼，随即花容失色。 上边是我跟夏璟年签订的合约，时间是在一年以前，上边说只要我想办法让顾云琛带走我，并且取得他的信任然后窃取商业机密的话，事成之后，我就可以得到一千万的奖金。 夏璟年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寄来这份合同，是因为合约到期了，而且他还特地写信告诉我，新的内部资料他已经拿到，并且因为那份资料大赚了一笔，他问我，想不想回他身边了。 他还说了我们曾经如何相爱，说了他现在有多想我，甚至说他不想看到我这么辛苦的潜伏在顾云琛身边做他的女人了，他也说，每次看到我跟顾云琛出现他都很纠结，甚至也破坏过几次，却没想到顾云琛居然对我越来越好了。 他说，那天在咖啡厅看到我说受了委屈哭泣的样子，他真的好心疼。他说他后悔了，希望尽快见到我。 末了，他还说，“我现在让助理出去寄，相信收到快递的时候，就是我们团聚的时候了。倾城，我等你。” 他似乎还说了一些其他的什么，但那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合同的时间是在一年前。 重点是，那天的咖啡厅，顾云琛确实看到了我跟夏璟年。 重点是，那天我跟杨子华打电话的时候他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已经产生了怀疑。 重中之重是，顾云琛公司的绝密资料，确实被我偷走了一份，而且发生这件事情的那天晚上，我还上了三楼看到顾云琛书房后边全部的秘密，我知道这个屋子中装有摄像头，我也知道顾云琛肯定早就知道了，但是他没有修改方案，为的就是测试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背叛了他。 可饶是他损失了一大笔，他也并没有就此认定一切都是我做的，他甚至还试图用他对我的爱来换我回头。 可惜，一切都晚了。 有人跟说活，想让一个人忘了你，最好的方法是默默消失，他找不到的时候便也就忘了、 我想我是自私的，我不想让顾云琛太早忘了我，于是我选择了最刻骨铭心的方法。 两败俱伤，哪怕让顾云琛永远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要只是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阵子。 对不起，先生，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做到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记得我。可是我也明白，这么做，就真的将我们推入绝境了。 我擦掉眼泪，瞬间就站了起来，我笑得眉眼弯弯，仿似这一切都不过是件小事儿罢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又何必隐藏什么呢？”这么说完，我看着信封上边没写的收件人嘲讽的笑了一下，“没想到璟年居然会有这么笨的助理，不过这样也好，我也就不需要每天对着你这张扑克脸强颜欢笑了、” “强颜欢笑？”顾云琛抿唇，声音低沉的磕碰，我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他，因为我知道，他一直在努力克制着怒火。 我也听到小翠对管家说，“没想到她一直小心维护着的人，居然是个戏子。” “对啊，明明不喜欢还要假装成很喜欢的样子，明明很难受却还要在你身下努力保持笑容，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跟璟年比起来，那方面实在是太差了。” “顾倾城，我就问你，你在我身边的这一年中，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到底有没有一点是发自内心的？” 我摇头，“抱歉，虽然我很想说有，可惜，是真的没有。” “所以，你其实一点也没有爱过我么？”他垂在两侧的手已经捏成拳，他的问题让我无比都心惊，我咬牙，“都是套路，哪里来的喜欢？这个，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晚上你不就知道了么？” “啪。”顾云琛反手就是一巴掌，力道很大，我嘴角立刻就有血腥味涌了出来，我恶狠狠都等着他，“顾云琛，这一巴掌打过来，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滚。顾倾城，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捂住脸颊，利落的滚了，出门的时候我隐约听到管家说这是窃取商业机密，要不要报警之类的话。 我听见他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之间，真的如她所说，两清了。”言下之意就是，报警就算了吧。 泪水喷涌而出。我加快速度朝外边跑去。 075，救救我的孩子 夏璟年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待，我条件反射的想逃开，却也只能默默的坐了进去。 刚刚上车，他就朝我袭来，我被吓得不轻，却听见他说，“别忘了这一大片地方都有摄像头，不想被拆穿的话就乖乖配合。”于是，我动也不敢动，任由他凉薄的嘴唇落在我的眉间。 曾经听有人说过，说是别爱唇薄的男人，因为那样的男人太凉薄，曾经我无数次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爱上夏璟年，但是现在也一样觉得难受。 我想转头，但是意识却不容许我这么做。 一路上我坐如针毡，回到夏家之后，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叶子依旧住在夏家，看到我回来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夏璟年似乎很开心，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为难我，看着还一成不变的房间，我一点怀念的感觉都没有。 “这么着急去哪儿？” 我不想待在屋子里，转身就朝外边走去，叶子跟在我身后，语气淡然。 “想去看看后院的仙人球。” “我陪你吧。”我并没有拒绝，我知道她有话想对我说。 “既然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我抿唇，没有回答。 “顾倾城，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般像是什么都无可奈何的表情么？我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看到你跟顾云琛在一起的时候，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很开心，既然开心，为什么只是发生这么一点意外你就要离开他？信任他，陪伴他不好么？为什么转身就投入璟年的怀抱？难道在你眼中，他们这些男人都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么？” 叶子一直在压制着她的怒气，话里的指责刺得我心无比的疼，我扬唇，想笑，想十分高傲的告诉叶子，我要是真的有本事让这些男人为了我团团转就好了，可惜太难过的时候，连伪装都变成一种累赘。 看着我不说话，叶子突然在我面前站定，她从来都是十分得体的打扮，美得不得了，如今这么张牙舞爪拉着我随便抖动的样子，真的是情绪失控了。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她之前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盼到我走了，却在一个转身之后又出现，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之前跟顾云琛很好的时候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安然的时候是一样的。 可是怎么办？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状况，我们都无力招架。 “叶子，别推我。”我捂住肚子，今天一整天了，情绪起伏太快，身心俱伤，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她，而且我的肚子现在又开始有些疼痛起来，可是……我不敢说什么。 “怎么，容许你这么践踏别人的感情，就不许别人推你一下么？” “若是可以，谁愿意回来这个鬼地方，你也看到了，我在顾云琛面前才是开心的、”叶子静默，似乎是对我说的话无从反驳，“你最清楚我跟夏璟年之间的关系，我从来都是他可以随意转手随便买卖的赔钱货罢了，开心的时候说几句好听的，不开心的时候就是一顿臭骂一顿打，我就是一具线在他手中任由他随意摆布的木偶罢了，哪里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呢？” 肚子实在疼得厉害，我立刻就蹲了下去，但还是找了个十分隐蔽的位置，我这个样子，不能让夏璟年或者是其他的佣人看到。 否则依他的性子，我的孩子，哪里还能保得住呢？ “你怎么了……”叶子这才发现我的异常，她在我面前蹲下，“你蹲进来一点，别让他们看见，或者，能不能麻烦你扶我进小院？我实在没力气了。” 叶子起初还有些怀疑，但到底是医生，一眼就看出我的不对劲，她快速蹲下身子将我扶了起来，“你一直冒冷汗，而且脸色很苍白。” 她倒真的是属于那种敢爱敢恨的性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求求你，别让夏璟年的人看到。”叶子知道我的处境，快速扶着我进了小院子，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冷，身子也越来越难受，老婆婆还在，看到我们进来一脸疑惑，“婆婆，麻烦帮我们把门关一下。” 这话是叶子说的，事实上我已经疼得没力气做任何的回应，我能感觉到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着，疼得我连腰都直不起来。 她手上没有任何的工具，但到底是专业的，对着眼睛啊，口啊鼻子啊肚子啊看一阵就已经下了决定。 “你怀孕了。”她说，我满头大汗，面容痛苦，“救救我的孩子。” “我真是欠了你的。” 这么说完，叶子转身就走，我知道她是去拿工具，在她的身体没过我的时候立刻一把抓住，“记得别让夏璟年看到。” “放心吧，他刚刚谈了一个大项目，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闻言，我终于安心，也知道叶子是真心想帮我的了。 “婆婆。麻烦给她喂杯热水，照顾一下她，我马上就回来。” 有了叶子和婆婆的帮助，一切的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许多，也不知道叶子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在她弄了一阵子之后，疼痛就渐渐减轻了许多。 我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眼睛不断的朝四周扫去。 婆婆这里真的挺简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夏璟年有虐待老人的习惯还是她喜欢住这样的地方。 目光移动到院子中那一片仙人球的时候，我微微感叹，“原来夏璟年没说谎，仙人球都还活着。” 我心有余悸的扶着肚子，哪怕它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却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相依为命。 “刺球花怎会那么容易死？在我看来，它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倔强的花了，沙漠那种寸草不生的地方都能活下来的东西，你以为呢。” 我点头，诚心想跳过这个话题，“婆婆为什么不回家。” 可是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我摆手，“抱歉，都是因为我，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真的怪到你头上。”叶子已经沉默很久了，突然开口语调也很冷，“你都有孩子了，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到这里，要是被夏璟年发现，不止是孩子，只怕是你也活不久了。” 我点头，何曾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我无从选择，而且顾云琛那边，我怕是此生都回不去了。”这么说完，我神色变得焦急，“叶子，婆婆，我有孩子的这件事情，我恳求你们别告诉夏璟年好么？” 叶子白了我一眼，“我又没说要告诉他。”婆婆也点头保证不会说出去。 闻言，我终于放心了许多，然后便又听到叶子说，她说，“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不说他就不会知道的，璟年这人向来敏感，你怀孕初期本来也会有很多反应，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胃口不好，要是他在家的时候……估计还是会露出马脚。再者……你的肚子，前三个月看不出什么，可是三个月之后肚子就会开始长了，五个月之后会猛长，到时候就算我们不说什么，璟年……他也不是傻子。” 我垂眸，“我知道，所以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这话应该算是叶子最想听到的了，她问，“那你想怎么办？” “我需要你帮我。”叶子抿唇，似乎是觉得之前她说跟我联手的时候我装傻，现在又觉得需要她让她很不开心的样子。 “叶子，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之前是我不对，我当时也不是真的不想跟你合作，可是我太清楚夏璟年的脾气了，当时我所有的行动都在他的掌握中，要是我当时真的跟你暗中做了什么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叶子抿唇。“可是现在我们也照样在他眼皮子底下。” “好吧。”我摊手，终究还是没有将别人彻底拖下水的习惯，本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将叶子牵扯进这些事情的，刚才也是太着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先说说，你想怎么做？” 良久之后，叶子再次开口，我错愕的抬头看她，她有些不自然的将目光转移，我知道叶子这个人从来都不坏，只是爱上了……一个我认为不该爱的男人而已，可是爱情这种事情啊，又不是我们自己能够控制的。 “你是医生，若是哪天他也在的时候我突然难受，你刚好可以帮我检查，到时候可以说成是肠胃不好之类的。” 叶子皱眉，“这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 我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能拖多久是多久了。” “那么然后呢？” “相信我的身世你也知道一些的，夏璟年跟我说当年的事情其实是有人设计陷害，他告诉我他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所以，叶子。”我伸手拉住叶子，表情急切，“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你是夏璟年身边唯一算是比较说得上话的人了，要是有机会的话，请你帮我探探他的口风，若是……这些事情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完成的话，我就只好……” “只好怎样？” “只好想办法离开了，总归只要知道这些事情不是正常的自然伤害，那我去找警察帮忙吧，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我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将孩子安全生下来也好。” “要我说，你现在就该好好养身体，要是太过操劳的话，只怕身体会吃不消。” “我知道，所以我只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要是行了自然最好，要是不行，我就只能先保住孩子再说。” 叶子没有说话，好半天之后她才呢喃出声，她说，“原来你真的很爱顾云琛。” 我一愣，面容下全是苦涩，“我们都一样，我们都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叶子瞪了我一眼，“谁跟你一样了，这么多年，璟年身边的女人换的就像衣服，可我是唯一一个留在他身边五年之久的人，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只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玩够，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感情罢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会等他回头。” 听到这话，那句“有些人若是谈了很久还不结婚的，那就一定是没有想好要跟你结婚。”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是看着叶子满脸憧憬的样子，这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爱情这种东西，其实最真实的感觉，自己比别人更加的清楚，他爱不爱你，你自己比谁都要知道，正如之前谁说过，你根本就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 叶子知道夏璟年不是没玩够，三十几岁的人了，若是真的没玩够也该稍微有所收敛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夏璟年不爱她，只是两人毕竟曾经是同学，多年后又相遇便纠缠了五年之久，或许他们彼此都不太舍得结束这份关系罢了。 叶子不想结束，是因为真的喜欢，她喜欢夏璟年甚至超过了她自己，所以她宁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夏璟年不想结束，是因为他担心此生除了叶子之外，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像叶子这么死心塌地，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爱着他的人。 所以，他们不说分手，不说结束，也不说结婚。 可在我看来，夏璟年这种做法完全就是渣男一枚，他霸占着别人的喜欢，霸占着别人的身体，自私的消耗着叶子的青春，但是……叶子甘之如饴，我们作为外人的，便也不能多说什么。 “可是你真的，不打算回到顾云琛身边了么？” “这次的事情做的太绝情，早就断了所有的后路。”我抿唇，试图笑出来，却发现都是徒劳，“没关系的，往后顾云琛在我心中，终究只会是一个我曾经爱过的人罢了。” 夏璟年果然好几天没有回来，我的孕期反应也算不上特别的恶劣，再加上身边有叶子这么个医生，每天该吃什么该注意什么的，倒也不必太担心。 我也没有再去打听顾云琛的消息，只是每次不小心撞见佣人们讨论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失了魂。 顾云琛，离开我之后，你变得越来越好了，对么？ “璟年说他今晚要回来吃饭。”似乎从那天过后，我跟叶子之间的关系也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她接到什么情报的时候也会很快告诉我。 我从柜子里边翻出曾经的衣服，之后选了裙子放在一侧，不得不说裙子真的是很好掩饰的衣服，“顾倾城，你真的对顾云琛的消息一点也不在话么？” 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我笑着摇头，“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我还在乎他做什么？” “如果你真的能够放得下他的话，就不会拼死保护孩子了。” “他是他，孩子是孩子。”顿了一下，我又接着说道，“他是人生中遇到的一个很意外的惊喜，孩子是上帝送我的礼物，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陪伴我的人是孩子而不是他，所以……” “所以，就算知道他已经兴高采烈的将安然接回家，你也一点也不难过是么？” 我愣了一下，但只是片刻就恢复正常，“安然是他一生所爱，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有良心的人才会继续留在她身边，我应该为曾经喜欢过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而开心不是么？” “你真是……”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夏璟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我跟叶子被吓了一跳，我猛地垂头，暗自庆幸自己此刻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宽松一些的，“璟年，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刚挂了电话么？” “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门口了，想着回来早一点也你们一个惊喜，怎么样，开心么？” 我皱眉，明明是有惊无喜。 叶子嘴角一僵，随即就眉开眼笑的朝夏璟年走去，她习惯性的伸手挽住他的手腕，“当然。” “不过你怎么上来了？不累么？” “刚刚结束了一场谈判，赚了不少。”这么说着，夏璟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我，“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只要搞定这个项目就给你一千万，钱已经打进去了。你有时间的时候去查查。” 我咬唇，觉得夏璟年一定是故意的，本不想接，可是想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毕竟我没工作，要是今后离开了这里，我还需要钱养活我自己和孩子。 “倾城果然变的不一样了。”夏璟年笑笑，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你现在的身份从法律上来说是顾云琛的妹妹，这张卡也是用你的名义办的，你说……顾云琛会不会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你账户上多了一千万？” 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心中已经将自己唾弃了一百遍，可是面上却还是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笑笑，“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做的，他知道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那你说，他得知你真的背叛了他之后，会不会很伤心？”夏璟年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朝我靠近，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不放，我也大胆回视，“在我眼中，从来都只有钱是最重要的，像爸爸和顾云琛这种钱多到用都用不完的人又怎么可能理解我们这种平凡人的心思？” “哦？这么说，倾城你离开顾云琛，一点也不难过咯？” “一开始的时候，难过肯定还是有的，毕竟付出了感情和身体，可是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得到一千万，心里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毕竟啊，你们这些有钱人啊，身边的女人换得比内裤还要快，我能够得到他的宠爱一年的时间，享受了之前从未想过的待遇吃过的东西，又能得到我同时上几份班都得不到的待遇，我就该觉得知足了不是么？” “好，很好。”夏璟年依旧盯着，然后突然就笑了，“那为了祝贺我们马到成功，今晚就该好好庆祝一下了，我让厨房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还特地从沿海城市买了一批最上等的海鲜回来，准备一下，一会儿下来吃饭吧。我去洗个澡。” 这么说完，夏璟年转身就走，剩下我跟叶子惊魂未定。 刚才的对话，他没听到吧？ 可是下楼的时候，当看到餐桌上铺天盖地都是海鲜的时候。我只觉得双腿发软，不为别的，餐桌上最多的就是螃蟹，油炸的，黄焖的，蒸的煮的，目不暇接，而且，夏璟年居然还准备了很多的酒，红的，白的，啤的，洋的…… 要不是叶子及时拉住了我，我都怀疑自己连楼梯都下不去。 众人皆知，螃蟹凉血，孕妇吃了很容易流产，酒精就更加不必说了，谁都知道那东西对胎儿不好。 叶子朝我眨眼，悄悄对我说了一句，“见机行事。” 吃饭的时候我专挑鱼类的东西来吃，本以为只要吃着就没事，但是夏璟年今天晚上显然兴致很高，“倾城，怎么说今晚也是咱们第一次合作，赚得一大个开门红，不喝酒怎么行？” 他还说，“记得你曾经最爱吃螃蟹了，这些可都是我几天前就预定了的，今天才到，全是新鲜的，接到电话说到了之后我立刻就让管家做了，今天特地推掉所有的应酬回来，可怎么一点也不见你吃呢？怎么，你是对我不满还是对厨房里的人不满呢？” 我面容紧张，知道避无可避，我便挑选了度数比较低的红酒，“哪里会，只是倾城最近肠胃一直很不好，白酒什么的实在不敢喝，倾城用红酒敬您可好？” 夏璟年点头，“当然可以。”我和叶子相视一笑，觉得他心情好的时候果然好说话，可是夏璟年做事却总是出乎我们的预料，他将我手中的一杯红酒接过放在一侧，随即就眯眼笑了。 “不过红酒的话，你得喝一瓶。”这么说完，他朝我碗里放了几只螃蟹，“还有，为了表示你的诚意，给你盛的菜，你也要吃完了。” 闻言，我的笑容尽数僵在脸上。“叶子昨天刚刚帮我检查过，我是真的胃很不舒服，爸爸也知道的不是么，我之前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我有很严重的胃炎呢。”我试图撒娇蒙混过关，可是一年不见，夏璟年真的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了，或者说，对于这个人，我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 “我当然知道，也相信倾城不会说谎，可是红酒为胃病并没有多大影响，” 076，为何如此待我？ 我全身一怔，知道他这么说就是非喝不可的，于是，我伸手将瓶子接了过来，却怎么也不敢继续。 “璟年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胃病这种东西，只要是酒都不行，要不，我替倾城喝了？要是你还不满意的话，我喝两瓶如何？” “呵呵、”夏璟年收回了他的手，无比休闲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他眸光微闪，看着我们两人似笑非笑，那个眼神，让人觉得慎得慌，甚至让我产生了一个幻觉，那就是…… 夏璟年这么做完全就是故意的，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心下一惊，我暗自猜测他八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在他没有说出来的时候，我断不可能主动招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变得这么好了？” 似曾相识的话，他一年前就说过，大抵也是为了喝酒儿这件事儿，可是同样的话，同一个人嘴里说出来，时间变了，意思似乎也变了。 叶子一愣，我赶忙将红酒瓶子重新抢了过来，“叶子你的在那边呢，既然爸爸有这个兴致，我们就陪他喝个尽兴好了。”这么说完，果然看到夏璟年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于是我知道我做对了。 “一瓶的话，也不是真的喝不完，可是爸爸也不能耍赖，我们跟叶子一人一瓶红酒的话，身为男人的你，是不是也要把他喝完？”这么说着，我将身边的一瓶洋酒直接递给了夏璟年，他没有忙着接，但是我知道他大男子主意，受不得半点刺激，果然，他笑了，终于伸手接过，“好，一言为定。” 这么说完。他打开洋酒直接就朝自己嘴巴里边灌去，那么汹涌的样子，看得我无比胃疼。 我抿唇，骑虎难下，不得不喝，还好这个葡萄酒度数很低，我看了叶子一眼，她微微点头，于是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也是，只要有叶子在，我终究还不算特别危险。 一瓶下肚，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没醉，却开始装醉，“不行了不行了，一年没喝，酒量直线下降呢。”夏璟年似乎醉的不轻，叶子见状直接搀扶着他将他带回了房间。 酒精可以刺激人的意识，更容易让人意乱情迷。还没到房间的他们便再次上演了一场人肉大战，看着他们的身子歪歪扭扭的朝屋子里边走去，我摇摆着回了房间，我扣着自己的舌苔，不断的催吐，想用这样的方式将刚刚喝下去的酒全部吐出来，有一点作用，但是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我将叶子之前给我带来安胎的药吃了，肚子也并没有很难受。 坐在床上，听着隔壁不断传来两人的呻吟声，我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我并不是想跟夏璟年拼酒，而是若是我不想办法将他灌醉的话，只怕那些螃蟹我就躲不掉了，我拍着胸口，不断的安慰自己，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我其实挺感激叶子的，要不是她的药，要不是她上次的出手相救，要不是现在她的挺身而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说，或许上床这种事情本也就是她渴望着跟夏璟年拉近距离的一种方法，可发生在这个时候，我还是……非常非常感动的。 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就此过去，没想到的是夏璟年第二天的时候也依旧在家，他说。“知道你爱吃，所以刻意买了很多，昨晚也没做完，今天又让管家做了一些，你快来吃。” 那一刻。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但是想来想去我也没想到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从叶子的表情上来看，她显然也是没说过的，那么……夏璟年，该不会真的只是想让我吃点好吃的吧？ 我咬唇，“爸爸今天怎么有空在家吃饭？” “总该要休息一下才行啊，哪有人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工作的？” 我抿唇，突然就想到了顾云琛，他就是啊，除了前段时间安然受伤他需要去医院照顾之后，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工作，跟夏璟年比起来，他就显得专业多了。 “怎么，又想起顾云琛了？”夏璟年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比以前更加的恐怖了，他这么直直的盯着我，我看着看着就觉得很害怕。 我转移目光，挪动脚步朝桌子上走去，刚刚出来看到满桌子螃蟹的叶子神色很不好，却也好好的坐了下去，“怎么会？总归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手中的一只玩物，又怎会真的全身心投入？” “是么？” 我点头，“自然是的。” 夏璟年没有多说，只是吩咐我快吃，拒绝不了，便只能硬着头皮上，我咬了一小口，“爸爸能告诉我，您都查到了一些什么了么？” “不急。”夏璟开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着急这么一会儿功夫不是？再者，事情发生的年代太久远，查起来也不是很方便，警察局那边尚且查不出什么，更何况是我呢？”不等我反驳，夏璟年便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的人脉跟江城的那些警察比起来可要好太多了，说不定他们查不出来的事情，我就可以呢。” 他的话虽然高傲，也让我无力反驳，但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最主要的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就好像是提醒我不要试图逃跑或者是报警一样。 本以为是因为当了孕妈之后神经变得敏感，可是看到叶子紧皱的眉头的时候，我就知道原来自己并未想多了。 反而，或许还想少了。 我没有因为喝了酒就流产，也没有因为吃了螃蟹就流产。可是接下来我吃的很多东西，都是凉血的，虽然我刻意避开，但不管哪个菜里边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简直就只能用无孔不入来形容，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彻底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了。 几天之后，我肚子突然就疼得撕心裂肺的，前一刻我还庆幸只有我跟叶子在家所以不是特别担心，可是后一刻，当看到突然回家的夏璟年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彻底崩溃了。 “倾城这是怎么了？” 叶子一边帮扶着我，一边低声解释，“她肠胃本来就不好，最近又吃了那么多凉性的东西，现在胃病发作了罢了，璟年也不用太着急，有我在，没事儿的。” 这话似乎也是在安慰我，我看着叶子，将所有的希望都寄存在她身上，但是猝不及防的，叶子被夏璟年一巴掌打开。 “璟年，你……” 夏璟年目光阴沉，像是啐了毒，“叶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跟外人一起欺骗我了？”那一刻，我疼得快要昏死过去，我突然意识到，原来这段时间我之所以每天都被迫吃着那些东西，之前被迫喝酒吃螃蟹，都是早有预谋。 夏璟年是故意折磨我的。 “璟年，倾城真的……” 叶子跟在夏璟年身边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很好，但绝对是维持的时间最长的，夏璟年从未对叶子红过脸，动手就更加不会，看着叶子精致的脸颊被夏璟年受伤的戒指划伤，我突然觉得无比愧疚。 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选择这样的方式。 错了，我就不该还以为夏璟年真的对我还有些情分，是真的想要帮助我。 现在，不但伤了顾云琛的心，伤了叶子，而我自己……也将性命难保。 “真的什么？真的只是胃炎么？叶子，你看着我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告诉我最后一次，顾倾城，到底怎么了？” 我紧张的盯着叶子，叶子抿唇，然后将捂在脸颊上的手拿开，“她真的是胃炎，璟年，我是医生，你还不相信我么？” 夏璟年突然就笑了，他说，“好一个胃炎。” 还不等我们仔细辨别他话中的意思，他居然对着叶子一脚就踢了过去，刚刚靠近他想要安慰他的叶子猝不及防的就被她踢了出去，身子沿着地上居然滑过三米多，之后，她的身子重重的磕在身后的台阶上。 “呕。”叶子脸色惨白，似乎是要咳嗽，却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来，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看见她这个样子想爬过去扶她起来，但是身子被人从半途截住、 “胃炎你捂住肚子做什么？” 夏璟年拎着我，就像拎着一只毫无分量的小鸡一般，我眼里满是祈求，“爸爸，我全身都疼。” 我委屈的样子让夏璟年微微一愣，他眼中似乎闪过一抹不忍，但快如闪电，他将我丢在地上，我就这么撞在了叶子身上，疼，越发的疼了。 我看着叶子，想跟她说对不起，却只看见她眼中是死灰一片，她看着夏璟年，眼里，心里，都只有夏璟年。 是恨，是纠结，是难过，又或者是痛心，众多的情绪混合在一起，似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什么。 夏璟年在我们面前蹲下，双眼猩红，“我最后问一遍，是胃炎么？” 我跟叶子都不说话，出乎一致的同时垂头，夏璟年怒到极致，“你们以为不说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么？” 他挥手，对着一侧的管家挥手，“管家，打电话让李医生过来。”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和叶子对视，李医生是谁？夏家的专用医生，一直以来不都是叶子么？ 但是从叶子眼中，我居然也看到了迷茫，显然，这个人她也不认识，所以……这人是夏璟年特意为我准备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被吓得不轻，一把揪住夏璟年的裤脚，“爸，我是胃炎发作，您知道的，我有心脏病，这段时间真的……真的太难受了，还遇上来大姨妈，你看，身下全是血，你让我们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改天再说好么？” 那种身体里边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我身体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我全身颤抖，说着此刻所有能想到的理由。 我以为我跟夏璟年怎么说也认识了整整十年，我以为不管怎么说，他应该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可是我发现，一切真的都只是我以为而已。 他用力一扯，我的手从他裤脚处滑落，他说，“来不及了。顾倾城，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心下一沉。我只好转身看着叶子，我知道她受伤很严重，可是我无能为力，“叶子，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言下之意，只是救救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命啊，若是我连孩子都没有了，那么……我跟顾云琛之间所有的牵扯，就真的断了吧。 叶子瞥了我一眼，眼中的深意我压根就看不懂，她或许是觉得我在自寻死路。 但也也伸手替我把脉，她的声音很低，我不知道夏璟年能不能听见，不过夏璟年在甩开我们之后就去客厅了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到我们，但是中间隔了一道门，我看到他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他刚才转身的时候还刻意吩咐管家带人看着不许我们乱走乱动。 “要是现在吃药的话，还能保得住。” 她的声音很低，我看着周围的保镖，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我很着急，却也在暗自庆幸，这个孩子，经历了那么多都还顽强的活着的话，他一定会好好的吧？ 我爬在地上，想要上楼吃药，身子却被保镖粗鲁的拦住，我失控的大叫，“让我上去，让我上去好不好？” 叶子也在旁边帮腔，“她有心脏病，情绪不能太激动，璟年只是让你们看着我们，可没说不让她吃药。” “我要是现在因为心脏病突发死在这里，你们负责么？” 保镖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他们一直跟在夏璟年身边，一直都知道我跟叶子对于夏璟年来说，就算不是最重要的，但也是……毕竟特别的两个存在，他们对视，眼看就要松动，我赶忙开口，“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们让我上去。” 身下红色的液体越来越多，我看到叶子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然而，就在保镖迟疑的时候，药瓶却被夏璟年给丢了过来。 “倾城有伤在身，何必浪费力气上楼呢，呐，你的药我让人拿来了。” 我吓得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恐。 我从未想过夏璟年居然让人那么快速的将我的药拿了出来，我原本想的也只是上楼吃安胎药，叶子事情跟我说过，孕妇能吃的药少之又少，乱吃对胎儿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影响。 这些话，还历历在目。 我抿唇，怎么也不肯吃、 “喂她吃。” 夏璟年皱眉，依旧坐在远方，声音那么的空旷。 我赶忙后退，叶子也不顾身上的伤整个人护在我身边，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李方媛。 曾几何时，那个圆脸女孩也是这般护着我的，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我想推开叶子，我不能容忍第二个护着我的女人也消失不见。 “除非你们从我身体上踩过去，否则，谁也别想碰顾倾城。” “呵。”夏璟年冷笑，依旧坐在沙发上不曾动弹，大理石地板上全是血，触目惊心的十分骇人。 不知道是我的，还是叶子的。 夏璟年挥手，便有人强行将叶子拉开，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我听见他说，“心脏病呢，不吃药怎么可以，喂。” 他的声音，在此刻的我听来，就像是一道来自地狱里的声音，我全身颤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还不断的往后退，可是我忘了，身后只有台阶，我也忘了，我此刻面对的说，是十几个凶神恶煞又长得无比魁梧的保镖。 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果然，我的挣扎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无力的反抗，我看到他们一人捡起药瓶倒了两粒药拿在手中，另外的两个人将我的身子钳制着。 拿着药丸的那人不断的朝我靠近，我吓得大叫，甚至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不，我不吃药了，我突然没那么难受了。” 那人一脸纠结，停顿片刻之后便又接着说道，“算了，顾小姐还是乖乖吃了吧，总归这个药对您没什么坏处，不然您一会儿要吃一会儿又不吃的，要是真的心脏病发作出了什么事hi去，我们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拼命的摇头，嘴巴却被生硬的钳制住，原本扎着的马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散落，我听到叶子撕心裂肺的说了一句不，可是一切的话语，在他们听来，都是没用的。 药丸被彻底灌进我的口中，为了让我彻底吃下去，管家还殷勤的送了一杯水过来，保镖接住，也直接朝我嘴巴里边倒。 疼痛，刺激，呛…… 无数种情绪完全让我难以招架，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原来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雪上加霜。 我恶狠狠的盯着管家，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我估计他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管家招架不住我的眼神，悻悻的离开，而夏璟年，自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一般坐在沙发上看戏。 我被丢在地上，身子软软的趴在地上，也不是到底是疼痛还是挣扎出来的汗水，总之我全身都像是被雨水淋过了一番。 夏璟年，我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你竟要如此待我？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我直觉孩子被这么折腾之后是真的保不住了。 眼里一片死寂，我甚至想一头撞死算了，什么仇恨，什么爱情，什么孩子，我要是死了，便什么都会烟消云散的吧？ 我是这么想的，也真的想这么做了。 可是肚子上不断传来的剧痛不断的刺激着我的意识。我猛然惊醒，是啊，孩子都还在做着垂死挣扎，我又怎么可以轻易说放弃？ 我捡起刚刚掉在一侧的手机，许是知道我也惊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夏璟年并未让保镖阻止我。 顾云琛…… 对，顾云琛。 对，我还有顾云琛，这是他的孩子，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吧？ 我要将一切真相都告诉他，我要告诉他我到底有多爱他。 我还要告诉他，只要保住了我们的孩子，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也绝对不逃。 我会勇敢，我会面对，我会跟他坦诚相待,。 我再也不会为了什么所谓的为他好这样的理由自私的离开他。 这一刻，我突然就理解了杨子华说过的那些话，我这个决定，真的太自私了。 顾云琛是孩子的父亲，我没有权利一个人决定他的生死。 若是，若是我没有离开他的话就算心理上会难受一些，但是总归不会伤害到孩子吧？ 心中满是后悔，我开始痛恨自己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实在太草率，杨子华说的对，我其实就是一个自私透顶的女人，我不知道怎样爱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好好的维护这段感情。 只是难受一下怎么了？只是看到他们在一起怎么了？只是顾云琛需要照顾她怎么了？我难道就不能跟他一起照顾安然么？ 眼中闪现出希望，我擦掉眼角的汗珠和泪水，但是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慌乱，哪怕没人阻止的情况下，手机还是从手中滑落摔成两块，我看到夏璟年无语的转头，但是我并未放弃，我重新将手机捡了起来，有鲜血沾染在手机上，我也压根顾不了那么多。 装好电池，重启。 看着手机没有被摔坏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的露出笑脸。 不必刻意查找电话号码，顾云琛和我单独使用的手机号已经被我记得烂熟于心。 我颤抖着双手，手指按在键盘上，一下一下的点出他的号码。 终于，我拨了出去。 一串熟悉的铃声传来，我咬住嘴唇，事实上这个号码我之前从未打过，因为顾云琛从来都不会找不到，我没想到，他的铃声，里边的歌曲，会是我曾经跟他说过的，我最喜欢的，没那么简单……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过了爱做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才会特别让人着急，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曾经最掏心，所以最开心……曾经……” 黄小琥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那一刻，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顾云琛，你倒是接电话啊。 077，念念不忘才最难忘，泪腺发达的自备纸巾哦 等待就是一种煎熬，一分一秒都让人心生忐忑。 黄小琥的声音结束之后，我依旧没有听到顾云琛的声音，实在不甘心，便又重新拨了过去，这一次，电话刚刚响起就被直接挂断。 那一刻，心如死灰。 我大笑出声，想想也是，现在的我在顾云琛眼中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一个连法律都需要追究的罪人，再加上不久前夏璟年给的那一千万，他会接我的电话才怪了。 终究是我对不起他在先，所以他这么对我，我也该觉得正常才是。 可是顾云琛……要是现在你不出现的话，以后……我再也不需要你了。 我们的孩子危在旦夕，你还任性的挂掉电话，我……再也不想原谅你了呢。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看到我的孩子出事，于是，生平第一次，我厚着脸皮准备给顾云琛发信息告诉他我现在的处境，可一直在一侧看戏的夏璟年突然就走了过来，之后一把将我的电话打落在地。 我错愕的看着他，全身颤抖的越发厉害了，他在我面前蹲下，叶子似乎是太难受了，挣扎了一阵子之后就认命的趴在地上。 冰凉的手指钳着我的下巴，他强势的逼迫我与他对视。 “倾城，我才是你最亲的人呢，可是我在你眼前你看不到，你却非要给一个压根不可能接电话的人打电话，这么作践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这个样子，不全都拜他所赐么？ 我倔强的咬唇，不肯再看他一眼。 但是此刻我的样子，根本就容不得不看，无奈，我只好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他却一点也不介意，“呵呵，我的倾城出去一段时间回来，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了呢。这样不好，我还是喜欢以前低眉顺眼的你。”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管家来通知说李医生已经到了。 夏璟年笑得很开心，但是眼睛中总是带着很浓重的恨，他一下子推开了我，语气十分的冷淡，他说，“之前我无意中听到厨房的人说我的女儿最近吃的东西很奇怪，一个年纪大有经验的婆子甚至说那些食物都是安胎的，之前我还一直不信，可是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就算不信，似乎也有点不可能了。” 我猛地抬头看他，我没想到我跟叶子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很好，一切的事情都那么的小心谨慎，居然会在厨房这里出了纰漏。 这一刻，我更加的恨我自己了，都怪自己太不小心，才会无意间让别人抓住了把柄，可是，然后呢？ 夏璟年要是知道我有了孩子，他会做什么？ 想到他这般阴沉的性格，我……就瑟瑟发抖。 “李医生，叶子的医术似乎差了很多，你来接替她的工作，帮我女儿检查一下吧。”末了。他还别有意味的吩咐，“记得要好好检查。” 李医生点头，叶子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撕心裂肺的大叫，但是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感受。 我被几个彪悍的保镖直接往屋子里边拖，夏璟年阴沉着脸直接迈开步子也跟了进来。 “很明显啊，就是怀孕了。”那个被人唤作李医生的男子看了一眼我身下的血液和拖动着露出来的肚脐，一边戴手套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夏璟年目光可以喷出火来，“顾倾城，你好样的、” 这么说完，来不及等任何人反应，他就简洁明了的吩咐，“做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居然挣脱了保镖的钳制，整个人都跪了下去，鲜红的血液不断的蔓延，肚子已经痛到麻木。 “爸爸，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做。”我死死的拽住夏璟年，他白色的裤脚被我染红，但是我看到的依旧只有他那张十分冷漠的脸。 “爸，我知道错了，只要留下这个孩子，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 “我不要报仇了，凶手是谁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不会离开了，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不会说出半句反抗的话做出半点反抗的事儿好么？” 夏璟年站在原地，看着我这个样子眼里的恨也越来越明显，“顾倾城，我们认识十年了，之前不管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从未反抗过，我没有亲人，十多年的时间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唯一的亲人，可你却一直防备着我，算计着我，需要我的时候随叫随到，不需要的时候就榜了大款一脚将我踢开。你以为我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么？” 我抿唇，反驳的话不敢说出来，分明一直以来随叫随到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可是我却不能在意他刻意的颠倒黑白。 “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求求您不要伤害他，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好么？” 头发已经变得无比凌乱，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汗水又或者是血液，总之此刻全身都粘稠的不成样子，我难受得无以复加，总觉得全身都没了一块好的地方。 我磕的很用力，额头很快久被磕出血来，但是我的道歉和服软并未起到任何的作用，夏璟年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他不会心软，更加不会同情。 他蹲下身子，将我的手拿来，似乎是十分嫌弃的掏出口袋中的丝帕擦了一下手随即丢到一侧的垃圾桶、 他说。“六年前我逼你去曼夜城卖酒，你没有求我，四年前我逼你上台甚至陪客，你也没有求我，一年前我说要拍卖你的初夜，你也没有求我，我还一直以为你的性格跟你的脾气一样倔强呢。” 我说不出话来，夏璟年也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倾城，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之前你不求我，只是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在你看来都是小事儿，是因为那些事情都没有触碰到你的底线么？” “你可知道，六年前，四年前又或者是一年前，我都在等你服软，等你开口求我，可是你都没有。你知道的，世间的很多机会得来不易，一旦错过，就再也没了机会。” 我慌忙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都在乎，可那些事情，都是爸爸您要我做的，我知道自己欠了您很多，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报，所以才会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在乎，我在乎啊，若是我一早就知道祈求是有用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硬着头皮去的，爸，我真的在乎、” 然而我的解释，夏璟年也压根不听，他说，“可是现在你也不听呢，我让你打掉这个孩子，你就开始反抗了？怎么，只因为这个孩子是顾云琛的，所以你舍不得是么？” 我说不出话来，我当然舍不得，孩子就是我的命，要是没有了她，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怎么活下去。这是我唯一的一个可以让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啊。 没有听到我说话，他扯唇，挥手让人重新把我丢到床上去，是的，真的是丢，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手软。 “倾城，我一直在等你臣服于我，可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种方式。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爱顾云琛么？既然不爱，还留着他的孩子做什么呢？反正你们现在也绝对回不到过去了，既然都回不去，不如来的彻底一些，再则……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刚才的电话，是他没接的事情已经十分了然，他已经对你腻味了，不喜欢你了。所以，现在的他还要你做什么呢？”末了。他又接着说道，“傻子才会为了一个没用的女人来得罪商场人跟他势均力敌的人呢。” 双手双脚被人钳制着，夏璟年似乎早有准备，直接丢给保镖两幅手铐，于是，我的双手双脚就这么被死死的扣在床沿。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我觉得我下半身的所有眼泪全都在今天全部用光了。 “确定做了？”李医生询问，随即开口提醒，“要是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夏璟年一点犹豫都没有，“做了。”这么说完，他就带着众人出去了，然后，到门口的他突然停下脚步，“哦，对了。” 我以为是他后悔了，然而事实再次证明我的想法到底有多天真。 “有些痛，既然注定要发生就要刻骨铭心一些，最好能够记住一生，不然我担心她不会长记性。” 李医生偏头询问。“所以？” “所以，怎样最痛就怎样来吧，最好一点麻药都别用。” 我闭上眼睛，已经懒得搭理这一切，我听到叶子在外边大叫，“夏璟年，你不是爱顾倾城么？你这样会害死她的，就算不死，她这一辈子也绝对不会原谅你了。” 叶子说的那些话，我实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句我记住了，是的，若是经过这一场劫难我还活着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夏璟年。 我甚至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收到。” 隐约中，疼痛已经让我快要失去意识了，外边的叶子还在继续说着什么我也不在乎了，我知道叶子很爱很爱夏璟年，这次为了我让他们的关系彻底崩了，也是有些愧疚的。 而且她……刚才居然叫了夏璟年的全名，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叶子第一次这么叫他吧？ 叶子，或许曾经对你有过误解和一点点恨，可是你为我付出的，我顾倾城会一辈子记得。 “不好了，大出血。”疼痛不断的侵蚀着我，一阵一阵的，意识一直介于模糊和清醒之间。我想要彻底睡过去，眼不见心不烦，可是我做不到，这一刻，我才知道了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李医生这么说，我看到夏璟年也照样毫不留情的打了他一拳。 “她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而且……夏总您不是吩咐用最痛的么。她承受不住了。” 我勾唇，想要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夏璟年，若是我死了，你也会愧疚一辈子的吧？ 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愧疚，我要的，只是你的……你的不得好死而已。 “顾倾城，你坚持住，我帮你。”叶子被换了进来，他们还说了些什么我并未听清楚，我看到叶子全身是血，一边帮我一边泪流满面，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外边的门已经关上，此刻就只有叶子和两个年轻的姑娘，据说是那个李医生带来的护士。 “叶子。咳咳……” 我艰难的开口，想要抬手帮她擦擦眼泪，却猛然发现手脚此刻依旧在束缚着，叶子也看到了，她愤怒的扯过链子，可是手铐这种东西又岂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可以扯掉的？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呜。”叶子突然就开始嚎啕大哭，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停下，“顾倾城你放心，你不会有事，我一定，一定会救你的。” 我点点头，虚弱的吐出几个字，“靠你了、” “叶子，我好累，想睡会儿……” “不，顾倾城，你不能睡，你一定不能睡。” 我说着说着就觉得眼皮在不断的打架，叶子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慢慢的，我竟然真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做梦了，梦中的场景比现实中的让我更加不想面对。 “安然，等你长大，我就娶你好么？” “安然，你要快一点长大才是。” “安然，我要走了，跟爸妈一起移民美国，虽然这是我不想面对的事实，可是还好两边的父母并未反悔我们娃娃亲这件事，他们说，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就让你嫁给我。” “安然，我也不知道我会离开多久，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但是安然，你可千万不要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喜欢上别的男孩子啊。” “安然，别做会让我难过的事情，好么？”他的声音似眷恋，似迷茫，似愧疚，很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我努力抬头想看看清楚他的脸，但是无济于事。 我不知道我到底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属于安然的记忆会在这个时候尽数往我脑海里边钻。 我看到就在顾云琛离开之后不久，女孩家就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被记者围堵，这样的状况持续一周之后，女孩的爸妈锒铛入狱。 而之后，夏璟年就出现了。 他出现的时候安然正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小女孩杵着下巴问这个好看的哥哥是谁、 我想把她拉开，夏璟年这么危险的人物，怎么可以玷污了女孩纯洁的心灵呢？ 可是我伸出去的手直直的穿过女孩的身子，连我也直接穿了过去，我急得不行，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们。 “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呢？” 女孩仰头，看着眼前帅气的大哥哥，想也不想的回答，“我在等爸妈回家。” “没有人告诉你，已经等不到了么？” 闻言，小女孩眼里闪过一抹寂寞，她点头，“是有人这么说过，而且今天早上还有穿着制服的叔叔们过来，说是下午就要把我送去福利院。”不等夏璟年询问，女孩接着询问，“可是大哥哥，福利院是什么地方？那里有爸爸妈妈么？” 夏璟年微微一愣，终究选择如实回答，“福利院的孩子，都是没人要的。他们哪里等得到爸爸妈妈呢。” 女孩突然就变得很生气，她站了起来，气鼓鼓的看着夏璟年，“你才是没人要的。”她还没有完全长开，一身粉红色的泡泡裙看上去特别可爱，她身后的豪华别墅的大门上被贴上了封条，我转身，想要将这些可恶的东西撕掉让女孩儿回家，可是，我无能为力。于是我坐在一侧大哭起来。 二十岁的夏璟年似乎还没那么坏，他眼里闪过一丝动容，“抱歉，我的意思是，等爸爸妈妈的话，也不一定需要去福利院，我已经跟那位穿制度的叔叔说好了，以后你就去我家，我陪你一起等。” 女孩眼里满是怀疑，“可是我为什么要信你？” 这话可把夏璟年逗笑了，他摸着女孩的小脑袋，“你可以不信我，可是你不能不信穿制服的叔叔不是么？”这么说着，身后就走出了一个男子，女孩一看看，立刻就认出了他。“对，就是他把爸爸妈妈带走的，还说要送我去福利院。那么叔叔，我爸爸妈妈呢？为什么还不回来看我呢？还有我的家，为什么进去了？” “你爸爸妈妈让我转告你，他们出差了，要去很长时间才会回来，在这段时间里，你需要住在这个哥哥家。” 女孩儿眯眼，“是去了哪里，多久回来呢？他们都说，这个家，已经不是我家的了，不是我家又是谁家的呢？” “总之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听话，你越是听话的话，你爸妈回来的久会越快好么？” 小女孩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久被转移，她眨巴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两人，像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相信他们的话，我焦急万分，在一边使劲的大喊着女孩不要答应，但是女孩显然听不见我说什么，倒是夏璟年朝我在为位置看来，哦，不，他看的或许只是被封住的大门而已。 但是那个眼神，我却看得无比心惊。 二十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眼神么？ 我不得而知，总归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是没有的。 女孩终于点头，“那好，我答应你先跟你回家，不过要是爸爸妈妈回来的话，我一定要立刻回家、” 我一直跟随着女孩，见证着她的成长，我看到女孩在她十一岁的那年第一次听到爸妈进了监狱，然后她翻了一下午的字典，终于彻底的明白了监狱两个字的含义。 那一天，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边不吃不喝，她抱住自己的小膝盖，一直哭个不停。 十二岁的时候，她乖乖的在夏璟年的安排下上了初中，她已经开始改口叫他爸爸。 十三岁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封情书，但是她转身就丢在了垃圾桶。 十四岁的时候，她比班里边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小几岁，第一次参加高考的她……很显然，只考上了一个三等高中，她很明确的告诉夏璟年她不想上，然后在夏璟年的安排下，她复读了。 这一年，她的成绩突飞猛进，她想要好好学习，努力长大成人，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夏璟年的帮助下，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得以团聚。 她没有继续住在夏家，她跟着爸妈一起住进了出租屋，环境十分的恶劣，但是爸爸很有经济头脑，就算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他还是努力让他们吃好，穿好，一年之后，他们家的环境已经得到了非常明显的改善，爸妈买了辆二手车不断的在外奔波，女孩专心应对即将要到来的第二次高考。 她以为一切的好日子就快要到来，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春天，可是在考试前一天，爸妈车祸身亡。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 见到车祸现场的瞬间，她当场失忆，不但错过了高考，也忘记了所有人。 夏璟年再次将她带回了夏家，并且告诉她欠下了高额的债务，从此，没有记忆的她在他的安排下进了曼夜城。 十六岁的时候，在人生中的第三次高考到来的时候，她终于考上了江城最好的学校，第一名，多么荣耀，可是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这么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学四年，她学习，考试，卖酒，陪客，之后……被拍卖，一切的事情，像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又像是转瞬即逝。 我捂住嘴巴，一直跟着女孩一起走。 然后。她遇到了她一生中最大的幸运，她看到了顾云琛，陪在他身边的一整年里边，绝对是她过得最开心快乐的时光。 之后，场景切换，我看到了躺在床上全身是血的自己。 疼痛猛地袭来，我睁开了眼睛。 手术还没有结束，叶子已经满头大汗，看到我睁开了眼睛，她刚刚停下的眼泪再次泛滥。 她有些语无伦次，她说，“顾倾城，都说祸害遗千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我想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也笑不错出来，那些过往，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不断的朝我心脏上边凌迟着，一下又一下的，咯得我生疼。 所以，我才是安然？ 所以，从一开始跟顾云琛青梅竹马的人是我。 所以，就算我失去记忆，我心中爱着的那个人，其实从未改变过？ 所以……现在顾云琛身边的安然又是谁呢？ 我沙哑着开口，“叶子，我还活着，对么？” 078，医术那么好，能救你自己么 “当然活着。”叶子白了我一眼，但是那个眼神中还带着心疼，她说，“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你顾倾城还是会好好活着的。” “你说的对。”我的声音依旧沙哑，心里冰凉一片，或许在不久之前我还想着若是死了就好了，可是当我知道那些事情之后，我要好好活着的那种感觉就变得强烈起来。 “我必须活着。” 叶子一愣，“顾倾城，你怎么了？” 我动了一下，发现手脚上的手铐都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才拿到，跟烤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事，只是经历了生死之后，就会明白一些道理。” 叶子抿唇，她咳嗽了一声，我看到她嘴角溢出了血迹，她眉头紧皱，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已经收尾了，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就肯定不会有事，只是很抱歉，我没能保住你的孩子。” “不怪你。”我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于是准备说最后一句话之后休息，“叶子，你能救我的命，也一定可以救自己的，对么？” 叶子一震，这才后知后觉的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迹，她非常肯定的告诉我，“当然。”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我才彻底放心了。 我已经不觉得疼了，叶子离开之后，有佣人陆陆续续的进来换床单，换被子以及打扫房间，屋子里边浓重的血腥味让她们皱眉，之后，有人将我用担架抬回了我自己的房间。 我听到夏璟年很好熬制补药给我，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进来。 叶子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并不想深究，事实上从很多年前我就隐约有这样的感觉，夏璟年觉得我是他的私有物品，不许异性靠近，也不许被占有，但我觉得这并不是爱。 是……一种心里变态吧，他自己得不到的，他就想毁掉。 他自己过得不好，他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他对我的感情，与其说是喜欢，还不如说……是一种从他内心深处不断扩散出来的，野性的占有呢。 我相信不止是我，要是叶子做了跟我一样的事情，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我相信我跟他之前有过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些女人到最后都被他抛弃了，而我，比她们多了一个身份，我是顾倾城，名字是他取的，命是他救的，我喜欢着的男人，也是他的对手，所以我的下场注定比她们要惨烈许多。 我没有反抗，他们做好的东西我都吃了，我很想多吃一些让身子快速好起来，可大悲之后，连吃饭都没有胃口。 我逼迫自己吃，可是吃到最后忍不住张口就吐了出来，看到这个场景，我被自己吓了一跳，隐约记得叶子离开的时候对我说，千万不能逞强之类的话，于是我就真的没有吃了。 “都出去，我不想听到任何一点声音。”夏家的佣人对我从来都不好，这一次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要不是因为夏璟年在家的话，估计依旧会在背后使诈，但是他在的时候，终究还是没人敢对我怎样的，虽然不敢，可是那个眼神……就真的耐人寻味了。 我没有理会，她们的眼神都是她们自己的，跟我无关不是么？ 接到杨子华电话，是在第二天中午了，我刚刚喝了阿胶，其他的东西还是一吃就吐，身子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没有办法，李医生只好给我挂了营养液。 顾云琛的专属电话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也不想找，至于这一个…… 一直都放在房间里，“喂？” 一天一夜没有说话，我的声音依旧沙哑得不曾样子，我猜是昨天叫得太惨的缘故，床对面就是梳妆台，我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形容枯槁。 或许还差了点，但是也不会相差太多了。 原来，当生命中真的失去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之后，女人需要付出的代价，真的是无比惨烈的。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刚刚离开顾云琛半个月的时间不到，但这期间已经跟杨子华通了三次电话，似乎真的是为了履行他当时对我的承诺，他无时无刻不在希望帮助到我什么，可我从未对他开口过。 一开始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质问过我，他问我为什么都选择离开了还要用这么决绝的方式，他问我在哪里，我从未说过我在哪，但是不必问其实他们都应该知道。 毕竟顾云琛，应该也将信给他看了吧？ 但是他到底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虽然对我很生气，但是并未因此跟我变得淡漠疏离。 甚至到最后，他也十分无奈的说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之间为什么要闹成这样，但我始终觉得你们不该是这样的。” 他说，“顾倾城你知道么，你真的改变了一个人，你教会了顾云琛怎样去爱之后，又选择用最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他。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爱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伤害的话，我当初绝对不会怂恿你去爱他。我宁愿你自己在暗恋中悲伤，也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你们。” 我也会问。“那么，先生现在怎样？” “起初两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边谁也不见，但是两天之后就出来照常吃饭上班，他依旧会陪着安然，似乎你不在了之后，安然的情绪都恢复了很多。” “那就好。” “不，一点也不好。”哪怕是在电话中，我也能够感觉到杨子华皱眉的样子，他说，“他要是跟一般失恋了的人一样，闹一场脾气，大醉一场或者是发发泄一下都好。可他越是这样，就说明越是有问题。” 杨子华说的，我何曾不知道呢？ 可是怎么办，我无能为力。 杨子华也建议过，他说，“顾倾城，要不你回来吧，我知道离开了他你过得也不好，而且我也知道，安然并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 我抿唇，“现在过不好，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习惯罢了，先生喜欢了安然十几年，房间里边到处都是安然的画像，就算这些年没有安然的消息，他依旧能够想象出她的眉眼，我的出现……只是刚好在先生需要一个像安然的人罢了，而我是刚好符合的那个人。杨子华，我相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先生是爱过我的，可是他对我的爱，跟安然比起来真的差了太多。” “顾云琛明明亲口说过爱的人是你。” 闻言，我惨然一笑，“这件事情，我觉得大家都只是被表面上看到的东西给骗了而已，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太甜美，他太宠我，宠爱到到我以为我就是他心目中爱着的人，甜蜜到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以为他爱的人是我。” “要是安然不出现的话，我也会一直这么以为下去，可是杨子华，当我看到他看到安然的时候，那个眼神，真的跟看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安然受伤的时候，他慌张得像个在街头被妈妈丢掉的孩子，知道安然脑震荡而且半身不遂的时候，他像是没命了一样，他虽然说会对我好，但是我知道的，那其实都是一种责任，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他非常清楚自己每一步路到底应该怎么走，但是唯独感情……唯独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他可以随心所欲支配的，他爱着安然，对我有责任，却跟我说会跟我过一辈子，也跟安然说会照顾她一辈子这样的话。” “杨子华，先生宠我爱我，却唯独不给我最想要的，你懂这种感觉的对么？” “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总之我觉得顾云琛并不是你说的这样。” “我也希望不是这样，但是我闯了他的书房，我看到了他所有的秘密。杨子华，请你告诉我，我亲眼所见的东西，真的都是假的么？如果说这个世界已经虚伪到连自己的眼睛都可以不信的话，我还能相信什么呢？” 听到这话的杨子华沉默了很久，他说，“顾倾城，我终究不是顾云琛，不明白他最真实的想法，但是我觉得你们之间还是面对面的谈一次会比较好。” 不等我开口，他又接着说道，“好了，这个也只是我的个人意见罢了，怎么做还得你自己做决定，不过，夏璟年身边终究不安全，需要我帮你离开么？” “不必。” 之前不走，是因为我知道杨子华只是一个出色的医生，对于夏璟年这个恶势力，他无能为力，二来是，当初自己走得那么决绝，他终究是顾云琛的朋友，我也不想跟他们牵扯过多。 “顾倾城？”杨子华的声音有些着急，我终于从回忆中回神，恍惚觉得他刚才似乎问了我什么，但是又不太记得到底问了什么。 “没事。”我说。 不管他刚才说了什么，但是从今往后，我自己的事情，跟任何人无关。 “我还不了解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但是。上一秒做的决定，在下一秒，瞬间就被一句真正的关心给击溃。我想我这个样子终究会把我毁了，我终究还是需要一个发泄口，我抿唇，“杨子华。我的孩子没有了。” 那边突然就变得很安静，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安静，没有叹气，没有暴躁，就在我都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才突然开口。“你不是说过，孩子你会好好护着的么。” “我也以为我护得住，可是事实证明，以为这个词，放到现实里边，是多么的可笑。” “那……你还好么？” 我再次扫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这个模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不得而知。 好吧，毕竟我已经想要好好活着了。 不好吧，毕竟我孩子都没了。 “我不知道、” 于是，我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没有眼泪，很多时候明明觉得心塞得不成样子，可就是怎么也哭不出来。 我也终于明白，原来哀莫大过于心死这话是真的。 原来，真正痛极致的时候，是真的连眼泪都可以没有的， 原来，掉不出眼泪的时候，才是最可悲的。我也从未想过，我一个二十一岁的姑娘，会一夜之间就变得不喜不悲起来。 “不知道就是不好。”杨子华替我得出了结论，他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晚。”愣了一下，我又接着解释，“不，或许是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的，子华，夏璟年用手铐将我烤住，他让医生不准用麻药，据说我大出血差点没命了，可是我多勇敢，我看着孩子被拿掉，看着自己身下血流成河的样子。我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说这些的时候，我依旧很平静，我说，“叶子告诉我我还活着，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了。” “顾倾城……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哦，不，是夏家，对么？” “不必过来了，夏璟年那样的人，你若是过来，指不定又会发生点什么呢。” “不行，我总觉得事情到现在已经很严重了，我需要告诉顾云琛。” 这话倒是让我惊了一下，我快速阻止，“别。” “嗯？” “别告诉他。” “顾倾城，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这个孩子的父亲是顾云琛，之前你怀孕的时候瞒着他不说，现在流产了也不告诉，他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还做了一次父亲，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么？”不等我开口，他又继续说道，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他说，“我当初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你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要是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的话，事情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我咬唇，也在心里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我们都不是圣人，做不到未卜先知。 而且这世间的很多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该来的时候，就总会来。 夏璟年见不得这个孩子，只要他知道了，不管我在不在顾云琛身边，如若他一心想要弄死他的话，就怎么也逃不掉。 因为…… 不管顾云琛对我的保护有多到位，终究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伴在我身边，而且现在安然又成了那样，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我知道，若是顾云琛从一开始就知道孩子的存在的话，现在倒霉的人，不会只有我一个。 最主要的是…… 一切都过去了，孩子没了，这才是最要紧的事实。 “杨子华。”我觉得我也有些怒了的，但是或许身子还是太虚弱，我这么一用力的时候我就觉得下身有温热的血液不断的流出，我微微皱眉，都一晚上了，差点就用纸尿裤了，却还是防不住…… 我倒吸一口气，“昨晚，发生事情的时候，我给他打过电话了。” 杨子华愣住，他问，“那……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没接。”不等他说话，我就接着说道，“杨子华，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接，在我打他第二次电话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了，要是第二次没接的话，这辈子，我都不要再原谅他。” “所以……” “所以第二次的时候，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杨子华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似乎在骂人，我安静的听着，一直都未曾发表意见，我实在听不下去，就说了一句我累了之后就挂掉了。 第二天，我见到了杨子华，是夏璟年亲自把他带到我房间的，他说，“我知道你跟他关系好，我也知道他是个医生，厨房的人都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所以，我同意你们聊聊。” 这般说完，他目光警告似的看着杨子华，“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作为医生的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杨子华难得乖巧的点头，看到夏璟年走了之后他才关上门朝我走来，我还像个僵尸一样躺着动弹不得。 “不是说好了不来的么？” 杨子华皱眉，亲自检查了一下我的营养液，随即拎着吊瓶的线讥讽，“我要是不亲眼过来看看，我都不知道你这个女人怎么会变成这种鬼样子。你该不会这些天什么的都没吃吧？”不等我回复，他就接着说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呢，顾倾城，之前是心脏病，之后是胃炎，现在是小产，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够承受这些？” 他的声音哽咽，让我无比动容，我也想陪着他一起大哭一场，然而眼睛干涩的厉害，我悲催的发现我还是哭不出来。 “没事，该来的躲不掉。” “最讨厌你这种认命的表情了。”杨子华对我就各种检查，我并没有力气反抗，事实上我也知道自己反抗没用，他把我当成朋友。若是不知道我的情况，他又怎么可能会放心。 “不认命，还能怎样？”似乎是为了不听见安慰的话，我快速转移了话题，“你脸怎么了？” 我已经勉强可以动弹了，这几天一直有医生帮我检查，但都不是叶子，事实上从那天晚上过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叶子了，也不知道她是心灰意冷自己离开了，还是医术高超的她还没把自己给治好。 “没事。”杨子华快速移开脸蛋，我这才发现不止脸蛋，他的手上也青青紫紫的，看上去像是跟人打架了一般。 目光一沉。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猜到了什么，“子华，你去找过顾云琛了，对么？” 杨子华正在配针水的手微微一颤，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这个身子真的很危险呢，接下来真的要好好调理。不然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我不插话，他就在那儿自言自语，“夏璟年不是你养父么？怎么对你这么狠心，这伤口可真够深的，要是当时不是有技术好的医生在，你估计现在已经在下边了。” “子华。”忍无可忍，我终于开口，“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是问你，你是不是去找过顾云琛了？” 我的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不放，似乎是担心我扯开伤口，杨子华终于正视了我，“是、” 本以为再听到这个名字，我会像听到夏璟年一样淡漠，可是真的，我再次低估了我自己。 我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变得慌乱起来，我咬唇，“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不是说好的不告诉他么？” 杨子华也是慌了，“你冷静一点，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事实上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你有了孩子又没有了的事情。” 终于放心了一点。我看着他，“那你还去找他做什么？” “我只是太生气了，去问问他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颤抖，我看着他，居然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的渴望知道他的态度，“他说你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洗澡，并没有听见。” 我扯唇，“没有听到又怎会挂了我电话。” 杨子华的眼神开始闪躲，他将我的手塞回了被子里边，“不说这些了，你不是说都过去了么，只要你好好养身体，孩子还会有的。” “我想知道，子华。” 杨子华终究招架不住，他将头转了过去，似乎是不想看到我失望的表情，他说，“电话是安然挂了的，他出来的时候安然告诉他有人打过电话，但是被她挂了。” 我抿唇，洗澡，出来……他们那么快就住在一起了么？ 恨意铺天盖地的袭来，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我听到杨子华的声音还在继续，到底是他的朋友，到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记为他解释，他说，“你知道的，安然神经不正常，顾云琛就算无奈也不可能跟她计较不是么？” 对啊，可以不跟她计较，可以任由他挂掉我的电话，所以知道之后，也就可以不回个电话过来了是么？ 呼吸变得无比急促，我捂住胸口，之前的点滴瓶被慌乱中扯下，玻璃瓶砸在地上那么的响亮。 杨子华猛地转身，“顾倾城。” 079，再也没有了可以继续牵挂的人 “啪。”门被人从外边猛地推开，夏璟年疾步走了进来，对着杨子华就是一大拳，杨子华没有防备被整个人掀翻在地，手按住了地上碎了的玻璃瓶上，我似乎都已经听见玻璃刺将肉割开的卡擦声。 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心蔓延，来没来得及站起来，夏璟年的拳头毫不留情的再次挥了过去。 原本帅气的脸蛋，瞬间变得鼻青脸肿的。有鼻血从鼻尖流出，他也只是吊儿郎当的吸了一下。 夏璟年恶狠狠的盯着杨子华，“之前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不要说任何可以让刺激到倾城的话？” 杨子华抹掉嘴角的血，没有理会像疯狗一样的夏璟年，他看着我，轻声问到，“在哪儿？” 闻言。不等我说话，夏璟年便已经冲到梳妆柜上拿了我的药过来，他将挡在他身前的杨子华推开，倒了两粒就朝我嘴巴中塞了进去。 “怎么样了倾城？” 我说不出话，只好对着他们点头。 “要我看来，刺激她最深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你。” 杨子华幽幽开口，气得夏璟年重新站了起来，他似乎还想动手，但是衣袖被我紧紧拽住，“要打出去打，别让我看见。心烦。” 两人似乎都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杨子华并未处理手上的伤疤，反而气急败坏的看着我，“顾倾城，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没良心的女人了。” 我来不及回答，杨子华已经拿了自己的东西出去了。 “你别走，刚才没说完的话最好说清楚。”看着杨子华气冲冲的拿着自己的东西走掉，夏璟年快速追了出去。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 世界终于变得安静，我靠在身后的枕头上，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我伸手揉了一下眉心，但是疼痛并未因此减少。 没错，这一次我的犯病是假的。 我知道以夏璟年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放我跟杨子华独处，要是叶子之前说的，他喜欢我的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他或许还会做出在门口不走的举动。 可是我没想到他会听到最后，我看到门口的那个影子已经十分生气，好几次都要冲进来了，担心他会对杨子华不利，我只好出此下策。 这样挺好的，他们顶多打一架罢了，最起码命保住了不是么？ 那天晚上，杨子华打电话告诉顾云琛的流产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杨子华说，“顾云琛说他早就知道你有孩子了。” 我抿唇，想要说点什么，却无能为力，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中，“他说那天他公司一个下属意外受伤进了医院，结果他去看望的时候，遇到了你……”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隐约记得自己之前确实去过叶子的医生做产检来着，那天陪着我的人也是叶子。 “他说他看到你进了妇产科，然后跟过去的时候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当时的他气愤不已，他说……他跟你对峙过的，所以顾倾城，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了，我怎么把遇到顾云琛的这件事情都给忘了呢，我沙哑着声音开口，“他问我孩子是不是他的，我说不是。” 杨子华显得非常震惊，他问，“可是……为什么？” 或许在杨子华看来，之前不说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那好不容易遇到，就应该给彼此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才对，可是我居然连这个机会都错过了。他自己是想不明白的。 “因为……他遇到我的前一天晚上，我刚刚收下了背叛顾云琛得到的一千万。因为我也刚刚知道，安然被他接回了家。” “那是因为……” 不等杨子华解释，我径自打断了他的话，我说，“管家告诉我，顾云琛把我之前住的屋子给了安然，可现在的安然又不喜欢我的那些摆设了，她将我屋子里边所有的东西都换掉了。包括后院我种的菜，一颗都不剩。我想我大概是在嫉妒吧，或者是生气也不一定，所以在顾云琛看了时间觉得是他的孩子之后，我告诉他……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一直都跟夏璟年在一起，那个孩子，我非常肯定是夏璟年的，他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去做亲子鉴定。他当时什么都没说，我还以为……” 我踟蹰了一下，随即接着说道，“还以为他一点也不在乎呢。” 可事实证明，他或许是真的不在乎。 “你们真是任性。”听到这话，杨子华越发觉得头疼了，他解释，“安然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后就一直吵着闹着要回家，顾云琛没有办法了才同意的，她想住你的房间，也是因为安然根本就不听劝，顾云琛说了几次不行之后她就开始寻死觅活的，他实在是没办法了，而且顾倾城，那天是我送他们回去的，我看到安然将你屋子里边的东西扔出来之后，顾云琛一点一点的全都捡回去了，我们想要帮忙他都不肯，固执的自己捡起了又都分类放好，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捡到只织了一半的围脖的时候，突然就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杨子华叹息，“认识他十几年了，我还从未见到过他哭呢。”闻言，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空掉的地方，仿似空得更加厉害了。 “你知道么，那天晚上他一直说想吃焖饭，他一个人吃了一大锅，一直一直吃，我们怎么都劝不住，后来还是我在他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药他才睡了的，也是那个时候，管家才告诉我，那些青豆，都是你亲手种下的，管家还告诉我，你在走的前一天一直在做那个饭，管家还说，现在每天吃饭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没有你喜欢吃的菜，他还会让厨房去做，甚至有好几次，他下楼之后都习惯性的开口，“叫倾城下楼吃饭吧。”可是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便又默默的朝餐桌走去。你看看，你们彼此其实都那么深爱着对方，所以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彼此、” “顾倾城，顾云琛曾经对我说过，他说他不怕你折磨他，不怕你恨他，但是他最见不得你折磨他的时候也折磨了你自己，因为他会心疼、” 我发现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爱着的时候，随便一句话都会被感动，不爱的时候，不管他做什么，你似乎都会觉得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我很平静，听完这话之后，我也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我说，“杨子华，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顾云琛，从今往后，关于他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想知道。” “还有……我的事情，也不要再说给他听了，我没了孩子，我们之间连唯一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其实也真的没事，之前是我自己太过于纠结罢了，这个年代，是一个第一次见面说一句嗨都能上床的时代，我跟他，跟所有人都没有什么不同。之前发生的种种，都只是欲望作祟罢了。” “顾倾城。你怎么可以……哎。”他要说的话终究没说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所以才会化为重重的叹息。 末了，他又忍不住说道，“夏璟年怎么看都不是好人，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连你自己的心都变成石头了，顾倾城，你还是离开他吧，我看得出来你以前还是很讨厌他的。” “以前讨厌不代表现在也讨厌，事实上他做的对，我才二十一岁，还是花一样的年纪，我还有大好的前途，还有无数的青春等着我去挥霍呢，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爱我的顾云琛独自生下孩子又独自抚养呢？”我还说，“夏璟年做的对，要不是他这么做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醒悟呢。” “顾倾城，你怎么会变得这么铁石心肠。” “或许我本该就是这样的。”我勾唇，但是镜子中的自己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于是我放弃了做这个动作。“之前是因为人生太过于一帆风顺，所以不自觉的就变得矫情了，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男人，三条腿的没有，两条腿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么？至于孩子，没有了就没有吧，以后再生就是了。” 杨子华觉得我一定是受到刺激太大精神有些错乱了。可我其实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清醒，我说，“真的，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以后，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至于顾云琛，他想跟谁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了。” 这么说完，杨子华终于彻底怒了，我知道这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他气急败坏的开口，“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之前算是我们都看错你了，你要走你自己的路就去走好了，恕不奉陪。” 听着他气愤的挂掉电话，我居然有了一些释然，我将手机卡扯出掰成两段直接丢进了垃圾桶，做完这些动作的时候，夏璟年走了进来、 我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叶子之前无意中提醒过我，她说她似乎在夏璟年的房间里见到了一组数据，看样子，像是我的通话记录和对话内容。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是震惊的，我以为他只是在曾经他为我买的手机里边装了窃听器，却没想到我才回来没多久，居然连顾云琛准备的手机都被他将这些记录弄到手了。 不过还好，因为之前有了叶子的提醒，又因为我看到门边停留着的影子，所以我并没有那么的慌张。 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到，“爸爸怎么来了？” “啪、啪、啪。”他在鼓掌，手指上的几个金戒指触碰在一起的时候咯嘣响，我眉眼未抬，低声询问，“爸爸这是做什么？” “我其实来了好大一阵子了，李医生说你到今天应该可以开始下床走走了，所以我上来看看你能不能下去吃饭，没想到听到了你在打电话。” 对于他总是喜欢偷听别人说话做事的这个奇特爱好，我已经习以为常，我状似惊讶的开口，“嗯？” “之前我还是对你很愧疚的，甚至担心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我甚至都已经帮你找好了心理医生，就怕那件事情会在你心中留下阴影。” 我不动声色的抿唇，阴影早就留下了，而且绝对会是一辈子的。 “可是顾倾城就是顾倾城。永远都能让我刮目相看。倾城，你能自己走出来就最好了。” 我摊开双手，将手机随意的丢在桌子上，只是一个空壳子罢了，要不要都已经无所谓了。 从今天开始，我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牵挂着的人了。 顾云琛，杨子华，愿离开了我，你们的生活都可以恢复正常，你有你的安然，我有我的……仇恨。 顾云琛，给不了你我所能给的，那就只好做我能做的，从你的世界彻底离开，这就是我……顾倾城，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我还你自由，还你清净，如果你愿意相信那个安然就是真的，那就让她继续留在你的世界里做你最纯洁的公主就是了。 顾云琛，我打碎了你的一个梦，现在还你一个完整的，祝你和你的安然，白头偕老。 至于我…… 呵呵，都不重要了。 “不走出来还能怎么办？”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轻松，“我觉得爸爸你说的对啊，有些事情，若是不痛到极致的话，是不会死心的，特别是我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回头的性子，要是不吃点亏，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错了呢？” “所以倾城现在是已经理解爸爸的所作所为，并且知道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了么？” “当然。”我抿唇，“不过那天我在房间里的时候隐约听到叶子跟您说着什么喜欢我的话，爸爸……该不会是我听错了吧？爸爸喜欢我？” 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欠揍，所以连一直老谋深算的狐狸夏璟年都微微有些慌乱，他说，“你听错了呢，怎么会是喜欢，就算真的说过，那也是爸爸对女儿的那种喜欢。” 我了然的点头，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事实上得到他的这个答案之后我也就放心了，是他自己说的，对我只父女之间的喜欢，既然是这样的话，就再也不会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对吧？ 我爽快的转移话题，“最近怎么没有见到叶子了？她的身体还没好么？”不等夏璟年回答，我便又接着说道，“还是说爸爸觉得她之前帮我瞒着爸爸，所以对她生气了？” “要是这样的话可就对她太不公平了呢，叶子那人心软，当时鬼迷心窍的我下跪求她帮我保守秘密，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管怎么说，叶子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爸爸就别怪她了好不好？” 夏璟年似乎心情很好，听到我这么说也并没有生气，他说，“叶子已经在楼下了，你要是好了的话，就走吧。” 我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爸爸先下去吧，我换一下衣服就来。” 夏璟年笑了。“都是自己人，还换什么衣服。” “总归好长时间没有出过这个房间没有下楼了，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该打扮一下的，再者，叶子之前跟我说过，打扮的好看一点自己也会心情好，这总归算是我的一次涅槃重生，怎么也要认真对待不是么？” “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夏璟年摸了一下我的脑袋，“那好，我们在楼下等你，你弄好了就下来，今天可全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呢。” 我没有回答，只是含笑点头。 “对了，这是你之前掉在客厅中的手机，我捡起来让人修好了，里边东西都还保存完整，给你放这里了。” 我依旧没有回答，自始至终眸色平静。 夏璟年出去之后，我立刻掀开被子朝卫生间跑去，我趴在洗脸台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不成样子。 原来，有些事情还不是不知道的为好，一旦知道之后，连伪装都变得这么幸苦，我才发现此刻的我居然已经那么讨厌夏璟年的触碰，哪怕只是摸一下头发都会让我无比反胃。 我拿起粉扑，对着自己苍白的两色开始化妆，除了在曼夜城的那些日子，其他时候的我几乎是不化妆的，夏璟年觉得我年纪小，平时在家的时候就不需要浓妆艳抹了，反正也没人看。 顾云琛是看到一则报道，说是女人经常化妆对皮肤不好便不让我化了，他给我买了十分高级口碑极好的护肤品，他说在他身边，我用那些就足够了。 想到他，我化妆的速度慢了许多，看着镜子中面容惨白的自己，我只好放下粉扑重新上了腮红，待点上口红之后，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下楼的时候，菜已经上好了，夏璟年坐在一侧玩手机，叶子低头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她依旧十分性感，只是妆容看似有些仓促。 听到我下楼，他们都朝我看了过来。“才几天不见，你怎么会瘦了那么多？” 叶子蹙眉，我不答反说，“你也一样。”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我却看到叶子眼中泛起的泪花，为了以防她哭出来引发夏璟年的不块，我快速转移了话题，“最近真的觉得自己快要饿死了，什么都想吃但是又都吃不下，今天难得有胃口，又承蒙爸爸弄了这么多我喜欢吃的菜，我定要敞开了肚子吃才行呢。” “知道你爱吃，就多吃点吧。” 我点头，然后看到顾云琛给自己和叶子倒了酒，是那种很烈的白酒，我微微皱眉，“叶子身体肯定还没恢复，别喝了。”若是以往，夏璟年一点会我行我素逼着叶子喝下去，但是很难得今天没有，他居然听话的收回了手，“也好，你们看着我喝好了，毕竟今天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径自吃着自己面前的菜，那天晚上，我吃了很多。 夏璟年喝的也不多，不过他跟叶子之间似乎真的出了问题，一晚上没说话，吃完饭之后他说还有应酬就走了，我跟叶子各自回房。 叶子出现的时候，我正趴在卫生间吐得昏天暗地，我并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刚才是真的觉得很饿，也是真的很想吃东西，可是回到房间之后就开始猛吐。 “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来你房间找你的时候。”我微微一愣，她还是像上次那样靠在门口，只是这次没有抽烟，面色也不如之前那么红润。 “都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着。” 我结过她递来的纸巾擦了嘴巴，任由她搀扶着走到床上躺下，“我帮你检查一下吧，不过你这个样子看上去不是得了厌食症就是肠胃出大问题了。” 这一次，我阻止了她的检查，“检查或者不检查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算了吧。” 叶子倒也没有勉强，她在我床边坐下，我问她，“为什么还回来。” “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放下就可以放下的不是么？我一直以为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会对他彻底的死心，我也知道夏璟年哪里都不好甚至还十分病态加变态，可是顾倾城，不在夏家的这些日子，我发现一切的恨跟想他这件事比起来，都变得微不足道了，所以，我又回来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你知道他哪里都不好甚至很混蛋还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你还是喜欢他。” 叶子微微一愣，随即苦笑。“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我点头，并不质疑她的感情。 “顾倾城，其实从那天你醒过来之后我就觉得有些事情似乎不一样了，但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我总觉得你变了。” 我微微勾唇。“是么？”我看着叶子，“我以为你会说，看到我变得成熟稳重了，你也觉得欣慰呢。” 叶子摇头，“不是成熟，也不是稳重，就像你刚才的那个笑容，虽然笑着，可我总觉得笑容不及眼底，所以……顾倾城，你连对我的笑都不是真心的。” 我不解的看着她，“笑还分真心跟假意么？” “若是你哭一下，或者大闹一场我还觉得正常，但是你不哭不闹，甚至不笑，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顾倾城，你是绝望了，所以觉得……哭和笑都无所谓了么？还是你觉得，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身边，所以你不管做出怎样的表情都没有人在意，所以，你麻木了？”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还有除了方媛之外更加了解我的人存在。“叶子，我没有眼泪了、” “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像是被用什么东西给硬生生的剐掉了一块。” “你还是爱着顾云琛的吧。” “不，不爱，但是我觉得自己似乎也不恨他了，你说，不爱不恨的话，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呢？” 080,未来，祝你好运 对于顾倾城的话，叶子始终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原来爱情真的有千万种姿态，有的人爱而不得，就像自己之于夏璟年。 有的人得而不爱，就像是夏璟年之于自己、 有的人相亲相爱，却不能长相守，就像顾倾城和顾云琛。 可是她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住，又怎好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顾倾城呢？ 或许很多事情，大家心里都知道，只是不点破的时候，便都相安无事。甚至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永远不点破，就可以一直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可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要一帆风顺就真的可以一帆风顺下去的。 一个月之后，我终于恢复正常，身体已经好转，能吃能喝能睡，夏璟年看我恢复的很好也很开心，至于顾云琛跟杨子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真的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没有刻意去打听他们的消息，杨子华也不在给我打电话，或许是打了，但是我不知道吧，毕竟电话卡都被我掰成两半了不是。 至于顾云琛给我的专用手机，手里里边唯一的那张拍的很丑的照片却成了我现在对他唯一的念想。 我相信那个手机已经被夏璟年打开过了，我也知道他没有将那张照片删除是为了试探我，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 我就算嘴上说的在决绝，但若是真的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可以将顾云琛彻底忘记的话，夏璟年才不会真的放心我，因为他会觉得，若是连挚爱都能随便忘记的话，那么他这个对我只有伤害的了人我岂不是更加不看在眼里。 但是那只电话，自始至终也从未响过。 “你要是想工作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这天吃饭的时候，夏璟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摇头拒绝，“暂时不着急。” 他有些疑惑，“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么？或者说，是身体还没好需要休息？” 我也不对他隐瞒我的想法，简洁明了的告诉他，“这几天我总是在做梦，梦中的自己好像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可是不管我怎么想，我也想不到自己的家人到底姓甚名谁。” 闻言，我看到夏璟年微微眯了眼睛，他没有接话，但是吃东西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可是很奇怪的是，我似乎看到了当年害死我爸妈的那个人的脸了。” “你……还记起了什么？” 夏璟年的声音十分的低沉，但是这种底层又不像顾云琛那种是带着稳重的低沉，他的这个，像是带着一些十分危险的气息，我有些害怕，却知道自己早晚会走这一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将顾云琛和杨子华彻底脱离我世界的最主要的原因。 我快速摇头，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情绪一点波动都没有，我依旧吃着我的饭，就像是再说一个跟我无关的，别人的故事。 “没有什么了，只要稍微想一下脑袋就疼。”不等他接话，我就接着说道，“爸爸知道的，我这个人懒，会让我难受的事情我更是懒得去做，想了几天之后想不起来也就没有过多纠结了，反正我知道的，爸爸这么有能力，只要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就足够了不是么？” 夏璟年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觉得你经常头疼也是不容忽视的事情，叶子，你帮倾城检查一下吧，看看是不是哪里怎么了。”这般说完，他又快速摇头，“算了，还是让管家打电话让李医生过来一趟吧。” 我瞬间就笑了，叶子只是抿唇什么都没说，“怎么，爸爸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叶子呢？难道上次的事情，您还没有放下，要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让爸爸对我们两个人都产生了怀疑或者是打算再也不信任的话，那倾城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说的云淡风轻，半开玩笑半责怪的语气让夏璟年微微一愣。不过片刻之后他就笑了。 “倾城说的哪里话，你们两个一直以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若是我连你们都不信了，我还能信谁呢。” 我点头，“有爸爸这句话就足够了，不过我觉得爸爸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既然您担心的话，就还是让李医生过来看看吧。” 看到我这么坦然，夏璟年反而放心了，他喝了一大口果汁，“没事，叶子的医术我自然是放心的，有她在，相信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我点头，“这是自然，不过检查的时候爸爸也跟着进去看看吧，我记得叶子以前也经常帮我检查的，家里也有全套的设备。” 已经不能让李医生来，夏璟年自然是要跟进去的，不然以他这种多疑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做到真的放心。 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叶子的在夏家的医疗室，不，应该说是专门为我服务的医疗室，印象中的很多次，叶子就一直帮我检查来着，这张比其他地方都要冰冷的床。总让我心有余悸。 事实上…… 我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的叫夏璟年进来，一来是他不懂医术，他进来也顶多是看看我跟叶子的反应然后从中猜测一些什么而已。可我跟叶子根本就不会做什么交流。 二来是，其实之前他出差的时候，我跟叶子就避开了所有人悄悄做了检查，我脑袋中原本压制住脑袋的那些淤血已经变得非常淡了，叶子说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好起来的。 担心被夏璟年突然发现，我们提前做了准备，我利用课余时间学会的修图术将血块做了一些调整，叶子在利用她的专业水平做了修正，之后我们直接将图片保存在特殊的地方。 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夏璟年会发现什么。 他一直站在门口，并未靠近叶子，这也给叶子留了十分适合更换底片的准备，果然，没多大一会儿之后，叶子就眉头紧皱，她看看我，又看看夏璟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璟年快步走到仪器跟前，上边的图片还会在动，大脑上的神经也在发生着变化，随着的我十分轻微的动作，甚至能看到大脑还在晃动。 “怎么了？” 夏璟年询问，叶子没有说话，只是指着上边的动图，一脸纠结的说道，“她大脑中的淤血居然不知不觉的减少了一点，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记得上次是到了这个位置的，对么？”叶子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玻璃仪器制成的细小的杆子指着电脑屏幕。 夏璟年看得很认真，随后得出结论，“是少了一些，这样的话，有什么影响么？” 我们都知道他的潜台词是，这样的话，跟我彻底恢复记忆有没有关系，或者是说，我其实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叶子看了许久，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按照科学依据来说的话，此刻这个样子不至于会恢复记忆，若是真的想要恢复的话，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需要做开颅手术，或许将里边的淤血全部拿出，让它不在压迫脑神经的话，顾倾城就会记得以前的事情也不一定。” 我悄悄瞥了一眼，我看到夏璟年因为叶子说的这话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我立刻起身，动作有些急促以至于撞到了头上的仪器，夏璟年吩咐我要小心一些，“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再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之后变得有些僵硬，但是也只是一瞬罢了，我焦急的开口。“开什么玩笑，开颅手术？我之前看到过类似的报道，危险指数百分之百，一不小心整颗脑袋就再也不能合在一起了，而且大脑是多脆弱的东西啊，里边的那些脑髓啊，脑花啊脑神经什么的，随便碰到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或者是直接死掉的，我才不要呢。” 这个说法很显然合了夏璟年的心意，他温和的看着我。“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只要你好好活着，那些事情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我点头赞同，“是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再者，我都已经梦到那个人的长相了，凭借爸爸的势力，想要查出来是谁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彻底排除了疑问，夏璟年显得心情很好，他摸着我的脑袋，“你说的对，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肯定会帮你做到的。” “那还等什么呀，我现在就回房间把那人的照片画出来给爸爸吧。” 我快速避开夏璟年的触碰朝房间中跑去，临走的时候，我看到叶子稍微尴尬的脸，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发现她的变化挺大的，她的穿着依旧好看，但是都比较偏家居了，她也化妆，但再也不是以前那种浓妆艳抹，现在的她不爱说话，整个人都变得阴沉了许多，或者也可以说，她变得稳重了。 果然，这世间能够让人一夜之间长大的事情不多，爱情绝对算得上一个。 我这么着急离开，并不是真的想要去画那个人，事实上那人的照片我早就画了无数，此刻跑开，也只是不想跟夏璟年有过多的接触而已。 哪怕不发病的夏璟年看起来温和正常，可一旦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我的心就会止不住的颤抖。 叶子上楼的时候，我正在写毛笔字，“你怎么突然爱上书法了？之前可不觉得你是一个文艺女青年。” 我勾唇一笑，“叶子对我印象最多的，应该都是之前在曼夜城的那些日子吧？隐约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每次见面都会互相打量，虽然不说话，但好像是都在暗中比较彼此的妆容谁的更漂亮，谁的衣服更好看更时尚的样子。” 叶子嘴角一勾，“你还是别对着我笑了，你现在的笑容都不及眼底，看多了就觉得无比僵硬，就像是整过容一样的不自然、” 整容这个词被叶子不经意的说出来的时候，我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安然。 她那张跟我相似的脸，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我知道世界上连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都没有，没有血缘关系，没有整容的情况下，长得太相似的话，是不是就更加的不可思议了？ 一种大胆的想法突然就冒出我的脑海，我拉住叶子，忍不住询问，“叶子，你觉得我跟安然……谁的脸像假的？或者说，我们笑起来的时候，谁的脸更加的僵硬呢？” 叶子大吃一惊，她看着我，“所以你是怀疑……安然是整容的？可是为什么呢？”话虽然这么说，叶子已经转身去开了我的电脑。 我放下毛笔，也快速跟了过去。 媒体并不知道有两个安然，所以每次看到那个安然跟顾云琛在一起的时候，报道上的名字还是顾倾城，搜索两个人的名字之后，百度最新词条也弹了出来。 顾云琛放下工作陪安然逛街，轮椅上的安然笑面如花。 我以为我会不在意，却没想到打开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居然先去看了评论。 一些人说顾倾城不要脸，发生那种事情之后还好意思赖着顾云琛。 一些人说顾倾城终于遭到报应了，脚踏几条船果然会遭天谴的，这不，断腿了。 少数人是看好这份感情的，有人说顾倾城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罢了，她只是喜欢着一个人想要一份简单的爱情罢了，为什么大家就不愿意放过她？ 还有人说顾倾城都已经这么可怜了，大家居然还在这里人身攻击，简直就是没素质什么的。 评论成千上万，我没想到半年前的事情大家对这件事情居然热度不减，顾倾城的名字霸占了评论中的大部分字眼，就连偶尔出现的一个顾云琛都成了陪衬，不过有他名字的地方，都夸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大家都在心疼这样的好男人怎么就遇到了顾倾城这样的怀女人。 “看来顾云琛跟你一样，嘴上说着不想跟你联系不爱你不信任你了，但心里还是爱着你的。” 我微微蹙眉，不假思索的开口，“何以见得？” 叶子叹气，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她揉了一下眉心，看上去很累了。她说。“你觉得以他那样的实力，想把下面那些有你名字的评论弄掉不是很简单？或者说，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势身份让报社压住这些信息不发的，再不济，就算是为了公司炒作，那出来澄清一下那人叫安然而不是你顾倾城岂不是一两句话就搞定了的事情？” “顾云琛不爱炒作。”我皱眉，“他喜欢安静。” “所以啊、”叶子摊开双手，“我觉得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 久违的心跳加速，在这一刻我似乎又再次感受到了，心中像是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希望从叶子口中得到确认。 我问。“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顾云琛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逼你出去，如果你实在不出去的话，他也只好利用这些照片来思念一下你，他在自欺欺人，他在假装现在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是你。”不等我说话，叶子又接着说道，“顾倾城，若是这样的回答你还觉得不够肯定的话，你可以想想跟他在一起你都做过些什么没做过些什么，或者是哪些地方，哪些事情，是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想去，想做，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没做也没去的，想清楚之后，你自己在对比一下这些照片，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本想拒绝，可是手的行动速度俨然背叛了我的心，我拿着鼠标对着电脑上他们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点了起来。 越看，越是觉得心惊，最后，我有些颓废的坐在床上，烦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最近的伪装全都化为乌有。 坐了一阵，我又猛地站了起来拿起毛笔再次写了起来，我写的书法跟顾云琛的比起来实在相差太多，此刻心烦意乱的时候写出来更是连叶子这个从不看书法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她皱眉，随即走过来把我手中的笔拿掉，“写不出来就别写了，反正你的志愿又不是当书法家。要我看啊，心情不好或者是烦躁的时候，就该静下来让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才是真的。” “可是叶子，之前他告诉过我，要是心烦的时候就记得写字，他说写字可以磨练一个人的心智，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有耐心。可是你看，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呢？是不是我真的……真的太笨了呢？” “顾倾城，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这么一直忍着会把自己憋死的、” 我愣了一下，眼睛依旧干涩，但是试了好长一阵子还是没有眼泪，“叶子，我哭不出来了，笑也是。” 叶子一愣，“不哭不笑的话，哪里还是个正常的人。”她叹息，“我们总是在不断的折磨自己，总是在用自己以为的，是为对方最好的方式生活着，可是很多时候，为对方想的越多，就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可是顾倾城，最近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我们都错了。” 我不解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解答，她说，“我们总以为这是最好的选择，总觉得自己做出的这样的决定一定是为了他们好，却忘了问问，这种一厢情愿的好，到底是不是他们所需要的。” 我抿唇，不知道该怎样接话，因为哪怕知道不是他们需要的，有时候，我们也别无选择不是么？ 本以为叶子还会说些什么，可她却在这个时候岔开了话题，她说，“我刚刚看过了，安然的笑确实有些僵硬，但是并不明显，身为医生的我都研究了许久，更何况是普通人呢？但如果说那是整容的话，只能说她整的非常成功，几乎让人看不出破绽。但是我们也不能看一眼就下了决定，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做了各种检查和鉴定之后才能给出答案不是么？”这么说完，叶子就站了起来，那个背影，有些决绝，我突然就觉得有些害怕，几乎脱口而出，“叶子你要去哪里？” “今晚夏璟年跟我道歉了，为了一个月之前的那个事情，听到他说抱歉的时候，我突然就知道了自己这段时间留在这里等待的到底是什么，我想清楚了，这世间最不能勉强的事情就是感情了，既然他不爱我，那我就不能以他爱我这样的理由继续留在他身边给他添堵，顾倾城，我清楚的知道我还爱着他，但是爱他最好的方式，或许并不是留在他身边，而是……离开他。你自己不也做了这样的决定么。” “可是，我们不一样，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你也看到了，那天，顾云琛并没有接我的电话。” “可事实上你自己也很清楚，就算他当时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所以顾倾城，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你不要用这种改变不了的事情来限制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我跟你不一样，可正是因为不一样才要离开，顾云琛跟你是相爱的你都能离开，我跟夏璟年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这句话，让我找不到否定的理由。 “我要走了，从今以后你一个人在这个恐怖的夏家，千万要多加注意才是。” 我全身一怔，“叶子……连你也要离开我了么？” 那一刻，我觉得无比的难过，叶子没有转身，她吸了一下鼻子，声音无比哽咽，“之前也并未真真正正的帮过你什么，今后也是，总之你的事情，我之前未曾参与，之后也无能为力，你自己多加小心。” “所以，对于你跟夏璟年这份长达五年的感情，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单方面的决定结束了么？” “不是五年，我从高中时代就已经喜欢他了，到现在……十七年了，我已经三十岁了，等不起也不想等了。但是顾倾城你不一样，你才二十一岁，你还有机会和资本，所以你的未来，我只能祝你好运。” 081，蛛丝马迹 叶子离开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的感情真的跟时间的长短，跟谁先出现没有任何的关系。 有些感情，并不是时间越长就越好的，而这一路上我们会遇到的人，走走停停，终究也没有谁会陪你到终点。 叶子等了夏璟年十七年，终究以孤独一人收场，跟她比起来，我跟顾云琛之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哦，不，若我是安然的话……我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从发小，青梅竹马到后来的男女朋友再到现在的陌路人算的话，那似乎比叶子还要长久了呢。 “画好了么？” 夏璟年最近似乎一点也不忙，总是有许多机会见到他。 闻言，我将书桌里边的画像递给他，“爸爸知道这人的身份么？到底是不是他害死我爸妈的？” 我看到夏璟年眉眼一挑，不知道是诧异这人的身份还是为我居然真的能够清晰的画出来而觉得诧异。 “我在你后边才赶到的现场，你忘了么？”这般说完，看着我垂下的眼眸，他又接着说道，“哦，对了。你确实忘了，这么多年，我都快要忘记你脑袋受伤这件事情了。” 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中午检查的时候你看上去情况好了很多，以后每周或者每隔三天就让叶子帮你检查一下吧，在这个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我状似不解的询问。“还能出什么岔子？难道我恢复记忆，爸爸不开心么？” “怎么会？你要是真的恢复了，那肯定有许多需要注意的事情，倾城，我只是担心你恢复记忆之后，会变得很痛苦，要是那样的话，我宁愿你像从前一样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快乐女孩。” 我勾唇，记忆中跟他生活在一起之后就只有噩梦了，哪里有什么快乐可言？ “可是怎么办，就算爸爸想让我快一点恢复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嗯？” “叶子没有跟爸爸告别么？她说她要走了。” 闻言，夏璟年依旧没什么反应，他接过管家递来的咖啡喝得津津有味，听到我说的话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她隔三差五的就要回去一次的，偶尔闹个小脾气也正常。” 我挑眉，放下手中的画笔，“爸爸一点也不担心么？” 夏璟年有些好笑，他不答反问，“她又不是小孩子，担心什么？” “担心……她再也不回来。” 这似乎是夏璟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他咖啡都差点笑翻了，他说，“倾城，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啊。” 我一直都很反感夏璟年，此刻看到他这个反应，心里都开始反胃了，我实在想不明白，很多时候甚至觉得上帝大多数时候一定都在睡觉，不然像他这样玩弄别人感情，恶意破坏别人人生的人，怎么还能相安无事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直接走到他面前站定，“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叶子一个小时之前跟我说的，她说她要彻底离开你的世界。” 看出我的认真，夏璟年这才将笑了一些回来，我并不想让他跟叶子在一起，可是我的反对也架不住叶子对他的喜欢，而这也算是我能为叶子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 “她离不开我，过几天就回来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看到他安静了许多，不，准备来说应该是失魂落魄了不少，他转身放下咖啡杯就朝外边走去，以至于忘了我的画像。 但是我知道，若是他信守承诺的话，就算不拿这个画像他也能到那个人，而且……就算现在他不拿，我一会儿也会把这个画像分成几分分别送到他的司机，秘书，管家手里的，这样的话，最少有一份能到他手中的不是么。 我捏碎了画像，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有些狠辣，夏璟年，知道叶子再也不会回来你也是痛了的吧？ 这样多好，两个人一起难过，总好过一个人备受煎熬。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还活得若无其事一帆风顺呢？ 我顾倾城发誓，等我报仇之后，我一定亲自拉着你陪我一起下地狱，总归没了顾云琛，我也不打算活下去了。 夏璟年好几天没有回来，我照常吃我的喝我的，没有打听过，吃完睡好之后就开始漫无目的的画画，大学时候学过设计，不回家的时候我也去一些工作室实习过。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爱上了在纸上写写画画，但是现在之所以重操旧业，一来是我不能出去工作，只好在网上接一些单子赚点去，二来是，似乎这样稍微忙碌一点的生活，才能让我不去想起顾云琛。 “我已经查到对方的身份了，但是情况有些棘手，顾倾城，我们似乎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接到夏璟年电话的时候我刚刚完成了一份简单的设计图，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将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 “爸爸在跟我开玩笑么，在江城还有您不敢得罪的人。” “不。”夏璟年似乎有些疲惫，“他并不是江城的人，几年前也是因为需要作案来到江城，而你的父母也是他在逃跑的国臣中撞死的。”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所以我猜错了什么吗？爸妈的死居然只是意外、 “那……这个人呢？” “他是国内重大通缉犯，手上犯案无数，现在已经逃到国外去了，国内的警察暂时没有他的消息，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上网查一下，我把他的身份信息发给你。” 电话是怎么挂掉的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这个结果显然不是我想要的，我本来以为可以顺着爸妈死的这条线索先找到当年的一些事情，之后……再慢慢的引出十年前的那场动荡的，可是线索在这里断了，我又不是专业的警察，瞬间只身下一头雾水。 我慌忙上网，那个人确实是通缉犯没错，但是我这样的结果哪里能让我安心，我将房间的门锁好，搜索了十年前的事情，试图从那些事情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然而时间过去太久，我并没有找到什么。 当年商界大亨安家出事的报道现在也被删的几乎没有了。 一下午，我一无所获，我突然想起来夏璟年现在并未派人监视我，也并未禁我的足，我抓过包包，立刻就朝外边跑去，从提款机里边取出最近接单子赚来的几百块钱，看到那个一千万的余额，我的脚微微有些发软，但是我并没有多做停留，辗转了许多地方，我终于买到了几份十年前的报纸，路过一个养老院的时候，看着里边差的不得了但是住着无数孤寡老人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了，我看到这个地方连一个义工都没有，一个老人摔倒之后就起不来了，院长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看见了也分身乏术。 我走了进去，扶起来之后才决定找院长谈一谈，“这里环境太差，房子是我死去的老伴留下来给我的，义工也是有的，但也只能断断续续的来，我一个人需要照顾他们的衣食起居，还要洗衣做饭，实在有些分身乏术。” “那院长怎么不考虑找几个固定的工人给他们一些钱呢？”但是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刚才我看到了他们吃的，十分的差，没有一点油水，肉更是见不到一点，这些老人穿的衣服虽然还算干净，但是都不是新的。 果然，院长告诉我，“他们都是有些神志不正常的，有些是家人不愿意管的，有些是膝下无子的，他们来我这里我没有收一分钱，我自己家里的东西也都能卖的也卖的差不多了，就这点吃的，还是没有办法之后，我跟几个勉强还能动弹的老人们在后院种的呢。” 这种话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抱歉院长，虽然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看似很不合适，可我……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情需要向您打听一下。” 院长面容憔悴，但到底是善良的人，她没有拒绝我的请求，我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了她，“这些都是十年前的报纸，您看看您对上面的内容还有印象么？” 那个时候，我毕竟只有十岁，时间过去那么久，很多的事情是真的已经不记得了，不是失忆，是压根不记得，再加上……那天我也只是想起了一些能够接在一起的事情而已，却并不是全部。 所以刚才聊天的过程中，当得知院长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之后，我就再也克制不住这颗躁动的心。 “安家的人挺惨的呢，据说是被人陷害的。”院长看着里边最大标题的事情说道，闻言，我的心不可预制的抖动了几下，几个好奇我们谈话的老人也凑了过来，随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这件事情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报道上众说纷纭，有人说安家是被人陷害的，有人说安家本来就该遭报应。也有人说是得罪了什么人，可是要我说啊，这世间像安总夫妻那么好的人可不多呢，要是说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我可不信。” 我眼睛依旧很难受，我以为这次会哭，可依旧没有。“爷爷怎么会知道安总人很好？您跟他接触过么？” “十年前……我才五十岁啊，自从我的妻子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娶了，我们并未有孩子，年轻的时候还好一些，勉强能找打一些工作糊口，可是五十岁之后啊，便再也没人肯要了，还是安总收留了我，并且给了我守大门的工作，担心我年纪大了值夜班对身体不好，还特意找了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专门上夜班，我上白天的呢，安总的夫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据说长年累月的一直做慈善，可没想到这样好的两个人，到最后居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天爷有时候，真的是无眼的。” “安总要是能够看到现在的您依旧身体俊朗好好活着，一定会觉得欣慰的。” “姑娘你调查这些事情做什么？该不会……你是他们的女儿吧？对了。我记得安总确实有个女儿来着。”这么说着，他便仔细盯着我看了起来，随即从口袋中掏出一部老旧得不得了的诺基亚老款手机，像素低到根本看不清楚画面，但是里边的人。却是那么的……熟悉。 “之前有一天安总妻子有事情找安总，孩子暂时放在门口让我照看半天来着，我见那孩子聪明伶俐又可爱，就忍不住照了许多照片，你看看姑娘，这是你么？” 自己的照片，哪怕时隔多年，终究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就算看不出来，我早就在顾云琛家里看到了许多，当时因为嫉妒安然，便也将这些照片中的人记得清清楚楚，现在想来，我一直暗暗嫉妒着的人居然一直都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是顾云琛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不会笑着摸着我的头说傻瓜？ 顾云琛……才多久不见，我就想你想得无可救药了。 我一直以为当时你不接电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可我现在才发现，所有的恨，不过都是爱而不得之后迸发出来的负面情绪而已。 叶子说的对，跟恨你比起来，我爱你明显比较多，可是此生，我终究再也没有机会相伴在你左右了么？ “姑娘，是你么？” 老人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我看着手机里边模糊的自己，有些感动，更多的确实感慨，“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想问问各位爷爷奶奶，可曾知道或者是听说过当时出现过一些比较奇怪的说法或者是什么事情？就比如安总跟谁有仇，或者是……五年之后的那场车祸前后的事情，你们有什么印象么？” 我不知道夏璟年为什么警告我不要独自去警察局，但是他说的有些话我却还是不得不听的，他人脉丰富，只要我去了他肯定立刻就会知道，所以就算怀疑这件事情跟他有关，我也不可能在什么的都没有查到的时候就触碰了他的底线。 那人有多变态，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还不想……那么快就承受第二次那样都打击。 “他们出事的前一天我还见过他们呢，那时候的安总已经不是大总裁了，但是对生活还是充满了希望，他跟我说他谈成了一个大单子，马上又可以让妻子女儿过上好日子了，还说，他的女儿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据说成绩很好……” “可是没想到造化弄人，第二天他就再次出了意外。” 我抿唇，嘴唇止不住的颤抖，“您听他说起过是什么大的单子么？或者是合作商是谁对手是谁来着？” 老人家十分愧疚的看着我，他说，“这种商业机密，像安总这种守原则的人又怎么可能随便跟谁说起这些事情呢？” 闻言，我有些颓废，是啊，我也是太着急了才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来的，他说的对，爸爸怎么可能随便跟人说这种事情呢？ 我站了起来，“谢谢爷爷奶奶，天色太晚，我得回去了。” 几位老人跟我说再见，然后就转身进去了，他们或许猜到了我的身份，但是我不愿意承认的话，他们也不能逼问。 我将院长拉到一侧，“院长，我刚刚大致算了一下，将这座院子重新请人翻修，给老人们买衣服买棉被以及生活用品，再加上五个工人大致的费用是九十多万。我不知道我算得准不准，但是我想应该差不了多少了，我这里有一百万，我现在直接转账给您，要是多了，那您省着点花，要是不够，我过段时间再想想办法、” 终究只是第一次见面，我虽然不想要这一千万，但也不放心将所有的钱一次性都给她，不是不信任，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钱多了，总有人会心生歹念的。 剩下的，要是我有幸活着，她也履行承诺一直这么做下去的话，我会每个月或者每年固定朝她卡点转点钱。反正……这些都是顾云琛的，我也没用。 院长被吓得不轻，想来是没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会一下子给她那么多钱，而且，看上去的年纪也并不大。 “院长你别推辞了，这样下去大家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的，你就先收下好么。” 院长看着院子里边一些不断咳嗽的老人，看着他们骨瘦如柴的身子，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 她说，“姑娘，你叫什么？我们大家会记您一辈子。” 我摇头，“总归这些钱对我也没什么用，能帮到大家也算是功德一件，院长，你们都要好好的，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才是，哦，不，不止这一个，接下来还有无数个，大家都要好好的。” “姑娘，你叫什么？”现在一切操作都很方便，只要有手机似乎一切都能搞定，我快速弄好之后抱着报纸想要离开这里。 总归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信息甚至夺得让我有点难以招架，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整理一下。 妈妈一直做公益，她身边的人对她评价都很高。 爸爸为人很低调，身边的朋友也都很好相处。 隐约记得小时候媒体对他们的评价也是很高的，而我作为他们的掌上明珠，那时候到哪里都受到很多人的喜欢。 从这一点来看，我们表面上的朋友没有。 不是仇杀，那就是……利益了。 脑海中千回百转，我隐约觉得当初爸妈说话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一两句，叔叔什么，所以，下一步我要查的人，是我那个自从我家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小叔。 然后…… 然后就是爸爸五年前谈的那笔生意，合作方是谁？合作方原来的合作人又是谁……诸如此类的事情。 我突然就觉得自己脑洞顿开，甚至有一种只要我把这些事情弄清楚，我就能够知道害死爸妈的人到底是谁了一样。 意外，夏璟年说是意外，我不信。 他现在对我说的话，我真的是一个字都不信了，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坐以待毙。 我需要主动出击。 可是……我猛地摇头，走路中的我差点撞到了前面的电线杆，刚好看到红灯，我停住脚步思考，我突然想起来顾云琛一直以为我死了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按理说他那样稳重的男子，若不是已经得到确认的话，是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的才是啊。 这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正在这个时候，我发现院长追了出来，她说，“这些钱，此生我肯定是还不起了，但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好么。”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继续逃跑。 “顾云琛。”实在推辞不过，我回头说了三个字。 她默默的念了几遍，认真记下，然后才抬头认真的看着我，“老李本来也要追出来的，但是看到我来了他就留下了。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好。” 我凝眉，“老李？” “啊，就是刚才跟你聊天的那个小老头，之前给安家守门的那个。” 我了然。想到那个留了我十年照片的人，心中稍微有些惆怅，甚至想着，若是等一切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会不会将他接回家让他好好的安度晚年呢？ “爷爷……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院长点头，“嗯……他让我转告你，他隐约记得，当年看新闻的时候，车祸现场和在安家出事的时候，都出现过一个人、” 我瞳孔猛缩，“是谁？” “那个人……现在的势力很庞大，但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已经不小了，容貌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所以倒也认得出来，只是……他的身份，有些令人忌惮。” 我抿唇，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我们只能说到这里了，多管闲事只怕会不得安生，我倒是没什么，可院子里边那么多人的性命，我赌不起。” 奶奶说完就离开了，我站在红灯路口，根本就迈不开脚步，一辆车子从我面前呼啸而过，那熟悉的车牌和车身，让我浑身一震。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迈开脚步就要追去，报纸散落在各个地方，我也跌倒在地，看着车子渐渐在我眼前消失，而我无能为力。 “怎么又坐在地上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我闭上眼睛，“快到冬天了，树叶都掉的差不多了，冬天过后，又是美好的一年，又是新的开始。” 082，好大一朵白莲花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疏离，高大的身子在人行道上显得那样的遗世又孤独，才多久没有听到，我就已经感觉有些陌生。 我抬头朝他望去，夕阳碎碎的洒在他的身后，“如果一颗心死掉的话，还能长出新的么？” 我讶然开口，整颗心都像是已经停止了跳动，他逆着光，因此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看到前面那棵树了么？死掉了之后，就会被人砍掉，或者是用来做家具帮助人类，或者就直接丢到火堆里边当柴烧，你觉得，如果强行留着，他就会长出现新的生机，或者是长出新的枝叶么？” 我抿唇，自己站了起来，一个多月不见，顾云琛还是一样的英俊，就是眼圈多了一些黑眼圈，我靠近他，忍不住想替他将紧皱着的眉头抚平。 他一直看着我，只是看着看着，眉头就皱得越发的厉害了。 “你在难过么？” 顾云琛抿唇，没有回答，但是眉宇间的褶皱却在我手指的作用下渐渐变得平坦。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捏住我的手，“不是说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么？既然没有，既然曾经的过往都是欺骗，那么……现在又对着我流露出这种心疼的表情做什么？” “……” “顾倾城，你倒是说话啊，你这么对我，心中难道真的就一点点愧疚都没有么？” “……” 顾云琛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十分温和的人，像这样发飙，我还从未见到过，我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但是他口中的每一个问题，我发现自己都无力回答。 “顾倾城，回答我，只要你告诉我，在你心中，你还是喜欢我的，还是在乎我的……那我一定……” “一定什么？” “一定会带你走。” 我勾唇，“刚才不是还说枯掉的树再也不能长出新的了么？怎么以前没有发现顾先生居然会是一个这么多变的人呢？” “顾倾城，你何必这般诽谤我？你明明知道我刚才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努力克制着不让我自己去想你，念你，刚才见到之后，我甚至想要跟你直接擦肩而过，可是你为什么要追着车子跑？刚才为什么又要说这些让人误解的话？既然……既然都已经让我误解了，已经让我…暴露了我的想法，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一直这么误解下去呢？倾城，不要残忍的将我推开，哪怕是一场梦，也陪我一起做完好么？”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顾云琛，脆弱得就像个孩子，果然啊，网友说的对，感情确实是一件不可触碰的东西，一旦触碰之后，就会彻底改变一个人，会毁掉一个人，也会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他的质问，他的咄咄逼人，都让我无力招架，我推开他突然抱住我的怀抱，但是他抱得那么那么紧，我只好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我问，“哪怕我曾经怀了别人的孩子，哪怕我爱着别人，你也一点也不在乎么？” 我看到顾云琛眼中的期待随着我动作渐渐变成失望，他似乎在纠结，但是纠结过后的回答，一点也没有犹豫，他说，“不……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只要你说你是爱我的，我就……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顾倾城，我真的好累，我受不了这种继续猜的继续孤独的日子了，倾城，你告诉我吧，告诉我你还是喜欢着我的，告诉我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只要是你的说，只要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就信。啊，不，就算你没有苦衷，顾倾城，只要你还是爱着我的，我就都可以原谅，之前的一切，我们都当作没有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好么？就像那棵树，他是枯萎了没错，可是只要在原来的位置上重新种上新的，他一样能活不是么？” “……哪怕让我的孩子叫你爸爸，你也觉得无关紧要么？” 顾云琛的表情显得很慌乱，他说，“对我来说重要的从来都只是你，要是……要是这个孩子也是对你重要的，那我……会试着去爱他，哪怕他不是我的、” 我勾唇，很想放声大笑，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若是从一开始我就对顾云琛多一点信任的话，那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 “来不及了顾云琛，那天你没有接我电话的时候，我的孩子……就没有了。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恨你了，你说你当时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杨子华告诉我，当时你的手机不在自己身上，可是你曾经跟我说过的，你说那个手机就是我的专属，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绝对不离身。你说过的，只要是我想找你的时候，任何时候，你就一定都在，可是事实证明……我第一次找你，你就消失得彻底，顾云琛，既然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出现的话，那么现在……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的出现又有什么意义呢？而我，还能信你什么呢？” 顾云琛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询问，“你……你流产了？还是在……那天早上。” 我弯腰将之前散落在地上的报纸都捡了起来，随即反手丢进了一侧的垃圾桶，“是啊，我现在没有孩子了，你也不需要做我孩子的爹了，你说的对，枯萎了的树就再也长不出新的。重新种上的终究也不是从前的那一颗，所以，我们之间，在那一天早上就彻底完蛋了。” 顾云琛面色骤变，他似乎怎么也不相信我说的话会是真的，他猛地走了过来，再次拽住我的手臂，这一次的力道，明显比上次更加的重了。 “顾倾城，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冷漠呢，刚刚看到的时候，我直觉你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我抿唇，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你说啊，你是不是爱我的？” 身子被他强行拉了过来，他逼迫我于他对视，“顾倾城，你是不是喜欢过我。说啊，说你还喜欢我啊。” 我本就一心想要摆脱他，我觉得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就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黑色陷阱，而眼前这个我唯一爱着的人，我不想将他牵扯其中，可是面对他这么期待的眼神，谎话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另外一辆熟悉的车子由远及近，随即，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从上边下来的人，让我浑身颤抖。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立刻甩掉顾云琛的手，我说……“当然爱。” 听到这话，顾云琛面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惊喜，然而我并不给他可以惊喜的时间，我说，“我当然爱过你，不过是在曾经，或许是在你对我太过于温柔我将你当成是璟年替身的时候，偶尔对你动过恻隐之心，但是……就算是替身，我也只是曾经……爱过你而已。” 话音刚落，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我从未想过顾云琛会对我动手，但是当真的这一巴掌打下来的时候，我突然就放心了许多。 男人的力道真的好大，失控的时候更是不可估量，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重重的砸在身后的垃圾桶上，我扶着上边，各种馊味不断的从垃圾桶里边传出，但是我的眼睛却是钉在我刚刚丢掉的报纸上边爸妈的脸上的。 心中一阵冷然，之前下定的决心就更加的坚定了起来。 我捂住脸颊，恶狠狠的瞪着顾云琛。不说话，却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顾云琛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指，表情复杂，之后，竟慢慢的颤抖起来。 管家之前跟我说过，顾云琛是那种教养很好的孩子，他也从来都不会当面拆穿别人的谎言，从小就温文尔雅十分的懂礼貌，更加不会动手打女人。 他甚至一次看到街头有男人打了女子之后，亲自教训了那个男人之后，还说那个男的不是男人这样的话，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打女人这件事情是多么的深痛恶绝，却没想到他的底线，他的第一次，都被我破坏了。 顾云琛，像你那么沉稳的男子，想要逼你发泄出来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呢，可是我做到了。 这下好了，你打了我之后，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了吧，最起码不必每天活在失去我的痛苦中了吧？ 我这样的坏女人，哪里值得你这样的男子小心翼翼的爱着？ 我知道你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也知道你一旦爱了之后就比任何人都要深沉和隐忍，可是顾云琛，对不起，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跟你说再见。 “倾城，对不起，我……” 或许连顾云琛都不知道他自己居然会变得这么失控，他表情慌张，伸手想过来重新拉我。 “好了。”我摆手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我看到夏璟年已经靠近了。“反正你打过我两次了，每一次都让我刻骨铭心的记着。顾云琛，我顾倾城的仇人不多，但是你，会是我的第一个。顾云琛，若是之前我对你还有一点愧疚的话，现在，就只剩下恨了。” “才多久没有看着你，就就跑出来自己受委屈了？倾城，你怎么这么不乖呢？” 夏璟年十分自然的朝我靠近，之后伸手揽住了我的腰，顾云琛的那句道歉彻底被逼了回去，“顾先生似乎对我的女人很有成见呢，上次打的嘴角青紫，这次……”他捏着我的嘴唇跟他对视。“这一次……似乎并不比上次差。” 他的动作十分粗鲁。因此顾云琛微微皱眉，他将双手插进了裤兜，“怎么，需要我向有关部分举报你的犯罪行为么？我那里可是有一套十分完整的作案视频呢。” 夏璟年并未将我放开，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指穿过我的脖颈又挂到前边看似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指，闻言，他伸手指了一下我。“顾先生可别忘了，这次作案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顾倾城一个人，呐，我是不反对了，你要是想报警的话，请随时，我欢迎。” 明明厌恶死了他，却在他出现之后只能强迫自己的视线全部追随着他。 他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我需要很吃力才能彻底将他扶着站好。 “顾倾城刚刚流产，你这么做，她身体会吃不消的。” 他刻意转移话题，或许只是不想真的举报我，也或许是因为夏璟年的动作在他看来有些过分了，可是夏璟年不以为意，他扯唇，笑得十分犯贱，“怎么，心疼了？要是心疼就带回去啊、”这么说完，他又接着说道，“不过你也要问问顾倾城到底愿不愿意跟你走。” 我知道之前我跟顾云琛之间的对话他肯定都听到了的，此刻这么说，无非只是想在顾云琛心中上插把刀子撒把盐罢了。 我立刻开口。“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就乐意跟着璟年，不管他怎么对我，我就是喜欢他。” 顾云琛眼中闪过一抹沉痛。他说，“顾倾城怎么会变得这么无耻呢？” 我冷笑，“从第一天在曼夜城认识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顾倾城是无耻的。欺骗你，跟你上床，得到你的信任，骗了你的爱，还将你的一笔财产带走，现在……还将你对我的爱随意踩踏，每一样，不都是血淋淋的教训么？可顾先生似乎怎么都学不会不信任我呢。” 看着我恨不得在大街上就将自己的身子往夏璟年的身子上靠去，他愤怒，“你何必非要这么犯贱的活着。” “顾先生的意思是，留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就是犯贱？那这样的话，你一直对我纠缠不清也是犯贱的一种形式了？” 顾云琛脸色骤变，“你……” 他抿唇，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却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就停了一辆车。车窗摇下，安然就这么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看到这张跟自己有七分像的脸，我心中十分的纠结，“顾哥哥，我们还不回家么？你让我在那边等你，可是瞪了好久也不回来，我只好过来了。” 安然的声音还是跟以前一样娇滴滴的，甚至更甚从前，我勾唇浅笑，“顾先生，你的金屋藏娇叫你了呢？我要是你啊，一定会立刻转身奔向她的温柔乡的。” 听到我的声音，安然立刻就十分紧觉的看着我，她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跟顾哥哥说话？” 我放开夏璟年朝她走去，一点一点朝她靠近，我知道她的双腿还不能行动，于是…… 我靠近她的车窗，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有些东西，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安然，你说……若是我现在就告诉顾云琛你是假的话，等待你的，又会是什么呢？” 闻言，安然面色骤变，她瞪大眼睛，十分惊恐的望着我，“顾哥哥……顾哥哥，我们快走，快走，快点离开这个坏女人好么？” 像。实在是太像了。 跟我小时候的脾气性格真是太像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像呢？ 可是看着她，我就无比讨厌曾经的自己居然被家人宠成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屁孩。 “你对她说了什么？” 果然，时过情迁，安然始终都是顾云琛心中的一根软刺，拔掉会觉得疼，不拔掉的话，同样很疼。 可是他这样，我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说一些只有我们之间才能听得懂的悄悄话，怎么，顾先生觉得心疼了？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跟我说只要我愿意的话立刻就能带我走这样的话么？那我这个坏女人跟你走的话，你的安然要放在哪里？顾先生难道是想坐拥齐人之福么？” 顾云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拳，他说，“顾倾城，难道在你心中，分开之后连一句合适的话都不能说了么？爱着的时候，甜言蜜语，不爱的时候，就用世间最伤人的话来调侃对方，看着别人痛苦，你真的就会觉得很开心么？” 我揉了一下眉心，抬手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顾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我们之间既然从未有过相互的爱情，又怎能将之前说的话都当真呢？” “顾哥哥，我害怕，我们回去好不好？”安然看我的眼神无比闪躲，我不知道她的目光到底有没有盯着夏璟年，我也不知道夏璟年此刻到底是怎样的反应，但就在夏璟年出现后不久安然就出现，我总觉得这不是巧合。 那么，夏璟年跟安然之间，真的有关系么？ 若安然是夏璟年安排的……她又是怎么知道我跟顾云琛之间的那些小秘密的？ 虽然想不明白，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测试一下，刚才的话也只有我跟安然两个人能听到，但若是夏璟年事后知道了的话，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只是我想破脑袋也实在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哟，顾先生还不走啊，可别让你的小美人等急了。” 在我的印象中，不管是十年前还是一个月前，顾云琛在我心中的形象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像最近这样总是被我刺激得暴躁的样子简直是从未出现过的，可是顾云琛，不管怎么说，能发泄出来就是好的吧？ 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变得跟我一样，喜怒哀乐都没有真的太可怕了。 叶子说的对，一个人要是连情绪都没有了的话，就再不是正常人了。 “顾哥哥，我们离开好不好？” 安然不能行走，他坐在后车厢，伸手透过玻璃窗小心翼翼的拉着顾云琛的衣角，娇弱的样子像极了小白兔。 多可爱的动物啊，可是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喜欢白兔了。 “好，离开。”他说，“顾倾城，既然你觉得我的出现对你来说是一种累赘的话，从今往后，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中，你说的对，我何必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贱呢？我真是疯了才会主动送上来拿自己的尊严来给你任意践踏。顾倾城，你好自为之。” 这么说完，顾云琛真的就上车走了，车子就像一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如我们之间的感情，大风吹过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做什么呢？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 身上披了一件外衣，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我有些不适应，更加不适应的，是眼前这人不断变换的性格和脾气。 “爸爸不是说了么。对于顾云琛这种人，我要做的就是忘记，之前不也是爸爸一直鼓励我站起来面对新生活的么？” “也是。”夏璟年笑笑，“那倾城今天出来做什么呢？” 我摇头，任由他将我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在脑后，“在家里时间太久了，总想着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担心自己一直待在家里不跟外人接触会变成一个废人，所以……” 说到这里，我快速转移话题，神情变得有些紧张，“爸爸不希望我出来么？” “怎么会？只是担心你身体还没好，出来的时候应该带个人陪着，你也知道的，这个世界多的就是不太平，要是你出点什么事儿或者是遇到什么让你心烦的人的话，有人在你身边相互有点照应也是好的。” 我点头，“爸爸说的对，那下次我出来的时候一定带人就是了。” 夏璟年将手收回，我察觉到他的目光不自觉的扫过垃圾桶，随即便主动挽着他的手拉着他离开，并且快速转移话题，“叶子回来了么？” 我不知道叶子在夏璟年心中到底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但是我懂得一定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夏璟年突然就停下脚步，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怎么了？倾城说了不该说的话了么？” “不。”夏璟年眯眼，似笑非笑，“只是好奇倾城怎么突然就对我的事情感兴趣了？还有，刚才你捡起来丢掉现在又拉着我离开不让我看到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闻言，我心猛然漏了一拍，看着他将我挽着的手收回，只好快速解释，“人长大了之后，总该要变得懂事一些，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发现这事间最应该珍惜的东西就只有亲情了，爸爸对我有养育之恩，恩重于山，我对爸爸的事情多关心一点不是应该的么？” 看着他不说话，我又接着说道，“刚才的不过是用来包裹烤红薯的旧报纸罢了，想着总归是自己弄掉的东西，不捡起来丢掉显得很没有礼貌，爸爸要是不信，我过去捡起来让您检查检查？又或者，您亲自过去看？” 夏璟年挑眉，然后在我的视线中，迈开了步伐…… 083，生死同命 看着他朝我的方向走来，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还以为他是真的要过去看垃圾桶，没想到他只是拉起了我的手，“还愣着做什么？再不走天都该黑了？不饿么？” 我暗自呼气，任由他拉着我转身，顾云琛的车子跟我们擦肩而过，我看着他，但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前面不放，冷峻的面孔让我有些心疼。 回家之后，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边一整晚，我将收集到的信息全都记录下来，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得无比心惊。 我发现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自始至终都是夏璟年，十年前家里出事，夏璟年收养了我。 五年前，爸妈死掉，夏璟年又重新将我接回夏家，老爷爷说…… 每一场事件发生的时候，他都看到了夏璟年的身影，可是……十年前的夏璟年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大男孩，他真的有这样的心性了么？ 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猛地，我突然就想到了老爷爷说的那句话，他说，“当年安老板跟我说他谈了一笔大生意……”这话就像一个导火索，我知道能让爸爸说是大生意的生意，就一定是大的，我立刻点击搜索，十年前江城非常著名的几大合作项目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跳了出来，当然，最让我觉得震惊的，是年仅二十岁的江城权贵夏璟年签约的城市改造项目，该项目涉及五千多万……在十年前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当然，造成轰动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么一笔在当时看来非常巨大的资金，而是将这件事情完成的，居然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在那些资深商人眼中还是个黄毛小子的小孩子。 夏璟年…… 看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我震惊得无以复加，手指滑动，我点到了夏璟年的名字上边，百度百科上关于他的信息就这么弹了出来。 “倾城，看什么呢？” 