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九州行》
第一章 入局之告
...呼呼呼
一望无际的沙漠上,黄沙漫天遮云蔽日,席卷九州乱战后残留于此的皑皑白骨,映入被沙尘掩埋的阿曼眼帘。
阿曼满布泥沙的脸上尽显疲惫,抬眸一望晌午烈阳,低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头看向静躺一旁的重剑灵柩。
回想三日吃沙,阿曼暗暗叹了口气,她能有今日全拜这把灵柩所赐,犹记三年前浮华境九州乱战,烽火连天赤地千里。
父君为保魔界最后一丝血脉,于硝烟中护她逃离险境,临死之际将灵柩托付于她,让她此生唯成一愿,便是解开灵柩重剑上九重封魂印,释放其内玄妙,于是她带着灵柩踏历九州。
谁想时至今日,她不仅一道封魂印没解开,反为填饱肚子整天累死累活,私接狩猎任务,眼下更被狩猎对象玄蛛餍引入沙漠。
这本该是全胜的局,谁料灵柩早不撂挑,晚不装逼,偏偏在她动手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一睡至今,可重点是睡觉总有时!
而这把破剑根本就是随想随睡,完全没有规律可循,数百年如一日,尬得阿曼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咬牙切齿。
“贱(剑)哥!我拜托你能不能醒一醒啊?”
言语间阿曼盯着纹丝不动的灵柩,忽闻耳边嘶吼传来,眉峰一蹙,转头一瞪前来复仇的玄蛛餍,竭力一嚷。
“贱(剑)人啊!你要再睡下去!咱俩都得上天啦!”
说时迟,那时快,临到玄蛛餍臂刃袭上阿曼头颅一瞬,灵柩“嗡鸣”一响,呼应阿曼口中咒骂,剑体金光一现。
光耀万丈幻化数百光剑,齐落而下坠击玄蛛餍,根根交错禁锢玄蛛餍于剑笼,玄蛛餍仰头一啸,垂首怒视借力破沙的阿曼。
八目相对,阿曼右手临空一抓,启齿一喝“起”,不想下一秒重剑失灵,“嘭咚”一声坠插黄沙,荡起沙尘盖了阿曼一脸黑亮。
...啊!!!
...做剑能不能不要那么贱啊!
玄蛛餍一见重剑落地,高抬双臂扑向阿曼。
电光火石,阿曼十指一握,目擒玄蛛餍临身一寸,脚下一跃,临空回旋,一个反杀,拳头直穿玄蛛餍背部没入心脏。
“噗呲”一声,绿血飞溅,染了阿曼一脸腥臭,阿曼猛憋一口气,徒手从玄蛛餍体内取出内丹。
寻得丹上绿萤光耀,阿曼头颅一摆,甩去腥血同时手中蛛丹一抛,一握,总算吁出三天来第一口气。
...哎!
...这年头果真是明骚(蛛)易躲!暗贱(剑)难防!
说着,阿曼将蛛餍内丹放入衣袋,低眸一瞥灵柩,又暗骂了一声“剑(贱)人”,一仰头就被迎面吹来的告示扇了一记耳光。
“啪哒”一声清脆响亮,气得阿曼一把扯下告示,一瞅告示上“广招九州英豪捉拿天魔祖”的招募讯息,不经眉峰一蹙。
浮华境五城九州生九族,即神、仙、人、魔、妖、鬼、兽、灵、龙,每族品阶有五,而天魔祖乃魔界最高阶。
其能力足以匹敌浮华境世祖昱天,连她都只是位列第三品阶的玄魔,纵观古今,魔界天魔祖就出现过一位。
据传数百年前,这位天魔祖叶璨于新婚之日,屠尽西佛寺众僧,导致血染天地,佛泣血泪,怒降玄天火劫。
至此之后,天魔祖叶璨死无踪迹,何况九州乱战后魔族仅剩她一人,怎还会有天魔祖存在?
一股困惑油然而生,令阿曼定睛一看告示下方所记“星瑶城仪庄”,抬手一扣额角,心下一沉。
...星瑶城?人界!
...仪庄?冥界渡口!
...难道这就是位于人界的阴阳栈?
世有生灵,六道有归,神终东岳,鬼落阎府,而这仪庄属冥界管辖,专渡不尊轮回滞留红尘的魑魅魍魉。
难倒天魔祖当年遇劫后藏于冥界?可冥界与魔界数万年水火不容,如是一来,是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越想越觉诡秘的阿曼,下意识看了眼灵柩,忆起父君曾言“魔魂”乃第一道重剑启封印,一把提起重剑,之后两指并驱往背上一点。
一时容纳灵柩的光匣幻现,阿曼将灵柩往匣内一放,顺手将告示折叠往怀中一塞,迈步直奔星瑶城。
万里星辰关上界,华朝冠盖翊皇图,星瑶城地处东南,为浮华境九雄之一人界圣地,因其于九州乱战中施以中庸。
致使战后各州富豪集聚此地,一时繁华空前昌盛,直让踏入城中的阿曼寻得城门处禁魔令,不得不收敛气息。
自古成王败寇,她作为亡族少主实乃九州共敌,只能处处小心,其实她一直不明白为何九州乱战的目标是魔界。
魔界向来恪守境规,而父君更是谨遵戒律,未料最终却成九州共伐对象,如同多年前消失于浮华境的九雄之一灵族。
关于灵族的传说,阿曼仅是略有耳闻,毕竟当年灵族的月煌城一夕覆灭,其主曼嬅与天魔祖叶璨同时消逝。
更有传说天魔祖的新婚火劫因月煌城主曼嬅而起,至于具体情况,父君未曾提及,阿曼自然无从得知。
思绪间阿曼环视路边摊贩,觅得不远处有糖球售卖,低眸瞅着腰间干瘪的荷包,本能的噎了噎口水。
并非她贪吃,而是她自记事起就极喜欢吃糖球,总觉得糖球对她有种致命的诱惑,反正她眼下得了玄蛛餍的内丹。
一待她将内丹交给雇主,又能收获一笔不少的雇佣金,如今囤点儿糖球,权当慰藉自己困埋沙漠三日的辛苦!
这番想来,阿曼走向糖球小贩,刚从小贩手中接过心心念的糖球,正欲往嘴里塞上一颗就被身后一阵敲锣打鼓,惊得手臂一抖,糖球“啪嗒”散落一地,一颗颗滚至声源处的迎亲队伍。
阿曼一见自己辛苦赚钱换来的糖球被逐一碾压成饼,冲进迎亲队伍,搅得队伍人仰马翻,惊动队伍后方负责护送的叶上秋。
叶上秋寻着队伍中突然窜进的阿曼,觅得阿曼直奔喜撵,锐眸一眯,右手一拉马绳,擒着阿曼钻入喜撵触及糖球之际启齿一喝。
“哪来的无知女子!竟敢拦我家爵爷迎妾之驾!”
“...”
第二章 世有丑绔(上)
一语洪亮,怔得阿曼刚抓上糖球的手一僵,带动头颅猛一撞上撵轿地板,疼得阿曼暗嘶一声,呼应轿中美妾娇言。
“我说叶总管,这是怎么回事啊!”
美妾瞧着轿外乱作一团的迎亲侍从,媚眸一瞅叶上秋,叶上秋闻言淡看一眼美妾,低眸对上轿底的阿曼。
“姑娘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闻得叶上秋话中不善,阿曼捡起糖球,一咬牙从轿底钻出,起身间刻意瞟了一眼美妾,转头看向叶上秋。
寻得叶上秋白衣俊雅,玉颜藏戾,阿曼眉峰一扬,将手中碾压成饼的糖球往叶上秋眼前一送。
“你!赔我糖球!”
不着起伏的语调,嵌着闻息即感的薄怒,令叶上秋上下打量了番阿曼,瞧着阿曼不算出众的五官上颇有几分逼人英气,念及自家爵爷明日便将随太子前往灵佛寺礼佛,不易多生事端,故而眸光一沉。
“让开!”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叶上秋眼底冷冽,充耳未闻,迈步又往叶上秋马下近了一步,启齿一语毫不示弱。
“你赔我,我便让,否则!”
阿曼向来吃软不吃硬,尤其厌恶倚强凌弱,父君曾言君子有道扶弱济贫,她虽是亡族之子,亦不代表她自甘堕落。
如是僵局,直让叶上秋一握缰绳,一记蕴含警告的劲风袭上阿曼面门,驱使阿曼垂于肩下的左手回力一握。
瞬息两股气流碰撞,荡起吹刮四周的风浪,搅得围观众人纷纷后退一步,齐目望向叶上秋与阿曼。
阿曼身后的美妾媚眸一眺,觅得阿曼气场非凡,顺势望向阿曼对面的叶上秋,瞧叶上秋面露不善,不经娇声一笑。
“哎呀!叶总管,咱们爵爷九州第一富,这大喜之日,我瞧这姑娘也怪可怜,不就几颗糖球嘛!咱爵爷不至于吧?”
美妾说得随意,看似在帮阿曼说话,实则是怕阿曼搅乱了自己混入世爵府的计划,毕竟弑杀爵爷这笔买卖可谓天降横财。
不仅是她,这笔买卖连妖族其他姐妹都心动不已,如今她好不容易被这爵爷选中入府为妾,怎能让到手的好机会飞走。
思已至此,美妾抬眸望了一眼临近申时的天色,低眸手帕一挥,佯装焦急,甚是委屈的叹了口气道。
“哎!这要是错过了良辰吉时,可怎么是好呀!”
声于同时叶上秋瞥过美妾,瞧着美妾以绢遮颜的假意哀泣,心下冷呵一笑,想不到这年头送死都能这番积极。
如此他若不帮这妖妾一把,岂不有违他家爵爷“纵情享乐”的特殊爱好,由此叶上秋握住缰绳的手一松,一挥。
“既然我家羽夫人开了口,今日我便放你一马!”
一旁侍卫闻言将银两端至阿曼眼前,谁知阿曼非但视而不见,反是就着握住糖球的右手,又朝叶上秋走了一步。
“我说!赔我糖球!”
说着,阿曼右手微握,掀起劲风刺激叶上秋一感座下骏马不安,左手一摁,稳住骏马同时抬眸一盯阿曼。
视线交织,叶上秋擒着阿曼身上属于魔族三阶玄魔的紫檀光耀,心下一沉,恍然想起三年前九州乱战下的魔族尽灭。
一时困惑上涌,叶上秋再次打量阿曼,觅得阿曼光晕不疑有假,念及自家爵爷的耿耿于怀,半晌不怒反笑。
“好!糖球就糖球!”
言语间叶上秋环视四周,寻着其中售卖糖球的小贩,抬手一勾,小贩见此麻溜的凑了上来,并非小贩不识危机。
而是纵观九州,你可以不认皇胄贵子,但绝对不能不买星瑶爵爷叶悔的帐,否则别说做生意,怕是一席之地都难寻!
“叶总管!有何吩咐?”
“你的糖球,我买了!全给这位姑娘!”
叶上秋示意侍卫送上银子,如是剧情反转,惊得小贩一见银子,赶紧将扛在肩上的糖球杆递给阿曼。
“姑...姑娘,给!”
阿曼瞧着小贩递来的糖球杆,抬眸看向叶上秋,叶上秋驱马行至阿曼身旁,俯身凑近阿曼耳边轻声道。
“姑娘,慢慢吃!倘若不够,欢迎随时来世爵府!”
话音落下,叶上秋迎上阿曼看来的目光,两人视线一对,叶上秋觅得阿曼眼底波澜,嘴角一勾,一笑无声直击阿曼心神。
阿曼眉峰一蹙,擒着叶上秋眸中深邃,本能的握紧了糖球杆,叶上秋见此笑意一收,抬身拉动缰绳,招呼迎亲队伍返回世爵府。
一待叶上秋离去,四周围观群众没了好戏可看接连散场,余下阿曼垂首瞧着糖球杆,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这叶上秋的能力明显在她之上,不可能没看出她的身份,如今“退让”与那一语“邀请”,着实让阿曼甚觉不安。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她怕是被人盯上了,思绪间阿曼举步便欲去找告示上的仪庄,不想刚起步就被身旁的大叔“啪”一下拍中肩胛。
“姑娘!你好牛啊!”
一语突来,阿曼双眸一眨,偏头一盯大叔,一脸茫然,惹得大叔与同行伴友对视一眼,转而同望阿曼。
“这世爵府的叶大总管,你都敢惹!”
大叔见阿曼闻声不语,瞅着阿曼不同于星瑶百姓的装束,瞬息了然阿曼之前的大胆行为,小声嘀咕道。
“姑娘,你不是本城人吧?”
八卦乃人之本性,大叔亦不例外,尤其是见识过阿曼与叶上秋对持的毫不示弱,大叔对阿曼的好奇那是空前强烈。
眼下叶上秋一走,大叔逮到机会自得深度挖掘,如此饭余茶后亦好吹上一壶好酒,于是大叔继续道。
“怪不得姑娘不知这爵爷的厉害!”
阿曼闻言一愣,一念叶上秋所言“世爵府”,抬眸回视大叔同时复语一疑“爵爷?”此话一出,正中大叔猜测。
“果真又来一个无知无畏啊!”
“所以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人?”
大叔反口一言,阿曼神情一怔,闻得大叔再言道。
“他们可都没姑娘好命,怕都成鬼了吧!”
言语间大叔看了一眼同伴,两人相对共识的神情,引得阿曼念及叶上秋的突然转变,心生疑惑追问道。
“听您的意思,这爵爷很厉害?”
“嗨!姑娘有所不知!这爵爷乃我九州第一丑绔,人称赛阎罗!”
“...”
第三章 世有丑绔(下)
世有纨绔随处可闻,而“丑绔”一词确属新鲜,阿曼难得来了兴致,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大叔。
“丑绔?赛阎罗?!”
闻得阿曼话中迟疑,大叔偏头“啧”了一声“羡慕”,末了就着阿曼眼底好奇,话锋一转。
“姑娘有所不知,咱们星瑶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常言阎王让你三更死,冥主绝不留人到五更!”
“这么说冥主也怕他?”
大叔瞧着阿曼随言紧蹙的眉峰,自以为阿曼是后知后怕,抬手一拍阿曼肩胛,颇有安慰之意道。
“这赛阎罗之所以称为丑绔,皆因其面上火痕狰狞丑扬九州!”
说到这里,大叔下意识左右一瞟,寻得四周无人关注,方才偏头凑近阿曼耳边,压低声音道。
“最关键的是赛阎罗还特别有钱!乃九州大地第一财主,几乎所有钱庄都是他的产业,这妾室啊!亦是娶了一个又一个!加上今日这位美人儿应该有二百四十九了!”
话中八卦盎然,听得阿曼瞅着大叔眼底嫉妒,念及方才那轿中由蚀骨妖化身的美人儿,嘴角一勾。
这蚀骨妖专食男人精血属魅妖一道,看来又是一位被美色腐蚀的贵胄子弟,果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思绪间阿曼面上冷笑,惹得大叔再声一言。
“姑娘,你可别不信!就刚与你对持那叶总管,专门负责为爵爷寻觅美人儿,之前你拦了他的道能活下来,真是谢天谢地!”
大叔此话一出,阿曼忆起叶上秋的隐藏势力,沉思一想,不经微微一愣,倘若这叶上秋专门为星瑶爵爷寻觅美人。
那这位爵爷不会是采阴补阳的妖邪之辈吧?毕竟叶上秋这番高手能给自家主子寻一位蚀骨妖做妾,不是刻意便生图谋。
若真是这样,待她解决仪庄,再来“帮帮”这位爵爷,说不定还能从中大赚一笔,反正这年头越是邪恶,这项上人头便越值钱。
更何况俗话说得好,人傻钱多,这爵爷既然如此有钱,她说不定还能发个横财,反正能娶蚀骨妖的人,不是疯魔就是想死!
无论哪一种都是祸害皆不可留,思已至此,阿曼收敛笑意,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声了解,随后呡了呡唇道。
“那不知这位爵爷叫什么呢?”
闻得阿曼追问,大叔还未回应,一旁同伴倒是钻孔率先启齿。
“叶悔!”
阿曼闻言眉峰一扬,一念“叶悔”,偏头一瞅大叔与同伴不疑有假的肯定神情,心下一呵。
...叶悔?
...爷悔!
...嗯,这爷确实挺晦!
...否则怎敢娶如此妖物回家!
果然世间之事无奇不有,想死之人总在挑战求生极限,由此阿曼暗叹一气,低眸瞟过怀中告示,顺势望向大叔。
“话说两位知道仪庄怎么走吗?”
“义...义庄?!”
迟语间大叔瞧着阿曼面上认真,本能的后退一步。
“姑娘,你...你这是?”
阿曼擒着大叔下意识动作,心知青天白日询问“仪庄”确属怪异,更何况这里还是人界,故而眼珠一转,
“我这不是听闻亲人离去,所以得令前来认领尸体归乡!”
闻言,大叔念着近日星瑶城招募九州奴隶,大兴土木修建灵佛寺的事,再观阿曼一身风尘仆仆,抬手往城西一指。
“姑娘你沿此道往城西走,出了西城门过柳林就能看到仪庄了!”
大叔说完,回眸看了眼阿曼,寻着阿曼眼底惊喜,想起阿曼那一句“认尸归乡”,难得多言嘱咐。
“不过这仪庄奇怪的很,只在夜间开放,而...而且我听说里面不干净!姑娘你此去可得小心啊!”
面对大叔关心,阿曼呡唇一笑,心下暗道若是干净又怎轮得到她前去,思绪间阿曼抬臂朝大叔抱了抱拳。
“多谢!”
话音落下,阿曼将糖球从杆上取下,逐一放入腰上挎包,末了还不忘送给大叔几颗,转身朝西城门行去。
大叔看着手中阿曼给的糖球,抬眸见阿曼远去,垂首一念阿曼此来目的,回眸看向同伴,深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这年头客死异乡实属平常,我瞧那姑娘心地善良,如此不远万里前来寻尸,想来亦是重情重义之人!”
“是啊!不过咱星瑶城灵佛寺一经动土,奴隶死伤不计其数,多少亡灵无法落叶归根,你说这究竟是敬佛还是造孽哟!”
互嵌惋惜的对话,呼应大叔与同伴口中叹息,半晌,大叔想着阿曼与叶上秋的意外,一时八卦的看向同伴。
“你说这姑娘能带着亲人尸体平安返乡吗?”
同伴懂大叔话中深意,不外乎阿曼得罪世爵府叶总管的事,虽说他对阿曼千里寻亲表示同情,但不代表他能昧心言语。
“你见过哪个招惹世爵府的人能安然无恙走出星瑶城?”
“可...可我瞧这姑娘长得虽不难看但实属平凡,比起世爵爷过往美人儿是不是差得太远...”
“这你就不懂了吧!萝卜青菜各有各的味儿!”
言语间同伴拍了拍大叔肩胛,擒着大叔看来的目光,瞟过大叔藏在怀中的私房钱,冲大叔引诱道。
“我赌这姑娘会成为世爵府座上客,成为爵爷第二百五十个妾!”
同伴说得胸有成竹,惹得大叔一见同伴眼底隐晦,默着世爵爷身娇体弱只得食药保命的传闻,耐不住好奇道。
“你说他那身体扛得住吗?我可听说这爵爷天天吐血不止呢!这美人一个接一个的送!那...”
“那又怎样!人家有钱!日日珍药保着!不行也得行啊!”
闻得同伴调侃,大叔愣了愣神,撇了撇嘴道。
“也...也对噢!”
“那可不!”
说着,同伴就着心底算计,再声复语。
“话说你到底赌不赌!”
“不赌!世间疾苦冷暖自知,你我皆涉其中,何必还要相互讽刺!”
声于同时大叔瞥了一眼自讨没趣的同伴,抬眸望向天际晚霞,赤红交织恢弘绚烂,瑰艳之下阿曼一路直通西城门。
临到西城门外,阿曼闻得林中风声呼啸,下意识摸了摸背上灵柩,一感灵柩仍陷沉睡,白眼一翻,迈步走向柳林深处的仪庄。
第四章 锢灵开局(上)
仪庄位于星瑶西面,庄内楼阁呈两方半月弧形,合拢为残缺圆月,颇有人存悲欢离合,月生阴晴圆缺之意。
实乃冥界分设人界的往生渡口,由冥界五阶中位列第三品阶的酆君白忘忧掌管,专渡世间不安轮回的亡灵。
此时庄内,楼阁中心白玉石坛上,白忘忧眉峰紧蹙,手中折扇有一“哒”,没一下“哒”的敲着额头。
末了,白忘忧折扇一展,遮住半边帅颜,低眸一瞥跪在坛间的人界小王爷顾少辰与其怀中佳人嬛蔻。
寻着嬛蔻身上属于冥尊的气息,白忘忧念及顾少辰所求,甚是懊恼的移动折扇遮住整张脸,斜眸一瞪身旁琉璃,暗道。
“我去!那个王八羔子把这小子招来的!”
琉璃闻言,瞅了一眼顾少辰,瞧着顾少辰对嬛蔻爱护有佳,再观嬛蔻周身萦绕的玄墨光晕,当即了然嬛蔻的特殊身份。
冥界属阴,玄色深浅为品阶象征,其中玄墨乃冥界最高阶冥尊白决明所有,换言之嬛蔻便是白决明侵入人界皇室的间谍。
加之小王爷请求白忘忧除掉的妖道蘼芜,又是妖界之主妖圣柳星亢的细作,如是一来,无疑欲将白忘忧夹于妖、冥两道。
偏偏白忘忧因母亲苍芍死于灵族月煌城的困惑,与冥尊白决明水火不容,这罪魁祸首完全就是想看白忘忧跟他老子干架啊!
虽说用心尤为险恶,但绝不失有趣挑战!心下乐呵间琉璃朝白忘忧耸了耸肩,一股“我很无辜”的暗语回应。
“反正不是我!你直接问那小子不就知道了?”
琉璃说得直接,白忘忧擒着琉璃眼底幸灾乐祸,脸色一黑,又瞟了一眼盯着自己的顾少辰,折扇一收道。
“话说你咋来这儿的?”
跪了大半天的顾少辰终得白忘忧回应,脱口而出。
“赛阎罗说得!”
一语直接怼得白忘忧寻着顾少辰面上诚恳,心下一嚎。
...我去!
...怎么又是那个损招不嫌事大!
...玩人权当趣味的贱人!
白忘忧一想到叶悔,心底苦水瞬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遥想当初叶悔为保元神轮回的肉身长存,设计自己施以衍骨术。
衍骨生肉乃冥界禁术,其过程如抽丝剥茧,痛极腐髓,由此他才得知叶悔实乃数百年前屠寺再生的天魔祖叶璨。
后来他因生意失意找叶悔帮忙,至此踏上“还钱”不归路,而今叶悔更是变本加厉,导致他明面上收益丰盈。
暗地里倒欠叶悔一屁股黑债,于是他不得不替叶悔收罗九州极恶,满足叶悔“纵情享乐”的特殊癖好,以壮外人所知的妻妾成群。
而这些妻妾实际全进了叶悔渡恶集标的万念珠,万念珠乃禅宗圣物,据上古卷记其可容世间恶灵,实为修德成佛或赎除业障之物。
然此圣物对叶悔这笑里藏刀的贱魔而言,实际用意令白忘忧深表质疑,眼下叶悔诱使顾少辰前来,无疑想借他的手收拾冥妖两界。
只为冥妖两界于九州乱战对魔族的赶尽杀绝,而此战的残忍程度让白忘忧都慎思皆疑,难道魔族有不可告人的滔天秘密?
思绪间白忘忧念及自己对叶悔的好奇,走近顾少辰,低眸就着顾少辰眼底期翼,缓缓蹲下身,平视顾少辰道。
“你既然都能听他说,那怎么不直接找他?”
白忘忧话音未落,便闻顾少辰偏头一“呸”。
“他个地痞流氓!十恶不赦!肯定会欺压我的美人儿!”
声于同时顾少辰将嬛蔻揽入怀里,满腹小心警惕惹得白忘忧垂首一笑,抬眸瞟过嬛蔻,回视顾少辰,一边提醒,一边佯装夸赞道。
“呵!你可真是聪明过头!你就不怕我也贪图美人?”
白忘忧说得隐晦,顾少辰寻着白忘忧别于冥界玄色的粉衣精绣,映衬玉面桃花,不染娇媚极显风度翩翩。
妥妥一潇洒倜傥,越看越让顾少辰心神飘忽,以至于顾少辰心下一沉,眼下他倒不怕白忘忧对嬛蔻有图谋。
只怕嬛蔻移情别恋白忘忧,毕竟他属于天生可爱型,比起白忘忧这种风流浪子,仍是少了些许诱惑。
未免自己求救不成倒失美人,顾少辰右手一揽嬛蔻,左手一指白忘忧,迫使白忘忧仰身躲避间应道。
“不怕!赛阎罗说你一心事业是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更何况你这番俊逸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
一语双关,顾少辰好歹是皇家子嗣,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信手捏来,末了还不忘补一句。
“那赛阎罗丑扬九州岂能跟你比?”
白忘忧瞧着顾少辰直指自己的手,心知顾少辰是在提醒自己保持安全距离,心下一呵,那是你没见过叶悔的真容!
当然打趣归调侃,白忘忧倒没忘顾少辰来此目的,只不过以他现在的势力确实不宜与冥尊白决明正面抗衡。
何况母亲当年的死疑点重重,如今月煌城灭,想要查明真相还需静待时机,可顾少辰身旁有嬛蔻监视,他自不能漏陷。
思来想去,白忘忧举扇敲了敲额头,斜眸一瞅顾少辰,言归正传。
“那赛阎罗可有告诉你,我是谁?”
“当然!赛阎罗说你是仪庄之主!能力非凡特别厉害,而且为民除恶专收世间不归恶灵!”
闻言,白忘忧手中折扇一停,看向顾少辰同时话锋一转。
“所以,那鬼道蘼芜死了吗?
“这...没有!”
“既然没有,你找我何用?”
四目相对,顾少辰见白忘忧缓缓起身,心下一慌,唯恐白忘忧趁机开脱,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仪庄主!你要是帮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还钱!”
突来一语,愣得白忘忧双眸一眨,垂首对上顾少辰眼底认真道。
“帮我还钱?”
“对!赛阎罗说你欠了他很多钱!你别可看我是排行第十的小王爷,纵观整个星瑶皇庭,我父皇最疼我!”
话至此时,顾少辰寻得白忘忧面上青黑交替,心下一喜,面上再接再厉朝白忘忧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合作吗?”
“我...”
...我去你大爷!
...叶悔!老子欠你钱是咱俩的事!
...你有必要搞得人尽皆知?是怕老子不还钱吗?!
虽说老子确实没打算还你钱,但你这通告八方的讨债方式,是不是太合乎老子心意了点?毕竟有钱不要假正经!
这倒让白忘忧想到个顺势脱身的好法子,借势直道。
“如何证明你能替我还钱?”
“这个...”
迟语间顾少辰下意识望了望天,正清理着府中库存与欠钱数额能够达成平衡时,瞳孔内映入一记刺目光耀。
寻得光耀譬如流星袭面而来,顾少辰不经神情一僵,脱口而出。
“咦!这天时怎会有流星?!”
“流...流星?!”
一语错愕,引得白忘忧抬眸一望,瞬息瞳孔一瞪。
“卧槽!这他妈是岩尸雷啊!”
“啊?是嘛?可我看着不像...”
顾少辰话音未落,岩尸雷“嘭咚”一声坠击白玉石坛,震荡碎石尘飞间地面剧烈跌宕,搅得庄内鸡飞狗跳,白忘忧借势一呼。
“救命啊!!!”
“...”
第五章 锢灵开局(下)
...轰咚咚!
数百火石凌空炸裂,绚如烟花碰撞后的火流星,惊得临近仪庄的阿曼脚下一停,抬眸一观仪庄火光,纵身一跃。
电光火石,阿曼寻得一枚燃烧的岩尸雷袭上庄中白玉石坛,一见坛上四处逃窜的白忘忧等人,一跃而下。
落地同时阿曼右手成拳,迎面重击岩尸雷,“嘭咚”一声雷光四溅,绽开赤红灼浆,照亮白忘忧对视阿曼的目光。
四目相对,阿曼瞟过微愣的白忘忧,见灼浆袭上白忘忧脚边的顾少辰,一脚将顾少辰踹下白玉石坛,反手将白忘忧护入怀中。
一待灼浆退散,一记破空嘶吼灌入阿曼耳中,阿曼看向踏入仪庄的赤岩尸魇,眉峰一蹙,赤岩尸魇多为客死异乡的亡灵集成。
其常出没于大兴土木的城池,如今赤岩尸魇现身星瑶城,足以说明星瑶城近期杀戮过甚,由此阿曼低眸一瞥白忘忧腰间墨玉。
寻得玉上“冥”字,阿曼眉峰一蹙,余光觅得赤岩尸魇挥拳袭来,抬手推开白忘忧同时左手结印,右手一抬。
紫光乍现于阿曼右掌凝结成团,由着赤岩尸魇拳头逼近阿曼面门一寸,阿曼眸光一凝,右手一把握上赤岩尸魇拳头。
两力相触震荡地面起伏,跌得白忘忧猝然回神,抬眸只见阿曼擒住赤岩尸魇的五指一握,一个翻身直接踏上尸魇肩胛。
赤岩尸魇瞧阿曼袭上自己头颅,浑身一甩,致使阿曼脚下一滑,临空坠降间赤岩尸魇一拳重击阿曼肩胛。
阿曼闷吭一声,落地一坠荡起尘土,偏头“呸”出一口腥血,疼痛上涌渲染阿曼眸中怒意,盯得赤岩尸魇仰天一吼。
嘶声啸天召应雷火再起,炸得庄内炮火连天,阿曼见此拔地而起,临空一瞬,右掌紫焰猝燃,随拳落至赤岩尸魇臂膀,迅速化为藤蔓包裹赤岩尸魇。
赤岩尸魇被困光藤,只得拼命挣扎,其力反噬阿曼,阿曼右手用力一拉,带动赤岩尸魇扑来时,阿曼抓上尸魇腰间光藤,翻身一跃,一个过背摔直将赤岩尸魇重击入地。
裂地三尺,痛得赤岩尸魇暗嘶戾啸,促使阿曼回眸一望几欲翻身爬起的赤岩尸魇,脑中闪过一段渡灵咒。
阿曼双眸一闭,一记赤光随阿曼口中呤咒覆盖尸魇全身,净化尸魇同时怔得白忘忧擒着光中灵气,定睛一看散为星芒的赤岩尸魇,瞬息僵了神情。
...灵族?!
...此女身怀魔气怎会灵族咒语?
由此两力加身的诡秘,让白忘忧念及数百年前随月煌城灭的灵族,再到如今跟在自己身边的灵族遗将香曲,心下一沉。
...难道灵族还有漏网之鱼?
一时超乎所知的意外,令白忘忧回神对上阿曼目光一瞬,心下“噗通”一跳,腾升起一抹查寻母亲死因的希望。
他的母亲乃灵族战将苍芍,当初母亲因月煌一战力保香曲逃离后与城共灭,那时候他还小,以为真如传闻所言乃魔族导致。
不想后来遇上天魔祖叶璨元神转世的叶悔,直至九州灭魔,方才起疑灭灵诡秘,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个惊喜,他怎能错过!
这边白忘忧算盘打得劈啪作响,那边阿曼擒着白忘忧眼底算计,不以为然的眉峰一扬,沉声提醒。
“我救了你!”
白忘忧闻言一愣,一脸茫然,惹得阿曼伸手往白忘忧眼前一摊。
“付钱!”
话音落下,白忘忧见阿曼伸至眼前的五指微微一勾,偏头“啊”了一声“了解”,末了回指阿曼。
“女侠稍等!”
白忘忧说完环视四周一圈,闻得坛下呼呼哀嚎的顾少辰,想起阿曼方才那一脚潇洒,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奔至坛边,往下一探。
“小王爷,你还好吗?”
顾少辰闻声一瞪白忘忧,念着白忘忧话中藏笑,抬手抹去面上黄土泥沙,白眼狂翻直冲白忘忧呛道。
“你那只眼睛看见本王好了!”
“我两只眼睛得见小王爷活着就好!”
无缝衔接,怼得顾少辰倒抽凉气,一时无语涌上心头,这年头果真是谁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既然此处不辟邪!
自有他城避难处!打定主意“离城避妖”的顾少辰转头检查了番嬛蔻,瞧嬛蔻没事,便不打算再理会白忘忧。
白忘忧见顾少辰扶起嬛蔻就欲离开,赶紧一把抓住顾少辰。
“小王爷!”
顾少辰回眸一盯白忘忧,不言而喻的“放手”示意,全被白忘忧视而不见,启齿毫不自知道。
“小王爷,你看咱们的合作还要...”
“要你个大头鬼!你连这石头怪都打不过!还除什么妖灭什么道!我看你跟那赛阎罗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呃...”
“专门欺负我这种纯真少年!”
声于同时白忘忧嘴角一抽,默了一声“纯真”,猛打了个冷颤,抬眸目送顾少辰离去后,一转头就对上逼近的阿曼。
“你认识赛阎罗?”
“难道有人不认识赛阎罗?”
好在白忘忧属于头脑灵敏型,面对阿曼的突来质问对答如流,阿曼让白忘忧回个了哑口无言,只得转言其他。
“话说你这里招募高手捉拿天魔祖?”
阿曼说着从怀中拿出告示,顺势递给白忘忧。
“你看我行吗?”
白忘忧接过告示,看过纸上属于自己的字迹,一念阿曼之前显露的灵族异象,想也不想,抬眸冲阿曼扬唇一笑。
“行!当然行!我对女侠力战岩尸的飒爽英姿钦佩至极,这...”
“在哪里?”
阿曼毫不客气的打断白忘忧,白忘忧讨了没趣亦不生气,仰头看了一眼天色,低眸回视阿曼。
“女侠稍安勿躁,现在时辰早了点!”
白忘忧寻着阿曼眼底困惑,抬手遮脸往阿曼耳边一凑。
“这天魔祖向来昼起日伏,越至深夜,越是活跃,所以咱们得等到子时行动更加妥当!”
阿曼闻言眉峰一扬,不经想起自己那把破重剑,别说这破剑跟天魔祖倒是有谜一样的通病,由此阿曼思绪半晌,点头道。
“好!到时候一并算账!”
自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钱在前必不可少,白忘忧自然听得懂阿曼言下之意,只不过想从他手里拿走钱。
那就得看阿曼的本事了,毕竟这“天魔祖”不过是他多年来打着叶悔招牌用以吸引狩猎者的戏码。
思已至此,白忘忧眼珠一转。
“姑娘放心!我白忘忧向来说一不二!”
...二才相信!
白忘忧想着唤来侍女,转头朝阿曼扬唇一笑。
“姑娘,先去休息!”
“好!”
第六章 棋落于盘(上)
一待阿曼离去,白忘忧低眸扫视沾满尘土的衣袍,心下甚为不爽的撇了撇嘴,若非为诓骗顾少辰那小子。
他那用得着这番自跌身份,让阿曼上演一场美救英雄,思绪间白忘忧摆头一“啧”,唤得临近的琉璃眉峰一扬。
琉璃擒着白忘忧面上还算平静,“哎哟”一声,惊得白忘忧头颅一转,一见琉璃扑来,抬手抵住琉璃额头,拉开两人距离。
“你个破球!少来这一套!有心事后演戏,事前咋不英勇救主!”
白忘忧不见琉璃倒好,一瞧琉璃再观其后香曲,俊颜一黑,手掌一推,直将琉璃攘得倒退三步,闻得琉璃哀怨道。
“哎呀!庄主,你都知琉璃不过是个球!有你在,那还得到球上场?这样不是喧球夺主了吗!”
“哟!照你这么说,你倒是用心良苦啊?”
“可不是吗!”
奉承间琉璃寻得白忘忧甩来的刀眼,歪头一躲,反凑近白忘忧。
“不过庄主,刚那‘怂’装得别具一格啊!”
琉璃说着还不忘朝白忘忧竖起两个大拇指,瞧得白忘忧白眼一翻,回念顾少辰来此目的,一盯琉璃。
“不装?那小子能放过我?!叶悔这贱人诱顾少辰来找我,摆明想让我起兵谋反我老子,好杀鸡儆猴报九州灭魔之仇!”
白忘忧说完双手一拍,抚去身上尘灰间嘴角一勾。
“不过我不中招,他拿我也没辙!”
琉璃闻言瞟了眼香曲,香曲冷呵一声,神补一刀。
“所以你是怕了?”
“怕?!”
白忘忧平生最见不得被女人鄙视,尤其是与母亲同族的香曲,转头一瞄香曲,碎了一口“女人麻烦”,之后双臂挽胸道。
“我只怕不能为我娘报仇!”
话至此时,白忘忧想起阿曼战尸时爆发的赤光,回眸看向琉璃。
“子时一到,锢灵阵伺候!”
言语间白忘忧抬手一指阿曼所在雅间,惹得琉璃不明所以的咧嘴一“啊?”,随即直言不讳。
“你确定要用锢灵阵?她可是魔啊!”
方才阿曼的表现,琉璃看得清楚,一闻白忘忧欲将阿曼置于死地的损招,念及叶悔对魔族的袒护,正欲劝言,不想白忘忧反口一问。
“那又如何?”
“锢灵阵乃灵族所创,若非灵体,她一个魔进去不是送死吗?”
白忘忧闻言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声“了解”道。
“所以我才要赌一赌!”
“赌...赌什么?”
面对琉璃与香曲的困惑,白忘忧故作神秘的眨了下右眼,闪得琉璃与香曲同时一愣,乐得白忘忧扬唇一笑。
“若我没看错,待会儿咱们就能见证奇迹了!”
话音落下,白忘忧抬眸一观繁星高挂的夜幕,心情甚好的吁了口气,末了双手背负身后,一步步朝中殿走去。
余下琉璃与香曲相视一望,齐目看向夜空弦月,弦月之下夜风呼啸,吹得雅阁半开窗扉“咯吱”作响。
阁内阿曼擒着烛火随风摇曳,闻得窗外传来渗心嬉笑,眉峰一蹙,一起身,烛火一灭,视线瞬息陷入黑暗。
黑暗中嬉笑声被无限放大,忽近忽远刺激阿曼一感劲风袭面,转身躲避间反手一挥,驱使风刃“嘭”一声击中木桌。
木桌坍塌,阿曼纵身跃上窗栏,寻着空中弦月余晖,一跳而下,一落地,脚下瞬化水镜荡开层层涟漪,映现阿曼眸中惊愕。
阿曼看着脚下镜中反射的自己,环视四周混淆视听的迷雾黑障,一时恍惚间阿曼内心一颤。
...锢灵阵!
...灵禁于镜,所见皆所念!
...一念尽生,万千幻象!
此乃灵族至高阵法,踏入此间唯有自破,否则受困者因心魔所惧,产生无限幻想以至不断劫杀,最终力竭自灭。
而众生皆具七情六欲,没有人可以做到无欲无求,由此阿曼明知一切皆为幻象,却仍是在感知到身后寒光逼近时右拳一挥。
一拳落空,带动阿曼躯体重摔入地,疼痛上涌呼应耳边刺心嘶吼,阿曼一转头对上日里被自己穿膛破肚的玄蛛餍。
寻着玄蛛餍持刃劈来,寒光映眸刹那,阿曼于地面连滚三圈,之后翻身而起,咬破右指于空中落下血咒。
咒光一起,阿曼临天一指,灵柩受召破匣而出,落入阿曼手中,剑光照亮阿曼眉宇深沉,映入玄蛛餍瞳孔。
玄蛛餍咧嘴暗啸,头颅一甩,獠牙一张喷射毒雾奔向阿曼,阿曼左手结印开雾,右手一转,一路提剑直奔玄蛛餍。
临见玄蛛餍真身,阿曼脚下一跃带动灵柩临空一转,灵柩剑锋直指玄蛛餍背部,一落而下力驭千斤。
破开玄蛛餍涌现黑雾,震得水光镜面“噗呲”一响,炸开细痕同时黑雾散尽,镜面迅速恢复如初再掀波澜。
...哒哒哒!
水滴声由远至近,阿曼浑身一僵,转头一望,只见身后迷雾中硝烟弥漫,映现出无数仓皇逃窜的身影。
唤醒阿曼源于九州乱战的记忆,致使阿曼提剑直奔幻象,刚一走进,一抹熟悉身影闯入阿曼怀中,僵停了阿曼脚下步伐。
“阿曼...”
阿曼闻声一愣,低眸对上怀中老人,四目相对,阿曼寻着老魔君腥血覆面,唯一双眸和蔼可亲,心下一疼间持剑的手臂一抖。
灵柩落地一响,呼应阿曼紧抱上老魔君的留恋与不舍。
“父君!”
“阿曼!我的阿曼!你记着你此生就做一件事!只做一件事!!!”
嵌入魂灵的嘱咐,荡漾阿曼眼底波光,加重了老魔君反拽上阿曼手臂的力道,放大了阿曼脑中重叠的唤音。
“你必须解开灵柩剑上九重封魂印!复我魔族出乱世困境!”
“父...父君...”
“阿曼!你是我魔族唯一的希望了!”
记忆与幻境融合,震落阿曼眼底泪光,令阿曼看向灵柩一瞬,一记温血溅染脸颊,疼得阿曼心脏猝停。
一转头,阿曼触及插入老魔君胸膛的利刃,一望持剑嗤笑的妖兵,亦如往昔的悲凉唤醒阿曼心底愤怒。
怒火上涌,致使阿曼一见老魔君身上燃起的磷火,挥拳徒手贯穿妖兵心脏,拾起灵柩直冲硝烟炮火。
第七章 棋落于盘(下)
一念浮华,境生九州,九雄并起分庭抗礼,归六合八荒,立人、鬼、神、魔、妖、兽、神、灵、仙。
九州一战,众雄灭魔以至天爻宗尸骸遍野,血流成河整整数月无法退散,亦如阿曼深陷幻境的满目疮痍。
她忘不掉一个个在身边倒下的同伴,挥不去映入眼帘铭刻于心的哀嚎,更不明白苍生怜悯究竟为何屠魔。
心中悲鸣驱使阿曼持剑飞杀,周而复始的迷雾幻象不断吞噬阿曼体力,令阿曼深陷被仇恨笼罩的无尽厮杀。
...嘭咚!
轰鸣炮火炸响阿曼思绪,促使阿曼僵停手臂,一感体力消逝,“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以剑撑身,转头迎光一望。
只见滚滚浓烟下,玄天雷火中,一银发喜服男子闯入眼帘,惊了阿曼触目瞪大的瞳孔,脑中浮现一幕一模一样的画面。
如记忆回流的冲击,震得阿曼灵魂一颤,她看着银发男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腥血溅染的俊颜上凤眸潋紫,启齿浑厚直插心脏。
“曼嬅!你为何要害我!”
...曼嬅?谁?!”
男子口中陌生的名讳与指证,刺得阿曼下意识一退,心下一疼,本能的握紧灵柩,唇齿一抖。
“我...我没有!我没有害你...”
阿曼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擒着男子逼近的脚步往后退,直至撞上身后猝燃的玄天雷火,灼痛浸身渗透肌肤。
寸寸腐蚀,疼得阿曼猛一抬头对上男子近在咫尺的容颜,四目相对,男子凤眸邪傲,紫瞳犀利。
无一处不撼动阿曼封存轮回的记忆,致使阿曼再闻男子厉喝“曼嬅”,右手一挥,灵柩寒光一现杀向男子。
男子剑眉一扬,灵柩临空僵止,男子抬手一挥,灵柩瞬被扇飞数米,“嘭咚”一声右柄坠地。
重剑千斤,砸开数米深坑,荡起弥天尘土,飞灰之下,男子一把揪住阿曼衣襟,将阿曼凌空提起。
“说!你为何要害我!”
“我...”
...噗!
阿曼被男子重摔入地,震伤五脏吐出腥血染红脚下水镜,阿曼看着镜内反射男子走向灵柩,哑声道。
“不...不要...”
挣扎间阿曼强忍五脏极痛,拼命朝男子脚下的灵柩伸出手掌。
“不要夺走我...我的剑!不要夺走他,谁也不能...”
几近哀求的声音,掀起阿曼心底父君嘱咐与前世执念,两股信念交织,令阿曼一见男子拾起灵柩,竭力一吼。
“我说了谁也不行!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他!!!”
一语嘶吼,呼应阿曼瞬化瑰红的瞳孔,粉碎身下水镜,波光荡漾间沙华尽生,霎时阵内源于莲华经的梵天圣花尽数绽放。
放眼望去满眸皆红,壮丽如霞,惊得法阵外的琉璃浑身一颤,触目阿曼身上属于灵族最高阶灵宗的赤炎光耀,脱口而出。
“她...她是消失数百年的月煌城主...”
“吾主曼嬅!!!”
香曲以手捂唇激动接应,坐实白忘忧心底猜忌,勾勒白忘忧嘴角笑意映衬眸中深邃,化为沉声一语。
“果然是月煌城主曼嬅!”
白忘忧此话一出,香曲那还站得住,一把拽住琉璃撤阵,琉璃见此一灭掌上遥控阵法的灵球。
灵球一散,香曲直奔而入,琉璃看着阵中扶起阿曼的香曲,转头瞟了一眼白忘忧,呡了呡唇道。
“你...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赤岩尸魇!”
白忘忧回眸看向琉璃,满腹心安理得,愣得琉璃嘴角一抽。
“所以这就是庄主说的惊喜?”
“难道不是吗?!”
琉璃被白忘忧反口一问,尬得面色一黑,心下直道惊喜是惊喜,但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阿曼并非曼嬅。
一不小心葬生锢灵阵,让叶悔知道后,天才晓得白忘忧会死得有多惨,而今证实了阿曼的身份。
反让琉璃觅得白忘忧眼底狡黠,心里愈加没谱,唯恐白忘忧在自灭路上越走越远,忍不住关心道。
“那...那庄主接下来想做什么?”
闻得琉璃话中忐忑,白忘忧念着阿曼得遇叶璨幻象而不自知的失忆状态,深感有趣的摆头一“啧”。
末了,白忘忧折扇一转,一敲下巴,嘴角一勾。
“接下来棋子归位,此局可开,只不过这下棋人嘛...”
迟语间白忘忧想起即将前往灵佛寺参加开寺典礼的叶悔,垂首一笑计上心来,展扇一摇间话锋一转。
“对了,昨日那美女该是我送咱爵爷的第二百四十九位了吧?”琉璃闻言一愣,抬手掐指一算,冲白忘忧点了点头道。
“恩!第二百四十九位个!”
“那刚好把这个二百五送去!凑个吉利数!”
“庄主,你...”
话至此时,琉璃已明了白忘忧用意,数百年前天魔祖叶璨大婚因月煌城主曼嬅介入,落得元神轮回为叶悔的体弱娇体。
如今白忘忧将曼嬅转身为魔的阿曼送到叶悔身边,无疑想借叶悔与阿曼的针锋相对,揭开数百年前月煌城灭真相。
由此白忘忧查明母亲丧生的缘由指日可待,可常言宿敌重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直让琉璃忍不住再声提醒。
“你好狠!这样做真是不怕事闹大啊?”
“否则怎有好戏看?!”
白忘忧说完,瞧着琉璃面上为难,耐心哄道。
“常言无毒不丈夫,无戏不欢愉,叶悔将顾少辰抛来就善良了?反正他玩我,我玩他一回事,再说你真不想知道西佛去哪了?”
琉璃被白忘忧戳中心结,哑口无言间白忘忧继续道。
“你可别忘了,数百年前那场悲剧若非西佛凭空消失,叶璨怎会怒至血屠佛寺,致使你会落得今日地步?”
“...”
“再者西佛于九州来说位高于境世祖乃救世禅宗,亦是叶璨的入道师父,徒弟有难,师父这番冷漠不出是不是太不合情理了?”
白忘忧说着掩去眼底困惑,吁了口气道。
“所以要查明西佛消失真相得从曼嬅着手,毕竟月煌城灭为因,叶璨疯魔为果,而问题关键唯有当事人才知道!”
一语定言,琉璃无可反驳,他本是西佛寺供台上的明珠,因日日聆听佛法得以幻化成形,获得灵族四阶梵灵之位。
不想一次意外,他得遇星辰使君瑶星,一时凡心大动被西佛罚关禁闭,出来就撞上天魔祖叶璨血屠佛寺。
血染佛寺同时西佛也不见了,四处找寻真相的他被冥界抓住瑶星威胁,无奈之际他为保住瑶星散尽修为。
好在白忘忧及时救了他,这么多年他跟着白忘忧亦是想查明当初真相,眼下阿曼出现,结合白忘忧的分析。
琉璃亦不得不妥协,暗叹一语。
“你...你这损招倒是高明,不过你这条命还请多多保重!”
“...”
第八章 请君入瓮(上)
这边琉璃刚嘱咐完,那边香曲抗着阿曼走了过来。
“你们刚刚说什么高明?!”
言语间香曲见琉璃闭嘴不谈,转眸一瞪白忘忧,白忘忧嘴角一撇,瞧着香曲对阿曼的眷恋,眼珠一转。
“我们在谈你家城主与天魔祖那些事!”
香曲眉峰一蹙,擒着白忘忧童叟无欺的风流样儿,低眸触及阿曼嘴角处干滆的血渍,一念方才幻境诡秘,挑眸看向白忘忧。
“你就直接说你想干什么?!”
白忘忧闻得香曲开门见山,启齿将自己欲用阿曼接近叶悔,从而揭开数百年前遗留谜团的计划和盘托出。
“怎样,要不要合作?!”
“合作?”
“对啊!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月煌乱起,你家城主弃城不顾,前往天爻宗扰乱魔祖婚宴后消失的真正原因?”
关于这一点,香曲怎会不耿耿于怀,数百年前月煌城兵临城下,百万子民没于硝烟,而她的城主却抛弃城民直奔天爻宗。
虽说时至今日,她依旧心存芥蒂,但她始终相信城主,一定别有所因,由此香曲念及叶悔的真实身份,抬眸一瞪白忘忧。
“你这不是让我家城主去送死吗?”
面对香曲的激进反应,白忘忧心知肚明,低眸一瞟阿曼背上剑匣,抬眸看向香曲同时抬手一指剑匣。
“她不就在送死的路上吗?!”
香曲闻言一愣,看向阿曼,数百年过去天魔祖元神轮回为人,而城主却成了魔族遗孤,背负魔剑再现世间。
如是匪夷让香曲念及三年前的九州灭魔,这一战,魔族不敌众族,落得与数百年的月煌灵族同样命运。
其中交叉令香曲细想之下,总觉这两件事背后有所关联,心生疑惑间香曲咬了咬牙,转眸回视白忘忧。
“你想如何合作?”
白忘忧瞧着香曲蹙成“川”型的眉峰,抬扇一敲香曲额头,怔得香曲回怼间白忘忧眼疾嘴快,脱口一哄。
“哎哟!你不要那么严肃嘛!人家好怕怕!”
说着,白忘忧往香曲耳边一凑。
“你只需时时保护,暗暗汇报!咱们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白忘忧说完,又看了一眼阿曼背上灵柩,藏下心底对此剑的怀疑,收回上身间摇了摇手中折扇,笑道。“你放心,自古玩火需谨慎,我还是很爱我这条小命的!毕竟...”
...我还得找出凶手替我娘报仇!
...可不能半路就被那叶剑(贱)人寻机“咔嚓”了!
后面的话,白忘忧浮于眼帘,止于唇齿,转头望向即将迎来黎明的天际,光明之下旭日灼灼,自星瑶通往幻山灵佛寺的官道上,一辆承载星瑶爵爷叶悔的金玉马车缓缓行驶。
马车上,山琥瞅着自家爵爷白稚狰狞的右脸上硕大的巴掌印,再瞧自家爵爷右额上泛青的鼓包,心下直犯嘀咕。
...常言怪事年年有!
...近日特别多!
譬如昨日午时,他家爵爷一觉惊醒,猛喝一大盆水,那感觉就跟在沙漠里泡了几天几夜一样,可这都不算稀奇!
尤其昨晚子时,他家爵爷突然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那狠劲儿直接导致他家爵爷右额撞上桌板,落下一包不说还吐血不止。
乒乓作响交织犀利自残,吓得他跟叶上秋盯着他家爵爷懵逼了一晚上,直到现在山琥都没搞清楚他家爷这是个什么神操作!
思绪间山琥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二夫人莫紫鸢,觅得莫紫鸢同自己一样时不时偷瞄叶悔右脸,忍不住道。
“那...那个爷,你...”
山琥话音一起,叶悔凤眸一瞥,见山琥抬手指了指自己右脸。
“你脸还疼吗?!”
“我...”
...你这不废话吗?!
...爷给你来一耳刮子,你试试疼不疼!
叶悔心里想着,面上白眼一翻,低眸瞧涵虚冲自己“喵”叫关切,心下一软,抬手拂过涵虚银黑交织的虎斑长毛。
一感涵虚讨好似的往自己怀里钻,叶悔一把抱起涵虚,一边安慰涵虚,一边回盯山琥,碎口道。
“爷闲得没事不能自己打自己啊!”
闻得叶悔呛声,山琥神色一僵,转头对上涵虚眸中鄙视,憋屈的呡了呡唇,虽说他贵为兽族少主。
但面对涵虚这样的天衍魔兽,仍是吃了不少怂瘪,你别看涵虚日常缅因猫相讨人喜爱,实则原型猞猁(sheli),英猛狠戾。
纵使豺狼虎豹撞上都得四腿跪地,大喊一声“猞哥在上!”,其实力与叶上秋魂体凶魇不相上下,完美诠释何为“猫”不可貌相。而“秋”不可斗量,尤其这两者皆是九州出了名的心高气傲,除了叶悔几乎没人镇得住,由此山琥只得尴尬一笑。
“当...当然行!纵观九州能欺负咱爷的人也就爷自个儿了!”
山琥这一说,倒让叶悔再感自晨起便跳动不止的右眼,安抚涵虚的手一顿,顺势朝山琥勾了勾食指。
“爷,咋了?”
“最近咱府内后院太平吗?”
“太平啊!二夫人持家有道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数得上名号的夫人们相处融洽,至于其他的不都被爷收进万念珠了吗?”
说着,山琥下意识瞟了眼莫紫鸢,低眸一瞅叶悔腕上收容世间妖邪的万念珠,正欲再言便闻叶悔沉声一语。
“外面呢?!”
“外...外面也太平啊!”
山琥不懂叶悔意欲何为,不经反口一问。
“爷,你是不是遇上啥事了?”
“我最近老觉乏得很,关键是总能听见有个女人骂我剑人?”
闻言,山琥双眸一眨,心下一默“剑人”再到“贱人”本能一接。
“这不挺很正常吗?”
“什么?”
“啊!不是,我是说咱爷气度非凡,魅力无边被人惦记很正常!”
马屁一拍,山琥瞧叶悔凤眸一眺,心下一颤,觅得叶悔薄唇一勾,下意识的噎了噎口水,他家爷百年绝姿邪魅至狂。
如今虽故意火痕覆面,但丝毫不减威凛霸气,尤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便是不笑亦显慵懒肆意,让人无法辨出喜怒。
以至于山琥没少挨叶悔收拾,搞得山琥每次都去找叶上秋诉苦求救,眼下叶上秋不在,山琥只能寄希望于莫紫鸢。
“是吧!二夫人?”
“是!咱家爷家财万贯,那家姑娘见了爷会不喜欢呢?”
莫紫鸢倒是实诚,一语挑中重点,瞧叶悔眉峰一蹙,接连再道。
“指不定爷前些日子上街多看了那家姑娘一眼,姑娘这才念叨呢!要不我回去查查,然后给爷送来?”
闻得莫紫鸢顺水推舟,叶悔目光横过偷笑的莫紫鸢与山琥,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转头望向窗外即将达到的灵佛寺,凤眸一沉。
佛渡众生不渡魔,他平生最恨寺庙,偏偏此行有他想见的人,但愿那人如期而至,亦好安抚自己这颗想要端了灵佛寺的心。
第九章 请君入瓮(下)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于通往寺庙的山下门庭,山琥一下马车,转身刚迎出叶悔,便撞上紧随而到的星瑶城太子爷顾少宰。
顾少宰一见叶悔右脸手印,外加额上肿包,一念昨日叶悔大张旗鼓迎妾之举,不经冷呵一笑道。
“世爵爷昨日美妾入府,晚上怕是多有劳累,今日能如约现身,真是敬佛之心难能可贵啊!”
闻言,叶悔睨了眼顾少宰,这孙子是他在人界的死对头,自翊太子位在手牢不可固,殊不知皇庭局势风云万变。
遥想百年佛寺天劫与如今九州乱战,人界虽未涉其中,但这些年顾少宰在他府中安插奸细古竹苓,足以见其背后主谋事关当年。
至于顾少宰这人,螃蟹秋后肥,让他再横行一段时间亦不迟,毕竟他还得找到另外一个“人才”替代才行。
由此,叶悔不怒反笑。
“不瞒太子!爷昨日新妾野得很,婀娜妩媚自不敢比你那太子妃咸鱼无趣,如此情调你不懂!”
“你...”
“要不改日我送位美人给你开开眼?”
叶悔说着故意朝顾少宰挑了挑眉,一脸藐视激得顾少宰银牙一咬,其后右丞之子秦卫气不过,脱口一嚷。
“放肆!叶悔你竟敢当众...啊呀!”
话到一半,秦卫就被涵虚抓破了脸,留下血痕腾起青烟,痛得秦卫抬眸一瞪重新抱上涵虚的叶悔。
“你...”
“哪来不知礼数的奴才,爷的名讳岂是你这狗嘴能唤!”
声于同时叶悔凤眸一凛,怵得秦卫浑身一颤。
“今日,爷给太子面儿,若再有下次,爷就拿你这条狗命给我家涵虚磨爪子!”
话音落下,叶悔闻得涵虚欢喜一“喵”,左手一抬,莫紫鸢紧随作扶,头也不回的踏上通往寺庙的台阶。
之前区区人类还轮不到他自降身份,可眼下这百层阶梯才是真能要了他的命!尤其昨晚那突如其来的自扇耳光。
那狠劲,搞得他现在都内伤告急,以至叶悔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一路咳嗽不止,听得山琥右眼直跳。
想当初他家爷可是九州唯一匹敌境世祖的天魔,奈何大婚之日受月煌城战波及,导致后来屠寺疯魔。
如今仅能靠衍骨术保住元神不说,还得为赎债苦渡世间恶灵,一来二去,别说他家爷,境世祖都不一定吃得消。“爷!要不我背你吧?”
叶悔眉峰一扬,偏头看向山琥。
“我一大老爷们让...咳咳咳!”
这年头装逼不成反被呛的事,对叶悔来说亦不是一两次了,毕竟耍帅还得身强体壮,而今叶悔却不得不妥协。
“好...好吧!”
一待叶悔同意,莫紫鸢从叶悔怀中抱走不情愿的涵虚,山琥见此背上叶悔直奔山顶寺庙。
寺庙朝阳而设,位于山顶中心,由八根白玉石柱相连的铁链法阵所护,一眼望去皓烟萦绕颇有云宫意境。
临到云庙门庭,山琥放下叶悔,一观庙宇琉璃璀璨,辉映其内佛像金身,金碧辉煌甚是壮丽,不经一赞。
“这庙修得不错啊!”
“废话!这一砖、一瓦、一金佛都是爷的钱!”
叶悔瞥过山琥,望向庙中金佛。
此佛乃昱晖城仙帝文渊赠于星瑶主君顾云罡的寿辰礼物,之后顾云罡为表敬重,便让继后水吟珑来游说他出资助建。
若非水吟珑告知他此佛是文渊所赠,他可绝对一毛不拔,思已至此,叶悔撇嘴再道。
“这算什么!比起爷的天爻宗可差得远了!只可惜爷当年疏忽大意又逢九州灭魔,不过没关系...”
迟语间叶悔擒着佛像内禁锢百年的灵体与佛像四周隐藏的烬鸣丝,紫瞳一沉,闪过一抹冷戾。
“待爷查明缘由,必让九州付诸代价!”
“爷,你...”
“我...噗!咳咳咳!”
叶悔杀念一起连喘带血,气势瞬消尬得山琥嘴角一抽,抬手直拍叶悔背脊,可劲儿安慰道。
“爷!爷咱不气啊!常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你都憋屈数百年了,咱不差这一两年!”
“你!噗~咳咳,你!咳咳咳!”
论世间安慰,山琥一开口,只有气死你,没有气不死你!瞬让叶悔血压上涨,偏头一吐,腥血染上来人金绣云袍。
一时安静降临,叶悔对上云袍公子眼底寒戾,凤眸一眺,云袍公子一见叶悔面上火痕狰狞,眉峰一蹙。
四目相对,云袍公子只觉叶悔这张脸虽狰狞怵心,却不失气势惊人,与之同行的山琥与莫紫鸢亦不容小觑。
尤其莫紫鸢怀中的涵虚,一副忠心护主的嘶哑咧嘴,令云袍公子寻得涵虚跳上叶悔肩胛,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其面上谨慎,惹得山琥一瞅自家无动于衷的爷,忙客气道。
“不好意思啊!公子,我家爷...”
山琥话还没说完,云袍公子看了眼庙中金佛,转身便朝庙后走去。
云袍公子一走,叶悔收回视线望向金佛,心下一念云袍公子隐于幻术下的另外一张脸,抬手抹去嘴角血渍,沉声一笑。
“看来今晚有好戏了!”
山琥闻言一愣,歪头“啊”了一声茫然,随即被叶悔反手一敲脑门,迎面碎了口“四肢发达!”
一语戳心,憋得山琥委屈间涵虚神补一“喵~(头脑简单~)”,一主、一猫默契配合,愣得山琥一望莫紫鸢。
莫紫鸢双手一摊,耸了耸肩道。
“别灰心,其实山少主想象力还挺发达!”
“...我!我我我!”
“哈哈哈!”
山琥看着大笑远去的叶悔,两只来回乱指的手,终是被莫紫鸢眼神威胁,逼得乖乖复原。
莫紫鸢瞧山琥不再动作,转头追上叶悔,山琥见此也跟了上去,一行三人由着庙中小僧引领入了寮房。
按照行程安排,本次开寺共礼七日,而明辰才是圣典开始,由此受邀的名士未免失礼,纷纷赶在今日上山。
入夜,星瑶太子顾少宰为尽地主之谊,摆席檀香苑,宴请众公子于戌时临席赏月,相互交流佛学见识。
寮房内,叶悔瞥过山琥手中赴宴请柬,偏头看向莫紫鸢,一边轻抚涵虚的小脑袋,一边问道。
“那云袍公子的身份查到了吗?”
莫紫鸢闻言,微微欠身。
“禀爷,这云袍公子正是神界废太子黎天枢!”
一语中的,叶悔眸光一沉,念及昔日老神王对自己的照顾,回想日里黎天枢落于金佛的留恋目光,嘴角一勾。
这黎天枢如期而至,实属他预料之喜,否则他也不会花这么大笔钱修建灵佛寺,只为庙内那座禁锢灵体的金佛。
思绪间,叶悔眼珠一转。
“黎天枢可有异动?”
“云庙金像!”
闻得莫紫鸢回应,叶悔转头一瞅铜壶滴漏显示戌时将近,一把抱起涵虚。
“龙生龙,凤生凤,隔壁老王家的儿子果然会打洞!”
说罢,叶悔瞧着微愣的莫紫鸢与山琥,迈步朝云庙走去。
第十章 报本反始
临近酉时末的夜空繁星高挂,月光笼罩云庙屋檐,泛起琉璃光泽。
屋檐下,一抹黑影如风,转瞬落于庙内横梁,隐于边角间一双锐眸环视四周无异后,落于堂上中心的金身佛像。
寻得金佛内熟悉的灵体气息,黎天枢十指一握,数百年前月煌一战致使他的母后,灵族国师苏木以身殉城。
后被父王封存佛像,同期天魔祖血屠西佛寺引玄天火劫,而父王闻风赶去,不想再归时却成了活尸一具至今沉眠冰棺。
之后陌玉衡趁机夺取天权,废他太子之位,眼下他好不容易打听到封存母后的金佛落于云庙,怎能坐以待毙。
由此他从神界逃出,途中劫了一名受邀公子拜贴,顶替此人入庙参典,眼下各名人雅士受邀前往檀香苑。
刚好给了他偷梁换柱的机会,毕竟母后身为月煌国师,其灵可唤父王复苏,唯有父王醒来,他才能知晓当年原委。
从而夺回神界主权,思绪间黎天枢瞄准金佛左后方,脚下一跃,落地间右手一抬,掌心猝燃金光成团。
黎天枢操控光球触及金佛一瞬,一记“叮铃”蝉鸣响彻云庙,惊动正往檀香苑行径的顾少宰。
顾少宰转头一盯云庙方向,回眸看了一眼秦卫。
“去看看!”
声于同时秦卫抱拳一应,紧随顾少宰直奔云庙。
云庙内黎天枢一感掌心被烬鸣丝反噬的疼痛,闻得庙外传来的脚步声,身影一移没入其后佛堂经幡。
佛堂经幡微动,如夜风轻拂,落入自佛像另一侧走出的叶悔眼中,叶悔右手揽过莫紫鸢抵上金佛,斜眸一瞟涵虚。
涵虚金瞳一转,一见顾少宰与秦卫进庙,“喵”一声扑上顾少宰,惊得顾少宰仓促间险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在秦卫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顾少宰才有惊无险,气得顾少宰银牙一咬,脱口一喝。
“哪来的死猫!”
“哪来的狗奴才!敢骂我星瑶主君册封的御猫!”
顾少宰猝然一愣。
“叶悔?!”
叶悔嘴角一勾,故作诧异的“咦”了一声“惊讶”道。
“居然是太子爷啊!”
调侃入耳,顾少宰眉峰一蹙,绕到佛像后瞧着叶悔与莫紫鸢衣衫不整,顿时怒火一起。
“叶悔!你怎么能在佛堂行如此大逆...”
“大什么大,佛门重地且无大声喧哗!”
顾少宰一开口,叶悔就猜到这货会说何鸟语。
“太子爷,你可莫忘了!这佛像金身是爷给的钱!”
言语间叶悔瞥了一眼佛像,低眸不以为然的理了理衣袍。
“怎的!爷花钱渡其金身还不能享受特殊待遇了?爷指不定那天兴致一来还能将此佛搬入府中一人独赏呐!”
叶悔说得随意,顾少宰虽气但无法反驳,毕竟叶悔富可敌国,其下资产遍布九州,纵使星瑶国库亦离不开叶悔支持。
更何况叶悔背后有星瑶新任继后水吟珑,水吟珑乃沧海龙皇邢将离亲册西海域主,于他、于星瑶皆不可轻视。
由此他才会安排古竹苓潜伏世爵府,不想多年过去,这古竹苓连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告诉他!
如是一来,顾少宰强压内心不甘,面上默不吭声间叶悔余光一瞥佛堂经幡后的黎天枢,抬手揽过顾少宰。
“哎哟!太子爷别生气!大不了到时候我请你入府细赏呀?”
闻言,顾少宰看向叶悔再望莫紫鸢,寻着两人容颜譬如天堂与地狱的视觉反冲,暗哼一声。
“世爵爷的恶趣味,本太子无福消受!”
“没事!爷能消受就行!”
“你...”
“我听说太子爷在檀香苑摆了席!要不太子爷带我去开开眼界?亦好让我见识见识所谓的名士风流?”
说着,叶悔用力一拉顾少宰,顾少宰被叶悔拽得难受,反手推开叶悔,顺带拍了拍身上被叶悔触碰的地方,碎口道。
“世爵爷说话就说话,怎么老是改不掉动手动脚的毛病!”
顾少宰说完双袖一挥背负身后,其面上嫌弃之意,叶悔看在眼里,仰头一笑,启齿意味深长。“人生在世玩乐万千,凡事只敢看不敢动,多憋屈多没意思啊!”
顾少宰不想跟叶悔废嘴上功夫,环视堂内一圈,念及方才的蝉鸣提醒,琢磨着烬鸣丝所带剧毒,不动声色的看向叶悔。
“也对!戌时将至我便带世爵爷去认识认识诸位名仕!”
叶悔清楚顾少宰心底盘算,无非借他之邀,赶去檀香苑确认到场人员是否有异,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悔倒也不心慌。
“好呀!”
顾少宰闻言朝叶悔抬手作“请”,叶悔见此呡唇一笑,带上莫紫鸢同顾少宰两人一前一后离了佛堂。
复以安静的佛堂内,黎天枢因毒发作,额上冷汗直冒,牵连呼吸愈渐沉重间低眸一看蔓延至臂弯的丝毒,疼得闷声一吭。
“公子!”
敬语突来,惊得黎天枢猛一转头,顿感视线一恍,一股迷雾将他团团围住,雾中黎天枢对上山琥,神情一僵。
“你...”
困惑间黎天枢瞧着山琥手中端盘上崭新的衣袍与白瓷药瓶,回想叶悔的恰逢其时,微微一愣。
“这是?”
“烦请公子尽快服下解药,换好衣衫,即刻随我前去檀香苑!”
说完,山琥迎上黎天枢目光,将端盘往黎天枢眼前一送,提醒道。
“否则就来不及了!”
四目相对,黎天枢擒着山琥眼底平静,眸光一敛,藏下心底质疑,抬手接过衣袍与药品快速换上。
一待黎天枢收拾完毕,山琥寻得黎天枢恢复不错,抬手便欲施法间闻得黎天枢沉声一问。
“你家主子为何帮我?”
山琥瞧着黎天枢眸中谨慎,抬手捞了捞后脑勺。
“爷的心思,属下不敢乱猜!”
“...”
“不过咱家爷说了,隔壁老王家的儿子,他得护!”
话音落下,山琥见黎天枢错愕一愣,扬唇一笑,并不打算给黎天枢多言机会,十指结印间黎光一现。
下一秒,光耀消失,庙内再次陷入安静。
第十一章 文人骚客
戌时,檀香苑。
焚香寥寥沁人心扉,淡雅香烟萦绕围成圆弧的檀木席桌,桌前各家贵子名仕交头接耳,以茶代酒闲谈甚欢。
唯坐在转角的黎天枢品茶不语,惹得身旁付尘频频相望,末了付尘见黎天枢放下茶杯,借机搭讪道。
“哟!这不是许久未见的陈家二公子吗?”
黎天枢闻声看了眼付尘,默着付尘话中阴阳怪气,不动声色的呡唇一笑算作回应,毕竟他并非真的陈楠。
万一多言露馅,岂不徒增麻烦,反观付尘本就与陈楠结怨在先,如今得遇陈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好机会。
“怎么?陈公子今儿是有何烦心事吗?”
付尘说完,瞧黎天枢依旧默不作声,忍不住朝黎天枢耳边一凑,看似小声低语,实则尖锐刻薄,以至众人皆闻。
“难不成陈公子又被家妻蹬鼻子上脸啦?”
这陈家二公子陈楠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家中悍妻更是远近闻名,由着付尘一说,众人纷纷八卦心起看向黎天枢。
“陈公子!我听说上次怡园的尹姑娘满心欢喜跟你回家,差点儿被尊夫人打残重伤,此事是真的吗?”
“就是就是!那你没事吧?”
“陈兄!我给你说这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应当,你这样懦弱可不行!得知治妻正纲乃男子本色!”
堂间接二连三的“好言”相劝,黎天枢听在耳中,目擒付尘面上得意,心下甚觉弱智,执起茶壶倒了杯茶。
“多谢各位关心!”
言语间黎天枢端茶环敬一圈,简言客套怔得众人碍于礼节亦跟随举杯饮茶,这茶下“点到即止”众人心知肚明。
偏偏付尘就是因为怡园的尹姑娘与陈楠起了冲突,眼下众人不说,他倒是憋不住这口气,启齿再道。
“陈公子!咱们都是男人,你有何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咱们也好给你出出主意啊?”
“你这猪脑子也能出主意?”
一语突来,付尘转头便见叶悔紫衣夺目,眉峰一蹙间觅得与之同行的顾少宰冷眸瞥来,下意识的垂首呡唇。
如是情形突变,令叶悔擒着付尘面上胆怯与顾少宰眼底寒光,嘴角一勾,趁机往付尘与“陈楠”中间一坐。
“说说你准备给陈公子出什么馊主意?”
付尘未料到叶悔会对陈楠感兴趣,又看了眼顾少宰,顾少宰本就不喜付尘多嘴,如今被叶悔逮住噱头,自然心底不爽。
“世爵爷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
闻言,付尘碍于叶悔身份,只能将怒火全部转移到陈楠身上。
“我见陈公子被夫人欺压,作为同道好言相助罢了!”
说完,付尘见陈楠未作回应,转念想起叶悔后院美妾无数,下意识瞟过叶悔身旁的莫紫鸢,回望叶悔暗讽道。
“当然世爵爷风流多情,夜夜新婚,自是不懂夫妻之道,如此倒是难为二夫人了!”
叶悔凤眸一眺,转头望向莫紫鸢。
“妳为难吗?”
莫紫鸢闻言一愣,故作诧异的摇了摇头。
“爷说的哪里话,妾倒是挺好奇陈公子究竟有何不能说?”
说着,莫紫鸢看向黎天枢。
“要不陈公子说说?”
黎天枢神情一愣,抬眸一望莫紫鸢,两人四目相对间付尘寻着黎天枢眼底薄怒,趁机插话。
“二夫人有所不知,陈公子是家有恶妻,不方便说罢了!”
闻得付尘直言,莫紫鸢双眸一眨。
“是嘛?陈公子!”
声于同时黎天枢握住茶杯的五指一紧,荡漾茶水反射黎天枢眉宇暗沉,映入叶悔瞳孔,叶悔抬手一拍黎天枢。
“陈公子!所以说这就是你...”
正当众人以为叶悔要调侃陈楠时,叶悔话锋一转直怼付尘。
“这就是你付兄不对了!”
付尘心吓一跳,抬手一指自己。
“我?”
“对啊!”
叶悔应声间环视四周好奇,偏头“啧”了一声有趣道。
“常言家丑不外扬,而君子重德理解为上,别人不想说,付公子又何必闹得人尽皆知,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文人君子?”
“世爵爷,你这话可不对!自古文人骚客...”
“停!”
付尘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悔手指鼻尖。
“付兄,先说清楚你们是文人!”
言语间叶悔就着手臂环指席上一圈,末了一点自己。
“而我就一骚客!所以我这骚客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爷得回去跟我家鸢儿好好研究何为搔首弄姿!”
叶悔整一句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即堵了付尘又给自己讨了个离场台阶,最后还不忘打个哈欠,懒洋洋的看向顾少宰。
“太子爷,我那儿还有几位美人,你要一起吗?”
闻言,顾少宰对上叶悔那张时时带笑的狰狞丑颜,清楚叶悔欲拉自己入坑,抬眸看过席上众人,回视叶悔。
“世爵爷盛情,本太子在此谢过!”
顾少宰拒绝干脆,叶悔早有所料,深感惋惜的道了一声“好吧”,之后起身瞥过黎天枢。
“那陈公子要一起吗?”
黎天枢一时笃不定叶悔深意,蹉跎间叶悔难得再言。
“这席间都是男人,陈公子好不容易出来,何不趁机潇洒潇洒?”
话音落下,黎天枢闻得席间隐隐笑声,点头一应。
“...好!”
叶悔见此揽过莫紫鸢就往席外走,两人眉目传情,惹得身后不怕事的公子哥补了一句“世爵爷注意身体啊!”
一语声起,四周起哄,叶悔回眸看向公子哥,右眼一眨。
“多谢关心!爷好的很呢!”
说完,叶悔扬长而去,临到寮房围墙门外,叶悔念着方才离席时顾少宰对黎天枢的关注,转身便招呼山琥。
“你给陈公子找位美人就好!”
黎天枢见叶悔要走,抬手欲拉叶悔,不料手刚伸出就被山琥拦下。
“陈公子!我家爷与夫人风花雪月,你可莫贪我家夫人美色!”
言语间山琥暗示四周,黎天枢眸光一沉,本能握紧被山琥摁住的五指,引得山琥连声再道。
“你放心!我家爷给你准备的美人更好!”
山琥说着反手拉上黎天枢,左手朝后一挥,一位美人迎面而来,顺势揽住黎天枢臂膀,黎天枢瞧着美人再望山琥。
“那...那就替我谢谢你家爵爷了!”
“既如此,陈公子好好享受哟!”
黎天枢听得出山琥的送客之意,亦明隔墙有耳,琢磨着明日还能再见叶悔,方才作罢随美人回了房间。
目送黎天枢与美人离去,山琥回眸瞟过躲在墙角的黑影,垂首一笑,仰头不露声色的找自家爷去了。
第十二章 八面莹澈(上)
一入寮房,山琥关上房门,瞟了眼榻上假寐的涵虚,转头便见叶悔正一脸嫌弃的盯着莫紫鸢手中汤药。
那味道苦得山琥都忍不住反胃,偏偏叶悔为保元神之身不腐,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药碗,一口饮尽。
末了,叶悔将碗扔给莫紫鸢,仰头长叹一气。
“爷悔啊~咳咳咳~”
闻得叶悔话后急咳,山琥忙上前替叶悔顺了顺气。
“爷!白庄主说过此药极损元气,你既喝了药就别气了!”
叶悔转头见山琥递来清茶,眉峰一扬。
“不气?”
山琥闻言一愣,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
“不是,属下的意思是气死别人是小,气到咱爷可就亏大发了!”
说着,山琥瞧叶悔接过茶杯,继续道。
“爷!你不常说只要你不气,气死的就是别人!所以...”
“所以爷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叶悔话锋突转,愣得山琥歪头一“啊?”。
“呃...这个事啊...”
关于叶悔让他查明曼嬅行踪的差事,山琥不是没用心去办,可就是查不到,数百年前月煌城主曼嬅搅乱他家爷前身叶璨的婚礼。
婚宴上,曼嬅重创叶璨新婚之妻赤莲,导致叶璨生死之交龙皇邢将离命悬一线,逼得叶璨携邢将离直奔万佛寺。
未料佛门紧闭不开,叶璨求救无门之下血屠佛寺,以至天降玄天雷劫付诸叶璨,那场大火烧了整整数日。
万佛寺落得片瓦不存,令众族皆以为叶璨被雷火溟灭时,叶璨却以元神轮回化作叶悔,重逢火劫中羽化成皇的邢将离。
而叶璨新婚之妻赤莲再无踪影,其中最诡秘的是与叶璨同时消失于九州大地的曼嬅,曼嬅为灵族之宗。
其元神乃法华经内无上天花‘摩诃沙华’,具有灵存天地魂归不灭的永恒生命,然曼嬅却如人间蒸发一样。
别说人影就连骸骨都无迹可寻,直让山琥念及数年搜寻无果,低眸看向叶悔,启齿满含无奈。
“爷!我兽族就差没将月煌城翻个底朝天了,可别说曼嬅这人了,咱就连她尸骨都没见到!”
叶悔见山琥满脸丧气,撇嘴一哼。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凭空消失了?”
“啊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
迟语间山琥下意识的瞄了眼叶悔,忽的灵光一现。
“爷!你说曼嬅会不会同你一样轮回再生了?”
说完,山琥见叶悔沉眸不语,琢磨着曼嬅毕竟是月煌城主岂能说没就没,更何况他家爷不就起死轮回了么?
越想越觉可信的山琥瞧叶悔冲自己扬唇一笑,心下一喜,以为叶悔要夸奖自己时,闻得叶悔冷声道。
“那你还杵这儿干嘛?”
“啊?爷,深更半夜,我不在这儿能去哪?我...啊呀!痛痛痛!”
声于同时山琥被叶悔扔来的茶杯砸中右脸,疼得嗷嗷痛嘶间对上叶悔眼底寒意,连连再道。
“是是!属下马上去查!”
叶悔看着山琥一脸慌忙,一念兽族前路茫茫,砸杯的手再次一抬,吓得山琥往后连退数步,抬手不忘安抚道。
“爷!淡定!淡定!砸死我是小!气死你可咋整!”
“我说兽族万年勇猛,怎就出了你这么个笨主!待爷抓到曼嬅,非得将你与她一起碎尸万段!”
“是是是!”
山琥话到一半,猝然一怔,赶忙改口。
“不不是!爷!我可跟她不一样啊!”
眼看叶悔再扔茶杯,山琥转头就跑,那想自己刚出门就被叶悔唤住,愣得脖子一缩,回眸望向叶悔。
“爷,你...”
“你让叶上秋赶紧想办法让我回去!”
“啊?”
“啊什么啊!七天礼佛!你想爷英年早逝啊!”
山琥见叶悔说完又找茶杯,赶紧脚底抹油逃出屋外,一待山琥离去,叶悔闻得耳边笑声,抬眸看向莫紫鸢。
“你笑什么?”
“爷对山少主可真是难得宽容!”
讲真的,莫紫鸢极少见叶悔对人如山琥这般纵容,虽说叶悔对山琥总是骂骂咧咧,可护犊风范绝对铭刻于性。
由此莫紫鸢念及席间被叶悔带走的黎天枢,忍不住道。
“爷,那神子黎天枢怎么办?”
莫紫鸢这一说,倒让叶悔想起席上顾少宰对黎天枢的关注,这顾少宰善妒多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怀疑。
如是一来,他倒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了,叶悔抬手朝涵虚勾了勾手指,涵虚受召跳入叶悔怀中。
“喵~”
叶悔轻拍涵虚小脑袋,沉声一语。
“你去找到陈楠,杀!”
涵虚闻言金瞳一转,“喵”一声跳出窗户,余下莫紫鸢擒着叶悔上下打量自己的别意目光,扬唇笑道。
“爷,这眼神是对妾身感兴趣了?”
“不!是有人对你比较感兴趣!”
叶悔应得干脆,莫紫鸢闻言心下一疼,这些年她陪着叶悔逢场作戏,若说无倾慕之心,必然自欺欺人。
可当她看到叶悔宁愿食药忍痛亦要保留其容,方才明白叶悔的决绝与不负,决绝源于月煌城主曼嬅。
而不负则是叶悔命山琥一直寻找的府中正夫人赤莲,如是重情之举,她又岂能强介其中,视而不见?
沉呤间莫紫鸢暗叹一气,反口一问。
“谁?!”
“黎天枢!”
闻言,莫紫鸢愣了愣神。
“何以见得?”
叶悔擒着莫紫鸢面上茫然,念及席上黎天枢的握杯反应,垂首一笑,抬眸迎上莫紫鸢视线。
“因为你得罪他了!”
四目相对,莫紫鸢眉峰一蹙,见叶悔抬手点了点茶杯,瞬间想起席间黎天枢对自己的别样目光,嘴角一撇。
“不过逢场作戏,他又何必认真?”
“谁让你明知他李代桃僵还故意挑唆?所以接下来由你保护他再合适不过了!”
一语定言,莫紫鸢不情愿的咬了咬唇,可又碍于叶悔指令不敢反驳,只得白眼一翻,“嗯”了一声“小气!”
叶悔沉声一笑,抬眸望向窗外,觅得夜幕星空,唯恐山琥头脑简单被人算计,回视莫紫鸢道。
“你去盯着山琥那小子!”
“是!”
莫紫鸢懂叶悔话中担心,当年叶悔重生第一站便是山海川,而老兽王山魁一见叶悔兴奋得直将亲儿子山琥“送”给叶悔当贴身护卫。
一来表明山海兽族对叶悔的忠诚不渝,二来老兽王希望山琥跟着叶悔学有所成,这番良苦用心,莫紫鸢自然心知肚明。
由此莫紫鸢抬指于眉心一点,一抹紫光幻现,莫紫鸢化作紫蝶跟随山琥气息,飞往屋后竹林。
第十三章 八面莹澈(下)
竹林深处,山琥用脚踢了踢被自己干掉的黑影,回想黑影方才跟踪自己的小人行径,嘴角一撇,弯腰揭下黑影面罩。
寻得黑影真容乃星瑶太子顾少辰身边的夏冰,山琥甚是不爽的碎了口“混蛋”,不想牵动右脸,疼得暗嘶一声“晦气”。
...今日他先被爷骂,后被爷砸!
...简直前后不落好!
...而这一切都拜那该死的曼嬅所赐!
...若让他逮住曼嬅,别说爷不放过,他非生吞活剥了曼嬅不可!
想着,山琥又踹了一脚夏冰尸体,念及顾少辰这些年在他家爷身边安插的各色细作,抬手临空一点。
星芒一现,三眼犬受召而出,跪地一拜。
“少主!”
山琥闻言冲三眼犬示意了眼夏冰,三眼犬心下明了,俯身往夏冰尸体内一钻,下一秒夏冰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去吧!”
夏冰点头一应,转身没入竹林,山琥瞧着夏冰远去的背影,余光瞟过身后不远处的紫色蝴蝶,白眼一翻。
一转头,山琥左手握上右腕,其力触动腕上银铃,铃声“嗡鸣”跨越百里,直达星瑶皇城东北处世爵府。
世爵府后院,叶上秋一感腕上银铃震动,不动声色的看向正与自己核对年贡数目的商陆。
“今日就这些了?”
闻得叶上秋询问,商陆逐一看过装满整整白余箱的金银细软,低眸一算今日清单明细,抬眸回视叶上秋。
“回叶总管,今日就这些!还有一部分明日送来!”
说着,商陆从怀中拿出明日年贡清单递给叶上秋,见叶上秋低眸细阅,商陆心里敲锣打鼓,并非他帐中有假。
而是叶上秋做事观物心细如尘,而其主叶悔更是睿智狡黠,简直就是商界奇才,想当初叶悔踏入星瑶默默无闻。
因其容颜上火痕狰狞,丑扬九州,凡见过的人皆过目不忘,于是众人便给叶悔取了个绰号“赛阎罗”。
常言阎罗让你三更死,冥王不敢留人到五更,这不仅是众人对叶悔狼性腹黑的诠释,更是其在商业上起死回生的敬畏。
叶悔一来星瑶,先是将自身的稀世紫晶抵押钱庄,从钱庄蔡老板手中借出银两后,一掷千金买下星瑶城东最老旧的商街。
那时众人茶余饭后皆嘲讽叶悔不会做生意,更有甚者还为此布下一赔十的赌局,押叶悔何时关门大吉。
不想叶悔非但不好好利用原有资源,还直接将店铺全部夷为平地,落得一片荒芜,惹得众人贻笑大方。
之后叶悔大笔一挥,平地起楼重建商铺不说,更有酒馆、花楼、赌房,凡能够供人娱乐的场所,无一处落下。
尤其花重金打造了星瑶除皇城以外,另外一个地标建筑天水台,正所谓黄河之水天上来,金银细软不间断。
自商街开业起,每日街上不是舞龙舞狮就是新品宣传,而天水台每月开办品诗宴,每年评选花魁,广邀九州才子集聚一堂。
一时星瑶东街风靡九州,一跃成为九州富地象征,而叶悔人财两得之时,却被钱庄主蔡老板眼红盯上。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蔡老板不仅升了叶悔的借贷利息,更买通暗卫刺杀叶悔,谁料最后落得祖坟不保全族皆亡。
这番斩草除根的狠戾,直让叶悔深入人心,从此涉足黑白两道,以钱庄为切入点操控九州商业,成为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如此人物背后还有星瑶继后水吟珑支撑,真正是权钱加身贵不可言,总之这赛阎罗神眉鬼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
商陆思绪间叶上秋看完清单,挑眸一瞅商陆抬手擦汗的下意识动作,念及其子商枝,不经呡唇一笑。
常言龙生九子各有千秋,这商陆为人憨厚老实,可其子商枝却胆大心细,如今被他家爷安排在天水台管事,与五夫人月狐合作从未出过纰漏,倒是把难得的好手。
由此叶上秋念着商枝的“劳苦功高”,难免心疼商陆道。
“好!商老今日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难得叶上秋发话,商陆抱拳言谢。
“谢叶总管,明日辰时我再来!”
“恩”
一待商陆离去,叶上秋看向静候一旁的府卫首领古竹苓。
“你...”
...嘭嘭嘭!
三声急叩,断了叶上秋话语,叶上秋转头一盯后门,迈步走到门前,附耳细听半晌,方才打开门扉。
只见门外四下无人,唯门槛下多了一具草席包裹的沉物,叶上秋闻得席内传出细微呼吸,眉峰一扬,抬脚一踩。
一踩之下,叶上秋瞅着从席中滚出的糖球,神情一僵,抬手揭开席角,果瞧席内正是昨日街上与自己对持的阿曼。
寻着阿曼双眸紧闭,叶上秋并指往阿曼颈脉一探,观得阿曼体内属于白忘忧的嗜睡咒,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并非叶上秋当真关心阿曼,而是阿曼与他家爵爷同为魔族,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家爵爷非得对他“上刑”伺候。
毕竟九州一战,他家爵爷因身份限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爻宗深陷混乱沦为灰墟,如今好不容易“捡”了个后辈。
岂能说没就没,思绪间叶上秋想起山琥传来的“求救”信息,蹲身抱起阿曼,转头对上古竹苓落于阿曼的惊愕目光。
“你带这位新妾到逸苑安置!”
言语间叶上秋将阿曼交给古竹苓,擒着古竹苓接过阿曼的迟疑动作,眸光一沉,藏下心底怀疑道。
“对了!我要出门一趟,不在的时候你可得好好照顾这位新妾!”
古竹苓诧异于阿曼的出现,自然未听出叶上秋的刻意之言。
三年前他受主令,以九州乱战为契机,借住叶悔原三夫人白蔹的死与星瑶太子顾少宰的帮忙,潜入世爵府监视叶悔。
与此同时追踪一名叫阿曼的狩猎者,而今他为更好的掌控阿曼行踪,将囚禁于仙界寒水狱的玄蛛餍放出。
再以高额悬赏为由,诱使阿曼狩蛛获丹,从而时时获得阿曼的消息,如今主子还传令他将阿曼引入金佛寺。
未料他计划还未实施,阿曼竟突然现身世爵府,如是意外令古竹苓想起主子曾言绝不能让阿曼接触叶悔,本能的蹙了蹙眉。
看来他得尽快想办法告知主子,否则坏了主子计划,他可担待不起,于是古竹苓抱紧阿曼,朝叶上秋躬身一应。
“属下遵命!”
叶上秋瞥过古竹苓眸中隐晦,微微一笑。
“我困了!这新妾便辛苦你了!”
说罢,叶上秋见古竹苓点头,转身间笑意生寒,离开后院直奔皇城找水吟珑实施“救”爷计划。
第十四章 欲擒故纵(上)
一待叶上秋离去,古竹苓抱着阿曼返回逸苑阁楼。
阁内,古竹苓将阿曼放上床榻,并指探了探阿曼的脉搏,确认无疑后环视四周,目光锁定桌上金雕镂空的烛台。
寻得烛台内摇曳的火光,古竹苓走到桌前,取下镂空外罩,抬手临空画符,落下?瞐(mo)咒悬浮半空。
末了,瞐咒融合成珠,缓缓熔尽烛火芯,照亮古竹苓眸中暗沉,古竹苓转头看向榻上沉睡的阿曼。
念及身在灵佛寺的叶悔和顾少宰,古竹苓想起入侵星瑶城的鬼道蘼芜,回收思绪间放下灯罩,走出阁楼。
楼外,古竹苓抬手打了个响指,落手间一名侍女迎上前来。
“古首领!”
“你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是!”
闻得侍女回应,古竹苓瞥了眼躲在阁楼转角的府中掌事姑姑落葵,落葵寻着古竹苓远去的背影,抬眸看向“逸苑”牌匾。
牌匾下,侍女一进屋就被香曲一拳给打得眼前一黑,迎面倒入香曲怀中,香曲看着侍女,迅速转头瞟向阿曼。
半晌,香曲瞧阿曼未受影响,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抬指往侍女眉心一点,下一秒侍女灵魂被香曲抽离。
香曲趁机没入侍女体内,不一会儿,香曲借住侍女身体醒来,一感额上包疼,暗嘶一哼,顿觉自己下手也是狠了点。
如今倒成了自作自受,当然抱怨归懊悔,香曲还是麻溜的起身走到桌前,方才她化物躲在阿曼怀兜。
自然对古竹苓的一系列骚操作看得一清二楚,如今香曲唯恐古竹苓所放之物对阿曼不利,赶紧揭开灯罩。
烛火应力晃动,显露其中暗藏的瞐珠,香曲一念瞐珠窥景观物之能,抬手将瞐珠从火芯中取了出来,心下一阵暗骂。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尤其是叶悔这贱魔的手下,竟敢监视我香曲的宝贝城主!
愤然间香曲忽的一愣,定睛一看瞐珠,脑中闪过另一个疑问,瞐珠源于仙界,而叶悔是魔祖转世。
仙与魔别说过往数百年互看不顺眼,搁现在都不可能和平共处,眼下仙界派人潜伏在叶悔府邸想干嘛?而古竹苓方才的表现,明显熟知城主已久,依照九州灭魔之心,古竹苓为何不直接动手,而是暗中窥视?
由此古竹苓的目的是什么?困惑间香曲恍然忆起数百年前同时消失的城主与天魔祖,右眼一跳,直奔塌边。
香曲垂首往阿曼后颈下背部一瞧,果见阿曼背上一朵灵族禁术实施后残留的蔓殊沙华,瞬息倒抽一口凉气。
...灵烬咒!
...这可是她灵族封存百年的禁术!
一旦实施,施咒者的记忆随灵尽散,一心一念换予他人重生之机,所以城主前往魔界天爻宗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数百年前月煌城灭,她因白忘忧之母苏木相护离城寻主,多方打听之下,仅得知城主最后出现在妖界四象城的归墟岩。
归墟自上古而存,岩内烈焰永恒不灭,其力可溶万物,可城主当时修为已是灵族最高品阶,灵禅之宗。
纵观九州,可与城主对阵的无非九雄各主,然以城主的能力,即便遇上任一,亦不至于落得使用禁术。
...除非众族群起而攻之!
...或者她家城主故意为之?!
慎思极恐间,香曲忆起阿曼于锢灵阵中拼死护剑,低眸一瞧阿曼背上沙华下的剑形光匣,心下一沉。
...这把重剑有问题?!
不死心的香曲朝阿曼越靠越近,一来二去,香曲几欲触碰重剑匣印的手,突然被沉睡中的阿曼握住。
“不要夺走我的剑!”
一语重喝,怵得香曲猛一抽手,双腿一跪,伏首连道。
“吾主在上,末将无心触犯,还请吾主息怒!”
话音落下许久,香曲都不敢抬头,末了实在忍不住再声一唤。
“城主?”
声于同时香曲微微抬眸,偷偷一瞄,寻得榻上阿曼不见动静,又往上抬了抬头,一边抬,一边唤。
“城主!”
“...”
“城...”
直到第三声,香曲才敢笃定自家城主刚那是梦呓,抬手就欲安抚乱跳的心脏,不想触及到掌心瞐珠。
...瞐珠?
...仙界?!
...众族围劫?!
香曲念及方才怀疑,眉峰一蹙,倘若城主有心将轮回之身化作猎物诱使猎人出马,那瞐珠倒有了合理的解释。
毕竟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对猎人来说才是最好下手的“猎物”,只不过一切真相都需等待城主恢复记忆。
可城主要想恢复记忆,则必须找到城主当初施救之人,而这把重剑就成了唯一的线索,一灵换一命,一命呈永恒。
这便是灵烬咒的共生代价,不过在此之前,她怎能容忍他人欺负她失而复得的宝贝城主!
心下落定主意的香曲咬破手指,一滴灵血坠于瞐珠,香曲双眸一闭冲瞐珠落下反噬咒,末了勾唇一笑。
...好家伙!既然你想看!
...本将军就让你看个够!看到爽!看至此生难忘!
由此香曲将瞐珠放回灯芯,坐到塌边打量起自家城主的重生容颜,虽是平凡之姿远差往昔,但言行举止不失英姿飒爽。
果真山河易改,吾主犀利如初,不愧是她崇拜之人,思绪间香曲翻身坐于榻下,头靠上床沿,双眸望向窗外夜幕。
夜幕子时,皇城内华灯通明,照亮通往继后珠翠殿的青石路。
青石路上,叶上秋时隐时显的鬼魅身影,映入珠翠殿屋檐上暗中保护水吟珑的鲛人族少主方怜眼中。
方怜咧嘴一笑,擒着叶上秋临门一瞬,脚下一跃带起身体于空中一旋间左手一摁右臂上对准叶上秋的手射弩。
“咻”一声,弩中毒箭飞射叶上秋,叶上秋眉峰一蹙,擒着耳边风声变化,偏头一躲,抬指截住短箭,回手一掷。
短箭反袭方怜,方怜本就不是叶上秋的对手,偷袭不成反被叶上秋扔回的短箭击中脚下琉璃瓦。
琉璃瓦碎,方怜直接滚到叶上秋靴前,一仰头就被随后掉落的灰墟砸得痛呼连连,惊醒殿内小歇的水吟珑。
水吟珑闻得殿外来人,揭过塌边披帛朝殿门走去,门外方怜左手揉着额上被碎瓦砸出的青包,右手一指叶上秋。
“叶上秋!你个混蛋!你都不知道怜香惜鱼(玉)的吗?!”
方怜一边说,一边哭,豆大的眼泪自眸中流出,一滴滴落至地面,化为一颗颗珍珠,滚到叶上秋脚边。
第十五章 欲擒故纵(下)
珠翠殿外,叶上秋瞧着方怜梨花带雨,低眸瞟过脚旁圆润光滑的珍珠,弯腰捡起珍珠间抬眸看向方怜。
“不好意思,叶某确实不喜鱼!不过谢方少主赏珍珠!”
方怜见叶上秋说完将珍珠理所应当的揣入荷包,气得憋回眼泪,嘟嘴直嚷嚷。
“叶上秋!你个王八蛋!怎能跟叶悔一个德行,认钱不认人啊!”
叶上秋闻言一愣,收起荷包,弯腰凑近方怜。
“不然呢?”
“不...不然什么?”
方怜看着叶上秋近在咫尺的心动帅脸,心脏“噗通”乱跳,一脸绯红充血瞧得叶上秋眼底藏笑,又朝方怜近了一寸。
“方少主觉得我该认什么?”
“认...认...”
“我说叶总管半夜来我这里,欺负我的人是个什么情况啊?”
一语突来,断了方怜的支吾羞怯,引得叶上秋转头看向水吟珑间方怜迅速爬起,跑到水吟珑身后躲了起来。
水吟珑斜眸瞟过方怜,抬眸一望叶上秋,心里暗叹一气,自古情义难全,这方怜喜欢叶上秋是众所周知的心照不宣。
偏偏叶上秋早有所爱,虽已不存但痴情于心,所以方怜这抹单相思,无疑是飞蛾扑火,令水吟珑忍不住提醒道。
“我说叶总管,你大半夜不睡觉,总不至于闲得无聊,逗弄我家天真无邪的小怜儿玩吧?!”
叶上秋听得出水吟珑的暗示,双肩一耸,无奈一笑。
“王后哪里话!叶某若没事岂敢惊扰您?这不爵爷嫌寺庙烦闷,我怕爵爷一个没忍住直接端了灵佛寺,所以才来求您赐恩嘛!”
水吟珑是聪明人,懂叶上秋的言下之意,摆明是在提醒她此事关乎他家爵爷,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不敢不敢,你家爵爷一声吼,咱家龙皇眉头都得蹙三蹙,我纵使不给你家爵爷面子,亦架不住自家龙皇的雷霆之怒呀!”
她家龙皇邢将离与叶悔是过命的百年挚友,别说帮个忙,怕是叶悔一句话,龙皇千里送命都义无反顾。
好得那叫一个如胶似漆,只差三媒六聘高台拜堂,让她都好一阵迷惑自家龙皇的性取向是否正常!
由此水吟珑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叶总管有何妙计但说无妨!老娘还得睡美容觉呢!”
水吟珑说完掩唇打了个哈欠,一脸伪装,瞧得叶上秋呡唇一笑。
“倒也无需王后大动干戈,只要王后下令封个义妹,赐予我家爵爷做三夫人即可!”
闻言,水吟珑媚眸一眺。
“义妹?”
“是的!今夜恰逢府内来了位新妾!”
叶上秋说得直接却也别有用意,阿曼为魔族遗子,于九州生存急需一个全新的身份,而这个身份由水吟珑赐予最合适不过。
毕竟皇亲国戚背靠龙族,又顺势顶替了原本因受令爵爷,牺牲在九州乱战的三夫人,名正言顺自能规避一些闲言碎语。
何况古竹苓今夜见到阿曼的反应太过异常,他自得提防,反观水吟珑却是垂首一念,默了一声纳闷道。
“新妾?三夫人?不该是二百五吗?!”
叶上秋俊颜一黑,关于阿曼排位二百五的深意,先有白忘忧送人以作暗骂,现得水吟珑借数发挥。
两者不约而同,叶上秋无可辩驳,只得抬手捞了捞额角。
“王后!您这不是拐着弯骂我家爷吗?”
闻言,水吟珑随口一句“咋滴!”,末了还不忘补充道。
“老娘斗不过你家爷,这实话实说都不行了?”
“行!反正我家爷正琢磨着何时去拜访龙皇,这...”
“这不就是封个义妹嘛!成!”
水吟珑就知道叶上秋跟叶悔一个贱德行,专揪人弱点行事,故而白眼一翻,转头看向方怜。
“小怜儿,你携我令,同叶上秋去把叶悔领回来!”
言语间水吟珑拿出象征王后身份的玉珏交给方怜,方怜接过玉珏,下意识的偷瞄了眼叶上秋,心底偷乐,面上一应。
“是!”
水吟珑见方怜收起玉珏,想起不日前审查署上报的白骨案,转头看向叶上秋。
“话说近期城内频发的白骨案,你家爵爷可知?”
闻得水吟珑询问,叶上秋念及被他家爵爷哄骗至仪庄找白忘忧“求救”的十王爷顾少辰,扬唇一笑。
“知道啊!妖道蘼芜!”
水吟珑瞧着叶上秋面上风轻云淡,忍不住道。
“那你家爵爷准备怎么处理?你可莫忘了三年前九州乱战,这妖界对魔界可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所以呢?”
叶上秋反口一问,愣得水吟珑神色一僵。
“所以你家爵爷坐得住?!”
“我家爵爷说了将欲取之,必先纵之,天干物燥,小心上火!”
言语间叶上秋眸光一沉,启齿道。
“再说蘼芜此来目的尚不可知,所以静观其变才能钓到大鱼!”
一听这话,水吟珑想到在蘼芜手下化为白骨的无辜百姓,一脸不爽尽显俏颜,偏头一“啧”。
“得!那咱星瑶百姓就该死呗!”
话中反嘲,叶上秋听得一清二楚,心知水吟珑怪罪自家爵爷漠视人命,不经扬唇陪笑道。
“王后放心!咱家爵爷自有分寸!”
“最好如此!”
水吟珑瞥了眼叶上秋,转身便回殿内歇息去了,毕竟女人的美容觉那是分秒都不能耽误,否则容颜不在,那个男人爱?!
一待水吟珑关上殿门,方怜琢磨着水吟珑与叶上秋的对话,眼珠一转,蹦跶到叶上秋身旁,仰头道。
“叶大哥!你们这是准备搞什么啊?”
话中乖巧,令叶上秋看着方怜额上发亮的肿包,本欲抬手安抚间想起水吟珑的提醒,变为右眼一眨。
“咱们准备钓鱼啊!”
方怜闻言一愣,默了一声“钓鱼”,歪头好奇道。
“这...这钓鱼还要计划吗?”
“当然了!”
说着,叶上秋念及顾少辰身边由冥王安排的嬛蔻,以及来意不明的妖道蘼芜,沉声一笑。
“因为咱们得一箭双钓(雕)啊!”
话音落下,叶上秋抬眸望向已过子时的夜色,算着此去灵佛寺的路程时间,低眸回视方怜。
“所以咱们现在出发吧?”
四目相对,方怜双眸一眨,她虽听不懂叶上秋话中暗示,但明白她要不及时赶去灵佛寺,估计叶悔真能掀了庙子。
反正这种事,叶悔也不是没干过,由此方怜点头道。
“好!走吧!”
方怜一开口,叶上秋双臂一震,一对黑羽翅膀自叶上秋背上幻现,展开间光耀夺目,惊艳了方怜瞪大的瞳孔。
叶上秋抬手自翅膀上取下一根黑羽,低呤一语“阿曼”,之后朝空中一抛,黑羽化作夜鹰消失于夜幕。
第十六章 鱼目混珠
暮色当空,月光照亮窗边沉思的严肃身影,映入秦卫眼中,秦卫低眸看了眼跪地许久的夏冰,抬眸望向身影。
“太子,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秦卫说得委婉,寻着窗外夜风寒凉,念及顾少宰自听闻夏冰传回消息后一直沉默不语,下意识的呡了呡唇道。
“太子,你...”
“你确定叶悔与陈楠无异?”
顾少宰突然启齿,断了秦卫口中话语,引得夏冰抬眸对上顾少宰眼底质疑,微微一愣,抱拳言道。
“禀太子!属下亲眼见到陈楠随山琥安排的美人儿回了房间!这期间叶悔与陈楠确无任何交流!”
四目相对,夏冰面不改色,顾少宰脑中闪过云庙遇上叶悔的突发意外,抬手摸了摸颈脖上被涵虚抓破的细痕。
一感伤口疼痛,顾少宰想起席上陈楠别于平时的表现,不经眉峰一蹙,依照平日里叶悔与陈楠的关系。
今晚叶悔对陈楠的“照顾”着实让他深感意外,不过夏冰是他一手培养的隐卫,应该不至于欺骗他。
相反他得尽快让人去陈府确认才行,于是顾少宰念着明日晨起的佛寺开光典礼,看向夏冰吩咐道。
“你即刻去陈府确认陈楠身份!”
“是!”
话音落下,夏冰离去,顾少宰抬眸瞅了眼天色,转身便欲前往内阁休息,不想刚迈步,脑后一记劲风袭来。
吹动窗扉“咯吱”作响间,顾少宰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秦卫拉至身后,回神时秦卫已拔剑逼上来人。
来人黑纱颜面,擒着秦卫手中剑锋临近面颊,偏头一躲,侧身同时右手顺势往秦卫肩胛一推。
秦卫应力往前一扑,额头撞上窗栏,痛得闷吭一声,再转头时来人已站在顾少宰身后,惊得秦卫脱口一喝。
“来者何人!竟敢对我家太子爷不敬!
怒斥间秦卫一瞪来人,来人沉声一笑,瞥过秦卫直指自己的剑锋,回眸看向顾少宰,暗叹一气。
“太子爷,你这属下有点儿差强人意啊!”
闻得来人话中调侃,顾少宰略微一怔,半晌启齿道。
“古竹苓?”
古竹苓被顾少宰拆穿了身份,亦不在意,不慌不忙的取下面纱。
“太子爷好耳力啊!”
说着,古竹苓嘴角一勾,一脸不以为然,惹得顾少宰眉峰一蹙。
“你何时来的?”
言语间顾少宰下意识看了眼窗外,他生于皇家,平生最恨隔墙有耳,尤其是古竹苓方才对自己的偷袭。
他竟无所感知,如此疏忽大意,若放在深宫朝堂怕是早就一命呼呼,而今古竹苓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直让顾少宰心里不爽尽显俊颜,瞧得古竹苓甚觉有趣间仰头假意思索了番,末了回视顾少宰,抬手一指窗外。
“刚夏冰跟你回禀我家爵爷庙中趣事时我就在了!”
顾少宰闻言,冷哼一声。
“怎么?护主心切啊?”
古竹苓瞧着顾少宰眸中鄙夷,垂首默了一声“主子”,抬眸看向顾少宰同时“啧”了一声有趣道。
“太子爷可真会说笑,我与你的主子何时成叶悔了?”
一语双关,顾少宰擒着古竹苓眼底冷意,念及三年前仙帝文渊突然传信于他,让他协助古竹苓潜入世爵府监视叶悔。
虽说他并不清楚文帝让古竹苓埋伏世爵府的真正用意,但他想要登上王位少不了文帝相助,所以他只能言听计从。
何况古竹苓在世爵府,亦能替自己时时监控叶悔,不料时至今日,古竹苓毫无收获不说,更令他废了不少心思替其掩护。
弄得他差点儿自食恶果,眼下古竹苓突然到访,顾少宰自是心生警惕,抬眸看了眼秦卫。
秦卫行至窗边,四下环视无异后关上窗户,转头见顾少宰挥手示意,翻身便上了屋顶。
一待秦卫离去,顾少宰转头看向古竹苓。
“说吧!这次又是何事?”
古竹苓闻得顾少宰话中不耐,心知顾少宰这些年对自己甚为不满,不过他的任务可不是让顾少宰满意。
反之阿曼现身世爵府,才是他当前最需要解决的事情,来之前他已传书给文帝,剩下的便是让顾少宰配合他解决叶悔。
毕竟叶悔能来灵佛寺离不开金佛,而文帝抛出禁锢灵体的金佛,目的就是为了引出神子,期间顾少宰便是最好的监佛人。
当然合作向来讲究利益权衡,古竹苓念着接下来的计划,为让顾少宰更好的完成任务,自然得先解决顾少宰的顾虑。
由此,古竹苓看向顾少宰。
“自然是来帮太子爷解决烦心事!”
“你能替我解决什么烦心事!”
一语不屑,古竹苓听在耳中,心下不以为然,其实灵佛寺之前他确实没想到对付叶悔的办法,而今金佛一出。
加之妖道蘼芜介入,倒是让他有了以夷制夷的契机,由此古竹苓揽过顾少宰,抬手一指顾少宰腰间象征身份的龙玉。
“太子爷的烦心事莫过二者,其一王位之争顾少辰!”
声于同时古竹苓收手一点顾少宰颈脖上的抓伤。
“其二朝堂劲敌叶悔!”
顾少宰转头一盯古竹苓。
“你想...”
迟疑间顾少宰寻得古竹苓默言一字“杀”,眉峰一扬。
“就凭你?”
面对顾少宰的质疑,古竹苓不怒反笑。
“不是我!而是妖圣柳星亢!”
“妖圣柳星亢?!”
顾少宰对柳星亢了解甚少,自然不明古竹苓心底盘算,可瞧着古竹苓面上平静,顾少宰忍不住道。“有话直说!”
“近期星瑶白骨案,太子可有了解?”
关于这个案子,审查署已呈报朝会,顾少宰作为星瑶太子岂会不知,眼下古竹苓提及,倒是让顾少宰心下一沉。
“难不成此案与妖圣柳星亢有关?”
古竹苓擒着顾少宰面上错愕,默认点头道。
“九州一战妖圣柳星亢身中魇毒,此毒唯有圣净果能解毒,所以妖圣柳星亢才会命蘼芜前来星瑶夺取圣净果!”
话至此时,顾少宰恍然想起三年前父王为感激叶悔于九州乱战开仓救济星瑶百姓,赏予叶悔的圣净果。
倘若蘼芜来此是为圣净果与叶悔,那与解决顾少辰又有何关系?困惑间顾少宰回视古竹苓,反口一问。
“那顾少辰呢?”
古竹苓早就料到顾少宰会问,顺势道。
“我听闻十王爷最近迷恋上了一位美人嬛蔻,凑巧这嬛蔻是冥尊的眼线,其目的与妖道一样都是叶悔!”
“所以?”
“所以太子爷认为冥尊与妖圣会如何?”
自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顾少宰心知肚明,不过叶悔向来城府甚深,令顾少宰不免迟疑道。
“若是这二者倒是有所胜算,只不过叶悔...”
“所以咱得看叶上秋!”
话锋突转,惹得顾少宰神情一僵。
“叶上秋?为何?”
闻得顾少宰疑惑,古竹苓并不打算给顾少宰解惑,毕竟事关数百年前的旧事,为此他还得去一趟妖界四象城。
时不我待,古竹苓半掩半道。
“因为妖王手里有叶上秋在意的东西!”
点到即止,顾少宰明白知道越多死得越快,既然有人能替他解决心腹大患,他自然乐得坐享其成。
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古竹苓向来不利不谋,顾少宰亦非不懂权衡利弊,故朝古竹苓客气道。
“不知我该如何感谢你了?”
“太子爷这么说就生疏了,咱们都是为同一个主子办事何需言谢,只不过接下来金佛便有劳太子爷费心了!”
关于金佛,纵使古竹苓不说,顾少宰亦不敢怠慢,这金佛由文帝亲送父王,而灵佛寺由他一手监建。
加之文帝落于金佛的烬鸣丝,足可见金佛对文帝的重要,如今古竹苓这一提醒,使得顾少宰深看了眼古竹苓。
“你放心!有本太子在,金佛万无一失!”
古竹苓瞧着顾少宰眼底慎重,念及主子命自己引诱阿曼前往灵佛寺的指令,如今金佛由顾少宰守着。
阿曼前来不过早晚的事,这其中唯叶悔比较难办,思绪间古竹苓抬手一拍顾少宰肩胛,纵身直奔四象城。
余下顾少宰遥望古竹苓没于夜幕的背影,转头看了眼秦卫,末了抬眸望向即将迎来光明的天际。
第十七章 指桑骂槐
夜幕褪去,迎来旭日东升,阳光笼罩云顶佛寺,反射夺目光耀,辉映庙内正装以待的受邀众子。
众子五人一排共成九列,最前端寺庙方丈了无手持法器,于诵经间完成去煞出尘、镜注阳气、神笔点砂。
整个过程堂上众人肃目皆敬,唯叶悔一边打哈欠,一边转头朝堂外莫紫鸢眉目传情,惹得了无方丈忍无可忍道。
“世爵爷,此乃佛堂还请注意言行!”
叶悔闻言一顿,回眸瞅了眼自己还未放下的手,眉峰一挑。
“方丈的意思是佛堂之上就不能打哈欠了?”
了无方丈擒着叶悔话中随意,握紧了手中佛珠。
“世爵爷,佛佑众生乃万民信仰,你受邀参加佛寺开光,本是无上荣耀,如此随性是不是太过亵渎万民所仰了?”
闻得了无方丈怪罪,叶悔心下冷呵。
...信仰?
...是啊!
...佛是万民信仰,亦曾是他的信仰!
可他的信仰,却让他万念俱灰,致使天降雷火,将他熔于万劫炼狱,如今他轮回再生与佛何关?
若以他平时脾性,要不是这金佛内有他在意,单凭了无方丈这句话,他就能将灵佛寺夷为平地。
思绪间叶悔瞟了一眼堂间最末端的黎天宸,回视了无方丈。
“了无方丈,话可不能这么说!”
了无方丈知道叶悔口才了得,可眼下众人目光集聚于他,他又不能直接拒言失了佛门宽宏,只好谦虚回应。
“请世爵爷明示!”
“这拜佛讲得是性诚心信与言行举止有何关系?如凶相善心与佛口蛇心,方丈何以断定谁更有敬佛之心?”
说着,叶悔睨过了无方丈微愣的神情,视线横扫堂上众人。
“世人百相皆藏于心,孰好、孰坏,孰能定夺?”
“这...”
闻得了无方丈迟语,叶悔回眸一盯了无方丈。
“我虽未循规蹈矩,但方丈又怎可断定我无敬佛之心?”
虽说叶悔确实没有敬佛之意,可逢场作戏必不可少,以至于了无方丈无言以对,憋得在旁静观的秦卫脱口一嚷。
“世爵爷,世有阴阳,人分善恶!”
秦卫因昨日被涵虚收拾过,眼下脸上抓痕未愈,启齿自是不自觉的收敛了几分,再道。
“你平时做得那些事,别以为在这里狡辩几句就能混淆视听!”
话音落下掀起堂上安静,秦卫瞧着叶悔看来,四目相对,秦卫下意识小退半步,惹得叶悔故意拉长声音道。
“不知秦公子说的是那些事啊?”
叶悔明知故问,秦卫狗急跳墙。
“你日日新婚却不见新娘,你府中息苑新墓更是不减反增,如此草菅人命,世爵爷难道不该好好解释下吗?”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等待叶悔回应,毕竟关乎叶悔迎亲次日新娘消失的久闻,实乃星瑶秘而不宣的风流密史。
反观叶悔却是不以为然,偏头一“啧”。
“哟!秦公子对我府中之事好生了解啊!难不成...”
迟语间叶悔擒着顾少宰瞪向秦卫的目光,话锋一转半掩半喧。
“秦公子是对我签了生死契的某一位妾室感了兴趣?”
叶悔一语双关,众人面面相觑,生死契下人命如贱,纵使官府查到亦不能将叶悔如何,毕竟签了生死契就等同于卖命。
至于叶悔另一层意思,倒是让顾少宰心下一沉,他如何都没料到秦卫这番不经刺激,居然将外人不知的息苑说出。
这一说,无疑是提醒叶悔府中有细作,直让顾少宰咬牙圆话道。
“世爵爷果真一针见血,你上月迎娶的那位美人正是秦公子所喜,如今消香玉损,陈公子难免悲痛,世爵爷可别放心上!”
顾少宰话中牵强,叶悔听得煞有其事。
“那是那是,这美人确实风韵撩人,让爷...”
“爷,宫中传信!”
一语突来,叶悔随众人看向门庭处赶来的叶上秋,叶上秋寻着叶悔身旁的顾少宰,按照规矩双拳一抱朝两人行礼后道。
“爷,昨夜属下得王后传唤,现携宫长使方怜前来宣读口谕!”
众人一听“口谕”,纷纷跪拜间方怜从叶上秋身后走了出来,从怀中拿出水吟珑交给自己玉珏,面朝众人道。
“今我受王后之令,前来召世爵爷叶悔回府与新进郡主完婚!”
说完,方怜收起玉珏,抬眸望向叶悔。
“世爵爷,这新进郡主乃王后母族贵女,王后念府中三夫人空缺,故下旨为郡主择了位份,此后你可得好好对待郡主!”
叶悔闻言眉峰一扬,见叶上秋眸中暗示,沉声一应。
“臣遵旨!定不负王后所托!”
“那便请世爵爷现在随我回府吧!”
声于同时方怜后退一步,抬手作请,叶悔见此起身朝庙外走去,临到庙门,叶悔忽的转头盯向秦卫。
“秦公子,你若有心的话,我倒是能勉为其难将那美人的尸体还给你,不过你得亲自来挖!”
叶悔一语深长,激得秦卫脱口一言。
“世爵爷好意,秦卫心领,她既已入土何必再扰!”
秦卫拒绝干脆,叶悔不怒反笑。
“也对,要不我再赏几位美人给陈公子消气?保证软香...”
“叶悔!你平时顽劣也就罢了!佛门清静之地不可污言秽语!”
顾少宰话中掩饰,引得叶悔反口一呛。
“太子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说着,叶悔抬眸看向顾少宰,撇嘴一笑。
“你得多亏我不务正业!”
叶悔说完,叶上秋瞧顾少宰神情一僵,故意一接。
“为何啊!爷?”
“笨!你想啊!我若一本正经,太子爷这屁股不得天天长疮啊!”
“那岂不是坐立不安?”
一语中的,叶悔斜眸一瞪叶上秋。
“谁让你说出来的!真是一点儿都不给太子留面子!”
叶悔口中说着,心里就没打算给顾少宰留面子,转身便随方怜离开了云庙,余下顾少宰五指紧握,暗骂一声“该死”。
秦卫闻声赶紧拉住顾少宰,暗语道。
“太子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
顾少宰转头一盯秦卫,咬牙望向叶悔远去的背影。
第十八章 拔苗助长
一到山下,叶悔由叶上秋迎入马车,坐下后接过莫紫鸢递来的清茶,斜靠狐皮垫软,甚是悠闲的轻呡一口。
末了,叶悔目光扫过叶上秋与山琥,最后落于方怜,瞧着方怜双臂挽胸,头靠车厢的一脸不爽,嘴角一勾。
“我说河豚是你亲戚吧?”
方怜闻言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有吗?我没听我爹爹说过啊?”
叶悔当然知道鲛王不会跟方怜说,因为海豚跟蛟人除了同属沧海五湖皆为龙皇麾下,本就八杆子打不到。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叶悔见方怜竟当真认真思索起来,忍不住仰头一笑,忽的笑容一收,一本正经道。
“要不然你怎会天天生气?”
说着,叶悔学起方怜,腮帮一鼓,活脱脱一只“河豚”真人秀,气得方怜冲上去就要挠叶悔。
只可惜方怜刚动作就被叶上秋截住,一时间小脾气得不到发泄,双眸瞪视叶悔,咬牙愤然道。
“叶悔!你才河豚!你全家河豚!我诅咒你下辈子变河豚!”
“方怜!”
叶上秋冷言一喝,方怜委屈的垂下小脑袋,令叶上秋心生不忍间觅得叶悔在他与方怜身上来回巡视,赶紧话锋一转。
“爷,昨晚水域主让我提醒你尽快解决妖道蘼芜!”
话音落下,叶上秋闻得叶悔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慌什么!”,抬眸见叶悔以手撑额静观窗外绿荫,悠悠道。
“对了,那小三是何来历?”
叶悔说着看向叶上秋,叶上秋微微一愣。
“小...小三?”
叶上秋见叶悔双眸一眨,恍然想起“三夫人”,正琢磨着该如何解释二百五时,方怜揪准时机,顺势一答。
“小三不就是你个二百五...五唔唔唔...”
方怜没说完的话全被叶上秋捂回嘴里,叶上秋眼看叶悔眸光转暗,唯恐方怜吃不了兜着走,脱口而出。
“爷!她是魔!”
此话一出,叶悔凤眸一眯。
“所以你就擅作主张,先斩后奏?”
一语生寒,怵得叶上秋松开方怜,伏首请罪。
“爷!属下前日迎蚀骨妖进府时,曾与三夫人发生过冲突,方才发现这位三夫人是魔族遗子!”
“所以?”
“所以属下才会夜寻水域主赐封三夫人为郡主!”
叶上秋说完,半天未得叶悔回应,倒是山琥插话道。
“阿秋,你没看错吧?”
山琥并非当真不识时务,而是叶上秋此言让人不得不怀疑三年前原三夫人白蔹离世前传回的信件真假。
“爷,我记得三年前原三夫人白蔹传信不是说一魔不存吗?”
叶悔瞟过山琥,低眸看向叶上秋。
“你确定?”
“属下岂敢糊弄爷!昨夜属下特意令夜鹰返回天爻宗确认,证实此女便是魔界少主阿曼!”
闻得叶上秋肯定,叶悔忆起白蔹曾言“老魔王磷火自焚”的疑点,抬指敲了敲额角,倘若白蔹骗了自己。
那白蔹在替谁办事?又为何要隐藏阿曼活着的消息?思绪间叶悔眼珠一转,斜眸一瞅百思不解的山琥。
“我瞧你挺好奇啊!”
“啊?不是!爷,我...”
“要不你回去瞅瞅这小三儿?”
山琥未料到叶悔会让他去查探阿曼,故双眸一眨。
“爷,你是认真的吗?”
其实叶悔很想说“爷是开玩笑的”,可瞧着山琥一脸好奇,他倒是有些不忍心拒绝了,琢磨着叶上秋与阿曼结怨在先。
若换成单纯憨厚的山琥,或许事情进展会更顺利点,如是一来,叶悔朝山琥点了点头,扬唇一笑道。
“当然!你要是有发现,爷重重有赏!”
闻言,山琥乐得脸上开花,多年来但凡有重要的事,爷从不敢让他涉足,如今这一允诺,直让山琥猛拍胸脯保证。
“谢爷!爷放心!爷放一万颗心!山琥保证完成任务!”
山琥一高兴起来就像个孩子,如一只欢愉的大猫,瞧得叶悔右眼一跳,总觉着自己这一步好像下错了棋子。
不过叶悔一想到兽王山魁的百年忠诚,心下一软,正所谓越挫(错)越勇,这些年他对山琥的保护亦算足够。
该是时候让山琥去亲身经历,否则兽族未来岂不危矣,思已至此,叶悔不免想到阳奉阴违的白蔹,下意识瞅了眼莫紫鸢。
“哎!这女人心海底针啊!”
莫紫鸢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当即“哼”了一声“不爽”怼道。
“爷!你说就说呗!你看我干嘛!”
“这...”
“这白蔹是大夫人赤莲身边的丫头,之前我就提醒过你这丫头是仙娥,你非念旧情捡回来,现在后知后觉倒怪起我来了?”
“我...”
“爷!我是妾有情郎无意,你可别瞎了眼还没了良心啊!”
说完,莫紫鸢白眼一翻,逗得叶悔默着莫紫鸢话中“仙娥”,转念想起仙帝文渊赠于星瑶的金佛,赔礼道。
“是是是!爷无情,爷无意,爷没良心又不是一两天了!”
叶悔见莫紫鸢又白了自己一眼,当即再声道。
“不过那位有‘情’的郎,你准备咋处理啊!”
莫紫鸢生气归生气,心知叶悔在说黎天枢,抬手将掌心监视黎天枢的双孪蝶呈至叶悔眼前,言归正传。
“爷放心!你安排的任务,我何时敢不放在心上!”
叶悔瞧着双孪蝶,尤为满意的“嗯”了一声,引得莫紫鸢收手同时想起怀疑黎天枢的顾少宰,呡唇道。
“爷,你真不打算收拾顾少宰?”
莫紫鸢说得直接,叶悔瞟过腕间渡恶集灵的万念珠。
他前世血债太多,如今可不能为了阿猫阿狗污了自己的手,至于顾少宰,他不过是还没确定李代桃僵的人才。
常言合作容易合心难,困惑间叶悔一感风中熟悉气息,拂开窗帘一望,寻得路边树林深处的打斗身影,眸光一亮。
“这收拾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莫紫鸢擒着叶悔嘴角笑意,转头一瞧林间与鬼道蘼芜对持的顾少辰,一念顾少辰与顾少宰的身份,眉峰一扬。
“爷,你要?”
“爷要让别人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声于同时叶悔唤停马车,看向莫紫鸢。
“你带方怜先行返回!”
说罢,叶悔回视叶上秋与山琥,甚是邪魅的眨了下右眼。
“咱们去拔苗助长!”
叶上秋与山琥对视一眼,紧随叶悔朝树林茂密处走去。
第十九章 假道伐妖
树林深处,残叶随蘼芜手中拂尘化作漫天叶刃飞射顾少辰,逼得顾少辰右手持剑对抗,左手护人躲避。
一来二去,顾少辰浑身上下血痕密布,疼得顾少辰银牙一咬,挥剑劈断迎面叶刃,转头看向嬛蔻。
“阿蔻,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说完,顾少辰持剑杀向蘼芜,方才他身边有嬛蔻不好施展,如今更不能失了男子气概,父王说过君可死不可怯!
奈何顾少辰一手星辰剑法舞得青黄不接,而蘼芜修行已近妖界三阶妖王,顾少辰根本就不可能抵得过蘼芜。
数招下来,顾少辰的星辰剑未触及蘼芜分毫,倒是被蘼芜揪准时机,擒得顾少辰利剑横面,抬手一夹。
蘼芜一转剑身,瞬将顾少辰手臂一折,“咔嚓”一声碎响,顾少辰手臂脱臼间蘼芜脚下一踹。
顾少辰应力飞出,重坠于地荡起满地残叶,掩盖顾少辰痛至抽搐的蜷缩身躯,映入蘼芜眼帘。
蘼芜右手收回拂尘,转头望向嬛蔻,寻得嬛蔻身上属于冥尊白决明的气息,邪然一笑,一步步走向嬛蔻。
嬛蔻看着越来越近的蘼芜,握紧藏在身后的五指,她本受令冥尊前来彻查叶悔,接近顾少辰不过是因其皇室身份。
让她能更快认识叶悔,不想顾少辰竟跟她玩起了真心游戏,一心想带她离开,如是有悖冥尊的举动,她怎能纵容。
于是她利用蘼芜对她的监视,偷偷给蘼芜暴露了顾少辰的行踪,好让蘼芜半路截住她,而今他们两者之间只能活一个。
这个道理,嬛蔻清楚,蘼芜明白,谁让妖界与冥界面和心不和,如同九州战上灭魔一事,明面上看似九雄皆动。
实则其中玄妙,唯有妖王与冥尊心知肚明,未料到最后,目标却被老魔王自焚破坏,搞得妖王如今身怀魇毒。
密令他四处搜寻阿曼不说,更得潜入世爵府,夺取星瑶主君赐予叶悔的圣净果,加之昨晚古竹苓特意找他除掉叶悔。
恰好嬛蔻目标也是叶悔,所以他必须杀了嬛蔻,否则猎物旁落,他可没法跟妖王交代,由此蘼芜蹲身直视嬛蔻。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瞬变凝重,刺激另一边正努力爬起的顾少辰一见蘼芜握紧拂尘,忍痛一嚷。
“妖...妖道!你若敢动阿蔻!我跟...啊!噗...”
蘼芜拂尘一挥,震得顾少辰腾空重摔间嬛蔻十指一握,两股气流撞击刹那,藏身暗处的叶悔抬手一挥。
...嘭咚!
巨响带起地面跌宕,蘼芜与嬛蔻同时一愣,转头看向凭空出现的山琥,瞧着山琥气势汹汹,两人心下一惊。
“哟!这里好热闹!”
一语起调,嬛蔲寻得从山琥身后慢悠悠走出的叶悔,神情一僵,再瞧叶悔面上火痕狰狞,心底却是惊喜无比。
“公子,救命啊!”
叶悔闻言一愣,以手搭棚看向嬛蔻。
“哟!这美人挺俊啊!”
说着,叶悔收回视线对上蘼芜,深意道。
“道长眼光不错,这荒郊树林正是野战的妙地儿啊!”
蘼芜早前听闻叶悔极爱美人,自然未想到叶悔话中此“战”非彼“战”,只当叶悔真是纨绔纵欲,起身间附和言道。
“爵爷,当真如此以为?”
“你这不废话吗!”
叶悔瞥了眼蘼芜,抬指环示四周一圈,最后轻轻一敲下颚。
“如此僻静之地,纵使叫破喉咙,阎...”
“阎贱人!叶丑绔!你个地痞流氓!”
熟悉咒骂无缝衔接,叶悔眉峰一蹙,转头一瞅埋在残叶下鼻青脸肿的顾少辰,强憋心底笑意,碎了口“好吵!”
声于同时叶悔一盯山琥,山琥一跃落至顾少辰眼前,一把提起顾少辰接连重摔,砸得顾少辰脑袋“嗡鸣”间昏睡过去。
这边教训刚结束,那边叶悔双肩一耸,冲愣怔的蘼芜与嬛蔻笑道。
“不好意思,刚突发小意外,咱们现在继续!”
叶悔满腹“他自找罪受与我无关”的置身事外,令嬛蔻瞧着被山琥扛在肩上的顾少辰,顿觉背脊一凉,下意识的瞟了眼蘼芜。
蘼芜本就没将顾少辰放在眼里,自妖圣柳星亢昨晚传信于他,他满门心思都在叶悔,至于山琥,他一样不以为然。
自古妖、兽虽分派但同源,所以兽族对他构不成威胁,如今叶悔对嬛蔻感兴趣,他倒是能借嬛蔻先下手为强。
思绪间蘼芜凑近叶悔,低声道。
“爵爷对这女妖感兴趣?”
闻得蘼芜刻意,叶悔歪头瞅了眼楚楚可怜的嬛蔻,故作不知的道了一声“女妖?”,惹得蘼芜点头一应。
“是啊!女妖!”
“那我...”
“爵爷别担心!你若喜欢,本道自有法子让她乖乖听话!”
说着,蘼芜从袖中取出一枚镇妖丹递给叶悔。
“此丹可镇这女妖,效果保管爵爷满意!”
叶悔擒着蘼芜眼底狡黠,低眸看了眼镇妖丹,想来蘼芜是打主意借他的手除掉嬛蔻,如此冥尊便会查到他身上。
这番“好意”,他怎能拒绝,毕竟他的计划可不是替两人排除异己,而是让两者自相残杀,掀起冥、妖两界对抗。
由此,叶悔扬唇一笑。
“多谢道长割爱!”
蘼芜见叶悔收起镇妖丹,再声叮嘱道。
“这女妖原型为蟒,蟒冷血凶残,爵爷可一定要用啊!”
叶悔寻着蘼芜面上“关切”,抬手揽过蘼芜肩胛。
“道长如此为我,我亦有一物相赠道长!”
突来惊喜,惹得蘼芜看向叶悔。
“世爵爷这是?”
“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道长可知我天水台?”
关于天水台,九州无人不知,其华楼琼殿美胜仙宫,特别是楼中美人无一不是绝丽倾城,直让蘼芜忍不住道。
“当然!世爵爷的天水台那可是九州闻名!”
“既如此,那道长可知我天水台内有一花魁,名曰花水月?”
蘼芜本就是修炼邪术的妖道,自然对各地美人了如指掌,尤其是花水月,传闻此女冠绝九州,一掷千金都不一定能目睹芳容。
如今叶悔一说,蘼芜倒生出些许恍惚道。
“所以爵爷的意思是?”
“我将她赏给道长玩几天可好?”
“可...可我听说她从未接过客...”
“对呀!她确实没有!否则如何能表达我对道长的感激呢?”
面对叶悔的大方,蘼芜神情一怔。
“爵爷是在跟我跟开玩笑吗?”
“爷像开玩笑吗?”
蘼芜瞧着叶悔眼底认真,虽觉意外但琢磨着不过是位花魁不至于能把他如何,待他解决了花魁再来应付叶悔亦不迟。
“那就谢谢爵爷了!”
“不用谢!”
...反正是送你下地狱!
...不过举手之劳!
叶悔心下冷笑,面上童叟无欺,众人只知花水月魅惑无双,却不懂其名源于“镜花水月”,空灵境内损元烬魂。
所以他并没有说假话,蘼芜确实是花水月的第一位客人,只不过本末倒置,蘼芜反成了花水月的第一口食物罢了。
但就是不能让花水月玩得太过,否则他接下来就没得玩了,思已至此,叶悔转头看向叶上秋。
“你随同前去!告诉商枝让花水月好生招待,莫让道长寒了心!”
“是!”
叶上秋了然一应,末了回视蘼芜。
“道长,请吧!”
“好!”
第二十章 摇身一变(上)
一得蘼芜应承,叶上秋转头对上叶悔目光示意,呡唇一笑,引领蘼芜前往天水台,余下叶悔转头望向嬛蔻。
“姑...”
叶悔话音刚起,便见嬛蔻扑入自己怀中,斜眸一瞅嬛蔻揽上自己颈脖的手臂,低眸闻得嬛蔻娇声道。
“公子,人家好怕怕!”
嬛蔻说完将头轻轻靠上叶悔肩胛,好一副柔弱女子的楚楚可怜,瞧得叶悔凤眸一眺,闪过一抹顽劣。
这年头“投怀送抱”对他来说从来非奸即盗,尤其还是冥尊阔绰出手,思绪间叶悔抬手勾起嬛蔻下颚。
“姑娘,你这是一来就馋(缠)我身子啊?!”
话中刻意,惹得嬛蔲俏脸一红,娇嗔一唤“公子”道。
“人...人家这是难得公子相救,所...所以...啊!!!”
嬛蔻低眸一瞧叶悔突然揽上自己纤腰的臂膀,仰头迎上叶悔眸中玩味,心下一沉间耳边谐语低沉。
“姑娘这声妙如黄莺,听得爷心里那叫一个舒爽!”
叶悔说着故意贴上嬛蔲脸颊,凑近嬛蔻耳边暧昧道。
“所以美人儿今儿晚可别让爷失望啊!”
说罢,叶悔看向嬛蔲,嘴角一勾带起眼底笑意,令嬛蔲触及叶悔眸中紫瞳,不经心神一乱,垂首喃喃一语。
“公...公子...”
言语间嬛蔲环住叶悔颈脖的手微微一收,惹得叶悔仰头一笑,拉过嬛蔻就往树林外的马车走去。
临到车前,叶悔示意马夫先迎嬛蔲上车,转头瞥了眼跟上来的山琥与其肩上昏睡的顾少辰,眉峰一扬。
“你干嘛?!”
闻言,山琥脚下一顿,歪头愣道。
“爷!我护你回府呀!”
山琥说得理所当然,偏偏叶悔不以为然。
“不用!爷这不有美人儿吗?”
声于同时叶悔瞅着嬛蔲闻声看来的故作羞怯,斜眸一瞥呆怔原地的山琥,转头入轿后撂话道。
“爷吃了几天素,你先回府吩咐下人备好晚膳,爷今晚要开荤!”
话音落下,马车飞驰而去,一路扬尘刮了山琥一脸懵逼,山琥遥望消失林间小路的马车,嘴角可劲儿抽搐。
...我~
...嗷呜~
...爷,你这啥意思啊?
...让我抗着人跟马比速度吗?
...这波操作是不是有异性太没人性了啊!
好在山琥早就习惯了叶悔的风云贱变,一通抱怨之后,低眸瞟过肩上昏睡如猪的顾少辰,心下暗暗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坐马车是回,走路也是回,总不至于他真能输给一匹马,再说他还得赶回去查查那位新进的“三夫人”。
一想到这茬,山琥仰头遥望天际晚霞,抬手环紧顾少辰同时脚下一跃,纵身没入云端,加快速度赶回世爵府。
世爵府临南逸苑,翠竹环绕映衬苑中莲池清泉,“叮当”作响间甚是雅人深致,呼应正阁内珠帘脆音。
宛若翠玉沁心,唤醒榻上意识复苏的阿曼,阿曼一睁眼,触及正上方帐幔中心隐藏的精绣图腾,心下一惊。
...赤红如血,莲生三瓣!
...三瓣莲纹!
...此处怎会有消失数百年的月煌城图腾?!
如是匪夷所思,冲击阿曼思绪,致使阿曼心生恍惚间头颅一甩,扯动胸口伤处掀起疼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其声不大,却让一直守在阿曼床边的香曲瞬息精神抖擞,一见阿曼醒来,心下一喜,脱口而出。
“城主!你醒啦!”
一语突来,怔得阿曼神情一僵,转头觅得香曲眸中惊喜,再观香曲陌生容颜,深感莫名的双眸一眨。
“你...你是谁?!”
“我是香曲啊!城主!”
不怪香曲激动,只怪她已经数百年没见过活的城主了,如今好不容易重逢城主,让她如何能平静自持。
反观阿曼默着香曲口中“城主”,念及自己本为魔族少主的身份,抬眸再次打量了番香曲后,眉峰一蹙。
“香曲?!”
“对啊!城主!”
香曲说得言辞正色,阿曼听得满心诧异,要知道浮华境五城九雄,唯神、仙、人、灵、妖界之都为城。
而能被称为“城主”的只此五界主,然她不过是魔族遗子,纵使曾贵为少主,亦担不起“城主”这个称呼。
由此,阿曼反口一问。
“你唤我城主?!”
一语重申,香曲心下一惊,暗道一声“糟糕”,她咋把自家城主处于“自我失忆”的当前状态给忘了!
未免节外生枝,香曲擒着阿曼眸中质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间抬手一拍额头,“啊”了一声惊呼道。
“奴...奴婢是说城...诚禀主子!你醒啦?你饿不饿?你要不要喝水?你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啊?”
香曲炮语连珠,问得阿曼寻着香曲面上“关怀备至”,身体下意识朝后一仰,讲真的她以前在魔族,虽位及少主。
但从未有人对她这番“殷勤”,可她见香曲眼底真挚,竟不觉得丝毫厌烦,反而有种莫名的心安,故而随心一应。
“醒了!还行!不喝!没有!”
一一对应,简单明了,香曲听得心生欢喜,城主果然还是她的城主,言简意赅就是有点儿不尽人意。
不过她乐得开心,连连直道。
“那就好!那就好!”
香曲喃喃自语间,阿曼抬眸环视四周,从窗扉到摆置,最后看向帐幔中心的三瓣莲纹,此纹藏于纱幔并不明显。
若非她躺在床上,不可能轻易发现,由此可见此纹对这房中主人意义非凡,疑惑丛生间阿曼回视香曲。
“这是哪里?”
闻得阿曼询问,香曲念及自己与白忘忧合谋的“坑主”计划,本能的咬了咬牙道。
“世...世爵府!”
“世爵府?!”
阿曼眉峰一扬,心下念着香曲所言,想到前日街上大叔提醒,琢磨着自己昏睡前于仪庄的经历,抬眸一盯香曲。
“我为何会在这里?”
“这...这这...”
正当香曲不知该如何作答时,一记“咯吱”开门声响起,打破香曲尴尬间一名侍女端着晚膳步入阁内。
侍女瞥过愣怔的阿曼与香曲,启齿漫不经心道。
“三夫人,吃饭了!”
“...”
第二十一章 摇身一变(下)
话音落下,侍女收回目光,走到桌前将膳食往桌上随意一放,一脸漠视不耐,惹得香曲眉峰一蹙。
“你个奴...”
阿曼一把摁住香曲,抬眸看向侍女。
“你唤我三夫人?!”
侍女闻言一愣,寻着阿曼脸上莫名,想起阿曼昨晚入府的昏迷状态,嘴角一撇,懒懒解释道。
“对啊!你是咱世爵府新进的三夫人!”
说完,侍女垂首一瞧桌上膳食,念着爵爷今晚新带回的美人,回眸看向阿曼,话含深意道。
“虽说你来时睡着,不过今晚倒是运气好!”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侍女眼底鄙夷,加重手下摁压香曲的力道,扬唇一笑,常言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越小的人物,越是烂缠,她这一觉醒来,先被香曲唤“城主”不说,如今摇身一变又成了丑扬九州的爵爷夫人。
而这世爵府内竟有属于月煌城的三瓣莲纹,令阿曼恍然想起传闻中与月煌城主同时消失的天魔祖。
倘若此处有三瓣莲纹,那揭开灵柩重剑的第一重封印“魔魂”是否也在此处?正所谓世间巧合皆可深究!
如是一来,她倒要看看她这一觉能否睡出个歪打正着,思已至此,阿曼瞥过香曲看向侍女,不怒反笑。
“不知姑娘所言‘运气好’是为何意?”
一语客气,侍女倒没了拒言的理由,虽说言多必失,但阿曼话至此时,她又不能不应,只得随口敷衍道。
“因为爵爷今晚新觅美人儿,才有这些吃食赏...”
“你居然敢给我家主子吃剩的?!”
声先夺人,侍女瞧着香曲几欲冲来的气势汹汹,撇嘴间暗哼一声。
“不过一个活不久的夫人,你还真把她当主子了?指不定就跟前日里羽夫人一样,一晚就没...”
...啪!
一记耳光突来,扇得侍女神情一僵,抬眸对上踏入阁间的落葵,瞬息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双腿跪地瑟瑟发抖。
“姑...姑姑!”
这世爵府内叶悔为尊,其下叶上秋统领内务,而古竹苓镇守府中安定,至于后院除了二夫人莫紫鸢。
便属落葵权力最大,落葵是世爵府的“老”人,如今侍女被落葵一掌教训,自是吓得直道“姑姑饶命”。
可惜落葵见惯了卑躬屈膝,更何况前夜里古竹苓命她对阿曼“格外照顾”,回眸一盯身后近侍南椒。
“那来没教养的丫头!给我拖去息院!”
侍女一听“息院”,一见南椒掳袖走来,顿时慌了神,一把抓上落葵衣摆,一边磕头,一边挣扎。
“不要啊!姑姑!我不要去息苑!我...”
如临死亡的哀求,令阿曼觅得侍女被南椒拖走的不甘,回眸对上落葵直视自己的目光,沉声一问。
“息苑?”
闻得阿曼不解,落葵并不着急给阿曼说明,抬手示意随行侍女更替桌上膳食,之后随另一名侍女走向阿曼。
临到阿曼身前,落葵寻得香曲眸中警惕,琢磨着“香曲”既是前晚古竹苓安排的人,她倒没必要为难香曲。
毕竟古竹苓于她意义非凡,当初她因犯戒被仙帝文渊打入轮回,期间若非古竹苓相助,或许她早就不复存在。
而今她能在世爵府重逢古竹苓,自然得知恩图报,由此落葵念及古竹苓嘱咐,抬眸望向阿曼。
“三夫人,饭菜已备,奴婢伺候你用膳吧?”
阿曼闻得落葵避重就轻,顺势一瞧桌上新换菜式,点头一应间对上香曲眸中担心,抬手轻轻一拍香曲。
香曲一感阿曼肩上提示,再望落葵替阿曼穿上衣袍,心生担忧的咬了咬牙,随落葵服侍阿曼前往用膳。
一待阿曼坐定,落葵将银筷送至阿曼手边,阿曼瞧着落葵示意“用膳”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接过银筷。
环视桌上美食一圈,阿曼夹起一块酥点,放入口中一嚼,一感点心无异,反是香甜酥脆,不经一赞。
“不错!”
说着,阿曼又夹了一块酥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果真美味佳肴暖人心扉,足以慰藉她多日风餐露宿。
这边阿曼吃得宽心,那边香曲神情紧绷,眼看自家城主越吃越上口,正准备说上几句,便见阿曼放下银筷。
“我吃了!”
声于同时阿曼转头看向落葵,扬唇一笑。
“现在该轮到你回答了!”
自古有来有往,她既按照落葵意愿用了膳,那落葵就得为她解答疑惑,否则岂不难为她一番故作顺从。
思绪间阿曼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低眸擒着茶水面上反射出落葵微愣的神情,笑意加深,静待落葵回应。
落葵瞧着阿曼手持茶盖波动茶叶的平静,想着“息院”亦非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何况古竹苓让她“照顾”阿曼。
既是“照顾”,那保住阿曼便成了她对古竹苓最好的回报,毕竟叶悔的新婚之妾,几乎没一个能活过一夜。
而今阿曼想知道,她不如顺水推舟,这“避之不及”有时候亦不失为保命的办法之一,由此落葵将计就计。
“其实息苑也不是什么秘密!”
言语间落葵迎上阿曼看来的目光,继续道。
“只不过府中但凡不听话的下人或爵爷仙逝的夫人都葬于此!”
本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大户人家自辟祠堂墓苑亦属正常,可阿曼转念想起侍女所言的“羽夫人”,反口一问。
“包括侍女说得那位羽夫人?”
“是的!”
落葵一语肯定,掀起阿曼前日撞上羽夫人的疑惑,这羽夫人好歹是位蚀骨妖,虽说不上厉害但应付起来绝不轻松。
而今不过一夜功夫竟成了世爵府的坟冢亡魂,难不成这叶悔真如她所想是位修行邪术的妖人?!
思绪间阿曼面上纠结,让落葵以为阿曼是心生恐惧,甚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引得阿曼回神间落葵再声道。
“没办法,谁叫咱们爵爷脾气大呢!”
阿曼闻言一愣,眉峰一扬。
“怎么说?”
落葵见阿曼来了兴趣,抬眸寻得四周无异,垂首凑近阿曼耳边道。
“三夫人有所不知,咱们爵爷过往妾室除了几位夫人,其余新人大多都一夜香消玉损,这不今晚爵爷又带回一位美人!”
“所以?”
“不知道这美人能不能活过今晚呢!”
“...”
第二十二章 狭路相逢(上)
落葵言及此事,本是想吓唬阿曼,未料阿曼念及蚀骨妖与“魔魂”,想到叶悔又带美人回府的消息,好奇心那是蹭蹭往上涨。
倘若叶悔能解决蚀骨妖与“魔魂”有关,那她今晚不就能顺藤摸瓜查明真相了吗?越想越觉有趣的阿曼看向落葵,惊喜道。
“所以我算是运气好了?”
闻言,落葵以为阿曼是庆幸自己有惊无险,不经附和一言。
“是啊!夫人运气确实好!”
话音落下,落葵见阿曼又喝了口茶,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令落葵想到阿曼这身份早晚都得过鬼门关,呡了呡唇道。
“不过...”
“不过?”
“夫人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阿曼本以为落葵身为叶悔奴仆会好言维护,不想竟是胳膊肘往外拐,如是反转愣得阿曼擒着落葵眼底精明,微微一怔。
这年头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且不说香曲与之前所见的叶上秋,单凭落葵与命不过夜的妖妾就有够怪异。
常言为人仆忠于主,落葵此话明面上是护她,可暗里却不失背叛主子的意思,由此可见世爵府内“牛鬼蛇神”应有尽有。
这叶悔若不是冤大头,定是一位“溜鬼”高手,不过依照街上大叔所言,阿曼更料定叶悔属于后一种。
毕竟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叶悔能成九州第一富,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如是有趣,直让阿曼反靠近落葵。
“如此说来,你对这里很了解啊!”
阿曼见落葵看向自己,趁机再道。
“不如你同我详述一二?”
落葵不知阿曼之前遇见过羽夫人,自然不懂阿曼此时的“求教”实为“反查”,自翊得逞的点头一笑。
“那我伺候夫人沐浴?”
“好!”
一得阿曼回应,落葵转头望向随行侍女。
“你们都下去吧!”
众侍女闻言纷纷出了阁楼,余下香曲站在原地,明显一副充耳未闻的视而不见,引得落葵再声喝斥。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闻得落葵重申,香曲偏头看向阿曼。
“主...”
“下去吧!”
香曲未料到阿曼当真会让自己退下,下意识的咬了咬唇,一脸倔样使得阿曼寻得香曲眼底担忧,心下暖意顿生。
她生于天爻宗,从小见识权衡较量与九州明争暗斗,对人情世故了若指掌,虽说她眼下对香曲仍有保留。
但她不难看出香曲对她的真情实意,奈何她心中另有计划,香曲在此多有不便,故而柔声一语。
“我有事会叫你!”
此话一出,香曲纵使一百个不乐意,亦不得不听从阿曼吩咐,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阁楼。
一到楼外,香曲闻得房门“嘭咚”一关,眉峰一蹙间眼珠一转,一个闪身绕到阁楼背面。
...反正城主只说退出阁楼!
...又没说让她消失!
...只要她不进阁楼!
...不就不算违背主子意愿了么?!
思已至此,香曲嘴角一咧,抬眸朝屋顶一望,正好瞅见趁夜偷摸而来的山琥,瞬僵面上笑意。
寻着月下“琥”君的黑纱蒙面,香曲瞬间想起昨晚往烛火里下瞐珠的古竹苓,一时怒火一起,心下一喝。
...哟呵!
...昨晚下丹!今晚上梁!
...这世爵府真是臭男人一窝,防不胜防啊!
误把山琥认作古竹苓的香曲右臂一挥,利剑一出,屏气凝神间跃上屋顶,悄无声息的逼近山琥。
此时山琥精力全在屋内,自然没注意到香曲快要架上自己颈脖的利剑,直至感觉脖上一凉。
山琥猛一回头,对上香曲眼底寒意,吓得脚下仓促间香曲唯恐惊了屋内阿曼,抬手幻化结界同时利剑一转刺向山琥。
寒光迎面,山琥连退三步,避开香曲杀招,觅得香曲顶替杜若的容颜,抬手一指香曲,暗语道。
“杜若!我是山琥!退下!”
闻言,香曲瞧着山琥揭下面纱的陌生容颜,顿停手中利剑,惹得山琥以为香曲听懂了自己话语,带上面纱就准备再次窥探。
不想刚一蹲身,山琥就被反应过来的香曲直击面门,剑锋犀利逼得山琥一蹦而起,抬手欲抓香曲,却被香曲反手一刺。
利剑刮过山琥手臂沁出腥红,疼得山琥双眸一瞪,一记“无声警告”映入香曲瞳孔,偏偏香曲视而不见。
四目相对,香曲左手一指屋内,右手持剑朝山琥迈近一步,明显一副“你要敢看!我就敢杀!”的不甘示弱。
刺激山琥双眸一眨,一脸茫然令香曲不甘示弱的回以眨眼,一来二去,两人互眨数眼,山琥心里就纳了闷了。
...他今儿是没看黄历吗?
...前有自家爵爷无情抛弃!
...眼下竟被府中侍女无限鄙视?!
如是愤愤不平,直让山琥毫不客气的抬手一指双眼,末了再指屋内,冲香曲眉峰一扬,默语一喝。
“老子今儿看定了!你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啊!”
一语无声胜有声的挑衅,彻底激发香曲数百年前身为月煌将军的巾帼不让须眉,偏头“呸”了一声“不屑”道。
“臭男人!那也要你有本事打得着我!”
声于同时香曲左手抚过剑锋,右手提剑一挥,一蹙灵焰随剑直攻山琥,山琥见此双臂一震,召出铠甲抵御灵焰。
焰火一散,山琥虚空一抓,一对云霆斧破空而出,落于山琥双手,山琥十指一握,左右开弓反杀香曲。
霎时屋顶结界内香曲与山琥剑斧相对,而屋中阿曼正听着落葵讲述世爵府过往,忽感灵焰爆发,眉峰一蹙。
“三夫人,你怎么了?”
落葵见阿曼望向屋顶,正以为隔墙有耳时,阿曼连咳数声。
“这夜里府中野猫挺多啊!”
落葵闻言一愣,下意识应道。
“不!府中唯有一只御猫!”
声于同时阿曼见落葵不死心的抬头,双眸一眯,道了一句“水凉了!”,随后一站而起,致使落葵来不及打望便成了落汤鸡。
一时寒风浸身,落葵猛打了个寒颤,寻着阿曼跨出浴桶,赶忙取来新衣为阿曼穿上。
“夫人!你这样会着凉的!”
落葵话含埋怨,阿曼呡唇不语,这世间之人就是喜欢阳奉阴违,这落葵明明就是在怪自己害她湿了一身。
反而硬要说成是为自己着想,偏偏她生来就不懂顺从,尤其厌恶带有目的接近她的人,于是乎阿曼沉声道。
“既如此你为何不注意?”
一语双关,阿曼转头一盯落葵,其眸中冷厌使得落葵心下一沉。
第二十三章 狭路相逢(中)
四目相对,落葵擒着阿曼眼底平静,只觉这阿曼看似寻常,实则话语含锋,之前她确实因为古竹苓才来应付阿曼。
如今被阿曼拆穿,落葵难免面露尬色。
“夫人见谅,确实是落葵疏忽,落葵...”
话至半截,阿曼抬手阻了落葵言语,迎着落葵眸中错愕,阿曼扬唇一笑,她可不是客套,而是没心思听废话。
由此,阿曼收手同时话锋一转。
“你刚刚说什么御猫?”
闻得阿曼发话,落葵收敛慌乱,垂首边替阿曼系衣带,一边应道。
“涵虚!”
“这名不错!上善若水即虚无缥缈!”
落葵闻言念及涵虚平日里的心高气傲,甚是认同的“嗯”了一声,随后看了眼窗外夜色,转头望向阿曼。
“夜深了,夫人该睡觉了!”
“好!”
话音落下,落葵扶着阿曼前往内阁,途中阿曼念及落葵所言世爵府过往,唯大夫人仙逝已久仅存记忆。
可按照叶悔传闻九州的风流纨绔,若能将一个“死人”旧居正位,不予她人取而代之,着实有悖其性。
世间情感譬如合作,要么叶悔对他这位大夫人用情至深,又或是这位大夫人本就别有玄机不可替代!
思绪间阿曼下意识望了眼隐于帐幔中心的三瓣莲纹,低眸趁着落葵整理锦被,故作随意道。
“看来你家爵爷倒也并非传闻那般见异思迁!”
落葵闻言顿停手中动作,转头寻得阿曼眼底好奇,唯恐阿曼因此对叶悔感兴趣,忙提醒道。
“那也是对大夫人!夫人可别忘了其他妾室的悲惨!”
说着,落葵念及叶悔过往带回的美妾无一不是倾城之姿,而眼前的阿曼着实姿容平凡,不经委婉道。
“更何况爵爷胃口独特,夫人还是安心睡觉为上!”
阿曼听得懂落葵话中深意,心下不以为然,面上顺口一应。
“放心!我只对剑情有独钟!”
“啊?剑?!”
面对落葵的惊愕,阿曼扬唇一笑,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就得出这么个结论,但她从小到大确实只对灵柩重剑感兴趣。父君曾言灵柩重剑随她一同降生天爻宗,至此以后她在、剑在,几乎剑不离身,即便她平时常骂灵柩是“贱人”。
可她心里很清楚,唯有灵柩重剑在她身边,她才能安然入睡,反之譬如仪庄幻境内她所遇的夺剑危机。
她虽不知那银发男子为何对她嫉恶如仇,更不明其容为何让她铭刻于心,更甚是那声“曼嬅”让她心绪不宁。
但她清楚灵柩的重要性,所以落葵的担忧纯属笑谈,要让她对叶悔感兴趣,除非叶悔能人剑合一。
思已至此,阿曼眉峰一扬,顺着落葵服侍钻入锦被,看着落葵替自己整理被角,阿曼眼珠一转。
“不知这位大夫人叫何名?”
落葵虽不愿回应阿曼,但为了让阿曼早些入睡,沉声一答。
“赤莲!”
一语入心,阿曼神情一僵,一念赤莲譬如月煌图腾‘三瓣莲纹’的异形,脑中闪过一抹女子容颜,转头一盯落葵。
“赤莲?!”
“是...是啊!三夫人,你没事吧?”
落葵寻着阿曼眼底寒意,正欲再言便闻阿曼直道。
“所以这里是大夫人的房间?”
一语既出,落葵本能一应。
“怎么可能!”
落葵猜不透阿曼所想,见阿曼眸光一沉,未免阿曼再次咋呼其神吓坏自己,故而耐着性子解释道。
“咱家爵爷对大夫人情深义重,专门为大夫人修了一座思莲苑,此苑不在府中,这里是原三夫人的居所!”
闻言,阿曼擒着落葵眼底认真,念及落葵话中“三夫人”,联想到帐幔上的三瓣莲纹,眉峰一蹙,紧随一问。
“那这三夫人与大夫人有何关系?”
落葵不明阿曼为何能将三夫人与大夫人联系起来,不过这两人的关系在府中众人皆知,自然没啥好隐瞒。
“三夫人曾是大夫人的帖身丫鬟!”
话至此时,阿曼心下一沉,一个贴身丫鬟每日守望月煌图腾,而其主却名赤莲,由此可见这两者与月煌城脱不了干系。
数百年月煌城灭,天魔祖与月煌城主同时消失,如今她倒是可以借助叶悔,找到与月煌城有关的“大夫人”。
寻得天魔祖下落,从而得知“魔魂”踪迹,只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好好琢磨如何与叶悔过招,毕竟无风不起浪。
这叶悔能在九州“美名远扬”,绝不可小觑,更何况自己当一场九州首富的妾室,多少也得讨点小费啊!
否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思绪间阿曼寻得落葵转身欲走,抬手一拉落葵,落葵被阿曼拽了个仓促,转头看向阿曼。
“夫人,还有何吩咐?”
“你那里有佛经吗?”
阿曼扬唇一笑,正所谓为人妾室,保命第一要素投其所好,既然叶悔如此珍惜大夫人,她不妨效仿一二。
“可否送一点儿来我看看?”
闻得阿曼讨要,落葵歪头一愣。
“夫人这...啊呀!夫人你有话好好说!拽我做什么!”
落葵被阿曼拉了个仓促,抬眸对上阿曼眸中精明,四目相对,落葵明明看到阿曼在笑,心里却是阵阵发虚。
“你...”
“你不都说你家爵爷对大夫人情有独钟,我若是想活命,岂不得仰仗大夫人,常言爱屋及乌嘛!”
阿曼说得玄妙,落葵听得恍惚。
“夫...夫人可真会举一反三啊!”
说完,落葵便欲推开阿曼,不料阿曼紧抓不放,两人拉扯间落葵臂上形似半月的纹耀,落入阿曼眼中。
阿曼双眸一眯,加重力道直将落葵拖上床榻方才卸了力,开玩笑,待会儿她还得上梁一探,自然不能留只尾巴在外监视。
更何况屋顶现在打得热火朝天,落葵一出去,岂不是坏了香曲舒展筋骨的好机会,别问她为何知道是香曲。
总之灵焰一出,她就猜到了香曲,至于她为什么不慌,她也说不上来,反正香曲给她的感觉不像是敌人。
何况香曲既是灵族,又是活的,实乃她探究“大夫人”路上的最佳助力,由此水到渠成只差叶悔!
心下落定主意的阿曼迎上落葵错愕目光,一脸无辜道。
“初来乍到,不安于心,你陪我!”
声于同时阿曼抬手一挥,劲风携带迷药灭了屋内烛火,带起黑暗吞噬落葵思绪,使得落葵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狭路相逢(下)
复以安静的阁楼内,阿曼闻得落葵入睡的均匀呼吸,抬手于落葵眉心一点,见落葵彻底沉睡,翻身而起。
一站定,阿曼摸黑寻了件玄衣套上,抬眸就着半掩的窗户翻了出去,窗外阿曼仰头一观,果见屋顶结界内火光四射。
剑斧之间山琥与香曲不相上下,直让阿曼念着之前所想“牛鬼蛇神”,沉声一笑,不过她今晚重点不在屋顶灵、虎斗。
思已至此,阿曼纵身没入夜幕。
暮色之下,山琥被香曲打得左躲右避,并非他打不过香曲,而是他父王从小教育他不能打女人。
更何况“杜若”是三夫人的侍女,正所谓打狗看主人,他可不想被自家爵爷借题发挥再收拾一顿。
思绪间山琥擒着香曲利剑横面,脚下一顿,一个仓促,“啊呀”一声直扑屋顶,震落几片碎瓦掉落阁中。
“啪嗒”一响,香曲手臂一僵,与山琥同望屋内,一时两人噤若寒蝉,好在落葵被阿曼施了咒。
如今睡得正香,以至两人僵持半晌,山琥余光瞟过香曲,再观屋中安静,只觉今晚怕是没戏,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是快,山琥卯足劲儿拔腿就跑,不料踢飞碎瓦,引得香曲猝然回神,抬头一盯山琥。
“你个臭男人,打不过就跑算什么本事!”
暗喝间香曲五指一握,召应灵焰飞射山琥屁股,疼得山琥“嗷嗷”直叫,回眸一瞪香曲。
“杜若!我说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我不要脸?我呸你个臭男人,夜半三更不睡觉,学什么梁上君子偷窥我家主子洗澡,看就算了,现在打不过我还跑?”
香曲说着又是一团灵焰招呼上山琥,山琥眼看灵焰逼近,侧身一躲间念及香曲话中“偷窥”,面颊一红,倔强道。
“我没有偷看你家主子洗澡!再...再说我哪里臭了!我香着呢!我什么时候打不过就跑了!我是不屑跟女人打架!”
声于同时山琥偏头躲过焰球袭击,一回眸就被香曲“呸”了一脸空气,愣得双眸一眨间香曲毫不客气。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此话一出,山琥虎躯一震,我去!乌鸦是什么东西!岂能同他虎王相比,再说他可从来没有伤害过女孩子!
反观香曲可顾不得山琥脑中浑噩,擒着山琥微愣间脚下一跃,抬手招焰逼上山琥。
山琥见此眉峰一蹙,一收双斧,寻得灵焰临到眉心一寸,左手虚空一抓,力驭千斤压上香曲肩胛。
香曲身形一晃,眼看就要坠跪地面,山琥一把拉起香曲,顺势将香曲拖到眼前。
四目相对,山琥怒哼一气。
“看到了吗?!”
香曲知道山琥是在提醒她,若非他眼疾手快,她怕是得摔个实在,偏偏香曲就不是个软柿子,回哼一声。
“看到了!”
山琥以为香曲当真见识到了他的厉害,眉峰一扬。
“你要再惹我的话,我就...”
“你眼里有眼屎!”
话音落下,香曲见山琥脸色由青转黑再到白,五彩斑斓霎时好看,心里乐得眉眼带笑,怵得山琥猛一甩头。
正准备教训香曲时,香曲右腿一弯,直踢山琥胯下,山琥防不胜防正中其招,一时虎啸荡彻世爵府。
惊得正爬上世爵府围墙的涵虚,猫毛一立,金瞳一转,什么情况!他刚回府,这头蠢虎就嗷叫欢迎了?!
不过这声怎么听起来有些壮烈呢?越想越觉好奇的涵虚嗅着风中属于山琥的味道,直奔逸苑。
此时逸苑屋顶上,山琥脸色煞白,瞪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香曲,指着香曲的手臂一个劲儿的发颤。
“你!你个死...啊!死女人!你还敢来!”
香曲下巴一扬,一脸豪横,气得山琥再也顾不得心底忌讳,掳袖直奔香曲,香曲见此明显感觉到山琥气势不同之前。
一招,一式,凌厉万分,香曲亦不示弱,一见山琥力拳袭来,故意迟疑以左肩硬接同时利剑一转,剑锋夹焰直劈山琥右臂。
又一道血痕落下,山琥伤上加伤,疼得山琥猛退一步,低眸一瞧臂上被灵焰烧得腾起白烟的伤口,抬眸一盯香曲。
直到此时,山琥方才正式打量起香曲,若说之前香曲召唤灵焰,他只当香曲是三夫人的侍女,灵族生灵焰实属正常。
可如今香曲的灵焰直逼丹色,明显是灵族三阶灵君才有的灵力,一个小小侍女的修行怎么可能位及灵君。
而且灵族早已没落,他眼前这位“杜若”究竟是谁,困惑油生间山琥下意识看了眼阁内,抬眸回盯香曲。
视线对持,山琥左手虚晃一招,致使香曲挥剑应对间山琥转身就准备去找叶悔,刚一抬步就被香曲喝住。
“有种!你别跑!”
言语间香曲纵身往前,眼看就要逮住山琥,却让挥舞利爪的涵虚逼得后退一步,涵虚一落屋檐,金瞳一瞪香曲。
香曲眉峰一蹙,寻着涵虚身上隐约可见的庞大猞影,心下一沉,自知涵虚能力远在她之上,一咬牙又退了一步。
涵虚见香曲识相,回眸一望被火烧得甚是憋屈的山琥,强憋心底笑意,脚下一跃,攀上山琥肩胛。
“喵~喵喵喵~”
闻得涵虚喵笑连连,山琥白眼一翻,心下直道猫眼看虎低!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总有一天你也会见识到女人的厉害!
当然抱怨归“诅咒”,山琥瞧着能甩掉香曲,心里对涵虚多少还是有些感谢,最起码涵虚这一次没有坐山观虎斗。
思已至此,山琥憋下怒气,携带涵虚直奔叶悔所在的苍阁,苍阁位于世爵府正东,立于清池之上,四周回廊环绕。
夜半皓烟起时朦胧至美,映衬月光譬如仙殿琼楼,山琥与涵虚一落苍阁旁的回廊,抬眸便见苍阁屋顶一抹黑影游荡。
半晌,一猫一虎瞧黑影蹲身藏匿,对视一眼,一前一后靠近距离黑影最近的回廊顶,之后收敛气息齐目望向屋顶黑影。
第二十五章 剑人(上)
皓月笼罩苍阁,苍阁屋顶上阿曼环视四周,未察有异后垂首揭开琉璃瓦,压低身子透过缝隙朝阁内望去。
阁中烛火摇曳,照亮榻上慵懒斜卧的紫袍身影,映入塌边蹲坐的嬛蔻眼中,嬛蔻看着烛光下叶悔愈现柔和的容颜。
不似日里狰狞,可见轮廓无暇,映衬那双凤眸紫瞳,竟生出一种蛊惑心神的邪魅,致使嬛蔻情不自禁间缓缓爬向叶悔。
临到叶悔身前,嬛蔻抬眸望向叶悔,四目相对,叶悔瞧着嬛蔻伸上自己胸膛的手,指尖一挑嬛蔻下颚,勾唇一笑。
“美人儿!这是想干嘛?”
嬛蔻闻得叶悔明知顾问,仰头就着叶悔指尖,凑近叶悔面颊间左手环住叶悔颈脖,右手轻放上叶悔心脏。
“爷,日里不是说了让妾身晚上别让你失望吗?”
言语间嬛蔻朝叶悔耳边一吹,顺势将头轻轻靠上叶悔。
“怎么?爷不喜欢啊?”
叶悔斜眸瞅着嬛蔻落于自己心脏的五指,转头瞟过屋内屏风后的小隔间,回眸对上嬛蔻看向自己的目光。
四目相对,叶悔抬手轻握嬛蔻五指,嬛蔻微微一愣,仰头便要吻上叶悔,叶悔趁机翻身将嬛蔻压至身下。
一来一回,充盈暧昧的气氛,伴着榻上声响,唤醒小隔间内意识复苏的顾少辰,顾少辰抬眸一看。
只见床帏之间,他心心念念的嬛蔻正被叶悔“欺负”,一时怒从心起,刺激顾少辰仰头就骂。
“阎贱人!叶丑绔!你个地痞流氓!我...”
“我说你就不能换个词骂?你这都说十多年了!你不烦,爷耳朵都听出茧了!”
一语突来,顾少辰微微一怔,转头一瞧身后走来的叶悔。
“要你管,我爱...”
话至半截,顾少辰猝然一愣,一盯身旁叶悔,再望榻上“叶悔”,一时间两个叶悔同时出现,搅得顾少辰舌头打结。
“你...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究竟是谁!”
顾少辰语无伦次,逗得叶悔仰头一笑。末了,叶悔瞟过榻上变成自己的叶上秋,低头迎上顾少辰眼底错愕,意有所指道。
“爷的美色,岂是寻常人可以染指的?!”
一本正经,怵得顾少辰寻着叶悔面上火痕狰狞,嘴角一抽。
“你?美色?!从何说来啊!”
顾少辰这话纯属本能反应,那想叶悔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那是因为你不识货!”
叶悔说着凤眸一眺,惹得顾少辰偏头作呕间触及自己手腕上的绳索,垂首再观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现状。
心下一沉间顾少辰方才意识到自己被叶悔“绑架”了,一时愤然瞬如火上浇油燃得噼里啪啦,抬眸一瞪叶悔。
“叶贱人,你居然敢绑架我!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可是星瑶王爷!你这是草菅权贵,简直无法无天,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啊!”
叶悔学着顾少辰结巴言语,怼得叶少辰面颊绯红间心下直道你要不是星瑶王爷,爷都难得搭理你!
思绪间叶悔右手揽住顾少辰肩胛,亦不耽误时间的抬起左手一指床榻,偏头凑近顾少辰耳边道。
“我说十王爷,我是请你来看戏呢!”
“我呸,你个老色魔能有什么好戏请我看,我...”
顾少辰正骂着,忽见叶悔指尖所达之处血色飞溅,惊得顾少辰双眸一瞪,只见血色之下他的阿蔻五指没入叶上秋心脏。
“她...她她她...”
“小王爷,若非我,今晚被掏心的可是你啊!”
耳边叶悔直插内心的警告,怵得顾少辰冷汗直流,一脸苍白瞧得叶悔甚是满意,抬眸看向叶上秋。
叶上秋擒着嬛蔻自翊得意的笑颜,佯装疼痛的闷吭一声,使得嬛蔻右手愈加用力的伸进叶上秋心脏。
可下一秒叶上秋胸膛空空,令嬛蔻神情一僵,抬眸一盯叶上秋似笑非笑的容颜,心下一沉间猛一抽手。
不想反被叶上秋拽住手臂,叶上秋一见嬛蔻欲幻型逃脱,左手结印朝天一指,霎时黑烟成球将嬛蔻围困其中。
叶上秋趁机坐立而起,正欲发问便闻屋顶一响,眸光一凛,抬眸一望,激得阿曼眉峰一蹙,后退一步。
一站定,阿曼转头便对上山琥与涵虚,山琥与涵虚之前观察阿曼许久,如今打上照面,两人尤为默契的各退一边。
阿曼左瞟了眼山琥,寻得山琥周身兽族黎光,笃定山琥兽族三阶的势力,再观涵虚身上天衍魔气,银牙一咬。
看来她今晚是遇上强敌了,由此阿曼一边寻机后退,一边摸上背部光匣内的灵柩,一见两人攻来。
阿曼暗呵一语“出”,灵柩“嗡鸣”一飞冲天,随后落于阿曼右手化为盾牌抵挡山琥双拳,震得山琥后退一步。
另一边涵虚仰头一啸,身体数倍膨胀间幻化猞猁魔型,双脚一蹋,震得阿曼气血上涌,一收盾形复以重剑攻上涵虚。
屋顶开打壮烈,尽收叶上秋眼帘,叶上秋低头看向叶悔,叶悔念及涵虚加上山琥已是足够,故微微扼首示意叶上秋继续。
叶上秋接收指令,想着苍阁有结界,任凭屋顶几人打得热火朝天,屋内亦不受影响,便抬脚朝嬛蔻走去。
嬛蔻见叶上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十指一握,正欲付之一炬时,藏在暗阁内的叶悔突然横飞而出,撞上屋内木桌。
“嘭咚”一声,惊得叶上秋与嬛蔻同时一愣,低眸一瞧灰墟中嘶哑咧嘴的叶悔,面上皆是如出一辙的懵逼。
与此同时屋顶之上,阿曼看着被涵虚踢飞的灵柩重剑,强忍口中腥甜,翻身直奔灵柩,不想手刚触碰灵柩。
灵柩又被涵虚踹飞,引得屋内刚被叶上秋扶起的叶悔还来不及喘气,身体再次飞出撞碎桌旁书柜。
如是无形重叠,屋顶灵柩被涵虚来回踢,屋内叶悔受力左右撞,数遍下来屋中满地狼藉,叶悔全身挂彩。
一副凄凉样儿,直让暗阁内目瞪口呆的顾少辰都忍不住暗叹道。
...啊!
...难不成这是老天显灵?!
...贱(剑)人自灭啊!
第二十六章 剑人(下)
一来二去,叶上秋见情况不妙,左手一挥收起困住嬛蔻的魇球,顺势关闭封禁顾少辰的暗阁,回首见叶悔再次撞墙。
叶上秋赶紧拽住叶悔,一感叶悔左臂被人拉住,似乎猜到了什么般抬眸望向屋顶,暗语直达涵虚。
“不要踢了!”
厉喝突来,斥得涵虚神情一僵,一见阿曼握住灵柩,歪头一愣。
...阿秋,这是啥意思啊?
...不踢?!
...难不成等这黑衣人拿剑杀自己吗?
涵虚虽不解叶上秋为何突然苛责他,但他也确实不敢再踢了,毕竟叶上秋的话有时等同叶悔,他可不敢忤逆。
如是一来,倒给了阿曼喘息的机会,阿曼擒着涵虚微愣,再观山琥蓄势待发,右手握紧灵柩一转。
一剑挥出看似攻击山琥,实则临近山琥刹那,阿曼反手杀向涵虚,涵虚被阿曼剑锋划破胸膛,疼痛上涌间抬爪一挥。
力驭千斤震飞阿曼同时,山琥一拳重击阿曼肩胛,“咔呲”碎骨声起,阿曼倒地吐血,以剑撑身,抬眸直视山琥与涵虚。
山琥瞧着涵虚胸前伤口,气得重哼一声,虽说他平时讨厌涵虚鄙视自己,但重要关头,涵虚可是他的兄弟!
兄弟受伤,绝对是他不能容忍的原则,山琥纵身一跃,临空召唤云霆斧,左右开弓直逼阿曼面门。
他倒要看看阿曼面纱下的真容,招招凌厉杀得阿曼本就受伤的身体躲避不及,一见山琥利斧横面,阿曼侧身一躲。
一转头,阿曼对上山琥伸向面罩的五指,心下一狠,祭出右肩使得山琥一爪之下皮开肉绽,染了阿曼怀中蛛丹。
蛛丹绿光一闪,晃得山琥一瞧蛛丹原体玄蛛餍,身形一僵间阿曼趁机收剑握拳,蓄力反击山琥腹部。
寻得山琥飞出,阿曼咬破手指幻化赤灵焰,焰起同时阿曼抓住山琥腰带扔向攻来的涵虚,涵虚一见山琥,吓得赶紧收力。
下一秒涵虚被山琥迎面撞了个七晕八素,一虎,一猞头晕眼花间压碎屋顶房梁直落房中,溅起尘灰扬天。
灰墟之下,涵虚与山琥均被赤灵焰灼得头顶冒烟,一秒茫然后山琥率先回神,抬头对上眼前同样灰头土脸的叶悔。
一瞧叶悔临空半僵的手臂,山琥右眼一跳,再望屁股下的茶杯碎片,吓得心下膈应间回望叶悔,舔了舔唇道。
“爷,你...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
叶悔好不容易能够喘口气喝口茶,不想茶刚到嘴边,天降两蠢货直接杯碎、茶没不说,还顺带送了他一脸灰。
直让叶悔本就郁闷的心情直攀怒不可解,以至嘴角笑意愈渐渗人间涵虚与山琥口水一噎,同时指向对方。
“爷,是涵虚干得!”
“爷,是山琥干得!”
异口同声,涵虚倒是机灵瞬变成猫,躲入叶上秋怀中,余下山琥孤零零的面对叶悔,心里嗷嗷哀嚎。
“爷...我我...”
山琥正想说上两句转移话题,未料一开口,叶悔如被重物撞击般整个身体再次飞出,“嘭咚”一声撞上墙壁晕厥过去。
突如其来,吓得叶上秋与山琥对视一眼,赶忙奔过去查探叶悔伤势,这边几人忙得不可开交,门口处古竹苓闻声赶来。
环视屋内满地废墟,古竹苓抬眸看了眼屋顶,闻得空气中腥红夹杂蛛丹的残留味道,垂首对上叶上秋寒眸,双臂一抱。
“属下立马去追!”
说罢,古竹苓追随气息没于夜幕,月色之下临近逸苑的竹林深处,夜风拂竹“哗哗”作响,掩盖阿曼半伏于地的沉重呼吸。
半晌,阿曼强忍浑身彻痛,咬紧银牙,低眸瞟过自右肩直逼心脏的爪伤,仰头望向身旁方才脱力坠地时飞出的灵柩。
见灵柩虽已沉睡但剑体无恙,阿曼暗松一气间闻得脚步声临近,眉峰一蹙,弯曲左臂撑起身体,快速捡起灵柩。
末了,阿曼环视四周,觅得不远处枯竹堆,收起灵柩同时钻入枯竹堆,抬眸紧盯步入竹林的古竹苓。
古竹苓一进竹林,便闻到了阿曼身上蛛丹的味道,之前因着苍阁结界的关系,他感应不强,如今这浓郁的血腥味。
足可见阿曼伤得绝对不轻,今夜叶悔带嬛蔻回府的消息,还是他在收到妖族传信蘼芜前往天水台后方才得知。
之前他本欲前往天水台接应蘼芜,如今阿曼这番“自找死路”,全然打断了他的计划,他日里明明就嘱咐过落葵紧盯阿曼。
谁想事与愿违,偏偏阿曼又是文帝嘱咐过的人,他岂能坐视不管,好在他刚瞧叶悔伤得不轻,否则叶上秋一来。
阿曼别说逃命,怕是能活下来都难,思绪间古竹苓念及文帝吩咐,想着阿曼如今身受重伤,倒不失为“相认”的好机会。
毕竟阿曼诛杀玄蛛餍,他就是她的雇主,由此古竹苓擒着血味,手覆上腰间利剑,一步步走向阿曼所在的竹堆。
竹堆内阿曼因枯枝遮挡,无法看清古竹苓相貌,眼看古竹苓就要揭开竹堆,不想古竹苓身后突来一唤。
“古首领!”
古竹苓闻声一愣,顿停手中动作,斜眸觅得隐卫紧盯自己手下竹堆的视线,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这么多年来,叶悔始终对他若即若离,看似重用实则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譬如他身后这位。
隐卫见古竹苓半天没回应,又看了眼古竹苓身旁的竹堆,来回数次,隐卫憋不住朝古竹苓走去。
临到古竹苓身旁,隐卫正欲启齿,一记寒光割破隐卫喉咙,隐卫双眸一瞪,直接跪倒在了古竹苓剑下。
腥血顺着古竹苓手中利剑,一滴滴坠于竹堆下阿曼上仰的脸颊,放大了阿曼瞪视古竹苓剑上纹刻的瞳孔。
她记得这个半月纹耀,与她在落葵臂上所见一模一样,错愕间阿曼见古竹苓剑锋一转,以为古竹苓要杀她时,却见古竹苓往自己手臂上用力一划,霎时腥血布满古竹苓手臂。
古竹苓看着臂上自己弄出的剑伤,闻得身后再次跟来的其他隐卫,从怀中取出凝合散,往伤口处一敷,之后将药瓶朝竹推内一扔,迈步迎上跟来的隐卫。
隐卫一见古竹苓受伤,连声问道。
“古首领,你没事吧?”
古竹苓摇了摇头,抬手往南处一指。
“赶紧追!快!”
声于同时古竹苓率先奔出,隐卫见此也来不及收拾之前隐卫的尸体跟了上去,余下阿曼盯着滚入竹堆的药瓶,沉了眸光。
第二十七章 闻香识曲(上)
夜半竹林随风摇曳,荡起漫天残叶掩盖隐卫尸体,尸体旁瓷瓶迎风滚动发出“呲呲”细响,唤醒阿曼沉浸意识。
阿曼看着瓶上所注“凝合散”,念及古竹苓方才对自己的掩饰,下意识的蹙了蹙眉,这世间雪上加霜笔笔皆是。
可雪中送炭却是寥寥无几,前者乃人情冷暖,后者若非情谊恩报,必定别有居心,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认识古竹苓。
而古竹苓在她面前刻意上药,无非想让她知道他在帮她,然古竹苓剑上纹耀与落葵臂纹几乎一模一样。
让她不得不慎思存疑,可眼下她重伤在身,须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思已至此,阿曼抬眸环视四周。
半晌未见异象,阿曼从竹堆中钻出,弯腰捡起药瓶揣入怀中,左手一点右肩伤处穴位,蓄力一跃赶回逸苑。
一落逸苑屋顶,阿曼脚下一颤,扯动右肩伤处,致使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到琉璃瓦上,震落几片碎瓦。
惊动屋檐下守夜的香曲,香曲嗅得空中混杂的血腥味,心下一沉,顺着味道仰头一望,对上阿曼视线。
四目相对,阿曼身形一晃,惊得香曲一见阿曼几欲摔落,那还顾得上三七二十一,纵身上屋扶住阿曼。
“主,你没事吧?”
言语间香曲手触碰到阿曼右肩,一感掌心温热,低眸一看,瞬息吓得脸色一白,扶起阿曼潜入主阁旁的偏殿。
偏殿内,香曲将阿曼护到桌边坐下,右手一抬召应灵火,火光照亮阿曼右肩直达左侧心脏的血淋伤痕。
一根根深可见骨,腥血外溢,刺激香曲鼻头一酸,启齿含颤。
“主...主,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闻得香曲话中更咽,阿曼瞟过香曲手中灵火,一股莫名信任滋生间眸光一柔,抬手握住香曲发颤的臂膀。
“你快去端盆水来,再找件干净的衣服给我!”
一听阿曼吩咐,香曲转身便去寻水和衣服,不多时阿曼见香曲归来,低眸一瞥肩上伤口,一咬牙,抬手撕开玄衣。衣沾皮肉带起钻心极痛,疼得阿曼闷吭间咬破红唇,流溢腥红致使香曲替阿曼拭擦伤口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这究竟是谁干的!”
香曲说得咬牙切齿,见阿曼身上伤痕如似利爪所致,瞬息想到今夜逃之夭夭的山琥,重哼一声,脱口一骂。
“臭男人!别让姑奶奶撞上你,否则非将你扒皮生烤!”
话音落下,香曲念及山琥背后的叶悔,再观阿曼爪伤末处开裂的剑疤,怒火一起,又怼了一语“贱人”。
一连两声,愣得阿曼寻着香曲眼底泪光,心下一暖,本欲安慰两句,不想一张嘴扯动伤口,疼得猛/喘一气。
其实她很想告诉香曲,她这剑疤生来便有与今晚无关,只不过涵虚那一爪劲力过猛,才会导致剑疤再次开裂。
可看着香曲满腹担忧,阿曼于心不忍,蓄力抬手轻轻一拍香曲面颊,对上香曲看来的目光,扬唇一笑。
“我没事,不担心!”
一语宽慰,香曲听得百感交集,自月煌城灭后她于九州大陆寻了阿曼数百年,数百年时光于她又岂是风轻云淡。
且不论当年月煌战乱时,阿曼为何弃城不顾直奔天爻宗,眼下她好不容易找到阿曼,却还让阿曼身受重伤。
这番为臣失责的痛心,令香曲念及过往数百年的不甘与执念,一把握住阿曼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启齿一嚷。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是我的主子啊!”
激动间香曲眼泪夺眶而出,滴落阿曼手背,阿曼抚住香曲脸颊的手一抖,微张的嘴角开合数次竟说不出一句完整。
一脸彷徨与茫然,落入香曲眼中,香曲心知自家城主沦落至此一定别有缘由,只好倔强的吸了吸鼻子。
末了,香曲抬手抹去眼泪,继续为阿曼处理伤口,期间香曲手中小心翼翼,口中还不忘暗骂“剑人”。
如是手、口不停的喋喋不休,逗得阿曼忍俊不禁间恍然想起涵虚突停夺剑的怪异举动,嘴角笑意一僵。
按道理来说,涵虚的能力远在她之上又有山琥帮忙,这两人要擒住她易如反掌,可偏偏涵虚突然让步。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刻意喝止涵虚,思绪间阿曼低眸看向香曲。
“看来你对这里很了解啊?”
阿曼说得随意,她可不想让香曲卷入其中,虽说她与香曲相识不久,但香曲刚刚那一句真情实意,她着实感动。
反观香曲满门心思都在收拾阿曼身上伤口,自然毫不避讳。
“主,你可别看这世爵府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其内暗道深藏,说是龙潭虎穴都过之不及,尤其是那贱人叶悔!”
“剑人?”
“对!就是那贱人!不仅自己贱连手下都贱!昨晚在你房间内偷下瞐珠就算了,今晚还将你伤成这样!简直就是...是...”
迟语间香曲忆起白忘忧对叶悔的评价,复述直道。
“是金剑不练,练银剑(贱),上剑不学,学下剑(贱),总有一天他得人剑(贱)合一,变成一个妥妥的剑(贱)人!!!”
一气呵成,道尽香曲心中愤然,亦让阿曼念及香曲话中顺溜,恍然大悟香曲所言“贱”而非“剑”,忍不住沉声直笑。
果真人至贱则无敌,这叶悔究竟有何等能力,竟让香曲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茫然间阿曼忆起自己在屋顶所见的活色生香,再瞧香曲就差提刀开干的气势汹汹,下意识的呡了呡唇。
若按道理讲,今晚是她偷窥再先,别人自卫在后,所以香曲这副甩锅叶悔的反应,弄得阿曼心虚间回念“瞐珠”,话锋一转。
“瞐珠不是仙界才有吗?”
香曲闻言一愣,以为阿曼心存担忧,脱口道。
“确实是仙界独有,不过主子你放心,我下了反噬咒,只要他敢看,我就让他这辈子什么都别看了!”
说完,香曲朝阿曼拍了拍胸脯,一脸得意,瞧得阿曼念着香曲对自己的维护与关心,低眸对上香曲眼底坚定,沉声道。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
第二十八章 闻香识曲(下)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尤其是九州乱战后众族对魔族的赶尽杀绝,她身为魔族遗子,人人得而诛之。
虽然她看得到香曲对她的忠义,但生在乱世,唯人心不可测量,由此阿曼擒着香曲面上错愕,眉峰一扬。
“你...”
“主!”
四目相对,香曲一语脱口,断了阿曼口中试探,她知道阿曼轮回成魔又历九州乱战,自会心生芥蒂。
可眼下她没法跟阿曼解释清楚,毕竟她笃不定阿曼当初使用禁术的真正缘由,如是纠结间香曲心下一横,右手一抬。
寻得阿曼面上微愣,香曲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月煌九禅台上她第一次觐见曼嬅的过往,启齿亦如往昔,字字珠玑。
“主!无论你信或不信,我香曲以命对天起誓,我对您绝无二心,无论百年、千年、万年,香曲若有违背...”
“你知道这个吗?”
一语未落,香曲便被阿曼拿至眼前的凝合散,愣得双眸一眨,末了仰头看向阿曼,见阿曼冲自己扬了扬下颚。
“我琢磨着这个应该是疗伤圣品吧?”
说着,阿曼故作不知的摆弄了下药瓶,引得香曲低眸再观凝合散,嗅得凝合散独特的药香,心下一喜。
“主,你有凝合散!为什么不提前拿出来啊!”
阿曼瞧香曲一边说,一边接过药瓶的转忧为喜,心里亦是说不出的开心,一个人的眼神是唯一不可掩藏的真相。
而香曲方才看她的眼神,直击内心,撼动五官,所以她才会打断香曲后半句生死相许,佛曰众生七苦。
生离死别万念俱灰,九州一战天爻宗灭,父君因她而亡,此仇她必报,但她绝不愿再见到有人为她丧命。
由此阿曼见香曲抖出药粉,率先拿她自己试药的举动,心下一暖,下一秒药粉敷伤,刺激阿曼憋不住苦笑一哼。
“主,你忍忍!乖!很快就好了!”
闻得香曲连声带哄,阿曼本欲回“没事”,可想起香曲之前对她漠视自身的抵触,眼珠一转,顺应其意道。
“好!我忍一忍!”
果不其然,香曲一听这话,只觉阿曼不再程强,面上笑颜愈加动人,瞧得阿曼不自觉的跟着香曲扬唇一笑。
半晌,阿曼瞧香曲突然停手,不经眉峰一扬。
“怎么了?”
“主,你这剑伤...”
迟疑间香曲看向阿曼,其眸中错愕令阿曼低眸一瞧香曲刚给自己敷上凝合散的剑疤再次裂开,闻得香曲诧异道。
“不应该呀!”
“什么不应该?”
“这凝合散乃仙界疗伤圣药,不可能连一个剑伤都没...没...”
话到一半,香曲觅得阿曼剑伤深处源于紫魔晶的气息,再感其中夹杂的幽冥戾气,猛一抬头对上阿曼。
“不对!主,你...”
...你当年一去究竟经历了什么?!
香曲后面的话没于唇齿,只因她家城主这剑伤,根本就不是一次所致,而是两剑一前,一后刺入同一伤处。
后者幽冥界本就是当年月煌城战的参与者,可前者紫魔晶在她印象中唯天魔祖叶璨拥有,是一块中空的玉环佩。
至于为何是环形中空,香曲不得而知,不过白忘忧曾说过叶悔将自己的玉环配供奉于思莲苑,如此若想查明真相。
便只能从叶悔的玉环佩入手,可若城主失足归墟岩真与叶璨有关?那叶璨既能重创她家城主又怎会沦落为人?
困惑油然而生,尽显香曲面容,使得阿曼擒着香曲与父君当年看到她身上剑伤时一模一样的震惊,不经沉声一问。
“关于这剑伤,你知道什么?”
闻言,香曲抬眸看向阿曼,四目相对,香曲长吁一气。
“主,你这伤由两力所致,一剑至深属紫魔晶,二剑稍浅乃幽冥!”
话音落下,掀起阿曼脑中关于九州乱战的记忆,战上妖界与冥界对魔界赶尽杀绝,而父君宁愿自焚也要保护她与灵柩。
如是付之一炬,令阿曼一看心脏处的剑伤,念及父君死前将灵柩托付自己的夙愿,再到灵柩与她同降天爻宗的宿命。
倘若她这剑疤与冥界有关,那冥界与妖界的九州一战真正的目标或是她与灵柩?
疑惑间,阿曼回视香曲。
“紫魔晶是什么?”
