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温柔恰如昨》 第一章 被醉酒的男人非礼? 星光会所。 “变态!”低低的咒骂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哒哒”声从走廊的一端传来。 应晴捂着昏昏沉沉的头,穿着高跟鞋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今天伺候的公子哥真是难缠! 先是不停地灌她,完了就对她对手动脚的,那手劲捏的她的大腿现在还隐隐作痛。要不是她借着这几年酒桌上的小心思,她可能还出不了那包厢门。 又一阵酒意上涌,应晴有些踉跄,只得微晃着身子扶住走廊的墙壁。 走廊黯淡的灯光下,她的整张脸都有些泛红,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原本清澈如小鹿的眼睛此刻半眯着,目光迷离。 整个人正昏昏沉沉间。 冷不防肩上探过来一只手。 一阵清冽中混杂着酒气的男性气息瞬间笼罩了她。 她的身体不由分说地被拽进了一个宽阔的怀里。 应晴意识中还存着一分清醒,她下意识地大力挣扎起来,嘴里更是色厉内荏地喊道:“放手!我叫保安了……” 夜总会里醉酒了的男人对女人搂搂抱抱很正常,按平时清醒的时候应晴可能还会用点手段,陪着笑脸赚点小费,但是今天她喝醉了,醉的没有力气反抗,能不能保全自己还是未知。 女人醉酒后绵软的挣扎并不能撼动身后的男人一毫,只见他一只手隔开应晴的手臂,另一只手使劲往她的腰间一搂。 顿时,应晴的整个背部都紧贴在了男人强健的胸膛上。 直到完全制住了怀里的女人,男人的头才垂了下来,性感的薄唇轻贴在应晴的耳后,呼吸间的酒气全部喷在了她的耳背和后颈上,几缕发丝更是若有似无地掠过应晴嫣红的唇。 模糊中仿佛有电流滑过,热热麻麻的感觉袭上心间,应晴睁着迷蒙的眸子,皱着眉晃了晃头努力地想清醒过来。 “清儿……”男人低哑的声音就在应晴耳边。 应晴甚至能感觉到男人说话间嘴唇开合间熏然的触感……狠狠咬了咬嘴唇,应晴侧过头,尽力避开男人的气息。 酒精使男人失去了往日的克制,他的唇肆无忌惮地在女人的耳垂、脖子处点火,嘴里却兀自喃喃着之前的名字。 “放开我……”应晴仍在挣扎,只是似乎连手都抬不动了。 醉酒的男人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他意乱情迷地扳过她的身子,腾出右手掰过她的下巴,下一秒,一个冰冷的吻就占据了她所有的呼吸。 双唇相接,许是唇下的触感出乎意料的柔软,男人醉醺醺地睁开狭长的眸子,呆呆地望向身下的小脸。 楼道里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眼前的女人嘴唇被吻得绯红,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神正茫然地望着他。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有一瞬的清醒。 这哪里是闻清! “你是谁?”像是一个美梦惊醒,他怒不可遏地推开了身前的女人! 应晴被他突然间的一推往后摔了一个趔趄,额头往身后的墙上一磕,一下子酒醒了不少,寻着声源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刀琢般俊美凌厉的脸庞。 眼前气势惊人的男人长得极为出色,凌厉的眉眼,高耸的鼻梁,冷淡的薄唇,组合在一起冷峻之余又平添丝丝性感,而此时男人正瞪着一双狭长幽深的黑眸死死地瞪着自己。 走廊晦暗的灯光下,男人的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鄙夷。 “先生,刚刚是您一直抱着我的……”应晴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她边说,边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站起身。 她将视线多少男人,讥诮地继续说道:“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先生不会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的衣着,更是鄙薄地勾起了唇,“多少钱?” 应晴闻言却是轻笑了一声,她颇为挑衅地学着男人的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才慢慢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付不起。” 说完拍了拍裙摆不存在的灰尘,扭身就要离开。 才走了两步,身后的男人就握住了她的手腕,一个使力,她的脚下翻转,就像之前一样,无力地扑倒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第二章 恶少报复 “你要干嘛!放手!” 应晴愤怒地抬另一只手捶打,使劲推着身前的胸膛。 胸膛的主人不动如山,一把捉住女人不断捶打的手,迫人的目光从上往下盯着她怒红的小脸。 这个女人不仅背影长得像闻清,就连这脾气都有些相像。 男人的眼神一时间变得幽深莫测,一缕复杂的暗芒悄悄闪过。 “你觉得我会连个小姐都买不起?”他故意把“小姐”二字咬得极重。 “你!”应晴抬起头狠狠地瞪视着男人,高昂着下颌的样子像极高贵的天鹅。 “你,”男人的唇角勾出一个充满兴味的笑容,“叫什么名字?” “我回答你你就能放开我?”应晴干脆地问道,她现在只想赶紧洗把脸下班回家。 男人修长凌厉的剑眉一扬,脸上的表情不置可否。 “应晴。” 很好,连名字都有点像。 男人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兴趣盎然了。 “这位先生,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应晴忍无可忍的声音响起。 男人倒也干脆,她的话音未落,手就松了下来。 接着,他学着应晴之前的样子,拍了拍西服上不存在的灰,这动作由他做来,偏偏多了种说不出的贵族的倨傲感。没看应晴一眼,男人的长腿一迈,就朝走廊的一边走去。 这下反倒是应晴楞在了原地,她有些呆呆地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直到其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应晴揉了揉太阳穴,正要抬脚离开,低头的瞬间却被躺在地上的一个金属物件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个登喜路的打火机。 暗金色的金属表面上绘着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的黑色剪影,打火机身有些旧旧的,似乎被主人不知道摸过了多少次。 是刚刚那个男人掉的? 想着那男人倨傲离开的样子,应晴哼了一声,随手就把打火机放进了包里。 走出“星光”的大门,一股冷风直往脖子里钻,吹得应晴酒醒了大半。 紧了紧裹着的大衣,想着今天又从公子哥身上捞了一笔,应晴的嘴角扯了个难看的弧度。 自从三年前应氏企业破产,父亲的医药费和欠的债每一样都在让她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女,沦落到“星光”做卖笑女,钱和债务是压在她身上的重担,她别无选择。 而在“星光”卖笑陪客人,赚酒水费,来钱很快。 虽然每一天她都过着像今天一样如履薄冰的生活…… “33号快点,8261vip房的徐公子今天点名要你!” “好的刘姐!我马上去!”应晴在更衣室一边快速整理着身上的女仆装,一边大声回应着外面的经理刘姐。 “星光”夜总会是a市最大的会所,出入这的非富即贵,出手都十分阔绰。 会所里有固定的服务人员,像应晴这种,说好听点是女公关,实际上就是陪酒小姐,明面上是不出台的,挣得多是客人的酒水费和消费。当然还有一种属于半固定式,就是所谓的出台小姐了。 应晴经人介绍来这上班已经两年了。 “这阵子你怎么回事,酒水的消费一个进账都没有,你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看见应晴从更衣室出来,刘姐叉着腰对着她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 “刘姐我会好好干的。”应晴低着头,模样乖巧。 刘姐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应晴一眼,很是不满她的穿着,“那就别穿这么多,裹成这样,哪个男人爱看。” 说着翘起兰花指装模作样地把应晴胸口的衣襟往下拉了拉。 “姐,这徐公子……今晚怎么又点了我?”应晴忍了很久,还是试探着问出了口。 “对方的来头不小,你好好伺候。”刘姐自动忽略了她的问题,头也没抬地回道。 应晴僵着脸一阵客套,好不容易送走了刘姐。 刚走进过道,应晴就碰上了刚从高级包厢里走出来的李妍,忙低头鞠了一躬,恭敬道:“研姐好。” 李妍是“星光”的头牌,就连刘姐都不敢给她脸色看。 这会的她似乎心情很好,破天荒地在应晴面前停了下来,笑了笑,“是去8261吗?” 应晴点了点头。 李妍闻言瞥了她一眼,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慵懒地说道:“刘姐说你将近半个月没给她提成了。” 应晴还是点头,尽量低声下气地回道:“我会努力的。” 李妍沉着嗓音“恩”了一声,有心提点了她一句,“这徐公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你可得忍着点。” 说完就高昂着头向过道的电梯口走去。 第三章 第一拳一万 压住心中涌上的阵阵不安,应晴敲响了8261的房门。 一进房间,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见到她就咧嘴笑了,“没错,就是她。” 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黑得像是上了墨的眉毛,颧骨很高,一双三角眼此时正醉醺醺地眯着,全然一副不好相处的恶少样。 这男人叫徐进财,是a市出了名的公子哥,脾气跟他凶恶的长相一样,那叫一个喜怒无常,实打实是个难伺候的主。 应晴见到是昨晚上的恶少,忙调整了表情,尽量露出笑容,“徐哥好。” 男人朝她招手,“过来哥哥这坐。” 她慢慢走过去,心里却忽上忽下,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恶少不知从哪摸出根烟点上了,此时正透过呼出的烟雾,斜着眼瞅应晴,“昨天晚上,‘玩’得……开心吗?” “玩”字被他咬得很重。 应晴本能地察觉到了徐进财的怒火,忙娇媚地畏进徐进财的怀里,“徐哥说什么呢?跟徐哥一起玩是我的荣幸……” 徐进财将烟叼在了嘴里,右手毫不客气地就往应晴上衣里钻,一下就把她胸衣的暗扣给挑掉了。 “你这婊子倒是会说话。”边说另一只手也不停,慢慢摸上了应晴的长腿。 应晴的脸上的笑容不受控制地僵住,忙扭身闪过他的狼爪,“徐哥,你知道我是不出台的……” 这徐进财变脸变得异常迅速。 只见下一秒他就毫不留情地把应晴往旁边一推,手中的烟狠狠往桌上一掷,“你这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在我徐进财面前还装起来了?” “不是……徐哥,你听我说……”应晴站起身,徒劳地想解释。 “行了。”徐进财挥了挥手打断了应晴。 “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你赢了,这事就算完,行吧?” 在场了解徐进财脾气的男人们看到眼前的情况纷纷摇了摇头,暗道这妞要糟。 也怪这妞之前没碰到过这徐公子,不懂徐进财的脾气。 这a市从来只有他徐公子灌别人,哪有别人能灌倒他?何况还是个女人?就昨天晚上他想强上一“小姐”,却被“小姐”灌倒的消息可是在他们圈子里传遍了! 这让他徐公子的面子往哪放? 应晴尽量克制住心里涌上的心慌,故作轻松地开口:“之前有得罪徐公子的地方,我给您赔不是,自罚三杯,给您赔罪了……” 谁知这恶少完全不管她那套,只见他自顾自站起了身,握着拳转了转手腕。 “第一拳一万,第二拳两万,此次类推。看看你今晚能赚多少了。” “把脸凑过来。” 旁边的男男女女笑着发出了起哄声。 也没等她反应过来,徐进财那一拳就打了过去,携着冷风狠狠击在了应晴脸上。 她被打得一下子跌出去,脸颊抽搐着疼,嘴唇随便一动,都痛得要命。 “晦气!”徐进财浓黑得眉毛皱了起来,也不管那说话的男人,上前一步捏住了应晴的下巴,“不是喜欢笑吗?来,给哥笑一个。” 应晴被他那一拳打得脸都僵住了,哪还笑得出。 徐进财的手指伸到她脸上的红肿处,用力刮了刮,笑得恶毒,“你这样,连一万块都赚不了。” 没等说完直接就往她另外一半脸打了一拳。 应晴口腔里全是血的味道,她咬紧下唇,强忍着火辣辣的疼痛。 “疼吗?”徐进财的声音就在耳边。 这个男人真是个变态! 应晴低着头暗自扫了眼周围的情况,不得不开口求饶:“徐哥,我错了。” 声音低低弱弱,似乎就要撑不住了。 房间里的围观者没有一个出来阻止他的行为。 星光会所门口。 带着白色手套的服务生恭敬地将宝蓝色兰博基尼跑车门打开,微恭着身摆出“请”的手势。 只见一只黑色牛津鞋首先伸出车门,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从跑车上下来的男人穿着格外引人注目,只见来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一副墨镜,一袭黑色派克外套衬得他高大的身影更加挺拔,修长的双腿被裹在一条黑色的天鹅绒长裤里,整个人显得凌厉又尊贵,可望而又不可即。 刘姐和三个领班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到男人下车,忙弯下腰,恭敬地低下头。 徐靖南随手摘下墨镜递给了一边的服务生,长腿一迈就朝着“星光”大门走去。 “徐先生,我们会所都翻了个遍,一直没找到您的打火机……”刘姐一边跟着徐靖南往里走一边苦着脸低声道。 徐靖南微微侧过头,正要开口。 “站住,别跑。” 女人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第四章 求求你,救救我 气势非凡的男人皱起了凌厉的眉,脚步停了下来。 只一瞬间,一个女人就扑了过来!却因为脚下一扭,整个人狼狈地扑倒在他的脚下。 徐靖南顿时脸色铁青。 “求求你,救我。”女人低弱的声音从男人脚下传来。 在他一步之后的刘姐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脸色都白了! 徐靖南低头,看到紧抓住他裤脚的手没有一丝血色。 大厅耀眼的灯光下。 应晴的一头长发散落在地上,她尽量抬起脸,挤出一丝微笑,“先生,救救我。” 她抬起的脸上满是淤青红肿,早已辨不清眉目。 “放手。”男人的声音格外冷淡。 徐靖南格外讨厌陌生人的触碰。 刘姐听了男人的话,吓得赶紧上前一步,想把应晴拉开,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不好意思,徐先生,不好意思,我马上处理好……” 而这个时候一直追着应晴的徐进财也赶到了大厅门口。 “徐总。”他显然是认识徐靖南的,只见他堪堪停在了男人的视野范围内,似有些畏惧地低下了头。 徐进财低垂下眼的瞬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女人,却不敢冒然上前将她带走。 “你不记得我了吗?”女人的声音很清晰,却微微发着抖。 纤细的指节已经被她纂得微微发白。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女人和徐靖南有什么关系时,高大的男人出乎所有人预料地蹲下了身。 “我认识你?” 十分钟前。 应晴虚弱地趴在地上。 徐进财动作粗鲁地拉扯着应晴,想把她带到楼上新开的房间去。 包厢里的男人纷纷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应晴拼命挣扎着推拒,却怎么都推不开前面高壮的男人。 正无力地被拖向门口时,一个服务生敲开了门,“您好,您刚才点的酒……” 话还没说完! 趁着徐进财看向门口的瞬间,应晴下了大力狠狠地推开了他! 徐进财的身体被推在了桌子的边角上,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应晴踉跄着跑向了电梯,颤抖的指尖停了很久才总算按下了“1”的按钮。 她知道她今天闯了大祸,徐进财不会轻易饶了她的! 一边脑子里拼命转着解决的办法,她一边踉跄着跑出了电梯,却在看到在门口熟悉的高大身影时,停住了脚步。 是那晚上洗手间前的男人! 几乎在一瞬间她就确定了! 大厅内。 由大理石铺成的大厅地板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我叫应晴……” 徐靖南深邃的眼睛紧紧锁住了地上的女人,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眸中漾起不被人察觉的趣味。 男人修长的指尖倨傲地勾起了她的下颌,嘴角慢慢勾起,扯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哦,不认识。” 应晴被男人逗弄的语气气得暗自咬牙,却苦于局势不好发作。 突然,灵光一闪,一缕狡黠的光芒在她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打火机……”应晴对上了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 就在一瞬间,徐靖南的眼神立刻就变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他快速地低声问道:“打火机?在哪?” “求求你救救我!” 应晴看着男人那着急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表面上,眼泪却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滚落,那梨花带雨的样子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能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不过很可惜,眼前的男人似乎心硬似铁。 “我不想再问第二遍。”徐靖南的眼睛像狼一样盯着她,声音慢慢变得危险。 “在更衣室……我的衣服口袋里……”应晴小心地抬头觑了男人一眼,察觉到打火机的重要性,立刻收起了哭声,识相地小声说道。 徐靖南的上下来回扫视了一遍应晴的脸色,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实性。 不过转眼,男人又变回了以往的面无表情,他利落地站起身,越过应晴,直往电梯走去。 男人的身影渐渐走远。 大厅看戏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哂笑了一声。 “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一边的刘姐狠狠剜了应晴一眼,追着男人的脚步离去。 应晴呆呆地望着男人的背影,一时心里止不住地泛起绝望之感。 果然,自己还是赌输了吗…… “臭婊子!”一边的徐进财几个大步上前,狠狠揪住了应晴的长发,正要往女人的脸上再揍几拳。 “等一下!”竟然是刘姐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第五章 这男人竟然是徐靖南? 徐进财望着刘姐的眼神不善,满是被打断的不耐烦。 刘姐像是很怕徐进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徐先生说马上要见她……” 顿了顿,刘姐小心地瞅了眼徐进财的脸色,“还有……徐先生让我……转告您,‘沾了徐家的关系,就要守徐家的规矩’。” 原来这徐进财是徐靖南的一个堂兄,这两年靠着跟徐靖南的亲属关系偷摸着赚了不少钱,以为自己在a市混得人模狗样了。 徐靖南对徐进财的威慑力果然大! 只见他虽然忿忿但还是依言放下了应晴的头发,接着充满威胁性地拍了拍应晴的脸,“你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走出了大厅。 “你认识徐氏总裁徐靖南?”确认那男人走远后,刘姐扶起应晴,两人往一边的电梯走去。 这男人竟然是徐靖南? 应晴暗暗吸了口气。 徐靖南是什么人,大名鼎鼎的徐氏总裁。 二十出头牛津工商管理学硕士回国,凭着出色的个人能力,大刀阔斧地对徐氏企业进行了整改,二十七岁基本接手家族企业。 短短五年轻松收购了多家上市公司,并在今年5月成功收购美国传奇公司。据了解,徐氏财团资产达上亿美元,目前已成为全球一流跨国企业。 夸张的媒体把徐靖南形容成最富经济头脑的商业巨鳄,“徐靖南”三个字在全世界可谓无人不晓。 然而徐靖南真正在媒体上露面的次数少之又少,这也跟他的处事风格一样,低调而神秘。 这也是应晴没认出他来的原因。 看应晴没有回答,刘姐侧过了头,眼神犹疑地上下打量了应晴几眼:“徐总竟然会帮你……” “之前见过几次。”应晴回过了神。 “既然徐先生要保你,徐进财的事我就不跟你追究了。”刘姐的声音微妙的顿了顿,接着又道,“下次你再惹出这种事来……”语气含着淡淡的警告。 “不会的,不会有下次。”应晴只能连声保证。 “一会好好伺候徐先生,惹恼了他,不止你,我们可都没有好日子过。”刘姐是个惯会在手下人面前摆架子的,只见她双手端在胸前,眼珠子朝斜下方瞥了瞥应晴,嘴里冷哼了一声。 两人来到了包厢门口。 “徐先生,33号给您带过来了。”刘姐微恭下身,小心地扣了扣包厢的门。 “进。”低沉的男声从包厢里传出。 包厢很大,里面坐着、站着足有十几个人,应晴一眼就看到了徐靖南。他被围坐在正中间,一副众星拱月的架势。 男人长着一张好看到让人呼吸为之一滞的脸,棱角分明的线条,双眸狭长而幽深,鼻梁如险峰,冷淡的薄唇此时正性感地抿着。这张脸,简直就是造物者的恩赐。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应晴慢慢走到徐靖南的面前。 等了很久,才听男人继续说道:“她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应晴抬起眼,却正好跟徐靖南直视的目光对上,那眼中像是揉进了冰渣子,冷得应晴当场打了个颤。 包厢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徐靖南原本叠在一起的长腿放了下来,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倨傲,“打火机呢?” 应晴眼珠子转了转,低下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男人黑色的裤脚,“……落在家里了。” ……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现在的心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徐靖南的一只手放在沙发上,食指一下下漫不经心地点着皮质的沙发表面,声线被压得很低。 “真的落在家里了,要不……我马上回去给你拿。”应晴小心地抬起头觑了眼男人的脸色。 徐靖南既没回答不,也没说好,手上的动作仍是不停。 一时屋子里只有指尖点在沙发上“笃笃”的声音。 “像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中响起,语气中满是身处高位的倨傲。 “你把打火机交出来,我另外给你一笔钱……”冷酷的声音一字字传入应晴的耳朵。 “这位先生,我已经说了打火机在我家里,我没有必要说谎。”应晴打断了他,抬起头直视着男人的眼睛。 徐靖南的眼神讳莫如深,在她布满淤青红肿的脸上上下逡巡着。 男人轻忽的态度完全惹恼了她,以至于她完全忘了刘姐的叮嘱! “而且,”应晴鼓起勇气迎着他的眼神继续,“你的打火机是在你走后我才看到的,走廊里有摄像头可以作证。” “我一没有偷二没有抢,您话中的‘像我这样的女人’,恕我直言,我并不懂是什么意思。” 包厢柔和的灯光下,女人的眼中藏着的一点倔强分毫毕现。 第六章 妓女小姐,装什么纯 徐靖南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一惊,随即挑了挑眉,短促地笑了笑,“你还挺有意思的。” 要不是考虑到这男人的身份和自己的处境,应晴真的很想冲上去在他的俊脸上狠狠地抽一巴掌。 一阵叩门声响起,打破了房里僵持的局面。 “徐先生,东西找到了。” 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走了进来,暗金色的打火机被放在了男人前面的茶几上。 “下去吧。” “是。” 应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茶几上的打火机,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这打火机,她明明藏在了家里…… “叮”一声,打火机闪出幽绿色的火光。 应晴抬起头,正看见男人修长的手指抚过打火机的金属表面,盯着上面女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眼神若有所思。 一瞬间,一个念头福至心灵,“这女人……是清儿?”她脱口而出。 男人一张俊脸立刻沉了下来,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 下一秒,应晴的下巴就被男人死死地捏住,男人的语气恶狠狠地,“我提醒过你一次,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应晴被男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双清澈的眼睛蓦地睁大,呆呆地望着前方男人的脸。 “啊!痛!”男人的手指慢慢收紧,应晴感觉自己的下颌快要断掉了,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拼命挥起拳头捶打男人。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阴晴不定! 徐靖南的表情冷酷,一双狭长幽深的黑眸里满是风雨欲来的怒气,“下次记住了吗?” 应晴拼命点头。 终于,箍着下颌的手松开了。 应晴像是获救般大口喘着气。 “既然你打火机拿到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应晴偏过头,不想看男人一眼,转身就想走。 “星光的服务态度就是这样的?”拍了拍刚摸过她下颌的手,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漫不经心的倨傲。 知道他拿星光压她,她的脚步仍是不停。 “你过夜费多少?”男人清冽的嗓音清晰地从身后传来。 她的脚步缓缓顿住。 一时间,她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医生的话——“你父亲的手术不再拖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站在她身后的是a市最有钱的男人,出手自然相当阔绰。 就算是为了父亲,卖给他又何妨? 在心里默默地打算完,她的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转过身来,大大的眼睛牢牢地锁住他,“十万。” 有了十万,父亲心脏的搭桥手术就可以做了…… “十万?” “一个三流的明星一夜都没这些钱。”他的语气十分的漫不经心。 “这点钱在徐先生看来应该不算什么。”应晴攥紧了手心。 徐靖南笑了笑,朝她微勾了勾手指。 应晴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能强装镇定地走到徐靖南的面前。 徐靖南的手不由分说地摸上了她的脸,一张俊脸上带着难得的兴味,“这钱确实不算什么,但我凭什么要花这点钱买你呢?” “你全身上下有哪一点能看的?”徐靖南的视线扫过应晴的胸部,不屑地轻笑出声。 男人的话音未落,一件女人的白色上衣被扔在他的脚边。 接着是一条黑色的短裙。 男人的视线掠过地上的衣服,不受控制地看向一边的应晴。 女人身上就只剩下了贴身的内衣裤,白皙的肌肤几乎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 包厢明亮的灯光下,女人的身材分明凹凸有致,曲线诱人! 徐靖南的眼神渐渐变得灼热,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仿佛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热度,女人的身体微弱地颤了颤,却仍倔强的一动一动,红晕慢慢爬满了她的脸颊。 下一刻,女人纤细不盈一握的腰就被他揽在了怀中,徐靖南低头,凝视着她。 灯光下她的唇瓣嫣红,仿佛被雨打湿的娇嫩的花瓣。 他的脸慢慢往前倾,很快就捉住了她的唇。 一开始还是温柔的辗转,随着两人呼吸的升高,男人的动作渐渐变得粗暴,他凶狠地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 不知吻了多久,慢慢地,男人的唇擦着应晴的脸颊埋到了她的耳根,他把气息全喷在了她敏感的耳后,引起她一阵阵地颤抖。 应晴僵硬地被他搂在怀里,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仍不免有些惧怕。 此时,男人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背后。 紧接着,是内衣的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的声音。 应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微微一撤。 男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充满欲念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清醒,接着闪过了类似懊恼的情绪。 他的身边从不缺女人,今天这种差不点控制不住地欲念,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 他慢慢放开了搂在应晴腰间的手,嗓音还存着情欲的沙哑:“妓女小姐,装什么纯……” 第七章 契约结婚? 搞砸了……应晴死死地咬住嘴唇。 明明只要再忍一会,父亲的手术就有钱了…… “徐先生……”应晴低着头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声音低如蚊呐。 “叮!”回应她的是徐靖南扣响的打火机声。 “我的父亲有心脏病,每年需要支付大量的医药费,近几天来父亲发病越来越严重,医生说下周一定要做心脏搭桥手术,加上家里欠的债务,我……非常需要钱……” 徐靖南不知从哪摸出根烟放在了唇边,却没点上。闻言,也没多大的反应。 “我最看不惯你这种人,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付出。”他的表情嘲讽,手里打火机的盖帽开开合合。 应晴的头低得更下,一种被人说破的羞愧感牢牢攫住了她,她有些艰难地开口:“要怎样,你才愿意借我10万……” 徐靖南深深吸了口烟,在吐出的烟雾中,幽深的黑眸上上下下地审视着她,仿佛在考量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低沉的声音才慢慢响起,“跟我结婚,一百万。” “契约结婚,一年期限,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打火机“叮”的声响又起,他淡淡地补充。 这转折太快,应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徐靖南说……说要跟她“契约结婚”? 结……婚? 男人撂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之后就潇洒走了,留下应晴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二人民医院。 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应晴一边拿着热水瓶,一边扶着母亲刘兰,想去走廊的尽头打水。 “妈,你不要担心,下周,我一定想办法筹到钱给爸做手术。”应晴握着刘兰的手,语气认真,“我们一家一定会跟以前一样的!” 刘兰的眼角隐隐有着泪光,她拍了拍女儿的手,叹了口气,“晴晴,妈没用,我们家破产这两年要不是靠着你挣来的钱,恐怕也撑不到现在……” 三年前,自己的丈夫应行还经营着一家颇具规模的上市公司,却因一启媒体举报案,偌大企业一夜间破产,家里负债累累,应行心脏病复发,她自己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全靠晴晴一人苦苦撑着整个家。 “妈,你千万别这么说,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我不管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应晴微笑着说道。 刘兰眼角的泪水滑了下来,抬手擦了擦,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应晴的眼光望向前方,静静地想,她或许真的应该答应徐靖南的提议,一年而已,如果只是这一年的委曲求全就能换来父亲的生命,那她没有理由不去做。 也只有这样,应家才能回到从前。 “晴儿?”一声短促的惊呼响起,打断了母女两人的思绪。 只见前方一男一女正停在离她们相差不过五米的距离。 女人身穿一袭剪裁精致的黑色连衣裙,容貌妍丽,一头栗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纤细的手臂上挽着一个男人,男人剑眉星目,黑色的西服笔挺,身材高大健硕,此时呆呆地看着前方的应晴。 女人狠狠地抽出原本放在男人臂弯的手,面脸怒容地瞪视着男人,“周子繁!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被叫做周子繁的男人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视线,正打算搂着女人好生安慰一番—— “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本正暗自抹眼泪的刘兰一见他们二人,立刻像被踩了痛脚似的,怒喝出声。 说完不顾应晴的阻拦,一个箭步就冲到那了两人面前。 “妈!”应晴急忙拉住了她,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就想拉着刘兰赶紧走。 女人一看到应晴立马讥诮地扯开了嘴角,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星光’的头牌嘛。” “妈,我们走。”应晴没搭理她,兀自低着头安抚着刘兰的情绪。 “见到老朋友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吗?”女人的声音还在那边不依不饶,“还是说你怕你妈知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勾当啊?”女人的声势越来越嚣张。 “盈盈……”一旁的周子繁忍不住出声打断。 “周子繁,你到现在心里还有这个妓女?”女人的声音尖锐。 周子繁刚欲张口说些什么,就被一边的刘兰快速地接过话头。 “你说谁是妓女?” 陆盈盈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我说的就是你的好女儿啊,你有本事问问她在哪上班啊。” 第八章 一场闹剧 刘兰的视线慢慢移到了应晴脸上。 应晴僵硬地站在原地,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这三年来,她一直瞒着母亲自己的工作。第一年的时候,面试屡屡碰壁后的她做起了服务员、售货员,她怕母亲觉得她辛苦就一直没说。后来经人介绍去“星光”工作后,因为工作时间问题,甚至从家里搬了出去另租了一个屋子。 家里问起她做的什么工作,她往往都用“做设计”来搪塞。 她清楚地知道,她的母亲不可能接受她去会所做小姐,一直小心地隐瞒着。 却没想在今天被陆盈盈轻易就戳穿了…… 女儿的沉默让刘兰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她又气又恨地伸出手,打了应晴一巴掌。 顿时一个巴掌印在了应晴的脸上。 巴掌扇在人脸上清脆的声音让一边的陆盈盈笑了起来,“伯母刚刚的嚣张气焰呢?哈哈,刚刚不还挺厉害的吗?” “也对啊,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女儿出去卖肉,你没准也背着人偷男人呢。” 陆盈盈的话越说越难听,只听“砰”得一声,一个热水瓶被狠狠砸在了她的脚边,应晴的声音冷得像冰,“陆盈盈,你真当我好欺负吗?” “当初你大闹我的婚礼,抢走我当时的未婚夫,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原谅。后来又哄骗周子繁夺我家产,害我一家。如今你这样的人还有脸在我们面前叫嚣?”一字一句,针针见血。 陆盈盈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正欲反驳。 随即又被应晴毫不留情地打断—— “还有,当年应氏被媒体举报说是使用不合格餐饮工具,”应晴眼神犀利地望向陆盈盈,字字诛心,“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陆盈盈被她说的哑口无言,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应晴。 刘兰听完应晴的一番话,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原来……原来是你,你这个……这个……” “哼,你们家这么点智商是怎么把应氏发展到上市公司的啊,难怪随随便便就破产了。”陆盈盈不屑地冷哼。 刘兰的身体本就不好,听到她的话差点晕过去。 “妈!”应晴着急地去扶。心下不禁暗悔自己的冲动。 “好了,你忘了我们今天还有事。”周子繁走上去搂住了陆盈盈,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陆金河会想知道他的好女儿是个什么教养。”一道磁性的男声从走廊的一边传来。 四人不由自主地朝声源望去。 只见那人身穿一套精致的意大利手工剪裁的银灰色西服,头发全部向后梳起,露出宽阔的额头,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是一个极具气势的男人。 明明从没见过眼前的男人,应晴却莫名觉得他有些眼熟。 陆盈盈却好像是认识此人,听到他的话也没敢开口反驳,脸色彻底涨成了猪肝色,低咒一声,把手中的包狠狠甩向周子繁,怒气冲冲地向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周子繁快速看了眼应晴母女,又对着男人点了下头,追着陆盈盈匆忙离去。 一场闹剧终于谢了幕,应晴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眼前就伸过来一只手。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手指修长有力。 “你好,我是徐巍州。”男人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得邪肆。 应晴伸出手,表情诚恳,“您好,刚刚多谢您的帮忙。” 闻言,男人轻笑了一下,好看的丹凤眼轻眯,“不用谢。” “需要帮你扶回去吗?”男人的声音又接着响起。 “不用了,谢谢您。” 被应晴委婉拒绝后,男人也不介意,再次笑了一下,冲刘兰微微点了下头,这才抬步离开。 这男人,为什么要帮她呢? 看他的样子,似乎认识她? 应晴望着男人的背影,不解地皱起了眉。 病房里。 卧床的应行此时正在睡觉,这三年来他几乎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苍白的手上插着管子,细细的青筋根根分明。 母女两各自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房间里一时只听的到输液管滴下来的水声。 “妈……对不起……”不知过了多久,应晴低低的声音响起。 “晴晴……是爸妈没用,爸妈对不起你!”刘兰低声抽泣起来。 “妈你瞎说什么呢。”应晴蹲下身,慢慢抱住了她。 刘兰轻轻地抚摸着应晴的头发,声音虽低却十分坚决,“明天你就去把那工作辞了,你爸要是知道他女儿为了给他治病去做那种事非得活活气死不成,听到了吗?” “可是妈,下周爸就要做手术,我……”应晴抬起头急忙道。 “钱的事……妈来想办法。” 应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没有了星光的工作,那父亲的手术怎么办?哪来的钱继续还剩下的债务…… 第九章 徐靖南带她去参加晚宴? 不管怎样,应晴还是给刘姐打电话请了几天的假。 之后的几天应晴都在医院陪着刘兰和应行。 直到有一天晚上刘姐打电话给她让她马上赶去会所。 应晴刚到星光的大厅,就一把被刘姐拉住了,直往电梯那走。 平时颐指气使的中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她的脸上挂着应晴从未见过的亲切笑意,“晴晴,你可算来了,徐先生早就在包厢等着你了。” 也不等应晴回答,她紧接着又道:“晴晴啊,这几年姐对你不错吧。” “前几天,要不是刘姐提点你好好把握徐先生,你能这么快飞出我们这地方吗?” 徐靖南? 原本被遗忘的名字有一次冲进了应晴的脑海。离男人约定的三天考虑时间早已过去,应晴也慢慢把男人的话当做了玩笑话。 这次听刘姐的口气……是徐靖南又来找她了吗…… 脑子里这么想着,应晴也没忘记回复刘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 得到了应晴的保证,刘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她开心地拍了拍应晴的手,这才道:“徐先生今天特地来找你的,听说啊,要带你去参加晚宴……” “还是我们晴晴有本事,一下就傍上了一个来头最大的……”刘姐自己一个在那念念叨叨,俨然已经跟她嘴里的“晴晴”成了一家人。 两人边说便要按电梯上去,只见电梯缓缓打开,身着紧身黑色连衣裙的李妍走了出来。 她像是十分虚弱,就连站在她面前的刘姐都没看到,跌跌撞撞地向着一侧的走廊走过去。 看清从电上走下来的是李妍,刘姐的脸色变了变,她皱着眉喊住了快要跟他们擦肩走过的李妍,“妍妍,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李妍转过身,被长发挡住的大半张脸露了出来。 只见她双目无神,大大的眼睛下面晕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原本白皙秀气的脸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巴掌印,半张脸都已经肿了起来,嘴唇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架势。 应晴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她还记得前几天在走廊碰见的李妍光彩亮丽的样子,才不过几天,她竟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养养精神,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刘姐凑上去理了两下李妍湿透的长发,嘱咐了两声,见她仍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就没再管她,转身热乎地拉着应晴上了电梯。 电梯缓缓合拢,在一条窄缝中,李妍的眼神慢慢清晰,她突然抬起头,充满恶毒的眼神狠狠地刺向了电梯中的应晴。 那眼神中隐隐的迁怒和怨恨让应晴后背发凉。 电梯终于合上,隔绝了门外充满怨恨的视线。 “研姐怎么了?”应晴心中满是不解,自认并没有对李妍做过什么,更不知她的仇恨从哪来。 刘姐偷偷瞥了眼应晴,想起她现在的身份有些不同,便存了些聊天的兴致,“按理啊这些事我也不好说……” 这个惯在风月场所厮混的女人,把审时度势四个字用得简直是炉火纯青。 她把她心目中今日失了势的“凤凰”当做谈资,谄媚地讲给昔日的“野鸡”听,她说:“妍妍啊,前两天被徐进财看上了,你也知道这徐进财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后面的话,应晴再没听进去。 那天晚上,徐靖南就载着应晴出了“星光”。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下车后,徐靖南领着应晴走进了别墅。 三层的别墅,所有房间的灯光都被点亮,二层以上有保安守护,禁止宾客随意进入,只有一层招待今晚的客人。 大厅宽阔异常,金碧辉煌,地板是一副巨型的抽象画。四面的墙壁挂满了大幅的油画。 大厅中央的长桌上放着一块巨型的蛋糕,一只冰雕的老虎慵懒地轻扶在上面,在大厅最上方吊灯的照耀下,光芒流转、晶莹剔透。桌子的另一边摆着各式各样的甜点。 乐队在带有供柱的舞台上演奏,舞台背景则是一副巨大的森林油画。 徐靖南径直带着她上了三楼,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管家朝着两人鞠躬,徐靖南把应晴交给了她,嘱咐了一声,女管家对应晴做出了“请”的手势。 这栋别墅里似乎要办一场舞会,徐靖南带她来的还算比较早。应晴坐在镶着宝石的镜子前怔怔地想着。 徐靖南把她交给女管家之后就出去了。 年近中年的女管家沉默地为应晴上妆穿戴,应晴也没好意思打破沉默。 最终女管家为她选了一条修身的黑色小礼服,裙子的束腰很高,显得应晴露出的腿格外的修长。 “小姐,祝您今晚愉快。” 微恭了下身,女管家走出了房间,留下应晴独自一人。 在这个房间里呆了将近半个钟头后,应晴有些坐不住了。原本以为徐靖南会上来带她下去,现在看来这想法过于天真了…… 第十章 寿宴风波 别墅大厅。 满厅的宾客衣香鬓影,灯火璀璨。 今天的party是徐靖南特地为他的祖父徐业秦举办的。 以徐靖南的影响力,a市的名流今晚几乎全都在聚集于此。 出席的每个人都盛装打扮,神态优雅,或低声耳语,或轻语淡笑。名媛们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准备今晚出席party所需要的造型,从发型、到彩妆、到晚装、到配饰,无不用尽心思,一心想成为当晚最美丽的焦点。 然而此时厅内的焦点却是——徐靖南。 人群簇拥着一抹修长的身影。雍容沉稳的气质,混合着贵族般淡淡的倨傲,黑色的晚礼服,雪白的衬衣袖口钉有一颗金丝雀钻袖扣。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 在场的名媛们聚在一起嘴里讨论着奢侈品,眼睛却都看像场中央的徐靖南。在触及徐靖南的眼神时,立马俯首弄姿,暗送秋波。 乐队演奏的曲目突然停了下来。 满头白发的法国指挥家优雅地挥起指挥棒,乐队重新演奏了一首新的乐章。 而这时候—— 复古的白色旋转楼梯上,一席黑色晚礼服的应晴缓缓走了下来。 这凑巧的换曲却好像是专门为应晴而准备的。 旋转楼梯的栏杆上雕着复古的花纹。 大厅亮如白昼。 应晴缓步走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已有不少人在低声讨论楼梯上的女人是何方神圣。 不远处一个穿着宝蓝色西服的男人看着楼梯上的女人,却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瞪大了眼睛。 终于迈下了最后一节楼梯,应晴舒了口气,许久不曾经历的,备受瞩目的感觉还是令她倍感压力。 一双修长的手递了过来,应晴抬眼,随即挽住了徐靖南的手臂,巧笑倩兮。 这下子大厅里炸开了锅,这徐靖南在圈子里可是从没女伴的,今天竟然挽了一个女人来参加party,名流们交头接耳,互相探听这个神秘女子的来历。 “你今晚很美。”徐靖南凑到了应晴耳边低低地说。 应晴笑靥如花,扮演着完美的女伴形象。 “哼,一个夜总会的‘妓女’而已,你们以为她是什么神秘的千金小姐吗?”一道冷哼突兀地在厅内响起。 众人纷纷向声音源头望去。 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金色丝绸长裙的女子,她的头发编成样式华丽的长辫,里面夹杂着金丝,显得整张脸分外夺目。看得出她对今晚的party极其用心。 此时她竟不分场合,跟身旁宝蓝色西服的男子激烈的争吵了起来。 “周子繁,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还想着她!” “盈盈别闹了!” 女子口中的周子繁正局促地拉着陆盈盈的手,想把她带到角落里去。 “这不是陆氏千金吗?” “三年前崛起的陆氏企业的千金?” “对啊,之前有个她的生日party邀请我去了,旁边那个是她的未婚夫吧。” “她说挽着徐靖南手的女人是……‘小姐’?” …… 大厅里,宾客们窃窃私语,谈话声很轻,目光却都在徐靖南、应晴和那对男女身上瞟,好像想要研究出这两对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就在这时,在满场宾客惊讶的目光中。 说话的女人终于甩开了宝蓝色西服的男子的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向了应晴的方向。 “好久不见啊,应晴。” 一反之前的怒气,陆盈盈笑盈盈地环视全场。 应晴皱起眉侧过头去,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怎么?见到老朋友不打招呼就要走?子繁也在这呢,不见一面吗?”陆盈盈笑着,甚至招呼着不远处的周子繁,“子繁,这是应晴,还记得吗?” “当年她可是不要脸地勾引过你啊……” 应晴沉默,心知这陆盈盈根本不是来听她说话,而是来自说自话的。 一旁的徐靖南也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想看这场戏究竟能如何演下去。 “听说,在夜总会能赚很多钱呢!”陆盈盈微微提高声音,声音虽不算喧哗,但是声线清晰得足以使周围所有客人都听到。 “这几年勾搭了不少金主吧,像你这样的还有人看得上?” “徐先生知道,”陆盈盈眼光一闪,嘲弄地说:“她是个‘妓女’吗?” 她似乎极其自信是应晴玩弄手段欺骗了徐靖南。 “三年前,你用尽手段跟我抢男朋友,如今成了‘妓女’也是活该!” 第十一章 寿宴风波(二) 在场的名流们听到她三句不离“妓女”,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有了鄙夷之意。 陆盈盈的这番话对不了解这个圈子的人来说可能还会有些作用,但是在场的都是圈内人,这徐靖南怎么会在不知道应晴的身份的情况下带她来参加晚宴?还胆敢讽刺应晴的“金主”,这不是明摆着打徐靖南的脸吗? 这陆盈盈说的话还真是不过脑子。 果然—— “哦?那倒是我没眼光了。”慵懒的语气。 徐靖南懒得看陆盈盈一眼,端起一边的鸡尾酒小酌了一口,姿态矜贵傲慢。 说出的话却让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陆盈盈不禁抽了口气,暗悔自己气得口不择言,忙连声道:“没有……没有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她谦卑地连连鞠躬,模样楚楚可怜。 最近父亲有笔大项目还想和徐氏合作,千万不能搅了两家的关系。 “徐先生,真的很抱歉,盈盈并没有恶意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又是谁?”徐靖南的语气满是上位者的倨傲。 “您好,徐先生,周邦是家父,这是我的名片。”周子繁恭敬地递上了名片。 来的人正是陆盈盈之前招呼的身穿宝蓝色西服的周子繁。 男人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应晴竟不可自抑地颤抖了一下。 原本以为忘记的回忆疯狂袭上心头…… 惨白着脸,应晴扯了扯徐靖南的西服下摆,“我去一下洗手间。”声音低若蚊呐。 没有理会伸到面前的名片,徐靖南自如地端着酒杯喝了口酒。 周子繁的脸色有些尴尬,笑了两声默默收回了手中的名片。 陆盈盈气得咬紧了嘴唇,恶毒地目光一直盯着应晴的背影,那眼中的怒火仿佛要洞穿她。 一个妓女而已,凭什么所有的男的都护着她? 陆盈盈的手紧紧攥成拳,暗自发誓要应晴好看! 大厅角落的阳台处气氛有些尴尬,一男一女各自站着,很久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应晴端着杯鸡尾酒的手搭在栏杆上,低着头,眼睛朝外面看去。 男人就站在离她一米远的位置,他很高,秀气的眉轻蹙着,样子有些局促。 “晴儿……”男人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安静。 没有任何的回应。 男人的拇指和食指不由自主地轻搓了起来,他的语气有些伤感,“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 抱歉?轻飘飘一句抱歉就能将他的背叛揭过?就能让父亲的企业活过来?能让他们一家这两年受的苦都抹掉? 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个男人不要脸的程度。 应晴有些控制不住地扯起嘲讽地笑容。 当年自己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男人,甚至在父亲病重后,把父亲多年心血的公司都交给了他,而这个男人是怎么回报自己的? 先是暗中联合陆氏偷偷收购了应氏,再是在他们的订婚典礼上当场悔婚,牵着陆盈盈的手求她的祝福,父亲心脏病当场发作,那场婚礼更是被他们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两年来,她以为她能够对愚蠢的过去看淡了,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影,仍是让她愤怒得有些失去理智! “滚!” 她并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男人。 周子繁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应晴的冷漠和厌恶如此明显,让他抬不起头来。 “当年我……” 应晴转身就想离开。 擦身而过的瞬间,周子繁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拉住了应晴的胳膊。 就在这时—— “周子繁!”一个尖细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陆盈盈的声音透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当她看到周子繁跟应晴站在一起的时候,一股名为“嫉妒”的火焰瞬间将她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都成这样了,还要勾引别人的男人! “啊!”大厅里有人惊呼出声! “盈盈!”周子繁不敢置信地叫了出来。 陆盈盈狠狠地盯着前方的女人,握着杯子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深红色的酒液从应晴的头上身上一点点往下滴…… 应晴咬着牙,指甲深深戳进掌心而不自知。 陆盈盈!这个女人真以为她这么好欺负吗? 愤怒让应晴失去了往常的冷静,只见她握紧了拳头,像只被激怒的小豹子,急步走到了陆盈盈面前—— 高高扬起的巴掌眼看就要打在陆盈盈脸上—— 却在瞬间! 一只男性的手掌牢牢握住了她抬起的手腕。 周子繁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对不起,晴儿,盈盈她……” 这个懦弱又残忍的男人啊! 应晴抬起眼,时隔多年第一次正视眼前犹自呐呐不敢往下说的男人,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冲天的厌恶和鄙视。 第十二章 寿宴风波(三) “放手!” 愤怒让她说的话都带着低低的颤抖! 她的样子虽然狼狈不堪,但是眼神和姿态却犀利如女王! 一旁的陆盈盈被她的眼神吓得楞在了原地。 恶狠狠地撞开那对狗男女,应晴昂着头,离开了原地。 这个角落的阳台被陆盈盈这么一闹早就吸引了厅里很多人的注意。 在名流云集的party上竟然出现了这么恶劣的一幕! 众人望着应晴的眼神不由带上了同情。 刚走出阳台没几步,她的手腕就被人握住。 有力的手牵着她走向了旋转楼梯的方向。 应晴惊怔,抬起头才发现是徐靖南! 他英挺的眉毛紧紧皱着。 “谢谢您,徐先生……”应晴小心翼翼地开口。完全没有想到徐靖南今晚会这么帮她。 在满厅宾客的注视下。 徐靖南握着应晴的手。 穿过人群。 走向旋转楼梯。 别墅三楼房间。 这是一间蕴含着浓浓古欧式风格的房间,房间里随处可见精致的雕纹。浅粉色带花纹的墙上零星挂了几副自然风景的油画,雕花大床和实木家具都有些老旧。 应晴换上了女管家给她的家居服,冲洗了头发上的酒水,此时正拿着毛巾擦拭自己的长发。 徐靖南就坐在房间中央的大型真皮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叉随性地搭在前面的茶几上,脸往后仰在沙发上,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应晴擦头发的声音。 “之前徐先生问我契约结婚的事,我想我考虑清楚了。” 应晴望着徐靖南的方向低低地说道。 徐靖南慢慢坐直了身体,看向了应晴。 “但我有一个要求。”她看着徐靖南的双眼一字一字认真地说道。 “我想知道……选我的原因……” 本来以为会听到加钱之类的话,却没想眼前的女人提了这么个要求。 徐靖南挑了挑眉,仔细逡巡了一遍应晴的脸,才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祖母被确诊癌症晚期只能活一年……” “我身边刚好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只说了这么一段话,眼睛就看向了别处。 过了一会,他低低地补充:“而你……似乎能让我的生活不那么无聊。” 应晴设想过很多他提“契约结婚”的原因,甚至想过是他跟朋友的一个捉弄性质的打赌,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原因。 直到女管家敲响了房门,屋子里死一样的沉寂才总算被打破。 “进。” “少爷,徐老先生刚打了电话过来,说是马上就到了。” “给她重新准备一套衣服。” “是,少爷。” 华丽明亮的大厅。 party仍在继续。 名流们一个个手拿酒杯,姿态优雅,轻声谈笑。不太熟悉的客人们聚在一起聊着服饰天气,彼此熟稔的客人们几乎全在讨论着方才发生的插曲。 “徐靖南竟然这么照顾这个女的,这女的有点本事啊……” “不是说这女的是‘小姐’吗,徐总名媛玩腻了改好这口了吗……” “那个陆氏千金敢在徐靖南的地盘上撒泼胆不要命了……” “这个女人倒是挺有意思啊,等徐总玩厌了,我们也找她玩玩去……嘿嘿……” …… 八卦只是八卦,不过是消遣时候的谈料。众宾客聊着聊着就慢慢跑题了。 直到一男一女相携入场的那一刻—— 满场宾客的注意力再次聚焦起来。 男人看着年纪不大,身材却意外的高大,他身穿一件意大利手工剪裁的黑色礼服,白色衬衣,领口处松松塞了条银色丝巾,随意又雅致。英挺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丹凤眼不怒自威,细看下竟然与徐靖南有三分相似,一举一动颇有涵养。 男人的手臂上挽着一个身穿黑色天鹅绒长裙的女人。她气质清澈,脖颈修长,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宝石项链在她颈间熠熠生辉。 这两人相携在一起的画面太过动人,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徐巍州挽着身旁的未婚妻沈烨缓步走入大厅,一路不停的有人和他们寒暄打招呼。 沈烨脸上保持着端庄的笑容,一一和认识的点头致意。 宾客中不知是谁,小声发问:“这两人是谁啊,这么大派头。” 一人哂笑出声,似乎没想到竟还有人不认识这两人。 直到发问的人又催促了几句,一直卖关子的那人才小声说:“这男的叫徐巍州,是徐靖南同父异母的亲生弟弟,这徐家两兄弟素来不和,徐老爷一直偏心徐大公子,把偌大的徐氏全交给了徐靖南,这徐巍州啊没分到多少家产……今天徐老爷寿宴他竟然来了,稀奇稀奇……” “这女的啊来头也大了,沈丛听过没?全国数一数二的房地产龙头。这是沈丛的亲外甥女,沈家唯一的玫瑰花沈烨,沈丛宠她宠得跟什么似的,据说谁娶了她谁能分到沈丛财产的大头……” 第十三章 寿宴风波(四) 大厅里相熟或不相熟的绅士与名媛们举着酒杯穿梭其间,各自寒暄客套着。 乐队的演奏忽然又停止了! 满场宾客不约而同地往旋转楼梯望去。 徐靖南携着应晴从楼梯上走下来了! 此时,白发的指挥高高扬起指挥棒,一手欢快的舞曲响彻大厅。 有一些宾客马上注意到应晴换了身礼服! 此时的她身穿一袭纯白色的露肩长裙,露出美丽的锁骨,裙子微微蓬着,裙角镶着落干小小的钻石,闪烁而耀眼。 应晴缓缓步下楼梯,锁骨处的项链在灯下反着淡淡的蓝光,熠熠生辉,仿佛闪烁的星辰。 天哪! 有人惊呼出声! 那条项链不正是徐氏祖传的珍宝“海洋之心”! 此时它正挂在前面女人的脖子上! 名媛们的目光纷纷望向徐靖南身旁的女人,那其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羡慕和嫉妒! 不远处的沈烨看到应晴颈间挂着的“海洋之心”时,身体不受控制地退后了一步…… “怎么了?”一直站在沈烨身边的徐巍州低下头关切地询问着未婚妻。 “可能昨晚没休息好,我去坐会。” 望着前方女人的背影,徐巍州的眼神讳莫如深。 当晚,被保镖簇拥而来的徐老爷姗姗来迟。 在场的宾客纷纷向着白头白发的老人连连庆贺,恭维声一时不绝。 当着满厅宾客的面,徐靖南牵着应晴的手慢慢走到了徐老爷子面前。 “祝爷爷生辰快乐,体健安康。” 应晴从善如流地接下去:“祝爷爷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她的笑容甜美自信,美丽的锁骨处,深蓝色的“海洋之心”流光溢彩。 满头白发的老人看了眼徐靖南,表情是一贯的高深莫测,接着才握住应晴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 应晴故作害羞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徐靖南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恭喜——”一个清透的男声插了进来,来人端了杯酒,恭敬地对着徐老爷子举了举,“恭祝爷爷福泰安康,益寿延年。” 应晴睁大了眼睛望着男人。 这男人……是在医院遇到的徐巍州?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成了嫂子了。”徐巍州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却突然对着应晴来了这么一句。 应晴心里一跳,随即不着痕迹地克制住,脸上扬起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徐靖南侧头看了眼应晴,没有接话。 “沈小姐!”男人伸出右手,招呼着场中的一个女人。 沈烨回应了徐巍州一抹温柔的浅笑,随即婷婷向他们走来。 徐巍州右侧的手臂微微弯起,对着沈烨绅士地弯起腰。 沈烨微笑着挽住他的臂膀,倒是没看徐靖南一眼,反而转过头来对着应晴嫣然一笑,“你好,我是沈烨。” 女人的笑容亲切,一举一动看得出极有修养。 应晴大方的一笑,“你好,我叫应晴。”大厅耀眼的灯光下,女人颈间的“海洋之心”流光溢彩。 沈烨的眼神不自觉地盯着“海洋之心”,嘴角的笑容有些克制不住的紧绷,她缓缓开口:“南哥……” 虽然叫着徐靖南,她的视线却一直紧紧盯着应晴。 徐靖南抬眼看了看她。 “你们是……要结婚了吗?”她的口气状似自然,却在尾音处悄悄泄露出了一丝颤抖。 一旁的徐巍州看了沈烨一眼,嘴角勾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 “对。”徐靖南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点情绪。 沈烨的笑容迅速灰败下来。 应晴悄悄抬眼来回打量沈烨和徐靖南,却不小心碰到了徐巍州充满兴味的眼神。 接着,他回给她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 就在应晴心下猜测着眼前三人的关系时,没有打任何招呼,徐靖南霸道地搂住她的肩径直朝另一边走去。 应晴再傻也看出来了徐靖南不喜欢这两人。 “你认识他?”徐靖南低沉的嗓音在应晴耳边响起。 “……不认识。”应晴本能地隐瞒了之前徐巍州在医院救了自己的事。 徐靖南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看了会,那眼神让应晴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幸好男人很快地转开了视线,应晴心里不禁舒了口气。 当晚,应晴一直跟在徐靖南身边,不时有人前来找徐靖南攀谈聊天,期间旁敲侧击地询问着她的身份,应晴强撑着笑容,一概笑而不答。 好不容易结束晚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第十四章 把她当做别的女人 晚宴结束,徐靖南带着应晴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应晴安静地坐在卧室的大床上。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对于她来说都有些不太真实。 从今天开始,在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似乎就要走进这个男人的生活了。 这个男人冷酷又霸道,还特别的喜怒无常。 但却总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站出来帮她…… 浴室的水声很快就停了,门被推开。 徐靖南头上随意地盖着条毛巾,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高大的身材,走路时傲人的胸肌和腹肌在浴袍下若隐若现,完全就是人们形容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完美身材。 几缕碎发散落在他的脸上,遮住了往常过于凌厉的眉眼,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鼻梁高挺如险峰,这个男人的这张脸,简直就是造物者的恩赐! 徐靖南自然地坐在了床上,将手里拿着的毛巾随手递给了她,冷峻的眉间隐隐闪过疲惫。 应晴乖巧地接过毛巾,轻轻擦着他的头发。 卧室的灯光很柔和,照在两人脸上,一时竟有种温馨的感觉。 “契约结婚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包括你的父母。”徐靖南低沉的嗓音煞风景地响起。 “先打五十万到你的卡上,剩下的一年之后给你。” “我不希望有一天,你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说到最后,徐靖南一直慵懒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略带警告地看了眼应晴。 等到应晴认真地答应后,徐靖南才重新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原本凌厉的双眼闭起,一张俊脸竟意外地显得柔和起来。 “我去拿吹风机帮你吹干。”应晴用手抚了抚他的发丝,声音细细的。 她站起身,准备去浴室拿吹风机出来,刚下床走出半步,她的手臂就被他抓住。 黑色的发丝飞舞,他的鼻尖满是她的馨香。 略一用力,女人柔软的身躯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徐靖南微微低头,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身下女人白皙的脸庞。 应晴因为他的靠近,紧张的脸微微发红。 那骤然而变的粉色轻易就被徐靖南发现了,只见他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指尖挑起了她微红的脸,一时间,他的脸离她就只有一根睫毛的距离。 没有一丝思考的时间,他的唇就贴上了她嫣红的唇瓣。 一开始是温柔的辗转,继而变得用力,最后徐靖南近乎是粗暴地掠夺着她口中的芬芳。 应晴试着回应,却惹来他更为激烈的亲吻。 漫长地深吻结束,徐靖南轻轻地咬了一口应晴的耳朵,“清儿……”他几乎是有些意乱情迷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听清名字的一刹那,应晴仿佛被人迎面泼了盆冷水,整个人都冷得哆嗦起来,她甚至来不及管理自己的表情,无措和伤心全盛在脸上。 然而徐靖南不曾抬头,一眼也没看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应晴。 他高大的身躯覆上来。 应晴眼角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宽阔明亮的餐厅,巨大的欧式吊灯挂在餐桌的正上方。 女佣端着一辆餐车将早餐一一放在巨大的原木桌上,熟练地摆放完毕后,对着徐靖南恭敬地鞠了一躬,“先生请慢用。”得到徐靖南的允许后,女佣径自离开了。 徐靖南和应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一时只听得见刀叉触碰瓷盘的声音。 应晴漫不经心地撕着面前的吐司,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作罢。 “有话就说。”徐靖南风度翩翩,正手持名贵精致的陶瓷刀,耐心地往烤热的吐司片上一层层抹上鹅肝酱。 应晴抬眼细细看了看徐靖南的表情,从昨晚憋到现在的问题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想说就再不要说。”徐靖南拿过一边的红酒杯,抿了一口。 …… “昨晚你把我当做……‘清儿’了。”应晴尽量稳住情绪用平铺直叙的方式说出来,但还是禁不住尾音微微颤抖泄露了情绪。 几乎就在她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徐靖南俊朗的眉就皱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抬起脸望向她,脸上的表情带着被触怒的嘲讽。 “你似乎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是我徐靖南买回来的女人,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他的表情又带上了他独有的倨傲和冷漠,说完自顾自站起身,朝大门口走去。 应晴低着头,她觉得她的胸前像破了一个洞,冷风嗖嗖地往里灌,哽得她说不出一个字。 为什么要这么自以为是呢! 明知道自己只是他买回来的女人,明知道那个“清儿”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也明知道问出这个问题他会给出怎样的反应…… 第十五章 沈烨寻衅 徐靖南打开门正要出去,一张温婉动人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见来人一身高级定制的雪纺长裙,露出的脖颈修长,气质清澈高贵。 此时,她的手还举着,似乎正准备按门铃。 看清对面人的一瞬,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惊讶,似乎都没想到门后有人。 “南哥!”女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两人慢慢走进了大厅,在双人沙发上坐下。 女佣熟练地端上了两杯咖啡。 “你怎么来了?”徐靖南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语气低沉辨不出息怒。 “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女人坐在了他的旁边,盯着他的脸。 徐靖南不动声色的喝了口咖啡,没接话。 坐在餐厅的应晴早就没了吃早饭的兴致,她站起身,想回房间再休息一会。 谁知刚走进客厅,她就呆在了原地。 客厅黑白相间的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紧挨着徐靖南的女的! 应晴凝神细看,只觉这女人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徐靖南缓缓放下手中的被子,这才抬头,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跟他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南哥!”女人的声音变高,像是受不了似的,“我跟你说过!我跟巍州的婚礼只是长辈间用来达成合作的手段……” 听完这段话,应晴才总算想起了女人的身份。 这竟然是昨晚上遇到的徐靖南大哥的未婚妻沈烨! 可是她跟徐靖南怎么看上去关系如此熟稔? “好了,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没有一点兴趣。”徐靖南被她突然变高的语气弄的有些微的不耐烦,但还是克制住了没发作。 沈烨沉默下来。 “你真的要跟昨晚那个女人……结婚吗?”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些小心翼翼。 “对。” “为什么!”沈烨的反应很大,一贯温婉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她死死地皱着眉,盯着徐靖南。 “你,你为什么找一个‘妓女’结婚?” “南哥你忘了闻清姐了吗?” 沈烨激动地连声质问,声音因为激动渐渐染上了哭腔,模样状似癫狂。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徐靖南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那个女的勾引的你吗?我知道她们那种职业有很多手段……”沈烨激动得开始语无伦次。 “这是我的事。”徐靖南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然后深吸了口气,硬忍着没在她面前发火。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对我……”沈烨的表情却像受了委屈似的,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徐靖南,“你明知道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 “你宁愿跟一个妓女结婚,都不愿意回头看看我………”女人哭得梨花带雨。 徐靖南蹙起了剑眉,刚想站起身离开。 却不想沈烨突然拽住他的手臂,徐靖南完全没想到她会有这样一个动作,没有防备地就被她拽坐回了沙发上,瞪大的黑眸直欲喷出火光。 下一秒,一个混着泪水的吻就印在了他性感的薄唇上。 徐靖南大力挣开了她,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沈烨,你马上就要嫁给徐巍州了。” “我当时答应结婚只是为了气一气你!我没想过真的和他结婚的!”沈烨拽住了他的手臂,泪水爬满了她精致的脸颊。 徐靖南沉着脸,拂开她的手,不说一句话就朝门口走去。 留下沈烨坐在沙发上掩面小声地抽泣。 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屋子里一时间只留下沈烨哭泣的声音。 应晴原本目睹了一切,心里十分尴尬,正想悄悄地走上楼去。 却没想到原本还在抽泣的沈烨突然开了口,“我们能聊聊吗?” 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张纸巾,正对着随身镜细细地擦着脸上的泪痕。 应晴直觉她不好相与,却不好意思直接走开,站在原地想了会,她还是抬步向沈烨走去。 沈烨一见她走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镜子,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她坐下。 “想喝什么?”沈烨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一边招呼着女佣,一边问应晴。 “不用了,我不渴。”应晴轻声拒绝了。 “你不用紧张,我这人很好相处的。”沈烨对着应晴轻轻笑了笑。 没得到应晴的回应她也不介意,自顾自开口道: “我跟南哥从小一起长大,在我还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我就喜欢跟在南哥身后跑……” “长大一点之后,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的眼睛根本离不开他……”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我,那个时候才……十岁吧,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将来要嫁给他……” “可是……在我十八岁那年,他去了美国。回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却多了个女人……” 沈烨的声音很低,像是陷入了回忆。 应晴本能地接口:“闻清?” 第十六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烨抬起头,嘴角慢慢勾出一丝惨笑,“你知道闻清?他跟你说的吗?” “没有……”应晴低低地回应,手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住了身上的衣服。 “闻清大概是南哥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了。”沈烨感慨道。 “闻清是南哥在美国认识的,据说两人一见钟情……不过几个月,南哥就飞回国跟徐爷爷说要跟闻清结婚……” “徐爷爷不同意南哥娶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两人甚至为了闻清大吵了一架……后来南哥回了美国,打算直接在拉斯维加斯领结婚证,却没想到……领证结婚那天,闻清出了车祸……” 她喝了口咖啡,悄悄抬起头觑了眼应晴的脸色。 “成了植物人……” 沈烨的语气巧妙地顿住,然后才像是突然想起似地:“这样看来,应小姐身形还挺像闻清的……” 应晴的脸色唰得惨白,脑子里不自觉地像放影片般一幕幕闪过跟徐靖南认识以来的所有画面。 第一次在星光他错把她当成了清儿强吻她…… 还有他开玩笑般提出的“契约结婚”…… 甚至就在昨晚两人上床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喊着“闻清”…… “你怎么了?”沈烨上前扶住了她,状似关切地低声询问道。 应晴回过神来,摆了摆手,哑声说道:“抱歉,我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 “你没事吧,我有这的家庭医生的电话,你等一下。”沈烨殷勤地开口,作势就要拿出手机。 “没事不用麻烦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应晴按住了她的手,拒绝了她的提议。 “是我提到闻清……让你不开心了吗?”沈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啊。”应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掩饰性地低下了头。 沈烨在旁边一直细心地观察着她,此刻见她脸色骤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猜……南哥把你当成了闻清了是吗?”她试探着开口。 应晴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果然如此,沈烨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对不起,我太冒昧了。只是……闻清姐变成植物人之后,南哥他也找过几个女朋友,每个都跟闻清有点像……”沈烨看似充满歉意地解释道。 “你不用这样试探我。”应晴的声音很淡,说完也不再看她,站起身朝一边的楼梯走去。 “等一下。”沈烨喊住了她,向她缓缓走去。 “要多少钱,你才能离开徐靖南。”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傲慢。 “很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找个女人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个妓女而已,你还真以为你能和他结婚?”沈烨的声音冷冷的,像淬了毒。 应晴的脚步顿住,心下也不禁有些恼怒,却没回头,“即使不是我,也不会是你。”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沈烨被她的话气得眼睛冒火,愤怒的眼神仿佛能射穿她的背部。 应晴充耳不闻地往楼上走去,决定再也不理会她。 沈烨刻毒的视线死死地锁住了她的背影。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可以跟他结婚,住进他家! 就因为你长得像闻清? 应晴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一时纷乱无比。 即使知道徐靖南是因为她像闻清,她又能怎样呢? 她只是他花钱买来的道具,他又怎么会顾忌道具的感受呢? 心里荒凉得犹如墓地,应晴将脸埋进了枕头里,徒劳地抵抗着心上一波波袭来的钝痛。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应晴拿过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你父亲那我已经派人把他转到了vip病房,过两天会有国外专门负责心血管疾病的专家团队过去给你父亲治疗。” “今晚不回来了。” 电话中男人的语气带着一如往常的倨傲,说完也不等应晴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竟然记得她说过父亲住院的事…… 这个男人明明是那么霸道傲慢的性格,偶尔的一点细心却是要命的温柔。 不得不承认,不管之前有多么的难过委屈,听到男人的这番话还是感到一股暖流在心中缓缓流淌…… 第十七章 靖南对我很好 本市第一钻石王老五徐靖南竟在祖父寿宴上送给一个女人“海洋之心”,疑似宣布结婚! 很快地,这个消息上了a市各大报刊的头条。 报刊上是一张女人挽着男人手的照片,背景是一个宴会,照片里的女人似乎正看着镜头,面容照得十分清晰,是一个即使跟娱乐明星相比也毫不逊色得长相十分清丽的女人,她身段姣好,颈间的“海洋之心”夺人眼球。一边的男人则只照到一个侧脸,男人的半张脸线条冷硬,身上满是上位者凌厉的气质。 人们一边赞叹着徐靖南出众的气势,一边议论着报刊上面容模糊的女人,猜测着究竟是哪家的名媛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嫁给本市第一黄金单身汉。 下午。 病房里。 应行醒了,刘兰正在帮他擦脸。 应晴坐在另一边给应行削苹果,气氛十分静谧安然。 护士长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刘兰忙站起身给护士让位,嘴里说着:“谢谢你了,护士小姐。”应晴也放下了削了一半的苹果,抬头对着护士笑了下。 没想到刚还挂着笑容的护士长瞬间变了脸色,她难掩惊讶地望着应晴,“你是报纸上那个……徐靖南的未婚妻?” “什么?”刘兰惊呼出声。 应晴立刻变了脸色。 今天她一大早就来医院看望父亲,并没有时间浏览新闻或报刊,也不知道外面关于她和徐靖南的消息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护士看着应晴变了脸色,也没再问下去,给应行挂完水就出去了。 “晴晴,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等护士一走,刘兰立刻问道。 应行也转过头来看应晴。 应晴完全没想到跟徐靖南结婚的事这么快就让父母知道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们说。 和徐靖南契约结婚的事自然不能说,可是她跟徐靖南结婚太过迅速,这让她不知怎么跟父母说。更何况还有之前跟周子繁的事…… “妈。”应晴喊了声,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徐靖南……是那个徐氏总裁吗?”躺在病床上的应行开了口。 “是的,我跟靖南打算过一阵子就结婚。”应晴抬头认真地说。 “这么快!你们认识多久了?你不要再被人骗啊晴晴!”刘兰着急地连声问道。 “妈,靖南对我很好,他不会的。”应晴在心里苦笑,之前周子繁的事果然还是母亲心里的刺。 “这边转病房是不是就是他办的。”应行低声问道。 “是的,靖南还从国外请了专家团队过来给您治病,他一直跟我说,我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我跟靖南认识半年了,最近产生了结婚的想法。之前一直没机会跟你们说,也是怕以前……那个人的事对你们……有影响。”应晴尽量说得诚恳。 为了父亲的手术,她别无选择,只能欺骗他们。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知道了她跟徐靖南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的话,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只要你过得幸福,其余都不重要。”刘兰擦了擦眼泪。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跟他见一见,你们都要结婚了,总不能我们还没见过。”应行提议。 “恩。我回去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父母想见一见他很正常,应晴想不出理由拒绝,只能先答应。至于徐大总裁肯不肯来,那就得另说了。 刘兰还要细问她跟徐靖南认识的经过,应晴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应晴松了口气,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喂?” “应晴吗?我是李妍。”女人的声音沙哑。 应晴走到窗边,放低声音,“妍姐?” 心下不经一阵犹疑,这李妍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那天李妍看自己的眼神在应晴的脑中一闪而过。 “晴晴,我能找你聊聊吗?”李妍的声音满是疲惫。 “怎么了?”应晴问。 “我昨天跟刘姐说不干了……”电话里的声音慢慢变得哽咽,“我怀了徐进财这个王八蛋的孩子,他威胁我说……如果不去堕胎就派人打掉我的孩子……” “我现在感到很孤独……我甚至想到了去死……晴晴,你知道徐进财那个人有多变态的,我很怕……我该怎么办?”说到最后,电话里只剩下李妍的呜咽声。 应晴的心情很是复杂,虽然觉得李妍这电话打得有点突兀,她还是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在会所这边的胡阳路路口的星巴克……晴晴你快点来,我真的好怕……” “你在那边等我,我马上过去。”应晴安抚了她几句,挂了电话。 跟刘兰交代了一声,应晴走出了医院。 第十八章 绑架(上) 胡阳路。 应晴打车赶到了星巴克。推开大门,扫了一圈店里的人,却没看到李妍的影子。 她拿出手机回拨之前李妍打过来的号码,嘟了两声后,李妍接起,“喂?” “你不在星巴克吗?”应晴低声问。 “你已经到了吗?我刚刚出来买了点东西,你先在胡阳路那边的路口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应晴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之前李妍还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这会竟然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感觉。 还没等她想明白,她的肩膀就被人拍了拍,她回头—— 一双熟悉的三角眼映入眼帘! 徐进财? 下一秒,她的头发就被人从后面狠狠揪住!头皮传来撕裂的疼痛! 同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婊’子,敢背着我偷汉子?” 她还没看清徐进财的表情,那个说话的男人就放下了揪住她头发的手,转而扣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前拖。 应晴的身体跟不上那突如其来的动作,被他硬生生扯着走。 胡阳路本来就靠近酒吧街,这一带时常有痞子出没,一直很乱。徐进财他们又长得凶狠恶煞的样子,路人一般不太敢站出来帮忙。 应晴心下止不住的心慌,她不断挣扎着拉扯着她的手,嘴里不住地喊着,“救命!我不认识他们!” 周围的行人有两三个向他们看了过来,却惧于徐进财他们凶狠的样子,没有上前。 徐进财慢条斯理地向路人解释着,“这个女人,合着情夫骗了我朋友好多钱。”他指了指扯着应晴的男人。 行人窃窃私语,没有人站出来,但是却有人拿出了手机。 徐进财的三角眼立马朝拿手机的那人望去,脸上带着让人畏惧的凶狠,“这是家事,别拍。” 那人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被捂着嘴往后拖的女人,最终还是慢慢把手机放了下来。 一边扯着应晴的男人脸上带着刀疤,此时,刀疤男煞有介事地吼道:“我今天就带你去跟你姘头对峙!” 应晴明白了这些人的企图,拼尽全力挣扎起来,“他们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徐进财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本子,当着路人的面,甩在了地上,“这婊子的结婚证都在这里,还想假装不认识我们?” 路人看见地上的结婚证,惊疑不定地望了眼挣扎的应晴,犹豫着还是慢慢走开了。 应晴看见路人想走,急得眼睛都红了,她大力踢踹着刀疤男的大腿,嘴里大声叫着:“求求你们帮我报警!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徐进财上前一步,死死捂住了她的嘴,狠狠地对着不远处的路人警告道:“谁敢管你的事,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刀疤男冲着路人狠狠地一瞪,再有观望的路人也都散开了。 应晴趁着刀疤男转头,张嘴恶狠狠地咬了口他的手臂,刀疤男吃痛,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还没等她挣脱,一记手刀就劈在了她的脖子上。 应晴的眼前一黑,接下来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应晴发现她被人绑在了床上。她的手和脚屈辱地分别被绑在四个床柱上,绳子绑得很紧,她的手脚几乎都动不了。 她不知道她躺了多久,脖子处传来一阵阵的钝痛,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她吃力的睁大眼睛,转头想看清周围的环境。 “啪”的一声,应晴吃痛地皱眉。 白皙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一个掌印。 “动什么动!”一声男人的呵斥响起。 应晴的嘴被胶带封住,发不了声音,闻言向声源望去。 说话的男人脸上有一条深深的刀疤印,此时正虎目圆睁,怒视着应晴,模样凶狠。 “你终于醒了。”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是徐进财。应晴模模糊糊地想。 一个冰冷的硬物拍了拍应晴的脸,徐进财声音很是吊儿郎当,“你以为你傍上了徐靖南就没事了?这不照样有人要动你。” “你说你那天要是乖乖给我上,你现在会躺在这里吗?”说着,锋利的刀片就顺着应晴的脸颊往下,来到了脖颈处。 应晴的意识渐渐清明,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 由于她的动作,雪白的脖颈处被划出了一缕血色。 徐进财见状,一双吊梢眉立刻皱了起来,对着刀疤男下达命令,“按住她!” 应晴的身体被死死地按住,嘴里无力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感觉到刀子在慢慢割裂自己的裙子。 “刺啦”一声,应晴的连衣裙被应声撕开! 第十九章 绑架(下) 裙子应声撕裂。应晴整个人暴露在了空气中。 徐进财“嘿嘿”笑了一声,就要探手扯下女人身上最后的衣物时—— 一阵手机铃声在房间的一角骤然响起! “挂了!”徐进财暴躁地命令。 加长宾利房车内。 徐靖南正低头翻看着助理西蒙递过来的文件,他的神情严肃,侧脸的线条倨傲凌厉。 “徐先生,有个陌生的号码今天打了三次过来,因为您一直在开会,所以……”西蒙低着头,恭敬地开口。 “叫什么?”徐靖南头都没抬,声线冷淡。 “是一个叫做周子繁的人。” “周……子繁?”徐靖南翻着文件的手指停住,若有所思。 “是周邦的儿子。他说有关于您的未婚妻应晴……”西蒙的声音顿住。 徐靖南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的面容冷漠,仿佛毫不在意地问道:“她怎么了?” “他没说,不过他的语气像是十分着急。” 徐靖南皱了皱眉凌厉的眉,“手机给我。” 修长的手指迅速拨出了一串号码,在嘟了十声后,徐靖南果断地挂断。 他的声音低沉,“回拨给周子繁。” …… 废旧仓库内。 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在连续挂了三次电话后,徐进财彻底被激怒了。 他暴躁地走过去,夺走刀疤男手中的手机。 “你最好有特别的理由!”徐进财咬着牙对着手机低吼道。 “把她放了。”电话里的男声低沉而冷酷,透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徐进财是见识过徐靖南的手段的,要不是那个人吩咐他做这件事,他也不可能大着胆子去拔老虎的胡须。 徐进财握着手机的手不自禁地抖了抖,嚣张的气焰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立马弱了下去,他没有开口。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徐靖南低声威胁。 “嘟嘟嘟——” 电话被徐进财掐断了。 徐靖南应该就快找到这个地方了!没有时间了! “贱人!算你命大!”徐进财骂骂咧咧地站起身,踹翻了床边的垃圾桶,对着刀疤男焦躁地大吼道,“去把那台单反拿过来,现在马上拍!” 应晴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惊恐地叫着挣扎。 刀疤男将镜头对准了应晴的脸,想给她一个脸部特写。 应晴的脸上满是痛苦,大大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她拼命将头扭向另一边。徐进财的手牢牢抓着她的下巴,于是她的每一丝表情都呈现在了镜头里。 应晴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滑下。 谁能来救救她……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巨大的踹门声—— “砰砰砰!” 仓库的门被踹得一声比一声响,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徐进财把手从应晴的身上拿开,声音止不住地有些发抖,“快收好东西,走……后门!” 话音未落,踹门的声音突然停下,伴随着“咔哒”两声,几个高大的人影瞬间冲了进来。 领头的那人身形高大颀长,一张俊脸板着,眉眼凌厉,表情冷酷。一头亚麻色的短发早已被汗水浸湿,浑身气势逼人。 他冷冷地环视了整个仓库,在看到床上绑着的应晴时,双目仿佛能喷出火光! 应晴被绑在床上,长长的头发因为挣扎散乱在她的脸上。 徐靖南利落地脱下身上的银灰色西服外套,走到床边,盖住了应晴的身体。 接着,他缓缓撕开应晴嘴上的胶条。 他的脸色阴沉,手上的动作却很缓慢,仿佛怕弄痛了她。 应晴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近在眼前的徐靖南,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着抖。 男人修长的手指怜惜地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不要怕,我来了。” 说着他开始解开绑着她手脚的绳子,他的动作很快,一下子绳子就被解开了两个。 随着双手的解放,应晴原本干涸的眼泪又慢慢流了出来,她直起身体,用尽所有的力气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终于来了! 她的身子还在发抖,这一刻她只想躲进一个怀抱里寻求安慰。 男人垂下头,一缕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黑眸中的狠厉,他的薄唇紧抿,大手紧紧搂住了她的细腰。 第二十章 乖,跟我回家 一边穿着制服的黑衣人想上前帮他把女人脚边的绳子解开,却被他凶狠地一瞪,吓得忙低头退了几步。 “他们拍了……视频……”应晴哭着低声说,声音带着往日没有的脆弱。 徐靖南的大手轻抚上她的长发,摸了摸,抬眼的瞬间却不小心看到了她脖颈处被划出的血色,顿时黑眸中的戾气更浓。 这时,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三人很快就走到了徐靖南的面前。 只见其中一个黑衣人猛地将反绑着手的男人往地上一推,恶狠狠地踹了一脚男人的腹部,然后低着头恭敬地对徐靖南说道:“徐先生,还有一个开车跑了。” 徐进财这废物留着也没什么用,上次就应该弄废了他。 “他逃不掉。”徐靖南解绳子的动作顿住,仿佛立下一个誓言般,声音冷若冰刃。 说完将西服整个裹住应晴抱了起来,向仓库的门口走去。 “这人留下来,我要亲自动手。” 撂下这句话,男人走出了仓库大门。 宾利房车内。 一个穿黑衣的保镖坐进了驾驶座,徐靖南和应晴则坐在后座,厚实的隔音屏升起,将前后座隔绝开一个独立的空间。 “你……”应晴微微挣开男人的怀抱,侧头望着徐靖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的事我还有不知道的?”徐靖南盯着她的脖颈,眉宇间的阴鸷仍未散去。 应晴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今天谢谢你……救了我。” 今天要不是他赶来救她,徐进财这个变态都不知道还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你放心,徐进财手里的底片我一定会要回来。”徐靖南的眼睛对上她,神情有些许认真。 应晴轻声“恩”了下,疲惫地将头靠向了另一边。 徐靖南皱起了眉,不满她远离自己的动作,大手一捞就将旁边的女人搂紧了怀里,“我大老远跑来救你,你对我……”突然想到这女人刚受了刺激,徐靖南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最后只是默不吭声地收紧了搂着她的手臂。 应晴对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反抗,顺从地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突然开口。 “当然是回家啊。”徐靖南理所当然的口气。 “我想回我家。”她的语气冷淡,透着浓浓的疏离。 “回到你家继续被人绑走吗?”徐靖南强压着的火气顿时升腾起来,一把扯开她身上裹着的西服,恶狠狠地道,“你看看你身上的这些淤青,脸上的掌印,大白天出门都会被人绑架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逼他发火。 “你!”应晴的眼眶立马就红了,她色厉内荏地怒视着他,“那你别来救我啊!” 他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徐靖南说完那段话心里就有些后悔,此时看着她因为气恼而微微泛红的小脸,更是气消了大半,第一次,他妥协了:“好了,我说错了。行了吧?” 他重新用西服把她裹紧,大手再一次摸上了她的头发,声音性感而低沉,“乖,跟我回家。” 徐靖南最后的几个字似乎戳动了她的泪腺,应晴的眼泪唰得就流了下来,她别扭地将脸埋进了男人的脖颈,哭得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两人的心第一次如此靠近。 徐靖南线条优美的下颌不自觉地蹭了蹭她的长发,心底忽然涌上一阵说不上来的酸涩的感觉。 “傻女人。”他用力揉了揉应晴的长发,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宠溺。 “你才傻!”应晴抬起脸,不服气地回道。 她的脸颊上带着泪痕,眼里的泪光仿佛蕴藏着星芒,嘴唇苍白如百合花。 徐靖南偏头望着,心底忽然寂静无声。 他不自觉地探下头去,迅速捕捉了她的双唇,她的唇瓣柔软,令他深陷其中。 “唔,不……”应晴挣扎着。 不知什么时候起,应晴整个人被他压倒在了真皮座椅上。 他捏着她的下巴,慢慢撬开她的舌尖,舌头宛如灵活的小蛇般,狂风暴雨般地掠夺着。 他的吻来得太过突然,应晴被他吻得仿佛马上就要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放开她的唇瓣。之后,吻往下,力道温柔,他的牙齿细细啃啮着她脖颈的肌肤。 应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慢腾腾地抬起手,推在徐靖南的胸膛上,也不知道是要拒绝,还是要攀附,那任人宰割的样子,好像在邀请别人来欺负。 徐靖南的眸子变得幽深。 而就在这时,车子停了下来。 后座车窗传来黑衣保镖不知死活地敲击声。 第二十一章 教训(上) “出去!”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衣服落地的声响。 “我只是帮你洗一下,不会做别的事。”高挺英伟的身影僵在原地,声线低哑。 不会做别的事? 站在花洒下的应晴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说是帮忙洗,刚刚的大掌都已经摸到了她的胸口了! “那你刚刚在做什么?”应晴的语气恶狠狠地。 她有种刚从狼窝里逃出来又掉进狮子口的感觉。 徐靖南幽深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摸过?” 闻言应晴顿时涨红了脸,她恼怒地低吼:“流氓!” “我还有更流氓的事想对你做……”徐靖南俊美的脸庞扬起一个邪气的笑容,下一瞬,没等她反应,迅速地捕获了她的小嘴! 应晴挣扎着推拒,“你……混……蛋……” 徐靖南的大掌慢慢抚上她光裸的身子,所到之处,引起应晴一阵阵地战栗。 他的双臂紧紧搂着她的细腰,攻势如狂风暴雨,她丢盔弃甲败下阵来。 徐靖南蓦地松开她的双唇,“现在你的身上只有我的痕迹了……” 他倨傲的鼻梁离她只有一根睫毛的距离,说话的热气全部喷洒在应晴的脸上。 应晴的心不禁一抖,不自觉地停下了推拒的双手。 徐靖南狭长的眸子眯起,轻笑了一声,“不逗你了。” 说完放开了抱着她的双手,直接转身出了浴室。 应晴微怔。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余留着他的温度。 …… 客厅。 应晴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徐靖南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他像是也洗了个澡,换下了平时严谨的正装,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一双长腿包在一条驼色的五分裤里,脚上穿了双白色球鞋,厚实的胸肌将t恤撑出性感的弧度,极简的衣服将整个人显得俊美挺拔,只是坐在那里,就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客厅巨大的水晶灯下,他的一张俊脸表情冷酷,吐出的话语更是冰寒刺骨,“先把他放在西蒙那,我一会过去。” 应该回过神来,察觉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出门。 想了半天,她还是慢慢走到了沙发边,坐在了离他还有半个座位的地方。 徐靖南挂了电话,瞥见她的动作,俊眉微皱,“坐过来。” 应晴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你把你被绑架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他突然开口,脸上的表情仿佛若有所思。 虽然很是不愿意回想,应晴还是把徐进财把她绑架上车的经过都说了出来,却自动省略了李妍之前打电话骗她出来的事实。 应晴知道李妍过得并不如意,心里也对她有些同情,不想让徐靖南再找她的麻烦。 徐靖南的拳头慢慢握紧,手臂上的青筋立现,当听到徐进财用刀子隔开她的衣服的时候,他突然狠狠踹了一脚茶几,那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应晴一大跳,说话声不由停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迅速拨打了一串电话。 “西蒙,找到徐进财了吗?”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马上过去!” 他的嗓音低沉,充满了火药味。 应晴坐在他的身边,低着头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他是因为她才变得这么生气的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里也有一定位置呢? 徐靖南挂了电话,偏头对应晴道:“我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 “是去处理那个徐进财他们吗?”联系之前他打的那个电话,应晴马上想到了他要去哪。 “不关你的事。”徐靖南站起身,侧脸的线条紧绷。 这些阴暗肮脏的事,她不需要知道。 “你……想把他怎么样?”想了一会,她还是问出了口。 即使再憎恶那两个人,她也不想闹出人命。 敢动他的女人,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徐靖南一声冷笑,没再多说,长腿一迈,随即走出了大门。 …… 徐进财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扣了扣帽子,走进电梯。 这里是他最私密的一个住处。 电梯内的环境十分糟糕,一些垃圾和没用的油漆还被堆在里面,空气中散发的油漆味混合着酸腐的气味,至于令人作呕。 徐进财忍不住吐了口唾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臭婊子,把我搞成现在这幅样子!” 他好不容易开车来到这里,一路上都挑着小路走,就为了躲开徐靖南的耳目。 徐进财越想越气,忍不住抬脚狠狠踹翻了油漆桶。油漆瞬间翻倒洒在电梯的墙上,顺着肮脏的墙壁呈一条条扭曲的直线缓缓往下流。 徐进财打开了房门,警觉地观察了四周,然后开门快速地躲了进去。 室内一片漆黑。 他正要开灯,突然,“叮”得一声响起,一簇蓝绿色的火焰在他面前亮起,接着又“叮”得一声,火光熄灭。 第二十二章 教训(下) 徐进财伸向开关的手不由地抖了一下,他忍不住往下微光处,那里的火光明明灭灭,黑暗中并不能完全看清那人的脸,他却有种本能的直觉,站在那的,是徐靖南。 “猫捉老鼠的游戏结束。”徐靖南的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仿佛死神索命的声音。 徐进财的三角眼缓缓眯起,发狠似的盯着徐靖南发出声音的地方,“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我会怕你?”他一边发声,一边缓缓地向门的方向移动。 “你可以试试。” 徐进财突然笑了一声,“一个妓女,你徐大总裁竟然这么护着,徐老爷子知道吗?”他的笑声粗噶,充满了破罐子破摔地挑衅。 徐靖南烟丝灭了。 “啪”得一声,灯光亮了起来。 徐进财挪向门的脚步顿住,猥琐的三角眼转了转,突然猛地拉开门的把手,转身就想逃。 “你敢跨一步,我就切掉你一根手指。”好似随意的语气,却有一股森然寒意透出。 或许是徐靖南往日的积威甚重,徐进财迈出去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回身,大吼一声,向徐靖南冲去,手里的刀片反射着寒芒。 徐靖南把嘴里的烟一扔,倏地起身,躲过徐进财刺过来的刀,紧接着一个旋身,拧住他握刀的手腕,将刀迅速拍到了地上。 骨头脱臼的声音响起,徐进财痛得直叫唤。 徐靖南狠狠一脚踹向了他的腹部,低吼:“闭嘴!” 他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条麻绳,麻利地将徐进财的双手背后牢牢绑在了一起。 “这个贱女人,傍男人的手段倒是一流……”徐进财眼里冒着火,忿忿地咒骂。他不敢骂徐靖南,只能借着应晴泄泄心里的火气。 徐靖南拿起了地上的刀,修长的手指慢慢拂过刀沿,垂下的黑眸中满是暴虐的风暴,“你还真懂火上浇油。” 话未说完,刀尖擦过徐进财的脸射进了一边的沙发里。 徐进财吓得一双小眼都睁大了,狼狈地在那不住的喘气。 徐靖南慢慢走近他,一把扣住他的喉咙,把他狠狠撞向一边的茶几。 “既然你想死……”徐靖南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表情冷酷。 茶几的上方是一块玻璃,徐进财被徐靖南一推后背正撞在了茶几的一脚,茶几整个翻倒,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进财的后背躺倒在玻璃的碎片上,头也被撞出了血迹。他的眼睛暴凸,咧开嘴笑:“她的身材还真的不错,前凸后翘的……腰也细……”他的笑声嘶哑刺耳。 他像是打定了注意要恶心徐靖南。 狠狠的一拳仿佛带着风向徐进财的脸上砸去! “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徐靖南的眉眼间全是戾气。 “你弄死我吧,徐家本来也不缺我这号人!”徐进财不管不顾地吼道,“你把我当你堂哥看吗?我他妈连见你一面还要给你的助理赔笑脸!” 徐靖南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控诉。他冷着一张俊脸,一脚狠狠地踢向他的胸口,“说,底片在哪里?” “你这么关心那个婊子?我偏偏不说!”徐进财“呸”得一声吐出嘴里的血。 徐靖南的眼睛血红,全是暴虐的怒气。 他弯下腰,揪着徐进财的领子正想把他拉进—— 却在这个时候,徐进财藏在身后的手猛地刺出,他的手上赫然握着把刀! 这家伙竟不知什么时候割开了手上的绳子! 徐靖南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刺出一刀,虽然已经尽力躲避,伸出去的手仍不免被刀划了一道口子,献血顿时洒了一地。 然而徐靖南却没有理会手上的血口子,他狠狠踢飞了徐进财手中的刀子,对着他的肋骨屈膝就是一记。 徐进财本就浑身都是伤,来不及反抗就被徐靖南侧脸朝下压在了地上。 徐进财痛得大喘,嘶吼道:“要杀要剐,快点!” 徐靖南扯开一个笑容,声音透着狠厉,“放心,你一日不说出底片的下落我就折磨你一日。” 他捡起地上的刀,然后避开徐进财心脏的地方,狠狠刺了一刀! 徐进财痛得喊叫! 徐靖南盯着刀下喷出的血迹,眼都没眨一下,“说不说!” 他的刀尖慢慢向着徐进财的下身走去,定在了他的裤裆处,“再不说我就割了你腿间那块多余的肉!” 徐进财看了眼他的脸色,又瞥了瞥他手中亮晃晃的刀尖,心里知道他徐靖南是下的了手的。惧意忍不住从心间升起,他咽了咽口水,终于妥协道:“我说!” …… 徐靖南离开徐进财的屋子后,直接去了隔壁。 西蒙一直站在房间的门口,听着隔壁的动静,几次想直接冲进去,却都碍于徐靖南的命令停住了脚步。 徐靖南手掌上的那道口子很长,血不断地往下滴着,很是骇人。 西蒙见到他这副样子,心中大骇。 他退了一步路,给徐靖南让出位子,“徐先生,你怎么了?”然后转头快速地吩咐起了手下的人拿纱布来包扎。 “去把隔壁那人绑起来。” 第二十三章 他很需要她 “徐先生你放心,他交给我们善后。”西蒙低着头恭敬地站在车旁。 徐靖南摆了摆手,随即进了车后座。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别墅。 别墅的雕花大门慢慢打开,里面早就站着一排女佣,家庭医生也候在一旁。 此时已经是深夜,月影星稀,偌大的庭院中一片安静。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徐靖南从车里走下来,倨傲的表情下透着一抹苍白。 女佣和家庭医生恭敬地跟在徐靖南身后走进了客厅。 别墅大厅内。 应晴原本一直在客厅等着徐靖南。 一是莫名有些担心他,二是想跟他提跟她父母见面的事。 但是她今天一整天都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好不容易松懈下来,更是特别困,靠在沙发上面不到一会就睡了过去。 此时听到声音,才慢慢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总算看清了徐靖南的脸,站起了身道:“你回来了。” “恩。”徐靖南淡淡地回应了声,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应晴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纱布,厚厚的一层,上面还沾着血,她靠近他,瞅了眼他苍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怎么受伤了……” 她的双手无措地举着,却不敢上前触碰他的伤口。 “没事。”看清她眼中的关心,徐靖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站在一边的家庭医生陈涛忍不住侧眸。 他在徐靖南身边呆了五年,以前徐先生偶尔也带女人来过这,但他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他还不曾见过他如此温柔的神色。 看来眼前的女人在徐先生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啊…… 陈涛虽然在心里如此感叹,却不敢在徐靖南面前表现出来。 他低着头慢慢将纱布解开,男人的手掌上被划了一条长约十公分的血口子,但好在伤口并不是很深,陈涛小心地拿酒精擦拭着伤口处的皮肤。 “需要缝针吗?”应晴说话的声音很轻。 “不需要的,他的伤口不是很深。”陈涛抬眼看了看她,女人的眼里是隐藏不住的心疼。 陈涛心里暗赞了声老板选人的眼光有所提高。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伤口,徐靖南立刻对陈涛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可怜的家庭医生就这样被徐靖南像赶苍蝇一样赶了出去。 时间也不早了,应晴扶着徐靖南慢慢上了楼梯。 徐靖南洗完澡回到床上的时候,发现应晴已经睡着了。 她的床头灯还开着。 看来是等着等着睡着的,徐靖南心想。 浅橘色的灯光下,她的脸颊睡得红扑扑的,长而卷的睫毛轻颤,在眼下打出一片扇形的阴影。 她的眉眼间带着倦意,淡色的嘴唇微张着。 徐靖南躺倒在她的身边,没受伤的大手一捞,就将她捞进了怀里。 探手将床头灯按掉,徐靖南慢慢将脸埋进了她的肩颈。 搂在她腰间的手越箍越紧。 似乎是被他弄痛了,应晴轻哼着醒了过来,迷糊的双眼在看到肩颈上还略微带着潮湿的后脑勺时才总算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她轻声问。 这个男人刚回来时就有些怪怪的的……好像异常……脆弱? 可是……他可是徐靖南啊…… 徐靖南脸闷在她的肩颈,没有说话,只是拥着她的力度慢慢变轻。 应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徐靖南拥着她,情绪逐渐平复。刚解决完徐进财的事,他的意识还在飘。尤其是鲜血刺激他回忆起了往日不堪的回忆。 他现在很需要她来抚慰自己的疼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在她的肩头轻啄,动作温柔。 之后,吻慢慢变成了啃啮,他用牙齿拉下她睡衣细细的肩带。 睡衣的带子滑落,应晴的整片饱满毫无遮挡地呈现了出来,他用舌尖浅浅地勾画起来…… 应晴的嘴里不自觉地发出嘤咛,没有拒绝他的亲密。 可能是今晚的他太温柔吧……应晴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徐靖南才喘着气躺倒在了一边。 “靖南……”她第一次当面这么叫他。 “恩?”他的大手抚上她的长发,嗓音还带着些许沙哑。 “我想跟你说件事……”她的话语顿住。 徐靖南望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 “我爸妈知道了我们结婚的事……想……看看你……”她有些害怕他的拒绝。 “好,”出乎她预料地,他干脆地答应了,“什么时候?”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约在什么时候!” 第二十四章 见家长 酒店是在郊外,白色的独栋建筑。占地面积很大,整个是欧洲古堡的设计,建造得极为气势恢宏。宽敞的庭院里随意地停放着几辆豪车。 应晴和刘兰到的时候,一位穿着古欧宫廷装的服务生迎了上来,恭敬地问道:“是应晴小姐和刘兰女士吗?” 应晴点了点头,“是的。” 服务生向她们鞠了一躬,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徐先生已经订好了包厢,请跟我来。” 服务生贴心地给她们倒了杯酒,躬身离开了。 应晴这才环顾了整间包厢。 包厢也是仿得古欧的设计,布置的极其奢华。只见两个供柱立在包厢的正前方。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餐桌,餐桌的正上方是一盏造型繁复的水晶吊灯。包厢的一边全是半圆形的窗户,窗户边上全是镂空的花纹。 母女两拘谨地在这高端大气的包厢等了半小时。 刘兰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晴晴,这徐……先生,什么时候来啊?” 应晴苦着脸,心里暗骂徐靖南不守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妈,靖南跟我说临时有点事,让我们等一会。” “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怎么都没看到你们打电话?”刘兰的脸色有点不好。 应晴僵着脸笑了笑,“我们发的信息。” 刘兰这才点了点头。 望着女儿的侧脸,刘兰不禁有些担忧。 这徐靖南是什么身份,自己家又是什么身份,她心里清楚。就怕女儿因为一时心动嫁入豪门,过着到处看人脸色的生活。 接着,母女两又聊起了应行的病情,提到昨天徐靖南请来的一组心血管专家,刘兰这才稍稍恢复了脸色。 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身着一身铁灰色西服的男人迈了进来。高挺的身材,利落的短发,还是那张让人屏息的俊美倨傲的脸。 徐靖南对着刘兰点了下头,示意服务生拉开应晴身边的座位,“不好意思伯母,我来晚了。” “临时接到一个重要电话,不好意思。”他站起身,往刘兰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些酒,又补充道。 他举起手里的杯子,冲刘兰扬了扬,礼数周全,“我敬伯母一杯。” 服务生赶紧帮他倒满。 刘兰的眼睛凝在了他手上包着的纱布上,忙问:“这伤是怎么了?” 徐靖南干完了一杯酒,不甚在意地甩了甩包着纱布的手,“没什么事,不小心碰到了,伯母不用担心。” “是啊,妈,一点小伤。”应晴帮着搭腔。 刘兰点了点头,嘱咐了徐靖南几句。 徐靖南也一一点头答应。 应晴在一旁舒了口气。 其实她对于徐靖南见她妈的事情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求徐靖南不要表现得太霸道,凭白让她妈尴尬。 而现在徐靖南的表现已经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伯母喜欢吃什么?”徐靖南对着刘兰微笑了一下,翻开菜单。 “你看着点吧,晴晴喜欢吃就好。”刘兰拍了拍应晴的手。 徐靖南点了几样菜,将菜单交给了服务生。 “靖南,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刘兰看着徐靖南试探着开了口。 “当然可以。”徐靖南立马回道。 “你是确定要跟晴晴结婚了吗……”刘兰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徐靖南点了点头,表情认真,“当然,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月。” 他望了眼应晴,又接着说道:“我祖父也非常喜欢晴儿。” “晴儿”两字一出口,应晴的笑容顿时就有些僵硬,这个名字一度成为了她的梦魇。 那边的刘兰听到徐靖南的长辈也同意婚事,心里的大石也放了下来。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连说了三声好。 徐靖南从头至尾一直面带着微笑。 菜很快就上来了,徐靖南站起身忙着给刘兰和应晴布菜,刘兰看在眼里,心里对他更是满意。心道这徐总裁倒是跟其他名流贵族不太一样。 看着徐靖南又要喝酒,应晴挡住了他的手,语气关心,“你的手上还有伤,少喝点。” 徐靖南侧目,望着她的脸似笑非笑,随即听话地放下了酒杯。 三人这一顿饭都吃得很是舒心。 期间徐靖南绅士的举止,幽默风趣的谈吐更是得刘兰的欢心。 突然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三人间温馨的氛围。 也不等里面的人回应,来人穿着身休闲西服,身材高大,一张与徐靖南三分相似的俊脸上挂着抹邪魅的笑意,信步就迈进了包厢。 直到看到屋子里的三个人时,男人才像是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原来大哥这有客人,抱歉,是我唐突了。”他的语气中满是歉意,表面上却仍是满不在乎地笑着。 应晴不禁瞪大了眼睛,来人竟是许久未见的徐巍州? 第二十五章 不速之客 “你怎么来了?”徐靖南表情不变,只是声音变得十分冷淡。 “找了大哥很多天,好不容易听说你在这,我就赶过来了。”徐巍州笑着说道,也不等人招呼,直接拉了张椅子在刘兰身边坐了下来。 “伯母,您还记得我吗?”他的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刘兰,表情诚挚,“我是徐巍州,上次我们在医院见过。” 一边的徐靖南闻言微微侧头,扫了眼一边的应晴,眼神讳莫若深。 “噢,我想起来了!上次还没好好谢谢你。”刘兰笑着对徐巍州说,语气热络。 “举手之劳而已,阿姨你太客气了。” “你们两是亲兄弟吗?”刘兰好奇的声音。 “恩,他是我大哥。” 包厢里一时间只剩下徐巍州和刘兰说话的声音。 应晴瞥了瞥徐靖南,看到刚刚还答应不喝酒的男人重又端起了酒杯。 她本能地感觉到徐靖南生气了。 似乎只要与前面那个男人有关,徐靖南的情绪总是会变得特别暴躁。 “大哥,不知道您跟嫂子什么时候结婚啊?”徐巍州慵懒的嗓音突兀地响起,他看了眼应晴,笑得高深莫测。 徐靖南自顾自地喝着酒,没有接话。 尴尬的沉默在包厢中蔓延。 徐巍州倒像是并不介意,只见他笑了笑,还待要继续说下去—— 徐靖南突然开了口,“不管什么时候结,都不会邀请你。”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徐巍州看了会,表情是十足的倨傲与不屑。 他对徐巍州的厌恶甚至已经到了不愿掩饰的地步。 这毫不留情的一句话,让场面瞬间冷至冰点。 徐巍州气极反笑,“大哥至于把话说得这么绝吗?”他的表情慢慢阴沉下来。 徐靖南冷哼了一声。 “吃饭吧吃饭吧。”眼看这两兄弟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应晴忙插了个嘴。 好在这两位大爷总算也知道这里还有外人在场,各自都萌不吭声地吃起了饭。 到最后,应晴都不知道这顿饭是怎么吃完的。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刘兰还要回医院陪应行,于是提出告辞。 三人陪着刘兰走到了大门口。 应晴想跟她妈一起走,却被刘兰拦了下来,“你跟靖南一起回去吧,今晚不用回医院陪你爸了。”她拍了拍应晴的手,转身上了徐靖南叫来的车。 “大哥赏脸聊一聊吗?”徐巍州转向徐靖南,语气认真。 徐靖南的表情倨傲,不说一句,直接向一边停着的宝蓝色布加迪威龙走去。 徐巍州倒是还有闲情对应晴抛一个邪魅的笑容,然后才朝着徐靖南走去。 应晴不懂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于是站在了原地。 她的位置离他们大概有十米远。她能看到他们两的动作,却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徐靖南轻靠车门上,一头利落的短发在风中微微掠动。 “说吧。”徐靖南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根烟出来,他扬起下巴,蹙着眉,叼着烟狠狠吸了一口。 “三天后在b市竞拍的那块地,能让给我吗?”徐巍州站在徐靖南身前,手插进口袋里,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不可能。”徐靖南的声音极其冷淡。 烟头的火星在黯淡的光线里忽明忽灭。 “那块地对你而言不过是多了块垃圾堆,你又何必跟我抢呢?”徐巍州脸上的面具终于被他的傲慢所撕裂,声音猛地拔高。 b市的那块地,是他母亲之前生活过的地方。 他不准任何人动他母亲的东西! “再垃圾的地,只要我想要,就没有你的份,”徐靖南抬眼,冷淡的视线扫过徐巍州,接着警告道,“不仅是地,其他任何东西都一样。” “呵,你还是这么自信,”徐巍州的眼神黝黑,绕过徐靖南看向了远方,“既然你这么不肯配合,也不要怪我了。” “说完了?”徐靖南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 他慢慢吸了口烟,轻吐。缭绕的烟雾将将成形,就被撕碎在风里。 “噢,”徐巍州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抬眸望着徐靖南,“你觉得老爷子都接受不了闻清,会接受一个从事性工作的……妓女?”最后两个字,他吐得格外用力。 “你觉得一个妓女嫁进徐家,她的下场是什……”他的语气满是戏谑。 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擦着风声凌厉地袭上了他的脸颊。 瞬间,徐巍州就被他打得侧过了脸去,白皙的脸颊上拳印高高肿起。 “你生气了?”徐巍州侧着脸,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冷笑了一声。 “你表现得这么生气,心里也不见得真为那女人考虑吧。”徐巍州不依不饶地说着。 “我只是觉得一个偷情的产物不配评价别人。”他的声音冷酷,不见一丝感情。 第二十六章 争执 徐巍州的声线阴翳,眼中仿佛藏着嗜血的光芒,“徐靖南!你特么找死!”他死死地盯着徐靖南,随即一个拳头狠狠吻上了他的下颌。 紧接着,两个男人像野兽一般你一拳我一拳地厮打了起来。 应晴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却不敢上前去劝架。 她还没有脸大到觉得能劝动前面两个男人的地步。 正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前面还在肉搏的两个男人都各自被踹了一脚倒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应晴跑到了徐靖南的边上,刚想扶他起来,却被男人狠狠地抽开了手臂。 徐靖南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利落地站起了身,接着头也不回地坐进了驾驶座。 “嘀嘀!”汽车的喇叭声连续地响起,揭示着主人内心的不愉。 徐靖南阴沉着脸坐在驾驶座上,幽深的黑眸冰冷地凝视着前方。 应晴看了眼一边站起身的徐巍州,快步坐上了副驾驶。 宝蓝色的布加迪威龙一骑绝尘,很快驶出了酒店的大门。 车里的气氛十分尴尬,应晴几次开口想缓和一下气氛,却都因徐靖南冷着张脸不答话而告终。 应晴觉得很委屈,明明他是因为徐巍州的出现而着恼,却莫名地迁怒她…… 刚下了车,应晴就被徐靖南一路拽到了卧室。 他一把把她摔在了床上,高大的身子紧接着就压了上来。 随后就是不顾一切地狂吻。 应晴完全不知道哪里惹恼了他,害怕地挣扎起来。 而徐靖南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暴躁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脖颈、肩背上,犹如受伤的恶狼。 “你怎么了!”应晴推开他抓来的大手,不解地问道。 下一秒,他狠狠地堵住了她娇嫩的唇瓣,肆意地掠夺着她的呼吸。 “不……唔……”应晴扭着头想躲开,却被他的大掌用力地按住。 “你跟徐巍州是怎么认识的。”粗暴的一吻过后,男人低沉的嗓音终于响起。 “什么?”应晴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一时表情都呆住了。 “你好像总喜欢我一句话说两遍。”他的薄唇凑近了她的耳廓,声音危险。 耳廓被他吐出的气息弄得痒痒的,应晴红着脸扭头,“我……我不认识他。” 徐靖南伸出手狠狠捏住了她的下颌,他的声音里充斥着蓬勃的怒气,“你还敢说你不认识他?” 下颌处传来的疼痛让应晴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痛!放手!” 徐靖南忿忿地放开了箍着她的手,从房间的酒柜里开了瓶威士忌,背对她仰头灌了好几口。 “离他远点。”他的情绪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语气了恢复了往日的倨傲。 “你想多了!”应晴整好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深吸口气,气恼地反驳。 回应她的是徐靖南的一声冷笑。 应晴很快就被这声冷笑所激怒,她气恼地抬起头向徐靖南望去,“他之前只是在医院救了我跟我妈!而且就算我跟他认识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生怕他不知道你之前是做的什么吗?”徐靖南手里拿着酒瓶,转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姿态矜贵傲慢。 她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气极反笑,“就算我之前是卖的,现在我不是就要跟徐家的大少爷结婚了吗?” “你还不配跟我说结婚,”他冷漠地抬眼,冰冷的眼神扫过她的脸,“你只是我买来的一个玩具而已。” 这话有如当头棒喝,应晴惨白着脸,嘴唇抖了抖,“……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如果她那么微不足道的话,为什么不干脆让她自生自灭…… 他猛地灌了口酒,并不答话。 蜜色的酒液沿着他线条精致的下巴滑落进他的领口。 “就因为我长得像闻清?”望着他,一直憋在心里那么久的话终于忍不住喷薄而出。 男人修长的手指瞬间捏紧了酒瓶,“啪”得一声,空空的酒瓶被他摔碎在地板上,“不准你再提她的名字。” 他的声线冷酷,“你不配!” 像是被迎面扇了一巴掌,强烈的羞耻感让应晴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的心脏疼得像被当场挖出来一样,烂糟糟的内脏随着献血流了一地。 既然对她如此弃若敝履,那为什么还要救她!为什么还要关心她!为什么要给她幸福的假象! 她在内心猛烈的嘶吼,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放空了一般,木木的没有一丝情绪。 “不想干了,你随时可以滚。”说完直接摔门而去。 第二十七章 醉酒 星光会所。 徐靖南铁青着脸坐在vip包厢的沙发上,面前是喝得已经只剩下半瓶的威士忌。 “靖南,你这大半夜把我喊出来,怎么自己一个人在那喝闷酒?不会是因为女人吧?”一边的唐浩半真半假地开了口。这唐浩是a市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素行为也是放荡不羁,却莫名跟徐靖南看对了眼,成了徐大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唐浩这话一出口,徐靖南的眼光就像利剑一样向他射了过去:“你再多说一句就滚出去。”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凶狠样子非但没让唐浩退却,他反而津津有味地凑到了徐靖南旁边,对着他的俊脸吹了口气,“跟哥们说说嘛,莫非……”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邪笑一声,“是你那个……神秘的……未婚妻?” 他这边说的带劲,那边的徐靖南却不给面子地一把将他推开,嘴里冷冷道:“滚远点。” 唐浩猛地一拍手,怪叫道:“果然!” “哎,你快让我见见她,是什么样的美女,把我们徐大公子迷成了这样?”这唐浩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仍在不怕死地继续。 站在沙发一边的西蒙僵着脸看了看唐浩,觉得这少爷真的是不怕死。 徐靖南用力将酒杯砸在了面前的玻璃桌上,“砰”得一声,顺利地让唐浩闭了嘴。 这唐浩也真是个极品,见徐靖南发了火也不觉害怕,反而拿过他手边的威士忌,帮他把杯子满上,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来,哥们陪你喝。”他凑上去跟徐靖南碰杯,笑着喝了口杯中的酒。 徐靖南倒是没再说什么,两人一时一斟一饮喝得十分投入。 眼看着一瓶的威士忌就要见底了,一旁的西蒙看了看徐靖南染上酒意的脸和手上缠的绷带,不禁有些欲言又止。 少爷的酒量他很清楚,喝到现在已经算是极限了。 在西蒙还在发愁如何是好的时候,唐浩接了个电话走出了包厢。 等他再回到包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怪异,“你猜猜我接到谁的电话了?”他凑近了徐靖南故作神秘地开口。 徐靖南的眼睛从他脸上扫过,没有说话。 “沈烨。”唐浩撇了撇嘴,无趣地公布了答案。 “她问我我在哪,说很久不见了想跟我碰个面。”唐浩喝了口酒,继续道。 “你说她平时也没给我过好脸色啊,怎么突然就想找我了呢?”他拍了拍徐靖南,“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她肯定知道我俩在一起,想找个借口过来看你。”唐浩的表情十分的幸灾乐祸。 “你告诉她地址了?”徐靖南开了口,声音中已经带上了醉意。 “你猜?”唐浩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声线慵懒。 徐靖南低咒一声,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二十分钟后。 沈烨推开了包厢的门。 一边坐着的唐浩挑眉。心想这女人本事还真是大,脸皮也够厚,他分明没有告诉她地址,她竟自己找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露肩大v低胸裙,身姿玲珑有致,平时披散着的长发也梳了起来,露出秀美的脖颈。 她先是跟唐浩笑了笑打了声招呼,接着直接越过唐浩,坐到了徐靖南旁边的沙发上,她的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一边喝酒的徐靖南。 “南哥,我来陪你喝酒……”她的嗓音也是低低柔柔的。 然而醉酒的徐靖南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唐浩开了口,“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一来就坐到了靖南旁边啊。”他这显然就是明知故问了。 “你就别取笑我了。”沈烨转头望向唐浩,表情羞怯。 唐浩低笑了声,“你这消息还挺灵啊。” 沈烨对他勾了勾嘴角算是回应。接着立马转向了徐靖南,“南哥……”她边喊边凑近了他。 见徐靖南竟然没推开她,大着胆子倚在了他的肩上。 “沈大小姐这副样子似乎不太好吧……”唐浩优哉游哉地喝了口酒,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怎么着,靖南也快要结婚了……”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沈烨坐直了身体朝他望过去,轻哼了一声,“他怎么会跟一个妓女结婚。”她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凌厉。 “沈小姐,又何苦骗自己,”唐浩的桃花眼瞥了眼一边醉眼朦胧的徐靖南,“靖南今天可是为了你口中的‘妓女’来买醉的……” “唐浩!”沈烨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你别仗着跟南哥关系不错,就在这里颐指气使,我跟南哥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沈小姐,不要紧张嘛。”唐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慵懒。 第二十八章 醉酒(二) “喂?”应晴迷迷糊糊地接起了电话。她刚睡下不久,此时接起电话感觉脑子像是要炸掉了。 “应小姐,我是西蒙。这么晚打扰你我很抱歉。”电话里的男声十分恭敬,但是背景却有些嘈杂。 西蒙?是徐靖南的那个管家?应晴拍了拍脖子,好不容易才想出来他的身份,“有事吗?” “能不能请应小姐……出来接一下徐先生……”西蒙的声音顿了下,“徐先生喝醉了……” 徐靖南喝醉了?喝醉了为什么要她去接?应晴一团浆糊的脑子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说法,她干脆直接问道:“为什么是我去接?” “徐先生现在在星光喝醉了……沈小姐也来了……”西蒙尽量简洁地解释。 “沈烨?”应晴的脑子有些许清醒。 “是的,她现在……咳……趴在徐先生身上……”西蒙不自然地撒了个谎。 应晴有一瞬间的沉默。 “徐先生因为跟您置气……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应小姐你快来把徐先生接回家吧。”西蒙再接再厉。 “因为我?”应晴有些不信。 “是的。” “……” “徐先生的手还伤着……”西蒙使出了杀手锏。 他的手……咬了咬牙,应晴低声说道:“……我马上过去。” 唐浩拉上了包厢的门。 兄弟,能说的我都说了,谁叫你被一个蛇蝎美人看上了呢。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他也还是够义气地没有离开包厢,反而是在门口抽起了烟。 西蒙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站在门口的唐浩,有些意外地开口问道:“唐先生,你怎么会在这?” 唐浩略带痞气地朝着包厢努了努嘴,调侃道:“你家少爷正在里面跟沈大小姐……”最后的话他倒是没说出来,不过意思倒是很明显。 西蒙闻言放下了敲房间的手,尴尬地在原地转了个圈,不知如何是好。 “你刚跟谁打电话了?”唐浩的声音突然响起。 “哦,跟徐先生的未婚妻应小姐……”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西蒙如实说了。 “那应该有场好戏看了……”唐浩低喃了声,嘴角又挂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在外面两人交谈的时候,徐靖南正眯着眼睛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他的眼睛没有焦距,看人的时候甚至带着重影。 “靖南……”沈烨低低地呢喃着,她的脸离他很近,近到只要微微低下头,就能吻到眼前这个肖想了数年的男人…… 他可真好看。沈烨止不住地想着。 她还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她的脸不由自主地凑向他,越来越近—— 冷不防的。 “你的脸为什么长这样?”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声音清冷又好听。 沈烨有些僵硬,她抬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徐靖南的手却伸了过去,托住了她的下巴。 沈烨的心止不住地乱跳起来,她甚至微微闭上了双眼。 然而她没有等来徐靖南的吻。 男人的声音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发音“滚”。 沈烨睁开眼睛,眼前的男人深深的敛着眉,眉目里有着浓浓的戾气。 她气得鼻翼剧烈手酸,她从小因为长得好看,备受追捧,却在这个男人身上受到了所有的挫败! 门口的唐浩和西蒙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面面相觑,心道徐靖南这么厉害,竟然一下子摆脱了这个女人。 唐浩心里暗道可惜。真是可惜,不能看到两美女撕逼了。 两人一起进了屋,一眼就看到徐靖南衣服凌乱,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 唐浩上前扶起了沙发上的徐靖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不就是女人嘛,哎说真的,你已经忘记闻清……?” 话还没说话,唐浩就吃到了醉酒的徐大少狠狠的一记铁拳,嘴角都被打出了血来。 打完之后,徐靖南摇摇晃晃地躺靠在了沙发上,眼睛都睁不起来了。 唐浩捂着自己的嘴角,看了眼一边站都站不起来的徐靖南,然后像是怒气没地方撒似地望着西蒙:“你家少爷喝醉了喜欢打人?”语气颇有些恶狠狠的。 然而他终究也没有打回醉酒的徐大少身上。 西蒙忍着笑意,无辜地耸了耸肩。 被徐靖南莫名其妙打了一拳,唐浩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出于想看徐靖南未婚妻的强烈欲望,他倒是没走,就只是无精打采地靠在沙发上,有一杯没一杯地喝起了酒。 第二十九章 醉酒(三) 应晴赶到星光会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望着星光的大门,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不曾来过星光了,刘姐一直没有联系过她。想来也是因为徐靖南的关系…… 应晴一边想着一边按了电梯。 “叮”得一声,电梯门很快就打开了。 应晴抬眸,正与电梯正中间的李妍对上了视线。 李妍穿着一身低胸黑色紧身裙,曲线玲珑有致,她本来正倚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巧笑倩兮,一触到应晴的眼睛,立刻站直了身体。 她上下扫视了应晴一眼,嘴角扯出一个笑容,阴阳怪气地道:“什么风把我们徐总裁的未婚妻给吹回来了?” 应晴皱起眉,完全不想搭理她。 “怎么?徐大总裁满足不了你?”李妍见她不说话,变本加厉地口不择言起来。 一边抱着李妍的中年男人侧头向应晴看了过来。 见到是个美女,男人肥硕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猥琐的表情,“这小妞是谁啊?让你火气这么大。”他的脸望着应晴,嘴里问的却是李妍。 “她啊,可是我们会所数一数二的美女。”李妍抱着手臂,媚笑着说。 中年男人配合地露出了淫笑,一双猥琐的眼睛入骨地盯着应晴的胸前。 “李妍!”应晴冷冷地开口,“我劝你别玩这些把戏,否则……” 李妍冷哼了一声,模样不屑,“你以为你跟着徐靖南我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吗?” 说完,她给旁边的猥琐男使了个眼色。 猥琐男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就抓住了应晴的胳膊,还色眯眯地捏了一把。 应晴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敢直接在星光的大厅拉人,愤怒地挣扎起来,“李妍!之前徐进财的事,我还没找你!” 李妍听到徐进财的名字,一双眼睛更是刻毒,她忿忿地盯着应晴,“你还敢跟我提徐进财!你倒是好,扒上了徐靖南!你知道他把对你的愤恨都加注在了我的身上吗!你知道他是怎么折磨我的吗!” 她涨红着脸,控诉着她所遭遇的一切。她太懦弱,不敢报复真正的罪魁祸首徐进财,却把所有的怨恨都倾注在了同是受害者的应晴身上。 眼前的女人早就走进了死胡同,应晴失去了跟她继续跟她说下去的兴致。 一边的猥琐男可不管她们,他笑着摸上了应晴的脸,一只肥爪顺着她的脸颊来到了她修长的颈间。 应晴被他制住,此时被他如此威胁,愤怒的眼睛都红了,“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让靖南剁了你的手!”她的语气恶狠狠的。 “为了你这样的美人,我愿意失去一只手。”猥琐男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桀桀怪笑了起来。 一阵铃声响起,李妍回过神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手机,“喂?” 电话那人里不知说了什么,李妍僵硬着回了声“好”接着挂了电话。 那边的应晴仍在试图威胁猥琐男,“你知道徐进财吧,你动了我,靖南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妍走过去脸色难看地拍了拍猥琐男的肩,皱着眉使了个眼色。 猥琐男刚解开她衣服的第一颗扣子,看清楚李妍的神色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的脸上突然换了个表情,像是真的怕了应晴的威胁,他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忙放开了应晴的手腕,口中连连道:“这位小姐对不起!我喝醉了,被酒精昏了头了!” 他似乎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全没了之前的气势。 应晴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暗自想着,或许是徐靖南太有杀伤力。 李妍瞪了应晴一眼,转身就走。 应晴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身应晴对于李妍这人就是同情大于讨厌,所以她向徐靖南隐瞒了李妍参与绑架的事实,如今见她还是这么冥顽不灵,想着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应晴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终于来到了包厢门前,一推开包厢的门,应晴就感觉里面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朝她看了过来。 包厢里有三个人,除了西蒙、徐靖南,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她。 顶着那陌生男人的目光,应晴慢慢地走到了徐靖南面前。 此时,徐靖南正整个人摊在沙发上,眼睛半眯着,此时正有些茫然地瞅着她。 这个人真的喝多了。应晴叹了口气,抽走了他手中的酒杯,“走吧,我们回去。” 第三十章 偶遇周子繁 喝醉的徐靖南乖巧得像个孩子,他乖乖地任应晴抽掉了手中的杯子,慢慢把头贴向了她的肚子,然后紧紧地搂住。 一边的西蒙看着自家少爷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扶了扶额头。 “走吧。”应晴有些无奈地推了推他。 他的脑袋贴着她的肚子摇了摇,“不,我不回去。” “哈哈哈哈!”一边一直看着的唐浩捧腹大笑,笑得肩膀都跟着直抖,“徐靖南,你也有今天!” 应晴有些说不出的尴尬,她还不太习惯徐靖南在人前的亲密,即使是他喝醉了。 “刚刚他可是气走了一个美女!”不知什么时候唐浩的笑声停了下来,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应晴,打起了小报告。 “你都不知道那个美女走的时候的表情是多么的……扭曲……”他学起了他口中的美女夸张地做起了表情。 “哎?你刚刚坐电梯上来的时候……没碰到她吗?” 显然,唐浩也喝了不少的酒,他看着应晴的眼神有些飘忽,声音也变得缓慢。 幸好没碰到,碰到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跟沈烨打招呼……应晴想。 “你是怎么钓到他的……恩?”唐浩站了起来,向着应晴走去,酒精让他的脚步稍显凌乱,他来到应晴面前,“这几年来他这心硬得跟冰块似的,我们都以为除了闻清,没人再能走进他的心了……” 唐浩大着舌头语无伦次地说着,边说还边鼓励似的拍了拍应晴的肩膀,“美女,就冲他为你买醉!我信你能收服他!” 他自顾自地说着,应晴也没有理他,她慢慢推着徐靖南的肩,想把他扶正了。 西蒙立刻过来帮她的忙。 “他把一瓶威士忌都喝光了?”应晴看到徐靖南面前空了的酒瓶,低声问西蒙。 “是的。”西蒙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的手还有伤吗? 应晴恨恨地瞪了眼闭着眼睛的徐靖南。 她让西蒙把徐靖南扶起来,将男人的一只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西蒙扶着男人的另一边,两人慢慢向包厢门口走去。 唐浩又灌了口酒,迷蒙的桃花眼望着应晴的背影呆滞了三秒,他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呢喃道:“我还道这货走出闻清的阴影了……原来……”他笑了两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在空旷的包厢中却格外清晰。 应晴仿佛迎面被人揍了一拳,僵着身体呆在了原地。 …… “你不配!” “不想干了,你随时可以滚!” 徐靖南冷酷的嗓音在脑子里不断地重复,像是要炸开一般。 西蒙感觉到应晴停下了脚步,惊诧地转过头来看她,却看到她惨白的一张脸,忍不住开口关心道:“应小姐,你怎么了?” 闭上了眼睛,水雾慢慢地转移到了她的睫毛上。 应晴想,就这样吧,反正跟他的协议结婚就一年,一年之后,她拿到了钱,父亲的病应该也好转了……至于徐靖南是不是把她当做另一个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睁开了眼睛,包厢里的场景又清晰了起来,应晴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我没事。” 唐浩正好抬眼,明明喝醉了,却清晰地看见了女人濡湿的睫毛,他的心里咯噔一声,酒像是一下子全醒了。 “唐先生,我们先走一步了。”西蒙对唐浩打了声招呼。 应晴打开了包厢的门,刚要扶着徐靖南走出去,却突然被人侧面撞了过来。 她完全没有防备,直觉放开了扶着徐靖南的手,整个后背都撞在了门框上,痛得皱起了眉。 西蒙腾不出手来扶她,只能着急地叫道:“应小姐!你没事吧!” 应晴忍着痛向撞她的人望去,一个男人被撞得直接坐在了地上,过长的额发有些凌乱地遮住了他的脸,一时看不出他究竟长什么样。 “不好……意思……”男人像是喝了点酒,微微摇晃着站起了身,他微微抬眼向应晴望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竟然是周子繁?他怎么会在这? 应晴皱着眉,顿住了脚步。 西蒙见应晴表情怪异,忍不住转头看了眼一边站着的男人。 而一边的周子繁此时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去,他惊慌失措地望着应晴,接着快速地低下了头。 西蒙认出了他,是之前打电话给徐总说应晴被绑架了那个。 西蒙常年跟在徐靖南身边,周子繁自然也认得他,他的视线不小心对上了西蒙,接着快速的转开。 周子繁扶着墙壁,又低声说了句“抱歉”,低着头想离开这里。 “等一下!”西蒙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周子繁僵在了原地。 第三十一章 爆料 “之前应小姐被绑架的事你怎么知道?”西蒙冷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问题一出口,应晴的视线就牢牢锁住了周子繁。 周子繁的手紧紧地攥着没有回头,低哑的声音仿佛不是他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说我们也有办法查到……”西蒙自信地说道。 “那与我无关。”周子繁低低地说完,继续抬步朝前走去。 西蒙望着他的背影,抚了抚镜框。 “绑架?”唐浩好奇的声音从包厢门口传来,“你曾经被绑架过?”他的神情似乎清醒了许多,眼睛盯着三步开外的应晴。 应晴本来正站在原地想着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喂,你对我很不满吗?”唐浩欠扁的声音就在应晴的正上方。 “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你。”很是敷衍地口气,说完她转身扶着徐靖南继续朝前走去。 “我叫唐浩!喂!”留下唐浩一人在包厢的门口哇哇大叫,“哪天徐靖南不要你了,来找我吧!” 西蒙第一反应是看了眼应晴,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忍不住松了口气。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番话要是被少爷听到了…… “麻烦你了,应小姐。”西蒙坐在驾驶座上,忍不住透过中央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的应晴的脸色。 “没什么。”应晴的脸色仍有些苍白,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她的腿上躺着醉得神志不清的徐靖南,一只手正被他的大手牢牢地抓着。 “应小姐,我能冒昧地说一句吗……”西蒙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徐先生的心里其实是有您的……不然也不会出来买醉了……” “恩。”应晴敷衍地点了点头,心下并无波动。 她心里很清楚。他们都误以为徐靖南是因为心里有她才跟她结的婚,却不知道其实他们只是协议结婚而已。 西蒙见到应晴反应平淡,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路无话。 应晴在西蒙的帮助下扶着喝醉了的徐靖南进了房间,好在徐靖南的酒品不错,喝醉了也没有其他的癖好,就只是闭着眼睡觉。 应晴帮他把外套、裤子和鞋子脱了,盖上了被子。做这些的时候,她的动作很快,没给自己任何遐想的空间。 然后她又去接了点水,帮徐靖南擦了擦脸和脖子。想了会还是给他泡了杯醒酒茶放在了床头柜上,附了张纸条在旁边。 做完这些,她才抱着枕头去了隔壁的客房。 第二天一大早应晴就醒了过来,去楼下洗漱间的时候瞟了眼徐靖南的卧室,却发现他早就不在房间了。 应晴走进去,发现他把醒酒茶喝了,心下不禁莫名安慰。 下楼的时候,应晴随口问了句在一边做早餐的女佣,“徐先生呢?” 女佣恭敬地回道:“先生五点的时候就出了门,似乎是有工作……” “有说去哪了吗?” “听西蒙管家说,徐先生似乎要飞美国开会。” “谢谢你。” 年轻的女佣瞅了瞅应晴的脸色,拿了叠报纸递给了应晴。 报纸上的头条区用红字鲜明地标着“惊爆!某财团总裁未婚妻疑是会所小姐出身!”标题的旁边贴着几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似乎是手机抓拍的。 照片显示的是某个会所,一个肥硕的男人正抓着应晴的胳膊,而由于角度的原因,应晴的挣扎却像是主动凑到男人怀里一样。 连续地几张都是这样的镜头。文章内容更是极尽刻薄地指出应晴出身会所,行为作风放荡,甚至还有知情人士的采访爆料。 而对于财团总裁的身份,该报道却只字未提。 先不说徐家人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是什么反应,单是这些信息曝光之后,以网上人肉的力量,她整个人的信息都会被抖出来,包括她的家人。 这爆料的人看来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应晴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紧了报纸,脸色一片惨白。 “小姐,你没事吧……”女佣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应晴在原地僵了片刻,本能地走回卧室拿出了手机想给徐靖南打电话。 “嘟嘟——”电话里的女声提示手机已关机。 是了。徐靖南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应晴怔怔地放下了手机。 或许那人也是知道徐靖南不在,所以才趁这个机会整她。 她的指甲深深攥紧了肉里,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至少要等徐靖南回来。 “叮——”手机短信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晴晴,你现在在哪,你看到那些消息了吗?”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不要怕,暂时不要出门。我刚去找了李妍,她似乎也不知道是谁做的。”那人似乎很是急切,又连着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你是谁?”应晴发了条短信过去。 “周子繁。”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应晴皱着眉,删掉了短信。 第三十二章 爆料的人是沈烨 整整一天,关于应晴的那篇爆料报道迅速成为了热门,引发了无数网友的热议,人们兴致勃勃地猜测着报刊上的女人是哪位富豪的未婚妻。 很快的,有网友自发的发帖爆料说照片里的女人就是前阵子爆出的徐氏总裁徐靖南的未婚妻!甚至还将抓拍的应晴的脸放大了和之前在宴会上应晴挽着徐靖南的照片放在一起作对比。 这个帖子一发出,短短一小时转发就超过了十万次。 网上一片哗然,女人们一边嫉妒应晴这样的出身都能嫁给徐靖南,一边把徐靖南夸成了一个为爱不顾门第的痴情种。 应晴关掉了网页,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这两天来她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早就迫不得已关机了。她甚至连大门都不敢出,生怕有人认出她来。 她不知道关于她的热度什么时候会下去。 突然,一阵门铃声就响了起来,吓了应晴一跳。女佣们有家里的钥匙,从来都是做完饭就离开的。 来人的心情似乎极为暴躁,连续的门铃声吵得人烦不胜烦。 应晴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看了看,只看到了一个穿着牛仔衣的胸膛。 她低低地开口:“是谁?” “你在家?”男人的声音有些惊讶。 男人见应晴沉默,紧接着又说道:“不给我开门吗?”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这样想着,应晴缓缓拉开了大门。 来人是穿着一身休闲牛仔装的唐浩。 门打开的瞬间,他立刻朝应晴展开了一个笑容,一双桃花眼轻轻眯起。 应晴没想到是他,眼神不解地望着唐浩,“怎么是你?” 他摊了摊手,表情纯真,“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不接,我就来徐靖南这碰碰运气咯。” 应晴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不让你的客人进屋吗?”他笑着问了一句,见应晴僵在门口,也不在意,直接绕过她进了屋。 “啊,徐靖南的品味还是没变啊。”他像是在自己家似的,颇随意地甩了甩手臂。 “唐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应晴不明白他的来意,皱着眉头问道。 “还记得我叫什么,不错。”唐浩笑着称赞了声,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应晴被他这一句堵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帮我倒杯咖啡来。”唐浩翘着二郎腿毫不客气地命令着应晴。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扯开话题让应晴终于恼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往楼上走去,不打算再理会他。 “客人都来了你都不招呼一下吗?”唐浩欠扁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恕不奉陪。”应晴的声音冷冷的。 “看不出来你这人脾气这么坏!”唐浩低低地念叨了一声。 客厅很安静,男人的这点声音应晴自然听的到。这男人倒是会倒打一耙!应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脚步不停。 “别走啊,你不想知道是谁爆的料吗?”他的语气慢慢悠悠的,好像吃准了她一定会回头。 应晴的脚步瞬间顿住。 见她僵在原地,唐浩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来,唐哥哥跟你细说。” 应晴心里很是不爽他的态度,但又特别想知道是谁要这么害她。她慢慢转身往沙发处走去,挑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她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唐浩,神情认真,“说吧。” 唐浩见她这样,不由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沉声道:“这事应该是沈烨做的。” 他没有说原因也没有说他怎么知道的,直接一句话就揭示了答案。 应晴顿时睁大了眼睛,“为什么是她?” “那天在星光你到的时候她刚下去,而且以当时的情况看,她应该是被靖南气走的,你也知道她对徐靖南的感情……” “而且……有胆子动徐家的不多,沈家刚好就有这个实力。” “哎,女人一旦生气起来,比什么武器都恐怖。”唐浩一本正经地分析完又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 照这么分析,加上沈烨之前对她的恶言相向,倒是有很大的可能真是沈烨做的…… 应晴怔怔地想着。 “这事你也不用管,等徐靖南解决就行了。”唐浩的桃花眼眯了下,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 “这么久了,他也应该知道这件事了。”他轻轻捻着指尖,表情若有所思。 第三十三章 公然撬墙角 唐浩话音未落,别墅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这还是应晴住到这以来第一次听到。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唐浩在一边挑起了眉。 应晴走过去接起,“喂?” 电话里先是沉默了一会,徐靖南的声音才慢慢响起,“……这些事我会派人处理,你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似乎是做了太久的飞机,他的嗓音有些低哑。 应晴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住了手机,喃喃道,“可是我怕我爸妈……”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她如此轻易地就将自己从不展露的脆弱捧在了他的面前。 