我猛地回头，然后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夏璟年。 “没……”我猛地转身，手一把抓到桌子上的杯子朝显卡的位置泼水，可是转身的时候发现，电脑没事。 我心跳如雷，已经来不及关掉页面，而且照目前看来，夏璟年似乎都已经看到了。 “爸爸什么时候来的。” 夏璟年似笑非笑，然后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他盯着屏幕，手像是无聊似的拿着我刚刚整理出来的那些东西，上边虽然很乱，但是……整张纸都是他的名字。 “在你做这些最入迷的时候。”不等我回答，他接着询问，“怎么，倾城你恢复记忆了啊、” 我想我此刻的脸一定非常僵硬，“没有。” 他突然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没有恢复记忆的话，你做这些事情干什么？” 我赶忙上前，想要将纸张收起来，但是夏璟年怎么可能给我这个机会，他拿起来但是并没有看，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看着我，那么的意味深长。 “只是觉得自己跟在爸爸身边那么多年居然一点都不了解爸爸，所以想看看而已，怎么，倾城做错什么了么？” 夏璟年眯眼，“那你白天的时候买十年前的报纸又是做什么呢？” 我扯唇，再也说不出来什么。 “怎么，刚才不是还很明确的告诉我是为了了解我的么？我都差点感动了呢。” “顾倾城，你的嘴里，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 “说，你查这些做什么？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他的声音并不算特别大，可是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无比吓人。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毁了那个敬老院。”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果然都是你。” 他眸光一闪，“什么？” “我刚刚看到一些小道消息，上面说爸爸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将车权贵，十几年前，你根本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街头混混，是在一次跟人打架差点死在街头的时候安总救了你并且将你带回家，他给你吃的住的，让你活得像个真正的大少爷一样，可是你居然狼心狗肺的反咬一口，十一年前，你勾结安总远在国外的但是一直对自己哥哥财产垂帘已久的弟弟一起设计将安总拉下台，之后……当安总一家进了大牢之后，安总的弟弟居然消失了，爆料者说他一定是被你害死了，因为在之后，你的身价暴增……所以，爸爸，安总的死都是意外，我的失忆也是意外，当年收养我也是意外，所以……说你会帮我找到凶手并且说凶手是国际通缉犯都是借口，你其实才是这一切事件的主导者对么、” “就算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么……证据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害死了安总，那为什么还要收养我？” “你果然已经恢复记忆了。”他直接岔开了话题，“叶子果然还是骗了我。”不等我接话，他又接着说道，“顾倾城你还真的挺有能耐的，居然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收买了叶子，来，跟爸爸说说，你这都是怎么做到的？”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一触即发的暴躁，冷声质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璟年回头望我，随即站起来朝我走来，我一步步后退，但是很快就到了身后的墙壁上，退无可退，我只好抬头死死的盯着他。 “说啊，为什么这么做？爸爸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们？” 夏璟年眼睛突然就变得狠辣，他推了我一把，我的身子重重的砸在身后的墙壁上，脊背被砸得生疼。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明明这个时候该生气的那个人是我，可是夏璟年看上去却比我还要暴躁。 他捏着我的脖子，眼睛涨的猩红。 之前不是没有见过他暴躁的样子，可是跟这一次比起来，那些过往暴躁的样子突然就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我是混混没错，我是有着很可怜的身份没错，可是遇到你爸爸之前，我一直都过得很自由很快乐，每天我想打架就打架，我想揍人就揍人，我自由。” 脸色被憋红，呼吸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困难，他似乎不想我那么快就死掉，于是改为捏着我的下颌。 那么重的力气，下颌感觉都快要被他硬生生给拧掉了。 他的面目变得无比狰狞，他说，“可是遇到他之后呢？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总是在我面前装作一副高高在上十分在乎我，爱我的样子，可是事实上呢？” “事实上他一直把我当成一只需要等着他去施舍的可怜虫，小乞丐，他觉得他对我好一点我就必须对他感恩戴德。所以他逼迫我去学习怎样从商，怎么去跟别人尔虞我诈。他口口声声说他把我当成亲生儿子，恨不得把一切最好的都给我，可是事实上呢？顾倾城，你知道我的存在么？你知道我是你爸爸的养子么？他要给你公主一般的生活，就必须对我百家磨砺，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实际上他爱着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你顾倾城。” “他希望你永远快乐，他希望你一点也不要被俗世中的事情给污染，所以……总是想法设法的要给你这世间最好的，哪怕是……希望我。” 我拼命的摇头，我虽然从来都不知道夏璟年居然跟爸妈之间真的有关系，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人居然曾经以我哥哥的身份生活着，但是从他的这些话中我也能够听得出来爸妈是真的爱他的。 “爸妈这么对你，一定是……一定是因为他们希望你能有所作为，不然怎么可能手把手的教你这些？夏璟年，你不懂得知恩图报还设计陷害，你才是最卑鄙的小人。” “对我好？” 夏璟年用力，我觉得自己的下巴真的已经快要完全脱臼了，“对我好还打着爱你的旗号让我学习那些无聊透顶的东西。对我好还不给我自由，每天都将我关在别墅中让一大堆人看着我？在他面前，我再也不能抽烟喝酒，不能随意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每次他让人教我的东西，只要我学不会或者是反应慢一些就会被骂笨蛋。” “我告诉你顾倾城，在我还不是他们养子之前，我可是那一片地区的老大，手下带着几十号人呢，到了你家之后，我虽然能吃好住好，可是我却要沦落成被人看着的人，只要稍微表现不好，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白痴，就像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一样。” 我也是怒极。“不是小人是什么？你的想法，你的所作所为，从一开始就是小人作为，你还好意思说不是？要不是当年有爸妈对你的栽培，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么？” “我有今天的地位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夏璟年的眸光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他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用双手换来的，他们不是说我不行么，那我就证明给他们看好了，他们不是最宝贝你么，那我……就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变成他们最不希望看见的样子好了。” “看，我做到了不是么？” “在你们家蛰伏三年之后，我终于找到可以干掉他的方法，我终于用最适合的手段将他们送进了监狱，而你顾倾城……” 他看着我，居然在这个时候伸出舌头对着我的脸颊舔了一下，“知道叶子为什么会说我喜欢你么？你又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么？” 恶心，恐惧…… 被他舔过的脸颊就像是被无数毛毛虫爬过脸颊一般，若不是下颌依旧被他捏着手中，我都怀疑自己已经吐出来了。 这个人…… 绝对是我这一生中最黑暗的存在，他绝对是我这一生中从未见识过的…… 恐怖的存在。 “因为……你八岁那年跟你父母来过那个别墅，当时我在二楼，被人看守着不许下楼。我看到了长得非常可爱的你，不管你信还是不信，那一年，十八岁的我，居然对八岁的你一见钟情。” 我拼命的摇头。夏璟年眼中此刻的表情，痴迷无比，压根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该有的样子，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看到了神经病。 八岁…… 他是变态到何种地步，才会连一个八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你是我那一整年黑暗生活中看到的唯一一抹亮光，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却没想到你压根就是一个魔鬼、” 我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表情了，而摇头已经变成了我唯一剩下的本能。 “我看到你穿着泡泡裙一步步朝楼上走来，可是走到一半的你被你爸妈拦下，你说你想去看看，你爸妈没有阻挡，可是到了楼上的时候，你看着我满脸好奇，我记得你问你爸妈我是谁……” 我其实根本就不记得这些事情了，从夏璟年的表情看来，应该是那个时候年少无知的我说了什么让他难堪的话，因此他记恨了我们一辈子。 “很好奇你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对么？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你问我是谁，你爸妈告诉你，我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小乞丐而已，然后你说……你说，你的家是城堡，来的人只能是王子，怎么可以出现乞丐这么低俗的东西。” 我闭眼，想必那个时候的爸妈刚好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夏璟年气得不轻才会说出那么无理的话才是，而我……小时候骄纵任性，爸妈又是老年得子，自然是一直放在手心里边护着的小公主，再加上有顾云琛那一家子的疼爱和爸妈在商界不凡的地位，那个时候的我被许多人宠爱着，所以……难免说话不知道轻重不懂得分寸了一些，可是童言无忌，八岁孩子说的话岂能当真？ 若是真的要怪，我觉得应该怪夏璟年心智不够成熟。 可是这些话，当年的他不会听，现在的他，就更加的不会听。 他说，“尽管这样，我还是很喜欢你，我告诉你爸妈，要想让我好好学习，那就鼻息让你长大之后嫁给我，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一反常态的大发雷霆，甚至从那之后就再也不让你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恨你，当然，最恨的还是他们。你的那句你的家是王子住的，你爸妈的那句我根本就不会成为有用的人，不会有出息永远都记在我的脑海中、” “果然，三年的时间，我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用你爸妈教我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将他踩在脚下，甚至还不着痕迹的直接将他送进了监狱，而你……顾倾城，我用最简单的方式，就把你从你所谓的城堡中赶了出来，事实证明，乞丐只要肯努力，就算是公主又怎样？” 我惊恐的摇头，眼前的人实在太恐怖了。 他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到了一种十分惊悚的地步，但是跟惊恐比起来，更多的却是寒心，“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爸妈对你严厉，只是希望你将来能有所作为罢了，你居然……” “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了，你们这些人。总以为自己多上过几天学，多读过几天书就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事实上你们是什么？现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觉得我根本就做不成事情的人，哪一个不都对我俯首称臣，甚至连你这个曾经口口声声叫我小乞丐滚出你们家的豪华城堡的人，不也被我赶出来了么？怎么样顾倾城，这些年住在我的屋檐下，你觉得自己跟我之前相比，谁更像乞丐呢？”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么？夏璟年，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夏璟年闻言，更是笑得前仰后附，他说，“可是跟喜欢你这件事情比起来，我觉得折磨你，亲自把你从小公主变成大乞丐，看着你规规矩矩的叫我爸爸，看着你在我面前非常生气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这件事更能让我觉得开心。” “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倾城，你不是应该祝福我的么？你看，我今年才三十一岁，可是我得到了你爸妈穷极一生都没有办法得到的人生巅峰，我也亲眼看着你长大，你留在我身边的时间，可比他们长多了，而且……你看，现在的你，哪里还有一点小公主的样子呢？” “哈哈哈哈，你说你那对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爸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过得猪狗不如的样子，会不会觉得开心？” 夏璟年笑得很大声，脊背上冰冷的触感让我的心凉到了极致。 心中所有的怒火被一瞬间点燃，看着他因为太过于激动不小心松动了一些的手，我抬脚猛地踢了他一脚，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我用尽我全部的力气朝他推去 那一刻，我只想拉着他一起下地狱，他身后的窗子是开着的，这里是二楼，我不知道掉下去会不会死，但是我想跟他同归于尽。 看着他的身子在我的推动下快速朝着窗子移动，那一刻，我终于相信人的潜力都是无限了的这句话了。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居然力气到到可以推动一个男人的地步。 也好在他进来之前应该是吩咐了外边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进来，不然这么大的动静，他的那些保安肯定已经发觉了。 看着我们的身子离窗子越来越远。我突然觉得无比的欣慰。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去死吧，夏璟年。” 我撕心裂肺的嘶吼，本以为会看到我跟夏璟年的身子快速从窗子上落下，可是……反应过来的他双手紧紧的拽住了一侧的玻璃窗，但是因为我一直死死的拽着他的老二，他应该是太疼因此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力气，但饶是这样，他还是腾出了一只手捏住了我的脖子。 “顾倾城，住手。你是不想活了么。” “我早就不想活了。”从我被迫离开顾云琛的那天，从我那么深爱着顾云琛但是却不得不一次次说着伤害他的话作者伤害他的事情开始，从我知道自己才是安然，从我的孩子没有了开始，从我猜测，身前的这人就是害死我爸妈的罪魁祸首开始，我早就已经不想活了。 反正生命中那些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都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还独自活着做什么呢？ “夏璟年，你已经背负这么那么多的人命了，现在还能有我陪着你，你一点也不吃亏，我们……阎王殿在继续纠缠吧。” 我使劲儿用力，夏璟年疼得呲牙咧嘴，捏住我脖颈的手很快就放开，转而两只手都紧紧的抓着一侧的窗，我看到楼下的保镖已经看到这个情况赶忙朝楼上跑来，我也听到楼道中不断响起来的声音，于是我使出了这辈子全部的力气猛地将这人朝前面推去，我整个人都紧紧的压在他身上，他手上的力道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彻底放开。 于是…… 在我房间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跟夏璟年直直的朝窗子上掉了下去。 他撕心裂肺的叫声，响遍了整个别墅区。 这几天一直在刮北风，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下雪了，身子掉下去的时候，我感觉到雪花不断的飞落在我的脸上。 我觉得好疼，那种会彻底失去顾云琛的感觉让我呼吸困难，看着这些洒落着的雪花，我仿似可以想象出顾云琛带着围脖温和的朝我走来的样子，我跌倒在路上，他对我伸手，然后温和的对我说，“倾城，我们回家。” 我相信我是想笑的，可是当我想要回答的时候，我才发现一切都是幻觉，我们的身子还在不断下落，而夏璟年居然在最后关头用力的将我们之间的身子翻转，于是，原本预计会砸在地上就死掉的他，居然让我成了他的垫背的。 “哐当、”胸口中全是血，眼前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的，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我似乎已经听见自己骨头碎掉的声音，夏璟年庞大的身躯压在我身上，胸口重得连喘气都不行。 “安安。来，跟我们来，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那一刻，我看见爸爸妈妈牵手朝我走来，他们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老。 “爸妈。”我轻声呢喃，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我好想你们。” “爸妈也想安安了。” “所以……你们是来接我回家的，对么？” 084，我就是要你生不如死 “顾倾城，你简直就是个疯子。”闭上眼睛之前，我听到夏璟年在我耳边嘶吼，周围变成一片血色，眼睛中除了红色仿似再也看不到其他。 “救护车，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周围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有人说话，有人跑动，眼前的景象渐渐消失，爸妈就这么离我而去，之后，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我并不知道在此之前到底过去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看到叶子的那一刻我突然就信了她之前说的，祸害遗千年这样的话。 我抿唇讥讽，居然这样都没死，我是有多命大？ “下次要是决心要死的话，记得爬个高一点的地方，这样把自己砸得半身不遂的样子，你自己难受，我们看着也难受，而且像你们这种一心想死的人，我们作为医生，到底是救还是不救也是一种很纠结的事情，救了，你们还是会有下一次，不救，便成了杀人凶手了。这让我们很为难。” “我也这么认为。”扯唇，想要笑，但是全身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这么说，夏璟年也没死了。” 虽然在疑问，但我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想想也是，我这个垫底的都还活着，他那么灵活的人，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摔死，心中满是悲凉，竟没想到…… 竟没想到原来二楼真的太矮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在窗子下边放把刀的。 “这个世间的事情总是这么奇怪，想死的人死不掉。不想死的人活不长，顾倾城，你是脑子进水了吧？能够活着……”叶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说。“能够活下来就是一种幸运，能活下去就是一种奢求，你怎么还能这么浪费，无视和作践自己的生命？” 我不反驳，想要点头的时候才发现脖颈上挂着矫正器，想来脖颈被扭到了，“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叶子，活在别人的屋檐下，一辈子苟延残喘就真的是值得的么？我有时候总是在想，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直接死了好投胎呢。” “要是投胎之后过的还不如这辈子呢？”她白了我一眼，仔细的帮我检查着，我一愣，居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是啊，还不如这辈子的话，难道又死了投胎么？ 可是像我这种动不动就闹自杀的人，连阎王爷也是不喜欢的吧？ “生命都是父母给的，我们没有权利想对它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想要做什么事情之前，请记得千万要先问问自己，这么做的话，父母到底会不会同意。又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恨，怎么还想到拉着他一起死了呢。” 我更加的错愕了，我说，“如果是深仇大恨呢？” 叶子突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看着我并未说话，我抿唇，接着询问，“叶子，要是我们之间不但有血海深仇，中间还牵连了好几条人命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怎么会……”叶子似乎是不太能接受我此刻说的话，她说，“夏璟年可是养了你十年的人，要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应该也……” 我闭眼，心中一片荒凉，好想哭，可是怎么也哭不出来，“那万一他对我的抚养都是报复，万一他是害死我爸妈的凶手，是害得我家破人亡，害死我孩子的罪魁祸首呢？我还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么。” “你……” 我睁开眼睛，已经不想过多的跟她说这件事情，她的身份，知道的多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吧，于是我转移话题，“谢谢你叶子，我已经彻底恢复记忆了，我也查清楚了当年的事情，甚至夏璟年也都亲口承认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叶子踟蹰，虽然她已经离开了夏璟年，虽然她跟我的关系也不算差，可是有些事情，当真的要做出决定或者是说出来的时候，同样备受煎熬，她说，“或许……我是说或许，要是这些事情都是璟年做的话，我们或许可以选择报警，警察会惩罚他的，你这样弄得……两败俱伤，又有什么作用呢、” 她低声呢喃，似乎再说，“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认识璟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学生呢。” 我没有开口解释，资料上显示，在我爸妈出事时候，夏璟年确实上过一段时间的大学，可时间很短，而且为了做生意加上他本人不喜欢上学，他也只是拥有学历的大学生而已，并非真的是大学毕业。想必叶子，真正跟夏璟年同窗的时间并不多。 “他怎么样了？” 到底是自己半身不遂换来的，我怎么也要知道一下他的情况不是么？ 叶子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出来，听到我问话有些木讷，“谁？”察觉到自己失言，她快速回神，“嗯，没多大问题，当天就醒了，只是……” 只是什么，叶子终究还是没说，我也懒得询问。 她快速转移话题，“倒是你挺严重的，肋骨断了两根，还好现在还有手术可以帮你矫正，不过，脊背受伤，脖颈倒只是扭到。到今天为止，你已经昏迷五天了，不过手术很成功，你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虽然早就料到他的情况不会很严重，可是当真的确定之后才觉得那么的不开心，我突然就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叶子，我想睡会儿。能不能麻烦你先出去？” 叶子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不过那一天我终究还是没有等来自己睡着，倒是将夏璟年等来了。 他还是那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我扭过头不肯看他，心里却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恨我的话，总比爱我要来的好一些不是么？ 但是因为脖颈上架着东西，哪怕是扭头也还是不能将他从我的视线中转移，无奈，我只好闭上了眼睛。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闭着眼睛一辈子。” 我以为他接下来不管说什么我都会无动于衷，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话，自然也就不会如了他的意。 “你信不信我将你现在这个样子拍下来发给顾云琛。” 心里咯噔了一下，然而我不在意，上次无意中碰到顾云琛的时候想必已经将他刺激到极致，他也知道就算夏璟年对我百般折磨我也不会离开这个人。而且因为昨天的事情，就算夏璟年现在给他发照片，他顶多也只会以为是…… 以为是夏璟年的刻意炫耀罢了。 所以，对于他是怎样的反应，我又有什么好在华的呢？ 想必夏璟年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他在我面前站定，垂下头来看我，目光太炙热，弄得我想不睁开眼睛都不行。 他说，“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个，所以……我已经开始跟顾云琛公然对抗了，商场如战场，既然我跟他注定不能成为合作伙伴，那么……我只好像很多年一样想办法将他踩在脚下了，你说，他最后的下场，会不会跟你爸妈一样呢？还是……会更惨？” 我抿唇，对于他的这种说法也压根不在意，爸妈之前会着了夏璟年的道，不是因为爸妈很笨，而是因为他们都太相信这个人。 而顾云琛不一样。 自始至终，顾云琛跟夏璟年都是敌对的，而且……顾云琛的能力，在我看来，绝对要比夏璟年出色很多，所以，我无需担心。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这个人生平最爱的可就是使暗箭了，所以你以为，顾云琛真的聪明到可以躲过所有事情的地步么？顾倾城，他的命运，想来没那么好吧？” 我还是懒得搭理，顾云琛就算不能躲过，但是他到底是个聪明的人，我并不认为夏璟年可以在这些方面赢了他。 当然…… 感情就另当别论了。 顾云琛在感情中就是一只单纯得不得了的小白兔，就算他无比厉害，可是在这些事情中，他始终还是……太过于单纯了一些。 可是夏璟年跟顾云琛之间的比较，从来都不会死感情。 “我知道顾云琛很注重感情，他就算表面上看似不在乎你了，可安然终究是他内心的一根刺，我知道在其他方面我或许算计不了他，但是倾城，不是还有安然帮我的么？你难道忘记了，安然……也就是你……是顾云琛一生所爱。” 我猛地睁大眼睛，“所以，那个假安然，也是你安排的？” 在我恢复记忆之前，夏璟年虽然过分了一些，变态了一些。可到底还算是一个人，可是当我知道这一切的事情之后，这人在我心中的形象就从人变成魔鬼了。 是的，魔鬼，他就是一只来自地狱的鬼，肆无忌惮，无所忌惮，又……那么的诡异和变态。 最主要的是，这只鬼，心思深沉，在他世界中或许没有任何的情感，爱情，亲情，友情，所有人类最为珍惜的东西，到了他这里，都成了一种可以利用的工具。 “安然到底是谁？她是整容回来的对么？可是为何……她对我那么熟悉？那些连我自己都快要不记得的事情，为什么她会知道？” 我手紧紧的拎住夏璟年脖颈上的衣服，可是平时我的力道哪里可能对他造成一点伤害？ 他轻而易举的就将我的手打落，“万一你自己才是那个整容回来的呢。你不是说了么，有些事情连你自己都不记得。” 我知道他这话是故意刺激我的，也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所以我索性懒得搭理他。 我以为有些人，只要你不搭理他就不会出现，可是我发现这个定律用在夏璟年身上一点也不对，他总是喜欢反其道而行之，越是我想不到的事情，他就越是会那么做。 “顾云琛那边，有一个安然已经足够他应付的了，再加上他本身就对安然有着非常重的愧疚心里，加之曾经的那份感情，我相信以顾云琛那样的性子，不管安然做了什么顾云琛都不会跟他计较的对么？” 不得不说夏璟年真的非常了解我们每一个人。他说的对，不知道事实的顾云琛对安然一定毫无招架能力。 而我…… 又不能说。 就算我看不惯安然的胡作非为，就算我看不起夏璟年的阴谋算计，可是有一点或许是我跟夏璟年都没有想到的，安然……那个假的安然，虽然她的身份不是真的，可是我能从她眼睛中看到对顾云琛的爱。 她喜欢顾云琛，所以我想，只要我不出现的话，她是不会对顾云琛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的。 而且，我的事情现在这么复杂，我并不想牵扯过多的人进来。 而顾云琛，是我最不想牵扯的那个人。 既然这样，他便也就不会成为夏璟年用来威胁我的筹码，而我……也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顾倾城，有些事儿，有些人，一旦开始了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拿下顾云琛只是早晚的事情，目前最主要的……是你。” 我抿唇不语，但也知道他既然送我来医院，并且给我最好的治疗，那就说明他不想我死，我也知道他不想让我死无非是还没折磨够罢了，而我就算知道他的那些秘密，可没有证据，再加上他在江城的一手遮天，我肯定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可是没关系，来日方长，只要他不将我赶走，我就不信他会一点破绽都没有，就算真的没有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话，我总归……也能找到杀了他的方法不是么？ “你别以为你装作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我的倾城什么性格，我可是最了解的，你看似冷漠不合群，但是只要稍微对你好一点儿的人，你就一定会千万倍的还回去，叶子对你有恩，所以，如果我先拿她开刀的话，你一定会难过。” 眼里闪过惊涛骇浪，我震惊得无以复加，虽然一直都知道夏璟年心狠手辣，可我没想到叶子这个爱了他那么多年的女人他居然也能利用。 “叶子爱了你十七年，你这么做，真的对得起她的这份感情么？” “那又如何？女人如衣服，上过床不一定就是真爱，而且……她喜欢我那也只是她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曾经真的对她有过那么一丁点儿感觉，也早就在她背叛我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顾倾城，你说我要是打着爱的旗号将叶子重新带回去，之后每天都折磨她的话，她会不会同意。” 我知道叶子心软，而且女人对于自己心爱的男人天生没有抵抗能力，要是夏璟年真的说一句爱叶子这样的话，那我根本就不敢想象叶子到底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就算一个叶子不够让你心痛，我还有种植刺球花的那个老太婆，听下人说你刚刚回到夏家的时候在那边发生过一点意外，当时就是老太婆帮的忙，若不是当时听到这些话的那个婆子当天就有生病回家，接下来又照顾她刚刚生完孩子的儿媳妇的最近才回来的话，我都不知道原来除了我之外的那么多人都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呢。” 我双手在被子下边紧紧捏成拳，我淡漠的看着夏璟年，“叶子是爱着你的人，她是对我有恩没错，可是我也帮助过她，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至于她以后会怎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那个老太婆，她更是跟我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又没有血缘关系平时关系也并不好，她是死是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都没关系是么？那好吧，我就先从敬老院开始好了，反正哪里也只是几十个半死不活的老不死的，我就算将他们一个月之内全都做了，到时候也只能是自然死亡罢了，就算不是，我到时候随手买通人在里边下个毒推个人什么的，之后在陷害一个里边的职工，比如院长什么的，证据齐全的情况下，我相信警察也饶不了她……” 忍无可忍，我紧紧盯着夏璟年，恶狠狠的询问，“夏璟年，一直以来都是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爸爸妈妈，对不起所有人，你现在怎么还一副所有人都欠了你的表情？你有什么资格这样？那些老人，他们跟你一点儿交集都没有，你又为什么要伤害他们这些无辜？若只是为了让我难受的话，你早就已经做到了，这样肆无忌惮的残害无辜生命，你就不怕遭天谴么？” 夏璟年靠近我，他逼近我的眼睛，闭上眼睛在我脖颈上闻了一阵，就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感受到他的表情有多陶醉，恶心不断来袭，可是我刚刚醒来，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连反胃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说，“倾城这么美，我怎么可能不动心呢？可是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也只好拉着你陪我一起难受了，倾城，你刚刚说对了一点，我不在乎别人的生命，更加不担心会不会遭到天谴，事实上死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可怕的啊……一直都是生不如死，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怀疑如果继续跟这人接触下去的话，我也一定会变成精神失常的，我怒吼，“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若只是因为小时候那一句不懂事的话，我向你道歉，我错了还不成么？我……向你道歉，你把爸爸妈妈，把我爱着的人都还给我好不好？” 我想这一刻的我是脆弱的，我眼睛酸涩无比，透过一侧的窗子，我甚至看到自己此刻猩红的样子一点也不低于夏璟年之前恨不得杀了我的那个样子，可是……我还是哭不出来。 心好像被彻底掏空了，它正在被蚂蚁不断的撕咬着，一点一点的，将我的心咬开，然后吃掉……周而复始。 我看到夏璟年听到这句话之后猛地朝后退了一步，他突然就大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他突然就哭了，他说，“晚了，顾倾城，一切都晚了。你的这句道歉要是放到十年前，我一定接受，甚至我都怀疑自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到了现在……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他又猛地上前。 他的表情非常的恐怖，我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说，“我已经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了，折磨你，看着你痛苦已经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所以……” “顾倾城，死算什么，我就是要看着你生不如死。” 我猛地顿住，我看着他，询问的话脱口而出，“可是……为什么？” “之前折磨你，是因为你改变了我的上半生，现在折磨你，是因为，你连我可以掌控的下半生也改变了。” 我依旧不解，因为用成年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就算小时候的我童言无忌说错了的话，但是他活成这个样子最本质的原因不是因为，而是因为他自己定力不够好。他自甘堕落造成的、 而现在，他的下半生才刚刚开始，我又怎么可能影响得了他……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是怎么改变了我的下半生的，我让你看。你最好给我睁大眼睛。” 这么说着，夏璟年朝我走来，他猛地就将自己的裤子脱掉，我吓得猛地闭上眼睛，事实上，我虽然在夜场待过那么久，可除了顾云琛之外，我并未跟任何人有过关系，也从不参与他们的黄色笑话中讨论或者是聆听，要是实在避无可避，我也会找其他事情避开，竟没想到…… 竟没今天在这样的场合下要看到另外一个男人的。 “睁开，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的声音无比愤怒，他一手揪着我的头发，一手拎着他的裤子，我死死的闭着眼睛，脖颈因为他的不断晃动疼得不得了。 “睁开眼睛，我让你睁开眼睛。” 实在承受不住他的这般晃动，我只好睁开了眼睛，他的身子离我很近，近到，我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半尺外的，他的那个东西…… 085，成为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我以为自己会羞愧，可是当真的看清楚之后，我心中只有惊讶，更多的，却是窃喜。 我颤抖着声音询问，“这是怎么了？”可内心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我恍然明白，就算自己这一次没有杀死眼前的这个人，但若是能把他废了也是好的，最起码，叶子不必在受罪了不是么？ “你自己做的事儿，你还不清楚么？”果然，答案确实是我想要的，“顾倾城，这个东西已经彻底废掉了，医生说怎么也不会好了，你看，你毁了我的前半辈子和下半辈子，你说这一生，我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呢？” 那一天，他的身子逆着光，我隐约看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颓然。 我突然明白，他或许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他回不了头了，就像我一样。 我明明知道这种情况下或许将一切的事情都告诉顾云琛的话，对我们彼此都好，可我就是任性的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不能沾染这些污秽的东西。 因为…… 世界已经如此肮脏，我不想看到我喜欢着的男子也变得污浊。 不然……我怕我自己会撑不住，我担心若是连心中的那抹阳光都没了之后，我会彻底的疯掉。 而顾云琛，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接下来的几天，我谁也没有见到，叶子没有出现过，夏璟年也是，偶尔可以在电视中看到顾云琛和安然的身影，媒体的报道依旧还是顾倾城，我知道顾云琛为什么不做更改，我也知道他若是真的改了之后我一定会很难过，可是这样，两个人一起煎熬，似乎也并不是好事儿。 脖颈上的矫正器已经拆掉了，三个月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勉强恢复，事实上我从第二个月开始就被夏璟年派人带回夏家了，他似乎真的只是想折磨我，因此在我受伤期间，倒是一点晦气也没给我找。 可惜，所有的好日子都会在身体好了之后开始。 这天，我正在房间里边摩挲着手机里边那张我跟顾云琛唯一的合照，夏璟年猛地将门踹开走了进来，看到我手中的手机，他倒也没有发表什么，他说，“顾倾城，这段时间过得这么潇洒，也是时候出去运动运动了。” 这么说完，他一挥手就有佣人进来，我被直接拽上了车。或许大家都知道夏璟年对我不好了，也因为之前我拉着夏璟年寻死的事情，所以现在的佣人对我……是又怕又恨，像我这种疯子，说不定哪天也会趁他们不注意拉着他们一起跳楼呢。 而今天……我终于要被带走了，他们都表现的很开心。 “既然你已经不是我女儿了，那自然是不能继续住在我家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其实我觉得他们完全没必要拽，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躲，我知道夏璟年对我越是过分，他的狐狸尾巴就越容易露出来，所以……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会接受。 “怎么，难道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么？” 我抿唇，比起心中对他的那些恨，愧疚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我一直都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当然。” “既然会愧疚，那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才是，对么？” “所以，夏总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回曼夜城去吧，那边的客人从你离开之后就一直很惦记你呢，你自己也学了那么久的舞蹈，不发挥出来的话，多可惜。” 若是眼睛可以杀死人的话，夏璟年一定在我的目光中死了无数次，但是我没有拒绝，“是么，刚好，我也很想念他们呢。” 我知道夏璟年是希望看到我反抗的，可是我偏不，因为我知道他一旦下了决定，那么反抗无效，我也知道，不管我怎样反抗，到最后他还是会送我去曼夜城，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又为什么要让他事事顺心呢？ 果然，看到我反应的夏璟年微微眯眼，但是终究也没说什么，车子在曼夜城门口停下，两年多没有回来，这个地方，我依旧深深的反感着。 画报上的女子已经换了人，依旧是面容姣好的姑娘，我被夏璟年带了进去，一路上遇到许多的面孔，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大家见到我都很惊讶，老鸨甚至还主动上前打招呼，问我怎么又回来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我跟夏璟年之间真正的关系，只是看到我身后的他，笑得眉眼弯弯，连带着对我都好了许多。 “想大家了，所以就回来了。”我微微一笑，“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在外边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只好继续回来讨好妈妈，只是希望妈妈不要忘了我才是。” 夏璟年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我知道所有的工作他肯定已经交代给身边的人了，于是我也懒得搭理，我将之前顾云琛送我的项链取了下来递给老鸨，“妈妈，这可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连同我一起，现在都是你的啦，可要多多关照才是。” 曾经我跟她的关系就很好，一来是我虽然没有朋友，但是跟她的关系倒是不错，二来是，夏璟年给我买的好东西，我也总是给悄悄拿出来送给她，在这种地方，夏璟年不在的时候，可都是她说了算的，讨好她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 “倾城说的哪里话，你要是肯回来，我的生意还不是超火爆的呀。妈妈还不是指望着你赚钱呢，来来来，一路过来都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去给你安排房间。” 果然，收了东西之后，老鸨对我更加的热情了，曼夜城有个规矩，头牌是有自己单独的化妆间的。 我点点头，然后朝着原来自己的房间走去，那是这里最好的化妆间，而现在，里边已经住了新的人。 丽娜。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我就认出她就是外边海报上的人，门没有关，里边啪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堂而皇之的走进去在桌子边坐下，内间的两个人却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听着那些污秽的言语，我居然……不觉得脸红心跳了。 也是，我都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了，又哪里能知道什么叫做脸红心跳呢。 他们出来的时候依旧衣衫不整，两个人搂搂抱抱的吻得难舍难分，我从镜子中看着，看着他们一直没有要分开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实在忍不住要做的时候，也该把门关上，还是说两位就这么喜欢被人围观？” 或许之前是两人太投入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边有人，此刻猛地听到声音，两人都被吓得不轻。 丽娜一把捂住胸口，身上刚刚出来时候套上的裙子因为两人刚才的撕扯再次垮下去了许多，男子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虽然起初的时候有一点慌乱，可终究是男人，片刻之后，眼中就只剩下兴趣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间里，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么？” 丽娜失控尖叫，一边慌乱的将自己的衣服穿了起来，而相对于她的慌张，年轻的男子就显得淡定多了，他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然后朝我走来，“你也是这里的小姐么？叫什么名字？”我看到他眼中有着十分浓郁的兴趣，我有些嫌弃的避开他的眼睛，他的表现让丽娜十分的不满意，但是也不敢多说说什么，“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这么说着，她又转身对眼前的男子说话，“亲爱的能不能先离开一下，今天没有做完的事情，待会儿咱们在继续，现在我先处理一下眼前的事情好么？” 男子笑笑，“不需要我帮忙么？”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色迷迷的盯着我。 我当然可以装作没看见，可丽娜就不见得乐意了。 “当然，这点小事儿哪里需要亲爱的你动手呢，我一会儿来找你，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可好？” 男子终于点头离去，看着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丽娜眼中的笑容渐渐冷却，她转身，直接就朝我走来，要不是看到镜子中的她恶狠狠的对我抬起了手，我也未必能躲开，我捏住她的手，“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私下打架是会被修理的很惨的么？”我一下子将她的手丢出去，穿着高跟鞋的她有些踉跄，不过倒也没倒下，她恶狠狠的盯着我，“不知道我是谁么？这里的台柱子，在这个后台，我说话可比任何人都要管用。” “包括妈妈么？”我眯眼，她依旧瞪着我，似乎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好了，我们的工作是微笑可不是瞪人，今天找你是有事情要谈。” 到底是在这个圈子中混得久一点的人，而且要是没有后台做到这个位置的话绝对很不容易，于是她转身将门关上，“先说说你是谁，我再决定要不要听你说接下来的事情。” “顾倾城，这是我的名字，如果你来这里的时间不短的话，或许听说过。” “顾倾城？就是之前这里的台柱子，初夜卖到五百万，之后就直接被富豪包养带走了的那个顾倾城？据说跟夏总还有个千丝万缕关系的顾倾城？” “没想到居然真的还有人记得。”我笑笑，“怎么。现在愿意听听我说的合作的事情了么？” 我今天是被夏璟年直接拽出来的，所以并未化妆，此刻又穿着家居服和平底鞋，她看不出来也是正常，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的对着我看了起来，“真的是你，没想到不化妆的你居然也长得这么好看。” 我摊手，表示很无奈，“所以说，化妆之后会更好看，我也担心自己回来会影响了你的地位，所以先来找你了，如果说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听我说话的话，那么……我只好找别人了。” 这么说着，我站起来就打算离开，她立刻开口，“不得不说你的容貌真的是女人会嫉妒的东西，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或者是酒？” 我重新坐下，“那就酒吧，好几年没喝了，我都快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 她转身倒了一杯红酒，“你大火的时候我还在陪酒呢，之前倒也见过你几次，你都不知道当初我们这些每天喝酒陪睡的人有多羡慕你，跳跳舞，唱唱歌，然后就可以卖个五百万之后直接洗白，这些我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你似乎都很容易得到。” 我抿了一口红酒，度数不高，可到底是酒，我实在有些不适应了。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我只觉得恍如隔世。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既然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知道我为了今天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跟多少人睡过么？” “你的心情我当然能够理解，而我也根本就不想要台柱子的位置，可是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就可以不做的，所以我先来找你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回来，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这个位置还是会回到你身上么？顾倾城，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别用这种仇人一般的口吻跟我说话，我说过了，这种地方，要不是身不由己谁愿意回来？” “那好，你先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丽娜果然聪明、” 她白了我一眼，“先别着急拍马屁，先说正事儿，你要是想让我把位置让给你……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我微微一笑，可是这个笑容。我自己都觉得无比僵硬。 “接下来我需要在这个地方重新开始工作，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也不想将你辛辛苦苦得到的位置替代，我知道你也不想，所以这件事情就需要我们两个人相互配合了。” 她眯眼，“条件呢？” “没有条件。”我再次喝了一口，笑得有些怅然，“事实上如果你肯答应的话，我一定会非常感激的，而且，我非但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条件，以后我在这里赚的钱，我还可以分你三成，不过如果有客人对我纠缠不休的时候，我需要你帮我解围。” “你骗谁呢？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做这种亏本的买卖，我们夜场的小姐，都是奔着钱来的，我就更加不信了。” 闻言，我站了起来，“看来我需要跟你证明一下。”这么说着，我在她错愕的眼神中直接将衣服脱掉，虽然已经过去上个月，可身上的疤痕还触目惊心，我身上两条刚刚拆了线的疤痕十分的恐怖，红色的，还有些轻微发炎，看上去就像两条巨大的，歪歪斜斜的蚯蚓。 而其他被擦伤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疤，但一眼望去，整个脊背似乎都没有好的地方。 “这个，够了么？” 我捂住嘴唇，“这是怎么了？” 我感觉到她摸在我脊背上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也是，现在是和平世界，虽然偶尔能够看到有人打架什么的，但终究是少数，而且像曼夜城这种保镖众多的地方，打架的几率是很小的、 所以，乍一看见我身上这么大面积的伤痕，她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我不过问你的事情，你也不需要过问我的，总归我刚才说了，要不是因为迫不得已，谁愿意重新回到这个鬼地方这话是真的，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陪酒了，就算是稍微多喝一点，只怕后果都难以预料，所以我做的也不是亏本的买卖，对你来说，你得到了钱和地位，对我来说，我保住了命，这就是我目的，当然了，要是你觉得三成不够的话，我可以加到四成，我也要生活，这已经是我能够给出的底线，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可以去找别人。” 丽娜回神，三两下帮我把衣服穿了起来，“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敢喝酒，你胆子也是够大的。得了。我也不要你说的四了，三就三吧，我同意。” “果然是爽快人、” 之后，我又留在她的房间跟她谈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出来的时候老鸨已经在等待了。 “哎呦，倾城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一阵好找。” 她说话娇甜。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我去看看咱们的台柱子现在是谁呢，妈妈这么快就想我了？” 我抱住她的手臂，看到她的脸色有片刻僵硬，“看她做什么？夏总刚刚派人吩咐了，你呀，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跳跳舞唱唱歌就好了，至于以后的，他还没想好。”这么说着，她拉着我朝给我安排的房间走去，“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跟之前住的差了一点儿，你将就住着，我这几天就找机会跟丽娜协调，到时候你们换过来就是了、” 我赶忙摆手，“这里挺好的，妈妈捧红一个人不容易，犯不着为了我得罪她，你知道的，我对住的地方，不挑。” “还是倾城最懂事儿。”我挑眉不语，当然懂事了，就刚才给她的那个项链都是好几万的，当时顾云琛看到好看的想给我买，我瞄了一眼价格，一看一百多万就不要了，非说自己喜欢这个，他没办法才买了这个。 到底还是有些心疼的，心疼钱，也心疼礼物。那是我跟顾云琛之间唯一的一个礼物，可是现在，连它也不属于我了。 想到顾云琛，我的鼻子又开始有些泛酸了，我其实倒是希望我自己能够哭一场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管怎么努力，眼泪就是掉不下来。 “还不是因为妈妈对我好。” 老鸨叫姓张，外边的人都叫她张姐，我们里边的姑娘都叫她妈妈。她三十多岁，依旧风韵犹存，长得非常不错，据说能力很强，要不然夏璟年又怎会放心将这么大个曼夜城都交给她呢？ “就你嘴甜儿，好了，我去忙了，你先收拾一下，你今晚的节目安排在凌晨十二点，开场就交给你了，怎么样，没问题吧？” 我笑笑，“我是谁啊，顾倾城，还有我开不了的场么？” 她最喜欢我的这份自信。立刻就眉开眼笑，“那好，衣服我已经给你放起来了，你记得换上，化妆师一会儿就过来，你准备一下吧、” 她离开之后，我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屋子，看着这周围的环境，曾几何时，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进的地方，没想到还是来了，而且还来的那么快。 我知道夏璟年想给我的一直都不是身体上的折磨，他这么安排，也只是想看着我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点一点崩溃罢了，而没有一次性太用力，也只是因为他还没玩够。 我抿唇，没关系，来日方长，我陪你慢慢玩儿，只是夏璟年，等我找到证据的时候，我一定……把你欠我的，加倍拿回来。 我知道你不会在一开始就为难我，所以我只好先找好挡箭牌。 丽娜喜欢现在的位置，却是我噬之以鼻的，只要她能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我相对就是安全的。 其实不止丽娜，我没什么要收拾的，现在也刚刚下午，我又去找了几个在曼夜城混得很好的姑娘陆续跟他们达成了交易。 这样的话，也能保证在丽娜没有时间或者是有客人的时候，他们能帮我挡一下。 钱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用处了，这个身子如今也变得破败不堪，我跟顾云琛之间的感情也是这样，可哪怕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我还是…… 还是固执的想为他守住这份可笑的贞操。 顾云琛，我还是好爱你。 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是我，而是……我们明明相爱，却要被迫分开，而是，我们明明爱对爱对方爱到死去活来，却还是要不断折磨对方。 这种痛苦，这一辈子，怕也就这一次了吧。 “顾倾城，准备一下，该化妆了。” 外边有人催促，我淡漠点头。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现在越疼，就证明我此生没有白来过，就说明，我爱你，真的爱得那么深刻。 我抿唇坐下，任由他们在我脸上化妆，化成那个，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从今天开始，顾倾城，又是从前的顾倾城了。 086，回不去的旧时光 曼夜城，用夏璟年的话来说，这是一个可以让众人情绪达到最高点的地方。 用我的话来说，这是一个充满罪孽的地方。 不管在外边有多么的衣冠楚楚，到了这里，全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就像这里的客人，就像我。 “好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预热，今晚的夜生活终于开始了，呐，今天的开场咱们换一下，有位重量级的美人要登场了。” 闻言，下边的人闹成一片，声音此起彼伏，dj抬手示意大家暂时别说话，他说，“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两年前咱们这里的歌舞皇后顾倾城的？” 我淡漠的站在后台，任由化妆师帮我整理最后的仪容，外边人声鼎沸，听到这个名字居然还有许多人吹起了口哨。 主持人的声音显得很激动，不过他向来会带动气氛。 之后他还说了些什么我并不记得，可我知道气氛已然很嗨了。临近上台的时候，我脚突然有些微微发抖。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完全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了，也或许是……担心上台之后万一顾云琛突然出现在下边应该怎么办。 可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顾云琛那样的人，向来洁身自好，他之前之所以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过也只是这个地方带着曾经的回忆罢了。 而现在，他的回忆已经找到了，所以他不需要再出现。 夏璟年知道我身上的疤痕不计其数，所以刻意吩咐张姐给我找了露不出伤痕的衣服，可饶是这样，下台之后我还是全身都难受起来。 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求我啊。顾倾城，只要你求我，我立刻就会结束对你的折磨。” 我有些踉跄的起身，看也不看他就直接扶着墙壁离开，我能感觉到身后火辣辣的视线，可我一点也不想转身。 求你，做梦。 我顾倾城一身傲骨，怎可对自己的仇人求饶？ 再者，我也不认为自己求饶……真的就能换来平静的生活，夏璟年说的对，我们，都回不去了。 你已经在折磨我的这条路上越陷越深，而我，也在仇恨中难以自拔。 既然这样，那么夏璟年，余生，我们就互相折磨，互相亏欠吧。 彼此不好过才叫生活不是么？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但是并没有超过一个星期，起初大家对我的归来有些忌惮和猜测。可是随着夏璟年对我越来越不好的态度，那些我没有打过招呼甚至是气焰很足的小姐们开始对我不顺眼了。 这不，刚刚下台没多久，我就被三五个女人堵在了巷道里，夏璟年确实有规定不能在曼夜城打架，可没说在外边也不行。 这或许就是他留给这些小姐们最另类的发泄方式吧？ 毕竟在那种地方，面对的客人各种各样，奇葩更是不计其数，受委屈的指数也相当高，若是私下还不能发泄一下，只怕会被憋死的。 我之前就看到不少姑娘下台之后窝在角落里吸、毒什么的，相对于打架，那个就危险多了。 夏璟年将我赶出夏家之后，我也只能自己找房子住，因为刚刚上班还没什么钱，得到的小费也不够我租好一点的房子，我住的地方，是比较差的小区，房租一个月交一次，房东是个很苛刻的女人，或许是从一开始她就看到我半夜回家甚至穿着暴露还浓妆艳抹，她对我一直有成见。 见到我的时候，哪怕我笑着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高傲的转头，然后十分的不屑的警告我，不许带不正经的男人回来过夜。 我抿唇，点头保证一定不会。 当然，我还有之前背叛顾云琛得到的那一大笔钱，可是那些钱，我并不想动。 那是顾云琛的，我只打算用他的名义拿去做好事儿了。 虽然我现在做好事未必会有好的回报，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求心安。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将我团团围住的这些女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我抽筋剥皮似的。 我双手抱胸，不解的看着她们，“有事儿？” 我自问这段时间一直安分守己，除了唱歌跳舞之外并未得罪过任何人。 可偏偏还是有人看我不顺眼。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 她们各个穿着暴露，在她们面前，我更像是一个良家妇女。 我懒得搭理，想跟见到夏璟年一样直接转身离开，可是我突然发现，没有了夏璟年的庇护，我原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就算是台柱子又怎样，只是过气儿的罢了。 “都是小姐，何必假装清高不接客？” 我抿唇，实在不明白自己不接客跟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听说你还巴结了丽娜跟另外的几个姑娘，把自己的钱都分给他她们了？” 我盯着说话的姑娘，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可为什么要这么刻薄？ 我扬唇思考，她叫什么来着？艺名是叫什么……若素？ 这么安静又乖巧的名字，真的跟她的形象十分的不搭配，她浓妆艳抹，说话的时候伸手拦住了我，手上戴满了各类饰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暴发户呢。 “这似乎是我自己的事情，跟若素你……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都能把钱分给他们，怎么就不能分给我呢？” 我知道像她这样的人，就算分了她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会变本加厉，再者，我剩下的那点钱，真的只够我自己的生活费了，“我们两个比起来的话，你生活的似乎比我好多了。怎么，大不了以后你没有客人而我又被缠着不放的时候，我把你介绍给我的客人？” 这话算是得罪她了，她眯眼，一巴掌就朝我煽来，我想避开，可是身后另外的姑娘挡住了我的退路，避无可避，我硬是接了她一大巴掌，脸上火辣辣的，表情却依旧倔强。 她说，“你的意思是老娘还不如你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毁了你这张脸？” “毁了？”我抿唇，“毁了之后呢？想必你也知道我跟夏璟年之间关系匪浅，你要是真的敢毁了我，信不信你也活不过明天？” 果然，夏璟年的名号她终究还是有些忌惮的，“别拿夏总来当挡箭牌，你们要是真的关系匪浅，你又怎么可能重新回到这个地方？还有，我听说你就是个冒牌货，之前能够被顾总带走也只是因为你冒充了别人的身份，现在被拆穿，不也被赶出来了？还有你刚才说到的夏总……我昨天可是亲眼看到他从你身边过的时候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你的。” 我噬笑，“你说的没错，我之前确实冒充了别人，可就算是冒充也是需要有资本的不是么？有种的话，你倒也去冒充一个给我看看？别说过两年的好日子了，哪怕两个月，我也服你。” “你别以为你身边有两个厉害的人我就真的不敢动你，顾倾城，曼夜城的人谁还不认识夏总？你以为说跟他关系不错就真的都不错了么？” 我抬头，我本就比她高，这么说话的时候倒是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我说，“你要是真的不信的话，早就对我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你……”被我说中了心思，若素显得很愤怒，看着她的表情，也猜到了一些她的心思。她不是真的想对我动手，只是……刻意来验证我跟夏璟年和顾云琛有没有关系罢了。 毕竟……我的名字现在还满天飞，之前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也上了江城各大报纸头条，就算若素不是一个喜欢看报纸的人，但终究……还是听到别人的议论的。 只是那些东西，真真假假耐人寻味，她又是个好奇的姑娘，忍不住第一个跳出来罢了。 若是真的，那以后便对我绕着点走，要不是真的，她就是烦躁的时候打我一顿出气又能怎样？ 我还不是要乖乖忍着？ 猜中了她的心思，我就断不会再给她继续威胁我的机会，我抬手，将那两只钳制着我的手甩掉，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她们这一次倒也没有真的很用力。 “要我说啊，你还是在这个圈子里边混的时间太短了，跟金主吵架不都是正常的事儿么？而且得不到的他们才会觉得是最好的，我偶尔闹个脾气，等以后好了，我还不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感情也只会比之前更好罢了，跟你说吧，女人啊，还是要适当的作一点才好混。” “说得这么好听，可做我们这一行的，年纪大了还不是照样被人嫌弃，年老色衰，谁还会一直爱着你？要是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夏总又怎么可能把你丢回来。” 我摇头，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惋惜，“我性子刚烈是谁都知道的事儿，惹怒了他，他自然不开心了，而且……年老色衰似乎还不太适合用在我身上，毕竟……我才22岁不到，正是最年轻的时候不是么？” “你……”若素扬手，似乎还想打我，不过这一次被我直接唬了回去。“别总是动手动脚的，你该明白，要是夏璟年真的不要我的话，又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让我唱歌跳舞？整个曼夜城都是他的，他要是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话，又怎么可能任由我为所欲为？你别说他看不见，在曼夜城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可以逃过他的眼睛的，这一点，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 看着她神色微微一动，我便接着说道，“你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别犯糊涂。” 果然，我这话说完之后，若素愣了一下，而她那一巴掌，终究没有在打下来。 “我就暂时放过你，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不然……有你好看。” 这么说完，她们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我双脚瘫软，直接坐在地上，巷子里边一个人都没有，漆黑又空荡荡的，显得十分的可怕。 诚然，之前被夏璟年保护的很好，虽然身在这个场合，但是却从未遇到过这些事情，可是这才离开他们没多久呢，就遇到了。 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我摸着自己的脸颊，我想我绝对是同龄女孩中被打巴掌最多的人了吧？ 若不是因为自己现在真的什么后台都没有，我实在不想拿夏璟年做挡箭牌的，可是怎么办，为了好好的活下去，我别无选择。 很久之后，我蹒跚着站了起来，之后跌跌撞撞的朝巷子外边走去，夜已经很深了，街上荒无人烟，路过的车子很少，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依旧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嘲弄的笑笑，看来今天，确实是走不回去了。 可是站在路边想要打车，等了半天却没有一辆车经过。 寒风瑟瑟，我蹲下身子抱紧自己的身子，冬天……是真的要来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车子在我面前停下，“顾倾城？” 听到这个声音，我抬头望去，然后就看到站在我面前的杨子华，我愣住。 “老远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像你，走进了看，居然真的是。”许久未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我不知道这跟我没有关系，但从内心来说是不希望有关系的。 他接着询问，“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是哪里不是舒服么？我车在那边，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没有回答，站起身就准备离开，“抱歉，你认错人了、” 手腕被拉住，本身就没有力气的我被他这么一扯差点摔倒，“要是我真的认错人的话，你跑什么？” 我抿唇，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还好么？顾云琛说之前见到你了，他知道你流产的事情了，可是你们，为什么没有和好呢？” 我微微挑眉，没想到顾云琛对他倒是真的什么都不隐瞒，可是看样子，他并未将我说的那些十分难听的话说给杨子华听才是，不然以这人的性子。又哪里会真的这么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 “子华，放手。” “先回答我的问题，放手之后，你是不是又要跑掉？夏家把你看管的太严，我平时根本就见不到你。还有，我不是说好了会给你打电话的么？你的电话为什么再也打不通了？停机之后我续费，还是没有有人接听。” 眼睛有些酸涩，我站在原地。原来真的有人在找我，“我不跑。可是你这样拉着我手好疼。” 闻言，杨子华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不等我开口说话，他就对着我开始把脉，我挣扎了一下，发现挣扎不掉之后便就任由他去了。 “你身子很虚弱的样子，到底怎么了？你过得不好么？还有我们刚才说的，你的手机呢？” 这么说完，他认真的看着我，“不对，你肯定过得不好，要是过得好的话，你就不会一个人大半夜的还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是……夏璟年欺负你了么？” 我摇头，“谁也没有欺负我，我现在过得很好。至于手机……上次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捡起来就已经废掉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怕麻烦，又想着没有人需要联系的，就一直没有去补办。” 我不知道杨子华听了这话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也不知道他心中对我的恨是不是已经减淡了不少。 他直接就转移了话题，自言自语的样子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他皱眉，接着说了他刚才的话题，他说，“不对……”杨子华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你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还化这么浓重的妆？” 今天的他似乎特别擅长自言自语，完全就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他说，“这里离曼夜城很近，你打扮成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又回去上班了吧？” 我不回答，他显得很暴躁，“你说啊顾倾城，你到底怎么了？” 我抬头，“子华，你什么都替我说了，还想听我说什么呢？” “你……怎么可以这么作践你自己？顾倾城，你不是得到一千万了么？就算你不想回到顾云琛身边，就算因为你打电话的时候他没有接到，就算因为……就算因为夏璟年已经不喜欢你了将你赶出来，有了那一大笔钱，你也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过完下半辈子的，你为什么又要回来这个地方？” “你非要把自己的灵魂也玷污了么？”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觉得我一直徘徊在夏璟年跟顾云琛之间，身体本来就已经脏了，要是我在任由自己这么下去，那么，我身上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干净的东西了。 本来见到熟人，心中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是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便都忍了下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 杨子华瞬间就怒了，他一把扯过我的手，“走，跟我离开这个地方，你自甘堕落可以，可是身为你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一步步沦陷。” 那一刻，眼睛似乎终于有了一些湿润的感觉。 我吸了一下鼻子，趁他不注意将我的手扯了回来，我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要过怎样生活的权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管不着。” “顾倾城……”杨子华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呢喃，“你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样子是我的性格还是我的生活状态，但是看到他悲伤的表情我就忍不住难过，我吸了一下鼻子，“杨子华，你要是真的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干涉我的生活，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已经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了么？现在又何必流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你是同情我还是同情你自己？” “总之不管是这两种的哪一种，我都不希望在你身上出现，我想要怎样，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诚然，你就算现在把我拉走了，我也照样还是会回来，你拉得住我一次两次，总不能拉我一辈子不是么？” 杨子华双手握成拳，我发现他也是真的想打我的，似乎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就是活该欠揍活该被打。 “你是因为没了孩子，所以伤心欲绝才会这样的么？” 我以为听了我的话之后他就真的会打我，可是他的克制能力显然比较出众，可是他的反问，却让我的笑僵硬在脸上。 而我的反应，让他误以为就是这样。 他捏着我的肩膀狠狠的摇晃，我贫血，之前又受伤刚刚好了一点，哪里承受得住他这样的力道，只是片刻之后就觉得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的。 他说。“顾倾城，你还年轻，孩子还可以再有，可是你自己不能是这种状态，我知道你一直把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当初也是为了保住孩子才选择离开的顾云琛，既然这样，这么善良的你，为何能够原谅所有人就是不肯放过你自己呢？” “顾倾城，你醒醒好不好，看着你这么折磨你自己，我也觉得很难受。” “我都不难受，你有什么好难受的？” 我不敢看杨子华的眼睛，只好盯着地面，天似乎要亮了，路上的车子渐渐多了起来。 我们两都没有说话，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我缩了一下脖子转身欲走，却在这个时候听见杨子华说，“顾云琛过得一点也不好，我总是看到他对着安然发呆，我知道他……看的不是安然。” 我抿唇，“那又怎样，不管怎样，我终究代替不了安然在他心中的地位。”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爱着顾云琛的是么？” “不，只是爱过。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真的不爱？不过我现在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对于顾云琛，我终究，只是爱过。” “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 “眼神？”我眯眼，“眼睛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便相信，你是医生没错，可不是心理医生，真的能透过眼神猜到我想什么？” “可是……” 这一次，我终于打断了他的话，我说，“子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一点也不后悔，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顾云琛身边有了安然，我身边也有了夏璟年，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以后了。” 087，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顾倾城，生病了还能救，要是自甘堕落的话，便是谁也没有办法的，这个道理，你懂的吧？” 我抿唇。“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是人终归还是要有一个自我选择的权利，前面的二十一年我无从选择，那么……今后的日子，我想跟着我自己的思想过。” 不等杨子华开口，我便接着说道，“不管在你们看来这种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我都不打算改变现在已经设定好的生活轨迹，所以，子华，要是你真的把曾经的我当成朋友的话，现在不要劝我了，以后也别劝。” “你……” “至于以后，你若是觉得还能跟我做朋友，那么就以后见面的时候打声招呼就好，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顾倾城，你……” 杨子华还想说点什么，可我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看到路过的出租车，我立刻抬手招停，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就钻了进去。 “顾倾城，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喂，顾倾城，你别走。” 我碰的将门关上，然后冷漠吩咐，“师傅，麻烦开车。” 司机果然很快开车，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杨子华在后边追了一阵之后放弃了。他对着一侧的路灯狠狠的踢了一脚，因为已经隔了很远，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对不起，杨子华。” 我在心里默念着。 回到出租屋已经天亮了，我在楼下买了个包子，或许是这一夜被冻到了，我总觉得自己冷的厉害，随便吃了点早点便迷迷糊糊的睡去。 我又做梦了，这一次的梦中，我看到了自己曾经去别墅遇到夏璟年的场景。 也梦到了曾经很顾云琛在一起时候的最美好的同年时光。 顾云琛曾经说过，他不会谈恋爱，但这样的他还是爱了我许多年。 顾云琛说他不太知道该怎样跟人相处，可这样的他，还是把我宠得体无完肤。 我终于明白，此生，我怕是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像顾云琛这样宠爱我，包容我的男子了。 醒来的时候泪流满面，摸着脸颊，我有些恍惚，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都以为自己不会哭了。 我突然就想出去走走。 换了简单的衣服之后，我沿着曾经跟顾云琛逛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来这个地方。 只是心中有一个念头不断的叫嚣着。 想去你的城市看看，想走你曾经走过的地方。想呼吸一下我们曾经一起呼吸过的空气，想看看，曾经我们牵手拥抱表白的地方，是不是依旧如初？ 似乎这样，才能证明我们曾经真的相拥过。 街上人来人往，事实上顾云琛一直很忙，我们曾经也只有过那么一次的逛的机会，当然，逛街的时候不算，认真散步似乎也就只有我跟他表白他说会给我机会我们一起试试看的那天晚上。 风起，像是顾云琛的拥抱。 又不像是他的拥抱，我恍然发现，他的拥抱不会这么的没有温度。 不是很长的一段路，我一下子就走完了，看着尽头的地方，我却只能选择转身，那一瞬间，肃然泪下。 顾云琛，你看，哪怕我那么努力，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你。 “听说了么。安然终于可以站起来了，听说顾总很激动呢。” 我坐在路边，突然听到两个路过的女孩子如是说，那一瞬间，手中刚刚买来的准备吃的红薯也滚在地上。 “可不是么？最近看到报道顾总都瘦得不行了，你说这个顾倾城也真的挺能作的啊，硬生生把我们一大男神折磨成这样。” 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我低垂着头一直不敢抬起来。 顾倾城，你确实能作。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压根就不知道我自己此刻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开心么？ 不，她能站起来就说明她照顾顾云琛了，可她要照顾的人是我的爱人。所以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难过么？ 不，她当初出事也算是有我的一半责任，她若是好了，我应该庆幸才是。 可是怎么办，我现在真的一点也庆幸不起来。 顾云琛，安然好了的话，你是不是…… 你之前说过，对于她，你只有责任和愧疚，对于我你才是喜欢。 可是现在……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将地上的红薯捡起了丢进了垃圾桶。 突然就发现自己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了。 脑袋有些晕沉沉的，心脏也难受的厉害，猝不及防的，我直接就倒在了路上。 有很多人路过，却并没有人搀扶。 我捂住胸口，难受得无以复加。 “救……救命。” 我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围观的人群中，隐约还能听到有人说，“该不会是碰瓷的吧？”这类的话。 那一瞬间，我才觉得原来一个人是那么的无助。 手机里边没有一个可以打的电话，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孤独，无助，恐惧…… 我才明白，原来世界那么大，科技这么发达，而我，却是那么的孤独…… “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了，看样子是真的吧？”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我只觉得生无可恋。 这就是人性。 心脏抽搐的感觉越来越重，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十分的困难，心全都揪在一起，疼得我连喘气都是一种奢望。 “姑娘，你有心脏病么？药在哪里？” 终于，在我觉得自己就会这么死在路上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一个小伙子开口询问。我慌忙的点头，指了一下自己的包包。 可是垂头的时候才发现，我出门的时候有些恍惚，包没带，药也忘记带了。 眼泪不断的滚落，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算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不去……不去市医院。” 市医院是杨子华所在的位置，虽然去了也不一定会遇到他，但是我不敢冒险。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市医院离这里最近。” 我还是死死的揪着他，眼泪不断的滚落，“求求你，不去……不能去。” 小伙子无奈，“大家知道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里么？或者，谁帮忙叫一下救护车？” 有一个人搭救，其他人也就真的加入帮忙的队伍中来，小伙子将我平放在地上，然后吩咐大家不要靠得太近让我可以保持呼吸。 “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了，但是他们赶过来最少需要半个小时，小伙子，要不你带上她先上我的车吧，我送你们一段？” 男孩点头同意，所以，有了他们的帮助之后，那一天，我终于还是没死成。 醒过来的时候男孩并没有离开，他笑得很好看，不等我说话便喋喋不休的开口解释，“还好抢救及时，不然你就真的危险了。“” 不过医生说你的心脏已经严重衰竭，要是不赶紧做手术的话，很容易出事的、” 我抿唇，并不回答。 “可是我刚才去问了，能够跟你匹配的心脏目前还没有，就算做手术也需要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啊，你一定要注意休息，而且……你可千万不能太劳累了，不能情绪激动，不能喝酒，不能熬夜，不能吃……” 男孩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这些话我早就已经听过无数次，现在已经不想在听，我开口，有些不礼貌的打断他的话，“为什么救我？” 突如其来的打断，让男孩愣了一下，随即抓着后脑勺，笑得有些憨厚，“我妈从小就跟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到你那么难受，我哪里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我抿唇，昏睡了太久，嘴唇有些干燥，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刺，还好男孩在这个时候给我倒了水，喝下去之后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一些。 “你妈妈真是个好人，今天谢谢你了。” 听到我道谢，男孩显得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他依旧抓着后脑勺，“其实你也不必谢我，我……是认识你的。” 我抬头，这才认真的朝男孩望去，可看开看去之后发现，我并不认识他。 别说是有点印象了，完全就是陌生的感觉。 “你认错人了吧，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认识了一个像你这么大的人。” 男孩有些焦急，他快速摆手，“不不不，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啊，怎么说呢，准确来说，应该是我见过你的照片。” 照片？ 我眯眼，他说的是安然吧。 毕竟我们两那么像，她最近又成为了媒体的宠儿，每天都有人追在屁股后边争相报道。 “那你确实是认错人了。我不是……” “不会认错。”不等我把话说完，男孩就焦急的解释，他说，“我在妈妈的手机上看到你的照片，就是你没错，你的右边耳垂上有一颗十分细小的痣，我看得特别清楚、” 我讶然…… 手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耳朵，那一刻，竟不是的该高兴还是难过。 顾云琛，你看，一个陌生人都能根据一张照片准确的找到我，可是你……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了我那么多年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么？ 但我其实又那么明确的知道，小时候我的耳朵上是没有痣的，顾云琛没有认出我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可是心中还是会觉得无比委屈。 为了不让自己的这种情绪继续发酵，我快速转移了话题。“你妈妈？”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跟你做做我介绍了呢。” 男孩摆手，非常正式的开始对着我做自我介绍，明明我们看上去也没有相差几岁，可是他这样样子，硬是让我觉得自己成了他的前辈。 他说，“我叫李军，是城南敬老院李院长的儿子，之前你帮助过我妈妈，还给了妈妈一百万，你帮那里的老了都更换了新的生活用品，妈妈用那些钱也帮大家改善了环境请了照顾的人……总之妈妈太激动了，当时妈妈打电话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在外地上学，最近才回来的，只是没想到，一回来就会遇到你，真的好巧。” 我讶然，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嗯，确实很巧的。 可是一个城市这么小，我居然每天都遇不到顾云琛。 不过因为那些赞助以及之后每一次的汇款我都打算用顾云琛的名字，所以我并不打算承认这件事情。 “可是怎么办，你还是认错了呢。” 男孩抿唇，又开始盯着我看，我并未退缩，大胆的直视他的目光，从刚才的事情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所以要是我在这个时候转移目光，反而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你看。我这种穿着打扮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能够资助别人的人呢？还记得你救我的时候我说的那些话么？之所以不去那边的医院，也只是因为……因为那边的消费太高我出不起住院费而已。” 这么说完，看男孩还是不信，我只好继续说着，“事实上我也特别希望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因为如果我有一百万的话，我就可以做手术或者是用来检查我的身体了。可是你看，我其实是一个住院都住不起的人，所以……才会任由自己的病情不断恶化而无能为力。” “姐姐你别开玩笑了，现在这个世界上，有钱人才越是低调，我理解你是做了好事儿不想留名，可我是院长的儿子不是外人，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的诚恳让我哑然失笑，我说，“我可没有那么高尚的品质呢，这样吧，要是你实在不信的话，一会儿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吧，看看我住的地方，你或许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必须要送的。”男孩开口，语气诚恳，“哪有帮忙帮一半的道理。”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麻烦李军帮我办了出院手续，之后便回家了。 小区很老，这个时候还是傍晚，夕阳洒在上边，看上去更是古老而又有些破旧。 这里住着的人很杂，做什么的都有，好在卫生还不错，越是往里边走，男孩的眉头就越是皱了起来。 终于到了，我站在门口，“呐，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不等男孩多说什么，房东已经迎了出来，她恶狠狠的盯着我，“不是说了不准带不正经的男人回来么？你怎么还带？” 我想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没有仔细看李军的样子的，他一身休闲服，身上还背着一个双肩背包，一看就是个乖乖学生的标准的样子。 李军蹙眉，“阿姨你误会了，我是大学生，这位姐姐心脏病突发在路上晕倒了，我们刚刚从医院回来。” 闻言，房东这才朝李军望去，待真的看清楚他的样子之后，面上的表情稍微有些尴尬，她冷哼一声，但是语气已经不似之前那么高傲，“心脏病？” “是的阿姨。这位姐姐身体很不好，您就不要气她了。” 我抿唇，真是个好孩子呢，只是……他要不要这么诚实啊，一下子就将我的底细都交代了清楚。 “好了好了，进去吧。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房东摆手，这才让开了门让我们进去。 这个地方很小，只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小屋，因为在三楼的位置，白天的时候太阳一点都进不来，此刻也显得十分的昏暗。 还有些阴冷阴冷的。 好在这里搭配着一个小小的卫生间，不必出去跟别人挤也稍微好一点。 家里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件衣服之外，什么都没有。 早上我买包子的袋子还丢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收拾，里边还装着半个已经彻底冷却的包子，此刻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我微微蹙眉，将窗子打开透透气，“刚刚搬来没多久，连凳子都没有，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床上，喝水么？” 家里也只有矿泉水，男孩摇头，“你真的不是她？” 他并没有坐下，看得出来他有非常良好的教养，不随便坐女孩子的床，哪怕我年纪比他大。 听到这话，我拧开矿泉水递给了他，他没接，我就自己喝了起来，“你到现在还不信么？” 男孩摇头，“按理说我应该相信的，可我就是信不起来。” 之后他又跟我说了一些话之后就离开了，我靠在门边，心里堵得慌。 看了一眼时间，上班时间快到了。 我准备换衣服出门，却在这个时候，外边响起了敲门声，打开的时候发现是房东。 她还是一脸高傲的样子，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但是配着一个十分……爆炸的发型。 对于她的审美，我不敢恭维。 “有事么？”我扫了一眼屋子，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随即便又接着说道，“还是因为刚才那个男孩？”我讶然，接着解释，“他真的是个大学生，非说我是什么富婆还救过他妈，我说不是他不信就硬是要跟过来瞧瞧，抱歉，毁了之前的约定，不过您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带任何人来了。” 房东错开了我径自走进来坐下，她表情有些不自然，“这是刚才给你煮的鸡汤，趁热喝了吧。” 我瞪大眼睛，像是没有听清楚，低头的时候才发现她手上居然真的提着保温盒，她在我的床上坐下，看着我不接就直接将保温盒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你要出去上班？” 我将门关上，点头，“嗯，时间快到了。” “不是说不舒服么？今天就别去了吧？” 我没有怀疑，一度觉得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房东看上去还是有些尴尬，她将保温盒打开，“其实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只是你来的那天脖子上戴着的那根项链怎么看也是值钱货，结果还来住在我这个地方，之后……呐，我不是跟踪狂啊，只是住在对面的说他第二天去曼夜城玩的时候看到你了，所以……” 我点头，表示理解，原来从一开始房东就把我定义成坏女人了，可是我这样，到底算不算不坏呢？ 可是想了半天之后我也没有想出个答案来。 “其实也是我自己小心眼儿了，但凡有一点办法的，哪家的姑娘会去那种地方上班啊，”这么说着，她打开鸡汤之后没事儿做的手又拿起我放在桌子上之前接单当人做的图看了起来，“这是你写的字吧？一看就不是个文化低的，成绩怎么样啊？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我点头，“嗯33学校，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 闻言，房东睁大了眼睛，“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因为的孩子也跟你年纪差不多，也是在前年毕业的，所以我看了那一期的报纸，可我记得……当时的你，不是去什么什么顾氏财团上班了么？” 对于那些过往，我并不想解释，“嗯，世事无常。” 房东看我的眼神越发的可怜起来，她说，“哎，当时我还一直让我儿子像你学习的，长得好看又有本事，可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我也不想这样。” “那……你爸妈呢？” 眼中闪过一抹暗淡，“他们都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难怪……”房东感叹，似乎是想到了我的身体，“你这个班别上了吧，我改天托人帮你找个正经的工作，凭你的学识，想要找个好工作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暂时不必了。” 我委婉拒绝，其实不是不必，而是江城现在本来就是夏璟年跟顾云琛的天下，夏璟年早就对我下了封杀令，很多企业压根不敢用我，至于跟顾云琛有关系的，我又不能去。 当然，就算能去我也不去，我想留在曼夜城，留在夏璟年身边搜集证据。 我知道这件事情归途无期，可是没关系，来日方长。 只是…… 想到今天李军说的那些话，我突然就没了这样的自信。 若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做手术的话，我真的能熬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天么？ “好了，你也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帮你找找看吧，来，先把鸡汤喝了。” 我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喝着汤的那一刻，我突然就觉得眼眶变得温热起来，连带着心也变得温暖了许多。 089，再见你，仿似陌生人 自从若素找我麻烦之后，我的生活再次回归平静，我以为类似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却没想到，想象很美好，现实真的太骨感。 这日，我照常下边，走到巷子里边的时候再次被人围住，带头的，依旧是若素。 她们这一次来势汹汹，看见我就冲过来一阵拳打脚踢。 我想反抗，可她们人太多了，而我本身又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 我全身都疼，她们打了一阵之后才暂时停下，若素的眼神，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恶毒。 “怎么，忘了之前我说的话了么？” 可是话刚出来就被若素挡了回去，她一大巴掌就朝我脸上扇来，“别跟我说上次，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跟夏总关系很好的么？那怎么这么久了你还在曼夜城呢？” 我被她打得晕头转向，却还是很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难道不是么？” “我昨天遇到夏总了，而且还大胆上去问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猜他怎么说的？” 我不回答，一来是死在没力气，二来是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且我也知道，她总归是会告诉我的。 果然，“来，你们两个表演一下，给咱们的大美人看看，她在别人心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的？” 若素双手环胸，说话的时候伸出一只指着身后的两个姑娘，看得出来她靠山也挺硬的，不然又怎会有这么多的跟班呢？ 这话刚刚说完，两个女孩就真的站了出来，一个表演的是若素见到夏璟年时候唯唯诺诺的样子，“夏总，昨天遇到顾倾城了，她说您跟她关系匪浅，这是真的么？ 另一个，便是双手环胸眼神犀利的夏璟年，他伸手抬着若素的下巴，然后轻声呢喃，“顾倾城是谁我不知道，不过若素是谁我倒是知道的。” 这么说完，居然还对着若素的嘴巴亲了一下。 虽然眼下是两个女孩子在演绎，可是我想象力向来丰富，瞬间就像是看到了当时夏璟年的动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忍不住就要吐出来。 若素，若是你知道夏璟年连男人都不是了，你还会露出这么期待的眼神来么？ 可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而且我说的话，她也未必会信，我也懒得多费口舌去解释什么。 “哈哈，看到了么，夏总压根就不认识你。” “你跟你的金主吵架的时候，你倒是去试试看他会不会说认识你啊。” 若素被我呛得说不出话来，巷道有些黑暗，哪怕她们拿着手机手电筒什么的，还是不能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看清楚。 “哼，就算是吵架，这么久过去也早就该和好了，既然没有，那就说明夏总压根就不想要你了，顾倾城，没有了夏总这个大靠山的你，我看你还则么拽下去、” “吵架也要分重大的还是小的，我们这次闹得确实有点严重，我估计不出个几个月半把年的，他肯定不会搭理我。” “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怎么得罪夏总了，让他连认你都不肯。” 我抿唇，觉得既然有机会说出来的话，就告诉她好了，“我把他作为男人最根本的地方废了，你说这算不算重大？” 我似笑非笑，若素显然被吓得不轻，愣了好大一阵子之后才讶然开口，“你说谎。” “我是不是说谎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么？”看着若素变幻莫测的脸蛋，我接着说道，“该不会你其实已经试过了吧？还是说你们都已经进行了前戏，到最要紧的关头被迫停下了？” “你说谎，要是真的这样，夏总还不杀了你才怪。” 若素有些激动，从她的这些反应就足以证明我的猜测基本是正确的。 “对啊，他恨我，可是他爱我比恨我还要多，所以他只好把我丢到这个地方解气，可是因为还爱着我，所以又舍不得让别的客人染指，所以……我才能够这么如鱼得水的，在曼夜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不等她说话，我接着说道，“况且你也该知道了，我跟张姐的关系一直很好，只要是我提出的要求她百分之九十九的会满足，凭借这些，你难道真的还看不出来是为什么么？”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受人之托，我今天也不能放过你。” 我眯眼，果然啊，若素之所以这么针对我压根就不是看我不顺眼，而是，受人之托。 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除了夏璟年之外的，我到底还得罪过谁。 “所以呢？” “所以……”若素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挥手让大家继续，她们动手之前应该还是查过一些资料的，专门往肉多的地方上打，不留疤痕，却可以让我疼得无以复加。 拳打脚踢，我才发现女人发起狠来原来真的很可怕。 拳头一点点落在我身上，一开始我还试图挣扎，可是到后边，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光开始涣散，那一刻，我仿似看到顾云琛来了。 “干什么呢你们？” 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不远处的人，也是那么那么的熟悉。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从未有什么时候希望自己看错了的。 暴打被迫停止，我缩了一下身子，试图躲到最后或者是趁机离开，可是我发现我连站起来都成了一种奢望。 “你是谁？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若素将手中的手电筒对着顾云琛射去，我想她是不认识顾云琛的，但是看到顾云琛的穿着打扮之后，终究还是多了一份忌惮。 “现在是法制社会，居然还有这么肮脏的事件存在。”顾云琛没有回答，只是扫了一眼众人之后淡漠的转头吩咐，“景言，打电话报警，就说这里有黑帮闹事。” “你有病吧。”若素瞬间就火了，脱掉高跟鞋就朝前面走去，她似乎是要扔高跟鞋去砸顾云琛，但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已经被身后的人死死拉住。 “若素姐，这个人我好像在杂志上看过，叫顾云琛，是跟夏总一样不可招惹的人物。” 若素眼中的惊慌一闪而过，压低了声音询问，“你确定么？该不会只是长得相像的人？” “不确定，但是我觉得世界上应该没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两个人才是，而且我听说，那个顾总身边的首席助理，就叫景言。” 我扶在地上，看到若素听到这话之后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真是冤家路窄。” “那若素姐，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不走等着警察来抓么？没看到那个叫景言的已经报警了么？” 若素说得咬牙切齿，一边说一边弯腰将鞋子穿上，顾云琛始终站在原地，目光冷冷的看着众人。 他应该不知道是我，反正自始至终，他的眼神从未在我身上停留过，而且此刻我还趴着，他也该看不出来才是，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挣扎着将本就十分乱的头发又抓了一些下来挡住脸。 “可是……我们该怎么跟那人交代。” “这种情况下还交代什么啊。”若素说的咬牙切齿，声音很小，但是在她们身后的我却听得十分清晰，“怪不得人家容不下她，原来是真的有关系。我靠，本想借机大赚一笔，没想到又惹了更大的麻烦，只希望顾云琛不要深究或者是没看清楚我们的脸。” 这么说完，她已经穿好了鞋子，“顾倾城，想要以后在曼夜城的日子好过一点，就最好什么都别说，否则……” 否则什么她终究没说，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景言已经挂掉了电话。 “已经报警了，估计警察很快就会过来。” 闻言，若素连鞋带都没来得及系，转身就朝后边跑去，身后的人也快速跟上，那一瞬间，高跟鞋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巷道。 我突然很紧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站了起来，但力气似乎在站起来的时候就全部用掉了。我想跑，终究还是跑不掉的。 我扶着墙壁，艰难的行走着，但是很快，我前行的步伐就被挡住了。 “你先等等吧，既然已经报警，警察很快就会过来的，你们都走了的话，我们不好交代。” 末了，他又伸手扶住了我，关切的问到，“你没事吧？” 我将手臂收了回来，将脸朝墙壁的位置在转了一下，月光很暗……，这一段也没有路灯，虽然地上还散落着几只手电筒，但终究没有对着脸，“你们走吧，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 “你这人怎么这样，帮了你一句谢谢都没有就算了，现在还这种态度？” 不必看我也知道景言现在是什么表情，这一刻，我居然无比庆幸自己昨晚感冒了嗓音有些粗重，也庆幸过来的人不是顾云琛、 脑海中，还回荡着之前若素说的那些话，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在这里跟她们耗。 受人之托。 不好交代。 冤家路窄…… 所以，这一次刻意为难我，不想让我好过的人，是……安然么？ 我勾唇冷笑，嘴角疼得厉害，呵。安然，才刚刚恢复就不安分了么？ 不是都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不记得我了么？ 还是因为上次我说的那些话让你不安了，所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我？ 可是安然…… 你真的以为，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么？ “我不会跟警察走的，就算被架着去了，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所以，不想多此一举的话，你们就快走吧。” “你……” 景言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我却在这个时候感觉到有脚步声不断的靠近，心莫名的慌了起来。 我移动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想要快速离开他们的视线。 “你是谁？” 可饶是我移动的速度再快，也终究比不过顾云琛的，他很快就追上了我，并且试图拉我。 我猛地甩了一下脑袋，“只是这曼夜城的小姐罢了，怎么，这位先生需要提供什么服务么？呐，要是带回家或者住高档酒店的话，一千。在野外的话翻三倍，要是还有什么特殊嗜好的，比如蒙眼睛绑手什么的，需要另外加钱。哦，对了，要是不带套的话，也是需要另外加钱的。” 果然，听到我这么说了之后，顾云琛想要摸我脑袋还是准备拉我正视他的手就这么缩了回去。 我知道他有洁癖，果然是真的。 只是顾云琛，跟安然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也能随时保持冷静么？ “喂，我们救了你你居然还想着做生意，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走不掉，我只好说得让他们更加的厌恶一些，我说，“这个样子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怎么，是担心我这个样子服务不好你们？要不你们先给钱，我让你们试试看？效果不好的话，到时候把钱还你们就是了……” “够了。”顾云琛真的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不就是钱么，至于让你们这么作践自己么？” 我想他还是没有认出我，只是透过我想到了……曾经的那个我跟那些事儿罢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道理，你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说完，发现也没人挡我道了，我便继续扶着阴冷的墙壁朝外边走去，我不敢走另外一头，因为那边很快就能看到光并且走到路边，我只好朝相反的方向走，毕竟这边，密密麻麻的全是巷道，走着走着，我就可以拐个弯消失在他们眼前。 “所以，为了钱，你们就什么事情都能做么？” 闻言，我暂时停下了脚步，心中闪过一抹沉痛，我想我真的是为了摸黑自己什么招都用了，我很肯定的回答他，“对啊，有钱就是爷，没钱就是路人。” 这么说完，身后很久没了声音。 心中涌现出一股子悲痛，我发现自己腿脚发软，都快要走不动了。 顾云琛，每次这样背道而驰的时候，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少，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其实不止走了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不止去吃了我们一起去吃过的饭，我还悄悄的，将你走的路都走了一遍。 我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去你办公楼对面傻坐了一整天，我看着你不断忙碌的身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我还跟踪过你，远远的跟着，我看到你体贴的帮安然系鞋带，看到你在下车的时候会温柔的护着她的头不让她撞到，看到你陪着她去康复中心锻炼…… 你们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般配到我看着看着就觉得辣眼睛。 顾云琛…… 你看起来那么幸福，可是为什么我在你脸上一丝笑容也看不见了呢。 好多时候，看着你眉头紧皱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帮你扶平。 可是你看…… 我们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背景，我又怎能去染指你呢？ 我是小姐。 听说了么。 一日为妓。终身为娼。 小姐这个词，在我身上，怕是此生都洗不掉了。 而且…… 你知道么。 我觉得我就要死了。 我……不敢再奢求你的原谅不敢靠近你，哪怕猜到这一切的事情或许都是拜安然所赐，我也只能咬牙咽下。 我想我是病了，而且病得十分的神经质。 我想我是……懦弱的，因为知道自己跟你不般配，因为知道自己终究会死掉，所以我……我不敢拆穿安然。 我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我死了，那么安然代替我陪着你也是好的。 可是顾云琛，许多事情，我发现想着很容易，做起来确实那么那么的难。 我的心还是会疼，比身上的这些伤口还要疼。 比发病的时候那种疼，还要疼。 我终于明白，原来时间带走的只是光阴，只是我们渐渐老去的容颜，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只会随着时间慢慢的沉淀，然后发酵，终究变成了心尖刺。 根深蒂固。 拔一下会疼，不拔的时候，会更疼。 最主要的是，哪怕它这么疼，我却还是舍不得拔掉。 因为……我担心若是我连疼都不会了的时候，就是真的死掉了。 顾云琛，我还是……还是这么固执又疯狂的爱着你呢。 “回答我，做你们这一行的，是不是只要给钱，就设么都可以做，一点底线都没有？” 我跟顾云琛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得很远了，五十多米的样子。 巷道中又没有其他的人，他说话的时候似乎还带着回音。 隐约间，我仿似听到警车鸣笛的声音。 我不敢回答，心中只剩下慌张，我加快脚步，想要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 警车来的时候是从两个方向的，只是片刻，两个地方的位置都被人团团围住，车灯亮了起来，那一瞬间，恍如白昼。 我紧贴着墙，又快速抓了一把头发。 灯光十分的刺眼，我压根就睁不开眼睛。 “前面的人不要乱动，警察。” 灯光太刺眼，我看不到顾云琛此刻的表情，但是他双手插在裤兜中的样子是那么的孤寂。 他一直望着我的位置，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身后的警察不断的靠近，我的腿越发的软了。 “是我们报的警，斗殴的人已经离开了，那边那位是受害者。” 顾云琛一直没有说话，景言转身跟身后的警官开始交代。 看出他们之后，警察显得有些激动。 直接越过景言朝顾云琛走去，也恰好挡住了他的目光，“您是顾云琛顾先生是么？我曼夜城管辖区的警察李茂，见到您真的是太荣幸了。” 顾云琛回神，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即便又将目光朝我看来。 李茂似乎有些尴尬，但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抱歉，见到您太激动了，我这就过去。” 他重新戴了一下帽子随即朝我走来，“就算是受害者还是需要跟我们走一趟的，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这位小姐，方便跟我们走一趟么？” 不等我回答，景言的声音再次想起，“她似乎受伤了，我觉得你们或许应该先送她去医院。” 看着我满身是血的样子，李茂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只是……” “什么？” “作为这次事件的目击者和举报人，可否麻烦顾先生和景助理跟我们走一趟？” 景言蹙眉，似乎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的浪费时间。 李茂赶紧接话，“不会耽误太长的时间，只是流程上需要这么做……” 景言点头，表示理解，“折腾了一晚上了，先生需要休息，我跟着去可以么？” 话已至此，虽然有些遗憾就这么错过跟顾云琛说话的机会，但李茂还是不敢多说什么，他连忙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可他们就是不给我离开的机会。 听到景言的话之后，李茂就转身看着我，“那就这样吧，为了节省时间，我派人去请大夫，姑娘你就直接跟我们先回警察局吧，到时候要是检查了没事我们了解情况之后你也可以直接回家，要是严重的话也可以直接跟医生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我苦着脸，真的觉得自己都快要哭了。 可还好顾云琛不跟着去，只要不面对他，一切都还好说。 这么想着，我便低垂着头应了一声。 “好。” 我本想跟着他们快速上车离开，结果在车旁边的地方居然有个小水坑，满怀心事的我压根就没看见，结果，我就在车子面前华丽丽的砸到了。 被拉起来的时候，头发被弄到一侧，李茂那个傻叉似乎是为了看看我有没有砸到脸还是什么，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将我的头发拉了起来。 那一刻，我只觉得时间仿似被禁止了。 我猛地朝顾云琛看去，然后就看到他们刚好朝我看来的目光。 也或许顾云琛的目光从未移开过、 “顾倾城？”景言大叫，随即快速朝我走来，我猛地低下头不想被他看见，可强力的车光一点也不避讳的就这么照耀着我。 “我想了一下，我现在还不是很想休息，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听到顾云琛这么说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089，我们早就在互相伤害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我们上的是同一辆车，李茂副驾驶，我们三个都在后边，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的，我心跳如雷。 路上一句话也没有，我沉默，他仿似更沉默。 寂静的气氛让我难受得不得了，我悄悄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目光一直盯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难得遇到这样的大boss。李茂也显得坐如针毡，几次欲言又止在接触到顾云琛淡漠的眼神之后又转了回去。 终于…… 警察局到了。 准确的来说应该只是派出所。夜晚的派出所除了值班的人员之外便没有其他，显得十分的寂静，我们下车之后，都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脚步声。 透过窗子，我看到了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 我微微皱眉，有些嫌弃，丑，真的是太丑了。 特别是加上刚才说的那些话之后，就更加的丑了。 李茂还算不错的，给我们开了空调，又吩咐人泡了咖啡和热茶，而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医生也到了，简单的帮我检查之后，稍微处理了一下说是皮外伤不要紧之类的，李茂就开始了他的工作。 “这位小姐，您的名字？” 小姐……哪怕是一种称呼，却让我无比的反感，但是在顾云琛面前，就算是反感到无可救药，我依旧要装作很喜欢的样子，“顾倾城。” 然后就看到几个警察包括李茂在内的人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我叫顾倾城很奇怪？” 他们盯着我的脸，认真的看了起来，我想这个问题并不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可他还是问了，“顾小姐的双腿真的已经完全好转了么？刚才看您走路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我摊手，表示自己真的很无奈，“我想你们认错人了，我是顾倾城没错，不过，我的双腿没事。而且，自始至终，都没事儿。” “您难道不是……那个顾倾城？还是说，有两个顾倾城？” 我扬唇，我发誓我是真的想要笑的，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居然扯动了嘴角，反而变得呲牙咧嘴起来，“我是顾倾城没错，世界上到底有几个顾倾城跟我长得一样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绝对跟你说的，断腿的那个顾倾城不是一个人。” “顾先生，这……” 李茂想必是被我的话给绕晕了，他转头看着顾云琛，眼神焦急的等待这顾云琛的回答。 “确实不是一个人。”顾云琛坐直了身子，连个余光都没舍得给我，他说，“我的倾城，才没有她这么不要脸。” 我嘴角一抽，他的顾倾城，没有我这么不要脸…… 说的到底是我曾经的我，还是……他的安然？ 李茂也蒙了，他手中握着笔，却不知道该怎么落笔，模样十分的纠结。 “那……我们接到顾先生报警，说是巷道里边有人聚众斗殴，那么顾小姐，作为受害者的你，可否认识对方都是些什么人？” “不认识。” “那……顾小姐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闻言，我扫了一眼顾云琛，随即开口，“没有。” “近日无仇往日无冤？” “近日无仇，往日也无冤。” 我想我绝对是最不配合的人了，毕竟他的问题，我给出的答案没有一个是有用的、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我其实还是很配合的，毕竟他的每一个问题我都回答了不是么？ “那……顾小姐可知道她们为什么对你动手？” 我听到这个一开始就问过的问题，我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要是我知道的话，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做什么呢？” 李茂嘴角一抽，突然就觉得尴尬。 “抱歉。我并不是想要不断的重复话题，实在是……” 我扬唇，“您是怪我不配合？可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也知道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人或许天生就是看我不顺眼呢。毕竟眼睛长在别人的身上，我又阻止不了他们对我的看法不是么？” “当然不是……只是……哎，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被打一顿吧。” “这个问题就有些好笑了，我长得这么好看，或许她们嫉妒了就想揍我一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是么？” 李茂嘴角再次抽动了几下，他看了一眼顾云琛，似乎是终于认定了他的观点，我确实是一个不要脸的人。 但是嘴上说的却是。“这个理由让我无从反驳，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许是我之前从未接触过警察这个职业，所以李茂的反应让我觉得很有趣，就仿似之前烦躁的心情，在跟他接触之后就渐渐放松下来，我好像，我都要忘记身侧还坐着一个顾云琛。 可是这种自在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李茂的下一个问题直接就将我拉回了现实，他问，“那顾先生呢？深更半夜的，您又怎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而且……还是您报的警？” 这或许才是李茂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报纸上说，顾云琛洁身自好，从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除了顾倾城之外，他身边没有任何暧昧或者是有关系的女人，夜场这种地方，更是从来不去的。 所以……顾云琛这一次不但出现在了曼夜城巷道，还是半夜，而且。这次的受害者也就是我，居然也叫顾倾城…… 他不混乱才是怪了。 “这个问题，我想应该由我来回答。”顾云琛抿唇没有说话，一侧的景言主动插话。 李茂没有反对，他就接着说了下去。 “事实上先生的工作一直很忙，午夜出现在街头是正常的事情，只不过……今天有些列外，我们的车子在半路出了一点问题，停下来检查的时候刚好听到路过的人说巷道里边有人闹事。”说到这里的时候，景言扫了我一眼，表情很奇怪。 然后他又转头看着李茂，接着刚才的话题，“你也知道的，我们先生向来心善，就算这种事情跟我们无关，可既然听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准确来说，我们是听到消息之后直接绕道去了那个位置的，后来巷道太窄车子进不去，就停在路边了。不然……” 李茂不知道景言说的不然是什么意思，我却是懂得的。 不然，他们若是知道对象是我的话，或许就不会多管闲事？又或者，看到之后便也不会直接选择报警惹了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么？ “不然怎样？” 景言抿唇，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没事，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 李茂脸色一红，“我知道顾先生日理万机，可是……” “好了，这些虚的话就不必说了，你赶紧抓紧时间把想问的问题都问了吧，我们也好回去。” 景言摆手，李茂便真的就认真起来、 接下来他又各自问了一些问题，但在我这个外行人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处。 “好，那今天就暂时到这里吧，顾小姐，要是以后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是情况的话，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还请顾小姐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及时联系你。” “你们也不必联系我了，要是我想知道的话，我自己会过来问的。” “这是为何？” “很明显啊，我没电话，你们要是愿意为人民群众分忧的话，可以买个新的送给我……” 李茂上下扫了我一眼，“那你还是自己过来了解情况吧。” 末了，他又转头看着顾云琛，“今天就麻烦顾先生和景助理了，那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我请大家吃宵夜？” 这个当然只是客套话，不说他还在上班不可能去，顾云琛也不会随随便便接受谁的邀请，至于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他们。 从警察局出来之后，我低垂着头准备快速离开，哪曾想顾云琛压根就不肯这么轻易就放过我。 “怎么，不是说只要给钱就什么都肯做的么？你要多少钱我都出得起，现在跟我走。” 我猛地将他的手甩掉，“抱歉，就算我可以为了钱刷新底线，可也不是谁的生意都做的，本小姐现在累了，想回去睡觉，顾总请随意。” 顾云琛的眼中像是可以喷出火来，他死死的盯着我，我想要是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我已经死了无数次。 “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肯跟我走，一千万，两千万？还是更多？” 我瞬间就怒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不接就是不接。” “还是，你要两个亿？” 此刻的顾云琛就是一个完全听不懂大人话的小孩，任凭我说什么他都不肯搭理，他说，“怎么，要是两个亿还是不够的话，我把我全部身家都给你如何？” “你疯了。”这么说着，我只觉得心悸，转身就朝前面跑去，可是在他面前，我又怎么可能真的跑得掉。 他死死的拽着我的胳膊，眼睛中全是我未曾见过的悲凉。他说，“是啊，我就是疯了，疯了一样的想你，疯了一样的作践我自己，疯了一样的……拿自己的尊严给你随意践踏。顾倾城，我真的已经疯了。既然已经疯了，那就……让你陪我一起疯到底吧。” 这么说完，完全不给我反抗的余地，他直接将我懒腰抱起，我被他蛮横的塞在车里，景言在前面开车，他压根不顾忌前面的景言，对着我就开始胡乱的亲了起来。 那么的粗鲁，那么的暴躁，那么的用力……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感受。 不觉得享受，我只觉得心惊。 就像是……就像是我的身子被他拿走的那天晚上一样，我只觉得害怕和心有余悸。 “顾云琛……你不要，不要这样。” 双手被他牢牢的禁锢着，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的。 我反抗着，觉得无比的羞耻。 “我就是要这样，你又能怎样。” 他的双眼猩红，我看着看着就觉得无比的……无比的心疼。 顾云琛之前跟我说过，不希望看见我折磨他的时候还折磨了我自己，他会心疼。 若是说之前我还不能完全体会这句话的话，此刻，我算是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眼眶中满是眼泪，我拼命的推开顾云琛。 顾云琛，你可知道，看到你折磨我的时候，也折磨了你自己的样子，我到底有多心疼？ 身上的伤口都没有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心疼好么。 恢复记忆的时候，被夏璟年被迫拿掉孩子的时候，我都不觉得……不觉得有现在这么的让我觉得窒息。 那个时候最起码心中还有仇恨，可是现在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只有……只有绝望。 顾云琛，振作起来好么？ 别让我心中的小太阳都失去光芒，别让我对生活，对整个世界都失去希望好么？ 很快就到了酒店，顾云琛直接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挣扎不掉，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我抱了进去，景言没有跟来，我看到他看着我跟顾云琛的背影沉思着。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顾云琛，这么的疯狂，他很用力的将我丢在床上，力道很大，哪怕床很软也依旧被砸得晕头转向的。 他很快就覆了上来，动作是那么的急切。 那一刻，我只觉得呼吸困难。 “顾云琛，你别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 “不这样我还能怎样？” 我感觉顾云琛在那一刻是哭了的，冰凉的液体没入我的耳垂，我更是心疼的厉害。 但是他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疯狂的吻我，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证明我的存在，又或者，是证明他还活着。 “顾云琛……求求你，别让我恨你。” 我看到我说出这话之后，他的动作猛地停下，他看着我，声音是那么的无助，“可是顾倾城，哪怕被你恨着，也好过被你彻底遗忘。” “看到你这么作践自己的爱作践我，我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你看，其实失去了谁地球还是照样会转动，所以我们还活着，而且你看，我们不但活着，而且都会痛，会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听着他这样的语气，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好难受。 “对不起。顾云琛，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从未想过爱上你会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这话之后，我看到顾云琛的眼眸亮了一下，“顾倾城，你终于肯承认你爱过我了么？” 我疯狂的点头，我发现跟他难受痛苦这件事情比起来，其他的事情似乎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是，我爱你，我曾经很爱你，现在也很爱你，无时无刻，无时无刻不在爱着你。” 顾云琛突然就翻身下床，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顾倾城，你以为到了现在，你说的这些话，我还会相信么？” 我猛地起身，急速的动作让我脑袋发晕，我死死的盯着他，“为什么不信？要不要把心掏出来证明一下呢？” 这么说着，我的眼睛就在房间内打量起来，当看到桌子上的水果刀之后，我猛地就冲了过去，一把捏在手里，对准自己的心脏就要刺下去。 我是没有想过后果的，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会不会死，只是听到他说不信我了的时候，我就觉得整片天好像都要塌下来了。 但是，我并没有刺下去，我的动作被顾云琛半路拦截，他捏着我的手，像是要把我的手腕给掰断。 我不解的看着他，“不是不信么，我证明给你看啊。” 顾云琛力道很大，三两下就将我手中的匕首拿掉，因为匕首的手柄在我手中，他拿掉的时候捏住的是刀刃，瞬间就鲜血如注。 “你……”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鲜红的血液也让我的思绪暂时回了一些。 我猛然发现，原来在互相伤害这件事情上，我们已经修炼得根深蒂固了。 “不必证明了，反正你顾倾城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已经十分清楚了。” 我的双唇在不断的打颤，我问，“是什么样子的人？顾云琛，顾倾城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一个……满口谎言，只知道利用别人感情的人。”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从未想过终有一天，我心爱着的男人会对我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来。 而且这些话，还是出自一个彬彬有礼又那么……那么高素质的人嘴里。 我怒极反笑，“这就是你认识的顾倾城么？这就是你知道的，顾倾城的真实面目，对么？” 顾云琛将手中的匕首丢掉，他淡漠的将我的手丢开，我踉跄了几下，最终还是跌倒在床上。 柔软的触感，让我心里发凉。 鲜红的血液，不断的刺激着我的心脏。 疼…… 真的好疼啊。 “谢谢你顾倾城，要不是你的出现，我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可以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爱或者不爱，在你口中就是一种可以用来算计并且随口说出来的谎言。” “谎言？” 我想我是真的错了，在顾云琛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做的事情是将他用力的从我身边推开。 在顾云琛已经冷静下来觉得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的时候，我却又作死的告诉他我爱他。 他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像是已经在跟我的这场恋爱中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情绪，因为我的缘故，被折磨的……如此反复无常。 我想我是有罪的、 既然从一开始就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顾云琛好，是为了我们彼此好，我就不该这么反复无常。 顾云琛…… 我终于明白，顾云琛的所有期待，所有关于爱的信仰，都被我亲手毁掉了。 “需要我的时候，你对我柔情蜜意，说着此生都只要我一个人这样的话，说遇到我就是你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不需要我的时候，你将我对你所有的好，都当成是你得到更好生活的垫脚石，你把我像个傻瓜一样的捏在手中自由玩弄。” “现在……是夏璟年不要你了是么？所以你转身就能回到我的怀抱，甚至还恬不知耻的说着自己到底有多爱我，多爱我这样的话。” “顾倾城，不会了……” 我抿唇，想要问问他说的不会了是什么，却发现自己压根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再也不会为了你这么作践我自己了，我们之间，……如你所愿，从今天开始，就彻底的，彻底的了断吧。” 咯噔、 心好像突然就碎掉了，我看着顾云琛的脸，突然就觉得那么的陌生。 这还是那个说着会爱我一辈子的男人么？ “顾倾城，我之前还以为哪怕是让你恨着，也好过被你遗忘，可是当真的从你口中说出爱我这样的话来的时候，我突然就发现了一个事实，原来在你眼中，爱情从来都是可要可不要的东西，既然你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看得这么的微不足道，我又为什么总是站在原地等着你来羞辱和折磨呢？” 他还说，“顾倾城，从今往后，我把你的自由还给你，我不会在纠缠于你，不会在想念你或者是爱着你，我会把你，连同你带给我的所有记忆，快乐的，或者是不快乐的，全都打包丢进垃圾桶。” “你说的对，与其死皮赖脸的缠着一个不爱我的人不放，我还不如好好珍惜自己身边的。” “顾倾城，如果说你是我生命中那段肮脏的插曲，那么……我现在明白了，安然，自始至终，都只有安然，才是上帝派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末了，顾云琛从钱包中掏出所有的现金全都砸在了我的脸上，钞票的边缘划得我的脸有些疼。他说，“曾经遇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最无价的宝贝，值得我用一生去投资，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的价值，还不如这几张人民币。以后，带着你的钱，带着你这肮脏的灵魂，彻底滚出我的世界吧，我顾云琛的生命，不需要你来染指。” 顾云琛说完这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 090，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 我觉得自己无比的慌乱，站起来在屋子里边走了一圈还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内得电话响了，本是不想接的，却鬼使神差得拿了起来、 “顾倾城，你好。” 听见这个声音，我就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了，我愣愣的扫了一眼房间，没错啊，这是顾云琛带我来的地方，可为什么电话那头的人会是安然？ 大脑完全处于不会思考的状态，她说，“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房间的号码是不是？呵呵。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惊讶啊，依我现在的身份，顾云琛的行程还不都是掌握在我手中的？” 我还是没有回答，但是安然也显得一点也不在意，她说，“我知道他离开并且没有碰你让你觉得很难受，你们说的那些话我也都听到了，顾倾城，所以你现在，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抿唇，“你在他身上装了监视器？就不怕被他发现恨你么？” “我又不喜欢他，又怎会担心他恨我，况且顾倾城，他对你的感情那么深，所以……不管我是安然，又或者只是因为我们两这么相像的容貌，他也舍不得对我怎样不是么？” 她的话让我有些心惊，“为什么这么做？” “嗯？”安然显得很讶然，但也只是片刻，她问，“你说的是之前还是之前呢还是之前？” “从一开始。” “哦……一开始的话，就有些长远了，当然，滑落楼梯是个意外，我本来只是想爆发一下博取同情，没想到居然真的掉下去了，不过要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滚个楼梯就可以换来你的离开或者是得到现在得一切的话，我一定会把这个事情放在我的计划之内的。” “你……是夏璟年的人，对不对？” “是谁的人，或者说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之前你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我的出现就足够成为你跟顾云琛之间得隔阂，现在……你就算恢复记忆也跟顾云琛说了你的心意，可他已经不相信你了，所以，我到底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话，居然让我有些无力反驳。 “既然不喜欢顾云琛，何必留在他身边，你这样每天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就真的是快乐的么？” 果然，世间的爱情有千万种形象，我爱而不得，安然得而不爱。 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得而不爱，何必留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边？ 我是无从选择，但我知道安然可以。 “哈哈、”安然闻言，笑得十分的卖力，她说，“看吧顾倾城，你总是把自己伪装成一副十分可怜巴巴的样子，把别人都当成了魔鬼而你就是一个救世主。可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人，你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不去顾及……你这么做，到底胡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我又做错了什么？”我讶然，拿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在犯错之后还不知悔改。” 不等我说话，安然便接着披露了我的罪行，她说，“我一直觉得杨子华说的很对，他说你想要离开就离开，想要帮助别人就会去帮助，可你从来都是太为别人着想了，以至于，都不问问别人到底需不需要你这样你就一意孤行的这么做了。” “顾倾城，当初你离开顾云琛的时候就该想到他身边终究还会出现其他人陪伴，既然他已经有人陪伴，你现在又装作可怜兮兮的做什么呢？当初，你也不问问李方媛妈妈做手术到底需不需要你签字，你以为你在救人，可你怎么就没想过，李方媛在知道自己妈妈要死了之后，是多么的绝望？” “一如你跟顾云琛的感情，说要开始的人是你，先说离开的人还是你，你如此反复无常，真的就不知道要检讨一下么？” 她一直在喋喋不休，而我压根插不上话，最可恶的是，我发现她说的，都是我一直在努力逃避着的过往，她说，“就像当初，你自以为是的以为李方媛是你唯一的朋友，所以总是做着一些你以为能够感动或者是帮助她的事情，可是……你为什么从来也不开口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接受你的帮助的？对于一个生活在食物链最低端的姑娘，因为有了你的缘故，所以走到哪里，别人说的都是，你看，那不是顾倾城的朋友？这样的话，不管她自身多努力，却始终不会被人看见，所以你以为，你做的一切，真的是为她好么？” “那我……应该怎么做？” 迷茫，我觉得自己真的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的，可是这么问出来之后，我得到的不是答案，而是安然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以为到了现在，你还回得了头么？告诉你顾倾城，一切都晚了，你回不去，我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跟顾云琛，就要结婚了。” 结婚？ 这是什么词？ 单独拆开来看我似乎都认识，合在一起之后，怎么就觉得那么的陌生呢？ 我发现自己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快速反驳，“可是，你不爱他？” 我挣扎着开口，真的，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疼得快要窒息了，每说一个字都疼得我死去活来的。 “我是不爱他，可是只要是能够让你不好过的事情，我都乐意去做。” 安然的回答让我无从反驳，我一直都知道她恨我，可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居然恨我恨到了这种地步。 “所以，为了报复我，你就连自己的幸福都可以舍弃么？” 安然似乎哭了，她说，“曾经我以为我会遇到一个生命中最阳光的男子，他知晓我所有的喜好，懂得我所有的感受，我一个眼神他就可以明白我心中所想，可是顾倾城，这一切都被你毁掉了，你毁掉了我的家，毁掉了我的工作我的爱人，所以，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活着？” “我们……不是朋友么？” “不，那只是你自己认为的罢了，事实上我从未把你当成过朋友。从一开始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就是带着目的来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把你的一言一行，模仿得连你自己都分不清真伪呢。” 我说不上自己此刻是怎样的感觉，就像是天突然就塌下来又没有高个子顶着一样。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顾云琛从酒店房间出来之后就给我打电话说是要召开记者会，公布我们即将要结婚的这件事情了，所以……顾倾城，你要是现在打开电视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直播。” 她还说，“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么，可这么讨厌你的我居然还要顶着你的名字生活，每一次顾云琛叫我安然的时候，我都恨不得你死，顾倾城，我想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不幸的，既然我们注定都得不到幸福的话，那就一辈子相互折磨吧，我倒是要看看，在这场较量中，到底是谁先认输。” 她还说，“顾倾城，除非我看到你跪在我面前说你错了，否则……我将永远不会停止这场非人的折磨，顾云琛说得对，互相折磨多好啊，最起码这样还能怎么我们还活着不是么？” 电话挂断之后，我疯狂的打开了电视，果然，江城很多的频道都在直播着同一个视频，我甚至都不需要换台就可以看到顾云琛的身影、 “没错，这个记者会召开的确实有些仓促，但这件事情却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公布的。” “我……顾云琛，会在下个月十号迎娶顾倾城为妻。” 闻言，下边的记者瞬间就炸开了锅，长枪短炮，瞬间就对准了顾云琛。 发问的声音络绎不绝，我伸手捂住胸口，不明白顾云琛为何到现在为止，还是固执的不肯将安然的真实名字说出来。 但是我想错了，很快，顾云琛就打破了我的思路，他说，“至于顾倾城到底是怎样的身份，我不希望大家过多的去追究，她的身体情况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她最近受了很严重的创伤，就连记忆都已经失去了，所以大家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对着我来，不要在任何场地，任何时候去打扰她，我顾云琛，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我勾唇，想要笑的，可是伤痕累累的我真的笑不出来，顾云琛，曾经你也对我呵护备至，如今我们各自转身，你做了我生命中的逃兵，却要成为她的盖世英雄么？ 你是不是也用牵过我的手，温柔的牵着她，然后许她一生一世？ 可你怎会知道，你的安然，其实十个冒牌货呢？ 你爱着的这个女人，她……其实，根本就不爱你呢？ 顾云琛…… “对了，忘记告诉大家了，顾倾城的真实名字，其实是安然，她是我的发小，我们之间也没有半点亲戚关系，之前的一切纯属谣言，我们算是彼此的初恋，之前因为意外彼此失去联系十年之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对方，所以……我希望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可以得到大家的祝福。” 后面顾云琛还说了一些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我只觉得心灵彻底的空掉了，我躺在床上，疼得不断的打滚，可是滚来滚去，我发现疼痛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少还越加的严重了。 死掉，或许就没那么痛苦了吧？我想。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我猛地翻身起床，然后将之前顾云琛丢在垃圾桶中的匕首捡了起来。 “对，死了的人可以一了白了，死了就不会痛了。” 我拿起匕首，上边殷红的血迹将我的视线全部染红、 嗯，就是这样，顾云琛，刚才你也很痛吧？没关系，再苦再痛，都有我陪着你。 我在心里默念，我陪着你…… 然后，心仿似就真的安定了许多。 我对准手腕，狠狠的就划了下去。 肉被匕首割开的声音突然就让我觉得无比畅快，看着红色的血液不断的流出，那一刻，我只觉得无比的轻松。 眩晕的感觉不断来袭，匕首也砸在地上，难得的是我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记得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嗯，今天还没洗澡呢，身上都是曼夜城的味道。 既然要死了，我也得干干净净的离开吧。 但愿，来世再也不要跟曼夜城这样的地方扯上什么关系了。 曼夜城，再见。顾云琛，再见。 躺在浴室中，看着地上的水珠也被血液染成红色，看着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我居然觉得，无比的……轻松。 终于，解脱了呢。多好。 然而这一次，我居然也没有死成。 我发现真的是应了叶子的那句话了，祸害遗千年。 我的命实在是太贱了，怎么也死不掉。 就在我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涣散的时候，浴室的门被人推开，来的是一个打扫房间的阿姨，之前顾云琛走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她以为房间没人就进来打扫，谁知道居然看到了满地的鲜血，于是，她顺着血迹就找到了我、 “哎呀妈呀。”我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意识清楚了不少，不过在那一刻，我心中只有唯一的一个念头。 我居然，又死不掉了呢。 可是我没有力气反驳，我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她拨打了120急救电话，看着她大叫着冲出去叫保安，之后又眼睁睁的看着众人将我抬出酒店之后送上了救护车…… “姑娘你忍着点啊，很快就到医院了，我们已经给之前跟你通过电话的人打电话了，对方说很快就会来医院看你，姑娘，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请往好处想好么？生命只有一次，你可千万要坚强一些啊……” 保洁阿姨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不得不说到底是超五星级的酒店，就连个阿姨，心理素质也都这么高。 可是……阿姨，您确定您真的不是在帮倒忙么？ 给跟我通电话的人打电话？ 接电话的人又会是谁？ 是陆叔叔，顾云琛，又或者是安然？ 有泪珠从眼角滑落，我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可能会是顾云琛，他现在还在召开记者发布会吧。 也不会是陆叔叔，就算是，在顾云琛刚刚发布记者会说自己要娶安然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顾云琛的吧、 我知道不是他绝情，而是因为在他心中，顾云琛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若是安然…… 那就是我最期待的了，因为她恨我，所以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顾云琛，因为她恨我，所以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的婚礼出现任何的意外。 身边不断有人在说话，叽叽喳喳的，吵得我脑袋发昏，终于，在上了救护车的那一瞬间，我彻底的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人在不断的说话，吵闹的环境让我觉得应该还在手术中。 “大出血，严重胃炎，还有心脏病，杨医生，这种……这种情况下做手术，真的没问题么？” 杨医术？杨子华么？ 我抿唇，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睁开了眼睛，我听到一个阔别许久的声音在说话，“不管怎样，也还是要试一试的。” “那我现在就去通知大家做准备。” 那个女孩应该是杨子华的助理还是什么的，反正我已经见过许多次了，没想到平时看着不靠谱花痴还毛毛躁躁的小姑娘，认真起来还别有一番滋味呢。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杨子华转身朝我看来，待确定我是真的醒了之后，他愣了片刻。 “顾倾城这样的人，怎么也学起那些非主流玩起自杀了呢，你是觉得自己的职业还不够流行么？” 我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反正看到他我还是有些开心的，我微微勾唇，“那么久不见，子华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儿好么？” “想要别人盼你好，首先就得自己先学会爱自己，就你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胃，动不动还来个割腕自杀的人，哪里需要别人的祝福。” 刚刚醒过来的我还有些虚弱，流血过多让我脑袋晕沉沉的，我看到一侧已经已经输血，只是不知道输了多久了。“瞎说，要是可以，谁不希望好好活着。” “你顾倾城也是这样认为的么？不过说真的，我倒是特别希望听见你说不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做手术了，反正……医生又不是圣人，我们可以救你一次，却不能救你一辈子，就算我们真的是天使，也阻挡不了一颗要死的决心，更何况我们不是，所以顾倾城，你就直白一点告诉我吧，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我也就不需要准备手术了。” 我反唇讥讽，“杨子华，你可是医生呢，怎么可以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遇到对自己不负责任的病人，我又何必那么认真呢？反正这个世界上多的就是真真假假，不管什么事情，认真的那个人总是输的比较惨的。” “好，我承认自己之前是脑抽了一时想不开好么？不过说真的，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不能这么容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哪怕是苟且偷生，我们也该甘之如饴是么？” 或许是我太过于悲凉的语气触动了杨子华心中某根很脆弱的神经。总之在听到我说了这些话之后，他也将全身的锋芒都收了起来了。 “当然，蝼蚁尚且有蝼蚁该生存的方式，更何况你顾倾城不是。” 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我主动转开，“我刚才听到你们的对话了，怎么样，我还有救么？” 杨子华白了我一眼，“癌症我尚且没有办法，就一个割腕自杀我难道还没有办法么？” “嗯，那我就放心了。” 静默片刻，杨子华突然认真的开口，“顾倾城，他结婚，真的让你连想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我没有回答，直接就闭上了眼睛，可是颤抖着的睫毛早就已经将我彻底出卖了。 “我自杀不是因为他。” 很久之后，我才这么回答。 “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因为他，我想说的是，要是真的这么爱他的话，就该把你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我重新睁开了眼睛，我认真的看着杨子华，难得露出了我的脆弱，“可是子华……我告诉他了，我也努力过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顾云琛他不要我了。” “他不要你我……”我不知道他后边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完，他说，“所以，你见过他了么？” 来不及捕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我点头，“昨晚见过了，还十分滑稽的进了一趟警察局。” “我看到你身上的伤了，怎么，跟人打架。还是说……顾云琛居然对你动手了？” “跟他没有关系，打架倒是真的，我发现见到顾云琛之后，我心中所有的情绪都掩饰不了，我告诉他我爱他，生平第一次用祈求的口吻告诉他我爱他，可是他说……他已经不信任我了，也不爱我了，甚至还说，我的爱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耻辱，所以，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让我染指了他的人生。” 杨子华微微启唇，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安慰我的话，就在我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了的时候，他突然就对我说，“顾倾城，人家不是说世界很大，树木很多么，既然他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自从遇到顾云琛之后，世间所有的人，都不及他的一根手指头，子华，从遇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彻底放弃这一整片的树林了。” “杨医生，准备好了。” 杨子华的话被护士打断，我瞬间觉得松了一口气，我说，“我好困，想要睡会儿，还有，杨子华，我现在的情况，千万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 “已经如此卑微，不想被他说成是博取同情的手段，子华，我不想生活得连蝼蚁都不如。” 091，杨子华喜欢着的人 昏迷期间，夏璟年来过一次，不过我并不知道，这是事后杨子华告诉我的。 “他是什么反应？” 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杨子华刚刚端着一些医学用品进来，他扫了我一眼，不答反问，“你想要他什么？或者说，你希望他是什么反应呢？” 这个问题我无力回答，事实上我只是想知道，杨子华到底有没有催促我回去上班而已。 不过看杨子华这个反应显然是没有、 果然，“他什么都没说，还默默的给了之前找到你的那个保洁阿姨一笔钱，据说是感谢费。” “呵。是么。” “当然，除了夏璟年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来看过你，不过她还没走，一直固执的说要等你醒过来。已经接连在医院等了三天了。” 隐约已经猜到是谁，我皱眉，“所以，要是我不见的话，会怎样？” “容不得你不见。”话音刚落，安然就已经出现在病房门口，她似乎还不能很正常的行走，走路的时候姿势有些扭曲，手中还拿着拐杖。 我抿唇，既然那么难受，何必自己走，坐轮椅不就好了么。 “你来不来是你的自由，见不见，却是我的自由。”这么说完，我朝杨子华望去，“我现在算是你的病人吧，那你是不是有权利保证我的安全和身心健康？还是说你们医院……是不顾及患者的要求，是什么啊猫啊狗的都可以放进来的？” 杨子华微微蹙眉，似乎不太适应我这种在他看来有忧郁症的人突然说这么多的话的。 “顾倾城，你这么着急赶我走，是害怕见到我，还是害怕被顾云琛知道你居然因为我们要结婚的事情自杀呢？不过也是，你自杀，又不将自己杀死，不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博取他的同情么。” 我勾唇，“对啊，我倒是挺想让他知道的，但问题是，安然你会告诉他么？” 安然突然就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僵硬，她将手中的拐杖放到一侧，然后在床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不过别人会不会说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杨子华，本以为安然说的是他，但是很显然不是，“接电话的人并不是我，事实上我还来得及接就被突然回家帮顾云琛拿资料的景言接到了，后来也是景言告诉我的、” 我抿唇，想了片刻之后觉得景言跟顾云琛一样，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种事情告诉顾云琛。 而且，因为上次的打架事件和我回答顾云琛的那些问题之后，景言就更加的讨厌我了，虽然……从我跟顾云琛在一起到后来分开的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喜欢过我。 不得已跟我相处的时候，也都是公事公办恪守本分。能快速解决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拖延，反正在我看来，景言就是那个把我当成病毒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从我身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万不得已或者是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才会提醒我一声。譬如，“先生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这样过，所以顾倾城，要是你真的喜欢先生的话，就请从一而终。” 又或者，“先生可承受不住你这样反复无常的爱，你要是不喜欢他，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招惹他。” 再比如，当知道我背叛了顾云琛，还偷走了他的评估书给夏璟年并且说了那些难听的话要离开顾云琛之后，也是他一直希望顾云琛报警的，他觉得我的行为不但犯法，还伤害了顾云琛那颗单纯的心。 仔细想想，顾云琛身边的人似乎都很维护他。 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尽心尽力的护着顾云琛。除了……安然之外。 只是，景言你曾经说顾云琛受不了我的反复无常，难道现在安然的，他就承受得住了么？ “他接到电话之后，直接就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了，并且我们在私底下也达成交易，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顾云琛。你知道的，在他们看来，我们都是希望顾云琛好好着的人，当然，想要顾云琛好好的，前提就是……你顾倾城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我勾唇，不想面对她说的这个事实，“你可真厉害，才到顾家多久，就连他身边最衷心的人都收买了。” “多谢夸奖。”安然点头，“不过收买人心这种事情我才不屑去做呢，只是我人就在那儿，他们就愿意听我的话罢了。事实上我什么也不需要做，他们就已经视我为宝了。” “如果你今天是来这里嘲讽我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所以安然，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我怎么可能没事儿？不然也不会在这里等你三天了，你以为我就真的闲的没事儿做，每天就待在顾家当少奶奶么？” “可你要做的事情不是都已经做完了么？难道嘲讽我，挖苦我，炫耀顾云琛对你的爱，让我知道顾家的人对你有多好，这些，不是你的目的么？” “你……” “顾倾城说的对，她才刚刚醒过来，不能接受太长时间的聊天或者是醒着，她现在需要休息，安然，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一直还算安静的安然一听到杨子华这话，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开始暴躁起来。 “顾倾城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这么维护她？” 杨子华似乎是不太适应她这样突如其来的质问，微微蹙眉，“私下来说，我们是朋友，所以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她，现在，她是我的病人，作为医生，我也绝对不允许人打扰她休息。” 安然眼中闪过一抹沉痛，“你把她当成朋友，那么我呢？” 我皱眉，实在不明白安然为什么对杨子华对我好这件事情这么在意？ “你是顾云琛的未婚妻，作为我朋友的妻子。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 “什么狗屁未婚妻。”安然一下子将她的拐杖打倒，动作太大，惹得路过的人都朝里边望了进来，杨子华没有办法，走过去将门关了起来，但是安然以为他要走，居然站起来想要拉住他。 脚下不稳，就这么砸在了地上。 哪怕杨子华已经快速转身将她扶了起来，可她的膝盖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砸红了一大块，我倒是不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受伤，只是她就穿了及膝长裙，这么一站起来，整个膝盖都露在外边。 杨子华微微蹙眉，“我就关个门，你这是做什么？” “我以为……以为你要走。” 对于安然的反应，杨子华显得十分的不理解，他从柜子上拿来医药箱，蹲在安然前面帮她处理伤口，不算很严重，但是碰到酒精肯定会疼。 于是安安然微微皱眉，还吸了一口气。 “这里是医院，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能走到哪里去？”末了，他又接了一句，“主要是，我走不走，你着什么急？” 闻言，安然不知道又被触碰了哪一根神经，一脚就将眼前的工具给踢了出去。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杨子华也被她的脚风掀翻在地。 倒不是她的力气有多大，而是杨子华本来就是半蹲着，而且正在处理伤口的他根本就没有半点防备。 “安然，你发什么神经？”杨子华也是彻底怒了，但是作为医生，他并没有直接扬门而去，而是重新弯腰将散落在一地的工具捡了起来，看着路过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之后，他又将门关了才重新走过来。 他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表情依旧很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子华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子华…… 安然居然叫杨子华子华…… 而且从她刚才的反应看来，她对杨子华对我好一点以及杨子华的情绪非常的在意。 我皱眉，难道安然喜欢的人，其实是杨子华么？ 可是…… 这怎么可能呢？ 安然一边说一边朝杨子华身上摸去，我想她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单纯的想帮杨子华把衣服上的灰尘弄掉，虽然在我看来，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灰尘。 医院地板很干净，别说只是倒下去一下，就算躺在地上滚一圈估计也没多大问题。 但是她的这个动作，在杨子华看来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的反应也有些大，直接快速后退，弄得拉着他衣服的安然差点再次摔倒。 安然皱眉，似乎是腿太疼了，她终于不顾形象呲牙咧嘴起来。“我只是……只是想帮你拍一下灰尘而已。” 她撅着嘴巴，模样十分的惹人里怜爱，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懂得，原来我一直学不会温柔，是因为始终学不会她这种表情。 可是看着这张跟自己七分相像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我居然有些反胃。 “我不脏。”杨子华回话，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你别动，我重新帮你处理一下，免得顾云琛又说我不好好照顾你。”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安然，听到顾云琛的名字之后又开始发飙，她直接将自己的腿收了回来，所以杨子华刚刚准备上药的手就这么晾在了半空中。 “你是不是非要每句话都要带上顾云琛？” 杨子华摊手，显得很无奈，“不然你以为，除了这个，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你……”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阴沉不定的性格，原本以为在顾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安然作得的最高境界，竟没想到原来还有更高的。 就这种性格，顾云琛也能忍受，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他脾气太好还是……对安然实在太纵容了。 或者说，他那么优秀的人，既然喜欢安然，不是应该把安然也训练得像他自己一样优秀的，做一对足以互相匹配的爱人不是很好么？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不等安然接话，杨子华便擦了手站了起来，“看样子你的伤口也没什么大碍，既然不需要处理的话也就算了，反正以顾云琛对你的宝贝劲儿，他会好好帮你处理的、” 或许是最近这样的话听得太多，我居然有些免疫了。 此刻，听着杨子华说这些话，我竟觉得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但哪怕是这样，我还是选择将目光转到窗外。 顾云琛，现在连听到你的名字都会让我心尖发凉了，真不知道下次若是再，我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来呢。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刚想摇头，安然却已经猛地朝我们扑来，然后不等我们有所反应，她一把就将我手上的针管给拔了出去。 鲜血回流，针水也漏了出来。血管瞬间就肿了起来。我猛地将血管按住，可很显然，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 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上就火辣辣的被安然打了一大巴掌。 等我抬头的时候。杨子华的一巴掌毫不怜惜的落在安然脸上。 “你疯了么？”他问。 然后，我发现时间就好像是突然禁止了一样。 安然捂住自己被杨子华打过的脸，恶狠狠的盯着杨子华过来检查我手上的伤口，等他拿起针管打算重新将针头插入我手背上的时候，再次被安然打断。 这一次，杨子华有了防备，安然没有抢到针管，倒是因为用力过猛倒在了床上。 我想她的腿脚肯定还是没有恢复好的，不然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倒下，她似乎是很疼，出于本能，我想扶她起来，然而她却在这个时候发狠一般的开始猛拽我的头发。 头皮发麻，头发被她扯下了一大把。我本来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看到她这么疯狂的举动，便也反手撕了过去。 手背上的鲜血不断的流出，到底打针的地方是血管，不制止的话，似乎就会一直这么流着似的，打斗中，我之前割腕自杀被杨子华小心翼翼包扎起来的布条也被扯掉，伤痕本就还没长好，这么一用力。鲜血如注。 “安然你到底要干什么？” 杨子华猛地将我们两个撕扯在一起的女人拉开，“不要命了么？” 当然，后面这句是对着我吼的。 打斗之后，力气像是完全都没有了，我瘫软在床上，杨子华慌忙的帮我处理伤口。 安然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直对着杨子华拳打脚踢，可是他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疼，就那么十分认真的帮我包扎着。 那一刻，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心疼。 他的动作有些慌张，急促的样子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他一边检查着，一边询问着，“顾倾城，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缺氧或者是头晕？”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反而淡定了许多，“杨子华，你别紧张，除了虚弱一点之外，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其实……他说的反应我都有，可这个我到目前为止唯一剩下的，并且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一直把我当成朋友的，虽然每次见面都会对我冷嘲热讽但关键时候却对我百般维护的唯一的朋友，在他面前，我发现我一点也不希望他担心。 “你是猪么顾倾城，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以跟她打。” 安然还在发飙，但是我们两个似乎都打算对她视而不见，门被人推开，闻讯而来的护士在这个时候死死的将安然抱住，一个不行，就两个，这样之后，安然才算冷静了一些。 我反唇讥讽，“不反抗，等着被她打死么。” “有劳资在，她打不死你，倒是你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作死。” 他这么一说吧，我还真的觉得有些道理，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听杨子华说脏话，奇怪的是从他嘴中说出来，我一点也不觉得反感。 我实在是没力气了，他说的话反正也让我无法反驳。 他将血迹抹去，然后认真的帮我止血，上药，包扎，重新扎上针管，看着点滴已经正常了之后，他才稍微呼了一口气。 “又要浪费血液了，你真的以为我们医院有那么多血可以让你这么浪费么？” 我撇嘴，忍不住轻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若是可以选择的话，我一定从一开始就把安然赶出去，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这样做的话，我就可以不用这么憋屈了？ “你们两个到底还要打情骂俏到什么时候？” 安然突然说这话的时候，我们都很意外，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钳制着她的护士们已经放开了她。 此刻，她满头汗水，膝盖上的伤因为刚才的扭打已经浸出了血迹，脸上的那些点点滴滴的红色，都是我的血液。 她的头发散乱成一团，我的也是，事实上，看到她就勉强能够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狼狈了。 地上，被单上，都有很多的血迹，看上去颇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找人来换了。”杨子华对着身后的护士吩咐，一点也没有想要搭理安然的样子。 “好的。”护士也只敢出去一个，另外一个一直站在安然身后，担心她又突然发疯，手已经呈现出抬起来的状态。 我微微抿唇，突然就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好笑，可惜我笑不出来。 之前被若素她们打过的脸还是青青紫紫的，脸也肿得像包子，再加上安然刚才那么一闹一打的，我现在连说话都觉得嘴角疼得厉害。 “你也出去吧，却血库拿跟顾倾城配对的血液过来。”这么说完，杨子华再次看着我，“你以后可别这么任性了，会吓死个人。你以为自己是血库还是会自动生产血，还是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可以任由你这么随意的折腾。？” 长得高大一些的护士又多看了安然几眼，似乎有些不放心，在接到杨子华肯定的眼神之后才不得已离开。 “子华，有没有人跟说过，你现在已经唠叨的跟街头买菜的老婆婆一样了。” “你……”杨子华似乎是想生气，但最终也只是化为一声浓重的叹息，“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说吧。”他伸手探了一下我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要不然的话，可就糟糕了。顾倾城，这种情况要是多来几次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你了。” “杨子华，你到底还要把我当空气多久？” 安然的表情看上去很悲伤，加上她并未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因此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杨子华头都不抬，他说，“反正这里也没人欢迎你，你要是觉得委屈随时可以离开，存在感可不是来医院找的。”听到这话，安然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 然而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惹怒了杨子华了，他接着说到，“还有，以后没事儿别来打扰我的病人，像你这种疯子，应该去精神病院才对。” 安然的精神本就有些不正常，杨子华这话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我看到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想要再次冲出来但是被她努力克制着。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顾倾城。” 她这话问得太突兀，问完之后的安然也死死的盯着杨子华的脸不放。 她似乎吓到了杨子华，也吓到了我。 我原本脸上浅笑着的表情，因为这话变得无比僵硬，顺着她的目光，我也转头朝杨子华望去，之后便发现……他错愕之后，脸上全是尴尬。 一种我不愿意相信的猜测突然就这么冒了出来。 我再次被吓了一跳。 杨子华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可是之前，我们分明每次见面都是互相掐的啊。 两看相厌还差不多吧。 但是不知道为何，此刻听到安然这么说，我心中居然涌现出一些不好的预感来。 “安然你瞎说什么？我跟子华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我没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闭嘴，不然我发起狠来，连我自己都怕。”安然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说啊杨子华，你是不是喜欢顾倾城？你爱她对不对？” 杨子华抿唇，并没有回答，我被安然那么一吼，似乎也确实有些插不上话。 “你其实一直都喜欢顾倾城对不对？你爱着她，所以才会……答应她离开顾云琛对不对？杨子华，你上次说我卑鄙，说我夺人所爱，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又好到哪里去呢？” 安然笑得十分的悲凉，“你不是说敢做就要敢当么？那好，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横刀夺爱了，我就是贱人，我就是要插在顾云琛跟顾倾城之间不放，那么你呢？你敢做，你就真的敢当么？那好，今天你就当着顾倾城的面，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爱着她？” 心跳如雷，这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我也侧头看着杨子华，我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但我期待的，是他说不喜欢我。 杨子华突然就笑了，他将手再次插入口袋，懒洋洋的回答，“什么时候，我私人的事情也轮到你来管了？我杨子华要喜欢谁，想喜欢谁或者是正在喜欢谁，跟你安然。有半毛钱的关系？” “还有，别用这种质问的口吻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警察还是检察官？你问的问题，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回答？” “你走吧，看在你是顾云琛未婚妻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压下去，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么说完，他走到窗边，根本就不愿意多看安然一眼。 安然紧握着的手突然放开，惨然的笑了。“不承认是不是就代表着我说中了呢？杨子华，原来你是这样一个胆小鬼。” “本来还想着，你若是承认的话，我就大方的送上我的祝福呢。没想到……呵……” “你的祝福，我不会收，想必顾倾城也一样。”这么说完，杨子华终于转身，脸上全是冷漠，像是被镀了一层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的冷酷。 “倒是你安然，作为顾云琛的好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既然已经决定跟他结婚，那最好好好对他，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安然闻言，突然就笑了，“婚肯定是要结的，毕竟我就是喜欢看着我们彼此都那么痛苦的样子，你看，我要是跟顾云琛结婚的话，不说钱财我可以随意花，就连名声也大了许多，当然，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主要的是，顾云琛心中喜欢的人是顾倾城，顾倾城心中爱着的人是顾云琛。顾倾城啊，她是一个爱了一个人就只会钻牛角尖的人，她认定了顾云琛，就不会轻易的在喜欢上别人，这样一来，就算你当初十分卑鄙的建议顾倾城的这个计划已经得到实践，就算你作为顾云琛最好的朋友，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告诉顾云琛顾倾城离开的真实目的，以及……顾倾城曾经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顾云琛这件事情让顾倾城和顾云琛在之后的见面中也总是剑奴嚣张，甚至到了现在几乎要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你杨子华，依旧得不到顾倾城的爱。” “你在说些什么？”安然说的话是有些偏激的，当初离开顾云琛是我自己下的决定，所以不管杨子华同意或者是不同意，这本身也是一件不会改变的事情。 不过，安然说的有一点确实让我觉得惊讶，之前顾云琛对我的种种反应让我以为他其实是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的，可是现在看来，许多事情都是顾云琛不知道的，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难到我跟顾云琛成了现在这种模样，中间真的有杨子华的功劳？ 这是一个信息量很大的事情，我发现我并不是特别能够接受。 可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杨子华居然因为这话怒了，他脚步很快，猛地朝安然冲去，不等我们做出任何反应就直接捏住了安然的脖颈。 安然的体重应该跟我差不多，病痛的折磨让我们都瘦了不少，五十多公斤的女子，杨子华提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吃力。 安然脸色瞬间涨红。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急得不行，想要起来拉，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无奈，只好大声开口制止，“杨子华，你脑袋清楚一些，安然要是有什么事儿，顾云琛那边怎么办？刚才不是还劝我冷静的么，怎么一转眼你又这样了？” 我想爱情真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就像是毒素，不能沾染，一旦触碰，便会万劫不复。 在这场关于爱的情感纠葛中，我们都已经丧失了自我。 顾云琛这样，我这样，夏璟年这样，安然也这样。 当然，我不知道杨子华现在这么失态到底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可我之前，是真的没有感觉到杨子华对我有其他的心思。 安然的双腿不断的踢打着，双手死死的捏着杨子华的手，可她并未将杨子华的力气减弱半分。 听到我的话，杨子华眸色稍微有些松动，安然被他放了下来，但是他的手并未放开，他猛地将安然朝墙壁上推去，手还死死的捏着安然的脖颈。 只是片刻的时间，安然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绛紫色，她的嘴唇开始泛白，整张脸上浮现着的，都是痛苦的模样。 “杨子华，你冷静一些，再不放开安然就要死了。你想坐牢么？” “杨子华，安然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其实才不担心安然会不会死，有些时候甚至还会觉得要是安然真的死了就好了。 可是杨子华不一样，我不希望他出任何的事情。 他那么优秀，他还有大好的前途大好的年华。 杨子华表情阴冷，看着有些像是电视剧中那些练功走火入魔的人。 他听不见我的劝告，听不见我的呼喊，他似乎沉浸在他自己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我急了，一把捏住手上刚刚插好没多久的针管想要拔掉，好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之前去哪血浆的护士已经走了进来，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血袋，她大叫一声，“哎呀妈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这都是怎么了？” 一边碎碎念一边猛地朝杨子华抱去，她长得牛高马大，之前也是多亏了她才将安然制止住的，可是现在，她面对的人是杨子华，她的大力气似乎也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 “来人，快来人，要出人命了。” 很快，众人闻讯未来，经过一番周折之后的安然终于脱离了杨子华的手心。 她瘫软在地，脖颈上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她大口的呼吸着，双手不自觉的放在自己的脖颈上，眼中的泪珠大滴大滴的落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眼神中满是恐惧。 杨子华扫了她一眼，她就被吓得瑟瑟发抖。 “你疯了么？”被众人推到我这边的杨子华站在原地，我赶忙伸手拉住，他似乎是想甩掉我的手，可看到我手上的伤痕和满地的血迹之后，终究还是没有做出这样的动作。 他扫了我一眼，眼中带着一些愧疚，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的，可终究也只是选择沉默。 这件事情也惊动了院长，他抿唇看着一地狼藉，表情真的是纠结到无可救药。 “先把这位姑娘带下去检查一下。” 这么说完，他又朝着我们走来，他看着杨子华，一把年纪的人脸上突然就多了一些风霜，他说，“子华，我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疯狂，可是你作为医生，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在你身上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杨子华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他一直都是医院的骄傲，也是年轻一辈医生们学习的对象，他一直都恪守本分兢兢业业，勤奋好学，也乐于助人。 一直以来，他都深得院长的器重，可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院长虽然没有明说，可连我一个外人都已经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 更何况，是杨子华呢？ 我知道他热爱这个职业，也很喜欢当医生的感觉，他曾经跟我说过，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学会更多的本事帮助更多的人，可是现在…… 我突然有些着急，担心杨子华的前途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葬送。 “院长，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安然情绪激动又精神有问题，子华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手的。哦，对，你可以问他们，他们之前已经看到安然发疯了的。” 我不想诋毁安然，这么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急得不成样子，“真的，请您相信我，这件事情真的……”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子华打断，他说，“好了顾倾城，我自己做了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不必替我解释什么。”这么说完，他对着院长深深的鞠躬，“这件事情是我错了，也让院长失望了，对于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全都我一个人承担，绝对不会给医院带来半点麻烦。” 院长气急，他说，“你难道以为我是担心医院的名誉么？这种事情每年发生的都多了去了，时间久了就会有人忘记的，对医院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我是……我是担心你…。” 奈何院长越是这么说，杨子华的愧疚就越发的重了。“是我愧对院长了，可事情已经出了，我……只能尽量将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降低到最低。” “哎，那个孩子叫什么？刚才听你们说叫安然是么？是不是就是那个顾云琛刚刚公布的那个未婚妻？” 院长叹气，诚如杨子华所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他能做的，也是将这件事情会带来的不好影响降到最低罢了。 杨子华抿唇，“是。” 院长猛地扶额，身子不受控制的就朝后边倒去，“你招惹谁不好，非得是他么？顾云琛啊，那可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他要是追究起来，咱们医院都可以在江城消失，更何况是你了。” 我嘴角一抽，“他没那么狠毒，更何况子华是他唯一的朋友，就算他在宝贝安然，他也绝对不会真的对子华怎么样的。” “嗯？”院长像是突然就醒了过来，“你说他们认识？” “嗯，所以院长放心吧……而且，我敢保证，这件事情，安然也绝对不会告诉顾云琛。” 院长皱眉。“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你跟刚才那个姑娘长得挺像的，你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就连院长这么大年纪的人居然也不例外，“这似乎是我们的私事儿，要是可以的话，我不太想回答。” 院长点头，“我先去看看那个姑娘什么情况了，只希望这件事情她真的可以不追究。”这么说完，他揉了一下眉心，“还有你，杨子华，立刻到我办公室写检讨。” 杨子华点头，“现在顾倾城的情况有些复杂，我需要帮她处理一下伤口和输血，等确定她没事之后，我一定过来写检讨。” “检查伤口，消毒，包扎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随便来个护士都可以，在不行，我让人去喊个专业的医生过来也行，你先去写检讨，在我看了安然回来之后，我一定要看到你在我的办公室里。” 杨子华摇头，“院长知道我的习惯的，我的病人，从来没有中途转手的习惯，我坚持自己检查。” 院长抬手，像是已经要揍他了，但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便转身出去了，“罢了罢了，我老了，你们这些小孩子之间的事儿，我是管不了了。” 院长的反应让我有些想笑，心情也莫名好了许多，不过等大家都出去了之后，当病房中只有我跟杨子华两个人之后，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 不自觉的，我总是会想到安然之前说的那些话，她说杨子华喜欢我，她说杨子华做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我是不想相信这些事情的，可是……这段时间的经历，去不得不怀疑一些事情是不是真的跟杨子华有关，最主要的是，杨子华刚才的反应确实也太激动了一些。 “子华，能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么？” 082，蛛丝马迹 闻言，杨子华手上的动作一顿，凉凉的看了我一眼，“若是你被人这么诬陷，你就受得了？” “我经历的事情，不都比这个要更加的刺激和难熬么？我不都熬过来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么做，完全是不够理智，是平时受到的打击不够，所以才会这么的冲动么？” “我并没有这么说，但看来子华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好吧。”杨子华对于我，似乎总是有些无可奈何，他叹息，之后开口询问，“言归正传，我怎么觉得……安然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眼眸一暗，原来该来的，还是会来，“是么？我怎么不觉得？” “你真的不觉得？” 杨子华眯眼，十分认真的盯着我，受不了他这种炙热的目光，我快速转移目光，“若是说熟悉自然也是有的，毕竟我们之间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只是不明白如今的她怎么变得比我还要矫情了、” “你真的没有那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曾经认识一样？” 心似乎漏了有一跳，“你……怎么会这么问？” 杨子华摇头，“其实之前我去顾家找过顾云琛几次，每次遇到安然的时候，给我的感觉总是一种……怎么说呢，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跟你说啊，之前有几次我去顾家，她明明没有看着我，可我总觉得身后有一束光死死的盯着我，可是当我回头去看的时候，又发现什么都没有，可是最近……似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刚才更是，仔细想起来，最近我去顾家的时候，发现她看我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大胆起来，而且那个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对于安然，我似乎有一种，安然喜欢的人其实是我的那种感觉？可这种想法似乎又不能成立，若是她喜欢的人是我，那为什么要去顾家，而且还那么用力的针对你？” 我当然不会承认，一来是对她确实还有一些愧疚，二来是……若是这件事情被杨子华知道了，那么，顾云琛知道的几率也就很大了吧。 我试图转移杨子华的注意力，“你想多了吧？安然喜欢的人是顾云琛。” “那你说，既然她喜欢的人是顾云琛，她为什么要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刚才你也看到了，她十分反感我对你的好，几度情绪激动，都是因为她以为我喜欢你、” “她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好，断腿之后就更是这样了，这一点，你不实在早就知道了么？还是说，杨子华你其实真的如她所说，喜欢我？” 杨子华一噎。面上依旧带着一些尴尬，“怎么会，我们是好朋友。” 我抿唇，还好他给我的答案是这个，不然我都要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我也一直把子华当成很好的朋友，这段时间，要不是一直有你的出手相救，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闻言，杨子华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些忧伤，他问，“顾倾城，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么？” 我抿唇微笑，从玻璃窗中看到自己疯子一样的样子，差点没被吓了个半死，“当然，这个世界上啊，什么亲人，什么爱人，全都不靠谱，只有朋友才会是一辈子的。” 他咧开嘴唇笑了，“嗯，这么说也是。” “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消肿啊，这脸，感觉已经跟猪头差不多了。” “反正又没有人看，丑一点也无所谓不是么？” 他的话，居然让我无从反驳。 杨子华帮我包扎完毕重新检查了之后就去院长办公室了，末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我一句，“顾倾城，我总觉得你在隐瞒着什么，不过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自己会去查。” 于是我问他，“真的非查不可么？” 杨子华给我的反应也很直接，他说，“是的，必须要查，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心跳如雷，表面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子华，我只好祝你早日查到了，但愿结果会是你希望看见的。”可我明明知道，结果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杨子华走了之后，我就睡着了，睡梦中有人出现在我的周围，不断的在病房中，走啊，走啊，走，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 大脑完全不受控制，我好像看到了爸妈又在不断的对我重复着同一句话，“安安，活着，一定要活着，哪怕是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爸妈……”我轻声呢喃，“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还要备受煎熬，你们让我好好活着，真的……是为了我好么？”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将整个身子都塞到了被子里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院长说，“那个姑娘就是受到了惊吓，不过她承认一切都是她自己先动手在先，并且说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傍晚的时候已经被顾云琛先生接回去了。” “被接走了么？”其实我想问的是，她被接走的时候住在哪个病房，我睡觉的时候不断在我房间走动的人又是谁？ “放心吧，不是他。安然在神经科。跟你不在同一栋大楼。顾云琛到了之后直接把她带走的、” 我依然有些不放心，“可我觉得有人来过。” “当然。”杨子华开口，“是夏璟年。” “夏璟年，他来做什么？” “我总觉得你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按照之前的那些事儿来看，夏璟年应该是很爱你的，可是怎么爱着爱着就变成了恨？不过若是说恨吧，似乎又不完全是，把你折磨成这种样子之后，他又一天跑好几次，像是十分关心你的样子。” “然后……安然也是，我一直觉得她是很讨厌你的，可是看着你昏迷不醒的样子，我居然在她眼中看到了愧疚和难过。” 愧疚和难过…… 她真的有过么？ 不过或许是有过的吧，可终究她对我的愧疚，也抵不上她对杨子华的爱。 “怎么这么冷？” 我扫了一眼窗外，窗帘是被完全拉上的，所以我什么也看不见，看着我们两聊的很欢，院长说完之后也就离开了。 “下雪了，自然冷。” 想到那条还未织完的围巾，我想那已经成为我心中的一个遗憾。 “下雪了啊……”我叹息，随即转头问杨子华，“杨子华，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再过几天吧，你现在这种样子，出院了又能做什么？” 我又住了几天，手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疤，脸上的肿已经完全消退了，只是偶尔还有一些青青紫紫的，不过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倒也不是很明显。 我已经能下地了，所以我走的时候没有跟杨子华打招呼，据说他正在做手术。 刚刚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房东立刻就迎了上来，看到她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房租早就该交了，可是……我没有钱。 “你最近去哪里了？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也没个电话，我还让人去曼夜城找过你，他们也说你好长时间没有回去了、” “抱歉……房租……我没有钱了，若是可以宽限几天的话，我过几天在给您，若是不行……” “不行怎样？” “我也不知道、”我低头，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好了，谁还没个难处，只要知道你不是故意拖欠的就好。”这么说着，房东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她其实是好意，也不是故意的，却刚好抓到了我受伤的地方，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怎么了？”房东到底察言观色很多年，我的挣扎更是让她起了疑心，袖子被揭开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是怎么弄的？最好别告诉我，你是自杀？” 我敛眉，人生难得遇到一个对我好的人，房东绝对算一个，不忍心欺骗她，但也不想让她担心。 “不，之前心脏病突发，砸到的时候弄到玻璃上了。” “所以你这段时间都住在医院么？” 我点头，没有太多的力气回答，“姐姐，你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想起了一个稍微有些熟悉的声音，我侧头，然后就看到背着书包出现的李军。 “你怎么来了？” 不等李军回答，房东立刻就接了话，“这个孩子最近都会过来找你，我说你不在他也还是每天都来。” “找我有事儿么？” “嗯。”李军点头，然后跟随我跟房东一起进了屋子。 “那个，工作的事情……很抱歉，我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有人敢收你，真的有些奇怪。” 这是我一早就知道的事情，所以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之前不做劝阻，是知道若是不亲自去看看的话，房东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话罢了，现在这样很好，我连解释的国臣都免费掉了。 “没事，谢谢您。” “都没帮上什么忙，谢什么？算了，你们聊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房东说完就走了，屋子里边还是什么都没有。 之前吃的泡面还不曾丢出去，现在已经发霉，留在屋子里边弄得整个屋子都十分的难闻。 李军似乎听到我跟房东的对话了，所以刚刚进了屋子之后他就主动去打开了窗子，还帮我将被子掀开让我做到床上，而他自己则拿出自带的小板凳坐在一侧。 “你不上课么？”冬天真的太冷了，外边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我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就看到李军从包包里边拿出了一个暖水袋。 “这是妈妈做的，里边的水银被换成了水，你可以随时加热或者是更换，外边的这个兔子，也是妈妈亲自织的，她说跟姐姐很配。也是可以拆掉的，脏了的时候姐姐可以拿下来洗一下。” 我讶然，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担心我会不冷。 毕竟这么多年，我都已经练就了冷暖自知的孤傲性格了。 “你们……” “很抱歉姐姐，我上次其实偷拍了你的照片，拿回去给妈妈看到了，她认为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帮助过她的人。” 我垂眸，接过暖水袋，李军来之前时候已经加热过了，所以还是暖暖的。 “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愿意承认，不过没有关系，既然姐姐可以默默的对我们好，我们也可以默默的对姐姐好。” “谢谢。” “妈妈已经拜托熟悉的朋友去找跟姐姐匹配的心脏了，所以姐姐，你不要这么绝望，不管怎样，我们还在。” 曾几何时，我多希望听到身边的人对我说一句，“没事，我在。” 我一度觉得这几个字虽然简单但却是最有含义的，可如今，当真的有人说出来之后，跟想象中的，居然真的是一样的。 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让人觉得安心。 安心，这个我很久就没有见到的词了。 “还有……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这么说着，李军又低头从他的包包中翻找了起来。不久之后，他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狐疑的接过，从外观上看，那应该是一本年代十分久远的东西了。 有些眼熟，但是我并不记得之前在哪里见过。 李军摇头，“不知道，不过这是一位敬老院的爷爷交给妈妈的，妈妈不准我看，不过她让我向你说一声抱歉。” 他话还没说完，我拿着笔记本的手就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这是妈妈电话，她说，若是姐姐你收到这个东西之后，若是能够原谅她的话，请给她打个电话，她还有话要跟姐姐说。可是姐姐，妈妈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呢？” 我没有回答，有些颤抖的接过电话，“其实……这个东西已经在我身上十年了，老头让我帮他保管，这一保管的，倒也真的忘记了、” “五年前，他遇到了这个本子的主人，或者应该说是你的亲人，不过那个时候看着他们都好好的，倒也没有记起来，而且想着这些东西不重要，便也就没放在心上。” “一切的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就在老头准备将这个东西归还的时候，他的主人已经去世了，这些年，这个本子放在我这里，就像是一种责任。我一直想着，若是将来能够遇到他的后人，一定要亲手奉还，可是……我一直没有机会。”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活下来的，可是……在不确定是你之前，我就一直也不敢将这个秘密告诉你，可其实自从你上次离开之后，我越想就越觉得你就是安然大小姐的，可惜我找不到你了，还好……还好我儿子遇到了你……” 院长还在感叹，我却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我出声打断了她的感叹，我说，“院长为什么也觉得我死了呢？当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虽然根据之前的那些资料，我猜测到了爸妈的死其实是夏璟年背后所为，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连顾云琛都觉得我已经死掉了。 现在又是院长…… 我的记忆是恢复了一些没错，可并不是全部，关于我为什么在所有人眼中都已经死掉了的这件事儿，我就是一直都想不起来的。 “嗯？” 院长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便问我，“安然你怎么了么？” “事实上，在过去的十年，我一直顶着顾倾城的名字生活，我被人收养了，同样的，我也失去了记忆。” 院长了然，“难怪……这就比较能够理解了，我之前一直不肯把这个东西给你的原因，也是因为我们找了你五年多，但是并没有你的消息。” “我一直奇怪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寻找我们，事实上这些年，我都已经要放弃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多年。我也是最近才刚刚想起来了一些往事，所以……真的很抱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院长到底老了，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会发生感慨，倒不是不让她感慨，只是她只要一感慨就会忘了前一刻要说的事儿。 “那院长……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当年……你的父母出现意外，被发现的时候车子已经燃烧，而他们的身子已经被烧成了碎片，当然，车子当中也出现了你的尸体，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当时的你直接被安总和安夫人护在怀中的，当时的警察在确定他们的身份之后，就宣布是一家人遇到车祸全部身亡……” “全部？他们既然已经查出是爸妈的身份，那也该做过dna检测的，怎么还会……难不成他们只检测了爸妈的，就认定我也死掉了么？” “奇怪的事情就是这里了，当年的三人都做了检测和dna对比，确实是你本人没错，而且……警察还对当时的车子进行了事故排查，事后怎么……是车子自己出了问题，也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所以……”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鲜血瞬间就沿着嘴唇蔓延。 “妈。那就先这样，我还有点事儿跟姐姐说。”看到我实在说不下去，李军快速将电话接了过去，“姐姐家里有医药箱么？你别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还有我们啊。” 我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医药箱没有，不过我没事了，刚才也只是一下子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家里怎么也该备个医药箱的，特别是你一个女孩子在家，这个怎么可以没有。”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之前的那个消息刺激的太厉害，我差点就回了一句，“就像家里必须备着大姨妈么？” 不过还我定力不错，我居然真的忍下去了。 李军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可我压根没听，若是说当时车上确实有另外的人话，那么……那个女孩又是谁？ 当初既然已经做了检测，为何没有检测出来呢？ 还是说…… 夏璟年。 他的名字冒出脑海的时候，我隐约就明白了一点什么。 是了，夏璟年那个时候在江城本就已经只手遮天了。 他能够隐瞒所有人改变我的身份信息，能够悄无声息的收养我这么多年，自然也能悄悄的将我跟那个女孩的dna检测结果做更换啊。 所以说，检测报告没有问题，因为本身从一开始，法医提取的东西就是我的，或者说，提取的时候不是，但是在后来也被做了更换，所以…… 顾云琛是因为亲眼看到了我的尸检报告，所以才会认定我已经死了的。 所以当初，在看到跟小时候的安然长得有些相似的我，他才会失去控制占有了我的身子并且将我留在身边，但是心中却一直在想着安然？ 这么想着，心里就越发的寒了，夏璟年上次虽然没有直接承认，可他对害死我爸妈的这件事情并不否认，所以说，爸妈的车子也是被人做了手脚的。 只是做手脚的那些人，我又该去哪里找呢？ 最主要的是，就算我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夏璟年做的，我没有证据的话，一切都是徒劳。 我烦躁的揪着头发，报警没有，自己查不行，我到底还能怎么办？ “姐姐。妈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的……烦躁？” 李军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我愣愣的看了他一眼，之后默不作声的将本子放好，因为我看到房东也端着东西进来了。 我回神，“没事，一些私人的事情。”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吃饭。” “谢谢房东。” 房东和李军走了之后，我拿着手中的小本子，却怎么也不敢翻开。 我期待着里边有我想知道的事情，但是又那么害怕知道，甚至担心万一我打开之后，一切的希望都会变成失望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这是你爸爸之前遗落在保安室的，小老头一直保留着。不过因为他不知道密码是什么，所以这个本子这么多年也没有打开过，里边到底写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虽然打开这东西有千万种方法，可终究是逝去的人的东西，我们并没有选择这么做，甚至我们都想着，若是你不出现的话，我就将这个东西带进棺材里的。” 院长的话，大致是这样的。 可是摩挲着封面，我突然发现，我对家人的了解实在太少了，院长不知道密码是什么，我自己，也是同样不知道的。 093，终于，我还是做了逃兵 顾云琛举行婚礼的这天，我正在出租屋过着我的蜗居生活。 我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所以除了知道这个日子是他的大喜之日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到，我想这样挺好的。 事实上这段时间，不论我走到哪里，听到最多的讨论就是关于顾云琛要结婚的消息。 譬如，“顾总真的是很爱安然的呢，据说耗费巨资为她购置了新的豪宅，就连婚纱都是请国际上十分知名的设计师打造的，爱她之心可见一斑。” “可是为什么从未见到钻戒呢？” “你懂什么啊，钻戒是重头戏，人家肯定要在最后的时候才曝光的啊。” 诸如此类的对话，我听到了不计其数，我一直以为自己很淡定，一直想着要把那两个人当成是陌生人，或者说，大度的当成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并且大方的献上自己的祝福，可是…… 我做不到。 我做了逃兵，没有去上班，没有跟任何人接触，我将自己关在出租屋里边哪里也不想去。 “碰碰。”就在我蜷缩在角落中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有人在外边敲门，我不知道是谁，事实上除了房东和李军，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住在这里。 但是很抱歉，此刻我并不想见你们。 一直敲了很久，外边似乎也有些吵闹，可是我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突然，门被人打开了。 我知道房东那里一直有备用钥匙，可我依旧不打算回应，甚至连头也不想抬起来。 我蜷缩在墙角，床尾的位置，窗户被我死死的关着，若是不开门的话，没有一点光线，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最起码可以将我所有的表情都彻底掩盖。 “顾倾城？” 有人叫我，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我愣愣的抬头，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中的灯被人打开了，适应不了这种强烈的光线，我又猛地将头低下。 “顾倾城，顾云琛都结婚了，你怎么还窝在这里当乌龟？” 身子被人猛地扯住，我愣愣的抬头，“你还打算折磨折磨大家到多久？顾云琛只喜欢你，却被你逼得不得不娶安然，而你自己，你这么做就真的开心了么？瞧瞧你这个鬼样子。” 眼前的人似乎是杨子华，许多天没有吃东西了，他这么一晃，我就整个脑袋都晕的厉害。 倒不是真的要绝食，而是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什么都吃不下了。 我也没有那么的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我去看过医生了，他说我得了暂时性的厌食症。 所以我是生病了，不是真的不吃。 但是他的话，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不然呢？不然他以为我还能怎么办？ 冲上去将顾云琛抢回来么？ 那么然后呢？ 可是我知道没有然后，顾云琛之前已经说了，以后他的人生，再也不需要顾倾城染指、 心脏猛地一抽，我依旧眼神呆愣的看着杨子华。 “怎么会这样……” 杨子华晃动了我几下，看着突然瘦了很多的身子，表情难以言喻。 “你为什么会瘦成这样，都快变成皮包骨头了。顾倾城，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么？” 终于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谁，我有气无力的想要将杨子华推开，“子华，别骂我，我没有虐待自己，我只是……只是得了厌食症，我吃不下。” 杨子华在我心中，起初的印象是一个脾气十分古怪的奇葩，熟悉了之后就是个隐藏着的段子手，时不时爆发的幽默感也总是让人啼笑皆非。 我看到过他忧郁的样子，难过的样子，愤怒的样子，暴躁的样子，总之已经见过他的千万种样子，唯独没有见到他哭过。 所以此刻，看着他居然掉眼泪，我瞬间就慌了。 “你别哭啊，医生说是暂时性的，会好起来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啊你。”杨子华猛地将我抱住，我身上的肉似乎真的很少了，反正他这么抱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被咯得好疼。 “我不傻。” “还敢说不傻……”杨子华抽泣，依旧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那天你的不告而别让我很难过，可是我找了很多地方也再也找不到你了。顾倾城，我以为你又要从我生命中消失了。” “江城就这么大，我还能消失到哪里去？” 房东手中还拿着钥匙，看到这个情况之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出去了，只是我看到她转身的时候抹了眼泪。 我想我是罪过的，越是不想伤害的人，就越是被我伤害得不轻。 “可我之前并不知道你一定不会离开江城、” 睫毛微微颤抖，我低声呢喃，“所以现在，是知道了么？” “知道了。”杨子华抽泣的声音更加大了，他死死的抱着我，曾几何时，我都要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喘不过气，真的是喘气都变成了一种煎熬。 “要是我知道结果会是这么的让人觉得无奈，我当时就该听你的话，不去查，不去看，不去管。”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当初我不那么固执的话，我知道的事情少一点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心疼了。” 我敛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子华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落在我的衣服上看着有些邋遢，他终于在我快要窒息前放开了我，并且伸手将我扶了起来，脱离了冰凉的地板，屁股居然还有些不适应的感觉。 可是蜷缩了太久，我的腿脚早就已经发麻了，所以就算是坐着，我的腿脚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我……去看安然的并且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她的ct。然后发现她身体的一些骨头是错位的，那个时候我心中就产生了一些怀疑，然后，我去找顾云琛的时候，刻意采集了样本回来研究，可是………” “可是什么……” 杨子华给我倒了一杯水，可是我一点也喝不下去，刚刚抿了一口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可是……我发现安然的血液，我做了dna对比，做了很多的检查，之后发现……安然的体内，其实住着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杨子华说到这里有些激动，看着我的眼神也是奇怪的，他问，“所以顾倾城，你其实早就知道安然就是李方媛了是么？” 对于这个问题，我并不否认，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知道随着接触的次数多了以后，随着她说的那些话中，我就渐渐的知道是她。 刚开始之后的时候其实我是开心的，因为就算方媛最终变成了安然，变成了我的样子，可她……没死就是最好的。 “我重新研究了一下她的身体，才发现……她体内的癌细胞居然是良性的。” “可是那次方媛晕倒，你给她检查了之后，你告诉我，是恶性的。” 我看着杨子华，镇定的说出我见解。 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那么久还没有猜到这个结果。 “正是因为那次的事情是我亲自做的检查，所以我才确定方媛是恶性的，所以后来你告诉我方媛死了之后，我也……一点也没有怀疑。”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调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发现有人在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进去过，甚至还将血样做了更换。” “所以……” “所以我当初做检测的血液，其实是李方媛母亲的。” 我闭眼，真的不知道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原来，我一直真心相待的人，却是从最初跟我开始接触的时候就已经给我下了套，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这句话，方媛不是没有告诉过我，可是在此之前，我却一直以为她是为了让我难过所以故意说的这个话。 可没想到，原来连这个，都是真的。 所以从她计划要从我眼前消失的时候，她之后所有的所作所为，都是阴谋。 “我找机会对她的全身做了扫描，得出的结果是……她不但做过整容手术，为了能够跟你的身体情况更加的接近，她还动了身体的部分器官。你比她瘦，所以……为了跟你相似一些，她甚至将一根肋骨都拿掉了。” 肋骨拿掉了一根…… 我怔然，据说那可是跟汽车碾压过一样疼，我微微勾唇，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安然，为了报复我，你就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么？ “查到是谁了么？” “进了我办公室的人已经消失了，不过我们已经发动人脉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你觉得，会是谁？” “我一直觉得李方媛没有那么多的钱做手术，就算有钱，她也不会那么快速的就掌握了你的一切信息，所以我觉得，她身后肯定有人。” “嗯？”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夏璟年的身影来。” 果然，杨子华的猜测也是跟我一样的。 “你需要吃点东西。”就在这个时候，房东重新回来了，手中端着一碗面。 我发现似乎她每一次出现都是为了给我做吃的，若是以往，我肯定十分感谢的就伸手接过，可是这一次…… “呕。”才刚刚闻到味道，我就已经开始剧烈的干呕起来。 好在已经许多天没有吃过东西，所以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 杨子华赶忙开口，“房东麻烦您快拿出去一下，她有非常严重的胃病，最近又得了厌食症，见不得食物。” 房东的表情有些纠结，但她还是慌忙的端出去了，看着她为了我忙进忙出的，我突然有些愧疚。 也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有些人跟你原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却是从心里将你当成了亲人，可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比谁都要亲，可……其实心里却恨不得你死。 “我送你去医院、” 我并没有反抗，任凭杨子华将我抱起来朝外边走去，“安然……你打算怎么办？” “我……”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都把你伤害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你还是不肯拆穿她？”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被杨子华放到了副驾驶上，他小心翼翼的帮我把安全带系好，却发现车门再次被打开，后边钻进来了一个人。 “我跟过去看看吧，万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呢？” 看着房东，我什么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谢谢您。” 房东也是快哭了的样子，她摆摆手，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放心。 “顾倾城，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顾云琛对着房东说了句这样也好，跟麻烦你了之后，便发动了车子，可是他显然不打算让我蒙混过关，所以便接着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因为……她是李方媛的时候，是我的朋友，我不管她这次回来到底带着怎样的目的，在我心中，她依旧是我小时候最好的闺蜜，是那个……我愿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的李方媛，是那个，长大之后，在我脱离了夏璟年的控制之后，唯一留在我身边，愿意当我朋友，出事儿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挡在我跟前的朋友。而且……她母亲的事情，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我早就说过了，她母亲的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若是真的要怪，也只能怪李方媛这么多年对她疏于照顾，缺乏关心，我想这才是最本质的遗憾。” 这么说完，杨子华像是才刚刚反应过来，他猛地刹车，我身子实在太轻了，若不是因为有安全带，估计都能因为这个变故而飞出去。 头晕目眩，整个世界好似都在不断的转圈。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也没能从这个状况中走出来。 “顾倾城，你刚才说什么？李方媛是你小时候的玩伴儿？这一点，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你们提起过，李方媛没有，她妈妈见到你的时候也没有，你自己，更是从来没有说过？” 脑袋依旧很晕，但视线稍微清晰了一些，“你开慢一点，这么一走一停的，我头实在是疼得厉害。” 我微微抱怨，然后看着杨子华依旧是不知道原因不开车的样子，我只好回答，“忘了告诉你了，我之前失忆了，除了近五年的记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我之前不知道李方媛就是我小时候的同班同学，见到阿姨的时候，也不懂得她眼中的欲言又止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不是故意欺骗顾云琛，你是真的不知道……你自己就是安然，对么？” “若是我知道的话，这中间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 杨子华转正了身子，重新发动车子重新开了起来。 他眼中，带着十分浓郁的悲伤。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之前为什么要选择用那样的方式离开顾云琛了么？” “因为……夏璟年突然告诉我，他知道我爸妈当年的死是谁造成的了，前提是，我必须用最惨烈的方式离开顾云琛。你知道的，刚好那段时间我知道自己刚刚怀孕，也刚好遇到安然回来，我情绪不稳，不想让顾云琛因为我有了孩子而觉得为难，又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爸妈当年的事情。” 或许是生病真的能够让人变得脆弱，此刻，在杨子华的面前，我突然就想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真的压了我太久了，最主要的是，既然杨子华已经知道了李方媛的身份，也猜到了我就是真正的安然，那么……这中间的很多事情，不必我说他也会去查。 隐瞒，到了现在，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必要了。 最主要的是，从今天开始，顾云琛就彻底成为了别人的老公。 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你知道我一直在犹豫，可是当安然掉下楼梯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安然是顾云琛这一辈子都要照顾的人，所以当夏璟年提出这样的要求之后，我义无反顾的就这么做了。” “那个时候，我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若是我的离开，能够让我找到伤害爸妈的凶手，也能够让顾云琛从此过上安稳的生活，那么我的选择就是值得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一切都脱离了我的掌控。” “所以其实，你在离开顾云琛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安然，那你的记忆，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孩子没有了的那天晚上。” “当时叶子为了救我被夏璟年打到不能动弹，我被夏璟年找来的医生死死的控制住，手脚被绑，孩子硬生生的被拿掉，夏璟年说，为了让我的印象深刻一些，甚至吩咐那个医生怎么痛怎么来。” “畜生。”杨子华愤怒的砸了一下方向盘，还好是在等红灯，并未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来呢？你是这样想起来的么？” 我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后来我出现大出血，孩子流掉了，我也差点死了。是叶子救了我一命，不过因为在那之前给顾云琛打了电话，之后又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晕倒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记得了不少的事情，叶子说我之前没有恢复，就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少了，你看，如果从这方面来看的话，我其实也是因祸得福了，是么？” “可是……顾倾城，你既然已经都记得了之前的事情，那就更应该相信顾云琛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刻了，为什么……你到现在也还不肯承认自己是安然，为什么到现在，也不肯告诉顾云琛真相呢？你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顾云琛娶其他的女人为妻么？那个女人，还是一个满口谎言，甚至脸脸都是假的的这样一个女人？” “不然呢？娶安然是顾云琛自己决定的，我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找到当年陷害我爸妈的凶手了，想必通过刚才这些话你也猜到是谁了，没错，就是夏璟年。可悲的是，凶手一直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居然还感恩戴德的喊他爸爸。” 我叹气，“可是我没有证据，他跟我说，若是我在私下找顾云琛帮忙，或者说不按照他说的做的话，他不会放过顾云琛和敬老院。” “我靠。”杨子华是真的怒了，“在你心中，顾云琛就是一个这么窝囊的存在么？他怎么就沦落成需要一个女人保护了？” 我抿唇，“我知道他不需要我的保护，我也不知道顾云琛能力不在夏璟年之下，可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夏璟年阴险毒辣，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顾云琛就算明面上可以躲开，那么私下呢？再者，就算顾云琛这边没什么问题也不需要担心，可是敬老院那边……我不能冒险、” 杨子华皱眉，“我不明白这些恩怨到底跟你口中的敬老院到底有什么关系。” “表面上来看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因为敬老院的人暗中给我提供过线索，我对他们也暗中帮助过，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事情并未逃过夏璟年的眼睛，所以……他用敬老院的人威胁我，可我……却不得不妥协。” “所以上次，顾云琛跟我说在曼夜城见到你了，还说你……不自爱，只要给钱便谁都跟这话，是真的了？这些，都是夏璟年逼迫你做的么？” “没有，我确实回了曼夜城没错，但是除了表演之外，我并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事实上，除了顾云琛之外，我没有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你……可是事已至此，我觉得应该将这些事情告诉顾云琛。” 这话可把我刺激的不轻，立刻就埋头咳嗽了起来。 胃里不但的搅着，扭着的，“你吐血了。”我听到房东如是说。 “顾倾城你忍住，医院已经到了。” 话刚刚说完，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杨子华之前打电话让大家做好准备，所以车子刚刚停下就有担架抬了过来。 “你别怕，已经找到适合的心脏了，我很快就会帮你做手术。” 事实上合适的供体已经找到好几天了，所以这段时间杨子华才会疯狂的找我。 “杨子华，你说我之前那么多次的大难不死，这一次，是不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推车在疯狂的朝前面跑着，有医生在前面开道，我一说话就有血冒出来，胃疼，心疼，心脏也疼。 我觉得就算换了心脏，我也活不下去了。 甚至觉得自己会就这么死在手术台上。 可是我不敢说让杨子华放弃治疗这样的话，我知道我对于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我不能……连一点希望都不给他。 他说的对，我不能这么残忍又自私的活下去了。 “顾倾城你闭嘴。”我看到杨子华眼眶竟是红色，他死死的拉住我的手，“你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你听到了么。” 意识渐渐涣散，我看到墙壁上的时钟，时间刚刚指向中午十二点。 “顾云琛的婚礼要开始了，子华……要是我就这么死掉的话，千万别拆穿安然，让他……让他有个可以活下去的……念头……也是好的。” “不，顾倾城，这一次我怎么也不会听你的了，我已经让人去告诉顾云琛了，我要告诉他，真正的安然现在正在医院做着生死挣扎，他要是还想结婚的话，就一辈子别想见你了。” “咳咳……”视线只剩下一片血色，我的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杨子华……你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 094，终相见，我回来了 我觉得我是真的病了，得了一种叫做总是觉得自己会死但是每一次都死不掉的病。 所以每一次，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好像重生了一样。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就像现在，当看到床边的顾云琛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他是那么的安静，耳朵上还带着耳机，他在听着什么，是那么的入迷。 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时而痛苦，那么多的表情落在我的眼中，居然还是让我无比的心疼。 顾云琛，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在梦中也这样难过？ 是的，本来我以为我醒了，可是看到顾云琛的时候，我又觉得是自己在做梦。 毕竟，若是换到现实中来说的话，这个时候，顾云琛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抬手，想要帮他将眉间的忧愁抚平，却因为抬手的动作惊醒了他。 顾云琛抬头，看到我的时候眼中闪过惊喜，但是片刻之后就化为心疼。 表情中，还带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抱歉，惊醒你了。” 我微微蹙眉，暗自责怪自己怎么可以那么粗鲁。居然亲手打破了这个难得的平静。 “……嗯？”顾云琛讶然，像是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我直接将手收回，轻轻摆手，“呐，本来我们难道见面，平时就算梦见你的时候，也只是一些争吵或者是彼此说着难听又伤人的话，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梦，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梦到过了，顾云琛，真的很抱歉，就连在梦中，我都不能给你一个完美的画面。” 或许因为这些话是顾云琛不可能听到的，所以我也大胆了起来，说着说着，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我实在忍不住抬手，我想摸摸他的脸，想要感受一下，现在的他，是不是还有着我们曾经相恋的时候那种……温暖的。 他的皮肤很紧致，手指落在他脸上还能感受到他特有的温度，我突然吓了一跳，猛地就想将自己的手指收回。 因为，以往的梦中，我们触碰到彼此的时候，都是冰凉的，像现在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就好像是顾云琛此刻真的在我身边一样、 我突然就觉得害怕，我快速将手收回，不敢打破这份难得的平静。 然而，手在半道被顾云琛截下，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温怒的气息瞬间沿着我的指尖蔓延。 他说，“顾倾城，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清醒，什么时候才能勇敢的面对现实呢？” 这个问题让我无比的害怕，我眨巴着眼睛，笑得十分尴尬，“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现实有什么好面对的，只要完全清醒之后，顾云琛依旧还是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他还是安然的，哦，不，方媛的，而我，依旧在做着自我煎熬的事情。 梦中多好，我们可以谈心，可以彼此拥抱。 哪怕是冰冷的，只要是他，我也愿意这一辈子都不醒过来。 “倾城，你醒醒吧，我是顾云琛，真实存在的顾云琛，我就在这里，我回来了。” 泽这话把我吓得不轻，当然，真正吓到我的，还是我扯动手指的时候扯到了针管，手背传来一阵刺痛，仔细一看，才发现针管已经在刚才的撕扯中被无意中拔掉了，血液瞬间就漏了出来，最可怕的是，顾云琛居然在这个时候猛地站了起来朝外边跑去，嘴里还一直喊着，“杨子华，你快进来。” 我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掀开被子想要离开，却因为起的太猛脑袋上传来一阵眩晕的感觉，又让我猛地倒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杨子华进来了，看到我这个样子，他又朝顾云琛喊了一声。“快来按住她，她刚刚做了手术，不能乱动。” 全身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微微蹙眉，原来是刚刚做了手术啊，所以……眼前的顾云琛是真实的，所以，我现在是真的已经醒过来了。 那么…… 那么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顾云琛不也全都听到了？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想着，心中更是无比的慌乱，手被顾云琛死死的按住，刚刚进来的护士也帮忙按住了我的脚，我挣扎不得，动弹不了，像个木偶一样死死的盯着顾云琛、 我听见杨子华对着顾云琛吼了一句，“不是说让你不要刺激他么？你怎么还是不听。她刚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你是想让她重新进去一次么？” 耳朵嗡嗡的响个不停，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根本就分不清这是现实中还是做梦。 若是做梦，为何一切都这么的真实，若不是，那谁来告诉我，顾云琛为什么会出现？ “顾倾城，我们不是故意要绑住你，实在是担心你情绪激动扯动了伤口，你刚刚做了手术，现在不能乱动。” 杨子华是这么解释的，我扫了一眼自己被全部禁锢住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孩子没有了的那一天。 夏璟年顶着为我好的名义，强行将我的孩子拿掉、 杨子华说着为我好的话，却又这般禁锢了我的自由。 我突然好想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让他们太不放心，还是他们真的以为所作所为真的是为我好。 针管重新被插入手背，冰凉的液体一点一滴的沿着我的血管蔓延。 “你放心，只要我们确定你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之后，我就立刻会放开你。” 我抿唇，没有回答，“顾云琛给你准备了豌豆土豆肉丝焖饭，你要不要吃点？” “呕……” 我不想这个反应的，只是听到这个字就实在是控制不住，好在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胃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顾云琛的声音在一侧想起，他的眼中满是心疼，实在受不了他这个眼神，我将头侧开，可是玻璃上倒影出来的我此刻的样子，让我更是一点也不想面对。 我知道我是长得很好看的，不然夏璟年也不会给我取了倾城这样的名字。 可是现在…… 床上躺着的，骨瘦如柴，两眼凸显。眼窝无比严重，身上的病号服也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的女人，真的是我么？ “严重胃炎，心脏病，最近因为你要结婚的事儿又患上了厌食症，顾云琛，你的心，是被拿去喂狗了么？” “对不起……”顾云琛踟蹰，我依旧没有回头，因此并不知道他的这声对不起是对着我说的还是对着杨子华说的。 “索性心脏已经找到合适的供体，手术后的这十几天也并未出现排斥现象，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从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么…… “那……什么都不能吃的她，应该怎么办？” “现在每天都在靠打营养液维持生命，但是你知道的，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让她尽快恢复才行、” “造成她这样的原因，是什么？” “心理问题。”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你看什么时候能让心理医生来看看她？” “都可以。”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完全将我晾在了一边，事实上我也确实不想说话，他们跟我说了几句我没有搭理便直接放弃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没有想明白眼前状况的我始终没有开始说话，顾云琛一直在床边守护着我，我不说话，他就自己说，说得累了，就靠在一侧床上休息一阵，他有时候会看杂志，有时候会沉思，不过做的最多的就是帮我擦洗身子和戴上耳机听着什么。 不是真的不好奇，只是他一直都是正对着我的，因此我根本就看不到他到底在听什么。 还是我醒过来的时候会看到的那些表情，周而复始的在他脸上徘徊着。 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于后来的很多次见到的时候，顾云琛给我的感觉都是十分忙碌的。 但是最近，他从来也没有工作的迹象，偶尔接到电话，为了不打扰我休息他也会尽力压低声音或者是出去接。 似乎除了上厕所的时间，他都在病房中，我身下被插着尿管，起初他帮我更换或者是处理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尴尬的，可是几天过后，我已经不知道尴尬是什么概念了。 我还是什么都吃不下，哪怕有营养液，身体还是越来越虚弱，杨子华试了一下，说我的体重已经急速下降了好几十斤，现在只剩下三十五公斤了，要知道我接近一米七的身高，这个体重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倾城，你开口跟我说说话可好？” 顾云琛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带着一些祈求，“若是说之前的那些事情让你觉得很难受，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你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我最近的样子或许真的是让他有些崩溃了，“你知道的，你折磨自己，比折磨我还要让我觉得难受。” 我抿唇，不明白他怎么会觉得难受，“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好难受、” 他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些什么，有些我听懂了，可是有些并没有。 于是，终究还是压抑不住我内心深处的那股子好奇，我启唇，“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已经变得无比沙哑，我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声音还是小到连我自己都不太听得清。 顾云琛愣住了，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开口说话。 他的反应让我微微皱眉，随即，我想转过脑袋，真的是懒得看他啊。 因为我相信，他是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了的。 “你在这里，我就哪里却不去、” 这话，要是曾经听到我一定会觉得无比感动，可是现在……在知道他跟安然结婚了之后，我就只觉得虚伪。 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勾唇，就算不看，我也知道自己脸上此刻全是嘲讽的表情。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是倾城，我没有跟安然结婚，我想说的是，就算那天……杨子华不把这个东西给我，我也从未想过要真的跟安然结婚。” 顾云琛这么说的时候，将手中的耳机对我扬了起来，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了，那是一段……像是录音一样的东西。 心里咯噔了一下，我问道。“这是什么？” “你被送来医院的时候说的那段话，事实上杨子华在上车的时候就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因为当时来不及听又担心错过什么，我就录下来了。” “来不及听？” “是，知道你要进医院的时候，我就直接从婚礼现场离开了，我到达医院的时候，你刚刚被推进了手术室，所以倾城，你不是一个人，我一直在你身边。” “那么……安然怎么办？” “嗯？” “你跑掉的话，安然怎么办？” “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取她，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希望刺激你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埋藏在心里，我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让你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问题，然后主动找我……” “抱歉倾城，都是我太自私太高傲了，若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这么做会把你逼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不会选择这么做的。” “你看……”顾云琛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将他身侧的一个十分精致的箱子打开，“还记得我那次向你求婚说要娶你的事儿么？其实从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计划着我们的婚礼了，所以，这个婚纱，是在那个时候按照你的尺寸请人设计的。” “我一直带着身边，就想着，若是婚礼当天你出现的话，我一定不管之前你对我怎样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甚至是……就算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娶你为妻，可是倾城，我没有等到你来，反而将你……将你害成了这个样子。” 我微微皱眉，这话我就更加的听不懂了。 好在这一次，顾云琛并未让我等太久，直接就将事情说给我听，他说，“其实自从安然出现之后，自从看到她跟你长得很相像之后，我就一直怀疑这其中有问题了，她说的那些事情，我查过了，也确实很吻合，可越是吻合，其中的破绽也就越大了，子华曾经跟我说过，他说若是非要在你们两个当中找出一个安然来，那么他希望真正的那个是你。不止他这么认为，我也是、” “虽然说我对安然确实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照顾她也必须的，可是之所以没有当面质问的原因，也是因为想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或者是等我慢慢查，可是我没想到……倾城你居然那么不信我，你居然……会在那个时候选择离开。” “不过这件事情也真的是怪我了，若是我从一开始就直接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你，把我的计划告诉你的话，或许你就不会独自承受这么多了。” “对不起倾城，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有多么的聪明绝顶，有多么的了不起，可是当事情发生之后，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我一直怀疑她不是真正的安然，我也知道她留在我身边别有目的，我甚至……都已经发现了她跟景言之间的一些秘密，可我……” “景言？”我皱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会扯上景言。 “景言喜欢李方媛，因为喜欢，所以当安然还是李方媛的时候。他就特别注意这个女孩，自然，他也是最先知道李方媛就是安然的这个事情的，但是因为爱着她，所以他选择对我隐瞒。” “景言一直以为李方媛也是爱着我的，所以他选择祝福李方媛，并且决定将这个秘密彻底的隐藏。” “所以……子华跟我说，我宣布要结婚的那天，你在酒店自杀的事情，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景言也跟我承认了，是他接到的电话，但是他担心被我发现，所以直接让安然去处理。只是没想到，李方媛喜欢着的人，居然会是子华，所以那一天，她露出了马脚、” 子华去查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已经悄悄从医院离开了，我们找不到你，所以只好将婚礼如期举行，为的是逼迫你在婚礼上出现，那一天，子华去找你，为了稳住媒体和造成我必须要结婚的假象，我只好等在酒店里，倾城，你不会知道，等待的日子到底有多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 “倾城，我没有给安然钻戒，因为钻戒是一生的承诺，我把它留给了你，我也并未将这个婚纱给她，因为这事你的，就连请柬上的名字，其实也一直都是顾倾城，我甚至已经下了决定，不管你到底是谁，我爱的人，都只是顾倾城这个人而已、我从未想过……你居然，会真的，真的是安然。我找了十几年的安然。” “原本我喜欢你，你也喜欢着我，我们又是青梅竹马，再次重逢，我们应该谱写一段最美好的神话的，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倾城……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失忆了的这件事情呢？” “起初是不敢告诉，后来想告诉你的时候，安然刚好出现，并且……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不是也检查出她失忆了这样的事情么？我在那个时候，又怎么说呢？” 我想这一刻，我心中是无比雀跃的，原来我爱着的顾云琛也从未停止过对我的爱，原来我们喜欢着彼此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从未改变过。 “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说到底，我们之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摇头，这种事情哪里会是怪他，明明是我心中一直少了一份信任，所以亲手造成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你……还疼么？”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疼，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才发现他的手轻轻的落在了我的肚子上。 他眼中满是后悔，我心中只剩下疼痛。 可是所有的疼痛在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这一刻，似乎都减少了。 我摇头，“已经不疼了。” 他听到那天我说的话，所以他也知道我有过他的孩子，“对不起，是我害得你连做一个父亲的资格都没有。” “不，孩子没了没有关系，将来我们还能在有，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你要好好的，所以倾城，你……快点好起来，好么？” 我点头，“好。” “看来不需要我这个心里医生了呢。”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外边响起了一阵拍手声，进来的是一个有着外国血统的男子，身后跟着杨子华。 杨子华的眸光被压得很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是杰克医生？”只一眼，顾云琛就认出了眼前帅气的男子。 男子笑得十分的爽朗，中国话说的不算特别好，但听起来也不是很别扭，“你好顾先生，我是杰克。” “远道而来，幸苦了。” 杰克摆手，“不幸苦，对于我们这些医生来说，看到病人痊愈就是最大的欣慰，此刻看到顾小姐已经转好，我也觉得很开心。” “你的意思是……”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么？叫做心病还需心药医，你看，你们把事情说清楚之后，她就已经好了。” “不需要检查一下么？” 之前听顾云琛跟杨子华对话的时候提到过，这位杰克医生是国际上十分出名的心理学家，据说千金难求，但是看都不看一下就说我好了，这未免有些太草率了，也难怪顾一向稳重的顾云琛会提出质疑了。 “当然需要检查一下，不过相信我，只要她肯开口跟你说话，能够正常的交流，那么，她的问题就已经不大了。” “可是……她还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会好起来的。”杰克看着我，笑容一直未曾发生过变化，“有你在她身边，她身上所有的毛病，都会好起来的。” 095，她会慢慢好起来 杰克的医术到底怎样我不知道，但是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预言师。 几天之后我就出院了。重新住到了顾云琛家里，虽然之前的事情有了一些隔阂，可是大家依旧对我很好。 “顾小姐之前用的那些东西，先生已经让人全都放回去了。”管家如是说。 “不是说已经丢了么？” “没舍得丢，重新捡回来了、” 心里有些暖暖的，我接着询问，“不是说安然……吵着闹着要住进这个屋子的么？怎么……” “吵吵闹闹都是她的事情，让不让住才是我的事情。” 不会说情话的人，一旦说起来就会让人一点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看着十分熟悉的房间，我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可最多的，是温馨，以及归属感。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让管家去布置，哦，不，我去也行。” 我微微皱眉，“你已经为了我耽误了太多的工作了，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公司的事情有其他人打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最主要的是，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那我还要那个公司做什么？” “顾云琛……” “怎么？” “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怕……我怕等我习惯了之后又……” 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已经被顾云琛用手指挡住，他眉宇间依旧带着心疼，“倾城，不会了，之前的事情不会在发生了，你相信我好么、” “世界上每一天都在发生着不同的事情，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顾云琛，容颜都会老去，更何况是誓言？” “不。”我还不能行动，像之前的安然一样，进出还需要坐在轮椅上，此刻，顾云琛蹲在我面前，他说，“我说的话就是誓言，我说再也不会让你经历那样的事情就不会，倾城，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相信你，坚定不移的陪着你，所以……你也要对我有一点信心好么？” 顾云琛的款款深情，让我心中温暖，却暂时不能改变我心中所想。 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毕竟已经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这些年，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变成一个夜场卖笑的舞女，我从品学兼优的一等生沦落为任何企业都不敢招收的小喽啰。 从一个身心健康的姑娘，变得这么的弱不禁风，我有过亲情，又失去了。 有过爱情，也失去了。 我有过孩子，可是连这种血肉相融的至亲，最终耶没有了。 我爱着的人，不爱我，我不爱着的人，更加不爱我。 我恨着的人，我恨不得我死。 我心心念着的人，心里念着别人。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仇人在自己的生命中生根发芽而无能为力。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遭受了一次又一次不想遭受的磨难。 我如今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经历的事情，或许是世间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曾经历的事情。 我也想像几年前开心了就大笑，难过了就大哭，我也希望自己活得跟同龄人一样面朝阳光春暖花开，可是…… 我已经失去了这些能力。 “倾城，你看，我在你的屋子里边摆了向日葵，也在院子里边种了一大片，我知道你喜欢刺球，我不会刻意要求你改变自己的喜好，可是我希望，你耶能试着去喜欢这些向着阳光的花朵好么？” 顾云琛这么说的时候，将我推到了二楼的窗子旁边，落地窗打开之后，便能看到院子里边开得正艳的大朵大朵的向日葵。 那么的好看，那么的青春招展。 隔着玻璃窗，我将手放在玻璃上，仿似隔着很远还能触摸到他们。 我看着顾云琛，轻声问到，“我真的……还可以么？一切，真的还来得及么？” 顾云琛伸手握住了我的，他说，“倾城，你看，幸福有时候其实真的很简单，需要的时候，只要我伸出手就能握住你的，不需要的时候，你就算转个头耶能看到我还在，这就是幸福。” 他还说，“幸福从来都不会偏袒某个人，只要你想要，那么不管什么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有人说，安全感就是，我想找你的时候可以找得到你的人，是在我面前，你没有需要刻意隐藏的秘密，是我说话的时候，我知道你一定在听，耶是在发生事情的时候，我知道你一定会在、 我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证明一点什么，反正从医院出来住到顾家之后，这句话在顾云琛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有他在我身边，我确实是觉得心安的。 不过不管他之前说的话再好听，我们终究还是需要生活的人，所以几天过后，顾云琛真的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去了公司。 我想到处逛逛，想看看这个家，是不是还跟我心目中的一样。 “顾小姐。先生说您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适合去外边，不过这段日子天色已经转好了一些，先生说在确定保暖情况很好的情况下，您可以到院子里边转转、前提是，需要我跟着你。” 说话的是小翠，之前我住在顾家的时候她就一直对我很好了，安然刚刚住进来我也还没有搬走的时候，她就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很多时候看到安然做的不对，也是她第一个为我打抱不平的。 我知道顾云琛并不是真的想要禁锢我的自由，他是真的为了我好，所以对于他的安排，我并不排斥。 “那么……可以推我到院子里边走走看看么？” “好。” 我放下之前一直未曾织好的围巾，没想到的是，居然它也还在。 记得那天顾云琛把收得好好的毛线团和已经织了一截的围巾递给我，他说，“我想这个东西是送给我的，那么，现在能不能请你将它织完然后重新送给我？” 他当时的表情无比纠结，似乎还带着一些小忐忑我担心，我不解，“好，可是你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第一，当然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第二，我长这么大几乎没收到过礼物，第三，要是这份礼物还是你送的，那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完美了，可是眼下这一切都还没实现，所以……我有些担心、” 我微微一笑，在他说这话的那一刻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疼。 “这些向日葵其实种了很久了，因为是大棚种植的，已经更换过两次，每一次成熟了之后，瓜子都会被管家收起来，可一直都放着也没人吃，到现在都有一小柜子了，顾小姐，你们的事情……我就算不是特别清楚，但也还是知道一些的，诚然，我们都十分心疼您的遭遇，可是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先生一点也不快乐。” “我们都知道现在若是说让顾小姐原谅先生这样的话似乎有些过分，可是……将心比心，看到你们这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着也觉得挺心疼的、” 手指触摸着向日葵的花瓣，感受着它还带着的一些冰凉气息，但是还好，大鹏中的温度比外边的高一些，倒也不觉得冷、 顾云琛真的是耗费了很多的经历的，就这大棚来说，都是……特别特别高的，里边偶尔有几棵树，长得却还不如大棚那么高。 就连中间，他也都让人留了路。我们这么穿梭其中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呢？事实上我一直都不觉得先生做错了什么，一直以来，做错事情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所以……他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呢？” 小翠抿唇，推着我缓慢的穿梭其中，“既然没有，那为何我总觉得，顾小姐一直不开心呢？这次您回来之后，饭也不吃了，也不爱笑了，跟我们，跟管家说话都多了许多的疏离，管家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他耶私下跟我们说过，定是因为顾小姐还不肯原谅他，所以回来之后，都不像之前那么亲昵了，您也从来不叫他陆叔叔了。” 我从未想过自己一个无意中的举动会伤害到一个老人家的心，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变成了这种看似清心寡欲但实际上却一点耶不受宠的性格。 我叹气，“事实上从离开这里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回到这个地方，小翠，其实……怎么说呢，虽然已经回来了，可我总觉得那么的不真实，我觉得自己……觉得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做梦一样，之前那么糟糕的生活，突然就变得这么的井然有序而且温暖如初，让我一度觉得恍惚和害怕、” “我不敢跟任何人过分亲近，我担心万一等我从这场梦中醒来之后，一切都是我的想象。那样……那样的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也没有不想原谅任何人，我其实只是还没有原谅我自己罢了。” “顾小姐不要这么说、”我发现顾家的人是不是都有这个习惯，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小翠也停下推车的动作转到前边来，也跟顾云琛之前一样蹲在我的身边，她身上，握住了我的。 “顾小姐你看，我的手是有温度的，先生的也是。”这么说着，她伸手捏了一下我之前自杀过的那个痕迹，时间有些久了，可伤口并未完全愈合，一大条长长的疤痕依旧清晰无比的在我的手腕上。这么一捏，还能感到一些刺骨的疼痛，我微微皱眉，却并未将手收回或者是做出其他的动作，只是十分认真的看着她，“嗯？” “顾小姐你看，你还会觉得疼，会觉得冷，所以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你，我，先生还有管家……” “小翠说的没错，顾倾城，你该回归现实。面对现实了，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还在不是么？” 这个声音突然响起的时候，我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杨子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我身后。 他接替了小翠之前的工作，推着轮椅继续朝前面走去。 我歪着头思考，已经多久没有见到杨子华或者是跟他好好的说说话了呢？ 大概是从我进医院，他说要将我的那些事情告诉顾云琛之后开始的吧？ 他虽然一直负责我的病情，可一般都是检查完了就走，我不跟他说话，他也没有跟我说话。 事实上，那段时间……我连跟我自己说话都懒得说的。 “你怎么来了？” “顾云琛让我过来帮你检查一下，怎么样，好点了么？” “我很好啊、”回答之后，想到他是医生，我所有的隐瞒在他面前都无济于事，我便又乖乖的交代了事实，“已经可以吃一点流食了，应该是要好转了吧？” 杨子华点头，“杰克说的果然是对的，只要让你回到顾云琛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顾倾城，看到你开口说话并未不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真的觉得很欣慰。” “欣慰有什么用。”我扯唇，想要笑，然后就真的笑出了一点痕迹，“你先说说，最近为什么都要躲着我？” 杨子华眼眸一闪，“没有、” 我垂眸，“我知道的，我这么作死，你们不想理我是正常的，我把自己坑了，还把你也坑得不轻。杨子华，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瞎说。”杨子华快速回话，“我就算是讨厌我自己也不会讨厌你。” “那你就认真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是不是顾云琛不开口让你过来帮我检查的话，你就一辈子都不打算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看着他，眼神无比的倔强。 “你真的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杨子华扯唇，表情依旧带着淡淡的悲伤，我不知道大家这都是怎么了，只是觉得，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好像我们都不如一开始的时候那么的乐观了。 可是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其实……我一直很自责，知道安然就是李方媛之后，知道她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开始这么报复你之后，我觉得这件事情我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之前不是你一直让我不要想太多么？这种事情，是方媛自己的选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也知道了，她从小时候离开之后就一直很羡慕甚至是嫉妒我的生活，所以从毕业之后在顾云琛的公司遇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阴谋了，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你。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我好过，而你的出现，顶多是让她变本加厉了一些罢了，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她的初衷。事实上……我其实觉得，反应虽然顶着爱你的旗号做着伤害我们的事情，说到底，终究是她对你的爱比不上她想要的，物质的生活罢了，金钱，名誉，才是她真正的追求，不然你以为，她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甚至不惜耗费自己的青春和下半辈子，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么？” “你该知道的，她在顾家，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买买买，她全身上下全是奢侈品，顾云琛的钱，她任意挥霍……”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这段时间都没有了李方媛的消息，“杨子华，你们把李方媛怎么样了？” “刚才听你说那些话的时候，还以为你有多么的爱憎分明饿，原来也只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的话，自己说着容易，劝别人容易，可是做起来很难的事情不是么？我跟方媛，不管怎么说，也是幼稚园时期好到穿一条裤子都人，不管怎么说，实习期那段最难熬，备受争议的日子，也都是她陪着我走过来的不是么？” “我对她有恨，可……也是有过爱的。” “你说的也是。”杨子华推着我，已经到了我曾经种豌豆的地方了，架子还在，豆苗也就长出了新的，嫩绿色的黄瓜刚刚长成，看着就是很好吃的杨i。 “不是说……这些东西都被安然毁了么？” “是毁了没错，可这是顾云琛仅有的一点关于你的记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安然全部毁掉呢？” “其实顾倾城，顾云琛……是真的很爱你的，他对你很好，好到……”我都忍不住想要主动退出了。 或许你说的对，朋友才是一辈子的，所以……顾倾城，我杨子华此生，就乖乖的待在你身后祝你幸福吧。 不是说人生最大的幸福，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幸福么，那么……我就试试看好了。 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还没来得及为你做的事儿，就让……一切都随风飘散吧。 “嗯？”我好像听到杨子华说了什么的，可是并未听清楚，他的声音也实在是太小了一些。 “没什么。”杨子华回神，“我刚才看到你看到这东西的时候眼睛冒光，是想吃么？” “有一点，但是我担心……”吃了还是会吐掉。 “不要怕，想吃的时候就试试，万一就这么好起来了呢。、” 看到我点头之后，杨子华就过去摘了几根黄瓜，还没有完全长大，嫩得不得了，我坐在轮椅上，直接将自己的裙子拉了起来摘了不少的豌豆。 回到别墅之后，我跟陆叔说我想做焖饭，那一刻，我看到陆叔眼中闪烁着的泪花。 “我帮你打下手。”他说，看到我点头之后，“那……我来切火腿肉？” 我依旧点头，然后杨子华也加入其中，“那我就来弄土豆吧，是要切开么？”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跟顾小姐一起剥豌豆。” 就这样，做饭的队伍瞬间就壮大了许多，大家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顾云琛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他将外套放在一侧，“这么热闹的话，怎么可以少了我呢，大家看来都分工明确，那我……” 他一边将袖子卷起来眼睛一边朝四周打量着，“那我就拌黄瓜好了，不过是第一次弄这个东西，要是到时候不能吃，大家也就将就吃吧。” 众人善意的笑着，看着这样一幕我以为怎么都不会出现的温馨场景，整个人都觉得好了不少。 这天晚上，顾云琛的黄瓜没有被毁，因为管家一直在旁边指导着，什么该放多少，什么该放什么不该放的。 至于其他的，就更是没有问题了、事实上虽然是我说着要做，但是到最后我却成为旁观者了。 大家怕我累着，一会儿之后就将我推到了一侧不让插手。 晚饭的时候，虽然只有几碟咸菜和焖饭，可是大家吃得格外的开心。 而我，在大家的鼓励下，开始得了厌食症之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吃饭。 虽然只吃了几口，可大家都很欣慰。 不过，一切温馨的场面也都在晚饭之后结束。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查不到了么？” 杨子华说的这个人，便是之前在医院中更换了血液样本的那个医生，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他说的找人去查，其中之一就是顾云琛。 “不是查不到，是查到了，但是也没什么用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自己听不懂呢？ 不过当我朝杨子华望去的时候，才发现……他也皱眉等着顾云琛的解释。 “那个医生……已经找到了，但是……结果或许不是你们想要的，我们找到的是他的尸体。” “这是……谋杀么？” “我们的猜测都是谋杀，可惜没有证据，事实上率先发现他尸体的也不是我们，那个医生死在了城边的河里。是当地村名报的案，警察已经过去了，得出的结论是，自杀。” “怎么可能会是自杀？这也太巧合了吧？” 杨子华所说，也正是我心中所想。于是我们都默契的不说话，默默的等着顾云琛接下来的话。 他说，“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身份确认之后，警察在他家里找到了大量的安眠药和镇静剂，据说，那个医生有非常眼中的郁郁症，所以，警察根据这些消息，判定死者在生前服用这些药物过多导致出现虚幻，自己掉到河里去了……” 096，误会解开 虽然说这种情况并不是真的没有可能，可是发生在这个时候，就让人觉得这中间有无数的阴谋。 当年爸爸妈妈刚刚谈到手的合同，却在转眼就出事，死无葬身之地。而之后，合同转手他人，签约之人突然就变成了夏璟年。 当年为了报复，夏璟年在我家潜伏了三年之久，然后猝不及防的出手，害得我流离失所，家人也都锒铛入狱。 十年之后，为了玩弄于我，他杀了我的孩子，还美名其曰是为了好，让我在曼夜城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也说只是为了给我找一个可以看尽人间百态的机会…… 现在，杨子华刚刚发现医院中的血液被人动了手脚，动手脚之人就在转眼消失，之后在找到就已经死掉了。 我突然觉得害怕。 一开始是亲人，接着，便只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那么然后呢？ 然后，便是顾云琛或者是杨子华这些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了么？ “不要查了，真的不要再查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顾云琛，杨子华，我不想报仇了，就这样吧。”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坐在轮椅上的我耶突然就站了起来，当然，我的腿脚本来耶就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们担心我过多的走路会扯到伤疤，所以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便也就听话的坐在轮椅上罢了。 “顾倾城，你冷静一点、” 扬子华离我很近，所以看到我情绪失控的时候他第一个站了起来并且赶在顾云琛之前死死的将我抱住。 我看到顾云琛眼中闪过的一抹情绪，可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然，这个时候，我本身也是没有心情去深究的。 “不。我现在很冷静。真的，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之前说的都是胡话，我在车上说的那些都是无中生有的猜测，你们停止对这件事情的查询好么？事实上你们又不是警察，就算真的查到了一点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你的样子告诉我，你很焦躁，你倒是跟我说说，就你现在这样，哪里冷静了？” “倾城，没事。”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子被顾云琛接了过去，他抱着我，我靠在他怀中，心中的焦躁奇迹般的被减弱。 “我们不是说好的么，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的。” 我还是很担心，想到他们为因为这件事情消失或者是出什么意外，我就觉得无比的害怕，“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没关系，我不怕死。” “不……”这个字到现在来说简直就成了我的禁词。听到有人说我就会全身炸毛。 “倾城，你别着急，你先听我说好么？” 他的话，或者说他的声音，总是带着奇特的魅力，总是能够让我无比烦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我会觉得，自己之前一直在快速跳动的心也跟着这个节奏渐渐变得舒缓。 “我们确实不是警察，甚至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我们也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甚至在这个江城，我们算是后来者，很多事情，很多地方，就算要去，夏璟年也才算是通行证，可是倾城，难道因为这些原因，我们就真的能够看着我们的亲人含恨而终，死不瞑目么？” “不……”我条件反射的回答，若是可以，我恨不得将夏璟年千刀万剐，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为家人报仇。 可是…… 我无能为力，我也不能这么做不是么？ 杀人犯法的，我到底做不到像夏璟年一样不顾王法。随意杀人不是么？ “对啊，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既然我们做不到对这些事情视若无睹，那我们就该尽最大努力将一切的伤害降低到最低不是么？” “像夏璟年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本就是一大毒瘤，且不说我们的家人死在他手中。就算不是，作为一个普通公民，面对这样的恶。势力，我们也该全力以赴不是么？” 顾云琛说的是责任，是义务，可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我只想看到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好好的。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若是到最后连顾云琛耶不在了，那我……就真的生无可恋了。 “你看，事情已经发生到如今这个地步，并不是我们想置之不理就真的可以置身事外的，夏璟年既然已经将我们当成了目标，那不管我躲到哪里，他也照样不会放过我不是？既然都不会放过，我为何还要躲开呢？还不如直接迎上去呢，说不定这样还能为我们大家争取到一线生机不是？” “不过这件事情的难度可能有些大，我之前已经将夏璟年第一次闯入我们家打了人和他亲口说杀了人喂狗的那个视频交给了当地的警察局，不过……他耶只是被传过去问了一下话就放掉了，所以……对方的实力不可小视，我们，更应该时刻警惕和提防着。” 我哭得梨花带雨，“可是……” “没事的篱落，每当一件事情要发生的时候，我们就算想要制止的时候，其实都是制止不了的，既然这一切都是生活给我们出的难题，我们就避无可避，所以，不管你是怎样的态度，是逃避还是迎接，到最后，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让只i家强大起来，然后可以强大到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对，而且，夏璟年这样的人，就该得到法律的制裁。” “江城不行，我们就往上边去，上边还是不行，我们就接着往上走，总有人，能够将他拿下的不是么？最主要的是，在那之前，我们……可能还需要靠自己的能力去查找一些证据，需要……去做一些努力对么？” “我知道这个过程会很艰难，也或许会很漫长，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终究……你还是需要相信，邪不胜正，对么？” 顾云琛的话让我无力反驳，这些本该是我要去做的事儿，此刻他们这么努力的帮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应该配合才是。 “那你能告诉我……安然哪里去了么？哦，不，方媛……” “李方媛……那天我匆忙从酒店离开，走的时候虽然没有将这些事情说给任何人听，但是我猜测她已经知道了，所以……等你手术结束之后，我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已经离开酒店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 闻言，我更加的着急了，一来是担心知道夏璟年秘密的李方媛会不会也像那个医生一样发生了意外，二来是，其实我之前还期待着，想着是不是能感悟一下李方媛，让她改邪归正甚至是帮我们指正夏璟年，可实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又泡汤了…… “别担心，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总归会找到正确的方式的。至于李方媛，我会派人去找，你放心吧，只要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 我抿唇，“可是我担心的是……方媛她……” “担心什么？” 闻言，我立刻站直了身子，伤口有些疼，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紧紧的拽着顾云琛的衣袖，“先生，你告诉我，要是最后我们找到了方媛，你会对她怎样？” 顾云琛蹙眉，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片刻之后，他终还是开口问我，“那么……倾城希望我对她怎样？” “方媛虽然是有错在先，可她恨我的这些事情也不是空虚来风，夏璟年都因为我小时候的童言无忌被逼成这样，想必那时候的我对方媛也是一样，我隐约记得，那个时候，我自己虽然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太过分的话，可生活在城堡中的小公主，自然是会不经意的就流露出自己的优越感的，方媛那个时候条件就不好，会恨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先生，若是真的找到了她，能不能，别伤害她？” “顾倾城，你这个担心就完全没有必要了，这些事情，虽然有部分李方媛已经参与其中，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在警察或者是法院看来顶多是一些小打小闹，判刑或许是会的，但是……死刑肯定不会，至于我们……只是商人跟医生而已，我们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呢？” 杨子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说，“而且……我并不觉得李方媛会被夏璟年找到，她那个人，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心机，可为人十分的狡猾，这段时间她也得到了许多的钱财，若是她拿着这笔钱离开江城，之后又重新找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个整容手术，到时候，她改头换面之后还不是照样可以生活得好好的、” “我只是……只是担心先找到她的人是夏璟年，你说她知道夏璟年那么多的秘密，以夏璟年这样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傻么？” 杨子华白了我一眼，“她肯定知道跟夏璟年合作有多危险，所以她肯定也是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的，不然你以为，夏璟年为什么会留她到现在？” “可是……”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我觉得跟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比起来，你自己的情况才是最严重的吧。” 这么说着，杨子华转身从他的医药箱中拿出工具就要帮我检查。 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的实在太多了，每一次看到就会有些恐慌。 我微微颤抖，我不想这样，可身体完全控制不住。 顾云琛拍拍我的肩膀扶着我坐下，“确实需要好好检查一下，倾城今晚不是吃了一点儿东西了么？子华，你看看她是不是好多了。” 杨子华点头，然后就认真的帮我各种检查，之后居然还让管家将顾家的电子秤拿了过来。 称了一下之后发现，我的体重虽然还是没有恢复多少，但比前几天确实是多了两斤，这算是一个突破，所以他们都很开心。 “看来回家确实比待在医院好多了，不但郁郁症治好了，也开始说话，开始吃东西了，嗯，不错，各方面的指标都正常，继续保持，说不定不久之后就可以恢复呢，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行动了，省得你看着听着也心动。” “我现在也可以的，需要我做什么，你们说一声就好了。” 闻言，两个男人居然同时瞪了我一眼，不过那个眼神中都带着淡淡的鄙视，顾云琛比较好脾气没说什么，可是杨子华就不一样了。 他白了我一眼，“就你现在这样，能完成五百米的短跑么？” 好吧，我闭嘴，别说是五百米了，只要站起来或者是说话声音大一些或者是随便动两下伤口就会疼得不行。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我直接选择转移，“景言呢，最近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他？” 看到两人稍微有些僵硬的表情，我心中咯噔了一下，于是试探着询问，“该不会是……顾云琛你……” “你的脑袋里边能不能稍微想点正常的？顾云琛是商人不是刽子手，你怎么把每一个不在的人都联想到死亡身上去呢？” 对于这个说辞，我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我发现自从记忆恢复了一些之后吧，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带着恐怖气息的，就连走在路上都会有一种……前面那个人会不会转身就给我一刀的那种错觉…… 我知道自己太神经质了，可是我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这样的情绪。 “放心吧，李方媛是自己跑掉的，我暂时没有找到，但是如果你想知道她的消息的话，我会尽力，至于景言，他除了在爱情这件事情上犯了一点错误，对李方媛的身份进行了隐瞒，可是在其他事情上却是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把他怎样……” 顾云琛顿了一下，随即便接着说道，“更何况……在爱情中，我们都是还未长大的孩子，不知道该怎样更好的跟对方相处，我们自己尚且这样，我们也曾被感情迷了双眼，做了错误的事情，景言也是一样的，所以……我们若是能原谅自己的话，也该原谅他不是么？” 顾云琛在我心中，就是属于那种在任何时候都显得特别冷静的了人，就像现在，就像曾经的无数个过往，若是在之前我能够对他多一点信心的话，很多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可惜没有如果。 可惜我们猜不到后来。 “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景言到底哪里去了。” “为情所伤的人定是不能一直留在原地继续舔舐自己的伤口的，这样会让伤口感染，经久不愈，我只是让他去国外的公司处理事情了，顺便给他个假期让他好好的散散心罢了。” 这个答案，显然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于是我点头，终于不在纠结这个问题。 “倾城。倒是有个事情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什么？” “我之前前几天去帮你收拾东西的时候也看到你的那些设计图，所以，你其实是对设计感兴趣么？” “你去过……”我讶然，那个地方，是我心中的一些秘密所在，不过……我很快就释然了，若是去的那个人是顾云琛的话，便是……没有关系的吧？ “嗯，之前没事儿做的时候，倒也自己接过一些小的东西做过，不过毕竟不是专业的，到底还是……” “我看过你的那些稿子，设计都不错，虽然有些不够成熟的地方，但是稍加修改就都能用。”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云琛打断。 我微微张开嘴巴，“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要是你真的喜欢的话，就放心大胆的试试，正好我公司最近有一个这方面的策划案，需要一些最灵动的设计，你要不要试试？” “我……可以么？可对于设计什么的，我只是……自己乱学乱画的而已，我都不知道……” “不试试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可以呢？这样，我先把方案发给你看看。要是你感兴趣的话，我会派人协助你。” 幸福来得太快，总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但其实，我心中真的已经因为这话而燃烧起了一个小小的火苗。 “对啊，试试吧。”杨子华在一侧帮腔，“不管什么时候，女人还是应该具备赚钱的能力的，这样的话，不管发生任何的意外也不至于让自己饿死不是？” 这话说得十分的不含蓄和不地道，可是意思却是对的，若是我之前就对这些东西比较专业的话，那我接到的任务，就不会只是几块钱十几块一张的图了。 那么，我遇到想做的事儿，想帮助的人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的拮据了不是么？ 看着我跃跃欲试，顾云琛也显得很开心，“那好，你身体什么时候能够开始这些工作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一声，不必去公司，我会让人直接到家里来辅助你，或者说……我会给你一个比较专业的团队，你们试试看。” 听到这话，我立刻就被吓尿了，“大家都是专业的，就我不是……这样的话，会不会……” “没有谁从一开始就是专业的，有时候，灵感比专业更重要。” “那么……我就试试……” “嗯。”这么说完，顾云琛将怀中的一个小本子递给了我，这个本子，看到的时候，我心里就十分的难受，上面的记载，更是让我有些无力承受。 “其实好几天之前就找到了的，在出租屋里边房东告诉我这个东西对你很宝贵。但是听她说你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情绪失控，所以我一直没敢交给你，不过你放心。里边有些什么，我并没有看过。” 我接过，并没有说话，“还有……我在出租屋的时候还遇到一个男孩儿，他说他是环城敬老院院长的儿子，叫李军，所以……交谈中，我也知道了你的另外一个秘密……” 我敛眉，压根不敢接话，顾云琛说，“我知道你那一千万都用去哪里了，倾城，既然当初……你并不是故意的，甚至说你其实从未想过要欺骗我，那你为何还……” “抱歉。”我抬头，打断了顾云琛的话，“是我错了，当初你那么信任我，我居然还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以至于后来的很多次都让你那么误会，抱歉顾云琛，我不是故意要那么伤害你的，你说的没错，其实每一次伤害你的时候，我自己也难受得无以复加，我不想这样的，可是当时的我，别无选择。”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关于孩子，关于曾经的谎言，或许之前我们都知道彼此有多少无奈，也猜到这些事情并不是刻意为之，可是有些事情，不说出来的话，心中总是会有膈应的，“当时我只是气不过，所以恍惚间就错过了你的电话，之后手上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处理就暂时离开了，手机放在桌子上。我没想到……李方媛居然会无视我的禁令，去了书房并且挂断了电话，并且删除了你的电话记录……” 看着顾云琛这么痛苦的样子，我快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该说对不起的人一直都是我，要不是我自己那么的自以为是，你早就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了，若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相信，以先生你的为人，你一定会尽全力护着我和孩子的，是我的自私让先生连自己已经当父亲的这个事情都不知道，而我……居然还在事后责怪你，记恨你，如今……先生没有责怪于我，甚至依旧对我百般照顾，反倒是我……这段时间居然还无视大家对我的爱，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说到这里，我突然放开了顾云琛，对着所有人深深的鞠躬，“谢谢大家还愿意包容着我，顾倾城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 097，舍不得让你等太久 因为有了这次的深入谈心，所以心中之前的芥蒂都少了很多。 而且，因为答应了顾云琛的那个小要求之后，我似乎真的活过来了。不但身体在渐渐恢复，而且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我发现这个团队中的人真的很优秀，不知道私下有没有得到顾云琛的多加关照还是其他，总之大家在我面前一直很有礼貌。 我不懂的，他们也会寻找适合我的方式跟我讲解，我懂得的，他们也都会十分认真的听。 总的来说，大家合作愉快。 这是我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整个感觉真的太棒了。 除了之前的秘书工作之外，这个就算是我第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了，我很认真，最要的是，在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和心计，每天除了学习之外就是讨论或者是各自做各自的。 不过因为我的身体原因，顾云琛不许我工作时间超过三个小时以上，对于他的关心，我并不反驳。 杨子华说的对，只有有了健康的身体我才能拥有其他。 像是幸福，像是人生，像是工作，又或者是……乐趣。 这种气氛，让我很快就走出阴影，甚至还会觉得自己饿了，饭量算不上大，但是跟之前相比，真的是一点点在增加。 “先生，我觉得三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每次管家上来提醒的时候，我都总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一天，刚刚结束工作之后，我就跑到顾云琛的书房中跟他聊天。我已经丢掉轮椅了，杨子华说渐渐恢复之后，我可以慢慢舍弃轮椅开始走路了。 他还说，适当的运动，有助于我的身体恢复。 心脏并未出现排斥反应，我适应的很好。 面色也不似刚刚回来的时候那种惨白惨白的样子了。 “我会考虑、”顾云琛今日并未上班，说话的时候他正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的藤条椅子上，一侧的桌子上放着几份十分精致的小点心，他正在泡茶，我对茶是没什么研究的，有几次看着茶杯实在太好看，忍不住想要拿过来喝一下的时候，也被顾云琛半路劫掉。 “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喝茶，你还是喝牛奶吧。” 几次之后，我便也就乖乖的不在调皮了，其实我觉得是不喜欢茶的吧，杯子好看固然是一种原因，最主要的是，我很享受被自己心爱着的人呵护着的感觉。 我想，恋爱中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奇怪的小嗜好的吧，比如喜欢拥抱，喜欢扶在对方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仿似这样才会觉得安心。 仿似喜欢故意惹他生气，看着他束手无策又笨嘴笨舌的解释。 譬如喜欢看着他为了自己的一些小事儿忙碌，或是第一次做饭，或是亲手帮你做点什么，又或者……帮你蹲下系鞋带，给你打次洗脚水又或者是帮你去超市买个卫生棉什么的。 “不过，需要等去医院做了复查或者是等子华有时候的时候过来帮你检查之后，他确定你没事的时候才能增加时间。”顾云琛的声音十分低沉而好听，我快速从思考中回神，“为了能够让先生放心一些，这些检查我自然还是会乖乖配合的。” 顾云琛浅笑，将手中的杯子放回了桌子上，他对我伸手，我也就十分自然的走了过去。 我被他拉着坐在他腿上，温馨的感觉让我十分的享受。 我吸了一下鼻子。 模样十分陶醉。 “你这是做什么？” “嗯……呼吸一下有你的空气，感受一下你的特有气息啊。” 顾云琛面色一僵，垂头朝自己身上吸了几下，“我记得早上起来的时候洗澡了的，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么。” “当然。”我微微一笑，看着一向稳重的顾云琛居然有些紧张甚至要将我推开去洗澡还是做什么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你身上有一种成熟的味道，闻着就能让人觉得很温馨。” “嗯？”知道不是很奇怪的味道之后，顾云琛又好好的坐好。 屋子内茶香四溢，外边又下起了小雪，我还穿着常规的家居服，实在是在这个屋子里边，一点寒冷的气息也没有。 顾云琛也是这样，只是简单的家居服，衬衫加宽松的裤子，可哪怕是这样随便到不能在随便的打扮，我还是觉得他好看得让我有些血脉喷张。 我坐在他怀中，认真的回头看着他，“先生有多久没有吻我了呢？” 这话出来，我看到顾云琛稍微有些惊讶，“事实上我每一天都想吻你，睡觉的时候也总是很想抱着你睡，可是担心吓到你，所以便一直不曾行动。” 这么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掰正了我的身子，力道有些大，但是完全避开了我的伤口，“本来还想在忍些日子的，不过既然倾城你都这么说了的话，我就只好行动了。”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就朝着我靠近。 记忆中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样，总是给我一种轻轻浅浅的感觉。 可是这一次，明显不一样。 他大手扣住我的后脑勺，一只手抱着我的腰让我不至于往后倒下去，他很认真，又带着一些我从未见到过的霸道。 他吻得那么认真，像是要将我融到他的骨子里、 我耶很认真。 分开那么久，我想念他早就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此刻终于得以相拥。我恨不得将他打包带走。 想念化为动作，我们把对彼此的思念都化为实际行动。 哪怕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吻。我们也都认真对待。 许久之后，我们才气喘吁吁的放开彼此。 我们在对望，我依旧坐在他怀中，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不过……看着看着，我们就突然脸红起来。 事实上脸红的人应该只有我，顾云琛面色如常。 看到我们两中间一条晶莹的丝线从他嘴唇中一直蔓延到我嘴中，我瞬间就低下了头，太尴尬了。 怎么亲一下还亲出口水来了呢。 而且……我看到顾云琛的嘴唇都肿了起来了，可想而知自己刚才到底有多狂野。 我猛地捂住嘴巴，都能想象到自己的嘴唇是不是也跟他的一样。 “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呢，居然还这么害羞。”我将头埋在顾云琛胸口，担心埋得不够彻底，甚至还将他的家居服扯到脸上。 顾云琛被我的动作逗笑，他说，“没事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么。其实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就出现过，只是或许……那个时候你没有注意。” 闻言，我更是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太丢人了，我的嘴唇肯定不能看了吧。” “嗯，确实有一点肿，但是跟电视剧中说的那种香肠嘴差了很多，而且倾城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这样，也并不影响你本来的美貌啊。” 天啦、 越说我就越不敢抬头了，顾云琛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香肠嘴，亏他想得出来。 “嗯……那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话，我就换一下好了，不过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词，你得等我想想。” 闻言。我猛地抬头，“形容词那么多，你学历那么高又怎么会需要想，什么闭月羞花，含羞带怯，倾国倾城，貌若天仙什么的，不都一抓一大把的么？” 可是……当我说完之后，我看着顾云琛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后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可是已经抬头的我总归不好意思在故技重施一次吧。就算是撒娇，也显得太没创意了。 “终于舍得抬头了？不害羞了？” 果然，顾云琛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我。 “先生你真的好坏。” 我忍不住拿出手对着他的胸口拍去，力道不到，但是十分密集。 顾云琛眼角含笑，一点要拆穿我的意思都没有。 “倾城，这才是你吧，会撒娇，会耍赖，会害羞。”我的动作戛然而止，不等我回答，顾云琛便接着说道，“这才是你吧，是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我喜欢你这样。” “我……喜欢我这样？” 我后知后觉，仔细想想，自己刚才的话语和动作确实有点这样的感觉。 我才发现，原来……只要我想，我也可以像其他姑娘那样，活得如此开心。 我可以忘记烦恼，暂时放下仇恨，我可以将我的本性彻底绽放。 不必考虑别人的眼光，不需要刻意去讨好谁。 所以…… 这才是我么？ 阳光明媚，有着十分灿烂笑容的我？ “当然，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这样率真的你，所以倾城，以后在我面前，不要隐藏，你就放下一切的顾虑，尽情的做自己好么？我喜欢你这样。” 我踟蹰，但是很快就点头。 “先生，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试试。” 顾云琛显得很欣慰，他说，“先生这个词感觉已经离我太遥远了，曾经我一度以为这一生再也没有人能够像你这样叫得让我如此心动，可是还好，岁月对我们不算太残忍，我还有机会找回你，我们还能相拥，还能谈心，圣旨接下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我们也还是可以一起走过。” “倾城，或者我应该叫你安然，小时候的时候我失去过你一次，那一次让我痛苦了很多年，长大后，我还失去过你一次，这一次，让我毕生难忘痛彻心扉。” “曾经我以为再也找不回你了，可是我还是找到了，所以……此生，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不管是碧落黄泉，我都要陪着你一起。” 我眯眼，“呐，这话可是先生自己说的，倾城并未要求哦，所以，先生，我顾倾城，从今天开始可就要赖着你了，我会对你付出全部的真心，所以，也希望先生可以如此待我，若是将来，我发现先生对我不是真心的，那先生可要做好迎接我报复的准备哦。” 顾云琛突然就笑了，“好啊，不过我相信你并没有可以报复我的机会。” “这么自信？” “当然。我若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还怎样做生意？” “也是，跟先生广阔的商业帝国比起来，我的要求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不，倾城你可比商业帝国重要多了，若是有人跟我提要求，用整个商业帝国来换你，我都不会同意。” 心中无比的温暖，“先生把我看得这么重要的话，我该怎么报答先生呢？”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以身相许吧？” “好。”压根不用思考，顾云琛想做的事儿本身也就是我自己想做的。 “那……咱们转个地方？”顾云琛扫了一眼周围，虽然书房并没有人进来，但他还是希望我能够在一个温馨舒适的环境中进行。 “嗯，换地方可以，不过我脚软，走不动了。” 我是第一次这么大胆的跟顾云琛说这样的话，大胆而且带着一些召唤。 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可是我并不打算就此打住。 我说这话的时候，甚至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眉眼含笑。 我看到顾云琛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不记得之前是在哪里听到过的这样的话，有人说男人其实喜欢女人在现实中的时候是淑女，在床、上的时候是荡、妇，虽然我做不到那样的，但是自己的男人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女人在某些事情上稍微放开一些的。 顾云琛抱住我的手稍微紧了一些，他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就朝卧室走去。 他的卧室……我来过的次数其实不多，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也并没有做过多少次。 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我的那个屋子里边。 有些不陌生，又带着一点熟悉的感觉。 他的卧室跟他的人一样，全部都是深色系的。 深灰色，条纹的，然后……窗帘也是，整个给人的感觉都是有些压抑而且……稳重的。 “你太轻了，抱着一点感觉都没有，女孩子还是胖一些比较好，所以倾城，以后记得别挑食了。好好吃饭。” 我不知道其他女孩子在这种时候会不会跟我一样，但是我确实比平时要矫情和大胆一些。 我说，“可以不挑食，也可以好好吃饭，但是前提是，你陪着我。” 顾云琛轻手轻脚的将我放在他的大床上，柔软的触感，带着一点冰凉的味道，“就这么离不开我么。” “是啊，一分钟离不开，一秒钟也离不开，总想睁开眼睛就是你。张开怀抱就可以看到你，总是想着，醒过来的时候，阳光跟你都在，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呼吸中有你的味道，伸出手就可以握到你的……” 顾云琛被我逗笑，他说，“我怎么觉得这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在交朋友呢。” 我瞬间就怒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使劲儿的瞪了他一眼，“谈恋爱的人不都该是这样的么？” “谈恋爱的人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是谈婚论嫁过日子就不是这样了，咱们要是每天都这样溺在一起的话，谁来赚钱养家？” “可是……” “你说的话呢，我会考虑。不过倾城你要是觉得累了的话，随时跟我说，我可以随时结束你的工作。” “你难道是真的信了网上流行的那句，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么？” “网上的东西，有些时候还是可以信一下的，而且若这是倾城想过的日子，我就会同意。” 我快哭了，当然是被感动的。 “顾云琛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底线。” “我的底线就是，不管任何时候，都尽量不要让倾城你难过或者是伤心。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 “我说真的倾城，我希望我们在一起，你也可以活成你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你若是想要一个太平盛世，我就努力打天下，你若是……若是想要这世间安稳，我就陪着你岁月静好，总之，我希望不管任何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的倾城都是明媚的女子。” 我吸了一下鼻子，在他的鼻尖吻了一下，“谢谢先生愿意这般宠爱于我，不过杨子华说的对，女人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丧失了赚钱的能力和自己的信仰，所以……就算我知道只要我开口先生就会同意我的一切要求，我也还是不太愿意一辈子蜷缩在家里做米虫。” “米虫不好么？倾城你要相信，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可能过到让你吃不饱的地步，就算是我饿着，你也绝对不会。” 我们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我躺在床上，顾云琛半跪着，因为担心我的体重支撑不了，所以他一点重量都没往我身上放。 “我当然相信先生有这个实力也一定会说话算话，可在我的理解中，最好的感情，其实还是精神上的门当户对。”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我依旧懂得。”我微微一笑，环住他脖颈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些，“可是先生这么优秀，我不希望自己做一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年轻的时候，或许花瓶还是一个好的赞赏词，可是老了以后呢？若是我没有了外在的时候还连内在都没有的话，想想都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情不是么？” “嗯，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得到顾云琛的肯定之后，我就越发的自信起来，我接着说道，“我要努力变得更优秀，就算不能成为像先生一样出色的人，只要……成为能够跟你匹配的人，能够是别人提起我来，不是说，顾云琛护着的那个顾倾城，而是……说，嗯，那个是顾倾城，很不错的女子。据说她的老公叫顾倾城呢…………” “你看，若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你听着也会觉得特别有面子呢？你走到哪里，人家这么夸奖你自己的爱人的时候，心都是激动的吧？自豪的吧？” 顾云琛眉眼含笑，甚至在我说了这话之后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你喜欢就好。”事实上，在顾云琛看来，别人叫的到底是顾云琛的顾倾城，还是顾倾城的顾云琛他一点也不在意。只要，顾倾城，是属于他顾云琛的就好了不是么？ 这么说着，他突然就俯下身子来吻我，脖颈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我立刻被逗笑，“先生你等等，怎么可以不说清楚就这样呢？什么叫做我喜欢就好，难道不应该是你觉得……既然你的媳妇这么有抱负，你就应该全力支持的么。” 闻言，顾云琛趴在我脖颈上咯咯的笑了出来，“嗯，是的。确实应该这样，那么媳妇，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第一次听到他说媳妇，我有些愣住，更多的是忐忑，我听到自己心跳如雷。“先生刚才叫我什么？” “媳妇啊，不是你先叫我老公的么？怎么，不喜欢么？” “我……叫了么？” “嗯，叫了，一次老公，一次媳妇，所以倾城，你是同意嫁给我了么？” 嫁人…… 要嫁么？ “好啦，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不必太放在心上。你只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说嫁，那么我顾云琛就立刻会娶。” “先生……” “嘘。倾城，我已经做好了娶你的准备，用军人的话来说，就是时刻准备着，所以，当你累了，想嫁了的时候，记得第一个告诉我，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思考和准备。” “顾云琛……” “嗯，我知道你是想说你现在还太瘦了穿婚纱不好看，没关系，我会等你，倾城，从认定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下了决定，此生，非你不娶。” “那万一……我一辈子也不同意呢？” “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呢？”顾云琛打趣着说道，“不过，说真的啊，若是你这辈子都不嫁，我就一辈子不娶，总之我顾云琛好陪你顾倾城耗费这一辈子了，不，还有下辈子。” “那……我们就做个约定吧，等一切的事情尘埃落定之日，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可好？”事实上，我又哪里舍得让心爱的人等我太久呢。 098，他心中的秘密 顾云琛闻言，立刻就笑了，可语气中居然带着一丁点不满意。不过我知道他是装的，“哎，等待的路途漫漫无期，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又该怎么度过呢？” 我才知道，原来恋人之间，并不一定只有女孩子才会偶尔耍一下小心机，男人亦是。 而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明明知道彼此都在耍心机，却还是乐颠乐颠的选择不知道或者是忽视。 就像现在，我明明知道顾云琛这么说完全是故意的，我却还是十分认真的垂眸思考。 而且十分认真的仰头询问，“那……先生想要怎么度过呢？” “呵呵。”顾云琛低低一笑，“有你在，怎么都好。” “嗯？” 这一次，他再也不等我说完，直接翻身覆了上来。 不过担心我的身子承受不住，全程他都用双手撑着身子。 我感动于他的体贴，也彻底在他身下瘫软如泥。 风雨过后，我躺在他怀中没有起来，他双手环住我的腰，满足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累的话就睡会儿。” “不累。”我眯眼，“我现在很精神。” 我想，大致是我没有用力的缘故，总之每一次结束之后我都觉得自己无比的清醒。 精神也都会好很多。 顾云琛瞬间就笑了，他说，“那若是力气还够的话，我们再来一次？” 我能够理解顾云琛很久没有碰过女人的那种煎熬，也能感受到他其实一直都很克制，刚才也是，听到我说难受他立刻就停下了。 可是…… 我微微蹙眉，我爱着的男人正在难受，我也觉得心疼，于是我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顾云琛面色骤变，“倾城，你做什么？” 男人特有的功能还在斗志昂扬。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别闹。” 声音低沉，但是不同以往的那种低沉，这是一种……嗯，怎么说呢，有点像是野兽发怒前的那个征兆。 我有些委屈的看着他，“可是你难受……我……我想帮你。” 顾云琛是个传统的男子，年纪又有些大了，虽然围绕在身边的美人无数，可他一直都属于常在河边走还能不湿鞋的那种类型。 管家之前跟我说过，他也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更加不会带女孩子回来过夜，在我之前，更是从未有过，就连跟我在一起的那天晚上，虽然失控，却也真的是他的第一次。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一开始还不喜欢我的时候，才会对我多加照顾。 但是不管是怎样开始的，最起码我们的结果是不错的。 我手中力道大了一些，那种炙热的感觉让我差点就将手中的烫手山芋给扔了出去。 脸色完全涨红，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考验。 “嗯。” 顾云琛一直隐忍，此刻居然难受到闷哼一声，于是，我心中那股信念就更加的坚定了。“先生。让我帮你，像电视里，小说里边的那样，我可以的。”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顾云琛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但是他并未同意，他将我的手拿开握在手里，用十分成熟的语调对我说道，“以后这类型的电视剧电影小说什么的就别看了，你是好姑娘，不该被带坏。” 那一瞬间，有感动也有窘迫。 可是…… 我心中却因为这些话深深的种下了一个疑惑，“好姑娘，真的不看这些东西的么？” 顾云琛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告诉我，“嗯，不看。” 我满脸怀疑，“可这是最简单的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学一学应该没什么的吧？再者，先生又不是姑娘，哪里知道好姑娘就不看了？” 顾云琛皱眉，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反驳他。 也或许是我的反驳让他无力回答。于是他抱紧了我的腰，“倾城，我好累，陪我睡会儿。” 我点头，看着他将眼睛渐渐闭上，有些像孩子一样的安静的窝在我的脖颈处，心里没来由的就软得一塌糊涂的。 “倾城。我们以后都住在一起吧。” 我仰头，本想说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好，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可是，我现在的这个身体，就算住在一起也不能经常做的吧。” 顾云琛睁了一下眼睛，又很快闭上，抱着我的手再次紧了一些。 “想什么呢你。住在一起就必须做么？就算你身体熬得住，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啊。” 面上一热，我突然有些尴尬，“既然不做，那还住在一起做什么呢？” “傻丫头，住在一起又不都是为了那个，你不是说想睁开眼睛就看到我么？我要工作，自然是不可能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的。” 心下一暖，我激动的快要跳起来，表面上却还是说，“可是……” 顾云琛或许是实在困了，他已经懒得听我唠叨，“好吧，我说实话，住在一起就算不做，但是你也不会拒绝我的为所欲为，比如这样，又或者这样。” 顾云琛已经闭上了眼睛，这么说的时候还吃了一把我豆腐，我有些尴尬，但是有无从反驳，想要说点什么，终究还是觉得无话可说。 好吧，或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顾云琛说的对，能够睁开眼睛就看到彼此才是我最想要的，能够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有一双拥抱，能够在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有他的轻声安慰，这样才是最温馨的不是么？ 看着他安静的睡眼，我却依旧没有一点睡意。 眼睛肆意的在房间里边打量，终究还是觉得这个装扮太沉重了。 “先生，你睡了么？” “嗯。” “我们……把房间里边的装饰换一下可好？” “随你。” “那……换成什么样子的比较好呢？除了灰白色的，先生有其他喜欢的色调么？” “你看着办。” “那……先生有喜欢的花纹或者图案么？圆的，方的，正的，花的？” “随你……” “那，布料呢，棉的，麻的，纱的，雷死又或者是尼龙的？” “嗯……” 一开始，顾云琛还跟我说话呢，可是说着说着，便渐渐没有了声音。 “管家……” “算了，让他们睡吧，午饭晚点吃。” “真好，先生跟顾小姐终于彻底和好了，看着他们这样，我真的觉得好感动。” “我也是。若是老爷夫人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该有多好。” “……” 我的喋喋不休被门口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声音其实压得很低，隔着一道门，我却听了个清楚。 我猛地闭嘴，看着身侧的男子，随即咧开嘴角笑了。 嗯，让顾云琛睡吧。 渐渐的，睡意来袭，我也睡了过去。 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睡了多久，差不多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醒过来的时候顾云琛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靠着枕头看杂志，我趴在他怀中睡得正暖。 我揉了一下眼睛，睡眼朦胧的样子，“几点了？” “下午两点。” “才睡了一个小时啊，怎么不多睡会儿。” 顾云琛喉结一动，放下手中的杂志俯身吻我。“生物钟时间到了就睡不着了。” “可是……我突然困了。” 我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像猫，懒洋洋的靠在他怀中就不想起来。 “不能睡了。” 我不说话，只是抬头十分不解的看着他。 顾云琛伸手摸了一下我平坦的小腹，指尖在肚子上边流传，“不饿么？” 正巧，在这个时候，我的肚子“呱呱。”的就叫了起来。 我猛地将被子拉过盖在头顶，尴尬得不成样子。 “肚子饿了而已，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好了，快起来吧，估计管家都来看了好几趟了。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要吃你了。” 这话……吓得我立刻就翻身起床，可是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压根什么都没穿，又快速缩了回去。 随即可怜兮兮的看着顾云琛。 他低低一笑，掀开被子就起身。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血脉喷张。 顾云琛的身材是极好的，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十分的健康，典型的属于那种脱衣有料，穿衣显瘦的。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也是什么都没穿的好么。 我被吓得不轻，想要拉上被子将眼睛盖上，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多此一举。 顾云琛没有将衣服快速递给我，而是转身看着我，似笑非笑，“倾城。咱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呢。” 看清楚了全部，我被吓得立刻就捂住了眼睛，“先生你干嘛，快穿上。” “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顾云琛微微一笑，突然就靠近了我，温热的气息铺撒在我的脸上，“倾城，我身上还有哪里是你没有见过的呢。” 他抚摸着我心口的位置，我有些尴尬。 眼睛上的手被他拿开，他整个人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脸上依旧火辣辣的，不过我发现……自从中午开始，我脸上的红晕似乎就没有消除过。 然而这一次其实是我自己想多了。 “这个伤疤，我会永远记得，我会记得我的倾城在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吃了多少苦。” 这么说完，他手指向下移动。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伤口已经好了，可是伤疤还在，也或许那东西将会成为我人生的污点，一辈子也去不掉了。 “这个伤疤，我也会记得一辈子。” 我眼眸微闪，“这个记着做什么？” “我要记住它，因为这是我伤害了倾城之后，倾城为我受到的伤害。” “还有这些……” 他的手指在我身上流连，但是除了怜惜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心里的，身体上的，我看到过的，没有看到过的，我都会努力记得。” “先生不必记着，现在……一切都好了，一点也不疼，而且，能够重新回到先生身边并且得到你的爱，我已经觉得我的人生无比的幸运了。” “不……要记得，这样才能提醒我自己，不管任何时候，都要加倍珍惜你。” “先生……” 顾云琛抿唇。 “好了，不逗你了，快起来，咱们去吃饭。”话音刚落，顾云琛已经转身穿衣服了，而我的，居然不知道什么已经放在我身侧。 我快速起身，快速将衣服的穿好。 下楼的时候见到管家，想到之前的对话和顾云琛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他是上楼很多次了吧？ 因为一直要准备饭菜。 “饭菜已经弄好了，现在端上来么？” 饭菜都是我喜欢的，之前顾云琛从来不吃的那些东西也终于有机会端上桌子。 看着顾云琛居然主动拿了鸡腿再吃，我眼睛瞪得像铜铃。 “先生不是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的么。现在怎么吃得这么的……顺其自然……” “顾小姐有所不知，您不在的时候，先生几乎每顿饭都吃这些，一开始的时候吃不惯，然后吃着吃着，时间久了之后便也能吃了，到后来啊，只要哪天不吃就会觉得不习惯，想来先生已经将您的习惯当成了他的。”顾云琛还没开口管家就已经开始喋喋不休了。 “对啊对啊，先生还说，想你的时候就看看，好像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离您近一些。” “你们的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了。” “呵呵。” 瞬间，这个大厅中笑声一片，顾云琛有些尴尬，但也觉得这样的环境让人觉得无比的温馨。 下午的时候，杨子华来了。 我才知道，原来顾云琛之前说要让杨子华亲自过来检查一下这话是真的。 可是…… 他什么时候打的电话或者是什么时候让管家去叫的人，我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身体基本恢复正常，顾倾城，这样下去的话，想必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看来有顾云琛在身边，你连医生都不需要了。” 我微微挑眉，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哪能啊，医生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要不是有杨医生你那么高超的医术的话，哪里还有我顾倾城今天？” “哟，看样子心情不错。” 杨子华一边收拾医疗用品，一边斜着眼睛看我。 “看来工作之后的女人确实不一样了。” “哎呀，说起这个……”我猛地站了起来，“子华，待会儿你可要在顾云琛身边多帮我说说好话可好？真的，他给我的这个团队太厉害了，跟他们待在一起我觉得无比的轻松和快乐。就连时间都过得无比的快呢。” “不说。”杨子华转身，懒得搭理我，正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将手中最后一样东西放回了医用箱里边。 “啊，子华，你可不能这样，不需要多，每天六个小时就好，不，五个，四个总行了吧？” 杨子华凉凉的看了我一眼，我才发现情急之下我居然跳起来拉住了他的衣袖。 “啊，抱歉。” 我快速放开，但事实上我觉得并没有什么的，毕竟……我们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 可是…… 接触到他的眼神之后，我就觉得似乎我这么做是不对的一样。 “可是子华，你必须帮帮我啊，不然我在这个家里，一定会发霉的，你知道的，我就是属于那种十分活泼的人，啊，对，多动症，有多动症的人要是一直宅在家里一定会出问题的。” “而且啊，太宅的人容易跟社会脱轨，要是到时候我跟不上社会的步伐，跟不上你们的步伐，被……淘汰了怎么办？淘汰都是小事儿，万一以后我连跟你们说话都不会说又该怎么办呢。” 顾云琛虽然休息，可还是有许多的文件需要处理，杨子华来了之后他就上楼了，所以眼下，客厅中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听到我这么说话，杨子华微微皱眉，“顾倾城，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啰嗦了？” “嗯？” “在我的印象中，你跟多动症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顶多算个郁郁症患者，而且还是十分严重的那种类型的。” 我踟蹰，“有么？” “相信不止我这么认为，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这么觉得。” 我摊手，“真没想到，我在你们心中居然会是一个那么……怎么说呢，那么不善于交际难相处的人啊。” 杨子华抿唇，“现在发现也不晚。” “不对吧，我要是真的向你说的这样，那你是怎么跟我成为朋友的？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该不会跟我一样是个病人吧？” “你……”杨子华险些被我噎死。 可是你了半天，他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懒得跟你说。”然后，他将医用箱提了起来，“既然你没事我就要回去了，医院那边还有好几台手术等着我去做呢。” “我这么早，吃了饭在走啊。” “你以为我真的清闲到这种地步？” 他再次斜了我一眼，“还有，记得告诉顾云琛，以后这么简单的事情别总是叫我了，每次帮你看病都没钱还得随叫随到，这简直是我做过的，最失败的生意了。” “说得像你是个商人一样。这话不应该是先生说的么？” “先生先生，你以为你生活在民国么？” “哼，不服气的话你倒是也找个人这么叫你啊。” “你……” “哎，话说杨子华，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又从来不缺钱，有车有房的，不酗酒，不打架不抽烟，除了脾气差一点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不好的习惯或者是行为，怎么就还没个女朋友呢？” “顾倾城。劳资要跟你绝交……” 我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真的不太清楚怎么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对我发火。 “子华，倾城怎么样了？” 顾云琛就是在这个时候下来的，我突然就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有好好巴结一下杨子华。 我转身绕到顾云琛身后，使劲儿的对杨子华比划着，嘴巴也一直在碎碎念。 然而扬之子华彻底的将我忽略。甚至连个眼神都不带给我的。 “没什么问题了、” “倾城跟我说想要增加工作时间，可以增加么？若是增加的话，又是多长比较好？” “随便。” “嗯？” “都可以。” 我已经做好他不同意的准备了，没想到听到的答案会是这样。 我睁大眼睛，“谢谢子华。” 杨子华再次瞟了我一眼，“她恢复的很好，身体本来也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时间可以你们自己调节。” “子华万岁。” 我笑得眉眼弯弯，杨子华可能是被我气得不轻，跟顾云琛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压根没打算理我。 “子华怎么了？” 我撇嘴，“大概，或许，应该是我惹到他了吧。” 顾云琛挑眉，眉眼中带着一些好奇，“我问他怎么还没有女朋友，他就突然不开心了。” “这样……”顾云琛眯眼，朝杨子华离去的步伐望去。 “他肯定是会生气的。” “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杨子华心中也有一个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 顾云琛回神，伸手揽住我的腰，“没有，别瞎说。” “是么？” 我微微蹙眉，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秘密，而我，貌似说到了杨子华不愿意提及的那根弦，而顾云琛，显然是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的。 “嗯。他就是被你气到了，放心吧，子华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过几天他自己就好了的、” 我一直在等着杨子华过几天就好的消息，可我没想到先等来的会是这个。 此刻，我跟顾云琛坐在车子上，司机开着车在公路上疾驰着。 我们的目的地，是医院。 没错，杨子华出了车祸，在离开顾家没多久之后就遇到了飞来横祸。 性命攸关。 打电话的人说车祸现场一片狼藉血肉横飞。 送到医院的时候全身是血，脸都快看不清楚五官了。 要不是刚好送到了他上班的医院被人认出来。估计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就接到电话。 我死死的捂住嘴唇，紧紧的靠在顾云琛怀中，顾云琛也抿着唇不说话，“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出了车祸了呢？先生，杨子华不会有事儿的，对吧？” 顾云琛抿唇不说话。 099，他只有他一个人 “子华那么好的一个人，一直在做着救死扶伤的工作，怎么就会……”我觉得自己好难受，到底是疼还是痛压根就分不清楚。 我只知道，杨子华不能有事儿。 “不会有事的。”顾云琛终于开口说话，可看着他的那个表情，我居然觉得他说这话安慰我的过程中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打电话来的护士说，“杨医生一直独来独往，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有什么亲人或者是有关系比较亲密的人，他手机中总的也就只有三个人的号码。院长已经在这儿了，可是院长说，他身边总归还需要有个熟悉的人在场，另外一个号码打不通，只有这个了。” 她还说，“先生，您是杨医生通讯录中联系最多的人，您若是知道另外一个，不可能的人的话，能不能把她也带过来，我想，那个人对杨医生一定非常重要，他现在昏迷不醒，若是那个人在的话，或许会好一点。” “我会带上她。”顾云琛当时如是说。 我不知道护士口中的人是谁，那个被杨子华存为不可能的人又是谁，只是接到这个电话之后，顾云琛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先生，子华心中，真的住了一个人么？” 顾云琛抿唇不说话。 “所以说，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了、”从他的反应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所以说，我之前说那些话的时候，真的是在往子华身上捅刀子，所以……他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过分的话以后，精神恍惚才会出的车祸么？” 顾云琛一只手揽住我的肩膀，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揽住肩膀的力道有些大。 “别瞎想。” 许久之后，他给出了我这么几个字。 我死死的扯着他的衣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医院到了。 我们快速下车，几乎是飞奔着朝医院跑去。 之前护士打电话的时候杨子华刚刚被送到医院，我们还不清楚到底被送送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手术室在哪。 “杨子华，子华在哪里？” 顾云琛很急速，一向恪守本分礼貌待人的他在这一刻居然直接穿越人海跑到最前面直接问了路。 护士小姐一呆，还好也只是片刻。 “您是顾先生？院长已经交代过了，若是您来的话……” “他在哪？”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云琛十分粗暴的打断。“七楼第山间，正在手术中。” 闻言，顾云琛转身就朝外边跑去。 “喂，顾先生，手机……” “我……我也是杨子华的朋友，给我……” 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压根就跟不上顾云琛的这个速度，护士小姐似乎还在确认，看着已经跑远的顾云琛，我一把扯过手机直接追了过去、 我在转角的位置看到顾云琛直接朝着楼梯跑去，而电梯已经显示到二楼，实在跑不动的我只好等了片刻。 进了电梯，快速按下七楼，索性里边并没有人，我打开手机，里边的内容让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因为我看到，那个不可能的人上边的电话号码……是我的。 我一直没有想到会是我，因为我几乎没怎么用过手机。 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是我，虽然曾经因为李方媛的话在心中确实对杨子华有了一些怀疑，可是他明明亲口跟我说过，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们是好朋友啊，他心中的人怎么挥是我呢。 我咬住嘴唇，死死的捏住手机，七楼到了，我快速跑了出去，顾云琛的身子跟我擦肩而过，速度之快，差一点将我撞飞。 然而他并没有回头，我想他是太过于着急，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撞了人。 手术室门口只有院长一个人，只是几天未见，我居然觉得他像是突然老了十几岁。 “您是，顾先生？” 或许是没有想到来的人居然真的会是顾云琛，院长显然愣了一下，跟小护士一样，时间十分的短暂。 “原来您跟小华真的是朋友。” 他咧开嘴唇，似乎是想笑的，可是笑容里边尽是沧桑，“小华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平日里在医院也很少跟人接触，虽然医院中有许多的女护士喜欢，但他从来不正眼看一下，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有些问题的孩子，没想到……” 院长话音未落，侧目的时候便又看到了我，以及我手中那只血淋淋的手机。 “顾小姐。” 我扯唇，十分僵硬的打了招呼，“院长。”顾云琛已经转身朝手术室的门口走去，他紧紧抿唇，眼中全是担忧。 我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那么的脆弱和没了主见，他蹲下身子，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抱着头垂头不语。 “原来是你。”院长说，我再次扯唇，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顾小姐算是我们医院的常客了。” “院长都记得。” “当然，每一次只要你住进来，小华就会完全变了一个人，十分的着急和担忧，甚至原本安排好的手术也会因为要帮你做一个小检查而临时换人，实在换不掉的，手术结束后也不知道休息，硬是要亲自过去看看你才会放心。” “是么。” “嗯，大家都说，你是杨医生的女朋友。” 闻言，我有些紧张的看了顾云琛一眼，顾云琛抬头看我，那个眼神，是那么的悲凉。 我突然就明白了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以及看我的那个眼神代表了什么意思。 院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我跟顾云琛的对视。 他说，“小华是个十分单纯的孩子，他很简单，一旦爱上了就会为爱付出全部，所以顾小姐，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女朋友的话，请好好对他。讲真，我只见过他对着你露出最真挚的笑容来。” “院长，我叫顾倾城，是顾云琛的女朋友。” “我们之间，还有过一个孩子，至于子华，他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不忍心看到顾云琛更加的纠结和伤心，我快速打断了院长的话。 我看到顾云琛十分震惊的看着我，也看到院长终于回神，他朝我跟顾云琛看看，之后，长时间的叹气。 “抱歉……是我误会了。” 我摇头，顾云琛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杨子华是顾云琛少数朋友中的一个，顾云琛确是杨子华唯一的朋友。 曾经我以为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可是眼下看来，我似乎要排除在他的朋友圈范围之外…… 或许是实在受不了这么诡异的气氛，院长说有事儿暂时离开了。 所以手术室门口，就只剩下了我跟顾云琛。 手心中的手机变得无比炙热，汗水从手心溢出，将原本已经干涸的血液重新染透，鲜血沾在我的手上，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迈开脚步，艰难的朝顾云琛走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头又垂下了，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显得十分的痛苦。 我没有坐下，而是在他身前蹲下，我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脑袋，然后就传来顾云琛十分压抑的哭声。 这是第一次，我见到一个男人哭。 “我知道先生很难过，事实上我也一样，可是先生……您这么淡漠的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刚才像是说错了话。” 我吸了一下鼻子，“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显得太自私了，可是先生…我们之间曾经经历了那么多，也都说好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离开彼此了，所以……我只是承认了这个事实。就算……就算我们终究走不到最后，可我……也不会喜欢子华，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他，可既然这是事实，我就不能从一开始就欺骗任何人。院长……他是很在乎子华的人，对于他，我更加不能说谎。” “可是如果……我这么做让先生觉得为难的话，那么，我向你道歉。” 顾云琛一直没有抬头，但是哭声却是越来越压抑，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除了我之外，子华在江城，不，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曾经说过，我就是他的亲人，可是……” “我没有责怪你，子华是我们的好朋友，他一直都是最清楚我们关系的那个人，所以就算是在这种时候，若是我们放弃自己的幸福陪伴他，他也不会接受，而这样做，我们大家都不会快乐，我只是责怪自己，他最近的情绪其实一直都不是很好，而我……居然还误以为，多刺激他一下，让他知道并且认清楚这个事实对他也好，说到底，是我错了。我照顾不好自己心爱的人，也没有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兄弟，倾城，我真的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 我摇头，“不，先生不要这么自责，错的人是我，是分不清事情的真相还说出了那些伤害他的话……” 时间过得无比漫长，我们一直在互相安慰各自责怪，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杨子华的手术一直没有结束。 哭着哭着，就觉得累了，想在凳子上靠一下，结果一不小心居然睡着了。 梦中，全是杨子华的样子。 初次见面，他的毒舌与冷酷，再次见面，他柔软了一些的脸部线条。 之后，我们互诉衷肠，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犹记得在我当初说要离开顾云琛的时候，他气急败坏的骂我不能太自私时的气愤样子。 更加记得，在我被夏璟年弄掉孩子之后，他一个手无寸铁的医生居然独闯夏璟年的住宅，为的只是看我一眼，确定我还是不是好好的。 他说，“顾倾城，如果你跟安然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安然，是顾云琛曾经爱过的人的话，那么，我宁愿那个人是你。” “顾倾城，从今以后啊，我就把你当成好朋友了，有什么话，记得跟我说。” “顾倾城，这不是你的错，生死有命，当初若是没有你的签字的话，李方媛连跟她妈妈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顾倾城，你何苦这么作践你自己？” “顾倾城，皇冠会掉，贱人会笑，不管任何时候，请记得照顾好你自己、” 这是他关心的时候，然后画面就突然跳转，我看到杨子华厌恶的瞪着我，“喂，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自爱？” 他也会替顾云琛打抱不平，“真不知道你是喜欢顾云琛的人还是他的钱，也不知道你留在他身边到底图的是什么，但是不管是什么，顾云琛那人太孤独了，我希望……你既然已经开始了就要好好对他。” 作为好朋友的时候，他也会给我加油和鼓气。“顾倾城，你对顾云琛来说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那你倒是去追他啊。” 