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火狂燃》 楔子 程鲜出了脏乱的地铁站,朝林肯表演艺术中心走去。迎面而来的人像在审视一件艺术品般看着她。 “中国娃娃!”一个年约五岁的小男孩指着她大喊。 中国娃娃?好像所有第一眼见到她的人都这么觉得。程鲜微扬起小巧红润的双唇,勉强掩饰内心的不耐,朝那个可爱的小男孩眨眨眼睛。 但她对其他找她搭讪的无聊男子却是回以一记恶狠狠的瞪视;对付那些以下流的话戏谑她的街头混混,她则回以更粗鄙的脏话,令他们面红耳赤、带着惊讶佩服的神色甘拜下风地走人。 她只要不说话就像个精雕细琢的中国娃娃,不过,等上了她的当之后,就会知道原来她脆弱的外表会骗人,什么中国娃娃!中国母老虎还差不多!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短风衣,修长的小腿套着一双白色长靴。风衣内是一袭六年前她在旧衣店买的香奈儿春装,衣服款式和颜色早已退出流行,但这套衣服是她衣柜中最豪华、昂贵的一件。 这样的穿着虽称不上豪华,但她身上有一股清丽灵秀之气。精致的脸上镶着一对如黑玉般明亮的大眼,长而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红润的樱桃小口、乌黑及肩的卷发披在两颊,活脱脱像个从百货公司跳出来的中国娃娃。 除非细看或非常了解她的人,才能看出她眼里的愤世嫉俗。 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节目表,上面印着醒目的大标题:当代最杰出的华裔笆蕾舞蹈家李言妤在纽约的最后公演。 节目表上李言妤姣好、生动如精灵般的脸庞,那璀璨的笑颜、明亮的眼睛似乎在讽刺她的失意与落魄。 李言妤在纽约拥有相当多的舞迷,所以她这次告别纽约的公演造成不小的轰动,从公演的第一天起场场爆满。她同时也被世界知名的舞评家誉为当代最杰出的华裔芭蕾舞蹈家。 扬名世界的顶尖芭蕾舞星,各大舞团争相竞邀的明星!李言妤成功了,她达成了她们童年的梦想。 这个梦想是八年前她们一起来到纽约时立下的目标。然而在她有一餐没一餐的贫困生活里,童年的梦距离现在的她有多遥远啊! 往事伴随节目表上李言妤那明亮的笑容浮上眼前——程鲜的父亲程生是一位留美的芭蕾舞蹈家,回到台湾后与学商的陈碧玉结婚,两人的背景、所学虽然迥异,但也相当恩爱甜蜜。直到程生执意创办芭蕾舞剧团,程母对此非常反对,认为丈夫的理想不切实际。 事实证明程母是对的,程生的剧团成立不到三年便因负债累累而宣告倒闭,两年后,程生因受不了生活的困苦郁郁而终。临终的遗言要程母让他们唯一的女儿程鲜学习芭蕾舞到十五岁。 程母虽然不愿让女儿步上她父亲的路子,但深爱丈夫的她在四处帮佣来还债之余,仍咬紧牙关让五岁的女儿学习芭蕾舞。 程鲜第一次见到李言妤就是在芭蕾舞蹈班。李言妤的家境非常富有,父亲李国涛是国涛企业的董事长,家族中不乏政要、医师等上流社会的亲戚。 她们虽然同是班上公认跳得最好的两人,但因为身分悬殊的关系,李言妤每次都担任女主角,程鲜则扮男主角。后来两人就读同一所国小、国中,成为同班同学也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国中毕业后,李言妤的父亲决定让她到美国留学,学习更高深的芭蕾舞。那年,也是程母与已逝丈夫之间约定的最后期限,程母开始反对女儿继续跳舞。程鲜为了不让母亲难过,决定欺骗母亲,假藉和李言妤一同留学的名义,来到纽约学习芭蕾舞。 十八岁时她被纽约芭蕾舞团最有名气的老师发掘,成为公演的女主角。本来一切是那么地顺利,但在公演的前一天,她被一个酒醉的卡车司机撞断了腿,医生诊断她终生不能再做剧烈的运动,更遑论跳芭蕾舞了。 她是那么地接近成功的边缘,只要再往前踏一步,她就可以为死去的父亲扬眉吐气、衣锦还乡了。她受不了这种打击,几度寻死。在寻死不成后,她便开始酗酒、吸毒;酒精、毒品帮助她暂时脱离痛苦,远离这个残酷的世界。 脚好痛!六年前的旧伤又犯了,虽然早好了,但遇上这种天候,关节仍痛得令她几乎无法站立。也不知是因为冷、脚痛,还是酒瘾又犯了,她全身不停地颤抖。 程鲜低咒一声,手伸进风衣里拿出一个小酒瓶,拔掉瓶塞一口气喝掉半瓶酒。都是这种鬼天气害的,四月了还像冬天一样冷。 因不满纽约的天气程鲜又诅咒了一声,看来她是把犯起的酒瘾怪到纽约的天气上了。她口中吐出的脏话比哈林区的黑人还高杆,毕竟她在那里住了六年,各种低级脏话、笑话她说得比唐诗宋词还溜。 酒精、毒品成功地让她暂忘痛苦,但她从此也无法脱离酒精、毒品的束缚,进出戒酒中心及戒毒中心已是家常便饭。 这样子的她实在没脸回国。她只好勉强念完高中,高中毕业后,她欺骗母亲说她还想留在美国念大学。四年后,以她谎称的优异成绩大学该毕业了,她又骗母亲她还要继续修硕士学位。如今又过了两年,也该是修完硕士学位的时候了。 上个月,程母威胁她如果再不回国,就要亲自来美国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程鲜这回编不出理由欺骗母亲,只好答应母亲五月初回国。其实,她不回去也不行了,她早已山穷水尽,不但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债。 母亲在台湾辛苦帮佣供给她留学的费用早已满足不了她的酒瘾和毒瘾,她只好四处打零工赚钱买酒和毒品。赚不到钱的时候就向专门放高利贷的人周转,六年来总共向他们借了三万美元;想不到他们竟然要她还十五万美元。开什么玩笑!她要是有钱当初就不会跟他们借钱了。现在只要她一离开美国,就不必怕那些人找她要钱了。 但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她根本没钱买机票,母亲寄来纽约给她买机票的钱早就花光了,她把最后一毛钱买了口袋里的酒。 管他的,还有十天才要回台湾,总会有办法筹到钱的,大不了用偷的。 威士忌满足不了她的酒瘾,但她还是把剩下半瓶的宝贝酒放回口袋。不过不到三秒钟,她又忍不住拿出酒来再灌一口,然后才匆匆踏进林肯艺术表演中心。 听说亚琪和雷萨在两天前结婚了,这对殷少磊来说真是一个噩耗,因为他们这一结婚,他的父母立刻打电话给他,要他在一个月内将相交多年的李言妤娶进门,一年内让他们抱孙子。李家和他们殷家是世交,双方家长对这门婚事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 殷少磊忍着呵欠坐在前排的座位上,看着舞姿曼妙优雅的李言妤穿梭在舞台上。其实他目光的焦点是放在李言妤娇小玲珑的身材上,虽然她不是他欣赏的丰满型女郎,但紧身的芭蕾舞衣将她玲珑的曲线展露无遗,迷人极了。 碍于双方家长的关系,他每次来纽约只敢探望她,不敢有非分的举动,否则他早被父母绑进结婚礼堂。不过,现在亚琪结婚了,他必须先解决婚姻大事,才能重拾无拘无束的日子。 热爱表演艺术的言妤,一心将生活重点放在舞蹈事业上,等他们结了婚,自然不会有多余的时间约束他,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盘。 哈哈哈!他在内心大笑,决定利用今晚言妤告别纽约的最后公演这机会向媒体宣布此一消息。 殷少磊思及此又忍住一个呵欠,挪动一下高大的身躯,纾解被限制在座位里的不适。他并非不懂得欣赏艺术,事实上,他对艺术的品味很高,也投资了不少艺术活动,唯独对芭蕾舞他实在提不起兴趣。尽管在舞台上表演的人是他的准妻子,也不能增加他对芭蕾舞的兴致。 终于,让他捱到了落幕,他再也坐不住,带着准备好的大花束穿过大声叫好的人群,朝言妤专属的化妆室走去。 “少磊。”李言妤在第十次谢幕后才回到后台,她开心地冲过层层围住她的记者来到少磊面前,“你没告诉我你会来!” 殷少磊张开双臂拥住她,“这是你在纽约的最后一场公演,我这名最忠实的舞迷怎么可以不到场呢?” “是殷少磊!殷氏财团、华德投资顾问公司董事长!” 记者们立即一涌而上包围殷少磊,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竟然可以遇到这位难得现身的商界名人。 “殷董,据说华德公司有意购并发生财务困难的微晶电脑公司是吗?”一名记者兴奋地问。传说微晶电脑公司的总裁气得脑溢血。虽说企业购并在商界司空见惯,但以殷少磊的手段最阴狠、强势,因此他被美国工商界人士封为“企业杀手”。 殷少磊风度翩翩地一笑,“如果我告诉你答案,明天我准被踢下董事长的位子。” 所有的记者为殷少磊的幽默哄堂大笑。 另一名记者接着问:“据说台湾的殷氏财团准备在纽约设立分公司,不知是真是假?” 殷氏财团原本只有在加州、德州拥有三家旅馆,但自从殷少磊接手后,现在各大州都有属于殷氏财团的旅馆。 “纽约是个好地方,我爱纽约,有何不可?”殷少磊风趣地大喊。 这位在工商界被传说对付敌人手段冷酷的殷少磊一反常态的幽默、风趣,令记者们松了一口气,问题也纷纷出笼。 “哈罗、哈罗,停止。”殷少磊举起手示意他们停止发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可不是在我的记者会上,你们的焦点应该是在这位美丽迷人的芭蕾舞明星身上。”他伸手将李言妤搂近身旁。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站在英俊、富有的殷少磊身旁,李言妤觉得很骄傲。 记者们注意到两人亲密的举止,又纷纷提出揣测他们关系的问题。 “大家请安静三分钟,我保证给你们第一手的新闻。”殷少磊神秘地说。 此话一出,记者们顿时鸦雀无声,李言妤微笑地站在他的身边,不得不佩服他应付媒体的手腕。 “我准备半年内把她娶回家。”殷少磊宣布。 “哇!”记者们疯狂地大叫,迅速按着照相机,明天这条新闻肯定是娱乐版的头条。 “真的吗?”李言妤惊讶地看着少磊。虽然两人结婚是迟早的事,但这几年殷少磊在外的风流行径她一清二楚,她还以为他不会那么快安定下来。 “除非你拒绝。”殷少磊给她一个礼貌的吻。 “噢!当然不!”她高兴地尖叫。 殷少磊拉着她摆了几个pose供记者拍照,过了一会儿,他才下逐客令,“好了,各位,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整理稿子,明天才来得及上头条。” 殷少磊搂着香汗淋漓的李言妤进入化妆室。 他坐上化妆台,看着她卸妆。“紧张?” “嗯。”言妤略显紧张地对他笑笑,至今她还无法对他的魅力免疫。“刚才你宣布的那一刻,我心跳得比站在舞台上还快。” “希望你不介意我想结婚。” “我当然不介意。”她急忙回道,“只是我以为你会等到三十岁以后。” “因为亚琪结婚了,我希望能把你娶回家陪伴爸妈。”他老实的说,“反正这只是迟早的事。” “亚琪嫁人了!”那女人终于离开殷家了!亚琪霸占少磊好几年,李言妤早就看那个故作清高的亚琪不顺眼。她掩饰内心对亚琪的不满,抬头露出真挚的笑容,“真可惜我不知道,否则我一定致电恭贺她。” “我也没参加她的婚礼。”殷少磊不在意地耸肩,“倒是你,我们结婚后你要多陪陪爸妈了。” “当然。”都什么时代了,还这么老土!“但我有我的事业。” 殷少磊点头,“我知道,我可以帮你开一百间芭蕾舞学校。” “但你说要陪爸妈……” “你会有时间的,我会帮你找最好的人替你经营。” “我想我还是会很忙,如果我不能如你所愿地陪伴爸妈呢?”言妤试探的问。 “你放心。”他轻抚她尖尖的小下巴,“我们的儿子、女儿会让两位老人家忙得没空管我们。” “好计划。”她朝他微笑,“悉听尊便。” “不久之后,你甚至可以亲自教我们的小女儿跳芭蕾。”这就是他娶她的目的,他可以完全掌控她。 敲门声突然响起,言妤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糟糕,一定是来接我到机场的john,我得赶快换衣服。”她抓了一件衣服跑到屏风后换下舞衣。 “我先走了,台湾见。”殷少磊也急着走,梅莉已在外面等了三十分钟。 梅莉现在是好莱坞炙手可热的电影红星,他整整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耗费百万美金才追到手的,不过她的热情值得。 李言妤探出头抱怨道:“你不再多陪我一会儿?” “傻丫头。”他转身走向她,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即匆匆离去。 他走后,李言妤大声欢呼,殷少磊终于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殷少磊走到与梅莉相约的地点时,只剩下他的保时捷停在那里,梅莉早就离开了。他气愤地拿起夹在雨刷上的白色手帕,上面她用口红写着:goodbye! “该死!”他渴望了整个晚上的女人竟然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他。 01 幕一落下,整座艺术中心顿时被震耳欲聋的掌声所笼罩,程鲜脸色苍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跑了出去。 她不断地跑,像逃避鬼魅般跑离李言妤所属的舞台。她要逃离的是李言妤充满魔力的演出,要逃离的是自己那颗对芭蕾舞割舍不掉的喜爱。 她跑到一处阒黑的角落,颓然的倒在墙角,流下六年来第一滴泪水。她从来不哭,当年脚断时也没有哭,可是今晚李言妤的表演勾起她所失去的一切、所渴望拥有的一切。 她好想再跳芭蕾舞! 她颤抖地掏出酒及一颗阿斯匹灵,期望能再一次忘掉痛苦。 “程鲜,终于让我们找到你了。”六个流氓将程鲜围住,手上晃着亮亮的刀子朝她逼近。 这群人是来讨债的。专放高利贷的约翰老大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她再不还钱就要她到妓院卖身还债。程鲜的脸霎时转为惨白。 “哟!怎么穿得这么漂亮。”一张鼠脸猥亵地靠向她。 “各位大哥,我打算明天亲自将钱奉上呢。”她佯装镇定的笑着保证道。明天当然不会有钱,只要能逃过今晚就阿弥陀佛了。 “还想耍我们,昨天就该还了。”这个满嘴黄板牙的流氓一双脏手倏地摸向她。 “我们可以让你明天再还,宝贝。”六个大汉十二只手全想得到她。 够狠!派六个来,她要怎么逃?程鲜全身呈警戒状态,防卫地一步一步往后退。“喂,你们别乱来,我要喊救命了!” “宝贝,你喊呀!我最喜欢玩不情愿的女人。” 艺术中心的公演早已结束,此时这附近根本看不见半个人。就算有人经过,也没人笨得敢接近,因为他们几个流氓身形高大,看起来就够吓人。 前方不远处出现一点亮光,看在程鲜的眼中宛若暴风雨中的灯塔,但那抹亮光不一会就消失在转角处。只要她能冲到那边,那个人不救她也不行。 打定主意,程鲜迅速把手中的酒瓶往站在最边边的流氓丢去,在那个倒楣鬼被击中叫喊出声时,她拔腿跑出包围。 “救命啊!”程鲜一直到接近那个叼着烟的人时才敢大叫救命,因为她怕这人会被这种追杀的情景吓跑。 有人喊救命!口中叼着一根烟想藉散步消耗过人精力的殷少磊停下脚步,才一转身,一个娃娃便冲进他怀里。 “你怎么才走到这里!”程鲜仰起脸不客气地开口就骂。 “好一个开场白。”殷少磊无聊、烦闷的脸上出现一抹玩味的表情,“不然怎么抱得到你。” “神经!”程鲜拉着比她高大的他拔腿飞奔,“你跑快点,不然等一下就会变成一个大肉饼抱着一个小肉饼。” 殷少磊闻言大笑,“娃娃,这是你吊金龟的伎俩吗?佩服佩服。” “如果你没有变成死金龟的话,再佩服我还不迟。”程鲜伸指比比后面,“希望你不要吓软了腿。” 殷少磊回头一看,吹了一声口哨,“娃娃,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六个大汉肝火大动。”他虽然开着玩笑,但举止巧妙地变成主导的地位。 “如果只是动肝火,我还用得着喊救命吗?”程鲜没好气的翻翻白眼。 “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但你要如何感谢我?” 要跟上他的大步伐恐怕非用飞的不可,程鲜抓着他结实臂膀的手与他分开了。 紧急煞住脚步的殷少磊差点跌倒。 “哇!”她脚伤复发,痛得跌在地上,拾起头看着他,“喂,别丢下我!” “快起来。”他把手伸向她,眼睛紧盯着逐渐靠近的六名凶神恶煞。低下头见她还倒在地上,“搞什么鬼,很好玩是吗?” “我脚痛,站不起来。”程鲜苦着一张脸说,突然灵机一动,“你背我。” “要我背你?”有没有搞错?他是何等身份! 她急了,“这是唯一可以救我们两人的方法。” “的确是好方法。”殷少磊慢条斯理的开口。 “那你还在蘑菇什么!”她怒吼。 “有何不可?我有的是时间。” “你疯了!”她瞪着大眼看向后面,“他们快追来了!” “我们不用两个都牺牲。”他蹲下身,轻轻扣住她小巧的下巴把她的头扳回来。 “什么意思?”倏地,她的大眼里盛满恐惧,“你想弃我而去!” “你很美,像我拥有的一个清朝瓷娃娃。”殷少磊轻抚她细致无瑕的脸颊,“真是不可思议,你的肌肤竟然比我的瓷娃娃还要细。” 程鲜注意到他亚曼尼领带、腕上镶满碎钻的劳力士金表,她吞了一大口口水。若他们再不跑的话,这价值数万美金的钻表准会落入那帮杂碎手里。 “求求你带我走。” “如果我今晚要你陪我呢?”面对如此秀色可餐的尤物,他的欲火无法隐藏。“我的旅馆在第五大道。” 若是从前,程鲜一定会轰掉说出这种话的人的脑袋,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她爽快答道:“deal.” “上来。”他转过身让她爬上他的背,在那六名拿刀的流氓杀过来之前,有惊无险地溜开。“好险!”程鲜舒服地靠着他宽阔的背,“喂!跑快点,如果被他们逮到,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她舍不得的是他的劳力士钻表! 这小妞轻如羽毛,背着她跑一点也不吃力,但他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殷氏财团和华德投资顾问公司的董事长竟在深夜背着一个女娃逃命,如果被记者撞见了,铁定荣登明天各大报的头版。“虽然我为你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但我还是会付钱给你。” 他们已经跑离那群杂碎几十步远了,但程鲜仍很担心,“你打算直接跑回第五大道的旅馆吗?你应该有车子吧?” “我该开劳斯莱斯来伺候你。”殷少磊把她丢入保时捷敞蓬跑车内,嘲讽地说。 程鲜被他粗鲁的丢入车里时差点岔了气,等她的呼吸缓和时,车子已经像箭般飞出。 她拍拍胸脯倒向椅背,“幸好,累死我了。” “背你的人是我这个被牵连的无辜人。”殷少磊好笑地望着她天真无邪的娃娃脸。 “我们要不要报复?”她看着后照镜中的六名流氓,兴致勃勃的问。 “报复?”他大笑,“留到床上吧!” “我可是有恩必报。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请容我帮你报仇吧。” “你打算怎么做?报警?尖叫?还是回去给他们当点心?”他嘲笑道。 “我们那里不时兴这些。”她倾身向前,双手抓着方向盘催促道:“掉头,掉头。” “小娃娃,别乱来!太危险了!”他顺着她的手力将车子平稳地转了一百八十度。 “瞧,这不是很好玩吗?”她的脚往他踩油门的脚上猛踩,车子在瞬间加速到时速一百六十公里,直直地往前冲去。她兴奋地大叫:“好车!” “危险!”殷少磊费力地控制方向盘,有惊无险地闪过一辆迎面而来的凯迪拉克,程鲜则高兴地尖叫拍手,玩得不亦乐乎。 “快点,往前冲,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她突然站起身,手紧紧抓住挡风玻璃以平衡身体,大吼着警告那六名竟敢惹她的恶徒,“喂!你们六个!再不躲开的话,就等着屁股开花。” 看她宛如即将出征的将军般意气风发,殷少磊笑着腾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车子冲过狼狈散开的六人时,程鲜大声的欢呼:“万岁!” “坐下来。” “我不要!”她挣开他的手站在座椅上,弯腰到挡风玻璃前想看这是什么车。“你的车真棒,我要查是什么车。” “用不着查,我的车我很清楚,是保时捷。”殷少磊放慢车速,又空出手把她拉回座位上。“保时捷!真的吗?一台要好几十万美金?!”她惊叫,接着把头用力撞着车门,“我这辈子还不曾坐过这么好的车哩!瞧,这板金多棒!敲也敲不坏。” 殷少磊摇头苦笑,再度把她揪回。“用你可爱的头去试验,真是太牺牲了。” 这回她舒舒服服地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手伸到门外打着节拍,唱起热门舞曲“纽约之歌”。 “没想到你玩起来竟是这么疯狂。”他的笑容里充满了赞赏。 “当然,人生苦短。难道你们有钱人不这么玩吗?”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享受过疯狂的滋味了。”殷少磊微笑地回忆,“不过我在学生时代喜疯到三更半夜。” “你一定是个顽皮的小魔鬼。” “跟我的双胞胎哥哥比起来算是。” “你比任何小孩都顽皮。”她迳自下结论,接着转移话题,“你说你有双胞胎哥哥,和你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嗯,但他在六年前去世了。”殷少磊的语气有一丝怅然。 “sorry.” 他抛开低落的情绪,“对了,我们还没自我介绍呢。” “我有更好的方法让我们彼此了解。”她突然问:“我们一定要到你住的旅馆做吗?” “如果你有其他更好的建议,我也不反对。” “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有英俊的外表、勾魂摄魄的眼睛、性感的嘴唇、高贵的情操、潇洒的风度、风度翩翩的气质、令女人有安全感的强健体魄、善良的心地、体贴的温柔——” 他的爆笑声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我说错什么了吗?”程鲜扫去良心的愧疚感,非常时期本来就要用非常手段嘛! “没错,我是善良的天使转世。”他笑着挤出这句话。 “如果你以前不是,遇到我以后也会变成天使。”程鲜喃喃自语。 “什么?” “没什么,停车。”她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车还没停妥,她已经跳下车,“我去买酒庆祝我们的认识。” 殷少磊还没开口,她已经冲进商店里。 “老板,把柜上的好酒全拿下来。”程鲜两眼紧盯着柜上的酒,双唇微启,迫不及待地等着酒精的滋润。 “你成年了吗?”老板不肯卖酒给她,还质问一堆问题。 她焦躁不安地才要张口跟老板吵,殷少磊已经进来。 “我来。”他跟老板说了几句话,待他们走出商店时,手中拎着十瓶酒。 “遇见你真好。”回到车上,程鲜兴奋地拿起一瓶伏特加。有美酒,又将有还约翰老大钱的名车、劳力士钻表,又有钱买机票溜回台湾。啊!今天真是她的幸运日。 “因为你有张娃娃脸,老板才会认为你未成年。”殷少磊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如果你没有这副可爱的娃娃脸长相,会被别人误认为酒鬼。” “哦!我早已经满十八岁了,而且已经到了可以品酒的年龄。”程鲜放下酒瓶。 “我相信。”品酒?殷少磊当然看得出并非如此,她盯着酒的样子活像个酒鬼。他开始考虑该不该带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旅馆。 “我……我只是想买酒庆祝我们的认识。” “嗯哼。”他闷哼一声,瞄一眼放在她脚边的酒,“需要十瓶烈酒?” “剩下的我想拿回去给我爸爸喝,他才是酒鬼。”她迅速编个理由,“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当然不。或许我该先载你回家,把酒送给你父亲解他的酒瘾。”他嘲讽地说。 “不,不用,他现在一定已经睡了。”程鲜有点呆住或许他并不像自己所想像的那么容易应付,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失掉这条大鱼。 殷少磊把车停在中央公园旁。夜晚的中央公园,没有一个正常人敢在此处逗留。 “你叫什么名字?” “想要知道的话就下来呀!”程鲜抱着一堆酒跳下车,跑进公园内。 “回来,太危险了。”她疯了吗?夜晚的中央公园是抢匪、酒鬼、吸毒者的天堂,光是这一区就不知发生多少妇女被强暴的案件。 “不敢下来吗?胆小鬼!” “哼!我就不信你这小鬼能变出什么花样来。”殷少磊随即跳下车,大步走到她面前,“我下来了。” “坐下来,别紧张,我是个柔弱女子,还能把人高马大的你如何呢?如果我们不幸遇害,报纸也不会登出来,我们只会悄悄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纽约的市民还是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她拉他坐下,要他放松心情。 “等一下。”他阻止她,把风衣脱下来铺在草地上。心想:如果真遇害,他们铁定上头条。