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得及爱》 1 纽约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行动,动用数十名优秀的美国联邦调查局干员,部署周全地准备逮捕美国黑帮第一教父杰克。 突然,一名有着东方面孔的女孩,毫无预警地进入他们的监视范围内。 这位闯入禁地的女孩,立刻引起主导这次行动、从台湾调派过来的高级警官贺麒的注意,他无来由地被那女孩所吸引。他摘下墨镜,目光灼热地追逐着女孩的身影。 他妈的!贺麒诅咒一声,换了个站姿,以舒解裤裆里紧绷肌肉。他心里非常清楚裤里的欲望中心是为那女孩而激动起来的。 女人是他的最爱,他的欲火永远为女人燃烧。不过,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遭,为一个平凡的女子而激动。 老实说,一向对女友的美貌要求甚高的贺麒,并不觉得这东方女孩特别漂亮,但她乌黑的长发和白皙肌肤相当吸引人。她飘逸的长发随着优雅的步伐轻扬,两颊上微微泛出的红晕烘托出她像细雪般的肌肤。没有半点瑕疵的瓜子脸上,嵌着东方人细致的五官。 一个长相平凡的东方女孩为什么能如此吸引人呢?她穿着一件英国贵族式白衬衫和灰白格子相间的长裙,根本看不出她的身材有何特别突出的部分。 一名干员接近贺麒,怀疑道:“长官,那名女孩可能是杰克故布的耳目。” 贺麒锐利的眼眸闪了闪,他很不愿意把那名女孩与邪恶的杰克联想在一起,如果他们两人有所牵系,不难想像,他们之间除了情人外还会是什么关系? 这时,从隐藏式耳机内传来一阵争执声——联邦调查局的探员早在屋里装上窃听器——贺麒停止对她的遐思,对着超迷你型对请机发号施令。 “华特,把那名女孩带到安全的地方。” 华特一脸不悦地走向那名女孩。他刚自警校毕业,好不容易可以参与这次的缉捕行动,他一心渴求有立功的机会,却被这名女孩破坏了。 贺麒看着华特在那女孩尖叫前一拳把她打昏,不忍的摇了摇头。就算那女孩身份可疑,华特也不该这么粗鲁。 待华特与那女孩离开现场之后,贺麒又重新戴上墨镜,薄而性感的唇嘲讽地一撇,告诉自己,她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开始行动!”贺麒严肃地下令。 他话声方落,这群优秀的联邦调查局干员身手矫健地行动起来。 逮捕杰克的任务圆满达成后,联邦调查局立刻举行记者会。负责计划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贺麒,一张媲美好莱坞当家小生的英俊脸庞、健美的体魄、述人风采以及显赫的家世,让他成为媒体记者热烈追逐的对象。 过没多久,贺麒先行离开记者会现场。他知道杰克会在一小时内被保释出去。杰克太狡猾了。 对了,还有那名东方女孩。 想起那个吸引他的女孩,贺麒深邃的眼眸立刻闪过慑人的精光。 她会是杰克的情妇吗? 很有可能。 一想到那女孩可能是杰克的情妇,就无端地激起他的愤怒。 如果华特还没讯问她,他将亲自讯问她。如果她真是杰克的情妇,他一定送她进监牢。 贺麒心情不佳地走出警局。 一部高速行驶的保时捷在贺麒身边急急煞住,从车窗内探出一名脸蛋姣好的金发美女,语声娇嗲地呼唤道:“嗨,麒!” “anny。”贺麒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俊脸上没有以往见到她的欣喜。 anny走下车,风情万种地甩了甩一头如波浪般的金发,然后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送上红艳的香唇。 贺麒俯头,便被anny吻住。 他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不是anny化着浓妆的精致脸蛋,而是那名东方女孩未施脂粉的清丽脸蛋;也不是他曾着迷的一对湛蓝如海的蓝眸,而是一双漆黑如子夜、温柔的黑眸。 经过比较,他终于领悟外貌平凡的东方女孩为什么会吸引他了,因为她散发着清纯柔美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anny像只吃饱的猫般,终于离开他的唇。一双蓝眸里燃烧着情欲火焰,娇声地建议道:“麒,我们到你那里。” “anny,”贺麒掩饰心中的厌恶,轻轻拉开她的手臂,一本正经地说:“我还要工作。” anny才没那么好打发,“麒,我等不及了,我们到车里吧。”说完,她用力推着他的胸膛。 贺麒一时没有防备,被她推得向后退了两步。他不高兴地稳住身子,一把抓住她抵着他胸膛的手,将她拉离他三步远,面无表情的说:“anny,够了,我们分手吧。” anny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愣愣地问:“你说什么分手?昨天早晨你离开我的床时,还告诉我,我是你今生的最爱,你忘了吗?” “anny——” 她不给贺麒开口的机会,知道他每回都会屈服于她的泪水之下,于是哭泣地投入他的怀抱。 她抬起泪涟涟的脸蛋,以令人同情的语气哀求道:“麒,求你不要抛弃我。我好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女人哭哭啼啼的泪水,同样令他无法忍受。如果anny表现得干脆点,他或许对她还会有一些留恋。毕竟,她最近虽然表现不佳,但过去确实取悦了他。 “anny——” 她再度打断他的话,可怜兮兮、哭泣地哀求道:“麒,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告诉我,我犯了什么错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话一再被打断,贺麒的耐性渐失,语气不悦的说:“anny,昨晚你不该当众和ruby吵架。” “什么?!”anny不敢相信,贺麒只是为了她和ruby吵架就要与她分手!这一年来,她是那么的有把握,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别的,以为自己掳获他的心了,但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 “我和ruby那个贱女人吵架,完全是为了你啊,我嫉妒嘛!”她不服气的辩解。 贺麒闻言,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冷淡地说:“嫉妒也不能当众和别人扯破脸,教我面子要往哪搁?” “麒,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你原谅我吧。”为了不想失去这位英俊多金的情人,即使心里不情愿,anny依然低声下气地道歉。 “anny,别哭了。你很好、很可爱。”贺麒言不由衷地安慰,女人的泪水真的非常惹人厌。 anny因为他温柔的话语,眼中闪现希望的光芒,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又硬生生浇息她的期待。 “我会永远怀念与你共度的时光。”贺麒温柔的说,不像别的男人会用狠心、绝情的态度提出分手的要求。 这是他的习惯——分手时,他不会给女方太难堪。 “真的是因为昨天的贱女人吗?”她抬着迷人的蓝眸望着他,毫不掩饰其中熊熊燃烧的愤怒。 “anny,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和ruby一样。”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但目光却冷寒地要她接受事实。 anny的脸色倏地苍白,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你这个混蛋!玩弄我的身体、欺骗我的感情!你不得好死,你会遭天谴、遭报应……” 贺麒伸出食指,按住她美丽的唇,打断她愤怒的咒骂,决定用她最爱的方式打发她——钱。 “anny,我把我们同居的那栋公寓送给你。” “什么?!”anny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大方。 “你值得。”贺麒把她的呆愣,视同感激。 “你真是英俊、性感的魔鬼。”她的怒气迅速消失了。一栋价值数十万美元的公寓,足以安抚她受伤的心了。 但……anny望着他,暗自叹了口气,她宁愿用那栋公寓换取与他共度一个月。她也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贺麒绽开性感的笑容,伸出手轻抚她美丽的脸,“你真的很美,我会永远把你美丽的笑容留在心中。” “麒,套句你们中国人的话,我们有缘无分。我会想你的。”说完,anny再度吻住他,双手恋恋不舍地爱抚他的胸膛。 “我也会想你。”他礼貌地回应后,随即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麒!”anny在他上车后,忍不住追了上去。“麒,让我陪你最后一夜好吗?” “我还有工作。”贺麒再度礼貌地说,没看她一眼,径自发动引擎疾驶而去。 贺麒在汽车旅馆前停车,摇头苦笑地走向房间。 他兜了一个大圈子,才问出华特把那女孩带到汽车旅馆了。真服了华特,他不是天才就是白痴,竟把嫌疑犯带到汽车旅馆。 守在房间门口的华特看见他最尊敬的贺警官亲自前来,立刻从地上跳起来。 未待贺麒开口,他有些懊恼地说:“长官,可能是我下手太重了,那女孩到现在还没醒来,我根本没机会询问她。” 贺麒的利眸扫了眼金发蓝眼、稚气未脱的华特,露出一丝讽笑。下午他对女孩出拳的声响都传到他藏匿的地方,对一个女孩出手竟然那么重,她没被他一拳击毙,算她命大。 “把她交给我,你可以走了。”他没有斥责华特,虽然这男孩表现得像个白痴,不过他很认真负责,以后多加磨练,相信他会有进步的。 待华特离去后,贺麒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一片漆黑,空气中充满女性淡淡的香水味。他摸索着想打开灯,却听床上传来一声性感、引人遐思的呢喃。他忘了开灯,缓缓走到床边,藉着窗外流泄进来的月光打量床上的女孩。 她侧着脸俯卧在床上,一头乌黑的长发,似瀑布般覆盖住她半边的脸颊和背部。沉睡的她,显得脆弱而纤细。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然后轻触她挺直的鼻梁、嫣红的唇瓣、细致白嫩的脸颊,已教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欲火立即达到燃点,并且迅速熊熊燃烧。 为一个平凡的女孩? 贺麒咬牙痛苦地遏阻欲火。不管她为何对他有股无法抗拒的魔力,他不打算掩饰对她的“性”趣。 但在要她之前,他必须先确定她和杰克的关系,耐心地等待她专属于他时,才进一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银白的月光轻洒在她身上,她像个沉睡的仙子,好美! 沉睡的仙子,实在教人不忍吵醒。算了,要问话等天亮吧。 贺麒打了一个大呵欠,脱下衬衫,裸着上身躺在她的身边。 就在贺麒沉沉睡去后,楚安安悠悠转醒。她睁开双眼,一张男性俊美、有型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尽管只有月光,她还是能够一眼认出他是贺麒!但怎么可能是他呢?她一定是在做梦。 安安猛眨了几下眼睛,大眼圆瞠地瞪着他。 真的是贺麒! 多年的爱意倾泄而出,令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几乎休克。 回忆混入她激动的思潮里。 她父母在她十二岁时车祸双亡,她被移民到纽约的叔叔收善,当时叔叔是在贺参议员家中帮佣,她便随着叔叔住进贺氏山庄。在山庄里,她和叔叔拥有一栋小木屋,在她眼中,那栋小屋好比山林度假村般舒适。 当她第一眼看到二十一岁的贺家大少爷贺麒时,他那宛如天神般的英俊脸庞、优雅强健的体魄、狂野放肆的笑容,使得她意乱情迷。 只可惜她在贺家住不到一年,叔叔因为换工作,带着她搬到波士顿,从此她就没再见过贺麒。 在贺家不到一年的时间,贺麒不曾和她说过话,她敢说,他甚至不知道有她这个人存在。她卑微的身份,让她早认清他们分属于两个世界的人,经过那么多年,她不敢妄想还能见到他。 如今,贺麒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安安只能凝望着他惊叹,他依然英俊如昔,不,更加英俊迷人了。 她倏然发现,他们两人……他们两人同睡在一张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 隐隐作痛的右颊拉回她的记忆。 下午毕业舞会结束后,她搭公车回家,下车后因为想快点回家,所以抄近路。 当她经过树林中一栋废弃屋时,突然被一个男人从背后挟持住,她还来不及呼救即被一拳击晕。晕倒前,她震惊地望见暗处一张俊美得慑人心魄、同时也是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突然,贺麒伸出强壮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搂到他的身上。她的上半身贴在他赤稞的胸膛上,双腿和他的纠缠住。安安羞得面红耳赤,一颗如小鹿乱撞的心快跳出喉咙了。 “anny……”贺麒呓语,唤着女友的名字,把脸埋进她的颈侧,吸进她芬芳的女性气味。 “我不是anny!”安安不知道anny是谁,但她已经开始嫉妒起他口中的那个anny了。 这时贺麒也嗅出了她的味道,清新芳香的她,绝不是妖冶放荡的anny。他抬起仍带睡意的眼眸。 安安一双温柔若水的眼眸,望进他深邃神秘的黑眸里。 贺麒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冲动,欲望排山倒海的袭来,整个人仿佛被欲火焚了身。而她深幽、迷人的眸中荡漾的春情,他绝不会看错的。他露出慑人心魂的微笑,而勾人的双唇中,含着胜利的得意。 他深邃的眼眸,像看透她般令安安心慌意乱了起来。她迷乱地想逃开目光,却又更加陷入他既危险又迷人的笑容里。 他模糊不清地咕哝,安安听不出他说什么,但当他翻身压住她时,她惊呼出声。 “管你是谁的女人,我要你。”贺麒健硕的身体非常满意压在他下面柔软的娇躯,他俯下头,双唇温柔地攫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有些惊讶衣服底下的娇躯竟是如此丰腴圆润。 他的吻、他的爱抚夺走了安安的呼吸,意乱情迷中,她禁不住张开瑰艳的红唇,呐喊出他的名字,“贺麒……” 贺麒一怔,抬起头来,“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是的。”安安温柔地凝视他。 当安安看见他眼中赤裸的欲望之火时,并没有退缩。她已经十八岁了,仍一直维持处女之身。并非没有人追求她,只是她始终无法抛开矜持,而现在面对他,她却迫不及待想献身给他。或许,她的心、她的身躯,早在多年前初见的第一眼时,已默许给了他,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男人;她的贞操,只为他保留。 她闭上眼睛,隐藏住处女的羞怯,伸出一双如玉般白皙的手臂环住他刚强的脖子,主动献上芳唇。 这女人是杰克的情妇!这个事实令贺麒遗憾、失望,却丝毫不减他的欲望。他俯首吻住这个诱人的贱妇! 她已完全挑起他的欲望,激烈狂燃的欲火令他无从选择,只能将就于她还属于其他男人时要她。 仿佛惩罚她般,贺麒重重、狠狠地吻了她好一会儿,才松开唇,着手脱下她的衬衫及裙子…… 她的四肢紧攀住他,天使般的容颜令贺麒血脉为之沸腾。天啊,他不要命似地失去控制,疯狂地挺进、退出,强猛地戳刺天使的禁地。 他似火,燃烧了她、融化了她。安安娇吟出声,在以为自己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激狂时,狂野的喜悦突然爆开,自她的头顶洒下万点性感的金雨,她跌入令人炫惑、痴狂的金色氛围中。 “美人,跟着我,我保证对你比杰克好。”贺麒全力发泄后,随即沉沉地睡去。 安安全身还沉浸在做爱的狂喜之中,没能思考贺麒的话,轻喘的呼吸过了好久才恢复正常。她没有睡,只是充满爱意的眼神盯着贺麒俊美的脸庞,小手忍不住轻轻爱抚他健硕、黝黑、平滑的肌肤。 清晨的微亮取代黑暗。 安安轻蹙蛾眉,脑中思绪翻腾。或许她应该留下,或许他会爱上她。不,她没有留下的勇气。 他是贺麒,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他绚丽灿烂的生命,又岂容得下平凡、微不足道的她。 拥有他生命中的这一小部分,对她来说,已是天大的赏赐了。如果想要有更多的依恋,就是贪求。 她决定离开。 她起身穿回衣服,带着一颗惆怅、失落的心踏出房间。 2 六年后〓纽约 明亮耀人的星期天午后,楚安安刚教完社区中心的钢琴课,徒步穿越两条街回公寓。 她微笑地想起好友童童得知她一个人住在此地时,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惊叫,几乎震破了她的耳膜,因为她的公寓位在哈林区的外围。其实,这里的治安比起区内可算是好太多了,童童实在太多心了。 童童是她大学时代的好友之一,毕业后她就回台湾接掌家族事业。想到童童,不禁令她担心起另外一位好友樊城,三年前樊城突然失踪,至今仍下落不明。 她走到住处附近,看见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停靠在老旧的公寓前,那辆名贵轿车与周遭杂乱的街道、破旧的建筑形成强烈的对比。 由于她住的公寓实在太老旧了,所以她一打开公寓大门,就听见她位于二楼房子里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她三步并作两步,跑着上楼。 “童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安安气喘不休地接起电话。 “不高兴听见我的声音啊?”远在台湾的童童语调不悦的问道。 “不敢,童大小姐。”安安边和童童聊天,边换衣服,“你那边应该是凌晨吧,怎么还没睡?” “废话,我睡了怎么和你通电话。” “那请问童大小姐,你又有什么金玉良言要告诉小女子我呢?”安安还是一径温柔悦耳的声音。 “金玉良言是没有,不过有件大事要告诉你。” “你要结婚啦?”安安开玩笑的说。 “对,你快来台湾参加我的婚礼。” “真的?!”安安反倒被唬住了。 童童大笑,“楚安安,你活了二十四年,还像三岁小孩一样单纯得像个白痴,你这二十一年真是白活了。” “童童,你打昂贵的越洋电话,不是为了耍我吧。”童童老爱取笑她,要是她现在在旁边,她一定捶她一拳。 “当然不是。安安,你坐着吗?要是没有,我劝你赶快坐稳,不然你听了我告诉你的大事,我怕你会晕倒。” 安安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走到沙发边坐下,笑道:“已经坐稳了,大小姐,请说吧。” “我有内幕消息,听说你最爱的贺大少——” 安安连忙打断她,“我都说不爱他了,他的事我不想听。” 说谎,她怎么可能不爱贺麒呢?这点她和童童都很清楚。 她记得六年前,她离开汽车旅馆的那天早晨,全美各家早报、新闻全都在报导贺麒警官的英勇事迹。 她回到公寓与朋友用餐,房东、朋友也都在谈论他。他如好莱坞当家小生一般的俊帅脸孔、媲美专业模特儿的性感身材,俨然成为全美女性心目中的英雄。当然,他也是她的英雄。 后来,贺麒离开警界继承庞大的家族事业时,又掀起另一波的新闻热潮。安安在朋友面前总是以陌生人的口吻谈论他,但甜美的笑容无意中泄漏她的小秘密。 看着他的成功,安安默默地为他感到骄傲。 可是渐渐地,有关贺麒的花边新闻不停地上报,糜烂的私生活教人不齿。 