杨子华…… 我们用了两年的时间，从彼此厌恶到无话不谈，从陌生人成为可以为了对方死而后已的人，这样的关系来之不易，却要毁于一夕之间么？ 顾云琛说，“在高中之前，子华是个很开朗的学生，我们初中认识，之后成为好朋友，他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出色的作家，因为他觉得自己放荡不羁的性格不该是上班下班这种循规蹈矩的工作可以接受的，那时候，他的才华是真的很好，学校论坛，作文评选，不管什么，他都能写得生龙活虎。可是命运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他的父母是医生，再一次援助过程中沾染病毒双双身亡，那时候，我们刚刚高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彻底变了一个人，办了父母的葬礼之后，他就彻底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高考填写志愿的时候，他毅然的写上医学专业，他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放荡不羁，少言寡语，彻底变成了老师心目中的好孩子，他跟我说，他要学医，要研究一切可怕的疾病，他要尽自己的力量，尽最大努力拯救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们。” “他放弃了自己的诗和远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他刻苦钻研，每天看无数的书籍查看很多的医学教学视频和手术视频，毕业之后，他进了医院，过起了自己曾经最不喜欢的，朝九晚五被人约束着的生活，终于，他成功了。他研究出了三个十分杰出的病毒解决方案，成为国内年纪最小却拿到医学界最高级别的证书，可是……他却变得越来越沉默。倾城，杨子华只有我……他只有我……” 顾云琛的声音渐渐减弱，突然就变成了杨子华的。 那天在医院中，安然跟我打架之后，他神情悲伤的问我、 “顾倾城。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的，对吧？” “喂，杨子华，你哪里都不差，怎么就没有一个女朋友呢……” 我被自己当时说这话的时候那种好奇的语调给惊醒，猛然发现自己依旧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凳子上。 只是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顾云琛的肩膀上，手机还在我手上，只不过上边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我知道那是顾云琛做的。 身上盖着顾云琛的衣服，熟悉的味道让我恍惚的思绪渐渐回笼。 “多久了，手术还没有结束么？” “七个小时。”末了，他又接了一句，“还没有。” 我坐直了身子，揉了一下发疼的眉心，顾云琛有些心疼，“你身体还没恢复，今天又受到不小的刺激，要不……回去休息吧，我打电话让管家来接你。” 这么说着，顾云琛已经掏出了手机，我赶忙伸手拦下，“不，我要在这里等着子华醒过来。” “你……” “先生不要误会，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云琛打断，“我不是误会，我只是担心你，我生命中重要的人不多，景言去了国外，子华生死不明，你要是再熬出点什么事情来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心中的芥蒂也终究因为这句话而烟消云散。 我看着顾云琛，眼泪都快出来了，“还好先生并没有因为这些原因抛弃我。” 顾云琛伸手揽过我的肩膀，“瞎说什么呢，我说过的，不管是任何理由也不能让我们分开了。这话，是真的，而且终身有效。” 我伸手将他眉宇间的褶皱扶平，“先生别着急，我这种祸害，出了那么多意外都没死掉的人，杨子华这么好的人，上帝怎么可能会那么无情，他……一定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若是以往，听到我这么调侃自己，顾云琛一定会含笑让我别乱说话，可是今天，就算知道我是为了调节气氛故意拿自己开刀，顾云琛也没有了安慰我的兴致。 只是听到我说这话的时候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知道，这就是无声的安慰。 我侧头，朝窗子外边望去，走廊的尽头，已经是晚上了。 夕阳西下，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美。 杨子华，你不会有事，对吧？ “你们先吃点东西吧，一天没有离开过这里，该是饿了。” 院长重新出现，手中拿着几分饭盒，可是我们都吃不下。 “谢谢院长。” 顾云琛礼貌的接过，但是并未行动，他转头问我，“倾城，吃一点吧？” 我的厌食症本身就还没有完全好，遇到这种事情之后就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于是我摇头，顾云琛便也就放着没动了。 “人是铁，饭是刚，你们若是都不吃，到时候手术结束之后，又哪里有力气照顾他呢。” 院长说的话有道理，于是顾云琛真的就拿起饭盒吃了起来。 里边的菜，我看了一眼，并不是他平时喜欢的，可是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埋头就吃了起来。 他吃的很快，很急，那种感觉，就像是只要他吃完杨子华就会醒过来一般。 实在看不下去，我一把扯掉，顾云琛有些疑惑的转头看着我，“我知道先生心中都在想什么，但若是您要这么吃的话，我不同意。” 从事发到现在，接近八个小时的时候，顾云琛一直很少说话，我知道他很着急，不说话也只是试图用这样的方式保持冷静。 因为他是男人，是我的精神依靠，他知道若是连他自己都倒下的话，我就会更加的崩溃，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克制。 之前不说，不代表我看不出来，而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说。 他不想让我们看到的脆弱，我就努力帮他维护。 可是现在这样，我看着真的好难受。 “先生其实不必这样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这件事让我们难以忍受，可是我们也还是有思想的，您也是凡人，也会难过，你若是实在憋得难受，你就……发泄出来好了，但是，请不要这样为难自己。” 闻言，顾云琛眼神一闪，然后将目光转向院长，“院长，您跟我说实话，杨子华，到底怎么样了？打电话的护士什么都没有说清楚。” 院长叹了一口气，在我们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他说，“很严重。” 我们真的要被他这话给急死，光看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术还不出来，就已经知道很严重了，我们想知道的，到底怎么个严重法。 “车祸现场一片狼藉。” “怎么发生的车祸，院长您知道么？” “据说是被大货车撞到的，在一个转弯的地方，小华的车子被直接撞成碎片，全身是血，血肉模糊，送来的时候全身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我估计……” “估计什么……” 我紧紧的盯着院长，然后他说，“送来的时候一只手没有了，筋脉尽断，就算抱住了命，他的手，也恢复不了了。” 我猛地靠在身后的凳子上，院长的意思是，杨子华的手已经断掉了么？ 可是，作为一个想要将父母愿望延续下去的人来说，若是没有了手，他还怎么做医生，怎么做手术呢？ 从顾云琛的语气中不难发现，成为医生是杨子华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若是良心，连这点动力都没了，那么……杨子华又该怎么活下去？ 很显然院长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那么的惆怅。 我抿唇，还想问点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100，逃不开的折磨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也暂时阻断了我们的询问。 然而出来的并不是杨子华，而是……一个由于长时间工作导致昏迷的医生，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我不清醒终究还是有人清醒的。 “院长，请快速跟换医生，除了这一个之外，主治医师的助理也快不行了。” “十分钟之后到位，但是……主刀医生需要换么？” “李医生说他还可以，不过若是一个小时之后，手术还没有结束的话，希望院长可以准备好接替的人。” “好。”这么说完，院长迅速离开了。 透过门缝，我们看到主刀医生依旧有条不紊的操作着，手术台上，除了触目惊心的红色瞬间就吸引了我的眼球，我朝前走去想，像是木偶一般要往里边冲。 但是刚刚到门口，身子就被顾云琛死死的抱住，“倾城，冷静一点儿。” “先生，你看到了，对吧？” 顾云琛抿唇不说话，我发现他的眼睛红得越发的厉害了。 “我知道你看到了。全是血，先生，我们进去看看他好不好？” “倾城，别闹。” “先生难道没有看到子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了？他肚子上一大个窟窿，那得多疼啊。” “这位小姐，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们正在手术中，请保持安静。” 我猛地回神，还想说点什么，便被那位医生再次打断，“声音太大会影响医生的情绪，我们已经很累了，很容易分心，还请谅解、” 这么说完，刚好院长已经将人带来，他对着我们微微颔首便转身进去了。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也彻底将我们的视线隔离。 我趴在顾云琛怀中，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闹了。 我虽然难过，但医生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 接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院长安排好的医生已经在门口等待，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气氛变得无比安静，而天色，耶渐渐的暗了下来。 还好，这一次并没有让我们等太久，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被关掉了，我知道，这代表着手术很成功。 医生们十分疲惫的走了出来，主刀医生更是需要被人搀扶着。 他对着院长开口，“手术很成功。”那一刻，这几个字就像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它就像是一盏灯，就这么照进了我们的心中，给予了我们很大的期待。 “不过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后续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这话是对着院长后边的几个人说的，闻言，那几个人点头，快速进了手术室，而之前主刀的这位李医生，直接就倒了下去。 我想要进去，但再次被拦下。 “你们身上有细菌，不能进去。”这话说完，门再次被关上了。 “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院长叹气。“就算只是处理血迹擦洗身子也需要专业的人，你们进去不但帮不上忙，还会将细菌带给小华。”这么说完，院长叹了一口气，皱纹交错着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刚才李医生不是说了么，手术很成功，那就代表着小华已经没事了，所以……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 这算是最好的安慰了。 我捂住嘴巴点头，也看到顾云琛眉宇间的褶皱终于少了一些。 看得出来最后的工作还是很复杂的，我们又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们才将子华推了出来，他的衣服身上的血迹都已经是干净的了，可越干净，他脸上的皮肤就显得越苍白。 “放心吧，流血过多造成的，等他醒过来吃些好吃的，输点血，就会好的。” 院长话虽然这么说，可我依旧在他脸上看到了担忧，所以我猜测不会那么简单。 可是有些话，院长不说，我们也就不问。 一来是心中不希望不好的事情发生，二来是，希望这会是子华遇到的最后一个劫难。 子华脸上的伤痕已经经过处理，可大面积的包扎以及全身的绷带和纱布让我知道……伤疤定是不计其数的。 我稳住身子，从他的手臂望去…… 然后身子险些站立不住。 “先生，子华……” 我话没有说完，但是我看到顾云琛的目光始终未曾移开，所以我知道他已经看到了、 “病人还很虚弱，我们需要将他送进重症监护室了，麻烦两位让一下。” 我们默默的让开，看着车子渐渐被推走，想要上前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 “先生。”就在这个时候，管家来了。 他神情凝重，然后我就看到顾云琛抬头朝他望去。 “警察已经介入调查，不过我刚刚从警察局出来，从监控中看的话，就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大货车的主人已经不知去向，不过警察说可以根据车牌找到人。” “意外？” 顾云琛低声重复，可从他的表情看来，我觉得他一点也不认为这件事情真的会是意外。 “多给警察一些压力吧，都知道车牌了，想要找到车主就那么困难么？” “我也是这么做的，不过……他们查到那张车子是一张套牌车，而且……” “而且什么？” 我讶然，死死的咬住嘴唇，套牌车的话，还会是意外么？ “而且，根据监控来看，那张大货车是从附近的一个工厂开出来的，然后他们根据这个信息已经去了那个工厂，我一直跟着他们呢，车子的信息工厂并不知道，但是好在……虽然是临时工，但那个老板留下了车主的身份证信息。” “然后？” “我看天已经黑了，就赶过来告诉先生这个消息，小刘还在警察局呢。警察已经同意让小刘跟着他们一起去那个身份证所在的人家。” “嗯，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是，我知道。” “要是有必要的话，暗中在找几个人跟着他们，毕竟江城这个地方，整个都是夏璟年的地盘。” 管家一怔，然后点头，“我现在就去安排。”但是说完这话的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还有事儿？” “杨医生，怎么样了？” “手术刚刚结束，他会没事的。” “那……我现在就回警察局去，不亲自跟着，始终有些不放心。” 顾云琛微微颔首，没有在说话。 不过在管家转身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小刘。”这么说了一声之后，管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一侧接了电话、 “嗯，是，好，我知道了。” 很简短的几句话，但是他的表情却变换了好几次。 不等顾云琛开口询问，他就已经主动交代，“先生……情况不是很好，小刘说他跟着警察去了身份证上的那个地址，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司机，那个地址上住着的是两个没有儿女的年迈老人。” “所以说，身份证也是假的。” 我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压根就站立不稳了。 我虽然不懂得这些阴谋啊，诡计啊，算计啊什么的，可也觉得这么多的巧合混在一起的话，就一定不是偶然了。 我揉了一下眉心，站起来就要跑。 但是身子被顾云琛拉住。 “先生拉着我做什么，我要去找夏璟年，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做的。” “找到了又能怎样？你能拿他怎么办？” “他这是犯法的。” 我嘶吼着，声音已经变得无比沙哑。 顾云琛眼睛血红，他说，“可是，那又怎样？” “他这是蓄意杀人，他做了坏事，是要坐牢的。” “他做的坏事还少么？”顾云琛反问。 “先生，我们去举报他好不好，我就不信警察真的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举报？证据呢？” 我愣住，然后蹲下身子就开始哭了出来。 是啊，顾云琛说的没错，我们没有证据，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在江城，他……黑白两道通吃，我们……我们这些新来的，又能怎样？ 虽然顾云琛这两年也迅速在江城站稳了脚跟，可站稳，哪里能跟根深蒂固相比较？ “你这样冲出去，无非实在以卵击石罢了。倾城。你冷静一些，总会有办法的。” 呜呜。” “哟，女儿这是怎么了？” 夏璟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听到这个声音，我站起来就想对着他冲去，但是身子被顾云琛死死抱住。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试图用眼神对他造成一点点的伤害。 然而我的眼神对夏璟年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朝我们靠近，我看着他，眼神中满是防备，“你来做什么？” “很久没有见到我的倾城了，爸爸觉得十分想念，这不，刚才听到有人说见到你慌慌张张朝医院里边跑，我还以为是某人要死了，所以过来瞧瞧。” “你才要死了。”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说话，那么的不经过脑子，反正我现在怎么也冷静不下来，所以智商也全都喂了狗。 夏璟年瞟了顾云琛一眼。“倾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某人此刻正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又那么慌慌张张的跑什么呢？让我以为你会伤心过度特地跑来安慰？” 不等我接话，夏璟年便接着说道，“不过，跑一下终究是小事儿，爸爸就不明白了，倾城现在怎么会开始诅咒了我呢？难道，是爸爸以前对你不够好么？” 我真的想要掐死他的，就算掐不死，我也想跟他同归于尽，可是同归于尽这种事情我已经干过了，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 “夏璟年，是你，对不对？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对不对？” 夏璟年挑眉，像是听不懂我的意思，“策划什么？不过倾城可能搞错了，我的强项是做商人，策划什么的，我可不会，之前你爸妈也没教过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我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夏璟年，坏事做多了，可是会遭天谴的。” “天谴是什么鬼？我的命由我不由天天呢。” “你……” “倾城，你这么不乖，才是会遇到不好的事情的，让你乖乖听我的话，好好待在我身边不就好了么？” “……” “女儿，要跟爸爸回去么？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你要是回去，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在商量。” 这话，便是默认了杨子华的事情跟他有关了吧。 我抬头，恶狠狠的等着他。“回去？又能怎样？” 不等夏璟年说话，顾云琛已经将我拉到身后，他的表情同样阴沉，只是一看就比夏璟年的要阳刚了许多。“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闻言，夏璟年面色骤变。就连脸上的笑容都被立刻敛去了。他双手插在裤兜中，“男人？你问问顾倾城，我还算不算男人？” 这话就显得有些暧昧了，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到肯定都会误以为我跟他之间有什么关系，可是顾云琛显然不是一般人。 我噬笑，“对哦，夏璟年你现在连男人都不是了，怎么，我并没有觉得我做错了啊，最起码拯救了广大的女性朋友。” “拯救？” 夏璟年冷笑，“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还妄想拯救别人，顾倾城，你痴人说梦的本事可越来越强大了。” “怎么，连男人都不是的你，还能对女人做什么？” 夏璟年怒极反笑，他说，“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你有必要跟叶子讨论一下，问问他，不是男人的我，还能不能对她做点什么。” 我面色骤变，“你把叶子怎么样了。” “既然叶子那么喜欢我，我就满足她的心愿，让她天天见到我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这个人就是我的仇人之后，每次只要他一开口说话，我就觉得全是阴谋。 想到他那些十分变态的手段，我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 “叶子爱了你十几年，你这么对她，对遭报应的、” “顾倾城，我是不是之前就告诉过你了。我……从来不怕什么报应，哈哈哈、” 他的态度让我十分的愤怒，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居然脱离了顾云琛的钳制，直接朝夏璟年冲去，但是我并没有靠到他的身，一来是反应过来的顾云琛快速抱住了我，二来是，他的保镖已经在他跟前站成肉墙。 “夏璟年，你凭什么这么对她？她不过就是爱着你而已，你这种变态，有什么可喜欢的啊，夏璟年，你不能仗着她喜欢你就对她为所欲为，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夏璟年，你收手好不好，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我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像极了疯子，一开始的时候还是疯狂的大叫，到后边就变成了祈求。 是的，我没有出息的求饶了。 “夏璟年，放了这些无辜的人吧，放过叶子，放过杨子华，放了所有人，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夏璟年笑了，他挥手，让人将我带走，“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嘛，不过可别把我说成是杀人狂，我是个非常合格的中国公民，可别把我说的那么坏、” 这么说完，他挥手，“既然倾城这么的想跟我回去，那就走吧。” 这么说完，那些男子快速朝我靠近，然而…… 我们都忽略了顾云琛。 “顾倾城，你冷静一点儿。” “是啊，顾小姐，你需要冷静一点。” 对方五六个人，顾云琛身边却只有年纪不小了的管家，一看就是对他们的不利的，于是我开始挣扎，“先生放手，我受不了，让我跟他走、” “顾倾城，别闹，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放手。” “先生，我可以忍受自己受到一些磨难，甚至是去死，可是我受不了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失去的这种感觉，我真的已经受够了，你让我走，让我走好不好？” 顾云琛的手一点松动的痕迹都没有，“你清醒一点，你以为事到如今，是你跟他离开他就会收手，就真的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么？” 我愣住，思绪终于回来了一些，“难道不是么？”“不，顾倾城，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他不可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他自己的想法，你自己考虑清楚，是要跟我在一起，一起想办法，还是回到他身边，让我不断想办法的时候还要分神想办法救你出来。” 我愣愣的朝夏璟年望去，发现他正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好似在他眼中，什么所有的努力都是困兽之斗。 我猛然明白，是，若是我的屈服能够让他停止的话，上次他就停止了，何必还这般的变本加厉呢？ “顾小姐，别给先生舔麻烦了，我们现在……本就……” 管家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我听到了，于是点头，“我知道了先生，我再也不说离开你这样的话了。” 顾云琛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怎么，悄悄话说了那么久，决定好了么？顾云琛，你决定躲在后面让一个女人来保护你了么？” 顾云琛压根就懒得搭理这个人。“夏璟年，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自将你绳之以法的，我发誓……” “你拿什么发誓？” 夏璟年笑得十分阴险，“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跟我走咯？” “除非我死。” “啧啧，倾城啊。做人可不能这么反复无常的呢，容易得罪人。” 我偏过脸，看到他这张脸就觉得十分的反胃。 而且我发现，似乎被我踢坏那个东西之后，每一次见到他，他都变得更加的阴柔了一些… 一个男人，却有一副女人的模样和动作，简直令人作呕。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也不能强迫你，不过顾倾城，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有些不该管的事儿，不该说的话，最好立刻停止，否则……” 否则怎么他没说，但我们都知道他这话其实是说给顾云琛听的。 “刚来来的路上听说你的好朋友杨子华受伤了呢？现在怎么样了？他是在哪个病房来着？” 我也终于明白，他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其实自始至终都不是我，而是……警告。 因为顾云琛在查他，所以他就撞了杨子华，而现在，故意提及杨子华，也是……警告吧？ “你还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只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医院，又刚好知道你的朋友受伤了，那……情理之中，我这个做长辈的，也该去看望一下他的吧？” “就不劳烦夏总费心了。” 顾云琛终于站了起来，他将我递给了管家，管家快速扶着我后退了几步。 顾云琛朝着夏璟年一步步走去，在距离一米多的位置停下。 语气十分的强硬，“我们自己的朋友，不需要你的关心。” 他们本就差不多高，此刻这么对视着，我总觉得眼睛中有火花在不断的碰撞着。 夏璟摊开双手，无所谓的笑笑，“既然顾总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去看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又扫了一眼十分淡定的顾云琛，眼睛一闪，直接对着他的人吩咐，“我们走。” 顾云琛并未阻拦，而因为刚才的那些事情之后，我也不敢在胡乱的说话，事实上我早就被吓傻了。 看着夏璟年的身影消失在电梯中，顾云琛转身从管家手中接过了我。 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眼睛上的猩红也都消失不见，此刻的他，就是平时我认识的那个，十分稳重又可靠的样子。 他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轻轻摇头，“没有。”我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十分的担心，“只是……我又给先生添麻烦了么？” “没有。”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夏璟年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他怎么可能……可能就这样离开呢？” 以我对夏璟年的了解，这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而且，刚才那种气氛，我一度以为会打架的。 “夏璟年虽然嚣张，但并不会做没有把握或者是让人留下把柄的事儿。” “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摄像头，而且他这人防备心十分的强，他担心我在周围有人，所以自然是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动手的。、” 101，再也回不去 在顾云琛的搀扶下，我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朝前面走去。 眉头却一直紧紧皱在一起，可是想了很久我也没有想清楚他口中的那句，“他担心我身边有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是什么意思。 杨子华还没有醒过来，不过知道他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的我们，也终于放下心来，神情得到放松，肚子就会饿。 “倾城你想吃什么？” 我偏头想了一阵，暂时将夏璟年带给我的负面情绪抛开，这么做的时候，我突然无比怀念一个地方。 于是我拉着顾云琛的衣袖，“文化餐厅。” 顾云琛眼眸微闪，“好。” 已经不记得我们多久没来，也不记得上一次起初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 可是当看着熟悉的路，看着熟悉的人，总觉得有些恍然若梦的感觉。 这个时间，吃夜宵的人还很少，店铺里边也只有零散的几桌客人，看上去像是正在用功的大学生们。 老板娘的孩子已经出生很久了，我们到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边的鸟巢吊椅上哄着孩子，是一个长得粉雕玉砌的女娃娃。 我不自觉的将手扶在了肚子上，眼眶突然就有些温热，若是我的孩子还在的话，现在也该出生了吧？ 顾云琛伸手覆上了我的手背，“倾城别难过，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孩子会有的。” 我抿唇，“先生想吃点什么？” 听到我们的对话声，老板娘抬头朝我们看了过来，她的丈夫正在柜台处点餐，我们前面的人，看样子也是一对情侣。 老板娘并不说话，但是笑容中似乎带着某种让人温馨的感觉。 总觉得她就是如水一般的女子，不会被任何的事情困扰的样子。 “想吃什么？” 老板看到我们，便也主动开口，“倾城来了，更久不见了呢。？” 我拿过菜单，并不奇怪老板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嗯，最近很忙。” “在忙也要注意身体，我看你都瘦了很多。” “嗯，胃口确实不是很好，老板有新品推荐么？” “倒是有一个草莓干，很开胃的东西，要不你试试？” 我点头，“好，再来一份甜点，然后……他的是咖啡和扬州炒饭，然后……在给我们一壶绿茶。” “好的，你们先坐一下。” “啊，老板，还是算了吧，咖啡不要了，换成两杯牛奶吧。” “好的。” 顾云琛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到我们坐下的时候他才开口问我，“老板看上去跟你很熟的样子，居然还知道你的名字，倾城愿意讲个故事给我听么？” “嗯……”顾云琛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半趴在桌子上，闻言便直起了身子，“我先带先生去个地方吧。” 这么说完，我拉着顾云琛朝后院走去，老板娘看见了，便也只是笑笑便低头开始喂孩子了。 这是我们很多人的小秘密，记载着很多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或者是女孩子的少女心事儿。 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几道门之后，便是另一翻天地。 这里依旧是个小院子，不过这个院子头顶是密封着的，上边是玻璃窗子，可以看到顶上有小鸟嬉笑，也能看到偶尔从其他地方飘来的树叶。 不过，最主要的是，这个不大的院子周围的四面墙上，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子，贴满了无数的便利贴。 中间的位置，是一个许愿池，而曾经的无数次，我便在这个地方将我那些小委屈说给他们听。 “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我才大一，那个时候，老板娘跟老板还不是夫妻关系，他们是刚刚毕业联手创业的大学生。” “或许是羡慕他们这样的爱情，当然，我觉得最初让我留下脚步一直来他们吃的原因，应该是……他们做的东西确实好吃，而且这样的环境，对于一个刚刚考上大学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学霸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后来熟悉了之后。便也会跟他们聊天，之后，我还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一直到现在，算是他们感情的见证人。” “我喜欢他们这样平淡但是又不平凡的爱情，总觉得在将来，自己也能够遇到一个这样的，可惜，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没有记忆的我活得很简单，但也十分的压抑，然后，就跟老板娘建议要不要弄一个这样的地方，用时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的地方。” “所以这个餐厅其实是两个极端，前边是不能发火，这里是……可以任意发火，这里的一切都是隔音设计，就算你在这里大吼大叫大吵大闹也不会打扰到任何的人。” 顾云琛环顾四周，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侧的标语十分的显眼，“请写下你的目标或者是决定，然后，祝你成功。” 虽然说标语不错，可是……顾云琛微微眯眼，“想法是非常不错的，可是貌似比较适合女孩子。” 我微微一笑，拉着他打开了一侧的玻璃门，这里进去之后，便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满地的健身器材，像是跑步机啊，沙袋之类的这些比较男性化的东西也是此起彼伏。 顾云琛眼睛一亮，然后就看到一侧的标语。“请尽情释放你的情绪、” “你们确实想的很周到，而且，让人觉得很温馨，我现在好奇的是，倾城曾经都许过一些怎样的愿望呢？”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了出来，看着满是纸条的四面墙壁，我觉得有些好玩儿，“先生若是感兴趣的话，要不自己找找看？” 顾云琛点头，嘴里却在嘀咕，“这么多。” “多是多了点，怎么，先生觉得自己找不到么？” 顾云琛微微一笑，这是今天来第一次看见他笑。“这么点小事儿，还难不倒我。” “那先生可要加油了。” 顾云琛微微皱眉，然后并不像一般人那样直接上去对着每一个字条看，他一直站在原地，后来甚至退得更远了一些。 我十分的疑惑，“先生要是没有信心的话就直接说哦，退这么远，是要为自己找不到找借口么？” 我一直觉得这里是一个太神奇的地方，每一次不管我带着怎样的心情进来，最终都会慢慢趋于平静。 “给我十分钟。” 我瞬间被他逗笑，“先生哪里还的自信。就十分钟的时间，凭借你这么看着，就能在成千上万的纸条中找到我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顾云琛微微一笑，他说，“总的有多少张来着？” “不记得了，六张还是七张？” “是八张吧。” 顾云琛一开始的语气是询问，后边是肯定，不过他说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十分的惊讶了，事实上刚才我也是故意说不记得的。 当然，我可以不记得自己曾经的饿事情，却不会不记得自己到底写过多少张字条。 最可怕的是，顾云琛这么说完之后，直接朝着他认为的目标走去，然后…… 压根不看内容，就这么在万千纸条中，将我的一张一张取下…… 我已经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我的心情了，总之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嘴巴中完全可以塞得下一整个鸡蛋。 “先生老实交代，您是不是其实之前就来过这里并且已经记住我的纸条了？不然我才不信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你真的可以做到隔那么远就准确无误的找到。” 看着顾云琛手中的八张字条，我彻底惊呆，不过更多的是觉得不可置信。当然，心中隐约还觉得是顾云琛在耍赖，毕竟……要是让我自己从这么多的纸条之中准确无误的找到自己的，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就不可能呢？” 顾云琛一边说，一边垂下啦脑袋认真的对着上边的字看了起来。 “这是一道概率题，当然了，若只是按照概率来找的话，必然还是有些困难而且有些浪费时间，所以。我用了另外一个十分简洁明了的方法、” “什么？” “猜啊。” 一句话，差点把我噎死，这算什么答案？ 不等我接话，顾云琛便接着说出了我的疑惑，他说，“倾城你喜欢白色的东西，不管是逛街，吃东西或者是穿衣服，你总是会不自觉的选择白色的东西或者是率先朝白色的望去，所以，根据你的这个习惯，我觉得你在做这个很认真的事情的时候，你也会选择同样的颜色。” 闻言，我微微眯眼，目光从顾云琛手中清一色的白色纸条中移开，顺着墙壁慢慢扫去。 密密麻麻的纸条上边颜色也不计其数，不过若是按照这个方法来的话，概率确实就大了许多。 “那么，然后呢？” “然后……当然还是根据你的习惯来的，我发现你虽然喜欢白色的东西，但是并不喜欢白色上边带有图案或者是有累赘的东西，你只是单纯的喜欢一张十分洁净又十分简单的白纸，所以，我又排除了一些。” 人家说，一份好的感情，就是需要在这份感情当中，彼此都有可以让对方崇拜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点，也会让一份感情走的更加的稳健。 我不知道顾云琛喜欢我什么，但我知道他全身上下没有哪一点是我不喜欢的，而我对他的那份喜欢，最初也是从崇拜开始的。 顾云琛，他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完美好男人。 并且还是属于那种各方面一点不好的东西都找不出来的那一种。 科学研究表明，女人如果对着一个男人露出崇拜的眼神的话，是可以让一个男人自信心爆棚的，顾云琛虽然没有自信心爆棚，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也是很享受来自我的这份赞美的，于是不等我询问，他便再次接着说道。 “其实排除了以上两点之后，白色的就已经很少了。” 我点头，确实，没有多少人会选择用白色的纸张来许愿，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我会是这些人当中的特列，不过现在看来，其实不是。 或许那些人跟我一样，并不是真的想实现什么愿望，而是单纯的想将自己以往的一些不开心的事儿或者是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好继续努力罢了。 “不过，我能够准确的知道你是哪几张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先生最近可是越来越坏了，想到就立刻说出来不好么？非要这样调我胃口？” 这么说着，眼睛看到顾云琛刚刚翻开的那张字条上边的字。我猛地就伸手去抢。 该死，怎么就会忘了这一张呢？ 事实上我在这里留下的大部分话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儿，只是这一张…… 顾云琛反手一抬，我就被他直接挡在了外边，他将字条举高，接着说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只有倾城你才会无时无刻都在使用这种质地很好但是十分规矩的正方形。” 抢不到，我有些着急。语调也变了不少，“为什么？” “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虽然在曼夜城待过不长的时间，实际上，你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你看，其实除了你之外，其他那几个的白色，到底还是有些图案什么的、” 我了然，“好了，现在我已经知道先生的智商跟我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了，但是……可否将那个字条先还给我。” 顾云琛突然就放弃了挣扎，他将手垂下，任由我将纸条拿掉。 我终于放心了一些，看也不看就装进了口袋。 不过到底是我自己写的东西，只要瞟一眼我就能知道自己到底写了什么，可是顾云琛不一样，我相信就算他的眼力过人，可若是要那么快速的就看清楚一切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容易。 “先生？” 可就在这个时候，顾云琛突然俯身将我抱在怀中，他说，“倾城，其实我也是。” 只是一句非常简单的话，我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这…… 怎么可能呢，刚才的动作不超过三秒吧，顾云琛怎么就把内容都看完了呢。 但是不管怎样，他的这句我也是让我无比的震惊、 我握紧了手，上边还捏着字条。 其实也不是什么十分特别的东西或者是不能看的话，只是在爱情中，我们有时候会卑微的像个孩子，甚至会觉得，一些行为做了之后呢，会让自己喜欢的人看不起或者是怎样。 在跟顾云琛的这场恋爱中，我爱得粉身碎骨撕心裂肺，更多的是茫然甚至是不知所措，我一方面觉得自己爱他就要跟他在一起，可其实，跟他在一起之后又会觉得，这般卑微的自己，哪里会配得上那么优秀的他。 这样的想法，从一开始的一点点，之后开始肆无忌惮的蔓延，接着，便连收拾心情的情绪都没有。 我一度觉得自己爱顾云琛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可当我自己的爱遇到了顾云琛的爱之后，便从一种十分……卑微的状态转变成了合适。 可是……我们之间真的合适，真的般配么？ 这个问题，想必不管问任何人，哪怕只是一个路人甲，他也会觉得我们这样天差地别的身份是不会有结果的。 可是……然后呢？ 让后，卑微的情绪便会在心中不断的存储着，到最后，渐渐发酵成了……一种十分自卑的情绪。 这些话，我从未跟任何人提及，却终究被心细如发的顾云琛全部发现。 他的这句，我也是，让我瞬间泪如雨下。 “今天，是我沿着这条路走过的第一百零八次，人们都说世界很小，小到一个转身就会遇见，可我在这条路上走了一百零把八次也没能遇到你。” “我想说，世界真的很大，大到就算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我们从分开之后就真的再也不曾遇见，我一步步走着，每一次从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就想着，等走到尽头的时候就放弃。可是每一次，我从头走到尾，我心中的那个想法却从未改变过。” “亲爱的，你是不是曾经也像我一样，爱一个人，爱得卑微到了尘埃中，卑微到骨子里。可哪怕是这样。任凭风吹日晒，有些爱，却还是一直死死的缠绕在我们的心尖，挥之不去？” 我的话很短，就这么几句而已，我抬头望着顾云琛，任由他温柔又充满怜惜的将我脸上溢出的眼泪一点一点吻掉。 他说。“遇见你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眼泪是什么味道，可遇见你之后，我知道了、”顾云琛抱着我，我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他说，“跟你分开之后，我也不下一千次一万次的告诉自己你不值得，告诉自己要在明天醒来的时候就彻底忘了你。可是顾倾城，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样的魔法，总之你就是我不管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忘记的人。” “之前有人跟我说过，只要那个人曾经出现过，那么之后不管再遇到任何人都会提不起半点兴趣，我曾经不信，可遇到你之后，我信了、” “我才发现，原来……你之后遇到的每一个人，她们就算好到无与伦比，可是在我心中，你就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她们甚至不及你半个手指甲。” “我之前看到过一句话，从看到的时候就一直喜欢到现在，怎么说的呢，哦，是这样，这世界上有六十几亿的人口，但某个瞬间，只要有你这么个人，就能敌过千军万马，四海潮生。” “倾城，若你是我生命中那个不可或缺却又必须要直面的那个劫难，那么……我愿意用自己的全部来换。哪怕，这个劫难让我疼得差点就忍不过来，我也依旧甘之如饴。” 顾云琛的话让我十分的感动，这也是我不曾见到过的另外一个他，他说，“你离开之后，我一个人来过这里无数次，每一次都坐在我们第一次坐过的位置，若是那个位置上有人，我就宁愿一直排队等待，不过大部分之间，我会选择刚刚开始营业还没什么人的时候来，哪怕来了什么事儿也不做，可是…… 只要坐在那里，我好似就能感觉到你还在我对面叽叽喳喳的跟我说这个是你的，那个也是你的这样看似有些霸道却十分可爱的话语。” 他还说，“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一个人也一直不断的重复着走同一条路，我的次数，也一点也不比你少。” “倾城，爱本来就是卑微的，我们都不必害羞，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丢脸的事儿，当然，你为我做了这些，我真的很感动。” 我垂眸，突然就有些不太习惯这么能言善道的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因为他的这些话，我确实……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尴尬了。 “一直以为先生是个年纪大了的。一本正经的大叔，却没想到原来您还是一个文艺小青年。” “就算是大叔，也会因为你的感染渐渐变成文艺青年的。” 本是有些沉重的气氛因为我这话暂时告终，顾云琛满脸纠结，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这么深情款款的跟一个姑娘告白，结果这个姑娘到最后居然还调侃他、 但是还好，他并未生气。 那一天，顾云琛告诉我，“倾城，你还不打算告诉我，那一千万，你拿去做什么了么？” 我知道顾云琛不是要跟我计较这点钱，他只是不希望我还有事情瞒着他罢了。 其实我甚至觉得，顾云琛已经知道那些钱去哪里了的，现在，也只是想亲口听到我说出来而已。 “好吧，我承认，我这么做是带着一点赌气的情绪在里边的，不过，也是真的觉得他们需要帮助，所以，我以先生的名义将那些钱都捐给环城的一家敬老院了，其实敬老院并没有用了那么多钱，我只是每个月陆续给了他们一些，之后的话……我便又将剩下的给了一家孤儿院……” “其实这半年来，陆陆续续的，我也总是能够收到一些感谢信，他们在信中都感谢了我，但是无一例外的，也都感谢了亲自给他们提供帮助的姑娘，我一直都知道是你，也一直都知道你跟夏璟年之间肯定不是因为爱。倾城，我其实之前真的挺生气的，我气自己无能为力的同时，也气你，我甚至有些恨你，恨你做什么事情都不跟我商量，更加恨你总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一些让我为难的事情。你说像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感谢，我是应该接受还是不应该接受呢？” 他还说。“倾城，爱情中既然没有谁对谁错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对过去的事情都既往不咎？或者说，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以后在你做什么决定之前，能不能稍微跟我商量一下或者是给我个暗示？我不希望向之前这种伤害我们彼此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我敛眉，已经明白了顾云琛的意思，他其实还在在意今天在医院中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说，也是担心下一次万一他不在的时候夏璟年又跟我说同样的话，我就会跟着他离开一样。 我垂头，十分认真的道歉，“抱歉先生，我保证不会了，之前……也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过我发誓，以后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是关于夏璟年的，我一定多个心眼小心防备。绝对不给你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顾云琛的语气，怎么说呢，有些霸道，有些冷酷，可我仍然在这份冷酷中听到了宠溺和担心。 他总是这样，从来不告诉我你要怎么怎么做，只会引导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开始反思之后得出结论。 我想，这才是跟大叔谈恋爱最大的好处吧 从文化餐厅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这个时候，餐厅中人影跌至。 我们都不是特别喜欢热闹的人，或者说我们此刻的心情还不是特别适应这样的环境，所以我们直接离开回了医院、 杨子华还被关在重症监护室中，透过玻璃，我们看到了他那张无比憔悴的脸。 惨白一片，若不是还能从一侧的电脑中看到他还不断跳动着的心脏，我都要以为……他要死了。 “别担心，子华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顾云琛说这话是安慰我，也顺便安慰了他，但是我并不打算拆穿他的话。 “子华需要在里边躺多久？” “院长跟我说最少五天，五天之后要是各方面都稳定了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那若是……熬不过去呢。” 这话出来，我跟顾云琛都选择了沉默、 我自己其实是经历过这种场景的，不过那时候的我虽然说需要在里边待三天，却在一天之后就转出来了。 当时杨子华告诉我，虽然他对自己的手术很有信心，可是当需要接受这样的结果的时候还是很焦躁，本来没有什么事事儿的样子，却硬是会觉得很紧张、 那个时候的我压根就不知道杨子华喜欢我，我只把他的关心当成了朋友之间的那种关心，就好像，我对他的关心一样。 “真羡慕你们做医生的，可以救死扶伤。” “医生其实是一个很……很复杂的职业，有人说我们是天使，当然也有人说我们是魔鬼、” “为什么呢？” “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啊、”杨子华那个时候估计是十分鄙视我的智商的，所以听到我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对着我翻白眼的样子，他说，“进了手术室，就压根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怎样的问题，有时候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中渐渐失去气息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有时候甚至恨不得自己替他们去死，虽然也知道那并不是自己有能力改变的事儿，可心情真的会很低落。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情，我都会沉默好几天，思考一下，若是自己换一种方式，是不是还有救回来的可能。” 记得那时候，说到这里的杨子华瞄了我一眼，然后又兴致勃勃的接着说道，“可有的时候吧，比如像你这种，以为必死无疑的，结果又被救活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觉得很骄傲很伟大……” 昔日的话还历历在目，可是我们都知道，那个活蹦乱跳，健康又十分热爱着自己的职业的杨子华先生，再也回不来了。 102，不许叫我顾先生 听了我的话，顾云琛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说，“我们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十分枯燥和平淡的，很多时候，就在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么岁月静好下去的时候，就会突然发生意外，可是倾城，发生意外的时候，我们需要做的，是更加努力的去拥抱新的生活，而不是……产生退缩的心理不是么？” 我垂眸，不想搭话，事实上是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接。 “若是子华能够脱离危险好好活着，那我们应该觉得庆幸，可若是……若是我们做了该做的，他还是救不回来的时候，为了也要学会接受现实，所以倾城，很多时候，我们还是需要想一下糟糕的事情的，因为当一件事情被我们想到最糟糕的时候，不管他中间发生了一点儿什么，那都叫做奇迹。” 我明白顾云琛的意思，可或许跟他比起来我终究还算个孩子，心理承受能力跟他完全是在两个不同的水平上的。 “先生，我……” “倾城为什么叫我先生呢？”或许是担心我说太多悲伤的话让他动摇了他那颗无比坚定的心，所以顾云琛在我开口的时候就直接打断了我的话题。 “起初是跟着管家一起叫的。后来是因为太过尊敬您，所以……也认为先生是一个十分有礼貌的词。” 顾云琛敛眉，“那现在呢？” “现在，是因为习惯了。” “倾城愿意听听看我的想法么？” “嗯？” “起初我当你是普通人，所以觉得叫我先生无所谓，后来，你住到我家里，在我心中，你只是一个我相对有些愧疚的人，所以我觉得叫我先生也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可是倾城，现在的我们，是恋人。” 我踟蹰，虽然觉得这么叫确实有些奇怪，可……“恋人就不能这么称呼了么？” 顾云琛被我逗笑，虽然很浅淡，可他的心情看上去是真的好了很多，他拉着我往回走，他不答反问，“你见过哪对恋人之间会这么称呼彼此的？” “民国时期，夫妻之间都这么称呼，再者，韩国的恋人不都喜欢叫自己喜欢的人哥哥么？就拿中国来说，林黛玉也叫贾宝玉哥哥呢，跟哥哥妹妹的比起来，我们这个……算是很正统的了。” “可是倾城，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而且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这么叫我总是觉得很别扭。” “先生您都可以忍受别人这么叫您，怎么我叫一下就觉得奇怪了呢？” “你能跟一般人相提并论么？小时候，咱们是青梅竹马，之后，我们是恋人，再往后呢，我们会是夫妻，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夫妻之间这么叫，很奇怪的吧？” “可是，您……” 话还没有说完便再次被顾云琛打断，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的唇间，淡淡的烟草味，让我有些意乱情迷，“看吧，你不是叫我先生就是称呼我为您，倾城，我们之间确实相差了十岁没错，可是你这样，会时时刻刻提醒我很老了的这件事情。怎么，你难道真的觉得我们之间真的存在……嗯，所谓的代沟这样的事情？” “那……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别称呼了，就直接叫顾云琛吧。” “可是这多没礼貌啊。” “……”顾云琛被我弄得哭笑不得，“我们之间，真的还需要那么生疏么？” 我认真思考，之后发现其实我在激动的时候，又或是只是生气啊什么的时候其实还是叫过他名字，那些时候都能脱口而出，那么，现在怎么反而有些叫不出来了呢。 “那……” 顾云琛面带微笑，直接站在我对面看着我，他眼神中带着期待，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顾……云……琛。” “再叫一遍。” “顾云琛顾云琛顾云琛，再叫十遍都可以。” 此刻，我们已经来到医院楼下，顾云琛不顾及众人的反应，一把将我扯进怀中，这一刻，我知道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他说，“倾城你知道么，我从未有什么时候，觉得我的名字居然这么的好听。” 我也笑了，“顾云琛，顾云琛顾云琛。啊，怎么办，我也从未觉得，有谁的名字能够像你的这么好听、” “顾倾城，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跟你很搭。” 我咧开嘴唇，笑得前仰后附，“老实说，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可是因为顾云琛你这么说了，我突然也觉得好听起来了。” “这叫臭味相投。” “喂，能不能比喻的稍微好听点儿，我们明明都长得那么好看，虽然臭味相投也不见得就是个不好的词，可我总觉得喜欢不起来。” “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我呵呵一笑，扯着顾云琛的手从车子旁边走过，“开什么车啊，每天都这么接连坐车都不烦的么，顾云琛，今天晚上，我们走回去吧。” 顾云琛有些无语的看着兴致勃勃的我，随时终究还是将手放开，“走回去，你确定？”这么说的时候，我还看到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凌晨了，我们现在走回去的话，估计天都已经亮了。” 我点头如捣蒜，“那不是刚刚好，我们走到家的时候，还能吃个早餐再去休息，然后可以美美的睡一觉，说不定，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杨子华已经醒了呢。” “可是……” 看到顾云琛踟蹰，我朝着他揶揄，“难道先生你不敢？” 顾云琛微微蹙眉，已经转身朝前面走去，“我是怕你走不动，还有，我最后说一遍，别叫我先生。” 我悄悄吐了一下舌头，快速拔腿朝他身后跟去。 “知道了知道了，不叫就不叫，可是你说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么装嫩真的好么？” 顾云琛白了我一眼，压根就懒得跟我计较。 不过他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觉得……他看我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 我一直以为顾云琛在这件事情上是足够大度的，可片刻之后，这个结论就被彻底的推翻了。 “倾城，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么？或者说，我大你十岁这件事情，让你心中膈应了？” 我瞪大了眼睛，先生，说好的不计较呢？ 不过惊讶的同时我也确实有在认真思考，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啊。” 闻言，顾云琛那一刻的表情，真的像是恨不得要捏死我的样子。 我吓得脖颈一缩，低着头就朝前面走去，“顾云琛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真的天亮都走不到家了。”但是刚刚走了没几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知道路么？” 我愣住，“那……你知道么？” 顾云琛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不知道路还敢说走路，你胆子也是不小。” 不等我接话，他又接着说道，“不记得路的时候可千万不要一个人瞎跑，记得拉住我的手，跟紧我的步伐。” 心中甜丝丝的，这几天遇到的事儿，经历的事儿，心中的那一大堆雾霾，好似在他的陪伴中渐渐消失。 而且我发现，似乎不叫他先生之后，我真的觉得自己跟他是平等的，就连说话什么的，都自在了许多。 若是以前，就是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他就一定会陪我走路，我也压根就不敢说出来。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的力道也大了一些，心中突然就变得期待起来。 我们老了以后，还能这样么？ 这样十指紧扣，亲密相拥？ 就算不记得路，也不必担心会迷路，因为只要有顾云琛在，我就坚信自己不会走丢？ 可是，我们……真的可以么？ “为什么想要要走路回去，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吃得消么？”顾云琛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抬头，看着这个城市的灯火阑珊，以及路上的行人匆匆。 人也变得矫情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十分特别的原因，只是前段时间跟你分开的时候想了太多，总觉得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事儿太说，走过的路太少，吃过的东西太少，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觉得完全不够，想要回忆的时候，手中有的，也仅仅只是那张先生随手拍的合照，想要走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看过的风景，可是路途太短，风景太少，我连回忆都不够……” “而且先生……” “嗯？” 我吐了一下舌头，快速改口。“而且顾云琛你看啊，我们现在的生活，就跟现在一样，是黑暗的，我心中还是有点小期待的，我们走回去的话，不但可以一起走很多路，而且，从天黑到天亮，就连意思都很好，你说是吧？” 顾云琛微微抿唇，将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之后又拉着我的手继续朝前面走去，尽管他的手心很温暖，终究还是大冬天的晚上，我依旧有些冷，可哪怕是这样，我也依旧不愿意坐车。 很久之后，久到我都以为顾云琛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他说。“以后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我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做很多我们想做的事儿，至于你说的意境……好吧，确实很美，而且倾城你看，人们都喜欢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我觉得这跟你说的话都是一个意思。” 我微微颔首，一直都知道顾云琛心中其实还是有一小块阴暗面的，他虽然是男人，可心中也还是带着期待的。 但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不拆穿的好。 我始终认为，两个人就算是很亲密的关系，也还是需要保留各自的小秘密的，一些他不愿意讲给自己听的事儿，自己就算发现了，也要当作从未知道过。 “倾城，有个期待是好的，不过，我们不能把什么事儿都放在期待上边，该做的，我们还是要去做，需要努力的时候，我们也该不竭余力。特别是一些其实努力一下就能够达到的东西，我们……更需要付出实际行动，我这样说，你能够明白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至于我们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能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儿或者是创造更多的回忆这件事情，需要我们一起的，是么？” 看到我理解了他的意思，顾云琛点头，他说，“我一直都认为一份感情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需要的是两个人的共同努力，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的话，不管多努力都是徒劳，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无论什么时候都跟我一样，坚定的认为我们是可以克服任何困难一起走下去的。” 我点头，笑得有些揶揄，“你不是说自己在遇到我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既然没有的话，为什么讲道理的时候还一套一套的？” 顾云琛面色一僵，“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么？而且这些你所认为的心灵鸡汤，网上随手一搜就能除开成千上万条。”末了，顾云琛又接了一句，“或者更多。” 这么突兀的接话方式，实在是让我有些想笑，可是笑着笑着，我就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开始微微打架了。 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就算想要创造记忆，但也不该选择这种大冷的天了。 不过看着将衣服给了我之后冷得冻得耳根都红了的顾云琛，心中又觉得无比的幸福。 我觉得顾云琛其实还是真的很爱我的，不然这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会放弃自己大好的时光陪着我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呢、 最主要的是，我原本设想的很浪漫的场景没有见到一个就算了，我们还在冬天的晚上被冻成了狗。 “你要是现在说不想走了的话，还来得及。” 我面色一红，不知道是尴尬还是被冻的，但是我顾倾城是一个多倔强的人啊，哪怕是知道自己之前的决定是错误的，可也不打算回头的，再者，人家不是说人的一生都需要疯狂几次的么？ “人生难得几回疯，顾云琛，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今天啊，我誓死不回头。” 顾云琛看了一眼无药可救的我，居然难得的点头，“既然你这么决绝，我就只好舍命陪美人了。” 我发现顾云琛有一个十分难得的东西，那就是，他说的话明明很搞笑，却总是可以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这让我……十分的喜欢。 “想吃红薯么？。”他突然这么问。 我有些纠结，事实上那个东西并不是我喜欢的，但是……不等我接话，“你等我一下。、”顾云琛已经下了决定。 看着朝着马路对面的红薯摊走去，我微微有些郁闷，我没说要吃啊，而且这么霸道的就替我下了结论，真的好么？ 可是，目光随着他的身影望去之后，那句我不要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中。 那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六十多岁的样子，烤红薯的炉子被一张破旧的小推车推着，下边一个差不多四五岁的小男孩睡得正香，他身上盖着的，说一块毯子，虽然很旧，上边也被缝缝补补了很多次，可是小男孩睡得十分的安详。 我在马路对面坐着并未过去，心中也在想象中他们生长的环境会是怎样，然后我就看到顾云琛不知道做了什么，老人十分的感激。 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才发现顾云琛手中居然提着一整袋的烤红薯。 他挑挑拣拣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满意的递给我，“其他的都已经冷掉了，就这么还比较暖和，你不喜欢吃的话，就拿在手中捂捂手。” 最主要的是，顾云琛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也只是给自己拿了一个很小的红薯吃了，吃完之后，便也没有继续的痕迹。 于是我猜测，他也一点儿也不饿。 “顾云琛你既然不喜欢吃红薯，而且……也都是冷掉的，为什么还买这么多？”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我还是很想问。 “一般这种天气这个时候还在外边的，都是生活所迫，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很多，我们帮不了那么多也发现不了很多，可既然遇到了，买掉他的红薯让他可以早一点回家也是好的、” “我隐约看到有个小孩子在推车中睡着了。” “嗯，那是他的小孙子，爸妈都出意外死掉了，跟着爷爷一起生活。” “我还看到，那个爷爷……他并未开口说话，先生也是用手语跟他交流的。” “他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既然他们这么悲惨，顾云琛你又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棒棒他们。” 顾云琛看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继续朝前面走去，被红薯暖过的手真的温暖了许多，有寒风吹过，我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顾云琛的声音就这么断断续续的传入了我的耳朵。 他说，“不是谁都需要别人的帮助的，也不是你想把钱给谁，谁就一定会接受的，倾城，这个世界上的我们都很俗，可有些人啊，就是这俗气中的一股清流，钱在他们眼中，够用就好了。” 我点头，只觉得夜深了之后就更加的冷了，之后我们又走了好多的路，也遇到了一些其他的人，行人匆匆，我们在各自的轨道上行走，并没有相交的机会。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不过顾云琛告诉我那是第二个晚上的凌晨，已经睡了一整天的我现在了无睡意，于是就趴在床上看着顾云琛处理文件。 眼睛虽然盯着他健步如飞的手指，思绪却回到了昨天晚上。 我只记得我们走着走着，我就实在是走不动了，我知道顾云琛肯定是看出了我的疲惫，但是他没有明说，而是蹲下身子十分冷酷的告诉我，“我也觉得很冷，要不我背着你走吧，这样我们都暖和一些。” 难得可以感受一下他宽阔的肩膀，我肯定不会放过机会啊，最主要的是，我也实在是走不动了。 我勾唇，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那么，后来呢？ 后来……好像是顾云琛的脊背太温暖，所以我…… “顾云琛，所以昨天晚上，我是直接睡着了么？所以，我也是你一路背回来的？” “嗯，是啊，我到现在还觉得腰酸背痛的，所以顾倾城，下次就算想要制造特别一些的回忆也请找准方式，像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就算了吧。” 我有些尴尬，可尴尬也掩饰不住我内心的小激动。我翻身下床，“那为了感谢你这么幸苦的把我背回来，我去给你做点宵夜吧。” 走了一截的我又恍然大悟的回头，“该不会先生这一天都光吃红薯了吧？现在不饿？” 顾云琛哑然失笑，此刻的他穿着一件白衬衣，下边是西装裤子，所以我猜测其实他并没有睡了多久或者是压根没睡，说不定送我回来之后还去了公司。 我瞬间就有些心疼，“你也别这么拼命啊，昨天晚上还跟我说钱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个屁呢，回来还为了钱连身子都不要了，你看看你都瘦了。” 顾云琛十分配合的摸了一下下巴。 然后若有所思的回答，“嗯，确实是瘦了，所以倾城你要给我做点什么好吃的？” 我睁大眼睛，瞬间就站直了身子，“所以你该不会是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吧？这是在你家耶，想吃什么还需要害羞么？” 顾云琛哑然失笑，“没吃倒是真的，本来想等着你醒过来的时候陪你一起，谁知道你那么能睡，居然从白天睡到了黑夜。” “你都不饿么。” “饿啊。”顾云琛倒还算诚实，“一开始还是觉得饿了的，后来一忙，就忙忘了，不过现在经过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饿了呢。” “你简直是要成神仙了。”这是我对于顾云琛的行为所能想到的形容词了，“那红薯呢？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回来都时候给拿给管家了，我让他加热一下分给大家吃了。” 我点头，“这个解决方案我给满分，那行吧，你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吃的。” 顾云琛不解。“洗澡做什么？”不等我回答，他便朝着我扫了一眼，“难不成倾城你体恤我实在是饿了，想要亲自喂饱我？” 察觉到他居然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了黄、段子，我的连立刻就红了起来。 “瞎说什么呢你，我……我，我去给你弄吃的了、” 顾云琛微微一笑，“倾城你想什么呢？” 实在承受不住顾云琛的调侃，我加快脚步朝楼下跑去，可是，刚刚下楼的我突然记得，我似乎还没有问顾云琛到底要吃什么呢。 于是，我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只好转身上楼、 我完全没想到顾云琛居然那么听话，说洗澡就真的在脱衣服。 “你……大晚上的你脱衣服做什么？” 顾云琛立刻就笑了，他将衬衫拿掉，“晚上脱衣服很奇怪么？” “啊，流氓。”我承认我又想歪了，转身欲走，可是……“顾云琛，你还没有说你要吃什么呢。” 顾云琛将衬衫放在一侧，手已经放在裤腰上，他看着我，似笑非笑，“吃你……” 看着他的裤子就这么掉下来。我猛地转身，“想的美。”“做的。” 我的吼叫声跟顾云琛的刻意停顿同时开口，顾云琛十分好笑的看着我，“吃你做的，不可以么？” 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一万个草泥马飞过，要不要停顿的这么销魂啊。 “不，那……你，还没说……” “还没说什么？”正在我群魔乱舞，激动得张牙舞爪的时候，顾云琛突然就出现在我身后。他伸手环住我，我一直瞎比划的手也被她钳制住。 他的嘴巴落在我的脖颈处，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洒落在我的脖颈上，我被他弄得十分的痒痒。 “倾城，你刚刚说我还没说什么？” 我发现顾云琛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功能，最起码我在别人面前不会这样，反正……他只要拉我一下，吻我一下或者像这样抱我一下，我就会觉得自己全身瘫软无力。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会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先生还没说你到底想吃点什么呢。” “面。” “那我去给先生下个面吃吧。” 可是话音刚刚落下，我就发现了这句话中有个很大的漏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互相喜欢着的两个人还是这样的姿势，我居然还说了下面，给你吃这样的话，怎么就感觉那么的污呢。 耳根瞬间被涨的通红，我快速从顾云琛怀中钻了出来，“我真的饿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吃的，需要加鸡蛋么？” 顾云琛面色微红，不自觉的，我的目光朝他的那个位置望去，发现帐篷已经支起来了。 快速转移目光，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这一次我转身就走、 顾云琛也笑，他微微叹气，“好了，我去洗澡，你要快一点。” 我踉跄了一下，差点被这话给惊倒，“先生，深更半夜的，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扰人清梦的话，万一吵到了陆叔叔他们怎么办？” 顾云琛抿唇，“说话比较大声的一直都是倾城你。” 然后，他径自朝着浴室走去，“快去吧，不过倾城，下次要是让我再听到你叫我先生，我保证一定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帮你改正。” 103，岁月不饶人，你亦不曾饶过岁月 被他抱过之后，我感觉自己的步伐越发的虚浮了许多。 此刻听到他这么说，我更是觉得自己又要想歪了。 心中有些期待，可更多的，居然是……真的有些好奇他会用怎样的方式帮我改正。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吃过晚饭加夜宵之后，顾云琛直接将我抱上了床，许是我的身体真的好了太多，所以他的力道也有些迅猛，总之，他真的是用他的方式，让我在他的身下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顾云琛的这个名字。 其实对于这种事情，在第一次不太愉快的经历之后，我是本能的反感的，可是随着后期顾云琛的循序渐进以及温柔以待，渐渐的，我也终于喜欢上了这个据说是男女之间用来增进感情最好的方式的行为。 就像是顾云琛跟我说的，他说，“倾城，我并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更加不是一个沉迷于美色的男子，可是遇到你之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就特别想跟你一起来做这件事情了。” 我觉得这绝对算是一种另类的表白了，顾云琛实在是太累了，而且一直没有睡觉。而且很奇怪的是每次做完之后，我就会觉得很兴奋总是睡不着，顾云琛却像是很累的样子。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不管多累，他都会在之后抱住我，并且跟我说一阵子话之后才会睡觉，就像现在，虽然睡着了，可手臂却还是紧紧的抱住我的腰的。 他的睡眼很好看，像个孩子，那么的干净。 她将脑袋落在我的脖颈间，三十几岁的人了，脸上居然一点杂质都没有。 啧。这都是怎么保养的呢。 其实昨天晚上我并不是睡得一塌糊涂，我隐约还是记得趴在他背上的时候，他一路上跟我说了很多的话的。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我还答应着，到后边，就变成了他的自问自答了。 我是真的困了，不过我觉得或许用醉了来形容我自己会更加的贴切，我实在太享受他背着我的那种感觉了，听着他的声音向着风，我就觉得自己要醉了。 “睡吧。”我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他不是听到了，总之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我有些忍不住想笑。 顾云琛醒过来的时候是早晨六点多，我昨天睡得太晚上便一直不太想睡，“你醒了？” “嗯，几点了？”顾云琛睡得很满足，他朝我脖颈上蹭了一下，“你要不要睡会儿？” “六点。不过……管家在半个小时之前找过你，我跟他说你还睡着，所以……” 顾云琛敛眉，我是不太知道他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的，譬如，不是十分要紧的事儿一定不会打扰他工作或者是睡觉的，所以……管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便是出事了吧。 可顾云琛知道我是为了他好，便……没有责怪我，但是我看到他听到这话之后猛地就起身穿衣服出去了。 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我便也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管家说，“派去跟着警察的人回话了，他们已经找到了货车司机和他的真实身份……可是……” “怎么？” 顾云琛敛眉，他的表情一直未变，可是我察觉到他情绪并不好。 “死了。” 果然，又是这个结果。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直响，顾云琛抬头朝我看来，看到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之后便才将目光重新给了管家。 “怎么回事儿。” “畏罪自杀。” “哪来的那么多畏罪自杀。”顾云琛是怒了的，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情绪起伏不大，但是他的声音明显大了一些。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根据他老婆交代，这几天他一直精神恍惚，还总是跟他们说着一些可能他要死了的话，直到昨晚，他终于跟他老婆说了实话，她老婆跟我们说。” 她说，“他跟我说，他撞了人，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他觉得很害怕，他说这么多年为了谋生，他一直使用套牌车帮人拉货，他担心这件事要是也被查出来的话，我们家就完了。我们还商量过要怎么办的，他说等他再想想，我没想到……没想到早上起来就看到他已经死了。” “身边还放着农药，还有他给我写的信，他让我不要报警，反正他这么多年在外边用的身份也一直都是假的，所以…只要把拉去埋了就会没事，他还说，他自己这些年另外还有一个银行卡，上边已经挣了不少钱，已经足够我跟孩子生活了……” “当时说到这些情况的时候，女人一直在哭。后来警察也问不出一些什么了，看了他留下的信之后，便曹操结案了。” “我们试图阻止，可那些警察说，证据确凿的事儿不结案一堆人浪费时间耗在那能干嘛就把我们给呛回来了。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案子已经结了，他们该赔偿的损失会赔偿，女子有知情不报和包庇罪，但是因为她还带着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事后态度又很好，便也只是采取了住宅监视之类的举动，我们……插不上手了。” “连手法都没有改一下，夏璟年果然够猖狂。” “他知道我们对他无能为力，所以才会这么猖狂。” “什么叫无能为力，难道因为暂时拿他没有办法就要打住么？” “先生的意思是……” “警察靠不上的话，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顾云琛敛眉，“暗中派人盯着，尽可能的搜集证据，不管是什么，吃喝嫖赌各种，一样也不要落下。” “好。” “然后，打电话问问景言，要是事情已经思考的差不多了就回来吧，这边需要他，我最近会比较忙，商场上的事儿，也跟董事会那么帮人通通气儿，让大家时刻提防着夏璟年。”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下楼并且开口，“顾云琛，这件事情，我们真的还要继续查么？” 不是我不想知道真相，而是这些事情已经足够危险了，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连警察都管不了的事儿，我们若是想要继续就会变得十分的艰难，再者……夏璟年在医院中的那些警告，每次想起来都让我心有余悸。 “倾城，我们没有退路。” 顾云琛说的坚定，我便也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正在这个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管家有条不紊的接了起来，挂了的时候就这般说道，“是医院打来的，说……杨医生已经醒了。” 这绝对算是一个很好的消息，我跟顾云琛都有些激动。 “我去洗脸，你快去换衣服。” 杨子华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门被推开的瞬间，我差点就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想了片刻之后还是觉得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用力将门推开，然后脸上挂着自认为十分甜美的笑容，“子华，你醒啦。” 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快，顾云琛跟在我身后，也并未开口拆穿。 或许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已经默契的达成了某协议。 只要杨子华不主动提及，我们就都不说。 杨子华坐在床上，他的一只手已经没有了，此刻正望着窗外发神，听到我的声音他也并未转身。 看着他的背影，我就忍不住想哭，鼻子一酸，眼泪像是立刻就要掉下来。 认识他那么久了，我居然从来也不知道他的背影会那么的单薄，穿着病号服的他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大圈。。 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像是只要一起风就会被吹跑，右手的袖子里边什么都没有，因此袖子也被卷了起来。 他的头上还缠绕着纱布，之前的主刀医生说那些血迹都是从身上过去的，所以脸还是他自己的，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但是后脑勺和额头分别被砸了几次，所以脑袋上受伤很重。 本以为他昏迷的时间会很久，可是还好…… 还好他早早的就醒过来了，主刀医生刚才还跟我们说，“事实上我不但以为他昏迷的时间会很久，甚至都以为醒不过来了，可是……他的意志力真的太惊人，今天早上检查的时他就睁开了眼睛，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还有，虽然说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但是他的情况特殊，所以……你们要多注意一下，千万别……影响了他的休息。” 对于这些，我们连连点头。 他身上还挂着点滴，脑袋上除了纱布之外还好没有其他的仪器，顾云琛伸手扶了我一下，但也真的只是扶了一下。 我也快速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在杨子华面前，我们都默契的不多接触。 因为担心他看到会难过。 我吸了一下鼻子，努力将自己的情绪掩盖，“喂，杨子华，不带这样的话，之前你一直说我不要命，我觉得你才是比我还不要命的人呢？大白天的又没喝酒，你飙什么车。莫不是你真的以为自己在开扣扣飞车，撞了也是刺激？” 我绕道前面，说话的语气尽量跟以往保持一样，他还是看着窗外，似乎对身边多了两个人没有什么知觉。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然后转身朝外边望去，除了白茫茫的雪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子华？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么？”当然，这话是顾云琛问的，杨子华微微抬眸，神色未变。 “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出个车祸就搞得像是不认识我们一样，还是说，你转变风格了，喜欢玩深沉？” 杨子华还是不说话，我只好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在一侧。“呐，这是刚刚给你熬的大骨汤，人家说吃什么补什么，我亲自熬的哦。” “我再也不能做医生了，是么？”许久之后，杨子华才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沙哑中透着平淡，虽然这么问，可是那个语气，淡漠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儿跟自己无关的事儿。 我猛地转头不敢看他，眼泪却止不住的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 “谁说不能的？谁规定医生就一定需要拿刀的？跟你说啊，这个骨头汤的味道很好你要多喝点。”我一边盛汤，一边用手将眼泪磨掉。 然后就听到杨子华说，“我不喝骨头汤。” 他能主动转移话题让我觉得无比的欣慰，想要彻底的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我也试图让自己说的话搞笑一些，“怎么，不喝骨头汤难道你想喝猪脚汤？可那是补胸的，不适合你。” 然而气氛并未因为我的话而变得轻松，杨子华皱眉，许是扯动了伤口。他的表情有些痛苦、 “可就算我喝再多的骨头汤，有些不在了的肉，不在了的骨头，照样也回不来了。” 我一噎，拿着汤碗的手有些微微僵硬。 来之前我刻意查了的，大家都说身体受到伤害的时候喝大骨汤是最好的，我只顾着好了，竟然忘了杨子华此刻最受不得刺激。 想要说声抱歉，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子华，五年前我知道安然已经死了的时候，得了很严重的郁郁症，当时看了很多的医生都没用，是你告诉我，人应该学会往前面看。” “那个时候，我一度觉得自己要死了，是你告诉我，什么没了都没有关系，只要命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这些话，让曾经的我走出了阴霾，现在我将他们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你……能不能也坚强一些？” 我看到杨子华眼眸一闪，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我，“睡了几天，我都快饿死了，不是说有汤么？还不给我。” “啊？不是说嫌弃这个汤，怎么，那么快就转变态度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立刻就递了过去，不过碗被顾云琛接过，“我自己可以的。” 杨子华这么说道，然后顾云琛依旧不给他，我看到他居然对着碗吹了一下，然后舀了一勺递到杨子华嘴边，“我知道你可以，但是今天我想喂你。” 那语调，温柔得让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不是因为知道他们两个都是正常的，我估计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杨子华皱眉，随即就笑了，“顾云琛，你这么记仇可不好。” “谁让当年我好好的你也硬是要把我当成个孩子非要喂我吃饭的，我也只是以其人之至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谁让你当时虚弱得像个小姑娘似的，我不喂你，我都担心你会被饿死。” “哦，那么这句话今天同样还给你。” 杨子华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 “好吧，知道你有仇必报，今天我也是载在这儿了，只好任由你为所欲为了。” 顾云琛微微扬唇，也是笑了。 “快点好起来。”顾云琛突然开口这么说，闻言，杨子华的面色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就用笑容带过，“一定。” 从医院出来之后，发现居然难得的出了太阳。一地的积雪也有了要融化的迹象。 但是化雪似乎比下雪的时候更冷一些，于是我缩了一下脖子。 顾云琛替我打理好围脖，看着他，我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刚才在病房中未曾流出来的眼泪在这一刻就突然想要掉出来。 “先生曾经得过郁郁症，还很严重么？” “嗯，很严重，最夸张的时候，可以一整年不跟任何人接触一个人躲着不说话，体重一度从一百六降至一百斤斤，那段时间，应该算是我人生中的一段……很特别的经历。” 闻言，我更加的心疼了，顾云琛的身高186cm，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那么高的人，体重只有一百斤的样子，“顾云琛，那个时候，你有没有后悔自己曾经认识过我。” 顾云琛摇头，“我唯一后悔的是，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找你。我曾经一直以为，再次见面，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有能力有担当，成为一个可以轻松养活你的男人，可没想到……我准备的那么充分的想要回来见你，居然会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倾城，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会一直按照我们原本计划好的在走，故事总是会发生偏差，我的人生，也不会像我之前规划好了的那样，二十五岁回国，三十岁结婚，二十五岁创办公司，三十岁……成为五百强。” “可有计划终究是好的，顾云琛你看，其实你的计划跟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很大的差别，你都做到了的。虽然生活中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但整体来说，偏差不大。” 顾云琛握住了我的手，“嗯，你安慰人的方式总是这么特别，我偶尔想要在你面前露出一点软弱或者是其他，你也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让我坚强起来。” “那你倒是老实告诉我，我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是童年的梦想，是灾难，还是……一场生死浩劫？” 顾云琛扑哧一笑，杨子华醒过来而且心态不错让我们大家的情绪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他说。“你最近是电视剧看多了吧？生死浩劫？说得这么豪言壮志做什么。” “有这么好笑么？你倒是快点说啊。” 我发现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的高冷，我还是一个十分爱笑的女子。 我也并没有那么的不善言辞，只要跟顾云琛在一起，我就立刻会变成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爱哭，爱笑，爱开玩笑。 感性，脆弱，还略带神经质。 可是这又怎样，就算我在众人面前有千万种不好，只要在顾云琛心中我是唯一的，便足够了。 只是…… “别笑，我现在说的问题非常严肃，顾云琛你也需要十分认真的回答。、”我心跳加速，只是，我在顾云琛眼中，真的是特别而且唯一的么。 “问题是……你问的这压根都不叫做问题，我应该怎么回答呢？” “什么叫不是问题啊？”我瞬间就怒了，我这么着急这么期待的等着他的答案，他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说我的问题不是问题，这让我情何以堪？ 难怪有媒体评论顾云琛哪里都好就是情商太低呢，之前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他是真的真的属于那种一点也不了解女孩子心态的人吧。 “倾城，你在担心什么？或者说，你在自卑什么？” “嗯？” “你对我来说，就是上天送给我我顾云琛这一生中最大的礼物，曾经丢了你，我觉得难以接受而且十分的窒息，现在找回了你，我觉得这是最大的幸运，你要相信，不管是什么时候，你都是我顾云琛一生挚爱，所以，以后啊，像这些子虚乌有的担心，就完全可以丢掉了。” 我脸色微红，明明是大冬天的，我居然还觉得有些热。 呸呸呸，是哪个不长眼的说顾云琛情商低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我垂下脑袋，一把将顾云琛推开就朝停前面走去，这么一对比，明明情商，智商各种低的人是我才对吧。 “倾城，你去哪儿？”顾云琛一把抓抓了我，但我在他眼中看到了隐忍的笑意。 “没事做了，不是回家么？” “车在那边，怎么，难道你又想走回去？” 我气结，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一不小心又走错了路，然后转身，有些愤恨的朝停车场走去。 “倾城，你是在害羞还是在生气？” 顾云琛的问话从身后传来，我差点被自己的脚步给绊倒，我转身，恶狠狠的盯着他，“顾云琛，你真的是……” “嗯？” “我发现你说话真的可以气死人，而且还是属于那种，那种有气死人不偿命的类型。” 顾云琛抿唇一笑，“所以你现在是在夸我么？所以，倾城，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恼羞成怒了对么？” 终于到了车边，我拉着把手却怎么也拉不开，顾云琛也不拿钥匙。 我深呼吸，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吧，我投降，我承认自己刚才是太开心了，所以有些得意忘形，那么顾先生，现在可以走了么？” “好，就走，但是你似乎又叫错了称呼。” 顾云琛慢条斯理的打开车门走了进去，我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失误，失误。你要是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当作没听见。” “不，我不但听见了，还听得很仔细，我知道倾城是想要了，没关系，你不必害羞，我都懂的。”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要不是因为知道顾云琛的修养太好，我都忍不住骂人了，可是我不敢。 就在这个时候，顾云琛突然朝我靠近，他温热的气息扑撒在我的鼻尖，我心跳加速，眼睛不自觉的朝车窗外边望去。 外边人人来人往，停车场内车子川流不息。 我被吓得不清，几乎是立刻开口，“顾云琛，不能……不能在这里……” 104，温柔背后的混战 顾云琛温热的气息不断的朝我身边蔓延，连带着，我觉得车子里边的气温也渐渐高了起来，我觉得自己鼻尖都泛着汗珠。 我不排斥顾云琛对我的示爱或者其他，甚至很喜欢他的靠近，可是，在这种地方，我还是怎么都不能适应。 “嗯？” 脸颊很热，从镜子中隐约可以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呼吸似乎都带着暧、昧的味道。 “先生，不能这样……” “不能怎样？” 这么说完，顾云琛已经直起了身子，我侧头，想要问问为什么的时候，便发现他已经发动了车子，我垂头，看着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系好的安全带，我脸上的红晕就更加的严重了。 “顾云琛，你是故意的吧。” 顾云琛十分无语的看了我一眼，“什么叫做我是故意的？” “……”他的反驳，居然让我无言以对。 “顾云琛，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就是一直在逗弄我。” 顾云琛倒也不反驳，他眯眼，仔细想了一下，“嗯，可是我就是喜欢逗弄你。” “你是喜欢看我被你逗弄之后无力招架的样子吧。” 顾云琛眯眼，仔细想了一下，“嗯，确实也喜欢。” 我发现他认真说话的时候，我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刚才是我的错，倾城你若是介意的话，我可以跟你道歉，不过……我还是要跟你承认一下，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逗弄你。” “那么……然后呢？” “没有然后，喜欢才逗弄。我觉得你娇羞的样子，让我十分的动心。” 之后顾云琛还跟我说了一些什么，可是我发现自己其实都没有听进去。 回到家之后，因为打算要住到一起去了，所以我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想着，要将自己经常穿的衣服拿一些过去，虽然说两人的房间就在楼上楼下，可是……总不至于每次睡觉上去，换衣服都下来吧。 翻着翻着，突然就翻到了之前的围脖，就差一点收尾了，我在床上坐下，之后便开始了简单的工作。 顾云琛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我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温暖牌围脖给他递了过去，不得不说我的技术真的很差，很多地方的针脚都是混乱的。 我突然就有些害羞。 顾云琛却很宝贝的放着，而且十分深情的跟我说，“倾城，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呢。” 我本来还想害羞的回应一下，可是看着那个围脖，突然就觉得惨不忍睹，我突然就好后悔。 “要不这个你还是暂时给我吧，我重新织一个给你、” 这么说着，我踮起脚尖对着顾云琛就开始抢去，却在半路的时候，被他截下。 “等你织好就明年了吧？到时候冬天都过了，还要了做什么、” “那就等着明年在用啊。” “明年的你明年在织，今年的暂时先收下、”这么说完，他看着我，“冬天都要过了，你肯定不会知道我等这个礼物等了多久……” “顾云琛，我……” 还没说完，我突然就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看着我脸色突然变白，声音都变了，“倾城，你怎么了？” 顾云琛从来不会以为这是我的恶作剧，毕竟脸色发白这些事儿是怎么也伪装不起来的。 我艰难的摇头，只觉得肚子疼得不成样子。 “倾城，你倒是跟我说说话，到底怎么了？”这么说着，他快速抱着我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一边掏出手指想要打电话，可是一向稳重的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失误、 手机掉在地上，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120，我有些想笑，可是肚子实在是疼得难受，我连笑也笑不出来。 终于，顾云琛捡起了手机，就在他打算拨出去的时候，我们的按住了他的手机，“我没事的顾云琛。千万不要打120.” 我想要直起身子，可是腿脚软的厉害，透过床头柜上的镜子，我看到自己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渐渐发白，因为疼痛难忍，我甚至张口咬住了嘴唇。 嘴巴上突然被我咬得血肉模糊，我拼命忍耐，顾云琛却是越发的担忧了。 身下传来一阵热浪，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葱白了。 “顾云琛，我……” 我面色有些紧张，恍然记起今日是自己来大姨妈的日子，可是因为今天有些开心和恍惚，我居然一下子忘记了。 之前的几年我就有痛经的习惯，可并不是很严重，可是自从孩子没有了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之后的大姨妈，便越来越难以忍受。 医生说我的身体十分的寒冷，所以每次来大姨妈都会疼得不能动弹。 在夏璟年家的时候还好，因为那个时候叶子还没走，被她撞到一次之后，她会想办法帮我止疼，可是她离开了之后，每一次我都会蜷缩在屋子中难以动弹。 再然后，自己被夏璟年赶出来之后，疼痛的时候，便也是自己一个人趴在出租屋里边艰难的打滚。 之后回到顾云琛家，因为压力太大又得了厌食症刚刚做完手术各种原因，我上个月的大姨妈居然没来，所以…… 压根也就忘了这个事情。 这一次，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我死死的皱眉，真是丢人丢大了…… 好在我此刻穿的是冬天的棉裤。长款风衣又长到了膝盖，现在又躺在了床上，顾云琛看不到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不然…… 可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无奈，我猛然看见顾云琛拿着手机的手上全是粘腻的鲜血，而他之前，显然是太着急了没注意，此刻帮我拉被子的时候，血液沾染到了被子上。 顾云琛无比疑惑的将手收了回来，随即…… 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担心和疑惑了。 这种时候，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想要昏过去，因为那样好歹比较…怎么说，没那么尴尬，可是没有，哪怕此刻我已经疼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可是就是没有办法晕过去。 “倾城，你是……来……那个了么？” 闻言，我恨不得就找个地洞给钻进去，可在这种时候，连低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拉了被子，想要将自己盖住。 我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矫情的，我跟顾云琛之间都是有过一个孩子的人了，身上的每个位置他都已经看过，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小事儿才对…… 可是…… 在顾云琛面前来大姨妈，其实是第一次……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这就让我有些……难以面对了。 我有些尴尬，可是顾云琛之前跟我说过，发生事情的时候就需要处理。而这种事情，逃避也没用。 “顾云琛，钥匙在包包里，那个……在左手边第二个柜子里。，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反正都已经知道了，那么继续隐藏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我艰难的点头，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看顾云琛一眼。 虽说不敢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顾云琛在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会不会还像平时一样稳重。 于是，我悄悄抬头，突然就发现顾云琛的虽然脸上的表情未曾改变，可是……耳根已经红了。 我突然明白，其实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脸红尴尬的人不止我一个。 毕竟……顾云琛在我之前并没有女朋友。毕竟，我在顾云琛之前，也并未有过男朋友。 像在彼此面前来大姨妈并且请求帮忙的这种事儿，我们都觉得有些难为情。 顾云琛一直站在原地，模样有些踟蹰不安。 我忽然明白，或许他也正在因为猜对了事实该怎么面对我呢。 因为就在我说完这话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他悄悄的呼了一口气。 “好。”顾云琛慌忙的从我包包里边翻出要是，随即头也不回的朝我指定的地方将柜子打开。 明明只是一个转身之后三两步的距离，他却像是要参加跑步比赛的时候一样认真。 转身之后，感觉到我的目光没有盯着他之后，他便又大口的呼气。 虽然疼得难以忍受，可我隐约还是看到了顾云琛在呼气，而且力道。明显比刚才的要大了不少。 但是…… 顾云琛好半天也没有将我要东西拿出来，而他自己，一直蹲着不曾转身，我疑惑的朝他望去，之后便发现……柜子里边空空如也。 我猛然记起，自己上个月没来，又生病了，所以压根就忘了准备这些东西…… “那……顾云琛，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顾云琛挑眉，“你要做什么？” 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是因为紧张。 我一度觉得，要是自己此刻身体是好好的话，在顾云琛问出这种在我看来无比无知的问题的时候，我一定会发表的，可是我现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为了避免在解释上需要浪费的时间太多，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一个字，“买……” 这是换衣服去买的简说。 裤子上已经被沾染了不少，甚至都已经溢出来了，我估计……其实……床单上此刻也已经有了不少。 但是好在这一次顾云琛听懂了，我看到他皱眉，然后伸手将刚刚直起身子的我推了回去躺着、 力道并不大，可是眼下的我哪里承受得住。 “不行，你这个样子，居然还想要自己亲自去么？” 我瞪着他，然后再次挣扎着起身，不去那怎么办？难道像古时候用布条么？ 顾云琛是不是傻？ 看到我这般倔强的模样，顾云琛微微蹙眉，然后有些无奈的开口，“得了倾城，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这么倔？我去吧，你好好待着。” 他一只手按着我躺下，随即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这话。 然后，就在我惊讶的表情中，他有些气恼的转身就下楼了。 许多年之后，当我们想起这个场面的时候，顾云琛也总是觉得他那个时候一定是脑抽了。他说，像这种时候，本身也只能是他去的，可是当时的自己居然混蛋的浪费了那么长时间。 甚至于每次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都会一脸愧疚的看着我，觉得当时不应该犹豫那么久。 听着脚步声在屋子中消失，我又是惊讶又是震惊又是觉得不可思议。 说实话，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顾云琛身上，或许，顾云琛也不会想到。 十几分钟之后，小翠的阿姨李妈上楼了，她给我端了红糖鸡蛋来。 “顾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刚刚问出来看到我这个样子的她就已经明了了，她说，“刚才先生慌慌张张的下楼了，然后就问我女人失血过多该吃什么好，我跟他说了一些之后，他又问我家里有没有什么是现成的，可以暂时做了给你您吃一下的，当时他还刻意吩咐不必男人上楼，必须让我亲自送，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现在终于明白了。” 屁股下边难受的厉害，好在顾云琛走之前给我拿了一个崭新的纯棉毛巾让我暂时垫着，不然我都怀疑自己有了可以穿透……床单的能力。 我笑得有些尴尬，“小翠呢？” 李妈这个年纪，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她已经停了，而且……不会备份，我只好问小翠，若是她在的话，我可以暂时借来用一下。 “小翠家里有事儿请假了，已经回去好几天了呢。” 人不在，她的东西自然是不能随便翻的，我微微抿唇，接过李妈给我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手，这才喝了几口红糖水。 一股温热的气流不断的朝肚子中蔓延而去，流进胃里暖暖的。 想到顾云琛一个大男人亲自去给我买这个，我心里的尴尬渐渐变为感动。 顾家住的本来就是独栋别墅，周围也都是类属于这样的庄园，门口压根就不可能 出现超市啊什么之类的东西，所以……顾云琛就算临时去买，也需要去比较远的地方…… 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还是这样的身份，真的……有些为难他了呢。 顾云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喝了红糖水，我觉得肚子稍微好受了一些。看着他提了一大袋子的回来，我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你平时用的是哪个，又来不及打电话回来问，所以就问了店员，她们说的，我就都带回来了，你开口要哪个，要是不行的话，我再去买。” 顾云琛脸上还带着一些红晕，他额头上冒出一些十分细密的汗珠。 我有些心疼，但是感动却占据了一大部分。 我知道离这里最近的超市也在半个小时车程外的地方。而顾云琛加上买东西的时间居然只用了平时半个车程的时间，显然是飞奔着去，有飞奔着回来的。 唇角微微酸涩，但这一次真的是……很……安心。 休息了一阵子之后，我已经勉强可以行动了，我在顾云琛的搀扶下起身，然后鞋子都没有穿上就被顾云琛直接抱到了卫生间。 他放下我之后，又帮我放出了热水，试探着水温差不多了之后也并未打算出去。 “顾云琛你先出去吧，我想要洗个澡。” “可是我刚才查了资料。来那个的时候不能洗澡。” “只是随便冲一下，没有影响的，不过你能不能先出去？” “真的？”顾云琛抿唇，得到我的肯定答案之后才转身出去，“我就在门外，你有什么事儿记得叫我。” 我好半天没有出去，顾云琛有些着急。 其实我觉得并没有好半天，也只是一下子而已，可或许这种时候对于顾云琛来说是比较煎熬的，才一会儿之后顾云琛就在外边敲门。 “倾城你好了么？” 我其实…… 已经好了的，只是……正当我准备弄好出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 进来的时候忘记拿干净的内衣裤了。 我纠结的盯着门口，一时间忘了回答。 “倾城？” 没有听到回答，顾云琛又轻轻的敲了一下门，我回神，有些无奈，“顾云琛你别敲了……”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忘记拿衣服了，你去帮我拿一下可好？” 门外暂时没有了声音，我以为顾云琛十分的害羞不想去。 于是只好接着解释，“我刚刚真的是没有想起来，我知道今天已经让你做了太多破坏你底线的事情，可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外边依旧没有声音，我看了一眼自己此刻的样子，总不能这个样子出去吧？ 大姨妈肆意的流淌，我只能蹲在马桶上不敢起身。 倒是看到浴巾了，可是……我总不能裹着就出去吧，到时候……地上全都是……想想那都是一件比现在这个样子还好尴尬的事情。 “我进来了啊。” 就在我准备再次劝说顾云琛的时候，就突然听到顾云琛的声音，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 我还蹲在马桶上，虽然在他进来的那一瞬间快速将身侧的浴巾扯过，但也只是混乱的随便盖住了一些位置。 我以为顾云琛会觉得我……太开放，居然就这个样子待在里边，可是他其实……一眼都没有看我，他将我的衣服都放在了一侧的衣架上，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肚子疼就快点弄好出来吧，待在里边着凉了怎么办？” 这么说完，他便已经到了门口，甚至还十分贴心的帮我关上了门。 顾云琛是知道我的衣服放在哪里的，不过…… 在他出去之后，我快速起身朝着衣架走去，身上还是没有多少力气，可到底稍微好了一些，不至于连起身都困难了。 他拿了一套纯棉的冬天的睡衣，然后给我拿了一套内。衣…… 不得不说，他眼光不错，拿的居然也是我最喜欢的那一套。 我有些开心，然后快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顾云琛还坐在凳子上，不过床已经收拾好了，甚至连床单被子啊什么的都已经全部换成新的了。 我微微蹙眉，“你换的么？” 顾云琛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试探了一下我的头发，确认没有被打湿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让李妈来换的，本来想亲自动手，可是我发现……自己对于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是很擅长。” “我自己也可以的……” “李妈又不是外人，而且，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她还提醒了我一些我应该注意的事情，她……没有关系的、” “嗯。今天……谢谢你了。” 顾云琛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脸上的那些红晕也已经完全消散了的。他看着我，然后指了一下自己脖颈中的围脖，“果然人家说的无功不受禄这话是真的，这才刚刚接受了你的礼物就要帮忙跑腿了。” 我被他逗笑，却发现这种时候只要稍微咧开嘴唇肚子就会很难受。 而看到我皱眉的顾云琛立刻就敛眉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并且已经快速放下手中的报纸朝我走来，“还是很难受么？” 我摇头，然后又点头，纠结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我。顾云琛弯腰，一下子就将我抱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并未将我放到床上，而是抱着我朝楼上走去。 “顾云琛？”我微微蹙眉，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或者是打算带我去哪里。 “我刚刚问过李妈了，她说这种时候应该多休息，我送你去睡觉。” 我恍然大悟，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也不用上楼了，虽然我们之前说好了以后要住一起，不过这几天，我就在自己屋子里边就好。” 顾云琛一点也不听我的，他大步流星的抱着我朝楼上走去，然后温柔的将我放在床上，我觉得或许是因为的体重还没有恢复，总之他抱着我的时候，我觉得他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倾城，以后在你每个难受的日子，我都不会离开你了，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好好睡一觉，但是，前提是，我必须在你身边，我要看着你睡，这样的话，我才能随时第一个知道你的情况、” 我自己什么情况我很清楚，所以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睡在他的房间，可偏生他说的话又让我舍不得拒绝。 105，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顾云琛在旁边，我总觉得自己的床不如他的这般温暖。我一时半会儿的倒也睡不着。 顾云琛放下我之后，又给我盖了个毯子，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我裹成粽子，心中却泛着一丝甜甜的感觉。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好像是……嗯，吃了非常甜蜜的糖果，然后从嘴角一直蔓延到心底的那种感觉。 “好点了么？”我微微点头，笑得十分甜蜜，之前曾经看过一个帖子，说是一个女孩子在有了对象之后到底幸不幸福，其实是从她的表情，眼神上完全都看得出来的，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散发着这种气息，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嘴角总是喜欢往上翘着。 而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出门似乎也从来都不需要带智商。 我乖乖点头，之前的尴尬因为我们不曾刻意提起便也就消散了许多，顾云琛又摸了一下我的脑袋，确认我没有发烧之后才转身离开、 不久之后，他又端了一碗红枣姜汤上来，看着我喝完之后才算是放心了不少。 “你不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么？快去忙，我看会书。” “嗯。” 我其实是看不下去的，拿着书本，脑海中浮现的，却一直都是顾云琛去买大姨妈的那个场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刺痛给疼醒的，看了一眼天色，我并没有睡了多久，我将手放在肚子上，有些冰凉冰凉的，想着或许是之前洗澡的时候被冻到了。 被子里边很暖和，我却疼得呲牙咧嘴，我试着动了一下，可……那种扭曲在一起的疼痛，实在是让我难受得无以复加。 “怎么了？又开始难受了么？” 我觉得自己的动作很轻的，可顾云琛居然很快就看到了，他放下手上的工作，快速朝我走来。 我死死的捂住肚子，疼得无以复加，想要打滚，却没有了打滚的力气。 我看到顾云琛眼中满满都是心疼，“倾城，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我皱眉，然后伸手打断他的动作，“这种事情，去了医院也解决不了的。” “之前的每一次，都这样么？” 我不想让他知道是孩子没了之后才变得这么严重的，所以便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没想到他眼中的心疼就更加的严重了。 他帮我把被子拉好，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声音全是无奈，“若不是这次被我亲眼撞见，你还打算一个人独自承受多久？” “我实在难以想象，要是没有了我，你一个人的时候，那些无数个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没事，也就是难受这一两天。过了就没事了。” “那，我怎么做，你会好受一些、” 我痛苦的皱眉，想说其实不管怎么做都不好受，却在这个时候，感觉到顾云琛居然也钻进了被子。 他的大手，瞬间就放到了我的肚子上，温热的掌心，宽厚的掌心，像是刚好可以将我的肚子盖住。 “这样？会好点么？” 他的动作太轻柔，力道也被控制的刚刚好，在揉捏中，身上的被子渐渐退了下去，身上盖着薄毯，屋子里边也有暖气，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我觉得自己神经突然有些紧绷，一时间竟忘记了疼。 他的手心很暖，一下一下的在我的肚子上边揉捏着。我还穿了睡衣，不过是顾云琛挑选的，不是很厚重的，但是是纯棉的白色睡衣。 随着他的动作，衣角被卷起来了一些。 我朝着他的手望去。发现我原本洁白的皮肤渐渐变得有些发红，而在我平坦的小腹下边，是精致又有些小巧的盆骨。 脸上传来一阵燥热，我朝顾云琛望去，才发现顾云琛的面色也有一些僵硬。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顾云琛，我好很多了现在有些困，能不能……” 实在不是我想多想，而是女孩子的肚子本就是一个十分敏感的地方，而他的手，向来都是我不能克制的东西。 而且，肚子这种地方吧，往下一点，是女人最为神秘的地带，往上一点儿，便也是十分性感的存在，手指处传来的温度，也一直随着他的洞中不断的向上袭来，像是要蔓延至整个身子。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好像是……一对良人正在做着前、戏一样、 事实上之前跟顾云琛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之间除了亲吻便很少有其他的举动，早就说过了，顾云琛是一个十分传统的男子，而我，用他的话来说也是一样的。 所以我们之间，像这样的举动，平时都是很少的，所以……我相信此刻不止是我，就连顾云琛也想歪了。 顾云琛听到我的话，迅速将自己的手拿开，面色潮红，像是做错事儿被抓到原形毕露的孩子。 我突然就有些想笑、 “倾城你要是困了就休息一下吧，我出去一趟、” 他的步伐有些慌乱，耳根红得有些不正常，我知道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去，很快，我就得到了证实、。 顾云琛回来的时候，我无意中拉到他的手，变得冰凉冰凉的。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所以……他刚才不是出去，只是去冲澡了。 我知道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在一起这几年，我从未见到过他生病，小时候的时候也是这样。 可大冬天的冲冷水澡，我还是有些担心的，本来想提醒他不要这样，可看着他已经恢复正常的神色，这话终究还是卡在了喉咙中。 不这样的话，要怎样？ 难道顾云琛……那样的时候，我还让他去冲热水澡么？那样的话，对他来说是不是一种另类的煎熬？ 罢了，大不了若是他生病的话，我照顾他好了。 这般想着，我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云琛并未给我照顾他的机会，他并没有因此生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顾云琛已经起床了，他并没有在房间中，我动了一下，发现除了红水泛滥之外倒也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顾小姐醒了？”我打开门，刚好就遇到了打扫卫生的李妈，我微微点头，“先生呢？” “呐……” 李妈没有说话，而是拉着我神秘的走到拐角处，从这个位置望去，刚好就能看到正在厨房中忙碌的顾云琛。 “先生这是在干嘛？” 除了那次他进厨房帮忙拌了一下黄瓜之外，事实上我从未见过顾云琛进厨房，因此乍一看到，只觉得惊讶。 “煲汤呢，中午您睡着了之后，先生神神秘秘的跑来让我教他煲汤。” “所以您的意思是，先生一个下午都在厨房，而且到现在为止，居然还没有将汤弄好？” “顾小姐可不能这么鄙视先生的，先生还出去买了食材，本来早上出去的时候就问了我的，只是他好像回来的很着急，所以那一趟并未买，管家说先生在菜市场的时候那个样子可认真了，一直不断的询问他，哪一种鸡比较好，哪一种的肉质好，配上什么东西煮出来的才会更加有营养什么的，真的，先生是我活了那么久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会亲自出去买那个，又亲亲自下厨的男人，或许其他男人也会，可他们啊，有的只会空口说说关心或者是倒杯白开水，要么就是这些事情都做过的，可像先生这种出生和身份的人，真的，我发誓只有他。” 我抿唇，还是觉得想笑，其实我并不是嘲笑，我只是感动。 顾云琛为了我，真的是用心良苦呢。 “顾小姐，本来我还打算带你去看另外一个惊喜的，可是您这么笑的话，我就要考虑一下了。” 闻言，我立刻止住，可其实上扬的嘴唇早已经将我出卖，我快速扯着李妈的手腕。“别啊，李妈您知道的，我本来就是一个爱笑的人，现在遇到这么开心的事情，您要我忍着岂不是为难我么？” “真的，我用双手双脚发誓，我这么笑，真的完全是因为高兴和感动。” 李妈也被我的样子逗笑，她问，“还有其他的么？” 我快速点头，“那是自然，我现在啊，真的觉得人生完美了。我很幸福、” 这个答案，李妈看来是很喜欢的，她说，“顾小姐快回去穿外套，我在这里等你。” 这么一说，我肯定是乐得不行了，肚子上的疼痛似乎已经完全被我忽略，我转身就跑，隐约还能听到李妈让我小心点儿的嘱咐。 我一直以为李妈是要带我出门，所以刻意换了鞋子，谁知道其实就是去了我平时住的屋子。 我有些郁闷，屋子里边到处都是暖气，穿衬衫也不会觉得冷，套了大衣真的是有些傻傻的感觉。 正在我纠结着要不要将大衣脱掉的时候，眼前的东西瞬间就吸引了我的目光。只见对面的阳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对雪人，不大，只有一尺高的样子，可是神态，眼神却是出奇的像。 “这是……” 我惊喜的捂住嘴唇，快速朝窗边走去，越是靠近，才发现真的是精致的厉害，那么小的两个人，可轮廓和五官，跟我和顾云琛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这是先生亲手堆的呢，他倒是没说要给顾小姐看，可是我想着这么好看的东西，总归还是应该告诉你的，不然过几天融化了，哪里还有得看呢。” 我掏出顾云琛为我准备的新手机，立刻就将这些东西都拍了下来。 “先生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像，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先生本来就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学什么就像什么，会这个，也不奇怪，不过……顾小姐有所不知，先生堆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拿出您的照片看一眼，完全是靠想象的、” 闻言，我就更加的惊讶了，我一直都知道我的智商跟顾云琛不在一个水平上，可没想到居然会相差这么多。 滑动手机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个手机中有很多我跟顾云琛一起的照片。 我拍照技术很不好，这些照片中也没有几张是正常的，怎么才叫正常呢？ 我认为最起码要有鼻子有眼睛才算是吧？ 可我就是那个能够将这些东西都拍没了的厉害姑娘。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这些照片弥足珍贵。 还记得上次我硬是要求顾云琛配合我各种摆poss，结果到最后顾云琛看到照片的时候那个无语的表情，我就觉得无比的幸福。 “倾城醒了么？” 或许是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顾云琛寻上楼来，看着我对着雪人拍照，也是一脸的无奈，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我乐颠颠的朝他跑去，“先生别担心，不过是两个雪人，他们的眼睛鼻子凑近了看没什么区别的，所以……我不会拍得很难看。” 这么说着，顾云琛接过手机，看也不看一眼我之前拍的，然后就走到窗边十分认真的拍了一张递给我，看着那简直可以跟专业的摄像师相媲美的照片，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嘟哝着，“顾云琛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可是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立刻改口，“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还会做堆雪人这么……修身养性的事儿？”因为在我的任职中，顾云琛绝对属于那种……做事一板一眼的人。 像对雪人这么孩子气的事儿，不像是他这种性格的人会做的，再者，顾云琛…… 只要想到他西装革履的蹲在阳台边堆雪人的样子，我就觉得满满都是 笑点。 顾云琛一把将窗帘拉了起来，他看了李妈一眼，李妈立刻就会意并且转身出去了。 “不是，我刚刚好像又说错话了，顾云琛，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把我们两都捏得那么像呢？” 顾云琛拉着我转身进了屋子，感受到我还有些凉凉的手，他微微皱眉，随即用他的手帮我包裹着。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两个了？” 我猛地转头想要看过去，微微皱眉，我踟蹰着询问，“不是么？”却被顾云琛一把拉了过去，我听见他说，“那是小顾云琛和顾倾城，我想过了，我们以后的孩子啊，就长成那个样子。” 我瞬间就不满意了，“可为什么男孩还像你，女孩还像我？” 顾云琛站住，然后这才跟我一起重新转头看去，我注意到他面上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很认真。他说。“事实上我也很纠结，我本来是想着男孩子若是长得比较像我的话，以后才能找到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 “那么……反过来的话，你的意思是如果女孩子长成我这样的，才能嫁一个像你这样的男子？” 心中微微有些期待，而更多的，我还是觉得好笑。 顾云琛今日给的惊喜实在太多，多到我觉得自己只要张开嘴角那种笑容就要溢出来了。 “本来是这样想的，可是我转眼一想，所以我就照着你的样子捏了，可是捏好之后我发现这样好像是不对的。” 我敛眉。十分好奇的看着顾云琛。 “你看，倾城你今年才二十二岁吧。” 我点头，不明白顾云琛为何突然提及了我的年纪。 “嗯？” “你看我，你小小年纪就已经经受了这么多的磨难，我实在心疼的厉害，我们女儿要是也长成你这个样子，太漂亮的话，是不是会被其他男人给抢走？” 我讶然，竟然发现关于这个事情，我竟无力反驳。 “可是，有你这样一个父亲在身边把关的话，就会好很多的吧？” 顾云琛瞬间就笑了，他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最终才没有毁了那个雪人。” 他很少自恋，所以每一次听到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看到了新大陆。 顾云琛微微一笑，直接拉着我下楼，走了几步之后又弯腰将我抱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我有些害羞，虽然说这个事情在家里算是比较常见的，可是平时他抱我的时候都是有原因的，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因为生病，像现在这样，在他早上刚刚买了大姨妈又去炖汤又是红糖鸡蛋什么的之后……这个抱，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顾云琛，我可以自己走。” “害羞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看着周围的人发出善意的笑声，我脸红的不行。 来个大姨妈都被弄得人尽皆知，我算是第一个吧？ 顾云琛将我放在餐桌上，佣人便开始上菜了，都是一些很清淡的菜色，不过我知道那些都不是顾云琛做得。 果然，管家放下一个菜之后就主动跟我说了，“本来先生打算这些菜都亲自做的，可是想着自己第一次做的菜可能不太那么容易被人接受，所以便放弃了。” 我微微颔首，第一次见到有人把不会做饭说的这么含蓄的。 “菜都是很好吃的菜，可是不能给我一个稍微带点辣椒的或者是单独给我一份调料？” 管家还没有说话，端着一个小砂锅的顾云琛已经走了上来，他说，“李妈说你会肚子疼就是因为平时太不注意保暖和饮食了，所以为了你的身体健康，你今后吃的饭菜都必须经过严格审核。” “你审么？” 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我是十分享受顾云琛对我关心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小霸道的。 “我在的时候自然是我，我要是不在的时候，管家或者家里的所有人都可以监督，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所以倾城，你别想逃开。” 我微微一笑，对我身体好的事儿我并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有人这么关心我的健康，我又有什么理由要逃掉呢？” 顾云琛将白色的砂锅放下，拿了毛巾擦了手，他看上去心情不错，“你能配合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是什么？”我的好奇心早就被锅里的东西给吸引过去了，刚刚在楼上的时候已经听到李妈说了一下是鸡汤，可闻着味道有些不像，所以才会这么好奇。 我伸手就朝着锅盖拿去，被顾云琛半路截掉，我不解的看着他，突然发现顾云琛似乎总是很喜欢半路打断我。 “烫。”这是一个字，就已经将我心中所有的委屈给冲走。我看到他拿了毛巾打开，然后拿过我的小碗替我盛，可那个汤，跟我以往所认识的鸡汤有很大的区别。 看着那略带黑色的汤汁，我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菜市场的阿姨说这是乌鸡，而且还是土的母鸡，对女孩子特别好，我加了一些红枣生姜和药材，味道的话……嗯，确实不怎样，不过总比中药好喝多了，你尝尝。” 我想，别说是光听上去就觉得十分不错的乌鸡汤了，顾云琛现在就算亲手给我熬了一锅砒霜我估计也能含笑着喝掉。 我尝了一下，味道真的是……不好，初步判断是补药放太多让鸡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可是在顾云琛期待的眼神中，我还是违着良心说了个好字。 顾云琛明显不信，可还是很认真的笑了。 “多吃点鸡肉。” 我依旧点头，看着他将我的小碗中堆满也并未拒绝。 鸡肉的味道真的是算不上好，可最大的优点是炖的时间很长了，骨头都软掉了，肉更是一咬到就化了的样子，我由衷的发出自己的感叹，“这真的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肉了。” 顾云琛面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含笑着陪我一起吃着毫无辣椒的菜，我发现这次回来之后，他的口味真的改变了不少呢、 来大姨妈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嗜睡，我就是属于那种只要不疼就特别能睡的，所以休息了一阵之后我又接着睡了，原本顾云琛说担心打扰到我要到书房去工作，可因为我说他不在我睡不着，所以他就勉为其难的留下了。 我睡得很好，中途的时候醒过一次，我看了时间，是凌晨四点多了。顾云琛没有注意到我醒过来，因为也并未发现我看他。 我还有些睡眼朦胧的，看着他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模糊，可他紧皱着的眉头我看得异常清晰。 我转过身子背对着他，眼角一滴泪珠滑落。有心疼，但更多的是担心。 这段日子过得这么平静本就不正常，夏璟年也压根就不是会就此罢手的人，我知道，此刻的平静，都是下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错觉。 106，杨子华发现蹊跷 不得不说女人天生就是神经敏锐的人，接下来的几天，顾云琛一直照常上班。 我们虽然住在同一个房间，可是我却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每天都会通电话，他也真的做到不会让我找不到他。 可是习惯了他的陪伴之后，现在每天对着空荡荡的餐厅，总觉得有些奇怪。 我的厌食症似乎已经好了，胃病在大家的照料下也得到了很好的改善，我每天睡到八点钟，之后跟顾云琛派到家里的团队一起做设计图，下午的时候，我会带上管家煲好的汤去医院看杨子华。 杨子华每次看到我的时候还是一样的笑，可是有几次我突然袭击的时候，我看到他一个人默默的难过。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懂得，原来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难以言喻的伤疤。 这道伤疤害人不浅，最主要的是，我们都在各自舔舐伤口，哪怕是自认为最亲近的人，也并未真的……将那个秘密告诉对方。 我一点也没有要拆穿杨子华的意思，若是真的被我撞到的时候，我也会退回去几步，之后装作正在咳嗽或者是正在跟门外的护士打招呼，总之每一次进去的时候，杨子华都已经调节好情绪了。 或许他已经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可是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不说出来，今天，也是一样。 进去的时候杨子华已经闭上了眼睛，可明明前一刻我还看到他在自暴自弃的对着自己没有了一只手的右手发飙。 “子华。” 杨子华像是刚刚看到我的样子，也习惯性的朝我身后望去，“怎么，顾云琛没来？” “他最近忙得不成样子，我都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呢。” 他点头，然后有些好奇的朝我的饭盒中看过来，“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 “今天的不一定好吃，但心意一定是在的。” 杨子华微微挑眉，有些好奇的朝我的饭盒中望了过来，我今天提了两个保温盒，都是严严实实的样子。 “意思是，今天的饭菜其实是你做的。” 我嘿嘿一笑，“为了缓解管家的工作压力，而我今天有刚好有时间，顺手就做了。”这么说完，我突然抱着保温盒退后一步，“呐。事先说好啊，我可不是一个经常下厨的人，做的东西也未必好吃，可看在我难得做一次的份上，今天的东西你必须全部吃完。” 杨子华有些好笑，“万一你做的是毒药我也必须吃掉。” “去去去，我还会害你不成？”这么说着，我已经打开了其中的一个保温盒，一共三层，是三个小菜和两碗米饭，杨子华一看就皱眉了，“我哪里能吃这么多。” “又不是你一个人吃，我难得做一次饭，难道全都给你么？想的美。” 闻言，我看到杨子华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就想到了他手机中我的那个号码。 不可能的人…… 心下一慌，我差点将饭菜打翻，杨子华只有一只手了，但是哪个小桌子的能力还是有的，医院里边原来没有这样的桌子，是我觉得杨子华吃饭不方便又暂时不能下床，所以让顾云琛临时买来的床上电脑桌，很小巧，而且还是折叠式的，收拾起来也方便。 我将饭菜都放了上去。“可乐鸡翅，素炒青菜，红烧牛肉。” 杨子华眯眼，“你每天都跑医院，除了工作之外，跟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可要比顾云琛长多了，他就不吃醋么？” 闻言，我心里一个咯噔，表面上却像是听不懂的样子，我将一碗米饭直接递给了杨子华，“怎么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呢？” 这么说完，我白了他一眼，“顾云琛都忙得不可开交了，他有多久没来看你，也就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这么说完，我给他拿了勺子，又将另外一个保温盒打开。杨子华有些好奇的凑过脑袋来看，“这黑漆漆的是什么鬼？” 我再次瞪了他一眼，“黑鱼，黑鱼懂么？据说对像你这样的人来说可好了，很贵的啊，等你好了以后，可要记得把这段时间的菜钱给我、” 杨子华将脑袋收了回去，然后拿起勺子趴在桌子上就开始吃自己的白米饭，他试探着弄了一下青菜，可是左手加勺子能够弄起来才是奇怪了呢。 “好不起来了。”他突然说。 我正在给他盛汤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暗自咬牙，更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巴掌。 “杨子华……你……” 杨子华抿唇，突然就笑了，“我的意思是，顾倾城你是死的么，就在我身边也不知道给我夹个菜，你就让我这么吃白米饭啊。” 我瞬间回神，对着他的碗中就夹了好多菜，“怎么不夹了？你现在就是我的老大，喂你都成。” 杨子华冷哼一声，“哼哼，我自己又不是不行，要你喂了做什么？” 末了，我又听到杨子华说，“顾倾城，以后吃饭给我筷子吧，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不一定会用，可我总不能一辈子依靠你们吧，不能拿手术刀的话，我总得学会自己吃饭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突然好想哭、 “给你可以，但是你可不能半途而废，或者是刚刚开始就觉得烦躁哦。”我吸了一下鼻子，努力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咽下。 杨子华哑然失笑，他说。“所以你确定你现在是在跟我说话，而不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我也被他逗笑，“杨子华，顾云琛之前跟我说，冬天到了的话，春天就不会远了，虽然说……我们现在确实都遭遇了一些难以想象的挫折，可是……活着就比任何的事情都重要对么？” “十岁之前，我一度觉得自己就是这江城的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主，我被所有人护着宠着爱着，走到哪里，我都是众人注意的焦点，是记者最宠爱的对象。我一度以为自己会这么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一辈子，可是呢……十岁之后我，一夕之间，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最爱的爸爸妈妈进了监狱，我最信任的人移民美国，我的闺蜜，也就是发小也跟随父母彻底离开了我的视线……” “那一阵子，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再也没有意义可言，可是在我最迷茫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遇到了夏璟年，不论他之后对我怎样，可那个时候，比起进福利院，他算是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十五岁之后，爸妈出狱，虽然条件艰苦，可我总觉得自己的幸福时光又要回来了，所以我倍加珍惜，可是光珍惜有什么用呢？一年之后，他们再次离开了我，而且这一次，是永远的离开。…” “因为悲伤过度，我失去了记忆，我重新回到了夏璟年的家里，他告诉我，我欠下了他两个亿的债务，他供我读书，让我上学，他免我惊慌，免我苦难，他给了我一个家，让我得以安心，然而……一切的事情其实都是早有预谋，在同龄人都还无忧无虑的过着自己的高中或者是大学生活，自由自在的想要谈谈恋爱说说情的年纪，我被他丢进了曼夜城，我被迫跳舞，在无数形形色色的男人的目光之下，我疯狂的扭动着我稚嫩的身体，每天累得要死不活，回到学校之后，还是要认真的学习，那个时候啊，我觉得自己挺争气的，因为我就算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没门功课都是优，我依旧是学校的年级第一名，我依旧拿着学校给予的高额奖学金，我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只要自己这样一直坚持下去，那么……我终究会成为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我一定可以飞出那个肮脏的地方，重新绽放，重新蜕变成我梦想中的白天鹅。” “我想的很美丽，可现实总是喜欢给我一个大嘴巴，迎头痛击，我避无可避，我得到的所有奖学金，得到的所有表演费，得到的所有小费，最终也一分钱都没有落在我的手中，他们都尽数去了夏璟年的兜里。” 杨子华从未听过我的这些过往，夏璟年不会说，顾云琛其实也并不是完全知道，所以此刻突然听到，他整个人都是蒙圈的，而他的表情，也随着我说的话而十分生动的变化着。 事实上，没有谁愿意将这些过往，将这些不为人知的，可恨的，甚至是羞耻的伤疤揭开给别人看，可是为了能够让杨子华重新站起来，我只好赌一把了。 我说，“我以为自己五年的时间已经赚了不少的钱，可是夏璟年告诉我，那些钱除了我的吃住行学费什么之外，根本就所剩无几，为了让我尽快还清，他为我准本了一场十分盛大的宴会，并且准备用我的初夜大赚一笔，他问我愿不愿意。” 我勾唇。径自说道，“你说其实这种事情，哪里有有选择的余地呢？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我以为我的人生会因此坠落到谷底，可是事实证明我其实还是幸运的，因为我在拍卖的那天晚上遇到了顾云琛……” “你被拍卖的那一天，顾云琛跟我说……他看到了一个跟安然很像的女子，甚至觉得就是，所以他去了。我得知你的身份是……” “是曼夜城的小姐？” 杨子华侧头，有些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是，我得知你的身份之后，还因此跟他吵了一架，我觉得他一定是旧病复发或者是想安然想疯了，我当时甚至后悔，为什么要同意他回来。”这么说着，杨子华重新回头看着我，他问，“那么。然后呢？” “然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人生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我终于离开了夏璟年的身边，顾云琛甚至悄悄帮我还掉了两亿的债务，成为自由人的我，终于也拥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我可以去顾云琛的公司上班，甚至十分惊险的通过了考核期，虽然这中间有无数人的算计，但是我依旧觉得我是幸运的，因为……我认识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李方媛。” 闻言，杨子华再次皱眉。 李方媛这个名字，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后来的事情呢，你几乎都已经知道了，我回到了顾云琛身边，有了他的孩子，被迫离开，之后又回来……” 杨子华皱眉，突然就十分认真的看着我，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有些不自然的抹了一下鼻子并且停下了正在说的话。“怎么了？” “顾倾城，你老实说，之前被我们那样误解和对待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的难受？” 我哑然失笑，“那些事情啊，其实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想那个时候我的心一定就跟你现在一样，拔凉拔凉的。” 我本来是想说个笑话的，可是杨子华并未因为我说的话就真的笑了、 空气变得有些静谧，我只好转移了目光，我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大雪，思绪却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去了。 很久之后，我才终于转身看着杨子华，“子华，我能做的，也只是这样了。 “对于将你害成这样，让你失去了手臂这件事，我真的觉得无比愧疚，可是……我真的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只好自私的要求你振作起来。” 顺着我的目光，杨子华也朝窗外望去，他说，“前面几天，甚至在一个小时之前，我其实都在为自己没有了手这件事情感到难过，因为只要一想到今后自己再也不能拿手术刀，再也不能帮助别人，我整颗心就疼得抽搐。” “可是，当知道你的故事以后，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居然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你受到了这么多的磨难尚且相信生活，我只是断了一只手而已，居然就这般颓废，跟你相比，我真的觉得自己……太堕落了。” 我微微一笑，装作不在意的挑眉，“知道就好，要知道我可是为了让你早点好起来都挖心挖肺了，你要是在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哭鼻子或者是自暴自弃什么的，我就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言，杨子华一愣，然后有些尴尬的转身，“你都知道了。”末了，他居然又有些生气的询问，“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护士说的？难道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小情绪么？” “得了吧，你还小情绪呢，不过……这次你可是误会你们这儿的护士了呢，悄悄告诉你啊，每一次你悄悄掉眼泪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杨子华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你傻呗，哪有人正常走路的时候脚步声会那么大的，你以为你们这个地板是木头做的啊？又或者说，你真的以为我每次都能遇到路过的人或者是护士并且都跟他们打招呼的？杨子华，不是说你可是非常优秀的毕业生么？我拜托你长点儿心好么？你见过有谁每次打招呼都是自言自语的、” 杨子华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接着吃了起来，他说，“这不是有小情绪了么，一时间便也没有想那么多。” “算了，反正我足够大方，不跟你计较、” 我本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可是吃饭吃的好好的杨子华突然就抬头看我，他问，“顾倾城，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怎么感觉我错过了什么？” 我抿唇，也在思考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是想了半天之后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于是我微微皱眉，“没有吧？” 杨子华将嘴里的菜尽数咽下，我试了一下，虽然是冬天，但是在封闭性很好的有着空调的屋子中，饭菜还是温热的。 于是便也没管了。 杨子华却突然想起来了，他说，“顾倾城，你刚才是说，你并不是故意将我害成这样的，你还说……你为这件事情感到愧疚。” 我猛地捂住嘴巴，暗自责怪自己居然白痴到将这件事情也说了出来。 “顾倾城，你老实跟我说，难道是我出车祸的这件事情，还另有隐情么？还是说……你知道了什么？” 我连忙摆手，“瞎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隐情、你不是都亲自看了新闻了么，警察已经公布了，这件事情纯属意外，大货车司机为了多赚钱接连很多天白天黑夜的工作，最后……睡眠严重不足的他在转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对面的车子，直接就将你撞了出去了啊？” “不对，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我抿唇，“怎么……” “怎么不会，你的电话呢？借我用一下，我要重新看一下那个新闻，当时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电视里边放了些什么我也没有仔细看。” “我出来的着急，没带手机。” “顾倾城。你心里有鬼、” “嗯？” “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的电话了。”闻言，我条件反应的查裤兜中摸去，待接触到杨子华的目光之后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给我。” 我站了起来，因为杨子华还躺在床上，他的双脚虽然没有断，但是也骨折了，此刻还吊着，我知道他不可能过来抢，于是只好离他远一点儿。 “顾倾城，你是怕我发现什么么？” 我慌忙摆手，“子华你想太多了，现在是和平社会，你是医生，一直以来从事的工作也都是救死扶伤这样的，哪里会有人想要伤害你？” “确实是文明社会，可你爸妈不是照样被人陷害了么。” “你……” “抱歉，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真相，你自己想清楚了，是你自己主动告诉我，还是我自己打电话给顾云琛。” 我抿唇，依旧不肯将手机给他。 “那好。我自己问顾云琛，你知道的，对于我，他从来不会有半点隐瞒。” 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又想到顾云琛现在那么忙不能随便打扰，更加不能说这种事情让他分心，我只好求饶，“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 我将手机递给了杨子华，慌乱中忘记解开密码，杨子华却是顺手就解开了，我讶然，“你怎么了……” “你那么爱顾云琛，密码肯定是跟他有关的东西，我只记得他的生日，就随手输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简单。”说话间，杨子华已经打开了手机，屏保…… 是我跟顾云琛的合照，虽然都是很简单的照片，也并没有什么亲密动作，可……背景是顾云琛的房间，而那张照片，很显然是他睡着的时候我躺在他身边偷拍的。 我看到杨子华眼眸微闪，可是想要抽回来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想必杨子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装作漫不经心的就将浏览器打开搜索当时的新闻了。 事情过去本就没多久，到现在位置还是江城的头条，杨子华很快就找到了，整条内容看完，他便将手机递给了我。 他说，“我并不专业，所以光从这个新闻当中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我知道你们也不是，所以你们从视频中看到的东西肯定也跟我一样。”不等我反驳，他便又接着说道，“既然这样，那么顾倾城。到底在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什么。让你那么肯定是你自己亏欠了我呢？” 我抿唇不语，试图将视线岔开。 杨子华微微皱眉，随即接着说道，“你不说就算了，我自己去查。” 这话可把我吓得不轻，上次也是因为他说要自己查之后才出事儿了的，接下来，我不信希望类似的事情在发生，再者…… 他知道了其实也还好，这样的话他自己也可以稍加防备。 想清楚之后，我就直接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要是我们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夏璟年做的。” “为什么呢？” “在你住院期间，夏璟年曾经来过，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说这件事情跟他有关，可从之前的那些经验中来看。我跟顾云琛都觉得是他、” “是他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 107，互相亏欠 杨子华的话一直在我脑海中翻腾，事实上，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的。 不过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让我觉得，我们确实应该制定一个计划或者是什么了，打定主意之后，我便上车回家，准备想想到底该怎么做。 然后等晚上顾云琛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不能这么下去了，每次都这么被动的话，我哪里承受得住。 虽然说我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亲人了，可顾云琛跟杨子华都是我不能失去的人。 若是……他们出事的话，我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的。 然后，便是孤儿院，敬老院那些人了。 夏璟年为人不择手段，在江城又是只手遮天黑白两道通吃的人，想要跟他抗衡定是不容易的，我知道顾云琛也很厉害，可是在厉害的人，遇到像夏璟年这种不怕死的，也是十分难办的。 到家之后，我一直等着顾云琛回家，早上的时候他跟我通过电话，说是今天晚上会回来陪我吃饭。 可是一直到晚饭过后很久他也没有出现。管家说打个电话问一下，被我打断了。 “他一定是太忙了。”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些慎得慌、 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在不断的蔓延，到最后，居然渐渐变成了担忧。 顾云琛派给我们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了，所以其实从明天开始我可以休息一阵子。 需要等他们高层的人内部审核，所以直到第二天的时候，我便已经没事可做了。 顾云琛还是没有回来，我打开电视，然后便看到了今天的新闻，“据可靠消息，顾氏财团目前正在面临很大的危机，那我现在呢，正在他们大楼门口，大楼门口的保安已经从一开始的两个人增加到了十几个，可见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好，现在我们就来随机采访一下、” 我接连换了好几个台，可每一个都是这样的内容。 手指定在遥控上，我死死的盯着电视机里边即将出现的内容。 记者接连询问了好几个人，但是都被挡在外边或者是拒绝回答，而保安更是站在原地一点表情都没有，任由记者说什么都只有一句话，“增加安保人员也也只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至于你们说的那些事情，很抱歉，我们只是保安，并不清楚公司的情况。” 实在是被问得烦了，他们会说，“请大家保持理智，相信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顾总都会处理的很好，请大家对我们多一点信心和耐心。” 话虽然这么说了，可还是有人在喋喋不休，所以保安彻底选择沉默。 “好了，相信大家已经看到刚才的情况了，那么就不需要我过多的解释了，看来我们并不能询问出什么东西，至于顾氏集团的大楼，一般人更是很难进去，之前我们试图采访高层，可并未有任何一个接听电话，不过我们会继续跟进，想知道后续的朋友们，记得随时关注我们……” 江城本地的频道自然是没有中央那些那么认真的，就连这样的直播现场都不加以剪辑就播放我也实在是觉得头疼。 可不能否认的是，这样的他们，更加能吸引观众的眼球。 那个记者后边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手中的遥控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了，我咬住嘴唇，最后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于是便叫了起来，“陆叔，陆叔……” “顾小姐怎么了？” 看到李妈。我并没有觉得心就安定了，“李妈，快帮我叫陆叔叔，帮我叫他。” 顾云琛最近一直很忙，很多时候，半夜醒过来的时候我也总能看到他眉宇间的惆怅，那种虽然面对我的时候极力微笑的样子，那种浓郁到压根就化不开的忧愁，我不是没有看到，也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我以为他不说的事情，都是可以解决掉的。 毕竟顾云琛这样的人。一个人从二十岁开始创业，三十多岁就成为国企的天才，真的不多。 可是我怎么忘了呢，顾云琛不管有多厉害，他终究还是……还是一个平凡人啊。 他是肉体凡胎，很多时候都躲不开现实的尔虞我诈。 “您是哪里不舒服么？需要去医院么？” 李妈朝我走来，然后语气十分的关心。 “帮我叫管家，李妈，帮我叫管家。”我急得不行，李妈看着我神色不对，便也直接转身朝厨房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管家，快，顾小姐出事儿了。” 明明只是三五分钟的样子，可是我却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脚步像是突然被顿住了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我想亲自过去的，可是在那一刻，内心像是受到什么东西的撞击，被彻底的击溃了。 “顾小姐？” 看到管家的那一刻，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 “管家。” “顾小姐先别着急，我在，我在呢，您慢慢说。”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指着电视，管家这才反应过来朝电视看去，采访的环节已经结束了，但还是有很多记者守在顾氏财团门口，场面看上去依旧有些混乱。 下面的一排大字还十分明显。 “顾氏财团或面临倒闭。” 管家一愣，然后便已经明了发生了什么，“顾小姐别着急，我这就给先生打电话。” 我慌乱的点头，除了这个，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管家挥手，就有佣人立刻就递上了手机，他一边拨号一边安慰，“别怕别怕，我在呢。” 可是电话通了好半天也没有人接，看着这个情况，我的眼泪就更加的止不住了。 “可能在忙，我看看景言的电话能不能打通。” 可是……打过去之后，依旧没有反应。 “我在打给前台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可是我拦住了，我疯狂的摇头，“不用打了，要是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的话，那……前台的电话就更加打不通了的。” “可是……” 浑身的力气仿似被抽光，我迈着步伐朝楼上走去，“算了吧，先生还没打电话回来，就说明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程度，或者说……或许……他不想让我们知道跟着担心，就说明他还是可以应付的，我们……先等他的结果吧。” “顾小姐……” 我摆手，已经不想跟他们多说，我转身上楼，回了顾云琛的房间，房间很大，屋子里边的色调已经被我全部更换了，就是为了给顾云琛一个惊喜。 床单是印花的暖色系，大大的落地窗已经被我更换成暖黄色的，本来是想换成粉色的，但是想想这个颜色终究有些不适合顾云琛的性子，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 我躺在床上，眼泪一直停不下来。 曾经跟顾云琛之间的所有过往，不断的在我脑海中浮现着。 那么……此刻的顾云琛，是不是也像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一个人连夜连夜的工作到废寝忘食呢。 心疼的无以复加，我掏出手机，然后……拨出了那个我铭记于心的号码。 我能够记住的号码并不多，顾云琛一个，夏璟年一个。 而我现在打的，就是夏璟年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我并未说话，电话那边也一直在沉默，不过片刻之后，夏璟年就说话了。 “倾城么？” “夏璟年，收手吧。” “收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璟年，收手吧，我求求你，收手好么？” “呵。” 夏璟年笑了，他说，“我做了什么。你让我收手？” “我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今后别在做了，过往的事儿，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夏璟年，我们都给彼此一条生路吧。” “一直以来都是倾城你想怎么做我就都随你去了。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像是我有多为难你一样的。” “难道不是么？” “是什么呢？” “夏璟年，不管怎么说，当年是我爸妈给了你一条生路，当年的我也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罢了，一个小孩子的无心之失，你也不肯原谅我么？” “倾城，有些事情，有些错误，是一辈子也不能做的，一旦错了之后，便是什么都弥补不了，我上次的时候是不是就跟你说过了？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并不是我们想停止就可以停止的。” 末了，他又说了一句，“倾城，顾云琛不是口口声声说会保护着你的么？怎么，出了事情之后就把你一个女人推出来了？” 我抿唇，“果然还是你。” “并没有听懂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倾城，作为你曾经的养父，我有义务提醒你一句，遇到事情就让女人上的男人，并不可靠。” “那你呢……你把叶子弄到哪里去了？遇到事情就用女人做筹码，你又算什么男人呢？” “叶子，他爱我，我们不一样。” “我也爱顾云琛。” “叶子……是心甘情愿跟我回来的。” 他话还没说完，我立刻打断，“怎么可能。” “不信你问她。”夏璟年这么说完，便转手将电话递给向了一侧。 108，从未说过我爱你 电话似乎真的被人接过去了，动作迟缓，所以我猜测一定是叶子。 叶子没有说活，我也没有说话，一切似乎就变得寂静起来。 “叶子？”终究，还是我没有忍住。 “倾城，是我。”听到她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好，最起码还活着。 “叶子，你还好么？有没有哪里受伤，夏璟年有没有虐待你，你……真的都还好么？”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问点什么，可就是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便再也忍不住，可我明明知道，有些话在夏璟年面前她也根本不会多说，所以……我只好，在末尾的时候，问了她是不是真的还好、、 叶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她说，“没事的倾城，我很好。” 我想她一定过的不好，可明白她的处境之后，我连问一声都不敢。 “我不是跟你说过的么，我已经喜欢了璟年很多年，所以……只要能够留在他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开心、” 我皱眉，“可是叶子……夏璟年现在……”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叶子打断了，我猜他们一定是开着扩音，她说，“我爱他，是爱他这个人，至于其他的，一点也不重要。” “好了倾城，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挂了，我看到新闻了，外边现在挺混乱的，你没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可千万不要乱跑、” 之后，不等我说什么，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我总觉得叶子这话还有一点其他的什么意思，可想了半天之后也没想出来。 顾云琛不在，我甚至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虽然之后也跟管家商量了一下，可终究看不出什么。 一连三天，我像是彻底失去了顾云琛的消息，新闻一直在持续发酵。顾云琛连同他们公司的所有高层的都么有露面，不接受采访，也不接任何的电话。 总之要不是看到他们公司的很多项目都在正常运行的话，我都要以为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存在。 我一直在等好消息，可好消息没有传来，坏消息却一个接一个。 五天之后，顾氏财团下边多的企业暂时停止营业，相关工作人员也都锐减了一大半，当然，大部分是自己主动辞职的。 再然后…… 便没有然后了，有专家甚至已经做出评判，说不久之后顾云琛就一定会宣布破产，而顾氏财团的所有股票也一路下滑，一直没有回暖的迹象。 顾云琛的多个住宅曝光，包括我现在所住的这个庄园，门外也都围满了记者。 还好顾家什么东西都不缺，后面的一大片院子里边也都种植着不少的蔬菜瓜果，所以哪怕不出门，我们也还是有吃的。 只是，这种阴郁的气氛始终开始笼罩了，一点一滴的，竟要将整个顾家布满。 陆叔和李妈都还好，大家也并没有谁说要辞职或者是怎样。 小兰年纪相对较少，只有她会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说心里话，“顾小姐，我们是不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这是她的担忧，我无言以对，李妈是她的亲戚，听到这话的时候便呵斥了一番，“瞎说什么，先生那么厉害，哪有熬不过去的道理、” 管家也连连点头，“可是我们现在连门都不能出了，我真的好害怕。” 我抱了一下她。轻声安慰。“没事，时间久了他们挖不到什么消息自然会离开的。放心啊。” “不管怎样，我们都会陪着先生和小姐，有什么难关，我们一起扛就是了。” 这话是管家说的，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我微微勾唇，觉得很欣慰想要笑一下，可是所有的笑都变成了苦笑。 “陆叔。您查一下家里边还有多少钱，要是真的到了熬不住的时候，就把大家的工资都结算一下让大家走吧。” 管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大家纷纷说不用，小兰更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一个劲儿的跟我道歉。“顾小姐，我不是要走，我只是担心。” 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我知道，“别担心，事实上我也没有处理先生家事儿的权利，我说的是万一，万一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大家也不必留下来一起吃苦、” “我们不怕吃苦，先生待我们很好。我们也不能在他艰苦的时候离开。” “我知道大家的心意，可是你们不怕我们怕，大家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说都是有些情分在的，大家要相信，就算先生这次真的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可是……只要人还在，我就相信他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到时候，我们一定会邀请大家回来。只是我现在的身份似乎真的不适合说这些，大家也……不要跟我计较。” “顾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先生早就吩咐过了，这个家，他不在就是您负责的，他说您是这里的主人。” 闻言，我稍微有些惊讶，“先生……什么时候说的？” “很早之前了，大致是……您没有开始上班之后吧，虽然后来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顾小姐也离开了这里，先生还是不允许我们叫安然叫夫人，哪怕要结婚的那段时间也是这样，而……那些日子，不了解情况的我们一直在错怪您，看着先生难受，时不时的我们也会说一些过分的话，可先生一直不让我们说，听到的时候也吩咐不许任何人诋毁您……” 我是感动的，可顾云琛做过太多让我感动的事情了，我吸了一下鼻子，“谢谢大家还能重新接纳我。也希望得到大家的理解。不过大家放心，能够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但凡有一点儿可能，我跟先生，就绝对不会离开大家。” 这么说完，我便转身上楼了，我需要查看一下最新的消息，这几天的时间，我跟很多人联系过，包括之前顾云琛派给我的那个团队，包括顾云琛之前说过不会让我找不到的私人电话，可是……一无所获。 我看着顾云琛的照片，默默发誓，不管怎样，顾云琛，我相信你，至于咱们的这个家，我一会会努力守护着，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第七天的时候，我接到了杨子华的电话，此刻，外边的记者已经少了很多，这是内线电话，除了熟悉的几个人之外并没有谁知道。 “你还好么？” “都很好，就是你……我都已经好多天没有来看你了。” “没关系。” “记者守在门口，我出不去，我很担心你。” “不用担心，医院就是我家，在这里，我不缺人照顾。” “倒也是，院长一直把你当成儿子对待的。” “是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跟你们的关系，所以我在这里，一点打扰都没有。” “那就好。” “顾倾城、” “嗯？” “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你的厌食症，真的已经彻底好了么？还有，心脏有没有出现排斥反应，你的身体，是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对了，我记得你还有十分严重的胃病，你到底……” “都已经好很多了，我没有出现什么不舒服的症状。你放心吧，要是过几天门口的记者都消失了之后，我会亲自去医院做检查。呐，到时候你要是觉得不放心的话，就亲自检查好了，反正我的主治医师，一直都是你。” “我……哪里还……” “不要说你不可以，我就不信只是没有一只手的杨子华就不能替病人看病，不能检查不能开药了。” 杨子华突然就笑了。“你说的对，我怎么可能会被这么点挫折给打倒。” “是吧。”我说，可是这话结束之后，便觉得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杨子华果然跟我还是一样的想法，他沉默片刻，突然就开口问我，“顾倾城，我们之间，是不是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了。” “怎么这么说。”我想反驳的，可是有些事情，反驳之后反而显得更加的徒劳、 “不知道，只是突然这么觉得的。” “瞎说什么呢，你跟顾云琛，现在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了。” “最重要的人？” “对。”我肯定的点头，“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了。不管是你们中的哪一个，我失去之后都会死的。” “看，是你在胡说了吧，顾倾城，你要千万记住，不管这个世界上没有了谁，也不管谁离开了你，你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并不是谁缺了谁就可以活不下去的，真的。是可以活下去的，因为地球还在转动，因为少了谁，世界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倾城，你要坚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就变得无比慌乱，“杨子华，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顾云琛联系过你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我试着联系过他几次，但是都没有联系上。” “是么。” “是。” “杨子华，我真的好难过，我觉得自己难过的就像是要死掉了一样，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身子正在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挖掉一样。” “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就哭一场好了，哭过之后或许会好一点，女孩子嘛，何必这么隐忍。” 我轻轻摇头，随即想到自己的动作杨子华并不能看到，于是便只好重新开口回答，“我答应过顾云琛，从今往后，要做一个爱笑的女子。” “可是看到你这样，我会……” “嗯？” “作为朋友，我会觉得心疼。” “不是你说的么，很多事情，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心疼这种事儿，时间久儿便也会淡化的。” “顾倾城……” “什么？” “相信顾云琛，他不会有事。” 这话倒是真的差点就激发了我的泪腺了，我抿唇，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将眼泪彻底的憋了回去。 “我知道，不过杨子华你一个人在医院，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没事，倒是你，你要……” “不用担心，家里这么多人呢，我不会照顾自己的话，他们也会。” 