她终于看到他风衣的品牌了,梵伦铁诺。她不敢坐下糟蹋这么贵的衣服,如果他不想要的话大可以送她拿去典当。真是浪费! 殷少磊拉着她坐下,“告诉我你的名字、年龄、住哪里、从哪里来。是台湾吗?” “没错。”程鲜盘腿而坐,顺顺裙摆,“现在,我们来划酒拳。” “原来你想玩这个。”殷少磊眼里漾出充满兴趣的笑意,这女娃真是愈来愈有趣了。 “输的人喝酒,赢的人问问题。”她的脸上露出稳赢、狡猾的微笑。 “要玩就玩再刺激点,输的人脱掉一件衣服。”殷少磊提出他的条件。 “下流!”她啐了他一口。 “不敢吗?胆小鬼。”她的口气虽然粗鲁,但看在他眼里却觉得可爱、率真极了。和她在一起不到一个钟头,已看过她数十种不同的表情。 “谁怕谁,开始吧。”她用牙齿拔掉一瓶伏特加的瓶塞,摩拳擦掌地说:“我们来玩数字拳。” 两人便开始划起拳来。 第一回合是她赢,殷少磊佯装委屈地努努嘴,“高明,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好像有上当的感觉。” “放心,看在同胞的份上,我一定会让你几拳的。”当然要让他,看他一口气喝掉一大口酒,她心疼死了。 “问问题吧。” “你很有钱吗?”程鲜随便问了一个问题,根本没兴趣知道他的任何事,他只不过是她刚好有难救急用的同胞而已。 “没错。”出乎殷少磊意料之外的问题。“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很有钱就够了。”这样她偷走他的劳力士时,他才不会太伤心。“脱掉你的外套。” 第二回合是她输,程鲜高兴地喝掉三分之一瓶的伏特加。“美味、可口。”喝完,她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舔唇。 殷少磊微蹙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程鲜,工程师的程,新鲜的鲜。” “真名?”他怀疑。 “假的。”她瞪了他一眼,“谁那么无聊,一天到晚换名字?” 他微笑,“脱衣服。” 糟糕,她忘了还要脱衣服,看来最好还是先把他灌醉,再回家好好享受美酒。 程鲜大方地把风衣脱下,跳起来转着圈子,炫耀地说:“香奈儿的春装,如何?” “很好,除了有一张可人的娃娃脸外,你还有一副很好的衣架子。”殷少磊毫不掩饰对她的欲望,直勾勾地欣赏她丰满的胸部曲线和完美的骨架。“九二年香奈儿发表这套春装时应该找你当模特儿。” “你看得出来这是过季的商品呀?”她脸微红地坐回原处,“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可以从头到脚享受名牌。” “我很富有,可以提供你想要的一切。”殷少磊决定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你的情妇?”她上下打量他。 “我合格吗?”他笑问。 这会儿,她又像个清纯的女学生含蓄地垂着星眸,“不行,我妈知道了会气死。” 殷少磊才不管她家人知道后会有何反应,总之,他一定要得到她。 他们继续划酒拳,十一回合下来,他们几乎平手,程鲜六胜五败,殷少磊五胜六败,一共喝了六瓶酒。程鲜神智清醒地又开了一瓶酒,而殷少磊早在喝下第三口酒后就神智不清了。但他已经知道她中文名字叫程鲜,二十四岁,纽约大学企管硕士,会说五国语言,父母都是纽约大学的教授。 第十二回合,殷少磊胜,他最后一个勉强开口的问题是:“你是不是处女?” “是,我是处女。”她凑近他的耳边,“不过你玩不到了。” 殷少磊已醉得不省人事。 “呀呼!”程鲜大声欢呼,动手脱下他的手表,“哦!我的救命之物劳力士!这条领带也不错,一起带走!” 她原本只想拿走他的纯金领带夹,后来改变主意决定把这条领带带回去送给克林。 “保时捷!我来了!”她兴奋地带着战利品跳上车,“哦!我竟然可以拥有一部保时捷。虽然等一下就要给克林拆了,但……哦!我还是很激动。”她抚抚激烈跳动的心口,窃笑不已地用额头猛敲方向盘。“哦,对了,还没向他道谢。希望这个单纯、好骗的男人喜欢这个‘干洗’的游戏。” 她跳下车走回他身边,把风衣盖在他身上,以免他损失财务又着凉。接着用力亲吻他的脸颊,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完美的唇印。 “唉!真英俊,又富有、又善良,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不过要我当你的情妇可不行,那会毁了我的清誉,我还想回台湾嫁个好老公哩!嘿嘿嘿!”程鲜发出巫婆般的笑声,得意洋洋的跳上车扬长而去。 02 “哈啾!”殷少磊先是打了一个大喷嚏,随即一阵强烈的呕吐感涌了上来,他狼狈的翻个身,“呕”的一声,张口吐了起来。熏人的恶臭味直扑向他的鼻子,他一直吐到吐出胃酸为止。对酒精过敏是他们家族的遗传,他只有在学生时代会不知节制的喝酒,但自从进入商场后,为了避免耽误事情,他对于喝酒一直很节制。 殷少磊痛苦地抚着痉挛的胃翻个身,准备迎接柔软的床垫,却碰到阴湿冰凉的草地。 “我的天!这是什么鬼地方?”他翻身坐起,转头看着四周。半晌,终于记起一切。 程鲜!单纯无邪的笑容、拥有多变表情的美丽中国娃娃。 他转头寻找他的中国娃娃,当然是不见踪影,只有雾湿露重的公园绿景。他有点失望地躺回去,她是他多年以来所遇见最动人的女子。 “现在几点了?”殷少磊抬手想看手表,手腕上却空无一物。 这下,他完全清醒地跳起来,发觉领带及纯金的领带夹也不翼而飞。 “小偷!”殷少磊愤怒的吼着,双眼若能喷火,他早已把整座中央公园烧成灰烬。他捡起风衣,发现掉落的丝袜,“很好,等我找到她时,我非用这双丝袜把她勒死不可。” 殷少磊朝停放保时捷的地方走去,当他发现保时捷也不翼而飞时,他的笑容阴狠极了,他这辈子从没有受过比这个更大的侮辱。如果程鲜此时站在他眼前,恐怕会被他拆得连根骨头也不剩。 他走出公园,叫了一部计程车到诺得雅旅馆。 ***“董事长!”诺得雅旅馆大厅的服务生惊讶地看着董事长从计程车下来,而且西装上湿了一大片。 “闭嘴!”殷少磊朝第一个倒楣鬼开火。他回到房间,边解开衬衫的钮扣边接着秘书陈兰芷房间的电话。 “喂?”陈兰芷不满被吵醒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陈兰芷,”他的声音里充满火药味,“你三分钟内没有滚来,就卷铺盖走人!”吼完,他摔下电话,扯掉皮带进入浴室。 年逾四十的陈兰芷来不及化妆,火速冲进老板的房间。 三分钟的冷水浴只让殷少磊受挫的欲火更加炽烈,他套着一件短浴袍,看也不看陈兰芷一眼,大剌剌地坐进沙发里不发一语,平日隐藏的阴沉、蛰伏的凶残这会儿全显现在脸上。 从殷少磊学生时代就帮他工作至今的陈兰芷,还不曾看过这般失控的殷少磊。他这么年轻就能在尔虞我诈的商圈里占有一席之地,他的善于隐藏情绪是一大功臣。 殷少磊对员工很好,也因为他的高薪政策和优渥的福利,他的员工个个无不鞠躬尽瘁,无怨无悔地为他做牛做马。 但他对怠情的员工则丝毫不留情,一律革职;对付敌人更是像杀父仇人般赶尽杀绝,商界人士称他为“杀手”还算客气,陈兰芷个人认为已经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形容他对付敌人的残酷。是谁招惹他了?陈兰芷开始为那个人默哀。 “帮我接调查部的李爷。”李爷是全美最著名的侦探之一。 陈兰芷点头,毋需思考拿起电话就拨号码。她的头脑如电脑,只要与老板相关的大小事情,她全输入自己脑中,这也是她一直受殷少磊重用的原因。 电话接通后,陈兰芷问:“老板,您要亲自接听吗?” 殷少磊接过电话,“李爷,帮我找一个女人。程鲜,二十三岁,台湾人,今年纽约大学企管硕士班毕业,她的父母也在纽约大学教书。下午我就要结果。”低沉的嗓音掩饰了他的肃杀之气。 天啊!是个女人惹毛他!陈兰芷怀疑那个叫程鲜的女人还活得过三天吗?殷少磊对付敌人的残酷没有性别歧视,一视同仁。 梅莉是他的现任女友,他已经厌倦梅莉了吗?梅莉是个聪明而且野心勃勃的电影明星,她的演技还比不上在男人面前作戏的伎俩,是陈兰芷见过最懂得控制男人的女人。 饶是如此,梅莉也没那个胆,笨到敢惹火殷大杀手。那个叫程鲜的笨女人一定是被殷少磊英俊的外表所蒙骗,以为他是一个温和、好骗的纨?子弟。跟梅莉比起来她实在是太愚蠢了。 “你若有空闲,何不算算我付了你多少年薪让你打瞌睡?”殷少磊尖酸刻薄地讽刺沉思中的陈兰芷。 “对不起。”态度严谨、处事认真、甚少犯错的陈兰芷,从未面对殷少磊冲着她而发的怒气。 “算了。”殷少磊闷闷地往房间走去。 陈兰芷在庆幸逃过一劫之余,心想:那个叫程鲜的女人若还有一点聪明的话,就该多烧几把好香,祈求神明保佑殷少磊不会大开杀戒。唉!怎么会有这种笨女人? 下午两点,电话声终于响起,陈兰芷拿起话筒接听后,朝殷少磊报告道:“董事长,是李爷。” 殷少磊眼中闪过一种兽性捕猎的兴奋眸光,他接过话筒,“如何?” “董事长,纽约大学没有程鲜这个人。” “没有程鲜?”殷少磊错愕。 完了,陈兰芷不妙地心想,干脆找个生重病的藉口离开好了。 “我们查过纽约大学历年的学生档案,并没有程鲜这个人。”李爷要求道:“我们需要董事长提供进一步的线索,例如你们相遇的地方、情形、她的长相、特征等等。” 殷少磊压下满腔欲爆发的怒火,沉声说道:“我在林肯表演艺术中心附近还见程鲜,她很漂亮,像个中国娃娃。及肩的卷发、大眼、樱桃小口、身高约一百六十公分、纤细的骨架。” “那样的女人在中国城到处都是,可不可以描述你们相遇的情形?”美国籍的李爷认为每个中国女孩的长相都一样。 殷少磊冷哼一声,“我不想说。”受辱的恨意在胸中燃烧。 “程鲜有没有可能是假名?”李爷问。 “如果我知道的话还请你查干嘛?”殷少磊大吼,“总之,就算要翻遍全纽约市,我也要你把她揪出来!”吼完,他用力摔上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拨了一串号码。 “我是殷少磊,帮我接雷恩。” 陈兰芷闻言怔住了。据说殷少磊年少时曾救过雷恩,而自从雷恩当上黑手党的教父后,黑道上就没人敢找殷氏财团的麻烦,但殷少磊从不曾要雷恩出面过,看来这位程鲜来头还不小。 此后的八天,上至殷少磊的幕僚团,下至诺得雅旅馆的清洁妇,所有人都像回避瘟疫般对他敬而远之,而那些不得不去见他的人则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成为炮灰。 浑然不知大难即将临头的新小“富”人程鲜频频为摊满面床铺的钞票惊呼:“噢!这么多钱,拆得尸骨无存的保时捷还能卖十七万美金,真是天赐我也!克林值得一条亚曼尼领带和纯金领带夹。” 程鲜的黑人室友罗妮有事找程鲜,站在她的房门口吃惊地看着满床的钞票,“我的天!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还有价值三万美金的劳力士,还掉高利贷还剩五万美金。噢!我快要晕了,罗妮、罗妮,快点拿冰水给我压压惊吧!”程鲜兴奋地倒在一堆钞票上。 罗妮立即还了杯水给她,因为程鲜看起来像是兴奋过度心脏无法负荷的样子。 程鲜眉开眼笑地将昨晚的奇遇巨细靡遗地说绪罗妮听。 “天!那个倒楣鬼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程鲜喝着水,口齿不清地说。 “你不知道!你不会问吗?你最起码也要问个清楚,将来好躲人。”罗妮听见她的回答,差点急得跳脚,“那么他一定也不知道你的名字砮?” “我告诉他我叫程鲜。” “我的天!”罗妮用力一拍额头,“你聪明得不知道要用假名吗?”和程鲜相处久了,她也学会了骂人不带脏字。 “当时我是色迷心窃了。他只要用他温柔的眼睛望我一下,我的心就怦怦跳得好快。”程鲜叹口气回想昨晚的情形,“你不知道他有多帅、多迷人,简直比汤姆克鲁斯、梅尔吉勃逊还帅!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几乎无法自己。虽然当时情况危急。唉!他不仅帅得要死,还很机智、善良,若不是他救了我,我恐怕被约翰老大的手下轮奸数十次了。” “他救了你,你不但没有感恩图报,还偷了他的爱车、名表。”罗妮真不敢相信向来重情重义的程鲜会做出这种事。 “就算我以身相许,他也不会珍惜的。那种男人不是我们可以拥有的,我要让他永远记得我。”程鲜真的有点伤感,如果她的老爸是某大企业的老板或许还有可能和他厮守终生。 “那你可真是做得够彻底了。”罗妮嘲讽道。 “哈哈哈,其实那也是临时想出的美人计。算他倒楣,碰上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程鲜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大笑容,“真是幸运的一天,感谢神!我真是个幸运儿!” “如果他刚好是个亿万大富翁,怎么办?” “那最好。哪个有钱人会在乎一辆中古保时捷和劳力士?” “他一定恨不得把你杀了。”罗妮担心。 “不会的。”程鲜天真的挥挥手,“你都不知道,他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脸上只差没写‘我有钱得要死’几个大字。再说,我没把他杀了弃尸荒野,他就该偷笑了。”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罗妮急得在房问里踱步。 “如果他真的是个亿万富翁你就完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可不像程鲜那么乐观。 “少杞人忧天了。”程鲜不以为意的耸肩。 “你偷了人家的保时捷和劳力士钻表,试问有哪个笨蛋会不追究?你真是太贪心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谁教我欠约翰老大十五万,这下不但还清欠他的钱还剩下五万元。这样吧,我包给你两万元的大礼,你就可以不用为了存钱结婚而在‘水牛城’跳脱衣舞啦!”程鲜向来对朋友很大方。 “谢了,用不义之财我会不安。”罗妮婉拒。 “你就是这么不知变通,才会跳脱衣舞让那么多臭男人吃豆腐。”程鲜为罗妮叫屈,“你应该多学我,没钱向约翰老大周转不就得了?” “周转?然后像你一样找个冤大头,把他的财物洗劫一空。”罗妮摇摇头。 “放心,再过九天我就要回台湾了。”程鲜亲吻钞票道。 “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罗妮不是吓她,因为程鲜胆大过人,想吓也吓不到她。 “我连他是何方神圣都不晓得。”程鲜数着钞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到洛杉矶旅行。” “算你还有点头脑。” “当然,我虽然没玩过‘干洗’的游戏,但我也知道偷吃该懂得擦嘴的道理。”程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劝你最好提前回台湾。”罗妮警告道。 “不要,我来美国九年还没去过迪士尼乐园、好莱坞、比佛利山等地,我决定趁我在美国最后这几天好好玩一玩。” “也好,那你最好直接从洛杉矶搭机回台湾。” “不需要,我想那人找不到我就会放弃了。” 罗妮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这总比让她留在纽约好。 八天后,程鲜从洛杉矶回到纽约。多情的她决定看纽约和她的好友罗妮最后一眼。 “罗妮,我回来了!”程鲜用唱歌的语调大叫,走进她住了多年的房子,打开罗妮的房门,“罗妮!你上班了吗?” “程鲜!”罗妮一看见程鲜,眼泪随即落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因为程鲜在去洛杉矶前就先把行李寄回台湾了。 程鲜看见罗妮的额头上放着一个冰袋,两颊红通通的,她惊呼道:“罗妮,你生病了!” 罗妮虚弱地点头,“我已经躺在床上四天了。吉姆说要是我今天还不能上班的话,他就要把我革职。”吉姆是水牛城夜总会的老板。 “太过分了!”程鲜忿忿不平的叫骂,“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可是水牛城的台柱?!”罗妮听见她的话,虚弱地笑道:“你知道我从来不是,我能在水牛城混口饭吃,全是因为我的敬业精神。” “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最美的一个。”程鲜真心的说,“反正我有钱了,我可以给你钱,你大可换一家更有‘钱途’的夜总会。” “我已经快三十五岁了,怎么去跟年轻女孩竞争?加上我的舞技平平,有哪个夜总会会要我?”罗妮咳了好久才能继续说话,“医生说我要好好休息,病才会好得快,可是……” 程鲜知道工作对罗妮的意义,重义气的她随即说道:“你放心,今晚我帮你代班。” “不行,太危险了!听克林说最近有人在打听你,说不定就是那个被你‘干洗’的男人。”罗妮感动得泪流不止。 “放心,我不会那么倒楣!朋友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程鲜拍着胸脯。 “不行!”罗妮强撑着疫软的身子坐起来,“我自己去好了。” 程鲜把罗妮按回床上,“放心,半年前我帮你代过班,把那些男人整得欲仙欲死的伎俩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吉姆会高兴死。”有舞蹈底子的程鲜简直就是脱衣舞界的奇葩,半年前程鲜帮她代班的那一次听说轰动全水牛城,后来吉姆还不断游说程鲜承诺把她捧红,到现在都还不曾放弃呢。 “那不就得了?”程鲜微笑,“相信我,这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吗?”罗妮知道生性开朗大方的程鲜其实在性方面很保守,事实上全纽约可能只剩下她这么一个美丽动人的处女。 “今天有莎莉的台吗?”程鲜不答反问。莎莉是水牛城的台柱,处处刁难罗妮。 “很不幸,有。”罗妮皱眉点点头。 “太好了!”程鲜欢呼一声,“能在离开纽约前帮你整死莎莉,真是大快人心,今天回来对了。” 接下来的时间,程鲜生动地描述她这次旅行的所儿所闻,直到上班的时间到了。 “唔,我得走了。” “鲜,”罗妮叫住好友,“谢谢你。” “不客气。”程鲜朝她挥挥手。 罗妮给她一个飞吻。 “好好休息。”程鲜帮罗妮关上门,在离去前,她把一万美金放在厨房她们放共用金的地方。 “亲爱的鲜,真是忍不住又要进来看你一下。”水牛城的老板吉姆肥嘟嘟的啤酒肚几乎进不了化妆室的门。这间化妆室是他临时特地辟出来给程鲜用的,他对程鲜的重视可见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长得丑的关系,吉姆的语气中夹带着一种令人讨厌的猥亵感,程鲜不过才进水牛城十分钟,吉姆已经进来三次了。 程鲜继续化她的妆,但口气毫不掩藏她的不友善,“吉姆,你烦不烦呀?一直看你比女人怀孕十个月还大的啤酒肚很反胃,你知不知道?” “小宝贝,别生气,生气会有皱纹。”吉姆厚脸皮地搂住程鲜的纤肩。 “你这个肮脏的猪猡,以为我们中国人好欺负是不是?”程鲜恼怒的吼,但碍于罗妮还要仰他的鼻息,她只是一掌拍掉吉姆的脏手,“你再敢放肆,我立刻走出水牛城的大门。” “好,好,我不碰你。”吉姆乖乖地摊摊手。 哼!世间到处都充斥这种欺善怕恶的下流入种,程鲜不屑地瞪他一眼。 不过,吉姆虽不再动手,可是他邪淫下流的话教程鲜忍不住在心中战栗起来。 “你只要负责在舞台上扭动你的身体,让男人看清你丰满的乳房,和你完美的小屁股。”吉姆在程鲜雪白光滑的后颈印上一吻,“以黄种人而言,你的肌肤白得赛雪,美得不可思议。”说完他大笑地走出去。 程鲜抽出面纸用力擦拭他碰触过的地方,半年前为罗妮代班的恐怖经验浮上脑海。 灯光四射的舞台,男人恶心龌龊的淫叫声,一双双碰触她的脏手,像要把她拉下台强暴的充血眼睛……犹记得她上厕所时,还有人想强拉她到楼上的房间……水牛城的二楼是赌场,三楼的房间则供给这里的舞娘和客人夜宿之用。 程鲜从背包内拿出一瓶伏特加,和着一颗阿斯匹灵喝下半瓶酒。这样的吃法会让酒量浅的人昏迷,但对她来说却能抚平恐惧,也为她带来疯狂又模糊的迷醉感觉。那天晚上地也是这种喝法,这般疯狂的心却遇到那个好帅、好帅的男人。 “程鲜,准备好了没?莎莉已经表演完了,该你了!”吉姆在门外大喊。 “知道了。”程鲜打开门,她一袭纯白薄纱衣裙下的曲线令男人热血沸腾,虽然重点部位被性感的内衣裤遮盖,但也因此更有一股神秘的风情,引人遐思之外,更令所有男人有急于一探究竟的疯狂欲念。 吉姆怔怔地张大嘴巴,连流出口水也不自知,口中喃喃叫这:“美!美!美!真是太美了!”他突然涨红脸转身,“可恶!差点泄了底。” 水牛城的红牌舞娘莎莉打开她与程鲜相邻的化妆室,高声尖叫:“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瘦巴巴的小贱人程鲜。” 莎莉会红的原因不过是她那过大的胸部。高大微胖的身材、平庸的姿色完全是靠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粉底掩饰。莎莉仗着自己是水牛城的台柱,盛气凌人,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程鲜不屑的瞄了她一眼,“是哟!才半年没见到你,看看你的胸部都快垂到腰了,我看再过半年,这里随便一个小妹都可以取代你了。” “你这个小贱人,我要撕烂你那张臭嘴!” “来呀!”程鲜挑衅着。 “啊!”莎莉的眼里喷着怒火,张牙舞爪地冲向程鲜,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程鲜轻松地躲过她的攻击,拳脚朝莎莉的屁股用力一踢,莎莉登时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真可惜没人看见你的拙样,否则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水牛城嚣张。” 莎莉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喊:“故作清高的小贱人,别以为你赢得了我,刚才我这么一脱,就有十几个男人鼻子喷血。” “只有这样?”程鲜鄙夷地嗤笑,“臭婆娘,告诉你吧,我只要一出场,不用脱就可以教所有男人流鼻血,想跟我比?你还差远了。” “你!”莎莉愤而脱下高跟鞋丢向程鲜。 “唉!蠢母猪,你以为我在哈林区是混假的呀!”程鲜一把接住她的高跟鞋,往窗外扔去,“再跟你吵下去,有损我高尚的人格。”临走时还对气得快吐血的莎莉扭屁股示威,大笑地离去。“哇!好久没骂人骂得这么痛快了。” 但一来到舞台边,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了。 站在台上表演下流脱口秀的吉姆似乎存心报复似地,把她介绍得像个荡妇淫娃。 “现在,让我们欢迎程鲜出场!”吉姆的大喊鼓动了男人的急躁。 那个大烂人竟然连名带姓地把她拱出来,真可恶!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明早她就要搭机离开纽约了。 酒精和阿斯匹灵似乎发生作用了,程鲜觉得整个人飘飘然的,外面的舞台仿佛是林肯表演艺术中心的高贵舞池,而不是淫秽、脏乱的脱衣舞秀场。 忍着点,只要过了今晚,她就可以脱离这混沌迷离的纽约、她居住了九年的城市。 03 这是殷少磊和他的好友也是殷氏安全组主管唐克第九天来水牛城,因为雷恩查到了程鲜的资料。她十五岁来美国留学,曾受到纽约名舞蹈家汤姆的器重,但后来因脚伤而退出芭蕾舞界。程鲜高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升学,也没有回台湾。 她的母亲恰巧是殷家的女管家陈碧玉,根本不是什么纽约大学的教授。据陈碧玉说,她的女儿五月初就要学成归国,但殷少磊不愿意等,而雷恩所得到的资料是,半年前她曾在水牛城跳过脱衣舞,所以唐克才夜复一夜地陪着殷少磊到水牛城,这几晚看的脱衣舞秀比他们而人这辈子所看的次数加起来还多。 殷少磊让唐克联想到中国的龙,一条怒火狂炽的巨龙。即使他坐在位子上,浑身依然散发出一股威严、胁迫的气势。连日来的等待、追猎不获的滋味已经彻底激怒这条狂龙,他全身上下充斥危险气息。 此时,唐克反倒希望程鲜不要出现,再怎么说程鲜也只是个小女孩,怎堪承受得了狂龙炽烈的怒气? “走吧。”殷少磊已经无法再忍受这种下流、肮脏的地方。 “或许是雷恩的资料错误,程鲜不是这里的舞娘。”唐克松了口气,好心地安慰道。 “可能吗?”殷少磊嘲讽地看了唐克一眼。 就在他们正要踏出水牛城的大门时,吉姆喊出的名字让他们停住了脚步。 “我的天呀!”唐克为台上的美景惊呼出声。 程鲜一站上舞台,根本还没开始搔首弄姿,全场的男人就都放下手中的酒,目光专注的看着舞台上的中国娃娃。 她太清新,处于这股污秽的洪流中,让人有更陷入脏尘的错觉;她太美丽,一种清纯、动人的美感,仿拂来自中国那古老、神秘的时代。她薄丝衣裙内丰满又玲珑的曲线摇摆生姿地诉说着一个字:性。微扬的嘴角是引人想征服的冷傲,或许是另一种邀请? 