只要一听到徐靖南的声音,她的心一瞬间就安定了下来,似乎只要他在,她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她的眼泪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顺着脸庞落了下来。 一边的唐浩深深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起来。 “你父母那边不会有事,我会派人照看。”徐靖南的声音放低,听上去几乎可以说的上温柔。 应晴轻轻嗯了声,黑色的睫毛轻轻扇动。 “我后天回去。” 说完这么一句,那边就挂了电话。 “就这么喜欢徐靖南?”唐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装作满不在乎地问道。 “啊?”应晴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唐浩伸出修长的指尖,慢慢凑近了她的下巴。 他突然的靠近令她十分反感,应晴皱着眉转过了头。 “你干嘛!”凶巴巴的语气。 他的桃花眼死死地盯着她,指腹上赫然有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灯光下,隐隐反射着光芒。 突然,趁应晴不注意,他快速地伸手用指关节刮了下她脸上的泪痕,“可惜人家心里只有闻清。” “关你什么事!”被他一下子戳中了心事,应晴立刻瞪向他。 唐浩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语气嘲讽,“闻清比你漂亮,比你温柔,连身材都比你好。” 他们一个两个的为什么老是要拿她跟闻清比! “是!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什么都比我好!但是不用唐先生您,来跟我说!” 应晴一字一句地说完,转身就走。 “哎!”唐浩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急道:“你这人怎么利用完人就走啊!” “放手!”应晴狠狠地拂开他的手。 唐浩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前面,一张漂亮的脸猛地凑近了她,语气痞痞的,“这位小姐,你就不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应晴在会所呆了两年多,怎么会不懂这些公子哥调戏的手段,当即她冷冷一笑,道:“这话你跟靖南去说吧。” 沉默了半晌,唐浩突然笑了两声,嘴里半真半假地埋怨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然后他慢慢绕开了应晴,打了个纨绔子弟特有的大大的一个哈欠,桃花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行了,我回去了。” 说完也不拖泥带水,打开门直接走了。 徐靖南办事的速度果然跟他这人一样的霸道果决,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知名的娱乐报刊纷纷撤下了关于应晴的头条,就连网上的热搜、爆料的帖子也都被一一删掉。如此凌厉风行的作风,让网友们更是炸开了锅。 紧接着徐靖南的律师团队在网上发了封申明,申明的大致意思是照片中在会所中跟人拉扯的女士并非徐靖南的未婚妻应晴小姐,对于爆料人以及网上恶意诽谤的人将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多家知名网站纷纷转载了这篇申明,更甚者连之前爆料的报刊都发起了道歉信。 徐氏总裁未婚妻事件正式翻开了新的篇章。 第三天的时候徐靖南果然回来了。 到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的身后跟着西蒙,一进门就看到了在客厅等着的应晴。 见到他回来,应晴连忙站起身,“你回来了?”她的声音低低的,有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恩。”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看了她一眼,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少爷,明天早上9点跟美国那边有个远程会议。”西蒙低着头站在一边,提醒他明早的行程。 徐靖南点了点头,对着西蒙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西蒙对着徐靖南鞠了一躬,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正触到应晴的目光,他友善地对她微笑了一下。 应晴对他礼貌地点了下头。 “吃过东西了吗?”她的目光重新回到男人的身上,语气关切地问道。 “没有。”徐靖南揉了揉眉心。 第三十四章 煮面 “要给你煮碗面吃吗?”应晴瞅了瞅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慵懒地“嗯”了声,就没了下文。 应晴沉默了一会,开始贪婪而专注地凝视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 大厅明亮的灯光下,男人倨傲的眉放松地敛着。 “我这么好看吗?”徐靖南轻笑了一声,头一歪,堂而皇之地靠向了应晴的肩膀。 他的侧脸近在咫尺,应晴的心不禁抖了抖,红晕瞬间就布满了她整个脸庞。 “我去给你煮面。”应晴慌乱地推了推他的脑袋,作势要起身。 男人的大掌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睁开的眼睛幽深漆黑,直直地盯着她,“想我吗?”他的声音竟难得地带着温情。 她心中惊涛骇浪,低下头,并不回答。 下一秒,她的下颌就被他霸道地抬起,徐靖南的唇角勾出了一点弧度,幽深的黑眸中有着一闪即逝的笑意,“不逗你了。” 说着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 应晴摸着手腕,低头走去了开放式厨房。 为什么感觉这次徐靖南回来之后,她对他更依赖了呢。 出事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打电话给他。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竟有种委屈的感觉。 两天来一直在等着他,甚至一直坐在客厅里,生怕他回来的时候她不知道。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吗。 应晴站在厨房,怔怔地朝客厅的沙发处望去。 徐靖南似乎正靠在沙发上,因为厨房在客厅的后方,于是只看得见徐靖南的后脑勺。 锅里的水烧开了,此时正“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 应晴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强迫自己转移开视线。 “靖南,吃面了。”她温柔地低唤。 徐靖南站起身,朝餐桌走去。 一碗简单地挂面被应晴端上了桌,里面飘着点点葱花。样子竟意外得还不错。 按平时如此简陋的面趾高气扬的徐总必是瞧不上眼的,但此刻的徐靖南看着灯下应晴温柔的眼,闻着面的香味,整个人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两人坐下来。 虽然是真的饿了,徐靖南还是极有教养地夹起面条,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这还是徐总第一次吃到自己未婚妻的手艺。 应晴在一边看着他吃得鼻尖都冒出汗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徐靖南捧着碗,连汤底都喝得一干二净。 “好吃吗?”她眼中满是温柔,纤长的睫毛扑闪着。 徐靖南抬起头望向她,嘴角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意,难得由衷地说道:“跟我祖母做的味道一样。”他的眼中带着孩子气地激赏。 应晴眼中的笑意更浓。 “我小的时候我祖母身体还很好,她经常煮挂面给我吃。”他像是陷入了回忆,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那我下次再给你煮。”她望着他的眉眼,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 就连什么时候被徐靖南抱去了沙发都不知道。 他将应晴抵在沙发上,低头在她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你觉得是谁要害你?”他盯着她的眼睛,终于开口问道。 应晴的手本来还在轻轻推拒着他的胸膛,闻言顿时动作停了下来。 脑子里顿时想到了之前唐浩分析的结论,应晴想了会,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沈烨跟徐靖南从小一起长大,她也没有证据证明一定是她,现在说了似乎不太好。 徐靖南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地视线在她的脸上顿了半晌,“行,我会查出来的。” “我……”应晴犹豫着张了张嘴,说了一个字却又停住了。 “恩?”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两只手不自觉地攥在了一起,应晴鼓起勇气问道。 “说。” “为什么要跟我契约结婚?”为什么要跟她这样身份的人结婚。 她之前问过这个问题,当时被他说的祖母的事给混过去了。现在想来,这个理由似乎过于牵强。特别是在这次用雷霆手段处理了她的事件后…… 他明明有很多更好地选择。明明可以不用这么麻烦。 “之前你问过,我似乎也答过你了。”徐靖南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应晴苦笑,他的这个回答似乎说明了什么。 “我累了,去帮我放下洗澡水。” 第三十五章 这人是谁? 徐氏集团大厦顶层。 意大利名家设计的黑色办公桌,黑色大理石地面,落地窗面积很大,几乎占据了一个方向所有的墙面。 此时,徐靖南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正端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a市的建筑,脸上的表情幽深,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阵小心翼翼地叩门声响起,来人等了五秒慢慢打开了大门。 “总裁,我们查了那天星光的摄像头,在靠近安全通道的地方确实有个男人拿着手机在拍应小姐。”西蒙恭敬地开口。 “查出来是谁了吗?”徐靖南低头抿了口酒,眼睛仍是望着窗外。 “那个男人带着帽子,看不清脸。但是,那天应小姐撞到过一个男人,似乎就穿着这身衣服。”西蒙的声音冷静。 “哦?是谁?”徐靖南挑了挑眉,犀利地视线朝西蒙扫去。 过于迫人的视线使得西蒙头不由自主地往下压了压,“是……周子繁。而且他那天撞到应小姐表现得十分慌张。” “下去吧。”徐靖南挥了挥手,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是。” 星光会所某包厢。 刘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苦着脸,“徐先生,她马上就到,您稍等。” 偌大的包厢里里外外站满了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两个守在了包厢门口,还有四个笔直地站在包厢正中间,神情肃穆。 刘姐都快哭出来了。这徐大总裁的架势一看就是来闹事的。 徐靖南在圈子里虽然极少露面,但是有关于他的传闻可都说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也不知道李妍怎么惹他了。刘姐焦躁地搓着手。 李妍很快进了包厢,来到了徐靖南面前。 她的脸色惨白,低着头并不敢抬头看徐靖南,表情有着强忍的镇定。 徐靖南坐在包厢正中间猩红色的沙发上,两条长腿倨傲地放在了前面的玻璃茶几上,修长的手指懒散地把玩着金属的打火机。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被冻住般,一片死寂。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伴随着打火机“叮”得一声,徐靖南慵懒性感的嗓音缓缓响起。 李妍一动不动地站着,低着头,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晰。 刘姐见李妍不回答,在旁边气得简直要跳脚,却又不敢在徐靖南面前擅作主张。 打火机翻转的动作停住,徐靖南的视线终于放在了李妍的身上。 无声的压力扑面而来。 李妍攥紧了手指,终于抖着声音开了口:“……不是我做的。” 她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徐靖南,眼睛幽深漆黑,泪水静静地淌下苍白的面颊。 “我也不想那样对她的……”泪珠扑簌簌地掉落。 又一阵扣门声响起。 “进。”徐靖南的声线低沉。 一个面部肥硕的中年男人被反绑着手,推倒在徐靖南面前的地板上,发出“砰”得一声巨响。 李妍吓得惊叫了一声,眼泪也忘记要掉。 男人躺在地上哎哎地叫唤,一张脸上的肉全都抖了起来。 赫然就是报道上调戏应晴的那个猥琐男! 徐靖南一张俊脸阴沉下来,一脚狠狠地踹向了玻璃茶几,玻璃碎裂的声音猛然炸开,成功地堵住了猥琐男口中的哭嚎。 “你只要叫一声,我就切掉你一根手指。”冷酷的嗓音中满是戾气。 猥琐男吓得立刻收了声,生怕真的自己少掉一根指头。 黑衣保镖上前一步,对着徐靖南低声道:“这男的名叫王顺,35岁,是这会所附近的混混。” 徐靖南给另一个黑衣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人上前一步,将一台笔记本放在了李妍和猥琐男面前的茶几上。 笔记本上播的正是那天电梯口两人拉住应晴的画面,画面是黑白的,没有声音。 一时间整个包厢一片死寂,连李妍哭哭啼啼的声音都收了。 站在徐靖南旁边的西蒙忍不住瞅了眼自家总裁的脸色,只见徐靖南黑着张脸,死死地盯着视频里拉扯着应晴的男人,那眼神似乎能把人吞了。 猥琐男快速抬起头看了眼徐靖南,顿时一张脸上的肥肉都惊恐地抖动了起来。 笔记本上的视频显然是被剪辑过的,只见画面切到了安全通道处,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举着手机对着某处拍照。 视频被徐靖南按了暂停—— 画面定格在男人举着手机的一刻。 徐靖南幽深的视线总算从视频离开,转而看向一边瘫坐在地上的两人。 “这人是谁?”冰冷的仿佛从地狱出来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 第三十六章 发狠 星光会所某包厢。 不管是李妍还是猥琐男,两人尽皆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猥琐男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在徐靖南的目光下,一只手撑着地面拖着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却碰到了一边站着的保镖的腿,猥琐男颤颤巍巍地仰起头,正跟保镖冷酷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一边的李妍则膝行着爬到了徐靖南跟前,楚楚可怜地哭诉道:“都是李胖子让我干的……他吓唬我……” 那边的猥琐男一听,立马向徐靖南的方向看去,哆嗦着手指着李妍,“放屁!你这女人!我……” 也没等他说完,李妍马上抢断了他的话,“你闭嘴!”声音端的是恶狠狠的。 那边的猥琐男竟是真就闭上了嘴。 李妍大着胆子一只手向徐靖南的膝盖摸去,男人私人订制的西装裤摸上去的触感分外的与众不同。见徐靖南没有拒绝的反应,她收起了之前梨花带雨的表情,转而对着徐靖南媚笑道: “徐先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边说,一只手也不闲着慢慢摩挲着徐靖南的大腿。 一边看着这一幕的西蒙,忍不住默默在心里暗叹这女人智商真低。 “哦?是吗?”徐靖南的声音充满调笑。 听到徐靖南几乎是调情的口吻,李妍的心里不禁暗暗有些得意。 果然所有的男人都一个样!这种男人她见的多了!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表面上却面带着笑容,她甚至站起了身,想倚进徐靖南的怀里—— 下一秒,李妍脸色的笑容完全灰败了下去! 当着包厢里所有人的面,她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推到了地上。 一双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皮鞋在她的眼前走过,李妍咬紧了牙关。 徐靖南冷着一张俊脸,迈步走到了猥琐男面前。 他抬了抬手,示意保镖将他提起来。 这猥琐男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提着手臂站在了徐靖南面前,猥琐男本就不高,加上因为害怕手脚都没有力气,整个人头顶竟只到徐靖南胸前的位置。 徐靖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含着暴烈的火焰。 “我问你最后一遍,是谁指使你的。”他不知从哪摸了跟烟出来,侧着脸姿态矜贵地吸了口。 “都……都是妍姐……叫我做的……”李顺,也就是猥琐男哆嗦地回答。 “胡说!”那边的李妍立刻大声反驳道。 “叮”得一声,打火机亮出青绿色的火焰,徐靖南慢悠悠地举到了李顺眼前,“你说,我要是烤了你下面那玩意儿……”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 “不要!不要!我说的是真的……”李顺连声道,他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去,却被身后的保镖牢牢锁住了身体。 “用刀把他下面的裤子割开。”仿佛修罗的声音响起。 李顺发出一声恐惧的呜咽。 他仅剩的一点理智在脑子里叫嚣,早知道他就不为了那点钱去动那女的了!他恶狠狠地想着。 徐靖南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的裤裆处,“你猜,他们会不会一个手抖,直接把你那块肉直接切了下来?” 李顺吓得整张脸都白了,不停地挣扎推拒着保镖的手,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含糊声音,双腿一直在颤抖,显然惊恐至极。 刀尖划破布料的声音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刺耳,而几乎是这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 “唔呜……”李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一滩黄色的浊液从他的裤裆处慢慢往下滴。 这个男人竟然当场吓得尿了出来! “啊!”一边一直沉默的刘姐忍不住惊叫出声。 徐靖南皱眉转身,西蒙立刻上前一步让保镖把李顺拖下去。 “我说的都是真的……徐先生你信我……唔……”刘顺说到一半闷哼了一声,一个黑衣保镖对着他的腹部狠狠揍了一拳。 “李研你这个婊子!你……”随着包厢门的关上,他叫嚣的话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徐靖南重新坐回了之前的位置,狠狠吸了口手里的烟,“我耐心不是很多……” 他的话是对着李妍说的。 即使是在烟雾中,徐靖南脸上的戾气依然重得让人无法直视。 李妍的眼睛本能地向旁边移去,她慌张地说道:“就是……徐顺对应晴……起了色心,没人指示他……” 徐靖南的脸色更沉,他对着一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瞬间上前一步,握着小刀的手就抵住了李妍的脖子。 第三十七章 徐家丢不起这个人 会所包厢。 李妍被脖子上的刀吓得花容失色,一张本来还算得上好看的脸因为害怕整个都扭曲了。 “你最好立刻说实话,不然他的刀可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留情。”徐靖南换了个坐姿,吐出口烟雾,漫不经心地低声威胁。 李妍清楚地感受到本来松松贴着她脖子的刀随着徐靖南的话在慢慢用力,冰冷的刺痛感加上恐惧使得李妍尖声叫了出来。 她的眼睛慢慢对上了徐靖南,那眼中汹涌的杀意让李妍吓得叫声都吞了下去。 这个男人是真的要杀了她!李妍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这一点。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姐看出局势不对,有些不忍地站了出来,“徐先生,有话好好说……” “出去。”徐靖南头也不抬,两字把刘姐全部的话都给堵住了。 她瞅了眼地上的李妍,深知就算徐靖南弄死她,她也没有能力保她。 刘姐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不敢反驳徐靖南,听话地走出了包厢。 “说不说?”徐靖南转向李妍。 颈间的刀子扎得更深了些,李妍能清晰地感受到有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慢慢流进了她的衣服里。 她哭着喊道:“我说!我说!”顿了顿,她才低声说道:“是周子繁让我们缠住应晴拍那些照片的……”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口,一边的西蒙不自觉地回想起了之前周子繁打给他的电话,那唯恐应晴出事的关心焦急的语气。 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西蒙挑了挑眉怔怔地想着。 颈间的刀子终于放下了。李妍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哭得脸上的妆全花了。 “你为什么听他的话?”徐靖南的嗓音冰冷。 “……他有我的把柄。”李妍吸了吸鼻子,低低地说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徐靖南按熄了烟头。 “……我不知道。”李妍快速地抬头望了他一眼,抹了抹眼泪。 那天晚上徐靖南很晚才回到别墅。应晴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的床凹陷了下去。她揉了揉眼睛,哑声道:“你回来了啊。” 徐靖南不发一言地扯开被子盖上。 “怎么了?”应晴睡得有些懵。 “没什么,早点休息吧。”徐靖南的声音低沉,说完就背过了身。一副不想再说的架势。 第二天一大早,徐靖南就不见了。 中午的时候西蒙就找到了应晴。他递给应晴一张vip黑卡,告诉她过两天就是徐家的家宴,徐靖南让他带她去买身衣服。 应晴听得心里一慌,徐家人不会喜欢她,不用想也知道徐家的家宴会是怎样的架势。 徐家主宅。 徐靖南刚一踏进客厅,徐老太爷的助理就立刻凑了过来。“徐先生,老董事长就在书房,您跟我来。” 徐靖南拽起领带扯了扯,挑眉向那助理望去,“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助理的态度毕恭毕敬,“就老董事长一人。” “那就好,你下去吧,我知道我爷爷书房在哪。”徐靖南点了点头,接着随意地对那助理摆了摆手。 “是,徐先生。” 徐靖南一派泰然地往里面走去。 徐老先生三年前就慢慢放下公司的事务了,这几年听说一直在家喝茶修身养性。 徐靖南推开暗红色的原木门的时候,看到老爷子正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老爷子的书房不是很大,入目可见的全是暗红和棕黑的色调,显得气派而肃穆。 徐靖南见徐老爷子没有注意到他,对着门又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徐老爷子这才转过了头。 一见是徐靖南,老爷子的表情有些微沉,“进来吧。”说完这句老爷子又转开了视线。 徐靖南关上了方面,慢慢走进书房。 屋子里一片静默,爷孙俩谁都没先开口。 徐老爷子慢慢坐回了一边的黑皮沙发上,端起茶几上一杯倒好的茶喝了口,并没有一丝想招呼徐靖南的意思。 徐靖南也没有做什么,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两分钟,徐老爷子放下了茶盏,率先打破了沉默,“明天你母亲会来……”他说得意味深长。 徐靖南知道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却并没有接话茬,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母亲会喜欢她的。” 这个字似乎触怒了徐老爷子,只见他突然狠狠地将茶盏往茶几上一砸,顿时陶瓷的茶杯被砸得粉碎,发出“砰”得一声巨响! 老爷子对徐靖南怒目而视,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光,“你以为我们徐家容得下那样的女人?”语气也是咬牙切齿的。 第三十八章 风起云涌的家宴 徐靖南抬起头直视着徐老爷子,语气低沉,“我的婚姻我自己会做主。” 徐老爷子气极反笑,“你以为这几年徐家全交到你手里你翅膀硬了?我告诉你,没有我一句话,你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 闻言,徐靖南倒是轻笑了笑,“爷爷该不会还以为我还是三年前的我吧?”他的眼中满是自信的光彩。 “爷爷,你这把年纪了,别太激动。”徐靖南勾着唇淡淡地补充。 “靖南,”徐老爷子尽量平复着情绪,“爷爷平时带你不薄,你非得为了个女人这么忤逆我吗?”他说的很慢,语气也似乎变回了往常。 这个孙子徐老爷子也算是从小养到大的,平时不管是从能力还是人品都是很得自己的喜欢,却没想到就是这个孙子当年为了个女人跟自己撕破了脸,要不是他祖母突然被检查出来癌症晚期,这小子也不会回到徐氏继承家业。 现如今又是为了个女人,还是个妓女,竟然又开始跟自己叫板!这让徐老爷子怎么能不怒从心中生! “爷爷,我没想忤逆您。”徐靖南垂下了眼睛,语气又变得低沉,“只是,您管得太宽了。” “靖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徐老爷子抖着手指着徐靖南,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徐靖南没再开口。 书房里的气氛再一次沉寂下来。 随着杯子敲击玻璃茶几的声音,徐老爷子又开了口,“明天你敢带她来!我们徐家丢不起这个人!”他的语气恨恨。 徐靖南垂着头仍旧不答。 “行了,”徐老爷子摆了摆手,一双跟徐靖南如出一辙的浓眉紧皱,他像是妥协了什么似的,“你在外面搞什么我不管,徐家的孙媳妇肯定不会是她!”徐老爷子一锤定音,语气毫无转圜的余地。 随即,按了下茶几上的铃,“叮”得一声。 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门外传来之前那个助理的声音:“老董事长请问有什么事?” “进来。” 助理恭着身走了进来。 “送徐少爷出门。” “是。” 从头至尾,徐靖南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加长林肯放车里。 “那个……徐靖南为什么要你带我去买衣服?”应晴试探着开口问。 “……徐先生没有告诉您,明天是徐家家宴吗?”西蒙本来正低着头端坐在应晴对面,此时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应晴。 “……”竟然是家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应晴竟然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应小姐,请问你大概知道徐先生的家庭情况吗?”西蒙重新恭敬地低下了头。 “只知道一点点……”她大概也就道听途说一点徐靖南本身单亲的情况。 西蒙抬起头对着应晴微笑了一下,接着才开始娓娓道来:“应小姐您应该也知道徐先生的身世,徐先生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也一直都在国外。基本上从小是由年迈的祖母带大的。但是她老人家身体一直不太好,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出现在家宴上……” 应晴点了点头。 “徐家是a市赫赫有名的世家,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家宴。来的都是徐家的血亲。如您所知的就有徐先生同父异母的弟弟徐巍州,另外还有徐先生的两个姑姑和一些远房的堂兄弟们。” 西蒙言简意赅地介绍完,咳嗽了一声,“虽然徐先生是徐老先生钦定的继承人,但是徐先生的两个叔叔都对徐家家产没有死心……” 顿了顿,他直视着应晴,“希望那天应小姐不要表现得太令徐先生难堪。” 应晴被他最后一句刺得忍不住挺了挺脊背。内心却有些想笑,她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徐靖南难堪呢?她本身不就是难堪吗…… 车很快就停了下来。 西蒙下车为应晴打开车门,恭敬地跟在了应晴身后。 应晴在商场逛了一会,觉得有个人跟在身后太引人注目,就招呼了西蒙先走。于是剩下她一个人在各个品牌店穿梭,漫无目的地。 不该把西蒙支走的。在几乎逛了一圈商场后,应晴有些无力地想着,至少有个熟悉的人帮她选衣服做参考啊。 应晴踏进一家装修极为奢侈贵气的店里,店员小姐马上就恭敬地凑了上来。 “您好,欢迎光临。”店员小姐亲切温柔的声音。 应晴微微点头对着她笑了笑。 看到挂在墙上的一套藏蓝色的礼服短裙的一瞬间,应晴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是一条极其简约大气的短裙。领口和裙摆处有着深蓝色的蕾丝边,尽显高贵典雅。 就在应晴还在看裙子的时候,一对相携着手的女人走进了店里。其中一个女人年龄偏大似乎是母亲,另一个则年轻许多。这两人穿戴得十分珠光宝气,一看就来头不小。 果然,店里两三个服务员都凑了过去,抢着接这对母女的单。 “马太太、马小姐好!”显然这对母女是这家店的常客了。 一个年轻的女店员见应晴一直看着墙上的裙子,走到了应晴的身边,贴心地开口:“小姐您真的很有眼光,这条裙子是秋冬季最新款,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试一试这件,之后会有裁缝师专门为你量身定做一条的。” 她边说边将裙子取了下来。 应晴点了点头,正要接过裙子的时候,却被一个女声打断—— “等一下!”来人边说边走了过来。 说话的正是那店员口中的马小姐,那对母女中的女儿。 这个马小姐叫马一涵,平时很是骄横。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家里有权有势,向来在a市横行霸道,是个她说一,就没人敢说二的角色。 此时她正指着店员要递给应晴的裙子大声宣布:“那条裙子我要了!” 应晴转头向她望去。 此时马一涵已经走到了应晴旁边,她看都没看应晴一眼,极其无理地直接伸手拿过了店员手中的裙子,眨了眨眼,娇俏地对一边慢悠悠走过来的马太太说道:“妈,你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马太太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钻戒,对着马一涵宠溺地一笑,漫不经心道:“我女儿当然穿什么都好看。” 说完,母女两对视了一眼,笑得十分得意。 一边正要将裙子递给应晴的店员小姐脸上现出尴尬的表情,但是又不敢直接开口与这位骄横的马小姐解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眼睛苦着脸看向应晴。 马一涵翘着兰花指对着一边的镜子将裙子往自己的身上比了比,很是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你好。”应晴没有理会跟她使眼色的店员小姐,冷淡的声音响起。 她的声音极富有穿透力,一时间店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向她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这条裙子是我先看中的。”应晴冷静地解释。 拿着裙子的马一涵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地事一般,当即娇笑了一声,“什么?”粘着纤长假睫毛的眼睛向应晴看过去。 “我说,你手里那条裙子是我的。”应晴毫不避让地对上她的眼睛。 “哦?你说这条吗?”马一涵本来手还拿着裙子,闻言对着应晴摇了摇裙子,嬉笑了一声,突然狠狠将其掷在了地上。 她踩着裙子,走近了应晴,摊了摊手,脸上是故作无辜的表情,“你说的是地上那条吗?” 应晴被她一系列的动作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边跟马一涵很熟的店员小姐看出情况不对,立马插嘴道:“马小姐,对不起,这个是样裙,您要是喜欢,我让裁缝师给您量一量做了成衣立马给您送过去。” 马一涵敷衍地应了声,食指的指节轻贴下颌,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应晴几眼,末了更是轻笑一声:“有些东西别人想要,我偏偏就不想要了。” 话是对着店员说的,她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应晴。 应晴还从没见过如此骄横蛮不讲理的人,她冷下脸来,“有些人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你!”马一涵冷下脸来,呵斥道。 “一涵。”马太太终于出声,她上前一步拍了拍马一涵的手,安抚道,“别闹了。” 马一涵并不服气,还要上前教训应晴。 马太太拉住了她的手臂,暗暗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才安抚住了马一涵。 母女俩慢慢往店的另一个角落里走去。 之前递给应晴衣服的店员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裙子,低着头走到了应晴面前,“这位小姐对不起……” 应晴大度地笑了笑,安慰道:“没事。”这本身也不关这个小职员的事,何苦去为难人家呢。 店员小姐抬起头冲应晴感激地笑了笑,说:“我去再拿一条样裙出来给您试试。” 应晴微笑着点了点头。 店员小姐马上就捧着一条裙子出来了。 应晴接过裙子,进了店里面的试衣间。 试衣间位置正好在马氏母女那边的方向,应晴走过去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遇上了她们。 马一涵挂着一抹怪异地笑容看着她,甚至还对她点了点头。 应晴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深思,抓着裙子,进了试衣间内。 试衣间内就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应晴换上裙子之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十分满意,决定一会就出去刷卡把这条裙子给买了。 就在应晴换好衣服重新走回店内想要去收银处结账的时候—— “天哪!”离应晴不到三米的马一涵突然惊叫出声。 “怎么了,宝贝!”马太太惊慌地问着一边的马一涵。 “妈,你送我的白金手链不见了!”马一涵握着自己的手腕,脸上的表情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什么!”马太太惊呼。 “那是我最喜欢的手链啊!”马一涵擦了擦眼角没有的眼泪,故意大声喊道。 这母女两的一段话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 “之前我还看到手链在你手腕上呢!”马太太道。 “好像进了这家店之后就没有了……”马一涵作恍然大悟状。 她话一说完,立时抬起头向在场的店员一个个看去。 店员小姐们纷纷摆着手说没看见。 “哎,你刚刚是不是进去换衣服,忘在试衣间了!”马太太突然道。 “对!可能就在试衣间,我去帮你们拿。”一位店员殷勤地说道。 一边站着的应晴并没有管这母女俩一来一回的对话,她来到收银台,想要跟店员说帮忙量一下三围。 那个说要进去找的店员苦着脸出来了,“对不起马小姐,好像……不在试衣间……” 一边的马一涵一听没找到,瞬间就跳了起来,她煞有其事地指着店员道:“是不是你偷藏了它!” 店员小姐慌得脸色都变白了,连连摆手,慌乱道:“没有没有,我进去就没看见。” “我想起来了!”马一涵突然伸出了食指摆了摆,“我之前换衣服的时候怕够到蕾丝把我的手链摘了放在试衣间的!” 她边说,边向试衣间走去。 一众店员小姐纷纷跟上了她的脚步。 马一涵果然没有在更衣室找到手链。 “说!是不是你拿的!”她拽着女店员的手腕不放,语气恶狠狠的。 女店员被她的语气吓得直接哭了起来,抽泣着连说不是她。 “刚刚那个试衣间……那边那位小姐进去过……”不知是那个店员犹犹豫豫地开口道。 “对。她刚刚才从那里出来。”有一个店员帮腔道。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收银处的应晴望去。 应晴自然也听到了她们的话,她转过头看着马一涵,淡淡地说道:“我没看见过你的手链。” “谁能证明你说的话!”马一涵放开了拽着女店员的手,忿忿地瞪着应晴,言之凿凿。 全场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马一涵在针对应晴。 应晴在心里冷笑。试衣间里面怎么可能有人作证。 “我……我相信她……”之前给应晴递裙子的女店员低低的声音响起。 “哦?是吗?”马一涵笑了笑,威胁地低语。 瞬间,女店员再也不敢说话了。 “好了,”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马太太开了口,她望了眼应晴,慈祥地笑了笑,“很简单,既然这位小姐说她没拿,那我们搜一搜不就知道了吗?” “凭什么!”应晴瞬间叫了出来。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却要被搜身! “凭在场的人没人相信你!”马一涵冷笑了一声。 应晴瞪大了眼睛环视了一周,跟她对视过的店员纷纷低下了头。 徐巍州本来正搂着一个女人在逛商场,那女人一直拉着他往珠宝店走,一连买了好几个项链、手链,还没有眼色地一个劲让徐巍州选哪个好看。徐巍州陪她逛街陪得一肚子火,满心后悔答应这女人出来逛商场,正愁找不到机会甩掉这个女人的时候。 他路过了应晴所在的那家店。 应晴发出的“凭什么”的叫声立刻让他的脚步缓了下来,鬼使神差地他走进了那家店。 看到真是应晴的时候,他的表情是惊愕的,他本来也是听声音耳熟,摸着进来了,没想到真是本人在这里。 他疑惑地目光在应晴和一边的马氏母女之间扫了扫,终于出声问:“你怎么在这?” 在看到马太太的时候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大姑!您怎么在这!” 应晴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见他似乎还叫马太太“大姑”,心里就更是惊讶了。 “巍州?”马太太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立马惊喜地绽开了一个笑容。 “表哥!”马一涵早就收敛起了嚣张的表情,对着徐巍州甜甜地喊了声。 这是徐巍州之前的女友也跟着走了进来,她走到了徐巍州身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巍州,怎么了?” 一边的马一涵满眼冒火地瞪着挽着徐巍州手的女人,那眼神仿佛能生吞活剥了她! 连应晴也对挽着徐巍州手的女人侧目。 徐巍州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推拒了女人挽着的手,他不自觉地抬眼看了看一边的应晴。 可惜应晴只是瞅了他一眼就没再看他了。 马一涵一直看着徐巍州,见他看了眼应晴,却没看她,更是醋得咬紧了双唇,发誓要应晴好看。 “巍州你跟这位偷东西的小姐认识啊?”马太太柔和的声音打断了几个年轻人之间暗地里的互动。 “偷东西?”徐巍州重复了一遍马太太的话,疑惑的眼神向应晴望去。 “我没有!”应晴对着马太太激烈地反驳道。 “怎么回事?”徐巍州看着应晴问。 “她偷了我的手链!”马一涵抱着胳膊大声道。 徐巍州皱着眉看了眼马一涵,想了一会,开口道:“你少了什么手链?我改天再买条给你就是了。” 马一涵闻言跺了跺脚,撒娇道:“表哥你帮着她!”她的眼睛一直望着徐巍州。 徐巍州其实不是她的亲表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眼里就只有他。 “巍州,你这做的不太好吧。”马太太突然道。 “大姑!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就别计较这事了。”徐巍州上前殷勤地捏了捏马太太的肩膀,哄道。 他跟徐家唯一关系不错的就是这没有血亲的大姑了。 “你要这样放过她,一涵心里可不舒服。”马太太轻瞥了眼应晴,语气有些软下来。 “我根本没看到过她的手链!我要说多少遍!”应晴被他们这种讨论要宽恕自己的话弄得十分上火,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她们宽恕,这是什么道理! “她现在还不知悔改!”马一涵冷哼了一声。 “好了,给表哥一个面子,行不行?”徐巍州望着马一涵轻声哄道。 马一涵跟徐巍州对视了三秒,这才撇着嘴,别扭地答应了。 应晴心里十分的无奈加委屈,没有再理会他们,也不想管裙子的事了,转身就想出去。 徐巍州抓住了她的手,“等一下!” “放手!”应晴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能给徐巍州甩脸的女人可没几个。马一涵望着应晴的背影幽幽地想着。 “表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马一涵凑过去挤掉了一边站着的徐巍州“女友”,假装好奇地问道。 徐巍州沉默了半晌,才无所谓地开口道:“徐靖南的未婚妻。” 一时间就连马太太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难怪我看她有些眼熟!”马一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声,“她不就是之前报道上拍的会所小姐吗?” 他们还在店里,马一涵的声音又很大,一时间店员的表情都有些微妙起来。 徐魏洲皱着眉看着她,“一涵,你的脾气该改改了。” “看吧!连你表哥都让你改改!”马太太巧妙地揭过了话题。 “好啦,我知道了!”马一涵抓着马太太的手臂,撒娇地摇了摇。 马太太笑着摇了摇头。 三人慢慢走出了那家店,徐巍州之前的女友找了个借口撤了。 “哎,那明天她去参加家宴吗?”马太太突然侧头问徐巍州。 徐巍州皱了皱眉,想了会,“……应该会去吧。”毕竟徐靖南这家伙似乎对她的执念很深。 “你爷爷怎么会让她进徐家的门,靖南这次可又要让他老人家生气了。”马太太淡淡地开口。 “那女的真是会所小姐吗?”马一涵挽着徐巍州的胳膊,有些天真地问道。 “……不知道。”本能地,徐巍州撒了谎。 马一涵撅了噘嘴,口不择言地喃喃道:“一看她就像会所小姐,一股子狐媚样。” 徐巍州的脸色就是在这句话之后改变的。 他甩开了马一涵挽着他的手,对着马太太恭敬地点了下头,“大姑,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了。” 马太太看了眼马一涵,点了点头。 马一涵气得连连跺脚。 徐巍州扬长而去。 应晴其实走出那家店就有些后悔,她今天已经没心情再去挑选衣服了。可是她要是空手回去,怎么跟徐靖南交代呢? 正在犹豫不决间,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应晴吓了一跳,转过身。 眼前是徐巍州一张邪肆的俊脸,一双丹凤眼正紧紧地盯着她。 “你干嘛!”应晴怒瞪着她,还有些记刚才的仇。 不知为什么,她发脾气的样子他竟然觉得有些可爱。徐巍州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脑袋。 却被应晴眼疾手快地拍掉了手,“你想干嘛!”她的语气凶巴巴的。 “我知道你没拿她的东西。”徐巍州的声音变得温柔。 应晴有些不相信地挑了挑眉。 “是真的!”他强调。 见他语气陈恳,她的表情这才和缓下来。 “明天家宴你准备好了吗?”他看着她颇有兴致地问道。 “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很可怕?” 听到她孩子气的问话,徐巍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双丹凤眼笑得眯成了一对月牙。 应晴侧过脸瞪他,“你笑什么?” 徐巍州望着她明亮的眼睛,试着抿了抿嘴角,结果还是没有忍住笑意。 应晴白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他的长手一伸,简简单单地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开口:“你是把徐家人都当豺狼虎豹吗?”语气里还有着浓浓的笑意。 应晴使劲甩了甩他握着自己的手,见甩不开,只得恨恨地转身,“一个你,还有刚刚你那个什么姑姑、表妹,你们徐家人都是变态!” 闻言,徐巍州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抱起了胳膊高深莫测地望着她,“我们这些人比起徐靖南跟他妈可都不算什么……”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的。 “……靖南的母亲不是在国外吗?”应晴揉了揉手腕,不解地问道。 “哦?”徐巍州挑了挑眉,“徐靖南没告诉你这次家宴他母亲会来吗?” 应晴怔了怔,有些说不出话来。 徐巍州的脸猛地凑近了她,细细瞅着她脸上的表情,低低地说:“看来你们感情……也就那样嘛……” 应晴猛地推开了他,扭过头,大大的眼睛里有些惊慌失措,“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徐巍州笑了两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屑,“虽然还不知道徐靖南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不过……”他的手指轻佻地挑起一缕她额前的头发,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不过……你还挺有意思的……” 也没等应晴反应过来,他转身就走,还颇为嚣张地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莫名其妙!应晴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这个男人真正的用意。 还在想着,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徐靖南?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她?应晴慢慢接起了电话,“喂?” “你在哪?现在几点了知道吗?为什么让西蒙离开?”徐靖南连珠带炮地发问,语气是掩不住地急切。 “我……我……在商业街……”应晴被他的语气吓住了,小心翼翼地回道。 “行了,你在那别动,我去接你。”他简短地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一下……”她急急忙忙地开口。 “恩?”电话里的男声低沉。 尽管徐靖南不在眼前,应晴还是像个做错了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地开口:“我……我……没买到衣服……”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这男人的脾气还真是火爆。 应晴叹了口气,索性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 当然还是那位坏脾气的男人。 “把你的定位发给我。”男人简短地下达完指令就挂了电话,完全没有听她说一句话的意思。 非要这么拽吗?应晴虽然在心里忿忿地想着,但还是依照指示把定位给总裁大人发了过去。 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很快就停到了应晴前面。 驾驶座的车窗慢慢降下来,徐靖南带着墨镜的脸侧了过来,“上车。” 车内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徐靖南才冷着声音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他知道?应晴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他。 半天没等到她的回答,徐靖南偏头向她看了过去,却正跟她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他皱起眉,“怎么了?” 应晴做贼心虚似的猛地低下了头,小声地说:“没,没什么。” 她本能地选择隐瞒了商场里被为难的事,并不想让他觉得她……很麻烦…… 徐靖南打量了她一眼,不发一言地转过了头。 一路无话。 应晴跟在徐靖南身后进了客厅。 西蒙见到徐靖南恭敬地弯下了腰,“徐先生,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恩。”徐靖南点了点头,接着他侧头瞥了眼应晴,“带她去试一下。” 应晴一头雾水地被西蒙领到了一楼的一个房间。 打开门的瞬间,应晴感觉眼睛都被晃了一下。 橘黄色的灯光十分耀眼,满满五排的礼服摆在了房间的正中间,一边的圆桌上更是堆满了各种首饰的盒子。 屋子里的五个身着精致西服的女人本来正围着礼服挑选和讨论,见到有人推门进来,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对着门口鞠了一躬。 “安迪,这位小姐,交给你了,徐先生在外面等着。”西蒙简短地说完,看了眼一边站着的女人,关上门走了。 “太隆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皱起了好看的眉。 顺着男人的视线,安迪不由自主地打量起了站在一边的那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条拖地的白色真丝长裙,胸口处繁复的蕾丝花纹将她的气质衬托的高贵而典雅。她的表情沉静,眸光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思绪。 是长得不错,安迪点了下头。但是徐先生身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位小姐似乎也算不上是十分出众的…… 圈子里都在盛传徐靖南被一个出身会所的女人勾了魂,不仅给她戴上了“海洋之心”,更甚还要与她结婚。就连明天的家宴,都要带她参加…… 但是……这个女人的气质竟完全不像是外界传说的出身会所…… 安迪站在一边暗暗地想着。 接着,她的目光又悄悄向男人的方向望去,只见男人正食指轻点着线条优美的下颌,望着前方的女人出神,眼神专注。 徐先生似乎真的陷进去了啊…… 安迪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徐靖南紧盯着女人的目光才总算移开了,他随手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口,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安迪,你挑衣服的水平似乎下降了……” 听出徐靖南话中的不悦,安迪吓得赶紧垂下了头,有些摸不清老板的想法,只能恭敬道:“对不起徐先生……我再去为应小姐挑一件……” 安迪是徐靖南的高级服装搭配师,平时徐靖南的衣服都是她在挑选打理,按说也算是清楚徐靖南的脾气。只不过这次…… 她还是第一次为徐先生的女伴搭配礼服,更甚者参加的还是徐家的家宴……心里也是有些焦头烂额。 “小姐,我们再试一套。”安迪走近应晴,低声说。 “好。”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应晴安抚性地对她笑了笑。 安迪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位小姐……似乎真的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她似乎有些理解,徐先生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 微敛住心神,安迪抬起一只手,恭敬地将应晴领进了之前的房间里。 “上一条太过隆重,徐先生不喜欢。”安迪拍了拍手,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了自己,简洁地说道。 “是。”其他四位服装搭配师低声答复。 “不要拖地的裙摆,最好简约又不失隆重的。”安迪摸着下巴,冷静地补充。 “是。” 安迪的目光快速地巡视着屋子里的衣服。 “这条裙子行吗?”屋子的角落里传来一个沉静的女声。 安迪向声音的方向看去,竟然是那位应小姐发出的声音。 只见她素净的手臂上托着一条淡蓝色的裙子,此时正侧过头来望向她。 安迪望向她手中的裙子。是一条样式格外简洁的裙子,除了高腰的设计,其余几乎没有任何亮点。 这条裙子似乎过于朴素了……但是,这好歹也是徐先生的女人挑的,她总不好明着拒绝吧…… 安迪迟疑地望着应晴手里的裙子,尽量委婉地开口:“这条裙子似乎过于朴素,与应小姐您的气质不太搭……” “这条裙子的颜色很衬‘海洋之心’,”应晴淡淡地开口解释,“而且,‘海洋之心’已经足够隆重了,衣服不需要夺去它的光芒,这条裙子很适合。” 应晴的嗓音低柔而富有磁性,此时款款道来,竟让人完全听了进去。一边的两位搭配师已经不由自主地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安迪想了片刻,还是吩咐一边的搭配师去拿了“海洋之心”。 应晴很快就换好了礼服,淡蓝色的丝质长裙堪堪碰到地面,高腰的设计衬得她的双腿格外的修长。她的肤色白皙明亮,一双眼睛在“海洋之心”的映衬下恍如蕴含着浩瀚的星空。 安迪的眼睛一亮,看着应晴的眼里满是赞许,“应小姐真的很有眼光,徐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应晴笑容温婉。 徐靖南原本交叠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放下,他毫不掩饰地注视着应晴,炽热的眸光里仿佛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明亮的灯光下,一袭淡蓝色礼服的应晴宛如海洋女神下凡,她的眉眼宁静,仿佛有星光在她四周闪烁。 “这身很适合你。”徐靖南望着应晴的双眼,嗓音有些沙哑。 应晴微微一笑。 看着女人淡静地回视着自家老板,安迪心中不由又对眼前的女人多了一层惊叹。要知道从没人能在气势惊人的老板眼下如此坦然地对视。 原本以为没人能配得上矜贵高傲、眼光挑剔的老板,却没想到眼前的女人跟老板站在一起竟意外得相配。 家宴那天,天气比较阴冷,从凌晨四点就开始下雨。 徐靖南早上很早就走了。应晴一个人在别墅呆到了下午一点,这才有人上门。 “叩叩——”房门被敲了两下,门外传来一个干净的女声,“应小姐,我来为您做造型。” 是昨晚那个服装搭配师安迪。应晴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房门。 她对这个服装搭配师的印象还不错。 “应小姐昨晚睡得怎么样?”两人沿着楼梯往下走,安迪主动地攀谈起来。 “恩,还可以。”应晴对她露出了笑容。 “你知道靖南什么时候回来吗?”应晴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安迪了然地笑了笑,“徐先生之前跟我们说让我们在五点之前弄完,他大概四五点会回来。” “恩……”应晴看清了她眼中的促狭,不由清了清嗓子应了声。 …… 还是昨晚的那个房间,只是多余的衣服和首饰都已经搬掉了,转而代替的是一些小箱子整齐地摆在桌边的地上。 此时大约有七八个人呈八字型站在门口,一见应晴进来,纷纷齐声喊道:“应小姐好。” 应晴被他们的气势所惊住,有些僵硬地立在了门口。 还好安迪走近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来,我们开始吧。” 应晴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 安迪拿出昨天的那套淡蓝色礼服递给了她。 应晴很快就换完礼服走了出来。 虽然安迪昨晚已经见过一次应晴换完礼服的模样,此时再看一次仍不免有些惊叹。 “应小姐,您真美。”安迪由衷地说道。 “谢谢。”应晴对她绽放了一个笑容。 应晴依照指示坐在了一个旋转的椅子上,一个发型师和美妆师各自拎着一个箱子走了上来。 安迪边说边比划着跟发型师和美妆师详细讲了一遍她的设想,那两人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变出来一面镜子,摆在了应晴的眼前。 于是造型工作正式开始了。 整整做了四个小时,时针指向五点的时候,发型和妆容才总算完成了。 安迪这次设计的整体造型走的是气质典雅路线,妆容和发型都偏复古。妆容总体偏淡,用了浅色的眼影和淡色的唇膏,应晴的皮肤很好,稍加修饰,整张脸都隐隐发着光。发型师将她的头发染成了棕色,做了一个大波浪卷,整个人显得端庄而不失可爱。 安迪看着镜子里的应晴,忍不住赞叹道:“应小姐,您一定是今晚最美的女人!” 应晴也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艳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样的自己仿佛从不曾经历过黑暗和低谷。 应晴忍不住在心里苦笑。 徐靖南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回来了,进房间看了一眼,跟安迪交代了两句又出去了。他身上穿的是今年秋季最新款的巴宝利男生西服套装,深蓝色的西服外套搭配着褐色白色混搭的条纹领结,雍容而矜贵。 他抬眼的瞬间正恰好见到应晴走来,一时间竟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少爷,该出发了。”西蒙上前一步轻声提醒。 徐靖南咳嗽了一声,率先迈出了步伐向大门走去,“走吧。” 话音远远地传来。 应晴望着徐靖南匆匆的背影,不自禁地有些好笑。 这个男人有时候还真是别扭得可爱。 摇了摇头,应晴笑着跟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风起云涌的家宴(二) 黑色的加长宾利很快就开到了全市最大的酒店门口。 带着白色手套的服务生小跑着赶来,恭敬地打开车门。 应晴正要下车,却突然被徐靖南握住了手腕。 “恩?”应晴转头望向他。 之间这个男人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条披肩,此时正凑过来为她披上,末了,还细心地抚平了披肩的褶皱。 谁能想到傲慢霸道的他……竟然察觉到了她冷!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在想着她呢…… 应晴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他,不自觉地被他的温柔所感动。 “怎么了?”他垂下眼看着她的双眼,微微挑了挑眉。 “没……”应晴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掩饰住自己的神色。 “一会进去了跟在我身后。”徐靖南突然开口。 深知今天的家宴不是容易过的。应晴默默点了点头。 脑子里却不由回想起了之前西蒙的“警告”——不要令徐先生太难堪。忍不住地,应晴攥紧了自己的手。 那边的徐靖南已经走下了车,正站在应晴的门前伸出了手。 应晴敛住心神,将手搭在了他的大手上,下了车。 正巧前面一辆车传出了关车门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靖南”,身着一套白色印花复古旗袍踏着四寸高藏青色中跟鞋的沈烨妖娆地来到了两人面前。 今天的沈烨不论是着装还是发型都十分独特,手推波纹的复古刘海给人一种慵懒的妩媚之感,加上刘海圆润的线条和光洁饱满的额头,强烈的女人味扑面而来。 “怎么,好奇我也来了吗?”沈烨的红唇微勾,对着应晴挑了挑细细的眉。 应晴笑了笑,没有回答。 见应晴无视了她的话,沈烨也没恼,转而对着徐靖南撒起了娇,“靖南,我们一起进去吧。”说着一双纤细莹白的手不容拒绝地伸进了徐靖南的臂弯里。 徐靖南皱了皱眉,看了沈烨半晌,却没推开。 沈烨调皮地偏过头冲应晴眨了眨眼睛。 应晴回以她一个淡静地笑容,接着竟学着沈烨的动作,小手主动伸出握住了徐靖南的大手。 徐靖南深看了应晴一眼,嘴角勾起,继而五指伸进了应晴的指尖,两人十指交叉相扣。 沈烨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勾着徐靖南的手松开,看着远方的某个点,幽幽地开口:“靖南,你知道今天你不能这么对我的……” “最近的你似乎没有以前可爱了。”徐靖南的声音淡淡的,接着拍了拍西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没有看沈烨一眼,拉着应晴的手就往酒店的大门走去。 沈烨在他们身后咬紧了嘴唇,怨毒的视线狠狠地盯着应晴的背影,仿佛要将她的背影盯出一个洞来。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哂笑。 沈烨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难堪得涨红了脸,她愤怒地转头向来人看去。 服务生打开淡紫色的保时捷车车门,红色细高跟鞋着地,高跟鞋的主人有着秀丽的脚腕,及道膝盖的黑色裙摆,苗条的身体被包裹在黑色的礼服里,小脸黑直发大眼睛。 可不就是无法无天的马一涵! 马一涵下了车施施然走到了沈烨身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嘲讽的笑容,“这不是沈家的玫瑰花吗?” “可真丢脸啊,整天缠着大表哥,大表哥有看过你一眼吗?”马一涵笑嘻嘻地凑近沈烨挖苦道。 “一涵妹妹,你挑衅我没有任何好处,毕竟我可是马上要成为你表嫂的人。”沈烨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头发,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巍州表哥的心里可是没有你!”马一涵哼了一声,忿忿地瞪着沈烨。 “是吗?”沈烨敷衍地笑了笑,转身就要往里走。 “你的巍州表哥可是巴不得跟我结婚呢……”随着她的转身,一句慵懒的轻嘲飘散在空气中。 这边的马一涵被沈烨气得咬牙,另一边的应晴也并不好过。 她被徐靖南带进了九楼的一个包厢门前。 “你带我来见谁?”应晴见他一声不吭地带她上了九楼,有些好奇。 “我妈。”徐靖南声音淡淡的,接着他抬起手敲了两下房门,边敲边示意一边的应晴安静。 “哪位?”里面传出一个性感动听的女声。 “妈,是我。”徐靖南沉声回应。 “请进。” 徐靖南推开了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应晴趋步跟上。 包厢是一个宽敞豪华的中式套房,客厅摆着一张雕花梨木餐桌,上面摆了些茶水和精致的糕点。 餐桌边坐着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混血美人此时站了起来,她几步走向了徐靖南,捧着他的脸温柔地诉说道:“妈妈好想你。” 女人的五官艳丽而深邃,穿着一身火红的礼服,高挑动人的体态随着步履摇曳生姿,强势一如女王。她就是徐靖南的母亲,国际超模fiona。 已经四十多岁的女人,却依然保持着良好的身材和白皙精致的面容,加上本身历经岁月沉淀的高贵的气质,在她的面前,似乎所有女人都会自惭形秽。 自从徐靖南的父亲去世之后,徐靖南的母亲常年定居瑞士,很难得回国一次,最近的一次回国还是在两年前。 “妈。”徐靖南低唤了一声。 一阵香氛沁鼻,带着没人身上独有的味道,就算应晴是女人都有些醉了。 “您好。”应晴尽量大方地打了声招呼,脖间的“海洋之心”熠熠生辉。 见到儿子身后的应晴时,美人的表情明显有些惊讶。 而当她看到她颈间的项链时更是皱起了眉,她向徐靖南投去了疑惑的眼神,“这位小姐是?” “这是我的未婚妻,应晴。”徐靖南低声介绍。 “这就是你那个未婚妻?”良好的教养让fiona克制了自己的语气。这次要不是听说他儿子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戴上了“海洋之心”,她是完全不想回来参加这无聊的家宴的。 “是的,晴儿,这是我妈,你可以直接叫她fiona。”徐靖南转向了应晴。 应晴从善如流地对着fiona道:“您好。” “什么时候的事?”fiona没有看应晴一眼,脸上的笑意全都消失了,一脸不愉地问着徐靖南。 “妈,我们坐下说。”徐靖南扶着fiona的肩,将她扶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应晴也跟着在徐靖南身边坐了下来。 fiona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抬眼望着徐靖南,“我才刚回国,你就告诉我你有了未婚妻?” “这个女人是谁?”她慢条斯理地问着。 应晴在一边尴尬地攥紧了手指,脸上却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妈,我跟您介绍过了,这是我的未婚妻,应晴。”徐靖南克制地说。 “砰——”回应他的是茶杯砸在桌上的巨大声响。 fiona大大的美眸中在这一刻满是怒气,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什么未婚妻!我只承认烨儿做我的儿媳!”冷静地表皮被撕碎,女王与身俱来的强势在她的话语中分毫毕现。 徐靖南的表情冷得像块冰,声音淡淡的,“可能您在国外并不知道,沈烨已经跟徐巍州定下婚约了。” “什么时候的事?”fiona慢慢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 “就在几个月前。” 听到这话,fiona皱起了好看的眉,“是沈丛的想法?” 徐靖南不置可否地“恩”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fiona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件事我会跟沈丛谈谈的。至于这个女人……”她微微侧头向应晴那边望了过去,带着审视的意味的视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应晴好一会。 应晴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一会你就呆在这,别出去。”最后,她对着应晴挑了挑眉,下达了指令。 “爷爷已经知道了。”徐靖南突然开口。 “老爷子知道了?”fiona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 看到徐靖南郑重的神色后,fiona才终于沉默了下来。 “我会和应晴结婚,一会的家宴我也会带她参加,不管你支不支持,”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徐靖南沉稳有力的声音,他望着fiona,表情沉静,“我早就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我了。” fiona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房门再次被敲响,这个强势的女人才回过神来,“请进。”听她的声音,似乎回复了正常。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沈烨。只见她充满惊喜地叫了一声,“fiona!” 一边坐着的fiona听到她的声音,慢慢露出了妍丽的笑容,她站起身给了沈烨一个热情地拥抱,“烨儿,又长漂亮了。” 沈烨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明媚的笑容,她伸出手姿态优雅地回抱住了fiona,语气熟稔,“fiona,好久不见!我一听到你在这就赶紧来找你了!” fiona笑着摸了摸沈烨的头。 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沈烨跟靖南青梅竹马长大,从小就爱往家里跑,谁劝都不听。每次见到她都会奶声奶气地问靖南哥哥在哪,她一直觉得这两孩子特别的相配。 沈烨坐在了fiona的一边,欢天喜地地跟她分享起了最近的趣事。她没看一边的徐靖南和应晴一眼,似乎从进门起就完全忽视了他们。 fiona拿出茶杯体贴地为她倒了杯茶。 “fiona,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沈烨笑着接过了茶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昨天晚上到的。今天下午才算把时差倒回来,好久没吃到中餐了!”fiona像个少女般叹息了一声。 “我看到新闻了,你在参加fo明星赛。” “是啊,巡回了六个国家,累死我了。”fiona涂着金色指甲油的手指拿起了一块糕点,放在眼前看了看,口中喃喃道:“不知多少卡路里。”然后,她咬了口糕点。 “放心吃啦,我明天陪你去健身,我认识一个特别专业的健身教练。”沈烨对着fiona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呀。”fiona转头与沈烨相视而笑。 这时候,徐靖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没有说话。 应晴低着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烨儿,你跟我说,你跟徐巍州是怎么回事?”像是突然想了起来,fiona直截了当地问道。 沈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当着fiona的面,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徐靖南一眼,接着才小声地说道:“我答应定婚真的只是为了……气靖南……” 徐靖南自顾自喝了口茶,坐在位子上没有动。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孩子脾气!”fiona半真半假地埋怨道。 “现在舅舅跟徐巍州越走越近了……我好怕我真的要……”沈烨竟小声地抽咽了起来。 坐在一边的应晴简直要为她说哭就哭的本事喝一身彩了。 “你心里是想嫁给谁?”fiona问道。 沈烨眼泪瞬间止住了,她像是害羞似的,偷偷抬眼看了看徐靖南,随后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那副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什么意思了。 “行了,我知道了。”fiona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沈烨的肩膀。 “之前我是不知道,现在我回来了,一会反正沈丛也在,我们就把这件事说清楚!”fiona雷厉风行地大笔一挥,为这事拍了板。 沈烨立马破涕而笑,“谢谢你,fiona。” 这次徐家家宴算是近几年规模最大的一次。基本上有徐家血缘的亲属都到了。 徐家祖先来自中国南方,但是从徐业秦开始几乎每个徐家子弟都是在国外长大的,或许是在国外生活的时间比国内长的原因,徐家人对于西方传统普遍比较容易接受。 酒店内的圆桌全部撤掉了,换成一张巨型的古欧长方形圆木桌。桌子很长,摆在了酒店的正中间。深褐色的花纹圆木桌上一次摆了三个烛台。 大厅内放着悠扬的交响乐,服务生端着圆盘有序地穿梭在大厅内。 这几年的家宴一直都是由徐靖南的大姑,也就是马太太一手操办的。 七点半的时候,徐家人基本都来齐了。 应晴是跟着徐靖南、fiona和沈烨一起坐电梯下的楼。 当时的场面十分的尴尬。电梯里只有fiona和沈烨在聊天,徐靖南和应晴则沉默着。 应晴还记得临下电梯前,fiona对她说的话,“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徐家门的。” 当然最终fiona还是没有成功阻止应晴参加徐家家宴。 一下电梯fiona就和徐靖南分开了,沈烨拉着fiona说是要带她去其他地方转转。 应晴一路沉默地跟在徐靖南身后,习惯性地对在场徐家人投来的好奇加不屑地视线视而不见。她早已被警告多次,不要丢徐靖南的脸。对于如何避免事端,她还是清楚的。 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向徐靖南打招呼,见到她时却问都没问。 可能是反感于客套的交际,也可能是看出了应晴跟着他的窘迫,徐靖南终于找了个挨着窗的角落停了下来。 “没事吧?”他的右手随意地搭在了窗沿上,侧头问她。 “恩。”应晴默默点了点头。 徐靖南瞧了瞧她的脸色,低声说道:“这还只是开始,徐家人一向比较排外。” “……我刚刚看到徐进财了……”应晴低着头迟疑地说道。 “那你看到他脸上那条疤了吗?”徐靖南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她额前的长发。 应晴抬起头看他,想是想起了什么,缓缓问道:“那个疤痕是你弄的吗?” “你说呢?”他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 那就是了。应晴再一次垂下了眼睫。徐进财脸上的疤可是从眉骨一直划到了嘴角的。 “便宜他了,”徐靖南的手慢慢摸上了她的脸,他虚着眼望着不知名的某处,笑意森冷,“敢动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因为他的动作,大厅里有好多人都朝他们望了过来,其中自然包括了沈烨和fiona。 fiona喊住了服务生要了杯鸡尾酒,侧头问一边的沈烨,“要来一杯吗?” 沈烨的目光从远处那碍眼的两人收了回来,慢慢点了点头。 fiona纤细的手指握住了酒杯,低头优雅地喝了口酒,眯了眯眼睛,她才开口:“那叫应晴的女孩是什么来头?”她之前就注意到了,场中人看应晴的眼神不对。 沈烨也低头喝了口酒,然后她望着fiona,做出犹豫的样子。 fiona了然地一笑,“说吧,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烨悄悄地勾起了唇角,“您可能一直在国外不知道,这位小姐在国内可是挺有名的。” “哦?” “据说她是在会所上班的小姐……”瞅了眼fiona的脸色,沈烨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说的消息并不一定准确。”fiona晃了晃酒杯,望着不远处的应晴,脸色讳莫若深。 “她前阵子被拍到在会所接客……杂志上都已经刊登了照片……”沈烨垂下眼,神色淡淡的,“后来据说徐靖南摆平了舆论,网上只要一讨论她,就会被删干净……” “据说前几天徐爷爷找了徐靖南专门问了那女人的事,两人还在书房里面吵了起来……” fiona的脸色一点点地变得难看起来。 徐老爷子一般都挺放任他的,这次就连徐老爷子都因为这女人专门找上了他……加上他在包间里斩钉截铁地宣布要跟这个女人结婚……fiona的手指攥紧了酒杯,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将她骄傲自矜的儿子迷成这样! “烨儿,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一定结不了婚!”fiona霸气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喷火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角落里应晴的背影。 一边的应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安地抬起了头。 “怎么了?”徐靖南侧头看了眼她,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 时针指向八点的时候,徐业秦才总算迈进了大厅。全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老爷子仍是由几个保镖护送着进来的,他随手脱下了身上深灰色的大衣递给了一边跟着的保镖。这才坐到了主位上。 随着老爷子的落座,在场的徐家人纷纷按照长幼顺序分坐在了餐桌的两旁。 徐靖南坐在了徐老爷子的左手边,应晴想挨着他坐下,却被fiona不轻不重地推了下,“不知道长辈先坐吗?怎么这么不懂事?”她轻瞥了应晴一眼,眼神凌厉如刀。 应晴尴尬地僵在了原地,扶着椅子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正要去拉第三个椅子的时候,沈烨不由分说地窜了出来,坐在了fiona的身边。 徐靖南皱了皱眉,站起了身,“妈,我跟你换个位子。” fiona不好当众驳了他儿子的面子,只得站起身,坐到了徐靖南之前的座位上。 紧接着徐靖南走了一步来到了沈烨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沈烨整个人都笼罩住了,他低低地开口:“沈小姐,你的位子似乎在那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对面的徐巍州。 从没这样被人当众难堪过,沈烨顿时涨红了脸。 那边刚要落座的徐巍州挑了挑眉,见沈烨表情难看,当即笑了笑,“沈小姐,我都为你拉开了椅子,还要闹情绪吗?” 说完趁人不注意他竟对着一边傻站着的应晴邪肆地笑了笑。 “靖南!”fiona轻扯了扯徐靖南的西服袖子,示意他不要让场面太难看。 沈烨勉强扯了扯嘴角,脸色灰败地朝徐巍州慢慢走了过去。 原本以为能坐在徐巍州的马一涵这时候可不乐意了,她的一张俏脸彻底垮了下来,不甘心地出言讽刺道:“某些人还真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啊。” “你!”沈烨狠狠地瞪了马一涵一眼,正准备还击。 “一涵!”却坐在徐老爷子右手边的马太太抢过了话头,“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闻言,马一涵只得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了一个位子。 这小孩子脾气的帽子扣了上去,这时候沈烨就算是对马一涵有脾气也发不出了。她暗暗咬了咬牙,在徐巍州的身边坐了下来。 另一边的应晴总算也在徐靖南身边坐了下来。 坐在主位的徐老爷子往应晴的位子上瞥了两眼,在看到她颈间的“海洋之心”后,眉头紧皱了起来,不过倒是一句话都没说。 众人纷纷落了座。应晴注意到徐进财坐在了对面的末尾处。 抬眼看去的瞬间却正触到了徐进财的眼睛,徐进财慢慢勾出了一抹冷笑。应晴赶紧低下了头。 徐老爷子简单地讲话后,家宴才总算是正式开始了。一个接一个的服务生将菜肴端到了众人面前。 “爸。”fiona恭敬地对着主位喊了声。 “今年舍得回来了?”徐老爷子半开玩笑地说。 fiona笑了笑,“一直在国外,很想念中式菜。” “我就猜到弟妹会想吃中国菜,特地让大厨做了几道。”马太太笑着说。 “谢谢。”fiona对着马太太点了点头。 “一年我也见不到大家一次,也就今天能跟大伙聊聊了。”徐老爷子环视了整个餐桌,笑眯眯地开口。 “可不,爷爷您可是个大忙人!一般见不到呢!”马一涵撒娇地对着徐老爷子嘟起了嘴。 “就你鬼精灵!”徐老爷子大笑了两声。 “好了,快吃吧,一会菜凉了。”马太太见马一涵逗得徐老爷子这么开心,不由得笑得眯起了眼睛。 “是啊,吃吧。”徐老爷子率先拿起了筷子。 众小辈们这才慢慢开始用餐。 徐家一直有着良好的家教,把食不言贯彻得非常彻底。于是整个餐桌上一时间只听得见银质餐具轻击餐盘的声音。 一顿晚餐就在一片寂静中吃完了。 餐盘被很快撤了下去。众人坐在位子上开始闲聊。 “靖南今天有惊喜啊。”马太太突然开了口。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应晴望了过去。 就在这时,徐靖南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他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今天趁大家都在,我想宣布一件事。” 应晴坐在座位上绞紧了双手。 fiona预感到了徐靖南要说什么,立刻站起了身,这一刻她忘记了所有的优雅与矜持,对徐靖南怒目而视,“你住口!” 然而徐靖南并没有退缩,他大手一拉,原本坐在座位上的应晴直接被他拉得站了起来。 徐老太爷沉眼,向徐靖南命令道,“坐下去!” 徐靖南扬了扬眉,没有动。 徐老太爷愠怒,吹胡子瞪眼地怒斥道:“胡闹!” 应晴感觉到徐靖南紧了紧抓着自己的手。 “我要宣布一件事,”整个酒店里只剩下了徐靖南的声音,“我要娶我身边这位小姐为妻。” 即使已经看到了那女人颈间的“海洋之心”,徐靖南口中的话仍是让全场一片哗然。 “徐靖南!收,回,你,刚,才,的,话!”fiona似乎冷静了下来,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妈,这次我不会屈服。”徐靖南的语气坚决。 “你如果娶她,就没有我这个母亲!”fiona气急,脱口而出。 “靖南,别惹你妈生气。”马太太的声音加了进来。 谁都没看到徐巍州对着一个方向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一个粗噶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堂弟,你要娶的是这个女的吗?” 众人纷纷寻声望去。 只见原本坐在桌尾的徐进财站了起来,他伸出的手指表明,刚刚的那句话是从他口中吐出的。 众人又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 应晴死死攥紧了手掌,尖尖的指甲戳得手心传来细细的刺痛。 “她怎么了?”这个时候,马一涵突然接了话。她原本是朝着徐进财的方向问的,却在看到其脸上丑陋而狰狞的疤痕时,把头转向了应晴。 徐进财冷笑了一声,望着徐靖南的眼中充满了恶毒,“这个女人可是个会所小姐,我之前还点过她。” “啊!”在场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嘿,看来那位兄弟也点过她。”徐进财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得有些志得意满。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应晴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来,她惨白着一张脸,抖着双唇,却无法开口辩驳一句。 “你在说什么?”全场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只有徐老太爷的怒余响起。 “爷爷,您没听错。您最出色的孙子想娶一个会所的小姐。”徐进财吊儿郎当地笑说。 “徐进财,你再说一句试试!”徐靖南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徐靖南僵了片刻,又看了眼徐老爷子震怒的表情,顿觉有了依仗,他大声地嚷嚷起来,“爷爷,您这孙子要领这样一个女人进徐家的门,您都不管管吗?” “够了!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徐老太爷对着徐进财怒哼了一声,接着又转向了徐靖南,提高了音量,“把你刚刚说的话收回去,我就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在场的徐家人暗自心惊,这徐老太爷果真是极其宠爱这个大孙子。 一旁的徐巍州听到这话,目光晦涩地看了眼徐靖南,又低下了头,面容隐在了暗处。 突变骤起! 只见徐靖南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掷向了徐进财。徐进财完全没有想到徐靖南敢当众如此胡来,一时间也来不及闪躲,反而直直地僵在了原地。 徐靖南是学过射击的,那个玻璃杯准确无误地擦着徐进财的脸掉落在了地上。 徐进财顿时吓得冷汗都下来了,他抖着手指着徐靖南,却除了一个“你”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下次,砸的就是你那张脸。”徐靖南表情冷酷,声音冷得像冰渣。 “靖南!”fiona回过了神来,大声地呵斥道。 “爷爷,你听听他说的话!你看看我的脸!”徐进财哭丧着脸瞅着主位上的徐老爷子,“我的脸上的这道疤就是徐靖南弄得!” “他根本不拿我当堂哥!”仗着如今人多,徐进财大声地控诉。 桌面上其他的徐家人看戏的比比皆是。 “放肆!”徐老爷子狠狠地砸了下桌子,目光如炬地望着徐靖南,“进财脸上那道疤是你弄得吗?” “是,”徐靖南毫不退缩地回视着徐老太爷,吐出的话语铿锵有力,“我现在后悔没撕烂他的嘴。” “反了!反了!”徐老太爷连击了两下桌子,气得连话都有些说不顺了。 “爸,您别气,好好的靖南为什么要划他的脸?一定是他先做了什么错事惹到了靖南!”fiona大声地说道。 “弟妹,你这偏帮袒护得可太过分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马太太突然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爷爷,您看看我的脸!”徐进财仍在大声嚷着,“我就不是徐家人吗?” 最后一句似乎直接刺中了徐老爷子,只见他怒气冲冲地对着徐靖南道:“今天你要是不跟那个女的断了,就不要再进徐家的门!” “fiona!”fiona竟当场晕了过去。沈烨边喊边慌张地站起身跑到了她的身边。 徐靖南双手扶住了fiona,长腿一迈就往电梯处走去。 应晴想要快步跟上去,却被沈烨伸手拦住,“你不用去了,你在的话fiona醒来心情更坏。” 应晴一时并不知如何反驳,只一眨眼的功夫徐靖南已经抱着fiona进了电梯。 感受到整桌人的视线都在自己的身上,应晴忍不住微微低下了头。 徐老太爷冷哼了一声,看都没看应晴一眼,自顾自转身离场了。 “爸,我扶您。”马太太快走了两步追了上去。 长辈一个两个的都走了,留下桌上的一众小辈面面相觑。 “竟然是你啊!本事还挺大的嘛,我还是第一次见大表哥这么护着一个人呢!”马一涵向应晴的方向凑了过来,话虽是对着应晴说话,眼神却挑衅地看着一边的沈烨。 在这里遇到她,应晴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感觉,她淡淡地看了眼马一涵,不置一词地转身就想离开。 应晴的手腕被马一涵轻而易举地握住,“走什么啊?没看见我还没说完吗?”马一涵的语气是十成十的蛮横。 应晴挣不开她的手腕,只得无奈地转过身来。 “你真是会所的小姐啊?”马一涵嬉笑着开口问道。 应晴沉默。 “哎?你怎么不说话?”马一涵的声音慢慢染上了不悦。 一边的沈烨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惹得马一涵喷火的目光立马向她刺了过去。 “为什么有些人还这么得意洋洋的?喜欢的人宁愿跟一个‘小姐’结婚,都不愿意看一眼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马一涵娇笑了一声,“沈小姐,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沈烨咬牙,“马一涵,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她可是忍了她很多次了。 “怎么了?我一直这么过分你又不是不知道。”马一涵一见沈烨恼怒,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你!”沈烨狠狠地瞪向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挑衅地对着马一涵一笑,接着转头对从头至尾坐在那没动的徐巍州说道:“未婚夫先生,我有些累了,能不能扶我去休息一下?” 徐巍州抬起头,嘴角勾出了一个笑容,“乐意之至。” 他站起身慢慢朝沈烨走了过去。 沈烨转头看了一眼马一涵,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马一涵在一边气得跺脚。 而就在这个时候,徐进财竟然端了杯水走到了应晴面前,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意,“应小姐,好久不见。” 他的视线像蛇一样阴冷地在她的周身逡巡,令她不由自主地冒起了鸡皮疙瘩。 想到她白皙的皮肤,和柔然的触感,徐进财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类似于痴迷的猥琐笑容。他将手中的杯子递到了应晴的面前,邪笑了一声,“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遇见应小姐。” “这么久没见,我还真是想、念、应小姐呢!”“想念”两字被他咬得极重,由他说出竟多了种令人作呕的猥亵之意。 早在徐进财走近她的时候,应晴就已经把头埋了下去。 距离那场绑架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可是眼前这人带给她的恶心的感觉却仍缭绕在四周。对于这个男人,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徐进财的大掌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应晴的手腕,想要将手中的杯子塞进她的手中。 却不料,应晴太恐惧于他的触碰,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慌乱间,手一晃就将徐进财手里的被子给打掉在了地上。水全部泼在了纠缠的两人身上。 “砰——”得一声,玻璃杯破碎摔在了地上。 “啊!”应晴吓得尖叫了一声。她抱着脑袋惊恐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徐进财的脸,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着。 她脸上的恐惧着实过于明显,以至于连徐巍州都皱着眉看了她半晌。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徐进财低咒一声,就像之前在会所一样,上前一步就要抓住她的头发。 “够了。”没想到斜刺里突然伸出了一只男人的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 徐进财抬起头喷火的目光向男人望去,见到徐巍州冰着的脸时,才压住了心里的火气。 徐巍州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将他的手腕狠狠地甩开。 “玩玩而已。”徐进财吊儿郎当地转了转手腕,表情是十万分的欠扁。 沈烨瞄了眼那纠缠的三人,意兴阑珊地开口道:“未婚夫先生……” “好好好。”徐巍州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 第四十章 乱成一锅粥 随着徐巍州和沈烨的相携离场,徐进财和马一涵也一一离开了大厅。 见没热闹可看了,还剩下的徐家人也慢慢踱着步子走了。 应晴狼狈地站在原地,淡蓝色的裙子上映出了一些深色的印子,全是之前挣扎时杯子里的水溅的。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应晴咬着唇,吃力地迈开脚步,打算去一边的卫生间先整理一下自己。 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应晴不自觉地回想起了徐家人望着自己的轻蔑的眼光,那些眼神让她觉得她像是被全部剥光了站在雪地里,羞耻和冰冷环绕周身。 将水龙头拧开,应晴低下头捧了把水扑在脸上,她需要冰冷的水让她清醒。 今天的家宴让她感到自卑,让她自惭形秽,让她无所遁形。 是啊,他们说的没错,一点儿错都没有,她就是一个会所的小姐,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配不上徐靖南。 应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勾起了唇角。 “嘿,真巧,我们又碰面了。”镜子里出现了徐进财猥琐的笑容。 应晴浸在水里的手不自禁地抖了抖,她强装镇定地拧上了水龙头,低着头想要从徐进财的身边绕走。 “这么怕我?”他理所当然地伸出了手臂拦住了她。 应晴握紧了拳头,想着他要是再敢碰她一下,她就狠狠地揍上他的腹部,然后逃走。 “想我吗?”徐进财的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慢慢俯下身凑近了她。 “我可是……每天都很想你……”他突然伸出了舌尖蜻蜓点水似的划过了她的耳朵。 刹那间,黏腻恶心的感觉伴随着男人粗噶的笑声像鸡皮疙瘩一样传遍了全身。 应晴像是被虫子蛰了一下,条件反射地一拳揍向了他的腹部,用尽了全身的力道。 “臭婊子!”徐进财爆喝一声。 应晴哆嗦着转身就跑,牙关止不住地有些发抖。 “砰——”她的脑袋撞进了一个厚实的胸膛。 胸膛的主人抬起双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地圈在了怀里,“怎么了?”感觉到她浑身发抖,徐靖南低下头,轻声问道。 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她像是回到了温暖的港湾,她不自觉地伸出双臂牢牢地圈住了他的腰,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靖南,我好怕……还好,你来了……”她的声音里满是脆弱。 徐靖南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抚着,“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徐靖南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徐进财正怒气冲冲地从转角处走过来。 见到徐靖南的第一眼,这个刚刚还蛮横嚣张的男人气焰立马就灭了下去,他望了眼徐靖南怀里的女人,干笑了两声,“好巧啊,堂弟。” 听到徐进财声音的一瞬间,徐靖南感觉到应晴抓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危险的虚起黑眸,徐靖南望着徐进财的眼神,宛如在看着一只死狗,“你对她做了什么?”声音里满是风雨欲来的危险。 “没,没啊……”徐进财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心里不自觉地开始计算着在徐靖南面前跑掉的几率有多大。 “看来,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弄死……”他的声音宛如一把利剑,准确地射向了一边的徐进财。 “我……我错了……”感觉到徐靖南暴烈的怒气,徐进财的语气不禁结巴了起来。 这里只有唯一一个出口,就在徐靖南的身后。现在徐靖南抱着那个女人,如果他现在快速冲到客厅,在那么多人面前,徐靖南应该不敢为难我吧……徐进财的眼珠子转了转,脑子在飞速运转着。 “你对她做了什么!”徐靖南爆喝一声,已经快压抑不住心里暴涨的戾气。 “她的味道真的不错……”徐进财快速地说完,突然一个猛冲眼看着就要直接越过徐靖南跑进客厅的时候—— 徐靖南的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表明,他现在已经是处于暴怒的状态。 徐靖南另一只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转折就发生在短短一秒间,只见银光一闪,伴随着刀尖入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地板上,很快就汇成了一个小血泊。 “晴儿!”徐靖南不敢置信地抱住了缓缓滑到的应晴。 就在刚才!徐进财的刀尖将要刺入他的腹部时,她推开了他,转而自己挺身迎上了刀刃。 应晴最后看见的就是徐靖南目眦欲裂的惊恐表情。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还是那个应氏企业的小公主。含着金汤匙出身,衣食无忧,每天困扰着她的的事无非就是去哪个餐厅吃饭。 梦里的父亲还没有检查出来患了心脏病,母亲头上也没有一根白头发。他们两正坐在客厅谈论着今天发生的热点新闻。 应晴嘴里叼了一块面包,兴冲冲地跑去上学。 画面一转,在一颗高得望不到头的大树下,她在荡秋千,她眯着眼睛,一只手探向前方,仿佛能摸到柔软的云,她笑着转头对身后推着她的男生说:“靖南,我摸到云了……” 靖南?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应晴看到秋千上的小女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画面又一次切换,这次她躺在了一片绿色的草地上,鼻尖仿佛还能闻到绿草的清香,她闭上眼睛,嘴角勾着一抹透明的笑意。然后——一个身影突然撑在了她的身体上方,接着是一个仿佛棉花糖一眼绵软地东西贴近了她的双唇。 很软,很甜。她本能地伸出舌尖轻舔,然后她笑了起来。 一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梦境。 应晴皱着眉,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徐靖南站在窗边接电话的背影。 “……靖南?”出口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可怕。 “我现在没空。”徐靖南匆匆挂上了电话,转身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终于醒了……”他的语气里有种微妙的叹息。 “……我……睡了很久吗……”应晴舔了舔干涩的唇,怔怔地发问。 “也就一天吧。”徐靖南倒了杯水递给她,平时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发型也乱了,深蓝色的西服外套早就不见了剩下的白色衬衣上甚至还粘着血迹。他的脸色也是显而易见的苍白疲倦。 应晴的一只手臂曲起来,想要坐起身接水杯,却扯痛了腹部的伤口,她痛得闷哼了一声。 “别动!”徐靖南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被子,小心地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平躺下来,“你刚昨晚缝针手术,不要乱动。” 缝针?是了,她想起来了,徐进财拿刀想要刺徐靖南,她好像为他挡了一刀。于是她现在就躺在了医院里。 徐靖南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根吸管插进了她的嘴里,应晴仿佛在沙漠中干涸了许久的旅客拼命地吸了起来。 “你想要吃什么,我帮你拿。”她从没听过他如此温柔的语气。 这一刻她觉得腹部的那点伤口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想吃……你煮的面……”难得的,应晴撒起了娇。上次还是她给他煮的面。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现在只能吃流食。” 那他还问她想吃什么?应晴气鼓鼓地瞪他。 “下次煮给你吃。”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保证。 应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病房里又陷入了寂静,应晴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又有些犯困。 “你,为什么推开我……”就在这时,徐靖南犹豫着开口问道。 困意一下就消散了,应晴望着徐靖南低垂下去的脑袋,喃喃道:“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当时看到刀要刺向他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害怕极了,她绝对不想亲眼看到他出事!那时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想都没想就推开了他…… “你知不知道,医生说刀尖离你的肺只有一厘米,差一点点,你就……死了……”他的头一直低着,应晴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她笑着拍了拍他放在病床上的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徐靖南彻底沉默了下来。 一阵叩门声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徐先生。”安迪先是恭敬地对徐靖南打了个招呼。 “应小姐,您醒了!”安迪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见到应晴睁开了眼不由开心地说道。 “恩。”应晴朝她勾起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饿了吗?”安迪走近她,贴心地问道。 “有点。” 安迪将保温盒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慢慢打开,盛了碗莲子羹走到了应晴床边。 徐靖南小心地扶着应晴坐起身,更是细心地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老板,您也喝点吧,您已经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了。”安迪看了眼应晴,犹豫着开了口。 闻言应晴立马转头看向了徐靖南。 “给我吧。”徐靖南没有理会安迪的话,反而对着安迪伸出了一只手。 老板竟然要亲自喂应小姐!可从没有哪个女人有过这样的殊荣!安迪勉强压抑住心里的惊涛骇浪,故作镇定地将莲子羹递给了徐靖南。 徐靖南搅了搅莲子羹,盛了一勺子仔细地吹了三遍,才慢慢伸向应晴的嘴边,他专注地看着应晴,低声询问,“烫吗?” 平时霸道高傲的男人这一刻眼里的温柔仿佛能滴出水来。这个男人的温柔怕是谁都抵挡不了把。 应晴心里不禁有些微醺,她红着脸默默地摇了摇头。 眼前两人之间的氛围像是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安迪识趣地找了个借口走出了病房,走得时候不忘把门给他们带上了。 “你一天没吃东西?”应晴抬起眼睫看了徐靖南一眼。男人眼下的黑眼圈十分的碍眼。 回应她的是汤勺轻微搅拌的声音。 这一次勺子伸到嘴边的时候,应晴没有张嘴,她的眼睛紧盯着徐靖南,“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她的表情认真。 徐靖南勾着唇挑了挑眉,低头盯着她的唇看了三秒,“才醒过来,就这么勾引我?恩?”最后一个字他的鼻音浓重。 应晴轻而易举地红了脸,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没,才没……我是怕你身体受不了……” 徐靖南真的舀了一勺莲子羹放进了嘴里,然后……他红色的舌尖轻舔了舔薄唇…… 应晴看着他故意的动作,脸上的红晕更多了,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张嘴。”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应晴本能地张开了嘴,接着,两片薄唇就不容分说地欺了上来。 “唔——”应晴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脸,呆住了。 男人的舌尖还在轻轻地舔舐着她的唇瓣,他的呼吸灼热。 应晴微微地挣扎了下,却被男人很快地制住了,“别动,你身上有伤。”他的嗓音沙哑,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她的唇边。 于是,应晴只能被动地跟着他的节奏,与他交颈缠绵,一时已分不清今夕何夕。 终于,漫长的法式深吻结束。应晴涨红着脸深吸了口气,眼睛躲闪着有些不敢跟徐靖南对视。 “怎么,又不是没吻过?害羞了?”他调笑的声音就在耳边。 耳朵……差点被遗忘的令人作呕的触感又涌了上来,应晴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你怎么了?”注意到她神色不对,徐靖南有些焦急地问道。 应晴白着一张脸,不发一言地扭过了头。 又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徐靖南看了眼来电显示,站起身接了电话,“爷爷。” “我现在已经请不动你了?现在,马上回来。”电话里的老人声音威严。 “我现在在医院走不开。”徐靖南淡淡地开口。 “徐靖南!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对着干?”徐老爷子暴跳如雷。 “……”徐靖南沉默。 “你妈和徐进财在我这边,你妈想直接一枪崩了他,你说说看怎么办!”徐老爷子的态度软了下来,声音里透着疲惫。 徐靖南想了会,“好,我马上到。” 徐靖南挂了电话,安抚了应晴一句,就出了病房门。 一直守在门口的西蒙赶紧迎了上去。 “少爷,干净的衣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恩。” 徐家主宅。 “爷爷,您救救我啊!是徐靖南先动的手啊,我是正当防卫啊爷爷!”徐进财杀猪似的嗓音贯穿了整栋别墅。 “闭嘴!”徐老爷子大声呵斥道。 “爸,他那一刀如果真的刺中了靖南,靖南就死了!”fiona沉下脸,望着徐进财的眼中全是火光。 徐进财膝行着爬到了徐业秦身边,扯着老爷子的裤腿哭嚎:“爷爷我没有真的想伤靖南啊,爷爷您信我!” 就在这个时候,徐靖南进来了。 fiona一见到徐靖南就走了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关切地上下打量,神情激动,“靖南,你没事吧?” “我没事。”徐靖南低声安抚了下母亲。 这才转过头对着徐老爷子恭敬道:“爷爷。” 徐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徐进财一见到徐靖南进来更害怕了,他哆嗦着站起了身,打算开溜。 还没等他站起了走几步,就被西蒙狠狠推在了地上,随后将他的手臂牢牢反绑在了身后。 徐老爷子见徐靖南手下这副无所顾忌的样子,一股怒气又不自觉往上拱,“靖南,你要在主宅里闹事?” 这里可还不是他徐靖南的地盘,他就敢如此?换了外面,还得了! “爷爷,这人我带走了。”徐靖南简洁地说完,给西蒙使了一个眼色。 “爷爷!不要!他会杀了我的!”徐进财惊恐地尖叫。 “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徐老爷子气得拍桌子。 “他刺伤了我的人,必须得付出代价!”徐靖南看了徐进财一眼,声音里冒着寒气。 爷孙俩静静地对峙着,空气中仿佛有火药在滋滋作响。 “我来处理这件事,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徐老爷子叹了口气。 “不行!这个人我要亲手解决!”徐靖南寸步不让,语气里全是坚决。 徐进财一听到他的话,吓得腿都缩了起来,表情惊恐。 徐老爷子沉默了良久,才慢慢开口问道:“你真的要弄死他?” “不要!不要啊爷……!”徐进财大声疾呼,却被西蒙一脚踢中了腹部,痛得说不出话来。 徐靖南凶狠的目光瞥向了一边的徐进财,黑眸中满是汹涌的戾气。 徐老爷子上前一步,拍了拍徐靖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把他交给我。” 徐靖南转过脸来与徐业秦对视。 “这件事交给你爷爷处理,我相信他处理的一定比你好。”一边的fiona终于出声道。 见徐靖南没再反驳,徐老爷子往旁边走了两步,按了下铃。 顿时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走了进来。 “把他带下去。”徐老爷子坐进了靠椅上,背朝着所有人吩咐道。 “是。” 徐进财总算是被拖走了。 fiona上前一步挽住了徐靖南的手,缓下了脸色问道:“那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醒了。” “那就好。”fiona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徐靖南,“我们先下去吧,让你爷爷好好休息。” “爸,我们先走了。” “下去吧。”徐老爷子苍老的声音慢慢响起。 “你是要为了她跟徐家决裂吗?”fiona屏退了旁人,认真地望着徐靖南。 “不是为了她。”徐靖南只淡淡地这么说了一句。 fiona向他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妈,这件事情您不要参与。” “你跟那女人玩玩我不管你,但是你绝对不能娶她,听到了没?”fiona不知从哪摸出了根烟,吸了口。 徐靖南不答。 “行了,你长大了,妈管不了你。”fiona喷出一朵烟雾,潇洒转身走了。 应晴在医院呆了三天,就被徐靖南以家里有更好的家庭医生为由,接回了别墅。 算了算,应晴在别墅养伤也已经养了一个月了。整天都是躺在床上,除了睡就是吃,简直无聊透了。 徐靖南似乎很忙,虽然每晚都会回别墅,但是每次都回来的很晚。 再有一个晚上他爬床的声音吵醒她后,她发了脾气,“靖南,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我又等你等得睡着了!”说是发脾气,实际语气软得像只绵羊。 徐靖南俯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承诺:“明天我一天都在家。” 应晴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那我要吃你煮的面。”她大言不惭地命令起了总裁大人。 “行。”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第二天是个阴天,一个上午天空都是阴沉着,西蒙说这是典型的季候天气。 应晴很早就醒了,她无聊地蜷缩在床上,对着窗外发呆。 徐靖南擦着刚洗完的头发,仅下身裹着浴袍,赤着上身就坐到了应晴的身边。 床陷下去了一个坑,应晴抬眼向他望去。 不论看多少次,男人的这张脸总是能让她看得呆住。 似乎觉得她呆呆的样子十分可爱,徐靖南轻笑出声,俯下身抱住了她,温柔地低语:“我给你擦擦身体,恩?” 在应晴又一次被他的语气逗得红了脸后,男人满意地起身去拿毛巾。 “你快点……”她忍不住出声催促。 “恩。”徐靖南的嗓音突然沙哑了起来。 终于,他隔着毛巾捏了一下她的胸部,“它好像一直兔子……”他突然开口说道,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胸前的位置。 应晴忍不住拍了下床,恼羞成怒地低吼道:“快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颈间,细细地啃啮着她脖颈处的肌肤。 她轻哼了一声,被他撩拨得战栗不已。 接着是怎么被他压在了身下的,应晴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伤口还没好……”她推了推身上的人,做最后的抵抗。 “没事,我会很轻……”他再三保证。 事实证明,男人的话还是最好不要相信,应晴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 午餐是由西蒙端进房间的,这个呆板的管家进来的时候笑得奇奇怪怪的,还以为应晴没看见似的,对徐靖南偷偷地眨眼。 下午的时间,外面下起了小雨,应晴和徐靖南躺在床上看电影。 那是一部喜剧片,徐靖南手里拿着薯片,勾着唇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把薯片把应晴嘴里塞。 搁在床头柜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徐靖南看也没看就直接把手机关机。他搂着应晴,让她的头舒舒服服的搁在他的怀里。 一百多分钟不知道在讲什么内容的电影很快就播放完了。 徐靖南突然开口:“你上次在医院里为什么突然那样?” 应晴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她慢慢扭过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啊。” “是吗?”徐靖南突然凑近了她的耳朵,慢慢呼出了口气。 应晴突然狠狠地推开了他,狼狈地坐起了身子,“你……怎么突然……” “是不是徐进财对你做了什么?”徐靖南沉声打断了她。 应晴沉默了下来,脸上是一片死寂。 徐靖南再次将她搂进了怀里,不置一词地抱紧了她。他竟然在心疼她!这种心里隐隐作痛的感觉似乎前所未有过…… “晚上想吃我煮的面吗?”他低声问她。 应晴默默点了点头,搂住了他的腰。 他的唇又贴了上去,只是这次多了份小心翼翼。唐唐徐大总裁接个吻竟然也会小心翼翼?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 男人的这份珍视令应晴心动。 “你真的会煮面吗?”应晴问。 徐靖南点头。 “真的吗?”应晴重复了一遍,“你真的确定你会煮面?” “恩。”徐靖南回答。 他当然会煮面,以前在美国留学的日子里,吃厌了外卖,闻清都会给他做饭。他每次都在一边看着她,她理所当然地一样一样的教他。他喜欢站在她的背后让她在他的怀里,然后搂着她的腰听她温柔地絮叨该如何煎蛋,该怎么把一颗蛋煎得蛋黄是蛋黄蛋清是蛋清。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徐靖南发现他竟然可以做出一桌的菜,而那一桌的菜都是闻清喜欢吃的。 彼时间,那个长相一如她名字一般清淡的女人和他说,生活就是那样的,漂亮的衣服包包是生活中的一部分,那个金黄金黄的鸡蛋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那么,今晚就吃你煮的面了!”应晴将头枕在他的怀里,笑得甜蜜。 那个傍晚,徐靖南出去了一趟。应晴因为受伤的原因自然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他回来的时候,提了两大袋子大包小包的东西。 应晴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见他回来,立马扑了上去,“你回来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手中超市的购物袋。 徐靖南把袋子拎进了厨房,当着应晴的面,把从超市买的东西一一归类,放好。 “你出去吧,很快就做完了。”东西理完后,徐靖南转头对靠在厨房墙壁上的应晴说道。 “我要看着你做!”应晴任性地要求,她要看看徐大总裁是不是要把碟子摔坏。 徐靖南甚至像模像样地给自己系了条围巾,应晴挑眉。 然后,他开始往锅里倒油。 可以媲美杂志的煎蛋被放在精致的碟子上,从一边的锅里捞出意大利面条,再把煮得差不多的面条放在冷开水浸泡,三分钟后又捞起,等待水份被蒸干,接着把调料放在热锅里煮酱料。 用文火把调料弄成稀泥状,把一边的面条用色拉油搅拌成金黄色,再把黄色的面条放在方形的碟子里淋上搅拌好的酱料,之后,把剪好的鸡蛋放在碟子的一边,用烫过热开水的西兰花还有切好的番茄作为装饰。 方形碟子的意面卖相还可以,徐靖南把碟子放在托盘上,托盘里还有海鲜汤,等一切妥当时徐靖南去看自始至终一直在一边安静看着的应晴。 应晴的脸上早就不见了之前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死死地盯着托盘上的摆放得十分出色的意大利面。 “怎么了?”徐靖南望着她,表情疑惑。 “是,什么人教你做的吗?”应晴低下了头轻声问道。 “几年前在美国的时候,一个……朋友教的。”徐靖南顿了顿,仿佛不在意地说道。 “是……闻清吗?”不知怎么的,应晴脱口而出。 徐靖南瞬间变化的脸色让应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厨房门口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徐靖南脱下了之前在应晴眼里还十分可爱的围巾,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托盘端了出去。 经过应晴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停下。 等摆好了盘子后,徐靖南开口:“好了,来吃吧。” 应晴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两人都心有灵犀地没有再谈论闻清这个话题。 “好吃吗?”徐靖南问的时候,应晴正拿着刀叉心不在焉地翻搅着。 “恩。”应晴点了点头。 徐靖南没有再开口,自顾自地用刀叉将意面卷了起来,放进嘴里。 连应晴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那顿晚饭的。那一顿意大利面应该是应晴吃的最为食不知味的一次。 瞥了眼女人盘中几乎没有动的意面,徐靖南拿起餐纸擦了擦嘴,声音变得冷淡,“明天我要去一趟华盛顿,可能要三天不回来。” 说完他拿出手机,离开了餐厅。 那个晚上应晴等到很晚徐靖南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应晴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她迷蒙着双眼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接了起来,“喂?” “应小姐?”动听的女声透过听筒传进了应晴的耳膜,使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您,您好。”应晴的双手抓紧了手机。 “我能找应小姐单独谈谈吗?”fiona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应晴咬了咬嘴唇。 见话筒里没有声音传出,fiona笑了两声,“rx,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靖南执意想娶的是什么样的人……” 应晴想不到理由拒绝。 “靖南应该走了吧,我下午大概三点多到你那儿。” “……好。” 放下电话的瞬间,懊丧的表情就占据了应晴的整张脸。 怎么想,fiona都是来者不善啊。 下午很快就到了。 fiona如约来到了别墅。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套裙,秀美的颈部支撑着松松挽着的发鬓,乍看就像是来自于油画里头优雅的女人,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应晴再一次见到她还是怔住了。 fiona轻笑了声,越过她向客厅的沙发走去。 应晴回过神来,跟上了她的脚步,局促地开口道:“请问您想要喝点什么?” 听到她这番主人的问号,fiona嘴角边的笑容更大了,她对着一边站着的女佣招了招手,吩咐道:“帮我冲被铁观音来。” 女佣恭敬地点头。 顿时,应晴尴尬地脸都红了。 铁观音很快就端了上来,女佣低头沏完茶就站到了一边。 fiona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杯吹了吹,优美的红唇轻启,“坐。” 应晴僵硬地坐到了fiona的一边。 “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了你。”见应晴僵着身子不动,fiona表情淡淡地说道。 应晴点了点头。 fiona慢慢将茶杯放下,轻描淡写地开口:“我之前查了下你的身份……” 应晴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 “你不用紧张,就算是看在你为靖南挡了刀子的份上我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fiona抬眼,第一次认真看了看应晴,“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凭你的身份是进不了徐家的。” “我也绝对不会容许他娶这样一个女人,你明白吗?” “……恩。”应晴轻声回答。 “我是靖南的母亲,我知道他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但是……”她的话音顿住,“在你们的婚事上,他是做不了主的。” “男人嘛,喜欢玩,往往把一时的新鲜当做心动……”fiona点到为止。 “恩。”应晴习惯性地点头。 “当然,我没有说你不好。”fiona突然话锋一转,“我知道你是爱着靖南的,我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不就是除了不能结婚,随便她跟徐靖南怎么样吗?话都已经说成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fiona又看了她几眼,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表现得如此“懂事”。 “我很清楚我跟靖南社会地位的差距,”应晴看着fiona认真地说道,“但是,我们两的关系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他们两的关系从头至尾都不是她做主导,所以fiona跟她说的这些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什么?”fiona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刚刚自己竟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十分懂事?明明是十足的伶牙俐齿啊。 “……对不起,我想,您的这番话应该跟徐靖南说。”应晴想了一会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fiona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她狠狠地瞪着应晴,“你是说我管教不了我自己的儿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应晴在心里苦笑。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娶她进门的!”撂下这句话后,fiona摔门而出。 第四十一章 寒碜的亲戚 距离徐靖南出发去华盛顿两天了。 这一天一大早应晴就去医院看望父亲。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导致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医院了。 应晴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应行输液,夫妇两一看到应晴均露出了笑容。 “晴晴,你最近怎么都瘦了……”刘兰盯着应晴的脸看了半天,心疼地说道。 “最近在减肥,女孩不都瘦了才好看嘛。”应晴对刘兰撒着娇。 “你这孩子,脸色红润点才好看啊,以后可要多吃点。”应行一边配合着一声输液,一边仍不忘念叨应晴两句。 “爸,我知道啦。”应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最近怎么没来医院找爸爸啊?”应行故意皱起眉,伤心地说着。 “女人长大了忙啊!”刘兰拍了拍应行,袒护道。 听着爸妈的唠叨,应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似乎不管自己长多大,在父母心中她都还是个孩子。 “对了,晴晴,还记得你乡下的大姨夫吗?”刘兰像是想起了什么,迟疑着开了口。 “是那个每年都会寄一些土特产来的那个大姨夫吗?”应晴问道。 “对,就是他。”应行插嘴。 “大姨夫怎么了?”印象中的那个中年男人老实憨厚,脸上一直挂着淳朴的笑容。 “乐乐前阵子说要来a市玩,本来你大姨夫说好了要带他来玩的,却不想前天他摔断了腿,乐乐一直吵着要来……”刘兰说到这顿住了。 “……然后呢?”应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大姨说让你帮个忙,带乐乐逛一逛a市……” “你看看你有没有时间,不麻烦的话,就帮一帮忙。”刘兰的语气莫名得有些小心翼翼。 母亲声音里的恳求应晴听出来了,但是…… “我现在住靖南那,可能不太方便……”应晴瞅了眼刘兰的脸色,缓慢地说道。 刘兰的脸上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没事,不行的话,我让你大姨再想想办法。” “接你大姨玩下怎么了,他们也就呆个两三天,你妈都答应下来了。”不忍妻子伤心,应行皱着眉头对应晴道。 “爸,您别生气,”应晴轻声安抚道,“大姨什么时候来a市?” “过两天吧,就23号,晴晴……可以吗?”刘兰看着应晴。 想着等徐靖南回来了跟他说下这件事,大不了帮大姨他们开个宾馆。脑子里滚过了多个计划后,应晴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奥,大姨听说你有了未婚夫,特别想见见靖南。到时候你让靖南跟你一块去接她吧,她准开心。”刘兰兴高采烈地补充了一句。 让徐靖南陪她一起去接大姨?这……能行吗…… 在应晴忐忑地等待中,徐靖南终于从华盛顿回来了! 这一日,应晴想了半天,端着一杯咖啡敲响了徐靖南书房的房门。 “进来。” 轻轻推开了房门,应晴在徐靖南的注视下,端着咖啡走到了他的面前,“给你泡的咖啡。” 她的笑容甜美,嗓音温柔,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有什么事?”徐靖南了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侧头看向了她。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女人来别墅这么长时间了可从没见她主动来过他的书房。 应晴轻轻笑了两下,想了会,还是决定直接问他:“你,23号有空吗?” 徐靖南挑了挑眉,看了下电脑上的备忘录,“周六啊,那天有场晚宴。” “啊,”应晴尴尬地应和了一声,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接下去。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徐靖南勾了勾唇角。 “是这样的,我大姨想来a市看我……”应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 “那她来了你招待不就行了吗?我又没限制你的自由。”徐靖南又转向了电脑,头也不抬地说道。 应晴的头低了下来,道:“她想来见一见你……”他们两之间只是契约结婚,让他去见她的亲戚,他应该觉得她很麻烦了吧。 徐靖南有一阵沉默。 应晴见他不说话,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我妈跟她说了我们两的事……” “行了,我知道了。”徐靖南的手指轻轻敲击键盘。 应晴识趣地走出了书房。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明明他没有拒绝她的请求,但是应晴的心里还是像哽住了一样,痛快不起来。 大姨来的那天早晨,徐靖南特地吩咐西蒙开了辆加长的林肯。 应晴不敢让徐靖南跟着自己进车站,所以一到目的地就下了车。“我去接他们出来。”说完她就一个人走进了车站。 在出站口等了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灰色薄棉袄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的一只手拿着一个大袋子,另一只手上还抱着一个从头裹到脚但穿得还算干净的孩子。 “大姨!”应晴挥着手喊。 回应她的是脆生生的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应晴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兴奋地冲她扬手,她不禁一愣,大姨的大女儿蒋文文也来了这是她想不到的。 “让一下!让一下!”中年妇女在一路的埋怨声中终于挤到了应晴面前。 应晴连忙也回应了一个微笑,“大姨,你一路辛苦了。” 中年妇女放下了手中的行李和孩子,手指悄悄往自己的棉袄上搓了搓,对着应晴笑了笑,她这一笑,使得颧骨上的高原红在她黝黑的脸上格外明显。 “应晴姐姐。”蒋文文乖巧地叫了应晴一声。 “还不快喊姐姐!”大姨打了怀中的男孩一下,大声呵斥着。 “姐姐。”蒋乐不情不愿地吭了一声。 “大姨,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应晴也不介意,上前一步,边说边想将那包东西提起,使了使力却没能提起来。 “这不是你大姨夫硬要我给你们带的嘛,说什么店里能拿钱买的东西没什么稀奇的,硬要我拿这些来。你们城市里什么没有,还非要我带过来……”大姨的眼中满是血丝,不满地抱怨道。 应晴不知如何接话,连忙转移话题道:“大姨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这时候蒋乐突然抬起了头,他嘿了声,道:“我妈她知道自己要坐火车,兴奋地几晚上没睡好觉。” 大姨这时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听这小牛皮胡说八道,还不是这车摇啊晃的,又那么多人谁在一起,哪里睡得着!” 蒋文文插嘴笑道:“我就喜欢坐卧铺,感觉跟睡在摇篮里一眼,摇啊晃啊,一会就睡着了!” “死女子,这么大个人了还睡摇篮,看把你美的!”大姨笑骂了一声。 应晴领着他们走到了徐靖南的林肯车前。 见到车子,大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连连称赞应晴“有出息”。 应晴尴尬地笑了笑,轻轻敲了敲车窗。 西蒙很快就打开门出来了。他走到了应晴他们面前,接过了大姨手里的大袋子。 西蒙一拿东西,就对着应晴笑道:“好沉啊,都是些什么啊!” 大姨有些自豪地道:“都是近年刚结出来的核桃!” “嗨,好东西啊!”西蒙笑道,“这城里头,可买不到这么新鲜的核桃!” 大姨谦虚了一声,道:“嗨,都是地里种的,不值钱!” “值钱的东西有什么稀奇的,这个念头能拿钱买到的都不稀奇,这些地道的农家产品,你有钱都买不到!”西蒙两三句话一说,把大姨乐得都笑开了花。 装完东西之后,应晴就招呼着他们上了车。 徐靖南一直一个人坐在车子的左边拿着电脑处理公务,大姨三人进来后,见到他都不由得一愣。 “这是徐靖南。”应晴坐到了徐靖南身边,简单地做了介绍。 徐靖南慢慢合上了笔记本,对着大姨点了下头。 应晴看了眼徐靖南的脸色,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稍稍挪开了一些。 总的来说,这一场接车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应晴心里开心地想着。 似乎是因为徐靖南身上逼人的气势,大姨三人都局促地坐在了车里没有说话。 车子快速行进着。 一直安静的蒋文文突然用手扶住了嘴。 “文文你怎么了?”大姨夸张地大叫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蒋文文看了过去。 “文文似乎是晕车了。文文,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应晴看了眼蒋文文苍白的脸色,温声安抚道。 “死女子,你可别吐人车里!”大姨瞪了眼蒋文文。 应晴忍不住偷偷抬眼瞅了瞅徐靖南。 西蒙一路将他们拉到了一处宾馆安置,大姨一看脸上有一点变色,“为啥不住家里?” “……家里不太方便,”应晴尴尬地笑了笑,“怕你们睡得不好,特地订的五星级大宾馆。” 西蒙一路就开到了这,这宾馆一定是徐靖南挑的。 其实应晴也不想让大姨他们住徐靖南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怕惹恼了徐靖南。 西蒙笑道:“你们呀,来一趟a市也不容易,这晚上要休息好,白天才有劲到处玩。” 大姨一听是五星级大宾馆,顿时笑开了花,连连点头。 蒋文文真的从来没想过能看到如此金碧辉煌的地方,只觉得那些水晶灯金灿灿得照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就连蒋乐都忘了大呼小叫了。 应晴在大堂将他们的登记填好,又领着他们三人看第二天早上用餐的地方,自助餐厅里现在正在供应自助晚餐,大姨看着那几百坪大的餐馆,数十件银色的供菜台,开心激动的脸都红了。 把大姨三人带进房间后,应晴将房卡递给了大姨,细心地嘱咐道:“这是房卡,进门的时候像我刚刚那样刷一下就可以了,平时出去也不要忘记带这个。” 大姨接过了房卡,拍了拍应晴的手,嘴角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容,“跟姨说说,车里那男的是你对象吗?” 应晴故作害羞地点了点头。 “哎呀,坐着这么高级的车,来头一定很大吧?”大姨的眼珠子转了转,感兴趣地继续问道。 “……还行。”应晴尴尬地笑了笑。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还是晴晴眼光好啊!”大姨连连赞叹道。 “没有,没有。”应晴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 “晴晴,”大姨突然扯了扯应晴的衣角,“你觉得我们家文文……怎么样?”她抬起眼,充满希冀地望着应晴。 “不错啊,很有礼貌。”印象中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女孩。 大姨听了之后笑了两声,接着压低了声音,“晴晴你在a市认识这么多人,那……能不能帮文文介绍介绍……” 原来是这事……应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不好意思啊大姨,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认识的人都比文文大上很多……可能不太适合文文……”应晴实事求是地说道。 “大有什么不好!”大姨立马接过了话茬,脱口而出,“只要条件优秀,年纪大点我们文文能接受!” “阿姨,真的不是我不帮忙,我认识的朋友没有喜欢这么小的姑娘的……”应晴苦着脸解释道。 “哪有男人不喜欢年纪小的女人的!”大姨像是换了副面孔,彻底板下脸来,“我看你是嫌弃我们文文出身不好,不想给她找个好男人!” “大姨!我没有!”应晴有些无力。 “那你让那男的帮个忙?”大姨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缓和了下来,“只要你帮了大姨找个忙,你让大姨做什么大姨就做什么!” 她还想让徐靖南帮忙做这种事?应晴可想都不敢想,“大姨您想多了,靖南他……不帮人做这些事的……” “是吗?”大姨打量了一下应晴的脸色,有些不信地问道。 “恩!”应晴坚定地点了点头。 “妈,你在干什么?乐乐哭了……”房间离传来蒋文文的声音。 “来了。”大姨大声答着。 “大姨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接你。”应晴趁着这个时机赶紧提出了告别。 “明天你那对象还来吗?”大姨拉住了应晴的衣服,问道。 “……应该会来吧。”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大姨终于喜滋滋地放开了抓着应晴的手。 应晴坐回了林肯房车里,忍不住舒了口气。 “怎么去了这么久?”徐靖南突然开口问道。 “大姨拉着我说了会话。”应晴本能地撒了谎。 车子很快就开回了别墅。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靖南的手突然伸进了应晴的衣服里。 “靖南?”应晴迷迷糊糊地睁眼。 徐靖南的手不断地在她身上游走,到处煽风点火,引起她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应晴死死咬住了徐靖南的肩膀。 徐靖南闷哼了一声,微笑道:“你属狗的……”说完动作的幅度就更大了。今晚的他们彼此情绪都很高涨,大床都几乎要被他们给摇散了。 应晴感觉的出来徐靖南今天特别的兴奋,力度很大,情绪也很高昂。她很快就被撩拨得虚软了下来。 徐靖南伏在应晴的身上,在她耳边道:“晴儿,你真美……” 应晴红着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第二天早上应晴醒来的时候,徐靖南已经离开了。 应晴慌忙起身,女佣告诉她徐靖南已经带着大姨三人去看博物馆展览了,因为她睡得熟,就没有叫她起来。 徐靖南带着她的大姨出去玩了?还是去的博物馆看展览? 应晴觉得今天的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出来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应晴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明亮了起来。 大姨三人看完了博物馆吃完了早饭,徐靖南才把他们送了回来。蒋文文围着徐靖南不停地东问西问,徐靖南竟也好脾气地一一回答了。一边的大姨看着他们一问一答笑得合不拢嘴。 四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别墅。 起来吃早饭的应晴看到蒋文文差不多吊着徐靖南的手臂时,脸色有些变了。 徐靖南被蒋文文纠缠了好一会儿,才在应晴的干涉之下离开。 蒋文文还兀自兴奋地道:“应晴姐姐,靖南哥说明天要带我去动物园玩呢,他说里面有老虎、大象,可神奇了!” 蒋文文的衣服虽然穿得不够时髦,就只是一件浅藕色的小棉衣,但是她胜在五官还算标志,皮肤虽然在乡下晒得有一点黝黑,但反而更衬得她有一种很有特色的靓丽,眉飞色舞起来确实很能吸引人。 应晴扫了蒋文文一眼,简短地在心里做出了评价。 大姨半开玩笑地插嘴道:“你靖南哥忙得要命,哪里有空陪你这个小丫头玩!” 蒋文文一仰头,自顾自地朝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坐,笑得喜滋滋的,“我都跟靖南哥说好了!他一定会陪我去的!” 应晴笑着道:“那我们就自己去游乐园了,到时候可别怨没人带你去!” 蒋文文头一别,翘起腿对着应晴做了个鬼脸,“那我跟靖南哥两个人去!”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大姨立马说道。 感觉到了这母女两人的动机,应晴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一边的蒋文文仍在得意洋洋。 “晴儿……”不远处的徐靖南喊了她一声。 “恩。”应晴应了声走了过去。 徐靖南揉了揉眉心,疲倦地说道:“我上去躺一会,一会你陪他们吧。” “靖南,你是不是……答应了说要带文文去动物园?”应晴迟疑着问出了口。 “恩?她是这么要求的,一会你带她去吧。”徐靖南的语气淡淡的。 应晴呆呆地点了点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徐靖南不过是一句敷衍之词,但大姨她们似乎都把他的话当真了。 她也没跟徐靖南将,蒋文文正等着他回去带她去动物园玩呢。 徐靖南自顾自走上了楼。 客厅里蒋乐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随声听,一见应晴立马迈着碎步跑了过来,“晴晴姐姐,这个东西能不能送我?”一双眼睛对着应晴眨巴眨巴的。 应晴看了眼随身听,一时心软就答应了蒋乐。 “晴晴你竟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啊!你们城市人可真会享福啊!”大姨看了眼蒋乐,靠在沙发上,大声感叹了一句。 “大姨,靖南下午还有事,就由我带你们出去玩了。”应晴微笑着说。 “什么!”蒋文文惊叫出声,“那靖南哥不去了吗?” “恩。他公司有事。” 蒋文文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就连一边坐着的大姨脸色都变了。 “乐乐,下午姐姐带你们去吃烤乳鸽怎么样?姐姐知道有家店做的烤乳鸽特别的好吃!”应晴对着蒋乐伸出了手臂。 “好啊好啊!”一听到吃的,蒋乐立马跳了起来,扑到了应晴怀里。 “不去了。”蒋文文突然开口。 “不去什么不去!那可是稀罕东西,你这死丫头吃过吗?在家吵着要来a市闹的是你,来了发怪的也是你!”大姨踢了叫蒋文文,忿忿地骂道。 蒋文文负气地哼了声,没再说话。 下午西蒙开车载着他们去了应晴口中的烤乳鸽店。 见到西蒙,大堂经理立刻凑了过来,他瞧了眼应晴,立刻明白谁才是主人,他笑着问道:“小姐,欢迎光临,请问有几个人?” “五位,还有包厢吗?”应晴问。 “小姐,我在外面等你们。”西蒙恭敬地说道。 “一起吃吧。”应晴淡淡地说道。 “请跟我来!”大堂经理笑着一手把应晴一群人领到了里面的一个包间。 包厢门一打开,里头全是古色古香的桌椅,洁白的骨瓷餐具,红色双面绣的椅套。 大姨三人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才坐下,蒋乐一本正经评价道:“这可比靖南哥哥的别墅还上档次了!” 大姨拍了下他的头,“人家那是西式,这是中式,哪是一码事!” “大姨,您来点菜吧。”应晴将菜单递给了大姨。 大姨推拒,笑着道:“我们农村人不会这些,晴晴你看着点吧。” 应晴麻利地勾选了好几道菜,将菜单递给了服务生,“麻烦做快点。” “是。”服务生恭敬地点了下头,退了下去。 很快,菜就流水似的送了上来。 随着一盘盘的才摆上桌,蒋文文的脸上也多出了笑容。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饭店用餐。一边的蒋乐也早就投身进了吃货行当。一时间桌上的五人整副心神都放到了餐桌上。 几个人正吃得起劲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嫂子在这!” 那声音听上去极为邪气,加上他的称呼,应晴一听就猜出了是谁。 随着那声音紧接着门便打开了,一男一女出现在了门口。 徐巍州挽着沈烨笑着迈进了包厢。 “这么巧,弟妹也在这吃饭啊!”徐巍州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不介意我们两坐下来一起吃吧?” 沈烨也对着应晴勾起了唇角,“好久不见。” 他们这么说,应晴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转头吩咐一边的服务生再添两副碗筷。 “晴晴,他们是……”大姨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靖南的弟弟徐巍州,”应晴指了指徐巍州,“这位是他的未婚妻沈烨,”接着她又指了指应晴。 “这是我的大姨和她的孩子。” “文文,乐乐还不快叫叔叔阿姨!你看看你吃得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大姨拍了下吃的满嘴都是油的蒋乐和满脸不耐烦的蒋文文。 “叔叔阿姨好!”两人不情不愿地开口。 沈烨见他们如此粗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中的蔑视一闪而过。 “靖南呢?怎么没来一起吃?”徐巍州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他公司有事。”应晴淡淡地回道。 就在这时,一大盆子的烤乳鸽终于端了进来。 一见乳鸽来了,蒋乐立马大声地嚷嚷起来,“妈,快给我那一块,我要吃烤乳鸽!” “你这混小子,蹲在位子上成什么体统,快点坐下来!”大姨大声呵斥着蒋乐。 一边的应晴看了眼大姨三人,又看了看面露不屑的徐巍州二人。明明做出丢人举动的不是她,她却还是感到有一股热气往脸上涌,激得她整个人都尴尬了起来。 徐巍州和沈烨这两人一看就非富即贵,大姨的脑子转了起来。 接着,她站起身,给自己的杯子里灌了点酒,学着他们村里村长的样子,站起身,对着徐巍州和沈烨举了举杯子,“来,我敬你们一杯。” 徐巍州和沈烨强笑着举了举杯子。 一桌饭吃下来,应晴几乎没有说话。倒是大姨热情地招呼着徐巍州和沈烨,尤其在听说沈烨家是搞房地产之后,更为热情了,奉承的话一套一套的。 她说的越多,应晴的头低得越厉害。后面徐巍州问他下午去哪,他也只嗫喏地道没想好呢,附近逛逛吧之类。 没过多久,大姨就醉了,抓着沈烨的手臂,嘴里说着胡话:“这位小姐,你觉得我女儿文文怎么样?” “是不是挺漂亮的?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对象呢?嘿嘿嘿。”她语无伦次地说着。 “妈!”蒋文文到底年纪小面皮薄,闻言涨红着脸站起了身。 沈烨眉头紧皱,用力推拒着大姨的手,眼中满是鄙夷。 应晴赶紧上前将大姨的手从沈烨的手臂上扒了下来,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一边的徐巍州替她扶住了大姨道:“这位大妈醉得不轻,我看我还是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西蒙也在,我们开车来的。”应晴示意西蒙扶住大姨。 “那好吧。”徐巍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巍州我们走吧。”从始至终一直皱着眉的沈烨开口。 “恩,”徐巍州应了声,接着转头冲应晴挥了挥手,“谢谢款待!” 大姨虽然是个女的,却也不是很轻,西蒙一个人扶着十分的吃力。应晴将她的一只手举了起来,搭在自己的肩上,嘴里招呼着蒋文文和蒋乐,“走了,走了。” 大姨被应晴一扶似乎人也清醒了不少,不由自主地随他而去,一行人慢慢向停车场中的林肯房车走去。 大姨也还算争气,一直到下了车才在宾馆前面的草坪上吐了个稀里哗啦,好在没弄脏徐靖南的车子,应晴这才舒了一口气。 将大姨扶进房间,收拾了一下。应晴的手机响了起来。 “现在在哪?”徐靖南的嗓音低沉,听不出他在想什么。 “在酒店,大姨刚刚喝醉了,我把她扶了回来。”应晴低低地说道。 “恩,那你早点回来。”说完,徐靖南干脆利落地挂上了电话。 应晴收起了电话,刚想转身走出房门,蒋文文凑了上来,连忙问道:“是靖南哥的电话吗?” 应晴疑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靖南哥明天有空吗?他答应陪我去动物园的!”蒋文文急切地说道。 “他明天没空。”应晴干脆利落地回道。 “真的吗?”蒋文文满面失望。 “整天靖南哥靖南哥的,你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脸面!”一边的蒋乐学着大人的口气大声说道。 “你住嘴!”蒋文文回头大声地呵斥蒋乐。 应晴连忙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这个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应晴就接到了大姨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喜滋滋的,“晴晴啊,我打算今天出去帮文文买身新衣服,她也老大不小了,该穿点好的了。” “什么?”应晴有些疑惑,怎么大姨突然就觉得蒋文文需要买身衣服了呢。 大姨也没管应晴的回复,直接命令道:“一会过来,a市我不太熟,你来帮文文挑下衣服。” “我……”应晴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电话就给挂断了。 应晴无奈地起身。 “怎么了?”徐靖南低低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我大姨让我帮文文挑身衣服。”应晴边说边拿起衣柜里的长裙准备换上。 一条长手伸了过来,按住了她拿裙子的双手,“别去了,让她们自己去弄。”徐靖南的嗓音慵懒,手抱着她不放。 “不行!”应晴叹了口气,挣开了徐靖南的怀抱,换上了裙子,“我答应过我爸妈好好照顾大姨的。” “行了,那我陪你一起去。”徐靖南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 “不用了,你继续睡吧。”应晴见他眼睛都眯得睁不开,有些心疼。 徐靖南默默站了起来,走进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刷牙洗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应晴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等应晴和徐靖南到酒店的时候,大姨三人早就在大厅里等着了。 见到徐靖南的瞬间,蒋文文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开心跑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晃了晃,声音里满是得意,“我就知道,靖南哥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徐靖南不着痕迹地挣开了她的手,“走吧。”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大姨狠狠地瞪了蒋文文一眼。 蒋文文像是没看到一样,欢天喜地地朝着徐靖南围了过去。 “去商场吗?”徐靖南看向后视镜里的大姨。 大姨的手攥着衣服口袋的手紧了紧,干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大姨突然转向一边的应晴,问道:“商场里的衣服是不是很贵?” 应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模棱两可道:“有贵的,也有便宜的。” “也有便宜的啊!”大姨默默念叨了一边,悄悄地呼出口气,攥着衣服口袋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商场。 应晴和大姨三人先下了车,徐靖南自己一个人把车开向了地下车库。 商场里精致的装修让大姨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她扯了扯应晴的衣服,小声问道:“这里看着很贵啊!” “也有便宜的。”应晴拍了拍大姨的手。 “啊!妈,我要进那家店看看!”蒋文文尖叫了一声,拉着蒋乐冲进了店里。 “这家店一看就贵死了!你这败家的死女子!”大姨低骂一声,追了上去。 应晴看了看大姨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家店,默默选择站在原地等徐靖南。 “他们人呢?”徐靖南终于坐着电梯上来了。 “进那家店了。”应晴伸出手指指了指右边的一家装修华丽的品牌店。 应晴和徐靖南跨进门的时候,大姨联合着蒋文文正在与人大声地争吵。店员们围着她们不停地劝说。 “放手!这条裙子是我先看中的!”蒋文文死死地拽着手中的裙子,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前方的女人。 “哪来的村姑?”那女人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妆容精致,此时正皱着眉不屑地打量着蒋文文。 村姑这个词似乎严重戳伤了蒋文文少女敏感纤细的内心,只见她大叫了一声,冲上去就揪住了女人的头发,下了死力狠狠地拉扯着。 “啊!”女人尖叫出声,疯狂地扭动起来,边扭还不忘恶狠狠地威胁道:“放手!你这臭村姑不想活了吗!” 于是两个女人互相撕扯扭打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快拉开她们!”店长急得大喊。 “文文!放手!”大姨的声音淹没在了人群中。 店里的都是文文弱弱的女声,弄了半天还是没有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扭开。 “放手!”徐靖南一个箭步就走到了纠缠的女人面前,握住了蒋文文的手腕,大声呵斥道。 那声吼声吓得蒋文文立马松了手,也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应晴跑到了蒋文文身边,关切地问道:“文文你没事吧?哪里痛?” “应晴?!”之前被揪着头发的女人恶狠狠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个女人是陆盈盈。应晴早就认出她来了,但是却没有转头看她一眼,仍细心地检查着蒋文文身上的伤势。 “你们认识?”蒋文文看了看陆盈盈,又看了看应晴,疑惑地问道。 “你这死女子!一天到晚给我惹事!”大姨总算也挤了进来,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提起蒋文文的耳朵就是一阵拧。 “痛!痛!”蒋文文挣扎。 “让你还敢给我惹事!”大姨的语气忿忿。 陆盈盈狼狈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狠狠地瞪着应晴和蒋文文,“你给我记住!”说完这句话她撞开了人群走出了店门。 一时间店里只剩下了大姨训斥蒋文文的声音。 “这位小姐,请问……这条裙子您还要吗?”店长走近了蒋文文,迟疑着问道。 蒋文文瞥了眼被扯得皱巴巴的裙子,皱着眉问道:“还有新的吗?” “有的。” “那我要了!”蒋文文同学霸气侧漏地宣布。 大姨慢慢接过了店长手里的裙子,偷偷翻开了裙子的吊牌。 3000!?这条裙子竟然要三千?大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她的身上总共也就带了一千! 没等大姨说裙子不要了,一边的蒋文文已经跟着店长走到了结账处。 见大姨没有跟上来,她皱了皱眉,“大姨,买单。” 大姨狠狠地瞪了眼一边的蒋文文,默默走到了应晴的身边,“晴晴……” “大姨怎么了?”应晴疑惑地问道。 “这件衣服要三千!”大姨咬牙切齿地指了指手中裙子的吊牌。 应晴一下子明白了。她安抚性地朝大姨笑了笑,走到了结账区。 “小姐,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应晴拿出了包里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买了裙子的蒋文文脸上立刻又恢复了笑容。 大姨故意走慢了些来到了应晴的身边,她将一团用布包着的东西一股脑塞在了应晴还敞开着的包里,嘴里低低地说道:“大姨手里就这么点,其余的算大姨欠你的。”说完她又快走几步,追上了前面的蒋文文和蒋乐。 应晴怔怔地望着大姨的背影。 “怎么?”一直走在她身边的徐靖南问道。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讨厌……”应晴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什么?”徐靖南没听清,皱着眉凑近了她。 “没什么……”应晴笑了笑,勾住了徐靖南的手臂。 由于大姨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应晴,导致他们后来都没有钱买车票。万般无奈之下,大姨只好又找到了应晴。 “没事,我帮你们订下机票。” “不用不用!我们农村人哪用坐飞机,买个火车票就够了!”大姨连连道。 “飞机可要比火车快多了,这一趟也没带你们好好玩,这就算是外甥女的一点心意,您就别推辞了!” “晴晴,多亏了你!”大姨拉着应晴的手反复地说着。 应晴拍了拍大姨的手,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姨三人的装扮在机场里显得特别的怪异,尤其是他们的行李,以至于不少人包括老外都在打量着他们一群人,蒋文文气不过,冲着坐在一边的年轻老外仰着头道:“瞧什么瞧,滚一边去!” 年轻的老外被她吓了一跳,连声用不太连贯的中文说对不起,挪了一个位置坐一边去了。 应晴去了机票回来,分别递给了他们。 大姨在上飞机前轻轻拍了拍应晴的手,她的眼睛红红的,却不想让应晴看出来流过眼泪了,所以眼里稍微有一点湿意,就装作不经意一般,拢拢头发,眨眨眼就,但次数多了,眼圈还是有一点红。 蒋文文看到她妈的眼圈,轻轻吸了口气,彻底不说话了。 大姨握着应晴的手,又看了眼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徐靖南,“好好对我们家晴晴。”这话是对着徐靖南说的。 “路上小心。”徐靖南沉声说道。 应晴帮大姨把包背上。 第四十二章 拉斯维加斯之夜 送完了飞机,应晴跟徐靖南又回到了别墅。然后徐靖南告诉了她一个消息,“我请了假,我们去拉斯维加斯玩一个礼拜,怎么样?”他的语气像是一个即将要做恶作剧的孩子。 他要带她出去玩?应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黑眸。 他的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应晴轻易地就醉倒在了这样的笑容下。 “现在你可以去收拾行李了,或者你需要去一下商场,我们去买点衣服。”他将唇轻贴在她的耳边念叨着,声线又远又近。 “真的吗?”应晴抱紧了他,低声问。 “那里有家海滩度假村,我们可以一起游泳,恩?”他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她的耳朵,手掌托住了她的下巴,沿着她的下颌线细细密密地亲吻着。 “我想去……买一件泳衣……你来选好不好?”应晴把脸颊朝着徐靖南的手掌贴了贴。 “我想看你穿红色的……”徐靖南的唇在她的唇上啄了啄。 唇离开她的唇,很近的距离,他看着她。 应晴闭上了眼睛,徐靖南的唇就贴了上来,应晴昂着脸,把手搁在他的腰间,承受着他的亲吻。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奢侈品女装泳装店。 各式各样地泳衣被挂在墙壁上,令人眼花缭乱。 店里的人很少,顾客就只有应晴和徐靖南两个。 “那个怎么样?”应晴指着角落的一条碎花的比基尼问徐靖南。 “不好看。”徐靖南不给面子地直接反驳。 店里年轻的女店员走了上来,“欢迎光临,今天店里新到了一些当季新款比基尼,两位要看看吗?” 徐靖南点了点头。 “两位这边请。”女店员带着他们来到了二楼。 徐靖南径自走到了比基尼新款区,随手在架子上翻了翻,指了几件,“这几件都拿下来让她试试。” “好的,先生。”女店员一一拿起徐靖南指的泳衣,走到了应晴面前,“这位小姐,更衣室在那,请跟我来。” …… 更衣室内的应晴简直想飙脏话。 徐靖南到底选的什么泳衣啊! 红色蕾丝的三点式,粉色薄纱的连身泳衣,这都是什么? 竟然还有一条绿色的超短裙比基尼! 一翻标价,竟然每一件都要四位数以上! “选好了没?”徐靖南声音响起的瞬间吓了应晴一跳。 “你不说话,我可就进去帮你试穿了。”他靠在门边慵懒地说道。 “不要进来!我正在换!”应晴连忙出声。 他低笑了一声,性感的嗓音温醇而迷人,“那你快点,我可要一件件审核的。” 过了不过五秒,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了没?你在磨蹭些什么?” 更衣室的帘子被一只莹白的手掀开。 徐靖南懒散地抬眼向她望去,却在看清她的瞬间,整个黑眸都炙热了起来。 红色蕾丝的三点式比基尼将女人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纤细完美的腰肢,胸前高耸的波澜,以及白皙修长的双腿,无一不在引人犯罪。 两簇火光瞬间从男人的眸中升起。 男人的眼神太过火热,应晴有些局促地并拢了双腿,白皙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晕,“看够了没有!”她娇嗔着。 “你说呢?”徐靖南的嗓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沙哑了起来。 “我觉得这件还可以……我要再去试试其他的吗?”应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地询问着他。 “不用了,干脆全买了算了。”他的嗓音更加低沉,双眸紧紧地锁住了她。 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他现在只想把她扑倒吃干抹净。 全买?他这也太奢侈了!“你挑的那些都……”她抬眼向他看了过去。 却在瞬间被他扯住手臂拉进了怀里。 “你……”应晴轻声惊叫。 火热的唇舌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肆无忌惮地侵占着她娇嫩的双唇。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徐靖南看着她发红的脸颊,眼神幽深,语气更是压得极低,“别急,到了拉斯维加斯我们再继续……” “谁,谁急了!”应晴推开了他的手臂,转过头不敢看他。 徐靖南轻笑出声,因为笑声而震动的胸腔让应晴的脸更红了,她局促地转身就想走进更衣室。 一只手臂轻而易举地就拉住了她,男人的声音中仍带着笑意,“不急的话,那我们就……”剩下的话被他暧昧地压低。 “你!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应晴气得眼睛都瞪大了,声音却故意压得很低。 徐靖南直接笑了出来,“在想什么?我是说我们就直接回去……” “你!”应晴咬牙切齿,直接掉头就走。 等应晴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徐靖南正跟着女店员到处选购泳衣,女店员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手上全是泳衣。 见应晴出来,徐靖南拿出张黑卡,转头对女店员说道:“这些跟之前拿进去的都包起来。” 女店员朝应晴看了眼,低头应了声。 “好了,还要买什么?”徐靖南的心情似乎很好。 “恩……防晒霜、遮阳帽、夹拖……”应晴小声地细数着,声音中有着小心翼翼的兴奋。 “这些西蒙会准备的。”徐靖南皱了皱眉。 “我想自己去买……”应晴抬头望着他,语气中充满希冀。要是能和他像普通情侣一样逛商场就好了。 徐靖南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算是勉强同意。 于是众路人和导购员羡慕的眼神中,应晴欢天喜地地拉着徐靖南逛起了商场。 徐大总裁还从来没有这样逛过商场,他没有进商场的理由,一般都是西蒙或是安迪选好了衣服和生活用品摆到他的面前,每一样东西他们都会挑选好多种不同类型的,所有人都知道徐总裁是出了名的挑剔。 事实证明,跟徐大总裁逛街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个帽子怎么样?”应晴指着一顶深蓝色的遮阳帽,不死心地再一次问道。 徐靖南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了那帽子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再看看别家吧。” …… 四十分钟后,两人双手空空地来到了机场,就连之前买的泳衣徐靖南都喊了西蒙去取。 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附近有家顶级的私人会所,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外形仿效卢浮宫面前的金字塔,人们称它为金字塔会所。 据说徐靖南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而近期,这家会所被徐靖南买了下来。 晚上八点的时候,徐靖南和应晴来到了金字塔会所,这个时候会所的门前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那场面俨然像场小型的名车车展。 金字塔会所的装修极其奢华,手工制造的意大利沙发,手工的阿拉伯毛毯,来自中国的手工刺绣挂画,古色古香的宫廷餐具,随处可见的来古董家具,会所的主人似乎有钱到完全不在意这些动辄就好几百万的装饰品。 直到徐靖南揽着她的肩把她带到他的朋友们面前时,应晴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他们两个人的自由行。 包厢里大约十多个人,五六个跟徐靖南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各自拥着一到两个身材火辣的女郎,场面十分的壮观。 “你们终于来了!”熟悉的嗓音让应晴不自觉地抬起头来。 站在他们面前的唐浩眯着一双狐狸眼,笑得邪魅狡黠。 见应晴向他看过来,甚至明目张胆地对她眨了眨眼睛。 