不怪阿曼不记得,毕竟紫魔晶乃浮华境至宝,由禅宗西佛赐予天魔祖叶璨,而知道这件事的唯有九州霸主。
香曲能知皆因曼嬅提及,如今供奉思莲苑亦是白忘忧闲暇透露,眼下阿曼一问,香曲不敢妄加猜测,只能迂回从实。
“或许主子可去思莲苑查查!”
一听思莲苑,阿曼想起落葵所言,反口一问。
“赤莲?叶悔的大夫人?!”
闻言,香曲点了点头。
“恩!”
“那你对她熟悉吗?”
“这...”
香曲挑眸瞅了几眼阿曼,垂首念及自家城主当年捣乱天魔祖叶璨也就是现在叶悔婚礼的事,甚是头疼的扣了扣额角。
这年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传闻她家城主端了叶悔的婚宴不说,还在婚礼上直接将叶悔的新娘一剑穿心。
如是孽债时至今日,她都没想明白她家城主为何要这样做,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言她家城主是因爱生恨?
可她家城主堂堂九州一雄,不可能为一个男人弃城不顾,虽说在此之前叶璨确实被她家城主囚于月煌后宫数月。
但她家城主都是以礼相待,并未作出任何越举之事,更甚是她家城主囚禁叶璨的理由除了当事人以外无人得知。
然无论如何,这种“因爱生恨”的传闻,绝对不是她家城主的行事作风,由此香曲暗咳一声,抬眸看向阿曼。
“其...其实我也没见过赤莲,但传闻她是叶悔的新娘!”
“新娘?!”
“恩...听说婚宴当天被...咳...被杀了...”
言语间香曲时不时的斜望屋梁,一脸支吾隐藏瞧得阿曼下意识看了眼屋梁,低眸对上香曲一语定言。
“恩!对!就是这样!”
四目相对,香曲见阿曼盯着自己沉默不语,一时心虚的垂首继续为阿曼包扎,瞬间安静的阁楼内阿曼又看了眼屋梁。
瞧着屋梁并无异常,阿曼本能的蹙了蹙眉,她听得出香曲话中隐瞒,虽说她不太明白香曲究竟在掩藏什么。
不过她清楚,她若想要答案,叶悔首当其冲,由此阿曼想起今夜与叶悔拨云撩雨的美人,一念美人身上同她剑疤相似的冥气,转头望了眼窗外夜色。
回眸间阿曼瞥过换下来的血衣,低眸见香曲为自己包扎完成的伤口,穿上新备衣袍后嘱咐道。
“你将这些衣服烧掉后就去休息吧!”
香曲闻言一愣,半晌道。
“那主子,你呢?”
“我也一样!”
说罢,阿曼念及落葵转身回了房间。
寻着落葵依旧沉睡,阿曼悄悄钻进锦被,平躺间触目帐幔中隐约可见的三瓣莲纹,默着香曲所言“思莲苑”再到叶悔。
阿曼忽感背上光匣内灵柩一动,眉峰一扬。
...这灵柩平时睡得比猪还死!
...今晚竟然一改常态!
...咋滴!别人诈尸!这剑是准备诈醒吗?!
疑惑间阿曼用力一拍灵柩,一感灵柩消停,转头看向窗外。
第二十九章 意外之喜(上)
夜幕之下,万物宁静。
世爵府苍阁内,叶上秋看过榻上昏迷的叶悔,转头正欲追问山琥方才屋顶境况,不想叶悔如诈尸般突然坐起。
一脸阴沉诡异,吓得叶上秋忽见叶悔用力一拍脑门,“啪”一声惊得叶上秋背脊一凉,赶紧拉住叶悔。
“爷,你没事吧?”
叶悔闻言一愣,挑眸擒着叶上秋面上关切,再观山琥与瞪着自己狂眨猫眼的涵虚,三人如出一辙的茫然费解。
直让叶悔一感身上淤青疼痛,忍不住暗嘶一声,末了以手撑额揉了揉涨/疼的眉心,转头环视屋中满地狼藉。
“我刚刚...”
迟语间叶悔回想之前满屋乱撞的“身不由己”,脸色由青到白随目光最终落至山琥一屁股坐碎的茶杯,彻底化为黑不溜秋。
“山琥?!”
叶悔凤眸一眯,怵得山琥汗毛一立,活像一只炸毛的刺虎道。
“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爷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而是蓄谋已久!”
一听这话,山琥那还坐得住,赶紧一把握上叶悔。
“不是!爷,不信你问涵虚!”
山琥说着就去抓涵虚,不想涵虚早有准备,趁着山琥来抓自己,直接钻进叶悔怀中可劲儿的“喵喵”撒娇。
一副全然不要兽脸的打滚露肚皮,尬得山琥白眼狂翻,一回头对上叶悔眸中寒戾,心吓一膈应,面上支吾道。
“嘿,爷,那...那个我刚刚是...”
声于同时山琥瞅了几眼被自己撞破洞的屋顶,口水一噎间闻得叶悔重哼一声,不经脖子一缩,一脸苦不堪言。
“爷...我真没有...”
“没有?你们俩怎会连一个梁上君子都抓不到?!”
山琥一听叶悔言及“君子”,反口一应。
“不是的爷!那黑衣人是个女的!”
“女的?”
“对!而且那女子不简单!”
这话山琥说得绝对不假,要知道他虽不及叶上秋,但好歹是兽族三阶妖兽,而涵虚更是天衍魔兽。
他们俩加起来,不言其他就是叶上秋都不一定能逃脱,思绪间山琥恍然想起阿曼手中灵柩重剑,脱口道。
“她有一把重剑!”
“重剑?”叶悔擒着山琥眼底认真,眸梢一眺。
“什么样?”
“呃...依照目测那把重剑不轻,乍看一眼挺像棺柩,而且这把剑能随主人意识变化万千,至于具体...”
迟语间山琥抬手一指涵虚,回视叶悔。
“涵虚知道!刚刚他一直在踢那把剑!”
“喵!!!”
涵虚一听这话,猫身一绷,转头“求救”的望向叶上秋。
“阿秋!你可得给我证清白!你让我别踢!我就没踢了啊!”
一见涵虚激动得上蹿下跳,叶上秋神情一愣,转头瞧着叶悔环视自身淤青的眉头紧锁,心下一沉道。
“爷,你...”
叶上秋正说着,叶悔抬手扯下上衣,露出胸肌上数道猫爪印记,一根根青紫交替,映入涵虚瞳孔。
涵虚一看,一愣,金瞳一瞪,下意识后退间叶悔一把握住涵虚猫爪对比自己身上淤青,一见两者如出一辙。
叶悔眼底寒光一闪,瘆得涵虚瞟过叶上秋与山琥面上愣怔,回眸迎上叶悔盯视自己的皮笑肉不笑,“喵”声直道。
“爷!误会啊!我就是猫有九命也不敢挠你啊!”
涵虚说得可怜巴巴,一对猫儿眼波光粼粼,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瞧得叶悔眉峰一扬,松开涵虚同时随口道。
“谅你也不想九九归一!”
声于同时涵虚“喵”一声赞同,他确实不想九九归一,一命呼呼!想当初叶悔收服他时那叫一个快、准、狠。
分分钟揍得他满地找牙,落得全身毛发不存,以至于涵虚瞅着叶悔瞥过自己敛眸不语,识趣的缩成一团。
霎时安静的房间内,叶悔看着身上爪痕,回念之前时不时幻听的“剑(贱)人”,以及近段时间匪夷所思的大义灭己。
尤其是今晚同步涵虚的横冲直撞,那感觉简直身不由己,他完全没办法拒绝,可纵观浮华百魔千怪与奇珍异宝。
别说他师父,唯一禅宗西佛办不到,单论九州之尊境世祖都不可能这番控制自己,由此仅剩一种可能。
那把重剑事关自己分离的不朽身,当初曼嬅毁他婚宴,导致赤莲散魂无踪,而他为保邢将离前往万佛寺。
之后历经玄天火劫重创昏迷,直到他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神、身分离,其中元神轮回为人,而不朽身却下落不明。
如今异象再现,直让叶悔一瞅眼前三傻,抬指一点腕间万念珠,珠光一闪牵引其中一颗念珠腾升半空。
念珠临空一转,重现山琥与涵虚对阵阿曼的画面,一时兵戈交锋,叶悔瞅着阿曼面罩黑纱,不爽的撇了撇嘴。
“这女人身材不错!”
此话一出,山琥与涵虚顿松一气,因为他家爷言下之意是“这女人身手还行”,变相默认他们俩失误情有可原。
反观叶上秋凝盯画面,脱口一语“赤灵焰”,惹得叶悔眉峰一蹙,擒着画面中阿曼灵焰所呈赤炎光泽,斜眸一盯山琥与涵虚。
“她是梵灵?!”
“是!”
山琥与涵虚异口同声,惹得叶上秋一见叶悔眼底生寒,一念梵灵乃月煌灵族最高品阶,数百年来唯曼嬅修成,脱口一问。
“所以你们俩这身焦毛都是因为她?”
“是!”
又一声毫不迟疑,叶上秋念及当年同他家爷一起消失的曼嬅,转头瞧山琥一脸迟疑的捞了捞后脑勺。
“你怎么了?”
“我琢磨着是...好像又不是...”
说着,山琥瞅了两眼叶上秋,回首见叶悔盯向自己,话锋一转。
“不是!我是说我被烧了两次!”
山琥说完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一副尴尬上脸,引得叶悔擒着山琥眼底不甘,凤眸一眺。
“所以另一个是?”
“另一个看起来像是杜若!”
杜若是老三白蔹的近侍,虽说白蔹是仙娥,但杜若却是货真价实的凡人,关乎这一点,叶悔心知肚明。
如是一来,叶悔擒着山琥屁股上的烧伤程度,念着顶替白蔹的阿曼,转头瞟了眼叶上秋,阿曼由白忘忧送来。
而白忘忧这小鬼,心眼贼多,指不定这“杜若”就是白忘忧身边的月煌遗将香曲,可白忘忧将香曲送来干嘛呢?
困惑间叶悔回视山琥,故作不知道。
“看起来是什么意思?”
四目相对,山琥迎上叶悔眸中质疑,心知自己若不实话实说,今晚必定下场悲催,故而咬牙将对阵香曲的经过和盘托出。
不料山琥话音刚落,涵虚已憋不住“喵呜”大笑,不怪涵虚不给面子,只怪山琥那一记身中要害的痛嚎让他难以忘怀。
第三十章 意外之喜(下)
一来二去,山琥白了眼涵虚笑到发颤的猫尾巴,碎口道。
“涵虚!你可别得意!”
“喵~(怎么?!)”
“总有一天你会比我更惨!”
山琥越是骂,涵虚就越肆无忌惮,最后山琥面颊一红,垂首一哼。
“这年头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真是个个身怀绝技,身手...”
咒骂间山琥本欲出口的“不凡”,由着脑中闪过阿曼身上令自己吃瘪的玄蛛餍丹化为惊疑。
“对了!那女子身上有玄蛛餍丹!”
此话一出,涵虚笑音顿停,当年玄蛛餍祸乱兽族,老兽王百般无奈求救叶悔,叶悔转令他前往兽族山海川收复玄蛛餍。
这其中经历自不用说,玄蛛餍那小砸碎被他打得四处乱窜,可就是临到最后突发意外,玄蛛餍落入仙界手里被困寒水狱。
如今玄蛛餍丹再现,足令涵虚困惑道。
“玄蛛餍不是在仙界寒水狱吗?”
涵虚不提还好,一提这茬,山琥就来气,要不是玄蛛餍丹,他怎可能放过大好机会,让阿曼逃之夭夭!
由此,山琥瞪向涵虚。
“所以我也很纳闷,才会失守啊!”
山琥说完憋屈的眨了眨眼,又望向叶悔。
“爷,你说这玄蛛餍与赤灵焰...”
“金佛!”
叶悔一语定言,愣得山琥神情一僵间对上叶上秋视线,四目相对,叶上秋想起金佛内禁锢的原月煌国师苏木灵体。
苏木乃神王黎天擎正宫王后,废太子黎天枢之母,若要解开金佛内苏木灵体唯有梵灵,如今金佛被仙界赠于星瑶。
又恰逢梵灵携追踪至宝“玄蛛餍丹”现世,这两者看似不相关,实则皆因仙界相连,由此叶上秋试探一问。
“爷的意思是仙界想利用梵灵开启金佛引出黎天枢?”
叶悔但笑不语,眼下他倒是更好奇自己的不朽身怎会落到一个梵灵手里,这些年他一直在搜寻曼嬅下落。
不想今夜凭空出现一位匹敌曼嬅的梵灵,如此意外,令叶悔回念仙帝文渊对曼嬅的昔日爱慕,扬唇一笑。
“不,仙界是打主意既‘证’夫人又‘卖’乖!”
叶上秋闻言一愣,寻得叶悔笑意染眸,不经眉峰一扬。
“既证夫人又卖乖?”
“这仙帝文渊心思缜密,从不轻易出招,而今神王沉睡,致使神界九天城权力旁落,势力大不如前!”
叶悔说着抬眸看了眼破洞的屋顶,继续道。
“九州之上启灵山,山中至尊境世祖,境世祖左膀右臂不外乎神界与仙界,两者同位怎可能和平共处?”
自古权力制衡滋生较量,神界与仙界明争暗斗数百年,已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现下叶悔这一说。
倒让叶上秋明了叶悔话中“卖乖”之意,却依旧不懂叶悔那句“既证夫人”,在他映象中文渊并未娶亲,故而婉言道。
“所以文渊是看上了神界中人?”
一语未落,叶上秋便闻叶悔沉声一笑。
“上秋,你未免也太小看文渊了,纵观九州唯一人能入他眼!”
声于同时叶悔凤眸一眯,杀意尽显,末了勾唇一笑,对上叶上秋眼底茫然,偏头“啧”了一声“有趣”道。
“此人便是月煌城主曼嬅!”
一语入心,叶上秋贯通前后,心下暗道对啊!曼嬅可是九州史上唯一晋升九雄一主的风华绝代,想当初还活捉他家爷。
之后他家爷被曼嬅关在月煌后宫数月,至于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他是不得而知,只不过曼嬅最后直接端了他家爷的婚宴。
这一点倒是让他至今都困惑不解,讲真的他一直很好奇曼嬅为何要抓他家爷,毕竟魔族与灵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而他家爷又怎愿“乖乖”中招,关键是这几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曼嬅弃城不顾,只为搅乱他家爷婚宴。
落下完全有悖曼嬅浮于九州的圣主之名,困惑间叶上秋擒着叶悔眸中深邃,转头看向直瞪叶悔发愣的山琥。
山琥接收到叶上秋视线,下意识瞟了眼半空悬浮的念珠幻境,这些年他因叶悔密令,不懈余力的搜寻曼嬅。
未料事到如今,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曼嬅不见却出了梵灵,由此山琥口水一噎,低头看向叶悔。
“难...难道爷真觉得那梵灵就是曼嬅?”
叶悔瞥过山琥,挥手撤了灵珠幻境,一瞧腕间复以完整的万念珠串,想到还在灵佛寺的黎天枢,眉峰一扬。
“是与不是不着急,反正文渊已经送出金佛,只要这梵灵能解开金佛一切自有结果,至于黎天枢...”
一听“黎天枢”,涵虚忆起他追杀赵楠时撞上的三眼犬,念及三眼犬所达信息,涵虚脱口道。
“对了,三眼犬说顾少宰开始怀疑赵楠了!”
涵虚说得直接,叶上秋追问道。
“还有呢?”
“还有古竹苓夜访顾少宰提到了爷和顾少辰...”
言语间涵虚瞅了眼暗阁内昏睡的顾少辰,回眸对上叶悔。
“所以爷现在准备怎么做?”
闻言,叶悔瞥过随声看来的叶上秋与山琥,偏头望向禁锢嬛蔻的魇球,这些年冥王对他颇为“关照”。
无时无刻给他送人头,搞得他也是乐在其中,反观妖王却是九州乱战后才有动作,而且最近特别“殷情”。
如今派出妖道蘼芜亦算是下了血本,而顾少宰想灭他与顾少辰的理由无非皇权欲望,由此三者合一,他若不上演一场大戏,岂不是辜负了这三界乌合之众。
思已至此,叶悔抬手一拍涵虚。
“没事,反正府中都是女人!”
涵虚闻言金瞳一眨,歪头“啊”了一声质疑道。
“这...这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怎会没关系呢?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呀!”
说完,叶悔深意一笑,迈步跨下榻席,惹得叶上秋一见叶悔走向魇球,念及球中嬛蔻再到梵灵与“杜若”,刚好三个女人。
而他家爷又准备拿这三个女人玩什么好戏呢?似明非明间叶上秋唯恐嬛蔻对叶悔不利,赶紧跟上叶悔。
“爷,你...”
“好戏就从她开始!”
声于同时叶悔手覆魇球,启封嬛蔻。
第三十一章 攻心为上(上)
魇球裂开释放嬛蔲,嬛蔲一甩脑中昏沉,睁眼便见叶悔面上狰狞,怵得瞳孔一睁,下意识往后一退。
“你...”
嬛蔲一边说,一边环视四周,寻得叶悔身旁叶上秋以及其后山琥与涵虚,心下一沉间回念之前经过。
方才她本欲取“叶悔”性命,不想反被“叶悔”制服,如是反转令嬛蔲对上叶悔寒眸,背脊一凉,转身就欲逃跑。
不想一转头,“嘭咚”一声撞上墙壁,惊得山琥与涵虚同步抬爪遮眼,而叶悔瞅着叶上秋微蹙的眉峰,暗嘶一记“哎呀!疼!”
其声中幸灾乐祸,落入嬛蔲耳中,嬛蔲看着眼前墙壁,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转身间五指一张,鲜红利爪杀向叶悔。
劲风袭面,叶悔凤眸一眺,下一秒嬛蔲伸至叶悔面门的手臂“咔呲”一断,钻心极痛瞬息涌上嬛蔲瞪视叶上秋的瞳孔。
叶上秋眸光一沉,一转握住嬛蔲的右手,嬛蔲身体腾空而起,末了重坠砸地,巨响声落震醒暗阁中昏睡的顾少辰。
顾少辰抬头就见墙壁处被围攻的嬛蔲,虽说他之前惊恐于嬛蔲的剜心狠戾,可如今三人、一猫围着嬛蔲。
明显倚强凌弱的视觉冲击,刺激顾少辰心底对嬛蔲的情意,启齿一骂“叶贱人!”,引得叶悔微微一愣。
半晌,叶悔嘴角一勾,低眸看向嬛蔲,四目相对,嬛蔲寻着叶悔面上笑意,心里却如寒潭浸腑凉至全身。
“你...你想做什么?”
叶悔擒着嬛蔲眼底恐惧,纳闷的看了眼叶上秋。
“她问我要做什么?”
说着,叶悔猛一转头,一盯嬛蔲。
“刚刚不是你要杀我吗?!”
一语入心,嬛蔲浑身一颤,竭力挣扎。
“叶悔!我是冥尊派来的人!你要是杀了我,冥尊不会放过你!”
话音落下,叶悔瞥过嬛蔲身上属于冥尊白决明的气息,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声“了解”,随后蹲身平视嬛蔲。
“那你家冥尊有没有告诉你,之前我府中那些暗探去哪里了?”
叶悔说着缓抬左手轻轻一拨右腕上的万念珠,念珠相触“叮铃”作响,掀起珠内尽数妖魔暗啸嘶吼。
“此珠名为万念,一念须弥包罗万象,可渡世间生灵,亦可纳魑魅魍魉,其中不乏你冥界戾鬼恶魇!”
声于同时叶悔将珠串上封禁冥界四凶之一‘吞明’的念珠送至嬛蔲眼前,嬛蔲看着珠内拼命挣扎的吞明。
一想到吞明烬食日月的腐天蚀地,嬛蔲看向叶悔的目光一颤,念及多年来消失无数的冥界暗探,唇齿一抖。
“你...你究竟是谁?”
叶悔瞧着嬛蔲面上恐慌,收回念珠同时凑近嬛蔲耳边悄悄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才能保住你的命!”
闻言,嬛蔲脸色一白,深沉了一口气。
“那爷觉得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
迟语间叶悔从容起身,抬指点了点下巴,斜眸一瞟暗阁内张牙舞爪的顾少辰,低眸回视嬛蔲。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为何接近顾少辰?”
嬛蔲没料到叶悔会突然提及顾少辰,眉峰一蹙。
“若我实话实说,爷就能放过我?”
“这个嘛...”
又一声迟疑,叶悔扬唇一笑。
“就得看你表现了!”
嬛蔲擒着叶悔面上笑意,一时笃不定叶悔话中真假,破釜沉舟道。
“因为你!”
一语脱口,叶悔反指自己。
“所以你接近顾少辰,不是因为喜欢顾少辰?”
“当然!我怎会喜欢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俗王爷!”
嬛蔲话中肯定,刺激暗阁内顾少辰心下一疼,抬眸一瞪屋中对视的嬛蔲与叶悔,叶悔趁机音量一提。
“你说顾少辰一无是处?!”
“一个王爷要权没权,文不成、武不就连妖道蘼芜都打不过,如此懦夫到最后必是死路一条!”
言语间嬛蔲倒不忘奉承叶悔。
“不像爵爷,您能力滔天能保我一命!”
叶悔一听这话,一感暗室内传来的挠墙声,心下暗笑,话锋一转。
“所以你就趁机让蘼芜劫杀你与顾少辰?”
“是!”
嬛蔲随口一应,末了沉声道。
“反正妖界都要杀他!”
话至半截,嬛蔲呡了呡唇。
“还...还有你!”
关于这一点,纵使嬛蔲不说,叶悔亦心知肚明。
只不过叶悔清楚冥界与妖界向来不合,不可能说得出对方的秘密,他没必要就这个问题在嬛蔲身上浪费口舌。
由此,叶悔再道。
“那谁怂恿妖界杀顾少辰呢?”
“自古皇权之争皆在皇嗣,除了顾少宰还能有谁!”
一来二去,真相呈现,顾少辰听得一清二楚,终于明白自己秘密出逃为何还会遇上蘼芜,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片真心,到头却换来别人嗅之以鼻。
如是心疼难耐,致使顾少辰闻得叶悔一语“你听到了吗?”,一气之下直接冲出暗阁,抬手一指嬛蔲。
“你当真从始至终对我都是假的?”
嬛蔲被突然窜出的顾少辰吓了一跳,半晌道。
“不然你以为呢?”
“我...”
顾少辰低眸看着身上与蘼芜打斗落下的伤处,想起嬛蔲那句“懦夫”,抬眸再看嬛蔲时竟说不出一句完整。
...他是不学无术,亦无权无势!
...但他对嬛蔲是真心实意!
...未料他所给的竟不是别人想要的!
一时心理落差,黯淡了顾少辰双眸,瞧得叶悔眼看时机成熟,抬手揽过顾少辰,偏头“啧啧”一叹。
“小王爷心痛吗?”
明知故问令顾少辰一见叶悔嘴角噙笑,抬手一攘叶悔,倔强一吼。
“我没有!”
愤怒间顾少辰半推半就,使得叶悔故意半挂到顾少辰身上,压得顾少辰倒憋一气,一脸涨/红逗得叶悔借机调侃。
“哟!瞧你这小嘴翘得都能挂水桶了!”
“叶悔!你个杀千刀的!你很喜欢看别人痛苦吗?你...”
...咻!
声于同时利刃破空,瞬断顾少辰口中咒骂,没入嬛蔲心脏,嬛蔲看着胸前溢出的腥红,不可置信的望向叶悔。
“你...你说过你会饶我一...呕...一命...”
嬛蔲口中血流不止,叶悔撇嘴一笑。
“是啊!可爷没说饶你两命啊!”
说罢,叶悔冷眸一瞥叶上秋,叶上秋指尖一抬,利刃直接贯穿嬛蔲化为一团青焰,焰光照亮叶悔眼底凛冽。
“十王爷,我从不喜痛苦,所以我只会解决痛苦!”
话音落下,顾少辰浑身发颤,牵引一旁静观的涵虚口水一噎,好在他有九条命,不过九条命都不够他家爷玩啊!
第三十二章 攻心为上(下)
焰光一灭,复以安静的屋内叶上秋指尖一抬,一缕银光染上嬛蔲残留的玄魔气息熔为光球,落至叶上秋掌心。
叶上秋将光球呈给叶悔,叶悔拿起光球来回一观,末了看向涵虚。
“你替她!”
话音落下,涵虚抬爪一指自己。
“喵~喵喵~(爷!我吗?)”
叶悔点了点头,惹得涵虚猫爪一转直指山琥。
“大猫也可以啊!”
山琥闻言赶紧仰头望天,尬得涵虚猫爪一抖,回眸见叶悔凤眸一眯,只好“喵呜”一应。
一见叶悔扔来光球,涵虚纵身一跃,落地时一个活脱脱的嬛蔲映入众人眼帘,叶悔甚是满意道。
“看起来挺有模有样,最近老二弃我而去,唯有辛苦了你!”
叶悔说完假意一叹,涵虚嘴角一抽,爷你可真是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二夫人明明是被你“赶”去当黎天枢的保镖了!
当然埋怨归不满,涵虚只得强颜欢笑。
“谢爷夸奖!”
一语憋屈,叶悔沉声一笑。
如今冥界眼线暂得解决,接下来要引出妖界隐于星瑶的势力并查明蘼芜来此目的,顾少辰必不可少。
思绪间叶悔走向顾少辰,顾少辰虽贵为皇子,但从来闲散王爷,即便杀人都未像叶悔那般风轻云淡。
由此,顾少辰一见叶悔逼近,抬手一指叶悔。
“叶悔,你...你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
叶悔“啪”一下拍开顾少辰,顺势揽过顾少辰。
“胡说!我刚刚明明眨眼了!”
顾少辰闻言一愣,一感肩上压力,抬头望向竟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叶悔,怔得双眸一眨。
他已是七尺男儿,未料这叶悔看起来白稚病恹,临近了居然更胜他强健有力,直让顾少辰不可思议道。
“你...你这...”
叶悔擒着顾少辰眸中错愕,凤眸一眺。
“我怎么?帅啊?!”
“我...噗!!!”
顾少辰本欲出口“我呸!”,反被叶悔眼疾手快“呼”一巴掌打得气血上涌,偏头险吐出一口闷血。
一时脑中“嗡鸣”间叶悔仰头大笑,瘆得叶上秋与山琥对视一眼,心下顿觉顾少辰果真是单蠢得可爱。
论世间吃瘪从来只有别人,他们可没见过他家爷吃瘪,当然想归想,叶上秋与山琥还是乐见有人挑战。
于是在两人目光鼓励下,顾少辰回神就欲再接再厉,不想这次他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叶悔再一巴掌拍得咳嗦不止。
“咳!叶...咳咳悔!咳你....”
一路连咳带喘,叶悔瞧着顾少辰咳至充血的娃娃脸,“啧”了一声长者担忧道。
“小王爷,你现在连我的巴掌都接不住!将来何以保卫星瑶?”
叶悔说得风轻云淡,旁观者叶上秋与山琥右眼一跳,心下直道爷!你这一巴掌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住的!
反观顾少辰闻言一愣,顿消咳音,他心里很清楚皇权之上无兄弟,权欲之下决生死,如今嬛蔲这一说。
他又岂能装聋作哑,自古皇嗣多命不由己,若无还手之力必死无疑,可他生来就不爱万人之上如履薄冰。
何况顾少宰是他的兄长,纵使顾少宰从小算计他,他亦始终不想与顾少宰计较,只因他不愿骨肉相残。
思已至此,顾少辰反口一怼。
“我要你管!”
“你当我是你/爹啊?管你?我闲啊!”
四目相对,叶悔擒着顾少辰眼底不忍,冷呵一笑。
“我说你这人,说了也不听,听了也不懂,懂了又不做,关键是做也做不好,别有一天你会哭着鼻子求我帮你!”
这话叶悔绝非恐吓顾少辰,毕竟顾少宰背后势力复杂,单凭一个妖界就足够将顾少辰逼上梁山,逆袭成长。
眼下顾少辰排斥,说明这小子心怀怜悯,有此皇嗣于星瑶亦是荣幸,所以叶悔也不急,反正时机一到顾少辰自会开窍。
如是一来,叶悔念着心中计划,一拍顾少辰肩胛,话锋一转。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帮我!”
顾少辰眉峰一扬,正琢磨着叶悔话中深意时,叶上秋顺势一接。
“爷是想用小王爷当诱饵引出妖界?”
不怪叶上秋直入话题,毕竟嬛蔲都说了妖界要杀顾少辰,叶悔岂能坐以待毙,于是叶上秋话音刚落,便见叶悔眉眼一弯。
“常言遛狗要主动嘛!”
说着,叶悔低眸看向顾少辰。
“明日我摆宴恭请十王爷!”
言语间叶悔一感顾少辰退缩,一把拉回顾少辰。
“咱们顺带给他们一个杀你再栽赃我的机会,可好?”
赤裸裸的威胁,摆在顾少辰眼前,顾少辰看着叶悔笑得人畜无害,心里直逼敲锣打鼓,我勒个乖乖!
...你个叶贱人!
...你送我去死还问我好不好?!
如是无视人权的送命题,直让顾少辰启齿一驳。
“叶悔!你别欺人太甚!”
顾少辰一边说,一边挣扎。
“你要遛猫、遛狗、溜蛐蛐随你便,我惜命认怂可不陪你玩儿!”
说完,顾少辰转身就跑,那想刚起步便让叶悔揪住衣领提了回来。
“嘿嘿,你说不玩就不玩?”
叶悔瞅着顾少辰转头看来的苦不堪言,眉峰一扬。
“别说你这不甘不愿的样子!爷瞧着就特别喜欢!”
“叶悔!你!啊呀!”
顾少辰话还没说完,顿感眼前一黑,一头扎进叶悔怀中,叶悔瞟了眼晕厥的顾少辰,抬眸看向手起拳落的叶上秋。
“你倒是干脆!”
叶上秋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一脸气定神闲,他可没他家爷拿人乐呵的恶趣味,一把抓起顾少辰扔给涵虚。
“你送十王爷去休息!
涵虚见叶悔点头,本欲扛起顾少辰,后又瞧自己一袭罗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故而扶住顾少辰前往偏殿。
一待涵虚离去,叶悔念着明日计划,仰头望向破损的屋顶,回想着念珠幻境,嘴角一勾,痞痞一笑。
...好你个梁上女色灵!
...既然你那么喜欢偷窥爷风流!
...明儿爷抓到你,爷非让你一次性欣赏个够!
想着,叶悔念及与梁上女色灵同族的“杜若”,低眸一瞅山琥屁股上被烧焦的锦袍,抬手朝山琥勾了勾手指。
“山琥!你过来!”
山琥瞧着叶悔勾动的手指,心下甚是没谱,面上往前一凑。
“爷,何事?”
寻得山琥靠近,叶悔眼珠一转。
“爷明儿就给你个复仇的机会!”
一语突来,山琥偏头“啊”了一声错愕,惹得叶悔眉峰一蹙,抬手一敲山琥脑袋,痛得山琥双手抱头间叶悔再声道。
“切记女人心海底针,与女人较量唯攻心至上!”
字字珠玑,叶悔说得极为郑重。
可山琥却听得满头雾水,启齿就准备再声询问,不料一张嘴就见叶悔抬手,吓得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
“去准备吧!”
一得叶悔放过,山琥一灰溜跑了没影。
第三十三章 草蛇灰线
夜半寒风透过屋顶破洞,吹动屋内烛火,照亮叶上秋凝视叶悔的目光,寻着叶悔拨动念珠的漫不经心。
叶上秋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屋顶破洞,回想之前古竹苓的外出追击,垂首便欲将此事告知叶悔。
“爷,刚...”
“就选你陪我家琥子玩了!”
叶悔突然启齿,断了叶上秋口中话语,引得叶上秋一瞧叶悔选中的念珠,一见珠内夔(kui)苍,微微一愣。
“爷,你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这话叶上秋纯属关心山琥,虽说山琥身为兽族少主,天生力大无穷远超寻常兽人,可山琥终究只是三阶妖兽。
相较于夔苍匹敌魔族四阶魔兽的势力,山琥在夔苍面前完全就是一只送死的大猫,偏偏叶悔不以为然。
“正所谓舍不得琥子套不到妖,不动真格怎能成全咱家琥子英雄救美?”
“可...”
迟语间叶上秋擒着叶悔眸中认真,心知自家爷是准备以夔苍为引,让“杜若”深陷危机,从而致使山琥爆发全力。
但言归正传,凡事总得讲究循序渐进,自家爷这是不是来得太猛了些,万一山琥力未发,反被夔苍揍得爹娘不认。
届时别说山琥俘获美人心,一具兽尸能够完整都是个严峻的问题,思已至此,叶上秋沉了口气道。
“可夔苍完全超出了山琥的承受能力啊!”
“否则如何圆满老兽王的望子成龙?”
说着,叶悔深看了眼叶上秋,他当然知道山琥打不过夔苍,但山琥加上“杜若”那就不一定了,再者夔苍既被他收复。
他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山琥兽命不保,只不过他在夔苍身上加了点料,换言之他若不放大“杜若”,怎能引出妖界重量级人物。
数百年前月煌城乱战波及天爻宗,两者皆有妖界参与,何况九州一战,众族灭魔导致天爻宗成为第二个月煌城。
若是妖界发现灵族存在,必然倾力攻之,由此他指不定还能从中觅得踏足妖界的机会,毕竟有仇必报。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思绪间叶悔擒着叶上秋面上谨慎,转念想起叶上秋与妖族的夙愿,抬手一拍叶上秋。“说不定还能一了你心中所愿!”
叶上秋闻言一愣,对上叶悔眸中深邃,心下一沉。
“爷,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忘不了她!”
叶悔说着落指叶上秋心脏,抬眸看向叶上秋。
“世人皆道你无心,却不知你心别有异处!”
四目相对,叶悔话语深入叶上秋内心,掀起叶上秋脑中关于爱妻玄芬的记忆,数百年前月煌战乱,他为救心中所爱,擅离天爻宗导致宗门失守,令妖界与冥界趁曼嬅捣乱婚宴,一举攻入天爻宗。
待他得到消息赶回时天爻宗已硝烟四起,而叶悔也因屠寺落得火劫焚身,如是多年来,哪怕他深知玄芬被困妖界,依旧不敢再离开叶悔,眼下叶悔深意,叶上秋听在耳中,心生惭愧间双腿一跪。
“爷,属下当年有失还请责罚!我...”
叶上秋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愧疚,一脸悔恨落入叶悔眼中,叶悔垂首一笑,愣得叶上秋抬眸看向叶悔。
“爷,你?”
“我技不如人与你何干?”
叶悔说得委婉,叶上秋百感交集,他家爷可是九州之内唯一匹敌境世祖昱天的存在,想当初西佛共有两名弟子。
一为境世祖,另一个则是他家爷,只是没曾想佛渡众生到最后却见死不救,逼得他家爷疯魔之下血屠佛寺。
如是有悖师徒情谊的结局,令叶上秋触及叶悔眼底暗沉,心下一动,启齿就着心底疑惑呡了呡唇道。
“爷,其实属下一直有个疑问!”
“说!”
闻得叶悔回应,叶上秋深吸了口气道。
“爷有没有想过当年之祸并非全因曼嬅!”
叶悔闻言瞥了眼叶上秋,他当然想过这一点,同样他也疑惑于曼嬅为何弃城不顾,亦要毁掉自己婚宴的诡异举措。
当年他故意中计,潜入月煌只为寻找赤莲,不想曼嬅倒打一耙将他关在后宫,关键是那几个月里曼嬅始终敬他如宾。
不仅好吃好喝供着他,即便他搞得宫内鸡飞狗跳,曼嬅不仅纵容无度还在他擅闯月煌禁地身受重创时倾力为他疗伤。
唯一要求就是让他打消迎娶赤莲的决定,如是匪夷所思令他现在想起来也好生纳闷,由此叶悔随口一语。
“何以见得?”
“玄天火劫!”
一语肯定,唤醒叶悔心底深藏数百年的执念,倘若曼嬅毁他婚宴、杀他新娘、害他兄弟是因,那造就他天火焚身的西佛便是果。
若非当年西佛闭门不见,导致邢将离危在旦夕,他又岂会血屠佛寺只为逼出西佛,然最令他想不通的是西佛是他师父。
自古徒弟有难,师父见死不救,这番有悖常伦的举措要不是西佛有意为之,便是有人存心想借此置他于死地。
可纵观当时九州,虽明争暗斗但懂权力制衡,究竟是谁打破平衡,如此处心积虑的设计于他,甚至不惜搭上月煌灵族。
月煌一灭,导致九州缺一,如今魔族没落只剩七雄,加之神王沉睡还余六雄,所以布局者目的是什么呢?
...打破平衡?
...重塑浮华境?!
思绪间叶悔见叶上秋欲言又止,不免来了兴趣道。
“说下去!”
“当年我前往万佛寺找您,可我几乎翻遍了整个万佛寺都未见到您,直到您的元神重生为人!”
说完,叶上秋见叶悔沉眸不语,心知叶悔在听,继续道。
“而曼嬅亦在你入万佛寺后同时消失,如今这重剑再现事关你的不朽身,倘若今晚的梵灵就是曼嬅,那...”
后面的话,叶上秋不说,叶悔亦心领神会,今晚梵灵与重剑同现全在他意料之外,只不过梵灵身上有玄蛛餍丹。
玄蛛餍丹事关仙界,让他不得不警惕梵灵与仙界的关系,毕竟仙帝文渊对曼嬅别有不同,万一仙界故意为之。
他又何必自乱阵脚,总之找到梵灵才是关键,至于其他,棋局未定不急落子,思已至此,叶悔扬唇一笑。
“听你的意思,那我不是该感谢她成全了我的现在?”
一语调侃,褒贬皆含,直让叶上秋俯首一跪。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
“爷!!!”
叶上秋话到一半,屋外唤音传来,令叶上秋转头对上归来的古竹苓。
第三十四章 伏笔千里
古竹苓一见叶上秋看来,抬眸望向叶悔,抱拳再道。
“爷,属下无能未抓到刺客!”
闻得古竹苓回禀,叶悔瞥过古竹苓臂上伤痕,一感伤上独特的药香,眉峰一扬,故作关心道。
“你受伤了?”
古竹苓闻言下意识的缩了缩手臂,叶悔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抬手示意古竹苓起身,毕竟古竹苓抓不到刺客实属正常。
反之他可就得怀疑古竹苓对顾少宰的“情意”了,思绪间叶悔见古竹苓起身,倒不忘赞了一句“此药好香!”
古竹苓微微一愣,觅得叶悔外露颈脖上隐约可见的淤伤,念及之前叶悔昏迷的突发情况,顺势一接。
“爵爷若是喜欢这味道,我送您一瓶?”
话音落下,叶悔沉声一笑。
“那倒不必,爷有老四!”
这四夫人沅藏香是星瑶药老沅崇的独生女,年少成名远扬九州,生得是花容月貌就是脾气有些惊乍古怪。
一般心脏不好的人,一定不能跟四夫人玩,否则四夫人还未尽兴,那人怕得一命呼呼,反正这种事早有先例。
由此古竹苓识趣的应了一声“是”,叶上秋见机起身,行至叶悔身旁,瞧着叶悔抬手打哈欠,恭敬道。
“爷,那现在是去馨园找四夫人吗?”
闻言,叶悔环视屋内狼藉,抬头望了眼屋顶破洞,垂首再观身上淤青,转头看向叶上秋,点了点头。
“好!”
叶悔说完手臂一抬,叶上秋顺势扶上叶悔,临到经过古竹苓,叶悔念及明日宴席,脚下一停,低眸看向古竹苓。
“明日午时我欲宴请十王爷,有劳古首领准备了!”
古竹苓闻令一愣,抬眸回视叶悔,四目相对,叶悔擒着古竹苓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扬唇一笑。
“辛苦!”
说罢,叶悔头也不回的跟着叶上秋前往馨园,余下古竹苓望着叶悔远去的背影,心里喜虑参半。
喜是宴席之上可借叶悔除掉顾少辰,虑却是叶悔从未让他参与过宴席组织,眼下此举倒让古竹苓甚觉没谱。
不过阿曼入住世爵府已是意外,加之主子来信,严令自己注意阿曼与叶悔,如是一来,除掉叶悔迫在眉睫。
思已至此,古竹苓望了眼窗外已至寅时的夜空,低眸一观四周无异,起身直奔城东赌坊,苍阁再次复以宁静。
宁静破晓,初生灼阳唤醒鸟语花香,清脆鸣啼落入逸苑偏殿内半睡半醒的香曲耳中,扰得香曲下意识抬手一拍。
“啪”一声重响,惊飞屋檐上停候的翠鸟,翠鸟展翅“叽喳”不停彻底闹醒香曲,香曲一坐而起,抬眸环视屋内。
寻得桌上残留的凝合散粉末,香曲想起阿曼身上的伤,心生担忧间赶紧下床收拾好自己,出门直奔主屋。
一路上,香曲心思都在阿曼,自然没空注意身旁来人,刚好落葵手中佛经遮挡了视线,一步往前直接撞上香曲。
霎时佛经内页漫天飞舞,地上香曲与落葵皆摔了个实在,末了香曲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抬眸一盯落葵。
“我说你没长眼睛啊!”
“哪来没教养的奴婢!”
落葵好歹是世爵府的掌事姑姑,瞧着香曲顶着“杜若”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准备给香曲来个耳光教训。
好在阿曼听到屋外动静,赶来正好见落葵要打香曲,赶紧喝了一声“住手”,愣得落葵手臂一僵,转头对上阿曼。
“三夫人,晨安!”
落葵说着收手行礼,香曲见此松开自己紧握的拳头,瞬让阿曼歇了口气,要说她刚才阻止,倒不是怕落葵欺负香曲。
而是担心香曲不分轻重,一拳废了落葵,落葵事关昨晚掩护她的侍卫,在她未弄清楚之前,落葵还是活着比较稳妥。
如是想来,阿曼待香曲随落葵行礼后点头道。
“你俩都起来吧!”
闻得阿曼宽恕,香曲往阿曼身边一凑,目光来回巡视阿曼数圈,最后觅得阿曼气色恢复,心里顿松一气。
“主,今日感觉可还好?”
言语间香曲寻着阿曼眼底笑意,心下一暖。
“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阿曼摇了摇头,抬手一拍香曲俏脸以示安慰道。
“我很好!并没有!”
说完,阿曼看向蹲身拾捡经书的落葵,瞧着落葵全程黑脸,心知落葵记恨上了香曲,故而启齿道。
“不好意思,我的人让你劳累了!”
话中袒护不言而喻,愣得落葵抬头对上阿曼眸中歉意,脑中闪过昨夜阿曼的灵敏犀利,右眼一跳。
“三夫人说得哪里话!我与杜若都是为您办事怎会劳累!”
落葵说着转头看向香曲,刻意道。
“只愿杜若妹妹别怪我才好!”
声于同时阿曼看向香曲。
“杜若,你说呢?”
香曲一见阿曼,赶紧抬手一摇。
“不怪不怪!落葵姐姐说的对,咱们都是为主办事呀!”
说完,香曲赶紧蹲身帮落葵拾书,心下正琢磨着自己何处惹主子不悦时耳边飘来一记“记账”,怔得香曲双眸一眨。
下一秒,香曲以为自己是幻听时,耳边又来一句“十倍”,一连两语使得香曲见阿曼微一眨眼,垂首间偷偷一笑。
...果然自家的主自家爱!
...护犊永不改!
不多时,阿曼瞧香曲和落葵拾好书,转身便进了屋,屋内阿曼坐在桌前左手撑颊,右手一页、一页的翻着经书。
半晌,阿曼未在书内寻得“三瓣莲纹”,抬眸看了眼书柜前整理剩余经卷的香曲,一回头便瞧落葵递来清茶。
阿曼顺手接过茶杯,轻呡一口,清冽醇厚回味无穷,不经一赞。
“好茶!”
“三夫人好品味!”
说着,落葵将茶盅端至阿曼眼前,解释道。
“此茶可是山海州专供咱家爷的上品云华!”
一听山海川,阿曼顿觉肩胛一痛,回想昨晚对战山琥与涵虚的画面,一念山琥看到她怀中蛛丹的明显迟钝,偏头看向落葵。
“看来咱爷与山海川关系不错啊!”
“那是自然!咱家爷乃九州首富!谁不巴结呢!”
常言有钱能使鬼推磨,单就这一句,阿曼还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有理!”
落葵闻言一乐,想起今早的传宴消息,启齿道。
“三夫人,前府传信爷今日午时辛园布席,你也在赴宴名单上!”
“我...”
...唰!!!
这边阿曼话刚出,书柜前香曲的经卷便撒了一地,愣得阿曼与落葵同时看向香曲,香曲顿觉后脑一凉,转头尴尬一笑。
“...呵...呵呵,主...”
四目相对,香曲心下一阵恍惚,她千算万算可就没想让她家主子正面杠上叶悔,如今要怎么样才好啊!
困惑间香曲满腹担忧尽显脸上,阿曼看在眼中,故意落杯碰桌,“嘭”一声惊得香曲猝然回神。
“主,我...”
“我很期待宴席!”
阿曼说着转头看向落葵,落葵一瞅香曲闻言瞬黑的脸色,回眸对上阿曼眉眼带笑,心脏“咯噔”一跳。
“...好,好!”
第三十五章 虎虎生威
...哒哒哒!
屋内铜壶滴漏奏响临近午时的提示音,一声声敲得香曲心慌神乱,偏偏阿曼在落葵的收拾下整装待发。
“主,你这...这...”
时至此刻,香曲仍是想挣扎一下,拉着阿曼迂回道。
“主,你这都还没跟那贱,啊不!爵爷见过面,现在赴宴是不是太唐突了?再说你不认识那些夫人,万一不合是不是很没面啊?你不如...”
“不如你留下!”
阿曼擒着香曲神情一僵,一拍香曲拉住自己的手。
“这样我若不适回来,你好接应!”
说完,阿曼深看了眼香曲,她虽不明白香曲为何阻止她前去赴宴,但她很清楚有香曲在,宴上绝对要出问题。
由此阿曼收回手便跟着落葵前往辛园,余下香曲愣怔半晌,又感不对直追到院中,眼看拉不回阿曼。
香曲纵身一跃,不想刚一起步,便撞上了空中无形结界,疼得香曲猛戳额头间忽闻耳边痛呼传来。
一转头,香曲就被山琥压得猛坠地面,“嘭咚”一声,香曲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被山琥撞成一锅粥了。
“你个臭男人!你给我起开!”
山琥闻声一愣,对上香曲眸中怒火,嘴角一抽。
“你...啊呀!”
惊呼同时山琥护上被香曲拳头击中的右眼,左眼一见香曲掳袖叉腰,虎脾气一上来,反手一指空中夔苍。
“你有本事打我!有脾气你打它啊!”
“我当然要...打打打...”
香曲正说着,转头一见夔苍,口中愤慨顿化惊呼。
“请问它是个什么怪物啊!!!”
“夔苍啊!!!”
夔苍仰头一吼,结界内雷音轰鸣,震得香曲暂失听力间又朝山琥“啊”了一声女高音,怵得山琥虎眸一睁。
两人四目对瞪,寻得夔苍扑来,两人拔腿就跑,期间香曲还不忘回踢山琥“喂”夔苍,逼得山琥前有悍女、后有怪兽。
一路可怜“大猫”连滚带爬,心下直呼他家爷这是在拿他的命玩刺激啊!今日他一来就被夔苍揍到现在!
关键是夔苍这货不仅声洪如钟,结界还特别厉害,若不解决本体,等待他与香曲的只有下辈子再见啊!
思绪排山倒海,刺激山虎猛刹一脚,溅起碎石击中香曲腿腕,香曲一感疼痛,回头一盯呆站原地的山琥。
寻得山琥眸光一凝,正以为山琥准备投“虎”喂“夔”时,山琥脚下一踏,转身同时抬手一握。
高空闪电直劈而下,缠绕山琥手臂化为掌中云霆斧,紫金电光照亮山琥面上刚毅,映入香曲眸中。
有那么一个刹那,香曲心下一动,可下一秒山琥的云霆斧还未触及夔苍的护身障,便被夔苍抬腿一踢。
力驭千斤砸得山琥裂地拖行数米,“轰动”一声撞断古树,落得满头残叶凄惨,尬得香曲嘴角直抽。
...这!这这这!
...这就是传说中帅不过三秒的特写现场?!
当然想归想,香曲擒着夔苍扑向自己,右臂一震,利剑一转,剑峰直逼夔苍,夔苍见此冲香曲狂啸一吼。
强劲音波瞬破剑气,反噬香曲气血上涌,偏头吐出一口腥红,回眸时被夔苍一脚踢中胸腔,压上刚爬起的山琥。
山琥看着怀中吐血不止的香曲,抬眸看向逼近的夔苍,心下一横,将香曲护到身后再次握紧云霆斧冲了上去。
霎时结界内电闪雷鸣,山琥被夔苍打得步步后退,到最后只能咬紧牙关,双臂交错支撑夔苍塌向自己眉心的脚掌。
香曲眼看山琥脚下土坑因夔苍脚掌一起、一蹋越裂越深,深沉一气,右手持剑横于胸前,左手握紧剑体一抹。
飞溅腥红腾起赤色灵焰,随香曲攻上夔苍腿部,夔苍一见灵焰,一感焰中腐蚀自己的灵气,猛一收腿连退数步。
“嗷!!!”
夔苍一站定,仰头就冲剑指自己的香曲愤怒一吼,香曲闻声强忍涌上口腔的腥甜,转头瞥过缓过气来的山琥。
“臭男人!你没事吧!”
山琥原本没事,一听这声“臭男人”,脱口直道。
“谁说我臭了!我可香着呐!”
反驳间山琥下意识往香曲身前一站,这骂归骂,男人的面子还是得要!让一个女人保护算什么男人!
“你站我后面去!”香曲瞧着山琥腮帮鼓鼓,一脸愤愤不平如一个充气的虎包,笑道。
“是啊!你这身肉烤着吃确实挺香!”
山琥闻言一愣,虎脸一黑,正欲回怼香曲时脑中灵光一现。
...对啊!
...夔苍怕火啊!
...他虽不及夔苍防御强!
...但一条腿的夔苍怎比得过四条腿的老虎呢!
说时迟,那时快,山琥一收云霆斧,纵身一跃牵引雷电覆着浑身,落地时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金猛虎对啸夔苍。
夔苍猝然一愣,微一后退,山琥趁机朝香曲一嚎。
“上来!”
山琥说着直奔香曲,香曲翻身跃上虎背,闻得山琥暗语道。
“用火烧它!!!”
这一次,香曲倒没迟疑,按照山琥所言幻化灵焰,一人一虎配合默契,杀得夔苍措手不及浑身冒烟。
一来二去,夔苍跌撞结壁,炸裂结壁破开细纹,暴露焰气渗透空气,窜入临到辛园门庭的阿曼鼻息。
阿曼脚下一停,转头一望逸苑。
“三夫人,你没事吧?”
落葵被阿曼的突然停步吓了一跳,寻着阿曼眉峰一蹙,再望逸苑似乎并未生异,不解的看向阿曼。
“三夫人,你...”
“没事!”
阿曼瞥过落葵,压下心中担忧,迈步跨入辛园。
一入辛园,阿曼算是彻底理解了何为“富人事华靡,彩绣光翻座”,一眼望去金器玉台珊瑚盏,绫罗绝姿满园香。
阿曼看着眼前两方半月榻席,围绕中心清池,池上白玉舞台下莲花绽放,朵朵娇艳欲滴实在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园中美女如云,令阿曼不经暗叹叶悔的艳福无边,以至落葵赶上阿曼,瞧着阿曼眸中恍惚,垂首一笑。
“三夫人,这些还都只是咱爷的妾室!”
闻得落葵沾沾自喜,阿曼白眼一翻。
“只是?”
“对啊!正封的几位夫人可都在上座呢!”
落葵顺手一指园中位临正位的旁席。
“三夫人,咱们入座吧!”
“...好!”
第三十六章 守株待妖(上)
一路走,阿曼一阵叹,常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叶悔算是淋漓尽致的体验了把人间风流!
思绪间阿曼随落葵入了座,抬眸刚好对上坐席正面对的五夫人月狐,月狐寻着阿曼身上与叶悔相同的魔气,转念一想阿曼乃星瑶继后水吟珑册封的郡主,礼貌一笑。
笑意和善,引得阿曼一观月狐介于妖、兽之间匹敌三阶妖王的势力,忆起父君曾同她提及过妖界与兽族的争地之战。
此战根源正是狐族闭月谷,后来狐族死伤无数被天魔祖叶璨所救,狐族因此顺归魔族麾下,成为独立于九州之外的小种族。
如今得见月狐,阿曼念及叶悔,心下越发好奇间望向月狐身旁的六夫人夕曛(xun),而夕曛仅是淡淡的瞥了眼阿曼。
这年头怪事不少,爷得妾室忒多,以至于多一个、少一个对她来说并无影响,反正大家都是“有名无实”。
思已至此,夕曛垂首继续饮茶,反观阿曼一见夕曛位及四阶神胄的朱雀身份,再观五夫人月狐,心下一沉。
这二人纵观九州,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如是惊人配置愣得阿曼回眸一瞅身旁的四夫人沅藏香,眉峰一蹙。
...咦!
...这位怎么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困惑间阿曼定睛一看,只见沅藏香右手执针,一边扎着左手所握的小人,一边喃喃咒骂“坏师兄!臭师兄!”
一声声,骂得阿曼忍不住又瞧了眼沅藏香手中的小人,寻得小人身上贴着两个明显的大字“叶悔”,一时尬意上脸。
这年头巫术暗里不止,如此明目张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请问叶悔究竟是把四夫人沅藏香得罪到了什么地步!
才能让四夫人沅藏香全然不顾场地的咒杀亲夫,这边阿曼思绪乱飞,而园门处叶悔正揪着顾少辰不急不缓的走来。
“你放开我!叶悔!你抓猫呢!”
顾少辰终究还是顾忌颜面,一瞧园中席上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猛力甩开叶悔,白了一眼叶悔道。
“叶悔!我警告你!不准再揪我的衣领!”
叶悔不怒反笑,凑近顾少辰耳边悄悄道。
“那就得看十王爷顺不顺我心了!”
说着,叶悔一把搂住涵虚化身嬛蔻的芊芊细腰,回视顾少辰。
“十王爷,你不知我抓猫贼厉害了!”
叶悔说完深意一笑,瘆得顾少辰寻着涵虚面上青白交替,念及昨晚涵虚从天而降的猞猁魔形,心脏“咯噔”一跳。
“本...本王见...见识了!”
顾少辰说完垂首不语,叶悔瞧顾少辰学乖,抬眸看了眼园门处朝自己行礼的古竹苓,转头一瞥身后叶上秋。
叶上秋得令守护院外,叶悔见此环视满园美女如云,甚觉满意间带着涵虚与顾少辰,步入院内朝主位走去。
临到沅藏香桌前,叶悔瞟过盯着沅藏香发愣的阿曼,一感阿曼身上如叶上秋所言的魔气,不动声色的走近沅藏香。
“老四,你扎啥呢!”
沅藏香正扎在兴头上,自然没注意到问话的是叶悔,脱口道。
“你瞎啊!没看我扎我师兄呐!”
“哦!那你可得注意点儿!扎破小人没事,别扎到你手了!”
叶悔说得心疼,沅藏香手中银针一停,仰头一喝。
“你谁啊!多管闲...闲闲师...师兄啊!”
一语急转,沅藏香双手一抖,瞬息撕碎手中“叶悔”小人,一双灵眸瞪着叶悔直眨眼,闪得叶悔“哎哟”一声。
“老四,你这媚眼抛得爷好心慌啊!”
叶悔说完凤眸一眺,煞有其事的回了记媚眼,尬得沅藏香俏脸充血红如番茄,乐得叶悔仰头一笑。
“来人!重新去拿个爷的巫木娃娃给四夫人,切记要大一点儿!别让四夫人扎了手!爷心疼!”
沅藏香一感叶悔话中不以为然,气得抬手抓向叶悔,叶悔偏头一躲,导致沅藏香直接拍上阿曼下颚。
阿曼闻风回神,顿感下颚刺痛,抬手触摸间沅藏香一见阿曼下颚上被自己挠出的血痕,噘嘴怨道。
“师兄!看吧!都是你!”
叶悔瞧着沅藏香眸中气愤,无辜的撇了撇嘴,末了看向阿曼,见阿曼姿容平平,眉峰一蹙。
“三儿,你没事吧?”
阿曼闻言一愣,抬眸看向叶悔。
一时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叶悔面上火痕,脑中闪过仪庄幻境内所见的火劫男子,下意识往后一退。
刺激肩伤开裂间阿曼身上残留的凝合散香味,窜入叶悔鼻息,叶悔眸光一凝,下一秒眉眼一弯。
“小三,你今儿好香啊!”
一语深长,荡漾叶悔凝视阿曼的眸光,致使阿曼十指紧握间叶悔敛眸一笑,转头便往主位走去。
余下阿曼垂首细嗅身上味道,琢磨着她今日来前还专门清理过数次,确认无味后才出的门。
如今叶悔这句“好香”,直让阿曼碎口道。
“这货是狗鼻子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师兄是狗鼻子!”
沅藏香本就因误伤阿曼不好意思,眼下一听阿曼骂叶悔,自然来了兴趣,瞅着阿曼看向自己赶紧道。
“我告诉你,我师兄鼻子可灵了!”
阿曼见沅藏香说得一本正经,呡了呡道。
“怎么说?”
一见有人能听自己诉苦,沅藏香往阿曼耳边一凑。
“你别不信!昨晚我师兄一来我苑就开始翻箱倒柜!”
“然后呢?”
“然后硬把我珍藏数年的极品疗伤药给抢走了!”
阿曼瞧沅藏香说完又开始扎叶悔小人,一下,一下,怵得阿曼回念沅藏香话中“极品疗伤药”,右眼一跳。
“不知你那极品疗伤药是何物?”
“当然是凝合散啊!”
声于同时沅藏香见阿曼面色泛青,担忧道。
“你...”
“他为何要拿你的凝合散?!”
沅藏香未料到阿曼会对‘凝合散’反应如此大,不过阿曼既然问了,她自然得如实回答。
“因为他说昨晚有个侍卫用了效果好!”
“侍...侍卫?!”
“恩!侍卫!但那可是我的独一份啊!”
说完,沅藏香气不过一口咬上破损的叶悔小人。
一副“你死我活”的狰狞,瘆得阿曼念及沅藏香话中“侍卫”,一想叶悔随言深看自己的目光,猛一抬头盯向叶悔。
第三十七章 守株待妖(下)
主/席位上,叶悔由着涵虚搀扶落了座,抬眸看了眼月狐与夕曛,见两人扼首浅笑,叶悔回眸一瞥旁席顾少辰。
“十王爷,准备好了吗?”
顾少辰白眼一翻,心下直道准备啥呀!不都是你一人自导自演!我丫就是一个陪演!还是完全没有人权那种!
暗骂间顾少辰面色黑白交替煞是精彩,逗得叶悔仰头一笑,抬手合掌一拍,声响一落,白烟盈席。
白玉台上琴师拨弦,乐曲声起呼应舞姬水袖齐挥,一个个千娇百媚矫若惊龙,一颦一笑竟显婀娜。
席间涵虚见叶悔从盘内摘下一颗葡萄,随后左眼一闭,微眯右眼同时手持葡萄挨个遮住美人脸颊,一一往下看。
如是神秘匪夷,愣得涵虚嘴角一抽。
...他家爷这是准备扔飞镖吗?
...还是欲拿美人参悟一叶障目的至高佛理?
困惑间涵虚往叶悔耳边一凑,噎声道。
“爷,你这是干嘛呢?”
“爷瞅瞅那一位夫人身材最好!”
叶悔说着瞟过涵虚,寻得涵虚微愣,叶悔但笑不语,手持葡萄继续搜寻目标,若说阿曼身上的凝合散是今日意外。
那昨晚梁上女色灵才是他这场戏的另一个目的,至于阿曼与古竹苓的关系,他虽有迟疑但容后再查亦不迟。
毕竟这两人都在他的眼皮下,倒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思绪同时叶悔手中葡萄略过沅藏香,最后落至阿曼。
一时间阿曼譬如梁上女色灵的身形,映入叶悔瞳孔,叶悔凤眸一眺,葡萄往下一移,正好对上阿曼视线。
四目相对,阿曼背上灵柩“嗡鸣”一响,掀起阿曼脑中破碎记忆呈现亦如百年前赋神宴的既视感涌上两人思绪。
叶悔仿佛回到赋神宴上,他第一次与曼嬅对视的场景,那一年境世祖为贺九州盛世,邀请九州贵胄共赴赋神宴。
那是他记忆中第一次见到曼嬅,冷艳孤傲,冠绝芳华,一出场就灭了席上谬言月煌不足位列九雄的贵族。
如是飒爽利落,让他都忍不住遥敬曼嬅一杯,不想曼嬅竟也毫不吝啬的回以一饮,时光匆匆再到如今阿曼。
一个平凡至极,一个绝艳犀利。
两者叠加令叶悔擒着阿曼今世魔身,再观其与曼嬅同样的目光,嘴角一勾,冷笑浮于瞳孔,渲染魅紫闪过一抹杀意。
想不到狭路相逢,这种不费余力的事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若不珍惜,岂不辜负了老天的“恩赐”。
思已至此,叶悔抬手搭上涵虚臂膀,刚欲起身,园外巨响传来。
“嘭咚”一声,炸得园中众人神色一僵,下一秒空中数百利箭飞射,其后尽数黑衣手持利剑涌入院内。
霎时寒光四溢,混杂惊呼嘶吼,席上瞬息乱成一团,气得叶悔一见迎面杀来的黑衣人,碎口骂了声“晦气”。
声落同时叶上秋持剑赶来,古竹苓寻得所来黑衣,眸光一沉,转身护上赴宴人员,反观叶上秋手起剑落。
一招,一式,凌厉万分,掀起血色溅染白玉石板,吓得沅藏香钻进阿曼怀中,阿曼右手护住沅藏香。
寻得黑衣临近,阿曼左手往桌上一抓,随即翻手一挥,桌上瓷器应力瞬碎,片片锋利直射黑衣颈脉。
黑衣破喉飞溅腥血,染了阿曼锦袍,坠于沅藏香脸颊,沅藏香浑身一抖,闻得阿曼柔声一哄。
“别怕!”
声如暖流化了沅藏香心中恐惧,抬眸对上阿曼眼底坚定,低眸一瞧桌下丧命的黑衣,仰头正准备回应阿曼。
不想耳边传来一阵“救命”呐喊,惊得沅藏香一望被黑衣团团围住的叶悔与顾少辰,脱口一唤。
“师兄!!!”
惊呼同时阿曼望向被黑衣齐攻的叶悔与顾少辰,下意识的紧握了左拳,她的理智告诉她,她现在绝不能轻举妄动。
可偏偏她一见黑衣头领乃妖界长老柳氐宿,心底压抑三年的怒火瞬息爆发,三年前就是柳氐宿带兵重创她的父君。
才会导致父君自焚护她逃出生天,如是灭宗弑父不共戴天,她身为魔族少主怎可能视而不见,由此阿曼一拍沅藏香。
“躲好了!”
沅藏香闻得阿曼话中关切,重重一点头,阿曼见此松开沅藏香,擒着柳氐宿抓上顾少辰,右臂一震。
灵柩出鞘随阿曼脚下一跃,剑锋直逼柳氐宿,柳氐宿未料半路会杀出阿曼,一感剑气袭面,柳氐宿一扔顾少辰。
顾少辰倒地一摔直接晕了过去,而柳氐宿脸上亦被阿曼手中灵柩刮出一道血痕,疼得暗嘶一哼。
“柳氐宿!!!”
柳氐宿闻声一愣,转头对上阿曼眸中极恨。
“阿曼?!”
迟疑间柳氐宿寻着阿曼手中灵柩,再望阿曼身后眉宇暗沉的叶悔,心下一惊,他可万万没想到阿曼会跟叶悔在一起。
而且还出现在星瑶城,这些年他按照妖圣柳星亢吩咐,于星瑶布下据点,却未查到阿曼入城的消息。
如是后知后觉的危机,直让柳氐宿忍不住又看了眼阿曼与叶悔,一见两人神色各异,眉峰一蹙。
“哟!这不是多年不见的魔族少主阿曼吗?”
说着,柳氐宿抬手擦去面上血泽,惬意一笑。
“怎么?你今日这架势是准备...”
“准备取你妖命!为我父君报仇!”
说时迟,那时坏,阿曼向来能动手绝不动口,尤其面对弑杀仇敌哪还有那么多废话,她要的只有血债血偿!
灵柩感应到阿曼内心愤怒,幻化数尺重型由着阿曼手中动作,招招刺向柳氐宿要害,逼得柳氐宿一举召出碧鳞鞭。
鞭缠灵柩,刺激本就不敌柳氐宿的阿曼倾力相抗,这边两人打得热火朝天,苦得阿曼身后的叶悔气血翻涌。
他本该闲情逸致看好戏,未料灵柩一出,他脸色瞬息五彩斑斓,若非涵虚强制稳住他,他此时怕已随剑飘摇。
可饶是如此,叶悔也抵不过灵柩承受的击打,偏头吐出一大口瘀血,怔得叶上秋一见碧鳞鞭再次打上灵柩,飞身而出。
叶上秋持剑介入,反劈碧鳞鞭,柳氐宿连退三步,震飞阿曼摔至叶悔桌前,扬起尘灰扑了叶悔一脸黑亮。
叶悔擒着背对自己从地上爬起的阿曼,银牙摩得“咯吱”作响,落入阿曼耳中,阿曼只觉后脑勺阵阵发凉。
第三十八章 倒戈相向(上)
一刻前还歌舞升平的宴席,此时除了叶上秋与柳氐宿对抗的兵戈声,便只剩下叶悔席前的落针可闻。
阿曼双眸瞪着前方,干涉的眨了眨眼,感受着后脑勺被叶悔盯得发麻的全身紧绷,心里呼呼哀哉。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冲动,眼下好了!全然不打自招啊!一味“凝合散”,叶悔就已经笃定了她,如今灵柩一出。
这叶悔要还猜不到她,那她简直祖坟冒青烟了,偏偏祖坟冒青烟没可能,叶悔已然确定阿曼就是梁上女色灵。
“小三,身手不错啊!”
阿曼闻言一愣,心知自己逃不掉了,故一咬牙,回头埋首一拜。
“谢爷夸奖!”
叶悔瞧着阿曼低垂的脑袋,一瞟阿曼手中灵柩,一念阿曼方才对阵柳氐宿的嫉恶如仇,本能眉峰一蹙。
倘若阿曼是曼嬅,曼嬅身为灵族城王,为何要以魔族的身份重生,关键是他的不朽身怎会落到曼嬅手里?
当年他遭遇玄天火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是疑点涌入叶悔思绪,叶悔敛去眸中杀意,扬唇邪然一笑。
“小三啊,你抬起头来让爷再好好瞅一瞅!”
说完,叶悔见阿曼始终不肯抬头,再道。
“小三,你...”
“禀爷,妾颜丑,不敢!”
阿曼口中说辞,叶悔虽是认同但不放过。
“没事!爷貌凶,不怕!”
一语顺溜,怼得阿曼嘴角一抽,末了眼珠往中心一凑,一抬头,一对斗鸡眼,怵得叶悔神情一僵。
“你!”
声于同时逸苑结界破碎,传来“嘭咚”巨响,惊得阿曼一见叶悔朝自己伸手,心下一急,反手一掀叶悔身前席桌。
席桌扑向叶悔,阿曼一站而起,撂下一句“爷,妾去看看!”,下一秒席桌撞上叶悔额角,砸得叶悔“哎哟”一声。
一抬头,叶悔额上肿包青肿溢血,瘆得涵虚脱口一呼。
“爷,你额头肿了!”
涵虚一说,叶悔抬手一摸,瞬息痛嘶骂道。
“我知道!”
“爷,包流血了!”
“我知道!”
“爷...”
“你没完没了是吧?!”
喝斥同时叶悔一盯阿曼逃离的方向,回头一瞪涵虚。
“你还不快去让人追!”
“是!”
“再去把老四逮来给我疗伤!”
“是是!”
涵虚被叶悔吼得委屈连连,转头一瞥身旁候命的暗卫,末了扶起叶悔便往内院走,临走前还不忘关切的看了眼叶上秋。
叶上秋一待叶悔离去,看向赶来的古竹苓。
“你携十王爷随爷避退!”
古竹苓方才为避嫌疑,一直未注意此处,如今闻得叶上秋提醒,一瞧晕厥桌下的顾少辰,点头一应。
“是!”
说罢,古竹苓扶起顾少辰追上叶悔,由此叶上秋没了顾忌,手中利剑直杀柳氐宿,柳氐宿自知不敌叶上秋。
再闻逸苑处不同寻常的炸裂气息,柳氐宿眉峰一蹙,脚下一跃直奔府外,而叶上秋念及叶悔昨夜心结,纵身一追。
两人一前一后,跃过街巷暗道。
柳氐宿擒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叶上秋,回想方才出现在世爵府的阿曼,加之妖道蘼芜到星瑶臣的目的,脚下一停。
回首间柳氐宿反手朝叶上秋扔去一物,破风劲力使得叶上秋并指一夹,一见指缝间属于玄芬的步摇,僵愣原地。
柳氐宿寻着叶上秋触目步摇的眸光煽动,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仰头对上叶上秋看来的目光,深意一笑。
“看来叶总管果真没忘啊!”
一语深意,唤醒叶上秋心底对玄芬的至情愧疚,令柳氐宿见叶上秋敛眸不语,忆起数百年前叶上秋与玄芬的生离死别。
当年叶上秋为赶回天爻宗救叶悔,不惜抛下深陷月煌战乱的玄芬,导致玄芬昏迷间被妖圣劫至妖界关押至今。
时至今日,叶上秋身为世爵府总管,深受叶悔信任,若他以玄芬为筹码得到叶上秋支持,倒能配合蘼芜双管齐下。
一来顺利夺得圣净果,解除妖圣身上魇毒,二来借势解决阿曼,免于后患无穷,至于叶悔之后自是难逃一死。
由此,柳氐宿将计就计。
“叶总管如今逍遥自在,可知你家娘子因你苦海无边?”
叶上秋闻言握紧步摇,抬眸看向柳氐宿。
“你想如何?”
开门见山,正中柳氐宿所想,柳氐宿瞥过叶上秋手中步摇,抬手一点下颚,假意思索半晌直视叶上秋道。
“我呈你所愿得见玄芬,而你帮我一个小忙!”
“你?!”
闻得叶上秋话中蔑视,柳氐宿自知叶上秋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虽说他确实不一定能说动妖圣柳星亢放过玄芬。
毕竟玄芬乃月煌灵族至宝,其原型龙鳞卷包罗万象,由天地灵气所化,卷上纵观古今实为九州瑰宝。
而且玄芬身上有妖圣柳星亢想要的秘密,不过谈判从来讲究心理较量,再者他只说了“见面”又没说“归还”。
于是,柳氐宿煞有其事的“嗯”了一声道。
“我既然能说,自然就能做到!”
闻言,叶上秋深看了眼柳氐宿。
“何以证明?”
柳氐宿眼珠一转,从袖中掏出半块铜牌扔给叶上秋,他可不认为叶上秋能这么快对叶悔倒戈相向。
所以他只给了叶上秋抵达妖界于星瑶总舵的半块铜牌,万一叶上秋对他生计,他亦有足够的时间转移阵地。
同样叶上秋也不会傻到直接上钩,低头寻着手中半块铁牌,抬眸回视柳氐宿,扬眉故意道。
“半个?”
“待叶总管想好了,前往城东自会有人接应你!”
柳氐宿说完,特意隔空一点叶上秋手中铜牌与步摇。
“届时我会让叶总管得偿所愿!”
话音落下,柳氐宿见叶上秋眸光一沉,心知叶上秋听进了自己的话,抬手一挥,碧光一过消失无踪。
半晌,叶上秋将步摇极为珍重的收入怀中,仰头一望柳氐宿消失的背影,垂首间五指一握,借住铜牌尖角刺破手掌。
一感腥红流溢将铜牌纹耀印入掌心,叶上秋五指一松,转身赶回世爵府。
此时世爵府逸苑结界内轰鸣如雷,急得结界外找不到入口的阿曼来回打转。
第三十九章 倒戈相向(中)
界外阿曼心急如焚,界内山琥与香曲配合默契,夔苍见香曲灵焰覆剑逼上瞳孔,身体朝后一仰再往左一晃。
诱使香曲剑锋转向间夔苍猛一甩尾,扇得香曲险些摔下虎背,惊得山琥猛一刹脚,令夔苍趁机反尾一挥,直杀山琥面门。
电光火石,香曲俯身往下抱住山琥,后背硬抗下夔苍攻击,一时皮开肉绽,飞溅腥血染红山琥白毛,气得山琥瞳孔一睁,一见香曲倒地,顿时火冒三丈,仰头一啸。
其声震荡结界,反噬夔苍站立不稳,山琥抬腿一踢香曲落至地面的灵剑,觅得灵剑飞入空中,山琥纵身一跃,一举化人,右手握上灵剑,左手凌空画符,激发体内兽魂付诸灵剑。
剑上灵焰一起,极具灵、兽两力,灼得夔苍接连后退间山琥闻得香曲刺痛心脏的咳血声,一鼓作气杀得夔苍措手不及。
直至夔苍受力不及撞击界壁,震荡结界颤抖间山琥一把揪住夔苍牛角砸向界壁,眼看就要撞破结界,可下一秒被夔苍震出裂痕的结界覆上一层玄光薄膜,晃得山琥抬臂一遮。
寻着光中模糊身影,山琥眉峰一扬,甚是不屑夔苍找帮手的碎了一声“小杂碎”,随后提剑攻向来人。
来人擒着山琥剑锋横面,红唇一勾,侧身一移间俏颜映入山琥瞳孔,引得山琥手下一顿,对上来人目光。
四目相对,来人反手一掷,一枚暗器袭上山琥心脏,山琥猛退三步,落于香曲身前。
香曲一瞧山琥面上恍惚,再望来人是妖界圣姬柳金娄,一时怒从心起,脱口暗骂了声“臭男人!”。
一语鄙视,山琥猝然回神,转头见香曲眸中不屑,回想自己方才失常,下意识的避开香曲目光道。
“我...我父王说了不能打女人!”
“你!”
香曲咬牙切齿,柳金娄掩唇一笑。
“哟!这位小哥哥可真懂得怜香惜玉呀!”
说着,柳金娄朝山琥毫不吝啬的抛了个媚眼。
“人家就喜欢像小哥哥这样的男人!”
柳金娄说得直接,山琥听得尬然,本能往香曲身后一躲,这么多年他跟在叶悔身边,看尽叶悔所遇绝艳倾城。
无一不是越艳越毒,所以他随时秉持色字头上一把刀,毕竟他没自家爷翻云覆雨的逆天能力,再者他父王说了。
老虎虽一夫多妻,但他山家老虎必须从一而终,如他父王对母后的矢志不渝,纵使母后为生他散尽修为不存于世。
可父王始终信守承诺独守空房,思已至此,山琥又朝香曲身后退了一大步,如是“避嫌”怂样,惹得香曲骂道。
“我说你见到美人一秒软啊!怂给谁看啊!”
香曲说完瞪了眼山琥,见山琥垂首不语,一咬牙看向柳金娄,当年月煌城战,柳金娄随柳星亢大杀四方。
其所落杀戮皆埋她心,时至今日,香曲再见柳金娄倒是生出一抹难得的释然,她是月煌城将,本该随城而亡。
奈何她被苍将军所救,藏身星瑶仪庄数百年,如今仇敌在前,她可绝不能跟这只没出息的臭老虎一样。
“柳金娄!这臭男人随你便!但你的命!我今日决不罢休!”
柳金娄闻言一愣,寻得香曲身染灵族三阶灵君的赤灵焰,低眸一瞟山琥手中灵剑,瞬息了然的“哦”了声冷呵。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月煌香将军啊!”
此话一出,山琥猛一抬头,差点儿闪了脖子。
“你果然是灵族?”
闻得山琥质疑,柳金娄趁机道。
“对啊!她就是月煌女将香曲!”
末了,柳金娄瞧着山琥眸中惊讶,话锋一转。
“小哥哥,这女人那么凶!要不你来我这?人家一定好好疼你!”
方才山琥对阵夔苍,柳金娄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猜到了山琥的身份,果然这世爵府如圣父所言藏龙卧虎。
而今她随长老柳氐宿前来,目的只为顾少辰与叶悔,不想竟被夔苍吸引来此,眼下柳长老对阵叶上秋。
她自得放眼山琥,毕竟叶上秋与山琥都是叶悔的心腹,然所念非现实,柳金娄话刚落便闻山琥偏头一“呸”
“随什么便!我最讨厌凶女人了!”
声于同时山琥抬手欲指柳金娄,却不小心碰到香曲,惹得香曲斜眸一盯,山琥心下一慌,忙改口道。
“不是!我说我最讨厌她这样的凶女人!”
柳金娄见山琥手足无措,仰头一笑,刺激香曲从山琥手中夺回灵剑,一听山琥再言“不是”,一拳打上山琥左眼。
“啊呀!!!”
一语痛呼伴着山琥捂眼抱头的嘶哑咧嘴,一双熊猫眼完美上脸,山琥一言难尽,偏偏香曲充耳未闻,持剑杀向柳金娄。
柳金娄媚眸一眺,抬指凌空一点,一对阴阳童子挡在柳金娄身前,一黑,一白如太极交融,阴童子眉心黑钿一闪。
一记刺耳魔音震退香曲,阳童子见香曲再次攻来,抬手轻点额上黑钿,黑光乍现笼罩阴童子,阴童子一拉阳童子。
阴阳交织瞬化带齿光轮,光轮急速旋转,搅起空中电闪雷鸣,击破香曲剑气散成风刃,逐一飞射香曲。
不多时,香曲落得伤痕累累,疼痛唤醒香曲心中仇恨,呼应耳边柳金娄的无情嘲笑,放大了香曲脑中月煌城破的哀鸿遍野。
那一声声悲鸣惊心,扎根灵魂。
那一张张绝望苛求,过目不忘。
致使香曲咬紧牙关,觅得光轮再来,持剑往左虚晃,吸引光轮转向间香曲反手一挥,剑锋擦过光轮,溅起一路火花。
与此同时香曲脚下一跃,灵剑直刺柳金娄,柳金娄早料到香曲会声东击西,一待香曲靠近,柳金娄往后一退。
一见香曲落空,柳金娄转身往香曲背后一移,左手朝香曲肩上蓄力一推,使得香曲身体前倾间柳金娄召回光轮。
光轮受力攻上香曲背部,致命一击转瞬即至,惊得山琥一见光轮插上香曲后背,心下一沉,脱口一唤。
“香曲!!!”
...噗呲!
第四十章 倒戈相向(下)
光轮正中香曲后背伤处,掀起血光惊了山琥瞪大的双眸,使得山琥怒火上涌拔地而起,一拳轰向柳金娄。
柳金娄未料到山琥会突然袭击自己,恍惚间被山琥打中肩胛,疼得暗哼一声,猛一退步收回光轮。
光轮一撤,香曲浑身一颤直坠地面,吓得山琥奔向香曲,双手将香曲稳稳接入怀中,看着不停呕血抽搐的香曲。
山琥回想之前香曲替自己挡下的夔苍重击,再到如今阴阳童子的光轮袭身,心下莫名一痛,带动手臂一颤。
“香...”
“你...你放开我!你...你这个黑比乌鸦的臭男人!”
香曲纵使有伤在身,仍没忘山琥方才怂样儿,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直让香曲忍不住再骂时山琥脱口一怼。
“香曲!”
山琥一喝,香曲一愣。
“你...”
“你什么你!虎爷我告诉你!你可以说我臭!”
说着,山琥嗅了嗅自己身上烧焦的毛发,心下暗道好像是有点儿臭,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必须说清楚!
于是,山琥神情一正。
“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乃兽王后嗣白金虎兽!”
“...”
“你想怎么骂我都行!可乌鸦是个什么下三流的货色,你绝不能拿乌鸦跟我比!听明白了吗?!”
山琥说完还不忘“哇呜”一吼,本是气势汹汹,奈何一脸如食铁兽(熊猫)的黑眼圈,逗得香曲憋不住“噗嗤”一笑扯动背后伤处沦为“哎呀”嗔唤,尬得山琥嘴角一抽。
...我去!!!
...不是说好的虎虎生威吗!
...这还有没有兽法啦!
一时,一虎、一人四目对持,一个尴尬上头,一个暗笑不止,一股别样和谐,刺激柳金娄深感不爽间杀念骤起。
她来世爵府可不是为了看人虎调情,既然山琥不上道,她亦没必要手下留情,思已至此,柳金娄抬手一挥。
光轮逼上山琥后脑,香曲见此左手将山琥推到身后,右手并指落于唇前呤咒,咒语一出,一道光影屏障笼罩香曲与山琥。
柳金娄看着屏障内的香曲,再望香曲背后相护的山琥,恍惚中仿佛重逢数百年前归墟岩边紧抱叶璨尸体的曼嬅。
一脸决绝不屈,纵使被困千军,曼嬅也始终没有放开叶璨,哪怕曼嬅最后抱着叶璨的尸体跳入归墟岩亦未有半丝迟疑。
如是前尘过往,重叠眼下香曲护琥,柳金娄看在眼中,可怜一叹。
“世事无常,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柳金娄话中嗤笑,刺激香曲抬眸一盯柳金娄。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模样像极了当年归墟岩前护天魔祖叶璨的曼嬅!”
言语间柳金娄见香曲手臂一抖,心知自己戳中了香曲在意,故而摆头“嘶”了一声惋惜道。
“哎,这月煌城的女人真...”
“真你的狗屁废话好多!”
山琥一语夺声,愣得柳金娄心下一沉。
“你!”
“你什么你!我是你山大爷!”
若说之前山琥还能静待时机,如今一听柳金娄提及他家爷,山琥顿感虎躯一震,当年兽族被他族欺压险些覆没。
若不是他家爷的前世天魔祖叶璨,凭一己之力击退敌军保他兽族,浮华九州怎还会有他山海州。
眼下柳金娄辱他家爷就是欺他山海兽族,他身为兽族少主怎能任其谬主,由此山琥将香曲捞到身后,抬手一指柳金娄。
“死女人,我对你客气,那是我家爷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但绝不是让你自以为是!给脸不要脸!”
“你!”
“我今儿非把你揍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声于同时山琥跃出屏障,右手虚空一抓,一记惊雷直劈柳金娄,打得柳金娄召回阴阳童子反攻山琥。
山琥火气一来,势力暴增,左手持斧劈开阴阳童子,右手抓向柳金娄颈脖,吓得柳金娄眼看不妙,脱口一语。
“你不是说你不打女人吗?”
闻言,山琥眉峰一扬,反口一怼“不打?”,末了咧嘴一笑,杀意腾升间利爪握上柳金娄颈脖。
“那是因为我父王还说过欺负我女人的女人必须干掉!”
山琥说完抬臂重摔柳金娄,力驭千斤压得柳金娄坠地反弹间气血翻涌,偏头吐出一地腥红。
“你...”
柳金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山琥浑身雷电萦绕,一边往后爬,一边见山琥手中云霆斧劈上自己,迅速召回阴阳童子。
阴阳童子合体硬抗下山琥重击,柳金娄趁机遁逃,霎时结界没了柳金娄支撑瞬息炸裂,惊得阿曼抬眸一望。
寻得山琥抱着香曲从天而降,阿曼一瞧山琥是昨晚围攻她的妖兽,再看香曲遍体鳞伤,冲上去就对山琥吼道。
“这谁干的!!!”
山琥没想到阿曼就在结界外,直接被吼了个耳晕目眩,启齿便将事情原委告知了阿曼,气得阿曼一念柳金娄,顿时一张脸阴如阎罗,瞧得山琥背脊一凉,只觉这三夫人发起火来跟自家爷不相上下。
“三...三夫人,你看现在...”
“你还不快把她抱进去!”
说着,阿曼寒眸一盯结界破碎之处,藏下内心欲将柳金娄碎尸万段的杀念,垂首间跟着山琥进了阁楼。
一入阁,阿曼并指一探香曲脉搏,一感香曲体内因阴阳童子染上的妖毒,整个人乌云压顶只差雷霆万钧。
“三...三夫人,你...”
山琥擒着阿曼面上阴沉,本能的噎了噎口水,直觉自己下一秒说不定就能被三夫人直接给拔毛生炖了!
如是虎味佳肴在前,山琥瞥过香曲,念及香曲身上落下的妖毒,恍然忆起当初救过他的四夫人沅藏香,直道。
“三夫人!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暂时压制她的妖毒!”
言语间山琥见阿曼瞪向自己,脱口而出。
“沅藏香!对!馨园四夫人沅藏香!”
阿曼眉峰一蹙,念着方才席上躲入自己怀中的沅藏香,沉声道。
“你确定?”
山琥闻言头颅直点,不仅阿曼关心香曲,他也很担忧香曲,香曲落得现在这般与他脱不了关系。
“我确认四夫人可以!”
“...”
第四十一章 乍暖还寒(上)
一语落定,掀起阁内安静。
半晌,阿曼转头看向山琥。
“好!”
闻得阿曼回应,山琥想起平日里自家爷对四夫人的爱护,提醒道。
“不过三夫人最好晚上偷偷去找四夫人!”
“偷偷?为何!”
“因...因为...”
迟语间山琥擒着阿曼眸中质疑,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他不可能直接告诉阿曼府内有暗卫坚守馨园,故委婉道。
“因为咱爷特喜欢四夫人,所以白日里常跟四夫人讨论药理!”
说完,山琥还不忘煞有其事的“嗯”了两声“自觉有理”道。
“总之三夫人记得晚上偷偷去就对了!”
阿曼瞥过山琥面上隐藏,念及方才被她掀桌落包的叶悔,垂首一想,也对!这叶悔自然得时时跟沅藏香讨药!
思已至此,阿曼不动声色的望向香曲,山琥见阿曼不再言语,偷偷环视阁内境况,寻得书桌架上摆放的佛经卷轴,心下一疑。
...咦!什么情况?
...爷不是禁止佛经入府吗?
...难不成这新来的三夫人颇喜佛理?
...可三夫人不是魔族吗?
...魔与佛早在那场玄天火劫中背道而驰。
...如今这三夫人啥意思啊?
困惑间山琥看向盯着香曲沉思的阿曼,琢磨着他一个大老爷们在这里也不好,小心翼翼道。
“三夫人,若没事,属下...”
“下去吧!”
阿曼早在山琥偷瞄佛经时就已经发现了山琥探究自己的意图,只不过她眼下更在乎香曲,没时间跟山琥计较。
由此,山琥一听阿曼放行,忙道。
“是!属...属下就先下去了...”
话音落下,山琥瞄了几眼香曲,正想再说上几句关切,一不小心对上阿曼冷眸,怵得神情一绷,灰溜溜的转身出了逸苑。
一到苑外,山琥念及香曲对自己的维护,转头又瞅了眼阁内昏睡的香曲,回眸暗暗叹了口气,算了!下次再来亦不迟!
如是想来,山琥念及自己在曼嬅阁中发现的异常,仰头间脚下一跃,翻身上屋直奔叶悔所在苍阁。
苍阁因昨晚突发“意外”,主殿惨遭破坏,好在叶悔向来爱备后招,在主殿旁侧另外准备了座华楼雅阁。
此时阁内叶悔坐于主位,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握着白玉把件,一敲,一握间斜目看向昏迷的顾少辰。
见顾少辰睡得如同死猪般安然,叶悔一感额上包疼,顺手从桌间果盘内拿起一颗脆枣砸向顾少宰。
“嘭咚”一声,顾少辰猝然惊醒,恍惚中扫视四周陌生,心下一沉,回眸对上叶悔嘴角劣笑,脱口骂道。
“叶贱人!你没事打我干嘛!”
叶悔闻言一乐,擒着顾少辰眼底怒火,偏头“啧”了声不爽道。
“没什么!就是爷疼着,你睡着,爷瞧着心里不好受!”
“你!”
顾少辰一听这话就上头,啥叫你疼,我还不能睡了?!
...我睡觉招你惹你了!
...你要不舒服,你别看呀!
...不忙!
...疼着?!
疑惑间顾少辰一瞅叶悔头上青包,回念方才席上打斗,恍然大悟间忽闻叶悔痛嘶一声,不经眉峰一扬。
一脸后知后觉的幸灾乐祸,瞧得叶悔凤眸一眺,偏头望向给自己上药的沅藏香,寻着沅藏香面上小聪明,撇嘴道。
“老四啊!师兄这包好玩吗?”
沅藏香闻言下意识应了声“好玩”,末了猛一回神。
“好...好玩才怪!”
不怪沅藏香口不择言,只怪她现在满门心思都在回味叶悔此包由来,没办法!她家师兄从小就知道欺负她。
眼下好不容易来了个让师兄吃瘪的三夫人阿曼,她自然得细细研究,好好品味这来之不易的天降横包。
思绪间沅藏香故意加重手中力道,疼得叶悔暗嘶一声。
“老四,你...”
“师兄!爹爹说过医者治病!伤者闭嘴!你师妹我心细如尘,这不正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包下去么!”
叶悔瞅着沅藏香说完双手一摊,一脸“师兄冤枉,我很无辜”的楚楚可怜,眉峰一扬,心下一呵。
...就你这鬼精灵?还下包?!
...我看你是琢磨着如何在我额头上再来一包!
当然想归想,叶悔亦不会当真拿沅藏香如何,毕竟当年他受妖陷害身中蛟龙鳞毒,若非师父以身试毒保他元神之体。
他又怎还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而沅藏香是师父死前托付给他的掌上明珠,如是夙愿予他,他对沅藏香自然疼爱有加。
由此叶悔亦未在意沅藏香给自己治包的小动作,转头看了眼左手边静候的涵虚,再望另一侧古竹苓。
寻得古竹苓时不时偷瞄殿外的目光,叶悔想起之前发生在逸苑的突来巨响,垂首藏笑间屋外传来叶上秋的脚步声。
叶上秋一进屋,便见沅藏香给叶悔上药,觅得叶悔头顶青包,不经微微一愣,惹得叶悔凤眸一眯。
“看什么看!妖呢?!”
闻得叶悔质问,叶上秋赶紧回神。
“逃了!”
“逃?!你...”
叶悔说着便要起身,刚好撞上沅藏香涂抹最后一层伤药,疼得“嘶”了一声“哎哟”,愣得沅藏香双眸一眨。
“师...师兄...”
一见叶悔瞪来,沅藏香心虚的呡了呡唇,她刚正在借包下溃药,未料突发意外,药才下到一半就被叶悔打断。
如今沅藏香见叶悔眉峰紧蹙,心下敲锣打鼓,面上满是委屈,让叶悔骂也不是,打也不对,只得转头冲叶上秋吼道。
“你废物啊!连一只老妖都抓不住!”
声于同时叶悔将白玉把件往叶上秋脸上一扔,砸得叶上秋闷吭一声,偏头间脸上落下青肿,怵得沅藏香背脊一凉。
她刚才下药不过是想“报复”叶悔昨夜抢她的凝合散,未料眼下牵连叶上秋,沅藏香心生不忍间启齿劝道。
“师...师兄,那...”
沅藏香开口就被叶悔瞪得双唇一闭,乖乖退到一旁与涵虚站列成排,两人互看一眼,同时望向叶上秋。
叶上秋忍痛端正身姿,俯首一拜。
“属下无能!还请...”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言语间叶悔瞥了眼叶上秋,闻得叶上秋身上属于柳氐宿的气息,眸光一沉,启齿随意。
“那你便去悔悟堂好好思过吧!”
此话一出,叶上秋神情一僵,一脸茫然使得涵虚与沅藏香心下一惊,而古竹苓对此更是意想不到。
这悔悟堂是叶悔专治不服的审讯之地,其内机关密布,凶险万分,纵使傲慢如叶上秋都不可小觑。
而今叶上秋不过偶有失利,便被叶悔如此重罚,令古竹苓一时错愕间涵虚趁机求情道。
“爷,我...”
“怎么?美人也想去?”
涵虚闻言一愣,默着叶悔话中“美人”,想起他眼下嬛蔲的身份乖乖闭了嘴,余下叶上秋擒着叶悔眸中决意,垂首一应。
“属下领命!”
说完,叶上秋捡起叶悔扔来的白玉把件,用力一握后呈给叶悔,叶悔抬手一接,转身拂袖道。
“去吧!”
“是!”
第四十二章 乍暖还寒(下)
叶上秋一出阁就遇上了山琥,山琥一见叶上秋面上青肿,微微一愣,心生好奇的凑近叶上秋。
“阿秋,你...”
山琥开口就被叶上秋瞪了一眼,怵得嘴角一抽,瞧叶上秋头也不回的跃过自己朝阁外走去,回首“诶”了一声“纳闷”。
...难不成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爷出事啦?
...或者爷跟叶上秋吵架了?!
如是匪夷所思,引得山琥下意识往楼内一探,寻得楼中安静异常,山琥眉峰一蹙,一进楼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一瞅叶悔正对高台垂首沉思,山琥噜了噜嘴,抬眸左瞟过古竹苓、顾少辰,转头对上沅藏香与涵虚。
六目对视,涵虚伸手向山琥指了指叶悔,随后唇语“小心”间山琥寻得叶悔额上发亮的肿包,歪头一愣。
...呀!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自己被夔苍狠揍同时竟有八卦?!
山琥想着眼珠一转,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毕竟生命只有一次,猛虎亦须珍惜,思已至此,山琥往叶悔耳边一凑。
之后山琥将自己在逸苑所见事无巨细,一一告知了叶悔,听得叶悔眸光沉浮不定,末了反口一疑。
“她一个魔礼什么佛?!”
山琥就知道他家爷会这样问,故而肯定道。
“属下亲眼所见,绝不敢欺瞒爷啊!”
叶悔眉峰一扬,心底就纳了闷了,今日席上阿曼对柳氐宿嫉恶如仇,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会暂时放过阿曼。
且不论阿曼为何由灵化魔,但凭阿曼昨晚携他不朽身所化灵柩现身,这一点就足够令他百思不解。
眼下逸苑内满屋佛经,这女人是想干嘛?难道其身在魔族,灵性不改?准备吃我魔族的饭!看禅宗的锅?
思绪间叶悔瞥过手中白玉把件上叶上秋留下的记号,一感额上因阿曼落下的肿包刺疼,撇嘴一骂。
“这女人真是前世阻我,今生还打主意不让我安心,既然那么想拜佛,爷就让她拜佛拜到...”
...对啊!拜佛?!...她是灵族!
...灵族可解金佛内的灵体啊!
如是天衣无缝,瞬解叶悔“讨回”金佛的疑难,令叶悔想到“请”来黎天枢的办法,嘴角一勾,转眸一瞥古竹苓。
“你马上前往灵佛寺找了无方丈!”
说着,叶悔见古竹苓看来,继续道。
“你就同了无方丈说爷府中三夫人诚信佛法,爷不喜夫人抛头露面,所以让了无方丈将金佛借爷玩几天!”
古竹苓未料到叶悔会突然将金佛搬回世爵府,更没想到叶悔会让自己前去,这金佛由仙界文帝亲送星瑶主君。
如今叶悔这指令完全有悖文帝于灵佛寺引诱黎天枢的计划,可他若是拒绝,叶悔必趁机拿捏,由此古竹苓咬牙道。
“是!”
话音落下,古竹苓见叶悔朝自己扬了扬下巴,一脸喜闻乐见的笑靥无害,直让古竹苓看在眼里,转身间心若寒蝉。
一待古竹苓离去,叶悔垂首看了眼染上记号的白玉把件,想起此时正在天水台纵情享乐的妖道蘼芜,抬眸看向山琥。
“你即刻送十王爷入宫交给水吟珑!”
山琥闻言双眸一眨,寻着叶悔掌心略微可见的血迹,担忧道。
“爷,你...”
“我记得本月天水台品诗宴就在明日吧?”
“是!”
“那爷我得去凑凑热闹,顺便看看客人如何了!”
说罢,叶悔朝山琥眨了下右眼,闪得山琥汗毛一立。
“那我陪爷前去!”
“不用!”
声于同时叶悔右手揽过涵虚,左手先点顾少辰,最后落指山琥。
“你送完十王爷就回来,务必守好我的宝贝小三!”
一锤定音,山琥瞅着叶悔直指自己鼻尖的手,点头如捣蒜。
“爷放心!虎在三在!虎不在...”
山琥略微迟疑,惹得叶悔轻咳一声,落入山琥耳中,山琥神情一正,抬手朝叶悔一拍胸脯,振振有词。
“虎不在,三一定在!”
“最好如此!”
叶悔说完看向一旁发愣的沅藏香,心知自己不在,沅藏香必定翻墙出院,如是一来,叶悔冲沅藏香招了招手。
“你过来!”
闻言,沅藏香不情不愿的走到叶悔身旁。
“师兄!又干嘛!”
“我不在,你得呆在府中!”
叶悔所言正如沅藏香所想,令沅藏香红唇一嘟,俏脸一黑,满心不爽的鼓腮蹙眉,让叶悔难得柔声一哄。
“你要听话呢!师兄回来再送你个法宝如何?”
一听法宝,沅藏香就来了精神,虽说师兄每次出门都会禁足自己施以威逼利诱,但师兄的法宝确属世间稀有。
每一个都让沅藏香视若珍宝,由此沅藏香一把环住叶悔臂膀,仰头朝叶悔咧嘴一笑。
“师兄所言当真?!”
“师兄何时骗过你?”
四目相对,沅藏香垂首一想,末了再望叶悔额上肿包,重重点头。
“好!香儿保证乖乖在家等师兄回来!”
沅藏香说着垫脚一亲叶悔脸颊,道了声“小心”,叶悔抬手摸了摸沅藏香的脑袋,一脸宠溺瞧得涵虚与山琥对望一眼。
他们都知道沅藏香对他家爷来说情同血缘,无关男女,只不过将来谁要能从他家爷手中娶走沅藏香,那才是真有本事!
这年头长姐如母,师兄如父,他家爷这“爹”当得也是有够用心良苦,两人思绪间叶悔沉声一哼。
“走!”
涵虚回神跟了上去,山琥目送完叶悔与涵虚,回眸就见顾少辰抬脚欲溜,眉峰一扬,故意将拳头握得劈啪作响。
如是无声威胁,瘆得顾少辰脚下一顿,斜眸一盯山琥足以碎了自己的双拳,毫不示弱的“哼”了一声“不服”道。
“回...回宫就回宫!你吓唬谁呢!”
“那十王爷请吧?”
山琥也难得跟顾少辰废话,毕竟他还得尽快赶回来“帮帮”阿曼,虽说爷让他监视阿曼,但不代表他不能救香曲吧?
思绪间山琥下意识看了眼沅藏香,末了抬手朝顾少辰做“请”,顾少辰见此衣袖一挥,一脸不情愿的跟随山琥返回星瑶皇城。
第四十三章 如履薄冰(上)
境生九州出九雄,九雄之主各霸一方,掌一方生死,生死之上皇权至高,皇者行于深渊如履薄冰。
一步之下万丈深渊,这便是顾少辰自小厌恶的胆战心惊,他喜欢活得潇洒自在,奈何身在皇家命不由己。
即便他表现得再无欲无求,依然逃不了妄权者的追杀,他不傻,他听得懂嬛蔲的计谋,看得出顾少宰的毫不留情。
更明白他现在的不抗则危,可他还是心存侥幸,念着顾少宰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皇兄,或许最后顾少宰会放过他。
沉呤间顾少辰望向两方宫墙,低眸触及脚下通往珠翠殿的道路,一念从小到大的伪装弱小,暗暗叹了口气。
“血缘同生,相煎何急!”
顾少辰说得小声,山琥却听得清楚,转头瞅着顾少辰眼底落寞,清楚顾少辰在说顾少宰,故而抬手点了点下巴。
“我家爷说过世间万物唯人心不可深测,总之你有权利选择送死,但他一定不会放弃杀你的机会!”
山琥开门见山,顾少辰闻言一愣。
“你也这样觉得?”
顾少辰瞧山琥低眸看向自己,正欲再言便闻山琥继续道。
“不是我!”
话到一半,山琥环指四周一圈,末了一点顾少辰眉心以示提醒道。
“而是我们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顾少辰被山琥点了个原地立正,双眸一瞅山琥落于眉心的手指。
“所...所以我真逃不了了?”
“逃?”
山琥反口一疑,愣得顾少辰点头一应。
“对啊!”
顾少辰问得真挚,瞧得山琥心生不忍间揽过顾少辰。
“知道皇子是用来干嘛的吗?”
说着,山琥低头看向顾少辰,顾少辰膈应一语。
“干...干嘛的?”
山琥擒着顾少辰眸中闪躲,抬手于颈脖上做了个“咔嚓”的手势,完了一语重音直达顾少辰心底。
“杀得!”
顾少辰闻言一抖,双手护上颈脖。
“那你呢?”
“我?”
山琥见顾少辰刻意看了眼自己腰上悬挂的瑙(nao)玉,不经微微一愣,想不到这十王爷倒是眼观心细。
看来自家爷亦不是随便拔苗助长,思已至此,山琥甚是骄傲的拍了拍顾少辰肩胛,眉峰一扬道。
“我父王就我一个儿子!”
“一个?!”
顾少辰不可置信的瞅了眼山琥,一念自家父皇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的子嗣,嘴角一抽,心下一默。
...这山海川好歹是九雄之一!
...那兽王未免也太清心寡欲了吧?
...难不成山海川就没有能入兽王眼的美人?
想着,顾少辰偏头一“啧”。
“你父王眼光挺高啊!”
闻得顾少辰话中婉转,山琥抬指一摇。
“非也,不是我父王眼光高!而是我母后太优秀!”
山琥说得自信满满,顾少辰“呃”了一声保留道。
“那我羡慕你无所忌惮!”
顾少辰随口一言,山琥笑容一僵。
若说顾少辰面对的是骨肉厮杀,那他所承受的便是内外夹击,外有八雄虎视眈眈,内则山海众族蠢蠢欲动。
尤其南川猿部早已反相毕露,如今父王将他送到叶悔身边,除了保护他,便是希望他在叶悔身边获得成长。
由此山琥寻着顾少辰眼底羡慕,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快走吧!否则咱们就赶不上晚饭了!”
言语间山琥指了指红霞满布的天空,垂首闻得顾少辰肚中“咕嘟”,咧嘴一笑,一语深长。
“想不到十王爷不仅逃命积极,这肚子也挺识相(天象)啊!”
顾少辰面上一红,抬手捞了捞后脑勺。
“过奖!过奖!”
话音未落,山琥又闻顾少辰肚子叫了几声,瞧着顾少辰娃娃脸都快挂不住的尴尬,抬手一挥,两人一前一后前往珠翠殿。
珠翠殿前,方怜因着水吟珑的吩咐,早早候在了殿外,此举并非因为顾少辰,而是每次世爵府来人都是叶上秋。
所以这一次,方怜特意拿上了星瑶主君赐给水吟珑的琼果,只为借果献秋,谁料方怜等了半天,叶上秋没来。
倒把冤家山琥给候上了,气得方怜转身一“哼,一脸双标惹得山琥擒着方怜手中琼果,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我说方少主!你这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说着,山琥低眸瞅了两眼琼果,抬眸看向方怜。
“我不是你叶哥哥,至少是你山哥哥吧?”
“我呸!你个山顶虎人!”
方怜白了两眼山琥,遥想当初她还未化人形,有一次游经山海川险被山琥误食,而今又瞧山琥厚脸皮的盯着琼果,忍不住碎口道。
“你说你一天到晚除了吃还知道啥?”
“我...”
“你这认吃不认鲛的笨老虎!”
一听这话,山琥就不乐意了,这老虎本来就是食肉动物,更何况当年是方怜自个儿闯入他山海川的地盘。
他还没找方怜盘问清楚,如今倒让方怜念了数百年“吃货”,再者他又不是故意要吃她,事后他也道歉了!
这方怜也该够了吧?爷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咋到方怜这里就成了旧账难消呢?女人就这么爱翻旧账吗?
越想越不服气的山琥夺过琼果,狠狠咬了一口。
“咋的!我今儿就吃了!不服你打我呀!”
话中豪横,完全因为山琥笃定方怜斗不过他,一见方怜气得脸红脖子粗,山琥还不忘补一句。
“还有方少主!我今天来是吃你家饭了吗?”
“我...”
“我趁的是水域主的饭!我山琥...”
正说着,山琥转头就见水吟珑盯着自己,吓得咬了舌头。
“山...嘶...山琥给水域主请安!”
山琥一边行礼,一边嘶牙,一脸痛到极致的隐忍不发,逗得水吟珑沉笑间抬眸看向静观好戏的顾少辰。
“十王爷!”
顾少辰闻言回神,抬臂朝水吟珑行了个宫礼。
“水后安!”
纵观整个星瑶后宫,顾少辰对水吟珑最为敬重,除了水吟珑实为龙族东海域主的身份,更因其好几次助他化险为夷。
而今顾少辰得见水吟珑亲自来迎,心觉惭愧间再声道。
“少辰让水后担心了!”
闻得顾少辰致歉,水吟珑扬唇一笑。
“快进殿吧!菜都快凉了!”
话落,顾少辰随水吟珑进了殿,余下方怜趁机猛一踩山琥脚背,疼得山琥“嗷呜”一啸抱脚直跳。
第四十四章 如履薄冰(下)
珠翠殿内布置如名,随处可见翡翠珠帘,迎风“叮铃”作响尤为悦耳,落入最后进殿的山琥耳中,倒是消了些许怒火。
一见水吟珑带着顾少辰与方怜落了座,山琥也不甘落后,快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方怜身旁,转头一盯方怜。
“我告诉你,你这段时间都别想见到阿秋!”
说完,山琥眉峰一扬,自古打蛇打七寸,而方怜最在意的就是叶上秋,果不其然,方怜闻言顿停夹菜动作。
“为什么?”
方怜见山琥故意充耳未闻,一把摁下山琥夹菜的手,再声道。
“你说啊!”
山琥寻着方怜眼底紧张,抬眸对上看来的水吟珑,嘴角一撇。
“因为爷罚他去悔悟堂了,这一去...”
...啪!
方怜猛一甩筷,愣得山琥一见方怜起身就往殿外走,不经脱口道。
“喂!你去哪里啊!”
山琥一喝,方怜头也不回,仰头一应。
“我要去杀了叶悔!”
闻言,山琥“哦”了声寻常,忽的神情一僵,“啊”了声震惊,一瞅方怜背影消逝,山琥双肩一耸。
“呃...方少主珍重...”
说罢,山琥若无其事的转头继续吃饭,反正方怜这话纯属无稽之谈,他亦没必要放在心上,反观水吟珑暗叹一气。
“这方怜都快嫁人了!怎还如此缠着叶上秋!”
水吟珑说得小声,山琥听力了得,反口八卦道。
“嫁人?”
“对啊!所以你还不帮忙劝劝方怜!”
山琥闻得水吟珑话中“艰巨任务”,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我说水域主,你可饶了我吧!咱方少主的脾气那绝不是吹,放眼我整个山海川,闻其声者无一不逃,要不...”
迟语间山琥转头看向乖乖觅食的顾少辰。
“要不十王爷试...”
“...噗!”
顾少辰口中饭菜一喷而出,一脸茫然加懵逼的风中凌乱,瘆得山琥右眼一跳,闻得顾少辰嘴角抽搐道。
“你...你是认真的吗?!”
山琥见顾少辰瞪着自己眨了眨眼,不由得反问道。
“你看我像是逗你玩?”
“你把‘像’字取掉试试!”
闻言,山琥未作他想,一改话语。
“我是逗你玩!”
“恩!我看也是!”
顾少辰无缝衔接,尬得山琥虎眸一亮。
“哟,十王爷挺聪明啊!”
山琥说着又瞅了几眼顾少辰,抬眸看向水吟珑。
“水域主,你觉得呢?”
水吟珑看着垂首吃饭的顾少辰,勾唇一笑。
这顾少辰,你可别看他长了张娃娃脸就天真无邪了!其无权无功还能深得星瑶主君喜爱,岂能寻常?!
不过水吟珑并不打算戳破顾少辰的面具,一语笼统道。
“山少主,你这话可不对!”
“怎么?”
“那一个皇子又会不聪明呢?”
一语反问,囊括所有,使得山琥点头一应。
“是哦!”
闻得两人对话,顾少辰眸光一沉,继续故作不知的用膳,反正于他而言,天大地大只要无关生死,一切都不重要!
不多时,三人用完膳。
顾少辰寻着山琥时不时看向水吟珑的欲言又止,极为识趣的起身拜别水吟珑退了下去,常言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他向来最惜命,所以无关自身无所谓,如是一来,殿上余下水吟珑与山琥,山琥念及之前水吟珑的话中保留道。
“水域主刚刚说方怜要嫁人?”
水吟珑闻言点头,山琥紧随一言。
“谁啊?”
“天水台下净世坛主帝鸿!”
一闻“净世坛”,山琥神情一僵,想起当初他家爷就是因为在天水台地界感受到了紫魔晶的存在,才会花重金修建天水台。
而这“帝鸿”正是净世坛主,相传其出生于归墟岩,后融合岩下埋藏上万年的混沌之力,于天水台所处的东海域修筑净世坛。
净世坛虽有其形,但无门无道,如海河天际间一座临夏幻现的海市蜃楼,多年来他家爷通过天水台观察净世坛均无所获。
由此净世坛与帝鸿的庐山真面目,无人得知,仅有传闻帝鸿诞生的时间,刚好是月煌城主曼嬅丧生归墟岩之后。
所以这些年他家爷除了找寻曼嬅,便是想办法通过归墟岩进入净世坛一探究竟,而今龙皇邢将离派出方怜。
无疑是让方怜前去打探究竟,从而解决爷的心事,顺势确保浮华境内海域安稳,毕竟龙皇掌管五湖四海。
这净世坛所属东海域,由鲛人族方氏掌管,如是可见龙皇邢将离对爷亦是情深义重,不经启齿一赞。
“龙皇可真是忧君之思!”
“何止忧君之思!”
水吟珑不悦的瞥了眼山琥,噘嘴道。
“若非咱龙皇不能轻易离开沧海湖,亲自前去净世坛亦不是不可能!这不思来想去,才借联姻之势送方怜前去!”
时至此时,山琥方才明了水吟珑让他前去劝说方怜的深意,可方怜生性执拗,怕是除了龙皇邢将离非叶上秋不能完成。
然最关键的是帝鸿从未踏足九州,亦没见过方怜,为何会突然答应联姻鲛人族,困惑间山琥看向水吟珑。
“水域主,山琥实在想不通帝鸿怎会突然迎娶方怜?”
关于这个问题,别说山琥悟不透,水吟珑到现在都满头雾水,以至于水吟珑寻着山琥眼底疑惑,沉声道。
“其实我也觉得蹊跷!所以总觉有点儿不安!”
水吟珑说这话,一来表达自己的困惑,二来暗示山琥回去告知叶悔,依照叶悔对净世坛的关注,多少能猜出点端倪。
反观山琥当真如水吟珑所言道。
“既如此,我回去问问我家爷!”
声于同时山琥冲水吟珑点了点头,水吟珑见此眼珠一转,念及不日前送到世爵府的三夫人,启齿一探。
“话说你府中那位新进夫人如何了?”
“新进夫人?”
“对啊!好像是叫阿曼吧?”
一听水吟珑提及阿曼,山琥想起重伤的香曲,忙道。
“水域主,山琥还有事得先撤了!”
“你...”
“我家爷说了三在!我在!三不在!我虎命危矣!”
说完,山琥一望殿外夜色,转头朝水吟珑行礼后直奔世爵府,这水吟珑是出了名的刨根究底,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第四十五章 抛砖引玉(上)
夜风席卷院内残叶,吹得未关严实的木窗“噼啪”作响,阿曼抬眸望了眼窗户,低眸看向沉睡的香曲。
未免碰撞声惊扰香曲,阿曼起身便欲去关窗户,不想刚松手就被香曲猛的拽住,愣得阿曼转头就见香曲坐起,一双瞳孔内满布血丝,一脸似梦魇附体般目不转睛的瞪着前方。
那眸中悲凉,仿佛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归来,直让阿曼看在眼里,心下一沉,顺势一望,半晌未见异象,阿曼回眸就被香曲拽住手臂。
“为什么!”
凄喊迎面,阿曼神情一僵,一感香曲体内妖毒发作,阿曼赶紧反手握上香曲,轻声一唤。
“香曲?!”
“为...为什么...”
“香曲!我是阿曼啊!你...”
香曲缓缓抬眸望向阿曼,寻着阿曼不复从前的容颜,脑中尽是柳金娄今日嘲讽曼嬅的画面,一字一字如刃锋利,刺激香曲竭力再道。
“城主,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为什么...”
“我...我...”
“当年你在归墟岩到底遇见了什么?!”
阿曼强忍着香曲言语间抓破自己肩胛皮肉的疼痛,一时彷徨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香曲闻言苦笑一声。
“呵,她说你为天魔祖抛弃了你的家国臣民!你可知道你走后月煌成败赤地千里尸骸遍野,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阿曼一连三斥,震落香曲眸中泪光滑落脸颊,一滴滴刺痛阿曼被禁术封印的灵魂,唤醒香曲对阿曼的敬重。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言语间香曲双手捧上阿曼脸颊,感受着这张脸颊下另外一张数百年前给予月煌希望的容颜,悲声一鸣。
“你可知她说归墟岩前你到死都护着叶璨!”
“...归墟岩?”
“是啊!归墟岩,你为何护他而不护你的臣民啊!”
香曲一语入心,阿曼灵魂一震,抬手甩开香曲同时用力敲打脑袋,一下、一下,伴着口中喃喃迟语。
“我...我没有...没有...”
恍惚间阿曼由着脑中浮现的模糊画面,一感画面中灼疼肌肤的熔浆温度,下意识望向帐幔中心的三瓣莲纹。
“赤...赤莲!”
一时重叠过往的名字,震醒阿曼恍惚意识,阿曼低眸看着再陷昏睡的香曲,回念香曲所言,久久无法挪开目光。
直至山琥赶回时透过窗户,只见阿曼站在床前一动不动,一脸错愕与惊恐,让山琥以为香曲归了天,启齿一唤。
“三夫人!三夫人!是不是香曲出事了!”
山琥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香曲这番上心,总之他瞧着阿曼此时神情,急得就差没直接翻进屋内探脉定心。
好在阿曼及时回神,收敛情绪后回望山琥。
“她没事!”
一得回应,山琥想起白日里给阿曼出的点子,忙道。
“那你现在去找四夫人,我在这里守着!”
闻言,阿曼见山琥朝自己指了指馨园所在,默认的点了点头,回眸替香曲整理好锦被,转身前往馨园。
一到馨园外,阿曼攀上屋檐,落定蹲身间环视四周,觅得园角暗处隐藏的侍卫,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看来这群暗士,才是山琥让自己晚上偷偷前来的真正原因,由此阿曼擒着园中主殿烛火通明,一个纵身直奔主殿。
此时殿内,沅藏香用完晚膳,正坐在窗边榻席上把玩着新送来的“叶悔”小人,一边捏“叶悔”小人的脑袋,一边念叨。
“师兄啊师兄,想不到你也有被人掐上的一天啊!”
说着,沅藏香回想今日席上闹剧,垂首“嘿嘿”一笑,一抬头对上从窗外翻进的阿曼,愣得双眸一眨。
“你...你你你...”
四目相对,沅藏香上下一望阿曼。
“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想请四夫人帮忙!”
毕竟求人办事,阿曼说得客气,而沅藏香寻着阿曼颈脖上被自己捞出的血痕,心生惭愧道。
“何事呀?”
“我属下重病在身,不知四夫人...”
“好呀!”
沅藏香本就被困得发霉,如今难得有事可做,尤其还是宴席上保护过她的阿曼求救,她岂会拒绝?!
“只不过我现在要出去...有点点儿难度!”
言语间沅藏香给阿曼指了指殿外,阿曼之前就已经发现了隐卫,眼下沅藏香一说,阿曼了然一笑。
“简单!”
阿曼说完伸手揽上沅藏香细腰,末了还不忘柔声确认。
“准备好了吗?”
沅藏香低眸瞅着阿曼环住自己的手臂,抬眸望向阿曼,一点头。
“好了!”
话落同时,阿曼脚下一跃,沅藏香瞬觉视线拔高,霎时皓月星空近在咫尺,乐得沅藏香暗叹称奇。
...哇!
...早知轻功这么爽!
...她以前就该好好学!
...不过眼下好像也不迟!
思绪间沅藏香偷瞄了眼阿曼,见阿曼一路起跃气定神闲,心中崇拜直线攀升,只琢磨着什么时候将阿曼收入囊中。
好让阿曼传授自己“绝世武功”,不怪沅藏香来不来就绝世,只因她家师兄本就逆天,虽说看似身娇体弱。
可一旦惹毛了,那效果简直一路火花带闪电,反正她见过一次,从此不敢造次,只不过阿曼是她师兄新纳的妾室。
今日阿曼又得罪了她师兄,她要想从师兄手中“保”下阿曼,唯一办法就是撮合师兄与阿曼,如此正好圆了她多年症结。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师兄对她好是源于师兄对她爹爹的愧疚,同样她也希望师兄能够幸福美满,再者师兄身娇、性贱。
遇上阿曼身强、性直,指不定真能碰撞出别样的火花,越想越觉有道理的沅藏香憋不住“咯咯”直笑。
阿曼听得心下发慌,面上不动声色的抱紧沅藏香落至逸苑主阁,之后带着沅藏香进了阁楼。
一入阁,沅藏香闻得空中混杂妖气的血腥味,眉峰一蹙,顺着气息一望,对上山琥,微微一愣。
“虎哥,你也在啊?!”
山琥尬笑两声往旁侧一推,露出香曲映入沅藏香视线,引得沅藏香一见香曲,眉峰一蹙。
“妖毒!”
“...”
第四十六章 抛砖引玉(下)
逸苑阁内,沅藏香一言,落了阿曼对沅藏香医术的怀疑,常言医者闻味辨伤,看来这沅藏香还真有点儿本事。
由此,阿曼委婉道。
“不知四夫人对妖毒可有了解?”
“当然!”
沅藏香说着朝阿曼眨了下右眼,想当初她师兄就是因为身中妖毒被他爹爹从路边捡回,至此与妖结下梁子。
如今沅藏香瞧着香曲,仿佛看到了师兄往昔模样,心疼间沅藏香拂开塌边山琥,侧身一坐,并指一探。
末了,沅藏香呡了呡唇道。
“果然跟师兄挺像!”
“师兄?”
言语间阿曼想起沅藏香宴席扎偶的喋喋不休,话锋一转。
“爵爷?”
“恩!我师兄小时候老被妖界偷袭!”
沅藏香说得直接,抬眸看向阿曼。
“只不过她的伤似乎比妖毒更甚,有点像是两种融合贯通...”
“阴阳童子!”
山琥突来一语,惹得阿曼与沅藏香同时一愣,关于阴阳童子,沅藏香仅是听传闻说过此妖使源于太极阴阳。
两者相融尤为厉害,反观阿曼却因九州乱战时阴阳童子随柳金娄对天爻宗的无情厮杀,银牙一咬沉声如寒。
“所以柳金娄来了?”
一语突来,山琥擒着阿曼眼底杀意,心下“咯噔”一跳,一念阿曼身为魔族少主,知道柳金娄并不意外。
可香曲身上的伤除了阴阳童子更有夔苍,而夔苍与他家爷脱不了干系,如是纠结间山琥心下一横,启齿甩锅。
“对!香曲就是被阴阳童子所伤!”
话音落下,阿曼冷眸瞥过山琥,不动声色的走到塌边,之后小心翼翼的翻过香曲身体,暴露香曲背上血痕。
血痕深可见骨,触目惊心,一看就知非一次攻击所致,直令沅藏香错愕间阿曼回眸一盯山琥,沉声一问。
“还有呢?!”
阿曼会问这话,全因她今日对结界的困惑,这阴阳童子虽然厉害,但能让人无法追踪的结界,唯有身怀超强防御的妖兽。
而这一点,阿曼不提,山琥亦心知肚明,偏偏他不能说,以至于山琥磕巴间阿曼怒火一起,一把揪住山琥衣襟。
“我只想救她!”
山琥被阿曼猛地拽住,愣得双眸直眨,惊得沅藏香赶紧起身劝和。
“三姐姐,淡定!淡定啊!”
说着,沅藏香瞧山琥脸色越来越青,唯恐阿曼当真给山琥来个现场“咔嚓”,眼珠一转,抱上阿曼。
“三姐姐,你听我说!冲动是魔鬼!你要是一不小心掐死他,他一命呼呼不重要,关键是你得不到答案了呀!”
沅藏香一语脱口,阿曼手臂一僵,山琥面色由青化黑,心下直啸。
...哇呜!
...四夫人你究竟是在救我!
...还是咒我上天啊!
这边山琥越想脸越黑,另一边沅藏香见阿曼眸光转沉,抬手一指榻上香曲,仰头冲山琥嚷道。
“山哥哥,你要再不说,我就没法救她啦!”
一招达效,沅藏香果见山琥动了动嘴。
“我...我...”
闻得山琥支吾,阿曼眉峰一蹙。
“只要你说,我绝不追究!”
阿曼说完手一松,山琥重获呼吸,喘了几口气,末了挑眸瞄了瞄阿曼,垂首小声嘀咕道。
“妖...妖兽夔苍!”
话音一出,阿曼银牙一咬,瘆得山琥与沅藏香背脊一凉,鸡皮疙瘩集体起立间沅藏香突然“啊”了声灵光一现。
“三姐姐,你牙痒的话,我有糖球!”
声于同时沅藏香从怀中拿出糖球往阿曼眼前一凑,阿曼瞧着红彤彤的糖球,下意识的呡了呡唇,惹得沅藏香再声道。
“三姐姐,这糖球可好吃了!你试试!”
沅藏香一边说,一边剥开糖纸将里面红果朝阿曼嘴里塞,阿曼本欲吐出,一觉糖球酸甜适宜,忍不住一赞。
“这...糖球挺不错啊!”
“嘿嘿!”
沅藏香得意一笑,心下直道师兄说得果然没错!这世间还真就没有女孩子不喜甜食!对了!甜食!
常言想要留住一个男人,啊不!留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勾引她的胃!这些糖球都是她师兄做的!
所以她得先让阿曼先入为主,一时顿悟的沅藏香将兜里的糖球全都塞给了阿曼,末了一语深长道。
“三姐姐,你去坐着慢慢吃!细细品!不够的话小四我多得是!”
说完,沅藏香推了推阿曼,阿曼瞧沅藏香开始为香曲施针,斜眸瞟过山琥,回念山琥所言妖兽夔苍,再到柳金娄。
看来这夔苍便是吸引柳金娄的至关原因,至于香曲的灵族身份无疑加重了柳金娄的好奇,而施计者怕与叶悔脱不了干系,
由此,阿曼想起香曲方才梦寐,一念魔界与灵族的传闻,抬眸深看了眼守着沅藏香施针的山琥,转身行至桌旁坐下。
不多时,阿曼见沅藏香收针后疲惫的摇了摇头,起身直奔塌边,寻得香曲仍旧未醒,心下担忧道。
“她怎么还没醒?”
沅藏香懂阿曼的担心,但医者治病讲究循循渐进,有时候太过急躁反而适得其反,于是沅藏香拉住阿曼。
“三姐姐,你且稍安勿躁,她体内的夔毒已消!”
闻得沅藏香话中保留,阿曼追问道。
“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被我暂时压制了!”
“暂时?”
沅藏香看了眼阿曼,转头望向香曲。
“恩,因为她这伤还差一位双生草!”
说完,沅藏香回视阿曼。
“此草位于星瑶皇城东北岘(xian)山,这...”
“我马上去摘!”
沅藏香话音未落,山琥说走就走,急得沅藏香一见阿曼也跟着出发,赶紧唤住两人。
“你们都给我站住!”
真是淑女不发威还真当沅藏香不会“咆哮”,阿曼与山琥被沅藏香吼了个满脸愣怔,惹得沅藏香白眼一翻,一瞪山琥。
“山哥哥,我说你虎头虎脑就算了,咋还带我三姐姐一起疯呢?”
山琥被沅藏香无端扣了帽子,嘴角一抽。
“我...”
“难道你忘了双生草只在白天出现吗?!”
一语提醒,山琥抬手挠头,尬然一笑。
“是...是哦...”
沅藏香又白了眼山琥,继续提醒道。
“这姑娘中的是妖毒,自古妖、兽同治,唯有你来看守最稳妥!”
话虽如此,可山琥接收到的命令是看守阿曼,他若是答应沅藏香,那变相违背了爷的指令,如是一来,山琥为难道。
“可三夫人...”
“山哥哥,你放心,我守着三姐姐!”
沅藏香说得胸有成竹,山琥听得右眼一跳,你守她?单凭她刚刚抓我那劲儿,一个手指头就能灭了你!
如是两者僵持不下,阿曼看向山琥。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她了!”
山琥闻言一愣,寻着阿曼凝望香曲的坚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间沅藏香擒着阿曼眸中落寞,心下一疼,趁机接话。
“山哥哥,咱三姐姐说到做到!你就放心吧!”
“...好,好吧!”
一待山琥同意,沅藏香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岘山上刚好有阿秋需要的灵草,明天我一并带回来!”
沅藏香话一出,便闻山琥暗叹一气。
“是啊!也不知道阿秋现在何样了!”
说着,山琥瞥过阿曼,转头望向窗外夜幕。
第四十七章 暗度陈仓(上)
夜幕之下,悔悟堂。
寒风“呜咽”奏响暗森阴冷,悔悟堂顾名思义,悔其过、悟正身,堂内共涉十二门,一道门为一方天。
譬如十八层地狱,每一门皆穷凶极恶,而今叶上秋抽到“赤月金乌”,一入此门,红月高挂笼罩枯树暗林。
林间乌鸦无数,一双双渗人赤瞳紧盯树下叶上秋,叶上秋一边走,一边唤出笺伞,伞长近三尺,收拢如竹笺。
笺乃叶上秋前世书生的代表,眼下叶上秋擒着头顶开始集结的乌鸦,忽闻耳边破风袭来,转身挥出左拳。
击散身后涌来的成群乌鸦,末了叶上秋回首撑开笺伞,霎时寒光四射,伞边三十二角瞬化精铁尖锋,杀得乌鸦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叶上秋右手抽出伞柄利剑,左手套上伞面作盾,一遮,一击,乌鸦见势不妙纷纷后退,盘旋于叶上秋头顶。
一时血月赤光被乌鸦群遮挡,其下暗森漆黑一片,叶上秋一听鸟声,转头一击,落空间肩上被乌鸦狠啄一口。
疼痛上涌致使叶上秋再闻鸟声,回首又被乌鸦啄了一道,一来二去,叶上秋仅闻鸟声不见鸟形,落得浑身伤痕累累。
加重喘息间叶上秋擒着鸟声临近,收回伞柄一转,三十二根尖锋飞射,掀起耳边鸟啸此起彼伏,叶上秋趁机纵身一跃。
一拔剑,叶上秋绕身一挥,退散乌鸦群同时赤光重现,照亮叶上秋眸中狠戾,下一秒乌鸦群起而鸣,叶上秋一感脚下震荡,环视一圈。
只见所有死去的乌鸦迅速融合,化为一只似通体艳红的灼炎金乌,金乌展翅,火光携浆吞噬枯树,燃起暗林熊熊烈火。
烈火鄹起,迎面灼烧,叶上秋强忍高温腐蚀,抬眸望向金乌,金乌乃妖族至强,唯妖族至宝闭火镜可压制其焰。
当初他家爷亦是废了些许功夫才抓住此鸟,并将此鸟禁于悔悟十二门,眼下以他的能力只能尝试一搏。
心下落定主意的叶上秋见金乌冲来,持伞一挡,金乌撞击伞面迸发火焰,烧得伞下叶上秋皮肤泛红,刺激叶上秋体内魇魂爆发。
叶上秋瞳孔一睁,伞面紫光乍现,光中魂力反噬金乌,金乌鸣啼一叫,展翅往后一退,锐眸擒着叶上秋眼底紫光,咧嘴一啸。
啸音震天召应火球从天而降,尽数奔向叶上秋,叶上秋左臂一挡,下一个火球紧随而上,如是重叠叶上秋四周围满火球。
火球成圈随金乌利爪一握,集体炸裂熔成火障笼罩叶上秋,障中叶上秋浑身上下皮肤灼焦,紫眸紧盯障外不停收拢火障的金乌。
金乌眼看就要彻底焚噬叶上秋,忽见周身火焰削弱,心下一惊,一回头对上一面镜子,寻得镜内自身幻象,金乌瞳孔一睁,拼命挣扎间镜后柳氐宿擒着障中快要支撑不住的叶上秋,寒眸一凝。
镜光释放,冲击金乌重坠于地,荡起烟灰掩盖逃出火障的叶上秋,叶上秋半蹲于地猛/喘粗气,半晌抬眸看向临空悬浮的柳氐宿。
“叶总管,咱们又见面了?”
四目相对,柳氐宿说得客气,他能赶来全因古竹苓的通风报信,毕竟救人于危难的“恩情”,总能让合作顺利进行。
由此,柳氐宿落地行至叶上秋身前,叶上秋见此收起笺伞,起身看向柳氐宿,启齿不着喜怒却尤为讽刺。
“是啊!柳长老来得总是时候!”
一语双关,柳氐宿不怒反笑,叶上秋是聪明人,能猜到他别有用意实属平常,他倒没必要为此伤了和气,故道。
“所以世间无巧不成书嘛!”
叶上秋闻言垂眸一笑。
“那我不是该感谢柳长老救我一命?”
“叶总管严重了,感谢说不上!”
话至一半,柳氐宿话锋一转。
“不知咱们的事,叶总管考虑得如何了?”
柳氐宿本是想等叶上秋自送上门,未料叶上秋被叶悔严惩至此,此举无意中滋生了他拉拢叶上秋的机会。
如是一来,柳氐宿临危救难,虽说不上十足十,但半成几率还是有的,毕竟叶上秋身上的气息是他故意留下。叶悔必定会怀疑叶上秋与他的关系,思绪间柳氐宿回视叶上秋,叶上秋但笑不语,转身走向伏地昏迷的金乌。
正当柳氐宿笃不定叶上秋作何时,叶上秋右手覆盖金乌脚上属于他家爷的禁魂环,禁魂环灭金乌重获自由。
叶上秋擒着柳氐宿眼底惊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金乌眉心,随后召出光球,光球收纳金乌飞往柳氐宿。
“这...”
“你救我一命,这金乌当我还你一礼!”
言语间叶上秋走向柳氐宿,见柳氐宿接过光球,心下一笑,自古来而不往非礼也,金乌乃归墟岩妖兽。
如今金乌归位,不过刚好顺了他家爵爷深意,反观柳氐宿寻着叶上秋身上伤痕,眼珠一转,启齿相邀。
“不若叶总管随我去处理下伤?”
柳氐宿一言,正中叶上秋所想,叶上秋微一合眼。
“好!”
话音落下,柳氐宿化为夜鹰落于叶上秋肩胛,叶上秋按照门中设置避过其内机关,一出悔悟堂便见方怜。
方怜一瞧叶上秋,凑了上去。
“叶大哥,你没事吧!”
叶上秋因柳氐宿在侧,并未过多理会方怜,奈何方怜看着叶上秋满身伤痕,心疼到了极点,伸手就去拉叶上秋。
“叶大哥!你疼不疼啊!”
说着,方怜拿药就要给叶上秋治伤,不想药刚拿出便被叶上秋拍掉,药瓶落地发出“啪”声碎响,呼应叶上秋冷喝。
“让开!”
“叶...”
“我说让开,你听不懂?”
方怜未料到叶上秋会突然对自己冷言相向,一时愣怔原地。
“我...”
叶上秋瞥了眼方怜就走,他也没想到方怜会来,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让方怜死心,方怜见叶上秋头也不回,委屈的咬了咬唇。
不一会儿,方怜琢磨着叶上秋指不定是受了委屈,眼下疼痛加身才会对自己恶言相向,由此不死心的跟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暗度陈仓(下)
月光照亮街道暗巷,暗巷两旁屋檐上方怜一路尾随叶上秋,寻得叶上秋拐弯绕进城东赌坊后街。
方怜脚下一个急刹,转身躲到赌坊屋檐翼角,末了借住屋翼遮挡,瞄向进入赌坊后门的叶上秋。
叶上秋踏过门槛,斜眸瞟了眼门上招牌纹耀,垂首念及柳氐宿交给他的半块铜牌,嘴角一勾,想不到妖界还挺懂得跟自家爷抢生意。
而赌坊鱼龙混杂倒是个隐藏身份的好聚处,思绪间叶上秋随柳氐宿抵达内堂,一感堂中血腥味,叶上秋顺势一望。
正好对上堂间敷药的柳金娄,柳金娄一见叶上秋,下意识藏起与山琥打斗落下的臂伤,令叶上秋心觉好笑间转头望向柳氐宿。
“柳长老不是说带我来疗伤吗?”
说着,叶上秋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柳金娄。
“怎么这里还有一位伤员呢?”
柳金娄心知叶上秋话中刻意,随即展颜一笑。
“瞧叶总管说得!咱们同‘病’相连又何必互嘲?”
“同病相连?”
闻得叶上秋质疑,柳金娄环视叶上秋身上金乌灼痕,惋惜一叹。
“对啊!难道叶总管这身伤不是因为叶悔?”
一提到叶悔,柳金娄就恨得牙痒痒,三年前她受父令介入星瑶,便开始关注叶悔,期间更是派出不少美人潜入世爵府。
未料美人一去不返不说,连她最器重的羽妍都在不日前消失无踪,搞得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去世爵府一探究竟。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入府竟落荒而逃,一来二去,柳金娄就着心底对叶悔的好奇,缓步行至叶上秋身旁。
“要我说那叶悔也太不懂得珍惜你了!”
言语间柳金娄抬手轻点叶上秋身上灼痕,惹得叶上秋眉峰一扬。
“那圣姬觉得他该如何对我呢?”
“我觉得啊...”
柳金娄瞧着叶上秋俊颜儒雅,心下一动。
“若我有叶总管这样的俊才在旁,一定会爱护有加,又怎会舍得伤害你!瞧这皮开肉焦,一定很疼吧?”
说完,柳金娄便往叶上秋怀里靠,谁料叶上秋见机一退,害得柳金娄险跌了个仓促,抬眸一盯叶上秋。
“你!”“叶某幸得圣姬怜悯,只可惜叶某心有所属!圣姬如此热情岂不置叶某于无情之地?”
声于同时叶上秋看向静观一旁的柳氐宿。
“柳长老,你以为呢?!”
话音落下,柳氐宿见叶上秋拿出玄芬的步摇,抬眸望向柳金娄,柳金娄一瞧步摇,瞬明叶上秋方才拒绝,不经火气一消,笑道。
“所以叶总管这是想好了?”
“那就得看圣姬与柳长老有几分诚心了!”
一语反将,柳金娄眸光一沉,一念步摇主人玄芬,呡唇故作为难的垂首沉思,玄芬是数百年前圣父带回的灵族女子。
其原身龙鳞宝卷乃月煌至宝,之前柳氐宿与她商议,她就有所顾忌,毕竟玄芬身份特殊,第一次现身是在赋神宴后冥界滋扰月煌边境,迫使曼嬅出城应战之时。
而第二次则是月煌城灭由圣父带回,至此圣父将玄芬囚禁归墟岩,以镇压其下前往净世坛的通道,虽说她对净世坛并不了解,但她时常听圣父提及净世坛主帝鸿。
传言帝鸿深不可测,其噙九曲足可震天,最诡秘的是帝鸿闻世于曼嬅携叶璨尸体葬生归墟岩之后,非玄芬不得封印。
由此圣父一直怀疑帝鸿与曼嬅的关系,更揣测帝鸿乃叶璨的重生之躯,当然真相实际为何,没人见过帝鸿无法解释。
如今帝鸿与沧海湖联姻,迎娶东海鲛人族少主方怜的消息一出,众族无不坐等帝鸿现身,届时帝鸿一出,怕又是一场沉浮较量。
眼下叶上秋“倒戈”,关乎圣父解毒所需的圣净果与仙帝文渊近日下达的弑杀密令,两者其下,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好让叶上秋与玄芬在归墟岩做对死命鸳鸯,思已至此,柳金娄瞥了眼叶上秋,抬手临空一点。
一抹碧光散开,映现火山赤地,赤地中心焰浆翻腾,掀起白烟滚滚遮掩浆上悬浮的龙鳞卷魂,刺激叶上秋脱口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
柳金娄擒着叶上秋眼底心疼,偏头“啧”了一声“同情”道。
“其实也不难!”
言语间柳金娄凑近叶上秋耳边再声道。
“只要叶总管随我与长老‘护’送叶悔到归墟岩即可!”
闻得柳金娄话中“归墟”,叶上秋转头看向柳金娄。
“为何是归墟岩?!”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柳金娄也不知道仙帝文渊的弑杀令,为何指定要活捉叶悔火祭归墟,所以婉转道。
“原因不急!待事成之后我圣父自会告诉你!”
柳金娄故意提及“圣父”,是让叶上秋明白他们的合作由妖圣柳星亢授意,同时玄芬在妖圣手中,无疑再次提醒叶上秋。
叶上秋听得明白,但他现在更在意归墟岩,他家爷这么多年想方设法要去归墟岩,如今他不如将计就计。
“好!”
一得叶上秋回应,柳金娄看了眼柳氐宿,想起圣父令妖道蘼芜潜入星瑶的目的,话锋一转。
“既如此,我刚好有一事要请教叶总管!”
柳金娄瞧叶上秋眉峰一扬,再声道。
“叶总管可知圣净果在何处?”
叶上秋闻言一愣,抬眸回视柳金娄。
“思莲苑!只不过...”
话到一半,叶上秋为难的蹙了蹙眉。
“不过具体存放的地点只有叶悔知道!”
“所以他连你也防着?”
柳金娄试探一问,叶上秋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擒着柳金娄眼底迟疑,叶上秋念及圣净果净魇除魔的药效,再声一问。
“不知圣姬准备拿圣净果做什么?”
“这一点就无须叶总管费心了!”
柳氐宿突然开口,引得叶上秋眉峰一挑,转头见柳氐宿从怀中拿出一颗蛟毒珠,闻得柳氐宿嘱咐道。
“有劳叶总管伺机让叶悔服下!”
声于同时柳氐宿将蛟毒珠往叶上秋手中一放,叶上秋擒着毒珠气息譬如往昔沅老丧生的蛟龙鳞毒,眉峰一扬。
“这是?”
“叶总管只管做就行!”
柳氐宿话中回避,使得叶上秋反口一问。
“长老如此相信我?”
“不是我相信你,而是玄芬相信你!”
四目相对,柳氐宿点到即止,叶上秋嘴角一勾。
“那合作愉快!”
“自然,我...”
“报!”
屋外突来急唤,断了柳氐宿口中话语。
第四十九章 上竿掇梯(上)
“何事如此慌张!”
屋内,柳金娄瞪向赶来的妖兵,吓得妖兵埋首发抖。
“禀圣姬、长老有...有...”
迟语间妖兵下意识瞅了眼叶上秋,叶上秋寻着妖兵面上急迫,转头瞟过窗外子夜,回眸故作随意道。
“夜深了,我也该走了!”
“不急!”
闻得柳金娄挽留,叶上秋眉峰一扬。
“怎么?”
“既然叶总管都说夜深了,我让人给你准备间雅房,你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晨起再走亦不迟!”
柳金娄说得客气,叶上秋呡唇一笑,心知柳金娄怕他太早回去招人怀疑,又恐他追踪妖兵所禀之事,所幸应承道。
“好!”
话音落下,柳金娄顺势看了眼屋外静候的侍女,侍女领命带着叶上退了下去,妖兵见此望向柳金娄与柳氐宿。
“禀圣姬、长老,古竹苓传信灵佛寺出事了!”
“什么?!”
柳氐宿一语重喝,怵得妖兵连声再禀。
“属下所言千真万确,绝不敢欺两位主子!”
妖兵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古竹苓的信物。
“两位主子请看!”
柳氐宿一见信物,回念古竹苓昨夜的突来到访,想起妖圣不日前传来的金佛指令,转头对上柳金娄。
“妖圣不是说灵佛寺有顾少宰吗?”
“就那个废物?”
在柳金娄看来,顾少宰虽精于算计,但时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废材,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反倒是古竹苓身份特殊,应付寻常鬼魅不在话下,如今突然传信,想必事关金佛,然她今日在世爵府内明明有看到古竹苓。
眼下古竹苓又怎会突然出现在灵佛寺,困惑间柳金娄抬手朝妖兵一抓,妖兵腾空而起,下一秒颈脖被柳金娄牢牢握于手中。
一时窒息上涌,逼得妖兵浑身发抖。
“圣...圣姬...”
柳金娄媚眸一眯。
“说!古竹苓为何会出现在灵佛寺?”
“属...属下听说是叶悔让古竹苓将金佛带回世爵...”
妖兵话还未说完便被柳金娄掐断了颈脖,柳金娄默着妖兵话中“叶悔”,怒火一起,反手重摔妖兵。
“怎么又是他!!!”
柳氐宿瞧着坠地化烟的妖兵,抬眸寻得柳金娄眼底恨意,念及这些年柳金娄对叶悔的耿耿于怀,沉声道。
“圣姬,何必大动肝火!”
闻言,柳金娄瞪向柳氐宿。
“长老什么意思?!”
“圣姬乃妖界女尊,而叶悔一介凡人,您生气岂不是自降身份?”
柳金娄本就气自己屡次失算叶悔,而今再听柳氐宿提及叶悔自然火气更甚,以至于扯动臂上伤处,疼得暗“嘶”一声。
“怎么?长老的意思是我连一个凡人都不如?”
柳氐宿擒着柳金娄眸中寒意,顾忌柳金娄贵为妖界圣姬的身份,心知君臣有别,耐心解释道。
“圣姬别误会!老朽是说叶悔纵使聪明狡猾,可也是个人啊!”
柳金娄眉峰一扬。
“人?”
“对!人有生老病死!”
一语深意,掀起柳金娄心底疑惑,闻得柳氐宿于耳边低语道。
“难道圣姬忘了叶悔的师父是怎么死的?”
关于此事,柳金娄虽未参与但有所耳闻,当年圣父得仙帝文渊之令暗杀叶悔,以至叶悔中毒昏迷之际被药圣沅崇所救。
后来叶悔随药圣沅崇修行,因沅崇医术出神入化,导致圣父始终无法得手,由此仙帝才会送来“蛟龙鳞毒”。
谁曾想沅崇为救叶悔,竟然以身试药为叶悔解毒,直让柳金娄回忆往昔,再念柳氐宿如今提醒,心生迟疑道。
“所以长老是想?”
柳氐宿擒着柳金娄眸中不解,从怀中取出一份事先备好的信件。
“还请圣姬将此信交给蘼芜!”
声于同时柳金娄接过信件,展开一阅,觅得信上所写“夺取圣果,解圣蛟毒”,不经眉峰一蹙。
“可我记得圣父并没有中蛟毒啊?”
“圣姬糊涂!重点不是‘蛟毒’,而是‘蛟毒’所达的目的!”
话至此时,柳金娄恍然想起柳氐宿交给叶上秋的蛟毒珠。
“所以长老是准备让叶悔将‘弑师仇敌’转移至蛟龙族?”
“难道圣姬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柳金娄闻言一愣,惹柳氐宿再声道。
“你想若是叶悔看到这封信,必会好奇妖圣所中蛟龙鳞毒来源,届时叶上秋再让叶悔服下蛟毒珠,无疑纵假为真,更何况...”
迟语间柳氐宿嘴角一勾,凑近柳金娄耳边道。
“圣姬莫忘了古竹苓本就是蛟龙一族!”
一语中的,柳金娄恍然大悟,常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古竹苓一直埋伏在叶悔身边,暗中联通她妖界与人界皇权。
古竹苓虽受命仙帝文渊,但蛟祖云霄死于她妖界之手,这灭祖之仇不共戴天,蛟龙一族必不会放过妖界。
想当年蛟龙作乱,伤及九州无辜,被首任境世主打入雷域崖受尽天雷地火,直至当今境世祖昱天继位方才解禁。
之后归顺东海鲛人族,由龙皇邢将离统管,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蛟龙本就是拥有龙族血脉的水兽,又岂会甘居人下。
眼下隐忍不动,无非静待时机,由此卧薪尝胆,可见蛟龙族的野心不可估量,一旦蛟龙族崛起,她妖界在劫难逃。
思已至此,柳金娄握紧信件,转头看向柳氐宿。
“长老这法子是不错,可这信如何才能到叶悔手里呢?”
“蘼芜不就在天水台吗?”
说完,柳氐宿想着近日鲛人族与净世坛的联姻,再声疑语。
“而且我还听说本次护送鲛族少主方怜出嫁的正是云屿!”
“云屿?!”
柳金娄闻言一惊,使得柳氐宿沉思一脸,倘若蛟龙族抛出古竹苓是为了配合仙帝文渊,彰显“忠诚”同时壮大其族。
那云屿可是蛟龙少主,其尊贵程度绝非古竹苓可比,如今龙皇命蛟龙族护送方怜出嫁,此举又不可谓不“器重”。
难道龙皇邢将离对蛟龙族这番放心?困惑间柳氐宿念及心中计划,下意识看了眼柳金娄手中伪造的密信,呡唇道。
“龙皇用意有待观察,不过云屿眼下就在天水台,一待叶悔从蘼芜身上见到此信再逢云屿,岂不愈加坐实蛟龙之罪?!”
话落,柳氐宿擒着柳金娄眸光变化,特意再言。
“更何况妖主已经去了!”
“我哥?!”
柳金娄见柳氐宿点头一应,眉峰一蹙,对于众族前往天水台一事,无非好奇或算计净世坛与沧海湖的联姻,她并不觉有何稀奇。
毕竟世人仅知临夏季节,天水台可观净世坛,所以鲜少有人知道通往净世坛的捷径是妖界归墟岩。
至于她哥柳木奎亲临天水台的目的,明面上是去凑热闹,而实际用意,柳金娄冷呵一笑。
“他怕又是为了那只叫月狐的狐狸精吧!”
“所以圣姬才该抓紧时机解妖圣之忧!”
闻得柳氐宿话中深意,柳金娄眸光一沉,引得柳氐宿深意道。
“否则圣姬将来如何压制妖主,顺利登位?”
“...”
第五十章 上竿掇梯(下)
常言权欲之下无血亲,而权力之争无关种族只在其心,柳氐宿的话中深意,柳金娄听得明明白白。
她的母亲虽贵为妖界继后,但柳木奎乃妖界嫡长子,其势力深藏,绝不可轻视,何况柳木奎向来精打细算。
如今前往天水台,看似少年多情,实则包藏祸心,志在狐族闭月谷,闭月谷乃妖界攻打兽界山海川的至关要塞。
柳木奎这盘棋可谓是既妄美人又欲邀功,一举两得直让柳金娄念及下一任妖界圣主之争,抬眸看向柳氐宿。
“那我岂不是得多谢长老提醒我?”
柳氐宿闻言呡唇一笑。
“老朽不过是希望妖界能得明主,于九州大地昌盛久存!”
声于同时柳氐宿抬手轻点柳金娄臂上伤处。
“毕竟叶悔才是妖圣现在真正的心腹大患!”
一语中的,柳金娄瞧着臂上伤处,闻得柳氐宿再声道。
“届时不也解了圣姬的心头之恨?”
柳金娄眉峰一扬,念及叶悔让自己吃的暗瘪,忆起今日世爵府内因阴阳童子受伤的香曲,挑眸回视柳氐宿。
“何必届时?”
言语间柳金娄右手一挥,身后阴阳童子受召现身。
“你们即刻去岘山给我候着!”
“是!”
“若见夺双生草者,杀!”
阴阳童子对视一眼消失屋内,余下柳氐宿不解道。
“圣姬这是?”
“我今日这伤总该有人付出代价!”
话至此时,柳氐宿想起现身世爵府的阿曼,之前他本想借今日宴席除掉顾少辰,不想却撞上了阿曼。
三年前九州一战,妖圣联合冥界一心夺取灵柩,未料老魔君为保灵柩自焚其身,致使妖圣中毒闭关至今。
眼下妖圣魇毒未愈,阿曼逃出生天,看样子不仅是叶悔连同阿曼与其手中灵柩,他都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才行。
思已至此,柳氐宿琢磨着妖兵所报“灵佛寺”,抬手幻出叶上秋于悔悟堂交给自己的光球,呈给柳金娄。
“我先行前往灵佛寺,之后我会在思莲苑静待叶悔,不过这送叶悔至归墟的任务就要辛苦圣姬了!”
柳金娄看着球内金乌,清楚赌坊是星瑶通往妖界的唯一入口,她作为赌坊主人,自然得迎接叶悔前往归墟岩。
不过叶悔向来狡诈,柳金娄还是略带担忧道。
“万一叶悔逃了呢?”
柳氐宿闻言冷呵一声,末了瞥过柳金娄手中光球。
“你以为古竹苓敢放过叶悔?”
一语反问,柳金娄默着柳氐宿话中“敢”而非“会”,想起古竹苓与圣父背后的仙帝文渊,转头看向柳氐宿。
“那我就在此等候长老佳音!”
“借圣姬吉言!”
话音落下,柳氐宿趁夜赶往灵佛寺。
此时灵佛寺顶剑拔弩张,云庙四周暗卫集聚,一双双锐眸紧盯被烬丝网困在金佛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瞥过困住自己的烬丝网,低眸压下体内泛起的烬毒疼痛,环视四周暗卫与顾少宰,最后对上剑指自己的古竹苓。
四目相对,古竹苓厉声一喝。
“来者何人!”
黎天枢眉峰一蹙,他可没想到叶悔会突然调走金佛,更没料到前来办事的人会是古竹苓,眼看金佛即将离庙。
他逼不得已只能现身“偷”佛,未料古竹苓竟会操控烬鸣丝,以至打斗中黎天枢恍然想起从雷域崖解封的蛟龙族。
这烬鸣丝原是第一任浮华境世祖用以围困蛟龙的至宝,后由现任境世祖昱天重新炼化,赐予仙帝文渊护身。
而今古竹苓操控自如,其身份令人深感怀疑同时,黎天枢深知自己身染丝毒,若动起手来并非古竹苓的对手。
所以他只能静待时机,如是僵局之下,古竹苓觅得黎天枢观望四周的伺机目光,唯恐黎天枢逃脱,抬手一掷。
一根鸣丝直射黎天枢眉心,黎天枢见此一退,寻得鸣丝快要穿透自己眉心时紫光乍现,撞击鸣丝反弹古竹苓。
古竹苓一见鸣丝,推开顾少辰后侧身一躲,转头一盯萦绕黎天枢飞舞的紫蝶,眸光一沉间忽见地上残叶腾空而起。
漫天飞旋“唦唦”作响,呼应夜空袭来的蝴蝶群,譬如百箭齐发,锋芒毕露杀得云庙集聚的暗卫措手不及。
混乱不堪间古竹苓擒着即将被紫蝶救出烬丝网的黎天枢,一念仙帝所达必杀令,临空召出一把银弓。
银弓由光成形并无实体,古竹苓右手往弦上一拨,一缕银光成冰,冰箭飞射黎天枢,正中黎天枢右胸。
一时寒冰入体,冻得黎天枢面色瞬青,迫使化作紫蝶的莫紫鸢恢复人形,转眸一瞥逼近的古竹苓。
莫紫鸢心下一横,召应紫蝶阻扰古竹苓,随后扛起黎天枢逃往云庙背后的树林,气得古竹苓双臂一抬,兴风召雨。
霎时电闪雷鸣,狂风虐蝶溅落满地,古竹苓一脚踩上蝶尸,转头冲顾少宰撂下句“看好金佛”,纵身一跃直奔树林。
树林深处,莫紫鸢感知着黎天枢愈渐薄弱的呼吸,转头见黎天枢面上发白以至睫毛结冰,心下一沉间觅得林边有处乱石堆。
正欲动身时闻得古竹苓追来的脚步声,莫紫鸢心下一横,左手一挥,一只紫蝶飞出吸引古竹苓转向追去。
莫紫鸢趁机搂紧黎天枢下滑的身体,快速藏到石堆后,末了静候半晌未半异象,方才小心翼翼的放下黎天枢。
一待黎天枢躺好,莫紫鸢脱掉黎天枢的上衣,一见黎天枢箭伤周围凝结成网的银丝,倒抽一口凉气。
...月玄银弓?!
...这可是仙帝文渊的随身之物!
...怎会出现在古竹苓手上?
慎思极恐间莫紫鸢见黎天枢偏头吐血,念及月玄银丝入体封冻心脉的极致寒毒,想到自己源于紫魔晶的特殊体质。
莫紫鸢心里虽有千百个不乐意,但爷命难为,再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黎天枢死在她手里。
由此莫紫鸢摆正黎天枢,面朝黎天枢盘膝而坐,双手于胸前结印,一抹紫光浮至黎天枢眉心,吸取黎天枢体内寒毒。
第五十一章 悬崖勒子(上)
夜风拂林荡起空灵回响,掩盖莫紫鸢渐重的呼吸,直至黎天枢身上最后一缕银丝消退,莫紫鸢方才缓缓睁开双眸。
寻得黎天枢气色好转,莫紫鸢抬手抹去额上汗泽,暗暗松了口气,好在紫魔晶可稀释万毒,而她来前食了爷的金丹。
否则黎天枢今儿算是死在月玄银弓上了,不过她也因黎天枢受到寒气反蚀,落得浑身刺痛,忍不住白了眼黎天枢。
“我瞧你长得倒是气宇轩昂,想不到你竟是个华而不实的闷骚葫芦!姑奶奶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你!”
之前她本以为黎天枢能轻松解决古竹苓,未料黎天枢磨叽半天不出手,到最后反被古竹苓困在云庙。
如是出乎意料,直让莫紫鸢现在想来,气得抬指一戳黎天枢脑袋。
“我瞅你席上瞪我不挺能耐吗?”
“...”
“怎么?现在歇气了?!”
说着,莫紫鸢又戳了下黎天枢。
“你说你连个古竹苓都收拾不了!拿来何用啊?”
莫紫鸢越说越气,手一用力攘得黎天枢额头“啪”的撞上地面,愣得莫紫鸢一瞅黎天枢额头破相,又碎了一口。
“真是白给了这副容颜!”
声于同时莫紫鸢瞅着黎天枢面如冠玉的帅脸,想起神界九天城九黎塔内冰棺沉封的神王黎天擎,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虽说她因身份悬殊与黎天擎接触不多,但神王对他家爷颇为关照,这一点她心知肚明,如今九天城大权尽在陌玉衡。
常言一朝天子,一朝臣,黎天枢乃前任神后月煌国师苏木之子,苏木随月煌一战被神王封印金佛,而神王又沉睡不醒。
余下黎天枢无疑是陌玉衡时刻警惕的肉中刺,由此黎天枢能活着已属不易,陌玉衡又岂会容忍黎天枢在自己眼皮下壮大。
如是一来,黎天枢“不敌”古竹苓倒也情有可原,思已至此,莫紫鸢百般无奈的扶起黎天枢。
“你这害人害己的神崽子!姑奶奶我要不是看在你爹面子上,非得扒了你的皮!让你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莫紫鸢这声“姑奶奶”说得怡然自得,想当初她因叶悔前世天魔祖叶璨而降生时,黎天枢还是个穿裤衩的奶娃团子。
而今数百年过去,黎天枢唤她一声“姑奶奶”那是理所当然,她受之无愧,思绪间莫紫鸢抬手一摸黎天枢脑袋。
...别说!
...这神子的手感还真不错!
一来二去,莫紫鸢这摸头杀玩得尽兴,气也消了,顺势拿出叶悔事先交代的归元丹,便往黎天枢嘴里塞。
奈何她努力半天,黎天枢就是不肯张嘴,逼得莫紫鸢瞅着黎天枢沉睡间咬得死紧的双唇,心下一呵。
...哟!
...我瞅你本事不咋滴!
...嘴巴倒挺硬啊!
莫紫鸢心底念叨,双袖一撸,左手掐上黎天枢下颚,迫使黎天枢仰头同时右手使劲往黎天枢嘴里塞丹。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莫紫鸢手肘一不小心撞上黎天枢伤口,痛得黎天枢张嘴暗嘶间归元丹顺利落入黎天枢嘴里。
黎天枢睁眼就见莫紫鸢放大的俏颜,四目相对,黎天枢一感身上凉爽,再瞧莫紫鸢半趴在自己身上的娇躯,双眸一瞪。
“你干什么!你...”
莫紫鸢闻言,眉峰一扬。
“你眼睛瞪那么大也不怕闪了珠子啊!”
“我...”
“咋的!你是没见过你姑奶奶我吗?”
黎天枢上下一观莫紫鸢,恍然想起叶悔,抬手一指莫紫鸢。
“你...不是哪个叶悔的夫人,你...”
话到一半,黎天枢突然低头一瞅,一愣。
“咦!我衣服呢?!”
错愕间黎天枢见自己衣衫不整,抬眸瞧莫紫鸢不以为然,一念莫紫鸢与叶悔的关系,支吾道。
“我...你...”
“你姑奶奶我最恨别人拿手指我!”
莫紫鸢“啪”一下打开黎天枢的手,擒着黎天枢如当年叶上秋刚来天爻宗被“戏谑”的道德恐慌,偏头一“啧”。
“我是叶悔的二夫人怎么了?”
闻得莫紫鸢理直气壮,黎天枢双眸一眨,刚道一声“我”就被莫紫鸢反口一句“我脱你衣服咋了”给怔得又眨了眨眼。
“你...”
“你什么你!你要不是姑奶奶我倾力相救早挂了!”
“我...”
“我什么我,我还没怪你占我便宜呢!”
说完,莫紫鸢睨了眼黎天枢青白交替的脸色,白眼一翻。
“装什么装!就你这模样和身材比起我家爷差远了!”
一通评头论足,尬得黎天枢嘴角直抽,他不过就想跟莫紫鸢确认下身份,未料莫紫鸢竟让他重温了九天城风陵渊的百鹤齐鸣。
他以前常听神侍说,一个女人闹起来譬如三百只神鹤交流,如今一见莫紫鸢,黎天枢顿觉何止三百,那简直就是三千啊!!!
如是要他命的咄咄逼人,直让黎天枢念及莫紫鸢口中“相救”,再瞧莫紫鸢眼底愤然,忍俊不禁间抬眸望向莫紫鸢。
“我说...”
“说什么说!”
莫紫鸢一语回怼,怔得黎天枢瞬间纳了闷了,这年头被吃豆腐的人没吭声,吃豆腐的人倒是趾高气扬了啊!
“我说你这女人咋就那么强...”
黎天枢原本想说“强词夺理”,谁料莫紫鸢在叶悔的贱性熏陶下直接预估成了“强横霸道”,转头一盯黎天枢。
“姑奶奶我就霸道怎么了?!”
“我...”
“你要再这样斤斤计较,小心我...”
言语间莫紫鸢瞄准黎天枢额上肿包,垂首一撞,疼得黎天枢倒抽一口凉气,抬眸迎上莫紫鸢眼底“强势”。
“黎天枢,你别拿你神界那副冰清玉洁与我说雅正端庄!”
“...”
“姑奶奶我不吃这一套!”
四目相对,黎天枢咬牙一叹,算了!这年头男人宁可吃哑巴亏也不要同女人讲道理!更何况谁说他在乎“清白”了!
他从小最恨“循规蹈矩与礼仪教条”,而“端持雅正”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表里不一”的纯属放屁。
只不过他身为神子,装模作样久了,倒是容易让人忽视他的本质,换言之九州道他白玉无瑕,殊不知白璧微瑕其性诙邪。
眼下他“神”落平阳被“蝶”欺,既然他同莫紫鸢说不清,莫紫鸢又料定他是恪守礼节的谦谦公子,他何必浪费口舌。
反正他又不吃亏,再说他确实感觉身上的伤比之前好了不少,由此可见这移动“金佛”纯属叶悔的刻意行事。
否则叶悔派莫紫鸢来救自己,岂不多此一举,可叶悔为何要挪走“金佛”?思绪间黎天枢偷瞄了眼莫紫鸢。
寻得莫紫鸢紧盯自己,黎天枢垂首眼珠一转,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故而抬眸回视莫紫鸢,乖乖点了下头。
“好的!你说了算!”
一脸童叟无欺,瞧得莫紫鸢右眼一跳,见黎天枢冲自己频频眨眼的无辜目光,嘴角一抽,甚感无趣的转头观望四周。
第五十二章 悬崖勒子(下)
半晌,莫紫鸢回眸时黎天枢已穿戴整齐,正一本正经的望着她,那眼神看似端正雅静,却让莫紫鸢心下莫名发慌。
之前她还没什么感觉,可眼下她总觉得黎天枢让她生出一种扮猪吃老虎的后知后觉,尤其刚刚对视的感觉最甚。
反观黎天枢擒着莫紫鸢眼底质疑,面上正襟危坐,心下暗笑不止,这姑奶奶想看就看呗!看了我又不少块肉!
一时僵局对持,莫紫鸢闻得石堆旁脚步临近,眉峰一蹙,黎天枢见此抬手一指石堆外,莫紫鸢会意点头。
末了,莫紫鸢先行跨出石堆,不料前脚刚出,后脚火光炸现,掀起雷弹嗡鸣,霎时乱石齐飞,砸得黎天枢伤口再次开裂。
莫紫鸢一感黎天枢气息不稳,抬眸迎上火光笼罩的古竹苓,四目相对,莫紫鸢见古竹苓抛来雷弹,反手一挥。
雷弹临空爆炸,绽开火光阻扰古竹苓视线,莫紫鸢趁机拉起黎天枢往前跑,一路狂奔以至脚下踩空。
两人滚落林边悬崖,荡起惊呼落入古竹苓耳中,古竹苓纵身一跃,低眸一望悬崖,正欲直驱而下便被赶来的柳氐宿拉住。
“古首领切莫冲动!”
古竹苓眉峰一蹙,转头一盯柳氐宿。
“柳长老来得可真是时候!”
一语深意,柳氐宿见古竹苓斜视崖底的不甘,心知眼下正是捉拿神子的好时机,故而含蓄道。
“古首领这是怪我来迟了吗?”
瞧着柳氐宿满腹为难,古竹苓嘴角一勾,他可不认为柳氐宿是来迟,怕是早就静观许久,只等着坐收渔利。
而今捕获“神子”触手可得,他没那心思与柳氐宿浪费时间,由此古竹苓抬了抬自己被柳氐宿握住的手臂。
“柳长老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这是提醒古首领莫因小失大!”
古竹苓闻言一愣,反口一问。
“因小失大?”
柳氐宿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古首领可别忘了你来灵佛寺的任务!”
言语间柳氐宿凑近古竹苓耳边念了一声“叶悔”,引得古竹苓转头回视时再道一语“金佛!”
话音落下,古竹苓擒着柳氐宿示意云庙的提醒目光,本能握紧了被柳氐宿钳制的五指,一咬牙道。
“那神子?”
“古首领放心,老朽定不会让主子失望的!”
闻得柳氐宿话中“主子”,古竹苓下意识看了眼悬崖,念及仙帝交代的另一个任务,眸光一沉。
既然叶悔想要金佛,那他就顺从其意,反正阿曼身在世爵府,亦省了他带阿曼来灵佛寺的麻烦。
至于神子,他有金佛在手,纵使柳氐宿暗中耍奸,他亦能有所拿捏,毕竟神子前来目的就是金佛。
由此,古竹苓敛眸一笑。
“那就有劳长老了!”
“古首领客气,咱们可是为一个主子办事!”
柳氐宿说得客套,古竹苓听得可笑,妖界与他蛟龙族数百年恩怨,岂会因为仙帝文渊就不了了之。
何况妖界自他蛟龙族解封后处处针对,尤其叶悔师父沅崇的死,他虽不知妖界从何得到蛟龙鳞毒。
但依照妖界的阴狠险毒,指不定正盘算着借“叶悔”倒打他一耙,思绪间古竹苓抬手一挥,两名暗卫应召而出。
“你务必全力协助长老!”
闻得古竹苓吩咐,两名暗卫异口同声。
“是!”
古竹苓见此冲柳氐宿深意一笑,转身前往云庙。
一待古竹苓离去,柳氐宿瞥过紧盯自己的暗卫,心知古竹苓有心监视他,不慌不忙的行至崖边,低眸打望崖下局势。
此时距离崖底寒潭百米的峭壁凸岩上,莫紫鸢左手紧抓枯藤,右手扣住崖上岩石,用身体将黎天枢护在内侧。
一内、一外,两人面容相对,近在迟尺,黎天枢感知着莫紫鸢迎面呼来的沁神馨香,心下“咯噔”一跳。
慌神间黎天枢故作掩饰的抬眸看了眼崖顶,低眸擒着莫紫鸢面上紧绷,正欲宽慰几句,一张嘴就被莫紫鸢怼了回来。
“你...”
“我说你别动!”
黎天枢眉峰一扬。
“我没动!”
“你没动那谁在动!”
正说着,莫紫鸢又感左手紧抓的枯藤一颤,心生疑惑间抬头一望,只见藤上一条黑红毒蛇正冲她狂吐性子,顿时背脊一凉,仰头一嚷。
“蛇啊!!!”
尖锐破音直冲耳膜,震得黎天枢内伤告急间莫紫鸢一把抱上黎天宸,胸口正好压到黎天枢胸上箭伤,痛得黎天枢哑喝一声。
“我说你不要压着我啊!”
黎天枢说得连喘带呼,偏偏莫紫鸢恐蛇至深。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大老爷们装什么纯洁啊!”
声于同时莫紫鸢见黎天枢面色越来越红,心以为黎天枢是害羞,一边躲避毒蛇,一边往黎天枢身上蹭。
“我就抱你一下怎么啦!”
“我...我...”
“你满脑子圣贤没告诉你要保护女孩子啊!”
妙语连珠,怼得黎天枢身心受创,圣贤虽告诉他要爱才怜弱,但没说痛不能言啊!尤其眼下蛇还没怎么着!
这莫紫鸢已然是完全要勒死他的节奏,以至于黎天枢的伤口被莫紫鸢压得再次开裂溢血,疼至忍无可忍。
“我说你这女人到底能不能听我说啊!”
“你究竟要说什么啊!”
“我说你压到我伤口啦!!!”
霎时安静,莫紫鸢低头一看,寻得黎天枢胸前白衣上血花惊心,不经身形一晃踏破凸岩,扯动藤蔓“咔嚓”一断。
“轰动”一声,两人坠落崖底寒潭,致使崖上柳氐宿闻得惊呼随声而下,隐卫见此招呼同伴跟上柳氐宿,自己赶回云庙。
云庙前,古竹苓一瞧隐卫赶来的匆忙身影,一听隐卫于耳边回禀,念及崖下寒潭隐藏的恶灵蟒穴,转头看向顾少宰。
“劳烦太子看好他们!”
闻得古竹苓嘱咐,顾少宰瞥过搬运金佛的侍卫,回眸对上古竹苓。
“你确定要将金佛带回世爵府?”
顾少宰不知仙帝文渊的另一个计划,自然不明古竹苓的顺水推舟,反观古竹苓遥望天际黎明,垂首一笑。
“天赐良机岂可辜负!”
说罢,古竹苓收敛笑意,招呼侍卫带着金佛赶回世爵府。
第五十三章 卖兄求师(上)
卯时初阳唤醒万物生机,世爵府逸苑内,阿曼看过塌边彻夜未眠的山琥,转而对上悠悠醒来的沅藏香。
“醒了?”
沅藏香闻言揉了揉双眼,睁眸就见阿曼送来的糖球,咧嘴一笑。
“嘿嘿,谢谢三姐姐!”
说着,沅藏香将糖球往嘴里一塞,咀嚼间还不忘追问道。
“三姐姐觉得这糖球如何啊?”
阿曼点头“嗯”了一声“不错”,毕竟糖球确实合她胃口,她没必要刻意避讳,末了阿曼起身望向香曲。
“天亮了,我们出发吧!”
沅藏香知道阿曼与山琥整一夜不安都是为了香曲,如今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
而她刚好也能借机外出取货采购,这番一举两得的买卖,沅藏香又怎会迟疑,故而点头直道。
“好!”
闻得沅藏香回应,山琥历经昨晚“威胁”,心知阿曼主意已定,只不过叶悔的吩咐在前,令山琥抬眸瞅了几眼阿曼。
“那...那个三夫人...”
阿曼擒着山琥话中支吾,低眸望向香曲。
“放心!我说过有她在,我不会逃!”
言语间阿曼回视山琥,一字一字道。
“同样我将她交给你,若她有半点闪失...”
话至半截,阿曼眸光一沉,一副“后果自负”的压迫感,尬得山琥嘴角一抽,下意识脱口道。
“三..三夫人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最好如此!”
说罢,阿曼朝沅藏香伸出右手,温柔一笑。
“走吧?”
“好的!三姐姐!”
不知为何,沅藏香从第一眼看到阿曼就特别喜欢,总觉得在阿曼身边有种说不出的踏实,尤其是阿曼的眼神。
令她生出一种莫名敬畏,不同于师兄的邪魅狂傲,却嵌着一抹清冷凛冽,两者合并譬如冰火,甚是相得益彰。
一静、一动直让沅藏香更加坚定心底“卖兄求师”的撮合计划,以至于沅藏香一路想来,面上偷笑尽收阿曼眼底。
阿曼携沅藏香轻落东街屋檐,念着沅藏香昨夜提及的皇城东北岘山,低眸看向仍在“咯咯”发笑的沅藏香。
“四夫人,昨晚做美梦了?”
沅藏香闻言一愣,歪头“啊”了一声惊乍。“没...没有啊!”
“那你在笑什么?”
“我...”
迟语间沅藏香环视檐下街道,一瞅街上正准备开门迎客的颐和堂,眼珠一转,抬手一指。
“那里!”
阿曼随声一望,眉峰一扬。
“药铺?”
“我之前在颐和堂留了些宝贝,今日出来自然得抓紧机会,更何况咱们星瑶的早市特别热闹,待会儿我带你见识见识!”
声于同时沅藏香冲阿曼连眨数眼,闪得阿曼想着重伤在床的香曲,眉峰一蹙,一脸“担忧”致使沅藏香趁机道。
“三姐姐,别担心!”
说着,沅藏香自腰上取下百宝囊,于阿曼眼前一晃。
“我有师兄给的法宝,区区岘山不过转瞬即至!”
一语得瑟,阿曼瞧着沅藏香从囊中拿出的寸行珠,心下一沉,闻得沅藏香洋洋再声道。
“你别看这是个珠子,虽说实际也是个珠子,但此珠可缩地成寸,千里之途分秒即达!忒厉害了呐!”
阿曼当然知道“寸行珠”的厉害,可她更惊讶于天魔祖叶璨的法宝怎会在沅藏香手里,故沉声一问。
“你怎么会有这珠子?”
面对阿曼的惊愕,沅藏香不以为然。
“我师兄给的啊!”
“你师兄?!”
闻得阿曼不可置信,沅藏香以为阿曼深受世俗熏陶,与其他人一样都以为他师兄不学无术,撇了撇嘴道。
“对啊!三姐姐你可莫信别人胡说我师兄不务正业,他的本事可大着呢!什么日进斗金、起死回生还有法宝锻造...”
“...”
“总之我师兄无一不精,你可千万别小看我师兄哟!”
沅藏香言语间满是自豪,并入阿曼耳中尽成警告,之前她就怀疑叶悔不一般,如今香曲一事更令她暴露身份。
眼下听沅藏香这一说,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对付”叶悔,明的她估计不是叶悔对手,可暗中又暂时摸不到门路。
困惑间阿曼眸中谨慎,瞧得沅藏香抬手挽上阿曼。
“不过三姐姐放心,我师兄很忙,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他不会随便动手,而且他们都道新妾不过夜,你看我不就好好活着吗?”
话到一半,沅藏香见阿曼看来,扬唇一笑。
“不止是我,还有二姐、五姐、六姐一样,所以你不用担心!”
阿曼闻言心下一呵,你那五姐姐和六姐姐,一个狐族之主,一个朱雀神胄,两者都非寻常人物,岂能活得不好?
由此阿曼瞧着沅藏香的“寸行珠”,心底愈加怀疑叶悔的身份,尤其席上叶悔盯她的眼神,不仅是对她魔族少主的警觉。
似乎还藏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咬牙切齿,直让阿曼现在想来,下意识的瞅了眼背上灵柩,甚是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三姐姐?”
沅藏香半天不得阿曼回应,忍不住拉了拉阿曼,惹得阿曼回神同时沅藏香唯恐阿曼想得太多适得其反,话锋一转。
“三姐姐,开市了!咱们去看看吧!”
说完,沅藏香拉着阿曼直奔早市。
早市热闹喧哗,各式店铺应有尽有,满目琳琅间沅藏香左顾右望直至逛到一处饰品摊,方才停下脚步。
阿曼见沅藏香挑选摊上饰品,抬眸环视四周,忽见街角赌坊后一抹身影走出,不经神情一僵。
...叶上秋?
...此人不是该跟着叶悔吗?
...怎会出现在这里!
正想着,阿曼又见赌坊屋檐上一名女子尾随其后,两人一上一下似不互通,令阿曼心生错愕间刻意看了眼赌坊招牌。
寻得赌坊纹耀似曾相识,阿曼一低头就被沅藏香突然举到眼前的精美对簪给吓了一跳。
“三姐姐,你瞧这个好不好看!”
阿曼看着沅藏香举在手中的对簪,尴尬一笑。
“好...好看...”
其实阿曼对饰品并不感兴趣,反倒是叶上秋的出现让她好奇不已,可眼下沅藏香再侧,她不易另外行动。
而沅藏香一门心思都在挑选饰品,自然未注意到叶上秋,如今一得阿曼回应,脱口兴奋道。
“那咱们一人一个好不好?”
沅藏香说得满心欢喜,阿曼寻着沅藏香满眸期待,不忍拒绝的点头道了声“好”,随后沅藏香忙不迟疑的替阿曼戴上簪子。
末了,沅藏香将另外一支给自己带上,一脸纯真笑容映衬簪花精美,瞧得阿曼对上沅藏香视线,眸光一柔。
“真好看!”
四目相对,沅藏香拉着阿曼照了照摊铺上的铜镜,心下直道这回她与她心心念的未来“师父”有信物啦!
第五十四章 卖兄求师(下)
常言女人逛街有头无尾,这一点让同样身为女人的阿曼都不经佩服沅藏香的购物能力,若非叶悔这百宝囊容量有限。
怕是整条街都能被沅藏香搬回府中,当然沅藏香能有这样的购买势力,变相说明叶悔对沅藏香确实宠爱。
由此阿曼倒对沅藏香多了几分关注,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治人揪心结,看来沅藏香于叶悔来说分量不轻。
阿曼琢磨间沅藏香拍了拍腰间鼓鼓的百宝囊,以手搭棚瞅了眼临近巳时初的天色,转头看向阿曼。
“三姐姐!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闻得沅藏香收手,阿曼暗松一气。
“好!”
沅藏香见此拉起阿曼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巷道,拿出寸行珠默念一句叶悔所授咒语,语落同时紫光迅速包裹两人。
下一秒风过叶飞,巷内两人直达岘山,山顶紫芒乍现引得隐藏林中的阴阳童子对视一眼,看向不远处的双生草。
双生草位于岘山中心刺荆岙,岙内荆刺锋利根根含毒,一旦中招极痒难耐,纵使沅藏香有解药亦不得不小心翼翼。
“三姐姐注意点!那刺有毒!”
阿曼闻言望了眼不远处的刺荆岙,转头回视沅藏香。
“四夫人别怕!待会儿我进去就行!”
言语间阿曼抬指一点沅藏香眉心,一抹替身咒落于沅藏香,惹得沅藏香心下一动,反手握上阿曼。
“三姐姐,你真好!”
阿曼但笑不语,收手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沅藏香看着走在前面保护自己的阿曼,念及阿曼对自己的称呼,再声道。
“三姐姐,不如你还是叫我香香吧?”
“香香?”
阿曼眉峰一扬,沅藏香顺势点头。
“对呀!如何?”
“这...”
寻着阿曼迟疑,沅藏香拉着阿曼的手一摇、一声“三姐姐”,一脸楚楚可怜让阿曼沉默半晌,终是点了头。
“好!香香!”
一得阿曼应承,沅藏香只觉自己在诱拐“师父”的路上又进了一步,没法!谁让自己的撒娇功力尽得师兄真传。如今阿曼连自己都架不住,那师兄岂不是轻而易举?要知道她家贱人师兄撒起娇来,几乎没女人什么事了!
别问她为什么笃定,反正她见过一次,从此世间撒娇皆免疫,越想越势在必得的沅藏香暗自得意间傻笑连连。
一声声时抑时扬,怵得阿曼顿感沅藏香的脑子该不会是被叶悔给玩坏了?所以叶悔对沅藏香的好都是心生愧疚?!
当然臆想归玩笑,阿曼可不认为沅藏香那声“师兄”是白叫的,回神间阿曼护住沅藏香继续往刺荆岙走。
与此同时林中阴阳童子擒着阿曼步入荆岙边线,纵身一跃,一左一右袭上阿曼,破风声起,阿曼猛一回头。
左手推开沅藏香同时阿曼右手朝天一指,一语“出”,灵柩破匣随阿曼临空旋转间化为双剑,左右开弓。
“唰唰”两声,阿曼落地一退,转头瞥过身后的阳童子,回眸对上前方的阴童子,嘴角一勾,冷笑染眸。
...想不到她还没找柳金娄算账!
...这柳金娄倒上杆子送死来了!
...既如此她怎能客气!
一想到床榻上受苦的香曲,阿曼杀念一起,刺激阴童子仰头望向阳童子,两童同时点头齐攻而上。
阿曼双剑一挥,一前一后抵御阴阳童子,奈何阴阳连体心灵相通,无论阿曼攻击任一,结果都会被另一个打断。
如是反复多次,阿曼全身挂彩,一不小心被阴阳童子幻化的劫杀阵笼罩其中,一时耳边嬉笑与哭泣混如钟鸣。
阿曼一感左耳后方厉风袭来,右剑一挥,暴露左胸被突然现身的阳童子用力一抓,“噗呲”一声皮开肉绽。
腥血飞溅映入阳童子瞳孔,阳童子擒着阿曼左剑袭来,忽的一笑,没于雾中的阴童子一把抓上阿曼右肩。
阿曼一回头,阳童子趁机抬指化刃直接没入阿曼侧腹,疼痛上涌逼得阿曼口吐腥血,身形一晃重坠荆岙,吓得沅藏香脱口一唤。
“三姐姐!!!”
声于同时阴阳童子转头一盯沅藏香。
“那里还有一个!”
“主人说了来者杀!”
两童子一唱一合,愣得沅藏香寻着荆岙内翻身爬起的阿曼,下意识往后连退数步,一见阴阳童子追来转身就跑。
慌乱间沅藏香被荆条绊住摔倒在地,撞出怀中糖球滚落地面,吸引了阴童子的注意,惹得阳童子不得不停下。
“你干什么!走!”
阴童子被糖球鲜艳的诱色绊住,全然听不进阳童子催促,使得沅藏香觅得阴童子下意识的舔舌动作,脑中灵光一现。
...对啊!
...孩童喜糖啊!
说时迟,那时快,沅藏香趁阳童子阻止阴童子,右手掏出怀里剩下的糖球,左手持药粉往上一抹,随后往阴童子一砸。
“咯!这里还有!”
一边说,沅藏香一边退,期间还不忘朝自己嘴里塞一颗无毒糖球。
“超好吃!”
沅藏香故意咬得“咔呲”作响,引得阴童子馋虫爆发,彻底脱离阳童子,捡起糖球一个个往嘴里塞。
阳童子眼看无法阻止阴童子,只身攻向沅藏香,沅藏香本就武力不及,一路被阳童子逼得连滚带爬。
最后撞上枯树,痛得沅藏香“哎呀”一唤,一转头对上阳童子劈上眉心的指刃,吓得仰头一嚷。
“三姐姐!救命啊!”
声于同时阿曼强忍疼痛,纵身跃至阳童子背后,右手揪住阳童子衣襟朝天一扔,随后左拳蓄力打上阳童子腹部。
阳童子受力飞出砸断枯树,惊醒偷食的阴童子,阴童子一见阳童子受伤,怒火鄹起,不想刚一使劲,阴童子浑身一抖。
一股穿心刺痛渗透阴童子经脉,致使阳童子一感阴童子难受,转头一盯被阿曼护在身后的沅藏香。
“你下了毒!”
双生阴阳,感同身受,阴童子所受,阳童子无一遗漏,直让阿曼寻得契机再次握拳挥上阳童子。
阳童子没了阴童子的掩护,暴露缺点被阿曼揍得满地找牙,以至最后阿曼想起香曲背后穿心,寒眸一眯。
拳头直接没入阳童子心脏,激发阴童子绝地反击,令阿曼余光擒着阴童子扑来,拳头一抽反向贯穿阴童子。
霎时黑雾喷涌,啸声回荡岘山,震得沅藏香一见黑雾下阿曼脚底绽放的沙华护体,僵了一脸惊艳。
第五十五章 此消彼长(上)
临近午时的林风席卷残叶,吹散阴阳童子死前释放的黑雾,雾下阿曼缓步走到阴阳童子尸体旁,低眸一看。
寻得阴阳童子尸体上属于城东赌坊的纹耀,阿曼眸光一沉,念及叶上秋,弯腰拾起阴阳童子内丹,握于掌心。
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九州一战柳金娄伤她魔界生灵在前,如今又害她香曲卧床在后,两者叠加,若不赔命。
实在难消她心中怒火,由此阿曼抬手拂过阴阳童子尸体,尸体猝燃灵火,照亮阿曼眸中冷冽,映入沅藏香瞳孔。
沅藏香看着燃烧阴阳童子的赤炎灵火,眼前不停闪过阿曼方才脚下绽放的蔓殊沙华,脑中浮现出爹爹死前嘱托。
当年爹爹为救师兄以身嗜毒,临死前将自己偷偷带到药坞暗室,从供奉曼嬅的香炉中取出半颗莲子交给自己。
虽说时至今日,她依旧不明爹爹为何在暗室秘密供奉曼嬅,但她没有忘记爹爹将莲子交给自己时所讲的故事。
如今得见阿曼亦如曼嬅的幻象,沅藏香下意识摸了摸颈脖上吊坠莲子的鳞贝链,趁阿曼转头看来,轻声一唤。
“三姐姐!”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沅藏香眼底惊疑,眉峰一扬。
“怎么了?”
阿曼本以为是自己刚刚烬尸吓到了沅藏香,正欲启齿宽慰几句,不想沅藏香一脸严肃的走到自己身旁。
随后绕着自己左转三圈,右巡三圈,一步,一停,一沉思,整整六圈绕得阿曼头疼之际,沅藏香突然凑近阿曼。
“三姐姐!你还好吧?!”
突来一语,愣得阿曼对上沅藏香放大的俏颜,双眸一眨。
“我...我不好吗?”
磕碜间阿曼见沅藏香盯着自己半天不说话,一时诡异直冲脑门,逼得阿曼背脊一凉,偏头往左一躲。
下一秒阿曼瞧沅藏香跟随看来,又忽的往右,沅藏香依旧不依不饶,一来二去,两人视线始终对焦,怵得阿曼音量一提。
“香儿!!!”
沅藏香耳膜一震,猝然回神。
“在!”
“你...”
其实阿曼很想问一句“你脑子没事吧”,奈何沅藏香看她的眼神太过‘真挚’,令阿曼不经咬牙道。
“你没受伤吧?”
闻言,沅藏香瞅了瞅脸上被刺荆刮出的细痕,正欲回应“没事”间寻得阿曼身上伤口,心疼得眉峰一蹙。
“三姐姐,你才有事吧?”
沅藏香好不容易找到跟莲子扯上关系的人,自然得呵护备至,更何况阿曼是她认定的“师父”。
“师父”受伤,徒弟怎能袖手旁观,于是沅藏香不等阿曼回应,拿出灵药就开始为阿曼上药。
全程小心翼翼,瞧得阿曼见沅藏香时而蹙眉、时而咬唇的丰富表情,忍不住打趣道。
“香儿这是在替我痛吗?”
“难倒三姐姐不会觉得痛吗?”
一语反问,阿曼木然一愣,寻着沅藏香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低眸瞅了眼自己被缠上白纱的右肩,漠然一笑。
“这点痛比起亡城之悲不算什么!”
话中怅然呼应阿曼眼底悲凉,刺激沅藏香心下一疼间念及阿曼话中“亡城”,忽的瞪向阿曼。
“所以你是?!”
“我就是九州一战仅剩的魔族少主阿曼!”
对沅藏香这种喜怒形于色的惊乍小可爱,阿曼并不打算刻意防范,毕竟沅藏香能拥有天魔祖的法宝。
足以说明赠于沅藏香法宝的叶悔与天魔祖关系非同一般,换言之她若坦诚亦不失为接近叶悔的另辟途径。
反观沅藏香闻得阿曼坦白,想起九州一战,师兄对魔界灭宗的耿耿于怀,抬眸看向阿曼时眼睛都亮了。
要知道魔界天爻宗被屠那段时间,府中一魇、一猫、一虎乃至后院众夫人与下人的日子过得有多惶惶不安。
一个个时时警惕乌云压顶,以免雷霆万钧丧命砖瓦,而今阿曼出现犹如故人重逢,助她拜师之途亲上加亲。
正所谓酒醉壮人胆,乐极忘忧思,越想越觉得意的沅藏香琢磨着阿曼的身份,念及爹爹留下的故事,深看了眼阿曼道。
“既然三姐姐是魔族少主,不知三姐姐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沅藏香话锋一转,阿曼便嗅到了猫腻,毕竟谁会没事突然讲故事,故而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
“什么传说?”
“三途川!”
言语间沅藏香偷瞄了两眼阿曼,见阿曼冲自己示意“请讲”,垂首就着心底盘算,一边为阿曼收拾伤口,一边道。
“传说这三途川不属冥界,归九州浮华境世祖掌管,川隔生死分三途,一急、一缓、一静流渡万千轮回,其岸有一天花名为沙华,此花瑰丽绝颜,源于法华圣经!”
沅藏香说到一半故意停顿,惹得阿曼擒着沅藏香偷窥自己的小眼神,心下藏笑,面上捧场。
“然后呢?”
“然后浮华境世祖为承佛法,赋予苍生六动、十八相,特命沙华降世九州,才有了后来的月煌城!”
话至此时,阿曼呡唇一应。
“我听过这个传说!”
沅藏香并不意外阿曼会如此说,毕竟月煌乃九州一雄,即便消亡百年,但月煌传说至今都是口口相传。
再者其主曼嬅一经问世冠绝九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这并不是沅藏香要说的重点,于是沅藏香再声道。
“那三姐姐有没有听说过另外一个版本?”
“另外一个?”
“对!另外一个!”
闻得沅藏香话中隐晦,阿曼忆起逸苑阁内隐藏帐缦的月煌图腾,转头看向为自己包扎结尾的沅藏香。
“说来听听!”
沅藏香见阿曼来了兴趣,倒也不急着回应,反倒加快手中动作,直至将阿曼彻底收拾好,方才抬眸回视阿曼。
“这另一个版本就是此花降生时并非一人还衍生出了另一人!”
“什么意思?”
声于同时沅藏香擒着阿曼面上困惑,琢磨着自己话已开口,没必要再刻意隐瞒,只不过她该如何才能解释清楚呢?
迟疑间沅藏香环视四周,目光落于荆岙内的双生草,恍然想起阴阳童子的双生宿命,抬手一指双生草。
“譬如它,双生草!”
阿曼随言一望,寻着草上一茎双叶,似明非明间纵身一跃,取回双生草交给沅藏香,沅藏香接过双生草,抬眸迎上阿曼眼底认真。
“三姐姐,你看这灵草上的两片叶子,表面看起来相差无几,可咱们若想救香曲,便只能用左边这一片!”
“为何?”
“因为...”
沅藏香抬手一点左边,道了一句“救命”,随后指尖往右叶一指,又说了一声“剧毒”,末了看向阿曼。
“而沙华亦是如此,一株双生,一人为赋予!”
“那另一个呢?”
“另外一人就是毁灭!”
一语入心,阿曼灵魂一震,脑中再次闪过自己得见三瓣重莲时浮现的女子身影,下意识脱口而出。
“赤莲?!”
“你知道赤莲?”
沅藏香未料到阿曼出口正中自己猜测,激动难耐间掏出颈脖上的鳞贝链举到阿曼眼前,兴奋道。
“所以你知道这半颗莲子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我...”
第五十六章 此消彼长(下)
四目相对,阿曼看着沅藏香捧在掌心的鳞贝链,寻得鳞贝内散发赤光的半颗莲子,恍惚间脑中闪过无数画面。
一个个残缺不全,如一片片碎裂晶片,抨击阿曼体内落下的禁术封印,搅得阿曼眉心发疼间用力一拍脑袋。
“啪”一声,吓得沅藏香双眸一眨,见阿曼眼珠渐变赤红,心下一沉,赶紧取下鳞贝链送到阿曼眼前,不死心道。
“你...你知道这半颗莲子对不对!”
“我...”
“这半颗莲子是我爹爹临终前交给我的,他说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脚踏天花者便是懂此物之人,而此莲...”
沅藏香越往下说,阿曼头就越昏沉,以至沅藏香再言“莲子”时阿曼再也压不住头疼欲裂,断言一吼。
“够了!”
阿曼赤瞳一瞪,怵得沅藏香猛一闭嘴,一副惊弓之相令阿曼银牙一咬,垂首掩去脑中浑噩,沉了口气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阿曼不是没感觉,正是因为她有感觉,她才会选择掩盖,就像仪庄幻境内银发男子那一声“曼嬅”的愤怒。
或是香曲妖毒发作时唤她“城主”的质问,两者之言,她听在耳中,明明有所感知,可静心一想却又迷茫万千。
如深陷迷雾,无法拨云见日,她是魔族少主,从小生于天爻宗,由老魔君一手带大,这一点宗内无人不知。
可银发男子与香曲所言,事关百年前消失的月煌城主,而月煌城主曼嬅与重剑第一层封印“魔魂”关联甚深。
眼下所有线索反指于她,令阿曼想起父君死前的托宗夙愿,以及宴上与叶悔对视的灵魂共鸣,下意识看了眼灵柩。
半晌,阿曼深吸缓呼藏下疑虑,抬眸看向沅藏香,觅得沅藏香眼底落寞,念及沅藏香话中“爹爹”,呡了呡唇道。
“你...”
言语间阿曼晃过沅藏香手中鳞贝链,忽的一愣,一见鳞贝上如同古竹苓和落葵的半月纹耀,反射一问。
“这鳞贝链哪来的?!”