殷少磊心中狂烧的火已分不清是被她引燃的欲火,或是为她的淫荡而起的怒火,他恨不得烧了这间水牛城。 是他吗?舞台上刺眼的灯光使她看不清。程鲜的眼波随舞姿一转,脱离那个一直在暗处的身影,那个像极了他的身影。她的嘴角因思及那男人而甜蜜一笑。 真的是他!程鲜再舞回他的身前时乱了舞步。她清楚地看见他脸上一副想把她碎尸万断的表情。事实上,“碎尸万断”这四个字还无法形容他脸上所传送出来的可怕讯息的千分之一。 从他比冰还寒冷的视线中,她知道他是绝不可能原谅她的,如果可以的话,她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丢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她当初怎么会以为他是个大好人呢?她怎么会错得这么离谱? 她害怕!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她要逃!她想逃!她该如何逃离这个复仇天使? 但一想到那夜他被她灌醉的情形,她的勇气回来了!她就不信她逃不离他! 她的舞步随着音乐声渐缓,纤巧的手指一颗一颗解下衣服的钮扣,修长完美的腿用力一跃,跳入另一道粉红色的光芒中,她知道在这里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她。这场舞变得有趣极了,满场龌龊的男人不再有意义,她只为他一人狂舞,为他摆动娇躯,在他狂烧的眼神中褪去身上的衣服。 她狂笑,笑声淹没在人声里。她脸上的笑容狂野地烧尽男人的阳刚,美丽燃烧男人的柔情,抚媚邀请男人的触摸。她魅惑地看着他愈来愈僵直的身躯,她就是要气死他。 只可惜她只得意了一会儿,不知为何,他的眼神突然转为揶揄、鄙视,原本紧抿的嘴也变得好整以暇似的轻松。 程鲜又开始惶恐了,或许她又做错一次了,或许她应该一见到他就逃跑,而不是挑逗他、继续玩着错误的游戏。 好不容易挨到舞曲终了,程鲜立刻跑回化妆室,匆匆把化妆合上的私人用品扫进背包里。 “搞什么鬼!你竟然没有脱内衣裤!”吉姆气急败坏地用力打开门,“你以为我这里是芭蕾舞台呀!” “我要走了。”程鲜先套上洋装,才把“舞衣”脱下来还他。 “你说什么?”吉姆大叫着抓住她的手臂。 她扭动手臂,试图甩开他的肥手,“你干嘛!我说我要走了。” “你以为我这里是五星级大饭店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吉姆岂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你一定要在下一场给我脱个精光!” “我不要。”程鲜见挣脱不成,膝盖朝他的胯下用力一抬。 “哎哟!”吉姆痛得整个人跪到地上,口中不住的呻吟。 “哈!忘了告诉你,我这一招从没失败过。”程鲜得意地叫道。 “谢谢你提醒我,娃娃。”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程鲜倏地转身,不敢置信地望着站在门口背着光的人影。 “是你!”她的心跳得好快,像随时会蹦出来似的。 “好久不见。”殷少磊露出一抹微笑,一抹为终于找到她而露出的真心笑容。“你见到我好像很惊讶。” “我当然惊讶,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再次相遇。” 殷少磊举步走近她,使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表情。他每走一步,程鲜就往后退一步。 “真巧,不是吗?”他的态度像个和善多礼的绅士,“看来,你似乎要走了?” “是,我有事。”程鲜拔腿迅速冲过他的身边想跑出化妆室,但她的动作仍嫌慢了点。“啊!”被他抓住时她吓得尖叫。 “你这个狡诈成性的妓女。”殷少磊一把抱住她的腰,把她的身体旋转过来,与他面对面。“我不是妓女。” 他的神情看起来漫不经心,眼神就和那天一般和善,不似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残忍和侮辱。 “不是才怪。”吉姆好不容易才站起来,恶毒地说,“水牛城的每个常客都上过她,不是妓女是什么?她可说是本世纪最淫荡的荡妇。” “走。”殷少磊拖着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程鲜奋力的挣扎。 “喂!你不能带她走,她还有一场表演。”吉姆急忙叫住他。 “对,吉姆,阻止这个疯子,我就留下来表演。”程鲜求救道。 殷少磊将一把钞票塞进吉姆的手里。“这个是用来租下你三楼所有的房间,直到明天早晨,不许任何人上去。” “是,是。”吉姆欢天喜地地数着手中的钞票,“我会派人守在楼梯口,绝对不会有人上去打扰你们。” “吉姆!”程鲜绝望地嘶喊。 “不用,我有自己的人。”说完,殷少磊便拖着她往后门的楼梯走去。 殷少磊粗鲁地拽着程鲜来到后门的楼梯口。 “你究竟想怎么样?” “聊聊。”他讽刺地笑道。 程鲜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人,随即大喊:“救命!” 殷少磊笑着强拉她走上楼梯,“别浪费时间了,他是我的人。劝你别傻得以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前门也有我的人。” 楼梯口有保镖守护,这表示她根本逃不了,而且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他的箝制,反而平添几处淤痕。“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你这辈子都休想,除非我放你走。”殷少磊隐约看见唐克笑得露出两排白牙,于是更加使劲地拉她上楼。 好不容易两人终于到达三楼,殷少磊用力踹开房门。“进去。” 程鲜双手抵在门框上抵死不从,“我不要。” 殷少磊冷笑一声,轻易地扳开她的手,拉她进去后随即锁上门。“怎么,怕了吗?” “当然不,我为什么要怕?”对了,她可以装傻呀!那天他醉得不省人事,又怎么能证明保时捷和劳力士是她偷的?哈哈!她真是天才。“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没做亏心事?”殷少磊优闲地点起一根烟,“难道偷窃不算吗?我的保时捷最起码值五十万美金,劳力士少说也值六万美金。” “那又如何?”他的态度比她想像的要好得多,她还以为他会立即杀了她。她发觉他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一定是舞台上的灯光造成她的错觉。 “老天,你的无耻真令人惊讶。” “先生,容我提醒你,指控我偷窃是一项很严重的罪行。”程鲜故作高傲地抬起头。当然,这全是她硬装出来的表象,因为她的确做了他所指控的事。 “娃娃,给你一次机会。”他低声喃道。 恶魔吃人前的声音都是这么甜美的,她才不会被骗。她的手在背包内摸索到酒瓶,换上楚楚可怜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他,柔声嗔道:“好吧,我承认错了。” 只要再一步,情势将会扭转,再一分钟,她就可以跳上计程车朝机场前进。高举的酒瓶只差他的太阳穴一寸,她的手臂却被他硬生生地扭转到背后。 “啊!”程鲜痛得大叫。 “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下一瞬间,他已把她推到床上,并顺势压住她,怒不可遏地瞪着与他距离不到十公分的脸蛋。他伸出手抚摸她细致柔嫩的脸颊,“多美丽的一张脸,只可惜心比蛇蝎还毒。” “如果蛇蝎可以毒死你,我那天就该把你丢进蛇蝎洞!”程鲜转头躲避他的魔掌。 “哈!”他用力扣住她的下巴,“你终于不打自招了。” 怎么会这么笨!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她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是你先觊觎我的美貌,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机警,恐怕逃不出你的摩掌。” “那晚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被那些人轮奸了,现在也被卖到妓院偿债了。” “我只不过是从一群小狗的手中掉进一头大豺狼的口里,相较之下,谁比较可怕?”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他的笑容愈来愈邪恶,“你觉得‘干洗’很好玩吗?那种游戏你玩过几次了?你当真把我当成笨蛋耍吗?” 程鲜没有发现他的笑容由和善转为邪恶,还放肆地大笑。“那晚我是第一次下手,没想到第一次就碰到比白痴还白痴的人。” “你真的以为能够不必付出代价地从我这里予取予求吗?”殷少磊抬起身体,但膝盖牢牢地压住她的大腿。 待程鲜发现他的转变时已经太迟了。他的眼里燃烧着欲望的狂焰,她沙哑的声音再也无法压抑颤抖,“你想……怎么样?” “求偿而已。”他那足以迷死人的帅气笑容依旧,只是多了三分邪气、三分霸气、四分残酷。 “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求偿!”她大叫,神色慌乱,“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杀了你或是更残酷地对你。” “所以我今天原本只是来要求你履行你答应我的事。” “如此而已?”难道他的恶魔本性只是她的错觉?“你怎么不早说?” 殷少磊怜惜地抚摸她真挚得像个孩子的天真脸庞。“但是现在不了。” 她又恢复原来防备的神情,“你究竟想怎样?” 他深深地看着她,谁会相信在这张唯美、天真的脸孔下,竟会潜藏着致命的吸引力,而他就是一个活生生被吸引的受害者。 “我要把你一生一世绑在我的身边,除非我厌倦了。”他的眼里有足以证明此话的熊熊欲火。“这就是正义,你任性玩弄我的后果。” “狗屁!恶魔还配执行正义!”她趁他脱裤子而松开对她的箝制时,从床上跳起来逃离他。但她还没离开床,又被他魁梧的身体毫不怜惜地压住。 “不要挣扎,那只会弄伤你自己,我并不想伤害你。” “只是想强暴我!”程鲜用力推开他恶魔似的脸庞,双腿死命地踢着任何一个可以攻击他的地方。 “看着我。”殷少磊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我的经验丰富,技巧绝不会比你以前拥有过的情人差。记住,我的血液比你那些贫民区的任何一个下流情人还要高贵,当然也比你要高贵多了。” “高贵的人不会对我企图不轨。”她绝望地说。 殷少磊大笑,“你何必如此做作虚假呢?我不过是你众多情人之一,如果我没厌倦你的话,我会是你最后一个情人。请原谅我,我不喜欢与别人分享你,所以,从令以后不准你与其他男人交往、上床。” “你这狂徒!恶魔!放开我!除非你强暴我,否则休想得到我……”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两片冰冷、坚硬的唇封住嘴巴。 她想逃,却屡屡被他的舌重新掳回,换来一次比一次更炽热的欲焰。怎么回事?她好迷惘、好无助,体内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渴望! 她的确是个热情如火的女人,她的唇与他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从不曾只因一个吻就被挑起如此强烈的欲火。 “不要……”她的头因欲望的灼烧而不断左右摆动。 殷少磊急躁地褪去身上的衣物,又急切地扯开她洋装前排的钮扣。 “真美!”雪白的肌肤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眼前。殷少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挺身冲人她的体内。 程鲜因万分的痛楚而尖叫出声,他却为进入她体内无法形容的美妙感觉而呻吟出声。意识到自己的粗鲁引发她的抱怨,他抱歉一笑,“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克制自己。” 她气愤地张口骂道:“你这个强暴的混蛋、恶魔,还……” 程鲜骂到一半就骂不下去了,因为殷少磊用自己的唇封住她的。 事后,殷少磊仍不肯放开她,她转身背对着他,他从背后紧拥着她。 程鲜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放开我!” “别哭,宝贝。是我太粗鲁,才会把你弄痛。”他记起她如处女般的紧绷,怜惜之心油然而生,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安慰。 他的声音像具有魔力般,她的眼泪奇妙地停止了,此刻的他又恢复成她曾经爱慕的那个温和、善良、体贴的英俊男子。瞥了墙上的时钟一眼,已经凌晨三点了,而她预定搭四点半的飞机回台湾。她突然希望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由他的温柔所包围而成的安全里。 “我又想要你了。”他的轻声细语令她颤抖加落叶。殷少磊在心底怒吼一声,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不断渴望。 “不要。”程鲜惊恐地张大双眼。 “这一次我一定会很温柔。”他轻轻翻转过她的身体,“你的经验一定没有我想像的多。”“求你放过我。”她无法再次承受那样的剧痛。她的心慌乱极了,四肢无助地蜷缩,环住脆弱的身体。 “我从来没抚摸过如此光滑、细致的肌肤。”殷少磊温柔地松开她的手,翻开她的衣领,“让我看看你的全身。” 不管她如何挣扎,他还是轻易地脱掉她的洋装。 “告诉我,你要我。”殷少磊从她眼里看出她的挣扎,这次他一定要她完全的臣服。温驯的她一定能带领他们两人达到狂野的境界,他热切地期盼。 “我恨你。”她极力抗拒他的吸引,“你是恶魔!” “等会儿,我一定要你亲口说出来。”他开始爱抚她丰满的胸部,并用唇齿啃咬,直到逼出她的呻吟,“说,你要我。” “不。”程鲜还保有一丝意识。 “我一定要你说。”他坚决地说,同时手也往下滑,但在看见她腿间的血迹时愣住了,“你是处女!” 她涨红了脸别过头去。 “因为这样你才会那么紧绷,才会痛得叫出声。如果我早知道的话,一定会温柔待你的。”殷少磊珍惜地捧着她美丽的脸庞。 “算了。”他的真心教人感动,但她无法对他方才的粗暴释怀。 “谁会想到呢?”他的笑容充满了胜利与占有的得意。 “你很得意吗?”她不悦的问。 “当然。谁会想到这么美丽的女人竟然是处女,而我竟如此幸运成为你第一个男人。”他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 “你这个混蛋!第一个男人又如何?我宁愿和一只猩猩上床。”程鲜气得抓起床旁的台灯,毫不客气地往他后脑勺重重一击,微笑地看着他僵住的笑脸及涣散的眼神,“想再一次要我?下辈子吧!” “砰”的一声,殷少磊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程鲜起身迅速穿好衣服,从他裤子里掏出皮夹,拿出里面的现金,然后看也不看其他的证件,就把整个皮夹丢到厕所马桶里。 开门时,她回过头看瘫在床上的他最后一眼,轻笑地说:“‘干洗’,屡试不爽。” 04 台湾 程鲜从窗户看着飞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她终于回到台湾了!才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航程,她为何会在纽约停留七万多个小时呢? 或许是近乡情怯吧,她脚步有些僵硬地走到入境大厅,寻找母亲慈祥的容颜。 再看见母亲的刹那,她的脚步停了下来,那是她心目中年轻、美丽的母亲吗?她真的离家那么久了吗?对,九年前她离家时母亲四十一岁,现在五十岁了。 “妈咪!”程鲜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大叫着冲进母亲的怀里。 “鲜!妈的心肝宝贝,你终于回来了!”保守的陈碧玉虽然不太习惯女儿的热情,但能把心肝宝贝抱在怀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妈咪,我好想你。”程鲜哭了许久,才抬起泪眼滂沱的清丽脸庞,细细地看着母亲苍老的容颜。为何不过九年而已,母亲已满头白发、脸上有数不尽的皱纹?这白发与皱纹可是为她忧心、思念而生? “傻丫头,哭什么呢?都回来了还……”陈碧玉口中虽如此说,但她也是一副泪流不止的模样。 “好了,妈咪,我们都别哭了。”程鲜拿出面纸帮母亲拭去泪水,“别人看见我们爱哭的样子一定会笑死的。” “对,对。”陈碧玉抹掉颊上残留的眼泪,“我也真是的,女儿回来干嘛哭得像个小孩子一般。” “走吧。”程鲜搂着母亲的肩朝门口走去,皱着眉说:“妈咪,你说你在一户有钱人家当管家?” “对,自你到美国念书后,我就开始为殷家工作。” “你放心,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不用再看有钱人家的脸色了。”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殷家待我非常好。”陈碧玉敛着脸色斥道。 “是吗?”程鲜才不相信。 “还有,你的工作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殷家有很多公司,少爷答应我会在公司里帮你安插一个职位。” “再说吧。”程鲜敷衍一句,不想一回国就向母亲坦白,伤她的心。 出了机场大厅,程鲜带着母亲往计程车区走去,“我们坐计程车回去。” “不用,少爷吩咐过要司机送我来机场。”陈碧玉把女儿带到一辆豪华宾士车前,“老王,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女儿程鲜。鲜,叫王伯伯。” 司机老王操着一口北京腔笑着说:“陈嫂,你女儿好漂亮。” 陈碧玉自从先生过世后,就用自己的姓氏找工作,反正陈和程同音嘛。 程鲜有点惊讶殷家竟然会把一辆价值百万的宾士车给家里的佣人使用,看来殷家人真的对母亲不错。 在回程途中,程鲜从母亲和老王口中知道了殷家的大大小小事情。 他们谈着殷家大宅有多漂亮、殷家夫妇是如何体恤下人,还有殷少爷是多么的英俊潇洒,以及最近在美国结婚的亚琪小姐的事情,甚至连六年前殷家另一位少爷不幸车祸过世的陈年往事也搬出来。 老王平日除了负责接送殷家夫妇外,还帮忙整理花园,他的太太阿梅则是帮忙整理环境,他们有自己的家庭,所以没有住在殷家大宅内。陈碧玉则是住在殷家大宅后面的一栋小木屋内,她负责煮三餐、做厨房的工作,其他粗重的清扫工作则交由清洁公司负责。 陈碧玉突然叹了口气,“要不是殷家每个月给我五万元的薪水,我怎么有能力供你留学呢?幸好你也争气,每学期都拿奖学金,不然我可能撑不下去了。” “这些年来,你母亲都舍不得买一件衣服,只要是要花钱的,她就宁愿不买,省吃俭用,就是为了让你在美国过得好一点。鲜,现在你回来了,可要好好孝顺你母亲。”老王叮咛着。 程鲜的心里淌着血。 车子驶进殷家大宅时已经傍晚了,程鲜快累晕了,没什么兴致欣赏他们所说的漂亮宅子,老王把车开到小木屋门口。 “对了,鲜,你没有行李吗?”老王突然想起。 “她的行李在一个礼拜前就寄回来了,我都整理好了。”陈碧玉回答。 老王走后,程鲜洗完澡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夜已深,四周是一片的沉静,原本熟睡的程鲜忽然惊醒。 是长期住在哈林区的不安全感,还有那个恶魔追踪的眼神,阴魂不散地进人她的梦里纠缠她,让她难以安眠。 但现在她已经安全回到台湾了,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远离那个恶魔,而且幸运的话,那个恶魔还可能被她打得失去记忆,再也想不起她这个人。 是呼吸声!程鲜开始颤抖,房间内有人!那沉重的气息是属于恶魔的!她太了解被恶魔压迫的恐慌,那就是她现在心情的写照。 难道她又做错了吗?只是轻轻打了他一下,他不至于死掉,鬼魂跑来找她寻仇吧?但又该如何形容她现在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在恶魔为她设计的陷阱中。 她甩甩头,不再胡思乱想。光亮可以拯救她的灵魂,所以她的手伸向床头柜上的台灯。 突然,她的手被恶魔的大掌按住了!那只彻底抚遍她身躯的魔掌! “啊!”她大声尖叫。 “住口!”殷少磊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手拿出手帕塞进她的嘴里,得意的说:“娃娃,这样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什么意思?她挥舞双手抵抗他的箝制,却被他绑在两侧的床柱上,典型的恶魔作风。 殷少磊爬上床,压住她不停挣扎的身躯,俯下头从她的脖子一点一滴地开始释放自己的欲望。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道,不想留下任何痕迹。今晚,他另有目的。 接着他的唇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白皙如玉的性感颈项,转向轻颤等待他的胸部。他并没有脱掉她的睡衣,就着丝薄透明的睡衣挑逗她的娇躯,直到她也燃烧着与他同样炽烈的欲火时,他却放开了她。 程鲜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开她,她应该要高兴地放鞭炮庆贺,但体内那股被他挑起的奇异感觉让她想央求他回到她的身边。她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挑起她的渴望,令她需要他之后却又放开了她,为什么? 他笑了,“娃娃,别急,你的第一次我们太含糊了,所以你的第二次,我们要好好珍惜。明晚我将用一个晚上带领你,当然也包括你这辈子的每个夜晚。”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现在,睡吧。” 恶魔的声音在接近黎明的沉静里困住她需索的灵魂,程鲜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而昏睡过去。 程鲜微睁开双眼,她的床就在窗户边,明亮的玻璃窗外是一片浓绿的叶影,恍惚间,她还以为自己置身在纽约的中央公园呢。 “啊!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有钱人的房子就是不同。”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好觉后,她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嗯,回到家的第一个早晨,要庆祝。”她从床底下拿出昨晚藏的酒喝了一大口。这就是她所谓的庆祝。 酒下肚后,那个恶魔的影像突然浮现她的脑海。“去!倒楣!昨天夜里竟然梦见那个魔鬼。再喝一口压压惊。”于是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在把酒当成牛奶喝光后,昨晚的记忆只剩下一小片段、不足为奇的梦魇。 喝过酒,她起身梳洗后,发现母亲留在客厅的纸条,母亲要她到大宅那边吃午餐。 她轻快地走向殷家大宅的后门,一开门就是厨房,她大叫:“妈咪!我来——”她僵在原地,那在母亲旁边的高大背影竟然是…… 殷少磊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循声转身,“哈砮!” 这个打击太大了!恶魔!他真的是恶魔!程鲜第一个反应是转身逃走,却被母亲唤住。 “鲜,这位就是殷家少爷。”陈碧玉为他们两人介绍,“少爷,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及的女儿。” 殷少磊在陈妈面前态度恭谨,但盯着程鲜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嘲讽。“陈妈,我记得,就是你说的那位修完硕士学位的女儿嘛,真是了不起!” 他的讽刺话听在陈碧玉耳里却是值得骄傲的赞美。陈碧玉不好意思的挥挥手,却又忍不住夸耀道:“哎呀!也没什么了不起啦。我这个女儿从小就很乖,每学期都拿奖学金,所以我也很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国外生活。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女儿回来了,好多人都很羡慕我呢!” “对呀,陈妈。