肩膀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应晴吃痛地皱眉,向徐靖南看了过去。 徐靖南微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别看他,恩?” 他的气息全数喷在她的耳廓,应晴敏感地缩了缩脖子,转开了望向唐浩的目光。 徐靖南这才满意地抬起了头。 在场的人除了唐浩,应晴基本全都不认识,而他们对于徐靖南带来的女人也没有给予多么大的关注,随便问了一句,就开始拉着徐靖南喝酒。 应晴就坐在徐靖南的身边,静静地听着包厢里非富即贵的男人们议论着刚刚在赌场的赌局,议论着手边各自带来的女伴,议论着哪些明星床上技术好以及猜测着最近红的发紫的模特们哪里动过刀。 难怪她从来都没见过。听了好一会,应晴这才听出来他们中有一些是徐靖南以前美国的同学。 他们谈的话题十分的露骨且劲爆,在此之前应晴完全不知道徐靖南在拉斯维加斯有长期的提供他赌博的包厢,甚至他曾经还是某些非法赛车俱乐部的秘密会员。 应晴静静地坐着,偶尔为徐靖南挑开他不喜欢吃的食物,俨然一副完美的女伴形象。 坐在包厢正中间的麦克是在场唯一的美国人,他的年纪跟徐靖南差不多,五官轮廓立体,英俊出众。应晴注意到,他的身份似乎在这么多人中有些特别。 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徐靖南竟然端着酒杯朝他走了过去。 嘈杂的包厢中,应晴看到徐靖南对着麦克笑了一下,接着举起酒杯敬了他。那还是应晴第一次看到徐靖南如此放低姿态。 一边的唐浩端着酒杯来到了应晴身边,撞了撞她的肩膀,笑得一脸得意,“知道他是谁吗?”他的下巴朝着麦克抬了抬。 “是谁?”应晴几乎是立刻转头问他。能让徐靖南如此放低姿态的人,她十分好奇。 唐浩的笑容变大,“麦克是靖南以前的大学同学,同时,他父亲是拉斯维加斯政府部门的主事……而徐靖南似乎想在拉斯维加斯开个赌场……”他慢悠悠地说完喝了口酒。 “所以,这个麦克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唐浩补充道。 应晴忍不住又朝徐靖南看过去,却不小心接触到了麦克的眼神,美国人的瞳仁是像天空一样的浅蓝色,一瞬不瞬地望过来时,应晴楞在了原地。 麦克笑了一下,转头不知对徐靖南说了什么。然后徐靖南向着应晴的方向看了过来。 一边的唐浩不知什么时候就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 徐靖南在包厢的正中间对她招了招手。 应晴慢慢走了过去。 有着浅蓝色眼睛的美国人正兴趣盎然地盯着她,“你好,美丽的小姐。”麦克对应晴主动打了招呼。 应晴看了眼不动声色喝酒的徐靖南,对着麦克点了点头,“您好。” 麦克的笑容更大了,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应晴,目光在她身上巡视着最后落在了她的胸部上,他将身边的女伴赶走,对着应晴招了招手,“过来坐。” “靖南……”应晴下意识地低喊,眼睛紧紧地盯着徐靖南。 徐靖南喝了口酒,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是十分的漠然。 一边的麦克看着他们两的互动,一抹阴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于是,应晴坐在了麦克的身边,几乎是她坐下来的瞬间,麦克的身体就紧贴了上来。 “你的品位这几年似乎都没有变啊……刚逆着光我还以为是qing呢……”麦克整个人躺靠在沙发上,手臂一伸就将应晴搂紧了怀里,他的声音低沉,微微偏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徐靖南。 徐靖南将喝空了的酒杯放在了桌上,沉着脸没有回答。 在听清qing这个发音的时候,应晴一下子就想到了“闻清”。 “想不到,徐大总裁也有求我的时候……”麦克的手慢慢抚向应晴的脸庞,暧昧地摩挲着。 徐靖南的目光落在了电视屏上。 “这样吧,我们来交换。”说着麦克站起身来,欠身拉起了应晴的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吻,然后他侧头看向徐靖南,“这女人你让我带回去一晚上,你想让我做的事,我一定帮你搞定。” 包厢里所有人看热闹般地齐刷刷往他们这里看来,眼中满是兴味。 应晴有那么一刹那觉得绝望,“这个麦克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唐浩的话语仍在耳边。她不自禁地想到徐靖南之前漠然的表情,心间止不住地涌上来一阵又一阵地凉意。 完了,徐靖南肯定要把她送人了。她绞紧了双手。 反正,她也是闻清的替身。她木着张脸无力地想着。 就在应晴以为会从徐靖南口中听到那声“好的”的时候,她的手被握紧了,然后身体从沙发上被扯了起来,下一秒,她就被徐靖南强势地揽进了怀里。 那一瞬的感觉近乎是感恩的,感谢上帝,徐靖南并没有这么抛下她。应晴的脸贴在徐靖南的胸膛上忍不住热泪盈眶。 耳边传来麦克恼怒的低吼:“你这是什么意思?” “麦克,你说你的父亲知道他儿子在声色场合的花边新闻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呢?”徐靖南在众目睽睽之下,木着张脸冷冷淡淡地说着。 “或者,应该让你父亲的政敌看看?”他挑起眉,眼睛直视着麦克。 “徐靖南!”麦克的脸变得铁青。 “你现在为了一个不是qing的女人这么跟我说话!我还以为你有多长情,原来你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麦克的瞳仁幽深,死死地盯着徐靖南。 徐靖南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住。 麦克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地道:“你根本不配跟qing在一起!” 一记左勾拳轻而易举地吻上了美国人棱角分明的脸上,伴随着风声的是徐靖南冷酷的嗓音,“你不配议论我跟她的感情!”他的表情是应晴从未见过的暴怒。 麦克被打得侧过脸去,嘴角溢出了献血。 全场一阵静默,只剩下电视中沙哑的女声仍在动情地演唱着。终于有人大着胆子讪讪地开口打圆场,“好了,好了,今晚是一个狂欢之夜,我们继续,继续。” 徐靖南的回应是一脚踹翻了桌子,“轰隆——”一声,打圆场的人也没了声音。很显然,盛怒中的徐靖南谁的账都不买。 他冷着张俊脸走到包厢门口,以金字塔会所主人的身份宣布,今晚的派对到此结束。说完也不顾众人的反应,抬步就迈出了包厢。 应晴本来正尴尬地站在原地,见他自顾自走了,忙快步追了上去。 一边看完一整幕的唐浩脸上早已失去了笑容,他木着张脸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直到在会所大门口,应晴才追上了徐靖南。 男人坐上了侍从开过来的保时捷,“砰——”得一声甩上了车门,眼看就要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她可不想就这样被丢在这里!应晴赶紧上前拍了拍车窗,楚楚可怜地问道:“靖南,你怎么了?” 徐靖南的黑眸极其幽深,他不带任何情绪地扫了车窗外的应晴一眼。 那一眼,随着眼皮斜斜的抬起,冷不丁地让应晴打了个寒颤。 一定是天太冷了。风吹到脸上像是刀在刮着皮肤一样。她望着徐靖南绝尘而去的保时捷,搓了搓胳膊,怔怔地想着。 “擦一擦脸……”不知是谁碰了碰她的胳膊,递过来一张纸巾。 应晴愣愣地转头向来人看去。 “快擦一擦你的脸,哭成什么样子了……”唐浩耐着性子地重复了一遍,说道后来却又掩不住有些生气。 应晴这才后知后觉地接过了纸巾,低着头默默擦了起来。 “那家伙就这么抛下你走了啊……”某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恩。”应晴低低吭了声。 “他这人碰到跟闻清有关的事就这样……你,习惯就好……”唐浩边说边细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应晴垂下头,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点了点头。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于徐靖南来说是什么,哪敢奢求太多。 “我知道……”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的低,也格外的柔弱。 “那……要不你跟我走吧……”趁着黑夜的遮掩,他心里的想法突然就冒出了头。 应晴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是却没有抬头。 “不是……我是说……”唐浩有些慌乱地补充道,“我是说,我挺喜欢你的……没有一点不尊重你的意思……”说到最后他竟有些底气不足。 应晴有些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他们这些贵公子老是喜欢玩一些捉弄人的戏码。对徐靖南抛下她的愤怒突然沸反盈天。于是她抬起眼,面无表情地开口:“是吗?那真是谢谢了。” 唐浩清楚地看见了她的表情,他的嘴角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再开口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不羁,“开个玩笑而已……”他笑了两声,“好了,我送你回去,你知道在哪吧?”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应晴是不想说话,就连唐浩也难得收起了平时玩笑的姿态。徐靖南定的是沙滩度假村,离市中心的赌场还是有些距离的。车子开了四十分钟才到达了目的地。 度假村建得很大,是独栋的设计,里面的建筑简直像一家家五星酒店般豪华。在绕着沙滩附近的马路开了十多分钟后,唐浩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知道他订的哪间吧?” “……我不知道。”应晴缩了缩脖子,嗫喏道。她一直都是跟着徐靖南的,那个男人也不像是会交代行程的,能知道度假村的名字已经很不错了。 “……”唐浩被她的直白弄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算了!”唐浩无力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徐靖南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到最后直接显示用户已关机。唐浩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头,偏头问应晴:“你知道西蒙的电话吗?” 最后,两人终于拨通了西蒙的电话,问清了具体的地址。 “你这样,徐靖南要是不管你了,你不是要死在这……”唐浩恨铁不成钢地抱怨。 是啊,离了徐靖南她能做什么。应晴搅了搅手指,说不出话来。 唐浩一偏头看她那个样子,觉得自己说话似乎有些重,忙轻咳了一声,话题就此打住。 西蒙早就等在了楼下大厅,见到他们忙迎了上来,“应小姐,唐先生。” “靖南……回来了吗?”应晴低声问道。 “徐先生刚回来,已经上楼了。应小姐您需要休息了吗?” 应晴点了下头。 西蒙刚要伸手领应晴上楼,唐浩这时候开了口:“带我也上去吧,我找靖南有点事。” 于是三人绕过了硕大的游泳池,向着屋里木质的旋转楼梯走去。 楼上有好几件房间,西蒙走上前敲了敲边上的一间房门,恭敬道:“徐先生,应小姐回来了。唐先生找您有事。” 过了一会,低沉沙哑的男声从里传出,“进。” 一推开门,只见徐靖南正穿着浴袍坐在靠窗的沙发边上擦头发,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动作顿都没顿一下。 西蒙恭敬地低头退下了。 “我想找靖南单独聊聊。”唐浩转头对应晴说。 应晴抬头看了看一边坐着的徐靖南,默默打开房门出去了。 唐浩走到了徐靖南的面前,低声开口:“后天麦克的妹妹过生日去不去?” 徐靖南放下了擦头发的手,端起桌上的威士忌喝了口,没有说话。 “就是那个……一直很迷恋你的艾丽莎……”唐浩的语气里满是调笑。 徐靖南放下了玻璃杯,这才抬眼瞅了眼唐浩,“你到这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也没经他同意,唐浩自顾自在徐靖南身边坐了下来,“估计明天麦克就会来跟你道歉了,我到这来可是劝你到时候给他一个台阶下的……” 唐浩背整个靠在了深色的沙发上,呼了口气,“我可不想你们闹矛盾,闹得我那块地也没了……” “行了。”徐靖南道。 “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碰应晴还不是为了激怒你,你还真上当……”唐浩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道。 “你该不会……喜欢上应晴了吧?”唐浩的话锋巧妙地一转,语气也开始变得严肃。 徐靖南皱了皱眉,不耐烦地站起了身,“行了,你今天话太多了。” “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唐浩霍地起身,紧紧盯着他。 “够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徐靖南的口气愈发暴躁,他抬头怒视着唐浩,“我喜不喜欢那个女人关你什么事?” “你老是那么靠近她想干什么?”语气越来越冲。 “我喜欢她啊,”唐浩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对着他挑了挑眉,“我喜欢才靠近她啊。” 下一秒,唐浩的衣领就被徐靖南给攥住,男人的眼神凶狠,语气更是危险地压得很低:“……你再说一遍!” 唐浩的眼神对上了徐靖南的,那凌厉的眸光,仿佛他只要再吐出一个让他不开心的字眼,就会立刻绞杀了他。 “你没听错……”脖颈间的衣领被攥得更紧。 徐靖南的声线冷酷,“你跟我做兄弟就是为了撬我墙角?” 唐浩用力将徐靖南攥着他衣领的手扒开,咳了两声才勉强勾起唇角笑道:“你他妈不是说跟她玩玩吗!”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接着是西蒙的喊声:“应小姐,您不要捡,我来收拾!” 屋里的两个男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唐浩打开门出去了。 应晴本来正在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看到唐浩出来,捡碎片的手停住了。 唐浩看了她一眼,不说一句越过她直接走了。 于是应晴的头埋得更低了。直到西蒙喊了阿姨过来处理,她才终于站起身。 “进来。”徐靖南从头到尾都在屋里看着她,此时才低沉着声音开口道。 西蒙悄悄抬眼望屋内看了看,见到徐靖南一脸风雨欲来的神色后,果断选择了闭嘴,安静地站在一边。 应晴攥了攥手指,慢慢走了进去。 房门被徐靖南大力地关上了。站在门边的西蒙吓得使劲拍了拍胸膛。 屋子里一片寂静。徐靖南走进浴室去吹头发了,就剩下应晴一人坐在沙发上。她的侧脸透着浓浓的伤感,眼睛直直望着窗外,隐隐的,似乎还漾着水雾。 刚刚她其实只是出去端了杯果汁,路过徐靖南房间的时候,却正听到他们两人的大吼。听清他们吼的内容后,应晴才慌得摔碎了玻璃杯。 应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反复复转的就是一句“跟她玩玩”,这四个字像是一个巴掌一样,让她的脸颊鲜血淋漓生生地发疼。兜了这么一圈,原来她连替身都不如,也就是玩玩? 过了不知多久,徐靖南的声音才响起:“很晚了,早点睡。”没有解释,没有问询,简单粗暴。他的神情平淡,似乎惯于这样倨傲的开场。 应晴抬头向他望去,见他已经换了身衣服,正靠在门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打火机,她仓促地一笑,“你要出门?” “麦克约我出去喝酒。”他的声音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冷淡,似乎之前在屋子里揪住人大吼的根本不是他。 应晴沉默了一下,“哦。” 徐靖南打开了房门,却顿在了门口,刚刚吹过的头发微微垂下来,挡住了黑眸中的冰冷和深沉,“离唐浩远一点。”说完这一句,他随手关上了房门。 应晴空洞地坐在沙发上,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拉斯维加斯的夜还很长。 喧闹的酒吧。 徐靖南一个人坐在吧台上点了瓶威士忌,他不知道来酒吧多久了,一瓶威士忌被他喝得只剩下了小半瓶,甚至于他握着杯子的手都开始不稳发抖。 酒吧里不少单身女人都往他那边看,终于有一个身材妖娆自认条件很好的美女扭身向他走了过去。 “嗨帅哥,一个人喝闷酒吗?”美女端着杯血腥玛丽走近了徐靖南,只见她微微倾身单手搁在了下巴上,长发披散开来,稍稍遮住傲人的胸部,一双勾魂似的双眼不停地对着徐靖南放点。 徐靖南自顾自喝光了杯中剩余的威士忌,在他伸手要去拿酒瓶的时候,一只涂着金色指甲油的手按住了他,女人的声音在就把萨克斯的衬托下像是一尾滑腻的蛇,“帅哥你怎么不理我?” 这个女人是典型的俄罗斯人,绿眼睛高鼻梁雪肤红唇,加上其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完全全是一个大美人。她早在徐靖南进酒吧的时候就盯上了他,一边观察着他,一边对着一起来的朋友打赌,“那边那个男人怎么样?”纤细的手指指向吧台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打赌我能不能钓到他?”她的脸上满是见到猎物似的兴奋。 身边的朋友a吹了声口哨,声音里满是兴味,“米娅凭你的相貌和身材,还有你钓不到的人?” 朋友b端着酒杯环视了整个酒吧,得意地挑着眉,“瞧瞧这酒吧里的单身男人,有哪个没在偷偷看你……” 号称“没有她钓不到的男人”的米娅兴致勃勃地朝着徐靖南出击了,却在今晚上第一次碰上了钉子。 “把手拿开。”徐靖南的声音里似乎还保留着五分清醒,他毫不客气地道。 米娅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如此无视她,不禁有些气恼地站直了身体,却迫于刚刚跟朋友打的赌而没有走开。 徐靖南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皱着眉将酒杯放到了唇边。 一定是他喝醉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无视我!米娅在心里念叨了一句,撩了撩长发,在徐靖南右边的高脚椅上款款坐下。 麦克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事实证明,唐浩猜错了,麦克可是今晚就赶来道歉了。 “靖南,你果然在这里。”对着坐在一边的美女挑了挑眉,麦克一脸熟稔地搭在了徐靖南的肩膀上。 米娅倒是认识麦克的,之前她参加过一次不知是哪个朋友的生日派对,派对的主人像是炫耀似的拉着他到处跟众人介绍,米娅就是那天认识的他。但是似乎眼前浅蓝色眸子的主人对她并无印象。 知道眼前的美国人身份定然不简单,米娅微微侧身,举起酒杯冲他晃了晃,脸上挂着男人们最喜欢的又柔弱又妩媚的笑容。 麦克自然对眼前的尤物无法视而不见,他自然而然地回了美人一个微笑。 “你认识这位先生吗?”米娅的笑容更大动人,她主动对麦克搭话道。 “他是我朋友。”混迹圈子多年,麦克自然感觉的出美女的殷勤。 “他在这边喝了好多,我本来还想劝他……”米娅道。 似乎是嫌他们太吵,徐靖南皱着眉,把杯子往里推了推,“再给我倒杯伏特加……” 麦克对着米娅抱歉地一笑,接着撞了撞徐靖南的肩,“兄弟,我们谈一谈。” 徐靖南喝了口酒,表情不置可否。 “之前的事,对不起。”麦克也没有介意他的冷淡,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知道我之前的行为让你很不开心,我在这里向你郑重道歉。”据说徐靖南在拉斯维加斯的产业很多,每年政府的选票都跟他息息相关;再者他的父亲对于自身的清誉看得比什么都重。基于以上两条,精明的美国人显然知道该怎么做。 该给的对面的人都给了,徐靖南也没有拿乔的意思,果断地跟麦克碰了碰杯,是恩怨全消的意思。 麦克笑着又要了瓶伏特加,喝了一大口,才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后天是艾丽莎的生日,她可是从去年圣诞节就吵着要见你了……后天的沙滩派对,你会去的吧?”麦克宠妹妹,是圈子里出了名的。 徐靖南淡淡地说:“当然,我未婚妻也会去。” “未婚妻?”麦克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就连一边莫名其妙一直听着的米娅都惊讶地转过头看向了徐靖南。 “是那个……小姐?”麦克皱着眉想了想措辞。 “因为她有些地方长得像qing?”麦克惊叫。 接到徐靖南犀利扫过来的视线后,麦克才稍稍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你真的已经忘记qing了吗?”美国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没有!”徐靖南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可吓了坐在一边的米娅小姐一跳。 吧台的这一角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米娅现在的心情十分不爽,她一个美人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眼前的两个男人却在讨论着其他的女人。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朋友,她不甘心地站起了身走到了徐靖南和麦克的面前。 她偷偷将胸衣拉得更低了些,这才自信地直视着两个男人的双眼开口道:“今晚,能请我喝酒吗?” 在徐靖南那碰过钉子的米娅,临时决定将挑战对象改成了麦克。 麦克果然不负美人期望,从善如流地回道:“当然,美女的酒想点多少就点多少,今晚我买单。” 米娅的脸上悄悄勾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她对着麦克伸出了手,“米娅。” “麦克。”握住了她的手。 交换过名字后的两人像是认识了许久的老友般热情地攀谈了起来。 “哎,这位先生叫什么?”米娅突然问道。 “忘了介绍,这位是徐靖南,我大学时代的好朋友。”麦克道。 “你好。”米娅大方地再次伸出手。 徐靖南看都没看伸到眼前的手,冷着张脸继续喝了口酒。 米娅的手僵在了空中,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兄弟,你这么冷落美女,该不是为了你的未婚妻在守身吧?”麦克的声音里充满调笑。 徐靖南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没忘记qing吗?那你倒是看一眼这美女啊!”可能是酒精的原因,麦克的语气开始不依不饶起来,到最后甚至有些不讲道理的疯狂。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米娅坐进了徐靖南的怀里。刚刚还冷着一张脸的男人,此时竟然对着她扯了扯嘴角,虽然那个笑容极其敷衍,但米娅还是被它迷得转不开眼。 “听着,兄弟……”麦克有些醉醺醺地提议,“要不你把美女带回去,让你那未婚妻见见……” 徐靖南也有些醉了,他已经在这喝了两个多小时了。 第四十三章 女人间的战争 应晴是被楼下喧闹的女声给吵醒的。女人醉醺醺的声音听着十分的刺耳。 “恩?你把我带回哪了?你们……你们男人果然都……都不是好东西!”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愉悦和酥软。 “徐先生,您终于回来了……应小姐她……”然后是西蒙的声音。 “应……小姐?是谁……你屋里……还有其他……女人?恩?”女人粗暴地打断了西蒙。 是从什么时候手开始抖的呢?是从女人甜腻地喊“靖南”的时候吗?应晴恍惚地从黑暗中坐起身。 伴随着西蒙的一声“应小姐还在里面!”,然后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透过外面的灯光应晴清楚地看见有两个人影交叠着站在了房门口,因为逆着光有些看不清表情,但其中一个男人是徐靖南,没错。 应晴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西蒙站在后面尴尬地开口:“应小姐……这,徐先生……回来了。” 也没等他说完,交叠在一起地两个人影就走了进来。 女人像是才看到床上坐着的女人,惊呼了一声更紧地靠近了男人怀里。 “啪”得一声,应晴打开了床头的壁灯。 光亮起来的一瞬间,应晴就跟徐靖南的黑眸对上了,男人的眼中似乎仍有两份清醒,就那样直勾勾地盯住她不放。 “靖南,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谁?”女人攀着徐靖南的胸膛嘟着嘴问。 徐靖南转开了望着应晴的目光,转而低下了头,“是……是我的未婚妻……”他的语气醉醺醺的,似乎真的喝大了。 “未,婚,妻!”女人一字一顿地说完,转头对着应晴笑得洋洋得意,“你未婚夫……今晚打赌输给了一位先生……嘿,你知道……知道那位先生的条件是什么吗?” 不得不说,美女脸上那小人得志的表情令她完美的容貌大打折扣。 应晴没有理会女人,望着徐靖南道:“靖南,你喝醉了吗?” 女人稍稍地拉扯开跟男人的距离,挺了挺傲人的双峰,指着徐靖南,她大声地宣布:“你的未婚夫……今晚……今晚是我的!” 灯光下徐靖南的脸上像是附了层纱,看不清表情。 女人又趴在徐靖南的胸膛上了,她甚至当着应晴的面将手伸进了他的衬衣里。 应晴抬头直视着几步开外的徐靖南。 大概两米的距离,男人的眉目清冷高高在上,一如初见。仿佛他们间曾一起经历过的事从没在他心底里,眉梢上留下过痕迹。 应晴微昂了昂头,不想再去看那张脸。 “靖南,今晚……要她……还是要我?”那边的女人仍在不依不饶。 徐靖南终于开口了:“好了,我们换间房……”他的声音几乎说得上温柔,说完就搂着女人的肩膀就要出门。 “靖南,你觉得你现在有没有喝醉?”应晴的嗓音清冷。 快要跨出门的徐靖南轻笑了一声,推开女人缠绕的手向应晴走了过来。 “我这样,是不是能证明我没醉呢?”他不由分说地环住了应晴的腰,他微勾了勾唇,气息里有酒精,更有着浓浓的冷漠。 “你醉了,你看你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应晴的脊背僵住,她木着脸呆呆地说着。 “我可以向你证明我真的没醉……”他边说边摇晃着放开了搂在应晴腰间的手。 “他,是西蒙……”他的手指指了指门外低着头的西蒙。 “她,是我在‘维他’认识的,叫……叫米娅……”“维他”是那家酒吧的名字。 然后他侧过头来看着她,神情中似乎还有着一丝丝得意,好像在说“现在相信我了吧”。 “靖南……你确定,你没有喝醉。”再一次的,应晴颤抖着声音。 “我没醉!我怎么会这么……这么容易醉!”他又搂住了那个叫米娅的女人。 “你想跟她去隔壁睡?” 回应她的是米娅的一声不屑地轻笑。 越来越多的水雾聚在应晴的眼眶,她纤长的睫毛抖了抖,像是认命般地附在下眼睑上。承认吧,承认吧应晴,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在这之前他说的“玩玩”,你都忘了吗?现在他都带女人回来给你看了?他已经把你的自尊踩得粉碎了…… “徐靖南,你会后悔的……”她抖着双唇不甘心地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靖南,她……她在说什么?”米娅笑得夸张地捂住了肚子。 “你的未婚妻……是不是……这有问题?”她醉醺醺地比划着自己的脑子。 午夜时分,雨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窗户。 应晴听见隔壁房间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麦克的妹妹艾丽莎的生日派对是在拉斯维加斯郊区的一栋别墅举办的。别墅的周边是一片广阔而干净的沙滩,据说艾丽莎特别喜欢玩沙滩排球,所以每年的生日几乎都在沙滩附近举办。 应晴是坐着徐靖南的车去的。自从前一天晚上徐靖南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回到度假村之后,他们两整整一天都没有说过任何话。 准确地说是十七个小时。徐靖南侧头看了眼身边一本正经看着窗外的应晴,她的侧脸线条冷厉,从他的角度只看得见她紧抿着的嘴唇。 前一天晚上麦克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蓝眼睛的美国男人信誓旦旦地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完蛋了你肯定喜欢上‘她’了!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怕她看到你带别的女人回家!” “兄弟,当年我退出……是因为自觉对她的感情比不过你……可是现在!我后悔了……”说到后面,男人几乎目眦欲裂。 或许就是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他才会带那个女人回去吧…… 他只不过想在别人面前证明自己。 眼前的女人比他想得还要冷静,前一晚的战栗与慌乱几乎像不存在一样。甚至在他派西蒙过去,让她一起参加今天的派对时,她也不置一词地同意了。 他一向不吝于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度他人,此刻他心里一闪而过的无非是这个女人放不下钱而已。 徐靖南想得越来越出神,不自觉地摸了摸裤子口袋里贴身放着的打火机。直到摸到机身冰凉的金属质感的时候,他才勾起一抹冷笑,转过了头。 徐靖南带着应晴来到别墅的时候,派对已经开始了。徐靖南没有看斜后方的应晴一眼,径自走入了人群中,应晴在这人生地不熟地追他追得十分吃力。 “嘿,nan!”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笑着向徐靖南打了声招呼,瞥了眼一边跟他同时停下的小姐,俏皮地歪了歪头,惊讶道:“你小子交女朋友了吗!” 打招呼的是徐靖南在美国比较相熟的一个同学,凯利。 本来徐靖南在他们圈子里就极有名,跟闻清的事也几乎是无人不知,听说有多少美国名媛趁着闻清出事,倒贴着约他钓他,却都被他恶狠狠地拒绝。所以几乎是在他带着一个女人进场的瞬间,在场所有女人都心照不宣地将那个女人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徐靖南笑着跟凯利点了下头,并没有指出她口中的“女朋友”其实是“未婚妻”。 “hello,凯利。”美女笑着转向了应晴。 应晴浅浅一笑,回了名字,两人算是认识了。 “qing?”凯利微微偏头看了看徐靖南,笑着挑了挑眉。 徐靖南勾了勾唇角,表情不置可否。 “嘿,凯利!你们竟然在这叙旧也不喊上我!”一个撒着娇的清亮女声从应晴的身后方传来。 “靖南哥哥!”然后是她发音有些不准的惊喜的叫声。 跟着众人的视线,应晴微微侧头,只见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烟粉色连衣裙,头上戴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发带,五官立体出众的女人。 “艾丽莎,也只有靖南能吸引你过来了是吗?”凯利半真半假地开起了玩笑。 这个时候,应晴才终于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就是今天的主角,麦克的宝贝妹妹。 “当然,我的心里眼里只有靖南哥哥!”艾丽莎毫不犹豫地说道,话说到一半,她就已经站到了徐靖南的面前。 穿着浅粉色短裙的女孩俏生生地将手背在了身后,高昂起雪白的下颌,牢牢地直视着徐靖南的眼睛,“靖南哥哥我的礼物呢?”她的语气又天真又无邪。 “一会给你。”徐靖南微笑着摸了摸艾丽莎的头。 艾丽莎高兴地原地蹦了蹦,直接伸手拉过徐靖南的大手就往别墅的里面走去。 她的动作很快,以至于应晴错过了跟上去的时机,于是她只能尴尬地顿在了原地,注视着前面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 “qing,来我们喝酒。”凯利笑着从一边端着酒的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鸡尾酒递给了应晴。 应晴挤出一个笑容,接过了酒杯。 “冒昧问一句,你跟nan……是怎么认识的?”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凯利将酒杯抵在唇边,透过透明的杯子细细瞅着应晴的脸色。 就知道她会问这些。应晴在心里苦笑,随即假装不在意地回道:“在中国认识的。”她不想说得太多,就随口敷衍地回答了。 “很抱歉,我问得太冒昧了。”凯利仓促地笑了一下,喝了口杯中的酒。 “凯利!”一个穿着性感黑色短裙的女人突然凑了过来。 “米娅!”凯利高兴地举起手中的酒杯跟她碰了碰,正要转头跟她介绍应晴。 “嗨,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米娅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看着应晴。 早在听到女人声音的那一刻,应晴的身体就僵住了,脑中不可遏制地回忆起了那天晚上的种种。此时面对米娅挑衅的笑容,一时间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 “你们认识吗?”凯利望了望两人,疑惑地问道。 在她看来米娅也刚来美国不久,不可能这么快就认识一个刚来美国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似乎还不太会交际。 米娅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她得意洋洋地对凯利眨了眨眼睛:“前天刚认识……”至于更多的她倒是没再讲下去。 凯利投给应晴的眼神显得更疑惑了。 米娅四处望了望四周,却在没看见徐靖南的身影后,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 “你在找什么?”凯利问道。 “她一个人来的吗?”米娅直截了当地开口。 “一个……男的带她来的。”凯利说。 她们这两人自顾自地一问一答,完全把一边的应晴给忽略了,似乎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在哪?”米娅连忙问道。 “天哪,你什么时候认识了徐靖南!”凯利不敢置信。 “前天刚认识的,谁让你那天晚上没来一起玩。你快说他去哪了!”米娅有些微的不耐烦。 “被艾丽莎拉走了……去那边了……”凯利边说边指了指别墅里面。 米娅听完抬步就要走,却被凯利拉住了,凯利小声提醒道:“艾丽莎在那……” 艾丽莎,可是被他哥麦克惯得无法无天的人物。据说有次,艾丽莎突发奇想想去月球“探探险”,麦克因为担心她的身体状况,硬是没准,混世魔王艾丽莎瞒着所有人一个人跑去了北极,两个礼拜后才回美国,麦克为了找她把整个阿斯维加斯都翻遍了,那段时间所有人都无法直视麦克铁青的脸。 跟凯利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米娅停下了脚步。 米娅转过身,嫌恶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一边默不作声的应晴,“你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别人拐走吗?” 显然,她把怒气发泄在了应晴的身上。 “劳你为费心了。”应晴淡淡地回道。 “真不知道,他那样的男人为什么会看上你!”米娅不依不饶。 “……” “信不信,一个礼拜,哦不,三天,我就可以把他从你手里抢过来!”米娅眯了眯眼,挑衅地望着应晴。 经过那一晚的事,她似乎认定了眼前的女人在徐靖南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凭着她的美貌和手段,还有能抗拒她的男人吗? “哦。”应晴短促地看了她一眼。 “米娅,艾丽莎……喜欢徐靖南……”凯利扯了扯米娅的裙摆,忍不住低声打断了她。 “那又怎么样!”米娅不屑地冷哼。 “那就试试啊!”不知什么时候起,艾丽莎站在了离她们不到两米的位置。她的右手边正挽着挂着冷淡笑意的徐靖南。 米娅的脸色在听到艾丽莎的声音后变得有些苍白,不过她还是勉强转过身去,假装没有事发生地跟艾丽莎打了个招呼。 艾丽莎却十分不给面子地继续道:“三天内,你追到靖南哥哥我就不干涉你们……不过……”她话锋一转,犀利的眼神紧紧锁住一脸惊慌的米娅,“你要是三天内追不到呢?” 在场所有的人都望了过来。 米娅咬着嘴唇,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徐靖南。 然而徐靖南根本不稀罕看她一眼,自顾自盯着一边仿佛跟所有人都毫不相干的应晴。 “说啊!”艾丽莎气势汹汹。 米娅瞥见徐靖南的眼神,终于,她的神色彻底黯淡了下来。 “你刚刚不是还很得意吗?”艾丽莎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好了,艾丽莎,今天是你的生日。”还是麦克出来打了圆场。他搂着艾丽莎的肩将她往一边没人的地方带去。 一路上甚至还能听到艾丽莎愤怒的控诉,“就凭她!也想打靖南哥哥的注意!” 应晴一直站在一边看着这场闹剧,此时闹剧散场了,心中却有些酸涩的无力感慢慢涌了上来。 她喝光了杯中剩下的一点酒,将空了的酒杯随意地放在了一边的圆桌上,转身慢慢朝别墅里走去。 徐靖南一直默默地看着她,此时见她抬步离去,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几步就追了上去。 米娅见他走过来,上一秒还露出了娇媚的笑容,下一秒,见他没看她一眼直接越过了她,脸色整个都僵硬了。 应晴的手臂被一只男人的大手抓住。 在米娅怨毒的目光中,徐靖南低沉的声音响起,“去哪?”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不过三秒,他的表情逐渐由烦躁变为了懊恼。 应晴的眼睛依然看着前方,听到他的问题,只是表情淡淡的来了一句,“洗手间。”随即她挣开了他的手,继续向前方走去。 她的反应令他更为恼怒,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徐靖南板着脸硬是忍着没有发作。 “靖南……”米娅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她的脸色僵硬,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尴尬。 徐靖南没看她一眼,转身朝一个跟他打招呼的男人走去了。 米娅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过她也算是个极品,即使这样也并不打算放弃,只见她穿着高跟鞋几个快步就追上了徐靖南。 站在高大的男人面前,她的脸上挂着是个男人见了都会怜惜的楚楚动人的表情,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然后让它从喉咙里发出来,“靖南,对不起……”至于对不起什么,她想不出也不准备说。 男人嘛,需要的可不就是女人的示弱吗? 徐靖南低下头看清了她的表情,却只是皱了皱眉,嗓音冷酷,“这位小姐,你是谁?”他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似的问道。 饶是米娅对男人的心理把握得如此清楚,此时也不由被他的绝情所伤。 此时,艾丽莎和麦克又回来了,只是小公主的脸上仍有些不愉。当她看到米娅仍纠缠着徐靖南时,整个人像是被一根针戳破了气球似的,当场就炸开了。 “你怎么还在这?”她的语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米娅尴尬地僵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艾丽莎好了……”麦克默默叹了口气,再次搂住了妹妹。 “哥,你知道的,我特别讨厌女人厚着脸皮地赖在靖南哥哥身边。”艾丽莎狠狠地瞪了眼米娅,毫不客气地说道。 “行了,我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行不行?”麦克宠溺的声音。 艾丽莎一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麦克脸上挂着绅士的笑意走到了米娅的面前,“这位小姐,你惹到我的妹妹了,所以……”他耸了耸肩,又加了一句,“我很抱歉。” 米娅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前一晚上还相处甚欢的美国男人,连眼泪什么时候掉下来都不知道。 “小姐?”有个大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米娅透过麦克望向艾丽莎,突然咧开嘴得意地一笑,“你可能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靖南哥哥有未婚妻了……” 看到小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后,她竟颇为自得地惨笑了下,最后又看了眼从头到尾冷着脸的徐靖南,米娅转身离去。 艾丽莎忿忿地盯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十分不满意她得意的嘴脸。虽然她哥前几天就告诉了她徐靖南有未婚妻这件事,但是由另一个女人说来,那种感觉令她更为恼怒。 派对很快就转战到了别墅外的沙滩。一大群穿着比基尼的辣妹和只穿着沙滩裤露出健硕身材的男人们尖叫着扑向了海滩。以艾丽莎为主角,他们打算来一场沙滩排球。 应晴本来想趁大家都不注意不参加的,却没想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西蒙直接递给了她一个袋子,西蒙微微弯了下腰,“应小姐,您或许需要这个。” 于是十分钟后,应晴来到了沙滩上。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傍晚,晚霞绚烂得一如盛放的烟花,美得似乎容不下一丁点的忧伤。金色的沙滩上满是男男女女灿烂的笑声。 “一起玩嘛!”应晴刚勾起的唇角就因为这句撒娇而迅速僵住。 不远处穿着浅粉色比基尼的艾丽莎正托着徐靖南的手臂微微摇晃着,脸上的笑容满是少女的娇憨。 日落的微光正巧在徐靖南脑袋的后方,从应晴的角度只能隐约看清男人嘴角浅淡的笑意。 不知徐靖南说了什么,艾丽莎的笑声更加清脆,她甚至冲着正在场上玩得很嗨的一个男生大声喊了一句,“比尔,换人!” 被叫做比尔的黑人青年对着艾丽莎嬉笑着比了个鬼脸,顺势下了场。 于是,徐靖南加入了艾丽莎的沙滩排球。 徐靖南在运动方面的天赋好的惊人,只见他不过在场上适应了两三球,就打得游刃有余起来。 这个时候应晴总算才切身地感受到自己对于徐靖南的了解从来都不是很多。大概知道的也只是徐靖南想要她知道的吧。她有些悲观地想着。 那边的排球场上,仍不时传来艾丽莎的惊呼和开心的笑声。 应晴干脆转身找了个沙滩椅躺了下来。 徐靖南却在这时因为晃神被排球砸在了一边的脸上。发球的黑人小子尴尬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完全没想到会这样。 “啊!”紧接着是艾丽莎的惊叫声。 “怎么了,没事吧,靖南哥哥!”艾丽莎匆忙跑到了徐靖南身旁,关切地询问着。 徐靖南摸了摸擦到球的脸,垂下眼睛摆了摆手。 “霍尔!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故意往靖南哥哥脸上砸的吗!”艾丽莎回头怒瞪着黑人小子。 “没有,艾丽莎,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面对派对公主的指责,叫做霍尔的黑人小子连连摆手,两片厚厚的嘴唇吓得整个都僵住了。 “还敢说没有!”艾丽莎气势汹汹地站起身,就要朝他走去。 “行了,我没事。”徐靖南拉住了她的手腕。 艾丽莎还没来得及开心,徐靖南就松开了手,径自朝海滩边走去。 艾丽莎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气恼地嘟起了嘴,扭头恨恨地瞥了一眼对面缩着脖子的霍尔。 “艾丽莎,别怪霍尔了,我刚刚看到……似乎是他走神了……”平时跟艾丽莎玩得比较好的一个姑娘指了指徐靖南低声说。 艾丽莎听完竟鬼使神差地往旁边看了看,然后她的目光就凝在了躺在沙滩椅的应晴身上。靖南哥哥刚刚走的时候似乎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徐靖南屈起食指蹭了蹭脸,表情很有些气急败坏。究竟哪里出了问题,那个女人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就能让他如此失态。他的心中升起一抹隐秘的不甘心。 于是他故意走到离应晴不远不近的地方,确保应晴偏头的时候能完全看见他。接着他向一边正在玩海水的白人女孩凑了过去,脸稍稍转向应晴的方向,然后对着那女孩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女孩显然认出他是艾丽莎的“朋友”,不敢造次,只是对他友善地笑了笑。 徐靖南的笑容变得更大了,他甚至对着女孩眨了眨眼睛,开口,嗓音低沉而性感,“你好,徐靖南。” 女孩的脸有些红了,她微微低下头嗫喏着说:“我……我知道你……” 带着一丝得意徐靖南转头向应晴的方向看过去,却在瞬间冷下了脸色。 “穿成这样……也不下海玩吗?”一个调笑的男声突然进了应晴的耳中。 一偏头,发现是唐浩穿着条蓝色的沙滩裤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勾起嘴角笑看着她。 自从听见唐浩跟徐靖南的聊天之后,应晴莫名有些不敢跟他对视,她尽量控制住表情偏头望着前面碧蓝的海水,若无其事地道:“有些累。” 唐浩不客气地在她旁边的沙滩椅上躺了下来。 “哎,靖南呢?”他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不知道。”应晴有些懒得应对。 “……跟他闹别捏?”唐浩短促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 她那副冷淡的样子没闹别扭才奇怪呢。唐浩倒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嘿,兄弟,请你喝酒。”麦克拿着灌啤酒走了过来,没看应晴一眼,随手将啤酒抛给了唐浩。 唐浩看了眼手中的啤酒,对着麦克挑了挑眉。 “别愣着,好久没一起玩了,冲浪去吗?”麦克隐晦地对着唐浩眨了眨眼。 这个美国人眨眼眨得如此明显,唐浩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毕竟还有合作,他笑着站起身跟他击了个掌。 “我去那边玩会。”他不忘侧头跟应晴交代了一句。 应晴点了点头。 两人越走越远。麦克热络地勾着唐浩的肩,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促狭地说道:“小子,你不会看上那女的了吧?” 唐浩喝了口酒,笑得不置可否。 麦克笑得更夸张了,“兄弟,这妞早晚是你的……”顿了顿,他突然又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开口道:“你知道拉斯维加斯的女人有多迷人吗?徐靖南前一天晚上可是带一个女人回去了……” 说到最后,他又笑了两声,笑声中不乏得意与炫耀。 “送回去了?”唐浩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带回去给他那挂名的未婚妻瞅瞅啊……”麦克笑着接话。 徐靖南这个畜生!唐浩听见他心里愤怒的咆哮声。他忿忿地瞪了一边的麦克一眼,长腿一迈,就要去找徐靖南。 “哎,你怎么了,你去哪?”麦克在他身后不解地叫道。 应晴百无聊赖地站起身,想着自己好歹也穿了泳衣,不进海里实在是有些浪费。于是她将鞋子放在了沙滩椅的旁边,踩着细软的沙子慢慢向海水进发。 她全心陶醉在傍晚醉人的霞色中,正觉熏然,冷不防被人迎面一撞,她差点一个趔趄倒在沙地上。 “天哪,艾丽莎,你怎么样了!”一个女孩立刻大声叫道。 “你怎么回事,没看到艾丽莎要往那走吗?”一个扶起小公主的男生向应晴大声斥责道。 艾丽莎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原本握在她手中的冰淇淋掉在了她的脚板上,她的脸上有着微妙的笑容,望着一边站着的应晴不说话。 应晴揉了揉发疼的手臂,看了眼艾丽莎,“你没事吧?” “你这人,撞了别人都不知道道歉吗?”有一个义正言辞地开口。 “就是,还在那边事不关己地问‘没事吧’!拜托人都被她撞到坐地上去了!”说这话的人特地学着应晴的语气,不甘落后地嘲讽道。 其实,连应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害她的人了,那位坐在地上的派对公主似乎正在和她的朋友们在沙滩上嬉戏,就这样撞了上来,而她似乎只是一根站在那里的柱子。 艾丽莎这时候总算说话了,她曲起那条沾了冰淇淋的腿,斜着眼睛睨了应晴一眼,然后才看着脚,状似懊恼地说道:“我昨天刚做的丹寇……” 应晴看了眼她沾上冰淇淋的脚,没有说话。 “你这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现在还不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应晴低下头,清楚地说道。 就凭之前徐靖南对她的态度,艾丽莎不是她惹得起的人,这一点,应晴还是知道的。 反倒是艾丽莎听见她的道歉扬了扬眉,似乎没想到她如此得“能屈能伸”。 “那你给我把脚擦干净吧。”艾丽莎笑了笑,笑容中有着上流人士特有的倨傲。 应晴本能地想转头看一眼徐靖南的方向,但是理智牢牢克制住了她的动作。 看什么呢,看一眼他脸上无所谓的表情吗? “有纸吗?”应晴冷静地问道。 有三秒的时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问题。 “我用手可以吗?”她抬起眼看了看艾丽莎。 艾丽莎看了眼她垂在身侧的手,表情有着显而易见的嫌恶,然后她转头对一边站着的高个子黑人道:“霍尔,有纸巾吗?” 没一会,叫做霍尔的男人就将一张纸巾递到了应晴面前。 应晴接过纸巾,在她弯下腰的时候,派对公主又淡淡地开口了:“你最好是跪着擦比较好,那位美甲师很难预约的。” 应晴的身影有一刹那的僵硬。 “哦,对了,我今晚本来还准备了专门配这个指甲颜色的凉鞋呢……”小公主的声音中满是遗憾。 “怎么了?你们中国是不是有句古话,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鹦鹉学舌似得发音着实有些可笑。 想是这样想的,应晴还是慢慢蹲了下去。 在应晴为小公主擦拭脚上的冰淇淋的时候,徐靖南站在沙滩旁边握紧了拳头。只要她,只要她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他就马上站出来帮她解围,只要她看他一眼。脑子里的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吼着。 然而在她慢慢曲起双膝的那短短三秒间,这些想法都像被冲击的玻璃般瞬间碎裂了。“砰”得一声,震得徐靖南神色凛了凛。 在他即将脱口而出“等一下”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穿透了眼前的时间与空间,裹挟着令他厌恶的惊怒与怜惜。 “你们在做什么!” 唐浩不愧是唐浩,在声色俱厉地吼完这一句后,立马恢复了常态。 他拉起了还在地上的应晴,眼神里汹涌的怒意尽皆掩盖在他一如往常的浅笑中,他甚至道了个歉,“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吓到您了艾丽莎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艾丽莎倒是难得给面子的没有发作,反而笑了一声,“什么时候竟然连tang都管起闲事来了?” 的确,以唐浩花花公子式油腔滑调的人物让他如此失色地出手帮人解围真的是难得一见。 艾丽莎打量着应晴的眼神里越加幽深起来。 唐浩笑了一下,眼睛准确地穿越眼前的人群直视着不远处的徐靖南,“这位是我朋友的未婚妻,对于我来说,可不是闲事……”说到最后,他的桃花眼轻轻眯起。 艾丽莎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在触及到徐靖南冰冷的视线后,她像是被尖刺戳到一般猛地转回了头。 狠狠剜了一眼从头至尾低着头的应晴,艾丽莎冷哼一声,“走了,我们继续玩。” 一帮人蜂拥而去。 第四十四章 你准备好推开这扇门了吗 “……没事吧?”唐浩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件外套,披在了一声不吭的应晴身上,双手却一直都没从外套的衣襟上放下。 “谢谢……”应晴轻轻挥开了他的手,垂着头,想往前面走去。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冷战了……”在她身后,唐浩幽幽地开了口。 应晴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顿。 “他不值得你……”唐浩忍无可忍地脱口而出。 “我不值得,难道你值得!”徐靖南冷冽中带着怒意的声音突然从他们的斜后方传来。 “你他妈来的正好!”唐浩的眉眼突然变得凌厉,紧接着咬着牙,一记铁拳就擦着风吻上了徐靖南的右颊。 “啊!”应晴低呼出声。 徐靖南没有预料到他突然出手,硬生生吃了他一拳。这一拳的力道没有一丝丝留情,揍得他侧过了脸去。 唐浩还待要再上去补一拳,徐靖南就一个拳头就袭上了他的脸。 “你们别打了!”应晴见他两气势惊人,忙后退几步,出声喊道。 可惜的是,两个男人一心沉浸在了以武力来制服对方的游戏中,根本完全听不见她在喊什么。 两人闷不吭声、你来我往地你一拳我一拳,将心中的一腔闷痛尽数倾泻在了拳头里。 不过论体力和技巧,唐浩还是输上徐靖南一筹的。很快他就被徐靖南打倒在了地上,徐靖南喘着粗气,恶狠狠地按住了他的喉咙,脖子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你他妈一天到晚撬我墙角!你他妈是我兄弟吗!” 他每说一句,另一只手就猛力灌击一次沙地,神情凶狠,目眦欲裂。 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但却没人敢上前管这闲事。 “还有你!”徐靖南突然转头看向了应晴,一把扯下了她身上披着的外套,“你老他妈在我面前晃什么晃!还乱穿别人的衣服!” 他莫名其妙地指责让应晴僵在了原地。她在他面前晃?徐靖南又在说胡话了。 “你他妈的!”不知什么时候,唐浩挣开了他的桎梏,一双桃花眼早已不见往日的风流,“你他妈连自己的女人都不会照顾!你不会!就让我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吃了一拳。 “我的东西,你敢碰一下,你看我不弄死你!” 唐浩精疲力竭地躺倒在了沙地上。 艾丽莎瞪着站在一边的应晴,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跟我走……”徐靖南拉起一边的应晴就走。 “靖南哥哥……”艾丽莎在他们身后低低弱弱地喊了声。 徐靖南像是没听到一样,脚步都没顿一下。 似乎走了很久,天都已经变暗了。徐靖南才放开了抓着应晴的手。 这个时候的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倨傲。 只见他习惯性地摸了摸沙滩裤的裤子口袋,在没摸到打火机时,他的神色开始变得晦暗不明。 应晴一直没有开口,此时看到他下意识的动作,也只是抿了抿唇。 “……你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颇有些期期艾艾地开了口,说完那几个字后,他像是有些厌恶这样说话的自己,自暴自弃地扭头看向了远方的夜空。 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微弱的星光了。 “你觉得唐浩怎么样?”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唐浩的相救,或许令她对他改观了呢?她会不会就爱上他了?这样的想法令他不安,带着些微妙的焦躁,他将问题抛给了她。 应晴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才闷声开口道:“挺好的……” “挺好的?”闻言,他立马转过了头来,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你说唐浩那个花花大少挺好的?”他像是好笑一样,轻轻拉了拉僵硬的嘴角。 “你知道他有过多少女朋友吗?你知道他口口声声对多少女生说过喜欢吗?” “你知道他曾经为了追一个女生买下一座游轮送给了她,但只处了一礼拜就被那女的甩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女生甩掉他吗?因为她发现他同时在跟好多女生交往,甚至有次当着她的面跟其中一个人facetime……” “你还想听关于他的什么吗?我什么都能告诉你。”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他现在对你的喜欢根本!不值一提!” 他最后一句说的极其铿锵有力。 “哦?那有没有可能这个花花公子终于找到了真爱呢?”应晴的声音变得轻飘飘的。 下一秒,徐靖南的双手就搂住了她的肩膀,男人的表情满是风雨欲来,“你在说什么?出身会所的你,在这跟我说真爱?” “你知道真爱长什么样吗?真爱能吃吗?”他用力晃了晃她的肩膀,像是想摇醒她。 “对,我是出身会所,我清楚地知道。你不用老是提醒我注意这一点!徐靖南!”轮到她满是恼怒地盯着他。 “别他妈搞笑了,一个会所小姐跟一个花花公子,你们两人怎么不去演电影呢!”徐靖南讥笑出声。 应晴死死地盯着徐靖南,原本虚弱得好像随时要倒下的人,突然瞪直了双眼,抬起手狠狠地抽了徐靖南一巴掌。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徐靖南站在原地,怔了几秒,才用食指的指骨漫不经心地擦了擦脸颊的伤口,他抬起脸来,一双眼睛阴冷得如同最毒的蛇。 “你、打、我。”徐靖南双眼赤红,一字一顿地说,“为了唐浩,你跟我提分手?” 应晴呆呆地杵在原地,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 徐靖南的眼中仿佛有火光冒出,突然他伸手,猛地掐住了应晴的脖子,硕大的拳头高高地举了起来,“你敢打我!” 应晴被他掐得满脸通红,看着这个她掏心掏肺爱着的人,她觉得身处地狱也不过如此。 徐靖南的拳头刚要落下,却怔住了。 应晴哭了。 眼泪瞬间蓄满眼眶,不堪重负地滑了下来,大颗大颗地滴进沙子里。 见到她眼泪的一瞬间,徐靖南莫名感到一阵锥心的痛,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哑了下来,“你,你怎么哭了?” 徐靖南的拳头无力地垂了下来,手也松开了。他的心里有些止不住地发慌,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别哭……” 应晴透过泪幕,朦胧地看着徐靖南的轮廓,听着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分手,不,不,我们解除合约吧……” “一年太长了……”应晴深吸了口气,疲倦的声音像是要消散在风里。 徐靖南当场僵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你威胁我?” 徐靖南的头垂了下去,月亮慢慢被云层遮住,突然就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有……反正像我这样的会所小姐,你想找的话,到处都有……”她不再看他,转而望向了眼前因为卷上来的海浪。 “你说的对,我想找什么女人没有……”徐靖南喃喃地重复着应晴的话。 “你的家人也不太喜欢我,而且……”而且你的心里也只有闻清。后面的话应晴没有说。 “哦,那五十万多久能打到我的卡上……我请来的医疗团队似乎最近刚想出了一个针对你父亲心脏病的方案,似乎也没有实施的必要了……”越往下说徐靖南的声音越是低沉。 “没有我的话,你还有什么呢?”他的眼睛微微抬起,直视着应晴。 应晴的表情顿时就变得灰败下来。 是啊,没了徐靖南,她现在拥有的,顷刻间就会失去。她的尊严,她的感情,比起父亲的生命算得了什么?不是早就想好的吗? 在他眼神的注视下,她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变得苍白而可笑。 “游戏是我先说的开始,结束也只能我说,知道了吗?”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又钻出了厚厚的云层,他的表情又变回了往日的高高在上。 “我最近似乎对你过于放纵了,之前我似乎警告过你不要再跟唐浩牵扯在一起……”他将她的脸扳过来,她的眼中还残存着零星的泪光。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徐靖南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而专注地说道:“你很特别,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还有,我妈和我爷爷那边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想那么……”他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温柔。 “是因为我长得有点像那个什么……闻清?所以我特别?”她冷笑着打断了他。 徐靖南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忍了忍,他慢慢说道:“你最好停止这个话题。” “不让提是吗?我非要提!”应晴的表情执拗,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想要让面前的男人和她一样痛! “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叫得她的名字,跟我上床也喊的她,甚至有时候你望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你是透过我在看着她!我受够了!徐靖南!受够了!”她苍白着一张脸,说的歇斯底里。 泪水又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了。 徐靖南彻底沉默了下来。 “徐先生,应小姐……”不远处有人打着手电来找他们了。 也是,离他们到这,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 手电筒的光不小心晃到他们的时候,那人吓了一跳,随即反应了过来。 这两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干什么?西蒙拍了拍胸口。 “徐先生……”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西蒙的声音变得有些小心。 “什么事?”徐靖南的声音低沉,带着些恼怒。 “晚会开始了……艾丽莎小姐在到处找您……”西蒙恭敬地低下了头。 十分钟后,三人一同回到了别墅。 这三人回到别墅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阵喧哗。 无论是徐靖南脸上红肿的伤痕,还是应晴散乱的头发都令别墅的众人展开了极丰富的联想。 徐靖南的身上、头发上仍沾着些跟唐浩打斗后留下的沙子,再加上脸部的伤痕,整个人简直像在演绎落魄贵公子。 而应晴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她的身上披着西蒙带来的一件白色外套,整个头低着,哭的红肿的眼睛被长长的头发遮住。 “……靖南哥哥。”艾丽莎跑到了徐靖南的身边,看到他脸上的伤口,伤心得都快哭出来了。 当着别墅众人,徐靖南不好拂了派对公主的面子,只好不动声色地扭了扭头。 偏偏艾丽莎看不出他的脸色,她甚至踮起脚尖,想触一触徐靖南受伤的脸颊。 “痛吗?”艾丽莎的声音里有着哭腔,指尖颤抖着。 “没事……”徐靖南避开了她的手,“我很累了,艾丽莎……”然后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艾丽莎,还不快让他们进去休息会。”一旁看着的麦克忍不住出声道。 “哦,对……”艾丽莎赶紧挽着徐靖南的手臂把他往一边的偏厅带。一边走一边转头吩咐着:“霍尔,快去请医生!” “等一下。”徐靖南突然开口。 “怎么了?”艾丽莎抬起一张笑脸望着他。 “把她也带进来。”说完这一句,徐靖南也不管艾丽莎跟不跟得上,自顾自往前走去。 艾丽莎收起僵掉的笑脸,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一声不吭的应晴。 似乎直到徐靖南开了口,大家这才注意到了一直站在那的应晴。她抬起头看了眼艾丽莎,慢慢向徐靖南的方向走了过去。 很快那两人都进了屋子。 “医生来了!”霍尔风风火火地拉着医生赶来。 “乱叫什么!”艾丽莎瞪了这黑人小子一眼,把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艾丽莎,怎么了?”黑人小子的表情呆呆的,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艾丽莎哼了声,转身就往那间屋子走去。 她才不能让他们单独在里面呆着! 霍尔赶紧带着医生追了上去。 场中的众人见主角们都走了,纷纷对视了一眼,自顾自喝酒去了。 徐靖南脸上的伤口肿得挺厉害,高起的小包上甚至还有着点点血丝。 “他怎么样?”艾丽莎急忙问道。 “没什么大碍,一会做一下冷敷涂点药膏就可以了。”白胡子的医生对着徐靖南的脸看了会,抬头说道。 “看一下她的脖子。”一直没出声的徐靖南突然开了口。 于是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了应晴的脖子。 应晴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有一些红色的印子,不过不是很深,要不是徐靖南说,大家可能都不会发现。 白胡子医生看了眼应晴的脸色,问道:“你的脸色很差,有哪里不舒服吗?” “身上有点冷……还有头晕……”应晴低声回道。 徐靖南的眼神立刻向她看了过去,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和单薄的身体。 白胡子探手摸了摸应晴的额头,从随身带着的药箱里拿了体温计出来,“应该是受寒了,现在额头很烫,一会吃一片退烧药,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应该是之前跟他站在外面被风吹的,徐靖南望着应晴的眼神暗了暗。 艾丽莎一直看着徐靖南此时见到他的表情,不由一阵气血上涌,她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霍尔,“还不快去准备冰块冷敷!” 黑人小子好脾气地应了声,带着医生一起出了房间。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靖南哥哥,你的脸……很疼吗?”艾丽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她话还没说完,徐靖南就转头问她,“这个别墅里有多余的客房吗?” 艾丽莎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了点头,“有,有,靖南哥哥你累了吗?要不要先去休息会?” “恩。”徐靖南淡淡地应了声。 说完突然站起身走到了应晴面前,微微弯腰一使劲就把她拦腰抱在了怀里。 应晴由于头有些晕加上虚弱,根本来不及挣扎就已经整个人横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长发柔软地铺在身上。 艾丽莎看见这幕,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怎么也想不到徐靖南竟然对那个女人“体贴”了起来。要知道她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生病了有如此“殊荣”的。 “带路。”徐靖南简短而倨傲地吩咐着派对公主。 艾丽莎尽管不甘心,却还是依言在前面带了路。 当晚逼近凌晨的时候,徐靖南还是不顾艾丽莎的挽留带着应晴回了之前的度假村。 将应晴从车里抱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抱上楼轻柔地放在了大床上。 此时的应晴早就已经睡熟了,所以她看不到男人此刻温柔的眉眼,看不到那眼中仿佛只要对上一眼,就能立刻将人溺毙的疼惜。 房间里只亮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下,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色更显苍白瘦削。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他的手已经缱绻地抚过她清淡的眉眼,渐渐来到了淡色的双唇。 这张嘴唇刚刚曾经对他说出那么令他恼怒的话。 分手? 还一年太长? 受够了? 都是这张嘴吐出来的。 他的手撑在她脑袋的两侧,手掌轻易就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慢慢低下头。 她的睫毛还有些湿湿的。 微微侧头,他的鼻尖与她的轻轻相贴。 连她的气息似乎都是甜的。 看着那双嫣红的唇,他的心里突然像被猫抓了一口,莫名有些心痒难耐,忍不住顺从脑海中的想法,低下头,含住了那温软的嘴唇,细细吮吸着。 她的嘴唇十分柔软的,完全不像她之前表现得那么倔强。 一个坏点子突然冒了上来,他慢慢垂下眼睛,用力咬了口她的下嘴唇。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跟我那样说话。咬完那一口他才像是痛快了,眼中满是愉悦的笑意。 突然被袭击的应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她刚刚吃了药,意识还十分的模糊,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被她的反应逗笑,徐靖南俯身又是一个深吻,这个吻柔情似水,似乎把他多年来所有的耐心都放在里面了。 接着意识模糊的应晴竟然慢慢地抬起了手,拍在了徐靖南的肩上,也不知是要拒绝,还是要攀附,那任人宰割的样子,好像在邀请别人来欺负。 早这么乖多好。 徐靖南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他抬起一只手,将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拨开,接着狂风暴雨般地掠夺起了她口中的津甜。 他像是干渴之人遇到水源,用一种要把应晴吞进去的气势蹂躏着她的唇。 一吻结束,他的薄唇仍轻贴着她,黑眸在极近的距离凝视着她。 “知道吗?你跟唐浩站在一起太碍眼了……让我看着就想把你抓回来。” 应晴是在第二天早上七点醒来的。准备的说,是被渴醒的。 “渴……”应晴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没过多久,一个装了水的杯子酒杯递到了眼前。 应晴睁开迷蒙的双眼,惊讶地发现地给她杯子的人是徐靖南。 一时间,她的眼睛都瞪圆了,呆呆地看着递到她面前的那只修长的手。 “怎么?发个烧把脑子烧坏了?”徐靖南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嗓音竟意外地沙哑了起来。 应晴这才抬头瞅了眼他的脸色,眼袋很深,脸色苍白而疲倦,一看昨晚就没有睡好,不知怎么的,看着他这副样子,应晴的心里竟泛上丝丝缕缕的温柔与怜惜。好像只要他稍一付出点什么,就能原谅他之前所做的一切。 “看什么看?快喝。”他的语气凶巴巴的。 应晴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凑过去喝了口水。 “怎么样,舒服点了吗?头还烫吗?”一觉醒来,徐靖南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由分说地就将手背附在她的脑袋上。 应晴本能地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他问的问题,赶紧又摇了摇头。 “烧退了。”徐靖南喃喃念叨了一句,放下了手。 “饿了吗?”紧接着又问道。 徐靖南温柔的不可思议。 “恩……”应晴望着他,默默点了点头。 “那起床吧,我已经让西蒙准备好了早饭。”说着他站起身来,向房门走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等到应晴收拾完下楼的时候,徐靖南似乎也收拾了一下,正坐在餐桌边喝咖啡。 见到她下来,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喝点粥吧。” 西蒙站在餐桌旁,心疼地看着自家少爷疲惫的脸色。看样子昨晚把应小姐抱上楼之后就一直没睡看着呢。少爷是陷进去了。西蒙在心里摇了摇头。 “晚上想吃什么?”徐靖南淡淡地问道。 “没什么……想吃的。”应晴喝了口粥。 徐靖南又喝了口咖啡,顿了顿,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道:“下次不舒服,跟我说。” “啊?”应晴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的意思是,昨天你不舒服应该跟我说。”徐靖南不耐烦地抬眼。 “……哦。”应晴默默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徐靖南就没了人影。应晴想着呆在屋子里也就是睡觉,还不如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于是干脆换了件衣服,走出了大门。 度假村设计得十分开阔,周围的植被繁多,空气更是清新。 应晴正悠闲地四处观赏着度假村的美景,一辆刚刚驶过她身边的莲花跑车突然倒了回来,随着“嘀嘀”的喇叭声,车窗慢慢降了下来。 探出头来的男人对着应晴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哟,嫂子!”来人的声音里满是调笑。 看清那张笑得桀骜不驯的脸时,应晴的表情不由僵住,她不敢置信地低呼出声:“徐巍州?” 这本该在国内的徐二少什么时候跑到拉斯维加斯来了? “好久不见,嫂子看到我竟然这么惊喜?”徐巍州邪魅的丹凤眼轻眯,嘴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而且还是徐靖南定的度假村。应晴很快恢复了镇静,低声问道。 徐巍州大笑了一声,食指悠闲地敲了敲车窗玻璃,“国内太无聊了,过来找我哥,玩啊……” “哦。”这人嘴里真是没一句真话。应晴转过头,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 “你都不好奇,我哥突然撂下公司的活,跟你跑到这来的原因吗?”徐巍州突然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 “不想知道,谢谢。”应晴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好啊,不想知道就不告诉你,让你继续做个傻子……”徐巍州说。 应晴一声不吭走得更快了。 莲花跑车慢慢地跟上了她,“别跑啊,我们还没叙完旧呢!”徐巍州慢条斯理地说道。 应晴看都没看她一眼。 “嘀嘀!”刺耳的喇叭声再次响起,“嘿这位小姐,你怎么一跑到国外就对我这么冷漠,是徐靖南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你忘了我救过你多少次吗?应小姐,这就是你报答的方式?” 车上探出头的徐巍州仍在喋喋不休。 直到有路过散步的情侣看他们了,应晴才忍无可忍地转过身,“你到底想要怎样?”她的眼睛瞪着他。 灰白色的跑车停了下来,徐巍州挑高了眉头,“脾气挺火爆啊……”他低低鼓囊了一句。 见应晴又转过了身,徐巍州这才从车里走了出来。 “哎,跟我说两句话怎么了?”徐巍州几个大步上前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应晴冷着声音。 徐巍州笑了笑,也不废话,直接就放开了她。 “突然碰见了熟人,想请你吃个饭而已。”徐巍州说。 “抱歉,我跟靖南约好了一起吃饭。”应晴撒了个谎。 听到徐靖南的名字,徐巍州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紧接着他又扯起了唇角,“这样啊……” 应晴睁着双大眼睛跟他对视了片刻。 徐巍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不逗你了。那晚上见。”他对着应晴眨了眨眼,留下这么一句,转身进了跑车。 “晚上?”应晴低声重复了一边他的话。 徐巍州这个男人莫名有种神秘的感觉,即使他一次次出手帮助了自己,但仍然令她有种不安全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应晴看着徐巍州绝尘而去的蓝灰色跑车,有些出神地想着。 大约晚上七点的时候西蒙回来了。他恭敬地敲开了应晴的房门,低声说道:“徐先生在xx等您,车已经备好。” 应晴沉默了片刻,回了声“好的”。 二十分钟后,应晴来到了徐靖南所在的别墅。据说今晚在这里有一场拉斯维加斯富人的轰趴。 应晴一掀开眼前别致的门帘时,就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住了眼球。别墅大厅的地面上铺着红黑色极具色彩冲击的地毯,一张长得仿佛望不了头的桌子上也铺着红黑两色的桌布。 接着她转头望向刚刚掀开的门帘。只见别墅极具现代感的黑色大门上垂下一层厚厚的红色丝绒门帘,里面甚至还有一层珠帘。 还没等应晴找到徐靖南,灯光突然熄了。 随着一个沙哑的女声大喊,“partytime!”劲爆的金属乐猛然响起。场中的宇宙球灯翻滚出五颜六色的灯光。 场中的男男女女夸张地尖叫着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灯光有些灰暗,应晴四处寻找着徐靖南熟悉的脸孔。不过可惜的是,现场的人太多,应晴连个徐靖南的影子都没找到。 乐队主唱在声嘶力竭地吼着。 应晴在人群中奋力穿行。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应晴侧过脸向那人看去。 徐巍州嬉笑着的脸就在眼前,“哈喽,脾气不好的小姐。” 一看到他欠扁的脸,应晴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 徐巍州的笑容拉的更大了,“我不是说我们晚上会再见的吗?”他的语气得意得像个孩子。 “怎么,在找人吗?”见应晴不接话,他又开口说道。 “不关你的事。”应晴推开他,就想往前走。 “找徐靖南吗?问我啊,我知道他在哪?”徐巍州笑嘻嘻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他在哪?”应晴果然扭头朝他看去。 “……你真就……那么喜欢那小子?”他突然开口,声音被压得极低,要不是应晴就在他身边,还真听不清。说完这句,他将脸慢慢垂下,借以遮掩自己慢慢阴沉下来的脸色。 应晴仍是没有回答他。 “行了,所有女人都爱他……”他低下的脑袋处传来一阵低哑的笑声。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徐巍州又重新抬起头来,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桀骜邪魅,他甚至还冲应晴眨了眨眼睛,“走,我带你去找你心上人。” 几个大步,他就走出了乱舞的人群。 应晴吃力地顺着他开辟出来的缝隙好不容易挤了出来。 “到时候你可别……失望哦……”他望着应晴狼狈的样子,语气中莫名有些幸灾乐祸。 应晴突然有种不安感袭上心头。 最后徐巍州带着她停在了,别墅一层最里面的一间房。 “你准备好推开这扇门了吗?”徐巍州在她耳边轻吐。 徐靖南已经有些醉了。他迷蒙着一双狭长的黑眸,端起手中的酒杯。 艾丽莎笑着往他怀里拱了拱,突然将头凑到了他喝过的酒杯前,一双碧色的眼睛细细地瞅了眼近在咫尺的徐靖南,随即伸出了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徐靖南的杯沿。 “靖南哥哥……”她撒娇似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攀附在他的身上。 徐靖南像是毫无所觉般薄唇贴上了她舔过的杯沿,些微溢出来的深红色的酒水顺着他鼓起的喉结慢慢往下,漫不经心地诱惑着盯着他的人。 艾丽莎轻轻咽了咽口水,眼中仿佛蕴藏着星芒,她的头慢慢向着徐靖南靠近。 心跳一点点加速,像是快要爆出身体。 像是她第一次见他那样。 就是这个时候,应晴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就坐着五个人。包括徐靖南、艾丽莎、麦克和两个陌生面孔的黑人。 应晴很轻易就看见了房间角落里躺靠在沙发上的徐靖南。当然也看见了他身上躺着的艾丽莎。 “hi,麦克。”徐巍州驾轻就熟地对着坐在正中间的麦克打了声招呼。 “hi,wei。”两人笑着击过掌后,徐巍州看向了应晴,“过来坐。” 应晴死死地握紧了拳头。没再看角落里的徐靖南一眼,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了徐巍州。 “她,不用我介绍了吧。”徐巍州指了指应晴,笑着对麦克说。 “当然,我们之前就见过了。”麦克淡淡地瞥了一眼应晴,回了徐巍州一个笑容。 “嘿,wei,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厚嘴唇的黑人乔治颇有兴味地盯着应晴。 “wei,你这样太不够意思了。”另一个翘着二郎腿的黑人巴洛低声附和。 “当然,我马上要给你们介绍了。”徐巍州从善如流地接话。 “这位小姐……叫应晴,来自中国。”他指了指应晴。 “中国是个神秘而美丽的国家,像这位小姐一样。”乔治一边紧盯着应晴,一边勾起笑容称赞了一句。 应晴讨厌被当成货物来打量。而眼前的黑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的……让人困扰。 “你好,我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应晴说了进入这个房间后的第一句话,而她纤细的手指指向了正跟艾丽莎搂成一团的徐靖南。 “哦?是nan的未婚妻?我竟然没听这小子说起!”乔治仓促地笑了声,总算收起了过于露骨的眼神。 “靖南喝醉了,我可不可以带他回去?”应晴望着正中央的麦克,低声询问。 麦克充耳不闻地喝了口酒,对着一边玩得正开心的艾丽莎吹了声口哨。 艾丽莎瞥了眼站着的应晴,笑着对着她哥嘟了嘟嘴。 然后,麦克端着酒杯,这才转向了应晴,他笑着说:“这位小姐来的正好,我们在玩一个游戏,有没有兴趣加入?” 美国男人的笑容很轻很浅,微微露齿,应晴从中敏感地读出了蔑视。 应晴看了眼坐在一边徐巍州,他正端着酒杯跟乔治聊得手舞足蹈的。 “如果我不参加呢?”应晴鼓起勇气对视上麦克。 “是吗?”麦克轻笑了一声,“那要看这位小姐你走不走的出这个门了。”他倨傲地将腿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姿态闲适。 应晴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立马爆冲到门口大叫的可能性,却在响起外面乐队的嘶吼时瞬间打消了念头。 她认命地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一边坐着的巴洛突然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来几只金色的飞镖。 应晴突然就知道他们要玩什么游戏了。 “嘿,老弟,你猜我射不射得到那边那个圆环?”麦克对一边坐着喝酒的徐巍州兴致勃勃地比划了一下飞镖。 徐巍州抬眼看了看他口中所谓的圆环。 应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是对面墙壁上一个不甚显眼的圆形的图案。而他坐着的距离里那面墙壁少说也有十米。怎么可能射的中。应晴惊讶于自己心里竟然还在想这些。 徐巍州撇了撇嘴,看来想法跟应晴一致。 “咻——”得一声,麦克手中的飞镖利落地射了出去。 乔治和巴洛两个黑人对着掉在地上的金色飞镖笑着鼓起了掌,说出口的话中满是可惜,“嘿兄弟,你只差了一点点。” 应晴看了看对面的墙,分明那飞镖的印记离麦克口中的圆环差了不止半条手臂的距离。 麦克的脸上不见一丝尴尬,他反而笑着转头看向应晴,“练了练手,我平时射飞镖可是很强的。” “是,是。”两个黑人忙附和。 “应小姐,你信我吗?”麦克突然问道。 应晴本能地看了眼他手中锋利的金色飞镖,哭着张脸没有回答。 麦克笑了两声,竟然低声安抚了应晴一句,“不用怕应小姐,我们不让你顶苹果。” 当应晴僵硬地贴靠在墙壁上时,才懂了麦克话里的意思。这不是飞镖射苹果,这分明就是射她! “应小姐,你是要我们直接射呢?还是蒙着眼睛呢?”麦克颇有兴味地声音从对面传来。 过了三秒。 “既然应小姐不出声,那我们就蒙上眼睛了。” 麦克话音未落,房间的角落里突然就传来了徐靖南的声音,“谁?” 然后是艾丽莎愤怒的叫声,“你这女人!” “发生什么事了?”麦克挑了挑眉,问道。 “这个女人朝靖南哥哥扔了个东西。”艾丽莎边回答边狠狠地瞪了应晴一眼。 麦克抛了抛手中金色的飞镖,笑着对应晴说:“你以为徐靖南醒来就会管你?” “天真。”他无情地点评。 “你怎么知道你的靖南哥哥不是在装醉呢?这种事他可经常干……”麦克说到这,又自顾自笑了两声,似乎是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应晴攥紧了拳头,一声不吭。 “这样吧,应小姐,如果你能挺住不躲,我就放你出去,今天这事我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如果你躲了……一下,那么……你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了。” “你赌还是不赌?” “我有选择吗?”应晴惨笑。 麦克勾了勾唇,展开了恶魔般的笑容。 “靖南哥哥没事,我们继续喝酒。”那边的艾丽莎又换上了黏腻的嗓音。 应晴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得有些痛了。 “好了,那么游戏,开始了。”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麦克就站在应晴正前方的位置,他将金色的飞镖放在眼前,比起一只眼睛,似乎准备全神贯注地飞掷出去。 一边的徐靖南脑子里一片混沌,一直有个女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嗡嗡叫的不停,他有些头疼似的揉了揉额头,嘴里无意识地念出一个名字,“应晴……” 尽管跟她的发音不太相同,艾丽莎还是听清了他喊的名字。嫉妒像毒蛇一眼啃啮着她的心脏,她仇恨地盯着十步开外脸色苍白的应晴。 过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应晴疲惫地抬眼朝前方看去。 麦克正抱着双臂,一脸好笑地看着她,“等不及了吗?”他的脸上满是戏谑。 很明显,掷飞镖过程比结果更令他开心。 “哥!”艾丽莎突然开口。 “怎么了?”对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麦克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恨她!”艾丽莎一字一顿地说。 于是,兄妹两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麦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没打一声招呼,菱形底部的飞镖擦着风凌冽地飞向了应晴的方向。 第四十五章 徐巍州的算盘 这个美国人竟然玩真的! “麦克!”原本悠闲地坐在一边的徐巍州突然叫了一声。 应晴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那飞镖裹挟着风,分明是冲着她的眼睛而来! 在那一瞬间,应晴的脑子里满是射中眼睛之后暴烈的痛感。 脸颊似乎都能感觉到伴随着飞镖袭来的风的触感。 心脏像是突然停止了跳动。 嘴唇被生生咬出了血,刺痛感像针一样刺激着麻痹的大脑。 徐靖南他怎么能这样呢?玩弄她就让他这么开心吗。还有徐巍州,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她? 凭什么她就要赔这群公子哥玩,凭什么!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的强烈。 她把唇咬得更紧,腿脚颤抖着往旁边跨了一步。 金色的飞镖擦着她的头发被死死地钉在了墙上。不偏不倚,射中的正是麦克之前打赌的那个圆孔。 应晴瞬间瘫软了下去,她浑身都是冷汗,后背全都湿透了。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好像要以此来确认自己真的躲开了。 她的脸色煞白,从她兴起念头到迈出脚步,不到两秒。 差一点点,她的眼睛就要被戳瞎了。 清脆的鼓掌声慢慢响起,麦克令人厌恶的声音就在耳边,“应小姐,你似乎输了。” 应晴慢慢动了动,小腿僵住了,迟钝的很,她试了很多次,都没能站起身来。 “你们国家有句古话,叫……‘愿赌服输’?”麦克这爱炫耀中文的讨厌性格跟她的妹妹简直如出一辙。 “有事没?”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应晴闭了闭眼,狠狠挥开了徐巍州的手,“滚开。”她现在不想看他一眼。 “wei,你干嘛呢?”乔治冲徐巍州喊道。 一边从头到尾一脸兴味地看着巴洛“嘿嘿”笑了两声,接口道:“wei肯定也看上了这个妞。” “哦?”麦克似乎来了兴趣,一脸笑意地望着徐巍州,“说起来,刚刚他还喊了我的名字……” “wei,你对这女的有意思?”乔治的下巴冲应晴抬了抬。 徐巍州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痞痞的笑容,闻言笑得更大了,“是啊,本来还想跟我哥抢来着,可惜人很快就订婚了。” “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麦克随口安慰了一句。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应晴忍不住打断他们。 坐在一起的两个黑人哈哈大笑起来,“这妞可真有意思,她还问我们想怎么样……” “那就把她交给你们了。”麦克松了松扳指,轻描淡写地说道。 乔治吹了声响亮的口号。 徐巍州的脸色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沉了下来。 应晴被迫坐在了两个黑人的中间。 乔治伸出手揽住了应晴的肩,在她耳边低声道:“听说你在中国做过……小姐?”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猥琐的笑意,眼睛更是像狼一样贪婪地在她的胸部,腰肢上巡视着。 “我还没去过你们哪呢,不知道你们那的小姐怎么样?”巴洛发出一声刺耳的笑声,不甘示弱地探手上去。 应晴尽量睁大眼睛怒视着他们,“你们不怕徐靖南醒来醒来之后杀了你们吗?”她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些竟然敢直接按着她强行灌迷药。 一旁听见这话的麦克桀桀怪笑起来,他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透过烟雾,直视着应晴,“让哥哥来告诉你,你觉得是你重要,还是他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重要?你知道那块地他盯了多久吗?” 他顿了顿,脸上满是自信,“况且还有艾丽莎,我打赌他没过几天就会把你忘了。” 应晴眼中的光亮摇摇欲坠起来。 乔治陶醉地看着身旁女人渐渐迷蒙的双眼,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眼前这个充满诱惑的东方女人吃干抹净了。 “嘿,你们这些黑鬼可真性急,去,上那去办……”麦克随手指了指房间里面隐秘的一扇小门。 他话还没说完,乔治已经拖着应晴的腰站了起来。 巴洛迫不及待地说道:“乔治,一起吗?” 乔治似乎认真想了片刻,勾着唇角点了点头。 徐巍州猛灌了一口酒。 三人很快就进了小隔间。 屋子里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有喝醉了的徐靖南发出的喃喃低语:“晴……晴……”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有我漂亮吗!”艾丽莎轻轻抚上男人完美的脸庞,语气中满是少女的酸涩与嫉妒。 下一刻,徐靖南的衣领酒杯大步迈过去的麦克给揪住。 麦克的眼睛瞪得很大,忿忿地盯着徐靖南迷蒙的双眼,大声斥道:“我妹妹有什么不好?恩?你既然可以为了那种女人背叛qing的感情,为什么不可以正眼看一眼我妹妹!”他大力地摇晃着徐靖南。 因为酒精全身有些绵软的徐靖南皱着眉想要挥开他紧箍着他脖颈的双手。 一番话说得艾丽莎瞬间红了眼眶,她见徐靖南的脸色已经有些涨红,立马焦急地扯了扯自己哥哥的袖子,“哥,你快放了靖南哥哥,你这样他很难受……” 麦克叹了口气,还是依言放下了徐靖南的衣领,徐靖南虚软地躺靠在了之前的沙发上。 “痛吗?”艾丽莎立马坐到了徐靖南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麦克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隐晦地说道:“艾丽莎,这个男人是属于你的。哥哥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接着他上前扶起了徐靖南。 “走吧,去楼上。”麦克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向门口走去。 艾丽莎明白了她哥哥的意思,眼神缱绻地锁住了徐靖南,跟了上去。 只要打开门的时候,麦克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了头,对着一直不吭声的徐巍州打了声招呼,“嘿,兄弟,我出去玩会。” 徐巍州似乎有些醉醺醺地抬起眼,冲他举了举杯,表示知道了。 门刚一关上。 隔间就传来了一个女声的尖叫。 哦,对了,那个女人被他们带进去了。徐巍州又喝了口酒,漫不经心地想着。 慢慢的,女人惊恐的叫声嘶哑了下来,似乎终于绝望了。 听到徐巍州破门而入的声音,两个黑人也没多想,巴洛甚至回头悠闲地打了声招呼,“嘿,wei。” 以为他是要来分一杯羹,乔治头都没回,快速地说道,“兄弟,等一会,我们之后才轮到你。” 徐巍州轻笑了一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这才状似悠闲地说道:“误会了,我是刚刚想到了一件事,特地过来告诉你们的。” “什么事都等之后再说!”乔治有些不耐烦地回到。他边说边粗暴地吻上了应晴的脖颈,换来应晴痛苦地呜咽。 打火机“叮”得一声响起,徐巍州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个事还挺重要,没准还能救你们一命。” “什么?”乔治停下了动作,皱着眉向徐巍州看去。 “wei,你在说什么?”巴洛同样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白色的烟圈从徐巍州的薄唇中轻轻吐出,他这才抬眼看向了他们,“你们知道躺在那的是徐靖南的未婚妻吗?” 他指了指床上一丝不挂的应晴。 “当然,她之前说过了。而且麦克说她只是个‘小姐’……”巴洛的黑脸上有些不快。 “兄弟,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乔治黑着脸。 “哦?知道你们还有胆子碰她?”像是有些意外,徐巍州高高地挑起了眉。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乔治的表情显示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看来你们都上了麦克的当……”徐巍州的表情严肃下来,“这个女人是名副其实的徐靖南的未婚妻。” “家宴你们知道吗?就是中国人介绍新成员的一个聚会……徐靖南在家宴上把她介绍给了他的家人,据说,他们连婚期都订好了……”说到这里,徐巍州顿住了。 “你们猜,徐靖南这样的身份,会娶一个……一个什么‘小姐’?”他的表情十分夸张,脸上写满了类似“你们竟然会信麦克那个白种猪”这样的话。 “况且,艾丽莎喜欢徐靖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麦克早就想处理掉那个女人了,这不正好你们两个倒霉鬼撞了上来……”点到即止。 “什么?”巴洛惊呼。 “听说,徐靖南有个堂弟曾经想染指你们现在手中的女人……一个月之后,他的手从手腕处被人连根砍掉……”徐巍州故意说得夸张。 “哦,对了,用你们丰富的想象力来猜一猜,徐靖南明天醒来知道了他的未婚妻被人下了药放到了床上,他会有什么反应?”他说的一字一顿,语气中满是威胁。 “wei,我记得你似乎是站在徐靖南的对立面的……”乔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 “没事,我只是进来提醒一下你们,你们不用管我,可以继续。”徐巍州吸了口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你是说……麦克想利用我们……然后徐靖南醒来之后……把所有的事推到我们身上!”平时脑子最迟缓的巴洛难得开了窍,瞪大了眼睛看着徐巍州。 徐靖南打了个响指,“还是巴洛兄弟聪明!” “麦克这白种猪!”巴洛愤恨地骂道。 “那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们……”乔治似乎还有些防备,但看表情是已经信了徐巍州的话。 徐巍州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这个你们不用知道,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今天办了这个女人,明天徐靖南一醒过来不会让你们好过就行了。” “世界上的中国女人那么多……你们就差她一个?”徐巍州拍了拍裤沿根本不存在的灰,站起身来。 乔治沉默了下来。 “那,那现在怎么办?”巴洛结巴地问道。 “现在?”徐巍州轻笑。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今天骗了我!”乔治阴沉着脸,食指指着徐巍州恶狠狠地威胁道。 徐巍州优哉游哉地吐出口烟,并不在乎他说的话。 “走!”乔治给呆愣在原地的巴洛使了个眼色,带头向门口走出。 “砰——”得一声,隔间本就脆弱的门被黑人踹出了一个洞来。 “你说你要是对我表现得稍微有……一点点热络……” 徐巍州看着床上已经昏迷的应晴,眼神渐渐有些幽暗,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另一边麦克总算扶着徐靖南进了间卧室。徐靖南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就算是他扶着都有些吃力。 将徐靖南放在床上后,麦克忍不住揉了揉手臂,“这小子!”他低声骂道。 “哥,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一直沉默的艾丽莎突然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什么?”麦克转头。 “……qing,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艾丽莎问道。 她从小就在外婆所在的英国念书,来到拉斯维加斯,认识徐靖南的时候正巧是闻清出事的那一年,所以她并没有见过闻清。就连她的名字也是有次他哥喝醉了酒念叨时听说的。 麦克垂下头,掩饰住自己陡然变得僵硬的脸部表情,“哦,是个很有味道的中国女人。”他简单地说道。 他其实一直不太喜欢跟人提起闻清。 过了一会,艾丽莎才又继续问道:“……靖南哥哥很喜欢她吗?” “以前挺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麦克的眼神开始有些飘忽,“哦不,可能以前也没那么喜欢吧……” “她……现在在哪?” “她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里。” “那……那……她有一天会来找……靖南哥哥吗?” 一下子,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安静下来。 “……可能吧……”麦克眨了眨眼。 “好了,你陪你的心上人吧。”似乎不想再聊下去,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艾丽莎侧脸枕在徐靖南的胸口,涂着红色丹寇的手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纽扣。眼前的男人简直像个完美的艺术品! 流畅的线条……紧实的六块腹肌…… 她的眼睛里全是疯狂的迷恋。 “靖南哥哥……”她的脸上忍不住了泛起羞涩的红晕。 醉酒的徐靖南突然皱起了眉头,身体往旁边侧了过去。 艾丽莎急忙将他的身体扳正。光是这样一个动作,就已经让她微微出汗了。 咬了咬牙,她干脆躺到了徐靖南的旁边,头枕在他大张的胳膊上,一双红唇渐渐凑向男人性感的薄唇。 双唇相贴的时候,艾丽莎终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醉酒的男人竟然迷迷糊糊地回吻了起来…… 这似乎是她吻得最长的一次。艾丽莎模模糊糊地想着,忍不住睁开眼睛偷偷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徐靖南,越看她的脸越红,嘴角的笑容越大。 “……晴晴?”徐靖南突然放开了艾丽莎的唇,转而捧着她的下颌,眯起眼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晴晴……”徐靖南咧了咧嘴,心满意足地又叫了声。 艾丽莎嘴角的笑容难堪地僵住。 他醉醺醺地俯下脸来,亲昵地亲了亲她的嘴唇。他的吻很浅,却将她的唇整个都吻了一遍。 接着,他贴着她的唇瓣温柔地呵了口气,“喜欢你……” 他,喜欢谁? “你嘴里叫得是谁!”艾丽莎红了眼眶。嫉妒的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她的心。 “晴晴……”当徐靖南叫着这个名字要再次吻住她的时候,艾丽莎狠狠地推开了他。 徐靖南轻易就被她推到了旁边,然后不动了。 “你喜欢的是那个‘小姐’应晴呢,还是……之前那个叫闻清的女人!”艾丽莎大力地咬着徐靖南的肩膀,声音里全是哭腔。 男人的身体抖了抖,但是哭得泪眼模糊的艾丽莎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 “回答我啊!”她气急败坏地捶打着他。 于是,可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徐靖南侧着脸,突然就这么对着艾丽莎吐了起来。深褐色的粘液一滴不剩地全部吐在派对公主白色的牛仔短裙上。 应晴是在一张陌生的白色大床上醒来的。房间里很暗,只有一丝丝光线穿过没拉完整的窗帘缝隙透过来。 她的额角仍在隐隐发痛。直到过了一段时间,昨晚的回忆才慢慢涌进她的脑子。她只记得自己被那个美国男人按住灌了口下了药的酒,然后是两个男人把她拉到了床上…… 第一反应,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还好,是穿着衣服的。她稍稍有些放松。 等等! 不过几秒,她的脸色立刻又变了! 她突然把整个被子掀开,看到自己身上陌生的米色睡衣时,她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 “行了!”窗帘“唰”得一声被人拉开。 应晴吓了一跳,赶紧向出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徐巍州正带着一脸愉悦的笑意神情清爽地站在那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应晴恼怒地问道。她可没忘记是谁把她带进那个地方的。 “又救了你一次,打算怎么报答我?”他痞痞地挑了挑眉,脸上全是得意的促狭。 “救了我?”应晴简直想冷笑。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现在还能好好地躺在这?”徐巍州无所谓地在她身边的床上坐了下来。 过了这么久,应晴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己并没有被人怎么样。 只是! 应晴“啪”得一声将被子扔开,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我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当然——”徐巍州故意拖长的音调,果然,应晴眼神中的怒意更深。 接着他才慢悠悠地说道:“是,我,啊。” 一个枕头被毫不客气地扔到了徐巍州的头上,应晴的眼睛整个都瞪圆了。 要是按照以往,不说有哪个女的敢往他头上扔东西,就算是跟他大声说话,他也能立马翻脸让她们滚蛋。 但是这一次,徐巍州竟然被她的神情逗笑了,甚至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都弯成了月牙,“逗你的啊。”边说他还边伸手想揉一揉她散乱的长发。 可惜的是,他的手刚伸过来,就被应晴皱着眉打掉了,“徐,巍,州!”她一字一顿间全是恼羞成怒。 “好了,别生气……”徐巍州本能地用往常哄女生的手段对付了她的脾气。 “出去。”应晴冷静下来。 “啊?”徐巍州一愣。 “我说让你出去。”她又低声重复一遍。 “我没换你的衣服,我找了一个朋友给你换的。”徐巍州无奈地说道。 应晴索性躺下来抓过被子就蒙住了头。 看到她的动作,他止不住又一次失笑,“你不用这样,我不过是听到一个消息来告诉你罢了。” 应晴的回应是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并不想听。 “闻清的事你也不想知道吗?”徐巍州慢条斯理地说道。 偷偷地,应晴在被子底下耳朵都竖了起来。女人对于情敌的事,总是特别的在意。 在看到白色的被子动了动之后,徐巍州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算了,你可能也不是很想知道。”徐巍州故意站起身来,作势朝门口走去,心里偷笑着默数:“三,二……” “等一下!” 还没到“一”的时候,应晴探出了被子。 “闻清的什么事?”应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西蒙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接了一通电话就再没找到应晴。 当时接到徐靖南醉醺醺的电话时,他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对,但是既然是少爷吩咐的把人带去他那边,作为管家,他总也不能推辞。 别墅里面的房门不是能随便敲的,于是在绕着别墅大厅找了一圈后,西蒙绝望地发现,他竟然把应小姐给跟丢了。 应小姐,会不会已经找到少爷了?西蒙敲响之前少爷所在的房间门,遗憾的是,房间里空无一人。少爷应该是换场地了。 西蒙走到安静的落地窗边给徐靖南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徐靖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喂?”电话里的女声清脆悦耳,十分有辨识度,是艾丽莎小姐。 西蒙先是恭敬地喊了声“艾丽莎小姐”,继而问道:“请问徐先生在您身边吗?” 电话里的艾丽莎听清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地轻哼了声,继而懒洋洋地说道:“恩,他在我这,喝醉了,你不用管了。” 西蒙刚想问一句“应晴小姐在那吗”,“应”字刚发出第一个音,电话就被艾丽莎挂断了。 艾丽莎小姐是什么人,就算徐靖南在这,也要稍稍考虑她的心情。西蒙自然不敢再去找他们。 想来以自家总裁的能力,总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应小姐肯定跟徐先生在一起吧,就这么大一个别墅会有什么问题。西蒙安慰了自己两句,就没再继续找下去。 可是第二天手机在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后,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完了。 视频是用手机拍的,画质有些模糊,但是仍能分辨的出贴墙而站的女人就是他找了一晚上的应小姐。视频里麦克的笑声尖锐,言辞满是高高在上的逗弄与蔑视。 画面里飞镖掷向应晴的时候,就连西蒙现在看着都忍不住握紧了手。 还没等西蒙把视频全部看完,那人又给他发过来一串数字。 应该是房间号。西蒙心想。 在原地焦躁地踱好几个来回。西蒙还是决定先去那人发的房间看一看。 徐靖南皱着眉,头重的仿佛被灌了铅似的,喉咙火辣火辣的,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无奈眼前像被胶住似的,房间里似乎有人在走动的声音。 “应晴,我要喝水。”徐靖南听见了自己喑哑的声音。 水杯搁在了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徐靖南费了些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半靠着床头,双手用力地揉了揉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一般很少喝这么多的酒,他的酒量一向浅,过量的酒精摄入还在影响着他的脑神经,导致他现在思绪混乱。 烦躁地锤了锤头,徐靖南呼出口气。 手一伸,接到水杯,在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那些水后,他觉得好些了。努力地挣开眼睛,眼前的人影像电影里一圈圈回荡的涟漪。 “西蒙?”徐靖南惊讶地皱起了眉头,因为宿醉,他的声音有些颗粒感的沙哑。 以往喝醉的几次醒来后都是应晴在跟前,突然变成了西蒙,他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西蒙站在一边把温毛巾递给了他。 擦完了脸之后,一些思绪总算回来了。 “我在哪?”问出这个问题后,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徐先生,您在xx别墅……昨晚您喝醉了,就直接睡在这了……”西蒙垂下头,低声说道。 突然,徐靖南的心突突地狂跳了起来,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影像般从他的脑子里掠过。 “西蒙,应晴在哪?”问这句话的时候,徐靖南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发慌。 “应小姐……”西蒙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知道应晴或许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些事情甚至也有他一部分原因,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叙述整件事的经过。 “怎么了?”徐靖南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大。 西蒙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还是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他,“应小姐她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消息……我本来以为你们在一块……” 徐靖南皱着眉点开了手机里的视频。 “昨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您的电话,您跟我说把她带到您那边去……当时您喝得很醉……” “带应小姐进了别墅之后,我去洗手间接了一通电话,回来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应小姐……” “后来我打您的手机,艾丽莎小姐跟我说您喝醉了……我就想……应小姐可能在您那边……” 西蒙把昨晚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 “对不起,徐先生。”接着,他垂下了头。 徐靖南努力地收集着那些在脑海里混乱的思绪。 手机里视频的声音很大,麦克嚣张的声音格外刺耳。 当看到两个黑人直接抱着应晴走进隔间的时候,徐靖南“啪”得一声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过了半晌,他抬起充满了血丝的眼睛,问道:“现在几点?” “下午三点!” 从昨晚到现在,鬼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徐靖南心里变得惊怒交加,慌张甚至直接体现在了他发抖的手上。 他觉得他所有的注意力正在涣散。 西蒙也是才现在知道视频里的这段,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地上碎成渣的手机,又看了看徐靖南,脸上全是羞愧。 只见徐靖南突然坐了起来,匆匆忙忙地下了床,他的腿轻飘飘的,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接踏到了地板上。接着,他像是站不稳一眼,一头栽倒在了床头柜上。 西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徐靖南,他的脸色是死一般的惨白,表情恐惧,看着像是一片破碎的剪影。 西蒙弯下腰,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但是刚刚一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狠狠地推开了。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我刚刚才明白我的感情,我一定要见到她!”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在跑出房间的时候甚至撞到了一边的青铜器摆设,头还撞到了房间的门。他赤着脚,穿着睡衣,模样癫狂。 西蒙呆呆地站在那里,依稀,他明白了徐靖南口中的那个“她”是谁。有些事,似乎呼之欲出。 “闻清的什么事?”应晴一眨不眨地望着徐巍州。 “据说,她恢复了生命的迹象。简单地说,她快要醒了。”徐巍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 应晴呆呆地楞在了那,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白色的被子。 “哦,她就躺在拉斯维加斯市中心的私立医院里。”像是突然想了起来,徐巍州随意地补充了一句。 应晴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徐靖南当初提议要来拉斯维加斯度假的事。想起他甚至为了来这,还把工作都给推了…… 不敢再往下想,应晴有些发冷地抱住了自己。 “怎么了?”徐巍州状似关心地问道,眼睛盯在了她苍白的脸色上。 很突然的,一滴泪水顺着应晴的脸颊滑落下来。 徐巍州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从来没想过会看到她的眼泪。 “他为什么……老是这样把我耍得团团转……” “骗我……就那么好玩吗?” 成片成片的泪水一股脑地流了出来。应晴紧紧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受伤的蝴蝶般轻轻眨动着。 “别哭了。”徐巍州有些无措地说道。 “你说……他曾经有哪怕一点的……喜欢过我吗?”低低的声音慢慢从她口中吐出。 徐巍州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他说:“麦克有一点说对了,徐靖南确实没有喝得那么死。” 应晴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有种将灭未灭的火光,“你说什么?” “他很想得到拉斯维加斯那块地,只有麦克能帮他。是他喊你过来的吧?”徐巍州抬起头跟她对视。 应晴眼中微弱的火光一点点熄灭。 “今天派对公主应该在他的怀中醒来……”像是怕她还不够痛,徐巍州又狠狠地往她心口捅了一刀。 心脏像是破开了一个口子,血淋淋地满是倒刺。 “你知道他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排着队等他选,却偏偏选了你跟他结婚吗?”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你帮闻清挡枪,知道吗?当年徐老爷子怎么对闻清的,徐靖南他妈就是想把一个社会上最不堪、徐家人最看不惯的一类人带回来,狠狠地抽徐家人的脸,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徐家的主人。”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些的?” 徐巍州仓促地轻笑了一声,“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对了,你有注意过他看你……那个什么……亲戚的眼神吗?” “他打心眼里看不起你们这些人!” 徐巍州的声音仍在继续。 应晴抖着身体,止不住地回想起有一个瞬间徐靖南望着她大姨微微露齿的轻笑,现在才恍然惊觉那笑容中深藏的蔑视。 原来这才是他对待她家人和对她真正的想法和态度。 徐靖南像疯了一样,翻遍了整栋别墅里所有的房间。但是他没有找到应晴。 一些事情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楚,他之前甚至以为那是一个梦。在看到那个视频之前,就连西蒙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他都觉得那是一个梦。在梦里他做到了现实中他无法做到的,他要向躺在病床上的温情证明,应晴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他躺在那冷眼看着她被人折磨,还不断地告诉自己。瞧,你的心一点都不疼。这有什么的。 其实,不知不觉地,应晴就在他的心里变得重要起来了,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就这么跟她过下去还不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现在,徐靖南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因为徐靖南一番疯狂的举动,别墅里所有的人,包括麦克和艾丽莎都被他弄醒了过来。 “嘿,怎么了?”麦克揉着迷蒙的眼睛,倚在门上看着他。 下一秒,徐靖南就怒气冲冲地揪住了他的衣襟。 他大声的,用尽所有力气地吼道:“我他妈杀了你!” 话音刚落,一个结实的拳头就落在了美国男人高挺的鼻梁上。麦克闷哼一声,鼻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啊!”一边听到声音赶过来的艾丽莎被徐靖南的举动吓得尖声叫起来。 徐靖南的大手紧紧地箍住了麦克的脖颈。用力得手上青筋都暴了起来,“你竟然敢!你他妈竟然敢!”越说手上的劲越重,仿佛就要把他生生掐死。 “快放手!徐靖南!你怎么了!”艾丽莎眼泪都流了出来,大力地拍打着徐靖南的手臂。 麦克的手涨红着脸,惊怒地痛哼出声,拼命地拉扯着脖颈间的手。 渐渐地,麦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看就快要不行了。 徐靖南的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你要是能在我手上不发出一个声音坚持五分钟,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艾丽莎呜咽着快速拍打徐靖南的手臂,边哭边大声喊道:“你疯了!救命!救命!” 徐靖南的双手更加用力,麦克只能发出“呃”得痛呼声。 “你输了……”他的嗓音冷酷。 就在麦克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突然箍住自己脖颈的手移开,接着他被大力地推到了地上。背脊装在大理石上,痛得他又发出一声惨叫。 艾丽莎哭着蹲了下来。 “怎么样,接近死亡的感觉爽吗?”徐靖南赤着脚踩在麦克的脸上,阴冷地注视着他。 拉斯维加斯麦克卡兰国际机场。 应晴脸上戴着副超大号墨镜,手里拿着登机牌,望着电子屏幕上航班的抵达时间。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登机了。 跟徐靖南之间的感情走到这,已经花费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尊严了。她不知道在知道了这么多不堪的事实后,还有什么能支撑着她继续下去。 直到现在,她的眼前仍有些恍惚。 闻清醒来是早晚的事,她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了。 就这样放手吧。她的爱情死了。 谁要去当替身,谁当去。她,应晴,不奉陪了。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应晴低声喃喃。 她现在需要回去,晒晒太阳,看看父母,把如今萦绕在周身的这些阴暗的晦气都扫荡干净。她深吸了一口气。 “小姐,您的飞机已经开始办理登机,您随时可以过去了。”休息室的服务员走过来礼拜地说道。 应晴对服务员颔首一笑,“谢谢。” 接着,她拿出手机,开机。通话记录里全是一个人的来电。 她迈出脚步,低头给那个号码发短信:“合约终止。五十万我过段时间就还你。”想了想,还是加上了一句“你那里,我也会尽快搬走。以后,就当从没认识过吧。” 确认短信已经发送成功后。应晴再次关机。然后将手机直接扔进了机场的垃圾桶里。 空姐把她带到第一排座位,微笑地问道:“这位小姐,您请坐,您的手提包需要我来帮您放进行李架上吗?” “谢谢,不用了。”应晴笑着拒绝了。 “嗨,太巧了!我们竟然又见面了!这是第三次了吧!”一个熟悉的男生夸张地叫了出来。 应晴本来正低头拿包里的耳机,此时听到这欠扁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来,“你怎么在这?” “回家啊。”徐巍州晃了晃手里的登机牌,理所当然地说道。 应晴瞪了他一眼,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徐巍州直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你是坐这?”应晴连忙问道。 “刚刚不是已经给你看过了吗?1b看见没?”徐巍州将登机牌直接放到了她的眼前。 应晴悄悄斜眼瞄了一下,再次转过头望向窗外。 第四十六章 纠缠 “怎么样,接近死亡的感觉爽吗?”徐靖南赤着脚踩在麦克的脸上,阴冷地注视着他。 麦克一口吐出了嘴里的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的徐靖南,仍在嘴硬,“你他妈的发什么疯!我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徐靖南冷笑着重复了一遍。 “扔飞镖好玩吗?恩?愿赌服输?”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谁跟你说的?”麦克皱起眉头。 又一记铁拳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脸上,“说,那两个黑鬼呢?” “……不,不在这吗?”麦克痛得龇牙咧嘴。 眼看着一拳又要降临在他的脸上,西蒙突然从门口探了进来。 “徐先生……”他恭敬地低下头。 “什么事?”徐靖南狼一般狠厉的眼睛仍死死地盯着麦克。 “我刚刚打电话问了下,应小姐之前回别墅取走了护照,她似乎定了回国的机票。” “她什么时候的飞机?”一听到应晴的消息,徐靖南立马转过了头,大声问道。 “下午三点半……” 下一秒,徐靖南就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靖南哥哥!”艾丽莎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离机场还要多久?”徐靖南一边焦急地拨打着应晴的电话,一边焦躁地问着前面开车的西蒙。 “二十分钟。” “再开快一点!”徐靖南烦躁地把手机丢在了一边,低声吩咐西蒙。 他已经往她的手机打了将近五十通电话了,每一次都是该死地提示用户已关机。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真的想都不敢想。如果,如果真的…… 徐靖南用力击打着车座。随着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后悔几乎要溺毙他。 这时,短信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徐靖南差点直接在车上站了起来,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号码是更是手机都拿不稳。 点开短信。“啪”得一声,手机掉落在车座上。 西蒙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徐先生……” 徐靖南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手机短信,刚刚看到的那些,他发现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接着,一股愤怒又颤颤巍巍地袭上心头。 应晴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明明跟她说过,只有他才能宣布游戏结束! 什么五十万尽快还? 什么马上搬出去? 笑话! 他得马上打电话给她!他得恶狠狠地骂她一顿! 他要警告她,以后不准再开这种玩笑!想都不能想! 徐靖南抓起手机,修长的手背上已满是青筋。 “啪”得一声手机又从指间掉了下去,提示的女声依然冷漠,“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徐靖南双手捂住了眼睛。一股湿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攻占了他的眼眶,他的脆弱,摇摇欲坠。 错过似乎是必然的。 徐靖南到达机场的时候指针已经指向了三点三十五。 “西蒙,马上帮我订下一班的机票。”徐靖南看着窗外轰然起飞的飞机,冷声吩咐一边的西蒙。 “好的,徐先生。” 手机铃声竟在这个时候又突然响了起来。 会不会,那小妞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她只是突发奇想耍他玩呢? 或许,她根本没有离开这! “晴晴……”徐靖南听见自己发出的嘶哑的声音。 “……徐先生?”电话里苍老的女声有些犹疑,顿了半晌才疑惑地开口。 仿佛被人迎面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徐靖南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一时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是徐靖南徐先生吗?我电话拨错了吗?”女声喃喃地念叨了一句,似乎准备挂断电话。 西蒙弯着腰,接过了徐靖南手中的手机,“喂,您好。” “呃……是徐先生吗?”女声再一次问道。 “我是徐先生的助理,请问您是?” “哦哦,我是梅奥诊所的护士长,请问徐先生方便接电话吗?” “您稍等一下。” 西蒙捂住手机,对一遍仍有些失神的徐靖南说道:“徐先生,是闻清小姐那家医院打来的。” 徐靖南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于是西蒙无奈地又接起了电话,“徐先生现在有些不方便,有什么事您告诉我,我转达给他。” “哦,是这样的,今天凌晨一名护士在给闻小姐做日常护理的时候,看到闻小姐的手指动了一下,于是喊来了医生做了下检查……闻小姐目前有苏醒的迹象,据杰斯医生推断,这两天就能醒来……” “……好的,我会把这个情况转达给徐先生的。” 西蒙挂了电话,瞅了眼徐靖南的脸色,低声开口:“徐先生,医院说闻清小姐这两天就会苏醒……” 应晴插上了耳机不准备再理会一边聒噪的徐巍州。 “这位小姐,您的脾气真的挺不好的……”徐巍州喋喋不休。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疑惑地站在了徐巍州旁边,“先生,你是不是坐错了?” 徐巍州仰起头,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不好意思,这确实是您的位置,我刚巧上飞机碰到了朋友。”他转头示意一边坐着的应晴,“跟您换一下,您看行吗?” 中年女人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不敢直视徐巍州的眼睛,她脸忙道:“哎,行,好。”说完红着脸走开了。 徐巍州转头对着一边瞪大眼睛的应晴,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应晴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跟你是朋友!” “对,不是朋友,是家,属……”徐巍州笑着贫嘴。 应晴不想理他,叫来了空姐,“你好,麻烦给我一杯苏打水。” “我也要一杯苏打水。”徐巍州看也没看空姐,一直笑着看着应晴。 等到空姐走了之后,应晴才转过头怒瞪着他,“你够了没有!” 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老是缠着她! 徐巍州耸了耸肩,露齿一笑,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位先生,这位小姐,你们要的苏打水。” 徐巍州顺手把两杯都端了过来,自顾自地对空姐说了声谢谢。 应晴看到空姐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 徐巍州把苏打水递到了应晴手里,晃了晃厚重的水晶玻璃杯,轻轻碰了碰应晴手里的杯沿,“干杯。” 此人脸皮之后,应晴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不知不觉,用过晚餐后,窗外已经全黑了,头等舱入座率不到一半,特别安静,应晴有些倦意。 应晴放下靠背,盖上了毯子,准备换个舒服的姿势看看书。 徐巍州侧躺着看着她,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几分迷离,“我睡不着。”他低声说。 关我什么事?应晴在心里回道。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 “哎……”徐巍州推了推应晴。 应晴不耐烦地回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周围的人大多都睡了,她也不能大声呵斥他。 “你跟徐靖南……分了?”徐巍州的眼神竟然有些熠熠生辉。 应晴脸上那一瞬间的失落没有逃过徐巍州的眼睛,他的神色闪了闪。 “分了好,早该分了,你们就不该在一起!” “有你什么事!”应晴有些恼了,压低了声音斥道。 徐巍州微微把脸凑了过去,目光在应晴的嘴唇上扫了扫,暧昧地说:“既然你们分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你了。” 这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应晴咬牙切齿地推开他。 徐巍州似乎一直在她身边打转,但他的目的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他喜欢上她。而他所做的所有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这一点。 “再过几个小时,飞机就要在旧金山转机了。”徐巍州浅笑一声,也不介意她的拒绝,“我在旧金山有一栋带私人泳池的高级公寓,我们可以……”说话间,那对丹凤眼脉脉深情,仿佛要直接盯进应晴眼眸深处。 他越说越过了! “够了!你想做什么?”应晴忍不住打断他。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徐巍州微微眯起眼睛,“我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吗?” “你这套对我没用。”应晴冷声说完,也没看他的反应,直接站起了身。 徐巍州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有点意思。”他的眼睛一转,突然站起身跟了上去。 应晴刚进了洗手间,准备关门,余光瞄到身后一个身影闪了过来,他一惊,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被推进了洗手间,啪地关上了门。 应晴转过身来,愤怒地看着徐巍州,“徐巍州,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飞机上的洗手间狭小,徐巍州又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两个人站在里面,回身都局促。 应晴心头满是恼怒的同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徐巍州竟然如此大胆。 徐巍州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啧,有点冲动了,现在我不太好意思出去了,怎么办啊?”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应晴简直被他的不要脸程度给折服了,“你!” 她话音刚落,徐巍州突然按住了她的肩,直接把她按在了舱壁上,俊脸一埋就贴了下去,跟徐靖南如出一辙的深邃魅惑的眼眸在她的脸上扫荡,最终,落在了她的唇上。 “你猜,我想对你做什么?”他在应晴脸上轻轻吹了口气,言笑晏晏。 “放开我!”应晴大力地挣扎却无奈抵不过他的力气,她是真的生气了,“你信不信我大喊了!” 徐巍州不为所动地舔了舔唇,低声道:“如果你想一落地就被警察带走的话,那你就喊吧。” 说完他故意往前拱了拱身体。 应晴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恼怒地瞪着徐巍州,突然扭头冲着洗手间的门大声喊了起来:“救……” 她刚出口的瞬间酒杯徐巍州给捂住了嘴巴,徐巍州不怵也不恼,反而趴在应晴的肩膀上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嘛,干嘛那么凶,我好害怕啊哈哈。” “唔……呜……”放手!应晴的眼睛凶狠地示意他。 徐巍州突然轻笑了一下,一双丹凤眼又弯了起来,“你这个反应真伤人自尊,是我魅力不够吗?” 应晴听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了。”徐巍州耸了耸肩,退后了一步,难掩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我表白你会答应呢……” 这种鬼话也就只能听听了,应晴的手绕到他的背后,吃力地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徐巍州慢慢退了出去。 端着托盘的空间此时正站在洗手间旁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徐巍州像模像样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刚刚弄乱的衣服,冲空姐抛了个媚眼,转身回了座位,他甚至还回头问空姐要了杯水。 应晴低着头匆匆走回了座位。 应晴思考了两秒要不要换座位,想想还是算了,这个徐巍州比想象中还要难缠,指不定做出什么更不要脸的事来。 徐巍州见她板着一张脸,伸出胳膊肘又碰了碰她,一双眼睛里满是风流笑意,表情却又带着几分无辜,“逗逗你就生气,这么大的人了,太小气了吧。” 应晴是真的被徐巍州的不要脸震撼了。她不发一言地从随身的包里翻出眼罩,当着他的面戴在了眼睛上,接着她盖上了被子,打定主意一觉睡到目的地。 徐巍州的目光放肆地描绘着应晴美好的侧脸线条,面上的笑容不变,眸中却已然翻滚着狼一般的征服欲。 应晴的觉一直都没有睡踏实,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舱内广播,飞机要准备在旧金山下降了。 她摸索着眼罩,想摘下来。 一只温柔的大手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磁性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机舱里刚开了灯,很亮。” 应晴终于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刚刚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这是徐靖南的声音。 她闭着眼睛摘下了眼罩,等眼睛差不多能适应光线了,才慢慢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纯真笑容的俊脸,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在盯着人看的时候,很容易就让人溺毙其间。 可惜应晴从来都觉得此人心机深沉,不可相与。她轻轻地推开了徐巍州,轻声道:“谢谢。” “刚才你在睡觉,吃饭就没叫你,给你留了一份。”徐巍州指了指自己桌板上的餐食,“一会就降落了,吃点东西吧,甜虾沙拉味道还不错。” “我不饿。”应晴的声音冷淡。 “那喝点水。”徐巍州把矿泉水递给她,“还是要杯咖啡?” 过了三秒,应晴接过了水,“水就行。” 徐巍州笑眯眯地看着她,带着兴味的眼神格外的令应晴不舒服。 这家伙到底要纠缠她到什么时候! 应晴烦躁地站起身,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关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唯恐徐巍州再跟着挤进来。 看着镜子里疲倦苍白的脸,她怔了几秒,勾起一抹苦笑。 鬼知道,这一趟出来度假,竟然就把一段感情谈崩了。戳穿了血淋淋的事实,她满身狼藉地一人回去。又可笑,又悲哀。 回去以后,她就跟徐家没有任何关联!这样,徐巍州就不会想利用她了。 她忍不住将沾着水的手按在了镜子上,她现在对镜子里那张了无生趣的脸厌恶透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晴打开洗手间的门,一眼就看见徐巍州坐在座位上,真支着下巴偏头看着他,好像就在等她打开门出线的那一刻,冲她微微一笑。 这家伙的撩妹技能真的是max。应晴一番往常对他冰冷的态度,反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跟徐家人有牵扯了。 徐巍州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接下来的时间里竟没再来撩拨她,反而一个人眯起眼睛安安静静地看起了平板里的电影。 直到两人走出舱门,徐巍州都没对她说过一句出格的话。 到达大厅后,徐巍州走到了她的身边,“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 徐巍州倒是也没在坚持,倒退着走了两步,然后露齿一笑,“再见。” 应晴这次回来十分突然,什么人都没告诉。这个时候她才沮丧地意识到,其实自己身边早就没有了真正的朋友。 她拎着一个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想着一会是打辆车先回别墅拿点东西呢,还是直接定个酒店。 “应小姐!看这里!”一道惊喜的女声突然传进了应晴的耳朵。 在徐靖南那早就听惯了西蒙这么叫她,于是应晴本能地转头向生源望去。 该死,为什么连这样的事都能联想到徐靖南。应晴在心里唾弃自己。 出声的那人正是之前徐靖南的造型师安迪。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一时间应晴竟有些恍惚。 “应小姐?”安迪已经走到了应晴面前,此时见她的表情呆滞,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恩。”应晴这才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 “我接到了徐先生的电话,一直在这等着接你回家。”安迪笑眯眯地说道。显然徐靖南并没有告诉她他们的事。 应晴沉默下来。 “应小姐,车子就在前面,跟我来。”安迪一向心大,此时也没注意应晴的表情,热情地揽住了她的手臂,就往大厅门口走去。 应晴被动地跟着她的脚步。她跟安迪的关系一向不错,她突然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她可能无法继续在那栋红色的别墅里住下去的事实。 “应小姐简直太幸福了,跟徐先生去拉斯维加斯度假一定玩得很开心吧。”安迪眨着眼睛,由衷地说道。 应晴刚张开的嘴又闭得紧紧的。 算了,就当是去别墅收拾东西吧。早晚要去的。趁现在徐靖南还没回来。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路上,安迪一脸兴奋地问着应晴在拉斯维加发生的事情。 应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种种不堪的一幕幕,她的脸色有些僵硬,“其实没什么好玩的……” 话一出口,连应晴都听出了里面的敷衍。 于是原本一脸笑容的安迪沉默了下来。 应晴的脸转向了车窗外,假装没有看到安迪尴尬的表情。 安迪瞥了眼后视镜中应晴的表情,不由在心里暗暗猜测:难道跟老板吵架了?所以才一个人坐飞机回来? 安迪回想起西蒙当时给她打的电话,“应小姐先回国了,大概27号下午一点到,你去机场接一下她。看着她点,别让她乱跑……”现在想想这最后的一句,似乎…… 在安迪纷乱的猜测中,车子总算是开到了徐靖南的别墅。 下了车,应晴直接往二楼的主卧走去。 老板的命令怎能不听。安迪赶紧跟了上去。 看到应晴拿出柜子里一套旧旧的睡衣时,安迪刚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安迪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徐先生”后,本能地捂住了手机,压低声音往楼梯口走去,“徐先生。” “接到她了吗?”徐靖南直截了当地问道。 “接到了,应小姐现在已经在家了。”安迪恭敬地回复。 “她……”徐靖南顿了顿,“她脸色怎么样?我是说,她身体看上去健康吗?” 安迪努力猜测着老板口中迟疑的理由,小心翼翼地回道:“应小姐的脸色有些苍白……” 徐靖南“哦”了声,没再说话。 老板表现得实在太不正常了。安迪从没见过雷厉风行的徐靖南表现得这么失常。 一定是跟应小姐吵架了!安迪几乎已经能够断定了。 “……她现在在干什么?”徐靖南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安迪看了眼主卧,低声说:“应小姐……好像在收拾东西……” 对面又沉默了下来。 “……你把电话递给她。”徐靖南说。 “是,徐先生。” 安迪快步走到了应晴所在的主卧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应小姐,徐先生让您接个电话。” 应晴原本正在收拾最后一件衣服,闻言头也没抬,“我现在很忙。” “徐先生,应小姐她……说她很忙……”安迪战战兢兢地如实回复。 应晴在这的东西不是很多,很快就收拾完了。她站起身,绕过安迪拎着包直接向楼梯口走去。 “等一下,应小姐,应小姐!”安迪跟在她身后喊道。 “徐先生……应小姐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安迪哭丧着脸。跟应晴相处了那么多天,她俨然已经把她当成徐太太了,一时不太能接受现在的情况。 “把免提打开。”徐靖南说。 “晴晴……”曾经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应晴的脚步本能地顿了顿,却没有停下。 “晴晴,你那天晚上……没事吧……”徐靖南的声音里满是艰涩,“我……我狠狠地揍了麦克一顿……我当时喝醉了……”徐靖南的话说得实在是颠三倒四。 他竟然云淡风轻地问她昨晚没事吧!应晴攥紧了手,原本已经平和的心境再次被他轻而易举地击碎,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撞得她疼痛万分,急需一个渠道发泄出去。 她转身,嘴角止不住地勾起了一个讥诮的笑容,“那天晚上?徐靖南,你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她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我跟他们睡了。你满意了吗?” “不可能!他们不敢!”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徐靖南如是厉声吼道。 “徐靖南,那两个黑人可比你的身材好多了。”应晴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漫不经心,“当然,你也不用觉得灰心,我觉得你坚持健身的话……” 应晴停了下来,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在电话里清晰地听到了枪声,随之而来的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应晴,收,回,你,刚,刚,说,的,话!”徐靖南一字一顿地说道。 安迪在一边吓得捂紧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应晴冷冷一笑,“徐总裁,徐先生,你不用威胁我。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那两个黑人。” 电话那端突然安静了下来,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徐总裁,您没有错,必要时牺牲一个弃子,是十分明智的决定。”她顿了顿,“还有,之前忘了说,祝你跟闻清小姐幸福。” 说完,应晴头也不抬地扭身就走。 高跟鞋发出的“噔噔”声音,像是一步步踩在了徐靖南的心上。 安迪挂上电话,追了出去。 应晴随身带着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她先是办了张手机卡,然后又买了些日用品,接着选了一家酒店住了进去。等到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了看手机,已经7点了,一般这个时候爸妈还没睡。 想了会,应晴还是给她妈打了个电话,“喂,妈?” “晴晴?”刘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妈……”应晴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听到母亲的声音的那一刹那,她差点掉下泪来。 “怎么了,宝贝?” “……没事,我今天刚回国。就是想问问你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应晴稳定了情绪,问道。 “你爸爸……”刘兰的声音有些欲言又止。 “爸爸情况恶化了吗?”应晴连忙问道。 “晴晴……你跟靖南吵架了吗?”刘兰突然问道。 “……怎么了?妈。”应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爸今天下午被撤出了高级病房……我去问了医院,医院说是上面的指示……之前给你爸检查的外国医生也换了……我们家也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我琢磨了半天……是不是……靖南跟你吵架了……”刘兰小心翼翼地说着。 应晴的第一反应就是徐靖南做的。想到之前在拉斯维加斯徐靖南威胁她的话。徐靖南!徐靖南!你怎么能真的做出这种事!那是我爸的命啊!应晴咬紧牙关了。面对母亲小心翼翼地询问,应晴更是羞愧难当。 “妈,我跟徐靖南……分了……” “……什么?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刘兰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妈,那爸现在没事吧……”应晴试着转移话题。 “新来的医生,不太会用你爸那台机器,你爸今天心脏突然又痛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不过好在,现在也没事。”刘兰叹了口气。 “我马上去医院看看!”应晴坐起了身,焦急地说道。 “不用了!已经没事了。你刚下飞机,好好休息。再说了,你现在过来也没用,你爸他早就睡着了。”刘兰忙道。 “那就好,那我明天一早去医院看你们。” 刘兰“恩”了声,又低声嘱咐了几句早点休息,挂了电话。 徐靖南!应晴恶狠狠地在嘴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拿出手机的时候应晴才突然想起存有徐靖南号码的手机已经被她扔进了机场的垃圾桶里。 就在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安迪。走出别墅之前安迪追上她问她要了号码,说是以后可以联系。应晴一直挺喜欢安迪,觉得她可爱又率真,于是告诉了她自己需要办张手机卡的事。 当时安迪似乎给了她一张纸,上面写着她的号码。 应晴将床头柜上的包拿了过来,一股脑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被子上。果然找到了其中白色的便签纸。 应晴紧了紧捏住纸的手,想到父亲的病情,还是鼓起勇气打了电话。 “安迪,我是应晴。”她有些紧张地两只手握住了手机。 “这是你的新号吗?”安迪的声音有些惊喜。 “是的……”接着,应晴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问道:“你有徐靖南的电话吗?我找他有事。” “有!”傻姑娘安迪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了转机,声音更兴奋了。 安迪报了串号码,接着又道:“应小姐你终于想通了吗!你都不知道你昨天那番话徐先生有多伤心!我从没见他这么难过过。” 是吗?应晴在心里冷笑,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谢谢你安迪,不过以后可以不用叫我应小姐,直接叫我应晴就行了。” “好啊。”安迪笑着说。 挂了电话,应晴又做了番思想斗争后才拨通了徐靖南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手机里的女声冷冷地说着千篇一律的话。 应晴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徐靖南,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应晴就去了医院探望应行。 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见到女儿了,夫妇两的脸上满是笑容。 “晴晴。”刘兰拉着应晴的手,满是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怎么出去玩反倒瘦了?”她状似埋怨地说了一句。 “妈!女孩不是瘦点才好看嘛!”应晴难得撒了次娇。 刘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睛里满是宠爱,“那妈不管,我的女儿还是胖点才好看。” “晴晴在美国跟靖南玩得开心吗?”一直靠着的应行插嘴道。 “人家那是去了拉斯维加斯!”刘兰偏过头白了眼应行。 “玩得很开心。爸你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应晴问。 “老样子啊,你爸这心脏啊……”应行无奈地叹息。 “你在女儿面前说什么呢!”刘兰闻言立刻白了他一眼。 “我说什么了!”应行瞪起了眼睛。 “好了妈,爸也没说什么。” “瞧瞧你女儿!比你还懂事!” 爸妈三天两头这样吵架,应晴早就习惯了。拌嘴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两口子的生活情趣。 “哎?妈,你昨天在电话里说的医疗器材在哪?”应晴扫了一圈病房,并没有看见所谓的器材。 “昨天被两个外国人抬走了。”应行说。 “抬走了?”应晴问。 “对,说也是上面的指示。”刘兰借口。 “晴晴你跟……靖南真的分手了?”应行突然问道。 “是。”应晴抬起头看着他们,“我们性格不太合适……” “分得好。”刘兰拍了拍应晴的手,“只要是晴晴做的决定,爸妈都无条件支持。” “我看那小子也不像是会宠老婆的,晴晴爸爸支持你分手!”应行大手一挥。 应晴的眼眶有些湿润。自己父母有多想她找个人过日子她是知道的,这次本来商量好的结婚就这样吹了,父母竟然连问都没问她一声,全然支持她的决定。她有多幸运,她才能有这样一对父母。 应晴忍不住把脸埋进了刘兰的肩膀上。 “这么大了,还撒娇!”刘兰边摸着她的头发,边低低地笑道。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屋里温馨的氛围。应晴转头向门口看去。 “伯父伯母好。”徐巍州捧着花笑着走了进来。 “小州又来了啊。”刘兰笑着站起了身招呼道。 “来就来,还带花来干嘛,多俗气。”应行笑着念叨了一句。 “下次不带花了,我还以为伯母会喜欢呢。”徐巍州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怎么了!我就喜欢花,放在病房里多好!”刘兰马上帮着徐巍州说话。 看着徐巍州跟自己父母满是熟稔的模样,应晴在一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吃早饭了吗,晴晴?”徐巍州突然转头问她。 应晴心里其实很不想搭理他,但在父母面前她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她轻轻从鼻子里“恩”了声。 知道应晴不想搭理她,见她忍不住臭着一张脸,徐巍州脸上的笑容不由变得更大了,一看就满是坏点子,“看样子,晴晴是不需要吃了。” “伯父伯母,我在楼下餐厅给你们点了餐,一会就送上来了。”徐巍州说。 应父应母不由连连夸他懂事。 应晴板着脸没有说话。 他的话音刚落,病房门就又被敲响了。 “应该是早餐来了,我去开个门。”徐巍州站起身。 看着摆了满桌子的中式早餐,在国外呆了小半个月的应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刚刚其实撒谎了,她早上根本什么都没吃就过来了。 此时看着满眼的蟹黄包子、粉蒸饺,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徐巍州更是过分。只见他拿着一个要了一口的蟹黄包,特地在应晴眼前晃了晃,话却是对着应父应母说的,“伯父伯母,这家餐厅做的怎么样?合你们的口味吗?” “这家的蛋卷饼很地道。”应父夸奖了一句。 “皮蛋瘦肉粥也不错。”应母补充道。 “好吃下次再点这一家。”徐巍州笑着说。 “你能常来看我们就好了,不用老是费心为我们点东点西的。”应母说。 “伯母,我也没费什么心思。”突然徐巍州又转向了应晴,他的手里端着一碗瘦肉粥,“晴晴要吃吗?” “不吃。”应晴侧过头。 “哦,也是,你吃过了。”徐巍州一脸无所谓地收起了碗。 应父应母的眼神向他们扫了过来。 “晴晴你跟巍州挺熟的啊?”应父直接问了出来。 “没有!” “是的。”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声音更大的那个是应晴。 应母的眼神更加犹疑了。 应晴悄悄侧头瞪了一眼徐巍州,眼神示意他不要太嚣张。 徐巍州却突然笑了起来,“毕竟晴晴之前跟我大哥……”他话说了一半。 应母赶紧看了眼应晴。 应晴努力维持住了笑容,她甚至还对着徐巍州勾了勾唇角,“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然后她站起身,径自向门口走去。 徐巍州绅士地对应父应母打了个招呼,这才长腿一迈追上了她的脚步。 直到走到医院角落的走廊里,应晴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徐巍州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怒意,依然痞痞地笑着。 “你跟我父母什么时候这么熟的?”应晴冷下声音。 “哦,自从知道你父亲在这家医院之后,我有空就来看他啊,只不过我们刚巧没有碰上而已……”徐巍州靠在墙上,一脸优哉游哉的表情。 “你凭什么来看我父母!”应晴厉声问道。她深呼吸了两次,仍是有些克制不住内心的火气。 “你父母不也没见到我不开心吗?”徐巍州说。 “你!”应晴被他的话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说真的,她总是容易被他的语气气得炸毛。 “这位小姐,你的脾气真是太差了……”徐巍州的语气中带了点宠溺的无奈。 “你以后别再来看我爸妈了。”应晴说得斩钉截铁,脸上表情更是十足的认真。 “为什么?”徐巍州皱起了眉,“你爸妈明明很喜欢我。” “因为我们没,关,系!”应晴一字一顿,她抬起眼,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而且,我不太喜欢你这种心机深沉的人靠近我的家人。” 徐巍州脸上的表情慢慢僵住了,气氛有一瞬间的凝住。 接着,他像是被人踩到痛脚的猫一样,一下子就爆发了,“心机深沉?你们这些父母双全的就这么喜欢给人下定义吗!” “我有伤害过你的父母吗!我是杀人犯还是小偷,要被你这么严防死守!”他的眼圈都吼得充血了。 徐巍州的这番话,令应晴瞬间呆在了原地。她只是不喜欢他接近她的父母,但是对他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深的敌意。或许是她表达不清吧。 徐巍州本来就是一个家庭经历比较复杂的人,或许自己的话真的伤到他了。 应晴有些无措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巍州吼完那些话就低下了头,听到应晴的话连根头发都没动一下。 应晴又回想了一边自己刚才的措辞,确实可能是伤害到了他,于是她再一次真诚地说道:“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把你定义成那样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应晴就站在窗边,她搓了搓手臂,感到有些冷。 于是她小心地看了眼从刚刚到现在一动都不动的徐巍州,拘谨地开口道:“……我有点冷……先进去了……” 说完,她直接绕过了面前的徐巍州。 她刚迈出了两步,手臂就被徐巍州牢牢抓住了。 在应晴的惊呼声中,徐巍州两下就把她拽回了身边,抵到了墙上。他的双手撑在墙上,脸孔朝她凑得极近。 是能看清脸上毛孔的的距离。 徐巍州的呼吸全部都喷在了应晴的脸上。应晴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受到惊吓似的,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像是被她的这个表情取悦了似的,徐巍州突然噗嗤一身笑了出来,“逗你呢,好玩吗?”他用手指谈了谈应晴的脸。 第四十七章 告白 混蛋!他竟然耍她! 应晴瞪着徐巍州,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她的手猛地抬起来狠狠地推开了他,想了想似乎还是不够解气,应晴转了转眼珠子,抬起自己的高跟鞋,在他的脚上狠狠地碾了碾。 “啊!”徐巍州猝不及间,大叫出声。 应晴给了他一个“看你下次再敢耍我”的眼神,扭过身继续要朝前走。 “嘶,等一下!”徐巍州忍着痛忙又拉住了她。 “干嘛!”应晴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 “你这女人怎么除了脾气差,动作还这么粗鲁!”徐巍州皱着眉,念叨了一句。 应晴的回应是直接就往前走。 “哎,听我说!”徐巍州突然正色起来,“我知道你父亲的治疗器械被搬走了,我可以帮你重新再定一台……” “谢谢,不用。”应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徐巍州立马不解地问道。 应晴抬眼,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想再跟你们徐家人有任何的牵扯。” 徐巍州冷笑一声,忍不住抓住了她的肩膀,“就徐靖南能靠近你!能跟你的父母接触!能帮你?”他说的一句比一句用力,一双丹凤眼更是亮得惊人。 应晴闭了闭眼睛,“谢谢,但这事没必要麻烦你。” 徐巍州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吃了她。 “晴晴,小州呢?”见到就应晴一个人回来,刘兰随口问了声。 “哦,他临时有些事就先走了。”应晴说。 “晴晴……”刘兰有些欲言又止,“这……小州是不是喜欢你?” “啊?”应晴猛地抬起头,头摇得简直像个拨浪鼓,“妈,你误会了。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你妈也是随口问问,你不要那么大反应嘛。”应行插了一句。 “你跟靖南分手……是因为小州吗?” 应晴的脸上顿时满是黑线。 她暂时收回之前说过的夸他们的话。 应晴下午就出了医院。她觉得她需要找些事情做做,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才经历过失恋的痛苦。 应晴整个下午都待在酒店的房间里,开着电脑在那投简历。 她觉得新的生活,应该从找一份新的工作开始。她需要工作来填满她空虚的日子,她不想整天都想着徐靖南度过。 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在网上投了将近有三十份简历后,应晴合上了笔记本。 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应晴接起,“喂?” “请问是应晴小姐吗?”一个优雅的女声在电话里响起。 “……是的。” 应晴挂了电话。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电话是徐靖南的母亲fiona打来的,她约应晴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她话里一番软硬兼施,应晴完全拒绝不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应晴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一个电话打来。是安迪? “喂?”应晴接起了电话。 “……应小姐,对不起。”安迪一开口声音里就满是内疚。 “怎么了?”应晴问。 “对不起,我……fiona夫人问我要了你的号码……我……我就给了她……”安迪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 难怪fiona会知道她现在的号码。 “没事……”应晴淡淡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应小姐……我在知道你不想跟徐家人有联系的情况下,还是给了她……对不起……”安迪语无伦次地说着。 “没事,她没有怎么我。”应晴安慰了她一句。 “应小姐……我知道我这样做实在是对不起你的信任……我……” 之前应晴已经明确地跟她说过,不要再喊她“应小姐”,现在还是…… 或许她们之间就是隔着这一个称谓的距离吧。 其实,安迪能打电话来告诉她,已经非常不错了。应晴一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一边又不由自主地有一种被朋友背叛的委屈。 电话里的安迪仍在喋喋不休地叙说着内心的愧疚。 应晴按下心中的不愉,不厌其烦地安慰着。 