沅藏香未料到阿曼会突然注意到鳞贝链,本能收回握住鳞贝链的手,末了偷偷瞄了两眼阿曼。
“我...我朋友送的!”
话中倔强,使得阿曼念及古竹苓与落葵的别有居心,唯恐沅藏香深陷其中而不自知,试探一问。
“那你朋友是世爵府中人?”
“怎么可能!”
沅藏香向来心思单纯,一说完便瞧阿曼眸光一沉,心下暗道“糟糕”,面上随阿曼眉峰一扬,噜了噜嘴道。
“小...小屿儿!”
话音落下,阿曼默了两声“屿与鱼”,转头见沅藏香凝视鳞贝链的眸光波动,恍然想起以前宗内春心荡漾的小姑娘。
想当初她因会用灵识传信,所以宗内很多小姑娘都会来找她帮忙送情书,而今沅藏香这抹神情有过之无不及。
直让阿曼念及沅藏香作为叶悔“四夫人”的身份,再感鳞贝上明显属于蛟龙的气息,话锋一转。
“话说你不会背着你师兄找情郎吧?”
“胡说!我没有!我...我只是...”
沅藏香被阿曼逼得心慌神乱,以至口不择言。
“我只是觉得这...这鳞贝链很漂亮!”
阿曼闻言“哦”了一声煞有其事,寻着沅藏香面上心虚,凑近沅藏香耳边,低声一语意味深长。
“其实我也觉得这蛟龙族的鳞片很漂亮!”
一语中的,沅藏香神情一僵,对上阿曼眸中清明,本欲脱口的“当然”化为口水连噎。
“你...你你你...”
四目相对,阿曼本就故意刺激沅藏香,好套出“小屿儿”的身份,如今得见沅藏香心神不稳,启齿秸秆而上。
“你要是如实告诉我,我就...”
说着,阿曼抬手抹过红唇,一记无声“保密”的威胁,愣得沅藏香瞧着阿曼如似叶悔的狡猾,噎下口水道。
“你...你真能替我保密?”
阿曼点头一“嗯”,随即勾唇一笑。
“当然!”
闻得阿曼回应,沅藏香低眸看向鳞贝链,瞅着鳞贝内赤光包裹的半颗莲子,沅藏香想起阿曼之前的异常反应。
当年爹爹的死虽与鳞贝无关,却同蛟毒脱不了干系,眼下阿曼对蛟龙感兴趣,而爹爹又在死前将莲子交给她。
或许她可以借蛟龙,诱使阿曼解开莲子之谜,由此她既能让阿曼替她保密“小屿儿”,又能拉近与阿曼的关系。
一举两得,令沅藏香眸光一亮间所有的小心思尽收阿曼眼底,阿曼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哄骗道。
“放心!”
说着,阿曼抬手环指身上包扎。
“我阿曼向来不骗救‘命’恩人!”
一套/动作下来,沅藏香微微一愣。
...对哦!
...她咋把这茬给忘了!
...常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何况世爵府内还有个香曲等着她!
思已至此,沅藏香欣然点头,环顾四周后拉着阿曼行至岘山崖边,阿曼瞧着崖下浪涛涌急的海水,顺势抬眸一望。
一座媲美仙宫琼殿的高台华楼屹立海上,阳光下远观亦可见其富丽堂皇,华楼四周水流朝下坠融东海。
海水“哗啦”荡起浪涛形成一座被瀑布环绕的奇楼胜景,如是触目惊艳的天成之作,令阿曼不经脱口一叹。
“好漂亮的水上华楼!”
“那可不!这天水台是我师兄的杰作!”
“你师兄?!”
闻得阿曼迟疑,沅藏香甚是得意的扬了扬眉毛。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师兄很厉害呀!”
阿曼擒着沅藏香面上沾沾自喜,不可否认的“嗯”了一声,惹得沅藏香欲借此推销师兄时,阿曼言归正传。
“先说小屿儿!”
瞧着阿曼随言看来的提醒目光,沅藏香尬笑两声,低眸瞅了眼手中鳞贝链,抬眸望向天水台间言及始末。
当年她随爹爹还有师兄游历到星瑶皇城,途中师兄被妖界偷袭,以至他们三人夜宿寺庙,爹爹为师兄疗伤。
半夜,她百无聊赖,想起星瑶东海有鲛人传说,心中好奇鲛人的模样,故偷偷跑到海边想要一睹鲛人风采。
不想到了海边,她鲛人没看到,却撞上一条搁浅岸边的小蛟龙,虽说蛟非鲛,但她见小蛟龙奄奄一息尤为可怜。
便擅作主张,隐瞒父亲和师兄带着小蛟龙回了药坞,直至小蛟龙复原腾空,父亲方才知道了小蛟龙的存在。
而她亦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蛟龙化形的小屿儿,容颜英俊,嵌着一双如海深邃的蓝瞳,波光粼粼让她过目不忘。
她本以为小屿儿是老天爷给她的礼物,不想事与愿违,悲剧从此拉开序幕,直到师兄身中蛟龙鳞毒...
第五十七章 借题发挥(上)
那一晚风雨交加,沅藏香记得特别清楚,雷鸣电闪下爹爹手持利剑冲进她的屋中,挥剑便要斩杀小屿儿。
沅藏香知道爹爹想用小屿儿的内丹救回师兄,可她舍不得小屿儿,所以她第一次忤逆爹爹,以命相逼。
迫使爹爹放过了小屿儿,与此同时自己的无知莽撞,亦让爹爹于无可奈何下以身噬毒,在救回师兄后命丧黄泉。
如是多年过去,爹爹的死一直都是沅藏香不可触及的痛,若非阿曼事关“莲子与爹爹”,她又怎会再次揭开伤疤。
而今话已出口,沅藏香泪水随回忆倾流而出,瞧得阿曼心生不忍间抬手拂去沅藏香面上泪珠,轻声哄道。
“好了,众生百年孰能无过!”
说着,阿曼念及自己父君的死、天爻宗的没落,深叹一气。
“知错能改就好,若是能找到小屿儿的话,那...”
“不是他!三姐姐!”
一听到小屿儿,沅藏香破涕直道。
“三姐姐,真的不是他下的毒!我...”
沅藏香越说越激动,以至于阿曼寻着沅藏香握紧鳞贝链的手指都快戳破掌心,一把拉住沅藏香。
“我知道不是他!”
“三姐姐...”
“这蛟龙鳞毒须蛟龙成年取其腹直肌上鳞片炼制,你都说他是小蛟龙了又怎会炼得出蛟龙鳞毒?”
关于蛟龙鳞毒,阿曼记忆深刻,她少时有一次外出办事,刚携灵柩出宗,路过山下一汪碧潭时准备抓条鱼果脯。
未料灵柩出鞘就撒泼,不听使唤的坠击碧潭,来了个排江倒海的天降鱼虾,顺带震出了一只隐匿寒潭的蛟龙。
那蛟龙看起来年岁上百,且腹直肌上便有一处拔鳞伤口,后来阿曼翻阅宗内古籍,方才查证此鳞可制剧毒。
只可惜那蛟龙未曾化形,被她打伤之后又消失无踪,直让阿曼现在想起来,联系上沅藏香所言,心下一沉。
“你说他叫小屿儿?
“恩...”
闻得沅藏香迟疑,阿曼眉峰一扬。
“可据我所知蛟龙族并没有此人,所以他真名叫什么?”
“我...其实我不知道他的真名!”
沅藏香说得支吾,当年她在东海岸见到小屿儿时,小屿儿身受重伤,醒来后她曾侧面打听过小屿儿的身世。
可每次都被小屿儿蒙混过关,一来二去,她本就心仪小屿儿便没再多问,而今阿曼提及,沅藏香难免惭愧。
“我...我我知道是我疏忽大意,我的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他,我...我我...”
欲言又止,阿曼擒着沅藏香眼底难过,甚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沅藏香是有多单纯,才会被一条蛟龙戏耍?!
难道沅藏香就没想过这条蛟龙早不受伤,晚不晕倒,偏偏在她前往东海岸时昏厥,还刚好被她给遇上?
如此复刻话本的爱情套路,令阿曼瞟过沅藏香手中鳞贝链,回想沅藏香故事中叶悔深陷蛟龙鳞毒的经历。
蛟龙鳞毒非蛟龙族不出,而她所遇蛟龙身上刚好就缺了这一块鳞片,足可见那条蛟龙与叶悔脱不了干系!
思绪间阿曼又看了眼沅藏香的鳞贝链,观得其上半月纹耀,阿曼恍然想起古竹苓,一时计上心来。
既然沅藏香说不出“小屿儿”是谁,她又没能看清当年那条蛟龙真容,那她倒可以从古竹苓入手。
反正古竹苓对她好像也特别“照顾”,思已至此,阿曼瞧着沅藏香低垂的小脑袋,抬手轻轻一拍。
“罢了!世事诸事皆有定数,该来的总会来,你...”
“啊呀!”
阿曼正说着,沅藏香突然一叫,愣得阿曼琢磨着沅藏香是不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时,沅藏香突来一语。
“三姐姐你这话跟我师兄当年说得一摸一样耶!”
乍呼间沅藏香朝阿曼连眨数眼,那眸中炯炯,闪得阿曼打心底里翻了个白眼,你师兄说就说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难不成你师兄说“吃”饭!
...我就只能说“干”饭了?
想着,阿曼也不打算跟沅藏香较真,继续解释。
“我是说你不动不代表别人不做,同...”
“哇瑟!三姐姐!这话我师兄当时也说了!”
一连二声“师兄”,怼得阿曼心下“咯噔”一跳,末了沉声道。
“你...你就直接说你师兄还说了什么?”
“我师兄说杀人偿命,灭族相报!”
沅藏香说得振振有词,阿曼反口一问。
“蛟龙族?”
“不!妖族!”
一语反转,阿曼微微一愣,想起沅藏香初诊香曲得出“妖毒”的本能反应,呡了呡唇道。
“所以你师兄的鳞毒与妖族有关?”“恩!当年就是妖族拿蛟龙鳞毒害了我师兄!”
此话一出,阿曼回念昨日宴上出现的柳氐宿与柳金娄,这两人于妖界地位举足轻重,平时一个出没必有是非。
而今两个同时出现,且都在叶悔的宴席上,足可见叶悔的刻意为之,何况席上柳氐宿生擒的顾少辰乃星瑶王爷。
此人,她曾在仪庄见过,由此阿曼忆起将她引入仪庄的“擒拿魔祖”告示,再到一觉醒来的世爵府,恍然一悟。
看来她从一开始就入了局,而布局者怕是与仪庄老板脱不了干系,至于仪庄老板为何算计她,阿曼亦不急。
反正来日方长,她自有时间查明,眼下她对叶悔倒是越来越感“兴趣”,如是一来,阿曼偏头一“啧”。
“看来你师兄做事很张扬嘛!”
沅藏香闻言一愣。
“张扬?!”
“对啊!昨日宴席!”
阿曼一语道明,沅藏香想起昨日宴上阿曼与柳氐宿的对阵,心知瞒不下去了,故而耸了耸肩道。
“那可不!我师兄的目的可是归墟岩!”
“归墟岩?!”
声于同时沅藏香对上阿曼眸中惊愕,心生恍惚间头颅连点。
“对...对啊...”
“你师兄去归墟岩做什么?”
“这...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迟语间沅藏香抬手捞了捞后脑勺。
“不过我听叶大哥说过我师兄好像掉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归墟岩,而且叶大哥...”
话到一半,沅藏香想起叶上秋去悔悟堂的后果,环视四周觅得阿曼身后灵见草,脱口一唤。
“月见草!”
一语急转,阿曼转头一望。
“月...月见草?”
“恩!此药消障愈伤最适合急救了!”
言语间沅藏香见阿曼一脸不解,起身走向月见草。
“不瞒你说,昨日我师兄摆宴就是为了找入归墟的办法,谁料叶大哥办事不力让那两妖跑了!如今被师兄骂去了悔悟堂!”
“悔悟堂?”
沅藏香不知道阿曼今早在东街赌坊发现了叶上秋,一边收药,一边理所当然的回了句“对啊”道。
“所以我得备些药材供叶大哥治疗!”
话音落下,沅藏香瞧阿曼沉默不语,垂首继续采摘灵见草。
第五十八章 借题发挥(下)
一时安静的岘山崖边,海风拂过阿曼脸颊,掀起阿曼心底源于香曲的痛诉,浮上瞳孔映现一抹不自知的哀伤。
半晌,阿曼转头望向沅藏香,倘若沅藏香所言不假,叶悔的目的就是归墟,那她倒是可以顺水推舟跟随叶悔前往归墟岩。
归墟岩乃妖界禁地,传闻其周边熔江环绕,若非妖界王嗣引领,别说到达归墟,单是熔江下的噬妖都能化了她。
如今她若是能让叶悔打头阵,自然再好不过,可关键在于她要如何才能真正掌握到叶悔的行踪?
迟疑间阿曼念及叶上秋今晨现身城东赌房的诡异,默着叶上秋与叶悔的关系,缓步行至沅藏香身边。
“话说悔悟堂在东街?”
“怎么可能!悔悟堂是我师兄专门用来...”
沅藏香本想说“收拾”,可转念想起自己的“诱”师“卖”兄计划,唯恐吓退阿曼,忙改口道。
“用来锻炼下人的地方!”
闻得沅藏香话中急转,阿曼故作未察的点了点头,琢磨着叶上秋高于自身的实力,瞥了眼沅藏香手中月见草。
“看来叶上秋这一次受伤不轻啊!”
阿曼说着点了下月见草,引得沅藏香想起悔悟堂内凶猛无比的奇兽异怪,呡唇“嗯”了一声“无奈”。
“谁让叶大哥运气不好,撞上...”
声于同时沅藏香挑眸瞅了眼阿曼,垂首憋笑道。
“撞上我师兄流年不利!”
阿曼不知沅藏香为何发笑,琢磨着沅藏香性子本就一惊一乍,亦未在意的话锋一转。
“那叶上秋不会怀恨在心吗?”
“怎么可能!叶上秋对我师兄可忠心了!”
这话沅藏香应得不假思索,论叶上秋与她师兄的关系,那绝对是主仆情深毋庸置疑,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义不容辞。
如是忠肝义胆,令沅藏香想起涵虚,又补了一句。
“不止叶上秋还有涵虚!”
“涵虚?!”
“嗯!他和叶上秋从我师兄出生便陪护了!”
说完,沅藏香还不忘给阿曼浅谈了番她师兄小时候让涵虚满竹林抓竹鼠的趣事,直听得阿曼心下一沉。
一个天衍魔猁,一个魂体凶魇,两者皆与她交过手,且势力都在她之上,如是九州翘楚能守护叶悔从出生到现在。
足可见叶悔身世绝然,以至阿曼一念席间与叶悔对视的灵柩“嗡鸣”,再到沅藏香身上属于天魔祖的“寸行珠”。
这两者直指天魔祖,令阿曼恍然忆起香曲曾言她心脏剑疤由紫魔晶所致,而紫魔晶属于天魔祖,现存思莲苑。
思莲苑事关叶悔的大夫人赤莲,如是一来,阿曼默及沅藏香听闻“赤莲”的异常反应,一盯沅藏香重新颈脖的鳞贝链。
“那赤莲也是吗?”
自古妻为正,尤其对高门贵族“大夫人”这位份举足轻重,赤莲既是叶悔的正妻,自然不会差于涵虚与叶上秋。
由此,阿曼就着香曲给自己讲述的“赤莲新婚被杀”,寻着沅藏香闻言微愣的神情,呡了呡唇再声道。
“我的意思是说赤莲被杀之前是否也跟涵虚和叶上秋一样同你师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沅藏香虽不知阿曼为何突然话转赤莲,但阿曼话中“青梅竹马”着实让沅藏香纳闷,青什么梅?竹什么马!
她从小到大就没在师兄身边见到过赤莲,要不是师兄特意修建思莲苑,她连赤莲的名字都是因为莲子与传说。
而今阿曼一问,沅藏香一脸茫然不解,愣得阿曼耐着性子继续道。
“就是你师兄与赤莲成婚之前!”
“成婚?!”
“对啊!否则赤莲怎会成为大夫人?”
话至此时,沅藏香总算懂了阿曼的意思,然她师兄从始至终就没成过婚!这点就府中几位名存实亡的夫人都能证明!
可沅藏香瞧着阿曼眼底认真,琢磨起师兄这些年“美名”在外,难免有人故布谣言,由此她绝不能让阿曼信以为真。
“三姐姐,首先赤莲从来就没有陪过我师兄!其次我就没有见过赤莲这个人!最后你这故事从那里听来的?”
沅藏香条理清晰,一句句说得振振有词,问得阿曼尬然无语间回忆香曲给自己讲的事故,低眸沉呤一语。
“难不成她骗我?!”
“当然是骗你啦!”
说完,沅藏香见阿曼眉峰一蹙,“啪啪”几下拍了拍胸脯。
“这一点,我老四用命担保!”
反正事实如此,沅藏香自然毫不迟疑,而且误会这种事不能拖,必须就时就地说清楚,不仅如此还得乘胜追击。
“话说三姐姐对这故事记得这么清楚,是对我师兄有意思吗?”
闻得沅藏香话中刻意,阿曼反口一怼。
“我只对剑感兴趣!”
沅藏香闻言一愣,默了一声“剑”,脑中闪过“贱”,一来二去“剑”同“贱”,令沅藏香顺势道。
“那你觉得我师兄贱不贱?!”
阿曼没料到沅藏香能从“剑”横跨到叶悔,不过沅藏香这一提醒,倒让阿曼想起被叶悔拿香曲引诱柳金娄的损招。
这笔账,她迟早得向叶悔讨回来,可眼下“赤莲”成谜,她只能将目标再次转回叶悔,思绪间阿曼回视沅藏香。
“有点点!”
“那你要不要试一试!”
四目相对,沅藏香双眸一眨,阿曼嘴角一抽。
“试...试什么?”
“当然是我师兄啊!”
沅藏香一把握上阿曼肩胛,一鼓作气。
“三姐姐!我跟你说!”
“...”
“你别看我师兄长得不行还时常吐血,可他灵药保命身强体壮,你别看他穿衣薄弱,但脱衣绝对是身材一流!”
言语间沅藏香见阿曼下意识往后仰身,赶紧拽回阿曼。
“最重要的是我师兄富可敌国哟!”
“呃,我...”
“你想你要是干掉,啊不!收拾!不对!拿下我师兄!”
说着,沅藏香右手拉住阿曼,左手朝天一指,末了回眸一盯阿曼。
“届时你就是九州第一富婆!如此便宜的事,你要不要考虑下?”
“...”
第五十九章 各取所需
自古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何况色字头上一把刀,阿曼从来就不信天降馅饼这种事,故而眉峰一扬。
“为何是我?”
声于同时阿曼双眸一眯、一瞪,一副“你怎么不上”的审视目光,盯得沅藏香对上阿曼眼底寒光,背脊一凉。
首先她从小被师兄欺负何来喜欢?如今能和平共处就很不错了!再说她心里有小屿儿,自然也装不下其他人。
而今面对阿曼询问,沅藏香念及昨日宴上阿曼的史无前例,抬手一指阿曼,顺带右眼一眨。
“因为我对你有谜一般的自信!”
沅藏香话刚出,便闻阿曼冷言一语。
“说人话!”
一时尴尬直冲脑门,令沅藏香垂首间想起二姐莫紫鸢多年的明示拒绝,与五姐月狐的暗恋无果。
甚至六姐夕曛最初的威逼利诱,无一不被师兄原地驱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面上抹了一把虚无的冷汗。
“因...因为我们都试过了!”
感叹间沅藏香瞄了眼阿曼,摆头“啧啧”道。
“咱们没一个能行!”
闻得沅藏香话中“咱们”,阿曼回念席上五夫人月狐和六夫人夕曛,低眸看向不停叹息的沅藏香。
“既如此你凭什么觉得我行?”
沅藏香闻言一愣,抬眸一望阿曼,一时找不到理由间脱口而出。
“因...因为我师兄长得丑!所以你俩天生一对啊!”
四目相对,沅藏香言下之意,阿曼心知肚明,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并觉得自己姿容平凡有何不妥。
相反叶悔的“丑”却让她深表怀疑,尤其昨日席上对视,似曾相识譬如万年铭刻,令她不经想起仪庄幻境的银发男子。
一袭红衣狂傲凛然,凤眸邪魅俊逸无双,无一处能与“丑”字挂钩,由此阿曼呡唇不语,使得沅藏香以为自己的无心之语,导致阿曼心生不悦,赶紧挽上阿曼胳膊。
“虽然我师兄长得丑!但是他很...”
温柔这一词,沅藏香实在说不出口,故而话锋一转。
“他...他做得糖球特别好吃!”
寻着阿曼看来,沅藏香补充道。
“就是今早你夸好吃那个!”
说完,沅藏香见阿曼还不吭声,一把抱住阿曼腰身。
“三姐姐!你好好想想我二哥的钱!算算我二哥的资产!再默一默那资产可换的遍地黄金嘛!”
沅藏香一边抱摇阿曼,一边冲阿曼眨眼睛,末了还忘念道。
“一闪,一闪亮金金!九州遍地是黄金啊!三姐姐!”
常言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便做推磨鬼,阿曼虽不是守财奴,但钱这种东西,谁又能真的不喜欢呢?!
只不过沅藏香用力过猛,反让阿曼心存怀疑,一把拽住沅藏香摇晃自己的手臂,一字一字道。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
话至此时,沅藏香清楚自己再说下去反会弄巧成拙,不利计划实施,故回视阿曼,如实招供。
“主要拜你为师,顺带为兄讨妻”
“为兄讨妻?”
阿曼眉峰一扬,心下暗道,你师兄还轮得到你替他讨妻?怕是千金一撒美人无数,当然阿曼心里想也不会说出来。
而沅藏香见阿曼询问,念着这么多年来,师兄为一个从来不存在的赤莲守身如玉,越想越觉邪门道。
“不瞒你说,我师兄纳妻娶妻虽闹得九州皆知,但我师兄从未真正与任一女子亲近,当然必须先说明我师兄身体没问题啊!”
自从有了方才的无心之语,沅藏香现在说话特别小心翼翼,以至于寻得阿曼白眼一翻,沅藏香尬笑两声继续。
“我师兄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那个赤莲!”
言语间沅藏香低眸看向颈脖上的鳞贝链,当初爹爹以命相搏救回师兄,其过程她至今都铭记于心。
眼下阿曼突显异象如爹爹所言,让她过目不忘,她虽失望于阿曼的断言不知,但爹爹说过步步沙华方为解答。
所以她不会看错,由此沅藏香郑重取下鳞贝链,抬眸望向阿曼。
“这颗莲子是我爹爹死前交给我,从我听到你说‘赤莲’便...”
“你为何习武?!”
阿曼突然打断沅藏香,愣得沅藏香双眸一眨,下意识望向立于东方海域之上的天水台,脑中闪过第一次遇见小屿儿的场景。
“我想找到他!也想...”
话到一半,沅藏香忆起那晚被爹爹打得遍体鳞伤的小屿儿,再到只能以死相逼的自己,回眸对上阿曼。
“保护他!”
“哪怕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阿曼一针见血,沅藏香心下一颤。
“不会的!他不会的!”
一连数声,阿曼不想跟沅藏香较真,偏偏沅藏香寻着阿曼与师兄当年如出一辙的质疑目光,越挫越勇。
“三姐姐!你教我好不好!待我学成一定会向你们证明,我...”
“...好!”
阿曼本就懊恼于如何接近叶悔,如今能得沅藏香支持,自然不会拒绝,而她方才打断沅藏香亦不过是缓兵之计。
只要她能掌握叶悔行踪,便能探究思莲苑与紫魔晶,从而顺利到达归墟岩,届时一切自有解答。
“话说你有什么好办法接近你师兄?”
阿曼开门见山,沅藏香微微一愣,她虽诧异于阿曼的主动,但一想到自己拜师成功,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师父吝啬。
由此沅藏香麻溜从怀中取出小瓷瓶,之后沅藏香将小瓷瓶放入阿曼手中,惹得阿曼执瓶一观。
“这是?”
沅藏香抬手点了点额头,示意叶悔额上肿包道。
“昨日你掀桌后我师兄额头上就多了个包!”
“然...然后呢?”
“然后这个药可以治包!”
阿曼见沅藏香伴说完“咯咯”直笑,不经眉峰一蹙。
“所以你...”
“所以我给师兄的包包里加了一点点料!”
果不其然,阿曼看着沅藏香字里行间的偷乐嬉笑,只觉我估计你是加了亿点点!还不带挣扎哪一种!
“那你师兄没察觉吗?”
沅藏香闻言摇了摇头,轻轻一点阿曼手中的瓷瓶。
“师父,你拿这个去找我师兄,我师兄一定会待见你!”
话音落下,沅藏香瞧阿曼迟疑的收起瓷瓶,垂首一念之前败阵的众夫人,仰头还是有些小担心的看向阿曼。
“师父,徒儿能帮你的就这了,不知你可有对付我师兄的办法?”
闻得沅藏香忐忑,阿曼抬起右手朝沅藏香缓缓伸出食指和中指。
“两条路!”
“两条路?!”
沅藏香歪头一愣,一脸懵懂逗得阿曼左手一点右手食指,嘴角一勾,冷呵一声“要么我比他贱!”
末了,阿曼手臂一转,直对天水台间食指一弯,竖立中指。
“要么我让他无处可贱!”
“...”
第六十章 寻道化一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连三声喷嚏,打得天水天炼器阁鼎炉内紫焰摇曳,辉映叶悔额上泛红肿包,落入静候一旁的商枝眼中。
商枝瞟了眼身边男扮女装的涵虚,念及昨日涵虚来时给自己讲的宴席趣事,回头望向鼎炉旁继续炼器的叶悔。
寻着叶悔单手炼制千灯戒的炉火纯青,再瞧叶悔指尖一抬、一落紫衣乌发无风自动,一身气势诠释登峰造极。
只不过就是那包贼亮贼亮滴,令商枝憋不住发笑间叶悔凤眸瞥过商枝耸动的肩胛,眉峰一扬,转头就着炉上千灯戒一挥。
紫雷覆尺,锋芒带电,“咻”一声飞射商枝眉心,刺激商枝猛对上千灯戒,吓得朝后一扬,随即转身,左手临空化符。
符咒一出散开光轮,商枝右手穿过光轮,并指一点千灯尺,千灯尺应光一停,尺身“嗡鸣”不止间其上紫雷直击商枝。
噼里啪啦如鞭炮,炸得商枝浑身发抖,末了商枝吐出一口白烟,收回千灯尺,对上叶悔嘴角冷笑,憋嘴委屈道。
“爷,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点吗?”
“温柔?!”
叶悔一盯商枝。
“你个不要脸的小道士,色眯眯盯爷看了半天,爷没将你扔炉里炼了,你就该三生有幸了!”
“是是是!爷说得是!”
关于这一点,商枝毫不迟疑,他可不想英年早逝不说还被挫骨扬灰,如是一来,商枝抬眸看向叶悔额上肿包。
“爷!我这不是瞧着您...”
迟语间商枝见叶悔凤眸一眯,话锋一转。
“瞧您印堂发黑,心里担心嘛!”
“哟!你这小道士倒是三句不离本行啊!”
声于同时叶悔白了眼商枝腰上千灯尺,寻着尺上一度、一刻、一无为,想起千灯尺的前主人玄门道宗秋无极。
当年秋无极因陈年恩怨被夺取神权的陌玉衡追杀,一路逃到天水台,恰逢他那时正在追查神王黎天擎的沉睡始末。
从秋无极口中得知了黎天枢的存在,后来秋无极为保玄门道宗,自罚祭天前将道宗掌门的千灯尺传给了商枝。
如是多年过去,他以天水台为屏障,暗助商枝重整玄门道宗,眼下只觉商枝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像秋老道了!
看似正经八百的仙风道骨,实则一肚子坏水浩无下限,一个不小心“噗通”落海,你才能切身体会何为“水深勿近!”
真是全了玄门道宗“海纳百川”的“有容乃大”,直让叶悔擒着商枝转动的眼珠子,勾唇一笑接应上话。
“所以你准备怎么替爷消灾解惑呢?”
闻言,商枝倒也不拘谨,左手五指一转,一枚三角符悬于商枝掌心,商枝右手一点三角符,回视叶悔笑道。
“这符爷拿好了!贫道保管爷符到...”
话到一半,商枝想起让叶悔落包的“三夫人”,口中“妖邪”改为一句“百无禁忌”,听得叶悔眉峰一扬。
“你有这么好?!”
商枝见叶悔接过三角符,垂首看了眼千灯尺,念及自己今晨将叶悔引来炼器阁的目的,凑近叶悔耳边讨好道。
“贫道作为爷的心腹,必须思爷之虑,解爷之忧,义无反顾替爷摆平一切障碍,让爷随时保持心情舒畅!”
闻得商枝“忠言”入耳,叶悔顿觉耳茧发颤,寻着商枝偷瞄千灯尺的迟疑目光,叶悔抬手揽过商枝。
“既然你如此忠心,不如爷也送你个好消息?”
四目相对,商枝赶紧道。
“爷请说!贫道洗耳恭听,无...”
“此尺差了一样东西!”
叶悔一语脱口,瞬断商枝吹捧,愣得商枝见叶悔右手一挥,阁内瞬如夜幕降临,而他腰上的千灯尺一飞冲天。
凌空释放出漫天灯火,辉映阁中夜幕形成一幕暗夜星空,星空之下叶悔擒着商枝反射星光的瞳孔,缓缓沉言。
“千灯万念包罗万象,因果成劫须有道化一!”
“所以?”
“所以你玄门道宗这把千灯尺历经数代,始终差了一缕开道之灵!”
说完,叶悔瞧商枝不解的眨了眨眼,再声言道。
“此尺乃玄门至宝,数百年来道宗承继天道以无为秉持平衡,然万物有度,千灯尺容纳了太多邪念,你若不寻得开道之灵,最终...”
迟语间叶悔环视商枝身体上下,抬眸对上商枝眸中恍然。
“你的后果,不用爷再多说了吧?”
话至此时,商枝想起师父秋无极死时密布全身的黑丝,一根根直达心脏譬如一张吞噬肉体的蛛网,呡了呡唇道。
“那不知爷能否再赏个提示?”
叶悔闻言瞅了眼三角符。
“东海蛟龙族麾下河狸之灵!”
说着,叶悔见商枝眸光一亮,邪恶一笑。
“不过你得让此灵心甘情愿为你献祭灵魂,否则有悖道宗无为,反会适得其反哟!”
“啥?心甘情愿?!”
前一句商枝听得兴奋上头,后一句商枝直接歪头一懵。
“爷,你...”
“如何?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挑战性啊!”
“这...”
...这这这!
...这挑战个屁啊!
...谁能白痴到随随便便献祭灵魂啊!
何况还是生性胆小,众灵中最为谨慎小心的河狸,这小家伙一有风吹草动立马遁海无踪,别说他从小到大没见过。
纵使他听到赶去,人家早就逃之夭夭了好吗?还自愿献祭?请问这狸灵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还是嫌活着不美好啊!
如是乐极生悲,尬得商枝干笑两声。
“爷,你逗我玩的吧?”
闻言,叶悔见商枝面呈生无可恋,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讲真他确有那么一点点逗弄商枝的意思,虽说河狸难抓,但他有执掌四海五湖的龙皇傍身,想抓一只河狸倒也不难。
然悟道于心,商枝若不身临其境,何以刻骨铭心,何以大彻大悟,又怎能破而后立,由此私心下叶悔抬手揽过商枝。
“瞧你这衰样儿!爷怎会逗你呢!”
“...呵...呵呵”
...是啊!
...爷你一般不逗人时都在逗人的路上!
第六十一章 天水呤锋(一)
炼器阁内,商枝一脸霜打茄子的歇菜样儿,瞧得叶悔上下一观商枝年少英武之容,忽的拍了拍商枝肩胛。
“要不爷给你支个招?”
商枝闻言一愣,歪头看向叶悔。
“啥...啥招!”
说不上为什么,商枝总觉得自家爷接下来话无好话,果不其然叶悔一开口,商枝就黑了脸。
“用你的美色去勾引一个!然后...”
迟语间叶悔擒着商枝右眉一扬,抬手于颈上一划,一记无声“咔呲”,呼应叶悔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怵得商枝心脏“咯噔”一跳。
“爷,你...”
“爷!品诗宴马上开席了!”
月狐话语横插而入,引得叶悔转头间商枝暗松一气。
...我勒个乖乖!
...果真是世无最贱只有更贱!
...虽说无毒不丈夫!
...但他家爷这招是不是太损了点?
商枝思绪间面上为难,映入月狐眼中,月狐一进阁,一瞧叶悔面上顽劣,不用想都知道自家爷又在使贱招。
“小道士,这梨和李虽同音,但梨遇水可炖润喉良药,而李混水小心肚子排江倒海,茅坑蹲穿!”
一语双关,商枝“呃”了声“了解”道。
“谢谢五夫人提醒!”
月狐闻言,看向叶悔。
“爷,您觉得呢?”
叶悔瞅着月狐眼底埋怨,顺势抬手摸了摸喉咙,轻咳一声。
“听老五这么说,爷觉得爷确实该喝一盅冰糖雪梨润润喉了!”
“那就请爷随妾前往宴席吧?”
月狐说得恭敬,一双灵眸瞪得叶悔又咳了数声“尴尬”,这月狐对他的心思,数百来年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知道月狐最不喜他拿感情开玩笑,偏偏他心有所属,确实无法回应月狐,只能这番双方僵持。
一来二去,叶悔随月狐走出炼器阁,行至回廊时望了眼位于天水台中风华坛的宴上众宾,眉峰一扬。
“今儿好像特别热闹啊!”
如叶悔所言,天水台自撞上净世坛与沧海湖联姻传闻,生意如日中天,其中不乏前来打望的九州探子,由此月狐回应道。
“这不是多亏了龙皇助力吗?”
“锦鲤怎么了?”
关于“锦鲤”乃是他家爷对龙皇邢将离的特别“爱称”,没法!谁让邢将离是天地间第一条鱼跃龙门的沧海龙神。
如是多年,叶悔念多了,月狐习以为常。
“传闻龙皇将东海鲛人族少主方怜许配给了净世坛主帝鸿!”
叶悔闻言微愣,反口一问。
“所以帝鸿同意了?”
迎着叶悔话中迟疑,月狐点头一应。
“爷对此如何看?”
“如何看啊...”
迟语间叶悔逐一望过宴上宾客,寻得其中最为突出的妖主柳木奎,斜眸一瞥月狐,引得月狐白眼一翻,偏头一“哼”。
叶悔见此垂首一笑,回眸再望席上复出的蛟龙族少主云屿。
“那小子怎么来了?”
随言,月狐看向云屿,心知云屿所在蛟龙族事关自家爷少时弑师恩怨,故转头对上叶悔,沉声道。
“因为他就是本次护送鲛人族方少主前往净世坛的主要负...”
月狐话未说完,便闻叶悔冷呵一笑。
“爷笑什么?”
叶悔双眸一眨,回视月狐。
“爷笑了吗?”
月狐瞧着叶悔明显上扬嘴角,眉峰一蹙。
“难道爷没笑吗?”
闻得月狐恍惚,叶悔念及自己前段时间传书邢将离,怀疑当初潜伏沅藏香身边的小蛟龙就是云屿。
不想邢将离便将云屿给自己送来了,着实让叶悔心里赞了把邢将离,果真不愧是他的“锦鲤”宝贝。
如今邢将离借联姻净世坛,一令蛟龙族因他命不得不派出云屿,二来又让忌讳蛟龙族的妖界蠢蠢欲动。
由此两者抗衡,既能让他查明当年蛟毒始末,又能揪出云屿靠近师妹的真正用意,更可助他进入归墟岩前往净世坛。
如此深得他心,直让叶悔擒着席上随柳木奎隐于他天水台侍卫之中的妖界暗探,笑意加深间抬眸一望空中艳阳。
“今儿天气真好,照得爷都忍不住想活动活动了!”
说完,叶悔朝月狐抛了个媚眼。
“走吧!”
月狐一愣,垂首间俏脸一红,尬得一旁涵虚与商枝对视一眼同步摇头后跟上叶悔,余下月狐抬头见三人走远紧随其上。
与此同时风华坛上,众宾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本次品诗宴的主题,从天水台风行品诗宴起,为避免有人作弊。
每月的品诗主题皆有改变,如是一来,不仅体现了品诗宴的公平,又增添了品诗宴的乐趣,而且品诗宴设在午时。
美酒佳肴醇香浓,行诗作乐行酒令,全然不似寻常科考严肃的肆意潇洒,直让更多九州俊才相聚于此。
此时端坐宴席右排中位的柳木奎,寻着正对面品茶不语的云屿,念及云屿这一次出海目的,起身行至云屿桌前。
“好久不见,云少主!”
一语熟悉,云屿抬眸看向柳木奎,瞧着柳木奎那张神似柳星亢的脸,心底压制数年的恨意浮上眼帘。
当初蛟父为让仙界助蛟龙族重获地位,甘愿取下自身鳞片炼制蛟龙鳞毒,交于妖界完成毒杀叶悔的指令。
未料妖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导致他差一点点便能从沅藏香口中获得“莲子”下落时被沅崇重创于身。
好在沅藏香以死相护送他离开,否则他早已不存,如今龙皇下令让他护送鲛人族少主方怜出嫁。
他方才借机前来天水台,一为完成蛟父受令仙界继续暗杀叶悔的任务,二来打听沅藏香的下落再夺莲子。
顺带找回当年他逃离落下的离火枪,这期间他对妖界险置他于死地的仇自然也不会忽视,由此云屿呡唇一笑。
“妖主别来无恙!”
声于同时云屿双眸一凝,刺激柳木奎眉心一震,一感云屿手覆桌案,柳木奎反手一抵,霎时风起华坛乌云骤聚。
乌云之下,步入华坛门庭的叶悔轻咳一声,涵虚脚下一蹋,阳光再次笼罩风华坛,照亮柳木奎与云屿面上微愣。
半晌,两人齐目望向由月狐作扶前来的叶悔。
第六十二章 天水呤锋(二)
午时阳光反射东海,泛起波光粼粼,辉映天水台四面瀑布坠入大海“哗哗”作响,充盈骤然安静的风华台。
风华台上,众人目光随着叶悔脚步,尽落叶悔那张过目不忘的狰狞丑容,尤其云屿一见叶悔便想起蛟父。
他虽不明白仙界为何追杀叶悔,但蛟父为了蛟龙族不惜生取鳞甲,他作为蛟龙少主,又岂能视而不见。
反观柳木奎擒着搀扶叶悔的月狐,醋意上涌间回念方才叶悔登场时阻断他与云屿对持的劲力,笑道。
“真不愧是世爵爷,出场就是不一样啊!”
话中调侃众人皆闻,偏偏叶悔故作不知。
“妖主这话啥意思啊?”
叶悔嘴角噙笑,见柳木奎抬手一指天空。
“爵爷一来拨云见日!这本事...”
言语间柳木奎分别看了眼叶悔身后的商枝与涵虚,擒着涵虚化作“嬛蔻”的容颜,眸光一凝道。
“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柳木奎这话并非真夸叶悔,而是一力破云着实让他不得不谨慎。
“要不爵爷再来一次?”
声于同时众人翘首以盼,叶悔擒着柳木奎紧盯自己身边人的怀疑目光,心知柳木奎想要探究方才破云之力。
既如此,他何不秸秆而上,顺带清理门户,于是叶悔睨了眼同样感应的涵虚与商枝,回头凤眸一眺。
“你确定?!”
一语正色,柳木奎心下一沉。
“当然!”
话音落下满台皆静,叶悔环视四周众人,寻着众人屏气凝神,转头从商枝腰上“唰”一下抽出利剑。
利剑出鞘反射寒光,叶悔持剑绕身一挥,下一秒寒光过处,镇守风华台四周的侍卫无一不痛呼倒地。
一声声惊得众人目瞪口呆间,站在风华台最末端的一名侍卫因反应迟钝没跟上节奏,一见众人看来,再望叶悔眉峰一挑。
侍卫朝胸口一拍,“啊呀”一声倒地不起,如是弄虚作假怵得众人尴尬上头间柳木奎环视随护卫倒下的妖界暗士,转头一盯叶悔。
“你...”
叶悔擒着柳木奎眼底惊讶,不以为然的扬唇一笑。
“怎么样?我厉害吧?!”
四目相对,柳木奎话音刚出,那边商枝掐机夺回叶悔手中利剑。
“爷,你下次动作慢一点!”
商枝一边埋怨,一边寻着最后一名自己打自己的侍卫,瞧侍卫嘴角挂血,回头又瞅了一眼叶悔。
“你瞧瞧,我们这都快跟不上了!”
话语一出,众人白眼狂翻,而柳木奎面上恍惚尽收云屿眼帘,云屿抬眸一望嘴角噙笑的叶悔,眉峰一蹙。
刚刚突如其来的破云之力,他身在其中岂会不知,至于柳木奎后来怂恿叶悔的真实目的,无非试探一二。
眼下侍卫随剑倾覆的“异况”,虽让商枝掩饰盖过,但云屿清楚柳木奎向来目中无人,如今能有这番神情必然有诡。
思绪间云屿眉宇深沉,映衬柳木奎面上震惊,并入叶悔眼中,叶悔心知两人已对自己心存怀疑,不经敛眸一笑。
常言厚积、簿发,既是“薄发”,那他偶尔吓一吓对手也没什么不好,反而能让对方疑神疑鬼以至时时紧绷。
否则一成不变,久了就不好玩了,更何况他若不弄出点儿动静,如何掀起云屿与柳木奎胡思乱想下的相互盘算。
由此叶悔借回应商枝,一语双关。
“好,下一次爷收着点!”
说完,叶悔瞅了眼日晷(gui)仪,寻得其上落至午时的光影,回眸看向商枝,随口吩咐道。
“时辰刚好!咱们准备开始吧!”
“是!”
商枝言语间迎着叶悔落座主位,众人见此瞬收思绪,翘首以盼今日品诗主题,主位上叶悔一坐下,月狐立刻端来冰糖雪梨羹。
“爷!润喉!”
月狐说着瞥了眼叶悔,叶悔闻着商枝与涵虚闷声发笑,硬着头皮喝了一口,一瞅偷瞄自己的商枝,轻咳一声。
“开题吧!”
商枝见好就收,转头就着众侍女上酒间隙,从身旁侍女手中端盘上拿起毫笔,之后行至主/台旁的宣纸屏。
之后执毫于万众瞩目下墨染宣纸,笔走龙蛇直至最后一“丶”落下,“行锋呤”三字赫然映入众人眼帘。瞬掀席间哗然一片,声声费解中商枝看了眼端杯饮酒的叶悔,见叶悔微微扼首,回眸迎上众人茫然目光。
“行锋呤顾名思义,行于文字,锋指寒芒,请上御锋匣!”
一声令下,八名侍卫合力将一座堪比衣柜体积的精铁匣抬至宣纸屏旁,“啪”一声落地,引得众人纷纷噤声。
商枝寻着众人好奇,启齿一语“诸位请看”间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开启御锋匣,呈现匣内十二个大小不一的铁格盒。
“此匣共藏十二精器,每一个都是上乘利器,而本次品诗宴获胜者将无偿获得其内中选之器!”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沸腾,要知道叶悔乃九州第一富,其手中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而今一宴又获名还得利。
如是双赢之局,令众人接连复述。
“规则呢?!”
面对众人吆喝,商枝甚是自豪的扬唇一笑,这些神器可都是他家爷亲手锻造,纵观九州绝无雷同,由此商枝再道。
“三局!我家爵爷以箭盲选,再由夫人月狐蒙眼盲指!”
商枝说完后退一步,视线随众人看向叶悔,叶悔放下酒杯,抬手接过侍女递来的长弓,闭眸同时持箭上弓。
弓弦震动,利箭“咻”一声射至匣内左上第三,一把‘寒风剑’被商枝取出,呈至月狐手边,月狐接过寒光剑。
一步步行至华台中央,待侍女为月狐蒙上遮蔽双眸的白纱,一旁曲乐声起,一套剑舞轻盈灵动,引得众人惊为天人。
特别是本就爱慕月狐的柳木奎,一脸痴相看得目不转睛,瞧得叶悔都忍不住“啧”了一声“俗气”。
“爷,你这是吃醋啦?”
涵虚故意一说,瞬被叶悔斜眸一盯。
“爷准备待会儿吃了你!”
虽知自家爷是开玩笑,但涵虚丝毫不敢含糊,赶紧给叶悔倒了杯酒,送至叶悔耳边悄悄提醒道。
“爷,属下听说猫肉忒酸了!”
涵虚说得小心翼翼,逗得叶悔端过酒杯,瞥了眼赔笑卖乖的涵虚,转眸对上曲落间月狐剑停直指的第一人。
“第一个来了!”
“...”
第六十三章 天水呤锋(三)
一席众人随商枝看向月狐剑指的青衣公子,寻得青衣公子眉目俊挺、气宇轩昂,商枝背负身后的食指一动。
感应到青衣公子身上龙气,商枝抱拳一唤。
“恭喜公子,请公子以剑为意,即兴赋诗!”
青琅玕(gan)此番出海本是受龙皇邢将离密令,前来监视云屿与保护叶悔,不料天降好运被选中,一时不好拒绝道。
“敢问此剑何名?”
“寒光!”
闻得商枝解释,青琅玕默了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垂首思索几秒,末了抬眸看向商枝。
“寒剑三尺万里锋,横剑一驰飒九州!”
一语声落,叶悔环视众人瞠目结舌,上下一观青琅玕风姿非凡,嘴角一勾间抬手一拍,掌声一起带动众人附和。
商枝擒着叶悔眼底悦色,转头朝青琅玕点了点头。
“公子好文采,暂请公子落座静待票选!”
青琅玕知道此赛为三局,故向席间赞赏众人逐一抱拳谢礼后再次入座,商枝见此亦不耽搁,斜眸看向递箭侍女。
侍女收到商枝示意,端上第二枚箭递给叶悔,叶悔接过箭于掌心一转横于弓弦,手一拨,一放,利箭再次飞出。
“啪”一声中格,格内第二样利器呈现众人眼帘,不同于寒光剑的锋利,此物通体纯白如披帛普通至极。
令众人观物不解间商枝不以为然的捧起白纱,让侍女送至月狐手中,月狐一抹白纱,被布遮住的双眸一动。
此物她一直想跟叶悔讨要,如今倒是能借此机会上手试一把,思绪间月狐嫣然一笑,引得众人花痴间曲乐声起。
月狐蓄力一挥,披帛缠上月狐双臂,由着月狐内力灌入,披帛瞬息焕然一新,薄如蝉翼譬如阳光落于海面泛起波光粼粼。
光彩夺目辉映月狐妙曼舞姿,一挥、一收、一掷间帛尾余影带起星芒,一颗颗临空闪烁,环绕月狐周身美得不可方物。
直让在场众宾大饱眼福间曲乐声落,月狐手中披帛一抛,于众人瞩目下缓缓坠落至席上唯一入座的白衣女子桌上。白衣女子寻得披帛至美,转头看向商枝。
“这宝贝好漂亮!不知叫什么名字啊?”
“枯木逢春!”
一言四字,白衣女子念及披帛出柜时的朴实无华,再到被月狐舞动的惊艳绝美,不经一赞。
“谁这么会取名!”
商枝闻言看了眼叶悔,见叶悔眉峰一扬,回应白衣女子道。
“自然是我家爵爷!”
白衣女子随声一望,瞅着叶悔亦如传闻的狰狞面容,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她乃山海北川主貂王长女暮倾华。
之前常听南川猿部与山海圣主山魁提及叶悔,日益累计越来越好奇,如今她听闻天水台月宴,便瞒着貂王前来。
只为一睹叶悔究竟有多顽劣不堪,眼下暮倾华瞅着叶悔斜卧椅塌的慵懒随性,心底却生出一抹别样感觉。
“想不到你也能取出这名!”
话中匪夷,掀起席上众人隐隐发笑间叶悔勾唇一笑。
“难道不能吗?”
一语反问,暮倾华对上叶悔视线,心神一晃,只觉那双眸中紫光流潋如星河浩瀚,一瞥、一眺尽融日月,全然盖过了其容颜狰狞。
暮倾华越看叶悔越沉浸其中,直到商枝掩唇一咳,暮倾华猝然一醒,一见众人盯着自己,暮倾华俏脸一红,仰头冲叶悔不甘示弱道。
“没!我..我就是诧异你这扬名九州的丑绔怎取得出这名!”
闻得暮倾华掩饰,叶悔敛眸藏笑。
“既如此美人也赋诗一句,让我惊艳惊艳?”
叶悔擒着暮倾华隐于人形的雪貂真身,转念山海北川貂王与南川猿部对山琥父君山海圣主山魁的虎视眈眈,话锋一转。
“若是美人能让我心服口服,不必投选,我亦将此帛赠于你!”
说完,叶悔扬唇一笑,瞧得暮倾华心脏“噗咚”一跳,转头看向气到摘下遮布的月狐,月狐斜眸一瞪叶悔。
叶悔瞬僵笑容,垂首端酒故作不见,惹得暮倾华秀眉一蹙,回眸对上月狐眼底醋意,不爽的噜了噜红唇。
“常言观物赋诗,有劳夫人将披帛予我静观细赏一番”
言语间暮倾华虽不愿与月狐假客套,但深知礼不可废,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于是再声一问。
“不知可否?”
月狐闻言又瞥了眼叶悔,瞧叶悔默认不语,银牙一咬,回头憋住怒火将披帛递给暮倾华。
“请!”
暮倾华对上月狐眼底不甘,再瞅叶悔偷瞄自己的目光,心下乐得抬手轻抚披帛,一感帛上粼光耀目,红唇轻启。
“世间利器万千,似寒木春华各具千秋,由此不若...”
话到一半,暮倾华看向叶悔。
“云作霓裳朝作匣,一目倾君妆芳华”
古语云“女为悦己者容”,如“纱为其主而焕”,不仅表达披帛遇力焕然一新,亦不失暮倾华对叶悔的暗示。
一语双关,席上众人屏气凝神,目光齐齐望向叶悔,叶悔持杯的手臂一顿,抬眸就对上月狐眼底怒火。
四目相对,叶悔寻着月狐身后笑若桃李的暮倾华,只觉这两女人组合起来简直比老四的一惊一乍还具精神冲击性。
当然想归想,叶悔心有盘算,自然不会为了月狐放弃介入北川貂族的机会,大不了事后他再为月狐专门锻造一条披帛。
思已至此,叶悔放下酒杯,抬指点了点下巴。
“正所谓芳华之妆为卿容,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迟语同时叶悔指尖一停,回视暮倾华间嘴角一勾。
“美人以人拟物,当真是妙啊!”
话中若有似无的回应,致使暮倾华念着叶悔所言“卿为朝朝暮暮”,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披帛。
“那爵爷...”
“爷说到做到,这枯木逢春归美人了!”
一语落定,暮倾华对上月狐看来的眸中不甘,故意挑衅道。
“爵爷这句日月倾暮,暮倾华记住了!”
果不其然,月狐一听暮倾华的名字,紧握的拳头眼看就要抬起时叶悔趁机一咳,商枝赶紧一喝。
“好了!咱们接下来进入最后一局!”
“...”
第六十四章 天水呤锋(四)
说时迟,那时快,商枝一语转言,使得众人目光集聚叶悔手中最后一箭,亦让月狐暂失反击暮倾华的机会。
一脸愤愤不平,瞧得观戏许久的柳木奎,不以为然的瞥了眼暮倾华,这暮倾华的身份,他一眼便知是山海北川貂族。
虽说北川貂族血脉高贵,但比起月狐,对柳木奎而言不值一提,思绪间柳木奎扫过叶悔,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末了,柳木奎回收视线,刚好对上同样瞩目叶悔的云屿,两人隔台相望,四目相对间柳木奎眉峰一扬,云屿眸光一沉。
下一秒两人同时挪开视线望向叶悔,叶悔擒着箭面反射的云屿与柳木奎,嘴角一勾,弓弦一弹。
箭锋正中匣内左上第一格,其内之物令商枝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叶悔,叶悔凤眸一挑,商枝垂首间呡唇一笑。
看来自家爷这是准备请君入瓮了,思已至此,商枝从匣内取出利器,反手一挥,一打横,一把九尺长枪呈现众人眼帘。
两头尖尖,锋芒对外,通体黝黑精刻鳞纹,于阳光下散发锐利寒光,引得众人翘首惊叹间月狐从商枝手中接过双锋枪。
寻得枪上一行字如水流波纹的铭文,月狐对上商枝眼底示意,余光一瞥叶悔饮酒藏笑,明了自家爷的刻意为之。
一闻鼓乐声起,月狐双眸再次蒙上白纱,转身间长腿往后一抬,身体前倾同时凌空一翻,一落地,月狐持枪绕身一转。
枪锋擦地溅起一路电光,瞬将舞台化战场,双锋枪随月狐不同于剑与披帛的飒爽舞姿,一步,一跃惊了席上众宾。
众宾之中云屿一见双锋枪,满眸震惊毫无保留的落入正对面柳木奎眼中,正当柳木奎几欲细观时鼓乐声落。
月狐手中双锋枪横指云屿与柳木奎,两人同时一愣,柳木奎不解的看了眼月狐再望商枝。
“这...”
柳木奎抬手分别指了指长枪两头。
“这算是谁的啊?”
闻得柳木奎质疑,商枝转头看向叶悔。
“爷,你看呢?”
叶悔随声左瞅了眼柳木奎,右瞥过云屿,随后环视席上一圈,擒着众人面上好奇,视线最终落于月狐手中双锋枪。
“我看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语既出,众人不明,商枝再道。
“爷,你这啥意思啊?”
话音落下,叶悔呡了呡唇,迎上众人目光。
“不瞒大家,此枪与我颇有渊源!”
此话一出,云屿藏于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叶悔借机一叹。
“此乃爷少时劫后重生所获,只可惜...”
说着,叶悔又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爷都没法悟透枪上铭刻何意,所以至今都不知枪唤何名,不如...”
迟语间叶悔目光横扫全场,末了端起酒杯轻呡一口道。
“不如在座诸位替爷看看?若谁能替爷解惑,爷赏此枪!”
一语落定全场皆静,众人神色各异,无一不心中发怵,叶悔这话那是“赏赐”!完全就是“送命”啊!
常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叶悔这招“此地无银三百两”,顿让众人念及叶悔扬名九州的腹黑狡黠,纷纷垂首不语。
唯剩柳木奎擒着云屿紧盯双锋枪的隐忍不发,眼珠一转。
“爵爷此话当真?”
叶悔闻言看向柳木奎,扬唇“嗯”了声肯定道。
“当然!”
得了叶悔回应,柳木奎就着心底算计,转头看向月狐。
“不如我来看看!”
柳木奎说着走向月狐,本想趁机与月狐交谈几句,谁料月狐一见柳木奎接过双锋枪,转身便走回叶悔身旁。
一脸漠视加嫌弃,愣得叶悔偏头一望月狐,瞬被月狐斜眸一盯,尬得嘴角一抽间柳木奎沉声一喝。
“世爵爷!”
“啊?”
声于同时叶悔趁机躲开月狐,回眸对上柳木奎眼底怒火,藏笑道。
“怎么了?”
叶悔出口随意,柳木奎瞧着月狐紧盯叶悔的目光,醋意直冲脑门,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好歹也是妖主。
下一届妖王继承人,四象城城主,这月狐怎会弃他而喜欢一个人类爵爷,关键还是一名丑扬九州的纨绔。
如是匪夷,酸得柳木奎冲叶悔咬牙直道。
“我瞧这枪上铭文同古籍所载的一种文字很像!”
闻言,叶悔眉峰一扬。
“什么文字?”
柳木奎见叶悔满腹新奇,一边转动双锋枪,一边不急不缓道。
“若我没看错的话,这便是失传已久的凌波文!”
一语“凌波”喧起席上哗然,使得众人一念传说中关乎凌波文的“上古水族”齐目望向柳木奎。
柳木奎擒着众人惊愕,看向叶悔。
“不知爵爷可知上古水族?”
叶悔摇了摇头。
“你都说是上古水族了,爷又怎么会知道?”
一语婉转,叶悔寻得柳木奎眼底鄙视,心下一呵,老子当年单枪匹马替邢将离收拾水族时你丫得还没出生呢!
“所以照你这说,此枪不是没解了?”
闻得叶悔话中叹息,柳木奎转动双锋枪的手一停,反手持枪直插云屿桌案,“嘭咚”一声震碎案上酒壶。
壶中美酒顷流而出,反射云屿面上震惊,呼应柳木奎嘴角笑意。
“云少主,不如你来看看!”
云屿顺着枪锋看向柳木奎,四目相对,云屿早就料到柳木奎会借机嫁祸于他,只是没料到柳木奎会这么沉不住气。
而今柳木奎借枪混淆视听,让叶悔将当年的弑师之仇全算在蛟龙族头上,如此蛟龙族与叶悔周旋落得自顾不暇。
自然也没心思与妖界计较数百年前始祖云霄之死,但这刚好正中云屿所想,之前他确实担心叶悔认出自己。
可当看到双锋枪,云屿不经想起自己此番护送东海鲛人族少主方怜出嫁的任务,若单以天水台可观净世坛为由。
他倒是不好长居天水台,如今他想要借叶悔再见到沅藏香获得莲子,便须有一个足够的理由留下来。
而这理由若是叶悔的“杀师”怀疑,那叶悔就不可能放过他,而他在婚期到达前久居天水台,反倒名正言顺了。
思已至此,云屿扬唇一笑。
“柳主果真博学,此纹确乃凌波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第六十五章 绿青喻竹
席上云屿一语婉转,吊足众人胃口。
青琅玕寻着柳木奎对云屿的针锋相对,闻得云屿一语“我年岁尚轻”,启齿接应一句“我来看看吧”。
言语间青琅玕瞥过柳木奎,他是沧海龙族出了名的刚直,平生最恨有人欺负同族,虽说他由龙皇派来监视云屿。
但云屿未生异况前依旧是他龙族中人,他身为龙皇麾下四海一主,南海域主,岂能容忍一妖物在这耀武扬威。
由此青琅玕借夺枪之际,故意往柳木奎脸上一戳,致使柳木奎上身后仰间一感脸上刺痛,余光一瞅颊边血痕,抬眸一盯青琅玕。
“你!”
“你说这是凌波文?!”
青琅玕无视柳木奎的愤怒,一脸从容道。
“刚好我曾读过,认识一点!”
言语间青琅玕看向叶悔。
“不如我来给爵爷回答?”
叶悔虽被青琅玕搅了局,但瞧着青琅玕维护云屿的正义凛然,叶悔仿佛看到了当年替他抵抗欺辱的邢将离。
数百年前他还是九州一名微不足道的素人,一路求学,好不容易遇上神界昱晖城招募子弟,自告奋勇报了名。
奈何昱晖城所授与他先天紫晶魂力相斥,所以他始终落于人后,屡屡遭人欺负,后来他好不容易得了个外勤任务。
刚好撞上来昱晖城偷学的邢将离,那时候的邢将离还是一条五彩锦鲤,一门心思就想鱼跃龙门,一朝成神。
与他想要突破自我的心思,一拍即合,邢将离助他修炼,而他给邢将离提供每日所受,渐渐的他有了进步。
引起了神王黎天擎的注意,与此同时他的进步招人嫉妒,便有人将他私带邢将离入昱晖城还教其神学的事情告发给黎天擎。
黎天擎压不住神规,对他施以刑法时,邢将离二话不说直冲刑台护他,纵使被打得鳞甲尽毁,亦未退步半分。
那时他记得邢将离说过“生死同期,与子同归”,所以他与邢将离的刎颈之交,不仅是轮回不灭,更是信念共守。
而今叶悔看着青琅玕,转念方才柳木奎针对云屿的昭然若揭,琢磨着鱼已落网不急一时,不经微微扼首。
“好!你说我听!”
一得叶悔默认,青琅玕低眸看向双锋枪,寻得枪上凌波铭刻看似分散,流向却如一弯弦月,呡唇道。
“或许此枪名为月残!”
说着,青琅玕将月残呈至叶悔面前,抬手一点水波凝聚点。
“不瞒爵爷这凌波文形予意,意成文,其所达意境既是一种上古文字,亦是种信号传递的密码!”
“所以?”
“你看这形状是不是特别像一轮弯月!”
闻得青琅玕解释,叶悔挑眸一瞅,果见水波凝聚点形似弯月,下意识抬眸回视青琅轩,一赞。
“公子不仅文采飞扬还懂擒纹解义啊!”
并非叶悔不识水波纹,毕竟他家锦鲤可是沧海龙皇,但面对青琅玕如此后生优秀,叶悔亦是忍不住道。
“不知公子何名啊?”
青琅玕闻言一愣,想着龙皇对自己的密令,他现下身在星瑶确实不宜道明身份,故而掩饰道。
“玉青竹!”
“玉青竹?”
复语间叶悔擒着青琅玕眼底隐藏,呡唇一笑。
“青玉似珠孔雀髓,绿青喻竹不及君,玉公子人如其名!妙啊!”
叶悔话中刻意,怔得化名玉青竹的青琅玕心下一沉,抬眸对上叶悔嘴角笑意,微微一愣间双拳一抱。
“爵...爵爷过奖了!我...”
玉青竹话到一半,被叶悔拍上臂膀的力道打断。
“既来之则安之,公子才德兼备不仅受得住爷赞!爷还要嘉奖!”
前半句意味深长,后半句玉青竹感知到手中沉淀,低眸见叶悔将残月放入自己手中,不经眉峰一蹙。
“爵爷这是?”
“玉公子如此人才,这把残月...”
“青竹多谢爵爷,不过君子惜物,不可贪多!”
言语间玉青竹将残月推回叶悔手中,瞧叶悔面上不悦,眼珠一转,斜眸一瞅商枝身旁侍女所呈寒光剑。
“爵爷若愿意,不如将那把寒光剑赐给青竹?”
一语婉拒,叶悔瞧玉青竹看向寒光剑,垂首默着玉青竹来此目的,抬眸回视玉青竹同时“啧”了一声“好”道。
“来人!将寒光剑拿给玉公子!”
侍女闻言将寒光剑送至玉青竹眼前,叶悔一瞧玉青竹接过寒光剑,一把握住玉青竹。
玉青竹被叶悔拉了个仓促,不解间迎上叶悔凑近的面容,一时茫然的眨了眨眼,逗得叶悔沉声一笑。
“不过为了表达爷对你的喜爱!”
说着,叶悔转头望向商枝。
“商枝!”
商枝闻言迎上叶悔。
“爷请吩咐!”
“这段时间玉公子在天水台的一切消费均免了!”
“爵爷!我...”
叶悔一听玉青竹拒绝,严肃道。
“不可拒绝!”
一字一字,叶悔说得字正腔圆,令玉青竹寻着席上众人面露羡慕,回眸对上叶悔眸中坚定,咬了咬牙道。
“谢爵爷!”
闻得玉青竹妥协,叶悔心情大好,暮倾华趁机一语。
“叶爵爷,那我呢?”
暮倾华说完秀眉一扬,一脸傲娇不满,瞧得叶悔垂首一笑间月狐沉声一哼,愣得叶悔趁机起身揽过月狐。
“小五,今日辛苦了!”
声于同时叶悔纵观全场,豪气直言。
“接下来诸位好好享用,一切算爷的!”
话音落下,众人欢呼雀跃,举杯交谈间叶悔瞟过眼底不甘的柳木奎再到眉峰紧蹙的云屿,对上玉青竹。
“玉公子去玩吧!爷得陪夫人回去休息休息了!”
玉青竹瞧叶悔一边说,一边携月狐离席,抱拳一应。
“那爵爷好好休息!”
叶悔呡唇一笑,转头睨了眼云屿。
他不会放走云屿,自然要给监视云屿的“玉青竹”一个留下来的完美理由,顺带他还能看顾下“玉青竹”。
毕竟“玉青竹”来此皆因邢将离,他可不能让一蛟、一妖欺负了“玉青竹”,否则他如何跟邢将离交代。
思绪间叶悔又瞥了眼盯着月狐发怔的柳木奎,故意将月狐抱得更紧,气得柳木奎白眼狂翻间叶悔甚是高兴的离开了风华坛。
第六十六章 量才适用(上)
一路行径,叶悔望着即将到达的风月楼,低眸对上月狐眸中炯炯,想起气宇轩昂的“玉青竹”,沉声道。
“老五啊!”
月狐瞥了眼叶悔。
“爷想干嘛?”
话中不爽溢于言表,叶悔眉峰一扬。
“你觉得那玉青竹如何?”
叶悔一开口,月狐便猜到叶悔又变法子给她说媒来了,这么多年来,叶悔对她的表白始终贯彻睁只眼闭只眼。
让她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特别是叶悔不断给她“塞”人,感觉就像她是个累赘,令月狐不悦间呛声道。
“我说爷你最近眼神不太好吧?”
叶悔闻言一愣,下意识道。
“爷挺好啊!”
“那你看不出那公子不简单吗?”
这话不用月狐提醒,叶悔也心知肚明,同样正是因为那玉青竹不简单又是龙族中人,他才会刻意说给月狐。
毕竟月狐多年对他忠心耿耿,他纵使不能回应月狐的感情,亦要给月狐一个好归处,不料月狐不领情还反怼他。
而他又不能给月狐明说玉青竹的身份,只好暗“嘶”了一声“难办”,惹得月狐一瞧叶悔欲言又止,白眼一翻。
“所以请爷下次看准了再说,别当所有人都像某爷一样,一见美人媚眼乱抛,一门心思就想爬墙偷香!”
月狐最后一个“香”字说得尤为咬牙切齿,怼得叶悔嘴角一抽,斜眸瞥过垂首憋笑的涵虚与商枝,呡唇忍了个尴尬道。
“我这是为你筹谋,无关香...”
“爷!!!”
叶悔话到一半,风月楼前花水月震击耳膜的女高音,嚷得叶悔神情一僵,一转头刺鼻香气迎面扑来。
下一秒,叶悔身上一沉,低眸对上抱住自己的花水月,迅速偏头避开花水月凑上自己脸颊的红唇。
“我说花花,你今儿这药也下得太香了吧?!”
言语间叶悔抬手点住花水月额头,花水月瞧着叶悔面上嫌弃,心知自己的“迷药”小算盘被叶悔看穿,不爽的噘了噘嘴。
“人家哪有!”
“是吗?”
叶悔一边说,一边指尖用力推开花水月,满腹“爷不信”的眉峰高扬,惹得花水月一跺脚,一脸哀怨的瞪向叶悔。
“当然了!我这不是瞧爷数月不来,心里想爷了嘛!”
花水月说得声情并茂,偏偏叶悔见怪不怪。
“爷这不是忙嘛!”
闻言,花水月心下暗“呸”一声“我信你个鬼”。
...忙?!
...忙啥呢?
...忙着凑齐二百五吗?
关于叶悔第二百五十个夫人的事,花水月原没当回事,直到昨日妖界在宴上生乱,她方才得知阿曼的身份。
如今叶悔前来,必然事关妖道蘼芜,一想到蘼芜,花水月对叶悔就不满到了极点,当年她能委身于天水台,一来报答涵虚对她的临危相助,二为叶悔身上有她所需的紫晶魂力。
那想她一入天水台这“黑店”,方才见识到何为无奸不商,这叶悔不仅是赚钱的商人,更是赖账的贱人。
一个“忙”字为借口,数月不来天水台,而今二话不说直接给她扔来妖道蘼芜,虽说那蘼芜难不倒她。
但蘼芜好歹也是三阶妖王,令她不得不损力应付,眼下好不容易逮住叶悔,她若不讨点好处回来岂不吃亏。
由此,花水月不急不缓的撤回身体,抽出锦帕朝叶悔脸上一挥。
“哎!男人就是薄情!”
一语起调,花水月闻得叶悔喷嚏一打,拿起锦帕就开始擦泪,启齿间痛哭诉请,瘆得同为女人的月狐都忍不住发颤。
“呜啊~爷需要人家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人家香香好闻,现在有了其他美人,反口就开始嫌弃人家香香有异...”
花水月一边说,一边瞄叶悔,期间还不忘借题发挥。
“那枯木逢春可是人家朝思暮想的宝贝,爷眼都不眨一下就给了别人,哎,可怜人家每日对镜梳妆,爷不垂怜就罢了...”
说着,花水月偷瞄了眼叶会,音量一提。
“现在居然连工钱都拖欠了啊!!!”
终于道出心中怨言的花水月,瞅着叶悔双臂抱胸间“静观君演”的淡定从容,心下一横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哎哟啊!人家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嘤嘤嘤~”
花水月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连数声“嘤嘤嘤”,瘆得旁观三人鸡皮疙瘩起立间商枝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发怵。
...我去!
...哪来的天降嘤嘤怪!
常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不成自家爷是戏霸,所以身边的人都戏精了吗?还是说爷就喜欢这个调调啊!
不怪商枝反应最为强烈,只因他自接手天水台,与花水月的合作最为密切,如今看着梨花带雨的花水月。
商枝再念花水月噬魂杀敌的干错利落,一时恍惚间脸色青白交替霎时‘好看’,瞧得叶悔憋不住轻咳一声
“好了!别哭了!”
声于同时叶悔蹲下身,抬手为花水月擦去眼泪,启齿温柔似水。
“爷会心疼的!”
磁音入耳撩拨心弦,愣得花水月双眸一眨。
“爷,你...”
四目相对,叶悔转头一盯商枝。
“你还不快去给花花倒杯水!”
说着,叶悔碎了口“没眼力”,末了对上花水月继续道。
“花花,先喝点水!”
花水月心下一动,以为叶悔即将“妥协”时,叶悔忽然嘴角一勾。
“不然待会儿你没力气哭了!”
一语急转,花水月双眸一瞪,反射起立间撞上商枝端来的茶杯,溅了一脸货真价实的“梨花带雨”,气得口不择言。
“叶悔!你个欠钱不还的二百五!你...啊呀!”
花水月追着叶悔往屋内走,没注意门槛,一不留神摔了个实实在在的五体投地,“嘭咚”震得月狐与涵虚同时抬手遮脸。
而商枝端着手中空掉的茶杯,左看了眼进屋落座的叶悔,再望捶地痛呼的花水月,伸手便要去扶花水月。
“花...”
“你走开!”
花水月一举拍开商枝,仰头就冲叶悔嚷道。
“黑心老板!黑心商!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人家...呃...”
正当花水月准备开启下一轮表演时,抬头就见叶悔朝自己伸出右手上悬浮着一颗紫晶丹,紫晶丹一出,瞬止花水月眼泪。
花水月鼻子一吸,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完了还不忘拍了拍裙摆灰尘,全然一副“你所见,纯属你眼花”的风轻云淡。
“爷,你可真是好人啊!”
一语变调如变天,尬得商枝临空半僵的手臂一抖,末了转头一瞅冲叶悔喜笑颜开的花水月,抬手一拍脑门。
...花水月!
...我说你好歹是魅族之主!
...你给魅族众生留点脸成不成啊?!
第六十七章 量才适用(中)
正所谓打蛇七寸,量才适用,裁衣如此,用人亦如此,人有所长必有所短,而“合作”便是取长补短各取所需。
毕竟世无“傻”人,哪怕情之所至亦是“情”字当前,而今花水月得了紫晶丹,自然对叶悔少了几分不满。
只不过花水月闻得叶悔时不时咳嗦,低眸一瞅叶悔嘴角浸血,心知叶悔元神之身不比当初,她若不留余地怕有不妥。
于是花水月瞧着手中紫晶丹,又瞥了眼叶悔,一来、一回,花水月一咬牙,手一用力,紫晶丹瞬化两半。
一半被花水月食入口中,另一半由花水月重新塞还叶悔,叶悔瞅着半颗紫晶丹,抬眸看向花水月。
“花花,这是?”
迟语间叶悔见花水月眼底不忍,眉峰一扬。
“心疼我了?!”
闻得叶悔刻意,花水月红唇一翘,心下默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抬手推了推叶悔还未收回的半颗紫晶丹。
“人家不心疼你,心疼谁啊?!”
要说寻常人听到这话自然见好就收,可叶悔从来不走寻常路,反手拉住花水月,趁花水月靠近间话锋一转。
“既然花花这么心疼爷,不如再帮爷办件事?”
叶悔说得和颜悦色,花水月听得俏脸一黑,转头见叶悔满脸堆笑人畜无害,心底只骂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
一时糊涂才会“心疼”叶悔这贱魔,不过花水月转念一想,既然叶悔有求于她,那便说明她也有了跟叶悔谈判的立场。
“不知爷想让人家办何事呀!”
叶悔擒着花水月眼底盘算,扬唇一笑,常言有来有往方才长久,若是一味求取“合作”迟早崩盘。
再者花水月所求不过紫晶丹与涵虚,而涵虚刚好映射他心中计划,如是一来,叶悔瞥了眼涵虚变身的‘嬛蔲’。
涵虚见叶悔看向自己,本能往月狐身后一躲,一脸“如临大敌”的神经紧绷,惹得叶悔凤眸一眺,凑近花水月耳边悄悄道。
“你让蘼芜化作我的样子前往世爵府与‘嬛蔻’来场活色生香!”
叶悔话下“损”招,全赖于昨日宴上阿曼对涵虚所化‘嬛蔻’的关注,可落入花水月耳中却成了另外一番意味。
...活色生香?...这是什么下三滥的把戏?!
...难不成爷还嫌自己名声不够臭吗?
越想越错愕的花水月念着叶悔话中‘嬛蔲’,下意识看向涵虚,涵虚先后被叶悔与花水月盯视,心下可劲儿发怵。
...什么情况!
...你们俩说话就说话!
...没事盯我干嘛啊!!!
无视涵虚思绪乱飞的面色发青,花水月擒着涵虚化作‘嬛蔲’的婀娜多姿,回眸看向叶悔同时“啧啧”道。
“爷,你这恶趣味可真是越来越让人家匪夷所思了啊!”
花水月话虽错愕,但绝不会放过这个向叶悔“讨要”涵虚的机会,寻着叶悔闻言上扬的嘴角,花水月眼珠一转。
“当然!爷要是肯把涵虚借我撸几天,这点举手之劳不在话下!”
此话一出,叶悔还没吭声,涵虚一声人模“喵”叫,惊得花水月右眼一跳,转头一盯涵虚。
“你...”
“爷!我拒绝!!!”
他就算是一只猫,也是一只有尊严的猫,岂能随便让人撸!何况还是花水月!毕竟去年撸猫事件,他至今都引以为戒。
常言红鸾佳节降佳缘,如此喜庆的“赚钱”好日子,他家爷自然不会放过,大笔一挥直将他与叶上秋也抛出来作“观赏”。
那是他第一次人形毕露,不想花水月喝醉了酒抱着他就不放手,加之花水月属魅,搅得他意志恍惚间险成一夜春宵。
世有文字三千,唯“情”字最难,他自临天闻世就没想过要与女人有所牵连,如今花水月又来,涵虚下意识反驳道。
“爷!我可是你的猫!你怎么能随便让人撸!”
闻得涵虚一本正经,叶悔擒着涵虚眸中呼之欲出的“求保护”,垂首藏笑间“啧”了声“为难”的看向花水月。
“这...”
说着,叶悔见花水月看向自己,继续道。
“这有点儿难办啊!”
花水月寻着叶悔眼底思量,再望涵虚对自己的避讳,本能的噘了噘嘴,正所谓“救命之恩,以身相报”。
尤其她见过涵虚人形后一发不可收拾,虽说涵虚猫型‘缅因’已是帅气十足,未料其人形英武更甚。
特别是那双金色的猫儿眼,一颦、一笑既傲娇又勾魂,简直比她魅族还要撩人心弦,直让花水月反凑近叶悔。
“爷,其实这一点儿都不难办!”
叶悔闻言眉峰一扬,眼底无声胜有声的询问目光,引得花水月思绪一转间冲叶悔抛了个“暗示”的媚眼。
“只需爷点头,后面的事交给我就够了!”
花水月口中说着,心里绝不认为叶悔会轻易答应自己,毕竟以战养战、在商言商,无图不战、无利不商。
叶悔前生天魔祖叶璨叱咤九州,于九雄中是出了名的邪、傲、狂、凛,日里端的是谈笑风生,实则笑里藏刀。
刀刀致命,全然贯彻魔性腹黑,让你死得猝不及防,如是“人才”在前,花水月自得有所掂量。
“爷放心,只要你点头,我不仅保质保量完成任务还附赠爷一个震撼五官的视觉盛宴!”
说着,花水月又往叶悔耳边凑了凑。
“保管‘爷’的雄伟英姿无论谁见了都会深陷其中!死得安详!”
一语前言不搭后语的奉承,听得叶悔眸光一亮,使得花水月擒着叶悔眼底随笑潋起的紫光,心下一定。
果不其然,这叶悔从不浪费精力做无用之事,哪怕匪夷所思到叹为观止,都会有叶悔想要达成的目的。
由此花水月见叶悔笑意染眸,心道合作即将达成间念及叶悔这些年让她隔海查究净世坛的任务,又道。
“而且立夏将至,关于净世坛,今年我定给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音落下,花水月面上胸有成竹,尽落叶悔眼中,叶悔瞧花水月朝自己再次抛来媚眼,凤眸一挑。
当年他让涵虚前去施救魅族,目的就是为了魅族窥究万物之能,而今难得花水月终有回报还这番势在必得。
叶悔斜眸一瞅涵虚,回念涵虚跟随自己数百年的劳苦功高,再到如今“老光棍”,琢磨着自己也不能一直霸着涵虚。
否则涵虚百年不开花结果,岂不是白费了涵虚这身天衍魔猁的优良血脉,如是自圆其说下,叶悔微一点头。
一记无视“猫权”的默许直达花水月,花水月扬唇一笑,掀起眸中闪闪发亮与叶悔一起看向涵虚。
第六十八章 量才适用(下)
风月楼堂间,涵虚对上花水月与叶悔,口水噎得那叫一个带感,直至最后涵虚一见花水月起身,猛打一寒颤,反射性就往门外跑,不想一转头,“嘭咚”撞上前来报信的三目犬。
“喵呜!”
“汪呜!!”
一时,一猫、一犬抱头对啸,嚷得楼内众人神色乱飞,涵虚抬眸一瞪三目犬隐于夏冰容颜下的三只眼睛,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三只眼睛白长的啊!”
三目犬一听就不高兴了,这都什么世道,自己被撞还没吭声,这肇事者咋还蹦跶上了呢?!
“我去!你这两只眼睛才白瞎呐!”
不怪三目犬理直气壮,只因追溯起源,他如今虽在山海兽族当差,但他实为神界首将墨非离,掌管银河星月。
论势力与涵虚不相上下,由此他怎能让一只猞猁轻言看低,如是一猫、一犬目光飞杀间花水月掐机扑上涵虚。
涵虚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墨非离扔向花水月。
“撸猫、撸狗都是撸,这犬送你了!”
声于同时涵虚手脚并用翻出窗户,煽动窗扉“咯吱”作响间墨非离扑倒花水月,低眸一见花水月眸中怒火,心下一沉。
“咳!你...”
“你给我滚一边去!”
花水月说着推开墨非离,起身就开始掳袖摩拳,尬得墨非离瞅着窗前猫影无踪,回眸对上花水月,口水一噎。
“那个,我...”
墨非离本是想道个歉,未料花水月将自己的错失良机全怪到墨非离身上,尤其再瞧墨非离这张顶替夏冰的脸。
“我说你变人就不能变得更精致点吗?”
“不是,我...”
无视墨非离口中辩解,花水月偏头一“呸”。
“我真是见你就糟心!你...”
“花水月!”
墨非离脱口一喝,愣得花水月双眸一眨。
“你吼什么吼!比谁会啸啊!”
“我...”
话到一半,墨非离白眼一翻,心道算了!老子不跟女人斗!想着墨非离话锋一转直达叶悔。
“爷,金佛已由古竹苓送返世爵府!”叶悔看了半天好戏,眼下见墨非离不按套路演戏,心底不爽间倒没忘事有缓急,至于这戏后面让墨非离再补上亦不迟。
思已至此,叶悔回视墨非离。
“其他呢?”
墨非离知道叶悔话及黎天枢,抱拳一应。
“一切如爷所料,黎天枢倒是个不怕死的神崽子,只不过古竹苓追击黎天枢的过程中柳氐宿来了!”
一语落定,墨非离见叶悔眉峰一扬。
“柳氐宿?!”
话中不爽加重叶悔眸中深沉,致使墨非离闻得叶悔碎口“该死”,正欲再言间花水月灵光一现,顺势一接。
“爷!我替你去解决!”
花水月说完,念着妖道蘼芜,又补了一句。
“反正都是妖人!”
叶悔知道花水月是打着“灭妖”旗号欲行捉猫之实,不过涵虚事关今晚春风好戏,而花水月又刚好是今晚的主要演员。
如是一来,叶悔默认的点了点头。
“莫忘今晚!”
花水月闻言心下一喜,欠身行礼道。
“爷放心!待我灭了猫,不对!撸了妖,呃,不是,总之花花与涵虚绝不耽误爷的正事!”
说罢,花水月不待叶悔招手便奔出了风月楼,余下墨非离对上叶悔眼底暗示,白眼一翻跟着追了出去。
一待墨非离离开,商枝回见叶悔垂眸沉思,念及墨非离所言‘柳氐宿’,想起数月前的另外一笔大买卖。
“爷!说到妖,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闻言,叶悔挑眸看向商枝。
“何事?”
“爷,你还记得你从鸟王应天手里买下的那座罡山吗?”
常言投资有风险,入手需谨慎,别人买地启资都是小心翼翼,而他家爷那是大笔一挥,直接买断整座山。
导致眼下资金短缺不说,他家爷还相继无偿资助灵佛寺修建,为此他专门安排宗门探子对应天进行调查。
而今结果出来,商枝闻得叶悔回应“继续”,呡了呡唇道。
“经属下调查,那应天与仙、妖两界皆有联系,由此罡山...”
话至此时,叶悔大抵能猜到商枝担忧之处,不过这刚好是他看中的点,自神王沉睡冰棺,神界势力旁落陌玉衡。
陌玉衡乃仙界中人,如今得权自然平了仙界与神界百年纷争,若神子黎天枢想要重获神权,只能寻求他族相助。
其中顾少辰上位,便成了他助黎天枢反攻的第一步棋,而挡住顾少辰前路的顾少宰关乎古竹苓,古竹苓与妖界交往密切。
加之古竹苓身上凝合散事关仙界,仙界让应天此时出售罡山,无非为了山中秘宝,至于仙界不亲自动手的原因。
一为其下玄晶非他不可炼化,所以仙界料定他会出手,二来罡山守山魂兽是扬名上古的杠精芈獾。
芈獾素来勇猛执着,实乃锻炼顾少辰的好手,不过顾少辰这人得逼一逼才行,思已至此,叶悔看向月狐。
“话说老五,你生辰快到了吧?”
话锋急转,愣得月狐神情一僵。
“爷想干嘛?”
月狐可不认为叶悔提及此事,是为了给她准备惊喜,反之月狐念及此山与自家闭月谷毗邻,心下一沉道。
“爷,你不会觉得应天出售那山跟我有关系吧?”
一边说,月狐一边正了神色。
“我狐族自数百年前受爷所护就...”
“就什么呀!我不过是问你生日又没给你相亲,你又紧张什么?”
“我...”
叶悔心知狐族忠诚,自然明白月狐为何激动,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曾与芈獾打过赌,若他能培养一个人打败芈獾。
芈獾便将罡山内的玄晶如数供上,眼下顾少辰与罡山都在他手里,只待时机一到水到渠成,由此叶悔嘴角一勾。
“难道你忘了罡山下有什么?”
月狐闻言一愣,想起狐卷所载的罡山玄晶,其中就包括星瑶祖传的星辰剑,相传此剑闻世前鸣震九州。
令首任浮华境世祖深感不详,故降罡山镇压其力,导致星辰剑破炉时锋芒减半,剩余一半凝结成晶沉于罡山。
如今叶悔买下此山不可能放着“观赏”,于是月狐念及昨日宴上叶悔对顾少辰的“照顾有加”,迟疑道。
“所以爷买下罡山是为了顾少辰的星辰剑?!”
“...”
第六十九章 含沙射影(上)
一语中的,叶悔双眸微微一合,一脸默认使得月狐敛眸不语,反观商枝念及自家生意,不经担忧道。
“爷,你此举会不会风险太大了点?”
不怪商枝提醒叶悔,叶悔先后两次“挥霍”,一助建灵佛寺为神子黎天枢,二买下罡山为星瑶王爷顾少辰。
两者并举之下,九州各地钱庄现已囊中羞涩,若是有心之人趁机兴奋作浪,诱使各位金主倒戈撤资。
届时他们所需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单是一个天水台的收入怕是入不敷出,由此商枝看向叶悔。
“爷,万一有人借势...”
“莫慌!他有瞒天计,爷有过海梯,何况爷有今日荣华全靠星瑶主君顾云禅暗中相护,眼下罡山在手,我岂能不还恩?”
言语间叶悔瞥过商枝,话锋一转。
“这不还有你师兄黄大仙吗?
正所谓因地制宜,这仙界算计于他,他自然得就地取材反将一军,可商枝默着叶悔所言“黄大仙”,回想师父死后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兄金焕,甚是不解道。
“爷,我师兄已经很久没出没了,而且他现在...”
正说着,商枝见叶悔朝自己勾了勾手指,下意识凑了过去,闻得叶悔在自己耳边道了句“文宸”,微微一愣。
他虽是后来人,但也曾听师父提过数百年前轰动九州的仙界夺帝之争,那一战仙界正统文宸对战当今仙帝文渊。
一时血雨腥风覆盖九族,连他玄门道宗都涉及其中,所以才会有后来陌玉衡对他师父秋无极的针锋相对。
这陌玉衡源于仙界嫁于神王,现今掌控神权只手遮天,眼下叶悔这一说,商枝贯通前后免不了追问道。
“爷的意思是我师兄与仙界有关?”
话音落下,商枝见叶悔但笑不语,心底急不可耐,要知道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师兄可是好奇到了极点。
“爷!你快说啊!”
叶悔擒着商枝眸中炯炯,想起当年仙界夺帝一战,那时金氏身为守护仙界正统的领头氏族,曾来找过他相助炼器。
如此顺水人情,他自然不会拒绝,正是那时他第一次见到了仙界第一将军金焕,人如其名金光焕发与他一见如故。
只不过这一战牵连甚广,到最后文宸消失,金氏一夕没落,余下金焕被他所救,不想金焕却瞒着他离开天爻宗后销声匿迹。
让他耿耿于怀许久,直到商枝师父秋无极死时他才再次见到了金焕,可惜现在的金焕早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妥妥一嗜酒如命的“废”人,令叶悔念及金焕沉沦症结,再到后来他隐约查到的“文宸”下落,抬手一拍商枝。
“小枝,看样子你对你师兄很感兴趣嘛!”
商枝瞧着自家爷满眸算计,心知自家爷在给他挖坑,但他总是会忍不住“乖乖”往他家爷挖好的坑里一跳。
“当然!”
一闻商枝回应,叶悔揽过商枝。
“简单,你只需传信你师兄就说他想要的东西从应天入手即可!”
言语间叶悔从怀中掏出一张四方叠纸塞进商枝手中,郑重道。
“对了,还有这个东西一并交给他!”
商枝看了眼手中叠纸,寻得其上泛黄纹理,抬眸看向叶悔。
“这...这是什么?”
“他打开就知道了!”
说完,叶悔呡唇一笑,这里面可是他日后商败负债的回生宝贝,思绪间叶悔一脸奸诈,怵得商枝口水一噎。
“可我师兄一个人对鸟族...”
“担心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从来心慌都是鸡!”
叶悔反口一怼,愣得商枝脸色一黑,琢磨着自家爷这不是变法弯酸我家师兄,不过商枝转念一想倒也没错。
“爷说得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那是!这鸟即鸡,只要不是鹅,相信我,你师兄不会怕的!”
说到这里,叶悔忆起他曾带金焕去摸鱼,不小心撞上仙鹅的趣事,那一次他算是亲眼见识了何为将军百战不眨眼,鹅声一鸣跪地走!
直让叶悔现在想来都忍不住频频发笑,一声声瘆得商枝鸡皮疙瘩起立间月狐一瞅叶悔面上乐呵,碎口道。
“所以爷在映射六姐姐吗?”
世爵府夫人排位不在年龄,只在入府时间,所以即便是排行老四的沅藏香与老五月狐都不得不叫夕曛一声“姐姐”。
这“姐姐”的威力瞬让叶悔收笑,抬眸看向月狐。
“老五,这是何意啊?”
闻得叶悔询问,月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朱雀乃百鸟之长,我觉得这...”
“啊!爷想到了!”
叶悔突来一语,吓得月狐心脏“咯噔”一跳,低眸瞧叶悔右手拉上自己,左手指了指自己腕间的随身武器勾魂爪,双眸一眨。
“爷,你...”
“老五!爷终于想到你生日送你什么了!”
话锋急转,争分夺秒,叶悔一见月狐看向勾魂,柔声再道。
“你狐形矫健,那枯木逢春虽柔中带刚但不适合你,所以待顾少辰拿下罡山,爷专门给你打造一把武器可好?”
常言口蜜腹剑足以诛心,看似温言笑语处处体贴,殊不知套路已成只待“君入瓮”,偏偏月狐与商枝一样乖乖入坑。
“好!爷可不能骗我!”
“爷从不骗老五!”
叶悔说得一本正经,月狐心下一喜。
“爷真好!谢谢爷!”
闻言,叶悔扬唇一笑,他这倒打一耙,既解了月狐告状夕曛的危机,又让月狐替他监视了顾少辰,一举两得就差时间掌控。
“只不过那顾少辰生性散漫...”
迟语间叶悔瞄了眼月狐,垂首“啧”了声担忧。
“爷怕你生日前...”
“爷放心!这一点就算是为了爷的心意...”
月狐说着俏脸一红,一想到叶悔能专门为自己打造武器,那还顾得上其他,启齿就道。
“我一定会让顾少辰如期完成任务!”
话音落下,叶悔扬唇一笑,而一旁商枝瞧着月狐眼底坚定,口水一噎,心里着实替顾少辰捏了把冷汗。
这可真是人在皇宫坐,“祸”从天上来,尤其自家爷坑死人不偿命的贱招,一个还比一个损!
难倒这世间生灵万千,真就没有能降服他家爷的奇人异士吗?
第七十章 含沙射影(下)
风月楼内,商枝仰头望天,时不时发出‘啧啧’暗叹,落入叶悔耳中,叶悔眉峰一扬,不以为然的冷呵一笑。
末了,叶悔寻着月狐把玩腕间勾魂,想起另外一把武器,叹道。
“可惜,这世间精器无数,但最实用女子的武器唯一具绝品!”
月狐很难得听到叶悔感叹,不经一问。
“什么绝品?”
“九歌!”
叶悔一应,引得月狐与商枝异口同声。
“月煌城主曼嬅的临世之器!”
说着,商枝又补了一句。
“传闻此物可鸣九曲,初始为五指铃链,一曲、一层、一态化利剑长鞭不在话下,然从未有人见过九歌的第九层形态!”
“是的”
对此回应,叶悔毫不迟疑,他虽与曼嬅有仇在先,但他从不自欺欺人,世间万物唯有看清自己,才不会小看别人。
思已至此,叶悔算着古竹苓送回金佛的时间,抬眸一瞅窗外临近晚膳的夕阳,起身间拍了拍椅子扶手道。
“哎呀!天要黑了!爷要回去瞅瞅爷的宝贝小三了!”
说完,叶悔眼底闪过一抹久违的兴奋,惹得月狐心生不悦间商枝双眸一眨,凑近月狐问道。
“五夫人,这小三是指?”
月狐闻言咬了咬牙,她昨日瞧阿曼姿容平平便没放在心上,如今见叶悔对阿曼不是感兴趣,而是非常感兴趣,顿觉醋意上涌。
“新来的魔族少主阿曼!”
“哦!怪不得二百五会变三!不过...”
迟语间商枝左念了一声“二百五”,右默了一句“小三”,末了望向月狐追上叶悔的背影,抬手捞了捞后脑勺。
“不过这...这两称呼咋都怪怪的...”
当然纳闷归不解,商枝倒也没忘叶悔落下的任务,寻着手中泛黄的四方叠纸,商枝行至门前,斜眸一瞥身后道衣卫。
“我出门一趟,尔等今晚全力配合花水月完成任务!”
“是!”
道衣卫抱拳一应,商枝纵身一跃,消失于万里红霞,霞光布满大地染上一层壮丽,荡染恢弘笼罩世爵府逸苑。逸苑床前,沅藏香就着取回的双生草为香曲施针治疗,而塌边来回走动的山琥时不时瞅一眼香曲,见香曲未醒又叹一口气。
一来二去,阿曼被山琥晃得心慌,以至忍无可忍准备狠揍山琥时,楼外“嘭咚”一响带起地面震动,瞬停沅藏香手中银针。
“什么情况?”
闻得沅藏香惊语,阿曼看了眼沅藏香,再望等待治疗的香曲。
“你们看好香曲,我出去瞅瞅!”
说罢,阿曼朝楼外走去。
一过门槛,阿曼关上房门,一转头便见一座金佛赫然映入眼帘,怵得阿曼瞳孔一睁,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这这...”
“这是世爵爷送给三夫人的礼物!”
声于同时古竹苓从金佛后走了出来,抱臂间擒着阿曼面上惊色,垂眸念及心底计划,启齿道。
“爵爷说三夫人崇尚佛理,便让属下从灵佛寺将金佛抬回夫人院内,望夫人切莫辜负爵爷心意!”
说完,古竹苓瞥了眼阿曼身后紧闭的门扉,随后识趣的退了下去,余下阿曼瞪着眼前的金佛,回眸一盯门板。
她的房间除了香曲和落葵,便只有山琥经过,香曲自不用说,而经书是落葵带来,落葵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唯剩山琥,如今叶悔给她送来这么“大”尊佛,提醒之意不在话下,果然这年头装孙子,装得好那叫狐假虎威。
装不好那就成了东施效颦,且不论叶悔此举有多匪夷所思,就问她一个魔,这“佛”放她院里还让不让她活了!
一想到自己每日睁眼、闭眼都能被佛光普照,阿曼的脸黑如罗刹,瘆得前来探究的山琥一开门,一见佛,瞬“嗷”一语。
“我去!”
阿曼瞥过山琥,回望金佛间又闻赶来的沅藏香一句“哇靠”,一连两语道尽阿曼心中郁结,直让阿曼咬牙一语。
“你师兄这是想干嘛啊!”
“呃...”
沅藏香寻着阿曼盯视自己眸中怒火,口水一噎,一步步退到山琥背后,探出半个小脑袋支吾道。
“我...我师兄,大...大概太太太喜欢你了吧!”
此话一出,别说沅藏香自己不信,山琥都憋不住“哐呲”笑咳,对上阿曼看来的冷冽目光,背脊一凉。
“我...我也觉得是...是是是这样!”
阿曼看着被自己瞪得抖如筛糠的山琥与沅藏香,十指握得“噼啪”作响间垂首闭眸,全力压制内心愤怒。
昨日她已因冲动暴露了自己,若是她再按耐不住,岂不是自投罗网,由此阿曼调匀气息,抬眸看向沅藏香。
“香曲如何了?”
闻得阿曼转移话题,沅藏香神经一绷。
“用...用完药了,休...休息就好了!”
“好!我...”
阿曼正说着,山琥忽的“啊”一声指天道。
“太阳下山了!我要回家了!”
山琥一说完,沅藏香赶紧接应。
“对!月亮要出来了!我要回去觉觉了!”
两人说完逃命似的跑出了逸苑,留得阿曼遥望两人背影,差点儿没绷住怒火,直接杀去苍阁灭了叶悔。
半晌,阿曼本欲望天一叹,不想抬头就对上金佛慈目,尬得嘴角一抽,低眸再逢金佛赤足,顿感一口老血涌至喉结。
呛得阿曼抬手扶额,只道眼不见心不烦,转身便准备进去看看香曲情况,未料一步踏出,阿曼背后金佛光影一震。
如似灵魂共鸣的感官冲击,致使阿曼心脏“噗通”一跳,脚下一顿,猛一回头看向金佛,与此同时金佛光影再震。
释放光圈将阿曼猛的拉入金佛,霎时黑暗袭来,阿曼闻着界内安静,心底不安攀升间抬手点燃灵火。
赤焰升起照亮结壁,反射阿曼面上震惊,愣得阿曼环视四周由水晶制成的结界,一时彷徨放大感官。
“城主!”
空灵呼唤嵌着渗透肺腑的哀凉,刺激阿曼本能一喝。
“谁在叫我!”
“城主!!”
“你出来啊!”
“城主!!!”
界内呼唤越来越重,如叠音重重,搅得阿曼一感脑后凉风袭来,一转头对上一座突然出现的棺柩,吓得双眸一瞪。
“你是谁?!”
第七十一章 吾主再现(上)
一时界内静如止境,棺柩前阿曼瞪着棺内双眸紧闭的华贵女子,寻着女子似曾相识的容颜,脑中“嗡鸣”一响。
阿曼不自觉的朝棺柩靠近,直至脸颊快要贴上棺柩时,棺内女子忽一睁眼,四目相对,那眸中藏匿数百年的沧桑与哀怨,怵得阿曼连退三步跌倒在地,手中灵焰一灭,黑暗袭来掀起魂音再现。
“城主!”
“...”
“城主,求你救救吾子!”
“...”
“城主!!!”
呼唤伴随抽泣,触动阿曼心弦,刺激阿曼脱口一喝。
“够了!”
幻音停止,阿曼闻得黑暗中女子压抑的抽泣声,心下莫名一疼,抬手再次点燃灵焰,迎着赤光望向女子。
女子此刻已然闭上双眸,毫无方才睁开迹象,直让阿曼擒着女子脸颊上残留的泪珠,一时心软,暗叹一气。
“说吧!你想让我如何做?”
阿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应承女子,就像女子唤她“城主”时,她内心并不排斥的本能回应,再者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一声“城主”于她内心滋生的愧疚,令阿曼一步步走近棺柩,临到棺柩前,阿曼觅得棺中女子胸前水晶坠一闪。
一道亮光反射一幕寒潭蛇穴,穴内云袍男子浑身染血,眉宇容貌与棺中女子甚是相似,瞧得阿曼眉峰一蹙。
“你想让我救他?对吗?”
声于同时阿曼见棺中女子再次落泪,十指一握。
“好!我替你救他!”
话音落下,棺中女子尸灵一震,释放赤光笼罩阿曼,恍惚间阿曼仿佛看到女子再次睁眸望向自己。
那眸中敬重,抨击阿曼被禁术封存的记忆,致使阿曼寻着女子朝自己俯身一拜,本能伸手扶起女子。
一时视线交织,阿曼明明未见女子启齿,却能感受到女子如香曲的情深意重,所以水晶感应之地,哪怕刀山火海,她一定会去。
思已至此,阿曼擒着女子眼底托付,双眸一闭,抬手触棺间掌心赤光随阿曼口中诵呤,逐步渗透棺柩晶脉。
晶脉化为一根根血色纹理,令阿曼右手直入棺柩,临触女子颈上水晶链一瞬,强光笼罩金佛化为阿曼掌上水晶。
由着阿曼五指一握,其光反噬灯中透过瞐珠窥视阿曼的古竹苓,古竹苓猛一闭眼,再睁眸时视觉陷入一片血红。
古竹苓幻出铜镜一照,只见腥红逐渐晕染整个瞳孔,恍惚间古竹苓想起回屋启咒时双眼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气得猛锤桌案。
“啪嗒”一声,桌碎沉响,呼应古竹苓心底怒火,灼燃古竹苓眼底杀意,脑中闪过阿曼顺利进入金佛的始料未及。
金佛由仙帝文渊赠于星瑶主君,其内玄妙古竹苓心知肚明,而今阿曼这一举动,变相应征了文帝令他保全阿曼的意图。
如是一来,古竹苓忆起九州乱战间不惜自焚也要保护阿曼与灵柩的老魔君,再到文帝命自己阻止阿曼重逢叶悔的刻意。
一切似明非明,古竹苓眸光一沉,一感阿曼身上玄蛛餍丹气息消失,顾不上眼睛伤势,跟随阿曼直奔寒潭蛇穴。
与此同时灵佛寺下寒潭外,妖兵重重把手蛇穴,穴口妖兵首领闻得其内利刃嘶吼此起彼伏,转头看向柳氐宿。
“长老,咱们确定不进去看看吗?”
柳氐宿闻言看了眼妖兵首领,他知道妖兵首领担心黎天枢死在里面没法交差,同样他亦在赌叶悔让古竹苓带回金佛的目的。
灵佛寺乃叶悔重金资助,而今叶悔突然收回金佛,依照商人习性无疑是自毁其成,再者叶悔是出了名的狡黠奸诈。
不可能明知不可而为之,除非叶悔知道金佛的秘密,可叶悔一个星瑶王爷,妥妥人类为何要与他妖界和仙界抗衡?
沉思间柳氐宿念及妖王特命他引诱叶悔前往归墟岩的诡秘,想起数百年前曼嬅抱着叶璨尸体于他归墟岩自焚的往事。
月煌因曼嬅消逝,而天爻宗却在三年前没于九州乱战,那一战他随妖王攻打天爻宗,亲眼目睹老魔君死护阿曼与灵柩。而今阿曼现身世爵府,叶悔便让古竹苓带回金佛,金佛又事关灵族,直让柳氐宿回念妖王柳星亢势夺灵柩的决心。
心生怀疑间柳氐宿望向蛇穴的眼珠一转,当年月煌城灭灵族死不瞑目,境世祖为保九州免遭恶灵侵扰。
亲临寒潭将其中部分恶灵坠入此穴,眼下黎天枢被困蛇穴生死一线,常言母子连心,金佛内封存的苏木断不会无所感知。
而解封苏木非曼嬅不可,由此他倒要看看这出牵连人、仙、灵、妖、魔五界的危机会“逼”出何等惊喜人物。
“稍安勿躁,这好歹是神子,我...”
话到一半,柳氐宿忽闻不远处山丘传来“窸窣”声,转头一望,一眼犀利盯得躲在草丛中的墨非离一把摁下涵虚脑袋。
涵虚防不胜防,于是狠狠吃了把土,偏偏他现在还不敢吐,只能斜瞪墨非离按住自己脑袋的手,挣扎半天无果后暗骂道。
“你个臭狗!放开我!”
闻言,墨非离眉峰一扬,沉声回怼。
“我说你个死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
“要不是你,那老妖怪能发现我们?!”
墨非离说得理直气壮,刺激涵虚反抗间墨非离手中力道不断加重,一来二去,蹲在最后的花水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讲真若非她今日亲眼所见,她都不敢想象她居然在涵虚与墨非离身上看出了一副毫无违和感的“打情骂俏”。
那你来我往的眉目飞杀,那不甘于心的暗自较劲,直让花水月瞬感三人行必有‘电灯泡’间暗语一喝。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
花水月横插一语,僵停涵虚挣扎动作,亦让墨非离得了机会再次将涵虚摁在地上吃了把土,气得涵虚反手就欲收拾墨非离。
不料墨非离余光一瞥逼近的柳氐宿,趁涵虚挥爪之际纵身一跃,落地间抬手一挡,瞬止柳氐宿脚步。
“柳长老,别来无恙啊!”
“...”
第七十二章 吾主再现(下)
一语当先,柳氐宿寻着墨非离顶替夏冰的容颜,转念想起夏冰乃星瑶太子顾少宰身边的暗卫心腹,嘴角一勾。
“夏大人,好久不见!”
墨非离闻言故作一愣,末了回以一笑。
“想不到柳长老如此人物还能记住我夏冰的名字?”
“夏大人乃太子心腹,我岂能不记?”
说着,柳氐宿下意识看了眼山丘,回眸对上墨非离。
“就是不知道夏大人方才是?”
四目相对,墨非离默着柳氐宿的明知故问,亦不掩饰道。
“哎,这不是太子爷担心柳长老安危,又不让我打扰柳长老,没曾想这野猫挠人,我才一时没忍住让柳长老发现了!”
一语既出,引得柳氐宿再望山丘,山丘下涵虚猫眼一瞪,暗道一声我喵你大爷!你才野!你个野狗欠收拾!
当然涵虚咒骂归不爽,实际情况亦容不得涵虚肆无忌惮,只气得涵虚金瞳炯炯,直盯与柳氐宿对持的墨非离。
反观柳氐宿闻得墨非离解释,垂首一念古竹苓与顾少宰的关系,当下明了顾少宰命夏冰监视自己的目的。
不过古竹苓一走,顾少宰既然想看,他都没必要藏着掖着,指不定待会儿出现的人还真需要顾少宰才能处理。
思已至此,柳氐宿抬眸看向墨非离。
“那我不是得多谢太子爷关心?”
“柳长老这话就不对了,咱太子爷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墨非离说着朝柳氐宿抱了抱拳,正欲再言便闻洞中巨响传来,一股掺染剧毒的浓烟喷涌而出,瞬息腐蚀洞外妖兵。
妖兵惨叫连连,惊得柳氐宿与墨非离同时一愣,环视四周不断被毒雾侵蚀的妖兵,再望毒雾袭来,两人往后一撤。
下一秒毒雾掩盖整个寒潭,一抹赤光从天而降,劈开毒雾间一缕黑影随光侵入洞穴,引得柳氐宿纵身一追。
不想毒雾再度合并,柳氐宿脚下一停,一脸不甘落入墨非离眼中,墨非离眉峰一蹙,藏下心中迟疑,抬眸望向蛇洞。
此时洞内毒雾缭绕,雾下一团金光护体中黎天枢左手持剑,右手护紧躲在自己怀中的莫紫鸢。
“别怕!”
低呤间黎天枢强压体内蛇毒与丝毒交织的疼痛,紧盯眼前冲他与莫紫鸢狂吐性子的恶灵蟒,一感莫紫鸢看向自己。
黎天枢低眸回视莫紫鸢,四目相对,黎天枢寻着莫紫鸢眼底煽动的波光,心下暗道这女人果然还是害怕的时候比较可爱。
一想到刚入洞时,莫紫鸢的见蛇乱蹦,黎天枢便忍不住沉声一笑,引得莫紫鸢蹙眉间黎天枢轻轻一拍莫紫鸢细腰,难得哄道。
“放心,有我在!”
莫紫鸢闻言紧紧揪住黎天枢的衣襟,转头望向恶灵蟒,她可万万没想到这佛寺脚下竟是恶灵,难怪俗话说越纯净的地方越邪恶。
如今她倒是亲身领悟了个实在,尤其这黎天枢一入险地,一招一式杀伐犀利,瞬息颠覆了她对神界的‘圣洁’认知。
若非她亲眼所见,她还以为神界中人都是白玉不染,最关键的是她居然在黎天枢身上感觉到了一抹嗜血邪气。
邪而至魅,譬如此时黎天枢凝盯自己的眉宇带笑,看似温润如玉,实让莫紫鸢心脏“噗通”直跳,下意识偏头一躲。
“看我干什么!看它啊!”
黎天枢擒着莫紫鸢言语间微红的俏脸,眉峰一扬,转头看向恶灵蟒,恶灵蟒一见黎天枢盯视自己,仰头一啸。
毒雾涌上金光护体,令黎天枢一感护体承受极限,再望蟒身上攀附的众多恶灵,心下一横间松开莫紫鸢。
“你好好呆在这里!”
说着,黎天枢右手凌空画符,净退毒雾同时纵身一跃,左手持剑直奔恶灵蟒,恶灵蟒见此蟒尾一甩。
力驭千斤正中黎天枢右胸伤处,黎天枢“噗”的吐出腥红,染上利剑灼燃灵焰,灵焰一出阻断恶灵蟒进攻。
黎天枢见恶灵蟒接连后退,低眸一瞅剑上灵焰灼灼,瞬息想起母亲教授自己的净灵咒,反手持剑立于胸前。
一记净灵咒起,数道赤色光圈自黎天枢脚下升起,末了黎天枢利剑一转,驱使净灵光圈缠上恶灵蟒。
奈何恶灵蟒怨念过重,黎天枢根本无法压制,反被恶灵蟒猛甩入地,而恶灵蟒吸收咒呤体型瞬涨数倍。
一时庞大蟒影笼罩黎天枢,黎天枢望着朝自己越来越近的恶灵蟒,右手握剑撑起身体,他这辈子可以死于捍卫神权。
但一定不能葬生蟒腹,由此信念激发黎天枢眸中寒戾,致使黎天枢强凝体内灵气,左手握剑一抹,血色爆发猝燃灵焰。
灵焰随黎天枢攻上恶灵蟒,恶灵蟒头颅一甩,重创黎天枢再次重摔入地砸出深坑,“嘭咚”巨响震荡穴内跌宕起伏。
恶灵蟒趁机咬上黎天枢,电光石火,一抹强光撞击恶灵蟒,逼退恶灵蟒同时光中来人落地间反手挥出的赤金烈焰。
烈焰吞噬恶灵蟒,辉映落地女子瑰丽赤瞳,惊艳了黎天枢与莫紫鸢同望女子的目光,反观阿曼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一感怀中水晶链震动,阿曼睨过抱住黎天枢的莫紫鸢,转头环视洞内紧盯自己的众数恶灵,瞳孔一睁,众灵浑身一抖。
“诸伤吾灵子罪不可恕,打入三途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话如宿命之诏,震慑众灵求饶间阿曼右手一挥,赤金烈焰化作数道龙卷侵蚀洞内恶灵,恶灵烬焚爆发火团。
火光照亮黎天枢眸中错愕,冲阿曼脱口一唤。
“你...你是曼嬅?!”
一语中的,阿曼灵魂一震,牵引眸中赤瞳恢复平静,末了阿曼转头对上黎天枢,正欲追问时洞外脚步传来。
“你们先走!我断后!”
声于同时阿曼右手结印,召应传送咒覆着黎天枢与莫紫鸢,一待咒灭,阿曼左手就着地面还未燃尽的灵焰一挥。
灵焰迎上入洞众人,吓得众人挥剑躲避间阿曼纵身一跃冲向洞外,引得洞口柳氐宿与埋伏的涵虚等人紧追而上。
第七十三章 红杏出墙(上)
一路趁夜追赶,阿曼擒着身后穷追不舍的柳氐宿,抬眸一望眼前绿荫丛令,猛一刹脚,之前在世爵府她不好动手。
而今荒郊野外,她倒是能将金佛怒火与心底压抑许久的灭族之仇付诸柳氐宿,思已至此,阿曼转头盯向柳氐宿。
四目相对,柳氐宿擒着眼前黑衣蒙面,一念黑衣救走黎天枢的能力,眸光一沉就着心底猜测脱口一喝。
“来者可是灵族中人?!”
闻得柳氐宿笃定,阿曼双眸一眯,握拳挥上柳氐宿,柳氐宿偏头一躲,一感拳力破风,柳氐宿右臂一震。
碧鳞鞭一出,瞬断阿曼身旁枯树,“轰动”巨响掀起地面震荡,致使阿曼银牙一咬,压下召应灵柩的本能。
眼下无论是灵柩还是灵焰,她都不能使用,之前她一到寒潭蛇穴便见柳氐宿与妖兵重重看守,足可见柳氐宿早有准备。
而她来寒潭蛇穴全因金佛,金佛由叶悔“赠于”她,加之沅藏香曾言妖界与叶悔为敌,如是一来,这局目的或就是她。
思已至此,阿曼磨了磨牙,心底小本本上给叶悔再记一“功”,末了左右开弓,赤手空拳迎上柳氐宿的碧鳞鞭。
数招下来,阿曼手无寸铁落得鞭痕累累,反观柳氐宿擒着阿曼双拳微微发颤,眼底杀意一过,持鞭直击阿曼心脏。
阿曼猛一后退撞上枯树,惊得躲在不远处的涵虚与墨非离对视一眼,正当墨非离准备出击时一把利剑横插而入。
突来寒剑僵了墨非离的行动,亦让柳氐宿手臂一顿,一抹熟悉身影介入柳氐宿与阿曼之间,引得柳氐宿双眸一睁。
“古竹苓?!”
柳氐宿未料到古竹苓会突然返回,而古竹苓斜眸一瞅阿曼身上渗透玄衣的腥红,回视柳氐宿间眸光一沉。
“柳长老,主说过谁也不能伤她!”
“可她...”
“你是想死吗?!”
一语问罪,柳氐宿对上古竹苓眸中寒戾,背脊一凉,他可不是避讳古竹苓,而是惧怕古竹苓背后的文渊。
众所周知仙帝文渊倾慕曼嬅,如今数百年过去金佛闻世,引出今夜的黑衣人,黑衣人事关曼嬅涉及文渊。
由此,柳氐宿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古首领每次来得可都是时候啊!”
古竹苓听得出柳氐宿话中鄙夷,不怒反笑。
“否则如何制止柳长老自寻死路!”
四两拨千斤,柳氐宿沉声一哼。
“那我岂不是得感谢古首领?”
古竹苓擒着柳氐宿面上似笑非笑,毫不客气。
“那倒不必,你我都为一个主子办事”
话到一半,古竹苓对上柳氐宿,嘴角笑意更甚。
“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呢?”
柳氐宿闻言一愣,怒火上涌却不得发作,只能瞪了眼阿曼。
“既如此那古首领可得护好此灵啊!”
一语双关,古竹苓心知柳氐宿已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但好在柳氐宿并未见到黑衣真容,否则柳氐宿不会放过阿曼。
三年前,妖界与冥界联合他族屠杀天爻宗,目的就是阿曼与其身上灵柩,而今阿曼启封金佛,应征曼嬅复活。
至于灵柩按传闻所言,怕是与曼嬅共赴黄泉的天魔祖叶璨有关,如是一来,古竹苓回念文帝警示,瞬息醍醐灌顶。
...对啊!
...姓叶啊!
思绪豁然开朗,渲染古竹苓眸中精光,使得古竹苓瞳孔内压制的腥红再度浮现,让柳氐宿好奇道。
“古首领,你的眼睛...”
“这一点无需柳长老担心!”
说着,古竹苓手臂一抬。
一语无声送客,引得柳氐宿瞥过古竹苓眸中血红,低眸一瞅黑衣人盯视古竹苓剑身的眼底寒光,回首冲古竹苓深意一笑。
古竹苓望着柳氐宿远去的背影,一转头就对上阿曼目光,愣得心吓一跳间闻得阿曼沉音入耳,字字珠玑。
“你又救了我?”
话中“又”字,令古竹苓寻得阿曼抬指暗示自己利剑的动作,恍然想起当初世爵府逸苑竹林内的刻意,笑道。
“没法,主子命令,属下只当遵从!”
时至此时,古竹苓不再隐瞒,同样他需要阿曼才能顺利完成任务,且不论曼嬅誓死不放叶璨的真正缘由。
至少曼嬅与叶璨的恩怨九州皆知,单这一点就足够他加以利用,反观阿曼闻得古竹苓坦诚,一念古竹苓话中“主子”。
再到柳氐宿对此“主”的忌惮,阿曼直接抹去叶悔,话锋一转。
“不知你家主子是谁啊?”
言语间阿曼嘴角一扬,再添一语,
“居然会对我如此照顾!”
话音落下,阿曼瞥过古竹苓眸中血色,心下冷呵一笑,暗补一句竟会照顾到让你日夜监视我!如此我又怎能无视?
想着,阿曼眸光一荡,渲染“感恩”的目光,瞧得古竹苓分不清真假间从怀中取出当初聘用阿曼弑杀玄蛛餍的人/皮面具。
“少主,可还记得这个?”
声于同时阿曼见古竹苓带上人/皮面具,瞬息想起自己被困沙漠的苦不堪言,心底冷笑更胜一筹。
原来诱她入局的罪魁祸首,并非白忘忧与叶悔,而是这古竹苓背后的主子,越想越觉有趣的阿曼呡唇一“啧”。
“当然记得,你还差我钱呢!”
说着,阿曼拿出玄蛛餍丹扔还古竹苓,古竹苓一接玄蛛餍丹,抬眸就见阿曼朝自己摊了摊手掌。
“货到!银讫!给钱!”
一本正经,尬得古竹苓嘴角一抽,这年头果真要钱不分贵贱,不过古竹苓转念想到接下来的计划,顺势一接。
“要不咱们再来一笔交易?”
阿曼闻言眸梢一挑,寻着古竹苓眼底算计,垂首偷瞄了眼古竹苓剑上半月纹耀,此纹与沅藏香鳞贝链上一模一样。
足见古竹苓与当年潜伏天爻宗那只蛟龙族关系匪浅,再者蛟龙将蛟龙鳞毒转交妖族毒杀叶悔,却害了沅藏香的父亲。
而今她受金佛指引前来,恰逢柳氐宿追杀又得古竹苓所救,如是重叠过往的异曲同工,直让阿曼敛眸收神间试探一问。
“何交易?”
“叶悔!”
正中阿曼心底猜测的答案,勾勒阿曼嘴角笑意。
“为何是我?”
“你可是他的三夫人!”
“...”
第七十四章 红杏出墙(下)
常言近水楼台先得月,古竹苓虽是世爵府的首领,但比起阿曼要接近叶悔还是略显吃力了些,由此他若能说服阿曼。
加之柳氐宿蛊惑叶上秋的相助,将叶悔带到归墟岩自然事半功倍,当然既是交易,他自然得有“说服”阿曼之处。
于是古竹苓念及金佛,眼珠一转。
“话说咱爷送的金佛不还等着夫人救赎吗?”
此话一出,阿曼一感怀中水晶链震动,回念之前她自棺柩中收走水晶链后女子便进入链中继续沉睡。
眼下古竹苓这一说,倒让阿曼觅得复活女子的契机,斜眸一盯古竹苓眼底因瞐珠染上的血色,深意道。
“所以你这双眼睛还好吗?”
言语间阿曼想起香曲的沾沾自喜,故作其事的揉了揉眼睛,惹得古竹苓眉峰一蹙,下意识偏头避开阿曼视线。
“夫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闻得古竹苓怪罪,阿曼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世间所得皆需代价,不过这刚好成了她权衡古竹苓话语真假的筹码。
“那不如你告诉我如何救赎,我替你治眼睛?”
交易与谈判缺一不可,阿曼言下之意,古竹苓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能猜到阿曼话内另外一层威胁,由此坦诚道。
“圣净果!”
关于此物,阿曼曾听父君说过乃星瑶皇室珍品,不经反口一问。
“星瑶皇城?!”
“不!叶悔的思莲苑!”
一问一答,古竹苓毫不迟疑,阿曼却是眸光一沉。
“思莲苑?!”
寻着阿曼随言看来的冷冽,古竹苓念及阿曼如今身份再到蛟龙一族与妖界的宿仇,启齿就着心底盘算,话锋一转。
“不过此物如今也是妖界的目标!”
阿曼微微一愣,眉峰一扬。
“所以我要得到圣净果必除妖界?”
古竹苓不知道阿曼从沅藏香处得知了‘蛟龙鳞毒’的往事,只当阿曼是因九州乱战,故而回视阿曼再声道。
“反正灭妖不正是夫人所愿吗?”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古竹苓眼底势在必得,煞有其事“哦”了一声“了解”,末了呡唇再道。
“那不知你有何良策啊?”
一见阿曼上道,古竹苓开门见山。
“归墟岩!”
古竹苓话音落下,掀起阿曼脑中恍惚,又是归墟岩!看来她这一趟归墟之行不去还真就不行了!
思绪间阿曼瞅了眼古竹苓,歪头一问。
“话说归墟不是妖界禁地吗?”
古竹苓闻言看向阿曼。
“正因如此,咱们不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吗?”
三角关系往往最为坚固,可一旦其中一角动摇,剩余两者自然随之角逐,古竹苓此言无非是想借妖界之手杀了叶悔。
同样叶悔亦非等闲,不可能坐以待毙,由此她若“帮”古竹苓无疑会暴露自己,如此毫无保障的买卖可非她的习性。
思已至此,阿曼嘴角一撇。
“听你这么说有点道理!”
说着,阿曼忽然凑近古竹苓。
“不过我可能会被虎斗吧?”
古竹苓被阿曼吓了一跳,侧身避讳间强稳心绪道。
“只要夫人按单办事,我家主子不会让夫人有事的!”
一语肯定,阿曼抬手一点下巴。
“我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家主子了!”
...我可真是越来越怀疑你家主子对我别有意图了!
阿曼心底附和,面上满腹期待,令古竹苓琢磨文渊对曼嬅的情愫,低眸看向阿曼,字字认真道。
“夫人放心,待此事完结,我自会带夫人去见我家主子,届时我家主子一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报酬!”
一听“报酬”,阿曼就想到钱,常言一时有钱一时爽,拿下叶悔一世爽,前者她至少现在没见过,所以对其能力深表怀疑。
而后者近在眼前,又关乎她手中灵柩第一重封印天魔祖的“魔魂”,傻瓜都知道该怎么选,何况她还是魔界少主。
不过古竹苓这一合作,倒让她多了一条进入归墟岩的途径,反正剑(贱)为她夫,不如劫爷(叶)而行。
“成交!”
应承间阿曼念及新仇与旧恨,下意识的撸了撸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愣得古竹苓莫名心下一颤。
“三夫人,这是?”
“你都说了我是爷的三夫人,既是夫人怎么能不去亲候爷呢?”
一语匪夷,古竹苓寻着阿曼上扬的嘴角,右眼一跳,牵连双眸刺痛,提醒古竹苓再声一言。
“夫人既要去亲侯咱爷,我自不便打扰,就是...”
闻得古竹苓迟疑,阿曼挑眸一瞅古竹苓瞳孔内血色扩张,垂首间笑意染上双眸化为另一抹算计。
“每日三次,连服三日,三日一到,再无疼痛”
声于同时阿曼幻出遏血丹递给古竹苓。
“谢夫人!”
阿曼见古竹苓接过遏血丹,心下暗道这人死了自然不会有疼痛了,面上笑容不改,启齿甚是客气。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一时间阿曼神似叶悔的言行举止,怵得古竹苓对上阿曼眉眼和善,心底却如寒潭浸身凉透筋骨,赶紧转移话题道。
“那夫人知道去哪里候爷吗?”
“这不是等你回答吗?”
举一反三,古竹苓神情一愣,寻着阿曼面上等待,想起出府前天水台传回的消息,抬眸望向漫天繁星,低眸应道。
“我听说爷从天水台又带回一名美人,今晚应该是在苍阁!”
闻言,阿曼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一步了!”
阿曼说完纵身一跃,凌空同时瞥过林间暗藏的涵虚三人组,末了仰头望月勾唇一笑,之后脚下一动融于夜幕直奔世爵府。
一待阿曼消失,古竹苓低眸看了眼遏血丹,转身消失丛林,余下墨非离一见两人撤退,想到顾少宰,沉声暗语。
“你们先行回府,我去盯顾少宰!”
声于同时墨非离离去,花水月闻得墨非离提醒,垂首默着阿曼亲候叶悔的决定,瞬息懂了叶悔让她做戏的目的。
按照古竹苓所言,叶悔眼下怕是已回了府,接下来该轮到她跟涵虚上场了,思已至此,花水月一把拽住涵虚。
“喵喵,咱们该回府活动活动筋骨了哟!”
一边说,花水月一边朝涵虚抛媚眼,闪得涵虚猫毛一立,心下“喵呜”一语“不要”,转身就跑。
花水月那肯让到嘴的“猫肉”逃走,抬手召应魅灵赶回天水台诱抓妖道,之后追上涵虚直奔世爵府。
第七十五章 正面交锋(上)
皓月当空,星辰之下世爵府馨园内落针可闻。
一时紧绷的气氛,由着沅藏香落于黎天枢身上的银针,一起、一落牵引着守在床边的莫紫鸢心弦。
之前穴中危机因黑衣女子解除,如今黎天枢被她带回世爵府,她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会来找沅藏香。
眼下莫紫鸢见沅藏香眉宇时紧时松,心里七上八下,一脸担忧落入正坐在桌边静候的叶悔与月狐眼中。
叶悔接过月狐递来的清茶,轻呡一口,挑眸一瞅月狐打量黎天枢的好奇目光,垂首间勾唇一笑。
末了,叶悔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叶上秋印上血纹的手把件递给月狐,月狐一见手把件上的血痕,眉峰一蹙。
“这是?”
“你去查查此纹来历!”
并非叶悔刻意避讳月狐,而是月狐在此,他不好“撮合”佳偶,尤其瞧莫紫鸢这“无视”他的架势。
他可真是便宜了隔壁老王家的儿子,当然想归想,叶悔对此那是相当满意,毕竟莫紫鸢因他而生。
若是真能得黎天枢喜爱,将来黎天枢重揽神权,他岂不是又多了个合作保障,思已至此,叶悔从扬了扬下颚。
月狐得了叶悔示意,又不好直接决绝,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馨园,余下叶悔看向莫紫鸢,“啧啧”一赞。
“真是好呀!”
一语突来,毫无逻辑,瞬僵屋内众人神情,尤其莫紫鸢转头见叶悔眉眼带笑,心下一默这趟灵佛险行,反口一怼。
“好什么好啊!我说爷你不帮忙就算了!闲得说什么风凉话啊!”
说完,莫紫鸢还觉气不过又道。
“这么大个伤患搁这儿躺着,你...”
“怎么?老二心疼了啊?”
叶悔不怒反笑,一句话堵得莫紫鸢面如肝色,逗得叶悔起身走到莫紫鸢身旁,偏头补了一句。
“老二变心这么快,爷好难过啊!”
莫紫鸢擒着叶悔眼底邪然,嘴角一抽。
“爷,你这话啥意思啊!”
“意思就是爷难过可以,绝不能让在老二心疼!”
声于同时叶悔行至床边,沅藏香一见叶悔赶紧让位,论医术她虽扬名九州众人皆知,但她师兄才是真正的深藏不漏。
叶悔右手一挥,针袋上的银针凌空而起,随叶悔指挥插入黎天枢经脉,一待黎天枢面色红润,叶悔五指一握,银针离体入袋。
下一秒,叶悔五指一张,紫光覆着黎天枢全身,黎天枢紧闭的眼皮下双眸一动,一感体内气血上涌,偏头吐出一口黑血。
吓得莫紫鸢迎上前来。
“你没事吧?”
闻得莫紫鸢宽慰,黎天枢抹去嘴角血渍,抬眸见莫紫鸢没事,暗松一气间对上莫紫鸢身后叶悔,神情一僵。
“你...”
黎天枢话一出口顿感不对,话锋一转。
“你究竟是谁?!”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三番五次的救他,若无其他心思,黎天枢可绝对不信,由此黎天枢面上谨慎,引得叶悔眉峰一扬。
“按辈分来讲你得叫我一声世叔!”
叶悔话语直接,愣得黎天枢回念自家族谱,脱口质疑。
“你?我世...世叔?!”
面对黎天枢的恍惚,叶悔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想当初他与黎天枢的父王黎天擎同为九州一主。
而今黎天枢叫他一声“世叔”,倒算是他抬举了黎天枢,只不过“世叔”这称呼,叶悔不喜欢,故道。
“不过爷嫌‘世叔’这称呼太老,不符合爷的英武帅气,所以你同莫紫鸢一样唤我爵爷即刻!”
叶悔一语到底,全程脸不红气不喘,而黎天枢上下一观叶悔狰狞面容,只觉额角抽疼间憋不住道了一句。
“爵...爵爷?”
闻得黎天枢尬言,叶悔顺势“诶”了声“应承”,心下直道又来一个不识货的!难道这世间真没人能欣赏得了爷的帅吗?
思绪间叶悔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鬼样子’确实不尽人意,自然也不会真跟黎天枢这个晚辈计较。
反观黎天枢一得叶悔回应,想起被古竹苓带走的金佛。
“爵爷为何要带走金佛?”
黎天枢说得直接,因为金佛对他意义非凡,而叶悔心知肚明。
“因为爷想拉你入伙!”
“我?”
“对!”
“理由!”“天神目!”
一来二去,两人快问快答,叶悔擒着黎天枢闻得“天神目”的迟疑,弯腰看向黎天枢。
“你若能用天神目为我解惑,我便满足你的第一个愿望!”
四目相对,黎天枢见叶悔唇语“金佛”,本能的咬了咬牙,这天神目乃神界秘术,非正统嫡血不可习。
天神目岂能窥探万物神魂,同样亦会耗损施法者自身神魂,然金佛事关母亲,由不得黎天枢多做迟疑。
更何况叶悔能带走金佛,足可见其能非凡,于是黎天枢思来想去,最终就叶悔注视下郑重其事道。
“爷想我解什么惑?”
叶悔瞧黎天枢开窍,挑眸瞥了眼莫紫鸢,垂首一笑,一感腕间涵虚传信,叶悔看向黎天枢,指尖凌空一点。
一缕紫光如星辰散开,幻化幕影映现苍阁屋顶上阿曼蹲守的身影,黎天枢一观阿曼如洞中黑衣,下意识回望叶悔。
“这...”
叶悔擒着黎天枢面上震惊,故作不知道。
“你帮爷看看她与她身上那把剑是何来历?”
闻言,黎天枢又看了眼幕中阿曼,垂首正欲掩藏时耳边传来莫紫鸢一语提醒“实话实说”,心下一沉。
半晌,黎天枢十指结印落于眉心,一缕金光笼罩叶悔所施幻幕,一时间阿曼身上两抹魂焰,尽收黎天枢天眼。
一紫、一赤惊得黎天枢神灵一震,一见阿曼背上隐藏的灵柩,黎天枢瞳孔一睁,寻得灵柩上九道封魂印下一具男子尸体。
黎天枢定睛一看,只见男子银发紫衣容颜绝俊,心生恍惚间猛一抬头,迎上叶悔重叠银发男子的轮廓,本能往后一撤。
“你!”
“你看到了什么?!”
话音落下,叶悔瞅着黎天枢面上惊魂未定,凤眸一眯,再声道。
“或者你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
“我...”
迟语间黎天枢垂首闭眼,强稳心绪,脑中闪过银发男子,抬眸再望叶悔丑颜,压下视觉冲击道。
“我...我在她身上看了两抹灵魂...”
“两个?!”
“对!两个!”
“...”
第七十六章 正面交锋(下)
一语落定掀起阁内安静,幻幕下沅藏香望着画面中的梁上师父,偷瞄着自家师兄眸中幽暗,心底直打鼓。
她自今日晚膳从师父处“逃离”回来后不久,便被莫紫鸢逮住救人,在这之前她未见黎天枢还不觉有异。
如今一见黎天枢身上丝毒与蛇毒,方才知晓事态紧急,随后师兄赶回,直到现在自己师父被自己师兄抓现行。
可谓一路来访不间断,剧情跌宕有戏看,当然八卦归好奇,自家师父该保护时不后退,于是沅藏香看向叶悔。
“那...那个师兄啊!”
沅藏香话音一起,唤回叶悔思绪,只不过叶悔现在满门心思都在阿曼,仅是淡看了眼沅藏香,望向黎天枢。
“那你说说她身上那两抹灵魂!”
黎天枢闻言亦不蹉跎,毕竟他话已经出可口,何必掩耳盗铃,思已至此,黎天枢抬手一指幻幕中萦绕阿曼的紫檀光。
“第一缕魂光,色为紫檀乃魔族三阶玄魔之魂!”
对此叶悔心里门清,他身为天爻宗开宗天魔祖,岂会连自家魔阶都无法分辨,反之叶悔更好奇另外一缕灵魂,故道。
“那还有一缕呢?”
闻得叶悔询问,黎天枢指尖一转,落于阿曼背后只有他开天眼后才能看到的光匣,转头对上叶悔。
“她背后还有一缕灵剑魂!”
“灵?剑魂?!”
黎天枢听得出叶悔话中诧异,亦如他初见那剑中人,之前他也没想通一口棺柩为何会变成一把随身携带的重剑。
直到他想起母亲曾提及的灵族禁术灵烬咒,触目阿曼后颈下光匣上的沙华花印,方才恍然大悟母亲当年的不甘。
看样子这月煌城主死得确实蹊跷,思绪间黎天枢再度想起棺材中的银发男子,下意识看向叶悔,脱口道了一句。
“别说你与那死人挺像!”
叶悔眉峰一蹙,黎天枢赶紧婉言。
“不是!我是说那剑中死人很像你!”
说完,黎天枢见叶悔脸色发黑,再插一刀。
“不对,是那棺里死剑...”
“所以我师兄很像那死剑人?!”
沅藏香神来之语,总结黎天枢话中支吾,莫紫鸢实在没憋住“噗嗤”一笑,引得叶悔冷眸一瞥,全场安静。末了,叶悔回视黎天枢,开口竟也顺带损了自己一把。
“那剑人,不是,那灵剑魂究竟怎么回事!”
黎天枢闻言一愣,寻着叶悔脸色不善,言归正传。
“爵爷可曾听过烬灵术?”
关于烬灵术,叶悔当初在月煌后宫,有一次趁曼嬅小歇偷溜入曼嬅书殿,在其桌案奏折下的稿纸上见过。
不过仅“烬灵术”三个字而已,至于其术究竟如何,既然是禁术,曼嬅不曾说,他自然不知,由此叶悔再道。
“说来听听!”
闻得叶悔来了兴趣,黎天枢就着回忆道。
“灵为万物根本,而此咒须施咒者供奉所有,灼燃自身魂灵与施咒者共烬,一心、一念以换施咒者重生之机!”
“重生之机?”
声于同时叶悔见黎天枢点了点头,心下一念叶上秋曾言曼嬅与他同时消失于玄天火劫,倘若他真因曼嬅的“烬灵术”复活。
那曼嬅为何要搅乱他的婚宴?这不是典型的没事找事吗?再说“烬灵术”既是重生之术为何他的不朽身会与元神分开?
难不成曼嬅得不到他的心就留下他的人?越想越觉诡异的叶悔抬手揉了揉涨/疼的眉心,讲真的纵观九州各色人物。
唯此女逻辑,他始终捉摸不透,若说女人心海底针,那曼嬅完全就是海底盐,别说搁海里寻不到,还能分分钟齁死你!
之前他被曼嬅关在月煌后宫数月,曼嬅每日闲时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盯着他看,有一次从早到晚盯了他十二个时辰。
首先,你说她是爱看你吧?
...可这女人能十二个时辰不眨眼啊!
其次,你说她对你别有图谋吧?
...然整十二个时辰这女人都正襟危坐啊!
一来二去,数个月差点没把他盯成塞子,如是匪夷所思在前,叶悔抬眸一望阿曼背后虚无光匣,喃喃疑语。
“难不成这女人对我的身体就那么感兴趣?”
“啊?”
闻得黎天枢错愕,叶悔心知自己漏了嘴,反手一指幻幕中阿曼背后虚无的光匣,深意转言。
“否则干嘛神、体分离?”
话至此话,黎天枢算是懂了叶悔话下歧义,不过“烬灵术”乃自焚魂灵之术,其痛无以言表。
所以对叶悔的猜测,他可绝不苟同,至于实际情况,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由此黎天枢撇了撇嘴道。
“或许得去一个地方才行!”
“何处?”
“归墟岩!”
叶悔闻言一愣,反口一问。
“归墟?!”
“对!她可是灵族至尊,梵灵之魂,非归墟之火不可灼燃!”
一语肯定,掀起叶悔心底建立天水台的初衷,当初他花重金搭建天水台,不仅是天水台地界有紫魔晶的气息。
而是净世坛最为突出,所以他才修筑天水台观察净世坛,并想办法通过归墟岩进入净世坛,传说净世坛主帝鸿生于曼嬅身烬归墟后。
倘若曼嬅真在归墟岩使用禁术复活了他,那这两件事会否有联系,困惑间叶悔忆起西佛赠他紫魔晶环佩时收走的环佩芯。
环佩芯感应紫晶环佩,如今紫晶环佩在他手里,他能在天水台和净世坛感应到紫晶气息,说明环佩芯或在两处某地。
同样以物抑物,紫魔晶乃上古神物,他因紫魔晶降生,这被收走的环佩芯就是他的克心,当年他入万佛寺并未见到西佛。
...这环佩芯又怎会落到归墟?
难不成那时候曼嬅追到万佛寺不是找自己而是见西佛,所以西佛不见自己、曼嬅置他受劫,其实是为了杀他。
...可曼嬅既要杀他为何又要复活他?
...难道是为了整合紫魔晶?
一连数个疑问涌上思绪,搅得叶悔念及自己被阿曼控制的不朽身与净世坛因曼嬅烬灵而生的帝鸿,“嘶”了声迟疑道。
“若我现在要夺那把剑,你可有办法?”
闻言,黎天枢想起剑棺上的九道封痕,呡了呡唇道。
“那剑上有九层封魂印,如果强夺办法只有一个!”
“说!”
“剑因灵生,若要剥离除非魔死、灵灭,不过...”
这边黎天枢话音未落,沅藏香彻底坐不住了。
“不过什么呀!我好心救你!你居然要杀我师父!”
一语突来,愣得叶悔脱口道。
“你师父?谁啊?”
“我师父当然是三姐姐阿曼啊!”
“...”
第七十七章 各出奇招(上)
常言日防夜防,小师妹最难防,沅藏香日常顽皮就罢了,眼下居然还胳膊肘往外拐得尤为顺溜,气得叶悔斜眸一瞪。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按常理来说,此话一出,正常人都会反思,偏偏沅藏香好的不学,净跟叶悔学不走寻常路,反口一怼。
“不能!!!”
果不其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叶悔盯着沅藏香看了半天,抬手打又舍不得,骂又心疼,最后一巴掌拍上自己额头。
“行!你没出息就算了!”
叶悔说着见沅藏香满脸不服,蹙眉道。
“你为何不替你师兄我想想呢?!”
沅藏香一听这话,瞬间不高兴了。
...她咋就没替叶悔想呢?
...她可天天想着怎么倒打一耙呢!
不过暗算归执着,沅藏香面上功夫还是做得忒足。
“我怎么就不替你想呢?我...”
迟语间沅藏香偷瞄了眼叶悔,垂首小声嘀咕道。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找媳妇儿嘛!”
“我...”
...你给我找媳妇?
...你这是闲得给你师兄找宿敌吧!
叶悔心里想着,思索再三后委婉道。
“老四,师兄问你几个问题啊!”
闻得叶悔语气放软,沅藏香乖乖点了下头。
“师兄你说!”
“你说你叫她什么?”
闻题,沅藏香毫不迟疑。
“师父啊!”
“那你再说说她跟我什么关系?”
“她是你三夫人呀!”
“所以你好好想一想,这两个称呼之间是不是...”
“这不是亲上加亲了吗?!”
沅藏香一锤定音,叶悔顿感一口老血直冲脑门化为一脸猪肝色。
...咋滴!
...这阿曼摇身一变竟还成他祖宗了?
...他才是阿曼的魔祖好不好!
思已至此,叶悔也不想再跟沅藏香讲道理了,毕竟阿曼为曼嬅的身份对于沅藏香来说年代久远,而沅藏香又是出了名的倔精。
再说下去,沅藏香来了精神,他可真就只能手起拳落,砸晕沅藏香方得清静了,由此叶悔转头看向黎天枢。“刚刚你说不过什么?”
黎天枢本是等着看同门相“残”,未料叶悔峰回路转,愣得他亦是迟疑了好几秒,方才接上话道。
“不...不过即便你夺了剑,那九道封魂印也不会消失!”
“所以?”
“所以你还是要解开封印才能获得其中真身!”
叶悔闻言眸光一沉,他的不朽身只所以不腐便是因为紫魔晶,而今得阿曼如此“爱护”,叶悔偏头一“啧”。
“看来这剑身还真是珍贵啊!”
一语深意,映衬叶悔嘴角冷笑,瘆得黎天枢下意识看了眼莫紫鸢,莫紫鸢瞥过一脸茫然的黎天枢,再望向叶悔。
“那个爷,你...”
“你好好照顾黎公子!”
黎天枢眼看叶悔说完就走,念及自己之前与叶悔的谈话,脱口道。
“那爵爷答应我的事呢?”
叶悔深看了眼黎天枢,转头望向幻幕中的阿曼,寻得阿曼窥视屋内花水月与涵虚作戏的精彩神情,嘴角一勾。
“这不正办着嘛!”
声于同时叶悔撤回幻幕,回眸对上黎天枢面上不解。
“别担心,我从不欺负晚辈!”
叶悔说着朝黎天枢眨了下右眼,一脸和善,瞧得黎天枢险些信以为真时,叶悔转头一盯沅藏香。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去睡觉!”
一连三声强制,沅藏香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现在的师兄惹不得,只好垂着小脑袋就往旁边阁楼走,期间还不忘嘀咕。
“睡觉就睡觉!凶什么凶!像谁不会睡觉似的!”
闻得沅藏香碎碎念,叶悔暗暗叹了口气,自打师父将沅藏香托付给他,他就没觉得自己有个师妹,反多了个“女儿”。
如今云屿再到天水台,纵使有玉青竹从旁监视,他心里对沅藏香始终不放心,不过问题总得解决,那就从眼前开始。
思绪落定,叶悔回头对上瞪着自己直眨眼的黎天枢,想起自己方才的“不欺晚辈”,尴尬一笑,转头一拍莫紫鸢。
“你好好照顾黎公子!”
说完,叶悔转身便离开了房间,临到屋外,叶悔瞥过拐角暗处的叶上秋,闻得叶上秋密语,仰头前往苍阁。
一到苍阁院外,叶悔脚下一停,抬眸望了眼蹲守屋顶的阿曼,末了低眸敛去身上气息,绕到阁内主殿背后。
此时殿后,山琥正仰头紧盯阿曼,寻着阿曼脸色青白交替煞是诡秘,甚觉纳闷间自然没注意到走近的叶悔。
叶悔瞧山琥仰着脑袋半天不动,暗道一语。
“脖子痛吗?”
暗语飘来,山琥只当是院中隐卫关怀,随口一应。
“有点儿!”
“那,好看吗?”
山琥闻言双眸一眨,一瞅屋顶阿曼不太好的脸色,撇了撇嘴道。
“似乎,好像不...不是特别好看,这三夫人的表情有点怪怪...”
“怪就对了!”
一语定言,山琥猝然回神,转头对上叶悔,心下“咯噔”一跳。
“爷!是你啊!”
叶悔擒着山琥惊慌失措,深感头疼的扬了扬眉。
“不然呢?若不是爷,你被人咔嚓了都不知道吧?”
“呃...”
迟语间山琥瞧叶悔瞥了眼自己,咧嘴尬笑两声。
“下次一定注意!”
“你这话还是留着跟阎王说吧!”
山琥被叶悔瞪了个脖子一缩,心里清楚叶悔关心则怨,讨好似的凑近叶悔,轻唤了声“爷”后话锋一转。
“爷,你咋有空来了?”
不怪山琥如此问,这种“盯人”的事搁在平时,他家爷都是等结果,眼下亲自前来,怕是另有蹊跷。
思绪间山琥下意识瞟了眼阿曼再回望叶悔,一双好奇加八卦的眼珠子,闪得叶悔眉峰一扬,避重就轻。
“爷来看看咱家小三学得如何了!”
山琥歪头一疑。
“学...学什么?”
瞧着山琥笨头笨脑,叶悔抬手指了指山琥头顶上方半开的窗户。
“你都不看一眼的吗?”
一经叶悔提醒,山琥恍然大悟。
...对哦!
...他只顾着研究阿曼!
...完全忘了先瞅瞅屋内究竟是何模样!
思已至此,山琥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冲叶悔竖了两个大拇指。
“果然还是咱爷聪明!”
“那是...”
...你太憨!!!
叶悔白眼一翻,末了见山琥攀上窗户间瞬变的脸色,嘴角一勾,缓步行至山琥身后,抬眸望向内阁。
第七十八章 各出奇招(下)
阁内烛火摇曳,辉映床畔珠帘反射粼光,光耀中心轻薄床幔随榻上嬉戏人影拂动,遮挡其内无限风情。
“爷!不要嘛!”
花水月旎旎低语,听得被花水月施以幻术化为叶悔的妖道蘼芜浑身酥麻,顺手一拉花水月衣袖。
“美人,别跑呀!”
蘼芜说着就要扑上花水月,花水月趁机一躲,扯回衣袖间翻身靠上一旁伪装成嬛蔻的涵虚,故作娇弱道。
“他欺负我!”
涵虚闻言嘴角一抽,瞧着让花水月迷得晕头转向的蘼芜,低眸再见正朝蘼芜不停抛媚眼的花水月,心下“喵”了个“我去”。
这女人一边勾引男人,一边卧在自己怀里吃豆腐,可真是作戏、撸猫两不误啊!关键是他丫的还不能拒绝配合!
如是没有猫权的身心摧残,令涵虚看向朝他和花水月爬来的“叶悔”,下意识的握紧了十指,闻得蘼芜不怕死道。
“我当然要欺负你,我不仅欺负你!我还要连你们俩都欺负!”
此话一出,彻底崩断了涵虚脑中最后一根神经,一见蘼芜伸手摸来,涵虚右手一把握住蘼芜。
正当蘼芜以为涵虚要投怀送抱时,花水月擒着涵虚左手拳头,心知涵虚极限已到,赶紧翻身拽住蘼芜另一只手。
一时间蘼芜被两个“美”人左右拉扯,而在屋顶看了半天活春宫的阿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讲真的她活了这么多年。
真就没见过如此生龙活虎,以前在天爻宗最多听人说说,而今实打实的亲眼所见,只觉叶悔跟她想象的是不是太突兀了?!
不过纳闷归恍惚,阿曼还是没忘今晚的主要任务,她还得想办法介入其中抓出叶悔,好好聊一聊“合作”的事!
由此阿曼揉了揉眼睛,再度提起精神观察阁内春况,一脸认真模样,惹得屋檐下静观半晌的叶悔偏头一“啧”。
想不到小三还挺好“色”,若换做寻常女子早就避讳不及,偏偏小三越看越勇,如此反常十足,足见其心可诛!
定论一下,叶悔转头看了眼临近子时的夜幕,低眸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抬手一拍山琥肩胛。“爷累了,先去漓池等着了!”
山琥默着叶悔话中“等”字,歪头“啊”了声迟疑道。
“爷...爷要等什么?”
闻得山琥不解,叶悔瞥了眼屋顶。
“验收小三这上半夜的学习成果啊!”
叶悔满腹理所当然,听得山琥思绪一晃,且不论爷这后半句“成果验收”,单凭前一句“漓池”就有够让人生异。
漓池是他家爷为保元神所修的汤池,其中池水由他家爷自沧海之下海中灵海取来,现经山海炎骨窟炽火珠加持。
终年烟雾缭绕,温度适宜,实乃静魂养神的绝佳之地,不过此池虽难得,但寻常活物不可浸,一旦踏入人魂分离。
眼下他家爷却要去漓池等候阿曼,如是匪夷举措,难道他家爷是准备让阿曼也切身感受下人魂分离的别样‘乐’趣?
困惑间山琥偷偷瞄了两眼叶悔,见叶悔似笑非笑,一时笃不定叶悔心中所想,呡了呡唇道。
“爷,你这是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话山琥没敢明说,毕竟爷的心思不可乱猜,猜对了虎生平安,猜错了那就是虎皮不保,故委婉道。
“玩一把鸳(冤)鸯(殃)戏水?”
“不行吗?!”
叶悔眉峰一扬,怵得山琥脖子一缩。
“可三夫人...”
山琥欲言又止,叶悔顺势敷衍。
“小三怎么?”
其实山琥很想说“三夫人非常人,爷小心为上”,但看着自家爷眼底隐隐怒火,只得噎了噎口水道。
“万一三夫人害羞,岂不是...”
“她会害羞?!”
叶悔脱口一言,愣得山琥恍惚间叶悔念及数百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非礼勿视,又碎了口“笑话!”。
想当初他不过是在月煌后宫待得无聊,寻着荷塘里有鱼想要去抓几只烤着吃,不想一不小心滚到塘里染了一身泥。
谁料曼嬅一听这事,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扒光他的衣服,将他按在浴池中拼命洗,那狠劲儿就差没把他给活活溺死。待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床上浑身一丝不挂不说,那曼嬅居然就坐在他床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一晚上。
那心理震撼、那视觉冲击,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以至于他现在想来都觉惊魂未定,眼下风水轮流转。
他也要让曼嬅好好感受下他的感受,让她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后果自负,由此叶悔话锋一转。
“我琢磨了下你刚刚说得也对!不如...”
正当山琥以为他家爷要改变主意时,叶悔启齿黑了山琥一脸。
“你直接让花水月把小三拔光了送来!”
“哈?!拔...拔光?!”
这下山琥彻底绷不住了,想他家虽后院妻妾无数,但从不亲自上阵,纵使逢场作戏都是叶上秋顶替。
而今叶上秋被叶悔罚去了悔悟堂,万一三夫人跟爷干起来,爷现在这元神之身可不一定抵得过三夫人。
毕竟三夫人的亏,他跟涵虚都吃过,如是思来想去,山琥脱口道。
“爷,你要不把阿秋召回来吧?”
闻得山琥急切,叶悔想起出门时叶上秋传回的消息,眉峰一扬。
“不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叶悔说得隐晦,山琥目前就关心叶悔,自然没空注意其他,要知道叶悔若是出了事,他父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为了自己的虎命,为了他对爷的情谊,山琥一咬牙。
“爷!你可别忘了她是曼嬅!九州一雄的月煌城主!你...”
“你倒是提醒我了!”
本来叶悔还没多想,如今山琥一说,叶悔回念紫魔晶,恍然想起曼嬅与他的恩怨过往,倘若西佛与曼嬅要杀自己。
眼下阿曼与古竹苓合作,古竹苓听命仙界文帝暗通妖界,外加一个暗中观势的冥尊白决明与潜伏龙族的蛟龙一族。
既然这些人都想要他的命,那他就如他们所“愿”,让他们知道浮华九州究竟谁最会玩!
思绪落定,叶悔对上山琥,嘴角一勾。
“堂堂九州一主,爷就更得亲自验收了!”
“...”
第七十九章 自作自受(上)
话音落下,叶悔摸了摸衣兜内商枝给的符咒。
“传信涵虚,他可以动手了!”
常言自家的猫自家懂,涵虚的极限,叶悔心知肚明,如是一来,山琥一瞅叶悔离去,转头透过窗户,冲涵虚眨了下右眼。
那一刻,涵虚只觉看山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番顺眼过,以至于心生欢愉间面上笑靥如花,全然绽放猫性妖娆。
迷得妖道蘼芜晕头转向,惹得花水月醋意一起,用力推开抓上蘼芜的涵虚,怔得涵虚微愣间花水月手中丝带绕上蘼芜颈脖。
“爷,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呀!”
说着,花水月朝蘼芜抛了个媚眼,蘼芜哪里招架得住,乖乖应承。
“好!你说玩什么?”
得了蘼芜回应,花水月将丝带顺势缠上蘼芜双臂。
“咱们啊~玩点儿刺激的!”
蘼芜闻言一愣,默了声“刺激”,转头对上花水月蛊惑目光,思绪一恍,低眸寻着满身丝带,抬眸痴言呓语。
“什么刺激?”
四目相对,花水月媚眸一眺,蘼芜浑身一颤,闻得花水月一语“玩命”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身上丝带贯穿身体。
一时四分五裂的疼痛,苍白了蘼芜的脸色,正当蘼芜感觉自己快要四分五裂时一记寒光从天而降,正中花水月所愿。
花水月一见阿曼现身,双臂用力撕裂蘼芜身体化为一张血网罩上阿曼,阿曼始料未及,一触血网,浑身一软。
下一秒,血丝侵入阿曼皮肤,阿曼眼前一黑倒进网中,整个过程干脆利落,瞧得一旁打了半天酱油的涵虚嘴角直抽。
“你这网...网挺厉害啊!”
花水月媚眸一眺,转眸看向涵虚。
“当然,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花水月可是魅族之主!甭管他是什么形态,哪怕虚无缥缈,只要有灵...”
话到半截,花水月冲涵虚抛了个媚眼。
“就别想成为漏网之鱼!”
一语双关,涵虚心下“咯噔”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瞧花水月眉峰一蹙,涵虚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那个...”
涵虚眼看花水月就要放下血网朝自己扑来,赶紧一指阿曼。
“爷还等着三夫人伺候呐!”
闻言,花水月微微一愣。
“伺候?!”
“啊...啊!啊!”
涵虚点头如数,花水月冷呵一声,低眸瞥了眼网中阿曼,之前她没见阿曼,仅当阿曼是宴上让爷吃了瘪。
爷气不过要算账,如今得见阿曼与她魅族共鸣的灵族之魂,再到灵佛寺暗林内古竹苓与阿曼的密谋交谈。
看来这笔“帐”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多了,思绪间花水月念及数百年前消失的月煌,心念月煌往昔对魅族的照顾。
一时不忍的走近阿曼,抬手正欲解开阿曼身上血网,一不小心触碰到阿曼右手,一股熟悉气息涌上花水月思绪。
花水月神情一僵,脱口一句“净世坛”,愣得涵虚双眸一睁。
“你说什么?!”
“我...”
迟语间花水月握起阿曼右手,寻着阿曼手背上嵌入骨肉的链痕,想起去年她于天水台观望净世坛时所感受到的气息。
自古魅窥万物,万物有灵,灵乃万物之本,而她魅族源于灵族,所以她可以感应到阿曼右手上留下的这一抹灵迹。
可她又笃不定这抹灵迹事关净世坛何物,常言祸从口出,尤其跟叶悔打交道,一句话说得好皆大欢喜,若说得不好,不是她吹,她魅族祖坟都能让叶悔给掀了。
由此,花水月余光一瞥涵虚,回念涵虚对叶悔的认真,眼珠一转,一不做二不休,“噗呲”一声直接撕了阿曼的衣服。
画风突变吓得涵虚双眸一闭,赶紧转身,一个劲儿念叨“非礼勿视”,并非他没见过女人的胴/体,而这可是三夫人!
他纵使猫有九命亦架不住他家爷倒栽一笔,更何况还有花水月在,他要是看一眼,别说他家爷,花水月都不可能放过他。
如是一来,花水月扯过薄被包住阿曼,转头瞟过碎碎念的涵虚,盯向窗外同步念经的山琥,“噗嗤”一笑。
“山少主!收货了!”
山琥猛一抬头,一转身就被花水月扔来的阿曼,砸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偏偏他还不敢将阿曼甩开,只好委屈的瞥了眼花水月。
花水月掩唇一笑,山琥嘴角一抽,抱起阿曼便找自家爷交差去了,他必须立刻、马上将手里这颗“人形炸弹”丢给他家爷。
否则半路阿曼醒来,那后果只有他家爷扛得住啊!如是思绪下,山琥健步如飞,披星戴月直达槐香漓苑。
此时苑内槐树围池,满树槐花随风飘零迎合池中白雾,挥发沁心香甜充盈漓池,池边榻席上,叶悔把玩着商枝给的三角符。
寻着三角符上朱砂咒画,叶悔端过酒杯轻呡一口,末了叶悔看着酒水面上倒影的狰狞容颜,眸光一沉。
他之所以保留此容除了铭记当年绝境,更为提醒自己莫忘弑妻之仇,虽说他与赤莲因曼嬅搅局并未完礼。
但他曾许诺过赤莲便不会改变心意,沉呤间叶悔念及婚宴上曼嬅对赤莲的一箭穿心,再到赤莲从此了无音讯。
叶悔下意识一握酒杯,他与赤莲这段情始于赋神宴后平定沧海,终于月煌城灭的婚宴之祸,前者平定沧海事关邢将离与九州安定。
后者婚宴之祸恰逢众族灭灵以至九族失衡,而今九州争斗日渐明显,令叶悔想起月煌城灭后的神王沉睡与三年前九州灭魔。
眼下九州缺二,剩余七族,其中人界中庸,龙族潜伏,而兽族内忧,外加神界与仙界同气连枝,仅剩妖界与冥界暗中较劲。
倘若一切如他之前所想,数百年前赋神宴是九州各主第一次会面,而纷争亦是从那时开始,只不过月煌是第一个目标。
由此曼嬅毁他婚宴,怕不仅仅是为紫魔晶,更甚是与布局者有关,否则布局者不会第一个瞄准当时位列九州前茅的月煌。
看来布局者从那时起就打定主意逐个击破,如是深得他心的九州大局,直让叶悔思绪渐通间闻得院外山琥一阵吼,嘴角一勾。
“进来吧!”
第八十章 自作自受(中)
一入苑,山琥将阿曼打横呈给叶悔。
“爷!货...啊不!三夫人到了!”
山琥受花水月影响,险些说漏了嘴,一脸气喘吁吁,瞧得叶悔眉峰一扬,眸光横过阿曼,反手一挥。
“噗咚”一声,阿曼连人带被落入池中,荡起水光吓得山琥连忙后退,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便被叶悔碎道。
“没长进!”
山琥闻言憋屈的噘了噘嘴,有没长进也要看什么情况嘛!这漓池之水来袭,他不躲难不成还兜着啊!又不是没活够!
当然山琥心底抱怨,面上可不敢说出来,否则他就是下一个阿曼,由此为保虎命,山琥再声道。
“爷,没事的话...”
“滚!”
声于同时叶悔抬脚就踢,唬得山琥转身就跑,一路滑稽逗得叶悔暗笑连连,末了见山琥关上苑门,叶悔转头看向池中漂浮的阿曼。
寻得阿曼头颅低垂,叶悔眉峰一扬,再瞧阿曼身上血网痕迹,心知阿曼中了花水月的魅毒,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便沿池行至距离阿曼最近的岸边,蹲下身后朝阿曼勾了勾手指。
阿曼应力浮至叶悔脚下,叶悔看着阿曼歪头靠岸的平凡姿容,瞥了眼阿曼于水中隐约可见的身材,回眸间“啧”了声“纳闷”。
“我魔族贵女当真就这等姿容了?”
说着,叶悔戳了戳阿曼眉心。
“还是说你存心辱我魔族啊!”
话音落下,叶悔见阿曼昏睡不动,又用力戳了戳阿曼眉心,直戳得阿曼坠入池中被叶悔揪住发髻提了起来。
他可不能让阿曼就溺死这么简单,何况漓池发挥作用还需时效,在这之前他怎么也得好好“照顾”老朋友。
思绪间叶悔瞧着阿曼沉浮水面的脸颊,想起自己当初被曼嬅按在水中的欲拒不能,反手便将阿曼摁入池水。
算准窒息时限再提起阿曼,如是来回数次,叶悔越玩越乐呵,以至朗朗笑声飘出院外,惊得山琥脖子一转。
一双虎眸不可置信的连眨数次,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爷笑得这番肆无忌惮,那感觉就像大仇得报般舒爽!
直让山琥心生好奇间挪步走向苑门,临到门前山琥躬身眯眼,透过门缝找苑内望去,此时池边叶悔满脸堆笑。
许是玩累了,叶悔念及黎天枢所言灵剑魂,顺手翻过阿曼身体,果见阿曼后颈铭刻一朵形似沙华的三瓣重莲印。
此印匹对“烬灵术”,沉了叶悔眸光,亦让叶悔触及重莲印下因池水刺激而散发微光的剑形光影,眉峰一蹙。
之前他注意力都在紫魔晶与九州,眼下冷静下来,他倒生出其他疑虑,按照曼嬅当时梵灵境界,若在灵佛寺得见西佛。
完全有能力在他渡劫时灭了他,而不是用禁术分离他的元神与不朽身,除非曼嬅遇见西佛后遇上无法抵御的事。
越想越诡秘的叶悔将阿曼身体转正,左右观摩了阿曼半天,低眸见阿曼颈上带着一块寻常材质的镂空如意锁。
镂空如意锁由一根红绳串联,锁体中空如囊,锁下吊有三颗珠子,两小一大,小的呈白色,而大的这颗赤红艳丽。
乍看一眼,叶悔总觉有些眼熟,但市面上的珠子几乎大同小异,指不定他以前给那位美人挑选首饰时见过。
倒也不足为奇,不过阿曼颈脖上这根串锁的红绳明显泛旧,看样子几乎从不离身,可阿曼前身是月煌城主曼嬅。
今世被灭宗门前,好歹是他天爻宗魔界少主,应该不至于寒酸到绳子旧成这样也没钱换,更何况此物着实普通。
由此,叶悔心生好奇间右手提高阿曼身体拉近自己,压低脖子往阿曼胸前一探,寻得锁内隐约可见的铜制光泽。
一抹熟悉上涌,叶悔凤眸一眯,低头又朝阿曼胸前近了一寸,伸手正欲取下阿曼颈上如意锁,忽感一记锐利目光瞪来。
叶悔手中一顿,转眸对上阿曼瞪视自己的瞳孔,一时池间气氛霎凝如霜,静得仅剩两人四目对视的呼吸声。
池上白烟袅袅,池中阿曼抬眸一瞅叶悔拽住她发髻的右手,低眸一瞟叶悔落于她胸前的左手,回眸再望叶悔。
视线交织,阿曼一感背上灵柩蠢蠢欲动,心下一沉间叶悔擒着阿曼目光由初始震惊到最后平静,故意眨了下眼。
阿曼见此跟着叶悔眨了眨眼,一来二去,两人对眨数眼,叶悔摸不透阿曼想法,而阿曼打定主意叶悔不动,她不动。
叶悔一动,她拔腿就跑,否则叶悔不松手,她这条命迟早玩完,如是毅力比拼半晌,叶悔比不得阿曼身体直立。
他可是既弯腰又伸脖,那酸爽从脚底直冲脑门,末了叶悔实在是扛不住了,右手微微一动,给了阿曼反击机会。
阿曼双手猛拍池面,荡起水光四溅间左手拉过叶悔左腕,蓄力将叶悔拉入水池,顺势拔了叶悔衣服往身上一套。
一气呵成,阿曼抬脚刚踏上池岸就被反应过来的叶悔拽住衣角,“噗咚”一声,头撞上池岸边角,落下一道横包。
头昏脑涨间阿曼一觉叶悔逼近自己,手臂一抬,胳膊肘正中叶悔脸颊,痛得叶悔“哎哟”一声。
阿曼趁机推开叶悔往岸上爬,一见叶悔再次追来,阿曼反脚一踢,这一次叶悔眼疾手快,偏头同时抓住阿曼脚踝一拖。
一力之下,阿曼重摔入地,震得脑中“嗡鸣”直响,眼看叶悔手落上自己面颊,阿曼下意识召出灵柩,反手一挥。
下一秒,叶悔身体随剑飞出,“嘭”的坠入漓池,掀起水光浇了阿曼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剑下飞人吗?!
阿曼心下恍惚,双眸狂眨,闪得叶悔一出水面,一见阿曼身上属于自己的衣服,想起衣服里的三角符。
只觉情况不妙间叶悔抬手抓向阿曼,我去!前世拔我衣服!今世还来?敢情爷是逃不脱被剥的命运了是吧?!
反观阿曼念及方才怪异,一待叶悔靠近就挥剑,一时全然人剑同步的横冲直撞,惊得阿曼微愣一秒后玩心大起。
一见叶悔临近就挥剑,一挥剑叶悔就起飞。
如是剑挥、人起,剑落、人砸,池水“哗啦”呼应落地“嘭咚”在叶悔反抗无效中尽荡夜幕,震得门外山琥虎眸闪闪发亮。
第八十一章 自作自受(下)
苑外山琥看得不亦乐乎,苑内叶悔实在架不住阿曼“摧残”,一见阿曼再次挥剑,赶紧抬手一喝。
“停!!!”
一语声落,阿曼寻着几片绿叶落至剑身,眉峰一蹙,忽闻上方“咔呲”一响,下一秒天降槐枝,砸中叶悔头顶。
叶悔脸色一黑,怵得阿曼往后一退,一瞅叶悔额上新包,再见叶悔气到胸口起伏,又往后退了一步。
...常言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如今刀是没有!
...剑(贱)倒是有一把!
...而且还是随时要她命的那种!
阿曼看了眼灵柩,抬眸再望叶悔,擒着叶悔赤膊强壮,想起初来星瑶时街上大叔描述的体弱病娇,心下一呸。
...果然天下剑(贱)货是一家!
...就喜欢扮猪吃老虎!
不过话说回来,阿曼看着叶悔这张丑扬九州的脸,心底倒不觉得有多难看,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顺眼感。
那感觉就像她仪庄所见的幻影男子,直让阿曼回念男子夺剑,再到今日叶悔与灵柩的相互感应,抬眸一盯叶悔。
“你到底是谁?”
叶悔闻言顿停手中扒拉头顶绿叶的动作,偏头对上阿曼。
“你不知道?!”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叶悔眸中鄙视,心下一沉,她不是不知道而是笃不定,既然笃不定那就装懵卖傻。
只不过装傻也讲迂回战术,由此阿曼“嗯”了声“知道”,惹得叶悔眸光一沉,踢了踢脚下树枝。
“那你说说我是谁?”
声于同时叶悔眉峰一扬,触发灵柩“嗡鸣”,刺激阿曼后颈一疼,下意识抬手一摸,叶悔趁机夺剑。
对此,阿曼偏头一躲,一转身就被叶悔揪住衣领,一感衣服滑落,阿曼灵机一动,右手抛出灵柩。
灵柩腾空,叶悔转身去接,阿曼趁机套回衣服,擒着叶悔即将触碰灵柩之际左手并指呤咒,右手朝剑一挥。
“嘭咚”一声,灵柩膨胀数倍,猛地砸倒叶悔,叶悔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灵柩,一时苦闷直冲脑门,他可是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在一天之内被自己连砸数次,而且次次咎由自取!
如是气急攻心,恼得叶悔抬手一拍灵柩,灵柩一飞冲天随叶悔脚下一跃反袭阿曼,阿曼见此眉峰一蹙。
寻得灵柩近身,阿曼翻身一转,又瞧叶悔抓上自己,抬手朝叶悔面门虚晃一招,乍得叶悔后退间阿曼一把握住灵柩。
一转头,阿曼对上叶悔直逼自己眉心的拳头,反手挥剑架上叶悔颈脖,瞬停叶悔手中动作。
“别动!”
阿曼盯着眉心上的拳头,想起方才生死一瞬,抬眸透过拳头迎上叶悔眼底不甘,四目对持,阿曼启齿如寒。
“否则我就杀了你!”
话语如锋呼应颈上力道,叶悔冷呵一笑。
“瞧你这话说得就像你没做过一样!”
一语入心,阿曼一见叶悔与幻境男子一样的紫瞳,思绪一恍。
“我?!”
“不然呢?”
叶悔瞥过阿曼面上茫然,再望阿曼颈后泛起的微弱赤光,心知漓水毒效开始发作,琢磨阿曼早晚都得死。
不若死前给自己提供点有效信息,如是“将功补过”,他倒是能看在九州面上,勉为其难的放过阿曼。
思已至此,叶悔垂首逼上阿曼。
“你不会说你不记得了吧?”
阿曼手臂一抖,对上叶悔脸颊火痕,脑中闪过一幕置身炎火滔天的穷途末路,致使阿曼下意识摆头道。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叶悔擒着阿曼面上痛苦,乘胜追击。
“当年你毁我婚宴,存心置我万劫不复!你会不知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抨击阿曼体内漓毒,加重阿曼后颈疼痛穿透全身,放大叶悔重叠幻影男子的质问。
“所以你为何要害我?”
阿曼闻言一愣,抬眸一瞪叶悔。
“我没有!”
“没有?”
叶悔凤眸一眯,惹得阿曼连声再道。
“我说了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一连三吼,叶悔擒着阿曼眸中惶惶,想起黎天枢所言“烬灵术”,心下一呵,哟!死到临头跟爷装失忆是吧?
...你当你换身马甲!
...爷就能放过你了?
...成!爷也难得跟你废话!
思已至此,叶悔瞟了眼颈上剑锋,偏头一躲间抓上阿曼右手,阿曼一感腕间重力,低头一口咬上叶悔臂膀。
疼痛上涌,刺激叶悔用力一甩,低眸一瞅臂上血痕,斜眸一盯被自己推到在地的阿曼,碎了口“你属狗啊!”
阿曼闻言不语,死死抱住灵柩,眼下她头晕目眩与叶悔绝对脱不了干系,而能救她于危难的就剩这把剑了!
于是阿曼一见叶悔跨步,猛一起身,见叶悔抓来,阿曼直接抱剑打滚,引得叶悔受灵柩影响,跟随阿曼打滚数圈。
一来二去,阿曼死倔不服,叶悔滚得浑身泛痛,一瞧阿曼喘息,叶悔抬眸对上阿曼警惕目光,咬牙道。
“曼嬅!你玩够没有!”
说到玩,谁能玩的够,阿曼想也没想又滚三圈,末了转头“呸”了叶悔一脸空气道“没有!”
“你!”
叶悔倒抽一气,抹了把脸。
“曼嬅!你置我天劫不说,如今还拿我身体为所...”
“你的身体?!”
阿曼微微一愣,低眸一瞅灵柩,抬眸再望叶悔,来回之间眸光一亮,一把将灵柩抱得更紧。
“猥琐就猥琐,反正我就是不放!”
一边说,阿曼一边退,以至于叶悔寻着阿曼身后榻席,银牙一咬。
“你放不放!”
“我不!叶...”
叶悔纵身一扑,吓得阿曼猛一退步撞上榻席角,脑袋前倾间撞上叶悔额头肿包,刺激叶悔仰头痛呼,恰逢阿曼低头。
一时两唇相磕,征得叶悔瞳孔一睁,瞪得阿曼猝然回神,翻身就跑,叶悔那肯放过阿曼,直接扑倒阿曼。
“曼嬅!你个女色灵,你放开我的身体!”
“我不!”
阿曼怀抱灵柩拼命爬,叶悔翻不过阿曼身体只得可劲儿拽。
第八十二章 顺势而为(上)
一时僵持不下,阿曼擒着眼前漓池,故意一翻身。
“你想要剑?”
叶悔未料到阿曼会突然正对自己,微微一愣。
“你...”
“我...”
迟语间阿曼一拳攻上叶悔腹部,痛得叶悔翻身打滚,阿曼“哧溜”一声钻入水中,掀起浪涛呛了叶悔一口池水。
“曼嬅,你还要不要脸了!”
声于同时叶悔入池夺剑,阿曼见此右手持剑往后一挡,左手撑开叶悔脸颊,期间还不忘仰头一怼。
“不要!”
话中不假思索,怔得叶悔一感阿曼抬脚攻击,左手拽住阿曼腿部将阿曼往怀里一拉,垂首报复性的撞击阿曼额头。
“嘭咚”一声,撞得阿曼头晕眼花,余光一瞥叶悔右手伸向灵柩,阿曼想也来不及想,张嘴直接咬上叶悔脸颊。
叶悔痛得双眸一睁,回头又让阿曼咬中嘴唇,一时两处撕咬痛感,刺激叶悔神经,叶悔猛一推开阿曼。
“你咬我咬上瘾了是吧!”
闻得叶悔气急败坏,阿曼猛/喘几口粗气稳住身影,末了回视叶悔,一扬下巴,毫不示弱。
“咋滴!你信不信我能直接把你吃了啊!”
一语反转,叶悔倒抽一口气。
“你就那么想咬(要)我?!”
叶悔说这话完全是因为他体内的紫魔晶,偏偏阿曼听在耳中,想到的却是重剑第一重封印“魔魂”。
魂归剑体启封灵柩,乃她父君临死夙愿,亦是她一生所求,如今机会在前她岂能放过,于是阿曼咬牙道。
“对!我要定你了!”
话音落下掀起池间安静,水中两人对瞪一秒继续开打,水光四溅瞧得屋外山琥嘴角直抽。
...咬?
...要!!
...什么鬼?!
...难道爷的清白要不保了?
说时迟那时快,八卦看戏就要快。
山琥思绪一收再望苑内,一路好戏,惊得山琥右眼直跳,到最后忍不住垂首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叶悔已经拖着昏迷的阿曼上了岸。
一上岸,叶悔便将阿曼扔上榻席,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扯动臂上伤口,疼得暗“嘶”一声。
“我让你跟我斗!来啊!死色灵!”
说着,叶悔瞥了眼阿曼浑身上下与自己差不多的淤青红肿,咧嘴一笑,牵引唇上伤痕,再“嘶”一声。
...这年头果真是好男不跟女斗!
...斗到最后差点两败俱伤!
暗怼间叶悔将阿曼翻了个身,抬手刚触上灵柩,灵柩“咻”的融入阿曼背上匣印,一副倒戈相向的无声拒绝,尬得叶悔脸色一黑。
...我这!
...这是被自己的身体给背叛了?!
叶悔回念方才“苦战”,一气之下将阿曼重新拍回池里,半晌叶悔瞧着浮上水面的阿曼,想起黎天枢所言,眼珠一转。
...算了!既然这次灭不掉!
...那就下次算总账!
反正阿曼在他手里,死倒也不急于一时,何况他现在浑身腰酸背痛着实恼火,思已至此,叶悔收回目光朝苑外走去。
山琥一见叶悔动作,麻溜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到自己方才的位置,不想刚平缓心情,一抬头就撞上赶来的花水月和涵虚。
六目相对,涵虚擒着山琥紧盯自己面颊的诡秘目光,脑中闪过花水月对自己的吃干抹净,下意识瞥了眼花水月。
花水月见招拆招,眉峰一扬。
“看什么看!再看我...”
一听花水月开口,涵虚赶紧话转山琥。
“我说爷呢?!”
“爷,他...”
迟语间山琥瞅着涵虚满脸唇印,想起自家爷面上牙印,转头看向身后漓池苑门,引得涵虚与花水月对视一眼随同望去。
下一秒,门扉“咯吱”一开,门前仅着一条裤子的叶悔一手叉腰,一手扶额,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寻得叶悔浑身青紫,三人神同步的噎了噎口水,尤其涵虚寻着叶悔面上牙印再到唇上血口,嘴角一抽。
“爷,这...这是被打劫了吗?”
涵虚说得小声,花水月一望叶悔身后槐香漓苑,回眸瞥了眼涵虚,抬手就着叶悔衣衫不解,推了一把涵虚道。
“你这傻猫(帽),谁打劫还能留条裤衩?!”
说着,花水月朝涵虚抛了个媚眼。
“依我看咱爷这是被财色双劫了吧?!”
一语深意,尬得涵虚干笑两声,这年头论劫财劫色,谁敢与花水月争锋,反正他这猫生能遇上花水月已是生无可恋。
而他家爷数百年洁身自好在前,直让涵虚忍不住望向山琥。
“那...那你怎么看?”
“我...”
山琥刚开口便瞧叶悔看来,赶紧闭嘴迎了上去,趁机近距离打量了番叶悔,正所谓远观牙印满,近观印染红。
...这一个个牙印用力至狠!
...足见三夫人咬力惊人绝非常人!
想着,山琥小心翼翼道。
“爷,你...”
“哟!爷你衣服呢?”
言语间花水月瞥了眼漓池水上漂浮的阿曼,回眸瞅着叶悔唇间明显被咬出的血痕,一语深意直戳心窝。
“爷,您今晚可真是大展(战)雄伟了啊!”
叶悔白眼一翻,转头看向阿曼。
...好你个曼嬅!
...既然你前世今生都那么喜欢爷的衣服!
...那爷明儿就赏你一件价值连城!
思已至此,叶悔回头对上花水月。
“那不可,爷好久都没如此舒...嘶...舒坦了...”
说着,叶悔抬手一摸唇上伤口道。
“不过你倒是提醒爷了!”
花水月歪头一愣。
“什么?”
“这小三服侍爷如此舒爽,爷得重重有赏啊!”
闻得叶悔话中刻意,花水月心下一沉。
这年头黄鼠狼给鸡拜年都比不上叶悔赏赐来得惊心动魄,遥记上次,叶悔赏了川南冯家一颗明珠,结果不出一月冯家覆灭。
而上上次,叶悔又赐了瑶西黄家一把刀,然刀还未至便掀起各方势力争先抢夺,到最后这黄家可没比冯家好到那里去,眼下这两家指不定正合着冥府凑牌九呐!
而今叶悔一说赏赐阿曼,花水月念及阿曼右手上关乎净世坛的链印气息,下意识眉峰一蹙,转头望向漓池。
第八十三章 顺势而为(下)
苑外,叶悔瞧着花水月凝望阿曼的面上沉思,眉峰一扬,不动声色的偏头看向山琥,启齿接应上话。
“话说前些年星瑶主君是不是赏了套碧水蓝瑱(tian)给我?”
山琥闻言一愣,点头应了声“是”道。
“确有一套,不过爷这是?”
“那就把这套碧水蓝瑱赏给小三吧!”
一语大方,山琥一念这套衣裙冠饰乃星瑶继后水吟珑当初和亲星瑶主君时龙皇邢将离赐予,不经再声迟疑。
“可这套碧水蓝瑱实在珍贵,是水...”
“不珍贵如何体现爷对小三的满意?”
说着,叶悔瞥了眼山琥,继续道。
“再说小三是水吟珑亲封的郡主,这赏赐恰到好处!你说对吧?”
“我...”
迎着叶悔询问目光,山琥口水一噎,心下直道我说爷你是存心的吧!且不说这一套碧水蓝瑱有多珍贵!
单凭碧水蓝瑱从衣冠到服饰,足足数十斤的重量就非常人可以承受,加之爷你自个儿都伤成这样了!
那三夫人如今还在水里漂着又能好到那里去!您这完全就是集万斤宠爱于一身,压死夫人不偿命啊!
当然匪夷归所思,山琥仍是违心附和道。
“看...看来三夫人今晚可真是深得咱爷心啊!”
闻得山琥磕碜,叶悔敛眸藏笑转头看向涵虚,扬了扬下巴。
“你说呢?”
涵虚闻言赶紧抱拳。
“爷说的是!爷说得对!爷干啥都没错!”
马屁三拍,涵虚脸不红气不喘就是有点儿心慌慌,以至于涵虚说完对上叶悔依旧紧盯自己的目光,心下“咯噔”一跳。
“爷,你...你老盯着我看干嘛?”
“爷就好奇咱家猫今晚可享受?”
叶悔擒着涵虚脸上红唇印,一抹邪笑渲染凤眸,刺激涵虚神情一愣,迅速从怀中拿出妖道密信往叶悔眼前一呈。
“爷!信!!!”
一语重音,瞬凝叶悔面上笑意,亦将花水月的思绪从阿曼身上拽了回来,一时间涵虚对上叶悔与花水月,再声一提。
“爷!这是妖道蘼芜的信!”
话音落下,花水月见涵虚额上冒汗,转头瞧叶悔迟迟不动,再道。
“爷,这真是妖道蘼芜的信!”
闻得花水月肯定,叶悔接过信件,觅得其上“圣净果”与“蛟毒”,想起“金佛”与“古竹苓”,挑眸看向涵虚。
“话说你之前传话古竹苓路劫阿曼提到了圣净果?”
关于这一点,涵虚毫不迟疑。
“对!不仅我听到,花...”
涵虚说着瞅了眼花水月,继续道。
“那...那个三目犬也听到了!”
一语跳过,叶悔瞅着花水月眼底不爽,念及花水月对涵虚的心思,不经垂首一笑,正所谓男追女隔座山。
女追男隔层纱,不知道自家的猫何时才愿揭开这层纱,可话又说回来,情缘天定,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
如是一想,叶悔转头望向漓池水面漂浮的阿曼,既然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圣净果,而圣净果又关乎他与黎天枢的合作。
他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至于送来阿曼的白忘忧目的无非查明母亲死因,其父冥尊白决明这些年虽派有奸细但始终没有动作。
由此他率先出击,指不定能揪出什么端倪,于是叶悔敛眸看向替代“嬛蔲”的涵虚,启齿落计。
“你以嬛蔲之名将近段时间以来发生事情都告诉冥尊白决明!”
“一丝不漏?!”
叶悔闻言“嗯”了声肯定,愣得涵虚搞不清叶悔何意间叶悔抬手点了点下巴,末了凑近涵虚耳边,特意嘱咐道。
“尤其说明阿曼的身份!”
话音落下,涵虚对上叶悔眼底深邃,一念阿曼事关灵族与魔族的双重身份,再到冥界参与的九州乱战与月煌城战,瞬明叶悔以阿曼引出白决明的目的,可万一白决明下狠招...
...那阿曼岂不是性命危矣?
想着,涵虚呡了呡唇道。
“那样的话,三夫人...”
剩下的话涵虚不言,叶悔亦能猜到。
可这刚好是他一箭双雕的目的,毕竟有人替他解决阿曼,他倒省了手染腥血的麻烦,再者阿曼今晚已经知道了他与剑的关系。
之后他应付起来还是有够吃力,由此叶悔想起商枝给的三角符还在阿曼所穿的衣服兜里,眼珠一转,看向花水月。
“我瞅你刚刚对小三很感兴趣啊!”
花水月没料到叶悔会突然话转自己,双眸一眨,正欲启齿便被叶悔抬手打住,愣得再眨双眸。
“爷,你...”
“你明日替莫紫鸢接了小三的茶!”
叶悔会说此话,全因莫紫鸢与黎天枢现在的特殊境况,反观花水月听到这话,眉峰一扬。“接茶?什么茶?!”
“这新夫人侍寝后不得给敬茶问候吗?”
“所...所以?”
闻得花水月追问,叶悔转眸一瞅山琥。
“所以你待会儿送三夫人回去好好休息,顺便将碧水蓝瑱送至逸苑,命人明早传唤三夫人前往丰园敬茶!”
说完,叶悔右眉一扬,一记暗语直达山琥,山琥默着叶悔话中“夺回三角符”的嘱咐,抬眸回视叶悔间点了点头。
“是!”
一得山琥回应,叶悔抬手一拍花水月。
“届时你可莫让爷失望啊!”
叶悔一边说,一边拍,一下下,花水月心底发怵。
“爷,这茶...我想让她怎么敬都成吗?”
花水月本就想好好查查阿曼,如今机会难得,她自然要探究下叶悔的极限,而叶悔早就看出了花水月的小心思。
“你明日可是二夫人,自然想怎么样都成!”
说完,叶悔深意一笑。
“这样明日小三敬完茶,爷也好带她去思莲苑啊!”
“爷要去思莲苑?!”
异口同声,山琥与涵虚对视一眼又道。
“那我们...”
“不用!”
叶悔一语断言,末了看向涵虚。
“你让古竹苓明早来苍阁找我!”
涵虚微微一愣,见叶悔瞅了眼妖道蘼芜的密信,反口一问。
“古竹苓?”
“对啊!”
叶悔理所当然的点了下头,寻着涵虚面上茫然,垂首一笑,他明日得让古竹苓随同前往思莲苑,如此阿曼才不会死得太快。
毕竟古竹苓背后是文渊,文渊不可能眼看阿曼涉险而不动,同样文渊作为仙界之主,一直以来暗中协作妖界。
然妖界与冥界不共戴天,所以他倒要看看仙界会如何周旋冥界,冥尊白决明一旦知道阿曼的身份,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何况圣净果关乎妖圣柳星亢,白决明怎可能放过柳星亢,由此文渊夹在两者中间的抉择与反应,便是他隐藏的第三个目的。
思已至此,叶悔瞧着天色将明,低眸朝涵虚一招手。
“回吧!爷这晚可让那女人累坏了!”
涵虚见此赶紧扶住叶悔,一瞅叶悔眼底笑意,心下虽不解叶悔所笑为何,但叶悔这身青肿就算不休息也该好好上药了。
一待叶悔离去,山琥与花水月对视一眼同时走向漓池。
第八十四章 逢场作戏(一)
翌日初辰,旭日灼阳冉冉升起,阳光下落葵受山琥吩咐,带领侍女齐齐赶往逸苑为阿曼穿戴碧水蓝瑱。
此时逸苑内香曲因双生草的效果,在山琥送回阿曼时便已清醒,一见阿曼浑身青肿,反手就将山琥打了个鼻青脸肿,导致山琥不得不放下碧水蓝瑱爬上屋顶保命。
而今香曲看着桌上的碧水蓝瑱,再瞧床上沉睡的阿曼,一时不明所以间闻得屋外“嘭嘭”敲门声。
“三夫人!落葵前来服侍你了!”
闻言,香曲想也没想,反口一怼。
“我家主子还在休息,你吵什么吵!”
落葵没料到香曲会守着阿曼,想起之前阿曼对香曲的袒护,难免心存忌讳,稳了稳心神再道。
“有劳香姑娘转告三夫人,三夫人昨夜胜得爷心,爷特让我等前来服侍三夫人前往丰园奉茶!”
一语落定,香曲脸色一黑,奉茶?昨夜?胜得爷心?这什么情况!
...难不成我就昏睡了一夜!
...我家主就被叶悔给吃干抹净了?!
乍呼间香曲双袖一撸,开门就准备找落葵问个清楚,不想刚抬腿就被榻上强撑爬起的阿曼唤住。
“你回来!”
闻得阿曼哑声,香曲转身直奔床边。
“主,你没事吧?!”
香曲一边说,一边扶起阿曼,寻着阿曼身上青肿交替,外加额上青包发紫,心下一疼。
“主,怎么你每次出去回来都这鬼样子啊?”
言语间香曲见阿曼抬眸看了眼自己,话锋一转。
“说!是不是那叶贱人欺负你了!”
香曲说得咬牙切齿,阿曼看着自己身上伤痕,想起昨晚漓池对战,不经垂首一笑。
“他现在估计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吧!”
一语莫名,愣得香曲搞不清楚状况间阁外叩声再起。
“三夫人!”
声于同时阿曼抬手一拍香曲。
“去吧!让他们进来!”
香曲虽心疼阿曼,但主子命令不可违背,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开门,余下阿曼费力掀开锦被,从床上坐了起来。
其实山琥从漓池捞出她时,她就已经醒了,只不过她瞧山琥从她衣服兜里拿走了三角符,方才按兵不动。
眼下她回了屋,正想着可以休息一会儿,未料落葵前来竟是让自己前去奉茶,如此损招非叶悔不能施展。
不过既然落葵都说了是奉茶,而奉茶亦代表叶悔承认自己是他夫人,加之昨晚叶悔的怒极自招。
无论是对剑还是对她都是得偿所愿,所以奉完茶再回来休息亦不迟,思绪间阿曼由着进屋的落葵领至梳妆台。
一坐定,阿曼正想着奉茶之事,抬头就见镜内反射落葵招呼侍女端来碧水蓝瑱,寻着盘上精美绝伦的衣冠服饰。
阿曼心下一颤,只觉这一套加身没数十斤,简直愧对此物仅眼观便可知的价值连城,直让阿曼口水一噎。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说着,阿曼抬眸看向落葵,落葵解释道。
“禀三夫人,这是咱爷赏您的碧水蓝瑱!”
“赏...赏我?”
“是呀!咱爷说了昨晚三夫人服侍周到,所以赏三夫人这套碧水蓝瑱,让您今日穿去奉茶!”
话音落下,阿曼看着侍女盘间贵‘重’赏赐,银牙一咬,心下碎了口“死剑人你给我等着”,面上深吸缓呼。
“来吧!”
一语壮士断腕,愣得落葵右眼一跳,一瞅阿曼浑身青肿,一念昨晚阿曼服侍叶悔后的侥幸存活,舔了舔唇安慰道。
“夫人你可真幸福啊!你...”
正说着,落葵被阿曼冷眸一瞥,赶紧闭嘴为阿曼穿衣打扮,奈何阿曼这颈脖与脸上青肿太过明显,落葵只得加重傅粉计量。
一来二去直至穿戴完成,阿曼一瞅镜中自己白如无常的诡异妆容,自个儿先是吓了一跳,一转头又将香曲唬得连退三步。
“主...主主主,你...”
惊恐间香曲转头一瞪落葵。
“你存心的吧你!”
落葵被香曲一吼,再见阿曼看来,心脏“咯噔”一跳,她知道自己这粉也是过了量,可她又不能让阿曼以青肿见人。如是两难下,落葵跪地一拜。
“三夫人赎罪,主要是三夫人你身上的...”
闻得落葵欲言又止,阿曼擒着落葵偷瞄自己颈脖和脸颊的为难目光,心知落葵是在掩饰自己的伤痕,不经转头再瞧镜中自己。
...虽说白是白了点!
...但绝对惊艳四座!
...既然叶悔要让她隆重登场!
...那她不如震惊全府!
思已至此,阿曼扬唇一笑,低眸冲落葵道了声“好”,落葵双眸一眨,阿曼又补了一句“干得非常好!”
一连两声道“好”,怵得落葵恍惚不明间右眼跳得厉害,心下总觉得哪里没对,抬眸对上阿曼。
“三夫...”
“奉茶良辰不可误,走吧!”
阿曼说完迈步走向阁外,临到香曲身前故意停顿,抬手一拍香曲,一记暗语“好好休息”,落入香曲耳中。
香曲微微一愣,末了目送阿曼远去后仰头朝房顶一望。
“你给姑奶奶麻溜的滚下来!”
声于同时屋顶“咔呲”一响,下一秒山琥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对,竟当真蹲下身顺着屋檐往阁内一滚。
只不过山琥体积过大,落下时砸中檀桌,扑了香曲一脸灰,气得香曲拳头一握,眼看就要揍上山琥,却不小心扯到背后伤处,痛得“哎呀”一声,愣得山琥赶紧道。
“姑奶奶,你让我滚,我滚了!”
“我...嘶...”
“你还想怎样嘛!”
山琥看着香曲疼,心里亦是委屈,毕竟香曲因他受伤,他自然过意不去,更何况他对香曲好像还不止是关心。
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挂念,以至于香曲眉峰一蹙、一扬,都让山琥忍不住跟着香曲有样学样。
由此两人神情同步间香曲以为山琥在取笑自己,抬脚一踢。
“你个臭老虎,你给我滚出去!”
山琥被香曲揣个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是来了脾气。
“滚就滚!你可别后悔!”
说完,山琥起身就往屋外走。
第八十五章 逢场作戏(二)
一见山琥当真要走,香曲赶紧追上去唤道。
“你给我滚回来!”
声于同时山琥脚下一顿,心底莫名一乐。
...爷说得果然没错!
...这女人就不是不能惯着!
于是山琥回视香曲,扬眉道。
“你让我滚,我滚了,如今你让我回来...”
山琥本想豪言一句“没门”,可话至半截,香曲双手一握,“啪嗒”一声怵得山琥口水一噎,气势瞬泄。
“我...我我再滚回来就是了!”
言语间山琥嘴角一撇,他倒不是真怕香曲,只是舍不得香曲气急导致伤口复发,算了!谁让他在意呢!
可即便如此,山琥还是没忍住嘀咕了句“母老虎”,落入香曲耳中,香曲一见山琥靠近,一把揪住山琥耳朵。
“你说什么!”
“我!啊!啊啊!痛痛痛!”
山琥没料到香曲会来这招,疼得“嗷嗷”直叫。
“我说母...母老虎!母...啊呀!”
“你!”
香曲越听越来气,以至手中力道加重间山琥寻着阁外侍卫投来的好奇目光,抬手一把将香曲拽入怀中。
“老虎怎么了!我是公老虎,你是母老虎,这两有什么不对吗?”