你都不知道,纽约有多少留学生酗酒、吸毒,不论男生、女生都一样。” “还好鲜很乖,没有学坏。”陈碧玉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满足。 程鲜的脸色顿时刷白,殷少磊视而不见地继续说道:“纽约的治安也很乱,一不小心,口袋里的钱就会被偷得精光。别说女人会被抢,就连像我这种大男人会被天使面孔、蛇蝎心肠的美女洗劫?!” “真的?”陈碧玉惊叫。 “当然是真的!”殷少磊孩子气地用力点头,“我后来又遇到那个女的一次,结果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陈碧玉紧张地问。 “她竟然把我敲昏了!”殷少磊伸手摸摸后脑勺。 “真是太过分了。”陈碧玉怜爱地伸手帮他按摩头部,“这世间竟有这么狠毒的女人,真是没家教,这种伤天害理、没良心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母亲的话听在程鲜耳里,比拿一把刀插进她的心脏还痛苦。“够了吧!”她冷冷的说道。 殷少磊拾起头朝她得意地笑着,陈碧玉则是不解地看着女儿。 程鲜努力控制自己那晚没杀了恶魔的悔意,以及怕他把她的秘密泄漏出来的惧意。她微笑地安慰母亲,“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殷先生的话吓着你了,其实纽约并不可怕。” “鲜,过来。”陈碧玉伸出双臂。 程鲜顺从地走近母亲跪在她身前,让母亲细瘦的双臂环住自己。母亲怎么会变得这么瘦?母亲的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她昨晚还以为母亲是因为累了的关系。 “妈咪知道你会平安,因为我每天都跪在菩萨面前,祈求他保佑你平安。” 程鲜闻言羞愧地埋入母亲的怀里。 陈碧玉粗糙的双掌捧住女儿的脸庞,“鲜,你长大了,也变得这么漂亮,妈咪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才能有你这么优秀、出色的女儿,就算我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妈咪!你别乱说。”程鲜心中有股强烈的不好预感,“我就是要回来孝顺你,你会长命百岁的。” “妈咪有没有长命百岁并不重要。”陈碧玉微微一笑,“但是鲜,你一定要记住,我和你爸爸一生清清白白,你爸爸去世后,我一点一滴地攒着钱,把所有的债务还清,你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你爸爸还有我的事情。” “妈咪,我知道,我不偷、不抢、不骗,从来没做过有辱程家门风的事情。”程鲜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坐在一旁的殷少磊佩服地频频摇头,看来程鲜早已练就面对任何场合、任何人物都可以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了。 “你要做个好女人,将来才可以嫁个好老公。”陈碧玉长叹一口气,“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你嫁人。” “陈妈,你放心,鲜一定可以嫁个好老公的。”殷少磊先安慰陈妈,接着转头用英文对程鲜说:“这辈子你休想!” “什么?”陈碧玉问。 “那是祝福你女儿的意思。”殷少磊笑着回答,目光挑衅地看着程鲜,“等到我把鲜带到公司上班,一定有很多年轻有为的青年抢着追求她的。到时,你可以帮你女儿挑选一个最英俊、最可靠的好老公,让她‘一生一世’都很幸福。” “你就是嘴巴甜。”陈碧玉愉悦的笑着,接着她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哎呀!我都忘了帮你们准备午餐了!糟糕,今天老王和阿梅请假,我答应要帮忙浇花的。” “妈,你去浇花吧。午餐我来弄就好,我顺便弄一份给殷少爷。”程鲜正愁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支开母亲,这个机会来得正好。 “叫我磊。”殷少磊在陈碧玉面前表现出绅士风度。 “好吧。”陈碧玉跟女儿交代完她要做的菜后匆忙地转身离去。 待母亲离去后,程鲜深吸了一口气质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母亲在你们家帮佣,以及我要回台湾的事,对不对?”现在她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了!原来躲回台湾只是一个笑话。 “宾果!事实上,如果你不把我打昏的话,我会劝你别回台湾。”他弹了一下手指,开心地命令道:“叫我磊。” “你是邪恶的代表,除了恶魔这个名字适合你之外,其他的都不配,我死都不会叫出你的名字。” “不要向我挑战,对我来说,要让你叫出我的名字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殷少磊握住她的肩膀,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是否在生气,“不过不急于一时,我们的夜还很长。” “你休想我会当你的情妇!” “这可由不得你。”殷少磊冷冷地说。 “我真恨当时没一刀割断你的脖子,让醉得不省人事的你慢慢流血至死。”程鲜用英文粗鲁地大吼,“或把你全身脱光光,叫一群记者到中央公园拍你的裸照。早知道你是这么邪恶的人的话,我一定会这么做的。真是太可惜了!差点就能让你这有钱人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你我都知道入夜后的中央公园有多危险,那里是抢匪和吸毒者的天堂。若不是我命不该绝,或许早就被我的敌人杀了。” “你有敌人?”她冷笑一声,“我是因为没杀过人所以才会放过你,早知道就该通知你的敌人,让他们把你宰了,省得继续危害世人。” “你真是够恶毒!”殷少磊不齿地瞅住她,“也好,反正我本来就没打算轻易饶恕你,现在,我发誓要你完全的臣服、顺从我,我叫你往东你不敢往西,即便是要你当一条狗趴在我跟前供我玩乐,你也不能吭一声。” 程鲜大笑,“你太会作白日梦了吧!” “别再试验我的耐性。”他突然把她压在餐桌上,手掌在她的大腿上游移,“花房离这里不过两分钟的路程,此刻,陈妈就在那里,你以为我不敢在这里实践我的话吗?” “不要!”知道他敢,程鲜慌张地拢紧双腿。她又不自觉地招惹恶魔的触角了!“别这样。”这就是她的道歉。 “如淑女所愿。”殷少磊弯身欺近她,手更加接近她大腿的交叉点,“我说过,你的第二次与你的第一次同样重要,因为你的身体仍是处女的领地,我要留待今晚仔细地品尝。” “你作梦!今晚以前,你就看不见我了。”程鲜对于自己不自主迎合他的身体感到羞惭。 殷少磊目光冰冷的盯视着她,“从你第一次算计我开始,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我仍愿意降格与你谈谈条件。” “降格!”她气愤地尖叫,“这是我听过最自大的话。” “若不是你有与我旗鼓相当的热情,和我见过最佳的曼妙胴体,我早就把你丢到警察局,让你母亲亲自飞到美国保释你这个败坏程家门风的女儿。” “难道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同情心?”殷少磊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和我一样缺乏这种东西,所以你才能从我众多的女友当中脱颖而出,因为你真是我见过最冷血、无耻、贪得无厌的女人。” “我只取我应得的。”程鲜心虚地辩驳。 “你的身价还不值保时捷的一颗螺丝钉、劳力士钻表上的一个齿轮、我的亚曼尼领带的一角!” “你侮辱够了吧!要是我真这么没价值的话,你又何必追着我跑?又何必威吓我这个不值一粒灰尘的女子?” 殷少磊的眼里闪现一丝火花,“因为要找到一个足以和我的热情匹配的女子并不容易,尤其那名女子的脸是我最爱的一张,她的娇躯是我抚摸过最——” 程鲜再也忍不住甩他一巴掌,打断他的侮辱,“住口!” “该住口的是你这个没教养的小贱人!”他抓住她的手,手劲之大几乎要将她捏碎,“现在你给我听好,若你不每夜爬到我的床上,我就把你在美国的所作所为全告诉你亲爱的妈咪,当然,你对我的恶劣行为我也会一并告诉陈妈的。” “你敢!”她的眼里浮现恐惧。 “我为什么不敢?既然你这个不肖女都敢把你母亲辛苦工作、省吃俭用寄给你的钱用在买酒、买毒品上,我又有什么不敢?” 她痛苦地摇头,“不要说了!” 殷少磊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看着他,仿佛要把接下来的话一字字全刻入她的脑里,“你可知道你母亲苦苦等你回国是为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被他逼得崩溃而哭出声。 “她得了子宫颈癌。” “你骗人!你在诅咒我妈咪!我妈咪那么好的人不可能得到癌症!你好坏!”她大喊。 “坏的人是你这个不肖女,陈妈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求你回来,你却沉迷于吸毒、喝酒。当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逢人就说她的女儿是个留美的大学生、硕士时,没有人为她高兴,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她唯一的女儿应该回国照顾自己的母亲。你知道吗?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可怜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程鲜哭得像个泪人儿,但殷少磊铁了心肠继续说这:“如果你母亲知道你在美国所做的事,你想她受得了这种刺激吗?” “你这个恶魔!”她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我是你的恶魔,却是别人眼中的活菩萨,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你母亲庞大的医疗费是由我的帐户支出的。”她流泪的模样是那么的楚楚动人,但少磊视而不见,他的眼里还是充满决心得到这个情妇的坚毅。“如你一样,你只是我怀中的低贱情妇,却是你母亲骄傲的女儿、所有人眼中的留美硕士,同时也是点燃每个男人欲火的美丽中国娃娃。” 她当然清楚他脑中邪恶的念头,但为了她母亲,她只能放下自尊,毫无尊严地哀求他,“不要,不要告诉我母亲。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要我当一条舔你脚趾头的狗,我都愿意。”殷少磊在心底暗笑,如果真要她这么做的话,他的脚趾头一定在第二天一早全被剁光。 他温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情妇,我只是要你做一个让我疼爱的女人。今晚十点,到我的房间找我,否则,我就到你的木屋去了。” “我会去的。”程鲜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过她的臣服不到三秒钟,她又骄傲的仰起脸,“不过我会努力让你讨厌我,不出三个月,你就会厌倦我。到时候请你把我丢得快一点,不要拖拖拉拉的。” 他就知道,她的嚣张与跋扈永远不会让他觉得无聊。“我会让你的心属于我、顺从我,我会让你相信,这一生你除了我,不会再爱上其他男人。” “我会乖乖地爬上你的床,陪你睡觉。”程鲜一想到自己悲惨的处境就笑不出来,威胁他只不过是想保持一点尊严。“但要我爱上你那是作梦,我还年轻,很珍惜生命,爱上一个恶魔不啻是自寻死路。再说,我的智商也没低到去喜欢一个视我为卑贱生物的人吧?” 殷少磊大笑,“好了,不劳烦你这位美丽的中国娃娃煮饭伺候我了,我赶着到公司开会。”“饿死最好。”与他这番谈话令她胃口尽失,她转身想离开厨房。 殷少磊拉住她的手,“为你自己弄点吃的,你太瘦了。” “好,我会吃。”她假装甜蜜地笑道,“吃得肥嘟嘟的,让你早点抛弃我。” 殷少磊大笑地离去。 05 晚上九点,程鲜送母亲上床,并喂母亲吃药。刚才她和母亲谈了很多,母亲终于承认自己的病情。 母亲睡着后,大宅那边仍没有半点灯光,她确定殷少磊还没有回来,但接近十点时,她听到他的车声了。她立刻躲回自己的房间,拉上窗帘,锁上房门,拿出床下的伏特加,开始喝酒。 十点十分,殷少磊不耐烦地来到她的窗子外,沉声喝道:“程鲜,我数到三你没有打开这该死的窗户,我就砸破它。一,二——” “不要。”程鲜立刻打开窗户,明知躲避无效,又何必自取其辱呢?真怀疑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变迟钝了? 殷少磊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抱出窗外。 “我自己会从大门出去。”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穿着牛仔裤及衬衫。 殷少磊笑道:“以后你每天晚上都要利用这扇窗户溜出去、溜回来。” “不用你教。”程鲜冷冷地说,“我虽然没有经验,但也当过小偷,非常了解偷鸡摸狗的游戏规则。” 殷少磊但笑不语,抱着她走向大宅。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他的步伐这么大,不一会儿就走到他的房间,如果她自己走,还可以拖上几分钟。 他看穿她的心思,笑道:“我喜欢抱你。” “你的笑脸真是一副欠扁的样子。” 他们来到了一间充满银光的房间,她原以为是灯光,后来才发现是月光。他的房间很大,进门的角落有一组沙发,沙发对面的墙镶着一面落地镜,把从床旁落地窗上的银色月光悉数反射在整个室内。 他把她放在铜床上,迅速脱下衣服。床单是恶魔的颜色——黑色,月光照在黑色的大床上,形成一种异色的诱惑。程鲜趴在床上,伸长双手抚触原木地板。 她的样子可爱极了,她出人意料的举止,往往带着新鲜的诱惑。“很高兴你喜欢我的地板。” 他翻转她的身躯,当她的视线迎上他赤裸的胸膛时,她倏地脸红,又转过身子。 “我爱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只蚂蚁都胜过你。” “我想蚂蚁也不会爱上一只卑鄙、无耻的毒蝎。”他知道她很紧张,所以想逗逗她。 “你怎么能在歧视我的同时,又要与我做爱?”她气愤的瞪着他。 殷少磊低笑一声,“你不也是在恨我的同时,也享受我带给你的愉悦吗?” “鬼才会高兴和恶魔做爱!”她矢口否认自己确实曾沉溺于他带来的偷悦中,“废话少说,要做就快,我还赶着回去。” “真该要求你穿上昨晚那件性感睡衣。” “昨晚真的是你!”她惊讶地转头看向一脸得意的他,愤怒地握拳攻击他的胸膛,“你好大胆,竟然敢闯入我的房里,而我妈咪的房间就在隔壁!” “比起你差点把我打死,那只是小小的惩戒。”他迅速抓住她挥舞的拳头,但她改用踢的,他立刻用腿压着她,“够了!”若是从前,他早把这种女人踢下床了,但他知道这是驯服她所必经的过程。 “你最好放开我,要不然我一定会宰了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哼!那你干嘛还抱怨我差点害死你?” 殷少磊大笑,“还真有你的一套道理。” “你现在也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了。”他的笑容感染了她,让她误以为可以求他,“放我走,就当我们谁也不欠谁。” “太迟了,从第一眼看见你,你就注定一辈于是我的人。”他俯下身,攫住她柔软的双唇,双手忙不迭地脱去她的衣物。 见他不肯放她走,程鲜奋力转开头,闪避他灼热的双唇。 他不在意地把她的双手固定在她的头顶上,继续他的吻。他的手沿着她的曲线亲昵地抚弄,最后停留在她小腹的深处。 程鲜惊喘一声,不敢相信他竟然爱抚她的那里!禁不住这样狂炽的欲火,她扭动身体想摆脱他的大手。灵魂被吸入他身体里的无助迅速覆盖她的感官,她好害怕! “不要。”她虚弱地呐喊,无奈声音和身躯就像一滩任他拨弄的池水般。 殷少磊将她的双手环绕在自己的颈项上,“叫我磊。” 她困难地开口:“磊。” “告诉我你要我,求我不要停。” 他的要求太高了,她摇头,“不。” “说。”他另一手插入她的发间固定住她的头,他要亲眼看见她的臣服,也要看见她被他引燃的欲火。 她无处可逃,不论是身或心都渴望与他契合,可是要她承认……她啜泣道:“我说过,你只能用强迫的方式得到我,其余的休想!” “该死!你的身体早已为我准备好,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殷少磊诅咒一声,大手加深她腹间的掠夺,“求我。” 她的啜泣变成喘息的低语,她的眼里有着与他同样炽烈的欲望。“我求求你……” “还没,再等一下。”他的唇往下游移。 “磊!”她拱起身体迎向他,不住地哭喊、恳求他填满她体内无止境的需求。 他前额覆满汗水地回到她眼前,“看着我。” 她抬起眼望着他,他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但在火焰后是浓浓的柔情与爱意。她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他的爱意里,抬起自己的身体主动迎向他男性的悸动。 她的主动将两人带入不可思议的狂野高潮,殷少磊离开她的身体时仍颤抖不已。 程鲜疲惫地沉浸在心醉神迷的柔情里。她还恨他吗?若不是爱会如此美好吗?他是恶魔吗?若真是恶魔,又怎能带给她有如置身天堂般的喜悦? 剩余的夜,他一次又一次用不同的方式唤醒她的热情,她先是接受他的引导,后来狂放而主动地用舌头学着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舔舐他的每一处…… “少爷,少爷。”陈碧玉拿着无线电话敲着殷少磊的房门。 程鲜倏地从殷少磊的怀里惊跳起来,手不小心打到他的下巴。 “搞什么鬼?”殷少磊痛呼。 程鲜慌张地掩住他的嘴,小声说:“是我妈咪。” 殷少磊低声叫道:“我的天,八点了!我九点还要赶去台北主持一个会议。” 程鲜跳下床,动作迅速地套上牛仔裤及衬衫,把内衣裤塞进口袋里,却找不到她的鞋子,“我的鞋子呢?” “别找鞋子了,快回到床上来。”他将她拉回怀里,朝门的方向大声喊:“陈妈,有什么事吗?” “老爷打来的电话,要你马上接听。”陈碧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把电话转进我房间吧。”殷少磊双手紧紧抓着不停挣扎的程鲜。 程鲜好不容易挣脱他的箝制,决定放弃鞋子,直接冲向阳台。 “你房间的电话坏了,我把电话拿进去给你。”陈碧玉边说边转动门把。 “不!”殷少磊扯开喉咙大喊,就在陈碧玉打开房门的同时,他看见程鲜躲到窗帘后的身影,随风翻飞的窗帘表示她已躲到阳台。“好身手。”他暗吁了一口气。 “什么?”陈碧玉纳闷地问。 “不,没什么。”殷少磊接过话筒,皱着眉,想知道父亲为何急于找他。“喂,”他正准备开口,突然看见陈碧玉走向落地窗,他大叫:“我自己会关。” “没关系。”陈碧玉关上落地窗并拉开窗帘,“早点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说完,微笑的走出去。 殷少磊冲到阳台,“空的!”这里是二楼,难不成……该死!他冲到走廊叫住陈碧玉,“陈妈,你不是说你女儿要找工作吗?我的秘书刚离职,不知道她今天能不能立刻上班?我想她先待在我身边帮我,有助于她对公司的认识。” “没问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陈碧玉高兴地直点头,“我去叫她。” “顺便帮我准备两份早餐,我们带到车上吃。” “少磊!”话筒中传来殷父责骂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边换衣服边向父亲解释,但心中挂念的还是从二楼跳下去的程鲜。 当殷少磊整好装下楼时,看见程鲜完好地站在楼梯口,身着一件白色高领紧身洋装。 “你真美丽。”他忍不住这样清新的诱惑,低头吻住她鲜润的红唇。 “你疯了!”当他放开她时,她气喘吁吁地责备,“我妈咪在这里!” “放心,我自有分寸。”他淘气地朝她眨眨眼,倏地又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严厉地低吼:“你不准再从二楼的阳台跳下去,知不知道?” “你有没有搞错?要不是我反应快从树上溜下去,早就被妈咪逮住了。”程鲜瞪着他说。 “你可以躲进更衣室或浴室……” 她冷哼一声打断他,“何不直接告诉我妈说你强暴我,逼我当你的情妇?” “下一次,你妈咪敲门的时候,我一定紧抓着你不放。”他已被这小娃娃气得忍无可忍,“你反应好的话就应该趁你妈咪起床前躲回你的房间。” “下次我们做完后我就走。”他无情的话打碎昨夜的温存,程鲜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你叫我来干嘛?” “你妈咪没告诉你吗?你要跟我去上班。”他看得出她受到伤害,却硬着脾气不安慰她,这娃娃太任性、大为所欲为了。 “但也不是今天……”她很累,他几乎到天亮才肯让她睡。 “就是今天。”殷少磊语气坚决,“不然你自己去向你妈咪解释为何今天不能上班。”“好,我跟你去上班。”程鲜咬着牙答应,“我回房间拿皮包。” 殷少磊拉住她的手臂,“时间来不及了,反正你整天都会跟着我,用不着皮包。” “你……”她要拿的是酒。 “这是你们的早餐。”陈碧玉人未到声先到。 他们及时拉开距离,殷少磊礼貌地对陈妈致谢。 “谢什么。”陈碧玉走到他面前,“鲜就麻烦少爷照顾了。” “没问题。”殷少磊接过早餐,亲了陈妈的脸颊一下,“我们走了。” “妈咪,再见。”程鲜也亲了妈咪一下,无奈地跟在殷少磊后面走出大门。 到了车上,程鲜无精打彩地吃着早餐,因为老王请假,殷少磊只好自己开车。 他原想等她吃完早餐再填饱自己的肚子,却没想到她一吃完就宣布要睡了。 “喂,你真自私,我还没吃也。” 程鲜把另一个饭盒丢到他腿上,睁开眼看他要怎么吃。 “喂我。” “你干脆饿死好了。”说完,她就闭上眼睛。 她当真这么不在乎他?“程鲜,我在开车。”他真的很饿了。 “不然我来开。”程鲜提议。 “那么下一刻我们就去见阎王了。”自从他的双胞胎哥哥少奇因车祸去世后,他一直很注意行车安全。 “你真麻烦!”程鲜不耐烦地打开饭盒,把饭菜大口大口地往他嘴里塞,“喂,吃快点!”从程鲜那里得到这种待遇,殷少磊心里颇不是滋味。他想抱怨,但她根本不给他足够的时间细嚼,更遑论开口抗议了。 喂完他后,她气冲冲地把两个空饭盒扔到后座,“满意了吧?我可以睡觉了吧?” “亲爱的,你好好休息吧。”殷少磊报复地用油腻的嘴在她颊上亲了一下。 “喂!很脏也。”她拿出面纸猛擦,“真倒楣,我为什么要陪你上班?” “是你妈咪要你这个留美‘硕士’上班的,你忘了吗?”殷少磊斜眼看她。 “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想整我!”程鲜不悦的指责。 “不敢。”他朝她微微一笑,他一向欣赏聪明的女人。“我只是想让你这个‘高贵’的情妇充分发挥长才。” “你以为我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啊?”程鲜别过头看向窗外。 “对,只要我高兴。” “真恶心!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硬拉着我来上班。” “相信你的恶毒无人能及。”殷少磊怜惜地摸摸她的头。其实是因为他必须留在台北三天,也是因为很喜欢跟她在一起。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四周仿佛充满了蓬勃的朝气。“睡一下吧,到了我会叫你。” 程鲜转头怔怔的望着窗外,眼角慢慢滑落两串泪水。 程鲜懒懒地跟在殷少磊后面走进殷氏财团大楼。 “走快点,我已经迟到半小时了。”殷少磊拉着她直上位于二十楼的办公室。 “好大的排场,看来你真的很有钱。”电梯门一开,入目的是一个布置豪华的接待室,接待室中间是一个中庭花园和一个西式小水池,她想走到水池边看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怎么会亮晶晶的,可是却被殷少磊拉住衣领。 “别乱跑,跟我进办公室去。” “可恶!不要拉我。”程鲜不情愿地被殷少磊拖着走。 陈兰芷正好从秘书室走出来,手中捧着一大叠资料,“董事长,可以开会了,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谢谢。”殷少磊接过一份资料,边看边走向会议室,“下午会用到罗森光碟案的资料,侍会儿有空时你可以先准备。” “是。” 