她开始鄙夷他无情的花心、风流的行径,也愈来愈不爱谈论他。 童童曾笑她,她会如此生气,其实是嫉妒他周遭多如天上星子的女人,尤其是他神秘的未婚妻。 童童不愧是她的好友,真了解她。 在心的深处,贺麒依然是她最深的爱恋,依然是她高高在上的天神,依然是她最绚丽的梦。 “真的不听,可是独家喔。”童童故意捉弄她,“那我挂断好了。” “喂,你别真的挂呀。”安安心慌地叫住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童童真的挂掉电话了。 不过不到三秒钟,电话又响了,安安急忙抓起话筒。 “安安,你到底想不想听啊?” 听童童得意的口气,简直是明知故问嘛。安安真拿她没办法,只好认输。 “大小姐,算我怕了你。” “安安,你还坐着吧?” “我求你,快说吧。” “贺麒瞎了。”童童语气平静的投下一颗炸弹。 “什么?!”安安愣住了。 “这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全世界没几个人知道,我一知道就立刻打电话给你。” “怎么会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等我查清楚详细情形,再告诉你。好了,我要睡觉,不跟你聊了。”童童一报告完毕,就挂上电话了。 安安微颤着手放下电话,神情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刺耳的门铃不知响了多久,才惊醒发愣的她。她急忙伸手抹干脸上不知何时滑下的泪水,起身前去开门。 当她看见站在门外的女人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那女人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安安,请开门让我进去好吗?”那女人以低柔甜美的嗓音柔声要求。 明知不该随便让个陌生人进门,但安安对她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感,所以毫不迟疑地把门打开。 路凯林走了进去,步姿优美、仪态高贵,浑身散发着娇贵的气质。 安安目不转睛地盯着进来的女人,她们两人长得太像了!只是对方的眉毛较细致、清雅,精致的化妆让平凡的五官变得生动、迷人。 她一直认为自己长相平凡,可是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真觉得她非常漂亮。 凯林走到沙发前停下,转过身,视线定在安安身上,静静地打量她半晌,然后伸出右手,“你好,我叫路凯林。” 安安握住她细嫩柔滑的手。 凯林微微一笑,“安安,你一定很奇怪我们为什么长得一模一样吧?” 安安也回以微笑,轻点下头,“嗯。” “因为我和你是双胞胎。” “什么?我们是双胞胎?!”安安闻言,大吃一惊。 “嗯,我比你早几分钟出生。当年,我们的母亲生下我们时,因为家境贫困、三餐难继,父亲就把我送给著名的外科医师路向天,我满周岁时,养父带着我移民纽约,我们姊妹俩,就这样被分散二十四年。”解释完,凯林张开双臂拥抱住安安。 凯林的热度、温暖包围住安安,再度拥有亲人的温馨和感动溢满她的胸怀。 “爸妈去世得太突然,他们从没跟我说过我还有姊姊。对了,凯林,经过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安安好奇地问。 “唉,爸爸最近才把我真正的身世告诉我,我是请征信社找你。”说完,凯林神情悲伤地别开脸,模样好教人心疼。 “原来如此。”安安察觉出她苍白、悲伤的脸色,关心的问:“凯林,你有什么烦恼吗?” 凯林推开她,用手抚顺蓬松有型的鬈发,让雅致的鬈发烘托出她美丽的脸蛋。 整理好仪容后,她语气略显悲伤的说:“几个月前,我订婚了。” “恭喜你!” “唉,没什么好恭喜的。刚开始我真觉得很幸福,恍如前世注定,我和我的未婚夫第一眼见到彼此,就深深地受对方吸引,我们认识不到三天就订婚了。可是甜蜜的日子过没多久,他突然接受一桩秘密任务,只身深入中东战区,为了要救出被俘虏的情报人员,结果弄瞎了自己的眼睛。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医生却宣布手术成功的机率十分渺茫,所以他一直怯懦地不肯动手术。” “凯林,你的未婚夫并不怯懦。相反的,我觉得他很伟大,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安安诚心安慰道。 凯林姿态优雅地坐下来,轻声叹道:“他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根本不听家人、朋友的劝去动手术,他只要我留在他的身边,一步也不能离开。而他的家人、朋友,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这证明他爱你,他只需要你一人啊。”安安好羡慕凯林有一个深爱她的未婚夫。 闻言,凯林皱着秀眉,美丽的脸庞浮现不认同她的话的表情,“你不晓得,他失明后变得好恐怖。他自暴自弃,整天就像只疯狗般哀号,还会打人、骂人,真的好恐怖。” “你别这么难过嘛,生病的人都是这样的。”安安同情地望着她,可怜的凯林,她一定承受很大的压力。 凯林把脸埋在手中,双肩不住地颤抖,“唉,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的母亲胃癌末期。她很疼我,和父亲离婚后,一个人住在德州,孤苦无依,她也需要我的照顾。” “真是不幸!”安安听了替她感到心疼。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我最亲爱的人身上呢?我也会怕、也会孤单、也需要帮助啊!可是又有谁想到我?又有谁心疼我呢?”凯林边说边掉泪。 安安紧紧拥抱住她,“别难过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心疼你呀。” “安安,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能帮你什么?” “你代替我去照顾我的未婚夫,说服他动手术,让他的眼睛重见光明。”凯林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急切地说。 闻言,安安吃了一惊,“什么?你要我去照顾你受伤的未婚夫?!” “你不愿意?”凯林目光悲伤的瞅着她,“连你都不帮我?我只有你能帮我照顾未婚夫了。” “你别这样难过,我帮你就是了。”安安心软地答应。 “谢谢。”凯林立刻放开她的手。 不再浪费时间,她滔滔不绝地解释在台湾照顾未婚夫的情形,并仔细教导安安如何扮演自己,才不会让聪明的未婚夫识破身份。 “贺麒现在就像一头歇斯底里的野兽,安安,你千万要小心,别被他吃了。”凯林警告道。 贺麒?! 听见贺麒的名字,安安脸色一片苍白,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你的未婚夫叫驾麒?!” “对。”凯林骄傲地说:“他是华人参议员、全美五百大企业中‘全洲财团’董事长贺朝州之子,‘流氓仕绅’之一的贺麒。” 原来凯林是贺麒的未婚妻…… “这是今晚十一点直飞台湾的机票。”凯林把机票交给安安,她急着离开,所以没察觉妹妹激动的神情。 “今晚!”安安惊呼一声。 她社区中心的钢琴课还有一个月才结束,而且这个月还有两场演奏会要表演。但对她而言,这些都比不上贺麒重要。 “你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安排。记住,你和我的最大差别就在于穿着。所有人都知道我最重穿着,所以你不用带任何衣服,在贺家的别墅中有一整柜我的衣服,你尽量拿去穿。” “好,我今晚就出发。”安安下定决心,把机票小心地收好,她巴不得立刻飞到台湾。 “安安,你要记住,千万不能暴露你的身份,否则,贺麒会受不了打击发疯,而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安安慎重地点头,“我会小心,不会暴露身份的。” “你可以发誓吗?”凯林无礼地要求。 “当然可以。”安安坦然道。 凯林面色凝重地望着妹妹,坚定地要求,“我要你跪在地上发毒誓,要是你楚安安泄漏你代替我的秘密,害我和贺麒结不成婚,或者和他做爱,你就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后代全是残废。” 安安为这样的毒誓而心悸。 “其实,这是我的养母教我的。她说贺麒条件太好了,没有一个女人能抗拒他。养母知道你要代替我去,怕你对贺麒日久生情,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养母很爱我的,她说如果因为她,害我失去贺麒,她死也不会甘心的。”说着,凯林重重叹了一口气,放弃道:“你一定不愿意发这种毒誓。算了,我还是去照顾贺麒好了。” “不,我发,我发。”安安立刻屈膝跪在地上,口齿清晰地发出毒誓。 安安一发完毒誓,凯林连忙拉起她,“妹妹,太委屈你了。不过,你一定要遵守你的誓言。” “你放心吧,贺麒永远是你的。”安安忍住心痛,她从不敢妄想能得到身世显赫的贺麒。 “谢谢你。”凯林看了手表一眼,惊呼时间晚了,匆匆与安安道别后离去。 安安送凯林上车后,便回到楼上处理事情。她先停止每天固定会送来的牛奶、报纸,再打电话到社区中心,他们很能谅解她中途停止授课,而演奏会方面,他们也保证能找到取代她的钢琴演奏者。 在十点前,她为每一件家具都覆上隔尘布后,匆匆带了随身的物品便冲向地铁站。十一点,她准时搭上前往台湾的飞机。 台湾 凌晨三点,安安从机场坐计程车上高速公路朝北而行。 安安对台湾的地理环境不熟,问了司机,才知道贡寮位于台北县在东北角海岸的一个风景点上。 车子下了高速公路,驶离霓虹的城市,持续北行,进入宁静的乡村。此时,除了车灯外,一路上见不着其他亮光。 安安望着窗外,远处有几点似夜行、滑动的星光。她摇下车窗,咸湿的凉风扑面,像海水清洗了她的眼睛,她才发现原先以为的星光是飘浮水面渔船的灯光。夜的海,真是诗情画意啊。 车子突然转弯,离开看得到海岸线的马路,弯进私人车道。再约莫两分钟后,停在一幢建筑宏伟的宅邸前。 当安安步下计程车,守门的警卫立刻走出警卫室迎接她,安安有点不安,生怕会被拆穿。 “凯林小姐,欢迎回来。今天没有车子送你过来?”警卫恭敬地打着招呼。 还好,没被认出来。安安登时松了一口气。 他的话让安安想起凯林在纽约的劳斯莱斯,或诈凯林出门都有豪华骄车代步。她学凯林用低沉、柔柔的音调说:“嗯,我从机场直接坐计程车赶来。” 别墅里的中年佣人李嫂飞奔过来迎接,气喘吁吁地鞠躬欢迎,“欢迎回来,凯林小姐。” 看来凯林在贺家真的很有地位,她一到,佣人都出来迎接。安安再次庆幸没人认出她来,眼睛看不见的贺麒,更不可能发现她是冒牌的。 安安不知道该和李嫂说什么,只好客气的说:“谢谢。” “凯林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少爷正在发脾气呢。”李嫂看到安安脚边的小旅行袋时,讶异地惊呼,“凯林小姐,你只有这么点行李呀?” 她想起凯林曾告诉她衣服的事。“房里还有很多衣服。” “是,是。”李嫂伸手提起她的旅行袋。 “我自己来。”安安抢先一步提起旅行袋,走在前头,没注意到李嫂投注于她身上的奇异目光。 她目光激动地望着草皮后的宅邸,二楼有扇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映照出一个高大男子的影子。 是他吗? 她舍弃蜿蜒的车道,直接穿过如茵的草皮,一点也不介意露水弄湿了鞋子。 愈接近房子,安安的心跳愈急。 李嫂抢先为她开门,“凯林小姐,请进。” “谢谢。”安安踏进门槛。 房子并不大,比起贺家在美国占地千坪的豪宅,这里显得袖珍。不过仍布置得非常高雅。楼中楼的挑高屋顶,以白色为主的高雅装潢,宽敞的大厅铺着光可鉴人的黑木地板。 非常美的房子,但却是一栋她不该进入的别墅。安安黯然地想起,过去叔叔在美国的贺家当佣人时,佣人的子女是不被允许接近主宅。 突地,楼上传来的叫嚣破坏了宁静的气氛,也吓了安安一大跳,她不安的目光望向二楼。 李嫂忧虑的目光注视着楼上,以略带责怪的语气说:“唉,凯林小姐,少爷自从你不告而别后,这两个星期以来,不吃不睡,几乎疯了。” 两星期?!怎么会是两个星期呢?安安记得凯林说她下飞机后就直接去找她,那么凯林离开台湾应该只有两、三天,又怎么会是两个星期呢? 楼上再度传出巨大的声响,安安立刻抛开心中的疑云。“我上去看看他。”说完随即跑上楼。 “凯林小姐……”李嫂狐疑地望着她的背影,直觉得有些不对劲。 管家李伯看到老婆愣在原地,好奇地走过来,“你在看什么?” “凯林小姐变得好奇怪。” 李伯只来及看见安安消失在转角的背影,耸肩道:“有什么好奇怪?你不是没领教过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脾气。” “不一样,她和以前不一样,变得好亲切,而且她刚才竟然自己提行李。以前她只要一听到少爷发脾气,就躲进房间假装睡觉,现在竟主动跑到少爷房间。” “你太多心了。”李伯呵呵地笑,“凯林小姐回来就好,本来我还担心少爷会不会想不开,这下好了。” “是啊。”李嫂被丈夫这么一说,也就释怀了。 3 安安步上二楼,一阵嘶哑、饱含悲伤与挫折的狂哮,毫无预警地撞进她耳里,震痛了她的耳膜,吓了她一大跳,脚步跟着踉跄了一下。她连忙拾起头,面向着一扇半掩的门。 屋内一片漆黑,从里面飘出一股阴晦的臭气,诡谲极了。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房内的摆设。 她看见一个似鬼似兽的怪物站在落地窗前,他的双手朝天狂乱地挥舞,仰头发出恐怖的狂哮。当他空洞无神的双眸投向她时,她发出尖叫,但尖叫声却掩没在巨大的雷响中。 “谁?”贺麒敏锐的反应,失明的双眼精准地看向门口。 安安发不出声音,也无法移动脚步,只能害怕地站在原地发抖,看着那高大的怪物在黑暗的房间内移动,朝她而来。 当他接近走廊柔和昏黄的灯光时,她看清楚那个令她恐惧的身形。 贺麒! 天啊,是贺麒! “谁?”贺麒双手在空气中挥舞,寻找看不见的东西。他愤怒地大吼,“不论是人是鬼,都给我滚出来!” “啊!”安安的脸被他的手掌甩到,吃痛地叫出声。 贺麒认出了她的声音,大手粗暴地揪住她,脸庞扬起邪恶的笑容,“你总算回来了,凯林。” 他的大掌像猛兽的爪,紧钳住她的双臂,把她的身躯抬离了地面,她的眼睛与他的平行。 安安激动地盯着他失明的双眸,还是一样深邃、迷人,很难想像它们是看不见的。 她的目光自他无神的双眼移开,停留在依然俊挺如昔的鼻粱上,随即皱起眉,他的头发凌乱而纠结,下巴布满长长短短的胡碴。 她的鼻头皱了一下,因为她发现那股熏人的臭气,原来来自于他——那股混合酒的酸气和多日未洗澡的污臭味,都发自他的身体。 从前,在众人眼里,他是意气风发的英雄;如今,在她眼前,他是个邋遢得吓人的怪物。 安安面对现在颓废的贺麒,只能压抑难过的泪水,当她张开口时,喉头的哽咽几乎令她说不出话。 “是的,我回来了。” 贺麒两道浓眉皱成一团,英俊的脸庞扭曲,以气愤的口气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喉咙阻塞得难受,她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对不起,我母亲病了,我必须安排她的生活起居。” 他用力甩开她,仰天尖锐地大笑,“你的母亲?!路凯林,你说谎也该打草稿。请问,你哪来的母亲?” 安安从没听过这么恐怖的笑声,当他想再度抓住她时,她害怕地躲避。但没有用,他虽然失明,感觉却出奇地敏锐,手掌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精准抓住她。他的手一使劲,她便跌进他坚硬的胸膛。 嫉妒令贺麒发狂,他双臂如钢条般紧紧将她锁在身上,“说,这两个星期你上了谁的床?赛门、约翰、汤姆,还是都上了?”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身体被他手臂的力量钳制得好痛……他好恐怖! “你到底要我怎样对你,你才肯……”贺麒痛苦地止住话,绝望的爱意在双眼中翻腾。 “我不懂你说什么。”安安害怕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贺麒大吼一声。汹涌的爱意瞬间转变成冰冷的恨意,“路凯林,省省你的好戏吧。我没瞎的时候,你已经和很多男人上过床。你的放荡、无耻,是众所皆知的。” 安安闻言,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凯林真的是贺麒说的那种人吗?不,不可能!安安立即否定他的话,她怎么可以不信任自己的孪生姊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贺麒恨恨地说。 他的恨,来自鄙夷自己脆弱的心。 他爱她。 这份爱,自六年前便已缠住他。六年前,在一场逮捕杰克的行动中,凯林不期然地进入他的生命。 汽车旅馆的一夜后,他像着魔般深深恋上她,只是她宛如泡沫般,在他生命中消失无踪。 多年后,他与她在德州相遇,从朋友口中他得知凯林有过数不清的风流韵事。 即使如此也无法改变他爱她的事实,不论她纯洁与否,他疯狂地爱她,甚至不在乎她曾有过许多男人。 相遇后的第三天,他闪电地与她订下婚约,他要拥有她一辈子,他要爱她、保护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她多变的性格,让他捉摸不定。尤其他眼睛失明后,这种患得患失的爱几乎把他逼疯。 “贺麒,你一定误会了。” “事实上,我还在怀疑你为什么回来?”贺麒冷嗤道,“你路凯林怎么会甘心被一个瞎子绑住?” 他口口声声的“瞎子”,刺痛了她的耳朵。她含着泪,声音破碎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只要你肯动手术,你一定会好的!” 贺麒狞笑一声,“这是你回来的原因?就算我瞎了,我还是全洲财团的少东,你舍不得少东夫人的宝座?” “不,我从没这么想过!”安安幽幽地回答。 自卑的她,从不敢妄想全洲财团少东夫人的宝座。不管贺麒的眼睛正常抑或是失明,他的社会地位在安安的眼里,仍是遥不可及的。 更何况,现在他是凯林的未婚夫,她更是连幻想的资格都没了。 “你以为我会复原吗?不可能的!医生是骗人的。”贺麒仰头大笑,凄凉的笑声令人不忍听闻。 他在大笑,但脸庞却冰冷得僵硬,脸上浮现脆弱的无助与无奈。或许他的笑,就是他的泪水。刚强的他,把伤痛的泪水用愤怒、大笑表现出来。 安安难过地别开脸,“贺麒,自暴自弃不是办法。勇敢地接受手术,我相信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贺麒的脸色一转,变得像一只邪恶的色狼,漂亮的嘴邪邪地一撇,“我知道了,你回来的原因,还有另一个。” “什么?”安安愣愣地望着他,单纯的她,不解他邪邪的笑容代表什么意思。 “我瞎了,但‘那里’可丝毫无伤,还是可以满足你。”贺麒抱起她,用力抛到床上,沉重的身躯压在她身上。 “贺麒,你想干嘛?”她挣扎地想要起身。 “我想干嘛你会不晓得吗?你不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吗?”贺麒贴近她细致的脸蛋,对着她吐气,他的嘴邪淫地覆上她的。 “不行,你不能吻我!”安安转开脸,避开他的嘴。她是凯林的妹妹啊,他不可以吻她! 贺麒双腿有力地夹住她,手指用力钳住她的脸,而坚定的舌头用力探进她的喉咙深处。 在这方面,安安只有六年前那唯一一次经验,所以她犹如处子般单纯地反应他。很快的,他熟练的唇舌使她迷失,从唇齿间逸出渴望的娇吟…… 他终于停止了。安安感觉全身虚脱、痛楚,身体不停地颤抖。 “凯林。”贺麒皱眉地唤她,没有得到回应。