恰似表白的直言不讳,愣得香曲低眸一瞅山琥揽住自己的手臂,抬眸对上山琥目光炯炯,一时害羞心起。
香曲一脚踩上山琥,痛得山琥抱脚直跳,闻得香曲一语“你又占我便宜!”,瞬息神情一僵。
“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不怪山琥懵逼,毕竟虎头虎脑不是空穴来风,尤其山琥这只从未涉及过情事的笨老虎,惹得香曲扭捏道。
“你...你当着柳金娄的面说我...我是你...”
后面的话香曲支支吾吾,山琥闻之眉峰一扬,这柳金娄不但弯酸他家爷还欺负香曲,关键他居然让她逃了,简直孰可忍虎不可忍。
“这那里没对吗?”
“你...”
迟语间香曲见山琥咬牙切齿,呡了呡唇道。
“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她伤了你,我当然生气啊!再者我维护你...”
正说着,山琥瞧香曲脸颊愈加红艳,心下“咯噔”一跳,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挨揍的原因,话锋一转。
“我知道了!难不成你喜欢我,我~哇呜!!!”
一记痛呼瞬彻逸苑,山琥被香曲一拳送出阁楼,吓得苑内侍卫纷纷噤声间山琥哭笑不得,其实他只是单纯的试探,结果香曲恼羞成怒,拂了山琥一脸失落。
“山...山少主,你没事吧?”
闻得侍卫关心,山琥瞅了眼紧闭的门扉,看向扶起自己的侍卫。
“没事!”
山琥说完又望了眼门扉,末了起身理了理衣袍,抬眸一观天色,想起爷下达的追“三”任务,回眸直奔丰园。
此时前往丰园的大道上,凡经过阿曼身边的侍卫侍女,无一不被新任三夫人的盛世骇颜,给惊得撞柱、摔地。
那一声声“嘭咚”十足,让落葵都憋不住暗嘶数声,方才她一出院,阿曼就让她走府中正道,原本她没想那么多。
如今得见满园惶恐,落葵一时尬然,余光一瞅阿曼气定神闲,心下直道三夫人也是个狠人啊!
阿曼知道落葵在看自己,更清楚落葵心中所想,可只要她不尴尬,尬死的就是别人,何况达到目的才是关键。
如是一来,阿曼临到丰园庭外,丰园内通报的侍女已率先冲进主阁,猛/喘几口气后看向化作莫紫鸢的花水月。
“禀...禀二夫人,鬼,啊不!三夫人马上就到了!”
这边侍女刚说完,那边夕曛一见门外出现的阿曼,“噗”一声吐出了刚饮尽的茶水,继而咳得俏脸绯红。
她今日前来完全是为凑热闹,不想这热闹还未看,先来个触目惊心,一想到昨晚,她闻得神界之子黎天枢入府。
夜寻府邸时听到的漓池激战,夕曛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阿曼,纵观百年浮华,阿曼绝对是首个能跟叶悔对着干的女子。
有此“奇”女子在前,夕曛只觉今日这戏妥了,反观月狐一见阿曼,想起昨夜回府时听得到的惊呼娇嗔,十指一握。
“咔嚓”细响,愣得花水月眉峰一蹙,花水月从阿曼进屋起,目光就没从阿曼身上挪开过,虽说她在漓池检查过阿曼。
可她绝没想到阿曼能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要不是阿曼这身碧水蓝瑱如假包换,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而今阿曼出现,花水月念及叶悔吩咐,正不知该如何开口间沅藏香从屋外风急火燎的赶来,一见阿曼,脱口一呼。
“我的妈呀!这鬼谁啊!”
一语惊呼,掀起众夫人神色各异,瞧得阿曼心下冷笑连连,常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爷要施以自己恩宠。
那不如大家皆受,如此也不浪费爷一番用心良苦,只不过连累了自己的傻徒弟,思绪间阿曼低眸看向沅藏香。
“老四,早啊!”
闻得阿曼招呼,沅藏香对上阿曼如傅了三斤面粉的苍白妆容,愣是强撑着双眸不眨,以示心底尊重道。
“师...三姐姐...”
毕竟在府中,沅藏香还是得顾忌阿曼身份,万一被有心之人多言,岂不是弄巧成拙,更何况阿曼是她师父。
她自然得全心全意保护阿曼,所以她一听到师兄要让阿曼奉茶,又闻几位姐姐全数到齐,未免阿曼受困。
这才急急赶来救场,只是没想到几位姐姐还没出招,连她在内都先被阿曼吓了一跳,直让沅藏香再声道。
“你...你今儿这是?!”
阿曼闻言哀叹一气。
“哎,这都怪我命不好啊!”
哀怨入耳,沅藏香浑身一抖,谁知阿曼抬手往脸上一挥,粉末直落呛得沅藏香连打喷嚏,呼应阿曼怨声载道。
“昨夜爷好不容易予我承欢,那想我伺候不佳,如今爷不怪罪还赏我这一身珍贵冠饰,奈何我这...”
说着,阿曼故意撩起衣袖,露出臂上怵目青肿,一块块瘆得在场众夫人倒抽一口凉气,阿曼趁机又抹了把脸。
“我才不得不这番掩饰啊!”
“...”
第八十六章 逢场作戏(三)
常言戏不在多,只在其精,而人话不在言,只在其妙。
此时堂上,沅藏香瞧着阿曼白脸上两行清泪,不经嘴角直抽,想她与师兄相处这么多年,今日才发现师兄竟有如此癖好!
反观月狐更是面色泛青,她喜欢叶悔数百年,虽说叶悔平日做事不走寻常,但她可绝没想到叶悔那种事上竟也如此匪夷。
由此二人惊魂未定间夕曛擒着阿曼言行于色的“诬陷”抹黑,垂首一笑,讲真的她要不是因昨晚好奇作祟。
趁机多瞅了几眼槐香漓苑,知晓阿曼与叶悔的相互伤害,她估计就信了阿曼的鬼话连篇,不过这样的老三...
她心底那是相当喜欢啊!要知道她当初软硬皆施想收复叶悔,反倒被叶悔差点儿给整得半死不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替她报仇雪恨,夕曛激动得险些“热泪盈眶”,起身扶住阿曼,转头看向花水月。
“大夫人,要不让老三先敬茶吧!”
闻得夕曛开口,花水月猝然回神,抬眸看向阿曼,她可是昨晚的现场见证者,眼下阿曼这番故作其事,完全就是倒打叶悔一耙。
果然女人收拾起男人来,计谋一套更比一计强,下一次她也试一试,思已至此,花水月念及今日主要任务,轻咳一声。
“来人!快把茶端进来!”
言语间花水月朝阁外等候的侍女招了招手,寻着侍女端来的茶水,花水月眸光一沉,此茶里掺了银罗粉。
银罗粉用以灵迹应征,昨夜阿曼右手上的疑惑,如今就全靠这杯茶了,由此花水月冲侍女示意了眼阿曼。
侍女将茶呈至阿曼手边,阿曼闻得茶中隐隐香味,眉峰一蹙,下意识瞥了眼花水月,她从小对魅毒尤为敏感。
而今这碗茶中明显属于魅族的银罗粉,她一感便知,只是她一时摸不透花水月的真实用意,故而拍了下夕曛。
“谢谢!我自己来吧!”
夕曛闻言退后一步,阿曼顺势端过茶走向花水月,临到花水月座下,阿曼按照习俗朝花水月行了个跪拜礼。
“阿曼给夫人敬茶!”
声于同时花水月见阿曼端来茶杯,抬手便欲掀翻茶杯往阿曼右手上倒,不料阿曼早就准备,趁机一扔茶杯。
“啪嗒”一声杯碎茶溅,气得花水月一站而起,本欲再生一计让阿曼捡起茶杯,阿曼却率先一步跪倒在地。
“夫人对不起!阿曼并非故意,夫...”
“你!”
阿曼一闻花水月再声,头一歪直接装晕倒地,吓得沅藏香闻及阿曼冠上珠翠断裂脆响,再瞧花水月凑近阿曼,冲上前去挡住花水月。
“二姐姐,你够了啊!”
四目对持,花水月擒着沅藏香对阿曼的袒护,心里清楚沅藏香对叶悔的特殊意义,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而沅藏香瞥过花水月,转身与夕曛一起扶着阿曼坐上侧席,末了,沅藏香二话不说就开始检查阿曼。
一时安静的阁内气氛紧绷,直达屋顶看了半天好戏的山琥,山琥一瞅阿曼晕倒,赶紧奔赴苍阁。
临到苍阁外,山琥刚从屋顶落下,便被阁内一声“滚”给唬得脚下一滑,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半晌,山琥仔细一听,又闻得一阵痛呼呻吟,方才暗暗松了口气,抬手一拍急跳的心脏,心下直道。
...好在是爷的哀嚎,而非香曲驾到!
...这年头“滚”字听多了还是会有后遗症的!
正所谓伤敌一万,自损三千,如今用在他家爷身上,何止诠释、简直完美,并非山琥对爷不敬,直道三夫人史无前例。
由此山琥未免祸及老虎,进屋前特意正了神色,未料刚跨过门槛踏入内阁,抬头就撞上站在月洞架下发呆的古竹苓。
古竹苓让山琥一撞,瞬从桌间蘼芜密信上回过神来,今晨他进屋就见叶悔桌上摆着蘼芜密信,且信件展开毫无保留。
信上“圣净果”三字,直令古竹苓一时悟不透叶悔用意间又被山琥一撞,山琥抱头痛呼映衬铜镜前上药痛嘶的叶悔。
一时两音交织,山琥神情一僵,抬眸寻得镜中反射叶悔满身牙印,刺激山琥再声一“嗷”,引得众人齐目相望。
众目睽睽瘆得山琥苦不堪言,首先他咋能料到古竹苓好死不死,偏偏就挡他道,其次昨晚月黑风高,他没太看清自家爷的伤势。
如今泛紫惊心加之唇上血痂,怵得山琥倒抽一气,顿感他家爷何止自伤三千,简直是被三夫人“吃干抹净”的真实写照啊!
如是一来,山琥满眸错愕尽收叶悔眼中,叶悔白眼一翻,碎道。
“我说你大清早乱嗷啥?”
山琥闻言瞅了眼帮叶悔上药的涵虚,见涵虚抹药间朝自己提醒小心,下意识的呡了呡唇道。
“爷,我...我这不是心慌嘛!”
要说山琥脑子也不真是笨到家,至少知道借机转言,只不过就是情绪控制上差了一点点,由此叶悔抬手揉了揉眉心。
“说吧!你慌什么!”
“呃...”
迟语间山琥瞅着叶悔身上咬痕,口水一噎。
“那个三夫人...”
一听“三夫人”,不仅涵虚来了精神就连古竹苓都回了神,一脸谨慎,引得叶悔眉峰一扬,顺势一接。
“小三怎么了?”
“三夫人敬茶时晕倒了!”
话音落下,叶悔见古竹苓眉峰一蹙,低眸一览浑身牙印,抬眸故作为难的摆头一叹。
“哎,要不爷这身爱痕咋来的呢?”
说着,叶悔斜眸瞥过古竹苓,继续道。
“昨晚爷都说了不要,谁知道小三就是不肯,非得缠着爷要尽兴,这不敬茶都没力气了吧?!”
一语刻意,古竹苓念及文渊十指一握,叶悔见此垂首一笑,叹道。
“算了!谁让小三昨晚热情似火,爷倒是难得那番舒坦了!”
...何止舒坦!
...爷都快咬成磨牙棒了!
想着,叶悔默及山琥话中“晕倒”,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论深宫后院谁命硬?浮华九州属月煌!
谁能比得过曾执掌月煌就差男宠三千的曼嬅,而阿曼乃曼嬅轮回之身,怕是他那一屋夫人倒了。
曼嬅指不定都还生龙活虎,而今他倒要看看阿曼又在玩什么花招,于是叶悔起身伸了个懒腰。
大方将身上咬痕展示给古竹苓,末了,叶悔擒着古竹苓面上纠结与彷徨,抬手一挥,仰头一笑。
“咱们去看看吧!”
“....”
第八十七章 逢场作戏(四)
话音落下,叶悔穿上涵虚递来的衣服,越过古竹苓时故意停步,转头一望桌上蘼芜密信,斜眸一瞪涵虚伪装的“嬛蔲”。
“我不是让你把信收起来吗?”
涵虚闻言一愣,赶紧欠身行礼。
“爷,妾身失误,妾...”
“算了!你留下好好收拾吧!”
声于同时叶悔拂袖而去,山琥见此“同情”的看了眼涵虚,回眸追上叶悔,余下古竹苓瞥过“嬛蔲”与密信。
一念“嬛蔲”与冥尊白决明的关系,再到叶悔对“嬛蔲”言及此信的态度,倘若“嬛蔲”将信上内容告知白决明。
无疑让白决明觅得除掉妖圣柳星亢的机会,由此文帝必不会袖手旁观,而他眼下正值与妖界联合除掉叶悔的关键时刻。
若冥界介入再起事端,岂不四方对垒付之东流,懊恼间古竹苓压下内心疑虑,抬眸遥望叶悔背影,一咬牙追了上去。
一路行径,叶悔擒着身后频频观察自己的古竹苓,心下不以为然,面上琢磨着接下来遇上阿曼的可能情形。
毕竟寻常女人海底针,月煌城主海中盐,他今有把柄在阿曼手中,他可不想昨晚被阿曼咬,今日再被阿曼活齁一把。
可偏偏事与愿违,叶悔一入丰园,刚跨过主阁门槛,便被里面一个个转头紧盯自己的夫人,怵得背脊一凉。
半晌,叶悔瞥过沅藏香眸中鄙夷,再到月狐面上纠结,最后觅得夕曛满腹坐等“看好戏”,抬眸对上花水月。
视线交织,花水月擒着叶悔眼底询问,低眸无奈的瞥了眼侧席装晕的阿曼,暗语一记“爷小心”。
叶悔闻声凤眸一挑,顺势望向阿曼时却对上自家傻师妹沅藏香,沅藏香一见叶悔看来,想起阿曼身上青肿。
一时护师心切,沅藏香又往阿曼身前挪了挪,以至叶悔视线被完全遮住间阿曼双眸微睁,斜眸瞄向门口站立的叶悔。
瞧着叶悔面上牙印与唇上血痂,阿曼眉眼藏笑,静待叶悔开场,叶悔倒也不负众望,正所谓敌不动,爷动!
由此叶悔环视阁内一圈,低眸一瞅地上青珠,一念青珠属于碧水蓝瑱冠饰所配,眸光流转间弯腰捡起青珠。
“哎呀!这不是沧海青珠吗?!”
一语咋呼,引得众人一愣,叶悔继续道。
“可怎么办才好啊!”
“爷,怎么了?”
花水月见机呼应,叶悔顺势懊恼。
“这碧水蓝瑱是主君赏赐,每颗珠子都价值连城,如今让小三弄坏了,小三可怎么赔得起呀!”
话音落下,众人皆静,唯阿曼一听“赔钱”,双眸一瞪,常言穷死少主、乐死贱商,她可穷得只剩猎妖果脯了啊!
“你说什么!”
一语突来,众人见阿曼苍白面容上瞳孔大睁,心下一颤,尤其叶悔,一见阿曼恐怖妆容,瘆得脚下一滑。
好在山琥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可山琥也不比叶悔好到那里去,更别提两人身后本就被叶悔率先摆了一道的古竹苓。
然阿曼可管不了那么多,这年头尴尬不重要,赔钱才要命,于是阿曼就着面上惨淡,抬袖“呜咽”一语。
“爷...爷,你刚刚说什么...”
叶悔瞧着阿曼瞬变娇弱,心下一呵,哟!小样儿挺会演啊!你要昨晚这样,爷这身牙印岂会平白无故!
由此,叶悔逢戏演戏,戏精附体秸秆而上。
“哎,小三啊!你说你昨晚干嘛那么...”
“爷,那是妾倾慕你已久,一见你,妾身就按耐不住心底喜欢,如今妾身坏了这珍品,这...这这...”
阿曼声泪俱下,混杂惨白妆容,瞧得叶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信你个鬼!你这是换了身马甲就释放天性了吗?
...还是你本身就这样啊!
...数百年前爷咋没发现你是这样的曼嬅!
算了!既然棋逢对手,咱俩就看谁更技高一筹,反正你恶心我,我恶心你,只要你、我过得去,废的就是看戏人!
“但皇命不可违,爷就算再心疼你,爷...”
“师兄!这不就是个珠子吗?”
虽说看戏人可废,但亦怕遇上杠精,而这杠精非沅藏香莫属。
“我记得师兄你库房里不有一大堆吗?!”
“我...”
“你拿出来补上不就完了?”
“我...”
“怎样!你师妹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沅藏香一本正经,叶悔听得血气倒流,抬手一指沅藏香。
“你...”
...你这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你是存心要气死你师兄是不是啊!
这边叶悔还未缓过劲儿,那边阿曼趁机抱住叶悔。
“爷!你既然有青珠,可得救救妾啊!”
阿曼说着抬眸望向叶悔,眼底暗藏的窃喜,使得叶悔强颜一笑。
“小三放心,老四既然提醒我了,爷一定救你!”
“那妾...”
“小三啊,爷本想着昨晚你伺候爷舒坦,今儿爷带你去思莲苑面呈大夫人,奈何你现在确实不适,那就算了吧!”
说完,叶悔将阿曼往椅子上一塞,抬手揽过月狐。
“爷还是跟月狐去吧!”
声于同时叶悔冲阿曼深意一笑,愣得阿曼念及叶悔话中“大夫人与思莲苑”,一想到“赤莲和圣净果”再声道。
“爷,我...”
闻得阿曼开口,叶悔转头看了眼花水月,迈步间偷偷将青珠往地上一扔,一路扬长,气得阿曼起身踩中青珠。
“啊呀!”
“三姐姐!!!”
沅藏香一见阿曼摔晕,赶紧凑上去掐住阿曼人中,一感阿曼仅是太累陷入沉睡,方才险险松了口气。
“老四,要不咱们还是送老三回去休息吧?”
夕曛说完盯了两眼静观好戏的山琥,山琥下意识仰头望天,一脸“我啥也不知”的装懵神情,愣得夕曛转眸一瞪古竹苓。
古竹苓尴尬一笑,低眸擒着昏迷的阿曼,回念苍阁看到的蘼芜密信,一想叶悔突然前往思莲苑的可疑行为,心下一沉。
倘若“嬛蔲”将信上内容告知冥尊,那后果必会生乱,看来他眼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过他得让阿曼先拿到圣净果。
由此,古竹苓朝夕曛行了个礼,退出阁楼时刻意看了眼落葵。
第八十八章 借势而为(上)
一待古竹苓离去,落葵便入了阁,寻得花水月盯着阿曼发呆,落葵又瞧沅藏香与夕曛扶起阿曼,转身就给两人带路。
不多时,逸苑门外等候半天的香曲就见阿曼被沅藏香与夕曛扶回来,心吓一跳,赶紧迎了上去。
“主!你没事吧!”
香曲一脸焦急,瞧得夕曛忍不住道。
“你快去给你主子准备洗澡水!”
说完,夕曛拂开香曲,香曲见夕曛同沅藏香将阿曼带入屋内,转眸瞅了眼落葵,觅得落葵眼底迟疑,伸手拽住落葵。
“走!你跟我去准备!”
落葵被香曲拉了猝不及防,一时逃脱不及,只得暂压心底盘算,而屋内安置好阿曼的夕曛看向沅藏香。
“老四,你先去拿点儿药!”
言语间夕曛点了点阿曼的颈脖与臂膀,再声道。
“待会儿咱们替老三沐浴后上药也能让她睡个好觉!”
沅藏香闻言一愣,她与夕曛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得见夕曛堂上相助阿曼,眼下又瞧夕曛认真替阿曼取下华冠。
一时暖从心起,沅藏香脱口道。
“六姐姐,你真好!”
夕曛擒着沅藏香眸中真挚,心下暗笑,她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曼从出场到现在,无时不刻不深得她心。
且不论昨夜对持与今晨对戏,单凭上次宴席阿曼对柳氐宿就足够她好奇,而今她好不容易能跟阿曼独处。
自然得好好研究下阿曼,何况这“乐子”难得,她得让“乐子”随时保持精力充沛,否则她如何长乐无极。
思已至此,夕曛回视沅藏香,勾唇言笑。
“那你快去拿药吧!”
闻得夕曛催促,沅藏香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刚出阁就见香曲和落葵招呼侍女提送温水,瞬间加快了拿药的脚步。
她是师父的好徒弟,关键时刻绝不能掉链子,由此沅藏香一走,夕曛见香曲与落葵备好沐浴所需,便扶着阿曼前往浴池。
临到浴池前,夕曛转眸一瞥香曲和落葵。
“你们下去吧!”
“六夫人,你...”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见?”
闻言,落葵见夕曛面上不耐,心知夕曛生性傲慢不喜反驳,于是落葵念及古竹苓的嘱咐,未免多生事端,欠身行礼道。
“那就有劳六夫人了!”
如是一来,香曲见落葵让了步亦不好冲撞夕曛,毕竟她对夕曛并不了解,万一不小心给主惹了祸,岂不是得不偿失。
纠结间香曲不甘不愿的“嗯”了一声,挪步朝落葵身旁一靠,夕曛见两人退居一旁,带着阿曼进了浴室。
一近池边,夕曛褪去阿曼身上华服,寻得阿曼浑身上下青肿发紫,回念昨晚在槐香漓苑所窥的撕逼对战。
若非昨夜院外有山琥,她准能凑门缝看个彻头彻尾,可饶是如此,她眼下一观阿曼战后伤情,亦能想象昨晚激烈。
由此,夕曛回收思绪,抬眸看向阿曼,忍不住赞了声“厉害”后将阿曼缓放入池,池水温热唤醒阿曼沉睡意识。
阿曼思绪清醒间感知到夕曛身上香味,一时笃不定夕曛接近自己的目的,故而继续装睡,仍由夕曛服侍。
而夕曛贵为万鸟之凰,火胤神胄,自临天闻世就没服侍过人,如今夕曛一边替阿曼清理,一边打量阿曼。
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反倒是不经意触碰到阿曼颈后沙华铭印时手臂一僵,末了夕曛低眸看向沙华铭印。
寻得沙华铭印形似三瓣重莲,夕曛念及三瓣重莲乃月煌图腾,心下一沉,她感世间万火,一触便知其含归墟熔焰。
此焰可烬世间之灵,凡被其焰伤及过的魂灵皆有残留,思已至此,夕曛想起关乎曼嬅与叶璨同时消失归墟岩的传闻。
当年神王黎天擎因叶璨犯难,不顾她与三目犬以及四方神的阻挠,一意孤行前往天爻宗,不想同期月煌战起。
战乱之下,神后苏木与城共亡,神王不忍失去爱妻,倾尽全力封存苏木魂灵于金佛后沉睡冰晶寒棺。
至此神权旁落,尽归陌玉衡之手,陌玉衡因与仙界文渊联合打压神子黎天枢,导致她同三目犬不得不离开九天城。
寻求夺回神权的办法,眼下三目犬隐于山海川兽王麾下,而她在得知叶悔身份后为了盗取圣净果,方才接近叶悔。
谁料圣净果被叶悔施以紫晶环佩镇守,搞得她险几次被叶悔诈得原形毕露,从而见识了叶悔的“表里不一”。
如今阿曼身怀焰种,她不可能感应错,加之叶悔昨日突“赠”阿曼的金佛事关神后苏木,令夕曛想起昨晚找到的神子黎天枢。
黎天枢昨晚才入府,叶悔今日就要前往思莲苑,如是天作巧合瞬让夕曛豁然开朗,激动间触碰阿曼后颈的指尖一抖。
刺激阿曼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一动,正准备装醒戳穿时,池外屏风后传来沅藏香搅乱计划的关切声。
“六姐,三姐姐洗好了吗?”
夕曛闻言赶紧收回手指,强稳心神,转头望向沅藏香。
“洗好了!”
一听这话,沅藏香跃过屏风,瞧着水中洗净的阿曼,只觉师父还是素面朝天好,毕竟白面森森绝非一般人可承受。
思绪间沅藏香与夕曛合力收拾好阿曼,扶着阿曼入内阁上了榻,而阿曼借机佯装苏醒,睁眸看向沅藏香。
“我...我嘶...”
阿曼刚出声就被额上新包给疼得暗呼一记,她哪能想到叶悔离开前还能丢颗珠子暗算她,一时脸黑间沅藏香接话道。
“三姐姐,你别慌!我给你上药就不疼了!”
沅藏香说着取下身上药箱,虽说阿曼这身伤还用不了沅藏香这番大张旗鼓,可关心则乱,沅藏香只当阿曼是重患来治。
直让阿曼闻言一瞅沅藏香开箱间其内各式名贵珍药,不经暗叹道看来世爵府除了叶悔,她的傻徒弟也是枚小富婆啊!
由此阿曼静待沅藏香上药,目光却时刻关注夕曛,她可没忘夕曛落于她后颈的手指异动,那种本能反应绝对有问题。
第八十九章 借势而为(中)
临近午时的阳光透过窗扉,辉映阁内沅藏香的认真,落入阁外静候的香曲与落葵眼中,落葵念及古竹苓走前嘱托。
寻得沅藏香即将上完药,落葵灵机一动,率先步入屋内端了杯茶,缓步走到沅藏香身旁,趁沅藏香停手赶紧道。
“四夫人,喝杯茶歇歇吧!”
沅藏香闻言看了眼落葵,接过茶道了声“谢谢”,末了喝完茶,回眸看向阿曼,偏头一“啧”。
“若有芙蕾霜就好了!”
“芙蕾霜?!”
阿曼不通药理,自然不明沅藏香话中所指,反观夕曛一听芙蕾霜,瞬息想到了指引阿曼前往思莲苑的办法,接话道。
“呀!好巧!之前爷就给了我一瓶!”
言语间夕曛取出一枚白瓷小盒递给沅藏香,沅藏香接过白瓷小盒,打开一嗅,确认是芙蕾霜后扬唇一笑。
“哇瑟!六姐姐你真好!”
沅藏香口中说着,转手将芙蕾霜呈给阿曼。
“三姐姐,这就是芙蕾霜了!”
一闻沅藏香眉开眼笑,阿曼低眸瞅了眼盒内盛装的浅粉膏体,只觉此霜除了香味独特外,似乎并无奇异之处。
“所以呢?!”
闻得阿曼质疑,沅藏香默及自家师父向来话少谨慎,说得多不如直接做,于是蘸取些许涂抹上阿曼手背。
阿曼一感药膏浸入皮肤顿消肿痛,不经微微一愣。
“这药好神奇!”
“当然!你别瞧它平平无奇,其散瘀止血的效果堪比凝合散讷!”
沅藏香说完见阿曼默许的伸出手,心下一喜,一边为阿曼上药,一边得意道。
“三姐姐,今儿我给你敷上,保准你明日醒来淤青统统退散!”
话音落下,沅藏香擒着阿曼细瞅芙蕾霜的好奇,想起阿曼今晨与师兄的相见不欢,眼珠一转,极力挽回道。
“而且这芙蕾霜是我师兄亲手研制,三姐姐若是喜欢,不如让我师兄送你一瓶?”
...送?!
阿曼心下一呵,面上眉峰一扬。
她浑身斑斓全拜叶悔所赐,尤其叶悔走前故意扔下的那颗青珠,害得她险些闪了腰,搞得她现在腰酸背疼。如此痛定思痛的开场大礼怎能用“送”,最起码都得将叶悔刮骨抽经“要”个痛快,方才能平她心底愤然。
反之夕曛今日堂间事后的异常,倒让阿曼忍不住抬眸看向夕曛。
“倒是难得你割爱了!”
四目相对,夕曛默着阿曼话中客套,心底白眼一翻。
...老娘何止割爱?
...为了这瓶芙蕾霜!
...我那是连凤翎都拔了三根给叶悔!
思绪间夕曛一想到叶悔拿到凤翎的得意,心底哪个恨意只差没化为口中咒骂,可阿曼事关神王苏木与神界崛起。
她可不能为了一个贱人气急攻心,从而影响了全盘计划,由此夕曛压下心底不悦,面上应付一笑。
“瞧老三这话说得就见外了!”
言语间夕曛坐到床边,抬手握上阿曼。
“咱们姐妹一场,本就该守望相助,何况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这药呀是咱爷辛苦从思莲苑收集来得!”
阿曼闻言一愣,低眸瞧了眼夕曛拍打自己的手,抬眸对上夕曛笑靥如花,下意识的扬了扬眉道。
“思莲苑?!”
一瞅阿曼上道,夕曛握紧阿曼,重重一点头。
“是呀!此药是咱爷从思莲苑芙蕖内提取,而且思莲苑所种芙蕖数百类,每一类都是稀世精品!”
夕曛话到一半,见阿曼闻言思索,轻轻一拍阿曼手背落下炎迹,末了对上阿曼看来的目光,不动声色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可真是羡慕你!”
“羡慕我?!”
...羡慕我什么?
...满身青肿还是开门包啊?
阿曼心里想着,面上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故而话锋一转。
?“从何说来?”
闻得阿曼追问,夕曛撇了撇嘴。
“哎,我来这么久,爷可都没说过带我去思莲苑,如今你一来,爷就有此打算,足可见爷对你的上心!”
“...”
“只不过你今日这身体...”
夕曛说着又叹了声惋惜,听得阿曼一观身上淤青再望身旁沅藏香,两人对视间旁观许久的落葵插话道。
“六夫人别难过,这思莲苑有咱爷的宝贝,自然只有咱爷心尖上的人才能去,所以...”
虽说夕曛平时讨厌落葵,但落葵这一附和倒让她更得心应手,以至于夕曛借势再叹一气。
“可...可我只想远远的看上一眼呀!”
夕曛满容失落,沅藏香念着夕曛借出芙蕾霜的好意,不免心下一软,转头看向夕曛。
“其实六姐姐要看上一眼也不难!”
纵观整个世爵府,唯有沅藏香去过思莲苑,所以沅藏香一开口便代表事情成了一半,直让夕曛再声引诱道。
“不如老四说说?”
言语间夕曛趁机收回手,之后握上沅藏香。
“我保证不外泄!”
沅藏香瞧夕曛一脸真挚,下意识瞥了眼阿曼,想起她与阿曼在岘山的经历,她可没忘阿曼对战阴阳童子的异况。
那脚踏沙华亦如传说瑰丽,虽说阿曼后来否决了她的问话,但阿曼见到半颗莲子时的震惊,令她至今过目不忘。
眼下夕曛提及,无疑给了她借机试探的机会,倘若阿曼真对莲子感兴趣,一定会去思莲苑探究赤莲。
由此沅藏香就着夕曛所愿,呡了呡唇道。
“这思莲苑建在城东靠南,位于东南浮云岙!”
“浮云岙?”
闻得夕曛复述,沅藏香很是认真的“恩”了声肯定道。
“你别看浮云岙意为云间平地,其四面环林,林中迷途险境多不胜数,云起时完全找不到方向!”
声于同时沅藏香念及自己第一次进入思莲苑的感悟深刻,反手拽住夕曛,启齿看似对夕曛,实则嘱咐阿曼道。
“所以去的时候一定要选对路,然后一直走,千万不要走岔了!”
“为何?”
“因为你一旦走错路,你就有可能掉沟里!泥里!甚至是河里!”
综上所述,绝非沅藏香危言耸听,毕竟她上次去的时候,因闲得无聊偷溜出思莲苑,结果被困山林,一路摸爬滚打。
最后还是被叶悔从沼泽内提了出来,那一身臭气熏天到现在都让沅藏香忍不住闻了闻自己,末了抬眸对上夕曛。
“切记!切记啊!”
“...”
第九十章 借势而为(下)
屋内沅藏香一本正经,夕曛闻之感同身受,想当初她虽未掉入沼泽却失足河沟,关键还被叶悔洒下的渔网来了个“现成捞”。
这捞上来就不说了,叶悔居然还架好了火,准备拿她来个火烤凤凰,直让她这活了数百年的万鸟之王气到差点自焚。
而今再听沅藏香提及,夕曛止不住拍了拍沅藏香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同时一叹,愣得阿曼眉峰一扬间落葵反松了口气。
她之前还担忧阿曼不知去处,眼下沅藏香说出了思莲苑的位置,只要阿曼有心定会前去,那样她也算完成了古竹苓的交代。
由此,落葵望向阿曼。
“三夫人,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落葵此话意在送客,如此才能给阿曼足够的时间前往思莲苑,而阿曼闻言垂首一笑,这落葵事关古竹苓。
古竹苓与她合作,明面为她着想夺取圣净果,暗里却是变相借刀杀人,让她替古竹苓背后的主子除掉叶悔。
暂不论古竹苓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单凭昨晚灵佛寺窥视她的涵虚,叶悔就不可能不知道古竹苓与她的“合谋”。
眼下叶悔明知故为还拿她当幌子,诱使古竹苓让落葵前来怂恿她,无疑借力打力,只为欲擒故纵,等着瓮中捉鳖。
既然两方都拿她作“饵”,而她的目的又是圣净果与归墟岩,这两者直指妖界,那她就顺势而为先攻妖界。
反正九州一战妖界逼死她的父君,如今又伤她香曲、害她灵族后生落难蟒穴,现在居然还算计她灭了她的“剑”!
简直天方夜谭,她岂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至于夕熏涉及神族,她倒要看看这群神、仙、妖、魔要搞什么鬼。
思绪落定,阿曼冲落葵扬唇一笑。
“我确实该好好休息下了!”
言语间阿曼顺手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不假,瞧得沅藏香甚是心疼,反手将芙蕾霜还给夕曛。
“六姐姐,药还给你!”
不料夕曛意在阿曼,正所谓舍不得名药,讨不好关系,一旦阿曼解封金佛内的神后于她神界功不可没,由此她怎会吝啬。
“不用了!给老三吧!”声于同时夕曛接过芙蕾霜递给阿曼,阿曼微微一愣,顺着芙蕾霜看向夕曛,寻着夕曛眼底暗藏的期望,心下一动。
“谢谢你!”
四目相对,夕曛回以一笑。
“无妨,大家都是爷的妾嘛!”
闻言,阿曼垂首深觉有理的点了点头。
...对啊!
...她是叶悔的妾!
父君死前让她只做一件事,一心一意解封灵柩剑上九重封魂印,而今叶悔与剑都在她身边,她岂能负‘剑’放‘人’。
毕竟人剑合一,缺一不可,她得时时跟着叶悔,爷去哪儿,她就去哪儿,总之剑(人)在她在,此生此世唯此一剑(人)。
至于其他困惑,她总觉得跟着叶悔自会循序渐解,毕竟从她入局所遇那场幻境火劫起,一切便与叶悔脱不了干系了!
思已至此,阿曼收敛思绪,翻身往锦被内一钻,沅藏香识趣的看了眼夕曛,夕曛琢磨着自己该说的话都说了。
而今炎迹已落阿曼身上,她剩下的便是等待,何况她还得去看看神子的恢复情况,于是夕曛冲沅藏香点了点头。
两人默契的退出阁楼,余下香曲瞥了眼落葵,落葵避嫌的退了下去,阿曼一感香曲为自己整理被角的认真与仔细。
一时五味杂陈涌上五官,令阿曼一见香曲弯腰理弄自己颈边被角,左手迅速拉下香曲同时右手一点香曲睡穴。
香曲迎面倒入阿曼怀中,阿曼将香曲放上床榻,之后为香曲认真的盖好锦被,末了下床穿好外袍,转头看向香曲。
瞧着香曲睡颜上依旧紧蹙的眉峰,阿曼心下一疼,缓缓走到床边,抬手一边拂开香曲双眉,一边在香曲耳边轻声道。
“香曲,既然你们都说我是城主!那...”
话至一半,阿曼眸光一沉。
“这一次城主就替你们先向妖族讨个公道!”
阿曼话音落下,覆掌于香曲面颊,待到手掌挪开时,香曲已然化作阿曼的容貌,而阿曼反手在自己脸上一挥变成香曲。
两人瞬间互换身份,之后阿曼看向阁外静候待命的落葵,行至桌边拿起一个茶杯,走到门后故意一砸。
...嘭!
碎瓷声起,落葵冲进屋内就被阿曼打晕,阿曼将落葵拖至内阁,随后整理好衣袍,转身出了阁楼。
一到阁外,阿曼关上门扉,转头对上闻声赶来的南椒与几名侍女。
“夫人今日心情不好!你们刚也都听见了!”
言语间阿曼故意凑近南椒道。
“方才落葵姑姑好不容易哄三夫人睡下,你们可要机灵点儿,莫去打扰!记着谁都不见啊!”
南椒闻言狐疑的瞄了几眼阿曼。
“那你?”
“我这不正赶着前去通报二夫人吗?”
二夫人掌管后院事务,向来仔细谨慎,如今阿曼前去汇报倒也合情合理,于是南椒只好应承的点了点头。
“好!那倒是辛苦你了!”
“主要是落葵姑姑辛苦!”
阿曼说完便离开了逸苑,一路直通世爵府大门,跨过门庭时被上方檐台内纵观府邸全景的山琥发现。
山琥寻着阿曼顶替香曲的容貌,想起今早的不愉快,一时忍不住就欲追上阿曼,不想刚动身就让涵虚拽住。
“哟!这啥情况呀!”
涵虚说着望了眼远去的阿曼,回眸眼珠一转。
“咱家虎子春心骚动啦?!
一语调侃,山琥反口一呸。
“你个死猫才春心动荡!”
声于同时山琥脸色一红,惹得涵虚抬手揽过山琥。
“我说虎子,你可别不好意思!这年少轻狂,你猫哥我多多少少还是见过,你这纯属...”
“喵~涵涵~咪咪咪咪~”
涵虚正说得起劲,未料檐台下唤猫声来。
“涵喵喵~你在哪儿呀!快出来~咪咪咪咪~”
熟悉的语调还是熟悉的配方,而涵虚一如既往毛骨悚然。
...我屮艸芔茻!
...又来!!!
想他今早好不容易逃离花水月魔爪,此时花水月找上门来,他不逃等着被豪撸一把吗?!
如是惨无猫道的非礼,直让涵虚擒着花水月找到檐台下,反手将山琥朝花水月扔了过去。
第九十一章 昭然若揭(上)
一时飞来横祸,惊得山琥措手不及,眼看就要扑上花水月,山琥瞄准花水月身旁的赏鱼石缸,牙一咬,往旁侧一使力。
“噗咚”一声,虎落鱼缸,溅起水花淋了花水月一脸黑亮,花水月闻得耳边痛呼,斜眸一盯从鱼缸内爬起的山琥。
寻得山琥头顶锦鲤的满腹委屈,花水月眉峰一扬,仰头一望檐台上逃之夭夭的熟悉身影,媚眸一眯,好你个涵虚!
见了老娘居然敢逃?老娘生得闭月羞花,胜过沉鱼落雁,你这避如蛇蝎的唯恐不及,简直是在挑战老娘的占有欲啊!
愤然间花水月咬牙切齿,怵得山琥背脊一凉。
“那...那个花...”
“花什么花,你个老虎竟还被只猫欺负,简直有辱体型!”
花水月正在气头上,反口就碎了山琥一脸尴尬,山琥闻言心里那叫一个苦啊!涵虚是猫吗?那是天衍魔猞啊!
“我...”
“真是虎猫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说完,花水月白了眼山琥,抬眸望了眼临到酉时的天色,想着这一天的匪夷闹剧,低眸念及叶悔离开前的嘱咐。
昨夜黎天枢入府,叶悔今日前往思莲苑,可见叶悔是做好了收网入墟的准备,由此她得替叶悔守好世爵府众人。
思绪落定,花水月转身朝黎天枢所在的馨园走去,余下山琥目送花水月离去后连叹数气,常言祸不及家人,好歹他与涵虚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眼下被这么“出卖”,他可...
...不对!
...涵虚干嘛要怕花水月啊?
...而且那反应跟自己见到香曲怎么有那么点儿相似呢?
越琢磨越有嚼头的山琥,恍然想起昨晚涵虚颈脖上的吻痕,抬手一拍额头,“啊”了一声后知后觉。
常言猫贱自有花收,涵虚欺他数载,终于让他抓住把柄,不过想归想,山琥还是没忘坚守府邸的重要任务。
一听侍女赶来,山琥纵身跃上檐台,闻得众侍女收拾鱼缸的喋喋不休,山琥赶紧望向迎来夜幕的天际晚霞。
霞光万丈,壮丽恢弘,涵虚一路追随“香曲”,原以为“香曲”仅是闲得无聊帮三夫人上街采买东西。
不想“香曲”目的地竟是思莲苑,直让涵虚心生迟疑间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不多时便到了浮云岙正东林。
正东林前,涵虚一见阿曼停下脚步,眼珠一转,迅速躲到旁边灌木,随后抬眸望向站在门下发愣的阿曼。
阿曼环视完四周绿荫丛林,琢磨着浮云岙地形化圆,不经垂首一笑,看不出来叶悔还是个布阵高手!
常言不见奇境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境中,这浮云岙整体为圆,无论从任何方向皆可直达圆心的思莲苑。
可正因如此,才会危机四伏,一旦踏入林中,若中途走偏,则会岔进其他道路,如同陷进一轮深林迷宫。
条条道路纵横交错,而绿荫丛林乱人心智,自然会栽进林间无数机关险境,由此阿曼抬手摸了摸背上光匣。
一感匣内灵柩震动,阿曼笃定叶悔所在,心下顿安间瞄准脚下道路,深吸了口气,迈步走进东林。
涵虚见此抬脚欲追,谁料他前脚刚跨出灌木,后脚便让人揪住衣领拽进另一团草堆,霎时如叶悔逮猫的后遗症,愣得涵虚神情一僵,转头对上叶上秋,心下“咯噔”一跳。
“阿...唔唔唔...”
涵虚话刚出口就被叶上秋捂住了嘴,一时口不能言,一脸憋至通红充血,逗得叶上秋眉眼带笑,尬得涵虚暗语催促。
“阿秋!快放手!要憋死猫了!”
一见叶上秋松手,涵虚猛/喘一气又道。
“你不是在悔悟堂吗?怎么在这里!”
闻言,叶上秋抬手一指正东林,涵虚微微一愣,转头果见“香曲”离开处出现不少黑影,且黑影之后还有柳氐宿。
“这货今日怎么来了?”
“今日?”
叶上秋眉峰一扬,凑近涵虚耳边道。
“人家早在此等候多时了!”一语入耳,涵虚再望林前动向,寻得林间暗藏的两股气息,想起叶悔昨夜让他以“嬛蔲”身份给冥尊的通风报信,悟道。
“所以爷今晚是准备炖锅大杂烩?”
叶上秋闻言嘴角一勾,瞧得涵虚眸光一亮。
“那我不是又可以饱餐一顿?!”
涵虚说得津津有味,叶上秋念及昨夜柳氐宿突然邀他前来思莲苑,再到涵虚前来牵引冥界介入,沉声道。
“注意分寸!”
叮嘱间叶上秋不忘多嘴一句。
“保护好爷!”
四目相对,涵虚头颅一点,护爷乃他毕生使命,这一点无需叶上秋嘱咐,反之他得想办法接近柳氐宿。
思已至此,涵虚觅得又一波黑影集聚,眼珠一转,纵身一跃化作黑影模样,站到柳氐宿身后。
柳氐宿望着率先跟随“香曲”进入林中的暗卫,眉峰一蹙,这香曲是月煌将军,今日前来必然关乎阿曼。
阿曼昨夜现身恶灵蟒穴,其身份已不言而喻,眼下香曲怕是替阿曼先行探道,阿曼指不定随后就到。
至于目的无非圣净果,可圣净果关乎妖圣柳星亢的魇毒,若他与阿曼正面相抗,必然会得罪仙帝文渊。
而叶悔身边又有古竹苓,古竹苓对妖界向来包藏祸心,或会借机反栽他一笔,由此他绝不能与阿曼冲突。
迟疑间柳氐宿转念叶上秋曾言圣净果的藏处唯有叶悔知道,既如此他瞄准叶悔就好,反正仙帝目标也是叶悔。
现下叶悔出了府,倒是个送往归墟岩的好机会,对此古竹苓亦不会错失机会,这刚好对了他的计划。
如是一来,柳氐宿抬手朝身后黑影左右一挥,黑影随之分散,余下涵虚所站分支跟随柳氐宿入了浮云岙。
一待林前众影散去,叶上秋跃上身旁古树,站于树尖纵观岙内蠢蠢欲动,抬眸一观夜幕倾染的天色。
叶上秋低眸看向叶悔所在的暮阁,寻着阁门前守卫的古竹苓,叶上秋眉峰一扬,盯视爬上暮阁屋顶的“香曲”。
第九十二章 昭然若揭(下)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暮阁屋顶上阿曼就着揭开的瓦片静观屋内动向,寻着正给叶悔上药的月狐一脸痛心。
阿曼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一瞧叶悔唇上血痂呼应右脸牙印,再到赤膊呈现的狰狞咬痕,甚是舒爽的勾唇一笑。
...常言伤敌者自伤!
...早知如此,她就该再咬上几口!
...好让叶悔两边脸上牙印对称!
思绪间阿曼下意识的磨了磨牙,回念昨晚叶悔随剑飞撞的壮观奇景,转移视线看向阁楼前静守的古竹苓。
古竹苓默着四周逼近的妖气,紧蹙的眉峰下双眸紧盯院外,他今日来前已嘱托落葵引诱阿曼,眼下阿曼未来。
妖界倒是表现积极,如今妖界潜伏林中隐忍不发,等得就是叶悔自己暴露圣净果所在,好一举进攻直达目的。
然叶悔一到思莲苑便携月狐进了暮阁,至今都未出来过,如是安静异常,直让古竹苓念及嬛蔲背后的白决明。
一时瞻前顾后,心里甚是没谱,倘若阿曼今晚不来,那圣净果便只能由他替阿曼先行抢夺,否则机不可失。
而圣净果唯有叶悔知道,叶悔一旦暴露圣净果,妖界定会倾力争夺,如是一来,金佛无法解封,他就没法跟文帝交代。
换言之妖界夺取圣净果亦会想办法解决叶悔,而他正好将计就计,思已至此,古竹苓眸光一沉,转头看向身后紧闭的阁门。
阁内烛火摇曳,投射珠帘璀璨粼粼,映照叶悔斜卧榻椅的慵懒身影,叶悔看了眼给自己上药的月狐,偏头望向椅旁烛台。
瞧着烛芯内呈现的岙中境况,叶悔眸稍一挑,顺势端起茶杯,仰头一饮间故作不经意的瞟了眼屋顶,一见阿曼闪躲惊慌。
叶悔垂首一笑,念及阿曼顶替香曲的容颜,心下一呵,这女人倒是机灵,不过他以前咋没发现曼嬅有偷窥人的癖好呢?!
...关键还老喜欢看他光膀子!
...简直妥妥女色灵!
...怪不得以前能扒光他盯一晚上!
重点是只看、不动手,如此败人胃口,叶悔想起昨晚池中激战,银牙一磨,一不小心扯动唇上伤处,疼得暗“嘶”一声。
“爷,你怎么了?”
月狐本是认真在帮叶悔上药,如今闻得叶悔痛呼难免担心,一脸关切尽显俏颜,瞧得叶悔尬然一笑。
“呵...嘶..没...没什么...”
迟语间叶悔瞧月狐不信,随口又道。
“这不上药有点儿疼嘛!”
叶悔说着故意抬了抬月狐正给自己上药的手臂,月狐寻得叶悔臂上青肿,想起昨夜槐香漓苑的喧哗‘热闹’。
以及阿曼今晨现身时佩戴的碧水蓝瑱,虽说阿曼身上青肿并不比叶悔少,但变相应征叶悔昨晚确和阿曼一起。
而她认识叶悔那么多年,叶悔若无正事,从不会与任一女子共度良宵,更甚是阿曼居然还能于次日奉茶请安。
如是超乎寻常的反常举动,令月狐越想越吃味,直至最后顿停手中上药动作,引得叶悔转头看向月狐。
“你怎么了?”
“爷,你对那阿曼真的...”
话一出,叶悔就猜到月狐下半句要说什么,奈何阿曼此时就在屋顶,他自得避讳,于是话锋一转。
“话说我昨晚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月狐未料到叶悔会突然转言,寻得叶悔眼底认真,不情不愿的憋回疑问,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成四方形的锦布交给叶悔。
叶悔接过锦布展开一阅,一时完美契合叶上秋落于手把件的血印纹耀映入叶悔眼中,亦让屋顶上的阿曼神情一僵。
她记得这个纹耀,而且前日叶上秋正是从这个纹耀的赌坊内走出,如今叶悔让月狐去查,难不成这赌坊有猫腻?
困惑间阿曼面上不解,通过屋内烛芯被叶悔尽收眼底,叶悔擒着阿曼时扬时抑的眉峰,不动声色的看向月狐。
“这是?”
“星瑶城东赌房的招牌!”
声于同时月狐不爽的嘟了嘟嘴,要知道她可是叶悔麾下专门运行赌房和花楼的人,如今星瑶多出个城东赌房。
而她竟未事先察觉,这番失误在前,令月狐自我反省间想起赌坊掌柜的身份,一时怒火化作眸中炯炯。
“关键那赌坊的主人还是该死的柳金娄!”
月狐说得咬牙切齿,叶悔听得了然于心,关于月狐与柳金娄的苦大深仇,那得追溯到数百年前闭月谷一战。
那一战柳金娄可是大功臣,而今柳木奎又时时骚扰月狐,这对兄妹可真是难得“同气连枝”,让叶悔忍不住调侃道。
“哎哟!你与柳金娄这不是姑..”
叶悔本想戏说“姑嫂”,未料月狐一记眼刀飞来,赶紧轻咳一声。
“故人见面分外眼红!”
“何止分外眼红,我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说着,月狐瞅叶悔呡唇藏笑,又补一句。
“包括她哥!”
这下月狐心意表决,叶悔倒没了可逗弄的点,故顺着月狐所言,念及柳金娄的圣姬身份,抬眸望向月狐。
“如此一来,那我岂不可以借她进入归墟?”
关于归墟须妖界王嗣引领的事情,月狐心知肚明,自然能理解叶悔话中深意,再者叶悔这些年对归墟的执着。
源于万佛火劫与归墟重生,而今好不容易觅得机会,她又岂会反驳叶悔,只不过叶悔眼下身份不利正面对抗妖界皇室。
由此,月狐好心提醒道。
“话虽如此,但爷你是星瑶爵爷,你若是...”
“所以咱们得另外想办法!”
叶悔说得一本正经,月狐不明叶悔正在套路阿曼,纳闷道。
“什么办法?”
闻得月狐询问,叶悔将锦布往旁桌一放,拿出事先按血印打造的半块铜板,一边说,一边举高让阿曼看个清楚。
“用这铜牌啊!”
月狐瞧着叶悔手中不全的铜牌,蹙眉道。
“但这牌不全,而另外半个铜牌还在妖界长老柳氐宿身上啊!”
话音落下,叶悔闻得屋顶细响,念着进入浮云岙的柳氐宿,抬眸一观烛芯内蠢蠢欲动的阿曼,呡唇一笑藏下眼底狡黠。
...毕竟引诱月狐说出“柳氐宿”!
...本就是他故意为之!
第九十三章 故人重逢(上)
一时安静的房间内,叶悔念及接下来的顺手牵羊,想起昨夜古竹苓与阿曼的交易,其中古竹苓身为蛟龙族人的事实。
他早就在古竹苓入府时熟知于心,一直按耐不动只为顺藤摸瓜查明其后真正的始作俑者,而昨夜阿曼现身寒潭蟒穴。
顺带引出古竹苓与柳氐宿的共主关系,眼下柳氐宿前来夺取圣净果,依照阿曼对柳氐宿的恨,一定不会放过柳氐宿。
而他正好可以利用阿曼替他夺回另外半块铜牌,顺便解封金佛完成自己对黎天宸的承诺,毕竟长辈不能欺骗晚辈。
至于古竹苓还是“按兵不动”,反正冥界已经收到“嬛蔲”报信,必会有所行动,不过来者是谁,他倒是挺好奇。
由此,叶悔摆头“啧”了声“难办”道。
“听你这么说,我若强夺怕是真给了妖界挑拨星瑶的机会啊!”
叶悔说得为难,倒也是事实,毕竟九州看似祥和,实则暗里不乏伺机吞噬,何况顾少宰早就等着机会“干掉”他。
如今又逢星瑶主君顾云禅生辰将至,他可不想送份“战帖”给顾云禅当贺礼,虽说顾云禅并不会怪罪他。
但眼下境况,他倒是得让人提醒顾云禅多加注意,由此叶悔思来想去直接将“锅”甩给梁上某君,叹了口气道。
“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一语惆怅直达屋顶,阿曼在叶悔提及“归墟岩”时就打定了主意随同进入,如今闻得叶悔为难,阿曼不以为然的噜了噜嘴。
对她而言,无论是柳金娄还是柳氐宿都该死,所以“替”叶悔夺取另外半块铜牌并非难事,届时她不仅能端了柳金娄的赌坊。
顺手搜刮金银财宝以壮囊中羞涩,还能用铜牌与叶悔来场交易,一牌两全于她甚是满意,不过她今晚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便是她心脏上的剑疤,她记得香曲曾言她剑疤由两剑生成,其一是幽冥戾气,而另一道则是紫魔晶所致。
紫魔晶是天魔祖叶璨的信物,如今她已知叶悔是叶璨的轮回再生,自然不会放过叶悔这个活宝贝。
可关键在于她眼下进了思莲苑,却不知如何才能找到紫魔晶与圣净果,困惑间阿曼低眸看向屋内叶悔。
叶悔琢磨着时机已到,摆头再叹。
“算了!爷还是...”
“爷,要不我替你去吧!”
一语脱口,月狐见叶悔起身,赶紧迎了上去。
“我可以...”
“你不行!你得替我去备份贺礼!”
说完,叶悔瞥过屋外镇守的古竹苓,回眸看向月狐。
“你去罡山寻块石头给顾云禅送去,恩...就说...”
迟语间叶悔呡了呡唇,又道。
“你就说这是我给他的生辰礼物!”
话音落下,叶悔冲月狐眨了下右眼,月狐嘴角一抽,心下直道这顾云禅好歹是星瑶主君!这年头哪有过生日送石头的啊!
难道爷是准备给星瑶主君来个“寿比石坚”吗?或提醒顾云禅,他买下这匹山纯粹为了星辰剑,好借此向顾云禅要钱?!
一来二去,月狐越想越觉叶悔奸诈,而屋顶之上阿曼却是打心底里白眼狂翻,果真是无良奸商越有钱、越抠门。
偏偏叶悔毫不在意,转头瞅着窗外天色临近子时,琢磨着该来的“客人”也都到齐,眼下就等他这主人登场。
“好了,我去予心阁给夫人上个香!”
叶悔说得刻意,月狐心下一疼,这么多年叶悔对赤莲的执念,她看在眼中,想起当年叶悔曾言赤莲为他身中两剑。
她只恨不得这两剑是她为叶悔挡下,越想越难过的月狐瞧着叶悔看向自己,赶紧收拾情绪道。
“那我陪...”
“你替我换身衣服!”
言语间叶悔凑近月狐暗道一句“古竹苓”,闻得月狐轻声一应,叶悔嘴角一勾,趁回身之际瞥了眼屋顶,转身走向阁内。
一待叶悔步入内阁,阿曼垂眸转了转眼珠子,依照叶悔对赤莲的重视,不出意外这圣净果与紫晶环佩皆在予心阁。
由此阿曼环视四周,寻得不远处尤为醒目的塔型别院,纵身一跃,牵引林中暗藏势力追随间守在门前的古竹苓眉峰一蹙。
一感风声变化,古竹苓几欲起步,便闻身后门扉“咯吱”一响,下一秒叶悔从阁内走出,抬眸望了望林间摇动的树枝。
“呀!起风啦!”
闻得叶悔刻意,古竹苓心下一沉,回道。
“夜来风起,爷要不还是回屋休息吧?”
古竹苓心里念着风中异况,自然想尽快避开叶悔前去查探,未料叶悔正是因“风”而来,不经摇了摇头。
“爷难得来趟思莲苑,自然要去给夫人上柱香!”
声于同时叶悔见古竹苓神情一愣,心知古竹苓诧异自己的“自投罗网”,抬手一拍古竹苓肩胛。
“只不过我这一去,老五不高兴,你进去帮爷好好看着点儿!”
叶悔说完又拍了拍古竹苓,惹得古竹苓迟疑间转头一望屋内月狐,一时蹉跎不前只得先按照叶悔吩咐进屋应付。
反观叶悔一见古竹苓进屋,仰头看向夜空皓月,正欲赞叹一句时闻得屋内闷响声落,瞬息心起大好,迈步前往东郊。
东郊予心阁,其形如塔,塔有九层共生五面,合呈九五极数,迎衬塔面佛门梵经,经文一笔、一划苍劲有力。
足可见雕刻之人势力非凡,而此人不出意外便是叶悔,如是耗费心力的用情至深,令阿曼高低眉一蹙。
末了,阿曼再观塔顶五角连接地面的金链银铃,又瞥了眼塔面经文,想起古卷内曾见过的一种往生咒。
此咒志在护佑塔内供奉之人,使其往生之身平安顺遂,不过平安的代价,却是施咒者的心血献祭。
由此赤莲生生世世得叶悔庇佑,直让阿曼琢磨着自己背负重剑多年的吃力不讨好,双眸一眯。
一副“本主超不爽”的走近塔门,临到门前阿曼顿停脚步,左右一瞟周围环境,未见生异后转头望向塔门。
见门上满布符咒,阿曼尝试性的抬手一点,一感符咒并无任何威胁,阿曼心存疑虑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九十四章 故人重逢(中)
若说门外是叶悔用心良苦,那塔内别有洞天便是叶悔倾力供奉,别人家的祠堂烛光冉冉,而赤莲的阁楼明珠璀璨。
一颗颗圆润明亮,闪得阿曼“啧啧”暗叹,临到塔内供奉坛,阿曼仰望供奉台上方最大的夜明珠,眉峰一蹙。
常言动嘴叫哄,花钱叫宠!
这叶悔铭刻经文日日哄,奇珍异宝夜夜宠!
两者其下,黑了阿曼一脸不爽,要知道这些明珠,她还是魔族少主时都拿不出一两个,眼下叶悔一出手,满堂明晃晃。
简直暴殄天物,妥妥败家子,愤慨间阿曼环视供奉台四周随风飘零的纱幔,寻得纱幔后供台上悬挂的女子画像。
阿曼心下一沉,抬手拂开薄纱,一时画上女子映入阿曼瞳孔,刺激阿曼灵魂一震,脑中浮现一幕血腥拼杀。
遍地腥红渲染红绸,一场似婚宴的殿堂上,她手持利剑没入一喜服女子心脏,那女子容颜如画,眉眼如黛。
可眸中暗藏的得逞阴笑,却让阿曼猛退一步,撞上身后来人。
“谁!”
一语惊呼荡彻祭坛,来人对上阿曼顶替香曲的容颜,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抱住阿曼。
“香将军!”
“你...”
“香将军,茱萸我可算遇上个亲人了!”
对于茱萸话中认亲,阿曼一脸茫然,不过茱萸这一提醒,倒让阿曼想起了自己眼下“香曲”的身份,顺势道。
“茱萸?!”
茱萸闻言点了点头,她今日受冥尊白决明之令,前来“助”阿曼夺取圣净果,顺便诱使曼嬅前往冥界北冥川从而得到灵柩。
未料竟撞上“香曲”,不过茱萸琢磨着曼嬅向来精明,指不定是被阿曼先派来打探情况,既如此她便将计就计,反正香曲是阿曼的心腹,只要圈住香曲自然能遇上阿曼。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让她信任她,由此茱萸念及入岙的妖界,抬指落下结界间看向阿曼道。
“将军有所不知,我是城主自赋神宴归来后被首席药王沅老派到城主身边侍奉的药师茱萸,那时将军正镇守边关!”
“药师?”
“恩!所以将军不知道我很正常!”
茱萸满腹楚楚可怜,瞧得阿曼默及茱萸话中“沅老”,想起沅藏香的妙手回春,启齿就着心底疑惑试探一言。
“这么说来沅老倒挺信任你啊!”
“那...那是自然,不瞒将军,茱萸正是沅老沅崇的亲受弟子!”
常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这辈子最愧疚的事,便是背叛了自己的师父沅崇,当年曼嬅自赋神宴归来后心脏中剑。
沅崇为了随时知晓曼嬅伤势情况,令她近身侍奉曼嬅就连用药都是沅崇亲自调配,然后交给她让曼嬅服用。
谁知她的亲人被白决明关押北冥川,她无奈之下才听从白决明的吩咐,利用当时被曼嬅“请”回月煌后宫的叶璨。
在曼嬅服用的药羹里加了药,以至于曼嬅一醒,得知叶璨带着赤莲离开月煌后,一气之下直奔天爻宗找寻赤莲。
而她的师父沅崇亦因曼嬅的消逝,落下执念踏足九州找寻复活曼嬅的办法,原本她与冥尊白决明都未在意叶悔,直到沅崇为救叶悔不惜以身亲试蛟龙鳞毒,方才探查到叶悔的真实身份。
之后才有了九州一战,冥尊白决明与妖圣柳星亢合谋滅魔夺取灵柩的杀局,如今阿曼的身份,昨夜已由“嬛蔲”传信告知。
眼下她倒可借前尘往事,掀起“香曲”过往愤怒转嫁赤莲与叶悔,好让“香曲”心甘情愿替她杀了叶悔,顺带夺取圣净果清了妖界。
至于阿曼与灵柩...
反正她结界已落,外人无法探听她话中真假,只需“香曲”传达便能水到渠成,毕竟当年下药的事,唯有她和叶璨知道。
由此茱萸见阿曼沉默不语,紧了紧抱住阿曼的手臂,刺激阿曼回神间一感茱萸身上震动剑疤的幽冥戾气,心下一沉。
“你...”
“都是我的错!我千般万般注意到最后仍旧让城主被暗算了!”
阿曼本想追究幽冥戾气,未料茱萸一言,令阿曼想起茱萸方才所言“重伤用药”,下意识的反口一问。
“暗算?!”
“恩!当年城主受邀参加赋神宴,宴后归来心脏中剑,恰逢那时冥界来战,城主领兵抵御,这一战将军你是知道!”
茱萸说着看了眼阿曼,阿曼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然后呢?”
“然后城主归来不久,便逮住了欲入月煌皇城的天魔祖叶璨!”
“所以是叶璨暗算了城主?”
问询,茱萸毫不迟疑。
“对!城主待叶璨如上宾,谁料叶璨不知好歹在城主药里动手脚!不仅如此还有她!”
声于同时茱萸抬手一指画像。
“当初就是因为她,叶璨才会进月煌!若不是叶璨设计我将药交给他,城主岂会昏迷,让叶璨趁机带着赤莲逃离月煌!”
茱萸说得愤然不平,阿曼听得疑点重重,且不论曼嬅对药谨不谨慎,单凭她现在,若是突然换个人给她送药。
她都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喝下去,更何况是九州唯一女主曼嬅,如是有悖逻辑的匪夷所思,直让阿曼忍不住道。
“那叶璨送药,城主肯喝?”
茱萸早就料到阿曼会问,故而顺势一应。
“不是药!那是一碗银耳羹!”
“银耳羹?!”
“恩,其实我也不知城主为何在叶璨入宫后让师父将药伪装成银耳羹,搞得我那日不明真相以为叶悔想喝,所以...”
茱萸一边说,一边将责任推至沅崇与叶璨,一脸无辜,瞧得阿曼眉峰一扬,照茱萸这么说,叶璨既是曼嬅的客人。
客人受主照顾替人送羹倒也正常,可曼嬅如此顺应其意,要么真是对叶璨信任至深,要么必是有所察觉反道而行。
如是一来,阿曼看向画上女子,那眉眼如花,令阿曼想起沅藏香的曼殊双生,脑中闪过赤莲的得逞目光,脱口道。
“那你可知叶璨与赤莲如何认识?”
“这...”
第九十五章 故人重逢(下)
塔内明珠璀璨,供奉台上茱萸擒着阿曼眼底沉浮,垂首一念阿曼方才所问,眼珠一转,抬眸迎上阿曼目光。
“这...这两人的事应该只有玄芬才知道!”
又一记陌生名讳,引得阿曼微微一愣。
“玄芬?!”
“恩!玄芬是专门看守赤莲的灵侍!这一点将军不会忘了吧?”
一语反问,断了阿曼再声询问,亦让阿曼想起金佛内还未查明身份的神秘女子,一时沉默间茱萸故作为难的呡了呡唇。
“只不过玄芬自月煌城灭后就被妖圣柳星亢关押四象城,将军若想知道答案的话,唯有...”
“唯有前往四象城?”
阿曼顺势一接,茱萸紧接一应。
“对!”
应声间茱萸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她本就有心让阿曼作马前卒,自然得瞄准时机顺势而为道。
“可四象城向来管制森严,将军若贸然进入恐有不妥,不过眼下刚好有个机会可以除掉柳星亢!”
“什么机会?!”
闻得阿曼接应,茱萸开门见山。
“属下听闻柳星亢身中魇毒急需圣净果,只要将军率先夺了圣净果,便可间接灭了柳星亢!”
关于柳星亢中毒一事,九州一战冥尊白决明身临其境岂会不知,如今茱萸计谋落定,只待阿曼思虑入局。
反观阿曼闻得茱萸刻意引诱,斜眸一瞥茱萸眼底算计,心下疑惑顿生,她之前就诧异茱萸的突如其来。
现下茱萸一言“圣净果”,令阿曼回念进塔前未设阻拦的门庭屏障,转头一望供奉台画像下盛放的檀木锦盒。
寻得锦盒精工至极,阿曼回眸再看茱萸,感知着茱萸身上刺激自己剑疤的幽冥戾气,瞬息恍然大悟。
常言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越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越危机四伏,看来她从入云浮岙至今,一路都被叶悔算计了。
如今叶悔以她为饵,引出暗中不轨之人,加之她乃曼嬅重生,无论是数百年前的月煌消亡,还是三年前的九州灭魔。
妖、冥两界不会放过的她,而茱萸的出现正好应征了她的思虑,亦说明茱萸故事里叶璨夺取的那碗银耳汤有问题。
毕竟赋神宴后冥界进攻月煌,月煌属九州九雄之一,冥尊白决明不可能莫名其妙攻打月煌,除非有利可谋或是有人推波助澜。
如是一来,阿曼念及叶璨带赤莲逃离月煌后爆发的月煌城灭与佛寺天劫,一感背上灵柩异动,斜眸一望塔外隐约紫光。
寻得光中熟悉身影,阿曼眉峰一扬,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局中局叶悔用她做引渡之蝉,诱出茱萸拉开过往序幕。
只差隐于暗处的妖界,既然她的剑疤与茱萸身上幽冥戾气源于同处,那茱萸今日前来必存不轨,而她大可利用茱萸见机行事。
思已至此,阿曼抬手一指供桌上的檀木锦盒。
“所以我要前往四象城,关键都在它对吧?”
阿曼此行目的本就是圣净果,如果圣净果当真能解决柳星亢,对她来说无疑一箭双雕,若是此番妖界来人中有柳氐宿。
一举两得,她刚好能收了柳星亢的半块铜牌,反正她第一剑事关幽冥,待她找到玄芬再说,然第二剑与她家剑(贱)夫有关。
俗话说得好,妇唱夫随,剑(贱)夫唱戏,她手里没钱,至少也要捧个人场,于是乎阿曼一开口,茱萸毫不迟疑。
“对!就是它!”
话音落下,阿曼煞有其事的“哦”了声“了解”,末了转身朝画像下的檀木锦盒走去,她可不能浪费时间。
毕竟外有她家剑(贱)夫与妖界来人伺机而动,内有茱萸居心不良,她自然得越快越好,免得伤她无辜。
思绪间阿曼缓步行至画像桌前,转头看了眼跟来的茱萸,抬眸望向画像,相较之前的远观,如今近距离观望。
阿曼擒着画上赤莲美目盼兮,脑中闪过曾看过的曼嬅画像,寻着赤莲与曼嬅仅是眉眼相似的容貌,本能的碎了声“眼瞎不轻”。
末了,阿曼一念叶悔对赤莲的用心,白眼一翻,暗道一语“不识夫人”,一连两声咒骂,阿曼微微一愣,抬手扣了扣额角。
...咦!
...什么情况!
...我咋会对叶贱人说这话?!
想着,阿曼瞥过赤莲画像,下意识撇了撇嘴,只觉赤莲这容貌比起曼嬅何止差了千里,简直隔了整个沧海五湖!
于是阿曼低眸看向画下台桌上的檀木锦盒,寻着锦盒周围无异,阿曼抬手覆上锦盒刹那,一记紫电从天而降。
“轰动”一声直劈阿曼,霎时堂上雷鸣作响,电光火石间阿曼一感电流侵蚀全身的灼疼,猛一撤身被冲来的茱萸挡住退路。
茱萸环视四周紫电,回眸瞄准阿曼身前唾手可得的檀木锦盒,用力一推阿曼,阿曼受力扑向台桌,刺激满堂紫电凝结雷云团。
雷云团眼看就要撞上阿曼,阿曼反手拽住茱萸往背上一扛,抵御雷击同时阿曼抓向檀木锦盒,不想手刚触碰到锦盒。
锦盒瞬化雷球,一颗颗逼得阿曼背负茱萸连退数步,一时前有雷球,后来雷云团,声声轰鸣触发阿曼体内梵灵之魂。
灼燃阿曼眼珠瞬变赤红间,雷球交织雷云团化为雷云球袭上阿曼,阿曼眸光一凝,左手拉下茱萸,右手虚空一抓。
一团融汇五阶灵力的赤炎应力而生,随阿曼右手向上一抛迅速缠上雷云球,阿曼五指一握,驱使赤炎将雷云球拽往地面。
雷云球坠地扬尘三尺,冲击屋外叶悔眉峰一蹙,操控雷云球撑破赤炎束缚,几欲爆炸间阿曼托起茱萸横压其上。
天旋地转,茱萸一瞪阿曼如曼嬅的赤瞳。
“香!不!你是城...城主!”
阿曼擒着茱萸眼底惶恐,眸光一沉。
“茱萸,你当年所做本主必追究到底,而今本主复仇从你开始!”
话落同时阿曼赤炎一撤,雷云团顷刻炸裂。
雷火极电吞噬茱萸,反噬其力直达北冥川,惊得川内观尘镜前白决明浑身一震,对上镜中阿曼直视自己的锐眸。
四目隔空,白决明十指紧握。
第九十六章 合作(上)
一时气氛紧绷的北冥川岱宇殿上,白决明念及茱萸的挫败,对视阿曼的冷眸一凝,眼下圣净果得不到了。
而阿曼也知道了当年赋神宴后冥界攻打月煌一事,不过事有两面,他虽攻打月煌,却因仙帝文渊献计。
文渊做这件事的目的只为拆散曼嬅与叶璨,当年赋神宴后他为滅掉龙皇邢将离,掀起沧海震荡意欲颠覆九州。
从而夺得九州霸权抗衡境世祖昱天,恰逢那时邢将离即将渡化成神,叶璨挺身而出,而曼嬅为避纷争遮面同行。
由此叶璨与曼嬅共历生死,落下白首之誓,不料文渊从中作梗,在曼嬅准备以真容会见叶璨时让他进攻月煌。
借此阻断曼嬅的注意力,串联妖界欺骗玄芬放出赤莲,导致叶璨误将赤莲比曼嬅,落下数百年前那场悲剧。
可曼嬅终于归墟岩的烬灵渡魂,让他始终耿耿于怀,当初他与柳星亢同时达到婚宴,亲眼见到曼嬅杀了赤莲。
之后曼嬅追随叶璨前往万佛寺,直至再出现时曼嬅竟是抱着叶璨的尸体到了归墟岩,而归墟岩前曼嬅力敌千军。
其中不乏神、仙乃至境世祖所在启灵山的天侍,如今再见曼嬅轮回的阿曼,白决明念及叶悔与灵柩,勾唇一笑。
看来这场局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可思议,不过他不着急,反正阿曼会找寻玄芬,玄芬身在妖界必会拉仙帝文渊下水。
届时他再动手亦不迟,眼下他需要有人替他看好阿曼这颗宝贵的“活棋子”,让当年真正的始作俑者浮出水面。
思绪间白决明压下心底猜忌,擒着观尘镜内阿曼赤色眼珠,不经想起月煌城灭时誓死不屈的苍芍。
“来人!”
一声令下,冥侍长风藤抱拳一应。
“冥尊请吩咐!”
“你即刻前往星瑶仪庄交代白...”
话到一半,白决明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末了寒音更深。
“告诉白忘忧,他若想见母亲看好阿曼!否则...”
“属下明白,这就去告知白庄主!”
风藤知道白决明不喜白忘忧,全因其母不识抬举,可白忘忧再怎么不受宠都是冥子之一,于他面上该有的奉承必不可少。
由此风藤拜别白决明,纵身前往星瑶仪庄,余下白决明一见风藤远去,回眸再次望向观尘镜。
此时境内予心阁内阿曼刚缓过劲来儿,抬眸便见紫电迎面劈来,雷电过处地裂三尺,迫使阿曼脚下一跃。
一站定,阿曼仰头寻得门外悠闲自得的叶悔,想起叶悔这一路损招害她刺激不断,反手召出灵柩化为盾牌。
正所谓以毒攻毒,她要让叶悔也切身体会外焦里嫩,谁料阿曼忙活半天,叶悔因商枝的三角符始终风轻云淡。
瞧着阿曼被雷打得上蹿下跳,叶悔勾唇冷笑,心底更是恨得牙痒痒,要知道他的目的就是拿阿曼引出冥界中人。
谁料阿曼真似失忆杀了同族茱萸,直让叶悔因着茱萸结界未闻阿曼与茱萸谈话间越想越气,身后五指一张。
数道紫电裂地带沉奔向阿曼,刺激阿曼收盾化剑攻上叶悔,叶悔一见阿曼冲来,一感身后破风戾气,眸光一沉。
与此同时阿曼寻得叶悔身后随戾气现身的柳氐宿,心下一横,纵身一跃,右手拉过叶悔同时左胸被柳氐宿利剑擦过。
霎时腥血飞溅,染上叶悔脸颊,愣得叶悔瞪着护在自己身前的阿曼,一时恍然间阿曼银牙一咬,挥剑逼上柳氐宿。?
她绝不能放过这个夺取柳氐宿身上半块铜牌的机会,毕竟柳氐宿的半块铜牌事关归墟岩,归墟岩承继了太多过往。
无论是对她与曼嬅、或是叶悔与叶璨,甚至是月煌与天爻宗的生死覆灭都脱不了干系,所以柳氐宿今日必须交出半块铜牌。
思绪落定,阿曼心底执念化为剑上灵焰,随阿曼手中夺命剑招,灼得柳氐宿刚躲过迎面一剑,偏头又见阿曼持剑袭上心脏。
眼看剑尖离心一寸,柳氐宿侧身一退,一见阿曼落空前扑,柳氐宿身影一转,右手抓向阿曼,阿曼反手握拳迎上柳氐宿。
“嘭咚”巨响,荡彻夜幕。
一瞬强光晃如白昼,照亮光下四目对持的阿曼与柳氐宿,柳氐宿看着阿曼眸中赤瞳,仿若再见数百年前归墟决战的曼嬅。
那一战曼嬅对阵千军至死不屈,而今时光荏苒,柳氐宿感知着阿曼身上还未彻底复苏的梵灵之魂,抬眸一望叶悔。
寻着叶悔面上似笑非笑,柳氐宿心下一沉,一念自己入岙的畅通无阻,再到如今与阿曼的针锋相对,恍然一悟。
看来叶悔是拿阿曼为饵,请诸君入瓮欲做一网打尽,不过好在阿曼还未复苏,而叶悔势力未明,为保万一,他得探视一二。
思已至此,柳氐宿撤拳直奔阿曼手中灵柩,阿曼之前关注力都在柳氐宿腰封内藏匿的半块铜牌,一见柳氐宿手伸向灵柩。
阿曼右肩一撞柳氐宿,跌得柳氐宿上身后仰间阿曼猛一贴近柳氐宿,吓得柳氐宿挥动碧鳞鞭之际,阿曼趁机偷走半块铜牌。
下一秒阿曼脸上被碧鳞鞭掺落一道血痕,腥红流溢,怵得柳氐宿对上阿曼眉宇冷戾,抬手召应林中隐卫围上阿曼。
阿曼环视四周隐卫,提起灵柩绕圈一挥,一时剑光过处隐卫纷纷退避,末了众隐卫由着柳氐宿再次招手,尽数拔剑围攻阿曼。
霎时寒光四溢,柳氐宿擒着自顾不暇的阿曼,转移目标冲向叶悔,叶悔一见柳氐宿临近,抬眸看向隐藏隐卫的涵虚。
他之前动手是为逼阿曼显出灵身,而今柳氐宿一来,他得转换策略,否则暴露势力,明日到了城东赌坊就不好玩了。
思绪间叶悔正琢磨着该如何让涵虚介入,不想阿曼突然出现柳氐宿身后,愣得叶悔瞳孔一睁,反射阿曼手中剑光,映入柳氐宿眼中,柳氐宿转头就被阿曼迎面重伤一剑。
“噗咚”一声坠落地面,扬起漫天尘土,呛得叶悔一瞅地上柳氐宿,一感阿曼拉拽自己右手的力道,转头看向阿曼。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叶悔眼底不爽,心下一笑,她刚为掩饰夺牌连脸都不要了,怎可能让叶悔发现她已经拿走了铜牌。
毕竟筹码这种东西得伺机而出,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于是阿曼握紧叶悔,无视叶悔面上抗拒,拉着叶悔跃至予心阁前。
第九十七章 合作(中)
予心阁前,阿曼寻着身后被紫电击轰得残破不堪的阁楼,回眸同时深看了眼叶悔,念及叶悔对阵柳氐宿的隐忍不发。
阿曼不动声色的藏下心底鄙视,抬眸望向再次围来的隐卫与柳氐宿,寻得众人蓄势待发,阿曼下意识的握紧了灵柩。
灵柩“嗡鸣”一响,震动阿曼身形一晃,一感随右胸伤口流窜浑身经脉的妖毒,敛眸对上柳氐宿身前一名其貌不扬的隐卫。
觅得隐卫身上熟悉的猞猁魔气,阿曼又瞥了眼叶悔,瞧着叶悔盯着自己拽住他不放的左手磨牙,心底白眼狂翻。
...果然装模作样皆贱人!
...叶悔这自送上门的黄雀之意!
...简直就是坐观好戏的置之事外!
...不过她可不想跟柳氐宿一样成了螳螂与蝉!
...她倒要看看叶悔能装到什么时候!
思绪落定,阿曼看向柳氐宿,柳氐宿眉峰一蹙,低眸瞥过阿曼胸前开始泛黑的腥血,顺势望向阿曼身旁的叶悔。
方才他就差一点点便能接触到叶悔,谁料阿曼搅局,搞得他差点儿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未探到叶悔势力,反而身受一剑。
落得如今灵焰灼骨,不过他虽没与叶悔交锋,但阿曼身中妖毒却是事实,眼下他身处叶悔的浮云岙,实在不宜过多留滞。
由此,柳氐宿回视阿曼。
“不知少主感觉可还好?”
柳氐宿隔空一指阿曼胸前伤口,阿曼低眸一瞅身上黑血,擒着身后叶悔看来的别样目光,抬眸对上柳氐宿。
“那柳长老还好吗?!”
反问间阿曼朝柳氐宿扬了扬下巴,柳氐宿脸色一黑,招呼隐卫逼近叶悔与阿曼,阿曼本就妖毒入心,只得提剑护住自己与叶悔。
一脸顽抗决绝,令柳氐宿脱口一喝。
“阿曼!只要你交出叶悔和灵柩,我就放了你!”
阿曼闻言一愣,随即沉声一笑。
“放了我?!”
说着,阿曼想起九州灭魔的血雨腥风,眸光一寒。
“那谁放了我天爻宗与父君!”
声于同时阿曼提剑一指柳氐宿,刺激柳氐宿再道。
“阿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滚你丫的老妖物,本少主从不喝酒!”
俗语一出,画风突变,怔得柳氐宿神情一愣间叶悔擒着阿曼紧盯柳氐宿的眼底恨意,念及白蔹当初传回的魔君自焚。
他自重生以来,虽未回过天爻宗,但对老魔君的护宗之情心如明镜,眼下闻得阿曼满腔愤然,叶悔盯视阿曼的眸光一沉。
倘若老魔君自焚是为护阿曼与灵柩,那九州一战的目的就是灭魔、除他,而阿曼方才弑杀茱萸的干脆,令叶悔想起烬灵术。
黎天枢曾言烬灵术的一心一念,纵使阿曼失去记忆,亦不可能对茱萸身上灵气无所感知,眼下灭亲果决着实让叶悔心生疑虑。
关于茱萸,他多少还有些记忆,毕竟茱萸是助他带走的赤莲的关键一步,可茱萸当时是曼嬅的近身药侍,依照曼嬅爱民如子。
若非事出有因,茱萸不会落得如此接过,除非茱萸本就有问题,如是一来,叶悔想起他带走赤莲后紧随而来的婚宴之祸。
宴上妖、冥两界随曼嬅乘虚而入,以至后来悲剧衍生,如果曼嬅随他入万佛寺,甚至归墟禁术重生,都是为了紫魔晶。
那眼下妖界再来重复当年境况,阿曼为何不联合茱萸与柳氐宿“灭”了他,反而背道而驰对他天爻宗的覆灭耿耿于怀?
难不成果如自己所想,当年月煌城灭,曼嬅真被算计为‘棋’首当其冲?所以曼嬅才会选择使用禁术复活他又分离他?
这样一来,曼嬅既能掌控他,又能凭借禁术失忆的特性化身猎物,诱使布局者趁她无知主动出击,从而揭开当年谜底?!
似明非明间叶悔念及背后布局者颠覆九州的野心,再感阿曼加重握住他手的力道,抬眸望向柳氐宿身前伪装成隐卫的涵虚。
涵虚接收到叶悔示意“动手”的目光,手臂一抬直逼柳氐宿后脑,惹得阿曼一见涵虚攻上柳氐宿,启齿一喝。
“柳长老!小心身后啊!”
一语提醒,柳氐宿转头便见涵虚利刃袭面,猛退一步,反手握鞭对抗涵虚,如是局势扭转,叶悔转眸一盯阿曼。阿曼擒着叶悔眼底怒意,心知叶悔欲让涵虚灭了柳氐宿后再慢慢‘收拾’她,可她又不傻,岂会坐以待毙。
由此阿曼左手拉过叶悔,右手往嘴里塞进一颗沅藏香给的止毒丹,抬眸一望临空对阵的涵虚与柳氐宿。
如今她已抓到叶悔,并得到柳氐宿身上的半块铜牌,只差时机与叶悔达成合作,眼下可绝不能让叶悔先灭了她。
思已至此,阿曼拉住叶悔就往院外跑,柳氐宿一瞧叶悔与阿曼脱离视线,纵身追了上去,涵虚见此紧随而上。
一来二去,林中三股势力你追我赶,惊飞树上停候的夜莺,夜莺直冲天际,一路跃过皓烟笼罩的浮云岙。
岙间灌木无边,阿曼一边跑,一边环视四周迷惑视线的皓烟,念及思莲苑外陷阱重重,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叶悔。
寻着叶悔怒火待发,阿曼闻得叶悔似要开骂,故意跳上古树,致使叶悔迎面撞上树枝,一张口便吃了满嘴绿叶。
一时妾可忍爷不可忍,气得叶悔一感林间追来的柳氐宿与涵虚,觅得阿曼再次起跃,反向一拉阿曼抓住自己的手。
下一秒阿曼身体回弹,头“嘭”的撞上树枝,震动树叶“唰唰”直落间阿曼与叶悔同时跌坠树下枯叶堆。
荡起枯叶,落了从枯叶堆中钻出的阿曼与叶悔满头绿油油,阿曼看着叶悔头顶绿叶,低眸对上叶悔眼底怒火。
四目相对,阿曼右眼一跳,只觉她这下可把叶悔得罪得不轻,不过阿曼转念一想,反正又不是一、两次了。
而叶悔擒着阿曼额上青包与面上血痕,一时怒火无处可发,垂首深吁一气,之后抬起被阿曼紧抓的右手。
“我说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阿曼看了眼叶悔举起的右手,眉峰一扬。
“不可以!”
拒绝干脆,叶悔凤眸一眯。
“为何?”
为何?!阿曼心下一“呸”,我要现在放了你!不等着被你杀吗?我瞅你人挺贱!想得也挺美啊!
于是,阿曼扬唇一笑。
“因为夫妻本是同林鸟,妾怎能在危急时刻弃爷不顾?”
“...”
第九十八章 合作(下)
林风吹过叶悔面上尴尬,叶悔见阿曼一本正经,一时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一咬牙,再声一问。
“好吧!那你能不能别跑那么快?”
这一次,阿曼更是干脆,一边摇头,一边将叶悔握得更紧。
“不能!”
“这又是为何?”
“因为妾不想丧夫!”
一语回击,愣得叶悔下意识道。
“所以你是嫌我拖你后腿?”
闻得叶悔自知,阿曼眨了眨眼,一脸“回答正确”怵得叶悔嘴角一抽,一觉逼近的涵虚与柳氐宿,不动声色道。
“那你也没必要一直...啊!”
叶悔话音未落,便让阿曼拽住再次跃上古树,来回穿梭间叶悔回见涵虚与柳氐宿越来越远,转头冲阿曼嚷道。
“等一等!”
阿曼充耳未闻,引得叶悔再声一唤。
“我说你能不能换个让我舒服的姿势,比如不要拉...”
...咔嚓!
声于同时阿曼本想着用力拉拽叶悔,好让叶悔闭嘴,不想用力过猛直将叶悔右手拉得脆声一响。
阿曼转头对上叶悔面色发青,心下“咯噔”一跳,低眸再瞅叶悔被自己拉得骨响的右手,嘴角一抽。
“爷,你...”
“爷觉得你才是准备谋杀亲夫吧?!”
叶悔说得牙咬切齿,他若不是打算留着阿曼对抗柳氐宿,早就一记紫电轰死阿曼,那还能留着阿曼戏耍他。
反观阿曼瞧叶悔疼痛不假,眉峰一扬,上下一观叶悔体型,忽的灵光一现,既然不能拉,而她又不能放手。
不如...
说时迟,那时快,阿曼松手同时直接扛起叶悔,怵得叶悔完全搞不清楚阿曼神操作间阿曼纵身一跃再次开跑。
一起、一伏跌得叶悔胃中翻江倒海,吐得昏天暗地,常言林中漫步浪漫至极,可林中狂奔那绝对是“刺激”万分。
尤其是阿曼不走陆地,偏走林间树道,一起、一落加之树枝再一颤,那震动五脏六腑的跌宕,直逼得叶悔吐到忍无可忍。
“曼嬅!你给我停下来!”
话音一出,阿曼脚下一顿,转头一瞧叶悔脸色煞白,赶紧放下叶悔,她可不想自己谈判未成,先跌死谈判对象。
虽说她此举确实是在故意报复叶悔,但凡事有度,她得见好就收,而叶悔一落地,猛/喘一气,抬眸便见阿曼再伸手来。
“你又要干嘛?!”
阿曼瞧着叶悔满腹警惕,眉峰一扬。
“爷不让拉,又不愿抗,妾只能抱爷啊!”
说着,阿曼又补一句。
“爷放心,妾往昔抱着灵柩横行天爻宗从没失过手!”
言语间阿曼作势要抱,吓得叶悔一把拽住阿曼。
“曼嬅!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
“否则爷如何能知自己的底线在哪?”
一语正经,呛得叶悔倒抽一气,正欲回怼,忽感脑后利器袭来,偏头一躲间被阿曼顺势往后一拉。
下一秒,阿曼抬眸对上追来的柳氐宿。
“柳长老速度挺快啊!”
柳氐宿闻言看了眼阿曼身后的叶悔,回眸望向阿曼。
“主要是叶爵爷这叫声好辨别!”
闻得柳氐宿刻意,阿曼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没法,剑(贱)人就是矫情!”
柳氐宿不懂阿曼明扬暗讽,只见叶悔面色一黑,而阿曼却是心情大好的叹了口气,之前叶悔大喊她的名字。
她就猜到了现在,而今她体内妖毒也快要抑制不住,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先解决再说,反正叶悔目标也是柳氐宿。
纵使她眼下打不过柳氐宿,叶悔亦会“帮”她解决柳氐宿,思已至此,阿曼擒着柳氐宿身后赶来的隐卫。
正纳闷少了个人时,阿曼一感风中属于叶上秋与涵虚的隐匿气息,垂首一笑,抬眸同时提剑化双剑,左右开弓直冲柳氐宿。
柳氐宿见此左手一挥,召令隐卫攻上叶悔,随后回眸一瞥阿曼横过面门的剑锋,头颅朝后一扬,右臂一震。
碧鳞鞭受召随柳氐宿一挥,缠上阿曼右剑,阿曼眸光一沉,左剑劈上碧鳞鞭,顺鞭一磨往下直逼柳氐宿右手。
一路火光持焰,灼得柳氐宿将碧鳞鞭朝上一扔,左手握拳重击阿曼肩胛,阿曼闷吭一声,落入被隐卫包围的叶悔耳中。
叶悔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涵虚,寻得涵虚遇上妖兵两眼放光的兴奋劲儿,仰头一望自己头顶树枝中藏匿的叶上秋。
视线交织,叶上秋闻得叶悔暗语“留命”,抬眸见柳氐宿接住碧鳞鞭挥上阿曼,叶上秋右手一抬,笺伞一出,瞬息展开显露三十二尖角随叶上秋指锋一落,三十二道暗器直奔柳氐宿。
柳氐宿满门心思应付阿曼,只觉肩上一疼,低眸一瞅肩胛血光,抬眸迎上飞来的密麻暗器,心下一沉间迅速往后一撤。
一待柳氐宿对持暗器,阿曼擒着暗器走向,转头一望树上操作暗器的叶上秋,回眸觅得柳氐宿躲避不及,趁机挥剑而上。
剑气锋芒配合暗器凌厉,杀得柳氐宿措手不及,不一会儿,柳氐宿便落得遍体鳞伤,仓促间被阿曼一剑穿腹。
疼痛上涌吞噬柳氐宿理智,柳氐宿一把拽住阿曼几欲抽出的利剑,愣得阿曼眉峰一蹙对上柳氐宿充斥血丝的瞳孔。
“你!”
“曼嬅!!!”
四目相对,柳氐宿擒着阿曼闻名煽动的眸光,想起当年归墟岩前被九州众族逼至绝境的曼嬅,咧嘴一笑。
“我可真想不到你会反其道而行之!”
“你...你什么意思?”
闻得阿曼询问,柳氐宿笑意更甚,凑近阿曼耳边悄悄道。
“不过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柳氐宿完全不给阿曼追问的机会,抬眸望向冲自己眉心飞来的暗器,一掌推上阿曼胸前伤口。
阿曼身体腾空反扑暗器,吓得叶上秋猛收暗器间柳氐宿蓄力一掌拍向自己心脏,霎时戾气爆发,黑烟吞噬丛林。
林内叶悔念及柳氐宿身上的半块铜牌,刚迈步就被扑来的阿曼压得后退数步,末了“啊呀”一声撞上古树,倒地不起。
第九十九章 帖身夫人(上)
正所谓天降横财祸福相依,而今天降“夫人”压死“爵爷”,却是黑雾散尽后叶上秋与涵虚实打实的亲眼所见。
叶上秋寻着叶悔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上方古树,再闻叶悔不停复语的“腰”痛呻吟,低眸一瞅压住叶悔的阿曼。
瞧阿曼一动不动,叶上秋抬手就欲从叶悔身上提开阿曼,不料他手刚触碰到阿曼衣襟,便闻叶悔暗嘶了声“痛”。
叶上秋瞬停动作,转头看向涵虚,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叶悔,观得叶悔冲他俩抬手一挥。
“你...你们都退下!”
“爷,你...”
“我让你们退...嘶...啊呀...快走呀!”
叶上秋瞧叶悔言语间挥动的手指忽然左右一摆,一记“没事”安了叶上秋与涵虚的担忧,亦让涵虚转身间又瞅了眼叶悔。
寻着自家爷如躺尸的纹丝不动,涵虚念及前日夜里的漓池激战,心下暗笑的眼珠一转,一边走,一边抬手戳了戳叶上秋。
“阿秋,你说这一次爷赢还是三夫人赢?”
叶上秋不知漓池内阿曼与叶悔的不相上下,自然毫不迟疑道。
“肯定是咱爷啊!”
说完,叶上秋闻得涵虚偷笑,眉峰一扬。
“难道不是吗?”
涵虚抬手一拍叶上秋,偏头冲叶上秋深意一笑。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声于同时涵虚瞥过叶上秋转头回望古树丛林。
丛林深处,叶悔数着树上一片、一片又一片落上自己脸颊的落叶,感知着阿曼逐渐松开咬住自己颈脖的牙齿,心里深吁一气。
“我说...曼嬅,啊...啊呀!”
叶悔脸色一青,赶紧转换称呼。
“小...小三啊,你能不能起来说话...”
言语间叶悔冲上方古树眨了眨眼,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后腰撞树,一感此时正搁着自己腰后伤处的石子,扭了扭腰道。
“你再这样压下去,爷可就废了啊!”
说完,叶悔看向头埋在自己右颈的阿曼,见阿曼不为所动又挪了挪腰,那想阿曼以为叶悔要逃,右手往下一压,正好让叶悔腰后伤处戳上石子,痛得叶悔启齿直呼。
“啊哟啊!小三你要真这么喜欢爷的身体,咱起来也能行啊?!”
闻得叶悔口不择言,阿曼白眼一翻,收手同时从叶悔怀中顺走三角符,她记得三角符的味道,所以一摸一个准。
而她之所以趴着不动是因为她方才梵灵护体消退,确实没了力气,而今缓过劲来,阿曼又往嘴里塞了颗止血丹。
一待气息稳定,阿曼翻身坐起道。
“瞧爷说得,妾要是对爷的身体不感兴趣,妾还拿爷来做什么?”
说着,阿曼右手一抬,坠落地面的灵柩“咻”一声飞回阿曼手中,阿曼接住灵柩,一边拭擦剑上尘土,一边看向叶悔。
“爷觉得妾说得对吗?”
叶悔擒着阿曼清理灵柩的无声威胁,不动声色的挪动身体靠上古树,末了右手轻柔腰后伤处,呡唇一笑。
“小三说得对!小三说得好!小三说得特别得爷心!”
一连三语,叶悔皮笑肉不笑,阿曼权当耳旁风,低眸一叶悔按压后腰的右手,抬眸寻得叶悔瞟向柳氐宿消失之地。
“爷在找什么东西吗?”
阿曼明知故问,叶悔装聋作哑,
“没有啊!我就是瞅瞅那老家伙死后有没有留下什么宝贝!”
“哦!那不知这个算不算宝贝?”
一语反问,叶悔一见阿曼拿到自己眼前的半块铜牌,眉眼一弯。
“算!”
其实叶悔并不在意阿曼如何得到铜牌,只要阿曼达成他想要的目的,经过有时候并不重要,于是叶悔抬手伸向铜牌。
“不如小三借我看看?
阿曼看着叶悔快要碰上铜牌,反手将铜牌一收,愣得叶悔一瞅自己手下空空,顺势摸上阿曼凑近自己的小脑袋。
“小三,你可能不知道爷这人对宝贝特别上心,要是见不到...”
话到一半,阿曼拿出属于叶悔的三角符,反击道。
“爷要是见不到会怎样呢?”
言语间阿曼感知到脑后叶悔的手一松,冲叶悔扬唇一笑,怵得叶悔闻及阿曼时不时敲击灵柩的脆响,右眼一眼。
天啊!他怎么到现在才发现曼嬅有这么多隐藏技能!先是梁上偷窥!之后铁齿银牙!现在还是个大盗高手!
如是技多不压身,直让叶悔不得不赔笑道。
“见不到也没关系,爷有小三这宝贝就好!”
“既如此妾跟爷做个交易好不好?”
叶悔低眸看向阿曼,下意识的扬了扬眉,自古交易讲究利益权衡,眼下阿曼手持铜牌与三角符,外加一把可控制他的灵柩。
纵使他千百个不乐意,亦不可能现在与阿曼翻脸,何况明日归墟岩他还需要阿曼参与,思绪间叶悔瞅了眼子时末的夜色。
反正他都装到现在了,也不差后面那几个时辰,于是叶悔附和道。
“不知小三想做何交易?”
闻得叶悔愿谈,阿曼开门见山。
“简单,爷予妾圣净果,妾做爷贴身侍卫!”
叶悔闻言一愣,心下一呵。
...帖身?!
...你这是准备全天十二时辰监视我才对吧?
想着,叶悔对上阿曼眼底认真,撇了撇嘴。
“小三,这做人不能太贪,你刚刚不是说一笔吗?”
“对啊!买一赠一,好事成双嘛!”
话落,阿曼瞧叶悔敛眸不语,右指一敲灵柩,震得叶悔心脏“噗通”一跳,一见阿曼再次敲击,赶紧握住阿曼。
“那小三想多贴呢?”
闻言,阿曼往叶悔耳边一凑。
“爷想多贴就多贴,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爷高兴...”
言语间阿曼手握铜牌与三角符往叶悔心脏上轻轻一拍,沉声道。
“妾一定让你身心都满意!”
赤裸裸的威胁,黑了叶悔一脸,他平生最恨被人威胁,尤其是仇人,既然阿曼喜欢玩得刺激,那他自然得奉陪到底,
“所以小三是打定主意贴爷不放了?”
“爷是妾的夫,妾怎能放过爷?!”
一语定言,叶悔玩味一笑。
“好吧!”
第一百章 帖身夫人(下)
话音落下掀起丛林安静,阿曼擒着叶悔嘴角痞笑,念及今夜还未现身的紫魔晶,下意识瞅了眼自己覆上叶悔胸膛的手。
方才她本想借此查探紫魔晶是否被叶悔藏在身上,可事与愿违,她摸了半天屁都没一个,不过叶悔既应了她“贴身”陪护。
那剩下的便是时间问题,而叶悔在意的东西在她手里,接下来她只需见招拆招,思已至此,阿曼故意收回三角符与铜牌。
“小三,你看咱们交易也算达成,你这铜牌...”
言语间叶悔伸手欲夺,下一秒顿感右肩一痛,低眸只见阿曼正用力掰着灵柩右柄,嘴角一抽。
...我去!
...你这女人故意啊!
一语无声,阿曼似有心灵感应的看向叶悔。
...妾就是故意!
四目相对,阿曼面不改色,怵得叶悔心下一呵。
...早知道曼嬅是这样的阿曼!
...他当初就该一碗银耳汤将其毒傻!
...省得现在挑战他底线!
越想越觉有道理的叶悔眼珠一转,见阿曼将三角符与铜牌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不死心道。
“我说小三啊!”
“爷,妾还未见圣净果呢!”
阿曼直截了当,转头瞧叶悔微微一愣,反口一问。
“这银货两讫的道理,爷应该比妾懂吧?”
...你猜我懂不懂!
想着,叶悔见夺牌无望,避牌就符道。
“好吧!那护身符...”
关于三角符的作用,阿曼心知肚明,自然不可能还给叶悔,一见叶悔伸手来拿,阿曼趁机往叶悔面颊一凑。
叶悔见此猛一后仰,“嘭”的撞上树干,正中腰后伤处,疼得暗“嘶”一声,抬头就被阿曼以额抵额。
“爷,你自己都说这是护身符了,妾作为爷的贴身夫人,妾带着此符必会平平安安,这样妾才能护爷长长久久!”
阿曼说得有模有样,叶悔听得心下犯怵。
...长...长久久?
...你是长久了!
...爷呢?...英年早逝!!!
思绪间叶悔寻着阿曼脸颊血痕,下意识避开视线,虽说阿曼的脸现在看起来着实扎眼,但之前对他确实保护有佳。
看来明日归墟之行,他倒是能有点儿保障,叶悔想着又瞥了眼阿曼,琢磨着明日到了归墟岩,便能夺回灵柩。
届时三角符也没什么用了,眼下他若较真,反而适得其反,何况阿曼似乎一直都在自己身上搜寻什么东西。
那眼神跟曼嬅如出一辙,直让叶悔抬眸对上阿曼,呡了呡唇道。
“既如此,这符,小三可得收好了!”
“爷放心!爷的东西,妾从小到大未曾怠慢!”
阿曼对答如流,期间还不忘拍了拍灵柩。
如是无声提醒,叶悔眉峰一扬,趁机脑袋一偏站起身来,讲真的他可不想被阿曼一直盯着,那是会短命的!
于是,叶悔见阿曼跟随站起,手臂一抬。
“走吧!”
并非叶悔一定要让阿曼扶,而是他现在腰受重击,着实疼痛难忍,而今有人在旁,他自然得物尽其用。
好在阿曼也给面子,顺势收起灵柩,抬手扶住叶悔,两人一前一后返回思莲苑,途中叶悔忍不住瞅了瞅阿曼。
“我说曼...啊!你...”
话到一半,叶悔后腰一疼,一盯阿曼。
“你干嘛又戳我!”
阿曼知道叶悔想说什么,但她偏不让叶悔试探,启齿婉转道。
“爷,这天黑路滑,你可小心点儿!”
闻得阿曼刻意,叶悔一感阿曼落于后腰伤处的手轻轻拍了下自己,再观阿曼映衬月光的渗心脸伤,心下阵阵膈应。
...好你个天黑路滑!
...这黑!能有你现在的脸恐怖?
不过话又说回来,曼嬅当初好歹是冠绝九州的绝色美人,而今这副尊容是不是跟以前相差太多了?
纵使曼嬅投身魔道是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女人爱美天性使然,曼嬅为伪装彻底连仪容风华都不要了?
纳闷间叶悔瞧着阿曼面上怵目,忽的灵光一现,启齿话锋一转。
“话说三儿,爷后院好歹倾城有色!”
“然后呢?”
“然后你这...是不是太随便了?”
阿曼听得出叶悔话中调侃,同时清楚叶悔并非重“色”轻“本”之人,言下能说此话,必然别有深意。
由此,阿曼随口一应。
“妾这幅容颜不是为了配合爷嘛!”
阿曼说得委屈且真诚,叶悔反手一指自己。
“配合我?!”
“是啊!”
声于同时阿曼想起赤莲,忍不住撅了撅嘴。
“不过妾瞧爷眼神不好,妾妆(装)与不妆(装)似乎意义不大!反正爷也看不清楚!”
一语同音不同字,阿曼鄙视源于本能,惹得叶悔脱口道。
“我,你,不是,爷那里瞎了!”
闻得叶悔反驳,阿曼念及茱萸故事中的端倪,白了一眼叶悔。
“那里都瞎!”
一脸不屑,叶悔嘴角一抽。
“那你干嘛还跟着爷不放?!”
“因为妾专治眼瞎呀!”
...开玩笑!
...我打的兔子!
...岂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说不上为什么,阿曼一见叶悔给赤莲大费周章,心里那个不爽就蹭蹭往上涨,这种感觉随着叶悔对她试探愈演愈烈。
直让阿曼寻着叶悔黑脸,忍不住又掐了把叶悔腰后伤处,痛得叶悔差点儿嗷出了狼叫声,一瞪阿曼就准备算账。
谁知下一秒,阿曼落于叶悔腰后的手一抬,手下无声胜有声的敲打,憋得叶悔几欲出口的损言,瞬化咬牙切齿。
“小三,你可真行啊!”
“爷过奖了,妾若不行怎么能伺候好你呢?!”
一语反问,叶悔不再吭声,毕竟再聊下去,阿曼没事,他腰就真有事了,于是叶悔沉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阿曼见好就收,扶着叶悔返回思莲苑,与此同时思莲苑暮阁门前月狐自打晕古竹苓送返房间后,便一直守在院内等叶悔。
如今得见叶悔与阿曼归来,月狐瞅着阿曼一手扶住叶悔腰身,一手被叶悔紧挽,一时醋意上涌迎了上去。
第一百零一章 卖身(上)
临近叶悔,月狐瞅着叶悔颈上被阿曼咬出的牙印,眉峰一蹙,转头一观阿曼面上伤痕与胸前血迹,心下一沉。
之前她受叶悔指令在此守古竹苓,所以并不知道予心阁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叶悔遇难理该是她陪在身边才对。
岂能让这新来的阿曼作伴,由此月狐见叶悔瞥了眼阿曼,抬眸一盯阿曼,阿曼对上月狐看来的醋火汹汹,挑眸睨过叶悔。
寻得叶悔嘴角上扬,阿曼白眼一翻,心知叶悔又准备来招‘堂上敬茶’,一见月狐走来,阿曼顺势将叶悔往月狐面前一推。
叶悔身体前倾,吓得月狐张臂一接,眼看就要扶住叶悔,不想阿曼突然伸手拽住叶悔,用力往回一拉。
峰回路转,一瞬之间叶悔被阿曼甩了个原地打转,一时头昏未消,一站定就被阿曼“啪”的拍上后腰伤处。
“我的腰啊!”
叶悔一记痛呼,惊飞檐上夜莺。
夜莺成群展翅,扇得躲在屋顶看好戏的叶上秋与涵虚一脸恍惚,末了,涵虚甩了甩头,再望院中月狐。
月狐瞅着两手空空,回念方才惊心,转头一瞅接住叶悔的阿曼,正欲启齿便闻阿曼吆喝声起。
“呀爷!这都是妾的错!”
“我...”
“妾刚刚就不该那么用力伤了你的腰啊!”
“你!”
四目对持,阿曼抬了抬覆着叶悔后腰的手指,无声威胁令叶悔擒着阿曼示意月狐的目光,转眸一看月狐。
“你退下!”
说着,叶悔回视阿曼,咬牙道。
“这里有老三在就行了!”
声于同时月狐见叶悔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气得拂袖而去,一待月狐离开,叶悔盯着阿曼,几乎从牙缝中憋出一句。
“现在满意了吧?”
“还行!”
阿曼扬唇一笑,趁机收回发抖的手。
正所谓伤敌一万自损三千,方才她甩叶悔那一下,一不小心裂了自身右胸伤处,如今疼痛入心,她没时间跟叶悔耗。
于是阿曼看向暮阁,叶悔见此迈步就阿曼搀扶进了房间,这边叶悔与阿曼刚进阁,阁楼屋顶上便冒出两个脑袋。
其中涵虚一见阁门关闭,转头寻得叶上秋错愕,“咯咯”一笑。
“咋样,我之前就说三夫人不一般吧?”
闻得涵虚调侃,叶上秋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想不到他外出办事就两天,阿曼竟能将爷玩得如此顺溜,果真不愧是月煌之主。
不过阿曼越是出乎意料,叶上秋便越担心明日的归墟任务,想起涵虚跟他提及的阿曼与古竹苓,不经婉言道。
“这...三夫人确不一般!”
“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咱爷当年在月煌后宫绝对有问题!”
不怪涵虚八卦,这八卦乃万物本性,猫不可例外,可想归想,涵虚心里还是清楚自家爷的脾性,想来是有把柄落在阿曼手里。
否则不至于这番乖乖“听话”,而这正中叶上秋心结,他明日还得将“蛟毒丹”给叶悔服下,若阿曼与古竹苓同伙。
那叶悔安危成患,可他要是不做又不能取得柳金娄信任,如今柳氐宿已逝,正是他替代柳氐宿率先前往归墟的好时机。
由此,叶上秋思来想去,看向涵虚。
“明日我做了局得先前往赌房,你留下守好爷!”
叶上秋拿出蛟毒丹,涵虚见此丹便懂了叶上秋的意思,常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叶上秋既要去打头阵,他自得护好后方。
“一条蛟龙而已,包在我身上!”
说完,涵虚朝叶上秋眨了眨眼,随后看向暮阁,一脸八卦像瞧得叶上秋念及叶悔不喜偷窥的习性,好心的拍了拍涵虚。
“你...”
“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叶上秋本还想提醒两句,但见涵虚偷窥认真,心下总算明白了何为好奇心害死猫,由此叶上秋垂首一笑,转身消失夜幕。
涵虚见叶上秋离去,琢磨着千难万难都没看爷吃瘪难,当即环视一圈,未见异况蹲下身揭开瓦片,睁眸往阁内看去。
此时阁内烛光摇曳,放大屏风上的擦药身影,屏风下阿曼回念一路有惊无险,其中柳氐宿死前那句“反其道而行之”。
至今都徘徊在她的心底,令她再度想起茱萸故事中的端倪,无论是曼嬅对叶悔的纵容,或是曼嬅喝下银耳汤的明知故作。
两者皆可应征曼嬅对叶璨的别有用心,而这抹用心到今日,让阿曼念及自己得见月狐时泛起的莫名醋意,斜眸瞥过叶悔。
寻着叶悔背对自己的刻意避讳,阿曼再瞧叶悔手中熟悉的芙蕾膏,想起夕曛给自己沐浴时停留后颈的迟疑。
她自有灵识起便知道了脑后的重莲印,为此她还专门翻阅过古籍,明了此印源于月煌消失百年的烬灵术。
烬灵术乃禁术,施咒者须付诸所有换另一人重生,而今阿曼默及叶悔与灵柩的身、魂分离,心下甚是不解。
倘若曼嬅当初不顾一切救叶悔,为何又要分离叶悔的身、魂,何况依照传言,曼嬅为九州大地唯一的梵灵之魂。
其势力不亚于任一雄主,难不成曼嬅做这件事情的过程中遇见了什么事?又或者这把灵柩藏了什么秘密?!
否则灵柩为何随她降生,且九州一战,妖圣柳星亢与冥尊白决明的目的就是她与灵柩,还有后来居上的古竹苓。
古竹苓背后是仙界,按照沅藏香所言,妖界对叶悔一路追杀与仙界脱不了干系,换言之仙界目标亦是叶悔。
叶悔贯通灵柩,两者合二为一,阿曼想起父君死前对自己的夙愿所托,她记得父君说过魔族的希望都在她的身上。
这话中孤注一掷,直让阿曼念及灵柩解封的重任,抬眸一望,视线正好对上叶悔转身而来的左胸纹绣。
...三瓣重莲?!
阿曼心下一惊,双眸一瞪间叶悔脱口一喝。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睁着你那瞪死人不偿命的眼珠子盯着我!”
“呃...”
屋内四目相对,不怪叶悔乍呼,遥想当初他就是被阿曼如此盯了一晚目不转睛,眼下再来一遍,换谁都犯怵啊!
偏偏叶悔话音落下,阿曼双眸瞪得更大。
“爷,你这重莲印...”
“...”
第一百零二章 卖身(下)
声于同时叶悔低眸看了眼自己的重莲印,抬眸目光一冷。
“你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啊?”
闻言,阿曼脑中闪过一幕绝境。
境中硝烟弥漫,熔浆滚滚的归墟岩前她紧紧抱着浑身烧伤的叶璨,那双对持九州众族的眸中满溢决绝。
直让阿曼顿感心上剑疤一疼,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可能伤害叶悔,而依照叶璨与曼嬅的势力放眼当时皆属一二。
如果曼嬅分离叶悔是逼不得已,那说明这场绝境背后有曼嬅无法反抗的力量,且这股力量所涉及的后果将覆盖整个九州。
否则曼嬅不会一意孤行,抛却月煌臣民,所以她要想解开这场埋藏数百年的秘密,便只能先解封灵柩。
然灵柩第一道封印“魔魂”事关叶悔,叶悔重生归墟岩,归墟岩又是她复活叶悔之地,由此阿曼应着剑疤疼痛。
想起香曲所言的紫魔晶,倘若她的第一剑须找到玄芬,那这第二剑或许就在归墟岩,如是一来,阿曼扬唇一笑。
“妾留下的标记当然熟悉!”
阿曼字字坦然,愣得叶悔眉峰一扬,时至现在阿曼已不否认自己就是曼嬅的重生之身,相反她倒觉得有趣极了。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百年前曼嬅使用禁术复活叶璨,而今她重逢叶悔,兜兜转转归原复始,一切再来。
当初她是猎物,眼下她仍是‘猎物’,只不过一个被动、一个主动,她倒要好好瞅瞅是谁在背后搅动九州。
反观叶悔擒着阿曼话中理所当然,念及心底猜忌,右眉一扬。
“所以你都承认了?”
闻得叶悔质问,阿曼对上叶悔眼底冷笑,想起幻境男子对自己的咄咄相逼,暗叹一气,纵使她现在说出茱萸讲的故事。
叶悔也不会相信她,毕竟叶璨亲眼所见、亲身所受,而她在一切谜底未查明之前,更没有直接证据向叶悔解释清楚。
同样叶悔今晚的“顺从”,看似‘屈服’,实则欲擒故纵,心底早有了杀她的其它计划,否则她活不到现在。
由此阿曼将计就计,歪头装傻道。
“承认什么?”
叶悔见阿曼故作茫然,双手一背,迈步行至阿曼眼前,弯腰平视阿曼间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火痕,眸光一沉。
“你对爷的别有居心啊!”
一语深长,阿曼随叶悔指尖所示,左右一瞧叶悔面上狰狞,上下一观叶悔赤膊精壮,摆头一“啧”。
“不!妾对爷根本就是见色起意!”
阿曼说完咧嘴一笑,一时全然复刻叶悔的顽劣,怵得叶悔一瞅阿曼冲自己眨眼暗示,又往阿曼脸颊近了一寸。
“我说三儿啊!你要再这么挑逗爷,爷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啊!”
何止控制不住,叶悔简直恨不得就地将阿曼灰飞烟灭,想当初阿曼毁他婚宴不说,眼下居然还直接投身到了他的天爻宗。
...咋滴?
...这是深得他真传!
...准备掀了他祖坟啊?!
暗怼间叶悔十指一握,掌心紫电闪现,牵引阿曼背上光匣一震。
阿曼瞅着叶悔面上皮笑肉不笑,一边压制匣内灵柩异动,一边抬手轻拍怀中三角符与铜牌,看向叶悔,慢条斯理道。
“爷急什么,漫漫长夜,咱们有的是时间!”
正所谓有符在手,你命由我,阿曼一脸得意,叶悔一见阿的曼刻意动作,面色一黑,阿曼见此右手缓缓伸入怀中。
“还是说爷急不可耐想要身...”
这边阿曼话还没说完,叶悔赶紧握住阿曼右手。
“三儿,这深更半夜的还是不要了吧!”
叶悔说得诚恳,可阿曼却并不打算放过叶悔,一想到昨夜漓池内随剑起舞的叶悔,阿曼便忍不住想要再来一次。
“爷,你一会儿说要,一会儿又说不要,听得妾这心过意不去啊!”
阿曼随言看向叶悔。
“要不爷还是要吧?”
危机临近,叶悔本能一应。
“不要吧!”
“要!否则妾怎对得起这一路爷对妾的特别关照?”
叶悔擒着阿曼打定主意“玩”死他的蓄势待发,下意识后退间晃过阿曼额上青包,想起早上奉茶时阿曼对赔钱的过激反应。
“也对!三儿今早损坏的那颗青珠可不就是爷的偏宠独爱,爷琢磨着要不就从小三你的月钱...你!你干什么!”
阿曼一听‘赔钱’那还顾得上玩乐,一举抽回被叶悔拽住的手,脑袋一垂外加双手抱头,动作快得叶悔心态一崩。
...我去!
...你这啥意思啊!?
...爷在你眼里活不如金子啊?
且不论阿曼有多爱财如命,单凭阿曼这番无视他存在的金钱至上,便让叶悔念及阿曼身为魔界少主的身份,猛一戳阿曼。
“我说你好歹给我魔界留点儿脸啊!不就一个青珠,你至于吗?”
闻得叶悔尬言,阿曼直接转身背对叶悔。
...开玩笑!
...钱这种事情跟种族有半毛钱关系吗?
...要我赔钱?我呸!别说没门!
...耗子洞都无懈可击!
于是阿曼一感叶悔又戳自己,“啪”一下将头往桌上一放。
“爷!这穷跟身份没关系,要不爷瞅瞅妾这脑袋值不值?”
叶悔看着阿曼歪在桌上的脑袋,转眸触及阿曼‘上头’前刻意显露的三角符与半块铜牌,银牙一磨。
...我倒是想值!
...关键你有脾气别威胁我啊!
暗里较量掀起屋内安静,叶悔瞪着阿曼面上视死如归的装模作样,念着阿曼掐他三寸的势在必得,瞬觉数百年没吃过的瘪。
今日吃了个底朝天,再这样下去,阿曼能就三角符与半块铜牌“玩”他一晚上,届时别说城东赌坊,他能活见阳光就不错了。
思已至此,叶悔压下心底怒火,坐到阿曼身边,偏头看向阿曼。
“三儿啊!青珠的事咱们容后...我噗!!!”
叶悔话到一半,就被阿曼转头间甩来的发辫,扇了一脸恍惚,一回神就对上阿曼背朝自己的后脑勺。
“你...”
“爷,青珠的事今晚不解决,妾就一晚没心思谈其他!”
销账这种事,宜早不宜迟,阿曼自得秸秆而上。
“妾这...”
“停!!!”
第一百零三章 颠斤播两(上)
常言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既然阿曼那么爱钱,那他眼下还是顺应其意比较妥当,思绪间叶悔沉了口气。
“爷琢磨着青珠再贵不如小三价高,所以这青珠,爷帮你抹了!”
话音落下,叶悔见阿曼半天不动,抬手刚准备戳上阿曼,阿曼趁机再次甩头,这次叶悔有了前车之鉴,赶紧往后一仰。
虽躲避及时,但叶悔仍被阿曼发辫擦到了眼睛,抬手一揉,末了睁眸就对上阿曼目光炯炯,怵得险些坐翻了椅子。
“爷刚刚说什么?”
四目对持,阿曼双眸一眨,闪得叶悔白眼一翻。
“爷刚说这事抹...你又要干嘛?!”
叶悔正说着,只见阿曼左手一抬,幻出笔和纸摆到自己眼前。
“白纸黑字!落笔成契!”
说完,阿曼拍了拍怀中铜牌,铜牌一响,叶悔倒抽一气。
“你可真是...”
“爷,口空无凭不踏实,万一爷反悔了,妾岂不是...”
叶悔见阿曼又开始‘摆头杀’,赶紧启齿。
“你别动!我写行了吧!”
说完,叶悔见阿曼扬唇一笑,心下一呵。
...别人长发及腰秀倾城!
...你倒是长发及腰要掺死爷啊!
思绪间叶悔瞥了眼手边的纸和笔,想起林中阿曼提出的‘帖身’要求,偏头看向阿曼。
“不过小三也得给爷写一个!”
叶悔顺势也幻出纸和笔放到阿曼眼前,愣得阿曼双眸一眨。
“为何?”
“因为帖身服务需要质量保障啊!”
一语落定,叶悔朝阿曼扬了扬下巴。
“你写、我写、大家写!公平!”
叶悔说得理所当然,阿曼听得白眼直翻。
...这!
...可不愧是商人!
...无往不利!无奸不商啊!
既然来而不往非礼也,阿曼接过笔后埋头开写,而叶悔亦不落下,于是两人就着灯光各自开写,末了两人同时交换。
阿曼寻着叶悔纸上‘人抵青珠,唯命还债’的别有歧义,眉峰一蹙,刚准备说上两句,一抬头就被叶悔迎面一怼。
“你居然还敢加价?!”
声于同时叶悔将阿曼写着‘帖身妾卫,双重月钱’的卖身契往阿曼眼前一摆,阿曼瞅着纸上‘月钱’二字,左手拉下契约,对上叶悔瞪视自己的不可置信,义正言辞道。
“对啊!妾和卫不同,妾能者多劳,晚上要伺候爷,白天要保护爷,难倒爷不该多给妾工钱吗?”
阿曼说完还不忘朝叶悔肯定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尬得叶悔斜眸一瞥自己写给阿曼的‘唯命还债’,抬眸看向阿曼。
反正月钱是他发,还债是他定,怎么算他都不亏,于是叶悔就着阿曼紧盯的目光,“嗯”了一声“好”后收回契约。
下一秒,叶悔反手拿出一枚镂空雕花的紫玉镯送往阿曼手边,阿曼寻着镯内隐约可见的几枚银铃,眉峰一蹙。
“这...”
“这是你作为爷帖身妾卫的象征!”
阿曼闻言一愣,一听紫玉镯随叶悔晃动间传出的脆响声,抬眸对上叶悔,她虽不知镯子究竟是何物,但直觉有问题道。
“爷,妾是护卫!”
“但你也是爷的妾啊!”
叶悔本能一应,随口再道。
“难倒爷送小三礼物不对吗?”
“不是,爷不觉得关键时刻,这镯子会暴露妾行踪吗?”
阿曼问得诚恳,叶悔当然清楚铃声会暴露行踪,毕竟此镯由他当初一手锻造,取名共魂,其不同于寻常同生结。
共魂还有一项特殊用处,便是在赋予者遇上危险时吸熔接受者的魂力,以供赋予者脱离险境,所以你别看这镯子漂亮。
越是漂亮的东西,往往杀机最深,不过他本就没打算让阿曼活着离开归墟岩,眼下送阿曼此镯就是为保明日万无一失。
不然他怎么拿回灵柩,于是叶悔又摇了摇紫玉镯。
“没事!爷听到这声踏实!”
言语间叶悔瞧着阿曼紧盯紫玉镯的避讳目光,念及阿曼拿半块铜牌‘威胁’自己的势在必得,提醒道。
“再说了小三明日还得陪爷出趟门,爷闻得此声就知小三在,若不然爷可不敢踏出此门!”
言下之意,阿曼听得一清二楚,莫过于她不戴,叶悔这贱人就不动,叶悔不动,她就没法探究归墟岩。
如是要挟在前,阿曼妥协的伸出右手。
“那妾就谢谢爷了!”
一见阿曼妥协,叶悔抬指于紫玉镯上一敲,玉镯打开随叶悔套上阿曼手腕后快速合并,通体毫无破绽,令阿曼脱口直道。
“好神奇的镯子!”
叶悔见阿曼细观紫玉镯,唯恐阿曼看下去会发现端倪,一拍阿曼肩胛,引得阿曼抬眸看向叶悔。
“爷,你?”
“你不是想要圣净果吗?”
声于同时叶悔起身走向内阁,阿曼见此跟随而上,寻得叶悔从塌边柜内取出一块方盒,阿曼快步靠近叶悔。
叶悔一转头就被阿曼放大的伤脸,吓得手臂一抖,以至方盒险些落地间阿曼伸手一接,一时两人各持一端,叶悔右眉一扬,阿曼左眉一低,两人互不相让,叶悔憋不住道。
“三儿啊!做人要讲诚信!”
四目相对,阿曼噘了噘嘴,半晌取出铜牌交给叶悔,叶悔得了半块铜牌,自然不会吝啬圣净果。
而阿曼打开方盒,瞧着盒内如雪白果,一感袖间萌动的水晶链,瞬间松了口气,看来叶悔没骗自己。
反观叶悔拿到铜牌,合并自己的半块,觅得两块合二为一的完美无瑕,念及明日率先前往的城东赌坊。
“我说三儿啊!”
叶悔一边说,一边看向阿曼道。
“你会玩牌九吗?”
其实叶悔能说此话,只因赌坊主人是柳金娄,柳金娄是妖界圣姬,在顺利到达归墟岩前他可不能与之正面相抗。
否则柳金娄传书柳星亢,柳星亢这老妖怪向来谨慎小心,解决起来有些麻烦,谁料阿曼闻言瞟过叶悔手中铜牌。
“不会!”
一言肯定,阿曼实话实说,叶悔再道。
“那筛子呢?
“不会!”
“单双、四宝、族鬼呢?”
“不会!”
“那斗鸡、斗鸭、斗鹅,这投壶你总会吧?”
连翻受挫,阿曼瞧着叶悔面色泛青,眼珠一转。
“妾琢磨着妾投人会更准!”
“...”
第一百零四章 颠斤播两(下)
一言不合就开‘干’,这一点阿曼果然很曼嬅,想当年赋神宴上,曼嬅一出场就见血,妥妥人狠、话不多。
但明日他们得通过柳金娄,才能顺利到达归墟岩,万一阿曼一不小心‘咔嚓’了柳金娄,反倒坏了计划。
思绪间叶悔抬手揉了揉泛疼的眉心,斜眸一盯阿曼。
“那...你说说你会玩什么?”
阿曼闻言眉峰一扬,首先在她看来赌坊鱼龙混杂,以她目前的身份不可久待,其次赌坊主人是柳金娄。
柳金娄于她非杀不可,不过依照叶悔今晚对阵柳氐宿的掩饰,叶悔现在能问她这些,无非是打主意让她替他对抗柳金娄。
原本这也没什么,但她之前连食两颗止血丹,依旧压不住右胸伤处,眼下疼痛再起,阿曼不想跟叶悔再耗下去。
她得找个地方好好调息,否则明日旧伤未愈,新伤再来,纵使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前后摧残,于是阿曼看向叶悔。
寻着叶悔眼底期待,阿曼猛一步逼近叶悔,叶悔忌讳阿曼背上灵柩,下意识往后一退,“嘭”一声撞上床栏。
栏框“咯吱”作响间阿曼抬手穿过叶悔颈脖,攀上叶悔脑后栏杆,迎着叶悔低眸看来的警惕目光,阿曼垫脚凑上叶悔面颊。
“不瞒爷,其实妾从始至终就会玩一样...”
叶悔擒着阿曼上下打量自己的诡秘目光,凤眸一眯。
“你不会想说玩我吧?”
声于同时阿曼双眸一眨,闪得叶悔心下犯怵,毕竟他从遇上阿曼就没顺利过,而今阿曼一说,叶悔下意识道。
“难道爷说对了?”
阿曼垂首一笑,末了瞪向叶悔。
“爷这话不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吗?!”
叶悔先被阿曼盯了个猝不及防,后被阿曼“呸”了口空气。
“妾是爷的人,妾不玩爷,难不成红杏出墙玩别人?”
一本正经,怼得叶悔欲言又止,他要说“是”,那他头上得多绿,他要说“不是”,变相默认阿曼“玩”他理所当然。
如是两难之境,叶悔选择尬笑掩饰。
“小三可真是忠心啊!”
谁料叶悔话音未落,又被阿曼迎面再“呸”道。
“爷这不也废话吗?妾若对你不忠能从出生到现在都背着你?别人都说没功劳也有苦劳,那个月钱...”
“啊!那个天色不早了!爷要睡了!”
说时迟,那是快,钱这东西不仅阿曼在乎,叶悔也不傻,知道阿曼又准备坐地起价,赶紧话锋再转。
“小三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叶悔弯腰从阿曼双臂间钻了出去,随后翻身上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瞧得阿曼不爽的噜了噜嘴。
不过这既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自然也乐得接受,由此阿曼瞧着叶悔背对自己的装睡假寐,仰头看了眼屋顶横梁。
下一秒,阿曼纵身一跃,攀上房梁靠柱斜卧,瞬复安静的阁内叶悔闻得塌边气息消失,不放心的翻身查探。
半天不见阿曼,叶悔眉峰一蹙,正欲坐起便闻阿曼话音从上飘来。
“爷,又怎么了?”
“我...”
叶悔随声一望,吓了一跳。
“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
阿曼扬唇一笑。
“爷在下面,妾若不在上面,怎么服侍周到呢?”
正所谓对付贱人,要么更贱、要么逼死贱,反正不管哪一个,阿曼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更甚是理所当然。
反正叶悔浑身上下,该看的、不该看的,她都见过了,眼下四目遥望,阿曼满腹坦然,叶悔无言以对。
“你...你可真是...”
言语间叶悔避开阿曼目光,却刚好对上屋顶偷窥半晌的涵虚。
“可真是好啊!”
叶悔一语入心,涵虚心下猛沉,一瞧叶悔翻身上床,再望阿曼闭眸调息,心里敲锣打鼓,闪身直奔叶上秋所在的馐膳房。
馐膳房内,叶上秋左手搅动锅内药羹,右手端着蛟毒丹,心里正琢磨着是否要整颗放入时天降涵虚,砸得叶上秋右手一抖。
蛟毒丹整颗落入药羹瞬溶成水,猝不及防,尬得叶上秋转头一盯涵虚,寻着涵虚面上慌乱,眼珠一转。
“你没事吧?”
涵虚闻言一把抱住叶上秋。
“秋秋,救命啊!”
一听这话,叶上秋想起自己之前的好心提醒,低眸瞅了眼锅中混杂蛟毒丹的药膳,抬眸看向涵虚。
“所以你被抓住了?”涵虚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都跟叶上秋说了一遍,叶上秋默着涵虚话中阿曼与叶悔的暗自较量,垂首一笑。
“看来神子这一关,咱爷如愿了!”
叶上秋说完瞅了眼涵虚,瞧涵虚闻言愣怔,转念自家爷与阿曼交易的铜牌,右手揽过涵虚,轻声道。
“不过你这一关就难办了!”
涵虚当然知道难办,否则他也不至于赶来求救叶上秋。
“秋秋...”
叶上秋见涵虚冲自己直眨的猫儿眼,强憋笑意道。
“这样吧!我给你支个招!”
“什么招?”
闻得涵虚接话,叶上秋左手一指锅内药膳。
“这碗药膳,明日你给爷端去!”
“哈?”
涵虚看了眼药膳,转头望向叶上秋,若说他不知道叶上秋下药,可能还觉得是个好主意,毕竟借花献佛他还是可以的。
但这送药上门还是毒药,他家爷不劈得他外焦里嫩,算他数百年白活了,越想越觉渗心的涵虚连退三步。
“我...秋秋,枉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让我去送死,我...啊呀!”
涵虚话到一半,便被叶上秋一拳上头。
“笨啊!我这是给你机会将功赎罪!”
言语间叶上秋伸手逮回涵虚。
“你闻闻这是什么毒?”
迎着叶上秋示意锅内药羹的目光,涵虚低头嗅了嗅味道,歪头道。
“蛟龙...对啊!古竹苓!”
一语急转,涵虚抬眸对上叶上秋。
“你...”
叶上秋见涵虚上了道,便将柳金娄与自己交易的经过告知了涵虚,末了瞧涵虚金瞳一亮,叶上秋一语定言。
“这药是我先入归墟的必须,所以咱爷只能喝下,虽说咱爷不一定有事,但解毒的良方就在你身边,如是一来...”
后面的话,叶上秋不说,涵虚亦懂,虽说心里还是瘆得慌,可事到如今,确实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讨好’他家爷了。
于是,涵虚心慌不如行动,冲叶上秋点了点头。
“放心吧!本喵一定惜命,不让咱爷拉肚子!”
闻言,叶上秋扬唇一笑,趁夜继续鼓捣药膳。
第一百零五章 先发制人(上)
翌日,辰光照亮大地,暮阁上空盘旋的翠鸟跃过苑中莲池,池内莲花随风轻颤,娇艳欲滴映入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一时鸟语花香,唤醒偏阁内被月狐打晕的古竹苓,古竹苓甩了甩昏沉的脑袋,随后环视屋内陌生,翻身坐起间迅速检查自身。
寻得自身无异,古竹苓下榻整理好衣衫行至门口,透过门缝望向院中,见院中布置一切如昨,心下一沉,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昨晚本想借柳氐宿夺得圣净果,不想反被月狐暗算,眼下心里不安,滋生思绪彷徨,古竹苓便未注意眼前来人。
结果“嘭”的一声,撞上来人手中端盘,吓得来人“唉哟”一唤,惊得古竹苓启齿一喝。
“哪来的下人如此不长眼!”
涵虚闻言一愣,对上古竹苓眼底怒意,心下不爽直冲脑门,我去!你个蛟龙死泥鳅!本喵尊没怪你不长眼睛!
你倒还跟本喵杠上了!没关系!本喵待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猫不仅抓老鼠是好手!逮泥鳅一样不在话下!
由此思绪在前,涵虚倒也没忘自己如今的身份,憋气间弯腰请罪。
“古统领赎罪,属下这不是瞧早膳时辰到了,怕爵爷饿了肚子,这才急急忙忙端来药膳,礼数不周还请古统领见谅!”
涵虚说得诚恳,期间更是故意将盛有药膳的端盘,往古竹苓眼前一送,果不其然,古竹苓闻得膳中熟悉丹味,启齿道。
“这药膳是?”
“叶总管昨晚连夜熬制,叶总管说之前惹了爷不高兴,所以...”
一语刻意,正中古竹苓所思,他原就知柳金娄与柳氐宿拉拢叶上秋,只是没想到柳金娄与柳氐宿会用蛟毒丹。
而蛟毒丹的解药唯他所有,若叶悔真喝下药膳,那叶悔的命就落在了他的手里,如是顺应他意,倒是意外之喜。
于是古竹苓擒着涵虚时不时偷瞄自己的观察目光,转头看了眼紧闭的阁门,回眸望过天色,低眸看向涵虚道。
“走吧!”
闻得古竹苓应承,涵虚跟着古竹苓走到阁楼门口,古竹苓心知叶悔起床气非同一般,故抬手一敲,随声一唤。
“爵爷?”一语直达屋内,内阁榻上叶悔好不容易催眠自己入睡,现下觉还没醒又闻有人唤自己,火气一来,转头就见梁上阿曼盯着自己。
那视觉冲击,瘆得叶悔猛一后退,头“嘭咚”一声撞上床栏,惊得阿曼飞身而下,赶紧查看叶悔伤势。
“爷,你没事吧?”
擒着阿曼话中幸灾乐祸,叶悔磨了磨牙,斜眸一盯正给自己揉头的阿曼,不经想起数百年他被曼嬅瞪视一晚的惊悚。
一样的人、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刺激,到最后头上长包的都是他,气得叶悔一把拉下阿曼的手,蹙了蹙眉道。
“我说三儿啊!你咋就那么喜欢盯着爷不放呢?!”
这话叶悔说得实在,阿曼微微一愣。
“因为我喜欢爷啊!”
此话一出,叶悔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化为心底咆哮,我去你丫的喜欢!曼嬅!我说你美人计能不能也上点心啊!
...你这都重生成啥样了!
...爷是那么没眼力界的人吗?
亏得叶悔没说不出口,否则阿曼必然回应肯定,由此两人僵持间屋外古竹苓又敲了敲门,一连两声,叶悔借机转移怒火。
“谁大清早活不耐烦了啊!”
怒吼传至屋外,古竹苓与涵虚同时一愣,尤其涵虚念及自己昨晚被抓现行,背脊阵阵发凉,小心翼翼的看向古竹苓。
“古首领,要不咱...”
闻得涵虚退避,古竹苓那肯错失机会,沉了口气道。
“爷!昨晚叶总管给你炖了药膳,属下怕凉了,要不你吃点?”
古竹苓故意加重‘叶上秋’,叶悔念及叶上秋传回的密信,松开阿曼回应道。
“端进来吧!”
叶悔说着起身下床,阿曼虽心怀迟疑,但仍是眼疾手快的揭过床边衣架上的锦袍给叶悔穿上,毕竟叶悔是她的金主。
若护得不周,钱不好要,思绪间阿曼驾轻就熟为叶悔穿戴衣袍,叶悔一见阿曼为自己系好腰带挂上吊坠,啧啧一赞。
“哟!小三挺会啊!”
阿曼不甘示弱,扬唇一笑。
“伺候爷,三儿什么都会!”一来二去,两人目光飞杀,落入迎面走来的古竹苓与涵虚眼中,涵虚下意识停下脚步,古竹苓却是向前行礼。
“爷!晨安!”
说完,古竹苓看向阿曼微微一愣。
“三、三夫人晨安!”
明显比第一声迟钝的反应,源于古竹苓昨晚昏睡前的记忆,他记得那时阿曼并未前来,而今阿曼竟在叶悔身边伺候。
直让古竹苓又偷瞄了两眼阿曼,阿曼见古竹苓看来,一感叶悔右手揽住自己腰身的刻意,微微一愣,偏头一瞅叶悔。
叶悔擒着阿曼眼底诧异,瞟过古竹苓面上错愕,左手朝涵虚勾了勾手指,涵虚见此赶忙端上药膳。
“爷,这是叶总管特意为你熬制的!”
闻言,叶悔就着古竹苓注视中拿起药膳,正当古竹苓以为叶悔要喝下时,叶悔反手将药膳送至阿曼嘴边。
“三儿啊!昨晚你伺候爷辛苦了!这既是叶总管特意熬制,那爷借花献佛喂你可好?!”
阿曼瞧着叶悔端至嘴边的药膳,心下一呸。
...好你个鬼!
...鬼迷心窍才会吃你喂的东西!
...数百年前那碗银耳汤,本主还没跟你算账呢!
想着,阿曼一感药膳参合的味道,不动声色的瞥过古竹苓,寻着古竹苓眼角不易察觉的血蛊,阿曼敛眸藏笑。
算着时间她给古竹苓的药差不多三天了,眼下古竹苓既打定主意要让叶悔喝下这碗药羹,这碗羹又是叶上秋所熬。
兜兜转转都在叶悔的计划内,那她不如将计就计顺应其意,思绪落定,阿曼左手接过药膳,转身正对叶悔。
“爷的心意,妾心领了,不过爷身娇体贵,妾可舍不得你!”
说着,阿曼右手往叶悔腰后伤处一摁,疼得叶悔暗咳道。
“你...唔唔唔...”
叶悔刚一开口,阿曼端起瓷碗就往叶悔嘴里塞,烫得叶悔一脸涨/红间阿曼眼底闪过一抹‘报复’的舒爽。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
当初叶悔喂她银耳羹,如今她喂叶悔药膳,以毒攻毒还之彼身,她也要叶悔尝尝被人喂毒药的感觉!
第一百零六章 先发制人(下)
如是反转始料未及,落了古竹苓心里担忧,掀起涵虚满心八卦,想不到三夫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凶萌!
招招要害,简直就是镇压他家爷的不二人选,看来为保猫生平安,他的求救对象得从叶上秋转移至三夫人了!
不怪涵虚‘墙头草’,只因他看得出阿曼对他家爷有种入心的执念,别问他为啥肯定,反正猫的敏锐不容置疑。
犹如当年曼嬅弃城不顾,搅乱他家爷婚礼的惊人之举,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心里始终觉得他家爷与曼嬅有问题!
思已至此,涵虚一见阿曼灌完叶悔,赶紧凑上去接住瓷碗,一抬眸就被叶悔盯了一眼,怵得涵虚麻溜后退。
涵虚经过古竹苓身边时,古竹苓寻着碗内空掉的羹,转头再望瞪着阿曼强憋怒气的叶悔,抱拳委婉道。
“爷,接下来...”
“接下来爷要去溜达散火!”
叶悔借题发挥,古竹苓愣道。
“那爷准备去何处?”
话至此时,叶悔瞥过阿曼,转头望向古竹苓。
“我听说城东挺好玩儿,咱们去瞅瞅?”
一语中的,古竹苓神情一僵,他可没料到叶悔会主动入瓮,不过叶悔这样想,他倒不觉得有何不好。
正巧叶悔这碗羹食发作,他还能推给妖界,指不定还能利用叶悔星瑶爵爷的身份,驱使顾少宰反将妖界一军。
由此古竹苓回神应道。
“是!”
话音落下,叶悔只想快点儿脱离阿曼魔爪,于是松开阿曼就往阁外走,阿曼紧随其上,路过古竹苓时嘴角一勾。
古竹苓看在眼中,眸光一沉同涵虚一起跟了上去,一行四人乘坐马车到了东街,一下车,叶悔仰头看了眼赌坊招牌。
寻得招牌与铜牌一致,叶悔呡了呡唇,这些年妖界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敢在他的地盘跟他抢生意。
思绪间叶悔行至赌坊门口,门庭处两名妖兵大汉一见叶悔,再望叶悔身边的阿曼与涵虚,最后对上古竹苓。
“你们可知入坊规矩?”
古竹苓正欲启齿,便见叶悔右手一抬,两指间完整的铜牌,惊得古竹苓想起铜牌所属的柳氐宿,抬眸对上同样惊讶的守门妖兵。两名妖兵对视一眼,他们虽知叶悔会来,但没曾想叶悔居然会有他家长老的铜牌,于是其中一名妖兵念及昨夜未归的柳氐宿,伸手接过叶悔手中铜牌,仔细一观,末了抬眸看向另外一名妖兵。
视线交织,两名妖兵同时退步,叶悔见此心知两名妖兵发现了柳氐宿的异常,低眸看向阿曼,痞痞一笑。
“三儿,准备好了吗?”
话中刻意,阿曼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当然!”
她何止准备好了,简直就差手撕柳金娄告慰父君在天之灵,且不论当年月煌城灭的妖族参与,单凭此生九州灭魔就已足够。
而叶悔擒着阿曼眸中炯炯,敛眸瞥过两名妖兵,寻着两名妖兵看向阿曼的好奇目光,叶悔深感有趣的扬了扬眉。
反正他今日就是带着小三来砸场,于是叶悔吩咐涵虚在外守护,拉起阿曼走进赌坊,一待叶悔等人进赌,其中一名妖兵赶往后院。
此时后院阁内柳金娄左手撑额,右手正由着侍女上药,一瞅伤口表面即将痊愈,柳金娄感知着其内至今无法消退的灵火灼疼。
不经想起罪魁祸首香曲,以及阿曼于岘山杀掉阴阳童子的报复之举,气得银牙一咬,“嘭”的锤上桌子,吓得侍女赶紧跪地。
“圣姬饶命!”
这段时间以来柳金娄的喜怒无常,侍女们无不胆战心惊,以至刚到门前的妖兵寻得柳金娄面上怒火,赶紧俯首一跪。
“圣姬!”
柳金娄闻声略过侍女,望向门口妖兵。
“何事?”
妖兵一听柳金娄问话,头埋得更低道。
“叶...叶悔来了!”
一语入心,柳金娄念及今早叶上秋来报,一站而起。
“在哪里?!”
“赌坊大厅!”
柳金娄见妖兵神情不疑有假,琢磨着自家赌坊的规矩,反口一问。
“他怎么进来的?”
闻得柳金娄惊讶,妖兵赶紧递上从叶悔手中收来的铜牌,柳金娄接过铜牌一观,寻得其上属于柳氐宿的气息。
柳金娄一念柳氐宿凶多吉少,瞬息怒火攻心,反手便将铜牌往桌上一扔,震碎桌子塌陷间柳金娄冷眸一盯妖兵。“还有呢?!”
“还...还有...”
妖兵浑身发抖,颤音不止。
“还有古竹苓和...”
“谁?!”
柳金娄逼问在前,妖兵迟疑在后,并非他不说,而是他也不知道叶悔口中的‘三儿’是何意,到最后只得呡唇道。
“三...三儿...”
“三儿?”
果不其然,柳金娄微微一愣,恍然想起阴阳童子尸气传回的讯息,看样子今天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过叶悔对阿曼的这个称呼。
倒是让柳金娄憋不住沉声一笑,末了柳金娄念了几声‘三’,回想当初曼嬅搅乱叶璨婚宴的义无反顾,再声一笑。
“哎呀!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小三啊!”
柳金娄嘲讽不言而喻,直让不明所以的妖兵和侍女皆感恍惚,半晌妖兵见柳金娄整理了番衣袍,略过自己前往大厅。
一路行径,柳金娄并未直入大厅,而是上了二楼足以静观大厅境况的雅阁,坐下后柳金娄接过随侍递来的茶水。
茶水入喉甘醇浓香,柳金娄甚是满意的放下茶杯,随后低眸望向大厅中正被阿曼拽着四处游走的叶悔。
叶悔自进赌坊大厅便让阿曼反手揪住,在厅内逛了个直角旮旯都不落下,原本他以为阿曼是在搜寻目标。
不想阿曼边走边问,数圈下来,阿曼知识渐长,叶悔却是废尽口舌,到最后阿曼直接停在了一台赌桌前。
寻着桌上两个骰盅,阿曼想起刚刚叶悔给她说得摇盅猜骰数,闻得众人开始押注,阿曼一把将叶悔拽到身旁,趁叶悔不注意,直接取下叶悔荷包,从中拿出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放。
“我押六个三!”
“三儿,你...嘶...”
叶悔正说着,顿感腰后一疼,低眸就见阿曼盯着自己,一脸被打断的不爽,怵得叶悔右眼一眼,心下滴血。
...总共才十个骰子!
...你就押六个三?
...咋滴!你是三加三等于六!
...凑够六六大顺啊!
如是胆大妄为,叶悔瞥过阿曼拽在手中的荷包,再闻阿曼让庄家开盅,直道今儿自己这钱算是要被阿曼废了!
第一百零七章 城东赌坊(上)
正所谓赌不过庄,叶悔所涉产业遍布九州,其中不乏赌坊、花楼,自然清楚赌局上的各项暗操把戏。
尤其阿曼这样的莽撞玩家,庄家岂会放过,可叶悔猜到了开始,庄家男子开盅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六个三’正中阿曼所押,引得众人唏嘘间二楼观望的柳金娄都忍不住起身走到雅间外的围栏边。
寻得厅中众人议论阿曼,柳金娄看了眼庄家男子,庄家男子授意垂眸看向赌桌对面的阿曼与叶悔。
“小三,运气不错啊!”
阿曼瞅了眼叶悔,低眸看向盅下六个三,心下一笑,万物皆有灵,无论是笔、墨、纸、砚还是棋、石、玉、盏。
凡有所存、必有其灵,而她前世乃万灵之主,这铭刻入骨的本事还是能信手捏来,于是阿曼抬眸回视坐庄男子。
“继续!”
这一次,众人虽有心跟随阿曼押注,但都还是留了个心眼再等一局,由着众人关注,阿曼静听男子再次摇盅。
一来二去,众人见阿曼接连赌赢,便跟着阿曼押注,导致庄家男子无法控损,仰头一望二楼柳金娄。
柳金娄抬手于脖间一抹,庄家男子瞬明其意。
“姑娘,不如咱俩单独来一局,一局定胜负?”
闻得庄家男子开口,阿曼环视四周翘首以盼,最后左右各看了眼古竹苓和叶悔,回眸冲庄家男子点了点头。
“好!”
一得阿曼回应,庄家男子再次摇盅,末了骰落沉言。
“姑娘请!”
庄家男子一言,众人神经紧绷,而阿曼瞅了眼骰盅,抬眸触及男子瞳孔内反射的雅间倩影,嘴角一勾。
“四个一!四(死)!”
同音之字,怵得男子眉峰一蹙。
“姑娘可想清楚了?”
四目相对,阿曼毫不迟疑道。
“当然,反正咱家爷在,多少都赔得起!”
说着,阿曼偏头看向叶悔。
“是吧?爷!”
叶悔呡唇一笑,他懂阿曼这‘四’的含义,反正是玩儿,既然自家小三开干,他自得全力支持。
“是!咱家小三输多少,爷都赔!”
一语豪横,众人羡慕不已,唯有古竹苓擒着阿曼与叶悔的配合默契,瞥了一眼二楼围栏旁的柳金娄。
柳金娄见此转眸一瞅阿曼,想起柳氐宿不日前于寒潭传回的密信,信上关乎古竹苓对阿曼的袒护。
她记得一清二楚,如今古竹苓陪阿曼与叶悔前来,必然不会让自己伤害阿曼,所以这阿曼今天是杀不得了。
至于叶悔既食了丹,剩下的便是将其顺利送往归墟,思绪间柳金娄念及消失的柳氐宿,冲古竹苓礼貌一笑。
古竹苓擒着柳金娄眼底随笑闪过的一抹杀念,眉峰一蹙,闻得耳边阿曼一声“请开”,转头望向庄家男子。
庄家男子握了握手中的骰盅,沉气一开,盅下‘四个一’映入众人眼眸,众人安静几秒后喧哗四起。
热闹间阿曼直视庄家男子,笑道。
“你输了!”
庄家男子银牙一咬,弯腰正欲拿出赌金时寒光袭面,下一秒庄家男子一感颈脖刺痛,低眸一瞅脖上利刃,抬眸对上阿曼。
“你?!”
“我说的是四(死)!”
一语肯定,众人见阿曼架上庄家男子的利剑,唯恐祸及自身纷纷逃离赌坊,顷刻间赌坊内人烟散尽。
赌桌前阿曼擒着庄家男子眸中不甘,握剑就准备给庄家男子致命一击,谁料剑锋即将抹过男子颈脖。
一记暗器破空袭来,“嘭”一声撞偏阿曼剑锋,震得阿曼起身一退,闻得楼上传来柳金娄的娇媚声。
“哟!这是哪来的贵人,居然到我店里撒野了啊!”
柳金娄一边说,一边看过阿曼与古竹苓,视线最终落于叶悔。
“咦!这不是星瑶爵爷吗?”
闻得柳金娄话指自己,叶悔扬唇一笑。
“久仰久仰...呃...请问美人大名啊?”
叶悔故作不知,柳金娄步入大厅行至叶悔身前。
“人家姓柳名金娄!”
言语间柳金娄见叶悔火痕覆面,不经眉峰一扬,总觉得叶悔这张丑容下藏着另外一副容颜,而且这副容颜煞是好看。
直让柳金娄越看越喜欢,以至快要贴上叶悔时,阿曼持剑横插而入,迫使柳金娄连退数步,末了右手一指阿曼。
“你!”
迎着柳金娄眼底怒意,阿曼剑锋一转,毫不示弱的直指柳金娄。
“柳金娄,你的人输了!”
柳金娄看着剑锋,转头瞥了眼被自己救下的庄家男子,寻得男子面上惶恐,柳金娄回望阿曼。
“所以呢?”
“愿!赌!服!输!”
字字珠玑,阿曼眸光一沉,柳金娄杀念一起,反手朝庄家男子一挥,血光一过,庄家男子“噗咚”倒地,呼应柳金娄话中寒意。
“这下你满意了吧?”
阿曼瞧着死不瞑目的庄家男子,心下冷笑。
...满意?
...你不死!
...我怎么可能满意?!
思绪间阿曼琢磨着柳金娄还有用处,稍稍点头。
“还行!”
“既然还行,那接下来就该我了!”
说完,柳金娄抬手一挥,赌坊内暗藏的妖兵将阿曼三人团团围住,阿曼下意识往叶悔身前一站,抬眸盯向柳金娄。
“坊主手臂还疼吗?”
阿曼一语中的,柳金娄眸光一沉。
“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关心你日日被火烧,夜夜让火烤,不知闻起来香不香?”
...噗!呵~嗝~
笑音突来,阿曼转头一望憋笑的叶悔,叶悔对上阿曼视线,再瞧柳金娄跟随看来,呡唇,耸了耸肩道。
“你们继续!”
阿曼白了眼叶悔,碎了声“剑(贱)怪不怪”后看向柳金娄,柳金娄瞥过叶悔闻言瞬黑的脸色,眼珠一转。
“我说爵爷啊!这新官上任三把火!”
言语间柳金娄看向叶悔。
“你这小三,不,三夫人上位挺凶啊!”
闻得柳金娄话中‘小三上位’,叶悔微微一愣,低眸见阿曼眸光一沉,心知柳金娄在挖苦阿曼,趁机调侃他的前身。
若非他留着柳金娄还有用,这一刻柳金娄保管成灰,但‘小三’这名只能他叫,这柳金娄是个什么东西。
居然敢揣摩他对‘小三’的特殊癖好,由此,叶悔回视柳金娄。
“你不懂,爷就喜欢凶的!”
阿曼没想到叶悔会维护自己,转头冲叶悔眨了眨眼,闪得叶悔擒着阿曼眼底亮光,不自知的扬起笑容。
“三儿乖,青天白日别勾引爷!看对面!继续!”
“...”
第一百零八章 城东赌坊(下)
赌坊大厅内,阿曼随言看向柳金娄,虽说她笃不定叶悔话中真假,但叶悔能说此话,倒也讲些江湖规矩。
正所谓江湖义气也讲江湖道义,单这一点叶悔还是仗义,至于她究竟是‘小三上位’还是被‘李代桃僵’。
叶悔这瞎眼剑(贱)夫是靠不住了,待她找到玄芬自见分晓,眼下解决柳金娄最为重要,其次便是叶悔的蛟龙毒。
思绪间阿曼下意识看了眼古竹苓,寻得古竹苓对视柳金娄的异样目光,阿曼眉峰一扬,抬眸回视柳金娄。
“我说柳圣姬,你这是调戏完我家爷连我家侍卫也不放过啊?!”
一语双关,柳金娄微微一愣。
“三夫人怎能这样说呢?”
柳金娄一边说,一边看向阿曼。
“这帅哥谁不喜欢呢?”
声于同时阿曼转头瞥了眼古竹苓,瞧着古竹苓这张确实不错的脸,心下不以为然,关于古竹苓与妖界的联系。
金佛寒潭那一晚,古竹苓找她合作时她就已心知肚明,眼下古竹苓食了她的血蛊,而叶悔又用了古竹苓的蛟毒。
两者焦灼之下,她得先想办法解决古竹苓,由此阿曼点了点头道。
“那你倒是有眼光!不如...”
“不如你我赌一局!”
阿曼本想借柳金娄‘推销’古竹苓,奈何柳金娄顾忌古竹苓背后的仙帝文渊,顺着阿曼的话声先夺人。
“若你赢了,你给我解药,我让你带走一人!
柳金娄说完扬唇一笑,阿曼闻之眉峰一扬。
“所以你这是要我买一送一?”
迎着阿曼面上不爽,柳金娄红唇一翘,屋内妖兵抽出利剑齐指阿曼等人,阿曼闻得柳金娄为难一叹。
“不然我可怎么服众啊!”
其实阿曼倒不是怕这些妖兵,只是担心再拖下去叶悔受不了,毕竟从出门到现在也有些时候了,于是阿曼点点头。
“好吧!”
得了阿曼回应,柳金娄走到庄位,左手拉下右襟露出半个香肩,右手一把握上骰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衬上花容月貌。
这柳金娄确实让人赏心悦目,以至于阿曼转头正好见叶悔盯着柳金娄右胸上方的鬼兰刺身发愣,不经暗骂一句“贱人”。
叶悔嘴角一抽,他看柳金娄全因鬼兰,这鬼兰仅在数百年前仙帝文渊继位时出现过,此后唯剩画像悬挂仙界昱晖城万流殿。
这一点还是他从商枝师兄金焕口中得知,而鬼兰画虽在仙界,但画中鬼兰最先出现是在九州之上启灵山境世祖昱天背上。
当年他与境世祖昱天同为浮华境唯一禅宗西佛徒弟,所以这秘密除了他鲜少有人知道,而今柳金娄居然会有鬼兰纹身。
难道妖界与他师兄有关联?或是妖界授命仙界是因为他师兄?倘若如此,那当年之事与九州灭魔,他师兄都有参与?!
可他师兄已是九州最高统治者,为何要害他?总不至于是忌讳他手中的紫魔晶吧?但即便如此他从未想过‘干掉师兄’啊!
毕竟他生性不羁,再者前任境世祖涅槃时,昭告九州的天书上就是师兄昱天,困惑间叶悔不自觉得看向阿曼。
阿曼一感脑后目光,抬眸瞥过柳金娄右胸上方的鬼兰,她对鬼兰的认知仅存古籍,如今叶悔看完柳金娄的右胸再望她。
难不成是觉得她跟古竹苓有交易!
所以柳金娄跟自己也有关系?
一来二去,阿曼与叶悔各怀所思,而站在两人身后的古竹苓寻着阿曼与叶悔神同步的思考神情,心下一沉。
讲真的刚有那么一瞬间,古竹苓竟觉着这两人丑出了夫妻相,一想到这茬,古竹苓就忍不住头疼的咬了咬牙。
他今日除了协助柳金娄将叶悔送往归墟岩,其次最重要的便是将阿曼带给仙帝文渊,文帝为这一刻等了数百年。
若是中途除了岔子,别说他的小命不保,怕是整个蛟龙族都难逃仙威震怒,由此古竹苓收敛思绪,看向柳金娄。
柳金娄知道古竹苓的心底盘算,抬眸就见阿曼与叶悔盯着自己的右胸看,心吓一跳,这男人看她纯属正常。
然阿曼一个女人看她又是什么情况,好在阿曼及时反应,掩饰性的朝柳金娄扬了扬下巴,柳金娄见此落下骰盅。
骰盅落桌,柳金娄回看阿曼,视线交织,阿曼擒着柳金娄覆着骰盅的指尖一动,一感盅内骰子转向,阿曼抬指一勾。
反噬柳金娄眉峰一蹙,指尖再一动,阿曼顺应落指,驱使盅内骰子不受柳金娄控制,柳金娄握于骰盅的五指一用力。
力达阿曼指尖,阿曼一觉疼痛,两指并驱于掌心一点,一蹙灵火借力直奔柳金娄,柳金娄手臂一抖,猛一抽手。
阿曼趁机脱口道。
“没数!”
一语定言,古竹苓与叶悔同时一愣,叶悔方才注意力都在阿曼与鬼兰上,一听这话,反而来了兴趣。
“三儿,你确定吗?”
阿曼因着叶悔的猜忌,并不打算回应叶悔,反倒是听古竹苓再语“三夫人可有把握?”,点了点头道。
“放心!”
声于同时阿曼左手一挥,骰盅应力飞出,其下被灵火烧成灰的骰渣映入众人眼帘,怵得叶悔嘴角一抽。
“三...”
“你输了!”
阿曼直接断了叶悔口中话语,话锋直对柳金娄,柳金娄瞧着桌上随风吹散的骰渣,抬眸看向阿曼。
“好!那你选一个吧!”
柳金娄说得随意,因为无论阿曼选哪一个,她都不吃亏,若阿曼选择古竹苓,留下叶悔刚好合了她的意。
而阿曼要是选了叶悔,叶悔体内的蛟毒丹需要古竹苓,所以阿曼照样会返回,叶悔还是会落到她的手里。
两条路同一个结局,这一点柳金娄清楚,阿曼亦明白,于是阿曼往左瞟了眼古竹苓,末了往右又白了眼叶悔。
寻着叶悔冲自己眨眼,阿曼回眸对上柳金娄。
“既然你那么喜欢帅哥...”
迟语间阿曼看向古竹苓,古竹苓瞅着阿曼指向叶悔,正以为阿曼要选叶悔时阿曼突然话锋一转。
“我就把丑夫留给你了!”
虽说阿曼这选择正中叶悔所愿,可叶悔一瞧阿曼抓上古竹苓,一想古竹苓背后的文渊,心下不服的握住阿曼。
“我说你要不要再考虑...”
“考虑啥呀!爷放心!长得丑活得久!”
阿曼说完还不忘拍了拍叶悔的手,末了一把推开叶悔,拉上古竹苓就往赌坊外走,而柳金娄说到做到,依约放行。
第一百零九章 欲拒还迎(上)
一见两人远去,柳金娄回头就见叶悔咬牙切齿。
“好你个背信弃约的小三!爷那点丑了啊!”
叶悔正说得劲儿,便闻柳金娄沉笑一语。
“爷,你当然不丑!”
言语间柳金娄走向叶悔,叶悔寻得柳金娄朝自己越靠越近,下意识往后退,一来二去,柳金娄擒着叶悔背后躺椅,猛一跨前。
叶悔应力‘嘭’的跌坐椅子,一回神便被柳金娄靠上了胸膛,柳金娄闻着叶悔故意加重的心跳声,抬眸对上叶悔目光。
四目相对,叶悔眼底害怕随心底玩味表露得淋漓尽致,一副以假乱真,瞧得柳金娄心下一动,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翻。
由此柳金娄微抬上身,右手撑上叶悔身后的椅背,左手指尖随叶悔轮廓勾勒,末了柳金娄看着叶悔面上火痕,红唇一扬。
“我瞅着爵爷不仅不丑还别有一种撩人心弦的俊啊!”
叶悔闻言心下冷呵,身体往椅背靠了靠,逗得柳金娄以为叶悔是怕自己调戏,左手握上叶悔下颚,迫使叶悔看向自己。
“依我看爵爷这俊怕能与那仙帝文渊相较一二了!”
文渊是九州出了名的美男子,这一点不仅九族皆知,特别是柳金娄自见过一次后只觉文渊真人比起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今她能对叶悔说出此话,全因她方才摸过叶悔轮廓,更觉叶悔这张脸下还藏着另外一副容颜,尤其配上那双潋紫凤眸。
邪俊藏魅,魅惑神魂直让柳金娄忍不住垂首贴上叶悔额头,叶悔瞧着柳金娄近在咫尺的俏颜,斜眸一瞅柳金娄搭上椅背的手臂。
回眸间叶悔不经想起昨夜将自己逼上床栏的阿曼,这该死的小三居然敢在公共场合‘抛弃’自己,简直三可忍夫不可忍。
说什么长得丑活得久!我呸!你个死小三有眼无珠,别让爷逮着你,爷非得玩死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暗骂至此,叶悔念及柳金娄话中“文渊”,抬眸对上柳金娄。
“是吗?”
柳金娄瞧叶悔凤眸一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当然,爵爷这张脸当真是让人家越瞧越心动!”
闻得柳金娄随言扑面而来的香味,叶悔强压恶心,低眸看向柳金娄胸前鬼兰纹身,刚一启齿就被柳金娄打断。
“既如此,那爷...”
“哎呀!爷好坏!老盯着人家胸看!”
叶悔被柳金娄推了下脸,回眸嘴角一勾。
“主要是美人不仅人美,这花更是让爷心痒难耐啊!”
一听叶悔提及鬼兰纹身,柳金娄微微一愣,低眸瞅了眼鬼兰纹身,抬眸对上叶悔眼底玩味,眉峰一扬。
“所以这花比我对爵爷还有吸引力?”
话中周旋,柳金娄说得隐晦,闻得叶悔奉承道。
“美人误会,爷是说花美人更美,不知美人这花从何而来?”
其实柳金娄并不清楚自己这鬼兰纹身从何而来,只知仙界昱晖城万古殿内有一副鬼兰图,对此她曾问过圣父。
但每一次都被圣父敷衍盖过,如今见得叶悔追问,柳金娄念及文渊对叶悔的追杀执念,眼珠一转,顺势一应。
“人家天生就有!”
叶悔眉峰一扬,反口一问。
“天生?!”
话音落下,叶悔见柳金娄点了点头,不经眉峰一蹙,若论天生除了他师兄昱天,他可没见谁有过这纹身。
更何况是晚生百年的柳金娄,除非柳金娄的鬼兰纹身本就源于他师兄昱天,昱天不同于他的邪傲狂狷。
其性如锋芒利刃,落招一瞬,一剑穿心从不拖泥带水,眼下流出柳金娄这么个小尾巴在外,着实让叶悔纳闷至极。
反观柳金娄擒着叶悔眸中思量,抬手轻轻拍回叶悔思绪。
“爵爷这表情难不成知道什么?”
面对柳金娄询问,叶悔故作深思的呡了呡唇,这些年妖界一直暗中追杀他,若按照此花分析,不是文渊便是昱天。
又或者两人本就主仆关系,如是一来,妖界千方百计“诱”他来归墟便是这两人的目的,归墟之火可焚万物。
万物归始,他为紫晶,由此叶悔想起自己之前对阿曼整合紫魔晶的猜测,心下一沉间抬眸看向柳金娄。
“这...这怕是只有你刚说那文...”
迟语间叶悔眉峰一蹙,引得柳金娄急不可待。
“文什么?!”叶悔擒着柳金娄面上心慌,心底压根就没打算告诉柳金娄,毕竟待他说完了该说的,等待他唯有‘死’路一条。
可‘报复’机会摆在他眼前,他若是不玩些花样出来,岂不便宜了‘抛夫’而去的阿曼,于是叶悔灵机一动。
“文...文啊呀!我...我我...”
话到一半,叶悔突然捂住肚子,双眉紧蹙间浑身发抖,吓得柳金娄一见叶悔脸色发青,抬手一拍叶悔脑袋。
一感叶悔体内蛟毒发作,柳金娄迅速从怀中取出止毒丹塞进叶悔口中,随后转头一盯身旁左妖使苦木,一喝。
“你即刻带人去把古竹苓给我追回来!”
不怪柳金娄突然反悔,只怪叶悔的回应,关乎她从小到大的心中症结,而叶悔话中未说完的‘文’让她不得不想到文渊。
如今叶悔身中蛟毒,急需古竹苓解除,若叶悔不醒,她就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正古竹苓带走阿曼是为文渊办事。
大不了事后她亲自将阿曼给文渊送去,依照妖、仙两界的关系,只要结果如文渊所愿,文渊不至于会为古竹苓与她翻脸。
如是一来,柳金娄一见苦木离去,瞥过昏睡的叶悔念及阿曼对叶悔的种种袒护,回眸朝右妖使苦酒勾了勾手指。
“你们将叶爵爷带往归墟熔江!”
妖兵闻言一愣,这熔江可是归墟岩下极焰河流,其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活物一入顷刻化灰,而这刚好是柳金娄用以对付阿曼之处。
阿曼虽是曼嬅重生,但势力大不如前,即便知道叶悔落处亦不敢擅浸熔江,纵使阿曼强行为之,江内她亦有足够的把握应付。
可为保万一,柳金娄抬指于叶悔眉心一点,下一秒形如蜉蝣的数缕碧光萦绕叶悔周身,末了柳金娄转头看向妖兵。
妖兵一见碧光蜉蝣,瞬明柳金娄暗招已落,唤来另一名妖兵,两人合力抬起叶悔,叶悔头颅一垂,瞬掩嘴角笑意。
...小三啊!小三!
...说好了上穷碧落下黄泉!
...爷先入熔江火海等着你来浪!
这边叶悔由着妖兵带往归墟,余下柳金娄低眸瞥过胸上鬼兰纹身,抬眸望向窗外万里晴空。
第一百一十章 欲拒还迎(下)
晴空悬日,阳光笼罩东街屋舍檐瓦,反射其上急行的古竹苓与阿曼,阿曼转头一望身后跟来的两股势力,回眸对上古竹苓。
“那边!”
阿曼抬手一指城外树林,古竹苓会意点头,一待两人往城外奔去,追随其后的涵虚脚下一跃,落地间瞬化缅因猫型。
寻着苦木领兵跃过自己,涵虚猫眼一转,追上苦木赶往城外树林,林间阿曼与古竹苓对视一眼,纵身跳上古树。
末了,阿曼垂首看向古竹苓,古竹苓一感妖兵临近,脚下一跃,眼看就要攀上阿曼所在的枝丫,奈何眼角一疼带动浑身一抽。
“嘭咚”一声,古竹苓坠落地面,荡起回响引来苦木注意,苦木抬手一挥,妖兵随苦木团团围住从地上爬起的古竹苓。
古竹苓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为何他从晨起便觉眼睛不适,刚那一阵疼更是诱发浑身抽搐,直让古竹苓不安间看向苦木。
苦木有命在身亦不废话,拔剑直指古竹苓。
“我家圣姬还请古首领回坊一叙!”
话中强硬不言而喻,古竹苓环视四周随苦木拔剑指向自己的妖兵,寻着妖兵面上如出一辙的杀气,眉峰一蹙。
“不知圣姬有何事非得请我回坊?”
“这个嘛...”
迟语间苦木擒着古竹苓握上佩剑的下意识动作,沉声一笑,下一秒眸光一寒,直接挥剑杀向古竹苓。
“待古首领回坊便知!”
关于古竹苓的本事,苦木早有耳闻,所以他明白先下手为强,而古竹苓因着眼角疼痛,抵御力明显减弱。
一时树下一妖、一蛟打得热火朝天,树上阿曼从怀中拿出一颗沅藏香事先给的糖球往嘴里一塞,一感糖球酸甜可口。
阿曼甚是舒爽的扬了扬眉,要说人生得意对她来说,便是有戏可观、有仇得报、有糖可吃,只不过吃归吃,阿曼还是没忘糖球制作者乃她家叶“贱”夫。
毕竟有夫在,她才有糖球吃,于是阿曼寻得苦木将古竹苓逼至树干之际脚下一跃,右手一挥,灵柩出鞘杀向苦木后背。
苦木灵魂一震,转头对上直逼眉心的灵柩,吓得往旁侧一躲,阿曼见机反握灵柩,趁苦木回神看来,蓄力再挥。
剑气袭面,苦木猛退三步,持剑一挡,两锋交错迸发火光,渲染阿曼眼底凛冽,怵得苦木手臂一抖,身体被灵柩震飞而出。
“嘭”一声撞断枯树,飞扬漫天落叶,落叶之下苦木擦去嘴角血渍,抬眸瞪向挡在古竹苓身前的阿曼。
寻着阿曼手中灵柩,苦木恍然一悟,三年前九州一战,他曾随柳金娄进攻天爻宗,所以见识过灵柩的厉害。
如今阿曼加上古竹苓,他与这群妖兵无法抵御,由此苦木念及柳金娄的命令,下意识的握紧佩剑。
“阿曼?!”
阿曼睨过苦木手中动作,眉峰一扬间抬脚朝苦木逼近一步,惹得苦木擒着阿曼面上漠视,又握了握剑柄道。
“我家圣姬说了只请古首领,你若让...”
“我若不让呢?”
言语间阿曼看了眼古竹苓,念及古竹苓与妖界的暗斗,阿曼回眸望向苦木,苦木心下一沉,咬牙一语。
“阿曼,你就不怕圣姬再灭了你?!”
一语脱口,刺激阿曼冷呵一笑。
“本少主还真怕她没那本事!”
声于同时阿曼提起灵柩绕身一挥,剑光四溢逼得围攻妖兵纷纷后退间阿曼落剑插地,双臂一抬驱使剑光悬空凝聚。
剑光之下,阿曼双手结印,召应灵焰同时右手朝天一指,霎时剑光着焰化为锋芒剑雨,杀得妖兵哀嚎四起。
刺耳笑声呼应焰火扬灰,苦木寻得妖兵一个个倒下,心底惧意油然而生,抬眸迎上火光中提剑挥来的阿曼。
招招凌厉,杀得苦木节节败退,阿曼一见苦木身后被灵焰包裹的古树,松开灵柩之际右拳猛击苦木右肩。
苦木承力不及,手中利剑脱掌间后背撞上古树,一感灵焰腐蚀背部,苦木猛一跨前却被阿曼夺剑刺入胸口。
霎时腥血喷涌,重现阿曼过往记忆,致使阿曼念及父君自焚,一咬牙,手中利剑将苦木身体被死死定在树上。
火焰迅速吞噬苦木化为一阵青焰,照亮阿曼眼底哀伤,映入古竹苓眸中,古竹苓擒着阿曼面上对妖界的恨,心下不安油然而生。
三年前九州乱战,妖界与冥界对天爻宗赶尽杀绝,其中仙界虽未直接参与却是背后连纵者,倘若阿曼一旦得知,那主子怕是...
沉呤间古竹苓对上阿曼转头而来的目光,强制镇定道。
“少主可真是恨妖入骨啊!”
闻得古竹苓刻意,阿曼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难道你不是吗?”
阿曼开门见山,古竹苓微微一愣,想起自己之前与阿曼的交易,环视四周焚燃成灰的妖兵,回眸看向阿曼。
“所以少主今日护我是?”
四目相对,阿曼回以一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简言八字,古竹苓并未多想,以为阿曼是在跟自己要工钱,故道。
“那少主做好准备跟我去见主子了?”
一语双关,阿曼听得懂古竹苓的拉拢之意,只不过她现在更疑惑柳金娄的出尔反尔,于是“啧”了迟疑道。
“比起你家主子,我现在倒是更好奇柳金娄对你的念念不忘!”
言语间阿曼瞅了眼树上烧成焦尸的苦木,回眸对上古竹苓的眼睛时嘴角一勾,愣得古竹苓眉峰一蹙。
寻得阿曼面上兴致,古竹苓转头望向苦木,回念方才惊险与阿曼的出手相助,他虽看不透阿曼意欲何为。
但既要合作,那他不如来点儿诚意,只要他能将阿曼顺利交给主子,那这便是他蛟龙族大功一件。
由此古竹苓念及接下来的计划,回眸看向阿曼。
“少主还记得今早你喂叶悔服下的碗羹吗?”
一语深意,阿曼寻着古竹苓嘴角笑意,反口一问。
“什么意思?”
“这羹内有毒!”
阿曼当然知道那羹有毒,否则她干嘛要救古竹苓,同样她也听得懂古竹苓提及她喂叶悔吃下的目的。
无非告诉她,她是这一切的开始,既然她都是开始了,那得到解决的办法便是她接下来要做的必须。
“所以你能解毒?”
“当然!”
闻得古竹苓肯定,阿曼垂首一念古籍记载的‘解除蛟毒,唯有其丹’的解释,抬眸回视古竹苓。
“看样子柳金娄抓你回去是准备要你的命啊!”
事已至此,古竹苓毫不避讳,这蛟毒虽是世间极毒,但其所附赠的代价亦是同等,蛟龙含毒,其丹解毒。
以命锻造的毒,岂能不以命相抵,眼下他虽笃不定柳金娄为何突然变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叶悔此时必已毒发。
一旦叶悔出事,其‘星瑶’爵爷的身份必将掀起另一场权欲争斗,而这一点正是主子计划的另一个目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借势还礼(上)
数百年风云变幻,九州大地暗波汹涌从未停息,眼下叶悔落入妖界四象城,刚好给了星瑶人界一个造势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既由阿曼那碗羹促成,他又怎能让其置身事外,于是古竹苓念及赌坊内阿曼对叶悔的袒护,婉转道。
“我估摸这柳金娄看上叶悔了吧?”
阿曼瞥了眼古竹苓,她知道古竹苓在试探自己,不过她也不慌,反正灵柩在她身上,若是剑(贱)夫敢爬墙。
她分分钟让叶悔领悟什么叫半身不遂,永生难忘,思绪间阿曼收回灵柩,一边抹去剑上浊污,一边看向古竹苓。
“那柳金娄岂不是自找死路?”
一语反转,古竹苓眉峰一蹙。
“自找死路?”
“对啊!你们不是为一个主子办事吗?”
说着,阿曼故意一顿。
“所以她的目标就是你!”
古竹苓微微一愣,末了勾唇一笑。
“少主果真聪明!”
闻得古竹苓客套,阿曼摆了摆头。
关于蛟毒丹,她之前就有怀疑,叶上秋与柳金娄合作,这蛟毒丹定出自柳金娄,而柳金娄明知道蛟毒丹唯古竹苓可解。
依旧义无反顾,说明柳金娄另有盘算,眼下柳金娄反悔,则代表叶悔对柳金娄有大过‘主命’的利益。
世间权衡相辅相成,古竹苓明知柳金娄盘算自己还顺势而为,亦说明叶悔对古竹苓还有另外一个用途。
思已至此,阿曼偏头一“啧”。
“不敢!我比你这招借刀杀人差远了!”
话中深意,愣得古竹苓擒着阿曼看来,半晌一笑。
“我这不也是为了少主吗?”
“为我?”
阿曼眉峰一扬,古竹苓点头一应。
“对啊!这叶悔可是星瑶爵爷,若星瑶知道叶悔落在妖界手里,岂不是一个难得的进攻机会?”
点到即止,古竹苓不再言语,却让阿曼想起茱萸故事中的‘赤莲’,当年‘赤莲’一出,掀起月煌战乱,涉及天爻宗。
所以‘赤莲’不过是一个契机,数百年前始作俑者真正的目的就是灵族月煌与魔界天爻宗,由此阿曼反口一问。“你...不!你家主子这一次的目的是人与妖?”
古竹苓闻言下意识道。
“难道少主不这样想吗?”
阿曼心下一呵。
...我是想灭妖!
...可我没想看人、妖斗啊!
想着,阿曼念及‘赤莲’再到现在的‘叶悔’,只觉异曲同工间阿曼想起玄蛛餍丹那一笔引她入局的生意。
“照你这么说,你家主子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岂不酬金全无还得倒贴?”
古竹苓笑道。
“少主放心!我家主子亏谁都不会亏了你!”
说完,古竹苓抬眸看了眼午时天色,垂首回望阿曼。
“所以少主现在随我走吧?”
闻得古竹苓邀请,阿曼点头道了声“好”,迈步行至古竹苓身边时脚下一停,忽的转头看向古竹苓。
“不过...”
“不过什么?”
迟疑间古竹苓见阿曼指了指眼睛。
“你确定你能看清回去的路吗?”
声于同时阿曼指尖一落,刺激古竹苓双眸一疼。
“你!”
迎着古竹苓瞪视自己的瞳孔,阿曼一拳没入古竹苓体内,寻得古竹苓眸中不可置信,阿曼俏皮一笑。
“你主子既想见我,何不亲自来找我?”
说着,阿曼透过古竹苓望向古竹苓背后的另外一人。
“我乃有夫之妇,岂能背着夫君爬墙!”
话音落下,阿曼右手抽出古竹苓内丹,一见古竹苓身上鳞甲渐生,阿曼左手一抬,掌心灵焰覆着古竹苓全身。
灵焰熊熊渲染阿曼眼底寒意,怵得躲在暗处静观的涵虚背脊一凉,方才他还计划着干掉阿曼与古竹苓。
不想阿曼突然倒戈,直让涵虚默及阿曼落于古竹苓耳边的话语,一瞅阿曼朝城东返回,转眸再望古竹苓尸体。
寻得古竹苓尸体烬灭间凝聚一团青焰,涵虚金瞳一转,擒着青焰飞走,脚下一跃跟上青焰直达昱晖城。
昱立天者,日月同辉,昱晖城位于九州东北位,浮于祥云之上,隐于皓烟之间,每当旭日东升,境景致美如梦似幻。
古竹苓魂灵所化青焰穿过烟云,一路引领涵虚到达仙界入口,涵虚望着威严的玄昌门,脑中闪过一抹沉重回忆。
数百年前浮华初始,他所在的黯州与狐族闭月谷都是九州世外之地,不涉权欲、不覆争斗,州内祥和宁静安然。
谁知一场仙权角逐,黯州守护的昋元丹却成了当今仙帝文渊的目标,此丹如名可抽取万物之灵归为己有。
由此弑杀展开,牵引各方势力相继争夺,黯州一夕之间毁于一旦,而那时的他还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猞猁。
他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爱的一切离他而去,走投无路之际,他幸得仙界长公主文海月救助。
奈何文渊称帝,为隐藏自身落下的杀戮,势要除尽黯州众灵,文海月无奈之下选择偷偷放他离开仙界。
谁知文渊早就发现了他,一路派兵追杀,直至他死不瞑目,魂灵重返故里,再次看到黯州遍地尸骸。
心中不甘融合死前愤怒、仇恨与恐惧,彻底化为魔魇之身,后来作恶过多被天魔祖叶璨收复,才有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记得他家爷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以受十倍相报’,如今他重返昱晖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复仇的机会。
于是涵虚觅得玄昌门前神兵放行青焰,紧随而入,一路行径,涵虚略过两旁琼楼玉宇直达城内主殿万流殿。
万流殿前重兵把守,涵见青焰穿过主殿飞往殿后刺桐苑,涵虚脚下一跃攀上主殿屋顶,转身借住屋檐隐匿自己。
末了,涵虚望向院中执棋思索的文渊,一见文渊百年不变的神采奕奕,涵虚银牙一咬,常言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年文渊就是凭着这副惊艳九州的俊逸,让他黯州生灵放松警惕,才有了后来的赤地千里,如是过往在前。
涵虚突然觉得自家爷火痕覆面竟比文渊好看的多,世人以眼观物,殊不知妖魔鬼怪不可怕,人面兽心最可恨。
思绪间涵虚目光移至与文渊对弈的蛟龙族长云沧,一念当年叶悔所中蛟龙鳞毒,心下一沉,一不小心按动琉璃瓦。
“噗呲”细响,勾勒文渊嘴角笑意。
“终于来了!”
文渊说得小声,云沧眉峰一蹙,一瞅棋盘上古竹苓所化青焰带回的信息,沉了眸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借势还礼(中)
棋盘上古竹苓死前经过,呈现云沧眼帘,云沧默着阿曼落于古竹苓耳边的话语,抬眸看向文渊手中斟酌的棋子。
“看来仙帝这枚棋子...”
言语间云沧见文渊眸光一沉,话锋一转。
“这阿曼不是特别顺您意啊?”
文渊知道云沧在提醒自己,尤其是阿曼话中宣战自己的‘随’夫之言,令文渊念及曼嬅的性格,不怒反笑。
“若非如此,怎会独一!”
话中理所当然,云沧微微一愣,虽说古竹苓于他并非不可舍弃,但文渊的无动于衷,倒让云沧忍不住道。
“所以仙帝早就料到了?”
文渊抬眸看了眼云沧,低眸望向指尖白子,之前他还笃不定这一步要不要落下,而今阿曼这一举倒是歪打正着。
虽说柳金娄突然反捕古竹苓确有蹊跷,但阿曼持丹返回归墟,柳金娄势必不会坐以待毙,由此归墟之战不可避免。
一旦归墟爆发,涉及妖界与人界的争斗,刚好能全了他换掉‘柳星亢’与‘顾云禅’的计划,于是文渊落子棋盘。
“她若不去,顾少宰如何上位?”
文渊反口一问,云沧想起当前星瑶局势,星瑶不同其他八州,数百年来中庸治国,从不参与战乱争斗。
眼下星瑶太子顾少宰为上位,暗中依附文渊,而文渊想要掌控星瑶为己所用,只能助顾少宰夺得皇位。
由此阿曼与叶悔前往归墟,顾少宰便可趁机打着‘救人’的旗号进攻四象城,换言之妖界一经反击。
两界争斗便成了水到渠成,只不过阿曼与叶悔身份特殊,纵使都是重生之身亦非常人可抵,除非...
思绪间云沧看向文渊,迟疑道。
“所以仙帝是打主意抛出柳星亢了?”
不管是柳星亢还是顾云禅,这两者都是文渊的症结,当年柳星亢于黯州阻他夺得昋元丹,若非境世祖昱天出手。
这昋元丹落不到他手里,而顾云禅以星瑶为屏障护叶悔,导致他通过白蔹得知叶悔身份后不得不联合妖界暗杀叶悔。
谁知妖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即便他让蛟龙族从旁协助,结果还是让叶悔在沅崇的庇护下死里逃生,为此险赔掉了云屿。
一想到云屿,文渊抬眸看向云沧。
“江山代有才人出,若总是旧人念旧事,岂不很没意思?”
文渊说得平静,云沧听得清楚,他明白文渊对柳星亢的忌讳,柳星亢是上代境世祖留下的老人,所知、所握太多。
这对文渊而言无疑是一大障碍,所以文渊想要除掉柳星亢的理由既简单也直接,同样他对妖族亦是积怨已深。
如果真能用叶悔解决柳星亢,他倒是省了不少力气,思已至此,云沧执棋于文渊落下的白子旁再落一枚黑子。
“文帝能为后生思虑,实属九州俊才所愿,只不过那归墟...”
归墟乃妖界禁地,这一点九州皆知,但云沧提及归墟却指归墟下另一方天地,数百年前曼嬅与叶璨坠入归墟焰浆。
自此后归墟岩下怪象不断,令柳星亢不得不用龙麟宝卷镇压归墟,而净世坛亦是从那时起显现九州。
眼下云屿护送方怜出嫁净世坛主帝鸿,若逢归墟爆发,那云屿的处境可想而知,由此云沧下意识道。
“归墟为妖界禁地涉及颇广,柳星亢...”
“你还真以为柳星亢会置四象城于众矢之的?”
言语间文渊瞥过云沧,心知云沧真正关心的是云屿,毕竟云屿是蛟龙族唯一承继者,同样他默认云屿授命邢将离。
不过是为了让云屿接近叶悔重获那半颗莲子,当年赋神宴后,他授命境世祖昱天设计冥尊白决明搅起沧海之难。
未料曼嬅竟掩藏身份与叶璨同生共死,致使他不得不再让白决明介入,并在昱天的提醒下利用赤莲李代桃僵。
可即便如此,曼嬅还是义无反顾陪着叶璨坠入归墟,虽说他一直很好奇昱天为何会知道月煌城囚禁赤莲的秘密。
甚至他第一眼看到赤莲,竟才发现世间居然有跟曼嬅眉眼相似的女子,由此赤莲顺理成章让叶璨错认了夫人。
而他始终想不通曼嬅为何会与叶璨出现在归墟,毕竟当年灵佛寺天劫后曼嬅带着叶璨上了启灵山跪求境世祖。
境世祖是叶璨的师兄,按常理来说境世祖不会做得太绝,可事与愿违,归墟岩前曼嬅的众族劫杀,实在始料未及。
所以这事绝不简单,如今赤莲被他藏在昱晖城,他若要掌控阿曼就必须拿到与之相关的半颗莲子,于是文渊话锋一转。
“纵使没了归墟岩,咱们不是还有天水台吗?”
关于叶悔建造天水台的原因,文渊原本纳闷,直到他偶有一次化身亲临,方才感知到天水台与净世坛暗中牵扯。
为此他专门前往启灵山告知境世祖昱天,未料昱天却给他讲了一出关于‘鲛人活祭,故人归来’的传说。
而他将计就计把这传说送达净世坛,谁想竟真促成了鲛人族方怜与净世坛帝鸿的联姻,如今临夏降至。
净世坛一出,他倒要看看净世坛内究竟是那位故人,思绪落定,文渊对上云沧看来的目光,启齿道。
“我之前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话至此时,云沧想起文渊之前让他捉拿狸灵造渠之事,恍然一悟。
“所以仙帝是准备放弃归墟,另辟通道?”
云沧说完见文渊微微扼首,彻底明了文渊抛出柳星亢的意图,如此一来,柳星亢与叶悔相斗,若是柳星亢败阵。
柳星亢则会毁了归墟岩,而天水台便成了唯一通往净世坛的通道,反之叶悔入坠归墟却给了星瑶起兵的契机。
只不过顾云禅主张和平,若要让顾云禅出手,除非叶悔真的出事,思量间云沧笃不定这场结局走向,略带担忧道。
“可万一叶悔...”
“这事交给我就行了!”
两方对阵从不会只损一方,这不仅是星瑶的契机,更是妖界的机会,无论是柳木奎或顾少宰都不会放过这上位的机会。
而叶悔明知归墟有劫还只身前往,怕是志在净世坛,由此他何不顺应其意,只要最后他让叶悔不能“现身”即可。
思已至此,文渊寻着云沧面上思量,沉声一语。
“你先下去吧!”
说着,文渊从棋盒中拿出一枚白子道。
“顺带让柳木奎来见我!”
声于同时文渊的白子落至云沧的黑子后方,惹得云沧眉峰一蹙间闻得文渊暗语“注意身后”,微微一愣,末了看向文渊。
“那文帝好生休息!”
话音落下,云沧起身行了个礼。
一待云沧离去,文渊一感屋檐上气息消失,垂首一笑,常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当年涵虚从自己眼皮下逃脱。
后又护叶悔重生成长,而今涵虚自送上门,他岂能让涵虚再逃之夭夭,不过在这之前他让涵虚活动下筋骨也好。
于是文渊一感身后气息,转头对上款款而来的赤莲。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借势还礼(下)
四目相对,赤莲寻着文渊身旁棋盘上的残局,再望离去的云沧,回眸间脑中闪过数百年前的婚宴之乱。
当年她与文渊合作替代曼嬅,致使叶璨误会曼嬅落定如今结果,其实她亦不知自己为何会选择帮助文渊。
或许是因为她恨曼嬅封印自己,又或者她被文渊救出祭塔那一刻,便对文渊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直至三年前,白蔹带回叶悔就是叶璨的消息,她就知道一切即将卷土重来,如同眼下文渊盘上残局。
沉呤间赤莲呡了呡唇,转身从侍女手中端过今日新做的桂花糕,缓步走到文渊身旁,轻声道。
“休息下吧?”
闻言,文渊瞥过赤莲放到手边的桂花糕,念及赤莲方才观棋沉思的神情,拿起一块桂花糕,浅尝回应。
“想他了吗?”
一语突来,赤莲闻言一愣。
“谁?”
“你夫君啊!”
文渊说得平静,抬眸看向赤莲。
“难倒不是吗?”
赤莲寻着文渊眼底试探,心下一疼。
“仙帝可真会说笑,我何时有夫君了?”
言语间赤莲端起茶壶倒了杯茶,顺势送至文渊手边。
“赤莲这么多年受仙帝照顾,心里除了仙帝又怎会有他人?”
闻得赤莲认真,文渊念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放下糕点同时接过赤莲递来的茶杯,轻呡一口,末了点头道。
“今日这糕不错!”
“真的?”
难得文渊夸赞,赤莲自然心里高兴。
“那我明...”
“不急,你先替我出门办件事!”
说着,文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赤莲,赤莲瞧着信上‘应天’二字,想起应天所在的山海西陵,眉峰一蹙。
“应天?”
“对!”
文渊点头一应,当初应天出售罡山本就是他的旨意,至于后来的金佛不过是引蛇出洞,眼下叶悔进入归墟岩。
正中他压制柳星亢和顾云禅、提拔柳木奎与顾少宰的思量,所以此局无论是谁赢,星瑶与四象这仗是打定了。
当然叶悔逃离归墟,他作为老朋友怎能不送份大礼,反观赤莲未料到文渊会突然让自己出昱晖城,不明道。
“为何?”
“因为没人比你更合适!”
言语间文渊寻着赤莲面上茫然,垂首一笑,有时候直接面对不如迂回委婉,若隐若现反能让事情的影响力扩大。
何况这封信关乎叶悔,交给赤莲来做最合适不过,届时叶悔内忧外患隐身不出,天水台自然会落到他的手里。
思已至此,文渊亦不打算告诉赤莲信中内容,毕竟他眼下还得去看看涵虚,于是文渊抬手一拍赤莲肩胛。
“你可莫让我失望哟!”
说完,文渊扬唇一笑,起身离去,余下赤莲擒着信上隐约可见的‘造势搏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信件。
半晌,赤莲收敛思绪将信件放入怀中,又将桂花糕端给身旁的侍女,念着文渊方才的赞赏,呡了呡唇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按这个来做吧!”
虽说她不知文渊的话里几分真假,但她能听到文渊这么说,心里自是高兴,由此赤莲得了侍女回应迈步离去。
与此同时文渊顺着涵虚的气息行至苑外碧池,寻得水面反射的激战,文渊一见云沧不济,挥手间身形一移。
下一秒,涵虚的利爪撞上水晶界壁,震得连退三步,对上文渊。
“文渊?!”
视线交织,文渊回以一笑。
“好久不见!”
过往恩怨随言而发,文渊擒着涵虚眸中怒火,瞥了眼云沧,云沧趁机转身,引得涵虚追逐间文渊指尖一抬。
水晶界壁阻断涵虚去路,涵虚看着界壁上反射的文渊倒影,双眸一眯,反手杀向文渊,文渊不急不缓的偏头一躲。
末了,文渊就着涵虚收手之际,握上涵虚臂膀,愣得涵虚始料未及间文渊用力一摔,“嘭咚”一声,涵虚重摔入地。
其力震荡池边刺桐,飘落赤色花瓣,呼应涵虚嘴角血渍,并入文渊眼底,文渊右手一抬,一轮月白光圈笼罩涵虚。
涵虚心下一沉,环视逐渐朝自己收拢的光圈,抬眸瞪视文渊。
“文渊!因果轮回皆有报应,我家爷不会放过你,你...”
涵虚本想借话转移文渊的注意力,不想文渊一把掐住涵虚颈脖,用力将涵虚拖至眼前,盯着涵虚道。
“放心,我也不会放过他!”