安迪抽噎了一声,哭得声音都沙哑了,她说道:“……应小姐,你能原谅我吗?” 应晴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恩。” “谢谢你!应小姐!”安迪欢呼了一声。 “那……那应小姐,fiona夫人找你干什么?”她紧接着问道。 “没什么,请我吃一段饭而已。”应晴的声音有些冷淡。 “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了……应小姐多注意休息。”安迪察觉到了应晴的冷淡,终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的晚上很快就到了。应晴收拾了一下,如约赶往之前fiona和她约定的餐厅。 餐厅是fiona定的,店里的格局十分简约大气,整体装修都是黑白色的,十分具有简洁的美感。 应晴到的时候是正好是八点五十,比起约定的时候早了十分钟。 “小姐您好,请问几位?”一个高个子的服务生向应晴走了过来。 “一共两位,一会来了我们再点餐。”应晴将单子递还给服务生。 “好的。” fiona不愧是fiona,她走进来的时候,果然不小地引起了一阵轰动。 几乎餐厅里的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fiona穿着一身有些透明的红色蕾丝长裙,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尽皆裹在那诱惑的蕾丝里。每一步由她走来端的就是风情万种,摇曳生姿。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她已经四十多快要接近五十了。 fiona停在了应晴的桌旁,“嗨,好久不见。” 应晴早在见到她的时候就站起了身,此时更是微微颔首道:“您好,fiona。”应晴有些局促地说着。 fiona笑了一下,直接在应晴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才看了她一眼,“快坐啊,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应晴点着头坐下了。 “您好,”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fiona身边红了脸,“请,请问要点餐吗?” fiona对着他勾唇一笑,看到他的更红后,才慢慢点了点头。 “应小姐,喜欢吃什么?”fiona翻了一页菜单,然后又抬起头看了应晴一眼。 “什么都吃,您点吧。”应晴忙回道。 fiona的手指一一指过菜单上的菜名,“一份南非龙虾,两份松露鹅肝酱,再来一份甜虾沙拉……” 服务员接过菜单下去了。 fiona优雅地将手叠在身前,微笑地看着应晴,“跟靖南在拉斯维加斯玩得开心吗?” 这是应晴回国后第三次听到这个问题了。她在心里苦笑一声,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跟靖南分手了。” fiona挑了挑眉,表情似乎并不惊奇,“这个决定大概是徐靖南做的最正确的了。”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是我提出的。”应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让眼前的女人太过得意。 “是吗?”fiona惊讶地看了眼应晴,“我还以为是这小子,看闻清醒过来了就……” 她的话被端着盘子的服务生打断。 但是应晴仍旧听清了她的话。 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虽然她早就知道,闻清总有一天会醒,她也知道不想让她醒来是多么恶毒的念头。但是听到闻清真的醒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她的世界都塌了。 她从来没有自己想得那样云淡风轻。 两盘鹅肝都上上来了,fiona熟练地拿起刀叉,歪着头,似乎在努力找回刚才的语境。 “你应该知道闻清醒过来了吧。”她想了半天,问了这一句。 应晴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你应该也知道,靖南是拿你当替身吧。”似乎是长期生活在西方社会,fiona的话说得十分的直白。 “替身”两字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得应晴有些抬不起头来,于是她只好像刚才一样,慢慢点了点头。 fiona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她心情的波动,竟然低声感叹了一句:“这样看来,你是真的喜欢靖南啊。”她的语气似乎有些苦恼。 应晴依旧埋头不言。 “其实,打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靖南为什么会选你。”fiona吃了口鹅肝,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跟闻清,在某些地方,有些惊人的神似。” 她又抬头看了眼应晴,“我之前在美国见过闻清那女孩,那时候徐靖南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着了魔似的。” 应晴慢慢吃了口鹅肝。 “靖南带应晴回过徐家知道吗?”fiona完全不管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那个时候我不在,听说靖南要娶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老爷子气得想把他直接赶出家门。后来靖南跟他爷爷死磕,直接离家出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这样气他爷爷。” 应晴拨了拨盘里的鹅肝,发现自己突然没有了一点胃口。 “那天家宴上,靖南当时对你的回护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当初为闻清所做的那些事。所以我就更不能让你们在一起……你懂吗?”fiona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嗯。我们已经分手了。”应晴仍旧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fiona放下了刀叉,从她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皮质黑色包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 她慢慢递到了应晴眼前,眼睛盯着应晴的眼睛,“你可以收下这张支票,只要你把海洋之心交出来,然后保证以后不会再纠缠靖南……” 应晴早在看见支票的时候,就深深皱起了眉。她完全没想到接受西方先进思想这么多年的fiona,也能做出这种只有在劣质婆媳剧中才会出现的事情。 她笑了笑,脸早就被打肿了,此时也不见得有多么委屈难堪,她反而拿起面前的支票晃了晃,问道:“随便我填多少钱吗?” fiona嘴角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容,似乎早就想到她会这么问,“是,随便你填多少。” 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了下来。 应晴在她眼前把那张支票直接撕了个粉碎。然后,对着fiona露出了一个笑容。 餐厅里的人都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fiona本来就是极要面子的人,此时被应晴当众羞耻,更是气得肺都快炸了,“你竟然!” “失陪。”应晴站起身,没有再理会fiona,转身潇洒离去。 狠狠反击了fiona一番之后,应晴的情绪反而更低落了,自从跟徐靖南在一起之后,这几个月一直都诸事不顺。 看了看手表,正好十点。想着现在一个人回酒店也没意思,应晴决定干脆去酒吧喝酒,调节一下心情。 一个人喝酒很没意思,但是想了半天应晴也没想到一个能约出来一起喝酒的朋友。她无聊地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滑到安迪的时候,他的手指顿住。 安迪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惊喜,一直在电话里开心地念叨。在听说她要约她出来喝酒后,更是兴奋地询问了坐标,表示马上就来。 两人约在一个清吧。应晴以前来过一次,人少,气氛很好。 应晴到的时候,安迪还没到,于是她自己先要了一杯白葡萄酒。之前的西餐她并没有吃几口,现在特别想尝一尝酒精刺激的味道。 她刚喝了一口酒,猛地听见旁边的玻璃杯哐哐敲了两下,她吓了一跳,一扭头,一张带着笑意的脸九出现在他视线里。 看得出安迪出门比较急,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出来了。但尽管如此,依然不能掩盖其是一名时尚美女的时候,简简单单的一声黑衣和一个白帽子,硬被她穿出了明星的感觉。 她在窗户外面连连给应晴比了好多个手势,然后又笑着朝门口跑去。 应晴忍不住笑了出来。 “应小姐!”安迪欢快地跑了过来。 “不是说了别叫我应小姐吗?”应晴佯怒道。 “好好,我老是忘记。”安迪抓了抓头。 “喝什么酒?” “跟你一样把。” 应晴于是又要了杯白葡萄酒。 倒完酒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杯子碰了一下。两个女孩的脸上都漾起了笑容。 几口酒下肚,安迪的胆子似乎变得大了些,她微微垂下头,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呢……” 应晴说:“……我知道,在fiona面前一般人都无法拒绝。” “对不起。” 应晴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应小姐,你变了。”安迪突然说,“变得更坚强、更自信了。” “是吗?”应晴怔了一下。 安迪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也说不上出哪里看出来的,但我就是感觉到了!” 应晴被她孩子气的话逗得笑容变大,她给安迪又倒杯了酒。 “真的真的,你信我。”安迪还怕她不信,连说道,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她。 变得坚强了吗?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反而变得软弱了呢? “我信我信。”应晴有些无奈地说道。 安迪一下就看出了她的敷衍,哼了一声,又给应晴倒满了酒,“不说这个了,我们聊点别的。” “聊什么?”应晴喝了口水,随口问道。 “嗯……”安迪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晴晴,你跟徐先生在拉斯维加斯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也没什么,突然发现我们确实不太合适而已。”应晴眯了眯眼睛,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那徐先生说的两个黑人……是什么意思?”安迪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应晴。 应晴抬起眼看了看她,又马上把视线转向了别处,“没什么,在那边交了两个朋友而已。” “哦这样啊。”安迪像是完全没有看出她对这些问题的躲闪,仍然问得孜孜不倦,“是不是……徐先生做了惹你生气的事?” “没有。”应晴的声音冷下来。 安迪的眼神闪了闪,干笑了两声,勉强解释道:“那天你们通完电话后,你都不知道徐先生有多难过……我从来没见他那样疯狂过……我就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问这些让你困扰了的话,抱歉啊。” 应晴摇了摇头,往嘴里灌了口酒。 接下来,安迪倒是没再问让应晴不舒服的问题,她捡着她擅长的话题闲聊了些别的,比如迪奥最新上了款包包,比如刚刚过去的纽约时装周。 不知不觉,两人喝了不少。 安迪有些撑不住了,她的男朋友就开车来把她接走了。 应晴原本想结账,可是看着桌上剩下的酒,再看看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就像是突然清醒一般,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 于是她像着了魔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来。 每次辛辣的酒水入喉,洗刷过苦涩的舌苔,应晴就觉得自己的痛苦又稍稍地减弱,脑子里的那个人影就有一瞬间的褪去。要喝多少酒,心中的那个人才会真的消失呢。 她喝着喝着,开始感到头晕目眩,身体好像又有点热,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昏昏欲睡起来。 服务生走了过来,在跟她说话,似乎在问她,小姐你要怎么回去。 那人说话怎么这么烦。应晴皱起了眉头,她看不清说话的人的身影,于是烦躁地挥了挥手。 接着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扶起来了,放到了绵软的沙发上。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直到一双有力的胳膊抱起了她的身体,耳边传来一声轻叹,那声音特别熟悉,熟悉到让她的鼻头都有些发酸,竟莫名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是梦里的那个人吗?难道又梦到他了? 应晴费力地挣开了一条眼缝,对上了一双充血的眼眸。 徐靖南? 不,是幻觉吧。 肯定是又做梦了。 最近每个晚上都会梦见他,梦里的他有时形容冷酷,有时又像现在这般温柔。 徐靖南递给服务生一张银行卡,“谢谢。” 服务生一见是张黑金卡,立马点头哈腰道:“不客气,应该的。” 接着,徐靖南从服务生手里又接过了银行卡。抱起应晴往门口走去,突然,他顿住脚步,转身问道:“她刚刚跟谁喝酒?”他刚刚看到应晴对面还有酒杯,明显不是一个人。 “一个穿得挺时尚的女的。”服务生恭敬地回答。 徐靖南点了点头,抱着应晴走了。 一个刹车,应晴的脑袋往车门上磕了一下,她皱起眉,羽睫微颤,从眼缝中隐约看到了熟悉的眉眼。 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这里是在哪…… 应晴头昏脑涨地想着。 “少爷。”西蒙听见车的声音,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放个热水,再准备一下醒酒汤。”徐靖南一边沉声吩咐,一边抱起应晴走了进去。 他打开房门,直到把人放到床上,他才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喘了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半眯着眼、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的应晴。 他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之前应晴跟他说他该去健身房的事。于是他板下脸,停下了甩手臂的动作,气恼又疼惜地望着她,心中一时烦乱不已。 “靖……南……”应晴含糊地叫了一声。 听到她喊的名字,徐靖南似乎一下舒坦了,他俯下身,轻轻拨开应晴额前汗湿的刘海,小声说:“你大晚上一个人在酒吧喝得烂醉,不怕碰到坏人把你怎么样吗?”他越说越气,忿忿地刮了一下她的下颌。 应晴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半梦半醒地看着眼前的人,视线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醒,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徐靖南的话,只是鼻翼轻轻扇动着,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徐靖南看着那双湿润的眼眸和嫣红的唇,心痒难耐,忍不住低下头,含住了那双一下就像在引诱他的红唇,细细吮吸着。 应晴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双手不自觉地按在了他的肩上,也不知是要推拒还是迎合。 徐靖南的眸子越加炽热了,但是他也只是放开应晴的双唇,亲了下她的眼睛就不再有接下去的动作了。 他心里很清楚,要是真顺着心意做了,她醒过来可能就不会再原谅他。 应晴醒来的时候,脑袋好像要炸开一般地疼,她难受地抬起手揉了揉脑子。 怎么回事……她在是在哪里? 哦,对她应该在宾馆。 应晴费力地翻了个身,慢慢掀开厚重的眼皮。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人从后面打开了,徐靖南走了进来,“你醒了?” 应晴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接着她像是不敢置信般地,转头看了看房间。 这……根本不是她定的酒店! 这明明是徐靖南的别墅。 不,她一定还在做梦。 这个梦太真实了。 应晴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又闭上眼睛了?”徐靖南疑惑的声音。 应晴的眼睛猛地睁开,“这不是梦?” “你在说什么?”徐靖南说。 果然,但凡醉酒就没好事。 “我怎么在这?”应晴深吸了口气,沙哑着嗓音问道。 “你说呢?”徐靖南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大晚上一个人在酒吧喝酒,胆子真大。”他的声音里不无嘲讽。 应晴顿时就不说话了。 徐靖南上前一步把他扶了起来,责备道:“喝酒喝到那么晚,昨晚都发烧了。” 应晴拂开了他的手,慢慢撑着坐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又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睡衣,她的视线重新向徐靖南望去。 徐靖南之前一直盯着,此时一见她皱眉,开口解释道:“是我找的女佣换的。” 闻言,应晴没说什么。她吃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想要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徐靖南连忙拉住了她。 “回去。”应晴因为身体不舒服,硬是没有力气挣脱开他的手。 “回哪去?你定的那家酒店?”徐靖南说着把她重新按回了床上。 “放开我!”应晴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调出了那天晚上直到凌晨别墅里所有的摄像头,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第二天上午你跟徐巍州一起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吗?”徐靖南按着她的肩膀,虚着眼居高临下地盘问着。 应晴被他高高在上的语气气得眼睛都要充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你跟徐巍州到底是什么关系?”徐靖南继续不怕死地问道。 由于太生气的缘故,应晴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往徐靖南的头上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没想到徐靖南竟然被她这突然一击击中了眼睛,当场痛得叫了出来。手机被扔出去老远一段距离。 应晴吓得呆住了,她根本没想朝他的眼睛扔的。她只是被他洋洋得意的语气给气到了! “你……你怎么样?”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还好她还生着病,不然这眼睛该废了吧。徐靖南想。她是第一个敢这么对她,还活得好好的人。 她显然吓坏了,猛地坐起了身,想要上前仔细看一看徐靖南的情况。可能是太慌张了,她竟然被床下的拖鞋绊了一脚,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那“砰”得一声震得徐靖南心里一抖,“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话已经先于自己的意志脱口而出。 徐靖南放下捂着手的眼睛,蹲下身想扶起应晴。 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呆呆地看着徐靖南肿起来的眼眶,然后木然地任由他把自己扶了起来,重新坐到了床上。 女人之前慌乱的表现很好地取悦了徐靖南,看着女人苍白的侧脸,一种奇妙的情感就这样溢了出来,蠢蠢欲动着,嘴一张,想说一些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话,想说一些讨她欢心的话。 但是,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徐靖南心里突如其来的那份激动。 听到声响匆匆闯进房间的西蒙和两个女佣有些傻眼。他们尊贵的徐先生正蹲在地上扶着应晴的手,表情诚挚。 徐靖南因为他们突然的打断表现得相当不快,他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 “对不起,徐先生。”西蒙惊慌地道着歉,领着两个女佣走出了房间,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贴心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好了,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吓坏了吧。”徐靖南顺了顺应晴的头发,接着又让她重新躺回了床上。 应晴木然地任由他摆布,眼睛一直盯着徐靖南受伤的眼眶处,一言不发。 “幸好你没多大力气,不然你老公可就成了独眼龙!”徐靖南甚至笑着开了个玩笑。虽然应晴一点都没有配合的露出笑容。 “这次就算了。”徐靖南弯下了腰,手贴上了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嗯,额头还是有点烫,一会再让老吴来看一下。”他口中的老吴就是家庭医生。 在他的手贴上她的额头后,应晴才慢慢回过神来,她狠狠地撇开了徐靖南的手,强迫自己收回看着他伤处的眼睛。然后,之前所有的思绪又回来了,“徐靖南,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可笑吗?” 接着,她的手指向了房门口,“徐先生,门在那边,你给我滚!” 徐靖南一把包住她的手指,无视她的话,直接发布了指令,“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们之后在聊。” 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应晴在心里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声音里满是冰天冻地的寒意,“我很忙,徐先生。” 顿了会,徐靖南才再次开口:“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出去!”应晴冷冷道。 “嘶!”徐靖南突然捂住眼睛,大叫了一声,“我这只眼睛好像有些模糊……” 徐靖南又在演戏了。应晴对自己这样说着。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又往他的脸上瞄了过去。 趁着这个机会,徐靖南再次大力地抓住了她的手,抿了抿唇,慢慢道:“晴晴,我们之间肯定有误会,你听我解释。” 应晴没有说话,也没有挣开他的手。 “我知道……你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跟我分手的……可是我当时喝醉了!我真的不知道麦克会那样做!”徐靖南艰难地说着,眼睛紧紧盯着应晴转过去的侧脸,垂着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应晴继续沉默。 “我之前逮住了那两个黑人,他们说他们没有碰你,是真的吗?”徐靖南接着说道。 “够了!”这次,应晴大声打断了他,她的脸上满是寒霜,“我不想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徐靖南的心里不禁一松,好像一直紧紧箍着他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松了,霎时,骄阳万丈,霎时,如最谦卑的信徒匍匐在地上感谢神明。 幸好,幸好,事情没有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如果那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么他就会万劫不复,因为连他都做不到原谅自己,要怎么来让她原谅自己。 不过三秒,应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徐靖南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很紧,甚至把脸埋进了她的怀里,不停地喃喃着。 “晴晴,晴晴……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天知道他有多怕。在正视了自己的感情后,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天之骄子的徐靖南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地跟人道歉过。 应晴的眼神闪了一下,却仍旧没有开口。 突然,徐靖南一把将应晴从床上横抱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应晴惊道。 徐靖南充耳不闻,抱着应晴就走出了卧室。 应晴刚想发作,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徐靖南偌大的客厅里,竟然铺了满满一屋子的玫瑰花瓣! 应晴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那一片玫红色的玫瑰海洋,完全遮盖了他屋子本来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家里下了一场玫瑰雨。 徐靖南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受伤的眼睛,将应晴放在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后,含笑盯着她的眼睛,“连夜让人弄的,他们说女人看了这个就不会再生气了,你笑一下好不好。” 应晴躲避了他的眼神,垂下头涩声道:“没用的,徐靖南,你以为用这玩意儿就能糊弄住我?我不是十六岁的小女孩。” 空气一瞬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能听到徐靖南克制的深呼吸。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克制了许久,徐靖南终于把憋在心里这么多天的问题问了出来。 应晴又沉默了。 “你为什么老是逃避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铁了心要离开我?”徐靖南几乎是有些暴躁地吼道。 “你这么想知道是吗?”应晴说。 徐靖南握住了她的双肩,强迫她抬起头正视自己,“跟我说。”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也不想管你是不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利用我,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应晴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 徐靖南紧紧盯着她的双眼。 应晴深吸了口气,“我跟,闻清,你选谁?”就当在给自己一次机会。应晴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次终于轮到徐靖南沉默了下来。 果然自取其辱了。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应晴的头又重新垂了下去,长发遮住了她的整张脸,完全看不见她的表情。 然后,她试着站了起来,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头部,应晴一步步向之前的卧室走去。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 徐靖南艰涩的声音在她身后慢慢响起。 “……我知道你是下午三点半的飞机,我去机场找你的时候,接到了她醒来的消息……我在医院里呆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就让西蒙给我订了回国的机票……” 应晴的脚步顿了下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而且,我准备的这些,”徐靖南慢慢走向应晴,“不是用来糊弄你的。” 徐靖南走到了应晴的面前,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眼睛,笑了笑,“这些,是给我壮胆的。” “壮什么胆?”应晴低声问道。 徐靖南温柔地说:“笨蛋,告白啊。” 应晴呆住了。脸上的表情好像都被冻结了一样。 她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可是前方徐靖南含情脉脉的眼神,正透过视网膜冲击着她发热的大脑,让她根本无法回避。 徐靖南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眼中竟然包含专注与诚恳,“应晴,我喜欢你。” 应晴几乎要溺毙在徐靖南那蛊惑的眼眸中。她感到心脏有些闷痛,但是疼痛之余,又夹杂着一些令人战栗的酥麻。 徐靖南刚刚……在表白?在向她表白?真正的、正式的…… “你说句话啊,你这样我很紧张。”徐靖南突然开口。 应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轻微地发颤,“你为什么……突然……” “突然吗?”徐靖南不自觉地回想起了那个酒醉后醒来的早晨。 “你明明……明明一直喜欢的是……闻清……”应晴迷蒙着眼,喃喃道。 徐靖南凑上前,轻轻吻了吻应晴的唇,柔声道:“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抛下已经醒来的闻清立马飞回国找你;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听到你提出分手,就像发疯一样想砸了所有的东西;如果我不喜欢你……我又怎么会低声下气地跟你道歉……” “你见过大名鼎鼎的徐氏总裁跟谁道歉过?”徐靖南笑着说。 是啊。如果不是喜欢我,他怎么会为我放弃这么多…… 可是……闻清醒了,他怎么可能真的坐视不管…… 而且,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偷换了概念。 两种完全不同的想法在应晴的脑子里互相争吵。她第一次觉得脑容量不太够,一时竟分不清徐靖南的话,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应晴推开了徐靖南,她的脑子里一时乱作一团,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静。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他不敢高兴,因为心里隐隐不安,又不敢质疑,她怕自己一不小心破碎了美梦。她可能需要完全冷静地把所有思绪捋一遍,才能整出头绪来。 可是,徐靖南并不给她那样的机会,他扳过了应晴的脸,笑着说:“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晴晴。” 应晴有些不敢看徐靖南满含期待的眼睛,她迟疑着道:“靖南,我得想想。” “你喜不喜欢我还用想吗?”徐靖南捏了捏她的脸,“你喝醉了酒可是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呢!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我不是……不敢承认。”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如果不喜欢我,你就看着我的眼睛说出来。”徐靖南不依不饶地说道。 应晴轻轻咬了咬嘴唇,“我喜欢你,但是……” 徐靖南用力堵住了她的唇,直接将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应晴被他扑倒在了玫瑰花瓣里,在她还没来得及冷静思考一下徐靖南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时,就被他拿高超的吻技弄得眩晕起来。直到她快要缺氧了,徐靖南才放开了她。 此时,徐靖南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上下其手,应晴抓住他的手,“你等等……” “嗯?”徐靖南的鼻音格外的性感。 “之前你找我爸的心脏方面的专家为什么突然调走了?”应晴问出了她一直挂在心里的问题。 “什么?什么时候?”徐靖南睁大了眼睛,连声追问。 “就前几天。” “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徐靖南紧盯着她的双眼。 “……恩。”应晴终于缴械在他的温柔里。 徐靖南突然停下了亲她的动作,“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跟徐巍州是什么关系?”他的表情严肃下来。 “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要靠近我,我总觉得他怪怪的。”应晴如实说道。 “这小子是个跟唐浩不相上下的花花公子,你不要被他骗了。”徐靖南忿忿地说了一句。 “嗯。”应晴虚弱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合上了眼睛。 她的神色疲惫,面容憔悴,这时徐靖南才想起了她还在发烧。 徐靖南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你可千万不能喜欢上别人。” “你是我的知道吗?” 第四十八章 李海 应晴被徐靖南重新抱回了主卧。然后他喊来白胡子医生老吴帮应晴检查了一下身体。医生说她最近思虑过剩,睡眠不好,加上昨晚可能受凉了,现在有些低烧。 “嗯。”徐靖南在老吴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旁边认真地听着,像个上课做笔记的认真地学生。 应晴微微抬起头,正看到他那认真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顿时头都有些不疼了。 听到她的笑声,徐靖南板着脸转向了她,“笑什么,快点再睡一会。”他强硬地捂上了她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一边还站着的老吴咳嗽了一声,说了句,“我去开药。”就迅速撤离了此场地。 “你这两天一直没睡好?”徐靖南低声问。 “倒时差。”应晴像是毫不在意地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想我想的……”他半开玩笑地说。 “酒店的床也不太熟悉。”她死撑。 徐靖南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柔声道:“再睡一会,一会出来吃午饭。” 应晴柔顺地依进他的怀里,眼睛比起来,轻轻“嗯”了声。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应晴很快就睡着了。 徐靖南看着她轻轻收缩的鼻翼,心里竟然传来了某种安定的感觉。好像自己这几天狂躁的情况被人完全安抚了下来。 幸好,她还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他忍不住微笑地想着。 不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徐靖南的眼神重新又变得幽深起来,他派过去的专家团队竟然会被撤走,这除了徐家上层,没有谁还有这样的权利和胆子了。 很明显,这背后一定有双双手在偷偷地操作着一些事。 那么,倒要看看谁扳倒谁了。徐靖南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中午的时候,徐靖南和应晴一起吃了顿午饭。吃饭的时候徐靖南接了个电话,说是一会下午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 “你的眼睛都这样了,还要出去吗?”应晴心疼地问道。 徐靖南被砸伤的眼眶昨天已经看了家庭医生,涂了点药,现在还有些肿。 “没事。”徐靖南的语气轻描淡写。 应晴说:“好吧。那我下午回酒店拿一下东西。” “不用了,改天让西蒙去拿吧。” 吃完饭后,徐靖南就匆匆走了。 应晴感到身体仍是有些疲倦,就仍是回了卧室躺着。她找了本书,靠在床头,安静地看了起来。 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敲了两下。 “进。”应晴看书正看得入迷,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地说道。 “应小姐。”西蒙打开门,慢慢走到了应晴身前。 “有什么事吗?”应晴问道。 “我是想来跟应小姐道歉的。”西蒙垂着头,低声说。 “怎么了?”应晴放下了书,转头看着西蒙。 “在拉斯维加斯,是我把您带进了别墅,但是我却没有紧跟着您,让您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很抱歉。其实当时徐先生给我打电话说接你过去的时候,已经喝醉了,旁边都是一些怂恿的声音,接你过去,并不是徐先生的本意。”西蒙诚恳地说道。 “不关你的事。”应晴的表情淡淡的。 “对不起,应小姐,您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西蒙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应晴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是徐靖南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吗?” 西蒙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应晴,诚挚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觉得太对不起应小姐了。”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没有怪你。”应晴跟他对视了一眼,重又捧起了书,“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麻烦帮我挂下门。” “是,应小姐您休息。”西蒙点了下头,恭敬地走出了房间。 是夜。出去了一个下午的徐靖南总算又回到了别墅。 “你在看什么?”徐靖南从后面圈住了坐在电脑桌前的应晴,一张俊脸更是直接凑到了她的脖子旁边。 “……我想找个工作。”应晴笑着转头看了眼徐靖南。 “工作?”徐靖南倏地睁大了眼睛,像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你怎么突然想到找工作了?” “闲着也是闲着。”应晴说。 “找什么工作!我徐靖南的女人需要工作吗?”徐靖南直言不讳地说道。 “你不懂。”应晴敲击键盘的手不停,眼睛也紧盯着电脑。 “徐太太,你看看我!别看你那破电脑了。”徐靖南有些不耐烦地发起了牢骚。 “怎么了?”应晴的眼睛仍然没有移开电脑。 “从八点到十点,你已经盯着那台电脑看了两个小时了,早上老吴刚说你身体不好。”徐靖南越说脸越臭。 “徐先生,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应晴有些好笑地偏头看他。 徐靖南立刻逮住她的双唇,轻轻地咬了一口,“我不管,跟我回去躺着。”他竟孩子气地撒起了娇。 应晴直接被徐靖南抱到了床上。 男人健硕的身躯一下子就覆了上来,“一个下午没见我,想我吗?”他凑近她的耳边,把呼吸全部喷洒在那里。 应晴敏感地侧了侧头,笑着说:“没有。” “真的没有?”徐靖南的大手慢慢摸上了她的腰。 “没有。”应晴又缩了缩腰。 “骗子……”徐靖南边说,边在她的脖子上密密麻麻地吻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应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应晴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我的手机响了。” 徐靖南咬了口她的脖子,漫不经心地道:“别管他。” “可能是有人邀请我去面试呢?”应晴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那就更不用接了。”徐靖南的唇慢慢移到了她的锁骨处,他闭着眼睛想也不想地说道。 “起来啊。”应晴大力地挣扎。 “这样,”徐靖南抬起头,用鼻尖盯着她的鼻尖,邪笑道:“blowjob。” 应晴尖叫了一声,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快让开。” 徐靖南抓过床头柜上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嬉笑道:“你答不答应,你不答应我就接电话跟那人说你现在在床上,没空。” 应晴气得想去抢手机,但是徐靖南手很长,手机被他举得特别高,应晴又被他按着肩膀,根本碰都碰不到手机,“徐靖南,你别闹,快给我!” “答不答应。”徐靖南甚至拿着手机晃了晃。 “行!快给我!”她一点都不怀疑徐靖南真的做的出来,要是真的是面试电话,那她……应晴有些不敢想下去。 徐靖南得意一笑,把手机直接抛给了应晴。 应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过手机,平息了一下气息,才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请问是应晴小姐吗?”电话里的男声公事化地问道。 徐靖南听到是个男的声音,在一边竖起了耳朵。 “是的。” 果然是个面试的电话。应晴跟电话里的hr约好面试时间后,挂了电话。 “你的嘴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徐靖南撇了撇嘴。 “明天我要去面试了!”应晴兴奋地道。 “知道了。”徐靖南从背后抱住了应晴的腰,大手大大咧咧地探进了她的睡衣里。 “我终于可以工作了!”应晴的心情太好,也就没有理会他惹事的爪子。 “笑得这么开心,就这么想工作?”徐靖南的声音有些酸溜溜的。 “有了这份工作,我就可以开始正常的生活了。”应晴说。 听到这句话,徐靖南的神情闪了闪,“你想工作的话,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他的手在她的腹部漫不经地打起了圈。 应晴打开了他在她身上作妖的手,眼神竟然微微发着光,“这次,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我想做的工作。” “你想做什么工作?”徐靖南问。突然发现,自己对她其实并不算了解。 “我想当……编剧。”应晴说。 徐靖南挑了挑眉,“你想写剧本?” “嗯。”应晴点了点头。 “你早点跟我说啊,你老公我刚买下了一家娱乐公司。你写个本子出来,我投资,想拍什么拍什么。”徐靖南大手一挥,得意地说道。 “靖南,谢谢你。”应晴抬眼认真地看着他,“但是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得到这份工作。” “行了。”徐靖南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再说下去。 应晴搂住了他的脖子,忍不住在他的俊脸上亲了口,“谢谢你。” 下一秒,应晴的唇就比堵住了。徐靖南灵蛇一般的舌头探进了她的口腔,肆意勾缠着她的。 “记得你刚刚答应我的事吗?”徐靖南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竟然还记得!应晴暗叫不好。 本来应晴还打算来个抵死不从的,奈何抵不过徐靖南的软磨硬泡,硬是被他得逞了一次。 两人间的氛围从未如此之好,不知不觉就一起攀上了巅峰。 事后,徐靖南单手将应晴揽在了怀里,一只手拿起一根烟,“叮”得一声,点燃了烟头。 应晴看着打火机身上女人的图案,眼睛暗了暗,却没开口多说什么。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徐靖南吸烟的 “哎?”徐靖南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明天去哪个公司面试?” “怎么了?td影视。”应晴答道。 “td?”这家影视公司是前两年才突然兴起的,一出来就直接签下了如今娱乐圈最当红的一线男演员,最近发展势头很猛,背后的老板十分神秘,连徐靖南都没有听说过。可是这样一个大型影视公司,怎么会要一个初出茅庐的编剧呢? 她之前那么开心,要是这么跟她讲,她一定会伤心的吧。徐靖南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个人的心情。 “有什么问题吗?” 徐靖南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掩饰性地笑了笑,“没事。” 一大早,应晴就醒了过来,洗漱收拾,第一次去公司面试不能迟到。 “我今天要去外地出差,一会让西蒙送你过去。”徐靖南也早就起了,此时正一边打领带,一边对应晴说。 “嗯。”应晴对着他笑了笑。 两人吃过早饭,一起向外面走去。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徐靖南亲了口应晴的额头,柔声道。 “嗯。”应晴笑着点了点头。 徐先生这么温柔还真是少见。一边见到这一幕的西蒙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应小姐,您跟徐先生很般配。”原本西蒙一直在专心地开着车,此时突然对后座的应晴开口道。 “是吗?”应晴笑了下。 “我还是第一次见徐先生的眼睛里那么幸福。”那眼中的温柔简直能滴出水来。西蒙感慨了一句。 应晴的唇角勾了勾。 林肯在一栋大概高楼前停了下来。 “应小姐,到了。”西蒙走下车,为应晴打开了车门。 “谢谢。”应晴跟西蒙道了声谢,抬起头望了望眼前的高楼。 淡紫色的大厦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在周围高耸入云的钢筋森林里,显得舒雅高贵。颇有设计感的td两个字母高高地挂在大厦顶端,气势恢宏。 应晴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您好小姐,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大厅的前台小姐问道。 “你好,我是接到面试通知,前来面试的。”应晴说。 “好的,您稍等。”前台小姐多看了应晴几点,拨通了一个电话“喂?那位小姐已经到了。” “这位小姐,您等一下,方助立刻就下来。”前台小姐的语气十分客气。 应晴有点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好的。” 接着,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请问是应晴,应小姐吗?”西装男恭敬地问道。 “是的。”应晴忙点了点头。 “请跟我来。”西装男伸出了左手。 两人一起坐进了电梯。 “请问,是您给我面试吗?”应晴开口打破了电梯的寂静。 “是的。”西装男短暂地看了应晴一眼,转过了头。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西装男带着应晴进了一间会议室。 “应小姐,请坐。”西装男坐到了最前面的位子上,示意应晴坐在一边。 应晴依言坐了过去,把手里的简历递了过去。 西装男接过简历,随手翻了翻,就抬起头看向了应晴,“我就简单地问应小姐几个问题啊。” 应晴微微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请问应小姐对于剧本创作有专业、系统地学过吗?”西装男沉声问道。 “之前有自学过。” 西装男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应小姐之前有过剧本创作的经验吗?” “之前有写过一点,但是……没创作完。” 西装男收起了简历,推了推眼镜,说:“好了,应小姐您通过我这关了。我带您直接去见唐总。” “啊?”应晴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这两个问题,就过关了?td影视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的!而且收一个编剧而已,只要td总裁亲自面试吗? “请跟我来。” 西装男带着应晴走到了另一扇更为宏伟的门前,小心地敲了两下,“唐总,应小姐已经到了。” “进。”一个年轻的男声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应晴心里这么想着,推门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唐浩翘着一双长腿,一如往常地嬉皮笑脸地看着应晴。 西装男对着里面的男人点了下头,走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应晴呆呆地看着唐浩,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傻了吗?”唐浩的脸上仍然还留着一些红印,却依然不影响他不要脸的程度。 “你怎么会在这?”应晴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我的公司啊,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唐浩将腿从桌上放下来,看着她笑得一脸邪气。 “你就是唐总?”应晴惊叫。 “怎么,不像吗?”唐浩对她痞痞地眨了眨眼。 应晴的表情瞬间僵住。如果td影视的老总是唐浩的话,那之前有过的疑惑,都能解释的通了。 只是他竟然还特地安排了一个人装模作样地问她问题,这是在耍她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好了,我们开始面试。”唐浩咳嗽了一声,收起了一脸不正经的表情。 “面试?”应晴问。 “方助没告诉你吗?”唐浩疑惑地挑了挑眉,接着煞有介事地说道:“我们公司是正规公司,进来当然要面试啊。” “来,过来坐。”唐浩朝她招了招手。 应晴本来是想转身就走的,但是余光又不小心瞥到了唐浩脸上残留的红印。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 “你是我们公司我面试的第一个员工,有没有感到很荣幸。”唐浩嬉皮笑脸地说道。 “那真是谢谢了。”应晴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我们就开始了。”唐浩一本正经地宣布道。 “第一个问题,你最想从事的工作是什么?”唐浩望着应晴的眼睛,状似认真地问道。 “编剧。” “很好,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想做编剧呢?” “写的故事能被演出来会让我觉得我写出来的人物像是真的存在一样。”不知不觉,应晴竟然认真地回答了起来。 唐浩点了点头,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应晴,“第三个问题,如果给你一段时间,你有信心给我一个大卖的本子吗?” “……那要看你给我多少时间。” 难道这家伙不是耍她玩的?是真的要录用她?听了他的问题,应晴的心里更疑惑了。 “恭喜你,应晴小姐,你被td影视录用了。”唐浩微笑着看着她。 应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可以在你们公司做编剧了?” 唐浩笑着点了点头,补充道:“我会选个最具经验的编剧带你,能做出什么成绩,就看你自己的了。” “你是说真的吗!”应晴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光亮,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唐浩。 “当然。”唐浩的笑容变得更大,“哦,差点忘了问,你最快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应晴想了想,“下周行吗?” “今天似乎是周一?”唐浩挑眉。 “这周有点事情。”应晴说。 “什么事?”唐浩忍不住追问道。 “私事。”应晴看了他一眼。 唐浩咳嗽了一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转移了话题,“快11点了,一会一起吃个饭吧。” 就跟他两个人吃饭很奇怪,应晴本能地就想拒绝,“不好意思,我一会……” 像是看出了她的顾忌,唐浩打断了她,解释道:“我是说,我喊上那个编剧我们三个一起吃饭。” 听到有经验的前辈编剧也会去,应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先坐着等会。”唐浩道。 于是应晴坐在唐浩办公室里靠窗的沙发上,一坐就是半小时。拜这所赐,应晴也是第一次看到唐浩如此认真的模样。 她本来以为就唐浩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工作上一定也是马虎随意的,没想到唐浩工作起来竟然格外的认真严谨。应晴甚至听到他为了一个方案上的小细节,跟人说了十多分钟。 但是,他认真归认真,应晴的肚子有些饿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应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还没好吗?” 唐浩像是才想起她还在这一样,笑了一声,“还要等一会,应小姐饿了吗?” 应晴低下头用手指在茶几上画了好几个圈,逞强道:“不饿。” “快了,还有十分钟。你饿的话,我让助理给你拿点点心来。”唐浩的声音里满是温柔。 “不用了。”应晴快速地说道。 又等了十多分钟,徐靖南才总算合上了电脑。应晴像只兔子一样,立马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唐总,我们一会吃什么?” “恩……最近一个朋友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店,你想吃日料吗?”唐浩一边理了理西服的袖口,一边问应晴。 “不想吃日料。”应晴胯下脸,摇了摇头。 “那就不吃,你想吃什么?”唐浩一脸宠溺地问道。 最后三人还是找了家中餐馆坐了下来。 应晴第一眼见到白发苍苍的女编剧李海激动地简直要跳起来了。还好唐浩使劲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 唐浩果然没有骗她!应晴望着李海激动不已。 李海已经五十多岁,美得十分有韵味。她留着齐颈的中短发,五官十分立体,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个普通女人。 李老师从事编剧行业已经三十多年,写过的剧本更是已经达到六十部。她最近的剧本《踏雪》被导演看中,已经拍成了电视剧,据说网络点击一直高居不下。而她操刀的剧本更是多次获过国际和国内多个大奖。 据说李海本人脾气特别的古怪,喜不喜欢一个人完全就凭直觉,对于不喜欢的人她老人家可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想到这,应晴不由地有些紧张。 三人进的是一个包厢,名字取得古雅,叫“竹”。包厢里只有他们三人,十分安静。 “姑姑,这是我刚收的一个编剧,带来给您认识认识。”唐浩对着李海说。 姑姑?一边的应晴听到后瞪大了眼睛。李海竟然是唐浩的姑姑! “就是这位小姑娘?”李海看了应晴一眼,慢慢悠悠地开了口。 “对,她叫应晴。”唐浩介绍道。 “李海老师您好,我的名字叫应晴。”应晴恭敬地站起身,弯下了腰。 李海见她态度尊敬且眼神真诚,于是抬眼对着应晴点了点头。 “快坐。”唐浩对着应晴摆了摆了手。 李海挑眉看了眼他,若有所觉地笑着抿了口茶不说话。 “姑姑,您来点餐吧,您品味好,点的菜肯定好吃。”唐浩笑着把菜单递了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李海边翻着菜单,边笑着打趣他。 唐浩笑了笑,“是姑姑您今天格外的光彩照人,让我忍不住夸你。” 李海闻言抬起头睨了他一眼。 他们关系真好。应晴颇有些羡慕地看了唐浩一眼。 “小姑娘,你喜欢吃什么?”李海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挑食的,李老师您随便点就行。”应晴激动地摆了摆手。 “吃辣吗?”李海又问。 “我都可以。”应晴忙道。 李海点了点头,把菜单直接递给了一边站着的服务员,“先点这些。” 服务员接过菜单,微微躬了躬身,“菜很快就上来。” “小姑娘,写剧本多久了?”李海喝了口茶,转向了应晴。 “我……其实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写了……那时候还不太懂剧本的事。”应晴有些羞涩地摸了摸头。 李海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慈爱,“小姑娘真可爱,那后来有专门学过吗?” “又来我买了些书,又去xx电影学院旁听,学了两年……”应晴说。 李海点了点头,“学习的精神很不错。” “怎么样,我介绍的人不错吧。”唐浩得意地对着李海炫耀道。 “哪都有你!”李海笑骂。 菜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唐浩和李海逮着些小事互相贫嘴,看得应晴在一边弯起了眼睛。 “来,吃一块糖醋排骨。”唐浩自说自话地加了块就放进了应晴碗里。 “……谢谢。”应晴拨了拨排骨,看在李海的面子上没有给他难看。 “晴晴,我这个老板都给你夹菜了,你不给我夹吗?”唐浩扬了扬眉。 应晴趁李海夹菜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她站起身,对着李海欠了欠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哎,走什么?”唐浩在她身后厚着脸皮怪叫。 “你小子!人小姑娘上洗手间,你在后头喊什么喊!”李海佯怒地打了唐浩一下。 门一关。这个之前装得人模狗样的李老师,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只见她拍了拍唐浩的手臂,笑得一脸促狭,“小子,这姑娘跟你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啊?”唐浩一边嘴硬,一边加了口菜。 “我看她对你好像没有那个意思啊。”李老师添油加醋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不是你侄子还在追吗,有你侄子追不到的人嘛!”唐浩瞬间就炸毛了。 “我看这姑娘你追不上。”李老师幽幽道。 “为什么!”唐浩瞪着双桃花眼。 “直觉!”李老师幸灾乐祸地夹了筷菜。 “李老师你可等着瞧!”唐浩的语气恶狠狠的。 “要不姑姑试一试她,问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李海提议。 “她有……”唐浩的气焰全蔫了。 “什么?”李海不敢置信道。 “她还跟人订婚了……”唐浩的声音越来越低。 “订婚?”李海愣住了。 “跟她订婚的还是我兄弟!”唐浩自暴自弃道。 “你可真是个畜生。”李老师犀利地下了结语。 包厢的门又被打开了。李老师赶紧喝了口茶,又恢复了之前儒雅大师的样子,仿佛刚刚出口成脏的人压根不是她。 “我回来了。”应晴慢慢坐回了原位。 “这道酒酿茄子不错,小姑娘你试试。”李海招呼道。 “嗯。”应晴小心地点了点头,起身夹了一块。 “好吃吗?”李海笑着问。 “好吃!”应晴的眼睛亮亮的。 “……小姑娘你是a市人吗?”李海随口问了句。 “是的,父母都是a市的。”应晴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觉得……我们家唐浩怎么样?” 李海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吓得应晴到嘴边的茄子都忘了吃,直接愣在了原地。 唐浩突然坐直了身体,虽然装出了一副吃东西的样子,但是熟悉他的李海却知道,这小子紧张地都快拿不住筷子了。 “老师您可能误会了……我有男朋友了。”应晴低声说。 “哦,这样啊。”李海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唐浩是差了点。” “李海老师!”唐浩大叫。 “行了。”李海老师抿了抿茶,不再说话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才总算吃完了,李海和应晴站在路边等唐浩的车开过来。 “小姑娘好好努力,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李海拍了拍应晴的肩。 “谢谢您,李老师!”应晴激动地对她鞠了一躬。 这时候唐浩的车开了过来。他走下车,绕了一圈,边为李海开了门,边逗乐道:“女王陛下,请上车。” 站在一边的应晴对着李海挥了挥手,“李老师再见!” “你上车吧,我送完姑姑再把你送回去。”唐浩看了眼应晴,开口道。 “不了,我自己回去吧。”应晴推辞。 “上来吧。这小子就想偷会懒,你就成全他吧。”最后还是李海拍了板。 应晴只好上了车。 送走了李海后,唐浩问道:“你要去哪?”他边说边看向中央后视镜里应晴的脸。 应晴报出了之前住的酒店的名字。 “你现在住酒店?”唐浩的声音里有些掩藏不住的兴奋。 “回酒店拿点东西。”应晴说。 于是,唐浩沉默了下来。 “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想了很久,应晴还是犹豫着问了出来。毕竟他跟徐靖南打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你在关心我吗?”唐浩紧盯着她镜子里的脸。 “你没事就好。”应晴抬起头,却不小心对上了镜子里他凌厉的双眼,像是被刺了一下,她转过了头。 “我当然没事,徐靖南怎么样,我那时候打他打得挺凶的。”唐浩冷哼了声。 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总要装腔作势一番的。很显然,唐浩就是这样的男人。 “你跟他不适合。”唐浩再次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不是真的喜欢你。” 他的语气笃定得让应晴心里微微慌张了一瞬,却被她强行按压了下去。 “这是我们只见的事。”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唐浩苦涩的勾了勾唇。 一路再无话。车子最终停在了酒店前。 “东西多吗,需不需要帮忙?”唐浩解开安全带,下车小跑着给应晴开车门,“小心。” “不用了,谢谢。”说完,应晴推开了他伸过来要扶她的手,径自向酒店门口走去。 唐浩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她慢慢走远。眼中有着若隐若现的苦楚。 走了没几步,应晴就愣住了。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徐巍州穿着黑色的长大衣靠在车门上,身体和车身机会融为一体,衬得脸庞苏白,一双丹凤眼此时正微微眯着,一头浓密的发在风中微微掠动,他扬着下巴,蹙着眉,嘴里叼着一根烟,不一会就吐出一口眼圈来。 见到应晴走来,他的嘴角扯了扯,手指夹住了眼,朝着她的方向吐出一口白雾,像是一直联络的熟人般悠闲自若地说:“昨天怎么没回这里?” 应晴像是没看到他般,径直往酒店大门走去。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徐巍州跟在她的身后,嘴角仍然挂着笑意。 应晴按下电梯按钮,回头看了徐巍州一眼,“别跟着我。” 徐巍州扔下烟头,用脚踩灭,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冲应晴一笑,“谁说我是跟着你的。”他略带得意地冲她晃了晃手里的房卡。 应晴看了一眼,没说话。 正巧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站了进去。 徐巍州盯着楼层数字,酸溜溜地说:“昨天去找野男人了?”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应晴冷着脸,没有回复一个字。 到达十三楼的时候,应晴走了出去。徐巍州自然而然跟着。 应晴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拿出了门卡。 “干嘛?怕我进去强了你?”徐巍州冷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哪不顺心了,一开口火气就很大。 “这位先生,如果你是来跟我吵架的,那么你就找错人了。”应晴忍无可忍地放下了门卡,转过身来怒视着他。 徐巍州深吸了口气,垂下头,沉声道:“我昨天得知你住在这家酒店的消息后,我就住了过来。” “昨晚我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屋子里,听着走廊里的声音,你屋子里的声音……” “我想了很多,我甚至都想过你是不是被徐靖南带走了,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地退掉了这间房……” “然后今天我就看到一个男人就把你送了回来……” 猝不及防听到他的这番剖白,应晴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惊愕变成如今的沉默。不可否认的是还有一丝丝欣喜的波澜。毕竟不管是谁突然听到有人如此在意自己,心里大概都是会有些开心的吧。 “应晴,我都变得不像我自己了。你,懂我的心情吗?”他话里的尾音有着明显的颤抖。就像他真的爱惨了她一样。 怎么不懂?还有谁比她更懂。 每一天都在想他眼睛里看着的到底是谁呢? 每一次看到他愣住,她就在心里想,他是不是又在想那个女人? 她完全懂得那种因为太过在意而变得小心翼翼的心情。只不过,她所感受到的痛苦通通都是徐靖南带给他的。 “……对不起,你的感情我没办法接受。”应晴垂下眼睫。 “为什么!你跟他不是都分手了吗?”徐巍州低吼。 “这个不用你管。”应晴硬下心肠,冷声道。 “那,是那个送你回家的男人?”徐巍州突然瞪大了眼睛。 应晴沉默下来。她觉得她不该再搭理他了,否则他是会无休无止地纠缠下去的。 见她不答,徐巍州不敢置信地低声重复了一遍,“真的是他?” “不可能!”下一秒,他又推翻了自己的话。 “你昨天晚上跟谁在一起!”他抬起头,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 “徐靖南。” 没有办法了。应晴在心里叹了口气。就这样让他死心吧。 徐巍州的表情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脸上的五官整个都皱了起来,“什么?”他轻声问道。 “我重新跟靖南在一起了。” 第四十九章 试婚纱 听听,又靖南了。不过才几天,她就又原谅了他。他都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不过一个晚上,她就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而他呢,一直纠缠,却从来得不到她的一个眼神。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徐靖南! 徐巍州感到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他有些站不稳似的,撑住了走廊的墙壁。这一刻,他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一箭穿心。 应晴不敢上前扶他,看了他一眼,迟疑地刷了房卡进了门。 她的背部紧紧地贴在门上,听着门后的动静。 然而,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个小时之后,应晴收拾好了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咔嚓”一声,应晴做贼似地先把头探了出去,想看一看徐巍州还在不在。 走廊里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应晴舒了口气,正要往回缩。 不料这个时候刚好有一名酒店的服务员走过,她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小姐,请问你在干什么?” 应晴尴尬地愣在了原地,像是电影的慢镜头般,一点点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服务员,接着她尴尬地笑了笑,“刚刚有个形容猥琐的人一直在我的房门口,我,我就出来看一看……”仿佛能听见冷汗低落的声响。 “这样啊。”服务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什么时候可以直接打我们前台电话,号码在床头柜那边。” 应晴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直到她走到电梯口,应晴还是能听到她对着话筒似乎在跟前台说,“注意一下1038号房,那间客人有点奇怪。” 应晴本能地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房号,四个金色的阿拉伯数字“1038”直直地贴在房门上。 幸好没人看见。应晴默念了一声,懊恼地又把门给关上了。 谁知她刚关上,房门又被人“叩叩”两声敲响了。 不会是前台派人过来了吧。应晴哭丧着脸,无力地想着。 应晴刚想把门打开,门外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是我。” 徐,巍,州?他为什么还在! “快点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徐巍州说。 应晴无奈地把门打开,“你……” 她呆呆地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徐巍州打断了,“我刚刚一直在这。”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眼睛一直盯着她。 “什,么?你,一直在?”应晴重复了一遍。 “我就住你隔壁,我的房门刚刚一直开着……”徐巍州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这家伙,不会全都听到了吧。 应晴好似吞了一口屎。 “你,你……”应晴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都听到了。”徐巍州说。 没办法,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应晴抿了抿唇,突然发难道:“你敲我门干嘛!” 徐巍州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追究她的转换话题,反而直接绕过她走进了她的房间。 应晴似乎也意识到了在门口说话不太方便,她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我要通知你一件事。”徐靖南开口。 此时,应晴房间里的窗帘大敞着,所有的光线全部堆在他的身后,他就这样逆着光站在她面前,恍惚间他仿佛身披金色的铠甲。 他一字一句,真诚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要追你。” 光线调皮地在他的眉间跳跃,他的神情是出乎意料的认真,就这么执拗地望着应晴。 短短的一句话,却比之前的剖白还要令应晴感动。 其实之前应晴对他说的话总是抱着三分怀疑,此时见到他如此认真的样子,反而呆愣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罢了。”徐巍州僵硬地勾了勾唇,不甘心地说:“徐靖南对你是不可能真心的,等着看吧。” 这是一天之内第二个人如此说。应晴怔怔地想着。 那边的徐巍州说完,自顾自地打开门出去了。 应晴拿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去前台办了退房手续。 “1308?”前台小姐拿着应晴的房卡默念了一遍,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姐,能出示一下证件吗?” 应晴一看前台小姐的表情,就觉得有些尴尬,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身份证递给了她。 前台小姐看了看,总算是给她办完了退房手续。 当天晚上应晴把她的东西全部搬回了别墅。看着自己的衣服重新放进衣柜跟徐靖南的西服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充斥着满满涨涨的发疼感。 应晴突然想起了什么,慢慢打开衣柜最下面的一层。果然在密密麻麻的毛巾中,找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打开它,晶莹剔透的“海洋之心”静静地躺在那。 应晴忍不住探手摸了摸,细细凉凉的质感。 应晴怔怔地盯着手里的“海洋之心”,一个怔愣过后,她的神色闪了闪。 小心翼翼地把项链重新装进了盒子里,放在了原先一模一样的地方。 刚想推上抽屉,眼角的余光偶然间一瞥,一个绿色的像是翡翠一样的坠子被掩在各色毛巾堆里,要不是应晴顿了顿,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 应晴慢慢拿起了它,是一个造型类似泪珠的翡翠绿的坠子,坠子的上方打了一个孔,穿着一条红绳。她仔细摸了摸坠子的纹理,又凑近看了看才看清了坠子表面上浅绿色的刻字——“清”。 原来闻清留给他的,除了打火机,还有这个吊坠。 难以抑制的嫉妒又疯狂地涌了上来。 在还没想好的时候,应晴就把这个坠子握紧了手心里。 要打败她!这个念头比以往更加强烈。 既然自己选择了继续走下去,那么再苦再痛都得忍着。 徐靖南是凌晨回来的。他放慢脚步轻轻走进了主卧,生怕吵醒了应晴。接着浴室里传来了沙沙的水声。 裹着浴袍的徐靖南坐到床上的时候,被坐起来的应晴吓了一跳,“吓,吓死我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拍着自己的胸口,吓得声音都抖了起来。 接着,徐靖南才低声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一只手握着拳头伸到了他的面前,应晴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眼睛。眼眶有些发红。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徐靖南顺了顺她的头发,柔声问道。 手掌慢慢摊开,一个绿色的吊坠静静地躺在素白的手间。 “这是你的吗?”应晴低低地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徐靖南一看到那个吊坠就立马变了脸色,他紧紧地盯着她手里那绿色的玩意,“你在哪里找到的?” 回忆突然汹涌而来。 “靖南,你闭上眼睛。”闻清柔和的嗓音如涓涓细水般动听。 “怎么了?”徐靖南依言闭上。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准备了一件生日礼物给你。”她的声音里有着调皮的笑意。 “哦?是吗,今年你要送我什么?”徐靖南笑着问。 “噔噔噔——”闻清孩子气地配着音,慢慢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他紧闭的眼前。 “不许偷看哦。”她低声警告。 大约十秒,徐靖南有些坐不住了,“还不能看吗?” 话音刚落,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就落在了他的额上,她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睁开吧。” 一个眼泪状的吊坠就在眼前。 徐靖南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上面还刻有我的名字,你看……”闻清指了指吊坠的表面。 “你奶奶给你的东西你就送给我了?”徐靖南说。 “谁让我喜欢你呢?现在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吗?”闻清笑着扑进他的怀里,“这东西,你打死都不能丢哦,不然我哭给你看!”她恶狠狠地威胁。 “你在想什么?”应晴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他看着这个吊坠的神情让她觉得自己十分的多余。 徐靖南总算回过神来,望着吊坠的眼神暗了暗,“你在哪里找到这个的?” “它对你很重要吗?”应晴深深地望着他。 徐靖南慢慢点头。 “是闻清送你的?”应晴惨笑。 徐靖南再次点了点头。 “如果,我要你立刻把这东西扔掉呢?”应晴抖着声音。 徐靖南的视线终于对上了她,“晴晴,我现在爱的是你……” “我说你把这东西扔掉,你扔还是不扔!”应晴大声重复了一遍。 “你不要这样……”他的语气有些疲惫,迫不得已道:“这是她死掉的奶奶的遗物……” 应晴的眼泪掉了下来,伸出的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慢慢垂了下去。 “……我把它交给你保管行吗?”迟疑挣扎了很久,徐靖南低声妥协。 应晴的眼泪掉得更凶了,透过迷蒙的泪雾,她呆呆地看着徐靖南,“真的吗?” “嗯。”徐靖南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是不是代表着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比闻清重要了…… “你不怕我把它扔掉吗?”应晴问。 “你不会的。”徐靖南垂下了头。 “算了……”应晴吸了吸鼻子。 “嗯?” “还是你自己保管我吧,我帮她保管遗物是什么事啊……”应晴嘟囔了一句。 徐靖南笑了,无奈地说:“你啊。” 应晴重新躺回了床上。 “你就因为这个事,一直没睡?”徐靖南问。 应晴烦躁地背对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应晴跟徐靖南的日子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不,准确的来说,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变得更甜蜜了。两人间不经意的对视,都能让外人看了脸红心跳。 徐靖南由一个轻度工作狂变成了每天准时准点上下班的三好准丈夫。 应晴则是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每天的生活变得格外充实与满足。 他们就像一般的夫妻一样,每天除了工作,就是享受生活与爱情。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一天晚上,徐靖南和应晴正倚在沙发上看电影。 “过两天似乎就要去是婚纱了?”徐靖南突然开口。 “似乎?”应晴虚着眼反问道。 “哎,你的假请好了吗?”徐靖南试着转移话题。 “我三天前就请好了。”应晴说。 “那就好,要是请不了,就辞了,我这边的影视公司比你那个好一万倍。”徐靖南挑了挑眉,不屑地说。 他早就看那个td影视公司不爽了,每天占用他老婆那么多的时候,有的时候,他都回家了,她还没回来。真是搞不懂她为什么就要留在那。徐靖南自个儿在心里碎碎念。 “辞职这事你已经说了五十四次了!加上这一次,已经五十五了!”应晴有些抓狂,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不爽她的工作。 “好了,好了。”徐靖南喊停,正色道:“我明天要飞一趟日本,正巧要礼拜一的下午才能回来。” “你之前不是说礼拜一下午有空吗?”应晴皱眉。 “日本分公司那边突然出了点问题,我要过去处理一下,礼拜一下午就回来了,刚巧能够赶上。”徐靖南轻声哄着,“乖。” “下午什么时候回来?”应晴追问。 “三点到a市,你就在婚纱店等我一小时,我一下飞机立刻就到。”徐靖南举着手指保证。 “那我那天要一个人去试婚纱吗?”一想起这个,应晴就苦起了脸。 “安迪那天会陪你去的。”徐靖南说。 应晴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徐靖南无奈地耸了耸肩。 粉红色的礼拜一很快就到了。 应晴下午两点准时到达了婚纱店。 梦幻唯美的婚纱店。 橱窗里洁白美丽的婚纱,漂浮着的粉色的气球,还有巨大的玫瑰花门,空气里弥漫着粉色甜蜜的气息。 “欢迎光临!” 头上戴着粉色蝴蝶结,笑容甜美的婚纱店员们纷纷向挽着手进来的应晴和安迪行礼。 一个可爱的女店员笑着走上来,“下午好,很高兴为你们服务。” “你好,我们上周接到的通知,”应晴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及膝长裙,整个人显得极青春靓丽,她微笑道:“说是定做的婚纱已经送过来了。” “啊,是应晴小姐吗?” 眼前的就是a市钻石王老五徐靖南的未婚妻吗? 女店员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应晴。她的声音虽然拔高了些,却没有失礼的感觉,反而有种邻家女孩的亲切感。 “我是。”应晴微微颔首。 “我是lily,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lily边礼貌地引着两人向里面走去,边忍不住一直看着应晴,“应小姐本人实在是太美了!” 婚纱店僻静的角落。 lily热情地将两杯水放在粉红色雕花圆桌上。 安迪知道这是a市最著名的婚纱店,白色的地毯,浪漫的粉色氛围,店的面积很大,店里的客人也很多,不过客人们都被店员们带到一个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所以整个店,并不显得混乱嘈杂。 安迪望向一边坐着的应晴。 应晴正望着她,神情中有些羞涩,还有些紧张和期待。安迪拍了拍她的手,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请问徐靖南先生什么时候到呢?”lily拿了张单子走了过来。 “徐先生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安迪接过单子,回道。 “看,你们的婚纱就在那里,”lily点了点头,笑着指向前厅,在众多款式的婚纱中,有一间被单独摆放出来,粉红色的水晶展台,纯白色的婚纱,在如星光的射灯照耀下,如梦如幻,纯洁唯美。 “乔治先生设计的这件婚纱一运到店里,所有的店员姐妹们都疯狂了,连店长都赶过来瞻仰了大师的杰作。”据说乔治先生一年只设计一件婚纱。 “这件婚纱可真美,今天接到你们要来试婚纱的消息才把这件婚纱拿了出来,所以特意摆在了那里。不过几个小时,几乎所有进来店里的客人都非常喜欢这件婚纱,我们都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这是客人定做的婚纱,真是让我们又高兴又为难呢。”lily羡慕地看着应晴,滔滔不绝地说道。 应晴怔怔地望着那件沐浴着星光般光芒的婚纱。良久,她眼底微微湿润了。 安迪抓紧了应晴的手,展开一抹温柔的微笑。 “应小姐是要等到徐先生过来再去试穿吗?”lily问道。 “现在先试穿一下吧,一会还能看看有哪些地方可以改进。”安迪开口道。 应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请稍等,我这就去拿婚纱过来给小姐试穿!”lily笑盈盈地站起身,正准备抬步向外走去,店内忽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喧闹! “应小姐,我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情况。” 沈烨挽着徐巍州的手慢慢走进了婚纱店。 立刻又有店员小姐向他们走了过去。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我们就随便看看。”沈烨笑着说。 沈烨扫视了一圈婚纱店,终于目光在看到角落里熟悉的人影时,嘴角勾起了一抹讳莫若深的笑容。 “她在那。”沈烨拍了拍徐巍州的手臂,手指向应晴的方向指了指。 徐巍州的眼神幽深,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 “那件应该就是她的婚纱。”沈烨指了指场中特意摆放出来的那条白色婚纱。 璀璨的灯光下,那件纯白色的婚纱绝美的仿佛梦境。没有夸张蓬起的纱裙,柔和修长的线条像传说中的美人鱼般优雅,只在裙角散开一点柔纱,远远看去仿佛是海面微微泛起的涟漪。婚纱上没有钉缀水钻,却在胸口绣有古典的欧式宫廷花纹,高贵而典雅。 婚纱没有垂下的头纱,取而代之的是纯白色的花冠,芬芳的百合与满天星,仿佛是从春天中走来的公主。 是个女人都无法抗拒。 就算以沈烨苛刻的目光看来,这件婚纱也是极美的。 沈烨看着,眼神渐渐的刻毒起来。 “那件婚纱,我买下了。”突然,她大声道。 一位女店员笑着走了过来,“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您看中的这件婚纱是一位客人专门定做的,我们没有办法卖出。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呢,可以看一下我们店里其他款式的婚纱,昨天新来了一批法国和日本名家设计的婚纱,十分美丽和别致……” “我就要那件婚纱!”沈烨慢慢走近了它。 “小姐,那件婚纱不能随便摸……”女店员有些惊慌地追上了她。 没等店员说完,沈烨的手指就已经触上了婚纱,光润的丝质触感让她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巍州,我想要这件婚纱。” 沈烨指着婚纱,撒娇似得对徐巍州说道。 “我的未婚妻很喜欢这件婚纱,我愿意出三倍的价格买下它。”徐巍州往角落里看了眼,对着女店员笑着说道。 女店员微微红了脸,但还是为难地说道:“真的很抱歉……” “十倍的价格。”徐巍州说。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不是钱的问题……”婚纱部组长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 “不是钱的问题?”徐巍州挑眉,“请你打电话给订婚纱的那位客人,也许她愿意以十倍的价钱转让给我,或者她开条件。”他的目光往角落里扫了扫,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哎,这婚纱这么好看吗?”携手而来的两个年轻女性互相碰了碰,面面相觑地问道。 婚纱部组长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给定下婚纱的客人打这样的电话,也太不礼貌了。 “真巧,订下这件婚纱的客人现在就在店里呢!” 看出了组长的为难,lily笑着开口说,手向店里一个僻静的角落指去—— “这件婚纱是应小姐的吗?”沈烨和应晴隔着人群对视上。 “据说,应小姐的婚纱不是国外进口,坠满九百九十九颗钻石吗?这件婚纱这么朴素,怎么配得上应小姐尊贵的身份,怎么对得起应小姐一朝嫁入豪门的辛苦呢?”沈烨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你们……认识吗?”lily两边看了看,问道。 “我的未婚夫是她未婚夫的弟弟……”沈烨笑着解释。 一些在旁边围观的人一听这话,发出了一阵哗然。 徐巍州的眼神穿过众人牢牢地定在应晴的身上,“我出十倍的价格买它,你卖吗?” 应晴知道他们是故意找事,她冷下脸来,“徐巍州,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徐巍州冷冷地勾起唇角。 眼看着事态不对,婚纱部组长跟lily对视了一眼,一时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这边僵持不下的时候,徐靖南的声音疑惑地传了进来,“晴晴,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自动给徐靖南分开一条道来,接着徐靖南高大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徐靖南身上还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刚从机场赶回来的他脸上仍带着些许疲倦。他皱着眉慢慢走到了应晴身边。 沈烨从徐靖南出现到走到应晴身边,这短短十几秒里,脸色变了数变。最后带着浓浓嫉妒的刻毒视线牢牢地锁在了眼前的婚纱上。 徐巍州铁青着脸,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阴阳怪气道:“我大哥不愧是我大哥,试婚纱都能晚来一个多小时……” 徐靖南低低一笑,他环视一周,冷冷地勾起唇角,“我没想到你有当众表演的嗜好。” 婚纱店里触到他视线的人,都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 婚纱部组长慢慢走到了徐靖南面前,冒着冷汗恭敬道:“徐先生,这两位先生小姐看上了您定制的婚纱……很抱歉,我们的处理有一些失误……您看我们要不要单独进一间房,互相解释一下……” 徐靖南面无表情地朝站在婚纱那的两人望去,“什么时候我的东西也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觊觎了?”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地“刺啦”声嚣张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啊!”人群中甚至有年轻的女生轻声尖叫起来。 纯白绝美的婚纱硬生生被沈烨撕开了一道口子。白色的纱布软软地变成两条,垂在婚纱的下摆上。 下一秒,徐靖南就紧紧抓住了沈烨的手,手臂因为用力青筋直跳,“你敢!” 沈烨眼睛发红死死地盯着徐靖南,一言不发。 就在徐靖南怒不可遏地想要伸手打沈烨的时候,应晴冷静地开口道:“店员小姐,在你们店里发生了这种事,难道都没有人管管吗?” 婚纱部组长看了看徐靖南又看了看应晴,抖着声音,连连说道:“是是是。”接着她叫了一个女店员的名字,让她们立刻把婚纱拿到后面去,看一看是否还能补救。 “应该能补救。我过去看看吧,应该重新换层欧根纱就行。”一直没说话的安迪总算发挥了她的作用。 婚纱部组长见她似乎极为专业的样子,转头向她看去。 “她是专业造型师。”应晴低声解释。 婚纱部组长连忙点了点头,“今天店里的设计师刚巧生病请假了,辛苦这小姐了。” 于是安迪跟着捧着婚纱的女店员一起走了进去。 接着,婚纱部组长的视线转移到了沈烨的身上,犹豫地开口:“这位小姐……” 婚纱部组长的话才出口几个字,就被沈烨寒声打断,“需要赔多少钱?我出十倍。” “这……”婚纱部组长难为地看向了应晴。 “这套婚纱是乔治先生亲自设计的,而他一年只设计这一件。你觉得。”应晴慢慢地说道,视线漫不经心地移到了沈烨的脸上,“你赔得起吗?” 沈烨刚刚还得意勾起的嘴角僵住,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她还是沉默了下来。 “应小姐嘴上的功夫倒是大有长进。”一直沉默的徐巍州突然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徐靖南沉着脸看向他。 这时,刚刚跟进去查看婚礼的lily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应小姐,婚纱并没有大碍,只需换下外面一层欧根纱。” “只是,可能你们要等几天才能再来试婚纱了。” “好的。”应晴对lily点点头。 像是没听到徐巍州的话一般,转头对徐靖南道:“靖南,那我们下次再来吧。” 徐靖南在应晴面前完全没了刚才张牙舞爪的气势,只见他盯着应晴的眼睛看了半晌,终于放开了一直紧抓着沈烨的手,柔声道:“都听你的。” 沈烨的嘴唇都咬出了血来。 徐靖南和应晴两人正要一齐走出婚纱店的时候,徐巍州突然二话不说,拉起应晴垂在一侧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当时徐靖南并没有牵着应晴的手,于是应晴果断就被徐巍州给拽走了。 徐靖南像是守护领地的狮子般,几个大步就追了上去,抓住了应晴另一边的手,冷冷地低吼道,“放手!”他恶狠狠地盯着徐巍州,眼中仿佛能喷出火光。 一边的沈烨也跟着出来了,嫉妒的眼神再次射向被两个男人拉着的应晴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围着她转?为什么他的眼睛从来都不看她一眼?沈烨脑中的想法激烈地叫嚣着。 徐巍州看都没看徐靖南一眼,他紧盯着应晴,“我想跟你单独聊一聊……” “她凭什么要跟你单独聊?”徐靖南狠狠地打掉了他抓着应晴的手,大声反驳道。 “晴晴,就十分钟,行不行?”徐巍州说。 “晴晴”两次像是戳中了徐靖南的逆鳞,徐大总裁猛地上前一步,忿忿地揪住了徐巍州的衣领,寒着脸厉声道:“晴晴他妈是你叫的?” “放开。”这次轮到徐巍州大声吼道。 徐靖南用力把他往前一推,“徐巍州,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晴晴远点,否则……”他冷酷地一笑。 说完这句,徐靖南揽着应晴的肩就要向车子走去。 “你要跟他结婚!你跟他结婚就是上了他的当!他把你当白痴耍得!”徐巍州吃力地大叫道,眼神里满是浓浓的而不甘心。 应晴被徐靖南强行拉进了车里。 徐靖南不由分说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微微虚起眼盯着应晴,“你跟徐巍州到底什么关系?”眼神中的审视呼之欲出。 应晴皱起了眉头,“我之前解释过了。” “为什么他喊你‘晴晴’!”徐靖南大吼,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被猫抓似的,暴躁地直欲发狂。 “为什么他喊你喊的这么亲昵?”徐靖南控制不住地接着吼。 徐靖南简直不可理喻。 应晴的视线对上他,忍耐地重复道:“我跟他真的不熟。” 徐靖南跟她对视了十秒,接着闷不吭声地放开了她的肩膀,油门一踩,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他在用这些表达着他的醋意。 隔天,应晴去td影视上班的时候,直接被唐浩喊上了楼。 “听说你昨天请假,试婚纱?”唐浩直截了当地开口。前天他飞去了英国,跟当地一家影视公司洽谈合作。直到今天回来,才被助理告知,应晴昨天请假去试了婚纱。于是,他狠狠地臭骂了助理一顿。 “是的。”应晴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们真的要结婚?”唐浩木着脸。 应晴非常的不喜欢他的语气,于是有些冲地回复道:“我们当然要结婚。而且到时还要请你做伴郎,希望唐总能赏光。” 唐浩“啪”得一声合上了桌上的笔记本,抬眼问道,“什么时候结婚?” “下个月。” 唐浩沉默了下来。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满是沙哑,“替我跟靖南说声祝福。” 应晴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唐浩的表情隐痛,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也祝你幸福。” “谢谢。”应晴说。 见她回答的如此干脆利落,唐浩的表情稍稍扭曲了一下,他克制地垂下头,肩膀颤抖着,声音苦涩,“他……真的那么好吗?” “……我喜欢他。”应晴低声说。 唐浩惨笑了声,放在办公桌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假装声音镇定,“那就好,你出去吧。”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记得关上门。” 应晴很快关上门出去了,不带一丝犹豫。 唐浩的后背种种地摔在了椅子上。他抹了抹脸借以安抚自己伤痕累累的心。不知过了过久,他才双手微微颤抖着拨通了李海的电话。 “唐浩?”李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小子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 “姑姑……”唐浩喊了声。 听出他嗓音的沙哑,李海有些疑惑开口:“你怎么了?” “……她要结婚了。”唐浩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 “谁?”李海迅速地问道,顿了三秒,才总算想起来侄子口中的“她”是谁,李海“哦”了声,无所谓地又加了句,“她请假的时候跟我说过了。” 唐浩抓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僵住了,他突然有些后悔打给她。这个老太婆怎么可能理解他的心情。 见他沉默了很久,李海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安慰了起来,“别难过了,世界上漂亮的小姑娘多的是,你别就吊在一棵树上了。” 如此敷衍的安慰大概也就李海老师做的出来。唐浩的额上青筋直跳,忍不住大吼道:“李海老师,您能认真地安慰一下您受伤的侄子吗?” 李海吓了一跳,大声骂道:“臭小子,你别突然提高声量行不行!” “李海老师,她要结婚了……”唐浩的声音蔫了下来。 “结就结,你不去看不就得了。”李海气还没消,凶巴巴地继续说道。 “……他们邀请我做了伴郎……”唐浩声音幽怨地响起。 “什么?”李海大叫了一声。 就在唐浩觉得他的姑姑总算是要为他打抱不平的时候,李海老师尖着嗓子又开口了:“你这模样站在徐靖南旁边不寒碜吗?”李海老师一直是徐靖南的迷姐,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从来没有人如此接近她剧本里男主角的形象”。 这……这真的是他的亲姑姑吗…… 唐浩一颗男人争强好斗的心被他姑姑轻而易举地激发了出来,“你说的对,我那天一定要容光焕发地过去,气死他们!” “别想了。”李海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我劝你还是别去,你去了能控制住情绪吗?” “你侄子是什么人?这点小事还能难倒我?”唐浩算是没有一些些之前的酸涩了,语气慢慢恢复了以往的自信满满。 “唐浩,你真别去了,到时候你僵着脸站在那,给我丢人。”李海老师一如既往地直接。 唐浩怒了,“我一定要去!” “行了,到时候别给我丢脸。”李海轻飘飘地道。 唐浩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本来就想让我去……” 李海轻笑了声,“你不去,我怎么看现场版的婚礼撕x啊。” 唐浩:“……” “行了,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演好兄弟撕x大戏的。”李海像是突然良心发现,安慰了唐浩一句。 唐浩:“……” 他是被驴踢了脑子,才会特地打电话给她! 第五十章 安迪 应晴最近很忙,为了李海新交代下来的剧本忙得焦头烂额。忙得一个小时几乎要拆成五六段来用。 不知不觉天都已经暗了下来,身边的同事也都走了,应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再把手里的这一个分镜写完。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安迪。 应晴接通了:“喂?” “晴晴,下班了吗?”安迪的声音有些醉醺醺的。 “你喝酒了?”应晴问道。 “晴晴,出来喝酒吗,我请你。”安迪笑着说。 应晴想了半天,觉得安迪一个女生在外面喝酒实在不安全,无奈之下只好问了安迪地址。 安迪所在的酒吧坐落在a市最大一条酒吧街上,装修豪华,酒吧设计的很有情调。老板不仅神秘且很有宣传头脑。 应晴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酒吧里各色灯光暧昧地闪烁,强劲的金属乐震耳欲聋。每个来夜场的男男女女放肆地摇摆着他们的身体,尽情地宣泄着情绪。 应晴绕过热舞的人群,寻找着安迪的身影。 终于在绕过好几桌后,总算找到了她。 安迪穿着性感的黑色短裙,端着鸡尾酒,正倚在一个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身上,笑得妩媚。这样的安迪是她不曾见过的。 直到应晴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安迪才发现她。 只见她推了把身上的男人,风情万种地整理了下长发,对着应晴笑了下,“来了啊,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姚西。” 晦暗不明的灯光下,男人倒是长了一张颇为俊秀的脸,听到安迪的介绍看也没看应晴一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迪不放,嘴角挂着一个痞痞的笑容。 似乎对男人着迷的表情十分受用,安迪对着应晴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安迪本就是长得颇为精致,在灯光的烘托下,一个眨眼的动作做得更是夺人心神。相比之下,穿着衬衫牛仔裤的应晴简直是让人有点倒胃口的存在了。 应晴微微一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哪有!”安迪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叫姚西的男人,“西哥哥,我朋友来了……” 应晴被安迪口中的“西哥哥”震得差点就把到嘴的“血腥玛丽”吐出来。 美女的手机号和微信都已到手的男人冲安迪挑逗的一笑:“今天你们的单我买了。”接着他转头正要对应晴礼貌地点头,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应晴?”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尖锐。 应晴本来还在喝酒,听到他说话,本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疑惑。这个男的认识她? “你认识晴晴?”安迪微微睁大了眼睛。 “真是应晴啊!”姚西拍了下掌,难以置信地说道。 应晴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结果还是不认识。 姚西见应晴苦恼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应小姐,不用想了,你没见过我。” 应晴不解地看着他。 “我一个朋友认识你……他还挺喜欢你……”姚西舔了舔唇,笑得隐晦。 应晴读出了他话里的鄙夷,看在安迪的面子上,喝了口酒,一时没有发作。 “进财哥你认识吗?”姚西像是一下来了兴致,嘿嘿笑了两声,眼神肆无忌惮地扫了眼应晴的胸部。 久远的令人厌恶的名字又一次被人提起,应晴像是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楞在了原地。 “进财哥,是谁?”安迪感觉到气氛的改变,忍不住出声问道。 姚西看了看应晴,又看了看安迪,脸上的神情闪了闪,“没什么。”看在他今天钓到的美女的份上,姚西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安迪疑惑地看了眼应晴,倒是没有再问。 姚西又跟安迪笑着聊了几句,站起了身,“我朋友还在那,一会我再过来。”他边说边指了指靠近舞池的一桌。 安迪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姚西一走,安迪脸上温柔的表情说变就变,她撇了撇嘴,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突然想起了什么,安迪转头问应晴:“哎,徐先生生日你准备送什么啊?要不要我给你参谋参谋,我最会给人挑礼物了。” “生,生日?”应晴愣了愣。 “啊,你不知道他生日?”安迪有些惊讶。 “他……没跟我说过……之前也没留意过,我回去查一下,谢谢你安迪,多亏你提醒了我。”应晴汗颜道。 安迪撇了撇嘴,“最烦你们这种秀恩爱的。” 在她们不远处,姚西坐回了原座。 同座的一个男人笑着招呼道:“西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被美女婉拒了啊?”声音里充满了促狭。 姚西上去踹了一脚,笑骂道:“滚,兔崽子。” “那哪行,肯定是被直接拒绝了的。”不知是谁说的这么一句,在座的男人们都大笑出声。 也亏得姚西平常性格不错,才没上去给他们一人一脚。 “说什么呢?美女哪有逃出过我的手掌心。”姚西的表情有着恰到好处的自信。 “切,就你那张娃娃脸,哪个美女不把你当弟弟看。”右手边一个长相粗犷、身材高大的男人不阴不阳地来了这么一句。 “罗凯你他妈是不是欠揍呢?”姚西扬了扬眉。 叫罗凯的男人笑了笑倒是没再说话,阴翳的眼神被他掩饰得很好。 这罗凯和姚西都是徐进财手下的人。这两人向来不和,大事小事上经常意见相左,就连徐进财拿他们都没有什么办法。更何况今天的聚餐徐进财都没有来。 “西哥,那妞看上去不错啊。”有人笑着转移了话题。 “那身材,那皮肤,一流啊!”旁边一人瞄了眼安迪一桌,淫笑着摸了摸下巴。 “滚!那是老子看上的!”姚西笑骂。 “旁边那妞呢?看着还可以啊。”罗凯突然兴趣盎然地开了口。 “凯哥你竟然喜欢这个款的?”一人难以置信地说道。那个穿着牛仔裤的女人一看就是个土包子啊。 “怎么?你凯哥我就喜欢这样‘贤良淑德’型的。”罗凯难得说一个成语,说完之后更是挺了挺腰,觉得自己似乎十分出众。 “噗——”姚西一口酒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罗凯,那表情简直像在怀疑他的智商,“你说那个穿着牛仔裤的妞‘贤良淑德’?”后面一句“你眼睛瞎吗”被他稍稍克制着咽了下去。 也不是怕,单纯就是觉得这傻大个有时候也挺好玩的。姚西心里想着。 罗凯凶神恶煞地瞪起眼珠子,“你对老子说的有意见?” “那妞我认识,你想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姚西洋洋得意起来,一张娃娃脸笑得十分欠扁。 “干什么的?”傻大个罗凯果然这样问了出来。 “这妞是会所的小姐。进财哥给我看过她的照片。”姚西倒也没真的耍他,张口直接就说了出来。 直到现在姚西都还记得徐进财给他看照片时又猥琐又愤怒的表情。 “现在的小姐素质似乎不太高啊。”不知是谁感叹了句。 “那她旁边那个呢?不会也是小姐吧?”有人不知死活地问道。 “我不信!她看着可不像那样的人!”罗凯刚刚还看到她温柔地冲旁边那个女的笑了一下。 姚西冷笑了一声,一个鬼点子突然冒了上来,“既然你不信,那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一听玩游戏,在座的一帮人立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了哄。 罗凯是个爱面子,听他说要玩游戏,自然也不会拒绝,“玩什么?” “那边那个女的,我跟罗凯谁把她喊到这来陪酒,谁就赢。输的那个要请这个酒吧所有人喝酒,罗凯,怎么样。”姚西的声音挺大,一时间舞台旁边的几桌都向他们看了过来。 这么多人目光的压力下,罗凯就算觉得他可能耍诈,也不能当众认怂啊。再说那个妞看上去还挺纯,没准一把就把到了呢?于是干脆地点了点头,“行。” “这样,我们猜硬币谁先过去,谁赢谁先过去。成功了就算他赢,要是没有把人喊来,那就直接判他输。”姚西说。 罗凯点了点头。 “来,我这有硬币。”有人自告奋勇地出来当了裁判。 “我猜正面。”姚西勾出一抹笑容。 “那我反。”罗凯板着长脸。 “一、二……三!”硬币被高高地抛向了空中。 “咣当”一声,硬币掉到了桌上,紧接着就被人立马盖住,那人兴致满满地道:“有没有人要下注谁赢的!” “快开,快开!”可惜群众并不买账。 那人无奈地抬起了手。 应晴跟安迪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喝边聊,脑子里还一直转着给徐靖南送什么礼物好。她可没忘记闻清送给他的翡翠吊坠和打火机。 “你知道吗?我老是遇到这种男人……”安迪或许是喝多了,只见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声音沙哑地突然说道。 应晴也喝了口酒,没说话。 “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喝酒来接我那男的吗?”安迪醉醺醺地转头望着应晴。 “你男朋友?”应晴问。 “早就分了。他也只是因为……因为我的身材……跟我在一起,他……他根本就不爱我!”安迪语无伦次地喃喃着。 应晴已经不太能想得起之前她男朋友的样子了。 “应晴……你知道……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安迪突然道。 “有那么多的男人……喜欢你……爱你,你受伤……遇到危险,总是有人会……去救你……”安迪打了个酒嗝,突然大声吼道:“可是我呢!我……我遇到的都是什么!” “你喝醉了……”应晴没有看她,眼睛仍注视着酒吧舞池的方向。 “我没醉!”安迪将杯子砸在桌上,借着声响,她的酒意似乎散了些。 “我,安迪。毕业于耶鲁大学服装设计系,从三年前开始做徐先生的形象造型师,家室才华有哪一点比不上你……但是你呢?”她边说,边用目光涣散的眼神盯着应晴。 “一个会所的小姐!”她笑了两声。 “所以人,还是要看命!”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很低,简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应晴微微睁大了眼睛,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安迪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仔细想了想,应晴忍不住苦笑,其实知道她身份的又何止安迪一个呢? “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从来……没有!”安迪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痛苦地说道。 “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看我一眼!”泪水缓缓流下。 “他是谁?”应晴盯着她痛苦的面容,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是……谁?”安迪哑着嗓子喃喃重复了一遍。 “你喜欢徐靖南?”应晴盯着她。 “徐先生?”安迪大着舌头边说,边皱起了眉头。 “你不喜欢徐先生?”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像喜欢徐靖南。 安迪的回应是直接趴在了桌上,她闭起眼睛,似乎快要睡着了。 罗凯的脸上颇有些志得意满的神气,只见他招了招手,喊来了服务员,点了杯玛格丽特,冲着应晴那指了指,再三指示“是那个穿着衬衫的”。 很快酒就被送到了应晴面前,服务员低头跟应晴说着话。 接着,应晴的眼睛向着他们这桌望了过来,正对上姚西的放肆打量的目光,她一声不吭地推了酒,面无表情的继续低头喝起了面前的酒。 这一幕被姚西等人都看在了眼里。姚西笑着对着罗凯挑衅地挑了挑眉。 罗凯当机立断地站起身来,沉着脸慢慢向应晴那桌走了过去。 应晴刚喝下一口酒,猛地听见桌子被咣咣敲了两下,她吓了一跳,一抬眼,一张男性粗犷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美女,能请你喝一杯吗?”罗凯微微一笑,尽量装出一副他平时十分不齿的绅士的样子。 应晴抬起头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罗凯的笑容里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心想这妞看着纯,其实还真挺懂怎么吊男人胃口的。 不过其实是罗凯误会了。虽然应晴确实是不纯,但是人还真是以为他口中的美女不是她自己。 “美……美女?”罗凯尴尬地再次开口。 应晴用一脸“你这跟我说话啊”的表情抬起了头,冷淡道:“有事?” 罗凯刚想脱口地“请你喝酒”生生被噎了回去,随即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美女,能聊会吗?” 显然罗凯傻大个的外号不是乱叫的,他这脱口而出的一句也没比上一句的“请你喝酒”好多少。 应晴自顾自喝了口酒,直截了当道:“不能。” 罗凯一次两次地在同一个女人手上吃亏,当下就有些恼怒,他瞪着眼睛看着应晴,低吼道:“你!” 谁知应晴竟然完全不怕他,她甚至连头都没抬。 “不过是个‘小姐’,在这装腔作势的!”罗凯啐了一口。他像是完全忘了之前是多么信誓旦旦地跟姚西说“她肯定不是‘小姐’的”! 下一秒,安迪的手机就向姚西砸了过去。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见她发狠似的,竟然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再说一遍!” 罗凯被她突然一下的气势所惊,竟是瞪着眼睛没吭声。 “你他妈说谁是小姐呢!”安迪大吼。 “疯女人!”罗凯念叨了一句。 “你,说,谁,是,小,姐?”安迪醉得都有些站不稳,却还是一字一顿地问着眼前魁梧的男人。 罗凯皱了皱眉,“我没想过来跟你们吵架。” “你可以滚……”应晴冷着脸,直视着罗凯。 应晴话还没说完,安迪像头猛虎似的,猛地上前两步就攥住了……呃……攥住了罗凯的衣服下摆,她的眼神因为醉酒涣散着,语气却是恶狠狠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罗凯轻而易举地就甩开了她的手,他似乎总算看出来不能跟醉鬼交谈,他的视线越过安迪,直接看向了应晴,“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似乎觉得这句话吸引力不够,罗凯想了想补充道:“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他早就想好了,就算应晴一开始不愿意过去,但是钱没人能拒绝。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会对钱不感兴趣! “哦?你要给我多少钱呢?”果然女人挑了挑眉,衣服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罗凯在心里冷笑这女人不过如此,表面上却还是装作恳求的样子,“十万以内的车或者现金都可以。”他的神色莫名有种人上人的优越感。 “十万?”应晴冷笑,毫不客气地说道:“一百万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下。” “一百万?”罗凯心里更是鄙夷,忍不住道:“你这样的,也值一百万?” “那你可以滚了。”应晴直截了当地道。 “你!”罗凯忍耐地看着她,深吸了口气。 想到要是一个人回去姚西嘲讽的脸,罗凯就妥协了,“二十万,干不干。”如果她真是一个会所小姐,没道理只是过去邻桌一下这么简单的活都不接的。 “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应晴慢悠悠地说道,姿态悠闲。 “……” “三十万!”罗凯咬了咬牙。这是他能承受的最大的范围了。 “没钱还学人出来玩?”一道优雅低沉的声音突然自罗凯耳边响起,男人的话里有着浓浓的蔑视。 应晴感觉到安迪的手一下就抓紧了自己的胳膊。 “你说什么!”罗凯轻而易举就被激怒了,他猛地回过头,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出来捣乱。 唐浩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正插着口袋,看他像看只讨人厌的蟑螂,“给你三秒的时间,从这家酒吧滚出去。” “否则……”唐浩勾起了唇角,无声的威胁。 罗凯并不知道唐浩是谁,但见此人竟嚣张到如此程度,心里的不服输冒了头,只见他转过身一把就提住了唐浩的衣领,利用身高的优势,挑衅地看着他,“就凭你,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唐浩的衣领被他大力地揪住,脖子更是因为衣领的收缩慢慢开始发红,只是他的表情却仍是带着之前的轻松写意,就好像他的脖子上完全没有那只作乱的手似的。 唐浩的桃花眼轻轻眯起,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罗凯的肩,“兄弟,看看你后面……” 罗凯本能地转头朝后看去,却被酒吧里突然来到的两个保镖扭着手直接制在了原地。 黑衣保镖开口:“老板,这人怎么处理?” 唐浩揉了揉被拉痛的脖颈,随意道:“就把他扔下去吧。他太碍眼了。” “是。” 姚西那桌的人一看事态不对,几人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姚西问。 可惜的是,问题一抛出,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在场唯一可能对他有一丝丝好感的安迪此时眼中也只有唐浩。 “凯哥,发生什么了?”幸好有一人机智地为姚西挽了尊。 “我他妈请她喝个酒,这男的就喊人把我抓了起来!”罗凯边大力挣扎着,边忿忿地吼道。 “你这小子,知道我们是谁吗?还不放了我兄弟!”姚西众人不知是谁大叫了声。 “信不信晚上找人看了你的腿!”恶狠狠的威胁。 “是吗?”唐浩微微一笑。 “这……这不是是唐正企业的唐少爷吗?”不知是谁喊了出来。 人群中总算有人认出了自己,这使得唐大少的脸色变得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 瞬间,姚西、罗浩等人的脸色均变了变,不敢置信他们竟然遇到了圈内赫赫有名的唐大少。 这个时候,两个黑衣保镖已经拽着罗凯往酒吧门口走去了。 姚西他们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纷纷沉着脸回到了原位。 “没事吧?”等在场不相干的人都走后,唐浩才低头关心地问着应晴。 “没事。”应晴淡淡道。 安迪垂下了头,酒醉的眼睛里满是痛苦。 应晴看了她一眼。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安迪,这是唐浩。”应晴说。 “不用介绍了,我之前就认识安迪小姐。”唐浩笑着看了一眼安迪。 “是,晴晴你忘了……他是徐先生的朋友吗?”安迪强笑了声,为了唐浩那句“安迪小姐”脸色苍白。 应晴点了点头,问唐浩:“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这家酒吧是我开的。”唐浩的桃花眼眯了眯,看着应晴道:“听说两个大美女光临,就立马赶过来了。” 安迪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借着酒意抬起头看着唐浩,“唐先生……能送我回去吗?” 唐浩看了眼应晴,“你现在要回去吗?” 安迪也看向了应晴,目光中带着种隐秘的光亮,像是在期待她做些什么。 “我……”应晴看了眼一直盯着这看的姚西一桌,点了点头,“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安迪眼里的光芒瞬间熄灭,她木着脸转过头,不再说话了。 车里几乎只有唐浩说话的声音。 “安迪小姐,冒昧地问一下,你家住哪?”安迪醉醺醺地倚在应晴身上,眼睛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安迪小姐?”唐浩加大了音量。 “她睡着了,你先送我回去吧。”应晴说。 唐浩通过中央视镜看了看应晴的点,轻轻“嗯”了声。 “你……还住在徐靖南原来那栋别墅吗?”唐浩问道。 “是的。” 话题结束,于是车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很快,别墅就到了。 应晴谢绝了唐浩帮她开车门的行为,把安迪轻柔地放在了座椅上,然后自己打开了车门。 “哦……”应晴顿了顿,“你会把安迪处理好的,对吗?”她认真地看向唐浩。 唐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车子里状似熟睡的安迪,默默点了点头。 于是应晴放心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应晴打了声招呼,转身向别墅大门走去。 安迪似乎是对唐浩……自己的感觉应该不会出错。应晴想起醉酒的安迪看着唐浩的眼神,不由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太准了。 还在边走边想着,门口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动了一下,吓了应晴一跳。 “想什么?”徐靖南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 “哦,没什么。”应晴低声说。 “今晚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谁带你回来的?”徐靖南连珠带炮地问,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他已经在门口等了她两个多小时了。 “有点事情。”应晴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 一见她这样,徐靖南的脾气顿时什么都没了,他侧过身让她进门,一边揽着她往楼梯口走去,一边吩咐女佣:“放热水澡。” 唐浩边开车,边通过中央视镜看着整个人蜷在后座上的安迪,突然开口道:“安迪小姐,真的睡着了吗?” 安迪的睫毛扑闪了下,仍是一动不动。 “那我就把安迪小姐带去酒店了。”唐浩说了一句,就专心开起了车。 车子果然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唐浩打开后车门,俯身将安迪抱了出来。 安迪的睫毛又细微地闪了闪。但这微小的细节唐浩并没有注意到。 唐浩大步朝酒店前台走去。前台小姐看了眼似乎睡熟的安迪,对唐浩道:“这位小姐的身份证也要。” 唐浩小心地将安迪身侧的包翻了出来,摸了好一会,才把安迪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等一切手续办好之后,唐浩又抱着安迪进了房间。 终于把她放在床上之后,唐浩忍不住舒了口气,他低声道:“你就在这睡一晚,我先走了……” 说完他站起身抬步想要离去。 下一秒,安迪纤细的手就紧紧抓住了他的西服下摆,“……别……别走……”安迪装着醉酒的样子,无力地说道。 唐浩伸出手拂开了安迪,“你休息吧。” 这一拂并没有就此摆脱安迪,只见安迪壮着胆子,突然伸手一把勾住了唐浩的脖子,整个人都紧贴在他的后背上,她的脑袋就在他的脸庞,呼吸全部喷洒在他敏感的耳侧,“不要走。” 唐浩不得不承认,在安迪贴着他的耳朵诱惑他的时候,他心动了。他接触过的女人很多,像安迪这样的毕竟也是少数。而且又是女生主动,基本没什么可犹豫的。可他心里装着应晴,想到应晴每个晚上都是跟徐靖南在一起,他的心里不由涌上了一阵阵的不甘心。 这种怒意使得他狠下心推开了安迪,“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安迪的双手搂紧了他的腰,泪水流进了他的西服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哽咽,“不要走,就今晚!” 应晴瞒着徐靖南偷偷查了下他的生日,就查到他的生日就在五天之后,她无比庆幸安迪提醒了她,要是她把他们在一起后他的第一个生日忽略了,作为未婚妻,也太不合格了。 应晴第二天趁着徐靖南一离开就迫不及待地给安迪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安迪的声音里满是沙哑,“喂?” “安迪,是我,晴晴。” “嗯,一大早怎么了?”安迪慵懒地说道。 “我昨天晚上查了下,靖南的生日就在五天之后,你能不能帮我想一想怎么给他庆生啊?” 安迪的声音正色起来,她说:“徐先生的生日一直都很低调,他不太喜欢闹腾的,所以主题办的温暖关怀点就对了。” “嗯。”应晴连连点头。 “你们家的话要装饰不被他发现很难……”安迪沉吟,“这样,你先去包一个酒店最顶级的套房,然后再买东西来装饰。” “嗯嗯。”应晴把手机调成扬声器,把要点记在了备忘录里。 “你等我一会,我差不多两个小时后之后过去找你,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安迪说。 “好,那我今天请个假。” 两人一起去看了下订购的总统套房,大致交流了一些想法。 安迪作为时尚造型师,审美极好,在不动硬装修和大件家具的情况下,通过软装,就一步步地把奢华到俗气的总统套房,改造成了颇具艺术气氛,又充满桃色浪漫的蜜月套房。 由于应晴白天还要上班,时间很紧凑,两人都是忙的不可开交。 整个软装过程,都是她们亲手完成的,她们担心雇人来弄,会引起酒店的怀疑,安迪的意思是用完之后直接赔钱的,不想跟酒店扯皮。 虽然累是极累,可想到这一切能让徐靖南惊喜并印象深刻时,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这天晚上,徐靖南搂着应晴,给她念书,这是一本最近畅销的惊悚小说,一个个的单元故事,颇有意思,应晴听得昏昏欲睡,枕着徐靖南的臂弯撒娇:“好吓人啊。” 徐靖南失笑,按了按她的额头,“你真的在听吗?就说吓人。” “我胆子小嘛。”应晴难得嬉笑道。 应晴轻轻转头看向徐靖南,有心想试探一下他是否记得自己的生日,她垂下头把玩着徐靖南修长的手指,状似不经意地道:“你过几天有空去试婚纱吗?” “过几天要去趟新加坡,不过也就两天,应该赶得上。” “这样啊。”应晴点了点头。 “这周日我们一起去看个电影吧?有个科幻片我看了预告好像还不错,你之前在拉斯维加斯不是一直想看吗,正好现在国内也上映了。”应晴把脸埋进了徐靖南的怀里,笑着说。 “行啊,那天我应该已经从新加坡回来了,咱们吃完晚饭就去看。”徐靖南温柔地一笑。 “恩。”应晴点了点头。她见徐靖南对下个礼拜二的生日毫无反应,想来他是真的忘了,又或者记得,只是没心思过,无论是哪一个,都够让应晴心疼的了,毕竟这可是本命年的生日。 她忍不住抬起头亲了亲徐靖南的脸颊,“好了,睡吧。” 周日一大早,徐靖南照常出去了。应晴和安迪后脚就约好出了门。 两人跑到a市最大的百货公司,给徐靖南挑生日礼物。 应晴本来想定制个情侣对戒的,但是时间来不及,最后,她想了半天,还是买了一支黑色的百利金钢笔。 刷卡的时候,安迪看着那数字咂舌道:“晴晴你竟然这么有钱!” 应晴满意地抚摸了下盒子,心里有不禁些许得意,“之前写的剧本被采用了发了提成。” “你买这条项链干什么?”安迪指着旁边的方型礼盒。 应晴拿起礼盒,递到安迪面前,笑道:“送给你的。” “啊?”安迪惊讶地看着他。 “安迪,要不是你提醒,我肯定要错过靖南的生日了,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他第一个生日,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而且这几天也是你帮我忙里忙外。”应晴打开盒子,把项链拿了出来,倾身给安迪戴上了,“安迪,谢谢你这么帮我。” 安迪一副快要融化的表情,“晴晴,你怎么这么好。”酒吧里的那个她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伸出胳膊,“来,我们抱抱。” 应晴笑着,用力抱了安迪一下,她无比庆幸能有这样一个率直可爱的朋友。 安迪拿起镜子迫不及待地照了起来,连声问道:“晴晴,我带着好看吗?是不是显得我脖子又细又白?” 应晴笑着点了点头,“显得你超级美。” 回到酒店,他们草草地吃了个午饭,然后安迪拿出了看家本领,开始给应晴做造型——从脸部按摩护理开始。 应晴一开始觉得没必要,但是拗不过安迪亮晶晶的眼睛,只好随她去了。 护理做完了,应晴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比之前细滑白嫩许多,她的心里不禁有些高兴。 安迪很是兴奋的样子,光应晴一边的眉毛就画了十多分钟,说是一定要画出像是没画的效果,头发更是弄了快将近一个小时,说是要追求自然得像自己生长的一样。 应晴平时的妆容也就随便画画,往往几笔就搞定了,她开始还不能理解“画了像没画”、“做了像没做”的效果有什么意义,直到她穿上安迪为她准备的衣服,站在镜子前面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一开始她还很是担心安迪给她弄出脂粉气,事实证明徐靖南专业造型师的专业能力实在是不能低估的。 她的眉形和发型,都是根据她的气质设计的,看似简单的修饰,却把她整个人变得更加优雅动人、气质高贵。 安迪得意地勾起唇,“怎么样?可以吧?” 应晴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安迪拿出手机,嚷着要拍张照片,明天发朋友圈,让她的朋友们看看她的姐妹是有多出色。 她掏出手机对着应晴一阵猛拍,“笑一笑,对对对,冷下脸来,哦太棒了。” 拍完照之后,她更是激动地捧起了应晴的脸,“晴晴,你今天要是出门,简直是千人斩。” 应晴忍不住扶额,“安迪,你这形容太吓人了。” 安迪嬉笑着道:“总之,徐先生今天见到你,估计都等不到下个月结婚了。” 应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也太夸张了。都收拾好了的话,我先回别墅等他了?” “好。”安迪看了看表,“快到吃完饭的点了,徐先生估计也快回来了吧。” “嗯,差不多。” 正说着,应晴的手机就响了,刚好是徐靖南打来的。 应晴接起电话,声音都是掩不住的温柔笑意,“靖南?” “晴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没法陪你去看电影了。” “哦,怎么了?”应晴抓紧了手机。 “我一个朋友刚刚……出了车祸……我现在在医院……”他的语气莫名地有些吞吞吐吐。 应晴无奈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现在……还在医院……等消息……晴晴,我明天陪你去看电影好不好?看通宵都可以。”徐靖南似乎十分愧疚。 “嗯,电影……不重要,没事的,那你晚饭怎么吃?” “这边有餐厅,你不用担心我了。” “好。”应晴挂了电话,有些失落地对安迪道:“他说他一个朋友出了车祸,他现在在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安迪嚎叫了一声:“那我们布置地蜜月套房怎么办!” 应晴无奈地笑笑:“只能等明天再用了。” “可是……过了十二点就没意义了啊!”安迪不甘心地道。 “等等看吧,如果他今晚能回来的话……”应晴的眼睛垂了下来。 那天晚上应晴一直在套房里呆到凌晨八点才终于接到了徐靖南的电话。 “你在哪?”他似乎气坏了,语气里满是暴躁。 “……你回来了?”应晴之前在套房里睡着了,刚刚被他的电话吵醒,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在哪?”他的语气缓和了些。 “我跟安迪在一起。”应晴说。 “怎么晚上没回家?”温柔了许多。 “……你昨天都没陪我。”应晴的声音低低地,满是失望。 “昨天是我的错,今天补偿你行吗?你想看多久地电影我们就看多久地电影。”徐靖南信誓旦旦。 “嗯。”应晴吭了声。 “别生气了!这不是我那朋友出了事嘛,否则我怎么可能不来陪你。”徐靖南低声安抚道。 “……你那朋友是谁?”应晴突然问道。 “呃……”徐靖南一时语塞,接着连忙补救道:“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是不是女人。”应晴的眼神犀利。 “……不是。”徐靖南有些无奈,“不是你想的那样……” 应晴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他。 于是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今天还要去公司吗?” “今天专门陪你。” “好,那我们先去看电影。”应晴说。 第五十一章 回忆 两人吃完了一顿饭后,直接去了电影院。 其实徐靖南并不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他的家里明明有更豪华的影音设备。但是谁让应晴想看呢。 他们选了部科幻片,影厅的人不是很多。他们坐在了最后一排。 影片本来看得好好的,徐靖南的头突然凑到了应晴的耳边,轻轻一呵气。 应晴立刻敏感地缩了缩,在黑暗中她瞪着徐靖南,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于是只能压低了怒道:“你干嘛!” 徐靖南轻笑了一声,变本加厉地迅速亲了口应晴的脸颊。 一瞬间,应晴的脸涨得通红,她忿忿地盯着徐靖南,低低道:“这里是公众场合。” 徐靖南也不管她,脸已经慢慢埋向了她的脖颈,“晴晴,你好香。”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有种别样的诱惑。 应晴扭过头,仍在坚持,“徐靖南!” 徐靖南地笑容更大。 一阵铃声地响起打断了他们这个角落旖旎的氛围。 徐靖南皱着眉头离开了应晴,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一看手机的来电显示,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站起身,也没看一眼应晴,低声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就拿着手机走出了影厅,留下应晴一个人由之前的心潮起伏变成如今的神情晦暗。以她女性特有地直觉,徐靖南实在不太寻常。 影院的隔音效果十分不错,影厅外面的走廊安静得落针可闻,徐靖南按下了接通键,“喂?”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徐靖南又紧接着开口道:“我现在有事,晚上过去看你。” “好了,我一定去。嗯……你想太多了……没有……” “……清儿,我心里只有你……你再忍一忍……好了,晚上见……” 徐靖南耐着性子一遍遍地劝着,似乎对面那人终于松口了,他才挂了电话。 等他重新回到影厅原位上地时候,才发现应晴突然不见了。 应晴握紧了拳头,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句徐靖南地“清儿,我心里只有你”反复在心头回荡,她自以为战胜地闻清其实根本攻无不克,只有她像个小丑似的,沾沾自得。 应晴快步走出了电影院。她感到自己的心肺都要炸开了,她要马上离开那个地方。 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应晴简直是用跑的,才稍稍缓解心中逐渐涌上来的疼痛。眼泪无声地漫过她的脸颊,风吹在上面,透彻心扉的 应晴难以形容此刻地心情。也说不清伤心、难堪、失望和愤怒究竟哪个比重更大,他只知道她是第一次体会到心被挖空、遍体生寒是什么滋味儿。 徐靖南又一次骗了她? 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徐靖南的深情款款,自己的惊喜感动,应晴心里一片荒芜。 究竟是怀着怎样恶毒的心,才会想要这么伤害别人的感情…… 想起自己不断在心里鼓励自己要相信他,他是爱你的,他是不想失去你的。 原来这些不过是一场笑话! 应晴终于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她觉得自己心痛地快要死了,抖着手拿出了包里的手机。 她需要找个人说一下,说出这些憋在心里的苦闷,不然她可能会死的! 安迪接到应晴的电话时显得十分高兴,“晴晴,怎么样,徐先生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吧,从来没有女人为他做过这些!她有没有立刻把你扑倒?”安迪连珠带炮地不断问道。 “……安迪。”应晴听到自己疲惫虚弱的声音。 “怎么了?”安迪问道。 应晴把她在影院走廊里听到地告诉了安迪。 安迪听闻惊叫了起来,“什么!闻清回来了!” “嗯。我亲耳听见他对闻清说晚上去看她……”应晴低低地说。 “可是徐先生也喜欢你啊!”安迪道。 “他喜欢我?安迪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吗?徐靖南说他只喜欢闻清一个!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应晴低吼。 “晴晴,你冷静一点。”安迪缓缓地说道:“徐先生是喜欢你的,不然他不可能对你这么着急,那都不是装出来的!” 应晴沉默下来。 “现在,是你选择的时候,晴晴。”安迪地声音低下来,“在闻清回来之后,你是要选择退出还是……你把徐靖南从她手里夺过来!”说到最后,安迪的声音里满是坚定。 “夺过来?”应晴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你这么喜欢徐靖南,你甘心就这样退出吗!” “我……”应晴被安迪说的哑口无言。 “晴晴!你们都要结婚了!”安迪大声道。 渐渐地,一直盛在心底的不甘心,像是藤蔓般疯长了起来。 那个在她面前说“喜欢她”的男人,那个说“不喜欢你怎么会跟你道歉”的男人,那个搂着她不让走的男人…… 安迪说的对极了,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把徐靖南拱手让人! 不知过了多久,应晴低低的声音才接着响起,“那……那我要怎么办?” “这样,你先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安迪地声音十分冷静。 “可是我……我从电影院里跑出来了……”应晴忍不住打断了她。 “你找个理由,比如说头疼啊什么的……现在徐先生肯定对你有愧疚的感觉,你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安迪喋喋不休地出谋划策。 “好。” 应晴挂了电话之后,不过一秒,徐靖南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在哪?” “……刚刚有些头疼就出来了……”应晴有些别扭地按照安迪教她的说了出来。 “头疼?现在还疼吗?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徐靖南焦急地说道。 “现在出来吹了吹风,好多了。”应晴低声说了一下她大概的方位。 “你在那不要动,我马上过来。”徐靖南说。 徐靖南开着车很快就在路边找到了应晴。 a市的秋季极冷,应晴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嘴唇都已经冻得发紫了。 徐靖南看到她微微地哆嗦了一下,忙心疼地脱下外套披上了她的肩膀,语气又急又心疼,“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跟我说下我们一起走啊!” 听着他关心的语气,应晴的心里稍稍好过了些,她低着头坐进了车里,没有说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靖南突然问道,语气十分认真。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他能看出来应晴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否则以她的性格是不会一声不吭做出丢下别人的事的。 她不会是听到他的电话了吧。徐靖南的眼神暗了暗。 “没有,我刚刚跟我妈通了个电话而已。”应晴撒了谎。 果然,她应该没听到。如果听到了,她应该就不会回来跟他这么说话。徐靖南在心里舒了口气。 “是你爸的事吗?我前两天已经重新找了组国外的心脏专家来,这两天器械也会备齐的。”徐靖南低声安抚。 “那之前请的专家呢?”应晴问道。 “他们被老爷子弄回去了。”徐靖南眼神晦暗,声音低沉。 看来徐家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讨厌她。应晴苦笑着沉默下来。 “这些你别管,我都会处理好的。”徐靖南摸了摸应晴的头,发动了车子。 车里一片沉默。 “靖南,你知道昨天是你的生日吗?”应晴突然问道。 徐靖南的表情惊慌了一下,眼神躲闪,“……我……忘记了。” 这幅样子被应晴尽收眼底。看来,闻清是特地在他生日那天找上他的。应晴苦涩地想着。 “你知道昨天是我的生日,都没给我准备礼物吗?”徐靖南早就收起了刚刚的慌张样,转而嬉笑着问道。 “……我有准备啊……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应晴垂下头,低低的声音里透着股委屈。 徐靖南抓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他赶紧稳了稳心神,假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是吗?礼物呢?” “你现在还想看吗?”应晴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当然。我为什么会不想看呢?”徐靖南有些心虚地偏了偏头。 于是车子直接开去了酒店。 前台小姐看见应晴还对她打了个招呼:“应小姐又来了啊。”然后看到她身边的徐靖南时,笑了一下,“应小姐男朋友可真幸福。” 应晴对着前台小姐笑着点了点头。 走进电梯,直接按在了酒店最高楼37层上。 走出电梯门,应晴看着走廊尽头的双开实木大门,那是这个酒店最好的套房,也是她这辈子最熟悉地一间酒店套房,熟悉到只要一闭上眼,房间里地布局、结构、家具摆放位置他都清清楚楚,过去的一个礼拜,她每天都要耗费大把时间在其中,只为了给喜欢的人一个生日的惊喜。 但是如今再次走来,心情却是变得沉闷起来。 徐靖南亦步亦趋地跟在应晴身后,看着她用房卡刷开大门。 他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门背后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房间里到处都是浪漫地气息。迎面就是用桃粉色地香水百合拼凑成地一整面墙地“心”。彩带、爱心、鲜花、蜡烛、涂鸦,每一样东西摆放的位置形状可谓都是极其用心。 应晴站在徐靖南身边,指引着他去摸香水百合心中高出的一块。 “happybirthday!靖南。”应晴微笑着。 徐靖南百合花摆成的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支精致地钢笔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上。 “这是用我这段时间工作赚来的钱买的,你喜欢吗?”应晴低柔的声音就在耳边。 徐靖南点了点头,心里微颤,“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吗?” “都是我跟安迪准备的。昨天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她的声音里有丝丝委屈。 徐靖南不由想起前几天她奇怪的问题,想到她忙着工作地时候还要抽时间过来布置,但是昨天自己却是在陪着别的女人。大片的疼惜于爱怜齐齐涌进了心扉,徐靖南的眼眶竟然都有些微湿,他看着应晴,认真地说道:“谢谢你,晴晴,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特别的生日礼物。” “你喜欢就好。”应晴说。 徐靖南感动地把她拥进了怀里,摸着她的头发一遍遍地说:“谢谢你晴晴,谢谢你……” 应晴柔顺地依偎过去,轻声说:“靖南,你不要辜负我……” 徐靖南愣了愣,笑着回道:“你啊,不要想太多了。我们都要结婚了。” “靖南,我们……是契约结婚吗?”应晴终于问了出来。 “当然不是。” 应晴最近接到了某著名男演员的剧本,说是要写一个既有兄妹亲情还要与国家大义挂钩的剧本。应晴好不容易花了一个礼拜想出来了一个三千字的提纲,组内又开了个会觉得应晴的剧本最为合适,于是就交了上去。 没想到该男星要求十分多,竟又要求自己的角色不能有残疾,且结局还得有抢戏等等。 应晴从李海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气闷攻心。这个剧本是她花了一个礼拜地时间认真想出来的,男主要是没了残疾的设定,根本不会有接下来感人的剧情发展。这个男星显然根本没认真看她的剧本。 李海最近也特别多的事,应晴也不好找她说,于是也只能重新打开了剧本,打算重新再改一下。 一条邮件提示突然从电脑右下端弹了出来,应晴点开。 瞬间,表情立刻就僵住了。 这是一封匿名邮件,上面全是些照片。 照片一看就是偷拍地,背景像是医院地某病房。照片里面的主角是她的未婚夫徐靖南和一个带着医院的白色头套的女人。 差不多有十多张照片,照片上徐靖南要么就是亲手在为女人吃东西,要么就是在跟她说话,甚至还有为女人叠被子的。 应晴越往下看,脸色越是僵硬。 一种女人的本能告诉她,照片里的女人正是传说中的闻清! 邮件最下方写着一行字:想要知道更多消息吗?今晚7点到xx医院顶楼看看。 应晴的神色闪了闪,然后给徐靖南打了一个电话。 “晴晴?”徐靖南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靖南,你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应晴问。 “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不用等我了,乖。”徐靖南说。 应晴的脸色僵硬起来,但她的声音仍是温柔道:“好。” 虽然明知道去医院肯定会知道一些对现在的状态没有一点意义地事,但是应晴仍是去了。单是好奇就已经压倒了所有。 应晴到了医院,直奔顶楼的私人病房。 这还是应晴第一次到医院的顶楼来,走廊灯光幽暗,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地毯,原本是很雅致的装潢,但一想到这里是医院,就感觉自带着一股森冷的气息。 应晴挂起勇气走到唯一的一间房间前,深吸一口气,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徐靖南温柔地低哄声:“你快吃一点,我特地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羹。” 应晴正要敲门的手顿住了,握紧了拳头。 这间病房的隔音不错,但是走廊十分安静,所以房间里的声音即便不大,也能清晰入耳。 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最喜欢吃蛋羹?” 舀汤匙的声音顿住,徐靖南低低地说:“对,你以前特别喜欢吃这个……小时候你奶奶经常给你炖……” “哦……那我奶奶呢?”女声问道。 “你跟我说你奶奶在你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靖南,我现在只想得起有关你的事……你能跟我讲讲我外婆的事吗?”女人的声音低柔,就连门外的应晴听了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屋子里有一段时间的沉默。 然后徐靖南的声音才慢慢响了起来,“你奶奶是个十分善良的老人,她很爱你,她还送了你一个翡翠吊坠,你送给了我……” “嗯……我记得你当年还是个暴躁的……公子哥……”女人的声音像是陷入了回忆。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 应晴默默转身,离开。 病房里的闻清深深地注视着徐靖南。 她的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套,手腕上包着厚厚地纱布,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是看着徐靖南的眼神却仍是那样温柔。 “靖南,你说那时候你都对我那样了,我怎么还是没有放弃呢?”闻清的声音细细的,十分轻柔。 徐靖南在美国上学的那个时候,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那个时候闻清不知是他的第多少任女友了。 徐靖南沉默。别人都道他十分爱闻清,却不知道他以前才是伤她最深的那个。 那个时候的他还十分年轻,对于爱情还是半知半解地年纪。在许多次伤害闻清之后,他才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你还记得有次我拿着蟹黄包找你那次吗?”闻清突然轻笑道。 闻清站在门口,按响门铃。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闻清愣在了原地,嘴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靖南”被生生噎了回去。 门开得很快,快得闻清来不及转身,就对上了门里的女人。 女人脸上画着浓妆,全身只穿着件长及膝的衬衫,扣子随意扣着,动人的曲线若隐若现,性感而妖娆。她瞅了门口的闻清两秒钟,皱着眉,一副审视的表情。 闻清尴尬地攥了攥手,将手里提着的蟹黄灌汤包递了上去,声音低低的:“你点的蟹黄灌汤包。” 女人似乎也楞了住,随后轻笑了一声,一手接过了塑料袋:“谢谢,多少钱?” “46。” “你等下。”女人回身去拿钱了,过了一会,拿着钱包出来,抽了张五十的给她:“不用找了。” 闻清什么也没说,接过钱转身就走。 “谁啊?”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送外卖的。”女人回道。 “外卖?你点的?” “不是你点的吗?灌汤包?”屋子里传来撕开包装袋的声音。 闻清尽量快步往电梯口走去,可还是迟了一步,背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闻清。” 深吸了口气,她转过身。 男人长得很高,一双修长的腿肆意地叠在一起,身体半靠在了门上。他的身上随意地披了件松松垮垮的针织衫,露了打扮的锁骨和蓬勃的胸肌,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蓬着,一小撮盖住了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男人此时正冷着张俊脸看着几步开外的闻清。 两人对视了一秒,不小心瞥到了他身后女人探究的视线,闻清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靖南……”闻清声音低低的。 徐靖南皱着眉看着她,嗤笑了一声:“现在过来……送外卖?” “是的。”闻清垂着头面无表情。 徐靖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随即又朝着五步外的闻清勾了勾手指,声音淡淡的:“回来。” 一直被忽略的漂亮女人探出头,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巡视,嘴角勾着一抹奇怪的笑意。 闻清没有动:“你有客人,先忙。” 徐靖南的回应是直接走到了她的身边并揽住了她的腰,低头嗅了嗅她脖颈处的香味,声音低沉:“吃醋了吗……嗯?”“嗯”字被他低低的充满男性魅力的嗓音发出来,简直让闻清的腰瞬间就软了下来。 闻清正无措着,倒是漂亮女人轻笑了一声,她撒娇似的跺了跺脚,嘤咛着:“南哥明明说好今天陪我的……” 男人在闻清勃颈处的头抬了起来,他像是权衡了一下,然后说道:“先进来吧。” 直到男人走到门口回头又催了一下,闻清才回过神,她抬头颇有些突兀地看了眼女人,什么都没说,跟着进了门。 闻清熟练地在玄关处找到自己的拖鞋,走进厨房,把灌汤包倒在了两个碗里,端了出来,放在桌上:“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徐靖南坐在桌上,冷峻锋利的眉眼在晕黄灯光下被镀上了一层性感的金色,他的嘴唇抿着,表情说不上开心。 这张脸不论看多少年,依然好看得让闻清愣神。 “南哥,她是……”旁边坐着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闻清。”徐靖南懒散地用筷子夹着灌汤包放在嘴边吹了吹。 女人撅起了嘴,他明明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不是说有饭局吗?”这话是对闻清说的。 “我提早走了。” “我六点叫你来你不来,现在来是什么意思。”尽管说着刻薄的话,徐靖南吃东西的样子仍是优雅的。 闻清见惯了这样的徐靖南,她扣了扣手指,低着头:“那我先回去了。” “把碗收拾了再走,不然屋子里一股味道。”他的声音很明显透着不悦。 “恩。” “南哥,我来收拾就好。”女人撒娇道。 徐靖南冲那女人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转头问:“闻清,你认识她吗?” “在电视上好像见过。”似乎是一个她叫不出名字的明星。 “自我介绍一下。”徐靖南道。 “林璐。”女人冷淡地开口。 “闻清,你好。” 男人没趣地放下筷子,揉了揉头发,站起身:“我去洗个澡。”说完也不管这两个女人自顾离开了客厅。 留下两个女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面面相觑。 林璐漫不经心地戳了戳碗里的灌汤包,先开了口:“闻清是吧,时候也不早了,要帮你打个车吗?” 闻清走到桌边,麻利地收拾了起来,端着徐靖南用过的碗筷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水流的声音。 林璐见闻清不搭理她,难看地扯起嘴角笑了下,对着闻清的方向翻了个白眼,然后扭着身子跟闻清走进了厨房。她站在洗碗的闻清面前,撩了撩长发,动作间脖子的吻痕尽揽无余,是示威的架势。 闻清抬头瞥了眼。匆匆擦完手,没说一句,就要绕过她往门口走。 “他说……我很性感,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的……”说到最后,她轻蔑的抬起眼,像是犯了烟瘾一样,迷醉地吹出口气。 闻清被她说得涨红了脸,她使劲咬了咬嘴唇,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向那个女人吵架的冲动。 就这会功夫,徐靖南搭着浴巾出来了。 林璐款款走向徐靖南,抱住了他,炫耀似的靠进了徐靖南的怀里,然后得意地瞥向闻清。 “我先走了。”说完就要开门。 徐靖南把林璐从身上扯了下去,快步走过去拉住闻清的手:“怎么了?” “我问你怎么了?” 过了很久,闻清都没有出声。 徐靖南沉默了一会,放开她的手,突然一脚踹翻了鞋柜,朝着闻清低吼道:“你他妈是个死人啊,说句话不会啊,笑一笑不会啊,我花钱找个鸡都比你知情识趣,要你干嘛?” 闻清被他突然的怒意给震慑住了,她不明白他爆发的怒意来自哪里。 徐靖南越是这样,她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继续沉默。 “把衣服脱了。”徐靖南深吸了口气,压低嗓子说。 “脱啊,你既然什么都不会,至少得学学怎么让人消气吧。” 今天的徐靖南蛮横的不讲道理,闻清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拿着他最爱吃的蟹黄汤包,大晚上的,巴巴地跑来受他的羞辱。她抖着嘴唇:“我先走了。” “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来找我。”他的语气很危险。 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她僵在那里。 徐靖南走过去,慢慢摸了摸闻清的长发:“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很听话,今天也会听话的吧?” 他的拇指一寸一寸地摸过她的嘴唇,深邃的眼睛盯着她。 “你不要太过分了,徐靖南。”一想到还有另一个女人站在这里,闻清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怎么算过分?”他垂下头,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淡色的唇印在她苍白的唇上,“这样过分吗?”说着撬开了她的唇,粗暴地亲吻着,不理会她的挣扎。 闻清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气得脸上通红。 恍惚间,徐靖南竟然开始撕扯她的衣服,闻清心里一慌,用力抓住他的手:“徐靖南?” “今天玩儿个特别的,我们在这……让大明星看着。”说完用力一扯,闻清的衣服应声而裂。 林璐本来在旁边冷眼旁观,此时也被徐靖南话中的恶意吓着了。 闻清急了:“徐靖南,你别闹了。” “谁跟你闹?”徐靖南的力气很大,他一只手困住闻清的手,另一只手就要把闻清身上剩下的衣服给扒下来。 闻清的脸涨得通红,这恐怕是她这辈子最难堪的一幕,她越过徐靖南的肩膀,不小心与不远处林璐惊诧的目光相储,感觉自己被赤裸着扔进了泥地里。 闻清眼泪掉了下来,“放开我……” 他的手顿了顿,她脸上屈辱的表情,让他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欲望,他放开她。转身去茶几那拿了根烟,烦躁的吸了一大口。 她默默穿上衣服,没有再他一眼,自顾自开门逃走了。 回忆戛然而止。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徐靖南说。 “那么我现在醒过来了,你还要我吗?”闻清的眼睛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火。 “清儿……”徐靖南叫了一声。 “是不是我不从美国追到这来,甚至我不割腕,你都不打算来看我一眼?”闻清惨笑道。 “清儿,我想我们是时候谈谈了。”徐靖南低声道。 “谈什么?谈你移情别恋了?”闻清垂下头,声音里满是痛苦。 “是不是我……变丑了……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头发也没了……是不是很丑……靖南……”闻清语无伦次地哭了起来。 “没有,没有……”徐靖南不忍心地上前把她搂在了怀里,“你还跟以前那样漂亮!”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泪水漫过她的脸颊。 “我……”徐靖南语塞,于是只能更紧地拥住了她。 “靖南……我只有你了……”闻清哽咽道。 “我知道……我知道……”徐靖南连声说。 “不要抛弃我……”泪水慢慢流进了他的衬衫里。 应晴一个人搭了辆车就回了别墅。她洗了个热水澡倒在床上,就睡了个昏天暗地。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可是徐靖南似乎还没有回来。 应晴觉得很乏,好像无论怎么休息都洗不去的那种乏,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想干,就躺在床上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应晴看了眼来电显示,“喂?李老师……”她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生病了吗?”李海问道。 “身体有点不舒服。”应晴说。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听你的声音不太对啊。” “不用了,我就是太累了。” “行了,那就放你两天假,好好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谢谢老师。” 挂上电话,应晴舒了口气。她竟然忘了请假。还好听李海老师的口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都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跟徐靖南的关系。 她相信徐靖南的心里是有她的,至于有多少,跟跟闻清比起来多还是少,这是应晴所不敢想的。 闻清比她认识徐靖南早那么久,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她也一点都不清楚,这样的她要怎么才能比得过闻清跟他之前的感情呢? 徐靖南下午回来的时候一脸疲惫,当时应晴正坐在床上捧着电脑修改剧本。 “今天……没去公司吗?”他边扯着领带边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嗯。”应晴头都没抬继续盯着电脑。 徐靖南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平和,于是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先去洗个澡。” 之后,他干瘪瘪地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进了淋浴间。 应晴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输入法的长框里显示着一长串的英文。 她的眼睛像是在看着电脑屏幕,又像是透过屏幕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半小时后,徐靖南随意地披着件浴袍出来了,他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一声不吭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应晴脸上沉黯的情绪一闪而过,右手又开始敲击起了键盘。 徐靖南咳嗽了一声,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最近工作很忙吗?” 应晴打字的手顿住,却仍然没有回头,“没有。” “……我昨天晚上……”徐靖南的脸色有些紧绷,他飞快看了眼应晴,迟疑地开口,话才说到一半却被应晴直接打断了—— “吃过午饭了吗?”应晴低声问道,右手的鼠标按个不停。 徐靖南一愣,本能地回道:“没有。”说完之后他像是呆住了,直直地看着应晴的背影。 这个时候应晴动了,她站起身,朝房门口走去。 她的话从空气中传到了徐靖南的耳朵里,“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徐靖南不禁舒了口气。 应晴的表情在背后的门关上的瞬间僵硬下来。其实刚才一看见徐靖南的表情,她就知道他要说谎话骗她了。 应晴把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拿了出来,撕开包装袋正要往里扔的时候,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涌到了喉咙口。 应晴捂住了嘴,忍耐地将拿在手里的饺子往锅里丢去,这才皱着眉踉跄着想往厨房门口跑去。 转身的瞬间,她的身子软了下来,应晴着急地伸手扶住一边的流理台,却由于太过匆忙,手不小心把台上的整包速冻饺子推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之前一直守在门口的女佣听到声音立刻推门走了进来。 “应小姐,您怎么了?”女佣惊慌地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应晴,急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没事。”应晴揉了揉额头,脸色有些苍白。 女佣把应晴扶出了厨房,往大厅的沙发走去。 在把应晴扶到沙发上之后,女佣小心地低头道:“应小姐您先休息一下,我去找徐先生。” “等一下……”应晴喊住了女佣,顿了良久还是说道:“不用跟他说了,我没事。” “可是……”女佣转身犹豫地看着她。 “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应晴坚持说道。 女佣的表情看上去仍在斟酌犹疑。 “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不可以告诉徐先生!知道吗?”应晴故意大声道。 “……为……为什么?”