他的手急切地抚摸她的脸,同时懊恼看不见她受伤的程度。但又何必看见呢?他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应。 该死的,他为什么停不下来? 屈辱把安安带回现实,她抬起无力的双拳捶打他,悲痛地大喊:“你不是贺麒,你是怪物!” 他抓住她的粉拳,将它们固定在她的头顶上。 他被她的控诉指责得无地自容,但又立即心虚地反驳,“这不能全怪我,我怎么知道你会这样,毕竟你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形。” “我恨你!”安安忿忿地哭喊。 贺麒的脸庞涌上羞愧的潮红,“你以前就像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随时为我准备好,所以这次不能完全怪我。” “不能怪你……”安安心痛地说不出话。天啊!她暗恋了一辈子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啊! “你哭了?”她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胸膛,他像被火烫到般抬起身体。 “你不是贺麒,你是野兽,残暴的野兽!”安安的手一恢复自由,立刻重重地甩他一巴掌。 贺麒愣了一下,要是在今天以前,他岂容她撒野。但他决定原谅她,他承认自己活该挨这一巴掌。 他抚着被打痛的脸颊,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人打。“该死!”他诅咒着翻身下床,动作迟缓地找到房间内的浴室。 安安用手抹掉泪水,从床上跳起来,迅速整理身上的衣物,极力忽视下腹的疼痛。当她看见自己的行李躺在角落,随即冲动地提起它,拔腿奔出房间。 李嫂突然出现在楼梯口拦她,“凯林小姐,你要去哪里?” “凯林,你在哪里?!”贺麒在床上找不到她后,愤怒地大喊。 安安回首望了眼他的房门,噙着泪跑下楼。 “凯林小姐!” 贺麒听到李嫂的声音,心头一紧,顾不得双眼看不见,急忙追出去。他中途被家具绊倒了两次,才跌跌撞撞跑到门口。 李嫂担心地跑到他的面前,“少爷。” 贺麒粗鲁地推开李嫂,一心只想追到她。他已经为她慌了心、乱了魂,根本忘了眼睛看不见的危险。 “少爷,小心楼梯!”李嫂大声警告。 “凯林,不要走!”贺麒的脚漏踩阶梯,高大的身躯立刻滚下楼梯。 李嫂见状,迈着笨拙的步伐,不要命地跑下楼,老泪纵横地哭喊:“老公,救命,少爷跌下楼了,快找医生!” 自从凯林不告而别后,贺麒整天不吃不睡,失魂落魄地只知道藉酒浇愁,身体变得虚弱许多。现在又这么一摔,怪不得李嫂担心得大呼小叫。 贺麒知道自己并没有受伤,但整个头该死的晕眩不已。他躺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道:“凯林,不要走!” 安安看见贺麒高叫着凯林的名字跌下楼时,心跳几乎停止了。她在心里万分激动地呐喊:神啊,求你不要让他死!若是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李嫂看见站在门口的安安,高兴地说:“哎呀,原来凯林小姐没有走,她就站在门口。” “是吗?”贺麒笑了。这是他自眼睛受伤以来,第一次恢复以往灿烂如阳光的笑容。 李嫂和刚进来的李伯见到他那久违的微笑,双双流出欣慰的泪水,他们无言的恳求安安留下来。 “李伯、李嫂,你们先下去吧。”贺麒命令道。 “可是少爷,你刚从楼梯上跌下来,我认为该请陈医生过来看看。”李伯不放心地说。 “我不要紧,凯林会照顾我。”贺麒挑眉地转向门口,像个获得胜利的孩子,得意地说:“凯林回来,就是为了照顾我,不是吗?” 安安被贺麒的笑容电得胸口一窒,怔怔地照着他的问话应道:“是。” “那么请凯林小姐多费心照顾少爷。”李伯、李嫂恭敬地说,满意地看了和好的情侣一眼,带着笑容离开。 待李伯、李嫂离去后,室内再度恢复寂静。 贺麒从地上站起来,高大的身体面对她,双臂环胸,语气霸道的命令,“你不是要照顾我,还不过来。” 安安自痴迷中回神,气他不可一世的神情。“你臭美!” “你——”贺麒举步朝她走来,脸色阴郁地准备抓她。 安安被他粗暴的样子吓得想逃,可是当她看见他快绊到茶几时,不假思索地跑向他。 “小心!” 贺麒紧紧抱住扑过来的安安,心思飞快一转,漂亮的唇邪恶地一扬,带着她一起跌进柔软的沙发里。 尽管意大利制的牛皮沙发非常柔软,但被一个八十多公斤的大男人压在身上,安安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榨光了。 她还来不及平稳呼吸,又被他的举动吓得大声喘气。他的大手正隔着她的衬衫和内衣…… “我取悦你了吗?”贺麒的手指插入她汗湿的秀发里,扣住她的后脑,而唇则温存地缠住她的。 在经历如此情色的激情后,安安羞得小脸通红,矜持的个性,令她无法启齿回答他羞人的问题。可是不可否认的,她喜爱与他做爱。她的心中溢满了幸福、满足的喜悦。 得不到她的回答,贺麒敛起笑容,皱着眉,恶声恶气的说:“凯林,你不回答我,是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样?” “凯林”这个名字像一道利鞭,狠狠抽掉安安刚得到的幸福感。 她怎么忘了?她扮演的是凯林啊。而他爱恋的人是凯林,不是平凡的楚安安啊。 她答应过凯林,绝不能和贺麒发生关系! 他用看不见的双眸深深地望着她,许久之后,他刚毅的双眸屈服了下来,咬着牙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安安含着泪水的眼眸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好,路凯林,你又赢了这一回,我道歉。” 又是一阵沉默,在贺麒确定得不到她的回答后,他气得揪紧她的头发,愤怒地吼道:“路凯林,你还不满意吗?我贺麒从不曾对女人道歉,却独独对你破例。破例向你道歉……破例爱上你!” 安安在心中大喊:我不是凯林啊! “为什么不说话?你还想折磨我吗?知道又多了一个瞎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得意到说不出话了吗?”贺麒大吼。 在他愤怒的大吼之下,是一颗受伤的心。 他对凯林爱得太深,远超过她对他的爱,所以他从不曾对她表白过爱意。现在,他表白了,却也面临彻底的失败。他凭什么以为过去健康的他不能吸引凯林,现在瞎了的他却能得到她的爱。 安安看见了,那是一个男人全部的自尊,那是他对凯林深不可测的爱。但是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说? 她承受不起啊! 更悲惨的是,她发现自己嫉妒着凯林。嫉妒如一条狂龙在她体内放肆伸张,将她的心撕成千千万万的碎片。 她好痛苦,在心里不断地警告自己:楚安安,你快走吧。他是凯林的男人,不是你的!你若留在这儿,你会迷失,终至毁了自己。 贺麒坐起身,背对着她,声音冷冽地下逐客令,“路凯林,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 安安这才注意到他孤傲的背影及他受伤的自尊。她无法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因为她爱他更甚于爱自己。 她从他的背后紧紧抱住他,“贺麒,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贺麒感动地把她拉到身前,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在她的唇瓣印上无数个细吻。“这是你第一次说爱我。” 安安眷恋地抱住他,迷蒙的大眼闪着不敢相信的幸福……幸福?她不是凯林啊。 可是她真的好爱贺麒。 “真喜欢你现在柔顺的样子。”贺麒的手指邪气地挑着她圆润胸脯上的蓓蕾。此时此刻,他真希望自己看得见。 “啊!”安安惊叫地在他腿上挣扎。两人大腿间肌肤相触的地方,像火燃烧般灼热起来。 天啊!这太羞人了,她竟然一丝不挂地坐在他的腿上。天啊!幸好他看不见她既羞怯又渴望的表情。 “宝贝,我们上楼去。”贺麒轻轻把她放下,自己站起来后,小心地计算自己的所在位置,然后拉着她的手准备走上楼梯。 安安倏地挣脱他的大掌。 “怎么了?”贺麒不解地问。 她不自在地用手掩住重要部位,羞涩道:“我要先穿衣服。” 贺麒闻言大笑,“凯林,你又不是第一次光着身子在我的屋里乱跑。” “凯林”这名字真是刺耳。安安沮丧地转开身,捡起地上的衣服,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别浪费时间穿上了。”他听见她穿衣服的声音,不耐烦地扯着她上楼。 安安羞窘万分地跟着他上了二楼。 进入贺麒的房间,他立刻把她带上床,明显的欲望又燃起。他亲咬她小巧、敏感的耳垂,用醉人的低沉嗓音道:“我永远要不够你。” “不要。”安安拒绝。 并非她不想要他的吻,不渴望他的碰触,是他教她尝尽了他的滋味,教会她成为女人的喜悦。 可是他不是她的呀! 她不能背弃凯林的信任。 如果凯林和贺麒结了婚,那么现在的情况岂不变成两姊妹共事一夫?这是乱伦,不可以的呀! 她开始剧烈挣扎,哭出了声,“放开我!” “你哭了?”贺麒明知故问。 他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凯林的心就像天边的云朵,千变万化,教人摸不着、猜不透。但也因此她才能抓住他的目光,留住他的心。 安安挣脱他,匆匆下床,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怎么了?”贺麒关心地问。 “可能是我太累了。”她随意找了一个藉口搪塞。 “对喔,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当然累坏了。”他恍然的说,然后重新抓回她,不顾她的挣扎,硬把她锁在怀里,温柔地对她低语,“乖,去洗个澡,然后立刻上床睡觉。今夜我不会再要你了。”说完,他立刻放开她。 安安慌张地裹住被单,奔出他的房间。 洗完澡后,安安才发现没衣服穿,只好裹着原来的被单走出浴室。 环视高雅的卧室,一张欧式古典大床摆在房间中央,床的对面则是沙发,没有衣柜的踪影。 她心念一动,打开浴室旁边精致的门,原来这是一间更衣室,里头挂满了华丽的衣服,而且都是名牌。她找出一套较朴素的裤装,这套衣服的吊牌还在,她好奇地看了下价格。 “十万元!那么贵!”她惊呼出声。 “凯林!”贺麒慌张的大叫声从隔壁传来。 安安以为他需要帮忙,急忙穿上衣服,跑到他的房间。 “什么事?” 一听见她的声音,已经躺在床上的他拍拍身旁的空位,“你不是累了吗?还不快点上床睡觉。” “睡那里?!”她错愕地问。 “不然你想睡哪里?”他口气不佳的反问。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耐烦,安安嗫嚅地说出自己的意愿,“我要睡隔壁的房间。”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贺麒忍无可忍地从床上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安安拖上床。 “不要!” 她还来不及翻身,就被贺麒赤裸的身体压住了。 “老天!”他低吼一声,一只手肘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摸着她身上的衣服,“你什么时候变得喜欢穿衣服睡觉了?” “我本来就穿着衣服睡觉的。”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他皱了皱眉,“你一向裸睡的呀。” 裸睡?!她从不曾裸睡过。但想起他说的是凯林,她立刻改口,“我已经改变习惯了。” “不准。” 他真是霸道!安安忿忿地想着。 贺麒不顾她的反抗,硬是剥掉她的衣服,直到她全身赤裸,他才满意地搂住她,“睡吧。” 他将是她的姊夫啊,他们怎么可以同床呢?强烈的罪恶感冲击着安安,她不住地发抖。 “冷气太强了吗?” “嗯。” 贺麒把她搂得更紧,片刻后,他便平静地入睡了。 明知不该任自己继续沉沦下去,但安安依然忍不住紧紧拥住贺麒,把脸埋入他的胸膛里。 4 安安被一阵很轻的声响吵醒,她睁开眼睛,刚好看见李嫂关门离去的身影。垂下眼眸,才发现被单滑落至腰际,一只粗壮黝黑的手臂横陈在她赤裸的雪白胸前。霎时,她羞红了脸,不安地蠕动身躯。 贺麒被她吵醒了,收紧手臂,咕哝地把脸埋进她的颈间,“现在几点?” “十点。”她羞赧地回答。 “糟糕,李嫂怎么没叫我?” “她刚走出去。”安安仍为被李嫂看见她和贺麒同床共枕而害羞。 “她应该叫我的。”说完,贺麒迅速翻身起来。 “你要出去?” 贺麒没回答她,径自走进浴室。 安安起床找她的衣服。床尾有一件男性睡袍及一件女性睡袍,显然是李嫂放的。可是她的衣服呢? 噢,昨晚在楼下客厅她的衣服被贺麒脱了下来……天啊!李嫂看了会做何感想? “该死!” 浴室突然传出贺麒的诅咒声,安安立刻穿上睡袍冲到浴室。 浴室里有一面是透明的落地窗,明亮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而他全身赤裸裸地站在镜子前。 倏地,她涨红了脸,可是目光却无法自他完美的身躯移开。 他好美!俊帅的脸庞、英挺的身躯、古铜色的肌肤、纠结健美的肌肉,让安安联想到在大都会美术馆看过的太阳神画作。 “该死!”贺麒又诅咒一声。 安安把目光移向他的脸庞,他正在刮胡子,涂着刮胡膏的脸颊多了两道血痕,看来这就是他诅咒的原因。 她不假思索地朝他走去,“贺麒,我帮你。” 他手臂一抬,阻挡她,“不用,我不是废物,不用你帮。” 她只好静静伫立一旁,看着他又刮出一道血痕,她的心不禁揪了一下。他为什么不让她帮呢? 待那张英俊的脸庞清晰呈现时,安安不禁在心里赞叹,连阳光也黯然失色了。 贺麒俯头洗脸,滴着水的英俊面容突然转向她。他虽然看不见她,但目光却能精准地落在她的脸上,仿佛已经将她看穿般。 他露出一口白牙,迷人地笑道:“你想和我一起洗澡吗?” “才不!”她害羞地跑出去。 过了一会儿,安安看见他仅在腰间里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直接转进更衣室,她立刻出声说道:“我帮你找好了衣服。” 他转过头,冷着一张俊脸,口气恶劣地说:“不用你帮我。” 贺麒的态度再次伤了安安,她的脸色一阵苍白。她不懂,他怎么一早就这么不可理喻,随便乱发脾气。 她哪里惹他生气了? 贺麒背对着她,把衬衫套上。 安安看了眼他所选的衣服,讷讷地告诉他,“黄色的衬衫和蓝色的裤子不配。” “该死。”他忿忿地丢掉衬衫,走到房门口大喊:“李伯!” 不一会儿,李伯气喘吁吁地赶到,“少爷,什么事?” “帮我找一件白衬衫、黑长裤。” “是。”李伯很有效率地服侍贺麒着装。“少爷要先吃早餐吗?” “不必,我已经迟到了。”贺麒扣着袖扣,“车子准备好了吗?” “好了。”李伯毕恭毕敬地回答。 贺麒接过李伯递给他的拐杖,朝门口走去,在经过安安时,他停下脚步,冷冷地问:“为什么?” “什么?”安安不解地反问。 “你今天为什么一直要帮我?”他语气严厉地问,随后唇角自嘲地一撇,“你想引我上当,等接受你的帮助后,再嘲笑我是个废物吗?” 她倒抽一口气,“我绝不会那样嘲笑你!” “你不会得了失忆症吧?” “什么?” 他漂亮的双眸痛苦地眯了一下,然后以嘲讽的语调说:“你忘了吗?两个星期前,你才在浴室里嘲笑我刮胡子的拙样,说我除了做爱强外,其他部分就像个废物,瞎眼的废物。” 安安心疼地看着他,太残忍了!凯林真的那么说了吗? “你省省吧,我永远都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嘲笑我。”说完,贺麒拄着拐杖离开。 他的背脊挺得僵直,显出他的孤傲,她忍不住追出去,“贺麒,请你原谅我,我是无心的。” 他转过身面对她,命令道:“过来。” 她顺从地走到他面前。 贺麒伸出手抓住她的肩,俯头像烙印般重重地吻她,吻得她的双唇发疼、红肿。片刻后,他抬起头,鼻息粗重的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如果是对她楚安安说的话,要她死也甘心。 他的手改抓她纤细的手腕,像在发誓般道:“不论你多野,我都要驯服你。” 安安看着贺麒消失在门后,两行泪水无声滑下。如果凯林真的伤害过贺麒,他为什么还爱她?这足以证明贺麒有多么爱凯林了。 她应该为凯林感到高兴,可为什么她的心好痛…… 不是风,却和风一样舒服地拂掠过她的身子。睡意朦胧中,安安依稀察觉出,那是一只男性手掌。 贺麒的脸庞磨蹭着她的颈窝,喃喃地低语,“我爱你……” 男性低沉的爱语,让她沉溺在幸福的漩涡里。 “我也是。”她低声地回应。她深爱的贺麒……当他的唇离开她的颈窝时,她突然清醒。 “贺麒!真的是你。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 原来她睡了那么久。 她的明眸对着他的,发现他的头渐渐俯下,性感的双唇就要贴上她的了,她赶紧伸手挡住他的嘴。 贺麒放弃吻她的唇,大掌开始抚摸她诱人的胴体。 安安立刻沉醉在他技巧高超的抚摸里,直到他的手探向她的小腹时,她才警觉地清醒过来。 天啊!凯林和贺麒在一起时,都在做这种事吗?但她不是凯林啊,她绝不能再和他发生关系了! 她用力把他推开,“对不起,我要起床了。” “凯林!你搞什么鬼?” “对不起,我要回房间。”她跳下床,迅速拉起被单,裹着它冲出他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安安躲进浴室,她打算暂时躲在那里。拿起牙刷,正准备刷牙时,浴室门突然被大力敲击,吓得她跳了起来。 她含着牙膏、牙刷,口齿不清地问:“谁?” “开门。”霸道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是贺麒! “不要!”安安拒绝道,一手揪着胸口的被单,紧张地望向门。幸好,浴室门锁上了,刚刚应该连房门也锁上才对。 经过好一会儿的沉默,她才又听见贺麒妥协地说:“那好吧,一小时后楼下见。记住,一个小时,不准迟到。” 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她这才松了口气。 刷完牙,安安在浴缸中注满水和泡沫香精,然后缓缓坐进热水里,她在热水的抚慰下,感到全身的酸疼慢慢地消失。 睡了一天,她的头脑清醒多了。 她爱他! 安安几乎可以听见全身的细胞都如此呐喊着。他温柔的手……她也想起他粗暴的对待。 她脆弱的淌下泪水来。不论他的粗暴或温柔,都不是针对她的。他粗暴的痴狂与温柔的爱慕,都是为了凯林啊! 她,楚安安,就像这些泡沫,对贺麒而言,根本不存在的! 他跟幸福都是属于凯林的。 她不能抢走凯林的他和幸福。 抢?! 不,她猛烈地摇着头。她从没想过从凯林身边抢走贺麒! 她没有啊! 就在她伤心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 安安惶然地注视着门,心里还没有准备好要见贺麒。 “凯林小姐,我是小云。你需要我帮忙吗?” 安安记起凯林曾说,她有一个专属佣人,名叫小云。 “凯林小姐,门锁着。”小云转动着门把,声音有些惶恐。 没被佣人服侍过的安安,不自在地开口道:“不……不用了。” “那我帮你准备衣服。”门外的小云松了口气,其实她很不喜欢服侍很会挑剔的路凯林。 小云走了后,安安起身,匆匆冲净身上的泡沫,然后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她直接走进更衣室,却发现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在试穿一件银色的晚礼服。 “啊,凯林小姐!”小云吓得脸色刷白,全身发抖,含泪欲泣地道歉,“对不起,请原谅我,我……” “没关系。不过你要穿这么成熟的衣服,得再等几年喔。”