声于同时文渊瞧着涵虚逐渐泛青的脸色,嘴角笑容不断加深,直至涵虚脸色彻底化白,文渊左手一点涵虚眉心。
一缕魇元被文渊抽离涵虚体内,涵虚意识褪散间化为缅因掉落地面‘喵呜’直叫,一声声唤得文渊低眸看向涵虚。
“果然猫就该有猫的样子!”
言语间文渊抱起涵虚,斜眸一唤。“出来吧!”
话音落下,一只淡绿瞳孔的兔狲跃至文渊脚下,文渊看着脚边活蹦乱跳的兔狲,覆手将涵虚魇元融入兔狲。
兔狲一感体内经脉膨胀,低眸一瞅自己被白光萦绕的身躯,一时茫然间兔狲观得自己猫爪化为五指,抬眸看向文渊。
文渊瞧着白光消退后兔狲与涵虚魇元完美融合,偏头“啧”了声“不错”,末了对上兔狲变成涵虚的容颜。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涵虚!”
一语干脆,文渊闻得怀中涵虚‘喵呜’低鸣,垂眸对上瞪视自己的涵虚,不以为然的拍了拍涵虚脑袋。
如今涵虚再恨他,亦没了还手的能力,随着时间推移,涵虚会彻底失去魇识成为一只普通至极的猫。
届时世无涵虚,唯剩兔狲,同样古竹苓死了自该有人替他近身看好叶悔,而兔狲则是替代涵虚的最佳者。
反观兔狲得了文渊恩赐幻化成人,心里开心不已,赶紧抱了抱拳。
“谢仙帝成全!”
闻得兔狲感恩,文渊念及涵虚来时返回归墟的阿曼,眼珠一转,递给兔狲一颗熔珠,瞧得兔狲不经一问。
“仙帝,这是?”
“你携此珠前往归墟交给阿曼!”
话音落下,兔狲眉峰一蹙,他没见过阿曼,不知阿曼是谁,正欲追问便见文渊凌空一点,一幕幻影映入兔狲眼中。
兔狲瞧着幻影内站在熔江边打望的红衣女子,瞬息了然女子身份,垂首接过熔珠,应道。
“仙帝,兔...涵虚一定完成任务!”
见兔狲机灵,文渊给兔狲又说了些阿曼与叶悔的情况,再瞧兔狲一一顿悟,文渊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交给你了!”
一语重托,兔狲微微一愣,他懂文渊的言下之意,但想到自己出远门后无人照顾的弟弟,兔狲呡了呡唇道。
“是!那我弟弟...”
闻得兔狲欲言又止,文渊扬唇一笑。
“你放心,事办好了,本帝不会亏待你与你的弟弟!”
常言手持把柄,控人思绪,文渊话中藏话,兔狲心知肚明,故道。
“谢...谢仙帝!”
“去吧!”
说着,文渊转头望向幻影中等候百年的阿曼,念及阿曼落于古竹苓耳边的“亲临相见”,柔声一语。
“那姑娘等不及了!”
“是!”
一语声落,兔狲直奔归墟熔江。
第一百一十四章 礼尚往来(上)
榕江滚滚腾起白烟,熏得江边来回走动的阿曼面红耳赤,心急如焚,她能下河摸鱼可不代表能火海捞夫啊!
暗骂间阿曼斜眸一盯“咕嘟”冒泡的江面,心下一横,行至江边欲用灵焰试一试,不料身后传来熟悉唤声。
“三夫人!”
阿曼闻言一愣,转头对上赶来的涵虚。
“你...”
“我...”
两人四目相对,涵虚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场时阿曼眼珠一转,忽的抬手一指熔江,冲涵虚眨了眨眼道。
“要不你下去?”
阿曼突来一语,怵得涵虚赶紧摇手。
“啊不不不!”
涵虚可没想刚上戏就成灰,一脸拒绝瞧得阿曼白眼一翻,这猫倒是机灵,不过阿曼亦没怀疑涵虚的突然出现。
毕竟今早那碗羹由涵虚亲自递给叶悔,而今涵虚跟着自己实属正常,由此阿曼又朝江面看了看,故作迟疑道。
“这要是再不下去,咱爷怕得成渣了吧!”
说着,阿曼瞥了眼涵虚,涵虚趁机拿出熔珠。
“三夫人试试这个!”
阿曼寻得珠上灼燃的焰火,抬眸回视涵虚。
“这是?”
一语迟疑,涵虚眼珠一转。
“熔珠!”
“你的?”
涵虚微微一愣,“呃”了声迟疑,惹得阿曼一瞅涵虚眼底盘算,心以为是叶悔留得后招,罢了罢手道。
“算了,能用就行!”
阿曼话音落下,果见涵虚松了口气,不经碎口“剑人”,尬得涵虚不明所以间见阿曼持珠走向熔江,赶紧跟了上去。
“三夫人,你...”
一见涵虚跟来,阿曼回眸看向涵虚。
“你在岸上守好了!”
闻得阿曼吩咐,涵虚识趣的点点头,他本来就没打算下江,只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于是瞧阿曼持珠入江。
涵虚转头环视江边丛林,锁定目标古树后脚下一跃,轻松跳上树枝,抬眸望向熔江中心屹立的柱形岩山。
寻着岩石中/央腾起的火星烟雾,涵虚心下一沉,他之前在仙界就听说过归墟岩,传闻其岩内赤焰百年不灭。可熔世间生灵,如今一见果真有过之而无不及,直让涵虚忍不住抹了把热汗,低眸看向阿曼消失的熔江面。
江下阿曼因熔珠与灵焰庇护,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儿,阿曼往江底一看,觅得一处礁石上捆绑的叶悔。
阿曼纵身朝礁石游去,临到礁石旁,阿曼上下一观将叶悔五花大绑的藤条,眉峰一扬又绕着礁石游了一圈。
末了,阿曼一瞅叶悔低垂的面颊上青痕狰狞,一念叶悔体内蛟毒,赶紧从怀中取出古竹苓的蛟丹,往叶悔嘴里一塞。
不料手刚触碰到叶悔,一股钻心咬疼,刺激阿曼猛一收手,再被缠绕叶悔的藤条刺破手指,痛得阿曼闷吭一声。
叶悔闻声眼皮一动,一感周身闻血活跃的碧光蜉蝣,叶悔偷偷睁眸瞟了眼阿曼,阿曼擒着指尖咬痕,抬眸见叶悔身上随血气涌现的碧光蜉蝣,本能往后一推。
这碧光蜉蝣虽无爆发性杀伤力,但其嗜血如狂,身材细长能顺着伤口钻入生灵体内,而今叶悔身上藤条带刺,她若强行解救叶悔,必然会使叶悔受伤。
届时别说救叶悔上岸,叶悔能勉强不被碧光蜉蝣吸成人干就不错了,思来想去,阿曼银牙一咬,指尖于左掌一滑。
血口一开,吸引碧光蜉蝣涌来间阿曼右手握碎熔丹,快速将丹粉洒在自己与叶悔身上,随后挥剑斩断叶悔身上藤条。
叶悔应力下坠,阿曼右手拽住叶悔,蓄力往身旁一拉,左手快速将蛟丹塞进叶悔嘴里,叶悔一感蛟丹,趁机一醒。
“你~咕嘟~咕嘟嘟~”
一开口,叶悔话语瞬化泡泡,喷得阿曼左手一挥,搅动江水加速阿曼掌心血液流动,吸引碧光蜉蝣涌上阿曼伤口。
叶悔见此眸光一沉,而阿曼没那么多时间跟叶悔解释,拉着叶悔就往岸上游,可两人眼看就要临近江面。
一记如蛇的鱼尾击中阿曼胸腔,震得阿曼昨夜落下的右胸伤口再次开裂,疼痛上涌致使阿曼转头望向鱼尾一瞬。
鱼尾再次挥上阿曼面颊,阿曼闪躲不及被鱼尾伤及眼眸,霎时瞳孔极痛泛滥五官,阿曼紧闭双眸拉着叶悔猛一后退。
叶悔被阿曼拉个仓促,刚稳住身形,抬眸一盯眼前海怪,寻得海怪鱼身修长、羊角虎爪,恍然想起熔江巨怪火鼍。
火鼍对血极为敏感,叶悔下意识看向阿曼自己划破的左手掌,想起阿曼塞进他嘴里的蛟丹,蛟丹离体其魂自灭。
阿曼能拿到蛟丹说明古竹苓已逝,虽说他确实挺诧异于阿曼牺牲自己救他,但他更迟疑于阿曼落在他身上的熔丹粉。
此丹虽非绝品却是妖界至宝,数百年来妖圣柳星亢仅赠于过仙帝文渊,妖族既要归墟岩置他于死地就不可能给阿曼熔丹。
所以阿曼此丹必然源于文渊,依照文渊与阿曼的关系,文渊能弃‘蛟’保‘灵’,可见文渊与阿曼目的一致。
眼下阿曼折返上演苦肉计,怕是为博得他的信任,然后利用妖族于归墟再‘杀’他一次,从而熔合紫魔晶达成当年目的。
由此曼嬅入灵佛却死在归墟,倒也说得通,只不过叶悔着实诧异柳金娄的鬼兰与境始祖昱天,他虽不讨师兄喜欢。
但他好像也没得罪过师兄,若真是师兄暗中操控,那师兄作为境世祖擅用职权,拿九州跟他玩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越离奇越可查,指不定后面还真有大惊喜,思已至此,叶悔一感阿曼握住自己的右手不停发颤,心下一呵。
...小样儿不错啊!
...先是‘美’人计现在又来‘苦’肉计!
...没问题!爷照单全收!
...爷倒要看看咱俩谁斗得过谁!
思绪间叶悔闻得阿曼右手紫镯铃响,眼珠一转,暗道一语。
“小三,你放开我,我来解决它!”
阿曼闻言想也不想,闭着眼睛就冲叶悔无情一“呸”,暗语回怼。
“爷可别说笑!如此险境妾岂能任你葬身鱼腹!”
虽说阿曼看不见,但火鼍鱼鳞刮得她生疼,她没视觉但至少还有感知,尤其是叶悔的‘临阵脱逃’,直让阿曼再补一句。
“爷,咱说好了上穷碧落下黄泉!”
说着,阿曼抬起握住叶悔的右手。
“除非妾死,否则妾绝不会放开爷!”
一脸决绝,阿曼强行与叶悔十指交握,尬得叶悔嘴角一抽,一开口就被阿曼拉着左右躲避火鼍攻击。
“我...啊!咕嘟嘟~”
“嗷!”
第一百一十五章 礼尚往来(下)
一时江水灌吼,呛得叶悔面红耳赤,而阿曼因眼睛受伤看不清火鼍动作,只得擒声挥剑,加之腕间紫玉镯叮当作响。
火鼍狂摆鱼尾,杀得阿曼措手不及,不多时阿曼浑身挂彩,牵连叶悔撞得七荤八素,直至阿曼被火鼍尾部击中右胸。
阿曼猛地撞上礁石,石块开裂砸得叶悔闷哼数声,阿曼一感胸前伤口彻底复发,咬牙将叶悔往身边一拉,暗喝一语。
“你当我的眼睛!”
说完,阿曼横剑于胸,一脸郑重其事却让叶悔眸光一亮,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况早死、早投胎。
既然阿曼打定主意不放他,那他就大发慈悲赏阿曼一个痛快,只要阿曼一死,灵柩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于是,叶悔点头暗应。
“好啊!”
声于同时叶悔见火鼍往左,冲阿曼道“右”,再瞅火鼍攻前又朝阿曼言“后”,一来二去,阿曼被火鼍打得吐血不止。
反观叶悔躲避有度,即便让阿曼拉着亦未伤及严重,如是多次,阿曼就算再笨也能猜到叶悔从中作梗,欲置她于死地。
于是阿曼闻得叶悔道“左”,挥剑往左间一感火鼍气息逼近,剑锋转右,蓄力一挥,剑锋没入放松警惕的火鼍虎爪。
火鼍痛得仰头一啸,惊得叶悔对上阿曼紧闭的双眸,心下一沉。
“你...”
“左右不识!不是眼瞎就是找死!”
一语双关,阿曼后者道明火鼍,前者直达叶悔,叶悔一感左手内阿曼随言加重的力道,下意识躲避间火鼍身后笑声传来。
“这话骂得可真有意思啊!”
语笑嫣然其声妩媚,阿曼就是看不到亦能猜到来者是柳金娄,柳金娄挥开火鼍,挑眸看向叶悔与阿曼。
寻得阿曼浑身带伤,柳金娄嘴角一勾,低眸瞥过叶悔被阿曼紧抓的左手,抬眸对上叶悔,娇声一唤。
“叶爵爷,我刚听她骂你眼瞎呐!”
言语间柳金娄瞧着叶悔面上褪去的蛟毒痕,回念方才妖兵传回的信息与此时等候归墟岩边的圣父柳星亢,眼珠一转。
“不过我也觉得你确实眼瞎!你放着我这美人不要竟跟她一块!”
叶悔擒着柳金娄话中挑拨,心下一呵。
...爷看你俩差不多!
...不是文渊就是昱天!
一路货色,果真都是贪着他的‘色’,念着别的‘情’,想着叶悔迎上柳金娄眼底算计,余光一瞥阿曼。
既然阿曼不放过他,而这两女人又目的一致,他不如借曼御妖,刚好还能解了自己‘星瑶爵爷’这身份的尴尬。
“是啊!爷瞅着圣姬确实比...”
迟语间叶悔看向阿曼,一见阿曼面朝自己,赶紧回视柳金娄。
“漂亮多了!可爷这不没办法嘛!”
闻得叶悔无奈,柳金娄见阿曼脸色一黑,掩唇一笑。
“若是这样的话,不如我...”
“柳金娄!他是我的!”
柳金娄话到一半,便被阿曼打断,心下不悦道。
“可刚刚在赌坊你没选他呀!”
阿曼闻言一愣,随即脱口。
“有吗?!”
话音未落,阿曼歪头又来一句。
“什么时候?”
末了,阿曼努力睁眸瞪向柳金娄。
“我怎么不知道!”
一连三怼,柳金娄抬手一指阿曼。
“你!”
阿曼仰头迎指,强忍眼痛道。
“我说了他是我的,他就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他!”
虽不知自己为何理直气壮,但阿曼就是觉得理所当然,以至柳金娄瞧着阿曼趾高气扬,“哟”了一声吃味道。
“这么霸道啊!”
柳金娄说完手一收,挥出利爪直逼阿曼。
“我今儿还就非夺不可了!”
见此,阿曼眼珠一转,一边挥剑,一边拿叶悔抵挡柳金娄,柳金娄因着心底疑问与圣父命令,始终不敢对叶悔下重手。
而阿曼利用柳金娄对叶悔的避讳,倒是能险胜几招,只是苦得叶悔左跌右撞还要躲避袭来的剑锋、利爪,忙得不可开交。
一见柳金娄抓上自己右手,叶悔再望拽住自己左手的阿曼,一感两女人同时拉扯,叶悔耳边传来柳金娄与阿曼破口对持。
“死妖精!你放开他!”
“臭小三!我让你放开他!”
柳金娄反口一骂,阿曼眸光一寒。
“你放不放?!”
“我就不放!”“你...”
“停!!!”
忍无可忍则无须再忍,常言争风吃醋那是情,而这两女人完全就是各有图谋,逼得叶悔一斥同仁。
“我说你们俩打归打,闹归闹,能不能别拿爷的命开玩笑?”
言语间叶悔瞪向柳金娄。
“你看看你的爪子印全到我脸上了!”
叶悔说着朝柳金娄扬了扬左脸,柳金娄一瞅爪印,本能的噘了噘嘴,一脸被逼无辜,瞧得叶悔转头一盯阿曼。
“还有你!”
阿曼双眸一眨,闪得叶悔抖了抖左手。
“我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啊呀!”
一语过半,叶悔被阿曼拉了个骨节脆响,疼得叶悔再感昨夜惨况又一声“哎哟”,怵得柳金娄一见两人对持,一拉叶悔。
叶悔应力往右,阿曼顺势剑锋一转,攻上柳金娄,柳金娄手一松,阿曼趁机拉回叶悔,反手再朝柳金娄面门一挥。
剑气袭面,柳金娄后退一步,召应火鼍向前,火鼍方才被阿曼刺中脚掌,眼下再逢阿曼,气得火力全开。
一脚下去揪准阿曼伤处蓄力一抓,‘噗呲’一声皮开肉绽,撕裂阿曼右胸伤口,触发心脏剑疤释放紫晶魔气。
叶悔猛一回头,对上阿曼。
“你...”
“妾还活着呢!爷!”
四目相对,阿曼咬牙切齿,叶悔低眸一瞅阿曼伤口,一感紫晶魔气内夹杂的幽冥戾气,一时恍惚间又被阿曼拉着抵御火鼍。
火鼍擒着阿曼伤口恶化,闻得阿曼呼吸渐重,心知阿曼亦是强弩之末,抬抓间招招狠戾,逼得阿曼连连后退。
一来二去,火鼍觅得阿曼背后尖礁石,蓄力一推阿曼,迫使阿曼后退间叶悔猝然回神,眼看阿曼就要撞上尖礁石。
叶悔左手一拉阿曼,转头一瞪火鼍。
“该死!”
声于同时叶悔凤眸一睁,一记紫电劈江炸海,渗透江水包围火鼍,刺激叶悔腕上万念珠一震,珠中鲲枭入水化鱼。
庞大鱼身牵引雷电,打得火鼍节节败退,撞上同样震惊的柳金娄。
柳金娄寻得火鼍奄奄一息,转头见叶悔眸中寒戾,吓得脸色瞬白。
“你...”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事别乱瞟!
江内,柳金娄环视周身渗透电流的江水,一瞥绕着自己与火鼍游历的鲲枭,一感指尖上圣父柳星亢传来的提醒。
心知圣父柳星亢已经准备就绪,唯待‘猎物’上岸,既然她不能先解决阿曼,那就想办法将两人一并给圣父送去。
只不过叶悔的突然爆发,让她始料未及,看来待会儿她得提醒圣父先解决叶悔,思绪间柳金娄望向阿曼与叶悔。
叶悔看着阿曼胸上彻底复发的剑疤,恍然想起予心阁内被阿曼杀掉的茱萸,当年他为带走赤莲骗了茱萸的银耳羹。
如今茱萸受冥尊白决明指令前来盗草,其身上气息对应阿曼剑疤下的幽冥戾气,足以说明曼嬅当年亦在算计之中。
否则白决明不可能对阿曼下狠手,而这幽冥戾气,他不可能感觉错,毕竟当年平定沧海五湖时赤莲为他挡了一剑。
这一剑就是幽冥所致,然阿曼戾气混杂的紫晶魔气与他共鸣,他更不可能感应错,难不成茱萸的银耳汤本就有问题?
困惑间叶悔念及后来的婚宴之乱与阿曼的归墟烬灵,依照叶上秋所言,当年曼嬅随他进入灵佛寺时他已经昏迷不醒。
他怎么可能会在曼嬅心脏处落下紫晶魔气,除非曼嬅真遇上了环佩中芯的持有者,而环佩中芯的持有者是西佛。
西佛是他师父,所以是他师父要杀他?师兄才会操控九州众族?越想越恍惚的叶悔下意识抬手指向阿曼左胸。
“你这胸...”
阿曼一见叶悔关注自己的剑疤,心下一沉,正琢磨着该如何隐藏时柳金娄一声“哎哟”打破僵局。
“叶爵爷,你这看完人家的胸又盯着别人看了?”
叶悔本想问阿曼剑疤由来,不想柳金娄突然插话,一盯柳金娄。
“你给老子闭嘴!你...”
“所以你真看了?”
阿曼一语突来,叶悔闻言一愣。
“我...我看什么了?!”
“你看她胸了?”
闻得阿曼认真,叶悔嘴角一抽。
“我没有!我...”
“什么没有,明明就有!”
柳金娄见缝插针,一脸委屈尬得叶悔不知如何解释间阿曼猛拽一把叶悔,跌得叶悔脸色一黑,闻得阿曼咬牙切齿。
“叶悔!你居然敢背着我爬墙!”
“我没有!我...啊呀!”
阿曼一拳上脸,打得叶悔嘶哑咧嘴,赶紧拽住阿曼,脱口道。
“我去!你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啊呀!叶爵爷,你明明就说什么人家好看,人家这胸也...”
“叶悔!你个贱人!我要废了你!”
“我说了我没有啊!”
常言浑水摸鱼越乱越好,柳金娄这招添油加醋,阿曼借势驯夫转言,唯剩叶悔一边回应,一边躲避阿曼拳头。
一来二去,叶悔忍不可忍,他就想不明白了,食色性也,这种话题也能让两个女人即兴发挥成这样?!
...何况他明明看得就是花啊!
...什么时候变成胸了!
如是混淆视听,直让叶悔一瞅阿曼巴掌呼来,偏头将阿曼抱入怀中,末了反手搅动江水朝柳金娄一掀。
紫电驱动鲲枭攻向柳金娄,柳金娄抓上火鼍朝鲲枭一扔,鲲枭仰头一啸,电流抨击火鼍,火鼍绝地反击释放浑身烈焰。
霎时江水震荡浑浊不堪,柳金娄转身逃奔归墟,余下叶悔一见阿曼吐血不止,赶紧抱着阿曼游上江岸。
一上岸,叶悔便撞上了涵虚,四目相对,涵虚见叶悔眉峰紧蹙,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苦逼,不经纳闷道。
“爷,你没事吧?!”
叶悔双眸一眨,涵虚下意识看向被叶悔抱在怀中的阿曼,寻得阿曼无动于衷,涵虚转头望了眼复以平静的熔江。
“爷,你上岸了!”
言语间涵虚见叶悔又眨了眨眼。
“爷,你...”
这次涵虚话音未落,叶悔终于忍不住。
“小三,咱松口了好不好?
叶悔说得痛苦不堪,心底直道苦不堪言,我这是到了多大的霉才能遇上一个曼嬅啊!还有这曼嬅重生阿曼后属狗吧?!
咋比墨非离还能咬呢?关键阿曼只揪着他的颈脖咬!只要那么一小戳肉!那痛到上头的感觉简直绝了啊!
当然愤然归纳闷,叶悔亦不会真跟自己过不去,毕竟阿曼咬得越上瘾,他痛得越上头,于是叶悔柔声再道。
“小三啊!咱们凡事好商量,你先高抬贵牙行不行?!”
阿曼闻言动了动脑袋,斜眸瞪向叶悔,叶悔一瞅阿曼倔样儿,一见阿曼嘴角渗出的血渍,心下莫名一疼。
...我去!
...咱不是说好了来复仇的吗?!
...他怎么还先心疼上了?
...难不成就因为阿曼目光怵怵动人?
想着,叶悔心下一叹。
...算了!
...谁让阿曼身上有太多他疑惑的点儿!
...没弄清之前阿曼死了倒是可惜!
由此自圆其说下,叶悔幻出灵丹塞进阿曼嘴里,末了还不忘习惯性的拿出一颗糖球喂给阿曼,阿曼眸光一荡。
叶悔指尖一抖,两人四目相对,叶悔瞧着阿曼,仿佛再见当年替他挡下幽冥一剑的‘赤莲’,忍不住哄道。
“我真没有看她的...”
说着,叶悔不由得看向阿曼胸前剑疤,阿曼心下一急,抬手一挥,“呼”一巴掌,‘啪’一声,打得叶悔白眼一翻。
“叶贱人!你还敢说你没看!”
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先来一掌爽一爽。
阿曼实在想不到借口阻止叶悔追究剑疤,而叶悔又不忍心还手,于是叶悔未免后续悲剧,双手一松直接晕倒在地。
常言君子报仇明日不晚,方才他在江底动了手,如今柳金娄与柳星亢定然关注他,而他乃元神重生之身能力有限。
如今自得借机保存实力,好在阿曼一瞅叶悔歇气,一感伤口因灵丹暂得恢复,心下顿松一气间调匀气息,抬眸盯向涵虚。
“你...”
“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涵虚见阿曼眉峰一扬,抬手一指江中归墟岩。
“他们在上面!”
阿曼本以为涵虚会替主报仇,没料到涵虚居然这么上道,于是抬眸望了眼归墟岩,低眸看向地上装晕的叶悔。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服就干!(上)
榕江热浪拍打江岸,阿曼看着随江浮现的鲲枭,念及鲲枭入海化鱼腾空成鸟,转头对上涵虚。
“你先行回府!”
涵虚闻言一愣,歪头“啊”了声纳闷道。
“可爷...”
阿曼知道涵虚担心叶悔,但她更关注古竹苓所言的人、妖两界,思绪间阿曼抬眸望向熔浆中心的归墟岩。
倘若待会儿打起来,她必然不会放过柳星亢,如是一来,无论是柳金娄还是柳木奎对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由此祸及星瑶无辜,绝非她心中所愿,想着阿曼回念府中静养的香曲,从怀中拿出一枚灵符交给涵虚。
“你将此符咒带回世爵府交给香曲,若有异况及时接应!”
涵虚看着阿曼递来的灵符,垂眸一念文渊指令,抬眸接过灵符,反正归墟岩有柳星亢,他若强行不尊,倒惹阿曼怀疑。
于是,涵虚点了点头。
“好!只不过...”
“放心,我即便不要这条命,也一定会保护好爷!”
说着,阿曼转头看向鲲枭,鲲枭得阿曼目光示意,低眸瞅了眼装睡的叶悔,仰天一啸化身为鹏,伏于阿曼脚下。
阿曼见此伸手便要扛起叶悔,可想着叶悔对自己抗、拽的抵触,阿曼眼珠一转,双袖一撸如抱剑般抱起叶悔。
叶悔身体一轻,双眸微睁正好对上涵虚视线,涵虚擒着叶悔满眸惊愕,不经脸色一黑,惹得阿曼勾唇冷笑道。
“当然,我若是死了也一定不留爷孤单!”
声于同时阿曼一感叶悔身体微抖,眸光一转,垂首藏笑间无视一旁嘴角抽搐的涵虚,一步踏上鲲枭。
鲲枭展翅承载阿曼与叶悔飞往归墟岩,归墟岩上柳星亢瞥过归墟岩内如蛇狂舞的火焰,抬眸迎上赶来的柳金娄。
寻着柳金娄身上残留的雷痕,柳星亢眉峰一蹙,方才搅动熔江的紫电,他看得一清二楚,又怎会猜不到叶悔的身份。
数百年前曼嬅为保护叶璨烬于归墟岩,如今故地重游,直让柳星亢念及归墟岩下暗藏的秘密,下意识转头望向叶上秋。
“叶总管,你既然来了便该知道如何做!”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即便叶悔确实因叶上秋身中蛟毒,但柳星亢依旧不相信叶上秋,当年冥界于赋神宴后首攻月煌。
其内被封印百年的赤莲第一次被解除,而镇压赤莲的玄芬遭冥界重创沦落人间,为躲避追杀化为书卷被叶上秋捡到。
那时的叶上秋还是凡夫俗子,一见书卷爱不释手,从此姻缘天定,奈何情深不寿,后来玄芬受冥尊白决明蛊惑。
只身前往冥界抓捕赤莲,不料深陷三川途,而叶上秋亦不顾自身肉体凡胎跳入途水,被途中恶鬼魔魇吞噬殆尽。
常言人一旦失控,鬼神亦不可逆转,这叶上秋怨念冲天,搅得三川途不得安宁,以至于叶璨冒天怒之险。
一意孤行,从境世祖昱天手中救下叶上秋,至此叶上秋吸融三川途内万千怨念,由人化魇、落魂灵凶体。
所以叶璨对叶上秋而言恩同再造,叶上秋绝不可能伤害叶璨,只不过玄芬在他手里,叶上秋自会掂量。
反观叶上秋擒着柳星亢眼底思量,再见柳星亢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归墟火芯内悬浮的龙鳞神卷,呡唇笑道。
“当然!叶某既然来了便知该如何做,妖圣大可放心!”
话音落下,叶上秋见柳星亢召应金乌,抬手幻出笺伞,当年婚宴之祸他因天爻宗错失玄芬,导致玄芬被柳星亢禁锢归墟。
而今玄芬近在眼前,他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何况他家爷为了今日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岂能在关键时刻蹉跎。
由此叶上秋纵身跃上金乌,金乌展翅跃空前去相候,一待叶上秋离去,柳星亢眼珠一转,斜眸一盯柳金娄。
“你带兵前去协助叶上秋,务必劫杀阿曼夺回灵柩!”
柳金娄闻言一愣,明显未料到柳星亢目标会是阿曼,正欲再言便见柳星亢紧盯自己胸上鬼兰,下意识蹙了蹙眉。
“圣...”
“快去!”
闻得柳星亢喝斥,柳金娄收敛疑惑朝岩边赶去,余下柳星亢念着柳金娄胸前鬼兰,转头望向岩中灼焰,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当初他得主令同众族于归墟劫杀曼嬅,未料曼嬅为保叶璨用禁术让其重生,三年前九州一战,他与白决明进攻天爻宗。
目的只为弑杀阿曼、夺取灵柩,不想事与愿违,他反落得魇毒加身,加之昨夜柳氐宿的溟灭,他不可能放过阿曼。
阿曼身上藏了太多秘密,尤其灵柩关乎叶悔,一旦叶悔因此启封,显露剑上九道封魂印,从而逐步唤醒阿曼记忆。
于主、于妖界、于当年,后果皆不堪设想,所以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灵柩,否则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归墟岩。
思绪落定,柳星亢于岩口四周落下蚀蛊罗网,转头望向岩边激战。
岩边上空金乌对持鲲枭,雷火交织碰撞火星,坠落地面猝燃火团,围绕岩边护住叶悔的阿曼,阿曼抬眸望向赶来的叶上秋。
四目相对,叶上秋瞥过身后紧随的柳金娄,寻着柳金娄目光落于阿曼右手所持的灵柩,眉峰一蹙,闻得柳金娄启齿道。
“哟!阿曼!你可真是不怜香惜爷啊!”
说着,柳金娄看向装晕的叶悔。
“瞧瞧你把咱叶爵爷弄成啥样了!”
阿曼瞧柳金娄一边说,一边盯视灵柩,偏头一望柳金娄身后归墟岩芯的柳星亢,回眸冲柳金娄扬了扬下巴。
“我家夫君是圆是扁与你何关?!”
言语间阿曼转视叶上秋。
“倒是你!墙头草随风摇,其心可诛啊!”
声于同时阿曼回盯叶悔,故意道。
“所以爷你还能说你眼不瞎吗?”
话音落下,阿曼见叶上秋右手微微一动,再感肩上叶悔呼吸一沉,心下白眼一翻间柳金娄眉峰一蹙,抬手攻上阿曼。
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阿曼耗,毕竟圣父就在她身后,而阿曼一见柳金娄杀来,左手偷偷将三角符塞回叶悔腰封。
末了,阿曼迎着柳金娄逼上面门的利爪,偏头一躲间左手用力一拍叶悔,于叶悔体内落下舍身咒后持剑迎上柳金娄。
关于柳金娄的目的,阿曼一见柳星亢便已得知,三年前柳星亢为了灵柩不惜灭了她整个天爻宗,而今又怎会放过她!
同样她亦不会放过柳星亢!
她是曼嬅的重生之躯!
这天爻宗养她一世,她岂能容两世城亡!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服就干!(中)
霎时寒光四溢,阿曼左手召焰覆着灵柩,灵柩化鞭随阿曼缠上柳金娄右臂,一鞭,一掷灼得柳金娄避之不及。
柳金娄左手抓上阿曼,阿曼反手一挥,焰鞭过处搅起地上火团尽扑柳金娄,柳金娄之前受紫电波及本就带伤。
一瞧焰鞭来袭,柳金娄心下一横,双手握上焰鞭,蓄力一拉拽得阿曼猛扑上前,眼看阿曼临近,柳金娄手一松。
下一秒,柳金娄抬爪就准备给阿曼致命一击,阿曼见此收鞭化剑,剑锋一转直逼柳金娄眉心,柳金娄慌乱回退被阿曼横劈右胸。
腥血飞溅,痛得柳金娄身形一晃,“嘭咚”一声跌坠地面,荡起尘土拂了叶上秋一脸深沉,叶上秋瞥过柳金娄。
寻得柳金娄伤口焦灼,叶上秋转眸瞧阿曼手持灵柩往叶悔身前一挡,不经眸光一沉,方才柳金娄目光尽落灵柩。
而灵柩对叶悔的重要性,叶上秋心知肚明,眼下玄芬在柳星亢手里,他虽不能真伤叶悔,但至少要夺回灵柩。
否则阿曼若有二心,叶悔必定遭殃,思已至此,叶上秋念及阿曼之前挥剑控制叶悔的神操作,手中笺伞一转。
一见阿曼看来,叶上秋抽出伞剑攻向阿曼,一来二去,阿曼本就不敌叶上秋,加之叶上秋毫不留情,阿曼节节败退。
反观柳金娄借着叶上秋与阿曼对持,转头望向叶悔,正所谓打蛇打七寸,阿曼能杀了古竹苓返回归墟岩。
足可见叶悔对阿曼的重要性,由此柳金娄跃至叶悔身旁,左手提起叶悔,右指化刃逼上叶悔颈脖。
“阿曼!咱爵爷的命,你还要不要呀?”
阿曼手臂一僵,慌神间被叶上秋中伤腹部,猛一退步“噗通”跪地,左手紧握腹部伤口,一盯柳金娄。
“你敢!!!”
柳金娄眉峰一扬,寻着阿曼腹部伤口,抬眸瞥过叶上秋,想不到这叶上秋居然真下狠手,不经冷冷一笑。
“爵爷在我手里,我有何不敢?”
说着,柳金娄手指划破叶悔颈脖落下血痕,刺激阿曼银牙一咬。
“你给我放开他!”
“放开?”柳金娄看向应力醒来的叶悔,转头回视阿曼。
“可能吗?”
阿曼环视四周围上来的妖兵,眸光一沉。
“你想如何?!”
闻得阿曼开门见山,柳金娄仰头看了眼空中被鲲枭打得节节败退的金乌,垂首眼珠一转,看向叶悔道。
“叶爵爷,看来你真是她的七寸啊!”
叶悔闻言双眸一眨,心下一呵。
...七寸?
...爷至少九尺!
不过想归想,叶悔更纳闷他颈脖上的爪伤,按理来说柳金娄方才那一下足够他痛,可眼下除了血丝点点。
他不仅不疼还没感觉,困惑间叶悔望向阿曼,阿曼见叶悔醒来,转眸紧盯柳金娄,常言以命抵命,是为舍身。
如今她在叶悔身上落下舍身咒,柳金娄扎在叶悔、痛在她身,她可不想没逮到柳星亢就被柳金娄抹了脖子。
“柳金娄,有话无妨直说!”
阿曼言归正传,柳金娄呡了呡唇道。
“简单!你把灵柩交出来,我就把他还给你!”
一语落定,叶悔挑眸瞅了眼柳金娄,若说他之前怀疑西佛联合昱天以紫魔晶算计曼嬅,导致曼嬅害自己没于归墟。
那曼嬅重生魔族,掌控灵柩,便是三年前九州灭魔的真正原因,如今阿曼受文渊指示故地重游,再次对阵柳星亢。
柳星亢生性高傲,即便与文渊目的一致,亦不可能当真‘配合’文渊,所以柳星亢三番五次暗杀自己,其后必有另主。
由此两方目标都是他,他倒要看看这一次阿曼会如何选择,思已至此,叶悔眸光一转,望向阿曼泪眼煽煽。
“小三!救命啊!”
叶悔一嚷,柳金娄微微一愣。
“叶爵爷,人家有那么让你害怕吗?”
柳金娄说得委屈,叶悔双眉一蹙。
“废话!你都要我命了!”
...何况爷还等着看好戏呢!
想着,叶悔又冲阿曼喊道。
“小三,救...”
“...好!我给你!”阿曼一锤定音,叶悔神情一愣,转眸瞥了眼半信半疑的柳金娄,柳金娄朝阿曼勾了勾手指,阿曼握紧灵柩向柳金娄走去。
临到柳金娄身前,阿曼余光擒着身后紧盯自己的叶上秋,一见叶上秋移动脚步,阿曼反冲柳金娄勾了勾手。
“一手交人,一手交剑!”
柳金娄不傻,自然懂得先到手为强。
“好,不过你得给剑!”
“好啊!”
言语间阿曼低眸瞥过灵柩,抬眸望向柳金娄,难得好心嘱咐。
“圣姬,剑重,你可得接好了!”
柳金娄闻言并未多想,只当是灵柩重要。
于是柳金娄见阿曼递来灵柩,伸手一接,谁料灵柩迅速膨胀,千斤重量压得柳金娄五体投地,叫嚷道。
“你...阿曼暗算我!!!”
柳金娄吼得面红耳赤,怵得本欲劫剑的叶上秋神情一僵,一瞅柳金娄被剑压得如同一只挣扎的螃蟹,下意识看向阿曼。
阿曼双肩一耸,深感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刚刚明明已经提醒过圣姬剑重!圣姬不当回事,怪我咯?!”
说完,阿曼见柳金娄气急败坏的招呼妖兵,左手赶紧拉起叶悔,右手凌空一指,灵柩受召一飞冲天幻化剑阵。
下一秒剑雨“唰唰”直下,杀得妖兵哀嚎连连,并入柳金娄耳中,柳金娄强撑爬起,抬眸瞪向阿曼。
“阿曼!你竟敢玩我!我要你好看!”
不怪柳金娄怒火冲天,主要是阿曼平时耍剑轻而易举,眼下柳金娄却被压得骨头散架,如是天壤之别柳金娄岂能罢休。
反观阿曼咧嘴一笑。
“放屁!明明就是剑(贱)在玩你!”
阿曼白眼一翻,直达叶悔。
“妾说得对吧?爷?!”
一语双关,叶悔尬笑两声,阿曼一瞅柳金娄袭来,一举召回灵柩,灵柩从天而降,吓得柳金娄连连退步。
柳金娄刚一站稳还未回神,便被灵柩后现身的阿曼一拳击中腹部,力承千斤砸得柳金娄一路撞开妖兵,直冲归墟岩。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服就干!(下)
千年熔江万年焰,炎耀浮华灼九州,世有极炎三类,其中归墟为最,其次梵灵赤金焰,最后凤凰无极火。
此时归墟岩上空金乌对阵鲲枭,火光四溅辉映岩中烈火,灼亮归墟岩边等候许久的身影,柳星亢一见柳金娄冲破妖蚀丝网。
寻得其后紧随而来的阿曼与叶悔,柳星亢左手接住柳金娄同时右手一握,蚀丝阵迅速修复缠上入网的阿曼与叶悔。
叶悔一瞧相连自身与阿曼蚀蛊丝,眸光一沉,此丝与花水月的魅网不相上下,可于人自投罗网后分裂其中猎物。
而今阿曼送死积极,他可舍不得灵柩与他相继陪葬,于是叶悔一待阿曼落地,一把拉住阿曼。
“小三!”
阿曼被叶悔拽了个仓促,转头看向叶悔。
“爷,你?”
叶悔擒着阿曼眼底无知,瞟了眼紧盯他与阿曼的柳星亢,脱口道。
“爷好怕怕!!!”
一语惊人,叶悔手脚并用抱上阿曼,阿曼嘴角一抽,心下暗道她这贱夫又准备搞什么鬼,面上随口敷衍。
“没事!爷!”
说着,阿曼本欲用右手拉叶悔,奈何她从靠近归墟岩起右手便止不住的发抖,尤其她怀中的水晶链更是蠢蠢欲动。
两股感知,直让阿曼下意识换左手握上叶悔。
“妾在,爷安!”
叶悔看着阿曼与自己十指交握的左手。
“我...”
“久违了,阿曼少主!”
柳星亢声先夺人,惹得叶悔心生不悦间转头对上柳星亢,柳星亢瞧着叶悔面上火痕,想起数百年前同烬归墟的叶璨与曼嬅。
当年曼嬅一心护佑遭受天劫的叶璨,一路从启灵山逃到归墟岩,那时的曼嬅就像此时的阿曼,直让柳星亢话锋一转。
“不对,应该是曼城主!”
一语入心,阿曼脑中闪过一幕穷途绝境,刺激右手震痛间阿曼一感怀中水晶链指引,抬眸望向柳星亢背后的归墟岩口。
正所谓故地重游必有旧识,阿曼想起父君临终所托,余光瞥过盯着归墟焰火发愣的叶悔,转念灵柩第一重启封印“魔魂”。
常言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数百年前她于归墟舍命重生叶悔,如今叶悔为魂、灵柩为体,那归墟岩火说不定就是关键所在。
不过她该如何绕过柳星亢靠近归墟岩口,才是当下关键问题,思绪间阿曼瞥过柳金娄浑身褴褛,回眸对上柳星亢。
“怪不对妖圣对我如此重视!尤其圣姬更胜一筹!”
话中贬义,气得柳金娄迈步上前,却被柳星亢斜眸一盯,柳金娄脚下一停,一脸不甘,逗得阿曼咧嘴一笑。
“我说妖圣啊!”
阿曼猛一拽叶悔,跌得叶悔回神间继续道。
“你这女儿没你讲规矩啊!”
闻得阿曼调侃,柳星亢不怒反笑。
“谁让曼城主不识趣,落得眼下众矢之的,又怎能怪她失礼呢?”
“我...”
“小三,他鄙视你!”
叶悔见缝插话,愣得阿曼与柳星亢同时一愣,齐目望向叶悔,叶悔一见两人看来,双眸一眨尽显无辜。
正所谓看戏、观架、收渔利,首先干架排第一,阿曼若不斗柳星亢,他就没法浑水摸鱼达成心中所愿。
何况柳星亢不除掉阿曼,他如何得到灵柩,再者阿曼身上还有商枝的三角符,万一阿曼突然倒戈柳星亢。
那他的处境可想而知,毕竟他的身体出了轨,灵魂拿着也很头疼,最重要的是阿曼不把柳星亢逼上绝路。
他就没法介入归墟岩,从而顺利到达净世坛,于是乎叶悔回念阿曼同柳星亢的利益冲突,秸秆而上。
“三...”
“你给我闭嘴!”
言语间阿曼左手用力,握得叶悔暗“嘶”数声。
“三儿,他真...”
“爷,你可别逼我!”
阿曼说得咬牙切齿,叶悔见此赶紧闭嘴,满腹‘装怂卖乖’愣得柳星亢念及震荡熔江的紫电惊雷,心下一沉。
当年天魔祖叶璨桀骜不驯,其擒雷驰电于九州所向披靡,如今一身为剑,一魂化人,而人承魔魂,能力有限。
所以叶悔对他不足为惧,反之老魔君落于他身的魇毒才是他的致命伤,由此他得先设法得到灵柩再解决阿曼。
想着,柳星亢瞥过阿曼连接叶悔的蚀蛊丝,蚀蛊丝毒与蛟龙鳞毒、凤翎火毒、四灵胆汁与混元陨丹并列五毒。
五毒之间互有感应,其中叶悔曾历蛟龙鳞毒,所以他刚才会直接截了叶悔的提醒,同样他并不担心叶悔逃走。
毕竟蚀蛊丝毒根根相连,一旦阿曼超出连接范围,两败俱伤毫无意外,反之纵使阿曼按兵不动,他一样有办法对付阿曼。
当年众族围攻曼嬅,启灵山境世祖近侍希仙突然而至,以紫晶魔气对曼嬅一剑穿心,这一剑落下曼嬅永世心伤凝结成疤。
而这剑疤就是阿曼的罩门,思已至此,柳星亢看过柳金娄胸前鬼兰,回首对上阿曼身后赶来的叶上秋,手臂一挥召应妖兵。
一见妖兵围来,叶悔故意往阿曼背后一躲,惹得阿曼白眼一翻,随后环视四周妖兵,对上妖兵之后的叶上秋。
视线交织,叶上秋擒着阿曼眼底迟疑,再观柳星亢暗示玄芬的目光,耳边传来叶悔暗语“稍安勿躁”,下意识的放缓速度。
如是刻意,直让阿曼默及叶上秋与柳金娄的交易,转眸看向叶悔,叶悔明知阿曼怀疑,故作视而不见的仰头望天。
一时四人各怀所思,阿曼半天不见叶悔动作,转而回视柳星亢。
“妖圣这是何意?”
阿曼寻着妖兵手中针锋相对的利刃,眼前闪过一幕似曾相识道。
“准备再来一次吗?”
话指当初,柳星亢敛眸一笑。
“那就得看曼城主这一次识不识趣了!”
闻得柳星亢话中“识趣”,阿曼眉峰一扬,常言富贵险中求,而今她要靠近归墟岩口,自得顺应其意。
“那如何才叫识趣呢?”
柳星亢抬手一指阿曼背后剑匣。
“交出灵柩!”
一语如昨,掀起阿曼心底两世城殇,沉了阿曼盯视柳星亢的目光。
第一百二十章 一魂启剑(上)
岩边,柳星亢擒着阿曼眼底恨意,抬眸望向阿曼身后的叶上秋,寻着叶上秋紧盯叶悔的视线,柳星亢目光移至叶悔。
叶悔从方才起就琢磨着如何解开连接他与阿曼的蚀蛊丝,眼下一听柳星亢刺激阿曼,叶悔被阿曼握住的右手轻微一动。
阿曼瞅着叶悔眼底思量,抬眸对上柳星亢。
“你想要剑(贱)?”
闻得阿曼回应,柳星亢眉峰一扬。
“所以曼城主想好了?”
阿曼不傻,自然能感觉到柳星亢的有备无患,同样她若不按柳星亢的套路走,根本不会有接近归墟岩口的机会。
而且叶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她身上来回巡视,直让阿曼念及叶悔日里多诈,思绪一转将计就计的点头一应。
“好啊!”
此话一出,柳星亢见阿曼召出灵柩,正当柳星亢以为阿曼要将灵柩交给自己时,阿曼忽然剑锋一转横于胸前。
“不过你得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一语双关,柳星亢寻着阿曼面上决绝,仿佛再见当年抱着叶璨烬灭的曼嬅,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坚定。
“值得吗?”
四目相对,阿曼瞥过柳星亢望向叶悔。
“说好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即是生死相随何来值不值得?”
字字清晰,叶悔听得右眼直跳。
...我去!
...你说这话前问过我的意见吗?
...谁想要跟你生死相随啊!
思绪间叶悔见阿曼眉峰一蹙,赶紧拽住阿曼左手。
“我说小三啊!”
阿曼擒着叶悔紧抓自己的右手,心下一呵,饶有兴致的眨了眨眼。
“爷,不会出尔反尔吧?”
话中鄙视呼应昨夜‘合作’,尬得叶悔嘴角一抽,迎着阿曼眼底询问,叶悔下意识的呡了呡唇。
“岂会!爷答应小三的事自然不可能食言!”
自古女人爱听好话,叶悔不可能明知故犯,尤其还是能动手就不动口的阿曼,于是叶悔瞟了眼柳星亢,凑近阿曼耳边悄悄道。
“咱们先说好,这次能不能不要身、魂分离?”
说完,叶悔瞧阿曼微微一愣,眼珠一转又道。
“还...还有你能不能重生漂亮点儿?!”
不怪叶悔突然提这茬,主要是阿曼此时浑身带伤不说,面上更是怵目惊心,咋看咋磕碜,再者女人都在意容貌。
他这样说反而会让阿曼分神,果不其然阿曼一听这话,很是认真的转头看向叶悔,叶悔趁机左手覆上阿曼肩胛。
“我瞅你以前...啊呀!!!”
叶悔本想借手消丝,不想手刚触碰到阿曼肩胛,反被阿曼拽住拉近眼前,一时四目相对,阿曼心下白眼直翻。
请问哪一个临危之人还能有心情讨论容貌,且不说叶悔盘算的小心思,单拿现在他们身后蓄势待发的叶上秋。
她就不可能以为叶悔准备与她同生共死,更甚是正想法设法如何干掉她,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舍不得伤害叶悔。
如是心里角逐,直让阿曼恨不得挖出自己的眼睛好好检查检查,她上辈子究竟是多瞎才会喜欢上叶璨啊!
懊恼至此,阿曼暗叹一气。
...算了!
...反正感情这东西没法改变!
...既然不能改那就治!
由此阿曼擒着叶悔面上火痕,反口一语。
“若爷当真这么在意妾的容颜,妾瞅岩火正旺...”
说着,阿曼看向柳星亢身后的归墟岩口,寻着归墟岩前耐心将尽的柳星亢,回视叶悔间故意加重音量道。
“妾倒不介意跟爷一样来个火痕覆面!”
“你...”
“这样咱俩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
闻得阿曼皮笑肉不笑,叶悔右眼一跳,一瞥柳星亢紧握的十指,心知阿曼是故意刺激柳星亢,虽说他打心眼里想看两败俱伤。
但他没想赔了夫人还折兵,于是叶悔尬笑两声。
“小三你...”
见叶悔又来反驳,阿曼下意识道。
“爷!妾记得爷说过无颜不悔!”
一语入心,叶悔神情一僵,这是他对‘赤莲’说过的话,当初沧海平乱,‘赤莲’以纱遮面,令他始终不得真容。虽说平乱期间他曾好几次试探,但都被‘赤莲’巧妙躲过,尤其‘赤莲’为他抵下幽冥一剑,依旧不愿真容以待。
他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直至后来平定沧海后他与‘赤莲’许定情缘时为表致诚,他方才起誓‘心予夫人、无颜不悔’。
而今阿曼一言当初,直让叶悔念及阿曼于熔江海底显露的幽冥戾气,一时恍惚间四周气氛因叶悔情绪波动而渐显紧绷。
柳星亢唯恐待会儿局势不受控制,一步踏出,话指阿曼。
“阿曼!你别敬酒...”
“我说了我不喝酒!!!”
亦如柳木奎的话语,瞬间拉回阿曼思绪,阿曼一瞧柳星亢动作,提剑冲了上去,始料未及惊得叶悔猛一回神。
一见自己与阿曼连接的蚀骨丝拉紧,叶悔眸光一沉,紫电瞬覆丝线,柳星亢见此五指一张掀起岩浆反扑阿曼。
电光火石,阿曼挥剑粉碎焰球,火光四溅辉映丝上紫电,并入阿曼眼中,阿曼擒着身上渐显的丝线,抬眸一盯柳星亢。
寻得柳星亢瞳孔反射的叶悔,阿曼瞬息了然叶悔方才异常,可归墟就在眼前,于是阿曼银牙一咬,纵身一跃。
丝线崩断刹那,叶悔覆手擒雷劈向阿曼与柳星亢,柳星亢本是等着两败俱伤,谁料只见丝线划破阿曼身体飞溅的腥红。
霎时形势反转,柳星亢抬眸一盯叶悔,叶悔一感腰封内灼烫的三角符,再观身上阿曼落下的舍身咒,僵了一脸错愕。
“曼嬅!”
声于同时柳星亢反手擒住阿曼,阿曼瞥过柳星亢牵制自己的五指,强忍蚀骨丝侵噬经脉的痛,抬眸回瞪柳星亢。
“柳星亢!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几乎从牙缝内挤出的话音,刺激柳星亢双眸一眯。
“曼嬅!你以为你今日杀了我就能报仇了?”
言语间柳星亢望向叶悔面上火痕,想起数百年前那道突来劫杀叶璨与曼嬅的密令,回眸冲阿曼冷笑道。
“你放心,他不会放过你!”
意味深长,阿曼念着柳星亢话中‘他’,猛一回头对上叶悔,脑中闪过另外一张冷若冰霜,背脊一凉。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魂启剑(下)
视线交织,叶悔觅得阿曼眼底复杂,心下莫名一疼,抬手虚空一抓,惊雷从天而降逼上柳星亢,柳星亢猛一退步。
阿曼趁机跃过柳星亢直奔归墟岩,临到岩口阿曼左手拂过剑身,灵柩‘嗡鸣’一响,引得柳星亢转头一探。
一见阿曼将灵柩祭入岩火,柳星亢握拳重击阿曼背部,力驭千斤触发阿曼心脏剑疤,其内紫晶魔气搅动岩火熏天。
霎时浓烟滚滚,晕染柳星亢眼底杀意,柳星亢一掌将阿曼推入归墟,千钧一发,阿曼反手将灵柩扔向奔来的叶悔。
灵柩着焰,一路迎上叶悔冲来的身影,唤醒叶悔体内魔魂,映现灵柩剑上九道封印记,随着第一道释魂复苏。
一记紫光从天而降笼罩叶悔,其光褪去叶悔面上火痕,复苏往昔绝颜间乌发化银,惊得叶上秋瞳孔一睁。
“爷!你...”
叶上秋惊语未落,瞬被柳金娄截断。
“圣父!你要干什么!”
声于同时柳金娄被柳星亢扔入归墟岩,撞上阿曼刹那鬼兰释放幻彩光耀,炸响归墟,掀起熔浆自岩口/爆发。
霎时岩火四溢,柳星亢猛退一步,回眸见叶悔眼底紫瞳,抬眸望向叶悔身后灵柩重影,觅得剑上九印顺序。
柳星亢恍然想起境世祖的鬼工球,鬼工球源于上古,传闻其芯魂足可逆天转时,而获其能须解球上九界封印。
当年境世祖昱天就是为解鬼工球,才有了首届赋神宴,正所谓伏笔千里,只为一击,灵柩九印对应鬼球九界。
如是巧合,直让柳星亢念及希仙当年对阿曼的一剑穿心,转头一望阿曼,一见阿曼于岩间被龙鳞卷紧紧包裹。
柳星亢眸光一沉,抬手便欲召唤焰火燃烬鳞卷,不想焰火未至,天降惊雷,杀得柳星亢皮开肉绽,转头一盯叶悔。
四目相对,叶悔指尖一动,紫电再起裂地扬尘直奔柳星亢,一见柳星亢自顾不暇,叶悔左手一拍叶上秋。
“去吧!”
叶上秋寻着身上叶悔落下的护体,冲叶悔一点头,迈步直奔归墟岩火,火中阿曼感知着萦绕周身的书卷灵气。
“城主!城主!!”
耳边熟悉呼唤,致使阿曼模糊中微睁双眸,恍惚视线对上书卷灵气中隐约可见的俏丽女子,阿曼下意识的张了张嘴。
“玄...玄芬...”
一语微弱,瞬让逼近的叶上秋心脏加剧跳动,他非灵,所以他看不到卷内灵体状态的玄芬,而今一听阿曼轻唤。
叶上秋又岂会怀疑,由此叶上秋纵身往前,眼看就要触及阿曼,龙鳞卷忽的一震,随后急速转动,譬如龙卷中心。
席卷岩内熔浆,层层叠加越积越多,末了“嘭咚”一声,炸飞叶上秋同时形成一团巨大火球飞出岩口直冲天际。
火球之下,叶悔接住飞来的叶上秋,转头一盯柳星亢,柳星亢对上暂复原身的叶悔,之前他就知叶上秋的刻意。
一直不动就是为了现在,而今柳星亢心知自己打不过叶悔,同样他亦不怕葬生此地,毕竟归墟岩下的秘密...
...在他这里不可外泄!
...这是他对‘他’的承诺!
反观叶悔擒着柳星亢眼底势在必得,凤眸一眺,一见柳星亢操控火球,叶悔手指一动,紫电迅速缠上柳星亢。
痛得柳星亢闷吭间叶悔脚下一移,一拳重击柳星亢腹部,柳星亢承力不及,一路裂地撞上岩边巨石,震吐瘀血。
末了,柳星亢一见叶悔逼近,从怀中取出噬焰丹用力一握,丹碎同时地动山摇,叶悔一感四周温度骤升,抬眸一望空中旋转间吸熔归墟岩下榕江之水的火球,低眸一盯柳星亢。
寻得柳星亢眼底杀意,叶悔再攻柳星亢,柳星亢双手拽住叶悔。
“叶璨,数百年前她因你而死,今日亦不例...”
叶悔就没想给柳星亢废话的机会,一连数拳重击,直接碎了柳星亢的妖丹,他向来先礼后兵,但这兵基本都是轮回不见!
一待柳星亢化烟,叶悔擒着地面丹碎,这噬焰丹乃归墟同灭之引,即便施咒者死亡亦无法消除,一旦碎裂必使其境同毁。
而眼下正是他进入归墟的最佳时机,可叶悔看着空中已达容量极限的火球,想起球内阿曼复制‘赤莲’的种种诡秘。
尤其阿曼方才对自己的维护,加之叶上秋忠心百年下唯一愧对的玄芬,叶悔迈向归墟岩口的脚步一转,看向叶上秋。
“待会儿别把我的宝贝小三摔了!”
说完,叶悔握紧双拳,纵身朝火球一跃,牵引暗空雷鸣四起,紫金闪电缠上叶悔双臂,随叶悔双拳重击球体。
下一秒紫电结网,迅速包裹火球,由着叶悔反手一拽,球体震动溢出熔浆腐蚀雷电,沉了叶悔紫瞳眸光。
叶悔左手侵入球内,强忍灼疼,一把拽出阿曼与龙鳞卷,之后扔向叶上秋,末了双臂合力,举起火球投掷熔江。
江水震荡宛若海啸,转瞬倾覆间叶悔奔向叶上秋,双臂一抬召应雷电于归墟烬灭之际,将叶上秋与阿曼紧紧护入麾下。
万年归墟付之一炬,震荡九州呈现昱晖城殿内幻幕,文渊看着幻幕上逃离的叶悔等人,目光移至焰火笼罩的归墟岩口。
瞧着岩口旁化为灰墟的柳星亢,文渊想起灵柩复苏时,剑身显露的九重封魂印,眉峰一蹙间回念柳星亢抛出的柳金娄。
他对柳金娄的记忆不深,但柳金娄胸前的鬼兰,却让文渊不由得眉峰一蹙,引得身旁静候多时的柳木奎心下一沉。
“仙帝!”
柳木奎看着幻境中湮灭的柳星亢,转念叶悔,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那叶悔...”
“柳金娄的鬼兰从何而来?”
文渊突来一语,柳木奎微微一愣。
“这...”
面对文渊的询问,柳木奎不敢隐瞒。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柳金娄从小便有此物!”
说着,柳木奎想起仙界万流殿殿内悬挂的鬼兰画像,小心翼翼道。
“至于此物为何,或许仙帝你比我更清楚...”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星瑶皇城(上)
世有鬼兰珍贵异常,纵观九州唯此一朵,此花虽命‘鬼’却不属冥界,生于人世通往三川途的关隘忘流川。
数百年前天地初始,西佛为渡化万灵,协同首任境世祖以忘流川为界,其上创九州并起,其下落沙华镇守。
而忘流川便是鬼兰芙瑶的管辖之地,传闻芙瑶美之极致乃九州不可匹敌,其所监管的忘流川更是险象环生。
因忘流川介于三川途与冥界之间,境世祖为避冥界私欲,赋予芙瑶仙界花圣尊位,由每一任仙帝守护。
时至今日鬼兰重现,文渊念及数百年不出忘流川的芙瑶,下意识转头看向柳木奎,话锋一转直戳柳木奎心窝。
“恭喜妖主即登圣位!”
柳木奎微微一愣,他听得懂文渊的言下之意,更明白圣父的陨灭都在文渊计划之中,故抬眸迎上文渊礼敬道。
“那也是仙帝细心栽培!”
要说柳木奎还是有些小聪明,他能默认文渊的行为,但不代表能宽恕叶悔,于是柳木奎就着灵柩显露的九重封魂印道。
“只不过我瞧那灵柩的解封顺序挺有意思”
声于同时文渊擒着柳木奎话中刻意,眉峰一扬。
“怎么说?”
闻得文渊询问,柳木奎可不认为文渊当真没看到,只不过文渊此举无非是等他说,既如此他又何必藏、掖。
“仙帝,若我没记错这剑上封印顺序分别是魔宗释魂、山川兽晶、四象妖骨、星瑶玉玺、沧海龙珠、北冥魇血,最后...”
话至此时,柳木奎故意一顿,抬眸见文渊神情无疑,呡唇继续道。
“最后昱晖仙珏、九天圣火与沙华灵焰!”
这第一个‘仙珏’是文渊的身份象征,所以柳木奎说得谨慎,而最后一个‘沙华灵焰’则是文渊执念。
如是两者叠加,柳木奎瞧文渊眸光一沉,一感寒气上涌,下意识的小退了半步,惹得文渊眉峰一蹙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柳木奎默及文渊与圣父多年夺取灵柩弑杀叶悔的目的,转念如今启封的灵柩,眼珠一转,借力打力。
“咱们大可按此顺序将计就计,如今魔魂已释,接下来就是山海川与四象城,四象城是我妖界地盘,一待他们进入,我再抓...”
涉及‘阿曼’,柳木奎赶紧缓和道。
“我再将阿曼给仙帝送来,叶悔得不到沙华灵焰结果可想而知!”
话音落下,文渊擒着柳木奎眼底算计,心下一笑,自古合作讲究利益持平,这柳木奎能为了登位,默许他设计柳星亢。
又岂会是‘感恩’之人,不过这种人有时候反倒更容易操控,毕竟在柳木奎的眼中利益高于一切,由此文渊嘴角一勾。
“你倒聪明还知反其道而行之!”
闻得文渊回应,柳木奎谦卑一言。
“仙帝过奖,那我先行拿下山海川等候叶悔!”
“不!”
言语间文渊默及灵柩解封顺序,恍然想起昱天手中象征九界的鬼工球,凝盯柳木奎的目光一沉。
...对啊!
...反其道而行之!
当年昱天举办赋神宴就是为得到解开鬼工球的办法,由此昱天让他怂恿白决明进攻月煌,或许就是为了鬼工球。
如是一来,昱天念及灵柩首道封印‘魔宗释魂’,对应鬼工球第九界壁‘魔’壳,一时恍然大悟间眸光一寒。
数百年来他受制昱天无法反抗,而今鬼兰现身,倒是他可以‘回报’昱天的好机会,于是文渊沉声一笑。
“你得先借叶悔拉拢星瑶!”
说着,文渊象征性的拍了下柳木奎肩胛,愣得柳木奎念及四象城于星瑶人界的暗斗疏离,启齿茫然道。
“拉...拉拢?!”
反问入耳,文渊点头一应。
“对啊!否则山海率先与星瑶联合,你介于两者之间岂不危矣?”
一语中的,柳木奎心下一沉,对啊!他竟忽略了山海川连同星耀与叶悔的关系!若叶悔从中搅和,那他左右为敌必死无疑!
如是一来,他得先下手为强,灭了星瑶才行,由此柳木奎沉声道。
“多谢仙帝提醒!我...”
“不过你得先扶顾少宰上位!”
“什...什么?”
柳木奎不明文渊所思,抬眸对上文渊眼底深邃,一时恍惚道。
“顾少宰?!”
“恩!因为他对我还有用!”星瑶人界之所以闻名九州,一半源于星辰剑,星辰剑认主,非星瑶皇室血脉不可操控,当年星辰剑落星瑶开国主君之手。
从而威慑九州位列一雄,只不过星辰剑的威力被首任境世祖削弱,眼下归于顾少辰,而今他让应天出售罡山引出叶悔。
叶悔出于对顾云禅的感激,不会对其置之不理,必护想办法夺得山下玄晶修复星辰剑,如此神兵利器,他自得收入囊中。
所以他得留着顾少宰,否则他如何名正言顺的夺走星辰剑,一旦柳木奎以‘叶悔弑父’为由进攻星瑶。
顾云禅为护叶悔,必会隐藏叶悔,而叶悔立命之本除了星瑶爵位便是九州财富,这就是他让赤莲率先前往洞天府找应天的原因。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叶悔买下罡山闹得九州人尽皆知,只要应天趁机言假乱真坐实叶悔破净家产。
众人不见叶悔出现,人言可畏之下,真假已不重要,等待叶悔的便是名存实亡、人财两空,至于柳木奎斩草除根的想法...
文渊心知肚明,启齿就着拍住柳木奎的手,凑近柳木奎耳边道。
“放心!我既能送你登上圣位,亦能让你得偿所愿!”
一语双关,柳木奎听得背脊发凉,文渊此话明面上是顺应他意,实则无一不是在提醒他,他能送他上位亦能置他下地狱。
如是冰火两重,直让柳木奎想起明日的星瑶国庆,抱拳应道。
“仙帝放心,今年星瑶主君的寿宴一定热闹!”
话音落下,柳木奎见文渊罢了罢手,转身便出了玄昌门,临到门前,柳木奎看了眼等待的妖左使苦酒。
寻着苦酒身上残留的归墟灰墟,柳木奎眸光一沉,回眸望向万流殿,殿后文渊手臂一抬,一只翠鸟落于文渊手臂。
文渊闻得翠鸟传回的应天消息,念及躲入天水台的叶悔,从怀中拿出当年他登帝时鬼兰芙瑶赠于他的四灵胆汁。
因果轮回没人可以置身事外,既然一切重新开始,那他怎能不给此局助助兴,想着文渊将四灵胆汁交给翠鸟,暗道。
“将此药交给云屿用于叶悔,同时令柳木奎擒商陆上天水台!”
翠鸟得令眼珠一转,展翅直冲星瑶皇城。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星瑶皇城(下)
夕阳晕染天际,赤红如血笼罩星瑶皇城,城中盘龙主殿上,两排十柱金龙缠绕,威严肃穆间龙首齐望殿顶七星明珠。
明珠之下,星瑶主君顾云禅端坐主位,目视看着手中罡山石。
“万魇尊现在如何了?”
万魇尊是叶璨承位天魔祖外的另一个称呼,更是星瑶顾氏对叶悔的特殊尊称,数百年前星瑶氏族锻造星辰剑。
此剑未出招惹各方争夺,炼化期间星辰剑险几次被人破坏,若非叶璨出手相助,星辰剑别说闻世怕是早就化为一摊铁水。
而之后九州并起,叶璨对后来居上的星瑶亦是暗中扶持,从未打过星辰剑的注意,更甚是替他星瑶历代主君无偿炼器。
当年顾云禅听闻叶璨化身叶悔踏入星瑶,激动得那是连鞋都忘了穿的往城外冲,而今叶悔前往归墟,他倒不怕妖界起事。
只恐叶悔不安,于是顾云禅久久未得月狐回应,寻得月狐眼底迟疑,心下一慌,刚起身就被水吟珑摁住。
“我说主君你能不能淡定点儿!”
“淡定啥啊!我祖宗都要被灭了!”
并非顾云禅自跌身份,以四十年岁称叶悔祖宗,全因叶悔前世叶璨与他祖宗辈同存皇室祠堂,而且他那时都还没出生。
由此水吟珑见怪不怪,只是瞪了眼顾云禅。
“他能别灭?!”
...估计这天塌了!
...没下来都是叶悔吹牛皮给顶着呢!
当然想归想,水吟珑还是耐着性子道。
“主君放心,月谷主既能来,那贱...叶爵爷肯定没事!”
顾云禅斜眸一瞥水吟珑。
“你决定?”
“要不你问月谷主!”
说着,水吟珑转头看月狐,讲真的她也着急叶悔消息,毕竟她是龙皇邢将离派来协助顾云禅保护叶悔的‘保镖’。
如今叶悔了无音讯,万一邢将离大发雷霆,这龙皇之怒,她整个东海域还是招架不住,于是水吟珑再声一唤。
“月谷主?”
一连数声,月狐猝然回神,一见水吟珑与顾云禅瞪着她,吓一跳。
“你俩干啥!”
“我俩就想问问你家爷想干啥!”
水吟珑反口一问,愣得月狐双眸一眨,低眸瞧着腕间商枝传来的讯号,抬眸回视水吟珑,故意避重就轻。
“他能干啥!睡觉呗!”
一听睡觉,水吟珑与顾云禅对视一眼,方才归墟震荡,闹得九州皆知,如今月狐这话,水吟珑与顾云禅大概也能猜到叶悔境况。
由此妖界的下一步反应,才是顾云禅应付的头等问题,思绪间顾云禅又看了眼罡山石,想起罡山下被首任境世祖封印的玄晶。
玄晶乃星辰剑之本,不久前叶悔买下罡山的深意,他至今都铭记于心,眼下月狐亲自送来罡山石,令顾云禅憋不住问道。
“万魇尊可还有其他吩咐?”
闻言,月狐摇了摇头。
“爷说主君看到此石,便知该如何做!”
简言复述,顾云禅呡了呡唇。
“那本君知道了!”
话音落下,顾云禅不再言语,而月狐瞥过顾云禅手中的罡山石,垂眸一念她取石时发现的鵹鹕(lihu)之羽。
鵹鹕又名塘鹅是西佛所在万佛寺的灵兽,多年前她随长老前往万佛寺敬拜西佛,闲暇时曾在寺庙清池内见过。
她记得万佛寺历经叶悔的玄天火劫后片瓦不存,如今鵹鹅怎会出现在罡山,难不成这也与罡山下的玄晶有关?
不怪月狐会如此想,毕竟鵹鹅是西佛麾下灵兽,寻常宝贝根本不会入其眼,现下鵹鹅屈尊降贵还不慎落下羽毛。
足可见鵹鹅关注此地且身处危险之中,否则鵹羽贵重,一旦有损其体必伤,思已至此,月狐回视顾云禅。
“主君!月狐还有要事要办!接下来就交给主君了!”
顾云禅只觉月狐此去事关叶悔,故不迟疑道。
“有劳月谷主转告万魇尊,星瑶定不负其望!”
闻得顾云禅嘱托,月狐扬唇一笑,道了声“好”后便离开了盘龙殿,余下水吟珑目送完月狐,转头就见顾云禅嘴角噙笑。
“话说主君还笑得出来?”
“好事将近,本君为何不笑?”
顾云禅说得喜笑颜开,水吟珑却是懵逼一脸。
“请问主君笑点在哪?那妖界可是随时都会兵临城...”
“这不正好给老十磨磨志气?”
声于同时顾云禅冲水吟珑挥了挥手中的罡山石,瞬令水吟珑想起罡山玄晶对应的星辰剑,瞬息了然顾云禅的望子成龙。
“所以主君是准备效仿爵爷拔苗助长?”
顾云禅闻言一愣,本能复语。
“拔苗助长?!”
“对啊!难道主君不知叶悔刺激老十的事?”
关于这闹剧,顾云禅岂会不知,连声再道。
“啊!对对对!那小子不拔不行!要我说万魇尊都下手轻了点,若是我不仅让老十失恋,我还得让他血本无归!”
说着,顾云禅偏头一“啧”,末了一叹。
“终归还是我这些年对他保护太过!”
话中老父亲的恨铁不成钢,水吟珑心知肚明。
“所以主君这是重王爷轻太子?”
常言虎毒不食子,顾少宰乃前任皇后所生,顾云禅虽不喜顾少宰的母亲,但真正让他深恶痛绝的是顾少宰与妖界的暗中勾结。
这些年他之所以留着顾少宰的脑袋,除了保护顾少辰以外,便是想给顾少辰增加点‘乐子’,好刺激顾少辰反攻。
不想顾少辰跟其母宛童一样仁慈感念,直让顾云禅懊悔未能救下顾少辰的母亲,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罡山石。
“没法!谁让本君对宛童情有独钟呢?”
迎着顾云禅随言看来的目光,水吟珑白眼一翻。
“哟!帝王之爱高深莫测,本主可体会不来!”
水吟珑随口一言,但绝无轻视之意,毕竟顾少辰的母妃宛童是她沧海五湖前任西海域主,当年宛童与顾云禅鹣鲽情深。
可惜情深不寿,宛童生顾少辰时被前任皇后所害,顾云禅不舍宛童离世,只身前往海中城,求得龙皇将其封冻西海。
由此她受故人所托,勉为其难才做了星耀继后,至于前任皇后的死,顾云禅简直发挥了杀人诛心的最高境界。
亦让水吟珑彻悟第三者的岌岌可危,果然人在世间走,三观必须正,眼下水吟珑听顾云禅说得意味深长,话锋一转。
“话说主君准备如何拔苗助长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石头(上)
话音落下复以殿上安静,冉冉烛火摇曳生辉,殿间顾云禅抬眸望了眼殿顶七珠,随后低头呡了呡唇,末了一盯水吟珑。
“简单!”
顾云禅见水吟珑眉峰一扬,继续道。
“本君没了就好!”
“什么?!”
水吟珑寻着顾云禅那张祖传娃娃脸上正经无比,不经嘴角一抽。
“我说主君,咱正经点行吗?”
常言古灵精怪,这顾云禅完全就是人中战斗精,尤其这张娃娃脸笑起来还有自带俩酒窝,绝对童叟无欺的好料子!
由此,水吟珑擒着顾云禅眼底与其容颜完全不符的精明,磕碜道。
“顾云禅,你成天到晚扮猪吃老虎就罢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鲸啊!你以精戏鲸是不是...”
“是不是正合他们所愿呀?!”
一语反转,顾云禅冲水吟珑眨了眨眼,星眸盈盈闪得水吟珑右眼一跳,一念顾云禅话中‘他们’,转念顾少宰背后势力。
这些年顾少宰背着顾云禅做的事情,她心底门清儿,同样她亦明白顾云禅每一笔都给顾少宰记着,果然皇权之下无血亲。
全然免疫‘虎毒不食子’的至理名言,如今顾云禅这‘自杀’之招,令水吟珑念及顾少辰的纯真,张了张嘴试探道。
“所以你准备...”
声于同时水吟珑在脖子上‘咔嚓’一抹,果见顾云禅点了点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其意如何反攻,不得绝境何以成长?”
一连三语,三重歧义,顾云禅扬唇一笑。
“所以明日寿宴大戏还得有劳水域主陪我演了!”
不怪顾云禅想到明日寿宴,毕竟柳星亢一没,柳木奎不可能沉得住气,何况寿宴这么好掩饰的机会,柳木奎岂会错过?
不仅如此,顾少宰若真有异心,怕是会同柳木奎给自己来场双簧盛宴,由此他好歹为父一场,自然要给顾少宰一个面子。
只不过顾云禅说得简单,水吟珑却是白眼一翻。
“呵呵,我看不止是演戏还顺带送货上路吧?”
水吟珑跟顾云禅相处久了,自然知道顾云禅的套路,且不论顾云禅准备怎么‘死’,但她很清楚顾云禅一定没活够。
如是一来,水吟珑寻得顾云禅眼底决绝,抬手幻出一枚‘龟息丹’交给顾云禅,顾云禅一见水吟珑上道,赶紧一赞。“水域主果真聪明!”
“我可真是谢谢你给我找活干啊!”
说着,水吟珑又朝顾云禅翻了个白眼道。
“那你之后....”
“我得去西海陪宛童了!”
顾云禅随口一应,愣得水吟珑反口一问。
“顾少辰呢?”
闻得水吟珑迟疑,顾云禅握紧手中的罡山石,一脸蜜/汁自信。
“为父报仇,打回星瑶!”
简单八字,顾云禅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末了双手于胸前做加油状。
“我会在西海替他默默加油!”
话音落下,顾云禅还不忘“嗯”了两声以表自己的支持,直让水吟珑瞅着顾云禅面上势在必得,嘴角直抽。
“我说你这爹当得可真是...”
水吟珑欲言又止,顾云禅知道自己这些年对顾少辰都是放养政策,只要顾少辰不把命玩掉,他都睁只眼闭只眼。
而今他若正面对抗,必掀起九州数百年‘平静’的第一战,致使各族纷争浮上水面,所以他得‘金蝉脱壳’平息事端。
方才能给叶悔更多的时间解开当年困惑,同样他得让顾少辰切身体会肩上责任,如是一来,他才放心将星瑶交给顾少辰。
思已至此,顾云禅看向水吟珑。
“再说他这么大个人赖我干嘛!不知道我只赖他娘啊!”
顾云禅一脸嫌弃,尬得水吟珑只觉顾少辰的出生完全就是个意外,而顾少辰他娘才是顾云禅的真爱!
“主君心真大!”
水吟珑话中反讽,逗得顾云禅沉声直笑。
“否则怎容得下整片西海!”
一语落定,水吟珑不再跟顾云禅掰扯,她得提前去为明日做安排,毕竟一个顾云禅往西见娘子,一个顾少辰遣东找叶悔。
这两‘东西’要从星瑶皇城运出,她还是得废点心思,于是水吟珑一走,顾云禅笑意瞬收,起身间沉声一语。
“鬼卿,十王爷呢?”
下一秒,屋檐上落下一抹黑影。
“禀主君,十王爷正在裕华园练剑!”
鬼卿说得言辞正色,愣得顾云禅意外道。
“练剑?为何!”
闻言,鬼卿下意识的呡了呡唇,讲真顾少辰的突然勤奋,让他都好一阵震惊,毕竟他是顾云禅的帖身隐契。
从小看着顾少辰长大,所以外人道顾云禅不喜顾少辰,唯有他知顾云禅每日睡前必听他汇报顾少辰当日行踪。
“这具体原因属下不知,不过十王爷自上次被送回后勤奋不少!”
“哦!那咱们去看看吧!”
说完,顾云禅想着今夜宫中变数,又道。
“对了!你顺便让老六顾少玺巡城一圈给本君抓个乐子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六王爷!”
一听鬼卿回应,顾云禅呡了呡唇。
“完了你再去准备点美酒小食!”
顾云禅说着望向空中皓月,眼底闪过一抹柔情。
“如此美景,本君得与老十同赏!”
“是!”
鬼卿领命退下,顾云禅迈步朝裕华园走去,临到园前,顾云禅故意躲到假山后,偏头看向园中练剑的顾少辰。
顾少辰一心都在剑上,只想着明日寿辰给父王一个用心的礼物,殊不知他家父王正躲在假山后看得津津有味。
寻着顾少辰承继宛童的碧眼,顾云禅心下一暖,虽说顾少辰剑法漏洞百出,但顾云禅爱屋及乌越看越满意。
直至顾云禅一个不小心,踩断脚下枯枝,“咔呲”一声,愣得园中顾少辰手臂一抖,一招回剑式甩得自己险些屁股着地。
一站定,顾少辰赶紧一喝。
“谁鬼鬼祟祟!给本王滚出来!”
顾少辰说得理直气壮,不想顾云禅闻言一咳,顾少辰一见石头后走出的父君顾云禅,瞬如雷劈启齿尬成结巴。
“父...父父君!”
他可想不到许久不见自己一面的父君,居然会躲在石头后偷窥自己,以至于顾少辰震惊间再声道。
“父君,你大半夜在这里...”
“大半夜你不睡觉,这是干嘛呢?”
顾云禅明知故问,顾少辰微微一愣。
“我...”
迟语间顾少辰想起方才失误,偷偷瞄了眼顾云禅。
“我...我想练好剑,然后明日给父君当贺礼!”
说完,顾少辰脑袋一低,完美错过了顾云禅面上慈笑,直让赶来的鬼卿微微一愣,末了抱拳行礼道。
“主君,酒食已备!”
“好!”
应声间顾云禅拍了拍顾少辰的脑袋。
“走吧!石头,陪爹去观月亭喝喝小酒!”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石头(下)
夜风徐徐拂过顾少辰面上惊讶,顾少辰鼻子一酸,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听父君这样叫过他了,更别提让自己陪酒。
如是出乎意料,直让顾少辰自翊做梦间“啪”的打了自己一耳光,怵得刚踏上观月亭台阶的顾云禅险些摔了个跟头。
末了,顾云禅转头望向自个儿愣怔原地的傻儿子,寻得顾少辰眸中泪光盈盈,心下猝然一疼,赶紧吆喝道。
“石头过来!大半夜你闲得没事吓你爹呢!”
闻得顾云禅再声呼唤,顾少辰一感脸上火辣辣的疼,再望顾云禅朝自己挥动的手,鼻子一吸,麻溜的赶了过去。
“父...”
“叫爹!”
顾云禅断了顾少辰话中犹豫,引得顾少辰脱口道。
“爹...爹爹...”
“诶!这就对了嘛!”
言语间顾云禅揽过顾少辰步入亭内。
一待顾少辰坐定,顾云禅按照平日里鬼卿的反馈与自己的观察,从桌上挑出几盘顾少辰喜欢的小食,送至顾少辰手边。
“爹记得你喜欢这几个!”
顾少辰闻言看向手边小食,心生感动间忍不住抬手摸脸,吓得顾云禅赶紧拽住顾少辰。
“我说石头,你可别再扇了!你再扇下去,你娘就该扇我了!”
话中毫不掩饰的妥协,惹得顾少辰抬眸一望顾云禅,四目相对,顾云禅瞧顾少辰唇齿一动,以为顾少辰要谢爹。
未料下一秒,顾少辰转头一盯鬼卿。
“鬼叔,我爹今晚受刺激了?”
鬼卿嘴角一抽,一瞅顾云禅黑脸,赶紧维护道。
“王爷,君主今晚是真心与你叙情!你可莫伤了君主的心!”
自古帝王多薄情,顾云禅身居高位有太多身不由己,而这些无可奈何对顾少辰来说,若不身临其境,或许永远都无法理解。
但顾云禅很清楚,若有一个理由让他不顾一切,那一定是顾少辰与其母宛童,可这些话,他只能放在心底。
因为有时候表现得越偏爱,顾少辰的处境便会越危险,所以顾云禅不再逼顾少辰放松,冲回神的顾少辰道。
“好了!你试试合不合胃口!”
顾少辰见顾云禅亲自拿起一块甜糕递给自己,快速一接,之后往嘴里一放,一觉甜糯酥脆,忍不住一赞。
“真好吃!”
“那就多吃点!”
顾云禅说着又给顾少辰拿了几块,顾少辰一边吃糕,一边偷瞄顾云禅,心底乐开了花儿,他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还有今天!
他可以不要权势,但他贪恋亲情,因为他从小就没了母亲,而父王这么多年来,唯一次与自己待得最久都是因为星辰剑。
而星辰剑对于星瑶的重要性,九州皆知,他更明,所以父王赠剑时刻意隐瞒了星辰剑的外貌,说这是他们两父子的秘密。
如今顾少辰一想到星辰剑,念及自己方才被顾云禅发现的失误,斜眸一瞅顾云禅端杯饮酒,趁着顾云禅落杯之际试探道。
“那...那个爹啊!”
顾云禅眉峰一扬,转头回视顾少辰。
“怎么了?”
四目相对,顾少辰握了握腰间的星辰剑。
“刚刚我那剑舞得不好,不过...”
话到一半,顾少辰音量一提。
“你放心!明日我一定让你满意!”
寻得顾少辰眸光炯炯,顾云禅心下一应。
...你就是舞得不好!
...只要你不尴尬,爹咋瞅都满意!
想着,顾云禅覆上顾少辰紧握星辰剑的手。
“石头,你可知我为何将星辰剑给你?”
“因为保家卫国!”
顾少辰脱口而出,顾云禅又道。
“还有呢?”
“还...还有...”
迟语间顾少辰偷偷瞄了两眼顾云禅。
“我...”
“是责任与传承!”
顾云禅语重心长,顾少辰闻言一愣。
“当然!爹说的对!辅佐太子是臣的第一要素!”
一听这话,顾云禅抬手一敲顾少辰额头。
“那咋不见你协助你爹呢?”
“啊?爹...爹需要我协助吗?”
瞧着自家傻儿子歪头傻样,顾云禅心下白眼一翻,面上一“嗯”。
“当然啦!比如你可以篡个位,谋个...”
“爹啊!”
声于同时顾少辰“噗通”一跪,怵得顾云禅右眼一跳。
“你...”
“父君,儿臣绝没有半丝妄权之心!”
常言伴君如伴虎,不止君臣尤其皇家父子,由此顾少辰岂敢无视,瞧着顾云禅眉头越蹙越紧,顾少辰磕头又道。
“父君!儿...儿臣真...”
“真没出息!”
顾云禅碎口一骂,顾少辰双眸一眨,一脸无辜直让顾云禅打也心疼,骂又不舍,最后一巴掌拍上自己脑门。
“啪”一声,震得顾少辰右眼一跳,手中半块糕点‘咕噜噜’掉落桌面,滚到顾云禅手边,顾云禅叹声道。
“我说你难道真就没有...”
“父君!儿臣向来食量有限,几乎从不吃多!”
说着,顾少辰见顾云禅看向半块糕点,赶紧捡起来往嘴里一塞。
“当然儿臣也绝不敢浪费!”
一连两语,顾少辰既说明自己不会吃撑找事,又坦白自己准规守矩绝不违命,听得顾云禅嘴角一抽。
“你,你可真是...”
“再说了父君乃耀世明君,一生为国为民,一定会福报永昌!”
话至此时,顾少辰的推托之意,顾云禅心知肚明,寻着顾少辰眼底认真,顾云禅眸光一沉,罢了!既然正面说不通!
那他就反其道而行之,总之‘赶石头上皇位’这事是板子上钉钉,他非干不可的事情,否则他可没脸去见宛童。
毕竟他曾答应过她,一定会守护好他们的孩子,唯有让顾少辰登上皇位,一掌权力,才能于皇城立足。
思已至此,顾云禅冲顾少辰扬唇一笑。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谋朝篡位,那爹给你另外一个任务如何?”
顾少辰瞧着自家老爹一本正经下暗藏的耐人寻味,心脏‘咯噔’一跳,啥叫我喜不喜欢谋朝篡位?
...我要真这样做了!
...您老还不得分分钟灭了我?
...难不成您老还心心念着我谋反啊!
恍惚间顾少辰朝顾云禅“呵呵”傻笑两声,一见顾云禅眉峰又蹙,顾少辰笑意一僵,赶紧端正坐姿。
“爹你说!石头就是上火架、下油锅都把事给您办了!妥妥的!”
闻得顾少辰信誓旦旦,顾云禅垂首一笑。
“这上火架下油锅倒不至于,最多就是上山拜师,下山练剑!”
顾云禅说得委婉,毕竟他实在不想自家傻儿子还没出征就被吓得趴在起点不动了,可话落到顾少辰耳中,顾少辰下意识道。
“练剑?贱...叶悔吗?!”
顾少辰随口一说,顾云禅没料到顾少辰竟知道他所想,反口一问。
“你都知道了?”
“知...知道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姜还是老的辣(上)
“当然是剑啊!”
四目相对,顾云禅寻着顾少辰面上愣怔,又道。
“你去拜师叶爵爷,然后请他教你练剑!”
顾云禅说得肯定,顾少辰听得恍惚。
...所以这年头练“贱”都得拜师了?!
不怪顾少辰以剑比“贱”,主要是叶悔贱名远扬,更何况顾云禅从未跟顾少辰透露过叶悔的真实身份。
于是顾少辰忍不住道。
“那...那个爹啊...”
顾少辰欲言又止,顾云禅眉峰一扬。
“怎么了?”
“这...这贱,咱还是别练了吧?”
“为何?”
“因...因为...”
迟语间顾少辰偷偷瞄了两眼顾云禅,见顾云禅眉头紧锁,咬牙道。
“儿臣这张脸虽说不上帅,但儿臣觉得自个儿天生娃娃脸可爱至极,所以儿臣觉得自己这张脸还是留着好!”
顾少辰一语说明自己要‘脸’不要‘贱’,毕竟人要脸、树要皮,他再怎么不出众也不能靠‘贱’风靡九州吧?
反观顾云禅却越听越迷糊,他让自己的傻儿子去找叶悔拜师练剑,这跟他顾氏祖传娃娃脸有半毛钱关系吗?
再说了他顾氏祖传娃娃脸,那可是九州内童叟无欺以至扮猪吃老虎的最好屏障,他这傻儿子究竟在想什么啊!
“我说石头啊!爹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顾云禅说着抬手指向顾少辰腰间的星辰剑。
“爹让你拜师练剑跟你这皮囊关系在哪?”
闻言,顾少辰低眸看了眼星辰剑,总算懂了老爹的‘剑’非‘贱’,一时尴尬直冲脑门,落定两声尬笑。
“哈...哈哈,原...原来是剑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
顾少辰一脸猪肝色,黑影忍不住凑近顾云禅道。
“主君,王爷此‘贱’非汝‘剑’,所以王爷理解的应该是叶爵爷的外号人剑(贱)合一!”
顾云禅闻言一愣,挑眸见黑影满腹认真,转头看向自家傻儿子
“我说儿啊!你可绝不能对你未来的师父不尊!”
虽说顾云禅对叶悔的‘贱’颇有感触,但心里对叶悔的尊重不容撼动,不仅如此,他顾氏子孙都不能对叶悔不敬。
由此,顾云禅再声道。
“石头,爹可以无视你对其他人的态度,但你要知道没有叶爵爷就不会有我顾氏皇族,所以你得敬重于他!知道吗?”
顾云禅言辞正色,顾少辰微微一愣。
“为何啊?”
闻得顾少辰不解,顾云禅直接拔出星辰剑。
“因为咱家这把星辰剑便是拜万魇尊叶璨所铸!”
言语间顾云禅将星辰剑横于自己与顾少辰之间,顾少辰迎着剑芒,抬眸看向顾云禅,下意识道。
“万...万魇尊?!”
关于这个尊位,顾少辰曾在顾氏皇祠内见过,他本以为是位世外高人,不想仅是叶悔,如今顾云禅说得严词厉色。
顾少辰口水一噎。
“所...所以这叶悔与万魇尊...”
“叶悔就是万魇尊叶璨!”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顾少辰可万万没想到叶悔居然能‘贱’到上他家皇祠,果真应了那句人至贱则无敌!
如是一来,顾少辰想起叶悔那句‘别哭着鼻子找他’,一时五味杂陈尽显面容,早知道他就装个孙子少骂几句。
越想越懊恼的顾少辰面上为难,使得顾云禅以为顾少辰别有他想,眸光一沉间左手抚过剑身,末了剑锋一转。
剑气略过望风亭,唤回顾少辰思绪,顾少辰擒着亭外楠木断裂声,一感剑气抨击树干的力道明显减半,脱口道。
“这...这剑力道不对!”
“当年星辰剑出,震荡九州,首任境世祖恐此剑祸及九州,将此剑威力减半并封印罡山,所以爹给你的任务就是修复星辰剑!”
说着,顾云禅看向顾少辰。
“儿啊!数百年来,星辰剑随我顾氏历代主君出生入死,护我星瑶国泰民安,你可莫辜负爹对你的重托啊!”
顾云禅话中深意,顾少辰听得一清二楚,可他生性散漫,这‘护国安泰’的重责,他实非乐意,不是他贪生怕死。
若为国效忠,他死而无憾,但他上有太子顾少宰,心底更不愿坐实顾云禅谬言的“谋朝篡位”,惶恐间顾少辰朝后一退。
“爹...啊!”
“石头!你不是说上火架下油锅都无怨无悔吗?”
声于同时顾云禅拽回顾少辰。
“不是,爹,我...”
“难不成你是那种翻脸不认账的男人?”
顾少辰闻言一愣,什么叫翻脸不认账?还男人?他啥时候白嫖了啊!明明就是别人白嫖他!他还倒欠别人一屁股债!
...比如嬛蔲!
想着,顾少辰冲顾云禅眨了眨眼。
“爹!不是还有太...太子,唔...唔唔唔....”
正说着,顾少辰就被顾云禅塞来的甜糕堵了嘴,而顾云禅随后取出月狐送来的罡山石,递给顾少辰。
“此物,你收好了!”
顾少辰看着罡山石,歪头一愣。
“这是?”
“你拜师的信物!”
说完,顾云禅深看了眼顾少辰。
“你可莫让爹失望啊!”
顾少辰擒着顾云禅满眸期待,心下一沉,低眸看了眼罡山石,抬眸便见顾云禅端起酒杯,送至自己手边。
“爹,你...”
以前顾少辰总渴望能与顾云禅像现在这般相处,可顾云禅今夜的言行却让他莫名心慌,但他又悟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顾少辰只好乖乖接过酒杯,顾云禅见此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末了两杯一碰,顾云禅语重心长道。
“君饮此酒,如落此誓!”
话音落下,顾少辰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水,琢磨着不过是修复星辰剑,应该不至于胡思乱想,由此顾少辰咬了咬牙道。
“...好!儿臣定不负父君托付!”
顾少辰先饮为敬,不想烈酒下毒换得眼前一黑,顾云禅瞧着迷晕的顾少辰,抬手拍了拍顾少辰的脑袋,轻唤了几声“石头”。
半天不见顾少辰回应,顾云禅方才转头看向鬼卿。
“老六来了吗?”
“来了!”
鬼卿说着往旁侧一移,露出身后六王爷顾少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姜还是老的辣(下)
常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相同,顾少玺极少出现朝堂,且常年佩戴面具,所以除了顾云禅,鲜少有人见过顾少玺的真容。
其容貌不同于顾氏惯有的娃娃脸,完美承继母亲青鹩鸟王天水碧的清丽脱俗,映衬蓝紫乌发,俊美如丛林精灵。
奈何应天当年依仗仙界势力,觊觎鸟王之位,导致天水碧众叛亲离,危难之际天水碧流落星瑶被顾云禅所救。
为保天水碧所承青鹩血脉,才有了现在的顾少玺,而今顾云禅见顾少玺盯着顾少辰腰间的星辰剑发愣,沉声道。
“你喜欢这剑?!”
一语深意,顾少玺微微一愣。
“父君赎罪!”
人贵有自知,青鹩一族若非顾云禅相救早已不存,眼下顾云禅言及星辰剑,顾少玺又岂会不知星辰剑所代表的意义。
由此,顾少再声言敬。
“父君,当年母亲为保宛娘娘甘愿牺牲自己时就嘱咐过儿臣效忠顾氏皇族,而儿臣从父君手里接过隐阁便知自己职责,所...”
“所以为父让你逮来的乐子呢?”
顾云禅可不想听自家儿子废话,毕竟废话也要看人,天水碧当年为宛童所做,他看在眼里,一清二楚。
何况他能将九州最大的杀手组织‘隐门’交给顾少玺,便说明了他对顾少玺、更甚是青鹩一族的信任。
而顾少玺也不废话,顺手将抓到的妖左使扔给顾云禅,顾云禅看着脚下的苦酒一动不动,眉峰一扬,用脚踢了踢。
“老六啊!你大半天就逮住这么个东西?”
要说顾少玺也是纳闷,他从得到黑影指令起,便一直在皇城内搜寻猎物,结果等了半天,妖界关键人物没见到。
妖界喽啰倒是混入一大堆,其中只有苦酒有点儿价值,眼下顾云禅话中不满,顾少玺听在耳中,面上甚是无奈。
“父王,儿臣今晚还真就只遇见这么个东西!”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少玺撇了撇嘴,又道。
“关键这东西还就比其他不是东西的东西像个东西!”
闻得顾少玺绕口令,顾云禅沉声一笑。
“那这东西倒是为难你了!”
顾少玺微微一愣,赶紧抱拳。
“为父君办事不为难,可惜没逮住柳木奎...”
“柳木奎这东西没那么笨!”
一语绕回,顾云禅瞅了眼顾少玺。
“现在指不定正合着本王的太子爷,琢磨明日给本君献何礼呢!”
说完,顾云禅见顾少玺看向自己,又踢了踢苦酒。
“话说为父之前让你去洞天府找的东西呢?”
言及此事,顾少玺就咬牙切齿,并非顾云禅派遣的任务难办,而是洞天府的主人应天就是当年篡夺他娘族长之位的罪魁祸首。
正所谓仇敌见面、分外眼红,眼下顾云禅一问,顾少玺从怀中取出自己埋伏洞天府找到的点睛石,顺势递给顾云禅道。
“不知父君拿点睛石有何用?”
迎着顾少玺话中疑惑,顾云禅接过点睛石细观数秒,确认无误后安顿好顾少辰,行至苦酒身旁,自袖内再拿一颗蛊丹塞进苦酒口中。
下一秒苦酒化为顾少辰,直让顾少玺回神道。
“父君这是?”
“人家给我送礼,我岂能不还?”
声于同时顾云禅看着苦酒顶替顾少辰的容颜,偏头一“啧”。
“倒是便宜这小妖怪明日替你十弟送死了!”
顾少玺闻言一愣。
“送死?”
“对啊!他若不送死,你何来机会替你青鹩一族一雪前耻?”
顾云禅话锋一转,顾少玺眉峰一蹙。
“父...”
迟语间顾少玺见顾云禅接过鬼卿递来的普剑与紫晶雷球,反手以点睛石为引覆着普剑,待紫光消退,普剑瞬化星辰剑。
一模一样的外貌,直让顾少玺再观变成顾少辰的苦酒,念及苦酒的身份与顾云禅方才所言的“合谋献礼”,下意识道。
“所以父君明日准备将剑赐给‘十弟’?”
闻言,顾云禅一边将假的星辰剑交给鬼卿,一边看向顾少玺。
“不然你以为柳木奎为何不直攻星瑶,而是找太子商量?”
“我...”
“无利不来、无益不往,我星瑶能让九州心动的唯有星辰剑,如今为父将星辰剑赐予顾少辰,你说柳木奎与顾少宰明日可坐得住?”
顾云禅语重心长,顾少玺寻着鬼卿手中假的星辰剑,默念顾云禅此计后果,心下一急,抬眸望向顾云禅。
“那父王明日岂不有危险?”
“否则你师弟何来时间前往罡山修复星辰剑!”
一语中的,顾云禅抬手扶起顾少玺。
“所以父王需要你替你师弟牵制洞天府,助你师弟顺利进入罡山,修复我星瑶至宝星辰剑!”
四目相对,顾少玺擒着顾云禅眼底期望,总算明了顾云禅让他潜伏洞天府的目的,不过话说回来,别说为十弟平了洞天府。
只要是顾云禅的命令,他就是豁出命都会办到,只不过他更担心顾云禅,这么多年来即便父王不爱母亲,亦从未亏待过他。
甚至在母亲死后,父王还将护卫顾氏皇族的‘隐门’交到自己手中,如是信任,他心知肚明,而今顾云禅舍弃自己以假乱真,‘满足’顾少宰野心同时,掀起顾少宰与柳木奎修复星辰剑的野心。
那顾云禅明日下场可想而知,纵使顾云禅明面上是为星辰剑,可星辰剑事关罡山,罡山又是应天地盘。
他助顾少辰修复星辰剑,顾少辰又何尝不是在为他对持洞天府,如是兜兜转转,顾少玺最担心的还是顾云禅。
“父君,其实明日我替你...”
“老六,你十弟重情!没了为父,你就是他唯一可信的血亲了!”
“我...”
“为父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星瑶的忠诚!”
一语双关,顾少玺银牙一咬。
“儿臣知道了!”
话音落下,顾云禅拿出叶悔之前赠于他的三根凤翎,递给顾少玺。
“去吧!万事小心!”
顾少宰看着眼前的三根凤翎,鼻子一酸,原来父王早就为他考虑周全,这凤翎源于百鸟之王朱雀神将夕曛。
一根凤翎对应一次号令,如是难得,顾少宰眸光一颤,伏首言道。
“万望父君保重,儿...儿臣乃至隐门诸士定助十弟完成任务!”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退休计划(上)
一话不舍,道尽顾少玺对顾云禅的顾念,顾云禅听在耳中,却不打算将他与水吟珑计划的‘退休’告诉顾少玺。
常言不到绝境不会成长,他要顾少辰与顾少玺撑起星瑶人界,就得让这两兄弟体味退无可退的责任与担当。
由此,顾云禅见顾少玺离去,转头看向鬼卿。
“之后你替我看好这两兄弟!”
鬼卿没料到顾云禅会甩开自己,他可是顾云禅的契灵。
“主君,你...”
“我说你就那么喜欢在我身边发光、发热、发亮吗?!”
顾云禅反口一怼,寻着鬼卿面上一愣,佯装怒嗔道。
“本王退休去找宛童过二人世界,你跟着本王瞎参合啥呢?”
鬼卿嘴角一抽,正欲再言又被顾云禅碎了句。
“你要不嫌烦!我还嫌你碍眼呢!”
“呃...”
“再者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能不能考虑下传宗接代?”
这话顾云禅藏在心里很多年了,鬼卿自他出生随他一路成长,事事以他为先,永远冲在最前面替他挡下所有危险。
顾云禅知道契灵一族的使命,但他更感谢鬼卿对他的付出,如今他给自己找了个提早退休的理由,肯定不能忘了鬼卿。
于是顾云禅瞅着鬼卿垂首不语,抬手揽过鬼卿肩胛,呡了呡唇道。
“你不会是存心想让我家老十没契灵吧?”
说着,顾云禅刻意看了眼石凳旁熟睡的顾少辰,一脸愁容惹得鬼卿一见顾少辰,又闻顾云禅叹气,忙道。
“主君,我绝没此心!”
闻得鬼卿急切,顾云禅顺势道。
“那明日之后你自己看着办吧!”
言语间顾云禅上下一观鬼卿不见衰老的俊脸,眉峰一扬。
“真亏你契灵一族只长年龄、不添皱纹,可惜本王就不同咯!”
声于同时顾云禅见鬼卿看来,扬唇一笑。
“所以本王得珍惜往后余生!”
顾云禅说完打了个哈欠,抬眸望了眼临近子时的夜幕,垂首一瞅顾少辰与苦酒,转头看向呆愣原地的鬼卿。
“接下来就有劳你了!”
鬼卿望着顾云禅远去的背影,念及顾云禅数十年如履薄冰,暗叹间走到顾少辰身边,瞧着顾少辰睡颜,抬手轻轻一拍。
顾少辰应力倒入鬼卿怀中,鬼卿转头瞥过身后出现的暗卫,转眸用眼神示意了番地上昏迷的苦酒,暗卫接令扶走苦酒。
余下鬼卿抱起顾少辰前往珠翠殿。
珠翠殿前,水吟珑仰望空中皓月,默及顾云禅的计划,垂首一念此时正在天水台的西海域主青琅玕,临空一点。
一滴水珠凝结的光球消失夜幕,夜幕下鬼卿抱着顾少辰赶来,水吟珑见此迎了上去。
“主君想好了?”
鬼卿撇了撇嘴,一脸不言而喻,惹得水吟珑耸了耸肩。
“他可真是不怕吓傻儿子!”
水吟珑说得心疼,鬼卿甚是无奈。
“主君主意已定,明日有劳水域主了!”
一语落定,水吟珑知道多说无益,抬手就着顾少辰脸上一拂,下一秒鬼卿瞧着顾少辰瞬变女容,嘴角一抽。
“我说水域主这变容,不至于变性吧?”
顾少辰毕竟是将来的星瑶主君,万一水吟珑当真给顾少辰转了性,那顾云禅怕是要气到原地爆炸!
反观水吟珑不以为然道。
“反正他玩、我玩都是玩,这样岂不是更能掩饰?”
“可...”
“好了!磨叽什么!”
...不就易个容!这女孩多好!
当然不屑归暗怼,水吟珑还是能想象顾云禅手持菜刀的火冒三丈,于是水吟珑示意鬼卿将顾少辰抱到屋内安顿好后道。
“放心!真的假不了!”
一听这话,鬼卿算是松了口气,余光瞥过屋内静候的方怜,回眸见水吟珑替顾少辰整理锦被,转身便离开了珠翠殿。
殿内水吟珑收拾好顾少辰,转头看向方怜。
“明日宴后你将十王爷护送至天水台!”
方怜本是一路跟踪叶上秋,不想中途被水吟珑召回,如今又闻归墟巨变,或多或少能猜到其中利害。
尤其这罪魁祸首还是叶悔,直让方怜擒着水吟珑话中‘天水台’,想起自己与净世坛的联姻,脱口道。
“我不去天水台!”
“方怜!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话中喝斥,愣得方怜眸光一荡,秋水盈盈,瞧得水吟珑沉声一叹。
“怜儿,我平时疼你、宠你,但你联姻净世坛关乎我东海安危!”
说着,水吟珑看向方怜,字字坚定。
“我决不允许你违抗龙皇之令!”
四目相对,方怜心下一沉。“我...”
“难倒你真要看着东海域赤地千里,方才能明自己的职责?!”
虽说水吟珑至今也笃不定龙皇联姻净世坛的用意,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叶悔不会无缘无故损坏归墟岩。
归墟岩事关妖界,若非妖圣柳星亢出手,岂能说没就没,由此可见归墟岩的重要,数百年前叶璨与曼嬅烬于归墟。
之后净世坛出,如今叶悔与阿曼重返归墟与净世坛脱不了干系,而净世坛位于东海之上,倘若叶悔与阿曼目的是净世坛。
那妖界必不会放过净世坛,由此水吟珑怎能纵容方怜耍小性子。
“怜儿,水娘娘知道你不想去,可有时候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做,当年我受龙皇之令嫁于顾云禅为继后,你以为我愿意吗?”
一语深长,方怜无言以对,水吟珑再声道。
“但在其位、谋其职,你要明白有时候我们做的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这层身份下所要守护的其他人!”
话音落下掀起室内安静,方怜擒着水吟珑眼底厚望,下意识的握紧十指,对啊!她是东海鲛人族的少主!
...不就是联姻作戏!
...大不了她就当去净世坛玩一圈!
如是自我安慰下,方怜拉了拉水吟珑的衣袖。
“水娘娘,怜儿知错了!”
闻得方怜妥协,水吟珑反手握上方怜。
“好孩子!切记明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务必要保住顾少辰!”
说着,水吟珑想起顾少辰的性格,直视方怜道。
“当然!关键时刻打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话锋突转,引得方怜歪头一愣。
这顾少辰虽然顽劣,但恪守礼节,明日乃星瑶主君寿宴,顾少辰再放肆亦不可能宴上作乱,除非忍不住!
可能让顾少辰都忍无可忍的事...
思绪间方怜看向水吟珑,不安道。
“水娘娘,你明日...”
“好了,时间不早了!”
声于同时水吟珑松开方怜,扬了扬下颚。
“你快去休息吧!”
说完,水吟珑不再看方怜,方怜识趣的闭了嘴,她与水吟珑多年宫中相依,对于水吟珑的吩咐,她从不敢违背。
所以她听得出水吟珑的坚决,看来净世坛这一趟,她非去不可了,沉呤间方怜跨出殿门,抬眸望向天际黎明将至。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退休计划(下)
日升月落,生生不息,黎光照亮星瑶国都,巍峨皇城内红绸飘扬,国宴所处的玉瑶台上,侍女自晨起便忙碌不已。
台间席位两列排开,中心红毯铺设,四周环绕珊瑚玉树,一眼望去华贵喜庆,直让水吟珑看在眼里,深感满意。
今日天未亮,她便来了玉瑶台,眼下宴席即将开场,水吟珑寻着受邀众臣逐渐上席,转头对上莅临主/席的顾云禅。
顾云禅一感身上叶悔给他的护身符震动,环视席下众臣与台边镇守的侍卫,寻得其中端倪,不经垂首一笑。
看来顾少宰果然没让他失望,真是备了份‘惊喜’给他当贺礼,如是一来,顾云禅抬手朝水吟珑招了招手。
水吟珑见此迎了上去。
一入座,水吟珑瞥过化身顾少辰的苦酒,再瞧苦酒身后的蛊师,寻得蛊师摇动手中银器,操控苦酒乖乖饮茶。
水吟珑不经眉峰一扬,一念顾云禅的‘拔苗助长’,转头盯了眼顾云禅,暗语道。
“这年头听过装孙子,今儿这装儿子倒是新鲜啊!”
闻得水吟珑暗呛,顾云禅眉峰一扬。
“那也得是本君给妖人面子!”
水吟珑闻言白眼一翻,再望苦酒正对面的顾少宰,一瞅顾少宰今日朝服庄重,一身意气风发,心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常言人心不足蛇吞象,这顾少宰聪明反被聪明误,自翊尽在掌握,殊不知一切都被他人利用,当然人的欲望与生俱来。
数百年间还真就没有生灵能真正无视权欲所带来的诱惑,毕竟行走深渊亦置身深渊,深渊之上成王败寇,万丈之下无边地狱。
而其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沉呤间水吟珑忍不住又看了眼顾少宰,一见顾少宰看来,水吟珑礼貌的端茶一敬。
顾少宰微微一愣,心知水吟珑是客套,但念及他昨夜与柳木奎合计的夺位计划,心里多少还是忌讳水吟珑。
水吟珑是东海域主,由掌管沧海五湖四海的龙皇邢将离亲自指婚顾云禅,而邢将离与叶悔关系非同一般。
如今柳木奎前往天水台,他得多加主意,否则惹得龙皇震怒,介入其中,不仅对他不利更甚是柳木奎都会遭殃。
虽说柳木奎别有居心,可他一旦成功夺位,无论是妖界还是仙界,他前期都得依仗,由此顾少辰举杯回敬。
四目遥望,水吟珑扬唇一笑,面不改色的喝了茶,末了放下茶杯,转头看向台边侍女堆里姗姗来迟的方怜与顾少辰。
虽说清早起床犯迷糊的事人人都有,可顾少辰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从男变女,吓得只觉自己一夜投胎回炉重塑了!
而方怜亦是干脆,解释都难得解释,拽着顾少辰直奔宴席,一来二去,顾少辰还没搞不清楚状况,人就已经到了玉琼台。
如今顾少辰还没从他为何变成女人的惊悚中回过神来,抬头就见另一个伪装成自己的苦酒端坐席位,一时恍惚。
“他...唔唔唔...”
好在方怜眼疾手快,一听顾少辰吱声,一把捂住顾少辰嘴巴,憋得顾少辰白眼直翻间席上顾云禅手臂一抬。
“开席!”
一声令下,宴席拉开帷幕。
曲乐萦席呼应台中莺歌燕舞,鬼卿寻得顾云禅示意,抬眸望向苦酒背后的蛊师,蛊师授意手中银铃一摆。
苦酒眸光一亮,端起酒杯敬向顾云禅。
“父君!儿臣斗胆给您献个礼!”
此话一出,台上皆静,众人随言齐望顾云禅,顾云禅顺势点头道。
“好!”
顾云禅一发话,台中舞姬褪去,苦酒随蛊师操控走上台中,之后拔出利剑,舞出一套顾少辰昨夜所练剑术。
行云流水,引得众人惊讶间顾少辰已然目瞪口呆,现在他已不迷糊自己为何从男变女,毕竟苦酒的出现就够他懵逼了。
可顾少辰转头一望苦酒身后的蛊师,心下一沉,脑中浮现昨夜顾云禅对自己的语重心长,下意识抬眸望向顾云禅。
顾云禅一感顾少辰目光,故视而不见的观望苦酒献礼,其实他也曾有过一丝动容,不让顾少辰见证骨肉相残。
然有时候他越是仁慈,对于顾少辰来说现实越残酷,由此顾云禅思绪间台中苦酒完成献礼,掀起众人恭维鼓掌。
喧哗中顾云禅回神望向苦酒,苦酒俯首行礼。
“万般不如有心,儿臣这份特殊的礼物还望父君喜欢!”
苦酒话语由蛊师操控,顾云禅顺势一应。
“本君当然喜欢!”
说着,顾云禅定心再道。
“不仅如此,本君还要送你一件回礼!”
声于同时众人交头接耳,顾云禅转头看了眼鬼卿,鬼卿见此接过身旁侍女递来的精美长方锦盒,行至苦酒身前。
“老十,你打开看看这礼物合不合心!”
苦酒闻言接过长方锦盒,当着众人的面开启盒盖,一时盒内星辰剑映入众人眼帘,瞬掀席间哗然,刺激顾少宰一站而起。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
时至此时,顾云禅倒没想给顾少宰面子,毕竟自己儿子要杀自己,难不成他还要展现自己的无知父爱?
反观顾少宰微微一愣,暗碎了声“该死”,面上不甘心的瞥过星辰剑,对上顾云禅,双拳一抱。
“父君,儿臣瞧十弟逗得父君开怀大笑,也想给父君献份礼!”
顾云禅眉峰一扬。
“好啊!”
一得顾云禅回应,顾少宰走到苦酒身旁,低眸一瞅苦酒手中的星辰剑,抬眸同时双手一拍。
“嘭咚”一声,一缕烟花直冲天际,炸开如夜降临的诡魅星辰,辉映随后绽放的五彩烟花,只让人沉迷其中。
直至烟火落尽,第一声惨叫传来,席上顷刻乱成一团,混乱中台边顾少辰与方怜被人群挤得左跌右倒。
顾少辰闻得痛呼四起,抬脚便欲往主/席奔去,不料刚抬脚就被方怜拽住,方怜念及水吟珑的吩咐,死死抱住顾少辰,顾少辰拗不过方怜,只得抬眸望向主/席。
主/席上,顾云禅瞥过被妖兵围住的水吟珑,转头对上顾少宰眼底寒光,暗暗叹了口气。
“你终究还是做了啊!”
“...”
第一百三十章 非‘常\’道
一时喜庆化为满地腥红,四周逃窜与惊呼不绝于耳,台间顾少宰对上顾云禅话后叹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佩剑。
“是!就像你当年为了其他女人逼死我娘一样!”
声于同时顾少宰低眸看向苦酒,寻着苦酒面上恐惧,顾少宰仿佛看到了当年亲眼见证母亲被杀的自己,冷呵一笑。
那时的自己也曾这般可怜、如此无辜,奈何顾云禅视而不见,直让顾少玺现在想来怒从心起,右手一把提起苦酒。
“世事因果皆有报应!”
言语间顾少宰回盯顾云禅。
“如今我要让你与那个女人的孩子为我娘偿命!”
说着,顾少宰左手持剑逼上苦酒颈脖。
顾云禅擒着苦酒脖上腥红,念及顾少宰所言的‘为母复仇’,眉峰一蹙,当年他杀顾少宰的娘不仅仅是因为宛童。
更因顾少宰的娘是文渊安插星瑶的间谍,险几次将他星瑶至于水深火热,而今文渊诱使顾少宰反杀他。
他作为父亲始终不忍道明真相,这是他对顾少宰最后的仁慈,至于顾少宰今日之举,总有一天顾少宰会自食其果。
或许到那时,顾少宰才会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思已至此,顾云禅看向顾少宰。
“你放开他!”
“放开他?”
一语反问,顾少宰见顾云禅脚下一动,手中力道加重间冷笑道。
“那你当年可曾放过我?!”
顾云禅眸光一沉,刺激顾少辰一见顾云禅奔来,反手划破苦酒颈脖,霎时腥血飞溅,落入台边被方怜拽住的顾少辰眼中。
顾少辰脸色瞬白还来不及反应时,顾少宰剑锋一转直接没入顾云禅腹部,顾少辰瞳孔一睁,疯狂挣扎。
其力撞得方怜疼痛不已,转念昨晚水吟珑的嘱咐,抬手直接劈晕了顾少辰,一感顾少辰入怀,方怜对上席间看来的水吟珑。
四目相对,方怜寻着水吟珑暗语“天水台”,一咬牙扛起顾少辰直奔天水台,与此同时天水台门庭外妖兵集聚。
而站在妖兵最前端的柳木奎见门庭前只有商枝一人,不经朝商枝扬了扬下巴,一脸畏手畏脚的容颜,瞧得商枝白眼一翻。
一想到今早震惊九州的叶悔破产传闻,商枝尤为不爽的噜了噜嘴,他早就知道仙界唆使应天出售罡山不怀好意。
如今他家爷受伤静养又关乎星瑶实在不易现身,应天便借势传谣,通告九州叶悔为买一座‘废’山,不惜倾尽家产。
应天为罡山原主,所言自会使人猜忌惶惶,加之灵佛寺金佛消失,与今早星瑶总钱庄的走火尽毁,一连三击,直让商枝想起自己守在钱庄的父亲,抬眸一盯柳木奎。
“我说妖主,你这丧期未完咋还想着来寻欢作乐呢!”
说着,商枝眉峰一挑。
“难道妖主是准备红白两事一并办?顺道庆祝自己荣登妖圣?”
商枝向来双标,对于喜欢的人那是甜言蜜语取之不尽,若面对自己厌恶之人,那嘴毒得就跟抹了毒般见血封喉。
果不其然柳木奎一听这话,气到上头,好在翠鸟阻止,落于柳木奎肩头提醒一句‘商陆’,使得柳木奎不怒反笑。
“商老板,我劝你知个好歹,若...”
“瞧妖主这话说得!好歹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知道?!”
商枝说得正经,末了还不忘冲柳木奎抛个媚眼,一脸‘你能把老子如何’的傲娇,气得柳木奎抬手一挥。
其后数十妖兵直攻门庭,商枝见此右手一抬,千灯尺破空而出,随商枝指尖一转,星火飞射灼燃妖兵,妖兵瞬化火团。
火光照亮柳木奎眸中错愕,落定心中恍惚,这千灯尺包罗万象,一灯一念变化万千,当年圣父助文渊夺位时就吃过秋无极的亏。
而今再见千灯尺,柳木奎一瞪商枝。
“秋无极是你什...不!你是谁?!”
商枝漫不经心。
“你说呢?”
“你...”
柳木奎瞥过悬浮半空的千灯尺,想起玄门道宗近几年扬名九州的新掌门青面獠牙鬼见愁,回眸对上商枝。
“你就是那位青面獠牙鬼先生?”
商枝撇嘴一‘啧’。
“那你还怵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滚出我玄门地盘!”
声于同时商枝五指一张,千灯尺一飞冲天,瞬化星火数百,星火之下隐于天水台四周的道门子弟尽数涌出。
柳木奎一见自己被反围截,咬牙切齿。
“想不到你还真是让人惊喜啊!”
商枝闻言一愣,歪头道。
“前提你得是个人啊!”
柳木奎脸色一变。
“你...”
“哦!本座懂了!妖主不是人,而是人妖?!”
“商枝!!!”
柳木奎左手一指商枝,寻着商枝面上得意,柳木奎右手一挥,下一秒,商陆便被妖兵押到柳木奎身边。
商枝一见商陆,眸光一沉。
柳木奎擒着商枝下意识往前的动作,嘴角一勾,低眸看向商陆。
“商老,你看看你这儿子...”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人妖!我商家子孙岂是你能威胁的!”
话到一半,柳木奎就被商陆‘呸’了一脸口水,要知道商陆一早进商号就让柳木奎禁锢到现在,正愁着没处泻火。
眼下柳木奎一开口,商陆哪能歇着,再者叶悔对他商家从来不薄,关键时刻他怎能背信忘意,于是商陆转头一瞪商枝。
“小吱!你要能被这人妖威胁!别叫我...啊!”
“爹!!!”
商枝寻着柳木奎抓上商陆的五指,双拳一握,致使灯火猝然旺盛间柳木奎就着商陆泛青的脸色,冲商枝咧嘴一笑。
“商掌门,常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咱们做笔交易?”
言语间柳木奎加重力道,商陆脸色迅速化白,瞧得商枝指尖戳破掌心,流溢腥红令柳木奎心下一爽。
其实他倒不是特别怕商枝不应,毕竟来之前除了跟随他的妖兵,这天水台下海域之中他早就安插了不少杀手。
由此,柳木奎启齿再道。
“如何?”
商枝瞧着柳木奎手中的老爹,抬眸对上柳木奎。
“你问本座如何?!”
一见柳木奎点头,商枝冷呵一笑。
“本座瞅你这人妖本事不咋滴!想得倒挺美啊!”
毫不客气,怵得柳木奎神情一愣。
“商枝,你别给脸不要脸!”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午膳加个餐?
正所谓怒极易出错,商枝就是要惹恼柳木奎,好从中找到解救商陆的办法,如是一来,商枝学着老爹偏头一“呸”。
“不是本座嫌弃!单你这脸给本座,本座都嫌长得磕碜!”
“你!”
气急攻心,柳木奎抬手便要解决商陆,谁料一具尸体飞来,打断柳木奎动作,“嘭咚”一声砸落地面,掀起尘土仰天。
“哎哟!这是晌午将至都赶着来趁饭的吗?”
声先夺人,商枝与柳木奎望向尘灰后迎面走来的玉青竹,寻得其上身赤膊、下裤高挽,妥妥一摸鱼归来的模样,不经同时一愣。
反观玉青竹一见商枝与柳木奎,极为自然的扬唇一笑,他昨晚自接到水吟珑的密信,便对天水海域进行了撒网守护。
若非商陆两眼翻白,他倒不至于这么快出来,而今他现了身肯定没法再藏回去,于是玉青竹瞥过柳木奎,望向商枝。
“嘿嘿!商老板,刚好你在!”
玉青竹说着双手一抬,两串用稻草捆绑串联的鱼虾蟹鳅呈现众人眼帘,愣得众人恍惚间玉青竹再声言道。
“我今日在河里抓了不少鱼虾,这不中午加个餐?!”
“你...”
商枝清楚玉青竹的身份,自然知道以玉青竹的地位,想吃海货根本用不着玉青竹亲自动手,只需玉青竹往海边一站。
一声令下,多少鱼蟹自告奋勇,排队等着玉青竹亲侯,眼下玉青竹这番煞有其事,直让商枝瞥过地上妖兵,“啊”了声应承道。
“那你咋不早说!”
言语间商枝瞅了眼玉青竹。
“我都还没来得及准备调料呢!”
玉青竹闻言一愣,默了声“调料”道。
“不用!这海中货色就得原汁(治)原味(炜)!”
声于同时玉青竹转头看向身后的青葙子。
“你和青木香去把海里翻肚皮的海货一起再带回来!”
吩咐完,玉青竹回望商枝。
“商老板,待会儿火一定得大,烧得一锅香,咱也好一锅端啊!”
一语深意,柳木奎眉峰一蹙,对上玉青竹看来目光。
“妖主要留下试一试吗?”
四目相对,玉青竹眼底杀气直刹柳木奎心底,柳木奎斜眸一盯商枝,寻着玉青竹与商枝同时靠近自己,沉声一笑。
“多谢玉公子邀请,柳某刚好不吃海货!”
“好吧!”
...算你识相!
想着,玉青竹也不打算现在解决柳木奎,毕竟柳木奎的存在是扼制蛟龙族云屿的重要棋子,眼下云屿护送方怜联姻最重要。
其他事情先记账,思量间玉青竹往旁侧一退,柳木奎虽有不甘,但懂见好就收,转身离开了天水台。
余下玉青竹扶起商陆,取出灵丹往商陆口中一塞,不一会儿商陆连咳数声,苏醒后玉青竹便将商陆交给商枝。
寻着商枝接过商陆,玉青竹将海货递给青葙子。
“拿去放生吧!”
青葙子接过玉青竹递来的鱼虾蟹鳅,随后就准备前往海边,谁料另一边青木香瞅着到嘴的美食即将拜拜,憋不住道。
“呃?主儿,你刚不是说炖了...啊呀!”
“吃你个鬼!见啥都想吃!你怕是有一天能连自己都吃了!”
青木香正说着,就让玉青竹反手数拳打得原地打转,对他来说,世间只有一锅炖不下的鲸,没有他一顿吃不完的食。
于是青木香转念‘吃你个鬼’,转眸一盯商枝。
“所以主子放生是要吃他?”
玉青竹微微一愣。
“为何?”
“玄门道宗鬼先生啊!”
这话一出,玉青竹抬起的手还没打上青木香脑袋,倒先被商陆回神间一阵“哎哟”,给怵得右眼一跳。
“商老...”
“哎哟啊!我怎么对得起商家列祖列宗啊!”
玉青竹以为青木香的胡口乱言,吓到了商陆,赶紧安慰商陆道。
“商老放心,我不你...”
“你个没良心的小鬼,咋年纪轻轻就成道士咯!”
商陆一语脱口,玉青竹神情一僵,转头见商枝面色一黑,低眸瞅着商枝手中千灯尺,反手一拍商枝肩胛。
“自求多福!”
话音落下,玉青竹环过四周紧盯商枝的道门子弟,垂首一笑,末了玉青竹念及今日前来的柳木奎,想起与之相连的云屿。
眼下婚期将至,又逢归墟出事,云屿怕是屁股长钉坐立不安,由此他得多加注意才行,免得坏了龙皇安排得不偿失。这边玉青竹一走,那边商枝就被商陆嗔唤给堵得欲言又止,一时脸色青白交替,只觉自家老爹才被妖人掐了喉咙。
...咋比他还精神十足!
...难不成玉青竹的灵丹如此神奇?
当然无奈归憋屈,自家老爹不能丢,于是商枝环盯周围看好戏的道门子弟,众弟子见商枝面色不善,纷纷退了下去。
一时安静的门庭前,商枝回头就让商陆举鞋‘啪’的打了脸,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怎能容许商家后继无人。
“你个不孝子啊!”
商枝一见商陆再次举鞋,赶紧一喝。
“爹,不要啊!你听我说,你...”
商枝正说着,商陆鞋底迎面飞来,商枝“啊”的转身就跑,商陆见此紧随其后,一瘸一拐、一边追还不忘一边骂。
“你个小兔崽子!你居然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咻!
“啊!爹!不要打脸啊~呀!”
正所谓掌门在外风光无限,在家男女双打无处逃,商陆的鞋底那是毫无虚发,末了精准一掷,砸得商枝苦叫连连。
想他小时候被老爹拍得全程苦逼,如今长大了依旧欲哭无泪,一通“s”型逃命路线,商枝直奔叶悔所在的朝天阁。
如是你追我赶的熟悉场景,瞧得门庭旁假山石后走出的云屿,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果然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爹。
不过言归正传,他身在天水台,自然能觉察到昨晚叶悔来了天水台,而今柳木奎上门讨‘债’被商枝与玉青竹逼了回去。
可依照柳木奎的性格,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必会另辟它境,何况现下归墟岩已毁,通往净世坛的路只剩下天水台。
由此云屿想起商枝隐藏的身份,玄门道宗事关仙界正统争斗,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对于文渊来说无疑肉中刺。
然玄门道宗却有克心狸灵,在他蛟龙族手里,以物抑物加之昨晚随花水月后到的世爵府众人,云屿眼珠一转。
既然柳木奎‘替’他困着天水台,那正好合了他与沅藏香的重逢之意,毕竟叶悔如今境况就是他的机会。
思已至此,云屿环视四周瀑布,闻得水声‘叮咚’,嘴角一勾,瞥过水中隐约可见的黑影妖气,回眸间敛去笑意,迈步走向天水台百香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兔狲的间谍生活
百香苑位于天水台正南,苑后药园内奇珍药草皆非凡品,尤其天水台四面临海,土壤肥沃使得苑中各类珍草生机勃勃。
此时苑间烹房内,涵虚趴在窗台上晒着太阳,闻得药锅内熬制的苦味,忍不住仰头“喵”了声嫌弃,惹得沅藏香斜眸一盯。
“你个笨猫,护主不咋滴!晒太阳倒是积极!”
涵虚被沅藏香骂了个莫名其妙,一时连叫都不敢叫了,憋屈的转了转金瞳,首先他是真的很想跟着叶悔,但阿曼不让。
其次柳星亢好歹是五阶妖圣,阿曼和叶悔能活着走出归墟就很不错了,何况他作为文渊的细作,文渊又没让他插手。
...他不要命!
...他弟还要文渊手里呐!
思绪间涵虚双爪抱头,气得沅藏香想起叶悔昨夜归来的肉体虚化显露白骨,不经心下一疼,转头望向药锅内熬制的衍骨粉。
衍骨粉由白忘忧精心调配,至今就剩下这一副,而师兄上次这般‘白骨’外露还是身中蛟龙鳞毒的奄奄一息。
如是一来,足可见昨日归墟一战,绝非自己想象那般简单,由此沅藏香回念与师兄同样深陷昏迷的师父阿曼。
阿曼所中蚀蛊丝毒乃九州五毒之一,并列凤翎火毒、蚀蛊丝毒、混元陨丹、四灵胆汁,其中蚀蛊丝毒能渗透经脉。
若不及时消除,蛊丝可依附宿主永久存在,换言之即便中毒者外观恢复,蛊丝仍会不断吸食宿主精血,直至宿主突然暴毙。
如是后患无穷,沅藏香越想越揪心,虽说她满心欢喜的撮合阿曼与师兄,但她绝没想让师父与师兄做对亡命鸳鸯啊!
何况师父为了师兄不顾自身,直让沅藏香打定主意,以后师兄胆敢欺负她师父,她第一个大义灭亲“毒”死师兄!
不过眼下她得想尽一切办法根治阿曼的蚀蛊丝毒,否则她可没法面对死去的爹爹,当初阿曼于岘山踏地生莲的惊鸿一幕。
她至今都过目不忘,眼下归墟覆灭,震荡九州,令她更加笃定阿曼的身份,思已至此,沅藏香看向涵虚。
“我去药园瞅瞅,你在这里守好了!”
涵虚闻言脑袋一抬,正好对上沅藏香横眉竖眼,赶紧“喵”了声“知道”,对此沅藏香白眼一翻,转身就朝药园走。
一待沅藏香离去,涵虚正准备继续打盹,忽感一股陌生气息闯入,涵虚脚下一跃从窗台跳上屋顶,低眸望向离屋的沅藏香。
寻得沅藏香身后跟随的黑影,涵虚眼珠一转,忆起昨日万流殿后与文渊对弈的云沧,下意识的藏到屋檐角其观其变。
反观沅藏香虽医术了得,但毕竟是个凡人,自然没有涵虚的敏锐嗅觉,一路跨入药园,觅得脚边盛放紫花的孑缘草。
沅藏香眸光一亮,这孑缘草断毒绝源,可暂时压制阿曼体内丝毒,于是沅藏香麻溜的蹲下身,取出小铲子认真采药。
晌午阳光辉映园中五彩药花,衬得沅藏香愈加俏丽动人,云屿望着花间观药扬笑的沅藏香,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知的悸动。
当年妖界落毒叶悔,他授父命于东海岸偶遇沅藏香,后来沅藏香为了护他离开以死威胁沅崇,若说他内心毫无波澜。
那是自欺欺人,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有时候情感这种东西,往往身不由己,他受龙皇邢将离之令护送方怜前往净世坛。
眼下婚期还剩七日,他只有这几天时间夺取沅藏香身上的半颗莲子与叶悔的命,剩下他能为沅藏香做的唯有保其性命。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一旦得到半颗莲子,蛟父一定不会让沅藏香存活于世,所以他得护她就像当年她保他一样。
沉呤间云屿敛去眸中柔情,抬眸见沅藏香还在埋头苦采,故转头看了眼烹房,身影一移,下一秒云屿现身烹房药锅前。
看着锅内苦药沸腾,云屿取出暗藏的白瓷瓶,顺势将瓶内四灵胆汁按七分之一的份量倒入锅中,末了屋顶一记异响传来。
云屿微微一愣,正准备观望间屋顶“喵”叫又起,与此同时屋外脚步声逼近,云屿来不及确认,只好抬手一挥消失屋内。
一见云屿离去,涵虚趁机跳入屋内窗台,迎面见沅藏香进屋就赏了自己个白眼,涵虚也不生气,反正他视而不见就行了。
只不过云屿这番骚操作直指叶悔,令涵虚念及文渊下达的‘监工’之令,一时甚觉有趣,思绪间涵虚跳上沅藏香放药的桌子。
“去去去!不帮忙就少捣乱!”
闻得沅藏香嫌弃,涵虚看了看自己的两个爪子,再望桌上珍草,一念涵虚人形模样,转身往桌下一跳。
涵虚双爪落地间银光乍现,光尽同时涵虚见自己完美化形,转头对上沅藏香眼底惊艳,满意的扬唇一笑。
“现在我能帮忙了吧?”
他虽有涵虚原本的记忆,但不置身其中很容易露馅,所以举手之劳他能帮就帮,而沅藏香忍不住一“啧”。
“我总算明白了何为一见公子误终身!”
说着,沅藏香绕着涵虚左转三圈,右巡三圈,一来一回搞得涵虚头皮发麻间沅城想起花水月,又道。
“怪不得花姐姐每次见你都恨不得扒皮豪撸!”
涵虚眉峰一蹙,脑中随沅藏香所言“花姐姐”闪过一幕霸王硬上弓的少儿不宜,瞬息面色一黑,话锋一转。
“我们还是来聊聊撸药的事吧!”
一语急转,沅藏香“噗嗤”一笑,余光擒着涵虚面上心虚,自然晓得涵虚对花水月的‘怕’,不过打是亲、骂是爱。
虽说花姐姐对涵虚的方式,有时确实太直接了点,但猫性傲娇,尤其涵虚目无九州就得被花姐姐这样的女子征服。
由此沅藏香想着涵虚自昨晚来天水台,便陪着自己熬药至今,若她再不放猫,估计花姐姐豪撸的就不是‘猫’而是她了!
慎思极恐,沅藏香转头望向锅中即将炖好的药。
“别了!你还是去看看我师兄情况如何!”
言语间沅藏香回视涵虚。
“顺带提醒他该用药了!”
话音落下,沅藏香继续鼓捣桌上珍药,她可得与涵虚时刻保持距离,否则女人吃起醋来,她自个作为女人都怕!
想着,沅藏香更加卖力的整理珍药,涵虚讨了没趣,琢磨着反正是去找叶悔,又不是去送“撸”,便去了朝天阁。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三,爬墙吗?
临近朝天阁,涵虚差点儿撞上站在门口发愣的商枝,寻着商枝面上鞋底印,涵虚嘴角一抽。
“你...你这脚印...”
...呜嗷!
涵虚正说着,一声虎啸惊得涵虚险些闪了脖子,一眼望去只见朝天阁前香曲对持月狐,关键中间还站了只炸毛的山琥。
三人并排一线,直让涵虚尬然道。
“请问他们是在玩老鹰捉小鸡吗?”
商枝闻言对上涵虚,‘咯咯’尬笑两声。
“不!他们是在玩两女打虎!”
涵虚神情一僵。
“那...那虎还好吗?”
“这...”
关于虎好不好这个问题,商枝真没法回答,反正是他肯定不好,于是商枝刚开口,便闻阁前山琥虎啸再起。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打了!我...啊呀!”
声于同时山琥转头就被月狐利爪袭面,痛得暗嘶间回眸又让香曲灵焰烧得上蹿下跳,顿觉他再来孜然就能直接上桌了!
这满满的肉香,山琥只感欲哭无泪,想他从昨晚起,便在阁前候命到现在,谁知到了半夜,月狐从星瑶皇城赶来。
一听叶悔重伤还跟阿曼一起,月狐醋火一发不可收拾,恰逢香曲也来,两女人一见面,一个为叶悔,一个为阿曼。
整个后半夜,打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急得他左遇月狐不能动,右逢香曲舍不得,苦苦支撑到现在就差没仰天一吼。
...老天爷啊!
...咱不是说好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吗?
...我可是老虎啊!男!
...男(难)啊!
不知是不是山琥的哀嚎感动了上天,总之在山琥又一声虎啸后,阁内熟睡的叶悔眉峰一蹙,一觉身上传来的虚无感。
叶悔双眼一睁,低眸果见手臂呈白骨状,恍然忆起归墟炸裂时自己放弃入墟的转向相护,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颊。
一感脸上火痕消失,叶悔瞥过颊边银发,想起被阿曼复苏的灵柩,
看来黎天枢说得没错,他想要重获往昔力量。
唯有解开剑上九重封魂印,其印分别对应魔、兽、妖、人、龙、冥、仙、神、灵,而他眼下就两条路。
要么灭了阿曼得到灵柩亲自启封!
要么与阿曼‘合作’各取所需!斟酌间叶悔转头看向枕边,正好对上阿曼脸颊血痂,怵得往床内一退,“嘭”的撞上床栏,痛得暗“嘶”一声。
...我去!
...这女人醒时瞪得自己心慌!
...眼下睡着了还能吓得他肝颤!
...简直绝了啊!
说到绝,叶悔瞟过阿曼亵衣领口下隐约可见的纱布,嘴角一抽。
...果然这女人狠起来!
...不仅损他!
...甚至连自己都不放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叶悔看着阿曼浑身伤肿,想起阿曼于归墟的生死相护,脑中闪过阿曼言及“无颜不悔”的认真。
这句“无颜不悔”,除了赤莲,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阿曼从何得知?难不成赤莲被曼嬅带回宫后查究过他?
所以曼嬅才会放纵他在月煌后宫胡作非为,然后再理所当然的喝下他送的那碗银耳羹,故意让他带走赤莲。
从而得了‘理由’介入婚宴,杀了他获取紫魔晶,这样一来倒也说得过去,可阿曼怎会落下赤莲才有的幽冥剑疤。
...总不至于曼嬅为了迷惑自己!
...重生前专门让白决明刺一剑吧?!
越想越觉离谱的叶悔念及阿曼剑疤内另一道并行的紫晶魔气,低眸再看阿曼胸前剑疤,当年他承天劫不可能反杀曼嬅。
剩下只能是拥有紫金环芯的西佛,西佛是九州唯一禅宗,不可能亲自出手,由此柳金娄身上的鬼兰便有了答案。
鬼兰对应境世祖昱天,看来叶上秋说得没错,曼嬅确实到灵佛寺找过他,且曼嬅一定见到了西佛,至于为何葬生归墟岩。
无外乎利益相冲,或是曼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至于此事为何,怕是他脱不了干系,否则曼嬅不会死后重生都不放过他。
只不过阿曼因烬灵术落下的记忆封印,他想要探究事实,唯有等阿曼恢复记忆,这样一想,他似乎只能与阿曼‘合作’了?
迟疑间叶悔想到归墟熔江内出现的熔丹,转念阿曼与文渊的复杂关系,忍不住伸手摸向阿曼胸前的镂空如意锁。
下一秒雷同漓池的盯视感,僵了叶悔一脸黑亮,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两人有了第一次,这二次自然平静了不少。
于是,叶悔低眸看向阿曼。
“小三,醒啦?!”阿曼寻着叶悔复以往昔的容颜,心下一动,总算明白曼嬅为何能看上叶悔了,单就叶悔这颜值放眼九州确实独领风骚。
可就是叶悔这贱性难挡有损分值,不过阿曼转念一想,世无完美,破锅自有破锅盖,丑鬼自有丑女爱,只要情意深似海。
剑(贱)人也能放光彩,想着阿曼突感有理的点了点头,之后看向叶悔落至胸前镂空如意锁的露骨手臂,眉峰一扬。
“你这手臂...”
迎着阿曼眸中疑惑,叶悔不慌不忙道。
“怎样?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说着,叶悔故意向阿曼展示了下自己的手臂,末了侧身一卧,左手顺势伸向阿曼胸前镂空如意锁,引得阿曼猝然回神。
“瞧爷这话说得!妾能陪伴爷便是妾最大的成就!”
四目相对,阿曼反手握住叶悔,叶悔一感阿曼阻止,眉峰一蹙,琢磨着阿曼是块硬骨头,若是硬啃铁定磕牙。
思来想去,叶悔一瞅阿曼身上伤处,右手撑颚凑近阿曼,末了抬脚顺势往阿曼身上一压,闻得阿曼闷吭一声。
叶悔憋笑道。
“哟,我一直以为甜言蜜语是男人的专利,想不到爷的小三更胜一筹啊!”
言语间叶悔无视阿曼眸中愤怒,低眸看向阿曼阻止自己夺取如意锁的手,眼珠一转想起文渊,偏头一啧。
“不知小三爬墙是不是也很厉害啊?”
闻得叶悔猜忌,阿曼念及自己随灵柩复苏的初始记忆,抬眸对上叶悔眼底认真,故作不知的反口一问。
“爬墙?!”
话音落下,阿曼见叶悔点了点头,仰头想要挪动身体避开叶悔所压伤处,谁知叶悔不仅不依不饶,左手还握上阿曼左肩。
妥妥一熊抱姿势,痛得阿曼双眸一瞪,寻着叶悔眉眼藏笑,阿曼心知叶悔不打算放过自己,直接躺平如咸鱼,一脸生无可恋。
“不瞒爷,妾从小上梁爬树了得,就是不知爷说得墙是何墙啊?”
对于阿曼的妥协,叶悔深表赞同,毕竟阿曼打入了世爵府,不说爬遍了他府邸所有的屋顶,至少是他苍阁屋顶的常客。
而后半句明知故问,叶悔瞅着阿曼满腹“任君碾压”的白眼狂翻,又朝阿曼颊边凑了凑,末了勾唇笑道。
“自然是昱晖城的墙啊!”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礼尚往来(上)
一语双关,阿曼念及昱晖城对应的仙界,抬眸看向叶悔。
“爷说的可是那个昱晖城?”
闻得阿曼装模作样,叶悔点了点头。
“不然小三觉得该是哪个昱晖城?”
“如果是这个昱晖城的话,古竹苓昨日被我取丹前好像提到过!”
阿曼随口一说,叶悔微微一愣。
“你?取丹!”
“对!我取丹!”
一问一答,完全出乎叶悔预料,之前他本以为文渊舍弃古竹苓合谋阿曼前来营救,而今若真是阿曼主动杀了古竹苓。
那阿曼此举无疑是在挑衅文渊!
可文渊怎会眼看阿曼杀了古竹苓而无动于衷,由此阿曼的熔丹如何得来?难不成文渊与阿曼的关系其实另有玄机?
错愕间叶悔瞅着阿曼面上认真,不经眉峰一蹙。
“你为何杀他?”
闻得叶悔猜忌,阿曼偏头对上叶悔。
“因为他要杀你啊!”
“你...”
“爷不会以为妾连蛟毒都认不出吧?”
阿曼一语中的,叶悔念及那碗银耳羹,忍不住沉声一笑。
“既然小三识得银耳羹,为何还要让爷喝?”
话中欲加之罪,阿曼嘴角一撇。
“妾这不是跟爷学得吗?”
声于同时阿曼感知到叶悔握住她肩胛的力道加重,心下一爽,常言一报还一报,当初叶悔于月煌后宫‘合谋’茱蓃给她送毒药。
如今她再还一碗给叶悔,似乎合情合理,于是阿曼扬唇一笑。
“何况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趟归墟,爷对妾的服务可还满意?”
叶悔右眼一跳,不死心道。
“可你在赌坊不是选了古竹苓吗?”
“哪又怎样?!”
一语反问,阿曼眉峰一扬。
“难倒爷不知道长得帅死得快吗?”
阿曼借题发挥,叶悔对上阿曼伤脸,一念阿曼在赌坊对自己说的“长得丑活得久”,心下一呵,我还丑?那是我装!
...你不看看自己丑成啥损样了!
...居然还敢嫌弃我?不过话到此时,叶悔知道阿曼有心隐瞒,也不打算跟阿曼再耗下去,反正真假自有涵虚可以解答,故回以一笑。
“也对!像爷这种活得久的才有美人爱!你这...你干啥?!”
正说着,叶悔就被阿曼跨坐腰身反压身下。
“下三,你想干什么?”
“妾果然还是喜欢在上面!”
阿曼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经得叶悔抬眸看了眼房梁与屋顶,低眸就被阿曼握住下巴,对上阿曼冷眸。
“所以爷这些年到底都有那些美人啊?”
要说女人的逻辑跨度大,前一秒还在谈情,下一秒就开始算账,只是叶悔没料到阿曼反应会如此大,忍不住调侃道。
“这就多了!”
“那爷这些年岂不是很享受?”
叶悔闻言一愣,寻着阿曼如似月狐吃味的模样,下意识道。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怪叶悔乍呼,只因阿曼前身乃曼嬅,倘若曼嬅真对他有意思,当初在月煌后宫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反观阿曼擒着叶悔眼底思量,想起浮云岙内叶悔对赤莲落下的往生咒,心下不爽愈演愈烈,这感觉就像你有块馍。
你往馍里加好了料、塞满了肉,正准备去洗个手回来享用,才发现这块馍被别人解了胡,不仅满足了别人的胃。
结果到最后自己还成了别人口中的‘偷馍贼’,若说她以前顾虑月煌与九州,而今九州平衡已破,月煌不复存在。
她要再不行动,岂不活该‘被三’,只不过茱蓃故事中的疑点,她尚未解开,现在实在不适合跟叶悔摊牌。
毕竟叶悔与她之间的误会,从来不是一点点,而是过往数百年累计的疑亿点,若冒然行动,不仅会让叶悔身陷囹圄。
更会有悖于她当年落下的复仇计划,毕竟她封印记忆以月煌禁术保叶悔重生,便是为复仇埋下契机。
而今她好不容易等到“猎人”自送上门,她这“猎物”岂能自乱阵脚,由此她要复仇,贱夫岂能不妇唱夫随。
于是,阿曼朝叶悔摇了摇头。
“不!妾从来不吃醋,妾只会...”叶悔擒着阿曼眼底闪过的杀意,撇嘴一笑。
“只会什么?”
“清除隐患!”
字字肯定,阿曼看向叶悔。
“毕竟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消除根本,不是吗?”
一语深意,叶悔正欲启齿,“嘭咚”一声,山琥撞开房门直接滚入屋内,一身冒烟焦黑怵得叶悔与阿曼同时一愣。
山琥抬头就被叶悔与阿曼盯得傻在原地。
一时六目对望,山琥汗毛炸立,而叶悔还没来及问话,门外众人一拥而入,瞬间三人懵逼,演变众人傻眼。
尤其月狐一瞅阿曼与叶悔的暧昧姿势,冲上去就要拉开阿曼,吓得商枝一把拉住月狐,回眸一盯涵虚。
涵虚一瞅商枝怪罪,下意识的呡了呡唇,方才他见香曲与月狐打得山琥哭爹喊娘,实在惨不忍睹才出脚相助。
没想山琥是救下了还直接破了门,这下门一开,情势愈发不可收拾,于是涵虚赶紧扶起山琥,顺势望向叶悔。
“爷!那个该喝药了!”
叶悔被突然闯入的山琥打断了询问计划,再瞧一屋子吃瓜群众,一时怒极沉默间阿曼趁机言道。
“那妾去给爷端药!”
阿曼说着麻溜的下了床,这一屋子叶悔的人,她可不想伤势未愈再力战群雄,何况她确实快词穷了。
由此阿曼拽上香曲离开了房间,余下山琥环视全场,最后被叶悔盯得脖子一缩,紧随一“啊”道。
“我也去瞅瞅!”
一语未落,涵虚瞅着山琥开溜,赶紧附和。
“我...”
“你留下!”
叶悔突来一语,涵虚右眼一跳。
“爷,我...”
“你过来!”
说着,叶悔挪身背靠床栏,关于山琥捣乱的帐,他后算不迟,而他要跟涵虚应征的事时不宜迟,由此叶悔看向商枝。
“关门!”
商枝闻言瞥了眼月狐。
“那五夫人...”
“你俩一样留下!”
一听这话,月狐偷瞄了眼商枝,随后乖乖与商枝关了门,转身一前一后走到叶悔床边。
第一百三十五章 礼尚往来(中)
屋内,叶悔目光横过三人,视线最后落到涵虚身上。
“古竹苓是阿曼杀得?”
叶悔开门见山,涵虚本能一应。
“是!”
涵虚本以为叶悔留下他是发现了端倪,不想叶悔启齿直奔古竹苓,好在他还有涵虚的记忆,眼下也能回答一二。
“古竹苓确实是阿曼所杀!”
“你确定?”
“属下确定!”
叶悔擒着涵虚面上不疑有假,迟疑道。
“那期间有没有你见过文渊?”
闻言,涵虚猛一抬头。
“爷,你...”
面对涵虚的异常,叶悔眉峰一扬。
“所以古竹苓死时阿曼见过文渊?”
涵虚虽不清楚叶悔到底想问什么,但文渊意在阿曼,叶悔如此问必是对阿曼有所怀疑,既如此他刚好推波助澜。
“是!”
一得涵虚回应,叶悔眸光一沉。
“你出去吧!”
闻得叶悔放过,涵虚退了下去,屋内商枝寻着叶悔目送涵虚的眼底深沉,转念叶悔问话经过,迟疑道。
“爷是觉得何处有问题?”
迎着商枝话中困惑,叶悔垂首念及文渊与古竹苓的关系,这古竹苓乃蛟龙族人,虽非重要人物,但杀狗从来看主人。
如今蛟龙族派云屿护送方怜联姻净世坛,文渊不可能对净世坛视若无睹,由此关键时刻,文渊这样做不怕得罪云沧吗?
困惑间叶悔想起置身天水台的云屿,抬眸看向商枝。
“你...你脸上什么情况?”
直到这时,叶悔才注意到商枝面上鞋底印,一时话锋急转,尬得商枝抬手一遮,咳了声尴然道。
“那...那个不瞒爷,属下今早被爹打了!”
此话一出,叶悔见商枝汗颜的抹了把脸,嘴角一勾。
“爷就说谁敢给咱道宗脸上盖印!”
说着,叶悔瞥了眼商枝。
“原来是咱威武依旧的商老爷子啊!”
寻得叶悔眉眼藏笑,商枝赶紧转移话题。
“不过话说来,我爹今早还多亏了玉公子相助!”
提到玉青竹,叶悔正了神色。
“怎么说?”
商枝将今早柳木奎踢馆天水台,以及昨夜罡山蜚语更甚是九州内叶悔名下钱庄的现况都如实告知了叶悔。一遍下来,叶悔敛眸不语,倒是商枝对柳木奎这招‘以假搏真’的‘借势造谣’深感意外的偏头一“啧”。
“想不到柳木奎还挺聪明啊!”
叶悔闻言瞥过商枝,冷冷一笑。
“他能有这本事?”
对于如今结果,叶悔当初资助灵佛寺便有预见,毕竟文渊能将金佛‘大方’赠于顾云禅,怎可能单纯到促进友好。
常言杀人先断其臂,他在星瑶受顾云禅庇护,文渊若要除掉他,顾云禅就是文渊的第一个阻碍,至于后来的罡山。
文渊的目的显而易见,金佛关乎阿曼,罡山事关星瑶,这两者如今都在自己身边,且不论阿曼与文渊关系究竟如何。
单凭罡山连贯星瑶与兽族山海川的形势,文渊这一箭双雕怕是预谋多年,不过叶悔并不着急,这赏局遛鸟,各有各的玩法。
反观商枝见叶悔满不在乎,忍不住凑近叶悔。
“爷,你都快人财两空了,心不慌嘛?”
叶悔一瞅商枝逼近的鞋印脸,抬指推开商枝额头,拉开距离道。
“爷慌什么呢?”
说着,叶悔收回手点了点下颚。
“不是还有你师兄吗?”
商枝闻言一愣,歪头一问。
“我师兄?”
“对啊!你师兄可见到信了?”
一说到信,商枝就想起金焕的破口大骂,下意识挑眸瞅了几眼叶悔,叶悔擒着商枝时不时偷瞄自己的小眼神,笑道。
“看样子你师兄的反应很强烈啊?”
“何止强烈!差点灭弟!”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金焕这师兄虽然平时与商枝接触少,但也算是商枝的哥哥,本来商枝满怀欣喜去见金焕。
那想金焕一见信,拔剑差点儿宰了他,搞得他现在想起来都对信中内容好奇得不得了,以至于商枝再次凑近叶悔。
“爷,你信上对我师兄究竟说了什么啊?”
言语间商枝见叶悔嫌弃的瞥了眼自己,又道。
“我咋感觉我师兄对你就像是...”
商枝没法形容金焕那种见信发怒、之后疯狂,最后仰天长啸的生无可恋,一时欲言又止,惹得叶悔忍俊不禁。
“那你给爷说说你师兄见信何样?”
得了叶悔开口,商枝立马来了精神,左手朝叶悔比了个“八”道。
“八个字!”“说!”
叶悔扬了扬下颚,商枝“唰”得抽出腰间千灯尺,愣得月狐赶紧挡在叶悔身前,一脸警惕,尬得商枝嘴角一抽。
“我说五夫人,贫道没活够!”
月狐白眼一翻,商枝识趣的退了一步,抬眸看向叶悔。
“爷准备好了吗?”
瞧商枝蓄势待发,叶悔眉峰一扬。
“请开始你的表演!”
这边叶悔话音未落,那边商枝一连六字脱口而出。
“卑鄙!无耻!下流!”
临到最后,商枝擒着愣怔的月狐与叶悔,一把提起利剑,冲利剑落下最后两个字:“好剑(贱)!!”
瞬息安静的房间内,商枝瞥过月狐面上青白交替,再观叶悔沉默不语,赶紧收起千灯尺,转身朝叶悔恭敬抱拳道。
“那...那个爷,属下表演完毕!”
其实叶悔倒不是对金焕的反应有意见,而是商枝这番活灵活现,让叶悔仿佛重见故人,难免怀念的沉声一笑。
“想不到你师兄这么多年还是这几句!”
一语感叹,商枝嗅得其中情谊,趁机道。
“所以爷你到底对我师兄干了啥?”
声于同时叶悔见商枝与月狐同时看向自己,难得耐心解释。
“其实也没啥,简而言之你师兄没我有魅力!”
“啊?”
商枝一脸茫然,转头对上月狐满腹不解,两人再望叶悔,叶悔扬唇一笑,启齿就着过往回忆,娓娓道来。
数百年前赋神宴后仙界夺帝动荡,金焕作为仙界首将,授命仙界正统文宸前来找自己炼器,恰逢沧海动/乱。
那时邢将离化神,他怎可能坐视不管,几经周折他方才查明沧海动荡原因,乃其下保护沧海明珠的壁灵逃窜人间。
后来他与金焕追击壁灵途中,得知壁灵躲入兽族山海川旁抚州天炽镇的一座花楼内,这也是他初遇‘赤莲’的地方。
于是结局可想而知,金焕为了‘赤莲’一掷千金到最后还跟自己借了不少钱,结果到最后‘赤莲’却成了他的夫人。
一来二去,金焕赔了夫人又折兵,才有了他让商枝送给金焕的欠条,那欠条可是金焕当年亲手所写,如今数百年过去。
他自然得加倍讨回,由此金焕气得跳脚,叶悔毫不意外且一点儿都不同情,毕竟男欢女爱各有选择,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第一百三十六章 礼尚往来(下)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叶悔一通故事说得理所当然,听得商枝瞬明师兄金焕见信开撕的气急攻心,换作是他...
...别说百年!
...怕是成了鬼都郁结于心!
不过话说回来,商枝瞅着叶悔显露白骨的手臂,转念叶悔回忆内的‘赤莲’,常言睹物思人,这翻旧账自然也是念旧人。
于是乎商枝回眸看向叶悔。
“爷别急!关于夫人,咱们可以慢慢找!”
要不怎么说商枝是天生商料,这察言观色,逗得叶悔寻着商枝的机灵劲儿,抬手间隔空点了点商枝。
“还是你懂爷心!”
叶悔话中带笑,商枝秸秆而上。
“必须啊!我可是爷肚里的蛔虫!”
商枝说得得意,叶悔反口一“呸”。
“滚!爷可装不下你这么大只蛔虫!”
“那爷心里就装得下赤莲?”
话中酸意,愣得叶悔对上月狐,寻着月狐眸中不善,话锋一转。
“话说贺礼送到了吗?”
月狐就知道叶悔会转移话题,故而一叹。
“送到了!不过...”
迟语间月狐将她在罡山采石时捡到的鵹鹕(lihu)羽毛递给叶悔。
“妾身还发现了这个!”
叶悔接过鵹羽,转念鵹鹕乃西佛所在灵佛寺的灵兽塘鹅,由西佛亲手抚养,按理来说灵佛寺没了,鵹鹕该跟着西佛才对。
怎会突然到罡山?
而且鵹鹕向来无宝不到,纵使罡山下有玄晶,但玄晶自有芈獾镇守,鵹鹕何必多此一举,除非罡山下还有让鵹鹕死守的理由。
而今月狐带来鵹鹅的羽毛,直让叶悔转念金焕恐鹅的本能,眸光流转间串上罡山,心生一计,冲商枝勾了勾手指。
“你将这鵹羽给你师兄送去!”
商枝看着鵹羽,嘴角一抽。
“爷,这...这可是鹅啊!”
“我知道啊!”
说着,叶悔一把拉过商枝。
“爷这不是当初抢了你师兄的美人,现在琢磨着还他一个嘛!”
“可...可这是鹅啊!”
商枝一连两声“鹅”,连月狐都知道了叶悔的故意,常言黄大仙遇鹅魂不守舍,如今叶悔将鵹羽送去。
失去了鵹羽的鵹鹕必定跟着金焕,届时金焕的刺激足可想象,这番想来,月狐都忍不住同步商枝,启齿道。
“爷,你这样是不是也太...”
“太善解人意了,对不对!”
叶悔言语间不仅不自知还朝月狐抛了个媚眼,眨得月狐对上叶悔复以往昔的帅脸,心脏‘咯噔’一跳,垂首不语。
反观商枝见叶悔主意已定,只能抬手替自家师兄抹了把冷汗,尤其师兄接到鵹羽的精神状态,令商枝忍不住道。
“爷,我还没活够!”
商枝说得委屈,叶悔听得有趣。
“放心!你师兄不会不收!”
话音落下,叶悔并不打算跟商枝深入解释,毕竟因果轮回自有定数,当年金焕被文渊重创被他救回天爻宗时命在旦夕。
而救回金焕性命的就是鵹鹕族长赐予的金丹,如今鵹鹕一族有难金焕“还恩”理所当然,于是叶悔抬手一拍商枝。
“你师兄最重情谊了!”
商枝闻言尬笑两声,心下直道。
...是啊!
...只差当场宰了我!
...奈何我命由爷不由我!
暗叹间商枝默默收起鵹羽,一脸生无可恋,乐得叶悔转念当前局势,如今罡山自有金焕刨根究底,而金佛内苏木已被阿曼解释,剩下便是归墟涉及的妖界与人界。
思绪间叶悔念及被‘鵹羽’岔了话题的顾云禅,抬眸看向月狐。
“那星瑶现在如何了?”
闻得叶悔问话,月狐将星瑶城的形势巨变给叶悔详说一遍,末了月狐害怕叶悔担心,专门给叶悔说明了顾云禅的去向。
叶悔一听顾云禅由水吟珑护送去了西海,一瞥商枝。
“你刚刚说今早是玉青竹帮的忙?”
商枝点头一“嗯”,叶悔继续道。
“那顾少辰呢?”
提到顾少辰,商枝微微一愣,他一早就被柳木奎骚扰,后面又是老爹鞋底伺候,哪有时间去管顾少辰。
现下叶悔一提,商枝心下一沉,一算星瑶城暴/乱至今已过大半天时间还未见方怜带顾少辰赶来,忙道。
“属下马上派人去找!”
一待商枝离去,叶悔回眸就见月狐盯着自己发愣。
“老五,你这是?”
“爷,你恢复了?”
言语间月狐寻着叶悔银发紫瞳俊魅依旧,仿佛重逢闭月谷乱战时拯救她的叶璨,一时情动,启齿又道。
“爷,你可真是...”
“你去看看老三咋还没把药端来!”
月狐闻言一愣,瞧叶悔说完就掀被睡觉,不经咬了咬唇,转身朝百香苑走去,这边月狐刚离开,叶悔便偏头看向屋顶。
“下来吧!”
下一秒,叶上秋随声而落,一见叶悔露骨手臂,叶上秋念及归墟烬灭前叶悔对自己的保护,眸光一颤,一唤。
“爷!”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爷,爷会忍不住扒了你皮!”
叶上秋见叶悔瞥了眼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当时确实没帮上什么忙,反而还让叶悔深入险境。
可叶悔瞧着叶上秋头越垂越低,心知寻常路子宽慰不了叶上秋,故轻咳一声,引得叶上秋抬头同时启齿道。
“对了!玄芬呢?”
叶上秋没料到叶悔会突然提及玄芬,一瞅叶悔紧盯自己,如实道。
“许是跟着三夫人...”
闻得叶上秋话中无奈,叶悔反口一问。
“那你还在这儿杵着干嘛?”
一语突来,叶上秋歪头一愣。
“爷?这啥意思啊!”
“三女人一台戏,你确定老五遇上老三,你家娘子还能完好?”
叶悔随口一说,叶上秋神情一僵。
“可爷,你...”
“你什么你,爷可得小歇会儿!”
声于同时叶悔抬手一指叶上秋。
“你可别让爷眼瞅着没有小三盯着睡觉,又给爷添双眼睛啊!”
讲真的睡觉都被人瞪着,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于是叶悔翻身往杯子里一钻,一副拒绝再聊,愣得叶上秋瞅着叶悔背影。
闻得叶悔故作其事的呼吸声,叶上秋无奈的呡了呡唇,念着叶悔的睡前吩咐,叶上秋离开房间关好门前往百香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坑个夫吧?!(上)
百香苑内沅藏香整理完桌上珍草,逐一放入药柜收好后,转头就见阿曼出现在门口,不经微微一愣。
“师父,你怎么来了?”
说着,沅藏香赶紧跑到阿曼身边,来回转了数圈,绕得阿曼只觉她才好不容易摆脱香曲,眼下又被沅藏香紧盯。
可真是前有忠曲,又来猛香,哭笑不得间阿曼抬手拉住沅藏香,迎着沅藏香看向自己的关心目光,干脆利落道。
“我没事!”
闻得阿曼开口,沅藏香还是不放心,并指就着阿曼拉住自己的手腕一探,果真没什么是睡好觉不能恢复的。
不过沅藏香寻着阿曼环视屋内后视线落于药炉,心生疑惑间见阿曼走向药炉,赶紧跟了上去,担忧道。
“师父,你怎么来百香苑了?”
阿曼闻言瞥了眼沅藏香,方才她在门口时就闻到了屋内的药味,如今靠近,药中触发她体内蚀蛊丝毒的气息愈加浓郁。
两者共性牵引,致使阿曼止不住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惹得沅藏香以为阿曼是对药的味道有所顾忌,连忙端来茶水。
“师父,喝杯茶去去味吧!”
这茶是沅藏香为此药专门研制,想当初她作为府中唯一的医师,自然包揽了炼制衍骨粉的任务,初时她也是厌恶这味道。
后来才制了此茶,而今阿曼端过茶水轻呡一口,下一秒衍骨粉付诸身体的不适果有消退,而另外一股药味却愈加明显。
阿曼放下茶杯,转眸看向沅藏香。
“这药的味道好奇怪啊!”
沅藏香闻及此言,并未多想下意识道。
“那可不!冥府出来的人都不正常,何况是药?”
声于同时阿曼趁沅藏香转身给自己新倒茶水,深看了眼药锅,回眸接过沅藏香递来的茶,启齿平静。
“冥府?”
“恩!”
沅藏香点了点头,阿曼念及自己唯一接触的冥府驻地,尝试一问。
“白忘忧?!”
“师父认识白,啊不!那贱鬼?”
阿曼闻言眉峰一扬,她可没想到白忘忧也能跟‘贱’拉上关系,不过转念一想,她当初就是被白忘忧‘卖’到世爵府。
而且白忘忧好像还差了她一笔雇佣费,看来她得去找白忘忧要回工钱,顺便将卖身费一并追讨,由此阿曼回望沅藏香。
“那不知这鬼跟你师兄比起来谁更贱?”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她必须要了解下白忘忧的贱性几分,否则岂不又来一个叶悔。
这妥妥的双剑(贱)合璧,她可就只能以贱治贱了,阿曼思量间沅藏香仰头看了看天,垂首“嗯”了声迟疑道。
“从客观上来讲白贱鬼吃人至少要吐骨头,而师兄吃人不仅不吐骨头还要祸及祖孙数代,所以当然是师兄贱无敌咯!”
一听这话,阿曼松了一口气。
“那你师兄干嘛还要跟贱鬼讨药?”
“还不是为了赤莲!”
闻得沅藏香回应,阿曼眉峰一蹙。
“赤莲?”
“对啊!师兄说他怕夫人归来认不出他!”
沅藏香本就率真,闻得阿曼问话,自然从实招来,只不过话一出口,沅藏香瞬间感觉到不对,赶紧圆场道。
“其实也不是啦!”
一边说,沅藏香一边拉上阿曼手臂。
“师父,你想师兄好歹是爵爷,要整日白骨精的模样,还谈什么人间生意,直接帮冥府拉客得了!”
这话粗、理不粗,还真让沅藏香觅得一线钱机。
“师父!我想到个赚钱的好法子!”
闻‘钱’,阿曼歪头一愣。
“什么法子?!”
“常言存在及必然,若师兄真给冥府拉客的话,一鬼一两,咱们不也能坐着赚大钱吗?!”
“呃...”
阿曼对上沅藏香眸中炯炯,嘴角一抽。
“在这之前,你确定你不会先被你师兄送走?”
沅藏香神情一愣,“呵呵”尬笑两声,琢磨着自己夜遇师兄白骨形态,指不定就是两眼一翻,人间拜拜的下场。
如是一来,哪还有机会数钱,果然还是师父懂得多,于是沅藏香对阿曼的崇拜莫名其妙又上一层,冲阿曼笑道。
“总之师父你别想那么多,师兄这样子全因...”
“放心!你师兄就是化成灰,我都不可能认不出他!”
闻得阿曼理所当然,沅藏香总觉得那里没对,可又说不出那里没对,但三夫人也是夫人,只要师父不介意,她何必较真。
于是,沅藏香点了点头。
“恩!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
阿曼瞧着沅藏香没心眼的样子,想起茱蓃给自己的故事,沉声道。
“那香香,师父问你个件事!”
“师父,你说!”
沅藏香乖巧一应,阿曼呡了呡唇。
“沅崇是你什么人?”
闻言,沅藏香猛一抬头,怵得阿曼右眼一跳。
“香香,你...”
“师父!你怎会知道我爹爹?”
意料之中的答案,沉了阿曼盯视沅藏香颈脖鳞贝链的目光,引得沅藏香擒着阿曼眸中惊色,脱口道。
“师父你是不是想起...”
“啊!为师想起来了,你师兄那药炖好了吗?”
阿曼突然一咋呼,僵了沅藏香一脸激动,她本以为阿曼提及爹爹是想起了半颗莲子,未料阿曼话转太快,她差点儿没接上。
“应...应该好...好了吧!”
言语间沅藏香顺着阿曼看向药锅,锅内白烟腾腾,锅旁阿曼瞥了眼沅藏香,瞧沅藏香思绪成功转移,心里暗松一气。
好在她反应及时,不过证实了沅崇,沅藏香身上的半颗莲子便有了合理的解释,沅崇是月煌的民、曼嬅的臣。
沅藏香承继沅崇守护曼嬅留下的东西,自然于情于理,而她重生归来本就危机四伏,眼下她若拿回半颗莲子。
对沅藏香来说,绝对百害而无一利,何况一定还有人暗中盘算这半颗莲子,所以沅藏香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至于沅崇能舍身医治叶悔的理由,阿曼心里隐约间也有了答案,一时感念于心,柔和了阿曼看向沅藏香的目光。
“那师父端去给你师兄!”
沅藏香见阿曼说完就去端锅,唯恐烫到阿曼,连忙唤道。
“师父!等等!”
阿曼以为沅藏香有心阻止她,毕竟她正愁如何将交给叶悔的药偷梁换柱,说不上缘由,这药总让她觉得有问题。
所以她得想办法让叶悔自己不喝,哪怕喝了!也得给她吐出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坑个夫吧?!(下)
思绪间阿曼低头见沅藏香递来一个双层紫铜碗,寻着紫铜碗隔热工艺,阿曼抬眸一望沅藏香,心下顿喜。
“香香,你可真是师父的宝贝儿啊!”
沅藏香被阿曼突然夸赞,喜悦难挡。
“真的吗?”
“当然啦!话说徒儿这儿有药油吗?”
闻言,沅藏香想起之前提炼的沁香油,点了点头,阿曼见此道。
“那你拿点给师父!”
“好叻!”
沅藏香点头一应,取出沁香油递给阿曼,阿曼接过沁香油,顺势往盛好药汤的紫铜碗内倒入一滴。
油迅速覆盖汤面压下腾升的热气,愣得沅藏香不明所以的看了两眼阿曼,阿曼未免沅藏香多疑,掩饰道。
“这样一来,你师兄端着不烫,看着也不热!”
...就是一口下去,爽(烫)到喷药!
阿曼心口不一,反观沅藏香本就对阿曼崇拜到迷失脑子,自然没想到油能遮热的障眼小把戏,还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师父真厉害!”
一听这话,阿曼突然觉得叶悔这多么年可真是在身边养了个‘窝里横’的小白眼狼,强憋笑意道。
“嘿嘿,主要是咱乖徒弟聪明!”
沅藏香一连得了阿曼两次夸奖,心里乐开了花儿,而阿曼想着叶悔服药的缘由,转头看了眼锅中剩余的汤药。
这衍骨粉,她曾听父君讲过,所以明白此药难得,可药中特殊的味道确实让她不放心叶悔服用,反正锅中有剩。
待她送完药,找白忘忧求证后再给叶悔拿去不迟,只不过叶悔眼下境况不容耽搁,思量间阿曼强凝体内灵气。
一颗梵丹落入阿曼右手,阿曼不动声色的递给沅藏香,沅藏香看着阿曼掌心的梵丹,顺势望向阿曼。
“师父,这是?”
“加固药效!”
话到一半,阿曼凑近沅藏香。
“这可是师父给你师兄准备的宝贝,你可一定得让你师兄吃下!”
阿曼再三嘱咐,沅藏香握紧梵丹,点头一应。
“师父放心!徒儿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沅藏香又道。
“可既是宝贝,师父为何不亲自喂呢?”
“这...”
声于同时阿曼脑中闪过叶悔喷药的场景,憋笑道。
“因为师父待会儿要忙着逃命!”
“啊?”
“走吧!再不然药要凉了!”
阿曼说着左手端起药碗,右手拉过沅藏香就往屋外走,临过门槛时阿曼脚下一停,右手往后一推沅藏香。
沅藏香仓促后退间,阿曼偏头躲过迎面利刃,转身一跃,跳上院内石桌,低眸看向门前盯视自己的月狐。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月狐眸中醋意,眉峰一扬,满腹不以为然,刺激月狐迈步就准备掐架,谁料沅藏香一把抱住月狐。
“五姐姐,你干嘛呢!”
月狐一盯沅藏香。
“老四,你放开我!我...”
“我从小听父君说狐族之长高贵优雅,如今一见倒也不过如此!”
阿曼突然插话,气得月狐甩开沅藏香,抬爪便朝阿曼挥了过去,阿曼见此脚下一跃,左手端药,右手朝天一指。
灵柩剑出随阿曼反手一挥,剑锋直逼月狐面门,刚好给了阿曼探究月狐势力的机会,月狐迎着剑锋幻化狐尾。
狐尾一甩抵御剑锋,霎时火光四溅,瞧得沅藏香心惊又热血,她可是好久没见师父动手了,加之月狐本不弱。
二人干架好戏连连,直让沅藏香差点儿没摇旗欢呼,一脸八卦群众的快乐,落入屋顶对持的叶上秋与夕曛眼中。
叶上秋很是头疼的叹了口气,他受叶悔命令前来,本是想探究跟随阿曼的玄芬,那想一来就撞上蹲点的夕曛。
而夕曛见叶上秋半天不说话,下意识的噜了噜嘴,念及自己被叶上秋打断的计划,白眼一翻,转头看向阿曼。
阿曼觅得灵柩被狐尾扔回,纵身接剑,横于胸前一转,一簇灵焰自剑柄燃至剑身,赤金梵火灼得月狐连连后退。
末了,阿曼故意一抖端着药碗的左手,吓得月狐冲向阿曼左侧,阿曼一见月狐暴露后背,反肘一戳,疼得月狐闷吭一声。
待月狐回头时,阿曼一剑架上月狐颈脖,胜负已定,只不过阿曼收了灵焰,使得月狐免了火烤,一盯阿曼。
“阿曼!你诈我!”
阿曼眉峰一扬,不以为然的歪头一笑。
“兵不厌诈嘛!”
月狐擒着阿曼眉眼带笑,气不打一处来。
“阿曼,你别以为你重生魔族就能洗清你当年罪过!你...”
“月狐!我不杀你是给你狐祖面子!”
话到一半,阿曼眸光一寒。
“若你再敢妄言,本主不介意亲自送你前往三川炼狱!”
一语入心,后果万劫不复。
月狐心下一沉。
“你...”
“我没空陪你玩后院争斗,因为在我眼里你就不是我的对手!”
并非阿曼贬低月狐,这月狐与花水月一样皆为世间媚主,可她此番重生就没想把心思花在争风吃醋。
若真要如此,当年她早就后宫男宠三千,那还轮得到叶璨独树一帜,何况闭月谷与她月煌城无冤无仇。
她自然得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由此阿曼见月狐脸色一变,收剑道。
“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
月狐脱口而出,阿曼一举手中汤药。
“我能干嘛?我送药啊!”
话风突变,月狐与沅藏香都差点儿没接住,明明前一秒还情势紧绷,谁想下一秒就跟玩儿似的明知故问。
一来二去,月狐笃不定阿曼所想又不敢擅罪阿曼,只得就着叶悔嘱咐,抬手一指阿曼左手所端药碗。
“爷说了让我来端!”
阿曼闻言反手便将药碗送到月狐眼前。
“好啊!给你!”
之前阿曼就愁着待会儿怎么逃命,眼下有人自送上门,她当然乐得呈其所愿,如是一来,倒是月狐迟疑再三。
“你...”
“你不送,我送去了啊!”
阿曼作势要走,月狐赶紧唤住。
“我送!”
这下阿曼也不废话,直接将药碗塞给月狐,转身间瞥了眼屋顶来人,垂首一笑,仰头便朝院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夫人凶萌!
天水台四面环绕瀑布,其下数座小山峰并行而起,形成一道道天然水涧沟渠,唯正门一条路通往东海岸。
一路行径,阿曼忽闻一抹被水声遮掩的痛呼,脚下一停,顺着呼声,转头看向右侧水幕遮挡的独立山涧。
寻得山涧内几道熟悉身影,阿曼转身直奔山涧,一到山涧口,阿曼将身体紧靠涧壁,偏头往里看去。
只见涧中沟渠内,数名妖兵围住两名华服女子,其中柳木奎的身影,直让阿曼眸光转暗间十指一握。
...想不到冤家路窄!
...她竟能在天水台逮住这孙子!
思绪间阿曼看向柳木奎身前的两名女子,一瞅女子身上服饰形似星瑶图纹,阿曼眉峰一蹙,正准备再靠近点。
一记手射弩箭“咻”的飞过阿曼侧脸,惊得阿曼一盯箭上鳐毒,一念鳐毒源于东海,转头望向对持妖兵的方怜。
方怜左手护住浑噩的顾少辰,右手射弩直指柳木奎,一双眸子紧盯柳木奎,见柳木奎往前一步,脱口一喝。
“柳木奎!你要再近一步,可别我不客气了啊!”
柳木奎瞥过方怜,方才他被商枝赶下山后便遇上了方怜,只可惜方怜背后有龙皇邢将离,于是柳木奎礼貌的后退一步。
“方少主放心,你是净世坛主帝鸿未来的夫人,我就算不给鲛王面子,也得给龙皇与你未来夫君面子啊!”
说着,柳木奎望向方怜身旁的顾少辰。
“至于这位姑娘,本主瞧着姿色不错,不如方少主赏我如何?”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妖人!”
方怜授命水吟珑,怎可能将顾少辰交给柳木奎,只不过方怜拒绝得太过干脆,让柳木奎想起商枝对自己的辱骂,顿时火起。
“既如此那方少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木奎也不废话,招呼妖兵攻上方怜与顾少辰,而方怜一路拉拽顾少辰耗损了太多体力,加之射弩短箭也快没了。
一时窘迫间方怜猛摇了几下顾少辰。
“石头!你醒醒啊!”
气急攻心,方怜连唤数声,谁知顾少辰仍旧毫无反应,一副行尸走肉气得方怜一边抵御妖兵,一边还得护住顾少辰。
不多时,方怜便被妖兵抓住,柳木奎见此指挥妖兵将方怜带到一旁,迈步走向仍由妖兵钳制的顾少辰。
“石头!你给我醒醒啊!”
方怜没办法叫顾少辰真名,迫于无奈只得唤顾少辰小名,顾少辰一听‘石头’,想起顾云禅,猛一抬头对上柳木奎。
闻得柳木奎一身妖气,顾少辰瞳孔一瞪,怵得柳木奎脚下一停,末了柳木奎擒着顾少辰眼底极恨,弯腰看向顾少辰。
“姑娘,你这眼神有点儿吓人啊!”
“柳木奎!!!”
顾少辰嘶声一吼,柳木奎神情一僵,刺激顾少辰发疯似的咬向柳木奎,柳木奎连退数步,闻得顾少辰厉喝再来。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
错愕间柳木奎见顾少辰挣脱妖兵冲向自己,右手一抬,蓄力千斤随后往下一盖,瞬将顾少辰压倒水塘。
水光四溅,顾少辰磕破的额角染红溪水,映入柳木奎眼中,柳木奎看向被妖兵摁在水中的顾少辰。
“你到底是谁?”
闻得柳木奎问话,顾少辰银牙一咬,蓄力挣扎间抬眸瞪向柳木奎。
“柳木奎!你还我父...”
“石头!你疯了吗?!”
方怜脱口阻止,气得柳木奎反手挥向方怜,方怜没了弓弩保护被柳木奎重击腹部,“噗”的吐出腥红。
“柳木奎,你个乌龟王八蛋!你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你有脾气你冲我来啊!”
顾少辰挥开妖兵冲上柳木奎,可势力悬殊在前,顾少辰本就不是柳木奎的对手,数招下来让柳木奎打得吐血不止。
最后柳木奎摔翻顾少辰,一脚踩上顾少辰脑袋,前所未有的屈辱冲击五官,顾少辰强憋泪水,浑身发抖的瞪向柳木奎。
“柳木奎,你个...啊!”
柳木奎用力一踩顾少辰。
“怎么?听你这么说,难道你不是女人?”
若说柳木奎之前还没怀疑,而今顾少辰的反应,令柳木奎不得不怀疑他脚下这‘女人’有问题。
思量间柳木奎转头瞥过方怜,寻得方怜紧盯顾少宰的紧张,柳木奎回眸同时加重力道再踩顾少辰。
“柳木奎!你要再敢欺负他,本少主一定要龙皇...噗...”
方怜刚一开口,便被柳木奎再击腹部,一连数次,顾少辰纵使斗不过柳木奎,亦无法眼睁睁看着方怜被欺负。
“柳木奎,不准你欺负女人!”
声于同时顾少辰用尽全力反扑倒柳木奎。
两人厮打间柳木奎见顾少辰抽出自己腰上佩剑,一把握住顾少辰手腕,翻身将顾少辰压在身下。
顾少辰不得挣扎,只得咬牙切齿。
“柳...柳木奎,不...不准你...”
闻言,柳木奎就着顾少辰握剑的手,逆转剑锋刺向顾少辰眉心。
“你个将死之人有什么本事警告我,再者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你以为一个女人能...”
...啪!
千钧一发,一枚石子砸中柳木奎的手。
柳木奎手臂一抖,猛起身连退三步,转头一盯石子飞来的方向。
“谁!”
“女人!”
呼应柳木奎话语的回应,柳木奎一见山涧口走来的阿曼,脱口道。
“阿曼?!”
言语间柳木奎往后退了几步,不怪他对阿曼有后遗症,主要是阿曼曾打得他床上躺了整整一月,而今阿曼背后更有文渊。
由此柳木奎瞧阿曼跨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一来二去,阿曼琢磨着既然叶悔的人不动,那就只能她这个夫人出手了。
“柳少主,我刚好像听到有人说女人不行啊!”
柳木奎闻言一愣,正欲回应,阿曼身影一移,“呼”一巴掌扇上柳木奎脸颊,打得柳木奎懵逼间阿曼嘴角一勾。
“本夫人今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巾帼不让!英姿飒爽!娇不可侵!”
声于同时阿曼反手再扇柳木奎,一见柳木奎吐血,阿曼又来一耳光,一连三次,阿曼最后一脚踢上柳木奎胯下。
“哥屋恩,滚!!!”
惊心痛呼震荡山涧,瘆得藏在暗处的商枝口水一噎,我勒个乖乖!
...好在贫道惜命!
...夫人凶萌,爷自求多福!
第一百四十章 拜师学‘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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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拜师学‘贱\’!(下)
复以安静的房间内,叶悔无心责怪月狐,毕竟月狐虽是狐狸,但论心计狡猾,确实不是九州一主曼嬅的对手。
这曼嬅当初面对的可是如他一般的九州九雄各主,区区一个闭月谷,阿曼没对月狐下杀心,倒也算是格外开恩。
可即便如此,叶悔低眸看过地上洒落的汤药,嗅着其中令他不适的另外一股气息,一感体内梵丹,心下一沉。
这梵丹须梵灵之体的精血所化,如今阿曼伤势未愈,却这番自损灵力保他,敢情阿曼真为了他不打算要命了?
沉呤间叶悔想起阿曼对自己说得每句话,一时心情复杂的看向商枝,寻得商枝身旁作女装的顾少辰,右眼一跳。
“我说这位美人,你瞪我半天...”
“叶悔!收我!”
叶悔话未说完,顾少辰“噗通”一声跪倒床边,怵得叶悔默及顾少辰话中“收”字,抬眸一望商枝。
“小道士,你生意来了!”
商枝嘴角一抽,“咳”了声“尴尬”道。
“那个,咳!爷,贫道收妖不收人...”
叶悔闻言一笑,声中不以为然,刺激顾少辰跪着爬到叶悔腿边,他必须要让叶悔会答应他,这是他对父王的承诺。
“叶悔!你收了我好不好!叶悔,你...”
“你你你!你哪里来的不懂礼数的小子,给爷滚出去!”
这年头求人办事还都直呼人名讳了,顾少辰这小子还有没有点儿礼数了,想着叶悔抬手一挥,顾少辰身体瞬息腾空飞出。
“嘭”的一声撞上门扉,摔落地面,震得商枝与方怜同时一愣,方怜一看趴地吐血的顾少辰,冲叶悔嚷道。
“叶贱...爵爷,你这样是不是过分了!”
方怜话中急转,叶悔眸光一寒。
“方少主,我那点过分了?”
言语间叶悔瞥过顾少辰,回视方怜。
“他求我办事,唤我名讳,是为何意?”
四目相对,方怜欲言又止。
“可...他,可是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那也轮不到你替他说!”
一语厉喝,方怜神情一怔,一脸彷徨无措,瞧得叶悔嘴角一勾。
“哟!难不成方少主与十王爷患难之后移情别恋了?”
“叶...”
方怜正说着,商枝一把拉住方怜,暗道一语“别闹了”,愣得方怜一见商枝面上警示,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顾少辰。
顾少辰懂叶悔的言下之意,明白自己的有求于人,一咬牙,一路跪至叶悔床边,叶悔说得对,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
君子能屈能伸,既要端得高风亮节,亦要识时而行,思绪间顾少辰迎上叶悔目光,双手重叠间俯首朝叶悔行了个敬礼。
“万魇尊在上,请受顾氏第十六代孙顾少辰一拜!”
一念过往,叶悔眸光一沉,闻得顾少辰继续道。
“愿万魇尊如父临终之愿,助我重铸星辰剑,复我星瑶正统!”
话音落下,顾少辰抬眸再望叶悔。
“不知万魇尊...”
“我为何要帮你啊?”
叶悔瞥了眼顾少辰,随即笑道。
“这星瑶皇城皇嗣那么多,而你平平无奇且毫无特色,我...”
“凭我姓顾!凭我有这把星辰剑!”
声于同时顾少辰召出星辰剑,横于双手呈给叶悔。
“数百年前万魇尊予我顾氏祖铸造此剑,剑随始祖创星瑶护百民,今太子弑...弑君谋逆...”
顾少辰强忍声中颤音,看向叶悔咬牙道。
“我持此剑,必杀之!”
一夜颠覆,一日清醒,这曾是顾少辰最不愿说出的话,奈何事与愿违,这趟皇权之行,他走定了。
心思落定渲染顾少辰眸中杀意,映入叶悔紫瞳,叶悔看着持剑坚定的顾少辰,仿佛看到了数百年求他铸剑的顾氏祖。
晃眼百年时光,叶悔叹了声“好”道。
“那你想我如何?”
常言铸剑为辅,习剑为本,既然父君能让他求叶悔练剑,足以证明叶悔本身对剑术造诣深厚,而今父君已无。
他若想要练好星辰剑法,唯有叶悔这一条路可走,如是一来,顾少辰就着心里所愿,俯首再叩三声。
“我要拜你为师!我要跟你学剑!我一定会比你更剑!”
话音落下,前两句叶悔听得还算入心,最后一句别说叶悔黑脸,连同一旁静观半晌的商枝与方怜都差点儿没站稳。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立志要比叶悔更剑(贱),直让商枝幻想着将来的九州比剑(贱),一时尴尬直冲脑门。
反观叶悔膈应归闹心,可瞧着顾少辰诚心学剑,他作为‘长辈’自不能倚老卖老,故抬眸看了眼方怜。
“有劳方少主带...”
“师父,叫我石头吧!”
要说顾少辰也是机灵,一语“师父”先声夺人,再来一名转换身份,令叶悔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找对了徒弟,道。
“行!方少主带石头先去休息,明日辰时华光台试练!”
叶悔说得干脆,顾少辰见机再拜。
“徒儿谢师父受教!”
礼毕,顾少辰就准备跟方怜离开,未料刚过门槛就被叶悔唤住。
“石头!”
“师父请讲!”
叶悔眉峰一扬。
“明儿记得换漂亮点,你这...师父眼疼!”
话中含糊,顾少辰低眸一瞧自身女装,不经抬眸看了眼叶悔,之前他只顾着拜师,如今细看叶悔,不经微微一愣。
想不到自家师父没了火痕,居然长得这么人模人,啊!不!帅到非同一般,果真是邪能生魅,常言不怕贱人坏...
...就怕人贱长得帅!
...怪不得白忘忧当初对叶悔不予评价!
如是一来,顾少辰默及叶悔话中嘱咐,念及今早出现的阿曼,敢情师父这是三夫人看多了,想换点别样口味?!
想着,顾少辰抱拳一应。
“好的!师父!明儿保准你眼前一亮!”
顾少辰说完与方怜出了屋,余下叶悔想起之前被顾少辰岔开的话题,转头望向目送顾少辰同方怜的商枝。
“话说小三现在何处啊?”
商枝赶紧回道。
“属下遇见三夫人时,三夫人正在收拾柳木奎!”
一语如实,叶悔微微一愣。
“收拾柳木奎?”
闻得叶悔纳闷,商枝便将阿曼暴打柳木奎的经过跟叶悔说了一遍,一遍下来,商枝却闻得叶悔冷呵一笑。
“爷,你笑什么?”
“不好笑吗?”
话中深意,愣得商枝双眸一眨,他可不认为叶悔这声‘好笑’真是在夸阿曼,由此商枝迟疑道。
“难不成爷发现了什么?”
“这被女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除你娘、你媳妇以外,你能忍?”
商枝闻言一愣,虽说他还没媳妇,但本能一应。
“当然不能!”
“既然你都不能,柳木奎就能?!”
一语反转,商枝恍然一悟。
“对哦!柳木奎对阿曼...”
“呵,看来文渊这些年对我家小三确实‘照顾’有加啊!”
叶悔说着偏头一“啧”,末了看向商枝。
“所以小三现在离开天水台了?”
“按三夫人走向应该是,要不属下...”
商枝正说着,便见叶悔罢了罢手。
“不用了!”
言语间叶悔念及跟随阿曼的叶上秋,想到阿曼身上的玄芬,玄芬被困归墟岩下数百年,如今得见阿曼,必然会招出些秘密。
如是一来,他倒要看看小三所言与所做,究竟对他有多‘忠心’,思已至此,叶悔望了眼窗外临近午时的天色。
“你爹初来天水台,今日午膳你替我照顾好你爹!”
对于商老的忠诚,叶悔看在眼底、记在心里,正所谓恩威并施,眼下顾云禅为了他,不惜上演一场大戏激励顾少辰。
他又怎能让商枝再来一遍,只不过他一大早被闹到现在,确实想睡个回笼觉,于是叶悔朝商枝罢了罢手,翻身睡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小鬼的发财计(上)
一出门,商枝就遇上了沅藏香与月狐,寻着月狐手中汤药,商枝下意识看了眼身后,转头对上月狐。
“五夫人、四夫人,爷刚睡,不如药由我先端进去放着?”
商枝说得客气,月狐念及叶悔的怒不可解,反手将药递给商枝。
“那就有劳小吱了!”
话音落下,月狐见商枝端着药进了屋,转身就准备与沅藏香回百香苑,不料商枝放好药出门追上月狐和沅藏香。
“两位夫人慌什么!”
月狐与沅藏香同时一愣,商枝抬手指了指天。
“干饭时间,咱们该干饭了!”
说到干饭,商枝是绝对积极,毕竟他小时候家境贫寒,若非他爹遇上叶悔,他又岂会有今日的名声与安稳。
正所谓知足常乐,商枝对于现状还是相当满意,除了他腰间这把师父留下的千灯尺,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有些事急也急不来,当前干饭最重要,于是商枝说完闻得沅藏香点头一“嗯”,再观月狐迟疑,眼珠一转。
“对了!咱爷今早特意嘱咐我要准备五夫人最喜欢的八宝鸡!”
言语间商枝看向月狐。
“不知五夫人...”
“走!老四,咱们吃饭去!”
话音落下,月狐拉过沅藏香前往膳坊。
对此,商枝垂首一笑,转头又看了眼朝天阁,一念叶悔对自己的提醒,琢磨着待会儿吃完饭得再去巡趟山才稳妥。
由此商枝跟上月狐与沅藏香。
午时阳光辉映天水台四面水光,落入东海荡起浪涛,流向西边星瑶城,此时城中仪庄内酒肉飘香。
尤其今日还多了只完整的烤鸡,这对寻常高门大户来说并不新奇,可对平日里抠门到毫厘的白忘忧而言...
...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琉璃左看白忘忧端杯饮酒的惬意,右望桌上勾他犯罪的烤鸡。
“那...那个庄主啊!”
说着,琉璃舔了舔嘴唇,他虽然是颗珠子,但人生自古谁无死,多吃少吃都得死,这样算下来还是多吃划算点!
如是一来,琉璃又道。
“你今儿可是遇上了什么喜事了?”
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想要吃好就得先哄好,当然琉璃这点小心思,白忘忧岂能不知。
白忘忧瞅着琉璃盯视烤鸡的馋食目光,放下酒杯同时拿过烤鸡,惹得琉璃一见白忘忧撕鸡腿,心下一喜。
“庄主,你可真是好...我去!白忘忧!你居然给我吃鸡屁股!”
要说乐极生悲,琉璃明明看到白忘忧再扯鸡腿,没曾想他好话刚出口,白忘忧反手就给了他块鸡屁股道。
“怎么?嫌弃啊!”
白忘忧眉峰一挑,一见琉璃扑向自己手中烤鸡,手臂一抬,趁着琉璃扑空间白忘忧手肘一转,张口一咬。
一时唇齿留香,白忘忧摆头“啧啧”一赞,气得琉璃一拍桌,起身就往屋外走,没法!谁让他打不过白忘忧!
白忘忧见琉璃怒气冲冲,垂首一笑。
“回来!”
琉璃闻言停步,偷瞄了眼白忘忧。
“干嘛!”
“我今儿心情好,分你一根也行!”
说到做到,白忘忧扯下烤鸡另外一根腿,末了朝琉璃示意了下旁边的座位,难得白忘忧如此大方,琉璃麻溜的坐了下来。
“话说你今儿心情好是不是因为叶贱人破产啦?”
琉璃心直口快,白忘忧见怪不怪,惹得琉璃见白忘忧端杯饮酒,以为自己说中了白忘忧的点,又道。
“这样一来,庄主就不用还钱了啊!”
“你可真是...”
迟语间白忘忧放下酒杯,转头看向琉璃。
“你最近是长胖了吗?”
一语突来,琉璃双眼一眨。
“好像是哦!”
闻言,白忘忧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体重上涨,脑子没咋帮忙啊!”
初听这话,琉璃还未在意,可一口鸡腿噎下,琉璃一盯白忘忧。
“白忘忧!你骂我没长脑子?!”