女佣的表情垂下了头。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当做没看到就行了,徐先生什么都不会知道。”应晴低声补充。 女佣不说话了,恭敬地站在一边。 “下去吧。”应晴摆了摆手,感觉自己没那么晕了。 女佣依言退下。 应晴又休息了会,感觉身体的力气又恢复了些,这才起身准备去厨房把其余的饺子煮完。却没想到站起身的瞬间,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甚至比之前来得还要厉害。 应晴快走几步终于进了洗手间。 忍着强烈的作呕的感觉,应晴将水开到最大。 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东西一股脑都涌上喉咙似的,应晴苦着脸扒着洗手台,一阵阵地干呕。 这时候应晴听到外面传来徐靖南的声音,似乎在问女佣她在哪。 应晴心里一慌,强行压抑住干呕的冲动,拿过一边的毛巾擦了擦嘴,又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脸色,这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徐靖南就站在门口,见她突然打开门正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没什么,今天有些头痛。”应晴低下头,假装无所谓地说道。 徐靖南偏头瞧了眼她的脸色,声音中满是关心,“我扶你进房间休息吧,吃的我让女佣做点就行了。” 看来那个女佣似乎并没有跟他说这件事。应晴不禁在心里舒了口气,表面上仍是点了点头,“嗯。” 第五十二章 开机仪式 医院。 “靖南,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闻清突然叫住了正欲出门的徐靖南。 徐靖南推门的手顿住,他转过头来勉强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闻清没吭声。 “行了,我明天再来。”徐靖南又一次握住了门把手,打算推门离去。 “砰——”得一声,床头柜上的花连带着玻璃瓶整个摔碎在地上。 闻清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她眼眶发红地望着徐靖南,说出的话字字锥心,“你今天晚上要是走出这个房间,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徐靖南的脚步顿住,然后他无奈地转过头,“清儿。” “能不能再陪我会,靖南。”闻清的泪水滑过脸颊,声音里满是楚楚可怜,“我现在真的只有你了……” 徐靖南的身体僵住,最终还是走回了病房。 病房里一片寂静。 闻清突然抬起挂着点滴的手覆在徐靖南的手背上,她的话像是一字字从齿缝中挤出来似的,“靖南,我觉得……我们似乎又变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徐靖南一动不动地沉默着。 “不过,我有信心,再给我点时间,我们会像以前那样的……”闻清尽量笑着说道。 然而随着他沉默的时间越长,她的尾音越是颤抖。 “对不起……清儿……”徐靖南艰涩地开口,“我最近很乱……” 这是真的,自从听到应晴要跟他闹分手之后,他整个人一直都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以至于连闻清醒来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从来杀伐决断的他,正陷入了一场连他自己都觉得摇摆不定的局面里。 “你知道吗?我最近老是回想起我们那时候的日子……”闻清的声音变得悠远,像是又陷入了回忆。宛如星光的泪珠凝在闻清的眼睫上,将坠不坠,平添一分动人的倔强。 “清儿……”徐靖南有些局促地唤了一句。 “靖南……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教你煮面吗?我们还一起去瑞士滑雪,那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还有养的小猫奥利你还记得吗……”闻清絮絮叨叨,仿佛丢失记忆的是徐靖南。 眼前女人的眉眼是难么熟悉,濡湿的睫毛和嘴角的弧度是那么的动人。 徐靖南显然也想起了往日的一幕幕,他的心不由得一点点柔软下来。尽管他知道现在他的心里应晴所占的比重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但是过往的回忆仍然牵绊着他,使得他无法真正硬下心肠来。 “嗯,我都记得。”徐靖南忍不住伸手摸上闻清的头。 谁知闻清突然瞪大了眼睛,头一偏硬生生躲过了徐靖南的手,她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恐。 “怎么了?”徐靖南不解地问道。 “不要摸我的头……”闻清缩在病床的一角,垂下了头。 徐靖南这才注意到她头上戴着的网纱头套,他的眼神不禁有些飘忽。 “靖南……我现在是不是很丑……”闻清的声音犹犹豫豫地响起。 “是不是……因为我变丑了……你才那么想离开我……”见他一直不说话,她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 徐靖南将她搂紧了怀里。 “靖南……你知道我在美国刚醒来的时候有多害怕吗?我每天都要问陪护五遍你什么时候来……那个时候你在哪里?”闻清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徐靖南。 徐靖南沉默下来。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快刀斩乱麻。更何况他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十万分的肯定,在这种情况下,他似乎只能保持沉默。 “靖南,他们说……你看上其他女人了……是真的吗?”闻清抖着声音又一次问道,手慢慢抚上徐靖南棱角分明的俊脸。 她像一只软体动物似的浑身虚软无力地倚在男人的身上,只是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是真的吗?”她加大了音量,又问了一遍。 “没有。”本能地,徐靖南选择了隐瞒。 这是为她好。徐靖南在心里对自己说。企图以此来抵消心里的罪恶感。 听到这两个字,闻清似乎终于偃旗息鼓。她将脸埋进了徐靖南的肩头,声音里带着庆幸和放松,“我就知道……你不会的……”我追了那么久的男人不会那么容易就变心的。闻清在心里微笑。 徐靖南在闻清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他曾经也是笃定自己不会变的。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她说得很委屈,大大的眼睛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那时候工作上的事抽不开身。”徐靖南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下编。 “……哦。”闻清的声音消沉下来,但她很快又笑了一下,“没事,你现在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徐靖南点了点头。 “靖南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都做了什么?”闻清问道。她的情绪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不稳定了。 “一直在等你……”徐靖南刚想这么说,一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迟疑了几秒后,徐靖南给了闻清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开她走出了病房。 他步履匆匆,并没有看见背后闻清突然变得幽深的双眸。 “晴晴……”徐靖南对着手机低声道。 “今晚回来吃饭吗?”应晴柔柔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一会就回来。”徐靖南说。 “好,路上小心。” 徐靖南挂了电话,心里不禁长舒了口气。他刚刚其实很怕应晴问他现在在哪里。 心里面积满了压力,搞得商业的帝王颇有些愁苦地想抽烟了。 他走到医院无人的拐角窗口,摸出打火机。 “叮——”得一声,幽蓝的火光慢慢张开,张牙舞爪地像个鬼魅。 徐靖南深吸了口烟,直到尼古丁在身体里过了圈,这才放松地眯起了眼。 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不由自主地一遍遍抚过打火机上熟悉的纹路,他在心里跟自己说,是个男人就干脆地做个了断。 他重新走回病房。脸上的表情多了种他以前轻蔑的视死如归。 “怎么去了这么久?”闻清看到他,笑着说道。 “清儿。”徐靖南张口,声音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沙哑。 “嗯?”闻清疑惑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我得承认一件事,”徐靖南的眼睛对上了她,语气认真,“我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完,神情有着幽微的释然。 闻清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怔楞间仿佛话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似的,“那个女的是谁?” “对不起,清儿……”徐靖南低声说。 “……她是个怎样的人?”她的语气冷静得可怕,神情却像是游离在另一个世界。 徐靖南没有回答。 “就是因为她……你才没有在美国陪着我是吗?”闻清的眼睛里有种黯淡的火光,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徐靖南看着她,慢慢点了点头。 泪水又一次滑下闻清的脸颊,她的眼中有着破碎的星光。 “砰——”得一声,床头柜上的花连带着玻璃瓶整个摔碎在地上。 徐靖南这次回来的神情特别不对劲。 应晴边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边偷偷瞧着坐在对面神情恍惚的徐靖南。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那他应该是刚从闻清所在的医院回来吧。发生了什么让他的脸色如此的不同寻常。他甚至都没听清她说的话。 就在刚刚,她还问他要不要给他来点鱼子酱,而他表现得像是完全没听到的样子。直到站在一旁的西蒙上前把鱼子酱递到他面前时,他才突然大声斥道:“谁让你擅作主张给我拿鱼子酱了!” 西蒙立刻撤走了鱼子酱,口中低声道:“对不起少爷。” 这时候应晴将刀叉放在了餐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随手用一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边擦边起身道:“我吃完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先上楼了。” “晴晴你怎么了?”徐靖南不解地抬头看着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没什么。”应晴淡淡地回答,脚下的步子并不停。 “是工作太累了吗?”徐靖南追问。 “可能是吧。”应晴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刚刚发生了什么?”徐靖南转头问西蒙。 “刚刚应小姐问您要不要鱼子酱。”西蒙恭敬地垂下头。 徐靖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望着应晴的背影若有所思。 究竟该不该跟她说闻清回国的事呢?说了之后她会不会又要跟他闹分手?但是如果不说……联系之前应晴的表现,她会不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西蒙,最近应小姐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徐靖南问道。 “徐先生,应小姐的身体可能不太好……”西蒙想了想,回答道。 “她怎么了?”徐靖南问。 “应小姐的脸色近来一直十分苍白,收拾房间的女佣今天找到了治疗头痛的药,应小姐似乎已经服用了几天了……”西蒙低声道。 “头痛的药?”徐靖南皱起了眉头,顿时饭也顾不得吃了,起身快步走出了餐厅。 快要上楼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住,回头对西蒙又加了句,“把老吴喊过来。” “是。” 徐靖南上楼的时候,主卧的房间紧闭。 扣了下门,徐靖南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应晴正捧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听到开门声只是头抬了一下,“吃完了吗?”她的声音有些冷淡。 徐靖南仔细瞅了瞅她的脸色,“今天没胃口?怎么吃得这么少?” “嗯。没什么胃口。”应晴的头重又低下去,手下的动作不停。 “晴晴,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徐靖南又道。 “……没有啊。”应晴敲着键盘的手不自然地一顿。 这时候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了,门外传来西蒙恭敬的声音,“徐先生,老吴带来了。” “进。” 应晴在听到“老吴”这两个字的时候,终于再没心思打字了。 “帮应小姐看看有没有生病。”徐靖南对着白胡子老头吩咐道。 老吴依言上前一步,查看应晴的脸色,又问了应晴两句,诸如最近哪里不舒服啊,胃口怎么样啊的问题。 应晴一一不温不火地回答完。 老吴转头对徐靖南说:“徐先生,应小姐的身体状况去医院坐下检查应该更为合适。” 徐靖南的眼神幽深起来,对着西蒙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等人一走,徐靖南立刻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什么吃头疼药?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吗?” 应晴的眼睛眨了眨,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吃头疼药,而是点了点头,“嗯,最近要出差一趟。” “你这编剧工作还要出差?”徐靖南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的剧本被刘明导演采用了,要拍一部电影,我接到公司通知要去现场跟拍。”应晴淡淡地说道。 “跟拍什么啊!直接辞了!这种工作有什么好做的!”徐靖南暴躁地叫道。 应晴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我就去大概一个多礼拜,就只是中间有段剧情需要根据现场情况进行改编而已。” “一个礼拜!”徐靖南又加大了音量。 “我过两天就走。”应晴补充道,话中并没有询问徐靖南到底去不去的意思。 “你都吃药了!去什么?直接辞了!”徐靖南有些暴躁地低吼。 “我没事。” “明天我接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之前去看过医生,说是有些感冒而已,真的没事。”应晴用无奈的眼神盯着徐靖南。 “真的没事?”徐靖南又问。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应晴认真道。 “行了,那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徐靖南不由分说地合上了她的笔记本电脑,催促着她赶紧躺下。 应晴拗不过他,无奈地缩进了被子里。 徐靖南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应晴的双眼,嘴角有着柔和的笑意,“快睡吧。” “你还不睡吗?”应晴问。 “我要去处理一些公务,一会就来。”徐靖南的大手拂了拂应晴的刘海。 说完他起身朝卧室房门走去。 就在他打开门的瞬间,应晴突然问道:“靖南……你有话对我吗?” “嗯?”徐靖南不解地转过头。 应晴有些懊恼地垂下了头,尽量掩饰住情绪,慢慢道:“没什么,你去忙吧。” “嗯,你好好休息。”徐靖南关了灯,依言走了出去。 就在门合上的瞬间,应晴的眼泪掉下来。她不发一言地转过身,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刘明导演的新作电影《惊蜕》的开机仪式是在a市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的。应晴是该片的创作编剧,加上李海临时有事,于是公司派她参加了本次活动。 大约七点的时候,应晴到达了酒店。与她一同前来的是她的上司唐浩。 唐浩今天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服,合身的剪裁显得他身形修长健硕。他的表情带着恰到好处的总裁的气势,就连以往不正经的花花公子强调都完全消失不见了。 “你应该看过主演名单吧,这次来的明星来头不小。”唐浩看了眼一边面无表情的应晴,突然开口道。 《惊蜕》的剧本是应晴创作的没错,但是因为应晴该刚开始写,很多地方都不熟悉,剧本方面也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所以后期跟导演的接洽和修改一直都是李海做的。主演的名单李海似乎给过她一份,但是她最近一直忙着改剧本,没时间看。 此时听到唐浩这么说,她也只能点了点头。 唐浩见到她的反应挑了挑眉,也没多说。 两人慢慢走进酒店。 酒店的大厅到处都是《惊蜕》开机发布会的横幅,来参加的媒体记者更是密密麻麻,闪光灯亮个不停。 应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场面,一时竟呆站在了原地。 “怎么了?”唐浩见她突然停下,转头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 唐浩显然是不想让记者拍到他,只见他带着应晴避开了记者直往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那个房间门口站了两个保镖,见到是唐浩,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对着里面低声道:“王老板,唐先生来了。” “进。”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应晴看了看眼前的架势,直觉告诉她房间里的人来头不小。 “带你见个人。”唐浩对她眨了眨眼睛,拉着她进了房间。 房间里暗红色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的身影,穿着唐装。只见他听见声音转头向他们看了过来。 “王老板,好久不见。”唐浩热络的声音。 听到唐浩的招呼声,中年男人微笑着转过身来。他五十左右的年纪,身穿白色唐装,五官和蔼,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脖颈处隐隐露出的纹身,更是颇为狰狞。 “是,好久不见。”王老板客气地对唐浩点了点头,在见到唐浩身后的应晴时,他挑了挑眉,从善如流地问道:“这位是?”他们这个圈子这样带人过来自然是要介绍认识的。 “哦,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介绍一个一个朋友给您认识。”唐浩礼貌地说道。 “当然,我很荣幸。” “王老板,这位是我的朋友,应晴小姐,她是《惊蜕》的创作编剧,”唐浩又转头对应晴说,“晴晴,这是此次投资《惊蜕》的王港王老板,他是星光娱乐经济公司的老板。” “你好,应小姐。”王港给面子地伸出手,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唐浩对眼前的女人不一般。 “您好。”应晴姿态恭敬地点了下头。她不明白唐浩为什么要把《惊蜕》的投资商介绍给她,但是他既然这样做了,她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拂了他的面子。 “很高兴认识你。”王港微笑颔首。 这时,门突然又一次被人敲响了。 保镖尽职地又一次开口:“王先生,是陆小姐和刘先生。” “请他们进来。”王港开口。 一男一女相携着走了进来。男人是《惊蜕》的导演刘明,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一个锃亮的光头尤其夺人眼球。 女人穿着一身藕粉色的洋装礼服,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肩头,她迈出的步子很小,脸上挂着自信满满的笑容。 陆盈盈?她怎么会在这?应晴有些惊讶地看着款款走来的女人。 “王老板,怎么好意思劳您大驾光临。”刘明弓身对着王港伸出手。 “刘导演言重了,您的电影开机仪式我怎么能不来捧场呢?”王港笑容满面,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唐浩,“这不唐先生都来了,我怎么好不来呢?” 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应晴。 “唐先生今天能来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刘明笑得直搓手,“一会我请客!一定要去喝一杯!” “好。”唐浩也笑道。 这个时候陆盈盈也看到了站在王港身边的应晴。 “你怎么在这?”陆盈盈的笑容立马消失了,她皱着眉一脸不屑地问道。 刘明悄悄拍了拍陆盈盈的手。 应晴像是没看见她似的,正笑容满面地跟刘明打招呼,“您好,刘导演,我是李海老师手下的编剧应晴。” 刘明看了眼应晴身边的唐浩,亲切地回道:“你好,我听李海老师说过你。” 陆盈盈在一边暗暗吃了一惊,这应晴几个月不见竟然开始写剧本了?她不动声色地收起了之前挑衅的表情,转而笑脸盈盈地看向了王港,腻声道:“王老板,您不会已经忘了盈盈吧?” 王港清了清喉咙,一副正人君子样,“怎么会呢,盈盈还是那么漂亮。哦,对了……”他转向唐浩,笑容隐晦:“唐先生带应小姐来见我恐怕是有事吧?” 陆盈盈脸上的笑容几不可见地垮了一秒,但她立刻像没事人一样笑了声,不再说话了。 “哦,李海她临时有事,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剧本的事她交给……晴晴了。”唐浩将手放在应晴的肩上,口吻亲密,看着应晴的眼睛里蕴满了温柔。 应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当着众人的面将唐浩碍眼的手给甩下来。 刘明跟王港笑着对视了一眼。 “我听说《惊蜕》就是应小姐创作的,剧本的事交给她我当然很放心。”刘明自然顺着他的意思把话说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唐浩更用力地握紧了应晴的肩膀。 “唐先生您说。”刘明道。 “《惊蜕》的一系列宣传上映编剧一栏都要写上应晴的名字。”唐浩的眼睛看向王港。 “这……”刘明有些为难。原本《惊蜕》编剧是李海也是电影一大卖点之一,这换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票房也会受影响。 “李海老师本人也是这个意思。她也会对外宣布应晴是她唯一的徒弟,帮忙电影宣传造势,这一点,刘导演您可以放心。”唐浩慢慢说道。 “当然,与唐先生合作我们一向是很放心的。”王港看了唐浩一眼,慢慢悠悠地说道。 “那是那是。”刘明连忙道。 唐浩点了点头,今天与其说是来提编剧署名这事的,还不如说是介绍应晴给王港认识的。毕竟王港在圈内说话是很有分量的,有了他的提携,应晴做编剧的路会顺畅许多。 陆盈盈望着应晴的眼睛里满是嫉妒与恶毒,但她也只是咬紧了嘴唇不发一言。 应晴的眼神闪了闪,这才明白唐浩带她来的意思。《惊蜕》编剧一栏的署名,每个初出茅庐的编剧都想拿到,她当然也不例外。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靠自己干多少年可能都没用的事,别人轻飘飘一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达成。 《惊蜕》的开机仪式很快就开始了,快门声响个不停。当主持人说出剧本的女主角是陆盈盈的时候,应晴的表情宛如生吞了一只苍蝇。 要知道这娱乐圈的人好比戏子,这陆盈盈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千金,怎么就混进了娱乐圈? 唐浩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陆氏企业前两个月出了点问题,在港口的投资填不上窟窿,这陆盈盈没办法,只能出来……接戏了。”“接戏”两字被他说得格外轻佻。 应晴往旁边站了一步,眼睛仍看着台上,轻轻地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拿到编剧的头衔?” “李海那老巫婆让我帮你的。”唐浩无所谓地说。 “谢谢。”应晴垂下眼睫。 “谢什么。”这次轮到唐浩紧盯着台上。 “《惊蜕》是由刘明导演的,陈山先生监制……编剧是李海老师的……呃……关门弟子应晴小姐……” 当清楚地听见编剧是自己的时候,应晴忍不住攥紧了手,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离一个专业编剧真的很近,很近。这么多年来,编剧一直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却没想到就在今天她碰到了这个梦柔软的触角。 “开心吗?”唐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上的笑容,声音轻如蚊蚋。 此时被主持人介绍到的导演、监制、制片人纷纷走到了台上,应晴向台上的刘明望去,只见他也正看着她,甚至还对她点了点头。应晴犹豫了一下,对唐浩道:“我上去一下。”说完起身向台上走去。 唐浩笑着点了点头,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身影。 紧接着演员们也一一被介绍完毕,《惊蜕》众主创纷纷聚集在台上。 陆盈盈正挂着甜美的笑容站在高大清秀的男主角展彦的身边。 展彦是最近势头挺火的小鲜肉,黑皮肤二十多岁,剪着利落的平头,身姿挺拔,笑容爽朗而纯真。据说曾有一位业界选秀评委公开称展彦是他看过在外形上无可挑剔的偶像。 两人应记者的要求不断摆出各种pose。导演刘明和制片人都是记者们提问的焦点。 一个记者突然拿着话筒站起来问道:“请问刘导是在哪找到像陆盈盈小姐这样清丽的美女的呢?” 刘明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笑着回答:“陆盈盈是我去一家艺校选拔女主角的时候看中的,觉得他十分适合《惊蜕》中连曼这一温柔又活泼的形象。” 站在最边上的应晴一听这刘导如此瞎掰,不由在心里咂舌。这陆盈盈长成这样还能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吗? “陆盈盈小姐,请问你第一次拍戏,会有紧张的感觉吗?”又有一位记者问道。 “我在学校就是专门学的表演,对于演戏我驾轻就熟,而且刘明导演对待新人也一直十分照顾,所以我都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陆盈盈笑容灿烂,俨然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的样子。 接着又有记者陆续起来问一些男主展彦和其他一些配角问题。应晴一度听得想打哈欠。 “请问,应晴小姐是之前报纸上盛传的徐靖南徐总的未婚妻吗?”不知是谁突然这么问道,一下就赶跑了应晴的睡意。 瞬间,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应晴的方向看来。 唐浩望着应晴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而幽深。 展彦把话筒递给了应晴,顺势细细地看了眼她,眼中带着探究和好奇。 应晴接过了话筒,斟酌了一下,回答道:“不好意思,您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徐总。” 那问话的记者不甘心地又看了应晴好几眼,“那次徐老爷子的寿宴我有参加,我应该不会认错。”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应晴说。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会所小姐吗?”记者群中不知是谁自以为小声说道。 “这么说来,好像是有点像。”有人附和。 “请问应小姐,您对于普通人家出身的……小姐……一跃成为豪门太太有什么看法?”又有一位记者站起来问道。 “应小姐之前关于你的那篇报道是不是因为徐总的插手才偃旗息鼓的呢?” “应小姐能不能在此证实一下之前的有关传闻呢?” …… 不断有记者向应晴提问,现场一度失控。 《惊蜕》的众主创见风头全被一个不知哪里突然出现的编剧抢尽了纷纷脸色不太好看。 无奈之下,主持人只好上台宣布《惊蜕》的开机仪式正式结束。 晚宴应晴本来是不想参加的,但架不住刘导太过热情,硬是在一众臭脸中留了下来。 剧组到了五桌人。应晴跟着唐浩和导演制作人一桌。应晴的左手边坐着唐浩右手边坐着王港,显然是桌上最受瞩目的女性。 陆盈盈凭着跟导演刘明“亲近”的关系同样在这桌上落座。她挽着刘明的手,笑得眼波流转,脸上自有一种得意。 不是已经跟周子繁订婚了吗?应晴见到她跟刘明亲密的姿态,不禁有些刺眼地皱了皱眉。不过这陆盈盈的作风问题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她也断不会管。 桌上的“大人物”们各自客套着敬酒,应晴坐在那里闷不吭声地夹菜。 却没想到,“我不犯人,人却来犯我”。 “能跟徐总的夫人一起吃饭,真是我的荣幸。”陆盈盈突然开口道,她的声音清脆,一时间桌上互相寒暄的众人都停了下来。 此时也就应晴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喝着刚盛好的燕窝。 “晴晴,你不会成了徐夫人,就忘了我吧。”陆盈盈厚着脸皮继续道。 “哦?盈盈你还认识应小姐?”刘明挑着眉故作惊讶道。 “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可是自从晴晴认识徐总后,就不再联系我了……”陆盈盈扁着嘴,委屈地小声道。 应晴坐在原位上一声不吭。真是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晴晴来吃点胡萝卜,洗洗眼睛。”唐浩边说边夹了块雕成花的胡萝卜放进了应晴碗里。 听到他的话,刚还在撒娇的陆盈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就连刘明都呐呐不敢多言了。饭桌上一时静得只听得到唐浩对应晴的低语。 “应小姐确是徐先生的未婚妻吗?”王港终于开口打破了桌上尴尬的氛围。 应晴抬眼向他看去。 “不要误会,我并无意窥探应小姐的隐私。只是我跟靖南平时除了工作上的伙伴外,私底下也相交甚笃,我竟然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就是应小姐……”王港的场面是实在是说的漂亮。 “是的,我跟靖南最近已经在准备结婚事宜了。”应晴只好笑着回道。 桌上人的眼光一时全集中到了应晴的脸上。似乎直到她亲口承认前,他们都不太相信眼前的女人是a市首富徐靖南的未婚妻。 “恭喜恭喜,应小姐跟徐先生十分相配。”王港笑容温和。 “谢谢。”应晴淡淡地回了句。 “哦?那你身边这位唐先生呢?他跟你又是什么关系?”陆盈盈不服气地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应晴不放。 “陆盈盈我一忍再忍,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好欺负?”应晴忍无可忍地抬眼看向陆盈盈,黑眸中满是凛然的气势。 陆盈盈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一惊,竟就楞在原地没有说话。 就连王港都被应晴的反应弄得挑了挑眉。 “你自己目光短浅,行为不检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吗?”应晴瞪大了眼睛,气势宛如女王。 “你说谁目光短浅,行为不检!”陆盈盈总算回过了神来,站起身大声怒喝道。 “应小姐,一场误会。”刘明赶紧起身搂住了陆盈盈的肩膀,企图安抚她激烈的情绪。 “说的谁谁自己心里清楚。”应晴冷冷地回道。 “应,晴!”陆盈盈简直快要气炸了,她挣脱了刘明的双手,快步走到了应晴的面前,大声喝问。 人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应晴总算是见识到了。她看都没看陆盈盈一眼,自顾自端了杯酒站起身,对着桌上其余众人举了举杯,“各位,我头有点疼,就先回去了,失陪。” 陆盈盈站在原地,一张脸一会青一会红。 她说完这些就想直接离席,拂袖而去。 却不想王港开了口:“应小姐才跟我们吃了十分钟的饭,这么离开实在有些扫兴了。”他抬起手喝了口酒,说出的话中隐隐含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应晴的身影顿住。 这个时候唐浩终于站起了身,他先是按住了应晴的肩膀,一双桃花眼一眯,这才慢慢道:“这酒宴才刚开始,晴晴你这么走了确实太扫兴了。” 应晴倒也不是执拗的人,顺着唐浩的力道就重新坐了下来,淡淡道:“是我失礼了。” 倒也没人敢上前跟应晴说要自罚一杯的话。 陆盈盈忿忿地坐了下来。刘明在众人都没看到的地方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应晴刚坐下没多久,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唐浩举着杯子的手一顿,眼睛不自觉地朝她的手机显示看去。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不可查地眯了眯,随即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应晴想了片刻,抓着手机,再次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唐浩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为止。 王港一直默默观察着唐浩跟应晴的互动,看到他痴迷的眼神,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第五十三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 “靖南。”应晴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这才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徐靖南上来就问,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这边电影发布会,我来参加……”应晴低低地解释。 “现在十点半了。”徐靖南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应晴沉默了一会,揉了揉额头,无奈道:“……你今天怎么了?” 徐靖南在那边似乎深吸了口气,再开口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低沉,“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就快要回……” 应晴的话还没说完,徐靖南的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徐靖南到底怎么了?应晴拿着手机怔怔地站在原地,想不通他为什么态度会转变如此之大。难道就因为闻清回来了? 应晴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怎么了?徐靖南生气了?”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应晴吓了一跳,转头向声源望去。 唐浩正倚在应晴身后的墙壁上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在酒店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神情晦暗不明,眼中仿似有着一团黯淡的火光。 “你怎么在这?”应晴冷声问道。被人如此探听隐私,她的心里不禁有些不愉。 “晴晴……你真的想好跟他结婚了吗?”唐浩垂下头,声音低沉。 “不关你的事。”应晴冷淡地说完,越过他就要向前走去。 “会所小姐就是不一样,把男人有一套啊。不过你是不是太过心急了,连徐总的朋友你都不放过。徐总知道你这么饥渴吗?”轻飘飘的满是幸灾乐祸的声音来自迈着猫步走来的陆盈盈。 应晴错愕。突然才明白过来陆盈盈的意思。她以为她特地跟唐浩出来是为了巴结他,然后脚踩两条船。 “即使一心往上走,也请你做得高明一点好不好。这里人多眼杂,你也不怕被徐靖南知道了?”陆盈盈嫌恶地望着她,神情不屑。 呵,这个陆盈盈从来不惮于用任何恶毒的意思来揣测她。 真是忍无可忍! “陆盈盈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吗?要不要我把你的故事放到网上去,让大家看看新出来的所谓的艺校女大学生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应晴现在的心情极度烦躁,这陆盈盈算是撞上枪口了。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敢爆我?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身败名裂,从剧组滚蛋?”陆盈盈的眼睛瞪得极大,声音尖锐而刺耳。 “凭你傍到的那个导演吗?”应晴冷笑了一声,满是不屑,“那你尽管试试。” “你!你……”陆盈盈“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懊丧地直跺脚。 “我不管你跟周子繁怎么样,事到如今也只能怪他活该。但是你一次次针对我、陷害我的事,我一样样都清楚,之前还想着你年纪比较小能原谅你一两次,但是没想到你反而变本加厉,越加愚蠢。”应晴看着陆盈盈喷火的眼睛,一字字慢慢地说道。 “应晴!你这个万人骑的婊子!荡妇!”陆盈盈不顾一切地大吼道,声音里满是被拆穿的恼羞成怒。 “陆盈盈,我劝你适可而止。”唐浩冷声插入。 “……你又是谁!知道她背着你还有其他男人吗?我跟你说她手段可多着呢!”陆盈盈转头阴阳怪气地对唐浩说道。 “你不知道我没关系,我知道你就行。”唐浩微微勾了勾唇,慢慢走近了她们,“怎么样,现在跟周子繁还有联系吗?那可怜的兄弟丢了事业还要被自己的未婚妻甩,真是惨呐。” 应晴疑惑地看向了唐浩。 “怎么,你不知道?这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说来还都是靖南一手策划的呢。”唐浩慵懒地说道,眼睛却是看着陆盈盈的。 陆盈盈的脸涨得通红,愤怒得仿佛要吃人的眼光死死地瞪着应晴。 “靖南做的?他为什么……”应晴不敢置信地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 “这你得去问他了。”唐浩说。 陆盈盈率先回到了座位。等到应晴和唐浩回到酒店大厅的时候,徐靖南竟然已经站在了他们原本的桌前。只见他正端着杯酒跟王港碰了碰杯,“好久不见。” 王港笑得像只狐狸,率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久不见啊靖南,今天什么风竟然把你吹来了。”他的眼光似有似无地瞟向应晴,是明知故问的架势。 “我未婚妻跟我说她累了,我就顺路过来接她回家了。”徐靖南洒然一笑,随便找了个理由。 “哦?应小姐累了吗?刚刚还跟我们玩得挺开心的。”刘明插话道,如愿吸引了徐靖南的注意力。 徐靖南多倨傲的人啊,看了刘明一眼,压根就不想跟他说话。在他看来,这个桌上也就王港能配得上跟他聊两句,其他的跳梁小丑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时应晴终于走到了原位。唐浩紧随其后。 徐靖南在看到唐浩跟应晴一起落座的时候脸色终于变了变,他长腿一迈就走到了应晴面前,低声道:“很累了吗?我来接你回家。” 应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慢慢点了点头。 于是徐靖南搂住了她的肩,理所当然地站到了应晴和唐浩中间,他对着王港点了下头,臭着张脸就要揽着应晴往酒店门口走去。 唐浩的脸色一时间黑得有如锅底。 坐在一边的陆盈盈自从徐靖南来了之后一直头垂得很低,似乎恨不得整个人直接埋进桌子里。 “盈盈,你怎么了?”坐在她旁边的刘明突然问道。 陆盈盈被吓了一跳,偷偷抬眼看了看徐靖南的防线,嘴里忙说:“没……没什么。” 徐靖南揽着应晴顿在了原地,他侧头朝着陆盈盈的方向看了一眼。 陆盈盈恰好对上徐靖南的视线,吓得头立马低了下去,心脏跳个不停。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桌上的好多人已经顺着徐靖南的视线朝陆盈盈看了过去。 好在徐靖南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打算做些什么。 徐靖南闷不吭声地加大了油门,一路横冲直撞地到了家。 应晴也始终不发一言地坐在副驾驶上,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徐靖南的怒气,然而此刻的她突然累得不想说一句话。 一个迅猛的刹车,车在别墅门前停了下来。 车子里满是寂静。 “叮——”得一声,浅蓝色的火焰亮起,紧接着是男人吞云吐雾的声音。 在打火机声音响起的瞬间,应晴本能地朝徐靖南的手间看去,在看到暗金色的登喜路时,她的眼神暗了暗。 某一瞬间她清晰地听到她心里那根脆弱不堪的弦又断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靖南突然冷声开口:“唐浩怎么跟你在一起?”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生气吃醋,然后无理地问她这样的问题。应晴木着张脸,打开车门就想下车。 徐靖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寒着脸,一双幽深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应晴用力地拂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迈下了车。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徐靖南几个大步就追了上来,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眼中有着汹涌的怒火,“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会跟唐浩在一起!” 应晴直直地望着他,声音里满是疲惫:“徐靖南,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现在有些不可理喻。” 趁着徐靖南愣神的空档,应晴再次甩开了他的手走进了大门。 徐靖南狠狠踹了脚车轮胎,跟着应晴走了进去,一张俊脸上满是后知后觉的懊恼。 早就垂头等在一边的西蒙这才上前,坐进车中将其停放到车库中。 应晴一进门就直奔二楼走去。她快速地走进主卧,打开衣柜收拾着衣服,接着又打开行李箱,将衣服一件件放进去。 徐靖南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肝具裂,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张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要去哪?”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缓缓吐出,他幽深的黑眸中分明有什么在凝聚。 应晴头也不抬,依旧自顾自叠着手里的衣物。 “应,晴!我劝你赶紧把衣服放回去……”徐靖南硬邦邦地说道,像是突然重新找回了之前的气势。 应晴不为所动。 “我让你放回去!”徐靖南一股脑地将她刚整理完的衣服全部打乱,他一只手拿着她刚刚放进箱子里的证件,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眼底有着阴霾。 “放手!”手腕被他抓的很痛,应晴想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 眼睛扫向几乎清空的衣柜,徐靖南眼中的阴霾更浓了,“你要去哪里?” 应晴依然在生气,还是不答。 徐靖南的怒气渐渐凝聚。她是不是又想就这么不说一句地走掉!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人妻的自觉!她到底明不明白还有一个月她就要嫁给他了,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抛下他一个人决绝地离开? 昔日她不告而别的场景历历在目,心中的伤口被狠狠撕开,徐靖南的手劲控制不住地加重,阴郁的眼神毫不放松地盯着她,“好,这次要我怎么样你才能不走。” 手腕上的痛楚越来越让人难以忽视,应晴愤怒道:“放手!” 放手? 休想! 徐靖南的手用力一拉,应晴轻易就落入了他的怀中。徐靖南俯下头,狠狠地吻向她,裹挟着激怒和难堪。 应晴激烈地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掌控,却总是败下阵来。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要被他整个人都吞下去,就连呼吸的余地都吝啬于给她。横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牢牢地桎梏在自己的身边。 徐靖南幽深的黑眸深深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应晴,眸中全是叫嚣的掠夺。 “说,你不会离开我!”徐靖南低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他狠狠咬了口她的下巴,强横的动作让应晴忍不住浅浅抽气。 “……痛。”应晴皱紧了眉,她十分不喜欢现在被控制的局面。 徐靖南的动作因为她的痛呼稍稍顿住。低下头的瞬间却正好望见她眼中满满的嫌恶,这使得他的目光更加幽深起来。 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愤怒,徐靖南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那种带着一丝恨意的注视,渐渐让应晴无法思考,昏沉沉的,仿佛置身于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境中。 直到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震回了她漂浮的神智。 然后徐靖南的手顿住。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视若无睹般吻上了她的双唇…… 铃声一直响个不停,仿佛只要没人接就会继续响下去。 “手机……”应晴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低声道。 现在她还能想到手机?徐靖南加重了力道,然而渐渐地那持续不断的铃声令他也无法忽视了,于是他微微松开她,手伸过去打算按掉电话。 应晴终于有机会好好呼吸,却一个岔气咳了起来。 手机铃声歇了,一时间卧室里只有她剧烈的咳嗽声。 徐靖南僵在了原地,没有再继续,失去的理智终于一点点回来了 一股自我厌恶感突然牢牢地攫住了他。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他刚从闻清的医院出来。每次见过闻清之后,他心里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焦躁感,这种焦躁使得他在回家后没看到应晴的时候变得易怒起来。 “对不起……”徐靖南扯出一抹苦笑,慢慢放开了箍着应晴的双手。 应晴一得到释放,立刻站起身整理了衣襟。 徐靖南沉默着。 看着她狼狈的表情,他再一次后悔于之前的行为。 他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徐靖南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尽力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情潮。 “唐浩是我的上司……我跟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我忘了跟你说今晚要参加开机仪式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总算,应晴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徐靖南深吸了口气,上前帮她整理衣服,扣上衣服扣子的时候,感觉到她轻颤了一下,目光中带着不安。 “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他低声说,自嘲地一笑,猛地起身离开卧室。 应晴只听到“砰”得一声巨响,卧室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而这个时候,徐靖南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应晴的视线朝床头柜上的黑色手机望去,显示屏上欢快地跳动着“q”这个英文。 是闻清!女人特有的第六感突然出现,应晴几乎立刻就确定电话是闻清打过来的。 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执拗地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应晴忍不住在心里倒数。 一秒…… 两秒…… 三秒…… …… 九秒…… 要是下一秒电话还在响那么我就接起来……应晴在心里对自己说。 然而还不到第十秒,铃声戛然而止。 那一瞬间,应晴说不出自己的心里到底是失望还是舒了口气,心里复杂的感情使得她盯着手机看了许久。 不过大概五秒的时间,应晴却像看了一个世纪似的。 电话果然如愿地再次响了起来。 应晴屏住呼吸接通了电话。 “靖南……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的电话?”柔和动听的女声从听筒中清晰地传来。 原来闻清的声音是这样的……应晴忍不住在心里想。 “靖南,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好怕……”也不等她口中的“靖南”回答,她又接着说道。 应晴几乎能想象到一个美丽又柔弱的女生在电话那头撒娇的样子。 这样的女人,是个男的都无法拒绝吧…… “靖南?”似乎是因为应晴一直没有说话,闻清的声音变得疑惑。 应晴挂断了电话。 在床上坐了片刻后,应晴还是起身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客房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徐靖南靠坐在床上,双眸定定地看着她,身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应晴安静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把自己的枕头放在他枕头旁,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地躺好,然后闭上眼睛。 徐靖南没有动静,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过了一会,应晴低声道:“把灯关了吧……我想……” “睡觉”两个字消失在空气中,她忽然被人凌空抱起,落坐在他的腿上,被他紧紧地囚禁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边,徐靖南低哑的嗓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紧绷。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要是熟悉徐靖南的西蒙管家在这个地方听到这句话恐怕要惊得眼睛都掉出来。说这话的是那个从来都倨傲矜贵的徐先生吗? 应晴点了点头,柔软的黑发轻轻擦着他的下巴。 徐靖南轻轻揉着她的长发,包含了太多复杂情绪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离开我……”徐靖南喃喃低语。 应晴顿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嗯。” 下一秒,徐靖南的双唇已不由分说地侵上她的她的唇瓣,炙热得像是在为她所说的话盖章。 等他终于肯放开她,应晴已经气喘吁吁,软软地倚在他的胸前。 “……靖南,我想问你一件事。”应晴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问出来。 “什么?”徐靖南的声音仍有些沙哑。 “周子繁的事……是你做的吗?”应晴含糊地问道。 徐靖南的眼睛锐利了起来,“陆盈盈说的?” 应晴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到她的反应,徐靖南微微垂下眼一眨不眨地看了她好一会,似乎在思索该不该告诉她。 “怎么了?”应晴忍不住问道。 徐靖南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你还记得之前你被拍到照片传到网上的事吗?” 一个念头模糊地闪过,应晴脱口而出:“是他干的?” 徐靖南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应晴动容。其实她心里大概也知道徐靖南的想法,不过是他知道周子繁跟她之前的关系,为了保护她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 徐靖南沉默。 为这沉默,应晴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第二天起不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应晴还是被徐靖南喊醒的,他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床,已经一身清爽,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 “你的电话。” “哦。”应晴困难地睁开眼睛,伸手接过电话。 “晴晴……”刘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嗯,妈。”应晴总算是有些清醒过来。 “晴晴啊你爸爸想你了,什么时候来趟医院吧……” “好,妈我周末就来看你们……”应晴打了个哈欠。 “傻孩子,今天不就是周六吗?晴晴啊,你是不是忙昏头了?”刘兰笑着说。 “啊?今天是周六吗?”应晴迷迷糊糊地问道。 “是啊。”徐靖南突然插了进来,一脸无奈地说道。 “这样啊。”应晴点了点头,“那妈我一会就去医院看你们。” “……晴晴啊,这是靖南的声音妈?……他在你旁边?”刘兰有些迟疑地问道。 “……对。”应晴回答。 “嗯行,那爸妈就在医院等你。” “恩,一会见。” 挂完电话,应晴慢慢从床上坐起身。 “一会要出门吗?”徐靖南问道。 “嗯,一会去医院看我爸妈。”应晴边说边穿上衣服。 “我跟你一起去。”徐靖南说。 “嗯?”应晴扣扣子的手顿住,有些不敢置信地向徐靖南望去。 “行了,你扣子扣错了,能不能有条理点?”徐靖南有些看不惯她的毫无章法,一把走过来抓住了她。 应晴愣愣地低头,看到徐靖南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帮她重新扣上外衣的扣子。这还是他第一次为她这样……淡淡的羞涩慢慢浮上心间,应晴微红着脸头越垂越低,“你怎么……突然要跟我一起去……” “我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吗?”察觉到空气中的暧昧,徐靖南微微一咳,假装毫不在意地说道。 “哦。”应晴点了点头。 看到她低垂的脑袋,莫名地觉得她可爱极了。徐靖南的心神不禁微微一荡,随即松开手,收起满脑子的遐思,淡淡道:“走吧,楼下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说完长腿一迈向门口走去。 应晴默默跟在他身后。 两人吃完早餐后,驱车去了应行所在的医院。 应晴要下车的时候,徐靖南突然开口:“等一下。” “嗯?怎么了?”应晴疑惑地看向他。 “……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徐靖南迟疑地说道。 “啊?带什么东西?”应晴有些没反应过来。 徐靖南皱了皱眉,慢慢道:“不是……见家长什么的……都要带点东西吗?” 噗。大名鼎鼎的徐大总裁竟然开到医院才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应晴看着他苦恼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好像这是他第一次来医院见她父母。 不过他紧张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噗嗤。完了。应晴捂住嘴。真的一不小心笑出声了。 “你笑什么?”徐靖南像是被她的笑声惹恼了,一双幽深的黑眸都瞪大了盯着她。 徐大总裁今天怎么这么可爱。应晴一边在心里这么想着,一边咳了一声,勉强正色道:“一般来说,第一次见长辈都是要带点东西的。” 话音刚落,车子又重新启动了。 在应晴的惊呼声中,徐靖南驶出了医院大门。 “你要去哪?”应晴问道。 二十分钟后。 …… “我爸妈不喜欢玉这种东西……”应晴犹豫地说道。哪有人去见长辈带个玉石套装的。这种脑洞估计也只有徐靖南想的出来。 “你刚刚怎么不说?”徐靖南又皱起眉头了,他望着应晴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刚刚那家店的老板都被你喊出来,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这件事。”应晴很委屈,大大的眼睛直视着他,“再说了,你问都没问我一句,直接就拉着我进了店里……我都没机会说……” 徐靖南的脸色慢慢变黑,随即一挥手,无奈道:“算了,我也是听我祖母说玉能保佑平安……” 原来是这样。应晴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大手,直接朝医院大门走去。 徐靖南拉住了她的手,认真地问道:“你爸妈喜欢什么?” “其实你来他们就很开心了。”应晴笑着说道。 “真的?”徐靖南不确定地问道。 “真的!” …… 病房门前。 应晴的手握在门把上就要推开,徐靖南突然出声道:“等一下。” 又怎么了?应晴转头朝他看去。 只见高大的男人紧了紧他的领带,一脸严肃地问她:“我领带摆正了吗?” 应晴看了两眼他深灰色的领带,点了点头,“挺好的。” “嗯。”徐靖南也点了点头。 等到应晴又要去握门把的时候,徐靖南又喊住了她,“我的发型呢?被风吹乱了吗?” 说好的矜贵倨傲、雷厉风行呢? 应晴深吸了口气,再次回头,简短地回答:“很好。” 接着,应晴伸出的手顿了顿,她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徐靖南咳嗽了一声,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没了,开吧。” 应晴第一个进的门。刘兰开心地站起了身,“晴晴,怎么来这么晚,都快要中午了。” “路上有点事……”应晴话音未落,徐靖南就走了进来。 “这不是……徐先生吗?”刘兰睁大了眼睛,憋了半天才想出来称呼徐靖南的措辞。 “伯父伯母好,我是徐靖南,您们可以叫我靖南。”徐靖南微低下头,姿态谦和,举止大方。 “这个就是……徐靖南?”应行偏过头看向了徐靖南。 “伯父好,一直没机会过来看您……”徐靖南上前几步笑着说。 应行打量了他几眼,冷哼了一声侧过头去。 “哎!你个老头子……”刘兰看了眼应晴,佯怒地对着应行使了个眼色。 徐靖南的笑容不变,仍旧颇有风度地站在原地,只是应晴看到他本来拿在身侧的装玉石的盒子悄悄往背后挪了挪。 原来徐总竟然紧张成这样。应晴在心里觉得好笑。 “来来,靖……南来坐……”刘兰有些尴尬地招呼着。 “伯母不用了,您坐吧,我站着就行。”徐靖南一只手背在身后,表面上仍是礼貌地笑着。 应晴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上前一步站在徐靖南身侧,悄悄把徐靖南手里的盒子抓到了自己手里,笑着对应行说:“爸,这是靖南特地给您挑的礼物。”边说边把盒子拿了出来。 应行仍是没有说话。 “靖南有心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收不下……”刘兰摆了摆手,对徐靖南说道。 “伯母,这是应该的。”徐靖南微微缓和下脸色,柔声道。 “送这些有什么用,对我女儿好点比送什么都要来得实在。”应行从鼻子里哼了声。 “爸。”应晴叫道。 “说什么呢?”刘兰上前拍了拍应行,示意他少说两句,“靖南真是不好意思,他最近老糊涂了。” “谁老糊涂!”应行吹胡子瞪眼地望着徐靖南,“这家伙让我女儿那么伤心,要不是我身体不好,我早下去踹他一脚解解气了。” 应晴微微垂下了头。 徐靖南长腿一迈走到了病床前,真挚地望着应行认真道:“之前的事全是我的错,伯父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对待晴晴的。” “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家配不上你们豪门,还是趁早分了好。”应行不为所动。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敲了敲,来人熟练地推门进来。 “伯父伯母……”来人原本轻快的语调,在看见病房里站着的人之后立马变了。 徐靖南向病房门口看去,看到来人的瞬间,一双黑眸立马凌厉了起来。 来人逆光而立,穿着咖色的毛衣、浅色牛仔裤,以往嚣张挑衅的表情像是从来不存在一样,干净美好的像个大学生。 “靖南?你怎么在这?”徐巍州挑了挑眉,疑惑地问道。 如此理所当然的问句。徐靖南心头的火气不由得更盛。 “靖南是跟着晴晴一起来的。巍州,你不是说今天有事的吗?”刘兰笑道。 “一个活动提早结束了,我就过来了。”徐巍州边说边提着个保温杯走到了病床边,“伯父,来尝一尝,新请的厨子刚煲好的汤。” “每次来都带这些,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能想到来看我们就足够了。”应行笑容满面地说道。 徐靖南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黑了。 徐巍州坐在床边削起了苹果,边削边低声问着刘兰,“上午挂完水了吗?” “刚挂完半个小时。” 徐巍州点了点头,“那应该可以吃东西了。” “还是巍州细心。”应行突然感叹了一句,看着徐巍州的眼神里满是赞赏。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都是应行跟徐巍州在讲话。 徐靖南跟应晴干站在一边,完全插不上嘴。 “伯父您喜欢下棋吗?”徐巍州问道。 “当然,你伯父我年轻的时候还是我们那个省下棋比赛第一名。”应行爽朗地大笑了两声。 “别听他说牛,他顶多就前三。”刘兰在一边笑着泼冷水。 “第一名,我当时还拍了照片。不信你问晴晴。”应行不服气地争辩。 “我可没看到过什么照片。”应晴勾起唇笑着说。 “晴晴你怎么这么不给老爸面子!”应行大叫。 徐巍州和刘兰大笑了起来。 “我跟晴晴一个月之后结婚……伯父伯母应该都知道了吧。”徐靖南突然沉声说道。 “什么?”应行不敢置信道。 刘兰瞪了眼应行,没有说话。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晴晴,是真的吗?”屋子里只有应行的声音。 “嗯,之前一直没有跟你们说这件事……”应晴低声说。 “晴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妈都支持你。”刘兰走上前摸了摸应晴的头,柔声道。 应晴拥住了刘兰,眼眶中渐渐蓄满了泪水。 “伯母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晴晴的。她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徐靖南再一次保证道。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那边的徐巍州就冷笑了一声。 “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他极具挑衅地重复了一遍,接着一字一句地问道:“那闻清呢?她对你而言又是什么呢?” “徐巍州!”应晴皱眉。 然而徐巍州根本不管她,仍是盯着徐靖南连续发问:“那个每天去医院看闻清的人难道不是你吗?你敢说你能完全忘记闻清吗?” “够了!徐巍州!”应晴成功被他激怒了,大声道。 徐巍州看了应晴一眼,总算没再说下去。 “巍州,你说的是什么?闻清,是谁?”刘兰问。 “妈,没那回事,你不要信他。”应晴搂住了刘兰,低声道。 “晴晴,爸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是的,爸爸。”应晴回答。 徐靖南一直僵立在原地。 徐巍州问的对极了,每个问题都戳到了他的心里。这么多天他每一天都在心里问自己,现在的闻清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真的能够毫不在意她吗? 刘兰被应晴拉到了一边,母女两简单交流了两句。而应行仍在念念叨叨,企图让女儿放弃嫁给徐靖南的想法。 病房里没有说话的只有徐巍州和徐靖南,这两兄弟像两只战斗的公狮般死死地盯着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对面的人撕成碎片。 …… 最后,应晴拉着徐靖南率先走出了病房。 于是,徐靖南跟应氏夫妇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告而终了。 第五十四章 惊蜕 回去的路上应晴和徐靖南两人都没有说话。 “闻清的事……你不要信徐巍州的鬼话。”徐靖南的嗓子莫名其妙地沙哑起来,他的手扶着方向盘,视线望着前方。 一时间应晴差点以为刚刚的那句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于是应晴理所当然地沉默着。 “徐巍州为什么会在那,还跟你爸妈很熟?”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气恼地问道,眼睛里有着像漩涡一样翻滚着的东西。 直到这个时候应晴才确认之前的话是从旁边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的。他似乎惯于顾左右而言他,又或是他觉得自己十分的愚蠢,连句像样的解释都不屑给她。 “我也不太清楚。”应晴的声音仿佛浸了冰块。 徐大总裁的情商似乎还不是太低,见她神情漠然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太好,于是缓下脸色问道:“怎么了?” 应晴现在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厌烦。 “你怎么了?”徐靖南又问了一遍。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即将告罄。 “停车。”应晴吐出了这两个字。 “应,晴!”徐靖南忍无可忍道:“你究竟在发什么脾气?” “停,车。”应晴一字一顿。 “我还没生气,你到底在气什么!”徐靖南猛地一记刹车,车子直接停在了路边,他暴躁地低吼道。 应晴一言不发地掰开车门,想直接下车。 徐靖南却先她一步将车锁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他的声音低沉,目光牢牢地锁住她。 听到这话,应晴毫不避让地抬起头直视着他,口中的声音似乎不是自己的,“什么?” “每一次,你不管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我问你什么,你总是想要逃避,你就不能大声地说出来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徐靖南一拳狠狠地砸向了方向盘,一股脑地把话全部摊开讲了出来。 “说出来?”应晴止不住地冷笑,“说什么?说闻清刚回国的时候我就知道?说我亲耳听到你在医院里哄她?还是说,我早就知道你的谎言但是一直没拆穿?” 应晴越说眼睛瞪得越大,到最后直瞪得徐靖南说不出一句话来。 “放我下车!”应晴恶狠狠地说道。 “……你早就知道了吗?”徐靖南的声音低得应晴都有些听不清。 应晴大力地拍打着车门,企图以此来消解心间不断涌上来的委屈与愤怒。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徐靖南喃喃念叨了一句。 “我想的那样?”应晴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我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她的眼中竟依稀闪着泪光。 “我真的跟她没什么……”徐靖南徒劳地解释着,“你相信我晴晴。” “徐靖南,你怎么还不明白?”应晴垂下了头,声音闷闷的,“我最气的是你的遮遮掩掩,你口口声声的谎话……你怎么就是不懂?”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徐靖南的低声下气似乎只给过她。 “我想静一静。”应晴头转向了窗外。 “闻清自杀过……只要我一说跟她分手的事,她整个人就会变得消沉下去,饭也不吃,也不跟人说话。医生说她得了抑郁症,不能再受刺激……”徐靖南艰难地说,情绪有些不稳。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应晴说。 “……我怕你离开我。在拉斯维加斯那次,我真的怕了……” 应晴沉默了一会,“……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跟她……之间的关系。” “……她现在离不开我。我想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跟她好好谈一谈。”徐靖南的声音越来越低,连他都不知道闻清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这期间的时间有多长。 应晴点了点头,无力地说道:“靖南,我总觉得你摆脱不了她。我们之间的感情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件事耗没的。” “不会的,晴晴,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变的。”徐靖南慌张地解释。 “靖南,”应晴深吸了口气,“从我认识你开始,我们中间一直都有着闻清这个名字,我也知道最开始你只是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或许是因为我跟她有些地方比较像?”她自嘲地勾起唇角。 “晴晴……”徐靖南忍不住喊道。 “有很多人告诉过我她的事,他们都笑我不自量力。但是……感情这东西谁知道呢?从你说你喜欢我的那刻起,我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我很骄傲,我终于把她从你的心里赶走一点点……但是我越来越贪心了……慢慢地你心里哪怕有一点她我都受不了……”应晴语无伦次地剖析着往日的心境。 “靖南,你说我该怎么办?”她望着他,眼中有着清晰的泪光。 徐靖南忍不住把她搂进了怀里,摸着她的长发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造成她如此痛苦的境地的,正是他自己。 应晴委屈的呜咽慢慢响起。 她忍了太久了。 晚上,应晴趁着徐靖南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间,给唐浩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了起来,“晴晴?” “唐总,《惊蜕》的拍摄计划是定在几号?”应晴开门见山地问道。 “拍摄计划?”唐浩像是忘记了这回事,声音里有些疑惑。 “我接到公司的通知,参与《惊蜕》的拍摄。”应晴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说道。 唐浩“哦”了声,慵懒地道:“这周四集合,具体时间和地点会再通知你。” 离周四还有两天的时间。 “好,谢谢唐总。”应晴说完正想挂电话。 却被唐浩出声打断:“《惊蜕》的情节你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是去大山里工作,条件比较艰苦……你想清楚了吗?” 唐浩其实是不希望应晴去的,虽然剧组随行的人很多,安全方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那种深山老林里,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又是个女生,公司的编剧很多,他应该当时就换个人的。唐浩不禁有些后悔。 应晴异常冷静,“当然。” 唐浩叹了口气,又问了她一边是不是真的要去。 应晴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又想了想徐靖南那犹豫的态度,还是决定让两个人都冷静一下,于是毅然回答:“是。” 应晴在周三的晚上总算接到了剧组的通知。说是八点在机场集合,除了带两套换洗衣服外什么都不用带,进山的东西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出发的当天徐靖南很早就赶飞机去外地出差了,于是应晴得以顺利地收拾好了行李。这两天徐靖南跟应晴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氛围中,彼此都有种有话说不出口的尴尬感。 在机场跟剧组碰面的时候,应晴明显地感觉到了被孤立的感觉。她当时是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的机场,然后她就在指定地点迎来了剧组浩浩荡荡的一批人。剧组的所有人包括导演刘明一改之前在开机宴会上对她的热络,全程竟没人招呼她一句。 在所有人的欢声笑语中,应晴沉默地登了机。在给徐靖南发完消息后,手机关机。 她知道收到消息的徐靖南,肯定会联系她,可她现在只想给自己一点时间静一静,她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等自己想通了,再重新出发。 剧组选定的地方是贡嘎山。山间坐落着,这里远离尘世喧嚣,风景绮丽,空气清新,给应晴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按照《惊蜕》设置的剧情,家境富裕的男主角窦靖是到乡下走亲戚时认识了女主盛茜。盛茜家境贫困,却正直善良。然而女主父母却贪图男主家里钱财,设计令男女主发生了关系,强迫男主家迎娶女主。窦靖因为不齿于女主父母的手段,连带着对女主也是厌恶加鄙夷。男主父母提出先让两人培养感情再谈结婚的事,并承诺照顾女主三年。于是女主如愿以偿地跟着男主走出了农村。 在山里的剧情一共占了总剧情的三分之一,是影片的重中之重。第一场戏拍的就是女主在村子里和父母的相处。盛茜个性坚忍,其父母却自私而刻薄,一心想摆脱如今贫瘠的生活。 陆盈盈换了身农村妇女的装扮,扎着两个麻花辫,脸上涂了层黑黑的粉底,颧骨被画得红红的十分突出,俨然一副农村女人的样子。 戏的开头是,盛茜坐在家门口的院子里剥豆角,而她的父母盛家两口子则因为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吵了起来。 “卡!” “卡——!” “卡————!!” 拍摄现场,刘明导演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不耐烦地挥手喊“卡”,所有的摄影师指导老师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地目光看向身体僵硬的陆盈盈。 这个片段已经重复第六次了。 “盈盈,你怎么回事?这段戏很简单,就只要你眼神的部分!看着他两!”刘明气急败坏地指了指饰演盛家父母的两个老人,忍无可忍地低吼道:“副导演不是都跟你说过戏了吗?你是木头人吗?眼神!眼神懂吗?” 在场的工作人员有点笑出了声来。 “闭嘴!安静!”刘明暴躁地大吼了一句。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这还是应晴第一次见到刘明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而且还是对陆盈盈,那天他对陆盈盈的态度她可是看在眼里的,想到这,应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场中间的陆盈盈望去。 陆盈盈紧抿着嘴唇,强忍眼泪。 来这的前几天她跟刘明大吵了一架,原因是她隐瞒了得罪过徐靖南的事实。他大声地控诉着她没有把他的事业放在眼里。 他们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从他说要拍电影捧红她开始,陆盈盈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比起她之前的男人都要好上很多倍,吵架的前一天她甚至偷偷暗示了结婚的事,然而结果却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说了一句“你疯了吗?不是说好了玩玩吗?”从那天起她才意识到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心如死灰,不过如此。 “导演,你找的什么人啊,她究竟会不会演戏啊?我在这边等了两个小时了!”坐在一边一直等着下场戏开拍的展彦不耐烦地喊了出来。 陆盈盈狠狠地咬牙,这个展彦也就拍过一部电影,而且那演技还是公认的差,就这样他竟然还敢来说她的演技! “再来一次!各工种准备!” 刘明大手一挥:“action!” 简陋脏乱的小院,盛茜低下头剥着豆角。 “说!你是不是买了那个王寡妇的半斤豆角!我都跟你说了她家的豆角不行!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打死你个老不要脸的!”盛母边大声叫着,边进门拿了扫帚,不管不顾地就往盛父身上打。 “你这个老娘们在说什么!你还敢跟我动手!”盛父不服输地抓住了盛母手中的扫帚,毫不客气地将盛母推了开去。 盛母是下地下惯了的,没给他推倒在地上,这个泼辣的农村妇女上前一步就跟男人厮打了起来。 此时盛茜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豆角,正站在院子里看着生她养她的父母。 “卡!卡!卡!” 刘明大力挥手,雷霆般的吼叫回荡在拍片现场。 “陆盈盈!你的眼睛里能不能带点感情!他们厮打的场面你见过无数遍了,早就习惯了!你心里厌恶着他们,但却无力改变现在的局面!你明不明白啊!” “你是演员!不是死尸!” 旁边候场的临时演员低声窃笑:“她是哪来的?”“我演的都比她好多了……” 应晴看到陆盈盈尴尬地抓紧了衣角。 当初写盛茜这个角色灵感的来源就是她的大姨。其实她十分理解她想要让自己的子女进城市生活的想法。但是为了故事更具有可读性,她特意把盛茜的两个父母塑造成了狭隘自私的角色。以此来衬托女主角的坚强隐忍。 “再来!!!” …… “再来一次!acition!” …… “卡!” …… 再卡了二十多次后,刘明似乎放弃了,无奈地说了句“先拍下面展彦的戏”就让陆盈盈下去了。 陆盈盈一路低着头被工作人员扶进了临时租借的当地村民家里。 应晴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展彦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咖啡,“冷不冷?刚泡好的咖啡。” 应晴被他突如其来热络的态度弄得有些懵,回过神来后立刻摆摆手拒绝了,“谢谢,我不太喜欢喝咖啡。” 展彦也不在意她的拒绝,反而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这陆盈盈还真是没有演技啊……要不是她傍上了刘明哪有她演女主角的份……”他尖酸地抱怨着。 “我还有事,失陪。”应晴边说边站起身。尽管陆盈盈为人偏激恶毒,但是有人还是个男人在背后说她坏话,这种人比起陆盈盈似乎也好不了多少。 展彦望着应晴的背影,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应晴跟剧组一个女配分到住在一起。女配名叫周绮,二十四五岁,长相不是十分出众,却胜在清新自然。据说她进娱乐圈已经八年了,一直不温不火。 见到应晴进来,周绮倒是对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似乎是应晴这些日子以来得到的最友善的反应了。 应晴对她礼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应晴。” “嗯,我知道你,”周琦笑了笑,朝应晴伸出手,“我叫周琦。” 互通姓名后,两人都稍稍放松下来。 “其实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很难亲近的……看上去……呃,很高傲……”简单交流了几句后,性格直率的周琦笑着说道。一开始她见到应晴就是在《惊蜕》开机的晚宴上,那个时候的应晴全程都板着脸一言不发。后来听人说是a市首富徐靖南的未婚妻,这个头衔一安上,顿时就觉得她更高傲了。 “……有吗?”应晴哑然失笑。从来没想到她在别人心中会是这样的。 “你都不知道那天你在宴会席上多……酷,导演制片人你好像统统没放在眼里似的……不过也是……”周琦抬头快速地看了她一眼,模糊地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是吗?”应晴不知如何回答。 “嗯嗯!”周琦连连点头,“我最崇拜像你这样有性格的女人了!” “谢谢。” 第二天拍戏的时候,应晴仍是坐在一边看他们拍戏。如昨天一样,刘明和在场的副导演们没有一个过来跟她交流剧情的,所有人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 根据昨天的拍戏情况,刘明把有关陆盈盈的戏份都安排在了最后。 第一场戏打板的时候,陆盈盈竟然向应晴这边走了过来。 第一时间,应晴觉得她肯定是来找自己的。她脊背默默地挺直了,做出目不斜视,不打算理人的冷漠架势。 却没想到陆盈盈在距她半米开外停了下来。 然后—— 直接就坐在了一边准备的椅子上。 完全没有一点要挑衅应晴的意思。 …… 嗯?什么情况? …… 应晴轻轻咳嗽了一声,趁人没注意又默默将脊背放松了下来。 只见陆盈盈坐在了位置上,正专心地看着场中间演戏的演员。 如果说陆盈盈像开了窍般坐在旁边观摩演戏只是令应晴稍稍侧目的话,那接下来陆盈盈整整坐了一个上午的事实更是惊得应晴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这陆盈盈转性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应晴忍不住打量起了陆盈盈。只见她带着个黑色的棒球帽,脸上半点妆容没画,露出半截侧脸脸色分外苍白。她的手中拿着剧本,眼中闪过思索的情绪,似乎正在细细揣摩剧情。 这是她认识的陆盈盈?应晴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喂!”那声音里有着按捺不住的火气。 应晴侧目—— 展彦突然插着裤子口袋走到了陆盈盈面前,姿势很帅,但是眉心皱在一起,脸色很黑。 陆盈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了头。如今的她早已不是昔日的富家千金,而展彦怎么说也是如今当红的小鲜肉,虽然实力不见得有多少,人气却是很高的。不是她能惹的对象。 “下午就是我跟你的戏份!我警告你!今天如果你再ng不断,害我被连累,我就饶不了你!你听见没有!”展彦食指嚣张地指着陆盈盈,大声低吼道。 旁边的人都向他们望了过来。 “……听到了。”陆盈盈忍气吞声地说。 “你之前不是很横吗?怎么现在导演不理你了,你就怂成这样?”展彦边说边看了应晴一眼,眼里有种邀功的意思。 陆盈盈显然也注意到了展彦的眼神,只见她突然抬起头忿忿地瞪了应晴一眼,眼中有着刻骨的怨毒。 “说话啊!”展彦不耐烦地吼道。 “……”陆盈盈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一言不发地任由展彦羞辱。 “说啊!你之前的嘚瑟劲呢?”他甚至极为轻蔑地用脚踢了踢陆盈盈。 陆盈盈垂着头一动不动。 她还是不反抗吗? 看到陆盈盈如今被人轻视、被人欺辱的样子,应晴的心里说不上畅快。 展彦得寸进尺地倾下身扳起陆盈盈的下巴,“我他妈让你说话!” 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应晴不想再看下去了,干脆站起身朝另一边走去。 就在她刚跨出一步的时候,陆盈盈动了! 只见她狠狠地打掉了展彦握着她下巴的手,“啪”得一声,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展彦吃痛地惊呼了一声。 “你说够了没有!”陆盈盈厉声喝道。 “……什么?”展彦似乎没想到她突然间有这么大的反应,惊得瞪大了眼睛。 “有粉丝,有人气了不起吗?还不是要跪舔别人!”陆盈盈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往日的气焰,不怕死地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应晴。 展彦快速地看了眼应晴,急得大叫道:“你在说什么!” 陆盈盈像模像样地冷哼了一声,“你现在这么急着给她献殷勤,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你有时间关心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提高演技。”应晴冷声插入。 刚刚还一脸菜色的展彦顿时得意起来,他双手抱在胸前,直视着陆盈盈,“你刚进娱乐圈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作为一个新人没资格在这里跟前辈大呼小叫的!演不好戏还敢在这里大喊大叫!” 跟眼前这两人站在一起应晴都觉得丢人。她干脆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抬脚就要离开。 “哎!”见到应晴要走,展彦叫了一声,伸手竟然想直接拉住她—— 幸好应晴反应快,一个闪身躲过了展彦伸过来的手,她皱着眉头,低声问道:“有事吗?” “……你,一会有空吗?”犹豫了一会,展彦开口问道。 应晴看了他一眼,冷淡道:“没空。” 像是被她的语气惊了一下,展彦一个愣神间,应晴就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嘁!晦气!”展彦甩了甩手臂,不屑地瞪了陆盈盈一眼,这才吊儿郎当地转身—— “等一下!”陆盈盈突然开口。 展彦的脚步顿住,疑惑的视线朝身后看去。 “我们打个赌——” 展彦冷笑了一声,重新抬脚向前走去—— “如果,我这次一条就过,你要走到应晴那女人面前给她一巴掌!” 什么?展彦转过身来,挑着眉看着陆盈盈。 “如果你敢跟我赌的话!娘娘腔!”陆盈盈高傲地抬起头,挑衅地盯着一米开外的展彦,大声道。 “哈!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再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你不敢?” “如果你通不过呢?” “如果我通不过,随便你做什么。” 展彦摸了摸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陆盈盈一遍,慢慢点了点头。 下午两点拍摄准时开始。 灯光师、摄影师、场记已经就位,应晴仍旧在之前的地方坐着。一些化妆发型时装的工作人员听说应晴三人在中午大吵了一架并打赌的事,纷纷兴奋地跑过来,在场边挤成一团。 场中展彦跟陆盈盈已经进入了准备状态。刘明不自觉地看向了陆盈盈,昨晚她穿着睡衣跑到他房间来的事还历历在目—— “刘明!”她哭得梨花带雨,叫着他的名字。 刘明看见她那个样子,心不禁软了一些,低声问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眼泪慢慢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她轻轻抽泣了起来,“……我是不是没有做演员的天赋!” 刘明想了想白天自己对她的态度,不由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重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拍戏,于是他将她揽进了怀里,温柔地安抚道:“没有的事,你今天才第一次拍戏,演得不到位很正常。” “可是……可是,你对我那么凶……”陆盈盈哭得声音变大。 “……我,你知道的……我一工作起来就会特别认真,我都控制不住我自己……”刘明解释了一句,双手已经搂上了陆盈盈的腰。 陆盈盈顺势将脸埋进了刘明的肩膀里,依然哭得不能自己。 刘明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移起来,他甚至将舌头色情地伸进了她的耳朵里,嘴里呢喃着:“宝贝,想我了吗?” 陆盈盈推拒着他的动作,娇滴滴地问道:“你……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你长这么漂亮,我哪舍得生你的气……”刘明紧紧箍着她的腰,说话的气息全部喷在她的颈间。 “讨厌!”陆盈盈娇嗔着打了他一下。 …… “导演?”副导演在一边低声喊道。 “嗯。”刘明这才回过神来。 看了眼场中演员的站位,大手一挥,喊道:“action!” 这场戏讲的是盛茜第一次见到窦靖。两人在山间相遇,盛茜第一眼就被帅气而干净的富家少爷吸引住了。但是窦靖眼高于顶,对于穿着土气满身邋遢的盛茜并没有一丝好感。这场戏十分重要的就是女主角盛茜羞怯又自卑的眼神,这对于刚入行的陆盈盈来说,是有些难度的。 但是想到,中午她跟他说的话…… 寂静的山间,细细的流水声依稀可闻。 盛茜正蹲在一堆杂草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此时窦靖出现了,他的脖子上挂着样式新颖的一个相机,正对着盛茜所在的方向按下快门—— “咔擦——”声伴随着一闪而过的刺目白光引得盛茜朝他看了过去。 摄像机慢慢拉进距离。 遮阳板挡住过于耀眼的阳光,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扭头朝声源看去。 摄影师将镜头推向她的面容。 她的眼神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天真好奇,看清对面少年的穿着后,她的头微微低下,眼睫下垂,浓浓的自卑感蔓延至她的全身。 刘明透过监视器不看着陆盈盈,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陆盈盈俨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虽然表情还有些不到位,但是眼神的表达竟然给人灵动的感觉。 “ok!” 刘明抬手喊停。 “盈盈表现得非常好,下一场准备。” 拍摄现场的人呆住了,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陆盈盈竟然一次就通过了!怎么可能!昨天她还表现得像个木头,今天就像突然开了窍一样,感觉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在场脸色最为僵硬的正是场中的展彦。他的一张俊脸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般,黑一块青一块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展彦和应晴之间来回看。中午陆盈盈跟展彦的赌约可是在一眨眼就在整个剧组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又拍了几条,陆盈盈跟其他人的对手戏也都表现得相当可圈可点,基本没有ng几次就顺利地演完了。 “休息会。”刘明一声令下,连续工作了两个多小时的工作人员纷纷舒了口气。 赌约是陆盈盈提出的,按照她那锱铢必较的个性,自然是一到休息时间就立刻找上了展彦。 “你没忘记我们的赌约吧?展大帅哥。”现在轮到陆盈盈插着腰,姿态得意地说。 展彦看了眼一边沉静地坐着的应晴,黑着脸没有答话。 “我没记错的话,刚刚身为‘前辈’的你,可是比我的ng次数还多呢……”陆盈盈阴阳怪气道。 展彦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他忿忿地盯着陆盈盈,企图用眼神让她服软。 “行了,扇巴掌这种事你一个男人做起来似乎真的不太好……这样吧……”陆盈盈笑了一下,“你走到她面前,骂她一句‘不要脸的贱货’就行了……怎么样?”她的手指笔直地指向了应晴。 “陆盈盈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晴晴?”刚从场中下来的周琦听不下去了。 “晴晴?你跟应晴很熟?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陆盈盈瞥了周绮一眼,不屑地道。 “……我相信她。”周琦看了眼应晴,坚定道。 “相信?”陆盈盈冷笑。 “陆盈盈!”展彦沉声道。 “怎么?全世界都站在她那边?”陆盈盈轻笑了一声,“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想扒着人上位呢……” 整个现场十分安静,几乎只有陆盈盈嘲讽的声音。 “盈盈?你在干什么?”觉得她应该玩够了,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刘明这才开口。 陆盈盈看了眼刘明,不甘心地住了嘴。 “好了。盈盈年纪还小,她说的这些话都不是有心的……小展,你也别当真了……”刘明的这里维护的意味着实重。 在场的人也都懂他跟陆盈盈的关系,只是都没明说而已。 听到导演都这么发话了,展彦也只能就此作罢。 一场风波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接下来的拍摄也进行得十分顺利。 当天所有的戏拍完了,剧组工作人员收拾完了东西,一伙人去了最大院落的农家,给了点钱,就坐在人家的院子里吃饭。 推杯换盏间,陆盈盈当众坐到了刘明身边,撒娇地说:“导演,我昨天晚上把剧本都看完了……盛茜是女主角,可是她的戏份为什么还没有窦靖多啊?” 昨天晚上才把剧情看完?在场的演员听了直想翻白眼。早在开拍前一个多礼拜剧本就已经送到了他们手中,但是陆盈盈身为女主角竟然开拍的第一天才看完?这不是一个笑话吗?要是一个一般的演员敢当着导演的面这么说,估计早就被骂的狗血淋头了。 但……谁让人女主角跟导演是那种关系呢。配角们纷纷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一大部分人都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进的圈子,自然对“关系户”陆盈盈有所排斥。这些混迹娱乐圈的哪个不是人精,导演面前可都是夸陆盈盈的,从没有人说她一句不好。 “是啊,我也觉得女主的戏份相对有点少……”一个女配附和。 一直没有吱声的展彦偏头悄悄瞪了一眼说话的女配。 “哦?有吗?这不是一天都是你的戏吗?”刘明笑了声,当着大家的面搂住了陆盈盈的肩膀。 “导演……我要加戏嘛……”陆盈盈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黏腻地响起,她的手明目张胆地慢慢伸到了桌子底下。 在场的人都心领神会地低下头吃起了东西。 “好好好,加戏加戏,明天我就去找那个……编剧说一说……”刘明果然很快就被陆盈盈牵着鼻子走了。 应晴眼观鼻鼻观心地自顾自吃饭,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尽管刘明口中的编剧就是她。 “有增必有减,导演你看……是不是得有人的戏份减少一下……”陆盈盈轻飘飘地抬眼看了眼坐在最边上的周琦,“周……琦那个角色……哎你是叫周琦吗?”她冲着周琦轻蔑地抬了抬下巴。 “我叫周绮。”周琦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她。 “哦!”陆盈盈笑着点了点头,对刘明道:“那她的戏份能减少点吗?反正也就是盛茜的隔壁邻居,不用那么多戏份的……” “这……要跟编剧商量一下……不能这么草率的。”刘明迟疑地说。 “那现在就商量啊。”陆盈盈不在乎地道。 “‘丁丽’这个角色的戏份原本就不是很多,再少一下这个人物形象就没了。”应晴突然放下了碗筷,直视着刘明,冷淡地说。 “那又怎么样?这个角色又不重要……”陆盈盈呛声。 陆盈盈说的这句话委实不太讨巧,在场的除了她和展彦,哪个不是配角,按她的说辞他们都是不重要的?当下已经有几个人脸色发黑了。 “在你眼里是只有男女主角才重要?那你要不自己来演一整部戏?”应晴不满于她的语气,忍不住出声讽刺。 “陆小姐,不是你仗着跟导演关系好,就能为所欲为。这戏谁爱拍谁拍,我是不拍了!”年龄比较大的郭奇一直脾气比较火爆,只见他当场把话一撂,甩袖大跨步走了出去。 “郭老!”刘明急忙站起身,想拦住郭奇,却无奈老爷子压根没有再理会他。 其他的演员们不敢像郭老一样当众甩脸走人,但是他们一个个脸上那也是阴云密布。 刘明再傻也看出来剧组的演员不高兴了,忙转头瞪了一眼陆盈盈,转头对着众人正色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加戏减戏这方面的事情我会综合考虑,并不会因为个人的原因而有所变化。” 陆盈盈低低哼了声,倒是没再多话。 按照刘明的设想,《惊蜕》剧组预计在贡嘎山停留半个月至四十五天的时间,实际还是比较赶的。 自从那天晚上陆盈盈说了加戏以后,剧组的演员默契地全体孤立起了她。整个剧组,休息时间跟她打招呼聊天的人几乎没有。说是几乎,是因为还有两个人除外,一个是刘明,另外一个就是那天为她帮腔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配,好像叫周佩佩。 让应晴感到惊奇的变化是自从那晚之后,剧组的人竟然主动跟她打起了招呼,甚至在她坐在一边旁观的时候,还会有人坐到她身边跟她讲话。似乎他们都因为那晚的事,对她的印象变好了起来。 这两天刘明忙得焦头烂额的,郭老一直闹脾气不出房门,他死乞白赖地在他门口求了半天,人老爷子放下一句“把陆盈盈撤掉,他就继续演下去,否则免谈”。 郭奇在圈子里是有一定地位的老人,他要是硬让他中途离组,传出去还有哪个大腕儿敢接他的戏。这郭老,必须得留在剧组。没办法,刘明只能先稳住郭老。 随后,他找到了陆盈盈。 “老头被你那番话弄生气了,你过去好好跟人陪个不是,道个歉,哄哄人家,你不是特别会哄人吗?”刘明对陆盈盈说。 “我不去。”陆盈盈回答得十分干脆。她早就看那个仗着一大把年纪装腔作势的老头不爽了,她可最好那老头离组呢。 “盈盈,你别闹脾气。郭老要是真离开了剧组,我在圈子里怎么混?你就当体谅体谅我,去跟人道个歉。” “我没做错事,我道什么歉?” “你就不该说那样的话!你没看到当时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就算我去道歉了,他也不一定就会理我,我何必去碰一鼻子灰呢!”陆盈盈的态度有些软化了。 “如果你去道歉的话,我会考虑帮你加戏的事。” “真的吗?!” …… 第五十五章 意外 然而就算陆盈盈站在郭老门口说尽了好话,赔了许多不是,老爷子仍是没有一丝要出来的意思。 刘明说不动过来,脾气直线上升,整个片场方圆十里都能听到他暴躁的大吼声。剧组里的演员一时有些苦不堪言。 好在两天后老爷子的助理找到了刘明,两人低声交谈了好一会后,刘明走到了应晴面前。 此时应晴正捧着本书在耐心地品读,她看书看得十分专注,一时竟没有感觉到导演站到了她的面前。 “应编剧,你在看什么呢?”刘明十分有礼貌地开口问道。 “应编剧”三个字成功地让应晴翻页的手顿住,她抬眼朝刘明看去,眼睛里有着一丝疑惑,“导演,您找我有事吗?” 刘明搓了搓手,犹豫了一会,笑道:“是这样,郭老你认识吧。他特别喜欢《惊蜕》这个剧本,他的助理说老头就是因为这个剧本才接了戏的。但是他前几天不是生气了吗,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你去劝劝他……” 想到之前两鬓都有些斑白的老人,应晴的心里有些触动,她低头思索了半晌,才低声道:“好,我会去试试。但是能不能成功……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你,应编剧。”刘明连声感激,心里舒了口气。 应晴敲了敲眼前破败的木门,恭敬地开口:“郭老师您好,我是应晴,是《惊蜕》的创作编剧……” 过了三秒,里面才慢慢传出声音,“……有事吗?”一边站着的刘明不禁有些欣喜,这还是老头这几天第一次搭理人。 “郭老师我有一点想法想跟您探讨……我在创作《惊蜕》的时候想象中的盛茜应该是那种坚强、独立、沉默的姑娘,一开始我从没想过陆盈盈能够演这个角色,她几乎是这个角色性格的对立面……但是,拍戏的第二天她的表演开始让我思考,或许盛茜也可以是一个狡猾的姑娘,她虽然是喜欢这窦靖的,但是她也想利用她走出大山……所以,陆盈盈或许是适合这个角色的,至少她让我思考……” 《惊蜕》是应晴第一个创作的剧本,也是第一个拍成电影的,她比谁都希望这部作品能发光发热。 应晴一字一句真诚地把她这几天认真思考的东西全部讲了出来。 “郭老师,您一直是我最尊敬的演员,您的《望春山》和《活死人》我都有反复观看和学习。我也知道老师您接戏的标准,我很感激您能看着《惊蜕》,《惊蜕》是一部讲述蜕变的片子,它不能缺少您……” 过了不知多久,应晴面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鬓角斑白的老人慢慢走了出来。 “谢谢您,郭老师。”应晴激动地热泪盈眶。 “你说的很好。我愿意相信你。”郭奇看着应晴就说了这么一句。 不知不觉应晴在剧组已经呆了一个礼拜了。与剧组的工作人员们相处的越加和谐。刘明也从之前对她的不理不睬,到如今的拍一个镜头都会问问她的想法。每一天她都过得十分充实,应晴很满足。 陆盈盈也收敛了不少,据说每天拍完戏还要回房间再看一部电影,钻研演技。 应晴对《惊蜕》上映的那一天愈加期待起来。 这一天,应晴跟之前一样坐在监视器前观看演员表情。突然展彦走了过来,递给应晴一个手机。最近展彦跟她亲近了不少。 “……?”应晴疑惑的眼神。 展彦用眼神示意她拿起电话。 应晴想了会,还是站起身接过了手机。 “喂?”应晴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接通了手机。 电话里有一瞬间的沉默,接着一个略微有些孱弱的女声慢慢响起,“……是应小姐吗?” 是闻清的声音。第一时间,应晴反应了过来。 她怎么会有展彦的联系方式?还知道她跟展彦在一起…… 她深吸口气,尽量平静地开口:“是我。” “我是闻清……你……知道我吗?”闻清犹豫地问道。 “请问……”应晴语气微妙地顿了顿,岔开了话题,“你是怎么联系到我的?” “因为靖南……”闻清说了一半就非常有心机地停住了。 “靖南跟你说的?”应晴单刀直入地问道。 闻清几乎是立刻“嗯”了声。 骗人。连徐靖南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就算他知道了,也是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联系到她的,而不是告诉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应晴的语气变得冷淡。 “……你应该知道我吧……”闻清轻轻一笑,“靖南也跟我说起过你……” “哦?”应晴无所谓地回道。 “应小姐,你猜我现在在哪?”闻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很抱歉,我并不想知……”应晴有些不耐烦了。 “我现在在徐家主宅里……没错就是徐业秦住的地方……”应晴的话被闻清轻易地截断。 “……” “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曾经排斥我排斥到以死亡威胁我的徐家,竟然主动把我领进了门……你说好笑不好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应晴觉得自己的耐心就快要告罄了。 “哦,没什么……”闻清的语气突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就想问问你两百万够不够买你的卖身契……” 她……知道她跟徐靖南签协议的事了? 徐靖南跟她讲的? “哦,靖南以前好像是因为……万圣节?还送过我一辆白色的莲花,可惜我一直不太喜欢开车,那车现在应该还在美国吧……大概,三百多万来着……” 原来自己签的卖身契,还比不过他随随便便送出的一辆车…… 应晴握着手机的手指僵硬了起来,她听见自己沙哑到无力的声音:“如果你没有其他事要说的话,那我挂了。”说完也不给对面反应的时间,应晴颤抖着挂了电话。 应晴脑子里一片空白,连什么时候回到监视器前都不知道。 “嘿。”直到展彦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她才仿佛如梦初醒。 “我手机呢?”展彦向她摊开了手,挑着眉问道。 “……?”回应他的仍旧是应晴疑惑的眼神。 “喂!醒醒!应大编剧,我刚刚递给你的手机去哪了?”展彦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不知道。”应晴皱着眉挥开了他的手,不耐烦地回道。 “不知道?”展彦夸张地尖叫,似乎气得要跳脚了,“你是应晴吗?应晴现在在哪?你知道我的手机里有多少隐私吗?” “安静!”应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眼神肃杀地看着展彦。 展彦立刻像只受伤的老母鸡般收起了夸张的姿态,乖乖息声站在了原地。 应晴这才转过头去,目光重新变得空洞起来。 展彦不得不惊叹于她换脸的速度,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应晴的侧脸,不禁有些好奇巍州跟她说了什么。 展彦在没出道的时候就认识徐巍州了,展家跟徐家有些私交,连带着他们两也熟悉起来,慢慢的,就成了朋友。 两个礼拜前徐巍州给他打了通电话,让他帮忙关注一个叫做“应晴”的女人。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巍州的心上人,打趣了好久,直到开机宴上,才知道这女的竟然是徐靖南的女人。 他现在还记得徐巍州说起她时的口气,慵懒中带着不自知的宠溺。他是这样说的“她叫应晴,人……长得一般吧,就性格还挺可爱的。” …… 这小子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魂不守舍的。展彦忍不住在心中暗道。 突然灵光一闪,展彦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怎么就把正事给忘了! …… 于是接下来,整个剧组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上蹿下跳的猴子,到处在问有没有看到一只银色的手机。 “应小姐,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刘明站起身指挥着工作人员搬运机器,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到了应晴苍白的脸色。 过了三秒,应晴没有回答。 刘明轻轻推了推她,“应小姐?” “啊!怎么了?”应晴像是吓了一跳般突然回过神来。 “身体不舒服吗?要不你回去休息会?”刘明说。 “没事。”应晴摆了摆手,看到正在搬运的工作人员,问道:“要换去其他地方了吗?” “嗯,这边的差不多拍完了。要去山里拍点。地方之前老李也去勘探过了,还不错。”刘明看了应晴一眼,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嗯。我跟你们一起去。” 与此同时,远在a市的徐靖南推开了病房的门。 闻清怀里抱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娃娃在玩,看到他进来,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细看之下,那笑容其实有点恐怖。 她太瘦了,整张脸上满是凸起的骨头。 “靖南”闻清激动地喊,徐靖南微笑点头,在床边坐下,闻清的双臂立即缠上了他的脖子,她主动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按时复健,多吃饭,很快就会恢复以前那样的健康和美丽。”徐靖南柔声说,嘴角的笑容有点僵。 “哦!我一定会按照医生的吩咐努力恢复的等我恢复容貌了,就嫁给你好不好。”闻清笑着说,徐靖南的笑容紧绷住。 “怎么了不好吗?”闻清疑惑地问,受伤地看着他。 徐靖南立即摇头,“不是好那你要积极配合复健,做个,美美的新娘。” 他违心地说出这句话,心在绞,脑子里尽是应晴。 闻清安心地偎进他的怀里,脸上噙着幸福的笑容,心却坚硬似铁。 徐靖南,你竟然敢就这么抛下我! “对了,靖南你上次跟我说我失去了记忆,你能跟我说说与我有关的事吗?”闻清从他怀里退出,看着他,轻声问。 徐靖南愣了愣,问道:“你还记得你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就见着闻清的表情也变了,很不安的样子,她低垂着头,“我只记得跟你每天都来医院看我……其他的,我都记不清……每次想头就很甜。”闻清小声地说。 果然,跟医生说的一样。她只记得开心的事情,把所有伤心难过的事都忘了。 “靖南,你知道我为什么出了车祸吗?”闻清的一双眼睛睁大,纯真地望着他。 “……医生说你半夜跑出了医院……”徐靖南低下了头。 闻清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反而轻声地,用耳语般的音量说:“靖南,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喜欢。”徐靖南说。 闻清感动地又将他抱紧,“靖南我爱你谢谢你一直喜欢着我,爱着我。” 徐靖南被闻清紧抱着,心情复杂无比,暗暗地叹了口气。 闻清黏着他,不让他离开半步,他只好留下,陪着她,两人躺在床上,说着话,直到快天亮了,闻清才睡着。 徐靖南得以抽身后,立即出了病房,给西蒙打电话,让他想办法封锁一切他和应晴的消息,封锁他和应晴将要结婚的事实。 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两个小时后,剧组所有人在山间集合。统筹老李选了一个小山坡,山坡周围覆盖着各种野生的植被,可谓是杂草丛生。 刘明看了眼地形,觉得十分适合自己心中的场景,给了老李一个赞赏的眼神。 在把接下来的场地进行一番清理和布置后,接下来要在这个地方拍摄的一组算是此次最难的“动作大戏”。主要的难度在于女主盛茜被周佩佩饰演的高胜美不小心推下山坡,昏过去这一幕。 一开始刘明和陆盈盈的想法都是,先拍前一段盛茜跟高胜美争执的戏,接着滚下山坡的部分就由替身演员完成。 随着打板开始,陆盈盈和周佩佩吵架吵得挺好的,刘明也很满意,但是后面替身演员往下滚的时候,衔接起来十分的不自然。因为滚下山坡的镜头是要有一个正脸的,然而替身演员跟陆盈盈长得并不相像。于是几个导演一合计,想着还是让陆盈盈验一下滚下山坡的桥段。 陆盈盈对于刘明提出的要求,表现得十分抗拒,说什么都不想滚山坡。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滚过,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山坡去,她不敢滚也不愿意尝试。 “你就当为了我滚一次,就一次……”刘明无奈道。 陆盈盈看了看深约五六米的山坡,又看了眼刘明的眼神,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开拍的时候,陆盈盈滚山坡的动作十分的缓慢,表情和肢体都十分的不协调。 动作指导老师看不过去,又上去亲自给她示范了一遍怎么滚的。陆盈盈也不好说只答应了滚一次,于是只能又咬着牙滚了一次。 不料这一次,却滚出了事故。 陆盈盈按照指示斜着身子由高到低往下滚,导演说明只需要她滚一小段,接下来由替身完成就行。本来她要滚的那段距离是有专人站在那扶住她不让她继续往下掉的,但是巧就巧在,这一次导演下了指令后,那人却忘记站在那了。 于是剧组的一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陆盈盈一路尖叫着越滚越下。 “卡!”刘明立刻喊道。 一众工作人员立刻追了下去。 “啊!”一阵痛呼从前方传来,陆盈盈像是被什么东西磕到了,发出来的声音简直是惨绝人寰。 当时应晴也要追下去的,但是她看到已经有很多人下去了,抱着不去添乱的想法,应晴就站在山坡边上观望着。 她本来就有些心绪不宁,听到陆盈盈突然的一声大叫,一不留神,脚下的泥一滑,她整个人就仰面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晴晴!”看到这幕的周绮大声尖叫。 下滑的速度很快,加上应晴本身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很快她就变成了侧着身体往下滑。直到撞到一块大石上,她才总算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应晴就不清楚了。她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大片大片的血从她下半身的衣服里渗出来,几乎染红了整片草地。 …… 大片大片的白色。 明亮而耀眼。 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就在耳边。 “晴晴,发什么呆?快想想帮我们的宝宝取个什么名字。”徐靖南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 应晴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温暖的小居室,徐靖南此时正抱着一个婴儿正一脸笑意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取名字?”应晴微微侧过头疑惑地问道。 “是啊,快来看看我们的小家伙,是个小男孩,可不可爱。”徐靖南抱着婴儿凑近了她。 皱皱白白的小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是可爱。 应晴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心里就用上来了一阵强烈的悸动。 这是她的孩子。她跟徐靖南的孩子。她想。 她从徐靖南手里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到了怀中,看着孩子扑腾的小脚,应晴的脸上有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笑意。 “我的儿子,一定要取个霸气的名字!”徐靖南笑着说。 应晴正要探手轻触婴儿的肌肤,却没想到就在她触到的一瞬间,孩子睁开了眼睛! 一如他父亲的黑色幽深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我儿子真漂亮。”坐在一边的徐靖南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这一幕,反而摸着孩子小小的手轻声夸赞了起来。 慢慢地,孩子的黑眸中溢出了泪水,满是哀伤。 应晴心上像是被敲打了一下,痛得她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 “晴晴……” “晴晴你醒了吗……” 不知道是谁的呼唤慢慢传进了应晴的耳朵。 不要……不要喊醒我…… “晴晴……别睡了……”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她。 我不要醒来…… …… “医生,她怎么还没有醒来?不是说傍晚就会醒的吗?”徐巍州急切地拉住了前来例行检查的医生。 “再过段时间吧,别担心。过会她就会醒来了。”医生上前一步翻了翻应晴的眼皮,淡淡地说了句。 医生走了之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徐巍州一人。 从昨天下午接到消息一直到现在,已经三十九个小时了。他前天下午接到展彦的电话,说是应晴从山坡上摔下去了。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心慌的感觉。当时什么都无法思考,脑子里就只有展彦那句“流了好多血”。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后,他立刻定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这才在晚上赶到了应晴所在的医院。 由于应晴事发的太突然,血流的也特别严重,于是她第一时间被送进了当地县城的医院。医院的医疗设施不太完善,见到应晴的大出血吓了一跳,不敢背责任。于是连夜又把应晴送到了市里的一家大医院。 前后折腾了将近六个小时,应晴还活着简直是个奇迹。 看到病床上带着呼吸机的应晴的第一眼,他完全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痛如绞不过如此,真是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徐巍州轻轻握住了应晴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靖南这几天寸步不离地在医院陪着闻清,打了无数遍应晴的手机,她却是一直关机状态,想到这他的心里突然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今天是闻清出院的日子,徐家住宅里住着的马夫人和徐靖南一起来接闻清。 闻清身形单薄,怕冷,穿着一件浅绿色长毛衣,白色打底裤,头上戴着黑色长假发,人看起来倒也甜美、精神。还没进门,她就哭了,随即,扑进了fiona怀里。她跟fiona是旧识了,关系一直不错。 “伯母!”她撒娇地哭着喊,像见到亲妈了似的,fiona连忙拍着她的背,柔声地安抚。 马夫人和fiona都被徐靖南再三叮嘱过,不得泄露他和应晴的事情。 靖南看着闻清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呼,fiona和马夫人显然都喜欢闻清。闻清这人嘴甜待人和善,是那种很会讨人喜欢的人。 看着她这样,靖南蓦地想到了,应晴。 心抽搐了下。 她一直不怎么讨徐家人喜欢,唯一的一次家宴更是闹得十分的不愉快。 闻清被靖南扶着上了三楼,来到一个房间,“靖南,你平时住哪一间?”在楼梯上,闻清笑着问,一脸的天真无邪,她还以为跟徐靖南住在一个屋檐下。 “我一般不住家里。”徐靖南犹豫了下,沉声道。 “哦。因为我不在吗?” “嗯。”他笑着说,一脸宠溺,将闻清送进了她的房间。 跟医院的病房相似,这间房间里布满了娃娃和玫瑰花,随处可见粉色的蕾丝边。 闻清一直喜欢这些在靖南看来是小女生才会喜欢的东西,有时候觉得她挺幼稚,但也真的很可爱、天真。 “靖南,谢谢你,一看就是用心布置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闻清回到靖南身边,柔弱纤瘦的身子抱住了他的腰,埋首在他的怀里,感动地说道。 徐靖南身子紧绷,一动不动,习惯性地扬唇,“只要你喜欢就好。”他笑着说。 这时,闻清突然踮起双脚,粉色的唇凑上他的薄唇,用力地亲了一下。 徐靖南全身更加紧绷,心口震了下。 闻清松开他时,已经娇羞地满脸通红,她的头又埋进了他的怀里,撒娇地蹭着,“靖南,谢谢你一直在等我,我会努力养好身子,恢复以前的健康的。” “清儿乖,你先休息一会儿”他柔声地说,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边。 闻清被他轻柔地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他刚要松开她,她的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拉着他,两人的唇几乎贴在了一起。 “靖南你……”闻清垂眸看着他的薄唇,说着,唇瓣就要擦上他的唇。 徐靖南心一紧,立即躲开。 “怎么了,靖南?”闻清疑惑地看着他。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睡一会儿,我不走,在书房,处理完就来找你。”靖南连忙撒谎道。 “哦。你去忙吧,不要耽误了正事。”闻清故作没发现他的抗拒似的,甜甜地说道,很体贴他的样子。 靖南耐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在她的额头印了一吻,才离开。 应晴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墙壁。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仍在心中的那个白色天堂里。 “你醒了!”不知是谁发出的沙哑而疲惫的声音。 应晴轻轻转动眼珠,眼前仍有些模糊,只看得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眼窝深陷、有着浓重黑眼圈和杂乱胡渣的男人坐在她身边,离她很近的位置。 “靖南……”不自觉地,她喊出了心底的声音。 男人向她脸上探过来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后尴尬地慢慢放下。 “你还没醒吗?”一身狼狈地男人沮丧地开口。 眼前的迷雾慢慢散去,男人失落的表情还没有收好,应晴认出了他来。 是徐巍州? 怎么会是徐巍州? 竟然是徐巍州…… 徐巍州清楚地看见了应晴眼里的惊讶,心像是被谁捏了一下,他仓促地一笑,一双丹凤眼凄惨地眯了起来,“你终于醒了……”他轻轻叹息。 “……你……你怎么……会在这?”应晴嘶哑着嗓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先不要说太多话。”徐巍州按了下病床前的服务按钮,低声安抚着应晴。 医生很快就推门走了进来。 一系列检查过来,医生转过头来对徐巍州说:“没什么大事,在医院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她失的血比较多,适当增加些营养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医生我有个问题能单独问下你吗?”徐巍州突然开口。 “当然可以。”医生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病房。 徐巍州跟着走了出去。 …… “请问,她这次的流产对她……以后的生育有影响吗?”徐巍州沉声问道。 “她这次流的血很多,出血面积也比较大,不排除未来对生育影响的可能。”医生看了眼满脸绝望的徐巍州,适当地安慰了一句,“不过只要以后保养的好,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谢谢医生。”徐巍州缓和了脸色。 “你这差点当父亲的,以后可得好好注意你老婆的身体啊。”医生笑着说了一句,插着口袋转身走了。 父亲……老婆…… 徐巍州的脸上有着不自知的笑容。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应晴正在慢慢想要坐起来。 徐巍州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去扶住她,嘴里连声道:“你好好躺着,别动。” “你出去问了什么?”应晴没有推拒徐巍州的手,顺着他的力道慢慢躺了下去,低声问道。 “……没什么。”徐巍州边帮她掖好了被子,边装作无所谓地答道。 应晴沉默了一会,才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都知道……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徐巍州抬起眼看了看她,没有说什么,慢慢点了点头。 应晴一直盯着他的动作,此时见到他点了点头,竟然笑了一下,轻声说:“我就知道……”嗓音里的颤抖轻易就出卖了她。 “我就知道……”应晴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徐巍州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安抚道:“我问过医生了,这对你以后的生育情况没有太大的影响……” 应晴激动地挣开了他的手,她开始毫无根据地就乱发脾气,“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把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害死了!他本来是我的孩子!”眼泪很快就爬满了她的脸颊,她嘴里不断念叨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情绪失控。 “晴晴!你冷静一点!”徐巍州扳过她的肩膀,眼睛直直地对上她,“你想逼疯自己吗?” “我当时为什么要站在那里……明明有那么多能站的地方……我为什么!”应晴像是听不到一样,仍在大声尖叫。 “晴晴!晴晴!”徐巍州伸手扶住她的脸颊,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 突然,应晴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她……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应晴再次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不说话,也不搭理任何人,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 因为她的情绪不太对,医生建议不要让太多人见她。于是病房里整日都只有徐巍州一人看护着。 这几天整日整夜的不睡竟使得这个平时勤于锻炼的男人迅速消瘦下来。整个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没有一点徐家大少的风采了。 要是平时熟识徐巍州的人站在这见到他这副模样,莫不是要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可徐巍州这忙前忙后的照顾,应晴并不领情。她每天唯一精神的时候,就是她举着饭盆往地上摔的片刻。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五天没有一点好转。 医生来看了她好几次,每一次都是摇着头说些重复的话,最近两天开始说起她有抑郁症的迹象了。 徐巍州整日忧心如焚,却无任何对策。 直到他半夜惊醒,看到应晴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微弱的月光星星点点地洒进窗沿,病床上应晴的一张脸白得惊人,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巍州。 然后她对着徐巍州说了这几天唯一一次清醒的话,她说“把我的手机拿来”。 徐巍州从一边的柜子里找到了她的包,在其中顺利地翻到了她的手机,递给她。 离开a市的十多天后,这还是应晴第一次开机。 她纤细的手指在手机上跳跃,接着她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嘶哑着低声说:“喂?” 隔着半米的距离,徐巍州听到里面传来了他生平最厌恶的声音,那人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与激动,他大喊“晴晴!” 接下来的话徐巍州已经不想听了。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第二天一大早徐靖南出现在医院里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不是这两兄弟第一次对峙了。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徐巍州时,徐靖南一张俊脸上满是震惊与敌意。 徐巍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双手抱胸一副并不打算理会他的架势。 “你在这多久了?”然而徐靖南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只见他皱着眉大声喝问道。 “你管得着吗?”徐巍州尽量控制着火气,冷淡地反问。 “我警告过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徐巍州虚着眼,眼里满是愤怒的风暴。 徐巍州冷冷一笑,满是嘲讽的口吻,“你来这是为了跟我吵架的?” 徐靖南不发一言地瞪了他一眼,狠狠撞着他的肩进了病房。 “晴晴……”眼前脸色惨白、羸弱狼狈的女人是应晴吗?徐靖南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低哑。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应晴睁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盯着徐靖南看。 “对不起……”徐靖南这一刻只说得出这三个字。 “我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应晴垂下头来,声音里满是迷茫和痛苦,“我怀孕了……”顿了顿,“但是,我们的孩子死了……被我害死了……”她的眼泪像是干枯了一样,再也流不出来了。 徐靖南的身体变得僵硬,他的双手颤抖了一下,才抚上了她的肩膀,然后他沙哑的嗓音才慢慢响了起来:“……我们有了……孩子?” “现在,他变成了一滩水……”应晴惨笑了一下。 徐靖南沉默了下来,他完全没想到刚接到她的消息,她就告诉了他这样一个噩耗,他甚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人生中不是第一次有孩子,年少风流时也曾不负责任地让几个女孩打过胎……但是没人知道他在听到应晴说他们有孩子时那种兴奋激动,心像是涨满了似的,他从来不曾想过,他也会有这样的一刻。但是她紧接着下来的一句话却把他刹那间打入了万丈深渊。天崩地裂不过如此吧。 “我做了一个梦……”应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梦里我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三个生活的很快乐……” “可是醒来之后,我的孩子就不见了……”无法自控地呜咽声。 “没事的……我们还会再有的。”徐靖南将应晴揽进了怀里。 应晴沉默了一会,再开口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望着徐靖南的眼神凌厉得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她问:“这半个月以来我的不告而别,你应该很开心吧……”她甚至笑了一下。 “能跟自己日思夜想了三年的女人重新在一起,你根本想都没有想过我吧……” “我没有……晴晴,你在说什么?”徐靖南大声道。 应晴冷笑了一声,“说什么?我说中了是吗?你是不是接到我的电话都很困扰,根本不想来见我?” “晴晴……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原因吗?”徐靖南沉声问道。 “徐靖南,我们分手吧。”再一次的,她心如死灰地说了出来。 “应晴……”这么多天以来,徐靖南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他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听我的解释,什么事都不问我,然后放在自己心里……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你想说什么?” “我跟闻清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徐靖南忍无可忍地说,“你和她,我从一开始就选了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哦?那她回国你为什么瞒着我?”应晴讥诮道。 “……我跟你解释过了晴晴。”徐靖南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徐靖南我要你再做一次选择……” 一个小时之后,应晴被徐靖南抱着走出了病房。 徐巍州立刻闪身挡在了他们面前,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直视着徐靖南,不敢置信道:“她现在的状态你要带她走?” “这里的条件太差,我要带她回去治疗。”看在这家伙守了晴晴几天的份上,徐靖南勉强解释了一句。 “不行!她的状态受不了长时间的奔波。”开什么玩笑!要是能带她出院,她早就带她走了,何必这样没日没夜的守在这!徐靖南没脑子吗!徐巍州在心里狂吼。 “让开。”徐靖南的耐心已经告罄,他不耐烦地直接越过他就要往前走去。 “不行!”徐巍州忙伸手拦住,态度坚定。 “……巍州,我没事……谢谢你。”应晴从徐靖南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徐巍州,轻声道。 短短几个字,就把徐巍州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巍州”……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喊他,却是为了要跟另一个男人走…… 多讽刺啊。 徐巍州的嘴角勾出了一个僵硬的弧度。 …… 徐靖南像个获胜的公狮般,威风凛凛地离开了医院。 在给随行的医生看过应晴的病情后,下午时分就驱车赶回了a市。 第五十六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徐靖南抱着应晴下了车。 别墅中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女佣端着酒水进进出出,俨然一副开派对的架势。 “徐先生。”女佣见到徐靖南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恭敬地低头问候。 “你们在干什么?”徐靖南皱着眉沉声问,显然他也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听说先生您今天回来,特地张罗了一帮少爷小姐过来吃饭。”女佣如实回答。 “祖母来了?”徐先生边说边抱着应晴快步踏进了大门。 他们两甫一进门,大厅内的声音就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靖南,你可终于回来了!”满头斑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慢吞吞地站起身,朝徐靖南走了过去。 “祖母小心。”沈烨低柔的声音紧接着就响了起来。 “……放我下来吧。”应晴沙哑地开口。 徐靖南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色,慢慢把她放了下来。 应晴脚尖刚碰到地面就不禁有些腿软,她扶着徐靖南的手臂,用尽全部的力量才站在了原地。 “您好,我是应晴。”应晴虚弱地对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祖母,晴晴刚出院,我先扶她上楼……再下来陪你们……”徐靖南对着祖母恭敬地低下了头。 得到首肯后,才单手搂着应晴的腰,慢慢扶着她朝前面的楼梯走去。 “靖南啊,我喊西蒙过来帮你……”老太太舍不得孙子受累,赶紧说道。 西蒙赶紧上前作势要帮忙扶住应晴。 徐靖南给了西蒙一个眼神,转头对老太太说:“我没事的。祖母您先歇着,我一会就下来陪您。” 说完他弯下腰手从应晴的膝盖处伸过,一个使力,随着手臂肌肉线条漂亮地拉伸,轻松就把应晴再次抱在了怀里。一个简单的动作由他使来竟格外的具有力度与美感。 一边站着的沈烨看到他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僵住,她的眼神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靖南把应晴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西蒙让他带家庭医生上楼。 做完这些事后,他坐在了床边,轻轻抚摸着应晴的头发,低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应晴抬起眼直视着他,似乎是想看清他眼中真实的思绪。 徐靖南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房间寂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 幸好,敲门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西蒙的声音从门背后传来:“徐先生,老吴我带来了。” 过了三秒钟,房间里徐靖南的声音才响起:“进。” 一番检查后,确认了应晴没有大碍,老吴说了些注意事项,就和西蒙一起离开了房间。 徐靖南帮应晴掖了掖被角,打算下楼去见老太太,毕竟老太太身体不好,作晚辈的也不好让老人家多等。 在他刚开口的瞬间,应晴打断了他,“……靖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低着头,声音像是从嗓子缝里挤出来的。 徐靖南生生咽下了将要脱口的话,转而问道:“什么?” “……闻清她,住进徐家住宅了吗?”原本应晴有很多话可以问,但是偏偏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徐靖南的瞳孔蓦地睁大,随即他轻轻转过了头,“……你怎么知道的。”他像是把一口气沉进了身体里。 这算是承认了。 果然。应晴惨淡地勾起了唇角。曾经有一瞬间,她想过,闻清是骗她的。就连之前在大厅里听到闻清亲昵地唤他祖母,心里都还存着一丝侥幸…… “晴晴,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谈什么?谈你们破镜重圆、至死不渝的伟大爱情故事?”应晴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讥诮的语气了。 “我们没有……”徐靖南试图解释,刚一张嘴,却又骤感苍白得再接不下去。 “……徐靖南,”应晴深吸了口气,“你现在不要说话了,我想静一静。”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徐靖南不发一言地走出了卧室。 徐靖南的别墅后面有个非常大的花园。花园中央有大约五十多平的充满着浓浓的欧式风情的八角亭,乳白色的,远远看去有点像白宫最上面的塔型圆顶,这个八角亭据说当时费了设计师很多的心思,要知道徐靖南是多么骄矜挑剔的人。 不过自从应晴住进来,这个花园已经很久没有开过派对了。 这个晚上,在浓冬时节难得的有着晴朗的夜空。 八角亭里一室华美的灯光下,是一张张写满快意的脸,就连fiona这种满世界飞的大忙人都在。 人群中最显眼的还是站在徐老太太身边的沈烨。她身材高挑,短裤,男式的皮夹克,包膝的黑色皮靴,在短裤和皮靴之间露出了一小节雪白均匀的腿,很酷,且亭亭玉立。竟然是沈烨? “烨儿,最近要降温了,你记得要多穿一点。”徐老太太温柔地低声嘱咐。 “祖母,我身体好着呢,你看一点都不冷!。”沈烨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原地转了一个圈,逗得老太太笑了起来。 “靖南,这两天你去哪了?”fiona坐在亭子的最外边,此时正端着杯酒转过头来问他。 “出差。”徐靖南没给他的超模母亲好脸色看。 刚才在大厅里所有人都看到他抱着应晴回来的。很明显,他还在耿耿于怀之前fiona私自找过应晴的事。 “靖南,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徐老太跺了跺拐杖,不满道。 徐靖南沉默下来。 “你就为了那个女人跟我发脾气?”fiona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美丽的浅色瞳仁里隐隐含着湿意。 “还不快向你妈道歉!”徐老太给徐靖南使了个眼色,爱孙心切的老人家并不想让他下不来台。 “fiona,靖南刚从外地赶回来,现在肯定很累,他不是有心的……”一直默不吭声站在一边的沈烨搂住了fiona的肩膀,低声劝慰道。 徐靖南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后悔,他上前一步,抓住了fiona的手,“sorry,i’msosorry,我不是有心的,原谅我。” fiona抓住了他的手,言辞激烈地说:“你要是真想让我原谅你,你就跟那女的分手!” “……妈,我扶您进去休息。”徐靖南上前一步,沈烨识趣地松开了fiona的肩,“祖母,我先失陪一下。”他转头跟徐老太打了声招呼,揽着fiona就要朝大厅走去。 fiona甩开了徐靖南的手,极具气势地独自向前走去。 没人注意到闻清脸上僵硬的表情。 当天晚上的派对并没有进行太久。毕竟组织的人是徐老太,她身体不好需要早睡。徐靖南跟他祖母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于是徐老太当晚就直接住了下来。 这老太也有意思,非要拉着fiona一起住,说是一个人在这睡,有点不习惯。但是当晚fiona要赶去法国参加一场秀,于是陪着徐老太的任务就交到了沈烨的身上。老人家的要求徐靖南当然不会拒绝,于是沈烨也理所当然地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似乎有急事,交代了女佣准时把餐点送进主卧,又跟习惯早起的老人家打了个招呼后,匆匆开车离去了。 应晴并不知道徐靖南交代了女佣把餐点送到她房间的事。她醒来之后,就扶着扶梯艰难地下楼了。 当时闻清正陪着老太太在餐厅吃早餐,应晴进餐厅的时候楞在了原地,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孩子,你醒了啊。”还是徐老太开了口。 应晴如梦初醒,忙低了低头,恭敬地喊了声:“……奶奶,您好。”她在想称呼的时候顿了顿,然后才有些犹豫地唤了声。 听到“奶奶”这个称谓的时候,老太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奶奶’啊,好久没人这么喊我了……” 应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配合着笑了笑。 “孩子你不是还在生病吗,快坐下。”徐老太笑着道,“不要紧张,我很喜欢‘奶奶’这个称呼,很亲切呢。” 应晴顺从地在老太太的右手边,也就是沈烨的对面坐了下来。 “快吃吧,早餐还热着。”老太太吩咐女佣拿来了碗碟,热情地招呼着应晴。 “祖母,我觉得这个蟹黄汤包特别好吃,靖南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吃这个。”沈烨拿过一边公用的筷子夹了一块放进了徐老太面前的碟子里,笑着说道。 “是啊,这小子可喜欢吃这个了。”徐老太一只手夹起汤包吹了吹,另一只手拿着纸巾优雅地放在身前,慢慢咬了口。 老太太的眼睛一亮,连声赞道:“靖南这的厨师手艺不错。” 沈烨笑着点了点头,“我还记得小时候靖南为了一个这个一直追着我跑。那个蟹黄包是我得到的奖励,我很想带回去给我爸妈看一眼,但是在半路就被他截掉了。” 老太太一直微笑着侧耳倾听着,听完伸出手拍了拍闻清。 一顿早餐应晴吃的不尴不尬的,基本是沈烨和徐老太讲话,她全程都在默默吃饭,根本插不上话。 搁下碗筷的时候,老太太突然问道:“孩子,你是生的什么病啊,我看你脸色一直很苍白……”老太太的眼睛看着应晴。 应晴抬眼本能地看了闻清一眼,在接触到对方完美的笑容后,一个邪恶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之前去拍戏的时候,流产了……”应晴的嗓音变得沙哑,越说头垂得越低。 “……流产了?”徐老太果然震惊地停下了之前的动作。 就连应晴都脸色铁青地朝应晴看了过来。 “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好他……” 徐老太愣了良久,才站起身轻抚了抚应晴的背,柔声道:“傻孩子,都是天意,怎么会怪你的……” 应晴的爷爷奶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此时徐老太抚在她背上的手,竟意外地让她回想起了小时候给她留着糖的奶奶,想到这,她的眼眶不禁有些许湿润。 徐老太注意到了她情绪的波动,慈祥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祖母,徐先生派来接你的车到了……”沈烨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徐老太的手顿住,接着她转头,仍是笑着对沈烨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陪会应晴这孩子。” 沈烨强笑了一下,暗自后悔刚刚自己的话有些突兀,表面上却是道:“我还是等祖母一起回去吧,我一个人回去干什么……” “你先回去吧。”徐老太淡淡地回了句,接着转头对着应晴慈爱地笑了笑,“走吧孩子,我们去聊一会。” 徐老太和应晴慢慢走向了客厅。留下沈烨一人站在原地,一张漂亮的脸上表情僵硬。 徐靖南一大早就接到了消息,说是新推出的waterskin美白系列的化妆品被爆烂脸了。有消费者将自己使用过后,脸部红肿不堪的照片发到了微博,要求徐氏企业给个说法。目前已有多家媒体报道了此事,影响还在持续扩大。 发生的这件事极其影响徐氏集团的声誉,徐靖南不得不一大早赶去公司本部召开临时会议。 化妆品市场从未平静过。 无论是国外的一些立在金字塔的大品牌,还是国内的老牌子,大众或中层的,都或多或少因为质量原因被媒体曝光过。 这次的waterskin美白乳液被查出里面贡的含量超出国家上限数值多倍。这一情况被媒体拿来大肆宣传。 微博上的传播力度极其夸张,不到一小时,那条曝光微博的点击量和转载量已经突破十万,且以惊人的速度增加着,引起了无数人的热议。 截止到今天早晨,关注度已达到百万。 会议上的气压很低。各部门的主管们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我认为是竞争对手的恶意攻击行为。”销售部的负责人率先提出了想法。 “会不会是im?他们的产品几天后上市。”另一位行政部主管接口道。 徐靖南的状态非常不好,脸色极其惨白,眉眼间全是疲倦,他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道:“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出解决方法。” 这话一出,各部门主管全体挺了挺脊背。 市场部的负责人姗姗来迟,他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徐靖南。 拿回的检测结果显示,是九月份的一批货出了问题,其他时间的都在合格范围之内。 waterskin一直有一批热衷的老客户追随,两个月的时间,影响已经相当大了。 “公司内部……会不会有内鬼?”市场部主管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心里的想法。 偏偏是一个月份的产品出了问题。能改变产品生产情况并能瞒天过海的人必然在徐氏拥有着很大的权利,应该是上层主管。 会议上的主管们面面相觑,人心惶惶。 这几年自徐靖南接手徐氏企业以来,曾经以雷霆的手段更换了好几批人手,甚至在场的各部门领导就有三分之一是徐靖南亲手提拔上来的。但是仍旧发生了现在的事情。 这个内鬼必然根深蒂固。 “行了,这件事先不用考虑。先想出现在的解决方案。”徐靖南的手指轻敲桌面,下了命令。 …… 徐靖南一出公司,就被早就等在门口的媒体团团围住,他们纷纷举着话筒网上凑,不管三七二十一七嘴八舌地就开始问: “徐先生,针对此次新上市的产品贡含量超标事件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请问贵公司是不是应该给那些受害的消费者一些交代?” “请问徐先生,其他系列的产品是否也有超标的情况?公司对此会做什么处理呢?” “徐先生,您……” 西蒙边推着记者不让他们靠近徐靖南,边打电话叫了保安。 “请你们让一让。”西蒙挂上电话大喊。 保安很快就出来了,徐靖南在一众保安的簇拥下冷着张脸坐进了车里。 这还是应晴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跟徐家人聊天。 “晴晴,你应该知道闻清这孩子跟靖南之间的事吧。”老太太轻拍着应晴的手,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应晴微微低下头,轻轻应了声。 “闻清她不是个坏孩子。她只是……太怕失去靖南了……你理解吗?”老太太低声说。 应晴点了点头。 “你能理解就好。”徐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哎,祖母其实看得出来,靖南他啊对你是真心的。这孩子从小到大喜欢谁眼睛就只看着谁,这一点啊,瞒不过我。” “是吗?”应晴轻声问。 “你别不信……这小子什么都瞒不过我。你要自信些……不要随便放开他的手,知道了吗?”徐老太细细看了看她,缓缓道。 “……您,不是更喜欢闻清吗?”应晴干脆抬起头直白地问道。 “可是靖南他更喜欢你啊,”老太太理所当然地接了话,“是他跟你过日子又不是我一个快死的老太太跟你过……傻孩子……” “我是更喜欢清儿,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可爱的小姑娘……那时候靖南老在我面前说她有多可爱、多好……不怕你笑话,我还烦过那小妮子一段时间,后来跟她相处久了,其实清儿她确实就像靖南口中说的那样……”老太太笑着说。 应晴一直沉默着。 “哎,我说这么多你应该不喜欢听吧……”老太太的眼睛眯了起来,神情悠远中带着一丝丝寂寞。 “没有,没有……奶奶您继续说……”应晴连忙道。 “我跟你说说靖南的事吧……平常啊我不是呆在医院就是在一个冷冰冰的大房子里,很少有人陪我讲讲话啊……” “靖南其实跟我说起过您……您是他最敬重的人,您说的话他都一直记得的。” “是吗?”徐老太太笑了起来。 勾起的唇角和明亮的双眼,仿佛她还正值二八,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 …… 一老一少慢慢依偎在了一起,场面恬静而温馨。 徐靖南回到别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十分给面子地直接愣在了原地。 倒是徐老太太先看见了他,惊喜道:“靖南?你回来了?” “祖母……”徐靖南喊了一句,向她们走了过去。 “来,坐这。”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徐靖南顺从地在老太太旁边坐了下来。 看了眼应晴的脸色,笑了笑开口问道:“祖母,您和晴晴在聊什么呢?” 徐老太太轻轻瞥了眼应晴,笑骂道:“臭小子,我可没欺负你心上人!” 接着,徐靖南竟然直接伸手挽住了徐老太太的胳膊,一米八几的男人竟然就把头靠在了老太太的肩上。 应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徐靖南是在撒娇吗? “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徐老太太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问题般,笑着数落了徐靖南一句。 徐靖南紧搂着徐老太的腰没说话。 “都多久了,也不来看看祖母,非要我亲自过来找你。”徐老太笑着揉了揉徐靖南的头发,似乎还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应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徐靖南。 徐靖南搂着老太太的手更紧了。 徐老太伸手摸了摸徐靖南的后背,不小心瞥见一边应晴好奇的眼神,不由一笑,“靖南从小在我面前就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应晴看了眼徐靖南的头顶,默默点了点头。 这时候,徐靖南突然抬起了埋在徐老太脖间的头,然后他深深看了眼应晴,对着老太太认真地说道:“奶奶,我想郑重地介绍一个人给您认识……” 徐老太微笑地看着他,明知故问:“哦?是谁?” 徐靖南站起身,走到了应晴面前。 “这位小姐的名字叫做应晴,即将成为我的妻子。”缓慢而有力的声音。 这不是徐靖南第一次公布结婚这件事,却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让应晴激动得红了眼眶。 晚上的时候安迪打了个电话给应晴。 “天呐,晴晴!唐浩请我吃饭了!”她的语气激动得隔着根电话线应晴都能感受到。 “唐浩?”应晴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也一起的人怎么突然这么熟了? “是啊!我觉得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整颗心都要飞出来了!”安迪欢天喜地地说。 “你喜欢唐浩?”应晴不敢置信道。 “……你没看出来吗?”安迪的语速慢了下来。 “……”应晴瞪大了眼睛。 “真的!而且他还对我表达了好感。”一丝丝骄傲的语气。 短暂的呆愣结束后,应晴真诚地说:“……祝福你们!” 安迪的笑声十分不羁,她边笑边说道:“晴晴你快谢谢我,成功从你手中顺走一位男性追求者。” 应晴笑了笑,“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次酒吧那个晚上。”安迪竟然害羞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 “哦?”应晴来兴趣了,“那天晚上……你们一起过的?” “才没!”安迪立刻大声叫道。 应晴笑了起来,“好了好了知道了。” “不说我了!晴晴你这半个月都在干什么,我联系都联系不上你。本来还在想要是这次电话还没通,我就要去报警了!”安迪像是突然想了起来,不由佯怒道。 “我跟着剧组出去拍戏了……”应晴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啊!是不是你写的《惊蜕》!你都不跟我说!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安迪的语气更激烈了。 如今叫嚣的女人曾经还一直毕恭毕敬地喊她“应小姐”。 人跟人之间的友谊真的很神奇。 “我没有!我就是……”应晴忍不住语塞。 “什么?”安迪大声道。 “……我走之前跟徐靖南吵了一架。” 安迪安静了下来,突然灵机一动问出了口:“是因为闻清?” 应晴没有说话。 “晴晴,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一走,不就是把徐先生拱手让人了吗!”安迪激动地说道。 “她现在住进了徐家住宅……”应晴低声说。 “什么!”安迪大叫,“我听说徐老爷子当年很不喜欢她啊!” 应晴惨笑道:“……可能是,至少她比我好?” “晴晴你在说什么啊!在我这里,十万个闻清都比不上你!”安迪笃定地说。 “晴晴,你马上就要跟徐先生结婚了。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爱徐先生吗?”安迪一字一顿地问道。 应晴沉默了许久,回复了一个字“爱”! “啪”! 电话里传来击掌的声音。 “这不就结了。现在是你的关键时期,你绝对不能退缩,一定跟那个叫闻清的女人战斗到底!”安迪满是斗志,似乎要跟另一个女人作战的是她自己一样。 “……可是我怕。”应晴难得露出了软弱的一面。 “怕什么!如果你现在就轻易放手,以后他跟那个女的在一起了,你不会后悔吗!” 应晴思索了良久,才慢慢道:“安迪,你说的对。我应该主动点了。” “晴晴快去,拿下徐总!”安迪大叫,仿佛势在必得。 跟安迪打完一通电话后,应晴深吸了一口气。 安迪像太阳般,每次靠近她都让她觉得治愈和充满勇气。 可能像她那样积极生活的人也能让别人也积极起来吧。 徐靖南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他送完徐老太刚回来。 “我想跟你聊聊,晴晴。”徐靖南在应晴身边坐了下来,神色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疲倦。 “聊什么?”经过安迪的一番开导,应晴的情绪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不稳定了。 “你之前问的问题……闻清为什么会住在徐家。”徐靖南直视着她。 应晴按捺住突然涌上来的心慌,轻声问道:“为什么?” “你消失的第三天,她出了车祸。”徐靖南直接甩出了一个炸弹。 “……车祸?”应晴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没错,在我跟她说了我跟你之间全部事实的当晚,她一个人偷跑出了医院,一辆私家车撞了她……”徐靖南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与后悔。 应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连夜做了各项检查,根据主治医生的经验判断,她可能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把车祸前发生的不愉快的那件事给忘了。” “医生说她现在的情绪十分脆弱,任何一点刺激可能都会让她奔溃。她醒来之后一直在找我……直到前几天才在祖母的劝说下才住进了徐家。” 徐靖南断断续续地说完后,看着应晴。 应晴的脸上满是一片茫然与空洞。 原来这就是半个月没找她、联系她的原因吗…… “我瞒着她我们将要结婚的事情,她现在以为还跟我在一起……她不能再受刺激了……晴晴,你能配合我,一起瞒着她吗?”他低低地,认真地说着。 瞒着闻清……他们的事吗? “哦。”她本能地回答,“这样,能瞒多久?”她低喃着问,呆呆地看着某一点。 那我算什么呢? 她在心里问,眼泪落下。 刚刚才决定的主动出击,在现实面前,她又一次败下阵来。 徐靖南将她圈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应晴没有挣扎。 这个怀抱,她是多么想珍惜。 男人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如羽毛般,轻柔地抚慰着她破碎的心。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想伤害她也不想伤害你……”他颤声说,满心彷徨。 这个雷厉风行,号称a市最有头脑的堂堂徐氏总裁,竟然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一字一句,让应晴的心滴血,眼泪汩汩滚落。 突然间就信了他的话,体会到了他的苦衷。觉得,他也挺不容易的。 闻清是他的初恋爱人,因为向她坦白他们的事出了车祸,他心里是一定愧疚的。 现在,闻清醒了,又不记得伤害她的事了,自然是要瞒着她,不能让她再被刺激的。 至于她自己…… 徐靖南说,不想伤害她,这说明,他也是在乎自己。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对方的一句甜言蜜语,就足以让所有的怨,瞬间消失。 应晴反手抱住了他,头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蹭了蹭。 徐靖南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心也在颤抖、滴血。 “我知道你也很为难,我可以理解你。但是,爱情里,从来没有三人行的道理。既然你深爱她,就不要再来招惹我,我会帮你瞒着,配合你演戏,期限是,协议到期。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有两个月。”应晴忍着流泪的冲动说完,从他的怀里退出,刚想起身,徐靖南又将她按进了怀里。 “什么协议!你这是真心话?你就能心甘情愿地全身而退看着我和她在一起?”徐靖南颤声地质问。她为什么总是这样,不是都答应过会一直陪着他吗? “你别说这些了,我会把你忘了。”她沉声说,后背被徐靖南紧紧地按着,一股死不放手的架势。 “我不准!”他咬着牙说,灼热的眼泪顺着内眼角滚落。 怀里的应晴,却根本没看到他痛苦的眼泪。 “你真自私!”应晴轻声道。 凭什么要求她不忘掉他,凭什么还霸占着她。 爱情,本就是自私的,只是他还不明白,早就深爱上她,对闻清,只剩下了愧疚。 “我就是自私!你是我的!”徐靖南依旧霸道地说,死死地抱紧她。 她任由他紧紧地抱着,两个人像初生的婴儿,一丝不挂地,紧紧抱在一起。 过了不知有多久,徐靖南终于松开了她,他坐起了身,从床下的口袋里掏出香烟,光着上身,坐在床边就抽了起来。 徐靖南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看来电显示,徐靖南穿好裤子站起了身,对着应晴说了句:“我接个电话。”然后他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徐靖南出了洗手间。 穿好衣服后,他看了眼应晴,低声道:“有点事情,我先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了……” 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徐靖南接到了马夫人的电话,说是闻清的情绪不怎么对,让他回徐家一趟。听马夫人的口气,似乎比较眼中,徐靖南想了想还是驱车去了徐家。 “靖南你回来了!” 刚进门,赤着双脚,穿着睡裙的闻清从楼上下来,激动地大声喊,朝着他奔来。 徐靖南皱眉,走了上前,一把将她抱起。 “怎么不穿鞋子就下楼了,冻着凉了怎么办?”他宠溺地说道,机械化的口吻,仿佛早已成了习惯。 闻清撅着嘴,“你去哪里了?人家一直在等你,你不在,我睡不着。靖南我最怕一觉醒来,你不在身边,一切都变了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把我抛弃了……” 闻清说着说着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乖了,别哭,我只是去忙点公事。”徐靖南连忙安抚,边说,边抱着闻清大步上了楼梯。 “不对,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他们都说你喜欢上别人了!”闻清不停地追问,徐靖南不肯对她说实话。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敢看我!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对不对!” “清儿你别问了!”将她放在床上,徐靖南严厉道,表情很凶。 闻清被他的样子怔住了,徐靖南竟然像没看到似的,起身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门关上后,床上原本柔弱的女人,脸上渐渐露出狠意。 徐靖南,真的变了对她真的不爱了…… 闻清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哪怕心里隐约知道,徐靖南已经移情别恋了。 就算是,又怎样…… 她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应晴在一起的! 