安安走近她,微笑地拍拍她的肩,然后坐到梳妆台前。 小云张大嘴,不敢相信凯林小姐这样就放过她。要是以前,她一定会被凯林小姐赏几个耳光。 可是凯林小姐现在的反应……完全反常,真是太反常了! 安安使用吹风机的声音把小云带回现实。 “凯林小姐,请你等一下,我马上帮你吹头发。”小云以最快的速度换回原来的衣服,冲到安安的身边帮她吹整头发。 多嘴的小云,静默不到三分钟,就开始和安安闲聊起来。 “凯林小姐,幸好你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少爷自从你不告而别后,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好可怜哪……”小云滔滔不绝地说。 安安听了好心痛,贺麒是为爱消瘦,而他爱的人是凯林! 贺麒原本斜倚着楼梯口的身子,在听见安安的脚步声后站直。当她走到他面前停下,他轻执起她的手,印下一吻。 “你第一次这么准时,真乖。” 安安没有答声,她不喜欢他这种轻浮的语气。不过当他的唇要吻上她时,她紧张地退开一步,“贺麒,这里有别人。” 贺麒的嘴唇绽开性感的弧度,讥讽的意味明显,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以优雅的绅士风度领她到餐厅。 他的风度、迷人的风采,再次掳获安安所有的爱慕。 坐定后,陈嫂领着一名女佣把食物送上来。不一会见,桌上已堆满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经过几个小时的睡眠,安安发现自己饿扁了,暂停对他的爱慕注视,不客气地进攻眼前的美食。一眨眼的工夫,她已解决掉面前的食物。 她浑然未觉周遭服侍的佣人们吃惊的表情,因为她不知道凯林的食量小如蚂蚁。 只有看不见的贺麒未察觉出她的异样。他放下刀叉,喝了一口红酒后说:“吃完我陪你去骑马。” “骑马?!” “你不是最喜欢骑马吗?” 凯林喜欢骑马,但她不喜欢。她大学时曾到樊城家位于德州的牧场小住一段时间,那时学会了骑马,但她一向不喜欢运动,而且经过昨夜,她仍然感到些微不舒服。可是凯林喜欢骑马…… “怎么了?” 她突然想到他的身体状况,关心地冲口而出,“你的眼睛看不见,可以骑马吗?” 贺麒一口喝掉酒杯中的酒,冷声道:“我到马厩等你。” 安安看着他沉着脸,身体僵硬地走出去。 她说错什么了吗? 爱慕贺麒的小云,嘴里嘀咕地抱怨,“为什么凯林小姐每次一找到机会,就要伤害少爷?” 安安闻言愣了一下,凯林是这样的人吗? 不管凯林是不是,她都后悔说了那句话,但她是无心的啊。 安安再也没有任何食欲,放下酒杯,起身追在贺麒身后。 她追到大门,看见他绕到屋子的西侧,立刻大声喊道:“贺麒!” 贺麒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没停住脚步。 她只好拔腿再次追过去,在马厩前抓住他的手臂。“贺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话伤害你的。” 对于安安的温柔,贺麒其实有些感动。但他仍面无表情,语气不在乎的说:“你没有伤害到我。” 真的没有吗?如果没有,他就不会这种受伤害的表情了。拙于言词的安安,不晓得该说什么,只能黯然地闭着嘴。 “怎么不说话了?”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她再次道歉。 贺麒大笑出声,“凯林,你今天真可爱!”温柔、小鸟依人,就像六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凯林,他所幻想她的模样。 “你不再生气了?” “如果你每天都这么可爱,我就不会生气啦。” “我以前很坏吗?”她小心地问。 “岂止坏,是很刁蛮、任性。每次生起气来,脾气比我还差、比天气还多变,……”他慢慢细数。 “我那么坏呀?”原来凯林那么坏。安安暗忖。可是看他提起凯林时,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她真嫉妒凯林的魅力。 贺麒突然停下脚步,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吻她,“我爱你!爱你的美好,也爱你的坏。” 他是真的爱凯林呵。安安心痛地闭上眼睛。 “汪、汪、汪。” 安安张开眼睛,看见一只狗兴奋地绕着贺麒打转,热情地舔着他的手。她也喜欢狗,弯着腰伸手想把它招来,却换得它不友善的嘶吼。 “潘妮,你还是那么讨厌凯林。”贺麒搔搔它的耳后,眼眸却转向她,“这证明同性相斥——” “才怪。”他话还没说完,潘妮已经将他的热情转移至安安身上了。她柔柔地和潘妮打招呼,“哈nfdc4,潘妮,你好,我叫……凯林。” “少爷……”出声的是马厩的管理人,郭伯。他正把马牵出来,看见和潘妮热情相吻的安安,登时张口给舌得说不出话。 “郭伯,谢谢你。”贺麒从他手中接过缰绳。 “凯林小姐也要骑芬妮吗?” “嗯,请帮她准备。” “是。”郭伯转回马厩前,仍惊奇地看着安安。太稀奇了,凯林小姐极度讨厌潘妮,潘妮也很厌恶凯林小姐,现在一人一狗竟高兴地玩在一块。 “凯林,你在干嘛?” “和潘妮玩啊。” “是吗?”贺麒绽开笑容,“什么时候,大小姐你开始碰狗了?” 安安震了一下,凯林不喜欢狗吗?她抬起头,刚好对上郭伯狐疑的眼光,立刻把手自潘妮头上缩回。 她心虚地看着郭伯,无法对自己的举动找到适当的说辞。郭伯可以不用理会,但贺麒……幸好他看不见。 郭伯没说什么,径自走回马厩把芬妮牵出来,帮助安安上马。 安安从郭伯的眼睛里看出担心,他担心的是贺麒。此时,贺麒动作俐落的上马。 她也因为担忧,不自觉低语出声,“真的没关系吗?” 安安的话又惹来郭伯的怀疑,但她没有注意到,只是担心望着马背上的贺麒。 郭伯以为她是在嫌弃少爷,不悦地低声说:“还不都是你害的!少爷刚失明的时候,你任性地要少爷陪你骑马,害他跌得全身淤青。幸好现在有潘妮,少爷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有潘妮在,少爷骑得比你还稳。” 安安吃惊地将脸转向郭伯,不敢相信凯林会那么做,但看着郭伯诚实、忠心的脸,不像在说谎。 她相信凯林和郭伯之间一定有误会,但她仍忍不住低声道歉,在郭伯惊奇的目光中,脸色苍白地抖着缰绳跟在贺麒后面。 他们驰骋一段路后,安安发现潘妮原来是一只导盲犬,而且似乎还能与马儿沟通,和马儿合作无间。她高兴地看着贺麒的坐骑稳健地驰骋在草原上,在心中赞美起潘妮的聪明。 她骑在他的右后方,视线始终离不开他的身影。他英挺伟岸的身材,裹在精致的白色衬衫和紧身的黑色马裤内,随着马儿奔驰,性感极了。 他的出身尊贵,或许是从小的教养,抑或是他警察的出身,他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霸气和威严,以及一张她见过最英俊的脸庞。 看着他身下的白色骏马……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白马王子。 只可惜他的眼睛失明了。安安轻笑一声,若他看得见,他一定会被她大胆、放肆的目光吓一大跳。 他们骑过屋后的草原,贺麒带着她弯入一条小径,直下海滩,进入茂密的防风林里。 在密林深处,贺麒勒住马。 “我们在这边停下。”说完,他翻身跃下马。 “这里?”安安环顾四周,这里没什么美丽的风景可言,但非常隐密。 贺麒走过去帮助她下马,然后拉着两匹马的缰绳,跟着汪汪叫的潘妮,把缰绳绑在树干上。 安安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或许眼睛看得见的人,也未必有他敏捷、俐落的身手。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惩罚你。” 她吓了一大跳,“我做错什么了?” “你一共拒绝我两次,把我关在门外一次。”他的嘴角勾起邪恶的微笑,“现在,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本来就应该拒绝,若是他知道她的身份,一定会感激她的抗拒。 “我没做错,你不能惩罚我。” 不会和男人打情骂俏的安安,听不出他语气里的促狭,神色慌了起来。 “哈哈哈!”贺麒大笑着搂住她,“你锋利的舌头是不是被昨天的上弦月割掉了,今天这么可爱。” 她的身子和他的相贴,呼吸不自觉急促、心跳以恐怖的速率加快,太危险了。她在他怀中挣扎。 他们绝不能再发生关系了! “你还敢挣扎,抗拒我?”他作势搂紧她,龇牙咧嘴地威胁她,“看来,我得就地惩罚你了。” “别闹了。”她全身软绵绵地说。 “对,别闹了。”他的呼吸浊重起来,带着她躺在沙地上,欲望的顶端顶着她的小腹,“你准备好了吗?” 前戏都还没开始,他就这样问,太欺负人了。 可是在她体内深处,的确有反应了。不行啊……安安挣扎着。但她不知道她的挣扎,反而更加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贺麒就在这片沙地上,狂野地征服她。 许久之后,贺麒抬起身子自她体内抽离。安安的呼吸平稳,他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她在激情的顶端时昏厥了过去。他感到疑惑,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因为凯林比他还热情、狂野。 她一定又在演戏。 他不喜欢她的虚伪,但这一次她把纯情的角色扮演得极好,使他几乎一碰触到她,身体就开始兴奋起来。 她也是。 当他的手又覆住她的胸部时,她柔软的胸脯随即在他掌中肿胀,红色的蓓蕾挺立地抵着他的手掌。 她性感的娇躯,泄漏她的天性,那是她伪装不了的热情。 安安醒了,清亮的明眸对上他欲火焚烧的黑眸。一阵快感自他揉弄的胸脯传到她的大脑,她不自觉低吟一声,“啊……” “你醒了?” “住手。”她抓住他的手腕。 “遵命。”他轻笑地放开她的一只乳房,不过另一手却邪恶地往她的腹部游移。 “贺麒,我是认真的,我们不能再发生关系了!”安安心慌地挣扎着,终于推开他的身体。 “是吗?”他的身体是离开了她,但手还是坚持留在她的胸脯上,游戏般嬉弄。感觉她的乳房更加肿胀,他调侃地问:“为什么?” 是啊,她要找一个藉口。但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手令她根本无法思考。 “让我告诉你吧,凯林。”他失明的黑眸讥讽地锁住她,“这是你的游戏,目的是在刺激我,对不对?” 他的手指随着他的话滑入她的体内,她的欲望再次强烈地被他激起。 他们真的不能再发生关系了,安安努力挣扎,但他就是不肯罢手。最后,她啜泣地求他,“贺麒,求求你,我们真的不能……” 她的声音消失在他嘴里,当他的唇离开她时,她屈服了。她伸出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张开双腿欢迎他进入。 此刻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他,还有他像海浪冲击着她的激情。 当他发出一阵颤抖时,她弓起身接纳他注入的热流,时间、空间在这个高潮的顶点停驻。 贺麒想翻身离开,她的手臂却搂紧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不要,不要离开我。” “哈,就说嘛,我就不信拆穿不了你演出清纯少女的假面目,路凯林。”他轻易地解开她的手臂。 安安眼眸的喜悦、幸福消失了,只剩下绞痛的心不断地呐喊着:不,我不是路凯林,我是楚安安啊! 他摸索了一阵,把她的衣服丢给她。 安安无言地穿上它。 贺麒守好长裤后,蹲下身摸索衬衫,“可恶,我明明记得脱在这里。” 原来他用记忆代替眼睛,怪不得他的动作仍是如此敏捷。他的衬衫就在他后方,可能是刚才……那个时候不小心踢到那里的。 “在这里。”她很快走过去,拿起衬衫递给他。 “谢谢。”他僵硬着脸,等着她的取笑。他最不愿的就是让凯林看笑话。 “我帮你穿。”安安温柔地帮他套上衬衫。 他大力地扣住她的下巴,看不见的双眸冰冷如石,“大声嘲笑我吧,这不就是你一直等待的机会。” 如果贺麒看得见的话,他会看到安安的双眸溢满似水的柔情。 安安为他的话而难过,他冰冷的双眸里布满受伤的痛苦。她怎么舍得再次伤害他呢? 她掩藏住难过的情绪,他不要她的嘲笑,同样也不会要她的同情。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安安装出娇嗔的口气,“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正在扮演一个温柔的女人,而温柔的女人是会帮她的爱人穿衣服的。” 闻言,贺麒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过倒是松了手让她服侍。 他真是个骄傲的男人呵。为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时,她柔声道:“以后都让我帮你穿衣服好吗?” 安安低柔的声音撼动了贺麒。 他再次扣住她的下巴,这回的手劲是温柔的。“我得连续到公司开一个月的会,你这懒猪起得来吗?” 他答应了!安安好高兴地喊:“一定起得来!” “起不来就罚你。”说完,他搂住她。 倚偎在贺麒的怀里,安安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不管她是不是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在这段时间里,她要好好地爱他。 真正的爱,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不是吗?她一定要轰轰烈烈去爱,然后将他珍藏在心底深处,回忆一辈子。 像恋爱中的女人,她含羞带怯地撒娇,“像刚才那样的惩罚吗?” 贺麒痛苦地呻吟,“饶了我吧,别再诱惑我了。” “对不起。”她咬着下唇,后悔说出那么放荡的话。 “除非你能解除那项禁令。” “什么禁令?”她一头雾水的反问。 “一天只能两次的禁令啊。” “噢。”安安脸蛋通红地领悟他的意思。 “怎样?” “什么怎样?” “解除禁令啊。” “除非……” “除非什么?”他像个孩子,语气急切的追问。 唉,他这么可爱的模样,她怎忍心拒绝。安安羞红着脸说:“除非你说服我。” “这个简单。”说着,贺麒长着胡髭的下巴又贴近她。 “不是现在啊。”她笑着推开他。 “路凯林,你太好色了,我才没想对你怎样。”他的下巴抚弄着她的颈窝,“我不是好色之徒,我会让你有充分的时间休息。” 就这样,安安任贺麒搂着,任他轻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直到天色黑了,她才开口问:“我们要走了吗?” “天黑了吗?” “嗯。” “再等一会儿。” “等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他一脸神秘地带着她躺下,“先闭上眼睛。” “嗯。”其实她已经累得昏昏欲睡了,不久,她便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贺麒在她睡着后,轻吻她飘散着茉莉花香的头发。凯林啊凯林,你这个百变公主,我爱你! “凯林,醒醒,张开眼睛。”贺麒耐心地叫了好一会儿,才把她叫醒。 美丽的萤火虫在他们四周飞舞着,像天上点点的繁星。 安安缓缓坐起身,睁大双眼看着梦幻般的境地,“贺麒,这里是哪里?外太空吗?好美!好美!” “对,你是星球公主,我的俘虏。” 贺麒轻轻地把她推倒在地,又一次给她最浪漫的爱。 5 每一天安安都舍不得睡,躺在贺麒的身边,目光痴迷地凝视着他。他的睡容真像个孩子,天真、无邪,好可爱! 贺麒突然翻身,霸道地压住她。老天,他的体重可一点都不像个孩子,重死了。可是……她双臂紧紧环住他,她真的好爱他呀。 八点了,他九点要上班,该叫醒他了。 “贺麒,起来上班了。” 唉,每天都是这样,叫他起床真没成就感。安安一直叫了十几分钟,都叫不醒他,真是贪睡的男人。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不知不觉地,她又痴痴地看傻了。他真的好俊呀,那双唇……好性感。 仿佛磁铁般,他的双唇吸引着她,她不知羞耻地贴上去,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舔,贝齿轻咬着他的唇瓣。 她的唇齿真的恋上他的了。不知何时,他开始回应她,四片唇互相胶着,展开两情相悦的游戏。 “少爷。”房门随着李嫂的声音而开。“呃,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退下。 “噢,好丢脸。”安安羞红的脸埋进贺麒的胸膛里。为什么每次亲热都会被李嫂撞见,多丢人啊。 贺麒笑出声,“你装清纯还装得真彻底。” “怎么说?”她心里有谱,知道自己又和凯林不同了。 “你从不介意在我的属下、朋友、佣人面前,放荡地勾引、诱惑我,裸露你美丽的娇躯。你可知道,我多么嫉妒那些目光盯着你不放的男人。”他贴着她的唇说,“你是如此狂野不羁,教我又爱又恨。” “以后不会了。”她不想听这些,推开他坐起身,“你该起床了。” “现在几点了?” 她瞄了时钟一眼,“八点半,我记得你说过今天一定要准时到公司开会。” 他立刻翻身下床,“而你现在才叫我。” “贺麒,我八点就叫你了,是你自己像小孩子一样赖床,不肯起来。”她佯装生气地辩驳。 “别生气,香一个。”贺麒从她的声音辨识出她的方位,走过去抓住她,作势要重重亲她。 安安讨厌他油腔滑调的态度,转头避开他的唇,“你这么不正经,我不要。” “你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经了?”贺麒叹口气,放开她的肩,“可惜现在没时间了,等我下班回来,再来看看你有多正经。” 贺麒梳洗完毕后,安安一边帮他穿衣,一边还要应付他不规矩的双手,好不容易她才帮他着装完毕。 她清秀的脸蛋上挂着甜蜜的微笑,伸手帮他调整好领带,“我陪你下去吃早餐。” “不用了,已经没时间了。” “不行,怎么可以不吃早餐。” “心疼了。”他玩笑地说。 “嗯。”对,这样就心疼了,因为她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我在车上吃就行了。我待会儿下楼,会顺便叫李嫂带一份早餐上来,你吃完后立刻回床上睡觉。” “你也心疼我吗?” “我心疼死了,幸好只要再开两天的会,等会议结束,我就可以一整天陪你了。”他看不见她的柔情,拍拍她的脸颊后离开房间。 “才怪。”安安不满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望地喃喃自语,“你的心疼可能还不及我的十分之一。” 李嫂在贺麒刚走后没多久,敲门进来。“凯林小姐,我为你端来早餐。” 有太多次被李嫂撞见羞人的镜头,所以安安来这里近一个月,一直不太好意思面对李嫂。 她转过身避开李嫂,踱步到窗前,贺麒走出大门的身影,立时吸引了她的视线。 阳光下,他浑身的活力和优雅的姿态更显得耀眼吸引人。 唉,她幽幽地轻叹,他还没离开,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没听到安安的回答,李嫂耸了耸肩,她早习惯凯林小姐的高傲。“我把早餐放着,你请慢用。” 听见李嫂的话,安安回头,脸庞上满是羞怯的迷人酡红,“我要在自己房里用餐,麻烦拿到隔壁。” 李嫂精明的眼眸转了转,随即恢复正常,重新端起餐盘走到隔壁的房间。 真是奇怪,这里虽是凯林小姐的房间,但除了换衣服外,她从不回这个房间。 这一个月来,凯林小姐几乎白天都回自己的房间睡。这是怎么回事?她和少爷吵架了吗?没有啊,她和少爷很甜蜜啊。 李嫂带着解不开的疑云走下楼。 安安等李嫂下楼后,才敢回到隔壁房间。 她循着食物的香味,在阳台上找到早餐。 