“你要有脑子会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白忘忧话锋一转,怵得琉璃神情一愣,闻得白忘忧碎口道。
“区区一鸟人能跟剑人比?”
声于同时白忘忧想起造谣的应天,又补一句。
“这鸟人也不怕被剑人剁成塞子!”
话粗理不粗,这个道理琉璃知道,但应天身世特殊,其后还有妖界柳木奎与仙界文渊,如是一来,琉璃忍不住道。
“可鸟人上头有人啊!”
“关键剑人上头就没什么人啊!”
一语正解,一个有背景,一个自己就是背景,这两者根本就没法比,直让琉璃吞下手中剩余的烤鸡,往白忘忧身旁一凑。
“那庄主以为文渊跟叶悔干起来,谁赢?”
白忘忧看了眼琉璃,呡了呡唇道。
“这得看咱们的阿曼少主选谁了!”
数百年前曼嬅为护叶璨于归墟岩使用禁术,如今阿曼与叶悔重返故地,迫使柳星亢自灭以毁归墟,若说归墟下没有秘密。
白忘忧岂会相信,这柳星亢老奸巨猾与他冥父白决明不相上下,如今冥父派风藤让他看好阿曼,变相说明阿曼的重要性。
而白决明多年来唯一的心愿,便是打败境世祖昱天成为九州共主,可据他调查,当年白决明虽然掀起沧海之乱。
但终究还是被叶璨(叶悔)镇压,所以叶悔承劫覆灭与月煌破败,并非白决明的杰作,而是幕后另一个更为强大的操控者。
如是一来,阿曼与叶悔归来,必然‘热闹’整个九州,届时月煌城灭的真正原因浮出水面,那他便能替母报仇!
若不出意外的话,这原因就在归墟岩下,别问他为什么知道,总之他在第一次见到阿曼时就在灵柩上落下了印记。
所以阿曼所见皆是他所见,这就是他近来高兴的根本缘由,反观琉璃擒着白忘忧话中模棱两可,斜眸看向白忘忧。
“话说你上次卖阿曼得了多少钱啊?”
白忘忧没料到琉璃会问这话,故歪头一愣。
“你咋突然想到这个?”
面对白忘忧的茫然,琉璃眨了眨眼。
“你想!叶悔是九州第一首富!”
说着,琉璃见白忘忧眉峰一扬,改口道。
“当然,之前嘛!”
期间琉璃不忘插白忘忧一刀。
“其实现在也比你有!”
白忘忧嘴角一抽,琉璃赶紧继续。
“而文渊是仙界帝王!”
“所以呢?!”
琉璃见白忘忧来了兴趣,又往白忘忧身边挪了挪,末了左手一抬示意“文渊”,右手一举代表“叶悔”,之后双手“啪”一拍。
“庄主,你想阿曼既是决定两者的因素,那咱们若能周转其中,岂不是坐地起价!价翻双倍!倍儿爽啊!”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白小鬼的发财计(下)
一语落定,掀起室内安静,白忘忧看着兴奋过后瞪着自己直眨眼的琉璃,一时心底百感交易...
有时候这珠(猪)的脑子,着实让他匪夷所思,譬如此刻琉璃抛出的神乎奇计,直让白忘忧深呼吸后扬唇一笑。
“哇!你好聪明啊!!!”
琉璃闻言一愣,转头对上白忘忧。
“是...是吗?”
“是啊!你个鱼目混珠(猪)!”
白忘忧一拳轰上琉璃,琉璃抬手一挡,瞬被白忘忧喷了一脸唾沫渣子。
“你丫的想死能不能别带上我啊!你这珠(猪)脑究竟是靠什么背景被西佛选中的啊!”
一个昋元仙帝!
一个万魇魔祖!
一个梵灵之宗!
他一个晚生数百年的小小酆君,请问他拿‘曼嬅’玩‘文渊’和‘叶璨’,是仗着自己是鬼!所以不用投胎吗?!
越想越气,白忘忧下手越重,可打着、打着,白忘忧灵光一现,对啊!他不能玩!但不代表不能从中小赚一笔啊!
思绪间白忘忧拳头一停,低眸一看被自己揍成珠子的琉璃,甩了甩自己被珠子磕疼的手,一盯琉璃。
“不过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琉璃‘哧溜’一声滚到墙角换回人形,抬眸对上白忘忧,憋屈道。
“那你还打我!”
“我这不是怕你送命嘛!”
白忘忧赔笑一语,琉璃心下一呵。
...我信你个鬼!
...你是怕我祸(害)鬼!
想着,琉璃白眼一翻,其实他说这话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当年万佛寺火劫在叶璨,而叶璨最后被曼嬅所救。
曼嬅归来必不会放过灭她之人,何况曼嬅是九州除了西佛以外唯一结缘佛门的灵宗,若是白忘忧能左右曼嬅。
或许他借曼嬅能更快找到西佛,只不过琉璃清楚白忘忧不是白决明,一人应付文渊、叶璨外加曼嬅确实吃力。
于是,琉璃朝白忘忧尬笑两声。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哦!”
白忘忧无视琉璃话中牵强,一边道“不用谢”,一边朝琉璃勾手。
“不如你过来跟我说说怎么玩?”
琉璃擒着白忘忧眼底思量,缓慢的凑近白忘忧道。
“你...你不是有爹吗?”
“爹?!”
白忘忧冷眸一瞥,愣得琉璃脚下一停。
“是...是,啊!白忘忧你别拽我!”
声于同时琉璃被白忘忧一把拉了过去。
“那你倒是说啊!”
闻得白忘忧催促,琉璃念及白决明当初对自己的软禁,沉声解释。
“你爹的野心与过往,你比我们都清楚,所以你只需在适当的时机抛出一点点你爹的小道八卦,自然能让他们蠢蠢欲动!”
话音落下,白忘忧眉峰一挑。
“万一他们都不动呢?”
“不可能!”
琉璃一语肯定,之后和盘托出。
“九州九雄中月煌不弱,你爹就算谋反境世祖又为何倒戈月煌?你爹明知你母亲是月煌护国将军,这样岂不绝情?”
说着,琉璃见白忘忧眸光一沉,忙改口道。
“当,当然你父亲也不专情!”
“说重点!”
白忘忧不愿别人提及他的痛处,琉璃心知肚明,连忙继续说明。
“同样你母亲也清楚这一点,你要知道月煌城灭之时曼嬅并不在城中!你母亲能送走香曲,为何还要死守城池?”
“我...”
“只能说明你母亲在守护另一个与曼嬅同样重要的东西!而这才是导致你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
话音落下,白忘忧心底猜忌被琉璃全部道尽,一时强颜欢笑道。
“所..所以你的法子就是让我坑爹呗?”
其实琉璃很想回一句“不然呢?”,可看着白忘忧眸中黯淡,不忍心的半是调侃、半是玩笑道。
“反正你坑或不坑,你爹就在那儿!你不坑总有人要捷足先坑!”
琉璃说得顺溜,白忘忧白眼一翻。
“你看我像是白给别人机会的鬼吗?”
一语反转,琉璃毫不迟疑。
“不像!你只会倒打一耙!”
闻得琉璃肯定,白忘忧眉峰一扬。
“那可不,这阿曼就算是月煌城主曼嬅重生,不也让我坑了吗?”
此话一出,琉璃想起方才被岔开的话题,赶紧接上。
“所以言归正传,你究竟卖了阿曼多少钱?”
寻着琉璃眸中期待,白忘忧仰头一望天,低眸数了数手指头,正准备清算时琉璃一把握住白忘忧,双眸猛眨。
“咱是不是赚大发了啊!”
常言明珠璀璨,其光耀天,这琉璃一闪,白忘忧只觉眼都快瞎了。
“你就说你想干嘛?!”
“你分我点呗!”
琉璃唯恐白忘忧不干,直接撒起娇来。
“庄主啊!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而且我还要养家糊口啊!”
没办法,他虽是一颗受了佛光普照的珠子,但灵生在世,没钱真的寸步难行,更何况他还得存钱养媳妇。
否则等他从白决明手中救出瑶星,他拿什么给瑶星买买买!总不至于到时他还得街上卖艺,来个珠胸碎大石吧?!
想着,琉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眸再次望向白忘忧“庄...”
白忘忧受够了琉璃一把鼻涕、一把泪,反手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扔给琉璃,琉璃一见银子,整个人都凉了。
不是琉璃贪心,而是白忘忧此人特别、特别抠,人家都说铁公鸡一毛不拔,这白忘忧是出了名的糖公鸡倒打一耙。
如今能够‘大方’拿出一锭银子,足以证明白忘忧绝对卖了阿曼一个好价钱,眼下白忘忧一锭银子就想将他打发了?
...怎么可能!
...简直无视他的闪闪发光!
于是琉璃先把银子拽入怀里,免得待会儿多要不成,回头银子不保,准备好后琉璃凑近白忘忧。
“你这样会不会也太抠门吧?”
白忘忧转头一瞅琉璃。
“抠门?”
“对啊!”
说着,琉璃抬手一指白忘忧怀中衣兜。
“这江湖道义也讲江湖规矩,咱们不五五至少三七吧?你可别忘了锢灵阵是我下的啊!”
常言亲兄弟明算账,关键时刻杀招该亮就不能歇,只不过白忘忧压根就没把琉璃的‘提醒’当回事,歪头一“啧”。
“瞧不出来别人扮猪吃老虎,你是原珠(猪)上阵不怕虎啊!”
琉璃闻言一愣,正准备回应,便见白忘忧抬手指了下房门。
“咯!看到那是什么了吗?”
“什...什么...”
迟疑间琉璃顺势一望除了门还是门,回头对上白忘忧,迟疑道。
“门...门啊!”
白忘忧扬唇一笑。
“那就对了!你去把门取来让我抠下!”
一语双关,琉璃脸色一黑,一指白忘忧。
“你...你,好一个白...”
...嘭咚!
一语未落,上一秒还完好无损的门,下一秒直接脱框飞向琉璃与白忘忧,吓得琉璃滚粗间白忘忧右臂一震。
潋水扇一出,随白忘忧反手一挥,门瞬转方向,‘嘭’的撞上墙壁扬起满屋尘灰,呛得白忘忧抬头对上迎面走来的阿曼。
“白忘忧!给钱!!!”
劈头盖脸一句话,直让白忘忧嘴一抽,这,这可真是说到就到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话好好说!(上)
骤然安静的房间内,白忘忧擒着阿曼架上自己脖子的剑刃,偷瞄了眼躲在墙角的琉璃,嘴角一抽,我去!
...你个忘恩负义的珠子!
...真是拿来有球用!
尬然间白忘忧顺着剑身望向阿曼。
“少主大老远赶来,不要那么冲动嘛!”
四目相对,白忘忧试图用手拨剑,没曾想手刚抬就被剑锋割了道口子,疼得“嘶”了声憋屈道。
“少主你这样人家好怕怕!”
白忘忧说着吸了吸鼻子,一脸楚楚可怜,瞧得阿曼念及来之前沅藏香给自己的事先说明,偏头同时扬唇一笑。
“白庄主这模样可真像我家爵爷呀!”
闻及叶悔,白忘忧眼珠一转。
“那我有没有让少主很心动呀!”
言语间白忘忧往阿曼眼前一凑,阿曼看着白忘忧承继白决明的俊朗五官,心下一呵,这年头好看的皮囊各具千秋。
...只可惜她眼中只有剑(贱)人!
...毕竟人至贱则无敌嘛!
想着阿曼也不避讳,反凑近白忘忧。
“我心,动不动不好说,但我今日要是拿不到钱的话...”
话到一半,阿曼剑锋一转。
“这手倒是忍不住想动一动!”
白忘忧赶紧提扇一挡。
“别啊少主!这年头谈钱多伤感情!”
声于同时白忘忧瞥了眼潋水扇,寻得扇上显露两抹庄外来影,垂眸间眼珠一转,抬眸冲阿曼“嘿嘿”一笑。
“要不这样!咱们今儿不谈钱,谈点其他可以促进感情的事?”
常言识时务者为俊杰,若单论武力值,他真不一定会输给现在的阿曼,毕竟阿曼是曼嬅重生的三阶玄魔。
与他不相上下,可他若赢了阿曼,叶悔再找他麻烦,最后残上加惨,实在不划算,于是,白忘忧看向阿曼。
“少主以为如何?”
阿曼擒着白忘忧眼底坦然,顺势一应。
“想不到白庄主还是重情之人,不知白庄主想谈什么呢?”
“这就要看少主想谈什么了!”
白忘忧说完朝阿曼眨了下右眼,言下之意阿曼听得一清二楚,这白忘忧,你别看他是个鬼,这鬼心思多得很!
远的不说,单是她入世爵府,除了古竹苓的贡献,白忘忧就功不可没,如今白忘忧端的是‘怕’她至极,实则自有分寸。
换言之她若按白忘忧的套路走,或许真能从白忘忧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由此阿曼拿出事先收集的衍骨粉。
“咱们先谈这个吧!”
白忘忧瞥过阿曼递来的衍骨粉,转眸一瞅颈脖上的剑。
“少主你看这剑...”
说着,白忘忧指了指剑。
“这剑架脖上,总让我有种上断头台的难受,我一难受脑子就不好使,一不好使就容易犯糊涂,关键我犯糊涂不要紧,若是影响叶...”
白忘忧故意一顿。
“不!主要是少主得不偿失啊!”
要说天下贱人是一家,这套路大多大同小异,不过阿曼有了叶悔的前车之鉴,面不改色的拿开剑。
剑一离脖,白忘忧顿松一气,正欲挪位时阿曼反手将剑插入白忘忧脚边,‘哐’一声怵得白忘忧脱口一呼。
“妈呀!少...少少...”
“少说废话!”
一语堵截,白忘忧迎着剑光对上阿曼眼底寒意,嘴角一抽,以前老听说曼嬅冷艳犀利,能用武力解决的事绝不拖沓。
如今一见,除了容貌不复往昔以外,何止不拖沓,那是房门一飞,磨刀霍霍向他来,这一点跟叶悔动口不动手比起来。
两人可真是‘先礼后兵’与‘先兵后礼’的完美融合,直让白忘忧有些头疼的蹙了蹙眉,抬手一指衍骨散道。
“话说这衍骨粉有什么问题吗?”
“白庄主难倒没闻出什么味道吗?”
白忘忧闻言一愣,低眸认真看了几眼衍骨散,一感其中别于衍骨散的独特味道,恍然想起儿时闻到的另外一味道。
那是他陪白决明前往昱晖城,参加文渊登帝大殿时所闻,且这味道源于一种极其珍贵的毒,思绪间白忘忧脱口而出。
“四灵胆汁!”
对于四灵胆汁,阿曼毕竟没有恢复所有记忆,仅是清楚此为世间五毒之一,一见白忘忧面上恍惚,沉声一问。
“四灵胆汁?!”
闻得阿曼语气不善,白忘忧赶紧道。
“不是我!我拿药给叶悔时啥都没做!”
先说断后不乱,虽说白忘忧有时候很想干掉叶悔,但绝不会用这种手段,何况这四灵胆汁尤为珍贵,源于鬼兰芙瑶。
而芙瑶自将此物作为贺礼献给仙帝文渊后便再未现身,由此白忘忧念及四灵胆汁无色、无味的属性,偏头看向阿曼。
“话说少主怎会知道这药有问题?”
阿曼见白忘忧问得认真,顺势一应。
“我家爵爷近来体虚,刚好需要此药疗养,所以被我发现了!”
一语委婉,白忘忧心下白眼狂翻,叶悔还虚?那怕是穿衣弱不禁风,脱衣壮打九州!他被掏空!剑人都不虚!
...这不就是归墟被炸成白骨精!
...眼下想要重回人精嘛!
...说得这么含蓄就跟他不知道一样!
当然想归想,白忘忧又不是没活够,转眸一瞅阿曼脸上还未痊愈的蛊丝伤痕,默及五毒的共鸣关系,垂首一笑。
“原来如此!”
白忘忧突然发笑,阿曼眉峰一扬。
“白庄主笑什么?”
闻言,白忘忧又仔细瞅了瞅阿曼的蛊丝伤痕,一念蛊丝可腐蚀入心的寄生之能,不经呡了呡唇道。
“其实也没什么!”
白忘忧说着看向阿曼。
“就是恭喜少主荣获新技能!”
“新技能?”
阿曼反口一问,白忘忧回念曼嬅对叶璨的生死相随,再到阿曼归墟为叶悔身中蛊丝的义无反顾,难得叹气道。
“对啊!世有五毒相连贯通,少主历经一味,剩下四味皆会有所感应,如是一来,少主岂不比我等更有感毒之能?”
言语间白忘忧故意压下蚀蛊丝毒的寄生后果,寻着阿曼眸光一沉,白忘忧想起琉璃的提醒,常言刻意落计心慌慌。
将计就计万事成,这四灵胆汁是鬼兰芙瑶献给文渊的登帝大礼,而今文渊抛出四灵胆汁,不可能只为毒杀叶悔。
换言之他完全可以利用阿曼反查文渊,叶悔曾中蛟龙鳞毒,必然不会无视四灵胆汁,而四灵胆汁关乎鬼兰芙瑶。
芙瑶是西佛与首任境世祖时期的旧人,指不定还能解开西佛消失的秘密,一待西佛现身,无论是月煌城灭还是叶悔渡劫。
所有秘密都将汇聚成‘瓜’!
届时瓜落九州,他既能查明真相,又可卖叶悔一个顺水人情,正好清了欠款与债务,简直不要太爽啊!
反正谁让叶悔不买阿曼的帐,然阿曼无视文渊的‘请(情)’!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话好好说!(下)
思绪间白忘忧眉开眼笑,愣得阿曼眉峰一扬。
“怎么!白庄主似乎比我还高兴啊?”
白忘忧闻言一愣,转头见阿曼面色不善,心下‘咯噔’一跳,常言女人变脸如变天,尤其武力值爆棚的女人!
这类女人不止变天还可打雷!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他煽风点火,于是乎白忘忧念及心底计划,抬眸看向阿曼。
“我当然高兴啊!这四灵胆汁可是鬼兰芙瑶的秘宝,如今...”
“鬼兰芙瑶?!”
一语突来,白忘忧下意识道。
“对啊!鬼兰芙瑶!”
说着,白忘忧故意一顿。
“难不成少主不知四灵胆汁源于鬼兰芙瑶?”
白忘忧暗话明说,阿曼眸光一沉,关于鬼兰芙瑶,她曾在天爻宗的魔古卷内阅览过,相传其源于忘流川。
实乃西佛与首任境世祖时期的倾城人物,如今白忘忧一说,倒让阿曼念及柳星亢死前盯视叶悔所言的“他”。
柳星亢是首任境世祖一手提拔,而能让柳星亢耿耿于怀者绝非寻常,一时恍惚间阿曼想起柳金娄胸前的鬼兰。
她家贱夫虽行事匪夷,但从来极具目的,如是一来,阿曼默及四灵胆汁、芙瑶与柳金娄,转头看向白忘忧。
“所以这毒是鬼兰芙瑶下的?”
阿曼随口一问,白忘忧本能一驳。
“怎么可能!”
白忘忧本还想着如何引诱阿曼入局,未料阿曼不请自来,如是深得他意,白忘忧岂会迟疑,麻溜的揭竿而上。
“这鬼兰芙瑶自仙帝文渊即位后,数百年来再无闻世,而且想要见到鬼兰芙瑶可没那么简单!”
言语间白忘忧见阿曼握了握剑柄,赶紧陪笑道。
“当...当然凡事总有特殊,比如咱们的阿...少主,你轻一点!”
话到一半,白忘忧又被阿曼的剑重新架住颈脖,痛得暗“嘶”一声“我疼”,惹得阿曼随口玩味。
“那就麻烦庄主干脆利落点儿!”
“原来少主喜欢直...”
阿曼眉峰一蹙,白忘忧赶紧比‘三’道。
“三!三条路!”
寻得白忘忧竖起的三根手指,阿曼转眸朝白忘忧扬了扬下巴。
“说来听听!”
“第一众所周知芙瑶受仙界昱晖城庇护,所以前往忘流川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昱晖城,只不过昱晖城万流殿除了仙帝文渊...”
白忘忧说着瞥了眼阿曼,继续道。
“其他人不好进去!”
闻得白忘忧刻意,阿曼转念晨起时叶悔对她言及‘文渊’的忌讳,既然叶悔在意,她倒没必要顶风爬墙。
何况文渊若真心想见她,一定会有所动作,由此阿曼念及柳星亢宁愿自滅也要毁掉的归墟岩,话锋一转。
“第二条可是与归墟有关?”
“不!”
白忘忧早就料到阿曼会想到归墟,毕竟柳星亢摧毁归墟换谁都会深表怀疑,只不过归墟与鬼兰芙瑶还真没什么关系。
于是白忘忧抬眸看向阿曼。
“这第二条嘛...”
四目相对,阿曼双眸一眯。
“与我相关?”
白忘忧点了点头。
“这鬼兰芙瑶乃忘流川主,忘流川分割九州与三川途,而通往三川途的唯一途径便是月煌城,这一点少主比谁都清楚吧?”
声于同时白忘忧寻得阿曼眼底一闪而过的哀绪,偏头一“啧”。
“只可惜月煌已无,否...”
“那第三条呢?”
阿曼反口一问,白忘忧没了调侃的机会,只好撇嘴道。
“这第三条便是这掺染了四灵胆汁的衍骨散!”
一见阿曼看来,白忘忧正欲继续往下说,不料目光触及到阿曼腕间的紫玉镯,不经一愣,这紫玉镯,他曾向叶悔讨要过。
且不说他未得镯子反被坑的生无可恋,但凭此镯噬魂供主的属性就足够彰显叶悔的缺德,而今叶悔将此镯‘送’给阿曼。
足可见叶悔早就打算随时拿阿曼做替罪羊,由此这第三条路,他到没必要怜悯阿曼,毕竟不作死就不会死。
既然阿曼都戴上了紫玉镯,那他不如呈了叶悔所愿,正好解决阿曼还能‘帮’叶悔一个大忙!
思已至此,白忘忧抬手指了指阿曼手中的衍骨散。
“这四灵胆汁不同于其他四毒,虽无色无味但有灵,不仅会让下毒者右腹泛黑,还能以灵噬灵感其主所在,只不过...”
白忘忧沉了口气,又道。
“只不过代价就有点...”
后面的话,白忘忧不说,阿曼也能领会,常言灵乃魂本,以灵噬灵无疑献祭魂灵,当初她用烬灵术重生叶璨。
导致如今双魂共存,换言之她要找到鬼兰芙瑶就必须献祭自己的梵灵,可梵灵是她的根本,一旦献祭后果不堪设想。
可鬼兰关乎叶悔,与她剑疤关系匪浅,直让阿曼想起柳星亢在她耳边落下的那句“他不会放过她”,心下一沉。
倘若一开始她就已经万劫不复,这鬼兰芙瑶便成了她寻找的第一要素,常言置之死地而后生,倘若鬼兰是一切的关键。
那忘流川的存在,或许便是月煌城灭不可规避的原因之一,即便不能忽视,或许她可以冒险试一试。
如是一来,阿曼寻得白忘忧盯着紫玉镯发愣,想起叶悔送给自己紫玉镯的不良动机,沉声一问。
“难不成这紫玉镯也有问题?”
“没...没啊!”
白忘忧赶紧回神摆了摆手,半掩饰半坦白道。
“我就是有些惊讶叶悔居然会把这镯子给你,当初我可是要了许久都要不到,看来叶悔对少主真不一般啊!”
话中婉转,阿曼眼珠一转。
“那不如我借花献佛?”
白忘忧闻声一愣,忙道。
“别!我可不想再欠三千金!”
先不说阿曼能不能取得下来,万一叶悔知道自己投机取镯,大笔一挥再给他记上一笔,别说他鬼生清账无望。
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逃不住叶悔的还债五指山,由此白忘忧未免节外生债,启齿言归正传。
“对了!刚还有一点我忘了提醒少主!”
闻得白忘忧转言,阿曼看向白忘忧。
“哪一点?”
“这粉内四灵胆汁的容量仅有七分之一!”
“七分之一?!”
阿曼反口一问,白忘忧点头应道。
“对!所以剩余的四灵胆汁还在别处!”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反将一军(上)
常言不能将鸡蛋放入一个篮子,凡事留有余地才会有路可退,如今阿曼想用四灵胆汁找到鬼兰芙瑶,唯有揪出下药人。
可下药人既能分量落药,必然熟知叶悔更甚是清楚沅藏香的行径,所以她要查明此人,绝不可打草惊色。
思绪间阿曼念着百香苑内剩余的半碗衍骨粉,将手伸向白忘忧。
“那就有劳白庄主再赐药粉了!”
“啊?”
白忘忧瞅着阿曼朝自己勾动的手掌,双眸一眨。
“少主这是?”
“衍骨粉!”
阿曼开门见山,白忘忧脸色一黑,这衍骨粉顾名思义,衍骨之术衍生血肉,而血肉之躯乃生魂所有。
既是生魂,他就算不怕天谴也不可能随意取之,何况他总要留点保家底,于是白忘忧瞥了眼阿曼道。
“少主还真当这衍骨粉说有就有啊?”
“难道没有吗?”
声于同时阿曼剑锋一转,刮得白忘忧痛“嘶”一声,低眸一瞅颈脖上浸出的腥红,抬眸憋屈的看向阿曼。
“我...不知这衍骨粉能抵个债不?”
正所谓家底不可抛、性命价更高,这命和家底比起来,当然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吃瘪又不是白忘忧的风格。
如是一来,白忘忧的话中反击,引得阿曼想起白忘忧之前还没给自己的工钱,剑锋又朝白忘忧脖上近了一寸。
“话说白庄主似乎还差我钱吧?”
白忘忧没料到阿曼会举一反三,瞬间哑口无言,都说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他怎么就没从阿曼身上感觉到?
不过阿曼这番讨药行为,无疑坐实了阿曼欲用衍骨粉收集剩余的四灵胆汁,从而找到鬼兰芙瑶的计划。
由此白忘忧占了一头,自然见好就收,从怀中取出装有衍骨粉的小方盒,依依不舍的交给阿曼。
“这可真是我最后一点儿了!”
阿曼接过小方盒,默及白忘忧所言,斜眸瞥了眼白忘忧,无论真假,她都得尽快想办法解决叶悔的露骨症。
毕竟叶悔现在身、魂分离由她而起,她的梵丹虽能在一定时间内支撑叶悔,可‘以灵噬灵’她若出了问题。
叶悔难免会遭受波及,其实她天天对着‘白骨夫’倒没什么不妥,关键是其他人架不住,思绪间阿曼看向白忘忧。
“既然庄主都说是最后了,不如白庄主一次性给个痛快?!”
白忘忧闻言一愣,冲阿曼眨了眨眼。
“这...给?!我不都给你了吗?少主这‘要’又是啥意思啊?”
“解决叶悔元神肉身的根本办法!”
阿曼能说此话全在于白忘忧的衍骨粉,而白忘忧见阿曼收起小方盒,下意识看了眼阿曼架上自己颈脖的剑。
寻得剑上还未填充的九型凹印,白忘忧转念归墟岩阿曼仅是唤醒灵柩,复原叶悔本来容貌的实际,呡唇道。
“不如待少主见到鬼兰芙瑶问一问?”
话音落下,白忘忧见阿曼眸光一沉,忙道。
“少主淡定,并非我不说而是我真不知道,这鬼兰芙瑶既掌管魂灵分流,必然熟知轮回重生,定能解决少主疑惑!”
“看来白庄主对鬼兰芙瑶真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不怪阿曼刻意,只因白忘忧绕老绕去都离不开鬼兰芙瑶,而白忘忧一听这话,眼珠一转道。
“那可不!我听说鬼兰芙瑶可漂亮了!”
白忘忧说得理所当然,末了再补一句。
“这食色性也,我无幸得见,总不至于还不能了解吧?”
自古女人爱美天经地义,男人好/色本性使然,白忘忧这话虽牵强但也有理有据,由此阿曼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也对!那白庄主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话锋急转,白忘忧嘴角一抽。
“一定要这样吗?”
阿曼闻言看向白忘忧。
“不然白庄主想怎样?”
四目相对,白忘忧擒着阿曼面上认真,心知自己今天不出血,阿曼不可能放过自己,但出‘血’不一定是钱嘛!
何况阿曼身后还有两条尾巴在庄外转悠,于是白忘忧抬起潋水扇,左手一指扇上映射的夕曛与叶上秋。
“不如我给少主说说这两人?”
阿曼随言望向潋水扇,寻得扇面波光粼粼,阿曼一感扇内熟悉的灵气,微微一愣,转头深看了眼白忘忧道。
“好啊!”
一得阿曼回应,白忘忧先指了指扇上夕曛。
“这美人的身份不用我说,少主应该清楚吧?”
“然后呢?”
白忘忧反手一指阿曼袖中的水晶链。
“然后她就冲少主的水晶链来的!”
阿曼念及水晶链引领自己拯救的神子黎天枢,抬眸看向白忘忧。
“所以这水晶链中人与神族有关系?”
“对!此灵既是月煌国师亦是神后苏木!”
一语入心,阿曼反口一问。
“那苏木?”
“当初月煌城灭,神后苏木与城共灭,神王为保苏木元神永存,才将神后苏木的元神封禁金佛!”
话到一半,白忘忧见阿曼下意识握紧衣袖的动作,再声道。
“只可惜神王如今沉睡冰棺,所以夕曛...”
“神王为何沉睡?!”
关于这个问题,白忘忧并不清楚,故顺水推舟。
“或许少主可以问问夕曛!”
闻得白忘忧转言,阿曼眸光一沉,一瞅潋水扇上夕曛于庄外来回巡视的身影,回头对上白忘忧。
“叶上秋呢?”
话音落下,阿曼见白忘忧看向自己右肩,眉峰一扬。
“我肩上有什么吗?”
不怪阿曼看不到,毕竟阿曼虽有梵灵之识,但是重生之躯,如今又被封印了记忆,自然看不到自己肩上沉睡的玄芬。
反观白忘忧擒着阿曼眸中困惑,右手收回潋水扇,末了五指一转,一枚小瓷盒悬浮白忘忧掌心,白忘忧左手一点瓷盒盖。
下一秒,一股香味窜入阿曼鼻息,阿曼随白忘忧指示往右一看,只见一缕蜷缩的卷灵悬浮自己右肩,心下一沉。
“这是?”
“上古龙麟卷魂玄芬,叶上秋的妻!”
一语道破,阿曼恍然一悟,她记得自己坠落归墟岩时便是这抹卷灵保护了她,怪不得柳星亢能拿捏叶上秋。
原来叶上秋与柳星亢合作的目的是玄芬,由此她若想要探究归墟下的秘密,或许能从玄芬口中探至一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反将一军(下)
思已至此,阿曼看向白忘忧的小瓷盒。?
“白庄主这小瓷盒挺精致啊!”
阿曼一开口,白忘忧就猜到了后半句,赶紧将小瓷盒一收,惹得阿曼一把握上白忘忧手腕,将白忘忧拉向自己。
“不如白庄主好人做到底!”
四目相对,白忘忧一感颈上被阿曼拉扯而加深的疼痛,咬牙道。
“可这是我的...”
“那不然白庄主就给钱吧!”
一听“钱”,白忘忧忙将小瓷盒往阿曼手中一塞。
“给你!给你!都给你!”
阿曼看着手中的小瓷盒,挑眸一瞅白忘忧紧蹙的五官,不经嘴角一勾,这年头爱财如命的人!不!鬼也挺识趣!
想着,阿曼转头望了眼窗外晚霞,起身间收回灵柩,低眸瞥过白忘忧的潋水扇,心下一动,抬眸对上白忘忧。
“白庄主你的宝贝我收了,咱俩的账便清了!”
白忘忧闻言一愣,一待阿曼远去,垂首看向潋水扇,这把潋水扇是他娘亲留给他的遗物,而今阿曼这句‘两清’!
...难不成是给他娘面子?
...可他却并不打算与阿曼两清!
毕竟他娘的死与阿曼脱不了干系,思绪间白忘忧看向躲在房角化珠装死的琉璃,琉璃一见白忘忧看来,麻溜的滚到白忘忧脚下。
“话说你那宝贝就给她了?”
琉璃幻化成人往白忘忧身旁一凑,白忘忧趁机白眼一翻,呛声道。
“不然谁帮我探究归墟岩下的秘密!”
此话一出,琉璃回念白忘忧方才声情并茂的依依不舍,嘴角一抽。
“所以你是装的?”
闻言,白忘忧斜眸一盯琉璃。
“装?谁能比你强?”
一语弯酸,琉璃尬笑两声。
“嘿嘿,我这不是怕给你添...”
“滚犊子吧你!”
琉璃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忘忧迎面“呸”了口空气,一瞅白忘忧恨不得掐死自己的目光,琉璃脖子一缩,保命的话锋一转。
“那鬼兰芙瑶,你也是骗她的?”
“不,鬼兰芙瑶是真的!”
说着,白忘忧看向琉璃。
“别忘了白决明是我爹!”
浮华境内三川渡灵为狱,忘流分魂为界,而冥才是真正的轮回境,所以除了首任境世祖,没人比冥界更了解三川途与忘流川。
如是一来,琉璃擒着白忘忧嘴角笑意,回念白忘忧跟阿曼刻意透露的三种办法,眼珠一转,舔了舔嘴唇道。
“所...所以你刚跟她说的以灵噬灵是故意?”
闻得琉璃迟疑,白忘忧眉峰一扬。
“否则如何凑齐三缺一,这一不就是芙瑶吗?”
一应肯定,琉璃一念芙瑶悬于昱晖城万流殿的画像,再到贯穿阿曼与叶悔的四灵胆汁,恍然一悟。
“庄主厉害啊!”
“厉不厉害不好说,总之...”
迟语间白忘忧环视一圈屋内,抬手一拍琉璃。
“你好好清点下阿曼损坏的物件!”
声于同时白忘忧念及阿曼手腕上的紫玉镯,扬唇笑道。
“到时候我得向叶悔一并讨回来!”
白忘忧说得眉开眼笑,琉璃听得右眼一跳,依照过往经验,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种事,白忘忧遇上叶悔就没一次成功闪躲。
如今白忘忧这一说,使得琉璃本能一应。
“你向叶悔?!”
琉璃说着还不忘抬手摸上白忘忧额头,惹得白忘忧反手一拍。
“你干什么!”
“我瞅你是不是在发烧!”
“我看你才发骚!”
白忘忧毫不客气的瞪了眼琉璃,低眸看向手中的潋水扇,幽幽道。
“这一次,我呈叶悔所愿,这贱人岂能不付钱?”
说完,白忘忧擒着扇上阿曼离开的身影,再观阿曼身后紧跟的夕曛与叶上秋,以及藏于暗处的风藤。
之前阿曼前来,他故意落阵隔绝叶上秋与夕曛,只让风藤听到他与阿曼的谈话,目的就是让风藤赶回北冥川告知白决明。
这四灵胆汁关乎鬼兰,鬼兰位于忘流川连接三川途,三川途上月煌城,当年月煌城覆灭,白决明搅起的沧海之乱绝对是一等功。
毕竟没有沧海之乱,叶璨遇不见赤莲,同样赤莲的出现,刚好促成了赤莲、叶璨与曼嬅的三角关系。
而三角关系中往往有一方出现问题,另外两方必起波澜,如今白决明知道阿曼着手鬼兰,怕是比他更加坐不住。
由此,白忘忧行至窗前,念及即将重见天日的过往,扬唇一笑,惹得琉璃一瞅潋水扇上紧随阿曼等人消失的风藤,提醒道。
“你还笑?这货都到你爹处告你状去了!你还笑得出来?”
闻得琉璃瞎操心,白忘忧抬起左手,迎着夕阳,来回观望手掌道。
“如是一来四合一,不就五指成拳了吗?”
白忘忧说着五指一握,末了转头看向琉璃。
“你说这一拳下去,这天会不会捅出个大窟窿啊?!”
一语深意,琉璃听得似懂非懂,只瞧着白忘忧嘴角无限放大的笑容,心里可劲儿的发怵,常言不怕鬼丑就怕鬼成精!
这小鬼都如此,那大鬼岂不是...
思绪间琉璃再次看向潋水扇。
扇内消失的风藤自阿曼等人走后,一路赶往北冥川,直奔岱宇殿,一入殿内,风藤寻得主位上静候回禀的白决明。
“冥尊!”
白决明挑眸瞥了眼风藤,放于桌案的手指一抬,风藤见机应道。
“今日阿曼前往仪庄找了少主!”
“然后呢?”
“然...然后...”
其实风藤不太懂白忘忧为何突然提及鬼兰,即便四灵胆汁关乎鬼兰芙瑶,可芙瑶已然数百年未现世。
白忘忧大可将矛盾直接引到仙界文渊身上,而今阿曼的关注点切换到鬼兰,着实让风藤心生不安道。
“然后白少主向阿曼提到了鬼兰!”
“鬼兰?!”
言及鬼兰,白决明脑中闪过芙瑶,他由首任境世祖一手提拔,所以见过芙瑶,要说世间绝色各具千秋,这芙瑶当属一绝。
只是不知为何,芙瑶闻世不久便突然避世不出,再次出现唯有文渊登帝,如今风藤这一说,白决明沉声一问。
“那白忘忧为何提到鬼兰?!”
“四灵胆汁!”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老鬼出没!
关于四灵胆汁,白决明比谁都清楚,此药源于西佛的蜃竜(long)卷,当初首任境世祖为保护鬼兰芙瑶,携芙瑶亲上万佛寺。
寺内鬼兰芙瑶受西佛亲手点拨,方才炼制四灵胆汁,使得四灵胆汁成为五毒之首,如今突然出现,岂会莫名其妙?!
慎思间白决明念及最后见到芙瑶的文渊,抬眸看向风藤,反问道。
“你说阿曼找白忘忧讨问四灵胆汁?”
“对!好像是叶悔的汤药出了问题!”
此话一出,白决明默及柳星亢以身葬墟的付之一炬,再到星瑶突然爆发的太子夺位,一念叶悔当下境况,沉声一笑。
“这文渊可真会见机行计,一计三...”
说着,白决明忽的笑容一僵。
“你刚刚是说叶悔的汤药里有四灵胆汁?!”
“是...是啊!”
风藤被白决明突然凝固的笑容,愣得神情一僵,末了见白决明起身来回转悠间默了几声‘奇怪’,疑道。
“冥尊这是?”
迎着风藤问话,白决明忆起昱晖城万流殿上悬挂的芙瑶画像,当年首任境世祖除了助芙瑶炼制四灵胆汁。
更是昭告九州晋封芙瑶为花圣,着令仙界世代守护,眼下文渊抛出四灵胆汁,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怀疑他。
可文渊向来心思缜密,绝不会引火自焚,迟疑间白决明念及白忘忧前段时间传回的信件。
“白忘忧说阿曼杀了古竹苓?”
风藤点了点头。
“确有其事!”
此话一出,白决明想起赋神宴后文渊怂恿他进攻月煌的举动,心下一沉,倘若阿曼因四灵胆汁倒查过往。
那他造就的沧海之乱必成隐患,毕竟没有沧海之乱,叶璨不会遇上曼嬅,换言之文渊此举,不仅在提醒阿曼。
更是给阿曼穿针引线,这‘针’是芙瑶,而‘线’却是过往,芙瑶源于忘流川,阿曼即曼嬅则生于三川途。
三川途与忘流川相连的月煌,这才是阿曼真正在意的点,思已至此,白决明念及曼嬅与叶璨的相遇,冲风藤道。
“你马上去兽族山海州,通知南川猿部元之芥...”
迟语间白决明脚下一停,一念山海州久存百年的内部争斗,一想元之芥当初与他造就的沧海之乱与月煌战争,话锋一转。
“你就说曼嬅归来意在抚州!”
“抚州?!”
闻得风藤迟疑,白决明指尖一抬,一枚墨色光珠飘至风藤眼前,风藤见白决明朝自己扬了扬下巴,抬手接住光珠。
“这...”
“让元之芥按墨珠指引找到希朝颜,若有他人寻此女,必杀之!”
话音落下,风藤呡了呡唇道。
“万一元之芥不...”
“放心,元之芥清楚利害!”
当年元之芥为造反山海王族山氏,暗里与他合作在赋神宴后掀起沧海祸乱,一为解决邢将离,二来顺灭扶持山海王族的叶璨。
谁料事与愿违,此战却意外成就了叶璨与曼嬅的情缘,然导致沧海祸乱的根本,便是同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灵璧仙子秦奺。
这秦奺虽是个仙子,但为沧海镇海灵珠的护灵璧,如是一来,沧海祸乱水到渠成,可惜秦奺发现了他欲杀龙皇的计划。
临危出逃间秦奺怀了他的孩子,躲入山海川边界抚州天炽镇的一座花楼,直至他找到秦奺时这孩子已经被曼嬅与叶璨带走。
之后他虽重创曼嬅,奈何叶璨着实难应付,由此沧海祸乱后文渊的怂恿亦是他的有意为之,毕竟曼嬅坏他计划。
他不灭月煌难消心头极恨,只是没想到文渊会抛出‘赤莲’这枚奇招,直让白忘忧回忆过往,不经心下一沉。
...这文渊怎会恰逢其时的找到他?
...除非文渊早就知道沧海之乱与他相关?
...而沧海之乱前他接触过得只有境始祖昱天!
...那时候刚好就是赋神宴!
思绪一转,白决明念及四灵胆汁,恍然一悟间闻得风藤担忧道。
“那若是元之芥受不住...”
风藤毕竟是白决明身边的心腹,自然事事以白决明为先,反之白决明悟透了文渊真实目的后沉声一笑。
“不是还有昱天吗?”
“昱天?”
面对风藤的茫然,白决明反口一问。
“你以为昱天为何举办赋神宴?”
“不是为了九州和平吗?”
白决明默着风藤话‘和平’,冷呵的瞥了一眼风藤。
“宴席之上九州百族集聚,百人百相一览无遗,恩怨是非一宴可辨,而这才是昱天观尽众族的目的!”
“所以?”
“所以沧海之乱,昱天按兵不动,说明昱天与我目标一样皆是叶璨与曼嬅,而今文渊抛出四灵胆汁,岂能只针对我?”
一语道明,风藤一念文渊与昱天的关系,总算明了白决明让他去山海川找元之芥的目的,这元之芥协助他家冥尊。
如今阿曼追查往昔,元之芥岂会坐以待毙,想着风藤转身便欲赶往南川猿部,不想刚起步就被白决明唤住,愣道。
“冥尊?”
白决明寻着风藤面上不解,一念叶璨与昱天的同门关系,之前他还没在意,如今思绪一清,到成就了另一个疑问。
...昱天为何要杀叶璨?!
困惑间白决明念及叶璨拜入西佛门下的离奇往事,叶璨不同昱天,并非从小在西佛身边长大,而是自九天城后出现。
...所以叶璨之前是谁?
西佛乃九州第一禅宗,不会无缘无故收弟子,何况叶璨还是被九天城驱逐,一时困惑心起,白决明抬眸望向风藤。
既然文渊要让阿曼回查过往,不如他就让阿曼查得更彻底,毕竟前尘往事多趣味,他是相当的拭目以待。
由此白决明拿出首任境世祖赐予的万华令。
“交给阿曼,告诉她若要亲见芙瑶,除了感应唯此物可召芙瑶!”
关乎万华令,风藤曾有耳闻,此物虽可见芙瑶,但世间所需皆需代价,启封万华令须落血誓、立魂状。
如今白决明将万华令赐予阿曼,无疑是给了阿曼一把自灭之刃,而芙瑶闻世,阿曼便为他人作嫁衣。
想着,风藤收起万华令,抱拳一应。
“属下这就...”
“对了!”
白决明拍住风藤肩胛,惹得风藤回眸间勾唇一笑。
“务必让文渊知道本尊助他这一臂之力!”
风藤擒着白决明眼底深邃,迟疑道。
“那属下是要去趟昱晖城?”
白决明闻言微微合眸,凑近风藤耳边落下一句“故弄玄虚”,末在风藤手中写下“阿曼”道。
“文渊既能送出四灵胆汁,怎会放任阿曼脱离掌控!同样叶悔又岂会无所感知?”
话音落下,白决明点了点风藤掌心。
意味深长引得风藤念及文渊、阿曼与叶悔的关系,正所谓无风不起浪,那他刚好借三人前尘之风,刮今世之浪!
于是风藤垂首一应。
“属下立刻去办!”
白决明望着风藤远去的背影,念及阿曼接下来的行动,抬眸看向夜幕繁星,这星罗棋布如众生万象。
看似凌乱却各有相位,芙瑶乃忘流之主,熟知万物来源,只要阿曼见到芙瑶,自会解开他的疑惑。
毕竟一个人不会凭空而出!
而赋神宴上曼嬅独坐一位,谁都不理,却唯独接了叶璨的酒!
如是反常,直让白决明越想越有趣间转头看向观尘镜内天水台。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踪溯源(上)
夜幕之下,天水台四面水流‘叮咚’作响,迎合晚风唤醒朝天阁榻上沉睡之人,叶悔抬手揉了揉额头,睁眸看向房梁。
寻着梁上空空如也,叶悔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一转头就被坐在床边拽瞌睡的月狐,给惊得险些闪了脖子。
...我去!
...这年头‘小三’不在!
...其影不散啊!
想着,叶悔瞥过窗外晚霞,闻得晚风拂窗传来的‘啪嗒’声,回眸间右指一抬,驱使床边矮架上的外袍,缓缓落至月狐身上。
月狐一感外袍加身,抬眸便见叶悔那张复以往昔的无双俊颜,映衬银发紫瞳,邪魅不羁直让月狐心脏‘噗咚’急跳。
“爷,你...”
“你若困了就回去睡,没事别守着爷!”
...爷瘆得慌!
后面的话,叶悔没说,寻得月狐起身,叶悔避讳的下了榻,张臂由着月狐穿戴外袍,可说不上为什么。
月狐服侍起来,叶悔总觉得还是没小三感觉好,困惑间叶悔又看了眼房梁,默及小三离开天水台的时间。
一待月狐穿戴好后,叶悔沉声道。
“爷的宝贝小三呢?”
说宝贝还真就是宝贝,毕竟他未拿定主意干掉阿曼夺取灵柩前,阿曼对他来说确实是第一无二的宝贝。
何况他如今元神肉身,全在阿曼梵丹力保,由此叶悔念及那碗被自己摔坏的药汤,回眸就被月狐的黑脸给怵得愣了神。
“老五,你没事吧?!”
月狐原见叶悔醒来关心自己,开心不已,谁料叶悔开口就‘阿曼’还‘宝贝’,这言行合一,谁受得了!反正她不行!
于是,月狐脱口道。
“爷,你对阿曼当真上心了?”
叶悔闻言一愣,首先从字面意思来讲,他必须对阿曼上心,否则如何解封灵柩的九重封印,复原自己的不朽身。
可深处含义来说,阿曼乃至曼嬅身上有太多他感兴趣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与他皆有关联,特别是柳金娄的鬼兰。
鬼兰源于忘流川,忘流川下为三川途,三川途是曼嬅闻世之地,而月煌城正好介于两者之间,百年来镇守两川。
如今鬼兰一出,叶悔回念赋神宴后首发的月煌战乱,再到归墟之行柳星亢以鬼兰付诸阿曼的致命一击,斜眸一盯月狐。
“我让你端的药呢?”
闻得叶悔话中急迫,月狐双拳一握,抬手一指桌上。
“那里!”
叶悔眼下可没心情理会月狐,月狐见叶悔跃过自己直奔药碗,心下一疼,一见叶悔端起药碗,脱口道。
“今天那碗药是阿曼给我的!”
话音落下,叶悔瞥了眼月狐,回眸继续打量手中药碗,一感碗中四灵胆汁,叶悔默及阿曼设计自己打碎药碗的举措,心下一呵。
...这损招就算月狐不说!
...他早知道是阿曼!
...毕竟‘以损止损’确是曼嬅风范!
不过阿曼随后让沅藏香喂给他的梵丹,却让叶悔不由得沉了眸光,阿曼刚历经过柳星亢重创,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今强凝梵丹无疑伤上加伤,而且阿曼身上有蚀蛊丝毒,所以阿曼能感觉这药有问题,虽说那碗药,烫得他够呛。
但不可忽视阿曼是在保护他,想着叶悔再观碗中四灵胆汁,四灵胆汁源于鬼兰,阿曼于归墟岩险些死于鬼兰。
鬼兰关乎柳金娄与师兄昱天,这两者与阿曼或仇或劫,所以阿曼与这药似乎并无关系,由此叶悔瞅了眼月狐。
“这药是老四负责的吧?”
闻得叶悔避开阿曼,月狐脱口道。
“药是老四负责,不过阿曼...”
“最近云屿可还安分?”
叶悔话锋一转,月狐微微一愣。
“并未有异!”
“那就对了!”
常言越是平静越有猫腻,这云屿当年接近沅藏香目的未达,今沅藏香到了天水台,云屿岂会坐以待毙,而下药便成了水到渠成。
只不过四灵胆汁源于鬼兰,数百年来鬼兰仅在文渊登帝时出现过,所以文渊最可疑,而文渊是昱天的左膀右臂。
若四灵胆汁真是文渊属意,那这碗汤药无疑背后插刀,再次提醒他鬼兰的深意,让他不得不怀疑昱天与鬼兰的关系。
如他方才所想,忘流川介于三川途与月煌之间,虽由仙界昱晖城庇护,但始终受制月煌,若要释放鬼兰,月煌确实首当其冲。
这样一来,四灵胆汁倒更像是在给阿曼引路,思绪间叶悔念及阿曼恨揍柳木奎的趣事,柳木奎受欺不动与文渊有关。
反之则应证了文渊对阿曼的在乎,可阿曼似乎一点儿都没给文渊面子,要么这两人真是男有情女无意,要么就是故作其事。
好让他信以为真,而事实如何,小三在侧自会见分晓,由此叶悔转念顾少辰,顾少辰受顾云禅所托前来找他锻造星辰剑。
星辰剑的修复事关罡山,罡山又在应天手里,眼下应天听命文渊,与顾少宰同柳木奎合作,使得他在天水台不得出。
如今他得先除掉顾少宰,才能扶顾少辰上位,毕竟顾云禅一出‘悲情’大戏在前,之后他不能浪费了锻炼顾少辰的机会。
这练人如锻剑,火候很重要,至于云屿不急一时,总得留着慢慢玩,于是叶悔念及原交给月狐的任务,话锋一转。
“明日你就陪顾少辰前往罡山!”
“明日?”
闻得月狐质疑,叶悔点了点头。
“对,明日,不过...”
“爷是故意支开我吗?”
月狐突来一语,全因叶悔不仅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对阿曼的偏袒,令月狐忍不住抬手再指药碗。
“纵使药并非阿曼亲手所制,但爷今日...”
虽说月狐心底不服,但还是知道避重就轻,自然不会直接把叶悔今日喝药的囧样再重复一道刺激叶悔。
“爷为何不怪罪阿曼!”
叶悔闻言一愣。
“我为何要怪她?”
且不论阿曼的真实目的,毕竟阿曼若不玩,他就没得玩,换言之只要阿曼继续折腾,一切真相不过是时间问题。
由此叶悔又道。
“她想玩就玩呗!”
说着,叶悔扬唇一笑。
“反正爷觉得小三这样挺有趣!”
“所以爷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夫人对吗?”
“...”
第一百五十章 回溯过往(中)
要说这女人的逻辑和男人真没法比,男人一根筋通到底,而女人巡回委婉还要牵连上个人感情,直将叶悔愣了个满眸不解。
“什么意思?”
“爷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夫人,如今阿曼出现,爷你...”
“你是不是操心过多了?”
叶悔言下之意“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恼得月狐眉峰一蹙。
“爷可别忘了夫人死在阿曼手里!”
“闭嘴!”
一语厉喝,月狐神情一僵,寻着叶悔眸光一沉,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这话戳中了叶悔的症结。
可叶悔这段时间以来对阿曼尤为特别,何况百香苑前阿曼的警示令月狐始终耿耿于怀,以至于一脸死倔。
瞧得叶悔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没法跟月狐解释清楚他与阿曼的关系,就像他不明白师兄想除掉月煌。
这明明就是师兄和曼嬅之间的问题,为何到最后曼嬅还跟他扯上了关系,是爱吗?是责任吗?是...
...对啊!
...曼嬅为何跟他扯上关系?
...不就是赤莲嘛!
一时恍然,叶悔念及曼嬅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让他不要再找赤莲,而赤莲却道她不过是月煌后宫的侍女。
按理来说一个侍女不至于让曼嬅如此耿耿于怀才对,困惑间叶悔回念往昔,当初平定沧海后,他潜入月煌后宫。
虽被曼嬅瓮中捉鳖,可之后曼嬅待他如宾,几乎除了阻拦自己找寻赤莲外,曼嬅并未限制过他任何自由。
甚至是曼嬅处理政务的九禅台,他都能随意闹腾,哪怕他有一次撕毁曼嬅的折子,曼嬅也仅是默默修改。
非但不怪罪,最后竟还问他“饿不饿”,愣得他以为曼嬅是怒极转移想毒死他,他还真就随口一说“莲藕羹”。
没曾想曼嬅居然亲自下厨给他做了碗莲藕羹,如是匪夷,那碗莲藕羹,他算是吃了个魔生懵逼,现在月狐一提醒。
倒让叶悔疑惑顿生,人与人的感情,从不会无缘无故,而曼嬅能如此待他,足以说明赤莲与曼嬅之间有问题。
...所以赤莲与阿曼究竟是何关系?
...曼嬅为何如此在意赤莲?
思绪回流,叶悔想起曼嬅归墟护他的烬灵重生,再到阿曼重返归墟的舍生忘死,倘若师兄以紫魔晶为饵诱灭月煌。
那曼嬅大可用赤莲牵制于他,或者是选择其他途径获得紫魔晶,可曼嬅不仅没有,最后还因他正面抗衡昱天而落入绝境。
这结果对曼嬅来说,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由此追溯过往,回归起点,这世间巧合皆有蹊跷,赤莲的出现正是关键。
若非赤莲,他不会进入月煌,同样他不带走赤莲,曼嬅不会捣乱婚宴,而他与赤莲相遇的沧海之乱,便是关键所在。
思已至此,叶悔抬头看向月狐。
“玉青竹呢?”
月狐闻言一愣,下意识道。
“玉青竹?”
“对!就是月宴出彩的玉公子!”
叶悔擒着月狐面上不解,回念自己之前的撮合想法,眼珠一转。
“不知老五近来可有关注?”
言语间叶悔朝月狐扬了扬眉,愣得月狐脸色一黑,斜眸一盯叶悔。
“爷到底想说什么?”
人不会无缘无故说一句话,尤其她家爷,用她家爷的原话来说就是‘不为目的而浪费的口舌,纯属耗子啃木箱,闲磨牙!’
当然磨归磨,月狐得先问个明白,万一她家爷话中‘算’她,她总不至于被卖了还帮着爷数钱吧?!
如是一来,月狐反朝叶悔扬了扬眉。
“爷,你先避开我不说,现在又琢磨玉公子...”
月狐一顿,音量一提。
“敢情是最近没钱了,准备卖了妾身回本吗?”
虽说叶悔确实打主意将月狐‘卖’给玉青竹求个好姻缘,但听月狐这一说,叶悔怎么着也不可能实话实说。
毕竟姻缘还是讲究合不合,正所谓铁锅配铁盖,月狐要真是不喜欢玉青竹,他自然不可能强‘狐’难‘龙’。
否则前方狐难未消,后方锦鲤亦会堵截自己,由此吃力不讨好的事除了阿曼也就是曼嬅,叶悔一般不尝试。
于是,叶悔往月狐身旁一凑。
“瞧你说得!”
叶悔一边说,一边观察月狐反应。
“咱家老五可是有价无市,谁敢买?”
...敢买的也不怕被闭月谷那群狐子狐孙追杀到天涯海角!
想着,叶悔见月狐看向自己,又道。
“这玉青竹乃锦鲤的西海域主青琅玕,你与顾少辰前往的罡山正好位于西海域地界,所以爷这不是怕老五在外受委屈...”
叶悔说着故意用手肘戳了戳月狐。
“先给咱家老五找个地头龙吗!”
月狐瞧叶悔说得眉飞色舞,心下一呵。
...这年头恶霸不可怕!
...只怕他家爷搬救兵!
...救兵一出,岂能有你的好事?
暗怼间月狐瞥了眼叶悔,垂首一念青琅玕此来天水台的任务,如今鲛人族与净世坛婚期将至,抬眸看向叶悔。
“可青域主负责护送方怜出嫁,一旦青域主离开,方怜怎么办?”
叶悔早就料到月狐的担忧,而这正是他的目的,眼下归墟岩已毁,他要了解净世坛可以通过花水月。
而他想顺利进入净世坛就只剩下方怜这条路,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自然不能再错失良机。
由此,叶悔抬手一指自己。
“不还有爷我吗?”
闻得叶悔反问,月狐转念叶悔修建天水台的目的,忍不住道。
“所以爷是准备接替青域主?”
“否则如何掩人耳目?”
此话一出,月狐想起叶悔如今传扬九州的债台高筑,再到天水台下虎视眈眈的柳木奎与顾少宰,咬牙一问。
“可净世坛形势未明,爷即便有所感应,又何以确定紫魔晶...”
“否则柳星亢怎会舍命毁墟?”
回应间叶悔默及归墟爆炸时释放的紫晶魔气,偏头一“啧”道。
“纵使净世坛没有紫魔晶...”
话到一半,叶悔嘴角一勾。
“那也一定有我想要的答案!”
以前他只顾着‘赤莲’,全然忽视了‘曼嬅’执着‘赤莲’的理由,如今他得想办法弄清楚‘赤莲’与‘曼嬅’的关系。
毕竟鬼兰关乎过往,而文渊从不做没意义的事,尤其是对曼嬅!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追踪溯源(下)
屋内,月狐寻着叶悔眸中决绝,脑中闪过百香苑前阿曼对自己的警告,虽说阿曼的话,让她听起来很不舒服。
但她不难察觉阿曼话下暗藏的‘复仇’之意,那感觉亦如此时叶悔,两者合并直让月狐念及叶悔这么多年对净世坛的执着。
讲真的她并不愿接收叶悔派遣自己前往罡山的任务,可想到顾少辰对叶悔的重要性,月狐又不得不接收。
如是一来,月狐抬眸看向叶悔。
“既如此,妾身明日便与西海域主青琅玕护送顾少辰前往罡山!”
言语间月狐眸光一颤。
“只不过山高路远,妾身一去,万望爷...”
“老五啊!你这是提前唱衰爷吗?”
叶悔知道月狐话中珍重,更不忍看月狐面露难过,于是抬手轻轻拍了拍月狐肩胛,迎上月狐目光道。
“放心,爷还得给咱家老五炼制一件称心如意的兵器呢!”
四目相对,月狐鼻头一酸。
“那爷可要说到做到!”
并非月狐过渡担忧,而是净世坛至今无人熟知,叶悔此行犹如雾里探花,一旦净世坛与鲛人族联姻成功。
那九州各方势力必定无孔不入,届时净世坛的四面楚歌,不用她多想便是事实,而月狐的担心,叶悔心如明镜。
只不过鬼兰关乎他师兄昱天,他必须得尽快解封灵柩,才能恢复往昔,否则面对昱天,以他当前境况着实费力。
毕竟他身、魂不全,即便他平时擒雷驰电,那也不过是蓄力厚发的转瞬即逝,于是叶悔故作轻松的扬唇笑道。
“必须啊!爷还等着兵器练成之日,顺带讨老五的酒喝!”
月狐闻言一愣,偏头一问。
“这练器是爷答应给我的生日礼物,而讨酒是?”
“当然是感谢爷啦!”
叶悔朝月狐眨了下眼,一脸神秘魅笑,瞧得月狐右眼一跳。
“感谢是感谢,可为何是酒?”
“因为...”
...爷专门安排青琅玕和你一起!
...若成了这喜酒自然得有爷一杯!
思绪间叶悔寻着月狐面上质疑,眼珠一转,‘啧’了声回味道。
“因为爷太久没喝酒了,所以想讨你闭月谷的惜春酿来喝一喝!”
世有五毒,亦有琼浆三绝。
三绝分别为月煌城的青竹饮、闭月谷的惜春酿,以及启灵山的千秋酝,想当年叶璨护闭月谷于危难,其因之一便是惜春酿。
眼下叶悔一说,月狐撇了撇嘴道。
“好吧!算爷坦白得有道理!”
闻得月狐认同,叶悔取出邢将离的龙麟。
“你将这龙麟交给青琅玕,他便知道该如何做!”
月狐接过龙麟,点了点头。
“爷放心,妾身与青琅玕一定会护送顾少辰前往罡山完成任务!”
“不仅如此,你们还有一件事要去办!”
言语间叶悔抬指临空一点,一块被紫光包裹的平安扣残块,落入月狐手中,月狐见残块只有原本平安扣的三分之一,不经疑道。
“这...”
“这是我和夫人当年留给女儿的信物,一人一块共计三块!”
话如惊雷,炸得月狐双眸一瞪。
“爷!你...你你何时有女儿了?”
说着,月狐猛摇了摇头。
“不对!你和夫人什么时候...你们...你...”
不怪月狐震惊,毕竟她从未听说叶悔有沧海遗珠,反观叶悔擒着月狐满眸不可置信,不以为然的扬唇一笑。
“准确来说是我与夫人当年收下的义女!”
此话一出,月狐顿松一气。
“谁?!”
“希朝颜!”
‘希朝颜’这个名字由‘赤莲’所取,意在颜如朝霞、希予旭日,而今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一切谜团指向沧海祸乱。
那他这位义女,沧海壁灵仙子秦奺的后嗣,便是揭开此局的关键一子,毕竟壁灵仙子正是造就沧海祸乱的根本。
当年赋神宴后沧海震荡,他与金焕顺查至兽族山海川毗邻抚州的天炽镇,在天炽镇的花楼中他遇见了‘赤莲’。
后来他与‘赤莲’救下还是婴儿的希朝颜,为了掩饰行径,他与‘赤莲’假做夫妻,直至‘赤莲’为他身受一剑。
一剑入心,一人入命,赤莲醒来时那句‘我是叶夫人,岂能不护君’令他落誓于情,后来希朝颜被猿部伤及。
致使‘赤莲’以灵血挽回希朝颜,常言血浓于水,‘赤莲’与希朝颜虽非真正母女,可希朝颜体内有‘赤莲’的灵血。
由此叶悔念及过往始末,看向月狐。
“此女关乎沧海之乱,万望月谷主慎重!”
突然转换的称呼,月狐擒着叶悔话中托付,收起平安扣郑重道。
“月狐一定不负爷所托!”
闻得月狐肯定,叶悔转念明日随月狐前往罡山的青琅玕,琢磨着即将到来的净世坛联姻,回眸看向月狐。
“你去把花水月叫来!”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初他让涵虚去救花水月为的就是净世坛,如今净世坛与鲛人族的联姻临近。
他自然得提前做好准备,思已至此,叶悔瞥过桌上药碗,低眸瞅了眼自身,抬眸见月狐没动,再声一言。
“去吧!爷先去沐浴醒个神!”
说着,叶悔便往内屋走,月狐见此追了上去。
“那我...”
“不用,爷喜欢一个人!”
一言婉拒,月狐想起槐香漓苑内叶悔与阿曼的‘激’战,抬眸瞥了眼叶悔,寻得叶悔眉峰一蹙,月狐低眸咬紧牙关。
“是!”
声于同时月狐不情愿的出了屋,一到屋外,月狐转头看了眼窗上倒射的叶悔身影,回头间一阵寒风迎面吹过。
月狐不禁打了个冷颤,低眸环视周身一圈,未见异况后召出灵宠,灵宠闻得月狐一声‘花水月’,带着月狐赶往山下。
此时山下门庭处,阿曼披月归来,抬眸望着门上铭刻‘天水台’的牌匾,想起岘山时沅藏香给她提及的过往。
当初妖界以蛟龙鳞毒弑杀叶悔,不想却被沅藏香的爹沅崇破坏,而沅崇是月煌城的老人,按茱蓃的话来说。
这沅崇更是她的医师,如今四灵胆汁出现,令阿曼想起沅藏香的‘小屿儿’,她记得她进入百香苑时并未发现异常。
若真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此人必定熟知沅藏香,而且还能把握沅藏香的规律,由此阿曼忆起沅藏香的鳞贝链。
沅藏香是她的徒弟,她不能再让沅藏香重复沅崇的老路,毕竟忠臣难得,其子,她无论如何都必须护!
想着阿曼念及仪庄内白忘忧的潋水扇,此扇展开间波光粼粼,犹如灵动的水面,其中水灵明显出自她灵族。
今白忘忧给她的三条路,一为昱晖城鬼兰图、二则月煌与三川途,三是四灵胆汁与鬼兰,无不关乎她的过往。
换言之她要保护沅藏香,必须找到下药人,而她要查明当年真相,寻找鬼兰芙瑶,便是她当前除灵柩外势在必行的唯一。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世有八卦则生是非(上)
思绪间阿曼转念白忘忧刻意点名的夕曛与叶上秋,不动声色的看向身后两抹尾巴,这叶上秋是叶悔的心腹。
事关自己肩上的玄芬,而玄芬关乎茱蓃,所以避重就轻,她得先从夕曛入手,由此阿曼转身同时抬手一挥。
一簇灵焰瞬化成火圈将夕曛团团围住,夕曛一感灼热袭面,顿觉灵魂一震,下一秒灵魂脱体,进入另一道虚无空间。
空间内夕曛看了眼自己站立原地的躯壳,再望躯壳旁毫无感知的叶上秋,回眸对上同样灵化的阿曼,眉峰一蹙。
“你想做什么?”
闻得夕曛错愕,阿曼扬唇一笑。
“神君一路护我,真是辛苦了!”
阿曼开门见山,夕曛眼珠一转。
“哎呀!城主这话说得好客气!”
声于同时夕曛往后一退,双手重叠,弯腰朝阿曼行了个敬礼。
“九天城四方神朱雀夕曛,特此敬拜月煌城主曼嬅!”
常言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俊杰亦要懂得能屈能伸,阿曼这一句‘神君’对她的身份了若指掌,她要是再不见机行事。
怕是她这千年轮回的浴火重生,今儿就得提前磐涅了,何况阿曼源于法华圣经,既是灵宗之主,亦为神佛一道。
她这拜也拜得理所应当,反观阿曼寻得夕曛面上坦然,想起自己同叶悔不朽身共封灵柩的记忆,话锋一转。
“看来六姐姐对我挺了解啊!”
闻得阿曼随意,夕曛眉峰一挑。
“呃...总体来说还行吧!”
言语间夕曛挑眸瞅了眼眉眼带笑的阿曼,阿曼趁机凑近夕曛道。
“不如六姐姐给我讲讲我的过去?”
夕曛闻言一愣,转头看向阿曼。
“城主你?”
“不瞒六姐姐,我自重生归来脑中记忆残缺不全!倘若六姐姐能帮我点明一二,我自有厚礼相赠!”
说着,阿曼拍了拍袖中的水晶链,引得夕曛对上阿曼眸中认真,转念阿曼当年落下的禁术封印,垂首间点了点下巴。
“若这样的话,咱也不瞒老三,我对你还真就只知道两件事!”
要说夕曛这些年跟着叶悔懂了些见风使舵,既然阿曼开口闭口都是‘六姐姐’,便证明阿曼并不想上纲上线。
于是夕曛挽上阿曼手臂,试探道。
“所以老三想听吗?”
阿曼瞅着夕曛挽上自己胳膊的手,琢磨着麻雀虽小但也不差,这肉能吃一点是一点,便朝夕曛点了点头。
“洗耳恭听!”
夕曛见此又朝阿曼身旁靠了靠。
“其一便是老三你的年少建城!”
“年少建城?”
闻得阿曼反问,夕曛耐心解释道。
“对啊!在你未出现前浮华境只有八州,那时候的月煌还是一片荒芜沙漠,沙漠内还有一只源于上古的天元混兽!”
“天元混兽?”
“对!”
关于这件事,夕曛记得很清楚,当初天元混兽乃八州共敌,为此神王黎天擎还专门前往过荒芜沙漠,企图收复混兽。
但天元魂兽吸食天地灵气而成,为世间最强灵种,非具神佛体质的梵灵不可收复,所以黎天擎即便是神王。
一战归来亦是灰头土脸,眼下阿曼一问,直让夕曛忆起阿曼出场即无敌的惊艳,不经一‘啧’。
“老三!纵观世间英豪,你绝对是我夕曛见过出场最牛逼的人!”
言语间夕曛双眸一瞪,怵得阿曼右眼一跳。
...出场?!
...敢情我一出场还翻了天不成?
想着,阿曼回视夕曛。
“要不你先说说我怎么个牛逼法?好让我自己给自己开开眼?”
夕曛见阿曼来了兴趣,道。
“这天元混兽无眼无口亦无心,完全就是一团混沌连当时的西佛与首任境世祖都拿它没办法,而你一经问世直冲荒芜沙漠!”
话到一半,夕曛随着脑中过往,转头看向阿曼,仿佛寻得了数百年前那名手持利剑身着红衣的绝丽少女,不由得扬唇一笑。
“那时众人道你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料你一战功成,年少扬名!”
说到激动处,夕曛止不住的摇晃阿曼。
“你可知就是因为你,浮华境从此八州变九州,老三,你可真是改写了九州无一女主的历史啊!”
阿曼被夕曛摇得头晕眼花,念及那句‘年少’,不经脱口而出。
“所以我出现时已经年少啦?”
“啊!这件事众所周知啊!”
夕曛不明阿曼疑惑的点,只瞧阿曼抬手拍了拍脑袋道。
“那我之前在干嘛?”
阿曼这话可把夕曛问住了,她怎么知道阿曼之前在干嘛?于是乎夕曛顺着阿曼打量自己的目光,张了张嘴磕巴道。
“这...这个问题老三你不该最清楚吗?”
“我...”
...我要知道还问你?!
困惑间阿曼又拍了拍脑袋,一下、一下瞧得夕曛赶紧安慰道。
“老三!少年出英雄,不记得就不记得呗!”
夕曛一边说,一边偷瞄阿曼。
“咱爷当初不还被神界九天城清理门户,最后才因祸得福拜入西佛门下?所以英雄何必问出处呢!”
闻得夕曛无心之语,阿曼眉峰一蹙。
“清理门户?!”
“是啊!说来也可惜,不过谁让咱爷触犯了九天城的规矩,而且咱爷那时候的年龄与你闻世岁数差不多...”
话到一半,夕曛眸光一亮。
“别说你俩这一点还真异曲同工啊!”
声于同时夕曛想起曼嬅单挑天元魂兽的壮举,思绪一转直达自己熟知曼嬅的第二件事,偏头看向阿曼。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囚禁咱爷的原因吗?”
阿曼微微一愣。
“囚禁什么?”
“咱爷啊!”
夕曛反口一应,阿曼一念予心阁内茱蓃讲的故事,一瞅夕曛面上八卦,顿感右眼一跳,反凑近夕曛道。
“你也知道这事?”
此话一出,夕曛眨了眨眼。
“何止我知道,整个九州就没人不知道!”
纵观浮华九州八卦史,月煌城主囚禁天爻宗主一事,那绝对是九州上头条的大瓜,由此夕曛实在没忍住好奇道。
“老三你不会真是因爱生恨,然后求而不得,才横刀夺爱吧?”
不怪夕曛说得如此顺流,只怪事后曼嬅搅乱叶璨婚宴,一剑穿心赤莲致使天爻宗大乱,最终与叶璨共烬归墟。
整个事情怎么看都像是烂大街的‘殉情’戏码,反观阿曼闻得夕曛乍听有理的分析,歪头‘啊’了声‘纳闷’。
...横什么刀?
...夺什么爱啊?!
...叶悔这贱人本来就是她的呀!
只不过其中误会太多,加之贱夫眼瞎,才导致了现在颠倒黑白的传闻,而今阿曼没法跟夕曛解释清楚,无奈一叹。
“你觉得我犯的着吗?”
阿曼随口一言,夕曛心下一疑。
...对哦!
...这曼嬅可是九州出了名的美人!
...虽说现在是长,长得是磕碜了点!
...但不影响以前啊!
越想越有道理的夕曛瞅了眼阿曼,呡了呡唇道。
“也...也对,咱家老三是月煌之主,仙帝文渊都你倾慕钟情...”
“文渊对我?你怎么...”
夕曛知道阿曼想问什么,脱口直道。
“这一点,九州也都知道啊!”
“我...”
...我!!!
...究竟有没有什么是九州不知道的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世有八卦则生是非(下)
一来二去,阿曼总算知道叶悔为何老问她爬不爬昱晖城的墙,敢情叶悔是以为她跟文渊‘郎情妾意’啊!
如是一来,阿曼忍不住叹了口气。
“怪不得,我老被剑人怀疑爬墙!”
“啊?剑人?爬墙?什么墙?!”
闻得夕曛茫然,阿曼罢了罢手,虽说夕曛这两故事,一个无解,一个重述,但好歹替她解了“爬墙”困惑。
于是阿曼拿出袖中水晶链,惹得夕曛眸光一亮。
“老三,你这是?”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给我讲了故事!”
说着,阿曼念及叶悔将金佛送给她的深意,抬眸看向夕曛。
“我自得如你所愿,有劳你替我将此物还给神子黎天枢!”
物归原主理所当然,阿曼想起寒潭蛇穴的黎天枢,转念手持潋水扇的白忘忧,白忘忧说过水晶链内是苏木。
苏木为她月煌城国师,誓死守卫月煌,如是情谊,直让阿曼擒着夕曛接过水晶链的同时反手握上夕曛。
“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六姐姐可否为我解答?”
若说之前,夕曛或会迟疑,眼下阿曼归还水晶链,令夕曛一感水晶链内复苏的神后魂灵,心生感动道。
“老三但说无妨!”
“神王为何沉睡?”
夕曛虽不知阿曼为何突然提及神王,但神王沉睡关乎叶悔,而叶悔与阿曼又相互牵连,如是一来,夕曛沉声道。
“为救叶璨!”
“所以神王也是因为当年才落得如今地步?”
话音落下,阿曼见夕曛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若说她与叶悔烬灭归墟源于百族围劫,那禁封神王岂能风轻云淡。
纵观当时浮华九州能一举解决神王,并将她与叶悔逼入绝境的仅两者,不是浮华境世祖昱天,便是浮华唯一禅宗西佛。
...可这两人为何如此?
困惑间阿曼想起夕曛方才说过叶悔是西佛之徒,抬眸一盯夕曛。
“你刚刚说叶悔是西佛的徒弟?”
此事九州皆知,夕曛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那你知道叶悔与昱天是什么关系吗?”
夕曛擒着阿曼眸中慎重,心下‘咯噔’一跳。
“师...师兄弟啊!”
阿曼本是不抱希望的随意一问,谁料夕曛一语入心,愣得阿曼想起柳星亢死前在自己耳边落下的‘他’,心下一沉。
倘若真是昱天要杀叶悔,那她当初抗衡的便是昱天,可柳金娄身上的鬼兰为何能重创她?难不成鬼兰与昱天有关系?
如是一来,阿曼想起白忘忧所言第一途径昱晖城万流殿,万流殿上鬼兰图,而昱晖城主是文渊,眼下四灵胆汁出现。
怕是与文渊脱不了干系,毕竟白忘忧说过鬼兰芙瑶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文渊的登帝大殿上,由此阿曼看向夕曛。
“那文渊与昱天又是什么关系?”
“说好听点儿左膀右臂,说不好听狗腿子!”
夕曛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向来不留情面,而阿曼结合夕曛与白忘忧所述,不经恍然一悟,看来文渊对她果然不薄啊!
不仅送来‘四灵胆汁’提醒她‘鬼兰’的重要性,关键还让她顺着‘鬼兰’翻出陈年往事,发觉当年城灭端倪。
如是用心良苦,倒让阿曼对文渊来了兴趣,常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文渊完全就是在拿她和叶悔上演借刀杀人。
然杀的人正是与鬼兰相关的幕后布局者,由此她怎能让文渊坐收渔利,只不过眼下鬼兰未明,她得慎重行事。
思已至此,阿曼念及百香苑内剩余的半碗汤药,回神看向夕曛。
“好了!我去百香苑看看!”
声于同时阿曼撤掉结界,夕曛魂归附体,一活动便闻阿曼暗‘嘶’一声,不经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阿曼。
阿曼一边暗“嘶”,一边揉搓酸软的脖子,早知道仰头久了脖子会疼,她就该回正后再施结界,不过阿曼转念一想。
这仰头看牌匾还能瞎编胡诌,直眼盯路怕是懵神一个,两者相较可能前一个比较容易蒙混过关,于是阿曼无奈一笑。
末了,阿曼一步踏出,恰好撞上迎面下山的月狐,月狐脚下一顿,心下直道冤家路窄,不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反观阿曼琢磨着白日里提醒过月狐,这狐狸生性聪明,应该能懂她的话下深意,谁料她‘以为’只是‘她以为’。
月狐一见阿曼,想起叶悔对阿曼的袒护,气不过的手臂一抬,一枚刃器直奔阿曼,阿曼正准备反击时另一记凤镖直飞而出。
‘嘭’的打飞刃器,反噬月狐,月狐险险躲过,对上挡在阿曼身前的夕曛,四目相对,夕曛斜眸看了眼阿曼。
寻得阿曼无碍,夕曛再观阿曼身后的叶上秋,两人视线交织,叶上秋暗松一气,讲真的他刚刚也是吓了一跳。
他家爷默许他跟着阿曼,变相是让他保护阿曼,若阿曼出了事,他可没法交代,由此叶上秋面上担忧,瞧得夕曛转头看向月狐。
“老五,你要这样欺负老三,我可是会生气的噢!”
夕曛说得婉转,月狐听得不爽。
“欺负?若非她今日玩我,我岂会让爷出丑!”
关于这事,夕曛在屋顶亲眼所见,自然心知肚明,但阿曼对她意义非凡,眼下她介于两者之间,自得劝和道。
“可你不也重新端了碗给爷吗?”
言语间夕曛见月狐腮帮一鼓,了然一悟。
“所以你还是吃闭门羹了?”
月狐白了眼夕曛,又瞪向阿曼。
“要你管!”
阿曼眉峰一扬,正准备说上两句便被月狐过身间故意推了一把,好在夕曛作扶免了屁股着地,回神一问。
“她刚刚说又端了碗药给叶悔?”
夕曛闻言一愣,赶紧道。
“对啊!不过她并没有什么...”
“我知道!”
阿曼心下一急,随口敷衍。
“否则我不会让她活在叶悔身边!”
声于同时阿曼拂开夕曛赶往朝天阁,惹得夕曛瞧着自己僵停半空的手臂,再望阿曼远去的背影,嘴角一抽。
...难倒赤莲当初是要害叶璨?
...才被曼嬅杀了?!
想着,夕曛转头看向叶上秋,叶上秋寻着夕曛面上匪夷,思绪难得与夕曛同步,不经尴尬一笑。
末了,两人快速跟上阿曼。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猫的尊严?!
一待三人离去,复以安静的门庭旁丛林内,月狐顺着灵宠深入林中,觅得山涧边巨石后蹲守的商枝与花水月。
月狐眉峰一蹙,垫着脚尖偷偷走近,临到两人背后,月狐刚准备给两人来个惊喜,就让花水月一个回首掏给拽入肩下。
始料未及,惊得月狐一张嘴又被商枝捂住,一时尴尬间月狐瞪着配合默契的花水月与商枝,双眸一眨,暗语道。
“你们干嘛啊!”
花水月与商枝对视一眼,同时抬手指了指山涧,月狐顺势一望,只见山涧暗处一抹熟悉背影,不经唇语脱口。
“涵虚?!”
说完,月狐见花水月与商枝齐齐点头,顺着两人视线望向山涧。
山涧内涵虚双手挽胸,一双金瞳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缩成一团的阿梨与竹粟,转念想起商枝的腰间千灯尺。
千灯尺乃玄门至宝,他虽不知文渊与玄门道宗有何仇,但在涵虚残留的记忆里叶悔提到过千灯尺的物极自伤。
如今商枝对阵柳木奎揭露身份后,文渊便密令他来找阿梨,这阿梨为狸灵一族,善挖渠道、可通天地。
其所属蛟龙族的身份让涵虚想起百香苑见到的云屿,今日云屿下药,他看得一清二楚,眼下阿梨身后开挖的暗道。
瞬令涵虚明了文渊让他监视阿梨的原因,无非蛟龙族与净世坛,以及玄门道宗现今掌门商枝。
由此,涵虚瞥过阿梨再到竹栗,琢磨着竹鼠与河狸的友好关系,转眸看向阿梨,顺势朝阿梨招了招手。
阿梨见此往后一缩。
她记得爷爷说过越是好看的男子越爱骗人,当年她姑姑就被一名叫秋无极的道士所骗,虽然秋无极最后放了她姑姑。
但她姑姑从此郁郁寡欢,更是在秋无极死后香消玉损,而今涵虚这张帅过众狸的脸,直让阿梨再退一步。
一不小心撞上竹粟,竹粟一瞅阿梨害怕,银牙一咬,反手将阿梨护到身后,转头冲涵虚“吱吱”一叫。
“你干嘛!”
竹栗虽跟阿梨一样生性胆小,但关键时刻,该有的男子气概还是得拿出来,于是涵虚瞅着竹栗强绷镇定,眉峰一蹙。
“我不是坏人!”
“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
要说竹栗还是有些小聪明,一句话怼得涵虚微愣一秒,接着又道。
“再,再说你一只猫跟老...老鼠说不是坏人,哪只老鼠敢信啊!”
常言猫捉老鼠天经地义,竹栗一言有理有据,瞬令涵虚嘴角一抽。
...也对!
...反正猫有理跟老鼠说不清!
想着,涵虚抬手直接伸向阿梨,竹栗见此转身推开阿梨,回眸就被涵虚逮住颈脖,窒息感上涌,促使竹栗脱口一嚷。
“啊呀!痛痛痛!杀鼠啦!救命啊!有猫杀鼠啦!谁来救救鼠啊!”
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啊不!杀鼠夜!这竹栗一唤,愣得山涧外花水月与月狐右眼一跳,随后商枝看向花水月,尬道。
“话说这确定是杀鼠,而不是杀猫?”
商枝能说这话并非没有依据,主要是叶悔儿时闲得无聊,常让涵虚到竹林抓竹鼠,关键抓就抓吧!叶悔还设陷阱!
一来二去,搞得涵虚一见老鼠就怕陷阱,所以涵虚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叶悔最怕老鼠,于是乎三人再闻竹栗呼救。
唯恐涵虚当真被老鼠欺负,起身赶往山涧,以至于涵虚刚准备堵上竹栗的嘴,一转头就被入涧三人组,吓得手一抖。
竹栗趁机狠咬了口涵虚,涵虚吃痛松手,竹栗拉上阿梨就逃,余下涵虚对持商枝三人,心下白眼狂翻。
首先他虽化身涵虚,但本质作为一只兔狲,不仅先被老鼠恐吓,眼下更是让一狐、一魅、外加一道士围观。
那股直冲脑门的五味杂陈,逼得涵虚咬牙道“我说你们这...”
“喵喵!那老鼠没把你怎么样吧?”
声于同时花水月瞧着涵虚手上被竹栗咬出的血痕,赶紧拿出膏药给涵虚敷上,一边抹,口中还不忘安慰道。
“喵喵别怕!下次老娘一定宰了那只欺负你的老鼠!”
闻得花水月咬牙切齿,涵虚‘呃’了声上头尴尬,金瞳眨了又眨,一脸无奈又无语,瞧得商枝擒着花水月面上担忧,再望涵虚手上残留的竹鼠味道,不经眸光一沉。
自打上次他家爷跟他提及狸灵,他便翻阅了过往经书古卷,熟知狸灵源于蛟龙族,而竹鼠依附狸灵,眼下竹鼠出现,商枝念及竹栗离开时拉走的女子,往涵虚身旁一凑。
“我说你没事来这儿干嘛?!”
“我...”
迟语间涵虚寻着商枝打量自己的目光,转眸看向受伤的手指。
“我来捉老鼠啊!”
涵虚回得平静,商枝不由得望了眼竹栗逃离的方向,双眸一眯道。
“可我刚刚明明看到那老鼠身边有个姑...”
“小道士,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花水月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她家涵虚,一语脱口,怼得商枝脸色一黑,愣得涵虚打量起原身记忆中最‘怕’的女人。
要说花水月确实长得容颜俏丽,实在养眼,就是脾气...
思绪间涵虚再观商枝无声胜有声的白眼狂翻,下意识的手一收,花水月以为自己弄疼了涵虚,忙道。
“喵喵不怕!这小道士就是欠收拾!”
“我...”
商枝瞧着花水月见色忘友,敢怒不敢言,而一旁的月狐赶紧劝道。
“好了!爷找你!”
言语间月狐看向花水月,花水月眉峰一扬。
“这么晚了爷找我干嘛?”
“你去就知道了!”
闻得月狐委婉,花水月收拾好涵虚后起身一应,转身与涵虚赶往朝天阁,余下月狐想起叶悔跟自己讨要的惜春酿。
她明日便要跟青琅玕前往罡山与抚州,既然叶悔想喝惜春酿,何必等到她归来,只不过好酒得有好时才不会突兀。
由此,月狐看向商枝。
“商枝,我记得你爹快过寿辰了吧?”
商枝不明月狐何意,诚实的点了点头。
“恩,后日!”
“那后日我让老藏送点惜春酿来给你爹寿辰助助兴!”
说到老藏,商枝‘噗嗤’一笑。
“这老藏可就是那方方正正狐?”
要知狐族百媚丛生,随便来一只都是碧玉羞花的代表,偏偏这藏狐属异类,别人都是长得随便,藏狐完全就是随便长长。
尤其是那方方正正脸,完全就是闭月谷行走的‘面瘫帝’,当然搞笑归调侃,商枝闻得‘惜春酿’便明了月狐的用意。
“放心,我不会跟咱爷抢!”
话到一半,商枝忽觉不对道。
“你为何不亲自交给咱爷?”
“我得出门一趟,之后你可要好好照顾爷!”
虽说叶悔身边能人众多,可天水台除了叶悔,没人比商枝更熟,所以月狐将叶悔的安危托付给商枝最合适不过。
反观商枝闻得月狐嘱咐,毫不迟疑道。
“放心!”
“恩!”
两人达成共识,商枝看了眼涧外天色。
“夜深了,我送月谷主回去吧!”
“好!”
一得月狐回应,商枝瞥过竹栗离开之处,打定主意明晚再探究竟后扶起月狐,两人朝天水台上归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吵架那些事儿(上)
夜风徐徐,吹拂朝天阁窗扉‘咯吱’作响,屋内浴池白烟袅袅,水雾之间叶悔半靠在池边,一头银发披散肩胛坠于水面。
波光粼粼下健硕身型若隐若现,一身肌理分明全然没了晨起时白骨阴森,映入叶悔微合的凤眸,勾勒嘴角一抹惑人笑容。
叶悔看着池水沉浮,右手指尖轻敲额角,一下下,如他此时心境,回念至今查到的线索,皆与阿曼脱不了干系。
而随着阿曼与四灵胆汁的出现,此局症结直指当年沧海之乱,然沧海之乱在赋神宴之后,倘若真是师兄所为...
那这赋神宴无疑是场鸿门宴,师兄纵观全局的目的是什么?真只是解救鬼兰那么简单吗?那为何他会置身其中?
世事诸事利益相连,换言之他因赤莲入局,师兄作为境世祖怎会知道赤莲与曼嬅的关系?或究竟是谁在暗度陈仓?
思量间叶悔念及屋内的半碗衍骨粉,上次沅藏香说过衍骨粉只剩一次,由此在他未向白忘忧讨药前这半碗药倒是珍贵。
尤其药内四灵胆汁,四灵胆汁可通其主,刚好能被他的紫魔晶所熔,虽说以他现在的元神之身稀释四灵胆汁费力了点。
但任何所取都需代价,若鬼兰能予他所愿,他无妨试试,想着叶悔斜看了眼池边衣袍,正欲起身时闻得紫镯铃响。
“小三回来了?”
话音落下,叶悔见阿曼没吭声,又道。
“三儿啊!你进来给爷搓搓背!”
...叮!
银铃磕碰药碗的脆响,引得叶悔眉峰一蹙,揭过外袍直奔内屋,一进屋,叶悔便见阿曼正端着碗喝药。
“小三,你干什么!”
闻声,阿曼赶紧将药一饮而尽,吓得叶悔一步飞出拉住阿曼。
“你疯了吗?!”
说不上是担心还是着急,叶悔瞧着碗内空掉的药,心下一沉间念及阿曼体内的蚀蛊丝毒,咬牙道。
“你有什么不满不能冲爷来吗?”
叶悔一激动,本就随意套上的外衫应力松开,露出健美身材,瞧得阿曼双眸一眨,闻得叶悔再道。
“你难倒不知道里面有...”
“我知道啊!”
阿曼眉峰一扬,恼得叶悔倒抽一气。
“你知道你还喝?!”
“我这不是帮爷先尝尝味道嘛!”
尝味道?你把毒药当美味一口闷啊!想着叶悔转念‘同病相怜’的文渊,嘴角一抽,这阿曼怕是文猴派来的杠精吧?
...咋滴!
...你是文渊不够玩还是嗜毒成瘾!
...准备把五毒都尝一遍啊!
越想越窝火的叶悔也不知道自己是恼阿曼毁掉了这仅剩的半碗线索,还是气阿曼拼命‘作死’的毫无不自知。
总之叶悔一想到被阿曼吞下的四灵胆汁,再瞧阿曼如今平静,只觉自己简直就是有气无处撒,还怎么查鬼兰...
...对了!鬼兰?文渊啊?!
思绪回流,叶悔一感阿曼身上若有似无的月麟香,眸光一沉,之前他只顾着生气,完全忽略了月麟香的存在。
而月麟香源于仙界,出自文渊,令叶悔念及归墟岩时阿曼入江的熔丹,兜兜转转都是文渊,叶悔恍然一悟道。
“你是存心的吧?”
阿曼闻言一愣。
...若说存心?
...好像也对!
毕竟她在仪庄就打定主意‘以灵噬灵’找寻鬼兰,何况叶悔如今的身体状况,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叶悔服毒伤身。
于是,阿曼耸了耸肩,笑道。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
此话一出,叶悔怒火直冲脑门就差五雷轰顶劈了阿曼,尤其阿曼面上的理所当然,激得叶悔疑心泛滥。
“所以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文渊?!”
“我...”
阿曼不曾想叶悔会提到文渊,一时茫然间对上叶悔眸中怒火,一感体内胆毒发作,疼痛上涌也是来了脾气。
且不论叶悔为何怀疑她,关键文渊喜欢她!这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难不成别人喜欢她!她就得负责吗?
...若真是这样!
...她早就后宫男宠三千!
...那还会在这里跟叶悔吵架啊!
阿曼一边压制体内毒性,一边瞪视叶悔,她实在不想跟叶悔争执,毕竟怀璧其罪这种事,简直就是有理说不清!
由此,阿曼的沉默不语,助长叶悔的无中生有。
“我就知道你们俩有问题,你...”
“你放屁!我跟文渊有什么问题啊!”
叶悔被阿曼吼了个神情一僵,闻得阿曼身上被药性激发的月麟香,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瞬间爆发。
“呵,你敢说这药无关文渊?你敢说你不知道四灵胆汁与鬼兰!”
言语间叶悔一把拽紧阿曼,致使阿曼本就毒发的身体抖得愈加厉害,叶悔一见阿曼开始泛红的双眸,沉声如寒。
“怎么?没话说了吧?”
“我...”
对阿曼而言,叶悔可以算计、可以利用她,她也能做到无知与配合,但她绝不允许叶悔误会她的情意。
同样她没法告诉叶悔,她从仪庄白忘忧处得知四灵胆汁与鬼兰芙瑶,内心除过往困惑更多出一份担忧。
这担忧扎根内心令她惶惶不安,而这份不安在她听到夕曛关乎她过往故事的年少空白后愈演愈烈。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芙瑶与她有种莫名的牵扯,所以她才义无反顾的喝下四灵胆汁,由此阿曼看向叶悔解释道。
“我...我承认我知道这药事关文渊与鬼兰,但这...”
说着,阿曼深吸一气。
“但这不代表我跟文渊有关系啊?”
面对阿曼的承认,叶悔冷呵一笑。
“哟!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捉奸在床,才代表你俩有关系是吗?”
“叶璨!”
一语喝斥,叶悔神情一愣,寻着阿曼眼眶越来越红,只觉阿曼是狗急跳墙,用力将阿曼拉近自己,启齿愈加咄咄逼人。
“曼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文渊有猫腻,你之前...”
“够了!”
阿曼脱口一喝,愣得叶悔眉峰一蹙,阿曼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
“你为何老是怀疑我?你究竟那只眼睛看到我跟文渊有关系啊!!!”
四目对瞪,阿曼不说这话,叶悔或许还想不起赋神宴后他亲眼见到曼嬅与文渊的树下密会,那就是他亲眼所见!
当时他因邢将离的晋神之事,念及曼嬅乃万灵之主,想着曼嬅在宴上接了自己的酒,说不定能帮邢将离一个忙。
谁想他见曼嬅离席后悄悄跟了上去,一来二去,他谈合作的机会没寻到,倒是看到了曼嬅垂首靠在文渊怀中。
而且曼嬅当时手里好像还握着一样东西,那东西直让叶悔下意识看向阿曼颈脖上佩戴的镂空如意锁,恍然一悟。
“怪不得我说你这锁熟悉!”
说着,叶悔另一只手拽上如意锁,愣得阿曼反手一握。
“你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当初赋神宴后你跟文渊在树下你侬我侬,这如意锁是不是他给你的定情信物!”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吵架那些事儿(下)
一语入心,阿曼瞳孔一睁。
“我...”
“否则你怎会将这镂空如意锁戴到现在!”
厉喝刺激阿曼封印反噬记忆,恍惚间阿曼脑中闪过赋神宴的支离破碎,一张张模糊容颜映入眼帘,触动阿曼心弦。
“不是他!不是,这个东西不是他的...”
阿曼下意识的猛摇头,一把攥紧叶悔抓上自己的如意锁的手,惹得叶悔寻着阿曼眼底荡显的水光,偏头一“啧”。
“不是他?那是谁?我都亲眼见到你和他...”
话到一半,叶悔忽的一顿,对啊!他不是一直迟疑师兄为何会知道赤莲,而今曼嬅私会文渊,文渊又是师兄的人。
所以赋神宴时,曼嬅与文渊便达成了共识,而今文渊抛出四灵胆汁兰让他怀疑鬼兰,好让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师兄。
由此文渊反客为主,不仅针对师兄更能解决他,最后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如是天衣无缝,直让叶悔怒极反笑。
“原来你俩那时就计划好了啊?宴后文渊受昱天指令暗助白决明掀起海战,而你故意抛出赤莲引我上勾?”
“我,没...”
“之后你趁机乱我天爻宗好夺得紫魔晶,只是你没想到昱天会直接介入,才会赋我重生再来一次,对吗?!”
叶悔无视阿曼被自己吼落的泪水,一把揪起阿曼衣领,直视怒道。
“说!你把赤莲藏哪里去了!”
“我...”
四目相对,阿曼看着叶悔眼底不加掩饰的愤怒,心如寒潭浸泡。
“我...我没有带走赤莲,而且我才...才是...”
...我才是你口中的“赤莲”!
...你当初对天起誓许下承诺的夫人啊!
话到嘴边,阿曼却不能说,赤莲的‘存在’对她来说至今都是个‘密’,而且她没法向叶悔证明她的无辜。
毕竟空口无凭在这个时候,只能让叶悔觉得她是东施效颦,所以阿曼银牙一咬,强憋泪水看向叶悔。
“叶璨,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阿曼泪水随言滑落,刺激叶悔眉峰一蹙。
“相信?好!”
叶悔说着甩开阿曼,阿曼撞上檀木桌,疼得面色泛青间叶悔背负身后的十指一握,下意识撇开目光道。
“那你说说你的熔丹从何而来?”
“熔...熔丹?”
阿曼闻言一愣,道。
“不是你让涵虚给我的吗?”
叶悔冷呵一笑。
“我怎么可能会有文渊的东西?”
一语反驳,阿曼神情一僵。
“文渊?我...”
叶悔见阿曼欲言又止,抬手遥指阿曼。
“还有你身上属于文渊的月麟香又是那里来的?!”
“月...月麟香?”
阿曼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股陌生的味道,而这个味道,令阿曼完全找不到借口反驳。
“我...我...”
面对叶悔的咄咄逼问,阿曼只觉头都快炸了,下意识抬手揪紧犯疼最厉害的剑疤,抬眸看向叶悔。
“我真的没有...没有骗你!”
这是阿曼此时唯一能说出的话,偏偏叶悔只当阿曼是在装可怜,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可不能重蹈覆辙。
“说吧!曼城主这局想怎么玩?若有趣,爷指不定还陪你玩玩?”
言语间叶悔的刺心冷笑,掀起阿曼心底压抑数百年的委屈与不甘,一见叶悔朝自己伸手,阿曼用力拍开,嘶声吼道。
“叶璨!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
...啪!
空气骤然凝固,叶悔瞥过自己被阿曼打掉的手,微微一愣,对上阿曼怒瞪自己的失望,叶悔扬唇一笑。
“这跟我有关系吗?”
“我...”
“我让你喜欢了吗?你自作多情,为何怪我无情?”
果然没有什么比自作多情更伤人,阿曼听着叶悔的嘲讽,看着叶悔眼底的不屑一顾,垂首间浑身痛到止不住的发颤。
“对,对,对...”
阿曼痴痴念叨,忽的“呵呵”笑道。
“对,确实跟你没关系,没关系...”
说着,阿曼眼泪不争气的‘啪啪’往下掉,只瞧得叶悔控制不住自己抬手拉上阿曼间阿曼转头直奔房门。
屋门一开,阿曼撞上屋外偷听三人组,叶上秋赶紧识趣退开,花水月与涵虚见此撤退一边,阿曼默不作声的冲了出去。
余下叶上秋看着阿曼远去的背影,正准备回头时屋内‘啪’的摔碗声,惊得叶上秋右眼一跳,回眸便见叶悔手上腥血淋淋。
“爷,你的手!”
闻得叶上秋关心,叶悔转身背后三人,抬手覆面暗骂道。
...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啊!
...简直要疯魔了!
想着,叶悔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他今晚究竟哪根筋没对,才会认真到追究阿曼‘爬墙’,她要爬就爬啊!
她不爬怎么解决文渊啊!关键怎么搞得他还成了柠檬精,酸得他现在都觉心疼,尤其阿曼离开前的失望。
叶悔越念越烦,越想越躁,斜眸一盯发愣的叶上秋,气急败坏道。
“你什么你!你没见过夫妻吵架啊!”
叶上秋闻言一愣。
“啊?夫,夫妻!”
闻得叶上秋反问,叶悔彻底控制不住自己,抬脚跩碎身旁的桌子,末了还觉不够又毁椅子,反正阁内所有皆成了叶悔发泄的对象。
一时阁中木屑仰天,‘啪呲’作响间叶上秋更是无辜,首先不论他家爷这‘夫妻’一词,到底符不符合实际。
单凭他家爷能与阿曼吵到如此市井,他都止不住怀疑他家爷真对阿曼上了心,如是一来,叶上秋看向地上砸碎的碗。
“爷!你...”
叶上秋本想说“息怒”,奈何叶悔的眼神太过骇心,迟疑道。
“爷你要不休息、休息一下再继续?”
说着,叶上秋见叶悔看向自己,赶紧话锋一转。
“这药,爷你别担心,刚刚阿...”
叶上秋到底还是忌讳叶悔与阿曼的关系,委婉道。
“三夫人已向白忘忧讨要!”
此话一出,叶悔反手拽住叶上秋。
“你说什么?”
叶上秋只当叶悔发怒是因衍骨散,毕竟他跟夕曛被白忘忧隔离庄外,只知阿曼是去讨要衍骨散,由此叶上秋呡了呡唇道。
“我说三夫人方才已同白忘忧要了衍骨散,所以爷别担心药!”
闻得叶上秋认真,叶悔回念阿曼方才言语,倘若阿曼见了白忘忧,那鬼兰或出自白忘忧之口,可月麟香从何而来?
思绪间叶悔松开叶上秋,下意识转头看了眼涵虚,寻得涵虚身上罕见的鼠毛,叶悔眸光一转,刻意道。
“你们俩去给我盯着小三!”
说完,叶悔见叶上秋和涵虚还愣怔原地,直接上脚一踢。
“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啊!”
叶上秋与涵虚被叶悔揣了个措手不及,对视一眼,忙去追阿曼。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总有小鬼凑热闹!
一路行径,叶上秋与涵虚随阿曼气息追踪到天水台最僻静的望风阁,闻得阁内交流声,叶上秋转头对上涵虚。
涵虚一点头,两人跳上屋顶,巡视一圈后,叶上秋找了一处角落,招呼涵虚同时蹲身,揭开屋瓦看向阁内。
此时阁内漆黑一片,唯窗边渗入的薄弱月光,照亮阿曼斜靠石柱的虚弱,苍白脸颊上一双眸紧盯来人。
寻着来人陌生容颜,阿曼闻得来人身上与她一样的香味,眸光一沉,她方才一出朝天阁便遇毒性发作。
万般无奈之际,她只能躲入望风阁,谁料一进来就撞上了这人,如今四目对持,阿曼强稳气息哑声道。
“你...你好香啊!”
闻得阿曼喘息,风藤擒着阿曼嘴角血渍,从怀中拿出一颗降香丸递给阿曼,沉声道。
“城主不也一样?”
阿曼闻言一愣,方才争执时叶悔提到过月麟香,月麟香乃文渊之物,如今出现在此人身上,难倒此人跟文渊有关?
困惑间阿曼顺着降香丸,抬眸望向风藤。
“你究竟是谁?”
四目相对,风藤呡唇一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城主得先吃下这药保命才对!”
说着,风藤将降香丸送至阿曼眼前,见阿曼依旧不为所动,又道。
“否则如何得见芙瑶?”
此话一出,阿曼眸光一沉,她追究芙瑶这事,只有白忘忧知道,而今此人字字珠玑,怕是与白忘忧脱不了干系。
白忘忧源于冥界,直让阿曼下意识瞥过胸前剑疤,她记得茱蓃说过她的剑疤源于沧海之乱,此战在赋神宴之后。
由此沧海之乱与赋神宴有关?换言之白决明自赋神宴后为何要攻打龙族?总不至于仅仅是为了吞并龙族?
倘若真是如此,白决明于沧海一战元气大伤,为何又会突然攻击月煌,就算是因为她与叶璨毁了他的计划。
可白决明亦非蠢人,自然懂得养精蓄锐,由此可见除了她与叶璨手里有白决明忌讳之物,更有人推波助澜。
否则依照白决明怎可能任由他人摆布,思已至此,阿曼想起身上莫名其妙多出的月麟香,伸手接过降香丸。
“所以你是文渊派来的?”
阿曼说着吞下降香丸,回眸看向风藤。
“看来城主对月麟香记得很清楚嘛!”
风藤不承认也不否认,却愈加坐实了阿曼心中冥界与仙界的相互牵制,如今无论是涵虚给自己的‘熔丹’。
或是风藤附加自己的‘月麟香’,目的皆是为让叶悔误会她,反正叶悔也不相信她,她倒不如将计就计。
于是,阿曼强忍心疼,呡唇一笑。
“当然,文渊的东西我怎能不记得?”
闻得阿曼认真,风藤念及白决明交代自己的任务,顺势言道。
“看来曼城主与文帝当真是有情啊?”
面对风藤试探,阿曼但笑不语。
....有情?
....我与文渊何止有情还有仇呢!
如今风藤开口就是鬼兰芙瑶,且不管风藤属于冥界还是仙界,足以说明白决明与文渊的目的一致,尽在鬼兰芙瑶。
而鬼兰芙瑶又恰好是她的势在必行,由此阿曼倒要看看风藤这东风能吹到何种地步,于是阿曼抬眸看向风藤,笑道。
“不知文渊唤你前来所为何事啊?”
风藤未料到阿曼会如此上道,琢磨着阿曼能喝下四灵胆汁,便是打定了主意要找芙瑶,既如此他自得秸秆而上。
“文帝让我将此物交给你!”
言语间风藤拿出白决明交给自己的万华令,万华令是世间唯一可召唤芙瑶的条件,换言之即便是文渊要见芙瑶亦须此物。
所以文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拒绝白决明,反观阿曼寻着万华令上鬼兰铭纹,想起归墟岩时柳金娄胸上的鬼兰图腾。
一模一样的铭刻,令阿曼想起数百年前自己抗衡昱天的过往,恍然一悟,九州之上唯境世祖昱天有号令众族的权力。
众族灭她,她护叶悔,由此可见昱天的目标就是叶悔,如是一来,阿曼回念昱天与叶悔的关系,这两人皆是西佛徒弟。
这‘同门相残’刚好解了白决明的‘任人摆布’与文渊的‘借刀杀人’,果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而这权力角逐的起源就是那场赋神宴,正所谓百家云集、万相尽生,浮于九州和平表象下的私欲,皆在宴上蠢蠢欲动。
欲望一起,方才造就了后来的沧海之乱与归墟围劫,更甚是九州的各族没落,思绪间阿曼接过万华令,细观询问。
“所以此物的作用是?”
风藤见阿曼眉峰一扬,解释道。
“万华令!城主用四灵胆汁感应鬼兰,可要见到芙瑶唯有此物!”
阿曼瞧风藤眸中欣然,低眸又瞅了眼万华令,
“他想得可真是周到啊!”
一语‘他’,阿曼不言‘文渊’亦未点明‘白决明’,既然这两人都想拿她与叶悔搏昱天,那她又怎可能让叶悔这趟浑水。
不管叶悔对她如何,她说过她若不死,叶悔便安然无恙,这是她对叶悔的承诺,无关叶悔接不接受,只于她内心情之所钟。
心下落定主意的阿曼将万华令收入怀中,风藤见此抬眸瞅了眼屋顶,他之前俯身月狐时,便在叶上秋身上落了记号。
眼下叶上秋该听到的都已知晓,而他自该换下个目标,思绪间风藤默及四灵胆汁,依照阿曼与白忘忧的谈话。
这四灵胆汁还有六天的药量,未免阿曼中途出事坏了整体计划,风藤幻出三枚降香丸交给阿曼,难得嘱咐道。
“此丹虽可压制,但多食必受反噬,城主可留在关键时刻使用!”
常言食药三分毒,阿曼清楚风藤是怕自己中途出事,导致计划失策,而今她体内数毒汇聚,毒性爆发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由此阿曼收起止毒丹,回视风藤点了点头。
“好!”
闻得阿曼回应,风藤转身离去,惹得屋顶藏匿的涵虚一念风藤与阿曼的谈话,一见叶上秋动作,赶紧抬手一拦。
“我去!”
声于同时涵虚指了指殿内阿曼,叶上秋迟疑一秒。
“好!”
一待涵虚离去,叶上秋低眸看向阿曼。
第一百五十八章 属下好难!(上)
月光投射阁楼,映照屋内半蹲的身影,阿曼看着自己倒射地面的影子,一感肩上卷灵震动,斜眸瞥了眼屋顶。
寻得其上叶上秋的气息,阿曼眸光一沉,这下棋最讲落子时机,重要的棋得下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能力挽狂澜。
所以‘妻归原夫’这种事,她得慎重考虑,倒不是她故意为难叶上秋与玄芬,而是叶悔现在对她疑心颇重。
若她现在将玄芬还给叶上秋,怕会让叶悔认为她居心不良,由此阿曼嗅了嗅身上的月麟香,不经垂首苦笑。
...她可真是人在夫跟前!
...祸从天上来!
...关键她从小到大只爬树!
...不爬墙的好吧!
不过依照如今局势,叶悔对她误会越深越安全,反之越利于她找寻芙瑶,毕竟白决明既然能让风藤送来万华令与月麟香。
自然不可能放过文渊,如是一来文渊必有收敛,她得好好利用这时间率先查明下毒者,于是阿曼看了一眼怀中的衍骨粉。
衍骨散可熔四灵胆汁,她记得白忘忧说过,下毒者会右腹泛黑,眼下还有六天的药量,所以她得在六天内找出下毒者!
至于怎么确认...
...她总不至于见人就拔衣吧?!
想着,阿曼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算了!
...她还是先去找乖乖徒弟!
于是阿曼调匀呼吸,起身前往百香苑。
月光拉长阿曼远去的背影,映入叶上秋瞳孔,叶上秋垂首一念风藤给予阿曼的万华令与降香丸,抬手临空一点。
一只黑鹰飞向阿曼,叶上秋见此赶回朝天阁。
此时朝天阁内,花水月闻着叶悔左手敲击桌案的“哒哒”声,看着叶悔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手,只觉头顶惊雷、度时如年。
天才晓得她现在有多想逃之夭夭,偏偏黑心老板不放人,她只能被迫营业,一来二去,花水月实在憋不住了,深吸一气道。
“爷,你可别敲...”
叶悔指尖一顿,花水月赶紧转言。
“敲!必须敲!爷想怎么敲就怎么敲!要不奴家再给爷配个鼓?”
说着,花水月见叶悔眉峰一扬,再接再厉。
“这敲锣打鼓多喜庆啊?”
“所以你很高兴?”
一语突来,花水月见叶悔抬了下纱布包裹的右手,当下反应叶悔说的是‘夫妻吵架’,虽说她确实乐见叶悔吃瘪。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既不想变鬼、亦不愿成仙,更没空天打五雷轰成烟,所以花水月连忙道“不”的凑近叶悔。
“爷!你听我说,关于这件事,咱们得从两个方面来分析!”
花水月这一说,叶悔来了兴趣。
“那你说说!”
闻得叶悔回应,花水月麻溜道。
“首先三夫人确实在乎你!”
这一点花水月作为女人感受真切,要知道阿曼数百年前可是九州月煌城主,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何况还有个文渊等待被‘宠幸’,而今阿曼能被叶悔气得梨花带雨,若非真有感情...
那便是阿曼演技太过逼真,让她都难辨真假,由此花水月又道。
“而且奴家觉得三夫人对你还不是亿点点在乎!”
迎着花水月话中肯定,叶悔回念阿曼离开前的失望,眉峰一蹙。
“你确定?”
“当然!否则以三夫人当初的身份,那文...”
关键时刻,花水月差点怵了叶悔的霉头,好在及时醒悟,转言道。
“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文人墨客,不都随处寻吗?”
说完,花水月见叶悔凤眸一眯,心下‘咯噔’一跳。
“当...当然,重点是咱家爷帅气逼人,魅力无边,简直九州...”
“那你要不要做爷的老七啊?”
叶悔玩味一笑,愣得花水月神情一僵,一瞅叶悔这张退却火痕后确实俊魅无双的帅脸,下意识的噎了噎口水。
常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而叶悔的偷是‘眼’,妾是‘谍’,而妻才是唯一,所以花水月可绝不想赔了感情又折命。
何况她还有涵虚,于是花水月陪笑道。
“爷,咱就算不做您的老七也一定对您忠诚!”
花水月为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份量十足,一边发誓,一边振振有词。
“不仅如此,我整个魅族唯爷马首是瞻!”
“马首是瞻?!”
反问间叶悔冷呵一声。
“我看你是跟商枝混久了马屁成精!”
叶悔冷眸一瞥,花水月吐了吐舌头。
“嘿嘿,只要爷高兴,奴家什么精都行!”
...或者爷若让我尽情撸猫!
...我必吹破九州博爷一笑!
如是想来,花水月不由得朝叶悔靠了靠。
“所以爷,你看这涵...”
“接着往下说!”
叶悔知道花水月想趁机要‘猫’,直接话锋一转,堵得花水月嘴角一撇,反手一指地上碎掉的药碗。
“其次便是这碗衍骨散!”
闻言,叶悔看向地上碎碗。
“衍骨散怎么了?”
其实原本是没什么,但花水月自听到叶上秋回禀阿曼找白忘忧讨药,便生出了另一层怀疑,不经看向叶悔道。
“爷,你觉得三夫人聪明吗?”
叶悔擒着花水月眸中疑虑,偏头一“啧”。
“反正比你聪明!”
话中干脆,花水月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继续道。
“那爷觉得这样的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叶悔闻及此言,斜眸回视花水月。
“比如?”
“你看三夫人莫名毁了你的药,再不远万里帮你讨回药,最后还当你的面喝了药,这是不是嚣张得有点儿不正常了?!”
花水月话音刚落,便闻叶悔轻咳一声。
“所以花花究竟想说什么?”
迎着叶悔随言看来的目光,花水月抬手点了点下巴。
“爷,你老实说你这药里有什么!”
“衍骨粉啊!”
一语当然,花水月红唇一嘟。
“爷,你看我这表情,信吗?”
叶悔撇嘴一笑。
“不信,你又想能把爷如何呢?”
一语反问,一主、一仆四目对持。
两人谁也不让谁,以至于叶上秋一来就被屋内两人你眯我睁、你瞪我瞥的目光飞杀,尬得愣怔原地。
“我说你们...”
叶上秋话刚出,便见叶悔与花水月同时盯来,怵得背脊一凉间下意识朝身后一望,寻得屋外空空如也,心下一沉。
...我勒个乖乖!
...我不会是进门没看黄历!
...张嘴没拜时辰!
...赶上良(凉)辰吉(祭)日了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属下好难!(下)
想着,叶上秋回眸就让花水月放大的脸颊,吓得右眼一跳。
“我说花...”
“猫呢!我家猫呐?!”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时不撸光阴虚度,她家涵虚明明跟着叶上秋一起出去,如今叶上秋回来了,涵虚却不见了!
...这是何道理?
...难不成有人半路劫猫?
由此,花水月急道。
“阿秋!我猫呢?”
“你毛(猫)不在你头上吗!”
叶上秋一指花水月发髻,瞬黑花水月一脸,逗得叶悔沉声一笑。
“如何了?”
闻得叶悔问话,叶上秋拂开花水月,迎了上去。
“三夫人见了风藤!”
言语间叶上秋瞥过叶悔受伤的右手,再瞧叶悔神情无疑,方才道。
“还有万华令与...”
“万华令?”
花水月一听‘万华令’,麻溜往叶上秋身旁一凑。
“阿秋,你说的可是鬼兰芙瑶那个万华令?”
若说鬼兰芙瑶与月煌曼嬅是毗邻,那魅族源于灵族分支,同芙瑶亦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毕竟魂灵万千尽归忘川。
忘川之流,轮回有道,何况芙瑶可是传闻中数一数二的绝色美人,花水月作为百魅之主,岂会不瞅瞅热闹?
关于这一点,叶上秋心知肚明,只不过花水月刚刚唬得他够呛,眼下他自得逗弄一翻。
“不然你以为是白决明的万华令?”
叶上秋反口一问,花水月微微一愣,随即“呃”了声纳闷道。
“请问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花水月抬手扣了扣额角,一脸憨态可掬,瞧得叶上秋嘴角一勾。
“其实...并没有!”
一语落定,叶上秋寻着花水月脸色突变,赶紧转头看向叶悔。
“爷,你看呢?”
叶悔闻言略过气到抑郁的花水月,转眸回视叶上秋。
“所以老鬼出没了?”
“对,属下亲眼见风藤将万华令交给三夫人!”
闻得叶上秋肯定,叶悔瞥向地上碎碗。
正所谓闻风起浪,他并不意外白决明会送来万华令,毕竟文渊抛出四灵胆汁,牵引他联想到鬼兰芙瑶与境世祖昱天。
那置身过往的白决明又怎可能眼睁睁等着他细细品味‘沧海一战’,只不过白决明在此时送给阿曼万华令...
...是准备推波助澜还是拉帮结派呢?!
思绪间叶悔挑眸看向叶上秋。
“话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叶上秋知道自己瞒不过叶悔,故道。
“风藤身上有月麟香!”
此话一出,叶悔算是懂了白决明的良苦用心,这老鬼真是长着鬼心,没点儿怂鬼样,一举参合两家也不怕把自己给搞没了!
不过叶悔转念一想,白决明这一参合倒是应征了他之前所想,看来赋神宴后白决明造就的沧海之乱,文渊果真有参合其中。
文渊是昱天的心腹,如今四灵胆汁一出,足见文渊策反心已生,而白决明将万华令交给阿曼,不像是推波助澜的拉帮结派。
反倒有点阳奉阴违的倒挖墙脚,不然白决明何不直接找文渊,如是一来,这白决明是摆明了要拉阿曼与文渊对着干!
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叶悔偏头瞅了眼依旧郁闷的花水月,回眸再瞅叶上秋,呡唇一‘啧’。
“所以爷真是误会小三了?”
一语双关,花水月瞬息瓜精上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得叶上秋一见叶悔面上煞有其事的懊悔,嘴角一抽。
“爷,你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呢?”
面对叶悔的询问,叶上秋心知叶悔是在探视他,于是诚实道。
“若单论月麟香,爷你确实误会了三夫人!”
这一点,叶上秋与夕曛一直跟着阿曼,若一定要论罚,那也是他与夕曛没有护好阿曼,由此叶上秋再道。
“可换言万华令的话,风藤给了三夫人降香丸,所以爷这药...”
话到重点,叶上秋一边观察叶悔,一边小心翼翼。
“如果属下没有猜错,这药里有四灵胆汁!”
“四灵胆汁?”
花水月乍呼一语,叶上秋斜眸一瞥再次凑近自己的花水月,讲真的花水月这惊、乍程度都快赶上四夫人沅藏香了。
...两人合并不如就叫花香四(司)季(鸡)!
...反正牝鸡司晨!
想着,叶上秋无视花水月,转头看向叶悔继续道。
“而四灵胆汁关乎鬼兰,由此三夫人喝下这碗药,或意在鬼兰芙瑶,但不排除三夫人与文渊有所联系!”
闻得叶上秋分析,叶悔看向自己包裹成粽子的右手,方才他火气上脑,一时口无遮拦,说出了赋神宴。
如今风藤携香前来‘陷害’阿曼,致使他与阿曼产生间隙,足可见白决明这出戏还不仅是针对文渊与阿曼。
而是欲将自己拉入其中,由此叶悔回念‘赤莲’的出现,结合当下倒是顿觉疑点重重,首先月煌城美人众多。
...曼嬅为何抛出赤莲?
这曼嬅本身就是盛极一时的美人,倘若‘赤莲’真对曼嬅意义非凡,那曼嬅这番作为岂不多此一举的自找死路?
其次四灵胆汁的出现,阿曼怕是已经猜到了忘流川与鬼兰,从而联想到月煌覆灭的起因,至于阿曼喝下四灵胆汁。
无非以灵噬灵欲见芙瑶,正好如他所愿,最后他要弄清楚他为何卷入其中,还是得弄清楚‘赤莲’与曼嬅的关系。
这不单关系到阿曼,更涉及昱天插足九州、针对自己的真正缘由,正所谓一针见血亦得有的放矢,他可不做无用功。
至于阿曼离开前说的话,现在静心一想,叶悔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尤其刚刚花水月给自己分析之后。
思绪间叶悔摆了摆受伤的右手,他可是好久都没为了别人伤过自己了,如今阿曼接下万华令,白决明必定关注阿曼。
而他安排玉青竹与月狐前往抚州找寻希朝颜,现在看来,他得转移对阿曼的注意力,否则希朝颜就更加不安全了。
于是,叶悔想到白决明于沧海一战的南川猿部,转头看向叶上秋。
“琥子呢?”
山海川同沧海分五川,南川猿、北川貂、西临鸟、东出蟒,而山琥所在的虎族坐镇川中,数百年来众族对川主霸权虎视眈眈。
今白决明一动,南川猿部必不会坐以待毙,刚好给了虎族反击的机会,若不然出师无名,反会落人口舌,惹来不必要的纷争。
如是一来,叶悔所想,叶上秋心知肚明,奈何他一天没见山琥出没,不经回念今早朝天阁前上演的‘两女打虎’,呡了呡唇。
“估计现在床上躺着吧!”
闻言,叶悔抬眸看了眼天色,诧异道。
“这夜猫子也能早睡?”
虽说现下临近子时,但他家虎子一到晚上,一双眼珠子能一口气瞪到早上,全然不浪费自己生为猫科动物的优良传统。
以至于叶上秋闻及叶悔怀疑,实在没忍住就把山琥早上的‘惨况’毫不留面的和盘托出,直至最后,叶悔“啧啧”一叹。
“果真不愧是月煌城的女人啊!”
“...”
第一百六十章 爷的心思别乱猜!(上)
说不上褒贬的结论,叶上秋与花水月同时一愣,末了叶上秋瞥过同为女人的花水月,抬眸看向叶悔。
“爷,这话啥意思啊?”
闻得叶上秋询问,叶悔眉峰一扬,启齿语重深长。
“似虎非虎,虎呼哀哉!”
常言巾帼不让须眉,这月煌城之所以能立足九州,除了其主曼嬅的创城闻名,更是月煌战上骁勇的威慑八方。
当初月煌刚立,南川猿部与北川貂族见其薄弱,便欲举兵吞噬,谁料曼嬅单枪匹马直冲帅营,砍下貂族上任族长的头颅。
传闻曼嬅眼睛都没眨一下,完美诠释何为前一秒音容笑笑,下一秒砍刀飒飒,至此月煌名声大振,无人再敢随意轻视。
时至今日,叶悔毫不怀疑香曲暴打山琥是跟阿曼有样学样,毕竟有其主必有其仆,香曲是月煌城的将军自然深得精髓。
反之山琥如今的处境,香曲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乎叶悔顺着叶上秋眼底疑惑,抬手朝叶上秋勾了勾手指。
“你去告诉山琥就说他爹让他回去娶媳妇!”
叶悔说得一本正经,叶上秋听得稀里糊涂。
“爷,你这...”
“然后你再去告诉虎王,我给他找了位儿媳妇随山琥一起回川!”
“啊?爷...”
“最后你找到香曲说猿部欲吞虎族占领山海川于抚州同罡山围劫阿曼!”
一计分三段,叶悔话音落下,叶上秋双眸直眨。
“这...这这这...”
“这啥这!咱琥子这种槑萌虎男就得要月煌城的勇猛女将治理!”
说着,叶悔还不忘甚觉有理的点了点头。
“何况母老虎配公老虎有错吗?”
常言铁锅配铁盖,叶悔这话岂会有错,可叶上秋出于对山琥‘人身’安全着想,看向叶悔磕巴道。
“错是没错,可爷不问问山琥的意...”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指不定到最后虎王还得感谢我呢!”
叶悔所言依据,主要在山琥这段时间的见香反常,如是一来,山琥返回山海川有了香曲助力,想不奋发图强都不行。
于是叶悔念及这段即将促成的佳缘,环视屋内自己因阿曼争执而毁掉的置物,凤眸一眺,痞痞一笑。
“话说我是不是该送点礼才对?”
叶悔故意这么一说,叶上秋只得硬着头皮道。
“确...确实,毕竟琥子跟爷那么久,没有功劳倒还是有苦劳!”
“那就...”
迟语间叶悔环指屋内一圈。
“你清点下今晚屋内损坏置物,按十倍记白忘忧账上,然后通知白小鬼十日之内给爷送来!”
这边叶悔算盘打得劈啪响,另一边叶上秋未料叶悔会算账白忘忧,转眸见花水月也是一脸懵,不经满眸恍惚道。
“爷,可月麟香是白决明...”
叶上秋话刚出,便被叶悔从果盘内拿出的脆李砸中额角。
“爷我这叫父债(作)子偿(赔)!”
言语间叶悔瞥过叶上秋,反手又拿了颗脆李,边品尝,边悠哉道。
“你以为白小鬼不刻意,白老鬼会知道?”
...这一大一小两鬼精就没一个正经!
...真当他两耳不闻九州事!
...一心只想富敌国?
叶悔此话一出,叶上秋恍然一悟,不过话又说回来,纵使山琥可以忽视,但香曲是阿曼的人,这总不能无视吧?!
想着,叶上秋还是好心提醒道。
“爷,那...那你看是否需要告知三夫人?”
叶悔斜眸一瞥叶上秋。
“我是她夫君,嫁夫从夫,这种事为夫还不做主了?”
一语当然,尬得叶上秋回念叶悔与阿曼的争执,顿觉一言难尽。
“爷,你...你可真是...”
...翻脸堪比翻书啊!
...明明前一秒你还嫌三夫人自作多情!
...现在你倒是摆架子正夫纲了啊!
当然吐槽归匪夷,叶上秋可没想得罪自家爷,由此叶上秋略过‘作料已下’就等‘烹饪’的白决明,转念待‘宰’的文渊。
“那接下来,爷看这文渊...”
闻言,叶悔看向地上碎碗,碗中四灵胆汁是文渊给阿曼的提示,只不过文渊没想到自己献给阿曼的礼物。
阿曼竟照单全收还亲自尝了味道,若非风藤到来,他怕是真就把阿曼的‘好意’,当成是阿曼对文渊的袒护了。
不过无风不起浪、无鱼水不深。
在他未弄清楚阿曼与‘赤莲’的关系前,文渊与阿曼的往昔纠葛必不可忽视,一旦文渊知晓四灵胆汁被阿曼喝下。
必会有另一番动作,至于鬼兰芙瑶,只要他对阿曼的喝药行为视若无睹,便能‘助’阿曼暗度陈仓见到鬼兰芙瑶。
可阿曼身怀蚀蛊丝毒再食下四灵胆汁,‘以灵噬灵’到最后梵灵陨灭伤及魔魂,于灵柩最后一道‘沙华灵焰’尤为不利。
所以他得想办法在这之前夺回灵柩,并拿到‘沙华灵焰’,思已至此,叶悔念及灵柩首道封印‘释魂’,转头对上花水月。
“花花,再过六日后就是联姻盛世,你替爷办的事...”
花水月原是沉浸在四灵胆汁的真相中,眼下一听叶悔唤自己,赶紧抽身而出,凑近叶悔抛出另一个问题。
“爷,你见过天元混兽吗?”
不怪花水月会想到天元混兽,主要四灵胆汁事关鬼兰,文渊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的人,目的肯定不会是倒打自己一耙。
所以反向思考,鬼兰身在忘流川百年不出,而忘流川介于月煌与三川途之间,换言之鬼兰的信息从某种方面象征月煌。
月煌的起源便是天元混兽所在的荒芜沙漠,而今夏至,每日辰时她都会前往望风阁查究净世坛,昨晚阿曼被送往天水台。
她趁机观察了阿曼的右手,其手上残留的链痕灵迹,竟与她今日晨起观坛时所感觉到的气息相近,由此花水月又道。
“或者爷你说净世坛会不会跟天元混兽有关?”
闻言,叶悔眉峰一扬。
“所以你就打算就给爷一个天元混兽?”
花水月擒着叶悔话中模棱两可,心下‘咯噔’一跳,赶紧解释道。
“不是!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净世坛内若真有天元混兽,那此兽与蛟龙族联姻怕是为了完成另外一场关于复活的祭祀!”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爷的心思别乱猜!(下)
屋内,花水月话音落下,叶悔敛眸不语,而身处两人中间的叶上秋就着花水月话中‘复活’,沉声反问。
“祭祀?!”
叶上秋说完,见花水月点了点头。
“对!祭祀!”
闻得花水月肯定,叶上秋念及月煌城建立的传说,不经纳闷道。
“我说花花,当初曼嬅就是灭了天元魂兽才有了月煌,你...”
“你见到尸体了吗?”
一针见血,叶上秋神情一僵,花水月眉峰一扬继续道。
“常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曼嬅建立月煌城确实是因为天元魂兽的荒芜沙漠,可曼嬅进去是一个人,出来也是一个人,谁又亲眼见到了天元魂兽的尸体?”
花水月字字珠玑,惹得叶悔笑意染眸,令叶上秋不服气道。
“那天元混兽与天地同寿,若没死何须复活,反之就算死了那也须具神/佛/同/修的梵体才能召唤,所...”
“所以他复活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先声夺人,叶上秋反口一问。
“那你说他要复活谁!”
此话一出,花水月白了眼叶上秋,默了声‘笨蛋’道。
“这复活之人,阿秋你刚不都说出来了吗!”
“我什么时候,我...”
话到一半,叶上秋忽的一顿,恍然想起自己所言‘神佛梵体’,纵观九州还真有一位,而此人就在他们身边。
...阿曼即曼嬅啊!
思已至此,叶上秋差点脱口而出时闻得叶悔轻咳,赶紧眼珠一转,继续套话。
“好,就算你说得都对!那天元混兽复活曼嬅跟方怜有何关系?”
难得瞅叶上秋吃瘪,花水月正乐在兴头上,全然未注意到一旁叶悔闻言扬笑间眼底滋生的寒意,自顾自得意道。
“阿秋,你可莫忘了鲛人族源于归墟,归墟意有回归故土落叶归根的意思,所以这鲛人族不仅落泪成珠还可借体还魂!”
一语中的,叶上秋见花水月冲自己扬了扬下巴,回以扬眉,暗道。
...哟!花主见多识广牛逼啊!
花水月毫不示弱的撩了撩耳发,暗语回怼。
...那是!
...老娘在牛逼的路上一直飞驰!
两人暗语交锋,叶上秋擒着花水月面上得意,憋不住暗语提醒道。
...飞驰?!
...那你可得小心掉沟里爬不起来!
叶上秋说这话全因叶悔目光已锁定花水月,花水月却浑然不知。
...呵!老娘...
“你怎会知道鲛可还魂?!”
冷到发怵的话音,瞬间唤醒花水月浑身鸡皮疙瘩,花水月口水一噎,转头对上叶悔的似笑非笑,心下呼呼哀哉。
“禀...禀爷,我...我以前,前往万佛寺敬拜西佛时偷偷瞄过西佛藏在无极阁的蜃竜(long)卷!”
关于这事,花水月记忆犹新,当初她为瞄一眼万佛寺的镇寺之宝蜃竜卷,差点被卷上毒藤伤得一命呼呼。
好在曼嬅恰巧出现救了她一命,否则哪还有她花水月的现在,不过花水月如今想来,忍不住蹙了蹙眉道。
“不过那日亏得有曼嬅,不然我这条命算是栽在蜃竜卷上了!”
闻得花水月话中侥幸,叶悔眉峰一扬。
“所以曼嬅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话中匪夷,花水月忙摇了摇头。
“嘿嘿,怎会!爷才是我花水月的恩人,再...再说若非我偷偷瞄了一眼,我这不就没法给爷解答鲛可还魂了吗?”
一语反问,叶悔挑眸瞅了眼花水月,垂首一念‘蜃竜卷’,倒算是明了净世坛的由来,净世坛形如海市蜃楼。
临夏而至,浮于云霞没于沧海,虽无实体,但其本质却是同于九州的平行空间,正好应了天元混兽的本体混沌。
如是一来,帝鸿会突然答应迎娶鲛人族少主方怜,一定与西佛脱不了干系,毕竟‘蜃竜卷’是西佛的至宝。
而西佛当年持有自己的紫晶环芯,由此刚好解释净世坛的紫晶魔气,看来他师父果然与师兄同流合污。
这可让叶悔气到狠狠咬了一口脆李,‘咔呲’一声怵得花水月顿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跟李子同样下场道。
“爷,你...”
“照你这么说方怜过去岂不就是送死?”
话至此时,花水月呡了呡唇道。
“是...是可以这么说!”
花水月刚说完,叶悔冷呵一声。
“看不出来文渊对曼嬅可真是用心极苦啊!”
之前叶悔以为文渊送来四灵胆汁,只为指引阿曼查到灭城端倪,然后剑指赋神宴与沧海一战,不想蜃竜卷一出。
变相说明净世坛与他家师父或师兄有关,而帝鸿答应联姻更是文渊处心积虑的‘复活曼嬅’,加之芙瑶可通月煌。
这文渊完全就是给阿曼铺好了路,等着阿曼恢复原身后还阿曼一座月煌城,如是情深义重是打主意长相厮守吗!
数百年前西佛拿走他的紫晶环芯,而今不管帝鸿与天元魂兽什么关系,紫晶环芯在净世坛就是事实。
所以阿曼与他踏入净世坛,文渊、白决明甚至他的师父与师兄都不会放过他,届时阿曼手持灵柩,对他来说无疑另外一场同于赋神宴的鸿门宴!
由此,叶悔念及文渊对阿曼的所做所为,想到阿曼牵制他的百年恩怨,心下莫名火气,气到又咬了口脆李。
一感酸味弥漫,叶悔眉峰一蹙,抬手将脆李往外一扔,怒道。
“这他妈哪来的李子!”
花水月与叶上秋猝然一愣,末了叶悔又骂。
“想酸死老子啊!”
声于同时空中雷鸣划过,‘啪嗒’一声,照亮花水月与叶上秋脸上错愕,两人往后一退,花水月暗语直达叶上秋。
...爷,爷这打,打雷是?
叶上秋右眉一扬,念及叶悔方才所言,转头看向花水月。
...所以爷这是真酸了?
花水月闻言一愣,虽不愿承认但好像又不能反驳,只得回眸看向叶悔,而叶悔拿起脆李吃一口、骂一句、再扔一个。
一来二去,直至果盘快要见底,叶悔方才停了手中动作,既然这群人那么想他‘死’,那他偏要活着走进净世坛。
而文渊想要复活阿曼,那他就给文渊送去一个阿曼,反正净世坛,他肯定会去!而紫晶环芯,必须物归于他!
然阿曼想见鬼兰芙瑶,‘以灵噬灵’刚好给了他夺回灵柩的机会,至于‘死’,阿曼有他的紫玉镯,关键时刻‘替他去死’。
这正好全了阿曼对他‘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生死诺,只不过死也得死的有意义才行!
思绪间叶悔想起明日子时随月狐前往罡山与抚州的青琅玕,之后他以青琅玕的身份前往净世坛,那阿曼自得和他一起。
不然怎称得上‘夫唱妇随’!
虽说他对阿曼确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迟疑情愫,可文渊此举让他不得不慎重为之,如是一来,叶悔看向叶上秋。
“话说方怜与顾少辰关系如何?”
叶上秋闻言一愣。
“应...应该还行吧!”
“那你觉得我让方怜陪顾少辰去罡山好不好呀?”
关于叶悔收顾少辰为徒这件事,叶上秋清楚,眼下叶悔这一问,怕是因方怜对他的喜欢,然他心有玄芬自不会心猿意马。
于是,叶上秋答道。
“爷放心,属下定让方怜随同前行!”
说完,叶上秋思绪一转。
“不对啊!爷,方怜走了,谁去联姻净世...”
“酸!还是酸!真他妈的酸!”
一语未落,一语再起,叶上秋看着叶悔转移话题的指桑骂槐,转头一瞥花水月,花水月赶紧端来另一盘新脆李。
“爷,要不你试试这盘?”
花水月话音落下,见叶悔刚拿起一颗脆李准备试味,屋外‘轰动’一声,巨响震得阁内三人同时一愣。
“爷,好像是百香苑!”
叶悔眉峰一蹙,叶上秋一见黑鹰飞回。
“不好!三夫人出...爷,你干嘛去!”
这话还没说完,叶上秋便见叶悔冲了出去,赶紧与花水月跟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真酸啊!(上)
此时百香苑内剑拔弩张,药炉旁沅藏香左看了眼云屿,右望向阿曼,之前云屿前来,她刚欲拿鳞贝链与云屿相认。
谁知师父从天而降,吓得她措手不及,之后阿曼揍得云屿节节败退,两人刀锋相对,刚刚还差点儿炸了百香苑。
而今她站在两人中间,心下敲锣打鼓。
“师...师父,你...”
“你闭嘴!”
阿曼无视沅藏香,抬剑指向蒙着面纱的云屿。
“你是谁?”
剑锋随言直指云屿,云屿寻着剑上寒光,一感阿曼浑身魔气,想起在天爻宗遭受重创的蛟父,不经眉峰一蹙。
当年蛟父授命仙帝埋伏天爻宗,未料阿曼下山打得蛟父逃回东海域,如今阿曼身怀月麟香,月麟香事关文渊。
而文渊对蛟龙族的牵制,在他没弄清楚阿曼与文渊的关系前,确实不宜对阿曼动手,如是一来,他还是先走为妙。
思已至此,云屿纵身一跃直奔屋顶,阿曼见此紧随其上,提剑往云屿背上一挥,剑气袭来,云屿转身同时右臂一抬。
鳞甲化盾挡住剑气飞溅火光,云屿左拳轰向阿曼右肩,阿曼侧身一躲,左手一抬,一剑化双,阿曼左右开弓反杀云屿。
一时屋顶寒光四溢,沅藏香冲到屋外就撞上了叶悔,拽住叶悔道。
“师兄,快救救小...不!救救我师父!”
虽说沅藏香心里急,但还分得清形势,清楚她若说‘小屿儿’师兄不会动,反之师兄心疼她师父,指不定还能拉个架。
谁知沅藏香话音落下,他家师兄不仅没动,反而咬了一口脆李。
“恩!这李子似乎没那么酸了!”
一语津津有味,叶上秋与花水月对视一眼,当即了然他家爷的心情因着屋顶战斗有所好转,所以两人随叶悔仰头观戏。
三人如出一辙神情状态,恼得沅藏香猛摇叶悔。
“师兄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你怎么还有心情吃李子啊!”
...关键你吃就吃!
...咋还评价上了啊!
沅藏香心急如焚,偏偏叶悔视若无睹,瞅着屋顶上与阿曼打斗的黑衣人,嘴角勾勒一抹玩味笑意,他就说沅藏香来了这么久。
这云屿居然还沉得住气,如今主动出现,他当然喜闻乐见,何况他还得放长线钓大鱼,于是叶悔反手拽住沅藏香往怀中一拉。
“慌什么!你师父岂是此人可以搞定的?”
说着,叶悔塞了颗李子到沅藏香手中道。
“再说你不是一直想让老三教你剑法吗?”
“我...”
“这可是现场版认真看!妥妥实战重点!”
沅藏香瞧着叶悔塞给自己的李子,心底苦不堪言,她现在哪有心情看现场教学!他师兄完全就是在让她看现场屠龙啊!
越想越心慌的沅藏香拗不过叶悔压制自己的力道,又担心云屿,只能不断握紧手中李子,抬眸望向屋顶对持的阿曼与云屿。
云屿碍于月麟香不敢对阿曼下重手,只能一边抵抗,一边寻找逃生路,可阿曼自寻得云屿的蛟龙气息就没打算放过云屿。
一来二去,云屿被阿曼逼得起了杀念,双刀一转横劈阿曼面门,阿曼迎锋而上,临到离刃一寸,阿曼转身直击云屿背部。
“不要伤害他!”
沅藏香突来一喝,愣得阿曼迟疑间云屿反手一挥,刺向阿曼腹部,电光火石,沅藏香只觉手一抖,下一秒脆李飞出。
‘嘭’的打偏云屿刀刃,击中云屿心脏,云屿砸碎屋檐,‘轰动’一声落入屋内,扬起漫天粉尘,扑了沅藏香一脸。
沅藏香头颅一摆,低眸顺着手中空空,抬眸看向叶悔间本能的噎了噎口水,如果她没有记错....
...刚刚师兄不过是轻轻抬了下她的手!
...若师兄真对云屿动手!
...那云屿还在吗?!
想着,沅藏香直接冲入屋内查看云屿,叶悔见此望向屋顶,阿曼一见叶悔看来,低眸一瞅屋内废墟中仰躺的云屿。
一时百感交集间,阿曼慌张的蹲下身藏了起来,如是掩耳盗铃,惹得叶悔尤为不爽的扬了扬眉,‘呸’的吐出果核。
“果然这李子还是酸牙!”
声于同时叶悔念着阿曼嘴角被云屿逼出的污血,眸光一寒,迈步走向屋内,屋外花水月与叶上秋彻底懵了个逼。
若说叶悔之前‘酸’是为文渊,中途‘酸’是为云屿,那爷现在这声‘酸’,总不至于是因为‘心疼’三夫人吧?
这番一来,花水月与叶上秋本着八卦不探非瓜友的好奇,麻溜的跟了进去,入屋后叶上秋率先给叶悔准备好椅子。
见此,叶悔瞥了眼叶上秋,接过花水月递来的清茶,往椅上一座、一靠间指尖轻点下颚,看向沅藏香身旁的云屿。
“爷听话本里常说半夜白衫鬼飘飘,夜行黑衣梁上盗!”
叶悔言语间饮了口茶,末了就着放杯间隙,斜眸一盯云屿。
“不知你是贼还是鬼啊?!”
闻言,云屿被脆李砸中的心脏猝然一疼,浑身一颤引得沅藏香不满道“师兄!你能不能别老欺负人!”
虽说沅藏香胳膊肘往外拐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但这次拐得别说叶上秋与花水月无语,连屋顶上的阿曼都忍不住黑了脸。
这云屿白天不来,晚上来,来了还黑衣蒙面,刚刚若不是她及时出现,沅藏香拿出鳞贝链,云屿定会劫走逃之。
否则干嘛隐藏,果然‘天真’与‘单纯’有时真可以同‘蠢’混为一谈,于是叶悔暗叹一气,双手一摊。
“你何时见我欺负他了吗?”
叶悔满腹坦然,愣得沅藏香寻着叶悔包裹纱布的右手,微微一愣。
“师兄,你的手....”
“你师兄我大半夜闻得异响,立马就赶来看你,难倒师兄错了?”
说着,叶悔故意摆了摆右手,沅藏香心下一急。
“不是,师兄你听我说,我...”
叶悔可没心思听沅藏香说,他要的是云屿自己开口,于是叶悔作势起身,沅藏香见此赶紧冲过去抱住叶悔。
“师兄,你不要生气嘛!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
沅藏香神情一僵,抬眸对上叶悔。
“我...我我...”
...我要咋说嘛!
之前师父跟云屿打架,她左右为难,眼下师兄与云屿僵持,一个是亲人,一个是喜欢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让她怎么选?!
纠结间沅藏香的欲言又止,落入云屿眼中,云屿见叶悔拂开沅藏香要走,唯恐叶悔此后多疑,导致他接下来任务难办。
由此,云屿咬牙道。
“禀爵爷,在下云屿!”
此话一出,叶悔顿停动作,转头看向拉下面纱的云屿。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酸啊!(下)
四目相对,叶悔看着云屿这张久别的脸,低眸瞥过云屿护住心脏的手,上下一观云屿这身行头,心下一呵。
...爷当然知道你是云屿!
...你若不是,那颗李子就不是打得你摔屋顶,而是送你见阎王!
暗念间叶悔想起十年前师父离世前的满脸毒痕,虽说当年下毒的是老妖物,但没有云氏参与,何来蛟龙鳞毒。
如今云屿前来,他得弄清楚云屿接近沅藏香的目的,否则直接杀了太过可惜,更何况他家师妹心系云屿多年。
所以他得找个折中的办法,若不然沅藏香因此怨恨他才得不偿失,由此叶悔念及‘四灵胆汁’,故作惊讶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云公子啊!”
话中熟络,愣得云屿眉峰一蹙。
“爵爷,你记得我?”
“当然!上月天水宴咱们见过啊!”
叶悔话转往昔,云屿心下一松。
“那可真是云屿的荣幸!”
闻得云屿客套,叶悔扬唇一笑。
“话说云公子这么晚来这里想干嘛?!”
“我...”
云屿知道沅藏香现在是叶悔的四夫人,所以他得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于是云屿强忍心脏疼痛,伏首一拜道。
“不瞒爵爷,在下当年承蒙四夫人救命,今闻得四夫人在天水台,又忌于四夫人为人妻,所以逼不得已现在前来!”
字字清晰,末了云屿还不忘刻意重复。
“在下绝无他意,只是单纯想要感谢四夫人!”
单纯?呵!这‘单蠢’是说沅藏香吧!想着叶悔面不改色道。
“不知我家老四何时救过云公子啊?”
明知故问,叶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毕竟当年云屿被沅藏香保护得极好,他也是在沅崇救活他后方才知晓云屿。
由此他的装模作样倒也有理有据,反观云屿擒着叶悔眼底茫然,转念叶悔与邢将离的关系,启齿真假参半道。
“十年前我受龙皇之令,夜巡东海时受创,搁浅海岸幸得四夫人带回府中细心救治,方才捡回了如今这条命!”
五湖四海皆龙族,蛟龙授命龙皇名正言顺,何况云屿本就是被沅藏香所救,所以云屿说完,沅藏香握上叶悔手臂。
“师...师兄...”
叶悔随言看向沅藏香,寻得沅藏香满眸紧张,不经眉峰一蹙,心下暗道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不知道男女有别要矜持啊!
...再说这爬墙积极劲儿!
...是深得阿曼真传吗?
越想越纳闷的叶悔右手一握,结果疼得暗‘嘶’一声,致使沅藏香回神间藏匿屋顶的阿曼差点跳入屋内查夫。
...什么情况!
...她走的时候!
...贱夫明明四肢健全啊!
...现在咋就包上纱布了呢?
如是错愕,阿曼低眸再看屋内,此时屋中,叶悔回眸对上云屿。
“怪不得我家老四这十年来对我爱答不理,原来是因为你啊!”
一语直接,云屿双眸一眨间沅藏香面颊一红,用力一拽叶悔。
“师兄!你说什么呢!”
叶悔眉峰一扬。
“这有什么!”
说着,叶悔拍了拍沅藏香的手背。
“我答应过师父要好好照顾你!”
沅藏香闻言一愣,正准备说上两句,叶悔冲沅藏香眨了下右眼。
“放心,这种事交给师兄就好!”
话音落下,叶悔看向云屿。
“云公子有所不知,如我方才所讲,沅藏香虽是我四夫人,但与我从小仅是兄妹情谊,所以...”
话到一半,叶悔故意一顿。
“不知云公子是否已有心仪之人?”
云屿未料到叶悔会主动给自己接近沅藏香的机会,一时始料未及间本能的摇了摇头道。
“并无!”
正中叶悔所愿的答案,叶悔笑意加深。
“那行!”
言语间叶悔又煞有其事点了点头。
“反正肥水不流外,既是锦鲤亲上加亲!”
话中模棱两可,沅藏香听得似懂非懂。
“师兄,你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如你所愿!”
叶悔说完朝沅藏香深意一笑。
“不过你们见面还是白天得好,毕竟男未婚女不算嫁是吧?”
面对叶悔的默认,沅藏香顿觉害羞的头颅一低,偷瞄了眼云屿道。
“师...师兄说的是!香香一定注意!”
云屿一听此话,神情一僵,且不说沅藏香对他有情这点令他诧异,单论叶悔这顺应他意是不是来得太过容易了?
常言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天降馅饼岂能简单,不过云屿转念一想,叶悔同意自己接近沅藏香更利下毒。
反正七天用量,今日这一份,他亲眼见到月狐端去给叶悔食用,而且他有所感应,纵使叶悔后续也木已成舟。
于是,云屿顺势一应。
“是!云屿给爵爷添麻烦了!”
叶悔闻言一乐,从怀中拿出芙蕾膏递给沅藏香。
“这药对治伤抑毒效果好的很!”
沅藏香当然知道芙蕾膏效果好,故接过芙蕾膏冲叶悔回以一笑。
“谢谢师兄!”
迎着沅藏香满心欢喜,叶悔起身间抬眸瞥了眼屋顶,启齿撂下一句‘师兄走了’,转身便离开了百香苑。
叶上秋与花水月见此跟了上去,临到屋外,叶悔转头望向百香苑,寻得云屿砸断的房梁,回眸间撇嘴一‘啧’。
“这梁没爷屋里的质量好!”
叶悔说完扬长而去,余下叶上秋与花水月对视一眼,虽说他们不懂,但他们也不敢多问,毕竟叶悔今晚的脾气如天气。
...风云莫测还不带预报警示!
于是三人远去的身影,落入屋顶藏匿的阿曼眼中,阿曼本能的瞅了眼房梁,讲真这房梁确实没朝天阁的好!
毕竟朝天阁的梁!她熟!
不过话又说回来,依照叶悔对‘四灵胆汁’的了解,不可能猜不到云屿接近沅藏香的别有居心,如今叶悔‘送人’又‘送药’。
若非欲擒故纵,就是放饵钓鱼,不过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只要徒弟在,云屿就跑不了,至于云屿对她的忌讳...
怕与她身上的月麟香有关,由此阿曼念着叶悔离开前交给沅藏香的芙蕾膏,视线跃过房梁看向屋内沅藏香与云屿。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东风吹又生(一)
十年光阴,对云屿来说不过转瞬之间,但同沅藏香而言,却从豆蔻到桃李年华,退却少时稚嫩,落得如今亭亭玉立。
屋内烛火摇曳,辉映沅藏香面上温柔,落于云屿眼中,云屿一感芙蕾膏沁入颈脖伤口的冰凉,下意识的偏了偏头。
“弄...弄疼你了吗?”
沅藏香见云屿一脸警惕的看向自己,心生紧张道。
“我...”
“没有,就是这药...”
说着,云屿低眸看向沅藏香手中的芙蕾膏,沅藏香恍然一悟。
“这药你放心!芙蕾膏源于我师兄的百莲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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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东风吹又生(二)
一时安静的房间内,阿曼被沅藏香盯得背脊发凉,又实在不想再提她与叶悔的争执,毕竟揭伤疤这种事,谁都会痛!
...更何况是自作多情!
思绪间阿曼敛去心底落寞,故意抬了抬自己被沅藏香包扎的手。
“不如咱们先来说说这包扎?”
闻得阿曼认真,沅藏香以为自己没处理好,赶紧检查包扎道。
“包...包扎怎么了?师父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或者...”
“你教我!”
一语突来,沅藏香歪头一愣。
“教...教什么?!”
迎着沅藏香话中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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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东风吹又生(三)
夜空皓月辉映漫天繁星,天水台朝天阁内落针可闻,叶上秋寻着身旁拽瞌睡的花水月,手肘用力一戳。
“别睡!”
花水月猝然惊醒,转头瞪向叶上秋。
“你戳我干嘛!”
叶上秋示意的瞅了眼窗边,一语无声,惹得花水月转头一瞄斜靠窗边塌椅的叶悔,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我说爷大半夜不睡觉是准备熬死我们吗?”
闻言,叶上秋眉峰一扬。
“我看未必是熬死我们!”
花水月微微一愣。
“那是?”
叶上秋随声看向花水月。
“估计熬你家猫呢!”
这话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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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东风吹又生(四)
万流殿上,风藤见文渊执棋不语,心里甚是没谱,他自入殿至今,文渊都未同他说一句话,仅是静观棋上残局。
一来二去,风藤摸不透文渊心思。
而文渊擒着风藤眼底恍惚,垂首间嘴角勾勒一抹冷笑,末了棋子‘啪’的落上棋盘,惊得风藤看向文渊,抱拳道。
“仙帝!”
闻言,文渊眉峰一扬。
“哎呀!原来是风使来啦!”
文渊说着瞥了眼身后的燕无珩。
“无珩,还不快迎风使入座看茶!”
“是!”
燕无珩(hang)得令转身迎上风藤,文渊见风藤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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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东风吹又生(五)
关于联姻这事,风藤是白决明的心腹自然清楚,当年首任境世祖为巩固自身实力,亲自下旨许了仙、冥两界联姻之约。
谁料直至首任境世祖圆寂,两界均未出公主,所以搁浅到现在,待到新任境世祖昱天登位,仙界方才有了三公主文海月。
文海月生得倾城貌美,其容与文渊有几分相似,如此佳人自得九州望族青睐,偏偏文海月在成礼宴上对白忘忧一见钟情。
可惜白忘忧始终不得白决明喜爱,眼下文渊点名白忘忧,令风藤思想来去,琢磨着还是回去禀明白决明再做回应,故道。
“仙帝盛情,风某定如实回禀冥尊,冥尊...”
“不急!”
文渊知道风藤在纠结什么,同样风藤言及阿曼寻求白忘忧的解惑一事,变相应证了白忘忧对白决明的不忠。
否则白决明不会在此时拿出万华令,而万华令确实是他指引阿曼找到鬼兰芙瑶的必须条件,所以他不会推诿。
反之风藤的到来也给了他介入冥界的机会,于是文渊看向风藤。
“风使的担心,本帝明白,我妹妹喜爱白少主,但白少主的心意还需要再行确认,万一...”
迟语间文渊故意深叹了口气。
“万一白少主不喜欢...”
“仙帝多虑了!三公主闻名九州,我家少主岂会不喜欢?!”
风藤一边说,一边观察文渊神情,从开始的天水通道再到如今的提亲,文渊看似按照冥尊所言一步步在达成‘合作’。
可‘合作’向来讲究平衡,文渊能弑兄夺位后稳坐帝位多年岂会简单,现在抛出文海月怕是别有深意,他得慎重处之。
想着,风藤言笑继续。
“不过仙帝放心!如此天作之合,冥尊定不会错过仙帝的好意!”
风藤说得诚恳,文渊扬唇一笑,端起茶杯作饮间漫不经心道。
“那是!否则冥尊那满屋藏经岂不无解?”
话锋一转,风藤迎上文渊目光。
“仙...仙帝,你...”
风藤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撒落几滴溅染桌面,反射风藤眼底错愕,映入文渊眼中,加深文渊嘴角笑意。
“风使有所不知,我妹妹幼时极得西佛喜爱,因字迹端丽常被西佛请去临摹梵经,若我妹妹嫁入北冥川,指不定还能帮上冥尊!”
说着,文渊眉眼一弯。
“你说对吗?风使!”
字字入心,风藤下意识的握紧了茶杯,对于冥尊查究经文一事,纵观九州除了冥尊唯有他知,当年曼嬅搅乱叶璨婚宴。
宴乱期间冥尊察觉有异,同他交换身份后,一路跟踪叶璨前往万佛寺,不料叶璨惹怒天怨,天降火劫断了冥尊的计划。
导致冥尊跟踪受阻,与此同时神王黎天擎携神界驻梵使瑶星前往相救,最后黎天擎莫名败退,冥尊趁乱擒获瑶星。
并以瑶星威胁琉璃供出西佛不在万佛寺的秘密,谁料琉璃化珠始终不招,如今琉璃逃出北冥川数年了无音讯。
难不成琉璃是被文渊抓到了?
所以文渊才会用文海月暗示瑶星?
越想越觉怀疑的风藤瞄了眼文渊,寻着文渊面色平静,眼珠一转。
“果然还是仙帝考虑周到!”
文渊闻言一笑,垂首轻呡一口茶,末了放下茶杯,抬眸对上风藤,当年他虽未直接参与,但白决明入局沧海之乱。
由昱天授意他暗中促成,他自然清楚白决明的所作所为,如今柳星亢已死,他又岂会留着白决明。
于是,文渊话锋一转。
“如此还得麻烦风使再帮本帝一个忙!”
话音落下,文渊抬手指了指殿外刺桐苑内的涵虚。
“今日他随风使前来昱辉城,若不带点东西回去怕是不好交差!”
闻得文渊深意,风藤看了眼涵虚,回念涵虚跟随自己的一路相护,再观文渊字里行间的袒护,当下了然一赞。
“想不到仙帝竟能俘虏涵虚?”
文渊呡唇一笑,顺势道。
“否则风使明日如何顺利进入通道?”
此话一出,风藤念及涵虚对叶悔的重要性,一时迟疑的看向文渊。
“所以仙帝是想?”
“有劳风使将元灵借本帝一用!”
元灵乃灵种本相的体现,而风藤虽为冥将,实由藤蔓所化,所以风藤的元灵就是藤蔓,虽说交出元灵在短时间内不会伤及本体。
但元灵所呈真相,却能造就本体的致命点,如是一来,文渊寻着风藤面上迟疑,启齿就着风藤心底忌讳道。
“本帝既能向风使坦诚涵虚的身份,涵虚自然不敢伤害你,何况若不如此,涵虚回去如何交差?”
言语间文渊见风藤眸光一沉,又道。
“再者有了元灵,明日涵虚才好指引风使具体方位,不是吗?”
一连两语,风藤抬眸看向文渊,常言世间所取皆需代价,只要明日他进入通道再从涵虚手里夺回元灵即可。
思已至此,风藤抬手往心脏一拂,一缕荧光闪过化为一颗绿色光球浮于风藤掌心,由着风藤递向文渊。
“那便有劳仙帝了!”
文渊顺手一接,不动声色道。
“风使放心!”
风藤见文渊收起元灵,想起等候自己回话的白决明,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起身间拱手向文渊行了个礼。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仙帝休息了!”
文渊知道风藤想赶着回去见白决明,故扬唇一笑。
“好!”
话落同时文渊望着风藤远去的背影,转头见燕无珩眉峰紧蹙。
“你这是怎么了?”
在文渊最先给风藤透露‘通道’时燕无珩就疑惑,而今文渊再声明晚涵虚引路,更是让燕无珩费解道。
“仙帝,你好不容易让蛟龙族挖道,现在你这不是白让冥...”
“不是还有千灯尺吗?”
燕无珩默着文渊话中‘千灯尺’,恍然想起柳木奎今日进攻天水台失败后传回的讯息,不经眉峰一蹙。
“所以仙帝是准备让白决明灭了商枝?”
面对燕无珩的询问,文渊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
“不!不止商枝,应该是除了商枝还有冥界与蛟龙族!”
当初秋无极阻拦他登帝被陌玉衡逼到走投无路,而今秋无极的徒弟,他又岂会放过,于是文渊看向燕无珩。
“你先前往九天城找陌玉衡!”
“陌城主?!”
燕无珩反口一问,见文渊双眸轻轻一合,不由得想到陌玉衡与玄门道宗的仇恨,脱口而出。
“可商枝不是在天水台吗?”
天水台是叶悔的地盘,虽说叶悔重生为人,势力大不如前,但绝不好惹,思已至此,燕无珩不解的蹙了蹙眉。
“难道仙帝准备让陌城主直接攻打...”
“岂会!不是还有冥界吗?”
文渊随口一言,燕无珩神情一僵。
“那仙帝究竟是想?”
迎着燕无珩迟疑,文渊扬唇一笑。
“本帝记得人间有句俗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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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东风吹又生(六)
话落,文渊抬手一指涵虚,一见燕无珩看来,再反手一点掌中元灵,一通‘暗度陈仓’的示意,直让燕无珩恍然一悟。
“所以仙帝是准备以元灵为引,让涵虚诱商枝前往通道,然后使风藤入套,再利用陌玉衡反扑,达成商枝与风藤的相互制衡?”
燕无珩一语道尽,文渊笑道。
“不然风藤岂能活着走出万流殿!”
正所谓蛛网纵横,根根交错,冥界与玄门道宗并无旧仇,所以风藤得留着,留给陌玉衡制造冥界与玄门道宗的症结。
由此陌玉衡介入天水台,正好解决金佛与黎天枢,免除他心底隐患,亦让他得以交差昱天,毕竟昱天身为九州共主。
九州之内凡有风吹草动,昱天心知肚明,而金佛与黎天枢事关神王黎天擎,黎天擎落得冰封沉棺唯有昱天知道原因。
于是文渊看向燕无珩,嘱咐道。
“你让陌玉衡兵分两路,一杀风藤挑拨白决明与玄门道宗!”
说着,文渊望向殿外等候的涵虚。
“二擒黎天枢返回神界!”
一听‘黎天枢’,燕无珩微微一愣,抬眸顺着文渊视线看向涵虚,涵虚由兔狲而化,自然能打听道黎天枢的信息。
如此文渊这招倒是一举三得,一个‘暗道’致使玄门道宗与白决明结仇,而陌玉衡趁机擒拿黎天枢,平息昱天。
最后还免了叶悔对涵虚的嫌疑,这番一来,燕无珩抱拳一应。
“是!那云屿呢?”
毕竟天水暗道由狸灵一族操作,狸灵一族又属蛟龙族麾下,如今云屿正在天水台,文渊这样做无非是将云屿推下悬崖。
反观文渊闻及此言,扬唇一笑。
“你以为当年柳星亢毒杀叶悔,叶悔会认不住云屿?”
文渊话锋一转,燕无珩哑口无言。
“那仙帝是准备弃蛟了?”
“不然呢?”
当初叶悔的蛟龙鳞毒为蛟龙族独有,三年前叶悔能留下古竹苓显然是欲擒故纵,而云屿事关叶悔师父沅崇之死。
叶悔怎会无动于衷,眼下按兵不动,怕在反追查云屿接近自己的原因,何况云屿深知他想要半颗莲子的绝密。
所以事成之后蛟龙族必死无疑,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靠云屿得到沅崇的半颗莲子,由此他得‘纵容’叶悔查云屿。
否则如何‘助’云屿成功拿到半颗莲子,这半颗莲子关乎月煌与曼嬅,他仅知的半颗在沅崇手里,至于另外半颗...
便是他抛出四灵胆汁的深意!
他让阿曼查明月煌与忘流川的关系,就是欲借鬼兰找到另外半颗莲子,同样他想要得到完整的莲子并让阿曼复以往昔。
必须让阿曼完好无损的达到净世坛,由此文渊想起阿曼‘以灵噬灵’的代价,转念阿曼所需消耗的灵体,回眸对上燕无珩。
“对了,你再去一趟净世坛将这颗溟魔珠交给帝鸿!”
溟魔珠顾名思义溟魔滅魂,三年前九州灭魔后昱天亲手交给他,时至今日,此珠的作用只剩阿曼和叶悔。
同样他于净世坛‘复苏’阿曼的计划,却是昱天默许为之,否则昱天不会给他讲述‘鲛还魂’的秘术。
可文渊始终不明白昱天劫杀叶璨与曼嬅的真正理由,困惑间文渊想起灵柩解封时显露的九重封魂印。
其解封顺序几乎与昱天的鬼工球一摸一样,球上九‘界’对应剑上九‘印’,难不成昱天为了鬼工球内的秘密?
可究竟是什么秘密,才能让昱天不惜从赋神宴布局到现在,只为让剑上九‘印’对解球上九‘界’,然无论哪一样...
...待他得到灵柩自会解开!
毕竟抽丝剥茧终见真相,再复杂的问题都抵不过时间的应征,而他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从中得到想要的一切。
如是一来,文渊念及灵柩剑上第一道封印凹槽,转眸见燕无珩收起溟魔珠,一念叶悔身上的紫金环佩,眸光一寒。
“告诉帝鸿,迎亲之日队伍内除了方怜一个不留!”
方怜出嫁由西海域主青琅玕与蛟龙族云屿护送,这一点九州皆知,同样燕无珩也不会单纯到认为叶悔不会参合其中。
不过帝鸿与文渊仅见过一次,而且帝鸿与他一样银具覆面不见真容,如是避讳直让燕无珩思来想去,没忍住道。
“他会听吗?”
闻得燕无珩担忧,文渊想起帝鸿面具下的真实身份,勾唇一笑。
“你就说队伍里有叶璨就够了!”
燕无珩闻言一愣。
“他...”
“他可比我们任何人都恨叶璨!”
话音落下,文渊拍了拍燕无珩的肩胛。
“别忘了告诉陌玉衡注意时机!”
闻得文渊嘱咐,燕无珩寻着肩上文渊落下的护甲犰蓬,眉峰一蹙。
“仙帝,这是?”
“寻机将犰蓬交给阿曼,她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说着,文渊反手一拍燕无珩肩胛。
“这期间你替我看好她,遇事可借赤莲随机应变!”
一语点拨与信任,燕无珩下意识看了眼溟魔珠,溟魔珠既是对魔,那叶悔与阿曼皆在其中,而犰蓬乃九州第一护甲。
顾名思义,文渊话中份量,燕无珩抱拳一应。
“属下遵命!”
待燕无珩离去,文渊朝殿外涵虚勾了勾手指,涵虚见此放下阿燎,快步入了殿,一入万流殿,涵虚见文渊饮茶不语,轻声一唤。
“仙帝?”
文渊抬眸瞥了眼涵虚,念着涵虚方才与阿燎的会面,不动声色道。
“可见到你弟弟了?”
明知故问,涵虚想起阿燎颈脖上的伤痕,实在憋不住道。
“见到了,就是阿燎颈脖上的伤...”
涵虚欲言又止,文渊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
“哎,这不都是那只缅因嘛!”
话中刻意,涵虚微微一愣,关于缅因,他当然知道那才是真的涵虚,涵虚乃天衍魔猁,即便被文渊吸取灵识。
依旧不容小觑,而今文渊这一叹息,涵虚下意识的握紧了十指,如是细微动作,落入文渊眼中,文渊趁机道。
“方才风使前来顺道提了下仙冥两界联姻之事,你也知道三公主文海月特别喜爱猫,本帝正琢磨着是送涵虚陪嫁还是你弟...”
“仙帝!”
声于同时涵虚‘噗通’一跪,伏首直道。
“仙帝,属下什么都愿意做,妄...妄求仙帝放阿燎一命!”
并非涵虚危言耸听,而是他已深陷棋局,他不想自己的弟弟在沦为棋子,文海月是仙界三公主,文渊自有掂量。
可他弟弟尚未化形,此去必然会被文渊安排,于是涵虚又连连磕了几次头,随后仰头望向文渊道。
“阿燎是我兔狲一族最后的血脉,我...”
“包括你的命吗?”
文渊直言不讳,涵虚闻言一愣。
“对!我的命属于仙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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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半夜偷个香(上)
殿上四目相对,文渊擒着涵虚眼底紧张,垂首看着波光粼粼的茶水面,眸中闪过一抹意外,这涵虚倒是比柳木奎重情多了。
自古情深不寿,不仅是爱情更有亲情,血浓于水铭刻于骨,这一点他倒是可以相信涵虚,由此文渊放下茶杯,低眸看向涵虚。
“话说你这几日可有被怀疑?”
话锋一转,涵虚不好追问阿燎,只得如实道。
“并未,不过熔丹与古竹苓,叶悔倒是问过!”
“说来听听!”
此话一出,涵虚将叶悔对自己的询问,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文渊,末了涵虚还不忘将夜里阿曼与叶悔的争执和盘托出。
“最后属下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阿曼说了句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
文渊斜眸一瞥涵虚,涵虚赶紧继续。
“抱歉,属下在外面确实没...”
“看来月麟香的效果不错啊!”
寻着文渊眉眼带笑,涵虚微微一愣,想起方才前来的风藤,看来文渊是在拿自己证实风藤,于是涵虚忙道。
“仙帝,你看接下来?”
“见到云屿了吗?”
涵虚未料到文渊会突然提及云屿,搜索了番脑中记忆,想起百香苑内突然闯入的少年,眼珠一转。
“可是那位蛟龙少主?”
文渊点了点头。
“而今月麟香开了头,你便协助云屿将这事弄假成真吧!”
闻得文渊吩咐,涵虚迟疑道。
“云屿会配合吗?”
“如果有人伤害你弟弟,你会如何?”
文渊反口一问,涵虚神情一僵,闻得文渊缓缓道。
“这云屿的父亲当年取腹上鳞甲后潜入天爻宗被阿曼与灵柩所伤,所以你只须伺机提点就行!”
“那...那如何提点呢?”
涵虚问得小心翼翼,文渊凑近涵虚耳边。
“你就说赤莲被囚禁于洞天府天井阁!”
天井阁乃洞天府密室,如是一来,依照叶悔对赤莲的执着...
“仙帝不怕叶悔直接端了洞天府?”
“本帝就怕他不去洞天府!”
叶悔若不去洞天府,谁来替他锻造星辰剑,说到星辰剑,文渊倒想到了四灵胆汁,‘误会’这种东西掺杂的元素越多。
越让人深陷其中,既然叶悔料定阿曼图谋不轨,那他无妨坐实叶悔想法,一旦赤莲出现,真假不过都是一张嘴的事。
只不过四灵胆汁与万华令的出现,使得阿曼联想到鬼兰芙瑶与沧海之乱,那叶悔也一定会想到,而抚州便成了关键。
当年沧海之乱由白决明为主导,眼下抚州介于妖界与兽族之间又毗邻罡山与洞天府,他可不能落于白决明与叶悔之后。
思绪间文渊看向涵虚。
“云屿的事,懂了吗?”
“属下明白!”
话刚说完,涵虚见文渊递来一枚玄天令。
“这是?”
“你持此令找到黎天枢与金佛,同时查明月狐与顾少辰的行踪,并注意下叶悔对兽族山海川的动向!”
“是!”
闻得涵虚回应,文渊又将风藤的元灵交给涵虚。
“你拿这个回去交差,只不过...”
话到半截,文渊深看了眼涵虚。
“这元灵是你在天水台通道内捕获,且通道有狸灵,记住了吗?”
一语无中生有,涵虚瞬明文渊对风藤的算计,收起玄天令与元灵。
“属下这就去办!”
涵虚原还琢磨着该如何回去交差,眼下有了风藤元灵倒是好办多了,可离开之前,涵虚还是忍不住道。
“仙帝,我弟弟...”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文渊扬唇一笑,涵虚咬了咬牙。
“属下知道了!”
涵虚说完转身离开了万流殿,余下文渊遥望涵虚离开的背影,嘴角笑意化为眼底冷漠,起身走到殿外抱起阿燎。
“喵呜~”
阿燎仰头冲文渊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憨厚,瞧得文渊抬手伸向阿燎颈脖,阿燎见此扭动身躯反抗,却被文渊盯得浑身一僵。
末了,文渊取下阿燎颈脖上的流沙瓶,寻着瓶子内流动的黄沙,脑中闪过帝鸿的身影,不经落指一点阿燎额头。
“你可知世事注定不可更改,既是过去就不要妄想改变现在!”
阿燎听不懂文渊话中深意,只得瞪圆了双眸看向文渊,文渊擒着阿燎眸中不解,想起数百年前于罡山抓到的鵹鹕。
当年万佛寺因叶璨燃尽,失去西佛庇护的鵹鹕一路藏匿,直至寻到罡山被他抓住,而今鵹鹕在洞天府受应天监控。
又逢文海月出嫁冥界,正好是送鵹鹕会见瑶星的机会,毕竟这两人都关乎西佛,想着文渊手臂一抬,殿上仙使一拜。
“仙帝?”
“你持信前往洞天府,告知应天放行鵹鹕由你带回陪公主出嫁!”
说着,文渊眼珠一转。
“对了,顺便让应天将应鸢给顾少宰送去,新君即位岂能无后?”
毕竟是自己棋盘上的棋子,自然得尽在掌握,否则棋子一不小心岔了路,他又得费脑子另寻棋子了。
“去吧!”
“是!”
文渊见仙使远去,低眸看向阿燎。
“接下来咱们就看你哥哥能让你活到几时!”
言语间文渊将阿燎的流沙瓶握碎,黄流随风飞散,如果过往流逝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与此同时涵虚赶回天水台。
天水台,门庭前。
涵虚环视四周无异,心下暗松一气,不得不说他兔猻一族,一步一卡、十分潇洒,十步一停,蹲地化石的优良(傻屌)习性。
让他从未被抓过先行,连天上飞的老阴(鹰)都拿他没办法,何况天水台众人,于是涵虚就着心底自信,调稳心态后跨入门庭。
不想下一秒,涵虚刚过门庭,便一头扎进了网里,关键这网...
错愕间涵虚缓缓抬眸,对上网后站立的花水月,顿时背脊一凉。
常言月下看美人,越看越入迷,而今涵虚望着月光下的花水月,心底却是越看越发慌,以至于涵虚拔腿就往网外跑。
花水月见此怒火瞬起,抬手一挥,丝网如绸阻断涵虚去路,使得涵虚再次扎入网内,转头对上花水月逼近的黑脸。
四目相对,花水月闻得涵虚“咕嘟咕嘟”噎口水,眉峰一扬。
“回来了?”
又一声“咕嘟”噎口水,涵虚往后一挪。
“回...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话中不善,涵虚神情一僵,顿时想起他爹当初晚归被他娘逮住的悲催,一感花水月迎面上脸的鼻息,涵虚下意识往后又挪了挪身子。
“我...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你还敢有下次?!”
花水月本就等涵虚等得心急火燎,如今再见涵虚避讳自己,气得双手一抬扑上涵虚,吓得涵虚脱口直道。
“喵呜哇!我错了!”
“错哪了?”
“错...错...”
...错在我不该走前门!
...应该走后门!
涵虚心里想着,转头见花水月攀上自己肩胛的双臂,一咬牙从怀中拿出风藤的元灵,送至花水月眼前。
“咯,你看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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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半夜偷个香(中)
常言转移视线胜过讲道理,尤其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因为永远都是你的错,这一点涵虚在他爹身上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涵虚一见花水月注意力转移至风藤的元灵,赶紧趁热打铁。
“元灵!冥尊白决明近侍风藤的元灵!”
花水月擒着元灵内泛光的藤蔓,回视涵虚。
“你哪来的?”
并非花水月怀疑,而是白决明能让风藤来,足以说明风藤深得白决明信任,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白决明生性狡猾。
风藤身为白决明的近侍,又岂会是泛泛之辈,何况风藤还知道以月麟香混淆视听,由此花水月忍不住上下打量涵虚。
涵虚被花水月盯得背脊发凉,本能的往后一挪,谁料刺激身后魅网反弹,令涵虚朝花水月靠得更近,一时鼻尖相触。
涵虚心脏‘咚咚’直跳,见花水月红唇快要靠上自己时脑袋一偏。
“天,天水台下狸灵暗道!”
一语脱口,花水月想起自己与商枝发现涵虚的暗道,话锋一转。
“就是之前你说你抓老鼠那个?”
涵虚闻言一愣,顺势一应。
“对啊!我...”
“你不是最怕老鼠吗?”
怕老鼠?什么情况!他作为兔狲怎么可能怕老鼠!除非老鼠变异!只不过涵虚见花水月满腹认真,不得不谨慎道。
“嗨!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这还不是为了咱家爷跟商枝嘛!”
言语间涵虚瞧花水月看向自己,再接再厉。
“刚刚我追踪风藤,本以为风藤会离开天水台,不想风藤却进了那条暗道,所以我悄悄跟着风藤进去一探究竟!”
话到一半,涵虚将元灵交到花水月手里道。
“最后我才发现原来风藤操控狸灵在挖通道!”
闻得涵虚解释,花水月接过元灵道。
“挖来干嘛?”
“自然是前往净世坛!”
一语中的,花水月抬眸看向涵虚,想起今晚闯入百香苑的云屿,狸灵一族属蛟龙麾下,由此风藤能入天水台...
...似乎与云屿脱不了干系!
...可蛟龙是文渊的人!
...怎会与冥界扯上关系?
困惑间花水月想起风藤送来的万华令,万华令涉及过往百年,更令他家爷目光锁定沧海一战,沧海一战事关白决明。
白决明操控狸灵,变相与文渊合作,如是一来,这两人的目标都是净世坛,看来白决明这是准备熬一锅大杂烩啊?!
想着,花水月又看了眼涵虚。
“那净世坛与商枝有何关系呢?”
闻得花水月询问,涵虚双眸一眨。
“怎会没关系呢?”
反问间涵虚见花水月眉峰一扬,眼珠一转道。
“千灯尺需要狸灵啊!”
花水月仅知商枝向叶悔请教过千灯尺,但并不清楚狸灵与千灯尺的关系,眼下涵虚这一说,花水月竟也分不清真假。
何况涵虚交出元灵与暗道,除‘抓老鼠’这点匪夷所思外,音容相貌确是她家喵喵无疑,至于其他,待明日禀明爷再说。
于是,花水月撤回天罗网,收起元灵道。
“那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晚回来了?”
声于同时花水月撇了撇嘴。
“人家会担心的!”
一脸娇羞埋怨,瞧得涵虚心下莫名一暖,自爹娘离世后他就没被人如此关心,于是涵虚不由得点头一应。
“好!”
本是理所当然的回应,可涵虚说完,便见花水月盯着自己眨了眨眼,尤其那眸中浮现的惊讶,令涵虚嘴角一抽。
“你怎么了?”
他虽是百年妖兽,但从未历经过情爱,更不知如何与女人相处,若非他假借‘涵虚’幻化成人,或许昱晖城就是他的宿命。
眼下有人关心他,他自得礼尚往来,但他忘了真正的涵虚生性高傲,秉承女人勿近,面对花水月从来不冷不热的避之不及。
由此涵虚的理所当然,直让花水月迟疑的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那咱们就回去吧?”
言语间涵虚轻拍了下花水月的脑袋,举止如他安抚弟弟阿燎一般习以为常,不料花水月却彻底僵在原地。
虽说她常言‘撸猫’,但很多时候她都不敢对涵虚动手动脚,更别提涵虚会主动触碰她,而今涵虚主动...
...难不成幡然开窍开始珍惜她了?
越想越恍惚的花水月偷瞄了两眼涵虚,末了轻“嗯”一声,惹得涵虚寻着花水月似阿燎的小心翼翼,一时心疼的拉住花水月。
“走吧!天黑路滑,我拉着你!”
涵虚说完看向脚下石阶,正准备拉着花水月往前走,谁料花水月突来一语,吓得涵虚险些栽了个跟头。
“我听说山琥都要成亲了,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话音落下,夜风吹过涵虚面上匪夷,映入花水月眼中,花水月被涵虚握着的手一颤,涵虚转头看向花水月。
“花,你...”
“没事!我,我就是说说!”
随口落寞,难掩花水月眼底失落,瞧得涵虚心下一疼,正琢磨着安慰花水月几句,忽的想起花水月话中‘山琥’,话锋一转。
“你...你说山琥要成亲了?!”
花水月始料未及,呆呆的点了下头。
“对...对啊!”
“所以他要回山海川?”
“不然呢?”
花水月擒着涵虚突变深沉的瞳孔,顿感纳闷的凑近涵虚。
“话说你怎会突然这么关心山琥!”
“我...”
声于同时涵虚瞧着花水月揽上自己颈脖的手,心下一横。
“我,我这不是想参考参考,然...然后娶你吗?!”
无心之语,瞬僵花水月手中动作,掀起花水月眸中波光,映衬月光并入涵虚眼中,涵虚下意识的垂下眼帘。
娘说过谎言万千,唯情最伤,若非花水月逼他,他断然不会拿感情欺骗花水月,可话都已经说了,涵虚只好咬了咬牙。
“对!我就是参考参考!”
涵虚再言肯定,乱了花水月的心神,亦让花水月落定心中怀疑,感情是把双刃剑,她喜欢涵虚,自然清楚涵虚的一举一动。
而且她很明白涵虚从没想过要娶她,更不会轻言婚嫁,可眼前的‘涵虚’是花水月期待了太久的梦,花水月实在不想打破。
于是,花水月看向涵虚,扬唇一笑。
“好啊!等你参考好了,我等你娶我呀!”
花水月笑靥如花,看得涵虚满腹心虚。
“哦,好...好...”
话落,涵虚赶紧转头拉着花水月往前走,两人一路返回天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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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半夜偷个香(下)
临近黎明的月光,照亮台阶上两人缓行的身影,落入朝天阁屋顶上的叶上秋眼中,叶上秋寻着两人有说有笑,不经蹙了蹙眉。
讲真的他很少见涵虚会这番照顾花水月,尤其涵虚听他说了玄芬之后,始终对感情保持信号屏蔽状态,面对花水月更是如此。
眼下涵虚的反常,直让叶上秋念及玄芬,低眸看向屋内房梁上静坐许久的阿曼,阿曼从百香苑出来,便到朝天阁待到现在。
...至于为何不动?
...只为确认叶悔熟睡!
...而为何要确认?
...因为她要对叶悔动手动脚!
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虽说她是自作多情,但心有所动,身不受控,无可奈何。
于是,阿曼擒着叶悔翻身平躺,再感叶悔呼吸均匀,轻轻跳下房梁后觅得叶悔毫不反应,垫着脚尖凑近叶悔。
一时逼近的脚步声,叶悔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一转,自阿曼入屋,他就已经醒了,刚刚翻身不过是阿曼盯得他后背发毛。
他琢磨着换个姿势再来一次,不想竟让阿曼有了动作,由此他倒是要看看阿曼夜半三更不睡觉,盯他老半天是想干嘛?
思绪间叶悔一感放置在外侧的右手被阿曼挪动,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惹得阿曼正欲扯下纱布的手一僵,抬眸瞄向叶悔。
观得叶悔如梦呓般的呡了呡唇,阿曼又静候几秒,不见叶悔动作,方才暗吁了口气,末了垂首继续拆叶悔右手纱布。
纱布揭开,显露叶悔掌心伤痕,映入阿曼眼中,阿曼下意识转头望了眼屋内檀桌,回眸再瞧血痕,眉峰一扬。
...敢情她家贱夫这是气不过自己?
...所以拿药碗撒气了?
当然想归想,阿曼可没忘叶悔的字字戳心,尤其是话中‘赤莲’,令阿曼斜眸瞟了眼肩胛,寻得肩胛上沉睡的玄芬。
阿曼想起风藤送来的万华令与月麟香,这月麟香无疑加重了叶悔对她和文渊的怀疑,更应征了文渊对她的别有用心。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看来她待会儿该找玄芬谈谈了,思已至此,阿曼收敛心绪,认真观察起叶悔的伤势。
瞬息安静的房间内,叶悔一感阿曼翻来覆去的查看自己右手,心下一呵,敢情他家小三这是在观察成果呢?
虽然他很不愿承认他的伤是因为阿曼,但事实如此,叶悔只得闭眸翻白眼,然下一秒清凉渗透伤口,叶悔微微一愣。
一觉伤口疼痛消退,叶悔微睁双眸看向阿曼,寻着阿曼拿芙蕾膏为他疗伤,不经心下一沉,而阿曼全神贯注的处理伤口。
自然没注意到叶悔盯视自己的眸中错愕,不多时阿曼看着自己完工的包扎,甚觉满溢的扬唇一笑,低呤一句“甚好”。
叶悔闻声回神,一见阿曼看来忙闭了眼,如是小动作,阿曼没发现异常,倒是屋顶上的叶上秋尬意上脸。
之前他见阿曼靠近叶悔,本以为阿曼会伺机伤害他家爷,为此他可是连应对之策都想好了,不想阿曼竟给他家爷来了个上药包扎。
可别说,单就这包扎真是比他家爷有模有样多了,只不过他家爷一直偷瞄阿曼的眼神,怎么看...
...怎么有点惊吓过度的傻乎乎?!
想着,叶上秋揉了揉眉心,低眸再望向阁内,阁间塌边阿曼将叶悔的右手轻轻放入被褥,缓缓起身替叶悔掖好被角。
闻得叶悔安稳的呼吸声,阿曼看着叶悔近在迟尺的俊魅五官,不经想起叶悔与自己争执的心疼,抬眸一盯叶悔凤眸。
“有眼无珠!”
暗骂同时阿曼看向叶悔薄唇,又道。
“言而无信!”
末了,阿曼鬼使神差的双手捧上叶悔脸颊。
“翻脸无情!”
一连三语怼五官,怵得叶悔差点儿一蹦而起,他可没想到阿曼盯他半夜为他上药包扎,只为非礼他的脸!
反观阿曼盯着叶悔被自己挤压成包子褶的帅脸,磨了磨牙道。
“你个三无剑(贱)人!”
阿曼说得咬牙切齿,叶悔听得满头雾水,正准备睁眸反驳时,耳边传来阿曼一阵叹息的喃喃自语。
“明明就是你说要娶我,现在居然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话中惆怅,僵了叶悔几欲睁眸的动作,一感阿曼双手离开自己脸颊,叶悔心下一急,睁眸只见阿曼已经翻出了窗户。
闻得窗扉来回摇晃的‘咯吱’声,叶悔低眸看了眼阿曼给自己包扎的右手,仰头一盯叶上秋,叶上秋受令追上阿曼。
阿曼一出朝天阁直奔东面。
天水台东,华光台由白玉砌成,四周石柱套链,迎风‘哐呲’作响,阿曼望向天际黎明将至,一念昨晚答应徒弟的事。
琢磨着如今时间尚早,她得先找个地方与玄芬叙叙旧,思绪间阿曼转头看向华光台西边的器械阁,寻得阁前镇守的士兵。
阿曼眼珠一转,绕到器械阁背后,从窗户翻了进去,末了阿曼一听屋顶细微声响,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
她从叶悔的朝天阁出来,这能跟她的人除了叶上秋还能有谁,想着阿曼环视四周博古架上摆放的精器利刃。
件件锋利,直让阿曼好奇的取下一把青锋剑,随手一挥,“唰”的震飞旁侧另一把长枪,惊得阿曼眉峰一扬。
...哟!想不到!
...这天水台还真是深藏不露!
暗叹间阿曼捡起长枪放回原位,举起手中青锋剑仔细一瞅,觅得剑柄尾部一个精刻的‘悔’字,恍然一悟。
原来她家贱夫还是个炼器高手啊!常言炼器如子,锻造师往往会在兵器上铭刻自己的字,而‘悔’除了叶悔还有谁?
如是始料未及的意外之喜,阿曼逐一查看起阁内精器,一脸认真仔细的模样,令跟随而来的叶上秋越看越迷糊。
...敢情他家三夫人治疗了他家爷!
...准备顺走件兵器作为报酬吗?
越想越觉可信的叶上秋低眸再望阿曼,阿曼看遍了所有精器,心底坐实了叶悔的锻造之能,怪不得叶悔能这么有钱!
这精器难得,特别是称心如意的兵器,一把价格足以连城,而叶悔锻造的兵器无一不是精品,简直赚大发了啊!
思绪间阿曼一感背上骚动,回眸瞅了眼灵柩。
“放心,我眼里只有你!”
...嗡!!!
灵柩似有感应震了震,逗得阿曼扬唇一笑,下一秒阿曼右手背一疼,一抹红光乍现,刺激灵柩‘嗡鸣’不止。
阿曼错愕的抬起右手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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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玄芬(上)
一待红光褪去,阿曼寻着右手背上,一条五指根部连接手腕的链条痕迹,不经想起自己在归墟的异样感受。
倘若归墟之下,关乎灵柩解封。
那归墟内与她共鸣的气息,必与她息息相关,思已至此,阿曼瞥了眼屋顶上的叶上秋,叶上秋是叶悔的心腹。
关键的棋得下在关键处,现在还不是她挖坑叶上秋的时候,于是乎阿曼环视阁内一圈,寻得械阁右角重器架。
阿曼想起之前天水门庭的仰头脖酸,垂首“嘶”了声酸爽,末了行至重器架背后,装模作样的观摩起架中关月斧。
一感叶上秋目光移来,阿曼指节一动,灵魂脱体间化障为界,结界内阿曼拿出小瓷盒,她记得白忘忧说过。
“点燃此香,可通万物”
于是阿曼轻点瓷盒顶部,下一秒灵焰灼香,白烟袅袅间一名浑身缠绕铁链的白衣女子,映入阿曼眼帘。
阿曼看着女子清丽容颜上伤痕累累,心下猝然一疼,反手召出灵柩斩断女子身上铁链,铁链‘哐呲’一断。
女子逐渐睁开双眸。
“你...”
就着眼前模糊,女子揉了揉眼睛再看阿曼,寻得阿曼如她在归墟岩内所救之人,不经双眸一睁,脱口道。
“你是城主?!”
闻得女子惊讶,阿曼下意识反口一问。
“玄芬?!”
一声熟悉,跨越百年。
玄芬从未想过数百年后她还能再见曼嬅,心底压抑的懊悔瞬息爆发,直让玄芬俯首跪地间眼泪夺眶而出。
“城主!玄芬对不起您!”
玄芬声泪俱下,阿曼赶忙扶住玄芬。
“你别这样!我...”
“城主!都怪属下当年失责,若不是属下贪于爱恋,赤莲岂会逃出月煌,而你又怎会为保九州弃城而亡,属下..”
阿曼见玄芬越说越激动,赶紧喝止道。
“你要再这样,我就走了!”
说着,阿曼作势起身,吓得玄芬一把拽住阿曼,鼻子一吸,眼泪一挤,妥妥一副小白兔的委屈,瞧得阿曼扶额一笑。
“我让你出来,不是为了听你赎罪,而是希望你能替我解惑!”
声于同时阿曼指向自己后颈下方的禁术印记。
“我,我对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
玄芬一见重莲印,想起曼嬅烬灭归墟的过往,心里愈加难过。
“城主!都是属下...”
话刚出口,玄芬就瞧阿曼起身,这下彻底咬紧双唇,闷声道。
“属...属下闭嘴!”
玄芬一边说,一边吸鼻子,逗得阿曼沉声一笑,末了言回正传。
“你刚说我为保九州追杀赤莲?为何!”
“因、因为赤莲的身份!”
闻得玄芬颤音,阿曼眉峰一扬。
“什么身份?”
“毁灭!”
说着,玄芬看向阿曼,深沉了口气继续道。
“世有沙华瑰丽绝艳,降临九州化双生之躯,然您是希望赋予苍生六动十八相,而物生两极,赤莲的毁灭则是九州灭顶之灾!”
话至此时,阿曼脑中闪过婚宴上她对赤莲的一剑穿心,恍然一悟。
“所以这就是我追杀赤莲的根本原因?”
话音落下,阿曼见玄芬点了点头,心下一呵,怪不得她当初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赤莲,如是一来,阿曼就着心底疑惑又道。
“那赤莲为何会认识叶璨?”
玄芬擒着阿曼眼底认真,呡了呡唇。
“当年城主受邀赶赴赋神宴,宴后城主前往抚州平定沧海之乱,直至城主归来,有一日急于外出时恰逢冥界进攻!”
“冥界?”
阿曼念及风藤送来的万华令,迟疑一语,闻得玄芬点头道。
“对!彼时城主留我与苏国师还有苍将军镇守城内,可我未能看住赤莲,所...所以...”
“所以赤莲逃了?”
“城主赎罪!无关苏国师与苍将军,望城主...”
阿曼见玄芬又开始谢罪,赶紧截话。
“那苍将军又是谁?!”
“苍芍,苍山水灵,不知城主您可还有印象?”
关乎苍山水灵,阿曼倒没什么印象,不过白忘忧手中的潋水扇,倒是让阿曼琢磨着扇上灵气,尝试一问。
“那苍芍与冥界有何关系?”
此话一出,玄芬想起当初前来宣战的冥尊白决明,咬了咬牙道。
“城主,苍将军虽与白决明有情在先,但苍将军绝没有背叛你!”
自古忠、情不可两全,但苍芍的誓死护城,玄芬置身其中怎会视而不见,于是玄芬唯恐阿曼不信,抬手便要起誓。
“我发誓!真的!真...”
阿曼一把握住玄芬,顺势轻点玄芬额头。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玄芬双眸一眨。
“城主这是信了?”
“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月煌的忠臣将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的臣随战而亡、誓死护城,无论是苏木还是苍芍,更甚是如今的香曲与玄芬。
纵使活下来都是饱经沧桑,眼下玄芬一言,阿曼总算明了叶悔为何会将‘赤莲’认成她,无非伺机造势的偷梁换柱。
谁让她当时为避嫌疑,故意遮面随行,不过沧海之乱的刻意,倒是挺符合赋神宴后第一战,毕竟此战连接她与叶悔。
只不过赤莲既是她月煌城的绝密,又怎会让布局者知晓并加以利用,思绪间阿曼回归当下,念及赤莲,看向玄芬道。
“那你可记得是谁放出赤莲?”
“这...”
玄芬正准备回应‘不知’时,闻得阿曼身上月麟香,忽的一愣。
“就是这香味!”