殷少磊突然停下脚步,陈兰芷撞上他的背,她脸红地道歉,“对不起。” “奇怪,人呢?”他不悦的转头环视四周。 “谁?”陈兰芷不解地问。 殷少磊没有回答,径自大跨步走向敞开的办公室,“程鲜,你在搞什么鬼?” 程鲜站在他办公室里的酒柜前,神情恼怒地看着他,“干嘛?是你自己叫我到办公室来的。” “但可不是叫你来喝酒的。从现在起,我到哪里,你就要跟到哪里。”他决定要看牢她,否则不知她会闯出什么祸来。 “你们去开会,我又不懂。”程鲜皱眉大声地抱怨。 “这位是……”陈兰芷好奇地看着程鲜。 “先进去。”殷少磊拉着她的手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在殷少磊进门后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主管目光的焦点全集中在董事长身边的美女身上。 程鲜跟在殷少磊后面,大方地笑着挥手打招呼,“哈砮!” 会议室内的人不论男女,每个人无不回以傻笑,像被催眠似地跟着她挥手。 殷少磊坐下后才发现这个情形,不悦地宣布道:“这位是程鲜小姐,纽约大学企管硕士,从今天起担任我的管理顾问。” 好响亮的职称,不过程鲜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反正谎是他撒的,万一出丑也不关她的事。她朝众人点个头,柔声说道:“请各位多多指教。” 殷氏财团里多得是硕士、博士,没有人对她的学历有兴趣,倒是她的声音让在座的每一个人深深的沉醉。 会议很快就开始了,旁边的萤光幕上出现一个和殷少磊长得很像的老人,想必就是殷老爷了。 程鲜起先还很专注的看着这个设备新颖、气派非凡的会议室,以及众人发表意见时所展现的专业素养。但没多久她就受不了周公的呼唤,把资料立在面前,趴在桌上睡觉。 殷少磊惊讶于她竟敢在会议上公然睡觉,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在没人发现前把她弄醒。 “会开完了吗?”程鲜虽然尚未完全清醒,但也机灵地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因而声音小得只有殷少磊听得见。 “滚出去。”殷少磊沉声命令。 “早说我不要进来了嘛。”程鲜二话不说,迅速地溜出会议室。 06 会议持续一整天,程鲜也在殷少磊办公室内的沙发上睡了一整天。她醒来时发现已是晚上了,她转头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殷少磊。 “现在几点了?”睡得头好晕。 “晚上十点。”他没有抬头,“再等我五分钟处理完这份公文,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糟糕,我没有打电话回家。” “我帮你打了,也告诉陈妈这几天我们都会待在台北。” “什么!你怎么没跟我说我们要留在台北这么久?”她吃惊地跳起身,如果早知道,她死也不来。 “因为无意义。”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我!”她冲到他面前大吼,“我不要留在台北,我要回家陪妈咪。” “我已经安排了一位特别护士照顾你妈咪。”殷少磊依旧没有抬头,“很抱歉,这几天是我最忙的时候,因为我的一位经理重感冒请假,他的事务只有我能代替,包括一些重要决策。我保证,回新竹之后就轻松多了。” “关我什么事?”她气呼呼的说。 他终于拾头看她,“你不会忘记你晚上的责任吧?” 程鲜忍无可忍的抓起桌上的一叠档案往他身上砸去,“你去死吧!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说完,她就跑出办公室。 “shit.”殷少磊立刻追出去,用力扯住她的手臂,带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放手,我要回去。”程鲜拒绝上车。 “闭嘴!”他的眼神令人害怕,就像在水牛城时看见的恶魔。“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在这里强暴你。” 程鲜立即闭上嘴巴,她知道自己唤醒了沉睡中的恶魔!恶魔不需要摆出丧心病狂的真面目,只需抓住她的弱点,然后毫不留情地击溃她这个脆弱的女子。 一路上,她紧闭着嘴,也不开口问他要往何处去,车子驶进一处高级住宅区内,殷少磊把车停在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他沉着脸拉着她进入屋内,然后一把抱起她往房间走去,把她丢到床上,迅速挑燃她的欲火,激烈地和她做爱。 黑暗的室内瞬间弥漫着男人粗重、急遽的喘息和女人轻柔、娇羞的呻吟声。在两人同时达到高潮时,他的呐喊吞没了她的。 “我的天,你真是天生做情妇的料,男人永远不会厌倦你。”殷少磊翻身离开她的身体,才开始脱衣服。“不过我今天实在太累了,恐怕无法满足你强烈的欲望,但我保证,睡了一觉之后,我可以再来一次。” 程鲜滚到床的角落蜷缩着身子,咬着颤抖的下唇问:“你一定要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吗?” “事实……”他睡着了。 程鲜抱着枕头滑下床,头埋在枕头里痛哭失声。这次是她哭得最久的一次,当她停止哭泣时心中已有了决定。她很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打开他的皮夹拿出一叠钞票。 “程鲜……”殷少磊幻想着她美丽的胴体,伸手却搂不到她。他立刻清醒过来,敏锐的听到门锁声,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又要逃离他了。他摇着头,叹口气,拿起床边的裤子穿上。 程鲜蹲在门前用一根铁丝试图撬开门锁,脚边还摆了一瓶酒,边开锁边低声咒骂怎么会有这么难开的锁。 “又想逃了!这次你又从我身上拿走多少钱?”殷少磊站在她身后冷冷地问。 “oh!shit!”他竟然醒了!锁也开了,只差一步她就可以离开,真倒楣! “那是一个指纹控锁,除了我还有设定的人以外,谁都无法自由进出。” “有啥稀罕,本小姐要走,易如反掌。”程鲜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劝你别小看本小姐的开锁技术。”她叹了口气站起来,只可惜慢了一步。 “谢谢你的提醒。”殷少磊阴沉着脸抱起她,不客气地把她扔回床上,然后拉开柜子找东西。 “真没风度。”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现在她知道开门的诀窍了,下次动作会快点。 “找到了。”殷少磊拿着一个手铐走向她。 “喂,你不会这么下流想玩那个吧?告诉你,我在哈林区看多了,吓不倒我的。” “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看看。”他笑着把手铐套在她的手腕上,另一头则套住自己的。 “你以为这个困得住我?”他不会这么天真吧? “你连指纹控锁都有办法打开了,这种小儿科的锁对你而言当然不算什么。”殷少磊舒服地躺回床上,“不过把你和我铐在一起,你一有风吹草动我一定知道。” “可恶!放开我,你这笨蛋会让我们两个都睡不着。”她用力扯着手腕上的手铐。 “不会。”他抱紧她,“这样方便我抱你。” “抱得这么紧,真是恶心。”这样真的太亲昵了,程鲜不愿意,她怕……会习惯。 “别吵。”他闭着眼把脸埋入她丰满的胸前,“你今天睡了一天,我可没有。昨晚玩了一整晚,今天又开了一整天的会,累死了,你再吵的话我就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你昏睡。” 他说完就睡着了,程鲜气得想把他的手砍断,在他的尸体上跳舞。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因为这世上没有比他怀里更安全的地方。 这是六年来第一次,她不需要安眠药或酒精帮助自己入睡。 第二天早上,程鲜赖在床上不肯起床,“我头好痛,不要去上班好不好?” “你就是整天吃饱撑着才会头痛。” “上班太无聊了,整天坐在那里,都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你太好命了。”殷少磊把刮胡刀和刮胡膏丢给她,躺到她身边,“帮我刮胡子。” 程鲜穿上他的衬衫,在他的脸上抹刮胡膏,拿起刮胡刀小心地帮他刮胡子。 “看来你很习惯帮男人刮胡子。”他莫名地感到不悦。 “今天是为了讨好你才为你服务。” “敢问你是为了什么才纡尊降贵?” 程鲜先轻咳一声,这才开口说:“给你三个选择,第一,让我回新竹。第二,让我去逛台北市。第三,让我做陈兰芷的工作。你选哪一个?” “我都不选。第一,别忘了你自愿当我的情妇,我有权要求你待在我身边。第二,你一个人逛台北市太危险了,再说台北也没哈好逛的。第三,若让你做陈兰芷的工作,那将是殷氏财团的一场大浩劫。”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笨猪,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纽约的夜晚我都不怕了,还会怕白天的台北吗?” “但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殷少磊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你乖乖待在我的办公室就是对殷氏最大的贡献。” “我只有一套衣服怎么上班!”程鲜忿忿的瞪着他。 “穿亚琪的,她留了很多衣服在隔壁的房间。” “亚琪?就是那个在你家白吃白喝六年的女人?”她故意这样说,“要不是我妈咪说过,每个人都会误以为你跟那个亚琪有暧昧关系。” “任何人绝对不会想到,跟我有暧昧关系的竟是管家的女儿。”他得意的说。 “我从小到大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我发誓,你一天不让我自由,我就要把整个殷氏闹得鸡犬不宁。” “至少在我看得到的范围内随你怎么玩。”他太有把握了。 “走着瞧。”程鲜丢下战帖,得意地咧嘴笑道:“到时候你一定会跪下来求我离开你身边。” 自从程鲜撂下话后,她每天都去“拜访”各部门,把整个殷氏大楼搞得秩序大乱。当所有人都下班,她没人可聊的时候就开始找殷少磊的碴,拚命打电话到会议室催他,迫使他提早结束会议。 在台北的最后一天,程鲜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思考要如何充实这一个下午。忽然火警警铃大作,在会议室开会的五个人迅速跑了出来。 程鲜冲进殷少磊怀里大叫:“殷少磊,失火了,我们快逃命!” “你在这里?”他皱眉,“那就不是你的恶作剧砮.” “我又不是神经病,开这种玩笑!”她推开他,双手叉腰怒喊。 殷少磊神情镇定的对其他人说:“你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十五分钟后回来开会。” 那些人鱼贯走出办公室。 “我们快点逃命,不然会被烧死!”程鲜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 “我死了,你不就自由了?” “你不死,我也可以自由啊。”她的额头冒着冷汗,“如果你死了,我会……” “你会怎样?”殷少磊好奇地问。 我会和你一起死!还好她及时噤口,不然说出这种话她真的不想活了。 “会怎样?”他不放弃的再问一次。 程鲜不想去思考自己怎么会有那种蠢念头,装傻地回他。“当然是放鞭炮庆祝砮.” “你说谎。”他饶富兴味的看着她,“你虽然狡猾、恶毒,但你一说谎就会脸红,眼珠子还会骨碌碌地转着。” “会吗?”程鲜伸手摸摸脸颊,“不会吧,混了这么些年,我还以为这个习惯早改掉了。”“你果真心里有鬼,没说实话。”殷少磊大笑,“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女人了,怎么可能会为了说点小谎就脸红?你太抬举你自己了。” “可恶!竟敢耍我。” “和你这几天在殷氏里四处大闹相比,算是便宜你了。”他笑着回答。 她生气地嘟着嘴,“你还笑得出来,你真的打算待在这里被烧成烤猪呀?” “我若是烤猪,你就是烤狐狸。”电话声响起,殷少磊笑着拿起话筒,“怎么回事?嗯,把老王带过来。” 放下电话,他又按下内线,“陈秘书,把清洁工老王的资料调过来。” “怎么回事?”程鲜好奇地问。 “一个清洁工躲在楼梯间抽烟,乱丢烟蒂造成火灾,现在已经扑灭了。” “难怪你一点也不紧张。”程鲜闻言放松地倒进椅子里。 五分钟后,陈兰芷一脸忧心地带着老王的资料进来。“董事长,这是老王的档案,他还有一个月就要退休了。” “你们会怎么处理?”程鲜瘫在椅子里问,这几天相处下来,从未看见陈兰芷的脸上有除了精明干练外的表情。 “这……”陈兰芷不敢回答。 殷氏财团的员工守则对“烟禁”一条执行最为严格,所以没人敢在大楼内抽烟,在三年前就有一个因抽烟而被开除的例子。老王真是可怜,但她也爱莫能助。 安全组的主管唐克带着佝偻着背的老王走进来。唐克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而老王看起来则像是快死了一般。 程鲜认出押着老王的那个人就是殷少磊带去水牛城的那个保镖。 老王跪在殷少磊面前,老泪纵横的哀求道:“求求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求求您,我还有一个月就退休了。” 殷少磊毫不容情,“犯了‘烟禁’一律开除。” “董事长……”唐克和陈兰芷同时开日,又立即噤声不语。 “这怎么可以!”程鲜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人家再一个月就要退休了,你没听到吗?”唐克和陈兰芷差点为程鲜喝采,他们两个是唯一知道程鲜身份的人,祈祷她能挽救老王的命运。 “你闭嘴。”殷少磊声音中的严厉连唐克都震慑地退了一步。 可是那对程鲜一点用也没有,她看了一眼老王的档案,毫不畏惧的拾头瞪他,“老王在殷氏工作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要退休了,你竟然要把人家开除,你还有没有良心哪?” “我有没有良心,你最清楚。”殷少磊冷酷地笑着。 对,她最清楚。程鲜心里打了一个结实的寒颤。可是看了跪在地上的老王一眼,她鼓起勇气挑衅道:“如果抽一根烟就可以打发你,信不信我敢把整栋楼都烧了?” 她的气势与殷少磊可说是势均力敌,唐克和陈兰芷对望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流露出深感佩服的讯息。现在陈兰芷不再认为程鲜笨了,反而开始祟拜这个美丽的娃娃。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出去!”殷少磊恨不得把她从窗户丢下去。 糟糕,她怎么犯了男人的大忌呢?要男人甘心为女人做牛做马的方法就是要顺从他们,当众反抗男人是最笨的作法。唉!为了可怜的老王,她只好牺牲色相了。 程鲜露出最具魅力的笑容,“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质疑你的权威。” “你又要玩什么游戏?我没时间陪你这只小狐狸玩。”殷少磊的眼里是愕然多于斥责。 成功三分之一了。真是只要她出马,没有一个男人逃得过她的魅力,这是约翰老大说的。她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好吧,就在这个恶魔身上试验好了。 她走近他,倚在他身边性感地低语,“只要你不开除老王,我愿意任凭你处置。” “你还有什么便宜我没占的?”殷少磊好笑地看着使尽浑身解数施展魅力的她。 “说得也是。”她潇洒地一笑,“ok,我给你我永远不离开你的承诺。” “我已经有你妈咪这张王牌了。”想不到她竟会为了素昧平生的老王许下承诺。 “你一定还有最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她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 “你的热情、你的主动、你的顺从我都已经得到了。”殷少磊停顿了一下,微笑地说出恶魔的条件,“我要你坦承你是我情妇的身份。不论是在什么样的场合,只要有人问起,你都不可以否认。” 程鲜的血色倏地从脸上消失,茫然地望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老王。 唐克和陈兰芷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不由得同情起在殷少磊身边愈显脆弱的程鲜。 殷少磊不留情地逼迫程鲜,“我的耐性有限。” 程鲜闭起眼,全身虚软。“好,我答应。但别告诉我妈咪。” “deal.”恶魔的微笑依然灿烂。 “别怪我不谢你。”她的头好晕! 殷少磊满意地转向跪在地上的老王,冷冷的说:“老王,你可以继续做到退休,但这期间若再犯,休怪我无情。” 唐克和陈兰芷差点互相拥抱、跳起来欢呼。 他们回到新竹后,程鲜便待在家里帮忙母亲整理殷家的家务,殷少磊也莫可奈何,谁教程鲜一回来就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留在家里帮忙,迫使他不得不从。狡猾的程鲜向陈碧玉编的理由是:她正等着接殷氏财团新竹分公司营业部经理的缺。 营业部经理!她当个倒茶、跑腿的小妹还差不多。这也是殷少磊最后的决定。 这一天晚上下着大雨,程鲜整整晚到两个小时。 “你一天比一天晚到,我怀疑你是故意的。”殷少磊愤怒地低吼。 “是妈咪啦,她坚持要我多陪她一会儿。”程鲜要骗人太简单了,只要露出无辜的笑容,连鬼都会相信她的谎言。 殷少磊当然不信,但每次想跟她争论又会被她岔开话题,他低咒一声,走进浴室拿了一条毛巾帮她擦干美丽的秀发。“头发都湿透了,你难道不知道下雨天该拿伞吗?” “麻烦。”她嫌恶地努努嘴,随后又淘气地说:“我觉得我应该在你的晚餐里面加点安眠药才省事。” “你舍得吗?”他缓缓地把她推倒在床上,身体压上她的,“记得前不久我才出差一天,第二天晚上不知是谁特别热情。” 她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谁教你是完美的情夫。” “情夫?”他微笑。 “当然,我是情妇,你当然是情夫砮.” “爱人。”殷少磊轻啄她的唇,“说我是你的爱人。” “你臭美。”程鲜笑着咬他的唇,“我将来的爱人一定要是个爱我的人。” “你的将来在我的这里……”他的唇在她每一处性感带游移,最后回到她的唇上,占有地把舌头伸进去,“还有这里……” 激情过后,殷少磊睡得很沉。程鲜拉起床单为两人盖上,她这一动,环在腰间的粗臂就紧缩了一下,殷少磊微张开眼,确定她还在又睡着了。 爱人?不,程鲜心痛地否认。这也是她一天比一天晚到的原因,她害怕!害怕自己的灵魂一天一天被他吸走,最后,她一定会离不开他的。在来这里之前,她才下定决心做完之后马上就走,但最终,她还是在他安全的臂弯里找到最舒服的倚赖。 一阵单调持续不断的声音响起,殷少磊愤怒地睁开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该死,这是什么鬼声音?” 程鲜也醒来了,“噢,是我的闹钟。”她伸手把响个不停的闹钟按掉。 殷少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闹钟!你竟然带闹钟来整我。” 她理直气壮地说:“不然我怎么准时回去?” “我的老天,现在才三点!” “我要回去了。” “半夜三点?你在搞什么鬼?” “最近我妈咪……” “别告诉我你妈咪每晚十二点睡,凌晨三点起来?”殷少磊翻身压住她,一只炽热的眸子等待她的解释。 没想到他的脑子在半夜还这么灵活,程鲜不慌不忙的点头,“对呀,我想是因为地年纪大的关系。” “你妈咪是病人,不是超人。”他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的,不给她任何闪避的机会。 程鲜移开视线,躲避他探查的目光,“不要这样看着我,让我走,不然……” “来不及了,你已经爱上我了。”殷少磊宣布他的观察所得。 “呸!”她神情激动地反驳,“我才没有。” “以你倔强的个性,”他一副了然的表情,“‘不’就代表‘是’。” “才不是!”有那么明显吗?她有些慌乱,“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吻我‘那里’的那个晚上。” 程鲜的脸一片潮红,即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能清楚看见她脸上的红晕。 殷少磊一副“是你要我说的,可别怪我”的无辜模样,继续说道:“没有女人会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如此热情地回应一个男人。” “我呸!罗妮说每个真正的女人都做过。”她硬是不肯承认。 “在我面前没有必要否认你的爱,我不介意。”他温柔地笑着,“虽然过去我一听到女人的示爱就以代表分离的黄玫瑰回应,但我喜欢你的爱。” “你这个自大鬼!我警告你,如果你敢送我黄玫瑰,我就去当尼姑!”程鲜愤怒的朝他大吼。 殷少磊闻言大笑,“我尽量不暴殄天物。” 程鲜气得用力推开他,“你这个超级大猪猡,滚开!” 他笑着伸手搂住她的腰,鼻子贴近她的发稍汲取她的发香,“为了保住你这美丽的头发,我得努力才行。” “努力爱上我吗?” “即使我爱上你,也不可能娶一个酒鬼、小偷、脱衣舞娘,而你刚好什么都是。”他在她的颈畔低喃。 “你的话真是够他妈的直接了。”她吸吸鼻子,以不雅的话语为自己挽回点自尊。 他诱哄的吻企图使她的身体有反应,但她始终僵硬,他关心地拾起头,“鲜,看着我。” “我不能。”她痛苦地别开脸。 “鲜,看我的眼睛,那是和你眼里同样的爱啊!” 恶魔又开始张开双翼俘虏她了。 “不!”她害怕地闭上眼睛,“殷少磊,我求求你,让我静一静。” “该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的?”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 从爱上你开始!程鲜在心里呐喊,但她只是淡淡的回道:“不关你的事。” 殷少磊看了她良久,突然拉她起身,“走吧,我送你。” “送我?” “对呀,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看见程鲜的眼里闪着令他不解的光芒。 她突然爆笑出声,“怪极了!我家离你家有多远啊?严格说起来,我家就是你家。” “总有一天我会被你这个小娃娃打败。”殷少磊边穿衣服边嘀咕。 “省省吧,殷少磊。我又不是你以前那些有钱得要死的女朋友。” “少罗唆。”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何要这么做,总之,和她在一起很难表现正常。“我可不想明天你这小混混用感冒当藉口干脆罢工。”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多此一举地送她回家。 他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搂着她走出房门时,程鲜挑着眉微笑地抬头,“谁阴阳怪气了?” “你。” 他们同时大叫。 07 第二天早上,程鲜骑了一辆摩托车准备到市场买菜。就在她要骑出一条小巷这时,一辆轿车突然档在小巷道的出口,她煞车不及撞了上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幸好她早一步跳下车而逃过一劫。 “喂!你要死了!”程鲜一站稳身子,立刻朝那辆车破口大骂。 三个戴着墨镜的外国人和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国人从轿车内下来。 “程鲜,好久不见了。”其中一个外国人拿下墨镜,以英语和她打招呼。 “约翰老大!你怎么会在这里?”程鲜惊讶地大叫,“是来观光的吗?” 约翰老大朝另外三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个人迅速上前分别抓住程鲜的手臂。 “干什么!”程鲜不惧反怒,“我又没欠你钱!” 约翰老大丢掉嘴里的烟,骂着现在哈林区最流行、最肮脏的粗话,“程鲜,我一向待你不薄,不然你在哈林区的那几年,早就被人抓去妓女院了。” 约翰老大说得没错。除去程鲜的美貌不说,她那张利嘴是惹火人的根源,全哈林区的流氓都知道程鲜这号人物,不知有多少流氓看她不顺眼,不过碍于约翰老大,没人敢动她一根寒毛。 “约翰老大,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了吗?