末了，杨子华说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之后就挂了电话。 晚上的时候，家门外的记者只剩下两三个了。。 我扫了一眼就转身进门，新闻一直在持续发酵，可已经过了专家预言，顾云琛并未做出任何回应也没有宣布破产，虽然公司的人走了无数，从视频中来看，前台啊什么的都没人了，可保安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记者从很多辞职的人口中倒是也得到了一些信息，不过里边的员工真的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哪怕是这样，记者也并未从那些人口中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大多人说的话都差不多，“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不过辞职是我自己的决定，目前也并未得到三级批准，不过关于公司的具体情况，记者小姐你也知道的，像我们这种底层的人又哪里能知道点什么呢？” 对此，记者也无可奈何。 也有不少所谓的专家说，顾云琛正在做垂死挣扎。 傍晚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听到电话的那一刻，我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还好管家一直在旁边提醒。 果然，打开之后是顾云琛的电话。 我有些慌乱，要不是此刻就坐在沙发上，我都怀疑手机会直接掉在地上。 “喂。” “倾城。是我、” 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 所以当顾云琛的声音想起来的时候，我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抱歉倾城，现在才联系你。” 他的再次说话终于打消了我的疑虑，可是因为太激动，我一时半会儿，居然忘了回答。 “倾城？” “陆叔，你打我一下，我没有在做梦，是吧？” “倾城。”我想顾云琛应该是听到了我在说话，所以他直接就打断了我跟管家的沟通，并且十分清楚的告诉我。“是我，真的是我，我是顾云琛。” 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要哭了的。 “顾云琛你还活着啊。” “嗯？嗯。”顾云琛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听着我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他接着解释，“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很好，倒是倾城你呢，你好么？” 我猛地点头，可是嘴中却忘记了说话，“你要按时吃饭，不要太担心我，然后，要是外边的那些人太烦的话，你就不要理会，不要接电话，不要看电视，不要浏览网页。” “那我……还能做什么？” “像以前一样，跟管家去后院种种菜，浇浇水，这几天太忙，都没有吃好，我突然就特别想念你做的焖饭。”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给你送。” 这是我的一个小冲动，心中这么想着，便也真的很想这么做。 “我在机场，马上就要起飞了，知道你会担心，所以趁着现在给你打个电话。” “你……要去哪里。” “美国。” “去多久。” “不知道。” “好吧，我等你回来。” “嗯，放心吧，有我在呢，没事。” “我本来是不想问的，可顾云琛。你能不能稍微告诉我一点，让我不要这么着急？” 不等顾云琛接话，我便快速接着询问，“还有，你去美国，是为了处理什么事情，还是……需要逃过去？”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我十岁那年经历过的一样。 这段日子，我脑海中总是不断的浮现出曾经的那些过往，想到爸妈被人逼迫，想到最后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进了大牢。 所以我担心顾云琛其实是不是也是要被进监狱的，所以他逃了。 闻言，顾云琛似乎是在笑，他说。“你的脑瓜子里边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呢？我为什么要逃？” “不逃的话，你为什么……” “国外的公司出事了，你也知道，我的大本营在美国，江城的这种要是小打小闹的话，那边的……要是没有控制好，就真的会引发很多不好的影响了、” “所以……要是处理不好的话，顾云琛你做坐牢么？” “要是坐牢的话，倾城会怎样？” “每天给你送饭，一直等你出来、” “万一一辈子也出不来呢。” “那我就等你一辈子，给你送一辈子的饭，顾云琛，你若是不出来，我宁愿孤独终老。” 顾云琛似乎对这样的话十分的满意，因为我感觉到他笑了。 “放心吧，不会坐牢，顶多是什么都没有罢了，到时候，倾城要是不嫌弃的我话，我们就一起去流浪街头了、、” 听到这话，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些，“放心吧，别说是流浪，就算是去捡垃圾我也愿意。” “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嗯，确实有一些棘手，不过倾城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你只要待在家里别乱跑，然后……好好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对于你，我一直都很信任，顾云琛，记得我们在等你，所以……不要太勉强自己，任何时候，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所以倾城你也是。” “嗯，会的。” “倾城……外边的天气很冷，今天下了大雪，不过有你织的围巾在，我感觉暖和多了。” 我破涕为笑，“嗯，也就只有你不嫌弃它丑了。” “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那边传来需要乘客尽快登机，飞机要起飞之类的声音。 突然好慌张。顾云琛显然也听到了，他说。“倾城，接下来我可能没有办法给你打电话了，真的很抱歉，答应过任何时候都不会让你找不到的誓言，我又要违背了。” “没关系，若是短暂的分离能够换来长久的在一起，我一点也不介意。” 正在这个时候，广播中再次传来催促的声音，我拼命忍着眼泪跟顾云琛告别。 “顾云琛，你快去吧，事情解决好了就回来，但是不要着急，不管任何时候你回来，我都一定在。” “嗯，记得去复查，我回来的时候，希望看到的是完全健康的你。” “那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我挂了。” “好。” “倾城……” “嗯。”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现在说也一样、” “顾倾城，我爱你，很爱很爱。” 这么说完之后，电话那边彻底失去了信号，我拿着并未挂断但是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电话，轻声说了一句，“顾云琛，我也爱你。也是……很爱很爱的那种爱。” 话音刚落，眼泪也直接从眼中滚落。 那边依旧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打开窗子看着外边，我知道这个时候顾云琛肯定已经上了飞机了，天空也不断有飞机飞过，只是不知道，哪一架才会是他所乘坐的。 “顾云琛你看，我们其实还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呢，我们从未分开，也不会走远。” 窗台上的雪人已经融化了，还好照片还有。所以并不觉得有多心疼。 我蹲在窗边，突然就感觉到屋子里边的风大了很多。我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将衣服拉好，看着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嘴中轻声呢喃。 是的，因为爱你，所以从未走远，也不会离开。 李妈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显得很着急。 “顾小姐快进来，我关上窗子，不然冷风灌进来该生病了。” 我微微一笑，回头看她，然后答应了一声“好。”然后看着李妈将窗子关上，我又接着说道，“今天晚上突然很想吃云吞，李妈可以帮我做么？” “当然。”听到我主动想吃东西。李妈显得很开心，“想吃什么味道的？” 我想了一下，轻声回答，“海鲜吧。” 李妈依旧点头，不过也带着一些好奇，于是她问，“顾小姐今天怎么突然想吃东西了？” 我微微一笑，眼神中都带着向往，“顾云琛说，他不在的时候，要我好好照顾自己。” 109，残骸找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管家突然急急忙忙的朝我跑来，动作十分的慌张。 他说，“顾小姐，不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嘴角还噙着笑，因为我觉得，事情已经坏到一种不能再坏的程度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觉得我都能接受。 “陆叔，有什么话慢慢说，别着急……”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平静，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做到像顾云琛说的那样淡然。 可……我不知道的是，事情从来都只有更坏而没有最坏的这种说法。 管家很是着急，面上全是担忧，“我刚刚看到新闻，通往美国的飞机遇到大雪天气，刚刚起飞半个时辰之后就彻底失去联系了。” 心跳加速，身子踉跄了一下，还好我一直站在扶手边，因此并未摔倒。 我扯唇，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万一，不是顾云琛乘坐的飞机呢，飞往美国的飞机每天都那么多，我们……我们先不要着急，先查清楚再说好么？” 我伸手，但是并不知道自己伸手的这个动作到底是想做点什么，只觉得双手再空气中不断的挥洒着，却什么也抓不住。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刚刚知道的时候还算比较淡定，可是顾小姐，我已经查过了，因为大雪天气，很多飞机的航班都被取消了。半个小时之前起飞的，就只有……只有先生所乘坐的那一架……” 耳朵嗡嗡的响个不停，管家再说什么我也觉得自己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脑袋云琛的厉害，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我朝前边望去，之后发现，除了管家和李妈不断交叠的身影和他一张一合的嘴巴之外，我似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陆叔，李妈。你们别晃，别晃啊。” 这话出来，我也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伸手，想要抓住陆叔让他别乱动，可是一把挥出去，发现自己抓住的是空的。 他们的身子依旧在剧烈的晃动着。 然后，我只听到一声剧烈的晃动声，紧接着，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跟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顾小姐。”直到这一刻，他们的身子终于停止晃动，而我……也终于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可是光听见声音有什么用呢，我还是没力气说什么了。 我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东西不断的从脑袋上蔓延，随即，渐渐的将脑袋打湿，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了出来。 然后我听到陆叔说，“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自己受伤了，可是很奇怪，这一次，我并不觉得身体有一点儿的疼。 陆叔背着我出了大门的时候，我隐约看到有陌生人追着我们跑，我听到陆叔说有记者，让保安们快点开车门。 再然后，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我就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是在医院，熟悉的病房，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从一开始的反胃，到现在的适应，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经历了多少……多少次的住院经历才会变得这么适应的。 窗外还飞着雪花，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长，还特别的冷。” 我一直以为病房内是只有我一个人的，所以猛地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是有些诧异的。 我侧头，想要转身，脑袋上突然就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疼痛，我才恍惚记得，原来我受伤了啊。 “子华，是你么？” 脑袋被杨子华快速扶住，所以我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姿势，“是我，不过你后脑勺受伤了，不能乱动，所以，这几天，你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别动吧。” 我想点头，发现自己脑袋上在说话的时候被放了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我不能转头也不能点头。 “担心放上固定仪之后你会不习惯，所以之前没给你放，可是刚才你的动作让我十分不放心，所以……就还是装上吧。”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就像是菜板上的肉，已经躺好等着主人随意的切还是剁一样。 我微微蹙眉，“刚才是个列外，能帮我拿掉么？” “不行，已经装上就没有拿掉的说法了。” “可是这样，我怎么吃饭。” “还知道要吃饭，看来并没有完全被撞傻。之前管家哭哭啼啼的跑到我的病房，跟我说你不行了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我皱眉，“杨子华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就不能盼我一点儿好么？” “我死了对你又没什么好处。” “嗯，是没好处，所以顾倾城，还好你不是真的要死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矫情，我继续皱眉，可是脑袋实在太难受了，皱眉的时候也有些十分吃力的感觉。 “不是你们说的么，祸害遗千年，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死掉。”不等杨子华说话，我便接着说道，“不过我是怎么受伤的啊，严重么？上次换了个心脏，现在，该不会要换个脑袋吧。” 杨子华被我逗笑了，他说，“我想你还是乖乖用你自己的脑袋吧，目前为止，我并未发现这个世界上有跟你一样笨的人，所以，就算是要换，估计也找不到合适的。” “喂，你这么打击人真的好么？人家我可是冰雪聪明。你看过我成绩单么？读书时候，样样第一呢。”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就算再厉害，也只是学习比较厉害罢了，看看。到了社会上之后，你还不照样成为任人鱼肉的小白鼠了？” 我翻了个白眼，可是发现现在连做这些小动作的时候都十分的吃力，没有表情可以做的我，只好认命。 “顾倾城，你跟我说实话，换了心脏之后，真的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么？” 我瞬间就愣住了，原来之前说了那么多，杨子华其实从未真的相信过。 我抿唇，终究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有的，怎么会没有。” “我就说么，你要是真的没有的话，我……我这么多年的研究就真的白做了。心脏怎么说都是别人的，放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体中之后，总该有反应才是，说说吧，到底都是些什么情况。” “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对于医学上的东西，我一直都很感兴趣，你是我做过的第二十个心脏手术，我一直都在做笔记和追踪，你的记录之后，这项研究才算完整。” “听到你的好奇是因为这个，我突然就觉得很欣慰。” “先别急着欣慰，倒是先跟我将情况说一下吧。”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直接就将自己最真实的情况说给杨子华听，“刚刚换心之后的第一个星期，我总是恶心想吐，之后这个反应渐渐好转，又觉得心口实在是闷的厉害，现在……好几个月过去了，很多时候，也还是会有一种要窒息了的感觉。” 杨子华在我背面，我想他一定是以为我看不到他，所以这一次，他的眉头皱得十分的严重。 我试图转移视线，可他略显单薄的身子就这么倒映在我面前的玻璃上、 那眉头上十分深邃的川字，像是怎么也抹不掉一般。 “那么，现在呢？” 终究是看不下去，也不想让他继续担心，我抿唇，装作十分轻松的开口，“最近好很多了啊，我觉得那些反应都是因为之前的不适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适应了它。它也适应了我吧。” “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一旦有什么问题，你要记得随时告诉我。” “现在就有问题啊。” 杨子华终于绕到我面前，眼神十分的担忧，“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还是头疼？” “瞧把你急的。都不是了，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现在肚子实在是饿得厉害，你能帮我弄点吃的么？” “陆叔已经回去弄了，估计很快就回来。” 这话的意思是，我没办法将他支开了么…… “我想云吞了，要海鲜味的，管家肯定只煮了鸡汤做了其他的，这个肯定没有，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管家肯定不知道，但是李妈知道，她刚刚打电话告诉管家她出去帮你买云吞的时候我听到了。” “好吧……” “顾倾城，你是不是没有跟我说实话？又或者，你想找借口将我支开，是为什么？” 被拆穿心思，我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承认的，我快速后否定，“你想太多了吧，怎么会？” “你刚才的行为已经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没有。” “那好，既然你说没有的话，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一直有厌食症的你，突然就想吃东西了？” 闻言，我神色微变。“因为……顾云琛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好好照顾自己，要暗示吃饭，不能挑食……” 身后好长时间没有声音，我不知道是我的话让杨子华难过了还是让他想到了什么。 我本来打算不问的，可是沉默的气氛更是让我没有办法忍受，终究，我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担心，“顾云琛，还好么？知道他怎么样了么？” 杨子华抿唇，我只好继续追问，他说，“飞机的残骸已经找到了。” 残骸…… 110，他最后的愿望 若不是躺着，我想我肯定会再一次摔倒。 我努力保持镇定，说话的声音却已经开始打颤，“然后呢？”我问。 杨子华皱眉，似乎是不忍心看我这个样子，他说，“飞机飞出多久之后遇到大雪天气，飞行员跟航空公司通过紧急电话，据说当时是需要找一个相对合适的破降点，可是等航空公司的人确定迫降点之后，已经跟飞机上彻底的失去了联系。据说，飞机上一共乘坐了一百五十三名乘客，目前找到的，只是零头，能够辨别性别和身份的，寥寥无几。因为……”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 “这话……是什么意思？” “倾城，我知道你听懂了。”杨子华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抿唇对着我说了这样的话。 我想低头，却发现做不了这个动作，于是只好转移了视线。 杨子华显然不给我逃避现实的机会，他说。“倾城，别装傻，很多时候，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你不知道是么，那好，我告诉你好了。” 我突然就伸手捂住了耳朵，可明明抱住的只是矫正器。 “别说了。杨子华，我求求你别说了，顾云琛那么好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对……”杨子华沉默片刻，随即接着说道，“虽然根据目前的情况生还的几率会很小，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不可能，顾云琛那样的人，人为的灾难都不能打倒他，又怎么可能死于这种自然灾害呢。” 话虽然这么说，可我们其实都知道，人为的尚且可以躲避一下或者是反击一下，再不济也能临时做出反应或许还能避开，可是天灾人祸，是我们谁也料想不到的。 “其实我反而觉得，没有找到才是最好的，很多时候，这也是一种希望不是么？” “那……飞机……怎么样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觉得有了一点希望，而且顾云琛让我相信他，所以……我突然就觉得自己确实应该镇定一些才是。 因为…… 我这样，反而容易自乱阵脚。 “撞到悬崖上之后又掉到大海里边了，搜救的人只能找到一些零散的碎片，而找到的那五十多人，也并不是全部的身体，有的已经被鲨鱼吃掉一部分，有的，是撞到悬崖上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总之……” 闻言，我心底都在发颤，大海，鲨鱼，悬崖，碎片…… 难怪刚才杨子华会说那些人能够分辨性别和身份的并没有几个，若是这样都能分辨，那也是… 我摇头，努力想要将那些不好的想法从脑海中给丢出去，随即发现其实这样做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杨子华，我饿了。” 杨子华并未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再次说了这样的事情，于是他皱眉了片刻很快就放开，还好我说完之后管家就出现了，看着眼前的这些食物，我突然就特别想吃东西。 “那你先吃东西，我去看看你的片子出来没。”我点头，目光一直放在管家手中的保温盒中。 “需要我喂你么顾小姐？” 我摇头，“不用，我手脚没事，自己也可以。” 然后，将管家手中的东西接过，看着他一一摆出来之后突然觉得好少。 “管家，你去看看李妈回来了没有，好想吃云吞。” 管家点头，转身就出去了，还十分贴心的帮我关上了门。 不等他们彻底离开，我便迫不及待的拿起饭盒吃了起来。 我吃的很快，我觉得这一定是我生命中吃的最快的一次了。 而且，我吃的很多。 我一口气吃掉了一大碗白米饭，一点菜都没有加的就吃完了，然后，又将两盘菜吃完，正在我抱着保温盒开始喝汤的时候，杨子华回来了。 “顾倾城，你做什么？” 我十分委屈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杨子华要这样的对待一个病人，可我并没有力气跟他说太多的话，只好抿唇，用十分委屈的表情看着他，“我想吃饭，好饿好了，真的，一辈子也没有觉得这么饿过。” 杨子华已经将装有鸡汤的那个保温盒夺走了，我只好伸手去抢，抢不到之后只好开口祈求。 我真的觉得好饿，一点也没有夸张，吃多少东西之后依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只有吃东西，只有拼命的吃，才能缓解我空落落的那种感觉，才能让我自己变得踏实一点儿。 “饿了么？云吞来了，顾小姐您想吃多少就吃，不够李妈待会儿再去给你买。”闻言，我立刻放弃了杨子华手中的汤，对着李妈就伸出了手。可是李妈手中的东西也并未到达我手中，在半路的时候再次被杨子华给拦截了。 也是因为这个变卦，李妈和尾随而来的管家才注意到已经空了的小桌子。 他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别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顾小姐你吃掉的？” 他们在问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看着杨子华。 “不然你以为呢？” 李妈立刻就朝我走来，然后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掉。 眼神十分的担忧，“顾小姐，想吃东西是好事儿，可咱们也不能着急，什么事儿都得慢慢来。您之前一个多月每天都只能吃一丁点东西，现在一下子吃这么多，你胃会受不了的。” 我抿唇，此刻的我压根就听不进去他们的这些劝告，我只是觉得，似乎只有不断的吃东西，才能填补我内心深处的那份空白、 “我是真的好饿，或许是之前吃的太少，现在大病初愈，所以恨不得将之前没吃的都全部补回来。” “可是……也不能这么个吃法。” “快给我杨子华，我真的好饿，我……呕” 话还没说完，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好在李妈快速将垃圾桶放在我面前，我这才没有全部弄在床上。 很大一阵子之后，刚刚填满的胃又突然被清空了。 我虚弱的靠在床边苦笑，“吃也不行，不吃也不行，杨子华，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瞎说什么呢，好好的呢。” 杨子华手中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掉了，他已经没有了一只手，但是只有左手的他照样还是可以将我揽在怀中。 我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杨子华似乎也一点也不嫌弃我刚刚吐完脏兮兮的嘴巴将他的衣服弄脏。 眼泪在这一刻便再也止不住。 “我觉得我自己真的病得不轻，不是身体病了，而是心病了，杨子华，你曾经跟我说，要是身体病了你还能救一下，可若是心病了的话，便是无药可救的，所以……我是不是……” “没事的，别担心，你会好的，会好好的。” “我真的好难受，从头到脚都好难受，心难受，脸难受，脑袋也难受，子华，顾云琛要是真的出事了的话，那我……就真的不想活了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顾倾城，你别忘了，你还有仇未报，就算顾云琛真的……真的死了的话，你还需要为你爸妈报仇，为我报仇，为把顾云琛害到今天这个地步报仇，也为你自己报仇，顾倾城，夏木说，世界上有两种幸福，一种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种是看着心爱的人幸福，你一直都知道我是爱你的对不对？可是这两种幸福，我们都得不到也做不到了，所以……我……”哪怕是让你一辈子活在仇恨当中，我也希望你活下去。 “顾倾城，活着才有希望。” “我不爱你了，以后也不爱你了，我知道在你心中顾云琛无可替代，我也明白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会让你难过，可是顾倾城，比起让你活着，其他的一切，都突然变得不重要了。” “你爱顾云琛，爱到若是他出了意外你就愿意为他去死，你希望海角天涯，黄泉碧落都有他相伴，可是顾倾城，顾云琛也爱你，爱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所以，他若是真的出事了的话，他会希望你活着，希望你好好活着，他还没有活过，他才三十二岁，他希望你带着他的希望一起活下去，希望你……希望你让你们两个人的生命都得以延续，希望看见你变得开心快乐的样子，希望你顾倾城。永远都是幸福的，是那个，可以带着幸福的眼光，替他去看那些他还没来得及看的风景……” 后边的话杨子华并没有说完，其实他想说的是，顾云琛的愿望也是他的，他想说的就是，既然他已经不能让顾倾城幸福，那么……便找一个理由让她活下去。 他想说，就算你不爱我，我还是……像夏木为了雅望一样，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儿。 顾倾城，我爱你是真的，我很爱很爱你是认真的，我现在……说要放弃你，也是真的。 “顾云琛……你跟他通过电话了？”事实上杨子华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听到顾云琛的名字之后才清醒了一些。 我抬头，梨花带雨的看着杨子华，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有多丑，但是用脚趾头大致都能想到我此刻到底有多狼狈。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 “是，在他给你打电话之前，他给我发了一段语音，原话大致跟我刚才复述的有一些差别，可大致就是那样的。” 这么说完，杨子华终于将我推开并且放到了床上。他说，“那就是顾云琛留给你的关于他的愿望，他的意思本来是要等到他真的出事之后才能交给你，可是……刚刚看到你情绪那么激动，我就没忍住说了，当然，你若是需要的话，我回去之后拷贝一份给你，顾云琛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的，我也，一并给你了吧……” 110,就是要你生不如死 杨子华很快就将录音送过来了，听着里边得交代，我只觉得心中五味杂成。 “杨子华，你说顾云琛是不是知道自己会遇到危险，所以才……事先都安排好了一切？”怪不得我这么问，因为顾云琛在我心目中，实在是一个……嗯，怎么说呢，他绝对是属于那种……如果有足够把握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这次这么反常，总让我觉得他一定是事先知道了什么。 我皱眉，难道说，顾云琛一早就知道自己会遇到意外，所以才…… “杨子华，你老实告诉我，飞机出事儿，是不是……其实是有人指使得，这一次的幕后黑手，是不是……是不是夏璟年。” “顾倾城，我还是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些，夏璟年就算是在江城只手遮天也确实可以做一些我们意想不到得事儿，可那是飞机。” “飞机怎么了，飞机不是照样有人在上边为所欲为得，现在的社会都险恶啊……” 闻言，杨子华真的是有些无力回答，他说，“不管怎么说，夏璟年就算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他……他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一整架飞机上的人都陪葬吧。而且的航空公司已经说了，那是由于天气引起的，人家之前还打过电话呢……” 我抿唇。“我也希望这是自己胡思乱想的，若是自然灾害，落到水里……顾云琛游泳技术那么好又那么厉害的人，或许逃过一截也不一定，可若那是真的是争对他的话，那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我们只能祈祷上天开眼了。” “不对，子华，我还是觉得顾云琛跟我说那话有些其他得目的，我甚至觉得……” “好了顾倾城，你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我们只能希望警察能快一点找到剩下的人，还有啊，顾云琛跟我说他这次乘坐的航班十分隐蔽，所有的行程也都是暗中进行的，保密程度很高，所以一般来说，夏璟年确实有些手段，可顾云琛也不是人人揉捏的软柿子。” 他还说，“就算这个世界无比的惊险，我们还是需要对岁月温柔以待，顾倾城，你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杨子华之后又跟我说了不少话之后就出去了，他好像很忙，不过听医院的护士说，杨子华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一些他就已经开始工作了，虽然说他已经没有了一只手，可是这个，似乎一点妨碍都没有，除了不能亲自做手术之外，其他的事情，他也都参与了。 院长也来过一次，说是看得出来杨子华还比较听我的话，让我有时间的时候多劝劝杨子华，让他别这么拼命，他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好好休息。 他们的话我都记住了，可是我并没有多少机会见到杨子华，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之前跟我说了他喜欢我这话，还是因为他不想面对这么消极的我。 可其实，看不到他，但是知道他好好的，我反而觉得很好。 我并不是特别担心杨子华的身体，他自己就是医生，很多时候，该注意的东西，他可比我清楚多了。 而且……他不想见我，我也……不太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还好这次的脑袋只是不小心被磕到了，虽然流血比较多，可是伤口其实是不严重的，三天之后，矫正器就已经被拿掉了，医生也告诉我，差不多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的这天我并没有见到杨子华，“杨医生呢？” “还在忙着接待病人，不过杨医生让我转告顾小姐，他太忙来不了，但还是希望顾小姐好好照顾自己。” 护士说这话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不过管家和李妈正在收拾。 “杨医生还说了，希望顾小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满怀期待，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会出现奇迹的。” 我点头，“那也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他的话我都记住了，让他自己也好好照顾自己。” 我们还在同一个城市，还在同一个大楼，甚至中间只隔着为数不多的几个房间和楼层…… 说这些的时候，其实心中无比的难过，我是真的没有想过，我生命中两个重要的男人，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居然到了连说句十分简单的话都到了需要别人代为转告的地步。 杨子华，我从未想过，终有一天，我们会陌生到这种地步，明明还是手机电话本中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却已经……隔了那么那么远…… 我鼻子一酸，突然就想到了杨子华那天问我的问题，他说，“在顾云琛回来以前，我能不能成为可以陪伴着你的那个人？” 我几乎是没有什么思考就说了。“你陪伴我过去的几年，今后的很多年，我也是，我们都可以陪伴彼此一辈子，若是你幸福了，我一定会祝福。” 我突然就觉得，其实有很多时候，我跟杨子华和夏木跟雅望之间还是有些相像的，虽然我跟他都看过这个电影，但是我相信，我们说这话的时候其实都是在跟随自己的心。 “就算顾云琛不在，你也不肯让我陪伴你么？哪怕等他回来我就立刻立刻也不行？” “不能……” “顾倾城，若是当初第一个遇见你的人是我的话，你会不会……先喜欢上我？” 我摇头，“爱情没有早一点或者是晚一点，我跟顾云琛相爱是冥冥之中的事情，小时候遇见他的时候，我还不懂爱，长大后，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也依旧不懂爱，甚至认识你的时候，我也还没有喜欢上顾云琛，可是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哪怕这么多年身边出现过无数的男子，很优秀，很好看的，可只要不是他，便谁也不能入了我的眼……” “可是顾倾城，我不介意被你当作替身，虽然我知道我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怎么都像是趁人之危，可是我要的，是曾经拥有，是对自己年少青春的一个交代，倾城，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情的那种喜欢，喜欢到甚至知道你是我最好朋友的女朋友，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喜欢你。顾倾城……哪怕是让我当一下顾云琛的替身也好，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做，只要有一个可以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借口就可以了，若是顾云琛回来，我一定，一定立刻放手好么？” 我摇头，“够了杨子华，我们何必自欺欺人呢，我知道你不是他，你也知道我爱的不是你，既然这样，我们又何必……何必这么欺骗自己？子华，我们之间，永远都只能做最好的朋友。” “顾小姐，收拾好了，您换衣服吧，我们该回去了。”管家的话将我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看了一眼门口，杨子华依旧没有出现。 心中不知道怎么就觉得特别的失落。 子华……对不起。 一定是我说的话太过分，所以才会让你……说出要彻底放弃我的这些话吧…… 子华，对不起。 爱上顾云琛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一辈子，除了他，我就再也不会爱别人了…… “外面天气怎么样？” “已经放晴了，报道上说，前几天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最后一场还来得那么猛烈，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是啊，哎。” “航空公司，或者是警察局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么？” “没有……但是我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对么。” 听到管家的话，我微微点头。 “嗯，确实是这样，不过……” “什么？” “陆叔我的手机呢？” “在这儿呢。” 我接过，手机屏幕一直都是我跟顾云琛，这个是后来拍的，十分的清晰而且自认为拍的很好。 划开之后，发现我们两个的缩小版都还在，新中国突然就觉得很怀念。 “管家，知道哪里有陶瓷店么？可以……帮人按照照片做出想要的东西的那种。” 管家想了一阵子，“陶瓷店倒是知道那么一两家。只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样的。” “顺路么？要是顺路的话，一会儿带我去看看。” “顾小姐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就算是不顺路我也会让他变得顺路的。” 我点头，发生这件事情之后，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偶尔谁说了句缓和气氛的话，似乎也不能起到什么效果，久而久之，便也就……没人说了。 我们似乎都爱上了沉默，不，或许应该说是习惯了。 虽然不是我们希望的，可是我们无力改变什么。 到了陶瓷店，我们刚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在议论。 我没想到时隔不久，我会再次登上热搜榜，并且，居然变得这么出名，就连这么素面朝天的出现在大街上还能被人认出来。 不是明星，却只因为顾云琛。 “这不是顾倾城么？怎么还到这个地方来？” “啧啧，居然还有心情买东西，顾先生之前真的是瞎了眼了、、” “大家快别瞎说了指不定人家来这儿是有事呢。” “对啊对啊，大家难道没有看到么，他身边的那两位是顾家的管家和保姆吧，大家可千万别乱说了，据说她刚刚知道顾先生出事儿的时候都自杀了呢。我大家难道都没看到前几天的报纸啊，报纸上可都登了呢，人家当时满身都思想血。呐呐呐，没看到人家头上还有伤么？绷带都还在呢。” “啊，还真的是啊。” 议论声层起彼伏，说什么的都有，我听到了，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做。 好在这一家就可以，我们快速弄好之后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顾小姐，你等我一下，我要下车买些东西。” 因为刚才的事情，这一次我没有下车，管家去的是菜市场，我就跟李妈在车里等着。 可是等了好大一阵子管家也没有回来。 “要不要下去看看？” 我点头，“可能是家里好几天没人，缺的东西有些多，我去看一下吧。” 这么说完，李妈也走了，想着不会有人来打扰，所以车门没锁。 我在车子里边玩手机，想回忆一下我跟顾云琛之前的那些过往，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加油打气。 车子被打开，我连头也没有抬就问了一句。“东西多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身边没有人回答，我抬头，然后嘴巴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捂住了。 手机也掉在了地上，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甚至都没有看到到底是谁对我动了手脚、 醒来的时候我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没有被绑着，但是也全身无力，我慌乱的检查了一下身子，还好是，身上并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我的牛仔裤毛衣和羽绒服也还好好的穿着。 我站了起来，想看看外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却发现……门居然是可以打开的。 那就不是关着了。 可帮我绑来又不关着的人不多，我很快就猜到是谁了。 夏璟年有洁癖都，对住的地方要求很高，一个院子是什么风格的，那么所有的搭配，大到房屋的整体设计，小到一个被子或者是一块毛巾，他的要求都非都非常常的高、 所以，他是不会允许自己的院子中出现这样的罢格的。 除非……这是另外的院子，又或者，这个地方或许压根就不是他的。 果然，刚刚打开门，夏璟年就站在门外。 我眼神骤变，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倾城，怎么每次见面你给我的感觉都是越来越暴躁了呢，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刚刚迈开脚步，我脚下一软，瞬间就瘫软在地上，他伸手扶着我，我想要将他推开却什么力气都没有，“放开我。” 他双手环住我的腰，力道很大，我觉得自己的腰像是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好啊。” 他真的就放开了，我身上没有力气，整个人就这么被砸了下去，虽然穿的很多，可我还是感觉到脚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还伴随着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 断了或者是折了吧？ 我这么想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汗珠，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拼命的不在他面前露出半点求饶的样子。 “还是这么倔呢。你信不信我……” “怎样？” “找人上了你。” 话音刚落，他身后就出现了三五个十分魁梧的男子，我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这么说完，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人就不断的朝我靠近，我起不来，只好拼命的往后退。 “好好伺候一下我的女儿，想必这段时间顾云琛不在她也是足够的空虚寂寞的。哈哈。” “是。”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那几个男子真的就朝我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将他们的西装外套给脱掉。 他们看着我的那个目光，真的就像是饿狼见到了食物、 眼泪瞬间就滚了出来，我被吓得魂飞魄散。 “求求你，夏璟年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话音刚落，我就被其中的一个男子丢到了床上，脑袋上的伤还没好，伴随着这个动作，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立刻就天旋地转的。 眼前的人的样子全都变成了魔鬼，我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们。 “夏璟年，求求你，求求你让他们住手。” 大脑一片混乱，唯独这件事情我还记得。 羽绒服被扯掉，衬衫也被扯住，我还感觉到有人已经开始扯我的裤子。 “晚了顾倾城，本来是想自己来的，毕竟自己养大的人，还是很想尝尝看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可惜……谁让你把我害成这样呢？” “既然你不想让我来，那我只好让别人来了，啧啧啧，这么好的一副皮囊，自己不能上还真是有些可惜呢。”吃 “璟年，你放了倾城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就听到了叶子得声音，我想她一眼，可是视线全部被阻隔了，我什么也看不到。 叶子…… 你真的还活着，真好。 “已经开始了的事情，哪里有半途而废的理由呢？” 这么说着，隐约看到夏璟年居然捏住了叶子的下巴。 叶子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因为我听到了她的闷哼声，许是被打断，也或许是在等待他的命令，几个大汉暂时没有什么行动。 他们似乎是故意为我让的位置，所以这一次，我清晰的看到了叶子的样子。 “求求你，放了倾城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嘴唇在不但的打架，想说话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夏璟年扫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就笑了，“你还能为我做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答应放了她。” “那就先做，让我看到你的表现，再决定到底要不要放了她。” 这么说着，夏璟年按了叶子的头，叶子被她就这么按着跪到了地上。 随即，他一用力就把叶子的脑袋按到了他的…… 那个位置。 我看到叶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将自己的拉链拉开，然后看着叶子，似笑非笑。 “知道我得意思了么？” 叶子点头，然后伸手，颤抖着摸到了他的那个位置。 我变得无比惊恐，夏璟年就那么站着，叶子伸手，想要将他的裤子脱掉，但是被他拦住了。 “何必那么麻烦，就这样吧。” 拉链打开，叶子才发现他里边居然什么都没穿，我已经猜到他想让叶子做什么了，我甚至已经看到叶子眼中满满都是泪珠。 禽兽。 这个禽兽。 这么折磨一个曾经如此爱他的女人，他就真的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么？ 而且……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叶子抿唇，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就将自己的头慢慢的靠了过去。 “叶子，不要。” 那一刻，我就算是死，也不要看到叶子为了这个样子。 那种被心爱之人侮辱的感觉，简直比死都要难受吧。 叶子看了我一眼。她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倾城，我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被你看到。” 一句话，便已经将这段时间她受到的所有委屈都说了出来。 还用解释什么呢，还用多说什么呢。 我确定我没有听错，叶子刚才说的，确实是……她已经习惯了。 我握住双手，可是没有力气的我连握拳的动作都没有。 夏璟年都已经不是男人了居然还这么要求，他简直就是个心理变态。 我看到叶子真的就朝他的那个位置凑去，随即，便传来了一些声音…… 似乎是享受的，似乎是……抽泣的。 我闭眼，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夏璟年突然就怒了，他一脚将叶子踢开，，然后吩咐大家继续。我猛地睁开眼睛、 全身都在颤抖，听着自己的衣服被撕碎的声音越来越频繁，看着周围的一切，我都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撕拉…… 裤子被扯掉了，外边的温度并不高，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冷，我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不能的动弹的小丑，是一个脱光了衣服等着别人来临幸的小姐。 绝望…… 心中满满都是绝望，顾云琛，若是我连最好的自己都不能留给你的话，我还要这个身子做什么呢？ 罢了罢了，反正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也不可能会活着了，那么……我就陪你一起死吧。 我才不要遵守那些什么狗屁的约定呢。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不会知道失去所有亲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难熬。 我活够了，我也不想熬了。 黄泉路上，我陪你一起吧。 这么想着，我突然就笑了，我隐约看到面前的人也正在脱裤子，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朝自己的舌头咬去。 “糟了，她要咬舌自尽。” 我不知道咬舌到底会不会死，可电视里边是这么演的。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可是除了咬舌之外，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嘴巴突然被人死死的捏住，牙齿被迫分开，嘴中满满都是血腥味…… 112，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到底有多可怕，可是我在叶子眼中看到了害怕。 就在那人刚刚说完这话的时候，我就看到几个大汉退开了。 所以此刻，捏住我下颌的人是夏璟年。 “倾城。你怎么样了顾倾城？” 夏璟年力道很大，我觉得我的下巴在到他手中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一种脱臼的感觉袭来，可是我没有心情思考这些。 顾云琛……我好想你。可是你在哪里呢。 我说不出话，看着夏璟年十分愤怒的将那几个人叫出了屋子，我才稍微呼了一口气，真好，终于走了，最起码……我觉得夏璟年不会是那种故技重施的人。 “顾倾城，都什么社会了，不就是被人上了么？你至于这样寻死觅活？”夏璟年眼睛猩红，在那一刻，我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忍，可更多的。是折磨我之后的快感。 “你看看，这人不是每天都要伺候我，我也没看见她死了啊，就你，一个从夜场出来的女人居然也会在乎自己的身体和名节？这种事情，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你懂么？就算你被上了，只要你自己不说出去，你以为顾云琛会知道？” 我不想回答，说话间叶子已经帮我做了检查，她说，“还好她中了药力气不大，不染这舌头可就废了、” 说话间，叶子帮我将嘴角的血迹擦掉，也顺便做了清理，夏璟年一直捏着我的下巴不曾放开。 然后我听到叶子说，“璟年，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跟倾城谈谈。” 夏璟年眯眼，确定我不会自杀之后真的就转身出去了，生平第一次，我才发现原来他那么听话。 “倾城，能活着多不容易，你怎么会傻到要自杀呢？” 我勾唇，想笑，可是笑里边全是眼泪，“若是能好好或者，又有谁会真的想死呢。”这么说完，我偏头看着叶子，“叶子，他这么对待你，你就真的没有想过不想活了么？” 叶子扯唇，笑容里竟是沧桑，“没有、” 我自然不信。追问，“一刻也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很多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不想活下去了呢，刚刚说那话，不过是想安慰一下你而已，只是很可惜，倾城你太聪明，我没有办法安慰你。” “哪里是我聪明，只是你说的话，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可能说服我呢。” 叶子叹息，这么长时间过去，我发现我自己也恢复了一丁点儿力气，我想坐起来，叶子也察觉到了，所以她俯身扶了我一把。 她不动手还好，这么一动手，我就看到了她……脖子上，锁骨上很多地方的伤痕。 她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出现，也或许是没有其他的衣服可以穿，所以……痕迹都露了出来。 看着她在这种天气下还穿了衬衫跟短裙，我心中一阵抽痛，“叶子，你怎么……都是那个畜生做的，对么？” 我的手指落在她的脖颈上，上边青青紫紫的痕迹十分明显。 叶子叹息，本想拿衣服遮挡一下，随即发现自己在我面前其实已经完全暴露了。 我将刚刚被撕得有些烂的羽绒服拿过来想让她穿上，但是被她摇头拒绝了，她说，“还是你穿着吧，璟年喜欢我穿成这样，说是好看。” 话已至此，我便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看着她露在外边的皮肤被懂得发紫，我想问问她最近还好不好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边、 我拉开了被子，叶子知道我的意思，也就真的脱掉鞋子钻进了被窝。 在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我们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曾经我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李方媛，甚至觉得往后也不会遇到一个我能够真心对待的友。 所以遇到叶子的时候，看到她毫无底线的跟在夏璟年身边的时候，心中不但充满了敌意，其实……还带着那么一点点不喜欢她跟看不起。 可其实，她只是喜欢夏璟年而已。 再叶子身上，我看到了同为女人的悲哀，也看到了爱情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变得一点儿底线都没有。 现在想想，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呢，自己跟她比起来，也只是半径八两罢了，而且，很多次了已经，若不是因为有叶子在身边的话，我都已经死掉或者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了吧。 而且刚才……叶子居然为了我……去做了那种十分恶心的事情去讨好夏璟年…… 我心中感动，更多的是愧疚。 原来一直以为，我将真心给错了人，所以才活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所以才会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所以才会失去了那么多原本可以很早之前就被珍惜的东西。 “叶子，如果……我现在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的话，你……会接受我的道歉么？” 叶子侧头看着我，她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可是她却对着我摇头，并且说了我觉得此刻最不想听到的话。 “不愿意……” 我抿唇，果然啊，这种事情要是换成了我自己，我也是不愿意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又听到叶子说，她说，“我一直以为，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这对不起这么生疏的三个字的。” 那一刻，我心情变得无比雀跃，就连身上的伤口都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我看着叶子，突然就笑了，我们抱在一起，可是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 “叶子这里是哪儿啊，我好害怕、” 叶子抱紧了我，我这才发现原来一直看着身材很好的她原来身上的肉这么少，或者说，她是突然瘦成这样的吧？ “这里是璟年在郊区的别墅、” 我试了一下床边的按钮，发现有电。 “那应该不远吧？还有电呢？会有人发现我不见了么、” 叶子叹气，“因为距离市区太远，所以供电什么的都不方便，他自己在这里装了发电机……” “哎，罢了，就算知道我被人劫走了又能怎么办呢，江城的警察都听夏璟年的，就算知道我们在这儿，也没人会来救我们的吧。” 闻言，叶子眸光变得有些淡，她说，“我不是提醒过你了么，让你没事儿的时候一定不要随便在街上逛。要是好好待在顾家的话，你也不会……” 可是话没有说完，叶子就突然停下了，“抱歉，我忘了顾云琛已经……” “原来你说的话是这个意思，我之前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勾唇，事到如今还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太蠢太傻而已。 顾家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地位的，就算此刻顾云琛生死未卜，但是那里的安保系统做的非常好，我若是在里边的话，或许真的能躲过去也不一定。 可其实，我又那么清楚的知道，要是劫我这件事情是夏璟年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的事情的话，那么……不管我怎么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管家和李妈了，他们两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要是…… 不过转念又想到，当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菜市场也人影跌至，夏璟年也不至于嚣张到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把人怎么样的地步才是。 而且，他看不顺眼的，讨厌着的人也一直都是我跟顾云琛，至于其他的无辜人员，他该也不会迁怒太多才是。 “他在身边，我自然是不敢说太直白的，本以为你会懂。” 叶子叹气，给我们两个人都拉了被子盖好。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就算是我想逃避，也终究避不开。”我感叹，然后看着叶子，“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叶子抿唇，没有回答。 “夏璟年……他……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喜欢他么？” 闻言，叶子眸光变得暗淡，“有些爱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想忘记就可以忘记的东西，不过因为这些事情，之前对他的爱也差不多消耗光了，倾城，曾经有多爱他，现在，我就有多恨他。” “那你……” “我肯定也不是自愿来这儿的，事实上，从上次决定离开他之后我就再也没想过我们后来还会有这样那样的交集。”叶子抱着自己的膝盖跟我并排老在身后的枕头上，此刻的她再也不是刚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那样的光彩照人了。 面上没有了精致的妆容，以前的大卷发也被直接扎成了个十分简单的马尾绑在脑后。 要不是身上那些随处可见的伤痕的话，此刻的她，该是……十分清纯的样子。 她说，“可是，我怎么就忘了呢，像璟年这种自尊心很强的男人，除非是他不想要的东西，不然其他的，哪里有自己选择离开的道理，我的离开，在我看来是一种解脱，可是在他看来，就是一种欺骗和抛弃。” “他从来都不允许属于他的东西消失，而且在他，被你变得连男人都不是了之后，性格就变得越加的阴沉不定了，他认为我在这个时候离开是因为嫌弃他不能人道，所以现在抓回来之后，也总是逼迫我做一些……并不愿意做的事情。” “所以其实……他有很严重的精神病。” “用我们的话来说，叫做精神分裂症，可是你知道的，往往啊，越是病人的人就越是会认为自己没病。” 113，君生我生，君死，我死 叶子的话……让我觉得十分的难受，“可是叶子，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可是这个话问出来之后，我觉得我简直是在说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要是可以离开的话，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每隔五十米就会有人守着，虽然不会限制你在院子里边的活动，但是，如果想要出去的话，那就……” 我敛眉，“夏璟年现在是囚禁，他在犯罪。” “那又怎样？璟年他……做过的，犯法的事情，又不是只有这个。” “叶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我知道他对杨子华做的事情，也知道……” “什么？”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叶子眸光一闪，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转移话题。 我无奈，直觉这是一件，对我……有些伤害的事儿。 “叶子……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所以你居然愿意让我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么？” 叶子抬头看我，眼神全是迟疑，这样的反应，更加的确定了她所说的事情一定是跟我有关的了。 “叶子？” “是……杨子华、” 听到这个名字，我双手都在颤抖，“子华又出什么事情了？”我觉得自己若不是本来就是坐着的话，这个时候就真的是……要摔倒的。 杨子华已经为我失去了一只手，若是他在怎么的话，我简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他出什么事儿……” 叶子踟蹰，“算了，我觉得这种事情，你还是不知道要好一些。” “叶子……” “好啦，是杨子华，我之前无意中听到夏璟年跟杨子华打电话，内容大致是……” 这般说着，叶子就直接陷入了回忆，她说，那天她刚刚从卫生间出来，转角的时候就听到夏璟年在打电话，起初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而且对于夏璟年公司的那些事情，她本来也是不感兴趣想要直接转身离开的。 可是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我的名字。 “杨医生先别着急拒绝我。” 听到这话的时候，叶子被吓得不轻，因为她认识的杨医生不多，夏璟年平时也有固定的医生，能够让他叫杨医生，而且说不要着急拒绝这话都，大抵就是杨子华了。 所以，叶子当时就决定停下脚步听一下，“杨医生应该知道的，顾倾城心中爱着的人只有顾云琛，所以不管你怎么努力，她都不会喜欢你半分。” 那边到底是怎么说的，叶子听不见，但是看样子，杨子华是不同意的。 “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你当顾云琛是好朋友，人家当你是什么？你当顾倾城是最爱的人，人家又把你当什么了？” “没想到夏璟年居然想收买子华，不过依照我们跟子华的关系，又哪里是夏璟年可以收买的？子华并不是缺钱的人，也更加不会出卖朋友，他……不是方媛、”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后边的时候我居然会那么刻意的提起李方媛，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李方媛是不会背叛我的，后来证明我的想法错了。 可哪怕是这样，我还是愿意相信杨子华。 是的，子华不是李方媛，他没有需要做手术的妈妈，他淡泊名利，也根本就不将钱看在眼里。 他有房有车，长得又那么好看，又有那么体面的工作…… 不对… 体面的工作，可是子华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子华应该不会着背叛我们才是，因为他跟顾云琛之间，真的是快二十年的挚交。 而且虽然是因为我的原因，可夏璟年，终究还是那个……害得他失去一只手的人。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仇恨的才对…… “你……就那么相信杨子华？” 我回神，难得一次笑得坚定。 “子华值得我们信任，夏璟年也没有什么可以给子华的。” “那在你心中，杨子华是个怎样的人？” “不熟悉的时候沉默寡言，有些高冷，熟悉之后，话也不多，但是带着一些幽默感。” 叶子沉默，随即才说道，“可是你知道么，越是不爱说话的人，有时候越是会做出一些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闻言，我笑得有些尴尬，“对于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并不否认，可是……叶子，之后一定是个列外，他已经三十岁了，他足够成熟，对所有的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断力，他不是李方媛，方媛是穷怕了，苦怕了，而且，她还小……” “倾城，我见过无数种爱情，为爱痴狂，为爱疯狂的人不在少数，如果用其其实跟杨子华做交易，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抵抗，可是……夏璟年用的是情感，是你顾倾城的情感……” 这话，就让我更加的不想相信了，我语气有些急速，“叶子，世界上姓杨的医生何其多，我们不能因为夏璟年这么叫了一句就觉得对方一定是子华是不是？而且……就算对方真的是子华，我还是相信子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不值得他这样……” “而且，我自己的感情，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种事情，又岂是夏璟年可以左右的？” “你就是太低估你自己了，顾云琛愿意为了你付出所有，你以为杨子华就不可以么？”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前几天杨子华跟我说的那些话，心里就越发的慌张起来。 原本十分坚定的信任着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发生了一些动摇。 “所以叶子，你还听到些什么了？” 他说…… “一直以为，你把顾云琛当成唯一的知己，甘愿为了他出生入死，可是顾云琛呢，他为你做过什么吗？” “想必除了那些，嗯，我们是最好的兄弟，除了在你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抽出几天的时陪你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了吧？现在，你又那么好心的，居然都不争取一下顾倾城就要选择成全，因为你觉得，他们……才是一对，可是你知道么，爱情这种东西啊，有时候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什么？不争取？因为你……是在顾云琛之后才爱上顾倾城的？” 说到这话的时候，夏璟年笑得十分的夸张，那个表情，就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不得不说，杨医生真的是中国好兄弟呢，可是你听过么，这个世界上啊，哪里有初恋跟初恋结婚的么？当然，或许有，但是绝对很少很少不是？顾云琛和顾倾城都是彼此的初恋，可是关于初恋这件事情，大多都不会长久，不管怎么说，顾倾城也算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她那个孩子啊，就是太认死理了一些，总是认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对的，结果每一次都会被撞得头破血流。” “什么？你说我也喜欢顾倾城？” 对于这个话，夏璟年似乎并未否认，他说，“对啊，我也喜欢她，不，我爱她，可是怎么办呢，我现在已经不是个男人了，倾城废了我的命、根、子，所以就算爱，就算喜欢，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你想太多了，之前我确实是恨过倾城的，可是该折磨的，该报复的，我都做了，你知道么，折磨她的时候啊，我的心也是疼得非常厉害的，我发现一个我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却真实存在的事实，那就是……” “因为太喜欢，所以折磨她，看着她痛苦难受的时候，我也会很难受，所以……我决定要收手了。” “不信？”夏璟年冷笑，“你怎么可以不信呢？倾城跟你关系那么好，应该跟你说过一些关于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了吧？曾经是我对不起她，终究是我抢走了她的一切，所以其实……我现在还满希望补偿她的、” “不，你错了，补偿不是不打扰，我跟顾云琛是死对头，倾城跟谁在一起我都不反对，可跟顾云琛的话，就绝对不行，你该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的，商场，情场，不管哪一样，我都绝对不会放过顾云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顾倾城，离开顾云琛、” “怎么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呢？”夏璟年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那一刻，叶子就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可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不不不，杨医生误会了，我并没有想借你之手去伤害顾云琛，而是因为，这人啊，坏事做多了以后总是会觉得有些良心不安的，我现在很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我也真的觉得，这么下去没什么意思了，而且我也知道，顾云琛压根就不会放弃这件事情的调查，我担心……说不定在将来的某一天，我突然就被警察抓到或者是直接枪毙了，我不想，我短短的一生，到以后回顾起来一件好事都没有做过。” “而你杨医生，你的手，你的将来，也算是葬送在我手中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跟倾城在一起，这算是，我唯一能做并且做得到的好事了。” “倾城当然不会听我的，可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告诉我，顾云琛在哪里，就足够了。” 叶子抿唇，看着脸色已经完全煞白的我，接着说道，“如果这样都不杨子华的话，说什么我也是不信的，倾城，你要清楚，越是不说话的人，心中往往藏着的事情就越多，他们这样的人，一旦爆发，那……简直是会吓死人的、” “我……还是不信。叶子，怎么办，哪怕是亲耳听到的事情，我还是不想相信，我一生中并未遇到几个人，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见不得我好过？” “我也希望不是他，都怪我，多什么嘴……” 我摇头，这种事情又哪里能怪叶子？ “怪我，夏璟年曾经说过我是红颜祸水我还不信，可是你看，现在靠近我的人，都不到好的下场。你是这样，杨子华是这样，顾云琛也是这样……” 叶子皱眉，“我的手机被没收了，而且这个地方已经装了安全系统，就算弄到手机我们也没有办法跟外界的人取得联系，我看不了电视，听不了收音机，所以也不能知道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倾城，顾云琛，难道真的……” “是……”我无力的靠在身后，已经哭不出来了，仿似这段时间我总是一直在夏璟年织好的大网中来回滚动，稍微好一点之后，折磨便又继续，好一点之后，有继续，周而复始。 力气没了又回来，回来之后又没了，我无从选择，无力选择，甚至，我其实压根就没有选择、 “他……怎么了？之前我听夏璟年说，顾云琛的公司快熬不住了，这个消息，难道也是真的……” 我叹气，发现自己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遇到这些事情，我除了哭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我自己的眼泪，我都已经厌恶得不得了了。 “是，顾云琛得公司，已经面临瘫痪，股市持续下降，有人说，就等着顾云琛亲自宣布破产了、可其实在我看来，钱没了，公司没了，都是小事，只要人……人没事就好。” “可是听你的意思，顾云琛难道还出了其他的事情……” “是……” “几天前，他所搭乘的飞机故障，强制下降的时候撞到了悬崖上，之后，飞机残骸落在附近的海域里，里边鲨鱼，恶鱼成群，被抓进来之前，唯一找到的几具尸体都已经面目全非，专家说……有了生还的几率，很小。” “天……怎么会这样。” “你说的没错，或许平时越是不说话的人发起飙来就越严重，夏璟年平时也是这样的人，这一次，为了打击顾云琛，他真的什么都做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或许另有隐情，飞机又不是夏璟年家的，他就算报复，应该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让那么多人陪葬的地步……” 可是话音刚落，我就被自己的无知给惊呆了。 夏璟年都可以让深爱了自己那么多年，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叶子做那种……侮辱人得事情，之前也为了我小时候的一句童言无忌伤害了我的家人……现在，让那么多人一起陪顾云琛死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可是…… 以我的智商，我又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在飞机上动手脚的？ “我们终究还是太天真了，你也真够倒霉的，认识的人，都那么靠谱……” 我敛眉，“这就是命吧。” “不过叶子，我想知道，你记得夏璟年给杨子华打电话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么？” “大概是……二月……二十七号。” 原本刚刚淡定了一点的心，悄无声息的又起了波澜。顾云琛确实是在二十八号出事的，而且在给我打电话之前，他还刻意跟杨子华联系过，所以杨子华一定是知道他的行踪的。 顾云琛跟我打电话的时间是半个小时，这段时间，或许已经足够夏璟年买通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而…… 顾云琛在要登机的时候，确实有些异常，当时我只以为是顾云琛带着手机登机了，可是现在想想，似乎不是这样的。 当时…… 他的脚步有些慌乱，之后，就突然断了联系的。 而且飞机起飞之前，一般都还有一点时间留给乘客，也是可以在那段时间进行关机或者是怎样的，可是顾云琛那天的电话，一直都没有挂断…… 我眯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说，是顾云琛在要上飞机的时候就突然遇到了意外？ 还是说……他察觉到有不正常的人出现，所以…… 急忙避开或者是没来得及跟我说再见？ 可依照我对顾云琛的了解，他外出应该都不会是一个人才是。 然后就是…… 景言呢？ 虽然之前发生的那家事情顾云琛确实是将景言调派至国外了，可后来不是又调回来了么？ 而且，我十分清楚的记得，那天我联系不上顾云琛的时候，管家也说他打电话给景言问一下情况。 所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或者说，是谁，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是顾云琛，是叶子，是管家，又或者，是杨子华？ 我死死的皱眉，直觉顾云琛并不是会给我留言这样的人，可录音里边，又确实是顾云琛跟杨子华之间的对话。 不对，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找到突破口，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什么东西…… “倾城，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回神，看着身边的叶子，心中就恐慌的无以复加，到底应该信任谁？ 在轮番的欺骗之后，我到底还可以相信谁？ 我摇头，“没事。” 叶子迟疑，终究还是选择问出了她的疑惑。 “杨子华这么对你，可是看上去，你似乎，并不是很生气？” 我敛眉，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暂时压下。 “被刺激的太多了之后，反而不知道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到底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了。” 我试图笑一下，可是笑容十分的苦涩，“叶子，总归之前是我连累了杨子华，所以……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或者说是他参与了其中，那我……也认了。就当是……断了他一只手的报酬……” “可若是顾云琛真的出事的话，你……怎么办？” “君生我生，君死，我死。” 叶子震惊。“顾倾城，你真的……像夏璟年说的那样，是第一次谈恋爱了？” “这种事情，如假包换、” “人生很多事情会教会我们成长，其中成长最快的肯定是感情，顾倾城，你还年轻。不该有这样的思想。” 我摇头、 “叶子你也爱过，你该知道，当爱上一个人之后，很多事情便不再由自己控制了。就像夏璟年之于我，因爱生恨，当然，前提是我压根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最起码在我的印象和认知当中，喜欢纵使有千万种形态，可终究没有他这种。就像顾云琛之于我，就像我之于顾云琛，我相信我们两个之间的这种爱，绝对可以……影响彼此一辈子，虽然顾云琛从来没有说过可以为了我去死这样的话，但是我知道他可以，就像我也从未这么跟他说过，但是我知道我也可以。” “你现在这么想，是因为他是你的第一个男人，等你以后遇到的人多了，或许……这种非他不可的心里就会发生改变的。” 我摇头、 “我跟顾云琛都是长情的人，我们从小认识，也从小就认定彼此会是陪伴自己一生的那个人。在他不在江城的这十一年里，我遇到了无数的人，你也知道，我之前在曼夜城工作，那里的人，更是形形色色林林总总，学校里边也是，我从来不不缺少追求者，可是因为心中有那么一个影子存在，我便也没有办法爱上别人。” “顾云琛也是这样，他为了我，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他从来不说很多好听的话，但是这么多年，却一直在做着对我好的事儿。” “所以，这么好的他，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可以不陪伴呢？” “叶子，有些人一眼万年，有些人万年一眼，遇到顾云琛，爱上顾云琛，重新找回顾云琛，我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的经历和运气，所以或许，这是生活给我们的考验才是。我不怕苦，不怕累，过程怎样艰险我都不在意，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那么，其他的，其实全都无所谓、” “你知道么，只要想到顾云琛或许会离开我，我就会疼得不能呼吸，所以，若是他真的走了。那么，也没有关系，黄泉碧落，顾倾城和顾云琛，生死为伴。” “啪，啪，啪、”话音刚落，外边突然就响起了一阵拍手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下一下的脚步声，声音很响，像是要踩在我的心口上一样。 我愕然，转头看叶子的时候，才发现叶子她，表情十分的惊慌。 那一刻，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一点什么…… 114，隐藏在时光机里的秘密 叶子刚才的那些问题，是替夏璟年问的吧？ 那她对我的那些关心，为我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演戏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就算知道事实是这样，我也一点也恨不起来叶子、 就像刚刚，就算想到做，知道那些事情或许真的是杨子华做的，我也不能真的做到去恨他一样。 “果然伉俪情深。倾城，以前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个这么深情的姑娘呢、”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有你告诉我就好了。” “可以啊。”我抿唇，“那……你倒是先告诉我，顾云琛乘坐的飞机，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其实刚才我跟叶子说话什么的时候，还是稍微有一些保留的，毕竟经过之前的那些事情之后，不管对待任何人，我终究还是有了一些防备之心，而且眼下又是在夏璟年的地盘上。我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小心。 所以其实，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也就只是……只是夏璟年知道的事情罢了。 可是看着他这么开心，我总觉得，他现在已经变态到喜欢听我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总之他本来就不正常，对于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这件事情，我稍微也是有了一些了解的。 “夏璟年，是你做的，对吧？” 我没有手机，不能跟外界联系，而且按照叶子之前说的那些话，我们这些外来人的手机进来之后就是被屏蔽了信号的，我就算是想联系谁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像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想知道。 “是我怎样，不是我，又怎样？倾城。你要知道，在法律面前，没有证据的话，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的、” 这一点我自然是懂的，“所以，还是你干的。” 这一次，夏璟年并没有否认。我靠在身后，主动认怂。 “所以，顾云琛公司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你做的？” “顾云琛多厉害啊，短短几年做到全国五百强，那简直就是人中龙凤、” “你不也一样么？顾云琛好歹还有学历有资质，可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居然也能做到全国五百强，那岂不是奇迹，再者……现在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顾云琛憋得无路可退，就连想要逃开都是一种奢望，夏璟年，不得不说，在陷害人这件事情上，你真的做得十分完美而且毫无缺陷。” “多谢夸奖。” 我本是打算用这些话刺激夏璟年的，可没想到这人居然已经厚脸皮到了这种地步。 “你……夏璟年，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会不会做噩梦？” “噩梦算什么？” “顾倾城，别说是噩梦了，我甚至都能想到顾云琛跪地求饶的样子了。” “你不会得逞的。” 闻言，他一把就捏住了我的脖颈。 呼吸不顺，叶子死死的拽住夏璟年，“璟年，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帮你把倾城知道的事情都套出来，你就绝对不会伤害她的么？” 这一刻，我真的觉得挺欣慰的，原来叶子是真的为了我好、 夏璟年扫了一眼叶子，“可你说谎了。你之前对我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只会更喜欢我，可是刚才，顾倾城面前，你居然说你恨不得我去死、” 叶子瞪大了眼睛，着急解释，“璟年你知道的，倾城本来就很聪明，我要是不设身处地的这么说的话，她一定不会相信，而且还会怀疑，我只是……只是那么一说而已，你千万不要在意好么？” “随意说的才会是真的，叶子，要不是你自己亲口承认，我都不知道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变态啊。” 叶子依旧死死的拽着夏璟年的手臂，“先放开倾城，倾城快不行了。” 夏璟年回神，死死的盯着我，“说，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顾云琛现在在哪？” “璟年，你不放开她怎么说啊。你先松手，松手啊。” 夏璟年从来都没想过让我死，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听到叶子这话，他再次将我放开，事实上，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让有有过多少次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了、 “顾云琛在哪儿？他是不是没死。” 我喘息着，好半天之后才恢复了一些力气，“我倒是希望他没死，那前提是你事先别这么做啊。” “顾倾城，你在说谎。”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加希望顾云琛活着，我也希望他没事，可是夏璟年，现在……警察，航空公司以及游泳爱好者纷纷加入救援行动，这件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夏璟年将手插回了裤兜。 “那又怎样？” “被你抓进来之前，一百五十多人，找到的尸体仅仅六十七个。” “所以呢？” “所以，专家说的话你肯定已经听到了，随着时间的不断增加，找到其他人的概率也就会越来越低。就在我进来之前，能够辨别性别的人不超过三十个，能够认出是谁的，不超过二十个、”说到这里，我眼睛猩红。 “夏璟年，我跟你之间到底有多少仇恨，值得你拉那么多人垫背？是不是在你眼中，除了你自己以外。其他人的生命，就都不是命了？” “不，还有你顾倾城的，你顾倾城的命可比我的值钱多了呢，要是……这个世界上少了你，那我，一定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闻言。我眼眸一闪，突然就觉得夏璟年这话的意思，便是说要是我就这么死掉的话，他也就会停止对别人的伤害么？ “别试图自杀。你要知道，我这里有你所有接触过的人员名单，所以……你要是真的死了的话，我拿他们开刀也是一样的，或者说，对着你的尸体做点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我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你居然。连我的尸体都不放过、”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改天在谈。不过现在，我想先带你们去看点东西，相信。你们一定会觉得好奇或者是喜欢的。” 容不得我们拒绝，叶子只好搀扶着我站了起来。休息了一阵子之后，我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恢复了不少、 这种事情我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总觉得夏璟年并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让我们看东西的人，所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就一定要去探个究竟的、 我们在夏璟年的带领下从这个屋子后边的走去。穿过一座花园，差不多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们才终于到了夏璟年所说的地方。 这是一座…… 十分古老的庄园，看上去像是很有年代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 更加奇怪的是，这里守门的人，居然不像前面那些，是一些年轻魁梧的保镖，而是一个，看上去差不多六十多岁的老头、 不知道是身体本身就是这个情况，还是这个老头之前受到了太多的虐待，总之他骨瘦如柴，身子半佝偻着，只是抬头看我们的时候，我居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十分奇怪的眼神。 不自觉的，我扯了一下叶子，脚步微微打颤，叶子回头看我，夏璟年也回头看我。 “别害怕，那是这里的管家，守着这座院子，都已经……四十年了。” 我回神，然后发现老头身边还有一条跟他瘦成一样的狗。 看见我们的到来，狗叫了几声，但也只是几声就真的停下了。 正在这个时候，房子的门被从里边打开。我注意到。虽然这座房子十分的古老，大门上甚至可以说是锈迹斑斑，可……锁是新的。 出来的是一个年纪跟老头差不多大的老太婆，但是身子明显俊朗了很多。看见我们。她十分恭敬的对着夏璟年九十度鞠躬，然后，说的话，更是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突然就穿越回了七八十年代的样子。 “少爷，您回来了。” 夏璟年点头，“只是管家的老婆，也是我们家的保姆、” “你家？” “是啊，倾城你不知道吧，我其实也是有家的人，而且……其实我的家世，一点儿也不比你的差。” 我脱离了叶子的搀扶，径自朝这个屋子看去，然后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十分诡异的气息。 “怎么，倾城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夏璟年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明明知道他对我使用激将法，我却不得不从。 里边，会有关于夏璟年犯罪的证据么？ “怎么会。”这么说完，我便迈开脚步快速跟上。“只是好奇，这种年代的房子，到现在这个时期，不是文物保护，就该被拆掉了，你这里居然还有。多久了？” “不知道。”夏璟年似乎心情很好，居然可以跟我们好好说话，这也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 “不过据我爸妈所说，应该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吧。” 心下一怔，没想到夏璟年居然还是名门望族，可他既然这么厉害，当初为何会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问题青年兼小混混？还是说，其实从一开始跟我爸妈接触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算计着什么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可若这是真的，那也就太可怕了，因为当年的夏璟年，明明也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可是像这样的建筑，早就应该被政府收购了吧。” 夏璟年抿唇，他笑了，那个眼神，似乎是在笑我傻。他说。“倾城你还是太单纯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一切皆有可能。” 我不在自讨没趣的说话，叶子也一直都很沉默。 我们垂头跟着夏璟年走了进去，进了大门之后，便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在院子的上面，才是真正的房子。 夏璟年并未带着我们在院子中溜达。 而是直接进了里边的屋子、 还没开灯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感觉。 开了灯之后，沉重，老旧但是十分庄重的那种古典气息扑面而来、 夏璟年拉开窗子，阳光就这么洒了进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跟叶子才看清楚了这个屋子当中的装饰以及古老的客厅的样子。 该怎么形容我所看见的东西呢？ 那是一见装饰的很有文艺气息的屋子。除了同样古典的凳子，椅子，沙发桌子之外的，四周挂着满满的油画。 我从一侧仔细看去，发现部分油画居然是…… 之前在国际拍卖会中在见到的、 心下无比惊讶，如果说这些东西都是真的话，那么夏璟年……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呢？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居然从来度不知道你还有收藏油画的爱好，对于这边的庄园和这个古老的房子，我居然也是在认识你十年之后才知道，我更加想不明白的是，从来不关注这些拍卖品的你，暗中居然还是一个油画收藏爱好者……”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么？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可倾城你就是不听我有什么办法、”用这种心平气和的语气说话的时候，让我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们回到了之前我还没有恢复记忆，夏璟年也没有做过那么多坏事的时候了。 “是么。” 之后，我便不再说话，目光对着墙壁上的画一一扫去。 其实对于油画，我是没有多少了解的，只是爸爸曾经有些喜欢，我便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之后，跟顾云琛在一起之后，也陪着他参加过几次拍卖会，所以，其中的一些东西，我见过一下。 只是我的鉴定技术基本为零，所以并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不是赝品、 突然。我的目光被眼前的场景给吸引了。 那是一个傍晚的街头。一个小男孩坐在街边，形影单只，他拉长了脖子，似乎在等人、 他的身侧躺着一个人，鲜血淋漓看不见脸，但是小男孩似乎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眼神中，还充满了期待。 接下来，第二幅，第三幅，第四幅，都是小男孩。 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小男孩各个时期的照片。 每一张的表情都有差别，场景也都各自转换、 就连季节也不一样、但是从轮廓来看，像是差不多一个时期的照片、 直到第五幅、才是一个已经长大了一些的小男孩。 他站在清冷的大街上，周边的人人来人往。他眼神迷茫，站在岔路口。从他的样子上看，他像是在认真的思考人生、 他身后有个人，那人只有一个头悬在他的后上方，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乍一看。倒像是男孩想象出来的人物、 不过这两幅画我却看得胆颤心惊的，哪怕此刻外边有阳光照耀。我依旧觉得无比的寒冷、 “这栋房子是我家人给我留的，至于这些油画，有一部分是这些年收藏的，还有一大部分，是我爸妈当年留下的。” 这是夏璟年第一次提及以前的事情，不止我好奇，叶子也同样好奇、 “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居然从来都不知道你有家人。” 我点头。“我也不知道。” 但是这个问题，夏璟年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他说。“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 这么说完，他便直接就转移了目光。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看到一大片玫瑰花海。我猜测这幅画应该在夏璟年心中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因为它被挂在了屋子的正中间、 刚刚光线太暗，我也习惯从左往右的看东西，便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 我靠近那副油画，才发现它本身的面积不大，两米多的样子，但是却被夏璟年细心的在油画周围又画了一整圈的玫瑰花海。 不觉得好看，反倒觉得有些突兀，而且因为摆放的形状跟葬礼上用的花圈有些想象。看上去就像是用边上的玫瑰花在祭奠中间的油画一样。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便伸出手直接摸了一下墙壁，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我却在夏璟年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我快速收回了手指，心中已经起了无数的波澜。可是面上却在强装淡定、 “真的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油画还能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今天也有些晚了，我们还是回那边去吧，感觉这里有些冷、” 叶子点头跟我一起转身。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屋子中所有的灯光都不见了。 漆黑一片，我只好本能的蹲下了身子。 而且，窗帘，居然也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关上了、 我伸出手指，可是我自己都看不见。 心中无比的慌乱，我听到了叶子的叫声，“倾城。你在哪？” “在这儿、” 听到我的声音，叶子似乎淡定了一些。我明显听到她呼出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我刚刚好像听到你摔倒了。” “啊，真是不好意思。”叶子还没来得及回答，便有手电筒的光打在我们身上。明晃晃的，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但是夏璟年的声音还在继续，他说，“刚刚停电了呢，这个屋子虽然是古堡，但是被我改装之后就全部用电了。包括窗帘，所以，只要停电，窗帘也会自动合上、” 不等我们回答，他便接着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的，这个地方。全靠我那一台发电机，平时也没这么多人，倒也够用，可…是现在，人多了，耗电量似乎也有些大、” 我眯眼望去，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背景的关系，我总觉得此刻的夏璟年十分的可怕。 保姆站在他一侧，不过印象中，除了刚刚在门口打招呼之外，我们并未听到她开口说话、 背脊有些发凉，脑海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那些曾经在电影中看到的鬼魂，我无比紧张，努力呼吸的时候才发现叶子也咽了一口口水。 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害怕、 “既然停电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到底是夏璟年的地盘，我们的行动总归还是他管着的。 “急什么呢？” 我摆手，“不不不，没有着急。只是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黑，这个地方，我有些……” 夏璟年眯眼。 “嗯，记得你确实是有这样的矛盾，不过没关系，多在这样的地方待一段时间，一切就会好的、” 我被惊得脸色发白、 “不不不，黑暗的地方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地狱，我不能待在这里、” “倾城，你现在，你以为出去了之后还能上天堂么？你要知道，之前在那个屋子里边，那些男人对你做的事情。我可是都录下来了，等有时间的时候，我在补个后期上去，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到时候啊。配点声音，放到网上。你可就真的比明星还要火了呢。” 我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夏璟年，你到底想怎样？你直接说好么？不要总是这么折磨人。” 这话刚刚结束，屋子里边的灯居然全都重新亮了起来，窗帘也真的被自动拉开。 然后，我居然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不想怎样。”夏璟年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手电筒也直接丢给了一侧的保姆、 “只要在这一个片区之内。不管住在哪里都需要随时面临黑暗的考验的，而且这个地方，显然比前面安静多了，我知道倾城你还喜欢安静，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就住在这里吧。” “璟年，不用我陪你了么？” 闻言，夏璟年勾唇，他将手指落在叶子的下巴上，“我知道你是想刺激我，也知道叶子你并不是真的想陪我。若是平时，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一下你这个小妖精的，可是现在……我真的有急事，所以叶子，你就乖乖留在这里给顾倾城当知心好姐妹吧。等我回来、” 这么说完，夏璟年猛地将叶子放开，叶子的身子就这么倒在地上。他说，“这里只有管家和保姆，比前面安静多了。一日三餐他们都会做好，至于你们住哪个屋子，这个，保姆待会儿会带你们去。还有就是，别试图做什么小动作，不然，被我发现的话，一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末了，夏璟年又接着说道。 “对了。你们也别试图逃跑，这里只有唯一的一道大门，就算你们跑过了这里，前面那些保镖，捏死你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115，午夜惊魂 他的话让我们觉得心颤，而说完这话之后的他也就真的离开了。 之后的很多天，我们一直待在这个屋子里边，没有人限制我们的自由，我们可以在屋子跟院子里边随意走动。 那个守门的瘦弱老头每次看到我们都不说话，但是只要我们靠近大门狗就会不停的叫，保姆大部分时间只是在不但的打扫卫生，剩余的时间，便坐在院子里边跟瘦弱的老头在一起。 他们看上去，像一对年迈的夫妻。 可是他们却又不像一般的夫妻那样。甚至可以说，保姆不跟我们说话，似乎也是不跟他说话的。 这个屋子太可怕，墙壁上那些画总是在我的梦中出现，小男孩身边死掉的人，那一大片被祭奠着的玫瑰花。 不止我这样，叶子说她也是。 所以纵使这栋古老的房子中有很多很多的房间，我们终究还是住在了一间、 一间。在我们看来比较温和的房间。 该怎么形容其他的屋子呢？ 就像是……颜料放太多的被毁掉了的画？ 又像是……灾难现场遍地都是的鲜血、 因为门口那对奇怪的人，我们也一直都不太敢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们甚至猜测，那个保姆其实是不是听不见声音的，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若是听不见，那天她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并出去迎接的呢？ “倾城，要不是有你陪着，我真的不敢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这天，我们两个照常在屋子里边待着。 除了互相说话之外，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 而因为发生了之前的事情，叶子这些天在我面前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像是，害怕我会怪她、 “我也是……这个地方，总让我后背莫名发凉，我很害怕。” “也不知道璟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放我们离开。” “放我离开倒是不太可能了，放你离开还可以幻想一下。” 叶子苦笑，“现在，他对于我的恨，跟对你的，是没有区别的，所以，要是你……你出不去的话，我也一样。” 这话，让我无力反驳。 一时间，我们便再次安静下来。可是很久之后，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疑惑说了出来。 “叶子，你有没有觉得。楼下的那些话，很奇怪？” 看到叶子皱眉，我便接着说道。“就像是那几个小男孩，我怎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我也这么觉得，我大学时期选修过美术课，画得虽然不算好，但也勉强能看，所以对于画画工具，不管是中国画，油画，版画，水彩画，水粉画都有一些涉及，虽然都不精，但是工具确实都知道的，我真的从未见到过那么鲜艳的红色。” 闻言，我心中一惊，心中有了一些十分可怕的想法。可是我并不敢真的就往那方面去想、 叶子皱眉，随即摆手。“不过或许是我自己才疏学浅真的没有见过罢了，这个世界上，颜色真的太多了，我不认识，不了解，也算是正常的、” 叶子说正常，可是我觉得一点也不正常，可是身处这个环境，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于是只好岔开了话题。 “夏璟年当时虽然说，这个屋子里边的房间我们可以随便选。可是却又不让我们踏进三楼半步，叶子，你说楼上，会不会藏着夏璟年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啊。” 闻言，叶子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她一把捂住我的嘴巴，示意我不要随便说话之后便起身朝院子里边看了一眼。 确认老头还在守门，也看到老太太已经准时的提着手中的菜篮子去前院弄菜之后才重新走了回来。 “怎么了？”她的行为让我有些好奇，不过更多的却是奇怪。 “倾城，你迷信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这种东西存在么？” 她的话可把我惊得不轻，看着她最近深陷的眼窝，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叶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子抿唇，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话，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跟我一样的感觉，总之……住在这里的这些天晚上。我每天都能听到半夜之后，楼上会发出一些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十分恐怖……” 叶子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就突然觉得我有一天晚上半夜醒过来的时候也是听到了脚步声的，不过我当时并未在意。一来是最近被夏璟年折磨得身心疲惫，二来是太担心顾云琛的安危，还有就是，我其实是无神论者，所以当时听到便也以为是保姆起夜什么的，居然是…… “每天晚上？” “是，而且都在一个时间段。有时候会持续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有时候会持续，一个小时这样，但是不会更多，就是在这个时间段。” 我死死皱眉，手臂便被叶子给拉住了，她说，“倾城。我是一名医生，按理说对这些事情应该是更加的不在意并且坚定的不相信才对，可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方，真的很难让人不多说，所以……倾城，你是真的没有听到过么？” 叶子的神情非常紧张。她就像是一个交了试卷等着老师答复的孩子，那个表情，别提多忐忑了。 我回神，想要说没有，可是自己分明也听到过，只是……“完了。你要是听不见的话，那便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了，倾城。你说……该不会我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吧……” “叶子，你先别着急，我……其实也听到过。” 闻言，叶子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多少。“你也听到过，所以……” “那天我实在太累了，隐约记得，那个声音是……怎么说呢，不像是恐怖片里边的声音，倒像是真的有人在走路的声音，而且……断断续续的，对么？” “断断续续……”叶子皱眉，开始认真思考，“好像，确实是这样。” 说这些的时候，因为担心守门的老头和保姆突然回来，我们一直都站在二楼的窗户边。 所以此刻，当看到保姆已经拿着菜篮子回来的时候，我就决定立刻结束这个讨论。 “叶子。我们先别着急，今天晚上我们都不睡，一起观察一下，我总觉得，真的不会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叶子抿唇，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看着不断靠近门口的保姆，只好听话的点头。 平时晚饭的时候，吃的十分清淡，三菜一汤，几乎都是绿色的东西，可是今天，餐桌上居然出现了新鲜肉。但我并没有吃，叶子也一样、 其实，没有得厌食症的时候，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肉食动物，一天不吃点肉就会觉得无比的难受。 可是在夏璟年家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就算有肉的那顿也不敢吃的人。 一来是，这附近没有集市，二来是，这个地方除了保镖保姆和老头之外，就只有那条瘦弱的狗了，所以突然出现新鲜肉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它的来历。 想必叶子也是这样，所以我们都只吃了绿色的东西。 “怎么不吃肉、” 保姆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并且主动开口说了这段日子中的第一句话，吓得我差点就将碗都给丢了出去。 “这肉，哪里来的？” 保姆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就好像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一般，她没有回答，一直盯着我，那双已经因为年龄太大开始下垂的眼睛像是死人眼，看着看着就让人觉得慎得慌。 我快速转移了话题，然后伸出筷子煎了一块肉放到自己碗里，她这才转身去看叶子。 叶子无奈，只好学着我的样子弄了一块，看着我们吃了之后。她才转身离开，可是我没敢嚼，一口吞了的。 其实到底是什么味道，跟平时吃的肉有没有区别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实在是吞太快了。 可……心中却无端的开始反胃。 叶子说。这叫做心理反应。 我们从一开始就抵触这个东西，所以在吃的时候就会加上一些自己的想象，随即，就算我们吃下去的其实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我还是…… 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还是会觉得自己吃的就是……就是那什么什么肉。 “之前少爷带过来的，他无肉不欢，每次回来都会带上一些肉过来，我前几天忙忘记了就没做，今天打开冰箱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所以，做给你们吃。” 这是保姆说的第三句话，没想到居然是那么一长串。 不过听到她说了这话之后，我们倒也真的就放心了很多，心中之前涌起的那股子难受，似乎也渐渐消失了。 夏璟年也吃的东西啊，那就肯定没什么问题了，而且这个解释倒也解释得通。 于是，我伸手，想要再吃一块儿补充能量。可是伸出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因为我突然想到，我从未在这个地方见过冰箱。 这个屋子除了三楼之外我们并未上去过之外，其他的地方并没有这个东西，而且因为夏璟年奇怪的癖好，这种风格的房子和装修中，是绝对不会存在…… 冰箱这种东西的。 看着我收回了筷子，叶子十分小声的问我怎么了，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而且叶子在前面那栋房子中住了很久，也对那边的环境和熟悉，若是……说不定她在那边见过也不一定。 可是听了我说的话之后，叶子瞬间就惊呆了，她的表情有些惊恐，筷子放在桌子上再也不愿意触碰任何饭菜一下。 我也快速扒了碗中的白米饭，菜却是没有再吃了。 之后，我们快速上楼。 就在我们上楼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楼下有声音，转身望去的时候，才发现保姆居然将叶子的碗拿了起来，然后坐在餐桌上开始吃那碗肉，嘴里还念叨着，“真浪费。”还有什么，“味道不错，一会儿给老头子送点去尝尝。” 这话看着挺正常的，她的做法……我们也都勉强能够想清楚，毕竟老一辈的人最见不得我们浪费。 可是仔细一想，我总是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刚刚不是说猪肉的么？ 既然是猪肉，那她怎么还像是从来都没有吃过的样子呢？ 还说什么。要送去给老头尝尝这样的话、 但是当我将这个疑惑说给叶子听了之后，她虽然表情纠结，但勉强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她说，“或许他们在这个地方真的没有吃过肉呢？璟年每次带来的，都被他自己吃完了也不一定……” 这个解释勉强还算合理，可是我心中并不认同。“可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至于一次也没有出去过吧？” 叶子摆手，一直干呕着，她说，“倾城你快别说了。我想象力很丰富，你要是再这么说下去的话，我都怀疑我刚刚吃的是人肉。” 人肉这个词。可真的是把我跟叶子同时给炸醒了。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怀疑的，所以才不敢真的吃。 可是现在想想，这个地方连唯一的一条狗都还在，那么……人肉，就像是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一样。 然后……更加可疑的就是，既然都没有冰箱，那么就算这肉怎的是夏璟年带来的，放到了现在，也该臭了吧、 可是我们并没有闻到一丝的异味…… 心中太过于惊恐，我使劲儿的对着自己的喉咙扣去，恨不得将之前吃过的东西全都呕出来，叶子也是这样。 天空渐渐黑了下来，折腾了很大一阵子之后，我们也没剩下多少力气了。 于是都靠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么没有开灯，但是却都没有睡着。 终于，当屋子里的指针指向凌晨十二点的时候。那个声音真的响了起来。 叶子很激动，她一下子就拉住了我的手，“倾城你听，就是这个声音。、” 我伸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 “别说话叶子。” 感受到叶子正在疯狂的点头之后，我才重新放开了她。 “睡觉之前我就已经将门锁好了，还放了凳子和沙发过去挡着门呢，所以你别担心，就算真的有什么东西，也进不来。” 我其实一直觉得这个声音是人为的，要么是老头，要么是保姆，只是一直想不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说…… 他们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我们？ 但其实按照夏璟年如今那阴沉不定的性子，我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叶子你仔细听，真的不像恐怖片中出现的声音，倒像是有人走路。” 叶子没有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眶都已经彻底的湿了。 她死死的拉着我的手，我们躲在被子下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叶子的原因。总之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脚步声在不断的靠近，我们紧张到不能呼吸，可是还好，那个脚步声并不是从我们这一楼传来的，准确来说，或许是在我们楼上的那个房间。 “咯吱……” 我们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我们听到有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然后。声音便大了一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又像是有人在说话。 可是支支吾吾咿咿呀呀的，我们什么也听不清楚。 然后，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门似乎被关上了，因为我再次听到了一声咯吱的声音。 那个脚步声似乎在下楼，然后一步步的，朝着我们楼下走来。 我们的手拉着彼此的，尖锐的指甲没入彼此的手心里。 近了，近了…… 这一次，是真的出现在了我们门口。 叶子抖动的更加厉害了。我也是。 可是在这种时候，必须要有一个人还保持理智。 为了我们能够出去，为了能够出去确认一下顾云琛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为了看看，夏璟年到最后的下场，我也必须要冷静。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真的就镇定了许多，我甚至转身抱住了叶子，一只手也帮她捂住了嘴巴。 我听到钥匙的声音，因此判定外边站着的一定是人。 可终究那人并未开门，他还是转身走了。 放开叶子的那一刻，我都能够感觉到她差点被我唔得都有些呼吸困难了。 这一天晚上，注定不太平，声音没有继续出现，不过因为心中装着太多的事情，所以我们都没有睡着。 次日一早。看着保姆打扫完卫生出门跟老头坐在一起晒太阳之后，我们才敢将心中的事情说了出来。 “叶子别担心，基本可以确定是人了。是人的话，就不可怕、” 一夜没睡，我们都盯着巨大的熊猫眼。 叶子有些疲惫，她问。“怎么确定的？” “从脚步声来看，走动的人应该是保姆没错。你该知道的，她是坡脚。走路的时候声音重一下轻一下的。” 叶子瞪大了眼睛，“是这样么？我都没有注意到。” 我拉住叶子的手，轻声安慰，“而且，她到我们门口的时候明明已经拿钥匙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她没有开门就离开了，但是这就更加的确定，楼上其实只是藏着秘密，而不是……鬼魂么？” “倾城，你不去当警察真的太可惜了，这么聪明、” 叶子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让我觉得十分的愧疚。 “我要是真的聪明，真的有当警察的资质的话，也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事情了。” 叶子抿唇。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好半天，然后才踟蹰着说道。 “所以，你想做什么？” 心中一惊，并不明白是叶子本身也这么聪明。还是……我的眼神里边真的藏不住秘密。 “我要上去看看、” “倾城，既然夏璟年不让上去，你这么贸然上去的话，要是被发现了会死的。、” 我勾唇，笑得有些荒凉。“我这样活着，跟死了还有什么区别？叶子，既然我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既然我有机会窥探夏璟年的秘密，我为什么还要留在原地不采取行动呢？万一，万一那是可以就我们出去的唯一办法呢？” “可是……” “叶子。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决定。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会在一会儿她出去弄菜的时候上楼。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帮我放风，若是不愿意的话，就好好待在这里。” 叶子瞬间就觉得无比难过，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就直接跟我说，“你说的对，这样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我们要是不快点行动的话，说不定夏璟年突然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到时候面对的，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折磨、” “所以……” 叶子突然就笑了，她说，“所以我决定跟你一起去，倾城，接下来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若是有机会出去并且扳倒夏璟年的话固然很好，要是不行或者死了，那……我们努力过了没有成功，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做只剩下遗憾强不是。” 我点头，“那好，我们就这么决定了，上去之后，要是你觉得害怕呢，就跟在我身后就好，我们先准备一下毛巾什么的。” 叶子看了一眼楼下，时间快到了，但是保姆还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准备毛巾做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自控能力有多强，也知道你的不行，所以为了避免我们看到什么叫出来，进去的时候。我们就都用毛巾将自己的嘴巴堵起来，然后……有事情或者是发现什么的时候，就各自扯一下彼此就好了。” 叶子点头。她一直看着窗外，我在准备毛巾、 三点的时候，保姆准时醒来，她活动了一下身子。随即便转身回屋子。 一会儿之后，我们便看到她拿着菜篮子走出了大门。 然后，我们便快速转身朝楼上走去。 为了制造出一些不必要的声音，我们甚至还将鞋子都脱掉了的。 冬天刚刚过去，踩在地上还是有些冷的。冰凉的触感一直不但的朝心中蔓延，刺激得我们清醒了很多。 我们一步步上楼，叶子看着后边，我盯着前面，越是靠近三楼，就越发的紧张起来。 气氛变得无比凝重，我感觉到叶子扯了一下我的衣角，然后试图用眼神安慰如此害怕的她、 我对着窗外直了一下，外边有太阳呢。 叶子点头，我想她是明白我的意思了，大白天的，总不至于会发生十分十分恐怖的事情才是吧。 终于，我们完全上到了三楼。明明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除了跟我们头上的这个房间之外，其他的都是关闭着的，而且因为保姆每天都在打扫，所以不管哪个地方看上去，都干净得一丝灰尘都没有。 我们轻手轻脚的朝那个屋子靠近，路过窗子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楼下，老头还在睡觉。保姆也已经渐渐走远了，从这个位置，还能看到她的身影正在前面那座花园的小路当中穿梭。 步履蹒跚，一下高，一下矮的。 收回目光，我们蹲着从窗子边过去，然后，就到了那个对着的屋子门口。 房门紧闭，不知道需不需要钥匙。 我手一下子捏在了手柄上，轻轻转动，然后发现……门居然开了…… 116，残酷时光 那一刻，我跟叶子的心同时被提了起来。 叶子侧头，又朝楼下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之后才对着我点头，我手握在门把上，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就像是谍战片中的特工一般，可是我分明，紧张到手心全是汗，明明紧张到，心跳的声音连自己都能够听见。 叶子拉着我的衣袖，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我也很害怕，可是事到如今，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吱呀、 门被打开的大了一些，这么一眼望进去，就像我们刚刚进这间房子的时候一样的感觉，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被死死的拉着，我伸手想要开灯，可是担心一开灯就会被保姆和老头发现，只好忍住了。 我跟叶子手牵手在屋子里边摸索，终于，我们找到了床头的台灯。 那一刻，我竟然觉得无比的庆幸，庆幸这个屋子里边的构造是跟我们下边一样的、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当然，我其实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血腥味，可总觉得应该是没错。 我示意叶子蹲下，然后我将台灯拿到床下轻轻的打开了。 这个台灯的灯光十分微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才会这样，不过这样也好，厚重的窗帘应该可以挡住里边的这么微弱的光线。 我想我应该是被吓傻了的，按理说阳光透不进来，那么里边的光线也该透不出去才是，可我居然多疑到夏璟年装修这个屋子的时候万一故意设计成这样的，就类似于，嗯，可以从外边看到里边的动静，但是从里边看不到外边之类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了叶子的样子，她很紧张，脸上全是汗。 我让她在原地等我，起身将门关了起来。 按照惯例来说，保姆找菜回来一般会直接钻进厨房，做好饭之后才会上楼叫我们，所以，我们其实还有时间。 关好门之后，我们才敢在屋子里边打量着。 可是这个屋子跟我们那个实在是太像了，除了房间中依旧是大朵大朵的红玫瑰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差别。 可是我不相信，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的话，保姆不会半夜还上来。 甚至是逗留了那么长的时间。 此刻，确认里边没有什么也为了方便我们短暂交流，所以我们暂时将嘴上的东西拿掉了。 “会不会真的是我们误会了什么，我觉得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 对于叶子的质疑，我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可哪怕是这样，我还是不肯就此离开。 我对着屋子认真的找了起来，甚至学着电视剧的那些人一样，居然抬手对着墙壁拍拍打打…… 可没想到，真的让我找到了破绽。 “叶子……我似乎……发现了一点什么、” 叶子不可置信的朝我走来。“什么？” “这里，好像是空心的。而且，我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是，听到这话的叶子并未觉得好了一点或者是开心。 她不自觉的退后两步，“倾城，该不会在墙壁里边有死人骨头或者是尸体什么的吧？我之前看过这样的电视剧，说的就是有人杀了人之后，为了不想被人发现，就将死人藏在墙壁里边了。” 我吓得一哆嗦，差点将手中的台灯给丢了出去。 摸在墙壁上的手指，指尖瞬间就变得冰凉冰凉的。 “叶子，你别吓我。” “倾城，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平常。说不定，真的会被发现什么秘密也不一样。” 闻言，我心中的害怕被坚定和固执取代了一些，“我本来就是来发现秘密的，怎样吧叶子，你要是实在害怕的话就先出去，如果保姆回来的时候看到屋子里边有人也好，这样万一我出什么事情的话，你也可以帮我拖延时间。” 这种环境，一个人去肯定更加的害怕，可是现在我别无选择、 可是很难得，叶子纵然害怕。她终究还是选择留下了、 “罢了，总归就是这么一条命罢了，除了这个，我也没有其他可以失去的东西了，去就去吧，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的话，有我在你身边也总好过你一个人。虽然……我看上去什么忙都帮不上，可……两个人做做伴也好。、” 我心中感激，然后便将台灯递给了叶子。 “叶子你帮我举着台灯，我看看要怎么把这个打开。当然，要是实在害怕的话，你就背对着我。只要给我亮光就好。” 叶子点头，“我先这样，实在受不了或者是害怕的时候我在转身。” 我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就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 可是找了好大一阵子之后也没有找到到底应该怎么把这个墙壁打开，而且看样子，周围也并没有墙壁新取下来的泥土或者是灰尘什么的。 而且因为昨天的这个发现，保姆今天打扫楼上的时候我还刻意观察过她的垃圾场，里边十分的干净，根本就没有从这里扫出过灰尘、 这么说…… 难道不在这里？ 可是我使劲儿吸了一下鼻子之后，便发现，我居然还是能够闻到一股子血腥味，而且十分确定就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 我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保姆上楼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加上过道，一直到打开门进去，全程不超过两分钟、 脚步声在进门之后便没听到了的，之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她从这里关门，出去，又到了我们住的那个地方。 所以叶子之前说，她听到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难道说，墙壁后边，还有什么其他的通道什么的？ 嗯，对。 我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对着四周就认真的看了起来、 昨天晚上，好像除了打开门的咯吱声之外。我似乎隐约还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就像是……螺丝扭动的声音。 不，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打开又落下的声音。 就像是，保险柜被打开的那种感觉。 倒不是…我的耳力到底有多惊人，而是，夜晚太安静，这个屋子里边又没有其他的人。 别说晚上了，白天都安静的可怕。 所以只要认真去听，我相信谁都可以的。 眼睛在屋子里边四处扫去，然后只要是我认为可以转动的东西，我都跑过去碰了一遍，所以，就这么误打误撞的，居然真的被我找到了。 看到面前的墙壁在我面前缓缓升起，之后变成一道门的样子的时候，我们都彻底傻眼了。 “倾城，倾城……” 叶子说话都有些结巴，我也是，可是这一刻，我们想到的，更多的是好奇。 于是，来不及害怕和多思考其他，我们居然直接就朝门里边钻了进去。 不过刚刚进去之后，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下来了。 这一个举动，倒是把我们吓得不轻、 叶子一下子将台灯递给了我，转身就开始敲门，不过还好我反应快，在她拍下去的那一瞬间拉住了她的手。 “先别着急叶子，我们既然能够进来，就一定可以出去、” “我们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这种设计，一定有问题，而且，我们要快点弄好出去，不然一会儿他们找进来就麻烦了。、” 叶子点头，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陪我一起走、里边真的好黑，但是居然是一条不断往下走的路。 是楼梯。但是这个位置又不在楼梯间的位置。 所以这么修建，真的觉得很恐怖、 楼梯一直婉转向下。 却在每一层楼的位置都有一道小门的样子，我试了一下，并不能打开出去。 跟楼上的一样。 “倾城，这个门……不会是通向我们那个屋子的吧、”看着二楼的把手。叶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扶额，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眼前的时候，就容不得我们不信了。 “放心吧，看来保姆也从来没有从这个地方进去过、” “为什么啊……” “我觉得既然每一层楼的这个位置都可以通向下边的话，那么……她完全可以从一楼或者是二楼进去，非要从三楼的话，就一定有秘密。当然，也或许是当初建造的时候科技还没这么发达，他们的建造者也没有想到后来的这些事情，所以设计上有些问题。” “不知道你观察过没有，我们的房间跟三楼的虽然大同小异，可这个位置出去的话，连通的是卫生间，而卫生间，应该是没有可以打开的门，一楼就更加奇怪了，是大厅……所以。我猜测要么就是有秘密，要么就是下边的这个门虽然设计了，但其实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至今还没有连通、” 闻言，叶子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她点头，我们便顺着楼梯继续朝下边走去。 没有扶手，台灯又很暗，所以为了不掉下去，我们只好靠着墙壁走。 冰凉的感觉，让我们两都有些招架不住。 我脚步虚浮。 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然后，手指摸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对着台灯一看，才发现原来一直向下走的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画。 油画上的东西很奇怪，画的画也很奇怪。 几乎都是小男孩的成长过程。 从婴儿时期，一直贯穿到了少年时期。 “看来大厅中的那个小男孩儿真的是夏璟年，这少年时期的照片已经长出一些他现在的轮廓了。” 我点头，“当年认识他的时候，他跟这些画像上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看样子，这个地方是夏璟年的父母为他留下的，一片独特的时光墙。” 叶子抿唇。“所以说，难道夏璟年不但是一个隐形的富豪，其实父亲或者是母亲，其实还是画家？”不等我回答，叶子便接着说道。 “可是记忆中，画画水平这么高的人当中，没有几个是姓夏的啊？” 这个事情，我知道的绝对不会比叶子多。 可是……“叶子，或许不是父母吧，你看他的这些画像中，没有一个是微笑着的，要么是难过，要么是思考，甚至是哭泣，是摔跤……要是真的是他的父母的话，应该会想要给他留一个十分美好的记忆才是吧？” 叶子也朝我们身边的画望去，可是我们都找不到答案、 “算了，时间终究会告诉我们答案，我们先下去吧，说不定下边有解释呢。” 其实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一楼的位置，可是楼梯却还是一直在向下蔓延，所以我们猜测，里边还有地下室、 这一阵子都并未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们的胆子也都渐渐大了起来。 此刻听到我这么说，叶子并没有半点犹豫、 进了地下室之后，我才觉得自己之前见识过的东西真的实在是太少了，我也终于相信。原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居然还是有人保留着地下室这样的东西的。 本以为这一次，下了台阶之后就会是地下室了，可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往深处蔓延、 我在前面，叶子跟在后面，台灯此刻在我手中、 但是哪怕有光线，那种恐怖的气息却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我其实……不太清楚我自己到底有没有幽闭恐惧症或者是类似于黑暗恐惧症之类的东西，但是平时的时候就特别讨厌待在黑暗中中。 所以此刻，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就觉得……无比的慌张。 我调了一下灯光，稍微亮了一些，可并未因此就给我带来多少安全感。 光线落在我们的脸上，之后又折射回墙壁上，斑斑点点的，落在过道中那些密密麻麻的油画上。 “这简直就是一条地下通道，哪里会是什么地下室？估计古代帝王坟墓中的也跟这个差不多曲折了吧？” 一路走来，两侧都挂满了油画、 叶子似乎完全放松了，甚至都已经有心情开始调侃，她说。“该不会夏璟年家真的钱多到没有地方摆放这些画，所以才会这么草率的处理了？这么看来，他还真的是一个只知道买不知道该怎么保存这些东西的暴发户。” 我抿唇，我没有告诉叶子的是，我觉得那股子血腥味越来越严重了。 我更加没有说的是，我越来越觉得夏璟年真的是一个变态中的佼佼者。 因为…… 这一路走来，周围的这些油画。一点也不像客厅中的那般光鲜亮丽，颜色也大多深沉、 倒不是真的那般深沉，只是……这样的分布，这样的建造，这样的颜色，莫名的让我觉得恐慌、 若不是还有意志力的话，我觉得我现在一定会落荒而逃、 可是，只要一想起死去的爸爸妈妈，想到下落不明的顾云琛，我就……我就怎么也迈不开腿离开、 我是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会。可万一将来有机会出去的话，我也……总该要有点证据可以让夏璟年身败名裂吧？ 这么想着，前进的步伐又稍微稳健了一些、 可身侧这些大片大片看不出图案的鲜红色。就像血一样在过道中蔓延、 又像红色边上绿得发油的深绿色，又仿似是罪恶之源的一种释放。 许是因为常年见不到光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油画本身就很沉重、 狭小的巷道中，我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这些颜色，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想到夏璟年，这些东西，就好像是对他生命的一种诠释。 就像是……等待救赎，又像是，立刻就会被立刻毁灭。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我们终于走到一道小门旁边，我伸手，有些颤抖，但是不敢打开、 却又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 “倾城，你要是害怕的话。这一次，让我来、” 叶子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将门推开了、 就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想让叶子住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而随着这个变故，我们居然双双从门口滚了进去、 好在这个地方并不高，我们很快就停下了。 台灯被我死死的抱在怀中，虽然有些损坏，但好在还亮着、 我被摔得晕头转向，“叶子，你怎么样了？” “没事，倾城你呢？” “我也……”没事还没说出来，我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 她手中拿着手电筒，光线就这么直直的射向了我们、 “门是需要慢慢下的，你们这么粗鲁，不被摔才怪、”是保姆。 我们震惊，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挣扎着爬到了一起。 这么快就到了，难道说……她其实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么？ 可是我们两个居然这么大意，一点问题都没有发现、 保姆直接就走了下来，然后我们便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个老头。 他一直站在门口，似乎是但系我们逃跑。 可是保姆却踩着楼梯走了下来、 然后，她直接越过了我们。朝里边走去，甚至拿出了手中的打火机将里边的蜡烛点燃、 “这里还没有接通电线，所以用的都是蜡烛、”末了，不等我们说话，她便接着开口，“这是这个地方一直很难找，没想到两位小姐居然还是找到了、” “说吧，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抿唇。“误打误撞就进来了的，要是不能待在这里的话，我们立刻离开。”叶子这么说完，便扶着我站了起来。 刚刚率下来的时候因为没有任何的征兆，虽然才十几级，但我的手还是被摔得骨折了。 我想应该是下来的时候被自己的身子压住了，而当时为了保护那个台灯，我就没有及时避开。 “好一个误打误撞。”保姆这么说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倾城小姐好像受伤了呢。怎么，一盏台灯就比您的手臂还要值钱啊。”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骨折又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而且叶子在身边呢，顶多到时候难受点，可是灯要是没了，我们还怎么出去？ 只不过没想到会被他们那么快发现罢了，若是知道他们来的那么快，我还护着干嘛啊、 手臂上传来的痛楚让我有些 难以忍受。保姆的目光更像是刺一样盯得我全身都疼。 待看到我的手臂上滴落的血之后，我看到她眼眸一闪，在蜡烛的照射下有些恐怖。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 好像是一种欲望，就像是一个吃货看到美味食物想要一口吃掉都那种欲望。 想到饭桌上的那盘肉，想到她此刻的眼神，想到我之前的猜测，想到这阵子一直闻到的若影若现的血腥味，我就觉得无比的恐怖。 不自觉的身子都后退了几步、 我眼神惊恐的看着这个屋子中大大小小的蜡烛，心中的那种恐惧心里正在不断的蔓延 看着保姆，看着门口的老头，我总觉得他们就像是来自地狱里边的魔鬼。 “好了，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不过我觉得顾小姐似乎对这里的东西很感兴趣呢，既然这么感兴趣，那就留一阵子慢慢看好了，至于饭菜，我会做好之后亲自送过来的，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心会被饿肚子。” “当然了，要是你们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而我又还没有做好的时候，这个屋子中的东西啊，看上什么，你们都可以随便吃。” 这么说完。她直接就走了。 叶子扯了她一下，可是她一下就将惊吓过度的叶子给推到了。 而我…… 也被连带着一起倒下。 剧痛从全身袭来，我面色惨白，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光了一样、 “既然那么喜欢冒险，就在这里好好带着吧，反正那个蜡烛那么大，燃个十天半月的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么说完，她还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那个蜡烛。 只见蜡烛被做成一个不倒翁的样子。 还有眼睛，而且那个眼睛啊，怎么看怎么像个人。 而且看着看着，我居然感觉到那个眼睛似乎眨巴了一下。 漆黑如墨，笑得我还没站起来就再次倒下，而就在这个时候，小门已经被上锁，隐约还能听到他们渐渐离去的脚步声、 117，再见李方媛 “倾城，你怎么了？” 叶子重新搀扶着我站了起来，“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然后抿唇，“叶子你能帮我看一下手么？我受伤了、” 我的语气很平淡，主要是惊吓过度之后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反应了。 “哦哦。”叶子面色一紧，赶忙扶着我在一侧坐下，这个位置正对着面前这个十分巨大的蜡烛，不自觉的，我又朝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眼，随即，在那漆黑的目光中，我还是快速转移了目光。 实在是……太可怕了、 “要是我们在外边的话，伤口就不算严重，可要是一直在这里，那就有些……我担心伤口会感染。” “没事，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你知道的，我……一向是打不死的小强。” 这么说完，我们都累了，于是便坐在一起休息，我伸手将台灯好好的放在一侧，就是有些担心，万一…… 蜡烛吸了或者是她们有机会逃出去的话，这个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倾城，我一直想问问你，你刚刚进来的时候说闻到了血腥味，现在……还能闻到么？” 心下一阵咯噔，我侧头看着叶子。 叶子面色苍白，在蜡烛的照耀下更是无比的惨白。 面容无比憔悴，身上的衣服也全都脏兮兮的。 看看她我就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样子，想必跟她比起来，我的狼狈，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 “其实从下了楼梯之后开始，我就一直都能闻到了，只是断断续续的，所以不敢说出来，可是到了这里之后，血腥味就越来越严重了、” “倾城，我或许比不上你那么灵敏，可我……到底是医生。” “是……我甚至怀疑……尸体就藏在这个蜡烛里边。” 叶子刚刚帮我处理完伤口，此刻正半蹲在我面前，原本是打算转身的，可是听到我说这话之后，吓得立刻就僵住了身子。 她扯动了几下嘴唇，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 “倾城，你开玩笑的吧？” 我低着头，刚刚的那些场景还在我脑海中不断的重复重复，我压根就不敢抬头去看。 “我刚刚……看到她的眼睛真的一点也不像是模具，而且一直，我现在想起来，刚刚进这栋房子的时候，我伸手摸了一下大厅中的玫瑰，手指上留下了一些，我猜测，那些玫瑰之所以能那么鲜艳，是因为……都是用鲜血画上去的。” “怎么……怎么可能，要是真的是血的话，那么多的画，人早就死了的。” “所以……我们面前的，或许就是尸体。” “啊……” 叶子大叫，我也很想大叫，但是我一直在拼命的忍着。 不能叫，要是我们都叫的话，会疯了的。 “叶子，我想……看看她。但是我不敢。”很久之后，看着叶子渐渐冷静下来之后，我才这般开口，还在发抖，但是她说。“看吧，我陪你一起，反正……也没有什么更可怕的了。倾城，我真的觉得……要是可以的话，去要把这段黑暗的记忆都从我脑海中删除。” “我也是。” 我站了起来，不敢看蜡烛的眼睛，然后我们朝背面走去。 还好她虽然被做成了不倒翁的样子，却是……不会动的，下边的位置完全被固定住了。 看不见眼睛，我们才算没有那恐怖，我拿着台灯，跟叶子一起在四周看了起来。 “既然这个东西是人工做的，那就应该还留下工具，我们找找看。” 其实蜡烛很粗，蜡烛中间的那个芯儿也是粗的，只要转到背面，完全就可以看到里边所有的场景。 这是一个差不多五十平左右的屋子，很大，但是里边密密麻麻的摆放着东西，油画，玩偶，汽车模型，当然，最多的，应该是在一侧角落上但是被细心包裹起来的玻璃瓶子。 看得出来主人对这些东西十分的宝贵，不但单独设计了一块墨色的半人高的转台单独存放，每一个玻璃瓶子上边居然还是被十分认真的密封好。 到这个位置，光线已经有些昏暗了。 我们盯着瓶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实在是，里边的那些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的东西，看上去已经泡了很久。 已经有些浑浊了。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看着好眼熟的样子。”叶子抿唇思考，暗自嘀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啊，索性就直接拉了她一下，“算了，咱们还是先找找工具吧，其实忘了跟你说了，我刚刚好像无意中看到那个眼睛眨了一下，说不定人还活着呢，而且……说不定，她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呢。、” 可是叶子却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一个瓶子，玻璃瓶砸在地上，瞬间就碎了。 腐臭的味道在整个地下室蔓延，里边的一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也滚了出来，我们捂住嘴巴。 “天，这都是什么东西，这么臭呢……” 我也觉得难受，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撕了两块，一块递给了叶子，一块我自己绑在了鼻子上。 这样之后，终于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 “好了，先别管这些。”因为这个时候，我真的在另外一个角落中看到了工具，锤子，凿子。 “哦。”叶子转身，真的没有继续研究，她朝我走来，接过我手中的东西之后我们便一起朝蜡烛所在的位置走去。 “你刚刚说看到了眨眼睛？”我点头，叶子居然大着胆子就朝前面走去。 然后，她好像是挣扎了好大一阵子才决定转身，但是我发现她并没有睁着眼睛。 “你要是真的活着的话，就想办法证明给我们看，我们救你的时候会小心一点的。” 按理说，医生的胆子应该比一般人的要大一些才是，可是叶子或许是受到的惊吓太多，现在有些畏手畏脚的了。 她说，“算了。你这个样子也证明不了，我数到三的时候，我就睁开眼睛，然后你就眨三下，要是你做到了，我就可以确定你是活人了。” 随即，不等我发表任何的意见，叶子真的就开始数了、 “三……” 看得出来她很紧张，要是手中握着的东西不是凿子的话，我都担心已经被她给生生捏断了、 “二……” 这一刻。我好想让她算了，可是我自己也真的十分好奇。 最主要的是，我没有那样的胆量、 “一…… 一字刚刚结束的时候，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就冲到了叶子身侧陪着她一起，然后，我们就真的看到了里边的那双眼睛眨巴了三下、 这一刻，我们是很激动的。 两个女孩死死的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虽然我们的本质是想进来找证据，可见到活人总比见到尸体好。 “你真的是活人，真的是……” 那一刻，我们似乎都说不出话来，嘴中除了这一句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 话音刚刚落下，我们看到蜡烛里边的那双眼这个蜡烛里边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她的眼睛在很拼命的眨巴着，而且还落下了几滴泪珠。 “我们马上救你出来，马上救你出来。” 我胡乱的将脸上的泪珠擦掉。 “叶子，快，我们轻一点。先把头上的蜡烛取下放到一侧照明。” “不是还有台灯么。” “台灯以后还有用，而且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我们需要蜡烛。”闻言，叶子已经了然，这么简单的道理。其实她还是懂的，只是刚刚太激动，所以一时半会的儿的，反而分不清方向罢了。 紧接着，我们两个便小心翼翼的对着蜡烛弄了起来，因为担心弄坏人，所以我们一直很小心。 还好，蜡烛似乎是刚刚做好没有多久的，而且现在受了热，所以便有些发软，弄起来倒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倾城，就露了个眼睛，她平时怎么吃饭怎么上厕所的啊。” “你弄后面，我先找找有什么办法将她的嘴巴或者是鼻子弄开，不然光靠眼睛这个地方，怎么呼吸啊、” 这么说着的时候，我们已经将头上的蜡烛一整个儿的取下，这才发现，原来夏璟年居然在蜡烛里边还装置了机关。 “原来这个是活动的，嘴巴这个位置可以打开喂饭，那想必保姆每天出现都是为了给她送出吃的了。” “这样看来，事实就是这样的，而且，夏璟年可能是为了更深层次的折磨人，不想让她尽快死掉，所以……居然在蜡烛的各个位置弄了通风口，也难过被包裹成这样还能活下去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叶子本是骂人的，可是说着说着，忽然就叫了起来。 我急忙绕道前面。看着目光呆滞的她问到。“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么？” 叶子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一下我身后。 她的眼神像好奇而不是恐怖，所以我直接就转身了，可是，当看到眼前的人的时候，我……那一刻，内心完全是崩溃的。 李方媛。 那个消失了很久，我想要找到她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对我的那个李方媛，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看着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成了这个样子，那一刻，我心疼的无以复加，可是想到她对我做的那些事儿，我心中对她却又是带着一些恨的。 爱恨交织。 这个词，现在用在我身上，居然也出奇的适合。 她看上去很虚弱，整个身子被死死的卡在了蜡烛里边，将上面那一截蜡烛取掉之后，她居然只到我们半腰的这个位置。 所以……她难道是坐在地上被人封起来的么？ 可是仔细看了一下又不像，因为下半身虽然十分的粗，但若是坐着的话，除非双腿交叠才勉强够。 又或者，她是跪着？ 但是好像不管用怎样的方式，下边都显得十分的窄。 “倾城……我们。还救么？” 我深呼吸，怎么也不能想到再次见面我们之间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 看着她这个样子，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了。 我伸手，摸着李方媛的脸。“方媛，后悔么？把我害成这样，也把你自己害成了这样。” 李方媛眼中也全是泪珠，她没力气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我吸了一下鼻子，直接放开了她的脸蛋转身从后面过去。 “救。她李方媛的命是我的，我没让她死，她怎么可以有事。” “李方媛，你最好给我记住了，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欠我……一句对不起。” 这么说完，我居然无比疯狂的开始弄眼前的那些蜡烛，蜡烛不断的脱落，她的整个闹到露了出来。 之后是头，之后是脖子，紧接着，是肩膀，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眼泪还是汗珠，总之在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突然就有了无数的力气，之前已经疼到抬不起来的手臂，现在居然还能有力气动手。 突然，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响起、 “别弄了，就到这里吧。” 不是我，不是叶子，所以……是李方媛说的。 可能是很多天没有说话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鸭子一般，说话的时候也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抿唇，偏过头不说话，虽然我在她身后，知道她看不到我，却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怎么了？”叶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弯腰看着李方媛，“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很快就好了。” 这么说完，我已经重新那好锤子准备继续。 然后就听到了我怎么也不想听到的话。 “不必了……”李方媛说。 “我的双手双脚已经被砍断了，身子整个都是在他们设计好的盆里，下边装了管子，排尿啊什么的用的，要是把蜡烛全部弄开，我连坐也坐不住的。” “什么……” 叶子手中的凿子瞬间就掉在了地上，我死死的捏住锤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没有听错，就到这里吧，不然，大家都难受。” “那个畜生。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一个女人、” 这一刻，我的理智已经完全消失，我提着锤子就朝门口走去，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门始终被关的死死的，或者，他们在外边根本就听不见。 “倾城，别这么冲动，现在就算你出去了又能怎样？” 身子被叶子死死的抱住，我想要挣扎，但是全身的力气像是立刻就没有了。 没有了手脚，这让李方媛以后怎么过啊。 “倾城，别难过。” 李方媛的声音很小，但是在我耳中显得特别的清晰。 我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她走了过去，但是一直不敢看她。 “倾城，看着我、” 她没有力气，我心中其实对她还有着一份不舍的。 “倾城，别难过，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我已经觉得……这是上天对我最大的优待了。” “呜……” 还是没忍住，我捂住嘴巴就哭了出来，我擦了一下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像是无论怎样也擦不完一样、 一开始是小声的抽泣，到后面就成了嚎啕大哭。 叶子靠在一侧，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的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 相比之下，李方媛就淡定多了，她除了一开始掉了几滴眼泪之外，便一直努力保持微笑的看着我、 她说。“我一生走了无数的弯路，做了无数的错事儿。当时被夏璟年抓到的时候，我也一度以为我会下地狱，可是，地狱我下了，鬼门关我也闯了，然后，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活在无数的后悔中，倾城，对不起。” “嗷呜……”刚刚止住了一点的眼泪因为这句对不起再次涌现，或许有件事情自始至终我都一直不愿意承认。 其实这段日子，因为一直找不到夏璟年犯罪的证据，所以我一直将李方媛当成了我的假想敌。所以当初听到顾云琛有可能已经死掉了的这个消息的时候，支撑我活下。并且走到现在的，并不是夏璟年说的那些，要让谁谁谁为我陪葬这样的话。 因为在我看来，若是我真的死了，那么夏璟年也不可能真的对那些人动手，可是现在看来，我对于夏璟年这个人的认知，一直都不够。 他永远都能刷新底线，做出一些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可是，在不清楚这个事实的时候，我其实……一直靠想要找到李方媛之后指正夏璟年，或者是先将李方媛送进大牢老泄愤的。 可是如今，看到她成了这个样子。 我心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坚持，似乎突然都不重要了。 我只要她好好的。 可是…… 都这样了，还怎么好好的？ 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能够听到李方媛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可当真的听到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原来一点儿也不想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事情为什么总是这么发展，为什么发生的，全都是我无能为力的？ “倾城，能活着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呜呜。”我死死的抱住李方媛，除了哭什么也说不出来。 很久很久之后，当我们都渐渐冷静下来，我也勉强能够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我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我一直在打嗝，叶子试了好几个办法也没能让我停下。 然后她就没有管我了。 “李方媛，你……怎么会在这里？夏璟年，又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眼前的李方媛还是跟我很像的样子，看着这张无比熟悉又那么陌生的脸，我突然好怀念那个之前对着我笑，然后总是笑得两眼弯弯的圆脸女孩儿。 “做了那些事情之后，我过了好长时间衣食无忧的生活，顾云琛其实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可或许是因为这张脸，也或许是因为我是倾城的朋友，他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着。” “我跟他说，我不在意他曾经有过你，可是他说他在意，他说，就算我真的是安然，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停留在他爱上你的时候，我起初还以为自己演技有多完美，却没想到，原来在他心中，我早就已经破绽百出。”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拆穿你。”我依旧在不停的打嗝和发抖，可是好在叶子替我问了我最想问的。 “是，他是没有拆穿我，那是因为不管你做了什么，他始终都相信你从未真的背叛他，可相信是一回事儿，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顾云琛太优秀太骄傲，再加上他之前从未谈过恋爱，因此养成了十分自大的性格，在他心中，他就算能够原谅你，但前提是，需要你主动找他或者是投降。” “我知道你对顾云琛的感情，所以那段时间我其实过得很忐忑，可是我没想到你们两个的自大程度都超过了我的认知，你们居然谁也没有主动投降。” 听到这话，我突然就想到了顾云琛找回我之后跟我说的那些话，他说，“倾城，要是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固执，尊严是什么东西？跟我爱你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文不值，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到现在才明白。” 眼眶有些温热，眼泪也从未停止过。 顾倾城，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学着慢慢成长，我不在意你对我做过什么，我知道你也不会介意我对你做了什么，只是顾云琛，前提是你得好好活着啊。 你总是可以创造奇迹，这一次，也可以的，对么？ “我熬到了跟他结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了，我想要离开，还好他也确实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可惜，刚刚跑出没有多久，我就被夏璟年给抓回来了。” “我没有帮她赢得你的心，也没有扮演好他给我的任务i，失去你对他打击很大，再加上叶子也在这个时候彻底离开他，然后他又在这个时候被诊断医生非常确定的说，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男人的权利，他恼羞成怒，不能对你们动手，便将一切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 “砍掉我的手的时候，她说只作为我逃跑的惩罚，毁掉我作为一个女人的资格，毁掉我的下身和乳房，他说是倾城你欠他的，我们是朋友，所以需要我来还，砍掉我的双腿的时候，他说那是叶子的，说是叶子不该嫌弃他。” 叶子皱眉，“若是说你跟倾城是朋友的话还能想得清楚，可是我们之间，除了知道对方的名字之外，甚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又怎么可能……” 118，他说，顾云琛没死 “那又怎样？我确实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可是……夏璟年想要伤害谁，想要对谁做点什么，又哪里是……哪里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呢？” 这话，倒是让我们有些无言以对。 “那你……现在……” 叶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方媛却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她快速回答，不过却转移了目光不敢看着我们、 “每天有人按时喂饭，吃饱了就睡。不用费尽心思的去讨好自己不愿意讨好的人，不必听从谁的命令，做一些自己都不愿意最的事儿，也不用，见到谁都笑脸迎人，像现在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比以前要安逸多了、” 我捂住嘴巴，拼命的忍住自己即将要掉下来的眼泪。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责怪的意思。 “李方媛，事到如今，你就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么？” 方媛抿唇，她瞬间就笑了，只是那个笑容中带着眼泪，“已经做了的事情，悔改不悔改的，并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若是非要说出那么一两件的话，那就是……我后悔整容了，很多是我都会想，要是当初没有整容的话，我或许还是我，就算被顾倾城和顾云琛讨厌，但是最起码，在子华心中，我始终都是李方媛。” “方媛。我……” 李方媛似乎并不是很想听我们说话，准确来说，她或许只是不太想见到我或者是听到我的声音。 她看着周围，瞬间就转移了目光，“知道你刚才打坏了的东西是什么么？” 因为东西是叶子打碎的，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自然也是看着叶子。 被这么莫名其妙的提及，叶子有些不知所措，她摇头，“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些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不是好东西我不知道，不过我被抓进来的那天，夏璟年跟我说，那些啊，其实都是死去的人的某个位置，或是手指，或是头发，或是心脏，总之，一定是某个人身上的器。官。” 叶子咽了一大口口水，光这么听着，胃里就翻江倒海的，我们不断的呕吐着，试图打断李方媛的说辞。 “你瞎说，手指哪里有那么粗的，我刚刚看过了，那个东西都比手腕还要粗了，怎么可能手指。李方媛，你不能这样，不管过去有什么恩怨，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而且我们刚刚还救了你，你不能这么恐吓我们。” 李方媛或许是待在这个地方的时间长了，也或许是他她的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总之，跟我们两个人比起来，她看上去就实在太淡定了。 “泡着这些东西的材料有很多，酒精，福尔马林，总之一切可以将这些东西保存下来的方式，夏璟年跟我说，他都试过了。” “别说了李方媛，你今天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也觉得很难受很可惜，可是你不能拉着所有人都陪你一起难受。这么做是不道德的。” 闻言，我看到李方媛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和难过，但是真的就只是一闪而过。 她说。“叶子，你是医生，是不是恐吓你自己其实比我还要清楚不是么？” 叶子捂住耳朵不想在听，然后便听到李方媛继续说道，“你自己刚刚已经看到了，那是手指。” 叶子失声尖叫，“你瞎说，那才不是手指，福尔马林才不是这个味道，夏璟年，夏璟年没有残忍到这种地步。” “叶子，你是不肯接受自己居然爱上了这样的一个恶魔，还是不肯接受你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呢？” “方媛，我求求你，别吓她了。遇到夏璟年是你的劫难，同样是我们两个人的，你为此失去了双手双脚，我为此失去了家人和孩子，叶子付出的，也一点也不比我们少，你难受，我们也很难受，所以……不要在做这些互相攻击的事情了？” “倾城、”李方媛吸了一下鼻子，随即朝我看来，她说，“你居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居然以为我这阵子说的话都是为了报复么？” 我抿唇，本想说不是，可是倔强却不允许我这么快就投降，也或许，我其实是想从她口中知道多一些关于夏璟年违法犯罪的事实，毕竟，从出院开始，到被夏璟年带到这里之后，我身上，一直带着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于是我勾唇，冷声询问，“难道不是么？” 那一刻，我看到了李方媛眼中掉下的一大滴泪珠。 她转过了头不在说话。 叶子像是冷静下来一些了，她说，“倾城，这一次，她真的没有说谎，那是福尔马林，只不过或许时间太长，刚刚打碎的时候又被腐臭的味道给掩盖，我忽略了、” 我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可是怎么可能……你刚刚不是说，那不是手指么？” “我看到指甲盖了，只是没想过会有那么粗的手指，所以刚刚没反应过来，仔细想想，或许真的是。” “可是……我知道的是，福尔马林并不会改变尸体的样子啊。一般来说，它不是还能起到保鲜的作用么。” “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或许是时间太长了变质了也不一定，毕竟这种东西。平时很少用得到，我接触的少。对它不是特别了解。” “可是……” 这怎么可能呢？夏璟年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啊？ 尽管后边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可是他们却都像是能够听懂一样。 李方媛看了我一眼，表情纠结，但终究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夏璟年跟我说，那些东西，其中有几个瓶子里边的，已经快十年了。” 心中咯噔了一下，我死死的盯住李方媛，“什么意思？” 李方媛不能转动身子，就只好转移，目光，她低头，抿唇，却并不说话。 “说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扯住李方媛的，逼得她不得不跟我对视。 她说，“夏璟年说，里边有两个瓶子，是你爸妈。” 我猛地跌坐在地，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他说，当年设计害死你爸妈之后，他在警察到达之前就已经割下你爸爸的耳朵和你妈妈的手指，然后，才将汽车上的油箱打开的。” 我双眼血红，“你骗人的吧李方媛，夏璟年那么谨慎的，又怎么可能将杀人的过程告诉你？” 直到现在，虽然已经有很多的证据指明了夏璟年做的一切，可我却那么的希望自己其实从未听到过这些话。 早就以为，心疼，心痛，心窒息这些感觉，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就会好了的。 可我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我在自以为是。 事实告诉我，在现实面前，只有更疼，却从来都不会有最疼。 只有更心酸，却没有最心酸。 “我如今这个样子，就算告诉我又有什么用处呢？若不是你们误打误撞的跑到这里来，我是能找到说话的人，还是能跑出去跟谁说？” 不等我们发表意见，李方媛接着说道。“夏璟年似乎有一些很奇怪的嗜好，虽然在外边做的滴水不漏，可一旦到了这个地方，整个人的本性就会全部被暴露。”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折磨我，总之，我觉得他总是很喜欢说那些杀人过程给我听，而且十分详细，不过他也说了，之所以告诉我这些，事情因为我到最后，也会死于那种方式。” “所以，夏璟年他是要……” 这些日子知道的事情一直在不断的刷新着我们的认知。 夏璟年的所作所为也真的是让我们无比的心悸、 李方媛来不及点头说话，我也来不及过去看一眼据说是装有我爸妈遗骸的瓶子。 因为，楼道中响起了脚步声。 而且十分的迅速。 不是保姆，不是守卫，那么…… 想到这里，我猛地转头朝叶子看去，她像是跟我想到了同一件事情，因此，我们都做出了惊恐的表情。 脚步声停下，门被打开，然后，医生黑色西装的夏璟年就这么站在了门口。 这道小门所在的位置本来就要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要高出十几个台阶，此刻夏璟年就这么双手插在裤兜中站在那儿的样子，更是让我们难以喘息。 而就在这个时候，保姆气喘吁吁的跑来了，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个长相魁梧的男子。 我跟叶子靠在一起，身子在不断的打颤，若是说，李方媛之所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又或者真的是因为我跟叶子惹怒了他所以他将一切的愤怒都发泄在了李方媛的身上的话。 那么现在…… 我跟方媛不但惹怒了他，还知道了他的秘密，现在，就更加的……恐怖了，因为我们，似乎还认识了夏璟年的人性，所以……他会对我们怎样呢？ 空气中还弥漫着尸体腐烂了之后的难闻气息。 因为几乎是密封式的装修，所以空气中的气味也都很难出去，全部汇集在一起之后显得特别的沉闷和恶心。 “夏璟年，真没想到你还会再次出现。”李方媛抿唇，之后笑得无比嘲讽，她扫了我一眼，“果然啊，顾倾城对你来说依旧是重要的，不然你又怎么可能踏进这个你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着再也不会来了的地方呢？” 李方媛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不知道怎么过来而且速度还那么快的夏璟年捏住了毕竟。 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眼神是那么的决绝、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李方媛为何说这样的话了。 她明明知道现在的夏璟年早就已经不喜欢我了，所以才故意这么说便是为了更好的刺激他吧？ 而她需要的，便也是现在这一刻么？ 是……死？ 想清楚这个事情之后，我立刻低头，眼泪依旧停不下来。 我捂住嘴巴，不想让自己哭的，可就是怎么也忍不住。 “哼，别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你，李方媛，想那么轻松的就解脱，没门儿。” 方媛的身子被夏璟年一下子就推了出去，可是并未给她造成任何的影响，除了脑袋往后偏了一下之外，身子以下的部位，都被死死的固定在夏璟年为她特制的蜡烛里边。 夏璟年转身，看着我和叶子。 我们各自抱着各自的膝盖，不断的朝对方身体上靠去。 他蹲了下来。 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之后又看了一眼李方媛，当目光看到碎了的那个瓶子之后，他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愤怒。 我倒是希望他生气之后骂我们一顿之后离开，可是没有，他今天的反应出奇的奇怪。 那种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一头随时等待爆发的狮子。 “居然被你们发现了我最大的秘密，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奖励你们呢？”我跟叶子难得一致的选择将头侧开，可是夏璟年力气太大，他只要一只手就完全可以将毫无缚鸡之力的我跟叶子两个脑袋给掰了回来。 头发被他扯在手中，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那种又麻又痛的感觉让我有些无力招架。 整个脑袋都变得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说话啊，要我怎么奖励你们？” 我抿唇不语，知道他是我的仇人那种心情还未散去，现在又知道他居然还将我爸妈的遗骸这样对待，甚至都不愿意给他们一个全尸之后。我再也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还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的跟他说句话。 