徐靖南洗了把脸。刚刚他对闻清发火了,他有些克制不住怒气。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的目光迟疑,而心,隐隐地在颤抖。 才离开没多久,又开始想她了。 回到卧室时,闻清已经躺下了,她侧躺着,肩膀隐约在颤抖。突然觉得刚刚对她似乎太不耐烦了。徐靖南不由有些后悔。她现在肯定在难过了。 暗暗地叹了口气,他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下,喊了声:“清儿……” “靖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这几天有想过,我在医院已经躺了三年多,这三年的时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有了很多变故……”闻清说着说着,吸了吸鼻子,没有看他。 “靖南,如果,你真的移情别恋了,不要瞒着我,我会退出的,已经连累你太多了……”闻清哑声道,神情痛苦而悲怆。 徐靖南的心紧了紧,有些心虚。 没想到她会这么怀疑。 “清儿,医生说过,你不可以胡思乱想。我们之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要不是他跟她说了那些……”明明是他的错,她出车祸,是因为被刺激的。 想到之前对她的歇斯底里,徐靖南心里更是愧疚。 闻清听着徐靖南愧疚的话,心里窃喜。 只要他对她还有愧疚,她相信,一定会有办法! “靖南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我不值得!我现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 “清儿别说了我答应过你的,就不会食言!” 对闻清的承诺,如果实现了,那,对应晴的呢? 承诺过,要跟她结婚的…… 也承诺过会一直陪着她…… 徐靖南的心里苦不堪言,总觉得,这辈子肯定要辜负其中一个…… 第五十七章 遇险 应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徐靖南此刻正抱着闻清安慰,或是相拥而眠,便,心如刀绞。 这种痛苦要比她之前所经历的失恋要痛上千倍、万倍。 因为,她和徐靖南也短暂地“相恋”过。 回忆如潮水,应晴突然意识到,短短的四个月里,他又给她留了很多的,回忆。 她被绑架,他如骑士般,突然出现,救了她。 她伤心难过,他亲手给她煮面。 在徐家人面前护着她,不让她受委屈。 帮她照顾大姨…… 还有无数次的欢爱和缠绵。 想到这些,眼泪又不自觉地滚落,手紧抓着床单,抑制心如刀割的痛。 “你宠过我,真心地在乎过我,对不对……”她喃喃低哑地问,眼泪沾湿了枕头。 最后,她打了个电话给安迪。 接通的时候,安迪打了个哈欠,用充满困意的声线问道:“……晴晴?怎么了?” 应晴很不好意思,连忙说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听出她嗓音的沙哑,似乎刚哭过,安迪的困意似乎立马消失了,她快速地问道:“你怎么了?” “……哦,现在好像是凌晨五点。我……没看时间,对不起……我还是晚点再打过来……”慌乱的口吻。就连应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应晴!你真够意思!你还拿我当朋友吗!”安迪在电话里气愤地咆哮。 “……安迪,你别生气……”应晴的声音几乎是可怜兮兮了。 电话里传来安迪深吸一口气的声音,然后她没好气地再次开了口:“这位大姐,你为什么表现得像个受气包?” 应晴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把刚刚徐靖南跟她说的话复述给了安迪。 “什么!你想退出?”安迪大叫。 “我只是想冷静冷静。”应晴的声音轻得像是在飘。 “你有什么好冷静的!应晴!你马上就要跟徐靖南结婚了!而她什么都不是!你到底在想什么?凭什么她出了车祸,所有人都得瞒着她你的事情!”安迪似乎气得要吐血了。 “……情况比较复杂,闻清现在很脆弱……她刚从植物人的状态醒来不久,就又出了车祸……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说失忆了,你们还真信?这种情节连现在的玛丽苏文都不用了!”安迪狠狠地打断了应晴的话。在她看来,闻清绝对是装的。 “好了,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怎么可能……”应晴觉得她在开玩笑。 “你啊你,你这样退让,是要受伤的。”安迪低声说。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他放不下闻清……只是我一直不甘心,就像吸毒一样,陷了进去,无法自拔。”应晴惨笑了一声。 安迪在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安迪,跟你说说……我觉得现在心情好多了。” “……还是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吧。”最后安迪只能这样说道。 流产的事情一度让应晴抑郁苦闷,在家休息了几天后。应晴终于决定出去走走,收拾收拾心情。 刚巧《惊蜕》剧组似乎从贡嘎山取景回来了,之前跟应晴住在一个房间的周琦给她打了电话,问候了她的身体情况,听到她现在已经恢复了,立刻开心地邀请她吃饭。 他们约在了一家a市特别有名的火锅店,原因是周琦刚从山里回来,特别地想吃火锅。 应晴到的时候,周琦还没来。于是她只能先翻起了菜单。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应晴吓了一跳,以为是周琦,立刻抬起头想要打招呼。 没想到徐巍州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英俊不凡的男人此时正在微笑,一双丹凤眼轻轻眯着。 应晴瞪大了眼睛。 “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徐巍州自顾自地在应晴面前坐了下来。 “……我约了朋友。”应晴低声说。自从徐巍州照顾了她一段时间后,她现在已经有些找不准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了。 “她不会来了。”徐巍州淡淡地回了一句,翻起了他面前的菜单。 “……你设计我?”应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想多了,”徐巍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把先到的那个女人打发走了而已。” 应晴把菜单合上,站起身,作势要走。 “怎么了?”徐巍州立刻拉住了她。 “突然没胃口吃饭了。”应晴冷淡地说完,伸手想拂开他的手。 “那我们就不吃了。”徐巍州拉起她的手腕,长腿一迈就朝店门口走去。 应晴根本躲不开他的力气,只能被他抓着离开了火锅店。 “徐巍州!你到底想怎么样?”两人就这样来到了店外的马路上,应晴用力地摔着他的手。 “晴晴,你到底怎么了?”徐巍州突然态度软了下来,手也慢慢松开了。 “没什么……”应晴有些泄气地说道。 “晴晴,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抵触?我对你是真心的……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徐巍州牢牢地盯着她。 “徐巍州……我说过了……”应晴疲倦地说道。 “巍州!”徐巍州冷声打断了她。 “……?”应晴疑惑地看着他。 “叫我巍州。”徐巍州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徐巍州……我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很感激你在我流产的时候照顾我……但是……”应晴真诚地说,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 “……很感激的话就跟我交往啊。”徐巍州脸上受伤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轻佻。 “徐巍州……我再说一遍……我的心里只有……”应晴忍耐地一字一句说道。 “巍州。”徐巍州再次打断了她。 “……”应晴深吸了一口气。 “徐靖南配不上你,你早晚会看清这一点。”徐巍州的眼神变得悠远起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当着应晴的面抽了起来。 “就算不是徐靖南,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应晴不躲不避地盯着他看了会,转身大步离去。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后面传来了徐巍州淡淡的声音。 夜深了,路的两边几乎都没什么人。 应晴一个人独自走着,月光皎洁。 包里的手机好像在震动,应晴隐约觉得是徐靖南打来的,迟疑地朝包里摸去,心抽紧。 就在她低头找手机时,突然听到了重型摩托车的声音! 抬起头,只见一个男人从摩托车上下来,朝着她这边冲来。 应晴猛地心惊,下一秒,她想也没想,转身就跑。 “该死接电话啊!”书房里,徐靖南看着手机屏幕,咬着牙,激动地说。 身子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他全身一怔,连忙将手机塞进了裤子口袋。 “靖南,你在跟谁打电话啊?”闻清好奇地问。 手机被徐靖南快速地塞进了裤子口袋里,然而,闻清却调皮地从他裤袋里掏出手机,“这么晚,肯定在忙公事吧手机没收,快去睡觉。” 她并没看手机屏幕,只霸道地看着他,劝他睡觉。 手机被闻清抢去了,徐靖南很紧张,不过,她好像也没要看通话记录,只是在关心他。 “快走啦!回房间洗澡睡觉去。”闻清将他的手机塞进了睡衣口袋,推着他往门口走去,徐靖南依着她下了楼,闻清跟着他进了主卧,将徐靖南赶去了卫生间。 暗夜,黑黢黢的窄巷里,女人被逼到了角落。 身形粗壮的男人,将她堵在拐角处。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应晴又惊又怕地摸出了手机,拨了徐靖南的号码。好在电话通了。她死死地盯着暗夜里的歹徒,将手机贴在了耳边,只要徐靖南接电话,她就不会有多大事。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还是徐靖南。 闻清坐在床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徐太太”,双眼里迸发出恶毒、嫉恨的光。 他居然把她的名片存为“徐太太”! 闻清毫不犹豫地按了拒接,随后,将这条未接来电在通话记录里删除。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在她屏息等待徐靖南接电话时,电话居然被拒接了。 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心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在她遇到危险打电话求助他时,他拒接了,为什么拒接? 是和闻清在一起吧…… 绝望的是,歹徒凶狠地捉住了她的手腕,紧紧握住,手里的手机掉落,“你是什么人?救命!唔……” 她尖叫,歹徒捂住了她的嘴,拖着她朝巷子尽头走去。 “清儿”属于徐巍州的声音骤然响起,绝望中,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双脚不停地踢打着,歹徒吃痛,被她溜走。 应晴拼命地朝不远处徐巍州的方向逃,这时歹徒从后腰抽出一把长长的砍刀朝着她追去。 徐巍州也是被歹徒的嚣张气焰怔了下,眼见着对方的砍刀落了下来,他加快了步伐。 应晴感觉自己快要摔倒了,大喊道:“巍州!” 下一瞬,身子落入了徐巍州的怀抱里,歹徒的砍刀也落下,徐巍州想也没想地转身,用自己的背,为她挡了致命的一刀。 锋利的刀锋划破西装布料,割破皮肉。 “嗷!” 徐巍州的身子紧绷,背后传来灼痛,歹徒顺势又要砍,徐巍州反应敏捷地将怀里的应晴推开,“快跑!” 徐巍州大吼,应晴眼睁睁地看着砍刀又落下,朝着他的背砍去。 “不!”她惊呼着摇头,就见着徐巍州转了身,躲过了砍刀,他抬起长腿,朝着男人凶狠踹去。 应晴呆愣着看着徐巍州和歹徒在搏斗,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她想打电话报警,手机却已经不知所踪。 徐巍州的身手很不错,他的司机此刻也赶来了,那歹徒见势不妙,立刻逃跑。 “徐总!” “我没事……晴晴。” “巍州!”被吓傻的应晴冲了过去。 “……你没受伤吧?”徐巍州忍着疼痛,沉声问。 “没,没有可是你?”应晴慌张地摇头,呢喃,离着很近的距离,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傻瓜我没事。我身手一向很好……‘嘶’!”徐巍州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但是后背的灼痛,教他倒抽口气。 “徐总,快去医院吧。”司机扶着徐巍州,沉声道,应晴连忙跟着,朝着不远处的巷子口走去。 上车后,她才看清楚徐巍州后背的伤。 西服被划开,白色衬衫被染成了血红色,一道极深的伤口,皮开肉绽。 她捂着嘴,不忍直视地看着他的背。 “‘嘶’……老张不要去医院。送我去西郊的别墅。记住对外保密。”徐巍州保持冷静,对司机吩咐。 “为什么不去医院?你的伤口真的很深!”应晴大声地说,难以理解徐巍州的做法,车厢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他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趴在座椅上,她蹲在旁边。 “晴晴,如果我受伤的事情传出去,会影响州成股市”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公司!”应晴气愤地反驳,觉得太可笑。 生命安全重要,还是公司重要? “放心吧我死不了。晴晴,拿毛巾,帮我止血……”徐巍州笑着说,笑容苍白,倒抽着凉气。 应晴反应过来,连忙去找毛巾,她闭着眼,按住伤口。 “嗷……”徐巍州吃痛,紧咬牙关,双手抓着真皮座椅,即使是个硬汉,这样的伤,也足以教他疼得,冷汗直流。 闻清是被徐靖南哄着回去自己卧室的,她本来撒娇地要跟他一起睡的。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不接电话的应晴。她怎么了?难道又一声不吭地走掉了?她还是决定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脑子里难以抑制地冒出了无数种想法。 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应晴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后来直接无法接通。 他坐在空荡的大床上,拿过她的枕头,抱在怀里,嗅着上面残留着的,属于她的味道。 “应晴,你怎么不接电话……”他哑声道,紧抱着枕头,填补心口的空洞。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徐靖南立刻跳了起来接起了电话,“晴晴”二字即将脱口而出。 “徐先生……”西蒙率先开了口。 徐靖南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什么事?” “应小姐晚上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请问应小姐在您身边吗?”西蒙犹豫着开了口。 果然,她不见了!徐靖南的心悬了起来。 “她没回来?她拿行李了吗?”徐靖南不淡定地反问。 “没有。” “她去哪了?”徐靖南边问边起身,抓起车钥匙出了卧室。 外面传来suv的引擎声,闻清连忙跑去了窗口,看着蓝色保时捷呼啸着离开,她紧咬住了下唇。 是去找她的吧…… “喂?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女孩冷冷地问。 “目标被一个男人救了,没有成功完成任务。”冰冷的男声低低地说。 闻清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行了。这事保密。钱还是会照常给你,但是你得把任务完成了。” “是。” 挂了电话后,她上了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而后,发出悲鸣的呜咽声。 徐靖南无数次地打应晴手机,总是语音提示无法接通。 暗夜里,他开着那辆蓝色的保时捷,风驰电掣地驶向了应晴所在的火锅店。刚刚西蒙查到了她跟人约在那家火锅店。 车速一直在不断的加快,没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赶到了火锅店,不过可惜的是,她不在。 徐靖南怔忪地看着前方黑漆漆的马路,心慌意乱地喃喃:“应晴你去哪了?” 出口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无比沙哑,甚至夹杂着丝丝颤抖。 入冬的季节,夜风夹杂着丝丝寒意,徐靖南在a市最长的桥上,停了车,点了根烟,坐在车里吞云吐雾,视线落在桥旁的河面上。 夜晚的河水是黑色的。 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他,脑子里,应晴的脸,挥之不去。 想到她,他便凶狠地吸着烟,此刻,很想立即找到她,紧紧抱住。 他的徐太太…… 她到底去哪了…… 十分害怕她出事,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他就心慌意乱得不行。 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在他心里安营扎寨了 甚至,取代了应晴在他心里的地位。 失神愣了很久,他才去开了车,继续寻找应晴,搜遍了火锅店周边的大街小巷,一夜不曾阖眼。 此时的西郊别墅,灯火通明。 徐巍州执意不去医院,司机送他们来了这,有私人医生过来,已经帮他处理了后背的伤,缝了好几十针。 此刻,徐巍州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捧着热水杯,坐在床边,想到晚上发生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要害她,无力思考这些,难过的是,在她陷入危险时打他电话,他竟然拒接。 肯定是闻清在,不方便吧。她笑了,深深吸气,仰着头,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 他对她不是无情,只不过,给她的情没有给闻清的多。 当她看到床上的徐巍州时,心情更加五味陈杂。 他为什么舍命救她…… 就像她当初救徐靖南时那样毅然、决然。 徐靖南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一处沙发上,睡着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他昨晚凌晨快天亮的时候找到了安迪家。 安迪和应晴的关系很好,他以为应晴会在她这。不过很可惜没有。 彼时,安迪端着一壶刚煮好的咖啡过来,在对面坐下,徐靖南从沙发上起身。 安迪递了只杯子在他面前,给他倒了杯咖啡。 一身颓废的徐靖南坐了起身,端起白瓷咖啡杯,一口将黑咖啡喝掉。 咖啡因的刺激,使他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抬腕看了时间,又看了手机,没一个未接来电。 安迪在对面坐下,喝着咖啡,举手投足间,透着从容不迫的气质。 徐靖南揉了揉脸,说不出的沮丧。 安迪放下咖啡杯,抬起头,看着对面看起来颓靡不振的徐靖南,有些控制不知讥诮地问道:“找不到她,懊悔了吧?” 安迪的心里也急,到现在还没应晴的消息,很怕她出事了。 徐靖南抬眸,斜眼看着他,表情不悦。 “你既然爱着闻清,当初为什么招惹她!你把她当什么了?既然你弃她如敝帚,为什么还要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她!”安迪忍不住大声吼道。 “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吗?”徐靖南像一头被激怒的野豹,眼球里爬满了红血丝,一双锋利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安迪。 安迪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却没有退缩,她握着拳头,“既然你不喜欢她就放过她吧!” 徐靖南沉默了很长时间。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撂下这句话,徐靖南迈开了步子。 “这么说你想脚踏两只船,在一冉和闻清之间周旋了!”安迪更恼了,冲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这个问题让徐靖南哑口,这也是他一直纠结的问题。 “跟你没关系让开!”他说完,将安迪推开。 “你这样摇摆不定,迟早会把她逼走”安迪大声喝,他清楚地知道,应晴的个性。 徐靖南出了安迪的房子,打了电话给西蒙,还是没有应晴的消息。 刚挂电话,闻清就打来了电话。 “靖南,你去哪了?”闻清担忧的声音传来,徐靖南坐在车里,颓废地抽着烟。 “公司临时出了点事,在忙呢。” “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累,靖南,你千万别累着自己”闻清温柔且担心地说道,“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你不要担心我,我会乖乖吃药,吃饭的。” 闻清觉得,最近把徐靖南逼得有点紧了,所以,欲擒故纵地说道。 果然,她这么说,倒让徐靖南觉得有些愧疚,“清儿,乖。” “嗯!靖南,你继续忙吧,我去洗漱了。”闻清乖巧的声音传来,说完后,立即挂了电话。 徐靖南呼了口气,心里轻松了不少,丢了烟头。 不知不觉,回了别墅。 别墅里,空空荡荡,了无生气,他下意识地去了卧室,站在门口的瞬间,仿佛看到应晴躺在床上正对他微笑,定睛时,里头什么都没有。 他苦笑。 “你去哪了晴晴?”他呢喃,喉咙口闷堵,眼眶酸胀着十分难受。 徐巍州醒来时,看到应晴趴在床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后背的伤传来灼痛,他抽了口气,轻微的声音立即将浅眠不安的应晴惊醒了。 “巍州!”应晴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趴在床上的徐巍州,连忙喊。 “‘嘶’!还真怪疼的,止疼针好像过了……”徐巍州一边抽气一边笑着说。 “应该是,我去叫医生。”应晴说着,连忙站起,但是由于长时间地坐着,双腿麻痹,疼得她身子摇晃,直接跌坐进了床上。 徐巍州见她倒下,翻了个身,应晴的身子直接落进了他的怀里,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在应晴诧异时,徐巍州侧过身,一只铁臂圈住了她。 “巍州我腿麻了……”这样的亲密,让她心惊,连忙说道。 徐巍州的俊脸看起来有些落拓,下巴上爬满了性感的青色胡渣,唇角上扬,大手直接抚上她的脸颊。 “还好你没事……”男人难得露出了温情的一面,嗓音低醇。 那一瞬,他流露出的情真意切,让应晴怔忪。 昨晚要不是他,她现在指不定会怎样了。 应晴回神后,连忙别开头,躲避他的手,“巍州,你别这样……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她严肃地说。 他怎么样也是徐靖南的弟弟,不能跟他有任何的暧昧。 徐巍州却笑了,“有家室?我可没结婚。还有,徐靖南跟你也没结婚吧……” 应晴连忙坐起,翻身下了床,“你别以为昨晚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沈烨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这样对我,不怕她多想吗?” “我得回去了……” “我没有未婚妻,那是掩人耳目的。我不喜欢沈烨,我跟她也不会结婚。我这辈子认定的,想要的女人,只有你。”徐巍州不顾背后的伤,下床后,吼了出来,一把将她圈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应晴挣扎,想挣脱他的怀抱。 “你别动再动我就亲你”男人霸道地说,话语直白露骨,应晴被吓得真不敢动了。这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之前还在飞机上强吻过她! 男人的下巴抵在应晴的发顶,背后的灼痛,以及被徐靖南夺走她的这些日子来所有的压抑和思念,让他喉咙闷堵,“晴晴……如果是我先认识的你,你会喜欢上我吗?” 徐巍州苦涩地问。 应晴闭了闭眼睛,决定快刀斩乱麻,“徐巍州,我心里只有徐靖南……根本就没爱过你,你不要强求我了。”她悲哀地说。 她爱的,心不完全属于她。 爱她的,她不爱。 现实就是如此不尽如人意。 徐巍州听她说这些,心胀满了酸涩,怎能不嫉妒。 “徐靖南他不爱你!现在,他又跟闻清好了,你还想继续爱着他?你觉得闻清醒过来了你们还会结婚?” “醒醒吧,他爱的是闻清!他对你,不过是一时兴起!我才是那个始终爱着你的人!”徐巍州将她从怀里拉离,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掷地有声地说道。 “你别说了!他对我怎样,我心里清楚。你是局外人,你怎么能明白?不要再挑拨离间了,我知道你们都不想我们在一起!徐巍州,就算我不跟他在一起,也不会跟你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应晴气愤地大吼,心情越是激动,越代表她的脆弱被戳中了。 “晴晴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承认,我想把你抢走,但是,我还没到卑鄙无耻要靠耍手段拆散你们的地步。”徐巍州反驳。 应晴摇头,“你敢说,我收到的关于徐靖南的消息跟你没关系吗?” 她竟然知道? “没有。”徐巍州一脸笃定地说。 应晴看着他的表情,怔忪在了原地。 不是他,又会是谁? “徐靖南跟你说的?”徐巍州冷笑了一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挑拨别人感情的小人吗?”徐巍州苦笑着说,他走到床沿,跌坐进床上,背后的伤口被扯疼,他皱紧了眉头。 “谁对你是真心的,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也希望你过得好,希望徐靖南那个混蛋能一心一意地对你。”徐巍州苦笑着说,拿起烟盒,就要抽烟。 应晴连忙上前拦住,“你别抽了。”她抢过烟盒,沉声道。 徐巍州抬起头,双眼看着她,嘴角上扬,转而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 “还是关心我的,不是吗?”徐巍州笑着说。 应晴瞪了他一眼,“我得走了。” 这里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徐巍州有人照顾,她没必要留下。 “在没查出昨晚要害你的人是谁之前,你留在这才是安全的。”徐巍州沉声道,脸色严峻。 想到昨晚的遭遇,应晴心里是后怕的。她能感觉到那人是真的想杀她。 “我会报警。” “报警没用你能不能听我的留在这?我不会把你吃了。”徐巍州又站起,绕到她跟前,双手扣着她的窄肩,低着头,看着她。 “报警没用,你能查出来是谁吗?我留在这里,沈烨不会误会?”应晴冷静地问。 “晴晴,相信我,我绝对会比徐靖南那家伙更能保护你!”徐巍州沉声道,“等我的伤好点了,我们再回市里,留在这,很安全,相信我。”徐巍州表情温柔。 应晴皱着眉心,思忖了一会儿,“那我先留在这……” 她担心还会有人害自己,暂时先躲在这,除了安迪,应该没人会担心她去了哪吧。 想到徐靖南,心,揪紧了下。 他会找她吗? 她不确定。 应晴打了个电话给安迪,跟她说了她的遭遇。 “什么?你现在在哪?”安迪着急地大喊。 “我没事……我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不用担心我。”应晴忙说道。 “好。” 徐靖南怎么也找不到她,就连车站和机场都查过了。也跟踪过安迪,见安迪一直挺淡定的,就觉得应晴应该没什么事。 徐家住宅。 “靖南,你最近怎么了?看起来瘦了很多。”闻清见徐靖南进来,迎了上前,乖巧心疼地问。 看着闻清那张无害的脸,徐靖南笑了笑,摇着头,“清儿这几天看起来胖了不少,跟以前一样漂亮。” 他捏了捏闻清柔嫩的脸颊,她恢复地不错,几天的时间已经胖了很多,不像之前,瘦得皮包骨头。 闻清脸红,“哪有,感觉自己比以前老了很多,像个半残废的人。不过,我会继续努力复健的。”她笑着说,一脸积极。 “乖,好好加油,别让我担心你。”看着闻清心情开朗,徐靖南也觉得轻松多了,捧着她的脸,亲昵地在她的鼻头上亲了一口。 “嗯。”闻清大声答应。 徐靖南摸了摸她的头发。 “靖南,你别在这陪我了,你看起来挺憔悴的,还是回卧室休息吧。”闻清体贴地说。 徐靖南有点诧异,她真不像之前那么黏人了。 事实上,她以前也是很懂事、听话。 想到以前,徐靖南看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柔情。 “我去休息了,乖。” 说完,立即出了房间。 徐家这边的屋子他很久没住了。 只要一躺在床上,徐靖南就觉得他身边应该有个人。 这么久了,原来他早就习惯了她在身边。 他蜷缩在床上,大手紧抓着床单,咬着牙,“应晴……” 就在他心疼地喘不过气时,手机突然响了,从床头柜上摸了手机,是陌生的号码。 “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徐靖南怔忪。 心绞痛起来,“应晴你他妈哪去了?”他猛地坐起,大声咆哮,大手紧抓着手机,心也跟着抽紧。 他对她的态度总是这样故态复萌,从没好过。 应晴听到他的吼声,嘴角苦涩地上扬,有点心灰意冷。 “徐靖南,请你说话尊重点。”她平静地说。 她之前打电话给他,为什么拒接现在怎么又是这样的口吻。 “你现在在哪?”徐靖南问道。 “你不用知……”应晴刚想说出“道”字,手机就突然被人抢了过去。 “她在我这。”徐巍州冷冷地说完,也不等徐靖南反应,一下就按掉了手机。 “你干什么?”应晴皱着眉瞪他。 “他不是惹你不开心吗?我帮你解决他。”徐巍州扬了扬手机,嘴角勾出了一贯的邪恶笑意。 下一秒,手机铃声就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是他。”徐巍州看了眼手机屏幕,对应晴笑道,手指却没有一点要接通的意思。 这样的徐巍州有点危险。 应晴看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手机铃声终于停了。 “你说他还会再打过来吗?”徐巍州邪笑着说道。 应晴没有理他,转身想走。 然而,她刚转了个身,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这次徐巍州直接按了挂断。 铃声又再一次地响起。 徐巍州对着应晴晃了晃手机,笑着说:“这家伙还挺有毅力的。” 应晴自顾自走向门口,刚要握动门把的时候,徐巍州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猛地转身。 “喂?”徐巍州在对她微笑,那笑容中带着挑衅。 “徐巍州!你怎么在那!你他妈的!……”就连几步开外的应晴都能听到徐靖南气急败坏的大叫声。 “明天早上九点,雨点茶餐厅见。”徐巍州说。 “什么?喂!” 徐巍州不顾徐靖南暴躁的吼声,利落地挂完了电话。 然后,他对着站在原地的应晴挑眉,“要去见他了,开心吗?” “为什么要喊上闻清?”应晴冷冷地问道。 “你不是想知道徐靖南在你和她之间会选谁吗?我帮你啊。”徐巍州笑得狡黠。 第二天,徐靖南带着她先到了茶餐厅。 应晴还没来,他心不在焉地喂着闻清吃东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失踪了好几天的可恶女人了。 最终,应晴还是和徐巍州一起来了。 徐巍州的一句话打动了她,“有我陪你去,这戏演得不是更逼真”。 就在应晴脑子里还在犹豫是不是该跟徐巍州一起进去时,徐巍州打断了她。 “你看他们,多恩爱。” 应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茶餐厅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窗边的位置,徐靖南正在喂闻清吃东西。 那温馨的画面,刺伤了她的眼。 仿佛转眼间,那个男人就不属于她了。 而半个月前,他还属于她,跟她如胶似漆。 怎会不嫉妒,不在意呢? 不过,他本来就属于闻清的。 她的嫉妒和失落,全都是咎由自取。 第五十八章 跟我回去 “你还是别去了。”应晴对徐巍州冷淡地说。 她不想把徐巍州也拉进来,徐靖南本来就对他有偏见,见她和徐巍州在一起,肯定会误会。 “我必须去。” 话音刚落,应晴的手腕就已经被徐巍州霸道地拉住了,直接被他拽着进了茶楼。 当徐巍州和应晴牵着手出现时,徐靖南愣了,夹着的饺子掉进了醋碟里,溅洒出醋汁。 闻清皱眉,她也愣了下,没想到徐巍州会和这个应晴一起来。而且关系似乎很好? “巍州,这是你女朋友吗?靖南跟我说你想见见我?”闻清挂着一脸柔和的笑意微笑地问道。 比起在医院时见到的,此刻的闻清,胖了不少。披着乌黑的头发,应该是假发,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甜美的娃娃领连衣裙,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可爱、无害。 “嫂子,你好。”徐巍州流里流气地打了个响指,伸手揽住应晴走到了他们面前。 “这是我女朋友,应晴……” “你好,我是闻清。”闻清立刻朝应晴伸出了手。 应晴的脸色黑了一下,悄悄瞪了徐巍州一眼,强笑着跟闻清握了下手,“你好。”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闻清,应晴的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合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她醒了,恢复了健康,是她想看到的。 徐靖南的视线一直紧锁着应晴,她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简洁的靛蓝色连衣裙,一头棕栗色大波浪卷发。 但是—— 她的身侧竟然伴着徐巍州。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甚至刚刚都有些失神。 她和徐巍州,为什么在一起? 甚至,徐巍州竟然还说她是他女朋友? 笑话! 瞬间,骄傲的徐靖南火冒三丈。 另一边,徐巍州又在火上浇油了,只见他紧了紧揽着应晴的手,扬声道:“哎徐靖南,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叫应晴……晴晴,这是我哥徐靖南。” 晴晴?叫得真是好听。徐靖南在心里冷笑。 要不是顾念到闻清还在这,他简直就想上去一拳打烂那张讨厌的脸。 应晴的视线终于自然地落在了徐靖南那,她微笑着点点头,“您好。” 她客客气气的样子,教徐靖南心塞。 他嘴角抽搐地笑:“都坐下说吧。”说完,扶着闻清坐下。又找来服务员点餐。 “巍州你女朋友可真漂亮,真有眼光。”闻清柔和的嗓音。 “当然,如果可以,我还想娶她为妻。”徐巍州望向应晴的眼神真诚而专注,仿佛眼睛里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应晴脸色铁青。 闻清笑了笑,突然朝应晴问道:“巍州都这样说了,应小姐没有什么表示吗?” “结婚的事我还没考虑清楚……”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隐秘地瞥了徐靖南一眼。 “是,结婚可是人生大事……”闻清侧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徐靖南。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考虑这些事。”徐靖南嘴角抽搐,僵硬地笑了笑。 侍者拿着菜单走了过来,徐巍州脱口而出点了许多应晴爱吃的点心。 这一切,都被徐靖南看在眼里,记恨在心里。 他最最介意的是,应晴跟徐巍州此刻看似亲密的关系。 难道这几天她一直跟徐巍州在一起? 一种被她背叛的感觉突然冒出来一时间气愤、嫉妒全部涌了上来。 只是心中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坚信,坚信她不会背叛自己,拉徐巍州是为了气他,或是演得逼真点,让闻清安心。 四个人,表面有说有笑,暗里,各怀心事。 过了一会儿,徐靖南说要去抽烟,“客气”地请徐巍州一块去。 两个男人走了,只剩下两个女人,面对面地坐着,应晴吃了口肠粉,抬起头时,正对上闻清那张甜美无害的脸。 她的笑容永远那么甜美,眼神温柔似水,身材娇小,永远一副甜美可爱的样子,就好像她的那些娃娃。 这样甜美、温柔的女孩,就连她这个女人都很喜欢,更别提男人了。 应晴一直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她的话很少,更何况对面坐的还是一个她隐隐有些嫉妒的女人。 “真羡慕你们这些身体好的人……像我动不动就头晕生病……”闻清状似抱怨似的说道。 应晴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傻乎乎地说了一句,“……我身体也不太好。” 这天于是就被聊得更死了。 “我之前出过车祸,成了植物人……靖南一直等了我三年……”闻清又开了口,声音低哑,一副有感动又伤感的样子。 应晴其实早就知道,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只能用尽毕生演技,硬是凹出了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徐先生,可真是痴情……” 闻清扁着嘴,重重点头,“嗯我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经常会听到他在我身边,说着深情的话就好像有心电感应一样,我舍不得丢下他一个人,所以终于醒了。” “嗯。”应晴有些不敢跟她对视,装作低下头喝茶做掩饰。 “嗯。我一定会好好爱他的,最近一直在积极地复健,锻炼身体,早点健健康康的,好做他美丽的新娘。”闻清拿过桌上的纸巾,擦了眼泪,笑着说。 “啪!” 应晴手一抖,手里的瓷勺掉在了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晴晴,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闻清连忙问。 应晴木着脸摇头,满心狼狈。 “没有,我是听说你们要结婚,心里激动呢,所以手就抖了”连忙解释,脸上浮着假笑,感觉笑得嘴角都在抽搐,一定很难看,不知道闻清会不会看穿。 “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听到我们结婚不开心呢。”闻清小声地说,一脸调皮的坏笑。 “怎么会呢?”她连忙反驳。 “我只是开个玩笑啦。”闻清吐吐舌头,笑着说,看着应晴那不自然的脸色,她心里十分地痛快。 她心里现在一定十分痛苦、郁闷吧。闻清在心里勾出了胜利的微笑。 “我想去一厕所,失陪一下。”应晴强装微笑,说完,快速地离开了位置。 这家餐厅显然是被徐靖南包场了,女士卫生间只有她一个人,她洗了把脸,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补着妆。 一会出去后,一定要立即离开,不然,她在闻清面前肯定会露馅。 撒谎、演戏,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刚合上粉盒,洗手台的镜面里突然映出徐靖南的身影,她全身一震。 洗手间的门被他反锁了。 而后,他走了过来,她连忙转身,臀抵着洗手台边缘,徐靖南面无表情,欺身过来。 “你进来干什么?”就不怕被闻清发现吗! 她大声地问。 徐靖南没吱声,脸色严峻,面无表情,朝着她逼近。 “啊!” 男人突然将她圈在怀里,左手臂圈着她的腰,右手扣住了她的下巴,一双深沉的黑眸紧锁她的脸,目光阴厉。 这样的他,叫她莫名有点心慌。 但是,不可否认,这张俊美如斯的脸,还是让她心疼了。 见不到他,想念让人心里抓狂,见到了他,心痛地连呼吸都困难。 熟悉的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住,失神片刻后,她立即别开脸,却又被他强迫着转头,面对他。 “你放开我!唔……”她坚定地喝道,他却突然低头,强势而狂野地堵住了她的双唇。 唇齿间,尽是思念的味道,徐靖南的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吸吮着她的唇,狂野地吻着,那吻,野蛮甚至有些粗暴。 像是对她的惩罚。 更是他各种情绪的宣泄。 应晴反抗不得,身体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凉的瓷砖墙壁。 狂野的吻,像是要将她吞噬,本来是要反抗的,然而,一颗心却狂跳不已。 她总是无法抵挡他对自己的诱惑。 她索性不再防备,不挣扎也不迎合,绝望地承受他的吻。 “该死的,应晴。”过了不知有多久,徐靖南好像终于吻够了,松开她红肿的唇,唇还贴在她的唇边,从喉咙深处发出控诉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生气了,原因,她大概清楚。 她并不害怕,唇瓣肿胀有点疼,一双清冽的眸子,没有看他。 “该出去了,别被闻清发现了。”她垂眸,很冷静地说。 徐靖南一手按在了墙壁上,一手又将她的下巴抬起。 “别给我装傻!”他低声咆哮,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徐巍州救了你,你被他感动了?想跟他好了?” 刚刚抽烟的时候,徐巍州说了那晚她遭遇歹徒的事。 想到是徐巍州在她危险的时候救了她,他心里嫉妒得很,同时也后怕,幸好,她没事。 “这跟你有关系吗”她冷淡地回答,不想解释。 更不想质问那晚他为什么拒接她的电话。 “你是承认了吧应晴!” “徐靖南你给我闭嘴别再对我爆粗口!”她仰着下巴,瞪着他,严词厉色。 “让开!我要出去了。别让你未来的新娘子看到,又气出病来了!”她说着,伸手推拒他的胸膛,想到闻清说的话,简直心如刀割。 “新娘?”徐靖南反问。 应晴嘲讽地看着他,“她说,她恢复了,你们就结婚。”应晴笑着说,一脸平静,内心酸得简直像被硫酸腐蚀。 徐靖南眸色黯然,“我是这么安慰她的……” “安慰,你们迟早是要结婚的,你对她,怎么可能失信?”他对她,唯一的,不离婚的承诺,也失信了。 笑着看着他,很想听到他的反驳,可他并没有。 “今晚,你在家等我……”手机响了,闻清在催了,他看着她,沉声道。 “不可能,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今后,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她冷淡地拒绝。 徐靖南拳头紧握,瞪着她,“应晴,你究竟还爱不爱我?还是从没爱过我?不然,怎么能说放手就能放手了!” 为什么他做不到,几天没找到她,都快被逼得发疯了。 她却能这么冷静,还和徐巍州搅合在一起,会不会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欺骗他? “徐先生,你这么纠结干嘛难道,你还没玩够我吗”她抬起头,冷然反问。 他突然气愤地按住她的肩膀,“在你眼里,我只是玩了你?”徐靖南控诉地反问,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不然呢那是什么”她心悸,不争气地追问。 爱! 这个字眼堵在他的喉咙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洗手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徐靖南猛地回神,应晴也是,他松开了她。 “应晴?你在里面吗”闻清的声音传来。 应晴心慌地看着徐靖南,只见他表情懊恼,躲进了卫生间里,应晴连忙收拾了下,开门走了出去。 “应晴,你怎么进去这么久?担心死我了!靖南也不知道去哪了,打电话也没接。”闻清连忙说,握着手机好像要打电话,应晴怕她听到徐靖南的手机铃声,连忙拉住她的手臂。 “他们不是去抽烟了吗?还没回餐位吗?”她连忙说道,很是紧张。 好在闻清没打电话,她们回到了餐位,徐巍州还在。 过了一会儿,徐靖南也回来了,对闻清解释说,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没聊多久,应晴就和徐巍州先离开了。 闻清问她要了手机号,说要经常跟她联系,应晴同意了。 应晴没回别墅,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明天她决定回公司上班了,她也休息了很久。再不找点事情干,她觉得自己要生锈了。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又翻出了之前还没写完的剧本,打算今天晚上好好钻研钻研,想点漂亮的剧情。 但是没想到她刚躺下不到半小时,房门就被敲了两下。 “谢谢,我不用服务。”应晴以为是客房服务,慵懒地说了一句。 门外的敲门声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停止。 应晴无奈地站起身,边向门口走去边问道:“是谁?” 门外一直没有声音。 应晴疑惑地又问了一边:“请问,是谁在外面?” 可能是她刚洗了个澡,警惕意识并不重,她竟然就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满脸憔悴的徐靖南。之间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头上戴着顶黑色的棒球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绝望的磁场。 徐靖南见她出来,一颗心收紧。灯光下,她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他黑着脸,死死地盯着她。 “你怎么来了?”应晴的语气说不上好。 “跟我回去。”徐靖南下意识地要捉她的手腕,她连忙退后,躲开他的触碰,“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她边说边退后,冷然地拒绝跟他靠近。 一次次地靠近,终究还是要分开的,那就不要再接近彼此。 应晴“砰”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徐靖南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伸手使劲拍了拍,大声道:“你要是不出来,我就一直呆在这。” “随你!”门里的应晴不服气地回道。 徐靖南站在原地,掏出烟一脸无所谓地吸了起来。 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以徐总裁的脾气,决计等不了这么久! 应晴合上了笔记本,说是要写剧本,却因为门外的男人变得一点心思也没有了。她慢慢走到门口,试探性地大声道:“……你还在吗?” 门外像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该死的好奇心支配了应晴的大脑,她又一次打开了房门。 强装的手臂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应晴吓得眼睛都直了,“你……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了,你还会开门吗?”徐靖南斜着眼睛反问。 当然不会。应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表面上却故作疼痛地大叫了起来,“好疼!嘶……放手!” 徐靖南盯着她的脸看了会,似乎是在确认她是否在撒谎,过了两秒,他慢慢放开了她的手,他的语气认真,“跟我走。” 应晴假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眼珠子一转,飞快地后退一步要把门再次关上——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徐靖南的手臂,斜刺里从门缝肩伸了进去。 因为应晴的速度很快,她完全没想到徐靖南会用这么不要命的做法! 于是徐靖南的手臂被狠狠地夹在了门里。 “唔……”尽管已经忍耐了,但是仍有低低的闷哼声从徐靖南的嘴里泻出。 应晴当即脑子似乎就当机了。 呆呆地松了力气,看着眼前的一幕,像是忘记了思考。 “……跟我回去。”徐靖南的嗓子沙哑,声音里却透出种执拗。 这三个喊醒了应晴,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徐靖南的手臂,手臂上一道清晰的红印已经凸了起来,眼中有着泪光,“疼吗?肯定很疼吧……” 徐靖南用受伤的手轻轻挣开她,转而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不疼。” “这房间里有药箱吗?怎么办……怎么办……”应晴像是完全没看到他的动作,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说了没事。”徐靖南抓着她的手收紧,沉声说。 “真的没事吗?”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就那样望着他。 徐靖南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让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来,“没事,不疼。” “我去找酒店服务,他们肯定有药箱!”应晴的智商似乎归位了,她转过身,着急地就想回去打电话。 “不用了。”徐靖南拉住了她,认真地看着她,“你跟我回去,让老吴看下就行了……” 于是,应晴一声不吭地跟他走出了酒店。 “你开车吧。”徐靖南说着,将车钥匙塞进了她手里,他脚踝疼,恐怕开不了车。 应晴没吱声,只上了驾驶位,徐靖南立即上了副驾驶。 宽敞的车厢里,她开着车,他一直侧着脸看着她,心脏在悸动,也在颤抖。 她还是关心他的。 虽然,看起来很冷淡。 闭着眼,深深地吸气,可以闻到她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味,还有一股熟悉的天然的体.香,是他习惯了的,依恋上的味道。 应晴努力专心地开车,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并没有分心,根据导航提示,朝别墅方向行驶。 一到别墅,应晴就很急地想要打开门。 徐靖南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略一使力,她轻易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你!”徐靖南发什么疯!应晴瞪着他。 他仰靠在副驾驶位,她坐在他的腿上,头被他按在怀里,铁臂牢牢地抱紧她。 “你就不想我吗?”徐靖南疲惫地问,声音夹着丝丝颤抖。 久违的怀抱,久违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背,应晴的心悸动了,这不同于中午在茶餐厅洗手间时的狂野,这样的拥抱能给她带来切实的温暖和感动。 她太需要这样纯粹的怀抱,需要他安慰式的拥抱。 徐靖南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吸.吮属于她的味道,没有愤怒,只有浓烈的思念,她失踪的几天,他几乎要崩溃。 “晴晴……”他低声地喊,应晴闭着眼,眼泪扑簌地落下。 一听到他的呼唤,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瞬间就泪流满面。 伪装起来的坚强与冷静,此刻,全都崩溃了。 感觉怀里的她在抽泣,徐靖南立即将她转过,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泪。 “看见我哭,你是不是很开心?觉得我离不开你是不是!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你就觉得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是不是!”她哭着质问,“看到我崩溃,你很得意,是吧!” 她说着,眼泪如雨般肆意地流淌。 一颗心,酸痛而激荡。 转而扑进他怀里,双拳恨恨地捶打他的背。 “你到底要我怎样?”她打累了,趴在他宽广坚硬的胸口,无声地抽泣,双肩在颤抖。 她的痛苦,他能感受到。 “对不起对不起!”骄傲的徐靖南,连连对她道歉,心疼地将她抱紧,应晴眼泪落得更凶,也哭出了声音。 应晴放声地嚎啕大哭,紧抱住他。 想到那晚被歹徒追赶时的无助,恐慌,她哭得更大声,像撒娇。 “我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你,给你打电话,向你求救,你却把我的电话挂了。要不是徐巍州及时赶到,我指不定被歹徒怎样了……那个时候,我多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就像,就像之前被徐进财绑架,你突然出现,救我一样……” “可是你拒接了我的电话,当时,一定是在陪她吧……”她抽泣着,又委屈又难过,情绪已经爆发到了最顶点。 “徐靖南你很混蛋,你很渣,你知道吗?我想要远离你,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我!我要离开你,是因为,你不可能给我想要的……可是,你明知道给不了我要的,还要来纠缠我……” 她一鼓作气说了这么多,徐靖南一直没吭声。 他什么时候拒接过她的电话? 脑子里只有这个疑问。 当然,看她哭得歇斯底里的样子,他的心也快碎了。 “我做不到看着你离开……你是我的老婆!”他反驳,打开车门,就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别墅,一路奔去卧室。 “我不是你老婆!我们还没结婚!况且,你迟早要娶清儿!”她被他放在床.上,她大声反驳。 徐靖南则站在一旁,掏出手机,手指不停地往下滑动屏幕,在找那天晚上的通话记录。 “那天晚上,你根本没打电话过来,我打过给你,你没接。”徐靖南翻了很久,将手机展示在她面前,大声道。 应晴愣住,大哭一场,脑子清明多了,她看着屏幕。 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徐太太”的字样。 “哪有拒接的?应晴你又骗我!”徐靖南和她当场对质,以为自己漏掉了未接来电,谁知道,根本没有,条件反射地以为她在欺骗自己。 越在乎,越敏感,对对方的期望越高,也就更害怕被欺骗。 应晴愣愣的,满脸泪水的她,呆呆地看着“徐太太”三个字,鼻头更加酸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号码存为“徐太太”的,根本没在意他的话,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掉落。 卧室里,安静无声。 应晴坐在床边,徐靖南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还握着手机,手机屏幕已经暗掉了,屏幕里倒映出她的脸。 是一张爬满泪水,幽怨、伤感的脸。 徐靖南也恢复了冷静,看着她还盯着手机屏幕,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立即收了手机。 “徐太太……”应晴笑了,喃喃地开口,抹了眼泪,仰起下巴,看着他的俊脸。 几天不见,他明显瘦了很多,看起来很憔悴。 眼眶有点凹陷了。 今天白天都没敢仔细认真地看看他,此刻,她是毫无顾忌地把他看在眼里。 瘦削的俊容,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及那双薄凉的唇。 都说,唇薄的人,薄情。 可是,还是该死的好看,性感、有毒。 还是被她看到了,他曾在某一天,悄悄地,把她的手机号存为了“徐太太”。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他有些局促地冷硬道,有些不好意思。 应晴从感动中恢复,吸了吸鼻子,捉过他的手,紧紧捏住,“我确实打过去了,也确实被拒接了,我没必要骗你。你不相信也罢,就当我没说过,别再纠缠了,好吗?” 她仰着脸,一双杏眸深深地看进他的眼里,平静地说道。 “我们已经结束了,很感谢你给了我一段短暂又美好的时光,不要再纠缠,不要再伤害,不要把之前的那点美好的回忆破坏了,拜托了。”她真的想彻底结束,因为不想再做第三者。 徐靖南苦笑,弯下.身,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仔细地盯着她看。 “结束,你要去哪跟谁在一起我问你,你还爱不爱我?”他沉声问,俊脸落寞,应晴心绞,忍不住地抱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腹部,“不要问,让我抱一会儿……” 他都已经答应闻清要跟她结婚了…… 她哑声地说,贪婪地吸.吮他身上的味道。 眼泪再度落下。 徐靖南看着怀里的她,心在颤,手抚上了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温柔地抚摸。 他这样的安慰,让应晴更加鼻酸,深深地放肆地吸.吮他身上的味道。 “我还爱着你,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关心也不可能说断就断。可是,靖南,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别纠缠我了,给我一点尊严,行吗你这样跟我暗地里纠缠在一起,会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很可恶的第三者,而我,最痛恨的就是第三者。如果我妈妈知道,肯定会很生气。” “你不是第三者!”徐靖南大声反驳,她是他即将要娶的妻子,怎么能算第三者? 他爱她。 听他这么说,她已经很感动了。 “你也不能辜负了闻清她已经够可怜了。”她说着,松开他,仰起头。 “那晚,是徐巍州救了我,这几天,我跟他在郊区的别墅里。我是感激他,但是也没想过跟他在一起……况且你们还是兄弟……”她平静地说,希望他不要误会。 “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信不信,也没多大意义了,倒是希望你能恨我,让我们彻底结束……” 徐靖南白眼她,下一瞬,捧着她的脸,就要吻,她连忙别开头,“不要!” “你小心你的手!”应晴大叫。。 “亲你都不行了吗”徐靖南控诉地低吼,他受不了这种看着她,却不能触碰的感觉,很煎熬。 “不行!以后都不行。还有,我想我们那段协议也可以废除了……是你先违约的……”应晴突然道。 “协议?你现在还在跟我说协议的事?你觉得我们之间都是一场交易吗?”徐靖南的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地绝望。 如果他没有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当成协议,闻清怎么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协议呢…… 应晴怔住,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难道你从头到尾都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靠协议来维系的吗?”徐靖南越问,心里越是痛苦。 他的神色不像是伪装,应晴呆呆地看着他,脸色泛白。 徐靖南心如刀绞,再也忍不住,捧住她的脸,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她挣扎,他不让,将她推倒在床.上,狠狠地深吻,应晴抗拒不得,心在悸动,在颤抖。 渐渐地,应晴开始回应他。 吻,渐渐地变得缠绵、温柔,她闭着眼,忘乎所以,只沉醉在这个吻里。 在他的手抚摸上她胸前的.盈时,被她捉住,她睁开眼看着他,缓缓摇头,“不要了……不要……” 他尊重她,作罢。 徐靖南翻身坐在床边,掏出烟盒,就要抽烟。 “你别抽了不能把烟戒掉吗”她气恼地说。 徐靖南转过头看着她,“老婆,你在管我?”他轻声地问。 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了,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坠落,重重地点头。 “不许再抽烟了!也不要酗酒!别不吃早饭!”她大声地说,像是命令,妻子对丈夫的命令。 “还有……我不喜欢你的打火机。”应晴终于把放在心中好久的这件事说了出来 徐靖南一把将烟盒丢进了垃圾桶,然后他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打火机递给了应晴,“我早换了……” 他的俊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笑,“徐太太,您还满意吗?” 应晴破涕而笑。 “徐先生饿了,徐太太能给我煮碗面吗?” “好,你等着。”她擦了擦眼泪。 说完,快速地出了卧室。 徐靖南坐在那,看着她的背影,眼眶里闪烁着淡淡的泪光。 她在煮面,他去了书房。 翻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想着那一晚。 犹记得,那晚打她电话,她没接,然后,闻清来了,抢走了他的手机。 是闻清拒接的…… 想到这,他的心猛地抽紧。 但是转瞬间,又觉得不可能,她那么单纯…… 然而应晴不像是在撒谎,她也没必要撒谎。 随即,徐靖南给西蒙打了个电话,让西蒙帮他调一下手机号的通话记录。 刚挂了西蒙的电话,闻清的电话打了进来,徐靖南皱了皱眉,还是接了。 “清儿,我在加班。”徐靖南说这话的时候,应晴刚好来找他。 徐靖南也看到了她,点点头,跟她比了个“嘘”的动作。 应晴笑了笑,也不介意,转身走了。 其实,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在乎闻清吧…… “靖南,你要注意休息,今天太晚了就不用来看我啦,我先睡了。”闻清温柔的声音传来。 徐靖南抿唇,轻声答应。 挂了电话后,他苦笑。 应晴和闻清,哪个是他的红玫瑰,哪个是他的白玫瑰…… 未来的路他想跟应晴一直走下去,心里却总是觉得愧对闻清。 然而他的这个想法,说出来,应晴都不信。他在心里苦笑。 徐靖南走到厨房门口,他的徐太太正在盛面,他快速地进去,从她身后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看着她盛面。 “老婆好香。” “是面香,还是我香?”应晴莞尔,难得的,跟他玩笑。 “都香。”他说着,在她脸颊上偷了个香。 “快去洗手吧,徐先生。” “叫我老公,我就去。”他撒娇地说道,他似乎从来没听到她叫他老公。 她心悸,叫吧,再不叫,就再也没机会了。 心底有个声音在劝她。 “……老公。”她闭上眼睛,害羞得尾音都颤抖了起来。 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他拖住,男人低下头,就堵住了她的唇。激烈狂野的吻铺天盖地落下,像是狂风暴雨,将她席卷。 猝不及防,心跳失速,这个激烈的狂吻,感染了她。 忍不住地回应,带着满心的纠结和痛苦。 她已经深受他的毒害了,如何能抵抗得了像是被他引诱了,粉舌毫不矜持地席卷进他的嘴里,和他的,勾缠在一起,放肆地搅拌,激烈地索取着…… 两个人,几乎是忘乎所以地吻着。 不愿松开彼此,沉沦在绚烂的里,抵死缠.绵。 “嗯……”松开时,她气喘吁吁,徐靖南一把将她抱起,走出厨房朝卧室奔去。 “不要……”被他压在下面,她意识到要发生什么,连忙反驳。 “我要你应晴!”徐靖南声音低哑,一双黑眸深深地注视着她,神情倔强而哀伤。 她为之一怔。 他再次堵住她的唇,狠狠地吻,双手在她身上抚摸,瞬间,她的情欲就被他勾起了。 再熟悉不过的触碰,他简单的一个撩拨,触碰,她都能屈服。 可是,心里还有个声音,在拒绝他的求.欢。 “不要……” “给我……晴晴不要搬出去,留在我身边!”徐靖南像疯了,大声地吼,一脸坚决。 留在我身边…… 他总是能轻易地打动她。 看着他那样子,就好像对她万分的不舍一样,为什么不舍呢? 舍不得她的身子,还是,舍不得她这个人? 默契的两具身子纠缠在一起,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催促他们尽快地,融合在一起。 感觉她也动了情,徐靖南不禁加快了节奏,动手就扯她的腰带。 “该死!”居然穿着牛仔裤,他懊恼。 动作野蛮且粗鲁地将皮带扣扯开,迫不及待地就拉拉链。 手机铃声煞风景地响了,打断了中的两人,徐靖南恼火地低咒,应晴猛地惊醒,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他不得不去接。 是西蒙打来的。 西蒙在电话里说,已经去调过通话记录了,应晴确实打过那个电话。 也就是说,她打过电话求助,却被闻清拒接了,而且,记录也被删了…… 徐靖南怔忪。 应晴已经整理好了衣服,下了床,似乎准备离开。 “你站住!你去哪?”挂了电话,看到她要走,他追了过去。 “还有事吗?”刚刚差点又犯错了,怎么就抵挡不了他的魅力? 她的态度有点冷了。 “你别走,你住在外面不安全……酒店都随便给人开门的。”徐靖南嘀咕了一句,接着道:“这里保全系统不错,我担心上次的人还要害你,已经让人在查了……” 他也在查? “我自己小心点就好了,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得不到的,终究会失去,跟他再纠缠一次,她都怕自己再沦陷。 “听话!留在这!我不想再出什么岔子……”徐靖南有些生气了。 她必须留在这住,一是这里安全,二是……起码不会从他眼皮底下消失。 “我不能住在这……” “你再说,我就不让你出这个门一步!”徐靖南凶狠地看着他,继续冷硬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你留在这。” 让应晴郁闷的是,在徐靖南离开后,她要出去时,别墅寓门口堵着两个保镖,说没有徐靖南的吩咐,她不得出去。 他是要把她软禁在这里么? 第五十九章 求婚 徐靖南回到徐家主宅时,闻清正和徐老太太坐在客厅里有说有笑的。 “靖南!”闻清见到她,激动地喊。 徐靖南淡淡微笑,“清儿,跟我上楼,我有事问你。” 手臂已经被闻清捉住了,她仰着甜美的脸,而徐靖南却正色道。 “好啊伯母,我们先上楼了。”闻清自然地甜甜地说道,不忘礼貌地对马夫人交代。 徐靖南也不知该怎么开口问通话记录的事情,闻清看到“徐太太”三个字时,会是怎样的感受?会不会怀疑他和应晴的关系?如果没有怀疑,为什么把那个记录删掉? 她肯定不会怀疑到,若是怀疑,早就质问他了。 但是又为什么…… “靖南,你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闻清疑惑地问。 “清儿,你把我手机抢走的那晚,是不是拒接过一个电话?”还是问了出来,他得确定闻清现在是否在怀疑。 书房里,两人面对面,徐靖南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低着头,看着她,认真而严肃地问。 闻清的神情划过一丝落寞,大眼里盛满了哀伤,“靖南,你终于问了,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来问。”她淡笑着说,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副哀伤而无助的样子。 徐靖南挑眉,紧盯着她的脸。 “是我删的,徐太太是谁?靖南……你别瞒着我了……你是不是早就变心了?没关系,你告诉我……”闻清哽咽着问,满眼凄楚,羸弱的身子晃了晃,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她嘴上说没关系,那样子简直都要心碎了。 他要是告诉她,徐太太就是那天见过的应晴,那她不得伤心死…… 而且,应晴还跟徐巍州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嗨!傻瓜!你又胡思乱想了……”徐靖南笑了笑,拇指抚上她的脸颊,宠溺道。 幸好应晴之前的手机丢了,手机号也没补,现在用新的号码,闻清不会知道,名片夹的那个徐太太就是应晴。 “难道不是吗?你都把别人存为徐太太了!”闻清泫然欲泣,悲伤地说道,“我当时很慌,根本不敢接,缩头乌龟似地挂了,就连忙删掉了……”闻清眼眶通红,晶莹剔透的泪珠坠落。 “总感觉不一样了……”她的声音里满是哀伤。 “清儿你想多了!那不过是……”徐靖南心虚地大声反驳,话到一半又顿住,“那不过是个欢场女人,玩游戏的时候存的,一时忘了删了。你别多想……” 慌乱地解释,连他都觉得自己挺窝囊的。 欢场女人? 可不就是应晴吗? 闻清在心里勾起了唇角,如果,应晴知道他是这么说她的,会不会伤心死呢? 他还想来质问她…… 是想怀疑她的么? 闻清暗忖,猛地扎进了徐靖南怀里,“不要骗我!” “我没骗你,没骗你……”他矢口否认,否认地那么干脆,心虚地已然发慌。 “我也觉得你不会背叛我,什么徐太太,你说过,徐太太的头衔永远只属于我!”闻清哭着说道,语气悲伤而带着撒娇。 徐靖南闭着双眼,紧咬后牙,暗暗吸气。 他承诺过吗? 为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心里的徐太太,非应晴莫属。 夜已深,徐靖南迫于闻清的压力,还是留在了徐家。他打了个电话给应晴,让她不用等他了。 然后他走进书房,打算处理些公事。 和几个部门高管开视频会议后—— “今晚就到这吧,都撤了。”徐靖南丢了句,关了视频。 “靖南……” 书房的门突然开了,闻清快速地跑了进来。 徐靖南蹙眉,裹着浴袍的闻清就站在书桌对面,一身沐浴后的清香。 “清儿,你怎么……” 他刚问,闻清娇羞地低下头,双手开始解着浴袍的系带,徐靖南傻眼。 睡袍衣襟敞开了,里头是一条清凉的,紫色丝绸吊带睡裙。 女孩白嫩的身子,在紫色的衬托下,更显娇嫩,清纯中,透着妖娆的性感。 闻清的头垂得很低很低,娇羞地走到徐靖南跟前,紧张地抓着睡袍衣襟,“靖南……我,我们今晚在一起……好不好?” 她颤声地说,抬起头,一双黑眸锁着他,里头盛满了情愫,仿若在对他暗示当年的事情。 “清儿……” “靖南,你不愿意吗?是不是我变丑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都不想我吗……”闻清的小脸已经红到了耳根,连耳垂都是赤红的,娇羞、青涩。 而后,在徐靖南的错愕下,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灯火通明的书房里,男人一动不动,僵硬地坐在真皮座椅里,披着睡袍的女孩坐在他的大腿上,睡袍滑落到肩膀下方,露出窄瘦的双肩,紫色的细带松松地挂在肩膀上,睡裙领口极低,隐约可见里头浅浅的沟壑。 她的身体虽然尚未完全恢复,但是身材比之前在医院躺着时要丰腴了很多,但还是很瘦。 一头乌黑的假发披散开着,她双臂紧紧抱着他的健硕身躯,仰着一张红透的瓜子小脸,娇羞地怯怯地看着他。 闻清明显地感觉到徐靖南身体的僵硬。是有感觉了?还是在嫌弃她? 她知道他和应晴昨晚在徐靖南的别墅又过了一夜。 “清儿……”徐靖南终于回神,手僵硬地将她睡袍衣襟拉上,将她裸露出来的肩膀包裹好,“清儿,别闹了,你身体都还没好……” 他冷静下来,沉声道。 倒不是被闻清引诱地失神了,而是,没想到闻清突然这么大胆。 她以前很纯、很害羞的…… 闻清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我可以!医生说,恢复地很好了。靖南……三年之后,我想再把自己重新交给你……” 她鼓足勇气似地说了出来,脸涨得更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清儿,我又跑不掉,干嘛非要在你还没完全复原的时候。”他说着,将她睡袍系带抽紧,慢条斯理地打了个结,系上。 他果然不肯接受她…… 闻清心绞。 “那是什么时候?新婚夜吗?”她连忙撒娇地问,满眼的期待。 徐靖南的心揪紧。他哑口,十分不情愿承诺她什么。 但是不承诺,又怕她多疑。 “靖南,你怎么又不说话?”闻清心酸地问。 “当然是要留到新婚夜。”他说着,捏了捏闻清的脸颊,“别多想。” 闻清激动地将他抱住,“靖南,你真好!” “我们订coco王的婚纱,好不好?”闻清的脸贴在他的胸口。 她的心里很是得意,今晚她就是故意勾引徐靖南,引他答应的。 婚纱吗…… 晴晴都已经为他穿过婚纱了…… 本来他们都要结婚了…… 徐靖南怔怔地想着。 “靖南?”闻清喊。 “……什么?”徐靖南这才回过神来。 “她家的婚纱很难订到,要提前好久才能定。”没容徐靖南回答,闻清就把他的话给堵得死死的。 “……好。” “靖南,我好爱你!”闻清激动地说,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谢谢你,让我相信了爱情……” 她捧着他的俊脸,泪眼婆娑,感性地说道。 徐靖南却在心里嘲讽地笑了。 相信爱情? 曾经,他也以为,这辈子非闻清不娶的,现在,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早已对她出轨了…… 徐靖南有些愧疚地,将闻清抱起,出了书房。 一路上,闻清说,改天去选婚纱,他没吱声,她说什么,他都默认。 闻清一个人睡在床上时,听到熟悉的汽车引擎声,她双拳紧紧地握紧。 徐靖南到别墅门口时,保镖还在,进主卧时,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应晴把门反锁了。 他立即给她打了电话过去。 应晴早已经睡下了,不过,她一个人睡的时候,一直浅眠,稍微有点动静就惊醒了,似乎是心理上缺少安全感造成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应晴问,没给徐靖南反应的机会,她接着说:“你别进来了,我不会开门的。还有,你把保镖撤了,不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她的态度让徐靖南十分恼火,好不容易摆脱闻清过来找她,她还给他吃闭门羹。 “应晴!你别惹我生气。”他不想跟她吵,只是很想见她,他想跟她在一起。 “我知道你想进来做什么,徐靖南,既然断,就断个彻底,不要这样藕断丝连拖泥带水行不行?”她好声好气地说,蜷缩在床上。 “我说要跟你断了吗?”徐靖南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徐靖南,我说真的……你放过我吧……”应晴无奈地说。 “放过你?休想!”徐靖南恶狠狠地说,“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要么现在让我进去,要么我去找人撬锁开门进去。” “你为什么非要住这里?我不想开门。”这么不要脸的话,竟然让应晴的态度有些松动。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徐靖南冷声提醒。 应晴在屋子里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踢门声和报警器发出的蜂鸣声。 她叹了口气,坐起了身,翻身下去给他开门。 门开的瞬间,他高大顷长的身影就从门缝里挤了进去,徐靖南像头发狂的野豹,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你居然敢不开门?”他气愤地指责她。 “你大半夜的又来干嘛?又想跟我上床吗?对不起,那不可能。”应晴瞥了瞥嘴,语气中满是嫌恶。她觉得,他晚上来找她,就是想玩弄她。 这下,徐靖南蓦地将她松开了,死死地瞪着她,心里十分不平衡。 他晚上拒绝闻清的求欢,是为什么? 不是因为闻清身体弱,是因为,自从中了眼前的人的毒之后,别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了包括,闻清。 他来找她,只因为单纯地想她。 她倒好,以为他只是留恋她的身体? “就算是,又怎样?你拒绝得了吗?”徐靖南恼火地反驳,一把将她抱起,朝着卧室奔去,他被她抛在大床上,转瞬,他的身子就不管不顾地压了上去。 “你别再碰我了!”应晴闭着眼,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徐靖南一愣。 她是有多不情愿跟他发生关系…… 蓦地松开她,他翻身躺下,双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他也有他的骄傲和自尊,不想强迫她。 应晴起身下床,就要去隔壁睡。 “你给我回来!”他将她拉回,扯进怀里,转而翻了身,一条长腿压着她的双腿,闭上了眼睛。 “你放开我!” “闭嘴睡觉!不要再吵我!”他严厉地说,扯了薄被。 可他衣服都还没脱…… 但是,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很累的样子。 应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态,她竟然轻轻地为他脱了裤子和衣服,然后就这样抱着他睡,不过好在之后没有再浅眠,踏实地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晚上,徐靖南很早就回来了,非要拉她出去吃饭。 “你手臂受伤了,让西蒙开车吧。”应晴看了眼他仍旧肿起的手臂,轻声道。 “无所谓,这点程度的小伤,算不了什么。”徐靖南当着应晴的面甩了甩胳膊,证明自己完好无损。 “算了,我来开吧。”应晴作势就要拿过他手里的钥匙。 “开个车而已,你至于吗?”徐靖南皱起眉,拿着车钥匙不放。 应晴完全不知道他的火气来自哪里,一时间竟有种委屈的感觉。 两人不愉快地坐上了车,一路呼啸着离开了别墅。 窗外的夜晚华灯初上,应晴望着车窗外,渐渐忘掉了之前的不愉快。 徐靖南趁应晴不注意,侧过脸,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看,外面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地闪过他的脸。 他想要她依赖他,离不开他…… 他想向她证明他那么好的男人,她以后再也找不到了! 男人骄傲的自尊受了伤,徐靖南移开视线,丢给她一个冷漠的侧脸。 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 他又在她面前展现出了鲜少见的深沉的一面。 车子在西餐厅门口停下,下车后,她就要跑,被他拽住,穿着长风衣的他,一身冷峻,当街拽着她,进了餐厅。 “你干嘛!想被闻清看到?还是怎样?”坐下后,应晴气恼地说。 徐靖南一言不发,弹指一挥,叫来侍者,点了餐。 浪漫的小提琴乐声响起,应晴放下餐刀,诧异地看着出现在餐桌边的乐队,每一位弹奏着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西服,佩戴领结,他们沉醉在优美的旋律里,闭着眼,动情地演奏。 侍者推来推车,推车里放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 应晴愣住了。 只见徐靖南绅士地站起身,走到推车边,将那一束红玫瑰拿起,然后走到了餐桌边,“徐太太,送给你的。”他站在她的身侧,俯着头,看着她,轻声地说。 她呆呆地看着那一朵朵火红的艳丽的,也挺俗的红玫瑰,喉咙闷堵。 为什么突然要送玫瑰给她? 她还记得上一次的玫瑰花瓣里他跟她告了白,说他喜欢她。 “为什么?”她哑声问,抬起头看着他。 他微笑,在座位坐下了,那束玫瑰躺在餐桌上,也不知道是多少朵。 “丈夫送给妻子玫瑰,哪有什么为什么。”徐靖南淡淡地回答,装作自然地拿起餐刀。 徐靖南点的菜很多,这家店上菜也挺快,很快桌上就已经摆满了。 “你不用点这么多……我们根本吃不掉……”应晴边说,边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 “不用都吃掉,每样吃一点不就行了。”徐靖南无所谓地说道。 趁着应晴不注意,他对着十步外的侍者比了个手势。 侍者恭敬地点了下头。 很快,他就端着一个盖着银色大锅盖的盘子走了出来。 他站到了应晴的旁边,帮她把这盘东西,摆在了应晴的右手边。 “这是什么?”这盘东西很大,应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一个甜点吧。”徐靖南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那边,应晴已经控制不住打开了盖子。 是一个巧克力蛋糕。上面用奶油做了两个穿着结婚礼服的小人。穿着西服的小人对着一边穿着婚纱的小人单膝下跪,他高举的手中赫然有着一颗亮闪闪的大钻戒。 这个大钻戒是真的! 餐厅的乐队突然变换了一种曲风,欢快的舞曲带来了恋爱的甜蜜味道。 这时候,徐靖南竟然单膝跪了下来! 应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捂着嘴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晴晴,嫁给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你能相信我,给我时间,处理好一切吗?”徐靖望着应晴的眼睛,用尽胸腔中所有的真心,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应晴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自己的无名指,想开口答应,声音却被堵塞在嘴里。 “嫁给我!”徐靖南再一次说道。 此刻,脑子里竟然想到的事闻清幸福地幻想着跟徐靖南的婚礼时陶醉的表情…… 应晴本能地握紧了拳头,突然不发一言地越过徐靖南朝店门外冲了出去。 那晚后,徐靖南失踪了好几天,应晴仍住在别墅,出门时,有两个保镖在暗处跟着。不知徐靖南去了哪。 倒是闻清打来了电话。 她很意外。 闻清约她吃午饭。 应晴找不到理由拒绝,于是就赴约了。 见面之后,闻清一直表现得跟应晴很熟的样子。 “靖南,他对我管得太严了,太霸道了,我出来吃个饭,都要经过他的批准!”闻清边吃东西,边对对面的应晴抱怨道,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是秀恩爱。 “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他当然要小心翼翼地看着你啦。”硬着头皮安慰,觉得自己很虚伪,应晴喝了口白水,最近没什么胃口。 “我当然知道,他是太爱我了,但是,也得给对方一点空间嘛。”闻清甜蜜又忧伤地说道。 应晴知道,徐靖南担心闻清知道他们结婚的事,所以,才这么小心谨慎,比如,餐厅现在几乎没什么人。 为了保护闻清,他也是费了心了。 “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哪有,我对他也很好的。你知道吗?上次我看到他的手机来电,居然有显示,‘徐太太’……”闻清边吃着小馄饨,边说,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对面的应晴。 应晴的手暗暗收紧,还好握着杯子,不然又得像上次那样失态了。 “居然有野女人在他手机里存这个名片,当时我是很难过,可是忍住了,我相信他不会背叛我的!”闻清接着说道,很自然,让人没法怀疑。 而应晴却心虚地发慌。 “他当然不会背叛你……”她心虚地说,不过,徐靖南就算身体上背叛了闻清,心理上也不会吧。 “对啊,我后来还问他了呀,他说,存徐太太这个人,不过是欢场女人,玩游戏的时候,逢场作戏这么存了下,玩玩而已。”闻清接着说,一脸的自然。 心里却得意得很,见应晴的脸色有点泛白,她心情很好地喝了口鸡汤。 欢场女人…… 他是这么对她解释的? 也对,她本来就是。 应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心口堵得喘不过气,她不停喝水。 “晴晴,你怎么了?怎么总喝水,不吃东西啊?胃口不好吗?怎么吃得比我还少?”闻清看着对面的应晴,一脸的关心。 “这几天胃口是不太好。”她连忙说,拿着勺子喝汤。 “巍州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不如跟我们一起好了。” “我们早着呢,还不太稳定,先稳定了再说。”她连忙解释,徐巍州这几天也没联系过她。 “巍州人多好啊,现在还是外企的ceo!不知多少女孩想嫁给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应晴僵着脸笑了笑,没有说话。 闻清抱歉地看着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冒昧了。我的思想还停留在以前,有点接不上你们的轨道,不好意思。” 她提起昏迷几年,应晴心里更不是滋味。 却不知道,闻清就是在利用她和徐靖南的善良和良知。 “怎么会呢。” “你不生我的气就好对了,靖南他去欧洲出差了,本来我们下午约了婚纱设计师的,你陪我去好不好?”闻清看了看时间,笑着看着她,撒娇道。 他们已经在筹备婚礼了吗? 那徐靖南昨晚还跟她求婚? 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应晴觉得自己气得手都有点发抖。 闻清已经站起身了,来到她身边,开心地说:“你发愣什么呀!我们说好哦,谁先结婚,对方就要给谁做伴娘!” 应晴现在连挤出一点表情都困难。 闻清拉她来的婚纱馆,正是应晴之前有想过要定制的品牌,但是由于这家更善于设计甜美系的,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设计师coco和她认识,以前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的。 约coco王很难,闻清能够约到,肯定是徐靖南的关系。 婚纱馆,除了穿着打扮时尚、优雅不失干练气质的女员工,不见其他客人。 刚到,还没落座,闻清就激动地拉着应晴,去参观婚纱。 梦幻的白纱,性感的蕾丝,构成一件件,让女人们梦寐以求的嫁衣。 “晴晴,你看这种风格怎么样?适合我吗?”闻清甜甜的声音将她拉回神,她松开手里纯洁的白纱,看向闻清,嘴角下意识地上扬。 “不错啊,你天生丽质,什么样的都合适。”她不是圣人,做不到精心为闻清参考,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要有多圣母才能做得到。 徐靖南刚跟她求过婚,她就陪着他的女人来试婚纱。 现实真是讽刺。 她不是圣母,心里已经酸得快抓狂,早已经在滴血,却不能理直气壮地对眼前的女人宣夺所有权。 更不能跟她抢。 “哦,你呢?你看中什么样的款了?要不,今天顺道也订一件?我觉得这种露背的比较适合你。”闻清连忙说,拉了一件露背的婚纱。 “我就不用了还是陪你挑你的吧”她扯着微笑,扬声道。 幸好徐靖南没来,如果他在,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闻清选婚纱,她肯定会装不下去的。 这时,设计师coco正好从外面进来。 是一位十分干练、大气的女人,穿着一身简洁套装,黑发梳成中分,齐肩长。 “晴晴!”coco一眼认出了应晴,倒是忽略了主要客人闻清,她热情地走了过来,应晴礼貌地上前。 “好久没见到你了。”coco过来,张开双臂,跟应晴热情地拥抱打招呼。 “coco,好久不见。”应晴礼貌地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两个女人松开,闻清愣在一旁,有点傻眼,转瞬,恢复自然。 “原来你们认识啊。”她搭腔道。 “coco,我朋友,她今天约你设计婚纱的。” coco看向闻清,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应晴,大方点头,“我知道,徐先生跟我联系过,咱们去会客室聊。” 想必徐靖南已经提前跟她打过招呼了,coco当然知道徐靖南和应晴的关系,她认识应晴的时候,算是他们两的热恋期。现在……徐靖南现在却为闻清订婚纱了。 这事够奇葩的。 在和闻清沟通了一会后,coco让工作人员给闻清去量尺寸,会客室就剩下她们两人。 “徐先生之前跟我沟通过了,我知道你们的情况。”coco喝了口花茶,看着应晴,轻声道。 “我刚刚一直担心你说漏嘴呢。”应晴大方地笑着回答,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coco看着她,“你可真大度,徐先生也是的,心里装着你还给人订婚纱,这个单子我还真不想接的。” “coco,你别这样。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他们才是一对。”应晴连忙小声地劝。 “你还真傻,这么大的委屈都能受得了。”coco说完,放下花茶杯,“哎,你们不是连婚纱都挑好了吗?当时还没联系我……”她挑了挑眉,语气中全是不解。 “当时……我还没认识你……”应晴无奈地笑了笑。 “哎,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徐靖南真是要跟她结婚吗?”coco看着应晴,认真地问道。 “……我不知道。”应晴听到自己不确定的声音。 “你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 应晴笑了笑,没有回答。 闻清找了很久才找到应晴,见着她和coco有说有笑地聊着下楼,她心里很是吃味。 “晴晴,我看这边有很多伴娘服,你要不要挑一挑?”闻清笑着问。 伴娘? 找她做伴娘,徐靖南答应吗? “童小姐,这伴娘服急不来的,我看还是先等你的婚纱设计出来了,再订伴娘的,这要讲究搭配的。”coco帮应晴解围,作为女人,能体会应晴心里的苦。 “这样啊!那就算了吧。”闻清天真地说道。 终于从婚纱馆出来,应晴觉得自己总算挺过了一次折磨。 更折磨人的是,闻清在车上接到了徐靖南的电话,他回来了。 闻清叫她跟他们一起吃饭。 “清儿,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们恩爱了。” 躲他还来不及,怎么好再见。 “怎么叫打扰呢?是不是你觉得会当我们的电灯泡?”闻清低声道。 看着这样的她,应晴满心愧疚,摇着头,拍着她的手背,“你别多想,我只是晚上有点事情,祝你们幸福。” 车子在餐厅门口才停下,远远地,她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那道几天不见的身影。 心,绞了下。 “清儿,我先走了。”她没走过去,对闻清大声地说,徐靖南朝着这边走来,闻清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腕。 “晴晴,都来了,就别走了。跟我们一起吃吧。”闻清仍然客气地劝。 应晴连忙摇头,徐靖南已经走了过来,“靖南,你看清儿,她又要叫我做你们的电灯泡。” 她佯装自然地说。 徐靖南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她,知道她不乐意,也知道,看着他和闻清在一起,会难过。 “清儿,你别劝她了。”一把将闻清拽进了怀里,沉声道。 “为什么啊?难道又吃烛光晚餐吗?”闻清撅着嘴,气恼地说。 烛光晚餐? 他带谁都来那一套吗? 应晴在心里冷笑,看向徐靖南,“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她说完,快速地走了。 徐靖南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心在颤,一股愧疚和心疼,折磨着那颗冷硬的心。 应晴独自一个人走在街上,偶尔路过婚纱店,偶尔路过金店,她还傻乎乎地进了金店,看了钻戒。 试都没试,更没买。 这几天一直没什么胃口,路过街边摊闻到油腻的味道,反胃地想吐,倒是很想吃辣的,看到一家麻辣烫店,想也没想地就进去吃了。 放了很多辣椒油、醋,被辣得眼泪直流,却很过瘾。 最后分不清是被辣的,还是伤心地落泪了。 餐桌临窗,外面是璀璨迷离的夜景,烛光摇曳里,男人心不在焉地切着牛排。 闻清看着他切着牛排,放进了嘴里,嘟着嘴,撒娇地喊,“靖南。”一双鹿眼眼巴巴地看着他,徐靖南挑眉,“怎么了?” 温柔地问,闻清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牛排,“你忘啦,以前吃牛排,你都要把自己那份切好,跟我换的。” 闻清一脸失落地说。 徐靖南这才记起,以前确实这样。 犹记得第一次带闻清吃西餐,她很直爽地说不会用刀叉,他当时很诧异,但是,非常欣赏她的直率、不做作。 后来每次吃牛排,都是他为她切好。 她不提,他倒是忘了。 三年多了,很多事情模糊了,很多感觉也淡却了。 徐靖南微笑,动作优雅利落地将牛排切成小块,然后,和闻清的交换。 闻清一脸幸福地看着他,笑的时候,双眼弯成了月牙状。 “靖南,你怎么了?怎么失神地看着我?”闻清看得出徐靖南心不在焉,即使在她身边,心里也在想着应晴吧。 这个应晴,还真是,阴魂不散! “清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闻清仍然很依赖他,很爱他,他倒是希望,她不爱了。 当一个人对你的爱成为负担,即使对方再爱,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当然是继续努力地养好身体,做你美美的新娘子啊。”闻清一脸幸福地笑着说,理所当然的样子。 徐靖南顿感心塞,放下刀叉,端起酒杯,一口喝掉了半杯红酒,接着又倒了一杯。 “清儿,我是说将来,关于你个人的打算,你该坚强独立些……万一有天,我离开了你……”徐靖南说着说着,没再继续说下去。 “啪!”闻清手里的叉子掉落进碟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呆呆地看着徐靖南,唇上还沾着牛排酱汁。 徐靖南也知道,刚刚有点急了,看着闻清那慌乱失神的表情,他有点愧疚,心里居然很想跟她分手。 “靖南,你不想要我了吗……”闻清喃喃地问,随即站起身,拉开椅子就要跑,徐靖南立即起身,快速地上前,将她拉住了。 “清儿我没不要你。”生怕她受不了刺激再出事,他懊恼地说,闻清心酸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失声痛哭起来。 “靖南,你不要吓我!你要是不要我!我还不如当初直接死掉!我为什么还要醒过来?”闻清边哭边抽噎道,身子在颤抖,声音沙哑无比。 徐靖南拍着她的背安抚,紧咬后牙,一脸的无奈与惆怅。 “清儿,我刚刚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哭了……”将她拉回座位,小声地安慰、哄着她,许久,闻清才平静下来。 第六十章 算计 迷迷糊糊中,应晴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她很累,很困,眼皮睁不开,怀抱很温暖,一只温暖的大脚摩挲着自己的冰凉的脚,有力的手臂圈着自己的腰,后背贴着温暖的胸膛。 很温暖,她睡得更踏实了 天气还没那么冷呢,她的双脚就冰凉了,徐靖南紧紧地圈着怀里的人儿。 他们的身体是那样的契合,他从她背后抱着她时,两具身体刚好贴合在一起。 仿佛天生就是一体的,如此契合。 薄唇轻吻她的发顶,细细地嗅着淡淡的属于她的味道。 渐渐地,他也安然入眠。应晴是被饿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徐靖南抱着,心里一抽,他又来干嘛? 很是气愤,更多的是觉得很悲哀。 开了盏台灯,企图将他推开,可男人的手臂还死死地圈着她,“你放开我!” “晴晴别走!不要离开我……”男人呓语,习惯性地将她圈得更紧。 应晴的喉咙堵得喘不过气,硬邦邦的,闷疼。 “徐靖南!”拒绝感动,她大声地喝。 他才醒过来,“怎么了?” “你把我松开!”应晴气愤地说,瞪着他牢牢圈紧的铁臂。 徐靖南这才松开她,她立即爬起,下了床。 他也立即坐起,“你去哪?” 穿着长袖睡裙的她,快步地走出了卧室,他连忙追了出去,就见着应晴去了厨房。 “你饿了?”见她打开冰箱,好像在找吃的,他轻声地问。 应晴一言不发,很冷淡的样子。 “今天清儿没告诉我约你去……”徐靖南走近,对她解释,如果他知道,一定会阻止闻清。 应晴还是不说话,拿了两枚鸡蛋,开了燃气灶,放上平底锅。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她现在很饿。 “coco让你……” “徐靖南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快点放我走,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她看向他,脾气很暴躁,真是受够了,不想再拖了。 “你就这么烦我?”徐靖南也恼了,他还想着怎么解决闻清那边了,而应晴,她却执意地要离开他。 “是!我急!我巴不得立即摆脱你!”这个混蛋,他还是从没站在她的立场考虑,也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拖着。 徐靖南很不是滋味地看着她,嘴角浮现起嘲讽的笑,“你越想摆脱我,我越跟你耗着。” 说罢,出了厨房。 应晴站在那,苦笑地咬牙。 当她端着两只煎蛋出来时,徐靖南正在倒水喝。 她坐下,没管他,自顾自地吃着,刚闻到油味就要饱了,刚吃一口,胃里一阵刺痛的感觉袭了上来。 有徐靖南在,她忍着将疼痛感逼了回去。 可是还很饿。 徐靖南见她吃了一口吐进了垃圾桶,没再吃,有点纳闷。 “你怎么不吃?”没忍住关心,徐靖南还是问了。 “不关你的事。”她淡淡地说,又去了厨房,冰箱里实在没什么吃的,只有牛奶。 应晴刚抓住牛奶瓶就抑制不住疼痛地坐在了地上。牛奶洒了一地。 徐靖南进来时,她已经痛得弯起了腰,那副挣扎的样子,吓得他有点无措。 “你到底怎么了?”徐靖南走了过去,气恼地问。 应晴还是不理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两天胃口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胃炎复发了。晚上吃了那么多辣的酸的,也许是刺激到了。 徐靖南也知道她以前胃不好,见她不说话,他出去给她倒了杯热水。 “是不是胃病犯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不关你的事,你别管我。”应晴说着,去了客房,将房门反锁了。 应晴第二天醒来,徐靖南已经不见了,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都是从外面买来的广式早点,看起来清淡可口,还有她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胃里已经好受了很多,但是应晴还是没什么胃口,于是就只是吃了一点。 应晴给徐海打了个电话请假,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想进公司了。她捧着笔记本靠坐在床上,打算今天敲完剧本的剩下几个分镜。 徐靖南怎么能这么耍她!一边跟她求婚,一边已经让闻清试起了婚纱!应晴的手顿在键盘上,嘴角忍不住扯出了一个冷笑的弧度。 她就活该被这么糟蹋吗?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应晴一个激灵。她接起电话。 “应晴!你爸快死了,来见他最后一面吧,在第二人民医院……”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传来。 这消息砸得应晴径自僵在了原地,脑子当机,嘴唇一开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绝望。 “你……你,说……什么?”简单的几个字像是从齿缝中间挤出来似的。应行的身体明明一直都挺健康的……怎么可能…… 然而那边似乎早就挂断了,电话里只传来“嘟嘟——”的令人绝望的声音。 手机终于从颤抖的指尖掉落下来,发出“砰”得一声。 应晴脸色煞白,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似的,茫茫然不知身处何地。 刚刚听到的是玩笑吧…… 一定是有个人想捉弄她,想看看她狼狈无措的表情! 很好,你做到了。应晴深呼吸一口气。 几乎是踉跄着,应晴迈了两步,重新抓起了手机,神色慌乱地拨了刘兰的电话。 等了像是有半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电话那头并没有显示接通。 应晴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她拿起包,跌跌撞撞地朝楼下跑去。 ……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应晴心里还在想着一会一定要好好治一治给她打电话的人——却在看见病床上带着氧气罩,插着呼吸机的应行时,表情都僵硬了下来。 “爸……”她不可自抑地喊出了声,这个音节发出去后,眼泪也紧跟着落了下来。 一直坐病床边悄悄抹眼泪的刘兰终于哭出了声来,她沙哑着嗓子说:“……晴晴,你终于来了……你爸……你爸,还在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应行那浑浊的双眼看着她,眸色是琥珀色的,里头闪烁着泪光,脸色又黄又黑。 “晴晴……”应行声音沙哑,他自己动手摘掉了氧气罩,一手吃力地对着应晴招了招,一双眼睛紧盯着她。 应晴捂着嘴,奔向了床边,声音哽咽,语无伦次地说道:“爸……你……你怎么……了?不是……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吗?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别,吓我……” 应行握住了应晴的手,嘴角竟然缓缓勾出了一抹笑容,他慢慢张口,用尽全力发出的声音里满是沧桑和沙哑,“晴晴……爸爸……对不起你……” 他似乎苦苦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滴……”得一声,一条直线慢慢呈现在了屏幕上。 刘兰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应晴呆怔怔地站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应行的手背上。 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前几天还在跟她说话的父亲,竟然如此突然地就走了…… 医生进来了,冷静地宣布了患者死亡,接着拿起本子边说边记录下了死亡时间。 “我爸怎么了!我爸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回事!”应晴大哭着上前搂住了应行,转头死死地盯着医生,神情似乎已经奔溃。 “患者属于心脏病猝死,是突发性的肌肉抽筋导致的呼吸急促……”医生看了眼病历,冷淡地说道。 “突发性?我爸……一直好好的躺在这!怎么会突然就肌肉抽筋了!”应晴忍着泪意,大声吼道。 “请您冷静点,我充分理解家属突然逝世的伤痛情绪……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医生合上了病历,对着应晴和刘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刘兰的状态也没有比她好多少,但还是边哭边拉住了应晴,让护士推着应行去了太平间。 “妈,爸为什么……突然这样了……”应晴像个孩子一样,满是委屈地将脸埋在了刘兰怀里,声音哽咽。 刘兰摸着应晴的头发,顿了很久,才哭着说道:“你爸知道你之前在会所工作的事了……也知道了你跟徐靖南结婚的原因……是妈不好……妈一直知道你嫁给徐靖南的原因,却因为私心,一直没有……劝你……你爸说的对……我们没有颜面面对你……” “……妈……你在说什么?”应晴彻底崩溃了,完全不敢相信应行的死竟然是她造成的。 “……晴晴对不起……都是妈的错……都是我……”刘兰渐渐瘫软下了身子,脸埋在双掌间,肩膀不停地颤动着,声音越来越低。 母女俩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幸好徐巍州赶了过来。 刘兰只转告护士通知了他们两。徐巍州比应晴接到消息的时间要晚,当时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开会,直到开完会才回拨了过去。 应晴已经来不及多想为什么徐巍州会在这了,她整个人都已经被痛苦和自我厌恶包围了。 应行的遗体要送去给殡仪馆火化,全程都是徐巍州在负责联系殡仪馆商量火葬日期等繁复的事情。 下葬的那天,徐靖南一直没有赶来,西蒙说他被公司的事情绊住了走不开,吩咐他来帮忙应晴料理应行的身后事。应晴没有给他打电话,在她看来,徐靖南不来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西蒙拿出寿衣递给了应晴,应晴在心里自嘲,还是接过了西蒙给带来的寿衣,她亲自为父亲换上。 “爸!您一路走好……”边给父亲穿衣服,她边喃喃地说,心酸的眼泪一滴滴地滚落。 岳父过世,他这个做女婿的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身为一个丈夫,在她面对至亲离世时,也没有陪在身边。 如何不心酸…… 为什么就不能给点面子给她,做做样子也行啊…… 又如何不怨…… 看着父亲已经蜡黄的面容,想到他临终前说的话,她才意识到,自从破产以来,她一直很少与父亲交流自己的想法,更是很少陪在他身边。 “爸!”帮他换好衣服,她的手抚上了父亲的脸,哑声地喊。 “爸爸!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满心懊悔和无奈,以及辛酸,她痛哭着说。 殡仪馆工作人员在催促,西蒙走了上前,“应小姐。” “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西蒙,请你离开这里!我不需要徐靖南任何的帮忙。”西蒙还没碰到她,被她猛地甩开,应晴当众对西蒙大吼,一脸气愤,眼神决绝。 西蒙,就代表着徐靖南,她现在不需要徐靖南的任何虚情假意。 西蒙没想到应晴反应会这么激动,不过在他看来也能理解,他恭敬地低声道:“应小姐,徐总没能赶来是有原因的……他” 应晴现在都不想听到徐靖南这三个字。 “原因就是!在陪他心爱的初恋,是吧?西蒙,我现在请你马上走!”应晴冷笑,指着殡仪馆的大门。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两眼更是通红。 西蒙识相地没再多说,对躺在水晶棺材里的应父鞠了个躬,立即走了。 火化仪式开始,应家没什么亲朋,这几年公司倒闭了,应行也一直在医院,亲戚疏远了,朋友更没有。 寥寥几个人,围在应行的棺材外围,做告别仪式。 应行被推向了焚化炉,应晴的双眸一直紧盯着他的遗体,再一瞬,他就化成灰了。 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没有爸爸了…… 刘兰在一边哭得撕心裂肺,最后甚至昏了过去。 徐巍州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应晴示意徐巍州把刘兰扶到里面的休息室里。 应晴跟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等着遗体的骨灰。 应晴披麻戴孝,跪在火盆边烧纸,灵堂中央挂着应行的黑白照片,骨灰盒放在遗像前。 “晴晴,我帮你问过风水师傅了,后天可以安葬,咱们明天把墓地选了。”徐巍州进来,在应晴跟前单膝跪下,边说着,边烧纸。 “……巍州,谢谢你。”要是没有他忙里忙外的帮忙,她自己一个人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巍州的神情中难得的带着种忧伤的温柔,他怜惜地摸了摸应晴的头发,轻声说:“谢什么呢,应先生和应太太我一直都把他们当成自己的……长辈看,应先生的突然离开……对我来说,打击也很大……但是,我怎么痛都没有你痛……晴晴,一切都会好的……” 一瞬间,应晴被他说得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徐巍州伸出双臂,慢慢将她搂紧了怀里。 应晴终于没有再抗拒他的怀抱,转而将哭声尽数闷在了徐巍州宽阔的胸膛里。 “哭吧,哭出来好受些,不用再假装坚强了……”徐巍州轻声哄着,神情温柔地简直要溺毙她。 应晴的眼泪流的愈加凶了,将满心的委屈加痛苦、害怕一股脑全部发泄在了哭声中。 她的父亲都死了…… 徐靖南却连看都不曾来看过一眼。 反而是徐巍州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安慰她帮她的忙! 有什么事能比她现在经历的事还要重要的吗? “咳……”西蒙刚开门进来就看见了应晴依偎在徐巍州怀里的这一幕,不由震惊地咳嗽了一声。 应晴听到声音后,慢慢从徐巍州的怀里抬起头来,紧接着她用手指摸了摸眼泪,脸上并没有一丝慌张的表情,反而抬眼看了看西蒙,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西蒙并不敢跟她对视,忙低下了头,恭敬道:“唐浩先生跟安迪小姐来了,现在在外面停车。” “他们怎么来了……明天才……”应晴疑惑地小声道。 “连他们都来了,你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呢?”徐巍州克制不住地轻嘲出声。 他话音刚落,安迪挽着唐浩就走了进来。两人都是一身黑,白色的灯光下,两人的脸上都满是肃穆。 唐浩看到站在应晴身边的徐巍州的时候,眉头疑惑地皱了皱眉。 安迪看到应晴一瞬间就俯身抱了上去,“晴晴,对不起,我这么晚才来到你的身边。”她边说边慢慢捧起了应晴的脸,语气里全是心疼。 “没事……不用担心我。”应晴没有拂开她的手,转而对着安迪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应晴的眼眶还是红的,黑眼圈极深,嘴唇更是煞白,显然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安迪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心疼,她扭头看了看全场,没发现徐靖南的时候,一股怒气迅速就裹挟了她,她不敢置信地大声道:“徐靖南呢?”她下意识的连名带姓的称呼起了她的老板。 是啊,连徐巍州、安迪、唐浩都来了。 而她名义上的丈夫呢? 那个她心里深爱着的男人现在在哪? 微妙的难堪竟诡异地在心头升起,应晴不发一言地垂下了头。 “徐靖南!没来?”安迪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这个时候唐浩走上前揽住了她的肩膀,眼神瞥了瞥应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安迪看着应晴越低越下的后脑勺,果然识趣地闭上了嘴。 还是徐巍州打破了僵局,“晴晴,我已经选好了墓地,你要再看一下吗?” “……嗯,好。”应晴装作若无其事地抬头,看着徐巍州慢慢点了点头。 安迪看了眼徐巍州,又看了眼应晴,刚张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唐浩率先开了口:“晴晴,节哀顺变。” “谢谢。”应晴对于他们的到来内心是感激的。 唐浩和安迪两人站在应行的遗像面前,虔诚地深深鞠了三躬。 安迪想要留下来陪着应晴,却被她拒绝了,“我没事,这些都是我自己要经历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安迪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被无视了,颇有些委屈地看着唐浩。 唐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深深地望了眼应晴,轻声说:“好,那你自己小心身体,不要太难过。” “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安迪也只能说了这么一句,跟着唐浩转身走了。 应晴没有看那两人的背影,反而一直垂着头,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了?”一直看着她的徐巍州终于出声问道。 “……没什么。” 第二天,应晴拜托徐巍州去选墓地,她跟刘兰在灵堂接待前来拜祭的亲朋好友,然而半天也没来几个人。 意外的是,徐靖南竟然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高大的身材,冷峻的表情,走进大厅的时候,依然像个发光体吸引了在场许多人的目光。 徐靖南径自走到了应行的遗像前,即应晴的左边,盯着应晴没有说话。 当时应晴正弯着腰感谢前来悼念的一位朋友,抬起头的时候正触到徐靖南专注的目光。应晴的神情僵了僵,继而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将头往旁边一扭。 徐靖南盯着应晴拒绝的侧脸看了好一会,这才转身朝向应行的遗照,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维持了很长时间弯腰的姿势,应晴木着脸看着,并不打算理会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徐靖南总算走到了她的面前,哑声道。 应晴并不打算回应他,心是麻木的,她刚为父亲守灵一夜,脑子昏昏沉沉。 “为什么不让西蒙帮着料理?”徐靖南蹲下身,沉声问,拿了冥纸,一张张地往火盆里送。 “我应家的事情,不必麻烦徐先生。”应晴机械地烧着纸,平静地说。 徐靖南脸上的疲惫一闪而过,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在怨我?” 应晴依旧不发一言地低着头,烧着纸。 “我有什么理由怨徐先生。”她淡淡地说,冷漠的样子,让徐靖南抓狂。 “我这两天一直在忙着处理……”徐靖南克制着低声下气地解释了起来。 “徐先生,你真的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些……你不是在忙着结婚的事情吗?我们反正也没有什么关系,我父亲死了更是跟你无关。我知道你忙,现在请你继续去忙,别把你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和事情上。” 应晴终于抬起了头,双眼红肿,眼底是深深的黑眼圈,面容却极其平静。 一字一句,说得十分冷静。 她是在讽刺,她对于他,是不必要的。 “你别这样……”看着她瘦削憔悴的样儿,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徐先生,你可以走了。” 她还是那样冷静,说完后,低下头,继续烧纸。 灵堂里不知什么时候,就剩下了他们两人,整个大厅里一片死寂。 “应晴!”徐靖南沉声喝,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应晴跪了一晚上,双腿麻痹,几乎要倒下,被他抱在怀里,进了屋里。 她不挣扎,不说话,面无表情,被他抱在怀里,站在房间的角落。 “你听我解释……”徐靖南抱着她,喃喃道:“闻清她……她怀孕了……她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也离不开我……我这两天一直在医院里陪她……对不起……晴晴……” 闻清怀孕了? 应晴几乎都要冷笑出声了,“徐靖南,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我祝福你们是吗?”她慢慢抬起头直视着他,眼神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讥讽,“我现在没有力气来听你们浪漫的爱情故事,我很忙,谢谢。” 她说完,推开他的手臂,就要朝门口走去。 徐靖南拉住了她的手,恼火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 应晴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够了,徐靖南,我真的没有心情来听你的故事!” 怎么可以有人厚脸皮到这个地步! 既然已经选择了闻清,为什么还要对她哭哭纠缠! 她之前有多喜欢她,此时对他的厌恶与鄙夷就有多深! “唔!”猛然间,徐靖南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低头捉住了她的双唇。 应晴先是惊到了,而后,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木着张脸,任由徐靖南吻着,她就是不回应。 应晴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他挫败,心里隐隐的愤怒流出,他突然张嘴用力咬疼了她的唇,他的唇贴着她的殷红唇瓣,垂着眸子,锁着她的脸。 “应晴,你别折磨我了!”他近乎哀求地说。 他知道,对她不公平,作为她的丈夫、爱人,他给她的关心和爱护,太少。 他也想给她多一点,但却一直被闻清牵绊着。 这人真是搞笑,她怎么折磨他了。 应晴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嘲讽的笑。 徐靖南的唇并未离开,擦着她的,隐隐的,像火苗灼烧着她。他的气息还是那么浓烈,在她鼻息间窜动,却已经引诱不了她。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 他不值得你爱,不值得。 你要摆脱他,远离他。 “徐先生,请回吧,我还要给我父亲守灵。”应晴淡淡地说,心如止水的样子,让徐靖南觉得抓不到她,摸不着她的心。 好像几天不见,她就变了。 变得让他陌生。 他被她推开,健硕的身躯晃了晃,慌乱地看着她冷漠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应晴你别忘了,你父亲的心脏病是我请的专家,他的命是我给他续的!” 他大声地吼,声音在屋子里回响。他是想提醒她,他曾经的付出,他对她是有心的。 应晴的身体顿住。他是在提醒他对她的恩情吗? “明天,我父亲下葬后,我就把那五十万给你。”她背对着他,扬声说,背脊挺得笔直,显得那样骄傲。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混蛋、无情吧…… 徐靖南苦笑,抽了根烟出来,点燃。 付出的,她不领情,感觉自己像个傻子,白白地掏出了一颗心。 她为什么不能多体谅他一点?陪他再撑一段时间,也许,他的心会更加坚定。 可是,她执意要走,执意要抛下他,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闻清这个负担。 徐靖南出去的时候,应晴还在低头烧纸,没抬头看他一眼。 西蒙打来电话,说是墓地那边徐巍州不让他掏钱。 徐巍州? 她让徐巍州帮她?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再看向机械地在那烧纸的女人,他恨不得把她掐死! “晴晴……”他刚要开口,门口有人进来了。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被护工推着,朝这边过来。 “祖母?您怎么来了?”徐靖南诧异。 徐老太,满头白发,坐在轮椅上,骨架瘦削,面容和蔼。 他没看徐靖南一眼,视线直直地落在跪在地上的应晴那。 应晴这时也抬起头,“奶……”刚发出一个音,她就把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徐老太太唇角露出和蔼的笑容,目光慈祥地看着应晴。 应晴站起身的时候,皱了皱眉。犹豫跪坐的姿势太久了,她的双腿都麻了。但她还是跺了跺脚,强忍着走了过去。 “怎么不喊我奶奶了?”老太太笑着开口。 应晴蹲在徐老太太身侧,与轮椅上的老人平视,她看起来比较瘦弱,声音却中气十足。看来调养的不错。 整个徐家,也就老太太喜欢她了。 “不是……”她哑声地说,摇着头,徐靖南就站在身侧。 “晴晴,又被靖南气了?” “没有,他对我挺好,您就放心吧。”她笑着摇头说。 身侧的徐靖南恼怒地看着她脸上佯装出来的笑。 徐老太太这才看向徐靖南,表情倏地就严肃了。 “扶我起来!”他冲徐靖南沉声命令,很是威严的样子。 徐靖南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走到了遗像前。 徐老太平静地望着遗像看了会,接着虔诚地低下头鞠了三个躬,接着她走到了应晴的面前。 “晴晴,你真的心意已决了?前段时间,你和靖南的关系还发展地不错的。”徐老太的口吻里不无惋惜。 “可是现在,童小姐醒了呀,我不想破坏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应晴尽量笑着说。 “晴晴,靖南他应该是在乎你的。” “奶……奶,您别劝我了……我勇敢地爱过他了,结果还是这样……我,不想再坚持了。”应晴苦笑着说,并没有看见身侧的徐靖南一瞬间幽深下去的黑眸。 徐老太太摇了摇头,还是放弃了劝说。 …… 葬礼结束,应晴一个人站在墓碑前。 旁晚时分,已经有针尖似的小雨下了起来,冷风一吹,寒意刺骨。 徐靖南走到了应晴身边,拉住了她的手,果不其然,一双小手整个都冻得涨红了起来,忍不住,还是将她紧抱在了怀里。 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绵绵细雨下,但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一点都不温暖,反而很难受。 “我想通了,既然让你感觉到了委屈,那就放手。” “放手”这个词发出时,徐靖南喉咙梗塞,声音颤抖,心口像被挖了一块肉出去。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她抱得紧紧的,甚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应晴强硬地推开了他的怀抱,皱着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这才冷淡地开口道:“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 “……应晴,我怎么就这么恨你呢?”沉默了许久,他爆发般地大吼道。 应晴气得转身作势要走。 “等一下!”徐靖南霸道地拉住了她。 应晴转过头的时候耐心就要用尽了,却没想到男人的西装外套兜头罩在了她的身上。等到应晴气恼地将外套拿下来时,徐靖南的身影已经在几步开外了。 应晴僵硬地站在那,看着他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远。 男人的步伐冷硬而果断,针刺一般的疼终于在她的心口一点点漫了上来。 应晴请了半个月的假。徐靖南的别墅,她已经没有再住了。 她在靠近公司的地方找了个房子,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和刘兰一起住在了那。 应晴有天出门采购,回来的时候竟然在小区的门口遇到了闻清。只见她戴着顶假发,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粉色毛衣,身材似乎有些臃肿,但面庞红润。 闻清似乎是专门在这等她的,看到应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清儿……你怎么来了?”应晴显然很惊讶。 “晴晴,很长时间不见你了,我好想你。”闻清笑着上前拥住了应晴。 应晴本能地快速看了眼她的下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聊会吧。”闻清提议。 “好。”应晴没有拒绝。 “我听靖南说了你的事……我很抱歉这么晚才听到这个消息……”闻清的脸上摆满了心疼与歉疚,“晴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应晴垂下了头,“已经过去了……” “对不起,我不该……再提起这件事的……”闻清几乎是手足无措地说着,仿佛她真的很替她这个朋友考虑。 “没事,走吧。”应晴边走边说,加快了步子,绿灯还有十秒。 “那几天靖南一直在陪我……你不要……怪他……”闻清放慢了脚步,期期艾艾地说道。 “我能理解……再说,我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应晴的脚步顿住了,她垂着头,声音很低,说出口的瞬间似乎就要飘散在空气中。 “……没,什么……关系……”闻清阴阳怪气地低声重复了一遍,看着应晴的双眼慢慢染上了刻毒。 “什么?”应晴没有听清。 摩托车驶近的声音传来,应晴似有预感般转头,看清摩托车上的人影后,她顿时睁大了眼睛。 “啊!小心!”闻清突然大叫。 摩托车的引擎声已经近在耳边—— 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摩托车直直地朝着应晴驶了过去—— 匆忙间,应晴拉着闻清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闻清似乎腿软,整个人直接跌在了马路上—— 整个过程发生的都十分短暂,应晴来不及多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闻清肚子里还有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应晴的身体快速地朝闻清那边一扑,将闻清牢牢地护在了自己身下,是十足保护的架势。 随着应晴的重重倒下,摩托车竟然只是在离他们半米的距离倏地转弯一溜烟跑开了。 应晴只觉得自己的右侧胯骨重重地撞击在了水泥地上,第一感觉就是骨头碎了,疼痛感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 “啊!”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闻清惊恐的叫声。 应晴吃力地撑起自己差不多麻掉的半边身体,垂下头查看着闻清身上的伤势,“……怎么了?” “你刚刚压到我的……肚子了……”闻清惊慌地说着,快要哭的样子,头上的假发也掉了,露出一头很短的头发茬,狼狈得很。有血从她的衣服里慢慢渗出来。 “……什,么……对不起……我不知道……”一看到她身下的血,应晴急坏了,手忙脚乱地坐在原地,一时间慌张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清在一边掉起了眼泪,她边哭边说:“……晴晴,就算你……不想看到我跟靖南重新在一起,你也不能这样啊……我肚子里的是靖南的孩子!是一条人命啊!”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刚刚还跟应晴温柔亲切地打过招呼。 因为闻清的哭喊,路边已经有三五个人围了过来,此时正对着应晴指指点点,每个人都是一副凛然正义的样子。 好在应晴不是那么容易垮掉的人,只见她慢慢站起身,忍着胯骨和手臂的剧痛,拿起由于之前太急仍在一边的包,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翻出了手机,快速地拨键后,总算拨通了急救电话。 挂上电话,她慢慢蹲下身扶起了闻清,轻声歉疚地说道:“清儿,你再坚持一下,很快救护车就来了……对不起,我本来……是想救你的……我不是故意的……” 在闻清的哭声中,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 “清儿!”一个高大出众的人影穿过人群向应晴两人走来。确切的说,是朝着哭泣的闻清走去。 徐靖南一身深灰色的西服,一张刀削般的俊脸表情严肃,脚步急切。 “靖南!”闻清一看到徐靖南立刻委屈地叫了出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徐靖南利落地抱起了闻清,侧头问着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应晴。 “我……”应晴艰难地蹦出了一个字。 “靖南,我肚子疼……”闻清没让应晴再说下去,撒娇着把脸埋进了徐靖南怀里。 “让开!”徐靖南冲着人群大喊了一声,看了应晴一眼,长腿一迈,抱着闻清朝着路边停靠着的路虎走了过去。 “……哎,我刚刚……喊了救护车……”应晴这才反应过来,说出的话却随着徐靖南愈行愈远的背影而越来越低。 应晴僵硬地捂着手臂,怔怔地望着那两人的身影。 徐靖南心里果然是只有闻清吧。 看到她受伤,眼睛里就装不下其他人了…… 第六十一章 拆穿 安迪赶来的时候,只有应晴一个人站在原地。 “晴晴,你怎么了?手臂受伤了吗?”安迪着急地上前查看起了应晴的伤势。 “……之前摔了一跤。”应晴淡淡地回了一句,将安迪抓起的手臂放回了身旁。 “摔跤?”安迪的嗓门变大了,“我电话里明明听见了闻清的声音!”她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应晴。 当场被戳穿谎话,应晴正有些局促,幸好救护车这个时候到了。 应晴看了看救护车上下来的医生,又看了看安迪,轻声道:“我们到医院再说吧……” 安迪一脸“我暂时放过你”的表情,刚想扶着应晴走上救护车,却被应晴拉住了手臂,应晴苦着脸,“安迪,我……可能动不了了……” “你!……”安迪看着应晴那个样子,想生气却又气不起来,于是也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 “清儿,你不要害怕,你不会有事的!”徐靖南一直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闻清,此时正沉声安慰着她,车子开得很快。 “靖南……我们的孩子……不会没有了吧……”闻清虚弱的声音在后车厢低低地响起。 “不要乱想,我们一会就到医院了,乖。” 遇到红灯,徐靖南反应敏捷地打了转向灯,走小路,抄近道,去往最近的医院。 很快,到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侧门口,徐靖南将后座上脸色苍白的应晴抱起,“晴晴,别怕,已经到医院了,没事的。” 傍晚,安静的vip病房里,闻清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徐靖南站在窗口,高大挺拔的身影沉浸在昏黄的光线里。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倒在那?”他的声音莫名有些悠远。 “……我今天去环球购物中心逛了逛,本来打算散会步的,没想到遇到了应晴……”不知怎么的,闻清竟然觉得有些心慌,明明是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此刻说起来却觉得分外的苍白。 “……嗯?然后呢?”徐靖南转过身面对着闻清,对于她说了一半的事感到疑惑。 “然后……本来我们想去咖啡店聊会天的,晴晴她……突然就朝我扑了过来……靖南,你不要怪晴晴……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突发奇想地出来走走……我们的孩子就不会这么没了……”闻清又开始哭了起来。 “扑,了,过,来?”徐靖南没有再听她后面的哭诉,反而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她之前的话。 应晴像是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吗? “靖南,你怎么了?”闻清的脸上挂着泪珠,正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伤心地看着他。 “……没事。清儿你现在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知道吗?”徐靖南走向闻清,温柔地说道。 听到徐靖南没有一点要追究应晴的意思,闻清暗自咬牙。她把所有的事都计划好了。之前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已经告诉了她她肚子里的是一个死胎,说是以她的身体至少要养个三年才能怀孕……从那之后,这个计划就已经在她的脑子里酝酿了…… 但是徐靖南!竟然一点都没有怪应晴的意思? 闻清只能不甘心地再次说道:“靖南……我好怕我们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听到她再次提起孩子的事,徐靖南的心里不禁涌上了一丝不耐烦。之前让闻清怀上完全是因为他喝醉了神志不清,听到闻清怀孕的消息,他也一直都是惊慌无奈大于喜悦的。这次孩子意外流掉,他虽然也十分心疼闻清,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是舒了口气的。 “清儿,你好好休息……”徐靖南疲惫地说道,抬步向病房门口走去。 闻清看着徐靖南的背影,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与此同时,应晴正坐在病房里和安迪聊天。 “什么!闻清怀孕了?”安迪大叫。 应晴缓慢地点了点头,“是我害了他们的孩子……要是我不扑过去就好了……可是谁知道那辆摩托车竟然开到我们附近又掉头了……”她凌乱地组织着语言,深深地陷入了懊悔中。 “等等——”安迪皱着眉打断了她。 “你说……那辆本来朝你开过来的摩托车又掉头了?”安迪冷静地问道。 “嗯,我本来以为那辆摩托车想要冲向我们,我……怕直接伤害到闻清……所以我扑上去想挡住她,没想到……”应晴解释着。 “晴晴你别自责了,这不关你的事……你看看你胳膊上的伤!我跟你说,闻清这个女人就是朵白莲花,指不定今天发生的事就是她自导自演,目的就是陷害你呢!”安迪心疼地看着应晴小臂上红肿的大包。 “安迪,你在说什么?清儿,她的孩子都没了!她怎么可能为了陷害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应晴气恼地瞪了安迪一眼。 “谁说她不可能的……”一个低沉的男声伴随着推门声,传进了病房。 “徐巍州?”安迪瞪大了眼睛。怎么不管晴晴在哪,都能看到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应晴疑惑地问道。 “你知道你上次在巷子里遇到的歹徒,是谁派来的吗?今天,那辆疾驰而过的机车,也是同一批人故意所为。”徐巍州关上了病房门,低声说道。 “难怪,我当时就是被那辆熟悉的摩托车声吓到了,所以才扑向闻清的……上次那个歹徒开的也是机车,我有心理阴影。”应晴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到底是谁用这样凶狠的手段对待晴晴!这简直是要把晴晴往死路上逼!”安迪激动地大声叫道。 “是沈烨。”徐巍州看着床上的应晴沉声说道。 “什么!”应晴的眼睛瞪得很大,原来沈烨竟然这么恨自己吗。 徐巍州看着病床上,遭遇过太多坎坷的小女人,眸色温柔,尽是怜惜。 “我的人在盯了沈烨之后,还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徐巍州的眼神悠远了起来,“沈烨跟闻清交往甚密,甚至……转给打手的钱都是闻清付的。”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接着是安迪愤怒地声音:“就知道是这朵白莲花!” 应晴回过神来,苍白的唇轻抿,嘴里喃喃地念叨了一句:“闻清……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真的难以置信…… 即使安迪经常对她说,闻清可能心眼很坏,她都从没相信过,在她眼里,闻清一直是一个,单纯无害的女孩。 她从没想过,如果这一切都是闻清设计的……那…… “怎么不可能!我跟你说的,都是我这些天暗中调查出的真相。从你在巷子里遇到歹徒,我就一直在追查了。我也是没想到,那个闻清,会把你和靖南骗得团团转。”徐巍州沉声道,表情十分愤慨。 “可是她没道理为了陷害我,把自己的孩子也搭上啊……”应晴直视着徐巍州。 徐巍州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暂时没有调查清楚……但是晴晴,闻清这个人你要小心……”他表情诚恳地望着应晴。 应晴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的脑子嗡嗡作响,突如其来的事实排在她的头上,一时间让她难以消解。 “这个闻清,一看就不像是好人,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种事来!”安迪一下子就认定了徐巍州说的话,兀自在那忿忿不平。 “好了,你先别想这些了,我告诉你是让你小心点闻清,以后不要再跟她见面了。”徐巍州走上前帮她把背板降了下去,放柔了声音继续道:“你现在好好休息养伤,知道了吗?” 应晴默许了他的一系列动作,并没有出声拒绝。 安迪把他们俩的互动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了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却没多说。她跟应晴打了声招呼,说是还有事,明天再来。 病房里只剩下了应晴和徐巍州。 “徐巍州,你说我要把这些事告诉他吗?”过了不知道多久,应晴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病房里响起。 她口中的“他”,徐巍州心领神会,自然是徐靖南。 “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说的这些。你知道,我跟他一直都有矛盾,恐怕我无凭无据地告诉他这些,他也不会相信。而且,他公司出了点情况,估计现在应该焦头烂额了。晴晴,你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提防闻清和沈烨她们。不要再相信闻清是什么好人了。” 徐巍州俯着健硕的身子,双眼看着她,沉声道。 “你先吃东西,我去找医院的人安排下。”徐巍州说完,走出了病房。 应晴无力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回忆起有关闻清的一切画面,她那单纯可爱的样子,还深深地印在脑海,却没想到她暗自里如此的恨自己……恨到连自己和徐靖南的孩子都可以舍弃吗…… 这个事实,对应晴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徐靖南呢,他还不知道这一切吧。 就算她告诉了他这些,他又会信她吗? 事实证明,徐靖南的恶劣与愚蠢的程度远超应晴的预料。 当天晚上徐靖南直接闯进了应晴的病房。 那个时候,应晴好不容易想事情想累了,正躺在病床上休息。徐巍州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医院,留了下来陪她。 徐靖南不说一句推门进来的时候,徐巍州正拿了他的西服想往应晴的手臂那边盖(因为应晴手臂伤得比较严重,医生建议把手臂吊起来,保证血液流通)—— 说不清徐靖南当时是怎样的表情,总之他几乎是立刻就叫了出来,“你怎么在这?”一双黑眸更是死死地瞪着徐巍州,气势汹汹的口吻仿佛捉奸在床。 应晴当即就被他“吼”醒了,一脸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徐巍州像是没看见他似的,手上的动作更是没停,他甚至挑衅似地低下头帮应晴掖了掖被角,嘴上体贴地问着:“睡得好吗?” 在徐靖南眼里,徐巍州所有的举动都让他火冒三丈,喷着火的眸子直接锁定住了应晴被徐巍州抓着的手上,他想都没想地讥讽道:“你那么想跟我分手,就是因为他?” 应晴显然也意识到徐靖南来了,她刚睡醒,头还有些疼,听到徐靖南的话,她皱起了眉头,“徐靖南,你发什么疯?” “发疯?你说我发疯?”徐靖南的声调更高了,他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是!我发疯了才会看上你!” “滚!立刻!马上!”应晴的情绪激动起来。 “徐靖南,晴晴之前受了伤,如果你还有点眼力见,请你出去!别刺激她。”徐巍州站到了应晴的前面,看着一步之外的徐靖南,淡淡地开口。 晴晴? 在这个节骨眼上,徐靖南简直被这个称呼激得眼球都泛起了红血丝,他听见自己用极其嘲讽的音调说:“受伤?清儿被你害得流产了!你竟然还能事不关己似的躺在这!” 这话一出口,病房里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脸色都变了变。 应晴惨笑着开口道:“所以你过来是来找我算账的,是吗?你觉得我恶毒地害你没了孩子是吗?徐靖南,你真了不起!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她的脸上满是受伤的绝望。 看到她这个样子,徐靖南沉默了。他知道他刚刚说的话太过分了,应晴是不可能会做出伤害闻清的事的…… 但是,话说都说了,而且还是在徐巍州的面前,他怎么都不可能拉下脸来解释服软的,于是他只能梗着脖子,继续道:“我想找你单独聊聊,不想有其他人在场。”他的眼神犀利地扫过一边站着的徐巍州。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还没等徐巍州开口,应晴率先冷声道。 “请你出去。”徐巍州想着徐靖南迈了一小步,昂首道。 “我跟她说话,你凭什么在这里管我们的事?还有,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你会知道后果。”徐靖南不愧是徐靖南,威胁起人来,那倨傲矜贵、唯我独尊的样子立刻就出来了。 “哦?是吗?贵公司研发的美白系列化妆品还有在生产吗?不怕再也消费者投诉烂脸吗?”徐巍州不甘示弱地回道。 waterskin美白系列的发售是他这一年着重负责的事,光是产品的研发和后期宣传就投入了五千多万。 看到他那得意昂然的样子,徐靖南的眼神暗了暗,联系到之前有人怀疑公司有内鬼的事…… “是你?”徐靖南慢慢地说道,眼睛仿佛要把徐巍州盯出一个洞来。 “当然,徐家多大的家业,就算你那个什么系列做成了一个无底洞,都填的满。”徐巍州嘲讽地勾起了唇角。 “身为徐家人,却做出这种事。你猜爷爷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徐靖南步步紧逼。 “知道又怎么样?他只需要知道他选了一个怎样的‘废物’来接管徐氏……”徐巍州分毫不让。 眼看两人似乎就要打起来,应晴头更疼了,她冷声道:“我一点都不想听到你们在这边争论,你们要说出去说,我还要休息。” 还是应晴说的话管用,两个高大的男人果然住了嘴。 随后,徐靖南的手机响了起来,在满室寂静中,徐靖南拿出手机看了三秒,按下了挂断。 “是闻清?”应晴冷哼了一声。 徐靖南垂下眼,没有回答。 “我想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应晴顿了顿,重新看向了徐靖南,“闻清今天在我租的小区门口等我,说是要找我聊一聊。然后在我们即将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向我们开了过来,因为我之前差点被开摩托车的歹徒弄伤过,所以我下意识朝闻清扑了过去,想要保护她……但是还是害她流产了……我只能说我很遗憾……但是!” 她慢慢加重了语气,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想过要害她!徐靖南你听清楚了吗?” 徐靖南僵在原地,木着张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手机铃声再一次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这一次,徐靖南走出了病房。 转身前,他深深看了眼应晴,什么都没说。 满室的寂静中,应晴低低地开了口:“徐巍州,徐靖南说的美白系列的化妆品是你搞的鬼吗?” “晴晴,这些事你不用管。”徐巍州俯下身摸了摸应晴的头发,柔声道。 “前一阵子的,新闻头条是不是你做的?”应晴拍开了他的手,加大了音量。 徐巍州脸上的表情总算不轻松了起来,他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她,“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徐靖南与你无关不是吗?” “我只是不想跟这么卑鄙的人做朋友。”应晴冷淡地说道。 “卑鄙?对,是我设计让徐靖南投入巨大的美白系列糟消费者投诉!但是那又怎么样!商场如战场,在我看来这只是成功的一点小手段,你现在这样指责我,我不能接受!”徐巍州冷哼。 “可是,你明明是徐家的人!”应晴义愤填膺。 “应晴!”徐巍州怒喝,“徐靖南到底给你灌了什么米汤?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为什么你还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我是徐家人吗?徐家人他妈把我当家人看吗!徐靖南都那么欺负你了,你还向着他!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没有向着谁,我只知道,你这么做很卑鄙。”应晴很讨厌这样的徐巍州,他看起来很强势,又有点邪气。 “是你压根就对我有偏见!”徐巍州大声反驳,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表情愠怒,那眼神仿佛是在对他控诉。 “徐巍州,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以后不要再做这种缺德违法的事情了。”她是为他好,才这么劝他的,她这人就是,别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就记着。 上次徐巍州为了救她,背后还挨了一刀。 “我做这些有错吗?你父母健全,家庭良好。我呢?你知道我是身在怎样的家庭里吗?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和我妈就被徐家赶了出来,从我有记忆以来,所谓的徐家人没有给过我一次好脸色!我凭什么不能做对不起徐家的事!我自己一个人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徐家人看看,他们选择的继承人什么用都没有!” 徐巍州一口气把这么多年心里的话全吼了出来,一个人站在那说得涨红了脸。 应晴终于沉默了下来。 或许徐巍州说的没错,她一直都对他抱有偏见。她不喜欢他的邪气和肆意妄为,但却从来没想过原来他所经历的,并不比任何人要少。 “晴晴,你能给我一个公平的追求你的机会吗?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差……”徐巍州几乎是有些忧伤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把你当做朋友……你为我,为我们家做的事,我都记在心里……”应晴抬眼看着他,认真地说。 “晴晴,我说过,你现在拒绝我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说出你要跟我在一起的!”徐巍州斩钉截铁地说。 时隔不过半个月,应晴没想到闻清居然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彼时,她正在茶餐厅吃点心。 闻清穿着一身粉红色娃娃领大衣,仍旧戴着她那顶假发。 见到应晴,她依然笑得像朵花般灿烂,她大方地打起了招呼:“晴晴,好巧啊,竟然在这碰到了你。” 这闻清,是在她背后装了天线吗?连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茶餐馆都能“偶遇”? 看到她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应晴只觉得后背发毛,在这个笑容背后,她是有多么险恶的内心…… 要不是徐巍州跟她说了她做的那些事,可能直到现在应晴都还看不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了?晴晴,为什么不说话?”闻清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此时正歪着头,关心地问道。 看着闻清自然的动作,应晴像是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她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应晴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是不咸不淡地说道:“没事啊,你想吃什么?”边说,她边抬手招来了服务员。 “晴晴,那天……我是因为流产了太激动……所以对你的口气有点差……你千万别忘心里去。”闻清突然提起了之前的事。 “没事,就是难为你流产了。”应晴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隐约察觉到了应晴的敌意,闻清转了转眼珠子,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晴晴,你最近怎么对我态度这么冷淡?” 应晴吃东西的动作不停,脸上的表情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今天她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黑色的长直发披在肩上,脸上未施粉黛,美得清新脱俗。 “晴晴?”闻清的表情很是疑惑。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应晴又吃了一个汤包,这才慢慢悠悠地抬起了头,“怎么算我们都曾经是情敌的关系吧,我对你冷淡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她笑了笑,“对我这么热络才有点不正常吧。” 对对面看似柔弱的闻清,应晴仿佛有一双透视眼,那层伪善的表皮之后,是令人作呕的,腐烂的内在。 那才是真正的闻清。 闻清被她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这才稍稍缓解了闻清的尴尬。 等到服务员走后,闻清这才抬起头看着应晴,她正了正色,开口道:“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想问问你,你之前是不是跟徐靖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他手机里的‘徐太太’是不是你!”她终于撕开面具,展露出真实的自己。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装了这么久失忆,真是辛苦你了。”应晴毫不避让地对上了闻清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闻清刚刚还盛气凌人的一张脸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拳,只剩下了怪异的慌张。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我帮你想想?”应晴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转了转眼睛,突然冷声道:“上次那个开着摩托车想撞我们的人,你认识吗?” 闻清完全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当场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嗫喏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本来应晴心里对于徐巍州之前的说法是信了百分十八十的,但是现在看到闻清这个表情,几乎是已经证实了徐巍州说的。 “那流产,也是你故意设计的?好陷害我?”应晴瞪大了眼睛。 “晴晴!”闻清突然大叫,“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为了陷害你而故意流掉我跟靖南的孩子!你太过分了!”她完全想是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表情全是对应晴的伤心与愤怒。 这个女人!现在还在装!她刚刚都已经承认了! 应晴那双杏眸,一直紧锁着对面恶心的女人。 倏地,她握住了一旁的水杯—— 然后,朝着对面的闻清狠狠地泼去。 “啊!”闻清惊呼,餐厅里,其他客人朝这边投来诧异目光。 闻清连忙擦掉脸上的水,弄头发时,不小心发套也掉了,十分狼狈的样子。 应晴看着她一头很短的发叉,对面的女孩,失了甜美,看起来极为丑陋。 她没有心软,嘲讽地笑着,“真是报应!”她咬牙切齿地说,“闻清,我到底跟你们有什么仇,你们非要设计我,害我!” 应晴站起身,瞪着对面的闻清,不客气地说,一脸的冷笑。 “还想在我面前装可怜吗?还以为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全都知道了。”应晴瞪着她,咬牙切齿。 闻清摇头,满是委屈,“晴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没害过你,我知道你跟靖南的关系还是因为他的手机上把你的号码存了‘徐太太’。晴晴,你真的对我有太多误解了……我连你害我流产都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 “闻清你就别再装了!”应晴见闻清还在装,猛地离开座位,来到了她的跟前。 闻清一脸泪水,仰着头,一头短发茬里,都是伤疤。 “晴晴,我知道你喜欢靖南,可是靖南心里只有我啊……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心平气和地退出……成全我们……” “闻清,你够了!”真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应晴恶心地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够了的是你!”突然间,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攫住。 久违了的熟悉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应晴的心抽紧。 “啊!”男人猛地松开她,她重心不稳,下意识地扶着桌子边缘,稳住了身子。 而闻清却被他拉起,护在了怀里。 应晴的世界像是整个都安静了下来,像在上演一场沉默的舞台剧。 她就那么看着徐靖南宝贝似地,将闻清护在怀里,而他那张冷若寒霜的俊脸,那冰冷的眼神,像锋利的冰锥,刺着自己。 应晴的身子,受了打击似地,晃了晃,有种眩晕感。真切感受到了徐靖南的狠意,心,也骤然冰冷。过了这么久,原来自己还是无法对他释怀。 “靖南你终于回来了。” 闻清还是那副令人作呕的伪装可怜的样儿,无助地抱着徐靖南。 她哭着喊,全身颤抖,脸埋在徐靖南怀里,看着这样的她,应晴恶心地想吐。 应晴和徐靖南的视线相对,这么久不见,他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仇人一样,那样陌生、冰冷。 明明他怀里的闻清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他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徐靖南,她根本就没失忆,都是装的。”应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和理智,她望着徐靖南的眼睛,沉声道。 她想要在他面前把闻清这朵白莲花揭穿,想要看看徐靖南在知道闻清真面目之后的反应。 她的内心泛起了激烈的波涛,表面上却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可是,徐靖南好像无动于衷似的。 黑色的长风衣包裹着他顷长挺拔的身躯,显得他的身影更高挑。 他面无表情,嘴角似乎染着若有似无的笑,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犀利。 他刚刚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她泼了闻清一杯水,然后又要打她。应晴她明明知道闻清之前刚流过产,现在,居然连这样的她都不放过!怎么会有这么险恶的内心!果然是从声色场合走出来的,自己之前算是小看了她! 这样看来,闻清流产的事,应该是她故意的了。 想到之前在病房里看到的徐巍州,徐靖南的心里更是涌上一层浓浓的愤怒。 “我当然知道,清儿早就告诉我了。而你,应晴!你真是我见过最有心计、最会往上爬的女人了。”徐靖南的声音恍如尖冰,犀利而又冰寒彻骨。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脑子嗡嗡作响,一阵恶寒从背脊窜起,让她打了个颤,心像被冰冻住了,不痛不痒,冷得打颤。 “应晴,你别装的一副受伤的样子了。你之前说你瞎了眼看上我,今天我把这句话送还给你,我才是最瞎的那个!”徐靖南冷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 他是谁? 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徐靖南,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就算输了,也不会承认,反而先将对方置于死地。 再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让他痛过、失望过、中毒至深的女人。 男人的后牙紧.咬,隐忍着心口那如灼烧般的痛。 因为她心痛,不值。 他说她有心计,往上爬?他的意思是她之前对他的感情在他看来就只是想利用他往上爬? 他一直知道闻清没有失忆,一直在跟她一起演戏,欺负、羞辱她。 她不信。 “徐靖南……”她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然后他只是无情且嘲讽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一把将闻清打横抱起,“清儿,我们回家。” 他温柔地看着怀里的闻清,柔声说着,而后,迈开步子。 长风衣下摆擦过她的衣服,他抱着闻清,与她擦肩而过。 那一瞬,彼此的心,皆一阵紧缩。 所有的情意,在那一刻,变成了虚伪、欺骗、游戏。应晴,你演得可真够逼真的。脑子里浮现起过往的一幕幕,他心如刀绞。 徐靖南抱着闻清,一步,一步地,朝着餐厅门口走去。 想着这些,想到自己动了真心,一颗心,仿佛被搅成了肉糊。 最无法接受的是自己,明知道她开始可能居心叵测,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她了。 应晴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渐渐模糊,眼眶里涨满了温热、湿润的液体,下一瞬,倾泻而出。 她扁着嘴,眼泪肆虐地流下。 她失神地挪动身子,僵硬地,走在众人的目光里,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一直都在玩弄她。 她一直都是他们间感情的垫脚石。 她笑了,身子缓缓蹲下,低着头,大颗的泪滴掉落在地面上,捂着嘴,哭得狼狈而屈。 她蹲在路边,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晴晴!” 安迪找来,看到蹲在路边大哭的应晴,冲了过去,“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应晴抬起头,哑声地喊着:“要是我在一开始感情还没这么浓烈的时候就分手,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安迪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紧紧抱住了她,气愤地大吼:“徐靖南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这个人渣!” 应晴紧抱着她,没有回答,只是狼狈地哭着。 闻清被徐靖南带回了自己的别墅。徐家那边已经知道了闻清流产的事,出于不想让他们知道是应晴害闻清流产的私心,徐靖南还是把闻清接到了这里。 “靖南,对不起……我没把我恢复记忆的事告诉你……”刚进大门,闻清就拉住了徐靖南,低下了头装作伤心地说道。 “……嗯。”徐靖南还沉浸在对应晴的失望与愤怒中,对于她的话并没有怎么听。 看到徐靖南心不在焉的样子,闻清气得咬紧了嘴唇,却终究不能说些什么。 为了应晴,他连她失忆的事都不想理会了。 “我让人给你放洗澡水,你先洗个澡。”徐靖南说完这局,转身上了楼梯。 留下闻清一人,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 他在痛苦吗? 闻清在心里冷哼,很是嫉妒,更加愤恨,在她昏迷的几年里,他,移情别恋了。 不过,她心底明白,他不是移情别恋,他心里原本更喜欢的人就是她。 很多天没人住的主卧,空空荡荡,没一点人气,徐靖南仰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双眼紧盯着天花板。 整个人呈放空状态,什么都没想,满脑子却都是应晴的脸,五脏六腑都在翻搅,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应晴!”自觉地就喊出了这个名字,让他抓狂,无可奈何的名字。 也是恨之入骨。 猛地坐起,他狂躁地扒着头发。 第六十二章 一别两宽 应晴拒绝了安迪送她回家的提议,想找家酒吧准备喝点酒麻痹自己被徐靖南误解的委屈,她特地选了家人烟稀少的清吧,走了进去。 应晴坐在吧台,低垂着头一口接着一口地喝起了闷酒。 她不想去想徐靖南跟闻清现在在做什么,也不愿意承认被徐靖南误会的时候内心涌上来的委屈。 这个时候,距离她很近的吧台处传来了指甲轻轻敲击的声音,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给我来杯ti。” 应晴侧头朝旁边望去,女人妆化得很浓,一头波浪卷的长发,穿着一条黑色的露背长裙,一看就是经常混迹夜店的打扮。 “……陆盈盈?”应晴看了好久才认出来。 女人听到声音偏过头来,见到应晴的时候,明显愣住了,“应晴?你怎么在这?” 这次遇到陆盈盈,应晴难得没了厌恶感,不知道为什么。 …… 这还是应晴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陆盈盈坐在一起,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陆盈盈一边喝酒,一边冲对面抛了个媚眼,“怎么,应大编剧,心情不好?” “嗯。”应晴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来酒吧嘛,不要这么死气沉沉的,找个男人来陪你喝,不是更好?”陆盈盈边笑边抿了口酒。 “不用了,我这样就挺好。”应晴又灌了口酒。 陆盈盈看着她,若有所思了一会,才开口道:“是不是跟你的徐总裁吵架了?” 应晴终于放下酒杯,抬眼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你伤好点了没?” 陆盈盈不知看着何处轻轻笑了笑,转了转酒杯,“早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倒是你……”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在应晴的身上,“你没事吧,听说你摔得还挺严重的。” 应晴流产的事,只有剧组个别人知道,徐巍州也提点过他们“别多嘴”。于是,在陆盈盈等人的心里,应晴就是摔得比较严重一点。 应晴又喝了口酒,淡淡地说道:“没事,早过去了。”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沉寂,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来,我陪你喝,敬你一杯。”陆盈盈突然对着应晴举起了杯子,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就当是谢谢你,你为了我摔下山坡……”后面的一句话,被她压得很低,所幸应晴听清了。 应晴轻轻勾起了唇角,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点暖意,她抬头与陆盈盈对视,慢慢说道:“干杯。” 杯子轻击的声音在两个女人的心间轻轻荡了一下,两人不禁逗舒了口气。 两人又连续喝了好几口酒,似乎都有些醉意。 “……一直都没问过你,你跟周子繁……到底怎么了?”不管陆盈盈醉没醉,问出这句话的应晴应该是有些醉了。 本来还在嬉笑着的陆盈盈立刻没了声音,接着她惨笑了一声,看着应晴,“这个问题要不是你问的,我应该会直接把酒泼到那人脸上,然后狠狠地骂他一顿。” 应晴醉眼迷蒙地望着她。 “不过,看在是你问的面子上……”陆盈盈的声音低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道:“别人都说我为了攀权贵抛弃了他,但是有谁知道……”她哽咽了一下,“明明是他出轨在先的……我都翻到了他跟其他女人的聊天记录,他背着我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半年了!”她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 “我就是想找一个条件比他好,对我好的男人!为什么这么难!”她爆发般地大喊了出来,也不管周围人惊疑的眼神。 应晴虽然是有些醉了,但是陆盈盈说的这些话她还是听到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见得她这个之前被抢了男人的还要开口安慰她吧。