我又没有欠钱不还,我把保时捷和劳力士钻表都给你了,你还这样对我!”没有一个正常女人敢对面目狰狞、高大威猛的的翰老大挑衅,但程鲜是个例外。也是因为这样,约翰老大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就是你那辆保时捷把我害得这么惨。”约翰老大伸手掐住程鲜的脖子。 程鲜知道约翰老大只是在下马威而已,不会真的伤害她。“难不成它害你出车祸啦?克林不是把它拆得尸骨无存了吗?” “你惹毛了那辆保时捷的主人,害得我现在被条子查得生意也做不成,黑手党的人也因为那部车来找我的麻烦。” “约翰老大,你可不可以先把手放下,你这样掐着我的脖子很不舒服。”程鲜张着明眸要求。 “你真有种。”约翰老大虽然还是一脸的怒气,但他的手放了下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保时捷不是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了吗?”程鲜关心地问。 “因为你惹毛了一个危险的男人。” “只不过是一个殷少磊嘛,他能拿你如何?”程鲜不解他干嘛害怕殷少磊。 “那个姓殷的不只是有钱。”约翰重新点燃一根烟,“他还是黑手党教父雷恩的朋友。” “雷恩。西西里!”程鲜也算是在道上讨生活的,当然听过黑手党教父雷恩。西西里的大名。她同情地看着他,“约翰老大,难怪你会倒楣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当初我们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借据的,十五万美金,我一毛也没少呀。” 约翰老大摇头,“不能算,我的钱全被夺回去,地盘也被占了,而这一切都因为你!” “太过分了,殷少磊竟然这样对你。”程鲜为朋友叫屈,“我还以为他……” “这回你被耍了,当了人家的情妇也没尝到半点甜头。”约翰嘲讽道。 “可恶!我一定要教殷少磊付出代价。”程鲜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气,“约翰老大,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她知道约翰老大千里迢迢跑来台湾,绝不是只为了告诉她这些,一定还有下文。 “你果然聪明,一点就通。”他露出狡猾的笑容,“我找到了一条财路,有家殷氏财团的敌对公司要窃取殷氏参与科威特塞田油田工程案的底标。” “你要我去偷它?”程鲜挑眉问道。 “一百万美金的酬劳我们七三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约翰老大以利诱她,目光闪过一丝狡狯。 “五五分。”程鲜的狡狯毫不逊色。 “程鲜!”钓翰老大凶狠的瞪着她。 “酬劳一人一半,否则免谈。”程鲜毫不退让。 “好,成交。”约翰不禁大笑,“你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唉!”程鲜故意叹口气,“如果我被逮到了……” “如果是我被逮了,铁定会被大卸八块,不过你嘛……”约翰露出参差不齐的黄板牙笑道:“我想没有哪个男人能不拜倒在你程鲜的魅力之下。” “过奖,过奖。”程鲜谦虚地笑笑。 “一星期后,把底标的价码带来这里。”说完,约翰老大和他的手下立即上了车子。 程鲜姑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脑中想着:这笔生意她怎么也不会吃亏。赢了,她净赚五十万美金,输了,殷少磊还不把她扫地出门就不是男人了。她聪明的头脑已经开始计划了,只是在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却有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殷少磊下班回家时,程鲜正在厨房做一道黑胡椒牛排,她妈咪说这是殷少磊最喜欢吃的。 程鲜一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即从厨房跑到客厅迎接,“嗨,你回来了。” 殷少磊看见她穿着围裙、笑意盈然的迎上来,心想家里有她的感觉真好。“你妈咪呢?” “她出去探望一个朋友,今晚不会回来。” “太好了。”殷少磊拥着她倒向沙发,“终于只有我们两人了。” “喂,虽然只有我们两人,可是也请你自重。”她的脖子被他吻得好痒,咯咯娇笑道。 “我早就幻想我们在这张沙发上做爱的情景。”他邪恶地笑着。 “殷少磊,你好坏!”她佯装惊讶地尖叫。 “你没幻想过?”他脱下她的围裙,开始解开她衬杉的扣子。 “没有。”她伸手阻止他。事实上,她当然有。 “小骗子。”狐狸怎么可能骗得过恶魔呢? “现在不行,我妈咪随时会回来。”她试图挥开他的手。 “说谎,你刚才才说你妈咪今晚不会回来。”他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咦,那是什么味道?好像是烧焦味。” “啊!我的牛排烧焦了!”程鲜大叫。 警报器突然大响,她和殷少磊跑进厨房时,整个锅子已经烧起来了。 “失火了!”他们同时大叫。 程鲜立即关掉瓦斯,并把锅盖盖上,殷少磊则找来几条毛巾用水浸湿覆盖上去。 保全公司立刻来电,殷少磊在厨房接电话。“嗯,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不用派人过来了,谢谢。” 程鲜垂下双肩,“唉!真没意思。”她不知是在抱怨这场危机解决得太快,还是保全公司这种只收钱和付电话费的作风? “难道你要我告诉我的子孙,说我们殷家祖传的大宅是被我的情妇烧掉的才有意思呀?” 程鲜这才想到自己是肇事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啦,我是说我应该改行当消防队员。” “只要你不惹祸就要感谢主了。”殷少磊很欣赏她的临危不乱。任何事发生在她身上,都能被乐观地带过,尤其是坏事。 “糟糕,你最爱吃的牛排变成这样了。”程鲜铲起已成焦炭的牛排。 “可怜的牛,死了还不得安宁。”殷少磊看着那块牛排摇头叹气。 “对呀。”她笑着点头,“我也觉得实在太对不起它了。” “原谅你,只要你别叫我啃光这块牛排。”他接过她手上的盘子,把牛排丢进垃圾桶。 “如果你肯帮我清理这一团混乱的话,待会儿我就请你吃牛肉面。”程鲜把烧成黑色的锅子丢到水槽里,拿起铁刷开始刷锅子。 殷少磊卷起袖子,拿过她手中的刷子,“我来。” “喂,刷干净点,不要被我妈咪发现了,不然她又要唠叨我连煮饭也不会,将来一定嫁不出去。”她拿起抹布擦拭炉子。 “通常情妇不用自己煮饭、洗碗盘、刷锅子的。”殷少磊说,很讶异自己竟然不讨厌做厨房的工作。 “有钱的大少爷通常也不用。”她回嘴。 “可是若富家大少爷的情妇是自己家里管家的女儿,那少爷和情妇就什么都要自己做了。”他意有所指的说。 “富家大少可以放弃那个情妇呀,至少他就不用跟着倒楣了。”她不以为然的提出建议。 “可是情妇用美丽的胴体、可爱的娃娃脸、妖媚的笑容蛊惑富家大少,把富家大少迷得无法自拔。”他脸上带着回忆的笑容,手上的动作几乎都停止了。 “什么无法自拔呀!他根本是强取豪夺,一点也不在乎情妇的感受。”程鲜的语气有些激动。 “是那个情妇太教人难以捉摸了。” “这还差不多。”程鲜点点头,“对了,殷少磊。” “嗯?” “我明天要去上班。”她这话是直叙句而不是询问句。 “我想不好吧。”殷少磊转头看着她。 “为什么?” “公司里不缺经理,只缺小妹。”他老实说。 “小妹!”程鲜瞠大双眼叫道,“你要我当倒茶、跑腿、逢人便鞠躬哈腰、做事吃力不讨好的小妹?”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地面前摇着,“以你的资质,我想你可以成为公司里呼风唤雨的小妹。”“没有啦。”程鲜挥开他的手,“我只是担心你可能要多代劳了。” “你这只小狐狸。”他捞起洗碗精的泡沫泼她。 “你找死呀!”程鲜把手上的抹布朝他的脸抹去。 殷少磊抓住她的手,把她转过去背对自己,“好了,现在你要怎么动都可以,我安全就好。” 她吸口气,保持冷静地说道:“好了,别再闹了,我们赶快把这里整理好,然后洗个舒舒服服的澡。” “完美的计划。”他依言放开她,继续奋力刷着锅子。 “磊,给我一个较体面的职位。” “你的建议呢?” “譬如……董事长私人行政助理,这个听起来怎么样?”她侧过头来看他。 “程小姐,你被录取了。” “认识你真好。”她讽刺道。 “好的是你的身份。” “这样所有的文件都要经过我的手里,包括陈兰芷的。”她为完美、天衣无缝的计划微笑。“随你。”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会要陈兰芷把文件整理好再交到她手上,她充其量只是他私人的邮差。 “好了,大功合成。”她把手洗干净,“你去洗个澡,我煮牛肉面给你吃。” “不行,你得陪我去参加一个慈善晚会。” “不要,我没有适当的衣服可穿。”她连忙拒绝。 “穿亚琪的。”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一起上楼。 “那我回去洗澡。” “不准。”殷少磊低头吻住她的唇,“我们要洗鸳鸯浴。” “好呀!”程鲜开心地跳起来,“我觊觎你的浴缸已经很久了。” “真不害臊。”他笑道,和她在一起总是充满了欢乐。 “我为什么要害臊?”她给他一个天真的笑容。 实际上,她的心正以惊人的速度狂跳着,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是这种感觉,他随时随地都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性感。唉!等五十万美金拿到手时,她真的离开得了他吗? “喂,你真的确定亚琪不介意我穿她的衣服吗?”程鲜爱不释手地摸着身上的晚礼服,抬头问道。 “她不会介意的。”这件晚礼服是殷少磊从美国帮程鲜带回来的,也因为他想看程鲜穿上这件晚礼服的模样,所以才答应参加这个慈善晚会。 亮丽的黄色薄纱衣料紧紧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镂空的背后呈现出她优美、性感的背部曲线,随风轻扬的圆裙衬托出她修长的腿,她真是不折不扣的美女。 “看来亚琪很性感耶?”这件礼服的样式简单,但设计大胆。 “亚琪很特别,有机会见到她时你自己评论。”殷少磊停好车后绕过车头帮她开车门。 “谢谢。”她挽着他的手臂走人会场,环顾四周,她不由得舔舔唇,“这种场面让我有点紧张。”她从来没参加过正式的宴会。 “我倒希望你紧张,这表示你会乖乖待在我身边,但我想这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殷少磊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头顶,“不一会儿你一定会成为晚会上最抢眼的女人,而我会成为全场男人羡慕的对象。” “是殷少磊!”几个眼尖的人看见他们进入会场,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已被人团团围住。 “啊!这一位一定就是你的未婚妻李小姐了。”一个人惊讶地叫道。霎时,周围的人停下动作,纷纷转头看着殷少磊传说中的未婚妻。 “未婚妻?!”程鲜比任何人都要惊讶数百倍,她抬头以目光询问殷少磊。 殷少磊搂紧她的腰,俯头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担心,即使是老婆也不会影响你的地位。”程鲜的身体僵了一下,拾头对着那位惊叫的先生露出迷人的笑容,“这位先生贵姓?” “李小姐,敝姓陈,陈贵仁。”身材矮胖的陈贵仁很高兴自己得到美女的青睐。“李小姐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谢谢。”程鲜抢在殷少磊否认前开口。 所有人开始恭贺殷少磊幸运地得此美娇娘。“她真是太美了!”这样的赞叹在殷少磊和程鲜面前及背后不断地响起。 看来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他的未婚妻了,殷少磊甩掉那群阿谀奉承的人,带着她来到餐桌旁。“现在你满意了?”他心想,将来不知要怎么跟言妤说清楚这团混乱。 “关我什么事?是他们自己要误会的。”不知为何,听见他有未婚妻的事令她好难过。 “但一开始你可以解释清楚。”殷少磊拨开一绺滑落额前的头发。 “你要我跟所有人解释我是你的情妇?”她力持冷静。 “总比被误会好。”他呼出一口气,似乎很难说出这句话。“我早预料到会有这种场面,所以在台北时我才会要你答应我——” “我知道自己答应过你什么,但我也有我的自尊啊!”她挣脱他的手,伤心地喊着。 “鲜……”这样的她,令他感到陌生且心疼。怜惜的情绪油然而生,他伸手想把她搂进怀里。 她立即往后退离他数步远,颤声问:“你自己又为何不向他们解释我是你的情妇呢?” “该死!”他用力把她搂进怀里,“因为我怕你伤心。” 她的心登时像花儿怒放般,紧紧拥抱住他,“殷少磊,我爱你!” 相拥的两人浑然不知这样的亲密举动轰动了全场,包括一位身着高雅套装、踩着优美步伐走向他们的女人。 “磊,不跟我介绍这位冒充我的女士吗?”李言妤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冷冷的开口。她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并在心中立誓要毁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殷少磊和程鲜闻声迅速分开。 “言妤!”她怎么会在这里?殷少磊笑不出来,他的运气真不好。 “李言妤!”程鲜好惊讶,殷少磊的未婚妻竟然是李言妤! “程鲜!”这个每次都挡在她前面的贱女人! 李言妤从小就嫉妒程鲜美丽的外表、完美的舞姿,旧恨像原已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般令她痛苦难当,现在再加上勾引殷少磊的新仇!六年前她一手安排的车祸未能撞死程鲜,现在她更加不能放过程鲜了。 两人女人同时惊呼出对方的名字。 “你们两个认识?”殷少磊有些惊讶,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程鲜看起来像一只随时会咬人的狐狸,瞪着柔弱的言妤,不过,他心中想保护、想拥入怀中的人是程鲜。 “是。”程鲜几乎说不出来。为什么偏偏是李言妤?她凑近他耳边小声说:“我们五岁时就认识了,然后读同一所小学、国中、高中,由此你就可以看出我们的友谊有多深厚了。” 殷少磊松了口气,“还好,至少你的虎牙不会把她撕烂。” “可是我恨不得把你撕得稀巴烂。”程鲜讨厌殷少磊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他至少应该安慰李言妤几句,毕竟她是他的未婚妻。但想到殷少磊属于李言妤,她的内心无来由地感到孤独且疼痛。 “我似乎罪有应得。”殷少磊不在乎地咧嘴而笑。 程鲜竟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当着她的面和殷少磊打情骂俏。李言妤愤怒地想。 程鲜转头看着李言妤,有些欠疚地开口:“呃,言妤,我想这是个小小的误会,你……”唉!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把殷少磊推向李言妤,“你自己跟她说,我先到一边去。” 程鲜边走边回头看殷少磊搂着他的未婚妻走到阴暗的角落,一股落寞和脆弱的感觉一群像秃鹰寻找猎物般的男人立刻围住程鲜。陈贵仁温和有礼的笑问:“不知道现在要如何称呼小姐?” 程鲜不好意思地看着众人,“你们不会怪我跟你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吧?” “美丽佳人把我们骗倒,我们也心甘情愿的。”一个满帅的青年开口,立即获得众人的赞同。 “殷少磊没选择你,是他的不幸、我们的幸运。”又一个人赞美道。 程鲜的心也受到强烈的伤害,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真心地说:“你们人真好。” 她的眼泪让所有男人动容,只见这群男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安慰这位美丽的娃娃。 08 “磊,你竟然这么对我!”一走到阴暗的角落,李言妤立刻扑进殷少磊的怀里,“你竟然让那个贱女人冒充我。” 程鲜冒充你,你应该感到荣幸吧?因为程鲜比你漂亮、性感百倍,而且她的表现也比你更令人赞赏。不过,殷少磊不会智障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轻声低语,像安慰小妹妹般哄着李言妤,“别这样说她,你和程鲜不是从小就很要好吗?” “你竟然帮她说话!”李言妤首次在殷少磊面前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只是你的情妇,而我才是你公诸于世的未婚妻耶!你这么说无异是侮辱我!” “是,我道歉。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可是谁知道你今晚会出现?”殷少磊懊恼地解释。 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李言妤心想。她的好友从会场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少磊的情妇冒充她四处炫耀,她立刻赶来准备向那个缠着少磊的狐狸精示威。可是,她到了会场后没有一个人同情她,所有的男人反而都跑去安慰程鲜那个贱女人了,就连少磊也被程鲜迷得团团转!太过分了,程鲜真的太过分了! “少磊,”李言妤压抑心中的怒火,装出泫然欲位的样子,“告诉我,她对你很重要吗?”“是的。”殷少磊深情地望着远处的程鲜,“而且婚后我也不打算停止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什么!”她又失态地尖叫。 “言妤,你听到了。”殷少磊也不愿这样伤害她,但不把话说清楚,恐怕日后会伤她更深。“我从来不想隐瞒什么,不论在婚前或婚后。” 殷少磊真是可恶、混帐透顶,但程鲜那贱人更可恨,这回,她非把程鲜害死不可! 虽然心中的恨意如此强烈,但李言妤仍佯装柔弱地说:“可是……” “你放心,你会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说出此话时,殷少磊只觉得对程鲜不公平。他心中除了程鲜之外,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但是程鲜还不够好到可以当他的妻子。 李言妤抱他抱得更紧,不断地颤抖,“少磊,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小傻瓜,我不是说过要娶你吗?”他微皱眉,目光不悦地看着程鲜对一群男人笑得如此甜美,而李言妤的泪水让她平凡的脸显得有点丑。 “但是,程鲜那么美……”自小程鲜的美丽就像厚重的乌云般挡住她的光华。 “美丑不是问题。”殷少磊淡淡的说,目光依旧看向程鲜。 “少磊。”李言妤注意到他的目光紧紧锁在程鲜那个贱人身上,连忙出声拉回他的注意力。“嗯?”殷少磊不甘愿地把视线调回。 “我们的婚礼可以提前吗?因为我好怕……”她装出怯怜怜的样子,“我好怕程鲜会抢走你。” “这件事等我爸妈回国再作决定。”殷少磊只能给她这个承诺。 “好。”她柔柔地应声。太好了!她只要向父亲施加压力,她父亲自会去说服殷氏夫妇,更何况殷氏夫妇从小就很疼她。 “这样你就不哭了。”他微笑地看着怀中柔顺的李言妤,心想,如果程鲜有言妤的一半柔顺,不知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又要增加多少了! “少磊,我想和程鲜谈谈,你去帮我请她过来好不好?因为这里比较隐密。”她要给程鲜一点颜色瞧瞧。 “这……”他犹豫着。 “难道你还怕我把她吃了不成?”李言妤故意促狭的说。 “不是,我是怕她把你吃了。”他对程鲜多变的个性没有把握,无法预测她会做出什么举动。 “不会啦,我只想跟她叙叙旧而已,不是想找她吵架的。我跟她说完话,就和载我来的朋友一起走。”她语气温柔平静。 “好吧。如果她做得太过分,你就来找我。”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地交代。 “知道了。”李言妤微笑地点点头。她看见殷少磊走到程鲜身边,亲密地贴在那贱人的耳边说话。程鲜,我要毁了你!她在心中加强这个念头。 程鲜走向李言妤,而殷少磊则被其他人围住。 “嗨,言妤。对不起,我不知道磊是你的……”程鲜真心地道歉。 “住口!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清纯了,你这个酒鬼!”李言妤恶毒地嘲讽道,“你是用什么手段勾引少磊的?在他面前跳脱衣舞吗?” 程鲜的脸色顿时转为苍白,“你怎么知道?”李言妤怎么会知道她在纽约的所作所为? “你以为你回到台湾就没有人知道吗?”李言妤冷笑道,“芭蕾舞团的每个人都知道你落魄到去跳脱衣舞,还记得杰克吗?当年追你追得死去活来的杰克,他亲眼看到你表演,说你棒极了。你表演完后还邀请他上你的床,他说你的床上功夫也是一流的。” 她记得,第一次帮罗妮代班时,杰克曾到后台找过她,要求她嫁给他。“他说谎,我没有跟他上床。” “你去戒酒中心的事每个人也都知道。”李言妤不屑地指控,“真是可悲,想当年意气风发的程鲜竟会沦为妓女、酒鬼!” 程鲜的脸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 “身为你好友的我,对你的作为真是感到颜面无光。不过,你会落到这步田地也是你的报应。从小,你就故意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美丽、你的男朋友,还有你轻易就考一百分的成绩单,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程鲜震惊于李言妤竟然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你有!连跳芭蕾舞也要跟我争,你处处都要证明你比我强!”李言妤咄咄逼人地欺近程鲜。 “我没有……”程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变了,从前那个善良、温柔的言妤呢?那个常常帮我的好朋友呢?”言妤的家庭环境很好,常常送礼物给她,她们一起吃饭时,也都是言妤付的帐,在她的心目中,言妤是善良、温柔的。 “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但愿今生今世不曾遇见你这魔女!”李言妤双手握拳的低吼。 程鲜愣住了,她变得好可怕。 “哼!告诉你,你永远赢不了我!”李言妤冷笑,眼里闪着强烈的恨意,“这一回你再也没有机会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就像上次……” “上次什么?”程鲜知道有点不对劲,连忙追问。 李言妤残忍地冷笑一声,“你的腿……” “你是说那场车祸是你……”程鲜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最要好的朋友竟然是车祸的主使者! “没错,那是我精心安排的一场车祸。”李言妤爽快的承认,“只可惜你没死。” “你几乎杀死我了!”程鲜愤怒地大吼。她竟这般恶毒! “还没,不是吗?不过这回你可没这么命大了。”李言妤冷冷的看着她。 “我们走着瞧,我再也不是六年前那个跟在你身边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程鲜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而昏倒,但她仍骄傲地挺直背脊。 “哼!我警告你,尽快离开少磊,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缠上他。”她歹毒地撂下狠话。 “是他缠着我。” “如果你不离开他,聪明的孝女,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李言妤突然用力打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冲出阴暗的角落,掩着脸大声哭着跑过吃惊的众人。 殷少磊沉着脸走向站在原地的程鲜,愤怒的他并没注意到程鲜苍白的脸色。 “磊,”程鲜害怕地抓住他的手臂,“言妤知道我在纽约的一切,她以此威胁我离开你。”“你不要再说谎了!”殷少磊愤怒地吼道,“言妤何必这么做?我都要娶她了。” “她想毁了我!”她从殷少磊刚硬的眼神中知道从他那里是得不到任何安慰的。她苦笑地推开他,“算了,是我太傻,天真地爱上恶魔,还白痴地以为你会帮我。” “鲜,不要这样。”他拉回程鲜。 “你快去追你的未婚妻吧,”程鲜突然觉得好累,“我会找个人送我回去。” “休想。”殷少磊扯着她的臂膀,硬拉着她走出会场。“我说过,你永远别想甩开我。” “我不想甩开你。”她不是才正打算这么做吗?为何会口出此言?她心乱地上车。 他坐进车里,用力关上车门发动车子,“你也无法甩开我。” “我可以。”程鲜打开车窗让冷风吹进来,疲惫地靠着车窗支着额头,“但我真的不想。”她知道他不会帮她的,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带着妈咪和那笔五十万美金离开,不然当李言妤把实情告诉妈咪时,殷少磊恐怕只会倚在门边耍他帅气的笑容吧? 殷少磊将手伸到她的后颈温柔地爱抚着,“我知道你爱我,但何必这么懊恼呢?” “殷少磊,你让我开车好不好?”程鲜突然开口要求。 “我还不想死。” “废话!谁想?”她真的害怕,害怕李言妤会把她的话付诸行动。“我只是很烦,想用开车转移注意力。” “烦?”他瞄她一眼,“看不出来。” “算了,我也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她把头手都伸出窗外。 殷少磊把她的头拉进来,“太危险了。” “停车!”程鲜突然大叫,同时打开车门。 殷少磊见状急忙踩煞车,“喂,你真的想死吗?” “都跟你说过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罪该万死的人是李言妤。” “那你想干嘛?”他看到路旁的便利商店。 “没办法。”她唱了一句台语歌,“只有烧酒了解我。” “又想喝酒?” “对,你忘啦!我是个酒鬼。”她跨下车,回头朝他眨眼睛,“每天都要喝酒的酒鬼。” 殷少磊来不及抓住她,她已经冲进店里。 不一会儿,程鲜手里提着一大袋的酒,后面跟着秃头的老板。程鲜把手伸到殷少磊面前,“喂,殷少磊,付钱。” “把你手中三分之二的酒还给老板。”他皱眉命令道。 “不,我需要它们。”她本来想开口与他大吵一架,但在最后一刻改用柔和的语气要求道:“求你。” 难得见她有这么温柔的时候,殷少磊认命地掏出皮夹,“多少?” “一万元。”程鲜把他手里的钱全拿走,塞进老板的手里后跳上车,“走,我们去海边。”“海边?现在已经很晚了。”他不赞同的说。 “每当我心烦的时候,我喜欢到海边。”她痛苦地呢喃。 “你不该烦,”他掉转车头,往海边驶去,“该烦的人是我。” “你不该。”她幽幽地反驳。 接下来的时间,沉默笼罩着两人,直到到达海边。 殷少磊拉着她坐在堤防上。 她从他怀里站起来,“我会毁了这件高级的晚礼服,希望亚琪不会在意。” “我确定她不会。”他坐着仰头看着她微笑道,“因为这件衣服是我买给你的。” “真的?你为什么不跟我说?”程鲜猛地跳到他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是不是打算等我走后,你就要转送给其他的女朋友?” 殷少磊笑着拉她一起倒下,“别忘了,你这辈子都将跟着我。”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幸福、甜蜜。 “跟着你的人不该是你的新娘吗?”程鲜叹口气,“唉!月光把你衬托得这么英俊,看来月光真是属于恶魔的,而恶魔则属于他的新娘……”她吻上他的唇。 殷少磊有意加深这个吻,可是程鲜大笑一声,迅速起身跳了开来,他错愕地叫道:“可恶的小魔女,回来!” 程鲜依言回到他身边,但拿了一瓶酒后又跑开,“想知道我为什么变成酒鬼吗?” “不想。”他只想吻她。 “是因为我这条腿。”程鲜缓缓抬起修长的腿和纤细的手臂,跳着“绿袖子”的舞步。 殷少磊像着了魔似地被月光下美丽的舞影俘虏。 微风随着她飘舞的薄纱礼服传出轻快的乐曲,她的全身散发淡淡的光芒,就像一个坠落凡尘的仙子,脱俗而耀眼。但她却是一个悲伤的仙子,最后跌落在无底的深渊中,结束她短暂的芭蕾舞生涯。 殷少磊为她的舞心痛。她带给他的震撼远胜过他所欣赏过世界知名舞者的舞蹈,甚至李言妤也不及她带给他的震撼。报告上是怎么说的?对了,她是个天才,如果她没有受伤,现在的成就、名气一定远超过李言妤。 她从一个优秀的舞者沦落成为一个酒鬼,一个为了实现梦想远赴重洋学习芭蕾舞的勇敢女孩,却因一场意外毁了一生,她的痛苦、悲伤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奈、挫折,因为她后来的故事他比谁都清楚,也狠心地利用它。 “李言妤,我恨你!”她哭了,为了她被毁的一生。 殷少磊把她抱回堤防上,双臂紧紧地拥着她。一个想娶她、呵护她一生一世的念头竟浮出脑子,他一定是被这个女妖迷昏头了。他也开始喝酒,学着她就着酒瓶喝。 “你不能喝酒。”程鲜悲伤地笑着提醒他,“因为你不是酒鬼。” “然后让你喝光所有的酒?”他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程鲜顺顺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转移话题,“听陈贵仁说你是在李言妤于纽约最后一天公演时向她求婚的?” “嗯。” “就是我们认识的那天。”她低语。 殷少磊安慰道:“你不必觉得内疚——” “当然。”她打断他,勉强笑道:“因为该内疚的人是你。” “是你让我出轨的。”殷少磊佯装无辜的笑着。 “你爱李言妤吗?”她强抑心痛的问。 “李家和我家是世交,我爸妈都很喜欢她,所以我和她的婚姻看起来简单又便利。” “你是为你爸妈而结婚?”她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少奇。” “你的双胞胎哥哥?” “嗯,我答应过在他死后要孝顺父母,而我爸妈最大的希望就是抱孙子。”他真心的说:“抱歉。” 程鲜转过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英俊、完美的侧脸。恶魔握着所有的筹码,为何还要道歉? “怎么了?”即使相处多日,他仍摸不清她的思绪。 “我是人人瞧不起的酒鬼,你根本毋需道歉,且还那么真心。”笑死人了。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不,你是特别的。” “是吗?你的未婚妻才特别,连我这个擅于说谎的人也被她骗得团团转,厉害!” “那是你的偏见,言妤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她不可能伤害你的。”殷少磊又开了一瓶酒。 “但她变了,只可惜我发现得太晚……”程鲜喃道,不想再听他为李言妤辩解,转头说:“趁你还没喝醉前我们快回去吧。”却惊讶地发现殷少磊不见了。“殷少磊!你在哪里?”她惊慌地大喊。 “我在这里。”殷少磊痛苦的声音从堤防下传出。 程鲜立刻跳下堤防,“怎么一声不响的消失?我真会被你吓死。”走近他,这才看见他抱着肚子呕吐。她等他吐完后,忍不住取笑道:“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呀?” “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殷少磊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我忘了。”她给他一个恶意的笑容。 “不要刺激我。”他虚弱得像只病猫。 “有哪个男人才喝一点酒就吐成这副德行。” “这是家族遗传。” 他看来真的很不舒服,程鲜同情的说:“我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恐怕你要扶我,我没什么力气了。这是我们家族的遗传,只要一喝酒就会醉得一塌胡涂,我还算好的,至少没昏死过去。” 程鲜急忙把车开过来,吃力、困难地扶他上车。但当他们回到家后,这样吃力的过程又要开始了,而且难度更高。 “殷少磊,你可不可以就睡在这里?” “当然不行。”殷少磊挣扎着爬上楼梯,“如果我被发现醉醺醺的躺在这里,你妈咪一定会被我吓昏,而且我爸妈明天就会从美国飞回来教训我。” 程鲜扶着他虚弱的身体继续往楼上爬,两人爬不到一半便跌趴在楼梯上,她气喘吁吁地说:“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终于把他送上床,程鲜帮他把衣服脱下后,重重地松了口气,“下次提醒我别让你碰酒。” 殷少磊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把她搂进被窝里,“休想逃走。” “我也没力气了。”她连衣服都没脱,沉沉地在他怀中睡着。 到了半夜,殷少磊的皮肤被薄纱刮得极不舒服,他起身把她的衣服脱掉后继续搂着她睡觉。他睡意朦胧地想,或许娶这个酒鬼也不坏。 第二天一早,程鲜被电话声吵醒,她顺手拿起话筒,“找磊吗?请稍等。”她把话筒递给殷少磊,“找你的。” “爸!”殷少磊整个人醒了。 几句严厉的痛斥后,殷少磊的父亲挂掉电话。 “你的运气真不好,带女人回家被父亲逮到。”幸好他父亲不知道她是谁。 “别担心,你安全得很,老爸以为你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才痛骂我的。”他坐起身,“我必须赶到纽约处理工人罢工的事。” “一路顺风。”她努力把脆弱的情绪隐藏起来。 “只有这句话?”他微笑地俯身重重地亲吻她。 “我爱你。”她的眼眶盛满莫名的泪水。 “这是第一次,我比你早离开床。”他穿好衣服,然后又重重吻她一下,“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会吩咐陈兰芷照顾你。乖一点,让我有理由娶你。” “你说什么?”程鲜惊讶地张着嘴。 “等我回来再谈。”殷少磊对她眨眨眼。 09 程鲜每天都在盼着殷少磊回国,因为李言妤每天到殷家找陈碧玉聊天,让她整日担心害怕,如坐针毡。她曾要求李言妤再给她一点时间,并答应一定会离开殷少磊,但李言妤似乎另有所谋,总是笑着告诉她不急。 程鲜每天心烦意乱地去上班,上了班又害怕侍在家里的李言妤会对妈咪说些什么。她怀疑李言妤是不是想逼疯她,她真的好害怕李言妤会告诉妈咪……天啊!如果让妈咪知道了她在美国的堕落生活,妈咪不气死才怪。 如果是在美国,她可以轻易对付李言妤,但这里是台湾,一切都要小心谨慎。程鲜百般思考后,决定尽快拿钱走人才是上策。 就在殷少磊预计回国的这天早上,那份塞田油田投标书终于落到程鲜手上,她找个机会把投标书影印一份,然后拿到与约翰老大相约的地方交给他。 若不是程鲜心烦意乱,她一定会发现被人跟踪;若不是她快被李言妤逼疯的话,她一定会发现所有参与塞田油田计划案的人员皆被安全组人员严密监视着,而负责监视程鲜的是一个初出社会的年轻人。 程鲜把投标书交给约翰老大后,拿着五十万美金的支票直接回家,但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妈咪!”她在殷家的厨房找不到母亲,所以回到小木屋。一进入自己的房间,她就愣愣地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地看着房内的人,李言妤就坐在母亲身旁,得意地笑着。 陈碧玉坐在程鲜的床沿流着泪不发一语,心痛得不愿看女儿一眼,一瓶瓶伏特加的瓶子整齐地排在她脚边。 糟了!她忘了把藏在床底下的空酒瓶丢掉。 “李言妤,你——”程鲜愤恨地大喊,一双大眼死瞪着李言妤。老天,她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你不用怪言妤,自己做错事,还威胁言妤不要告诉我!”陈碧玉痛心地指责。 “妈咪,你不要相信她的话,是她威胁我,害我……”程鲜急欲辩解。 但陈碧玉听不进去,脸色苍白如死人,“你为什么要骗妈咪?妈咪从不奢望自己有个硕士女儿,妈咪只希望你能抬头挺胸、顶天立地的做人。”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痛彻心扉的绝望。 “妈咪,我……”她无法面对母亲。 “你说!你除了是个酒鬼、假留美硕士之外,还有什么隐瞒妈咪的?” “妈咪,我没有……”程鲜奔到母亲面前。 陈碧玉一巴掌打在女儿的脸上,“你还想骗我!” “没有,没有了。”程鲜大喊,掩面无脸见母亲。 李言妤轻哼道:“你又说谎了,你还是个脱衣舞娘。” “李言妤!”程鲜举拳欲揍她。 陈碧玉抓住女儿的手,用力将女儿推到一边,她也随之虚弱地倒在地上,痛心疾首的指着程鲜,“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向所有人说我的女儿是留美硕士,而你竟做出无耻、败坏家风的事!” “妈咪,对不起,我错了。”程鲜紧紧搂住母亲瘦弱的双肩,“我不该骗你,请你原谅我!我错了……” “你走,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不肖女!”陈碧玉声嘶力竭地喊。 李言妤一脸得意的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身,眼里闪着致命的光芒,“伯母,你一定想不到你女儿还是殷少磊的情妇,当你每晚熟睡后,你女儿就爬上殷少磊的床,取悦男人。” “李言妤!”程鲜歇斯底里地大喊。 陈碧玉面如死灰地晕倒在地,李言妤见目的得逞,大笑地离开。 “妈!”程鲜把昏迷不醒的母亲扶到床上,然后颤抖着手拨电话叫救护车。 半个小时之后,陈碧玉被送进加护病房。她的主治医生同情地对眼前这位泪眼娃娃说:“你就是陈碧玉女士常提及的女儿?” 程鲜无声地点头,伸手抹去颊上的泪。 “别担心,你母亲虽是癌症末期,但她是我见过最有毅力、最坚强的女性,她一定熬得过来的。”医生拍拍程鲜颤抖不已的肩膀,“你母亲暂时不会醒来,所以你可以等到探视的时间再来。” “谢谢。”程鲜低垂着头啜泣不已。 “对了,殷氏夫妇出国前曾交代,陈碧玉女士的病情若有任何变化,都要与他们联络,我已联络到殷氏夫妇,他们正在搭机返国的途中。” 她点头转身离开。 “程鲜呢?”下午四点半,殷少磊从纽约回来,一进入办公室便问。 “你错过她了,她……”陈兰芷欲言又止。 “我在飞机上还想着,一进门就能看见程鲜大剌剌坐在这里的得意模样。”一个礼拜没有见到她,真是想死她了。 陈兰芷沉默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启齿。 “她又闯祸了?”见她不语,殷少磊温和地笑问。 “嗯,不过还有得救。”陈兰芷试着帮程鲜说话。 “没关系,别管她。”殷少磊开始翻阅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帮我接负责塞田油田计划案的吉姆,这个计划案明天截止投标,我要听听吉姆的最新消息。” “董事长,唐克有急事要立刻见你。”陈兰芷决定把程鲜的事推给唐克,“我已经先通知他了。” “好吧。”他放下手边的公文,突然问:“陈秘书,你想我如果要娶程鲜,我爸妈会反对吗?” “等他们见过程鲜之后,就会知道程鲜是个好女孩。”陈兰芷真心的说。自从老王那件事之后,陈兰芷对程鲜的印象完全改观。程鲜的家世虽然比不上李言妤,但她是个好孩子,也是唯一能和狂妄自大的殷少磊相匹配的人选。 糟就糟在程鲜这次的祸闯大了。 “我也是这么想。她虽然是个小坏蛋,但坏得可爱。”他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她像个充满正义的侠女,当然,我知道所有的男人迷的是她的美丽。”陈兰芷微笑的接口。 殷少磊大笑,“她还很机智、幽默,充满勇气与自信。” 陈兰芷只能祈祷殷少磊待会儿还能记得他这番话,她探问:“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犯了大错呢?” 殷少磊微皱眉想起她曾灌醉自己的事,然后舒展眉头笑道:“最糟的她都做过了。” “是吗?”希望待会儿他听过程鲜的罪状后还能如此乐观。 敲门声响起,陈兰芷转过身,看见唐克与他的属下走进来。 “唐克,什么事?”他打算把唐克和塞田油田计划案解决后就回家向程鲜求婚。 “威马得到我们塞田油田计划案的底标价格。”唐克神情严肃地说。 威马公司是殷氏财团在美国的死对头,自从殷少磊接手殷氏财团以来,一直以卑劣的手段与殷少磊竞争。 “该死,塞田油田计划案是公司本年度最大的计划。”殷少磊愤怒的拍着桌子,“陈秘书,马上帮我接纽约的吉姆。” “是。”陈兰芷立刻动手拨号。 “你们先出去。”殷少磊压抑怒气的对唐克及他的属下命令。 不久,电话由电脑接通,吉姆胖胖的脸随即出现在电脑萤幕上。 “吉姆,”殷少磊冷冷地开日,“塞田油田计划案的底标价泄漏出去了。” 吉姆惊愣地问:“泄漏给谁?” “威马。” 吉姆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怎么会?我们的保密工夫到家了,我正准备一个月后为塞田油田计划案开庆功宴呢。” “接受这个事实吧。”殷少磊讽刺道。 “我想威马没有能力跟我们竞争。”吉姆皱眉地评估。 “但他可以将底标卖给别的公司。”殷少磊冷酷地提醒。 “没错。”吉姆用力抓抓头发,“是哪个混蛋泄漏这个机密?” “你马上召开紧急会议重新估算。”殷少磊冷酷一笑,“等我揪住那个泄漏机密的混蛋,我会要他去纽约让你揍几拳。” “最好不要让我见到那个混蛋,他毁了我过去一个月的心血。”吉姆嘀咕,“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重算?” “先就几个大工程估算,明天以前一定要算出来通知在科威特的迈克。” 吉姆一副看起来快要崩溃的模样,“恕我不陪你继续聊天了。” “我随时等你的电话,祝好运。”殷少磊关掉电脑转向陈兰芷,“叫唐克进来。” “是。”陈兰芷打开门朝唐克招手。 不一会儿,唐克和那名新进人员走了进来。 “威马那个混帐这次又用什么方法?”殷少磊问。 “我们初步判定,威马利用了一个天真的女人。”唐克有点紧张地开口。 殷少磊不悦地大吼:“给我明确的答案。”他只想赶快解决这件事。 那名毛躁的新进人员按捺不住兴奋的抢着回答:“她叫程鲜,我亲眼看到她把投标书交给一个外国人,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她的罪,我们可以立刻报警,把这个女人移送法办。” “程鲜?”殷少磊翻着那名安全人员递过来的资料,有程鲜与那名外国人交易的照片,还有她这一周内所有的通话纪录。 殷少磊面无表情的看着,但对殷少磊了解甚深的唐克及陈兰芷则在心中为程鲜祈祷。 这是她的目的!他恍然大悟,程鲜曾扬言要不择手段逼他赶走她。殷少磊几乎要大笑出声,她差点办到了,但她用的手段太过分了!娶她是不可能的了,他不能娶一个随时可能出卖自己的女人;赶走她也不可能,她是他这一生中最无悔的选择——对情妇的选择。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一定要让她为她的任性妄为付出代价。 殷少磊起身穿上外套,“陈秘书,你的行动电话不要关,随时等吉姆的电话。” 唐克和陈兰芷松了一口气。 “那个女的怎么办?”那名一点也不会看老板脸色的新进安全人员焦急的大喊。 殷少磊冷漠地看向唐克。 唐克会意,语气温和地说:“你被开除了。” “这是今天最令人痛快的一项决定。”殷少磊冷笑着离去。 殷少磊先到小木屋找程鲜,但绕了一圈也没看到她的人影,只好先回大宅。 李言妤从窗户看见正走向大宅的殷少磊,立刻撕破身上的衣服,痛打自己几个耳光,等到他打开门时,她扑倒在沙发上捂着脸大哭。 “言妤!”殷少磊上前抱住她,看见她破裂的衣服,不解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少磊!”李言妤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假装惊讶的看着他,“我好怕,有一个女人要杀我。” “谁?”他大概知道是谁。 “我不敢说,说了她会让我死无全尸的。”她哭湿了他的衬衫。 “是程鲜?”殷少磊替她回答。 “我不能说……”她惊惧地望着他,眼神说明了一切。 “别担心,有我在,程鲜不敢动你一根寒毛。”他温柔地抱着她,“告诉我,她为什么想杀你?”是因为嫉妒吗?如果是前些天,他一定会雀跃地跳起来,但此刻,他已经听腻了程鲜的罪行。 “少磊,你要救我。”她颤抖着唇轻语。 “说呀。”她再不说,他决定直接去找程鲜了。 “我看她慌慌张张的从外面回来,所以就躲在暗处观察她,发现她收拾东西想走,我怕她偷你们家的东西,于是就走出来想阻止她,谁知……”她停顿一下打了一个寒颤,再继续编织谎言,“她一见到我阻挡她的路,就像发疯了似地朝我扑来,不由分说地打我耳光,还撕烂我的衣服。” “该死的程鲜!”殷少磊咬牙切齿地低吼。 果然没错!她偷了投标书后,打算远走高飞。虽然他不解程鲜为什么要对李言妤动粗,但光是想到她要离开他,就足以让他气得失去理智。 “少磊,你一定要救我!”李言妤卯足了劲把“受害者”表演得完美逼真。 “别怕。”殷少磊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少磊,吻我,帮我赶走所有的恐惧,好吗?”李言妤闭起眼睛,仰高她的头。 殷少磊低头轻吻她的唇,但李言妤突然搂住他的颈项加深她的吻。 “李言妤,你给我滚出来!”大门突然被用力打开,程鲜如复仇天使般大喊。所有的事妈咪都知道了,现在对付李言妤她已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保护我。”李言妤紧紧搂着殷少磊的脖子,不肯松手。 “你们两个在干嘛?”笨蛋也知道沙发上衣着凌乱、激情拥吻的男女还能干嘛?程鲜睁着的大眼里看见的是自己破碎的心。 “你以为我们在干嘛呢?”殷少磊挣脱李言妤如八爪章鱼的手站起来,他的愤怒不亚于程鲜。 “事实很明显。”程鲜讥诮道,并在心中笑自己的傻气。李言妤是殷少磊的未婚妻,而她只是他的情妇。 电话铃突然响起,殷少磊踱步去接。 李言妤躺在沙发上向程鲜示威似地笑着,“你也知道少磊的欲望有多强,而我又是他的未婚妻,自然无法抗拒他,虽然他粗暴了点。”她比比身上被她自己撕破的衣服。 程鲜的愤怒再度燃起,“你这个贱女人,我要跟你算的帐不是这个。”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扑向她,“我今天一定要撕烂你这张臭嘴,打断你的狗腿!” “救命啊!”李言妤看见程鲜手上的刀,一动也不敢动,口中没命以地尖叫,“杀人啦!”“怎么,怕了吗?”程鲜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我已经答应你离开殷少磊,你为什么还要伤害我妈咪?”一想到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妈咪,程鲜激动地朝她吼道。 突然,她的手被人用力抓住,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只刚硬的手臂是恶魔独有的。 “放开我,殷少磊,这是我跟李言妤之间的恩怨。”她挣扎着喊道。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拿刀对付言妤!” “我还恨不得杀了她!”她挑衅地看着他。 “而我恨不得杀了你。”他严厉地大吼,然后对仍躺在沙发上的李言妤说:“你先回台北,不然我不敢保证这个娃娃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言妤不敢再多停留一秒,立刻跑了出去。 “李言妤,你别跑!”程鲜想追出去,无奈她的手被殷少磊揪住,“殷少磊,你干嘛阻止我?” “因为我还有一笔帐没跟你算。”殷少磊把她推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体上。 这样的亲密接触暂时化解了程鲜对李言妤的恨意,但害怕母亲病情的伤心接踵而至,她急于从他身上取得力量与安慰,“磊,我妈咪——” “闭嘴。”他从她身上爬起来,走到音响旁按了一个钮,音乐声从喇叭里传出。他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前舒适地半躺着,“我决定用一支舞来抵销你的背叛。” “什么?”程鲜不懂他的意思。 “五十万美金。”他提醒她。 “你知道了!”她叫道,脸色苍白,“怎么会?” “我不怪你,毕竟是我容许你胡闹,我可以原谅你的背叛,但你不该试图离开我。” “我无法待在你身边。”她急忙解释,“是李言妤逼我的,她威胁我——” “不要撒谎。”殷少磊打断她的话,“因为我不会相信的。” “我真的没有……”他再度令她害怕,虽然他说过不再追究此事,但那更令她心痛,而且这次她没有错,她是被李言妤逼迫的……“磊,我原本打算用此计让你赶我走。” 