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彻底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所以我索性死死的闭着嘴巴不肯多说半句。 但事实上，对于夏璟年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是十分疑惑的。 这里没有钟表，但大致能够猜到过去了多长时间。 叶子之前也跟我说过，从这个地方到城里，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 保姆将我们关在这里的这个决定一定是夏璟年同意了的，既然他已经同意，那么就算担心秘密被发现，那也应该会忙完手中的事情再过来，我之前以为，这个过程，最少会是两天、 所以，夏璟年突然出现在这里本就有些不正常，除非…… 我试图低头，但是头发被他使劲儿扯着，我无能为力。 “告诉我，不想要奖励的话，你刚刚想到了什么？” 我眨了一下眼睛。并不明白夏璟年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得这么了解我了。 哦，不，或许从一开始他对我就是了如指掌的，只是我以为这几年我不在他身边会变得生疏，而且自认为跟两年前相比，我的忍耐力，隐藏自己真实情感的能力，已经在他们的不断磨砺之下变得不一样了、 “说啊，你想到了什么？”夏璟年将叶子放开，叶子的脑袋撞到了李方媛的蜡烛上，疼的她当场就不敢说话了。 我只好开口，企图用杀死他的眼神看着他。这才回答，“想着，要怎样才能杀了你，或者是，同归于尽也好、” “哈哈。”夏璟年立刻就放开了我，他笑得前仰后合的。 他说，“不，你就算知道了一切你也杀不了我，还有一点，就是，你压根就舍不得死。” 我勾唇，瞬间就笑了、 “嗯，你说的没错，你还没死呢，我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夏璟年，要是这个世界上的好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你这种坏人的话，会天下大乱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舍不得死，是因为顾云琛。” 我眯眼，立刻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我斜眼看他，“你说什么？”声音居然带着一些尖锐。 有些刺耳，所以我耳朵难受的厉害。 “顾云琛没死。” 那一瞬间，我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死死的盯着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呵，顾倾城，何必假装没有听见，我知道你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很开心，可是怎么办，你跟顾云琛开心了，我就不开心了呢。” 我扯动了一下嘴角，之前受到的所有委屈似乎都不复存在了一般，难怪夏璟年会这么兴致冲冲的就冲了回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就知道，要不是因为发生了要紧的事情，他一定很乐意将我们关在这里一段日子，不为什么，依照他那种变态的心里情况来说，折磨一下我们，看着我们恐惧但是又挣扎不掉的样子，他一定会觉得非常的开心。 可是，他说顾云琛没死，这是真的么？ “倾城，你听到了，顾云琛没死、、”叶子似乎也显得很激动，隐约中，我也在李方媛眼中看到了一丝微笑、 “叶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 叶子拉住我手腕摇晃着的手立刻就收了回去。 她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但是夏璟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他拉过叶子的手，将刚刚抽了一半儿的烟直接就塞到了叶子的手腕上。 肉被烧坏了的味道伴随着叶子的惨叫声瞬间就在地下室响了起来。 我想冲过去，但是我跟叶子都被夏璟年身后的大汉给控制住了。 “夏璟年，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总是这么伤及无辜，真的有意思么？” “折磨人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永远都只对着一个人呢？”夏璟年说这话的时候，烟头还在叶子原本就已经被折磨得青青紫紫的手臂上使劲儿按了一下。 叶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他说，“就算倾城你的表情再生动再好看，可是看多了还是会觉得厌烦的，而且你是不知道啊，有时候呢，折磨别人看着你心痛难过自责的表情，可比折磨你要有意思多了、” “死变态。” 夏璟年将烟头丢掉，叶子手腕双瞬间就冒出三个隐约还冒着烟的血泡，却被烟染成了黑色。 曾经有人跟我说，烫伤是最疼的、 它跟打的。割的，撞的都不一样，是那种火烧火燎可以疼到内心深处的一种伤。 心中满是自责，我只期待着这些事情快点结束。 死了也好，活着也好，只要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只要这件事情能够结束就好。 我受不了了。 真的已经受不了。 “夏璟年，若有来生，我一定……一定……”一定怎样，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碎尸万段么？ 我确实只这么想的，什么法律，什么道德，这一刻，我统统都不想要了。 我只想。只想杀了他、 “这辈子都没本事将我怎样，居然还敢想下辈子的事情、顾倾城，你自欺欺人的本事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我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呢。” 我疲惫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眼中满是绝望。 叶子似乎是疼的受不了，此刻也十分虚弱的靠在一边。 两个大汉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老天爷可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这些事情，总是周而复始的发生，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坏人还要活着，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偏偏你这个最应该去死的人还活着、” 大脑有些混乱，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些颤音。 可是夏璟年听着这话很开心。 “把他们两个带出去吧，至于那一个带不走的，接下来也不需要给她送吃的了，就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就是了。” 话音刚落，大汉便再次将我跟叶子扯了起来。 挣扎不过，便只能咆哮。 “夏璟年，你已经把李方媛弄成这样了。你难道就不能放了她么？” “放了她？她又能怎么生活呢？” “不管她怎么生活，放了就好，我求求你。放了她吧。” 这应该是我在夏璟年面前第一次为了这些事情妥协，夏璟年有些惊讶。 “果然啊，折磨她们，可比折磨你有意思多了。可是顾倾城我没有听错吧，李方媛曾经害你没有了那么多的东西，包括你最爱的孩子，你的顾云琛，还有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按理说，你不是应该恨她的么？居然还开口求饶？” “你……她都已经这样了，该偿还的，都还了，再者，那些事情，不都是你指使的么？” “是我指使的没错，可也是她自己不动脑子而且贪慕荣华富贵不是么？别忘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你或许不需要离开顾云琛，也或许，你的孩子就不会死。” 119，血染成画 我抿唇，死死的咬住嘴唇，力道之大，很快就将我的嘴皮咬破。 垂在身侧的双手被我死死的捏在一起，我在很努力的克制。 “呐，给你，不开心的话，一枪蹦了她。” 我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夏璟年，不过我觉得他拿着的就是个道具，可哪怕是道具，我也不敢接。 “她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我开口，试图转移话题，夏璟年微微勾唇，随即便笑了，他看着李方媛，“你看，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呢。总是自认为是为了你好，却总是做一些让你难堪，难受的事儿，她难道就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么？” 李方媛似乎是想要闭上眼睛或者是转头，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夏璟年说的居然是真的。 在李方媛心中，活着，真的比死了的好。 她抿唇不语，但是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责怪，仿似是在怪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心中刺痛。 我其实很想告诉她，就算在她眼中是生不如死，是折磨，可是作为朋友来讲、只要她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天下可怜的人太多了，她并不是唯一一个，我就不信别人能活得好好的，她就不行…… “我要是你，就一定会生气，方媛，如果我是你朋友的话，看到自己的朋友这么对待自己，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不想在这种时候刺激方媛的恶性思想，我只好开口打断。 “你又不是我，何必替我做决定，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说完，我直接过去将她捏住方媛下巴的手打掉。“不管方媛曾经对我做了什么，我已经决定原谅她了，夏璟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不要试图转移目标将罪恶带给其他人？” 可是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手心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侧头望去，才发现李方媛居然死死的咬住了我的手。 我扯不掉，叶子过来帮忙，但是也扳不开她的嘴、我看了夏璟年一眼，接触到他看热闹的脸之后。便连口都懒得开了。 “李方媛，你快放开。”看着有血迹从李方媛嘴里流出来，之后沿着我的手心一直滴落，叶子显得很着急。 我眉头紧皱，，刚刚说话的时候将手放在了李方媛的旁边忘记收了回来，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李方媛，顾倾城都原谅你了，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怎么还总是做出一些伤害她的事情呢？” 我疼到说不出话来，之后还是在叶子的努力下我的手才终于逃脱了李方媛的嘴。 叶子赶忙过来帮我查看。 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已经被李方媛的话打断、 她说，“顾倾城，你怎么可以原谅我？”这话像是质问，像是问我，又像问她自己。 我们朝她看去，才发现她的眼睛通红，嘴巴，下巴，甚至连鼻子上都沾了很多血。 而此刻，鲜血正沿着下巴不断的蔓延，一直滴落在她的脖颈上、 “什么？” 李方媛抬头，她的眼睛像是啐了毒。 她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可以原谅我？在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你怎么还能原谅我？” 我抿唇不语，倒不是我心有多善良。只是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也已经遭到报应了。 足够了不是么？ “李方媛你怎么这样，原谅你还不好么？” 叶子不满，撕了一块衣服帮我简单包了一下。 “好什么？你知道么顾倾城，你毁了我的信仰，失去妈妈的时候，我以为变成了你的样子以后。我就可以继续好好生活，因为杨子华喜欢你，所以我以为成为你的样子，成为安然以后，我就可以离我爱的人近一点，我就可以过得好一点。” “可是，你顾倾城多厉害啊。就算是一无是处全身不堪，哪怕已经没有了孩子，已经是个破鞋，依旧还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喜欢着你。” “顾云琛是这样，夏璟年是这样，杨子华也是这样。”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夏璟年已经怒了，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个眼神，让我觉得很恐怖。 于是我上前一步，但是被叶子拉住了。 “李方媛你住嘴。”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你还能真的杀了我不成，反正你那么在乎我，一点也不想让我死，既然这样，我又怎么能不释放一下呢？” “闭嘴李方媛。”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总是对我大呼小叫？” “顾倾城，没有了手脚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想死，我觉得自己心中还有恨，我如今的成了这样都是你造成的，所以我需要亲眼看着你跌倒以后再也起不来。仇恨，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可是刚，你居然告诉我，你不恨我了，哈哈。怎么可以不恨呢，怎么可以不恨呢。要是你不恨我了的话，你为什么没有自责，为什么不去死？” “李方媛你闭嘴。” 我急得快哭了，这一刻，我真的发现李方媛是打算鱼死网破了的。 可是夏璟年，是最不能刺激的人。 虽然折磨人是他的一个变态嗜好之一，可是惹怒了他，她真的会做出一些很可怕的举动来的。 “怎么，这就受不了？我还要打算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呢。” 我拼命摇头，但是叶子死死的抱着我不让我乱动。 我父母的事情，刚刚不是都已经说过了么。 现在这样，她无非就是想要刺激夏璟年罢了。 傻瓜，真是傻瓜。 “李方媛你是猪么？我爸妈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不想知道，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不，我知道你会好奇的，我跟你说哦，夏璟年告诉我，他当年让人撞死你爸妈之后，便又割掉了他们的手指，舌头，耳朵，还挖了眼睛。啊，这些东西似乎都在那边呢，你快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全一整套呢。” 我终于挣开了叶子，一大巴掌就狠狠的朝李方媛脸上打去，因为手上还带着血，所以她的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的。 加上她此刻恶狠狠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里边的鬼。 我被吓得不轻。 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退后的脚步，死死的盯着她。 她呸的一下，一口鲜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我想说对不起，但是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 “这就受不了？如果我告诉你，上边那些画，都是当年夏璟年用你爸妈的血画的，过道上的那些。都是用我的画的。甚至连你们昨天吃的肉都是我身上的。你是不是会死呢？” “呕……” 再也忍不住，我跟叶子剧烈的呕吐起来。 其实倒也没有真的吐了，毕竟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我们只是干呕而已、 可哪怕是这样，还是觉得无比的难受。 原来是真的，原来一切的猜测都是真的。 原来之前…… 想到自己还吃了一口，我整个人都觉得脑袋发麻。 “跟你们说哦，夏璟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是个来自地狱里边的魔鬼，他就是个死变态。” 闻言，我们都朝夏璟年望去，担心夏璟年为此对李方媛做出点什么。 叶子告诉过我，夏璟年最听不得别人叫他变态，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越是有病的人越是认为自己没病。 所以，之前这么叫他的，除了我之外。都死了…… “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我是什么？”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夏璟年眼中的怒火。 以及……杀意。 也看了李方媛眼中隐忍的笑意。 我惊恐的抬头，“李方媛，你闭嘴，你不是想让我不原谅你么。那我就不原谅你好了，只要你……闭嘴，我求求你闭嘴。” 可是我的话并未说完，或许可以说，李方媛的声音跟我的是同时响起来的、 她嘴角上扬，“我说……你是变态，不折不扣的变态、” 话音还未曾落下，伴随着一阵砰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结束了。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我居然看到了夏璟年手中的枪还冒着烟。 叶子当场就被吓得晕过去了。 而李方媛，眉心一处红点特别的显眼。 “方……方媛？”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几乎是爬过去的、 李方媛的眼睛还睁着，嘴角上那一抹向上扬着的弧度依旧存在。隐约，我似乎还听到她说。 “顾倾城，要是有下辈子，我还想跟你做朋友。我……不恨你了……” 只是刚才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我们一直在各说各的，所以……便听得不是很真切，可是我确定这话她是真的说了的。 鲜血染红了她的一整张脸，身下白色的蜡烛上也被红色的液体覆盖。 就像传说中的彼岸花，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我们的视觉。 我摇头，“方媛？”声音压得很小，隐约听到夏璟年让人将叶子先抬出去、 我手指颤抖着覆在李方媛的脑袋上，“方媛，你……你没事儿的对么？现在是法制社会，怎么可能有枪呢，夏璟年他骗人的对不对？” 120，若只如初见 然而我的声音，就像是石沉大海，李方媛的眼睛死死的闭在一起，任凭我怎样推搡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带出去。” 停留在脑海中最后的声音是这一句，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之前所在的房间，夏璟年不在，叶子坐在床边。 她看着窗外，神情麻木。 我醒过来她也并不知道。 我没有叫她，脑海中全是一些看不透的画面。 我看到，爸爸妈妈说让我放弃仇恨好好生活，我还梦到，李方媛脑袋上边那一抹鲜红的花。 我甚至梦到，顾云琛也死了。 我身边的，除了我自己之外，全都死掉了。 他们的尸体，排成一排的堆放在我面前，我想要去叫他们，但是他们没有回应，我想要拉一下他们，想让他们起来，可是我无能为力。 “倾城你醒了。” 叶子的声音听上去很惆怅。我点头，脑袋依旧有些发晕。 “你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倾城……杀人在他们眼中，难道跟杀一只小鸡，杀一条鱼一样的感觉么？” 这话，我回答不出来。、 其实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可是终究无疾而终。 我问叶子，“夏璟年呢？” “在前院吧，说是等你醒了再过来。” 我点头，然后拉过叶子仔细的看了一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叶子摇头。有些虚弱和无奈，“我没事，就是当时被吓到了，现在脑袋还有点晕，休息一下就好了的。” “嗯，叶子你知道夏璟年是想做什么么？” “不知道，但是看样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叶子话音刚落。夏璟年就出现了。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恢复理智，看上去依旧像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单身贵族，只可惜虚有其表。 我侧头，我发现现在只要看到这个人，或者是听到这个人，整个身体都会特别的不舒服。 “怎么，刚刚不是还问我在哪儿的么？这下又不想见我了？” “李方媛呢？” “一个死人而已，惦记着她做什么？” 我恶狠狠的转头瞪着他，“夏璟年，有了这些东西，你真的以为我们告到警察局，那些人还会对你的罪恶视若无睹么？” “他们当然不会。”夏璟年眯眼浅笑，说话的时候手中还把玩着一把军用匕首。 我跟叶子缩了一下脖子。 “但是前提是你们得出去啊。” “我最后问你一遍，夏璟年，叶子的尸体在哪里？” “已经送去喂狗了。” “啪。” 这一次，我的行动快过我的大脑，等我反应过来夏璟年做了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朝前面砸去。 夏璟年堪堪避开，但还是受伤了。 他的脸被我砸疤了一块，不过似乎只是擦伤，并不严重。 但哪怕只这样，我也觉得开心。 “顾倾城你疯了么？” 夏璟年被人搀扶着起来，恼羞成怒的对着我吼，身侧的医生立刻就上前帮他检查。 看着血迹擦掉之后只剩下一小道疤痕的眼角，我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 果然啊，有些人，想要他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就算疯了，也是被你逼的。” “呵，我居然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能力、” “李方媛的尸体已经被煮熟了切成很多片丢到火化场了。本来不想那么残忍，可是你知道的，多多太挑食了，一般的肉它不吃，非要新鲜的才行，李方媛的尸体拉过去的时候，多多闻见味道就跑了，大抵是觉得李方媛的手臂啊，屁股啊什么的地方已经腐烂了，它不喜欢这样的……” 煮熟了，切成片儿…… 火葬场、 “火葬场的人怎么会听你们的话，像这种东西，他们不上报才怪。” “要我说啊，倾城你还是太单纯了，这个世界上呢，只要有钱，鬼都能推磨，更何况是人呢？俗话说了，只要功夫深，那就没有钱摆脱不了的事儿、” “你别得意的太久，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好人多。” “可惜我还没有遇到好人。” 夏璟年摊开双手。 “这么说完，他转身就走，可我却不得不开口。” “等等，顾云琛呢？你说他没事了，那么他在哪儿？” “我还以为以你这么恨我的地步，应该不会直接问才是。” 我死死咬住嘴唇，若是有选择的话，我哪里会让自己开口求饶。 “飞机事件原本已经告一段落，我也以为顾云琛正如他们报道的那样，已经死了。” “可是……我的公司却在这个时候受到了非常猛烈的攻击。你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顾云琛之外，还有谁会像他一样这么恨我？” “那也就是说……你其实，并不知道顾云琛是不是真的活着，对于你遇到的这些事情，也只是猜测罢了。” “不，一开始的时候并不确定，可是现在……我是真的很确定。” 我抿唇不语，夏璟年接着说道，“我在你们家装了窃听器，管家接到过夏璟年的电话，而就在我还没有追踪到夏璟年地点的时候，他就主动给我打了电话。” 他说，“夏璟年，事情就快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他还说，让我最好对你客气点儿，否则……他一定会让我好看、” “你看，一个困兽之斗而已，居然也敢大放阙词。我想他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敢对着我这么说话的，而且……听他的语气，他一定是不想那么快暴露的。可是没想到，管家……还有顾倾城你，出卖了他。” 我懂夏璟年的出卖是什么意思。 大致应该是管家将我消失了的事情告诉顾云琛，大抵是，我故意将手机留在了车上，而且还用最后的力气默默的打出了，被抓两个字。 本来只是想告诉管家我并未在这个时候抛弃他们独自跑掉，本来只是想让他们放心，若我只是被抓的话，便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本来也只是想给管家留点儿线索，想着江城的警察局不行了，那就想办法朝城所在的管辖区举报。 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我勾唇，“如果顾云琛真的只是困兽之斗的话，你夏璟年又再着急什么呢？这么不辞辛苦的跑到这里来还主动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我，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善良呢、” 夏璟年皱眉，眼中闪过一抹仇恨，直到现在，我终于十分确定，在夏璟年心中，对我顾倾城，真的只有恨了。 “顾云琛的人我是找不到了，但是他对我公司生意上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我点头微笑，“可是你的表情告诉我，顾云琛做的事情不止这些。” “呵，你果然了解他。” 这一次，不等我开口询问，他就主动将事实说了出来。 “顾云琛召开了视频会议，宣布了他的公司不会因此破产，而且，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的公司已经开始正常营业，所有的人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众人居然打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旗帜开始大肆重新购买他们家的股票，现在涨势空前的好。” “告诉我这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做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有句话叫做站得越高摔得就越惨，顾云琛那人十分重感情，特别是重你顾倾城的感情，所以，只要你在我手中，他终究会对我俯首称臣，乖乖投降。” “别痴人说梦了，你夏璟年要是真的有能力打击顾云琛，真的对他有办法的话，也不会放下一切大老远的跑来。” “所以……你以为我现在只是再开玩笑？” “脑子长在你身上，是不是开玩笑你比我更清楚不是么？” 夏璟年怒了，他对着身后的人挥手，我跟叶子就被绑在了凳子上。 然后，一大群人蜂拥而至，对着我们两个就开始一阵捣鼓。 更过分的是，我虽然看不懂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可是当看到叶子脸上那些化妆之后像是受伤很严重的样子之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我拼命挣扎。可是怎么也挣扎不掉。 等一切都弄好了之后，夏璟年看着录好的视频笑得很开心。 他说，“倾城，刚刚你的表现很好呢，这样，我连挣扎的动作都不需要后期做了，只要稍微剪切一下，然后配音就好了。你说，到时候我把这个刻成光碟给他寄过去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 “是放弃对我公司的攻击，放弃自己的财产自己的公司，还是放弃你？” 我抿唇不语，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肯多说半个字。 “啊，不会的，我记得顾云琛之前说过，要是没有了你顾倾城，天下给他他都不要，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司呢？啧啧啧，这个世界上，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可不多了、” “顾云琛很聪明，你以为配音他会不知道么？再者，就算听不出来。他拿到这种东西一定会找人送去鉴定，到时候，真真假假一下就明了了，你以为他会上当？” “顾云琛之前不是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么？他不也将事先录好的录音给了杨子华？所以……我现在只是以其人之至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再者，等顾云琛拿去鉴定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可以做什么事情了不是？比如对他的公司做点什么，比如对顾云琛做点什么。” “不是都找不到顾云琛么，你还怎么寄给他。” “这个……就不是你该思考的问题了，事实上只要寄到顾家，顾云琛自然会收到的不是么？还有就是，你以为我会用合成的声音么？” “你好傻。” 夏璟年这么说完，便将刚刚录制的东西打开让我们听了一凌晨遍。 原话大致是，“夏璟年你这个畜生，放开我，你以为化化妆顾云琛看不出来。”以及叶子的“救命，放过我们”之类的、 “来，咱们试试效果，简单处理一下让他们听听看。” 然后，奇迹发生了……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可怕的奇迹。 因为…… 夏璟年身边的人居然将我的声音大部门都去掉了，只留下，“顾云琛，救命。” 而我跟叶子的声音经过他们的处理之后，居然连我自己都听不出来真假。 当然，夏璟年显然对这种以假乱真的东西不是很满意，他说，“这只是试验给你看罢了，你知道么，反正你们自从来到这里之后的所有事情，所有说过的话我都有监控，到时候从里边将你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剪辑出来拼凑在一块儿，我就不信顾云琛还会以为那是假的。”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不信，可是他见不得你这么受苦，所以，我的要的，只是他受不了而已。” “你这个魔鬼。” “好了，我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为了防止你们乱跑，只好委屈你们就这样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到了门口的夏璟年转头，虽然再微笑，虽然身后有阳光，可是我却觉得自己看见了魔鬼。 “我想要的，从来都是顾云琛的命啊。” 夏璟年离开了，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跟叶子真的被一直绑着，我们也过上了之前李方媛过的那样，饭来张口的日子。 可是我们一点儿都不快乐。 夏璟年再次出现，依旧十分的暴躁，甚至比任何一次都要激动。 他直接将我敲晕丢在车里就带走了。 至于叶子。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狂风肆意吹着，我的头发将脸全部遮住，睁开眼睛，朝四周看去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身子被绑在了房顶上。 最边缘的位置，好像只要夏璟年一松手。我就随时会掉下去一样。 但是我知道顾云琛赢了。 也是，能够把一个人逼到这种地步的，不是赢了是什么？ 于是我咧开嘴唇就笑了。 夏璟年一手拉着绳子，我看了一眼，那是个活扣，也就是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那我……也绝对活不了。 我又朝下边看了一眼，这个废弃的工厂跟江城其他的高楼大厦比起来并不算很高，十层楼的样子，可是我们都知道，这里下去，是一定会死的。 夏璟年坐在我不远的位置，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你提了什么要求？” 许是没想到我那么快就醒过来，夏璟年听到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 半个月不见，他居然长了那么多的胡茬，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 “一百现金，一个身份证，一张机票，以及所有离开这个地方需要办的手续。” 那一刻，我立刻就没忍住笑了。 “我没听错吧？一百万？身价十个亿的夏璟年夏总，居然为了一百万就将我绑在了这里？你觉得你自己太不值钱了还是我太不值钱了？” 他凉凉的扫了我一眼，难得没有跟我争辩。 “顾云琛向最高级人民检察院，法院，总之所有相关部门对我进行了举报，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我的一切都被查封了，名下一些他们暂时还没有查到的房产一时半会儿的也转移不出去，我只有这个办法、” 我勾唇，一点也不觉得同情。 “哪怕是这样，你要一百万也还是太少了。顾云琛绝对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一千万的人。” “他的公司最近跟我明争暗斗的也用了不少钱，一百万是目前为止，他不需要惊动银行并且最快速度拿到的钱。” “那么……顾云琛到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做呢？你以为就算他乖乖听话，不惊动警察，不惊动任何人出现在这里，你就能跑掉了么？” “这根线，只要我一放手接头就会被扯开，到时候救你和抓我之间，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看到他手中的枪，我抿唇，接着说道，“可是我觉得，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我。夏璟年，你也没有想过可以活着离开吧？” 此刻的夏璟年出乎意料的冷静。我的言辞行为什么的，似乎一点也不能让他激动。 他说，“我在这个地方装了炸弹，一开始是想着，要是走不掉的话，就一起同归于尽的，可是顾倾城，直到站到这儿之后，我突然就觉得。这口气我还咽不下去，我还没有扳倒顾云琛，还没有东山再起，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呢。” “不，我觉得你就是怕死。” 夏璟年居然难得的没有反驳。我看到他又点燃了一根烟，大致数了一下。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他已经抽了四五根了。加上之前的，一整包烟就只剩下一根了。 可记忆中，他并不是一个烟瘾很大的人。 他说，“我一直以为我不怕死，甚至都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可是当死亡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发现我怕了，跟活着比起来，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顾倾城你放心吧，要是我顾云琛真的信守承诺来了的话，我就会放了你。” 听到这话，我突然觉得有些伤感。“爸……所以，我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是么？” 夏璟年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所以他转过头不看我。 “我本来也就没有比你大几岁，还是别这么叫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说辞，直接就开口说了我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么？” 夏璟年没有回答，只是抽烟抽得更猛。 我这才发现，原来他身上居然带着好多包。 而这阵子似乎是抽得太猛了，他居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回答还是不回答，咳嗽还是不咳嗽。 眨巴了一下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恢复了记忆。曾经我以为没有记忆的人生是不完美的，觉得在夜场上班的日子是痛苦的，可是恢复记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之前受到的苦跟之后相比简直就是一种幸福。爸……要是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我多希望……希望自己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顾倾城，而你，手上没有那么多的人命，李方媛不会背叛我，不会死，叶子不会为了这些事情付出那么多的代价，杨子华也不会变成半残废，而顾云琛……也不会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苦。” “爸，我好想回到过去啊，回到那个还会对着我笑，还会宠着我的那个夏璟年时代、” “不是你说的么，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吸了一下鼻子，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虽然脚是落地的，可身后到底没有栏杆支撑，就这么样子被固定在房子的边缘，我的脚整个儿都是软绵绵的。 “是啊，回不去了，而且我总觉得，今天过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爸，这会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对么？”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是，你们把我害成了这样，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好过。” “不，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怎么？” “没什么。”我扯唇，试图微笑，“只是这个日子太苦了。我想早点结束。” “苦多好，证明还活着。” “生不如死算什么好？我觉得我终于理解了李方媛当时的那种心情了。” “不，你不会死。”夏璟年摇头。“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死，不然，我以后还能找谁去报仇呢？没有了你，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呵。是么。” 之后，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我隐约看到远处的树林里边已经有人影出现了，随即担心夏璟年发现，便快速转移了话题。 我当然不想死，好不容易眼看就要苦尽甘来了，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有想死的念头呢。。 只不过是因为夏璟年似乎还对以前的事情有一些怀念，所以才试图用这样的办法拖延时间罢了。 “那你能告诉我，当年，你杀了我爸妈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121，他来了 闻言，夏璟年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有些紧张，担心被他发现了什么、 还好，此刻的他应该也没心思仔细观察我的表情，他一直不断的看着手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看时间。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过得这么慢、”夏璟年如是说，随即便接着说道，“当年杀他们的时候我还小，心中没有那么多的感悟。只是觉得既然他们对我不好。那我也不能好好对他们。” “那……后来呢？杀李方媛的时候，伤害夏璟年的时候，你已经长大了不是么？” 夏璟年点头，“是长大了没错，可是杀他们的时候，我已经……杀过很多人了，所以……已经麻木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隐约看到下边似乎有人对着我做手势，可是距离太远，我实在看不清楚他们做了什么、 而且……警察用的那些专业手势，我一个……对这些东西从未接触过的人又怎么可能看得懂、 我皱眉，想要看得清楚一些，但是也要防范着不让夏璟年察觉。 可是夏璟年警惕性多高的人啊，他终究还是发现了我的异常、 “你……看到了什么？” 他站起来的动作有些急促，以至于手中的绳子差点就滑落了。 我的身子动了一下，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这是一片郊区，夏璟年又故意选择废弃的工厂，便是不想引起注意力。更加可怕的是，这个位置从后山穿过去的话。很快就可以到达机场、 周围的环境相对空旷。除了楼下的空屋子以及不远处的那片十分稀疏的林荫道之外，没有其他的植物。 夏璟年一定是考虑到了这些才故意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可想而知，哪怕夏璟年正在着急，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这人。那么的具备商业头脑，为人又那么的聪明。他若是肯走正路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人。 只是很可惜。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容易犯错。 “没有。”我转移了目光。然后就看到夏璟年掏出了枪、 “下边有人对不对？说，是不是警察。” 我皱眉，“我哪里知道他是人是鬼，只是刚刚有树叶落下，我突然觉得很伤感便多看了几眼罢了。” “骗鬼呢你，树叶落下有什么好伤感的。、” 我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转头，反正那些人比我专业，此刻夏璟年什么也没看到才会这么激动，也就是说，他们已经隐藏好了。 “枪别指着我，害怕、”随即，不等夏璟年开口，我便接着说道，“怎么就不伤感了，很多时候，生命不就跟眼前的树叶一样么？转瞬即逝？” “你在拖延时间？” 他这么说完，之后便像是才想起来一般，他靠得我很近，我的目光一直紧紧落在他手中的绳索上，就担心一个不小心被他给丢出去。 我赶忙摇头。 “怎么会。”然后，我神情悲恸的看着他，“爸爸，我们之间现在，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么？” 他依旧很激动。 像是随时会开枪的样子，但是还好，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幸运。因为夏璟年对我的时候，并未像对李方媛那样毫不留情。 “跟你能谈什么信任。”这么说着，夏璟年朝我靠近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夏璟年朝我靠近的时候，明明脚下是水泥钢筋混合的地板，坚硬无比，但是我就是觉得地面下滑了一些。 像是随时会掉下去一样。 车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夏璟年枪一直对着我不曾拿开，身后的风感觉更大了，双手被绑在身后已经无比的麻，但是已经不疼了。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下边，我也只好转头看去。 然后…… 就看到了顾云琛，以及……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叶子。 “顾云琛到了，爸爸。你自由了。” 夏璟年很明显的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他说，“也要恭喜你，你很快就可以跟你心爱的男人见面了。” “那么，祝我们好运。” “那个女人跟来做什么？”看着车子停下，夏璟年盯着下边喊了几声，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在担心顾云琛身上有什么武器一般、 “不是你告诉她地址，之后又有她告诉我的么？要是叶子不来，我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这个现在连导航都没有了的地方。” 夏璟年抿唇不语，似乎是对顾云琛的说法并不怀疑。 “你最好别耍花样。” 顾云琛笑得有些无奈，虽然隔了那么远，可我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那股炙热。 他说，“你也没有给我耍花样的时间。” 这么说完，他直接开口询问。“那么现在，我能上来了么？” “上来。” 等待顾云琛和叶子上来的这段时间，时间似乎变得很漫长。 我很着急，但是夏璟年比更着急，我将目光落在房顶，我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我的顾云琛。 需要第一时间确定，原来他是真的没有死。 夏璟年则死死的看着下边，似乎是担心有人突然出现，但是一直没有听到车子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人影。 下边，十分的寂静。 今天的太阳有些辣眼睛。好好的一个夏天因为这些事情变得一点也不美好。 肯定是连上天都觉得这样的日子太难熬，所以才会这这一片的树木开始泛黄的吧？ 可是还好，泛黄的，终究只是少数。 其他的，倒也勉强可以暂时遮住几个人的身影。 “倾城、” 顾云琛一直都是很稳重的人，就像现在，哪怕他眼中泛着泪花，但还是很努力的保持镇定。 就连想要对着我们跑过来的叶子也被他拉住了。 “倾城你怎么样了？” 我轻轻摇头，看见他们到了，便一点事儿也没有了。 看见事情即将结束的时候。顾云琛和叶子都还好好的，就好了。 “杨子华本来也是要来的，但是因为夏璟年不允许，所以只好留下了，他很担心你。” “而且倾城，之前的事情，似乎有些误会。” 我点头，眉眼含笑，可是眼眶却被泪水侵蚀了眼眶。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就说嘛，子华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站住，别动、”看着他们不断靠近，夏璟年出声提醒。 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看着上边的时候，便没有办法顾及下边。 我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好，我们不动、”顾云琛终于开口，语气镇定。若不是因为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着的手，我都要以为他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叶子，你也别说话了、” 顾云琛这么吩咐的时候，已经蹲下了身子，以为他要干嘛的夏璟年居然对着他的位置就是一枪，只是还好，枪没有直接落在顾云琛身上，而是在他旁边。 灰尘瞬间就冒了起来。叶子和我都被吓得尖叫起来。 “顾云琛，你怎么样？” “没事。”他说。然后指着箱子跟夏璟年说话，“我只是打算给你看看我准备好的东西。” 夏璟年点头，此刻的他有些像是惊弓之鸟，说话的时候还是一直不断的朝四中看去。 眼神无比的慌乱、 “打开。” 顾云琛点头，“这是你要的一百万人民币，这是护照，身份证，总之一切你提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而且只要你放了倾城，我保证，就算我死，也一定会让你离开江城。” 这么说着，顾云琛将一直拿在手中的车钥匙也放在了手提箱里边，他说，“下边的那辆车，绝对没有动过任何的手脚，钥匙就在这里，你可以随时拿走。” 然而顾云琛这么说并未让夏璟年放松警惕，他死死的盯着顾云琛。 “这么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对于这种说法，顾云琛表示很无奈。 “我只要顾倾城活着，你该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当然，你如果信不过的话，可以将倾城放了，带上我，我送你到机场并且送你离开。” 夏璟年将脚边的另外一根绳子踢过去给了叶子。 “叶子你过来。” “……”叶子压根就不敢动，我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顾云琛拍了一些叶子的肩膀，似乎是示意叶子别怕。 这个时候，这种无声的安慰真的比没有安慰好了太多。 果然，夏璟年说，“叶子你拿绳子将顾云琛的双手反绑在身后，一会我拿了东西，顾云琛，你跟我走。、” 顾云琛点头，对于这个事情并没有意见、 事情看着像是已经渐渐得到缓和，叶子也颤抖着朝我们这个位置走来。 然后，她十分紧张的拿过绳子将顾云琛绑住了。 夏璟年准备放开我，他将手中跟我身后绑在一起的绳子朝叶子递了过去。 “那顾倾城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拿不稳把她弄得掉了下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闻言，原本迈开步伐的叶子突然就缩了身子。 她摆手，并不愿意接。 我也很着急，只好安慰道。 “叶子，没事，只要你不放手，然后过来先将我这头的解开，我就不会有事儿。” 叶子闻言，这才大着胆子朝我这边走来。 122，一切都是梦 顾云琛一直没有说话，我隐约看到他的手动了一下，但是仔细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叶子一步步朝我们靠近，可就在夏璟年也准备将伸绳子递给叶子的时候，他有些不放心的朝四周看了一下，然后…… 我看到他眼光乍变，猛地就朝下边开了几枪。 叶子被吓得立刻就捂住了耳朵，尖叫声四起。隐约还能听到下边的人倒地的声音。 我侧头望去，才发现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拉好了救生气垫。 这么明显的标志，夏璟年显然也看到了。 “顾云琛，你这个骗子，说好的一个人来的呢？” 顾云琛微微皱眉，似乎是没有想到事情已经就快结束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我并没有打电话报警。”顶多是说了自己要来这个地方而已。 “上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我们会争气宽大处理。” “哈哈、。”夏璟年瞬间就笑了，“宽大处理是什么鬼、” 然后，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拉着的绳子就要放开，“既然这样，那么顾倾城，你也只好陪我一起去死了。” 他说话的时候，将枪对准了他自己的脑袋，看他的样子，是要在自杀之前将我放开，然后，他死，我掉下去。 十层楼呢，就算是下边有气垫也不一定能活着，而且因为夏璟年发现的早，那些气垫压根就只升起来了一半。 等打好气的时候，我估计……已经死绝了吧。 我突然就觉得好害怕。好害怕自己还没来得及跟顾云琛说上一句话，好害怕我们才刚刚见面就要分开。 而且这一次，还是永远的分开。 “顾云琛。” 我十分慌乱的开口，“顾云琛。” 我不知道自己还想跟他说点什么，可在这一刻，就只想这么叫他。 我看到顾云琛终于着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速度很快，一直在十分慌乱的将绳子给挣扎掉。 “夏璟年，你别乱来，我带你出去，我发誓，一定带你出去。” 闻言，夏璟年将枪口对准了我，他说，“顾倾城，我刚刚想了一下，我要是直接放手的话，你未必会死，所以我还是先送你上路吧，你猜猜看，我的双手，到底哪一只会放手的快一些。” 但是夏璟年哪里听得下去周围的话，下边有人不断的说话，类似于，“放开人质，不然就开枪了”之类的。 夏璟年依旧不为所动，倒是把顾云琛吓得不轻。 “别开枪。他死了人质也活不了。” 他的大拇指，一点一点的落在扳机上。 心…… 像是要跳出去了。 顾云琛的绳子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看得出来叶子在绑的时候并未用全力。 “顾倾城，若是有下辈子，我们……就不要再认识了吧。” “碰。” 我感觉就在夏璟年开枪的瞬间，叶子猛地就朝夏璟年扑了过来。 她的身子跟夏璟年的一起直接就掉了下去。 而因为叶子的这个举动，夏璟年手中的枪打歪了，没有直接落在我的脑袋上，而是肩膀。 剧痛袭来，我隐约看到了顾云琛已经将绳子扯掉，他疯狂的朝我所在的位置跑来。 可是…… 我的身子，一直都跟夏璟年手中的绳子是连在一起的。 他们掉下去了，我哪里还能好好站着。 近了。 近了、 我看到顾云琛已经离我很近了。 我抿唇，只觉得无比的难受。 叶子的尖叫声还在继续，就在顾云琛距离我还有三米的距离的时候，我的身子已经严重倾斜。 时间时候变得无比的缓慢。 我的顾云琛就这么焦急的朝我跑来，我看到了他眼中居然泛着泪光。 我也看到，他的身后，已经有警察跑了上来。 “顾云琛，好好活着。” 伴随着这个声音，我的身子终究还是掉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顾云琛刚刚跑到边缘的位置，他伸手想要扯住我，可只来得及扯掉了一块碎布。 他像是要跟我跳下来，还好被身后的人死死抱住了。 “顾倾城。” 他的声音悲痛欲绝。表情是那么的绝望，我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落在我的脸颊，可我已经分不清楚是突然下雨了还是顾云琛的眼泪。 “碰碰。” 叶子和夏璟年的身子落地的声音，那么的清脆，像是直接落在水泥地板上的声音。 果然啊，那个还未升起来的气垫，压根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碰。” 身子落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般，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彻底的失去了视觉。 其实不止视觉，在那一瞬间，全身的感官都立刻消失殆尽。 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想我之前所有的好运气都已经用光了，这一次也是必死无疑的，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居然还能见到太阳，还能见到顾云琛。 屋子里边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桌子上放着一瓶新鲜的玫瑰花。 顾云琛脸色温和，就这么坐在我的床边。 窗帘是被打开的，有阳光暖暖的洒了进来。 一切美好的，不成样子。 而且更加夸张的是。不止顾云琛，在这个梦中，我还看到了手臂完好着的夏璟年，还看到了笑面如花的叶子。 也看到李方媛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她问我。“倾城，我回来了呢，欢迎么？” 然后，我看到了爸爸妈妈。他们手挽着手准备出门。“安安回来了啊，冰箱里边有吃的，你自己热一下就好，我跟你爸要出去逛街了啊。” 我还听到爸爸说，“安安真是我的乖女儿。” 我还看到，粉雕玉砌的我第一次见到夏璟年，我伸出手，十分友好的跟他说了一句，“小哥哥你好，欢迎来到我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哦、” 似乎还有很多，我去了家里，围着院子转了一圈，然后就从我家的院子转着转着转着就到了顾云琛家的院子，之后我，我居然还看到院子里边我亲手种下的那些东西。 它们绿油油，还没开花，那个时候，院子里边还没有向日葵。 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又来到了夏璟年的家里、 然后，我居然看到夏璟年突然就长大了，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身朝我看来，但也只是笑了一下就转过去了、，、 我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于是便大着胆子朝他走去。 终于，我看到了他正在做的事情。 只见，夏璟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居然多了一把刀子，而这个时候，他正拿着刀子对着身下的叶子开肠破肚、 叶子的表情十分的痛苦，她一直央求着我救救她，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还是没有办法拉住夏璟年的衣袖。 我急了，转身想去找工具，可看到的所有工具，都直接从我的手中穿了过去。 我急得大哭，努力了很多次也不能将棍棒拿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夏璟年的保姆和守门的大爷来了。 奇怪的是，他手中那条十分瘦弱的狗变成了多多。 “少爷，我把盆拿过来了，今晚就吃肋骨吧。” 我突然就得好恶心，趴在一侧就开始干呕起来。 吃……肋骨？ 叶子的么？ 夏璟年点头，“她的肋骨看上去不错，那就肋骨吧，不过单独给我做个爆炒人心，我想尝尝看，这个一直爱着我的女人，心是什么味道的。” 保姆瞬间就笑了。笑得十分的阴森。 “那剩下的还是照惯例给多多么？” 夏璟年没有直接回答管家，他转头朝我看来，然后，他笑得眉眼弯弯。“倾城呢，你想吃什么？我让保姆被你做、。” “呕、” “那就吃肚子上的吧，这里的肉最嫩了。” “不。” 这么说完，我慌张的冲上前想要挡在他的大刀下边，可是刀子直接从我的身子上边路过，直直的砍在了叶子的锁骨上。 鲜血瞬间就溅得夏璟年满身，可是我身上一点也没有，我转身朝叶子看去，才发现她的脑袋都不在了。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这么死掉了。 “叶子、” 我将手落在叶子被砍的地方，可是抬着大刀的夏璟年微微皱眉。 他说，“倾城，你别挡着我，我不好操作了呢、” 这么说完，压根就不等我有任何反应，刀子一下又一下的砍在叶子的身上。 我捂住脑袋，吓得大叫了起来。 “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全身的疼痛感瞬间就朝我袭来。 我努力的让视线聚焦，便看到了正在做手术的医生么。 “顾小姐，你能醒过来就真的屎太好了，你别乱动，我们现在给你打麻药。” 话音刚刚落下，他们似乎对着我的肩膀又做了什么，我看到他们全身都是血，手上，衣服上，然后就想到了刚刚的那个梦。 “不……不要，滚开，你们都滚开。” “护士，麻醉，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为首的大夫我并未见过，可是越看就越觉得像夏璟年。 我胡乱的针扎着，“凶手，凶手。，你会不得好死的，不得好……死。”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然后我便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吼叫了挣扎了。 眼神渐渐涣散，我看到夏璟年不断的在我身上动刀子。 肉被切开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可是真的好奇怪，我真的一点也不觉得疼。 我盯着天花板，他们的身子不断的在我面前晃荡，晃着晃着，我居然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场面居然跟我之前看到的大致一样。 洁白的病房中，外边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顾云琛也并未微笑，他眉头紧皱。此刻正背对着我正在倒水。 只是桌子上的玫瑰花看上去很娇艳。 看到这个场景，我快速闭上了眼睛。 上次那么阳光明媚的日子我都看到了那么恐怖的场景，这一次，阴雨绵绵的，想着都不会是好的。 可是闭眼睛的时候我连带着翻了一下身子，身子没翻过去，倒是把伤口扯得好疼。 不得已，我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发现顾云琛已经放下刚刚倒水的杯子疾步朝我走来。 “倾城，你醒了是么？” 他的语气中居然带着一丝哭腔，我有些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这是我的梦么？ 可若是梦的话？ 为何这么疼。 之前的呢。也是梦么。 可若是也是梦的话，为何……我还是能够那么清晰的看到叶子死掉了呢。 我没有回答，因为担心好不容易见到的顾云琛会突然从我的眼前消失。 我就死死的瞪大了眼睛看着。 “医生。医生，护士，快，顾倾城醒了，倾城醒了。” 顾云琛声音十分的焦急，我看到他正在不断的按着急救铃，明明不是电话，他却像是打电话一样似的，一直不断的说话。 一会儿护士一会儿大夫的，看得我脑袋都大了。 我伸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发现，哪怕是再梦中，我也舍不得顾云琛从我的眼前消失。 可是，手指触碰到他的嘴唇之后，我居然发现，有温度。 而且这一次，我居然可以摸到顾云琛。 我被吓得不轻，想要收回手，却发现手居然被顾云琛握住了。 “倾城，你想摸就摸啊，感受着你的温度，我才能确定你是真的醒过来了、” 我微微皱眉，为何他的手心也是温暖的，而他，居然也能握住我的？ 啊。不、 我突然觉得无比慌乱，我隐约记得自己之前跟随夏璟年和叶子一起掉下去了。 十层楼呢，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所以……我之前摸不到叶子。摸不到夏璟年，都是因为我们死了。 那……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朝四周望去，这就是……病房没错啊。 难道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来病房中看看顾云琛，然后跟他道别呢？ 不…… 可为何我的手会那么疼，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也那么疼呢。 而且…… 不对啊，躺在床上的人是我，顾云琛好好站着呢。 所以…… 一个大胆的猜测瞬间就从我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我讶然，“难道，我还活着？”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你就是还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杨子华带着几个护士十分焦急的冲了过来。 然后看到我之后。立刻就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稳住脚步，然后吩咐护士可以回去了。 “刚刚看到急救铃一直响。还以为是顾倾城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还好是醒过来了。可是顾云琛，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淡定了？” 顾云琛没有回答，也没有放开一直握着我的手。 “你快来看看倾城怎么样了、” 杨子华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受到之前那些事情的影响，而且，奇怪的是顾云琛也像是一点也每一种点也， 点也没有受到那件事情的影响，他跟杨子华之间，那种感觉，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还是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我们都能够原谅彼此，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再心中有了隔阂。 我们逃避不了，面对不好，就只好暂时互不打扰。 所以我猜测，只有在梦中，他们直接才会那么要好。 我快速从将自己的手抽回你，不愿意看到他们。。 因为根据上一个梦的场景看来，前面越是美好，后边就越是惨淡。 我已经不知道这一次自己到底又会看到什么特别的场景。 “倾城？”顾云琛和杨子华对视，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 随即，他俯身，叫了几下我的名字。 “杨子华，你不是说只要倾城醒过来之后就没事了么，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杨子华绕到另外一边，我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都别说话，我知道这是再做梦，梦里越美好，结局就越惨烈，我想多看看你们。你们都别乱动。” 闻言，他们瞬间就笑了。 顾云琛一把拉住了我，好气又好笑的。他说，“那你就快点看看，万一我突然消失了怎么办、” 这种话，显然就是我现在最害怕面对的场景。 我立刻转头朝他看去。 “奇怪，怎么做梦还这么疼呢？难道其实是我没有死透，临时出现的回光返照。” “嗯，有可能，所以你要不要摸摸我的脸。我的鼻子，眼睛还有嘴巴，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点头，当然要啊。 然后真的就伸手朝顾云琛的脸摸去、 “皮肤没有之前光滑了，干燥了很多，顾云琛，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我对自己一直都很好的，只是上次太着急，跳下飞机的时候太猛，脸蛋受了一点刺激，不过还好，医生说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真好，你真的跳出去了啊，你都不知道当时听着那些报道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没事。” “嗯。”我点头。 然后摸到了他的鼻子，眼睛，耳朵，还有嘴巴。 温度刚刚好，还是之前我记忆中的感觉。 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吃饭、” “有你在我才能好好吃饭。” “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一着急，我居然又喊错了称呼。 顾云琛眉宇间全是褶皱，闻言，他终于笑了一下，但是也笑得无比的苦涩。 “倾城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我们之间约定过的，你不可以再叫我先生。” “可是以后都叫不到了，今天列外好么？” 我以为顾云琛会同意的，可是他居然摇头。 “不行么，说过的话，怎么可以随意更改。” 而就在这个时候，管家突然就来了。 知道都是梦，知道这或许是我人生中最后的记忆，我一点也不觉得害羞。 依旧无比眷恋的摸着顾云琛的脸、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再看到管家出现的那一刻，当确定他还好好的时候，我的心居然安定了许多。 当然，最主要的，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的梦中没有血腥，也没有出现夏璟年。 在我的潜意识里。只要没有夏璟年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真好，管家也还好好的，往后你也有个伴儿。” “顾小姐您醒了啊。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先生着急成什么样子，好在你掉下去的时候气垫已经冲起来来了，所以你受伤不严重，医生说除了你肩膀上被打进去的弹头刺穿之外没有其他的伤痕，而且啊，你看，我给你弄了猪脑汤呢，大夫说你因为枪声被振出了脑震荡，所以需要补补脑……” 管家噼里啪啦的就说了一大堆。我承认在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蒙圈的。 什么意思？ 而不等我询问，顾云琛居然转头朝管家看去，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责备。 而管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整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我右手边的杨子华没忍住笑了出来。 外边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 我朝管家看去，居然也真的看到他微微淋了一些雨的管家，衣服上，头上还有水珠。 而他的鞋子，居然还有泥土，走过的地方，地上也是脏兮兮的。 我再朝杨子华望去，然后便看到了杨子华……真的没有了的一只手。 因为我动了，肩膀上的疼痛也十分的明显起来。 我看着周围。 不可置信的开口。“所以，我居然真的没死？” 管家一脸不理解，“顾小姐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自己还活着么？可若是不知道的话，你又怎么会拉着先生说了这么半天的话的。” 脸色瞬间涨红，我狠狠的捏了自己一下。 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所以特么的啊。这么半天都是自己在自导自演了？ “因为……你们家的这位 顾小姐似乎脑袋伤得不轻，从醒过来到现在居然一直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 闻言管家并未嘲笑，而是一脸的心疼。 “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儿，也难为你了、” 这么说着，管家快速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并且打开，“快喝点猪脑汤补补，好的快一点儿、要是不够啊，我打电话让李妈送来。” 我微微撇嘴，虽然说管家是好心，可是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喝这样的汤，总显得我的智商很低下。 于是，我微微蹙眉，十分不满的开口。“既然是吃哪补哪的话，你们不是应该为我准备骨头汤么？不要忘了，我受伤的地方，不是大脑，是肩膀。” 123，水落石出 闻言，管家直接就懒得搭理，他径自将各种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嘴中还一直念叨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有的吃就是好的了。挑三拣四的做什么呢？” “你们是不知道啊，在我们那个年纪，哪里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啊、” 我微微吐了一下舌头，肚子也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人在饿的时候，往往行动会超过大脑的控制，就像我自己，刚刚还一直念叨着不吃的人，闻到香味之后就立刻爬了起来， “你别动，我来。” 顾云琛开口，说话的语气无比的宠溺，那句，“我自己可以。”瞬间就被我咽了下去、 我已经太久没有体验过有人宠爱着的感觉了，也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顾云琛了。 劫后余生，感觉一切的都倍感珍惜。 我平时是从来不吃动物内脏的人，当然也包括了动物的大脑，不管是鸡鸭鱼猪。总之只要是这个类型的东西我就绝对不碰。 所以从其他的东西的时候我吃得很开心，一旦看到之后…… 便怎么也吃不下了、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因为我之前的那些小癖好，而是因为……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场景。 “怎么了？”看着我刚刚吃了两口便不想动，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我蹙眉，仔细从病房中看了一圈，之后发现，我想看见的人，并未完全出现。 “你在找什么？” 顾云琛的声音很冷静，不过我并未因为这话就冷静下来。 “叶子呢？” 话音刚刚落下，周围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很不对劲儿。 我有些焦急，“顾云琛，叶子呢？” “他……顾小姐，你才刚刚醒过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管家的话音刚刚结束，杨子华也接着说道。 “没错。你现在的情况本来就很不好，想要关心别人，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自己的生命没有问题之后才行不是么。” “对对对，顾小姐你还想吃点什么？骨头汤是么？我这就去给你做。” “管家。我……”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心中一些猜测变得越加清晰。 “你们先回答问题可好？” 闻言，顾云琛微微叹气。“好了，大家都别解释了，倾城这么聪明。你们越是说其他的，她就越是会胡乱猜测。” “所以？” 我抿唇，感觉周围的声音好像突然就变得很小。 “叶子掉下去的时候用力过猛，超出了气垫之外，她跟夏璟年一样，都是直接落在地上的，只有你，掉下去的时候因为被边缘挡了一下，速度慢了不少，下去的时候气垫也刚好完整，所以受伤并不严重。” “我想知道结果，结果怎么样了？” “叶子……当场就死了。” “……死了，怎么就会死了呢，我……难道我真的是个诅咒，跟我有关系的人，都会死掉……” “不，你们离我远一点，请你们离我远一点。” 我的情绪几度失控，说话的时候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我很害怕，努力蜷缩着身子，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若是梦中听到的一切，该多好啊。 “倾城，你冷静一点，叶子是死了。可是我们还在啊，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们这些还活着的，还关心着，担心着你的人着想不是么？” 顾云琛按住我的身子，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我受伤的肩膀，他试图让我冷静下来，看着他真挚的双眼，听着他说这样的话，我自然是知道道理是这样的。 可是…… 我还是不能接受。 “叶子死了，那么……夏璟年呢？他是不是也死了？” 夏璟年就是我们很多人心目中的一个噩梦，他死了，我们一点也不会觉得心疼或者是难过。 “他……” “他重度昏迷，目前还有生命特征，不知道会不会死。” “哈哈。”那一刻，我瞬间就笑了起来。 仿似再感叹，又像是再嘲笑。 “我没听错吧，最不该活着的两个人还活着，而那些原本无辜的人却都死了。” “倾城，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允许你适当难过，可是生活还要继续，你不能这个样子。” “那你告诉我，夏璟年为什么还要活着，他为什么还不去死。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此刻的我，思维一定是混乱的，我甚至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说出来的话，也是特别的混乱和不对的。 “倾城，他不死，是因为老天爷也觉得，他一个做了那么多坏事的人，是不应该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死掉的、” 听到这话，我终于觉得好受了一些，“对，他那样的人，要是就这么死掉的话，就太便宜他了。” 我一下子拉住了顾云琛的衣袖，“那，你们找到证据了么？”然后，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直接就开始对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搜了起来。 然而没有。 “顾倾城，你在找什么？” 杨子华终于开口，不过顾云琛率先替我做了回答，“你是再找，之前藏在身上的两只录音笔么？” “你见过？” 是的，与其说我是被夏璟年抓回去的，不如说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其实那天从医院出去之后，我就悄悄买了两只最小巧的录影笔，一只藏在了内衣里边，另外一只在鞋底上。 我借口要去做照片，做玩偶，实际上只是为了让夏璟年的人发现我已经出院了而已，所以一开始去的那几家，我才会故意下车并且在人群中晃荡。 因为我想，就算夏璟年分身乏力没有及时发现我出院了，但是如果讨论的人多了，或者是万一一不小心就上了头条什么的，那他或者是他身边的人就一定会发现。 倒不是我真的如此自信，只是顶着顾倾城的这个名字以及那张脸，又同时卷进了江城两个赫赫有名的男子中间，想让人不认识我都难。 然后，当我真的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之后，我便知道夏璟年的人出现了。 所以我找了借口将管家和李妈支开，这么做，一来是担心他们有危险，二来是。若是顾云琛还活着，管家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我的情况转告他。 这么一来的话，我就或许还能活着出来。 当然，那个时候我心中其实最多的是报仇，我想着，可能或许要先将顾云琛放一下，我想。若是我收集到证据出来之后，那么我就将这个东西寄到最高人民检察院，我就不信这样还弄补倒他。 我还想着，要是我没死，顾云琛死了。那么…… 我一定会实现我之前的誓言、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会跟着顾云琛一起走。 所以当管家和保姆去买菜之后，我快速再手机上留下了信息，并且在他们钻进来之前先一步将手机调好半个小时之后的闹铃之后直接丢到了座位下边、 果然，他们带走我的时候并未想到我的手机，到了夏璟年家之后发现没有也没有多问。 我知道夏璟年为什么不问，因为我从来不用手机，还有就是，他太自信了，觉得自己的房子里边，一点信号都没有的地方，就算手机在我们身上我们也没本事跟外界取得联系、 其实那天，我猜测夏璟年应该不会让那些人真的对我动手，所以当看到他们来真的之后，为了不让录影笔暴露，我只好咬舌自尽。 果然，我用这么极端的办法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和那只藏在胸口的笔，而这是，连叶子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因为不知道我们需要待在那个地方多久，所以在要去做一件事情之后，我会先上厕所，之后将其中的一个录音笔打开，两个交替使用，不然万一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录音笔的内存或者是没电了之后，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 “笔呢？” “别着急，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这些东西，之后听了一下觉得是很重要的东西，已经让景言立刻送到警察局了、” 我并未因此就放心下来。“警察局的人。信得过么？” “已经换了领导，之前那些跟夏璟年有关系的人已经全部停止清查了，放心吧，这一次，是值得性信任的人。” “那……” “那些都会成为证据，不过我没来得及筛选一下就直接送过去了，所以……并不是很清楚里边到底有些什么。” 我敛眉，“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嗯。”顾云琛点头，神色凝重，他说，“另外，我们之前已经定为到夏璟年郊区的别墅，赶过去的时候救了叶子，别墅里边的那些人已经全部被抓了，当然，刚刚警察同志给我打电话，说是在里边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说……若是等你醒过来之后知道那是什么的话，就给他们回个电话，他们也好处理。” 听到这话，我立刻就变得激动起来，“电话，快，帮我打电话。” 顾云琛了解我的性子，所以立刻就转身拿了电话并且翻找号码。 倒是杨子华有些不理解，“这么着急做什么，反正夏璟年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总归都逃不开法律的制裁，你现在，最终的，是好好休息。”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已经通了，我几乎是用抢的。 “警察同志你好，我是顾倾城。” “顾小姐好，不过您的身子好……” 警察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打断，“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真的很重要。” “不着急，您先……” “夏璟年郊区的那个别墅，里边的画，全都是用人血画成的。” “你说什么？” 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惊讶，之前的警察似乎是坐着的，听到这话，我都能够感觉到他一下子就站起来的那种感觉。 周围的声音也都没了。 我无心理会这些。 “我说真的，那些画都是用人血画的，还有……瓶子里边的那些东西你们一定不能丢，那都是我的亲人。” “顾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承认因为太着急所以我有些语无伦次，顾云琛眉头紧皱，他一直不断的帮我拍着脊背，似乎是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冷静下来。 事实证明，他的安慰对我来说是真的有用的东西。 我咬住自己的手指，“你们不是拿到录音笔了么，怎么会不知道呢。”一边说。我就一边哭了出来。 “录音笔在顾小姐坠楼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损坏，一只已经坏掉了，正在修复，另外一只被送去技术科了，他们还在听，结果还没有送到我这里。” 我吸了一下鼻子，哭得有些窒息，“你们千万要保护好那些东西，那是我爸妈唯一的东西了，夏璟年说，当年发生车祸之后，他比我们任何人都先到了现场，他将我爸妈的耳朵，手指割下来做成了标本……”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一定要好好核实一下。” “顾小姐请放心，我现在立刻马上让人送去比对dna。您放心，加上顾先生之前提供的证据以及我们目前调查出来的这些东西，夏璟年就必死无疑的。” “谢谢。” 之后，我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听到那个警察在对面说着一些让我好好休息过几天可能还需要配合做笔录什么的话，但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在顾云琛已经替我接了过去，“好的，我知道了。” “嗯，那就麻烦你们了。” “好的，倾城这边我会照顾，是，等她好一些之后，我亲自带她过来。、”对话大致是这样，但是我无力去听。 我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本以为看见顾云琛的时候，一切就会尘埃落定，却原来，尘埃落定之前，我们还需要经历太多难以想象的磨难。 只是夏璟年，这一次，你是真的，真的逃不掉了吧。 “叶子呢、还有……李方媛。” “叶子的尸体当时就被我们送去火化了，葬礼还没有举行，我想你可能想要见见她或者是送送她、” “为什么……要火化。” 留一个全尸不好么？ “顾小姐，您别怪先生，叶子小姐的当时已经被摔得很恐怖了，身体支离破碎，脸也全都毁掉了，警察和法医看了之后，说是为了不刺激到熟悉她的人，建议火化。” “叶子的家人呢？她有家人么？” “有的，已经通知了，他们也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便也一直等你醒过来，对了，顾小姐你昏迷期间，他们还来看过您呢、” 闻言，我更是觉得无比的愧疚。 让他们失去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罢了。 如今他们还能这么大度的原谅我，这反而让我的心更加的难受起来。 “你也不必自责，这件事情说到底错的不是你，叶子从喜欢上夏璟年的那一天开始，或许就已经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我们抓到了很多夏璟年手下的人，他们也都交代了很多夏璟年对叶子做的事情，我们一致认为……或许这样的结局才是好的，倾城，叶子生不如死，她爱上的男人那样对待，她本身也就不想活了的、” “可是……我们被关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叶子从未说过她真的活不下去了这样的话，她还陪着我一起冒险，陪着我一起做了很多的事情，要不是她，我哪里能录到那么多的东西、” “叶子当然不会跟你说这些，因为她希望你还能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她的父母为什么愿意原谅你么。” “为什么？” “一来当然是因为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二来，是叶子在被夏璟年带走之前就做了一件事情、” “她给家人留了信，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也委婉的说了若是自己注定在劫难逃，就一定会跟夏璟年玉石俱焚、” “这封信并没被寄出去，所以她的家人并不知道叶子已经出事了、” “那……” “信是在叶子办公室里边找到的，藏得很隐蔽，想必一开始也并不打算让谁看到、” “那……李方媛呢？当时夏璟年说，她的尸体被他切碎，之后煮熟了丢掉了，还能找到么？” 顾云琛眉头紧皱，真的难以想象顾倾城在之前的这段日子里边经历了一些怎样恐怖的事情。 他皱眉，接着问到，“他真的这么说过？” “是。” “放心吧，没有的，夏璟年没有将李方媛这么对待，我们在地下室找到了李方媛的尸体，还被封在一个蜡烛做好的蜡像里边，不过外边被重新加了一个容器，全身被泡在福尔马林。” “你……没有骗我？” 我不可置信的抬头，夏璟年那个恶魔。居然转型了么？ 还是说，他觉得这么做更有意义一些。 “那么，还有呢？夏璟年跟我说，多多吃了很多人肉，他还说，我们之前……我们之前也吃过人肉，而且那个肉，还是从李方媛身上割下来的。” “顾倾城你别问了。” 这话是杨子华说的，我恶狠狠的打断，“子华，我还没有追究你背叛我，出卖顾云琛呢，你还要阻止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么？” 我想我说这个话是十分过分的，甚至有些口不择言，可谁能告诉我，当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还怎样保持理智？ “你……” “这件事情，保姆已经交代了、” 顾云琛抿唇，随即还是选择告诉我真相，“虽然这件事情看起来十分的不可思议，可是确实有一部分是真的，保姆说她确实给你们做过人肉，可是她表示你们没有真的吃，最后都是他一个人吃完的，还有就是……多多体内并未查出任何吃过人肉的记录，倒是……从守卫那老头的那条狗那里查到了一些。”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并不知道我到底应该觉得庆幸还是不庆幸。 可哪怕是这样，只要一想到我曾经居然吃过人肉，虽然没有咽下去，胃里还是十分的难受。 可是夏璟年，既然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做过，那为什么…… 还要…… 那样告诉我呢？ “所以……一些十分残忍的事情，其实并未经过夏璟年之手，保姆说，夏璟年其实就只泡过手指和耳朵，至于其他的，都是保姆跟守门老头做的，其实真正的杀人狂魔，是他们……” “他们还交代，原本那天被你跟叶子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之后，是打算要杀人灭口的，可是夏璟年及时赶到了，所以……你们才幸免于难。” 顾云琛还说，“倾城，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内心十分的纠结，我突然就觉得，或许夏璟年，他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坏、” “就算他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坏，就算真的有很多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是这样也磨灭不了他身上肩负着许多人命的这个事实。” 顾云琛点头，对此并不否认。 他原本是想让我休息一下，但是抬头看到杨子华的时候。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便开口跟我解释。 “还有一件事情，你对子华之间的一些误会，现在，我也想要跟你解释一下。” 杨子华侧头，“不必解释了，总归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才会让顾倾城被人抓走了，说到底，还是我错了。” 我本想说难道这样还不够么，却看到顾云琛摇头并且摆手。 他说。“这件事情不怪你。我们都不是神仙，预测不到后来会发生的事情，不过若是我真的能够多一点防范的话，或许就不会这样、” 杨子华说，“不，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当时的情况，有心无力，可是我不一样，我就在这个城市，顾倾城出院的那天我居然还在置气并未见她，如果说……当时我明明可以送顾倾城回家的、” 闻言，我没有着急解释，看上去像是话中有话的样子，于是我问，“你们这一唱一和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那天给你听的录音都是真的，因为担心你有危险，所以不能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你，因此给你留了录音，意思就是告诉你，以我的性格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只希望你能通过这个录音猜测事情有些不一样，或许能够猜到我还活着。” 124，迟来的对不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皱眉，隐约觉得有些事情就要喷泻而出，可就是少了个突破口。 “其实对于夏璟年，我们一直都有防备，他对我的公司进行打压，其实对我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一来是，在江城这边虽然看上去确实危机很大的，但是我的大本营并不在这里，子公司出事儿，整体影响不大。” 不等我开口，顾云琛便接着说道，“本来想要挽救一下，可是面对夏璟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之后，我便决定暂时放弃这边的公司，不过这个计划公司的领导都清楚，所以大家一致保持沉默，而之后，我们打算将计就计，让夏璟年真的以为我要完蛋了，他那个人一直都很谨慎，所以我必须做到十分真实才能让他足够相信，只有这样，他才能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那……然后呢？” “其实子华，一直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情，不过叶子说的也是真的，当初夏璟年确实子华打过电话。” 闻言，杨子华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他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是没有心动过，不是没有挣扎过，纠结过，可是这些跟你们两个的生命比起来都太微不足道了，所以我其实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个事情告诉了顾云琛，之后我们便一起为夏璟年演了一出戏。” “我告诉他顾云琛会在什么时候离开，怎么离开。时间又是什么时候，我们故意将时间拖延到飞机就要起飞的时候，我们给夏璟年准备的时间，但是并不给他准备充分的时间，我们知道夏璟年一定会派人出现、” 闻言，我变得更加的疑惑了，“可是既然你们都知道的话，又为什么还要上飞机呢？” “若是不上，又怎么能够让夏璟年真的相信呢？我们以为夏璟年再嚣张，那种情况下顶多也只是找人跟踪或者是监督着我们罢了，还想着等到了美国之后，想办法把他遣送回国，这样的话，夏璟年就会彻底失去我的消息，也会对你们暂时手下留情，可是我没有想到，夏璟年手下的人，居然也跟他一样不要命。”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情况很紧急。” 这么说着，顾云琛突然就想到了那天的情况、 “当时我正在看报纸，景言正在一侧休息。” “所以当机长突然通知因为大雪天气飞机无法继续飞行的时候，我们都很惊讶，原本以为会找一个适合的降落点，可是那人居然在这个时候从身上拿出了炸药，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带上的飞机，当时空姐空少，以及其他所有的工作人员和乘客都被吓傻了，机长也正在联系航空公司要求找降落点。” “原本那人一直在机舱里边走动，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我跟景言，也或许是见过但是并不是很记得我们，总之那个时候，我看到他正在一排一排的寻找目标。” 光这么听着，我都觉得气氛十分的紧张，更别说当时就在飞机上的顾云琛了。 “就在他距离我们只有四五个位置的时候，机长突然通知，说是已经找到下落的地点，马上可以停下，并且让大家系好安全带让我们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他瞬间就着急了，转身挟持着一名空姐就去了机长室。” “担心大家出什么意外，后边机智一些的空姐让大家快一点穿上救生衣，因为空姐刚刚听到迫降的地点就在五百米之后的大海附近。” “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让我们掉到大海中还能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嘱咐大家一定要穿上，可是……五百米，对飞机来说那简直就是眨眼的瞬间罢了，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来得及穿上。” “更加恐怖的是，就在我们快要降落的时候，机长室突然发生爆炸，炸弹应该是临时准备的，威力并不是很大，飞机也没有当场就被炸成碎片，我甚至还看到那人全身是血的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匕首，已经不管对象是谁，见人就杀，但是因为机头受损，机长生死不明，整个飞机都在摇摇晃晃十分剧烈的朝下掉，所以当时他动手杀掉的人并不多，可就在这个时候，飞机眼看就要撞到悬崖上了，一个空姐十分迅速的打开了机门，并且让大家快跳。” “当时压根就站不起来，想要跳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我跟景言到底是有些底子的，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穿上救生衣，可是……我们来不及救任何人或者是帮助任何人，甚至其实…因为我们离门很近，所以在摇晃的过程中，我的身子已经被滚到了门口，我死死的拉住景言，在撞上的前一刻，我们一同掉了下去。” “那……后来呢？” “当时离海面的距离其实不算特别高了，虽然救生衣穿的一点也不完整和规范，但好歹还是将我们飘在了海上，所以我们受伤并不严重，可是当时我们找遍了那一片位置，都没有发现任何生命气息，所以，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离开，海面真的好大，我们一直游，一直游，可是怎么也到不了边，之后捡到了几块浮木，我们交换着抱住浮木帮彼此将救生衣穿好，也是这样，我们才一边游。一边漂着出去、” “到达岸边，被人救回去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很多天，而飞机上的人，除了我们两，无一生还。” “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若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人会这么极端的话，我不管怎样也不会上飞机，这样的话，大家就都不会死。” “这种事情不能怪你，就算他是跟着你上去的，可伤害人的事情，是他做的，你阻止不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很愧疚。” “先生不是都已经一一登门道歉。并且已经给了他们很多的抚恤金了么？” 这话是管家说的，但是这话并未给顾云琛带来任何的安慰。 他说，“人都死了，还要钱做什么？” “可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只能想办法将事情造成的损失降低到最少，虽然钱终究替代不了人，可是……能够让他们的家人在以后的生活中生活的好一些，也是一种补偿、” 顾云琛的心思，管家当然都懂，可是管家说的也没错。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大家都知道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那……之后呢？” 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似乎除了之后，然后之外，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一点什么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能做的，便是暂时不出来澄清别人说我已经死了的这个事情，我暗中搜集了不少怀疑夏璟年犯罪的事情，罗列出来之后直接递交到最上边，之后，上边的人果然也很重视，真的就展开了调查。可是不查不要紧，一查的话，才发现夏璟年其实漏洞百出、” “回到江城之后，我将你刚刚住到我们家的时候夏璟年进屋大人，之后还说杀了人的那个视频交到了警察局。” “然后，我召开了记者会，公布了我还活着，并且公司不会有事儿的这些事情，可是管家告诉我，你消失了……” “我当然知道你只要消失肯定跟夏璟年有关系，可是我按照找了夏璟年名下的所有住宅也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了夏璟年虐待你跟叶子的那个视频，警察根据背景推测出了一些地方，但是地方太多，需要排查，可是夏璟年公司却接到封锁公司的处罚。” “他走投无路，便通知了我，但是担心他的手机被检查监听，所以他打了电话之后就消失了，之后……我们根据线索找到了他郊区的房子，也找到了叶子。” “跟警察说的好，原本是他们先过去埋伏，之后我们才出现，可是因为我们都找不到那个地方，叶子便说她可以……” “叶子是为我而死的。” “……叶子，在去的路上就跟我说过，她不想活着的这样的话了，她还说，要是她发生了什么意外，让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美美的离开这个世界。” “只是很遗憾，我没有做到，叶子死的太惨烈，为了让她美一点儿，为了让她给大家留下一个美好的样子，我们一致认为，火化是对好的解决方案。” “我想去看看夏璟年。” “你伤还没有好，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至于其他的，先等等吧。”说话间，杨子华已经站了起来。 他还是一样的英俊帅气，可是没有了一只手的他，怎么看都带着一些怪异。、 而且，虽然他一直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我们都知道，他眉宇间的那抹忧伤，或许是永远也化不开了。 “对不起。” 闻言，杨子华转身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我敛眉，压根就不敢看他，“你明明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却还是在你最需要被信任的时候怀疑了你，子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125，尘埃落定，我听见幸福的声音，正文完 杨子华什么都没说，他扯动了一下嘴唇，之后就直接出去了，我甚至都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子华他是，不肯原谅我么？” 我微微抬眸，声音压得很小。 “别想太多，他会原谅我们的。”顾云琛说的不是我，是我们。这话，也无端给了我安慰。 看着离开的方向，我心中始终还是有些难受的。 其实我们都知道，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们每一个人都已经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变化。 哪怕我们极力维护，有些东西，有些感觉，就像是无意间吃下去但是又被卡在喉咙里边的一根刺。 叶子和方媛的葬礼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举行，因为方媛已经没有了亲人，协商之后，我们就将她跟叶子一起了。 葬礼这天，天空一直都灰蒙蒙的。 叶子的爸妈一直哭，而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看着她们的骨灰被相继放在相邻的两个墓穴，我心中只觉得无比的愧疚。 叶子，方媛。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始终还是当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下辈子…… 我们依然还会是姐妹的，对吧？ 他们下葬后的第十天，夏璟年苏醒。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还活着的这件事情十分的不满。 为了以防万一，或者是夏璟年做出自杀之类的事情来，警察只好用手铐将他控制在了病床上。 “当初，我们的孩子没有的时候，他也也是这么对我的。” 看到相似的场景，我不觉得痛快，只希望一切的事情都能够早点结束。 顾云琛紧紧的拥着我的肩，一声不吭，但是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个月之后，夏璟年的案件在最高人民法院开庭，我们只是递交了证据但是并未出席。 不过顾云琛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没有主动说结果，我也没有问，他只告诉我，证据确凿。 对我们来说，这就够了、 我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我们一起去敬老院重新看了大家，爸妈的事情终于大白天下，我也因此活得了一大笔的补偿、 只是一个转眼，我就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再次变身小富婆。 可是我不开心。 人都死了，钱还要了做什么呢？ 同月，由我跟顾云琛之前的设计团队设计的主题公园开工建设，同年竣工，并且一举成为十分出名的新的旅游圣地。 而我的名字，也因为这个事情再次上了热搜榜，而且这一次，再也不是因为，顾云琛，或者是夏璟年，只是……顾倾城。 哦，不，我现在叫安然，既然曾经的事情都已经解决，我的名字也就彻底的恢复了。 夏璟年死了，原本判的就是死刑。 可他却是自己自杀死掉的、。 他是非常重要的罪犯，，管控一直都很谨慎和严密。就连住的监狱都是改装做的，为的就是预防他撞头自杀什么的。 可是…… 夏璟年终究太聪明，他居然硬生生的将手铐从自己手上给拽了下来，拽的时候扯断了左手的手腕，鲜血淋漓。 而更加可怕的是，他居然还将连在一起的皮给硬生生的用手铐给弄断了。 而整个过程，没有大叫或者是吭声。 他的死相很可怕，因为手铐两端是圆的，而且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切口的东西，他就……将自己的舌头扯出之后缠在手铐上，硬生生的将舌头拔掉之后…… 流血过多而死的。 因为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在半夜，而他又一直睡在被子里边，所以并未引起任何的怀疑。 而后半夜的时候，巡视的人看着没什么问题之后也就去休息了。 所以，等第二天的时候，发现被子里边印出来的血迹的时候，开门的人才看到了这个情况。 而且，说到底，现在终究是和平年代，会那么残忍的对待自己的人并不多，所以当打开门看到这一切的那个警察大叫了几声之后，就彻底的疯掉了。 面对一个已经疯掉的人…… 追究责任什么的也就变得很不现实，所以这件事情，到后来也就不了了知了、 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还躺在院子里边晒太阳，夏天刚刚到来的时候还不是很热。 而我一直觉得自己之前的生活很阴暗，所以需要晒晒太阳让自己好受一点点。 “先生本来是不让我们告诉顾小姐的，说是怕您难过，可是……报道上到处都是，就算顾小姐没有亲自听到，也难免会看到，所以我就没忍住。” 小兰一直都是一个…… 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遇到了这种事情她心中肯定藏不住。 而且她一直以为，我的人生之所以会无端经历了那么多的灾难，全都是夏璟年一手造成的，所以我因为是恨死他了才是。 此刻。听到他的死讯。 我应该会很开心。 可是忘记了，我似乎…… 还是夏璟年一手养大的人呢。 所以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将手中的报纸放在一侧。 看着院子里边郁郁葱葱的植物，心中只剩下感慨。 我叹气。 感觉自己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又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应该从何说起。 很久之后，终究化为一句，“死了也好，省得活着的人为这些事情牵肠挂肚，也省得他自己难受。”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相信顾云琛之前说的那句话了。 他说，“夏璟年。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恶。” “顾小姐一点也不开心么？”闻言，小兰微微蹙眉。 我想了一下，终于想到了一个我自认为是最好的解释的说辞。 我说，“事情到了现在，想想过去，很多事情就像是看电影一样，我恨过，悔过，想死过，可是所有的情绪似乎在雨过天晴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天空中的太阳，我会觉得，原来生活还是可以变得美好的，至于曾经的那些人，喜欢过的，愤怒过的，理解过的，原谅过以及对不起的。他们终究也会在我的脑海中开枝散叶。” “曾经我一直觉得，死了的人可以一了白了，活着的人可以备受煎熬，可是当浮华尽褪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冥冥之中，总是有许多的事情会发生，也有很多的人，会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之后渐行渐远，有的人教会了我成长，有的人教会我怎样去爱和被爱，可是不管是哪一种，终究会成为我们以后人生中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 “妈妈曾经说的对，这个世界上啊，从来就不会有人是可以从你出生的那一天就陪伴到你老去，老死的那一天的，所以……对于他们……我只想说。” “我不爱了，也不恨了，曾经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就像是过眼云烟，好的，我会永生记得，不好的，我会选择忘记，所以……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只要先生好好的，只是岁月静好，就好。” “我会很好，你也要这样才是。” 话音刚落，顾云琛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院子里边，他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美好的就像是是突然从天而降的天使。 那么的梦幻，那么的完美。 我是很少见到他穿浅色的西装的，因此乍一看见，我居然觉得有些惊喜。 迈开脚步，我朝他就跑了过去、 真好，当一切都落下帷幕的时候，还有他，一直在。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有应酬的么？” 顾云琛点头。“我如今最大的应酬就是你了。” 这么一听，我瞬间就觉得不开心了。 “一般来说。应酬并不是受欢迎的东西，你居然将我形容成应酬，居心何在？” 顾云琛一手拦住我的腰，笑得眉眼弯弯。 “曾经陪伴着你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我想弥补，这样，好一点了么？” 本身也不是真的跟他生气，此刻听到这种柔情蜜意的话，是个女孩子恐怕都会招架不住。 于是我佯装生气，朝他怀中锤了一下，嘴里居然还说了一个…… 咳咳咳，怎么说呢，一个我曾经觉得一点也不……正经词语。 “讨厌。” 可怕的是，我这么说的时候，居然还带上了浓重的尾音，所以，听着不太像是撒娇，倒像是…… 勾引。 “哪里讨厌了？”他的声音很小，像是故意凑在我耳边说的，我一下子就觉得全身酥麻。 “哪里都讨厌。”在爱情里边，在顾云琛身边，我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而此刻，正在被这只大灰狼一点一点的带着朝他原本就已经设计好的圈套里边跳。 所以，当我变得这么不要脸这么娇羞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时候，我心中幸福感多过了尴尬和害羞。 “嗯，你说话可能需要小声一点儿，小兰还在这儿呢。” 闻言，我索性将整个脑袋都埋在顾云琛怀中不肯出来。 一直看着我们似乎看呆了的小兰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涨红着脸蛋就朝屋子里边跑去。 “啊，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刚刚管家叫我去买菜来着，我这就走。” 这个借口，找得十分的仓促，甚至可以说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因为…… 小兰来找我之前分明才刚刚买菜回来呢。 “瞧瞧你把小兰吓成什么样子了。” 我微微奴唇，顾云琛居然趁机就朝我嘴唇上吻了一口，他说，“她早就应该下去了的，毕竟……你刚刚那么惹人怜爱的样子，实在不想被别人看到。” 我再次笑得合不拢嘴，“小兰是女人。” 顾云琛微微挑眉。 “女人怎么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啊。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们当然都知道小兰是正常的，所以听到这个话的时候，我立刻就开玩笑反驳。 “你猜要是小兰知道你这么说她，会怎样诽谤你这个主人的？” 顾云琛当真就认真的想了一下。 他说，“我刚刚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之后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以为是他自己知道错了，我立刻就很开心，“是吧，连你自己都觉得这么说自己的家人是不对的了吧？那你现在是不是要去跟小兰道歉呢？” 顾云琛握住我的手，转身拉着我走到我刚刚的地方，并且将我轻轻按下在凳子上坐好。 之后，他就这么弯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而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一直都并未拿开。 他说，“我发现的这件很严重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担心会被你误会之外，其他人的想法我一点也不在意。” 闻言，我立刻就将顾云琛的双手推开，虽然心中觉得无比的甜蜜，可是表面上我还是要反驳一下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亏得当初大家都以为你不行了的时候甚至还说要帮你免费打工渡过难关呢，大家都想着不管你沦落成什么样子，都一定会好好的陪伴着你，默默的支持着你，可是你呢，悄悄的在人背后说人坏话也就罢了，如今更是过分，居然说谁也不相信，这话要是被大家之后了，他们得多寒心啊。” 任由我随便发飙，顾云琛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我的牢骚发完之后，他才有些好笑的开口。 “好了倾城，我知道你心里早就已经乐开花了，咱们对彼此都这么熟悉了，能不能就别这么……装着了。” 我脸颊瞬间涨红。 我就说顾云琛情商很低对吧？ 瞧瞧。像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其他的男人身上，男票一定会觉得自己女朋友深明大义有情有义。 可是发生在我身上，怎么就这么的悲催呢。 我垂头，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我内心深处的尴尬。 心中已经将顾云琛给捏了百八十回了。 怎么可以这样啊，顾云琛难道就不知道应该照顾一下女朋友的小情绪么？ 然而，顾云琛非但不会照顾我的小情绪，甚至连我酝酿小情绪的时间都不给。 他说。 “当然了，你刚刚说的事情虽然我没有遇到，但是我相信是真的。” 我恨不得立刻就将顾云琛给一脚踹飞，“什么叫做相信，这本身就是真实的情况好么？你若是不信，就去挨个儿问一下啊。” 当然，会让我这么生气的，当然不是顾云琛说的这个话，而是他说这个话的时候，面上那种勉为其难相信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欠揍。 “倾城你先别这么着急。” 我这才发现，虽然我的名字已经换过来了，但是周围的朋友却都习惯了这么叫，所以顾云琛接着这么叫我的时候，我也一点也不觉得不习惯。 “第一，我没有让大家过上那样的生活。不是么？” 他的反问。让我无言以对。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理也是这么个理儿没错，可是……要不要自己狂妄自大啊？ “第二，我当然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关于这一点，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了，所以你没必要一直强调。” 我讶然，嘴角狠狠的抽动了几下、。 “第三……”这么说的时候，顾云琛再度弯腰，他的脸蛋就这么落在我的脸颊边，我刚刚褪下的红晕再次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我发现，在顾云琛面前，我总是很容易脸红。 “第三……是什么？”所以，当我不由自己的跟着顾云琛的逻辑再次陷入他的套路之中并且乐此不疲的问了出来的时候，我是很懊恼的、 可是顾云琛，依旧不给我任何可以懊恼的机会，他说，“第三，当然是我知道倾城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啊、” 虽然名字已经彻底的改了过了，可是我身边认识的人，包括顾云琛在内的所有人都一直在叫我原来的这样名字，所以顾云琛这么叫我的时候都我不觉得反感，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名字从他嘴中喊出来，居然会特别的好听。 “怎么就不会了，大家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多不容易啊，结果还遇到你这么个不懂事儿的主子，不行，我得让大家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这一次，顾云琛没有将手落在我肩膀，而是直接放在了我脊背后边的扶手上。 他似笑非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表情的时候，我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又要上当了。 果然…… 顾云琛解释不了就色诱，他直接对着我就开始吻了过来，而且更过分的是，等我才刚刚觉得自己要进入角色的时候，他突然就放开了我的嘴唇。 我感觉自己若是在平时的话就一定要哭了的。 不带这么逗人的啊…… 意犹未尽的，弄得我多像个……欲。求。不满的女人啊。 “我知道你不会的。”他的声音出奇的好听，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顾云琛不去做播音主持简直就是一种遗憾。 可是很多时候，我又自私的觉得，他的这个声音应该留给我自己就好。 因为他的声音不但让我觉得爱不释手之外，还有治愈的功能。 就像刚刚，原本还十分暴躁的我听到他这么说了之后整个人都像是暖下来了。 甚至都忘记了，我刚刚到底是为什么要生气。 “这些年，你为了这个家鞠躬尽瘁的，现在这个家也终于有了一点家的样子，倾城你这么善良的人，又哪里舍得将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给毁掉了呢。” 这么说完，他又吻了我一阵，“倾城，对吧？”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顾云琛其实也是一个十分阴险的人呢。 就像现在，这个问题他完全是在接吻的时候说的，我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立刻回答了是。 所以，当他松开我的时候，我才再次发现自己上当了。 本来是很生气的事情，可是想着想着，却一点也不觉得真的生气，反而会忍不住笑出来。 我微微勾唇，有些认命一般的搂住顾云琛的脖颈。 “我想我这辈子应该是彻底的陷入了你的套路中了，而且心甘情愿乐此不疲，顾云琛，你要是以后欺负我的话，我一定……” 顾云琛也抱紧了我。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就特别害怕顾云琛会突然就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所以抱住他的时候，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的时候，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就抱得很紧、 这一次，也是一样。 顾云琛没有像以往一样也很用力的回报着我，他轻轻的从我的臂弯中退了出去，在我十分疑惑和委屈的眼神下也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他彻底退出了我的拥抱。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直接就开口询问，“为什么？” 顾云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拉住我的手，然后放在了他的心口。 他问我，“倾城，感觉到我的心跳了么？我是活的，我还活着。” 一句话，差点让我泪崩、 原来一直以来，顾云琛都知道我的不安，甚至将我的这些不安都放在了心中，小心翼翼的守护着。 他说，“之前我以为你只是惊吓过度，所以需要给你时间来适应，可是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看上去依旧没有从之前的那件事情中走出来。” “所以倾城，我今天只对你说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夏璟年，他现在已经死了，一切的事情也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不会幸运到一生遇到两个，三个或者很多个像夏璟年那样的人，所以倾城，你应该放心了的，你要相信，我顾云琛，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让经受那样的遭遇了惊吓了。” 这么说完，顾云琛看着我，眼神中满满都是真挚，他问我，“所以倾城，你愿意相信我，相信我们的将来会很好么？” 我微微点头，信的，怎么会不信，我害怕，只是我自己心里上的问题，这一点，我一直都清楚，都知道，都明白。 听到这话，顾云琛像是突然就放心下来了一样，他站了起来，然后单膝跪地。 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钻戒，他说。 “原本还想给你多一些的时间准备的，可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迎娶我的新娘了，我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她同意呢。” 这么说着，顾云琛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屋子，他说，“在你来之前，这里就是一个吃饭睡觉的场所，你来了之后，这里渐渐成为了一个家，那么倾城，我们这个家还缺少了一个女主人，你愿意成为这个家的主人，以后，和你跟前这个叫做顾云琛的男人，共同守护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么？” 末了，顾云琛又接着问到，“倾城，你愿意让这个家，彻底的变得完整么？” 那一天，阳光出奇的好，我们在百花盛开着的院子里边笑得无比幸福。 没有任何犹豫，我直接将手指递给了顾云琛，并且许下了我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承诺。 “我愿意。” 那一刻，我似乎听见，我们心中，有花儿盛开的声音，那么的奇妙，那么的美好。 我愿意，顾云琛。 番外1，瑞雪兆丰年 我叫夏璟年，出生的时候下着大雪，爸妈说有瑞雪兆丰年的意思，于是取了个十分吉祥的名字。 璟年。 有一个光彩人生的意思。 只是很可惜，长大之后的我，将这个名字彻底的毁掉了，我想我成为那个样子之后，也彻底毁掉了爸妈心中最美好的期待了吧？ 跟很多的同年人一样，我其实还是有一个非常不错的人生的。 我的爸爸妈妈是画家，在国际上非常有名，只是为了很好的保护我，所以我的存在外界一直都很少有人知道。 甚至，其实从出生开始，我一直都住在郊外的古堡中。 那时候的古堡。真的很古堡，环境幽雅，院子里边百花齐放，只是我过得一点儿也不快乐。 我的所有老师都只是来给我上了课之后就走，所以平日里，古堡里边也只有我自己和两个佣人。 一个是照顾我衣食起居的保姆，一个是守大门的大爷。 那时候的他们年纪不如这么大，十分的健康，当然，为了担心我太孤单，爸妈还为我买了一条狗，我取名多多。 本意是，希望我自己有多一点的自由和笑容、 保姆和保安都是不爱说话的人，起初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能够跟他们交流一下的，可是到了后来，我们之间的交流每天都只有三句话。 “该起床了，少爷。” “吃饭了，少爷。” “少爷，你该睡觉了。” 还好有电视，有游戏能够伴随着我，不然我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这样枯燥又无聊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五年，那时候，我八岁。 我这些年我见到爸爸妈妈的机会和时间都很少，每年大致也只有一两次而已。 我对于他们的印象几乎都是在电视上，他们不但的参加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画展，镜头前的他们总是那么的光鲜亮丽。 甚至任由绯闻漫天，他们也从未承认过自己已经有了孩子。 有精算师曾经估算过他们的身价，那是一个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难以企及或者是看不明白的数字。 总之八岁的我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也就从来都不知道，那些无数个零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 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会一直这样，可是八岁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我妈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我还是从电视上看到的，那时候的她据说是在参加一个派对，之后被歹徒袭击，当场死亡。 虽然歹徒当时就被抓到，并且说已经交代了这么做都是为了钱，可我觉得好像不是这样。 爸爸回来了。 他再也不出去画画，再也不去工作。 他将我妈的尸体带了回来一直放在福尔马林中泡着。 起初的时候看上去还是美的。 因为我爸每天都要帮她化妆。 但奇怪的是每次化完之后都会十分愤怒的擦掉。 直到看到我妈脸上的乱七八糟十分诡异的时候，他才会笑了、 嘴巴里也一直念叨着。 “这样多好啊，你还是不要那么美好了，你就这样多好，这样就没人要你了。” “你也，没办法再去勾引其他的男人了。”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些微微发抖。 我猜测我妈的死可能跟我爸有关系，我看了太多的电视剧，也看了无数的新闻，我知道如果一个女人出轨，自尊心太强的男人是一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 我也知道，报道上最近一直说我妈的私生活很乱，跟很多的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甚至还暴出了很多我妈跟各种各样的男人的亲密照片。 但是我爸并没有拉着我去做亲子鉴定，只是回来以后再也不理我。 之后，看着我妈的尸体终究还是在福尔马林的浸泡下渐渐变得肿胀，变得不堪入目，他便直接放呢我妈的血，说是干了之后不会变形。 他又开始画画了。他将我们家原本很漂亮的古堡从三楼修了个楼梯，然后挖了地下室，他用我妈的血，在通道上画了无数个我。 可是每一个我，都那么的难看。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指着自己摔倒后面目狰狞的画像问她。 “为什么把我画得那么丑。” 他的回答是，“你本来就很丑。” 我当然不满意，拼命的想要擦掉，可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用鲜血和什么东西混合在一起了，我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将那些我自己觉得很丑的画像擦掉。 他一直都冷眼看着，那个表情我一辈子都记得，淡漠，无情，冷血，像是在看一个只知道自己表演的小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疯了的。 明明知道眼前这人已经一点也不正常，明明知道自己这么说，这么做会让这他发怒，可是在那一刻，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无比躁动的情绪。 这么多年一直隐忍着的情绪当突然爆发之后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此刻，对于我的暴动，我爸显得很开心。 他说，“这就对了，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情绪呢，该恨的时候，就要使劲儿恨，该开心的时候，就该疯狂的开心。” 他按住我的肩膀，说话的时候离我很近，他的整个脸好像都已经变得很扭曲了。 我有些害怕，虽然我跟他们都不算是很熟悉，甚至对他们的感觉还不如一条狗来的亲切。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终究是我的父母。 “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在你妈那个贱人背着我跟其他的男人好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的疯了，难怪他一直不肯公布自己已经结婚了的事情，原来是方便他勾引其他的男人啊，啧啧，你看到了么，照片中那些大都扁扁，满脸褶皱长得我看到就想吐的男人她也亲得下去，想想就觉得恶心。” 我好难受，可是身上的力道太小，被他这么捏着就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他的力道很大，肩膀上的手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他的眼睛好恐怖，“我不准你这样说我的妈妈。” 尽管我跟我妈之前也算不上有很深的感情，但是最起码在我心中，她始终都是那个会给我找老师，会对着我笑，还会跟我讲故事的和蔼女人。 甚至，她还是那个……那个帮我取了璟年这样一个带着美好意思的女人。 我相信她是爱我的，跟眼前这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比起来的话。 因为自从他回来呢之后，我的家教老师被赶走，我看电视的权利被剥夺，除了看他画画，我就只能在花园里边跟多多玩耍。 可是直到有一天，我竟然亲眼看到他吩咐保姆给我的多多喂了一块肉。 我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肉，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原来，是人肉。 而且还是他自己的肉。 他觉得自己长胖了之后没有以前好看，就直接用刀子将自己原本引以为豪的肌肉给割下来了。 当时，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恶心。 起初只是他自己画。之后便逼迫我跟着他一起画，我不学的时候他就疯狂的打我。 那一年的时间，我身上几乎都是数不清的伤痕，后面我渐渐学乖了，开始认真的画他交给我的东西。 除了在电视里边看到的那些动物和单一的世界，我甚至不知道动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每次画画的时候，除了我所居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其他的我什么也画不出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我十四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已经很瘦了。 只要大一点的风吹来。他的身子就像是随时会倒下一样。 他手臂上的，大腿上，小腿上的多余的肉已经被他这么多年渐渐的割掉呢。 起初只是一点点，后面就更多一点。 起初比较浅的地方还能长涨好，可是后来，看到长好的皮肤他十分的不满意，就开始对着自己下狠手。 值得庆幸的是，他终究没有对我下手。 他只是偶尔生气的时候会割掉守门那人的。 渐渐的，多年下来，他身上的肉也少呢很多。 可怕的是，他们居然都还活着。 这些年，我十分的乖巧，他们也都以为我已经学乖了。 所以在一个大雨夜的晚上，当我拿着从厨房里边找来的菜刀直接冲到他的房间的时候，他是很惊讶的。 “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之前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忍下去，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做不到。” 这么说完，我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就直接冲上去对着他疯狂的砍呢起来。 其实自己回想起来，我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是先砍的哪里。 总之当我将他砍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我居然出奇的冷静。 但其实我还是很害怕的，所以我跑了。 隐约记得那天晚上的雨很大，我一直跑一直跑，跑呢很久很久才停下来。 衣服上的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差不多了，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红色的。 我跳进河里，疯狂的洗着自己的身子。 明明天那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就是觉得我看到呢河水中那个全身是血的自己。 那就是我，一个刚刚过了十四岁生日的少年。一个，亲手将自己父亲砍成碎片的少年。 一个，全身都沾满了污血的少年。 我本以为做完这些之后我就解脱了，我甚至以为我会很开心，可是没有，这一刻，我只觉得好害怕好难过。 于是我躺在河水中，想着若是可以就这么死掉那就好了。 番外2，我只认识中国 我并没有如愿死掉，只是被河水冲出了很远，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围了一大群人。 指指点点的，而我根本就听不清他们到底再说些什么。 难道…… 我挣扎着想朝自己的手看去，担心全身的血和手中的菜刀会出卖了我。 可是我忘了，一夜大雨，加上在河水中泡了一夜，我身上哪里还有血？ 最主要的是，我手中的菜刀早就留在了古堡中了。 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我不能看，便只能努力蜷缩着身子。 当得知自己并未死掉之后，我才知道，原来…… 我其实那么的怕死。 或许人都是这样，只有亲自经历过死亡，只有真的感受到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才会真的幡然醒悟。 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我想要好好活着，所以我才担心被人发现我的不对劲儿。 新闻里边说，杀人，是要偿命的吧？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将我唤了回来。 “孩子，孩子？”眼睛还分不清眼前状况，我挣扎着睁开眼睛，阳光太刺眼，身侧的人更是让我立刻就要逃开。 因为…… 面前的人穿着制服。 一看就是电视剧里那种专门抓坏人的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明明都站不起来的我，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了力气，我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随即，便不管不顾的朝着人群外边跑去。 可……潜力终究只是一下子的，我的脚步很快就被他们挡住了。 看着将自己围城一个圈的穿着制服的人们，我被吓得两腿发软，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我全身颤抖，害怕得不成样子。 “孩子别怕，我们是警察，是好人。” 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之后，我更加的害怕了。 是好人我才怕啊。 要是坏人或许还能接纳一下我。 “别……你们别过来。” 声音沙哑，我眼泪也就掉了下来。 “孩子别怕，别怕啊。我们是警察，有事找警察的那个警察，你听说过么？” 我拼命的摇头，正是因为听说过，所以才会觉得更可怕。 “呐，这是我的证件，你若是不信，我拿给你看，对了，你识字么？” 对此，我还是拼命的摇头、 或许他们是觉得我受到了惊吓，看着我一直不说话之后，便也只好三两个人彻底将我控制住。 随即。为首的男子便吩咐着。 “先带回警局再说吧。” 我拼命的反抗，可是我一个小孩子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他们，再加上已经不知道到底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此刻整个人真的就像是软绵绵。 我不要去警局，也不想跟着他们去警局，但还是在众人的视线下上了他们的警车。 “大家都散了吧，没事，啊。” 听着这些话，看着他们开动的车子，望着紧紧拉住我不放的两个警察，我甚至都以为是不是我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一路上，他们居然从未给过我坏脸色，甚至一直轻声安慰着我。 而且到了警察局以后，领对的那个男子居然还帮我叫了外卖。 还拿出干净的衣服叫我换掉，看着我不动，他想帮我，但是被我拒绝了。没有办法，他只好吩咐人煮了姜汤，身边给我拿了一块白色的浴袍来。 浴袍披在身上似乎真的暖和了不少，我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看着店小二送来的外卖，我咽了几口口水。 “饿就吃吧，我也没吃呢，我们一起。” 这么说着，他便自己吃了起来、 这个屋子里边只有我们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他的办公室，他对我似乎真的没有恶意。 看着他吃了起来，我也端了起来。 我是真的好饿了，此刻饭菜的香味在整个屋子里边蔓延着，我哪里还能经受得住这样的刺激。 端起来就开始猛地吃了起来。 我吃的很快。 他有些心疼的放下碗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可怜的孩子，是被饿了多久了啊。” 他摇摇头，接着又开始吃了起来。 但是吃的动作明显比之前慢了很多了。 一边吃，他一边跟我说话，似乎是为了让我不再那么害怕、 他说，“我叫老张，你可以叫我张队长，也可以叫我老张。当然，称呼不重要，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也可以不叫、” 我没有说话，继续扒着我的饭。 “你放心吧，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我有些防备，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夏璟年。” “很好听的名字、” 难得得到别人的认可，我便也有些开心，然后接着就开始接着吃了起来。 不自觉的就冒出了一句，“这个名字是我妈取的，她希望我长大之后是一个快乐的人。她还希望我能够有一个很好的将来。” “那么……你妈呢？” 听到这个问题，我立刻就处于防备心里。 “那你总该告诉我你多大了啊。” “法律上说，没有十八岁的人是不能判刑的，我今年才十四，所以，你们不会杀了我的，对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们要杀你？” “不杀我，那你们为什么追我？” 闻言，他立刻就笑了，“你刚刚被人从河里打捞上来，在你身上又没有身份证什么的，我们总该对你的安全着想吧。” “所以……你们真的不是要杀我的么？” 我依旧觉得害怕，这么询问的时候还不自觉的看了一下周围，想着要是到时候他说谎的话，我还能跑。 反正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力气了的。 “我看到你手上，还有漏在外边的那些皮肤上全是疤，平时是有人欺负你么。” 我点头，然后又摇头。 对于我家里的情况，我真的不打算跟任何人提起。 反正看样子保姆他们也没有报警，我家那个位置，也没多少人知道。 还有就是，因为我爸妈之前的那些做法，所以并没有人知道我是他们的孩子、 所以…… 我或许真的可以活下去的吧？ 我不自觉的将身子藏了起来，心中一直想着到底应该用怎样的方法来帮助自己逃过一劫。 “你家里的联系方式是什么？你怎么会掉到河里的？我们之前查过了，在江城，没有人报案或者是家里有孩子丢了的，所以你不是江城的人对么？” 我微微蹙眉，不解的询问，“江城是哪里？是中国么？我以前在电视上只看过中国，哦，对了，我还知道美国，法国，俄罗斯，还知道中国的伤害和北京，叔叔，江城是哪里？” “……” 闻言，对面的男子瞬间就沉默了，他问，“曾经看电视？” 我点头，其实我之所以知道那些国家的名字，是因为以前这些地方都是我爸妈经常出入的地方。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我蹙眉，“什么？你说看电视么？” 看到他点头，我便也就认真的回忆了一下。 “很久之前了吧，三年前，四年前。又或者是五年前。” “你……都没有上学么？” “小时候家里有家教，但是七八岁以后就没有上过了。” “你……” “孩子，能让我看看你的手么？” 这么说着，他便卷起了我的袖子，看着他似乎是真的不打算杀了我，所以我也在这段时间内编造出一个比较适合我的谎言。 “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 “我爸爸打的。” “那你妈妈呢？” “我妈妈死了很多年了。” “那……你住在哪里？想回去么？” 我摇头，“我妈死了以后我爸爸就疯了，他一直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去任何的地方，清醒的时候还会给我做饭。不清醒的时候就总是打我，可是在几天前。他突然就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然后呢？” “我也找机会逃出了那个家，可是村子里边的人告诉我，我爸爸已经死了，是自己喝多了酒精中毒死了的，尸体已经被他们埋了，大家看我可怜，就给凑了一点钱让我自己找个出路、然后我就出来了。” “那……后来呢，你怎么会在河里的？” 我微微蹙眉，眨巴着眼睛都要哭了。 “我从来没有出过门，然后出来的时候也忘记了问问我们那个村子叫什么，我一直走一直走，走着走着就找不到回去了，我不认识路，又遇到大雨天气，又冷又饿，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掉到河里去了。” “所以……你现在只有你自己了么？” 我点头，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样接着吃饭，而且为了营造出一种可怜巴巴的讥饿感，我甚至还将骨头都咽了一块下去。 “别着急孩子，慢慢吃，不够还有、” 我抬头看着他，“你刚刚说你是好人对么？” 他点头，“是，所以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我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只要确定你们不会打我，骂我，或者是像我爸爸一样总是想掐死我就好了。” 他摸着我的脑袋，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他眼中蓄满了泪水，我想我的谎言成功了。而我，也真的不用死了。 番外3，你伸出的手不一定是我需要的 “那你告诉我，你会做什么？或者说，你有没有喜欢做的事情？” 我仰头思考，可是想了好半天我也想不到自己到底会什么。 本想说杀人算不算，但是想到这么说出来之后对自己肯定不好，于是便临时改了口，“画画算么？” “你会画画？都会什么？” 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非常狼狈，因为他居然伸手帮我擦掉了嘴角的油渍。 这是连我爸妈都未曾对我做过的事情，所以他的举动让我愣了好大一阵子。 “房子，桌子椅子凳子吧。” “那你吃完画给我看看可好？” 我点头，然后他就不说话了，他拿着报纸在一侧看了起来，我吃完我的之后，发现他的压根没动，想也没想就直接端着吃了起来。 他看到之后就说，“这个冷了，我重新帮你叫。” 但是我没有听他的，“我喜欢吃这个。” 我看到他微微蹙眉，但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报纸朝我这面的几个大字我都认识，叫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心里一个咯噔，吓得拔腿就想跑。 “怎么了？”他拉住了我。 我拼命的摇头，“没什么，但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亲戚，我要去找他们。” 他还是没有放开，“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什么人都没有了么？” “时间我忘记了还不行么？我妈死之前跟我说有的，你快放开我。” “你一个人对路不熟悉，我帮你找，找到以后你再去。” 他的坚持再我看来真的是一件非常烦心的事情，我使劲儿挣扎，“我都说了我想起来了，我自己可以。” 话已至此，他终究不好多说什么，拉着我的手力道也小了很多。 我趁机逃脱，疯狂的朝外边跑去。 “孩子，我姓杨，没事的时候几乎都在这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啊。”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很小，直到后来听不见了我才觉得安全了一些。 可是…… 离开了他，我自己便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夜晚有些冷，当时跑出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所以穿的衣服本来也就不多。 警察局给我披着的浴巾也被我丢在沙发上了，现在有些冷，实在是觉得有些难受。 我突然开始怀念我那个家了。 虽然破败不堪，但最起码吃穿不愁还总是有暖和的被子。 可是想到那个家里的那些东西，恐惧终究还是代替了理智。 我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晃荡，从一开始大街上的很多人，到后半夜街上只有我自己。 我从来不觉得孤独，因为我从小就是一个人。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日子。 我眯眼怨天尤人，暗道那些流浪汉在桥下居住，便也就跟着去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去，竟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到大桥下的前面四五个晚上都很正常，周围也有六七个残疾人。 他们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有的没手，有的没脚，睡觉的时候身上盖着一点破碎的布条。 他们会在睡觉之前将之前要来的钱都放到身上，然后破烂的小碗以及一些说着他们身世的横条放在一侧就睡觉了。 上面的字很简单，我也都认识。 无非就是一些…… 关于他们身世的字眼罢了。 就这样过了几个相安无事的晚上，这一天，那个看上去像是他们领头的男子一边数钱一边跟我说话。 “小伙子新来的吧。” 我点点头，看着满身都脏兮兮但是眼中透着算计的男人，心中居然有些恐慌，于是我站了起来，打算换个住处。 可是…… 令我惊讶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只见之前还跪在地上明明说自己没有两条腿的人居然就这么站了起来。 而他身边的另外几个刚刚还在收拾着东西说自己是残疾人的人居然也都站了起来。 他们将我团团围住，我跑不掉，只好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你们想干什么？” “小伙子饿了好几天了吧，跟着我们给你吃肉。” 对于这种说辞，光是看看他们的样子就觉得不可能。 于是我扬唇讥讽。 “就你们这样，还给我吃肉？骗人还差不多。” “什么叫骗人？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要是自己能喂饱自己，何必来跟我们挤在这儿？” “你也说了，是挤，既然你们自己也没有吃的住的，又怎么管我？” 男子眯眼，从怀中掏出一大笔钱来。 他说，“这只是我们一天的收入，你要是自己也有了钱，想吃什么睡在哪里，又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我还是不懂他们这话的意思，看了半天也实在是没有看明白，但是直觉他们是想让我做坏事。 “我不需要有钱。我爸妈过几天就来接我了。” “骗谁呢。” 为首的男子表情很是恐怖，他说，“我们已经观察了你好几天了，这几天也去警察局查探过，压根就没有人报警，街上我们的人也说了，压根就没有看到你的寻人启事，所以，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没人要的孩子…… 这话真的是刺激到我了，我捏着拳头就朝他打去，他猝不及防倒真的被我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片刻之后，我的身子就被周围的人给控制住了。 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对着我就是拳打脚踢。 我承受不住，只好喊救命。 路上偶尔有一两个路过的行人，看到之后反而绕得更远了。 心里无比的苍凉，前两天我也听到他们讨论这一片没有摄像头，所以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压根就没人管。 之后。我被他们带走了，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路上经过了一些什么地方我也并不是全都记得。 总之，在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身边只有一个人。 而这个人，我之前见过。 他似乎是这些人的老大，时不时的就会过去收钱，之前打我的那些人对他也都很恭敬。 我扫了一眼这个房子，环境很好，但是窗外时不时传来的那些尖叫声让人有些慎得慌。 番外4，误入歧途 “醒了？” 他突然开口说话得声音把我吓一跳，回神，看着此刻坐在我对面凶神恶煞的男子。 “他们刚刚入行得时候也像你一样不乖巧。”听到这话，我条件反射的继续朝窗外看去，我注意到那些人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是已经麻木了一般，一点神采都没有。 “你要干什么？” “放心吧，你只要听话，不大吵大闹大叫，我不惹我生气，我肯定不会像对他们一样对你。” 说话间，我看到院子里边一个人的手指被砍掉。 吓得我立刻就将脖子缩了回来。 再次见到这么血腥得场景，突然就让我想起了我爸。 我脸色煞白，他猛地就靠近了我。。 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身手不错的人，毕竟他靠近我的速度，比派出所的那个利索多了。 而且，他长得就是一副十分魁梧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 “你……”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害怕。” 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我再次朝窗外看去，随即微微摇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直接说了一句，“我见过比这个恐怖的。看到这种，顶多觉得恶心。” 他瞬间就笑了。 “见到的人是谁。” “我爸妈、” 是的。我妈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但是死了以后的样子我可就见得多了。 那个样子，所遭受的折磨。比下边那些人的看上去要厉害很多。 “所以，你是孤儿。” 我的回答，让他觉得无比得开心。 我这才意识到我自己说了什么，想要反驳，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我……” “你的情况他们已经汇报过了，大致就是这样对么？” 我索性敛眉，我想那个时候的我其实还不是特别会说谎，甚至可以说，那么多年没有跟人接触过的我其实连说话，或者是跟人简单的交流都不会。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觉得你好好练习的话，将来一定可以超越我。” 我不解的看着他，并不明白他口中的超越是什么意思、 “这个超越呢，包含了很多方面，比如说我现在拥有的钱财，美人和生活，又比如说，我的性格。” 他耐心跟我解释的样子让我产生了一种幻觉。 那就是，他似乎是一个，怎么说呢，是一个…… 长得很可怕，但是很有耐心的人。 “性格？” “对啊。就是性格。” “我要你的性格做什么？” “一个人，活在一个世界上，总归都会有自己的性格，像你这样的人啊，注定会孤独终老，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有钱，一切都不是不可能的。” “我不孤独。” “嗯？”我的话让他一愣，随即便笑了。“原来你的境界居然比我还高了，小小年纪居然连孤独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么……长大以后的你，绝对会比一般人都要……可怕、” 他的话我并不是都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把我抓到这里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我没有回答，而是冷眼看着下边被打得一直叫的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打，打了之后还要砍掉手指。 难道…… 这些人跟我爸一样，都是喜欢用血液做什么，然后吃人肉的么？ “你会像对他们一样对我么？” 这才是我好奇的问题。 他微微蹙眉，瞬间就笑了。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说出你的身世，我了解之后给你安排最适合的工作，我们会签订一个合同，到时候你工作之后的钱需要交给我，我会给你提供吃的住的地方，当然，住在什么样子的地方，吃的是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根据你交给我的钱的多少和你的态度而决定的。” “还有呢？” “第二呢，就是像下边的人一样，我会给你一次逃跑的机会，你要是成功逃掉了，那么今天得事情一笔勾销。” 我看了下边一眼，周围有很多打手，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 所以我知道，像我这样的，肯定逃不掉。 “那……没有逃掉的，你要怎么办？” “我向来很开明，做事情都是需要根据你们的态度来决定的，要是跑了一次没跑掉但是乖乖的履行第一条的话，那么我就会对逃跑这件事情不计较。但若是，表面上同意了，但是私下里边还偷偷想要离开的，那么很抱歉，抓回来之后，我可能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我得出结论。“所以刚刚那个被砍掉手指的人，是因为他逃跑了。” 奇怪的是，听着这些话，我甚至不觉得真的很恐怖的样子。 “我以为你会好奇下边那些残疾的比较厉害的人呢。” “何必好奇，我又不会成为他们。” “那么。你是同意了么、” 我点头，“对于一个被饿了很久的人来说，谁给我吃的，谁给我穿的，我自然就听他的、” 对于我的回答，他似乎真的很满意。 “那好，你现在跟我说说，你都会什么？” “画画。” “会写字么？” 我摇头，“会读会看一些简单的字。” “你爸妈呢？” “死了。” “家里有亲戚么。” “不知道，除了这次之外，我从来没有出过门。要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 “你家在哪儿。” “我家？” 我迷茫的摇头，，“你怎么跟那些警察问一样的问题，可是我回答不出来。” “怎么说。” “我爸在几天前死掉了，在此之前，他一直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除了教我画画之外，他不让我做任何的事情，所以当他死了之后，我就、跑了出来，可是那天下大暴雨，我被河水冲出了很远，之后被人捞了出来，后来，，是检查把我带到了警察局，我跑了。” “你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会去查、” “大哥，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我看过报纸，警察局那些人还帮他登过一则寻人启事，但是这么多天，没有任何人来找他，新闻上也播出过。”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走了进来。 “刚刚你带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然后就先去查了，果然，我确实是在几天前的报纸上看过这个小子，您看，他被人救起来的事情都有报道呢，不过大家一致认为他脑袋不正常。” 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才不正常呢。” 番外五，深陷泥潭 那人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尖锐，又盯着我看了半天才说，“原来报道都是开玩笑的呢。” 领头的男子说道，“报道这种东西，有多少会有真的。” 这么说完，他又转身朝我看来，“你真的是孤儿？” 我压根就懒得理会，直接偏过了头。 “你的反应告诉我，这件事情，是真的。” 不等我说什么，他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既然这样，看来你的选择就变得很简单了呢，怎么样孩子，想清楚了么？你想选择哪一个？还是我帮你选择？” 我抿唇不语，“你要是还是不想说话的话，我可就不等你了。” 知道跟这些人耗下去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我只好开口回答，“我选第一条吧，不过我想知道，如果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们的话，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条件什么的。是不是还可以谈一下？” “什么条件？”听到这话，领头的男子微微眯眼，像是很吃惊的样子。 “你之前说，如果我听从你们的安排，你会给我提供吃的和住的？” 那人点头，“而且我保证，只要你赚的钱足够多的话，一定可以住好的，吃好的。” “可是这并不是我的目标。”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呢？” “我需要住的暖，吃的好。这个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需要的。” “都还没有开始赚钱就想着吃好，住好，这个在哪儿似乎都没有这种说法。” “怎么，你是觉得我没有本事赚够这些钱么？” “既然你都这么有把握了，这个要求倒也不算很高，我同意。” 听到这话，我微微点头，目前对我来说最好的，并不是一个家。 而是…… 有吃的住的地方。 能让我安定下来，而且有人庇护，保护我安全的。 这才是最关键的。 “那么，我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吃饭了，现在就带我去么？” 我真的很饿，现在脑海中剩下的。便也只是怎么活下去。 我不介意跟他们一样去要饭，只要有吃的就好。 我也不介意除了要饭之外我还需要做点其他的什么，总之在这种时候，谁能给我吃的，住的，我就认谁做亲爹。 领头的男子挥手。 “去吧。” 之后，便有刚刚进来的那个男子带我去吃东西了。 途径院子的时候，看着院子里边那些不断哀嚎着的人，我并不觉得他们有多可怜。 我甚至可以冷眼看着，一点感觉都没有。 诚然，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反胃的、 第一次吃到人肉的时候，我甚至吐得昏天暗地的。 可是耳濡目染十几年之后，我只觉得…… 自己像是已经完全被免疫了一样。 我住的院子并不算很好，但是足够我遮风避雨。 我吃的东西也算不上很好。 但是有饭，有菜还有肉。 对于一个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的人来说。 能够吃到这种食物，我已经觉得无比满足了。 带我进来的人告诉我他叫狗头，还跟我说，以后不管有任何的事情，只要告诉他一声就好，私人事情或者是有什么要求的话，也完全可以告诉他。 对于他说的话，我都以点头回应。 他起初好试图跟我聊聊天，但是看到我这种反应之后，自己觉得待着也是尴尬便直接离开了。 之后，我在这个院子里边住了好几天。 我隔壁一直都有人，他们看到我之后都只有一个表情，要么似笑非笑，要么嘲笑要么看不起。 也有偶尔的那么一两个直接将我当成空气的。 我有时候会看到他们开着门吞云吐雾。 我不知道他们抽的烟到底有怎样的魔力。居然可以让一个人的表情那么的享受和销魂。 我也经常会在半夜听到隔壁屋子里边传来一些男男女女的喘。息声。 我起初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 白天的时候，我看到很多男女从我面前走过。 还有女人对着我说了一句真嫩。 我觉得莫名其妙，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似乎是故意这样的。还没有进房间，就抱在一起吻的火热。 还有人居然在一路上就疯狂的帮对方扯掉了衣服。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那些…… 十分私密的物件，我一开始真的被吓到了。 弯腰，想帮他们捡起来。 但是身子被人直接拉了进去、 “做什么呢小弟弟？” 说话的女人长得十分的妖艳，真实面目到底如何我并不知道，但是…… 画了浓妆之后显然好看了许多。 她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呼吸困难的样子，我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眼神中竟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期待，又像是不屑，好像带着好奇，又似乎不是这样的。 她在我面前来回走动。 我除了睁大眼睛之外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们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我的存在，好像屋子里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是谁？”身侧的男人这般询问。 女人扫了我一眼，“据说是刚刚弄来的孩子，无父无母的，就一个人。” “这样的人确实适合做我们这一行。他有业绩了么？” “没有。据说是新来的。” 男子立刻就尖叫起来，“什么？新来的凭什么可以住在这里，我这两年那么多的收入都不行。” 女人眯眼，“大致是大哥觉得他比你有潜质吧。” 他们的对话，钻进我的耳朵之后便快速消散、之后便又有新的声音不断的跑到我的耳朵里边。 那种之前只有在半夜的时候我会听到的声音此刻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面前。 对话声不绝于耳，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们的谈话让我觉得心惊，还是因为那个男人眼中的不屑让我觉得自己很卑微，又或者是因为女人那种我看不懂的情绪，总之，在那一刻，我突然就变得很害怕。 “屁话，来到这里的，又有谁的进步有我大的？” 这么说完，男子便直直的朝我看来，“喂。臭小子，靠近一点，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怎样的能耐？” 我摇头，刚刚踏入社会的我被吓得不轻，转身就朝自己的屋子跑去。 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笑得十分的大声。 还一直念叨着，“还以为是个不错的，原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孬种啊？就这样的人还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大哥是喝多了么？” 我捂住耳朵，将房间的门关好，但是那种声音并未因为我的这些举动而变得小了一点。 想到那些画面，我居然也有一些蠢蠢欲动起来。 这就是…… 好奇心吧。我想。 我渐渐冷静下来，我收回了捂住耳朵的手。 听着这些声音，那个女人刚刚的样子就不自觉的浮现在我的眼前。 脑海中，也全都是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 他们像是制动鼓开启的轮回播放模式，不断的在我脑海中循环播放。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番外六，开始了 我没有打开，因为我知道，若是他们是真的想要进来的话，那便绝对不是我可以阻止的。 果然，片刻之后，门被从外边打开，那个我好几天没有见到的，我的大哥出现在我的跟前。 “怎么样，这段时间，住的好么？” 隔壁房间那些声音依旧断断续续的传入我们的耳朵，我看到他唇角带着笑，于是突然之间就好像是明白了一点什么。 “是你，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的质问，直接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并且翘起了二郎腿。 “不管是不是我安排的，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跟他们过一样的生活么。” 我微微颤抖，好奇归好奇，好奇不代表就真的需要付诸行动，但是我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刺激我的斗志。 我也明白，我一直等待着的，终于到了。 没有很多的害怕，带着一些期待，我说，“大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 “你才刚刚入行，我现在先教你一些非常简单的东西，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先告诉我，偷窃和抢劫，你喜欢哪一个？” 我本来还以为我要学习的东西跟将我带回来的那些个乞丐一样，只需要乞讨就可以了，却没想到一来就是这样的。 “我还以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若是你的选择跟他们一样的话，你就需要从公寓里边搬出去了，毕竟，乞讨的话，那些钱，远远没有资格住在这里。” 这话算是解释，我也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点头，“好吧，那就抢劫。” “理由。” “更简单和直接，而且相对来说，抢劫可比偷窃要来的光明正大多了。” 他微微勾唇，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看，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明白我的话是不是真的已经入了他的耳朵，但是他若是沉默的话，我便也是不敢说话的。 很久之后，他站起来准备离开，“明天早上六点，我在楼下等你，迟到一分钟。我就会躲掉你的一根手指头。” “可是，这里没有钟表。” “这可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了。”他微微一笑，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之后，差不多十多分钟的样子。隔壁房间的那个前凸后翘的女人敲开了我的门。 她穿着一件吊带裙，之前的那个男人似乎已经离开了，她手里拿着烟，此刻正站在我的门外吞云吐雾。 脖颈上的印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的明显，但是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喂，小子，之前教你的，你都学会了么？” 我点头，又摇头。 她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十分陶醉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会抽烟的，所以当她朝我走进，并未不断的靠近，最后用一只手将我圈住，对着我将烟雾吹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瞬间就被呛得不行。 我想弯腰，我想咳嗽。可是弯腰的时候脑袋直接就撞在了她的胸前。 我这才发现，原来除了吊带裙之外，她里边，居然是空的。 柔软的触感，刺激的我更加的咳嗽了。 她将烟丢在一侧的茶杯里边，对着我就压了上来。 烟雾不断的朝我嘴巴里边蔓延，尼古丁的味道刺激得我想要立刻逃离。 我那个心狠手辣的爹是不抽烟的，古堡里边的另外两个人也不抽烟，所以其实，我之前跟烟的接触几乎为零、 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一度觉得，电视里边那些抽烟的男男女女可帅了。 可当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我只觉得反胃。 她红色的嘴唇不断的挤压着我的嘴巴，那种口红和烟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一点也不好闻。 她说，“大哥说你明天就要开始学习了，让我先来教教你一些最基本的东西。” 我想将她推开，可是那个时候如此瘦弱的我，又哪里能够真的将她推开。 我早就听另外一个房间里边的人介绍过这个女人了。 她叫毒娘子，不但身材火辣，据说还帮大哥掌管着一些很重要的生意。 那人告诉我，别看她此刻看上去挺温和的，若是谁惹了她，打架斗殴什么的，她可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当时我不信，看着她的手臂跟我的也差不都粗，却没想到，其实她的手劲儿真的那么大。 随着两人的不断撕扯，她的衣服从身上滑落。 全身的肌肤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我虽然没有见到过其他的女孩子，但是我知道，正常的女孩子的身子绝对不是这样的。 她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这是……” “这个啊，都是我的战绩啊，看到这些，有没有开始崇拜姐姐了呢？” 看到我点头，她显得非常高兴，她说，“看老大对你的重视程度，你以后的战绩一定比我多，加油吧，小弟弟。” 这么说完，她三两下便将我的衣服撕碎，之后的事情，不必我说，想必也都能够猜到了。 所以，我的第一次，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了的。 并没有传说中的所谓快感，也没有那么的令人迷恋，总之，我觉得一切的事情发生的，是那么的不真实。 半夜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的房间的灯还开着，屋子里边杂乱的一切居然那么的虚幻。 可是下身传来的那种疼痛感一阵一阵的，让我又那么的清醒的知道，一切是真的发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想哭。 我蜷缩在床上，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外边似乎突然就下雨了。 巨大的雷声吓得我不敢动弹，想到那个将那个男人杀死的夜晚，我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就翻身下床，我光着脚丫跑过去将门反锁，之后有些不放心，又将柜子搬到门口将门死死的抵住。 昨晚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光，我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身上留下来的痕迹，只觉得双腿更加的酸软了。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我终于有了一些力气，颤抖着双腿走到了床上。 就这么靠在墙壁上睡了过去。 我真的好累。 真的好想好好的睡一觉。 可是睡梦中，一会儿是妈妈那绝望的眼神，她嘴唇颤抖，她说。“我一直希望你好好生活，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还说，“璟年，我对你好失望，你侮辱了这个神圣的名字……” 我吓得大叫，然后便看到我的那个爹，举着斧头在后边拼命的追我，好不容易将他甩掉，隔壁那个如狼似虎的女人没有穿着衣服的不断跟着我追，很快，我砸到了，她整个人骑在了我的身上。 她说。“我要你，我要你为了我的精。尽。人亡。” 我拼命的挣扎，然后只觉得全身一疼，我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掉到了地板上。 冰冷的地板刺激着我的意识，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但是片刻之后，我快速起身套上衣服，奋不顾身的就朝楼下跑去。 负责的男子还没有到，看样子是时间还没有到。 我很困，但是我更加的难过，我想睡觉，但是更加的想哭。 想着想着，眼泪便真的汹涌而至。 可是我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彻底停下，直到大雨彻底的停下，直到我意识过来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就在大雨中站了一晚上的时候，他终于来了。 “没想到你真的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对自己都那么狠的人。” 此刻实在是太早了，江城的早上温差本来就很大，全身湿淋淋的我冷得瑟瑟发抖，然而我死死的咬住牙齿不敢多说什么、 我那个时候想，虽然说来那么早不是我的本意，虽然说将自己冻成这样也完全只是一个意外，可是，只要能够让他得到信任，那也是一种不错的事情、 或许。我这是因祸得福了也不一定呢。 “不是大哥你说的么，不能迟到。” 他似乎很满意，“确实是这样的没错，不过你终究是我看重的人，不管怎么说，我终究还是不希望看到你生病的，不然，我的损失，可要去找谁来偿呢。” 我死死咬唇，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冷得牙齿都在打架了。 “现在才五点，你先上去换个衣服吧，然后我带你去医务室。” 我没有行动，因为一直以为，他这么说并不是真的。 “放心吧，真心为我的人，我也会真心对待，你若是生病了，终究不好。” 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五点五分，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换衣服，要是你下来的时间晚一分钟的话，我照样还是要剁你一根手指头的。” 闻言，我终于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来不及多说什么，转身就朝楼上跑去。 回头的时候隐约看到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边站在原地没动。 实在搞不懂，明明是这样下雨的天气，他怎么就能够将一身纯白色的休闲服穿得那么的干净、 来不及多想，我猛地将屋子打开，换衣服的速度，我觉得已经用尽你我此生最快的速度。 无意间，我看到镜子里边我的自己，是那么的狼狈，头发已经很久没有剪了，被雨水冲刷之后，全都遮住了眼睛，我一把拉开，之后发现，眼睛红得像兔子。 骨瘦如柴的样子狼狈样子，和楼下的那个男人，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番外七，渐入迷局 我并不知道换衣服到底用了多长时间，我只知道，总之这已经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快的速度了。 湿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我脱不掉，只好拿剪刀剪掉。 还好住进来的时候他就给我准备了三五套可以用来换洗的衣服，剪掉一件倒也不影响。 “五分钟，你总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依旧不敢插话，被大雨淋湿之后，我整个脑袋都有些晕沉沉的，此刻全身都在颤抖，我是真的很冷。 他带着我去了医院，一直不离不弃，当医生开了一些药吃了之后就带着我离开了，我们并未在医院多待。 他的车很好，可重感冒又第一次坐车的我实在是晕车的厉害，于是稀里糊涂的就将他的豪车给吐得面目全非。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十年前的我。” 他并未责怪，我才发现，其实他不但长得好看。 他的脾气也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差。 之后的一些日子，他果真十分尽职的亲自教我那些他的技巧。 一个星期之后，他说要检验成果，就带着我到大街上让我自己寻找目标。 我做的第一单很成功，第一次下手，我只得到了五百块钱，但是他说已经很好了。 毕竟，那或许是要饭那些人一整天的收入。 又是一个星期之后，我做了第二单子。同样没有被人发现，这一次，我很幸运，得到了三千块钱。 他显得很高兴。 而这两个星期每天都需要坐车的我，已经适应了很多，而且，在上车之前他都会给我准备晕车药或者是葡萄糖，我觉得自己看到车子的时候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的讨厌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我就说嘛，我从来不会看错人，你就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因为的不但得手了，还一点都没有让人怀疑。 “都是大哥教的好。” 有了两次的成功经验，我显得很开心。 我甚至都已经开始想象我以后的日子了。 我猜测我一定可以过得很好，我想我或许会比他还要有钱。 但是我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觉得沾沾自喜，相反的，越是接近成功，我就越冷静。 “冷静是对的，很多人往往会因为自己得到的一点点小成就而沾沾自喜，到最后，甚至会连自己最初的本性都忘记了，这样的人，不但不会成功，反而容易丧失自我。” “璟年，你要时刻记得，很多事情，特别是我们这样的，每一次都都要把脑袋架在刀子上生活的人，每一次行动，更是需要谨慎再谨慎。” 他还说。“我更需要你懂得一个道理，生命只有一次，所以，若是你还想自己将来还有命去享受荣华富贵，去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的时候，最好，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只有这样，你才会成为一个厉害的人、” 对于他说的话，我一点也不质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是真的已经将他当成了我的大哥，我的师傅。 于是，我第一次很认真的告诉他，“我会努力，我会小心，我将来，是要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他很欣慰，“但是我对你的期望，可不止是这样。” 当时我没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我也不想深究。 其实不是我不想深究，而是他接下来的话打乱了我的思绪。 “你的表现很好，我今天要好好的奖励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十分的暧。昧，我当时并未看懂是什么，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 这一天，因为有了这么好的成绩，我们很早就回去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是一个好学的孩子。 就像现在，我十分的不愿意回去，“大哥今天心情这么好，为什么不在教我一些东西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其实已经往回走了。 我在副驾驶位上，从后视镜里边我看到自己稍微有些泛白的脸色，但是还好，并没有晕车。 他还是一身十分干净的白色休闲装，明明已经近四十岁的男人了，但是这么穿却依旧很阳光帅气。 若不是我们这些被他称之为内部的人的话，谁都会认为他绝对会是一个那种俗话说的，钻石王老五。 “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怎么可以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他微微一笑，说话的时候十分的温文尔雅。 “那……” “好了。你还小，虽然你的天赋让我很满意，但是你也需要休息，再者，以后学习的机会很多，今天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只管好好的放开了玩儿就好。” 我点头，不在说话。 我自认为自己不够聪明，但也绝对不是那种很笨的人。 这种明摆着往枪口上撞的事儿我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很快，我们就转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这一次，我没有开口询问要去哪里。 倒不是不好奇，一来呢，我其实只是不想惹怒大哥。 二来，我只是对这个城市一点也不熟悉罢了。 所以不管去哪儿，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差别。 上了高速之后，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之后，我们终于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几经辗转之后，我们在一家看上去十分豪华的商务会所门口停下。 “大哥，这是……” “这是我们自己的产业，这个只是其中之一，以后你要好好表现，这样的地方，我会带你去很多次。” “既然是自己的，为何不弄在江城？离得近，好管理不是么？” 他微微一笑，将外套递给了迎出来的人，看上去，那人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了。 “有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其中的道理，你以后会明白的。” 这么说完，他便不再理我，而是对着身侧的负责人说道，“把最顶尖儿的姑娘叫到我的房内，今天晚上，她们不用上班了、” 负责人连连点头，“大哥打电话说要过来的时候，那几位姑娘便刻意留着了，此刻都在大哥的房间里呢。” 大哥没有说话，只是拍着负责人的肩膀微微一笑。 “我自己去，你去忙吧。” 番外八，心中潜伏着的狂躁因子 一路辗转，走了好几个过道之后才终于到了顶楼的包间，我才发现，跟下边所有楼层都不一样，顶楼的一整个楼层，十几个房间，居然没有任何一个是用来营业的。 而且，相对来说。还十分的安静。 “这是……” “这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将这里装修成高层用的，这里，有会议室，有休息室，当然，还有我自己的房间。因此，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在这里，也不需要担心被人打扰。” 这么说着，他带着我去了隔壁的一个屋子，那里边，整齐排列着的，全是显示屏。 里边播放着的，正是整个会所的全部监控、 所以，也就是说，很多时候，他压根不需要出门便可以掌握整个地方的所有信息。 这或许，也是这里没有人敢来闹的原因吧？ 当然，他还告诉我，“很多时候，这里都需要有人监视着，除了需要注意有人闹事我们能够及时发现之外，还需要看着有没有人条子混进来了。”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伸手拍了一下坐在里边的工作人员，那人立刻就起身让开。 “那，若是真的有条子进来的话，又该怎么办？” 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他说，“我早就说过，在有些事情上，你完全就是一个天才。你总是能够发现问题的关键。” 他的赞美让我有些局促，我在他的身后站定。 随即，他手指移动，指着其中一个视频告诉我，“看到了么？” 我死死的盯着那些屏幕上边，看了很久之后也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这些房间从外边看上去没什么，可是每一个房间之间居然都是连通的，而且门十分的繁多，正面，侧面，后边，甚至还有……隐藏着的地下室……” 看到这些，我真的觉得无比震惊。 听到我的回答，他似乎也很开心。 “没错，所以若是遇到经常突然光临的时候，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他们不想看到的东西彻底消失在他们眼前。” 我点头，“可是大哥将这些东西这么肆无忌惮的告诉我，不担心我……说出去么。” 闻言。他身后的那人看上去还稍微有些紧张，但是他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好笑了。 他说，“璟年，我们永远都不要低估了自己。” 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我抿唇询问，“什么？” “我是让你不要低估了你自己那颗躁动的心，你要相信我，绝对不会看错人，时间久了，你……一定比我还要更加的出色。” 这句话，从我听到开始，一直到我死去的那些年，一直都是我的座右铭。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我真的成为一个甚至可以统领一个城市的人之后，我才明白原来他的眼光一直那么独特。 从机房出来之后，我们饶了一圈之后又去了他的房间。 和其他的一样，外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内有乾坤。 当然了，这个屋子跟刚刚那个机房稍微有些差别。 机房本身并未占据了一整个屋子，他是进去一个看似普通的房间之后，在书桌后边的暗格里边重新设立的一个房间。 大哥告诉我，也只有这样，就算那些警察来这儿检查的时候，也查不到什么、 他的房间很大，很宽，很温馨。 我觉得这样的装修应该是一个渴望有家的人。 当然，我是这么想的，也就真的这么问了。 “大哥也跟我一样，是个没有家的人么？” “我们都没有家，所以才会更加的渴望有一个家。”这也是第一次，他跟我提及了他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我觉得他是真的很信任我的，所以我其实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决定，一辈子，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都不会背弃眼前的这个人。 当然，这个话，我从未对他说过。 但是我相信，他可以懂。 “我的家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十几年来，他们对我不闻不问。也是因为这样，我一度以为我自己没有家人了，可是，当我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当他们知道我有钱了之后，居然真的出现了。” “其实登报只是我的一种策略，我确实也需要自己有这样一个善良的背景，可我那么做最主要的原因确是想看看生了我又抛弃我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我还想将他们的心掏出来看看，颜色是不是跟一般人的都不一样？” 我听得有些心惊，随即问到，“那么，然后呢？” “然后啊，我们知道我有钱之后居然真的出现了，你看璟年，人心是不是真的很讽刺，在他们的世界里，好像有钱就可以做到任何的事情一样。” “所以，你杀了他们。” 对于我的反问和我的淡定，他越发的满意了。 “是的。”他说，“他们得知我有钱之后就回来了，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他们过得一点也不好，我那个爸爸，是一个赌鬼，虽然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戒毒了，但是已经没了三根手指头，我那个妈，那个狠心将我丢弃的妈也得到了报应，回来的时候就得了癌症。并且是晚期，我还以为见到他们的时候我会很激动很生气，可是看着他们跪在我的面前，说着他们没钱了，希望我能够看在他们生了我的面子上给给一百万的时候，我只有冷笑。” “终于，你忍无可忍，你杀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 他是好奇的，问这个话的时候也像是再说一个旁观者的故事，其实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只知道，要是这个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一定会这么做、 “因为，我也杀了我的父亲。” 闻言。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从你进来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呢，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但你确实第一个我亲自见面并且亲自传授技能的人，知道为什么么？” 我摇头，便听到他接着说道，“因为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们很相似，所以我一直没有问你，也没有很认真的去调查你的底细，因为我一直在等，我等你亲自告诉我一切。所以现在，你这个样子。便是要告诉我了么？”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说了我的故事，“我的母亲，是国际上知名的画家露丝，她的绯闻男友李念，其实并不是绯闻男友，而是真真正正的，她的老公。从我出生开始，他们一直忙于各个国家，将我丢在了一动豪华的大房子里边，起初的时候，他们对我还是挺好的，因为不能曝光我的存在，所以他们一直都给我找了家教。可是在很多年以前，我的母亲突然死了。” 大哥微微敛眉，他说，“那个时候我二十岁，我还记得有媒体报道，她死后，尸体也不见了。那件事情，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的。而你的父亲，之后也消失了，警察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他，之后就以殉情为由处理了。可……事实呢？” 我以为跟他说的一样，我以为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也会暴躁，但是并没有。 我很平静、 我说，“事实上，我的母亲为了更加的出名，为了自己那所谓的名气，亲自爬上了很多男人的床。” “如果我是你父亲，我一定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大哥说出了他的见解，也间接的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我点头，“没错，我的父亲也是这样一个人，我母亲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将我母亲杀死之后，带走尸体的人也是他。他推掉了我的所有家教老师，整天除了跟尸体待在一块之外，便是无休止的画画，可是你在知道他是怎么画画的么？” “他将我母亲的肉煮了吃了，他将她泡在福尔马林里边，他用她的血画画，他笔下的画。全都是狰狞的、” 他眼眸微闪，“真的很难想象，你那些年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 “我没事，只是后来被迫吃了人肉，还是我妈的，只是后来，他开始用他身上的鲜血画画，而我，被迫成了他的徒弟，他让我用他的鲜血画画，终于，我长大了。他还没死，只是变得骨瘦如柴。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那天晚上，外边下着大雨，我到厨房拿了工具，我其实拿了菜刀和斧头的，我想将他的脑袋砍下来，之后用菜刀将他的肚子切开。可是我砍下他的脑袋之后我就害怕了，后面的事情我没有来得及做。” 大哥伸手安慰了我，他说，“不用因为没有看到他的心脏而觉得遗憾，因为这个事情，我帮你完成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告诉我，“我杀了我爸妈，我将他们两个人的心脏都取出来了，可是我惊讶的发现，不管他们有多残忍，多恶毒，他们的心其实都只有一个颜色。所以。你爸的，其实也是红色的、” 番外九，我的选择 “红色……”我轻声呢喃，“原来一个人，不管做了多说错事儿，他的心脏都是没有影响的呢。” 闻言，我看到大哥点头。 我便接着说道，“那是不是证明，不管此生我做了多少错事儿，将来，我的心也还是一个颜色呢？” 他似笑非笑，“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好的事情，什么才是对的呢？” 我震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好他很快就给了我答案。 他说，“世界上本就没有对错，我们每个人认为对的东西其实都不一样，所以，我们只要坚持本心，一直做自己就好了。” “是么……” 闻言，我陷入了思考，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这是一个高深的问题，我们不着急，想要考虑清楚，完全可以慢慢来，而今天，我带你来这里也不是让你思考这个问题的。” “那……” 我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他说，“其实也没事的。” 只见他拿起房间里边的电话，十分慵懒的拨出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两个字，“好了。”之后便挂了电话。 随即，我们都没有说话，他的手指敲打在身侧的大理石桌子上。 我数了数，差不多在五十下以后，门就被推开了，而进来的，清一色都是肤白貌美的姑娘，六个。 每一个都长得特别好看。 “大哥，我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把你盼来了呢？” 话音刚刚落下，她们便一窝蜂的朝我们涌来。 我被吓得不轻，屁股上像是涨了弹簧，立刻就弹了起来。 直接就跑了老远。 大哥瞬间就乐了，身侧的女人们也笑得合不拢嘴。 “大哥朝哪儿找来的这么个极品啊，我们这几个姐妹，可是精品中的精品，各个都不一样，那些男人见了可不得往身上钻啊，他怎么还躲开了呢。” “璟年，你躲什么？” 我咬牙，没有说话，我只是觉得有些害怕。 上一次隔壁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对我做的一切我还记忆犹新。。 本来感觉自己已经忘记了差不多了，可是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那种疼痛，那种手足无措还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中。 我想要躲开，也只是本能的反应罢了。 “没……只是大哥，她们……能不能吃出去，我……” 我猜测大哥对于我之前发生的事情应该是特别清楚的，而且我十分清楚的记得，那个女人进我屋子的时候分明也告诉过我，“是大哥让我过来的。” 所以我知道。，那些都是大哥安排的。 对于大哥的安排，我们都只能服从不能拒绝…… 可是…… 看着眼前这些波涛汹涌的女人，我本能的颤抖。 大哥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我却不明白他的。 从之前的那些行为来看，大哥应该是很看重我的。 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他偏生要在这件事情上为难我。 “大哥，我…”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们在社会上混的，什么事情都需要学会，璟年，担心没有关系，害怕也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还不习惯，也还没有了解这其中的奥妙，你放心吧，等时间久了。你会懂得这其中的乐趣的。” 听到这话，我还以为今日这个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于是我摆手，“那……能不能推迟一下。” 大哥摆手，我看到那些女人便朝她身边走去，有的捶腿，有的捶背捶手的，还有人直接胆子很大的骑……在了大哥的身上。 大哥眼眸微微眯着，看上去十分享受的样子。 我咽了一口口水，当然，我这个并不是羡慕，而是害怕、 “推迟什么？璟年，这是一个男人必须具备的能力，难道你因为害怕就要一直推迟么？可是我告诉你，一个人一旦有了退缩心里。就会一直退缩，这次你若是克服这个问题，下一次当事情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不是一样的选择？” 他还说，“要我说啊，有句话叫做早死早超生。早一点克服一个难题对你来说又何尝不是解决了一块心病呢？” 我蹙眉，还是不想，可是大哥的话我又不能不听。 于是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大哥看到我点头，便将身边的三个女人都指了一下，“你们三个，去伺候我弟弟。” 女人十分的乖巧，很听话，但是神色各异。 有好奇，有惊讶，还有探究。 但是没有看不起。 可…… 三个女人，我哪里吃得消呢。 立刻就摆手拒绝，我指着那个看上去十分乖巧的女人，“大哥，我才刚刚开始，要不了那么多，就她吧？” 大哥当然不会拒绝。 “那好吧，剩下的福气，便只能给我一个人了。” 这么说完，大哥拥着两个女人就站了起来。 “今天晚上，大厅让给你们，我们去房间。” 大厅…… 我被吓得不行，可是大哥显然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带着几个女人直接就走了进去。 我看到居然还有女人吹起了口哨声。 她们边走边扭捏着身子，大哥还捉住了一个女人的嘴巴就开始行动。 上下其手，那个女人很快就化为了一瘫水。。 “大哥，人家走不动了啦。” 听到这话，那几个女人更是大笑了起来，大哥倒也配合，直接弯腰将女人抱了起来就朝里边走去、 嘴里还带着几句，“你个小妖精，就知道你最心急了。”之类的话。 门很快就被关上了，不得不说屋子里边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里边的声音一点不落的传入我们的耳朵。 我僵硬着坐在沙发上，身侧的女孩也不说话。 气氛无比的尴尬，我将一侧的遥控器打开，问道，“要看电视么？” 离开那个落后的家已经好长时间了，这段日子，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自己做个简单的饭菜，比如说，看电视。玩电脑甚至是打游戏玩手机。 虽然打字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大哥每天都会让人来教我，每天上课的时间也不久，一两个小时，然后除去睡觉的时间之后，便都属于大哥了。 女孩没有说话，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她的乖巧让我无比的满意，我想，若是她一直这么乖巧的话，那或许我今天晚上也可以安然度过才是。 “那就看电视吧。” 她不说话我就当成是默认了。 可是，电视刚刚打开，我便看到了让我十分惊悚的画面。 里边纵横交错着的女人，以及各式各样的男人，他们正在…… 做着大哥他们正在做着的事情。 “原来你好这口，既然这样，为何刚刚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发现自己今天真的是受到了不少的刺激，本就觉得害怕的我看到这个画面之后完全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而女孩已经朝我靠近。 她直接就坐、在了我的身上，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 “那个，关电视吧。” 她越发的觉得好笑了，葱白的手指在我身上随意的乱动。 我发现我的身子似乎更加的僵硬了。 “关什么啊，这个多调节气氛啊，我觉得就这样挺好的。” 紧接着，她便开始在我身上乱动，我明明觉得很可怕，可身上却还是有了反应。 那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很可怕，很难受。 心中就好像是突然就被燃起了一堆火。 起初只是一点很小的火苗，紧接着，火苗不断的燃烧，燃烧，燃烧，一直燃烧之后，便开始要爆发的样子。 可是我完全就不知道应该怎样爆发。 于是脸蛋被憋得通红。 女孩的动作变得豪迈起来，她让我吻她。 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动作。 于是她便亲自动手，我看到她的脸蛋也渐渐红了起来，眼神变得迷离。 可是我知道，她那个……应该不是害羞。 “你……”唇齿相依，那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软软的，凉凉的，还带着一些娇软。 “你不会之前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吧？” 我摇头。然后又点头。 哪里会没有了，上次我隔壁那个女人不是对着我做过这样的事情么。 只是我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和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完全就不一样。 她微微一笑，“看样子真的没什么经历，但是你别担心，我带着你，今天啊，我一定让你有个不一样的感觉。” 她虽然说的含蓄，可是我在怎么笨也从她大胆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其他的意思。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直接就问了出来。 “你……看上去应该是很乖巧的人，怎么会……”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来呢。 可是后边的话，及时我不说她也是知道的。 她说，“那样的打扮更加能够让男人有征服我的欲望罢了。你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留下我的么？” 看到我点头之后，她笑得欢了。 她说，“那你可要看错人了呢，我可是这帮人当中，最会玩儿的了，就连大哥都说我的技术最好哦。” 听到这话，我突然就明白了大哥刚刚进去的时候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来他一早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好惹，所以当我选了她之后，他才会…… 番外十，感情是我不能触碰的东西 “我……我……”我踟蹰着，挣扎着，可是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心中的那颗躁动因子也不断的燃烧着，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还是不能将它们尽数压下。 看出我的犹豫，女人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她吐气如兰，轻柔的告诉我，“放心吧，这些事情我很难有经验，你完全不必担心会难受，你也别着急，跟着我的步骤来。，我教你……” 我想。她真的是一位高手中的高手，总之我在她面前完全就是小绵羊遇到了大灰狼。 而更加奇怪的是，在她的带领下，我真的一点点的进入了状态。 那天晚上，我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身在云端的感觉，我也找到了那种，十分舒服的状态。 次日一早，我还在熟睡着大哥便已经起来了。 他没有叫醒我，而是去叫了吃的。 而我也是因为吃的东西到了之后被香味给弄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哥正在摆弄那些吃的，此刻的他一身家居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和蔼的邻家哥哥。 “大哥这么有钱，为什么这种事情还亲自动手。” 真的，我虽然没有去过他全部的地方，但是我知道像这样的地方他有很多个，可奇怪的是他身边从来没有保镖啊什么的跟随，甚至连开车啊，做饭什么的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他自己亲历亲为。 “因为，不想忘本。” 这话我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全身疼痛，我并没有马上就起来。 而是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儿的沙发很大，两个人睡觉完全还有很多的空位。 此刻，屋子里边的那些女人都已经走了，房间里边也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什么？”我说。 大哥的手指很好看，这一点他曾经就告诉过我，因为他记事儿之后便没有做过多少苦力。 所以才能拥有这么一双无比好看的手。 我问话的时候他正在慢条斯理的将桌子上的菜色摆放整齐。 他说，“虽然有钱之后的我们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璟年，这人啊，一旦有了这样的懒惰心里之后，便会变得无可救药，很多时候，我去洗衣服，做饭，开车什么的，一方面是因为无聊，另外一方面，是想让自己不断的思考，让自己知道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所以……我才会倍感珍惜。才会及时行乐。” “好了，起来吧，该吃东西了。” 闻言，我真的就起来了。 想必他也知道我还听不懂这些深奥的道理，所以并未给给我思考的机会。 像平常一样，我直接就掀开了被子，可是当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冒出来之后，我瞬间又缩了回去。 昨天晚上的事情，立刻就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有些尴尬，大哥也被我这样的反应给逗笑了、 他说，“没想到你的皮肤居然跟女孩子的一样，那么的脆弱和敏感，不过你昨天晚上是真的很厉害。” “厉害？”我面色一红，昨晚并未喝酒，所以一切的事情我其实都记得。 起初的时候，我十分的僵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到了后来，在那个女孩的带领下，我渐渐找到了感觉，第一次的时间很短，十几分钟的样子。 可是后来，当我彻底学会之后，那个女孩简直被我折磨的不成样子。 但是，我知道她很快乐。 因为在我睡着之际，她亲口告诉我，“你很棒。” 而此刻大哥的话，更是让我想到了昨晚的那个女孩。 “客厅跟卧室并不隔音，所以我知道外边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末了。大哥又问我，“看吧，我早就说过这是一件可以缓解疲劳并且能够改变你态度又可以让你觉得快乐的事情，怎么样，我并没有骗你，对吧？” 我点头，快速套好衣服。 “去洗脸吧，一会儿吃饭，今天的菜，可都是补身子的呢，你昨天晚上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现在需要补一下。” 或许有些事情真的是一回生，二回熟。 当接连被这么打趣儿之后，我便已经彻底的缓解了这些尴尬。 那天，我们吃了东西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到江城，而是又在那里待了一天，只不过大哥说有些事情需要适可而止，所以第二天晚上并未叫任何一个女孩。 可是…… 刚刚体验到这其中乐趣的我又怎么会觉得满足，虽然表面上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可心中的波澜却在不断的起伏着。 我还年轻，我血气方刚。 我一晚上来个三五次一点也不会觉得累。 可是大哥说这些事情会让我玩物丧志，所以不肯叫了。 “你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无时无刻不需要小心，你要记住，以后若是有这样的需要了，就直接告诉我，我给你安排女人，但是绝对不可以私自行动，不过，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你我这样的人可以触碰的，这一点，我也希望你时刻记着。” “这是为什么呢？” 不随便出去找那些女人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来是因为外边的女人不干净，若是不小心染上了什么，对自己不好。 二来是因为，万一我们稍有不慎进了警察局，虽然有些事情未必能够查出来，但是一旦有了案底，便是怎么都不好的。 这一点，从第一天大哥就一直在强调了。 只是关于爱情，他是第一次跟我提及。 我知道他为什么以前不说，因为在感情上边，我相对来说很青涩，我连跟女人滚……床单这件事情都不会，更别说谈恋爱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当我学会了一些东西之后，大哥便不允许我有私人感情，可我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感情容易让人丧失理智，你必须学会克制自己的情感，除了我们自己，为了你自己以及我们的安全。你一定不可以找其他的女人谈恋爱，更加不能在任何场合都暴露了自己的工作和心底的秘密。” “你要知道，你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或许都会给你带来麻烦。而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物种。” “可……” “璟年，我相信你是一个有着自己判断的人，我也相信你一定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现在你接触到的，这些浅显的东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明白，你将来要做的事情，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事情，所以，容不得一点杂念，而感情这种东西，不触碰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点触碰之后，它就会左右你的情感，让你做出一些十分不理智的行为来，所以……你若是想成为人上人，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必须学会克制自己的情感。”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可是我觉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欲。望必须要有，不然还怎么称之为男人？但是你要记住，身体上的欲。望可以发泄，可是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你必须还要有可以让自己着迷的东西，比如，好车，好房，好的地位。” 我再次点头，一路上，他跟我说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没有全部听懂，但是我都认真的记在了心里。 回到江城之后，大哥便回去休息了。 他貌似住在离我们不是很远的地方，但是却是单独的一栋别墅、 而不是像我们这样，是混合在一起的小公寓。 上楼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我知道这个时间大家都在睡觉。 我掏出钥匙本想开门回去，但是心中的那股火还没有消散，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发泄一下才行。 我收回了钥匙，直接就朝隔壁那个女人的房间走去。 天才刚刚蒙蒙亮，她的屋子房门紧闭。 我并未敲门，而是拿着大哥前几日刚刚教会的技能直接将门打开了。 其实我们此刻住的这些屋子都是很简单的锁，要打开并不是很困难。 所以，饶是我技艺不精，我也照样成功了。 这是我第二次进这个屋子，上一次进来的时候里边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看明白就被吓得跑出去了。 此刻看来，这个屋子里边的格局其实还不错。 房间也比我那个大了很多。 大哥曾经对我说过，每个人的房间就代表着如今的地位，我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手中有不少的产业，但是从屋子里边看来，确实是个重要的人物。 她里边的摆设，家具，完全不是我那边可以比的，但是我知道，终有一天，我的成绩都会超过他们。 女人还在睡觉，这个女人真的是很放。荡的。睡觉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大字形睡姿，身上那少得可怜的衣服将她的曲线都衬了出来。 经历过前几天的事情之后，我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材是真的很好。 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可该有的地方，她都有。 随着呼吸起伏着的胸口让我心中的火焰更加的旺盛了，我眼眸微闪，二话不说，我直接就扑了上去。 番外11，我爱你 我想此刻的我一定是狼，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更何况是她呢？ 睡梦中的她被我吓醒，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但是，我想她终究是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我想，若是其他女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是会尖叫吧？可她并没有，她只是冷静的看着我，当然，在她醒过来并且将目光看向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已经醒了，因为自始至终，我都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 我抬头的时候，看见她刚好摸到了一侧的台灯并且准备朝我打来，我被吓得不轻，腿上一软就朝旁边滚去。 “夏璟年？” 她气急败坏的看着我，“你怎么进来的？” 可是这样的问题对于我们这个行业的人来说或许稍微显得有些幼稚，所以她立刻就改口，“你下次若是想进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敲门，就算不敲门，那你能不能先将我叫醒？这样儿算怎么回事儿啊。” 她生气的样子并未吓到我，冷静下来之后的我看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更加的激动了，我什么也不想说，再次朝她扑去。 她好像还是很想将我推开，但是刚刚醒过来的女人是没有多少力气的，我一下就钳制住了。 “我好想你。” 我这般说，我想这大抵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了吧？至于以后，我也觉得不会再这么说了。 可是现在的我还完全不懂得这就叫做犯贱。 我明明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却能口无遮拦的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若是真的论年纪的话，我觉得她甚至比我妈的年纪还要大吧、 大哥说的果然没错，女人最是受不了甜言蜜语，但是眼前的人还算是冷静的，听到我这话，也只是十分冷静的看着我。 当然，她的目光看着的，是我的弟弟。 我面色一红，看着斗志昂扬的它，只觉得自己全部的情绪都在这个时候被戳穿了一样。 “我……那个，它……” 不用我多说什么，她直接伸手将我拉了下去，女人特有的体香在我鼻孔里边钻，我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什么呀，你不就是想干这个事儿么，坐上来，自己动。” 不等我质疑，她力道一大，我们就这么来了个大反转，我听到她说，“算了，你又不会，还是我来吧，只是这一次，你要自己学着点了。下次换你。” 我觉得我其实已经会了，有些事情对于男人来说本身就是无师自通的，所以压根就不存在会不会，只是舒服或则不舒服的问题。 可既然她这么主动，我又怎么可能自己无趣儿的将这个事情说出来不是么？ 从那儿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好了起来，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一回。 要么她自己主动过来找我，要么我自己过去，总之，我们两在一起之后，她便很少跟其他的男人在一起了。 我也好奇，问她为什么这样，她起初只是抿唇，在我的追问下只好说了实话，她说。“或许你不信，可是我觉得我居然爱上你了。” 对于这个话我肯定不信，不说我们之间相差了二三十岁，我们之间其实除了做之外，是很少有交集的，甚至连正常的聊天都很少。 所以我其实并不是特别能够理解这样的话。 对于我们的事情，大哥应该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开口询问。 接下来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我的女人便只有她一个，当然，我说的是固定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大哥还是会不断的带我去了解他的那些产业，我们也依旧会像之前那样在外边留宿或者是跟那些女人在一起，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特别想念住在我隔壁的那个女人。 我的成绩很显著，此刻的我已经不在只是专门的偷了，大哥开始教我做生意，我都认真的学着，总之只要是他交代的事情，我都没有怠慢或者是搞砸过。 大哥对我很满意，我也对自己很满意。 大哥也提出让我搬个地方，他说我可以住更好的屋子了，就像是我隔壁的女人那样的环境的，可我不想换。 “怎么，舍不得红姐么？”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了原来那个女人叫红姐。 我也终于知道，原来她就是我这段时间经常会听到的一个名字，夜场的红姐。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感觉，可只要我们出来之后，我就会觉得很想念她、” 本以为大哥会指责我，毕竟他曾经十分清楚明白的告诉过我，“感情是我们不能触碰的东西。” 可这才没过了多久我居然就对一个老女人这般着迷，我觉得他一定会生气，可哪怕是这样，我也还是告诉了他真相。 “我一直担心你会爱上外边的那些女人，可如果是红姐的话，我其实是不反对的，但前提是，你们必须保证在这件事情不会影响你们彼此的事业。若是以后感情上有了冲突，你们也不会因此而闹僵。” “大哥你……” 大哥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拍了我的肩膀便离开了。 之后，我一个人想了很久，我主动找大哥要了一个外地的任务，大哥像是看穿了我，但是他并未说什么，倒是我自己主动跟他说了我的想法，“我会借这个时间出去好好想想，等回来以后，我会想清楚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大哥很欣慰的样子，他说，“璟年的成长速度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呢。” 之后，我真的就离开了。 时间并不久，去的地方也不是特别远，可是才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思念成疾了。 我很想她，是真的很想很想。 我去找了附近的姑娘，可是要做的时候我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我快速的结束了手上的工作，马不停蹄的朝江城飞去。 心里边空荡荡的，心里边好像是缺了一块儿。 直到看到熟悉的院落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好像是安定下来了。 我疯狂的朝她的屋子跑去，此刻正是白天，她已经起来了。 而且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打听过了，她今天没有工作。 我直接就冲进了她的屋子，她好像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住了，但是她很快就回抱住了我。 “璟年，你回来了啊。” “红姐，我好想你。是真的好想你。我知道了。我爱你。” 她好像被我突如其来的告白给吓到了，愣了好大一阵之后才说，“璟年，你知道你自己再说什么吗？我以为，我们只是……” 我打断了她的话，疯狂的点头，我说，“我也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只是肉体关系，我也一直以为我这样的人不会爱上任何人，可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认真的想过了，我爱你，我不能离开你，这半月的时间，我觉得见不到你的我都快要难受死了，想到要是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我就觉得自己都要死了。” 她还是没有给我答复，而是十分平静的告诉我，“我知道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从小就没有妈妈，所以你是不是……”有恋母情结？ 后边的话她没有说，我自然也不会懂，我只知道我现在不能没有她、 这么说着，我就直接用行动封住了她的嘴。 “红姐。你不要说话，不要破坏了兴致，我现在就要。” 对于这件事，她并不会拒绝。 一来是因为，我觉得她心中还是有我的，要不然为什么自从我们两个在一起之后她就没有跟其他的男人睡了呢？ 二来是因为，我的技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知道怎样可以让我们彼此配合的最默契，最舒服。 而这份感觉，我们都抗拒不了。 而且。不管她接受还是不接受我的这份情谊，我都决定要跟她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了。 我不止要她的身体属于我，我还要她的人，她的心…… 事后，我看到她跟往常一样，起床从床头柜里边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取出一颗药直接吞了进去。 她每次都这样。之前我虽然好奇但是从未询问过，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在心中将她当成我的女人之后，便不允许她在这个事情上瞒着我。 “这是什么？” “避。孕、药。”她很淡然的回答，我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我说，“我之前听人说过，女人不能吃太多这个东西，不然以后想要怀。孕可就困难了。”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瞬间就笑了。 她说，“怕什么呀，我又不嫁人，要是真的吃到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吃就不会有孩子的话，岂不是更好？”我并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才会让一个女人那么不想要孩子，可是我觉得这并不是她的真心话，因为每一次她吃这个药的时候，她的表情都很落寞。 所以我猜测，她或许也特别希望她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吧？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直接就对着她说道，“以后不要吃这个药了，要是真的有了，我们就生下来。” 我的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她那根一直隐藏着的脆弱神经。说完这个话之后，她立刻就哭了。 起初很压抑，后来是崩溃的嚎啕大哭，而我，就这么站在她身边，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番外112，初见 我们在一起了。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在一起，而知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其实不止是大哥，周围的人也都看出来了，而从那儿之后，之前会来找红姐的那些人也都渐渐疏远了红姐，除非是有不可不见面的，业务上的东西需要往来的，不然大家都对红姐和我避而不见。 我知道这是大哥安排的，虽然起初稍微有些别扭，可是我一点也不在意，虽然大家看我们的眼神稍微有些奇怪，可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又哪里会在意这些？ 而一心扎进爱情里边的我，也从未发现红姐脸上的那种……淡淡的失落。 我知道红姐是很喜欢的我的，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份喜欢到底是不是爱情。 在我的认知里边，她喜欢我，能跟我睡觉，这些就是喜欢我的表现，可是我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喜欢就是爱情，也不一定，在一起睡觉就是永恒。 用大哥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有钱就可以睡觉，没钱也可以睡觉的时代，可是我不信任。 直到……很久之后的那一天，我才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当我明白的时候，我又无可自拔的陷入了另外一个漩涡里边。 我相信，很多人包括我在内的人都有过无数段感情，有的刻骨铭心，有的平淡如水，可我相信，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或许起初是猝不及防的，可后边……那份日渐浓郁的感情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我更加相信，我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真的爱，当不爱了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了。 就像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这被子都只会爱上红姐一个人，可是当我见到她的时候，我才发现，或许对于红姐，我真的只是依赖。 我希望得到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对我好的人，可我忘了，我或许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一直以来，我都是在红姐这里寻找一份残缺的母爱，只是因为我的任性和固执，所以这份爱彻底变形。 到最后，我既没有母爱，也没有爱情。 而她，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见到她的那天，空气中都是静谧的味道，我接到大哥的命令，说是要想办法进入江城最大的老板安家，然后我就真的去了。 果真和传言一样，安老板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他跟他的妻子一直都做着慈善，在江城不但钱多，势力也十分庞大，因为为人和善，他算是一个不太好对周围人下手就可以陷害到他的人。 可是…… 善良在我心中，可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在我看来，善良就是一种蠢的表现。 很多人一定都以为，很多事情，很多东西，甚至是人心，只要时间久了就一定会被暖化的，可是他们终究忘记了，一个生活在冰凉世界中的人，他的心早就已经是冷的了，又哪里是一点点的温暖就可以改变的呢。 所以，当我假装成失足少年，十分笨拙的撞了安总并且试图将他身上的钱包拿走被他的人抓住之后，随即还一脸无辜可怜兮兮的对着他说了我的过去之后，我居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果然，他真的是一个十分愚蠢的人。 我被他带回了家，甚至还给我好吃的，住的，他还找了人给我安排很家教老师，还对我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他就会送我去上学。 我从小被关在古堡里边，很少跟人接触，之后认识了大哥，我见到的人多了很多，可在我心中，我认真记住的人，就只有大哥和红姐。 仅一年多的时间，我习惯了身边有他们的照顾，我喜欢跟他们在一起，虽然我知道这个任务成功之后我们或许就会永远在一起了，可我还是有些受不了再次陷入孤独的感觉。 曾经我也一度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那种孤独的感觉，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忍受的。 可是…… 当有了温暖之后再次陷入这样的境地之后，我便觉得自己无比的难过。 我承认我的心是没有被捂热的，但我知道，我只是没有被这些所谓的好人捂热罢了。 我待在这个地方很久，我终于将这份寂寞忍下。 我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也懂得大哥说的那话，我知道像安总这种大人物，想要一下子取代他那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适应了孤独。 可是…… 她出现了。 那个叫做安然的小女孩，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的世界中。 我记得那天的天空十分的美好，外边的阳光暖洋洋的，我觉得无比的温暖。 而那个穿着泡泡裙的可爱小女孩，她就这么撞进了我的视线中。 她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美好，她脸上那种天真无邪，自由自在的微笑是我从来不曾拥有的，所以我无比期待。 只是第一眼，我就已经下了决定，我要她的那份快乐，也是属于我的。 但是……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她看到我的第一眼，眼中的嫌弃居然就那么的明显。 或许我跟她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可我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感觉。 他疾步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臂。 那么的细，好像只要我稍微用点力，她的手臂就会随时断掉一般。 她好像是疼了，因为她立刻就哭了起来。 “你是哪里来的魔鬼，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 安总跑了过来，“安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大哥哥？” 他们并不知道是我先捏疼的她，而是直接开口指责小女孩，她只是委屈的看着我，将身子一点一点的躲在了安总和他妻子的身后。 我看到她在瑟瑟发抖，但是她什么解释的话都没有。 这么安静的一个小女孩啊，可是为什么要怕我呢？ 我蹙眉。 安总还以为我是因为安然的话而伤到了自尊，可他们却忘了，他们这样的人，养育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随便说人坏话呢。 “不好意思啊璟年，安安从小娇气关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优越的生活居然让她养成了这样刁蛮任性的性格。” 我抿唇，什么都没说。 其实那一刻，我是有些想笑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在他们这些善良的人眼中，发生这样意外的时候，受委屈的那个人就一定是穷人家的孩子么？ 我还听到他们说，“看来以后去福利院，敬老院的时候要多带盖安然去走走了，她这样骄纵的性格，长大了可不行呢。” 安然一直不说话，我也就一直看着，等他们走的时候，安然其实还亲自过来跟我道歉了，只是在我看来他的道歉深深的刺伤了我，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一个世界上出生的人，一样是有着很厉害的父母的人，她就可以这么完美，而我，就成了魔鬼呢？ 当然，也是因为她这样的举动，让我更加坚定了要亲手摧毁她的这种想法。 番外113，想不明白的人心 那天他们离开之后，我的计划便已经开始了。 我再也不像刚刚来的那个时候十分的任性，我开始学着收敛自己的情绪，认真的听课，看到我的进步，安总显得很开心。 他说，“我没有儿子，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儿子。以后我们安家呀，可就指望你了。璟年，你可一定要好好学才是啊、” 他的这些话并未让我觉得感激，相反的，我越发的觉得他傻了、 有谁会将自己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交给一个半路上捡来的陌生人呢？ 他居然一点警觉性都没有，看到我学的好他看上去比我还要高兴。 “那……安然呢？” 他让我改口叫他爸爸，可是这话我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安然……” 每次提到这个女孩，安总的脸上总是会流露出一种十分纠结的神色来。他告诉我，“安安这个孩子啊，到底是个女孩子，她喜欢唱歌跳舞她的兴趣也不在经商上。她跟说我啊。这辈子都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尊重她的选择。” “可她是你唯一的孩子，她有责任继承你的家业。” 不得不说，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那个时候只是太嫉妒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同样都是爹娘生的，我的父母，他们为什么就可以为了那些虚的东西放弃我，而安然，她就可以每天都得到父母的爱，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她甚至还能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羡慕，更多的嫉妒。 可安总一点也没有发现我情绪里边隐藏着的其他意思，他只当我长大了，懂事儿了，还伸手拍了我的肩膀，他告诉我，“家业虽然是我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可我做这一切，都只是希望我的妻子，我的孩子，过上很好的生活，当然，我更加注重的，还是家人之间的感情，至于钱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于我而言，只是一种能够让周围人过得更好一点的工具罢了。” 这样的解释，我无力反驳。 我发现他们似乎真的很在意我的看法，就像现在，看到我不说话的时候，他便以为我生气了。 小心翼翼的询问，“怎么，璟年也不愿意继承我的家业么？” 这话…… 我当然不愿意，他还那么年轻，就算他六十岁死，我也需要等二十来年，我虽然耐性很好，可没好到那种地步，而且，大哥也希望我能尽快取得好一点儿的成绩。 可是当着他的面儿，我又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我想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一个我自认为最合适的解释。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你的这份信任。” 我发现，我非但不能叫他爸爸，甚至连尊称一个您字都做不到。 闻言，安总好像松了一口气，他开玩笑的跟我说，“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愿意呢，那我可就真的是后继无人了，璟年，你能够同意，我真的是太开心了。” 这话说完，他很高兴的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我才接着说道，“璟年……很少跟家人相处过，所以现在也不太知道应该怎么跟你相处，但是我会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尽快将安氏财团弄到自己手中来。 我心里这般想着，说出来的却是，“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璟年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只怕学起来会比较吃力。” 我本来以为大哥的意思是只要我拿到这个财团的主要权利就要了，可是昨天大哥告诉我，目前组织里边没有任何人会经商，就算会的，也都是一些枪支弹药之类的，像这种明面儿上的生意是真的没人会，所以他告诉我，就算时间稍微上一点也没有关系，只要…… 我能够学习一下怎样操作和管理就好。 所以我才下了决心要好好学的、 而且我知道，安总向来和善，只要我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支持。 “我担心自己学习起来会很慢而且看不懂，担心到时候辜负了你的养育之恩。” “说什么傻话呢，若是到时候实在不行，等我老了也做不动的时候，我就将所有的产业都交给其他人就是了，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而且啊，璟年你啊，很聪明，我之前请回来的老师都说你学的很好，之前我随口跟你说的那些东西，其实我都知道你已经听懂了呢。” 我微微垂眸，我实在不明白，为何连个外人都可以这么对我好的，可我自己的亲身父母却那样对我。 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讽刺的事情了。 而安总对我的好，非但不会将我心中的怨恨去掉，反而，我会因为他的越来越好而变得更加的偏执。 他对我越好，我心中就越恨。 恨我爸妈，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我见不得他们都可以生活的好好的而我自己却不可以。 “那……你就不担心我有一天陷害了你们自己独吞了这些财产么？你将这么大的一个家业交给我，真的放心？” “瞎说什么呢。”我难得对一个外人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可是他却将我说的话当成是一种玩笑。 也是啊，在他看来，我终究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也是我的儿子，我都已经对外宣布了，你就是我的干儿子，以后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你有什么理由谋害我？” “那万一……我其实就是一个隐藏着的卧底呢，我从一开始出现在你身边到现在，都是为了你的家业。” 他微微一愣，可片刻就恢复了，更让人觉得挫败的是，他依旧认为我在开玩笑。 “璟年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吧？你要是卧底，那我可就是卧底头了。” 那一刻，我不但觉得挫败，我还觉得无比的气急败坏，我说的话，他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好了璟年，学习了一早上也累了吧，今天我跟安然说好了，不回去吃饭，留在这儿陪你了。” “她不生气么？” “她虽然觉得有些失望，可她知道我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也说了上次说了让你伤心的话，还让我好好陪陪你呢。” 这么说完，他便将一侧的公文包打开，“哦，对了，安安一直对上次的事情觉得很抱歉，回去之后亲自做了这个玩偶给你，说是希望你原谅她呢。” 这么说着，他从公文包里边拿出了一个芭比的玩偶，只是上边的衣服像是小孩子的杰作，并不是很美观，我心里边微微跳了一下，我甚至觉得，这一家人的思想真的是太奇怪了。 “怎么，不喜欢么？” 我挑眉，那是自然，我虽然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可是我却知道，没有男孩子，还是一个那么大的男孩会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吧？ 但为了不让他讨厌我，我还是伸手接过了。并且违心的说了一句，“看上去很用心。”这样的话。 闻言，安总显得更加的开心了。 “这我就放心了，我还一直担心你心里边过不去不肯原谅她呢，这下好了，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就转告她，你已经接受了她的道歉，我想，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番外14，这样的日子，你累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很努力的学习当中，安总本想送我去上学，但是我实在不愿意跟人接触，当然，这个肯定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在事情成功之前就受到关注，为了以后好抽身，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跟他保持距离。 他或许是真心想把我当成儿子的，所以他跟我商量说是要将我介绍给媒体认识，因为他觉得，他能给安然的，也希望我可以拥有。 “不必了，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我希望我能够给予安然的东西，也可以给你。” “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人接触，媒体，学校都一样，若是安总你真的喜欢我的话，我希望这家事情可以保密，另外……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希望被谁知道，至于学习这件事情，你已经让家教老师过来了，有时间的时候你也一直在很认真的教我，所以……这样就够了，我对我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并且也不希望做其他的改变、” 我都已经这么说了，安总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而之后，我便真的很认真的开始学习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见到安然，据说是她已经在上学了，所以没时间来看我。 对于那个女孩，我一点也不着急，我知道来日方长，所以一直在慢慢的等待。 不过，相对于安然，我更加期待的，是跟红姐的见面。 终于，我等到了机会。 而这一次见面，我已经胸有成竹。 “大哥让我来问问你，一切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天，安总不在，我打电话告诉他我有些东西要买，他同意了。 我说我能够找到回来的路，所以他的人便也没有一直跟着，之后，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辗转了很多的地方才去到了约定的地方。 其实我每周都会出来一次，跟安总说的是出来放松一下，可实际上，为的却是跟大哥他们联络。 安总除了担心我丢了之外，从未怀疑过我什么。 不过第一次我出来之后成功的找到了回去的家之后，他便连这个顾虑都打消了、 之前都是大哥来跟我碰面的，要么就是他的属下，不过最近我跟他说已经到了关键时候，所以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见面了。 今日，刚刚到达约定好的地方之后， 当看到门里边出现的人是红姐的那一刻，我整颗心都激动了起来。不等她反应过来，我直接就朝她扑了过去。 在安家的这段日子，我真的对她思念成灾了。 之前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的感觉，可是当遇到她，并且爱上她之后，我就觉得一切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我会思念，会想念，功课结束之后，我一个人在那个大房子里边，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封闭的古堡之中了。 唯一不同的是，那里很恐惧。而这里，好像多了一点叫做温暖的东西。 可是，我的心那么大，这么点温暖真的温暖不了我。 “璟年，你等等。” 红姐被我吓到了，她或许从未想过我这个看上去稍显温柔的男孩居然也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我不听，依旧死死的抱着她，她觉得无奈，只好用脚将门给踢了过去。 这下才算是真的安全了，我死死的抱住红姐，我疯狂的吻着她，十分粗鲁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如果不是亲自体验，我甚至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有那么狂野的一面。 诚然，有些事情还没有接触过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多美好或者是多难得。 可是当你真的体验过那种身在云端的感觉之后。你便会发现，有些事情，不做的时候，会想念，做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特别的舒服。 而目前来说，让我觉得舒服的事情并不多。 一个呢，就是可以跟大哥两个人待在一起，看着他教我学习那些东西，我会真的觉得很有趣。 另外一个，就是现在。 对于相互喜欢着的两个人来说，能够跟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并且一起做着爱做的事情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红姐又是大家这么叫的，亲爱的，我不想跟大家一样。” 情到深处，我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着的事情、 之前就听人说过，在爱情面前，人就会变得卑微，我想我自己就是这样的。 平日里边，我虽然算不得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可也算是敢作敢当，可是，每一次面对红姐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特别的紧张。 就像现在，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我却只有在沉淀了那么久之后才敢开口。 我看到红姐愣了一下，然后云淡风轻的说道，“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叫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我就在你身边不是么？” 我看到红姐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所以我知道她不愿意说出她的名字，虽然心中有些挫败，可我终究还是不忍心责怪她。 “璟年，你技术真的好了很多呢，今天的感觉特别不一样。”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不一样的，红姐这么说也只是单纯的为了转移话题而已。 可是明知道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甜言蜜语，可不是只有女人喜欢听的。 “你喜欢就好。” 随即，我又看i安方式卖力起来，而且，看着红姐在我身下尽情绽放的样子，我只觉得无比满足。 我突然就有点想过那种岁月静好的日子了。 我跟她，一个简单的小院子，一条狗，养几只鸟，种点花花草草的，就这么一辈子。 于是我问她，“这么多年，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甚至于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你就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感觉到累么？” 红姐没有立刻回答，我看到她再次愣了一下，然后便抿唇笑了。“璟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怎么，你现在就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很累了么？” 番外十五，照顾好我爸爸 我的动作稍微有些迟缓，我忍不住问自己，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么？ 现在每天过着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又真的是我想要的么？ “怎么，璟年，你该不会真的想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吧？这样的话，大哥他……”看到我迟缓的样子，红姐显得有些着急，我看着她，她眼中的担忧不是假的。 心下一暖，我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起来，“怎么会，只是突然有些好奇于是便问了，亲爱的你放心吧，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你又或者是大哥，我都不可能亲言放弃。” 红姐看上去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蹙眉，想要坐起来，“可是璟年……”我又怎么可能给她看透我我的机会呢，我伸手，直接将她按了回去，随即翻转了她的身体，从后边狠狠的进了她。 “璟年，啊，璟年……”我不知道她到底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我不敢让她面对着我，我担心她看出我的脆弱，我也受不了被心爱之人质疑的那种感觉。 那天之后，我们聊了很多，到傍晚的时候我才离开。 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我突然觉得红姐说得对，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想明白之后，我便回到了安家，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我过得很安分，我努力营造出一个乖乖学生的样子，努力成为安总信任的人。 其实后来，我骗了安然，自始至终，安总都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说过任何我不行的话，甚至完全相反，我在他心中，应该是一个最完美的商人，是一个最适合做商人的商人，所以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在他将公司里边的机密文件拿回家处理的时候，他就总是会让我看看或者是让我说说看法，我说对了，他会很欣慰，我若是说错了，他不会生气，而是十分认真而又耐心的将正确的解决方式告诉了我。 而他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我提前挤出到了这些机密文件，他的人生，才会那么快到头。 他几乎每天都会到我住的这个别墅中来，很多时候都会陪我吃完饭在走，而我，总是能够在找到合适的机会在他的水中，饭菜中，甚至是抽的烟当中都悄无声息的放了大哥给我的一种毒药。 起初我还担心被发现，可是大哥告诉我这些东西无色无味，是他从国外专门弄来的，而且，这个药也不会让一个人立刻死掉，而是慢慢慢的，像是寄生虫一样，渐渐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繁衍，繁衍…… 等到医生可以发现的地步的时候，那他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说实话，这一次这么对待安总，我比砍死我爸的时候要紧张很多。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按理说，杀人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我心中就是会有一些愧疚。 虽然每次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好受。 所以，当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渐渐变得嗜睡的时候，我其实心里很担心，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再也结束不了了。 “安总，您怎么了？” 这日，看着安总在我面前再一次睡着，我的担心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 “没事，许是累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听到这话，我并未放心，“去医院看看吧，这样下去，总归是不好的、”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医生是可以检查出他到底是怎么来得。 可是这个时间持续的时间依旧很短，在我说完这话之后，便已经结束了。 转而代之的，是会被他发现一切都是我做的手脚。 那么……他会报警么？ 但其实在心里边，我又足够相信大哥，我觉得他不会骗我，既然这个药是他找来的，我就应该完全放心。 可实际上是，有时候想的是一样，真的做起来又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相信很多人其实都跟我一样有着同样的感觉，不亲自确认，不亲眼看到，好似心中总是有个疙瘩过不去。 “已经看过了。” 果然，听到这话，我的心就紧张了许多，就连刚刚添加了药物的水杯在我手中都有些微微打颤，我有些紧张的询问，“那么，医生怎么说？” 他微微一笑，但再也不是之前那么爽朗的样子，他坐直了一些身子，告诉我，“医生说我只是太累了，只要好好休息一下便会没事的，璟年不用担心，好么？” 我点头，默不作声。 “好了，我真的没事，你看你，着急成这样，手都抖了。”这么说完，他将杯子接了过去任何一点迟疑都没有的就要喝掉。 我伸出手，想要制止，但是……“安总，这水……” 说话间，他已经喝了一大口，并且满意的点头，“你这小子，要不要这么小气，我不就是喝了你的水么？乖啊，想喝的话自己重新去倒一杯，你要是心里实在别扭我喝了你的，那等我好一些之后亲自帮你补上可好？” 他语气十分柔和，说话的时候眼角带笑，只是那深深的法令纹好似突然多出来的一样，在他原本帅气的脸上，是那么的突兀。 我摆手，心想，你恐怕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不，不是，只是这水刚刚被我喝过，我是怕安总嫌弃。” 他瞬间就笑了。“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好了，我想休息一下，你去一边玩儿吧，或许，做做功课也好。” 闻言，我便不在打扰他。 而是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里边。 今天已经是他服用药物之后的第十五天了，按照剂量来说，应该是二十天之后他就会彻底死亡…… 到时候，他的内脏会开始腐烂，他体内的东西也就会暴露…… 想到这儿，我再次开始担心。 我心中十分的矛盾，一方面是担心若是二十天之后他死了，体内的东西被发现，被人知道他是被谋杀的话，我或许就难逃干系了。 可是另外一方面，我又那么迫切的想让他多活几天…… 不可否认的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居然开始贪恋这份难得的温暖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他那么帅气的一个人会因为全身溃烂而死，我就有些于心不忍。 最主要的是，他的妻子，也是一个在商业上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若只死了一个他，那……他的妻子顶多是悲痛一阵子，可当她缓过来之后，只怕会更加的厉害…… 不行，不行，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在二十天之前就死掉，我还要让他的妻子，也跟着他一起消失…… 这么想着，我再次来到了客厅，并且拨通了主宅那边的电话。 这个电话其实从我住进来的第一天我就倒背如流了，只是我从未拨打过。 安总说，只要我有事情，不管任何时候任何时间，只要拨打这个电话，都一定会有人接… 这是内线，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若是家中没有单独的通讯设备的话，是很不方便的，而这个设备，一般来说，都十分的隐秘，可他却告诉了我…… 心中无限复杂，电话响起的声音都好似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在我的无限等待中，电话那端终于被人接通了。 “喂……” 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虽然我们见过的次数少之又少，但是对于她，我印象很深。 “喂，是爸爸么？” 安然或许已经不记得这个地方还住了一个我，但是她肯定知道这个号码。 果然，她的反应立刻就证明了我的观点。 我听到那边有个女人的声音询问。“安安，谁来的电话？” 她的声音无比清脆，像黄鹂鸟一样，说话的时候都透着轻快，我忍不住勾唇，果然是生活在城堡中的小公主呢，无忧无虑，只是不知道，当以后她知道她的家人很快就会离开他，当她知道她很快就会变成孤苦伶仃的小屁孩之后，是否还会这么笑呢？ “不知道，是别墅那边打来的电话，我以为是爸爸，可是没有人说话。” “是么。”安夫人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沉重，她好像穿着高跟鞋，听到这话之后就疾步走了过来，片刻之后，电话就到了她的手中。 “喂。”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终于开口，“夫人，我是璟年。” 闻言，她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啊，璟年啊，你还好么？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了，你跟我说，我马上让人给你送过去。” 对于这家人的热情，我实在不敢恭维，只好快速打断，“不，是安总。” “嗯？他怎么了？” “安总最近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这不，刚刚才到这儿就睡着了，夫人，安总最近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您是不是过来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我很担心。” 果然，真如外界所说，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听到这话之后，她显得很着急，“我就觉得他这段时间不舒服，他还总是跟我说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哎呀，璟年，我现在马上过来，麻烦您帮我好好照顾一下他。” 随即，电话好像被随意的仍在一边，焦急的安夫人甚至连再见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声，我正想将电话挂断，那边却再次被接了起来。 “喂，璟年哥哥，你还在么？”是安然，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她知道我在。 她说，“拜托你好好帮我照顾爸爸。” 她如是说，可我却像是做了坏事突然被逮到了一般，吓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番外十六，小时候的样子 挂了电话之后，我直接瘫坐在电话机旁边，目光却不自觉的朝客厅沙发上看似睡着了的安总望去， 睡着了的他十分的安静，只是眉宇间还带着一些褶皱。 “拜托你好好照顾我爸爸，璟年哥哥。”安然稚嫩的话语还在我的耳边重复着，就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一直在我耳边盘旋着，盘旋着…… 我使劲儿捂住脑袋，突然就看见了安总血肉模糊的身影，而安然，她站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的…… 我猛然惊醒，突然就有了主意。 没事的安然，既然你那么喜欢你爸爸妈妈，我会用我的方式帮你把他们永远保存下来的。 安然，你等着瞧吧，你会开心的。 这么想着，我已经站了起来，我在安总面前试探了几下，又叫了几声，在看到他依旧没有半点反应依旧睡得很熟的样子之后，我才放心的朝院子中走去。 之前因为我说过不喜欢太多人，更加不喜欢热闹，所以安总每次来我这儿不管多忙碌都是自己开车来的，因此，我不用担心外边有人。 别墅本身都是相对独立的院子，别人家的人不会随意进来，这儿也没有人出去。 而且，为了避免有狗仔跟踪，他每次到这儿来的时候都开的是一辆破旧的二手车，而且并不会停在外边，而是，停在院子后边的地下车库里边。 我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但是却没有哪一次觉得这么的阴森。 这个一个，差不多可以停下四五张车子的停车场，虽然安了灯，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灯已经坏掉了。 我按照之前在电视上看来的方式，将车子一些并不明显但是一旦出事却足够让人死亡的方式将车子动了手脚，当我做完这一切回到院子里边的时候，安总的夫人还没有到。 我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于是我直接在院子里边等，没有选择回去。 果然，她很快就到了，时间提前了十分钟，而我预计的那个时间，本身也就是按照一个人十分着急的情况下算出来的。 看着她比我预计的时间到的还要早，我终于明白，原来…… 安总在安夫人心中的地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要很多。 我微微勾唇，真好，这样的话，我的计划，就可以更加完美的实现了。 因为车速越快，就越容易发生车祸不是么？ “璟年，你安叔叔怎么样了？”车子刚刚停下，还穿着家居服的安夫人便已经出现在我面前，那一瞬间，我甚至都要怀疑她是在车子都还没有停止的时候就已经下来了。 “在屋子里边休息呢，现在睡着了，但是睡得很沉。” “带我去看看。”她摸着我的脑袋，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的手牵过我一次，上次无比的温暖，但是因为我不喜欢被人触碰的感觉，所以她从那次之后就再也不碰我了，今天，想必是真的太着急了，所以忘记了我的禁忌、 但是，看在他们都即将死掉的面子上，我这次就不跟她计较好了。 “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这段时间就总是觉得他犯困的厉害，每次到这儿来都是讲一会儿就睡着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了解到了公司那么多最为机密的文件，才清楚的知道公司里边的人员分布等等……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还拿捏住了公司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的把柄，也正是这样，在他们死了之后，我才能够那么快速的接手这个公司。 也顺利的，将公司的股份不动声色的转移在我的名下，当然，这一切仅仅凭借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请别忘了，我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大哥和一个四面玲珑的红姐。 有他们在，很多事情完全就不需要我操心。 “对啊，这段时间回家之后也是到头就睡了，前几天我让他去检查一下，他说没什么事儿，可是后来还是没什么好转，之后我不放心亲自陪着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客厅，安总身上还盖着我之前放在他身上的一条薄毯，睡着的样子很是安静。 看到我把他照顾的还算不错，安总夫人显得很欣慰，“谢谢你璟年，等你安叔叔好了以后啊，你有什么心愿都跟他说，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好么？” 我点头，心中虽然想着只怕他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面上却还是乖巧的说了句谢谢。 “夫人，我觉得你们是不是重新换一家医院瞧瞧？怎么感觉之前的医院都那么靠谱呢、” 闻言，安夫人神色一怔，她踟蹰，“可是之前我们去的医院，已经是这江城最好的医院了呢。” “最好的医院这个名头说不定只是人吹出来的呢，我倒是知道一家医院口碑不错，反正在这些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您不妨带安总去那边瞧瞧。” 闻言，安夫人依旧在犹豫，我又怎么能让她一直犹豫呢？我早就想好了，只有朝那个医院的方向走去，才能在发生事故的时候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才有机会让他们彻底死在半路。 那边十分的偏僻，平日里边去的人也很少。 “那家医院虽然偏僻了一些，可是去试试总归是好的，万一人家真的能够检查出原因呢？” 当听到我说了医院的名字之后，安夫人显得更加的犹豫了，她说，“可是我之前听说，那家医院之前也是在市区的，因为出过很多次的医疗事故，所以才搬到那边去了的……” 而就在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接接下来的话的时候，安总突然醒了，他微笑着说，“璟年说的对，既然这边的医院都没有什么办法的话，我们不妨过去看看无碍，反正到时候要是觉得不错就留下，不好的话，我们走就是了。” “可是……” “好了亲爱的，我们就去看看好么？”到底身体是自己的，安总也或许是察觉到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因此才执意换了一个地方检查，也或许，他也是秉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去的吧。 当时，我确实是这般认为的。 话已至此，安夫人便不好反驳什么，她让我跟她一起搀扶和安总朝外边走去，当要上车的时候，我看到她居然要将安总放到她开来的那张车子里边。 我微微蹙眉，只好建议到，“安夫人。安总的身份非同一般，若是被媒体知道他最近总是上医院并且身体不好之类的事情，只怕对公司会有影响。” 果然，安夫人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扶着安总朝车库走去。 “瞧我，这都糊涂了呢，还好璟年你还保持着理智。” 安总微微一笑，有气无力的开口。“你呀，就是太紧张了、”随即，他又看着我，十分满意，“我跟你说的没错吧，璟年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安夫人瞬间就笑了，她说，“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的眼光了？好了好了，瞧瞧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快别说话了才是。”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就是了。” 别看安总在外边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可是在家人面前，他真的是一个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的好男人。 可我不知道一个男人这般对自己的家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别人给予他的定义，而我自己，从来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生活。 小时候，我甚至连爸爸妈妈同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场景都没有见到过。 要么就是爸爸急匆匆的回来，给我买了很多很多的玩具，给我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就消失了，好多年不出现一次。 要么就是妈妈兴冲冲的回来，给我一个拥抱，心情好的时候会偶尔给我做顿难吃到想吐的饭菜，之后又急匆匆的消失了。 他们总是告诉我，要我自己乖乖的，却从来都不肯告诉我，他们那么忙碌，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不明白，只知道我长到我妈死去的那么大的时候，我还没出过一次门，没有逛过一次街。 小时候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抱过我，但是从我记事之后便是从来也没有过的。 我没有听过爸爸说的睡前故事，没有听过妈妈唱的摇篮曲，没有上过一天学校，我甚至不知道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我甚至，就连他们单独的出现，都没有见过几次…… 每次看着他们，我都只能看着电视。 要不是这样，我担心我都会忘了他们的样子。 可……事实就是这样。 我记得了他们的长相，可他们却从来也不记得我的。 他们手中只有一张我刚刚出生的时候的照片，所以每次回来，他们看到长高了一点或者是跟照片中长得有些不一样的我，就总是会说，“呀，我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呢？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了。” 又或者，他们会说，“啊，怎么又变样了呢，这一次啊，妈妈一定要给你拍张新的照片，这样的话，我就能够知道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可是，话说得有多好听，事情就会做得有多难看，自始至终，这个话，从来也没有实现过。 番外十七。死里逃生 想到这些，我猛的回神，我才发现原来在我心中一直有一道魔杖，而这份魔，来自心底，来自我小时候对家人，对亲情的渴望。 看着被自己动过手脚的车，看着即将要登上车子的安氏夫妇，我的心突然就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 是我要的么，这是我要的么？ 直到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上了车，这件事情，在我心中却依旧没有一个答案。 “璟年，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学习，有什么事情你记得打电话，主宅那边安然在呢，有什么事情你跟她说就好。” 恍惚间，他们已经上了车子并且将车门关掉了。 因为安总精神不济，所以开车的还是安夫人。 我愣愣的点头，随即看着车子在我面前扬长而去。 罢了，罢了。我想，这都是天意，不是么？ 当他们的车子开出去好大一截之后，我才掏出手机给大哥打了电话，“大哥，任务就要完成了。” “是么？璟年你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大哥似乎还没睡醒，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慵懒，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亲爱的，说好的睡觉呢。” 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我并未多想，只当是之前在哪个夜总会见过所以有些印象罢了。 “现在只差最后一个环节了，大哥要陪我一起去看看么。” 大哥并未犹豫，“是之前预计好的那个医院么？”我点头，随即想到他看不见，便又开口回答，“是的，那十五分钟之后，我在中山路等你。” 大哥其实在这边也是有别墅的，不过他并未住在这里，他将钥匙给了我，我直接过去开了他的车就走。 我是没有驾照的，但是我知道在我需要走的这一段路上不会出现交警。 十分钟之后，我到达指定地点，大哥还没有到，于是打开了之前安装在那辆车上的监听器。 我发现这一路上他们都很少有对话，大抵是安总又睡着了，所以只有安夫人的碎碎念。 “老公，等你好了，我们就给自己放个长假吧，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好好出去玩玩，对了，一定要带上璟年，那孩子也是够可怜的，你不是说等他长大了还要将公司交给他的么？” 听到这话，我心神一震，感觉心中好像某个位置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刀，疼得我有些麻麻的、 “哎，其实我觉得你的心愿就快实现了呢，璟年那孩子是真的很聪明，说不定要不了三五年，他很快就可以帮你分担了呢。” “但是老公你又担心璟年不喜欢经商，那可怎么办呢？你说过不想为难那个孩子，那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咱们这么多年赚的钱也不少了，我们就直接当甩手掌柜，彻底把公司交给其他信得过的人打理怎么样？我们一家四口就到处去玩，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去长长见识好不好？” 那边一直没有回音，所以我听到的，除了安夫人自言自语的话之外，最多的就是叹气声。 可是他们的这些话，却把我说得无比难受。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哥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用红姐，看到她的时候，我直接朝她怀中扑去，我看见她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就任由我抱着了。 身体上不断传来只属于她的温暖，熟悉的感觉让我刚刚有些失神的心渐渐回暖。 “红姐你怎么也来了。” 她没有说话，倒是大哥先回答的，他说，“刚好今天她没事，而且红姐姐一直都是最关心你的那个人，她想亲眼见证这个光辉的时刻。”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我真的感觉很开心，我点头，“何止这一个，往后我所有经历过的光辉时刻，你们两个都要在场。你们是第一见证人。” 红姐微微抿唇，大哥也笑了，“拭目以待。”他这么说完，已经开口喊我上车，“快上车吧，那个就停在这儿就好，晚了可是要赶不上了的。” 我点头，这一路上，监听器都一直没有间断过的发挥着功效，里边的话，一直都是安夫人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可是因为有大哥和红姐在我身边，我心中的愧疚好像真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就连之前我想着，其实我或许只要在等一下，完全不用让他们两个死，我还是照样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到这一切的那种想法也渐渐没有了。 因为大哥告诉我，“璟年，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心软呢，这次事情之后，若是他们没死，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是你，到时候，你可就别想活了。” 大哥还说，“这些商人啊，伪装是他们必不可少的功课，他们如今说的这些话也只是在演戏罢了，你信不信，就算你真的等上个三年五年的，他也不会把自己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交给一个刚刚认识没有多久的小孩子。” 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也确实对我起到了安抚作用，可是生平第一次，我对大哥说的话产生了质疑。 因为我不觉得安总会骗我，我也不觉得他这么做是有其他的目的，再者，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我在车上安装了监听器，所以这些话，是发自他们的肺腑之言。 心中有些颤抖，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监视器那边好像出了问题。 安夫人的声音变得无比焦急，她慌张的将安总叫了起来。 “老公。你快醒醒，车子好像出问题了，我没有办法踩动刹车。” 她的声音很慌乱，可直到好几声之后安总才有了反应。 “亲爱的，别着急，你看看车子里边的安全锤还在不在，我们撬开车子跳下去就是了。” 安夫人好像在点头，她没有说话，但是喘息声变得很大。 而听到这些反应的大哥，他微微勾唇，只说了一句，“好戏就要开始了。”而奇怪的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红姐，而红姐也一直在对着他笑、 可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有心思仔细辨别。 我听到安夫人说，“老公，安全锤不在了。” 安总好像也在找，但是他们显然都愣住了，而且我知道，好戏是真的才刚刚开始。 “老公，你闻到了么，车子好像漏油了，我们……会不会就这么死在这儿呢。”此刻，安夫人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而导航上显示，我们现在距离他们的位置，已经不超过一千米。 所以大哥直接将车子停了下来。 “不会的，别担心，快，你把车子开到有障碍的地方去，我们先停下来再说。” 果然，安总就是安总，坐怀不乱，可是我知道，这一次，不管他再怎么坐怀不乱，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活着出去的。 因为，就算车祸没有死，看大哥的样子，也不会饶了他们…… “好，好……”紧接着，是一阵十分激烈的声音响起，车子好像真的撞在了哪里，大哥这才又将车子开动了一些，但是却在转弯的地方再次停下。。 那边一度没有了声音，“大哥，为何又停下，我们快开过去看看啊。” “璟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成大事者，必须时刻保持冷静，而且还需要有足够的耐心，等一下，总会没错的，再者，车子也不会那么快爆炸，你完全来得及等到他们死绝了在过去不是么？” 对于这些话，我无力反驳。 终于，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安夫人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她似乎很痛苦，“老公……老公，你怎么全身都是血，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亲爱的，别担心。” “好，好，我不担心。”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两人的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安总说，“亲爱的，车子漏油好像越来越厉害了，你快想办法出去。我的脚出了点小问题，暂时动不了，你先下去，再来拉我一把。” 闻言，大哥微微勾出。但是这一次，他什么也没有说。 “好，好……”安夫人似乎只会说好，但是好了半天似乎也没有下去，她似乎在挣扎，但是最后发现无能为力，于是她真的就大哭了起来，“老公，我不行了，我的双脚不知道怎么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还说，“老公，我们该不会，就要死在这里了吧。” “这样也好，只是总觉得对不起咱们孩子，安然她……” “老公，我们明明可以不来这个医院的。” 然后，我听到安总说，“璟年第一次关心我，不忍心让他失望” 那一刻，骤然心软，我再也顾不了什么，直接下车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跑去。 大哥在后边叫了我几声，但是我没有回答。 他好像很无奈，只好开车跟上，本身也就是不远的位置了，转个弯就可以看到他们，他们见到了我的脸，而这个时候，安总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看到安总挣扎着接了电话，“是，我在中山路和河北路的交叉口这里出了车祸，你先找救护车过来。”然后，他看见站在车外的我，就说了一句，“啊，你们要快一点，璟年也在这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让大哥停止了要杀人灭口的想法，因为电话那边的人我们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那人会会不会在转眼之外就将我们都说出去。 我看着大哥，恳求他帮帮忙，无奈，大哥只好帮忙了。 这一次，车子并没有爆炸，中山医院离这里不是很远，所以我们便直接将他们送了过去，得救的安总再次昏迷，安夫人一直对着大哥说谢谢的话。 “璟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担心你们，想要跟过来看看，但是我没有车，便在路上随意拦截了这辆车。” 反正从上车之后我们就没有说过话，他们也不知道我跟大哥之间的关系，我便随意说了个理由将他们给抛出去了。 大哥点头，“我夫人不太舒服，我们也是过来看病的，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安夫人好像也没有多少力气了，而这个时候，救护车也到了，他们被送进了医院，而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所以大哥哪怕生气，但也无能为力、 “璟年，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呢。” 大哥对我恨铁不成钢，我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对这件事情并不反驳什么，只是说道，“大哥，我知道你有可以缓解这个病情的药，能不能给他。” 那一刻，大哥像是听错了什么。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璟年，你知道你再说什么么？” 我依旧十分坚定的点头，“我知道一种方式可以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大哥，杀人是犯法的，我们怎么可以做那么愚蠢的事情呢。” 我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噙着笑，大哥本身也就是一个好奇心极高的人，突然就对我说的话感兴趣了，于是他没有继续指责，而是问我，“你到底是在呢么想的？” “我们都没有感受过家人的温暖，可凭借什么安然就可以呢？他们的女儿之前说话伤害了我，我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我要的，不止是他的公司，我还要他们一家人都为曾经伤害过我付出惨烈的代价。” “哦？” “我已经跟他们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达成了协议，不久之后，不止安总会出事，刚刚接他的秘书会被革职，他身边所有支持他的人都会遭殃，终于他们的女儿安然，她也会得到她应得的。” 大哥果然已经感兴趣，他问我，“你有充分的把握么？” 我当然点头，这不是自大，而是我真的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当然，大哥若是信我一次。我一定还给大哥一个不一样的，但是绝对比现在要精彩无数倍的答卷。” 闻言，大哥居然真的将药递给了我，“这个药并不是解药，但也不会让他立刻死掉，最多十年，若是操劳的话，五年……他还是一样会死。而且，到时候的话，因为毒素在体内聚聚的时间太长，他会死得比现在痛苦百倍千倍。” 我点头，只是盯着药，但并未接过，“到时候他怎么死的想必我们都不在意了，而且经过接下来这个打击之后，我甚至都不觉得他能忍到几年之后。” 我抬手，将大哥的手塞了回去，“大哥想办法交给这里的医生吧，让他们办好一切，现在，我可能需要去病房中看看他们了。” 大哥看着我，似笑非笑，“既然那么讨厌，还这么着急的去干什么？” “总不能在事情成功之前就露出破绽，再者，我需要记住他们此刻的表情，然后……才能知道几天之后，他们是怎样……彻底死心的。” 这般说完，我便直接朝外边走去。大哥和红姐还在说着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但是……我知道大哥那么好奇的人一定会按照我说的话做。 倒不是他听话，也不是因为他足够的好奇到这种地步。 而是，他有那个自信，有那个，若是我出现披露，他完全可以将事情提早结束的自信。 也是因为，他或许舍不得我。 准确来说，他舍不得的，只是一个他无意中得到的犯罪天才。 他想给我一次机会，也或许，他想要的，只是证明一下他自己的眼光没有错罢了。 病房中，安夫人和安总被安排在了一起，因为他们是夫妻，又实在不愿意分开，医生也拿他们没办法。 “夫人，您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至于这位先生，专家还在进一步的研究，一旦有结果，会立刻告诉你们的。” 安夫人点头，她问，“可是之前我一直觉得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真的没事么？”我知道，她这么问只是为了可以早点下床照顾自己的老公罢了。 护士点头，“您当时只是太紧张了，我们已经检查过，您的双腿没事，倒是您老公的，轻微骨折，不过这个接好之后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您也不必太担心了才是。” 安夫人点头，“谢谢。” 她转头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我，疲惫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她对着我招手，“璟年，快进来。” 番外十八，注定的事情 我踟蹰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 ? 她的伤已经处理过了，纱布上边全是血，看着有些瘆人。 安总眼睛紧紧的闭着，好像不管生任何事情他也醒不过来的样子。 看到我皱眉，安夫人还以为我害怕，于是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温暖的掌心落在我的眼眸，我心无比的慌乱、 “别怕，秘书已经去拿换洗的衣服了，一会儿你就看不到了、” 实在不太习惯这样的温度，我有些别扭的将她的手拿开，她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我的性格，便也就释然了，只是说，“孩子，你应该把心放宽一些，多出去走走看看，其实这个世界上，好吃好玩的东西很多，一味的待在家里不好哦。” 比起刚刚那个问题，我更加不想跟她讨论将来或者是我的人生，于是我说，“我不怕。” 她瞬间就笑了，“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跟过来，我们或许就死了。” 我摇头，“救你们的不是我，我也没有那个能力。” 之所以说这个话，是因为已经看到了在门外的大哥和红姐，为了达到更加逼真的效果，他们两个进来的时候是挽着手的，看上去竟是那么的般配。 不管是长相，年龄还是其他，他们似乎才更像一对恋人。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些，我心中越的难受起来。 可我并不知道这是来自哪里。 安夫人显然也看到了，她让我搀扶着她站起来，“璟年，你扶我起来，我要亲自感谢一下两位救命恩人。” 她似乎还想下跪，但是被大哥拦住了。 他其实是一个长得还很面善的人，这么看着他，跟坏人完全就没有任何的联系。 “夫人不必这么客气，举手之劳。” “不管怎么说都是二位救了我们的命，您看如果您有什么要求的话就尽管提，我们夫妻若是能够做到的，就一定会做到。” 大哥搀扶着安夫人坐下，“我们本身也是过来看病的，遇到你们也是缘分，今天过来也只是因为我们看完了要走了，所以过来打声招呼，不过看到你们都没事的话，就太好了。” “这么仓促啊……”安夫人显然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就要离开，说话的时候有些局促。 大哥说，“还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再者，我爱人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如此，我们便要回去了。” 安夫人表示理解，“那……这样的话，还请两位给我个地址或者是联系方式，等我老公醒过来，我们在一起去拜访。” 大哥似笑非笑，终究也没有留下什么就走了，他说，“有缘的话，自然还会再见的，安夫人，再见。” 这里的人都这么叫她，所以这句安夫人在她听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至于我…… 我没有跟大哥和红姐说再见，倒不是担心暴露，而是因为……大哥刚刚那句，我爱人深深的刺激了我。 我看到红姐听到这话之后笑得无比甜蜜，看着大哥的那个眼神也是我从未见过的柔情蜜意。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大多时候都将我当成一个还未曾长大的孩子，我不听她话的时候，她只会皱眉和无可奈何。 就连跟我睡觉的时候，被照顾的那个人也是我，除了上一次之外…… 可是上一次，她说我很棒，可就连在那个时候，我也不曾看到她此刻这样温柔的眼神、 红姐，到底是因为你是天生的演员，对于这些场景随手就来，还是因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点也不快乐呢？ 想到这些，我怎么也开心不起了。 之后，秘书带了洗漱用品过来，跟我打招呼说谢谢的时候我心不在焉。 再然后，医生说安总病得很重，那个药只能维持最多十年的时候，我也是毫无反应的。 直到，他们回了他们的那个家，而我…… “璟年，之前你一直不肯来这儿，现在都已经到楼下了，进去坐坐，好么？” 确实，我从未来过主宅，当时他们说要带我过来的时候，我问了人多不多之后就拒绝了，无奈之外，安总才带着我去了现在住的那边。 可是此刻，面对安总的邀请，我便真的不能不去了。 对，我不忍心拒绝。 因为安夫人眼中从知道那个消息到现在为止一直噙着泪的，她想笑，可笑不出来。 也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知道几天之后的事情一定会生，我本身也是一个性格倔强的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计划好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有半点更改的。 我知道的，他的家，很快，就不再是他们的家了，所以我要去看看，我要知道，他们的家，如今是怎样的光景，几天之后，又是怎样的光景。 “好。” 听到我的话之后，他们都如释重负了的样子，我明显看到安总的神情都放松了很多。 “我可能需要休息几天，剩下的事情李秘书你去安排吧。辛苦了。” 李秘书走了之后，我跟随他们夫妻一起进了大院、 我还说，“今天晚上不用安排人送我回去了，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在这里住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我的房间？” 安总立刻点头，醒过来之后他的精神就稍显不错，吃了那个药之后，整个人都像是重生了一样，可是有句话说的对，叫做会回光返照。 只是他的提前了一阵子而已。 “当然有。”不等安总说话，安夫人就已经抢先告诉我，她说，“自从把你接回来之后，你安爸爸就在这边给你单独布置了一个房间，他一直希望你能过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现在啊，终于如愿了。” 一家人…… 你安爸爸…… 一直备着一个房间。 专门布置的……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未有人这般对待过我，可是我也知道，对于一些一开始就已经设计好的事情，我无力更改，而且现在，若是剧情不按照我设计好得走，不止他们活不了，我知道大哥也不会放过我。 纵使感动，我也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了。 抱歉，安总，安夫人…… 番外十九，颤抖着的心 我们到达安家主宅的时候其实已经很晚了，凌晨三点多，但是从楼下望去，上边的灯还开着。 ? 安夫人叹息，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对我说，“璟年，安然是一个十分敏感的孩子，我担心我做得不好会被她现，所以，在她自己现这件事情之前，请不要跟他说半句好么？” 我微微点头，安总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跟她相比，安总就显得要冷静许多了。 他说，“亲爱的，你不要这么难过，十年的时间，也不短了，只要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好好在一起，珍惜每一天，其实也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本以为是安慰，可安夫人听后反而觉得难过，她捂住嘴唇，“老天爷怎么就那么不开眼呢，不是说好人都会有好报的么，这么多年，我们从未做过任何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甚至一直都热衷于做公益事业，怎么这种事情，反而还生在我们身上呢？” 安总搂住她的肩膀，“好了，别说了，女儿该听见了，现在的医学这么达，如今说十年，说不定以后就有可以根治的办法呢？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 这话才算是真的安慰，安夫人点头，终于破涕为笑。 “你说的对，现在不是有很多人得了大病小病的之后只要保持乐观的心态一直配合医生治疗还有奇迹好起来的么？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安总宠溺的笑笑，“好啦，我们快回去吧，女儿该等很久了。” 之后，我随着他们一起进去，这边的装修风格跟那边相比其实大同小异，安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上是保姆给她盖在身上的毯子、 她的眼睛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睡得这么沉，也难怪刚刚外边的动静她没有听见了。哎，还真的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小姐呢，天都要塌下来了还能睡着。 可我不知道的是，她只是哭了太久太累了，所以昏睡过去了而已。 安总无比心疼，安夫人也一样。他们将脚步放得很轻，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摸着安然的小脸蛋，十分的难过。 “怎么不把小姐抱回房间睡呢？” “小姐一直很担心，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小姐说，非要等到您们回来才是。” 这么说完，保姆便又接着说道，“不对啊，之前小姐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的，我们只要一抱她就会醒过来，现在怎么这么大动静还没有反应呢？” 闻言，安夫人和安总被吓得不轻，她试探性的喊了几句，“安安？安安？”起初声音很小。可是喊着喊着，声音就很大了，可安然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安安？”安夫人叫不动，安总也加入其中，他们甚至还轻轻的抖动着安然的身子，可是好像都无济于事。 “小姐，小姐？” 接下来。整个屋子再次动荡一片，安夫人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泛滥，我也十分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有些担心，莫不是，大哥觉得我完成不了任务，所以故意对安然做点什么用来威胁我的吧？ 可是在事情还没有得到证实的时候，我并不能随便下结论。 “快，叫医生，叫医生。” 像这种大家族，哪一家都会有一些私交不错的医生，安总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因为关系太好了，不忍心让他担心，所以自己之前的情况并未让这个医生知道罢了。 关于这件事情，我是在后来才知道的。 “只是悲伤过度昏迷了，休息一下就会醒过来的，别担心，没事儿。” 听到他这么说，安夫人才算放心下来，我仔细观察着这个医生，总觉得他的医术应该十分高，他眉宇间透着英气，一看就是那种电视剧中典型的正派人物，只是为何，身边有这么厉害的人，安总却不愿意让他帮忙诊治呢？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安夫人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看上去真的是心有余悸。 大夫礼貌的点头，虽然跟其他人看上去都很熟悉但是一直保持着淡漠，只有跟安夫人和安总对视的时候，才会表现的柔和一些。 “我听说你最近身体好像出了一点问题，躺下，我帮你检查一下。” 闻言，安夫人和安总都愣了一下，然后安总摆手，“已经去医院看过了，说是没什么事情，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看，我现在精神不是很好的么。” 听到这话，大夫也不勉强，他说，“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好不好你自己清楚。你知道的，只要你说一声，二十四小时，我随叫随到。” 他虽然不善言辞，也不爱笑更不喜欢说话，但是从这句话中也能够感受到他的那份牵挂。 安总点头，“我们是三十年的革命感情了，有什么我会不跟你说么，好了，我真的没事，医生说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安总再三保证的话，那个冷酷的这才像是终于放心了。 走得时候他看了我一眼，默默颔像是打招呼，可是我不喜欢他。 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聪明的男人，而我的人生，不需要聪明人。 “好了，今天大家也都累了，这天都亮了，管家，就还要辛苦你带人给大家做点吃的，然后就好好睡一觉吧，辛苦大家了。” 说实话，在见到了那么多的血之后，我现在一点也吃不下去，可是为了不让他们觉得我另类，便也就勉强同意了。。 早餐虽然简单，但是营养都很丰富，简单的吃过一点之后安总又觉得困了，便让安夫人带我上楼。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现，原来我的房间跟安然的是对面的，我们的位置一样好，所以也就是说，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真的没有任何偏心。 安夫人说，“这个房间之前是书房，因为采光很好，通风效果也很好，所以当我们家有了你这个新成员加入之后，你安爸爸便将这个屋子腾出来给你了。” 我愣了一下，说道，“可是我从来也没有来过这里。” 这或许也是安夫人觉得难过的地方，她说，“不瞒你说，其实当时我也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你安爸爸身体不是很好，而且他的工作量很大，若是房间的通风效果不好的话，他很容易就头晕什么的，我倒也没有阻止说不让他搬出去这个房间，只是说若是要准备的话可以暂时准备旁边的屋子，等你真的搬过来之后再腾也是一样，而且，家里边空屋子本就很多，可是你安爸爸就是不同意，说是不能有半点偏心。在这件事情上，他向来固执，所以我便也就依了他了。” 我踟蹰，问道“那现在，您后悔么？” 我说的后悔，是因为安总搬出去之后就得了这个病，所以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在安夫人的心中，到底有没有那么一刻是责怪着我的。 “后悔？”闻言，她显得很惊讶，不过片刻之后就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摇头，“怪你做什么？人命由天，现在想想，我反而为我没有忤逆他的意思而觉得庆幸。” 这个回答，就换成我十分不理解了。 “这……又是为什么呢？” “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够遇到就是一种缘分，我们那么相爱，曾经的几十年，也全都用在了工作当中，两人连一起出去走走的事情都很少，现在想想，其实只要她快乐，只要他健康，日子过得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席话，说的我无言以对，于是我只好选择沉默。不过也是，对于他们这一家人，我似乎一直都是只能沉默应对的，因为我实在不明白，他们家的这些人，心里边真正想着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其实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也或许只是因为，我知道的他们的思想，跟我所认为的不一样…… 门推开的时候，我现屋子里边的布置的时候，我的心再次颤抖了起来。 黑白色的主调，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最主要的是，我第一次现，原来安总会这么了解我。 所以，难道我的那些行为，那些思想，在他看来，也是十分明显的么？ 又或者，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对我毫无防备，所以……他们从来不曾怀疑过我，也不曾对我有过任何的防范？ “这……” “其实这个我也好奇，不过璟年在我回答你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这个布局么？”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惊喜是一定的。于是我点头，小声回答，“喜欢、” 安夫人显得很开心，这或许是今天她露出的第一个真实的笑容了。 她说，“这我就放心了，你知道么，这些东西啊，可都是你安爸爸一点一滴的亲自弄上去的，他说你会喜欢，可是我却不确定，没想到他看人还真的挺准的呢。”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我只喜欢黑白色，知道我只喜欢格子，知道我不喜欢复杂的东西，知道我……还默默的喜欢过乔丹。 所以甚至还在屋子里边放了乔丹的海报。 可是安总……你知道我为何只喜欢黑白色么？因为大哥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本身就只有两个颜色，若是我不能选择白，那就只能黑。 因为黑白，是最容易被人们忽视的颜色，因为我喜欢孤独，甚至是享受孤独那样的感觉…… 甚至，只有在黑夜里边，我才能够尽情的释放我自己，我才能够让自己充分的展示我自己，我才可以，肆无忌惮的，不必对任何人笑，不必对任何人摆脸色，我不必看任何人的颜色，黑夜里边，我就只是我自己。 安总，若是你知道我所有针对你的事情都是在这样一个黑暗里边进行的，你还会……还会亲自给我不知这样一个房间么？ 这一次，回答我的是安总。 看到他的时候，我才现，原来他还没睡。 他看着我，语气温和，他说，“其实也都是我猜测的，只是没想到你会真的喜欢，从第一次看见你，看见你的这双眼睛，我就知道璟年是一个跟眼睛一样清澈的孩子，你很干净，干净的就像黑白色一样，不管别人怎么污染，你终究还是只属于你自己，至于乔丹，是我无意中现的，放进去的时候还担心是我自己猜错了呢。” “我记得，我从未说过我喜欢什么，也并未在你面前关注过乔丹。” 安总点头，他说，“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你还记得有一次我看新闻的时候，你对着体育频道多看了一会儿，当时正在做直播的人就是他，你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孩子，可是你心思比谁都要细腻，我知道你对任何电视剧都不感兴趣，却唯独对着他看了好几分钟，所以我猜测，你其实是喜欢他的，就算不是喜欢，也或许是不讨厌的。” 我喜欢乔丹这件事情，是连大哥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些年，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边，当我觉得日子特别难熬我就要没有方向得时候，看到他，我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又活力四射了。 在我心情，他是一个永远不知道放弃的人，不管私下里边他有多难过多难受，可是，只要在镜头前，他永远都精神百倍…… 他，跟我虽然道不同，但是却无意中成了我的精神偶像。 “原来是这样……” 越的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在我过去的岁月里边，从未有人这么顾及过我的情绪，甚至会因为我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判断出我的喜好，然后这么长时间的，一个人，慢慢的珍藏着，保存着，若是今日我不来这里，或者是我还是固执的走掉的话，他是不是……也会将这个秘密一直保存呢？ “好了，快进去休息吧，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休息，累了吧？” 对于他的嘘寒问暖，我实在是觉得难受，我没有回答，直接走进去并且将门关上，我瘫软在床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 失败到，让我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外边很快就没有了声音，最后一句话大致是安夫人让安总快去休息，而安总也让安夫人休息的话。可是很显然，安夫人并没有去。她说他不放心安然，想等着她醒过来。 安总劝说无意，便只好陪着她一起去了。 我才现，其实不止安总固执，安夫人也是一样的，只是我不明白，既然那么累得话，为何不好好休息。 可是片刻之后，我居然奇迹般的想清楚了这件事情。 因为…… 他们觉得将来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才会每时每刻的都陪伴在彼此身边。 哪怕知道此刻应该休息。 但是或许他们更加担心一旦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所以才会倍感珍惜。 他们离开了，我知道他们是去了安然的房间，我起身出去跟上，透过开着的门，我看到他们彼此抱在一起守护在安然的床边，而床上那个瓷娃娃一样的孩子，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貌美了许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断长大，只是可惜，她的父母，却再也不能陪伴或者是见证他接下来的每一年了…… 番外二十，璟年哥哥，我喜欢你 里边的画面无比温馨，里边的一家人是那么的温暖，我看到熟睡中的安然突然就扬起了嘴角，我看到安总夫妇也终于相视而笑…… 他们，是那么的和谐，透过开着的门，我突然觉得，其实不管他们对我有多好，或许在他们心中，我终究不是他们家里的人。?? 我本来以为我从来都不在意别人对我的感觉对我的评价的，可是当我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居然无比的难过。 心中突然就涌现出一种挫败感，带着依稀惆怅，带着一些失落，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当初，做的不够好？ 我甚至想，要是我在听话一点，再乖巧一点，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这些终究只是想象。大哥告诉过我，“不管对任何人，你都不能过分的依赖或者是信任，因为不管什么事情，一旦投入感情，最后受伤的都会是自己。” 这句话我一直牢记，我用在了安总一家人身上，我用在所有人身上，却唯独对红姐列外。 我知道，我是真心爱着她的，对于她，我痴迷，甚至是一种病态的迷恋，我爱她，依赖她，我渴望她的一切，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我爱她的一切，包括在床上的时候的表情，包括平时的那种娇羞，又或者是在会所的时候，对下属趾高气扬的样子。 那种霸气侧漏的感觉，让我无比神迷和向往。 红姐，我的红姐…… 想到她，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了动力，我不在彷徨，不在感到无助，我只想快一点完成任务回到她的身边，我要跟她，一起厮守到老。 我转身回房，将刚刚看到的一切都尽数遗忘。 蒙头睡了一夜之后，我是被管家叫醒的。 我一个人的时候，不太有吃早餐的习惯，我喜欢饿了的时候再去找吃的，所以这么早就被叫醒实在是有些不习惯的。 “必须要吃么？” 管家似乎被我的问题给逗乐了，他说，“早餐是必须要吃的，这对身体有好处，孩子，快起来吧，大家都在楼下等你了哦。” 他们的声音都是温和的，看上去每个人对我都像是很好的样子，可是实际上，我知道他们心中对我都存着一份怜悯。 他们可怜我，他们觉得，我这样一个人，能够有机会跟安总他们生活在一块儿那简直就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可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好，我知道了。” 最后几天了，我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还跟他们反着来。 听到我的答案，管家似乎很开心，他说，“那好，我就先下去了，小少爷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就好。” 我微微蹙眉，终究也没有表什么意见。 我其实很讨去熟悉一个新的地方，换一个环境，感觉就需要重新去适应很多的人，很多的身份，可这又是我们必不可少的生活。 少爷…… 思绪有些恍惚，我隐约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古堡里边的人也都是这么叫的我，包括那些老师，可是后来呢？ 那些老师为什么不愿意教我了？ 他们后来去了哪里，为何，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呢？ 如今，我再次成了少爷，这个家里边有温暖，有人气，可不是我的家，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家。 这一刻，我突然无比怀念我的爸爸妈妈，他们…… 虽然陪伴我的时间很少，可终究，还是跟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这份关系，割舍不断，也无法磨灭。更加不可能因为改名唤姓就可以改变什么的。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我连名字都未曾刻意改变过。 我虽然有身份证，可那身份证到底是大哥怎么弄来的我并不清楚…… 我只知道，那身份证，可以用就好了。 但其实，大哥不让我用自己的，他给我准备了四五张身份证，每次去不同的地方，我使用的，都是不一样的名字，那么多，我甚至连名字都不曾认真记得过。 他们在餐厅，下楼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一家人已经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了，安然已经醒过来了，此刻正享受着她小公主一样的待遇。 “璟年来了？洗漱了么？快来吃东西。” 安夫人最先看到的我，然后我看到安总也抬头朝我们看来，而安然，她只是睁大眼睛微笑着，并不说话。 我有些局促，总觉得每次看到这双清澈的眼睛就有些难以招架。 可这个年纪的我自己，并不懂得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或许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并不肯承认。 “在楼上洗漱过了。” 安夫人点头，“快过来，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么说完，她已经亲自起身过来拉着我坐在了凳子上，由亲自给我倒了一杯牛奶。 “璟年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喝点牛奶，你现在太瘦了呢。” 安总接过保姆端上来的早餐，接了一份递给我，我才现安然的之前就已经摆放好了。他微微一笑，告诉我，“趁热吃。” 餐桌很大，所以安然站了起来，她手中拿着自己的小蛋糕，然后一步步朝我走来，她说，“璟年哥哥，妈妈将之前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很感激你，还了我一个完整的爸爸妈妈，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蛋糕，草莓口味的，虽然妈妈说你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但是，可不可以接受我的小礼物呢？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哦。” 我确实不喜欢蛋糕，像这类型的甜食，我一般很少接触，小时候，看到电视里边那些广告的时候，里边的人都说吃蛋糕的人会有一种甜甜的幸福感，所以我也一直很期待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有一个，可是，我一直没有等到。 长大之后，跑出来之后，有钱了之后，我去给自己买过一个非常贵的蛋糕，可是吃在嘴里，我只觉得讨厌，我才知道，原来电视里边的很多广告，都是骗人的。 我看到安夫人和安总都十分期待的看着我，我再看眼前这个站着都才和我坐着差不多的高的女孩，突然觉得。我好似不忍心拒绝。 于是，我默默的伸手接过，可是她还是不走，“璟年哥哥，你快尝尝看，这个蛋糕其实可好吃了，我喜欢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哦。” 不得已，我只好吃了一口，因为心中实在是非常抵触这个类型的东西，所以我起初只弄了一点点，放到嘴巴中以后，那种甜甜的味道就袭了上来。 不像我之前吃过的那个，这个味道，很淡，甜甜的，香香的，它给我的感觉，居然跟上次的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是因为吃的少了，所以才会觉得好吃，所以我重新弄了一大块朝嘴巴里边塞去，我希望找到那种我讨厌的味道。 可是没有，直到我将一整块都吃完，那种美好的感觉还一直存在。 我看到安然甜甜的笑了，她拍着手掌朝自己的位置上跑去，“爸爸妈妈你看，我就说嘛，璟年哥哥跟我是一样的，他喜欢吃这个蛋糕。” 安夫人笑得柔和，“医生说甜食吃太多对身体可不好哦，而且还会长蛀牙，就算好吃，你每天也不可以吃太多知道么。” 安然乖巧的点头，“妈妈您每天就只给我做那么一丁点的，我就算想多吃点也是没有办法的，外面的那些蛋糕啊，跟您做的味道都不一样，一点也不好吃。” 我心领神会，原来那么好吃，是因为……那都是安夫人亲手做的啊。 没有妈妈不喜欢女儿的夸奖的吧？ 我侧头朝安夫人看去，果然看到她笑得无比甜蜜，“你呀，只是因为习惯了我的味道，等以后你找到更好吃的，说不定就讨厌妈妈做的了呢？再者，人家不都说了么。这再好吃的东西啊，吃得多了以后总是会腻的，你呀，早晚会嫌弃的。” 安然摇头，有些着急的回答，“怎么会。那大米饭我们每天吃也不见得爸爸妈妈就不喜欢了不是么？所以啊，妈妈做的蛋糕也是一样的，安然吃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所以，妈妈，我要吃一辈子的哦。” 这么贴心的女儿，安夫人自然喜欢，看着他们的笑脸，我突然觉得，若是有一天，她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笑的话，一切又会变成怎样？ 安然她，会很失落么？ 对于这件事情的答案，我突然很想知道。 于是，等早餐过后，我在后花园找到了安然，此刻她正在荡秋千，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正在看，我扫了一眼，那是儿童读物，十分幼稚的东西，也是我从来不看的东西。 可我不明白，她为何看得那么津津有味，以至于我来了她都没有现。 “安然。” 我尝试着叫了一声，这个名字我知道很久了，可是从未开口叫过，此刻这么说出来，居然觉得有些别扭。 “安然？”或许是我的声音太小了，也或许是她太专注了，所以第一声，她并没有听见。 于是，我提高了一些音量，再次叫了一声。 这一次，她终于听到了。 不，准确来说，她应该是被吓到了。 手中的书都给丢了出去。而秋千上的她，也差点摔了下来。 “璟年哥哥？” 她应该是属于那种脾气非常好的孩子，所以及时很生气，当看到是我之后也依旧笑着叫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有些尴尬，“吓到你了么？” 她依旧笑得开朗，自己弯腰将书捡起来放在一侧，还让出了一点位置问我坐不坐。我当然摇头。 “没有，就是刚刚我有些投入，没有注意到你来了。”随即，不等我开口说话，她便接着问道，“璟年哥哥在这儿住的还习惯么？” 我点头，于我来说，所有陌生的地方都是一个样子的，算不上好，但也不是绝对不好。 “还好。这里的人都对我很好。” 听到这话，她好像终于放心下来，她说，“那就好，之前我跟爸爸妈妈还一直担心璟年哥哥住不习惯，现在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她似乎话很多，也或许是因为看到我主动找她所以有些兴奋，反正我觉得她只要说起话来一直喋喋不休的样子，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讨厌。 “璟年哥哥，爸爸妈妈一直希望你可以住过来，如果你在这里住着挺好的话，那以后能不能就住在这里了？” 我本想点头，但是想到要是一直住在这里的话，有些计划终究还是不方便实行的，所以我摇头，“跟这里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那边。” 她蹙眉，小小的脸蛋仿似都皱到一起了，她不解的询问，“璟年哥哥是不喜欢安安么？” 我摇头，“我还是习惯一个人。” “那……璟年哥哥今天来找我，是因为……” 她年纪很小，但是我知道她一直很聪明，我一直都怀疑她的心里其实不是比真实的年龄要大上很多岁，就像现在，她说话的语气虽然稍显稚嫩，但是跟同龄的孩子相比，分明理智了很多，沉稳了很多。 “我就是过来告诉你，晚上我就要去那边了。” 安然小脸拉长，好像再说，哎，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模样。 我侧头，将脸蛋转移，不想再看着她，也或许，是不想被她现我的情绪。 “安然，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璟年哥哥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好了？” “你知道的，我没有爸爸妈妈。” 安然点头，表情很认真，她说，“这一点，安安也觉得很心疼，不过璟年哥哥不要难过，以后，你就是安安的亲哥哥，安安的爸爸妈妈，也是你的爸爸妈妈。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你知道么，爸妈答应过我的，会陪着安安一辈子。、” 这话，让我差点无言以对。但是有些想要问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问的。 于是沉默片刻，我说，“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安然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或许这个问题有些深奥，但是她愣了片刻之后，我居然从她的眉眼中看到了生气，隐约还带着一些，好似要哭出来的样子、 心下一软，我赶忙开口，“我的意思是，我们终究会长大，总有一天，你会长大，嫁人，结婚生子，所以，你总归还是会离开家人，到时候，你会难过么？” 看到她依旧不说话，我站直了身子，微微叹气，“好了，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然后，我又说了一句，“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爸妈长什么样子，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在你们这样的人心中，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安然，我走了，再见。” 再见……再见、 便是……真的再见了吧？ 这么说完，我转身朝着外边走去，我刚刚已经跟安总和安夫人说了要回去，他们已经帮我准备好了车子，所以我不需要回大厅。只要直接去前花园就是。 “璟年哥哥，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刚刚我也认真的思考过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情，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敢想，因为，只要想到爸妈有一天会突然不在我身边了，我就难过的想要窒息。” 我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她，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法。我对她说，“那好。我知道了。” 她不解的皱眉，好似并不懂得我话中的意思，但还是挥手跟我说再见。 她说，“璟年哥哥，我很喜欢你，若是有时间的话，你一定要记得多过来看看我好么？” 我脚步一顿，一个踉跄，差点就在原地摔倒。 你很喜欢我，是么？ 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说喜欢我呢。 可是安然…… 我注定要辜负你的这份喜欢了。 这一次，我没有回头，没有转身，站起来之后直接朝着外边走去。 安夫人和安总已经等在车旁，看到我出来微微一笑，安夫人说，“我其实一直很希望你可以融入这样的生活，可若是你不喜欢的话，我跟你安爸爸也不会强迫你。” 我点头，“对不起，是我自己的性格太奇怪了，辜负了你们。” 安夫人微笑着摇头，她好像已经习惯性摸我的脑袋，而跟之前的几次相比，我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她的这个动作了。 “没事，不要想太多，你只要知道，在我们心中，你永远都是好孩子就够了。” 安夫人如是说，而且看到我没有直接避开她的触摸。她眼中闪过一些惊喜，我看到她跟安总对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既然要过去，那就早一点过去吧，不过璟年，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最近可能不能每天都过去那边了。” 说起这个事情，安总似乎显得很愧疚。 我点头，“没关系，我都知道的，安总你要好好休息。” 他也笑了，对于称呼这个事情，他从未刻意要求我更改过。 他说，“好，你也是，有什么随时跟我说就好，另外，你相信我，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过来看你。” 我点头，钻进了车子里边，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这家人，真的让人太难受了，再待下去，我怀疑我会窒息。 “小少爷，其实你一个人住那边我们都很不放心，要是可以一起在这边的话，就好了、” 我抿唇。“我喜欢一个人。” 他叹息，片刻之后说道，“我之前一个人的习惯是真的很难改变，可是有些事情，你若是不试试的话就永远都不知道原来其实自己可以。昨天回来的时候也是我开的车，安总的情况我都听到了，他现在啊，感觉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我不解，“不应该是安然么？” “小姐是安总的掌上明珠，她的安危安总自认也很担心，可若是安总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小姐身边终究还有夫人，可是少爷您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他们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只是他们还站在原地，一直不曾进去，远远的，我好像看到安总眉头紧皱的样子，至于他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随着车子越来越远，我已经看不清楚了。 “安总之前跟我说过，他说您不喜欢跟人相处，唯一还算爱说话的时候，应该也是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担心自己若是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到时候，安夫人感化不了您，您不会去找她们……到时候，你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他说，他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了。” 我讶然，竟没想到只是短短时日，我在安总心中的地位居然已经变得如此重要。而这些话，若不是因为司机无意中知道他不行了这样的话的话，想必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的吧？ 安总……我们萍水相逢，您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这般聪明的你，难道就真的不知道，从一开始，我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不怀好意的事情？ 安总…… 番外21，扭曲的人格 “安总他，还说过什么？” 良久之后，我终究还是没忍住想要知道多一点关于他们的事情。 听到这话，我看到司机突然就变得沉默了。 我微微蹙眉，不解的询问，“是有上呢么不方便说的么？” 他摇头，“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一个不太容易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小少爷，若是还不了解您之前我或许觉得并不困难，可是当真的认识之后，才觉得，那简直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安总此生，怕是等不到了。” 这话越是让我好奇，我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于是我问，“到底是什么？” “安总说，目前来说，他最大的心愿也只有两个，一个是可以看着安然健健康康长大，看到安夫人每天都开心。”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嗯，这个愿望，确实不太容易实现了。 可他之前怎么没有现这司机居然也这么的聪明呢。 可是，事实证明他猜错了，司机说的，分明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他说，“另外一个，就是希望小少爷您可以心甘情愿的叫他一声爸爸。” 这话，让我彻底愣住，我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外边的车水马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是那么的慌乱。 我知道司机期待着我说点什么，或者是尽力，或者是试试看。 可是没有，直到很久之后，他终究还是没有等来我的一句话，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是选择沉默、 他微微叹气，终究没有表什么意见。 或许，他们都跟安总一样，都属于不愿意逼迫我的人。 他们都太好心了，所以才会被我这样的恶人肆无忌惮的伤害吧？可是这些傻瓜啊，难道这么无私奉献，就真的不担心会被反噬么？ 他们可都是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材生，我就不信，这样一个我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都看过的农夫与蛇的故事，他们会不知道。 回到别墅之后，司机说还有事情就直接离开了。 我打开灯，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其实这里之前是有保姆和佣人的，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便都被撤了。 不过，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虽然有些熟悉，可心中难以掩饰的，是那股名为失落的东西。 主宅那边，人来人往，好似哪里都是温暖的气息，可是这里，熟悉倒是熟悉了，自在也自在了，可总差了一点什么、 我突然现，原来之前妈妈跟我说的话是对的、、 犹记得那时候还年幼的我拉着她的衣袖，问她能不能留下多陪陪我，她告诉我，“孩子，人都是群居动物，外边的世界，真的比一直待在屋子里边要好一万倍。” 她说，人都是会孤独的，所以才会喜欢跟别人待在一块儿 可是她忘记了，就算我只是个孩子，我也会孤独，也会希望可以跟他们待在一块儿，我也渴望外边的世界，也想去外边走走看看，想要了解一下，电视里边我所看到的风景。看到的玩具，还有那些叫什么游乐场的地方，是不是真的都存在？ 可惜，他们从来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机会。 如今，我长大了，我也出来了，我终于逃离了那个阴森森的古堡，我终于回归了，看似正常的生活，可其实 我心中早就留下了很多同年时期的阴影，我知道自己跟正常人是不同的，所以我从来不敢多说话。 可当真的跟很多人开始接触之后，我才现，原来我其实那么希望自己可以融入他们的生活。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孤单便如影随形。 我甚至有了一种我想要转身回去那边的冲动，可是想到接下来的计划之后，我便又忍住了。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很快 安总如今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我掏出已经调成静音的手机，拨出了里边唯一的号码。 我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按照计划进行。” 一句很简单的话之后，我便挂了电话。 我打电话的人，是安然的叔叔，也是安夫人的大哥，他身上背负着很多的事情，一些小的，安总知道，但是他并未真的痛下杀手。 他或许想给他机会，可是他不知道，一个内心全是肮脏的人，他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改邪归正？ 我也不用担心他不听我的，因为我早就跟他说过，事成之后，我分文不取。 他那样的人，心中都是欲望，更何况他本来也就是打算这么做的，只是一直以来都缺少了一个时机和借口。 如今，我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放弃？ 当然，他的命脉在我手中，我掌握了他所有的犯罪证据，比如暗箱操作，转移公司财产，比如利用职位之便，暗中收受贿赂以权谋私。 涉事金额太庞大，稍微一个都能坐牢十年以上。 当然，他还犯了死罪。 他曾经遇到过车祸，撞死了人，是找人顶罪的，而且这种事情，他还一回生二回熟，做过不少次。 甚至 曾经因为别人阻碍了他的利益，警告不听之后直接杀了人。 以至于，当时动手的时候太仓促被那人的家人现，再次起了杀心杀死了那人的妻子，可那个时候，那人妻子肚子里边，还有一个快要出生的孩子。 他的手段总是那么残忍，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也是半点不假的。 权利大了，做事情都很方便，四面八方的人也都熟悉了，认识了，办事情也是很方便。 而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生活过不下去但是特别希望给家人好一点生活的人需要这样的差事，于是，找人替罪这样的事情，总归是有人帮他做的。 哪怕，他犯下的，是死罪。 我是一个轻践生命的人，我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在我眼中，生命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我除了稍微有一些愧疚之外，一点其他的感觉都没有了。 番外22，顾倾城 接下来的两天，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但是我知道安氏集团内部已经危机重重。 第三天，我接到安然打电话，她告诉我，“璟年哥哥，爸爸的秘书不知道为什么被革除了，公司好像生了很大的事情，现在爸妈都已经赶过去了，我都没有人说话了。” “保姆和管家呢？” “保姆出去买菜了，管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家里边的佣人今天有的辞职有的请假，现在屋子里边空荡荡的。” 她还说，“璟年哥哥，我真的好害怕。” “那你打开电视，先看一会儿电视吧，估计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我刚刚看了电视了，可是越看越是觉得这个屋子好空旷，璟年哥哥你知道么，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一刻有这样的感觉过，孤独，恐惧，我觉得这个屋子实在是大的厉害。” “那你就去睡觉，一觉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外边来了好多人，好像是记者，我实在睡不着。” 对于她，我心中终究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的，“你千万不能出门，也不能开门知道么？” 到底还是个孩子，若是被那些记者闯进去，到时候长枪短炮的全都对着她，只怕她会被吓傻的吧？ “刚刚爸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璟年哥哥，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要守在我家门口，是我做错了什么么？” “不是你的错。”我说，然后再次吩咐，“反正不管怎样。你只要记住不要出去就好了。” “可是我现在好饿，保姆还没有回来，管家爷爷的电话也一直关机” 我抿唇，管家并不是一个受到我喜欢的人，现在这会儿，只怕已经 至于保姆。她向来是个胆小鬼，只怕是出去买菜回来之后看到记者围堵便悄悄离开了。 我套上外套，差点就说，“你等我。”可是我又将外套给脱了下来原地放好。 大哥说过，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需要稳住，我现在，不能去那边。 “相信你爸妈很快就会回来了的，你先去看看厨房或者是冰箱，应该可以找到吃的。” “璟年哥哥，你不过来么？”听到这个脆弱的声音之后，我才反应过来，那么大个宅子，怎么可能会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只怕是安然自己一个人待着害怕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 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儿，此刻正拿着电话无助的看着外边的样子。 我回神，“估计那些人也知道了这边的位置，我这儿外边也全是记者，我出不去。” 这么说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外边，外边空无一人。 我苦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连说谎这样的事情都可以说得这么顺畅了。 “那璟年哥哥你自己要千万小心，我不烦你了。” 这话之后，安然就挂了电话，其实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现在多么的孤独，那样一个一直被人捧在手心的孩子，如今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她真的将我当成亲人了吧？ 我抿唇，突然就觉得特别的想笑。 安然，早知道你今日会有求我的一天，当初见面的时候，你是否还会说出一样的话呢？ 我告诉你，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之后，便是怎么都弥补不了的，你以为你道个歉送我个礼物就真的可以一了白了了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你想太多了呢、 挂了电话之后，我又接到了大哥的来电，无疑是一些赞赏的话。 我知道我的计划让他很满意，虽然说他到现在为止并不清楚我最后到底是打算怎么做的，可是，目前的进展，他好像已经足够满意了。 “大哥何必这么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你居然还有大招？” 大哥显得很惊讶，他说，“我以为你最多让他颜面扫地，然后取得他的信任之后将公司名正言顺的据为己有呢。” “据为己有这样的事情我可不会做，但是身败名裂根本就不算什么，我要的，是这些自以为是好人的人，永远都不敢做好事，是让他们知道，所谓好人一定有好报这样的话，完全都是靠运气。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那些东西，完全都是狗屁。” 大哥显得很激动，他说，“璟年，我早就说过，你就是一个天生的罪犯，你若是不走这条路，天理难容。” 我呵呵一笑。“大哥等着吧，不出三天，你就可以看到意想不到的结果了，保证让你满意，另外，请在三天之后帮我办一桌庆功宴，到时候，我要跟大哥，跟红姐，好好的喝一场，我们不醉不归。” 大哥满口答应。 第四天，安总和安夫人似乎并未回家，但是安然从电视上看到了一则新闻、 只见那些记者全都围着她的爸爸妈妈，她们问她。“安总，就在不久前警方在河里找到了您家管家的尸体，据目击者称，当时将还在挣扎着的管家丢到河里的人就是您，对于这件事情，您有什么解释的？” 安总显得很惊慌，更多的是沉痛，“管家死了么？” 这个反问，像是不可置信，而听到这话的安然，也将手中的面包给掉了出去。 其实这几天她真的什么都吃不下，可是为了能够好好的等爸妈回来，她就一直耐着性子吃了。 保姆还是没有回来，那些佣人也是，诺大的别墅里边，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很害怕，已经屋子里边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为了不让外边那些人看出什么，她甚至已经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可哪怕屋子里边灯火通明，她还是觉得害怕，还是觉得，全身都在莫名其妙的抖。 “刚刚记者说什么？管家爷爷，死了么？”她呢喃，而就在这个时候，电视的右下角冒出一个弹框。里边正是死去的管家的尸体。那血淋淋的样子，吓得安然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爸妈爸妈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安然踟蹰间，她还听到记者问，她说，“据最新消息，安氏集团已经完全是一具空壳，里边的所有财产都已经被二位暗自转移了。而就在几天前，安安氏的其他股东已经查明，这些事情都是由您的助理和秘书等人暗箱操作，现在，他们有的坐牢，有的已经被革除职位，请问对于这一点，安总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电视还在拒绝，安然看到了爸爸妈妈皱成一团的脸，他们应该是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爸爸妈妈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就在这个时候，门响了一下，安然再次被吓到，转身的时候现是爸爸妈妈回来了。 她没忍住，立刻就哭了出来。 “爸妈？” “没事的孩子，没事，别看这些了，快别看了。” 安夫人一把抱住安然，安总则快拿过遥控器将电视给关掉了、 安然愣愣的看着他们，好似不太清楚怎么刚刚还在电视里边的人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 “爸妈，你们怎么” “从隔壁你李叔叔家的别墅进来的，还好没有被记者现。” “那管家爷爷他” 闻言，安总一愣，随即闪过一抹悲恸，他说，“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爸爸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不止这件事情，接下来的很多事情，爸爸也暂时还没有弄清楚，不过安然不用担心哈，爸爸妈妈一定会很快查清楚的。” 他语气很是急促，“安安，你这两天都怎么过的啊，肚子饿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呢？” 不想让他们担心，安然点头，“家里边有很多吃的，我一直没有让自己饿肚子。” 听到这话。安夫人才算是放心了一些，“妈妈现在就去帮你收拾行礼，我们已经联系好你顾叔叔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呢，你先到他们那边去，你顾云琛哥哥会照顾你的，不过安然，他们一来不及到这边接你了，爸爸妈妈一会儿会送你上飞机，到了那边，他们会接你的，你” 话还没有说完，安然已经点头，“妈妈没事的，如果安安留下会让你们分心处理事情的话，安安就离开好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安安可以的，不过你们可要答应安安哦，要是事情解决之后，您马上就要接安安回来。” 顾云琛是那个小时候说过会娶我的人么？ 安然如是想着，如果是他的话，自己过去，也会很安心的吧？ 之后，安夫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安然从侧门走去，他们要在被记者现之前，将安然安全的送到机场。 可是 他们终究还是太低估了那些记者，就在他们乔装打扮觉得应该万无一失甚至还临时决定将送安然去机场的人都换成隔壁的李叔叔的时候，记者还是将隔壁的屋子也围得水泄不通。 一直不希望安然被曝光的他们的父母，却在这个时候，无意中让安然猝不及防的应对那无数的摄像头。 接连的询问声让安然惶恐，安夫人和安总还没有来得及说任何的话，警察也在这个时候上门了。 然后 安然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带走，之后，她便因为伤心过度晕倒了。 再次醒过来之后，她被告知，“你的父母已经已经各种事情关进了大牢，事件已经十分明了，他们即将会被判处死刑，但因为你还是个孩子，这一切的事情都跟你无关，所以，你接下来的生活，将由这位警察暂时负责。” 可是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安然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呆愣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十分不解。“你们再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我是谁？我来自哪里，你们刚刚说的爸爸妈妈，又是谁？” 听到这话，警察都愣住了，“医生，怎么回事？” “这个孩子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失忆了，我觉得为了不让病人的病情加重，你们暂时不要跟她说那些事情了。” 听到这话，警察微微叹息，“真是可惜了，一个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会摊上那样的父母呢。” 我找到安然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安家的大门口，她依旧穿着公主裙，只是看上去像是断了翅膀的天使。 她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此刻看到这个样子的她，我的心稍微有些复杂。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安然双手举着下巴，“他们告诉我，这里曾经是我的家，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来这儿坐坐，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那你想到了么？” 安然摇头，“没有。” 我突然就松了一口气，“没有就不要想了，有些事情啊，想起来也不一定是快乐的，现在这个样子，或许就是上天的恩赐呢。” 安然垂头，用手中的树枝在地上画圈圈，她说，“可是，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送我去福利院。”她的样子很失落，然后又接着询问，“大哥哥，你知道福利院是什么地方么？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么？” 对于福利院，我也只是听说过，但是并未见过，像我这样的人，是不会去关注那些地方的，不是么？ “据我所知，那不是一个好地方。” 安然似乎变得更加惆怅了，我现失忆后的她更加的乖巧了，但是她不会笑了。 “我必须要去么。” “也不一定。”我说。 听到这话，她的眼睛好似亮了一下，她抬头看着我，“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去？”随即，她便看到朝她走来的警察，她说，“可是警察叔叔告诉我，我是必须要去的，别无选择。” 我转头，朝警察看去，“也不一定的，如果你有人收养的话，也就不需要去了，那么小妹妹，你是愿意被收养，还是愿意去福利院呢？” 警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安然偏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并没有立刻回答，她问我，“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就是，你要是选择被收养的话，以后还是有好的地方住，有好东西吃，有漂亮的衣服穿，最主要的是，你还是可以正常的去学校上学。” 听到这话，安然显得很向往，她说，“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可是，会有人愿意收养我么？” 这似乎是她的新的烦恼，于是我点头，“要是你愿意的话，以后就跟着我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之后，根据程序，我办理了一切的手续，安然便跟着我回家了。 当然，这个家，并不是安家，而是，大哥重新给我安排的别墅。 我们之前说好的，今天，他们会为我准备好庆功宴，只是比之之前，比计划中多了一个人罢了，可是这一点也不影响不是么？ 虽然起初，看到我牵着安然的手出现的时候，大哥和红姐都愣了一下。 “她失忆了，从今以后，她叫顾倾城，是我的养女。” 大哥瞬间就笑了。“既然是养女，为何不跟你姓？而且，这都取得什么名字？顾倾城，倾城，我怎么觉得这么妖艳呢？” 我拿过一个杯子，在里边倒了果汁递给安然，然后将她坐下不要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这才慢条斯理的解释，“大哥难道不觉得，倾城这个名字，很适合一些地方么？再者，她这个长相，也绝对对得起这个名字不是么？” “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倾国倾城，所以，她叫顾倾城、” 闻言，大哥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你这小子，够狠。” 番外23，尴尬 那一刻，我看到安然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她看着我，清澈的眼睛好似在探究着什么，我快回头，竟不敢跟她对视。Ω 是心虚吧？我想。可是像我这样的人，连人命在我眼中都不算什么，又怎会在乎人命呢？ 那天晚上，安然趁我们没注意喝了一点酒，我不知道她喝的是白酒还是洋酒，总之当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醉了。 她抱着我，嘴里嘟哝着什么，好像再说，“爸爸妈妈，我到底是谁呢？” 我微微勾唇，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再次袭来。 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自从我住进安然家之后，我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被人绑着线的木偶、 一点也不自在，可是现在没有关系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安然失去记忆了，安总和安夫人已经进了监狱，今日只是进去，到了明日，便会有人递交绝对的证据，到时候，他们在劫难逃。 我突然就觉得人生真的好讽刺，也觉得自己有些讽刺，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被自己亲自送进了监狱 不，想到这儿，我脑袋清醒了一下，我回神，才现是大哥再叫我，看着他渐渐清晰的轮廓，我将心底那种奇怪的思绪彻底打断。 不，这个世界上会对我好的人，只有大哥，会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只有红姐。 只是，红姐去哪儿了？ 喝了酒之后，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泄，想要释放。 “大哥，红姐呢？” 不等大哥回答，卫生间的门已经被打开，红姐从里边走了出来，歌曲已经没有再播放了，因为没有人有那个唱的兴致，所以我听到了红姐清脆的声音，让我那么的激动，那么的想念。 那种想念，就好像我们之间距离上一次生那什么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整个世纪。 “怎么，这才多大会儿没抱着我，就已经这么想念了？我还以为你带了个小娃娃回来养着做童养媳就忘记红姐我了呢。” 红姐的话显然是在调笑，她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只是我总觉得这次见面之后，她的笑容不似之前那般掏心掏肺了。 或许是喝太多酒了，我恍惚就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红姐似乎，从未对我掏心掏肺过 我使劲儿摇了一下脑袋，我想我一定是因为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总是会冒出这样不健康的想法。 我甚至对谁都产生了怀疑，连我最敬佩的大哥，连最爱我的红姐都未曾放过。 这般想着，我真的觉得我的身体叫嚣的越厉害了。 我站了起来，一个用力就已经将红姐姐拉进个隔壁的房间。 今天来的会所并不是我们自己旗下的，大哥本来为我准备了最豪华的，可是豪华的这些年我去了太多，今天就偏偏不想去了。 也或许其实在我心里，实在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大肆庆祝的事情。 这个房间不似之前的还有门。还有隔间，还有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它只有一块很简易的布，就像是乡下那种用来做窗帘的廉价的布而已。 里边也只有一条小方凳，看着有些像是来玩儿的人累了可以进来暂时休息或者是抽烟的地方。 可是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啊，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中做那样的事情，本身也就是我没有过的经历，有些粗鲁，力道也大了一些，隔着昏暗的灯光，我好像看到红姐的手被我捏红了一块，我愣住了，这是我心中最爱的女人，平日里边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飞了的人，今天，居然被我一捏就捏成了这样。 心中是愧疚的，可是在酒精的驱使下，我也只是愣了片刻便准备继续，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她惊慌的叫了一声。最里边还带着卑微的求饶。 她说，“璟年，别这样。” 我不满的咬住她的脖颈，“我已经忍了那么久了，不这样要怎样？红姐，是你说过的，等事情一结束，我想怎样就怎样，我现在好不容易离开那个地方了，我好不容易重新获得了自由，然后在这个时候，你让我别闹是么？红姐玩笑可不是这样开的，你也知道，我夏璟年，可从来不开这样的玩笑。” 我的话被红姐打断，外边变得格外的安静，她的呼吸声是那么的明显，眼神中，带着一些慌乱。 “不，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不在这儿，大哥还在外面呢。” 对于这个，我并不以为意，我的第一次都算得上是当着大哥的面不在了的，如今，经验丰富的我，又怎会在意这些，我知道大哥也不会在意。 “那有什么关系，我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不是被大哥看过的。” “璟年，你冷静点儿，外边还有个孩子。”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我的热情并未因此消退，我神志不清，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那有什么啊，不说她已经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算醒着我今日也必须将这件事情进行到底，红姐，你逃不掉的。”这般说完，我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看到她的身体也全身颤抖起来，我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女人总是这样，口不对心。”