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陆盈盈狠狠灌了口酒,“你还记得刘明吧,这个老色鬼,追我的时候说要为我拍部电影捧红我,现在呢,为了一个嫩模,轻易就把我甩了……这种男的我见到多了!” “应晴,你心里在偷笑吧……你肯定在笑我,抢了你的男人还不是被他甩,是不是!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陆盈盈真的醉了,她把头凑近了应晴的耳边,轻声道:“我最讨厌你装腔作势的样子,心里明明在意得不行,硬是装得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在你眼里一样……你总是把自己放得很高,但是你又高在哪里?嗯?嗯?” 应晴握着酒杯的手随着陆盈盈的话一点点僵硬起来,而她最后的那个问题像是一个钟般狠狠地敲在她的心头。 她高在哪里?是啊,她比别人高在哪里呢? 陆盈盈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一直都是这样装腔作势。心里明明那么那么在意徐靖南,那么不想让他跟闻清在一起,却还是假装毫不在意地推开了他。 她太自卑了,一旦一段感情出现了危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自己先逃走,然后留下烂摊子交给别人来收拾…… 应晴,你怎么就那么窝囊呢…… 应晴在心里不停地唾弃着自己,“你说的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笑了笑,猛灌了一口酒。 …… 站在徐靖南的别墅前,应晴深吸了口气。 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与陆盈盈聊完天,她就搭了辆车来到了这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她真的是喝醉了吧。应晴在心里自嘲。 在雕花大门前站了许多,应晴还是没有勇气按响门铃,犹豫了半天,怯懦还是让她移动了脚尖,想要就这么走掉。 没想到,她刚抬脚,就被人喊住了,“是应小姐吗?”是西蒙的声音。 应晴顿在了原地,想了想,还是转过了身,“是我。” “应小姐,请问……您是来找徐先生的吗?”西蒙慢慢走近。 “……没有,路过而已。”刚说出这句,应晴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什么路过!还能再说出更蹩脚的理由吗! 她匆匆转过身,尴尬得只想逃离这个地方,“没事,我走了,再见。” 雕花大门被西蒙打开了,西蒙开口道:“应小姐……”他有些欲言又止。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应晴是来找徐靖南的。 应晴跟西蒙的关系一直还不错,听到他说话,她也不能假装没听到直接走掉,于是她只能再次停在了原地,“怎么了?”她低声道。 “哎。”西蒙难得的像个年轻人似的抓了抓头发,“我多事了……就想告诉你一句……” “怎么了?”应晴转过身来,她看得出西蒙有些不太敢说。 在应晴询问的目光下,西蒙还是硬着头皮道:“应小姐,您是跟徐先生……分手了吗?” 应晴没想到西蒙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只能掩饰性地垂下了眼帘。 “应小姐,您别生气,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但是……相处了这么久,在我心里已经把您当成了徐太太……我想,有些事,您可能需要知道……”西蒙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 “什么事?”应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不知怎么的,她心里一边希望西蒙闭嘴,一边又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徐先生这段时间很反常,不上班,不露面,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之前家里还来了两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而且,最近闻清小姐住了进来……”西蒙低声道。 应晴感到眼前有些发黑,激痛如闪电一般劈中了她的神经,她用了极大的毅力,脸上平静的假面具才没有垮台,她缓缓点了点头,故作无所谓地笑道:“哦,我跟徐先生早就分手了,他家里有几个人,都是他的自由,跟我没什么关系。” 闻言,西蒙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我先走了。”应晴头也不回地转身。 她疾步朝别墅区外走去。走着走着就狂躁地大步跑了起来。她知道在这种地方跑十分的怪异,但是她就是想做点什么,来缓解体内的焦躁。 就这样跑了将近一公里,酒全醒了,她的脚步才缓了下来,然后,长吁了一口气。 应晴,你在干嘛?太窝囊了,太丢人了,太愚蠢了。 你到底在干嘛? 应晴近乎刻薄地质问着自己,可任何答案,都不会让她满意,也帮助不了她。 他们分手了,爱找谁找谁,这是彼此的自由。 她当然明白,她不能更明白。 不远处一辆开着灯的车像是才看到她,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上一个年轻的男人当即摇下车窗破口大骂,“大晚上的,走到马路中间干嘛!找死吗!神经病!” 见应晴一声不吭,他像是有些没意思,骂骂咧咧地又摇上了车窗,发动油门,继续朝前面开去,甩了应晴一脸的尾气。 应晴垂下眼睫,望着车子离去的影子,拳头握得隐隐发痛。 闻清,就在徐靖南的家里。 她不是想着撕开闻清的真面目,让徐靖南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吗? 她慢慢将手指插进发间,烦躁地用手搓了搓头皮,最后,她露出了一个嘲弄而又悲凉的笑容。 她摇了摇头,转过身,重新朝着徐靖南家走去。 西蒙看到她十分疑惑,不过还是给她开了门,在他准备要进去通告徐靖南的时候,应晴拉住了他,“我自己进去吧,谢谢您。” 西蒙忧心地看了应晴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刚走到玄关,就听到楼上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重金属的摇滚乐,徐靖南这里的隔音做得好,并不显得嘈杂。可能是独栋的原因,那带着震撼之感的低音炮仿佛能穿透墙壁,化作有形的利刃。 应晴知道徐靖南他们应该在楼上。 她慢慢走上楼,沿着曾经熟悉的楼梯,慢慢来到了房门口。 抬起的手在空中犹豫了片刻,然后她轻轻扣响了房门。 音乐声没有停,也没有人来开门。 应晴再次敲了敲门。 又等了一会,应晴刚要抬手,眼前的房门突然就有了动静。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应晴瞬间感觉自己的心从低下一路飙升上来,一直被扯到了嗓子眼,她竟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下一秒,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应晴面前。 应晴浑身僵硬。 面前这个披着整条白色浴巾,短短的头发上的水都还没干,脖子上隐约能看见吻痕的人,正是闻清。 尽管应晴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糟心画面的准备,可当真的看到的那一瞬间,她还是难受的好像不会呼吸了。那冲将出来的吵杂的音乐,更是让她烦躁到了极点。 看到应晴,闻清显然也很惊讶,不过她倒是没有做出赶人的动作,反而依靠在了门框上,慵懒地笑着对应晴打了声招呼,“晴晴?你来找靖南吗?” “对,他在吗?”应晴淡淡一笑,在闻清看不到的地方,指甲用力地抵住了掌心。 “不在,找我怎么样?”闻清眨了眨眼睛,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嬉笑着说道。 应晴怔住,她明明听到屋子里面有动静。 闻清笑得更夸张了,她甚至故意让浴巾往下掉了掉,好让应晴看得见她身上的吻痕,然后她挺了挺胸,说道:“开个玩笑,靖南当然在……” 这里是曾经她跟徐靖南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应晴皱起眉,心里完全排斥踏进这个门,“可以让他出来吗?” 闻清打量了应晴半晌,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怀好意地直笑。 应晴的眼神冷了下来,越过闻清,走了进去。 入目仍是同样的家具,同样的摆设,米色的组合沙发上,一个赤裸上身,只穿着牛仔裤的人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任凭音乐震天响也毫无反应。周围到处都是凌乱的酒瓶、扔得到处都是的烟头,皱巴巴的衣服,竟然还有残留着剩菜的碗碟,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酒味儿,不过,任何见到这一副画面的人,都会更相信那是颓废的味道。 应晴的眼睛被眼前的场面刺激的辣辣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了,她感到由衷的、深深的愤怒。 她走了过去,那个一下午时间就把自己搞得头发凌乱、胡子拉渣,醉得不省人事的,正是徐靖南。 “我们玩得挺开心的,要加入我们吗?”闻清笑着走到了徐靖南的身边。 这样的闻清,让应晴感到陌生。 应晴没说话,绕过跟障碍物一般的酒瓶,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照着徐靖南的脸浇了下去。 闻清阻止不及,只能大声喊道:“应晴!你疯了吗!” 徐靖南跟触电一般弹了起来,他双手在脸前挥舞,徒劳地想“推开”那冰凉的水,口中大声骂道:“该死的!” 应晴扔掉了水瓶,冷冷地看着徐靖南。 徐靖南抹掉脸上的水,迷糊地挣开了眼睛,双眼却难以调整焦距一般,对着应晴看了半天,才嘲讽地“啧”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但很快的,他猛地又睁开了眼睛。 “应……”徐靖南用手指揉了揉眼睛,“晴晴?” 应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晴晴?”徐靖南晃悠着站了起来,灰蒙蒙的眼睛如拨云见日一般,突然就有了神采,“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会……” 一边的闻清看到徐靖南脸上的变化,恨得咬紧了牙关。 应晴冷道:“我来是想告诉你,闻清不是你想的那么善良的人。上次绑架我的人就是闻清和沈烨。你爱信不信。”她指着闻清。 “我……”徐靖南还有些不清醒,他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了闻清,在看清她身上穿的衣服和身上的痕迹后,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应晴耸了耸肩,瞥了眼一边僵硬的闻清,“我说完了。我只是不希望我什么都不说,让有些人钻了空子。” “别走。”情感先于理智,徐靖南下意识地迈起一步挡在了应晴面前,沉默地看着她,眼睛有些发红。 他突然不想管她跟闻清谁对谁错,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看看她,好好地抱抱她,跟她说说话。 “我说完了。”应晴皱了皱眉,想绕开他。 “谁准你随便跑到这来的?”徐靖南突然开口了,声音发颤,还带着醉态,“说不想见到我的人不是你吗?应晴!你怎么这么反复无常!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应晴深吸一口气,“刚刚我已经说过理由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来‘你的地方’了。”她推开徐靖南。 徐靖南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反拧到背后,逼迫应晴挺起了胸,正面直视他。 “你干什么!”应晴咬牙道。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儿来的。”徐靖南双目通红,一身酒气,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正常。 “送个屁,你……放开……唔……” 徐靖南突然按住应晴的后脑勺,堵住了她的唇,发狠地亲吻着,力气大到将她的牙龈都碰得生疼。 应晴气得浑身发抖,剧烈地挣扎起来,他一脚踩在徐靖南的脚背上,徐靖南疼得直皱眉头,干脆绊了应晴一脚,顺势将人按倒在了地毯上,高大的身躯压了上去。 “徐靖南!”应晴怒吼一声,忍无可忍地伸出了手。想到还有人站在一旁,还是闻清,一个跟徐靖南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肉体上都有关系的人,她就感到无比地羞耻。 徐靖南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将她另一只手腕也一并钳制住,举着压到了头顶,低下头就重新吻上了她的唇。 是她自己送上门儿来的……是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他看到她! 应晴被亲得大脑缺氧,愤怒和羞耻令他满脸通红,她狠下心来踢踹着徐靖南的小腿,徐靖南疼得五官扭曲,却就是不松手。 闻清站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早已没了开始时的得意慵懒。从茶餐馆里出来,徐靖南就一直不太对劲,什么话都不说,后来直接在房间里喝起了酒,她阻止不了,只能在一旁软声细语地陪着他。如今这两人竟当着她的面吻了起来!闻清的眼睛变红,里面汹涌让人战栗的疯狂。 徐靖南大脑不太清楚,几乎完全在凭着本能行事,他亲够了嘴唇,就放开了应晴的手,嘴唇贴在应晴耳边,想要说点什么。 应晴的手一旦得到解放,就狠狠退了徐靖南一把,并顺势坐了起来。 应晴的脸色煞白,满眼的憎恶与嫌弃,“你这个混蛋……” 徐靖南看着她,突然嗤笑一声,眼中流露着难言的伤感,“知道我混蛋还来找我,还要喜欢上我,不是你活该吗?” 说她利用他的是他,说她喜欢他的也是他!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自负和自私! “对,我活该。”应晴感觉心都被挖空了,她恶狠狠地说,“但是,幸好我还来得及。” “砰——”得一声巨响,桌上的酒杯被闻清恶狠狠地扫在了地上。 “闻清!你不是就想着把我跟靖南分开吗?你一步一步做了这么多,费尽心机,那又怎样,靖南最后还不是选了我!你以为你跟他认识短短半年时间,就能替代的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闻清哭着大喊,眼泪疯狂地在她的脸上流淌,模样激动且狼狈。 然而她说了这么多,徐靖南却只说了一句,“别走。” 徐靖南像是根本看不到闻清一样,一直紧盯着应晴,说完这句他就笑了,那笑容让人浑身发冷,“你为什么老是这么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每次都是这样,我什么都还没做,你就自己宣布了投降,让我出局……”徐靖南说着,眼睛愈发血红,他甚至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应晴,你不觉得你可笑吗?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们会……会在一起,会好好的……在一起……”他说到最后,已然哽咽。 应晴瞠目欲裂,徐靖南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钻进她身体里的匕首,让她遍体鳞伤。她几乎使劲了浑身的力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听到这样的话,她以为自己会愤怒,会为了尊严大声地反驳、犀利地讥讽,可她最终什么都没说,这一刻,他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事哀莫大于心死,他甚至连一丝丝为自己申辩的力气都没有,如果心都被掏空了,还有什么要紧的。 闻清说的对,她跟徐靖南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替代得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呢?她今天过来,简直就是一场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闹剧。 为什么连喜欢一个人这么美好的事,也能变成错误呢。 闻清哭着抱住了徐靖南,脸埋在他的胸口,哽咽着说:“……靖南,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徐靖南充耳不闻,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应晴,哑声说:“应晴,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不是在玩儿我?是不是你对有钱的男人都这样,一口一个喜欢,但只要分手了,马上就可以去找下一个?马上就可以让我从此消失?” 应晴看着徐靖南,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徐靖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就找好下家了。你的喜欢,到底值几个钱?嗯?” 应晴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我的喜欢一文不值,所以扔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但是,你的喜欢也一样廉价!” 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从她认识徐靖南开始,所有的事、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徐靖南也跟着笑了,笑得眼睛都湿了,他笑着道:“应晴,你走吧,我不稀罕你来看我,我好得很……”他满不在乎地说,“像这样把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一个人身上,无、聊、透、了,现在,我终于自由了。” 应晴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恭喜你。”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徐靖南看着那背影,一如之前几次看到的那样,好像噩梦又做了一遍,始终不肯醒……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直到再一次走出别墅,应晴才再也收不住奔溃的情绪,她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为什么今天要跑过来自取其辱?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她不该来,这一趟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还要疼。这辈子,跟徐靖南有关的任何事,他都不想再沾上一星半点。 哭累了,她呆呆地看着路边的花草,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 太好了,她想。徐靖南再也不会来招惹她,两人自此一别两宽,各走各路。 她掏出手机,把徐靖南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拉黑。 接着,她关了机。 这时,她看到闻清从不远处的别墅里走了出来,脚步急促,脸上带着明显的伤心与愤怒。 他们怎么了?因为她吵架了吗?应晴轻笑了一下。 她已经感觉不到愤怒和妒意了,她只觉得很累。 再也不想这么累了。 她会放下。 应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租的地方。 楼道里的灯坏了,显得有点阴暗,她走到四楼的门前,摸索着钥匙,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应晴一惊,钥匙啪地落在地上。 “你……” 话未说完,她已经被拉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毫无防备的唇被压住,他用力地吻着她,力道大得让她疼痛。 应晴今天太累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陷入了这措手不及的一吻中。 徐巍州? 暧昧的空气中浮动着丝丝酒气。 酒气?徐巍州也喝酒了?今天所有人都喝酒了吗? 应晴清醒过来,气息有些不稳,“徐巍州!” 徐巍州的动作一滞,停住了,头还埋在她的颈窝里,急促地低喘着。 良久,才听到他喑哑的声音:“晴晴,我在这等了你三个小时。” 应晴的身体僵住。 “我知道你今天遇到徐靖南了……为什么你们老是要见面……不是都已经分手了吗?为什么……”徐巍州的声音里满是悲哀。 “徐巍州,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应晴有太能适应这样的徐巍州。 徐巍州沉默了一会,突然猛地推开她,漂亮的丹凤眼在黑夜里闪着狼狈和恼怒,他沙哑地说:“我没醉,我很清醒,晴晴。” 说罢,他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晴晴……跟我在一起吧,我们结婚。” 应晴的身子被徐巍州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身子僵硬了,脑子嗡嗡的,“徐巍州,你把我放开!” 徐巍州根本不肯松开她,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到电梯,竟然直接把她扛下了楼。 “徐巍州!你想干嘛!放开我!”应晴剧烈地挣扎着。 …… 自从在餐馆前分开后,安迪好长时间都没有联系上应晴了。她很怕应晴又跟之前一样遭遇了什么危险。她想去问问徐靖南,但是她因为应晴的事,已经离职了,凭她的身份,她根本联系不到徐靖南。晚上的时候,她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唐浩,唐浩答应亲自去找徐靖南问一下情况。 唐浩联系到徐靖南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住院了。 彼时,徐靖南坐在vip病房病床上,面无表情,看到唐浩,他连个反应都没有。 “我问你,晴晴呢?”唐浩一进门就开口问道,语气十分急躁。 徐靖南抬眸,有些不屑地看着他,“你来问我应晴在哪?” “我跟她早就分手了,她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是她的谁,这么紧张她?”徐靖南轻笑了一声,“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别在那种女人身上放感情,不然吃亏的是你。”他一字一句都透着嘲讽。 他的心已经麻木了,体会不到任何的痛。 “你在说什么?”唐浩气得揪住他的衣领,看着半死不活的徐靖南,真想再揍他一顿。 “你不要被她的美色迷惑了。兄弟,她被我搞过,还怀过我的孩子,破鞋一双,你还想要她?”徐靖南简直哪句话要命说哪句。 唐浩再也忍不住,抡起拳头,砸向他的脸颊,“徐靖南你太让我失望了!” 徐靖南没躲,也没反击,白白挨了唐浩一个拳头。 应晴,就是个蛇蝎女人,她不值得他爱,不值得。 他像是在给自己洗脑,脸肿了,嘴角流着鲜血。 应晴失踪了,唐浩联系不上她,打她手机关机,也没回她租的地方。 虽然她已经和徐靖南分手,但是安迪和唐浩仍然担心闻清他们再害她。他们已经在a市铺天盖地地找了,很是着急。 最近,唐浩一直在查沈烨和闻清做的一些不法勾当的证据,打算将他们绳之以法,那样,才是解除后患。 不过,对方太狡猾,好像已经知道他在查他们了。 唐浩找了近两天也没有应晴的消息。第二天又找徐靖南问情况,彼时,他在自己的别墅里,正在吃闻清喂的饭,双手缠着纱布。 “唐浩,你来啦。”闻清看到唐浩,热情地喊道。她知道唐浩是徐靖南的好兄弟。 唐浩冷哼,没正眼瞧她一眼,更没说话。 “徐靖南!你给我出来!”唐浩沉声说,拉着徐靖南的手臂,将他拽起。 徐靖南像是木偶,被唐浩拉着,出了门。 “靖南!”闻清连忙喊,但也没好意思追上去。 徐靖南被唐浩一直拉到了别墅大门外,“晴晴失踪了,你知道吗?茶餐厅那天她之后有找过你吗?你好好想想,我好去找。”唐浩焦急、严肃地说道。 徐靖南像是没听到,他半边脸颊上还有没消去的淤青,表情淡漠。 “失踪?唐浩,没想到您也挺天真的,你以为她跟我分手了,就会跟你好了?人家心里深爱着的人可是徐巍州,还轮不到您呢!现在,可能已经在他的床上了!” 黄昏里,徐靖南一脸嘲讽,幽幽地说,心是冰冷的,坚硬的。 现在提起应晴,他已经毫无知觉了。 那个女人,走了,或者,已经死在他心里了。 这样很好。 不痛不痒。 不悲不喜。 唐浩抡起拳头,真想再揍他一顿,“徐靖南你彻底没救了!晴晴说得对,何必对你解释。我跟你认识了二十年,到头来还抵不上一个认识了几年的闻清。” “将来有的你后悔的!到时候,你可别怨我没帮你!”唐浩本想试着揭穿闻清的,现在,听他这么说应晴,是真没那份心了。 “你帮我?撬我墙角吗?”徐靖南冷哼,转了身。 唐浩握紧拳头,带着一身怒意走了。 他不会后悔。 爱上她,他才后悔不已。 徐靖南嘴角轻蔑地上扬,进了大门。 闻清拖着羸弱的身子过来,一脸担忧,“靖南,唐浩没怎么你吧?” “没有,他能把我怎样?清儿,我们上楼去。”徐靖南不屑地说,牵着闻清的手,朝楼梯口走去。 “靖南,你是不是还想着闻清……”进了屋,闻清喃喃地说。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徐靖南从闻清背后,将她抱住,轻声地说。 心,还是僵硬的,冰冷的,抱着闻清,跟抱着一根柱子没什么区别,不带任何感情,麻木不仁。 “那天,你喝醉酒的时候……你完全看不到我……我好怕我就这么被你丢掉了……”闻清哑声地说。 提起那天的事,徐靖南那颗冰冷僵硬的心竟然又狠狠地抽疼了下。 那天她说的话,已经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回不了头了。 西郊别墅。 应晴几乎是被徐巍州软禁在这幢别墅里了,上次也在这住过几天,不过那时候是自由的。手机被徐巍州夺走了,被关在三楼的这个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是他亲自送来,彼时,她刚吃过晚饭。 开始是不吃的,怕营养跟不上,饿坏了身体。 黄昏时分,她坐在窗口的沙发里,外面已经天黑了。 应晴的心里很忐忑,不知道徐巍州究竟会把她怎样。 就在她思忖时,徐巍州推门进来,她连忙站起身,竖起防备,“徐巍州,你究竟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她一身冷然地问,不知道徐巍州究竟想怎样。 “晴晴……”他朝着她靠近,张开双臂,亲昵地喊。 穿着睡袍的应晴,连忙躲开,“徐巍州,你到底想干什么?” “晴晴,让我抱抱。”徐巍州轻声说,朝着她逼近,她要跑,被他捞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晴晴我爱你。”徐巍州健硕的身躯将应晴紧紧圈在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应晴的发顶,动情地说。 男人沙哑的声音,轻轻地撩拨着她的心。 “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女人们最爱听的情话,但是,不是从爱的人嘴里说出的,只会成为多余。 “谢谢,可是我不爱你。徐巍州,你把我放开,我们是不可能的。”应晴轻声地说,企图挣开,然而,徐巍州却突然捧起她的脸,男人的俊脸倏地压了下来。 “唔!”唇被他堵住,应晴的惊呼声被吞没,骤然间,大脑一片空白。 不! 应晴心里在尖叫,她愤慨地踢打,挣扎,感觉徐巍州的舌头侵袭进来,猛地咬住,徐巍州吃痛,蓦地松开。 “你!” “徐巍州!你为什么非得强迫我!我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要纠缠我?”她气得大吼,歇斯底里。 徐巍州的舌头被她咬破,尝到了血腥味。 他恨恨地看着不远处的女人,有点恨,有点怨,时分地不甘心。 “徐靖南也不爱你,你不也爱着他!说到底,我们都是一路人。”他欺近,直接将她推倒在后面的白色大床上。 第六十三章 出逃 “你放开我!”应晴跟本无法违拗一个高大男人的力道,徐巍州兽性大发的样子,教她心颤,她厌恶着这样的他。 “放开?”徐巍州面对面看着她,邪笑着轻呵了口气在她的脸上,“你知道我想这一刻,想了多久吗?” 应晴皱起了眉,厌恶地将脸瞥向一边,却被徐巍州强横地用虎口箍住了下巴。她的眼神望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 徐巍州展示着他被女人们称赞为恶魔般的笑容,眯着一双丹凤眼,锁住她的眼睛,“我劝你不要拿这种眼神望着我,不然……我不保证我能控制得了自己……”他幽幽地说,声音已然悄悄变得沙哑。 应晴果然垂下了眼睫,事情的发展已经慢慢超出了她的掌控,她觉得近在咫尺的徐巍州做得出他刚刚说的事,她抖着声音,“徐……巍州,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你怕了吗?你现在知道怕了吗!”徐巍州陡然变了脸色,他恶狠狠地低头咬了口她的脖颈,声音危险而疯狂。 “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是徐靖南的弟弟啊!”应晴忍受不了地大声道,声音里依然带了哭腔。只要一想到现在在她身上的人是徐靖南的亲生弟弟,她就控制不住地恐惧和惊慌。 “够了!不要再跟我说我是那个人的弟弟!”徐巍州的脸色变得更恐怖起来,他恶狠狠地道:“他徐靖南的女人我就是要抢过来,外面的人敢说一个字,我就让那人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这么可怕的好胜心,应晴镇定道:“徐巍州,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说。” “巍州……”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慢条斯理地提醒她,“我说了很多遍了,晴晴,叫我巍州。” 眼前的徐巍州简直令人恐惧,应晴本能地接话道:“巍州……你别这么压着我,我好难受……”她故意撒娇地说,表情柔媚。 徐巍州真的就听话地放开了她,像是终于满意了一样,缓了脸色,“好啊,我们聊聊……”他慢慢放开了箍着应晴下巴的手。 “……我们可以坐着聊吗?”应晴小心翼翼地说道。 徐巍州笑了笑,歪着头似乎考虑了一下,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可以。”反正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应晴被他拉着,抱坐在了腿上,他的手就要探进她睡袍衣襟,被她连忙拦住。 “巍州,如果你真爱我,就该尊重我,我现在还没忘记徐靖南,不可能立即接受你。”应晴看着他的双眼,很诚恳地说。 徐巍州是信她的话了,她现在要是立即从了他,那才真是装的。 “你真的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徐巍州目露喜悦,认真地问。 “当然啊,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为什么不能重新跟你开始?我是真的后悔跟徐靖南在一起……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应晴喃喃地说,眸光黯然,看起来很后悔,很心酸的样子。 徐巍州最想听的就是,她说后悔的话。 “晴晴,只要你安心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能给你。徐靖南,我迟早会让他身败名裂的!”徐巍州坚定地说。 应晴心惊,他为什么就这么恨徐靖南? 非要把他置于死地才甘心。 即使两人分手了,她也不想报复徐靖南什么,也不希望他遇到什么大灾大难。 各不相干,相忘江湖。 就在应晴还在西郊的别墅里跟徐巍州斗智斗勇的时候,徐靖南和闻清的婚礼已经被徐家人提上了日程。 徐业秦自从知道了闻清流掉了徐靖南的孩子,就对她的嫌隙少了很多,况且,闻清跟应晴一比,不论家室还是人品似乎都要比应晴好上很多,而徐家是绝对不会允许应晴这种人家的人进门的。孙子也大了,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强硬地插手他的事,这次他选择跟闻清结婚,徐业秦心里虽然仍是不满,但也算是松了口气的。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a市最佳黄金单身汉婚讯就成为了财经界与娱乐界的重磅新闻,引起世人无比瞩目! 徐氏集团一贯神秘低调,它的财势和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始终是个谜,历任的徐氏集团继承人也都鲜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使外界对其的好奇心愈发浓烈。 徐氏集团的现任总裁徐靖南常年生活在国外,三年前回国后,也是行事风格非常低调,偶尔的几次八卦新闻却都与一个会所女子有所牵涉。这次竟然爆出他将与相恋多年的初恋情人步入婚姻殿堂,社会各界都震惊了。 不是说徐氏总裁要跟一个会所女子结婚了吗?怎么突然就换了一个初恋了?这个问题一时成了a市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点。 如今,徐靖南跟初恋情人的婚期居然都定下来了,据说两个星期之后就将进行。这个消息可使a市所有的单身女子伤心坏了。 “靖南,我好看吗?” 婚纱馆。 闻清从更衣间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店员帮她提着长长的拖尾,穿着一身白纱的她,一脸喜悦。 徐靖南坐在沙发里,下意识地扬起唇角,“美。” 他扬声说,站起身,走到闻清跟前,上下前后地打量着她。 “这件婚纱是露肩设计的,我非常喜欢……靖南,我这样穿好看吗?”闻清有些局促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心翼翼地问着徐靖南。 她的头发一直都没有长长,头上戴着假发,此时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与镜子里的徐靖南对视,看起来不是很自信的样子。 男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闻清白皙的肩上,看到她戴着棕色的假发,想到她头上满是伤疤,心脏不自觉地收紧了刹那。 闻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要负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她身上所受的每一道伤,都在提醒着他,她有多么爱他。 他曾经竟然还想抛弃她,跟那个恶毒的女人在一起…… 怎么又想到那个女人了! 徐靖南有些自弃地皱紧了眉头,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把那个女人忘掉。 “靖南,我的假发……是不是很丑……”闻清看着镜子里失神的徐靖南,失落地问道。 徐靖南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从她背后将她圈住,“谁说的!不管你什么样子都是那么美!永远是我的小公主。”他看着镜子里的闻清,笑着说,一脸温柔,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那双眼眸,着实空洞。 闻清露出了幸福甜美的笑容。 又陪着闻清试了另一套婚纱,徐靖南说要抽烟,出了婚纱馆。 距离唐浩找他说应晴失踪已经一个多礼拜了,也不知道找到没有。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徐靖南就颇觉晦气地骂了句,“该死的!” 一个刚路过他的大妈,闻言停了下来,然后就像看地痞流氓似的看着他。 徐靖南狠狠瞪了眼大妈,不发一言地继续朝前走去。 隔了好远还能听到大妈的念叨声:“现在的年轻人素质怎么这么低……” 徐靖南的脸色更黑了。 不知不觉地,沿着街道向前走,走过了好几个路口。就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来到了安迪的家门口。 尽管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万遍,他还是按下了门铃。 很快,安迪的声音就从门里面穿了出来,“谁阿?” 徐靖南左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沙哑地开了口:“是我。” 安迪一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像是要炸了一般,“砰”得一声打开了铁门,气势汹汹地盯着徐靖南,“你来这干嘛!” 她早就辞职了,没有了顾虑,自然对徐靖南的态度就不会太好。 要不是徐靖南平时有些积威,安迪真的很想上前踢他几脚。 徐靖南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没什么。”他边说边越过安迪朝屋子里看了过去。 “你以为晴晴在我这?”安迪一声冷笑,“徐大总裁不是都要结婚了吗?怎么还三心二意地想着晴晴呢?你不怕你的未婚妻闻小姐吃醋吗?”安迪有些控制不住嘲讽的语气。 就连安迪自己都不知道闻清在哪。 一想到这个,安迪就更加愤怒。 徐靖南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就像听不见安迪的话一样。 “祝你跟闻小姐白头到老,你们两个王八配绿豆,最好永远在一起!省的去祸害别人!”安迪大声地讽刺道。 徐靖南看着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安迪。 她似乎是自己知道的应晴唯一的,真正的好朋友。 她应该知道应晴去哪了吧。 但是他不想知道。 徐靖南依然什么都没说,转过了身。 “徐靖南!你这个瞎子!”安迪看着徐靖南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很想让他知道,闻清的真面目,也很想让他知道,应晴曾经是有多爱他,而他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徐靖南还没走出几步,安迪的手机突然响了声,是微信语音信息,她连忙打开。 “安迪,我最近很好,不用担心我。” 那熟悉的久违了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他耳里,徐靖南握紧双拳,紧咬后牙。 可恶、无情、冷血的女人! 恨,像一把刀,又在他的心上划了一刀。 恨她的无情和潇洒离去。 恨她的欺骗。 她很好,她当然很好! 那么多男人围在她身边转悠,怎会不好! 徐靖南回到婚纱馆,和闻清去拿钻戒,上个礼拜订的。 经理悄悄地将他之前订的钻戒给他,那是他上次看见应晴多看了这个戒指一眼,才一时兴起订下的,时间久了,他都有些忘了。 徐靖南看也没看,悄悄地塞进了口袋里。 徐靖南把闻清送去了徐家,因为fiona说想见见闻清。接着他自己一个人驱车回了别墅。 他一个人站在曾经和应晴共同生活过的房间。 从口袋里摸出那只宝蓝色的绒布盒,缓缓打开,一枚精致优雅的钻戒,安静地躺在里面。 应该当场就把它扔了的。 徐靖南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男人倚靠着床头,抽着烟,吞云吐雾,眼神涣散,像没了魂,只剩下一具躯壳。 冰冷的冬夜,此刻,她在谁的怀里入眠。 想到这,心里便嫉妒地发狂。 西郊别墅。 傍晚。 “好了吗?”虽然这么问了,徐巍州还是无情地拿走了应晴的手机。 “巍州,我能跟安迪通个电话吗?”应晴看着徐巍州,低声问道。她被他关在这栋别墅里已经快两个礼拜了,今天的徐巍州似乎心情不错,甚至答应她能跟安迪发信息。 “不行。现在是我比较重要的阶段,我不能让徐靖南知道你在我这,你知道吗?”徐巍州沉声道,并没有因为应晴的哀求而动摇想法。 应晴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她垂下了头,没有吭声。 “你再坚持一下,再过两个礼拜,只要再两个礼拜,我就能彻底整垮徐靖南。你相信我!”徐巍州用力握住应晴的手,表情坚定,说着说着却低下了头。 应晴知道徐巍州有个很大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究竟是什么,他却从来没跟她说过,她也不好细问。 每一天徐巍州都早出晚归的,似乎有忙不完的事。不过也因为他忙,一直都没有碰应晴。应晴因此也松了口气。 “嗯。”应晴柔顺地点了点头,接着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你这么开心?” 徐巍州一听她的问题,凝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这才慢慢说道:“没什么。”徐靖南跟闻清结婚的事情,还是等他们结完再告诉她吧,反正他们也快了。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而且看徐巍州的神色,似乎发生的事情还是跟她有关的。应晴笃定地想着。她被关在这里,消息什么的都被徐巍州隔绝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应晴并没有把她的想法表现在脸上,她只是又对着徐巍州笑了笑,然后说:“那我先上楼睡觉了。” 因为她说要给她时间,所以她跟徐巍州都是在不同的房间睡觉的。 应晴说完,转身向旋转楼梯处走去。 却没想到,突然被徐巍州抓住了手臂,“今晚,陪我。”他的声音沙哑,语气不容拒绝。 应晴浑身一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巍州,我们不是说好了再相处一段时间吗?” 等不及她多说,徐巍州突然整个人扑到了她的身上。 徐巍州一米八多的大身板儿直接往应晴身上压了下去,应晴吓得咬紧了双唇,直接被他压得倒在了地上。 直到徐巍州贴到她身上后,应晴才发现徐巍州发烧了,皮肤烫得厉害,喃喃地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 应晴使劲想推开他站起来,可是徐巍州就跟块石头一样,不知不觉竟然晕了过去。 应晴看着闭着眼睛面色潮红,微微喘着气的徐巍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一直都没发现,原来徐巍州是生病的状态。 她忍不住摸了摸徐巍州的额头,发觉他烧得很厉害,穿的衣服很是单薄,所以全身发烫,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着,也不知道他这个状态持续多久了。 这个别墅里有医生吗?这么晚了,医生肯定不在了吧。应晴苦着脸。这别墅里徐巍州为了不让人泄露消息,一直都是定时喊人上门送吃的,从来没有女佣在。 现在!是离开这里最好的时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迅速占领她整个脑子。 心里的小恶魔不断地说着,就趁现在,徐巍州倒在地上,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走掉! 应晴为难地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徐巍州。 这个男人,曾经救过她。还帮过她很多忙。应晴,你要是现在跑掉,你扪心自问,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良心能安吗? 应晴咬牙。 抬起头望了望,距离她最近的是十米外的沙发。 应晴看了看徐巍州,又看了看沙发,咬了咬牙。 总不能就让他这么躺在地上吧,一会发烧更严重了。 她蹲下身,用力把徐巍州往沙发出拖去。 徐巍州实在太沉了,等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徐巍州弄到了沙发上之后,应晴已经累出了一身汗来。 她先给徐巍州找了条毯子盖上,又在别墅找了半天,终于翻到了一些消炎和退烧的药,然后她倒了杯水,就蹲到沙发旁边推他。 徐巍州迷茫地把眼皮撑开一条细缝,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 应晴把药递到他嘴边,“吃药。” 徐巍州的眼睛就跟钉在她脸上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慢慢张开了嘴。 应晴把药倒进他嘴里,又给他喂了水。 徐巍州微微偏着头,水都撒了出来。 应晴忍不住提醒道:“别呛着。” 徐巍州的丹凤眼微微弯了起来,眼中甚至有着光亮,他动情地看着她。 应晴有些不敢直视他,她把被子放在了茶几上,站起身。 徐巍州再次拉住了她的袖子,他嗓子终于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咳了几下才勉强发出声音,“别走。” 应晴抿了抿嘴,把自己的袖子抽了出来,想了半天,在他的衣服兜里找出了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叫医生来吧。” 徐巍州把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他难受地闭上了眼睛,突然执拗地把头撇到了一边儿去。 应晴愣了愣,看了徐巍州好一会,还是决定如实说:“徐巍州,叫医生来。我要……离开这了……” 徐巍州的喉结上下鼓动着,半晌才转过头,沉声道:“巍州……叫我巍州。” 到现在,他怎么还在说这个! 应晴闭了下眼睛,把手机举到了他的眼前。 徐巍州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不由一阵激痛,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抬手打在她的手上,“晴晴……你要把我一个人放在这吗?” 应晴手背一疼,手机脱手而出,掉在了地板上。 徐巍州紧接着就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憋得满脸通红,就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应晴怔楞地看了看地上摔出了电池的手机,又看了看咳嗽不止的徐巍州,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蹲下身,把被子端到了他的嘴边,“先喝水。” 徐巍州颤抖着张开嘴,直到喝了几口水,才慢慢平息下来。 应晴这才过去捡起手机,装上电池后,却发现一开机就黑屏,完全打不了电话了。 应晴气得瞪了徐巍州一眼。 她本来想着让徐巍州打电话给他的医生,到时候她就可以走了,却没想到,现在连手机都开不了了。 她回头问徐巍州,“这屋子里还有其他能联系外面的电话吗?” 徐巍州已经咳得脑子缺氧,眼前直发晕,有些半昏迷了。 应晴看到他那个样子,心里知道估计是没有了。 她捧着那个罢工的手机,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看着烧得晕晕乎乎的徐巍州发楞。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她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可她又不想放弃这难得的自由的机会。 看着徐巍州憔悴的面容,全没了往日的邪气与肆意妄为,此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病弱青年,发烧了需要人照顾。 她响起徐巍州刚刚那声虚弱的“别走”。 应晴长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厨房。翻了半天,竟然意外地找到了一点米。她连忙把米淘了,煮上了粥。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她盛了碗粥端到茶几上,轻轻推着徐巍州,“起来,吃点东西。” 徐巍州已经是烧糊涂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应晴叫了他半天,才缓缓张开眼睛。 应晴吃力地扶着他坐了起来,把碗递到他眼前,“吃吧。” 徐巍州苍白的脸和湿润的眼睛躲在白粥冒出的热气后面,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深情和眷恋。 应晴被他看得难受,口中催促道:“吃啊。” 徐巍州木然地看了看碗,没有动的意思。 应晴把粥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要走。 徐巍州就使劲拽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你之前说的都是骗我的吗?”他虚弱地说。 应晴在心里叹了口气,彻底无奈了,她重新坐下来,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 徐巍州明显高兴起来,配合地张开了嘴。 一碗粥很快就被他清理干净了,应晴看他那个样子就跟很久没有吃饭似的。 应晴起来收拾碗的时候,低声说:“……你好好休息。我过会……再走。” 徐巍州沙哑着嗓子说:“我都病成这德行了……你别走,好吗?” 应晴没说话,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徐巍州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即使身体要烧起来了,心也冻成了冰渣。 他疲惫地躺在窄小的沙发上,拿毯子盖住了头。 毯子上有应晴的味道,清爽的,带着淡淡的甜香,就像应晴这个人一样,徐巍州贪婪地吸了几下。 应晴没有马上就走,其实已经让他有些安慰了。 这证明应晴对他狠不下心来。 他有机会…… 何况徐靖南就要结婚了。 徐巍州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慢慢闭上了眼睛。 应晴过了好一会,才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她走过去摸了摸徐巍州的额头,发现烧一点没有退的意思,还是烫手。她有些心慌,光吃了几片药果然是不够,她怕这么烧下去人得烧坏了。 应晴定定地看着面色通红,还在沉睡的徐巍州。一瞬间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像个小孩儿,不管长得多么高大,表现得多么强势,还是会有脆弱的时候。 犹豫再三,应晴还是决定她先出去。 她走出徐巍州的别墅后,又走了很久,才终于打到了一辆车。问司机借了电话打了119,告诉了医院地址。 徐巍州,对不起。她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地夜景,怔怔地想着。 这个夜晚同样不寻常的,还有闻清这里。 她被徐靖南送回徐家后,挨个跟徐家人打了招呼,fiona拉着她说了会话,后来担心她的身体,就放她去睡觉了。 于是她从八点一直睡到了现在凌晨一点。 她刚醒来,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闻清,是我。” “大半夜你突然打什么电话!你想吓死我吗?”闻清的脾气很差。 “最近有两批人一直在跟踪调查我……上次开摩托的小周已经被抓到了……”沈烨在电话里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什么!”闻清尖叫,这时,有身影从她房间窗口穿过,她吓得抱紧了身子,一动不敢动,捂着嘴。 闻清不知道刚刚从窗口走过的人是谁,她刚说的那么大声,有没有被外面的人听到。一直都在伪装,生怕被唐家任何人发现自己的真面目。 窗口的身影不见了,电话里,沈烨还在说个不停。 “是真的!我联系了小赵,是他亲口跟我说的……我已经给小赵买好机票了,明天一大早就去美国。” “小周会出卖我们吗?”闻清深呼吸了一口气,总算镇定下来。 “他签过保密协议……但是,这种事情没有一定的。” “如果徐靖南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办?他本来就是因为我流产而跟我结婚的,如果知道了流产是我计划好的……”闻清捂着嘴,低声道。 真的很怕在徐靖南面前露陷,很怕他和应晴重新在一起,所以,一定要找到应晴。 “应晴现在在哪?你们找了两个月都还没消息吗?怎么做事的!”闻清恢复了冷静,语气变得刻薄了很多,像是使唤佣人似的,对沈烨说道。 “闻清,我想你得搞清楚,我不是你的下人!”沈烨似乎有些生气了。 沈烨感觉到应晴的性情是真变了,不像以前,还很听话的。 闻清清醒过来,立马换了口气,“对不起,我只是太急了……” 沈烨也不想跟闻清闹翻,毕竟她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别着急,应晴应该是徐巍州藏起来了。他藏个人,我们这找起来,实在很难。”徐巍州确实厉害,把应晴弄得像石沉大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们也一直跟踪着她唯一的好朋友安迪,但也一直没任何消息。 世界之大,藏个人,太容易。 “就算上天入地,我们也一定要把她找出来!”闻清咬牙切齿地说,心里愤恨不已。 她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徐靖南去徐家接闻清。 刚踏进徐家大门,闻清就从楼上下来,扑进了他怀里。 徐靖南嘴角扬起不带感情的笑,低着头看着她。 闻清甜甜地笑着,踮起双脚,娇羞地在他的唇边印了一吻。 他也笑了,铁臂圈着她的腰,上了楼。 在拐角处,遇到了马太太,闻清甜笑着喊了声“姑姑”,徐靖南也跟着喊了声。 马太太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点了点头,跟他们擦肩而过。 “靖南,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到了冬天了。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闻清从徐靖南身后抱着他,脸贴在他的背部,轻声地说道。 徐靖南微愣,有点不明白闻清的意思。 “我看得出,你心里是有她的……靖南,我将来可能是生不出孩子的……我不想耽误你……真的,我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不管她对你怎样,你都已经爱上她了……”闻清紧抱着徐靖南的腰身,轻声道。 “清儿,我不爱她!我恨她!”徐靖南激动地大声反驳,视线落在窗外,拳头紧握。 恨,依然,痛恨那个女人。 闻清嘴角的笑意恶毒,徐靖南背对着她,根本看不到。 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她闻清又不是傻子。 只有他和应晴,是一对傻子,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子。 “靖南,你不要狡辩了,没关系,我已经能够接受这个事实了……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女人,我不该连累了你。我不想嫁给你了,真的爱一个人,应该学会放手,我不想绑着你在身边,看着你痛苦。” 闻清来到他的跟前,仰着头看着他,诚恳地说。 徐靖南这下更诧异,没想到闻清会放手。 而他居然有点动容,有感动,有愧疚。 “清儿……”他低唤。 “靖南,你不要再对我说好听的了……我真的不想再连累你了。就算你把她忘了,人生还很长,你还可能再爱上别的健康的女人,还要为徐家传宗接代,而我……”闻清表现地那样体贴、伟大,这样的他,让徐靖南有些无地自容了。 在她昏迷的时候,他背叛了她,爱上了应晴。 现在,她怕连累自己,还要放手。 “靖南,婚纱,我已经穿过了,钻戒也戴上了,就算是马上死了,我也无憾了。别再安慰我了……”闻清一脸微笑,没任何痛苦或是不舍的样子。 “清儿,别说傻话了,还有三天我们就要结婚了。”徐靖南轻声说道。 他不能对不起这样的她。 闻清的嘴角慢慢勾起胜利的微笑。她就知道,他对她的愧疚会让他心甘情愿地娶她为妻。 徐靖南和闻清结婚的大喜日子,很快就到了。 闻清坐在卧室的梳妆镜前,雪白的婚纱已经穿在她的身上,细细的绢纱锦缎被陽光照耀出柔和的光芒,恍如是在圣洁唯美的梦境中。 徐靖南请来了一个造型团队。 一人为她轻轻梳着长发,另一人将粉底胭脂擦在她的脸上。 fiona亲自为她从徐靖南买来的成打成打的高跟鞋中挑选出一双最合适舒服的。 造型师特地为她选了一个别致的假发,将一串含苞待放的小小茉莉花插入她的发间,几缕微卷的长发垂下。 闻清端坐在卧室的梳妆镜前。 等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心心念念的这一天到来了。 阳光拂照着她略微有些苍白的肌肤。 画得尤其精致的下巴。 优美修长的脖颈。 如象牙般白皙清瘦的肩膀。 “清儿,你今天真美……靖南,果然没娶错人……” fiona笑着拍了拍闻清的肩膀。 站在客厅中央穿着婚纱的闻清看起来十分纯真动人。 “谢谢你,fiona。”闻清勾起一抹略带羞涩的笑容。 fiona满意地点了点头,“车来了,我们下去吧。” 白色的加长豪华劳斯莱斯房车停在楼下。 美丽的粉色玫瑰花环。 白色制服金纽扣的司机静静守候在车旁。 徐氏集团负责安排婚礼的公关部原本要准备浩大的车队来迎接她,被闻清拒绝了,她对徐靖南说,她不想要过多的喧哗,只想平静地到达举行婚礼的礼堂。 徐靖南凝视她片刻,应允了。 白色的加长劳斯莱斯房车在上午的陽光中缓缓行驶。 冬日的阳光明媚而柔和。 风却很大。 大风将道路两旁的树木猛烈地吹着,枝叶哗啦啦地剧响,光影在树叶间被狂乱地筛碎,透过车窗,车内的光亮忽明忽暗,如同不停变幻的黑白投影。 fiona陪闻清坐着,两人说说笑笑,车内气氛十分祥和。 突然!加长劳斯莱斯突然刹车—— fiona和闻清都被震得颠了一下。然后听到司机按响了喇叭,又过了一会儿,司机再次按响喇叭,似乎是想要让前方的车辆让开道路。 “怎么了?”fiona扬声问着前方的司机。 …… 婚礼教堂里空旷安静。 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彩色的玻璃上描绘着各种画面,恍若是来自天堂的神圣光芒,教堂顶部的天穹绘有恢弘的彩色壁画,婚礼的来宾们在外面还没有入场,只有徐靖南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堂内。 他穿着黑色笔挺的礼服。 默默出神。 今天,他就要迎娶闻清做他的妻子了…… 第六十四章 女人间的友情 树叶剧烈地摇晃着,一道刺目的阳光亮晃晃地透过车窗玻璃照在闻清的眼睛上。 fiona疑惑地扭头望去,透过车子的前挡风玻璃,远远地看到一辆横拦在路上的汽车和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烨?”fiona低声喃喃。 她怎么会在这? 闻清的脸色陡然一变。直觉告诉她,沈烨一定来者不善! 金黄色的树叶,安静的道路,白色的宝马车横亘在前方,沈烨抬头挑衅地看着闻清的方向。 闻清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了前天晚上跟沈烨发生的争执。 那天沈烨约她碰面,说有事找她。 闻清其实在电话里就听出了她的心情不好,但还是答应赴约了。 米乐星ktv。 猩红色的沙发,电视屏幕里闪烁着mv的画面,当闻清推开包房的门走进去时,沈烨正坐在沙发上,她抱着麦克风,眼角似乎有泪痕,嗓音低哑地唱歌。 听到关门的声音。 沈烨扭头,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眼睛幽深漆黑,继而她低下头,“你来了……” 闻清脸上挂着伪装出来的柔和笑意,坐到她的身边,她关切地问道:“生病了吗?”边说边用手试了下闻清额头的温度,滚烫滚烫。 沈烨并没有抬头,也不肯说话,就只是摇了摇头。 闻清看了她半晌,开门出去,唤来了服务生,让他去拿温开水和退烧药,服务生抱歉地解释说没有药,她又拿出一笔小费嘱咐他去附近的药房买来。 接着,她将包房的门关上。 沉默了许多,沈烨终于开口:“……你要跟徐靖南结婚了?” “是的。”闻清淡淡地回答。 沈烨的眼底闪过一抹凄楚,她扭过头,尽量控制着语气,“可是你明明说过……你不会跟他结婚的!”泪水静静地流淌下苍白的面颊。 没人会想到沈烨竟然跟闻清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这一直是她们两之间的秘密。 沈烨第一次认识闻清,是在拉斯维加斯。那时是徐靖南去美国的第二年,她一直找不到借口去找他,整整一年她都在焦躁和抑郁中度过。后来有一天她突然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她什么招呼也没打,直接订了去美国拉斯维加斯的机票。 徐靖南就在拉斯维加斯。 沈烨知道徐靖南所在的大学在哪,于是她在附近租下一个小屋子,她想只要她每天在他们学校门口转一圈,总会遇到徐靖南的。到那时,她就可以向他勇敢的表白。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十分残酷。彼时她完全不知道徐靖南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他的任何信息,就那么傻傻地每天早晨、中午、傍晚在学校里打转。 直到有一天。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五点整,沈烨和往常一样准时离开她的出租房。 从出租房到大门需要步行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五点十分沈烨小心翼翼地关好了房东的大铁门。 她是瞒着沈丛出来的,身上的钱并不是很多,显然,她只能住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要知道沈家的玫瑰花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简陋阴暗的地方。 大铁门朝西,门口是街道,沈烨只要走过这条街,就能到达徐靖南所在的大学。 她已经在这呆了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她从来没有见过徐靖南一面,她兜里的钱已经所剩不多了。 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要找份工作的时候,她撞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孩,看上去十分柔弱,雪白的衬衫,怀里抱着大叠的资料,手里拿着咖啡。 女孩手里的咖啡整杯都泼在了她的身上。 女孩抬起头,满脸惊慌,连声说sorry。手里的资料有一半掉在了沾着咖啡的地上。 这个时候,沈烨才看清楚女孩的长相。 是一张东方脸孔,一头长直发随性地披散在肩上,细细的眉毛,小鹿般的眼睛,淡粉色的嘴唇,长相清新而甜美。 这是沈小姐多年来一直想要的长相。 她艰难地拿出纸巾,低头擦着沈烨的衣服,脸上全是歉意。 暴脾气的沈家小姐,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她笑了笑,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qing。”女孩回答道。 后来,沈烨才知道女孩是个中国人,名字叫闻清。 后来,沈烨跟闻清成为了好朋友。 沈烨发自内心地喜欢着闻清的纯真。 …… “烨儿,你怎么了?没事吧?”闻清一边将纸放进沈烨的手心,一边轻声问道。 沈烨总算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她呆呆地望着闻清。如今的她,跟她以前认识的,似乎就像是两个人。 “你怎么了?”闻清皱起了眉头,又一次问道。她很讨厌沈烨用现在这种眼神看着她。 “……清儿,我们,还是朋友吗?”沈烨突然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个问题。 闻清神情僵了几秒,然后快速地整理好了表情,她扬起了一个沈烨熟悉的清纯笑容,“当然,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啊。” “是吗?”沈烨的声音晦涩。 “烨儿,我知道我跟徐靖南结婚让你很伤心……我很抱歉让你伤心了……我之前也答应过你,我跟靖南不会结婚的……但是……”闻清紧紧抓着沈烨的手,“你知道靖南有多爱我的吧……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我真的不舍得再拒绝他了……”渐渐地,她泪凝于睫,似乎真的非常愧疚。 沈烨目光澄澈地望着她,大约可以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又是愤怒又是不忍。闻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天我真的拒绝了……你相信我吗?我真的说了‘我们不要结婚’……但是靖南他……他哭了……我从没见过他这样……你知道的,我最受不了他这样……一时心软……我就……就答应了……”泪水在眼底晶莹地打转,闻清颤抖着说。 “你知道你一撒谎,就不敢看着我吗?”沈烨的眼珠静静的。 “……”闻清怔住,“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烨勾起唇笑了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徐靖南心里究竟爱的是谁吗?” 闻清豁然睁大眼睛,泪水凝滞在睫毛上,她身子震了震,半晌,才颤抖地说:“……徐靖南心里只有我!在拉斯维加斯,你知道的……” 沈烨笑了,笑容恍如寒冬里结冰的海面,寒彻入骨深不见底:“你还天真地以为徐靖南心里还有你?你知道你沉睡的这段时间里闻清和徐靖南发生了什么吗?你真的觉得徐靖南一直在一心一意地等着你?” 同样的问题,闻清也曾得意洋洋地问过应晴。 漫画定格般—— 空气瞬间被冰冻…… 寒光—— 在冰凝的空气中若隐若现! 闻清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 “够了!”伪装柔和的面具终于被撕碎,闻清展露出了她真实的一面,她恶狠狠地瞪大了眼睛,望着沈烨,“那又怎么样!徐靖南现在还不是要跟我结婚!沈烨!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朋友!三年前我出车祸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开心!现在我变成这个样子,徐靖南还是选择了我,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沈家的玫瑰花又怎么样,在靖南的心里,你恐怕就是一个想都想不起来的陌生人吧!” “我凭什么要为了你放弃跟徐靖南结婚!你知道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吗?我如果不跟徐靖南结婚,我这幅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闻清一股脑地把所有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那副狰狞的样子,恐怕以前见到她的人都不敢相信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就算之前已经知道了闻清没有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朋友,沈烨仍是被她的这番话气得红了眼睛,“行啊……但是,如果我把我们做的事情都告诉徐靖南呢?你猜他还会跟这么一个毒蝎心肠的女人结婚吗?” 闻清脸色大变,眼前一黑,心中警铃大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自己仿佛落入了陷阱之中。想到徐靖南知道真相之后的情景,不禁冷汗濡湿了后背。 “我告诉你闻清!徐靖南一定会知道你曾经做过的事情,我保证。”沈烨一字一顿,眼神坚定。 “你……” 闻清如坠冰窟,她浑身颤抖,赫然明白一开始闻清喊她来就是为了威胁她的,顿时愤怒羞臊难当,再也顾不得许多,眼底充满恨意,目光寒似银针: “沈烨,你这个贱人!” “啪——!” 沈烨一记耳光打在她面颊上,手劲不重,却打得她脸侧过去。 闻清惊怒地捂住脸,竟见沈烨似笑非笑,幽深的瞳孔如猫一般抽紧,透出股嘲弄。 “就算我不能跟徐靖南在一起,也不会是你。” 沈烨平静地说。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竟会把你这种人当朋友!” “你——!” 闻清急怒攻心,扬手就要一记耳光扇过去,沈烨轻松地抓住她的手腕,任她如何挣脱也挣脱不开。 闻清怒极了,心头的恨意齐齐涌上,破口怒骂道: “沈烨!你凭什么这么得意!你以为你是谁!那些事情都是我们一起做的!你以为事情暴露出来你会比我好过多少?!承认吧!沈烨,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不想让我拥有徐靖南,说什么把我当朋友!都是狗屁!”她的泪水奔涌而下。 闻清脸上的妆完全花了,黑一团,粉一团,她哭着:“我马上就要跟徐靖南结婚了……我等了这么久……任何人都不能剥夺这一切……”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沈烨问。 “说什么利用?”闻清恨声说,“你不是也不喜欢应晴吗?你明明也不想她跟靖南在一起,现在却来说我利用你?沈烨你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可是提出绑架想法的是你!出谋划策想要她死的也是你!”沈烨沉声道。 “那这些又是谁做的呢?沈烨,你以为你把事情披露了你逃得掉?”闻清冷笑道。 ktv包房。 猩红色的沙发里,她和她互相凝视,沉默着目光中的敌意逐渐变得更越多。 电视屏幕上闪烁着画面。 麦克静悄悄地被扔在一边。 门被敲响。 是之前的服务生回来了,他把药放在了桌子上。 沈烨看都没看桌上的药一眼。 “闻清!我不会就这么让你结婚的!”她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这是沈烨离开ktv包房前留给闻清的最后一句话。 闻清抱住那杯温热的开水,呆呆地,窝在猩红色的沙发里,良久良久地发怔。 “清儿,你怎么了?”fiona轻轻推了推一直沉默的闻清,疑惑地问道。这孩子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噢,没事。”闻清敛了脸色,轻声说道。她的目光飘忽,神情中有着异样的紧绷。 “烨儿怎么来了,我下去看看……”fiona边说,边要打开车门下车。 闻清立刻拉住了fiona另一边的袖子,快速地说道:“沈烨是我喊来的……她可能找我有点事……” “你们认识?”fiona果然停下了动作,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嗯,我们是朋友。”闻清挤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边说边打开了车门。 一下车,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她手指微颤,双手交握了一下,良久,仿佛终于下定了主意,才抬步向不远处的沈烨走了过去。 冬日的风有些微刺骨的冰凉。 走出带着玫瑰花环的白色加长劳斯莱斯房车,闻清雪白的头纱被风吹得飞扬起来。 她走到了沈烨面前,面色微沉,声音刻意压低了:“你来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沈烨冷笑,苍白的唇嘲讽地勾起。 “我想想……你应该是来威胁我的?不然你大可以直接告诉徐靖南。”闻清虚起眼睛,定定地盯着沈烨,似乎不想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 “是吗?可惜你猜错了……”沈烨轻笑一声,“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当场拆穿你的真面目!当着……”她说着向车子里的fiona看了过去,“当着徐家人的面……” “你敢!”闻清顾忌着车里的fiona,克制地低吼道。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沈烨挑衅地说。 话音刚落,只见闻清突然叫了一声,“啊!” 她将腰弓起,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 沈烨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沈烨你!就算你不想我嫁给靖南,你也不能这样啊!”闻清委屈地坐在地上喃喃道。 很快,劳斯莱斯里的fiona就打开车门,向她们快步走了过去,“清儿!清儿,你怎么了?” 因为闻清是背对着fiona的,所以她只看到闻清突然像被人推了一下,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fiona上前把闻清扶了起来。 闻清抬头对着fiona笑了一下,坚强而又脆弱,“fiona,你别怪沈烨,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你……”要不是这出戏针对的是她,沈烨简直都要为她的演技鼓掌了。 fiona一直都是喜欢沈烨的,但是听见沈烨做出了这样出格的事,一时间也有些愠怒,“烨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清儿!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 “fiona……”沈烨叫了一声,又自觉无力。 “烨儿,对不起,但是请你祝福我……你要相信,你的幸福总有一天也会来到的。”一边的闻清脸上挂着温柔又大气的笑容,轻声鼓励着沈烨。 真像一朵白莲花! 沈烨狠狠瞪了闻清一眼,一言不发地坐上了宝马车,踩下油门,雷厉风行地向前驶去。 迎面而来的风将闻清的面纱吹得烈烈飞扬起来,望着眼前疾驰而去的宝马,她的脸色比婚纱还要苍白,眼神却闪过一丝狠毒的坚定。 fiona轻扶着闻清向劳斯莱斯走去。 车内,fiona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闻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终于还是没有问出来。 沈烨的性格她很了解,只有受了委屈她才会用那样的表情离开。 “闻小姐,可以开车了吗?” 司机恭敬有礼地转头询问,仿佛刚才的事情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 闻清将百合和雏菊的捧花重新放进臂弯,她默默地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景物,除了唇色依旧苍白,除了花冠上凋落的花朵,似乎看不出来曾经发生过什么。 婚礼教堂。 衣着优雅的宾客们开始陆续入场,阳光透过巨大的七彩玻璃窗照射进来,瑰丽而神圣。宾客们纷纷微笑着,与站在教堂门口的徐靖南握手,恭喜他即将成为幸福的新郎。 这次婚礼邀请的宾客并不多。 大多数是与徐氏集团素来世交的望族名门和徐家内部成员。 记者们全都被拒绝了,由保安公司在前面封锁了通往教堂的必经之路,保证婚礼能够平静顺利不被干扰地进行。 “恭喜你。” “谢谢。” “祝你和闻小姐婚姻美满。” “谢谢。” “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 “……” 教堂门口身为新郎的徐靖南去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全程都木着张脸仿佛在参加葬礼。 今天,他就要娶闻清为妻了……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她知道他要结婚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徐靖南的心里满是应晴的影子,明明是一个早该被他丢到记忆深处的名字,却每每都跳出来干扰他的思绪。 庭院深深,外面的梧桐树,树叶已经掉光,光秃秃的,挂着几只褐色的小球。 应晴仰起头,深呼吸,空气有点清冷,教人鼻酸。唐浩在她身侧坐下了。 几天前她从徐巍州的别墅里逃了出来,找到了安迪。考虑她的安全问题,安迪和唐浩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应晴离开a市。 他们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南方小镇。唐浩将她安置在这座大宅里,白色墙壁,青灰色瓦片,高高的围墙…… 应晴每天深居简出,就怕闻清和沈烨或是徐巍州找来,再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其实,周围都有唐浩的人在暗中保护着,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珍稀动物一样。 唐浩和安迪对她很照顾,几乎每天都轮流陪着她。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左眼皮跳的厉害。 应晴的心里诡异的浮起了徐靖南的名字。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问了唐浩,徐靖南的近况。 唐浩看了她很久,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说道:“徐靖南和闻清要结婚了……似乎,就是今天。” 他们都要结婚了。 徐家答应了吗? 也对……闻清的条件至少比她要好…… 应晴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不要想他了,他配不上你!”唐浩看着应晴瞬间变白的脸色,有些心疼地说道。 “……谢谢你这么帮我,唐浩。”应晴勉强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晴晴,总这么提醒吊胆的,也不是个事儿!我会尽快,让闻清和沈烨现出原形,只有这样,你才能解除后患!”唐浩故意换了个话题,语气坚定道。 “怎么能让她现形呢?她可以矢口否认,找不到的证据的,关键是,他还那么相信闻清……而且他们都要结婚了……”应晴苦笑。 “可能他们结婚了,闻清就不会再针对我了吧……”她短促地一笑。 “晴晴,我一直觉得,靖南是爱你的,他就是太骄傲了!”一边的安迪突然脱口而出,也许,她知道这一点,心里会好受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半年时间,她是看着他们这对之间经历的种种的。 徐靖南之前那么待她,也是出于恨吧,这种恨,来源于爱。 应晴的心,因为安迪的话,紧紧纠结在一起,下意识地摇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也已经跟闻清结婚了……我早就不在乎他是不是喜欢我了!”她反应激烈地说,心里传来钻心蚀骨的痛。 有时候一觉醒来,想到之前一段时间,他对自己的照顾和宠爱,感觉像是梦,但是,又确实存在、发生过。 曾经,她也怀疑过,他是不是在欺骗自己,可他用行动证明了,是在真心地跟她相处。 有时候,她真的不信,他对自己连一点点的爱意都没有,不相信,真被他玩弄了一场。 可是他现在都已经跟闻清结婚了,真没必要再纠结、留恋了! 她忍住就要夺眶的眼泪,想着他的坏,他的狠,不想再为他伤心落泪。 “晴晴,我觉得你跟徐靖南之间一定有误会!肯定都是闻清那朵白莲花搞的鬼!”安迪也希望应晴能彻底忘掉徐靖南,重新开始。但是,她又不想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分了,凭白让闻清得意。 “误会什么?算了,就这样吧……”应晴心灰意懒地说,站起身,上楼去了。 卧室的门合上,她背靠着门板,扁着嘴,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涌出…… 天空晴朗。 徐靖南怔怔地凝望着通往教堂的道路,心里一片苦涩。 一会,他就要娶别人为妻了…… 蜿蜒的道路上。 白色加长劳斯莱斯房车缓缓开来。 汽车出现在道路尽头的那一刻—— 徐靖南的身体如同突然被魔法定住了!他猛地深吸口气,拼命告诉自己现在是他跟闻清的婚礼,闻清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一个婚礼而已,他必须给她。 车盖上有粉色的玫瑰花环。 微风吹过。 花瓣轻轻在阳光中飞扬。 房车缓缓停在教堂前。 白衣服金纽扣的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徐靖南挤出僵硬的笑容,伸出右手。 一只戴着白色雪纺长手套的手,缓缓的自车门中伸出来,搭上了徐靖南的手。 步出车门的闻清娇羞地慢慢抬起头,却在看到徐靖南游移的眼神时,笑容即刻消失了。 他,在想着谁? 这是他们的婚礼!他怎么可以还想着别人! 闻清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靖南,你在想什么呢?还不扶清儿进去!”fiona看不下去,瞪了一眼徐靖南,压低了声音道。 “哦,好。”徐靖南如梦初醒,忙将闻清的手放进臂弯里,领着她慢慢向教堂大门走去。 闻清的脸上慢慢恢复了温柔的笑容。 反正,他们能结婚就好了。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在场的宾客们,小声地议论着这郎才女貌的一对,纷纷开口祝贺。 闻清笑着一一回礼点头,礼数周到。 fiona看着她的表现,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头。 就在这祥和的氛围中,突然一个冷然的女声打破了宁静—— “等一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烨寒着脸,坚定地朝徐靖南和闻清走了过去。 “烨儿!你想干什么!”fiona立刻出声。 “徐靖南,我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你,你听完我说的话,再决定跟不跟她结婚!”沈烨抬起手指着闻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什么?”徐靖南皱眉。他完全不知道沈烨在干什么。 “沈烨!你在干什么?”沈丛皱着眉大喝。 “徐靖南,是有关应晴的事!”沈烨完全不管其他人的话,专注地看着徐靖南。 听到那个名字的一刹那,徐靖南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条,接着,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教堂的婚礼休息室。 “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有关于你即将迎娶的妻子,闻清小姐。”深呼吸了一口气,沈烨沉声道。 “你想说什么?”徐靖南低声问道。 “在你眼里纯洁善良的闻清早就变了,她隐瞒了没有失忆的事实,通过失忆不断地纠缠你。她设计绑架应晴甚至想谋杀她……”沈烨一直紧紧地盯着徐靖南。 听到这里,徐靖南竟然不为所动,他仍是一副探究的眼神看着沈烨。 “是真的。因为派去绑架应晴的人,是我找的。”沈烨不躲不避地直视着他,“我可以给你看汇款单,如果你不相信的话。” 徐靖南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沈烨的脸看了很久,似乎在怀疑她话里的真实度,“你什么时候跟应晴关系这么好了?”他阴阳怪气地问道。 “什么?”这下轮到沈烨不敢置信了,“你觉得是应晴派我来的?” 徐靖南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置可否。 “徐靖南!你到底被闻清灌了什么迷汤?她都差点害死你心爱的女人了,你还这么相信她!”沈烨不顾形象地大叫。 “你说的这些,清儿都跟我说过了。”徐靖南淡淡地说,“她说的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徐靖南!我真是不明白,凭你现在这智商,是怎么坐上徐氏总裁的位子的!”沈烨大声道。 “沈烨,注意你的态度。”徐靖南的表情严肃起来,他不耐烦地抬手看了看表,“我的时间很宝贵,如果你找我只是想说这件事的话,我已经知道了。留下来喝口酒再走吧。”徐靖南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闻清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自己要流掉的!”沈烨看着徐靖南的背影大喊。 “……什么?”徐靖南迈出去的脚步终于停住,他重新转过身来,看着沈烨。 “医生早就跟她说了,她肚子里的是死胎,她为了陷害应晴,故意找人来让她自己流产,然后把流产的事怪到应晴头上,逼得你们分手。”沈烨一口气说完,喘都没喘一下。 “她自己流产,陷害应晴?”徐靖南似乎仍旧不信,喃喃重复了一边沈烨的话。 “徐总裁的判断力真是与日俱下啊!”随着这声嘲讽,教堂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徐!巍!州!”徐靖南看见来人,咬牙切齿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徐总裁好久不见。”徐巍州风度翩翩地打了声招呼。 徐靖南冷哼,绕过他就想走出去。 “徐总裁不想看看你那未婚妻做的事的证据吗?”徐巍州微微勾唇,挑衅地看着徐靖南。 “什么?”徐靖南皱眉。 徐巍州抬手将手机放到了他的面前,黑色的手机屏幕里赫然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低低地说着:“我受到闻清小姐和沈烨小姐的钱,替她们绑架一个叫应晴的女人,一开始她们还是让我绑架她,后来她们竟然让我找机会杀了她……我跟她们说要多加钱,闻清小姐一口答应,直说只要我能杀了那个女人,多少钱她都愿意给……” 视频只有三十多秒的时间,里面正是被抓的摩托车手小周。 徐靖南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看清闻清那朵白莲花了吗?”徐巍州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机,得意地说道。 “这就被打击到了?你不是还不相信闻清会自己流产吗?你看看这个!”徐巍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徐靖南。 “这是闻清的医生给她开的诊断,这份报告显示,闻清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成型就已经死在了里面。”徐巍州冷酷地说。 徐靖南一把夺过了徐巍州手中的纸,拿着它,看了半天。 “靖南,这里面也有我做的,我这次来,只是不想看到闻清再这么得意下去。”沈烨说。 徐靖南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那他说的那些伤害应晴的话,算什么…… 他曾经在应晴面前那么信誓旦旦地说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究竟做了什么! 徐靖南目眦欲裂,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狂躁中。 婚礼教堂。 在庄严而又神圣的结婚进行曲中,闻清由徐业秦一步步挽着走向了徐靖南。 一大堆繁杂的誓说完,牧师清了清嗓子,示意徐靖南和闻清交换戒指。 闻清伸出自己的左手,带着羞涩的笑容,慢慢将手伸到了徐靖南的面前。 徐靖南执起一边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盯着戒指上繁复的花纹看了半天。 “靖南……”闻清小声提醒,她的手指晃得都累了,他还没有动作。 牧师清了清嗓子,正要暗示徐靖南—— 只见男人突然将戒指丢进了盒子里,然后竟然长腿一迈走下了台。 全场愕然。 从刚刚到现在,他想清楚了。他爱的是应晴,想结婚的也是应晴! “怎么回事?”徐老太太率先问道:“靖南,你这婚还结不结了?” 徐业秦沉眼,向徐靖南命令道,“回到台上去。” 徐靖南不为所动。 徐老爷子愠怒,“胡闹。” 徐靖南扯开领结,表情严肃,“这婚我不结了。” 一边坐着的马太太突然大声道:“靖南,你在说些什么!” “靖南!这是你选择的婚姻,你究竟在做什么?你们的终身幸福,岂能儿戏?”fiona看着徐靖南,一副想教训他的样子。 闻清乍听到这句话的霎那,脑子里就出现了嘈杂的嗡嗡声,她突然听不见场上的任何声音,眼睛里只有徐靖南冷漠的背影。 徐家人难得意见一致,你一言我一句责难,一致讨伐负心男主角。 徐老太太出来打圆场。 她劝着大家去旁厅私聊解决,马太太等人却不答应。 徐家其他小辈则保持沉寂,只有徐老太爷的怒语响起。 场下的诸位,看戏的比比皆是。之前搞那么隆重,谁知在关键时刻却上演这么一出,倒是让大家找到了消遣。 徐靖南看着眼前杂乱的场面,对着徐老太太和徐老爷子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这婚礼不能继续了。”他转身,在众人的注目下,朝教堂大门走去。 徐老太爷怒极反笑,他怎么也没料到他这个最宠爱的孙子胆敢在这场合违抗。真是丢尽了他的颜面。 “今天走得出这道门,就别回来了。我有的是办法切断你的后路。” 闻言,徐靖南抬头,他的眼眸沉黑如墨,他静静看了钟老太爷一会儿,回道:“哦。”说完继续朝前面走去。 fiona在旁不好出声,只能暗自打算改天再和徐靖南详谈。 闻清的脸上一片死寂。 完了,一切都完了。 徐老太爷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台赔礼。 fiona上前拉起闻清,鞠躬向宾客们道歉。 台下的宾客们看了个笑话,有幸灾乐祸的,有围观好奇的,更有些业内竞争者在暗自窃喜。 这婚事,真正祝福的根本没几个。 所以。 吹了也好。 第六十五章 再遇 已经一个礼拜了,应晴不好意思一直让安迪和唐浩留下来陪着她,于是提出让他们先回a市的想法。 唐浩本身工作就很忙,多家公司等着他的决策来运转,一个礼拜的时间其实已经到达他的极限了。安迪也是,她想在a市开家自己的服装店,之前甚至在a市最繁华的地方看过几家店面了,前几天还接到了电话可以去签约了,她是为了应晴才拖到现在。 这些事情,他们都没有跟应晴说过。 “我没事的,昨天我妈打电话跟我说,她喊了我大姨来照顾我,我大姨家离我们这儿的小镇特别近,估计今天中午就能到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应晴微笑地看着唐浩和安迪,她何其幸运能交到这样两个朋友。 唐浩和安迪确实有事,听到应晴有人照顾,当下也舒了口气。于是也没有坚持,当天就定了回a市的票。 临走前,安迪拉着应晴的手,说过两天就来找她。 应晴含笑点头。 唐浩揽着安迪的肩膀过了安检,两人说说笑笑的十分甜蜜。 应晴衷心地为她的好朋友找到幸福而开心。 从机场回到小镇宅子里的时候,应晴接到了她大姨的电话,说是她马上就到,应晴问去哪接她,大姨连说这个镇她熟,让应晴在家里等着就行。 半个小时之后,肩上背着一个大包,一只手上还提着一个大袋子的大姨就来到了应晴面前。 “大姨,我来吧。”应晴连忙上前接过大姨肩上的大包。 “嗬,真沉,总算到了。”大姨将包放在了地上,隔开了应晴递过来的手,“你拎不动的,我来吧。” 应晴退开了一步,忙将准备好的水递给了她,“大姨,您先喝点水。” 大姨接过了杯子,突然皱着眉朝身后大喊了声,“死女子,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看到东张西望的蒋文文慢慢从大门后面走进来的时候,应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这大姨是带着小孩来度假的吗? 这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应晴突然十分后悔同意了她妈的提议。 “快点,叫姐姐。”大姨“啪”得一声打在刚走过来的蒋文文背上,粗鲁地大声道。 “妈!你干嘛!”蒋文文大叫,瞪了一眼一边一声不吭的应晴,不情不愿地张口:“……姐姐。” 应晴挂着一脸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 “晴晴啊,自从那次离开上海之后,文文老是叫着嚷着想你,没办法这次我就带着她一起来了……你不介意吧?”大姨眼珠子一转,脸上带着她特有的市井气的谄笑。 应晴其实大概知道她大姨的想法,她看了眼在一旁板着脸看都没看她的蒋文文,沉默了。 傍晚的时候,大姨翻了翻宅子里的冰箱,发现冰箱里什么菜都没了,于是张口就问应晴要了五百块,说是要出去买菜。 应晴当是脸就冷了下来,还是看在她妈的面子上,才没有对大姨撕破脸。倒不是因为她大姨要的这些钱,只是大姨脸上那种一副赚到钱的窃喜刺到了她的眼睛。 于是,她的脸一直黑到吃饭的时候。 三人一起坐在桌边吃饭,桌上摆了三菜一汤。豆腐炖白菜,西红柿炒蛋,土豆丝和紫菜蛋花汤。 看到这些菜的时候,蒋文文又叫了起来,“妈!你平时在家节省就算了,你怎么到这来……你还……还给姐姐吃这种东西呢!”蒋文文一直觉得到镇上来是过好日子的,在她看来她妈的这种做法完全没必要,她还记得应晴跟徐靖南在一起的场景,一看就是有钱人。 “说什么呢!死女子!你懂什么!”大姨对着应晴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像变了张脸似的狠狠瞪了蒋文文一眼。 应晴扒了口饭,没有说话。 蒋文文特别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说话。 饭桌上一时安静了下来。 “晴晴,我昨天听你妈说……应行,就是你爸走了……对不起啊,大姨一直在农村……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大姨小心翼翼地看了应晴一眼,语气颇为真诚。 一边坐着的蒋文文偷偷对着她妈翻了个白眼,随着她年纪变大,她越来越看不惯她妈对别人“谄媚”的样子。 应晴抬眼看了她大姨一眼,低声说:“已经过去了……” “对,对,过去的事,我们就别想了……”大姨应和了一声,加了筷土豆丝放到应晴的碗里,“来,多吃点,尝尝大姨的手艺。” 应晴看了眼碗里的土豆丝,其实她最不喜欢吃的就是土豆丝,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顿了两秒后,还是吃了下去。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了,大姨一拍蒋文文,使唤她去洗碗。 蒋文文噘着嘴,虽然不满,但还是收拾起了碗筷走进了厨房。 “晴晴啊……”趁着蒋文文不在,大姨慢慢移坐到了应晴的一边,压低了声音说:“你看看文文也不小了,你看能不能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只要家里有房有车,是个富二代就行!这小孩眼光高,村里的是一个都看不上……大姨就认识你们一家是城里人,就当帮大姨一个忙,行吗?” 应晴在心里深吸了口气。她之前隐隐的预感是对的,果然她大姨带着蒋文文过来就是打的这个算盘。 “不好意思大姨,我不认识什么有房有车的富二代。”应晴直言不讳,并且没有给好脸色。 大姨听到她想也不想的回答,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到底没再多说。 第二天一大早应晴就收拾整齐,准备出去找份工作。她实在是不想跟大姨和蒋文文呆在宅子里了。 傍晚时分,应晴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 她找了家餐馆打工,然后从早上一直忙到了现在,由于店面位置好,餐馆一整天都呈现出爆满的状态,再加上店里客人多服务生又少,应晴一整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大姨正在做饭,见到应晴回到了,连忙放下铲子走了出来,“晴晴,你这一整天到哪去了?怎么都不跟大姨打声招呼呢?大姨可急坏了!” 应晴看了眼旁边嗑着瓜子的蒋文文,心里不由翻了个白眼。 可能她消失了一整天,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吧。 “我在外面找了份工作,以后都不在宅子里吃了,你们吃吧。”应晴说完这句就往自己房间走了过去。 “哎,晴晴,大姨刚做了饭,你吃一点吧,晴晴?” 应晴没有理会身后大姨的叫喊,推开了房门,转身关上。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累得她都不想干了。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坚强,离开了a市,离开了帮她的朋友和徐靖南,她什么都做不到。她也好像习惯于住在徐靖南家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了。 应晴唾弃自己的这种想法,第二天还是去了餐馆。 晚上六点半左右的时间,应晴刚喘了口气,餐馆老板娘又在叫她的名字了。 应晴擦了把汗,嘴里答应着“来了来了”,跑着离开了后厨房。 半小时后,应晴带上手套开始处理餐馆老板收购回来的海蛎,她每天需要处理一定数量的海蛎之后才可以结束工作离开。 不出所料的手指第n次被海蛎壳割到,应晴咬了咬牙。她现在的手指已经有好多道被海蛎壳割到留下的伤疤了,血迅速从手套里渗透出来。 就剩下几个了,应晴强忍着决定把那些处理完再去处理伤口。 捡起搁在一边的工具,应晴听到了老板娘叫她,抬头,应晴看到了站在老板娘身后的……徐巍州。 似乎已经有太久没有见到他了。久得应晴觉得在a市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 后厨房的灯光光线不是很好,徐巍州出线得太突然,这导致应晴还以为是从手套渗透出来的血导致她所产生的幻觉。 一时之间,应晴呆呆地看着那个快速朝着自己移动的人影,然后,她任凭着他拽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板凳上拽离、跟着他来到水龙头下。 手套被扯下,水龙头释放出来的水落在她刚刚被割伤的伤口上。 那声“还不快去把医药箱拿来。”把应晴吓了一大跳。 徐巍州刚刚的话几乎是用吼的。 一直很喜欢对她的员工们指手画脚的餐馆老板娘似乎被徐巍州震到,慌慌张张往着里面跑,大约是去找医药箱了。 应晴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间想去挣脱徐巍州的手,但是没有用,男人宽大的手掌牢牢地按着她的手腕。最终应晴放弃了。 水龙头的水哗哗落在她的手指上,不断有血从被割伤的伤口渗透出来,被水冲走,形成了类似于头发般细细的水源。 和水声混在一起的是徐巍州烦躁的声音,他不断地飚着垃圾话,大约是在埋怨着老板娘那一个医药箱拿那么久。 接过老板娘的医药箱,徐巍州冲着她冷冷地吐出:“你居然敢让她干那种事情!”老板娘看着站在一边的徐巍州的一名随行保镖,唯唯诺诺的:“别的员工也……” “闭嘴!” 随着那句“闭嘴”放在餐馆门口的霓虹广告牌应声而裂,那是徐巍州的随身保镖弄的。 处理完伤口之后,徐巍州和应晴走在回她住处的路上,从餐馆道应晴的住处大约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左右,在这二十分钟左右时间里前十五分钟他和她都保持沉默。 先打破沉默的是徐巍州。 “跟我回去吧。”徐巍州说,语气听着小心翼翼的。 移动着脚步,应晴继续往前走,再拐过那个弯就到她住的地方了。 “这里流动人口多,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会有危险。”徐巍州又说。 他的目光依然往前。 第六十六章 跟我回去 “徐靖南跟闻清结婚了,你知道吧?”徐巍州的眼睛慢慢地朝下,往应晴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们应该早在一个礼拜前就结完婚了吧。 应晴低头不发一言。 “应晴,跟我回去吧……”他的声音低沉。 拐过那个弯道,应晴站在她住处门口,若无其事地和徐巍州说再见。 门口那一盏路灯极为幽暗,徐巍州背光而立,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他站在那一动不动。 还没有等应晴第二次说出那声再见,徐巍州突然抓住她的手。 幽微的灯光下,应晴感受到他的指尖轻轻触摸着她的手指头,就像是在他指尖里长出了眼睛一样,沿着她手指头的伤口,一道又一道地抚摸着。 徐巍州的声音压得极低,“十一道,食指拇指三道,中指两道,无名指两道,尾指一道,你看,才多少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是我不好……” 疲惫的身躯、陌生的街道、狭窄的住房空间、难以下咽的食物、以及现在这个站在她面前的高大男人,都让应晴突然有一种很累的感觉。就想把头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就依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好好休息一会。 但那毕竟只是想一想,应晴狠狠地挣脱开徐巍州的手,拿出房间门钥匙,转身。 钥匙已经找到了钥匙孔,从背后的那声“晴晴”,使得她手一抖,一抖之后停顿,她的脸上满是懊丧。 “跟我回去吧晴晴,我会保护你。”徐巍州幽深的黑眸一直盯着她,说出的话异常坚定。 应晴不为所动地紧握钥匙,用力转动,门打开了。 背后又出来他沙哑的声音—— “我知道之前把你关在别墅,是我的不对……我只是太爱你了,不想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晴晴,我错了,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应晴没有转身,亦没有说话,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门里。 “等等——”徐巍州拉住了她。 “徐巍州!你到底来这边做什么?”这是应晴自他出现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徐巍州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就被屋子里爽朗的女声给打断了—— “晴晴,你回来了?这是……”说到后面,她的语调明显上扬了起来,一双眼睛不断地上下打量着徐巍州的衣着打扮,一副打着算盘的样子。 应晴的表情冷了下来,她转过身,对着徐巍州冷淡地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可不可以请你……”“离开”两个字还没出口,又被她大姨大叫着打断了。 “啊!”大姨拍了拍手掌,像是终于想起来的样子,直接开口道:“这位老板,好面熟啊!我们是不是见过?” 徐巍州盯着大姨看了两秒,摇了摇头,“这位阿姨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他看她跟应晴住在一起,又似乎很熟的样子,语气十分温和。 应晴忿忿地瞥了徐巍州一眼,似乎在怪他为什么还不走。 这个时候,蒋文文走了出来,她看了眼门口的形势,很快地堆起了温柔甜美的笑容,“晴晴你回来了?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故意在“您”上加了重音,为自己礼貌的用词而沾沾自喜。 大姨似乎十分满意蒋文文的表现,,几乎是立刻接口道:“你姐姐带了朋友来家里吃饭,快去多拿一双筷子。” 蒋文文轻轻瞟了眼徐巍州,清脆地应了声“好”,又向屋子里跑去。 “谢谢您阿姨,我正好没吃晚饭呢。”徐巍州顺势走进了大门,笑着说道。 “我们进去再聊,外面太冷了。”大姨说。 这个宅子真正的主人这时才慢慢道:“我吃过了,你们吃吧。”她冷冷地说完,瞪了徐巍州一眼,自顾自朝屋子里走了进去。 徐巍州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幽深而无奈。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讨她喜欢。 “一直这样,两天了,真是一点都没拿我当长辈看!”大姨一直看着应晴的举动,听到她的话更是变了脸色,忿忿地嘀咕了一句。 “长辈?请问您是晴晴的……?”徐巍州试探着开口道。他是真的忘了之前与应晴大姨短暂的碰面。 “噢,我是晴晴她大姨。”大姨回过神来,重新挂起了一个笑容,边说边把徐巍州带进了里屋。 “您好,我叫徐巍州,大姨您叫我巍州就行。”徐巍州表现得十分谦虚。 “徐?”大姨十分的敏感,本能地重复了一遍。 徐巍州微微眯起了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大姨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大姨去厨房准备晚饭,客厅里只剩下了徐巍州和蒋文文。 蒋文文偷偷瞄了眼眼前高大的男人,锋利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冷淡的薄唇,一双丹凤眼仿佛要把看的人整个都吸进去。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蒋文文偷偷咽了咽口水,一脸羞涩地低下了头。 徐巍州完全不知道坐在他旁边的小女孩在想什么,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挑了挑眉,装作随意地问道:“晴晴她在这住了多久了?” 晴晴?蒋文文的脸色黯淡了下去,突然升起的嫉妒让她咬紧了嘴唇。又是应晴的追求者?为什么应晴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刚满十八岁,还是处于好胜心极强的时候。 “怎么了?”徐巍州疑惑地看着蒋文文。 蒋文文一听徐巍州的声音,立刻调整了表情,她心里很是有些不服输,便也没有回答徐巍州的问题,而是道:“巍州哥,你是特地来找应晴姐姐的吗?”之前她妈告诉了她眼前的男人的名字。 徐巍州暗自皱了皱眉,不是很喜欢话题被别人掌握的感觉,特别还是眼前的小女孩,不过他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涵养很好地点了点头。 “……那你是喜欢应晴姐姐吗?”蒋文文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丝紧张,她紧紧盯着徐巍州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他面部任何的细微变化。 徐巍州笑了笑,“不……”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接着才慢慢开口:“我很爱她。”他在心里微笑,没错,他爱她,看不到她的日子里,每一天他都在想她。 刚开始,蒋文文听到徐巍州否定的语气时,心里还闪过一丝窃喜,但是当几秒过去后,徐巍州笃定地说出爱应晴的时候,她的脸色终于变得僵硬了起来,她年纪小,完全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只听她突然大声道:“应晴有个感情很好的未婚夫你知道吗?她这种明明快要结婚却还要勾引其他男人的女人最恶心了!” 徐巍州嘴角的弧度消失了,他冷冷地看着蒋文文,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说什么?” “是真的!她的未婚夫叫徐靖南!”蒋文文似乎生怕他不信,立刻又大声补充道。 徐靖南!为什么应晴的名字后面总是跟着这个名字!他真的十分厌恶这个名字。徐巍州咬牙切齿地想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巍州哥,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根本就是那种朝三暮四的贱女人!”看到徐巍州的铁青的脸色,蒋文文暗自得意,心里想着,这个男人果然不知道应晴的这些事情。 “我不管应晴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她是不是跟人结婚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她……”徐巍州一字一句坚定地说着,看着蒋文文的眼神犀利如刀刃,“何况她根本没有婚约在身!” “……什么意思?巍州哥你一定是被她骗了……”蒋文文被他愠怒的神色吓了一跳。 徐巍州的眼角扫到了应晴走出房间的身影,重新恢复了冷静,他轻笑了一声,慢慢开口道:“徐靖南早就结婚了,她怎么会跟他有婚约呢?”他直视着蒋文文。 “……结……结婚?”蒋文文结结巴巴地说着,完全没想到这种情况。明明之前徐靖南还跟应晴感情很好的样子。 “不信,你可以问你姐姐。”徐巍州终于透过蒋文文看向了应晴,故意大声说道。 蒋文文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转过了头,看着身后的应晴,咬紧了嘴唇。她不知道应晴站在那里多久了,之前她还说她贱女人来着,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应晴看都没看蒋文文一眼,幽深的双眸定定地凝视着徐巍州,口中冷冷地说道:“没错,我跟徐靖南早就没有关系了,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蒋文文终于还是年纪小,闻言深深地垂下了头。 而一边的徐巍州,嘴角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只要她承认跟徐靖南没有一点关系就行了。 徐靖南自从悔婚之后,一直在寻找应晴,却一直都没有线索。安迪和唐浩通通都没有消息。 他狠狠地将茶几上的盛满红酒的玻璃杯掷在地上,借以发泄心中无尽的懊悔和狂躁。他知道应晴躲起来了,他不怕找不到她,怕就怕她真的对他心冷了,心里没有他了。 他从茶几上摸出烟点了一根儿,手微微颤抖着,把烟塞进嘴里。 透过薄薄的烟雾,徐靖南的脸上蒙着一层化不开的伤心。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徐靖南想都没想就接起了电话,“说。” 西蒙的声音从电话里穿了出来,他说刚找到了安迪的踪迹,问徐靖南是不是要跟踪她。 “盯紧她,她一定知道应晴的消息。”说完,徐靖南挂了电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手抹了把脸,颤抖着把烟头掐灭了,站起身打算回书房。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徐靖南叫了声,“谁。”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自然口气很差。 门外传来一把威严深沉的男声,“我。” 徐靖南眼皮狠跳了几下,低声骂道:“他妈的。” 他扒了扒有些乱的头发,也没心情收拾地上的酒瓶,叹了口气,走去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三个人。 尴尬难堪的是他的一个助理,一脸寒霜却仍美艳动人的是他的母亲,一身挺拔西服面孔威严冷峻不怒而威的男人,是他爷爷,徐家权利的顶峰,徐业秦。 徐靖南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个重重的大耳刮子已经先呼到了他的脸上。 徐靖南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徐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这一巴掌打的倒是一点儿都不显老。 疼倒也不算什么,可是屋子里有外人的情况下,特别还是他的手下时,就让徐靖南有些难堪了。 徐靖南拿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地方,不情不愿地交了声,“爷爷,妈。” 徐老爷子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混账玩意的!” 徐靖南低下头,让出门口的位置,低声道:“进来说吧。” 徐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偏过头对着徐靖南的助理说:“你先出去吧。” 接着,徐业秦和fiona进了屋,双双坐在沙发上。 徐靖南就站在一边。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徐老爷子冰冷的目光跟刀子一样剜到徐靖南身上,“婚礼的事,你打算怎么跟我们解释!” 想到婚礼那天徐靖南自顾自走下了誓词台,留下满脸尴尬的徐家人为他收拾烂摊子,徐老爷就怒火中烧,他怒喝道:“是你自己要结的婚,现在你又自己悔婚!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徐家!徐家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吗!” 徐老爷子气势威严,讲话字字掷地有声。 “靖南,你这次实在太不像话了。”fiona也在一边冷声开口。 徐靖南皱起了眉头,“我知道当众悔婚是我的错,我承认我的错误。” 徐老爷子狠狠一拍桌子,“你什么态度!”然后,他指着徐靖南的鼻子骂道:“你长能耐了,你真长能耐了,怎么连家都不敢回,啊?闻清这孩子哪里不好了,你非要这么当众让她出丑!” “是不是因为应晴!”fiona寒声道。 徐靖南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道:“妈,你什么口气?” 徐老爷子眼睛圆瞪,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往徐靖南的脑门上招呼去了。 精致的水晶烟灰缸直接砸在了他的额角上。徐靖南闭了闭眼睛,血就从额头上流下来了。 这下fiona坐不住了,抓着徐老爷子的手臂,“爸,咱们来之前说好了不动手的。” 徐老爷子厉声道:“你给我闭嘴,他就是给你惯出来的!你自己看看都惯成什么样了!像话吗?啊?要是按我以前的脾气,我一天打他三遍,也不能这么由着他!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给徐家丢脸!”徐老爷子越说越激动,站起来就又扇了徐靖南一耳光。 fiona心疼坏了,赶紧给徐靖南使眼色,意思是让他服个软。她从没见过老爷子这么生气过。 徐靖南就跟没看见似的,铁青着一张脸,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 fiona看了眼徐靖南脸上的血,眼皮突突直跳,心里一缩一缩的难受。 邵老爷子气得额上青筋直跳,指着徐靖南的鼻子道:“你给我收拾收拾,现在跟我回家。” 徐靖南扒了扒头发,阴着脸道:“爷爷,我这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能跟您回去。” 徐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重要的事?什么事都得给我停下,赶紧跟我回去跟闻清那孩子道歉去。” 徐靖南撇开脸,“爷爷,这个你就别操心了。” 徐老爷子一看他又是这副态度脸都黑了,“徐靖南!结婚的事情你处理的这么草率,脑子里面都想什么呢!跟我回去,你必须跟我回去给闻清道歉。” 徐靖南抿着嘴,生硬道:“我走不开。” 徐老爷子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高了自己半个头的孙子,“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 徐靖南的喉结上下鼓动着,仍是梗着身子,没动一下。 fiona看着儿子被训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一直用眼神示意徐靖南答应老爷子的要求。 过了许久,徐靖南闭了下眼睛,才开口道:“爷爷,我真的走不开,您别逼我了。”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梗着东西。 徐老爷子整了整身上板正的西服,掏出电话,以命令的口气道:“上来两个人。” 徐靖南跟她妈对视了一眼。 fiona拼命给他使眼色,让他跟着走。 徐靖南忿忿地看着徐老爷子,“爷爷,我说了您别逼我了。” 徐老爷子寒声道:“你老子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还有谁管得了你!我不趁着我蹬腿之前把你管教好了,我没脸见你爹去!” 很快走廊处就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那小跑的声音整齐得不行。 门口进来了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一进来就朝着徐老爷子鞠了一躬。 徐老爷子指着自己的孙子,简短道:“拿下。” 那两人面面相觑。 老爷子加重语气,“拿下!” 徐靖南气得脸色发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fiona见状赶紧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拼命冲他摇头。这次老爷子是来真的了。 两个黑衣保镖上来就扭住了徐靖南的胳膊。 徐靖南满脸怒容地挥开他们,“我自己能走。” fiona不禁松了口气。 老爷子哼了起来。率先走出了门。 徐家大宅。 “靖南哥……你终于来了……”徐靖南刚进别墅,闻清从楼上下来,脸色苍白,声音里满是哭腔。 这时,fiona从后院进来,看着闻清,冷哼了声,没有说话。 “清儿……”虽然知道闻清做了那么多事,但是一想到她为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徐靖南仍是有些气不起来。 已经坐沙发里喝茶的fiona,这时重重地放下了茶杯,“我们徐家不需要你这样工于心计的儿媳妇!” “fiona,我……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闻清苍白着一张脸,满脸委屈地看着fiona。 “冤枉?烨儿都跟我说了!证据我也都看到了!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了这些!我还要被你蒙在鼓里!”fiona气得站起身,冲不远处的闻清,严厉地嘲讽。 徐靖南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一脸冷漠,也不吱声,喝着茶。 “fiona,我真的是被冤枉的……靖南……”自从婚礼那天之后,fiona对她的态度就变了,闻清双眼无辜地看着徐靖南,向他求助。 “你别仗着有靖南心软,就为非作歹!在我看来靖南不跟你结婚完全是正确的选择!”fiona厌恶地瞪着闻清,一脸的强势! “烨儿说了什么?”皱着眉头一脸莫名的徐老爷子此时刚进大门。 闻清从没想到fiona会有这么对待自己的一天! 她之前可是一直向着她的! 她那双犀利的眼神,好像能将她射穿,看出自己伪装出来的镇定! 此时徐老爷子的加入更是使得闻清的脸垮了下来,她明白今天可能逃不掉了。 “爷爷,烨儿都跟我说了。闻清她心肠歹毒几次设计害应晴,甚至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她找人流产陷害应晴!她用心之险恶,手段之狠毒,实在是配不上靖南!”fiona跺着脚,咬牙切齿地喝,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闻清根本不配是她儿媳的人选。 fiona的话,像尖刀,戳中了闻清的心! “清儿!你来说,这些是不是你做的?”徐老爷子瞪大了眼睛望着闻清。 “爷爷,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不知道沈烨为什么要这样对fiona说……”闻清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的,事到如今她还是没有放弃这出戏。 她顿了顿,继续道“fiona!您怎么能说是我害了我的孩子的呢?明明是应晴她推了我,才把我的孩子弄没的!难道我做母亲的还会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吗?”闻清咬了咬牙,大声反驳。 “够了!”徐靖南突然爆吼,额上的青筋暴起,一副要吃人的样儿! 闻清和fiona皆是一惊! “这件事情到底为止,不要再说了。我跟闻清的婚礼是不会继续的,爷爷希望您能明白。”徐靖南看向了徐业秦,认真地说道。 徐老爷子看了眼在场的众人,像是有些头疼似的皱起了眉,他倒是没再说话,忿忿地说了句“家门不幸”,径自走向了书房。 徐靖南也不发一言地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靖南……”闻清低低地叫了一声。 “别假惺惺地叫了!你到现在还不收起你那副嘴脸!”fiona一直心直口快,嫌弃地瞪着闻清,嘲讽地说了句,也走了。 闻清恨恨地瞪着fiona的背影,“死老太婆!” 她以fiona听不到的声音,咒骂了句,没发现自己恶毒的表情被别墅天花板角落安装的针孔摄像头拍得一清二楚! 应晴和往常一样的时间点来到餐馆,餐馆没有和之前的早餐一样坐满了前来吃早点的客人。 餐馆老板娘靠在柜台边笑盈盈地看着应晴。 十几分钟后,应晴兜里揣着老板娘发给她的工资,一向很抠门的老板娘多给她发了一倍的薪水,按照老板娘的说话,是他们决定搬到市中心去,所以卖掉餐馆听起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应晴觉得她应该再找一份工作。 这一天,她跑了三个地方,两个餐厅和一个健身房,但结果和她找第一份工作时的遭遇差不多,因为工作经验少而被拒之门外。 夜幕降临时,应晴回到自己的住处。 一切宛如历史重演,除了时间不同,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灯光,同样的人物,徐巍州还在站昨晚他站在的位置。 应晴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其实并不想见到他。 就像是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似的,徐巍州说:“我买了后天晚上回a市的票,如果你是想避开我的话大可不必。” 即使在心里盼着他快点离开,可这刻她的内心竟然有一丝不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之前的朋友的原因,导致她特别不希望她被留在这个地方。 应晴的眼光透过不太明亮的光线落在徐巍州的脸上。 “我让人买下那个餐馆,在你没有回a市的时间里,我敢和你保证都不会有人敢雇用你。” 拿在应晴手里的是她从小卖部买回来的袋装饮料。 她就拿着那袋饮料朝着徐巍州身上扔去。 颜色鲜艳的饮料液体把他浅灰色的西服染成了浅黄色,浅黄色又快速变成了橙黄色。 就在应晴以为徐巍州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徐巍州开口了:“应晴,和我回去吧。” 第六十七章 愤怒 忽然而至的恼火就这样窜到了她的喉咙口:“我凭什么跟你回去?跟你回去之后再让你囚禁我吗?” 就像是回应徐巍州的这句话一样,应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这个手机号除了唐浩和安迪就只有她妈知道。 电话彼端,刘兰的声音十分温柔,经过应行的突然死亡后,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看透生死的平和中,她说:“晴晴,在那边好吗?跟大姨一起生活适应吗?” 悉心关切的话语突然就让应晴红了眼眶,她抑制住自己已然哽咽的声音,克制地说:“没事……我在这边很好,你不用担心。” “妈妈查了一下天气预报,你那边过两天会降温,你要注意保暖啊,不要生病了……” 刘兰还在絮絮叨叨,这边的应晴已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突然而至的委屈冲破喉咙。 “晴晴,妈妈好想你。你在那边没有事的话就回来吧……”刘兰突然转变了语气,开始低声地嘱咐应晴。 应晴挂断电话,手机就往徐巍州身上砸去,这电话不出意外就是徐巍州让刘兰打的,她之前跟她妈说过大概一个月左右回去的。 手机砸在大衣上发出了沉闷的“砰”的一声。 接着应晴的手被握住,徐巍州又低又沉的嗓音响了起来,那个嗓音在说着:“想你的可不仅仅是你的妈妈。” 深夜,差不多五十坪米的空间里除了床、电视、沙发再无他物,床和沙发就间隔半米左右的距离。 应晴睡在床上,徐巍州睡在沙发上,这里的夜晚十分的安静,一切细微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直到这一刻应晴都想不通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徐巍州没地方住的这种鬼话。在徐巍州说完那句话之后,应晴当时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一种名为感动的涓涓细流慢慢流淌过她的四肢百骸,鬼使神差的,她就让徐巍州跟着她进了屋子。 不是不后悔的。 她担心她这样的举动会让他们两人的关系有所变化…… 应晴咬紧了嘴唇。 接着,她纷乱的思绪被浴室水龙头滴落的水声打断了,眼睛睁开的第一时间,她就往沙发的方向寻找徐巍州。顺利地找到蜷缩在沙发上的高大男人后,应晴紧紧闭上了眼睛。 徐巍州离开沙发,应晴是知道的,但她却一直紧闭着眼睛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突然,她的手就被他抓住了。 应晴吓了一跳,本能地尖叫了声。 “是我。”男人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 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应晴依稀能看见男人桀骜的眉眼,他的神情醉人的温柔。 接下来发生的事几乎是应晴默许的。 她默许他慢慢探手一一去触摸她手指头上的伤疤,默许他最终将手指头停在了她伤的最深的尾指上,许久。 甚至默许他将手放在了她左边的脸颊上,停顿,触摸。 “晴晴,你知道我幻想这一刻多久了吗?我幻想你安安静静地让我靠近,不防备我,不讨厌我……”徐巍州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手指轻轻的,小心翼翼地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可以吻你吗?”氛围实在太好,他不想错失,徐巍州忍不住脱口而出,然而话才刚出口,他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应晴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直接手臂隔开了他的手,然后她将脸转了过去。 “……对不起。”徐巍州的声音几不可闻。 应晴心里像倒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一齐涌上了心头。她知道她这种默许的行为,可能在徐巍州看来就是接受……但她该死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情不自禁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晴听到徐巍州衣服摩擦的声音,感觉到徐巍州的身影慢慢离开了她的身边,她咬紧了嘴唇。 夜幕渐深,屋子里一片死寂。 第二天一大早应晴就叫醒了徐巍州,打算让他趁蒋文文和她大姨没醒的时候就走。虽然她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但是她们要是多嘴跟她妈说了,那她就不知道如何该面对刘兰了。 却不想刚打开房门,应晴就与门外的大姨撞了个正着。 “晴晴?”大姨刚开始还没看到应晴身后的徐巍州,正疑惑应晴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抬眼的一瞬间却正对上徐巍州的眼睛,“啊!”大姨叫了一声。 “大姨早上好。”徐巍州微微一笑。 接下来就在大姨的目瞪口呆中,应晴拉着徐巍州走出了大门。 徐巍州一跨出门,应晴就面无表情地想把门关上。 “唔……”门快要关上的瞬间徐巍州的手突然伸了进来,他吃疼地低叫了一声。 应晴一惊,赶紧松手将门打开,“你……怎么……”她有些气恼他如此无赖的行为。 “晴晴……我知道我昨晚操之过急了……但是我……”站在门外的徐巍州直直地望着应晴,眼中竟隐隐含着光亮,“我很开心,你昨晚收留我。” 是不是意味着你慢慢开始接受我了呢?后面这句他没有说,就只是又哀伤又希冀地望着她。 应晴脸色一变,恼羞成怒地一把将门给合上了。 “晴晴,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但这一举动丝毫没有影响门外男人的坚定。 应晴气愤地大步跑回了房间。 刚到房门口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大姨。 大姨瞪大了眼睛看着应晴,期期艾艾地开了口:“晴……晴,你跟……巍州他……他……”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 “没有。”应晴打开了房间门,迅速闪身进去关上。 应晴知道徐巍州说出的话一定会实践,于是也放弃了出去找工作的想法。 中午的时候,应晴从房间里出来,打算出去买点吃的。 听到她房门开合的声音的时候,本来正在餐桌上聊得开心的两母女立刻停下了话语。 “晴……晴,你今天在……家啊……”大姨一副心虚的样子,在手里的筷子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我出去吃。”应晴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径直走出了大门。 屋子里的蒋文文重重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忿忿地道:“妈,你看她对你是什么态度!她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 应晴将她的无视与冷漠表现得极其明显,令人想忽视都难。 大姨默默低下头扒了口饭,没说话。 应晴一出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徐巍州。看见她出来,徐巍州甚至对她微笑着挥了挥手。 又看见他,应晴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装作没看到他一样,转身就朝街对面走去。 徐巍州倒是也没急着上前搭话,就这样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两步处,应晴停他就停,应晴走他就走。 应晴终于不耐烦地转身,徐巍州没想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于是她正好扑进了他的怀里。 时间像是静止了。 过了两秒,应晴才僵着脸狠狠地推开了他,她刚刚想怒斥他的话也顺理成章地忘记了。她快步向前走去。 应晴转身就走进了一家餐馆。 徐巍州理所当然地走到她身边坐下。 “徐巍州,你到底想干嘛!”应晴忍无可忍道。 “我想做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徐巍州脸上的表情不变,看着她反问道。 晴晴,跟我回去…… 突如其来的,应晴又想到了那晚上徐巍州说的这句。 微微晃了晃头,她徒劳地企图挤掉脑子里纷乱的思绪。 徐巍州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眼神牢牢地锁住她,“晴晴,你知道我的目的的对不对?” 他眼中炙热的光芒仿佛能灼痛她,应晴狼狈地低下了头。 徐靖南接到西蒙电话的时候,正埋首在一堆文件里,累得直俺太阳穴。 被徐老爷子关在徐宅的这几天,他每天都在书房里处理公事。 书房的座机响起,他头也没抬,摸索着按下按钮。 “徐先生,您放在徐巍州身边的眼线今天打电话过来说他去了h市的一个小镇……”那头西蒙的声音透着犹豫。 徐靖南表情一滞,慢慢抬起头来,“徐巍州?” “对的。徐巍州比较狡猾,我们的人一直守着他的宅子,足足等了两天都没见他出来。后来找了人查到他竟然去了h市……我查了下,h市并没有徐巍州的产业和公司业务……您说,他这次去h市会不会是和……应小姐有关……”西蒙小心翼翼地说。 徐靖南合上了文件。西蒙的分析显然就是他心里刚刚冒出来的想法。 徐巍州这次去h市,十有八九是去找应晴的。 徐靖南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直跳,咬牙,竟然被他抢先一步找到了! “找到徐巍州现在的具体地址,马上联系我……不要打草惊蛇,然后把应晴……找出来……再帮我定张去h市的机票,要最早一班的。”徐靖南沉声说完挂了电话。 徐巍州跟着应晴进了超市。 可能今天是周五的原因,小镇上的小商场挤得水泄不通。 应晴推着采集了两个小时装满日用品的手推车,徐巍州一直跟在她旁边。他曾经多次伸手试图接过她手上的推车,却都被她拒绝了,没有办法,他就只能在旁边看着她。 超市里路过他们的人都会好奇地看他们两眼,没见过女人推着手推车,而男人则站在一边看着的。 应晴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她看着前面长长的结账队伍,不禁悄悄叹了口气。早知道刚刚应该早点来的,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 “这队伍,至少要排半个多小时。”徐巍州在一边没话找话。 应晴拨了拨推车里的大袋纸巾,没有接话,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徐巍州也不在意她的反应,侧着脑袋看了应晴一眼,嘴角带着笑意,突然道:“我们真像两口子出来买东西的。” 应晴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从昨天到现在,他说出的类似于这样的话已经很多了,她都习惯了。 “让一下,让一下——”有个搬着一箱东西的超市工作人员嘴里大声喊着向他们走来。 徐巍州本能地挡在了应晴的面前,应晴正皱着眉想推开徐巍州。 突然,从工作人员高举的箱子中一个包着塑料袋的台灯颤颤巍巍地掉了下来—— 因为举箱子的人很高,似乎是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又是擦着徐巍州往前挤的,台灯直接朝着徐巍州的脸砸了过去—— “小心!”应晴大叫了一声。 她是眼睁睁地看着台灯往徐巍州脸上砸去的,当场就吓得叫了出来。 然后是,重物砸到骨头的沉闷声响。 徐巍州眉毛上方的部位立刻就被砸出了血。 应晴捂住了嘴吧。那个口子很大,而他是为了她受的伤……如果不是他走到她面前,那个台灯砸到的就是自己吧…… “晴晴,你没事吧?”徐巍州回过头来问她。 应晴呆愣楞地看着徐巍州额头上的口子,他就算受伤了还想着自己的安慰。 “……晴晴?”徐巍州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 应晴这才回过神来,她伸出手踮起脚尖想探上徐巍州的额头,又怕弄伤了他。 “小姑娘,还不快把你男朋友带去医院看看,傻愣着干什么!”有个路人突然说道。 “啊,是是。”应晴醒悟,手推车的里东西也不管了,立刻扶起了徐巍州的胳膊,“走,我们去医院看看。” 扛东西的超市工作人员很是惊慌在旁边连声道歉:“先生您没事吧?对不起,我货太多,一时忘记好好包装了……对不起先生……” 徐巍州压根没看那人一眼,看着应晴紧张的样子,他的内心全是喜悦,他将应晴扶着他的手放下来,然后,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看到应晴没有拒绝,徐巍州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等到两人包扎完从医院走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医院的停车场。 徐巍州的助理已经到了。(徐巍州之前就打电话喊了他的助理来接他们) 刘助理帮他们打开了车门,徐巍州扶着应晴坐进了车里。 这个时间点医院的车也很多,足足等了好几分钟,车才成功从停车位里驶了出来,一点点挪到收费口,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 “晴晴,我没事,一点小伤,不用担心我。”徐巍州一直抓着应晴的手不放,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 应晴看了眼徐巍州被纱布盖住的额角,轻声道:“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 “这么感谢我的话,就以身相许啊。”徐巍州打断了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应晴慢慢转过了头。 看到应晴不说话,徐巍州也没生气,反而装作赌气似的说道:“我算是为了你毁容的吧,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我……”应晴刚扭头过来说了一个字,徐巍州的唇就凑了上去,堵住了她想说的话。 徐巍州睁着一双丹凤眼近距离地看着应晴的眼睛,就只是轻贴着她的双唇,没有更深入的动作,然后他慢慢将脑袋撤离她。 应晴像是呆住了,一直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觉得有一团纷乱的思绪,不停的在她体内冲撞,这团棍乱的东西似乎在试图冲破这个躯壳,狠狠地爆发,仿佛下一秒就会…… 砰!! 一声巨响把应晴吓的“啊”的尖叫了一声,她有种胸腔被炸开了的错觉。 徐巍州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拿手臂挡在了应晴面前。 两人惊恐的转头看向声源。 发现驾驶座位置的挡风玻璃,被砸成了蜘蛛网状,从受狙击的中心狰狞的像周围扩散开来,如果这不是坚硬的钢化玻璃,那一下子肯定就要碎了。 徐巍州和应晴又转眼看向施暴之人,顿时脸色都变了。 窗外正是狂怒的徐靖南,手上拎着一个方向盘锁,高高举了起来,似乎是打算再砸一次。 然后有个人快速地向他跑了过去,一脸为难地拉住了徐靖南的胳膊。 应晴脸色已经毫无血色,看着状若疯狂的徐靖南和拼命要阻止他的西蒙。 徐巍州脸色铁青,安抚的拍了拍应晴的肩膀,“别怕,别下车。” 说着他已经打开车门,一脸寒霜的看着徐靖南。 徐靖南像是疯了一样的怒吼声愈发情晰:“放开我!徐巍州!你他妈的!你敢碰她!你也配!” 徐巍州刻意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应晴本来就是我的人,我怎么就不能碰了?倒是徐先生,你砸坏了我的车,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你搅了我们的约会,你赔得起吗?” “我操你妈!”徐靖南觉得心脏都快炸开了,脑子里嗡嗡的,他头痛欲裂。他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徐巍州在他面前得意。 他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派去跟踪徐巍州的人才有了消息,他这么兴冲冲的跟个傻逼似的来找应晴,一打眼就看到俩人手拉着手进了医院,还浓情蜜意的在车厢里接吻,他,恨不得刚才那一下子能直接把徐巍州这个孙子爆头。 这边的异动太过招眼,医院的保安三三两两的从四面朝他们跑了过来,堵车的人都从车里探出身子来看免费热闹。 西蒙脑门上的冷汗滴了下来,他跟着徐靖南这么些年,从没看到过他如此失控的时候,完全没了之前总裁的沉稳气场。 他知道徐靖南你现在是在气头上,他哭丧着脸拼命拖着徐靖南往回拉,“徐先生,您冷静一点……” 西蒙一边抢徐靖南手上的方向盘锁,一边对徐巍州说:“你们快走!” 这戏码一看就是俩男的在争风吃醋,大动干戈。但是这俩男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长得个顶个的敞亮就不用说了,座驾也是高级的直晃人的眼,于是围观群众全都对车里坐着怎样的美人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只是天色太暗,从外面也看不真亮,只能看着个肤白唇红大眼睛的脸,长得很秀气,此时正惊恐地看着窗外疯狂的男人。 保安很快赶了过来,把挥舞着凶器的徐靖南团团围住。 徐巍州讽刺的看了一眼徐靖南,重新坐回了车里。 徐靖南朝应晴叫道,“应晴,应晴!你给我下车,下来!你给我下来!” 徐巍州有些苦恼的看着挡风玻璃,觉得在这样影响视线的情况下,不太好安全开回去。 徐巍州无奈地给应晴披上了车里的大衣,低声道:“晴晴,我们打车回去吧,这样开车不安全。” 然后他对着前面的刘助理说了句,让他把车直接开回去,不用等他了。 等他说完,转过头时,才发现应晴脸白的跟纸一样,她根本没接他递过去的大衣,只是求助地看着他。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徐靖南。她早就被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恶心坏了。 徐巍州把衣服披到她身上,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别怕,我不会让徐靖南靠近你,相信我好吗?” 应晴这才伸出胳膊,穿上衣服,握着门把手犹豫了半天,才推开车门。 徐靖南一见应晴出来,就用力的要推开西蒙,“晴晴,应晴!”他的声音除了暴怒,还有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他有太多的事想做,他想把应晴抢回家,让谁也找不到,谁也别想跟他争。 应晴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低着头被徐巍州护在了身后。 徐靖南如同被人打了一拳,疼痛难当,他被应晴那副寻求保护的姿态给刺伤了。 徐巍州搂着他的腰,低声安抚着他,“有我在,晴晴,放心。” 围观群众这才看到女主角的真容,一时有些激动,议论声不停,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徐巍州又看了刘助理一眼,转手招了辆出租车。 徐靖南一看他们要走,又用力挣了起来,手肘一抬就怼到了西蒙的肚子上。 “哎……徐先生!”西蒙被打的冤枉,也不敢松手,反而更加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的抱住徐靖南。 徐靖南朝着应晴的背影大叫,“应晴,你敢走!你不准走!你给我回来应晴,你给我来!” 应晴头也不回的躲进了车里,徐巍州跟着坐了进去,朝着徐靖南挑衅的一笑。 “应晴!不要走,给我回未,不要走!”徐靖南的嘶吼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他这辈子从未没觉得有谁能这么伤他,还让他毫无还击之力的。 应晴真的就这么走了,从头到尾,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就这么跟别的男人走了。 应晴不是喜欢他吗,怎么能这么快就喜欢别人,他算什么?她怎么能看都不看他一眼,她怎么能这么狠。 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 徐靖南鼻头发酸,想着应晴离去的背影,心都揪在了一起。 应晴从路上到家一直沉默不语,徐巍州握着她的手,发现她手冷的跟冰块儿似的,半天都捂不热。 徐巍州拉着应晴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轻轻的抚着他的背。 “好点儿了吗?” 应晴便着脖子,僵硬的点了点头。 刚才他甚至不敢看徐靖南。 从听到他的声音开始,各种令她的记忆就不停的涌现上来。那些永远都无法磨灭的羞辱和痛苦,就跟刻进了她骨头里一样,每翻出来一次,都是血淋淋的。 如果说在她去找徐靖南说清楚的那晚之前,他还相信着她和徐靖南能回到过去,但在那晚之后,她对徐靖南,只剩下了厌恶与敌意。 他不是都已经跟闻清结婚了吗?不是说她是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他的孩子吗? 她一点都不想记得,但可怕的是,徐靖南说的每一句话,都情晰在耳,历历在目,一遍遍的提醒着她,自己跟他在一起的半年,是多可悲多难堪。 她宁愿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也不想再见到徐靖南。 徐巍州把应晴颤抖的肩膀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他,“晴晴,我说了,有我在,你可以相信我,好吗……” 应晴忍不住靠近徐巍州,想为自己冰冷的身体圾取一点温暖。 这细微的动作却让徐巍州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他把应晴抱进怀里,温柔的安抚着。 应晴哑声道:“谢谢。” 徐巍州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不客气。” 应晴吸了吸鼻子,感激地看了徐巍州一眼。 徐巍州捧着她的脸,轻笑道:“之前那个吻其实还没亲完,可以继续吗?” 应晴尴尬的垂下眼睑,徐巍州不等他说话,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个极其温柔缠绵的吻。 应晴闭着眼睛感受着羽毛一样轻柔的亲吻落在他的唇瓣上,然后慢慢加深,徐巍州仔细的把那两片柔软的唇都尝了个遍,这简单却美好的动作,传递着无法言喻的脉脉温情,让人心生暖意。 徐巍州亲完了之后,眨巴着眼睛冲应晴笑,试探的问道:“今晚可以留下未吗?” 应晴愣了一下,眼里顿时染上几分慌乱。 徐巍州见状,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借一下你的沙发。明天我的助理应该会过来接我……左右我明天要回趟a市……行吗,晴晴?” 应晴一直看着他,似乎在考虑。 徐巍州抿嘴笑了笑,突然俯到她耳边暧昧的说了一句,“晴晴,早晚有一天,我要真的留在你身边。” 应晴脸色顿时一片绯红,心里跟打鼓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对徐巍州是什么感觉,她唯一肯定的是她拒绝徐靖南再次走进她的生命,尤其是在她斩断所有之后。 西蒙把徐靖南弄回家后,在寒冷的冬夜里出了一身的汗。 这次他也算是在h市人民面前露了把脸,把跟疯子似的徐靖南塞进车里后,跟医院的保安以及徐巍州的助理沟通了半天,把该赔的赔了,这才把人给带回家。 他都被围观群众看毛了,完全不明白平时看着气势逼人的老板竟然会做出如此气急败坏的事。 西蒙洗了把手,拿了快用温水浸湿的毛巾,递给了徐靖南,“徐先生……您……清醒了吗?” 徐靖南一直阴沉的绷着脸不说话。 “徐先生……”西蒙以为他没听见,再一次出声喊道。 徐靖南转过僵硬的脖子,拿血红的眼睛瞪着他,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宇,“滚。” 徐靖南平时积威尤深,西蒙立刻就低下了头,讪讪道:“对不起,徐先生,今天的事我没处理好……” 徐靖南低着头,狠狠道:“滚!” 西蒙吓得身体一抖,立刻退了两步,“徐先生,那您先休息,我先下去了。”他边说边往酒店房门口走去。 直到西蒙走了之后,徐靖南都浑然未觉。 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想到应晴头也不回的背影,他就觉得连坐都坐不住,想立刻就去找她。 他早就已经知道,他究竟有多舍不得这个人。 这半年来,他习惯了应晴,他想念她的好,他怀念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子,对于误会她的事,他心存愧疚与悔恨。 他不能忍受应晴不属于他! 静默了良久之后,他拿起手机给负责跟踪徐巍州的人打了个电话。 “喂,徐先生。” “嗯,还盯着吗?” “老板,我现在在徐巍州住的酒店楼下,他好像没回来,我都守了四个多小时了,我问过前台,前台说没看到他回来。” 徐靖南的心一下子捉到了嗓子眼儿,他哑声道:“你说什么?” 没回来? 徐巍州是和应晴一起离开的,晚上十一点多了都没回家,那么究竟是跟谁在一起,答案很明显。 “徐巍州没回去,下午在医院他们打车走了,我就跟丢了,然后我就在酒店楼下守着,直到现在他都没回来。” 徐靖南觉得胸腔的空气骤然收紧,逼的他喘不上气来。 徐巍州没回去。 徐巍州没回去。 他没回去。 他跟应晴在一起,这么晚了,是打算留宿了吧,他们会干什么,他们会…… 徐靖南挂上电话后,怒吼一声,一脚把茶几给踹出去老远。 他觉得身体里一阵翻江倒梅,所有的器官都被扭曲挤压,痛的他呼吸困难,却一点都帮不了自己。 昏暗的酒店总统套房空荡而寂静。 那个本应该躺在他身边,他可以抱着取暖,肆意获取温柔的人,现在可能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他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是不是也像和他在一起那样……会不会乖巧的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小声聊着天,直到不知不觉睡着…… 这些本来都是他的,应晴为什么要给别人。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应晴跟了别人。 靖南颓然的倒在沙发上,用力的抱紧了头。 他这辈子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思念渴望到连觉都睡不着,可是那个人就那么走了。 他悔恨,为什么他就没有相信她! 他颤抖着重新播下通话键,冲那头疲惫的说道,“继续守着,尽快找出应晴住在哪儿。” 对着空寂的大床,徐靖南第一次意识到,孤独和悔意都可以变成一把刀,从里到外的伤人不见血。 第六十八章 挽回 应晴连续两天把徐巍州往家里带的事可瞒不住大姨。说实话,她对应晴是存着点怨怒的。 仪表堂堂、英挺不凡的徐巍州曾经是她心中女婿的最佳候选人,加上蒋文文看得出也很喜欢他,却没想到中间又隔着个应晴。蒋文文从小就看不上村里的其他男孩,一心想要嫁给有钱的人,她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女儿长大十八了,她就想起了他们家唯一的城里亲戚刘兰一家,本来想得好好的,托他们找一找,跟文文见见面,没准就看对了眼呢。没想到应晴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的请求,还说什么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之前的徐靖南,还有现在的徐巍州,哪个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她就是不想介绍给他们家文文! 说到底,她还是看不起他们家吧!觉得她们是农村来的,配不上她身边的人! 大姨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啪”的一声就将筷子撂到了桌上。 “妈,你怎么了?”蒋文文疑惑地看着她妈。 “文文,晴晴实在是太过分了!”大姨冷声道,“整天眼高于顶看不上我们不说,连续两天往家里带不三不四的野男人,无法无天了都!” “带谁了?”蒋文文问道。徐巍州每次都是一大早就走,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能有谁?那个徐巍州啊。”大姨阴阳怪气地说道,“之前还跟徐靖南亲亲我我……现在就随便把徐巍州带回家,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检点的……” 闻言,蒋文文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靖南哥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这种见异思迁的女人最可恨了!”说到最后,语气里满是妒意。 这句话一出,大姨就安静了下来,表情若有所思。 “文文,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治一治她!” 冬天的夜晚黑得很快。 徐靖南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酒店房间里焦躁地翻看着文件,徐氏集团旗下的化妆品公司新推出的waterskin美白系列的化妆品销售量实在不好,发放到市场的量很大,存在收不回成本的情况。 正皱眉查看着市场部经理发来的销售报告,手机响了起来。 不过一秒的世界,徐靖南迅速接起了电话,“喂,找到了吗?” “徐……徐老板?”电话里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声响起,听着年纪似乎比较大了。 徐靖南私人的手机号知道的人不多,都是比较亲近的人,但是这个声音…… “你是?”徐靖南的口气不是很好。 电话里的人似乎被他口气中的不耐烦吓了一跳,语气更是慌乱了,“靖……靖南,你还……还记得我吗?” “有什么事直说。”众所周知,徐靖南对于记人方面的才能十分有限。听着对面磨磨叽叽的话,徐靖南的耐心似乎要到尽头了。 “……我……我是晴晴她……大姨啊……”等了半天,电话里磨蹭出了这样一句话。 徐靖南的手指本来都已经按下挂断键了,听到这句话,硬生生停在了空中,“晴晴?” 听出徐靖南语气的变化,电话里的人似乎舒了口气,这才试探性地问道:“靖南,你……跟晴晴相处得还好吗?” 她自以为自己问得十分巧妙,想试探出应晴有没有背着徐靖南在外面乱搞。 听得徐靖南却皱起了眉头,这位大姨到底想问什么,他的口气缓了缓,耐下性子说:“我跟晴晴一直很好啊。” “很……好啊?”稍稍停顿了一下,“有件事啊,靖南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我怕你跟晴晴有矛盾,毕竟你们两在一起也不容易……但,不说呢……我又觉得对你过意不去……” “您说吧,我跟晴晴的感情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影响。”徐靖南言之凿凿。 “这样啊……我跟晴晴呢,现在住在一起……她最近似乎和一个男人……” 她话还没说完,徐靖南就快速地打断了她,声音猛然加大,“你说你跟应晴住在一起?” “是啊……怎……怎么了?”电话里的声音又变得害怕起来。 “你在什么地方?”徐靖南直接问道。 电话里的人说了一个地址。 “谢谢你,大姨。”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消息,徐靖南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哎……靖南,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是不知道应晴在什么地方吗?” “大姨,晴晴跟我闹了点脾气……您继续说。” “我刚刚说道哪儿来着……噢,晴晴啊最近跟一个男的走得挺近,晚上的时候都……住在一起了……你跟晴晴一直感情很好,我就想着你们是不是闹了矛盾……晴晴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靖南你也别太生气……”电话那头的女人像模像样地训斥道。 徐靖南早已领教过应晴的大姨是什么样的人,此时也只想快点找到应晴,“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找她。” “啊?”惊讶的语气,“靖南……你都不生气吗?晴晴这样对你……你还要来找她?” “谢谢你,大姨,一会见。”徐靖南实在等不及了,匆忙挂了电话。 接着徐靖南拨了个电话给西蒙,让他找几个人跟他走。 “徐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西蒙恭敬地问道。 “我知道应晴的地址了,你找点人,今天我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徐靖南语气坚定。 “啊?”西蒙犹豫道:“可是徐先生,现在是晚上……” “西蒙,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徐靖南的语气冷下来。 “徐先生……我不敢……可是大晚上的,还是在h市,我上哪去找人……” “有钱就愿意,这是你的事,我给你四十分钟。”徐靖南果断挂了电话,一脸阴翳地看着依然亮着灯的落地窗,手指规律地敲击着方向盘。 车厢里除了叩叩的轻微击打声,静得甚至能听到手表指针行走的声音。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那个阻隔他和应晴的房子,把他的人给抢回来,他想要应晴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不在乎用什么手段。之前都是他做错了,他想用尽一切手段把应晴重新夺回身边,好好跟她解释,跟她忏悔。至于徐巍州,他会让他知道,抢他的女人,所要付出的代价! 西蒙的办事效率是惊人的,不到半个小时就开着车带来了三个人,个个身形彪壮,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徐靖南领着人来到了之前记下的地址处。 走到宅子大门前,按下了门铃。 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西蒙压低了声音,“你好,我住你们隔壁。” 里面的人不疑有他,直接打开了门。 “靖南你……不是在a市吗?怎么……这么快就到这儿来了?”大姨看到徐靖南吓了一跳,不解地问道,接着她微微侧头一看,看到三个壮汉排着站在徐靖南身后,更是吓得叫出了声。这徐靖南,带这些人过来干什么…… 门口的动静吸引了应晴他们房间的注意,应晴和徐巍州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本来徐巍州今天下午就该走的,硬是为了应晴留到了晚上。 徐靖南一看徐巍州走了出来,立刻朝着身后伸出了右手。 他身后的三个彪形大汉,立刻动作迅速地冲了上去,抓着徐巍州的肩膀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徐巍州毫无防备,被打的半个身子都弯了下去,疯狂地干呕着。 站在门口的大姨和刚出房门的蒋文文都给吓傻了,怔楞地看着这几秒之内发生的事。 这仨人都是部队转业兵,是西蒙一个不是很熟的朋友开的夜总会的保安。 徐巍州哪里是这种人的对手,何况是三个一起朝他扑了上去,而且打那几下子都下了狠手。 他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就给拧着胳膊按地上了,一时头晕眼花,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徐靖南可算是出了口上次在医院停车场被他带走人的恶气,他狠狠瞪了徐巍州一眼,阴寒的目光瞟向应晴。 应晴从初始的震惊过后,惊叫了一声“巍州”就朝徐巍州跑了过去。 徐靖南一个箭步上去拦住了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道,“这才几天?你眼里就他妈剩下你的巍州了吧,你看着我没有?啊?你看着我没有?”你怎么就不看看我,以前你的眼里只有我的。 应晴一脸悲愤的看着他,“徐靖南,你是混蛋,放开我!” 看着徐巍州被人用膝盖压着后背按在地上的身影,应晴心里又愧疚又难过,眼圈都直烧的慌。 徐靖南这种人,他到底还能做出什么?他到底还要怎么伤他才满意? 徐靖南怒极反笑,“对,我是混蛋,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滚蛋吗?你以为跟了你的巍州就能继续攀上徐家,前途一片光明了?我告诉你,做梦!我还没说不要你呢!你别想跟别人!” 应晴抬手就要打他,徐靖南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把她两只手反剪到背后,推给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弄车上去。” 那人一把捂住应晴的嘴,不管她的嘶叫踢打,轻松的把人扛了出去。 大姨心下很是惊慌,完全不知道徐靖南这是在做什么。他不是说跟应晴关系很好嘛?怎么现在却这么对待应晴。想到是自己告诉了他地址,她的内心一时涌上了惊慌,她畏缩着身子,躲在了门边,一双眼睛不敢跟应晴和徐巍州对视。 蒋文文也吓坏了,一句话都不敢说。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和颜悦色的徐靖南凶狠起来竟是如此可怕。 “放开我!徐靖南,你有本事跟我单打独斗!”被压着的徐巍州看到应晴被人扛了出去,急得大吼道。 徐靖南冷冷一笑,冲压着徐巍州的人招了招手,那人才站了起来。 徐巍州勉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前胸后背都疼的厉害,手脚也发软。 蒋文文见势,连忙冲上来,帮着他站了起来。 徐靖南目光中尽是狠毒,“徐巍州,你听好了,应晴是我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妄想,再跟我对着干,我一定让你后悔!” 徐巍州捂着肚子,蹭了蹭嘴角的血,一股的憎恶,“徐靖南,你真是个野蛮的牲口,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晴晴更恨你罢了。” 这话直击徐靖南的软肋,他眼睛都红了,“他就是恨死我,我也不会把他让给别人。” 徐巍州又急又气,他跟应晴的感情才刚进展一步,应晴就被徐靖南给掳走了。徐靖南真有心藏,他找的到人吗?他做梦都没想到,徐靖南竟然流氓到公然来抢人。 徐巍州冷声道,“徐靖南,会后悔的人一定是你。” 徐靖南一股不屑,冷酷而傲然的宣告道,“你再也别想见到他。” 转身下楼后,徐靖南迫不及待的冲向自己的车。 抓着应晴的人见徐靖南过未了,就下车关门,绕到驾驶座去开车。 徐靖南急忙坐进后座,把满脸惊恐和愤怒的应晴紧紧搂在怀里,嗅着她身上温暖的味道,忍不住唤道,“晴晴……” 应晴身子直抖,她明知道自己弄不动徐靖南,还是使劲推着他,因为徐靖南的碰触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处在这种密闭的无处可退的空间,却要对着一个让她比之唯恐不及的人,让她有了走投无路的绝望。 徐靖南用力抱着他。 这久违的拥抱的感觉,既熟悉,又有些陌生,怀里的小女人似乎比以前还要瘦了,他的手臂横过肩胛骨搂紧她的时候甚至觉得有点咯。 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紧紧是触碰到她,都会让他觉得安心。哪怕是从皮肤里传递出的那么一丁点温度,就够他取暖,抱着他就觉得冻僵的身体在渐渐回温。 心脏有种在解冻的错觉,又酸又痛。 就在徐靖南还抱着应晴失神的时候,肩膀上传来了一阵疼痛。 应晴眼眶湿润,用力的咬着他的肩头。 徐靖南咬着牙,“你咬,咬肩膀有什么用,有种你咬这儿!你咬了这,我才可能放你走!”徐靖南抬了抬脖子,把大动脉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应晴松开嘴,颤声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车子早已经开动了,应晴不知道徐靖南会把他带去哪里,但无论是哪里,只要有徐靖南,她都不想去。 徐靖南咬牙道,“回去?回哪去?是回a市我们的家,还是该死的你跟徐巍州住过的那个鬼地方?” 应晴拿双手抵着徐靖南的胸口,用力的保持着和他的距离。 他害怕徐靖南,徐靖南双手的力量,身上的味道,带着煞气的表情,都让她害怕。 应晴浑身发抖,把自己的身体缩在一起,梗着脖子说,“我要回家。” 徐靖南心里一痛,捧着她的脸就想亲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始终都找不到对付应晴的办法,不知道怎么跟她亲近,怎么解释,怎么才能让她再一次接受他……而不管应晴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轻易的让他难受。 于是他只能试图去堵住这张嘴。 应晴撇开脸,脖子以最大的程度扭了过去。 徐靖南抓着他的下巴,含糊的追逐着她的嘴唇,应晴突然就疯狂的挣扎了起来,“混蛋,混蛋!” 一想到他曾经也吻过闻清,还跟闻清做过这样的事,应晴就觉得异常的恶心!他以为他是谁!想起她来了就过来巴巴地找她,不想看到她了就让她滚! 她越是抗拒,越是让徐靖南急红了眼的要去索取。 “不要!不要!徐靖南放开我,不要,啊——”应晴突然尖利的叫了起来,把开车的人都吓的一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徐靖南呆住了,他拼命抱住应晴,想让她镇定下来。 应晴哭叫着蜷缩着上身,“别碰别碰我,徐靖南,你是,混蛋,你别碰我!” 徐靖南觉得心都被挖出来了,他厉声吼道,“你怕我干什么,你他妈怕我干什么!徐巍州都能碰你,为什么我不行,凭什么我他妈就不行了。” 应晴抬起混杂着汗水和眼泪的脸,哑声道,“你是混蛋。” 徐靖南卡着应晴的下巴狠狠亲了下去。 车里空间过于小,徐靖南一时也弄不住她,被应晴劈头盖脸的打了好几下,气的他眼睛直冒火,他费力的把应晴的手臂扭到背后去,就像在跟谁较劲儿一样,非得去亲应晴。 