殷少磊点头,“我知道,一石二鸟之计,不是吗?不但可以离开我,同时还可以得到五十万美金。” “是。”她垂头承认,但随即又拾起头看着他,“但我后悔了,我无法离开你。” “为我跳完这支舞,你就滚蛋。”他决定放弃她。 这原本是她的目的,但由他的口里说出,宛如一记打在她身上的鞭子。“我不要,你不能赶我走,我是如此地爱你……” “你的爱太多刺了。”他柔声地说,眼里充满了坚决。 “你是个恶魔,我也傻得爱上你。”程鲜伤心的低语。 “错就错在你不该背叛我。”他拒绝接受她软弱的假象。 “我是被李言妤逼的。” “一派胡言,言妤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 “她比黑寡妇还恶毒!”她吸吸鼻子,流着泪控诉:“我从来没杀过人,也没有害过人,可是你的未婚妻却是我第一个想杀的人,或许你这个恶魔只配和李言妤那种畜生共度一生。” “我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殷少磊的坚决在看见她的眼泪时几乎崩溃。 “好,我走。”她起身朝大门走去。 “站住。” 她转身,带着一丝天真的希望,“你后悔了?” 殷少磊冷笑一笑,“你还欠我一支脱衣舞。” “很抱歉,我没心情。”她不只是语气冷,连心也变得冰冷。 “很好。”殷少磊动作迅速的将她抱人怀中,“我决定以这种方式要你偿还。”他把她丢到沙发上。 “你想干嘛?”时光仿佛回到水牛城那夜,只是如今爱上恶魔的她已失去当时的洒脱。 “讨回你欠我的。”他压到她身上。 “我不欠你什么!”她喊道,开始猛力挣扎,“那个鬼油田计划被你发现了,保时捷的钱你也抢回去了,我不欠你。” “你欠我!”他的手伸进她如云的秀发中,紧紧抓住她的发根,她痛得喊出声。“你欠我救命之恩,你欠我对你的信任,你欠我对你的爱,我甚至考虑过娶你这个酒鬼!” “不,你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如果你爱我的话就会信任我、听我解释。” “你毋需解释。”他的眼神阴冷,“那只会一再提醒我你的欺骗与背叛。” “难道一个人只要做错一件事,所有的事就都是错的啦!”程鲜的情绪由原先的悲伤转为愤怒,“告诉你,我唯一的错误就是爱上你!虽然你势利的眼里充满对我的鄙视,但我仍无可救药地爱上你。”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殷少磊低头野蛮地吻住她。 他的吻坚决而彻底地逼出她的反应,他的手毫不犹豫的在她身上四处游移。 “不要,磊。”但她的身体却对他的抚摸产生反应。 他脱下她的衣服轻笑道:“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你的身体的确爱我。” 程鲜在理智、爱与欲望中挣扎,在他最后一波的攻势中,爱战胜了一切,她开始回应他的爱抚,迎接他的进人。即使她的理智知道这美好的感觉对他而言只是欲望,但她亦无悔地付出她的爱。 客厅半掩的门突然被打开,殷氏夫妇惊愕地愣在原地,因为明亮的客厅里有一对浑身赤裸的男女,他们身后刚结婚的雷萨和亚琪好奇地伸长脖子,他们的儿子小靖则钻到最前面。 “啊!”殷母尖叫一声,随即昏倒在丈夫的怀里。 “妈!”亚琪帮忙扶住殷母,和殷父合力将她扶出客厅。 程鲜从激情中意识到外人的侵入,慌乱地想掩住自己赤裸的身躯。 “我的天!”殷少磊咒骂着转头,汗涔涔的身体紧绷、颤抖地掩住程鲜赤裸的身子。 “爸爸,他们脱光衣服在做什么?”五岁大的小靖大声嚷嚷。 “小孩子不准看。”雷萨连忙捂住儿子的眼睛,爆笑地把儿子抱出去,并好心地关上客厅的门。 “你还笑!”亚琪责骂老公,再看看殷父,发现殷父的嘴角也有着一抹抑不住的笑意,“爸,怎么你也……” “当然,殷少磊这回可够惨的了。”雷萨笑着大声说,“他倒楣地竟然在最紧要关头被人——” “住口,不要在孩子面前乱说话。”亚琪立刻打断他,以眼神提出警告。 “我看殷少磊这回非死即伤……”雷萨还在大笑。 “这个畜生,竟然在家里胡作非为。”殷父轻拍妻子的脸。 殷母幽幽转醒,刚才那一幕立刻回到脑中,“放我下来,我要好好的教训他。” “好吧。”殷父朝门里的人大喊:“少磊,给你两分钟的时间穿好衣服,两分钟一过,我们就要进去了。” “两分钟太长了!”殷母责怪老公,“少磊滑溜得像条鱼,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就算少磊像超人般强壮,两分钟对他来说也太短了,你要知道,要从这种震惊中恢复过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殷父幽默地说。 亚琪和殷母脸红地低下头,雷萨和殷父则极力忍住大笑的冲动。 “对了,小靖,你先回房里玩。”亚琪对儿子说。 小靖点点头,“我知道,你们要讨论大人的事,小孩子又不可以听了,对不对?” “聪明的孩子。”雷萨捏捏儿子的鼻子,“记住,下次爸爸、妈妈的房门关起来时,你千万不可以跑进来。” “雷萨!”亚琪羞窘的喊了一声。 “那如果你们也在客厅里脱光衣服呢?”小靖天真地问。 四个大人全被古灵精怪的小靖问得面红耳赤,亚琪急忙牵着他的手从后门上楼。 10 程鲜颤抖地掩着脸,声音从指缝间传出,“他们是谁?” “我爸妈、小靖、亚琪,还有她的老公雷萨。”殷少磊温柔地拉开她的手,“对不起,鲜,我不知道……” 程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我的天,真是疯狂。” 殷少磊翻身躺到地上,苦笑道:“再来一次,我恐怕会当场没命了。” “你这叫自作自受。”程鲜一点也不同情他。 “是谁引起的?”他把她拉下来,爱恋地亲吻落入他口里的美丽胸脯。 “别闹了!少磊。”程鲜惊叫。 “唉!此刻就算你再怎么引诱我,我也没力了。”他只是留恋于她微香的体肤。 “让我起来穿衣服,他们只给我们两分钟的时间。”她紧张地看着大门,“他们真的会冲进来吗?” “千万不要怀疑他们不会。”殷少磊举起程鲜的腰让她起来,“每一个人都巴不得逮到我的小辫子,尤其是我老哥的情敌,雷萨。” “看来你在家里的人缘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懂,我是如此的优秀,为何他们还要这样待我?”殷少磊摇摇头,站起来穿衣服。 程鲜动作迅速地穿好衣服,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笑道:“你少自夸了,我就不觉得你有哪里优秀。” “你可以告诉我爸妈,他们就不会整天向我要孙子抱。”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轻松一笑。 “还有三十秒!”雷萨的吼声清楚地传进门内。 “老天真厚侍你,机会马上就到了。” “这个机会不要也罢。”程鲜冲到窗户边,打开窗户。 “喂,你想逃!”殷少磊发觉时程鲜一只脚已跨在窗台上。 “废话!不逃的话我干脆自杀,这样还比羞愧而死来得光荣。”她的两只脚已站在窗台上,却不能移动,因为殷少磊抓住她的脚踝,她气得不管三七二十一朝殷少磊猛踢,只想尽快逃命。“你这个叛徒!想丢下你的同伴独自逃命,没那么容易。”殷少磊困难地抓住她乱踢的双脚。 程鲜一脚踢中他的脑袋,使他整个身体往后倾,她得意地挥挥手,“再见,祝好运。” 哪知美女注定是斗不过恶魔的,殷少磊在倒下时抓住她飞舞的长裙,裙子应声而裂,露出她修长、白皙的小腿。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站在门口的两对夫妻像看戏般看得津津有味,还讨论起来。 “我猜那个美丽的娃娃想逃。”雷萨提出他的看法。 “但少磊也太粗鲁了吧,这样对女孩子。”亚琪厌恶地努努嘴。 “是我教子无方。”殷母摇头叹气。 “总比让她逃走来得好,对不对?”殷父询问妻子。 殷母点头勉强赞同,“是啊,看来这女孩可以控制得住少磊。” “她就是李言妤吗?”雷萨问。 其他三人都因他的问题怔愣住了。亚琪首先恢复神智,“对呀,她不是言妤,那么她是谁?” “不管她是谁,少磊毁了她的清誉,就要负起责任娶这美丽的女孩。”殷母坚持道,美丽的女孩总是讨人疼。 “啊!”程鲜重心不稳,重重地跌落在殷少磊身上。 “呵呵,这下你逃不掉了吧。”殷少磊忍住疼痛,得意地低笑,“我要你负责向我爸妈解释这一团混乱。” “这团混乱都是你造成的,还拖我下水!”程鲜气愤地抡起拳头揍他,“我看你干脆让我死了吧。” 他抓住她的小拳头,“你走了,我不被爸妈踢出家门才怪,我可是个孝子?!” “你是,我就不是吗?”程鲜一脸气愤的瞪着他,“我也是我妈咪口中的乖女儿,现在让你家人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妈颜面何存?” “现在逮到我们的是我爸妈,你当然有义务帮我解释清楚。如果今天我们是被你妈逮个正着,我一定会留下来帮你解释的。” “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儒夫!”程鲜气得半死,“你别忘了,你已经叫我走了,我才不要再见到你!” “你别忘记我们的约定。”殷少磊得意地提醒她,她还有把柄落在他手中。 “告诉你,你已经威胁不了我了,我妈咪已经知道我在纽约的一切。” “真的?”陈妈怎么会知道的?不过,没关系,谁教程鲜平日作恶多端,要威胁她实在太容易了。他冷笑一声,倾身在她耳畔低语:“你别忘了,你偷窃公司机密文件可是罪证确凿,你想想看,如果你进了监狱,谁来照顾你病重的妈咪?” “你!”她的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的嘴巴最厉害了,拜托,帮我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脱罪,否则……”殷少磊的声量虽小,眼神却充满威胁。 “好,我来解释,但我只会说出实情,免得你使诈、诬赖、诋毁我。”程鲜勇敢地站起来。由她开口就等于给她信口开河的机会!殷少磊反悔想收回成命,但程鲜一站起来,破裂的裙子立刻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他又拉她坐下。 “你又想干嘛?”程鲜跌回他身上,极度不悦地低问。 “你的裙子后面破了一个大洞。”他叫道。 “那有关系吗?我的每件短裙都比这种能见度还高。”她皱眉,“你别再妨碍我,等我解释完后,我还要赶去医院看我妈咪。” “你妈咪怎么了?”话问完,他才想起陈妈已经知道程鲜的一切不良行径。 “你的关心太迟了,那是我刚刚一直想告诉你的事。”她气愤地站起来,还泄恨地用力踢他一脚,“现在已经不关你的事了。” “唔!”殷少磊痛得呻吟一声。 “你还好吧,儿子?”殷父等人坐在沙发上,等着躺在地上的两人“谈情说爱”完毕后的解释。 “我很好。”他从地上狼狈地站起来,拉着程鲜的手走向众人。他小声地警告她:“待会儿说话给我小心点。” 殷母拉程鲜坐在她与丈夫之间,温柔地拍着她的手,“小姐,你真美丽。” 殷父也很中意这个美丽的女孩当他的媳妇,他拍拍女孩的肩,“不要怕,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我们会替你作主的。” “我……”程鲜紧张地看着慈祥和蔼的殷父、殷母,还有粗犷英俊的雷萨,和美丽大方的亚琪,看他们一脸精明的样子,想要骗过他们可能需要奥斯卡影后的演技。她的勇气突然消失了。程鲜不知道她这种柔弱的样子连神仙也会心折,殷少磊不为所动地吼道:“说话呀!” 殷母瞪了儿子一眼,温柔地看着程鲜,“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吗?” 见程鲜不发一语,反而故作柔弱的样子博取同情,殷少磊气得大声代她回道:“她叫程鲜。” “林美美。”程鲜也同时说出一个假名。 “你干嘛编一个这么俗的名字?”殷少磊莫名其妙的问。 “说好了让我解释,你干嘛插嘴?”程鲜生气地冲到他面前。 “你的反应太慢了嘛。”殷少磊不耐烦地抱怨。 “你这样把我抖出来,我还有脸见人吗?”程鲜挫败地低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殷少磊不悦的说,“跟我做爱很丢人吗?” 他们两人又开始吵了。 “我看少磊爱那女孩爱到疯狂了。”和少磊相处五年的亚琪最了解少磊的拗脾气。 雷萨英俊的脸上净是满足的笑容,“这样殷少磊就不会老是觊觎我的老婆了。” “你和少磊又不熟,凭什么批评他?”亚琪白了雷萨一眼。 “那混蛋看女孩子的眼神就和少奇一模一样,看了就让人生气。”雷萨不满地叫道。 想起少奇,亚琪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少奇和少磊才不同,少奇是个风度翩翩、温柔多情的美男子。” “不准你说别的男人好。”雷萨嫉妒得双眼发红。 “你竟然小气到和去世的少奇计较。”亚琪既好气又好笑。 “当然,要不是少奇,我们又怎么会分开六年?不过看在殷家这么照顾你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雷萨脸上也因回忆而出现温柔神情,“等我将来上了天堂,我一定要找少奇单挑。” “喂,别乱说话。”亚琪掩住老公的嘴,心疼地说。 “遵命。”雷萨迅速从老婆那边偷得一个吻。 “超级花花公子终于遇到对手了。”从少磊和那女孩的对话中,亚琪赞赏那女孩的勇气、机智与幽默。 “那混蛋要吵到什么时候?”雷萨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虽然这四位忠实的观众听得很有兴致,但他们两人也吵得够久了,而且他们最想看的是完美的结局。 殷父打断他们,“小姐,先生,请你们赶快做个决议吧。 “哦,对。”程鲜转向他们,头垂得低低的,仿佛怕他们看清她的脸孔,“我跟你们说,我叫林美美。” “你这种超俗绝伦的美女,人家只要看你一眼就会永远记得了。”殷少磊伸手粗鲁地把她的头拾高,“她叫程鲜,工程师的程,新鲜的鲜。” “殷少磊!你这个白痴!”程鲜快气炸了,“我只要跟他们说我是你请来的……女人,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可是我没有召妓的习惯,等你这个冒牌的妓女走掉后,我不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才怪!”“程鲜!”殷母惊叫,“那不是陈妈的宝贝女儿吗?” “对呀。”殷父和亚琪也同时想到。 “我的天!你这畜生竟然染指陈妈的宝贝女儿。”殷父气得满脸通红。 殷母则是气得脸色发白,“难道陈妈住院的原因是因为发现少磊和她女儿……”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殷少磊焦急地辩解,“我和程鲜很小心,陈妈不可能知道的。” “你这白痴,早说用我的方法也不会横生枝节了,真是被你愈弄愈糟。”程鲜乏力地摇头轻喃。 殷少磊不得不承认,在说谎这方面,程鲜的确是个无人能比的超级天才。“你应该早点说服我让你自导自演。” “我本来努力在做了,谁教你硬扯我后腿!”程鲜丝毫不放过责骂殷少磊的机会,因为殷少磊实在太难得认输了。 “好了。”殷父威严地大喊,“现在不管你们的关系如何,你们两个明天就给我结婚!” “结婚?!”殷少磊和程鲜异口同声地大喊。 “我很赞成你父亲的决定。”殷母附和,“陈妈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如果你们结婚,说不定陈妈一高兴病就好了。” “不,我不能娶她!”这种被逼婚的窘境令殷少磊无法接受,自成年后还没人敢命令他做任何事。 “为什么?”殷父目光严厉地瞪着儿子,仿佛他是敌人似的,而看向程鲜的目光却是温和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般慈祥。 “除非你们要我娶一个酒鬼进门。”他就不相信父母会逼他娶个酒鬼。 程鲜困窘的脸低垂得都快碰到胸口,不过她连羞惭的模样都是那么的令人怜惜。 “酒鬼?”这的确够让四名观众大吃一惊。 “对,我是个酒鬼。”程鲜低垂着脸,勇敢的承认。 “勇敢的好孩子。”殷母反而欣赏程鲜的勇气,“没关系,这正好可以综合一下殷家不良的遗传。” 这是什么谬论!而且差别待遇怎么这么大,爸妈似乎搞不清楚谁才是他们的孩子了! 殷少磊生气地爬爬头发,未经大脑思考地脱口而出:“她不只是个酒鬼,她还是个脱衣舞娘、骗子,你们还坚持要我娶她吗?” 程鲜吃惊地抬头,不敢相信殷少磊会无情地掀出她的过去。 但最惊讶的还是殷少磊,因为他看见四道冲着他而来的凶狠目光。 程鲜挺直背脊,流着泪走到殷少磊面前,用力甩他一巴掌,“即使是我这种堕落的女人也有选择的权利。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也不愿嫁给你!” “对不起。”这一巴掌打醒了殷少磊,他惊觉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原谅我。”他柔声地请求。 “我确实做过你说的那些事,但我也不想呀!”程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教任何人看了都心疼,她退后几步,绕过沙发跑出去。 “你不能走。”殷少磊抓住她,双臂紧紧环住她娇弱的身躯。“我爱你。” “没有用的,磊。”程鲜的泪很快地沾湿他的衬衫,伤心且绝望地摇着头,“我们的爱注定没有结果,像你这种有钱有势的人,该娶的是像李言妤那种与你门当户对的女人。” “谁说的!”沉默的四位观众异口同声地提出抗议。 “你们……”程鲜惊讶地扫过一张张亲切、温暖的笑脸。 “对不起,刚才是因为爸妈过于偏袒你,我才会嫉妒地伤害你。”殷少磊愈抱愈紧,“要是我不娶你,才会被赶出家门。” “要正式点的求婚!”雷萨要求,“最起码也要跪下来。” 殷母拿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递给儿子,“这是你祖母留给我的戒指,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谢谢妈。”殷少磊亲了母亲一下,随即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单膝跪在程鲜面前,“程鲜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真的吗?”程鲜含泪低头望着他。 殷少磊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若是不答应,我立刻剃度出家当和尚。” 程鲜闻言破涕为笑,“我又没送你黄玫瑰。” “说‘我愿意’。”殷少磊紧张地催她,“求你。” 程鲜不断地点头,也跟着跪在他面前吻住他,直到观众们都不自然地脸红,他们才分开彼此的唇。 殷少磊心疼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我很抱歉伤害了你。” “没关系。”她摇头,“我也想开了,恶魔的新娘也不必太高尚。” 殷少磊大笑,“说你愿意嫁给我,成为恶魔的新娘。” 她娇羞地点头,“我愿意。” 小俩口又陷入恩恩爱爱的忘我境界。 “咳咳!”雷萨实在很讨厌扮演这种杀风景的角色,但没办法,他是被其他三位观众推选出来的代表。“两位,我们现在应该来谈点正事。” 殷少磊不悦的瞪着他,“我向鲜求婚不是正事吗?” 殷母抱歉地对程鲜微笑,“可是陈妈的探视时间快到了。” 程鲜的泪又要逸出眼眶,殷少磊霸道地警告道:“鲜,你现在泪水也属于我的了,不准你哭。” “我完了,将来恐怕连流一滴汗都要经过你批准了。”程鲜开着玩笑。 程鲜表面上的笑容骗不过殷少磊的眼睛,他把她抱起来温柔地放到沙发上,“现在告诉我们,陈妈为什么住院?” 程鲜困难地把一切说出,从六年前的那场车祸、李言妤的威胁,到母亲的病发,最后她掩面痛哭,“都是我的错。” “可恶的李言妤!”殷少磊愤怒地捶着桌子,几十个报复李言妤的主意在他的脑子里运转。“言妤也太过分了,陈妈是个重病者,她竟如此狠心。”殷母感叹人心的邪恶,偎人丈夫的怀里。 “我早看出李言妤不是个好女人。”亚琪也愤怒极了。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程鲜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没有停过。 “不,不是你的错。”殷少磊把她楼进怀里安慰道。 “还有补救的方法。”雷萨冷静地出声。 “说来听听。”殷少磊知道雷萨能赢过自己的哥哥娶得亚琪,就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可以告诉陈妈说李言妤撒谎。”雷萨把他的建议说出。 “我想这行得通。”殷少磊点头,“毕竟陈妈只听过李言妤的片面之词。” “我看今晚爸妈就带少磊去向陈妈提亲。”亚琪提议,“明天下午就在医院的祈祷室举行婚礼。” “这个我来安排。叶牧师是我的好朋友,他明天可以帮忙证婚。”殷父说道。 “谢谢你们如此帮我。”程鲜泪流不止。 殷少磊抗议,“不是不准你流泪吗?” “是你不准,我又没有不准我自己流泪。”程鲜的大女人味道着实不输殷少磊,不过这回小俩口的吵嘴已经没人理会了。 亚琪和殷母拿着纸笔写下明天婚礼应该准备的东西,雷萨和殷父则忙着联络亲友。在晚上九点钟左右,两位女强人已列出所有清单。 待所有事情都联络好时,一行人便赶到医院,亚琪和雷萨向陈碧玉解释李言妤的恶意毁谤,程鲜则跪在母亲病床前祈求母亲的谅解,最后,当殷少磊也跪在程鲜旁边时,陈碧玉要女儿答应戒酒才肯原谅她。 殷氏夫妇见陈妈原谅了程鲜,便向她提亲,陈碧玉也同意两个年轻人结婚。 “磊,醒醒。”程鲜轻轻拍打殷少磊的脸颊,“奇怪,这只死猪怎么打都打不醒?” 殷少磊正沉醉在与程鲜做爱的甜蜜梦中,可是梦一转,转到婚礼上,他独自一人站在圣坛前,百般苦等却不见美娇娘从地毯彼端走来。 程鲜逃婚了!在这个念头刺激下,殷少磊猛然惊醒。 “磊,你终于醒了。”程鲜不耐烦地说。 “传说中新郎、新娘婚前是不能见面的。”殷少磊把她拉进怀里,不打算再放她走,那个梦太可怕了。 “那我今晚是以情妇的身份来的,行不行?”程鲜轻打他的胸膛一下,“真是老土。” “行,求之不得。”他低头想吻她。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程鲜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因为这一吻下来,肯定会有一整套的后续动作。 “逃走吗?”殷少磊警戒地瞅着她。 “我又不是白痴!”她斜睨了他一眼,“放你这只金龟去喂饱别人的肚子?” “那就有得商量了。”他松了一口气。 “我是来约你去一个地方。”程鲜神秘地笑着。 “婚前的约会?”他感兴趣了。 “你答不答应?”她甜蜜地问。 “当然。”他已起身穿衣服。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李言妤位于台北市的公寓外,两人可说是从新竹一路吵到台北。 “我去。”殷少磊不想让程鲜冒险。 “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当然由我去。”程鲜不满地瞪着他。 “是我带你来她家的。”殷少磊说得有理。 “蛇是我抓的。” “是在我家的后院抓的。”殷少磊没想到程鲜竟大胆到敢抓蛇,他不禁苦笑,但愿以后她别用这招对付他。 原来他们正争着由谁把那条蛇塞进李言妤的被窝里。 “猜拳。”程鲜伸出手。 殷少磊抓住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去,不然就作罢。” “好吧。”她勉强答应,“可是我要警告你,你可别笨手笨脚坏了我的好事。” “你这个小笨蛋才要给我注意,不要拖累我。” 殷少磊和程鲜下车,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两人已回到车上。 当李言妤的公寓里传出她骇人的惊声尖叫时,两人不可抑制的大笑。直到车子已上了高速公路,那刺耳的尖叫声还在耳际回绕,久久不散。 “唉,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程鲜倒在椅背上,神情愉悦的说。 殷少磊则是边开车口中边哼着结婚进行曲,不久,程鲜也加入他。 翌日,殷少磊和程鲜的婚礼在医院的祈祷室举行。陈碧玉奇迹似地能够从病床上起来参加婚礼,她和殷氏夫妇的眼中同样漾满骄傲与满足地看着从地毯彼端走来的程鲜。 雷萨和亚琪分别为男女傧相,程鲜则由母亲的主治医生交到殷少磊的手中。仪式简单、庄严、肃穆,只除了一对爱笑、彼此眉来眼去的新人外。 最后新郎吻新娘时,新郎、新娘反倒成了最认真的人。 “殷少磊!程鲜!”一个沙哑如疯婆子的声音从祈祷室外传进来。 殷少磊和程鲜的唇还没分开就已经开始大笑。 看着李言妤那惊吓过度的歇斯底里表情实在太教人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