阳台是整栋房子里,她最爱的地方。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见一片白色沙滩和宽广无垠的蔚蓝海面。她坐进阳台上一个藤编的椅子里,欣赏着令人感动的美景,把餐盘内的蛋饼、法式三明治和口味道地的广东粥一扫而空。 吃完早餐,她回到床上,在海浪声中沉沉睡去。贺麒的声音就像那浪涛,低沉、悦耳、迷人。 今天贺麒难得四点下班,以前他不到八点是回不到家的。 这么难得的一天,他带着安安沿着海岸线驰骋,最后在一栋红白相间的小屋前停住。 “哇!好漂亮的海边。”安安赞叹道。 这一个月来,虽然住在离海不远处,但只要贺麒到公司上班,她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不是躲在音乐室里弹钢琴,就是看书,顶多到花园走走。 贺麒惊奇地转向她,“你今天吃错药啦?” “怎么这么说?”安安心虚地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你最讨厌这里,说这里是全世界最烂的海滩,还一直吵着要我到佛罗里达休养。” “是吗?”她的心跳漏了半拍,艰难地解释道:“可能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突然觉得这里变漂亮了。” 贺麒先下马,然后走过去抱她下马。当她双脚着地时,他的手仍紧缠着她的腰。“你昨天很可爱,今天更可爱。” “谢谢。”一阵羞意染红了安安的双颊。 贺麒把马牵到小屋前,绑在廊柱上。安安脱掉靴子,卷起牛仔裤的裤管。她抬头看向他,发现他竟脱起衣服来了。 “你要干嘛?” “游泳啊。” 游……游泳?!她不大会游耶。不,正确的说法是,如果在游泳池她还不至于淹死,因为她会点蛙式。 但在海边游泳?凯林不会是游泳健将吧?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安安试探性地说:“贺麒,我今天不想游泳。” “为什么?上次我们比赛游到警戒线那边,你输了,还直嚷着要报仇。现在机会来了,我给你报仇的机会。” 我的天,凯林真的是个游泳健将!安安在心里哀号一声。套着游泳圈游到警戒线那边她都不敢,更何况还要她靠自己的力量游到那里,那会要她的命! 贺麒说了一大串,最后问:“如何?” 她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愣愣的反问:“什么如何?” “你要穿泳衣比赛吗?” 这不是废话?游泳不穿泳衣,难不成还裸泳呀?她瞪了贺麒一眼,“当然要。” “你今天真奇怪。” “怎么奇怪?” “你最讨厌穿泳衣的呀,尤其在这里。你说台湾湿热的空气,穿泳衣最难过了,你宁死也不要穿泳衣。” 什么?!安安惊得张大口,发不出声音。 贺麒挑着眉,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木屋的钥匙扔给她。 她反射性地张开双手,不晓得他是怎么办到的,钥匙竟稳稳地落入她的手掌里。 真厉害! 安安转身走向小屋,用钥匙把锁转开时,贺麒抢先一步,帮她把门打开,“请吧。” “谢谢。”她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他,无奈地走进屋里。现在只能先摸泳衣,出来再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 过了一会儿,安安走出小屋,看见贺麒和潘妮一起躺在大方巾上。她很高兴他放弃了游泳,兴奋地跑过去加入他们,躺在他旁边。谁知她才刚要躺下去,贺麒却站起来了。 “走,我们比赛去。” “不……不要了。”她恐惧地摇头。 贺麒看不见她的恐惧,大笑地抱起她往海边走去,潘妮兴奋地汪汪叫,在他们前头领路。 “不要啊!”她睁大双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海里。 贺麒当她是在跟他闹着玩的,在她沟不到底的地方放下她。“我们来比赛,看谁先游回岸边。”说完,他便潜进海里,振臂踢水,奋力游开。 “贺……”起伏的海浪直要把她卷走,安安记起蛙式的每个动作,但她的泳技还不够救自己的命。 “救命……” 看不见的贺麒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他转身往回游,但他看不见,只能大声喊叫,“凯林,说话,否则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灵敏的狗儿在千钧一发之际游近安安的身旁,让她找到依靠。 “我在这里。”安安攀着潘妮,总算可以呼吸。 她就在他的背后,贺麒转个身就抱住她,“你在耍我吗?”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又被耍了,但怀中人将搂得他死紧,就像个快要溺毙的人,而且她全身无力、颤抖个不停,不像在耍他。 “对……咳、咳。”安安心有余悸地颤抖,不过理智还算清楚,凯林是游泳健将,她是不可能溺水的。 咳了两声后,她解释道:“刚开始是想和你开玩笑,不过后来我的脚抽筋了。” “不要说了,我带你上岸。”贺麒一手搂紧她的腰,另一手滑着水朝岸边游去。 直到上了岸,安安还是害怕地紧紧攀住贺麒,不停地咳着。 “凯林,你喝到水了吗?”他的脸色似乎比她的还苍白。 她喉咙灼痛,困难地发出声音,免得他太过担心,“没有,只是鼻子呛到水而已。” “脚好些了吗?” 贺麒伸手抚上她的小腿,她想缩回,他却坚持要检查她的小腿与脚踝,直到确定她安然无恙才松手。 “跟你说我没事吧。”说着,安安又咳了一阵。 等到她咳嗽停止,他搂着她躺下。“休息一下。” “嗯。” 安安缓缓将头枕上他宽厚、微湿的胸膛,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差点死掉,天啊!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吗? 不,就算没有上天的祝福,她也要爱他。 贺麒失明后第一次,察觉自己的无能与懦弱,他竟连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当下决定去动手术。 “楚安安,你背叛我!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抢走我的贺麒。你是我的妹妹,你却抢走我的男人! “不,我没有,我没有。” 凯林美丽的脸,突然变成青面獠牙的鬼,她用力掐着安安的脖子,诅咒道:“你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绝子绝孙!” 安安啜泣着,拚命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她看见自己抱着孩子被雷劈到,浑身是血,血肉爆开,而凯林则在一旁狂笑,她不禁高声尖叫。 贺麒用力摇晃她,“凯林,醒醒,你做噩梦了。” 安安陡地惊醒,泪眼迷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贺麒……” “别怕,有我在。”他爱怜地用拇指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贺麒!”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这个她愿以生命来爱的男人。 “怎么了?我的凯林公主从来不哭的。” 他的一句“凯林公主”像根刺,狠狠地刺进安安的心脏。她不是凯林啊!她也好想当他的公主。 贺麒轻轻拍抚她的背,耐心地安慰着,“告诉我,你作了什么噩梦?” 安安在他的安抚下停止了泪水,这才发现他已经穿好衣服,准备上班。 “我送你下楼。” “不用了,你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你留在床上补充睡眠。” “我不管,我一定要送你到门口。”她慌张地从床上跳起来,迅速找了一件晨褛套上,送他上车。 “凯林……”贺麒把她拉进车中,无视前座的司机,低首热情地覆上她的嘴。 安安也不顾羞涩,张着嘴回吻他。 过了好久,他们的唇才分开,两人都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前座上了年纪的司机,看起来心脏都快停了。 “凯林,你若敢再逃跑,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回来。但我不会轻易原谅你,我会揍你,我会报复,我会……” 贺麒喘着气警告她,安安只能埋在他的胸膛里不停点头。 一个小时后,怎么也睡不着的安安干脆起床,坐在房间的窗台上望着窗外的雨丝,她的心就像绵绵细雨,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背叛了凯林…… 约莫发呆了一个小时后,她抬头看了时钟一眼。 十一点,童童应该在办公室吧? 她来台湾的第一天,就想和童童联络,可是不巧,童童的秘书说她去欧洲旅行一个月。 安安走到床边,拿起电话拨了童童的专线。童童理智的思考、明快的作风,一定可以帮助她理清思绪。 电话在响了五声之后被接起。 “喂,童童吗?”安安不确定地问道。 “安安吗?”童童一听就认出了好友的声音。 “嗯,是我。” 确定是好友后,童童立刻噼哩啪啦地说了一串话,“你到底去哪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到美国接你一起去欧洲旅行,谁知道你竟然不在。” “对不起嘛。” 童童骂完了才想到,生性节俭的安安才舍不得打越洋电话给她,除非……她立刻提高音调的问:“你为什么打电话来!是发生什么大事吗?” “没,没有。”安安很快地回话,“我现在人在台湾,我想去找你。” “台湾?!你什么时候来台湾的?”童童大吃一惊。 “上次和你通完电话的晚上,到今天有一个月了。”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童童说着就丢下手中的公文,但一旁的秘书听了,连忙提醒她十分钟后的会议。 安安听见秘书的声音,连忙说:“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坐车到你公司,大概需要几个小时才会到,到时你应该开完会。” 她的公司在台北市区,需要坐几个小时的车吗?加上安安的节俭个性,一定舍不得坐计程车,宁可转好几班公车到她的公司,这足以证明,安安不在台北。 心思细密的童童立刻问:“你人在哪里?” “就这样了,我自己坐车过去。”说完,安安立刻挂断电话,不然以童童的个性,她一定会亲自跑来。 6 果然如童童所料,安安转了好几班车,下午两点才到达童童位于台北市敦化北路上的公司。 童童还在开会,她的秘书领着安安到附近一间餐厅等待。 半小时后,童童走进餐厅。一走近安安,她就生气地骂道:“小姐,你从哪里来呀?坐车坐那么久。” 安安闻声抬头,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认得我啦?”童童大方地坐下来。 “你的头发……”安安好惊讶。 童童摸摸自己的小平头,“在欧洲剪的。怎么样!好不好看!” “我的天,你干嘛这么想不开!” “什么想不开,我本来就想变变发型。” “这么短的头发,加上你这身帅气的裤装,真的好像男生。” “没办法,从我一坐上往美国的飞机,就有男人缠着我,他们就像赶不走的苍蝇,烦死人了。后来我想,如果我到公司上班,岂不是更可怕?一定会惹来更多觊觎我财产的男人。所以我学聪明了,女扮男装上班。现在我是以童大小姐的弟弟的身份来上班的。”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安安微笑道,“亏你想出这个方法来逃避男人的纠缠。” “其实头发一剪好,我就后悔了。”童童吐吐舌,“而且我没想到女扮男装更糟,一大堆同性恋者来找我。” 安安闻言大笑,“精明如你,如意算盘也有失算的时候。” “唉,没办法,太美真是一种罪过。” 安安仔细端详好友,童童真的很美,身材高挑,天生的衣架子,扮起男人来,比真正的男人俊俏十倍。 童童接过女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好奇地问:“你到底从哪里来?怎么坐车要好几个小时。” “贡寮。” “贡寮?!你到贡寮做什么?” 安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童童。 “真巧,路凯林竟然是你的双胞胎姊姊。”童童反倒很开心的笑了,“太好了,这下你可以乘虚而入,把贺麒抢过来。” “你开玩笑!”她从没想过要把贺麒抢过来啊! “他是你暗恋了十多年的男人耶,不然你打算怎么做?把他还给你姊姊吗?”其实童童很了解安安的个性,她像天使一样善良,不可能去抢贺麒。 安安点点头,“当然,凯林是他的未婚妻。” “唉,安安,那趁你现在还没深陷泥淖时,离开贺麒。”童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安安摇着头说:“我怎么可以在贺麒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他呢?” “该照顾他的人,是他的未婚妻。”童童冷言提醒她。 “可是凯林她母亲——” 童童打断她的话,“如果是你,你离得开贺麒吗!” “不。”安安脸色苍白地摇头。 “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得到贺麒了。” “什么?” 童童对她微微一笑,“让贺麒自己选择。如果他爱上你,从双胞胎中选择你,你就不算背叛凯林了。” “不,就算有那一天,我也不会接受贺麒,他永远是凯林的。” “是吗?”童童怀疑地瞥了她一眼,“我看那可未必,爱情是自私的,你不可能放弃贺麒。” 安安充满悲伤地说:“我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爱一个人,未必是要霸占他。” “oh!mygod!让我去死吧。”童童伸手拍了下额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么天真烂漫。” 安安咬着唇,“我宁愿死,也不要伤害凯林。” 童童见好友脸色愈发苍白,只好安慰道:“唉,安安,你也别太难过,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童童看着安安,无奈地叹口气。樊城失踪好几年,她倒不怎么担心,因为樊城很坚强。但这个安安,脆弱、敏感又纤细,让她担忧不已。 “转机?”安安装傻地问:“你担心我回纽约时要转机吗!安啦,我又不是小孩,坐飞机难不倒我的啦。” 童童气得用脚踢她,“转你的大头啦。” “喂,虽然你打扮得像个男人,举止也不要这么粗鲁嘛。” “可恶,你耍我!” 童童作势要掐她,安安跳起来,大笑地躲避。一个不小心,她撞到了一个男人,并被人从背后抓住肩膀。 “路凯林!”蓝绎先是惊讶,而后厌恶地把她推到麦文身上。要是他继续碰她,一定会忍不住把她的脖子扭断。 安安转过头,看到一张非常英俊的脸,但那个人很不客气地把她推到另一个人身上,后者也长得很英俊。 “路凯林!”麦文的俊脸瞬间变色。 安安看着这两个英俊至极的男人,他们都凛着一张很不友善的脸,而且他们叫着凯林的名字,是凯林的朋友吗? 糟了,她不认识。 她讷讷地开口,“你们是……” 童童连忙接口,有技巧地暗示她,“原来是‘流氓仕绅’的另外两位大人物,麦文和蓝绎。幸会、幸会。” 麦文瞪着她,怒不可遏地低吼道:“路凯林,记得我曾警告过你吗!你要是敢在贺麒失明的这段日子背叛他,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安安闻言吓白了脸。 童童气得冲上前去,想把安安抢过来。“喂,你们两个客气点,她不是——” 安安白着脸,阻止好友说出她的真实身份,“童童!”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说完,蓝绎一拳揍上童童的小腹。 童童痛得弯下腰,趴在地上呻吟。 “童童!”安安急着过去看好友,但却被麦文抓得死紧。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蓝绎恨不得也揍路凯林一拳,但拳头伸到了她的面前,又咬着牙放下,他无权打贺麒的女人。 “走,立刻回去。”麦文揪着她离开。 “童童!”安安担心地频频回头。 蓝绎挥拳警告道:“闭嘴!路凯林。你要敢再见这小白脸,我就把他宰了。” 安安被塞进车里时,看到童童痛苦地抱着肚子追出来,她大声地哭着向她道歉,“童童,对不起!” “该死!”童童痛得全身冒着冷汗,好不容易拖着步伐追出去招到一辆计程车,她咬着牙,忍痛跳上。“麻烦追前面那辆黑色保时捷。” 过了一会儿,童童见计程车与黑色保时捷的距离愈来愈远,心急地叫喊:“老伯,开快点,快追不上了。” “我这辆老福特怎么和人家的保时捷相比。”司机不满地说。 “才怪,是你的开车技术太烂了。” “小姐,我开了一辈子的计程车,你竟敢说我的技术太烂。”司机最恨别人批评他高超的驾驶技术。 “哎呀,干脆我来开,让你开开眼界。” “好大的口气。好,就算赔上我吃饭的工具,我也要瞧瞧你的开车技术。”司机豪爽道。 他们便趁红灯时换座位。 黑色保时捷和老旧计程车在公路上互相较劲。 结果童童技高一筹,计程车先一步抵达贺麒的别墅。不过老旧的计程车以超高的车速一路飙到贡寮,引擎冒出一阵阵烟了。 童童下车,很得意她赢了,大方地开给司机一张三十万元的支票,做为赔偿。 看着她递过来的支票,司机摇头拒收,“小姐,你的技术真是高超,令人佩服,这张支票我不能收。” “收下吧,老伯。我能赢也是靠你这辆老福特,该奖励奖励它。”童童硬将支票塞给他。 “这……”司机仍有些犹豫。 童童拍拍车身,“老伯,你就别婆婆妈妈了,我这钱也是给你这辆好车的。” “冲着这句话,我就收下了。”同样爱车的司机接过支票,看看深幽的豪宅大院,“小姐住这儿?” “不是,我是来找朋友的。” “那要不要我在这儿等你出来?” “也好。” 蓝绎的黑色保时捷抵达,安安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童童,你没事吧?” 童童气得牙痒痒,冲着车内的蓝绎讽刺,“我好得很,那个小白脸‘肉脚’的拳头打不死人。” “臭小子!你找死!”蓝绎从车窗伸出一只手,揪住童童的领子。 童童不怕死地挑衅,“笑话,我哪里说错了吗?” “蓝绎,住手,她不是——” 安安情急地要说出童童的身份,却被麦文打断。 “蓝绎,别理这臭小子了。”麦文很酷地开口,“凯林,上车。” 结果童童也跟着上车。 蓝绎从后照镜看她一眼,“你真要跟来?” “当然。”童童透过后照镜回瞪他。 “也好,找个人来给贺麒当沙包练也不错。”麦文幸灾乐祸地说。 “童童,你还是先回去吧,贺麒生气起来,真的很恐怖。”安安害怕地说。她看过贺麒最恐怖的一面,真的吓死人了。而且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发觉贺麒的醋劲很大,加上蓝绎他们误以为童童是男子,待会场面一定很难看,她不希望好友受到伤害。 “安安,如果贺麒真的那么恐怖,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不管呢?”童童姊妹情深地说。 “你想走也走不成了。”蓝绎用力踩下油门,高速地开进别墅。 “路凯林,我恨你!” 屋外的人全听见这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之吼。 安安脸色立刻发白。 伴随着大型家具的碰撞声,传来是贺麒痛彻心肺的大吼,“路凯林,你淫荡、无耻、下贱!我贺麒不需要你,不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童童看着安安的脸色更显苍白,她伸手想拉住安安,却晚了一步,安安越过她率先冲进房子里,其他三人紧跟在后。 