嘴唇贴上来的时候,应晴张嘴就咬。 徐靖南一时吃痛,却不退反进,拼命的在他的唇上辗转挤压,唇齿间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徐靖南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全是应晴跟徐巍州那浓情蜜意的一吻,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应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被徐靖南压在靠背上亲的喘不过气来,心里止不住的觉得悲凉。 徐靖南喘着粗气放开了他,看着他满是泪水的脸,突然就连火都发不出来了,他只觉得伤心。 曾经带着害羞和温柔的神情和他亲吻的人,和眼前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不再对他笑,她的眼里不再有温情和爱慕,她还会爱他吗,以前的那些,还能找回来吗。 徐靖南觉得害怕,如果他们不能像从前一样,他该怎么办? 应晴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里,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徐靖南依然固执的抱着她,却觉得无论多用力,都根本抱不住,应晴仿佛随时都会消失,而他也不能松手,他怕自己沉下去。 车子开了很久,从黑夜开到了白天,竟然直接从h市开到了a市,回到了徐靖南的别墅。一个应晴再也不想回去的地方。 徐靖南要抱她下车的时候,被她躲开了,自己跌跌撞撞的下了车。 她漠然的被徐靖南拉近了屋子,大门被砰的关上,一道道反锁的声音就如同钉子一样钉进了她心里。 她孑然一身,甚至脚上还穿着拖鞋,就这么被徐靖南带回了这里,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尽管恐惧,却不得不又一次一个人去面对。 徐靖南用手抹了抹脸,嘴唇就跟有千斤重一般,几番犹豫,终于忍着胸中汹涌的情绪,咬着牙道,“你,你跟他睡过没有?” 应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徐靖南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 他简直是虔诚的祈祷着应晴能否认。 在他的心里,应晴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他无法想象他被别的男人侵占,即使想到有哪个男人碰了她一个指头,他都觉得他会疯了。 徐靖南一脸的凄切,哑声道,“说啊,有没有,没有是不是。” 应晴的表情一动,突然张开嘴,轻声道,“有。” 徐靖南一时如遭雷击,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整张脸都扭曲了,盯着应晴寒声道,“你再说一遍。” 这样的徐靖南令她恐惧,可她依然颤声道,“有。” 徐靖南伸出手用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颤抖道,“他,他强迫你的,是不是?” 应晴露出了讽刺的表情,冷笑了一声,“徐靖南,你会不会自我感觉太好了点?” 徐靖南的瞳孔急剧收缩,他慢慢扬起了应晴脸颊边的手,巴掌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应晴眼前。 应晴甚至能感受到手掌在耳边扬起的风声,她闭上了眼睛。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的耳边却突然炸开了巨响。 应晴侧过脸,就见到徐靖南的拳头狠狠地砸到了墙上,关节上渗出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墙面。 徐靖南抬起拳头,又狠狠照坚硬的墙面砸了一拳,就跟自虐似的,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墙上,仿佛这样就能转移一些疼痛。 小时候有专业的老师教了他很多防身术,从哪个角度攻击,该如何抵御,他都清清楚楚,可是没人告诉过他,要是有人把他的心给搅碎了,他该怎么办。 没人教过他如何去挽回一个人的心。他知道之前他做的一切狠狠伤害了她,可是他知错了,后悔了,但是她却不给他机会重新开始了。 这是他最在乎的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不知道这刻骨铭心的痛,是不是因为所谓的爱,他只知道他栽应晴手里了,栽的半点不含糊。 他平时没少听谁谁谁为了谁谁谁爱的死去活来,他总是不屑一顾,觉得这么二-逼的事绝对不是他能干的出来的。直到他遇到应晴,他动心了,他慢慢的试着想对他好,认真的想过要和他长久。如果这就是恋爱的话,是不是得允许他犯错啊,他没有经验,他做错了,他把事情弄砸了,他能重来吗?你应晴不能转身就走啊,不能让他栽的这么重,还要往他身上扔大石头啊。 应晴看着墙上猩红的血迹,刺的她心口发痛,她几次想阻止,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她只能闭上眼睛,甚至屏住了呼吸,她怕自己如果不绷紧了,就会崩溃。 徐靖南也不知道在那面墙上捶了多久,直到拳头一片血肉模糊,连动都动不了,才停了下来。 应晴的眼泪顺着脸颊狂流,她却不敢睁开眼睛。 不一会儿,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她再次睁开眼睛,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鲜红的血迹就在脸旁炸开,看上去触目惊心。 应晴顺着墙壁瘫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痛哭出声。 应晴花了大半个晚上翻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也没有找到备用钥匙,他被徐靖南反锁在了屋里。 她无法出去,无法打电话,别墅是在郊区,她甚至都找不到人求救。 忙活了半天,眼看天都要亮了,她实在挡不住倦意,歪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刚睡着就被冻的直哆嗦,努力想醒但却醒不过来,这感觉折磨了她不知道多久,直到身上被裹了什么东西,一双温暖的有力的手抱住了她,她才安心睡了过去。 应晴并没有睡太久,清晨的阳光直射进客厅,亮的刺人眼。 应晴迷蒙着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一只手。 她猛然惊醒,微微撑起身一看,自己的身上盖着毯子,半个身子被徐靖南抱着,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做出一个维护的姿势。 徐靖南此时也慢慢睁开眼睛,他人还是坐在沙发上的,应晴一起身,他的两条腿麻的都动不了了。 他刚想伸手去摸应晴,应晴已经腾的跳下了沙发,几个大步跑到了大门前,用力的扳着门把手,在发现大门依然是反锁的之后,她才颓然的垂下手。 徐靖南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她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应晴这才闻到,他一身的酒气。 徐靖南的声音嘶哑的像换了一个人,他用隐隐透着哀求的语气嗫嚅着说,“晴晴,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我明明知道你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我错了……我们和好吧,啊?我们和好吧。” 应晴哪里会再轻易相信他的话,这话听在她耳朵里,就跟扇她耳光似的,又痛又难堪。 他忘不了徐靖南那夜跟他说过的话。 忘不了他对她父亲离世的漠不关心! 忘不了他对闻清说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可笑吗? 应晴从他怀里挣脱,转过身对着他,把后背紧紧的贴着门板,“放我回去。” 徐靖南眼中迸射出寒光,他两手撑在应晴脸侧,沉声道,“我不会放你走,你以为我会让你去找徐巍州?我要让你再也见不到他,你只能跟我在一起,只能是我。” 应晴被徐靖南眼中的疯狂和执着吓的背脊发凉。 她没想到徐靖南居然真的打算把她关起来。 应晴心中的愤怒和悲伤几近灭顶。 徐靖南如果但凡有一丁点在乎她疼惜她,怎么会这么对她。 徐靖南有些失神的望着她,抬手轻轻摸着她的长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不好吗?我保证我会对你的好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晴晴,你还像以前一样对我行吗?” 应晴的眼中一片冰冷,她的心都凉透了。 徐靖南心慌的厉害,“不,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你这样看着我……” 徐靖南说不下去了,应晴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样,划拉到哪儿都是火辣辣的疼。 他记忆中的应晴,是个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的人,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就好像,就好像对他彻底绝望了。 徐靖南知道自己这次又做错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应晴和徐巍州双宿双飞,他现在都后悔那天没捅徐巍州几刀。 除了限制应晴的行动,他居然没有办法留住这个人。 没有应晴的生活,他不敢想。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能对一个人执着到这种疯狂的地步,也只有牢牢的把人禁锢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安心。 徐靖南说得出也做得出,真的就这么将应晴关了起来。 他幻想着他们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每天早上起床,能在餐桌边看到应晴吃早饭,晚上回来,应晴在客厅微笑地欢迎他。 应晴不在的日子里,他就靠着一遍遍的回忆安慰自己,直到回忆起不了作用。 可惜即使他妥协了,他低头了,应晴却不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了。 他把人送过来的食材堆到厨房,然后看着背对着他坐在窗边发呆的应晴,看了很久。 他走过去,挨近他,用商量的带着期许的语气说,“晴晴,给我煮碗面吧,我好想吃你亲手做的面。” 直到现在,还能回想起两人当时是多么的甜蜜。 应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看着窗外发呆。其实窗外什么都没有,湿气把落地窗弄的雾蒙蒙的。 徐靖南扳过她的脸,逼她和他对视。 “晴晴,起来做碗面吧,我想吃你做的面,你不在,我每天都在想。” 应晴撇过脸,躲开他的手。 徐靖南目光一暗,拿手指捏着她尖瘦的下颌。 应晴的下颌纤细光洁,徐靖南捏在手里,就觉得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掐断了。 这个女人是这么弱小,摆弄她甚至不需要费什么劲儿,可是却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软肋,让他动弹不得。 徐总裁高傲的自尊心又冒出了头,他有些不甘心,自己居然需要这么低声下气,就为了让这个人回应他。 徐靖南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晴晴,我可以忘了你和徐巍州的一切,你也忘了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好不好?我们都忘了,我们重新开始。” 徐靖南见他没有反应,急迫的续道,“我会对你好,我都没有跟闻清结婚!我不会再跟她在一起!我以后只对你好,我只跟你在一起,好不好?我们重新来一次,晴晴……” 他没有跟闻清结婚吗? 为什么他现在说的话她都不信了呢…… 应晴淡然开口,一句话就把他打进了深渊,“你不会丢下闻清,我也不可能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而且我不相信你。”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全是浓浓的不信任。 她再也不会相信他。 离开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她信了他,让他们之间重新开始。然而,闻清一回来,什么都变了。他甚至都不相信她没有做过那样恶毒的事。没有信任的爱情,说什么都无法继续下去了。何况,他们之间真的有爱情吗? 徐靖南心一阵绞痛,不甘心的看着他,“应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放我走。”应晴冷声道。 “休想!”徐靖南一把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双眼快冒出火了。 这样的应晴,他越来越不认识了。 应晴的心,仿佛筑起了一道墙,他想尽办法去撼动,却屡试屡败,他慌了手脚,眼看着他在一点点失去这个人,却无能为力。 徐靖南强硬地把应晴拉起来抱在怀里,轻声道,“晴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不对我这么残忍……” 应晴只是坚决的推开他,“放我走吧,徐靖南。” 徐靖南真没想到自己堂堂徐氏的总裁,竟被这样一个小女子逼成这样。 “应晴,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想让我怎么样。你他妈告诉我行不行!我都照做,你能不这么折腾我了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都改,我他妈都改还不行吗。” 到底该怎么办,他们才能回去。 应晴疲惫的闭上眼睛,“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想我们像以前一样。”徐靖南蹲在她身前,抱着她的腰,“我们以前那样不好吗?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是不是?”徐靖南轻声说道,“我也喜欢你,我们重新开始。以后我们只有彼此,好吗?”徐靖南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甚至还带着一点罕见的羞涩和天真。 应晴听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他,摇摇头,“你不喜欢我,你一直,不信我。” 徐靖南心里一紧,忙道,“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只是对闻清太愧疚……晴晴,你相信我。” 应晴疲倦的摇摇头。 长久以来,他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徐靖南,一直觉得徐靖南喜欢她她实在是太幸运了。但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徐靖南心里爱着的一直都是闻清,他现在过来找她,只是他想跟之前一样同时拥有两个人!他根本放不下闻清!现在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她不想要他了,也要不起他。 应晴半垂着眼皮,是无声的拒绝。 徐靖南只觉得心力憔悴,他用力抹了把脸,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有人送上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被盛在精致的餐具里,小心翼翼的摆在桌子上。 徐靖南把应晴拉到桌子边,把筷子塞到她手里,“晴晴,吃点东西。” 应晴低着头,勉强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 她不是不饿,可多美味的食物到了她嘴里,都味同嚼蜡,她吃不下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冰冷的快要令人窒息。 应晴不肯主动说一句话,甚至不会主动看他一眼,就跟个行尸走肉般,逮哪儿哪儿坐着发呆。 只要一想到,前后不过两个月,他和应晴之间的甜蜜温情变成如今这副相看无言的场景,徐靖南就揪心的难受。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应晴更是一步都不愿意动。 应晴看着主卧那张床,脸色立时变了,无论如何不肯进去。 徐靖南怎么哄劝都无效后,火气也上来,把人抱起来就扔到了床上。 应晴挣扎着要下床的时候,徐靖南就整个身体压了上来,把她牢牢的按在身子底下。 应晴就慌了,拿一种几乎是仇视的眼光看着徐靖南。 徐靖南忍不住拿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咬牙忍着心痛道,“别这么看我……我,我们就躺一起,我不会勉强你的。” 应晴咬着嘴唇,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徐靖南小心的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别动,你要乱动就别怪我说话不算话,我就想抱抱你,没别的意思。” 应晴权衡再三,终究是没有动弹。 徐靖南松了口气,修长有力的臂膀把应晴紧紧搂在怀里,他不敢看应晴的脸,只能让她背对着自己,拿鼻尖磨蹭着她的发际,嗅着她身上温暖的味道。 徐靖南说话了,很轻很柔,“晴晴,我想你。” 应晴心里微酸,沉默不语。 徐靖南轻轻的亲着她脖颈的茸毛,“你安心跟着我吧,不要再想离开,我会对你好的,我能把你宠上天去,我能给你你得想到想不到的最好的东西,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徐靖南收紧手臂。原来把这个人抱在怀里,竟能有得到全世界一般的满足。 “晴晴,不要离开我……”声音低不可闻。 第六十九章 强取豪夺 徐靖南干脆连公司也不去了,叫西蒙把着急处理的东西直接送到家里来。 他知道这不是个长远之策,可是至少短时间内,他不想让应晴离开他的视线,他害怕他出去一趟再回来,人就没了。 处理完手里的事儿,徐靖南站起身动了动脊椎,走出了书房。 应晴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电视上的人虽然在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的眼神一片空洞,也不知道在看哪儿。 徐靖南一走过去,应晴就立刻警觉的坐直了身体,戒备的看着他。 徐靖南觉得自己也够贱,被她嫌弃着嫌弃着,竟然也就习惯了,上去就搂着她,“晴晴,是不是太闷了,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应晴没说话。 徐靖南把身体靠在她身上,闷声道,“还是算了,别出去了,万一你跑丢了我找谁要去。” 应晴垂下眼帘,沉默的看着某处。 徐靖南自言自语道,“最近天太冷了,我给你买了条围……” 然而他话还没说话,就被应晴寒声打断了,“我不需要。” 徐靖南皱起眉,表情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应晴漠然道,“我反正也出不去,你给我买那些有什么用?”她慢慢抬起眼直视着他,冰冷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而且,我,不,要,你,的,东,西。” 徐靖南面孔一僵,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卡着应晴的双颊,狠声道,“你说的对!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去!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应晴愤恨的瞪着他,“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我放过你,谁他妈放过我。 徐靖南无限悲凉的想。 如果能放得开,谁他妈愿意死皮赖脸的硬把人留在身边,弄的对方累,自己更累。 他为了她,丢尽了徐家的脸,弄得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了。估计a市圈子里已经传开了吧,他徐靖南也有这么一天,莫名其妙地罢婚,还跟家里闹开了。 他徐靖南也他妈有今天。 他为了这个应晴已经混成这德行了,应晴不能对他说不。 徐靖南心里突然就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愤怒。 他长这么大没跟谁低过头,可是对应晴,他已经是百般讨好了,她却始终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 他究竟图的什么,应晴怎么就能这么对他。 徐靖南抱着她的手,突然就不老实起来,慢慢滑到她腰侧,企图伸进她衣服里。 应晴对他时刻都提放着,此时更是如遭电击,身子一下子弹了起来,使劲推了他一把,同时叫道,“别碰我!” 徐靖南被推了个踉跄,差点儿从沙发上摔下去。 他稳住身形,面上尽是难堪之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应晴。 应晴退到沙发的角落,惊惶的看着他。 徐靖南几次身体想要有所行动,却一次次压抑住了。 终于,他脸上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伤心。 他转过身,从茶几上摸出烟点了一根儿,手微微颤抖着,把烟塞进嘴里。 两个人都没说话。 应晴低着头坐着,徐靖南就低着头抽着烟。 良久,徐靖南才沙哑着说,“晴晴,我这人耐心不行,我是稀罕你,但是你别让我等太久。再有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你别不把我当人吧。” 应晴身子颤了颤,轻轻抱住手臂,把身体缩了起来。 徐靖南把烟头掐灭了,站起身走向应晴。 他就站在应晴面前,望着应晴留给他的后脑勺,眼睛不由一阵酸涩,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晴晴……”声音里带着祈求。 应晴一动不动。 他蹲下身,用力地将她拥进了怀里,将头埋在了她的长发里。冰冰凉凉的发丝贴着他的脸,却让他眼眶泛热。多么想,让这个人重新属于自己…… “徐靖南,放过我吧,我们都好过……”应晴无力地抬脸说道。她也快被徐靖南给逼疯了,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比她刚认识他的时候,还要让她害怕。是的,她怕他。 徐靖南抓住她抬脸的一瞬间,用嘴唇封住了她的。 下一秒,不顾她的挣扎,他将她抵在了墙上。 “徐靖南,不要……”应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道,不管怎么挣扎,都始终被他掌握在手心的感觉,让她慢慢崩溃起来,她的声音慢慢哽咽了起来。 “说!你还离不离开我!你离得开我吗!”徐靖南的声音里也全是哽咽。 徐靖南见应晴渐渐不支,把人连拖带抱的弄到了沙发上。 “徐靖南,够……了,徐靖南……” 应晴此时半身腾空,头朝下,身体被弯成了扭曲的形状,痛苦的承受着徐靖南的怒意与不甘。 她已经记不清徐靖南强行按着她进行了多久,她只知道她整个身体都麻了,神智也趋于混沌。她一身大汗,脸上也全是泪水,能骂的脏话她也已经骂尽了,她表现的越是愤怒,徐靖南的动作就越大,慢慢地,应晴也就只能断断续续地哀求了,“徐靖南……求你……徐靖南……” 她真的受不了了,这样的折磨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徐靖南发泄式的交融不只让她疼痛,还让她愤怒、心寒。 徐靖南就像一头愤怒的野兽,非得将对手撕成碎片才能安抚他的躁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靖南才停下了仿佛没有止境的掠夺,将浑身湿透的应晴摔在了沙发上,转身进了卧室,并砰的一声甩上了卧室的门。 应晴那时候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虚软着四肢无力的瘫在沙发上。 客厅太冷了,她身上还没穿衣服,她想起来洗个澡,可是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徐靖南进了卧室之后一头倒在了床上,乏的一动不想动。 他瞪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禁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冲动。 他知道自己今天又做错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没办法再听到她说让他们分开的话,她没说出这样的话,他都想狠狠地制裁她,让她知道她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徐靖南翻了个身,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发现这张床还真大,左右都够不到边沿,够不到任何东西。 他就那么瞪着眼睛躺着,时间静静的流逝,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倦意悄悄上来,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他被冻醒了,满床划拉暖和的东西的时候,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半夜三点多了,应晴呢? 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甩了甩脑袋,才想起应晴居然还没进房间,难道去睡客房了? 徐靖南起身下床,刚一走到客厅,就见应晴赤裸着身子窝在沙发里,瘦弱的身体缩成了一团,正瑟瑟发抖,看上去那么可怜。 徐靖南感觉心脏被拧了一下,赶紧上去,“晴晴……” 手指一碰到她的肩膀,才发现她的身体烫的吓人。 徐靖南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怎么样?”徐靖南围着床沿,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应晴。 家庭医生陈涛推了推眼镜,“问题不大,受寒了发烧了,等吊瓶打完了把针给她拔了,这些药按照说明吃,如果明天还没退烧,再打电话给我。” 徐靖南点了点头,专注的看着应晴。 此时的应晴,身体被厚被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小脸,双颊微微泛红,看上去比平时还要脆弱,仿佛脸上就写着了轻拿轻放。 陈涛走后,徐靖南坐在床沿,看着点滴瓶发呆。 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眼前的小女人脆弱的好像渐渐变得透明了。 徐靖南心里满是懊悔,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脱掉鞋翻身上了床,轻轻掀开被子,把应晴滚烫的身体抱在了怀里,闭上了眼睛。 应晴一直昏迷到当天晚上才醒过来,输了两瓶液下去后,温度稍稍降了下来。 她轻轻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眼前有微弱的亮光。 徐靖南正坐在她旁边,轻轻敲着笔记本的键盘,一见她醒来,立刻放下电脑,高兴道,“晴晴,你醒了。” 应晴迷茫的看了他一眼。 “你渴吗,饿吗?你发烧了,昏睡了一天了。” 应晴一句话没说,就那么怔怔地将视线转到了头顶的米色天花板上,一动不动。 徐靖南也没有生气,他快速跳下床,倒了杯水,然后一手托起了她的头,准备给她把水喂进去。 突然!应晴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狠狠地打掉了徐靖南伸过去的手,“啪”得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的响亮。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应晴的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干涩得不像样子,她说:“滚!” 徐靖南的脸色像是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他呆呆地僵立在原地,手里还拿着杯子。 “滚!”应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吼出声,眼睛看都没看他一眼。 徐靖南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了下去,没有什么比应晴的拒绝与无视还要来的令他伤心了。 应晴的头吃力地朝窗外转了过去,是十足的拒绝的姿态。 徐靖南慢慢把杯子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满脸的痛苦,他的声音几乎是嘶哑的,“……我把杯子放在这了……你记得喝……” 然后他打开房门慢慢走了出去。 应晴在被子里把自己的身体慢慢缩了起来。 徐靖南并不放心把应晴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一个小时之后,他又重新敲响了房门。 当时应晴已经睡了,徐靖南在敲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应后,还是打开了房门。 一见到应晴憔悴的睡颜,徐靖南就心疼坏了。 他将手里刚煮好的粥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然后他轻轻推了推应晴,语气小心翼翼的,“晴晴,醒一醒,喝点热粥吧,不然一会凉了……” 应晴吃力地睁开眼睛,见到徐靖南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你想做什么?”她的眼中满是防备与敌意。 “……我刚煮了粥……你喝一口吧。”徐靖南指了指柜子上的碗,涩声道。 “不用了。”应晴瞥都没瞥桌上的碗一眼。 徐靖南没有回答上前一步探手向她的额头摸去。 应晴想躲闪,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于是只能干瞪着一双眼睛仇视地看着他,“……徐靖南。”她的嗓子已经嘶哑,但是仍然用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把他的名字说了出来。 徐靖南的一只大手不由分说地覆上了应晴的额头。 幸好没有再发烧。他心里舒了口气。 顶着应晴愤怒的眼神,他把她的被角掖了掖,低声道:“那我先出去了……一会再来……” 应晴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到了早上终于退了热,渐渐清醒过来。 徐靖南见她醒过来很是高兴,问她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应晴看了眼窗外,从干哑的喉咙里吐出几个字,“不,关,你,的,事。” 徐靖南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他清了清喉咙,整理了一下表情说道:“前天的事是我的不对……晴晴,对不起……” 应晴把头扭向一边,什么都没说。 徐靖南看着应晴的样子,一下子迷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坚冰一样的应晴相处对话,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能轻易刺伤他。 他渐渐看到了应晴跟他划出的沟壑。 这道沟壑横在他们之间,他能想象自己无论多么努力,也无法将其填平。未来那么长,只要一想到某一天也许他会一脚踩空,他就忧虑的连觉都睡不好。 徐靖南的工作似乎真的很忙,慢慢的一个礼拜他会出去两到三天。剩下的时候,他会一直守在应晴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诉说他对她的感情。 这一天徐靖南出门了,别墅里只剩下了应晴。她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门铃响了。 门一开她就愣住了,门口站着的是fiona。名模不愧是名模,明明年纪已经就要接近五十岁了,整张脸依然保持得精致秀美,身材高挑,无论是妆容还是穿着,都可以看得出这是个极为讲究的人。然而她虽然美丽优雅,气质却冰冷严肃,上吊的眉角给人以强烈的距离感,尽管是个女人,却比男人更有气势。 fiona瞟了应晴一眼,微微蹙眉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靖南呢?”她的语气颇为傲然,仿佛天生习惯了颐指气使。 应晴木登登的点了点头。 fiona从他身边擦过,大大方方的进了房,理所当然的往沙发上一座,“给我倒杯水。” 应晴点了点头,“好的。”她一直打心眼里畏惧着眼前的女人,尽管她没有做错什么。 她看都没看应晴一眼,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电话。 “徐靖南,我在你家。”说完直接挂上了电话。 应晴无措的看着还敞开的门,犹豫要不要关上。 fiona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房间,最终目光终于落到了应晴身上,淡道,“水?” fiona不愧是应晴见过的气势最为强大的女人,举手投足间仿佛都充满了威吓力,只说一个字就能让人心惊胆战。 她不自觉的挪动了脚,去给她倒了杯水。 fiona喝了口水,冲应晴点点头,“坐吧。” 第七十章 看到他们有多甜蜜 应晴木然地坐下,垂着头。按照fiona看到她时疑惑的表情,她应该是不知道她在这的。 fiona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转头看向应晴,“靖南把你带回来的?” 应晴头都没抬,低声回答:“是。” “你知道靖南为了你……在结婚的时候,当众逃婚……这件事吗?”fiona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遍应晴,怀疑地说。尽管知道了闻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对于自己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逃婚的事她还是耿耿于怀,那天徐靖南可是丢尽了徐家的脸。 徐靖南……真的没有结婚?为什么?他跟闻清明明……应晴怔了一下,脑子中很多纷乱的念头闪过,一时间她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fiona。 见应晴一直不说话,fiona明显有些情绪了,皱起了眉头,加大音量,道:“靖南是因为你而逃婚的吗?”这句话一出给应晴扣的帽子可大了,徐家要是知道徐靖南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那个他们全都排斥不喜欢的女人而选择逃婚的,那事情的严重性可比现在要大很多了。 应晴大惊,抬起头来,没想到fiona会问她这样一个问题,她哪里知道徐靖南是为什么逃婚呢……就连逃婚的事她到现在才知道……“我……我不知道。”她惊慌失措地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fiona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她的眼睛紧盯着应晴的,不时轻轻扫过她的面部表情,很明显是不信任的表现。 fiona一直是个气势逼人的女性,应晴慢慢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起来。 索性不到十分钟,徐靖南就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家,一进来就叫道,“妈,你怎么来了?”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抱胸,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冷声道,“我不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这都快过年了!” “我不是说了我过年会回去吗?”徐靖南略带烦躁的扒了下头发,然后也没理fiona,反而上前一步对着应晴安抚性地说道:“晴晴,你别怕,有我在。” “徐靖南!” fiona的怒吼声在应晴耳旁炸开,隔着徐靖南应晴甚至都能感受到fiona喷火般的目光。 应晴万般不想参与他们的事,但是知道自己躲也躲不掉,于是也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禁不住想,自己以前怎么会那么天真,以为他和徐靖南可以长久。 徐靖南是什么样的人,徐靖南又有什么样的家人。 她这种人想要和徐靖南厮守,简直是痴人说梦。 事到如今,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这梦醒得早,否则自己肯定会摔的粉身碎骨,永不超生。 应晴微微低下头,就如同在等待自己的审判。 fiona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根本就不屑于跟应晴过不去。 然后她回过神就扇了徐靖南一巴掌。 “啪”得一声,响亮得仿佛能冻结空气。 “徐靖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要气死我们吗!”fiona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心寒,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疼爱有加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待她。 徐靖南被扇得背过脸去,眉头一皱,却下意识的挡在应晴身前,冷声道:“妈,不关她的事。” 应晴看了眼徐靖南脸上的红红的手指印,赶紧别看脸,她眼皮突突跳着,心里一缩一缩的难受。 可能徐靖南的脾气多少也跟眼前的他的母亲有所关系吧。 那边徐靖南一说完,fiona的怒火有增无减,她狠狠地推开挡在应晴身前的徐靖南,怒视着应晴,“你现在在心里偷笑吧,我的儿子为了你变成这样。” 应晴能理解一个fiona身为一个母亲被儿子顶撞后的愤怒,却不能接受她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怒火,她木着脸,冷淡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您的儿子别来纠缠我。”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fiona是气的,眼前的女人就因为自己的儿子喜欢她,就如此的傲慢,简直太不像话了! 而徐靖南的脸色一片煞白,他十分讨厌应晴说出这种跟他撇清关系的话,讨厌极了! “笑话!徐靖南你现在就让这个女人走!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fiona气势汹汹。 “妈!”徐靖南叫了声,用眼神示意fiona不要再说下去了。两个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他比谁都希望她们能和平共处。 “靖南,你怎么了?你是中了她的蛊吗!”fiona不敢相信地看着徐靖南,不明白应晴都已经说成那样了,他还要护着她。 “妈!”徐靖南很无奈,他只能苦涩地继续叫了一声。即使应晴这样对他,他仍然想要她! “好,靖南,你来说,你之前逃婚,是因为她吗?”fiona眼神犀利,将定在徐靖南身上的视线转到了应晴身上。 徐靖南沉默了许久,一直都没有回答。站在这两个人面前,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好,好。”fiona连说了三个“好”,冷笑了一声,“徐靖南!如果你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你猜他会怎么对她?”fiona涂着金色指甲油的食指指向了应晴,眼神危险的眯起,暗含警告。 徐靖南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很清楚fiona在威胁他,“妈,你想我怎么做?”他低声问。 “跟我回徐家。”fiona看着徐靖南,补充道:“你这次私自离开家的事,爷爷很生气。” 想到徐业秦一旦知道了整件事,徐靖南就心头狂跳。几年前闻清的事不由自主地在眼前闪过,如果这次他失去了应晴…… 不,不,不会的。 仅仅是冒出这个想法,都让他凭白出了一身冷汗。 分针一秒一秒地走着,客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徐靖南做决定。 然后,徐靖南对着应晴笑了笑,“这次,算你运气好。” 应晴微微抬起下巴,却没有看他。 徐靖南突然上去抓住应晴的手臂,逼他看着他,他望进他的眼睛郑重道,“你等着我,我不会放弃的。” fiona心里微微舒了口气,嘴上却是哼了一声,转身率先出了门。 徐靖南最后看了应晴一眼,转身走了。 应晴站在一瞬间空荡的房间,看着敞开的大门,怔愣在原地。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应晴像是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门外的人敲了好几次,突然没了声音。 接着应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朝着自己跑着冲了进来。 徐巍州一上来就一把抱住了应晴。距离上一次在h市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 “晴晴,晴晴,你没事吧,他有为难你吗?他有没有伤着你?”徐巍州一边拍着应晴的背部,一边急切地询问着。 应晴双目失神的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徐巍州。 她木然的摇了摇头,“没事。” 徐巍州摸着她消瘦的脸,难过道,“我到处在找你……后来我想办法得知fiona要来找徐靖南,这才跟着她找到了你,我都快急疯了。” 应晴眼眶微湿,“让你费心了。” 徐巍州勉强笑道,“这是什么话,找不到你,我彻夜难安。” 徐巍州看上去精神萎靡,确实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可见为了她费了多少心。 应晴心里感激不已,“谢谢,谢谢。” 徐巍州再次抱住他,轻声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应晴看着徐靖南离去的空洞的大门,默默无语。 虽然徐靖南暂时被带回了家,可是他毕竟不可能被关上一辈子,早晚他还回再回来。因此无论是之前住的地方,还是徐巍州那,应晴肯定是不能去了。 徐巍州提出和应晴一起住,他们可以另找个房子。 应晴心里对于徐巍州的感情,始终有些距离和芥蒂,她并不是不能接受徐巍州,她也曾考虑接受接受,可是……她需要时间。 况且她并不想再跟任何人一起住了,尤其是徐巍州。 他想另外再找一间自己的房子,租一段时间,这样就不会再有那么一天,她需要因为失败的感情而狼狈离开。 失去熟悉的爱人,再失去熟悉的安身立命之所,这样双重的打击,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再大的痛苦她也可以忍,活着无非就是这么回事。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但这坎儿恐怕要一次比一次高,所以她得一次比一次更坚强,预备着随时独自承受绝望的降临。 徐巍州看出她的为难,倒也没有继续劝说她,反而细心地给她出起了主意。 徐靖南知道安迪住哪,所以安迪的地方应晴也不能住,于是安迪只好提出提出帮应晴找房子。 应晴婉言拒绝了,坚持要自己找。她本身就是个自立的人,其实并不需要别人事事帮忙,她觉得徐巍州、安迪包括唐浩已经对她非常尽心尽力,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诸多麻烦他们。 唐浩的公司那边也不能去了,至少目前是不能去了,徐靖南随时都有可能去找她。 奔波了好几天,应晴始终没找到满意的。反而是徐巍州突然说了,他那边有一个房子。应晴觉得徐巍州的房子一定很贵很豪华就想拒绝,却没想到徐巍州立刻开车带她过去看房子了。房子并不想应晴想的那样,反而又旧又小,但有厨房有浴室,交通还挺方便的房子,她看到的第一眼就十分满意。 徐巍州没有拒绝应晴给他月租金的提议。于是应晴心中没有歉意,开开心心地住了进来。 白天的时候她就在家创作剧本,晚上的时候用来看一些以剧情为主的电影,汲取养分。日子过得十分平静而舒适。 被徐靖南软禁的那一个星期所带来的阴翳的回忆,已经因为他的消失而让应晴心情渐渐平静,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 跟徐巍州的相处并没有应晴之前想的那么难以接受。 原本以为徐巍州是一个整天吃喝玩乐、也不会照顾人,对待感情并不慎重的一个公子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慢慢发现,其实对待认可的人,徐巍州往往很有耐心,也十分细心负责。比如他会记得你不喜欢吃辣,不爱吃鱼,喜欢吃甜食等等。而他变得邪魅的时候,一般都是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 他很尊重应晴的工作和私人空间,一个星期会来找应晴三到四次。偶尔,他还会下厨给应晴做饭。这把应晴惊喜坏了,从没想到,倨傲邪魅如徐巍州,做出来的中式菜品竟然那么可口。 “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应晴嬉笑着问道,以为是他哪个前女友教他的。 却没想到,他脸上喜悦的表情迅速收了回去,过了会,才低声道:“这是我妈教我的……” 应晴看他的表情,立刻觉得自己多问了,她低下头,嗫喏地吃起了饭来。 徐巍州看着她,温柔道:“我妈妈走的早,她的手艺都是我姥姥教的,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 应晴可能永远都会记得徐巍州说出这句话的神情。 他微微笑着,眼睛在橘色的灯光下像是两颗星星,里面聚集着慢慢的思念以及自豪。这样的他,令她感动。 应晴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徐巍州把她当成了家人,他一点都不避及地跟她谈起了他平时绝口不提的家人。 至此,应晴跟徐巍州两人越发的亲近。 新年终于热热闹闹的来临了。 a市是个外地人口众多的城市,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呈现难得一见的安静和情冷。 三十下午路上的车和行人就很少了,商铺也大多关了门,只要有家的,谁不赶在一年终结新年开始之际跟家人热热乎乎的团聚呢。 刘兰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之前就报了一个旅行团跟着一群阿姨去国外玩去了,说是要过年后才会回来。 安迪在中午午饭之前就摸到了应晴的家里,进门就开始嚷嚷自己要从三十的午饭一直蹭到初一初二初三。 唐浩因为父母的原因回家过年了,说是过两天就来。 徐巍州大清早就已经跑了过来帮忙。 虽然一起过年的只有三个人,但是年夜饭却是一点不能含糊。 应晴给徐巍州这个专业大厨打下手打的不亦乐乎,赞扬槛美之词就没停过,徐巍州也不谦虚,一边做菜一边还在不要脸地吹捧着自己。 安迪一进门就抱着一大桶开心呆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她一边吃一边嘟囔着,“哎呀晴晴,你换沙发了,这个沙发真舒服,你们俩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 应晴给他倒了杯水,解释道,“这是,巍州的房子,他要换……” 安迪嘻嘻笑着,“哎呀他换了还不是为了你。” 徐巍州走过来,挑着眉说道:“我换沙发是为了你,就是为了让你抱着零食看电视看我们忙活自己一手不伸。”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徐巍州跟安迪似乎已经非常熟稔。 安迪没脸没皮的笑着,“巍州哥哥,你看。”她把白玉般的手递到徐巍州眼前,“刚做的指甲,可贵了,你怎么舍得我干活儿呢?” 徐巍州拍掉他的手,“既然不干活,就安静的吃,嘴手都不闲着,累不累?” 安迪山中应晴抛了个媚眼,“晴晴都不说我什么,还是晴晴好。” 应晴噗哧笑了一声,提醒她道,“慢点吃,这个干,喝水。” 安迪“啪”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抱着应晴就亲了一口,嘴里直嚷着,“我爱死你了,好了赶紧去做饭去,我要的螃蟹炒年糕一定要多放点儿辣……” 在应晴的记忆里,小时候她经常坐在家里帮着妈妈在厨房里做菜,而应行就一直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跟刘兰讲评。 然而现在,应行走了,刘兰也不在身边。幸好能有两个相识并不久的朋友陪她过年,他心里的感激和喜悦,真的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于是年夜饭的每一道料理,她都花足了心思,她没有别的专长,只能用这个表达他的谢意。 满桌子丰盛的饭菜色香味无一不俱全,令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 安迪跟欢快的猴子一样跳到桌前,兴奋的眼睛直放光。 应晴住的楼层比较高,此时落地窗外烟花声阵阵响起,明亮的火光不时能照亮夜空,浓郁的节日气氛把三个人都点燃了,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笑容。 三人围坐在桌子旁,享用着徐巍州和应晴一起精心准备了一天的美食,各个都吃得赞不绝口。 安迪一边吃一边还忍不住嘴贱,“晴晴啊,我后悔同意你跟徐巍州在一起了,不然你还是跟我吧,我也能养得起你的,真的,就冲你这手手艺,我能多活二十年。” 徐巍州笑着拿筷子头敲她,“吃你的饭。” 安迪没理他,眼巴巴的把胆凑到应晴眼前,“我说真的,你跟我吧,你跟我吧,你跟我嘛。我一定对你好。” 应晴早就习惯了安迪偶来的人来疯,闻言就轻轻笑笑,随口答道,“嗯。” 一顿饭下来,三人的笑闹声不断,一派祥和欢乐的气氛。 吃完晚饭徐巍州就帮着她厨房收拾了,然后跟安迪卧在沙发上看春晚,听着安迪一边看一边批判这也傻x那也傻x。 应晴就在旁边搬了两个凳子,自己坐一个,另一个放着和面的盆,一边聊天看电视,一边准备着饺子。 她记得小时候,她们家也是这样。 吃完年夜饭,她和她爸就看春晚,她妈就坐在旁边,一边揉面一边陪他们说话,那时候的平淡的幸福,是无论如何都追不回未了。 应晴觉得这是一个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新年。 徐靖南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这个年无疑是他一生中最糟糕的一个新年。 应晴三个人在屋子里热热闹闹的过年的时候,徐靖南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亮着灯的落地窗发呆。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跟家里闹了个底儿朝天,手机关了,谁他妈也不想联系了。 西蒙和他的助理都早回家过年去了,他似乎是第一次一个人面对新年,以前说到过年,光接拜年的电话都能接到手软。 跟踪徐巍州的人把应晴住的地方找出来之后,他就在她家楼下没吃没喝的呆了快一整天了。 她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离她近点儿。 今天他不想上去闹了,第一是他有点害怕见到应晴和徐巍州亲密和睦的样子,第二是,他觉得如果连个安生年都不让她过,她会更抗拒他吧。 他看着那透着明黄的灯光的落地窗,幻想着应晴会在里面做些什么。 是不是系着围裙,忙碌在厨房中,准备出一道道精美的菜肴。 看到电视上装疯卖傻的小品,也会乐不可支。 他多想和她一起过个热热乎乎的年。 徐靖南知道自己是魔障了。 自从应晴走了之后,晚上躺在冰冷的伸手够不到床沿的床上,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孤枕难眠。对于这个人的执着,已经让他惊恐,让他心中警钟大作,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想,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应晴的。换作是其他人,就算是闻清跟别人好了,他也早叫人滚蛋了,可是如果是应晴,他还是想把她抢回来,他哪怕强迫自己失忆了,也不愿意把她拱手让人。 车外的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天空被不断的炸亮,新年的喜庆随着逼近零点的时钟而被推向了高潮。 徐靖南盯着的那扇落地窗突然被打开了,他心里一颤,眼睛直直的看五楼的阳台。 应晴手里拿着烟花棒,和安迪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徐靖南对于会在应晴的身边看到安迪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他无暇多想,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那个清瘦的人身上。 安迪跟个小孩儿一样拿着打火机在应晴身边儿转悠,把烟花棒点着了举向天空,兴奋的直叫。 应晴手里也拿着一个,安静的笑着。 徐靖南着迷的看着她。 也不过是三四十米的距离,却像隔着山一样那么远。 没一会儿,安迪转身进屋了,当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里出来时,徐靖南脸色立刻变了。 徐巍州一边笑一边走向应晴,“安迪那个笨蛋,火星溅到毛衣上了。” 应晴噗哧一笑,“没烧到人吧。” “放心,没有。”徐巍州轻轻站在她背后,忍不住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把下巴垫在了她的肩膀上。 应晴身子微有些僵硬,“巍州……” 徐巍州轻声道,“晴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晴晴,新的一年,我们能不能有点进展呢?我想保护你,能给我一个立场吗?” 应晴愣了一下,眼眶顿时微微发热。 “晴晴,很多人都经历过失败的感情,但是我都要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去寻找对的人。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吧,和我试试,好吗?” 应晴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确定,可是她突然想不出自己应该拒绝徐巍州的理由。 这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爱错了人,老天还愿意给她一次机会,让她不用孤单,她有什么理由错过呢。 她想要有个人陪伴,她不想孤独终老。徐巍州给子他关心和尊重,帮助他,照顾他,这份感情似乎是水到渠成的走到了这里,他应该把徐靖南彻底忘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个人身上。 徐巍州拿脸颊轻轻磨蹭着应晴的脖子,柔声问道,“晴晴,好吗?” 应晴胸中酸涩不己,她闭上眼睛,缓缓点点头,“好。” 徐巍州欣然笑了起来,把脸凑到她眼前,示意的扬了扬下巴。 应晴有些不习惯,但仍然转过脸,在被漫天烟花映衬的无比绚烂的夜空下,和徐巍州亲密拥吻。 这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安迪从屋里出未了,围着他们咋呼,三个人很快进屋了。 徐靖南坐在车里,僵硬的看着这一幕,虽然暖气开到了二十七八度,他依然觉得浑身发凉,胸口疼痛难忍。 徐巍州就这么取代了他的位置,应晴就这么跟人家浓情蜜意了,剩下他一个人大过年的在楼底下偷窥,他都不知道该恨谁怨谁了。 徐靖南颤抖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开机,打给他的助理。 电话那头伴随着爆竹和电视的噪音,吵杂不己,“喂?徐先生,新年快乐。” 徐靖南沉声道,“让你查的东西查的怎么样了?” “喂?徐先生?新年快乐?” 徐靖南不耐烦的提高音量,“找个安静的地方。” 电话那头似是进到了房间里,安静了不少,“徐先生……” “让你查的东西呢?” “是这样的,徐先生。我查了徐巍州个人的银行汇款流水,包括瑞士银行的,都没有发现他曾经给周深转过钱……” 周深就是徐靖南找出来跟徐巍州勾结,徐氏的内鬼,出卖徐靖南的人。 “那周深人呢,现在找到了吗?”徐靖南皱紧了眉头,沉声问。 “没有,他不知道逃到哪去了,估计连名字都改了,出入境都没有查到他这个人。如果能找到他,就能一口咬死徐巍州。” “想办法去找,另外继续搜集证据,就算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也有办法让他不得安宁,只要有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就能找人查他,一查起来,不管最后能不能查出什么未,肯定也能搅的他天翻地覆。” 助理沉吟了一下,“这需要很大的面子……”他其实是想说,为了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值不值得,拿人工资替人卖命的,他不好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是颇为不屑的。 徐靖南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个,“行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沉吟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打通了一直以来不敢拨的电话。 应晴本来正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烟花。徐巍州刚刚接到一个电话,跑去处理了。安迪也早就喝醉了,回房间休息。如今一整个空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沉静。或许她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害怕孤独吧。 她怔怔地想着。 突然,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徐巍州,可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自从换号的时间久了之后,手机里的联系人也多了起来,有陌生号码也并不奇怪。 “喂?” 那头没人说话,只有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应晴奇怪的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喂?” 那边突然传来了毫无力气的声音,“晴晴……” 应晴心头一震,赶紧挂掉了电话。 这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掉,是徐靖南。 电话立刻又响了起来,应晴直接关了机。 她慌了,一瞬间她想给徐巍州打个电话,但是她不敢开手机。 徐靖南怎么知道的她的号码?他在哪里?他回来了吗?他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一连串的问题逼的应晴心慌意乱,她紧紧抱着头,恐惧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应晴彻夜未眠,第二天精神颓靡,盯着电脑觉得眼前的文字都花了,怎么都看不进去。 她到了午休的时候,才鼓起勇气开机。 一开机就蹦出好几个未接来电,和很多短信。 看着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应晴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 “我想你。” “晴晴,我想你。” “我想你。” “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应晴看不下去了,赶紧按掉。 她眼眶发酸,腿都有些软,就在楼道里蹲下了。 她这种人,难道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都已经被他骗了这么多次,还是会偷偷的,忍不住的为徐靖南这些莫名的行为而动容。 应晴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顿时在楼道里回响。 徐靖南骗她就罢了,她不能自己骗自己。 这个人只会伤害她,侮辱她,欺骗她,把她当做床伴和一时新鲜的调剂品,从来都不曾尊重理解过她。 无论徐靖南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假象,她都不能信。 她不会信,她绝对不会信。 徐靖南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只有远远避开,才能让伤口愈合,不再重蹈覆辙。 应晴吸着鼻子,双手颤抖着把手机的外壳拆开,拿出sim卡,扔进了垃圾桶里。 徐靖南活到现在,恐怕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再怎么混蛋,毕竟是拉不下脸当面跟徐业秦对着干,而且他也真怕把他爷爷和他妈惹急了,应晴会倒霉,所以只能被逼着回了家。 只是和应晴分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不能停止去想应晴现在在干什么。他是不是跟徐巍州在一起,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们该有多甜蜜。 徐靖南觉得自己的心整个都空了。 徐老爷子算是逮着了机会教训他这个孙子了,一天只要得空了就要把徐靖南叫过去训话,徐靖南几次找借口说是想去其他城市的分公司看看,都给骂了回来。 他对徐靖南自从认识应晴之后,很多的行径怎么都看不惯,尤其这次又是逃婚。他之前一直觉得徐靖南是个有分寸的,但是,他自己要结的婚却在半途逃婚了,这让从来都极重脸面的徐老爷子怎么继续在他们圈子里做人。 他讲话的时候,徐靖南就低着头动也不动的那么坐着,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把徐老爷子气得够呛。 晚上的时候徐家的几个小辈来了,说是要把徐靖南接上出去聚聚。 徐老爷子本来把徐靖南抓回来就是想让他收收心的,就不乐意让他出去,可是又不能不给小辈面子。 徐靖南坐上车后,也是一句话不说。 这次来徐家的是他常年都见不到的两个表弟。一个叫徐升,一个叫徐文。这两个人从小就对徐靖南十分崇拜,奈何一直跟徐家关系比较远,这次好不容易来,也想好好跟徐靖南攀攀交情,没准就让他们留在徐氏做些事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前去徐宅,“解救”了徐靖南。 徐升在前面开车,一边的许文故作熟稔地用胳膊碰了碰徐靖南,“哥,你在想什么呢?地方我跟徐升都安排好了。” 徐靖南对于他突然的触摸有些烦躁,但是好歹被人也把自己带出徐家那个牢笼了,他不能发脾气,于是只能摇摇头把脸冲向了窗外。 坐前座的徐升回头跟徐文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我都跟你说过了”的表情。 车开到一半儿的时候,徐靖南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西蒙。” “徐先生,您可算开机了,公司好多事儿我们拿不了主意。” 徐靖南直接问道,“他的事你查的怎么样?” 西蒙在那边儿愣了一下,“徐先生,公司很多事……” “你在做什么!你分不清主次吗!”徐靖南气愤地大吼。 “这,那人还跟着徐巍州呢,应该很快了。”西蒙的声音简直快哭了。 徐靖南加重语气道,“赶紧,尽快。”说完就挂了电话。 车里一时陷入了安静,再没人说话。 徐升他们把徐靖南带到了一家会所。幸好不是应晴之前那家。 一进门就有个艳丽的女人迎了上来,一看到徐靖南眼睛都亮了,“哎呀徐先生,你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昨天秀秀还跟我念叨你呢,她要知道你回来了可得高兴死了。” 徐靖南爱答不理的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徐升冲那女人挥挥手,“去把以前那几个宝贝叫来。” 侍者领着他们进了包厢,徐文跟他交代着酒水。 徐靖南坐到一边儿,反复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徐文坐到他旁边儿,小心翼翼道:“哎,表哥。” 徐靖南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表哥你究竟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因为一个女人跟你家老爷子闹起来了。”徐文一直都是个心直口快的主,他见徐靖南似乎心情好了点,于是话也没经过大脑就这么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徐靖南身子一顿,抬头白了他一眼。 刚进来的徐升刚听到这句,立刻朝着徐文使了个眼色,嘴里不断地道着歉:“对不起啊,哥,文子他一向心直口快的,哥你千万别跟他计较……” 徐靖南闷头喝了口酒,“没什么事。” 徐升松了口气,走到了徐文的身边坐下。 三人喝了几杯。徐文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他跟徐靖南碰了碰杯,又开口道:“哥,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一抓一大把……我认识的靖南哥,从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 徐靖南似乎有些醉了,他竟然摇了摇头,迷迷糊糊地说:“你懂个屁,应晴他跟别人不一样。” “她再怎么不一样,你为了她跟家里搞成这样,你觉得值吗?” 徐靖南面上有几分挣扎,顿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不明白,我,我真的放不下她。” 徐文很不以为然,“放不放的下的,不就是个时间问题。靖南哥你是个多威风的人,我不信你就认准她了,充其量是个新鲜吧。世界上有几个人是真能爱的死去活来的,还不是热乎劲儿过了,就爱干嘛干嘛去了。你记得阿山吗,当初为了他那个小女朋友,又吃药又割腕的,后来怎么样?还不就不了了之,现在也活的一样风流快活。感情就这么回事儿,激情上脑的时候,觉得没了对方天都塌了,再过个几年你再回头看看,恐怕你连应晴是谁都想不起来了。”阿山是他们另一个表弟。 徐靖南看着剔透的酒杯,眼里有一丝疑惑。 也许徐文说得对,他只是给徐巍州刺激到了,他只是看不得应晴给他戴绿帽子,他只是一时冲动,他只是还没习惯没有应晴的生活。 徐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装的很熟的样子,“哥,你这人就是牛脾气,越得不到你越稀罕,谁不让你干什么你就偏要干什么,我太知道你了,你现在闹的天翻地覆的,等你真把应晴弄回来了,我保证你没几天就腻歪了,这样有意思啊。” 酒酣脑热之际,徐靖南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哀伤。 真的是这样吗? 包厢外响起了敲门声,适才那个冶艳的女人带进来了漂漂亮亮的几个女人,一进屋就往他们身边儿凑。 其中一个长相颇为清秀,一看年纪就不大的女孩,一见到徐靖南就叫道,“徐先生。” 徐靖南抬头看了一眼,是一张有点儿印象的脸,可能他曾经到这来应酬的时候点过吧,可是他已经想不起来这是谁了。 那女孩儿见到徐靖南漠然的表情,一点也不尴尬,乖巧的叫了徐文一声“文少爷”,然后就坐到徐靖南旁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徐先生,我秀秀啊,你不会忘了吧?” 徐靖南没搭理她,径自喝着酒。 秀秀赶紧给他续杯,把酒杯端起来送到他嘴边儿。 徐靖南猛灌了一口酒,突然一把拉住正在跟旁边儿的美女说话的徐文的胳膊,哑声道,“万一不是呢?” 徐文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给弄愣了,“什么?” 徐靖南目光不停闪烁着,怔怔的看了他半晌,才颓然的放开他的胳膊,起身去了包厢的卫生间。 他前脚刚进去,那个秀秀就尾随了进来,媚笑着锁上了门。 徐靖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解下拉链。 等他尿完了,秀秀直接蹲了下去,正要开始动作的时候,徐靖南推开了她。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认识应晴那会,他觉得应晴就是一个他能买到的物品,他轻贱她的职业,鄙夷她的人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被她吸引,他发现她的善良,她的忍让,她的…… 徐靖南木然地看着因为他的一推而表情受伤的女孩。 她一头直发,跟应晴有点儿像,就连这种黑色的发色都有几分相似。 很快他就醒悟了过来。 世界上就这么一个应晴,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徐靖南心痛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他一脚踢开地上的女孩,哑声道,“滚。” 那女孩儿相当识时务,一见这架势,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冲了出去。 徐靖南觉得眼眶酸涩发烫,他赶紧打开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看着镜子里憔悴恍惚的一张脸,一瞬间都有些认不出来这是自己了。 他最想要的,是在这样乍暖还寒的季节,跟应晴度过一个个平和温馨的夜晚。没有了应晴,他突然就没有了想要回去的地方。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心动的女人,譬如闻清,可是在应晴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个人能这么把他的喜怒悲欢捏在手里。 这么一个安静的,柔弱的小女人,斜风细雨之间,已经进驻了他的心,生了根,发了芽,要舍掉,就像要拿刀子剜出来那么疼。 徐靖南出去的时候,几个人抬头看他。 他淡淡说了一句,“我回去了。” 徐靖南回家之后,已经快十二点了,徐老爷子正准备睡觉呢,看到他这么早回来还挺意外的。结果他就那么直挺挺站在了徐业秦的面前,说,“爷爷,我要回自己住的地方。” 徐老爷子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要怎么地?” “我要回去,在这里住不惯。” 徐老爷子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声道,“反了天了你?这里就是你家,你跟我说你住不惯?” 徐靖南面无表情,“我必须得走。” “为了什么?为了那个应晴?”fiona之前跟他讲过了。 “住在这里我什么都不能干,况且公司还有一堆事呢,我必须得走。” “净放屁!你就是为了那个应晴。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 徐靖南硬邦邦的甩出一句话,“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一定要回去。” 徐老爷子气的在客厅转悠了一圈,抄起了自己的高尔夫球杆,一杆子敲在了徐靖南的膝盖窝处,徐靖南直接就给跪地上了。 徐老爷子举着高尔夫球杆就往他背上打。 徐靖南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忍着。 正在保姆房休息的阿姨听着动静赶紧出来了,她带了徐靖南十多年,一见他挨打心疼的不行了。 “老爷子,老爷子,别打,别打了呀,哎哟,这要打坏的。” 徐老爷子充耳不闻,一下接着一下,一点都不见手软。 徐靖南觉得背上被抽到的地方跟火烧一样,唇齿间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儿。 阿姨实在拦不住,赶紧冲进房间掏出手机,给fiona打了电话。 fiona大半夜的从家里赶过来时,徐老爷子已经累的在沙发上直喘气,徐靖南依然跪着。 fiona一看她儿子那样,眼泪差点儿掉出来,强自镇定的劝着徐业秦。 徐老爷子把徐靖南关了起来,反正大门外常年有保镖,不缺人看着。 徐靖南被关起来之后不肯配合医生看他的背伤,也不肯吃饭。 徐业秦毕竟是他爷爷,他忤逆不得,他就是要看看谁先扛不住。 在房间里躺了两天之后,他终于问阿姨要到了手机。 徐靖南拿着手机,盯着显示屏上那个号码犹豫了大半天,才鼓起勇气按下了通话键。 应晴温和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 徐靖南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头疑惑的又“喂”了一声,徐靖南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晴晴。” 电话那头毫不迟疑的挂掉了。 徐靖南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不死心的一遍遍打着那个号码,直到那头彻底关机。 他不过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可是他已经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了。 徐靖南颤抖的按着按键,输入了“我想你”发了过去。 这短短的三个字就像把密封着徐靖南的情绪的匣子猛然打开了一般,他突然体会到了情绪临界崩溃是什么滋味儿。 他一遍遍的输入发送着“我想你”,就像要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思念,悔恨,委屈,伤心都一并传递过去,乞求对方能给他一点同情和回应,他一遍遍的发,直到眼睛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第七十一章 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 应晴用公司的电话给徐巍州打了过去,跟他说自己换了手机号。 徐巍州有些奇怪,“好好的怎么换号码?” 应晴小声道:“电话卡,丢弄了。” 徐巍州道:“没关系,电话卡丢了号码还是可以补办的,星期六白天我带你去补好了。” 应晴忙道:“不,不用。” 徐巍州皱眉,“不用?” 应晴支吾道,“我,我买了新的。” 徐巍州在那边儿沉吟了片刻,“那告诉我新的号码吧。” 应晴被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巍州的口气有些失望,“晴晴,为什么要撒谎。” 应晴瘫软在椅子上,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并不想告诉徐巍州徐靖南给他打了电话,她不想让他担心。徐巍州为了她已经受了很多不该让他受的罪,她本就心存愧疚。 徐巍州轻声道,“晴晴,是我还不值得你信任吗?” 应晴忙道,“不是,不是。” “那为什么连这个都要瞒着我,是不是徐靖南给你打电话了?” 应晴点了点头,想起来他看不到,轻轻的嗯了一声。 徐巍州在那边儿咬牙切齿道,“这个畜生是没完了。” 应晴声音里透着几分虚弱,“巍州,我怎么办?” 徐巍州安抚道:“让我想想办法,你买了电话卡把电话告诉我,以后陌生的号码一律不要接。” “好。” “如果徐靖南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骚扰你,我岂不是更担心?你被他带走藏起来的日子,我天天担心的睡不着觉。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担心,就及时跟我沟通,别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应晴心里渐渐暖了起来,想着电话那头的人的深沉温柔,就觉得有了力量,烦躁惊惶了一整天的心,也慢慢安稳下来,“谢谢你,巍州。” 徐巍州笑道,“你好好的,我才要谢谢你,不要再从我眼前消失了。” 应晴心里微酸,“好。” 自那个电话过后,又过了风平浪静的几天。 应晴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 她住的地方是旧房子,一进门洞就特别黑,楼梯的灯是隔一层好隔一层坏的,偏偏他那一层就是个坏的。 走上楼一过转角就是他家,他刚拐过去,就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缩在他门边儿坐着,把他门整个给挡住了。 应晴都没看清楚是不是个人,就给吓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就要跑。 刚转过身,后面就有了动静,一个干哑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晴晴。” 应晴一愣,虽然声音粗哑,可是对这个声音,她太过熟悉,无论如何都认得出来。 应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微微转过头,看着徐靖南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徐靖南瘦了很多,头发有些乱,下巴上一圈儿青胡茬,脸颊上泛着不太正常的潮红,黯淡的神色在看到应晴的一瞬间才有了光彩。 应晴想走,可是这里毕竟是她住的地方,大晚上的,她能走哪儿去。 徐靖南看着不断往后缩的身子,皱了皱眉头,喘着气道“我大老远跑回来看你,连一脚都没歇,又等了你一天了,你是不是让我进去喝杯水啊。” 应晴一步步退到墙边,戒备的看着他,哑声道,“你走。” 徐靖南拿那种专注的眼神看了她两秒,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他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你可真不跟我客气,直接就赶我走。” 应晴靠着墙一点点往楼梯口移动,“你想干什么?” “我他妈能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那个姘头美不美满。”徐靖南说完之后,发现自己给自己说难受了,就低下了头。 应晴颤抖的指着楼梯,再次道,“你走,我,我很好。” 徐靖南猛的抬头,眼里闪着怨毒的光芒,盯得应晴心惊肉跳。 徐靖南抬脚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应晴大叫了一声,转身就往楼梯上跑去。但是她还没迈出几步,就被身后的徐靖南一把拉住了。 他双眼血红地盯着她,声音很低,像是风一吹就会飘散在空气中,“晴晴……你就这么厌恶我吗?”厌恶到仅仅跟我呆在一起就这么反感。 应晴一被他拉住就疯了似的甩着手臂,他的触摸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强迫她的那个屈辱的晚上,恶心和恐惧一齐袭上了她的心头,她尖叫着。 然而,当她成功把徐靖南的手甩下来的时候,她是惊讶的。 她不敢多想,惊慌失措地拼命朝楼下跑去。 过了不知是多久,可能只有十几秒的时候,也可能过了几分钟。 一个沉重的东西摔倒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 听到那巨大声响的一瞬间,应晴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知道,是徐靖南倒下了。 要上去救他吗? 应晴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当徐靖南是在沙发上醒来的,醒来的时候,他一时适应不了周围的环境,迷茫的看了一圈,似乎是应晴的家。 在看到应晴的时候他松了口气,可是转眼看到徐巍州时,脸色立刻变了。 他颤抖的指着徐巍州,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应晴,“他……怎么在这?”接着他因为生病而迟钝的脑子似乎这才转了起来,“你喊他来的?” 应晴垂下眼帘,低声道:“是。” 徐靖南委屈的想哭,他摇晃着站起来,激动的口齿都有些含糊,高声问道,“应晴,我哪里比不上他,我哪里比不上他你说!” 应晴身子一颤,低下了头去。 徐靖南一步步往应晴走去,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能对他比你更好,你为什么要选他,我哪里比不上他!” 徐巍州冷声道,“徐靖南你烧糊涂了吧,晴晴是我的女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 徐靖南瞠目欲裂,“应晴本来就是我的,是你把她抢走了!” 这两兄弟已经势同水火,互相把对方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徐巍州嗤笑道,“我抢走了当然就是我的了。再说并不是我抢走了他,而是你所做的一切,把她彻底推给了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如果你真的对他好,如果你珍惜他,你们和睦恩爱,我怎么会有机会?等到把人弄丢了才后悔,你以为谁都为你而活?谁都得在原地等你,随时随地准备着原谅你?徐靖南,像个男人吧,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晴晴已经往前走了,你留在原地,她也永远不会回去。” 徐靖南僵在了原地,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一样。 应晴看着徐靖南恍惚的表情,竟觉得心脏痛的厉害,她勉强开口,一字一句的说:“徐靖南,我们,不要再见了。” 我永远不会相信你,我也不想原谅你,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 这是一张让他魂牵梦萦,想到心痛的脸。他一遍遍的在梦中想着她念着她,本来以为会熟悉的能清晰记得她每一个表情,而独独对她现在的表情陌生。 眼前这个人,是那么无情,那么冷酷,她不会再对他好,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赶他走。 徐靖南不仅回想起起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他曾经为了闻清,一个他只存愧疚的女人抛弃了她,他曾伤害过这个他现在梦寐以求的人很多次,他也曾经用行动,用言语毫无留情的羞辱过她。他犯了很多错,错到他不敢承认,不敢面对的程度。 可是他不管再怎么逃避,终于还是要面对,他曾经犯过的错,如今全都回击到了他身上。应晴走远了,彻底放弃了他,他们回不去了。 徐靖南心痛的喘不过气来,他朝应晴伸出去了手,可是手臂还没有抬起来,人已经整个人倒了下去。 幸好屋子里还有应晴喊来的唐浩。 唐浩一把抱住了徐靖南,一模他的额头,立刻吓了一跳。 “赶紧,赶紧送医院,要烧坏了这样。” 然后,唐浩手脚动作麻利的把徐靖南扶了起来,走出了应晴的家门。 剩下的两人沉默了半晌,徐巍州走过去关上了门。 他走回应晴身边,郑重道:“晴晴,这里你不能继续住了,我不能忍受这个混蛋总来骚扰你,搬来和我住吧。” 徐靖南昏倒前伤心欲绝的脸还在应晴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被徐巍州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的措手不及,怔愣的看着他。 徐巍州表现的很认真,“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我们应该是在交往吧……”他慢慢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她,“我并没有打算给你压力,但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你在我身边,我可以保护你,这样我才能安心。徐靖南这么不死心的一再骚扰你,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应晴张了张嘴,眼神空洞的看着徐巍州。 徐巍州摸了摸他的脸,追问道,“好吗?” 应晴眼中波光流动,神情有些恍惚,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应晴答应徐巍州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她并没有做好准备跟另一个人展开生活,可是他提醒自己,既然接受了徐巍州,就该好好的跟他过。 星期六的时候,徐巍州过来帮他搬家。 应晴这半年来搬家搬的心力憔悴,搬到这里来的时候,行李本来已经所剩无几,很多箱子根本也没拆开,她似乎早就有预感,这也不是一个可以常住的地方。 他不停的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这种漂泊的居无定所的滋味儿,生生把人的心撑开了一个大洞,伤感失落和那种害怕一脚踩空的惶恐,时时刻刻都伴随着她。 她坐在沙发上等徐巍州的时候,看着收拾的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 徐巍州很快过来了,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地上零零散散的几个箱子,“晴晴,你就这些行李了?”似乎比上次还少了。 应晴点点头。 她出生在这个城市,到如今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了,但是值得留下的东西,少之又少。 徐巍州道,“我那里什么都有,其实我只要把这房间的你搬过去就行了。”说完之后他笑了笑。 应晴站起身,轻声说道:“黎大哥,以后麻烦你了。” 徐巍州走过来摸摸她的头,“能每天看到你,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应晴腼腆地一笑。 徐巍州叫来的搬家公司基本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就应晴那点儿东西,光他的一辆suv就能装下了。 前前后后不到两个小时,应晴已经连人带行李都搬到了徐巍州家。 徐巍州的家不像徐靖南一样是独栋的别墅,反而是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里的公寓楼。 一进门,应晴就被徐巍州家的布置和装修给震到了。 徐巍州在外面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难以接近的,却没想到他的家却布置得极其温馨。 玄关处是一盏温暖的羊皮灯,窗帘是鹅黄色的,家具也是木质的。温暖的色调把屋子烘托的格外温馨而雅致。 或许他缺少家庭的温暖的吧……应晴在心里想着。 这时,徐巍州把她拉进屋子里,从沙发旁边拿出一个系着粉红色蝴蝶结的礼盒递给了她。 “给我的吗?”应晴问。 看到徐巍州点了点头,她才拆开了盒子,是一条红色的针织围巾。 徐巍州向她眨了眨邪魅的丹凤眼,“喜欢吗?” 应晴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他其实是这样一个细心温柔的人。应晴完全被他感动了。 徐巍州见她有些激动,心里也很高兴,走过来温情脉脉的搂住她,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应晴抬头对他微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巍州把头低了下来,开始细细地吻她。 徐巍州身上那种利落的清爽的味道,充斥在应晴的鼻息之间,她觉得心里什么东西在慢慢软化,逐渐放心的靠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用了一下午收拾好东西后,应晴跟徐巍州好好谈了谈以后的生活。 大致意思是不能白住徐巍州的房子,以后她会承担家务,以及生活上的开支。 徐巍州不想逼她很紧,于是欣然答应了。 他欣赏应晴的独立和自重,他也愿意尊重和配合她。 他甚至给应晴准备了独立的卧室,只不过领他去看的时候,还是眨着眼睛笑着说:“最好你不用。” 应晴有些尴尬。同居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明白,可是真到了需要面对的时候,她打怵了。 晚上徐巍州洗了澡出来,应晴还在厨房包馄饨,准备明天当早餐。 徐巍州就靠在门框上看她。 应晴听到声音回头,就冲他笑了一下。 徐巍州穿着暗红色的丝绸的睡衣,那种贴身的柔软的绸料睡衣,把他高大结实的身材全都勾画了出来,一双深邃的极为惑人的丹凤眼半眯着,他头发湿嗒嗒的还在滴水,额头前垂着碎发,看上去慵懒而随意,别有一番味道。 应晴忍不住感叹,之前真的没有发现,徐巍州竟然如此让人移不开眼睛。 徐巍州看了眼她手上的活儿,“在包馄饨啊。” “嗯,明早吃。” 徐巍州走过去瞅了几眼,捏起一个馄饨皮,“我试试啊。” 应晴笑看着他。 徐巍州夹了点儿馅儿,把馄饨皮捏成了饺子的样子。 应晴噗哧笑道,“这是饺子。” 徐巍州无奈的一摊手,“我只会包饺子,什么样子不还是吃吗。” 应晴就手把手的教他怎么包。 徐巍州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自己研究美食,此时学的也快,包了两个就会了。 全包完了应晴把馄饨放进了冰箱里,转身就去洗手。 徐巍州劳顿一天,洗了个澡身体放松了下来,看着应晴细白细白的一截脖子,就觉得嗓子有点干。 应晴洗完手,不知道徐巍州何时已经在她身后了,她一转身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徐巍州趁机揽住她的腰,低下头拿鼻尖轻轻碰着她的鼻尖,轻笑道,“晴晴,好多年没有人会给我准备早餐了。” 应晴脸一红,“我,我也得吃的。” 徐巍州咧嘴一笑,把她按靠在大理石橱柜上,俯身吻上她的唇。 两个人最近都很忙,之前已经多天没见,自然也很久没有亲密的举动,应晴这时还有些不习惯,就被动的被亲吻着。 徐巍州此时不同往日,只是温柔的亲几下就算,这次却有愈吻愈烈的趋势,那热情的深入的程度把应晴给吓到了。 她被徐巍州技巧性的热烈的亲吻给弄的有些头晕,身子一僵,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 徐巍州的动作温柔却富有热情,很能带动人的欲望,这样的过程无异于是种享受,可是应晴却觉得越来越不自在。 徐巍州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的时候,应晴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了徐巍州。 徐巍州愣住了,定定的看着应晴。 激情燃的正炽的时候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任谁都会不痛快,徐巍州微微皱了皱眉头,摸了摸应晴苍白的脸,“晴晴,你怎么了?” 在他看来,两个都是成年人了,既然已经住到了一起,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应晴满脸愧疚和难过,“对,对不起。” 徐巍州平复下心绪,他低声道:“晴晴,你是不是还在害怕这个?”应晴被徐靖南强迫的事他知道。 应晴身子都在抖。 徐巍州叹了口气,心里的不痛快都被怜惜所取代,他轻轻亲了亲应晴的脸颊,“晴晴,我不是徐靖南,你没有准备好,我不会勉强你,你觉得好点了吗?” 应晴低着头,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徐巍州用拇指抚着她的唇线,把她的嘴唇从她牙齿下解救出来。 徐巍州把人揽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没事了,你现在在我身边,你看清楚,是我,徐巍州,你很安全。” 应晴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拿额头顶着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她无法释怀,无法忘却,当她和徐巍州亲密碰触的时候,她无法抑制的脑子里都是徐靖南。 徐靖南情动的样子,急躁而热情的吻,低哑的嗓音,汗湿的胸膛,这些让她脸红心跳的回忆,最后又被那令他痛苦羞辱的一夜狠狠碾碎,反反复复,痛彻心扉。 应晴觉得胸口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不仅喘不上气,还恐惧痛苦的她想哭。 一遍遍的勒令自己,难道不管用吗?难道她连自己都管不了吗? 徐靖南坐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看着窗外发愣。 其实外边没什么好看的,就一天天堵车的桥,高峰期的时候就是个停车场。 扣门声有规律的响起,徐靖南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 果然,敲了几下见里面没反应,外面的人好像也习惯了,自顾自的就进来了,叫了一声,“徐先生。” 徐靖南回头看了一眼西蒙,“什么事?” “徐先生,您在医院已经呆了很多天了,医生说您前天就可以出院了。” 徐靖南淡淡的口气,“懒得动。” 西蒙有些无奈,“徐先生,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去处理。” 徐靖南对他说的没有一点反应,反而顿了会,问道:“叫你办的事,有眉目了没有。” 西蒙叹了口气,“进展挺顺利的,目前已经找到了周深了……这小子本来就快坐上去意大利的飞机了,被我们的人当场逮住了。” 徐靖南这才有了点儿精神,转过头来,“抓住了?” 西蒙点了点头,“是的,徐先生。” 徐靖南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阴狠的笑容,眼中有着丝丝光亮,“好好跟他说,让他合作,只要弄倒了徐巍州,什么样的好处都可以给他。” “是。” 应晴和徐巍州过了近半个月风平浪静的好日子。 应晴觉得俩人的生活大概就跟普通夫妻差不多。 两个人早上一起出门,中午休息的时间聊上十来分钟的电话,晚上徐巍州一进门应晴就准备好了饭菜。 徐巍州很忙,可是平时不管回来多晚多累,只要看到应晴在干活,必然要去厨房帮一手。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纨绔的世家少爷。 晚上他们靠在一起看看电影,听听音乐,生活是那么悠然自得。 应晴说不清她对徐巍州的感情是不是喜欢,她只知道他非常乐意跟着个人呆在一起,并且心存感激。 过了几天,徐巍州跟他说他要去趟美国。应晴以为他要处理工作上的事,也没有太在意。 然而接下来整整三天,徐巍州一点消息都没有。 应晴给徐巍州打了两个电话,发了一条短信,没有一丝回应。 就在她想着徐巍州凭空消失是不是被人绑架的时候,短信声响了起来。 应晴毫不犹豫的按开,打开一看,却是一段似曾相识的话,“晴晴,很想你。”发件人是个陌生的号码。 应晴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十有八九是徐靖南。 应晴就跟电话那头有什么吃人的怪物一样,匆匆关了机,把手机塞进了抽屉里。 直到徐巍州不住,他才知道一个人是多么的孤独和惶恐。 第四天,徐巍州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应晴终于着急了,连续给他打了个好几个电话,后来还打个了他的助理,希望能有个消息。 他的助理是知道他们的关系的,以前在h市的时候就见过。助理在电话里遮遮掩掩的,什么也不肯说,只说让应晴等等,徐巍州没事,忙完了就会联系她。 徐巍州不可能一个电话都不回她,助理说的话应晴其实心里并不相信。她的不安逐渐扩大,脑子里乱糟糟的。 又过了两天,徐巍州终于来电话了,应晴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刻激动的手都抖了。 “喂?”电话那边儿传来了非常疲倦的声音。 应晴心里一酸,知道徐巍州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从来没听徐巍州发出过如此沮丧和疲惫的声音。 “巍州,你怎么了?” 徐巍州轻轻叹了口气,“晴晴,对不起,我这些天实在是我这里出了点意外,我暂时回不去了。” 应晴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徐巍州轻声道,“没事,工作上出现了问题。” 应晴问道,“很严重?” 徐巍州说:“这件事很复杂,徐靖南找了人出来威胁我,我现在在到处找那个人……” 徐巍州说的,应晴一个字都没听懂。但是她知道,徐巍州出的事跟徐靖南有关。 下班回家被徐靖南堵到的时候,应晴并没有太意外。 很奇怪,她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畏惧万分,她只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一颗心被反反复复的伤透了,结成冰,化不开,也是很正常的。 徐靖南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好像很久没睡了,但是见到他的时候,仿佛一下子有了精神。 徐靖南看着应晴的时候,眼中的情绪好像快要满出来了,刚要张嘴,应晴却比他快一步说了话,那声调既冰冷又疏离,“巍州出事了,是不是你做的?” 徐靖南一听到这个名字,就露出了踩着狗屎一样的表情。 他不自在地皱了皱眉,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应晴。 应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下气得身体都直发抖。 “你,你!” 徐靖南一看就知道徐巍州跟她说过了,本来还想装一下的心思也彻底没了,唯我独尊的本性流露无疑,他一歪脖子,不屑道:“我没阉了他,都算轻的。” 应晴气的眼前发黑,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滚。” 徐靖南楞了一下,脸上透出几分苍凉,他低下头拿脚碾着地上的烟头,闷声道:“他这一次可不会这么快抽身回来了,你们趁早断了得了。” 应晴将刚从超市拎回来的购物袋抱在胸前,退后了一步,颤声道:“这是我们的事,跟你无关。”说着就要越过徐靖南走进楼里。 徐靖南挡在她的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觉得她好像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忍不住就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脸。 应晴像是吓到了一般,赶紧后退了一步。 徐靖南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最后颓然的垂了下来。 他挡着不让应晴走,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徐巍州到底有什么好!你告诉我,他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应晴冷着脸摇摇头,“走开。” 徐靖南把手撑在一边的墙壁上,有些迫切地看着她,“我能做到,你说出来,他到底哪里能耐了?我就不信了,我会对你比他更好的,晴晴,真的,我们重新来过行不行?” 应晴心里感到一阵悲哀。 眼前的这个人,多少次在她和闻清之间摇摆,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如今后悔了,就来这边纠缠她。他只会一味的索取,步步紧逼的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的眼中只看得到自己,容不下任何人。 徐靖南拉住了应晴的手臂,不依不饶的问着徐巍州到底哪里比他好。 应晴用力甩开他的手,寒声道,“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不会跟别人订婚!你不配,跟他比。” 徐靖南闻言,眼睛顿时红了。他至今都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看透自己的心。 他哑声道,“那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对,但是当时……闻清的情况,我没有办法了……我不想轻易放弃你……” 这句话徐靖南已经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应晴能理解他的出发点,却无法忍受他理所当然脚踩两只船的行为。只是现在,他的事,对她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了。 徐靖南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听进去,他握紧了拳头,心里那股难受劲儿一阵一阵的往上涌。 他把应晴堵在墙角,就像个执拗的少年一样,非得问出拒绝他的人为什么不喜欢他,要怎么样才能喜欢他。 应晴撇过脸不想看他,低声道,“你如果,尊重我,现在,让我回家。” 徐靖南低声吼道,“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徐靖南想到应晴在他的房子里像个木偶一样无声的拒绝着一切,却承认他跟徐巍州同居的地方是“家”。 想象他跟徐巍州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已经如同剜他心一样的痛苦,她还要当着他的面,说她要回他和徐巍州的“家”。 应晴戒备的盯着他,把手里的塑料袋死死护在胸前,就像抱着救命的盾牌。 徐靖南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他单手撑在应晴身侧,离她的脸不过一只手的距离,他却竟然不敢碰她。 他害怕看到应晴被他碰触时的那种比之唯恐不及的表情。 时间静静的流淌,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徐靖南看着应晴的柔软的头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狠劲儿。 他想疼她,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只要她愿意回到他身边,他能把心掏出来似的对她好,什么徐巍州不徐巍州,他可以忘记她跟他只见的事。 可是应晴一再的冷漠和疏离,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本就是一个唯我独尊骄矜自傲的性格,他不想吓着她,可是被应晴一激他觉得自己体内的暴戾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心里疼的厉害,明知道自己要说出的话,只会把应晴推的更远,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控制不住的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想让徐巍州一辈子回不了国了。” 应晴心头一震,惊愕的抬起头看着他。 徐靖南脸上的肌肉鼓动着,眼里闪着几分狠绝,“你跟他分了吧,你跟他分了,我他妈就不挤兑他了。” 应晴的眼睛慢慢红了,颤声道,“徐靖南,你是,畜生。” 徐靖南觉得身体给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疼的他想哭,他就忍着,逞着强,“是,我他妈就是畜生,你们都他妈是好人,你看是你们那点儿不痛不痒的感情重要,还是徐巍州在国内的创业心血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应晴眼眶渐渐湿了,她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徐靖南,只能越看越模糊,越看越不认识。 这个人究竟要把她逼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她厌倦了漂泊不定,提心吊胆的生活。徐靖南一次次把她逼的走投无路,如今居然用徐巍州来威胁她。 “徐靖南,我不欠你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徐靖南死死瞪着她,“对,你不欠我,是我欠你的,所以你给我个机会吧,我好好补偿你行不行。” 应晴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徐靖南轻声道,“晴晴,我没想逼你,真的。但是,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你跟他好。我,我这辈子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我说的是真的,你跟他分了吧,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啊?晴晴,再给我个机会,我能把你捧天上去,你再给我个机会。” 应晴低头不语。 徐巍州一次次地帮助她,她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以一个徐家弃子的身份辛苦建立起来的事业,被徐靖南给毁了吗? 应晴心脏传来了碎裂般的疼痛,她一瞬间仿佛全身的体力都被卸去了一般,哑声道,“我会,跟他分开。” 徐靖南愣了愣,面上涌出喜悦之色,“真的吗,晴晴,你……” 应晴慢慢地推开他,低声道:“会分开的,你别再为难他。” 徐靖南这时候哪里听得出应晴语气和表情都很不对劲儿,只一味高兴着应晴终于要和徐巍州这孙子分了。 徐靖南忍不住都要笑了,“你放心吧,只要你跟他断了,我犯不着跟他过不去。” 应晴淡然的看了他一眼,“你没骗我。” 徐靖南一脸殷切的诚恳,“我不会再骗你的。” 应晴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 徐靖南急忙拉住他,“晴晴……” 应晴扯回胳膊,“你不是说,要尊重我吗?你走吧。” 徐靖南也噎着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颓然地垂下手,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从他这里搬出来?” 应晴眼神空洞,“很快。” 徐靖南高兴道:“你要搬家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会给你准备好地方的,呃……你放心,不是跟我住一块儿,一切以你的意思为主,好吗?但是你得让我照顾你。” 应晴不置可否,转身就上了楼。 徐靖南几近痴迷的看着他削瘦的背影,心跳快的跟打鼓一样。 想到应晴也许不久之后就能回到他身边了,他就兴奋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第七十二章 她不见了 应晴进屋之后,木然的坐到了沙发上,她慢慢从沙发的扶手上拿过了那条红色的围巾,是徐巍州送的那条针织围巾,她一次都没戴过。 应晴看着那条围巾,忍不住哭了。 在这一刻,她仿佛预见了自己和徐巍州刚生出的感情嫩芽儿还没长成大树就已提前枯萎。 她本不该,继续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的。 是时候走了。应晴深呼吸。 应晴搬家已经快搬出病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给她妈打了个电话,说她要去外地出差,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去见她。 接着她给徐巍州发了一条短信: “巍州,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我无以为报,只能说谢谢。你对我的好,我每一样都记得,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打算离开a市了,我走了之后,徐靖南既不会为难你,也为难不到我,这样对谁都好。我辜负了你的好意,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请你不要担心我,我有个亲戚在外地做生意,我会去投奔他。巍州,对不起,不能跟你当面告别了,希望你一切安好,希望你能原谅我。” 应晴按到最后,手指已经抖的不成样子,眼泪爬的满脸都是。 发完之后,应晴就把电话卡拿了出来。 临出门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把徐巍州送的围巾带上了。 应晴其实并没有走太远。 她根本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投奔,也根本没有任何目的地。 她坐着长途汽车,直接来到了临近a市的l市。她先找了个小旅店住下了,然后打算明天就先出去找房子,找到落脚地后,再开始找工作,毕竟她手上的钱不是很多了。 这个旅馆不太干净,一扇窗户是坏的,怎么关都关不严,留下一道四指宽的缝儿,呼呼往里灌风,虽然现在天气暖了,但是入夜了还是有些冷的。 应晴把窗帘拉紧了,全身疲惫的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有些发黄的天花板发呆。 她得一切重来了。 住处,工作,全都要重新去找,去适应。就好像过去的二十多年,她只是活着,却什么也没收获。 她想不通,自己的日子怎么就过的这么难呢。 这种无望的感觉难受的让她窒息,应晴甚至恍惚间就忍不住想,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活着这么累,又没什么好事,这究竟是为什么活着呀。 就在应晴奔波于l市找房子的时候,徐靖南那边儿已经快疯了。 他等了好几天应晴的电话,天天盯着手机都快把手机瞪出窟窿来了,却什么也没等到。 他渐渐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应晴会打电话给他,但是她既然答应从徐巍州哪儿搬出来,至少给他个信儿吧。 他又不敢贸然去找她,应晴现在还很排斥他的样子。 可是等了好几天后,徐靖南终于等不下去了,开着车就过去了。 找到她住的地方按了半天的门铃,里边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急了。接着按着门铃的手干脆就不撒了,足足按了五六分钟,里边儿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他干脆用拳头去敲门,一边儿敲一边儿喊,“应晴!应晴!” 这小区的保安系统非常好,徐靖南这么大的动静,终于引起监视器那头的保安部的怀疑了,不到一会儿就上来两个人。 那俩小保安是典型的南方人身材,一看徐靖南人高马大的,表情都不太自在,就问他干什么呢,这样会影响其他住户。 徐靖南喘着粗气,脸色很难看,“我在找我朋友。” 其中一个保安看了看门牌号,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就拿对讲机跟保安部通话,“1018的住户前几天是不是搬走了,那天谁值班的?” 一会儿那边儿传来了回话,“是搬走了,十二号一大清早天没亮就走了,小吴值班的,还帮着她提了一段儿行李。” 徐靖南脸色一片惨白,不死心的问道,“她去哪儿了?” 小保安“哎呦”了一声,“老板,这我们哪里会知道。” 徐靖南晃晃悠悠的下了楼,觉得双腿直抖。 他坐到车里就给西蒙打电话,让他去找应晴。 他脑子乱成了一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应晴可能就此不见的恐惧,如一团阴云无情的压在他的头顶,他身体遍寒,胸口闷的喘不上气来。 他想了半天,想起也许能有线索的人,就翻着联系人,终于找到了安迪的电话。 安迪早把徐靖南的电话给删了,毫无防备的就接了。 徐靖南也不跟他废话,低声道,“安迪,应晴去哪里了?” 安迪在那头愣了一下,“徐靖南?” 徐靖南不耐道:“她去哪里了?” 安迪这才反应过来,嗤笑道,“晴晴?我凭什么告诉你?”她盯着徐靖南看了半晌,突然补充道:“徐巍州不是在美国吗?晴晴应晴去找他了吧。” 徐靖南脑中一片空白,心脏瞬时一阵剧痛,好半天才回过劲儿来,颤声道,“不,不可能,她说她……”徐靖南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应晴只说会从这里搬出去,却没想到应晴真的不在乎徐巍州的事业,去美国找他了。 安迪冷笑了一声,“徐靖南,你就给自己积点儿阴德,别烦他们了,人家到了美国该结婚结婚了,你要是对应晴还有点儿感情,不如祝福她幸福快乐。” “放屁!” 徐靖南奔溃般的嘶吼了一声,把安迪吓了一跳。 徐靖南挂了电话,手指颤抖着翻着通讯录,马上给一个朋友去了电话,“帮我查查这几天去美国的出境名单,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应晴的?” 折腾了一下午,徐靖南才查出应晴根本没有出境,甚至各个航空公司都没有她的信息,她连飞机都坐过。 徐靖南心情复杂,一方面他放下心来,至少应晴没去美国跟徐巍州团聚,可另一方面,应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中国这么大,要找一个没留下任何痕迹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徐靖南现在悔不当初,他那天不该逼应晴的,他哪想到,就这么把人给逼跑了,他现在要去哪里找她。 徐靖南在车里从中午做到了天黑,人一下都挪过地方,在这个狭窄昏暗的空间里,一个人独自品尝着孤独和后悔。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几亿的资金投进去眼看出不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恐害怕,失去应晴的恐惧,已经快要把他击垮了。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徐靖南猛的拿起电话,心中还期待着什么。 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而且是从国外打来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区号是美国。 徐靖南按下通话键,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我是徐巍州。” 徐靖南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就算徐巍州不找他,他也要去找徐巍州的,这时候电话来的正好,他沉声道,“应晴在哪儿?” 徐巍州在那边顿了一下,语调突然拔高了,显示出了他的愤怒,“你居然还敢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徐靖南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灭,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椅背上,“她不见了……” 徐巍州怒道,“徐靖南你这个畜生,你把晴晴逼的东奔西走的,连个安生的地方都找不到,现在你高兴了吧,她不见了,她彻底不见了!” 徐靖南心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眼眶一热,眼前瞬时模糊了。 他拿手罩住了眼睛,哑声道,“她可能去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她说她去投奔一个亲戚了,可是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什么亲戚……哦不,她似乎有个大姨?” 徐靖南同样想了起来,不过他当下就推翻了徐巍州的猜测,哽咽道:“那个大姨我打电话问过了,她也不知道……” 两个亲兄弟,在这一刻一同沉默了下来。 接着,徐巍州狠声道,“徐靖南,晴晴身上没多少钱,状态也很差,又举目无亲的,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徐靖南没说话,如果应晴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徐巍州似乎是连跟他多讲一句话都觉得浪费,语带厌恶道:“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回去,我要马上回国,也许还能找到些线索。” 徐靖南没说什么,径自把电话给挂了。 他把脸埋在了方向盘里,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应晴找房子速度倒是很快的,这方面的经验她少说不下二十次了。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小公寓。这次她运气不错,之前的住户是个学生,签证突然下来了要出国,房子还没到合同时间,提前退掉了就不能退押金,所以他就很便宜的租给了应晴,而且只能租两个月,两个月后就得重新跟中介签合同了。 这倒是正和应晴的心意,她想着到时候找到了工作,如果距离太远,还得搬家,两个月的落脚点其实正好。 这房子虽然旧了些,但是还算干净,关键是交通比较方便,应晴一下午就把几件随身的行李搬了过去。 她打扫了大半天,总算把屋子收拾了出来。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她就开始拿着简历到处找工作。她想继续从事编剧方面的工作,一来她已经熟悉,而来她也很爱创作剧本。 一连几天下来,机会有那么几个,但是也不知道希望大不大,应晴只能等着。 她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回到家已经累的快虚脱,几乎是倒床上就能睡着。 西蒙用钥匙打开徐靖南家的门的一瞬间,唐浩闻着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儿扑鼻而来,差点儿把他熏个跟头。 他进去一看,压根儿没反应过来这能是徐靖南住的地方。 徐靖南虽然没什么洁癖,但是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怎么会住在这种脏乱的跟狗窝一样的地方。 他踢开脚边儿差点给他绊倒的酒瓶子,试探的叫了一声,“徐靖南?” 西蒙指指里面,“在卧室呢。” 西蒙实在没办法了,才联系到了徐靖南“唯一”的朋友唐浩过来。 唐浩跟西蒙一起进了卧室,就见大床上歪着个人,一动不动的躺着,睡衣的扣子敞开了大半儿,从这叫角度看过去,胡子拉碴的。这卧室窗帘都没拉开,整个屋子暗的跟晚上一眼,而且显然很久没换过气了,那味儿就别提多难闻了,要不是能清晰看到他胸膛的起伏,还以为床上躺着个死人。 唐浩“操”了一声,指着他道,“他这样多久了?” 西蒙皱眉道:“有个四五天了。应晴找不着人后,徐先生就不去上班了,也不出门,天天在家喝酒。我开始还不敢进来,后来觉得这么着要出事,就找人把门给撬开了。徐先生现在迷迷糊糊的,怎么劝都不听,我也不敢让fiona夫人和老爷知道,只能叫您来了。” 唐浩拍拍他肩膀,“你找我对了,这事儿别给他妈和他爷爷知道。”说着就走了过去,上去拉着徐靖南的胳膊粗暴的把人从床上拽了起来,啪啪就是俩耳光。 “徐靖南,你他妈给我起来,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德行。” 西蒙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徐靖南半眯起眼睛,也不知道看没看他,就又闭上了。 唐浩冲西蒙说,“把窗帘拉开。” 西蒙赶紧过去,把窗帘拉开了一道大缝,刺眼的阳光瞬时照了进来。 徐靖南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句咒骂,身子就想转过去。 唐浩扭头给西蒙撩下句话,“找个钟点工来把屋子收拾一下,这他妈是人住的地方吗!”说完唐浩就连拖带拽的把徐靖南从床上弄了下来,把人拖进了浴室,直接就拧开冷水往他身上浇。 徐靖南狠狠打了个冷战,这下子全醒了,闭着眼睛大声骂道,“操!” 唐浩上去踹了他一脚,“他妈赶紧醒过来,老子大老远过来不是为了看你这副倒霉样儿的?” 徐靖南靠着墙坐着,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是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眼前的人,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哑声道,“谁他妈让你来的?” 唐浩没好气道,“我不来?我不来意思是让你妈来啊?还是让你爷爷来呀?等他们来了,直接他妈给你收尸得了。” 徐靖南伸手想去推唐浩手里的莲蓬头。 唐浩抬高胳膊,伸手拧开了热水,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浇,“赶紧把自己洗洗。” 徐靖南扶着墙,晃晃悠悠的就想站起来,嘟囔道,“洗个屁,再香她都不带闻一下的。”他屁股刚抬起来,脚下一滑,又摔回了地上。 徐靖南干脆不起来了,闭着眼睛靠着墙,眼圈下一片青紫,仿佛万籁俱寂。 唐浩看他那不争气的样子就来气,随便抓起一瓶东西倒过来就往他头上挤。 徐靖南给整烦了,吼道,“你他妈干什么!滚,都给我滚!” 唐浩骂道:“就为了个女人!你他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徐靖南你真他妈越活越回去了!” 徐靖南瞪着的眼睛一片血红,“你懂个屁!”徐靖南身子直抖,他摸了把脸上的水,用手抱住了头。 唐浩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把水关了,半蹲下去,推了推他,问道,“你真放不下她?”他曾经以为徐靖南对应晴不过就是玩玩,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没道理会为了个女人死去活来的。 徐靖南点了点头,哽咽道,“我这回完了。” 唐浩叹了口气,“现在她人呢?跑了?” 徐靖南又点点头,突然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唐浩,“你跟安迪不是在一起了吗!你问问她晴晴在哪!算我求你……”徐靖南肩膀微微颤抖着,用劲儿揪着唐浩的衣襟。 唐浩“啧”了一声,用力拂开了他的手,认真道:“安迪也不知道!应晴走的时候都没跟她说!她后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哭得跟什么似的……” “是吗?”徐靖南浑浊的眼神将信将疑。 “要是我知道,我早告诉你了,兄弟!”唐浩无奈地抓了抓头发,烦躁道:“你这样不是办法,人跑了你得想办法找回来,成天喝酒顶个屁用,她又不能从天上掉下来,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哥们给你想办法。” 徐靖南摇摇头,“我找了好久了,她谁都不联系了,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浩子,我这一天天的活着跟死了差不多,谁能把她找出来,我能给他跪下!” 唐浩跟徐靖南认识那么多年了,什么样儿的徐靖南他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伤心欲绝,跟天塌了似的。 他知道徐靖南这回是真栽进去了。 回想以前徐靖南威胁他不准靠近应晴时那副意气风发和倨傲的样子,跟今天一比,真是天差地别,人能把自己活到这份儿上,真不知道是可恨还是可怜了。 他一方面觉得徐靖南不争气,一方面也为他着急。 人不能老这样啊,再这样下去不是废了。 唐浩只能劝他,“徐靖南,你不能这样,人还没找着呢,你就先垮了,万一她回来了,你让她看你这叫花子的样子啊?你振作点儿,赶紧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吃点儿东西。我认识几个道上的兄弟,我把他们喊来,一起给你想办法,咱们就是把中国翻个底儿朝天,掘地三尺,也把人给你挖出来,行不行?你要再这样,给你妈和你爷爷他们知道了,你要找他可就更难了啊。” 唐浩磨破了嘴皮子,徐靖南这才晃晃悠悠的起来,把自己清理了一番,换了套干净衣服。 他出来的时候,唐浩看了他一眼就受不了了,“你他妈几天没吃饭了?瘦成这样,想活活给自己饿死啊。” 徐靖南充耳不闻,歪倒在沙发上,哑声道:“怎么找她?” 唐浩一边骂一边往厨房走,一开冰箱里边儿全是啤酒,气得他把冰箱门儿给摔回去了。 他一边掏手机一边冲徐靖南道:“就你这样,人还没找着你就先饿死了。” 唐浩给西蒙打了个电话,让他弄点儿吃的送上来,然后逼着徐靖南吃饭。 徐靖南还继续问:“怎么找她,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唐浩把吃的往他眼前一推,“有,有的是办法,你先给我吃了。” 徐靖南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 他勉强吃完了,就瞪着眼睛看唐浩。 唐浩抽了口烟,“她爸不是死了吗?说不定哪年她回去祭拜的时候能给你堵着,再说了应晴不是还有个妈吗,她总不可能不跟她妈联系吧。” 徐靖南眼睛亮了亮,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妈的浩子你真来对了。” 徐靖南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了活气儿,就跟死人复生了似的。 唐浩摇了摇头,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按,“那赶紧走吧,我告诉你徐靖南,这辈子你就傻逼这么一次吧,再有下回,我真一巴掌呼死你算了。” 徐靖南好几天没吃饭了,一吃东西胃里就烧得慌。 他也顾不得这种事了,抓着唐浩就说赶紧出发。 唐浩心里的小火苗蹭蹭往上冒。他从a市市中心过来连一脚都没歇呢,直接跑郊区来拯救失足青年了,现在屁股底下凳子没坐热,就让他再回去,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你他妈的,你知道她妈在哪吗!你火急火燎的!”唐浩瞪他。 徐靖南身形顿了一下,坐回了椅子上,“那你说他妈的怎么办!” 唐浩叹了口气,“我叫你别急着去,一是你现在还不知道她妈在哪,而是她爸的忌日,离现在至少还有两三个月,三是你要自己想想,你就是把人找着了,接下来呢?你能干什么?” 徐靖南愣了一下,闷声道,“我没想好,但是,我肯定不让她受委屈了。” 唐浩哼了一声,“徐靖南,别说兄弟打击你,你闻清那处理好了吗?她要还愿意跟你,这委屈能不受吗?你跟闻清要结婚她就跟你掰了,难道你现在不处理闻清的事就想挽回她?” “闻清那里我已经跟她说过绝对不会跟她结婚了,我会把她送回拉斯维加斯请专人来好好照顾她,我会送她一套房子,她想要什么我就可以给她什么,但是她从此以后就不是我的责任了。”徐靖南沉声道。 唐浩一下子从椅子里坐直了身子,讶道,“你真这么打算?你已经放下闻清了?” “是,我对闻清的感情只剩下了对过去的执念和对她的联系,并没有爱情。”徐靖南坚定地说。 “那你家里那边……”唐浩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徐靖南撇过脸,“我还没想好怎么把我家那边儿搞定,大不了我就跪大门口绝食,他们反正不能弄死我。” 唐浩骂了一声,“徐靖南你他妈疯了吧!你现在是为了她要死要活的,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傻,万一过几年你那股劲儿过了呢?万一有一天你看着她又怎么看怎么腻歪了呢?就为着这个跟家里闹翻,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徐靖南面上是浓浓的悲伤,眼神却很坚决,“你不说了吗?我就傻逼这一回,这一回就够我傻逼一辈子了。你别劝我了,你没碰上这么个人,你不知道恨不得把自己心挖给人家是什么感受。” 唐浩摆摆手,“得得得,我跟安迪可没你们这么折腾的。” 徐靖南苦笑着摇摇头。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l市的五六月分已经热得相当的难熬了。应晴在公车上被挤的晕头转向的,下了车就晃晃悠悠的往家走。 快到家楼下的时候,她突然就听到一声激动的语不成调的叫声。 “晴晴!” 应晴浑身一凉,热气仿佛一下子就从她身体里跑干净了。 她以为自己是不是热晕了,幻听了,可是当她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恶梦。 徐靖南真的就站在她眼前。 应晴心猛的抽痛起来,被强行尘封的记忆一下子破开了封印,瞬间涌上心头,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脚就跑。 徐靖南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她拦腰抱住。 应晴脸色刷白,激动的挣扎了起来,“放开我!” 徐靖南紧紧抱着他,颤声道,“我不会再放开,晴晴,我绝对不会再放开。” 应晴用手肘狠狠的撞了下他的肚子。 徐靖南闷哼一声,依然没放手。 应晴回家这条道儿人少,但是不代表不会有人经过,两个人这么暧昧的抱在一起,始终不是个事儿。 应晴又急又怒,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又来了!她左躲右藏,恨不得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能放过她! 她只想平静的生活,不再招惹任何人,这么卑微的愿望,为什么都实现不了。徐靖南是想把她逼死吗! 徐靖南激动的手都直抖。 这近半年的时间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他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没有一天不想这个人,他真恨不得拿自己的一切去换应晴的消息。 长久的失望已经把他的幻想给折磨光了,他现在只希望能看到应晴,知道到她在哪里。无望的思念能吞噬人的灵魂,他绝不想再尝第二遍,无论如何,他都要呆在看得到应晴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的嗅着她脖颈间传来的温暖好闻的味道,感受着拥抱这个人时那种安稳和满足,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醒来后又是一场空。 应晴深吸一口气,哑声道,“你放开我。” 徐靖南犹豫再三,终于松开了手,但是依然紧紧贴着应晴,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应晴转过脸来,徐靖南就贪婪的迫切的看着她,眼里全是浓浓的悲伤。 “晴晴,我很想你,你一声不响就走了,也太狠了吧……”徐靖南说完这句话,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 应晴跟他拉开距离,看着短短几个月就削瘦憔悴成这样的徐靖南,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她沉声道,“徐靖南,我跟徐巍州,分开了,如你所愿,你还想,怎么样?” 徐靖南难过道,“我只想我们回到从前。” 应晴觉得心如刀割。 回到从前?多久以前的从前? 如果时间真的能倒回,她希望一开始就不要认识徐靖南,她宁愿呆在会所里过着艰辛的生活,也好过心被挖了一个大洞,在剩下的时间里,独自缅怀镜花水月的过去。 可惜没有哪个从前是能回去的。她只能选择保护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应晴轻轻摇摇头,“徐靖南,你放过我吧。” 徐靖南抓着她的胳膊,哑声道,“晴晴,我找了你这么久,不是想听你说这句话。我不可能放弃你,你明不明白,我真的喜欢你。你给我个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我以后也真的只对你一个人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啊?晴晴,你给我个机会,我求你了,你让我好好补偿你。” 应晴痛苦的闭了下眼睛,“徐靖南,我不能,再相信你,你放过我吧。” 徐靖南急道,“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不会再跟闻清又任何关系!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去找你?晴晴,我,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太混蛋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也爱过我的,是不是?你给我一次机会,你让我好好对你,你愿意把我当什么使都行,我只求你别跑了,你让我看得到你,我就满足了,晴晴,你给我个机会吧。” 应晴猛的推开他,“别说了徐靖南,我不想,再搬家,你别,别逼我,我,我们……”她几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靖南眼中的伤心和期许,是那么的明显,她不是看不出来。这个人曾经多么的意气风发,多么的目中无人,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自己又拿什么相信,这是真的。 她实在是害怕了。徐靖南也许是不习惯被人拒绝,也许是一时兴起,谁知道呢,就算是真的,徐靖南能真多久?一年,两年,三年之后呢?她曾经尝试过!如果有一天,他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再次抛弃了她!她会落到比当初更加不堪的境地,她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她知道自己肯定承受不起了。 徐靖南看着应晴那种避之不及的神情,真觉得剜他心一样的难受,他强忍着心痛,抹了抹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到应晴,一激动,就有些乱了步调了。 来之前已经警告过自己很多次,要慢慢来,不能太急躁,别把人逼急了又跑了。结果一见到人,就什么都忘脑后去了。 他甩了甩头,努力镇定下来,沉声道,“我不逼你,你也不要再跑了,好吗?” 应晴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回来,“只要,你别再来。” 徐靖南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晴晴,这个我真做不到,你让我看看你也不行吗,我不会再逼你,也不会勉强你,我只是想能经常看到你。” 应晴颤声道,“我不想,看到你。” 徐靖南听着这话,真有拿脑袋撞墙的冲动,“好,你他妈不用看我,我看你行不行,晴晴,你给我留点念想也不行吗,我就这么点儿奢望了,你给我留口气行不行。” 应晴后退了一步,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 徐靖南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也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道,“我不逼你,你不要防备我,也不要怕我,我只是想补偿你,绝对不会再伤你的。你,你就当没我这个人,你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没事儿的时候过来远远看你一眼,这总行了吧。” 应晴没说什么,她胸口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她连退了好几步,也不敢抬头看徐靖南,就那么转身走了。 徐靖南直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仓皇的背影,觉得身体空荡荡的,恐怕一辈子都填不满了。 应晴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到了晚上,连灯都没开,就坐着想事情。 她考虑再三,实在是不愿意再躲下去了。 仿佛不管她躲到哪里,徐靖南都能把他找出来,既然如此,她何必再折腾自己呢? 她刚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了一份比较理想的工作,又有合适的住所,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对于搬家,她实在心力憔悴,鼓不起勇气了。她不可能躲一辈子。 而且明明她没有害人,为什么反倒要东躲西藏呢? 应晴打定主意后,反而轻松了很多。 她不相信徐靖南会纠缠他多久,徐靖南拥有太多的好东西,愿意在她身上浪费多少时间呢?恐怕他只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就会厌倦,她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从那天之后,徐靖南一天至少会给她发十多二十条毫无意义的短信。说什么的都有,应晴一条都不敢看,她知道看了一天都会心神不宁,索性收到了马上就删掉了。 第七十三章 大结局 好不容易熬到放假之前,应晴基本上已经累得不行了,一整天都晕晕乎乎的,她觉得身体烫得厉害。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应晴撑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走到了门口,打开大门。 门外是穿着一身家居服的徐靖南,手里捧着一瓶酒,微笑着看着应晴。 应晴愣住了。 徐靖南举了举手里的酒,“从今以后我也是你的邻居了,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喝这种白葡萄酒,我拿酒换你一顿晚饭好吗。” 应晴抿了抿嘴,退回身子就想关门。 徐靖南一个箭步上来撑住门板,死皮赖脸的挤了进来。 应晴皱眉,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只得怒视着他,“你!” 近距离的时候,徐靖南才看清应晴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他的心紧了一下,立刻问道:“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应晴软下来的身体。 徐靖南赶紧上前接住了她,一摸她的脸,果然烫得吓人。 他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就往外冲。 应晴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光睁开眼睛这个过程,就吃力得难以想象。被捂在被子里闷得她觉得呼吸都难受,喉咙又干又哑,特别疼。 她觉得太热了,就想把手伸出被子,刚一动,身边也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徐靖南有些疲倦的脸立刻出现在她朦胧的视线里。 应晴张了张嘴,徐靖南马上俯下身,紧张道:“晴晴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要什么吗?” 应晴喉咙太难受了,哑着嗓子说:“水……” 徐靖南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自己试了试温度,才把手臂伸进她背后把人扶了起来,把杯子递到她嘴边儿。 应晴皱着眉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虽然温水流过喉咙时跟什么东西碾过一样,但好歹水下去之后舒服了很多。 徐靖南接过她的水杯,将她按回床上,“你好好休息。” 也许是因为生病了烧糊涂了,应晴这时对徐靖南的靠近并没有抗拒,迷迷糊糊的就被徐靖南重新塞进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功夫就又睡了过去。 徐靖南去应晴家取了几件她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回到医院天已经乍亮了。 应晴睡得正沉,徐靖南把手伸进她被窝里摸了摸她的衣服,果然潮乎乎的。 他轻轻掀开被子,解开应晴上衣的扣子,打算把她的衣服给换下来。 应晴白皙的肩膀露出来的时候,徐靖南觉得心跳陡然加速,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一样剧烈。 应晴这个时候看上去,真的是毫不设防,闭着眼睛平静沉睡的姿态,仿佛任他摆布一般。 他把应晴的肩膀微微抬起来换衣服的时候,应晴迷迷瞪瞪的就有些醒了。 应晴半眯着湿润的眼睛看着他,脸上一片潮红,嘴微微张着,身子软的跟烂泥一样,头发乖巧的贴在脸上,睫毛轻轻颤抖着,这么幅任人宰割的画面,叫人血都沸腾了起来。 徐靖南脑子嗡嗡直响,紧张的汗都下来了,就自顾自的解释着,“我,我给你,换衣服,就……换衣服。” 应晴好像根本没听懂,看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 徐靖南松了口气。他对这个人的渴望,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只有靠近她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真的活着。可惜他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儿,应晴对她已经够排斥了,他哪里再敢招她烦。 给应晴换完衣服,他也下了一身汗,虽然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此时也睡不着了,起身就去给应晴准备早上吃的东西。 到了当天中午,应晴才又醒了过来。 护士给她量了体温,温度已经降了不少,她人也稍微精神了些。 徐靖南把她扶起来,把保温饭盒打开,笑着冲她说,“酒店刚做出来的粥,很香,吃点儿吧。” 应晴鼻子塞住了,闻不到味道,她也没看粥,而是先看着徐靖南,问道:“我的,收据呢?” 徐靖南愣了愣,“什么收据?” “住院的……给我吧,我,出院,给你钱。” 徐靖南端着粥的手僵了一下,默默的放下,难受的看着她,“晴晴,你跟我还需要计较这些吗?” 应晴摇摇头,“我不想,欠你。” 徐靖南脸色沉了下来,僵持了半晌,才弯□从床底下拽出垃圾桶,把上面一个揉成一团的纸挑了出来递给她。 应晴接过纸团,心里想着不知道公司能不能给报销。 她双手无力,勉强拿出手机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老板那边儿正忙的喘气儿的功夫都没有,一听她生病了更是直哀嚎,但是也没有办法,敷衍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就挂了。 徐靖南还捧着碗看着他。 应晴看着他手里的粥,伸出手。 徐靖南脸上动了一下,赶紧端起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儿。 应晴反射性的把身子往后一退,看着徐靖南脸上的尴尬,自己也低下了头。 徐靖南把粥递到她面前,柔声道,“你自己能吃吗?” 应晴抬手接过了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的吃着粥。 徐靖南给她多拿了个枕头垫在背后,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晴晴,你觉得好点儿了吗?” 应晴默默把她的手抽了回来,闭上了眼睛。 这个安静的病房,只有她和徐靖南两个人,要她跟这个人接触已经够他难受,何况是独处,她有种被逼到墙角无处可逃的惊慌。 她只能尽量不听不看,才能压下内心难言的躁动,维持表情的平静。 徐靖南看着应晴拒绝的动作,突然哑声道:“晴晴,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现在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徐靖南在遇到你之前从没爱过别人,我……我不知道怎么对你好,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其实都没脸见你,但是我敢说,我,我是真的爱你,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应晴觉得心脏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她一时甚至尝到了窒息般的痛苦。 徐靖南眼睛通红,强忍住眼泪,他紧紧的握着应晴的手,仿佛这是一块浮木,撒手了他就会顷刻间溺毙。 “晴晴,你信也好,不信,也是我他妈活该,可是你赶不走我。我早就想好了,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既然一辈子我都确定了,我就不怕等你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你可以把我当牛马使唤,我自愿的,只要能让我看到你,我什么都他妈自愿的。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跟别人好,来几个我赶跑几个,我也不会让你再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你去哪儿我能跟到哪儿。晴晴,我就是这么个人,你真的赶不走我。既然你赶不走,你就让我照顾你吧,这都是我欠你的,我应得的,你说你什么都没有,我把我给你,你就什么都有了,对不对?你让我照顾你,你用得着我就用,嫌我烦了我就离远点儿看着你……” “你别说了……”应晴肩膀塌了下来。 徐靖南悲伤的看着她。 出院之后,应晴想了很久,还是打算辞职。 去公司辞职的时候,她万般舍不得。 她才刚在这里站住脚,公司还在给她办保险,如果她能长期呆下去,老了之后就能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一次次的,都因为徐靖南儿不得不放弃。 还好体检的结果迟迟没有寄到,她看不到,也就装作忘了她的医保,狠狠心就递了辞呈。 老板挺不能理解的,冲着她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好说歹说的让她多干两个星期,至少得给她时间找人替代她。 应晴的房子正好也那时候到期,就同意了。 漆黑的夜晚,应晴一个人在路上往家里走的时候,徐靖南从后面追上了她。 徐靖南一脸狠戾,双眼通红,他一把拉住了应晴的手,将一张纸甩到了她的眼前,嘶哑着开口:“你又辞职了?这么让你满意的工作你都舍得辞掉,这回又打算去那儿?我就让你厌恶到这种程度,你要一次一次从我身边逃走!” 应晴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都挣不脱。 就在两人纠缠的时候,一辆闪着大灯的私家车伴随着主人惊慌的大叫声呼啸着驶来—— 应晴的眼睛在刺目的光线下,根本睁不开,脚就像被定在原地一样,一步都挪不开。 接着,她就感觉到别人狠狠地撞到了一边。 整个过程的发生似乎还不到三秒的时间。 看到徐靖南躺在血泊里的那一瞬间,应晴有种心脏骤停的错觉,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时间仿佛千斤压顶,她站都站不住了,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然后徐靖南半睁的双眼,她一步一步爬到了他的面前,她的眼前一阵晕眩,无力的手搭在徐靖南身上,喉咙里发出了蚊子般的嗡鸣,“徐……徐靖南……徐……” 徐靖南微微睁开眼睛,颤抖的手就要去摸应晴放在他旁边的手。 应晴觉得身体裂开了一般,痛不可当。难言的恐惧和绝望把她仅剩的理智也挤进了黑暗中,她整个人开始不正常的颤抖,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她勉强抓住徐靖南的手,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中整个世界都顿时昏暗了下来,不留一点色彩,周围的喧闹声,尖叫声,撞到眼前的很多人影景象,她通通看不见了。 她的眼里只剩下徐靖南红得刺眼的血,还有徐靖南也会死,也会从她生命中永远消失这个可能。 她不知道怎么被塞上了车,徐靖南躺在她怀里,俩人手上都是血,但依然紧紧握着。 徐靖南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在他耳边响起,“晴晴……” 应晴恍惚的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 徐靖南勉强扯出一个有些流氓的笑容,“给我……亲一口……” “给我……亲一口……”徐靖南虚弱的抬起手,“来呀,万一以后……亲不着了……是吧……来……” 应晴的眼泪汹涌而出,连徐靖南的脸都模糊了,接着,她的身子动了,慢慢凑了过去。 这实在不是一个美好的吻,应晴涕泪横流,连徐靖南的嘴都没找准,可当四片湿热的唇贴在一起,徐靖南还是欣慰地觉得再撞一次都值。 应晴此时觉得扼住他她喉咙的力量慢慢松开了,她突然大哭起来,“徐靖南,你……别死……徐靖南……” 徐靖南已经在她的怀里昏了过去。 到了医院,徐靖南被推进了紧急抢救室。 应晴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了,她就跟罚站一样靠墙站着,眼睛死死得盯着手术室的灯,生怕少看了一眼,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短短几个小时里,给应晴留下的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痛苦煎熬。 她不能克制的想着所有最坏的可能,她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崩溃。 所有的爱恨纠葛,在真正逼近的死亡面前,通通都变得不值一提。那些激烈的话语,纷乱的情绪,都在慢慢离他远去。眼前只剩下徐靖南这个人,依然清晰而急迫的占据着她全部的注意。 这个人可能会死……那么多的血,惨白的脸色,虚弱的声音,昔日里仿佛不可战胜的徐靖南,也会脆弱得仿佛随时能消失。 她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她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没有徐靖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才灭了。 应晴已经快站成雕塑了,双腿一动就酸疼不已,她喉咙里发出干哑的声音,朝手术室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被fiona的司机拦下了。 手术室的门一开,fiona就冲了过去,焦急的围着医生询问。 应晴眼里只剩下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徐靖南,可她推不开那个矮胖且力气相当大的司机。 纠缠中他听到司机说,“暂时没事了,只是病人流血过多,现在需要休息。” 应晴眼眶一热,双腿绵软,勉强撑着墙,才没有跪倒地上。 她眼睁睁的看着徐靖南被推走,fiona紧跟其左右。她一屁股瘫在地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一个小时后,徐靖南醒了。感觉到全身仿佛骨架都散了的疼痛,他慢慢笑了一下。 他一动旁边儿在他旁边支着下巴打盹儿的fiona就听着了,慌忙直起身子,关切的问,“南南,你醒了?怎么样了?” 自从他长大了反复强调之后,他妈就不再叫他小名了,此时看着他妈青黑的眼圈,眼皮都肿了起来,心里很是难受,他哑声道:“妈……没事,让你担心了。” fiona摸着他的额头,满眼的难受,“你说你,闹成这样……我都不敢告诉你爷爷,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 徐靖南叹了口气,“妈,我知道我怎么说你都理解不了……反正我就是看上她了,我就只想跟她过。闻清那事是我太草率,但是我做不到失去她……妈,您能理解我吗?您能不能别再为难我了。” fiona轻轻摇摇头,“妈……只是觉得她不适合你……你会后悔的。” 徐靖南闭了闭眼睛,“适不适合,后不后悔,都是后话,眼下,我就希望应晴能堂堂正正进咱徐家的门。” fiona扭开头,“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徐靖南叹了口气,沉声道:“妈,我知道她没有显赫的家境,你们觉得我娶了她会丢徐家的脸,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的!这是我自己的婚姻!” 徐靖南见他妈还是不说话,就说:“我想见应晴。” fiona瞪了他一眼。 徐靖南拧脾气上来了,吃力地撑起身就打算下床。 fiona道,“行了行了,我去喊她来。” 徐靖南非要见应晴,床都坐不住,一点儿都不像刚放过血的。fiona实在没办法了,就叫司机把应晴叫过来。 fiona抹了下眼角,疲惫的说,“别说太长时间。”说完就出去了。 应晴一进来,就看见徐靖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白的跟床单差不多。 她从来没有见过徐靖南如此的狼狈的一面。 她的心脏跟着紧了起来,放轻脚步慢慢的靠近。 徐靖南睁开了眼睛,微微偏过头看着她,看上去非常的虚弱。 应晴站到床边就不动了,无措地绞着手,“你,你醒了……” 徐靖南哑声道:“晴晴……”他慢慢伸出手,“过来……” 应晴犹豫了一下,靠近了他一点,都是没有接那只手。 知道他平安之后,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下了,神智也清醒了不少。想起徐靖南受伤时自己的反应,她就觉得无法自如的面对徐靖南。似乎像之前那样冷漠也不是,但亲近更加不是。 看着徐靖南苍白的脸色,和固执的停在半空中的手,她心里一软,抓着他的手,想给他塞回被子里。 徐靖南却反手握住,五指扣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应晴叹了口气,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徐靖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应晴垂下眼睑,低声道:“好点了吗?” 徐靖南把她的手捂到自己胸前,“运气不错,活着见你。” 应晴感受着她温热结实的胸膛,和那真实的心跳,心不可抑止的疼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fiona走了进来,她对着应晴说了句靖南还要休息,下次再来吧。 徐靖南还要再说什么,被他妈一瞪,顿时闭上了嘴。 应晴点了点头跟着fiona走出了病房。两人走到了医院处的公园里。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应晴木着脸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全是徐靖南的脸。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fiona坐在她旁边哭。 那么强势的女人,哭得肩膀直抖。 她的神智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哑声道:“对不起。” fiona的肩膀顿了顿,维持着那个姿势好半天,哭声才渐弱,她抹了把脸,站了起来。 fiona个子很高,穿上高跟鞋比应晴还要高出一些,她一站起来,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那种冷漠和凌厉,给应晴无形的压力。 两个人来到一间空得病房,fiona背对着他,看着窗外,良久,才吐出一句话,“靖南他爸刚去世的时候,靖南还没断奶。” “他爷爷常年不在家,再说他也不会带孩子。他从小就受所有人的娇惯,要什么有什么,等到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又自大又顽劣。他不会为别人着想,我行我素惯了……” 她深吸了口气,“徐靖南总能逼得我妥协,我喊你出来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告诉你……你们的事我以后不管了。” 应晴木然的看着她,喉咙就如同被人扼住了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fiona踩着高跟鞋一步步靠近她,“事以至此,我也不想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了,你,好好呆在他身边吧,如果你再害得靖南出什么差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她说完,从她身边错身而过。 应晴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徐靖南流着血,随时会离他而去的样子还在他脑中盘旋不去。 她想她这辈子是逃不开他了…… 除非徐靖南赶他,她不敢再想“离开”这件事。 徐靖南洒出了无形的大网,把她牢牢罩住,让她寸步难移。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把徐靖南彻底推出自己的生活,可他却低估了徐靖南的执念,碰上如此疯狂不惜一切的人,他不得不投降。 她想了想自己往后的生活,最困难的,也不过是再次被徐靖南踹了吧。 现在想想,恐惧这个完全没有用,无论她多恐惧,这条道她都得走,别无选择。到时候她应该还能活着吧。 试着相信他吧…… 应晴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徐靖南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应晴。 当他看到应晴不在的时候,就着急的按着床头的铃,不撒手的按。 他还没按完,门就开了,应晴一脸疲惫的进来了。 徐靖南胸中一阵狂喜,“晴晴,晴晴。” 应晴手里提着一个饭盒,给他放到床边,拿红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睛看着他,“我做了粥。” 徐靖南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是失血过多幻听了。他颤抖着伸出手,抓住应晴放在膝盖上的手,激动道:“粥?你给我……做粥?” 应晴吸了吸鼻子,“你不是,要喝粥。” 徐靖南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几乎是贪婪地一下一下亲吻着,眼眶里泛满了泪水,“晴晴,谢谢……谢谢,晴晴……”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应晴眼睛也模糊了,他擦了擦眼睛,“喝……喝粥吧。” 徐靖南却伸出另一只手,“让我……抱你一下,晴晴……” 应晴犹豫了片刻,终于倾下了身子。 徐靖南手臂颤抖着环住他的脖子,终于哭了出来,除了叫他的名字,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应晴眼神迷茫的看着他身下雪白的床单,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次,能幸福吗? 这个人,能陪伴她一生吗? 这些紧紧揪着他心脏的问题,一时都得不到答案,她只能让时间慢慢去解答。 徐靖南的公司财务人员多,虽然都接近年关了,工作却不算忙,闲下来的时间就都放在了怎么给他媳妇儿这件事儿上。 他买了一大堆的烹饪书籍,每天都变着法给应晴做菜吃,俨然已经成了新好男人。 每次他做了一个新的菜式,应晴都会夸他两句。应晴高兴,徐靖南就高兴。 这次他把新做好的菜摆满了一桌,就等着应晴从楼上下来。 看到满满一桌子的菜时,应晴的心里不是不敢动的,徐靖南的改变这几个月以来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她微笑地看着他,心中对自己的决定不由多了些底气。 徐靖南深深地和她对视,轻轻搂着应晴就从她脖子开始亲。 应晴这几个月以来对他的毛手毛脚已经麻木了,她甚至拿起一边的筷子尝了一口他做的肉末茄子。 “好……”刚想说话,就被徐靖南吻住了双唇。 应晴嘴被他堵着,呜呜着想说话说不出来,推了他几下也推不开。 徐靖南这几个月表现得一直还算规矩,此时恐怕真是憋了太久,一尝到应晴的味道,身体就跟着了起来一样,燥热的厉害,一点都无法抑制自己的渴望。 他把应晴按倒在沙发上,一边热情地亲吻着她,一边用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脸颊,嘴里还不住安抚着:“晴晴,乖……晴晴……” 应晴微微睁开眼,看着徐靖南温柔的黑眸,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她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溺于他的吻。 她如今,是真的想和徐靖南重新来过了。 重新接纳徐靖南,原来她想象中那么艰难。 徐靖南在很多事上,都在尊重着她,对她也确实关怀备至,如今的一切都挺好的,应晴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就满足了。 一个月后。 教堂的大门处,徐靖南缓步入场。 彩色玻璃窗透进的阳光下。 桔黄色的烛光中。 穿着黑色礼服的徐靖南高贵挺拔。 他走到神父身前,缓缓转身。 眼神浓烈,如同在幸福得难以置信的梦境中,凝望着被无数蜡烛点亮的过道—— 新娘将要踏上的过道。 教堂的入口,身穿婚纱的新娘。纯白色的绸缎,古典刺绣的花纹,优雅修长的线条,裙角微微散开的柔纱,百合与雏菊的花冠,若隐若现的面纱,她那样娉婷地站着,仿佛是美丽的女神。 乐团奏出的乐曲声热烈而又庄严。 应晴抬起头。 面对着宾客们赞叹期待的目光,也迎上了站在神父身前的徐靖南凝视着她的浓烈眼神。 她轻吸口气。 迈出通向婚姻圣坛的第一个脚步。 宏伟的教堂天穹下。 婚礼进行曲悠扬宏亮地回响着,徐靖南和应晴并肩站在神父前面,仿佛被神的光芒沐浴着,宛如一对璧人。 身穿长袍的神父庄严地问道: “徐靖南,你愿意娶应晴小姐为你的妻子吗?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徐靖南深深凝视着应晴。 “我愿意娶应晴为我的妻子。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 “应晴小姐,你愿意……” “我愿意。” 教堂里,应晴低低地回答。 秋日的那天,阳光出奇的明媚灿烂,透过教堂描绘着各种画面的彩色玻璃,一缕缕美丽的光芒似乎在飞舞旋转。两排温暖摇曳的烛光,壮丽雄伟的教堂天穹下,宾客们祝福的目光中—— 徐靖南凝视着夏沫。 他缓缓将手中的戒指戴上她纤细的无名指。 洁白的手指,耀眼的钻石,透转着七彩灵动的阳光,他的心底有滚烫的热流涌动着如窒息般的悸动,仿佛全世界的幸福都聚集在这里,他低下头,深深地在她的手指上印下一个吻…… 在宾客们热烈的欢呼声中,百合和雏菊的花束被高高地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 洁白的手指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