然后我又彻底将红姐的双手钳制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力气已经比她大了很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年那个十分羞涩的小男孩已经长得比她高甚至比大哥还要健壮了，看着她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我笑得不怀好意，“我当时看着你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也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么？红姐你不是说过，对于有些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看得多了，就算是小孩子也是会懂的。” 这般说完，我是再也忍不住了，找到位置一个用力就开始猛烈攻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大哥说，“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我好奇追问，“大哥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说好今日都归我的么。” 大哥到底什么表情我看不到，但是他的声音好似比平时清冷了一些，“你小子好意思，自己在这儿快活却让我干看着么？你可别忘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随即他说。“不行了不行了。酒劲儿上来了，我也得去释放一下，你就别管我了。” 如此说的话，作为男人的我便是不能拦着的，“那大哥你去吧，详细的事情我明日再跟你说，但是记得啊，别太过了，这女人啊，还是一直用一个比较顺手呢。” “知道了。你最近也是累了，要早点休息。” “好的。” 这么说完，我又开始卖力起来，隐约听到大哥问我要不要找人帮我把安然送回去，兴头上的我好似没有回答，又好似是回答了，这个，我是实在不记得了。 当然，虽然不记得，我却一度以为我说的是好的。 所以，当我们完事儿出来之后，看到坐在沙上乖巧无比但是脸蛋红彤彤的安然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我虽然不介意小孩子做这些事情，可从今天开始，安然算是我的亲人我的小辈，所以被自己的小辈看着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心中无比的别扭。 “你刚刚都听到什么了？” 安然似乎是困了，她揉了几下眼睛，“脑袋晕沉沉的，好似自己做了个梦，梦中听到小姐姐的哀嚎声。正想着要不要去救她，但是身子又不听使唤，就连眼睛也一直想闭着。大哥哥，那个小姐姐，现在是怎么样了？” 她的话让我彻底蒙圈，我看了她半天，现她的眼睛一开一合的，好像再次要睡着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是懂了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总之我知道里边的红姐此刻是不敢出来了。 正当我追问什么的时候，安然再次闭上了眼睛，她的声音依旧很脆弱，她说，“大哥哥，我好困啊，再睡一下好不好？你要记得，去救一下那位姐姐好不好？” “安然？安然？”我叫了几声，她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我稍微有些无奈，转身对着里边说了一声她睡着了，红姐这才重新走了出来。 她的衣服已经整理好了，看着沙上的孩子，她问我要不要帮忙，我让她将车留给我，让她自己回去了。 罪恶感，我想，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情绪。陌生，害怕，还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所以我不敢让熟悉的人留在身边，所以我连红姐也不敢留下，可是分明，此刻肚子里边，我有着一大堆的话想要跟她说呢。 可是我不敢，我现我今天晚上变得无比懦弱，我担心只要她留下，我心中的那些小秘密，我所担心着的那些事情，甚至是我自己都还未曾现就已经开始拼命掩盖着的事情会被她尽数看了去。 又或者，我对于今天晚上她的表现，说的话，以及那些眼神，我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我甚至现，有些心里的话，好似已经不适合说给她听了、 看着她着急离开的背影，我在心里默念，可是红姐，我分明是那么的舍不得。 只是红姐，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才是，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番外24，认贼作父 次日一早，安然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客厅等候，我成了除了红姐以外第一个跟了大哥那么短的时间就自立门户而且独立买房的人、 而且我的房子，是真真正正的豪华别墅。Δ 而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方便一些，大哥亲自给我配了车，我的房子，这一次也一改常态的买在了市中心。 “大哥哥，早安。” 打扮过的安然又恢复了洋娃娃的样子，我看着她，年纪小小就已经这般好看了，看来我取的名字是没错的。 “早。”这般说完，我吩咐人上早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我不一定会经常在家，所以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接跟管家说就行了。”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乖巧的点头，“我已经给你改了名字，从今以后。你叫顾倾城，是我的养女，所以以后见到我，你需要改口叫爸爸了。” “啊？”安然惊讶的表情十分可爱，我知道，在她心中，我看上去也还是个不太大的孩子，本来也是，门外之间的年龄本也就只相差了十岁而已。 如今让她叫我爸爸，我心中也是有些奇怪的。可若是让她做我妹妹，我又实在不想。 “这是你来这儿我的第一个要求。你可以慢慢适应，但必须这么叫我。” 听到必须，安然也知道我是认真的了，我早就说过，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所以不等我多说什么，她就已经点头答应了。 “好，我知道了。” “另外，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但是为了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不止帮你改了名字，还帮你重新联系了学校，反正之前你的曝光率也不是很高，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你，所以你去到新的地方也不用太担心。” 这些话，我猜测安然并没有听懂，因为她只是眨巴着眼睛，我微微笑了一下，也是啊，她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还是一个十岁没有了记忆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我这般说，倒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好了，你快吃东西吧，吃完以后我带你去买些的生活用品，从明天开始你就需要完全适应这里，还有就是，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司机，你以后出门都会有人专门接送，不过，除了学校和家里，其他地方你都不能随便去。” 这么说完，我递给了她一只儿童手机，“如果有实在想去的地方，你就用这个给我打电话，我觉得是安全的，你可以去的地方，我会让司机带你去。” 之前我就已经将我的号码存在手机中了，当然，里边也只有我一个联系人，不过扫了一眼周围之后，我觉得我或许还应该将她老师，学校以及管家的电话也帮她存好 做完这些之后，我突然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其实昨晚我并没有喝多少酒，之后红姐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没有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给我打。 我总觉得，随着时间的不断变化，我跟红姐之间，好像有一些东西已经在悄无声息的生着改变，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相信或者是接受，他们都已经真真正正的生了。 “昨天晚上” 我说这话的时候，安然正在认真的吃着面包，我记得她曾经就说过安夫人做的甜点无人能及，如今看来，她只是喜欢甜甜的味道罢了。 看，眼前的不是安夫人做的，她也可以吃的很开心不是么？ 想到这儿，我再次勾起了唇角。 安然，只怕你自己都想不到，原来你自己也是这样虚伪的人吧？ 曾经那些把你称之为天使的人，都瞎了么？ 最主要的是，当将来的有一天，当你记得这些事儿，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的时候，会不会后悔自己如今的行为呢？ 想想，都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儿呢。 “昨天晚上怎么了？” 她眨巴着眼睛，清澈的反问倒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没什么。” 我说，倒也真的确定她昨晚是真的醉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 “吃饱了么？还要不要其他的？” “已经很饱了。大哥哥爸爸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天天待在警察局，等着他们送我去那所谓的福利院，我都没有好好吃过饭，不是饭菜不好，而是想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而且，警察局没有甜食，我没有开口要，也就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他们只说，我还是孩子，需要长身体，所以要多吃肉可是天知道，我看到肉就会很烦躁，还是爸爸好，今天早上，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一天了，。” 她改口改的倒是很快，我微微惊讶，不过医生也说了，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想要改变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并没有觉得有多怎样，反正家里边有医生，随时可以查探她的身子，甚至，我有时候还会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来。 我想着，若是突然有一天，当她已经完全将我当成她的亲人之后，突然就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她知道自己如今正在叫一个害了她全家的人爸爸，将这个人当成她最亲近的人，甚至感恩戴德的时候，她的表情会是怎样的？ 不过这一天我不会让她来得太快，毕竟现在她还没有真正开始融入我的生活。 当然，那一天也一定会到来，我想看看一个溺水的人，到底是怎样垂死挣扎的。 若是后续精彩，那便也不辜负我养了她不是么？ 我回神，笑得无比灿烂，甚至把之前准备给红姐打电话的这件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很喜欢你叫我爸爸，以后就一直这么叫吧，你若是没有吃饱也没有关系，一会儿我们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若是看到了你喜欢的，你接着吃就是了。” 闻言，安然笑得眉眼弯弯，“可是，电视里边不是说小孩子甜的吃多了牙会不好的么。” “瞎说，小孩子就应该多吃甜的，这样心情才会好，再者，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不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不好好吃东西的话，长不大可怎么办？” 番外25，为你改变 从那天开始，安然开始了看似正常的生活，她的周围再也没有长枪短炮。Ω再也没有流言蜚语，只是后来的某一天，当她陪夏璟年看电视的时候，突然看到电视里边一对因为犯事儿刚刚被判刑的夫妻，她心中好似一股线突然就断了，扯得生疼。 隐约记得当时夏璟年问她，“可认识里边的人。” 安然捂住心口，面色白的摇头，“不知道，理应是不认识的，只是不知道为何，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觉得好难受。” 闻言，我微微吃惊，本以为是安然想到了什么。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没这个可能，因为就在早上的时候，我还让家庭医生给她查看过。 医生非常明确的告诉我她的记忆短时间内并不会恢复。 想到这些。我的心突然就放心了一些。 不过说真的，看着她这个样子，还真的觉得挺有意思的，到底是血液相通的人，就算没有了记忆，看到自己的亲人受苦还是会觉得难受。 可是怎么办呢安然，我并不打算做一个善良的人呢。 “难受的话就不要看了，虽然你没有了记忆，但是说不定他们曾经伤害过你呢。” 我承认我是故意误导安然的，可好似我的方法并未成功，因为安柔并不相信我的说辞，她扬着脑袋问我，“爸爸，这怎么可能呢，我只是一个孩子，他们是大人，何必为难我。” 不等我回话，安然别接着说道，“再者，他们如今都在大牢里边，就算真的为难过我，那也是曾经的事情了，现在他们这个样子，看着就挺可怜的。” 这些话，真的把我给噎着了，我愣了片刻，随即说道，“安然果然是个善良的孩子，不过爸爸告诉你啊，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呢，可不是你觉得好就一定是好的，善良呢，有时候换来的并不是回报，而是无休止的伤害、” 安然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爸爸，您说的这些话，我也会认真记在心里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变得非常忙碌，我几乎没有时间跟安然说话，不过管家跟我说安然一直都很乖巧，对于我给她安排的人生，她也一直在很认真的走着。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四个年头。 这一年，我二十四岁，安然十四岁。 她已经长得亭亭玉立，我之前的估计没错，她确实没有让我失望，到如今，还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安然已经是初中生了，而且已经初三，她的成绩很好，一直都名列前茅，我的学费似乎从来没有起到作用，她的奖学金，参加各种各样比赛得到的钱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我还是习惯帮她买衣服，当然，这个习惯是红姐培养出来的。 之前没事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拉着她去买东西，我当然知道她不需要这些，而且我给她的东西，她自己也有能力得到，我本身也并不是一个喜欢逛街的人，可是当我放下一切想要认真的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我便不会觉得逛街是一件麻烦的事儿了。 红姐眼光很好，每次给她买东西的时候她都喜欢帮安然挑一些。 “倾城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才十四岁而已，她的身子就已经像是育完全了一般，如今再看，简直就是一个小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红姐正在给安然挑内衣，是那种大红色而且有些性感的，直觉安然穿上会很好看，但是，她还小 “这个对她还早了一些吧，感觉太妖艳了。” “哟，你居然开始心疼她了，怎么，是不是觉得她现在变得这么好看，舍不得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我打断，我直接伸手拿过，“你知道她的尺寸么？不过你要是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我到底养她干嘛了呢，早点让她适应这样的，也好。” 随即，在红姐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我转身就去柜台付钱。 不知道怎么的，那一天，我的心情终究是好不起来，总觉得好似有些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但是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还好，那天红姐接了个电话之后说有事情就先走了，我刚好也没心思逛，便没有留她。只是提着给安然买的新衣服，突然就觉得有些尴尬。 这些年，我只有红姐一个女人，对于安然，虽然觉得很好看，但因为那句爸爸，我便始终是不能跟她生点什么的，总觉得为她买这样的衣服都是一种罪恶。 我随手将东西丢给司机，并且吩咐，“把这些都送回去吧，就说是她红妈妈为她买的。” 这般说完，我转身就朝外边走去，每一次，当我觉得困惑的时候，我总想找大哥聊聊、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精神支柱，哪怕不说话，跟他一起坐坐，吃吃饭，喝喝茶，哦，不喝喝酒也是好的。 “夏总，送回去以后我来接您么？” “不必，我晚上会自己回去，你送到以后就下班吧。” “是。” “哦，告诉倾城，不必等我回去吃晚饭。” “好的，我知道了。” “嗯，回去的时候去城北给她买个蛋糕，她最爱那儿的甜食。” “夏总对小姐真的好好。” 对此，我不置可否，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安然，我是真心对她好么？ 我微微勾唇，只怕不见得吧？ 如今对她好，不过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伤害罢了。 “对了夏总，医生让我转告您，说小姐在学校的时候太用功了，经常忘记吃饭已经熬出很严重的胃炎了。” “让医生好好帮她调理一下吧，注意别让她吃辛辣的东西。”这般说完，我突然想到或许甜食吃太多了也不好，便重新吩咐，“那蛋糕也不要买了，回去告诉小姐，最近都不能吃蛋糕了，除非她的胃病彻底好转，否则绝对不能碰” 那一刻，我刚好路过一面镜子。我猛地停下脚步，看着镜子里边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无比啰嗦。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为了不让身后的人现我的小秘密，我赶忙挥手让他离开。 番外26，不想面对的，都要面对 站在街头，我其实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应该去哪儿，只因为担心被人现自己的窘迫，所以我便不想那么快回去。 红姐既然是不能去找了，毕竟我才刚刚放她离开，可是其他的红颜，说实话，这些年有了红姐之后，我便不喜欢别的女人了，所以我一直觉得，对于红姐，我们之间是真爱，是那种以后要结婚的真爱。 本来说红姐的年纪也不小了，三十几岁快要四十岁的女人了，她这个年纪对于结婚这件事情应该比我还要热衷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何，每一次我跟她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总是闪躲不已。 所以我想 这或许是跟她不幸的家庭有关，所以她不相信婚姻，因为当时她是这么跟我说的，“璟年，我们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所以我一直都以为她不结婚只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而且因为我实在是太喜欢她了，所以她说什么我都依着，包括这件事情。 以至于我身边跟我比较亲近的那几个人经常说我，平日里边就是一个冷酷总裁范儿，可是这样冷漠的我，只要在红姐面前立刻就会变身小绵羊。 对此，我总是噬之以鼻，“你们这些单身狗又怎么可能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们这些没有女人爱的男人又怎会懂得我被人爱着到底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儿，为了这份幸福，我说什么也要顺着她的，再者，红姐对我而言，真的不一样。” 如此这般啰嗦，倒是让他们刮目相看。 看着他们一个个呆滞的脸颊，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也说的太多了。 是啊，他们怎么会懂我，我又怎么可能会理解他们呢？ 如此，多说无益。 回神，才现自己居然在这儿站了好久，我摸了一下鼻翼，总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 可是想了半天，我身边能够说的上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知心的人，除了红姐就只剩下大哥了。 想到之前大哥好似跟我说过今天没事，我便迈开脚步，在商场外边打了车就朝大哥的住所跑去。 他平时是不会去一开始我见到他的那个院子里边的，好像现在那边的事儿他也不是很插手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人老了，总是想偷偷懒，享享福什么的。 本来想要交给我的，可是自从接手安然家的公司，并且将它化整为零改名换姓之后，我忙得不可开交。 再者，本身对于那些事儿我就不感兴趣，现在的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叫做商场的地方。 因为这儿，是一个可以任由我肆意杀伐的地方。 每一次跟客户谈完，每一次我都觉得畅快淋漓、 大家都说我是商界的一匹前途不可限量的黑马，我也这么认为的。 可是，正所谓人红是非多，自从我的名气渐渐出去了以后，我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还好我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公关团队，总是能够把各种各样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 只是，还是有不知死活的记者问我，“夏总，您有今日的成就简直就是常人所不及的。请问这归根于您自身的本事，还是其实您跟很多人一样，也是有一个提携或者是帮助过您的伯乐呢？” 这是我最讨厌的问题，也是我最不想听到的。 伯乐。我当然有，他不止给了我公司，还把毕生的经验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了我，甚至连他的女儿现在都得叫我爸爸。 可是怎么办呢，如今的他，在监狱呢。 他看不到我今天的一切，不会知道我的一切，更加不会清楚，自己的女儿还这样认贼作父。 嗯，是的吧，对于他们那些自命清高的人来说，安然叫我爸爸，在他们眼中就是认贼作父对么？ 我勾唇，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大哥家楼下，我是有这儿的钥匙的，他也是有我家的，然后是红姐，我们三个之间的钥匙从来都是共享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我满心欢喜的想要叫一声大哥我来了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居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听到里边有女人的娇，喘声，其实对于这种事情，我是从来都不回避的，因为大哥也是一样的，好多次他去我那儿看到我跟红姐的时候也是直接去客厅自己泡茶喝，我也这样。 可是今天，想到我的红姐有事情离开我了，我就没那么快进去。 我拿着钥匙，靠在门口，并不想那么快进去。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是真的长大了，因为我会替人着想了，我知道，虽然每次我们这么做的时候都假装淡定，但其实心中确实巴不得不要直击这种场面的。 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总归尴尬。 听着里边的声音，我唇角扬了起来，心情好似也开心了不少。 大哥就是大哥，私下里边还总是跟我说他老了不行了什么的，甚至连身边的女人也确实减少了不少，可是，听着里边那女人的声音，他简直就是如狼似虎才是。 可是 我上扬着的嘴唇渐渐就变得凝固起来，里边的声音让我越来越觉得熟悉。 我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对着猫眼看了一下，果然 是红姐没错。 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是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所熟悉的，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我也如同雷击。 在我身边的时候，红姐虽然也总是夸我厉害，但她从来不会这样卖力。 此刻的她，那么的迷人，可她的美，却不是为我而绽放的。 “宝贝儿，好棒。” “大哥你急匆匆的把人家叫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啊。” 红姐在我面前，或者是跟我说话的时候，其实都是带着一些傲慢的，可在大哥面前，她真的就只是一个小女人模样，是我从来不曾看见过的，小女人模样。 眼睛变得无比酸涩，我觉得心中特别的难受，这是生平第一次，我感觉到这样的难受。 那是一种。快要窒息，然后又死不掉的濒临灭绝的绝望感。 我捂住心口，但是耳朵里边还是不断的传来他们的对话声。 “对我来说，这就是大事，只是你当时跟璟年在一起逛街，他没有现什么吧？” “那小子对我唯命是从，我说什么他从来都是信的，又哪里会怀疑什么。” “那就好。” “不过大哥，最近他总是很频繁的跟我说要结婚，我已经拒绝了很多次了，若是下次他再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可以嫁给他呢，你最爱的人不是我么？” “我爱的人一直都是大哥你，可若不是大哥当年你为了稳住他非要让我去勾引他的话，如今的我们，也不需要这般偷偷摸摸了。” “璟年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他若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以他的性格，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他有多在乎你我都看在眼里，我们又都是他最信任的人，若是他真的知道了，我真的很担心他一怒之下会杀了我们也不一定” 番外27，意想不到 “大哥居然怕璟年么？” 红姐的声音，此刻在我听来，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我从未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而这话的主人翁，居然还是我。 这个，她陪伴了许多年，并且被我认为是最重要的人并且没有之一的人。 红姐，若我是古代的帝王，为了你，我是愿意屠尽天下的，在我看来，哪怕手染鲜血，只要能够博得你一笑，对我来说都是值得的。 可是红姐，为何我真心相待的人，却要选择这样对我呢？ 心痛的无法呼吸，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能够做到站在那儿不动的。 “不是怕。”大哥如此说，他的回答并未出乎我的意料，诚然，虽然这么多年我确实积攒了不少的势力，可大哥在这一行毕竟已经根深蒂固，不管我这个后起新秀如何厉害，有些时候，姜还是老的辣。 他接着说，“是会心疼。” 这个回答，不止让我愣住了，也让红姐愣住了，她说，“心疼？” “是啊，这么多年，因为身份的特殊性，我一直没有结婚，唯一稳定的伴侣就算是你了，曾经，我还以为我们会结为夫妻，又或者你终究会生下我们的孩子，可是这一切，在璟年来了以后我的思想都已经生了变化。”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姐似乎很激动，也或许是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真心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其实在内心深处，也是希望跟自己在一起并且爱着自己的。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若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对她说，“我们要个孩子吧。”这样的话，或许比。“我们结婚吧。”这样的话还要让她觉得感动。 我猜测，红姐之所以这么激动，也是因为大哥说到了她的内心深处，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因为她依旧一直坐在大哥的身上背对着我，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大哥的体力可以好到这种地步。 “是啊，璟年这个孩子怎么说呢，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不一样的，果然，只是简单的试探之后，我就非常确定，他就是一个天生的犯罪家，他有这个潜力。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我的曾经，可其实也是，因为我的曾经不如他，所以当初让你跟她在一起，只是让你教教他什么叫做情感，毕竟在我看来，他哪里都好，就是为人冷漠了一些，我以为他懂得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以后，就会变得开朗一些，可是” “可是大哥，做咱们这一行的，不是都要求没有任何的弱点么？您这么对他” “璟年是我最看重的人，我怎么也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可是你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啊，时间久了就会觉得很孤独很寂寞，若是有个心爱的人陪伴在身边，那便是另外一种感觉了，之前的三十多年，若不是有你，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如何活下去，你从十六岁就开始跟着我了，那时候，我不过也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从什么都没有到今天这样的位置，我的一切都离不开你的参与和支持，说实话，其实从心底里边来说。你不但是我的红颜，我的知己，你就是我最亲密的爱人。” 爱人 若是之前我还以为那些情感都只是红姐的一厢情愿的话，到了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自己的心情了，他们原来两情相悦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若是说他们之间的这么多年才是真爱的话，那我在他们眼中，到底又算什么呢？ “既然在大哥心中我如此重要，为何这么多年大哥从来不对我提及，甚至当年居然还那么狠心的将我亲手送到璟年的身边？大哥你可知道，被心爱的人这般对待，我的内心是怎样的？那些年，我见到大哥就躲开，若是实在躲不开的时候，我便也大多数是沉默的，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大哥为何这般对我，这么多年了，璟年对我的感情日渐深厚，可越是这样，我对大哥的思念就越的泛滥，跟他睡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会幻想着，若我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大哥你该多好，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我想问问大哥你，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讨厌了，所以你才会这般对我，可是我问不出来，因为我太了解大哥你了，我担心自己若是将这最后一道纸都捅开的话，往后，会连陪伴在璟年身边的机会都没有，我若是失去了陪伴在他身边的机会，那我就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一个答案，我以为时间是一剂良药，时间久了，一些难过的事情也终究会忘记，我会忘记了曾经的海誓山盟，会忘记了跟大哥所经历的一切，我会只记得璟年，只记得这个对我呵护备至的孩子可是，我终究还是太高估了我自己，时间越来越漫长，我对大哥的情绪就越的难以掩饰，每次看到大哥你，我的心都难受到抽搐，好多次，当看到大哥你又开始对着我笑的时候，我便奋不顾身的朝你身边挤你我趁你喝多的时候，将你身边的姑娘赶走，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万念俱灰的准备，我想着，若是大哥您醒过来看到是我要彻底将我赶走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好了。可是没有，那天晚上，你醒过来看到是我之后，居然对我伸开了拥抱，甚至对我说，欢迎回来这样的话。当时，我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我想，不管大哥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总归我现在重新回到你身边了，那么。那些过往我便也就不追究了便是。” “傻瓜、” 大哥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还有悔恨，看着他们这般浓情蜜意的样子，我心中的恨终究还是一点点的溢了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份恨，我才能更加冷静的听下去。 “之后，大哥也会给我打电话，也会让我过来陪你，你跟我说，夏璟年说的对，女人还是一直用一个比较好，可是我害怕，所以我从来也不敢开口问你，既然这么好，为何还要让我离开，既然这般好，那现在能不能将我们的关系透明化，让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你面前，又或者，你直接告诉璟年，你想跟我睡可是，我终究还是太胆小了，这些话，我还是怎么都说不出来的。大哥，其实这些年，我真的过得好辛苦。” “我也有我的苦衷，本身一开始让你去教璟年这些东西，只是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而璟年，是我最看重的人，将两个我最看好的人放在一起，我以为是最好的搭配，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璟年居然会真的爱上你，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而你，跟他的年纪终究是相差了太多，可是当我现他对你的爱难以自拔的时候，正是他事业的上升期，后来，当我多次想要将你叫回来，想将这件事情告诉璟年的时候，你告诉我，璟年有了一些变化，他好像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自己也经历过迷茫的日子，而且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心爱的人说的话才能听得进去，所以我还是犹豫了，我再次让你留了下来。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思念你，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是迷惑的，我不知道若是让璟年最心爱的人离开他他会变成怎样，所以我只好继续。我本来以为，等安家事情结束之后，他得到了那么多的财力，物力，人力之后，他就会渐渐对你淡开，我以为凭借他身边的那么多美人，你这个对他来说年纪有些大的女人终究会被厌倦，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璟年居然跑来跟我说，“大哥，我感觉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突然很想要一个家。” 他第一次跟我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我还一度以为他找到了合适的女孩子，所以我还说自己会百分百支持他、 没过多久，璟年跟我说，“大哥，你说我这么爱红姐，我感觉红姐也是爱我的，可是为何，她就是不肯嫁给我呢，她是嫌弃我太小了么？还是觉得我始终不如大哥你呢？” “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现了什么，后来试探之后现并没有，他只是觉得自己如今的成就还不够罢了，所以又开始努力了，从哪儿以后，他变得无比刻苦，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其实都只是为了能够让你安心” 是啊，大哥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做那么多，我那么辛苦的工作，无非就是为了给红姐一个稳定的未来而已，我还傻乎乎的以为红姐之所以不嫁给我，是因为在他看来我不够稳重，是因为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可谁能想到，背后的原因，居然会是这样的。 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我只觉得自己的曾经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我赖以生存的，我最信任的，最终都血淋淋的摆在我面前，然后告诉我，我所有的努力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闹剧，告诉我，我之前所有付出过的真心，不过是一场人间悲剧 我只是个跳梁小丑，是个木偶，而我身上的线，就在他们手中，我的人生，其实都是由他们来操控着的，我无能为力，我挣扎不了。 我真的好想笑，可是我笑着笑着，全是眼泪。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可是安心有什么用，当一个人的心都不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不管他做再多的事情，于我来说，不过是累赘罢了。” 累赘 她说得委屈，我却因为这两个字倍受打击。 “我知道，我都知道，若不是因为我心中还爱着你，我又怎么可能会任由你赶走我身边的那些女人，这么多年，看着你在他身边巧笑嫣然，哪怕璟年是我最看重的人，我心中还是觉得无比的难受，所以，当初当璟年去了安家之后，所以当你那么做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将你拥在怀中，直到再次拥有你的那一刻，我才现我一直空着的心再次变得圆满，我本来想着，只要璟年回来，我这次不管怎样也会告诉他了的，可是他回来之后，变了很多。” “璟年是个善良的孩子，虽然他小时候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之后也真的那么做了，可其实，他心中还是有愧疚的，所以他还是将安然带回来了，虽然当初说的是为了长大以后给安然最大的报复，可你看这么多年，他是真的很用心的对安然，我甚至一度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也以为，他会因为安然转行可是” “这就是我让你继续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你虽然跟了璟年这么多年，可终究算不上了解他，他呀，虽然看着冷酷无比，实则内心细腻，当年的事情，他是有愧疚，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一直将安然带在身边，不可否认，这么多年，安然对他来说影响力也确实有一些，可是亲爱的，这些影响力都比不上一个你，对于璟年来说，你就是他的全部，你让他做什么，或者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会奋不顾身。” “这么多年，看着他越来越好，我欣慰，看着他越来越离不开你，我纠结，我开始问自己，到底为何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想了很久我也想不到答案，我只知道，若是事情再次重来，我还是会这般选择，只是亲爱的，这么多年，真的委屈你了。” 这话无疑是这么半天红姐最想听到的了，她哭了，微微颤抖着的肩膀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她说，“不委屈，只要知道大哥也是爱着我的，我就一点也不委屈，只不过，只不过是身边多了一个睡觉的人罢了，无所谓的，只要大哥不介意，只要大哥不嫌我脏，我不在乎。” 脏 我微微颤抖，我现自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但是还好，他们说的话，尽管越来越伤人，可我好像已经被他们伤害到了极致，心脏的位置，除了痛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怎么会，你为了我一直忍辱负重，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红姐破涕为笑，她扶在大哥身上，接着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今日我可是悄悄避开了璟年过来的，还得赶回去呢，咱们还是把还没有做完的事情先做完可好？” 我冷笑了一声，将钥匙放进兜里，转身走了出去。 我到附近的商场买了食材和酒，这才在大厦的位置打通了大哥的电话，第一通电话没人接，想必是事情还没完。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呵 还真的挺厉害的，难怪这么多年过去，红姐依旧对他死心塌地、 我不死心，接连打了第二个，这一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隐约还能听到女人的声音，大哥自己也显得很陶醉。 “怎么了璟年。” “我好像打的不是时候。” “啊，没事。有事儿么。” “没事，就是好久没有放松了，今天难得有时间，想跟大哥一起吃吃饭。” “哎呀你这小子，不是说今天要陪小红逛街的么，怎么突然想吃饭了。” 心中闪过一阵苦涩，我微微一笑，强行将话给说了下去，“红姐突然有事情离开了，我一个人很无聊，不过若是大哥你实在不方便的话也就算了。” “嗯没有不方便，那这样吧，你先定好时间地点，一会儿简讯给我，我到时候直接去找你就是。” “每天在外边吃有什么意思，大家家里的厨房不也可以用的么，我现在就在你家小区外的这个商场，菜和酒都已经买好了，本来想直接过来的，但是想到大哥也很忙，就先打电话问一下。” “什么你在我家门外的商场。” 大哥显得很吃惊，这话说完的时候，我还隐约听到他起床穿衣服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好似老鼠，隔着手机我都能够猜测到他们此刻手忙脚乱的样子了。 “对啊，我已经买了我和大哥都爱吃的菜，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啊，那个，你在买点香干吧，突然想吃。” 我冷笑，勾起的唇角越的大了，转身，淡然的去买了香干，“好的，差不多十分钟以后就到。” 如此，我便挂了电话，本身从这儿过去只需要两分钟的时间，但是担心时间太紧张红姐跑不掉被我抓了个现行也是尴尬，就索性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果然，我到的时候，大哥已经在沙上抽烟了，屋子里边已经收拾好了，房门大开，大哥的模样也是慵懒至极。 “怎么突然要自己动手了，怎么了？” “怎么这么重的香水味？我该不是来的不合适吧？” 大哥微微一笑。“没事，女人嘛，什么时候玩都是一样的，兄弟重要。” 我点点头，直接朝厨房走去，“我们吃火锅吧，不过大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吃香干了，我记得这种东西你可是从来不碰的，该不是，家里的那位美人还没走吧，我看看在哪呢。” 大哥笑得很尴尬，“刚刚接到你电话之后就让她走了，男人吃饭，女人在身边做什么？” 这般说完，他把烟头灭掉，也朝厨房走来，“我帮你吧，刚好早上也没吃饭，你这么一说倒是饿了，现在三点，你买了这么多，我们可以吃到晚上八点，刚好晚饭夜宵一起了，多省事儿。” 我微微一笑，扫了一眼他率先落在我肩膀上的手，随即假装弯腰拿菜将他的手弄开，这才说道，“门口就是商场，不够的话再去买就是了” 大哥似乎没有现异常，点头一个劲儿的说是。我看着他，眸色加深了不少。 番外28，我也只好装糊涂 大哥被我这话噎了一下，随即似乎是觉得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Δ 大哥不说话，我自然是不想说话的，说真的，在一个小时以前，我甚至以为我会直接打开门跟他们摊牌，可是我居然忍住了，甚至还在关键时候转身离开去逛了市，如今，还能拿着食材装作什么事情也不曾生过一般重新走了回来。 我真的觉得自己挺懦弱的，可是我心中确实有些害怕，我们三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都不容易，我甚至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铁打的，以为除非海枯石烂，否则我们之间会做一辈子的兄弟，会是一辈子的恋人。 可是当现实突然给了我一大巴掌之后，我好似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东西，一起聊了许多从前，或许是喝太多了，我居然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可是还好，我始终把住了嘴，那些我看到的事情，我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璟年，要是每天没什么事儿的话，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我们哥俩也很久没有在一起睡了、” 若是之前，我肯定说好，可是先，只要一想到这个床上，这个屋子里边全是红姐存在过的气息，我就感觉自己胸闷的厉害。 于是我摇头。 “哎呀，孩子长大了，终究还是要离开我了么。” 大哥这话好似在感叹，透过火锅那朦胧的雾气，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一圈一圈的，好似要将整个气氛都渲染得无比感动一般。 若是没有白天的那些事儿，我肯定已经上钩了，如今看到这样，我只觉得虚伪。 当然，我不否认这么多年来他对我的好，可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不管他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如今生了这样的事情，便是怎么都不能原谅的了。 我快转移视线，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呢，我得回去了。” “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就算要去，也等我找人送你去。” 如此，我便是不好拒绝的，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也有些担心出去以后被那些仇家给盯上突然做了都不一定，为了保险起见。我重新坐了下来。 “安然今天生日，我答应过一定会回去的。” 这话没假，大哥也是知道的，所以今天红姐才会选了那样的礼物，寓意便是她又长大了。 也或许，她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让安然打扮的性感，故意让我觉得安然确实已经成熟，故意让我移情别恋吧？ 因为只有我主动这么做了，她才有合适的理由离开。 现在想想。为了能够离开我，红姐还真的是煞费苦心呢。 “呵呵。”大哥瞬间就笑了，他说，“怎么，你现在是真的对那个小丫头上心了么？” “怎么会。”我说，随即，我果然在大哥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望。 于是我突然就想在他的伤口上撒把盐，我说，“大哥不是知道么，我此生，只爱红姐一个人，我对她可衷心了，或许，这辈子都是这样了呢。” 大哥突然就坐直了身子，他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跟我说道。 “璟年，有个问题我一直想跟你谈谈，但一直担心说出来会惹你不高兴，今日，我就借着这酒劲儿问问你好了、” 我低头喝了一口老白干，这个味道的酒，如今真的让人喜欢。 “大哥你说。” “大哥就是将自己的看法说说，你也别往心里去，要是觉得有道理呢，你就考虑一下，要是没有，你就当作没听见就好了，反正这是酒后的话，大哥并不希望因为这些小事儿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隐约察觉到他想说什么，内心只觉得苦涩，于是我将杯子里边的酒一饮而尽，“大哥你只管说就是了，你是我大哥，是我这辈子最为重要的人，在我心中，您一直都是最值得尊敬的长辈，您的话我一直都听，也都记着，什么时候埋怨过大哥你半分，我知道的，你都是为了我好，虽然今日你的语气不同以往，我也知道你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或许真的很重要，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记恨大哥你半分，大哥不是说了么，酒后的话，当不得真。” 大哥这才放心，“这也只不是我自己的想法罢了，不过璟年，这件事情虽然我不说，但周围的人都是看在眼中的，你跟红姐” 果然，他今天就是来跟我摊牌的，或许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对策，一个想尽办法的让我注意到安然，一个攻心，不得不说，真的是好计策。 “大哥想说什么” 见我不配合，他稍微有些尴尬，只好自己将自己的话给接了下去，“我知道你一直不拘礼节，更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只是你还是需要从你自身的角度来考虑一下，红姐确实大你十几岁，放到古代来说，这个年龄差距甚至可以当妈了，你跟她在一起，真的没有压力么？” 这些话，若是放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听到的话，我会感激，会认真思考，不过我现在心中满满都是抵触，就连听到这话之后，也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火苗在不断的乱窜。 大哥大哥，你一直以我父亲的角色自居，在很多时候，甚至连我自己也都是这样觉得的，现在你说红姐像我妈，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 当然，也或许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罢了。 反正这个话在我听来，简直就是一种讽刺，无比的刺耳。 “大哥。” 以前觉得老白干的度数还是有些高的，没喝多少就会醉了。 可是现在，我怎么觉得喝到嘴脸全都变成了水，淡然无味。 我再一杯下肚，语气也带着一点不耐烦，“大哥，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以为就算全天下的人站在我敌对位置的时候，还有你是支持我的，十几岁而已，在我看来年龄就是个屁，能说明什么啊？我爱她，她爱我，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大哥似乎是觉得我冲动了一些，但是很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诚然，红姐对我多重要，他该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猜测今天晚上他也不是真的要劝我什么，只是试探一下我的底线罢了。 我知道他的目的，就越是不能让他如愿。 “璟年，你别这么冲动，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来说，我太理解一个男人的身体和心理的变化了，都说二十的男人懵懂，三十的男人那就是金子，而四十岁的男人，那简直就是黄金中的上上品，你真的觉得，等你四十岁的时候，在你人生最辉煌的时候，你确定你能够忍受身边站着一个黄脸婆么？” “璟年，爱情本来只是你们年轻人之间自个儿的事儿，作为大哥的我不该插手也不该询问，可是你知道的，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年轻的时候想太多，所以四十多岁了也不曾给自己留下一儿半女，大哥不希望你跟我一样，到了我这个年纪还在游戏人间，人嘛，不管从事什么工作，总归是需要有个家的，我看那个安然就不错，长得倾国倾城的，而且年纪还小，你们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非常的般配” 听到这儿，我就真的忍不住了，“大哥。”我叫了一声，声音不算大，但是绝对撕心裂肺。 “大哥，你知道我的，我只爱红姐，你相信我，我会给红姐一个家，我们会有孩子的。” “至于安然，我养大她，自然有我的安排，你放心，我不会养虎为患，我也绝对不会让这么大的一个隐患一直留在我身边，等时机成熟，我会我会给她致命的一击。” 大哥后边还说了一些什么，可是我再也听不进去了，我猛地灌酒，肚子里边火辣辣的，可是手上就是不能停，我等着他找人送我回去，可是我未曾想到，大哥连找人送我回去这种事情，都喜欢就地取材。 朦胧中，我看到红姐婀娜的身姿出现在我面前，她一身大红旗袍，看上去是那么耀眼，担心会闪瞎眼，我赶忙闭上。 “怎么这是。” 说来也奇怪，本来已经醉意朦胧意识都不清楚的我，在此刻又变得清醒起来，连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觉得那么的清楚。 “喝多了。” “真是个孩子，没事喝那么多酒做什么？”这般说完，红姐拍了一下我的脸，又叫了我几声，见我没反应之后才接着说话，“你怎么也不看着点，我可从来没见他喝成这样。” “怎么，你心疼了。” 我闭着眼睛，看不到他们的动作，但是可以感觉到，“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璟年一向很少喝酒的。” “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也或许是因为安然今天生日她开心呢。” “说到这里，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安然刚刚还给我打电话呢，问我她爸爸在哪儿，还说会等他回去。” “他也一直吵着要回去的，你送送吧。” “那么多司机不叫，为何叫我？”红姐好像很不开心，语气带着一些撒娇，“我好不容易又见到你了，这就想让我离开，没门儿。” “乖，不闹了啊，刚刚我试探了一下璟年，说的话重了一些，他很不开心，要是醒过来的时候能够看见你在身边，他会好受点儿，这件事情啊，来日方长，我们急不得的，要是让他在这个时候怀疑了，反而功亏一篑不是么？” 番外29，心在滴血 心中凉了半截，我紧紧的闭着眼睛，生怕自己一睁开眼睛又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东西，可白天的那些场景还是止不住的朝我脑海里边钻。 大哥刚刚说什么？ 来日方长，是么？ 功亏一篑，是么？ 我真的从未想过，这些词语，终有一天也会用在我的身上。 “可是” “好了，现在是璟年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应该陪在他身边的。” “你也喝酒了啊。你的身边就真的一点也不需要我么？” “我喝的不多。再说了，我”大哥后边的话还不曾说完，红姐就已经将她的大红唇给递了上去，我不想看到的，可是我的闭上了眼睛，耳朵却是能够听见动静的，这种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别这样，别这样，璟年还在这儿呢，被他看到就不好了。” 大哥显得很着急，可红姐显然不这样想，“有时候我其实还蛮希望他真的能够现一点什么呢，这样的话，我们也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大哥以为她认真了，说话的语调都变了不少，“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啊，我们之间的关系，你” 红姐叹气，“好了。看把你给吓得，我刚刚已经试过了，璟年睡得很沉，他不会知道的。” 大哥显然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样的举动以后还是别做了。” “我知道了。”红姐好似生气了，她说，“反正哪怕我陪伴了你那么多年，在你心中，我终究还是比不过璟年的。” “不是这样的” 大哥试图解释，可生气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理智的，我身边的人都夸红姐懂事，什么烦恼都不会给我，不会给我惹桃花，不会无理取闹，她永远都是那么的有分寸，诚然，之前听到这些夸奖的时候，我一度觉得欣慰，可是这话听得多了，我反而希望红姐也可以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对自己的男朋友无理取闹一些，所以很多时候，我反而无比羡慕那些小情侣们，也偶尔会希望红姐会像她们一样也对我撒撒娇，可是了解红姐这个人以后，我只将这个事情当成一种想象。 在我心中，红姐就是一个那么有分寸的人，她哪里会是那种会撒娇会生气的人呢？ 可是，今天的一切，真的颠覆了我的认知，原来不是红姐不会，而是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根本就不愿意或者是不屑去做这样的事情。 就像现在，我本来以为红姐会主动道歉，说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之类的，可是很显然，我想太多了，红姐在大哥面前，她就是特别真实的她自己。。 “不早了，我送璟年回家吧，还有，如果这是你期望的，我就照办好了。”这么说着，她已经开始过来搀扶我的身子，她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带着伤心的语气，她说，“大哥你知道的，只要是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的，哪怕是去跟我自己不喜欢的人睡觉，哪怕是永远陪伴在我不喜欢的人身边，哪怕是心中爱的人是你，但是见到的时候，我也依旧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大哥，我可以做到的，再者，我们多年，我不也都是这么做的么，小红，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 想必红姐平时从来都不会跟大哥说尊称，所以这么说的时候，足以见得她是真的难过了，若我身为局外人，我或许还能安慰她几句，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小红，你” “麻烦大哥帮我一下吧，璟年现在这个体重，我一个人移不动。” 大哥没有说话，他只是叹气，然后直接过来帮忙将我移到了车上。 末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样想的，你该知道的，我对你的心” 女人最经不住男人说这样的甜言蜜语，对红姐来说，大哥的心比任何的事情都要重要，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她就已经心软了，“我知道了，我刚刚说的也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就放心吧，我不会主动做什么让璟年现我们的。就算真的要现什么，也不会因为我。” 大哥彻底心软，他抱了红姐一下，终究还是有顾虑，所以只是片刻就放开了，他说，“要不这样吧，你送到以后，要是璟年那边不缺人照顾，他也不那么缠着你的话，你就回来吧。” 红姐终于破涕为笑，“你说真的。” 大哥也笑了，“当然是真的。” 之后，他们又说了一些什么我就听不见了，吹了冷风之后，我果然更加的头疼了，刚刚清醒的脑袋，此刻也渐渐变得模糊。 到家之后，我觉得应该已经很晚了，不知道有没有过十二点，反正就连管家他们都已经休息了。 刚刚被红姐扶出车门外，我就翻天覆地的吐了出来，不过吐过以后整个人也算是好受了一些。 虽然意识依旧模糊，但是跌跌撞撞走路不成问题。 红姐叫醒了管家。我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的人是安然。 看到我的样子。她好像真的很担心。 “爸爸这是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么？” “没事，公司应酬呢，喝多了。快，安然，跟我一起将你爸扶进去。” “哦，好” 似乎是看到安然这么晚了还没睡，红姐微微皱眉，“我记得明天不是周末，安然，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你怎么还不睡？你爸之前不是跟你说好的，不许过十点的么？” 安然垂头，声音有些怯弱的，她说，“我已经躺下了，听到车子响动就跑出来了。” 如此，红姐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管家去弄碗醒酒汤。 她好像挺累的，靠在沙上半天不能动弹，我又迷迷糊糊的吐了一阵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看见觉得她做的那些事情反胃，还是因为真的是喝太多了。 反正我现在确实不太想看见她。 “头疼的厉害，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躺会儿。” 红姐听到我说话，已经快站了起来，“要休息也要去房间里边，我扶你进去休息吧。” 我眯着眼睛，像是才看到她的样子，“不是说有事情么，办好了么？” “还有一点，一会儿回去收尾。” 闻言，我在心中冷笑。 这才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不过都是借口，是假的罢了。 “那就快去吧，不必巴巴过来陪我，这里那么多人呢，我还能吃亏了不成？” “可是你这个样子，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我摆手，装作大气的样子，“有管家和安然在，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者，这儿是我家，我难道还能在直自己家里边出什么事情不成？” “可是” “好了亲爱的红姐，我知道你担心我就好了，但是你的事情要是不早点做完，你不能早点休息的话，我会心疼的。” 这话，之前说着总觉得温暖，如今，只觉得恶心。可我知道自己也不能一下子就表现的太明显。 “那好吧，你要早点休息。” 我点头，“快去吧，我喝完醒酒汤就去休息，再者，喝酒的人都知道，喝完了，吐完了，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她点头，再三吩咐安然好好照顾我，这才转身离去。 我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可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回过头，她的脚步甚至很急促，知道真相的我，心疼得一阵一阵的。 红姐，你就真的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他的怀抱么？ 不自觉的，眼中居然掉了一滴。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掉眼泪，我想，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爸爸，您哪里难受？”安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回神，才现她用热毛巾在帮我擦脸。所以那滴眼泪，她也看到了的。 正巧这个时候，管家也端来了醒酒汤，安然接过放下，挥手让管家下去休息，“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就喝完早点休息好么？” 温暖的灯光，加上安然温暖的神情和语气，我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一些，“心里有些难受。” 安然奴唇，好似好想再说点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小心翼翼的将醒酒汤给我喂下，又悄无声息的帮我把眼泪擦掉，我的狼狈，被她掩饰的很好。 “我知道你刚刚没有说实话，现在他们都不在，你可以跟我说真的了吧？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现在，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么？” 我的脑袋靠在安然的膝盖上，我能够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那么的温暖，让我这个刚刚从外边吹了冷风回来的人，真的觉得很舒服。 “爸爸说过会回来陪我一起过生日的，所以” 心下一暖，我重新坐了起来，“所以你一直在等我。” “是。司机叔叔告诉我，爸爸您不回来吃饭了，所以我以为您晚上会回来的，爸爸，其实我今天晚上亲自下厨做了您爱吃的菜，可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舒服了一些的内心再次变得烦躁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些酸涩。 番外30，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 “你吃过了么？” 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也或许是害怕听着她继续说下去，我直接就开口打断了。Δ 安然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接着又摇头。于是我便知道，她还没吃。 心下一软，“你先扶我起来。”虽然清醒了，可是身上终究还是没有太多的力气，自己也不是不能起来，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有人搀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待我坐好之后，我拿起醒酒汤再次喝了一口。“我知道不是说过么，在咱们夏家，你只需要专心上课好好学习就可以了，家务什么的，不需要你来做。” 安然垂头，踟蹰了好半天才回话，“我自然是知道爸爸的用心良苦的，可学习之余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也是有些无聊的。爸爸，我就只会你爱吃的菜，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学会。” 心下一软，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真心对我好的人。 之前一直以为红姐是那个一心为我着想的人，现在现其实并不是，而安然。这个我一心放纵，甚至想着以后要肆加报复的人，却为了博我一笑，亲自下厨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有些话突然就那么直接的说出来了。 “好了，既然学习那么无聊的话，适当的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你的意见，我会考虑。” 安然眼睛一亮，整个人好似都变得明朗起来，她一遍又一遍的跟我确认着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看着她这般纯真的样子，我好似也开心了一些。 “嗯，既然你都已经做了，不知道还在不在？刚好我今天晚上吃的刚刚都吐完了，现在觉得肚子里边空荡荡的，也确实有些想吃东西了。” 安然眼睛一亮，她噔噔噔的就朝厨房跑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做好以后一直放冰箱呢，我现在就去给爸爸热一下、”然后，她好像又想起什么事情一般，转身朝我跑来。 她离我那么近，她已经出落的那么好看，她身上从来都没有外边那些女人身上带着的胭脂水粉味儿，只有淡淡的清香。 很好闻，闻多了，还会让人觉得安心。 察觉到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之后，我立刻摇晃了一下脑袋，“不是要去热菜么，突然回来做什么？”我微微侧开身子，以此来掩饰我尴尬的表情。 好在安然还小，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也不曾现什么。 “爸爸，倾城只是突然想起来，既然您都答应陪倾城一起吃晚饭了，那是不是也可以陪倾城一起吃蛋糕呢？” “蛋糕？”我踟蹰，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也只是片刻便消失殆尽。 “对啊，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闻言，安然眼中好像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还没等我仔细看清楚的时候，她就已经笑面如花了，她摇头，“没关系的，就算爸爸忘记了，我还记得就好。。” 忍了片刻，她这才试探着问道，“那么爸爸，您可以陪我一起吃蛋糕么？我知道爸爸不喜欢吃甜食，可” “好啊。”这一次，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主动开口点头。 我实在受不了她那真挚的眼神了，好似只要我说拒绝的话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真的啊，太好了、” 听到这话，安然蹦蹦跳跳的就朝厨房跑去，似乎是突然想到此刻已经是深夜，其他人都已经睡了，她又突然放慢了脚步。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突然就觉得很舒服。 是的，这是一种名为舒服的情绪，是一种我之前不曾有过，然后现在突然冒出来的情绪。 是一种，会让人觉得心安，会让人觉得放松的一种心情。 我掏了一下口袋，现直接并未给安然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想到红姐给她准备的，总觉得那个有些不太靠谱。 看着她在厨房里边忙碌的身影，我轻轻摇头，罢了，礼物这种东西，又不是必须今天给，改天补上不也一样么？ 喝醉酒的人哪怕吐完其实也是吃不下什么东西的，脑袋疼得撕心裂肺的，好似随时会爆炸一般，可是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意志力，居然还能陪着她吃了东西又吃了蛋糕。 虽然我吃的少，但我能够感觉到安然很开心。 次日一早，我醒过来的时候，安然已经去上课了，家里边好似还弥漫着一股蛋糕的味道，有些甜甜的，好似又有一些，淡淡的芳香。 我微微一笑，总觉得这是个美好的一天。 “夏总，倾城小姐特意交代今天您必须喝了粥以后才能吃其他的东西。” 这种话，安然平时也不是没有吩咐过，不过我从未听过，管家也重复过很多次，不过对于主子的命令，他终究还是一直坚守着的。 我淡淡点头，突然就同意了。 吃过早饭之后，我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昨天经历的事情对我平淡无波的生活来说好似惊悚了一些，哪怕我是个从表面上看起来无坚不摧的男人，我也还是需要休息一下的。 可是，这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哥，我最近手头紧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钱。” 听着这个声音，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个人 是四年前帮我做掉安夫人哥哥的人 本来按照我的性子，是根本就不可能会留下活口的，只是当时这人是大哥介绍的，大哥说绝对信得过，再者，我也终究需要留下几个人证明我其实还是善良的，不然 恐怕会留不住其他人。 所以当时我听从大哥的建议，给了他一大笔钱，那笔钱对他来说足够好好过完下半辈子，并且一定衣食无忧。 只是没想到，这才四年，他就出现了。果然我，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可以改变很多的人和事儿，只怕连大哥都没有想到吧，他曾经无比看好的人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从说话的语气上就能够感觉到，如今的他完全就是一个小混混，是个地痞无赖 “你是谁。” “呵，大哥别装作不认识兄弟我啊，当年若不是我您也”我微微勾唇，他的意思是，我也不会有今天是么？ “你想怎样？当时不是说好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不会跟我们任何人联系的么？” “当时是这么说过，那不也是因为当时大哥您给了还不少的钱么，可是” “怎么，你反悔了。” “反悔怎么敢？只是这几年没事儿干，我就喜欢上赌博这个事情了，现在手中的积蓄已经没有了，大哥，看在当年兄弟我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的情况下，你能不能再行个方便。” “多少？” “不多，五千万。就五千万就足够了。” 我眼睛微眯，开口就是五千万，他怎么不去抢？ “五千万？” 我重复，他那边忍了片刻，主动改价，“那四千万？” 我还是没有说话，他接着说了半天，最后把价格定在了两千万，“两千万，可不能再少了，这是我的底线。” “哦？那我若是，还不给呢？” “不是，哥，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当初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有今天不是么？” 他还真的不要脸，要覅放在平时，像这种电话我直接就挂了，可我今日刚巧很不爽，就需要找个人泄一下。 “你说的对。可是一个大我十几岁的人叫我哥我实在有些受不了。” 听到我松口，他以为事情已经办成了，连忙改口，“哥，不管我大您多少岁，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别说哥了，就算是爹我也是会叫的、” 我虽然也涉及了这个方面的业务，可是我从来不赌，打从心里边来讲，我其实一直很抵触并且看不起嗜赌成性的人，别说是我手下的人了，就算是我手下的手下的朋友这么做的，我也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 “你说的对，五千万确实不多，而且按照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我觉得，五千万还少了呢。” 这话对他来说好似是一个大转折，我听到他在那边激动的好像都要跳起来了。 “哥，你说什么” “我说，乡下的生活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城里来吧，我给你五千万，另外，还会另外给你找一套房子，算是给你这么多年的补偿。” “我，我，我我没听错吧，哥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勾唇，“熟悉我的人都应该知道，我夏璟年，从来不说谎。” “好好好，那我这几天准备准备，过几天就来。” “还准备什么呀，你现在还在以前那儿么？我让人帮你订好票，你直接来就是了。” “这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啊，哥。”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呢？” 之后，我就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云，我只觉得就要变天了。 嗯 好久没有开荤了，看来很快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五千万，别墅 嗯，五千万冥币倒是有的，别墅也是有的，我肯定会找个不错的地儿将他办了的，胆敢威胁我的人，他还是第一个呢。 至于其他的安排，那不过是因为我懒得过去逮他罢了，而且，我很喜欢看到别人那种，前一秒还以为自己在天堂，下一秒就掉到地狱的那种心理变化和生动的表情的，所以，我期待着，跟他之间的，在一次相聚、 番外31，心狠手辣 有了我的安排，那人来的很快，我找人直接将他带到了郊外，之后，亲手将他的耳朵割掉。Δ 看着他因为害怕瞪大了的眼睛，我觉得无比畅快。 “哥。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抿唇，“我生平最讨厌被谁威胁，有能力的人威胁，我会将他视为对手，没有能力的，就比如你这样的，我当然要杀之而后快了不是？” 起初他或许只以为我是要给他一个教训，那么没了耳朵已经是极限，甚至还想以此讨价还价，可是现在，当确认我是真的不打算留下他的时候，他才终于知道害怕。 “哥，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把玩着他的耳朵，血淋淋的在我手上我却觉得有着不一样的美感，难道不是么，跟我爸爸画出来的那些，我觉得这才是最完美的工艺品。 不过看得多了就有些恶心了，我随手将手中的耳朵丢给了多多。 他一口接过，吃得很开心，不过两只耳朵好像并不够它吃的，总之它吃完之后两眼放光的盯着眼前的人，那个样子，只差没有流口水了。 “多多乖，着什么急啊，等会儿有你吃的。” “大哥，我错了，大哥，只要您放了我，从此以后，我绝对改名换姓绝不踏入这个地方一步，您放心，我再也不找您了，关于过去的事情，我也绝对会守口如瓶。” “哦，看样子，你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我” 记得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人跟我说过，当你问一个醉酒的人是不是喝了酒的时候，他是不会承认的，就像问一个瘾。君子是不是吸、毒这样的问题他也不会回答一样，所以当问一个赌，博到已经完全失去自我的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时候，他也一样是不知道的。 之前只是觉得这个话有些好笑，如今看来，话虽然不一定对，但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我蹲下身子，哪怕是这样的姿势，在他面前依旧高出一大截。 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手上的血沾在他的下巴上，分不清是之前割耳朵的时候流下来的，还是现在才沾上的。 他的眼中，满是惊恐，可是这样的眼神，我看得很开心。 “你说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总是这么可笑呢，明明知道那些东西不属于自己还是拼命的要，你错就错在，之前答应了的事情不守口如瓶，错就错在，居然胆大包天的真的敢回来，你可知道，当年若不是因为大哥的话，你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还能够活着，你就应该主动消失，彻底消失，可是你这人啊，啧啧” “哥，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可好，我保证，一定彻底消失，永远消失。” “若是放在平时，这种小事情完全就不必我出手，只是谁让你运气好呢，刚好就在我最生气的时候撞上来呢？” “大哥”这句话出来，他裤裆已经湿了一大片，看着他这个怂样，我突然连动手的兴趣都没有了。 我皱眉，嫌弃的站了起来，随便挥手，表示可以动手了。 身后，传来他凄惨的叫声和诅咒，实在是烦的厉害，我索性让人都让开，直接让多多上，“夏璟年，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世界上想让我死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每个人的诅咒我都放在心里的话，我岂不是会累死？”这般说完，我转身看着他，只觉得非常的好笑。 “不过你在打电话给我之前难道就没有打听一下么？那些想让我死的人，最后都死在了我的手上、” “夏璟年，你”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不得好死是么？拜托，你们诅咒人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刷新一下这些词汇，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你们说着不累，我听着都累了。” “”如此，他彻底绝望，双手被捆绑着，耳朵满是鲜血的样子实在是很狼狈，我松手，多多像是一支箭似的，立刻就飞奔而去。 我看到他绝望的呜咽，看到他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看到他用恶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我突然就觉得烦躁。 “把他的嘴巴捂起来，不想听到狗叫声。” 然后，我对着多多吩咐，“多多，就算很饿也要稍微矜持点，那些脏了的地方就别吃了，吃吃脑花啊什么的就够了哈，若是不饱，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在我看来，多多是一条充满灵性的狗，它跟了我很多年，虽然不是我说的话它都懂，可大致也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它一直只吃大脑 果然，我话音刚刚落下，他的脑袋就被多多一口喊住，撕心裂肺的叫声，透过被捂住的臭袜子传了出来，声音不大，但是足够绝望 我没有再听下来，泄过后，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我直接转身上车，“处理之后尽快回来，老规矩，晚上不见不散。” 我们之前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多了大的单子或者是类似的事情之后，晚上一定会找个地方彻底的放松一下，或是美酒，或是美人，来者不拒。 我本来是不想出去的，可是今天实在不太想待在家里，经过了昨天的事情，我意识到安然已经长大了，我更加清楚的知道，有些计划，若是在不做的话，或许真的就要被搁浅了。 可是，看着安然对我的好，又好像是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的一点温度，我不舍得破坏。 我并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怎样面对这些人，甚至能够躲开的时候，我都想要躲开。 所以，今天晚上，我跟大街一起不醉不归。 红姐来了，看到我身边坐着的几个女人之后显得有些诧异，不过大家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看到她进来，身边的女人便主动让开，但是我伸手搂住了两个，所以她们无法动弹。 红姐有些尴尬，毕竟她都已经准备坐下了，这么一来，她就只好继续站着。 我像是不曾看见她一般，继续跟我身边的女人玩闹着，我看上去那么的开心，可是心却在滴血。 半个小时之后，红姐终于忍不住将我身边的人叫走，这一次，我没有继续阻挡、 她让服务员拿来了热毛巾，认真的为我擦脸，“璟年，你不开心么？”她这般问。 她总是这样，好似能够知晓我心中所有的难过一般，可是又不给我我最想要的，听着这话，眼眶都湿了起来。 番外32，真相1 开心？ 开心是什么东西？是我夏璟年可以拥有的东西么？ 小时候，爸妈每次回来我就会觉得很开心，稍微大一点之后，觉得就算见不到面，能够从电视上断断续续的知道他们的近况也是一种幸福，可是这一切，都被毁灭了。 爸爸杀了妈妈以后，爸爸疯了以后，我失去上学的机会以后，我被囚禁了以后，我就知道，开心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我一度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若不是这样，那为何出现在我身边的人都那么的不幸福？ 别说幸福了，就连原本幸福的家庭都会变得支离破碎，就像，安家。 曾经我以为，遇到红姐的那一刻，我是幸福的，跟她在一起，我也是幸福的，完完整整的拥有了她以后，我更加的幸福，能够跟她一起相伴到老，哪怕这辈子不结婚，我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我转运了，可当真相揭晓之后，现实再次给了我一大巴掌，让我想不清醒都不行。 “怎么，红姐你怎么会觉得我不开心？” “你今天的反应有些奇怪，若是平时看见我来了，一定会立刻拉我过来，更加不会让别的女人出现在你身边。” 不得不说，听见这话的时候，我的内心无比的失望，就在刚才，我还一直幻想着，红姐之所以觉得我不开心，是因为她看出来了。 却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么表面的东西。 她不了解我。 这是在一起很多年之后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这个问题。 “没事，只是今天无聊杀了个人，想来放松一下。” “杀杀人？璟年你” “哦，那人大概你还认识，就是多年前帮过我忙的人，大哥介绍的。” “既然是大哥介绍的人，你怎可” 闻言，我眼眸一挑，突然就觉得很生气，她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却一心向着大哥。 “一个无用之人罢了，杀了就杀了。” “可是璟年，要是大哥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生气又怎样？你是担心大哥怪罪我？还是担心大哥伤心？” 闻言，红姐踟蹰不语，默了半晌才问我，“璟年，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不开心。” 我微微一笑，笑得那么苍凉，“可是你刚刚话语中让我觉得，你在乎大哥多一点。” 果然，她抬头看我，再一次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提到大哥，她连解释一下都不肯了么？ 哪怕是敷衍我的话，她都不肯多说半句。 心中无比失望，我端起酒杯就开始猛喝，“回答不出来就不要回答了，你先回去吧，今天，我想跟大哥待在一块儿。” “璟年。”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的话前后矛盾，可是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红姐，要我看您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我送您出去。” 身边的一个小弟以为我跟红姐闹了别扭，主动上前和解，他拉着红姐出门的时候，还让身侧的人看着一点我，说是不要让我喝太多。 这话，可比刚刚红姐的出现让我觉得舒服多了。 “璟年这是突然怎么了？” “这事儿吧，真的不能怪夏总，是那个臭小子不懂事儿，当年夏总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已经放过他了，可那小子回去以后不好好生活不思进取也就罢了，居然还沾染了赌，您知道的，夏总生平最讨厌这个，他若只是悄悄的便也就算了，可是他居然还胆大包天的打电话威胁夏总，说是要五千万的封口费，我们查了，这些年啊，当年给他的那一大笔钱都被他挥霍光了，不光这样，他还气死了老娘打死了媳妇，你说这种人”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里边的声音也很大，我再也听不见了。 我突然觉得喝醉了真的是个不错的事情，喝醉以后，可以暂时忘记好多的东西，虽然说到最后终究还是会想起来，可那又怎样呢、 人生如此痛苦，能够短暂不去想这些事情也是一种幸运。 想到这儿，我突然就无比羡慕安然 羡慕她居然想失忆就可以失忆，羡慕她只要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玩的，就可以笑得很开心 可是，这种羡慕，在几天之后就彻底变成了嫉妒。 是的，或许是嫉妒，也或许是因为我想让红姐和大哥看看，我复仇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让他们知道，得罪了我的人，下场到底会有多惨烈。 所以，我的计划，生了改变。 这一天，安然同往常一下下课回来，看到我在家显得有些惊喜。 “爸爸，您怎么会” 我神色凝重，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一般，于是她的话也只说到一半、 “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不过再说之前，你要先吃饭。” 这或许是以后她能够好好吃的最后一顿饭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要让她吃饱了的。 这人啊，亏心事儿做的多了，偶尔也会希望做一点好事儿。 安然乖乖点头，虽然吃了东西，但听管家说比平时少了不少。 看着她放下碗筷，我问了一句，“吃饱了么？” 她点点头，我指了一下我对面的位置让她坐下，这才开口跟她说这件事情。 “倾城，你的这个名字是我帮你取的，你也用了好些年了，喜欢么？” 安然点头，“大家都说这个名字很古典，就连老师也说这个名字跟我很般配，谢谢爸爸，给了我这么好的名字。只是，这么多年了。倾城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问爸爸您。” “嗯？什么问题？” “为什么您让我叫你爸爸，却不让我跟您姓呢？” 我微微一笑，当时取这个名字，无非是因为一句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这句玩笑话罢了，哪里会想那么多。 “你也知道的，我的身份一直是各大媒体关注的焦点，若是让大家知道你是我的孩子，就算是收养的，那你也过不了什么安静的日子，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外边，这样的生活，是你喜欢的么？” 安然摇头，“我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没有压力，没有负担，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这么多年一直误会了爸爸，还以为是爸爸不喜欢我所以才这样，现在明白了，才知道爸爸果然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我微微一笑，“爸爸怎么会不喜欢安然呢，若是可以，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一辈子都这么无忧无虑的做我的小公主多好。” “所以爸爸的意思是，现在我不能过这样的生活了么？” 番外33.所谓真相2 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装作十分不开心的样子，“或许是这样的。” 安然愣了一下，她扯动了一下嘴唇，“爸爸您能不能不要这样的表情，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紧张。” “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这几天也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可是想了好久之后，我觉得，作为这件事情的主角，你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到底是什么事情，倾城可是第一次见到爸爸这般严肃呢。” “倾城，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安然看了我半天，终于还是点头，“老师跟我们说过，世间的一切事情都存在着不确定因素，若是这件事情是我一定要知道的，那么，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必须要面对不是么？” “如此，我便放心多了。” 我这般说完之后，并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直接将我之前就已经杜撰好的故事说了出来，“当年收养你的时候，为了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从来不曾查过，或者是打听过关于你的过去，因为我觉得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让他过去，你要的，是未来对么？” 安然点头，我看到她握在膝盖上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她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内心很紧张。 “可是就在前几天，我无意中知道了你的身世，然后，又通过特殊的渠道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倾城你，并不是一个人。” 她咬唇，问我，“不是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的家人们存在着，他们还活着。” 安然死死的抿唇，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但是她并没有让它们掉下来。 之前管家一直跟我说，安然是一个十分懂得隐忍的孩子，老师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是我从未认真的理解过这句话，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了。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期待。” 安然抿唇，她好像依旧在挣扎，于是我接着询问，“你是害怕，跟他们相认以后，就不能过现在的生活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生活，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既然已经答应过收养你，就会养你一辈子，直到我老去。” 安然摇头，她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确实是害怕没错，可我怕的不是没有了这样优越的生活，我只是只是想不明白，既然我的爸妈都还健在，那么这么多年，他们为什么不找我？既然这么多年都可以将我当作不存在的话，现在，为何又要出现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呢？他们既然生了我，为何要将我丢弃？我害怕，害怕害怕跟他们回去以后，还是会遇到同样的事情，我是担心事情会重蹈覆辙，爸爸，我这么说，您懂了么？” 安然年纪还小，如今不过也只是一个刚刚上初二的孩子罢了，说实话，我并未想到她会想到这么深。说不震惊是假的，可再怎么欣慰，她终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 这么多年了，养着她。不过是一己之私罢了。 她是我的筹码，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 “那么倾城，你在害怕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他们或许有苦衷呢？” 安然眼泪终于掉了出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说，“爸爸。我实在想不出是怎样的苦衷，可以让他们那么多年都不找我。” “多年前，江城生了一件大事，江城最大的老板突然宣布破产，之后，他们也因为身上缠绕着如数官司进了大牢，所以，他们如今还在大牢里边，他们，并不是不想认你。” 哪怕是坐在凳子上。我也能够感觉到安然的震惊，她猛地朝身后的凳子上靠去，整个人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 “所以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谁错了？” “谁对谁错，过了那么多年，已经无人在乎，就算是无辜的，他们身上背负着这样的标签，后半辈子，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了。”更何况，安总身上还有药，过不了几年，他是会死的。。 安然突然就开始嚎啕大哭，她猛地跪在我身边，一把眼泪一边的恳求我，“爸爸，我求求您救救他们，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爸爸，这么多年，我从未求过您什么，我就求您这一次，您帮帮我，好不好？” 我是不喜欢看到安然掉眼泪的，其他女人的眼泪我会觉得厌烦，但是对于一个从来不哭的人来说，她的眼泪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再加上她那双扑闪着的大眼睛，实在是会让人于心不忍。 “我会尽力。” 听到我这么说，安然终于破涕为笑，“谢谢。谢谢爸爸。” “我帮你可以，而且本身这件事情我既然已经插手了，那就肯定会帮到底的，只是倾城，你都不记得他们了，为何听到他们的时候，还这么激动、” 安然似乎被我问住了，她愣了片刻，将眼泪擦掉，这才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一听到这样的事情，就觉得特别的难过。” “那么倾城，我问你一个问题。” 安然坐回了凳子上，慢慢对我点头。 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想到了办法，将你爸妈弄出来了，可因为有之前的那些事情，他们今后也只能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你们的生活再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就算我会帮助你们，但想回到曾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到时候他们出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这一次，安然回答的很快，“如果爸妈能够出来，那么不管条件有多艰苦，我都希望跟他们待在一起，只是爸爸，这样的话，您” “您会同意么？”不等我说话，她便接着说道，“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爸爸，那毕竟是我爸妈，我都这么大了，他们肯定也老了，而爸爸您还年轻，所以我想”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我打断，“好啊、”我说。 安然抬头，好像是有些不相信。 “可以可以么？爸爸，您刚刚那是同意了么？” 我微笑着点头，“以后，或许到时候你爸妈出来以后也是要住在这里的，就算不住在这里，大家都在一个城市，想要见面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要是想我了，随时过来，我若是想你了，也可以随时去看你不是么？” 我的话，让安然对我感恩戴德。 我眯眼，安然啊，若是有一天，当你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一手操控的时候，你还会这样对我么？ 还不知道结果，而且近几年也不会知道，只是安然我已经充满期待了。 呵呵。突然觉得，人生好像又变得有趣起来了。 而我，也终于找到了一件，除了跟红姐在一起更加可以让我觉得快乐的事情了。 听到我这般说话，安然也终于放心，她点头，感激涕零的对我微笑，然后就朝屋子里边跑去了。 “爸爸，明天要小考，老师给我们布置了很多的作业，我先回房了，这件事情要是什么时候有结果的话，您千万要记得告诉我哦。”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我也变得开心起来。 对于这件事情，我当然会说到做到。 虽然大哥和红姐对我将人亲自送进大牢又放出来的这件事情十分的不理解，可如今的我，并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了。 为此，我亲自去了一趟监狱。 他们瘦了很多，看上去十分的憔悴，曾经无比优雅的安夫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优雅，虽然深处简约，但是头始终保持着不凌乱的样子。 安总，也是这样，囚服穿在他身上也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似乎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去看过他们，所以当他们听到有人要见的时候，显得有些奇怪。 “您是？” 这些年，我的样子变化确实有些大，他们不认得也是正常的、 为了营造出那种氛围，我叫了一声安总，或许熟悉的声音让他们想到了一点什么，也或者，我低估了安总的辨别能力。 “你是璟年？” 我点头，“是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才来看你们，你们还好么？” “很好，我们都很好，只是璟年你呢？” “我很好，不止我很好，安然她也很好。” 听到这个名字，他们很激动，“安然，我的孩子老公，孩子。”安夫人低头捂唇，泣不成声。 安总还算比较能够克制的，但哪怕是这样，我还是看到了他眼中扑闪着的泪珠。 “璟年，安然她” “当年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本身公安局的人准备将她送去福利院，不过被我阻止了，不过我从未跟她提及过过去的事情，我想，既然她已经不记得，那那便忘了吧，反正那些事情让一个小孩子记着，终究不好。” 安总点头，问了一句，“那么然后呢？” “我将她带在了身边，为了不让她产生心理负担，我只好让她做我的养女，这些年我们以父女相称，我给她改了名字换了学校，不过安然很争气，她很优秀。” 番外34，见面 果然，听到我说这样的话之后，他们的表情有着诸多的变化，“可是你们之间的年龄做哥哥不好么？” 安总终究还是问出了他的疑问，我心中有些想笑，但表面上还是能够忍得住的。 “不满您说，这些年，我从草根起步，也遇到了不少的贵人，如今在这个江城啊，不说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也还算是小有成就，安然她曾经就生活在你们这样富足的家庭当中，好不容易忘记了一切，作为曾经恩人的女儿，我只希望她快乐，至于其他的，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而让一个孩子开心，那就是无忧无虑不受任何打扰不是么？” 安总夫妇虽然想不通，但勉强还能接受，“不管怎么说，安然还能好好活着，并且还能快快乐乐的，就比一切都好。” 静默片刻，他们居然对着我跪下了，“谢谢你璟年，安然以后跟你在这样的人身边，我们也能够放心了。” “不，她以后不会跟着我了。” “什什么意思？璟年，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我们真的没有人可以托付，安然” 我微微一笑，比起在他们家的那段日子，如今的我改变似乎真的太大了。 “安总，您别着急，我的意思是，关于你们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曾经的事情我或许没有办法帮你们翻案什么的，而且那种事情，如今旧事重提也不见得就好，毕竟集团” “这么说吧，我可能已经想到了可以让你们出去的办法，但是出去之后，你们再也不能像曾经一样生活了，到时候，你们无名无姓，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是我想，哪怕是这个样子的日子，也总比在这儿好的多，至于翻案什么的，来日方长，出去以后，假以时日，就一定会找到证据，不瞒您说，来见你们之前我就已经征询过安然的意见了，她就算不记得曾经的事情了，但还是希望能够跟你们生活在一起，所以” “不不是，璟年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能出去？” “本身给你们判的刑也就不是死刑什么的，这五年内，你们因为表现良好也获得了多次减刑的机会，我再想想办法，你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璟年，我我一生运筹维护，谈笑风生，之前总觉得自己什么人都可以面对和应付，可是今天听到你的这些话，我居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什么也不必说，就当是我还了你们曾经收养我的恩情罢了，不过有件事情我需要提前跟你们商量一下、” “你说你说” “我一直觉得，过去的事情，该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那些过往，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终究不好，安然若是不记得的话，你们也就不要刻意提起了” 对此，安总和安夫人都一致点头，如此，我才算放心了，毕竟这才是我今天来这儿的最终目的。 “那好，你们就安心在这儿等等，我会尽快安排你们出去。” “璟年”本以为他们会兴高采烈的点头同意，却没想到在我要走的时候，安总居然再次叫住了我，并且对我说，“璟年，我们的事情你也别勉强，我们都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了，能出去固然好，若是出不去，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事儿，我们现在啊，也没什么可牵挂的，如今安然在你身边开开心心的成长，也算是了了我们的心愿了，至于我们的事儿我们知道你的心意就成，至于你之前说的收养之恩嗯，那都是我自愿的事儿，你从来也不欠我们什么，再者，如今安然已经在你身边了，我们真的很感激。” “放心吧，我会尽力。”这么说完，我实在没有心情继续留下来陪他们死耗了，毕竟笑面虎这样的事儿，我现在虽然擅长，但不爱做。 三天之后，安总和安夫人被释放了，至于理由什么的，这个年代，有些事情，真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看到久违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满足。 远远的，我们就已经将车子停下走了过去，周围的狗仔已经被遣散，所以我并不担心会被人现、 安然跟在我身后下车，看着监狱前面的两个人，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我牵着她的手，一步步的朝他们走去。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我们了，然后我们都没有走，大家站在原地，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我放开了安然，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双眼无助的看着我。 “去吧，倾城，那是你的爸妈，你快过去。” 安然愣了一阵，我知道她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这样的迟疑并没有维持多久。 安夫人的一句，“孩子。”立刻就让安然飞奔过去了，她的脚步很快，我好似隐约看到从两侧甩出来的泪珠。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心里边好像是空了一点什么。 我伸手，小要抓住安然，也或许只是想接住那点泪滴，可是都没有。 “安”我快尾随着安然过去，然后就看到他们三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安总还差点叫出安然的名字，但是很快看到身后的我，立刻就想到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我给安然取了个新的名字，现在的她叫倾城，顾倾城，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她周围的老师，同学也都习惯了，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不要太多的改变安然现在的生活，不然，重新适应需要很长的时间，再者，安然马上就初三了，是个关键的一年，她成绩很好，我希望她今后的人生可以顺利。” “孩子。我的孩子，让妈妈好好看看，都长着么大了呢。” 安总并不说话，一向稳重的他在这一刻悄悄的抹着眼泪，“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带着他们去了我跟安然如今住的别墅，跟他们家之前的比起来不算豪华，但耗子啊装修不差，不过也是，这个房子是几年前买的，那时候的我还没有现在的实力，不过就算以现在的来，我的资金，也是比不上几年前的安总的、 但是，我年纪小啊。 “我早就说过，璟年你是个商业天才。” 闻言，我真的觉得好笑，大哥说我是犯罪天才，安总说我是商业天才，好似在他们心中，我就是一个毫无缺点的人似的、 番外35，爆发 可是任凭他们将我夸上了天，我依旧只是一个不断背叛着别人的人罢了。 我扯唇微笑，“那也只是在你们眼中，在别人看来，我或许只是一个有些不择手段或者是不够懂事的孩子罢了、” 果然，安总愣了一下，在他们这些所谓正直人的眼中，我们这样的，是不被看得起的。 可是或许坐了近五年的大牢，他心中也生了一些感叹，“都说商场如战场。曾经的我就是太过于小看这个战场，以至于输的一败涂地，璟年，我不管你现在做什么，你都是我们安家的大恩人，不过作为过来人，叔叔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不管做什么，一定要记得掌握尺度才是。” 对于这些。说实话，我是完全听不进去的。 不过当着他们的面，我也只好点头。 “好了，今天已经说了一天了，吃过晚饭之后你们早点休息，我已经让管家给你们安排了房间，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可是” 安夫人还想再说点什么，我并未理会，径自垂头喝着碗中的汤，安总给她使了个眼色，它要说的话，这才咽了下去。 我对他们之间的八卦并不感兴趣，之所以听到他们的谈话也纯属意外，那天晚上，我听见他们说了不少的话，大致的意思就是，我变了、 至于变成什么样子，他们不敢确定，但也还是选择相信我并且感谢我。 他们还说了，等明天就会跟我告辞、 果然，早餐过后，他们就提出了他们的愿望，我思考片刻，“对于你们，我一向都很尊重，不管是你们的人还是你们的决定，我都支持。” 听到我的话，他们有些如释重负。那种表情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我这儿有豺狼虎豹，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谢谢你，璟年，那我们下午”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我抬手打断，他们还以为我要反悔，连带着安然看我的表情都十分的诧异，可是，我开口说出来的话，更让他们诧异。 “先别着急走，这样吧，反正这几天我已经给自己放了假，我就带着你们到处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的房子什么的，等找到以后你们再出去，再没有找到之前呢，你们也别多想，还是先住在这里可好？” “这样当然最好，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说这话就足够见外了不是么？当年你们收养我的时候，我不也一个人占着一整栋别墅，吃住行游，你们没有任何一样委屈了我，甚至还给我找了家教，亲自教会了我那么许多东西，若不是当年的你们，又哪里会有如今的我？” 对于这些客套话，他们显然已经听得太多，而我之所以接着说，那是因为我知道我跟他们那些只是说说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一来，对于安总和安夫人来说，我始终是他们的养子。 二来，对于那些只是说说的人来说，我终究帮他们走出来，并且还为他们提供了吃得住的，他们是真真切切能够感受到的、 当然。其实对我来说，他们怎么看我的一点也不重要，不过为了日后看到他们惊诧的表情，我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俗话不是说了么，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越是信任的人，若是真的背叛，那种痛苦，是刻骨铭心的。 想到这些，我微微勾唇，总觉得无聊透顶的生活中还是有一些好玩的事儿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带着他们跑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终于在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相对合适的住所。 这里离安然的学校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也都征求过安然的意见，为了不给她爸妈增加负担，她这段时间会暂时住在学校里。 因为担心继续住在我那边会给她爸妈带来不安和心酸，所以她这么选择的时候，我看到安总和安夫人非常的欣慰。 他们其实刚刚出来，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的，不过当我提出给他们找一个好一点的环境并且帮他们付钱的时候，被他们拒绝了。 安总让我借了他几千块钱，他说他会很快出去工作，借我的钱，以及我对他们一家的恩情，他们当牛做马也会偿还。 我是看不上这么一点钱的，如今身价上亿的我，这么一点钱连我一天的饭钱都是不够的，可我还是装作很大方的样子，将钱给了他们。 之后，我便回去了，但是对于他们的监督，我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我知道安总出去工作了，一开始做的都是一些粗活。 我知道安夫人将那个小家布置好了以后，也出去工作了。 不过，一个月之后，他们用之前省吃俭用剩下来的钱以及那个月两个人加起来的工资去进了一些杂货，两个人拜托工作晚上出去摆地摊，辛辛苦苦的样子，我本不想让安然知道，可她问起来的时候，我又不好不跟她说实话、 安总真的是安总，哪怕只是摆地摊，他也照样可以把日子过得好起来，三个月以后，当我再次踏进那个小房子的时候，他已经租下了一整个小院子，院子里边堆满了货物，家里边也增加了不少的家用电器。 我微微勾唇，安总不愧是安总，哪怕只是摆地摊，他也可以做得有声有色。 我知道，这样下去，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可是我知道，他没有那样的机会。 我不会给，他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不过，在我还什么都没有开始计划的时候，我知道了另外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再一次撞到了红姐跟大哥在一起的事儿。 他们跟我解释，大哥说那只是他喝多了，红姐就陪他睡一晚罢了。 可是我生气了，第一次对着大哥飙，对于这一场迟来的生气，我真的已经等了太久。 大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叹气，他说，“璟年，我一直觉得对我们兄弟两来说，女人如衣服，睡一觉会怎样呢？在你没来之前，红姐不也跟其他的男人睡过？甚至你不是还亲眼看见过的么？怎么，这么一点事儿，你居然跟大哥脾气是么？” 我气得只想杀人，声音也变得有些撕扯，我扯着红姐的头，撕心裂肺的告诉大哥，“那是以前，我早就说过，跟我在一起之前生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可跟了我以后，就必须全心全意的，大哥，咱们这儿这么多女人，你要谁不行？为什么一定是她呢？你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命，是我说过要一辈子保护，甚至是要结婚的人么？我都跟她求婚了，你们在这个时候在一起，让我怎么跟她结婚？” 我从来不曾对红姐这么狠过，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头在我手中掉了不少，可是我一点也没有打算要将她放开。 “璟年，我也是女人，也会有需求。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已经冷战好几个月了不是么？这段日子，我找过你很多次，求过你很多次，可你搭理过我么？你甚至连为什么要生气都不告诉我你还敢说你有多爱我？口口声声说娶我，那你为何还要围着那个安然转？你说话说吧，其实你心中早就有那个安然的位置了对不对？要不然又为什么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安夫人和安总放出来？当年你不是跟大哥保证过的么？说是一定会让大哥满意，那你瞒着大哥杀人。瞒着大哥放人的时候，你又考虑过我，考虑过大哥的感受了么？” 闻言，我猛地将红姐给丢了出去，那一瞬间，我虽然愤怒，却也看到了大哥眼中闪过的疼惜。 呵，心疼了是么？ 那你们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其实跟大哥认识的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大哥怒，他一直温文儒雅，对待属下也是以柔克刚，不管做什么，好似都不能惹怒他，可是现在，他站了起甚至推开了我。 “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冲我来，拿一个女人撒气算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是心底的愤怒因为这个动作而彻底爆，还是因为大哥现在说的话刺激到了我，反正那天我的表现确实很激动。 大哥也是。 我想，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说他将我当成他的亲人他的儿子来看待，可其实在他心中，对于我跟红姐在一起的这件事情，他终究是放不下的。 所以我们其实这么多年一直在演戏，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假装不知道。 所以其实，我们两看相厌，所以我想，今天这一架，就算此刻不打，终有一天还是会爆的。 是的，你猜的没错，我们打架了。 而且打得特别的凶残，红姐站在一侧不知所措，但她始终没有开口劝架。 果然啊，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太了解我们自己和她自己了，我们都知道，我们需要释放，而她知道，我跟大哥之间的这一场，似乎也决定着她的命运，所以，她在赌。 哪怕紧张，哪怕害怕，她还是这么做了。 我年轻气壮，这么多年一直在不停的训练，我甚至找过特种兵当老师，我知道大哥曾经也是一个身手十分了得的人，可我没想到的是，半个小时都不到，大哥就彻底的失败了。 我并没有就此放开，而是轮着他的脑袋不停的打他的肚子，我在刺激他的同时，也在刺激红姐，终于，红姐忍不住了，她拿起一侧的酒瓶子，直接朝我的脑袋上砸了下来。 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终究需要有一个了断，而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 番外36，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还在医院，红姐和大哥都在身边，还有我一秘书。 “夏总” 大哥站在窗边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姐靠在门边，只有我的秘书坐在床边，神色凝重的看着针管。 所以，也只有他第一时间现我醒过来了、 我揉了一下脑袋，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可是我其实不太知道此刻到底要怎么面对他们，于是我临时想了个办法。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般说完，不等他们开口，我便接着说道，“哦，差点忘记了，我昨晚喝多了。” 说完之后，我尝试着笑了一下，只是我的演技在最了解我的人面前实在是有些拙劣，“璟年，你” 大哥和红姐都朝我靠了过来，红姐有些紧张的叫了一声，不过我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我现在觉得头疼的厉害，实在是想睡觉，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需要休息。” 如此，我又对着秘书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事情就按照老规矩来就是了，不必每次都跑到我身边来。” 秘书点头，已经站了起来，“那么大哥，红姐，要不我们先出去？” 看着我已经将眼睛闭上，显然是不想跟他们继续谈，大哥叹气，“那璟年，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还是没有睁眼，对于他，我也没有任何回应。 大哥再次叹气，挥手让大家都出去了。 隐约间，我好像听到红姐再问，“大哥，璟年是真的” “没有，他很清醒，只是暂时不想搭理我们罢了，算了，我们先走，让他好好休息。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也只好这样了。” “那这段时间，我们也暂时不要见面了。” 大哥这般说，我不知道这话他是说给红姐的，是真心的，还是其实只是想说给我听的，但是不管怎么，我听到这话已经面无波澜，倒是红姐愣了好大一阵子。 “可是” “就这么办吧，总之，在璟年还没有原谅我们之前，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之后，我似乎还听到大哥咳嗽了几声，还有红姐低到不能再低的一个“嗯。”字。 一个简单的字而已，我却从里边听出了太多的不情愿。 呵 这样就不情愿了？那若是我真的对你们做点什么的话，你们岂不是要恨死我？ 可是怎么办呢，有些恨啊，一旦在心里边生根芽，便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我很快就出院了，红姐的那一下，对我来说并无大碍。 公司来了一个人，说是应聘秘书，看着有些眼熟，她告诉我她叫叶子。 “叶子？” “对啊，叶子。”她看着我，说实话，她长得可比红姐要好看太多了，而且青春靓丽，看上去，年纪也跟我差不多。起初我以为她之所以眼熟，是因为我之前在哪个夜场见过她。 所以可想而知，我的态度实在是很差的。 “说吧，红姐让你来勾、引我，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叶子皱眉，不解反问，“红姐？那是谁？” 看出我的疑惑，一侧的秘书赶忙解释，“夏总您真的忘了叶子了么？在咱们那一届，叶子可是很出名的呢，校花，校花。” 这般提醒，我才算是有了一些印象。我是上过几天大学的，不过那也只是为了应付那些媒体以及那个证书罢了，隐约中我记得是去过那么几次学校，而每一次，去学校的时候，让我头疼的不是那些功课或者是叽叽喳喳的学生，而是这位打扮性感又时髦的校花，好似还记得，她那会儿见到我以后就扬言要做我女朋友，所以我每次出现在学校里边的时候她一准会被我看见。 不过自从我没去学校之后，她也就没有出现过了，后来的毕业典礼也没有看到她，听说是被家人送到国外留学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除了漂亮之外，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专业知识非常的强，出国虽然是她家里安排的，但她是保送生，成绩相当优秀。 而且，当时的同学们告诉我，她是标准的白富美。 是属于那种从小就喊着金汤匙长大，自然条件又好的幸福孩子，她的人生，跟开挂了似的，简直就是战无不胜，一点挫折都没有。 无聊的时候也被秘书拉进了当年的同学群，偶尔也看到同学们议论，说她已经提前完成了学业，正准备回国开展一番事业什么的 我眯眼，终于看出了她的样子，“原来是你。” 她微微一笑，十分的有涵养，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她自身所带着的魅力应该是致命的。 “对啊，就是我，你想起来了么？我刚刚回国就来找你了，怎么样，还是我对你情有独钟吧？有没有很感动，并且决定晚上跟我吃个饭呢？” 然而，不管她对别人多致命，在我面前不过就是一个跟一般女人没有任何差异的女人而已。 “不是说你有自己的事业，并且开医院的事情都已经在筹备当中了么，怎么还来我这里当秘书？” 她眼睛一亮，拉住我的衣袖，“你怎么会知道的璟年？这么说，你也一直在关注我的对么？我是可以这样理解的，是吧？” 那一刻，我真的差一点就要翻白眼了，见过脸皮厚的，真还没见过这般厚的，你说他怎么就能把一个人的意思扭曲到这种地步呢？ 我刚刚那话的重点，并不是这个好么？ 我眼眸一喊，直接扯回了自己的衣袖，“叶子小姐，请你听清楚重点，重点不是我是不是记得你，而是，你到我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万万没想到，听到我这话的叶子居然脸红了。 她低头，笑得有些含蓄，“国外的朋友告诉我，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去追，所以，我来这儿当然不是做秘书，只是找机会接近你而已。” “那好，现在人也见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啊？” “怎么，你难道以为，我真的会跟你吃饭，或者是对你感兴趣？” 叶子眨眼，“我以为是这样的。” 想到红姐，想到大哥，想到这段时间没有泄出去的情绪，我突然觉得，泄在这个人身上似乎也不错，反正若那个人不是红姐，谁都一样不是么？ 更何况这人还是主动贴上来的。 于是，我改变了主意。“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确实是要跟你吃饭来着。” 故事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结束的，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我只知道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在国外待过的叶子性格十分开朗，跟她在一起，我感受到了难得的放松。 那天晚上，我去了她家。 当鲜血染红床单，当我看到她痛苦的表情的时候，我愣住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上去放荡不羁的叶子，居然还是 不过，这个事实只是片刻之后就被我忽略掉了，我笑了一下，狠狠的用力。 “你为了我也是费劲了心思，真是辛苦了。” 叶子似乎真的很难受，她眼角居然还掉出了眼泪，尖锐的手指将我脊背上的肌肤戳破。并且小声恳求我，“璟年，你能不能慢一点。” 我勾唇，差点就要笑出声，“我以为做修复这样的事情只有国内的女人会，没想到你一个留学归来的人也这么迂腐，你该不会以为我非雏不可吧？所以刻意做了个假的来糊弄我？” 想到红姐的背叛，想到大哥，我心中的愤怒彻底激了。 叶子看上去很惊恐，“璟年，你怎么了？” “闭嘴，你不是说很喜欢我的么，那就闭嘴，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好了，至于其他的，问那么多干嘛？”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力气还是真的太疼了，总之之后她真的没有再说话，我就像是一头爆的野兽，疯狂的宣示着我的愤怒。 我恨。 恨红姐，恨大哥，我恨不得现在就过去跟他们摊牌，恨不得直接将这件事挑明。 可是我心中又那么的清楚，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既然他们那么相爱，既然我都这么难受的话，那他们的心情就该跟我是一样的，甚至，他们比我还要痛苦。 所以，我宁愿什么也不说，也要这样相互折磨着。 我知道，在我没有说出来之前，他们不可能主动说。 我更加知道，以大哥的性子，就算红姐要说，在这个时候，他也绝对会让红姐闭嘴。 所以。既然不能爱，那就互相伤害好了、 我觉得我对叶子还算是好的，最起码比对其他那些女人好多了，因为从那儿之后，她最起码可以随时出现在我身边，甚至连一个星期之后，她将行礼彻底搬到我家扬言要跟我住的时候，我也是默许的。 而这个家，曾经是我承诺过要给红姐的，可既然红姐不要，那么，其他人随便是谁住着，也都是无所谓的吧？ 大哥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去了很多医院，医生说是心里边装着太多的事情，积劳成疾。 可是我心里清楚，真实情况不止是这样。 很多年前，大哥可以找到无色无味的毒药让安总服下不被任何人现，很多年以后，我也可以找到完全可以越那个药的药。 其实这个药，也不是立刻就会作的，医生告诉我，正常情况下，作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但若是，身体本身就不好，或者是长期抽烟喝酒的人的话，时间会提前很多。 很显然，大哥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病情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早就作了。 因为，下药的时间，就是我第一次现他们在一起的那个白天。 本来这个药也不是用来针对他的，我只是买来备用，没想到第一个试验的人就是大哥。 这段日子，我虽然没有跟他有过很多的接触，但是我明白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不过他还算能忍的，都过了三个月才去的医院，那个时候，他的脸色已经非常差了。 我们打架的时候，我不会那么轻松赢了他，他的本事，就算年纪大了，但终究是练过的，若是正常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我住院的时候，他咳嗽的时候，我其实看到了他捂住嘴巴之后放下来的手，拳头里边，全是血迹。 只不过当时的红姐心思都在他的话里，所以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罢了。 这天，我刚刚下班，叶子已经在楼下等待，等待我的，还有大哥。 “璟年，我们谈谈吧。”他这般说。 说实话，我并没有心思跟他谈，而且经过这段日子现，其实这个世界上啊，也不是非谁不可，红姐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不也照样过来了么？ 我嬉皮笑脸，“大哥，美人在侧，我可没心情跟你聊呢。” “美人还年轻，什么时候聊都可以，我们哥俩儿也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 话已至此，我只好放开了叶子，并且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宝贝儿，先回家等我，我去去就来。” “你们”看到我跟叶子的举止和说话的语气，大哥叹了口气，但还是问了出来，“你们，住在一起了么？” 我摆手，“当然、她现在住我家。” “璟年，你告诉我，这是认真的还是玩玩而已？” “有什么区别么？” “我一直以为，你会跟红姐好好过日子的。” 听到这话，我真的很想仰天长啸，我倒是想啊，可你们给我这样的机会了么？ “大哥难道忘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了么？您跟我说，我需要找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怎么，我现在找到了，叶子又漂亮。又年轻，而且还很爱我，我们知根知底又是同学，大哥怎么反而不同意了呢？” ,“我好像曾经我是说过这样的话来着，不过璟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大哥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说的话，我一向都听不是么？” “算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番外37，他死了 我们找了一家火锅店坐下，我跟大哥都喜欢这样的菜式，尽管如今的身价跟曾经比起来天差地别，可我们一直都喜欢这样的路边摊。 特别是这一家，味道真的好的没话说。 此刻，只是五点多的样子，店里边已经坐满了人，外边的两排长凳子上还有不少拿着票等着排队吃饭的人。 我们算是这儿的老顾客了，老板跟我们很熟，来之前也通过电话，所以不必排队，到的时候直接被带进了里边的包间。 “还是老样子。”这便是我们跟老板的对话了，老板对我们的口味，也算是了如指掌。 菜很快就上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只是大哥好像一点食欲都没有的样子。 时不时的，还捂住嘴巴咳嗽。 我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其实受不了这样的油烟味儿，可我心中别扭着，便不想换地方，再者，这个地方充满了我跟大哥的回忆，在曾经的无数个日夜里边，这儿是我们共同的回忆。 开心的，难过的，数不胜数。 吃着吃着，眼眶都被热气熏得有些湿湿的，我一直以为我跟大哥之间也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之前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无非就是这样的关系。 可是此刻，我突然觉得无比怀念。 甚至还带着一些心疼、 我猛地灌了一口老白干，在仰头的时候也终于将眼角的泪珠给顺利憋了回去。 “平日里边大哥见到我，都是很开心的样子，吃东西也是很豪放的，今日这是怎么了？东西不吃，说话欲言又止，甚至连看我的表情都不对了？怎么，难道是我夏璟年，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哥的事情么？” 任凭外边有多吵闹，包间里边始终还是相对安静的、 所以我说的话，大哥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他叹气，语气无比的沉重，他说，“璟年，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想要问问你，你跟红姐之间，还能回到过去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之前反对你们，是我的错，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人这一生啊，到头来不就是为了一个情字活着么，所以啊，你若是真的喜欢她，那就要好好珍惜。” 我抿唇，径自吃了一大口菜。 “所以，大哥今天来，到底想说什么？” 听到这话，大哥面容有些尴尬，他说，“本来作为你的大哥，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跟你汇报。” 我点头，“那是自然，大哥终究是大哥，所以你要做什么，完全不需要跟我们多说什么，直接做就是了。” 闻言，他更加的尴尬，面色十分不自然，眼神也直接避开了我的。他摆手解释，“不是这样的璟年，在我心中，也有兄弟和属下的区别，而你，就是那个特别的。” 我眯眼，也放下了筷子，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边无比喜欢的味道，此刻却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是么。” 我冷冷的问了一句，好像是在问我自己，也好像是在问他。 “当然，璟年在我心中，从来都是特别的。” 之后，气氛好似变得凝重，我不说话，大哥也不说话，我偶尔吃口菜，一直闷头喝酒，大哥似乎很不舒服，所以他只是偶尔呵一口。 酒量锐减，大不如从前了。 一杯下肚，他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心渐渐变得柔软。 想要搀扶一下，但又终究拉不下面子。 终于，我还是没忍住，亲自去外边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不能喝酒就少喝一点，这儿又没其他人，也不需要你谈什么大交易，喝点白开水不就行了么？” 本来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大哥却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刚刚放下水杯的手也被他紧紧拉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之间有基情呢。 我试图收回，不过这会儿他力气好似还可以。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没有强行挣扎的结果。 “璟年，其实在你心里，已经原谅我们了是么？现在跟着你的那个叶子，也只不过是你找来刺激我们的对不对？” 我皱眉，并不满意他此刻这般卑微的模样。 他是大哥，不管怎样，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的。。 此刻的他，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璟年” 闻言，他有些颓然的放开了我的手，如释重负，我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说。“其实我知道，那天你并未喝醉，是我们对不起你，这段时间，我们也一直都在检讨自己，璟年，可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啊，怎么可能一点错误都不犯呢？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些事情，过去的，终究还是要让它过去，你说对么？”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我偏生就不是那么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在我的人生经历中，可以犯错，但是像这种原则性的错误，我是绝对不会犯的。 兄弟的女人，再喜欢也只能是兄弟的。 若是像他们这种一开始就相互喜欢着的，我认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推到我的身边来。 所以，这件事情，今天就算大哥说破了天，我也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不瞒你说，这段日子，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璟年，这人啊，只有活到头的时候才会明白有些错误不能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已经生的事情，我们只能想办法去接受和弥补不是么？” “那大哥，受伤的心，该怎样才能愈合呢？这个世界上啊，伤疤终究会好，容貌也始终在生着变化，可只有心，始终都在跳动着，每一分，每一秒，从来都不曾停息，你说，若是连它都停止跳动的话，我又该怎样活下去呢？” “璟年我知道此刻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见去，总之今天我跟你说的话我都是认真的，我是真的要死了，红姐，我就拜托给你了，你跟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们好好的，至于我的财产，我已经立下了遗嘱，我死后，你跟红姐一人一半儿璟年，我给不了你其他，这是我唯一有的，并且。能够给你们的了。” 这般说完，大哥已经站了起来，动作有些踉跄。“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走了，你在外边少喝点，还有，我今天说的话，以后也不会再跟你说第二次，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大哥已经朝门口走去，我看着他的身影，视线有些模糊。 他的脚步很慢，我知道他在等一个承诺，也知道今天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可是我没有办法答应他。 直到他出去以后，我低头喝了一大口酒，我勾唇笑了。 看吧，我就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女人我要，钱我也要。 可我就是宁愿他一辈子都带着遗憾死掉，也不愿意让他安心。 十几天之后，我接到了红姐的电话，她告诉我，大哥死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我没有很难过，但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大哥说，他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在临死的时候见你一面，璟年，你昨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算是质问么？ 我本可以心高气傲的回过去，可是听着久违的声音，我迟疑了，“昨天喝多了，电话丢在一边听不见。” 明明想的是一样，说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我没有喝多，昨天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叶子翻云覆雨。 叶子忍不住让我接一下，可我没有，我拿起手机直接调了静音，我还说，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情打扰了我们。 “璟年，你知道么，大哥他走的很不安，他说最不放心你和”我字她没说，可我都知道。 我更加知道，大哥其实对我做的事情已经有所察觉，所以那天我们一起吃饭其实只是试探。 他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也知道他已经察觉了一些什么。 可我们都没有点破。 不过我没有大哥那么聪明，他可以云淡风轻的跟我谈条件，甚至给了我百分之五十的财产，那是因为他知道我的企业要扩招，需要一大笔资金。 他以为我会为了这些钱弯腰，会跟他坦白或者是接受他的条件照顾他爱的人一辈子，可我偏偏没有那么做。 所以他回去之后改了遗嘱。甚至已经为红姐安排了退路，他甚至已经悄悄的为红姐联系好了整形的医生和一场十分完美的交通意外。。 他替身都找好了的，他安排这些的时间，就是在他死的当天跟第二天，因为这个时间段，他以为我不管有多忙一定会因为他的事情必须要出现，而我出现，就是红姐离开的最佳时机。 可是他忘了，如今的我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了，我已经长大，翅膀已经硬到完全可以将他取而代之。 不过我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因为大哥千算万算，他还是低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红姐对他的爱。 红姐本就属于那种性情中人，在这种时候，她绝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哪怕是送他最后一程，她还是要陪伴在他身边。 “我知道。”红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我打断，“你在哪里，我很快过来。” “还在大哥的别墅，我已经通知底下的兄弟了。大家都在6续朝这边赶来，我们需要商议一下大哥的后事应该怎么处理。” 番外38，我在乎的人，都已经离我而去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商量什么，大哥之前跟我说过一切从简，这话自然也是跟红姐说过的，而且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有些人的身份终究见不得光，所以能够悄悄办了便办了。 葬礼结束之后，我跟红姐并肩站在墓碑前，不过半年的时间罢了，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已经生了改变。 “璟年，大哥让你接手他的生意，这话，之前跟你说过的吧？” 我微微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我甚至还在暗中将大哥的遗嘱更改了。 果然，红姐接下来要说的，真的就是这样。 “璟年，大哥跟你说过的话，也是跟我说过的，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最后出现在大家眼前的遗嘱会生改变呢？” 我没有回答，遗嘱一直在红姐身边，生改变，我就算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最主要的是，就算她知道是我，怀疑是我，甚至觉得大哥的死跟我关系，我都是无所谓的好么？ 对于她，我虽然得不到她的心，但是控制她的人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按照大哥的遗嘱，连我都是你的，财产这种东西，有分什么彼此呢。” 红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无比的惆怅，我微微勾唇，终于忍不住了么？ 终于肯在我面前不加掩饰的承认自己的感情了么？ 不过若不是为了大哥的感受，怕大哥为难的话，依照红姐的性子，只怕早就说了。 遮遮掩掩了这么多年，真的为难她了。 可话虽然这么说，我却从来不对这件事情表示心疼或者是同情，因为在我看来，我才是那个更加可怜的人不是么？ “璟年，我爱他。” 我吸了一下鼻子，纵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亲耳听到她承认的时候，心还是觉得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 那么的疼，疼到我差一点就要站立不稳。 我吸了一下鼻子，洋装轻松，“嗯。” 对于我淡漠的态度，红姐显得有些不是很满意。 “我跟你说的是真的，我爱大哥，大哥也爱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我继续点头，“那天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真的。” “那你” “你是想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对么？” 红姐抹了一把眼泪，神色认真的看着我。 她没有回答，但是从这个眼神中我就知道，她很想知道。 “几个月之前我就知道了，就是安然生日的那天，你走了以后，我觉得无聊就想去找大哥，只是没想到你也在，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也看到了你卖力的表演，那样的红姐，是我从来不曾看见过的。” “那么早那你” “是啊，我是很难过很绝望，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亲情，我以为大哥给我的就是家人般的感觉，我以为，我爱着的女人，她也是全心全意的爱着我的，我以为我跟你求婚你不同意，只是因为你害怕，所以我努力长大，一直想要给你一个有安全感的家可是没想到在当我满心欢喜的准备迎接美好生活的时候，现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璟年，我” 我真的很生气，转身就捏住她的肩膀，“既然你们那么相爱，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夏璟年，是那种你们想招惹就招惹，想放弃就可以随便放弃的人么？” “不，璟年，你冷静一点儿，我们都知道你重要感情，所以才会一直瞒着” 闻言，我颓废的放开了红姐。“何必瞒着呢，你们早就应该告诉我的，何必这样三个人都痛苦一辈子。” 这么说完，我看着大哥，“大哥，你总是说人死不能复生。可是你知道么，其实我多羡慕你可以说死就死呢，死了的人可以一了白了，可是活着的人呢，却还要备受煎熬。” “你们一直以为这段时间我不见你们，是因为我还在闹小脾气，却不知道我心中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煎熬。” “如今叶子在你身边，你还有安然，你甚至还将安然一家都放出来了，所以我以为，你以后，会过得很好。” “开心？早在你们这么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开心，叶子，我们只不过是互相消遣的玩具罢了，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的陪伴，因为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感觉特别的害怕和孤独，再者，若是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你的话，那么，其他人是谁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安然呢安然也陪着你很多年了，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现在你又帮了她，他们一家人都会很感激你的。” “我需要别人的感激么？” “可是” “你以为我帮助他们，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感激” 红姐被我逼得节节败退，最后直接靠在了墓碑上，“那是为什么？” “红姐，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细节上的东西，我现你真的从未观察过我，当然，也或许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没关系，以前不知道，以后记得就可以了。” “我，夏璟年，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我只需要别人对我害怕，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感激，至于为什么将他们放出来，那只是为了，将来更大的折磨。” 闻言，红姐眼睛露出惊恐。 我突然就笑了，我的枕边人，此刻居然害怕我。 “璟年，你” “怎么，这样就觉得不认识我了么？可是怎么办呢，大哥的遗嘱里边可是口口声声交代了，在他死后，我要好好照顾你呢，而且，是一辈子的呢。” “璟年” “没关系的红姐，对于大哥的命令，我向来言出必行。” 我将红姐拉了起来，之后恢复平静，我甚至还开车将她送了回去。 不过这天晚上，我收到了红姐来的信息，她问我，“大哥的死，真的跟你没有关系么？” 我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丢到一侧了，我仰头大笑，红姐，即使我没有做过，你也会这么认为的，对么？ 既然如此，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呢？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了。若是真的说出来，反而有些不对劲了不是？ “璟年，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这条信息，便是对上一条信息的肯定了。 我给自己冲了咖啡，不加糖的咖啡喝在嘴巴里边有种特别的味道。 我点了一支烟，但是忘了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烟已经烧完了，甚至还在我的手指上留下一块黄色的印记。 摸着那个印记，过去的一切扑面而来。 烟尚且能够在人的身上留下伤害，更何况是真真切切的人呢？ 没错，我是冷酷无情，可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么？我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璟年，我想离开了。” 这是这天晚上红姐给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我没有打电话，也没有信息，之后的一段时间，我照常上下班，偶尔，也去学校看了一下安然。 我意外得知，安总和安夫人居然摆地摊还能摆到大生意，甚至约好一个星期之后就去谈判的。 当然，这样的大生意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可他的本事确实还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的。 不过，我并不想阻止，俗话说飞得越高才能摔得越惨。 “夏总，红姐走了。” 这是我派去给红姐送协议的人给我打来的电话，我其实已经做好了红姐已经离开了的事实，可心中还是有一点小难受。 我没有刻意阻止她，是的，我心软了，当我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之后，我心软了，我觉得我或许应该给红姐一次离开我的机会，既然她都不爱我，又何必一直留在我身边呢？ 但是我只打算给她一年的时间，我本想着，这一年里，若是红姐真的可以在我的世界中消声灭迹。那我就彻底放过她，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打扰彼此，各自生活、 可是 我并未想到红姐居然是这么决绝的人。 居然真的连走都不肯跟我当面告别。 我吸了一口气，“那就让她去过她想过的生活吧，让她走。” “不是，夏总红姐她” 秘书的声音吞吞吐吐的，我这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有话就说。” 那边再次踟蹰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不是，夏总，我的意思是，红姐死了。” 那一刻，心脏骤然收紧，握住手机的手好似也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你说什么？”我咬牙切齿的询问。 “红姐死了，她应该是自杀的，屋子的门都没有关，我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穿戴整齐，手中抱着大哥的遗像，我本来以为睡着了，可是叫了半天也没有反应，靠近的时候，才闻到隐约的臭味之后，我叹了她的鼻息，她已经没气了，现在法医就在我旁边，他说，红姐是吃了过多的安眠药才会呈现这样的状态，还说红姐已经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她的尸体都已经臭了” 之后，秘书继续说着什么，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番外39，萌生新想法 一直以为我的人生都是按照我之前规划好的再走，一直觉得我的人生不会也不可能会出现一些大喜大悲的事情，可是这一年的时间，我却失去了两个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人。 我将他们埋葬在了隔壁，看着他们的名字，我隐约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着他们一块儿走了。 “夏总。您最喜欢红姐，为何还要” “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呢？活着的时候她不能说出自己的心意，死了以后还能做个伴，或许，也是她的愿望吧。” “可是” “我把旁边的墓地也买了的，万一哪天我也突然死了，你们就将我埋在那儿就好。”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我打断，是我，我爱着的人，我在乎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就拱手相让呢，我只不过是让你们先走一步在一起多待几年罢了，到我也死了的时候啊，哪怕在地下，我们还是要相互折磨相互纠缠的、 “夏总，叶子小姐过来了。”秘书没有继续表意见，而是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但是未曾靠近的叶子。 “下雨了呢，你先回去吧。” 他走了之后，叶子就过来了，今天的她显得格外的安静，一直举着伞站在我身边。 我看着墓碑，看着雨水从毛毛细雨变成倾盆大雨，看着叶子的伞被风吹得变的形，看到我们两个的衣服完全湿透看着叶子打了几个喷嚏之后还打了冷颤，我终于忍不住，转身抱住了她。 “看到了么，我心中一直有个人，现在，你还说你爱我么？” 叶子反手抱住我，大雨中，我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温暖，“爱，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告诉我自己，此生，你就是我要爱着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还会是，谁心里没有过几个人啊，没关系的，我会等你，一直一直等等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璟年，我” 叶子的话应该是还没有说完的，可是她的声音突然就断了。 我喊了几声，一直没有回应，放开她的时候，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就滑了下去，她眼睛闭得死死的，面色苍白，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心慌。 不能啊，这个时候，叶子可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 我的心脏，承受不住。 因为，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能够感受到她是真的爱着我的。 “叶子，叶子” 我慌忙大叫，可叶子始终没有回应，还好司机还在等着我，听到我的叫声之后他朝我跑来，我想这个时候的他是我理智的，因为他最先就是试探了一下叶子的呼吸。 之后大喘着气告诉我，“夏总，她没事儿，应该只是站太久晕倒了，我们先送她去医院好么？” 这般说完，他俯身就要将叶子抱走，我觉得无比的恐怖，死死的抱住叶子怎么也不肯撒手，虽然听到他说的话了，可我就是不敢伸手亲自去试探一下，我担心，他是为了让我安心，所以故意捏造了这样的谎言。 “夏总，叶子小姐真的还有呼吸，不信您自己看看。” 司机跟了我更多年了，对于我的心思，他或许看得比我还要透彻。 他拉着我的手，让我挣扎而僵硬的手指一点点靠近叶子的鼻息，感受到的那一刹那，我瞬间破涕为笑。 “是真的，是真的，你没有骗我，你真的没有骗我。”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送叶子小姐去医院，刚刚说晕倒只不过是我的猜测，万一耽误下去” “别瞎说，她不会有事儿的。”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亲自将叶子抱起来朝车子那边跑去。 本来不觉得远的路，今天走起来觉得特别的漫长，终于，医院到了。 医生告诉我，叶子最近生病了，本身也就是烧的，淋雨之后更加受不了，而且我当时拥抱她的时候太用力，导致她缺氧了才会这样，不过还好，没什大事儿，吃了药打了点滴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如释重负。 我死死的拉着叶子的手，心中感叹，还好，还好她还活着。这样的话，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我现我的内心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这个仅限于对叶子，因为叶子跟我保证过，除了我以外，她绝对不会喜欢别人，而且为了让我放心，手机通讯录，她的医院里边的员工，她都尽最大努力全都换成了男的。 从医生到护士到打杂的扫地的，无一例外 所以，在叶子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也一直陪在她身边。 我们两同居了，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同居，我经常看到叶子一个人在偷笑，甚至千金大小姐身份的她，居然还为了我跟管家学习厨艺，虽然做出来的味道不怎么样，可我还是感动。 可是 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了解了的。 安然一家的事儿。 之前不打算干涉他的生意，可现在红姐和大哥都已经不在了，总觉得我不做点什么就是对他们的忽视。 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而且为了不夜长梦多，这件事情也确实需要解决。 我可没有心大到会以为精明如安总安夫人这样的人会因为坐了一次大牢就彻底放弃当年那件事情的调查，我更加不会放虎归山，再者，现在安然确实没有记忆，可谁能保证她会一辈子不记得呢？ 恐怕，时间久了，安总和安夫人都会想办法让她记起来的，就算真的不想让她知道那些悲伤的过往，可是最起码当他们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的那时候，他们一定会将家里边的遭遇告诉她 不行，不能这样，让他们待在一起一年的时间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安然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还不打算遗弃的玩具儿，我培养了那么久，可不愿意看到她就这么被毁了。 想到这儿，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只是安然，你做好准备了么？这即将会是一个，再一次完全改变你人生的决定哦。 我其实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一直将自己锻炼的很懂事什么都不爱计较的姑娘，当真的到了那一刻，你的表情，会不会瓦解呢？ 想到这儿，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我拿起电话，“我让你监视着的人，他们约好谈生意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番外40，怀疑 五天之后，就是安总和那人交易的时候，不得不说他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 竟没想到，哪怕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他依旧可以找到很不错的合伙人。 在他们交易之前，我特意去了他们家一趟，看着他们满脸激动的样子，仿似美好的日子就要来临似的。 我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真心开心不起来。 我本身这一次来的计划只是破坏他们的生意，让他们再次体会一下失望的感觉罢了。 只是 很遗憾，我听到了不该听的。 那天晚上，他们以为我走了以后，我听到安总说感觉我的表情有些不对，并且让安夫人小心一点，最为主要的是，我听到他们说，“这个单子谈好了以后，我们就离开这儿吧，一家人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声名权利，现在想来，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你说的对，而且不知道你现了没有，我总觉得璟年真的变了好多。” 安总点头，他说，“有件事情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既然你已经开始怀疑了的话，那就告诉你无妨。” “怎么会说得这般严重？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本来对于几年前的事情，我是不打算在计较什么的，可是我最近无意中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让我不得不关注了一下。” 闻言，我转身欲走的步伐再次停住，之前落在他们家的外套本是不打算要的，现在也依旧没有打算要，但是，我突然就对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很感兴趣、 我将手中的烟熄灭，使劲儿丢在了水池中，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不得不说他们还是老样子，对任何人都没有一丁点的防备，或许这在他们心中是善良，可是在我看来，这是愚蠢。 “到底是什么事情、” “嘘”这个声音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现了我，不过安总立刻就打消了我的顾虑，“安然刚刚睡下，你声音小一点，这种事情本身就还没有得到最终的确认，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安然，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必看我也能够猜到她此刻的表情，我微微勾唇，看来今天晚上收获颇丰呢。 “你应该也知道，这次出来，璟年的变化真的非常大，他如今才25岁不到，身价已经如此高，而他达到这个成就，也仅仅之用了五年不到的时间” “所以呢？” “我相信璟年十个天才，但是任何一个天才做成一件事情之前都需要有绝对的机会支持，而生意上的天才，需要的还有资金上的支撑，我虽然我并不愿意怀疑什么，可越来越多的事情让我不得不这么想亲爱的，你难道真的不觉得璟年有问题么？他现在涉及的产业他接触的那些人，朋友，生意伙伴？” 闻言，安夫人好似突然就恍然大悟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收集到了一些资料，璟年或许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系，不止是我们坐牢，公司成了那样，还有你哥哥的事情我总觉得这些事情之间有着不可磨灭的关联” “不止这样，我仔细想了一下当年的事情，公司机密，只有璟年和几个高层知道，而那些高层，我的秘书，都在那段时间6续辞职，而之后，我的身体就出现了意外，那天的车祸一向足不出户的璟年居然又刚好出现这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随之，只听见碰的一声，安夫人已经跌倒在地上，还能感觉到里边安总不断搀扶和安慰的声音。 并且一遍又一遍的嘱托她小声一点。 可是这件事情好似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安夫人依旧小声的抽泣着，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呢，璟年那个孩子那个孩子” “起初，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个事实，可是现在事情已经生了，我们就只能选择面对不是么？亲爱的，我们需要去接受，这人心啊，始终是隔着肚皮的，我们以为璟年是个乖孩子，可是你看到了么，现在很多关于璟年的评价虽然大的报道上说的都是他的好，可依旧有很多小新闻说的是璟年的不好，什么残忍，什么不择手段而且我也亲眼看到过璟年流露出的那样的眼神你能够理解么亲爱的，就是那种嗯，十分的恐怖，看上去阴沉沉的那种感觉真的，当时我都要怀疑自己看错了，可是怎么会呢，我虽然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可眼力可一点也没有变化不是么，而且。我相信我的直觉不会错。关于璟年，我们或许，从一开始就看错了。” 闻言，我微微勾唇，就这点觉悟，他们还能活到现在也是够了。 “太可怕了，老公，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是啊，真的是太可怕了” 之后，是好长时间的沉默，不知道为何，我居然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将目光扫向安然的卧室，那里的灯一直是关闭着的，她今天学校有运动会，作为啦啦队队长，她肯定很累了，所以这样的声音，应该不能吵醒她。 很久之后，安夫人的情绪好似缓和了一些，声音也相对平稳了不少，她说，“可是既然这样，你又为何为何会将明天的行程全部告诉璟年呢，你就不怕” 她的欲言又止，我却懂得她要说什么，同样，安总也知道。 他叹气，“我就是不甘心，想要最后赌一把，虽然已经有很多的证据证明着璟年或许就是那样的人，可我心里。还是希望璟年不是，我用这把生意试一下吧，若明天我们安然无恙，之前的一切怀疑我们都打消，若是若是生意出了纰漏或者是我们再次生什么意外的话，那” “如果说几年前的事情真的跟璟年有关，你就不怕璟年这一次会赶尽杀绝么？” “在我心中，璟年始终都是那个有爱心不爱说话的孩子，几年前他害了我们，可他现在又将我们放出来了，而且在最后关头还是救了我们，所以我觉得璟年不会坏到我们认为的那个地步，我还想再相信他一次” 夜幕降临，我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唇角一直微微勾起，真是可惜了呢安总，我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看来，我夏璟年，是注定要让你们失望了呢。 对于明天，我们拭目以待、 番外41， 离开安家以后，我直接让人在他们新买的车子上做了手脚，我微微勾唇，安总你猜的没错，不得不说你的坐牢出来以后你的脑子真的就灵活了许多，不过，明天过后，我就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猜得到开口却猜不到结尾了。Δ 对于这件事，我不但会做，而且这一次，我还会彻底的做完了。 次日一早，我难得没有睡懒觉，我亲自开着车子在安总他们必经之路上等待，之后，我便一路尾随。 同样的，我在他们的车子里边装了监听器，所以，他们的对话，依旧一字不漏的出现在我的耳朵里。 “老公，后边的车子一直跟着我们。” “现了，可是我甩不掉他，不过你也别太紧张了，或许只是顺路呢。” “希望是这样，可我总觉得他是有意跟踪，可是他的脸怎么一点也看不到呢。” “别担心，没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车子进了弯道，弯道过后，因为有对头车出现他不得不加，而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出了问题。 “老公” “没事，应该是车子哪里出现了问题，你待在里边别动，我下车看看。” 这般说完，安总好似试图开车，可是车门打不开了。 “老公” “别担心，新车嘛，肯定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我再试试看。” 紧接着，里边传来一阵各种各样的声音，也传来了安夫人越来越紧张的情绪 “老公，我们该不会又重蹈覆辙了吧？又是这样的地方，又是这样的情况。后边都有车，老公，该不会是璟年，不会真的是璟年吧” “别瞎想，不会是这样的，不可能是这样的。” 可是，他们的声音渐渐停止，继而转化成惊恐 因为，我已经下车，因为他们已经看见了我。 本身这一次我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的，所以被他们看见，我一点也不介意。 附近的摄像头早就让人做了手脚，哦，不，不止是附近的，是这一条路上的都被我做了手脚，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拍下点什么？ 再者，就算被拍下了我也无所谓，一来是我有能力处理这样的事情，二来是，今天开的是套牌车，而且我早就在昨天晚上将车子做了特殊处理，从外边，压根看不到里边的动向，哪怕，是司机的位置 “璟年” “嗨，安叔叔，你们还好么？” 他们对着车窗拍打着，我就站在车外，看着车子一点点冒烟而无动于衷，他们叫了我好一阵子，可是我压根没打算开门。 “璟年，你”突然想起来的声音吓得他们脸色大变，我看到他们弯着身子准备寻找里边的监视器。 可是，没用，我安装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被他们找到？ 我勾唇，“不用找了呢，我是在车上动了手脚，哦。不止这一次，之前的每一次，你们遇到的每一次意外都是我策划的，怎么样，很完美吧？” “璟年，你为什么”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并没有多余的心情跟他们废话，于是我并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而是直接启动了手中的遥控器。“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有缘的话，将来阴间的时候我慢慢的说给你们听，但是现在，你们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这般说完，我在他们惊恐的眼神中转身就走，车子很快就爆炸了，我本身想离开，可是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安然的电话。 “爸啊，不，夏哥哥，您看到过我爸妈么？他们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消息了，我很担心。” “我会帮你找找看。” “谢谢您，爸爸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跟我说今天考试之后要帮我好好庆祝，还说要请哥哥您来呢。” “是么。” 我勾唇，之后又随便说了几句便挂了，我重新下车，朝着那辆奄奄一息的车子走去，巨大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所以我知道我可能需要快一点了，虽然说过往的车辆已经被我安排人以各种方式拦截，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可这样的气味和声音，还是会有人来的不是？ 人已经死了，而且面目全非，这跟我预计的说差无几，只是，想到安然对他们那么依赖，我突然就想为他们留个念想了。 “取个手指好呢，还是其他的什么？” 在我嘀咕的时间，我已经将他们的手指割了一根，甚至，还拿了一些别的东西如此，我才觉得满意。 安然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她消极了很长时间，总之用学校老师的话来讲，这件事情生的时间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安然非但没有把握好最后的冲刺，甚至没有考上高中。 她又回到了我的家里，我家里还是三个人，当然，只是红姐被换成了叶子、 可是伤心过度的安然似乎并未现这些。 假期过后，她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我决定在这个时候再给她当头一棒。 我告诉她，她欠了我很多很多的钱，现在她爸妈死了，只能她来还了。 她一开始很惊讶，但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说自己会努力。 其实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并不是真的觉得她爸妈真的欠了我这么多的钱，只是她清楚的知道他们家欠了我太多的人情。 比如说，当年的收养之恩。 比如说，将她爸妈救出牢房让他们有了这么几年的快乐时光。 在比如说，我现在又愿意重新抚养她 她复读了，成绩比之前还要好很多，一年之后，她顺利的考上最好的大学，可是她依旧选择留在了江城。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大学第一年的她，刚刚十六岁的她，被我安排着开始在曼夜城工作。 起初，她只是销售，负责卖一些酒水鲜花零食小吃什么的，后来，我让她学习跳舞，反正本身她在学校的时候也学过。 起初她是抗拒的，可是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所以，从接受到顺从到最后的什么也不表什么也不反对，她并没有用了太长的时间。 顾倾城这个名字开始响彻整个曼夜城的时候，比我预计的要早很多。 她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不管在哪个领域，她都可以做得很好。 只是跳舞，她便已经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 所以，我萌了另外的想法 拍卖拍卖她的十八岁。 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将这个事情做了很好的宣传，果然，那天晚上人声鼎沸。 我的本意不是真的拍卖，只是为了抬价，只是我没有想到真的有人愿意出五百万。 当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开始了。 因为，我还记得他，在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曾疯狂的寻找过安然和安然的家人，我们已经打过交道了，我甚至还让他看见了安然的尸体 只是没想到，几年之后，他又回来了。 顾云琛是么？好久不见呢？只是这一次，你是否还会是我的手下败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