屋内,管家夫妇被贺麒吓得呆立在一旁,客厅内所有可以砸的东西都被贺麒砸得稀烂,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哇,台风过境呀。”童童惊呼。 “啊,凯林小姐回来了!”管家夫妇仿拂见到救星般大喊,“麦文和蓝绎少爷也来了。” 贺麒敏锐的耳朵听见了童童的声音,脸色阴霾地问:“李嫂,还有另外一个人,是谁!” 李嫂埋怨地看了安安一眼。她不能说谎,不能让少爷因为失明,就被凯林小姐耍得团团转。她老实说:“是个……男人。” “男人?!”贺麒挟着狂风暴雨瞪着安安。他失明的双目,冰冷如硬石的强硬,令人不寒而栗。 “安安,我们走,让他去误会凯林。”童童拉着安安,小声地说。 安安看见的不是贺麒的狂暴,而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为了凯林,也为了他,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贺麒。 “不,我不能。” 麦文和蓝绎很惊讶凯林怎么没吓得跑出门外,以前她都是这样的,闯了祸就逃得无影无踪。而他们不止一次希望,凯林能永远消失。 “路凯林,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不能保证不对你动粗。”贺麒紧握着拳,额上的青筋暴露,面目狰狞。 “安安,快走吧。”童童再次催促好友,难道她要等着被揍吗? “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安安流着泪说。她挣开童童的手,平静地走到贺麒面前。 “走开!”贺麒举起手掌威胁她。 “不。”安安反而更走近一步。 贺麒想起凯林以前说过的话,她当真以为他不敢打她?所以才敢这么得寸近尺。 “你以为我真懦弱得不敢打你?” 安安用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粗壮的腰部,“贺麒,请你相信我。” 童童见状急死了,难道她看不出来吗?人家拳头都要打过来了,她还在用慢吞吞的怀柔政策。 “你又想欺骗我?你以为我瞎了,就骗得过我吗?”不由分说的,贺麒重重地一挥手,把她打倒在地上。 “贺麒!”蓝绎和麦文冲上前抓住贺麒,但还是来不及阻止。 贺麒的脸色一片铁青,童童真怕安安会被他打死,连忙扯开喉咙大喊:“贺麒,你误会凯林了,她约会的对象是我,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唉,为了救好友一命,她只好说出真相。 “你是女人?”麦文愣住了。 “谁相信啊。”蓝绎大笑。 “你们真可恶。”童童解开西装扣子,挺起胸部,展现女人得天独厚的本钱。“看到了没?如果你们看到了,就麻烦你们这两个有暴力倾向、专打女人的懦夫,告诉另一个瞎眼的懦夫,我是个女人。” 麦文和蓝铎相视一眼,接着转头研究起童童的胸部。 “那是真的吗?”麦文怀疑地瞅着她的胸部。 “她会不会是变性的人妖?”蓝绎恶毒道。 麦文推推蓝绎,“我是有老婆的人,你去检查她。” 蓝绎猛摇着头,“太恶心了,我才不要,我一接近人妖就想吐。” “你们——”童童气得想杀人。 “我来吧。”不忍贺麒被折磨的李嫂,主动靠近她,“小姐,对不起,我摸一下就好。” “可恶!”为了安安的童童,咬着牙转身背对他们。 “少爷,是女的,她真的是女的。”李嫂高兴地大喊。 蓝绎很有风度地走上前,摊开双臂,“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女的,刚刚那一拳你可以打回来。” “太好了!”童童把所有的力气全集中在右手上,结结实实地赏他的俊脸一记右勾拳。 蓝绎痛得用手扶正差点被打歪的下巴,“你一定是个人妖!女人的力道没有这么大,对我出手这么狠。” “哼!这还算便宜了你。”童童趁他不备又挥了一拳,“这一拳是为樊城。” 闻言,蓝绎的俊脸变得苍白。 童童懒得理会蓝绎,注意力转向贺麒和安安。 贺麒在安安面前蹲下身,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 “对不起。”他的声音因深深的懊悔而沙哑。 安安握住他的手,“不要紧。” “都怪我太冲动。”贺麒抽出手,忏悔地猛捶地板。 “贺麒,我不许你这样。”安安连忙阻止他,宝贝地呵护着他的手,柔情地说:“我会痛。” 他欣喜地反握住她的手,“凯林,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凯林……这个名字何时变成她心中的刺了,每次贺麒提起凯林的名字,她的心就会被狠狠地刺痛。 麦文的目光始终锐利地瞅着安安,“何止变了,简直判若两人,不知又有什么企图。” 童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然后走到贺麒面前,不客气地伸指戳着他的胸膛,刻意提醒他的恶行。“贺麒,我警告你,你可别再打凯林了。” 果然,贺麒的脸色苍白了些。“我发誓,绝不会再对凯林动手。” “那就好。”童童得意地转向麦文和蓝绎,“你们这两位损友,该走了吧,把凯林害得还不够吗?” 麦文了然地微笑,“童小姐说得是。不过,凯林,我警告你,你要敢再伤害贺麒,我绝饶不了你。” 贺麒亲昵地搂紧安安,护着她说:“麦文,不要吓凯林。” “她如果真的变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恐吓她。”麦文锐利的眸光,始终没有离开安安的脸。 童童看好友快被麦文吓坏了,帮着她赶人,“好了,我们走吧,别打扰这对恋人了。” 麦文锐利的眸光转向身份可疑的童童,“走就走。” 童童给麦文一个甜甜的微笑,胜利地离去。突然,她顽皮地回头,若有所指地说:“贺麒,你可要好好爱这个‘凯林’呀。” 这下,麦文的浓眉皱得更深了,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贺麒,你保重,我们先走了。” 麦文一手搭着蓝绎的肩,但他一动也不动,“怎么了?” “没什么。”蓝绎甩一甩头,抛开“她”的身影。“走吧。” “绎,你有没觉得凯林很奇怪?”上了车,麦文想和蓝绎讨论刚刚发生的事,见蓝绎没答话,他转头看他,惊讶地见到他一脸恍惚。他怎么了? 突然,麦文微微一笑,这么难得的蓝绎,得带回去给筱澄瞧瞧。 “他们都走了!”贺麒问。 “嗯。” “走,我们回房间,我要重新认识这个全新的你。”说完,他拉着她的小手,兴奋地走上二楼。 到了房间,两人浓情蜜意地做爱,直到天明。 7 安安躺在贺麒的怀中,观星的浪漫、倾听海的低喃,他们已经当了三个星期恋海的夜猫子了。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安安在贺麒怀中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 “流星。” “你在害怕什么?” 贺麒心里有些懊恼,他常常可以感觉出凯林的惧意,若开口问她,她却不承认。他又看不见,无法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没有。”安安口是心非的回道。 她当然怕啊,在习惯幸福后,未来的生命她可以预料到的——失去贺麒,她的世界将是一片荒芜。 “凯林,我决定下星期动手术。” “为什么突然决定!”安安惊讶地问。这些日子以来,“手术”一直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 “因为你。”贺麒邪笑地说:“我渴望看见你美丽的脸,雪白的肌肤,婀娜的娇躯。” 安安发出一阵娇笑,“你好色啊。” 但在她的心中,星光不再闪烁,夜海不再诗情画意。贺麒一旦动手术,那就意味着她将失去他了。 “手术成功后,我立刻娶你。” “我愿意现在就嫁给你。”说完,安安好难过,她终于认清自己了,原来在她心中,她好想抢走贺麒啊! “不,万一手术失败——” “乌鸦嘴,不要乱讲话!”她飞快地压住他柔软的唇瓣,“手术一定会成功,你一定会恢复视力。” “我就放你自由。”贺麒还是把话说完。 “选择留在你身边,就是我的自由。” “凯林,你真的不再嫌弃我是个瞎子吗!” “嗯。”安安温柔地拉着他起来,与他面对面跪着,“贺麒,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们有大海为证,星子为媒,你愿意在这片沙滩上誓言娶我为妻吗?” “我愿意。”他深情款款地回答。 贺麒在手术的前一天住进医院的头等病房,安安寸步不离地陪着他。正当他们有说有笑时,房门霍地被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他们是贺麒的亲人,即使当初没有凯林的提示,安安也都认得。 一对年约七旬,却看得出仍非常恩爱的老夫妻,是贺麒的爷爷和奶奶。贺麒的爷爷曾经竞选过美国总统,虽然年事已高,双眸仍精明锐利,高大的身材不见佝偻。而他身边娇小、雍容华贵的女子,是他的妻子,也是享雀国际知名的钢琴家;她是安安的偶像。 另一对夫妻年约五旬,是贺麒的父母。贺麒的父亲贺朝州,英俊的脸上散发着慑人的威严。他母亲是金发、蓝眼的英国人。安安记起,她小时候曾听佣人说过,贺麒的母亲是英国皇室之后,因此她的高贵是与生俱来的。 贺麒的妹妹贺梓心,今年十八岁,一看就知道是个天真烂漫的富家千金。她的眼睛遗传到母亲的蓝眼,在那一片湛蓝中,布满了谴责和鄙夷。 还有,麦文和蓝绎也来了,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盯着她。 安安站在贺麒身边,她不懂社交礼仪,对着他们不友善的目光,只能尴尬地对他们一一微笑。 贺母目光严厉地在安安身上逡巡,“凯林,好久不见,你的矫揉造作呢?” 闻言,安安窘迫地咬着下唇。面对气势逼人的贺母,她该怎么回答呢!不,应该说,凯林会怎么回答呢? 在别墅待了将近两个月,从仆人口中的略得知凯林任性的性格,她念大学时和樊城、童童参加过话剧社,所以…… 安安鼓起勇气,学第一次见到凯林时她甩头发的样子,甩一下头,挺起胸膛,故作高傲地说:“伯母,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贺母微挑一眉,目光精明地盯着她,“凯林,士别三日,你的谈吐比较有水准了。” 以前凯林这个时候三字经可能已经跑出来了,可是……难道麦文、蓝绎说的是真的,凯林真的改变了? “气质确实改变了。”贺奶奶也察觉到了。 安安夸张地掩唇大笑,“贺麒的眼睛就要复明了,我即将成为‘全洲财团’的少东夫人,我当然要改变气质,否则就给您丢脸了。您说是不是呀,婆婆?” 凯林的确又恢复本性了,其他人脸色都变了,包括贺麒的。 贺母厌恶地蹙紧眉头,“不准你叫我婆婆,凯林。就算你嫁给我儿子,我也不许。” “真不晓得你是怎么办到的,竟说服得了麒儿动手术。当初说好了,只要你说服麒儿动手术,我们就准你进贺家门,我们会遵守诺言的。”贺奶奶无奈地说。 敏感的安安当然看得出来,他们都极讨厌凯林,为什么? “谢谢成全。”她困难地吐出一句。 贺母听了更是火大,转向儿子,“麒儿,你真的坚持娶她吗?” “妈,明天开刀,如果医生宣布手术成功,我第二天就要娶凯林。万一手术失败,我马上离婚,一亿美金我会从我名下的财产里过户给她。” “你知道一亿美金的事?!”众人惊呼道。 什么一亿美金?安安也很惊讶。 贺麒苦笑一声,“你们以为瞒得了我吗?” “那么,你也知道凯林在德州的社交圈,是人人皆知的荡妇。而且在和你交往时,还同时拥有许多男人。”贺母语气平静地说。 安安闻言,睁大双眼,猛力地摇着头,“我没有!” 贺梓心没有长辈们的好修养,破口大骂道:“你真不要脸,还敢狡辩。我们还会诬赖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安的眼神好无辜。 “真会装模作样。”贺梓心啐了一声,径自坐到贺麒身边。“哥,我真不懂,你这么优秀,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梓心,住口,不准对你嫂子没礼貌。”贺麒不悦的斥喝。 贺梓心被哥哥一吼,觉得委屈,不顾一切地冲口说:“哥,你真不知道她有多过分吗?她真不要脸,在你刚失明的时候,就跑到我们家找爷爷和奶奶——” “梓心,住口!”贺母严厉地制止。 “妈,为什么要我住口?”贺梓心没有那么好的修养,她受不了了,她要揭穿路凯林的假面具。“哥,凯林告诉我们,若要她留在别墅陪你可以,不过每月要付她一千万美金。” 每月一千万美金!安安听了差点晕倒。 贺麒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贺母看着儿子的表情,了然道:“麒儿,这些你也都知道,对不对?” 贺麒点点头。 他英俊的脸庞隐隐透着伤害,安安看得心都揪成一团了,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却为了凯林…… “哥,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娶她?”贺梓心不信地摇头,她不舍最敬爱的哥哥竟想娶那种女人。 “梓心,等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知道那种无法自拔的感受。” 无法自拔?!安安觉得得好刺耳啊,同时她的心在滴血。贺麒爱凯林,他爱得好真、好诚,爱得好深、好深。 “不,我永远不会懂。我们还听佣人说,凯林在别墅的时候,常取笑你是懦夫,不但捉弄你,还要你陪她骑马、游泳,好几次差点害死你。” “梓心,别再说了,你今天说得够多了。”贺奶奶开口道。 贺母长叹口气,看了眼面色十分难看的丈夫,“麒儿,既然你都这么明白地表示,我们也只好祝福你了。我们会替你筹备婚礼,你就安心等着动手术吧。” 贺朝州凛着脸,第一次开口,“凯林,你要嫁来我们家,可以,不过将来生一个孩子,给两千万美金。除此之外,你一毛钱也别想从我们贺家得到。” 贺爷爷点头赞同,“好办法,我们贺家可不能绝后。凯林,你生完小孩,我们会帮你抚养。” “凯林,你同意吗?”贺朝州问道。 安安生气了,纵使凯林有不对之处,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凯林!他们侮辱凯林,也等于侮辱贺麒。 既然他们用钱侮辱人,那么,她也用钱反讽回去。 安安模仿凯林有些做作的语调说:“两千万太少了,我想五千万美金还差不多。” 所有人都为她的狮子大开口倒吸一口气。 贺梓心气得冲向安安想甩她一巴掌,但被蓝绎制止。“梓心,你打凯林,你哥哥会不高兴。” 贺梓心的手被抓住,脚可没有,她修长的腿用力踹向安安的大腿,“路凯林,你不要脸!” 安安踉跄了几步,努力维持着尊严,神情高傲地说:“付钱的是贺麒,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打人?” “梓心,别胡闹。”蓝绎一不小心被贺梓心挣脱,令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你!”贺梓心气冲冲走到安安面前,再次举起手。 “够了!”贺麒抓住妹妹的手,怒喝道,“向凯林道歉。” “我不要!”她贺梓心死也不会道歉的! “算了。”贺梓心那一脚并没有踢伤她,她痛的是,他那么地爱凯林,即使凯林伤了他,他依然爱她不悔。 “梓心,打人就是不对,你应该道歉。”贺奶奶也坚持要孙女道歉。 “我不要,你们为什么都要我道歉?错的人、卑鄙的人是凯林呀!”贺梓心挣开兄长的手,任性地跑出去。 安安转头看向众人,要求道:“贺麒明天就要动手术了,他需要的是平静的心情与祝福,不是你们带来的吵吵闹闹。” “对,对。”经安安的提醒,在场的人才面红耳赤地道歉。 接着气氛一转,他们热情地祝福贺麒开刀顺利。而在他们的笑闹中,安安一个人被孤立地排斥在外。 待众人离去后,头等病房内终于恢复安静。 贺麒不发一语地躺下,闭上眼睛。 安安走到床边,“贺麒,你在生气吗?” 或许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夜,她不希望是如此的收场。她要这段回忆是完美的,她……需要他的爱啊。 她主动爬上床,躺在他身边,“你跟我说说话好吗?” 贺麒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冰冷的开口,“过去两个月,我以为你真的改变了,我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可是刚刚的你,又让我跌回谷底。” “贺麒,你的家人一个个冲着我来,每个人都攻击我。我不是圣人,在他们骂我、侮辱我的时候,我怎么还能笑脸逢迎他们呢?” 如果她是安安的话,她愿意说一百次、一万次,不,千万次的对不起,请求他们的原谅。 可是现在她不是安安啊,她只是扮演凯林的演员啊! 他听完她的话,一阵狂喜冲刷掉他脸上的阴霾,“我明白了——” 安安打断他,深深地道歉,“贺麒,原谅我。原谅我过去对你所做的伤害,原谅我对你家人的不逊。” “你变了,真的为我改变了。”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怎么办!我好感动。” “吻我。”安安闭上眼睛,启开干渴的双唇,她需要他的滋润。 贺麒低头吻住她,滋润了她的唇、她的心。 第二天是贺麒动手术的日子,贺家人全放下手边工作来到医院。 进手术室前,贺麒执起安安的手,柔声道:“明天,你就是贺太太了。” 安安捧住他的手,不断地吻他,甜甜地说:“贺先生,你要争气点,我还想当贺奶奶呢!” 贺麒一把拉下她的头,狂野地吻住她。他的唇离开她时,她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瘫软在地。 “等我。”贺麒完全不像个病人,躺在病床上的他,是那样的自信满满,英俊得迷死人。 “我会一直守在手术室外,你要加油。”安安贴近他的耳边,用只让他一个人听见的音量低语,“我爱你。” 贺麒像个孩子,带着得意的笑容,被护士推进手术室了。 贺家人在手术室旁边租了一间休息室,安安依然被排挤在外,只好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手术预计进行五个小时,当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近安安身边。 “阿姨,请问你叫路凯林吗?”小女孩礼貌地问。 “嗯。” 小女孩交给她一张纸条,“这是外面一个阿姨叫我交给你的。” 安安不解的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安安,我在大楼地下室的停车场等你。 爱你的凯林 凯林回来了! 安安脸色刷白地望着手术室的门,她好想再看贺麒一眼,好想在他出手术室时陪着他,好想和他共享重见光明的喜悦。 但她的愿望注定得落空了。 安安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到楼下与凯林会面。 安安来到童童的公司。 “童童。” “安安。” 安安扑进她的怀里,哭着喊:“怎么办?我好难过!” “凯林去和你交换了?”童童了然的问道。 安安点头,泪流不止。 见好友哭得如此伤心,童童立刻搁下手边的工作,搂着安安走出办公室。“走,我先带你回我家。” 穿过办公室时,童童看见办公室里不少女孩投过来杀人的目光。她差点忘了,她女扮男装后,已荣膺公司最有价值的单身汉,是每个女孩狩猎的目标。唉,早知道女扮男装会这么麻烦,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贺麒的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 贺家所有人都关切地围在他的病床边,企盼他清醒。而凯林则坐在角落舒服的沙发上,跷着二郎腿,修着指甲。 