阿曼被玄芬盯得眉峰一蹙。
“你说什么?”
“那人身上有城主这香味!”
一语中的,阿曼心下一沉。
怪不得文渊会处心积虑的离间她与叶悔,原来这货早有前科在身,由此阿曼想起叶悔争执时提及的私会一事。
“那你可知我赋神宴后密会文渊一事?”
玄芬虽不知阿曼为何提及此事,但这件事,她听陪曼嬅赴宴的沅老提过,于是顺势一应。
“难道不是城主喝酒了吗?”
“喝酒?谁说的?!”
闻得阿曼错愕,玄芬眨了眨眼。
“沅老啊!”
说着,玄芬还不忘指了指阿曼右手背。
“而且九歌还被你丢进熔莲池里洗了半天泥水澡呐!”
正所谓擦香香、洗澡澡实属人生舒爽,可泥水澡绝对是九歌作为九州绝顶武灵的灵耻大辱,直让玄芬现在想来都憋不住笑道。
“我听沅老说九歌都快被你气到化形冒烟了!”
阿曼见玄芬说得振振有词,脑中浮现出自己耍酒疯的样子,不经连打数个寒颤,末了启齿“呃”了声尴尬道。
“那...那我为何喝酒?”
“还不是城主你自个儿接了叶璨的敬酒吗?”
话中肯定,阿曼恍然想起自己不喝酒的本能反应,脸色一黑,原来症结在这里,怪不得她此生滴酒不碰啊!
...她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完全的自作自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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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玄芬(下)
半晌,阿曼见玄芬依旧时想时笑,忙尴尬的转移话题。
“话说这九歌又是谁?”
玄芬知道阿曼记忆有限,低眸看向阿曼右手背上残留的链灵印记,回念九歌随阿曼战遍九州的威名远扬,暗叹一气。
“九歌不是谁,而是城主您的武灵!”
“武灵?”
复语间阿曼看向自己的右手背,眉峰一蹙。
“所以九歌在归墟岩下?”
玄芬未料到阿曼能猜到九歌在归墟,顺势一应。
“对!归墟岩下除了九歌还有一块紫晶环芯!”
阿曼微微一愣,擒着玄芬眼底认真,忆起香曲曾提及的紫金环佩,紫金环佩是叶悔的帖身之物,而今紫晶环芯出现。
足以说明紫晶环芯当初另有其主,怪不得叶悔老怀疑她与文渊图谋不轨,原来其中别有玄机,由此阿曼看向玄芬。
“那你可知紫晶环芯为何会跟九歌一起?”
“不是城主你将紫晶环芯与九歌一起扔进归墟的吗?”
“我?”
阿曼反手一指自己。
“为何?!”
闻得阿曼不解,玄芬回念净世坛的闻世经过,看向阿曼分析道。
“当初城主搅乱叶璨婚宴,致使叶璨为救邢将离前往万佛寺,期间经过我不得而知,只是柳星亢将我带入归墟岩时...”
说着,玄芬抬眸看向阿曼。
“我当时就在归墟,亲眼见城主取下九歌护住紫晶环芯扔进归墟,之后海上便出现了一处幻世蜃境!”
一听‘蜃境’,阿曼想起沅藏香给她讲的海上蜃境,不经疑道。
“这幻世蜃境可是净世坛?”
玄芬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对!可九歌与紫晶环芯具体在净世坛何处,属下并不清楚...”
闻得玄芬失落,阿曼抬手拍上玄芬肩胛。
“那你可知最近一次净世坛出现会是多久?”
迎着阿曼询问,玄芬算了下时间。
“准确来说六日后!”
“怪不得...”
阿曼说着低眸看向腰间万华令,脑中回溯玄芬所言经过,赤莲作为她月煌绝密,文渊不可能解开玄芬封印,所以唯有昱天。
昱天身为浮华境世祖,又是西佛之徒,想要破她月煌封印不是不可能,反之文渊与白决明给她送来万华令与四灵胆汁。
除了提醒她查究过往,更有反噬昱天的意图,毕竟没人愿意甘于人下,然净世坛的存在,昱天不可能不知道。
毕竟净世坛关乎灵柩首道‘魔魂’封印,昱天至今不动,说明净世坛内藏玄妙,更甚有比紫魔晶更重要的东西!
...或许就是鬼兰芙瑶!
之前她还纳闷‘魔魂’的凹槽为何是块整圆形,如今紫晶环芯与九歌的出现,正好解了这道难题,而灵柩是叶悔的不朽身。
文渊千方百计离间她与叶悔,如今她食下四灵胆汁,稍有不慎灵柩便会落入旁手,所以将灵柩还给叶悔是她目前最佳选择。
但这样的话,她就没理由前往净世坛,同样她若不前往净世坛就没法找到九歌、或面见鬼兰芙瑶,揭开藏在净世坛的秘密。
困惑间阿曼琢磨起文渊的底牌道。
“赤莲还活着吗?”
玄芬闻言一愣,随即两指并驱于眉心一点,末了看向阿曼。
“活着!”
“怪不得他能肆无忌惮!”
言语间阿曼眸光一寒,引得玄芬默及阿曼话中‘他’,心下一沉。
“城主想干嘛?”
常言富贵险中求,既然文渊手握她劫,那她只能死里求生,反正她家贱夫认定‘赤莲’就是她杀,那她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由此,阿曼念及接替古竹苓的云屿,扬唇一笑。
“我不想干嘛!”
...就想活动下筋骨而已!
阿曼知道玄芬担心自己,又道。
“倒是你想休息下吗?”
“我...”
玄芬好不容易再见阿曼,自然不想休息,奈何她刚开口,阿曼便揽住自己,一边拍自己肩胛,一边道。
“我得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然后灵归原夫!”
语重心长,玄芬神情一僵。
“夫?什么夫?!”
阿曼但笑不语,只是抬眸看了眼屋顶,惹得玄芬仰头一望,寻得叶上秋身影刹那,玄芬眸光一荡。
“阿,阿秋!!!”
玄芬不可置信的看向阿曼。
“城主,你...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
阿曼见玄芬眼底又开始泛起的泪光,赶紧逗乐。
“怪你眼光比我好?还是羡慕你夫君不眼瞎?!”
“啊?”
玄芬歪头一愣,惹得阿曼暗叹一气。
“何况你家城主我最近实在是太穷了,刚好你的彩礼能充实下我的荷包!”
说完,阿曼煞有其事的戳了戳荷包,一副山穷水尽的模样,瞧得玄芬看着阿曼这张退却风华的俗颜,不经脱口道。
“城主,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什么?”
迎着阿曼眸中茫然,玄芬抬手一点阿曼脸颊,末了再指阿曼腰间荷包,随后回视阿曼,沉了口气道。
“后悔你所失去的一切!”
她的城主乃九州一雄曼嬅,曼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华绝代扬名九州,而今朴实无华更落魄到居然要‘卖’了她。
这对于玄芬来说,她明白阿曼是在宽慰她,可她更在乎阿曼内心感受,世无圣人,之所以不计较得失,只因不在乎。
一旦在乎了,就没有无所谓一说,无论谁都一样,这一点,阿曼心知肚明,她不是圣人,她有喜怒哀乐与得失计较。
由此,阿曼呡唇一笑。
“若为九州,我无可选择,因为我是月煌之主,可若为情...”
“为情怎...”
玄芬正说着,阁门被人突然打开,愣得阿曼赶紧拿出小瓷盒。
“快进去!”
闻得阿曼催促,玄芬虽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听话进了小瓷盒。
一待玄芬消失,阿曼顿松一气,真是有劳这突然闯入,否则她可真不知该如何回应玄芬,于是阿曼感激的望向阁外来人。
寻着来人如花似玉,阿曼眉峰一蹙,再瞧来人身旁的碧衣女子,阿曼微微一愣,她之前在柳木奎手里救下过方怜。
所以清楚碧衣女子是方怜,不过方怜身边的女子,却让阿曼眸光一沉,昨日她救方怜时方怜身边确有另一名女子。
可那女子的长相似乎并非如此,难不成这女子昨日被柳木奎打变了形,如今休整一晚,彻底恢复原貌啦?!
思量间阿曼抬眸一望,恰好见叶上秋也盯着女子发愣,下意识的握紧手中小瓷盒,低眸望向踏入阁内的顾少辰与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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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器械阁内,方怜瞧着顾少辰晨起时美化的容颜,想起叶悔昨日的特别嘱咐,不由得白眼一翻。
果然世人皆是视觉动物!
不过话又说话来,她似乎也不例外,于是乎方怜见顾少辰朝重器架走去,赶忙跟了上去。
“我说你大清早来这地儿干嘛?”
“昨日送药侍卫不是说师父让我来器械阁选件趁手的兵器吗?”
说着,顾少辰转头看向重器架。
“我瞅那把关月斧就不错!”
此话一出,方怜还未反应,倒是将魂魄离体的阿曼吓得魂归附体,而屋顶之上的叶上秋心下一沉,一见阿曼翻出窗外。
叶上秋顿松一气,末了叶上秋再次看向方怜,昨日叶悔的吩咐,他还没来及的告知方怜,如今方怜随顾少辰前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叶上秋眼珠一转,跃下屋檐绕到前门走了进去,一入阁,叶上秋便见顾少辰正准备提起关月斧。
奈何关月斧太重,顾少辰试了几次都提不起来,惹得方怜嬉笑间顾少辰双袖一撸,抓上斧柄,蓄力一提。
...他就不信邪了!
...他个大老爷们还提不起把斧头!
然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任凭顾少辰面红耳赤,几番下来结局都一样,直到最后叶上秋看不下去了,抬手一挥。
下一秒顾少辰见斧头竟莫名被自己提起,还没来得及跟方怜炫耀,转头便见叶上秋操控关月斧的手往下一覆。
“嘭咚”一声,顾少辰连人带斧翻倒在地。
“你!”
顾少辰知道是叶上秋搞的鬼,偏偏方怜笑得肆无忌惮,让顾少辰很没面子,只得不满的瞥了眼叶上秋。
“叶总管,江湖义气也讲江湖道义,你这是不是太仗义了点?”
闻得顾少辰反话,叶上秋不以为然道。
“咱爷让十王爷任意挑选,可没说让十王爷不自量力啊?”
一语双关,顾少辰心知叶上秋是让自己量力而行,故叹了口气道。
“那依叶总管的意思,哪件合适呢?”
叶上秋知道叶悔让顾少辰选择兵器,不过是为了掩饰星辰剑,但万变不离其宗,既然顾氏因星辰剑而存,自然剑为首位。
如是一来,叶上秋想起阿曼之前拿起的青锋剑,转头瞟向青锋剑同时右手一抬,青锋剑‘嗡’一声飞入叶上秋手中。
“自然还是剑!”
言语间叶上秋将剑递给顾少辰。
“十王爷可别忘了剑才是星瑶的根本!”
顾少辰当然不会忘记父君的嘱咐,抬手接过青锋剑,寻着剑上刺目寒光,顾少辰抬眸看向叶上秋。
“这一点不用叶主管担心!”
“若真不由我担心,我何必此时出现?”
声于同时叶上秋环视四周,未见异象,转眸看向方怜。
“六日后方少主便要出嫁...”
“阿秋!”
叶上秋话还没说完,便被方怜打断,方怜清楚叶上秋想说什么,但她更想跟叶上秋表明心意,谁料叶上秋话锋一转。
“所以今晚子时,两位需随月夫人与青域主前往罡山!”
“罡山?!”
异口同声,方怜与顾少辰同时一愣,顾少辰可没想刚拜师就被师父丢出去,这样一来,他还学什么剑!
“可...可我昨日刚拜师啊!”
“否则爵爷干嘛安排你去罡山?”
叶上秋直言不讳,顾少辰哑口无言。
“我...”
“十王爷既然拜师爵爷,就该相信爵爷!”
顾少辰当然相信,毕竟叶悔是上了他家族谱的万魇尊,只不过方怜干嘛要随他去?困惑间顾少辰看向方怜。
方怜亦是满头雾水。
“阿秋,你...你这话是说我不用出嫁了?”
叶上秋虽不明叶悔的打算,但叶悔既然说了让方怜陪同顾少辰,自然另有算计,由此叶上秋回视方怜。
“出嫁一事非我可明示,但助星瑶复以正统还望方少主慎重!”
一语入心,方怜转头看向顾少辰,她陪顾少辰历经寿宴乱局,目睹顾云禅被顾少宰所杀,自然比谁都清楚顾少辰的撕心裂肺。
如今又是叶上秋拜托,她肯定无可推卸,何况她陪顾少辰前往罡山,变相应征自己不用出嫁,如是一举两得,方怜欢喜不已。
“阿秋放心!你说的话,我从来都听!”
这边方怜应得爽快,倒是顾少辰眉峰一蹙。
“那师父为何让我去罡山?”
顾少辰这一问,着实让叶上秋答不上来,故委婉道。
“这问题你直接问你师父不就成了?”
闻言,顾少辰微微一愣。
“好像也对哦!”
顾少辰说着上下一观叶上秋,叶上秋向来与他师父形影不离,眼下单飞,直让顾少辰心生纳闷道。
“话说我师父呢?”
叶上秋眉峰一扬,转头看了眼阁外空无一人的华光台,回眸道。
“敢情十王爷是需要人盯着才能晨练?”
顾少辰讨了没趣,握着青锋剑走了出去,余下方怜拉住叶上秋。
“阿秋,你可要等着...”
“我当然会等着方少主助十王爷复国成功!”
一语回应,叶上秋说得干脆,闻得方怜心下一急。
“不是,我是说你...”
“方少主,叶某心中只有一人,唯那一人!”
有些话总归要说,叶上秋清楚方怜对他的感情,同样他亦明白他不可能辜负玄芬,如今玄芬已出归墟岩就在阿曼身边。
而他时时跟着阿曼除了叶悔的吩咐便是因为玄芬,由此他怎会端着碗还看锅,于是叶上秋对上方怜眼底茫然,坦白道。
“不瞒方少主,叶某百年前已娶夫人!”
“你...”
方怜看着叶上秋眼底认真,一时五味杂陈泛滥于心。
“你...你成亲了?!”
不怪方怜震惊,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关于叶上秋的过往,而今叶上秋突然说明,直让方怜无所适从的摇了摇头。
“我...我怎么没听他们...”
“水域主不是一直都有提醒你吗?”
话至此时,方怜总算明了水吟珑为何反对她喜欢叶上秋,原来叶上秋早就‘名草有主’,可即便如此,方怜还是没法接受。
她喜欢叶上秋那么多年,岂能说释怀就释怀,越想越难过的方怜转身冲出器械阁,差点儿撞飞了阁前镇守的侍卫。
侍卫望着方怜远去的背影,回眸对上叶上秋面上冷漠,下意识的往旁侧挪了挪身子,惹得叶上秋掩唇轻咳一声。
“这事若是传出去...”
“叶总管放心,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要瓜拿命来!”
叶上秋见侍卫说完不忘拍胸,甚觉头疼的蹙了蹙眉,常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还是感情的事。
纵使侍卫不说,依照方怜的小性子,不多时整个天水台都知道了,既如此他何必多此一举,思已至此,叶上秋无奈一叹。
末了,叶上秋闻得光华台上传来一记“好酸”的骂声,不经右眼一跳,抬眸果见叶悔身影,赶紧收拾情绪朝华光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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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师父好剑(贱)!
初晨第一缕阳光笼罩光华台,台上白玉地板反射五彩光耀,辉映台间习剑的顾少辰,顾少辰琢磨着第一次在叶悔面前试炼。
怎么也要让叶悔刮目相看!
谁料顾少辰正练着,一颗李子核“咻”的打中他手肘,痛得顾少辰暗嘶间叶悔毫不客气的吐出李子肉,碎道。
“好烂!”
其声中瞥视,怵得顾少辰再次挥剑,这下李子核不打手肘,“嘭”又砸中顾少辰膝盖,顾少辰始料未及直接摔倒在地。
一时手痛、脚痛,逼得顾少辰转头一盯叶悔,寻着叶悔依旧闲情逸致的吃李子,顾少辰气就不打一处来。
“师父,你吃李子就吃李子,咋还乱打人呢?”
说着,顾少辰瞅着叶悔送入口中的李子,噘了噘嘴,小声嘀咕道。
“敢情我练个剑还影响您老人家吃李子的口感了!”
顾少辰话音还未落,叶悔又吐出了李子。
“果然很有影响!”
一语双关,叶悔毫不客气,顾少辰微微一愣。
“师父,我...”
“你什么?!”
若换做以前,顾少辰早就怼了回去,如今叶悔成了他的师父,他若再骂叶悔剑人,那他岂不成了‘小贱人’?
于是乎顾少辰讨好的扬唇一笑。
“我说师父说得对,徒弟一定勤加练习,让师父吃李有滋有味!”
叶悔瞥了眼顾少辰,这顾少辰几斤几两,他心里门清儿,这些年顾云禅对顾少辰太过保护,导致顾少辰并未打好根基。
所以他得让顾少辰恶补基础,而罡山守山魂兽芈獾是九州出了名的一条筋,对疏于练习的顾少辰来说,无疑是绝佳对练手。
何况他与芈獾有赌约在先,所以他得想个法子‘戳和’顾少辰与芈獾,思绪间叶悔想起当初一招制獾,起身行至顾少辰身旁。
“既然徒弟如此识趣,不如为师给徒弟露个保命招?”
顾少辰从未见过叶悔出手,不经喜上眉梢,要知道自他知晓叶悔就是他家族谱上的万魇尊,不说百思不得其解。
最起码他到现在没想通,由此顾少辰麻溜将剑给叶悔递了上去。
“师父,剑(贱)!”
叶悔闻言一愣,转头瞅着顾少辰送至眼前的剑,嫌弃的抬手一推。
“不用!”
说着,叶悔眸光一沉,反手一挥。
霎时华光台四周古树摇曳,落叶乱颤,惊得正睡在树上等徒弟的阿曼眉峰一蹙,一感腕间紫玉镯‘叮铃’作响。
阿曼环视林间狂风大作,转头望向光华台。
光华台上,顾少辰寻着漫天叶飞,再感空中雷鸣四起,心下一沉间耳边传来器械阁内兵器‘嘭呲’交织的碰撞声。
一时僵愣原地,下一秒,一记紫电横过顾少辰眼前,吓得顾少辰连退数步,抬眸只见紫电落于叶悔五指间化为一柄光剑。
光剑通体泛紫夹杂电流,闪得顾少辰见叶悔看向台边树林,忍不住往叶悔跟前一凑,抬手一戳光剑,瞬被电得直打哆嗦。
“师,师师师父,你这电...电电电厉害啊!”
抖归抖,顾少辰对叶悔的擒电化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果然自家人不骗自家人,叶悔这万魇尊竟是靠打雷上他家族谱!
不过他若能打雷放电,岂不抓鱼连烤鱼这一步骤都省啦?想着顾少辰稳住发抖的身体,抬手不戳光剑,反揪叶悔衣袖。
“师父,您这招可不可以教我啊?”
闻得顾少辰追问,叶悔心里却是另做他想,他不可能听错紫玉镯的铃声,同样他家小三没事来华光台干嘛?
...难不成是知道了顾少辰的事!
...所以前来探个究竟?!
思绪间叶悔不动声色的回视顾少辰。
“你想学?”
顾少辰忙点头。
“啊!您看行吗?”
“依为师看啊!乖徒无妨直说你想成仙还是做鬼,这两地儿师父都能帮你走后门!”
话落,叶悔冲顾少辰眨了下眼,其眸中犀利怵得顾少辰口水一噎。
“师父,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以为呢?”
擒雷驰电是叶悔与生俱来,更是紫魔晶赋予他的得天独厚,这顾少辰难道想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把将他按倒沙滩上?
如是欺师灭祖的‘要求’,直让叶悔嘴角一勾,瘆得顾少辰右眼一跳,常言察言观色重要,其实辨声识音更重要!
尤其对叶悔这类皮笑肉不笑的商人,顾少辰‘嘿嘿’尬笑两声道。
“徒...徒弟还是想好好做个人!”
“那就看好了!”
声于同时叶悔瞄准紫玉镯声响源处,持剑一挥,剑气贯穿风华台,一路直达古树,迫使阿曼转向另一棵古树。
可阿曼前脚刚踏上树杈,后脚就被迎面剑气,刮得‘噗通’一声滚落地面,以至紫玉镯随阿曼滚动间响铃不断。
叶悔闻得铃响,一见被阿曼掀起的树叶,右手一抛光剑,左手隔空一握,下一秒绿叶随叶悔转手一掷,瞬化叶镖飞射阿曼。
转瞬即至,片片锋芒,阿曼迅速从地上爬起,左右闪身避开镖刃,之前她就怀疑是叶悔搞鬼,毕竟能打雷闪电的贱人...
...除了她家贱夫!
...不会有第二个!
如今叶悔有意逼她出去,她要遂了叶悔的愿,岂不很没面子,由此阿曼寻着镖刃受她腕间紫玉镯牵引,不经眼珠一转。
正所谓灵魂搞鬼、身体来抗!
阿曼擒着叶镖再来,呤咒召出灵柩化盾,反噬镖刃,扑射叶悔。
叶悔一感灵柩出鞘,眉峰一蹙,唤回光剑凌空画圈,一圈过尽,一轮光影圈住飞回的叶镖,由叶悔横剑一挥。
“唰唰”数声,直坠白玉地面,溅起火光发出刺耳声响,惊得顾少辰双手捂耳,抬眸对上叶悔看来的目光。
“师...”
“万凝咒,看清楚了吗?”
顾少辰不知树林里有阿曼,只当镖刃反击是叶悔所为,一念叶悔方才落咒间传入他耳中的咒语,不经反口一问。
“所以这万凝咒还能礼尚往来啊?”
叶悔眉峰一扬。
“这个嘛...”
迟语间叶悔瞥了眼躲在林中不出来的阿曼,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反正你只要记住心中有剑,万物皆器!”
话至此时,顾少辰瞧着地上由绿叶化作的镖刃,转头瞄了眼叶悔之前所坐位置上的果盘,末了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也对!
...只要人够贱!
...不仅树叶,李子也能变飞镖!
想着,顾少辰冲叶悔道。
“徒儿记住了!”
闻得顾少辰回应,叶悔收回光剑,顺势一拍顾少辰肩胛。
“记住这一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显露!”
叶悔如此说主要针对芈獾,毕竟顾少辰现在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万凝咒的反复使用。
而顾少辰想着‘保命招’顾名思义‘不死不用’,又点了点头。
“好的!师父!徒儿记住了!”
见顾少辰回得乖巧,叶悔瞥过台边古树后冒出小脑袋的阿曼,眼珠一转,刻意拍上顾少辰脑袋,惹得阿曼双眸一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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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华光台边丛林内,阿曼见顾少辰冲叶悔笑得开心,一瞅走到叶悔身边的叶上秋,转头便对上迎面而来的沅藏香与云屿。
“我,你们怎么在这里!”
一语脱口,沅藏香微微一愣,一瞅阿曼头顶发髻上乱入的树枝,外加几片随风摇曳的绿叶,忍不住道。
“师父,你...你今儿好靓(青见)啊!”
毕竟‘绿’字不好说,而沅藏香不敢调侃师父,偏偏阿曼不在意。
“否则师父怎会是三呢?”
阿曼瞥过沅藏香,转眸一盯云屿。
“话说你又是个什么情况?”
闻得阿曼语气不善,沅藏香念及昨夜前车之鉴,忙拉住阿曼的手。
“师父!你看!”
说着,沅藏香抬手指了指天。
“这是白天了,我师兄也就是你夫君都同意我们白天相见了!”
沅藏香不提叶悔还好,一提叶悔,阿曼想起自己方才被叶悔逼得满地打滚,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尬得元藏香继续道。
“何况我今日初练,小屿,不,云大哥担心我,所以才来陪练的!”
声于同时沅藏香脸红的瞄了眼云屿,其实她原是打主意拉着云屿试试能不能看到海市蜃楼,没曾想先撞上了阿曼。
而今阿曼头顶绿叶配黑脸如炭,赚足了她的好奇心,于是沅藏香见阿曼闻言不语,摇了摇阿曼的手臂,不死心道。
“那师父,你呢?”
“我...我还不是因为你...”
后面‘你师兄’三个字,阿曼还没骂出口,沅藏香眼底充盈八卦的闪闪目光,倒是差点儿闪瞎了阿曼的眼。
阿曼瞟过沅藏香,转而瞥了眼云屿。
昨晚她还琢磨着如何才能跟文渊打上对家,顺势揪出赤莲,如今云屿自送上门,倒是天助她也。
由此阿曼反手一揽沅藏香。
“你认识那姑娘吗?”
言语间阿曼抬手指向华光台,沅藏香顺势一望,寻得台上叶上秋端着李子,而叶悔一边吃李,一边盯着台中习练的姑娘。
关键那姑娘眉清目秀还长得不耐,依她对师兄的了解,这姑娘一定不一般,因为他师兄的目光就没从姑娘身上挪开过。
不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仔细一看,这姑娘身手虽比她师父差,但容貌似乎强了她师父不是亿点点啊!
...难道师兄移情别恋了?!
乍呼间沅藏香转头对上阿曼。
“师父,你...”
沅藏香下意识瞄了眼阿曼头顶绿叶,似乎、大概懂了阿曼的异常原因,只不过为了稳定师父,沅藏香又看了眼华光台。
一见台上美人挥剑时,腰上灵动的寰玉,沅藏香灵光一现,这寰玉她曾在星瑶主君顾云禅身上见过,如今星瑶动荡...
加之方怜昨日找她拿过药,沅藏香恍然一悟,凑近阿曼嘀咕了句“石头”,阿曼眉峰一扬,沅藏香又道了声“十王爷”。
一来二去,阿曼想起星瑶寿宴的夺位乱局,抬眸望向台间受叶悔扔李子核‘指点’的顾少辰,仍是不爽的撇了撇嘴。
“那也不用望梅止渴呀!”
常言说话是门艺术,听得懂的深知其意,听不懂得晕头转向,譬如此时的沅藏香瞧着叶悔食李,抬手扣了扣脑门。
“不对,我师兄不是在吃李子吗?”
“所以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啊!”
阿曼说这话,主要是因为昨晚叶悔的‘酸牙’抱怨,反观沅藏香闻得阿曼一会儿“梅”,一会儿“葡萄”,心下愕然。
...请问梅子和葡萄!
...这两者有半毛钱关系吗?
困惑间沅藏香看向云屿,云屿虽不知沅藏香具体给阿曼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但好歹听到个“十”字,眼下沅藏香求救。
云屿瞧阿曼紧盯着台上叶悔与小美人,眼珠一转,启齿试探道。
“三夫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叶爵爷的风流史九州皆知,现今叶爵爷不过偶尔看看新鲜,你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说着,云屿见阿曼看向自己,又道。
“毕竟陪在叶爵爷身边的只有你,不是吗?”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云屿话中刻意,勾唇一笑。
“你倒是...”
“师父!我觉得云大哥说得对!”
一语未落,一语再起,沅藏香突来一语,愣得阿曼眨眼间继续道。
“师父你想,纵使赤莲身为大夫人,但都没师父你陪师兄多呢!”
沅藏香本是无心之语,谁料阿曼寻得云屿神情一愣,思绪一转。
“也对!谁让我就钟情叶爵爷呐!”
阿曼说完还特意看了眼叶悔,一副望穿秋水,直让云屿想起昱晖城的赤莲,以及阿曼昨夜的月凝香,心下一沉。
月凝香是文渊的私物,而今出现在阿曼身上,说明文渊与阿曼关系斐然,然赤莲作为叶悔的大夫人竟会现身昱晖城。
这换了谁都觉稀奇,如是一来,他要解决阿曼,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叶悔挑明赤莲的动向,加重叶悔对阿曼的猜忌。
毕竟文渊与叶悔势同水火,不过他上次见赤莲已经过去很久,现在他得另外想办法打听才行,想着云屿低眸看向阿曼。
“想不到魔也会动情啊?”
阿曼闻言睨了眼云屿。
“没法!谁又会甘心做泥鳅呢?”
此话一出,沅藏香瞬间嗅到了火药味,忙道。
“哎哟!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沅藏香一边说,一边拉开阿曼与云屿。
“师父,徒弟我都准备好了,您还磨蹭什么呢?”
闻得沅藏香维护,阿曼撇了撇嘴。
“那徒弟知道这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下一句是什么吗?”
“下一句是什...什么?”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说罢,阿曼瞥过沅藏香与云屿,昨晚叶悔同意云屿和沅藏香不过‘诱敌之策’,如今她要‘引敌出动’就得与叶悔重归于好。
否则如何激怒云屿与文渊,而云屿又怎会替她挖出‘赤莲’,毕竟叶悔要的是‘赤莲’,所以云屿对她的算计才是最佳助力!
思绪落定,阿曼一拍沅藏香肩膀,之后走上光华台,余下沅藏香本能瞅了眼云屿,她知道师父不喜欢云屿。
可她喜欢啊!所以她得努力化干戈为玉帛!否则双方打起来...
...可怜她,谁都打不过!
...只能选择中间躺平了啊!
想着,沅藏香拉过云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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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论个剑(贱)?(上)
与此同时叶悔见阿曼现身,寻得阿曼身后跟随的云屿与沅藏香,正准备往嘴里送李子的手微微一顿,惹得叶上秋眉峰一蹙。
“爷,你怎么了?”
叶悔闻言瞄了眼叶上秋,之前他动招时明明只感觉到他家小三一人,眼下一变三,叶悔挑眸看向叶上秋。
“话说小三离开朝天阁后去哪里了?”
言语间叶上秋见叶悔抬了抬右手,恍然一悟,启齿将阿曼从朝天阁出来后的一路行踪,逐一告知了叶悔。
末了,叶悔就着叶上秋话中观斧发愣,迟疑道。
“咋的?她这是要移剑恋斧啊?”
不怪叶悔纳闷,女子多爱柔美之器,阿曼虽有重剑在手,但器械阁内也不差其他精器,阿曼干嘛对斧发愣?
...难不成斧斧生威啊?
错愕间叶悔咬了口李子,一对剑眉高低紧蹙,惹得叶上秋瞥过叶悔受伤的右手,转念自己之前所想,抬眸对上叶悔。
“爷,你说三夫人会否觉得斧头够重,卖掉的话会更划...”
叶上秋‘算’字还没出口,便见叶悔眸光一沉,赶紧儿话锋一转。
“当然!三夫人说了她心里只有爷!”
话音落下,叶悔想起昨晚与阿曼的争执,凤眸一挑。
“什么时候说得?”
“刚阁内三夫人夸你的时候,不过...”
迟语同时叶悔瞥过叶上秋眼底思量,余光一瞅顾少辰转手挥剑间力道偏移,抬手便将李子往顾少辰手肘一扔。
“手给爷打直咯!别胳膊肘别往外拐!”
一语双关,叶上秋一听顾少辰痛呼,头皮一麻,脱口而出。
“不过三夫人说这话主要还是因为灵柩提醒,可怪就怪在灵柩似乎唤醒了三夫人的右手灵迹...”
“右手灵迹?!”
反问间叶悔想起花水月之前对阿曼的关注,他记得槐香漓苑时花水月就逮着阿曼右手瞧,而今灵柩作为他的不朽身。
自带紫晶魔力,而紫魔晶是浮华境唯一颗永恒石,除熔淬万物外亦可感应世间灵宗,于是叶悔转念曼嬅曾经的武灵。
“可是一条五行手背铃链?”
“还真有点儿像!”
闻得叶上秋肯定,叶悔垂首一念,数百年前他在赋神宴上首次见到曼嬅时,曼嬅右手背上就有一条五行手背铃链。
如今他倒是未瞧阿曼佩戴过,由此叶悔想起花水月昨晚猜测,转念天元魂兽与阿曼的过往,曼嬅闻世时他还在万佛寺修行。
所以对曼嬅的初始印象全是听说,包括曼嬅的武灵九歌,九歌自曼嬅闻世起,便随曼嬅征战八方,所到之处锋芒毕露。
眼下‘天元魂兽’对接‘九歌’,直让叶悔忆起商枝曾提及过九歌未曾面世的第‘九层’形态,“嘶”了声好奇道。
“你说九歌会不会就是天元混兽?”
此话一出,叶上秋微微一愣。
“照爷这样说的话似乎有点道理,属下记得九歌在曼嬅闻世后出现,而曼嬅闻世因除掉天元魂兽,若往前再推的话...”
迟语间叶上秋回视叶悔。
“爷不该比属下更清楚吗?”
叶上秋说这话,主要在叶悔是西佛的徒弟,西佛所在的万佛寺乃九州最高境,毗邻境世祖的启灵山。
有此风水宝地,叶悔想览尽九州,简直轻而易举,可叶上秋说中了实际,却忽略了叶悔的根本。
以至于叶悔撇了撇嘴。
“年少的事,爷不记得了!”
说着,叶悔重新拿起一颗李子,寻着李子光洁面上反射出自己的容颜,叶悔忆起往昔在万佛寺的经历。
当初他被九天城驱逐后便遇上了西佛,而他以前也曾问过西佛,关于他年少的事,可西佛只说他儿时有劫。
至于什么劫?
西佛不说,他亦渐渐淡忘,如今叶上秋又问,叶悔难得解释,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干嘛费尽心思念过往。
于是叶悔话锋一转。
“不过小三今儿可是看到石头和方怜了?”
叶悔说着转头看向顾少辰,擒着顾少辰又练错招,抬手就准备扔李纠正,吓得时时关注叶悔‘飞李’的顾少辰赶紧整改。
一脸苦不堪言,瞧得叶悔嘴角噙笑,瘆得叶上秋心下‘阿弥陀佛’,末了叶上秋看着顾少宰,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稀奇事。
“我说爷,你那斧里藏金子了吗?”
突来一语,叶悔眉峰一蹙。
“怎么?”
迎着叶悔话中不解,叶上秋呡了呡唇道。
“不然十王爷和三夫人怎会同时看上?”
常言不懂就问,而叶上秋直接把叶悔问懵了。
...他炼的观月斧!
...他怎么不知道里面有金子?
纳闷间叶悔望向器械阁,琢磨着阿曼眼光向来贼尖,敢情自己炼器的时候真不小心漏了金子在里面?
越想越觉稀奇的叶悔回看叶上秋。
“所以他们干起来了吗?”
四目相对,叶上秋撇了撇嘴。
“没有!”
叶上秋言语间下意识看了眼顾少辰,不是他看不起顾少辰,就顾少辰现在这个小身板都不够阿曼揍得!
由此,叶上秋再声道。
“十王爷没得逞,而三夫人本来也想,可灵柩似乎不乐意...”
“废话!”
一语肯定,叶上秋右眼一跳,再闻叶悔碎口道。
“这吃着碗里看锅里的事,莫说爷身体反抗,爷灵魂也不干啊!”
吐槽间叶悔理所当然的咬了口李子。
“爷那清清白白的身体让小三摸也摸了、抱也抱了就差身体力行了,爷若不震(证)明下存在,这么多年陪/睡岂不白干啦?!”
暂不说阿曼到底有没有天天抱着灵柩同床共枕,单就阿曼在归墟抱起他的娴熟,足可见叶悔说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毕竟阿曼作为一名女子,可控重剑灵柩,臂力定然不是吹牛逼吹来的,于是叶悔白了眼发怔的叶上秋,眸光一转。
“所以三儿还好意思问爷要服务费?爷没找她算算卖身钱就不错了!她享受着爷的身体,到头来还没点儿三从四德的自觉!”
说着,叶悔盯向华光台另一边的阿曼,寻着阿曼似在教授沅藏香,叶悔不经瞥过云屿,转眸对上叶上秋。
“你看!这小三不都开始教我家老五翻墙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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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论个剑(贱)?(中)
一听‘翻墙’,叶上秋想起叶悔昨晚与阿曼的争执,再到阿曼摸黑入殿,等了大半夜只为给他家爷包扎伤口的举动。
作为旁观者,他都觉得迷惑不解,如今叶悔说得正经八百,叶上秋抬眸一望沅藏香身边的云屿,顿时黑了一脸。
...这沅藏香与云屿见面!
...不是爷您的意思嘛?
...咋锅还扔到三夫人头上了?
当然想归想,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向来他家爷说二,没人敢说一,如是一来,叶上秋甚是尴尬的回口一问。
“那爷现在是准备?”
...啪!
“这哪来的蚊(文)子!嗡嗡嗡真是烦人!”
一语双关,叶上秋寻着叶悔一掌拍碎的蚊子,一念‘文’与‘蚊’,想起云屿与文渊的关系,双手抱拳。
“要不属下...”
“爷的家事,你掺合啥?”
叶上秋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悔呛了口。
“那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
迟语间叶悔看向右手,昨晚阿曼的举动,他看在眼里,尤其是阿曼走前留下的那几句话,让他突然想通一件事。
之前他纠结于曼嬅与文渊的过往,却忽略了文渊挑拨他与阿曼的动机,现在想来文渊似乎很怕阿曼与他牵涉过多。
尤其‘赤莲’的出现疑点,不仅涉及文渊更可追溯昱天,倒让他开始怀疑起曼嬅当初要求他‘放弃赤莲’的真实隐情。
毕竟曼嬅作为月煌城主,囚禁他又不动手动脚,还好吃好喝供着他,而他搅得月煌城鸡飞狗跳,结果曼嬅全程无视。
如此软饭硬吃的反客为主,叶悔想起曼嬅对‘赤莲’的耿耿于怀,转头寻着阿曼与沅藏香有说有笑,抬手点了点下颚。
“阿秋!”
“爷?”
叶悔取出一枚竹雕令交给叶上秋。
“你替我去趟毗幽境找青山君!”
毗幽境不属九州九族,位于洞天府之上,其主青山君不在启灵山境世祖管辖,却有着境世祖无法匹敌的身世背景。
数百年来,无任何众族敢擅闯毗幽境,而今叶上秋寻着手中竹雕令,一时不明间蹙了蹙眉,回视叶悔迟疑道。
“可爷,那地方需要人才能进去!”
“放心,你就是人才,人才持此令,那家伙定会请你吃竹子!”
叶悔说得斩钉截铁,叶上秋听得嘴角直抽,先不说他能否对竹子下口,单就毗幽境内华竹万千,就够他万箭穿心。
反观叶悔擒着叶上秋面上无奈,垂首一笑,想当年他与青山君相遇时叶上秋还不在,自然不知他与青山君的关系。
而他能认识青山君,纯属好奇心作祟的意外,有次他溜出万佛寺准备进城玩乐,不料途中看到一位跟竹子过不去的公子。
关键这公子不是过竹林,而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一手拔竹连根起,之后抱着竹子就开啃,吓得他都以为撞上了史前怪兽。
而那公子见他更是激动,竹子一扔,张开双臂就给他来了个爱的熊抱,差点儿把他的五脏六腑挤成饼!
后来他瞧那公子生得文雅俊秀,琢磨着怕是饿极了,故带那公子进城觅食,不想那公子不看满桌佳肴就直勾勾盯着他。
吓得他当场让店家拿了新鲜方竹笋,不想竹笋一来,那公子一口一个嘎嘣脆,关键他看那公子吃笋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食欲。
一口气端尽整桌美食,结账时掌柜愣是没敢收他们的钱,毕竟一个竹笋啃得‘嘎嘣脆’,一个食膳吃得‘如出牢’。
直至他返回万佛寺,那公子才拿出竹雕令,他才知这货就是传闻的青山君蚩餍兽,而今叶悔念及云屿接近沅藏香的目的。
以青山君的身份与地位,若论九州战力,毗幽境虽非最强,但防御力绝对一流,由此叶悔抬手拍上叶上秋。
“何况九州之内怕是没谁比青山君更有能力藏下沅藏香了!”
一听这话,叶上秋心下一沉,他家爷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爷让他去,他不可能不去,只不过世事相对...
....那他家爷想干啥?
叶上秋寻着叶悔眼底深沉,憋不住担心道。
“所以爷准备?”
常言百折不挠必有重宝,云屿少时设计靠近沅藏香,间接害死他师父,如今故技重施,说明沅藏香身上的秘密绝非寻常。
思量间叶悔看向沅藏香。
“阿秋,你说在老四心里...”
说着,叶悔回视叶上秋。
“我跟泥鳅谁重要?”
叶上秋闻言一愣。
“这...”
...这就没法比!
...好吧?!
如同你妈与你媳妇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先不说沅藏香会不会游泳,一个爱情,一个亲情,换成他...
...他都只能躺平等‘死’!
...何况还是他家爷的蠢萌小师妹!
末了,叶上秋为难道。
“爷,这...不好比吧?我...”
叶上秋欲言又止,叶悔凤眸一挑。
“那爷还非比不可了!”
话音落下,叶悔瞥过叶上秋面上愣怔,低眸看向手边的果盘,正所谓顺势而为事半功倍,如今阿曼食下四灵胆汁。
四灵胆汁事关文渊与云屿,而云屿志在沅藏香,沅藏香是师父的临终顾念,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于是叶悔拿起一颗李子。
“要不咱就来出苦肉计中计吧?”
言语间叶悔咬了口李子,转头看向叶上秋。
“反正小三都替我做了初一,我怎好意思不做十五?”
四目相对,叶上秋擒着叶悔眼底笑意,下意识的沉了口气。
...这年头苦肉计都改唱双簧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叶上秋寻着对面认真教徒的阿曼,转念阿曼替他家爷喝下四灵胆汁的事实,瞬明叶悔的将计就计。
然叶上秋还是忍不住道。
“爷,你就不怕三夫人喝出事啊?”
叶悔当然有顾虑,可他笃不定阿曼的真实身份,于是话锋一转。
“话说你觉得爷眼瞎吗?”
面对叶悔的问话,叶上秋想起阿曼的床前‘谩骂’,微微一愣。
“呃...这个,那个,嘶...”
“算了,你尽快让青山君帮我应征下老三和赤莲的关系!”
叶悔擒着叶上秋面上为难,本能的撇了撇嘴,这宁可查错不可放过,总之不管阿曼是谁,这趟净世坛都得夫唱妇随。
而他倒要看看文渊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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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论个剑(贱)?(下)
想着,叶悔念及昨晚交代叶上秋的任务,环视四周后眉峰一扬。
“琥子的事,你搞定了吗?”
叶上秋点了点头。
“爷放心,香曲一心在三夫人自然跑得快,而琥子一听是老兽王吩咐麻溜跟着往山海川赶,不过...”
“不过什么?”
迎着叶悔随言看来的好奇,叶上秋一想到山琥昨晚掳袖握拳更扬言要‘退婚’的激动劲儿,呡了呡唇道。
“不过老兽王应该有得受了!”
叶悔闻言一笑。
“不受怎么行?那么好的儿媳妇不骗,怎能让傻虎娶回家?”
说着,叶悔再道。
“那方怜呢?”
叶上秋微微一愣,随口道。
“应该收拾东西去了吧?”
闻得叶上秋话中迟疑,叶悔瞅了眼叶上秋,眉峰一挑,笑道。
“你确定?”
“爷放心,方怜知道自己的责任!”
叶上秋虽口中说着,但方怜离开的反应,多少令他有些不放心,以至于叶悔擒着叶上秋眼底不安,眼珠一转。
“那你自己的责任呢?”
话锋一转,叶上秋反口道。
“我...我什么?”
“玄芬啊!”
言语间叶悔朝阿曼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你不去跟着你...”
“爷,你在,我怎会...”
“没出息!”
叶悔白了眼叶上秋,偏头凑近叶上秋道。
“人家琥子都知道帮爷勾走香曲,你若不顺走玄芬,爷怎么跟小三独处花前月下啊?!”
一语深意,叶上秋嘴角一抽。
“可爷,我...”
“爷给你三天时间!”
声于同时叶悔抬手给叶上秋比了个‘三’,随后弯下两根手指。
“来回毗幽境,爷给你算两天!”
“爷...”
无视叶上秋抗议,叶悔弯了弯最后一根手指。
“剩下一天你拐不走玄芬就别来见爷!”
话音落下,叶悔起身顺了几颗李子,完全不给叶上秋反驳机会的往外走,惹得顾少辰都忍不住分心间叶上秋脱口道。
“爷,你去哪里!”
闻言,叶悔就着手中李子扔向顾少辰。
“看什么看!练个剑都不专心!你给为师接着练!”
顾少辰被叶悔砸了个措手不及,只得咬唇继续练,余下叶上秋对上叶悔转头抛来的媚眼,不经右眼一跳。
“爷...”
“爷我自然是去身体力行啊!”
叶悔说完邪魅一笑,转头走向阿曼,途中叶悔瞥了眼专心教授沅藏香的阿曼,再观一旁静候的云屿,琢磨起介入的契机。
与此同时华光台另一边,沅藏香闻得阿曼讲解,简直对阿曼崇拜到了极点,之前她本以为阿曼会教自己拳脚功夫。
未料阿曼竟为她专门设计了套‘凌穴决’,换言之‘隔空控穴’。
而她作为医师,别说十二正经,单是人体七百二十穴位都背得滚瓜难熟,如是量身定制的‘扬长辟短’,直让沅藏香原就闪闪发亮的双眸愈加炙热,燎得阿曼比划招式的手逐渐紧握成拳。
讲真的若非沅藏香是她的乖乖徒弟,她早就手起拳出,一拳送沅藏香上天破云游,当然想象归本性,现实须慎重。
沅藏香是她徒弟没错,但更是沅氏唯一后嗣,万一不小心打残了,她可没法跟沅崇交代,由此阿曼收手看向沅藏香。
“香香,刚师父给你比划的起决式记住了吗?”
“记住了!”
闻得沅藏香回应,阿曼抬手指向台边古树。
“目标那棵树,你重复一遍,为师看看!”
沅藏香毕竟是凡人,这‘起决式’是阿曼自灵梵经内提取编制,当然得亲眼过一遍,才敢让沅藏香深入习练!
反观沅藏香寻着阿曼所指,深沉一气,之后双臂一抬,左手落于唇间呤咒,右手凌空画符带起赤光绕身一圈。
末了,沅藏香右手归位,双手成印间右手往后横过双眼,转眸一盯同时伸出的左手指尖,一喝。
“出!”
令声一出,沅藏香左手指尖的赤光,飞射阿曼指定的古树,震得古树落下几片叶子,乐得沅藏香冲云屿咧嘴一笑。
“云大哥!我中了!中了!”
云屿瞧沅藏香开心,礼貌的点了点头。
“真厉害!”
沅藏香闻言俏脸一红,回眸对上阿曼。
“师父!你看我中了!”
“恩,脸那么红确实离中暑不远了!”
说着,阿曼点了下沅藏香额头,沅藏香害羞低头,阿曼看向云屿。
“话说云公子也看会了吧?”
云屿自幼习武又是蛟龙一族嫡传者,沅藏香能学会的,云屿自然不在话下,眼下阿曼一问,云屿摸不准阿曼的套路,诚实道。
“承蒙三夫人不吝赐教,云屿涨见识了!”
“既如此,不若本夫人再送你一个?”
闻得阿曼眉眼带笑,云屿只得硬着头皮道。
“那夫人准备教什么?”
“这个嘛...”
阿曼难得揪住‘拔光云屿见右腹’的机会,又岂会白白放过,于是阿曼抬手点了点下颚,偏头看向云屿。
“我曾在宗内古卷中见过一神穴,名曰章门!”
说着,阿曼反手指了下云屿的右腹。
“此穴于侧腹第十一肋游离端下方,掌五脏连接门户,足可一招制敌,不如云公子做个模特,我给徒弟示范下?”
云屿闻言一愣,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三夫人这大庭广众不...”
“大庭广众?”
阿曼眉峰一扬。
“咱们总共就三个人,怕什么?”
“我...”
迟疑间云屿见阿曼一边掳袖,一边朝自己走来,垂于双肩的十指紧握成拳,落入沅藏香眼中,沅藏香心下一沉。
“师父!”
说着,沅藏香一步跨前抱上阿曼。
这章门之穴汇聚五脏之气,她虽不知师父为何突然拿云屿开涮,但师父一不留神,她家小屿儿可就一针破五脏!
...一命呼呼啦!
如是想来,沅藏香可怜兮兮的望向阿曼。
“师父啊...”
阿曼擒着沅藏香满腹护蛟心切,心下暗叹一气,这年头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徒弟!
关键这猪宝贝,她还不能直接捆了,如是一来,阿曼揉了揉眉心,末了就着指缝遮挡瞥了眼云屿,算了!
...这次不行就下次!
...要下次还不行!
...那就别怪她直接开撕!
由此,阿曼推开沅藏香。
“好了!你要再撒娇,我就拿你试!”
一听这话,沅藏香麻溜松手,寻着阿曼放弃,转头冲云屿眨了下右眼,愣得云屿一见沅藏香面上维护,心底莫名愧疚。
他知道沅藏香对自己的维护,更明白阿曼针对自己的故意,但四灵胆汁还剩六天用量,他可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候出岔。
...既然阿曼开始怀疑他!
...那他只能加快速度解决阿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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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谈感情伤钱!(上)
思绪落定,云屿回视沅藏香,扬唇一笑。
“谢谢香...”
“咳!咳咳咳!”
阿曼没空听云屿虚情假意,连咳数声,引得沅藏香闻及阿曼咳嗽,想起阿曼体内的蚀蛊丝毒,眼珠一转。
“师父,你喝口花露润润喉!”
言语间沅藏香取下事先备好的竹雕壶递给阿曼。
“这花露是我每晚子时采集药园内的百花露酿造,师父试试?”
沅藏香来之前就琢磨着如何将花露‘悄悄’交给阿曼,眼下只差临门一脚,急得沅藏香见阿曼接过竹雕壶,又道。
“喝一口嘛!师父!”
阿曼架不住沅藏香撒娇,仰头喝了一口,一时清凉入心,阿曼一感体内不适消散,不经低眸看了眼竹雕壶。
昨晚风藤送来的止毒丹,虽压制了她体内四灵胆毒,但她仍能感觉到另一抹毒液腐蚀经脉带来的隐隐作痛。
而沅藏香的花露却刚好平息这抹痛感,如是匪夷与刻意,直让阿曼擒着沅藏香眼底暗藏的期待,呡了呡唇道。
“看来这花露,徒弟废了不少心思啊!”
一语深意,沅藏香向来头脑简单不会深究,一得阿曼夸奖就忘性。
“嘻嘻,不废不废!”
说着,沅藏香见阿曼又喝了一口,喜悦再道。
“只要师父喜欢,香香就是脑子全废都没关系!”
阿曼闻言一愣,瞧沅藏香面上认真,心下无奈一笑,思绪全废?!
...那还是别了吧!
...毕竟你现在都时时把脑子丢路上!
...若真没了脑子,为师我就得天天把你拴在腰带上分秒不离了!
想着,阿曼为应征自己的猜测,故意将竹雕壶递还沅藏香,谁料沅藏香接过竹雕壶,顺势就着壶口套绳绑到阿曼腰上。
“你...”
“既然师父觉得好喝,那徒儿就把这花露送给师父卖个乖啦!”
沅藏香顺水推舟,阿曼一瞅壶上‘香香?师父’的扭捏刻字,不经微微失神,世间巧合若非故意就是设计。
而竹雕壶的纹刻,明显就是沅藏香专门为她准备,令阿曼再感体内被花露压制的痛觉,对上沅藏香满心欢喜,刻意转言。
“香香该练练字了!”
话中深意,沅藏香歪头一笑。
“师父,徒儿的字丑不丑不重要!”
声于同时沅藏香抬手一指雕刻中心的‘?’,抬眸回视阿曼。
“重要的是师父要时时铭记徒弟一片真心,徒弟的真心那是浩比沧海,连绵流畅,源源不断,断不...诶呀!”
沅藏香马屁正拍在兴头上,便让阿曼抬指戳了眉心。
“好的不学,拍马屁倒是尽得某人真传!”
阿曼没指名道姓,沅藏香亦心知肚明,趁机凑近阿曼深意道。
“关键是师父你喜欢呀!”
沅藏香说完“嘿嘿”一笑,收身同时双臂一抬朝阿曼比了个大大的心,逗得阿曼无奈摆头,看来她这徒弟倒不是真没脑子。
就是脑子没上正道,尽用在了恋爱和吃瓜,可见叶悔作为‘家长’的不作为,而莫名背了黑锅的叶悔正躲在暗处寻机现身。
一瞧沅藏香对阿曼又是比心又是献媚,叶悔凤眸一眯,下意识的撇了撇嘴,这年头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费心费力又费劲!
...当爹当娘又作兄(夫)!
...结果一个阿曼,一个云屿就能将这小白眼狼迷得团团转!
...简直无视他存在的价值!
如是一来,叶悔回念阿曼‘合谋’沅藏香那碗烫到自己嘴角起泡的恶作剧,凤眸一挑。
...不行!
...他得扳回一城!
这边叶悔思绪落定静候时机,另一边阿曼瞧沅藏香真情流露,低眸看了眼竹雕壶,藏下疑惑间抬眸瞥过沅藏香腰间针袋。
寻得袋上‘崇’字,阿曼心下一疼,沅崇一生为月煌,而沅藏香对她亦是真心,眼下她得遇旧人之子,自得爱护有加。
沉呤间阿曼想起方才未能完成的现场演示,斜眸瞥了眼云屿,刚刚云屿的拒绝坐实了她心中猜忌,如今就差实体求证。
奈何她家傻徒一心维护云屿,导致她现在是没法直接对云屿动手了,但傻徒与云屿常在一起,所以很有必要学会此招!
思来想去,阿曼言归正传。
“既然你不舍云公子,那为师只能以形授形,予你凌穴决第二式,拈花一指,你看好了!”
说着,阿曼就着章门所在,抬手一点沅藏香右腹下方,寻得沅藏香点头一应,阿曼眸光一沉,收手同时双手于胸前化印。
左手在下为‘止’,右手在上为‘启’,由着阿曼咒呤一起,两手指尖赤光乍现,随阿曼左手朝内落于唇间绽开星芒。
沅藏香寻着阿曼右手朝后一挥,转头一望,却对上叶悔趁机而出,吓得沅藏香擒着赤光临近叶悔右腹一寸,嚷道。
“师兄!!!”
一语惊心,阿曼左手一握,猛收力道间偏头吐出一口腥红,愣得沅藏香刚担心完‘师兄’又来‘师父’。
左右为难,沅藏香果断选择了阿曼。
“师父!你怎样了?”
沅藏香奔向阿曼,寻着阿曼嘴角血渍,碎口一骂。
“师兄真是!眼睛长头顶,不知道看路啊!”
闻得沅藏香喋喋不休,阿曼看了眼原地不动的叶悔,低眸正欲抬手擦去嘴角血渍,就被沅藏香从腰间取下的竹雕壶堵了嘴。
“师父!喝喝花露压压惊!”
阿曼拗不过沅藏香,只能按照沅藏香的意思喝了几口,沅藏香瞧阿曼喝了花露,心下暗松一气,回想刚刚她也是吓了一跳。
若非确认阿曼仅是气血受冲,她非跟师兄拼命不可,不过话又说回来,眼下师父没事,沅藏香瞥了眼叶悔包扎的右手。
寻着包扎纹路像极了她昨晚教授师父的手法,沅藏香眼珠一转,想起师父今早躲在树林偷窥行径,抬眸对上叶悔。
“啊!我想起来了!师兄该吃药了!”
说着,沅藏香转头就将竹雕壶挂回阿曼腰间,惹得阿曼眉峰一蹙。
“你...”
“师父,药不能停!我和云大哥去帮师兄准备药了!”
话音落下,沅藏香拉起云屿就往华光台外跑,可一入树林,沅藏香脚下一停,拽着云屿就躲到古树背后。
云屿擒着沅藏香眼底八卦,愣道。
“香香,你...”
“嘘!”
沅藏香抬手点住云屿双唇,斜眸瞥了瞥华光台,小声嘀咕道‘有好戏’,云屿闻声顺势望向华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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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谈感情伤钱!(中)
此时华光台上,阿曼寻着沅藏香与云屿远去的背影,一感后脑勺被叶悔盯得发凉,垂首擦去嘴角血泽,转头对上叶悔。
四目相对,叶悔擒着阿曼擦嘴动作,算是平了之前不满,虽说阿曼是吐血,但他可是起泡,由此一比一,一一抵消!
不过阿曼以‘章门’窥视云屿身体的行径,着实让叶悔莫名不爽的扬了扬眉,一脸严肃瞧得阿曼念及昨晚争执,下意识道。
“妾去看看药!”
说着,阿曼转身就走。
“站住!”
阿曼本是不想听,奈何腿脚不听使唤,终是乖乖停了下来,末了阿曼半天不见叶悔说话,不放心的转头看向叶悔。
“干嘛?!”
闻得阿曼不似平日口气,叶悔竟难得有些紧张的撇了撇嘴。
“你说呢?”
言语间叶悔低眸看了眼右腹,一副“我被你点穴中标”的暗示,愣得阿曼想起自己方才的反噬自伤,神情一僵。
“我...”
...我明明就没碰到你好吗?
乍呼间阿曼眉峰高低不一,逗得叶悔心下藏笑,面不改色。
“快点儿!爷不动难受!”
此话一出,阿曼明知叶悔在装模作样,但看叶悔楚楚可怜,心下暗叹一气,调头走了过去,抬手往叶悔腹上一点。
下一秒叶悔顺势抱住阿曼。
“谢谢!”
一语突来,阿曼微微一愣,正琢磨着她家贱夫又要搞什么鬼时,叶悔微微松开阿曼,抬手在阿曼眼前一晃。
“果然比我包扎得好多了!”
叶悔打心里认可,所以说得自然,反观阿曼瞅着叶悔一脸狐狸不怀好意,一感叶悔重新揽上自己腰间的手臂,眉峰一扬。
常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是她家贱无敌,思绪间阿曼念及刚刚离去的沅藏香与云屿,思绪一转,抬眸对上叶悔。
“既然爷觉得不错,那这工...”
阿曼“钱”字还没出口,叶悔赶紧岔话。
“不过三儿下次可以正大光明!”
说着,叶悔从阿曼发髻上取下树枝,送至阿曼眼前,故作其事道。
“咱们既是夫妻,何必偷偷摸摸,如此岂不让别人钻了空子?”
一语双关,阿曼明白叶悔暗指文渊,心下顿生不爽,但这刚好是她要效果,否则狗不急、不咬人,杏不开、不出墙!
...而她就没法锤狗、撕花算总账!
如是一来,阿曼看着叶悔手中树枝,想起叶悔之前逼得她林间打滚,挑眸瞅了眼叶悔,正所谓口蜜腹剑。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给你一巴掌,再赏颗糖的痛并快乐着?既如此她若不多要点糖,似乎对不起巴掌上脸的痛啊!
想着,阿曼反手环住叶悔腰身,冲叶悔扬唇一笑。
“对啊!爷不说,妾都忘了妾还是爷的贴身护卫!”
话到一半,阿曼“嘶”了声迟疑道。
“就是上个月的月钱,咱们...”
“啊!爷想起来了!”
三句不离‘钱’,叶悔一听阿曼开口,就知道阿曼要钱,不过他以身(剑)服侍阿曼那么多年,这钱都没捞回来!
...他岂能赔了身体又舍金子?
再者山琥讨(骗娶)香曲,他出的彩礼虽不是从他腰包拿出,但还是废了他一把好手,要不是他把家具砸得稀巴烂。
那白忘忧怎会有出钱(十倍)的‘好’事,何况他的手都是因为阿曼才受伤!所以小三还想管他要钱?
...门都没有!
越想越有理的叶悔看向阿曼。
“咱们还是来说说香曲吧?”
闻及香曲,阿曼眉峰一蹙。
“香曲怎么了?”
一感阿曼激动,叶悔垂首碰上阿曼额头,他可不能让云屿看出端倪,否则他这通故作其实,岂不白费功夫。
“小三莫慌,爷不过是给香曲许了门婚事而已!”
“谁?什么婚事!”
叶悔擒着阿曼眼底担心,一字一字道。
“山海川少主山琥!”
阿曼闻言一愣。
“山海川?”
“对!山海川!”
闻得叶悔肯定,阿曼想起玄芬所言的沧海战乱,月煌城灭的起源事关赋神宴的沧海一战,而今叶悔派出山琥。
明面上是山琥迎娶香曲,暗里却是别有深意,若非她听了玄芬讲述,或许还会怀疑,眼下山海川毗邻抚州。
说明叶悔别有打算,如是一来,叶悔替她落了子,她何必阻拦,再者山琥本就对香曲有情,她自然没理由拒绝。
思已至此,阿曼就着叶悔紧靠的额头,仰面对上叶悔鼻尖。
“瞧爷说得什么话,妾是爷的人,爷让妾往东,妾不敢往西!爷说上梁爬树,妾绝不会翻墙摘绿!”
话到一半,阿曼眸光一沉。
“何况爷让妾滚,妾何曾敢留,香曲一事,妾自然得跟爷一条心!”
视线对持,近在迟尺,叶悔擒着阿曼话中“爬墙”与“滚”,想起昨晚的无心之语,难得“嘶”了声不好意思道。
“既如此爷有个乐子,小三玩吗?”
闻得叶悔转移话题,阿曼反口一问。
“什么乐子?”
叶悔握起阿曼的右手。
“替嫁!”
声于同时阿曼一感叶悔握住自己手掌的力道加重,一瞥自己右手背上银链灵迹,恍然想起玄芬所言九歌与净世坛。
看来他家贱夫的消息,倒是与她同步,指不定比她知道得更多,由此这招‘以夷制夷’刚好又是她心中所想。
于是,阿曼反手握住叶悔。
“话说那帝鸿有钱吗?”
一语突来,叶悔微微一愣。
“什么意思?”
“这一嫁起家,二嫁发财,我...”
“我说你离了钱就不行吗?!”
叶悔反口一问,断了阿曼口中发财计,一瞧阿曼眼底认真,心里那个不爽也是认真的!怎么滴?!
...他还不能满足她了?
...小三这是准备靠结婚发家致富啊!
...简直岂有此理!
莫名的理由配上莫名的怒火,叶悔脸色一黑,盯得阿曼眉峰一蹙。
...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是贱夫送她去‘死’!
...怎么现在还要管她心里咋想?
要说女人的脾气执拗,那阿曼就是执拗中的牛犇犇,直接无视道。
“爷这话可不对,谁离了钱能行?若妾这二嫁真得了个阔气的夫家,那妾以后岂不是...”
“曼嬅!”
叶悔可不想‘替嫁’变‘放虎归山’,再者没弄清楚‘曼嬅’与‘赤莲’关系前他可不敢赌,万一弄巧成拙!
他可是嫁妻一时爽,追妻闯三川!这三川途的魂流水那才真要命!
想着,叶悔对上阿曼。
“三儿啊!爷再说一遍替嫁不是嫁,只是爷给你找的新身份,你可莫心猿意马,伤了爷的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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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谈感情伤钱!(下)
话音落下,叶悔擒着阿曼面上愣怔,抬手一叩阿曼额头。
“爷说的话,小三听明白了吗?”
阿曼摸着额头,斜眸一瞥叶悔,寻着叶悔眉眼严肃,阿曼下意识的噜了噜嘴,伤心?呵!前提你有心吗?!
...不过她家贱夫反应这么大!
...难不成吃醋了?
当然臆想归猜测,阿曼可没那么有信心,毕竟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指不定叶悔下一秒就会分分钟玩死她!
于是乎阿曼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爷都说是逢场作戏,那妾也不好再做幻想,我...”
“你还敢幻想?!”
叶悔擒着阿曼看向自己的无辜,眉峰一扬。
“这不切实际的东西,小三还是现实点儿好!”
一语别意,阿曼瞥过叶悔眸中较劲,深感不服的偏头一瞅华光台上苦练的顾少辰,末了回视叶悔。
“那爷的新欢,妾...”
“新欢?”
...这又是什么梗?!
想着,叶悔反口一驳。
“爷什么时候有新欢了?”
阿曼闻言朝顾少辰扬了扬下巴,其实她只是想确认下顾少辰的身份,毕竟星瑶皇城之乱闹得沸沸扬扬。
而星瑶又关乎灵柩第四道封印‘玉玺’,她自然得问清楚,反观叶悔一见阿曼示意顾少辰,顿松一气。
“忘了给你介绍,那是爷新收的徒弟石头!”
闻得叶悔随意,阿曼眉峰一蹙。
“石头?”
“恩,星瑶十王爷顾少辰!”
反正阿曼都已经见过顾少辰,叶悔没必要隐瞒,而阿曼转念星瑶与叶悔的关系,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好吧!既是皇权贵族,那妾就放他一命!”
“难道小三是想...”
迟语间叶悔想起阿曼对他的‘寻欢警告’,抬手做了个抹脖的猎杀动作道。
“咔嚓?!”
“不瞒爷,妾生性霸道,向来喜欢独宠!”
话到一半,阿曼垫脚往叶悔耳边一凑。
“而爷的后院佳丽成群,妾看着心里难受,这手就忍不住...”
声于同时叶悔瞧阿曼拳头一握,一把摁住阿曼,沉声笑道。
“所以呢?”
“所以爷既不允许妾再嫁,而妾的字典里又没有休夫一词,只有丧偶一说,奈何妾又不想做寡妇,所以妾...唔唔唔...”
阿曼正说着,叶悔反手就往阿曼嘴里塞了颗李子,堵得阿曼愣怔间叶悔扯下腰上血玉,‘啪’的拍到阿曼手中。
“这下总行了吧?”
闻言,阿曼看向手中血玉,寻得玉色瑰丽,其外金丝镶嵌映衬玉上三瓣莲纹,直让阿曼觅得玉内‘璨’字,撇了撇嘴。
“还行!”
话中勉为其难,叶悔擒着阿曼眼底笑意,下意识道。
“你可真是...”
后半句‘见钱眼开’,叶悔没说,因为血玉本就是他故意给阿曼,正所谓抛砖引玉,此玉不仅稀珍。
其上金丝花嵌更是他掌控九州钱庄的私印,而此玉正是‘赤莲’于抚州同他定情时送给他的礼物。
然这件事除了‘赤莲’只有他知,如今叶悔见阿曼喜逐颜开,一时恍惚间阿曼收起血玉,偏头看向叶悔。
“妾才没有见钱眼开!”
说着,阿曼就着心底所想,脱口道。
“明明就是爷自己发誓要成为九州首富,予妾永生荣华!”
一语当然,叶悔神情一僵,且不说阿曼是如何接上他的后半句,单就这‘发誓’他对‘赤莲’都没说过!
...阿曼从何说来?!
乍呼间叶悔想要反驳,却又莫名说不出口。
“我...”
“爷什么?”
面对阿曼的追问,叶悔又拿起李子准备封口,谁料阿曼“呸”的吐出李子,末了朝叶悔白眼一翻。
“不要!好酸!”
叶悔低眸一瞅被阿曼吐掉的李子,再望阿曼酸成‘川’字型的眉峰,从怀中鬼使神差的拿出糖球,往阿曼嘴里一塞。
“这个我做的!好...诶!你...”
这下叶悔话还没说完,阿曼就咬碎了糖球,食得其中山楂混杂糖衣的酸甜可口,不经“啧啧”一赞。
“好吃!”
闻得阿曼夸奖,叶悔心下莫名一动。
“你...你喜欢吃糖球?”
阿曼点了点头。
“对啊!妾从小就喜欢吃糖球!”
话中肯定,叶悔念及自己制作糖球的初衷是‘赤莲’,不经再道。
“爷怎么不知道月煌城主竟喜欢吃糖球?”
阿曼擒着叶悔眸中怀疑,反口一怼。
“关于妾,爷不知道的事就多了!”
言语间叶悔寻着阿曼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赶紧转言。
“那小三不怕有毒啊?!”
明知故问,阿曼双眸一眨。
“爷喂的东西,妾何时没吃呢?”
言下之意“你给的东西有毒,我都吃了还怕这?”,愣得叶悔对上阿曼眼底鄙视,不经心下一沉。
...说不上为什么!
...他总觉阿曼能让他产生一种幻觉!
...譬如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眼瞎了!
错愕间叶悔又往阿曼口中塞了颗糖球。
“放心,这糖球没毒!”
叶悔说着反朝自己嘴里塞了颗,别说这糖球确实比李子好吃多了,于是乎叶悔一见阿曼吃完就主动投喂。
一来二去,两人的较量转为共享糖球,直让在华光台边树林内偷看半天的沅藏香忍不住垂首“咯咯”直笑。
云屿眉峰一蹙。
“香香,你笑什么?”
闻得云屿开口,沅藏香自然不会避讳。
“云大哥有所不知,这糖球本是赤莲最喜欢的零嘴,平日里除了我没人能得到,如今你瞧我师兄一个接一个的喂我师父!”
沅藏香故意一顿,转头看向云屿。
“证明我师兄对我师父非同一般!”
四目相对,云屿念及‘赤莲’,瞧沅藏香朝自己递来一颗糖球。
“云大哥也试试吧!真的好吃!”
寻着糖球红润诱人,云屿转眸瞥过华光台上被叶悔投食的阿曼,回眸对上沅藏香。
“好!那就我试试!”
云屿将糖球往嘴里一放,一感酸甜化开,不经勾唇一笑。
“确实很不错,看来你师兄对赤莲,不,应该是对阿曼挺用心!”
话中转折,沅藏香只觉云屿是对她‘撮合将成’的肯定,并未多想,反倒是忆起自己离开时撂下的那句“吃药”。
“啊呀!咱们快回百香苑吧!”
声于同时沅藏香抬眸看了眼临近午时的天色。
“不然师兄就赶不上午后用药了!”
“好!”
一得云屿回应,沅藏香拉起云屿就往百香苑走,不想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花水月,花水月本是按约前来汇报。
谁料云屿与沅藏香的熟络,倒是让花水月本能一盯云屿,惹得沅藏香下意识将云屿藏到身后,仰面一笑。
“花姐姐,你来啦?”
花水月擒着沅藏香的袒护也不废话。
“爷呢?”
沅藏香闻言反手一指华光台。
“师兄在华光台!”
说着,沅藏香想起师父,又道。
“只不过你得等等!”
“为何?”
“这...这你自己看吧!”
闻得沅藏香欲言又止,花水月转头看向华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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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吃人嘴短!(上)
临近午时的阳光,笼罩华光台,因着天水台四面环绕瀑布,所以即便夏至炎炎,天水台内亦是风清凉爽。
而华光台边,花水月左瞅了眼台上苦练的顾少辰与监工的叶上秋,右望向正专心投食阿曼的叶悔,不经嘴角一抽。
...敢情这年头反常都凑一堆了?
错愕间花水月想起昨晚同样异常的涵虚,低眸看了眼手中属于风藤的元灵,抬眸朝叶悔走去。
“爷!你...”
花水月话刚出口,便被叶悔与阿曼同时一盯,愣得右眼一跳。
“你,呃,三夫人,那个...”
别说,阿曼虽长相平凡,可眼神犀利与她家爷绝对有得一拼,尤其与她家恢复容颜的爷站在一起,那视觉冲击...
...简直水深火热!
于是乎花水月稳了稳心神,再道。
“爷,属下...”
“爷,既然花主有事,那妾就先去看看药了!”
毕竟自家徒弟恋爱脑,阿曼还是去盯着比较放心,偏偏叶悔又往阿曼口中塞了颗糖球,愣得阿曼眨眼间笑道。
“三儿啊!你吃了爷的糖,确定不帮爷解惑一二?”
说着,叶悔看了眼花水月,花水月不明叶悔留下阿曼的意图,本能的蹙了蹙眉,引得阿曼转念花水月与涵虚的关系。
一想到昨夜争执时叶悔提到的‘熔丹’,瞬息明了叶悔让她‘解惑’的原因,果真贱人的东西不白吃(痴)!
不过话又说回来,嫁夫随夫,夫要‘报酬’,妇自不能亏,思绪间阿曼吞下糖球,意犹未尽的看向叶悔。
“所以爷的意思是妾若能帮爷解惑,以后就有糖吃了?!”
闻得阿曼讨要,叶悔扬唇一笑。
“当然了,不仅是糖,爷这人也可以!”
叶悔说得隐晦,阿曼瞥了眼灵柩。
“那行!”
一得阿曼回应,叶悔环视四周一圈,末了拉起阿曼朝器械阁走去,临过叶上秋与顾少辰,叶悔瞥了眼顾少辰。
“再过半个时辰就都去休息吧!”
言语间叶悔看向叶上秋,叶上秋明白叶悔话下深意,抱拳一应。
“是!”
这边叶上秋一回应,顾少辰顿感如释重负,正准备谢师放过,不料一抬头对上阿曼,顾少辰竟下意识的揉了揉屁股。
...说不上为什么!
...他每次见到阿曼都觉屁股疼!
反观阿曼一瞅顾少辰揉屁股的动作,想起自己初入星瑶仪庄时,一脚踹飞顾少辰的往事,果然不痛不长记性!
...唯有打在身上痛进心里的东西!
...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思绪间阿曼回眸看向叶悔,叶悔擒着顾少辰眼底对阿曼的怯意,眼珠一转,偏头往阿曼耳边一凑。
“话说爷这徒弟挺怕你啊?”
“不瞒爷,当初你这徒弟仪庄遇赤岩尸魇,被妾一脚踹飞过!”
闻及此言,叶悔瞥过顾少辰揉搓屁股的本能,回眸对上阿曼。
“那小三这一脚有点儿狠了吧?”
“怎么?爷很好奇?”
阿曼眉峰一扬,叶悔沉声一笑。
“爷可不是猫!”
一语深意,叶悔转头看了眼花水月,花水月心知叶悔在提醒自己,一见叶悔带着阿曼入器械阁,花水月忙跟了上去。
余下叶上秋念及叶悔撂下的‘半个时辰’,他一去毗幽境,来回至少两天时间,在这之前他得去确认下方怜才行。
否则方怜出了岔子,他也难辞其咎,思已至此,叶上秋朝顾少辰扬了扬下巴,顾少辰一见叶上秋严肃,赶紧继续。
只不过这一次,顾少辰一边练剑,倒是不忘好奇的偷瞄器械阁。
器械阁内,叶悔拉着阿曼直接上了二楼,之前阿曼只在一楼观器,所以未曾深究阁楼构造,如今一入二楼雅殿。
阿曼寻着满殿环壁而建的书架,再观加上整齐排序的古籍,不经眉峰一扬,想不到她家贱夫看起来纨绔不羁!
这藏书量比起九州第一书库‘君行楼’不相上下,‘君行楼’顾名思义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而君行千里始于足下。
‘君行楼’乃九州最大的书卷宝地,其内精籍融汇九州古往今来,传闻‘君行楼’首任楼主邱君源于浮华境初始时期。
抚州邱氏博学厚载,不过邱氏绝学皆为嫡传,而今就剩一脉单传,名曰‘邱山月’,有道‘山海共月明,日月生阴阳’。
这阴阳两仪化万物,万物玄妙归一身,由此厚德载物,抚州邱氏虽非九州九雄,但其所隐藏的势力,不仅九州忌讳。
在‘抚州’亦是一方霸主,如此阿曼念着叶悔将香曲嫁给山琥的计划,抬眸环视一圈殿上书籍,低眸看向叶悔。
“想不到爷的书挺多啊!”
阿曼说着又看了圈书架,末了对上叶悔。
“就是不知爷是否有看过?”
一脸歧义,惹得叶悔凤眸一眺。
“当然,这些书爷不仅看还会写呐!”
闻得叶悔神情再再,阿曼白眼一翻,面上皮笑肉不笑。
“那爷会写什么呢?”
“那就得看小三想爷写什么了!”
话到一半,叶悔冲阿曼抛了个媚眼。
“爷什么书都会写!”
叶悔说得浮想联翩,寻着阿曼眼底匪夷,还不忘补一句。
“而且爷画画一流,尤其那种调调!”
正所谓风流与下流,一字之差相隔万里,偏偏叶悔言语间非但不让人厌恶,反而还有种蛊惑心魂的魅力。
直让阿曼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不怕人坏又性贱!
...就怕贱人长得帅!
...这三观跟着五官走!
...她也表示很为难!
暗怼间阿曼面上无奈,逗得叶悔敛眸一笑,末了叶悔看向右墙书架,转念阿曼教授沅藏香的‘凌穴决’。
别看他整日纨绔商人,但书只要他看过便是过目不忘,他向来不喜生搬硬套,反之凡被他阅览过的绝学,他都能从中找出缺陷,创造出另外一本不同原籍却更胜原籍的学术心法。
由此,叶悔默着阿曼招中缺陷,反手一指壁上三层中一本古卷。
“比如爷那本‘谛心经’就很适合你!”
他家小三不同寻常女子,前世曼嬅英姿飒爽,做事雷厉风行,但招式功法过于刚直,容易反噬自身。
而他所著‘谛心经’主刚柔并济,最适合阿曼(曼嬅)完善功法,至于阿曼接不接受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于是,叶悔说完踱步行至殿上书案后坐下,随后朝阿曼招了招手。
“来!三儿过来挨着爷坐!”
声于同时阿曼见叶悔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倒也不迟疑的走了过去,反正能坐着、哪有站着的道理。
叶悔一见阿曼坐下,抬眸看向花水月。
“说吧!”
闻得叶悔开口,花水月启齿将涵虚带回‘风藤元灵’与‘狸灵通道’的经过,逐一给叶悔详细说了一遍。
期间花水月见叶悔取来纸墨,以为叶悔要给她家涵虚来个罪行十八书,结果直至她话音落下,叶悔还在奋笔疾书。
一时安静的阁楼内,花水月闻得叶悔写书的‘唰唰’声,心里亦是七上八下,唯有阿曼瞧着叶悔笔下剑绝,不经眸光一亮。
常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天天面对叶悔,只觉天天都在被叶悔刷新三观,想不到她家贱夫还是个出其不意的百宝箱啊!
由此叶悔停笔休息时,抬眸便见阿曼正盯着自己发呆,不经笑道。
“小三瞧得那么认真,可是有何不对?”
一语随意,阿曼猝然回神。
“没,只是想不到!”
叶悔擒着阿曼话中惊奇,想起阿曼之前对自己说的话,眉峰一扬。
“关于爷,小三不知道的事也多着呐!”
话回最初,阿曼微微一愣。
“那爷可得让妾好好了解下!”
“好啊!反正爷对小三有的是耐心!”
四目相对,两人对答如流,瞧得花水月寻着叶悔对阿曼的态度变化,顿觉自己昨晚难不成错过了什么史前八卦?
好奇间花水月偷偷瞄了眼阿曼,一转眸正好对上叶悔目光,怵得心吓一跳,赶忙拿出风藤的元灵给叶悔呈了上去。
“爷!这就是昨晚涵虚带回的风藤元灵!”
说着,花水月见叶悔放下毫笔接过风藤元灵,又道。
“剩下那狸灵所造通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啊...”
迟语间叶悔偏头看向阿曼。
“小三,你说该怎么办呢?”
寻得叶悔送至眼前的风藤元灵,阿曼抬眸见叶悔冲自己眨了眨眼,心下白眼一翻,正所谓呈堂证供!
她家贱夫这是证到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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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吃人嘴短!(下)
如是一来,阿曼面不改色的接过元灵,寻着其内藤蔓原型,阿曼转念风藤昨晚与自己的对话,倘若风藤身上没有月麟香。
或许她还不会怀疑涵虚,毕竟涵虚与叶上秋都是叶悔的心腹,而今月麟香关乎文渊,风藤能送来万华令自然会拉拢文渊。
由此涵虚要在狸灵筑造的通道内获得元灵,所遇对手岂会只有风藤,反之狸灵属蛟龙族,蛟龙族与文渊的关系不言而喻。
所以涵虚能在文渊眼皮下夺走风藤的元灵,若非同流合污那便只能说涵虚的运势逆天了!
当然阿曼知道叶悔将问题抛给她,明面上让她自证“清白”,实则暗里更有查探涵虚之意。
于是,阿曼转头看向花水月。
“你确定这风藤元灵是涵虚带回?”
“难不成你怀疑我骗爷?”
这年头饭可以乱说(吃),话不能乱吃(说),花水月怎敢迟疑,反观阿曼擒着花水月急切,眉峰一扬。
“不!我只是觉得涵虚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话中调侃,惹得花水月眉峰一蹙。
“你这话什...”
一开口,花水月就被叶悔冷眸一盯,不经银牙一咬,改口道。
“属下不懂三夫人的意思,请三夫人明示!”
闻得花水月隐忍,阿曼转头看向叶悔,叶悔清楚阿曼的顾念,同样阿曼的话,他并不觉得不妥,反而颇觉有理的点了点头。
“三儿继续!爷在,想说就说!”
说着,叶悔拿出一颗糖球喂给阿曼。
“说得好,爷还赏糖吃!”
闻得叶悔眉眼带笑,阿曼一口将糖球咬得“咔次”作响,一泄自己心中不爽,这年头黑脸总比白脸难唱!
毕竟前者得罪人、后者捡便宜,不过吃人嘴短,为了自己的糖生,阿曼冲叶悔道了声“好”后回视花水月。
“花主,你有没有想过通道与元灵的关系?”
“这...”
“这元灵对风藤来说非同凡响,而如此重要之物,风藤又岂会随便让涵虚得到,何况还是在狸灵所造通道内?”
一连两问,花水月擒着阿曼眼底认真,心下一沉,之前她确实没想那么多,而今阿曼一说,花水月一念狸灵与蛟龙族的关系。
再到两者背后的文渊,恍然一悟,风藤能知道通道,必然与文渊脱不了干系,同样涵虚能在文渊的地盘内夺走风藤的元灵。
文渊不可能无动于衷,这样一来,花水月默及涵虚昨晚归来的安然无恙,一时彷徨间反驳道。
“可,可涵虚说他是为了商枝...”
“所以这招弃车保帅的目的就是借刀杀人!”
一语定言,花水月下意识往后一退。
“何以见得!”
“玄门道宗千灯尺!”
若非花水月提到商枝,阿曼或许还想不到千灯尺与河狸的关系,反之文渊若想借商枝除掉风藤,就必须抛出通道内的狸灵。
毕竟无利不往,这道理阿曼懂,叶悔更心知肚明,由此叶悔念及涵虚头上多出的鼠毛,抬眸瞥过阿曼,低眸再观花水月。
花水月一见叶悔看来,本能的摆了摆头。
“爷,涵虚不可能背叛...”
“正是因为不会背叛,所以这个涵虚有问题!”
言语间阿曼瞥过愣怔的花水月,转眸看向叶悔。
“妾这分析,爷还满意吗?”
阿曼说着将左手伸到叶悔眼前,叶悔看着阿曼掌心上于熔江底残留的蜉蝣血痕,觅得其上属于熔丹和涵虚的味道。
叶悔想起文渊的昋元术,扬唇一笑。
“爷当然满意!”
说到做到,叶悔又喂了阿曼一颗糖球,顺势拉过阿曼的左手,道。
“那依小三看咱们现在怎么办?”
阿曼知道叶悔自有打算,不过既然叶悔让她说,她自然不能不说。
“按部就班,否则一局两命!”
此话一出,叶悔但笑不语,花水月倒是急不可耐。
“三夫人此话何意?”
“商枝与涵虚!”
前者若无‘狸灵’迟早被反噬,至于后者‘商枝’若不前往通道,那文渊必会弃子(涵虚)杀之,毕竟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而以上两种后果,直让花水月念及涵虚不疑有假的魂灵,脱口道。
“爷,可涵虚他的魂灵...”
叶悔知道花水月的顾忌,同样这也是他的顾虑,他不可能不管涵虚,倘若涵虚真被换了神识,那真的涵虚就在文渊手里。
一旦文渊察觉有异,那涵虚就成了死猫一只,不过文渊抓了涵虚不会只为商枝与风藤,由此叶悔念及道宗与神界的恩怨。
默及正静养在天水台焚香阁的黎天枢,算着时间黎天枢休息数日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看来他得找时间去瞅瞅黎天枢。
思已至此,叶悔呡唇一“啧”。
“你就按三夫人的意思办吧!”
说着,叶悔抬眸望了眼窗外天色,回视花水月间暗语先道“不可打草惊色”,随后启齿出声“顺便通知商枝该布膳了!”
一暗、一明,后者在于呼应阿曼,前者却是叶悔的另有计划。
反观花水月本还想再说两句,但见叶悔再次提笔,只得应声退了下去,余下阿曼瞅叶悔继续行书,忍不住道。
“爷这剑谱是?”
闻得阿曼追问,叶悔凤眸一挑。
“给咱徒弟的!”
叶悔随口一说,阿曼微微一愣。
“咱?”
阿曼可不认为一个‘涵虚’就能打消叶悔对她的猜忌,反观叶悔念着阿曼的表现,想起文渊在净世坛给阿曼备的大礼。
若文渊知道阿曼这番‘窝里横’怕是得气急攻心,不过真假自有叶上秋归来应征,在这之前他可不能给自己挖个深坑。
...免得到最后自己埋了自己!
于是,叶悔不动声色的看向阿曼。
“对啊!咱们的徒弟石头!”
声于同时叶悔抬手一指青山砚。
“当然小三若觉无聊,不如帮爷研磨?”
话音落下,叶悔继续行书,阿曼擒着叶悔面上认真,一时笃不定叶悔思绪间乖乖研起墨来。
复以安静的阁楼内,叶悔闻得阿曼的研磨声,挑眸一瞅阿曼眼底恬静,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月煌后宫。
只不过那时提笔批折的是曼嬅。
而他却是满屋乱翻四处捣蛋,尤其喜欢添(乱)油(改)加(批)醋(复),偏偏曼嬅还无(特)动(别)于(纵)衷(容)。
如是想来,叶悔嘴角扬起一抹不自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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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论哄人技巧!
器械阁内岁月静好,器械阁外汗流浃背,顾少辰按照叶悔吩咐练完最后一遍,一见叶上秋点头,一屁股坐到地上。
“诶,累死小爷了!”
叶上秋瞧着不停擦汗的顾少辰,垂首一笑。
“这算累吗?”
当年叶璨为锻炼他,那是直接将他扔到炼狱山,山内妖兽成群,个个残暴凶猛,杀得他日日裹成粽子。
偏偏他家爷还坐在崖顶,边看戏,边拿他跟别人赌钱,那闲情逸致,叶上秋现在想来都觉‘爷好贱’!
不过吐槽归怀念,叶上秋对叶悔始终如一,以至于顾少辰擒着叶上秋时笑时叹,下意识‘嘿嘿’一笑。
“我现在是不能与叶总管相比,不过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弱。
顾少辰天生娃娃脸,如今换了女装,笑起来两个酒窝特别可爱,叶上秋看在眼里,对上顾少辰眼底信心,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也对!那叶某拭目以待!”
闻得叶上秋鼓励,顾少辰转头看向器械阁。
“话说我师父咋还不出来?”
方才顾少辰就见花水月离去,眼下他都练习完了还不见叶悔,不经眼珠一转,一个鲤鱼打滚起身,往叶上秋耳边一凑。
“你说我师父跟那女,不!三师娘在器械阁干嘛呢?”
...总不至于对着满屋子兵器谈情吧?
顾少辰满眸八卦,瞧得叶上秋嘴角一勾。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上秋刚还琢磨着如何甩开顾少辰,独自去找方怜,眼下顾少辰主动找屎(死),啊不,找乐子,他自然求之不得。
反观顾少辰擒着叶上秋随意,一念过往被叶悔坑过的路,迟疑道。
“呃...不知此去可有坑?”
“这...”
迟语间叶上秋呡了呡唇。
“那得看你反应快不快!”
顾少辰口水一噎。
“反应?比如?”
“逃命!”
正所谓三十六计,‘逃’为上策,‘逃’虽怂,但绝对是保命的绝佳方式,只不过以顾少辰的逃命速度...
叶上秋偏头一“啧”。
“我觉得你行!”
全然昧心的鼓励,哄得顾少辰侥幸心起,一时迟疑间顾少辰被叶上秋从背后推了一把,一站稳,顾少辰回眸见叶上秋给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不由得嘴角一抽。
...话说他平时咋没看出来叶上秋竟也是个幸灾乐祸的主啊?!
不过顾少辰又憋不住心底好奇,最终在叶上秋的不懈努力(再三怂恿)下勇敢的踏上了前往器械阁的不归坑途。
一待顾少辰离开,叶上秋念及“方怜”,右指一抬,一抹黛光幻化光影,影内假山群景,愣得叶上秋眉峰一扬。
纵观天水台,在他印象中唯有涵虚所在的怀柔阁是山景设计,而方怜与涵虚的关系,明显就是鱼跟猫的宿仇难解!
...敢情这年头鱼受了委屈?
...都找猫哭去了?!
慎思极恐间叶上秋想起涵虚与方怜去年因‘论鱼一百种吃法’而干架的场景,不经脸一黑,纵身直奔怀柔阁。
怀柔阁不同于天水台其他楼院,此地多以假山小谢为主,四周不见花草灌木,乃涵虚于天水台的住所。
至于为何没有绿景...
主要拜叶悔儿时‘抓鼠’的恶作剧所赐,此后涵虚一见绿林便心慌,一心慌就拆家,于是他家爷豪掷千金才有了怀柔阁。
按他家爷的说法,这叫以‘拆’治‘拆’,毕竟上百千斤的假山群,涵虚就是想拆也得掂量下石头搬起来会不会砸了自己!
...想想也挺损!
与此同时怀柔阁内,涵虚自晨起甩掉花水月后睡了个回笼觉,眼下醒来,涵虚只觉耳朵烫到不行,不经摸了摸额头。
...咦?
...我没发烧呀!
...可咋会耳朵烫呢?
...敢情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啊?
疑惑心起,涵虚伸了个拦腰,一听肚中“咕嘟”,抬眸瞥过窗外天色,琢磨着午膳将至,起身随手拿了件衣服套上。
末了,涵虚开门入院,一瞅院内石景,低眸看了眼自身,虽说他现在成了猫,但他兔狲一族可是‘装’石头的好手。
如今得见满院‘同(石)胞’,涵虚四下抱了抱拳,口中正道着“幸会”间耳边一阵嘤嘤声,惊得涵虚差点当场石化。
...没法!
...这猫的听力非同凡响!
于是涵虚顺着声音,走向院后假山群。
临到石边,涵虚脚下一跃跳上假山,随后低头一瞅,一见女子熟悉容貌,脑中崩出‘方怜’二字,不经眸光一沉。
反观方怜正哭得忘乎所以,全然没注意到上头的猫(涵虚),开嗓就是一记“哇呜啊!”,吓得涵虚差点摔下假山。
...我勒个乖乖!
...这姑娘不哭则已!
...一哭煞(杀)猫啊!
想着,涵虚刚稳住身形,方怜又“呜呜呜”,这声中委屈令涵虚想起弟弟阿燎,一听方怜再“呜哇~”,赶紧一喝。
“哇瑟!”
方怜微微一愣,本能哭应。
“呜哇呜呜!”
“哇哇瑟!”
“呜...”
“呜噢!!!”
涵虚一声胜一声,方怜一哭一懵逼,到最后“嗝”得差点乱了节奏,末了方怜仰头就准备再来一次。
结果方怜头一仰,正好对上涵虚,“嗝”一声差点岔了气,一时间,一猫,一鱼,四目相望,涵虚见方怜的脸越憋越红。
唯恐方怜一命瘪呼,涵虚赶紧跳下去掰回方怜脖子,方怜得了喘息,一见是涵虚,唬得眼泪汪汪,抬手推开涵虚就哭。
“哇呜啊!又是你这只臭猫!呜呜,你走开啊!不知道我失恋...”
“你失恋为什么要哭?”
一语突来,方怜鼻子一吸。
“啊?我...我失,失恋为什么要哭?”
“对啊!你失恋为什么要哭?”
从来没有人问过方怜这奇葩问题,以至于方怜擒着涵虚冲自己眨动金瞳,一时懵逼上脑,张嘴又来。
“我,呜呜呜,因为我...我失...”
“所以你失恋就要一定哭吗?!”
正所谓一阻,二拦,三反懵,涵虚一见方怜看向自己,一听方怜出口“我”,直接开启‘致懵’三连问。
“凭什么你失恋要哭?”
“啊?”
“谁规定你失恋了要哭?!”
“我...”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哭?”
“我...我我我…”
彻底被涵虚问傻的方怜满头雾水。
“我,对...对哦,失嗝,失恋为...嗝我为什么要哭...哭啊?!”
“就是啊!”
涵虚一语定言,方怜神情一僵。
“你...”
寻着涵虚一本正经,方怜心下总觉得那里没对,可又说不上哪里没对,关键她还想不起来怎么哭了!
满脑子就剩那句...
...哇瑟!
...你失恋为什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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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猫与鱼遇鹰!
临近午时的阳光唤起蝉鸣,呼应怀柔阁假山下“嗝嗝”抽泣声,方怜一吸鼻子,一膈应,逗得涵虚偏头看向方怜。
“好好一美人,再哭下去就变丑了!”
并非涵虚真好心,而是方怜哭闹的样子像极了他的弟弟阿燎,一时情动间涵虚抬手摸了摸方怜的小脑袋。
“好了!别哭了!”
方怜一愣,斜眸一盯涵虚。
“你...嗝你真是涵虚吗?”
四目相对,涵虚见方怜冲自己眨了眨眼,心下一沉,下意识收手间检查了番自己,末了未见异象,回视方怜道。
“我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方怜不领情,主要涵虚实乃集‘高傲’与‘装逼’于一体的屌毛猫,何况一只猫安慰一只鱼...
...真,不诡异吗?
...即便她是只鲛!
...那也是万变不离鱼啊!
思续间方怜又看了两眼涵虚,寻得涵虚银发金瞳濯濯生辉,本欲往后挪的动作,反倒不自觉朝涵虚靠了靠。
“没,就是没想你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涵虚眉峰一扬。
“难倒我平时不温柔吗?”
方怜心下一呵,面上笑道。
“恩!温柔!恰似(掐死)你的温柔!”
言语间方怜想起去年论‘鱼’时涵虚差点没一巴掌给她拍没了,幸好半路杀出个花水月,否则她只能去地府造珍珠了!
如是一来,方怜念及花水月对涵虚喜爱,又往涵虚身旁凑了凑。
“话说你这...”
方怜一边说,一边打量涵虚。
“这温柔是不是因为花姐姐啊?”
涵虚被方怜盯得发毛,转念花水月,昨晚花水月随他入阁后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事,反倒是对他无微不至。
他虽未历情事,但听多了昱晖城仙娥们聊八卦,自然心中有数,只不过他很清楚,花水月对他的‘好’都因为真的涵虚。
而他作为替代品就该有自知之明,于是涵虚念及文渊交代的任务,顺着方怜所问,故作迟疑的呡了呡唇道。
“你说呢?”
“我看就是!”
说着,方怜又叹了口气。
“哎!花姐姐可真幸福!”
涵虚闻言一愣,常言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花水月对涵虚的小心翼翼,反倒让涵虚对方怜的羡慕不以为然。
只有‘不被爱’才会小心翼翼,而‘被爱’的人从来有恃无恐。
可涵虚也不会笨到与方怜较真,由此涵虚的沉默被方怜理解为‘默认’,以至于方怜抬头再叹一气。
“哎!我怎么就没花姐姐那么幸运呢!”
一连两声落寞,涵虚眼珠一转。
“所以你刚刚...”
“都怪叶上秋那个王八蛋!”
关于叶上秋,涵虚自然有记忆,只不过他一直没撞上叶上秋,如今闻得方怜咒骂,涵虚嘴角一抽,默了声错愕道。
“王八蛋?!”
“对啊!他竟敢背着我娶亲!”
“啊?!”
涵虚擒着方怜气势汹汹,神情一僵。
“他...”
“他结婚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声于同时方怜转头一瞪涵虚,这可把涵虚彻底难住了,先不说意见不意见,咱就说叶上秋结婚时方怜怕还没出生吧?
当然女人生气如孩童,这时候毛一定不能逆着摸,否则分分钟让你体会什么叫寸草不生(秃头),于是乎涵虚婉转道。
“关于这问题其实很简单!”
“你什么意思?!”
涵虚擒着方怜眼底不爽,无奈一笑。
“首先姻缘天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命途!”
“命途?”
闻得方怜复语,涵虚点了点头。
“命运之途不可逆转,而路上我们会遇见很多人,亦会邂逅一生的唯一,而这唯一便是与你互许白首的命定之人!”
方怜默及涵虚话中“命定”,心下一疼。
“所...所以天命不可违咯?”
“对啊!即是天命,何苦逆天而行?!”
话音落下,涵虚寻得方怜眸光煽动,呡了呡唇道。
“再者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也不希望阿秋不幸福吧?”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涵虚此话一出,方怜自知再说下去,她倒成了搅屎棍,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叶上秋幸福。
反之她也绝不想因为自己使得叶上秋为难,可她的心好疼...
想着,方怜鼻子一酸。
“可...可我舍不得...”
“傻瓜,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言语间涵虚轻轻敲了下方怜的额头,方怜小嘴一撇,吸了吸鼻子。
“话...嗝,话是这么说,但我...”
说着,方怜看向涵虚。
“我舍不得离开叶上秋,更不想今晚就陪顾少辰去罡山!”
无心之语成有心之事,涵虚反口一问。
“罡山?”
面对涵虚的惊讶,方怜双眸一眨。
“啊!”
“所以顾少辰就在天水台?”
迎着涵虚话中惊讶,方怜一愣。
“难道你不知道你家爵爷新收了个徒弟叫石头?”
一语中的,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涵虚思绪一转,如今顾少辰藏匿净世坛。
而方怜陪顾少辰前往罡山,那净世坛的联姻不就泡汤了?!
迟疑间涵虚回视方怜。
“你和顾少辰去了罡山,那净世坛...”
其实涵虚是想直捣黄龙,谁料方怜以为涵虚担心自己,故道。
“别担心,还有月...”
“方怜!”
突来一喝,方怜与涵虚同时一愣,末了方怜转头一望正在站假山上盯着自己的叶上秋,神情一僵。
“阿秋,你...”
声于同时方怜见叶上秋高低眉一蹙,随叶上秋视线一瞅,顿时吓了激灵,只见一秒前还站立的涵虚,此时四肢着地卷缩成团。
一副看似‘装石’的傻狍状态,实则是五体投地的掩耳盗铃,直让方怜越看越懵间抬手捞了捞发麻的后脑勺。
她怎么不知道阿秋竟能把涵虚吓成这副‘拜早年’的模样!
可方怜猜中了开头,殊不知叶上秋魂体凶魇幻化的鹰隼,才是导致涵虚反常的真正原因,鹰为兔狲的天敌。
而鹰的感知向来敏锐,叶上秋擒着地上卷缩的涵虚,一念涵虚见到自己本能转换的防御状态,不经沉了眸光。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涵虚,反观涵虚被叶上秋盯得发毛只想拔腿就跑,刚迈步,身后叶上秋一喝。
“站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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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鹰放猫上道!
一语声落,山景四周静如止水。
涵虚一感叶上秋紧盯自己后脑勺的目光,下意识往前一迈,果不其然,一抬脚,叶上秋又来一句“站住!”
惊得涵虚木讷转头。
“你都知道了?”
突来一语,叶上秋扬眉一愣。
“我知...知道什么?!”
四目相对,涵虚想起叶上秋一连两声‘站住’,口水一噎。
“你...你不知道,你叫我‘站住’干嘛?”
要知道‘站住’可是‘兔狲’的别称,可偏偏叶上秋真不知道。
“不是!我知道或不知道,跟我叫你站住或不站住,有关系吗?!”
“诶!你知道或不知道当然跟你叫我‘站住’有关系啊!”
前者代表身份暴露‘我逃命’,后者说明我掩藏甚好‘咱继续’,这命悬一线,事关生死的大事,怎么就没关系了啊!
想着,涵虚一鼓作气。
“你就直接说你叫我站住,是不是你知...”
“我知你个大头猫啊!”
方怜一拳揍上涵虚。
“你先给本鱼闭嘴!”
声于同时“喵呜”一声惨叫,瘆得叶上秋抬臂一挡,寻着涵虚脸上新鲜出炉的黑眼圈,闻得方怜抬手一指自己。
“我拜托你们俩关爱下本鱼,成吗?!”
说着,方怜反手再指涵虚。
“你们俩站来知去,知来站去,到底还让不让本鱼活了啊!”
涵虚看着方怜直指自己鼻尖的手,一感右眼疼到扎心的痛。
“我,不,明明就是他叫我站...”
满腹委屈,方怜瞅了眼叶上秋,低眸再望涵虚。
“他叫你站住!你就站住啊!你是那么没脾气的喵喵吗?!”
“我...”
“他说站住,你就不能跑吗?”
一语咋呼,乍一听似乎还有点道理!
于是乎叶上秋一见涵虚开溜,再唤“站住”时涵虚一路跑出了兔狲史上最快速度,以至于奔进食坊时差点撞翻了商枝。
“你!”
又一记灵魂盯视,涵虚见商枝紧盯自己,心下‘咚咚’直跳。
“我...”
“你,你的右眼...”
商枝说着正准备抬手示意,不想手一抬却正好对上涵虚背后迎面而来的顾少辰,愣得脱口而出。
“哎哟!我去!咋又来个黑人!”
黑非黑、实在黑,商枝擒着顾少辰布满墨汁的娃娃脸上,左眼乌黑尤其出众,不经反手一拍涵虚。
“你看!你俩成双了啊!”
涵虚闻言一愣,抬眸对上顾少辰,一时视线交织,两人百感交集。
若涵虚是自找死路,那顾少辰纯属死里逃生,一想到他那颗快被叶悔与阿曼掷成塞子的八卦心,顾少辰就瑟瑟发抖。
之前他本是想上梁偷窥,奈何器械阁的屋顶超出了他的跳跃极限,所以他只能辗转屋后爬窗,本来他看得好好的。
谁料他师父突然跟阿曼吵了起来。
其实夫妻吵架原也没什么,关键这两口子吵归吵,竟还直接上了手,这上手就罢了!偏偏他俩还扔笔!
要扔笔也行...
可能不能不要都扔他啊!
到头来那两口子屁事没有,他反被砸得鼻青脸肿,可最让他最迷惑的是他明明看到阿曼的拳头杀向师傅...
不想最后却亲(青)上了他的左眼!
想着,顾少辰暗暗叹了口气。
“哎...”
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顾少辰的叹声唤起涵虚共鸣,两人对视一眼,再声一叹,一来二去,这两人倒是配合默契。
商枝脸色一黑,一把拉过涵虚。
“我说人家是被师父打,你又是干嘛?”
涵虚转头一瞅商枝,摆了摆头。
“这年头猫不如鱼啊!”
说着,涵虚起身就走,毕竟他昨晚将风藤的元灵给了花水月,自然得避避嫌,反观商枝从花水月听到通道一事。
倒是想起前日,他跟花水月在通道逮住涵虚的事,如今闻得涵虚言‘鱼’,再看涵虚那乌黑发亮的右眼圈,憋笑道。
“好了!不就黑个眼吗?”
“我...”
“你前日不还笑我脸上鞋印吗?”
说不上是安慰还是调侃,涵虚撇了撇嘴,惹得商枝悄悄道。
“明儿我有宝贝!”
涵虚神情一正。
“什么宝贝?”
“惜春酿!”
说着,商枝朝涵虚眨了下右眼。
“你不是最喜欢喝酒吗?明日我爹寿宴,咱俩喝个够啊?!”
虽是借花献佛,但商枝从上次喝酒败给涵虚就一直耿耿于怀,眼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得扳回一城。
何况他为此还专门提前找沅藏香讨了解酒丸,这次一定得赢,如是一来,涵虚擒着商枝眼底势在必得。
想起自己曾在昱晖城偷食过境世祖昱天赐予文渊的千秋酝,所以对惜春酿有所了解,由此涵虚随思一问。
“那这酒可是月谷主明日带来?”
“不!五夫人明日不在,所以昨晚就将惜春酿给了我!”
商枝意在提醒酒管够,偏偏涵虚默及方怜没说完的“月”字,转念方怜出发的‘子时’,不动声色的看向商枝。
“那月谷主可是...”
“是什么是!是惜春酿就对了!”
商枝反口一怼,愣得涵虚尬然间,商枝未免涵虚又找托词,拉着涵虚入内堂检查布膳情况。
余下顾少辰被晾了半天,只觉自己如今妥妥一孤儿,师父不爱、师娘乱揍,可真是乍暖还寒,凄凄惨惨戚戚...
无处不‘可怜’!琢磨间顾少辰垂首一叹,一抬头就撞上迎面走来的叶悔与阿曼,吓得精神一振,磕碜一语。
“哟啊~师师师,师父!”
嵌着惊慌的后怕,愣得叶悔眉峰一蹙。
“你...”
寻着顾少辰一脸墨汁外加右眼肿亮,叶悔想起阿曼最后那一拳隔山打牛(石头),不经低眸看向阿曼。
“你看我就说他得‘先形后意’吧?”
说完,叶悔难得憋不住笑的连咳数声。
“这小子见了我,反射弧都那么长,若换作别人,怕不是都被别人砍成渣了,才知道反抗?”
闻得叶悔话转之前,阿曼瞥了眼顾少辰,刚在器械阁内她与叶悔争执顾少辰是先‘形’还是先‘意’,不料顾少辰恰好出现。
所以他俩将计就计,探顾少辰的应变能力,结果她高估了顾少辰的反应,而叶悔又没加以阻拦,如今再见顾少辰鼻青脸肿。
阿曼也差点没憋住笑道。
“爷慧眼识珠!说得对!”
“那小三陪爷吃饭去?”
叶悔顺势一接,阿曼偏头看了眼内堂,寻着堂间足以容纳十余人的楠木圆桌,阿曼眼珠一转,回眸看向叶悔。
“不过妾要在坐在爷的身边!”
四目相对,叶悔知道阿曼在盘算云屿,扬唇一笑。
“必须啊!否则爷这心不踏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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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论互玩的乐趣!(上)
话音落下,叶悔牵着阿曼进了内堂,全然被无视的顾少辰迎来一波,又送走一波,一来一去,可...
“石头!你杵这儿干嘛?”
顾少辰闻言一愣,转头对上沅藏香,吓得沅藏香往后一跳,好在有云屿作扶,不然能直接跳出食坊。
“你...你不是在习武吗?”
“我...”
“怎么你这脸都快赶上文武双全了啊!”
沅藏香擒着顾少辰满眸委屈,正准备再言时,云屿插话道。
“香香,咱们该去吃饭了!”
既然云屿开了口,沅藏香不好再调侃顾少辰,毕竟顾少辰这副惹人怜爱的玉颜摆在眼前,沅藏香伸手拉上顾少辰。
“走吧!一起去干饭!”
顾少辰一听干饭,顿时好了伤疤忘了疼,只觉今早挨得这些打,他必须从饭里一一补回来,于是顾少辰头颅一点。
“好!”
不多时,众人入了堂。
堂间花水月将最后一道珍鱼羹端上桌,垂首于叶悔耳边道了声“齐备”,叶悔随言瞅了眼桌上佳肴,转头看向阿曼。
“今日膳食,小三可还满意?”
闻得叶悔刻意,阿曼嘴角一抽,抬眸只见众人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经心下一沉,这年头可没什么比不让吃饭更能激起民愤!
由此叶悔的多此一举,明显是摆她一道,关键她还只能赔笑道。
“当然满意!”
“行!那就都入座吧!”
叶悔指尖一抬,众人得令入座。
而沅藏香一见叶悔动筷,拿起筷子就开整,惹得身旁商枝双袖一撸,紧随其后。
...开玩笑!
...干饭这种事必须积极!
...否则妥妥的手慢无!
如是想来,商枝瞄准鸡腿就开夹,谁想筷子刚到,鸡腿就被沅藏香直接夹入了云屿碗中,末了沅藏香还不忘道。
“云大哥,这鸡腿好吃,你试试!”
云屿看着沅藏香给自己夹的鸡腿,抬眸对上商枝,心下“咯噔”一跳,沅藏香这波顺水仇恨可真是拉得好啊!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屿转头便让侍女拿来一个分菜碟,随后将鸡腿夹入碟间,末了云屿起身道。
“常言尊师重道!”
一语开局,云屿看过沅藏香望向阿曼。
“三夫人今授香香颇有劳累,刚香香说鸡腿不错,云某正好借花献佛,以谢三夫人的用心!”
阿曼闻得云屿话转自己,不仅瞟了眼商枝,寻得商枝面上愤愤不平,阿曼心下一呵,这云屿倒是聪明!
一语转嫁,堵一方怒气,得两方讨好,尤其沅藏香一听云屿是为自己,未等阿曼回应,赶紧端起分菜碟送到阿曼手边。
“对呀对呀,师父你试试,可好吃了!”
沅藏香清楚阿曼对云屿的芥蒂,所以替云屿讨好师父的机会,她必须见缝插针,不过沅藏香也不笨,知道迂回委婉。
于是,沅藏香反插商枝一刀。
“不信,你问商枝!”
商枝先被沅藏香抢了鸡腿,如今又被迫赶场,心里那个不爽如脸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僵笑,只剩下‘憋屈’二字。
...奈何爷在上!
...小小道士只能舍鸡求全!
想着,商枝顺着鸡腿看向阿曼。
“这...这鸡腿确实好吃...”
话到一半,商枝见叶悔眉峰一扬,忙道。
“不过三夫人今日更辛苦,所以一定要吃!不吃可就...”
“就是!师父你要不吃,商枝明日可就不让了啊!”
正所谓刀不在多,插中就行,沅藏香一刀不够,再来一刀,刀刀见血戳得商枝差点屁股长疮,一蹦而起。
“没没没!让让让!必须让!”
...今儿他不让鸡腿!
...明天爷就该“请”他让位了!
这‘一顿不吃鸡’和‘顿顿没鸡吃’,商枝还是拧得清温饱道。
“只要三夫人喜欢,贫道都让!”
声于同时商枝对上叶悔,“嘿嘿”一笑。
“爷!别光看这鸡啊!那珍鱼羹也是花主的拿手好菜,不如您都让三夫人都尝尝?”
常言就事避事,不如转移视线,商枝此话一出,叶悔瞥了眼桌上的珍鱼羹,默及羹内所含玉髓,转眸瞄了眼云屿。
既然云屿顺水推舟,他作为东道主,怎么也得回个礼才行,思续间叶悔顺势接过沅藏香送来的鸡腿放到阿曼手边。
“三儿啊!既然小吱都说鸡腿不错,那你就赏脸试一试!”
说着,叶悔让侍女取来两个瓷碗,惹得众人不明之际,叶悔起身亲自盛了两碗鱼羹,随后将第一碗鱼羹端给阿曼。
“还有这鱼羹,如此也不枉花花辛苦!”
一语双关,阿曼见花水月与商枝同时看向自己,想起今早涵虚一事,抬手接过鱼羹,扬唇一笑。
“那可真是有劳花主与商老板,当然还有...”
阿曼正欲转言云屿,不料叶悔反手将另一碗珍鱼羹递给沅藏香,愣得阿曼错愕间叶悔顺势言道。
“还有这第二碗有劳师妹端给云公子!”
沅藏香闻言一愣,一见叶悔手中珍鱼羹,不经双眸一眨。
“师兄,你...”
“师妹,人家云公子今早陪你习练,如此不辞辛劳的时时陪伴,你师父和为兄都看在眼里,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呀?”
叶悔说着抬了抬手中珍鱼羹,一脸诚恳,瞧得沅藏香心下一喜。
“嘻嘻,那香香就谢谢师兄和师父了!”
话落,沅藏香接过鱼羹,抬眸又看了眼阿曼与叶悔,念及叶悔昨晚赠予的芙蕾膏,只觉她要早知师兄对云屿如此友善!
她就应该早一点寻到云屿,不过爹爹的死,始终是师兄的心结,所以她得趁热打铁,尽快查明真相,证实云屿的清白!
心下打定主意的沅藏香抬眸冲阿曼与叶悔又道了声“谢谢”,末了兴高采烈的端着珍鱼羹,坐回云屿身边。
“云大哥,鱼羹!”
云屿一感羹中玉髓,不经转头看向叶悔,寻得叶悔正端起珍鱼羹喂阿曼,只得硬着头皮接过珍鱼羹。
这羹中玉髓由东鲟虺(hui)鱼的脊龙筋制成,不仅价值连城亦是滋补圣物,可东鲟虺鱼的处理方式极其考究。
稍有不慎便成致命剧毒,而这正是五毒之一‘混元陨丹’的主要成分,混元陨丹源于应鳇龙,应鳇龙由虺进化。
分虺、蛟、龙、角龙与应龙五个阶段,不过应鳇龙于浮华境初化时为保境内唯一紫源晶而消逝,至今仅存古籍。
对此,云屿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见过应鳇龙,眼下叶悔赠他鱼羹,又当着他的面喂食阿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直让云屿回念昨晚的芙蕾膏,一时迟疑道。
“那云某谢爵爷与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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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论互玩的乐趣!(下)
一语客套,叶悔抬眸看了眼云屿,低眸不慌不忙的搅动碗中鱼羹,他清楚云屿的顾及,同样他也没想直接下毒。
毕竟‘下毒’太‘善良’了!
他最起码得让云屿补偿他昨晚被沅藏香怪罪的精神损失,以及百香苑的修补资金,外加今早小三想拔云屿衣服的心情不爽!
否则他怎放心让商枝前往狸灵通道,再者文渊能抛出风藤元灵,说明白决明有心拉拢文渊,文渊明里让假涵虚回来通风报信。
实则是以假涵虚的人头达成‘借刀杀人’的另一个目的‘助神灭道’,毕竟文渊送给顾云禅金佛,不会只为引出阿曼。
反之金佛内的苏木灵体,对神界九天城来说举足轻重,而神王擎天枢至今沉睡冰棺,陌玉衡想继续掌权就必须除掉障碍。
然苏木正是解封神王擎天枢的关键,文渊明知狸灵与蛟龙的关系还抛出通道,无外乎‘云屿’与‘假涵虚’都是文渊的弃子。
如是一来,叶悔可真是越来越好奇沅藏香身上的秘密了,思绪间叶悔舀起一勺鱼羹,轻轻吹了一口,送至阿曼嘴边。
“小三,来~张嘴小心烫~”
声于同时叶悔还不忘“啊”了声“哄溺”,尬得阿曼右眼一跳间席上众人更是膛目结舌,若说叶悔盛羹是意外。
那亲自喂食,便是叶悔的史无前例,而这对阿曼来说,纯属贱夫坑她配合的先入为主,不过贱夫所想乃她所愿。
既然贱夫与她目的一致!
她自得接收贱夫的好意,要不然弄巧成拙,岂不成了不识抬举?!
思已至此,阿曼就着叶悔送至嘴边的鱼羹轻轻尝了一口,别说这羹还‘珍’有其意,不仅细腻还有股花香甜味。
不愧是花水月的拿手好菜,由此阿曼下意识点头道了声“好吃”,惹得叶悔又舀起一勺鱼羹喂阿曼。
阿曼也不扭捏,张嘴吞食间转头就准备感谢厨师花水月,谁料头一转,正好对上顾少辰的右眼与涵虚的左眼。
两者呼应,逗得阿曼“噗嗤”一笑,直接喷了叶悔一脸鱼羹。
“小三!!!”
“爷,我嗝嗝,我...咳咳!”
讲真的阿曼真不是故意戏弄叶悔,主要顾少辰与涵虚一个左眼淤青,一个右眼黑亮,而两人又坐成一堆...
...那视觉冲击!
...真的让人很难不喷饭!
反观叶悔被阿曼莫名喷了一脸,心下不爽一发不可收拾,寻得阿曼笑指对面,叶悔眉峰一蹙,一望同时一秒破防。
“我,哈哈哈!”
一时叶悔与阿曼遮唇憋笑,而顾少辰与涵虚成了众人焦点,成功搅起众人饭间娱乐项目,果然这年头不怕食铁兽出没!
...就怕食铁兽独门(眼)单传!
如是一来,顾少辰与涵虚对视一眼,神同步的叹了口气,末了涵虚转头见花水月还盯着自己发愣,趁机看向叶悔。
“爷,那,那个,我...我吃饱了!”
说着,涵虚刚准备下桌,便闻得顾少辰附和道。
“对!师...师父,我也饱了!”
异口同意,叶悔又瞅了两眼顾少辰与涵虚,一见两人相得益彰的黑眼圈,叶悔“吭哧”一声,左手扶额,右手一摆。
一副忍俊不禁的默许,顾少辰与涵虚转身就跑,惹得花水月一念涵虚左眼乌黑,忍不住起身间叶悔扔给花水月一瓶五灵露。
毕竟顾少辰的左眼是阿曼打得,于情于理他这个师父都不能视而不见,花水月接过五灵露一瞅,感激的看向叶悔。
“谢爷!”
“去吧!别忘了雨(予)露均沾!”
同音异字,花水月听得明白,欠身向叶悔行了个礼,随后便追涵虚和顾少辰去了,余下堂间再次恢复平静。
商枝一边帮叶悔清理衣衫,一边瞅着帮忙的阿曼,余光再瞟旁边观望的云屿与沅藏香,顿感不详的右眼一跳。
常言五人行必有一个牺牲品,而他绝对不想成为席上最靓的那个崽(宰),思已至此,商枝整理完叶悔,顺势道。
“爷,我,我也用好了,我...”
“那刚好,你去准备一下!”
商枝闻言一愣。
“准...准备什么?”
...准备被宰吗?!
正当商枝乍呼间叶悔低眸看了眼珍鱼羹,念及他养在东海岸的小虺虺,抬眸望向商枝。
“三夫人既然喜欢吃鱼(屿),不如爷亲自去七情囦(yuan)给三儿抓几条,刚好炎炎夏日,戏水纳凉总是项乐趣,何况...”
言语间叶悔转头对上沅藏香与云屿。
“师妹与云公子相识于东海岸,而七情囦(yuan)刚好就在东海岸,这故地重游必然别有乐趣!”
当然除了乐趣,他家小虺虺庚辰可是很久都没运动了,当年庚辰为护他原身紫晶,不惜弃魂舍体沉东海重新修行。
眼下文渊不打招呼就撸他的猫,他忙里偷闲‘涮涮’文渊的泥鳅也不算过分吧?何况蛟可是庚辰进阶的第一道坎!
而云屿一听东海岸与戏水,想起四灵胆汁与阿曼今早欲窥自己的刻意,低眸对上沅藏香眸中期望,心下一沉。
看来这趟浑水行,他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好在他早有准备,倒也不怕以身示人,于是云屿抬眸笑对叶悔。
“既如此,那云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沅藏香闻及此言,心下喜悦浮上眼帘。
这七情囦是叶悔根据天水台四面环水的地势,在东岸海域建立的水上亭台,重叠天水台亦如水中水台。
实乃天水台另一处绝美之境!
如是一来,沅藏香眉开眼笑,直让阿曼偏头往叶悔耳边一凑。
“不知爷带上我吗?”
叶悔知道阿曼想应征云屿与四灵胆汁的关系,恰好这亦是他‘涮’泥鳅的另一个小目的,正所谓爷独乐不如与三乐。
三一乐,他才会更乐!
由此叶悔顺势揽上阿曼腰身。
“那这次三儿可不能再喷爷咯!”
先说条件,好谈代价,阿曼刚本就不是有意,如今叶悔再提,阿曼一感腰间重力,一瞅叶悔发梢处一颗没被清理的羹渣。
“爷放心,刚那纯属意外,而妾不会让意外再发生第二次!”
言语间阿曼抬手一指叶悔发梢。
“不过妾现在还是先陪爷去换件衣服吧?”
叶悔眉峰一扬,转眸一瞅羹渣,瞬黑一脸,他自临天闻世至今活了数百年,从没被人喷过,谁想这第一次竟给了阿曼!
...可真是路漫漫妻须修兮!
...夫纲不正不行也!
想着,叶悔回眸对上阿曼,扬唇一笑。
“好!那小三得亲自帮爷换!”
“没问题!”
不就是拔衣穿戴嘛!多简单的事!想当初灵柩每日沐修都是她亲手操作,而今不过是‘剑’换‘贱’,一样一样!
阿曼思绪间满眸堆笑,瞧得叶悔顺势一掐阿曼腰身,疼得阿曼暗哼一声,逗得叶悔心下一爽,一见阿曼开口。
叶悔赶紧话转商枝。
“你去准备的时候把上次那把残...残什么来着!”
说着,叶悔故作其实的蹙了蹙眉,惹得商枝机灵一接。
“残月!”
“对对对!就那把残月!那枪用来插鱼正好!”
言语间叶悔瞥过云屿闻枪凝重,眼底闪过一抹玩味,偏头一“啧”。
“顺便叫上涵虚!爷记得涵虚最喜欢吃鱼了!”
一语双关,商枝双拳一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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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青天不做白日梦!(上)
话落,商枝退了下去。
食坊内沅藏香一见商枝远去,转眸一瞅云屿正望着自家师父和师兄发愣,寻得自家师父认真清理师兄发梢残渣的模样。
沅藏香不经想起叶悔方才所言,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如今能故地重游,沅藏香自是喜不胜收。
其实她早就想带云屿去东海岸的七情囦,眼下师兄全了她所愿,沅藏香心生喜悦间想起还在炉上熬制的汤碗,眼珠一转。
“师兄!我和云大哥去看看你的药熬好了没!”
说着,沅藏香起身拉了拉云屿。
“走吧!云大哥!”
云屿被沅藏香拽个仓促,回神对上沅藏香眸中喜悦,不经微微一愣,之前他一直都在观察叶悔与阿曼的关系。
如今沅藏香一捣乱,云屿又瞥了眼叶悔,依他这些年对叶悔的观察与了解,叶悔鲜少待人如阿曼这般‘亲近’。
特别是刚刚羹食上脸的意外,叶悔看似怒火中烧,但这火始终没落到阿曼身上,可见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毕竟一个人若讨厌一个人,那这人的呼吸都是错,反之一个人若喜欢一个人,此人所做哪怕是错亦情有可原。
如是一来,云屿念及阿曼与沅藏香今早讨论的大夫人‘赤莲’,想起文渊与阿曼的关系,不由得眸光一沉。
叶悔乃叶璨的重生之躯,由此文渊请回‘赤莲’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杀人莫过诛心,可阿曼作为魔界少主与叶悔同宗...
...又因何与文渊有所瓜葛呢?!
困惑间云屿想起柳星亢烬灭归墟的举动,琢磨沅藏香与阿曼的关系,敛眸冲沅藏香点头道了声“好”后看向叶悔。
“爵爷,那我与香香就先回百香苑了!”
云屿总归不比沅藏香随意,他能留在沅藏香身边,无论叶悔是真心同意还是假意做戏,最起码他得做到万无一失。
反观叶悔闻得云屿开口,转头擒着云屿眼底思量,心知云屿一直在考究自己与阿曼的关系,于是乎叶悔扬唇一笑。
“好!去吧!”
说着,叶悔顺势握上阿曼为自己整理的手,正所谓演戏演全面,既然阿曼喷他一脸,他都未对阿曼发火。
如今更得注重细节,否则岂不白挨了一脸羹,由此叶悔擒着阿曼眼底匪夷,转头对上云屿和沅藏香。
“你们俩可别忘了未时东岸七情囦!”
话中随意,云屿还未回应,沅藏香倒是连连点头。
“师兄放心!到时候香香一定带着药和...”
话到一半,沅藏香瞄了眼云屿,寻得云屿点头,“嘻嘻”一笑。
“和云大哥一起来!”
要说女大不中留不是没道理!
这沅藏香左一个‘云大哥’,右一个‘云大哥’,直让阿曼与叶悔这两位高堂面上无恙,心下同时暗叹一气。
想不到世间百灵万千,沅藏香这只小白眼狼还真就死心泥鳅不放,思绪间阿曼与叶悔神同步的扬了扬眉。
末了,阿曼一感叶悔握住自己的手改为十指紧扣,抬眸觅得云屿正看着她与叶悔交握的手,瞬明叶悔的故作其事道。
“那徒弟快去准备吧!”
闻得阿曼言语,沅藏香想起阿曼给的白玉碗,朝阿曼眨了下右眼。
“师父放心!香香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沅藏香挽上云屿离开了食坊。
一待两人离去,叶悔抬手一拉阿曼,惹得阿曼回眸间叶悔凤眸一挑,一脸‘接下来你看着办’的傲娇,逗得阿曼垂首一笑。
“爷!请回阁让妾为你换衣可好?”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阿曼说得谦卑,叶悔顺势一应。
“那小三可得服侍好爷哟!”
“爷放心!妾从小就没亏待过剑!”
一语双关,两人相视一笑。
这捧哏艺术就是你方唱罢我附和,总之你能话里藏蜜(秘),我便能蜜里调油(游),反正各有各的玩法。
于是乎食坊落下帷幕,另一边率先逃‘命’出食坊的涵虚一路赶往怀柔阁,正琢磨着瞅一瞅方怜还在不在。
谁料刚近怀柔阁,涵虚便感脑后“窸窣”声,斜眸一瞥,觅得一抹女子身影,眼珠一转间藏入阁门右方石柱后。
顾少辰一见涵虚消失,心下一沉,他从食坊出来就跟着涵虚,主要是因为他别无去处,他来这里是拜师学艺。
如今师父没召唤,他不好(敢)现身,否则跟今早器械阁一样,他可真不想再来一次,何况涵虚与他算同病(眼)相连。
而涵虚又是师父的心腹,纵使涵虚不看僧面也得看着他师父的佛面“收留”下他,思绪间顾少辰赶紧跟了上去,
不想他前脚刚到石柱。
涵虚后脚就从石柱后伸出脑袋,张嘴一喝“啊!”,吓得顾少辰原地起跳回了句“我屮”,落地更是咬了舌头。
“我...我我!啊嘶~你你你...”
闻得顾少辰嘶哑咧嘴,涵虚擒着顾少辰痛到扭曲的五官,下意识的‘咯咯’发笑,他可没想到顾少辰会一直跟着他。
方才他出食坊就想找方怜问清后续,所以忽略了背后的尾巴,如今一见顾少辰女装,涵虚想起方怜今早所言的‘石头’。
再念席间顾少辰唤叶悔‘师父’,涵虚眼珠一转,迎着顾少辰一边舔/弄舌头,一边抬眸看向自己的委屈,试探道。
“十王爷这番鬼鬼祟祟跟着我干嘛呢?”
一听这话,顾少辰白眼一翻。
...本王哪里鬼鬼祟祟了!
...我要鬼鬼祟祟!
...你岂不成了白日宣呤?
...真是不呤则已一鸣呤人!
...送我咬舌自尽!
不过抱怨归不爽,顾少辰默及涵虚对自己的尊称,想着自己接下来还要拜托涵虚‘收留’,佯装镇定的嘶了嘶牙。
“我啥鬼鬼祟祟!我明明就是...唔唔唔...”
顾少辰话到一半就被涵虚捂了嘴,憋得满脸胀/红间涵虚寻着顾少辰不停挣扎,抬手向顾少辰“嘘”了声“安静”。
奈何顾少辰瘪得难受,反手一指自己被涵虚捂住的嘴巴。
“唔妖碧池了(我要逼死了)!”
含蓄蜚语,闻得涵虚神情一僵。
...碧池?
...白痴吗?!
错愕间涵虚上下一观顾少辰,别说顾少辰这副女相加上与自己呼应的黑眼圈,倒是与这‘碧池’浑然一体啊!
当然想归想,涵虚见顾少辰还在挣扎,只好抬手一指院内,暗道。
“院内有人,安静!”
他与顾少辰本就在怀柔阁外,而他听力过人自能闻得院内动静,谁料他一提醒,顾少辰挣扎得更厉害,迫使涵虚手一用力。
这下直将顾少辰摁得两眼一翻,眼看就要一命呼呼时,涵虚猛一收手,顾少辰一得喘息,全然用上了吃奶的劲儿狂呼吸。
“你,呼呼,你...”
“你听!”
涵虚一见顾少辰被自己成功卡住思绪,暗语再道。
“里面有八卦!”
声于同时涵虚身体力行贴上墙壁,直让顾少辰一瞅涵虚认真,心生好奇也跟着涵虚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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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青天白日不做梦!(中)
一时间怀柔阁院外,涵虚与顾少辰耳贴墙壁,神同步的表情配上肢体动作,妥妥两只变异的黑眼壁虎,静听院内动向。
而院中,方怜双手叉腰又仰头望天,令叶上秋甚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自涵虚离开后他也算是给方怜说了不少好话。
毕竟方怜受龙皇邢将离与东海域主水吟珑指派和亲净世坛,如今他家爷临时变卦,他自然得确保方怜乖乖陪同顾少辰。
若方怜中途出了岔子,坏了他家爷的计划,他可真就愧对主命了,偏偏方怜似是跟他杠上般,全然一副充耳未闻的掘样。
直让叶上秋听着方怜时不时吸鼻子的“嗝嗝”声,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他家爷说得没错,这女人倔起来,犇都拉不动!
何况他还是只老鹰,抓小鸡倒是轻而易举,但论哄女人,除了玄芬,他还真没耐心,思绪间叶上秋眼珠一转。
...既然‘哄’路不通!
...那就谈判上道!
于是乎叶上秋弯腰凑近方怜道。
“话说你要我怎样才不闹?”
“我闹了吗?!”
一听这话,方怜就来气。
她知道叶上秋‘哄’自己这么久,不过是怕她不按套路走,从而打断突然变卦的计划,而计划与叶悔那贱人脱不了干系。
谁让天大地大,叶悔在叶上秋心里最大,虽说计划一改,她不用再嫁帝鸿,但叶悔的套路,绝对是她至今见过最黑的道。
而今顾少辰刚历血亲厮杀,眼下又要连夜赶往罡山,她就是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罡山行与净世坛的危险程度不相上下。
可这些都不是让她气愤的根本原因,她最气不过的是叶上秋拒绝了自己,她喜欢叶上秋那么多年,就算是一块石头!
这滴水穿石,石头或多或少都会落下痕迹,谁料叶上秋比石头还岩石,简直就是一块刀枪不入的金刚石!
方怜越想越气,偏头一盯叶上秋。
“你总说我不听话,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对,让你那么讨厌啊!”
叶上秋一见方怜眸中带泪,不经右眼一跳。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好啊!既然你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方怜一步靠近叶上秋。
“那你娶我啊!”
一语脱口,叶上秋神情一僵。
“我...”
“你说啊!”
“方怜!”
方怜寻得叶上秋眸光一寒,心下‘咯噔’一跳,她知道自己这话太过直接,但她真的很喜欢叶上秋。
“阿秋,我不在乎你有娘子!”
“不是,方少主,我...”
迟语间叶上秋往后一退,惹得方怜再近一步,一来一回间方怜见叶上秋靠上假山退无可退,一咬牙,一望叶上秋。
“阿秋,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话音落下,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假山旁,仿佛风声都压不住方怜“砰砰”乱蹦的心跳,一声声落入叶上秋耳中。
掀起叶上秋眸中波澜,呼应方怜眼底期待,四目相对,方怜看着叶上秋入心的容颜,脑中闪过第一次见到叶上秋的动心。
那一年星耀主君国宴,她初入皇城,险些得罪了顾少宰,恰逢叶上秋陪同叶悔参宴,若非叶上秋出手,她怕是不得善了。
如今她作为东海鲛人族少主,妥协到这步也算是对这段感情的珍惜,奈何感情向来讲究你情我愿,并非妥协就会换来珍惜。
而‘珍惜’一词对叶上来说,唯玄芬独一无二,情至深处情有独钟,无论千年万年,哪怕他灰飞烟灭,他心底唯玄芬一人。
当年他不顾一切为玄芬跳入三川途,仍由恶鬼嘘身,如今玄芬就在阿曼身边,他无时不刻不想夺回玄芬。
可阿曼身上有太多疑点,而这些疑点都与他家爷息息相关,所以他不能不顾后果,更不能放任方怜由着性子胡来。
由此,叶上秋垂眸深吸了口气,低眸对上方怜,启齿认真道。
“叶某谢方少主垂爱,不过抱歉,叶某已娶...”
“你家叶爵爷不也如此吗?!”
方怜早料到叶上秋会拒绝她,但咸鱼尚有翻身一说,何况她还是只鲛人,如是想来,方怜见叶上秋微微一愣,又道。
“那叶悔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供奉祠堂的大夫人,结果还不是妻妾成群,眼下不也跟那三夫人打得火热吗?”
说着,方怜下意识的握紧十指,抬眸看向叶上秋,一字一字道。
“所以你为什么不可以呢?”
关于叶悔与赤莲的往事,方怜曾出于好奇向水呤珑处打听过,而今叶上秋也口口声声说已娶妻,但她从未见到过玄芬。
难道她一个大活人还抵不过一个死人吗?想当年她鲛父那么爱她娘,到最后不也没抵过时间迎娶了另一个女人吗?!
她记得鲛父曾说这世间没有什么不可更改,而感情更是如此现实,何为沧海桑田,不过是情动之时的所谓誓言!
沉呤间方怜想起牺牲于沧海之乱的阿娘,她阿娘一生为族人护沧海,一世忠鲛父,到最后不过供桌上的一块牌!
而牌上鲛父当初以血铭刻的‘吾之珍爱’四字,刺激方怜念及鲛父迎娶新任继后的喜悦,泪光不由得浮上眼帘。
“何...何况我爹...”
叶上秋寻着方怜抽泣间紧握腰上珍珠香囊,不经眉峰一蹙,他记得这枚珍珠香囊,当初沧海一战恰逢龙皇晋升在即。
鲛人族受命龙皇,于抚州全力协助他家爷镇压沧海,期间鲛后沧澜为保沧海镇海灵珠的护珠璧灵顺利归位。
不惜献祭自身‘龙绡’护住整个灵珠垒,然‘龙绡’是鲛人族除滴泪成珠外,沧海龙族最强防御铠甲。
同样物至极、则伤。
鲛后沧澜因此羽化,而这珍珠香囊就是鲛后沧澜的遗物,换言之叶上秋对方怜的格外照顾亦是因为鲛后沧澜。
思已至此,叶上秋轻拍方怜脑袋。
“珠月!”
此名是鲛后沧澜离世前手握珍珠香囊唤出的最后一个名字,而‘珠月’便是方怜的字,源于‘沧海月明珠有泪’。
如今叶上秋一唤,方怜一感叶上秋抚摸自己脑袋的温柔,想起自己离世的阿娘沧澜,泪水倾流而下。
“阿...阿秋!”
“珠月,你可知世事诸事不可只看表面,而是需要用心去看?”
方怜不懂叶上秋为何突然说这话,故摇了摇头。
“不...知嗝...嗝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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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青天白日不做梦!(下)
假山旁,方怜边说边吸鼻子,“嗝嗝”声逗得叶上秋念及方怜所言,想起他家爷自复活后为寻夫人所做种种,沉声道。
“众人只道爵爷后院倾城数百,却不知浮云岙予心阁内往生咒乃爵爷精血供奉,而壁上所刻一笔一画皆未假手他人!”
当年叶悔初入星耀城,所做第一件事就是建造浮云岙,他亲眼看到叶悔不眠不休,更甚是献血祭咒,无一不倾其所有。
如是深情,直让叶上秋苦味一笑。
“所以,以眼观得万物得物之表象,而用心感物则念万物之根本,很多事情你的眼睛会欺骗你!”
一语深长,方怜擒着叶上秋眼底认真,想起涵虚对自己说的“命途”,回念自己言不由衷的鲛父,吸了吸鼻子道。
“就嗝,嗝...就算你说得对!但...但是我阿爹不也娶...”
叶上秋知道方怜想说什么,无非鲛王方鳍迎娶抚州邱氏长女一事,于是叶上秋抬手抹去方怜眼泪,迎上方怜目光,扬唇一笑。
“其实鲛王一样!”
话中肯定,掀起方怜眸中错愕。
“我...我阿爹他...”
“你可知你阿爹迎娶女子为谁?”
这一点,方怜岂会不知,当初阿爹迎娶继后时,她还专门在礼堂上埋过鱼/雷,结果雷没炸、她爹炸了!
一声令下,直接将她关进珊瑚盅整整半月,时至今日,叶上秋一提,方怜气到银牙磨得‘咔呲’作响。
“当然!抚州邱氏嫡长女邱月容!”
“对啊!抚州不是吗?”
叶上秋反口一问,话中加重的‘抚州’二字,愣得方怜恍然想起置阿娘于死地的沧海一战,沧海一战源于抚州。
而邱氏又是九州闻名的博学大家,晓古通今无所不知,如是一来,难不成这么多年她都误会她阿爹了?!
错愕间方怜不可置信的看向叶上秋。
“所...所以我阿爹是为了我阿娘,才...才会...”
“不然你以为呢?!”
常言无情胜有情,没有人愿历佛门七苦,生老病死怨离不得,可人生百味,苦为真实,谁也逃不掉。
唯有‘抉择’与‘舍得’存于一念之间,一舍大义,一念珍贵,佛魔一瞬,亦如舍己天下的鲛后沧澜。
可在方怜看来,阿娘的死,留给她的只有无尽思念,而当思念越积越多,便成了她心中无法释怀的怨。
哪怕叶上秋语重心长,方怜仍觉这就是鲛父的背叛,说好了一生一代一双人,怎能倒戈白首共他人!
想着,方怜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那又怎样!即便阿爹是为阿娘,那阿爹也没必要再娶...”
“珠月!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与使命!你也一样!”
叶上秋寻着方怜面上微愣,心下暗暗叹了口气,不经柔声道。
“在其位守其责,很多事不是你不想就能不做,你可知若非你阿娘的大义,沧海一旦暴/乱,九州会是何等惨绝人寰?”
“我...”
“而抚州作为沧海祸乱的始发地,你爹若不寻一德高望重,如何镇守你娘用命换来的安稳,甚至查明当年祸乱起源!”
一连数语,方怜听得泪眼婆娑,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责任,因为水娘娘早就提醒过她,她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为什么牺牲的是她娘!即便是为了九州,就一定要牺牲阿娘吗?难倒她娘就没想过她和阿爹吗?
方怜想着抬眸看向叶上秋。
“那...阿秋你...”
“如需要,我一样!”
叶上秋一字一字说得坚定不移,他的命是叶璨给的,倘若有一天叶璨身处险境,他定义无反顾。
因为在叶上秋看来,他家爷虽行事不羁,但他家爷比谁都懂怜悯知善恶,更甚是自天爻宗立世以来。
九州之内凡有弱者,只要找到他家爷,他家爷就没有不援手相助一说,不仅如此,扶弱凌强更是他家爷的一贯作风。
用他爷的话来说!
强者从不是只顾自身强大!
而是能凭一己之力让身边的每个人因他的存在而感到安心!
所以他家爷复活后才得众族相助,一举成为九州首富!毕竟没有人的权势凭空而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如今叶上秋见方怜闻言显露的眸中不解,再拍方怜肩胛道。
“方少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语重心长,方怜感知着叶上秋拍打自己的力道,一记记,如敲打她心脏的钟鸣,沉了方怜的眸光。
一时安静的假山旁,方怜与叶上秋四目对望,而院外涵虚闻得顾少辰暗语连叹,转头见顾少辰脸色泛黑,不经脱口一问。
“你没...”
“完了完了完了!”
顾少辰一边念,一边抬手扶额,不停摇头,今早他听叶上秋提及方怜跟他一起前往罡山,便觉这趟‘人鱼行’忒上头。
刚他瞧方怜反驳,本还觉单飞有望,不料叶上秋苦口婆心,竟让方怜回心转意,这可真是爽了叶上秋,让他生不如死!
不为其他,单就方怜的性格!
那绝对是他此生最最最讨厌的一类女子,不仅蛮横不讲理,没事还喜欢打人,关键他还打不过方怜!
这要是结伴同行,别说他师父究竟有没有良苦用心,道最后他能不被方怜打死,算是顾氏列祖列宗保佑了。
尤其国宴上方怜那一记手刀,他到现在后颈还痛着呐!如是惨绝人寰的毫无抉择,直让顾少辰又一声暗叹。
“我这次算是真玩完了!”
闻得顾少辰苦大深仇,涵虚踮起脚尖瞄了眼院内,一瞧院中对视的方怜与叶上秋,垂眸一念顾少辰话中深意。
之前他还想着如何跟方怜确认罡山一事,眼下倒是听了个清楚,不过话说回来,如今他明了顾少辰与方怜的动向。
而商枝又透露‘月狐同行’,就差‘子时地点’与‘黎天枢与金佛’,这‘黎天枢与金佛’,顾少辰怕是不知道。
反观‘子时地点’,他若是直接问顾少辰,倒显得自己对叶悔‘无知’,由此涵虚抬手揽上顾少辰间轻轻一拍。
“我说十王爷,这美人相伴你还哀叹连连?”
说着,涵虚看了眼自己落在顾少辰肩上的萤粉,扬唇一笑。
“不应该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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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弯还是我完?(上)
虽说异性效应,确实事半功倍,但他跟方怜纯属火折遇鞭炮,一点“噼啪”炸青天,如是玩火自焚,顾少辰瞥了眼涵虚。
“你说男女搭配?”
“啊!”
涵虚眉峰一扬,顾少辰冷冷一呵。
“那你觉得我和她...”
声于同时顾少辰隔墙一指方怜。
“咱俩能配吗?”
“这...”
迟语间涵虚对上顾少辰看来的目光,下意识的噘了噘嘴,这顾少辰好歹是星瑶王爷,而星瑶主君与叶悔关系匪浅。
加之方怜又属龙皇管辖,龙皇邢将离同叶悔(叶璨)乃生死之交,如今顾少辰同方怜与月狐前往罡山,罡山毗邻山海川。
山海川临近闭月谷,可见月狐此行不仅为方怜与顾少辰,更有意山海川,否则文渊怎会让他关注叶悔对山海川的动向。
思绪间涵虚念及山海川的后续情况,敛眸掩饰性的反口一问。
“听十王爷这口气,你跟方少主...”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既然听到了顾少辰的抱怨,自然得趁机问个清楚,反观顾少辰擒着涵虚好奇,斜眸一瞅涵虚搭上自己肩胛的手,推开涵虚同时抬手一指天上艳阳。
“看到那是什么了吗?”
涵虚顺势一望,刚好寻得三只大雁过青天,低眸一瞟顾少辰眉头紧锁,一念院中叶上秋与方怜,想起方怜对叶上秋的感情。
如今顾少辰横插进去,确实不太乐观,于是涵虚看向顾少辰,呡唇一“啧”道:“我懂了!十王爷你是想说三雁多一?”
常言三人行必有电灯泡,由此涵虚又道。
“没关系,咱射掉一只不就好了?!”
“射一只?”
顾少辰没料到涵虚会得出这么个结论,他明明给涵虚指的是‘太阳’,偏偏涵虚给他回了个‘三人行’。
暂不论‘三人行’有没有他的份,单是他见空中三大雁,便觉大雁天上飞,而他现在头顶乌鸦成排过!
...多?
...多/毛啊!
他要有心情射大雁!为何不三只一起打!难道一串三雁烤着吃不香吗?还留着两只干嘛?等养肥了再吃啊?!
当然愤慨归抱怨,顾少辰可不想涵虚误会自己,然后以讹传讹,到最后叶上秋还以为他对他图谋不轨。
虽说他晨练时跟叶上秋立了状,但他是人不是神,他既没有一步登天的能力,也怕一脚踩空的粉身碎骨。
所以他拿啥跟叶上秋比?他怕是只有乖乖请叶上秋吃烤雁的份!
想着,顾少辰深吸一气,抬手再指太阳。
“你再好好看看!”
不知老天爷是不是跟顾少辰杠上了,总之涵虚头一抬,这次太阳正好又被云遮住,愣得涵虚想起那句拨云见日,恍然一悟。
“啊!我懂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十王爷这...”
“这你个头啊!”
说着,顾少辰反手敲了敲涵虚的脑门。
“我说猫是不是日夜颠倒惯了,所以白天脑子不太好使啊?!”
...他还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怕是守得方怜见阎王!
于是顾少辰抬眸揪准再无异况,赶紧一指。
“你现在给我认真看!”
涵虚闻得顾少辰咬牙切齿,不敢怠慢的仰头一望,终于寻得万里高空艳阳高照,不过顾少辰没事指太阳干嘛?
错愕间涵虚低眸回视顾少辰。
“十王爷,说的可是太阳?!”
一听涵虚上道,顾少辰暗松一气,点头一“嗯”道。
“对啊!日!”
话音落下,顾少辰原以为涵虚终于懂了他‘白日做梦的不切实际’,不想涵虚思绪一转,歪门邪道直上头。
“对啊!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好了吗?咱还省得...”
“省你大爷!信不信我先分分钟扳弯你啊!”
此话一出,涵虚一瞅顾少辰如今女装,吓得转身就跑,奈何顾少辰气到极致,一见涵虚跑路,一把抓住涵虚。
“我说你这猫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
顾少辰猛地拉回涵虚,涵虚歪头一愣,闻得顾少辰再声道。
“我这么单纯的人会干霸王硬上弓的事吗?”
其实顾少辰不说这话,或许涵虚会深刻反省,但此话一出,涵虚不仅反省没了,反而觉得整个人都被顾少辰逗懵逼了。
...单纯?
...这年头能说自己单纯的人!
...就没一个单纯好吗!
...何况这还是位女装大佬!
涵虚一边想,一边甩开顾少辰,偏偏顾少辰死揪不放,一来二去两人扭作一团,而顾少辰更是一鼓作气死死抱住涵虚。
...没办法!
...他要是‘放纵’涵虚一溜、一传!
...待会儿天上飞的就不是大雁!
...而是他了!
由此顾少辰用力掰正涵虚,顺势将涵虚抵上墙壁,一时女外男内,四目相对,顾少辰至今都没想到他长这么大,唯一次这么爷们!居然是跟一只猫!啊不!一个猫男人!
反观涵虚擒着顾少辰近在咫尺的娇容,一感顾少辰揽住自己腰身的臂力,霎时五味杂陈直冲脑门,化为口水连噎,
“你...你你你....”
“你给本王听好了!”
言语间顾少辰双眸一瞪。
“本王是说白日做梦都不会想到方怜!”
顾少辰义正言辞,涵虚听得双眸直眨,如是地点,如是墙外,如是紧拥入怀,外加霸道证身!若非他知道顾少辰本性是男!
简直,这他妈咋想咋诡异啊!
如是一来,涵虚抬手便欲推开顾少辰,未料顾少辰一句“还有!”,直让涵虚一见顾少辰将自己抱得更紧,磕巴道。
“还...还有什么...”
“我平生最怕两样东西!”
一听这话,涵虚微微一愣。
“怕...怕什么?!”
迎着涵虚眼底咋呼,顾少辰念及儿时被欺惨况,他不同于涵虚,从他出生起,无论愿意还是厌恶,权欲之争已然开始。
所以他小时候没少被欺负,尤其对狗的阴影更是源于顾少宰的养犬癖好,即便是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连打数个寒颤。
于是顾少辰咬了咬牙道。
“首先狗!”
“你怕狗?!”
话中惊疑,惹得顾少辰点头应间涵虚上下一瞟顾少辰,下意识道。
“你居然怕你自己?”
一语突来,顾少辰歪头一愣。
“什么意思?”
“单身狗啊!”
话音落地,四周突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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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弯还是我完?(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涵虚闻着顾少辰分秒倍增的呼吸,一时无奈尽显眼帘,他这回答纯属本能反应,当初顾少辰被嬛蔲玩得团团转。
这事人尽皆知,他不过随口一说,没想一刀戳中顾少辰的脊梁骨,涵虚一见顾少辰爆发,眼珠一转,启齿一喝。
“快!还有一个是什么?”
正所谓连问三道不知姓,一语咋呼人懵逼,涵虚一喝之下,不仅懵了顾少辰一脸恍惚,更让院中方怜与叶上秋回了神。
叶上秋一感院外熟悉气息,心下一笑,这猫的好奇心果真是死不悔改,不过涵虚今日言行,总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且不论涵虚安慰方怜是一时兴起还是怜香惜鱼,总归按涵虚以往风格,着实匪夷所思,由此叶上秋回眸对上方怜。
“珠月,今日涵虚与你...”
叶上秋本是想试探方怜,可方怜一听“涵虚”,不经想起涵虚那句“命途”,虽说她现在依旧无法释怀过往。
但她清楚叶上秋的性格,一旦说定,万般不改,或许叶上秋真如涵虚所言,非她命定的那一位良人。
而她也不想叶上秋因她担忧,何况叶上秋方才提醒,令方怜思量当下,念及水吟珑对她的厚望,吁了口气道。
“阿秋,或许我还是不明白你的话,但这趟抚州之行我去定了!”
不为其他,只为阿娘,阿娘当初为沧海不惜牺牲自己,而今她作为鲛人族少主,怎能坐视不管。
再者水吟珑将顾少辰交给她,她就算再不喜顾少辰也不能有负水吟珑所托,想着方怜看向叶上秋。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是谁!不会乱来!”
得了方怜肯定,叶上秋擒着方怜眸中认真,心下顿松一气,常言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鲛后沧澜为苍生大义。
无所畏惧奉献自身,如是功德无量的正义凛然,其女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由此叶上秋念及涵虚,低眸回视方怜。
“那咱们现在去逮猫?”
“猫?!”
方怜双眸一眨,想起方才那声‘惊呼’,扬唇一笑,别说她还真得感谢涵虚,如是一来,方怜冲叶上秋点了点头道。
“好啊!”
话音落下,两人转身朝院外走去,此时院墙旁,顾少辰被涵虚突来一乍,愣得脑中就剩一个‘还有什么’。
寻着涵虚瞪视自己的期待,顾少辰抬眸便见花水月正站在涵虚身后,瞬间背脊一凉,磕碜道。
“还...还有一个就,就是...”
迟钝间顾少辰见花水月双眸一眯,噎了噎口水。
“是...是...”
“是什么?你说啊!”
涵虚本就有心窥探顾少辰,眼下顾少辰话到嘴边,他自得追究到底,何况他刚那声洪亮,只要叶上秋和方怜耳朵没聋。
怕是正在走来的路上,他必须抓紧时间,奈何涵虚顾头却忘了尾,殊不知顾少辰正被他身后脸黑的花水月盯得浑身发毛。
尤其花水月听到顾少辰那一句“掰弯”,再念顾少辰抱上涵虚的霸气侧漏,怒火那是蹭蹭往上涨,掰什么弯?!
...她倒是要先把顾少辰掰断!
...这年头竟有人敢跟她抢涵虚?
...纵使这涵虚有假!
...那也是她家涵虚的身子!
...这是想上天还是下地啊!
越往下想,花水月脸越黑,以至于顾少辰面对涵虚的追问,启齿到道了数个“是”后急得涵虚反手握上顾少辰。
“你倒是说啊!”
涵虚急不可耐,逼得顾少辰可劲使眼色。
“别说了!”
因为他下句话就是“女人”,自从他被寰蔻刺激,一见女人就害怕,一谈感情就怂逼,偏偏涵虚紧揪不放。
“为什么不说?!”
“我...”
顾少辰实在受不了了,抬手一指涵虚背后。
“你...你背后!”
“我,我背后?”
声于同时涵虚头皮一麻,转头对上花水月,吓得“喵呜”一声,一推顾少辰,双手一抬,背贴墙壁。
“怎么又是你!!!”
不假思索的言语,恼得花水月眉峰一扬,怵得涵虚猛一摇头。
“不对!你来干什么!”
明明他走的时候,花水月还在食坊,如今花水月这神态明显就是跟踪他许久的集中爆发,难不成叶悔对他起疑了?
不怪涵虚胡思乱想,主要他昨晚将风藤的元灵和通道告知花水月已是做贼心虚,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贴壁‘狲四(秒)’有点慌!
世事两面利弊皆存,这风藤的元灵和通道虽能证明他消失的理由,但衍生出来的信息,却让涵虚不得不心生忌讳。
由此涵虚眼底沉浮,落入花水月眼中,花水月念及叶悔赠于的五灵露,眼珠一转道:“爷让我把这个带来给你!”
言语间花水月拿出五灵露送至涵虚眼前,涵虚闻得五灵露陌生的味道,心下‘嘭咚’乱跳,毕竟人一旦心虚!
...猫的血压都会上涨!
花水月擒着涵虚额角沁出的冷汗,一想到被替换了神识的真涵虚,一直紧揪的心就止不住的隐隐犯痛。
世间唯昋元珠可操控万物魂灵,而今昋元珠归文渊所有,加之昋元珠源于黯州,如是前尘夙愿在前...
涵虚落入文渊手里,后果可想而知,偏偏叶悔嘱咐过‘不可打草惊蛇’,于是花水月咬了咬牙,转眸一盯顾少辰。
“还有你!”
顾少辰一见花水月看来,一步贴墙随涵虚双臂高抬,一时间两只投降的巴壁虎,反尬得花水月右眼一跳。
...果然二傻子从不会单独出没!
...一般都是成双成对!
想着,花水月左看了眼惶惶不安的顾少辰,右望向紧盯自己手中五灵露的涵虚,当着两人的面揭开五灵露的瓷盖。
“这是消肿化瘀的五灵露,爷让你们都试一试效果!你们...”
花水月话音未落,顾少辰转头一盯涵虚。
“涵哥!你先!”
...开玩笑!
...试药这种事!
...傻子都知道明哲保证!
...何况他身边这位可是现成的九命试药体!
涵虚擒着顾少辰看来的眸中炯炯,嘴角一抽。
“你...”
“尊老爱幼是美德体现!你比我老,不!你比我大,我让你!”
常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顾少辰说完还不忘从花水月手中接过五灵露/逼上涵虚,涵虚低眸一看五灵露,抬眸对上顾少辰。
...我去!
...你这小子逼良为娼啊?
...你刚刚那霸气侧漏呢?敢情都是见风使舵的扮猪吃猫啊!
四目相对,顾少辰无视涵虚错愕,余光瞥过花水月面上不耐,心知他要再不动涵虚,花水月就该动他了。
由此顾少辰指尖蘸取露膏迎上涵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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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爵爷叫我来巡海!(上)
千钧一发,涵虚眼看露膏就要上脸,一瞅顾少辰背后迎面而来的叶上秋与方怜,再观其后现身的商枝,脱口一喝。
“小吱!!!”
常言酒逢知己千杯少,关键时刻捞一瓢,只不过涵虚这次是‘求被捞’,反观商枝一接涵虚的求救信号,反口一应。
“喵哥!”
一时两人隔空相唤,声中呼应顿停叶上秋与方怜的脚步,亦让顾少辰手臂一抖,转头对上花水月面上微愣。
四人同时看向商枝。
商枝心吓一跳。
...我勒个乖乖!
...什么情况!
这不看都不看,一看添四双啊!
错愕间商枝擒着涵虚面上可怜,一瞥围住涵虚的顾少辰与花水月,眼珠一转,迈步推开叶上秋与方怜走了上去。
“喵哥,咱爷说了今儿下午要去七情囦,特意让咱们先去巡海!”
关键时刻还得关键人物。
‘爷’令一出,商枝果见花水月与顾少辰脸色瞬变,尤其顾少辰一听叶悔,如似耗子见猫,乖乖站到一边默不吭声。
直让商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顾少辰。
顾少辰一瞅商枝看向自己,麻溜的面朝墙壁,一副面壁思过的滑稽动作,逗得商枝垂首一笑,末了抬手揽上涵虚。
“还等什么!走啊!”
闻得商枝催促,涵虚第一次觉得商枝竟能可爱到让他眼泪汪汪,果然妖和人比起来,还是道士讲点良心!
只不过‘七情囦’这地儿,他似乎没去过,敢情又是什么好去处?
琢磨间涵虚重重点了点头。
“好!咱...咱们走!”
一来二去,商枝顺走了涵虚。
余下顾少辰念及商枝话中‘七情囦’与‘巡海’,偷偷转眸瞄了眼花水月,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浪里小白龙。
当然‘浪’非风流博浪,而是如鱼得水的游泳小能手,加上他最喜欢吃烤鱼,这‘七情囦’简直满足了他的人生癖好。
于是顾少辰寻着花水月似要去追涵虚和商枝,赶紧拉住花水月。
“美女姐姐!”
常言‘好’话万千,不过赞‘美’惑心,毕竟没人不喜欢被夸‘漂亮’,由此顾少辰话一出,花水月歪头一愣。
“你,你叫我什么?”
“美女姐姐呀!”
说着,顾少辰还不忘朝花水月眨了眨眼,虽说他现在男生女相,但丝毫不减他顾氏一族娃娃脸的可爱魅力。
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得花水月不经心下一软,想不到这年头男生可爱起来,真就没女生啥事了!
“那小王...”
话到一半,花水月一瞅顾少辰如今女装,忙改口道。
“石头叫美女姐姐干嘛呢?”
一听这话,顾少辰就知自己的卖萌神技起了效果,偏头一瞅商枝和涵虚离开的方向,回眸对上花水月。
“不知美女姐姐能否带我一起去啊!”
言语间顾少辰见花水月眸光一沉,一把拽住花水月的衣袖,一边轻摇,一边轻唤‘美女姐姐’,撒娇道。
“我保证乖...啊!”
“我保证比他更乖!”
顾少辰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插入的方怜揪住手腕扔了出去,好在叶上秋顺手一接,顾少辰一站定,便见方怜劫了自己的剧本。
“超级无敌美丽的花花姐姐,你行行好带人家去玩玩嘛!”
听说叠词最可爱,方怜发挥了个十足十,何况她与花水月的关系,原就因涵虚尤为亲密,毕竟涵虚与方怜生性不合。
而没有那个女人不喜欢与自己喜欢之人保持安全距离的另外一个女人,加之鲛王方鳍曾对她有恩。
如是一来,花水月迟疑间方怜再接再厉。
“而且有我在,花姐姐不用担心半路抛瞄,我能为你解决...”
方怜说着,转头一盯顾少辰。
“一切烦恼!”
一字、一个眼神,一副‘自己体会’,怵得顾少辰对上方怜眸中暗示,心下直犯膈应,讲真的他自从经历嬛蔲。
不仅对‘女人’有了后遗症,对‘妖’都生出一种本能的质疑,只觉得越是漂亮的外貌,其下真容越是丑陋。
而今方怜盯着他字字铿锵,直让顾少辰念及方怜原型鲛人,浮想联翩间眉峰时高时低,没法!他从没有见过鲛人!
何况他师父媲美动物园的世爵府,他都没瞧池塘里养过鲛人,足可见鲛人一定奇丑无比,思已至此,顾少辰偏头道。
“你说话就说话,看我做什么!”
一脸避讳,瞧得方怜白眼一翻。
“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
顾少辰难得跟方怜扯淡,毕竟待会方怜不淡定了,蛋疼的可是他!更何况他的目标是七情囦又不是囤方怜!
想着,顾少辰顺势往叶上秋背后一躲,惹得方怜一见叶上秋看向自己,只得垂首紧揪花水月的衣袖。
“好不好嘛!花姐姐!”
花水月擒着方怜眼底顾忌,转念商枝所言‘七情囦’,‘七情囦’由他家爷亲手设计,之前她曾随叶悔前往过‘七情囦’。
这‘七情囦’为海上亭台,足六十平方丈,一眼望去,海天一线恢弘壮丽,海风拂颊心旷神怡,波澜映日美不胜收。
但上一次她随爷前去,并非发现任何符合他家爷气质(贱性)的精妙之处,如今商枝唤走涵虚,怕是别有深意。
不过他家爷向来不喜不请自入,除非自找死路,思续间花水月琢磨着叶上秋与爷的关系,不由得抬眸对上叶上秋。
“叶总管,你...”
叶上秋知道花水月想说什么,无非是试探他的反应,不过叶上秋也清楚花水月对涵虚的感情,故而话锋一转。
“叶某还有其他事要去办,花主请便!”
话音落下,叶上秋瞥了眼顾少辰,回眸再望方怜,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看这两人的造化了。
到底每个人的路都需要靠自己一步步成就,思绪落定,叶上秋毫不留情的推出顾少辰,转身赶往毗幽境。
他一去毗幽境,来回就需两天。
而爷给他的时间总共就三天,其中还包括‘抢娘子’,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否则完不成任务...
...他家爷指不定能玩出其他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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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爵爷叫我来巡海!(中)
一待叶上秋离去,方怜敛去眼底落寞,抬眸又朝花水月唤了声“花花姐姐!”,愣得花水月思量间顾少辰趁机上前。
“美女姐姐!好不好嘛!”
两人前后夹击,顾少辰虽与方怜平日不合,但如今两人目的一致都是七情囦,自然得同心协力达成目标。
而夹在两人中间的花水月,左听一句“花姐姐”,右闻一言“美女!”,如是数次,花水月一把抓住两人。
“停!你们俩要再说,我就不干了啊!”
凡事点到即止、量过撑肚,这好话有时候听多了还是会上头,反观顾少辰与方怜一听这话,难得异口同声。
“谢谢美女!”
方怜被顾少辰抢了话,忍不住碎了口“没出息!”,怵得顾少辰本能反击“哟!你有出息,你别学我啊!”
说完,顾少辰还不忘朝方怜吐了吐舌头,满腹神气恼得方怜抬手就准备给顾少辰来个劈手杀,结果被花水月一记冷眸提醒。
方怜乖乖低头,顾少辰赶紧垂首。
反正顾少辰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不过是装装乖面子,只要方怜不动他就不动,否则没人帮他顶飞刀!
一时安静的怀柔阁外,花水月瞧着瞬息安静的两人,心下暗暗叹了口气,果然世间就没有暴力不能解决的问题。
看来横行八方,拳头才是硬道理,由此花水月似乎懂了老三与爷‘和平’共处的精髓所在,常言势均力敌才能有来有往!
爷这一路走来,唯有老三天天破例。
偏偏爷的纵容底线还超乎寻常,倒不是说爷压不住老三,而是老三与爷这种相处模式,令花水月想起叶悔的以子盘局。
局上九州并起、百族耀跃,每一步棋,落子一瞬,一着不慎险象环生,置身棋局中的每一个人,如雾里探花步步沉浮。
浮或扶摇直上九千里,沉或一步之下万丈渊,一瞬之间、一念尘埃,直让花水月摆头再叹,末了看向方怜与顾少辰。
“走吧!”
好在商枝按叶悔吩咐修建七情囦时,给她讲述过七情囦的基本构造,否则她可不敢擅自带着方怜和顾少辰闯七情囦。
毕竟她家爷身怀百计,其中机关奇术神乎其神,而七情囦正是由他家爷亲自设计的水中囚境,顾名思义‘囦’。
此‘囦’以天水台为中心,括东海域为基础,又名‘七芒台’,七角对冲锋芒毕露,平日里‘囦台’隐于水中。
须用特殊的法子才能启动‘七芒台’,至于具体方法,商枝碍于叶悔不曾透露,这次她可得抓紧时间大开眼界。
由此,花水月带上顾少辰与方怜两个小尾巴朝东海岸后山赶去。
与此同时东海岸边,午后阳光辉洒海面,泛起波光粼粼,浪涛“哗哗”拍打岸边两侧青山,呼应岸上天水台飞流直下的瀑布。
一副浑然天成的豪情水墨,映入涵虚眼中,涵虚只觉他从出生至今都没见过如此奇景壮丽,简直比荒芜沙漠都要不可思议。
“啧啧”暗叹间涵虚看过岸上五彩贝壳,觅得一块‘心’形贝壳,想起远在昱晖城的弟弟阿燎,阿燎最喜欢新鲜事物。
...这贝壳一定会爱不释手!
想着,涵虚正欲拾贝,“唰”一记破风声,惊得涵虚一见眼角寒光,一抬头就被商枝召出的双锋枪,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海风拂过涵虚颊边乱发,盖了涵虚眼底暗藏的惊色,涵虚擒着近在咫尺的枪锋,心脏一个劲儿的‘噗通’乱跳。
昨日他便知道了商枝的身份,这玄门宗主虽非九州皇族,但数百年来玄门镇妖救世,以‘无为’平天下乃扬名九州的宗门大家。
何况妖逢道士,天生宿敌,敢问那一只妖遇见道士不心慌啊!
尬然间涵虚念及昨晚告知花水月的通道与风藤元灵,想起他自晨起就发烧不断的耳朵与不停跳动的左眼。
...正所谓左眼跳灾!
...难不成商枝发现他了?!
...所以商枝才会故意携叶悔的指令带他前来七情囦?
一时慎思极恐,涵虚攥紧十指,顺着枪锋抬眸看向商枝。
“小吱,你...你这是?”
四目相对,商枝瞧着涵虚眼提防,下意识的噜了噜嘴,他本是想单纯的刺激涵虚,好应征下他这段时间以来应急速度是否有提升,毕竟论灵敏反应,猫说第二,鹰都不敢言第一。
...何况他还是个人!
尤其他上次偷袭叶上秋成功后,本想一鼓作气再偷袭涵虚,结果反被涵虚数记喵拳(爪)揍(挠)得鼻青脸肿。
而今涵虚不仅没了之前的灵敏与速度,竟生出一种‘傻懵至槑’的既视感,着实令商枝忍不住又瞅了两眼涵虚。
寻着涵虚目不转睛的紧盯自己,商枝眉峰一扬,一念花水月午膳前送来的风藤元灵,元灵上属于冥界的气息。
他作为道士、一闻便知,不过花水月随后道出的‘狸灵通道’倒是让商枝想起昨晚听到竹鼠“求救”的洞穴。
如是巧合,商枝念及当初炼器阁内他拜托爷修复的千灯尺,那日涵虚就在炼器阁,所以涵虚知道狸灵并不稀奇。
...可怪就怪在涵虚如何提前得知?
...而且还是抓老鼠!
讲真的涵虚绝对是他见过最怕老鼠的猫,换言之任一生物都不可能轻易改变自己的习性,这正是他迟疑涵虚的地方。
更何况‘怕鼠’是涵虚扎根灵魂源于本性,可涵虚一反常态,直让商枝心生怀疑间“哦”了声敷衍道。
“我就只是想单纯试试猫的应激反应!”
商枝说着收回双锋枪,一脸不以为然,惹得涵虚嘴角一抽。
...单纯试试?!
...我在你脖子上搁把菜刀!
...你说我是想杀你呢?还是想杀你呢?还是想杀你呢?!!
越想脸越黑的涵虚白眼一翻。
“所以呢?!”
言语间涵虚见商枝反手将枪背到身后,麻溜从地上爬了起来,刚一站定就被商枝突然凑近的脸,唬得脚下一个仓促。
“啊呀!你...”
眼看涵虚就要再跌一屁股,商枝一把拽住涵虚拉向自己,一时视线交织,涵虚擒着商枝眼底深邃,闻得商枝勾唇一笑。
“不过、好像、似乎喵哥并不如之前那般灵敏了啊!”
一言‘喵哥’声似敬重,可衬上商枝随言上扬的笑意,直让涵虚背脊一凉,寒透心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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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爵爷叫我来巡海!(下)
四目相对,涵虚闻着海水拍打海岸传来的‘哗哗’声,心下只觉敲锣打鼓相呼应,正所谓做贼心虚难淡定!
不过贼船已上,中途跳河也是死。
既然商枝有心怀疑他,他不如将计就计反正各取所需,这‘子时’已有顾少辰为他引路,眼下商枝就在眼前。
他正好试探商枝入洞时间,否则如何对接风藤再寻得黎天枢所在,思已至此,涵虚嘴角一勾皮笑肉不笑。
“你真当巡海是巡山,拿我作猴使呢?”
声于同时涵虚推开商枝,商枝瞅着涵虚面上不悦,回以一笑。
“瞧你说的!哪能是猴啊!顶多一逗比!”
逗比?!涵虚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手就准备找商枝算账,谁料商枝早有准备,身体朝后一仰,躲过涵虚同时右手一挥。
“咻”一声,一枚贝壳飞向涵虚,涵虚反手一接,一见手中心形贝壳正是自己之前在意,还未来得及开口便闻得商枝紧接道。
“想不到喵哥真是越来越温柔了啊!”
一听这话,涵虚抬眸对上商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喵哥这贝壳送花主吗?”
常言话说是门艺术,而套话更是门绝活,不仅要投其所好还得软硬皆施,尤其是对不同往常的涵虚。
话音落下,商枝见涵虚眉峰一挑,又道。
“怎么?难倒我说错了?”
一语深长,涵虚偏头看向商枝,寻着商枝眉眼带笑,但绝不失狐狸的精明,直让涵虚想起他的另一个劲敌藏狐。
这藏狐看起来脸正严肃,终年一副正经模样,实则一肚子坏水,没事就喜欢跟他抢食物,关键他还打不过藏狐。
由此,涵虚瞅着商枝,脸色一黑。
“没,我只是觉得你心思好灵敏啊!”
话中带话,商枝眉峰一扬。
“那可不!要不是爷嫌我太大,我都是爷肚里的蛔虫了!”
虽说虫听起来不咋滴,但能通他家爷心,那也算是位高人了,所以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而人不在形,有能则精!
想着,商枝得意的甩了甩双锋枪,涵虚一见枪锋凌厉,忍不住道。
“话说你没事拿这枪干嘛?”
闻得涵虚疑惑,商枝低眸看了眼双锋枪。
“这个啊...”
迟疑间商枝对上涵虚。
“咱爷不是要抓鱼吗?这双锋枪两头尖尖,实属抓鱼利器!不仅一掷中鱼还能一箭双雕!”
商枝一边说,一边旋转双锋枪,舞出余影,唬得涵虚往后一退,一脸唯恐不及逗得商枝一收双锋枪,一把揽住涵虚。
“对了!你不是最喜欢吃鱼吗?”
“我...”
...谁规定猫就一定喜欢吃鱼啊!
...不知兔狲不食嗟来之鱼啊!
涵虚心下错愕,冲商枝“呵呵”一笑。
“我...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吃老鼠!”
脱口之言源于本性,涵虚随口一说,商枝望向涵虚的眸光一沉。
“就昨晚那只?”
涵虚微微一愣。
“不行吗?”
一语反问,商枝擒着涵虚眼底理所当然,眉峰一扬,若说他之前仅是怀疑,而今涵虚的不假思索,着实让商枝就着揽住涵虚的手,忍不住握了握涵虚的肩胛,一感涵虚体内不疑有假的猞魂。
商枝不由得眉峰一蹙。
涵虚乃天衍魔猞,纵观九州嫌少有灵种能取而代之,反之唯有文渊的昋元珠可以做到,昋元珠是黯州至宝可吸魂换体。
...难不成涵虚被换猫了?!
错愕间商枝笃不定心底结论,一脸不解瞧得涵虚寻着商枝巡视自己的匪夷目光,想起昨晚花水月提及自己害怕老鼠。
“或者你觉得猫吃老鼠很奇怪?”
声于同时涵虚不动声色的看向商枝。
商枝擒着涵虚面上平静,转念涵虚近期行为,从头到尾,涵虚似乎除了‘反常抓鼠’就剩‘狸灵通道’。
‘狸灵通道’与‘风藤元灵’是午时前花水月告知他,其中‘风藤元灵’源于冥界,而狸族又属蛟龙管辖。
由此风藤要知道‘狸灵通道’,必与云屿有合作,而云屿听命文渊,可据他所知,仙界与冥界并不和睦。
困惑间商枝低眸看向怀中的风藤元灵,启齿就着心底疑惑道。
“不奇怪,就是今儿花主找我...”
说着,商枝拿出风藤元灵,顺着元灵荧光看向涵虚,扬唇再道。
“这狸灵一事,可真是谢谢你啊!”
涵虚瞧着商枝拿出风藤元灵,心知商枝想从自己口中套话,不过他兔狲生性不吃素,将话就话,话锋一转。
“那你也该先谢咱爷与三夫人!”
闻得涵虚转言,商枝眉峰一扬,一脸‘询问’瞧得涵虚念及昨晚阿曼与叶悔的争执,不以为然道。
“若非三夫人的月麟香,爷又岂会与三夫人争执?而我跟叶上秋也不会顺势查到望风阁发现三夫人和风藤!”
涵虚如实应答,商枝反口一问。
“所以你昨晚?”
“昨晚风藤离开后我一路跟随风藤进了通道,得见狸灵琢磨着既是你所需,我就顺道带回来了!”
一语未落,一语再起。
听起来似乎都合情合理,但其中巧合,并不能打消商枝心底的‘换猫猜测’,尤其涵虚被他抓到入洞捉老鼠的事实。
虽说猫抓老鼠正儿八经,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事搁那只猫身上都成,唯独涵虚不行,毕竟根深蒂固非一日可改。
倘若一切如他猜测,那‘狸灵通道’不失为他替师报仇的另辟途径,当年师父为保宗门,自惩祭天得宗门百年安稳。
而置师父于死地的陌玉衡,作为九天城代神王与文渊关系匪浅,眼下师兄埋伏应天府彻查文渊登帝诡秘。
他作为师弟若成就千灯尺,必能助兄一臂之力,共敌文渊直攻陌玉衡,何况爷之前吩咐他的鵹羽还没送到师兄手里。
要是此事能成,指不定能消了师兄见鹅鄹起的怒火,毕竟师父在上,师兄看在千灯尺的面上,至少能少揍他几拳!
不过要应征他的心底猜测还需证据,否则他若误会了涵虚,别说爷怒难消,单是花水月就有够他玩!
...何况涵虚本身就不是省心(要命)的猫!
想着,商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那你觉得我今晚什么时候去合适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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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谁打本虺虺的头!(上)
正所谓心想事成,若不是老天显灵便是其中有鬼,涵虚可没料到他心中所想,竟会如此顺利被商枝问出。
不过既是正中下怀,他自然不会避讳,但涵虚还是迟疑了下。
“这你自己决定呗!问我干吗?”
言语间涵虚转眸看向手中的心形贝壳,一脸‘你随便’瞧得商枝念及心底计划,顺势握上涵虚手腕,笑道。
“你都来回两次了,肯定比我熟悉!”
商枝可是商人,这‘言语较量’与‘讨价还价’实属‘换汤不换药’,何况他家爷从不做亏本买卖。
如是教材在前,商枝难免耳读目染,由此商枝就着握住涵虚手腕的手指一抬,一点涵虚手中的心形贝壳。
“再者你刚不是说我点子好,而今你也给还我个好点子呗!”
顺水推舟,商枝话回之前,愣得涵虚一瞅商枝眉眼带笑,垂首一念自己‘子时’任务,抬眸看向商枝道。
“不如子时三刻吧!”
商枝眉峰一挑。
“子时三刻?”
“对啊!”
闻得涵虚肯定,商枝反口一问。
“为何?”
“因...因为...”
...我子时分身乏术啊!
想着,涵虚寻着商枝眼底困惑,反凑近商枝道。
“因为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
商枝歪头一愣,涵虚又道。
“你想这子时夜声人静,正常人都睡了,你再缓个一时半儿,岂不是更利于行动?”
这话乍一听倒是有理,可商枝转念一想,正常人都睡了!敢情涵虚是拐着弯骂自己不是正常人啊!
越想越纳闷的商枝一盯涵虚。
“那行,咱们就子时出发!不用三刻!”
既然要不正常就都不正常,商枝这一说,瞬让涵虚反手一指自己。
“咱...咱们?”
迎着涵虚眸中错愕,商枝嘴角一勾。
“对啊!咱们!”
一语肯定,商枝见涵虚神情一僵,眼珠一转间顺手揽住涵虚肩胛。
“话说你刚不是说最喜欢老鼠吗?”
商枝说着还不忘朝涵虚抛了个媚眼,一脸狐之狡猾,尬得涵虚进退两难间商枝心下暗笑,面上一“啧”。
“你放心,咱们兄弟谁跟谁,此等好事兄弟自然要想着你啊!何况你这帅气,往哪儿一站!”
声于同时商枝抬手环指四周再道。
“简直十方无鼠啊!”
一语落定,海风吹过涵虚面上僵硬,掀起涵虚心底愕然,无鼠你妹啊!我只负责撮合你跟风藤掐架!
...谁要跟你搅和其中啊!
...再者我帅不帅跟有没有老鼠有关系吗?
前后不搭,涵虚对上商枝逼近的面颊,一瞅商枝嘴角意味不明的笑,背脊一凉,一不小心踢飞脚下石头。
“噗通”一声坠击海面,正好砸中摊在海下七芒台上晒海底日光浴的庚辰,庚辰龙须一颤,带动身上羽翼一动。
庚辰缓缓睁开碧瞳,扭头间抬爪摸了摸自己被石头砸痛的脑袋,想当初他作为与浮华境同时出现的应蝗龙。
呼风唤雨不在话下,身肩双翼所向披靡,乃浮华境五湖四海初始海域之神,身份尊贵匹敌毗幽境青山君蚩餍兽。
只不过他后来为保护浮华境唯一的源晶石,紫魔晶小璨璨(叶璨),不惜抛却龙身进入再修轮回,化为初始状态‘虺’。
后因沧海一战,他意外重逢小璨璨,小璨璨将他安放于东海岸修行,如今数百年过去,小璨璨归来为他修建七情囦。
七情囦又名七芒台,七角锋芒对应药理七绝,分为独行、相须、相使、相恶、相畏、相反、相杀的七门对阵。
这七门阴阳对持,阵外非独行不入,阵内七情共鸣助他重修龙身再复当初,眼下庚辰摸着头上肿包,心下火气蹭蹭往上冒。
前几日来了一拨妖兵被七门隔绝在外,而他碍于小璨璨的叮嘱,一直乖乖的隐忍不发,而今居然有人敢打他的头!
...要知道他活了这数百年!
...除了小璨璨敢打自己的头!
...他可还没如此上头过!
不过冲动是魔鬼,庚辰清楚小璨璨对他的保护,只得隐忍不发就着湖面涟漪,望向岸边勾肩搭背的涵虚与商枝。
寻着商枝手中双锋枪,庚辰额角一蹙,转念十年前那只搁浅海滩的小蛟龙,不过商枝身上的气息明显是个人啊!
错愕间庚辰再观商枝身旁的涵虚,一感涵虚猫气,庚辰鼻孔一哼,下意识看了眼尾巴上残留的牙印。
这会咬人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尤其青山君蚩餍兽,想当初他与青山君蚩餍兽一个在岸,一个在海,按理来说算是水陆结合的最佳拍档!
谁料青山君妥妥一吃货,有次巡境饿极了直接一口咬上他尾巴,痛得他就差神龙摆尾废了青山君一口好牙!
好在首任境世祖出面劝和,否则他非得给蚩餍兽的两个黑眼圈上方眉心再加一块!
如是想来,庚辰看着涵虚右眼黑圈,忍不住‘哐呲’一笑,震动海水泛起涟漪,愣得岸上涵虚和商枝同时一愣。
两人一并望向海面。
一见湖上不同于石子的涟漪,商枝眉峰一蹙,回眸对上同样错愕的涵虚,启齿同时收紧揽住涵虚的手臂。
“那就这么说定了,子时出发!”
话音落下,商枝无视涵虚反驳,缓步走向对应涟漪的岸边,低眸顺着海面直线一望,对上空中旭日间心下一沉。
他记得爷说过当所站之岸,对应旭日之时,便是开启七芒台的‘独行’道,只不过七芒台修建时他并非发现任何异况。
难道柳木奎的妖兵都渗透七芒台了?
商枝想着,弯腰捡起一块扁平石子,反手便朝湖面一扔,一时水上七点漂,漂漂打中庚辰,若说之前是头。
而今商枝这一扔,庚辰整个身体都来了一遍,关键商枝扔完一个再来一个,而且商枝这石头看似扔得随意。
实则七次跳跃横穿整个七芒台的长度,其力可想而知,一来二去,庚辰被打了个浑身酸痛,逼得庚辰忍无可忍。
...反正小璨璨只说不出水面!
...没说不能反击!
于是庚辰瞄准石子再来,纵身一游,躲过石子同时甩尾一掷,致使原本该在第七下坠海的石子再次起跃。
下一秒海面“嘭咚”一响,炸开数丈水幕,夹杂商枝之前扔出的数计石子,飞扑岸上商枝与涵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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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谁打本虺虺的头!(下)
电光火石,水漫海岸外加天外飞石,愣得涵虚恍惚间商枝寻着石子飞射涵虚眉心,左手一推涵虚,右手凌空画符。
光符一出,瞬控石子。
一感石子撞击光符的力道,商枝眉峰一蹙,环视四面飞来的其他石头,低眸一看震源中心逐渐消失的旋涡。
商枝反手再画一符,之后蓄力一掷间将双锋枪往腰上一别,商枝纵身一跃,脚踏符咒冲破水幕直奔海上。
一语咒起,商枝双手成塔,一印相合,光圈萦绕指尖呈现符咒轮圈,随商枝右手一挥,符轮瞬息扩大包围海下七芒台。
由着商枝一喝“启!”
海水应力双向分流,水流‘哗啦’呼应海风阵阵,撩动两岸绿荫间一座水下约莫六十平方丈的亭台缓缓升起。
台边连廊成桥连接海岸与亭台,亭楼精美,其内石雕置物一应俱全,直让岸上懵逼的涵虚瞠目结舌。
他长这么大听过海中炸鱼,就没见过海下飞石,而今这水下亭台简直刷新了涵虚对天水台的震惊。
...果真是爷会玩啊!
错愕间涵虚望向临空寻觅的商枝,商枝观察四面半晌,低眸一瞅脚下升起的亭台,身形一动落至台上亭顶。
末了,商枝瞥过脸上被石头刮出的血痕,一瞅浑身淋漓,不放心的又寻了一遍,他明明是在旋涡消逝前唤起七芒台。
按理来说寻常妖物绝对‘见光(符)死’,偏偏台上平静无异,难不成他的符咒出问题了?或这根本就不是寻常灵种?!
慎思极恐,商枝眼底质疑,映入此时正躲在亭下偷窥的庚辰眼中,庚辰寻着空中环亭而绕的符轮,下意识的噘了噘龙须。
想不到他家小璨璨身边还有如此少年!这小道士未入化境却能接上自己一招,倒真是指日可待啊!
并非庚辰自以为是,毕竟他可是由应蝗龙舍身再化的蝗虺,虽体型与力量大不如前,但烂船还有三斤钉!
他刚那一下不说震天荡地,力驭千斤还是十足十,这小道士接得虽不算完美,倒亦让他眼前一亮。
...不过想要目睹他的‘芳容’?
...呵!除非他家小璨璨亲自上阵!
...否则他龙颜何存啊!
想着,庚辰又瞅了眼商枝腰间的双锋枪,碧瞳一转,缓缓潜入海底,一来二去,商枝未见有异,心生迟疑的跳下石亭。
一落地,商枝就被凑近的涵虚吓了一跳,涵虚原是在岸边等候,可等了半天都不见商枝上岸,加之他本就对七芒台好奇。
于是顺着廊桥上了亭台,眼下涵虚瞅着商枝面上惊色,琢磨着商枝方才四下观望的警惕,忍不住又往商枝身边凑了凑。
“话说你刚在看什么啊?”
言语间涵虚抬手环指四周,一脸好奇宝宝,瞧得商枝顺着涵虚手指又看了圈台上境况,低眸一瞅复以安静的水面。
商枝回念方才的投之以石,报之掀海的前所未有,抬眸对上涵虚。
“一石激起万鱼愤,所以...”
闻得商枝迟疑,涵虚擒着商枝垂首沉思,不经眉峰一扬,这打水漂打出石头反击,别说他不信水下没鬼!
...估计鬼来了都得吓一跳!
何况商枝跟叶悔关系本就不一般,由此商枝能开启七芒,若非叶悔传授,岂能轻而易举启动水下亭台。
这点,涵虚待了这几日还是心领神会,不过涵虚现在更关心商枝下一步操作,于是涵虚随声望向商枝。
“所以什么?”
迎着涵虚话中疑虑,商枝反凑近商枝。
“所以我琢磨着待会是烤着吃还是蒸着吃,或者...”
声于同时商枝逼近涵虚,愣得涵虚心下“咯噔”一跳。
“或...或者啥?”
“一锅炖了,你觉得如何?”
四目相对,涵虚心下一沉。
...一锅炖啥意思啊?
...敢情一锅端啊!
...请问这锅里有我吗?!
虽说这海中异况与他无关,但此地无银三百两,商枝能带他来见识七芒台,足以说明这话怕是以物喻物。
思已至此,涵虚一瞅商枝快要与自己鼻尖相触,抬手一推商枝。
“我...”
涵虚刚开口,便见岸上缓步而来的叶悔与阿曼,赶紧话锋一转。
“爷!你来啦!”
一语呼应,唤得叶悔抬眸一望,一见台上商枝与涵虚,叶悔低眸看向阿曼,寻着阿曼打量七芒台,嘴角一勾道。
“如何!爷这海上亭台可入小三眼?”
闻得叶悔调侃,阿曼毫不掩饰的“恩”了声肯定,自从今早发现了器械阁,阿曼便对叶悔的深藏不露有了一定的认知。
眼下又逢七芒台,阿曼顺着台下海水望向两侧青山,一感右侧林间熟悉气息,阿曼微微一愣,惹得叶悔趁机道。
“怎么了?”
阿曼闻言擒着林间属于魅族的气息,回神看过台上商枝与涵虚,心下暗暗一叹,果然宴无好宴,看来等下又有得玩了!
如是一来,阿曼回望叶悔。
“爷似乎对极数挺感兴趣!”
一语随意,叶悔擒着阿曼环视台边七角的示意目光,明知故问。
“怎么说?”
“这浮云岙的予心阁为九层五面,如今七情囦落七角对台,七乃阴阳分界,不知爷又是思念何人啊?!”
不怪阿曼揶揄,主要是他家贱夫今日‘主动求和’还上演‘呈堂公证’,无一不是在验证她与文渊的关系。
至于目的...
怕是与赤莲有关,毕竟她能想到借‘贱’激‘文’,叶悔自然也能举一反三,只不过她的有情对叶悔来说。
那句‘自作多情’终究是她的心结,由此阿曼一说,叶悔擒着阿曼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下意识握上阿曼的手。
“小三果然聪明!”
叶悔随口一应,一感阿曼被自己拉住的手微微一颤,叶悔垂首靠上阿曼额角,四目相对,叶悔认真道。
“不过这七情囦是为家师沅崇!”
字字如溯,阿曼神情一僵,瞧得叶悔念及沅藏香对阿曼莫名的喜爱,启齿就着之前怀疑,扬唇一笑。
“我师父沅崇一生救济无数,这七情囦源于药理七绝,绝为敬奉,而七天一祭则是徒之执念,由此...”
话到一半,叶悔故意一顿。
“小三对爷这七情囦还满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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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七情囦(一)
一语双关,阿曼知道叶悔明里询问,实则探究她与沅崇的关系,毕竟沅藏香对她的好,更多是因半颗莲子。
而这半颗莲子恰好就是云屿接近沅藏香的目的,她作为知情者,自然逃不掉叶悔试探,不过叶悔能有此心。
足见沅崇当年对叶悔确实真心实意,如是一来,叶悔为沅崇修建‘七情囦’算是弥补些许她对沅崇的亏欠。
而今沅崇将沅藏香留在叶悔身边,她知道叶悔不会愧对沅藏香,可这小姑娘的情窦初开,怕是不好处理啊!
沉呤间阿曼倒也不忘回应叶悔。
“爷如此重情,妾岂会不满,这沅老在天之灵亦会感动于心!”
阿曼顺水推舟,叶悔眉眼一弯亦不深究,反正待他找到云屿靠近沅藏香的目的,自然能解开沅藏香执着阿曼的秘密。
毕竟沅藏香在他身边长大,唯一能与阿曼扯上关系的只有沅崇,思已至此,叶悔拉着阿曼踏上七芒台的独行道。
一道独行为七芒台唯一生门,入台者非生不出,其六路不死则伤。
当年沧海一战,他重逢应鳇龙庚辰,得知庚辰数百年前为他弃身化虺,便与邢将离合计将庚辰放入东海修行。
眼下他重生归来为庚辰修建七情囦,不仅是为保护庚辰,更是为了祭奠所有为他牺牲的诸位前辈与生死兄弟。
魔生一世,知他者、明他心性,不知者、言他不羁,然日月有异,物存双面,他虽为魔但不落于佛。
只是想不到佛却不如魔!
思绪间叶悔低眸一望,正好对上水下仰视自己的庚辰,庚辰一见叶悔差点儿蹦江而起,他可是好久都没见到他家小璨璨了!
由此庚辰觅得叶悔身边的阿曼,微微一愣,一觉阿曼身上两股魂力,庚辰龙须一动,再感阿曼体内玉髓,不经额角一蹙。
玉髓由东鲟虺(hui)鱼的脊龙筋制成,是他的混元陨丹重要组成部分,所以他一得玉髓气息便会特别兴奋。
不过庚辰寻着叶悔握上阿曼的手,一时摸不透叶悔间眼珠一转,管他的!反正小璨璨不让动,他不动就对了!
于是乎庚辰未免阿曼发现自己,一路伪装成鱼吐泡泡,荡起层层涟漪逗得叶悔眼底藏笑,亦让阿曼一瞥海面。
寻着廊桥下方海中一路跟随叶悔的金鲤,阿曼抬眸望向叶悔。
“这鱼挺乖啊!”
叶悔闻言一笑,回眸对上阿曼。
“小三喜欢?”
阿曼能说这话,全在金鲤的异常,这鱼为食而游,偏偏叶悔一没洒饵,二没召唤,金鲤还一路吐泡泡献殷勤。
不是有诈便是看上叶悔了,第一个倒是好解决,不过以拳服鱼,至于第二个,阿曼眸光一沉。
“还行!”
闻得阿曼话中冷意,叶悔嘴角一勾。
“不如送你玩玩?”
叶悔顺水推舟毫不避讳,倒让阿曼神情一愣,歪头“啊”了“错愕”,他家贱夫能把世爵府养成动物园。
但不代表她可以随身带鱼啊!
万一她那天饿极了,直接破鱼一串,撒上孜然,再来点灵火加持,想想都觉是道美味,于是阿曼本能一问。
“那能吃吗?”
叶悔微微一怔,寻着阿曼舔舐双唇的谗样,再瞧庚辰一听‘吃鱼’,“哧溜”一声钻入海底的滑稽,反手从袖间拿出糖球,往阿曼口中一塞,笑道。
“别想了!爷另外给你抓一条,这条玩玩可以,你估计吃不下!”
说罢,叶悔无视阿曼面上愕然,拉着阿曼继续往台上石亭走,石亭前商枝与涵虚迈步迎上叶悔,同时抱拳道。
“爷安!三夫人安!”
话音落下,商枝擒着水面还未消散的涟漪,一瞅阿曼目视水面。
“三夫人,瞅啥呢?”
闻得商枝询问,阿曼念及叶悔刚刚所言‘吃不下’,回神看了眼叶悔,随后对上商枝,“咳”了声掩饰道。
“我就瞅瞅这海中有多少鱼!”
一语乍呼,商枝眉峰一扬。
...多少条鱼?
...这话怕是龙皇邢将离到场都得让东海各族清算上好几天吧!
错愕间商枝忍不住又看了眼涟漪消失处。
方才那金鲤的气息与之前一样,难不成刚那异况是这金鲤所致?可一条金鲤能掀浪飞石是不是太匪夷了?
商枝越想越纳闷,回视阿曼道。
“呃,具体多少,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保管三夫人够吃!”
这话商枝说得不假,毕竟东海域内鱼虾蟹鳅数不胜数,若这些都不够,起码鲛人和蛟龙加起来还能凑一桌!
...不过前者‘鲛人’不能吃!
...后者‘蛟龙’嘛!
...倒是可以想一想!