贺麒清醒后第一句话就是——“凯林。” “亲爱的,我来了。”凯林立刻排开众人,跳上床,紧紧贴住他的身体,亲密地与他舌缠舌相吻。 贺母看不过去,硬是出声打断他们,“麒儿,你妹妹也在这一里,庄重点。” 贺麒笑着拉开凯林。 凯林百般不愿地下床,还嘀咕地抱怨,“庄重什么嘛,贺家的千金大小姐搞不好已不是处女了。” 贺梓心闻言猛跳脚,气得脸红脖子粗,“路凯林,我没得罪你,你倒是先招惹我。” 凯林昂起下巴,不服道:“怎么,你敢说你还是处女吗!” “路凯林!”贺朝州无法坐视女儿受辱,厉声喝道。 凯林佯装受到惊吓,偎进贺麒的怀中,“麒,你爸妈、妹妹都好凶,他们都欺负我,我好害怕。” “凯林,是你的错。向爸妈、梓心道歉。”贺麒的浓眉皱成一团。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凯林像变了个人似的。 “麒,我一切都听你的,我道歉。”说完,凯林一一道歉,语调极为委屈柔婉。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装给贺麒听的,因为她的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一双眼也瞠得吓人,愤怒地瞪视贺家每个人。 贺麒真的被骗了,他一扫先前的纳闷,温柔地说:“这才是我爱的凯林。” “麒,你真的明天就要举行婚礼吗!” “你想反悔?” “不是啦,人家是怕你太累。”凯林做作地说。其实,她是觉得和包着纱布的贺麒步入礼堂很丢人。 “我一定要明天娶你。”贺麒坚定地说。 “好吧。”凯林无奈地答应。也好,她也怕夜长梦多。 “麒儿,明天十点在教堂举行婚礼。等你的眼睛完全康复了,我们再补请喜筵。”贺母说道。 贺爷爷心疼孙子明显的疲态,开口说:“我们大家都先回去,让阿麒好好休息。” “爷爷说得对。”凯林第一个拿起皮包,转身就要走。 “你也要走?”贺梓心叫住她。 “对呀,我累了,我要好好睡一觉。”凯林耸肩道,实在不懂她走不走关贺梓心什么事。 “你应该要留下来陪哥哥。”贺梓心不悦的说。 凯林很聪明,立刻向贺麒诉苦,“麒,我好累。因为担心你的眼睛,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睡觉了。而且明天就要结婚,我总不能顶着两个黑眼圈结婚吧。那么丢脸,我宁愿不结了。” 沉浸在明天婚礼的喜悦,和刚动完手术的疲倦里,使贺麒没有发觉凯林的改变。 “你回去睡,明天当个漂漂亮亮的新娘。”他体贴地说。 “好,拜拜。”凯林冷淡地先走了。 最后,贺母留下来照顾儿子,让其余人先回去休息。 8 童童在安安的坚持下,送她到机场。 一路上,她一直劝着安安别回纽约,因为她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回纽约。 到了机场,童童松了口气。幸好,美国东部近日因连日大雷雨,所有到纽约的班机都停飞,看来安安暂时是回不去了。 接着,童童又在安安的坚持下,送她到旅社。这回童童没有异议,因为她的克星——慈禧奶奶在家。她最近和慈禧奶奶吵得不可开交,如果安安住到她家,恐怕会遭池鱼之殃。 她们找了一家小旅社,童童陪她住下。 一整个晚上,安安什么也吃不下,只是不停地落泪。 童童没法帮她排解心中的苦闷,只能不停拿面纸帮她擦脸,强迫她喝水。 “安安,你真的决定放弃贺麒了吗?” “无所谓决定不决定,贺麒本来就不是我的,他是属于凯林的。” “你应该留在贺麒身边,让他决定要谁。” “不!没有用的,贺麒爱的是凯林。若听他亲口说出,我怕我会……我会活不下去。” 童童受不了了。安安的个性太软弱,不懂替自己争取幸福。 “我不管,我去帮你告诉他。” 安安惊惧地摇头,“不可以,你要敢泄漏我们的秘密,我就……” “你就怎样?”童童嘲笑地等她说下去,她就不信她说得出威胁的狠话。 “我就像樊城一样,从此消失。” 童童还在想,这个柔得似水的安安啊,没救了,连威胁人都不会,结果她一语惊人,吓坏了她。“好好好,楚大小姐,我不说。” “你发誓。”安安抬着泪湿的小脸要求。 “好,我发誓。”童童举着手,敷衍地发誓。 到了凌晨三点,安安还在哭。童童鼻酸地劝着,“安安,你别哭了嘛,我陪你去找贺麒,好吗?” 清晨五点,安安仍在啜泣。童童心疼道:“安安,你从昨天哭到现在,整整一天一夜,哭好久了耶。” 早晨九点,安安的泪终于止了,可是她就像石像般站在窗户旁,空洞的双眼茫然地望着窗外。 童童陪着她一夜无眠,眼看就快来不及了,她轻声提醒道:“安安,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如果,凯林不是我姊姊,就算我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也要留在贺麒身边。但凯林是我的姊姊,我怎能忍心伤害她。”她哀伤的神情令人心疼。 童童流着泪,抱住如玻璃娃娃般脆弱的好友,“安安,如果你真的决定放下,就别再多想了。” 安安紧紧抱住她,“我无法不想啊。” 九点三十分,安安像发了狂般,抓起童童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冲出旅社,童童吓得赶紧跟在她身后。 贺麒的婚礼在阳明山的一座教堂举行。 当安安和童童抵达时,刚好看见一对出色的金童玉女,走下豪华的礼车,步进教堂。 安安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冲进教堂,阻止婚礼,但她始终没有行动。一直到最后,她看着他们从教堂出来。 新郎贺麒比太阳神还耀眼,新娘凯林比春神还美丽,真是相配的一对啊…… 婚礼结束后,贺麒和凯林,以及贺家人立刻驱车回到贺家位于东北角的别墅。 一回到别墅,贺麒和凯林便旁若无人地缠绵拥吻。 “凯林,你别忘了,麒儿的眼睛还没完全康复,需要多休息。”贺朝州意有所指的说。 凯林放荡地接口,“爸爸,您在暗示什么呢?” 其他人听了,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凯林,说话要有分寸。”贺麒轻斥道。 凯林偎着丈夫娇嗔,“谁教他们那么杀风景,跟着我们回来。难道他们不知道,不该打扰新婚夫妻吗?” 她大胆的话,再度令所有人摇头叹息。 贺奶奶咳了一声,不想孙子为难,开口打圆场,“凯林说得对,我们还是离开,别打扰这对小夫妻。” “还是奶奶识相。”凯林没大没小地说,准备赶人,“你们没听见奶奶的话吗?还不快走。” 贺麒终于正视到凯林的转变了。他面无表情地对家人道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梓心,对不起,请你们先离开,好吗?” “麒儿,你刚开完刀,要多休息喔。”每个人离开前,都对贺麒关心地说。 待他们全都离开了,凯林欢呼一声,“哇!那群讨厌鬼终于走了。” “凯林。”贺麒脸色铁青的唤道。 “哎呀,老公,你一定又要骂我了。”她扑过去搂住他,拚命地亲他,“不要生气嘛。” 贺麒突然心生一股厌恶,用力推开她。 “老公,你不想要吗?”说着,凯林发出一阵淫荡的笑声,“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马上硬起来。” 她口里哼着淫荡的脱衣舞曲调,一面以丰腴的娇躯紧贴着贺麒磨蹭。 “住手!”他再度使劲推开她。 凯林一个不稳摔在地上,气得破口大骂,“贺麒,你的眼睛瞎了,该不会连那里也残废了吧。” “你还是介意我的失明?” “废话!”凯林揉着臀部站起来。 “那你为什么答应嫁给我?” “为了钱啊,一亿美金,谁不要啊?”她理所当然的说。 贺麒闻言,发现自己的梦醒了,他愤怒地揪起她,“路凯林,你的演技可真好,连我都以为你真的变了。” “哎呀,我们别管这么多了啦,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日耶。”凯林再度试着勾引他。 “无耻!”他一把甩开她。 “贺麒,你nb123什么nb123!你不要我路凯林,多得是男人要我。强壮威武的约翰是我的新欢,我才不希罕你这个瞎子。” “好,你滚,你滚呀!”他痛苦得只想摆脱她。 “走就走,反正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也不怕拿不到钱,你可别怪我让你戴绿帽子。”她狠心地在他的伤口上洒盐。 贺麒扯住她的手腕,口气缓下来,“凯林,你怎能变那么多?” “变?变什么?我就是我呀。”她仰头狂笑,“是你这个瞎子太笨,被我们两姊妹耍着玩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就是我妹妹楚安安呀。我是千金之躯,怎么可能答应照顾一个瞎子嘛,而且我也舍不得离开约翰,所以我就叫我的双胞胎妹妹来冒充我。”凯林语气得意地说。 “楚安安?!”贺麒的脸色苍白如纸。 “能把你耍得团团转,足见她的演技比我好。” “没错。” “其实也多亏了我妹妹,不然,被迫待在你身边,我一定会疯掉。”话锋一转,凯林又说:“不过看她文文静静的,勾引男人的手段也满高明的嘛。至少,你也变成她的裙下臣之一。” 贺麒阴沉地笑了,“楚安安。” “在教堂时,她也来了。其实我们本来想当场揭穿你的笨,可是有那么多大人物来观礼,当众耻笑你笨也等于耻笑我自己,所以我们就作罢,放你一马。”凯林流利的编着谎言。 她来了!贺麒全身血液逆流。 她,实在不可原谅! 凯林穿好衣服,面对他说:“贺麒,我那个妹妹其实很淫荡,对不对?” “和你一样。”他冷声回道。 凯林勾起皮包,语气轻佻地说:“好了,既然我们对彼此都没兴趣,我们就各玩各的吧。” “慢着。”贺麒叫住她。 “干嘛?” “你妹妹现在人在哪里?” “谁知道,可能回纽约了。”她正说着,皮包内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她不耐烦地敷衍了几句,就挂掉电话。“刚好是安安打来的,她说没有回纽约的班机,所以她现在住在‘来宾旅社’。” 凯林没道再见,扭腰摆臀地离开。 “楚安安!”贺麒朝天狂吼,这一次他的怒气比上次更狂暴。 “少爷!”李伯、李嫂闻声赶过来,不禁愣在原地。“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少爷的大喜日子吗?” 贺麒勉强恢复平静,“李伯、李嫂,去告诉其他人,我放你们两个星期的假,因为我要‘度蜜月’,不希望人打扰。” “两个星期的假!”李伯夫妻欣喜地对望一眼,连连道谢,“谢谢少爷!谢谢少爷!我们夫妻也代其他佣人向你道谢。” “你们走吧。”贺麒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李伯、李嫂忽略了贺麒阴晴不定的脾气,兴匆匆地离开。 待他们走后,贺麒冷笑道:“哼!复仇的时刻来临了。” 童童到公司上班,安安一个人待在旅社的房间内。她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凯林和贺麒做爱的画面。 “天啊,我以后都要活在这种痛苦的深渊吗?”安安蒙住眼睛,她的心已荒芜了,未来的日子将与行尸走肉无异。 “叩叩叩!”有人敲门。 一定是童童。安安想也不想地打开门,在她还没看清门外的人是谁时,一条白手帕掩住了她的口鼻。 在一阵慌乱的挣扎后,一阵晕眩攫住了她,她登时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白筱澄冲到门边,兴奋道:“蓝绎,你抓到她了!好厉害!真不愧是蓝绎。” “什么嘛,我去也成呀。”麦文有些吃味地看着老婆称赞别的男人。 “麦文,吃醋啦。”贺麒取笑道。 蓝绎把肩上的人儿轻轻放在沙发上,然后一把抓过白筱澄,作势要亲她。不过,白筱澄的拳头在他的嘴落下之前打中他的小腹。 “哎哟!”蓝绎痛得大叫。 “打得好!”麦文大笑地称赞老婆,亲密地对她说:“你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只有我能碰。” “当然。”白筱澄语气甜蜜地附和。 “恶心。”贺麒和蓝绎同时做出要吐的表情。 白筱澄不理他们,径自蹲到被迷昏的楚安安面前,仔细端详后道:“哇,真的是双胞胎,跟凯林长得一模一样耶。” “凯林真行,把我们骗得团团转。”麦文笑道。 “是楚安安把我们骗得团团转。”贺麒轻触楚安安的脸,面无表情的说。 “我当时就很怀疑,凯林怎么可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蓝绎说。 “那么说,她的个性跟凯林不一样nfdc4。”白筱澄和其他人一样,很不喜欢凯林。 “她比凯林更坏十倍,不,万倍。”贺麒从口袋掏出手铐和脚镣,在安安身上摸索一阵,分别铐住她的手腕和脚踝。 “贺麒,一定要这样吗!”白筱澄有点不忍地说。 “这是她应得的惩罚。”贺麒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暴露。 麦文拍拍妻子的肩,“没错,她把贺麒害得太惨了。” “对。”蓝绎感叹地轻摇头,“娶到凯林那种女人,我看贺麒一生也完了。这女孩是始作俑者,不可原谅。” “对,不可原谅。”白筱澄也很同情贺麒的遭遇。 “筱澄,麻烦你照顾她几天,好吗?”贺麒难得求人。 “放心,包在我身上。”白筱澄拍着胸脯说。 安安轻轻呻吟一声,逐渐从昏沉的意识中清醒。 她想睁开眼睛,却麦现眼睛被蒙住了。她挣扎着起来,又发现手脚都被手铐和脚镣缚住了。她想出声喊救命,嘴巴里也塞了一团布。 恐惧登时爬满她的全身,这是怎么回事? 啊,安安想起来了,她被药物弄晕了! 是谁?究竟是谁掳了她? 在一片黑暗、双手双脚被缚的情况下,安安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她听见开门的声音。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安安感觉到一双女性的手引着她走进另一间房间,然后她……在解开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安安害怕的挣扎着,那双女性的手,突然使出强劲的力道制止她的扭动,接着她把她推入浴缸,温柔地帮她洗澡。 她究竟是谁? 虽然她的声音轻柔,手劲也转为轻柔,但安安仍害怕地颤抖不已。 “安安,对不起,我也是受人所托,以后你不要怪我啊。”女人有点无奈地说着,“不过,你别害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安安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明白她的意思,语带歉然的说:“对不起,你忍耐点,我不能拿掉蒙住你眼睛和塞在嘴里的布。” 她帮她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喂她吃饭。 吃饭时,安安终于有机会开口,她问了许多问题,但都得不到回答。吃完饭后,她的嘴巴又被布塞住了。 女人有点同情她,所以一再安慰她别怕。 但她怎能不怕呢? 沉睡的狮子醒了,是安安踩着了它的尾巴。 狮子报复的时刻来临了。 贺麒到医院拆掉纱布,他的视力完全恢复。没浪费一分一秒,他由医院开快车回家,为的就是报复。 安安突然惊醒,因为碰触她的,不是女性柔嫩的手,而是……粗糙的男性大掌。 她嘴里的布被拿掉了,接着手铐也解开了,她正惊喜之际,双腕却被分别绑在床头两侧的床柱上…… 不,那残酷的手不是贺麒的! 安安不再因是他而欣喜了。 他的沉默、他的举动令她觉得难堪、羞辱,然而最教她羞愤欲死的,是她开始反应他了。 贺麒看着她汗涔涔的美丽胴体,一切都依照他残忍的方式进行,可是他并没有预期的喜悦。 哼!不管他有没有预期的喜悦,他一定要报复。 他解掉蒙住她眼睛的布,和缚住她手脚的绳子。 安安虽早知道是他,但看见他时,不再有期待和喜悦。她别开脸,默默吞下喉中的硬块。 贺麒皱着眉,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对着他无情的冷眸,“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被戏弄的滋味如何呀?” “我恨你。” “恨吗?”他露齿而笑,但眼眸依然冰冷无情。“让我好好补偿你。” “不要!” 安安的手脚都自由了,她剧烈地挣扎,可是当他吻住她的唇,双手温柔地抚摸她时,熄灭的情火再次被点燃。 激情过后,安安的头倚在贺麒壮硕的胸膛上,流着眼泪问:“贺麒,你报复够了吗?你原谅我了吗?” “我不会再放你走。” “你原谅我了!”安安惊喜地说着。她拉着被单覆盖自己,抬头凝视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你看得见了!” “托你的福。”贺麒亲她一下,伸手拉掉她的被单,“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你遮住自己的身体。” 安安的双颊飞上两片玫瑰般的红艳,她用手遮住重要部位,娇羞的模样仿佛是第一次与他裸裎相对。 贺麒翻身,把她的两只手腕固定在头的两侧,目光灼热地搜寻她每一寸的肌肤,“原来这里有颗痣。”说完,他低头吻住她腹部上的痣。 那颗痣很接近她的大腿,安安被吻得浑身嫣红。 就在她的欲望又快燃起时,他停住了。她很庆幸,否则被他发现她有那么多的欲望,多羞人。 贺麒翻身仰躺,沉默不语。 该是她认错的时候了。安安侧头看着他,柔声道:“贺麒,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是因为——” “不要再说了。”他粗鲁地打断她,却又温柔地安抚她,“你不用解释,我了解你的苦衷。” 哼,他才不想听更多的欺骗。 “谢谢你。”单纯的安安相信了他。抑住害羞,她柔柔地对他倾诉,“贺麒,我爱你!” 闻言,贺麒微挑一眉,冷声地提醒道:“你该不会忘了,我已经和你姊姊结婚了吧?” 她黯然地说:“经过这一次的分离,我发现,我不能过没有你的生活。”她不敢说真话:如果没有他,她会死。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你的意思是做我的情妇?” 情妇?!她怎能呢?她的心被自己的爱刺伤着。安安叹口气,幽幽地说:“爱情是自私的。” 贺麒真是太惊讶了! 有其姊必有其妹,多么不要脸的女人啊!他还以为得用强迫的手段,逼她做他的情妇。 他不禁更轻视她了。 “好吧,我准你做我的‘情妇’。”他残忍地特别强调最后两个字。 安安突然觉得寒冷,主动贴近他,汲取他的温暖与热力。 啊!她一定会遭天打雷劈,她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但在死前,神啊!请让她好好爱一回吧。 9 黄昏时分,安安独自坐在海边,凝望着泛着金光的海水。 最近,她感觉得到贺麒的冷淡和若即若离。不,不会的,一定是因为他工作太忙的关系,才会让她产生错觉。 真是错觉吗?她扪心自问。 她和他在一起生活两个月了,前一个月,她像个孩子般被他骄宠着。他白天虽然要上班,但仍想尽办法带给她欢笑。夜晚他带给她热情,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像深陷在爱的沼泽里,一天比一天还爱他,直到无法自拔。 可是最近一个月,她不曾在白天见过他,晚上他也不再每天回来,刚开始是隔两天,然后隔三天。她最近一次见到他,已是七天前了。就算他回来,也常是三更半夜,一回来便激狂地与她做爱。第二天她醒来时,他已经去上班了。这些代表着什么迹象呢? 她逃避地不敢去想,她用心和生命爱着贺麒啊,如果失去他,她就没了心,没了命啊。 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海平面上,安安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沙子,转身走回别墅。 她以为今晚他是不会回来了,所以在乍然看见他时,她惊喜地漾开微笑,“贺麒,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你住到这里后,好像很少出去。” “我喜欢待在家里。” “今晚我带你去参加一个宴会。” “不用了。” “你一定要陪我去。”他等着看她装模作样,做出委屈的样子,但他失望了,她多么似外表的单纯呀。 “好吧。”安安轻易地屈服了,因为她太想和他在一起。 “我买了一件衣服给你,放在床上,你快去准备。”贺麒看了手表一眼,暗示她时间快不够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海的味道和沾着沙子的脚。她抬起头朝他一笑,“我尽快。” 贺麒的目光紧盯着她的背影,想到她穿上那件衣服时……他露出残酷的微笑,她一定别扭死。 洗完澡,安安只看了一眼贺麒买的衣服,便决定放弃,那太透明了。她走进更衣室,从凯林留下的衣服中,挑了一件样式保守的裤装。 她打扮好走下楼时,贺麒看了眼她的裤装,勃然大怒道:“安安,我刚才说了,要你穿我买给你的新衣。” 她红着脸,“可是那件太透明了。” “你这套衣服是凯林的。” 嫣红自她脸上褪去,这一个月来,类似的话她听得太多了,她无法再为他的暗示找到另一个藉口。 “你在暗示我的身份吗?”她故作平静地问。 贺麒给她一个无辜、具说服力的笑容,柔和地提醒她,“那是我买给你的第一件衣服。” 安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吧,我马上去换。”唉,他总是有办法说服她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 几分钟之后,她换好衣服,落落大方地走下楼。 她没听见贺麒惊喘的吸气声,也没看见他愤怒的眼神,因为她忙着演戏。她装作不知道这是一件黑色薄纱贴身礼服,装作不知道整件衣服只有镂花的部分遮住重要部位。她成功地扮演一个自在从容的女人。 贺麒压抑满腔的怒火,扶她上车。一上车,他立刻发火,“楚安安,你穿这种妓女的衣着,倒很习惯嘛。” “妓女……”安安的背脊僵直了,心冷得连声音都沙哑了,“原来你贺大少把我当成妓女。”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立刻堆着笑容解释,“都是你穿这件衣服太诱人,惹得我欲火焚身了。” 本来他买这件衣服,是想给她难堪,但看她怡然自得的样子……可恶!倒变成他难堪了,他的欲望如火在烧。 他真后悔叫她穿这件衣服。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衣服,我会好好把它发扬光大的。”安安开着玩笑。 在他的眼中,她再度看见他笑容里的另一种情感——似在爱与恨之间的挣扎。为什么?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贺麒,我们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让我们快乐地享受今晚,好吗?” “当然。”他吻住她的手。 当他们抵达在“飞扬俱乐部”举办的高级宴会,安安四刻艳惊全场。 麦文和蓝绎走过来与他们会合。 “是凯林,还是安安?”蓝绎带着兴味地问。 以前贺麒会顾及她尴尬的身份,干脆说她是凯林,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他今天逢人便介绍她的真实身份。 不一会儿,贺麒和麦文、蓝绎走开了。 安安一个人落单,发现愈来愈多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更有许多的好色之徒用目光强暴她,她喘不过气地躲到角落的阳台。 “嗨,你是凯林!还是安安?” “安安。”安安转过身面对来者。通常会这么问的,不是蓝绎就是麦文,但眼前这一位美丽的俏女郎是? 白筱澄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白筱澄,是麦文的妻子。” 安安握住她的手,“你好。” 她不自觉地盯着白筱澄看,她确定没见过她,但不知为何,她对白筱澄有种熟悉的感觉。 白筱澄开朗地笑出声,“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喔。” 她开朗的笑声感染了安安,她也笑了。“是吗?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嗯,就在……”白筱澄迟疑了一下,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你被带回别墅的那几天,有没有……” “原来你是……”安安脸红了,心里好不尴尬。 白筱澄自知罪孽深重,主动求饶,“安安,你不会怪我吧?” 安安摇摇头,“那几天给你添麻烦了。” “这么说,你不怪我了?”见她点点头,白筱澄登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一直在躲你呢。每次我都会先打听好,有你出现的宴会,我就不参加。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来向你赔罪。” 不一会儿,她们便聊开了。安安很喜欢白筱澄的率性,而筱澄也很欣赏安安温柔的个性。 突然,安安的脸色刷白了。 她看见贺麒和一个金发、蓝眼,身材玲珑有致的美女在一起。用“在一起”这个形容词还太含蓄了些,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彼此。 白筱澄没发觉她的异样,仍径自高兴地与她聊着天。 贺麒一进宴会厅,正跳着舞的anny就看见他了。待舞曲一结束,anny立刻过去缠住他。 “麒!你还认不认得我?” “anny!”贺麒伸臂拥抱住她,“当然记得。” anny赖在他宽厚的胸膛里,故意讽刺地说:“听说你结婚了,和你一起来的,是你的妻子吗?” 贺麒摇摇头。 anny一弄明白安安的身份,语带不悦的说:“我还以为她是呢,用那种眼光瞪着我。” 贺麒顺着anny的目光,看到了安安苛责的眼神。哼!她凭什么?刚才她和好几个男人打情骂俏,他都还没教训她。 anny爱娇地笑了一下,“麒,你的习惯改了吗?” “什么?” “甩女人的习惯呀。”那是anny心中永远的痛。“我们来试验看看,她够不够格当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怎么试!” anny神秘地一笑,拉下他的头,与他唇舌相交缠地亲密拥吻。 “对不起。”安安对白筱澄道声抱歉,脸色苍白地走向贺麒。不知打哪里来的力量,她用力分开他们,“啪”的一声,她打了anny一巴掌。 这是她第一次冲动地打人,这股冲动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在出手打anny的一刹那间,她只想着:贺麒是她的。 但,贺麒不是她的啊! 她哀怨地望进他的眸里,那里只有一片冰冷与对她的轻视。她终于明白了,在他眼中,她只是他的妓女。 是啊!她这个妓女凭什么爱他?凭什么嫉妒? 安安惨白着脸转身跑出宴会。她漫无目的地跑着,直到贺麒的宾士轿车阻挡了她的去路。 贺麒没有下车,只是打开车门,“上来。” “你确定要我跟你回家,而不是刚才的金发美女吗?”安安讥讽道。 “可恶!”贺麒伸出手,一把将她扯进车里。 在回别墅的路上,车里气氛僵硬极了,两人一路沉默。 天空忽然下起大雨,淅沥沥的雨声让他们的心情更加沉重。 一回到别墅,贺麒冷冷地开口,“上楼去收拾你的东西,你走吧。” “走!”安安愣在原地。 贺麒冷冷地瞅着她,她受伤的瞳眸,还是那般单纯、无辜得教人心疼。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她,想要安慰她。 在碰触到她之前,他诅咒地收回手。为什么到此刻还会心疼她?难道他真逃不出这妖女的手掌心吗? 突然,狂怒袭向他,他咆哮地大喊:“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 他的咆哮伤不了她,因为她的心已经粉碎了。她强迫颤抖的双腿坚强地站着,这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安安抬起眸看他最后一眼。他迎视着她的黑眸一片冰冷,还有……敌意。 敌意?男女之间只有爱或不爱,何来敌意? “贺麒,你从没爱过我吗?”她痛苦地问道。 “爱?”贺麒哼了一声,“你有爱过我吗?” “有,我用全部的心、生命爱你。”她语气坚定地回答。 他冷笑一声,“爱我的什么?钱?温柔?体贴!还是激情?” 爱对她来说是生命、是灵魂。但安安了解他话中的含意,悲凉地说:“你故意温柔、故意体贴,只为了让我爱上你?” 贺麒扬起下巴,神情高傲地看着她,“对,我就是要让你爱我,就是要让你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为什么?”她颤抖地问。 他眯起眼,怀疑地看着她,“你真的不懂吗?” 安安摇摇头,“我不懂。” “你把我骗得团团转,我也要你尝尝被骗的滋味。”他冷冷地说出他的目的。 安安闻言,强忍的泪水潸然落下。 这是他重见光明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那滴滴晶莹的泪水震撼了他。但震撼之后,是更狂炽的怒火。 他抓住她的双肩,猛力摇晃她,他要甩掉她的伪装。“你还装?!你不是这么脆弱的,你是狡诈的骗子。你以为还骗得了我吗?别忘了,我已经不是个瞎子,我看得见了,你的虚情假意再也骗不了我!”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她一说完,就知道他伤害她的原因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谅解了,原来……” 安安看见他的眼眸一片冰冷。算了,她解释再多也没有用。 “你的仇报完了,我们也算扯平了,我立刻走。”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这是报应,她违背凯林的誓言,恬不知耻地介入他们的婚姻。报应啊……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倒在床上,放任泪水狂乱地奔流。 贺麒几乎是跟在她的身后奔上二楼,站在她房门口听见她悲伤的哭泣声,她的哭泣声撕扯着他的心。 他大力打开门,冲到她身边,抱起趴在床上痛哭的她,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水,“乖,别哭了。” 她在他怀中僵住,“我马上走。” “我不准你走。” “我……”安安底下的话全没入贺麒的唇瓣里。 贺麒决定报复够了,他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欲望,他再也不在意她是不是个骗子,他要和她做爱。 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安安,已经无力抗拒他了。她是真的觉得全身使不上力,但……她错了。 当他饥渴地吻住她时,她回吻了。当他的手爱抚她时,她全身剧烈颤动。当他开始律动时,她跟着他直奔天堂。 翌日清晨,贺麒看着枕畔的安安。 他恍然大悟,他爱她!她虽然曾欺骗过他,但她仍是那个在他最脆弱时伴他的温柔女人。 贺麒带着这份新生的爱苗去上班。他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先找约翰,然后联络凯林。 一个小时后,凯林的行动电话才接通。 “约翰,我爱你。”凯林以为是约翰打来的。她是真的爱约翰,否则不会一大早接电话。 “是我,贺麒。” “嗨,老公。”凯林立刻转口,亲密地喊道。 “凯林,你真是我见过最豪放的女人。” “喂,你一大早打电话来就是要跟我打情骂俏的吗?”凯林没好气地说:“记住,我不爱你,你不是我要打情骂俏的对象。我要挂电话了,拜拜。” “等等。” “还有什么事?” “约翰在我这里。” “什么?!”凯林从床上跳起来。“你跟他讲什么了?”完了,约翰还不知道她是有夫之妇。 “什么都讲啊。”贺麒语气轻松地说。 “你——”凯林气结,破口大骂,“贺麒,要是约翰被你气走了,我就杀了你。” 贺麒笑了,“那请你快来吧。” “我立刻去。” 十分钟后,凯林一头乱发,穿着普通的运动服就赶到了贺麒的公司。 “噢,约翰,还好你还在!”她瞪了贺麒一眼,飞奔到约翰怀里,却被约翰冷漠地推开。 “凯林,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检点些。”约翰虽是美国人,但从小在台湾长大,所以他有美国人的开放,也有中国人的传统观念。 “约翰,对不起。”凯林低声下气地道歉。 贺麒惊讶地看着凯林,她跟约翰在一起时,怎么跟和他在一起时态度差那么多。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现在说清楚,你是要选择我,还是你丈夫。”约翰沉声问道。 她噘着嘴,“当然是你嘛。” “好,那你立刻和他离婚,否则,我们一刀两断。” “离就离。”她毫不留恋的说,“可是你要立刻娶我,我不能没有你。” “当然。”约翰柔情地说。 “好。”凯林转向贺麒,回复她的女霸王姿态。“贺麒,我要和你离婚,不过我要十亿美金的赡养费。” “你疯了!”约翰气得大骂。 凯林绪了缩脖子,她怎么忘了,约翰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正直人,而自己在他面前是最完美的小女人。 她吐吐舌头,伸手抱住约翰,“我开玩笑的嘛。”但她对着贺麒的目光,却充满了毫不妥协的意味。 贺麒了然地微笑,暗中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就在他们达成共识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贺麒!”是童童。 秘书跟随在后,嗫嚅道:“对不起,我拦不住他。” “你是?”虽然她削了一头短发,穿着男性的服装,但贺麒一眼就看穿她的性别。 “我叫童童,是安安的好友。” 贺麒闻言,微微一笑,“我记得你。” 童童不理会他的笑容,气愤地破口大骂,“你这该杀的!安安一早哭着跑到我家,对我说了一切,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安安?” “我们的事,不劳你费心。”贺麒高傲地说。可恶,安安是他一个人的,他们之间的事,关这女人什么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安安爱你爱了十几年!” “十几年?”贺麒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我四个月前才认识她。” “你果然不知道。”童童翻了翻白眼。 “你说,安安有什么事隐瞒我?”贺麒挑眉,看着刚走进门的安安说:“或者,你要自己告诉我。” 安安伤心地别开脸,“童童!” 她一早就去找童童,但童童气不过,说要找贺麒算帐,她还来不及阻止,童童便拿着车钥匙冲出家,她连忙拦了一辆计程车跟过来。 贺麒为安安不理他而生气,他转向童童沉声道:“童童,你说,所有关于安安的事我都要知道。” “童童,求求你不要说!”安安急得出声阻止她。 童童不顾好友的哀求,说出她隐瞒的心事。“她十二岁那年,被在你家工作的叔叔收养。一见到你,就开始暗恋你。而且早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把贞操献给你了。她从十二岁到现在,一直死心塌地爱着你。” 凯林偎在约翰怀里,好笑道:“想不到这个年代,还有这么痴情的女人。” “像你一样。”约翰充满爱意地说。 “对呀,跟我一样。”凯林在心中窃笑。 唉,一个女人能完美地活在一个男人心中,原来感觉是这么幸福、美好。过去她曾放浪形骸,不懂得珍惜自己,但以后她不会了,她会好好珍惜约翰这个正直得可爱的男人。 贺麒冲到安安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感动地问:“真的吗?安安。” 安安闭上眼睛不敢看贺麒,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他不会希罕,他会笑她的,他会更加歧视她。 “告诉我。”他轻声地要求。 他的柔情令她有了反应,她冷淡地点了下头。 “原来那个晚上是你,不是凯林。” “你记得?!” 贺麒看着她惊讶的大眼,开心地笑了。真是乌龙! “你们在说什么呀?”凯林不解地问道。 “凯林!”安安一见到姊姊,立刻惨白了脸,更加羞愧地垂下头。 “怎么了?安安,你不高兴见到我吗?”凯林纳闷地问。 安安摇头。天啊!她好痛苦。她既失去了贺麒,也背叛了凯林。 “凯林,你也在这儿?很好。”童童看见凯林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帮安安讲话。“贺麒,现在你当着安安和凯林的面,说你要选择谁。” 贺麒爱怜地看了低垂着头的安安一眼,语气坚定地说:“我爱安安!” “不!你是凯林的。”安安推开他,鼓起勇气向凯林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她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凯林真不懂妹妹的反应,她皱着眉,有点生气地问:“安安,你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 或许是双胞胎的心有灵犀吧,凯林忽然明白地笑了,“安安,你是不是在想,我是贺麒的妻子?” 安安点点头。 “放心,我和贺麒马上就要离婚了。” “真的?!”安安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嗯,我不爱贺麒。” “既然你不爱贺麒,为什么当初要安安发那种毒誓?”童童好奇地问。 “什么毒誓?”贺麒沉了脸问。 “凯林在求安安去照顾你之前,要安安发毒誓,说不可以爱上你、不可以抢走你。否则,安安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绝子绝孙。” 贺麒闻言,气得想杀人,他怒气腾腾地瞪着凯林,“你真的要她发这种毒誓?” 在他骇人目光的注视下,凯林不知该怎么说。她当初因为还没有得到约翰爱她的保证,所以想脚踏两条船,不然万一淹死怎么办?所以她才出言吓安安,免得贺麒被安安抢走。 “凯林,你说啊,为什么要自己的妹妹发这种毒誓?”约翰也不高兴了。 凯林机灵的头脑飞快平转,立刻解释道:“我是为了保护安安嘛。我觉得安安呆呆的,贺麒又是情场头号浪子。万一安安爱上他怎么办?所以我就想到要安安发毒誓,以免她会爱上他。” “原来是一场误会。”童童拍拍额头,接着,面色不善地瞪着贺麒,“安安对你一往情深,她违背誓言,宁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嫌弃你是个瞎子也要爱你,而你还处处伤害她。” “对呀,对呀。”凯林为对仍凛着脸的约翰有所交代,厚着脸皮说:“我的毒誓政策,证明了安安对贺麒的爱有多深。至于安安所受的伤害,可就不关我的事了,一切都要怪贺麒。” 约翰接受了凯林的说法。 凯林拉着约翰的手,走向妹妹,“安安,他叫约翰,他才是我这一生最爱的男人,我要嫁给他。” “太好了!”安安伸手拥抱住姊姊。 贺麒把安安从凯林怀中抢回,把脸埋在她的发间,在她的耳边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为所有我做过伤害你的事。” 安安垂下布满羞意的星眸,“你还来得及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