于是商枝转头一盯涵虚。
“当然三夫人若想换个新鲜,涵虚倒是可以给三夫人抓点鲜货!”
说着,商枝朝涵虚扬了扬下巴。
“是吧?喵哥!”
涵虚微微一愣。
...什么情况!
...我鱼都不吃!
...抓啥鱼!
想着,涵虚一见叶悔看来,本欲出口的‘拒绝’瞬化委屈。
“属下能为三夫人效劳,实在是属下的荣幸!”
...悲剧啊!
涵虚心口不一,面上僵硬而不失尴尬的笑容,逗得阿曼默及花水月,斜眸瞥了眼右侧青山,一瞅青山内绿荫晃动。
阿曼敛眸看向涵虚。
“如此就麻烦你了!”
闻得阿曼客气,涵虚“呵呵”一笑,商枝顺势手臂一抬。
“请爷与三夫人入座!”
叶悔随言拉着阿曼走向亭台。
途中叶悔念着阿曼方才瞥视右侧青山的目光,故作随意的一望,吓得正躲在右山绿荫内的偷窥三人组脖子一缩。
“我说你有点出息成不成?”
方怜抬手一戳顾少辰,顾少辰睨了眼方怜。
“我这叫没出息吗?”
话中理所当然,愣得方怜双眸一眨。
“难倒不是吗?”
“当然!我这叫惭愧!”
说着,顾少辰遥指七芒台上石亭。
“看到那是谁了吗?”
方怜顺势一望,寻得叶悔携阿曼入了座,暗松一气间回视顾少辰。
“你家贱师呗!”
“那就对了!贱啊不!师父在上,我作为徒弟行偷窥本就不该!所以我表现得更害怕点不应该吗?”
此话一出,方怜歪头一愣,一脸懵逼上头的恍惚,逗得顾少辰心下藏笑,面上双臂挽胸,下巴一扬。
“你不懂!我这才叫尊师重道!”
一通歪理,掀起方怜面上尬色。
“然...然后呢?”
“然后我刚刚头垂得那么低!眼下自然要补上啊!”
声于同时顾少辰借住身旁灌木枝,又往山边挪了几步,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之前七芒台劈水而出亦让他叹为观止。
如今他得近距离观看,好涨涨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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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七情囦(二)
一来二去,顾少辰面上好奇,落入方怜和花水月眼中,花水月只觉有其师必有其徒,这顾少辰真不愧是她家爷的徒弟。
常言先说断后不断,顾少辰先上香后撬佛,妥妥的骚操作直让方怜也跟了上去,反正有顾少辰打头阵,她不看白不看。
如是一来,花水月见顾少辰与方怜翘首以待,五指一握,一根魅网丝缠上顾少辰与方怜,看戏归看戏。
这一个是星瑶王爷,一个是鲛王独女,少了哪一个,她都没法交代,关键摔死不可怕,大不了她跟冥王抢人!
...若是伤了脑子!
...那可真就废她了!
思已至此,花水月拉紧魅网丝,由着心中好奇也跟了上去,一待花水月加入,三人背影尽收其后古树上来人眼中。
来人隐于绿荫与林景融为一体,亦如其名行无影、过无形,燕无珩(heng)自九天城面见陌玉衡后便来了天水台。
而今燕无珩寻着坐于海上亭间的阿曼,一念文渊落下的‘守护’任务,顺着顾少辰等人的目光望向七芒台。
台上石亭内,阿曼看着桌上商枝吩咐侍女端来的各色小食,抬眸望向被海风吹得‘叮咚’悦耳的亭角风铃。
风铃对应亭角,铃上隐约可见药理七绝的字样,铃下吊铛垂直地面,连接台边七角,角角相连呈七门对冲。
由此看来,这倒真是个不错的法阵,不过她不通药理,并不懂七绝所指,于是阿曼回眸就被叶悔塞了口甜糕。
“欺(七)唔唔...”
含糊其辞,阿曼被甜糕噎得白眼一翻,逗得叶悔一见阿曼岔气,心下藏笑间赶紧端来一杯茶水喂给阿曼。
他当然知道阿曼想问什么,毕竟阿曼一来就观察地势,这番显而易见的求知欲,他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如是一来,阿曼刚缓过气,叶悔便道。
“这七绝就是独行、相须、相使、相恶、相畏、相反、相杀!”
正所谓知识共享。
既然小三对他好奇,他自得引以为荣,何况他今儿就没打算让阿曼参与其中,至于带上阿曼便是想让云屿‘安心’。
毕竟云屿昨晚所用芙蕾膏与午时食下的玉髓,皆有阿曼以身作‘饵’令云屿放心,到底舍不得夫人套不到泥鳅啊!
反观阿曼闻得叶悔解答,下意识眨了眨眼。
“所以它们之间?”
“常言药即毒,阴阳相对相灭相生,如此七情,合和视之!”
叶悔一边说,一边替阿曼擦去嘴角水渍与糕渣,一脸柔情,瞧得阿曼擒着叶悔话中解答,心下愕然一片。
简单来说,七角各站其位,看似无关但又交相呼应,无论那一角皆是死门,简直比八行阵还要不尽人意。
不过她家贱夫既说了‘阴阳相对’,那便是有生有死,由此阿曼见叶悔看向自己,念及首位‘独行’道。
“那‘独行’是?”
闻言,叶悔偏头看了眼来时廊桥。
“小吱与涵虚所在那处!”
阿曼随言一望,寻得桥上安排护卫的商枝与涵虚,不经心下一沉。
这商枝乃玄门之主,道宗不仅术法媲天,连同阵法亦是精妙绝伦,而今道门守生道,看来今日这局不好过啊!
想着,阿曼念及即将前来的云屿与沅藏香,沅藏香是沅崇独女,叶悔能修建‘七情囦’就不会对沅藏香下手。
反之要解决云屿,不过一个叶上秋,而叶悔不杀云屿无非四灵胆汁,同样叶悔不会傻到当着沅藏香的面杀了云屿。
可‘不杀’不代表‘不动’,所以她家贱夫究竟想干什么呢?
思绪间阿曼想起叶悔方才试探的‘沅崇’,看向叶悔故意道。
“果然万物相向融会贯通,爷对家师如此用心,看来妾今儿这鱼,拜沅老所赐倒是得吃个饱啊!”
一语婉转,叶悔并不介意阿曼发现自己有意试探,眉峰一扬。
“哪能啊!吃坏小三,爷会心疼啊!”
说着,叶悔端起茶轻呡一口。
“再者哪有光吃不喂,坐吃河空的道理!”
话音落下,叶悔放下茶杯,嘴角一勾,一股耐人寻味的暗喻,令阿曼想起那条‘金鲤’,正准备再言时。
一声“师兄”,引得阿曼转头一望,只见沅藏香拉着云屿迎面而来,满腹喜悦直让阿曼心底顾虑愈加不安。
文字三千唯“情”最伤。
而她家小徒弟情窦初开最是铭记于心,且不论叶悔究竟有何打算,一旦真相揭开,她可笃不定她家乖徒弟能扛得住。
思绪间阿曼面上担忧,落入走近的沅藏香眼中,沅藏香一见阿曼眉宇紧蹙,下意识的看了眼叶悔,红唇一嘟。
“师兄吃药!”
声于同时沅藏香将药碗‘啪’的放到叶悔手边,唤得阿曼回神间碗中药水摇荡反射叶悔面上错愕,叶悔挑眸看向沅藏香。
“我说香香,师兄今儿可没得罪你啊!”
叶悔满腹无辜,沅藏香偏头一哼,一脸‘你自己体会’的蛮横,惹得叶悔瞥过沅藏香身旁四处观望的云屿,话锋一转。
“云公子,你说呢?”
云屿本是观望着七芒台布局,如今闻得叶悔一唤,赶紧掩饰道。
“香香,你刚刚不是还满心欢喜的感谢爵爷吗?”
劝言反说,沅藏香碍于云屿只得垂首嘟了嘟嘴,倒是叶悔一听这话,难得抬眸多看了眼云屿,想不到这泥鳅真挺会说话啊!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由此叶悔低眸看向手边的白玉碗,寻着白玉碗上属于天爻宗纹的雕刻,叶悔忍不住端起白玉碗。
一摸碗底,果不其然,叶悔明显感触到碗底‘叶’字铭刻,心下一动间转头看向阿曼,寻着阿曼眉宇平静。
叶悔下意识的收紧了握住白玉碗的手,他从未送过沅藏香白玉碗,唯一能给沅藏香白玉碗的只有阿曼。
而阿曼身为天爻少宗主,自然懂得运用此碗,这碗还是他当初用以移花接木的小玩意儿,其能随主意更换碗中所盛。
想不到小三这天爻少宗主也没白做,思绪间叶悔一感端碗的手背一暖,回神看向阿曼握上自己的手。
“爷!药得趁热喝!”
言语间阿曼指尖划过碗身,顺势将药送至叶悔嘴边,叶悔一感碗中汤药被梵丹替换,凝盯汤药的眸光一沉。
移花接木如以物换物,他喝下梵丹,那阿曼就得承受碗中含有四灵胆汁的衍骨粉,即便他知道阿曼是为寻找芙瑶。
但阿曼为他强凝梵丹,这番不顾自身的操作,掀起叶悔心底涟漪,不过叶悔转念一想,叶上秋三天之内回来。
届时真相揭露,若真是他眼瞎,错把‘赤莲’比‘曼嬅’,阿曼未到七天不会致命,同样他的紫晶体质亦能解决。
思已至此,叶悔仰头喝下汤药。
汤药入喉复原叶悔,亦让阿曼一感体内加重的疼痛,本能取下腰间竹雕壶喝了一口,之前她未免节外生枝。
同时延展降香丸的药效,故将风藤给的降香丸融入竹雕壶,如是一来,纵使她感痛喝花露,亦不会被他人妄加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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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七情囦(三)
这边叶悔用了药,桥上商枝与涵虚安排好防守行至亭内,商枝瞅了眼云屿,转头朝叶悔抱拳行礼道。
“爷,一切准备妥当!”
一听这话,叶悔还没吭声,倒是沅藏香截了话。
“师兄!那我带云大哥去抓鱼了!”
话中期待呼之欲出,叶悔瞅着沅藏香挽上云屿的手,扬唇一笑。
“去吧!注意安全!”
闻得叶悔嘱咐,沅藏香点头一应。
“好!”
话音落下,沅藏香拉着云屿就往亭外走去,瞧得阿曼念及自己对云屿的猜测,如今抓鱼戏水实乃脱衣的好时机。
她自......
《剑上九州行》第二百零四章七情囦(三)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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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七情囦(四)
干完坏事,庚辰“哧溜”一声钻入海中,海面涟漪瞬令涵虚想起他同商枝来时所遇,眼珠一转,转头看向云屿。
“咱们比比谁先抓到那只金鲤!”
闻得涵虚‘邀请’,云屿瞥过涵虚,低眸看向胡乱擦脸的沅藏香,瞧沅藏香一脸呆萌,忍不住替沅藏香收拾了下。
“我去给你抓那条金鲤!”
言语间云屿念及东海域向来没有金鲤,眼下出现一条怕是别有玄机,如是一来,他不入下海一探,毕竟主动总比被动强。
于是云屿对上沅藏香目光,又道。
“好不好?”
沅藏香本就是好奇宝宝,自然没涵虚与云屿想得多,而面对云屿的示好,沅藏香更是不会拒绝。
“好呀!”
一得沅藏香回应,云屿回视涵虚。
“好!输了怎么说?”
“等你赢了再说也不迟!”
声于同时涵虚褪去衣袍率先跳入海中,云屿见此反手脱掉衣袍,一时赤膊春色,映入沅藏香眼中,沅藏香面颊一红。
倒不是她没见过男子身体,毕竟她是医师,偏偏云屿是她喜欢的人,由此云屿低眸便见沅藏香面上红润,不经一愣。
“我...我去了!”
话中迟疑,沅藏香小脑袋一低,轻轻点了下头,糯糯道。
“我等你!”
一副小家碧玉的羞怯,瞧得云屿心下一动,面上竟也不自觉的红了脸,其实他会多说这一句,不过是让阿曼看清自己的右腹。
常言故意隐瞒不如大方掩饰,他既处理了黑影,自然要拿出来应征‘清白’,只是没曾想到最后他倒不好意思了。
想着,云屿转身跳入海中,溅起海浪唤得沅藏香随声一望,而亭内阿曼遥望海间入水如鱼的云屿,不经眉峰一蹙。
...白忘忧说过下毒者右腹泛黑!
...可云屿的右腹并无黑影!
...难不成白忘忧骗她?!
错愕间阿曼转头就被叶悔凑近的帅脸,吓得“嗝”了声“我x”,一瞅叶悔剑眉越蹙越紧,阿曼难得陪笑道。
“爷,你...”
其实叶悔方才也注意着云屿的右腹,结果回头发现阿曼比他看得还起劲儿,一时不爽泛滥思绪,尽落冷言。
“好看吗?!”
阿曼心知叶悔暗喻‘云屿’,不经扬唇一笑。
“爷好看!”
话中肯定,并非阿曼情人眼里出西施,纵观浮华九州,叶悔(叶璨)虽无文渊出尘入画的飘逸惊人,却绝对有惑人心魂的邪魅至狂,尤其那双魅紫凤眸,如容尽星河日月般璀璨夺目。
一合一闭间仿若天地绝色尽归其眸,直让阿曼看在眼里,眸光一动,叶悔瞬息心情大好,余光一瞅海中捉鱼的云屿与涵虚,算着他家小虺虺庚辰的进程,不动声色的回视阿曼。
“那爷哪里好看?”
“爷那里都好看!”
“那今晚认真看看?”
嵌着痞笑的话音,道出叶悔召回阿曼的邀请,阿曼一念百香苑内被云屿毁掉的房梁,点头“嗯”了声“好”道。
“不过妾要在上面!”
一语脱口,叶悔一想到阿曼天天上房梁,那居高临下的盯视感,不经头皮一麻,偏头一“啧”。
“其实小三偶尔换换位置,爷会更舒服,比如...”
...咯吱!
关键时刻,一记刺耳声传来,叶悔微微一愣,与阿曼同时看向身后,寻得商枝一脸尬色的撑着双锋枪。
叶悔凤眸一眯。
“你有意见?!”
商枝口水一噎,一垂脑袋。
“没...没,爷继续...”
叶悔瞅着商枝眼底窘迫,心知商枝想歪了,不过夫妻之事其中人懂就行,于是乎叶悔回眸间又看了海中境况。
寻得涵虚与云屿临近阵缘,叶悔揽住阿曼的右手再次一拍,一连三次引得阿曼看向腰间时叶悔突然凑近阿曼。
“比如小三在下面试一试?”
一语既出,阿曼转头对上叶悔,四目相对,阿曼正欲开口,忽闻海内“嘭咚”一响,下一秒海面如被瞬间炸开。
波涛汹涌伴随海潮翻腾,震荡丈高水幕拍击台面,跌宕起伏瞬将沅藏香卷入海中,吓得阿曼脱口一喝。
“香香!”
声于同时海内荡开旋涡,旋涡中心一条金色翼龙破海而出,掀起环形水幕直冲云霄,其身双翼迎阳展开。
根根锋芒,辉映灼日光耀,绽放刺目金光,直让阿曼触目间脑中闪过天爻宗古卷内所记上古应鳇龙庚辰。
庚辰,源境生,形千尺,驭万力,生双翼可水陆,实乃九州境内最强龙兽,而今此兽虽不及古卷记载那般庞大。
但她家小徒弟经不起这货折磨啊!
思已至此,阿曼一起身又被叶悔拉住。
“小三,你去哪!”
叶悔知道阿曼忧心沅藏香,但他家小虺虺庚辰自有分寸,反倒是阿曼跟云屿同样使用了‘芙蕾膏’与‘玉髓’。
这一去,怕是得刺激他家小虺虺越战越勇,如是一来,叶悔晃过海上激烈,用力拽回阿曼,启齿继续上个话题。
“小三,你还没回答爷刚说的话呢!”
“我...”
阿曼眼下关注都在海上,哪还有心思应付叶悔,一听海内浪涛激流,阿曼一瞅叶悔屁事没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她又拗不过叶悔,一时口不成言,逗得叶悔眼底藏笑,别说他还是第一次见阿曼这般着急,于是叶悔来了兴致。
“小三啊!你听爷,唔唔...”
一吻突如其来,叶悔瞳孔一睁,一秒愣怔给了阿曼逃脱时间,不过阿曼吃了豆腐还不忘反手摸了摸叶悔脑袋。
“璨郎乖!妾今晚随你闹腾,但你现在得先让妾去玩个痛快!”
话音落下,阿曼召出灵柩直奔海上,余下商枝一瞅自家爷傻掉的欲言又止,憋不住往前凑了凑,末了小声嘀咕一语。
“爷,你看三夫人这...”
闻言,叶悔一瞅商枝八卦,抬手摸上自己被阿曼轻拍之处,不偏不倚,这位置正中‘赤莲’以前‘哄’他时所触。
而那乍呼一吻,更是‘赤莲’每次避开他揭面纱的惯用招式,特别是阿曼那声“璨郎”亦如当初,直让叶悔眸光一沉。
“这都叫郎君了!便由着她玩吧!”
叶悔口中说着,但商枝却瞧他家爷右手紧握成拳,一双眸子紧盯海上,全然一副箭在弦上‘随时护三’的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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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各有所获(上)
旭日灼灼映射海上浪涛,水光四溅拍打两岸青山,掀起山间林风阵阵,席卷落叶坠了山边三人组一头绿油。
其后隐于古树绿荫的燕无珩寻着力压涵虚与云屿的庚辰,眸光一沉,一步跃至临近顾少辰等人身后的树枝。
枝丫轻轻一颤,飘落几缕落叶,坠至顾少辰肩头,呼应顾少辰眼底惊色,顾少辰看着海上由龙而生的旋涡。
面上不见惶恐,尽是掩盖不住的惊喜,父君说过龙为尊,如今得见真龙,若非花水月的魅网丝限制,顾少辰就差朝龙飞去。
由此激情在前,顾少辰又往前挪了挪身子,不经意扯动魅网丝,引得花水月一观海中对持涵虚与云屿的应鳇龙。
一见应鳇龙甩飞涵虚,花水月眉峰一蹙,低眸看向亭中叶悔,寻着叶悔握紧的右拳,花水月转眸对上商枝。
商枝一感视线,抬眸一望,觅得花水月身旁的顾少辰与方怜,下一沉,果然这年头看好戏不要命的随处可见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商枝见到应鳇龙,方才明了叶悔当初修建七情囦的目的,换言之叶悔在七情囦内养应鳇龙。
而七情囦建于东海,以应鳇龙的势力就算他和青琅玕不拦着柳木圭,只要他家爷想,那柳木圭完全就是死绝啊!
怪不得他家爷从得知自己被困天水台,居然一点儿都不心慌!
如是一来,商枝望向叶悔的目光又多了一抹迷之崇拜,果然跟着爷走,除了路坑、道黑,一般情况都不会迷路丧命!
暗叹间商枝闻得海中巨响再起,顺声一望,只见海上旋涡中心,庚辰摆尾往右一甩,力驭千斤砸得涵虚猛坠海中。
疼痛上涌,促使涵虚纵身冲出水面,甩了甩被庚辰震晕的脑袋,抬眸望向护住沅藏香的云屿,寻着庚辰攻向云屿。
涵虚银牙一咬,蓄力一拍水面,趁浪起时涵虚十指成拳,踏浪一跃打上庚辰,奈何他虽有涵虚的猞魂,但终究是兔狲。
他兔狲一族出自荒芜沙漠,根本不善海战(旱鸭子),以至于涵虚还未碰到庚辰,便被庚辰龙翼一拍。
「噗通」一声再次坠海。
如是不堪一击,直让云屿神情一愣,涵虚的大名九州皆知,可他眼前这位「涵虚」妥妥战五渣啊!
「嗷!!!」
一声龙啸,唤回云屿思绪,云屿护住怀中瑟瑟发抖的沅藏香,抬眸对上庚辰瞪视自己的金瞳,一见庚辰攻来。
云屿身形一转,改左手揽上沅藏香,右手没入海下,擒着庚辰临近之际,掌心朝上一抬,海水瞬涨数尺形成水幕。
看似柔和实如钢甲,震得庚辰一撞之下落得脑中「嗡鸣」,反噬云屿偏头吐出一口腥红,刺激沅藏香脱口道。
「云...云大哥!你没事吧!」
对于庚辰这种仅存于上古卷的奇兽,沅藏香见得最多的只有涵虚,而今沅藏香瞧涵虚被打得落海不起,又逢云屿吐血。
两难之下,沅藏香转头看向叶悔。
亭内,叶悔擒着沅藏香投来的求救目光,转眸瞥了眼海上伺机待发的阿曼,方才阿曼的言行,令叶悔想起沧海一战。
此一战「赤莲」的水下功夫不亚于任一水族,何况他家庚辰出场总要讨个吉利费,而且他还得从云屿身上取样东西。
否则如何逼出云屿的真面目,想着叶悔右指落桌一叩,一语「腹鳞」驱使庚辰一感云屿体内玉髓与蛟魂,仰头一啸。
霎时狂风四起遮天蔽日,搅动浪涛翻滚间庚辰挥动双翼再次攻向云屿,数百年前九州初始,蛟龙祖云霄为争一方霸权。
一路携兵抗衡首任境世主,那时他与青山君蚩餍兽受首任境世祖所托,协同妖祖柳火翼围劫蛟龙祖云霄。
谁料云霄设计引走蚩餍兽,导致他腹背受敌,而柳火翼更是急功近利直奔蛟龙腹地,不想云霄暴露弱点,意在紫魔晶。
紫魔晶乃浮华境唯一源晶石,自浮华境形成之初便已存在,由他和青山君蚩餍兽共同守护,可云霄为夺紫魔晶。
致使紫魔晶受激碎裂,他只能舍弃万年修为保住紫魔晶,而紫魔晶因此吸取天地灵气轮回成形,这便是叶璨的由来。
匆匆百年,仇恨压心,他由「龙」返「虺」重逢叶璨,虽不见青山君却再次遇上了云霄的后人,他怎能轻易放过云屿!
一时间不同于之前力量,云屿被庚辰搅动的海水打得节节败退,只得左手化障抵御,右手护住沅藏香一路朝后游。
寻着青山临近,云屿抬眸一望山间枯树,低眸见庚辰攻来,银牙一咬,右手抱紧沅藏香,擒着龙首距离自己的五米之时。
云屿左手用力一拍海面,海水震荡掀起浪花,随云屿左手一摆,一握,一掷同时化冰针数百直射庚辰。
锋芒锐利,映入庚辰眼中,触发庚辰百年前被云霄围困的愤怒,龙首一甩,怒挥龙尾,龙尾高扬随后「嘭」一声重击海面。
海面鄹起丈高水幕,冲破冰针反噬云屿,庚辰一见云屿吐血,獠牙一咧咬向云屿,云屿见此抱起沅藏香纵身一跃。
眼看就要到达山下,云屿强忍反噬蓄力往前,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反弹飞向庚辰,电光火石,庚辰的獠牙近在咫尺。
云屿明知可以扔出沅藏香抵抗,偏偏危机一瞬,云屿反将沅藏香抱入怀中,抬眸瞪向庚辰的瞳孔内映入一抹赤焰。
赤焰灼灼,映染灵柩,阿曼擒着庚辰咬上云屿刹那,挥剑横劈庚辰龙首,庚辰始料未及猛坠海中,震荡数圈骇浪。
浪涛「哗啦」淋了阿曼一身,阿曼头颅一摆,正欲观望沅藏香与云屿境况,谁料抬头便见云屿身后一面水幕墙逐渐成形。
墙体如水透明,反射阳光尤为刺目,晃得阿曼抬手一挡,偏头躲避间另一道光耀射来,左右强光逼得阿曼环视四周。
一眼望去,阿曼双眸一睁,偌大的东海之上,七道水幕以七芒台为中心,幕面正对台边七角,如同一轮镇压东海的环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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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各有所获(下)
阵内,阿曼擒着海上七面水幕,想起叶悔所言「七绝」,之前她一直在旁寻机,如今庚辰坠海触发七绝阵。
无疑应诊了叶悔与庚辰的关系,而古卷记载庚辰乃上古应鳇龙,自诞生起便守护浮华境唯一颗源石紫魔晶。
只不过应鳇龙后为护紫魔晶而消失,眼下庚辰再现虽不如当初,但不难看出其为再生修境,简而言之由龙化虺。
以原生之躯踏入再生修行,譬如凤凰磐涅,每一次浴火重生便是势力进阶,由此庚辰现身叶悔的七绝阵。
那叶悔(叶璨)的身份...
错愕间阿曼看向胸上剑疤,一念疤内并行幽冥戾气的紫晶魔气,心下一沉,风藤送来的万华令意在鬼兰芙瑶。
而芙瑶直指忘流川与月煌,月煌覆灭在赋神宴后沧海一战,换言之沧海一战她因叶悔被白决明落下幽冥戾气。
如是一来,阿曼想起夕曛回忆中她消失的年少,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牵绊,难道她所做一切都是因为那颗紫魔晶?
若不然她为何死护叶璨,甚至将九歌与紫晶环芯一并扔进归虚,同样玄芬言及赋神宴上她从不喝酒却接了叶璨的酒。
而赋神宴是首届百家聚集盛席,如无前缘,她为何主动叶璨?!
思已至此,阿曼瞥过颈上镂空如意锁,昨晚争执时叶悔说过此物她一直佩戴,当年父君也曾说此物与灵柩随她同时降生。
那她的年少...
一时惊讶充盈思绪,阿曼转眸看向叶悔,叶悔不可能杀云屿,毕竟云屿关乎四灵胆汁,同样叶悔不会放弃鬼兰芙瑶。
...否则叶悔今早不会与她合作!
...可叶悔故意让云屿知道庚辰存在的真正意义又是什么呢?
疑问接二连三,沉了阿曼望向叶悔的目光,亭间叶悔擒着阿曼眼底困惑,嘴角一勾,斜眸一瞥身后商枝。
「小吱,你说小虺虺与老三对干的话,谁会赢?」
闻得叶悔惬意,商枝微微一愣,抬眸寻着还未浮出水面的庚辰,再观海上被七绝阵围住的阿曼,嘴角一抽。
...谁会赢?!
...这,这这这就没法比好吧!
且不论庚辰眼下是何状态,单是阿曼重生三阶玄魔就不可能是庚辰的对手,庚辰源于上古与境同期而化。
乃浮华境五湖四海初始神龙,别说庚辰,就拿他比阿曼,若他火力全开外加千灯尺,阿曼都不一定干得过他。
玄门道宗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这万物相生相克,并非没有道理,那怕阿曼能召唤赤金极焰,但阿曼总归不是曼嬅。
即便是曼嬅遇见庚辰也绝不敢怠慢,现下叶悔这一问,彻底让商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间「嘶」了声委婉道。
「爷,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儿不都会心疼吗?」
一语含蓄,叶悔眉峰一扬。
「你又知道了?」
言下之意「你猜得挺准」,愣得商枝寻着叶悔眸中冷意,赶紧道。
「哪能啊!属下不过以爷肚里蛔虫为目标,一路穿肠破,啊不,一直认真仔细,思爷忧虑为爷...」
「爷瞅你这么聪明,你师父一定很想你!」
此话一出,商枝心下直道我勒个去!敢情爷是要送自己去见师父啊!故嘴角一扬,赶紧赔笑道。
「爷,属下上有六十岁老爹,下有...」
商枝话到一半,忽的一愣。
...他一没结婚,二没生子!
...下有毛啊!!!
正当商枝词穷,叶悔故意道。
「下有什么?」
「下...下有...有有有...」
商枝下意识朝下身望去,随后「咕嘟」噎了噎口水,完了!他这话要接不下去,会不会就太监了?!
恍惚间商枝见叶悔跟随看来,心下「咯噔」一跳,「噗咚」一声半跪于地,抬眸对上微愣的叶悔。
「爷!属下有爷赏予良铺谋商!」
说着,商枝瞧叶悔凤眸上挑,又道。
「属下得好好守护,否则怎对得起爷一番良苦用心!」
字字铿锵,逗得叶悔但笑不语,顺着商枝言语看向海上,瞧着阵内与云屿生死不离的沅藏香,意味深长。
「是啊!但愿爷这么多年没养头白眼狼吧!」
一语双关,商枝不懂叶悔深意,只见叶悔右指再一叩桌,下一秒江面旋涡瞬息放大,一声龙啸,破海而出。
旋涡中心,神龙展翼一飞冲天,凌空盘旋笼罩海上仰视庚辰的阿曼,四目相对,庚辰擒着阿曼眼底寒意,转眸看向叶悔。
觅得叶悔眼底不明,庚辰再观阿曼手上灵柩,一股熟悉涌来,致使庚辰扭头对上云屿,云屿反手将沅藏香护到身后。
一见庚辰来袭,云屿用力将沅藏香扔向阿曼,阿曼始料未及,迎面被沅藏香砸得沉入海中,仅闻轰鸣一响。
浪涛涌来,阿曼出海一瞬,持剑一挡,一挥间灵焰再起,瞬化屏障护住自己与沅藏香,与此同时云屿被庚辰逼上水幕。
水幕前,云屿双臂交叉抵御翼锋,抬眸对上庚辰刹那,脑中浮现蛟父所言「蛟祖战龙」,猛一转头望向叶悔。
亭间叶悔不动声色的抬指一叩,落指一瞬,庚辰眸光一寒,撤回双翼同时呲牙咬上云屿,电光火石,云屿转身一躲。
险避庚辰间云屿双臂一震,瞬化鳞甲反攻庚辰,霎时海上龙、蛟混战,排江倒海震荡海上沉浮的阿曼与沅藏香。
沅藏香一见庚辰龙尾缠上云屿,启齿一嚷。
「云大哥!!!」
...咻!
一记寒光随声自亭内飞出,一路过海掀浪直奔云屿,云屿一感共鸣,转头一望,抬手一接,残月落入云屿中手。
云屿来不及震惊,一见庚辰再来,挥动残月直逼庚辰眉心,庚辰龙首一摆,避开锋尖间龙尾重击云屿腹部。
力驭千斤,云屿承力不及,「嘭」的撞上背后七绝水幕,反弹坠入海中,刺激沅藏香拼命挣脱阿曼就要去找云屿。
「师父!你放开我!我要...」
「沅藏香!!!」
这是阿曼第一次唤沅藏香全名,其声中严厉,愣得沅藏香对上阿曼,委屈得眼泪直流,瞧得阿曼转头一盯涵虚。
涵虚神情一僵,寻着萦绕阿曼的灵焰屏障,恍然想起数百年前闯入荒芜沙漠的红衣女子,一时心沉如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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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事不过三(上)
一念过往,前尘回溯。
数百年颠破流离,如今涵虚再见赤金极焰,心底五味杂陈泛滥,当年若不是曼嬅闯入荒芜沙漠,天元魂兽便不会离开他们。
换言之天元魂兽不消失,或许他与弟弟就不会沦落昱晖城,眼下阿曼如曼嬅的赤灵焰,直让涵虚百感交集间眸光愈渐生寒。
映入阿曼眼中,阿曼眉峰一蹙,可她现在没时间追究涵虚,低眸一瞅怀中挣扎的沅藏香,转眸再望对持庚辰的云屿。
不管叶悔作何打算,她绝不能让云屿丧命,尤其四灵胆汁关乎鬼兰芙瑶,而芙瑶或就是揭开她少时谜底的唯一!
思已至此,阿曼将沅藏香扔给涵虚,涵虚一见被阿曼扔来的沅藏香,猝然一醒,本能一接间阿曼转身朝云屿赶去。
如是一来,涵虚见阿曼介入云屿与庚辰,一感怀中沅藏香挣扎,赶紧抬手抱住沅藏香,谁料反被沅藏香咬了一口。
疼痛入心,涵虚暗「嘶」一声,赶紧换手环住沅藏香腰身,刺激沅藏香挣脱不及,只得双手拍打海面。
「死猫!你放开我!」
「你!」
涵虚本不想跟沅藏香计较,奈何沅藏香着实闹得厉害,而他又碍于沅藏香的身份,只得抬手一点沅藏香哑穴。
一时口不能言,沅藏香怒瞪涵虚,「唔唔」半天道不出个所以然,瞬让涵虚松了口气,抬眸望向海上激战的三人。
寻着庚辰龙翼擦过云屿双锋枪,带起刺目火光,涵虚心下一沉,之前他并没想到叶悔除了自己还叫了云屿。
而今涵虚环视海上悬浮的七面水幕,回念他昨夜告诉花水月的狸灵通道,通道事关云屿,今文渊让他道出通道。
无疑让他「出卖」云屿,一旦云屿知道了「通道」,那他的后果不言而喻,反之云屿与他一样都是文渊的人。
所以云屿不可能报复文渊,由此两力相搏择其轻,直让涵虚心生恍惚间觅得庚辰招招不留余地,转头一盯叶悔。
亭间,叶悔右指微抬,始终未落桌案,一双隐含笑意的凤眸内映入云屿被庚辰重击腹部后显露的反噬黑痕。
他知道云屿能答应他前来七情囦,必会有所准备,同样他也将计就计,反正他想从云屿身上得到的不仅是证据。
思绪间叶悔瞥过涵虚,毫不避讳的深意一笑,转眸对上被阿曼逼退的庚辰,庚辰擒着剑指自己的阿曼与其身后云屿。
闻得云屿呼吸渐重,庚辰仰头一啸,末了低眸冲阿曼甩了甩龙须,若不是他之前见阿曼与他家小璨璨手牵手一起走。
他早在阿曼偷袭他时,一尾巴掺翻阿曼,不过一个小小三阶玄魔,居然敢用火烧他!关键这火灼得他确实好痛!
以至于他现在后脑都疼!
偏偏他家小璨璨虽默认自己可以狠揍云屿,却丝毫不提阿曼,这可让他打也不对,不打这女人还往死里打自己!
如是敢怒不敢揍的憋气,令越想越纳闷的庚辰忍不住看向叶悔,叶悔当然看得到庚辰眼底不服,转眸一瞅阿曼。
一念阿曼喝下的四灵胆汁,叶悔瞧着阿曼护于身后的云屿,再望涵虚怀中的沅藏香,笑意加深间右指一落。
这一下,庚辰转头便朝阿曼咬去。
常言舍不得夫人落不了苦肉计,阿曼一见庚辰攻势不同之前,左手将云屿往后一推,趁着庚辰临近自己。
阿曼翻身跳上庚辰龙首,双手抓住庚辰龙角,愣得庚辰狂摆头颅,给了云屿反击的机会,云屿一转手中双锋枪。
枪身瞬化鳞刺,根根锋芒,由着云屿纵身一跃,云屿抬臂持枪直击庚辰眉心,千钧一发,一缕刺目锐光直射云屿双眸。
逼得云屿「噗通」一声坠入海中,顿时灼疼入心,直让云屿浮出海面,又被另一缕锐光,刺得抬手一挡。
一时间原本悬浮海上的七面水幕,如被唤醒的法阵顺势转动,一面面退却波粼,化为反射阳光的水镜。
七道镜光凝聚阵心,阵中云屿见庚辰甩飞阿曼,并指滑过双眸,掩去自身辨色感应,寻着眼前黑白视线内冲来的庚辰。
云屿握紧双锋枪,踏水起跃。
一趁庚辰逼近,云屿枪锋一转,挥上庚辰右翼,庚辰一瞥身后「杀」镜,左翼一震,召应「杀」镜反扑云屿。
云屿眉峰一蹙,一拳打破水镜,镜面一碎瞬化水浪扑上云屿,正当云屿松气间另一幕水镜重击云屿后背。
两力夹击震痛云屿肺腑。
云屿偏头吐出一口腥血,转头一望,寻得身后水镜回归原位,而回眸一瞬,原被自己打碎的水镜亦如之前毫无破损。
如是前呼后应,愣得云屿擒着庚辰再次挥翼,侧身一躲,绕过水镜直逼庚辰,庚辰见此故意露出右翼诱使云屿枪指自己右翼间左翼一拍,一力相成撞得云屿再次「噗通」落水。
一来二去,前镜「相杀」,后镜「相反」,云屿置身其中伤敌不成,自损自招,而阿曼浮于海面看得一清二楚。
这七面水镜,看似无关实则相连。
她虽不懂药理,但明白万物相生相克,加之叶悔所言「七绝」如今才两,再这样下去,云屿迟早得被庚辰玩死。
思已至此,阿曼瞥过云屿右腹黑影,右手握紧灵柩一转,左手猛拍海面,一跃持剑直逼庚辰。
庚辰一感剑气,龙尾一甩,阿曼趁机抓住庚辰尾鳍,一咬牙将庚辰整个拽起,之后绕空一掷。
「嘭咚」巨响,摔得庚辰始料未及。
...我去!
...这臂力!
...这他妈还是个女人吗!
...劳资上千斤啊!
别说庚辰坠海懵逼,连同七芒台上商枝亦是脚下一滑,好在他身后还有石柱,否则妥妥屁股着地。
千算万算,算不到三夫人徒手摔龙!果真不愧是手提他家爷不朽身的女子,这臂力天生神力啊!
「爷,三夫人她...」
「看来爷待会儿得小心点了!」
一语突来,商枝微微一愣,正欲再言便见叶悔右指再敲,下一秒的庚辰破海而出,一举撞飞阿曼与云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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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事不过三(上)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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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事不过三(下)
海上,六目对持,云屿以至极限。
而阿曼经过方才没法再做消耗,偏偏庚辰除了头晕眼花就是脑浆震荡,龙眸一瞪,竟觉云屿与阿曼有些许重影。
...想他活了个上古!
...今儿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摔!
于是庚辰鼻孔一哼,纵身攻向云屿与阿曼,这一次不仅阿曼与云屿没了耐心,就连庚辰都没了忌讳。
一时间海上枪声剑影,映衬龙战魔蛟,巨响连天震荡两岸绿荫,「唰唰」直坠山边观战的顾少辰三人。
三人之后,燕无珩寻着庚辰对上阿曼,垂肩右手一转,掌心寒光一现,一根银针伺机待发,亦如亭中观局待出的叶悔。
众人目光集聚海上,阵内阿曼见庚辰转向云屿,一鼓作气提剑朝海面一挥,水幕高涨阻断庚辰之际,阿曼跃至云屿身前。
云屿低眸看向自己右腹显露的黑影,抬眸盯视阿曼后脑勺的眸光一寒,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拉着阿曼陪自己一起死!
思绪落定,云屿擒着庚辰拂水再来,沉于江下的手臂用力一推,致使阿曼扑向庚辰同时,云屿持枪攻上庚辰与阿曼。
电光火石,云屿本想以阿曼为饵,一枪重创阿曼与庚辰,未料枪锋近阿曼心脏一寸,一根银针「呲」的打偏剑锋。
而枪锋一转,锋尖却擦上了赶来的叶悔,惊得阿曼一瞅叶悔胸膛溢血,双眸一瞪间山边传来一声刺耳嚎叫。
「救命啊!!!」
顾少辰做梦都没想到他不过看个戏,到最后竟能被一阵风给刮出去,以至于方怜一闻呼救,本能一抓顾少辰后衣襟。
谁料衣襟受力不及,碎裂同时带上她一并坠海,「噗通」一声水光四溅,荡开海上涟漪,映射海上护住叶悔的阿曼。
庚辰一瞅叶悔吐血,慌不择路,龙尾一甩打上阿曼背部,阿曼受力撞击叶悔,两人一人一后摔上海滩。
落地一瞬,阿曼又吐了叶悔一脸海水。
「你!」
闻得叶悔发怒,阿曼一把抱上叶悔。
「璨郎乖,事不过三!事不过三!」
不知为何,阿曼发现自她道出「璨郎」后,叶悔就对这称呼尤为中听,果不其然,叶悔一听这称呼,瞬息噎了气。
「我...」
「事不过三嘛!璨郎~」
常言撒娇女人最好命,虽说阿曼现在这张脸不如当初,但叶悔闻得阿曼如「赤莲」的呼声,心下莫名一动。
...算了!
...反正目的达到了!
想着,叶悔看了眼胸前被双锋枪落下的血痕,从怀中取出丹药食下,抬眸对上阿曼,刚欲开口便闻身旁三阵沉响。
叶悔转头一望,只见云屿、顾少辰与方怜,以及沅藏香同涵虚各砸一坑,坑坑成排,令叶悔回眸一盯海上庚辰。
庚辰一瞅叶悔,「哧溜」钻入海中。
...开玩笑!
...再晚一步他可是会变龙干滴!
海上水幕与旋涡因庚辰消沉而散去,余下沙滩上沅藏香一起身直奔云屿,涵虚见此眼珠一转也跟了上去。
临到云屿身前,沅藏香看着云屿腰腹上腥红淋漓,仰头一哭。
「唔唔唔,云大哥你没事吧!」
沅藏香一边哭,一边拿出怀中遏血丹喂给云屿,云屿吞下药丸,低眸一看自己腰腹伤口,顿时心下一沉。
之前他仅觉自己被庚辰重创腹部,不想庚辰竟取走了自己的腹上鳞甲,此鳞虽不致死却能成就蛟龙鳞毒与蛟龙令。
由此云屿拂开沅藏香就准备去找庚辰,谁知一用力,云屿就被体内上涌的腥红逼得吐血连连,吓得沅藏香手足无措。
「云...云大哥,你...」
「涵虚!你还不快送老五与云公子去百香苑!」
一语突来,涵虚神情一僵,转头对上被阿曼搀扶而来的叶悔,寻着叶悔胸前衣袍染血,涵虚赶紧回眸扶住云屿。
反观沅藏香「嗝嗝」抽泣道。
「师...师兄,你...你怎么...」
言语间沅藏香本想看看叶悔伤势,奈何云屿直接晕倒在涵虚怀中,沅藏香心下一急,六神无主时,闻得叶悔再声道。
「你先去看看你云大哥吧!」
叶悔说着故作宽容的扬唇一笑,眼底温柔令沅藏香一边吸鼻子,一边点头,末了转身随涵虚扶起云屿前往百香苑。
直至背影消逝,叶悔回眸瞥了眼搀扶自己的阿曼,擒着阿曼眸中暗色,抬手轻咳一声,阿曼瞬息回神看向叶悔。
「爷,你...」
声于同时阿曼看向叶悔胸上枪痕,一念云屿欲借庚辰杀她的「动机」,再到叶悔突如其来的「意外」。
两者合并,直让阿曼默及叶悔示意涵虚送回云屿与沅藏香的刻意,抬眸又见叶悔胸上腥红,迟疑道。
「你,爷你这没事吧?」
四目相对,阿曼虽知叶悔服了药,可还是忍不住抬手查看叶悔伤口,谁料一抬手就被叶悔反手握住。
「爷,你身上的伤,妾还是...」
迎着阿曼担忧,叶悔道了声「不急」,转头看向顾少辰与方怜。
「你...你们,你什么情况!」
本是一句喝斥,谁料叶悔一转头就见顾少辰上衣光光仅剩肚兜,不经脸色一黑,怵得顾少辰赶紧往方怜身后一躲。
方怜瞬被顾少辰拱了出去。
如是赶鸭子上架的卖友求饶,令方怜回念顾少辰方才偷看的理直气壮,再瞅顾少辰眼下怂样,心下一「呸」。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真是徒弟见师怂成逼!
想着,方怜瞥了眼摔下来的右山,寻得山边早没了花水月,回眸间碎了口「没义气」,仰头冲叶悔「呵呵」一笑。
「我,我们这,这不是来抓鱼嘛!」
方怜说完手肘一戳顾少辰,顾少辰闷哼一声,惹得叶悔眉峰一扬。
「是吗?石头?!」
顾少辰闻言从方怜背后探出脑袋,抬眸就被叶悔盯得背脊一凉。
「是...是啊!师父,我们来抓鱼!」
说着,顾少辰还不忘讨好道。
「然,然后徒儿好拿来孝敬您啊!」
闻得顾少辰心虚,叶悔心下一笑,好你个小兔崽子,这刚拜师就知道糊弄师父,不教训下你岂不是教不严师之过!..
由此叶悔皮笑肉不笑。
「那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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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徒弟计来有师治!
一语突来,顾少辰口水一噎,一瞅自己身上仅剩的肚兜,想起自己以前抓鱼的豪爽,忽的脑子打铁道。
“我...我这不就准备脱衣下海给师父抓鱼吗?”
闻得顾少辰心虚,叶悔回念方才打偏双锋枪的银针,此针力道十足绝非寻常,由此叶悔上下一观顾少辰。
寻着顾少辰脑袋越垂越,叶悔抬眸望了眼右山,之前他踏入七情囦,便感觉到了顾少辰与方怜甚至是花水月。
花水月乃魅主,虽不及善感万物,但辨物识灵不在话下,若花水月都未感知来人,足可见此人之能高于花水月。
思续间叶悔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阿曼怀中万华令,念及万华令背后的两方对垒,叶悔回眸对上顾少辰,扬唇一笑。
“既如此,商枝!”
商枝可没料到叶悔会突然叫他,赶紧上前一应。
“爷,有何吩咐!”
既然敌暗我明,那他正好声东击西,反正来者是‘客’,这‘子时’热闹可不能只有他忙活!
于是,叶悔再道。
“你去把爷的天禄盆拿来!”
商枝闻言一愣,歪头“啊”了声费解。
天禄乃神瑞貔虎的别称,顾名思义他家爷的天禄盆妥妥只进不出,这东西看起来是个盆,实际是个无敌洞!
怕是九州财宝尽归其中,都不见得盆满钵满,这番想来,商枝瞅着顾少辰面上懵态,正欲确认便见叶悔看向顾少辰。
“石头,你既有心,那为师就给你个机会!”
说着,叶悔嘴角一勾。
“待会儿天禄盆装不满,为师可会不高兴的哟!”
叶悔似笑非笑,顾少辰心下“咯噔”一跳。
他虽没见过师父言及的‘天禄盆’,但直觉告诉他前方深坑,奈何祸从口出,他已无路可退。
顾少辰只得强颜欢笑。
“徒,徒儿与方怜一定尽力!”
声于同时顾少辰抬手揽上方怜。
正所谓要死一起死,有坑一起跳,他投胎也要拉个垫背鲛,再者方怜好歹是鲛人,若能一呼炸百鱼,他岂不事半功倍?
反观方怜可没想陪顾少辰跳坑,如今被顾少辰强硬捆绑,方怜斜眸一瞪顾少辰,顾少辰脖子一缩,咧嘴“嘿嘿”一笑。
“是吧?方少主!”
顾少辰全然一副‘我脸皮厚,你随意”的贱得真传,气得方怜十指握拳,逗得叶悔一瞅两人‘美好’开始,嘴角笑意直达眼底。
“好!那为师拭目以待!”
话音落下,叶悔转眸看向阿曼。
“接下来...”
一语未尽,阿曼知道叶悔在提醒自己,故瞥了眼顾少辰与方怜,默及叶悔教育徒弟的顺应其意与自承其果。
阿曼想起叶悔昨晚同意沅藏香与云屿的刻意,正所谓急功近利,往往适得其反,欲擒故纵反而吃堑长智。
沅藏香喜欢云屿,叶悔心知肚明,同样叶悔若多加阻拦,必会让沅藏香越挫越勇,毕竟‘殉情’戏码也是烂大街的存在。
何况她家小徒弟情窦初开,正是叛逆期的最佳体现,叶悔为父为兄更是得把握分寸,只不过叶悔刚刚护她太“突然”。
令阿曼擒着叶悔胸前伤口,下意识的咬了咬牙。
“还请爷随妾回阁上药!”
虽说叶悔提前吃了药,可伤摆在她眼前,且不论叶悔为何送‘死’,这腥红刺目,阿曼越看脸越黑。
一脸担忧,瞧得叶悔念及山间来人,眸光一沉,反正‘天禄盆’已够他家傻徒忙活,接下来便是诱敌出洞!
不多时,顾少辰送走叶悔和阿曼,一念‘天禄盆’,想起天禄的别名貔虎,貔虎与龙、凤、龟、麒麟并称五大瑞兽。
关于貔虎的风水摆件,他曾在皇城殿内见过,而今再闻叶悔提及,顾少辰依照往昔对叶悔的见(贱)解,仰头望向商枝。
“小,小吱,那天禄盆是何物啊?”
正所谓入乡随俗,小名总比大名亲,顾少辰听自家师父这么叫商枝,自然有样学样,以至于商枝一听这话,低眸一瞅顾少辰。
瞧着顾少辰仅穿肚兜的完美身材,商枝抬手揉了揉涨/疼的眉心,果然男扮女装真能‘大饱眼福’,只可惜他对男人没兴趣!
于是商枝顺手脱下自己的外袍,往顾少辰身上一扔,外袍盖了顾少辰一头黑,顾少辰扒拉下外袍,闻得商枝回应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商枝念及‘天禄盆’的毫无下限,顿觉他家爷这招‘自食其果’,纯属顾少辰的‘咎由自取’!
想他跟随爷这么多年,除了马屁拍得噼啪响,打幌子这种事可绝不敢跟他家爷过招,这顾少辰倒是厉害!
刚拜师就扮猪懵老虎,也不看看是什么虎,不过话又说话来,没什么比亲自承担代价,更能让人铭记于心!
所以他家爷这师父还是挺良苦用心,由此商枝左看了眼顾少辰,右瞅向方怜,寻着两人面上如出一辙的神情。
商枝扬唇一笑。
“保准是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话音落下,顾少辰与方怜一见商枝去拿‘盆’,甚是默契的对视一眼,末了方怜白眼一翻,冲顾少辰碎道。
“没出息!”
顾少辰眉峰一扬,不以为然的噘了噘嘴,这年头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谈颜面,总之他只要有人垫背就行!
至于面子,他以前不在乎,现在历经血亲厮杀,更不可能在意,毕竟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将是整个星瑶城。
君王之路如履薄冰,一步之疑粉身碎骨,哪怕脚踏白骨,手染血腥,从今往后他不会再对顾少宰仁慈半分。
毕竟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而弑父之仇不共戴天!
思绪间顾少辰眼底晦暗,瞧得方怜一见顾少辰十指紧攥商枝外袍,本能的咬了咬唇,之前她仅好奇七情囦的构造。
未料应鳇龙一出,瞬让方怜想起鲛族明珠殿内供奉的首位海神庚辰,庚辰乃浮华境海上龙祖,如今庚辰现身七情囦。
足可见庚辰与叶悔的关系不一般,难怪她家龙皇会如此重视叶悔,由此方怜念及叶上秋与水吟珑交代自己的任务。
再到顾少辰拜师叶悔的理由。
倘若为顾苍生,她作为鲛人族少主,岂能有损阿娘当年的舍身天下,何况她还得前往罡山抚州查明真相为母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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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棋布错峙(上)
一时间,一个为父,一个为母,仇恨相同以至两人心境相近。
尤其方怜回想庚辰重创云屿的举动,一念鲛人族数百年受龙皇邢将离授意监控蛟龙族的密令,不经眸光一沉。
这叶悔虽贱但从来剑出有据,看来她得传信鲛父提前准备才好,想着,方怜转头看向海滩上云屿留下的血迹。
血色刺目,辉映临近酉时的天际夕阳,洒下万里赤光,余晖下树林内,燕无珩擒着海边方怜与顾少辰,转念涵虚和云屿。
今日叶悔将云屿与涵虚带到此处,刻意给两人创造相见的机会,实则却有让两人当面对峙的深意,眼下云屿受伤。
涵虚不可能猜不到叶悔对云屿的怀疑,同样应鳇龙的出现,他亦始料未及,难怪境世祖当年会让他家文帝怂恿白决明。
白决明掀起沧海乱战,顺灭邢将离与叶璨,谁料曼嬅介入,落定如今重生之果,不过境世祖若只是为了除掉叶璨。
...为何不直接出手?
...难不成昱天还有其他计划?
思绪间燕无珩抬指临空一点,一只青鸟直飞昱晖城,末了燕无珩垂首念及叶悔此举的欲盖弥彰,眉峰一蹙。
应鳇龙是浮华境海上龙祖,由此云屿一旦通过庚辰怀疑叶悔的身份,再明了文帝暗示涵虚「卖」他的计划。
云屿必会绝地反击,由此燕无珩念及阿曼与净世坛,看来他得另作计划了,思已至此,燕无珩赶往百香苑。
百香苑内涵虚看着手中血水盆,转头望向床边忧心忡忡的沅藏香,沅藏香强压内心慌乱,忙不停歇为云屿止血治伤。
「你快再去端盘清水来!」
沅藏香一边说,一边寻着云屿腹上伤痕深可见骨,替云屿上药的手便止不住的颤抖,心里更是懊悔到了极点。
若非她贪玩,云屿怎会伤成这样!
要是她能同师父一样厉害,云屿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今地步,自骂间沅藏香想起海上云屿对她的以身相护。
那一刻血染云屿,痛在她心,而今沅藏香看着云屿伤口,忍不住「嘤嘤」抽泣,极力压制的哭泣声落入云屿耳中。
云屿半梦半醒间腹部疼痛,刺激云屿紧闭的双唇内银牙紧咬,一感沅藏香为自己包扎的小心翼翼,云屿攥紧被褥中的十指。
十指成拳,云屿回念海上经过,他虽知叶悔「邀」自己前往七情囦是为查探四灵胆汁,谁想庚辰一出竟是夺取他腹上蛟鳞。
蛟鳞不仅是蛟龙鳞毒的根本,亦是他蛟龙一族号令麾下众小族的令牌,如今他的蛟鳞被庚辰夺走,怕是叶悔特意为之。
由此云屿念及天水台的狸灵通道,转念今日被叶悔抛来的涵虚,一想到涵虚不敌的庚辰的弱不禁风,云屿心下一沉。
涵虚的势力,九州有目共睹,而这个涵虚根本不堪一击,着实令云屿心生迟疑间闻得沅藏香使唤涵虚,不经沉了呼吸。
这边云屿屏气凝神,床边沅藏香替云屿包扎完伤口,一探云屿脉象,确认脉象不似之前薄弱,沅藏香转头看向涵虚。
寻着涵虚端来的清水,沅藏香低眸见云屿身上还有些许未清理的部分,抬手便欲就着清水润帕进行拭擦。
可沅藏香刚揪起锦帕,回眸一瞅云屿腹下隐私,下意识的蹙了蹙眉,虽说她喜欢云屿,然她与云屿毕竟男女有别。
她若太过,反而会有失礼数,不过待云屿恢复,她必会请求师兄成全她与云屿,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爹爹不在,这么多年来叶悔便是她唯一的亲人,思已至此,沅藏香反手将锦帕交给涵虚,垂首扭捏道。
「我去看看药,你在这里替我看好他!」
说着,沅藏香瞧涵虚接过锦帕,又道。
「对了!你替云...云大哥拭擦下身子,记住你拭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定,一定不能碰到伤口!」
千叮万嘱,涵虚擒着沅藏香眼底质疑,心下白眼一翻,这沅藏香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啊?要不是云屿身上有他在乎!
他才难得跟来「帮忙」,今沅藏香左一句「小心」,右一言「记住」,重申再道不厌其烦,直让涵虚白眼都快翻出花了。
...不就是拭擦身子吗?
...他弟弟阿燎出生至今!
...都是他既当爹又做娘的一手带大!
一想到阿燎,涵虚接过锦帕,总归阿燎在文渊手中,他必须慎重云屿,否则他完不成任务,弟弟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如是一来,涵虚按照沅藏香吩咐替云屿拭擦身子,期间小心瞧得沅藏香暂松了口气,念及锅中熬煮的汤药便出了门。
复以安静的房间内,涵虚闻着云屿平稳的呼吸,重新揪干锦帕为云屿拭擦,只不过这次,涵虚的目光却落在了云屿腹上。
他在昱晖城刺桐苑时,曾见蛟王云沧会面文渊,其中有次就是关于蛟鳞,常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鳞甲对水族举足轻重。
尤其蛟龙腹鳞,眼下云屿被取了腹鳞,怕是跟狸灵通道有关,而狸灵通道与他相连,云屿落得如今下场必定不会放过他。
可他不能不管弟弟阿燎,迟疑间涵虚随思绪拭擦上云屿颈脖,看着云屿紧闭的双眸,涵虚琢磨着文渊交代的另外二件事。
其一「赤莲」下落,其二便是玄天令与黎天枢,后者莫过焚香阁,待他今晚「子时」再做打算,而前者却不一定要是云屿。
由着思绪深入,涵虚拭擦云屿颈脖的手一停,寻着云屿颈侧动脉,涵虚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间手中寒光一现。
既然左右都是死,两者取其轻,不如他先下手为强,由此涵虚双眸一眯,抬手就准备给云屿致命一击。
未料云屿一感凌厉,一把拽上涵虚手腕,愣得涵虚错愕间云屿睁眸盯向涵虚,一时四目相对,云屿开门见山。
「你究竟是谁?」
说着,云屿念及腹上被庚辰夺走的腹鳞,一感涵虚如假包换的音容相貌,猛一将涵虚拉向自己。
「不对!应该是文渊让你来做什么?!」
一语入心,涵虚顿觉心脏一疼,低眸一瞅云屿逼上自己心脏的左手指尖,抬眸对上云屿眼底狠戾,背脊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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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棋布错峙(下)
霎时安静的屋内落针可闻,床旁两人目光相对,涵虚擒着云屿一点点穿透自己胸腔没入心脏的指尖,眉峰一蹙。
“你,你知道了?”
闻得涵虚坦白,云屿嘴角一勾。
“涵虚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云屿毫不留情,涵虚微微一愣,一感云屿指尖用力泛起的疼痛,涵虚咬了咬牙,他听得懂云屿话中鄙视。
亦明云屿猜到了‘文渊’与他的关系,更甚是‘狸灵通道’,于是涵虚忍痛就着云屿手下威胁,反口一问。
“所以你想怎么做?”
涵虚开门见山,云屿低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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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独坐穷山引虎卫
话音落下,涵虚默及云屿话中刻意,回念数百年前带走天元魂兽的曼嬅,他一直想让弟弟找到天元魂兽。
而今云屿一提醒,瞬让涵虚计上心来,既然阿曼是曼嬅的重生,那阿曼近在眼前,他全然近水楼台先得月。
如觅得一线生机,涵虚心下一喜,凝盯云屿的眸中染上笑意。
「那可真是谢谢提醒啊!」
云屿擒着涵虚眉宇悦色,并未多想,毕竟对他来说,达成目的就行,至于结果如何,他倒是挺拭目以待!
于是云屿轻轻一拍涵虚肩胛。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云屿闻得屋外脚步声,落手间瞬撤结界,涵虚见云屿闭眸假寐,拿起锦帕继续为云屿拭擦。
以至于沅藏香一来,寻着云屿被涵虚收拾干净,难得偏头瞅了眼涵虚,嘀咕了声「谢谢」,愣得涵虚双眸一眨。
「不用!」
言语间涵虚瞥过沅藏香手中汤药,念及阿曼所在,转头瞄了眼窗外晚霞,回眸对上沅藏香,趁机道。
「那,那个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涵虚说完还不忘用眼神向沅藏香示意了下云屿,其眸中「鼓励」,窘得沅藏香俏脸一红,末了沅藏香点了点头。
「好的!你也记得好好休息!」
要说之前沅藏香对涵虚并无好感,今日涵虚替她照顾云屿,倒是让沅藏香越看涵虚越顺眼,果然投己所好则事半功倍。
...看来她也得投投师兄所好!
...尽快让师兄同意她跟云屿的婚事!
如是一来,她就能天天陪着云屿了,窃喜间沅藏香目送完涵虚,转头便见云屿正盯着她,心下「噗通」一跳。
「云...云大哥,你...」
四目相对,沅藏香俏脸越来越红,瞧得云屿念及海上一瞬抉择,人在危难时做出的决定,便是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倘若他这次能搏赢文渊得到昱天赏识,或许他就能回应沅藏香的感情,只不过沅藏香与叶悔的关系,始终是他要面对的问题。
由此云屿擒着沅藏香偷偷瞄向自己的目光,不经柔声一言。
「辛苦你了!」
他早在沅藏香目送涵虚时借机苏醒,好在沅藏香心思单纯,并未发现云屿异常,忙端着药行至床边。
「不辛苦!」
说着,沅藏香将药放到床边矮桌,末了转头对上云屿,柔声道。
「云大哥,你该喝药了?」
一见云屿点头,沅藏香小心翼翼的扶起云屿,奈何云屿伤及腹部,移动间忍不住暗「嘶」一声,闻得沅藏香急道。
「云大哥,我弄疼你了吗?不好意思,我...」
「小傻瓜!」
云屿一语截话,沅藏香微微一愣。
「云大哥,你,我...」
沅藏香从未被云屿如此叫过,一时欲言又止的惊喜,令云屿看在眼中,琢磨着沅藏香与阿曼同叶悔的关系,话锋一转。
「我要真那么脆弱,以后你师父与师兄如何放心将你交给我?」
变相回应,愣得沅藏香喜出望外。
「云,云大哥你说什么?」
迎着沅藏香眼底不可置信,云屿就着半卧的姿势,抬手拍了拍沅藏香的小脑袋,盯着沅藏香一字一字道。
「我说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云屿再声肯定,掀起沅藏香满心欢喜,一把抱住云屿,挤压云屿伤口,疼得云屿连连咳嗦嘶声,窘得沅藏香赶紧松手。.
「云大哥,我,我我我...」
沅藏香口中支吾,双手乱摆,云屿瞧得忍俊不禁,唯恐沅藏香待会儿真挖坑躲起来,不经转头看向汤药。
「你把药给我吧!不然凉了!」
云屿话锋一转,沅藏香赶紧一应,端起药碗递给云屿,云屿擒着沅藏香双眸紧盯自己的关切,仰头一饮而尽。
「好了!」
沅藏香看着云屿递来的空碗,顺手接过后从怀中拿出一颗糖球塞进云屿口中,学师兄以前哄自己的语气道。
「咯!吃了药吃糖就不苦啦!」
惟妙惟肖,云屿垂首一笑,低眸瞅着手中糖球,反手就着沅藏香期盼食下糖球,一感糖球入口酸甜。
云屿心下暗叹一气,这世间百味唯苦最真,但愿沅藏香这味让他苦中作乐的良药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毕竟万物皆自私,他亦不例外。
想着,云屿眼珠一转。
「想不到你师兄做小食真不错!」
一语刻意,沅藏香得意一笑。
「那可不!」
说着,沅藏香往床边一坐,一边替云屿整理锦被,一边道。
「这糖球的制作方法,我师兄可是从小研究到大呐!」
沅藏香话中理所当然,让云屿想起阿曼与赤莲的联系,启齿一问。
「所以你师兄都是为了赤莲?」
面对云屿,沅藏香向来毫无保留,何况云屿今日救她于危难,令她心中爱慕更甚往昔,于是沅藏香诚实的点了点头。
「恩!我师兄做糖球确实因为赤莲!」
说完,沅藏香念及叶悔从小对糖球的执着,忍不住蹙了蹙眉。
「只可惜赤莲一直都没出现过!」
言语间沅藏香甚是不满的噘了噘嘴,以前她当师兄人丑,赤莲嫌弃不出现,而今师兄大变活人,啊不!妥妥绝色帅哥一枚!
这赤莲还不出现,简直就是浪费师兄的青春!越想越替师兄不值的沅藏香拿出糖球往口中一塞,狠狠一咬,又道。
「不过没关系!」
话到一半,沅藏香看向云屿。
「这么好吃的糖球,我师兄现在有了师父,一定会重新开始!」
沅藏香说得信心满满,云屿却是闻言不语,心下直道你师父要是和你师兄幸福了,别说咱俩,单是文渊就得原地爆炸!
毕竟文渊派他蛟父前往净世坛的真正用意,对于阿曼而言确属惊天之喜,一旦曼嬅崛起,无论是帮文渊还是叶悔。
对他蛟龙一族来说,百害而无一利,由此云屿下意识的呡了呡唇,惹得沅藏香以为云屿忌讳自家师兄与师父,忙道。
「云大哥,你放心!我师兄和我师父最疼我了!常言爱屋及乌,我...我那么喜欢你!他们一定也会喜欢你!」
沅藏香说完偷偷瞄了眼云屿,垂首继续。
「而且小吱昨日来找我拿药时说明日商老寿辰喜宴,宴上我就跟师父和师兄坦白咱俩的事,反...反正...」
迟语间沅藏香见云屿始终沉默,心下一慌,抬眸对上云屿忐忑道。
「云大哥,你,你是不是不愿意...」
「岂会,我还怕你不嫁给我!」
他本就心仪沅藏香,又岂会拒绝沅藏香,只不过他正琢磨着如何爆出「赤莲」下落,反观沅藏香一听这话,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除了你,我谁都不嫁!」
声于同时沅藏香纵身于云屿面上落下一吻,末了直视云屿道。
「云大哥,我喜欢你,从十年前第一次我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的喜欢!」
「我...」
「若是有一天,云大哥不喜欢我了,我...」
正说着,沅藏香便被云屿抱入了怀中,愣得不知所措间云屿应道。
「香香,我也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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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独坐穷山引虎卫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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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讨个买卖!(上)
一时安静的房间内,两人同步的心跳声,渲染了满屋欢悦,瞧得屋顶上的燕无珩冷冷一笑,这世间最没用的就是感情。
人一旦有了感情便有了把柄,譬如他家文帝,不过这正是他存在的意义,看样子他接下来得替他家文帝好好清理门户了。
思已至此,燕无珩瞥过屋内互述情长的云屿与沅藏香,一望月色当空,转念沅藏香话中师父与师兄,一跃直奔朝天阁。
一到朝天阁院墙外,燕无珩寻着笼罩朝天阁的紫晶屏障,眉峰一蹙间躲入阁旁古树,震落几缕落叶,刚好惊动树下石头。
然此石非彼石,而是涵虚作为兔狲一族的先天技能,常言一步一卡是他潇洒,十步一停为他谨慎,而蹲地化石无人及他!
别说一般人看不见,二般人来了,只要老鹰不上头,他就稳得住,尤其他现在头顶的气息,如似今日打偏云屿枪锋的银针。
直让涵虚眼珠一转,不动声色的继续静观其变,一时墙外四目紧盯墙内阁楼,楼窗前榻席旁的矮桌上香炉熏烟。
袅袅药香映衬榻上休养之人,叶悔左手撑额闭目养神,因伤在前胸,他自沐浴上药后便只穿了件绛紫色的宽松外袍。
此时衣襟半敞,隐约可见其内肌理分明的完美身材,交织披肩银发,月光下俊而不妖自成风华,当真让人触目惊绝。
以至于阿曼端药前来,抬眸一望,脚下微微一顿,别说她家贱夫安静时她还是挺愿意驻足静观,如欣赏一幅绝魅画卷。
...但贱起来!
...她倒更乐得以拳谋夫!
...譬如贱夫今日的‘故意’受伤!
思绪间阿曼缓步走进叶悔,叶悔一感阿曼临近,右眸一睁,望了眼阿曼,阿曼不以为然的扬唇一笑。
“爷,你该吃药了!”
说着,阿曼将药端给叶悔,反手点了下叶悔胸前伤口,这倒让叶悔想起阿曼今日替他喝下的四灵胆汁,反口一问。
“小三要来点吗?”
叶悔如此说并非调侃,主要在阿曼力战庚辰,若说重伤没有,但小伤还是肉眼可见,由此叶悔一说,阿曼摇了摇头。
“谢爷关心,妾刚已用过了!”
言下之意‘妾帮你试过药了,没有毒可以喝’,怼得叶悔讨了没趣,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他可是真关心小三。
未料小三不领情,他也只好乖乖喝药,叶悔一边喝药,一边透过碗缝观察阿曼凝盯自己伤口的神情变化。
寻着阿曼眼底沉浮,叶悔转念阿曼于亭间不顾他言的勇救蛟龙,首先他不否认阿曼救沅藏香和查明云屿的动机。
毕竟阿曼须要四灵胆汁!
但那一根打偏云屿枪锋的‘银针’,明显是在保护阿曼,于是叶悔念及待会要去做的事,仰头饮尽伤药。
末了,叶悔放下药碗,瞧阿曼还盯着他的伤口发愣,玩味一笑。
“怎么?爷这身,好看吗?”
话中停顿,叶悔故意低眸瞅了眼自己半敞的胸肌,抬眸对上阿曼,阿曼略显尴尬的呡了呡唇,这年头被抓现行可非好事!
尤其是叶悔这贱夫!
句句不废话,废话不简单!贱夫要简单了,那就证明没得谈了!
于是阿曼将话就话道。
“当然好看啦!”
说着,阿曼瞟了眼窗外月色。
“再说今儿亭间不是爷说晚了要让妾好好看吗?”
声于同时阿曼看向叶悔,一副‘奉命行事’的理所当然,逗得叶悔沉笑间就着心底对银针的怀疑,朝阿曼招了招手。
“小三,你过来!”
阿曼闻言也不迟疑,总归能坐着,谁会站着?何况她现在看起来无恙,实则内里酸软刺痛,入阁前她还多用了花露压制。
然风藤的降香丸仅有三颗,她已融了一颗到竹雕壶,剩下两颗她得好好利用,可降香丸虽能缓解她体内四灵胆汁的疼痛。
但说不上为什么,阿曼总觉还有另外一股疼痛,寄于经脉让她总觉疲惫,而且她的右手腕上还多了一根爬向肩胛的青痕。
如是匪夷,阿曼低眸瞅了眼竹雕壶与右手腕,一时迟疑浮上眼帘,映入叶悔眼中,叶悔擒着阿曼看向手腕与竹雕壶的动作。
一见阿曼临近,叶悔抬手便将阿曼抱至身旁,愣得阿曼猝然回神间转头对上叶悔,闻得叶悔再声道。
“所以小三刚刚盯着爷看了半天,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妾...”
迟语间阿曼瞥了眼叶悔胸前伤口,想起叶悔伤口处蔓延的鳞甲毒痕,这鳞甲毒痕乃双锋枪独有,其锋锐利,身覆鳞甲。
名曰‘双锋残月’即‘残月离火’,若注内力可化倒刺,实为蛟龙至宝,今日七情囦内叶悔‘物’归云屿又自承一枪。
这自讨苦吃的刻意为之,令阿曼默及沅崇之死,不经神情一僵。
...难道贱夫准备上演苦肉计?
...好让她家小徒弟自行体会?!
恍然一悟,阿曼抬眸对上叶悔,故意道。
“妾在想云屿伤及腹部,如今会否也同爷一样?”
一语深意,叶悔揽住阿曼的手臂一收,迫使阿曼朝自己靠得更近间故意面露不悦的蹙了蹙眉。
“我说小三啊!你当着爷的面想其他男人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阿曼心知叶悔故作吃味实则调侃,抬手抚上叶悔伤口道。
“瞧爷说的!妾不过是见爷伤口,想到云屿救老四的英勇罢了!”
“所以呢?”
迎着叶悔话中深入,阿曼顺着抚上叶悔伤口的手看向叶悔,道。
“所以妾得谢爷临危相护,不过...”
话到一半,阿曼故意一顿。
“不过爷如今落下这枪伤,万一留了疤...”
一语深意,叶悔眸光一沉,落定阿曼心底猜忌,常言点到即止,凡事太尽反而伤情,由此阿曼话锋一转。
“可就买不了好价钱了啊!”
叶悔本以为阿曼会趁机道出他的计划,谁料阿曼峰回路转又是‘钱’,一时憋不住的看了眼阿曼腰间血玉道。
“爷不是今早才给你了吗?!”
闻及此言,阿曼扬唇一笑。
“是是是!不过妾突然想到香香曾提过一个赚钱的好主意!”
叶悔微微一愣,心下一呵。
...就老四那槑货?
...她能保持胳膊肘外拐角度别太损就不错了!
...还能有什么好(馊)主意!
不过商人本性,闻钱起意,叶悔一瞅阿曼看向自己的两眼放光,顿觉右眼一跳,却憋不住好奇道。
“什么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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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讨个买卖!(下)
常言存在及必然,特别的想法须在特定时候,才会有特殊的效果,譬如话到此时的阿曼念及云屿被叶悔夺走的腹鳞。
腹鳞对蛟龙举足轻重,其不仅可制蛟龙鳞毒,更能化鳞为令,号令蛟龙麾下众族,如今叶悔设阵重创云屿顺走腹鳞。
不外乎狸灵通道,通道事关千灯尺,所以商枝前往通道收复狸灵势在必得,不过‘狸灵通道’与‘风藤元灵’皆在涵虚。
而涵虚作为文渊的棋(弃)子,交出元灵必定会牵出冥界,由此叶悔让商枝手持令牌,摆明是收拾冥徒,又毁通道。
换言之叶悔不会让冥界打乱自己进入净世坛的计划,毕竟净世坛关乎灵柩第一道解封印与紫魔晶,而今应鳇龙的出现。
映射出众人对叶悔真身‘紫晶源石’的猜测,如是有的放矢的欲盖弥彰,便是叶悔反击昱天的第一步,如是一来,众人必会猜忌境世祖昱天,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浪起万层沙。
这被埋藏数百年的恩怨症结,总得有人‘协助’他们抛‘沙(答)’寻‘宝(案)’,思已至此,阿曼不得不佩服贱夫的脑奸巨猾(反客为主),简而言之庚辰一抛,惹众家猜忌。
再以自身珍贵,诱众家与己为伍,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紫晶源石’于浮华境初始而存。
其所代表的意义非比寻常!
怪不得连她当初都见色(石)起意,不过起意是一,而她生死相护必有他因,反正这浪已经震了东海域。
接下来百江汇流必起风云,不急一时,想着阿曼默及叶悔派出商枝前往狸灵通道的深意,挪动身子朝叶悔一靠。
“爷!在说主意之前,妾有个问题想跟你确认一下!”
叶悔闻言瞥了眼阿曼,寻着阿曼眼底算计,叶悔顺势揽上阿曼细腰,在叶上秋未归来之前,他可不敢善动阿曼。
尤其阿曼今日那声‘璨郎’一如当初,令他心生摇摆,何况净世坛一行,阿曼就算不是‘赤莲’亦是他的‘护身符’。
于是乎叶悔看向阿曼。
“小三,但说无妨!”
闻得叶悔开口,阿曼想起沅藏香当初所言‘送走一个,赚一个’,转念狸灵通道内会发生的热闹,仰头冲叶悔眨了眨眼。
“爷是今晚让商枝去吗?”
闻言,叶悔眉峰一扬。
“不行吗?”
此话一出,阿曼赶紧摆了摆手,开玩笑!赚钱这种事怎能不行!纵使不行!那也必须行!她可跟钱没仇!
“不不不!行得很!”
说着,阿曼就叶悔揽住自己的姿势,抬手回抱叶悔道。
“爷,那妾可以跟着商枝去数钱吗?”
一语咋呼,叶悔微微一愣。
“数...数,数钱?!”
支吾间叶悔满头雾水。
他想尽了所有理由,独独没想通阿曼跟着商枝去通道赚什么钱?
反之阿曼若说去活动筋骨,他或许还能因今日那根银针,放阿曼出去遛遛狗,由此叶悔面上纳闷,映入阿曼眼中。
阿曼点头一应。
“对啊!数钱!”
话音落下,阿曼见叶悔沉默不语,琢磨着自己好歹身在叶悔的地盘,叶悔不放人,她也走不出这座朝天阁。
再说她眼又不瞎,自然看到了朝天阁的紫晶屏障,如是一来,阿曼未免到手的金子溜走,看向叶悔解释道。
“爷,你有所不知,妾未入府前可是一等一的猎妖手!”
言语间阿曼还不忘给叶悔指了指背上灵柩,灵柩一感阿曼召应,‘嗡鸣’一响,闻得叶悔脸色一黑,阿曼忙道。
“当,当然妾能成高手,爷的身体功不可没!”
这马屎皮面光,要钱得哄主,于是阿曼瞧叶悔神情渐缓,又道。
“这冥兵虽由人化,但魂归地府经劫历化,其所含的灵气值绝对是猎市上的高价产品!”
说到赚钱,阿曼就差没双袖一撸,大刀阔斧给叶悔来一场激情演讲,当然阿曼如此做除了钱更有私心。
这私心亦是那根银针,银针出现得太过意外,同样银针能打偏云屿的枪,说明其主不弱且一直关注她。
依照如今局势,能如此‘关注’她的人不是仙则是冥,由此她若是能出了这朝天阁,或许会另有所获。
思绪间阿曼忽的坐正身子,怵得叶悔对上阿曼眸中炯炯,一念阿曼话中‘高价’,嘴角一抽。
“所...所以呢?”
“所以爷不如好人做到底,让妾去赚点外快,这商枝送走一个,妾就收一只,来来回回,妾不就是人在洞口坐,钱从天上来吗?”
阿曼越说越得意,叶悔越听脸越黑,末了阿曼还不忘补一句。
“正好妾还能给商枝守个门!保证不放过一颗银子!”
叶悔看着阿曼随言朝自己比划的“一”,心下愕然一片,讲真的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会相信曼嬅竟是这样的曼嬅。
回顾浮华境数百年风华,这九州并齐的九雄英勇各具千秋,谁料这曼嬅换了身马甲,一天解封一个新技能,简直技能惊天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曼嬅反而更具烟火气,直让叶悔嘴角一勾,抬手就着阿曼比“一”的手往怀中一拉,启齿道。
“那爷要是让小三赚了钱,小三分爷多少呀?”
有来有往互利双赢,这样的合作才会愉快,阿曼被叶悔拉了个仓促,闻得叶悔有意,阿曼从叶悔怀中探出小脑袋道。
“爷放心,这个妾早就想好了!”
常言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哪有用着贱夫的人,不给贱夫分红的道理,于是乎阿曼垂首想了想,末了抬眸看向叶悔。
“为保公平,妾以‘只’为单位,一只一文!”
如此说来,公平是公平,不过叶悔一听价格,双眸一眯,疑了声“一文?”惹得阿曼擒着叶悔眸中不满,又道。
“不!一两的...”
“一两?!”
一语未落,一语再起,叶悔憋不住道。
“小三啊!你可莫忘了,要不是爷,你可没这单生意,你就算不心疼商枝给你送鬼,你至少也要看爷的身价,你...”
“妾要不是因为爷,妾还一分不给呢!”
阿曼说着毫不示弱的嘟了嘟嘴,常言良(凉)心商(伤)人,这与商还价纯属自找死路,她又不傻自然清楚叶悔的贱无敌。
如是一来,阿曼一语定言。
“一两!不能再多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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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岂可休兮!(上)
月光透过木窗,照亮窗前叶悔对持阿曼的眉宇深沉,寻着阿曼满腹‘财迷’的‘一毛不涨’,叶悔扬眉道。
“确定一两?!”
闻得叶悔重申,阿曼点头一应。
“对!确定!一两!”
一言三肯定,叶悔一听没了戏,一瞅阿曼寸步不让,忽的一笑。
“那...免谈!”
话锋一转,阿曼笑容一僵,逗得叶悔心下一爽,他本就没打算让阿曼参与通道一事,所以他自然不可能答应阿曼。
万一冥界见了阿曼,拿阿曼阻碍商枝,商枝不就只能躺平吗?再者他可是很有良心的老板好吧?怎好给属下落王炸!
思已至此,叶悔完全忽略了海边正‘勤奋’抓鱼的苦逼组合石头与方怜,转念子时前自己要去焚香阁看望的黎天枢。
如今东海岸有商枝替他看着石头与方怜,而子时之后商枝前往狸灵通道,陌玉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冥界参与。
三家混战,陌玉衡就算解决不了商枝亦不会放过抓回黎天枢的机会,如是一来,他得赶在子时前去给黎天枢送个礼。
想着,叶悔瞥了眼发愣的阿曼,寻着阿曼鸡飞蛋打的落空样儿,忍不住扬唇一扬,拂开阿曼下榻走向内阁书桌。
落座间叶悔右手一抬,指尖逐一横过架上豪笔,末了反手一握,一根细豪飞入叶悔手中,叶悔左手轻拍桌面。
一纸白净铺展开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瞧得阿曼见叶悔取墨行书,转头望了眼窗外月色,寻得弦月高挂。
阿曼回眸瞧叶悔满腹认真,不经眉峰一蹙,这大半夜数钱不稀奇!可奋笔疾书头回见啊!何况是她家贱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处处有惊喜,贱夫时时技更新,今日器械阁内各式精器着实让阿曼对叶悔刮目相看。
尤其叶悔跟她提到的那本“谛心经”,她确实想去瞅一瞅,反正贱夫所著不要钱,若有用处自然得学习一二。
不过眼下阿曼倒是更好奇叶悔所为,毕竟她正当生意没揽到,瓜总要捞一个,不然待会打野(捡漏)岂不失了趣味?!
如是一来,阿曼下榻朝叶悔走去。
原本隔得远,阿曼还没觉有什么,结果一走近,纸上第一行,第一个“休”字,瞬令阿曼心下一沉,什么情况?
...贱夫总不至于为一两银子!
...气得要休她吧?!
...何况休她?
...丧夫都不能够!
错愕间阿曼双眸一眯,一瞅叶悔再落“书”字,抬手朝后背一点,灵柩出鞘随阿曼一挥,瞬断叶悔手中毛笔。
“啪嗒”一声,惊得叶悔愣怔间断笔坠桌,致使桌痕“噗呲”一裂,下一秒桌子断成两半,扬起尘屑,扑了叶悔一脸懵逼。
“小三,你...”
迟语间叶悔看向阿曼。
“你干嘛啊?”
四目相对,阿曼眉峰一扬。
“你干嘛?!”
同语反问,叶悔微微一愣,顺着阿曼视线往一瞅,寻得地上一分为二的‘休书’,下意识道。
“休书啊!你看不到吗?”
阿曼面色一青,叶悔又瞅了眼‘休书’,心下纳闷间瞥过阿曼眼底一闪而过的暗淡,心下一呵。
...咋滴?
...小三这是生出危机感了?
想着,叶悔抬眸瞟过窗外天色,见天色已至亥时,不经转头看向外阁书桌,他今日特意拱出自己的源石身份。
目的就是为诱百家入局,如是一来,纵使他踏上净世坛,亦能找到求利之徒为帮手,由此他也不算孤军奋战。
这千人千面,好坏皆可用,关键在于如何用,而‘利益’便是‘合作’的最佳捷径,他此生为商深知利益权衡。
说白了,没有人会跟‘利益’过不去,如同他家小三,一两不还价,还价还砍人,简直...
“三儿啊!爷这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桌,你瞅瞅如今让你毁成这样!这钱扣...啊呀,你谋杀亲夫啊!”
话到一半,阿曼闻及‘扣钱’,想起叶悔本就拖欠的薪水,反手就朝叶悔挥剑,剑剑紧逼,逼得叶悔左躲右闪。
“三儿!我,你别以为你谋夫就能清账!”
一边说,叶悔一边躲往外阁书桌,结果一不小心撞上月洞门框,额头“咚”的起了个包,一瞅阿曼剑锋横面。
叶悔赶紧朝后一扬,一转身躲到月洞门架后,抬眸透过架上青瓷盏,看向瓷盏另一边瞪视自己的阿曼。
“三!爷告诉你,爷这头包和桌子,双倍!五倍!十,你...”
...噗咚!
这边叶悔话还没说完,阿曼直接碎了挡住叶悔容颜的青瓷盏,惊得叶悔寻着满地瓷碎,嘴角一抽。
...这可是锦鲤送他的宝贝啊!
放眼整个九州都找不出第二个,如今被小三毁得稀巴烂,简直让叶悔对上阿曼眼底不爽,顿觉心下爽到不行!
讲真他自重逢曼嬅至今,一直摸不透阿曼‘情谊’真假,若说真可疑点重重,若言假又情深可触。
尤其今日那根‘银针’,恰逢其时,他虽不同意阿曼外出‘协助’商枝,但不代表他不想看阿曼主动‘遛狗’。
...毕竟‘狗’不牵出来溜一溜!
...怎知谁家连个‘狗’都看不好!
只不过阿曼眼下见信(休书)发怒,实属自找罪(钱)受(赔),他当然得大赚一把,毕竟物是‘死’,人是‘活’。
这‘死物’换‘活子’的‘一本万利’,纯属‘一物多用’的‘便宜买卖’,何况打狗见主、欠债还钱、一举两得。
于是叶悔眼底精光一过,一见阿曼再次提剑,叶悔直接转身另一处,下一秒阿曼剑锋直戳叶悔面门。
...啪!!!
“我!我青瓷的瓶啊!你个败家...”
一剑袭面,憋回叶悔后话‘娘们’,阿曼眉峰一蹙,乐得叶悔一瞅阿曼又动,一挪身又被阿曼戳破遮挡自己的白玉盘扣。
“啊!我的白玉盘扣!”
闻得叶悔故作其势,阿曼脸色青白交替,原本她仅是想警告叶悔,未料到最后她却欠了叶悔一屁股债,而且听叶悔意思。
她别说这辈子,怕是生生世世都得倒贴!虽说她就没打注意按叶悔套路走,但叶悔既承认是‘休书’,那她必须问清楚。
思已至此,阿曼转念华光台上叶悔提出的‘替嫁方怜’计划,一想到她即将‘嫁’往的净世坛,倘若净世坛上真是九歌。
叶悔这‘休书’难道是打算跟她‘断绝关系’后,好将她与九歌一网打尽,如是一来,若叶悔都觉得九歌跟净世坛有关。
那她就更不可能放过叶悔,换言之九歌要真有‘紫晶环芯’,足以说明她当初死守叶璨除了情愫为的就是紫魔晶。
紫魔晶如她之前所想,按照如今分析,或许这就是一切祸乱的根源,甚至是她消失的年少记忆都与之脱不了干系!
由此阿曼一瞅叶悔往外阁书桌移动,不经眉峰一蹙,一剑出击。
一时间阁内“噼里啪啦”一通毁,玉碎珍瓷铺满地,债台高筑成堆起,爷乐算账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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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岂可休兮!(中)
半晌,不知叶悔是‘可怜’阿曼还不起,或是嫌债务太多难清算,总之在阿曼毁了半个月洞架后叶悔擒着书桌临近,身形一移。
一抹紫影跃过书桌,下一秒桌后叶悔双袖一掀顺落藤椅,一见阿曼剑锋袭左,叶悔偏头间右手一挥,桌上毫笔落于手中。
与此同时阿曼利剑转右,叶悔见此左手拍桌,震动桌上纸卷展开间叶悔提笔浸墨,刚落下“休”字第一‘丿’。
一股更甚之前的剑气迎面而来,叶悔侧身一躲,顺势笔换左手,右手一抬,掌心朝阿曼剑锋一抓,往回一拉。
阿曼连人带剑飞跨书桌扑向叶悔。
叶悔接住阿曼往怀中打横一抱,局势瞬转,阿曼一回神就被叶悔落下的右手摁住双腿,一仰头又让叶悔持笔弯曲的左手拍住脑袋。
一时前堵后截,顿黑阿曼一脸暗沉,她如今虽可召过往之能,但毕竟重生三阶玄魔,实非叶悔对手,何况叶悔是魔宗之祖。
这羊毛出在羊身上,她此生所习皆是叶悔一手创造,她手一抬,叶悔就清楚她下一步动作,由此她与叶悔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除非她恢复当初尚可一搏,如是一来,阿曼黑脸不语,叶悔瞅着阿曼被自己压在颈窝处的小脑袋,对上阿曼眸中强忍,笑道。
“小三,常言一掷千金,你这一字砸万金...”
言语间叶悔瞥过月洞架下满地碎片,嘴角上扬的弧度,气得阿曼双眸一眯,逗得叶悔轻咳掩笑,言归正传。
“敢情爷这休书跟你有仇啊?”
叶悔明知故问,阿曼开门见山。
“爷要休妾?”
一语突来,叶悔微微一愣。
...休你?
...可能吗?!
...说好了上穷碧落下黄泉!
...这生生世世爷还等着你遛狗破局呢!
心里想着,叶悔瞥过阿曼,撤右手执笔同时右脚一弯、一抬将阿曼往怀中一挤,压得阿曼暗哼一声,直让叶悔满意的落笔行书。
复以安静的房间内,阿曼拗不过叶悔,只能强扭脖子关注叶悔纸上所书,寻着叶悔落定‘休书’二字,阿曼本能攥紧叶悔衣袍。
叶悔一感阿曼紧张,不动声色的继续往下写,直至‘莫紫鸢’的名字映入阿曼眼帘,阿曼神情一僵。
“莫紫鸢?”
闻得阿曼疑惑,叶悔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一脸默认令阿曼错愕间叶悔扬唇一笑,他并不介意阿曼知道莫紫鸢。
毕竟夕曛与阿曼的交易,他一清二楚,何况苏木乃九天神后又是阿曼的月煌旧部,纵使阿曼知道莫紫鸢与黎天枢。
阿曼作为曼嬅重生的月煌之主,亦不会伤及自己部下,这一点,叶悔在阿曼前往寒潭蛇穴时便心知肚明。
由此叶悔念及阿曼方才反常,调侃道。
“怎么?怕爷休了你啊?”
叶悔本是随口一言,谁料话音落下,阿曼见叶悔并未低头看自己,下意识的轻“嗯”一声,一语突来顿停叶悔手中笔毫。
讲真的叶悔并未料到阿曼真会回应自己,这阿曼好歹是曼嬅的重生之躯,曼嬅天生冷傲,从不会因感情一事妥协服软。
而今阿曼这一应,倒让叶悔瞥过阿曼眼底躲避,抬眸寻着笔下休书,再念阿曼方才反常,嘴角一勾,意味深长。
“放心,爷就是散尽后院倾城,也不会放小三离开爷的视线!”
话中情谊真假参半,阿曼听得百感交集,她不傻,岂会不知叶悔言下深意,世有不离不弃,‘不弃’乃情深义重。
而‘不离’却有两种歧义,‘珍重’与‘价值’,她显然不会是第一种,最起码在叶悔真正认清她前,她只会是第二种。
不过有‘价值’,亦说明她‘有所值’,如叶悔今晨与她言及的‘代嫁’一计,反正她与叶悔目的一致,不过各取所需。
由此阿曼看向叶悔笔下休书,忆起寒潭蛇穴中与黎天枢一起的紫衣女子,之前她还未在意,如今想来,阿曼倒觉得自己在世爵府敬茶那日所面对的‘二夫人’身上气息竟与花水月颇为相似。
若那日的‘二夫人’是花水月伪装,那莫紫鸢自寒潭蛇穴后归来便一直与黎天枢在一起,眼下应该就在天水台。
否则夕曛不会跟踪她,反之叶悔这信怕有‘送行’之意,思已至此,阿曼就着叶悔所言,反口一问。
“看不出来爷对妾挺在意啊!”
叶悔闻言一笑,撇嘴一“啧”。
“那是!毕竟爷惜命啊!”
说着,叶悔低眸回视阿曼。
“否则小三要真担心爷后欢(患)无穷,直接斩爷除根,怎么办?”
一语双关,阿曼擒着叶悔话中暗喻,眉峰一蹙,叶悔这话明面上是重述她今晨‘独宠’警示,实则提醒她勿‘暗里’动作。
而今她想破疑自证,唯有破而后立。
不过今夕不同往日,四面楚歌尤为不过,她的每一步都须慎重。
尤其玄芬说过赤莲还活着,同样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赤莲既是她今世的‘证’,亦是她前世的‘劫’。
文渊当年能以赤莲搅乱她与叶璨,眼下必会伺机而行,常言不入死地何寻生计,或许这就是她的生机!
现今妖族、冥界、魔宗、仙界、人族、龙族甚至还未现身的神族交织万缕,一盘错棋直至九州共主昱天。
昱天当初设局赋神宴,开启沧海一战顺灭月煌,最后将她与叶璨逼入绝境却不夺紫魔晶,如是后患故留必另生有诡。
而这‘诡’与她前世绝地反击脱不了干系,思续间阿曼瞥过颈上镂空如意锁,她从未打开过镂空如意锁。
并非她不想一探究竟,而是现在的她打不开,更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何物又或者隐藏了什么秘密,这秘密又将引出什么过往。
但事有因果则生天命,天命之途迷雾茫茫,当年她抛却所有为换叶璨重生,现今她重逢叶悔深陷囹囵,如似往昔沧海一战。
一战灭灵,此仇必报。
往昔之仇,此恨必消。
这次她一定不能输,不过劫祸相依生死难料,阿曼转念数百年归墟岩的付之一炬,抬眸看向叶悔。
“爷放心!妾哪怕断根绝源,你下了黄泉,妾也陪着你,除非...”
叶悔低眸对上阿曼。
“除非什么?”
“除非...”
言语间阿曼握上叶悔执笔的手腕,引得叶悔蹙眉间阿曼认真道。
“除非妾比你先死,否则爷别想妾能放开你的手!”
字字坚定,叶悔一感阿曼握住手腕的力道加重,不以为然的痞痞一笑,心下一呵,没事!反正爷也没打主意放过你!
何况你会不会死!
得看爷想不想让你死!
爷若不想,你就是死了化成灰,爷也能让你死灰复燃,当然你若想金蝉脱壳,爷掀了这浮华境也一定把你揪出来!
于是叶悔随口一应。
“好啊!那小三可得抓紧了啊!”
叶悔说得随意,末了还不忘朝阿曼眨了下右眼,转头继续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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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岂可休兮!(下)
皓月临空,夜风穿过窗栏,吹动阁内烛光,照亮阿曼因屋中凝神香而沉睡的容颜,不知是不是梦中不安。
阿曼本能往叶悔怀中一钻,惹得叶悔顿停手中毫笔,左手下意识揽紧阿曼,低眸一瞅阿曼睡颜,不经扬了扬眉。
虽说他家小三重生残了容颜,但安静下来,看久了似乎也挺顺眼,难不成小三这张脸就是传闻中的耐看型?!
想着,叶悔沉声一笑,继续行书。
如今‘涵虚’受文渊指令送来风藤元灵与狸灵通道,明里是让玄门道宗与冥界相互残杀,实则拿玄门道宗给神界穿针引线。
当年秋无极被神界九天城主陌玉衡逼至绝境,而今商枝为护天水台显露身份,陌玉衡不可能放过商枝,同样文渊弑兄夺位,曾受玄门道宗阻拦,文渊一样不会漏掉商枝。
而他刚好将计就计。
反正狸灵对商枝的‘千灯尺’来说不可或缺,这亦是他当初答应秋无极的临终夙求,只不过既来之、则由之。
常言来者是客,他作为东道主,自然得给客人准备一份‘回礼’,至于‘礼物’是好是坏,那就是他拭目以待。
正所谓与天斗,与地斗,不如与人斗,人心诡测善变万千,对棋交锋不在技艺高低,唯存运筹帷幄的细节之间。
这棋差一招,生死一瞬!
而‘弱小’与‘无知’从来就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由此他得给足对手‘信心’,方才能随心所欲!
思绪伴随叶悔落下最后一字,闻着阿曼落于耳边的呼吸,叶悔放笔同时折好‘休书’放入怀中,抱起阿曼走向内阁。
临到床前,叶悔仰头看了眼房梁,想起七芒亭内阿曼同自己的匪夷对持,垂首再瞧阿曼靠在自己怀里“嘀咕”舔唇。
一副意犹未尽,逗得叶悔念及自己白日里投食阿曼的糖球,扬唇一笑间将阿曼放上床榻,一边整理锦被,一边道。
“上面睡够了,小三今晚就乖乖睡下面吧!”
声于同时叶悔正欲将阿曼的手放入被中,不想觅得阿曼右手腕紫玉镯下,一抹毒气顺着血脉已蔓延至手肘,一路呈黑青色。
叶悔眉峰一蹙,搭脉阿曼,之前他未见阿曼有异,便未过多注意‘蚀蛊丝毒’对阿曼的侵蚀,如今这毒素已寄生阿曼大半经脉。
令叶悔掀被看了眼阿曼腰间的竹雕壶,他记得竹雕壶是沅藏香给阿曼,而且阿曼今日在他用白玉碗喝药时也用了花露。
如是一来,叶悔取下阿曼的竹雕壶,打开一闻,果见花露与降香丸的混合味道,前者是师父沅崇当初研制,他心知肚明。
而后者让叶悔想起叶上秋说过‘降香丸’是风藤给予,白决明怎么可能便宜阿曼,眼下阿曼体内聚集四灵胆汁与蚀蛊丝毒。
外加今日应鳇龙庚辰的伤,三毒合一,叶悔略过阿曼睡颜,再瞧阿曼手臂上衍生的黑丝,眉头越蹙越紧间脸色越来越黑。
...他是打主意让阿曼‘替’死!
...但没让阿曼‘作’死啊!
...何况阿曼要真是‘赤莲’,这阿曼要是自己把自己给毒死了!
那他不仅得跳三川途,还得破毗幽境、闯东岳岱山、夺神命劫轮,一通战五关过六将下来,简直爽到石崩啊!
...再者感觉这种东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尤其阿曼那声‘璨郎’亦如当初,令叶悔从怀中取出一颗圣元丹,这圣元丹是他炼制的保命灵丸,至今只有三颗。
其内含他源石精髓,虽是珍贵难得,但比起疏忽之下会产生的追悔莫及,叶悔想也没想就将圣元丹投入竹雕壶。
寻着丹药融入花露,叶悔将竹雕壶重新挂回阿曼腰上,随后又拿出一颗圣元丹欲塞进阿曼嘴里。
未料阿曼睡得熟,嘴巴闭得也紧。
无奈之际,叶悔琢磨着反正阿曼今日吃他豆腐在先,而且阿曼说过今晚随他闹腾,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奉命行事。
由此叶悔轻咬圣元丹,垂首吻上阿曼。
一吻落定,叶悔看着阿曼近在咫尺的容颜,脑中闪过曼嬅往昔对自己的种种纵容,心下一动,倘若他真认错了夫人。
而阿曼即曼嬅就是他的‘叶夫人’,届时别说圣元丹,他的命都能随时奉陪,他本是一块与浮华境共生的紫晶源石。
常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虽非多情之人,但石比金坚绝非笑谈,若真是这样,他非得把文渊与昱天玩虐成渣,毕竟铁石心肠说得也是他!
想着,叶悔瞥过阿曼颈上镂空如意锁,想起阿曼昨夜反驳他的倔强,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尤其下意识的行为。
看来他得想办法一探究竟!
于是叶悔看向如意锁下的赤色玉珠,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珠子越看越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比起这颗珠子,今日那根‘银针’来得太过巧合,其背后牵扯,直让叶悔抬手一点阿曼右手腕上的紫玉镯。
玉镯“嗡”的释放一圈紫金光轮。
光轮扩散,萦绕阿曼,待光晕消散,叶悔替阿曼掖好被角,起身便往焚香阁走去,一出阁门,叶悔瞟了眼院外树林。
寻得林间树随风摇,叶悔擒着风中别样气息,背负身后的指尖一动,削弱紫晶屏障间叶悔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朝天阁。
半晌,丛林树上,燕无珩见叶悔远去,回眸再望朝天阁,今日叶悔于七情囦的举动,无疑‘撮合’涵虚与云屿。
反之他虽未听到涵虚与云屿所言,但文帝说过阿曼不得有失,今净世坛与鲛人族联姻在即,正是他接近阿曼的最佳时机。
何况他还得将文帝给予的‘犰蓬’交给阿曼,如是一来,他刚好借阿曼促成反杀之局,而云屿与涵虚正是他局中棋子。
思已至此,燕无珩脚尖轻点树枝,树枝一颤,震落树叶,坠惊树下涵虚,涵虚眉峰一蹙,一感林间风声四起。
下一秒破空风刃直击紫晶屏障。
屏障碎裂显露裂痕,燕无珩再次踏脚,又一阵风刃卷叶,穿过屏障细缝化为夜风,煽动阁楼窗户‘劈啪作响’。
吹散内阁炉中浸染的凝神香。
唤醒榻上沉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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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月黑风高送个礼!(上)
风过无痕,浸染寒凉。
榻上,阿曼打了个冷颤,睁眸一瞧身上锦被,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窗外,寻得皓月挂空,阿曼眉峰一蹙。
...这年头不仅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月亮也能了?!
不怪阿曼匪夷所思,毕竟她睡前屋内只有叶悔,而今叶悔不仅送她上榻睡觉,甚至还贴心到替她盖好锦被。
这番‘呵护’备至,简直就是无事献殷勤的非奸即盗,何况叶悔对她成算在心,她又岂会自以为是叶悔对她转了性。
总归那一句‘自作多情’,她记得清清楚楚,如是一来,阿曼环视屋内未见叶悔身影,垂首一念叶悔写下的休书。
看来他家贱夫这是趁着热乎劲儿,赶去送‘礼’了,既如此她当然得去凑个热闹,想着阿曼掀开锦被,下了榻。
行至门前,阿曼透过门缝看向屋外,见院中屏障依旧,阿曼转头望了眼窗户,常言正大光明走正门,眼下夜半天黑。
她家贱夫能将她一个人放在房内,必然另有打算,否则叶悔怎会放她单飞,指不定出门就有坑,万一摔晕了倒好说。
反正两眼一翻全当梦游,可要是摔残了,指不定她家贱夫能借题发挥玩出别样风情,她可没忘叶悔给她算得无底帐。
若再添油加醋来几笔,别说她此生月银无望,怕是基本保障都看夫行事,不是阿曼太悲观,主要叶悔的道又黑又深。
几乎坑死你都不带喘气,由此阿曼为免门外坑深,回眸间脚下一跃,跳上窗栏,环视窗外无疑,方才跳下了窗户。
一落地,阿曼寻着笼罩阁楼的紫晶屏障,右手一抬,致使衣袖下滑间阿曼正欲启咒,却触及到手臂内侧减淡的黑丝。
阿曼微微一愣。
...什么情况!
...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前此痕依旧,一觉醒来竟然自动缓解了?
...敢情没什么是睡觉不能复原的?
...要不她再回去睡一觉?!
当然咋呼归臆想,阿曼瞅了眼腰上竹雕壶,一念沅藏香赠予竹雕壶的刻意,不经眸光一沉,沅藏香乃沅崇嫡传。
沅崇的医术毋庸置疑,反之她的感觉没有错,她体内除了四灵胆汁另有它毒,看来她得找时间当面感谢(询问)下傻徒了。
打定主意,阿曼拍了拍腰间的竹雕壶,抬手一点眉心,焰起同时阿曼并指落于唇,轻呤“开”间反手一触紫晶屏。
屏障瞬如水面泛起波光,阿曼一步跨出,之后转身落指屏障,道了声“止”,屏障顷刻复以完整,常言毁尸灭迹。
她既欲夜盗行窥,自不能破坏现场,于是阿曼见屏障无误,仰头望向临近子时的天色,琢磨起叶悔休书所达位置。
当初叶悔能将金佛‘送’给她,莫过佛像内禁封的神后苏木,然苏木是她的国师,叶悔不可能无缘无故救苏木。
所以唯有前任神王黎天擎!
然夕曛说过叶悔曾被黎天擎驱逐九天城,如是耻辱在前,偏偏叶悔找回苏木并藏匿黎天枢,这操作完全有悖人性本能。
直让阿曼回念夕曛没回答她的‘神王沉睡’原因,心下一疑。
...难不成这两件事有关系?
错愕间阿曼就着水晶链留于自身的气息,一路赶往焚香阁,一待阿曼离去,燕无珩脚尖一点,纵身没入夜幕。
暮色下,涵虚寻得两人远去,起身看了眼朝天阁,想起阿曼离开前的若有所思,转头跟随燕无珩前往焚香阁。
焚香阁内夕曛按照叶悔点燃凤翎极火,火焰迎风摇曳,照亮叶悔眸中紫瞳,映入黎天枢盘坐榻上的精壮赤膊。
叶悔擒着黎天枢心脏上属于月玄银弓的冰冻伤痕,右手一抬,一根银针幻现间叶悔持针略过翎火,一见针头泛红,反手一挥。
针落黎天枢伤痕四周,一时冰火相克,覆盖黎天枢心脏的霜花网痕逐渐退化,瞧得叶悔眸光一沉,再次施针。
如是反复,夕曛的‘凤翎极火’虽不上曼嬅的‘赤金极焰’,但万物相生相克,倒能暂时克制黎天枢的冰/毒。
可要完全根治,非神界九天城‘火炎嘉兰’莫属,传闻其花瑰丽,不属灵种,却有着媲美赤金极焰的梵灵炎气。
这便是叶悔来‘送礼’的原因之一,虽说赤金极焰与火炎嘉兰都能治黎天枢,但黎天枢的伤本就是文渊所致。
而阿曼与文渊的关系又实属非常。
所以为保万一,他得让黎天枢‘顺利’返回神界,眼下文渊诱使涵虚引商枝入局,刚好给了九天城出手的机会。
如是一来,陌玉衡自不会放过黎天枢,反正都是回,只要目的是九天城,送侄儿搭个顺风车倒省得他费心了。
思已至此,叶悔见黎天枢苏醒,挥手撤了黎天枢身上的银针。
银针脱体,黎天枢闷哼一声,抬眸对上叶悔恢复往昔的帅脸,不经双眸一瞪,脑中浮现阿曼灵柩内沉睡的银发男子。
一模一样的容颜,尤其那双紫瞳凤眸,迎着焰火光亮,如银河璀璨般顾盼生辉,瞧得他一个男人都觉惊艳,支吾道。
“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么?”
叶悔有样学样,恼得黎天枢对上叶悔眼底嬉戏,垂首间面颊一红。
“不不不,不是!”
闻得黎天枢欲言又止,叶悔瞧着黎天枢神似黎天擎的容颜,想起当初他创立天爻宗后黎天擎前来恭贺时喝醉酒的囧样。
他虽不敢说酒量九州第一,但最起码未逢对手,尤其是黎天擎,看起来威严肃穆,打架倒是好手,就是喝酒不过一坛。
于是叶悔玩心一起,又道。
“那是是是什么啊?”
“是...是是...”
一感叶悔逼近,黎天枢转头瞄了眼莫紫鸢,见莫紫鸢盯视叶悔,黎天枢吃味的撇了撇嘴,这段时间他虽半昏半醒。
但他清楚都是莫紫鸢照顾他,眼下得见叶悔真容,黎天枢念及莫紫鸢的身份,一脸不悦,瞧得叶悔猛一凑近黎天枢。
“说啊!是什么!”
如雷贯耳,黎天枢脱口而出。
“我,我,你果然就是那剑人!”
其实理是这么个真相,但叶悔咋听咋膈应,他虽然贱,啊不!他也不想成剑啊!偏偏一朝重生就成了剑,他能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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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月黑风高送个礼!(中)
一时屋内落针可闻。
塌间黎天枢与叶悔四目对持,余下塌边莫紫鸢‘求救’的看向夕曛,夕曛擒着莫紫鸢眼底无奈,心下一呵。
讲真的,她其实很不想破坏这‘和谐’一幕,毕竟叶悔吃瘪不是天天能看,但黎天枢好歹是她家小主子。
万一叶悔气不过要收拾黎天枢,她在旁看戏总归不厚道,于是夕曛见叶悔眉头越蹙越紧,赶紧轻咳一声。
“爷,您大半夜不睡觉,来焚香阁是?”
闻得夕曛话中刻意,叶悔眉峰一挑。
“怎么?”
叶悔转头看向夕曛。
“天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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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月黑风高送个礼!(下)
话音落下,黎天枢转头看了眼莫紫鸢,寻得莫紫鸢回视自己,黎天枢赶紧低头躲避,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
同样人一旦有了牵挂,便会情不自禁,他此去前路茫茫,或许莫紫鸢对他来说,本就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
如今他得收敛思绪踏上正路了,思绪间黎天枢眼底不舍,落入叶悔眼中,叶悔擒着莫紫鸢揪紧的十指,笑道。
“咯!这是给你的礼物!”
说着,叶悔拿出事先准备的“休书”递给莫紫鸢,莫紫鸢不知信中内容,只瞧叶悔朝自己抬了抬信,眉峰一蹙。
“这是?”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莫紫鸢迟疑的接过信件,寻得信件折叠间隐约可见的“休”字,瞬息僵愣原地,惹得夕曛凑热闹的一瞅。
一见信上内容,夕曛眸光一亮,常言真情诚可贵,自由价连城,当初要不是为苏木与金佛,她也不会给叶悔当夫人。
这一路黑工打到底,如今夕曛瞅莫紫鸢与黎天枢都有了着落,虽说前程未卜,但好歹是一缕希望,再者神子都解放了。
她自然得跟着神子返回九天城,毕竟金窝银窝不如她的凤凰窝,于是夕曛趁莫紫鸢还未反应,抬手戳了戳叶悔胳膊。
“爷,那我呢?”
叶悔闻言瞅了眼夕曛示意休书的渴望目光,他知道夕曛非笼中鸟,不过夕曛留着还有用,所以他暂不能放鸟归林。
如是一来,叶悔就着夕曛眼底期盼,想起近日从星瑶皇城传来暗信的墨非离,指尖点了点下颚,“嘶”了声迟疑道。
“你啊...”.
“对啊!我!爷准备...”
若说“休书”太过直接,毕竟她现在还是叶悔的六夫人,既然要向叶悔讨好处,当然要给足叶悔面子。
于是夕曛委婉道。
“爷刚刚都说了一个不少,那妾...”
“话说你家狗不要了?”
突来一语,夕曛微微一愣。
“我...我家狗?我...”
迟语间夕曛闻得叶悔道了句“墨”,恍然一悟。
“啊!对!狗!墨非离!”
叶悔不提这茬,夕曛都快忘了墨非离还蹲守星瑶皇城,如今叶悔一说,夕曛看了眼叶悔,之后低眸一想,抬眸再看叶悔。
一来二去,夕曛瞬明自己被叶悔下了套,忙撇清关系,解释道。
“不对!爷!墨非离啥时候成我家狗了!”
夕曛满头雾水,一瞅叶悔眼底胜过狐狸的狡黠,急得脱口就来。
“爷,墨非离跟我可没半点关系,我...”
“老六啊!这做人,不,做鸟一样要知恩图报!”
话中刻意,叶悔见夕曛面色一黑,心下一笑,面上正经继续。
“若爷没记错的话,你似乎还欠墨非离一颗玉琼丹吧?这玉琼丸乃月上穹花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
“百年成丹!”
夕曛白眼一翻,这叶悔一开口,她就知叶悔在打什么主意,故道。
“这玉琼丹入体,可助其心修复,墨大将军往昔大恩,妾身日日铭记,夜夜入梦,时时不忘,就差塑像焚香天天祭了!”
夕曛一通叨叨叨,叶悔一边“嗯嗯”笑,两人悲喜相对间莫紫鸢回神看向叶悔,寻着叶悔眉开眼笑,心下隐隐一疼。
她不同于夕曛,甚至比赤莲更早陪伴叶悔,那时叶悔还未化形,而她亦是只没有神识的蝶,但她亲眼见证叶悔临世。
如今叶悔一纸休书,令莫紫鸢心底五味杂陈尽显眼帘,瞧得一旁黎天枢眉峰一蹙,转头望向与夕曛对持的叶悔。
他虽不知叶悔究竟给了莫紫鸢何物,但见莫紫鸢突变神情,黎天枢便觉不对,反观夕曛气不过往叶悔跟前(本章未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月黑风高送个礼!(下)
一凑。
“爷,你这样拐着弯的埋汰我有意思吗?!”
一脸不服气,夕曛说得理直气壮,逗得叶悔反口一怼。
“怎么没意思,反正遛鸟、遛凤凰都是遛嘛...”
“爷!!!”
夕曛脱口一喝,叶悔眉峰一扬。
“爷怎么了?!”
话音一沉,夕曛瞬间噎了气。
“我...妾不想怎么...”
这年头拳头才是硬道理,她打不过就只能认怂,何况夕曛可不想在自己小主子面前没了面子还没了里子。
如是一来,夕曛垂首不语,叶悔呡唇一“啧”。
“要不这样!你要是帮了非离,爷不仅帮你销账更还你自由!”
此话一出,诱惑十足,但夕曛一想到墨非离,心里就不是滋味,倒不是说她怕墨非离,或是墨非离有多不靠谱。
而是她跟墨非离天生就属性相斥,绝对水火不容的典型,别说九天城被陌玉衡攻陷后他俩到星瑶城就不欢而散。
单是以前神王在时,就没敢让他俩同出任务,除非真想一地鸡毛满天飞,眼下叶悔一说,夕曛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不是!爷,为何非得是我啊!”
闻得夕曛无奈,叶悔蹙眉一想。
“因为...”
“因为?!”
夕曛擒着叶悔眼底认真,正以为叶悔要道出何等非她不可的秘密时,叶悔忽的一笑,启齿炸了夕曛一头恍惚。
“因为自古鸡鸣狗盗、鸡零狗碎、鸡飞狗跳、嫁鸡随鸡嫁狗随...”
“停!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要跟那恶犬同处一窝啊!”
说完,夕曛见叶悔憋笑不语,顿觉爷可笑、她不可忍。
“爷说这话难倒不知道日月不同天,昼夜不共存的道理吗?”
她乃九天神凰,四方神君朱雀,掌管黑海灼日,而墨非离为擒月战神,手握银河星辰,他俩妥妥的日月不见!
...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怎么?准备无视自然规律啊!
想着,夕曛深吸一气,抬眸看向叶悔。
“爷,您是嫌天上太阳不够亮,准备要再添个月亮助助兴吗?!”
“为何不能呢?”
叶悔反口一问,瞬让夕曛倒抽一口凉气。
“我...”
“这日月同天,天明耀地,不才更有趣吗?”
一语当然,夕曛听得嘴角直抽,直让叶悔转头看向黎天枢。
“是吧!贤侄!”
黎天枢被叶悔突然点名,猝然回神间迎上叶悔视线,世人都道日昼月夜,殊不知日月替换不过自然规律。
而规律由人定,自然能由人改。
事无绝对,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由此,黎天枢瞥过还在冥思挣扎的夕曛,转头对上叶悔,回以一笑。
“恩!爵爷说得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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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道亦有道!(上)
一语定局,夕曛彻底凉了心,要说叶悔算计她纯属正常,毕竟叶悔向来人尽其用,但她家小主子都不帮她!
她可真就孤立无援了,不过事实已成定局,挣扎也是徒劳无果,如是一来,她倒不如顺应自然还能讨个好。
于是夕曛妥协道。
“既如此,爷可别忘了刚说得两件事!”
总归办事不忘利,夕曛认命归服从,但好处一个都不能少,这一点,叶悔心知肚明,由此叶悔点头一应。
“放心!”
一得肯定,夕曛转念叶悔能摆她一道,必然能送她上道,这道亦有道,她自然得问清楚是个什么道道。
思绪间夕曛看向叶悔。
“不如爷说说怎么玩?”
迎着夕曛眼底好奇,叶悔嘴角一勾。
“自然是符合你身份的玩法!”
闻得叶悔笑意盈盈,夕曛将信将疑的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的身份?”
“对啊!”
叶悔略微点头,擒着夕曛微微一愣,垂首凑近夕曛耳边道。
“这百鸟朝凰,凰临朝野,自然得有尊贵的身份!”
自古龙凤呈祥,天子威龙,其后为凰,朱雀乃百鸟之王亦是朝阳之凰,偏偏夕曛闻及此言,抬眸一瞅叶悔,心下一呵。
...我呸你个凰临朝则生贵!
...本神君那是一入爵府打黑工,从此自由是做梦,妥妥的凰落平阳被贱欺,差点孜然席中摆!
夕曛一边想,一边瞥叶悔,一副“老娘信了你的邪”的咬牙切齿,直让叶悔心下作笑,闻得夕曛没好气道。
“爷倒是比个如啊!”
知道夕曛耐心不似莫紫鸢,但叶悔念及夕曛好歹是黎天枢的臣,他多少还是得给黎天枢点儿面子。
于是叶悔礼貌的看了眼黎天枢。
黎天枢虽不知叶悔要作何,可瞧得叶悔询问目光,黎天枢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叶悔见此回视夕曛。
“比如爷听说最近星瑶新君选妃,不如老六去玩玩?”
夕曛神情一僵。
...入朝为妃?
...谁的妃?
...顾少宰吗?!
思绪间夕曛琢磨起自己曾受叶悔指令,前往星瑶皇城太子殿偷印章的经历,可惜那晚夜太黑,她没太看清顾少宰。
正所谓权力在握、金钱在手、美人在怀,几乎是所有男人的三大梦想,敢情叶悔这是打主意让她来个美人计啊?
不过这听起来倒也挺好玩,毕竟美人计,她在叶悔身上就没成功过,所以换个人,指不定她还能增加点儿信心。
夕曛想着瞄了眼叶悔,见叶悔冲自己笑得和善,“呵呵”干笑两声,这上了贼船自然得到目的地,由此夕曛再道。
“可星瑶的妃嫔都需权贵引荐,我...”
“所以你持此令去找杜老将军!”
声于同时叶悔拿出一块令牌交给夕曛,夕曛寻得牌上七星铭刻,不经想起逢年过节叶悔都会让她备上厚礼去拜访的杜若。
杜若乃星瑶三朝元老,纯粹顽固不化的老古董一个,关键她年年去,杜若对她都是年终训,倒不是说杜若训得没道理。
主要是她听得拽瞌睡,眼下夕曛接过令牌,一念叶悔这些年的刻意,再瞧叶悔此时嘴角噙笑,夕曛瞬悟间反口一问。.
“敢情爷你早就算上我了啊?”
面对夕曛的自觉,叶悔没点儿不好意思,反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六,爷这哪能是算呢!”
言语间叶悔抬手揽上夕曛肩胛,一拍道。
“顶多是未雨绸缪,再者杜老将军可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人生导师,爷把机会给了你,实属千金不换的啊!”
叶悔说得苦口婆心,夕(本章未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道亦有道!(上)
曛擒着叶悔满腹“忍痛割爱”,心下可劲膈应,千金不换?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贱爷!
...你丫的纯属想要维护权贵!
...又不想听权贵叨叨叨的贱贱***!
想着,夕曛不服气的耸了耸叶悔揽住自己的手臂,叶悔不怒反笑。
“而且以杜老将军的身份送你入宫,爷虽不敢说你能一选成后,最起码位及四妃不在话下!”
常言权贵相宜,分庭抗礼,朝堂之中君王为上,朝堂之上局势对抗相互牵制,而每任君王都需权衡势力,以达两方平衡。
然君王的后/庭女子,更是前朝势力强弱的体现,由此叶悔这话,夕曛不疑有假,只不过星瑶新任君主顾少宰是文渊的人。
这可让夕曛忍不住道。
“不过爷你确定现在的顾少宰敢选我?”
闻得夕曛话中“现在”,叶悔暗“嘶”一声,看向夕曛别意道。
“你也太不相信你自己的魅力了吧?”
此话一出,夕曛微微一愣,抬眸迎上叶悔目光间,忆起她当年设计叶悔入花楼,准备围攻叶悔的计划。
想当初她真以为叶悔酒肉熏心,便琢磨着投其所好,然后再来个瓮中捉爷,结果“叶悔”确实如约而至。
不过却是叶上秋伪装,其实这都不算稀奇,毕竟这两货都姓“叶”,穿一条裤子实属正常,何况还是主仆。
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叶上秋来逛窑子,居然还带了个美人,那美人一颦一笑,那叫一个勾魂夺魄,妥妥砸场子啊!
到最后她无计可施就罢了,关键她输给“女人”不可怕!输给“男人”才诡异!那美人竟是叶悔变得啊!
可想而知她当时的三观崩塌!
如是想来,夕曛现在都觉犯怵,忍不住碎了口“女不如男”,闻得叶悔擒着夕曛眼底愕然,轻咳掩笑间话锋一转。
“你放心,这顾少宰虽不算聪明,但他懂为人棋子受人监控的道理,如今他初登皇位,正是想要大展宏图的时候!”
话到一半,叶悔见夕曛看来,继续道。
“你想,若是你岂会任人摆布?”
夕曛下意识的呡了呡唇,不可置否换做是她,她若登上皇位,本就是万万人之上,如此权力在手怎会任人摆布。
于是夕曛眼底认同,瞧得叶悔再接再厉。
“所以你得帮他!”
这纵火生势就差一把火,而燎原万里不过一缕风,由此夕曛正是鼓动烽火连城的引,毕竟无中生有的把戏。
...文渊会玩,他也会!
不过他更喜欢借人之本性刮欲望之风,反之则是他助顾少宰反抗文渊的开始,这样想想,他对顾少宰倒是挺“良心”。
当然叶悔自我感觉良好,夕曛却是白眼一翻。
“爷说得那么复杂,不就是让妾去煽风点火嘛!”
夕曛一语中的,叶悔“呵呵”一笑。
“对!简而言之就是煽风点火!”
“那墨非离一个人也行啊!”
闻言,叶悔就着夕曛满腹不满,抬指一摆。
“不!他是个男人!”
“...”
第二百二十二章道亦有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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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道亦有道!(下)
话音落下,夕曛还没反应,倒是黎天枢先笑了出来,叶悔言下之意“煽风点火非女人莫属”,此乃至理名言!
这一点,黎天枢绝对认同,以至于黎天枢笑到一半,对上夕曛冷眸,差点儿憋得岔了气,末了掩饰一咳。
“咳!依我看神君就按爵爷的意思办吧!”
说着,黎天枢抬眸看向夕曛。
“何况星瑶新君弑父夺位,位不得当,九天城作为九州神族,神佑大地得人信仰,既是信仰亦算是神君的职责不是吗?”
时至此时,黎天枢总算说了句让叶悔满意的话,这才是未来神王该有的格局与施以,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人和”虽在最后,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浮华境之所以能有数百年平稳安详,全在于九州九族相互制衡。
而今平衡正在被打破,若要保九州安宁,唯一的办法便是破后而立重建体制衡平势力,这才是叶悔的最终目的。
他不是没有雄心,只是更怜悯苍生,他与浮华境同时诞生,作为浮华境唯一颗源晶石,他要真是野心勃勃。
当年师兄昱天上位,他岂会甘居九州一雄,没曾想他一生只求逍遥自在,最后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算计。
落得如今重生为人再修一世的地步,不过没关系,万丈高楼平地起,不就是再来一次吗?既然要玩!
那他自然得奉陪到底!
由此叶悔见夕曛无法反驳,回眸对上黎天枢,笑道。
“如是一来,咱们就说好了?”
黎天枢重重点头。
“爵爷放心,贤侄刚就说过了,一切听您吩咐!”
闻得黎天枢乖巧,叶悔松开夕曛,抬手轻轻一拍黎天枢脑袋。
“真乖!”
如似长者的温度与话语,刺激黎天枢想起父亲,眸光一荡间叶悔就着轻拍黎天枢脑袋的手,垂首凑近黎天枢耳边道。
“不枉爷割爱啊!”
一语深意,黎天枢念着叶悔话中“割爱”,瞬明莫紫鸢见信的神情变化,猛一转头看向叶悔。
“爵...”
“替我好好照顾她!”
四目相对,叶悔说得语重心长,闻得黎天枢十指一握,再次点头。
“爵爷放心!”
得了黎天枢回应,叶悔收手间看了眼莫紫鸢,寻着莫紫鸢眼底不舍,叶悔并未多言,转而望向夕曛。
“老六,爷可等着你的好消息!”
夕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只要爷别忘了还我自由就成!”
叶悔眉峰一蹙。
“爷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一听这话,夕曛呵呵一笑。
“爷自己说呢?”
话中暗喻,叶悔笑而不答,反正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夕曛入了星瑶皇城,总有墨非离逮着往前冲!
要知道犬的忠诚,决不允许凤凰捣乱,如是一来,叶悔念及七芒台还在抓鱼的三人组,随口道了句。
“好了!你们休息吧!”
叶悔说完就走,引得莫紫鸢握住休书紧随而出,余下夕曛闻得榻上十指攥拳的“咔呲”声,转头一瞅黎天枢。
“神子,你...”
黎天枢闻言看了眼夕曛,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此时嫉妒,毕竟莫紫鸢原就是叶悔的夫人,何况莫紫鸢与叶悔相伴多年。
纵使没有感情亦是亲情,这番想来,黎天枢垂首压下心底醋意,抬眸再望夕曛,浅浅一笑,末了转头望向门外。
莫紫鸢一路奔出,一见院中叶悔背影,脱口一唤。
“爷!!!”
一语如初,叶悔顿停脚步,回眸间莫紫鸢直接扑入叶悔怀中,双手紧紧抱住叶悔,叶悔一感怀中佳人颤抖,无奈一笑。
“你这是怎么了?”
(本章未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道亦有道!(下)
声于同时叶悔低眸对上仰头看来的莫紫鸢,四目相对,莫紫鸢擒着叶悔铭刻入心的容颜,一时忍不住眼泪直下。
“您,您不要我了?”
莫紫鸢知道叶悔是在成全她与黎天枢,但数百年的时光,她陪着叶悔一路走到现在,有些感情真不是说说而已。
而这些叶悔也懂,所以他没有推开莫紫鸢,反倒抬手轻轻拭去莫紫鸢眼角泪光,垂首靠上莫紫鸢额头,低呤道。.
“瞧你说得!爷岂会不要你,爷不过是为你找了个好归宿!”
这莫紫鸢跟他百年,他对莫紫鸢的袒护,必然高于月狐,由此叶悔一边替莫紫鸢拭泪,一边柔声轻哄。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话中珍重饱含道别,掀起莫紫鸢眼泪再流间将叶悔抱得更紧。
“不...不辛苦,我,我...”
“我除了虚位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你知道的!”
叶悔迎着莫紫鸢目光,反手一指心脏。
“一心一人,我只有她!”
其实叶悔不说这话,莫紫鸢亦心知肚明,她陪叶悔的时间最长,自然清楚叶悔心底唯一人久存,别看叶悔在外纨绔扬名。
实则越是花心的人越痴情,对此莫紫鸢沉默不语,叶悔应势再道。
“反倒是你此去任务重大,当年神王黎天擎对我情深义重,我若不出手便是无情无义,所以你得协助黎天枢解封神王!”
叶悔的指令,莫紫鸢从不会反抗,只不过神王的冰棺乃极玄之冰,与黎天枢所中月玄银弓出自同处,寻常火种根本无法消退。
而世间三火,唯曼嬅的赤金极焰为最,夕曛的凤翎极火次之,至于最后一种火炎嘉兰,莫紫鸢也只是听说过未见过。
如今叶悔这一说,倒让莫紫鸢不解道。
“我从未见过火炎嘉兰,难不成爷是想曼...”
言及曼嬅,叶悔一觉风中异常,余光瞥过院外属于紫玉镯的气息,回眸间反手揽住莫紫鸢腰身,朝莫紫鸢凑得更近道。
“九天城往西有一座伽兰苑,其中便是你心底所想!”
莫紫鸢与叶悔配合多年,对叶悔的反应自然驾轻就熟,于是莫紫鸢配合的抬臂攀上叶悔颈脖,反靠近叶悔暗语回应。
“那我如何进院呢?”
话音落下,莫紫鸢一感叶悔塞进自己腰封的玉佩,闻得叶悔应道。
“你持此物找到九玄湘君即可!”
“所以爷根本就不是让我享福,而是去劳作啊!”
叶悔被莫紫鸢点了现行,扬唇一笑。
“不!这叫先苦后甜!”
“那不如爷再跟我说说这九玄湘君又是您的那笔风流债啊?”
莫紫鸢顺势一问,叶悔“嘶”了声“迟疑”道。
“这...不便透露!”
“嘁!”
莫紫鸢白眼一翻,逗得叶悔沉声发笑间望了眼屋内坐立不安的黎天枢,回眸对上莫紫鸢提醒道。
“好了,你该进去了!否则某人醋意大发,我可就难办了!”
点到即止,叶悔松开莫紫鸢,莫紫鸢虽心有不舍,但明叶悔话中托付,极为舍不得的顺势一推叶悔,娇嗔道。
“既然爷今晚另有新欢,那妾就不留爷了!”
说着,莫紫鸢握紧袖中双手,抬眸对上叶悔,强忍眼中泪水道。
“反,反正妾也留不住!”
莫紫鸢说完一转身,泪水倾流而下,留给叶悔一个潇洒的背影,此去一别再见未知,有些话不用说,懂得人自然懂。
愿重逢之时,你我皆安。
...
第二百二十三章道亦有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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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笼中怼!(上)
月光拉长院中离别身影,映入院外隐于灌木的阿曼眼中,阿曼瞧叶悔远去,回眸见莫紫鸢关上房门,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虽说她知道叶悔赠予莫紫鸢“休书”,但面对两人的腻歪,阿曼还是忍不住碎了口“***”,如今莫紫鸢现身映射黎天枢。
变相说明黎天枢自灵佛寺寒潭蛇难后,便被叶悔藏匿身边,眼下叶悔怕是正在前往七芒台的路上,看来今晚的狸灵通道。
不仅仅是冥、蛟与玄门的争斗,更甚是神界亦参与其中,否则叶悔不至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毕竟叶悔的贱是成了精的算。qs
这算天、算地、算媳妇,总有一天,她得给叶悔来个翻盘算绝,让叶悔知道天可惹,地可掘,他家媳妇惹不得!
思绪间阿曼弯腰钻出灌木,不小心踢飞脚下石子,原是无大碍,毕竟深更半夜,夜风卷石也能混淆视听。
谁料石子一飞,不偏不倚砸中化为石头的涵虚,一时真石遇假石,迸发出一阵别样声响,引得阿曼环视四周。
寻得周身漆黑安静,阿曼转念今日海战中救她的“银针”,琢磨起叶悔方才对她前往“狸灵通道”的拒绝。
叶悔向来不会反对她“作”,毕竟引蛇出洞是她重生为棋的根本,而今她若背着叶悔前往七芒台,更是会将这“尾巴”也带去。
若叶悔早有打算还能随机应变,要不是,岂不弄巧成拙,何况她现在手握万华令,身怀四灵胆汁,这能跟着她的人非仙既冥。
而她与文渊的往过,本就让叶悔忌讳,由此她岂不是“没事找事”,坐实“翻墙嫌疑”,想着,阿曼抬眸看了眼将至子时的夜色。
一想到今日器械阁内叶悔同她提及的“谛心经”,阿曼眼珠一转,反正她人都出来了,若是不讨点好处回去,不就白跑一趟?!
再者她背后的“尾巴”要不跟着她,必会转向叶悔,她不如带着“尾巴”四处遛一遛,指不定还能一见“尾巴”庐山真面目!
思已至此,阿曼赶往器械阁,余下树上燕无珩瞥过林间暗处一块异于寻常的石头,眸光一沉间转身追上阿曼。
一待两人离去,涵虚暗松一气,起身望了眼焚香阁,方才莫紫鸢出来时,他看到了阁中的黎天枢,而今关于文渊的任务。
眼下就剩狸灵通道与顾少辰的出发时辰,不过文渊为人善计,他不能放过一丝丝其他机会,譬如云屿之前套路他的“合作”。
他能从云屿眸中看出反意,所以他对云屿所言,皆是他别有用心,不过他不同于云屿,他并不想与文渊斗。
文渊乃九州一雄,其能力这些年他在昱晖城看得清醒,由此他得在“委曲求全”中“制造混乱”以求“救弟之道”。
而这“道”唯阿曼可以成全他!
阿曼当年能带走天元魂兽,或许阿曼亦能念及旧情,从文渊手中救出阿燎,毕竟今日七芒台海战中,阿曼危在旦夕。
若非文渊早有属意,燕无珩不会有所动作,反之若有利、则生弊,他必须确认阿曼与文渊的关系!
...否则阿燎岂不刚离蛇穴又入虎口?
然要确认两人的关系,这跟上阿曼的燕无珩便是最好应征,于是涵虚取出怀中文渊赐予的玄天令,埋入树下。
反正文渊仅说了让他指引,没说让他协助,如是想来,涵虚追随两人气息,纵身一跃,一路直奔器械阁。
器械阁内,阿曼迎着月光,不慌不忙的翻找谛心经,一本接一本,瞧得檐上静窥的燕无珩,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他本以为阿曼会继续跟踪叶悔,未料阿曼竟然转道器械阁,其实入器械阁也没什么,关键大半夜找书的行为...
...着实让燕无珩些许不解!
...难道叶悔的藏书中另有玄机?
...不然阿曼为何非得现在(本章未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笼中怼!(上)
来找?而且还是一本本毫无目的找!
错愕间燕无珩眼底费解,尽收随后而来的涵虚眼中,涵虚一瞅燕无珩看得认真,闪身躲入窗框之上的房梁之中。
一落定,涵虚低头一望,只见阁内绕壁书架前,阿曼挪一步,抽一本,一看摇头,一扔潇洒,一路书籍“唰唰”飞。
满地狼藉“啪啪”堆,然阿曼不为所动继续丢,全然一副“我就是来搞破坏”的摸黑乱搜,瞧得涵虚甚是匪夷。
一来二去,两人一个怀疑,一个错愕,而屋内阿曼却是乐此不疲,反正能拖一时是一刻,再者她在屋内不受凉风刮。
而屋顶之上,这临夏夜风绝对寒彻透骨,别问她为何笃定,总归世爵府的屋顶待多了,她总结出一个真理!
...梁上君子是真凉!!!
半晌,阿曼环视四周被自己扔了一地的书籍,心底算是出了口被叶悔“休书”戏耍的恶气,回眸就着叶悔白日提醒,转头走向右书壁,目光从上往下,落于第三层中的一本古卷。
寻得卷轴上“谛心经”,阿曼眉峰一扬。
...别说!
...她家贱夫的字还真是不错!
...行云流水间不失刚劲有力!
如是一来,阿曼抽出古卷,翻开一阅,觅得卷上首页“阴阳汇融”,阿曼好奇心起,再翻一页,直至“散尽复来”映入眼帘。
阿曼瞬间来了兴趣,常言自明者智,自以者蠢,这明心见性,方能自省修身,而她向来喜欢快、准、狠,善于一招制敌。
然全力以赴,犹如付诸全部,往往会伤及自身,而“散尽复来”,颇有“迂回委婉”的“刚柔并济”之意。
自古合久分,分久合。
分散之力覆着外力,若内外合一,其力必胜最初,由此阿曼恍然一悟间燕无珩擒着阿曼眼底亮光,手指一抬。
落下结界同时一记破风之刃飞射阿曼。
一感风声变化,阿曼抬眸迎上风刃一瞬,转身一躲间闻得耳边“嘭”声刺耳,阿曼瞥过方才所待之处,一见书架开裂。
阿曼再次回眸时阁内狂风大作,吹动窗户“噼啪”作响间涵虚忙翻身上屋,寻着笼罩器械阁的结界,低眸静观屋内局势。
此时屋中书飞纸飘,漫天白卷下,阿曼一觉风刃迎面,猛一退步,险躲过脚下三记裂地风痕,引得燕无珩眉峰一扬。
一念曼嬅扬名九州之能,燕无珩竟有些手痒痒,他当初虽未与曼嬅交锋,但对曼嬅一直好奇,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
他自然不会错过较量,于是燕无珩擒着阿曼站定,反手一挥,一时间数计风刃席卷书卷,袭上阿曼。
第二百二十四章笼中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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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笼中怼!(下)
千钧一发,阿曼将谛心经往怀内一揣,双手于胸前顺势画圈,一簇赤金焰爆发,随阿曼反手一推,灼燃风中卷刃。
霎时纸卷扬尘黑白交织,其上火芯,辉映阿曼眼底寒光,掀起阿曼眸中杀意,阿曼双拳一握,巡视阁内一圈。
...咯吱!
突来一响,阿曼一感风声变化,抬眸一盯窗外,还未来得及确认情况,地面忽的一震,下一秒地上古卷腾空而起。
尽数于空中交织,卷卷相连笼罩阿曼,阿曼寻着卷纸连接成笼,犹如一个纸糊灯笼将她网罗其中,若她再笼中点火...
...岂不成了灯笼火中烧!
...自己烤自己?!
...她可不要做烛芯!
如是自生(火)自灭,阿曼转念“谛心经”所著“散尽复来”,眸光一沉间擒着头顶出口即将闭合,纵身一跃。
一出笼口,阿曼本欲来个从外烧内,却被笼外另一层卷笼截住,反噬坠地,如是层层包裹,宛若含苞待放的千层纸莲。
而阿曼置身莲芯,一眼望去,妥妥笼中笼的既视感,直让阿曼眉峰一蹙,这风驭万卷叠加成囚,岂能至少四阶以上。
她若要冲破困局,唯有解开囚笼,可囚笼由风驱使,风不同于肉搏实拳,无形无实无可擒拿,但风可纵火...
...这倒成了阿曼的解围之机!
不过强攻不宜,思绪间阿曼低眸看了眼掌心灼燃的赤金焰,既然不得强攻,那她就试试贱夫的招!
...看看贱夫是否“笔赋其实”!
由此阿曼双臂一抬,挥手间甩出赤金焰,焰火一出,似仙女散花,飞射千万火芯,点点赤金瞬破笼壁。
一时屋内火光四溢,譬如萤火乱窜。
窗边燕无珩擒着笼壁呈万千漏点,双眸一眯间反手一握,擒风同时转手一掷,瞬时狂风再起,掀起燕无珩衣发。
席卷冲出纸笼的火芯,搅得阁内置物“噼啪”作响,闻得笼中阿曼嘴角一勾,反正她看不见,自然越乱越好。
这样她才能在收回时吸引更多外力,万众归一,冲破囚笼困境。
思已至此,阿曼一点眉心,引出金焰间右手一握,持焰绕身一挥,掷散金焰同时阿曼左手一抬,一感笼外置物腾空。
阿曼双手结印,召应外部焰火汇聚间落手为拳,一觉融合的赤金焰燃烬囚笼刹那,阿曼一冲而出,一拳揍上窗前燕无珩。
电光火石,燕无珩偏头一躲,转身便朝阿曼背后扔出风刃,风刃“唰”的刮破阿曼后背,飞溅腥红,落下一道血痕。
疼痛上涌,刺激阿曼猛坠入地,闷吭一声,她以前就听过五行天能,金木水火土即风火雷电雨,其中雷电为紫晶永恒。
其次火即沙华绝焰,雨便是龙神之召。
而“风”便是她眼前这位燕无珩,只可惜燕无珩佩戴面具,她看不到燕无珩的容颜,但九州能有此能者非仙界莫属。
由此阿曼默及燕无珩今日对自己的临危相“救”,一念燕无珩背后的文渊,一咬牙,抬眸盯向半空悬浮的燕无珩。
视线交织,燕无珩脚下一跃,右手擒风化剑直击阿曼心脏,阿曼见此往后一退,撞上书架退无可退之际右手一抬。
...嘭!
一股源于紫玉镯的阻力,瞬间弹飞燕无珩逼上阿曼的风刃,反噬燕无珩落地间连退数步,险些摔倒在地。
局势急变,燕无珩一盯阿曼腕间紫玉镯,闻得玉镯“叮铃”作响,不经神情一僵,他的控风之能无人能及。
而能反噬他风刃的奇物,世间唯有紫魔晶,如是一来,燕无珩想起数百年前叶璨以魂力炼制的“共魂”,眸光一沉。
反观阿曼瞧着救下自己性命的紫玉镯,打心眼里感谢了下她家贱夫,想不到贱夫送的损物,关键时刻居然(本章未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笼中怼!(下)
还能保她命!
虽说她知道叶悔不会那么好心!
但就事论事,刚刚确实是这枚紫玉镯替她挡了一劫,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燕无珩全然不同文渊往昔派来的间谍。
不仅本事一流连套路都高于寻常,而且燕无珩似乎并不怕伤及自己得罪文渊,可见燕无珩在文渊心底非同一般。
思绪间阿曼擒着燕无珩盯视紫玉镯的眼底寒光,转念白忘忧之前对紫玉镯的关注,常言无风不起浪,这风都来了,她自得借风行势,何况这样的人一般不会出现,一出现必有深意。
于是阿曼随意道。
“阁下似乎对我这镯子很感兴趣啊?”
闻得阿曼开口,燕无珩摇头一笑。
“不!”
说着,燕无珩低眸迎上阿曼。
“我是好奇像曼城主这样的睿智佳人,怎会愿意为他人做嫁衣!”
一语别意,阿曼寻得燕无珩眼底显露的错愕与不屑,眉峰一扬。
“怎么说?”
闻言,燕无珩见阿曼故意抬了抬右手,反手一指腕上紫玉镯。
“此镯名曰共魂!”
之前燕无珩还琢磨着如何说服阿曼归顺文渊,眼下叶璨的“共魂”一出,倒是给了燕无珩难得的机会。
由此阿曼闻得“共魂”,下意识道。
“这名字不错!”
“确实!”
燕无珩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末了一边说,一边走向阿曼。
“而且它的效果也不错!”
阿曼闻言一愣,见燕无珩行至身前,蹲身平视自己,不经问道。
“比如?”
“噬魂供己!”
四目相对,燕无珩字字坚定,阿曼眉峰一蹙。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你之命,换他人存活,这镯子除了其主无人可取,除非另有魂灵取代,简而言之...”
后面的话,燕无珩不说,阿曼亦心知肚明,不过“替死鬼”,她不是想过叶悔会杀她,只是没料到叶悔早就落了主意。
而今燕无珩一语道破,直让阿曼想起叶悔的邀请她前往净世坛的计划,叶悔从不轻易与人合作,眼下能“请”她入局。
怕是已经猜到了净世坛上有九歌,然九歌与她的关系,叶悔心知肚明,所以叶悔的“替嫁”无疑是送她先去一探究竟。
倘若真是九歌,叶悔这一枚紫玉镯,不仅能灭了她夺回灵柩,又能用她压制九歌,顺势收回紫晶环芯。
这番一举两得,令阿曼回念叶悔对她突然转换的温柔,心下猝然一疼,想起玄芬曾问过她的“值不值得”。
心底泛滥五味杂陈,既然贱夫那么想她死,那她就遂了愿贱夫的愿,反正不死不生,至于生的办法...
第二百二十五章笼中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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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如君所愿
思绪由远至近,阿曼敛眸看向燕无珩,常言话有所达,燕无珩能特意告知她紫玉镯的作用,绝不会是‘担心’她。
反之阿曼就着燕无珩注视,婉转一问。
“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燕无珩等得就是阿曼这句话,如今阿曼开了口,燕无珩趁势一应。
“曼城主别担心,我既能说出这话,自然就有解决之道!”
声于同时燕无珩轻轻一拍肩胛,取下文渊赋予他的犰蓬,随即往阿曼肩上一落,阿曼随力一望,寻得犰蓬落于肩胛的银光。
阿曼回眸对上燕......
《剑上九州行》第二百二十六章如君所愿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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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师父的礼物!(一)
皓月当空,月光铺洒海面,泛起辉映星辰的凌波点点,映衬海中扑腾的海水,呼应海中愁眉苦脸的顾少辰。
虽说抓鱼是他的人生一大乐事,可他没想一次性抓到够、游到吐啊!而且还是那种看不到希望的过度消耗!
之前他见商枝拿来的‘天禄盆’,原以为就是个盆,没曾想竟是个无敌洞!一来二去,顾少辰只觉此后数年...
...他都晕水了!
果然物以类聚、盆随其主,此盆与他师父一样坑无下线,妥妥饕餮只进不出,可怜他还信誓旦旦,眼下只剩呼呼哀哉!
当然无奈归暗骂,顾少辰转头看了眼左岸守盆的方怜,垂首一咬牙,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纵使装不满这盆。
但最起码师父前来,看他态度端正,想想也不会过多为难他与方怜,否则此后罡山之行,方怜不得日日虐他千百遍。
一想到这茬,顾少辰抬眸见另一边岸上商枝正盯着他不说话,连今日那条应鳇龙庚辰也被他搅和得游出来凑热闹了!
如今一人,一龙,双目监工,他就是想偷懒也得为自己的小命掂量一番,思绪间顾少辰一撇嘴,‘哧溜’的钻入海中。
海水一荡,掀起几许浪花,打到庚辰身上,庚辰瞅着海下摸鱼的顾少辰,转眸看向商枝,想起额上被商枝砸出的肿包。
庚辰龙须一甩。
“道士?”
一语浑厚,商枝神情一僵。
“妖怪?!”
四目相对,商枝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下意识的噎了噎口水。
常言妖怪见道士一哄而逃,但商枝清楚他眼前这位‘大物’,不仅不会逃!估计神龙一摆尾!逃得飞快就是他!
可他作为一名道士,面对妖,啊不!兽,呃不对!神?啊呸!总之基本脸面与风度!他还是得要!
反观庚辰念及头上现在还痛的包,擒着商枝眸光忽明忽暗还忽诡异,真想提起尾巴直接干扁(煸)商枝。
不过商枝今日陪着他家小璨璨,他若是不明所以伤了商枝,怕是不好向小璨璨交代,何况他之前误伤小璨璨。
眼下又不知小璨璨情况如何,方才他出来也是为一探究竟,于是一人一龙各怀所思,对视数秒,异口同道。
“幸会幸会!”
“客气客气!”
话音落下,一人一龙相对无言,一时安静的海边,唯有海中顾少辰折腾海水的“噗咚”声,呼应商枝此时心跳。
讲真的,商枝很不想盯着庚辰,偏偏庚辰一直瞪着他,他要不看,会不会一转头,整个人就被庚辰一口搞没了?!
毕竟庚辰乃浮华境海上始祖,纵使复以虺形,那亦是再修轮回,譬如你修炼一次为三,人家现在是三乘三啊!
于是乎商枝脸色越来越黑,瞧得庚辰眼睛越来越疼,末了庚辰眨了眨眼,低眸瞥过商枝腰上的千灯尺,脱口一问。
“秋无极是你什么人?!”
商枝闻言一愣,一边用余光瞟千灯尺,一边不放过庚辰道。
“我,我师父!”
一听这话,庚辰忍不住上下一观商枝,寻得商枝虽年轻,但五官俊俏不失英武正气,颇有一副玄门传承的仙风道骨。
可就是那双眸子盯得他龙疙瘩起了一身,敢情他还能生吞了他不成,别说之前他不吃人,搁现在商枝既是秋无极的徒弟。
他就更不可能下得了口,他可怕那老道士钻他肚里捞徒弟,那他可不得吐满整个西海域,思已至此,庚辰随口一问。
“话说你师父呢?”
要说他也好多年没见过秋无极了,想当初秋无极逃到他家小璨璨的天水台,被小璨璨逮个正着,后来秋无极偷溜来此钓鱼。
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久而久之,秋无极会给他讲些九州趣事,而他与秋无极亦是越聊越投机,何况他渡历天劫。
若非秋无极替他施法挡劫,他也不至于逍遥到现在,倒不是说小璨璨无作为,主要小璨璨重生为人,确实爱莫能助。
如今他得见商枝,自然得问候秋无极,谁料他话都说完了,却见商枝垂首不语,故忍不住冲商枝哼了口气。
“你说啊!”
一气迎面,刮得商枝猛打了个冷颤。
“我...我师父他老人家仙逝了!我...”
“什么!”
庚辰一激动,就喜欢活动筋骨,这一活动,商枝只见庚辰龙身一纵浮出水面,双翼一展,“唰”一阵掀起丈高水幕。
铺天盖地,浇了商枝一身淋漓,整个人被海水冲跌在地,一回神,商枝便见庚辰龙翼插入身旁沙土,心下“咯噔”一跳。
“我我我...”
“你干的?”
庚辰瞳孔一睁,商枝赶紧摇头。
“不不不!”
秋无极是他的师父,他怎么可能欺师灭祖,于是商枝稳神沉声道。
“九天城主陌玉衡!”
庚辰微微一愣,反口一问。
“陌玉衡?谁啊!”
说着,庚辰又道。
“九天城不是黎天擎那小子的吗?”
虽说庚辰称前任神王黎天擎为‘小子’,让商枝有些上头,但依照庚辰的岁数,他都算是庚辰孙子往下辈儿了。
如是一来,商枝应声道。
“神王沉封冰棺,这陌玉衡便成了九天城现如今的代城主!”
“代?那不就名不正言不顺嘛!”
庚辰不屑的哼了口气,怵得商枝猛打了喷嚏,浑身颤抖愈发明显,瞧得庚辰一见商枝泪光盈盈,自以为商枝是因秋无极伤心。
难得心下一软,庚辰挥翼轻拍商枝。
“小道士没事,以后我...”
“阿嚏!阿嚏!!阿嚏!!!”
一连三个喷嚏,打得庚辰满头雾水。
“你...”
要说商枝之前身上没湿那是冷,而今他湿了一身再遇刮风,简直透心凉,心飞扬,以至于商枝抬起发抖的手,指向庚辰拍打自己肩膀的龙翼,牙齿“咔咔”打架道。
“前...前辈,你你你能不能挪一挪你的翅膀,我...阿嚏!!!”
商枝话到一半,一个迎面喷嚏,打得庚辰龙身一颤,擒着商枝鼻涕眼泪挂一脸,顿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可怜。
庚辰尴尬的咧了咧嘴,看了眼自己拍打商枝的龙翼,正准备收回时,叶悔突来一喝,吓了庚辰龙翼再次挥向商枝。
“我,我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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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师父的礼物!(二)
一记寒风迎脸刮,沙子海水尽入喉。
商枝一路飞扑叶悔,叶悔一见飞来湿人,眉峰一蹙,背负身后的指尖一抬,其力截住商枝间叶悔指尖一落。
下一秒商枝半空坠地。
...噗通!
商枝狠狠吃了把沙子,一抬头,一‘泥人’浑然天成,逗得叶悔仰头一笑,闻及商枝不停吐沙的干呕声。
叶悔转头一盯藏入海中的庚辰。
“出来!”
庚辰一听叶悔叫自己,一想到自己方才明明就是被叶悔吓得,不经委屈的眨了眨眼,末了一点、再一点的浮出水面。
之后庚辰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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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师父的礼物!(三)
夜风混杂海味,撩起叶悔边乱,掩去叶悔目送商枝远去的眸光,瞧得庚辰回念秋极的遗物,头看向叶悔。
“小璨,其实我完全可以替商枝...”
“不入地狱何以登天?不破苦难何成大!”
一语反问,庚微微一愣,叶悔知道庚辰言下之意,庚辰乃海上始祖,区区狸灵,别说庚辰出面,单是邢将离都可办到。
但商枝是他看重的人才!
常言宝剑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轻而易举就可得,那商枝本身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换言之便是无可替代!
思绪间叶悔眼底沉浮,落入庚辰眼中,庚辰就着心底担忧道)
“可璨璨,我有种感觉,枝或许会走上秋无极的老路...”
“那也是他的!”
声于同时叶悔对上庚辰。
“他若能过此劫,日必莅九天,反之...”
后面的话,叶悔未言,庚辰亦懂叶悔所言天命,人有七情六欲,“道”脱世俗情欲,不受世俗干扰。
可越是无情越深,哪怕是当初道门百年难遇的天才秋无极都沉沦其中,若要超脱世俗,莫过于溟灭其。
譬如神佛之所有能做到众生平等!
只因神佛就无心无爱!
否则何来众生兼爱!
何以不偏不倚呢?
想着,庚辰忍不住偷偷瞄了两叶悔,自重逢叶悔,他从秋无极口中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他静修后叶悔的经历。
而今叶悔请他出来,不其他,但凭今日那根“银针”,便可说明叶悔当下境况,如是一,庚辰委婉道。
“那小璨璨你呢?”
“我?!”
迎着庚辰话中担心,叶悔眉峰一扬。
他知道庚辰有所察,不过庚辰当年为他散修为,落得复以虺身,但他想再让庚辰百年重修于一旦。
何这一次,他的敌人是父西佛、与师兄昱天,而昱天百年布,局上百家相连,这环相扣的囚困之局。
...他只想自己玩回来!
于是,叶悔顺势蹙眉道。
“我又不上天!你担心啥?”
一语咋呼,庚辰龙须一颤。
...我!
...这话是担心你上天吗?
...你要是真想上天!
...我陪你啊!
暗怼间庚辰瞅着叶悔盯视自己的眼底莫名,心知自己正面是撬不动了,于是庚辰转念秋无极曾说过的“赤莲”。
赤莲是小璨璨的夫人,大婚之日却被月煌城曼嬅杀害,常言父妻不共戴天,难小璨璨这是准备复仇?!
可复仇,为何连玄门道宗涉及其中,尤其商枝还言秋无极死在陌衡手中,甚至黎天擎那小子都尘封冰棺了!
越想越觉诡秘的庚辰眼珠一转。
既然正面不行,那他就从感情入手,总弑妻之仇不报不是男人!
想着庚辰龙身摆,金光一过化为一条龙蟒,由着叶悔的手臂爬上叶悔的肩胛,了庚辰偏头看向叶悔。
“我不是担心你上天,反正天上又不好玩,我是担心你的感...”
正说着,庚辰见叶悔眸光一沉,赶紧道。
“啊!就今那女子,我瞅你眼光挺好啊!”
不怪庚辰对阿曼记忆深刻,主要阿曼那记“摔龙斩”,到现在庚辰都得腰老疼了,于是庚辰扬“啧”一赞。
“呃,这人相虽不咋滴!但臂力不错!劲儿够大!且那火烧...”
庚辰一边说,一边观察叶悔神情,一见叶悔看来,口齿一顿。
“当...当然我瞅她对你真挺好!”
前几句,叶悔不(本章未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师父的礼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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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置否。
竟他家小三从小重剑玩到大,虽不说能提着庚辰荡秋千,至少闲而无事甩一甩不在话下!
只不过庚辰的后半句,却让叶悔念及花水月亦曾说过同样的话,不经眉峰一扬,迟疑一问。
“咋说?”
“眼神啊!”
庚辰随口一应,见叶悔微微一愣,继续道。
“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错,尤她看的眼神,你不觉特别真吗?”
闻言,叶悔擒着庚辰眼底认真,下意识看了眼右手,寻得右手内侧从阿曼身上过渡的黑纹,叶悔转念方才紫玉镯转来的异响。
“真的?!”
言语间叶悔看向庚辰,庚辰点头一应。
“当然!我浮华境初始而,这千人千面,相可由心境而变,但眼神却是承载人喜怒哀乐的真情流露!”
话到一半,庚辰瞥过叶悔眼底认真,又往叶悔脸颊了凑。
“换言之小璨璨,世间混淆视,不过是你的官欺骗了你,但你观瞬间所表露的眼神与本能反应,根本无法作假!”
一语落定,掀起叶悔回念数百年按约得见赤莲真容那晚,说上为什么,赤莲接下面具那刻,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反观阿曼,哪怕容貌不复当初,他居然有种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如是一来,叶悔想到阿曼夺休书的倔样儿,嘴角扬一抹不自知的笑容,惹得庚小脑袋一歪,脱口道。
“小璨璨,你在想什么?”
叶悔微微一愣,对上庚辰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子,反口一问。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庚辰也不绕弯子,方才他说了那么多,只为定叶悔的心境,而今叶悔闻及阿曼不经意一笑,直让庚辰目光锁定阿曼。
“而这件跟那女子有关,对吗?”
叶悔闻言不承认也不认,同样也不避讳庚辰,故道。
“怎说?”
“那女子身上有髓与鳞胶!”
一语直接,叶悔反口一问。
“然后呢?”
庚辰擒着叶悔嘴角似笑非笑,心下一沉。
今日他云屿所携玉髓与鳞胶而躁动,然阿曼身上一样有此两物,偏偏叶悔只命他攻击屿,落下混元陨丹。
可见叶悔目的确,反之他攻击云屿时,阿曼对屿的保护,却让庚辰怀疑起叶悔的故意,难道叶是用阿曼为诱饵!
...诱使屿食下玉髓与鳞胶?
如是损招,令庚辰迟疑道)
“然后你不我也给她来一记混元陨丹吗?”
混元陨丹由庚辰所创,共计三味药引,而玉髓与鳞胶是其中两味,换言之他有不,阿曼必死无。
反观叶悔擒着庚辰眼底紧张,一念事先给沅藏香的芙膏,再到后予云屿的珍鱼羹,抬手轻一点庚辰脑袋。
“你会那么没眼力劲吗?”
言下之意“你敢!你试试?”直让庚辰倒抽一口凉气,一瞅叶悔面上不以为然,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一问。
“所以你真是以她为饵解决云屿?”
“...”
第二百二十九章师父的礼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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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师父的礼物!(四)
岸边,叶悔迎着庚辰担忧,眉峰一扬。
“其实倒也谈不上为饵,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叶悔此计主要是为沅崇,沅崇身为阿曼的旧臣,阿曼作为城主自当出份力,何况沅崇当年为他身受蛟龙鳞毒而死。
眼下他让云屿身中混元陨丹,不过是云屿自作自受,报仇最佳方式,并非取其性命,而是让他彻彻底底感同身受。
如是一来,叶悔朝庚辰举了举手中事先拔下的鳇鳞,常言鹅毛出在鹅身上,鳇鳞自然能治阿曼身上的外伤。
于是叶悔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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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蚍蜉撼树 (上)
思已至此,叶悔瞥过躲在右山暗处的涵虚,不动声色的回视月狐。
“对自家徒弟,为师当然舍得!”
“是是是!”
月狐一边点头,一边应,一念自己即将前往的罡山,眸光一黯。
“那不知爷除了送徒弟,可还有妾的份?”
迎着月狐话中不舍,叶悔扬唇一笑。
“咱们那一份就得看老五你能否顺利拿回玄晶了!”
一语反转,月狐讨了没趣,倒是一旁抱盆静观的方怜,一瞅顾少辰与月狐都讨了说法,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
“叶爵爷!”
常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陪顾少辰前往岗山虽另有打算,但她总归要出力,于是方怜朝叶悔扬了扬下巴。
“我呢?!”
闻得方怜开口,叶悔偏头一瞅方怜背后的天禄盆,寻得盆中活蹦乱跳的鱼,叶悔回眸对上方怜,“啧啧”一叹。
“要不爷将这盆中鱼送给方少主吧?”
方怜闻言一愣,擒着叶悔眉开眼笑,心下一呵,我呸你个以鱼喻鱼!我又不吃鱼,送我鱼干嘛?
...难不成放生积功德吗?!
思续间方怜转头白了眼天禄盆,她对鱼没兴趣!不代表对盆没欲望啊!何况这些鱼都是她地盘上的鱼!
想着,方怜一盯叶悔。
“我说叶爵爷,你这鱼都送了,要不痛快点连盆一并给我呗?”
正所谓宝贝不要,真白痴!
偏偏叶悔充耳未闻,抬手朝盆一挥,天禄盆受力化为光珠,引得方怜惊艳间叶悔反手就将珠子送给顾少辰。
“乖徒!这盆,为师送你了,算是犒劳你今晚对为师的孝敬!”
“师...”
“不过你得记住,这盆中鱼是方少主的,而盆才是你的!”
一语双关,叶悔堵了顾少辰的嘴,亦让顾少辰一瞅光珠,再望方怜,末了对上叶悔眼底深意,瞬明叶悔的良苦用心。
这‘鱼入此盆’犹如‘尽在掌握,’顾少辰一念方怜平日对他的欺压,直觉他现在有盆在手,若方怜敢‘得罪’他...
...他就一天收一群!
...每天烤三只!
...当着方怜的面吃尽鱼子鱼孙!
如是一来,顾少辰接过光珠感激道。
“是!徒弟谨记师父嘱咐!”
话至此时,叶悔抬眸看了眼天色,低眸对上青琅玕,青琅玕寻着叶悔目光提醒,抬手故朝叶悔抱了抱拳。
“爵爷珍重,属下就此别过!”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见,这青琅玕,他曾听邢将离说过,为人正直是邢将离最看重的后生,如今罡山一行,事关星瑶。
星瑶乃九州一雄,换言之青琅玕这一趟,不仅是为了保护顾少辰,而是为守护九州安定,常言乱世出英雄,雄威震四方。
于是叶悔抬手一拍青琅玕肩胛。
“切记乱则生势,顺势入山!”
闻得叶悔提示,青琅玕微微一愣,他虽不明叶悔为何突然提这句,但叶悔既然说了,他自然得记住,故抱拳一应。
“属下记住了!”
叶悔一点头,青琅玕率先转身,面朝东海域,弯腰一拂海水,下一秒水面荡起涟漪,涟漪中心一只穹鲸浮出海面。
青琅轩跃上鲸背,回眸对上月狐,月狐见此深看了眼叶悔,末了一咬牙跟上青琅玕,余下顾少辰兴起的跳上鲸背。
而方怜瞅着众人上了鲸,垂首在原地蹉跎半晌,最后取下腰间吊坠珍珠的香囊,塞进叶悔手中,转身踏上鲸背道。
“告诉阿秋,珍重!”
言毕,叶悔见穹鲸携众远去,低眸一瞅香囊,不经眉峰一扬。
“呵,这可真珍(珠)重啊!”
闻得叶悔调侃,庚辰从叶悔银发中探出小脑袋,瞄了眼香囊吊坠的珍珠,一闻其上属于鲛人的味道,偏头看向叶悔。
“小璨璨,这鲛人泣泪成珠,此珠可贵着呢!”
不用庚辰提醒,叶悔作为商人,自是独具慧眼,不过这珍珠香囊,他可不打算交给叶上秋,毕竟花水月更需要它。
这花水月从知道涵虚被换开始,没少蠢蠢欲动,而他作为老板,当然得给花水月找个接近文渊找到涵虚的机会。
于是庚辰寻着叶悔收起香囊,一脸神情悠然,脱口一问。
“你不会是想据为己有吧?”
叶悔眉峰一蹙。
“什么叫据为己有?阿秋都是我的,我不过是借来用一用!”
歪理正说,庚辰“呵呵”一笑,自古借钱的是大爷,借物的是祖宗,能借能还那是情谊,借了不还!
...你能咋滴?!
当然想归想,庚辰对叶悔拿珍珠香囊的用处更感兴趣,好歹他家小璨璨是九州首富,虽说如今名不副实。
...但你大爷总归是你大爷!
...这名副其实不过是时间问题!
由此,庚辰瞥过海上离去的青琅玕等人,低眸一瞅叶悔揣入袖中的珍珠香囊,试探一问。
“所以你这是借来给那姑娘用的?”
叶悔知道庚辰想套他的话,于是反口一问。
“那位姑娘?”
“自然是今天跟你一起那位姑娘啊!”
闻言,叶悔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声,惹得庚辰以为自己猜对了,转念叶悔交代青琅玕那句“趁乱而行”,迟疑道。
“如此小璨璨究竟想趁乱做什么呢?”
“自然是请君出战,以假搏真啊!”
常言乱则造势,势起生机,文渊不可能眼睁睁放顾少辰进山,反之文渊必会围劫顾少辰,夺取星辰剑,同样死地后生。
他今晚之所以让涵虚安安静静看完全程,只为让涵虚回去告诉文渊,做好对阵青琅玕的准备,而青琅玕作为西海域主。
其擅水战必掀水族抵抗,与此同时文渊不可能放过方怜,毕竟没有方怜,这文渊于净世坛的‘鲛可还魂’便无法完成。
而乱战中,花水月持方怜信物,替代方怜不过伺机而行,何况罡山毗邻妖界四象城,与兽族山海川,更涉及洞天府。
这三方既有文渊的妖,亦有白决明的狗,由此各自争利,顾少辰自然能得最佳入山机会,剩下不过围困山中等待解救。
但也好过‘徒成阶下囚,师奔千里救’,再者不封闭式锻炼,顾少辰这小子面对芈瓘还拿不出吃奶的劲儿!
这番想来,叶悔突觉顾少辰入山前这一战,应该打得顾少辰越怂越好,早知这样,他刚就该让青琅玕注意下。
而今时机已过,叶悔只得摆头叹了几声“可惜”,引得庚辰迷糊间转眸一瞅叶悔眼底闪过的狡黠,心下一沉。
...之前他还担心叶悔被四面楚歌!
...眼下看来他倒琢磨着叶悔怕是在给别人唱出四面楚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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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蚍蜉撼树 (中)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今叶悔派商枝入狸道,后舍青琅玕携顾少辰等人往罡山,再到珍珠香囊的顺手牵羊。
三者串联,直让庚辰念及叶悔的“请君出战”,下意识道。@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小璨璨,这君是?”
“话说你今晚是不打算回水里了?”
叶悔反口一问,庚辰双眸一眨。
他听得出叶悔的“送客”之意,当然他也清楚离海过久对他不利,若再惹叶悔不高兴,叶悔十天半月不来看他...
...岂不更心慌!
由此,庚辰忙应道。
“回回回!”
常言细水长流,叶悔今日不说,总有一天他也能知道,所以他得乖乖保存势力,待有一天助叶悔一臂之力。
于是庚辰纵身一跃,“噗通”跳回海里,末了回首看向叶悔。
“那璨璨现在准备去做什么?”
叶悔擒着庚辰眼底担心,蹲下身轻轻一敲庚辰脑袋,扬唇一笑。
“自然是回去睡觉啊!”
该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该轮到对家忙了,这对家熬夜愁绪,他自得舒舒服服睡一觉,何况他得回去瞅瞅小三遛狗情况。
万一小三遛狗兴趣未尽,乱了神界九天城“请君归”的节奏,岂不白高兴,想着叶悔朝庚辰扬了扬下巴,起身回道。
“去吧!”
闻言,庚辰倒也听话,“哧溜”一声钻进海中,荡起海面涟漪,映衬月光,反射叶悔眸中沉浮,映入山间涵虚眼中。
涵虚一见叶悔转身,忙蹲身藏进灌木,致使枝丫轻颤,瞧得叶悔垂首间嘴角一勾,随后懒腰一伸,仰头返回朝天阁。
一来二去,众人散尽,涵虚抬眸看了眼天色,趁夜直奔昱晖城。
昱晖城灯火通明,万流殿主位上,文渊闻及燕无珩回禀,一瞅燕无珩盛至眼前的血精石,一感石上属于阿曼的气息。
文渊抬手轻轻一抚怀中阿燎。
“她可有察觉?”
声于同时文渊顺着血精石看向燕无珩,燕无珩垂首一应。
“并无!”
燕无珩如实相告,最起码在他离开器械阁时阿曼确实没有察觉,而这时间已足够文渊操作,于是文渊反手一点血精石。
血精石腾空而起,由着文渊五指一展,一握,瞬化一枚血红丹药,再随文渊指尖一转,落入燕无珩摊开的掌心。
“拿去给赤莲,她知道怎么做!”
“那阿曼...”
文渊知道燕无珩在说阿曼手腕上的紫玉镯,同样他也始料未及,不过叶悔前戏给足了劲儿,他后戏自然得接上。
否则怎对得起叶悔今日于七情囦的撮合戏,反之叶悔不这样做,他还不能名正言顺的除掉云屿,云屿反心既出。
他杀他理所应当,而云屿能想出的招,无非“赤莲”,正好“赤莲”就是他离间阿曼与叶悔的必杀技。
如今血丹已成,一待云屿供出“赤莲”,叶悔顺利中计,真假莫辨,最后阿曼只要顺利踏上净世坛。
一切尽如他愿!
只不过沅藏香那“半颗莲子”,他得换个人去夺,思绪间文渊瞥过燕无珩,低眸看向阿燎,勾唇一笑。
“话说涵虚听到你与阿曼的谈话了吗?”
这本就是燕无珩故意让涵虚听到,而今文渊一问,燕无珩一应。
“听到了!”
“那咱们就再等等吧!”
燕无珩擒着文渊言语间看向阿燎的眸中思量,下意识道。
“文帝是准备让涵虚替代阿曼的紫玉...”
话到一半,燕无珩见文渊抬眸回视自己,闻得文渊轻叹一语。
“反正都是死,若只为这一点,岂不浪费?”
燕无珩闻言一愣,文渊既不否认涵虚替代。(本章未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蚍蜉撼树(中)
阿曼的紫玉镯,又言死得其所,着实让燕无珩顿感茫然间文渊沉笑道。
“风融万物,你代云屿夺了莲子,他不正好是那只替罪羊?”
一语点拨,燕无珩恍然一悟。
对啊!这云屿替文渊夺取沅藏香的“半颗莲子”,而今沅藏香与云屿时时一起,他若替代云屿,岂不顺理成章。
不过他要从沅藏香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夺走“半颗莲子”,涵虚倒成了助攻,反正涵虚都要死,果然还是文帝心细如尘。
由此燕无珩望向文渊。@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文帝英明!”
闻言,文渊仅是看了一眼燕无珩,转念燕无珩方才言及海上出现的应鳇龙庚辰,庚辰乃浮华境海上始祖。
其地位身份匹敌浮华境首任境世祖,与青山君并称天地兽祖,而九天卷记载此二兽生护境内唯一源晶石。
而这颗源晶石便是紫魔晶,眼下应鳇龙出现天水台,天水台是叶悔的地盘,这七情囦又由叶悔一手建造。
如是巧合,直让文渊联想到叶璨与紫魔晶的关系,似乎有点懂了昱天除掉叶璨的原因,不过话又说回来。
没有一个王者会仍由“隐患”逍遥九州,当年昱天暗令他操控一切掀起百家躁动,致叶璨与曼嬅烬灭归墟。
然昱天并没有因此收回紫魔晶,可见昱天绝不仅是想要滅掉叶璨那般简单,眼下昱天默认自己复活曼嬅。
明面上是全他所想,实则尽在赤莲,赤莲是曼嬅的双生相,当初昱天能助自己放出赤莲,怕是早有打算!
然赤莲身怀“毁灭”九州之力!
难不成昱天想清尽一切...
重建一个全新的浮华境?!
如是想来,文渊眸光一沉,若真是这样,那昱天手中对应灵柩九道封印的鬼工球,不就是昱天放过曼嬅与叶璨的理由吗?
以他人做嫁衣,解自己之围,看来解封灵柩一事,他得掂量掂量了,由此文渊默及云屿被应鳇龙取走的腹鳞,话锋一转。
“对了,陌玉衡现在什么情况”
陌玉衡与他血缘情深,亦是剑上九道封印之一,他自得多加关注,万一昱天玩得就是他与叶悔自相残杀。
那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当然棋必须得下,否则昱天不会安心,于是文渊话音落下,燕无珩如实道。
“陌城主自接到信息,便令君左使天玑与君右使天权备战天水台,按您吩咐兵分两路,一为狸道,二请神子!”
闻及此言,文渊反口一问。
“那白决明呢?”
“冥界来者白陵游!”
“白陵游?!”
不怪文渊诧异,这白陵游不同于白忘忧私生子,乃北冥川入谱登殿的冥界少主,其母辛月是继鬼兰芙瑶后第二位花圣。
眼下白决明为了一个“狸道”竟派出白陵游,看样子白决明真的很在意净世坛,反之白陵游一出,倒了了文渊的担忧。
文渊嘴角一勾。
“既然白冥尊如此给力,你便让陌玉衡时伺机而退吧!”
一语突来,燕无珩微微一愣,陌玉衡对玄门道宗的恨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尽,现今陌玉衡还未出招,文渊就直接定了局。
这可让燕无珩些许纳闷道。
“什...”
“禀仙帝,涵虚求见!”。
第二百三十二章蚍蜉撼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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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蚍蜉撼树 (下)
一进殿,涵虚便看到了文渊怀中的阿燎,再观文渊身边的燕无珩,涵虚十指一握,顺势朝文渊抱拳一敬。
“文帝,顾少辰已于东海域启程前往罡山!”
涵虚直奔主题,只因文渊手握他弟弟,他可怕一句不对,文渊伤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绝不想见弟弟阿燎因他受苦。
而阿燎一听涵虚声音,转头就冲涵虚“喵呜”一叫,奈何文渊卡着他的脖子,他蹦不到哥哥怀中,以至于声中委屈。
引得涵虚抱拳的双臂一抖,落入文渊眼中,文渊念及涵虚话中“顾少辰”与“罡山”,抬手轻轻一拍阿燎,沉声一问。
“他一个人?”
涵虚见文渊随言看来,低眸一瞅文渊掌下卷缩的阿燎,咬牙道。
“不!”
说着,涵虚仰头对上文渊。
“除了顾少辰,还有月狐与青琅玕、方怜!”
“方怜?!”
一语惊疑,文渊还未开口,倒是燕无珩心下一沉,这方怜与阿曼是文渊此局中举足轻重的棋子,若方怜不上净世坛。
即便阿曼如约而至,没有方怜一样无法完成祭祀,由此燕无珩转头一望文渊,文渊擒着燕无珩眼底错愕,眸光一凛。
方怜乃鲛人族少主,由沧海龙皇邢将离亲自指婚联姻净世坛主帝鸿,而叶悔与邢将离为生死之交,如今叶悔支走方怜。
邢将离必然清楚,换言之青琅玕身为西海域主,罡山地处西海域,护送顾少辰最是妥当,看来叶悔应该猜到了他的计划。
否则叶悔不会明知净世坛与鲛人族联姻将至还放走方怜,更让青琅玕一路护送,如是一来,文渊瞥了眼燕无珩。
“你去将这消息告诉柳木奎,让他截住青琅玕与月狐!”
罡山地处西海域,毗邻妖界四象城,而柳木奎作为新任妖主,自是对抗青琅玕的最佳选择,不过顾少辰...
迟疑间燕无珩反口一问。
“是!那文帝,这顾少辰...”
燕无珩正说着,便见文渊右手一抬,一把冰晶凝结的弓箭破空而出,愣得燕无珩瞧文渊反手将弓交给自己,不经眉峰一扬。
“文帝,这是?”.
“你将此弓交给顾少宰!”
此话一出,燕无珩一瞅手中月玄银弓,一念顾少宰与顾少辰的关系,瞬息了然文渊的意图,这顾少辰是顾少宰的弟弟。
顾少辰想逃之夭夭,顾少宰自然难辞其咎,何况九州之内,能从顾少辰手中名正言顺夺走星辰剑的人,非顾少宰莫属。
由此燕无珩琢磨着前三者都有了着落,仅剩下方怜,又道。
“那属下这就去...”
“对了,你的伤如何了?”
一语未落,一语再起,文渊直接打断燕无珩,引得燕无珩转眸一望被文渊询问的涵虚,涵虚一见文渊看向自己,微微一愣。
“我...”
迟语同时涵虚瞧文渊打量自己,忙道。
“多谢文帝关心,暂无大碍!”
文渊瞥过涵虚衣袍上残留的血渍,低眸再瞧阿燎眸中担忧,这血缘亲情,一触既知,既然涵虚不愿阿燎担心。
他自得顺应其意,于是文渊话锋一转。
“看样子云屿也伤得不轻啊!”
话中刻意,涵虚赶紧一接。
“确实!他比我伤得更重,而且还被应鳇龙取了腹鳞,眼下...”
“所以你见过他了?”
文渊明知故问,涵虚忙道。
“属下已按照文帝您的吩咐将赤莲的消息传递给他!”
见涵虚还算诚实,文渊不急不缓的点了点头,末了瞥过燕无珩,念及自己之前所想,回眸对上涵虚道。
“那接下来你便协助燕无珩解决他吧!”
文。(本章未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蚍蜉撼树(下)
渊说得很轻,涵虚听得心下一沉,他记得云屿说过他入天水台的目的是“半颗莲子”,且此物莲子是阿曼命中克心。
阿曼既是曼嬅重生,亦是他托付弟弟的最佳选择,若这“半颗莲子”对阿曼当真重要,那他便能以此与阿曼达成交易。
事无利交则不成,如今文渊让他协助燕无珩解决云屿,刚好给了他机会,由此涵虚藏下心底计划,抬眸看向文渊道。
“属下但凭文帝吩咐!”
闻得涵虚应承,文渊满意的点点头,末了轻轻拂过阿燎毛发,低眸对上阿燎望向自己的懵懂目光,扬唇一笑。@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对了,冥界回话应了联姻一事,所以本帝决定...”
涵虚一见文渊看向自己,忙道。
“文帝!属下...”
“所以本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那猫(真涵虚)陪三公主出嫁!”
常言恩威并施,文渊知道涵虚在意,自然能拿捏得当,同样涵虚明白文渊能放过阿燎一劫,便代表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必定超乎之前!
...甚至一命换一命!
可这是他作为哥哥,唯一能为阿燎做的事,思已至此涵虚咬牙道。
“谢文帝开恩,属下定铭记于心死而后已!”
“既如此,那紫玉镯就交给你了!”
文渊一语洒脱,涵虚神情一僵。
“我...”
“怎么?不愿意?!”
声于同时涵虚一感文渊拍上自己肩胛的力道,下意识看了眼燕无珩,他毫不怀疑燕无珩对文渊的知无不言。
更不敢妄想文渊对他的举动会一无所知,反之他总算明白燕无珩与阿曼在器械阁谈话时为何会看向自己了。
原来燕无珩那句“另有魂灵取代”是说给他听的,不过这样一来,无论是协助燕无珩解决云屿得到“半颗莲子”。
或是“替代阿曼解开紫玉镯”,都与他心底计划完美重合,于是涵虚朝文渊摇了摇头,末了后退一步,随即抱拳一应。
“属下说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涵虚字字坚定,如同他此时决心。
总归一条命,只要命有所值,他死而无憾,待他入了冥府得见双亲亦是无愧于心,思绪间涵虚忍不住看向阿燎。
阿燎有所感应的“喵呜”一叫,一场骨肉相亲,文渊眸光一沉。
“时候差不多了!”
闻得文渊提醒,涵虚知道出来太久会惹人怀疑,尤其叶悔已经盯上他了,而今他不过是借叶悔让他照顾云屿的时间。
趁机溜出探究阿曼回禀文渊,眼下文渊让自己协助燕无珩除掉云屿,于是涵虚念及百香苑内静养的云屿,再次一拜。
“属下这就回去看好云屿!”
“...”。
第二百三十三章蚍蜉撼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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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狸洞闹道士!(上)
一待涵虚离去,燕无珩转头对上文渊。
“文帝就那么相信他?”
文渊擒着燕无珩眼底迟疑,垂首看向怀中遥望涵虚的阿燎,寻得阿燎眸中不舍,文渊嘴角一勾。
“不是相信,而是他别无选择!”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反之阿燎对涵虚而言,不仅是弟弟更是兔狲一族最后留存九州的证明。
数百年前曼嬅独闯荒芜沙漠,至此月煌崛起,然追随天元魂兽的兔狲一族,亦因天元魂兽的‘消失’消失殆尽。
余下涵虚与阿燎被他带回昱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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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狸洞闹道士!(下)
不多时,商枝摸到队伍最后,寻着一狸,一鼠似未察觉的一边嘀咕,一边偷工清石,商枝忍不住又往前一凑。
觅得一狸、一鼠相貌熟悉,商枝瞬间想起涵虚昨晚被他与花水月逮住时,他看到的两抹逃窜身影,心下一喜。
果然有缘千里洞中会,来来去去又相逢,思绪间商枝转头就被竹栗盯住,愣得右眉一扬,瞧得竹栗左眉一低。
一时四目相对,两人高低眉呼应间竹栗上下打量了番商枝,见商枝生得英武俊秀,竹栗再瞅商枝的手,不经眉峰一蹙。
他们授令前来赶工开道,而商枝的手修长干净,完全没有劳作痕迹,如是一来,竹栗探头往商枝身上一嗅。
商枝心下一沉,正琢磨着该如何开脱,便闻竹栗抬头一问。
“你新来的?”
商枝双眸一眨,一应。
“啊~对!”
总归要打入内部就得化为同类,眼下竹栗替他找了个理由,他没理由拒绝,于是商枝又道了声。
“对!我刚来!”
一听这话,竹栗撇了撇嘴。
“我就说你杂那么干净!”
言语间竹栗瞥过商枝双手,再观商枝帅脸,碎口道。
“一看你就是被抓了壮丁!”
不怪竹栗“看轻”商枝,主要蛟龙族这次“开道”命令紧急,工期又短,导致狸族不得不联合竹鼠以至草木皆兵。
而相由心生,手呈穷苦。_o_m
这商枝一看就是那家富养的狸少爷,不像他生来竹鼠打工命,不是被压榨就是被上桌,不过好在他有个好的东家。
他的东家便是阿梨的爷爷,阿梨爷爷是狸族现任族长,所以他从小陪着阿梨长大,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太苦!
如今竹栗得见商枝,想到蛟龙族下达的挖道命令,只觉这次挖道对蛟龙族意义非常,否则不至于到处抓狸。
果真权者一句话,无人善其身,由此竹栗“啧啧”一叹。
“看来蛟龙族这次真是牟足了劲儿的压榨咱们啊!”
话中无奈,商枝擒着竹栗眼底愤然,下意识转头环视四周参合妖气的冥息,方才他入洞便感知到了怀中风藤元灵异动。
而今风藤见他进洞,却始终按兵不动,着实令商枝不解间想起临行前叶悔交给自己的定元丹,他家爷说了“物尽其用”。
指不定这“关键”人物就在暗处,如是想来,商枝瞄向竹栗身旁的阿梨,寻得阿梨桃腮杏脸,一双灵眸秋水盈盈。
商枝本能的多看了两眼,果然师父说的没错,世间百媚“妖”为最,各具千秋自风华,不过阿梨倒是不同于花水月。
花水月乃百魅之主,人如其名,确实花容月貌,花魁之称名副其实,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对花水月并没啥兴趣。
反倒是阿梨的灵性,让商枝一感纯净舒服,想不到他竟能在一个妖的身上找到胜过人性的干净,想想都觉得好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狸族与竹鼠属蛟龙麾下,蛟龙乃文渊一派,文渊与玄门道宗的仇根深蒂固,连接九天城陌玉衡。
陌玉衡当初逼死他师父,自然清楚千灯尺对每一代玄门宗主的重要性,换言之他能入狸道,少不了文渊暗中操控。
而文渊能用狸灵诱使他入洞,定是知道了狸灵对千灯尺的必要性,但文渊不会亲自动手,所以陌玉衡必有所出。
由此前尘宿仇,这两者都不会放过杀他的机会,所以风藤不动亦是在等陌玉衡出现,好借力打力,坐收渔翁之利。
毕竟三方对阵,谁先动手谁吃亏!
思已至此,商枝迎合竹栗的叹了口气,其声中惆怅,引得竹栗看来间商枝学着前面的狸妖清理起通道。
...反正敌不动!他不动!
...除非忍不住!
.。(本章未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狸洞闹道士!(下)
..何况世间融合讲究机缘!
...他还得找到他那只有缘狸讷!
不过商枝虽学得煞有其事,但毕竟初来乍到,手法略显生疏,瞧得竹栗一脸嫌弃的偏头看向阿梨,一见阿梨盯着洞外发呆。
竹栗一把拉回阿梨。
“你干嘛啊!”
阿梨被竹栗拉了个仓促,下意识道。.
“我,我想出去看看!”
言语间阿梨想起今日开工前她去给爷爷送药时,恰逢云屿悄悄派人找了爷爷,期间她偷听来人提了句“玄宗鬼先生”。
而这“鬼先生”她听过!
传闻“青面獠牙鬼见愁,一尺千灯净九州”,不仅鬼,世间妖魔鬼怪,谁见谁都愁,使得九州妖灵无怪不恐。
关键她姑姑当年就因一个叫秋无极的道士而死,姑姑是狸族嫡女,爷爷唯一的女儿,当初爷爷为救姑姑不惜献出元丹。
谁料姑姑还是死了,爷爷因此落下顽疾,整日忧心仲仲,如今来人再言玄门道宗,爷爷的神情瞬变,直让阿梨过目不忘。
...她不想爷爷不开心!
...所以她要保护她唯一的亲人!
沉呤间阿梨望了眼队伍最前面引领勇狸士开道的爷爷,低眸瞥过竹栗拉住自己臂膀的手,抬眸对上竹栗,咬牙道。
“你放开我,我要出去看看!”
说着,阿梨甩开竹栗就往洞外走,吓得竹栗再次拽上阿梨。
“诶!你别去!”
竹栗身肩保护阿梨的责任,自然不可能放阿梨单独行动,更何况上次他与阿梨前来探察时他就发现了洞外天水台。
天水台乃九州贵胄聚集之地,尤其他不日前听同道鼠友说见到了满山道士,偏偏阿梨不听劝,一边挣脱,一边道。@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你放开我,我就是要...”
“哎呀!你别去,这山上闹道士!”
一语脱口,阿梨一愣间商枝直接傻了。
...闹闹闹闹道士?!
...他听过闹鬼!闹妖!闹天荒!
...就他妈没听过闹道士!
...关键他杂闹了?!
...他闹啥了啊!
咋呼间商枝还没回神,竹栗一见阿梨倔强,转头一瞅商枝懵逼,两者之间,竹栗冲商枝反口一问。
“你!你说对不对?!”
“啊?”
商枝被竹栗问了个突然,一时口吃。
“我...我我我...”
竹栗擒着商枝眼底恍惚,不经想起他们村以前那只被道士吸了魂力的傻鼠,别说商枝现在这槑样,当真是一模一样。
于是竹栗病急乱投医,右手不放阿梨,左手一把逮住商枝,急道。
“你一定见过道士对不对!”
“...”。
第二百三十五章狸洞闹道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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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道士发威!(上)
一语突来,竹栗紧盯不放,商枝暗“嘶”一声尴尬道。
“我...”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你隐藏也没用,我已经看穿你了!”
商枝瞧着竹栗认真,下意识的瞥了眼盯视自己的阿梨,正以为自己的身份要被竹栗拆穿时,竹栗一句峰回路转。
“你这模样简直跟咱村那只就被道士闹过的呆鼠一样!”
此话一出,商枝歪头一疑。
“啊?!”
闻得商枝错愕,竹栗上下再观商枝,松开商枝同时捏了捏下巴。
“以前我们村就有只老鼠,有一次出去被一道士给玩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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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道士发威!(中)
一时玄门北四使现身,吓得众狸抱作一团,而梨老擒着商枝怀中耳坠上属于梨云的气息,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赶来的阿梨摁住。
“爷爷!”
突来呼唤,梨老回神对上阿梨。
当年梨云心悦秋无极,不顾他的阻拦追随秋无极而去,他本以为父女再见无缘,未料秋无极到最后竟放回了梨云。
后来秋无极于天水台抗衡九天城,落得灰飞烟灭,那时他还暗自庆幸,谁知秋无极死后,梨云整日郁郁寡欢。
不久梨云便消香玉损,死前还一遍遍说着“早知道、早知道”,那一声声悔恨与思念,如一场场恶魇困扰他。
时至今日,他都忘不了梨云死前的耿耿于怀,而今他眼前这少年,虽未手持千灯尺,但身上却有秋无极同样的气息。
直让梨老念及今日来找自己的蛟族暗卫,本能握上阿梨,脱口道。
“阿...”
...轰动!
一声巨响吞没梨老话音,下一秒火光四溅,混战之间阿梨紧紧护住梨老,转头望向对持白陵游的商枝。
商枝环视围住白陵游与风藤的北圣四君,左手作印落于胸前,瞥过东面所站天猷,右手金轮一转,一掀。
天猷长枪祭出,直攻白陵游。
白陵游持剑一挥,火光一起,照亮白陵游反杀商枝的狠戾,商枝见此右手一落,号令西面真武挥剑来挡。
“啪”一声,真武打偏白陵游手中诛灵剑,震得白陵游身影一晃,一退,引得风藤上前相护间商枝翻手一抬。@·无错首发~~
逼退风藤间白陵游后背方天蓬介入,三君齐攻,白陵游腹背受敌,风藤寻得天猷枪头对准白陵游,纵身一挡。
天猷枪锋过身,风藤胸前皮开肉绽,刺激白陵游一感风藤倒入怀中的重量,怒火一起,一转诛灵剑,往空中一抛。
一剑冲天,由着白陵游抬臂一握。
诛灵剑瞬化剑轮,数百剑锋一致朝外,白陵游绕身一掷,剑轮顷刻散开,冲破天蓬、天猷与真武包围直杀狸群。
狸群内惊呼鄹起,震得商枝强忍反噬,擒着数剑落上狸群一瞬,右手用力一握,扶正三君同时召应北面翊圣化障笼罩狸群。
剑锋“嘭”的撞击屏障,尽落商枝。
商枝猛一后退,偏头“噗”一吐血,瞧得白陵游一收剑,一瞪商枝,寻得商枝身旁三君仍在,抓住剑柄的五指一握。
之前他本以为是仙界昱晖城的兔狲持风藤元丹入洞,谁料半路杀出个商枝,而他瞧商枝是个人,心里也没当回事。
毕竟他的目标是狸洞与混入狸群的九天神使天玑和天权,可事与愿违,商枝出自玄门道宗,道宗有七阶。
一者天,天道合一。
二者仙,仙风道骨。
三者幽,含光藏辉,四者居,幽潜仁智,五者出,舍诸离尘,六者载,和光怀德;七者祭,屈尘救渡。
如今商枝年纪轻轻竟能同时操控玄门北极四君,其能直逼道宗三阶“幽光”并兼“仙道”,若商枝再得狸灵之魂。
届时化“仙”通“天”,商枝修得天道合一,一手控东、南、西、北共十六真君,外加一把千灯尺,别说妖界...
...连他冥界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如是想来,白陵游眼底杀意一现,正所谓后患无穷不可留,白陵游再次握紧诛灵剑杀向商枝,商枝原就受了伤。
一见白陵游攻来,商枝强控天蓬、天猷与真武抵御白陵游,一时间寒光再起,瞧得屏障内众狸纷纷探头观战。
而阿梨身处中心,一边紧护爷爷,一边紧盯商枝,虽说商枝会道术很吓妖,但阿梨从小被梨老禁止修行法术。
此生除了打洞就会做糕,所以阿梨辨不出商枝的真实身份,同样商枝的倾力护狸,阿梨作为狸族未来的继承人。
。
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眼下白陵游与商枝对战,招招惊心,她除了着急上火,完全就没有用武之地。
以至于阿梨眼底担忧,尽落藏身狸群的天玑和天权眼中,天权擒着操控三君对阵白陵游的商枝,抬眸一望化障护狸的翊圣。
翊圣乃北极四君之中的超强防御,由此他只能从内破解,再者白陵游对商枝的担忧,亦是他九天城对玄门道宗的忌讳。
而除掉忌讳的唯一办法就是斩草除根,何况城主想要的就是商枝与白陵游自相残杀,如是一来,天权低眸看向梨老。
常言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梨老与阿梨一死,无论是商枝还是白陵游都得不到自己所想,思已至此,天权看向天玑。
天玑擒着天权暗示梨老与阿梨的目光,微微扼首,两人达成共识,同时握拳击地,地面瞬裂三尺,刺激众狸慌乱逃窜。
不断撞击翊圣所化屏障,反噬正控制着三君的商枝,商枝手臂一顿,转头看向狸群间白陵游反手一剑没入商枝腹部。
疼痛骤起,商枝一回头,白陵游猛一抽剑,一脚踢上商枝伤处,震飞商枝直落狸群,压碎翊圣屏障,坠入梨老身旁。
...嘭咚!
落地沉响,白陵游手臂一抬。
冥兵领命齐出,四处猎杀逃窜的狸鼠,一时场面混乱不堪,惨叫哀嚎此起彼伏,呼应梨老混乱中竭力维护的呐喊。
奈何求生乃万灵本性,危机当前,任凭梨老声嘶力竭,众狸根本就听不进去,以至于越逃越乱,越散越是伤亡惨重。
商枝看着眼前不断倒下的狸妖,一咬牙于地面翻滚一圈,一坐起“哇”的吐出一口脓血。.
血色泛黑,吓得一旁紧随梨老的阿梨,一见商枝腹上血流不止,顺势将梨老交给竹栗,转身扶上商枝。
“你...你还好吗?”
阿梨边说边用手摁住商枝伤处,闻得商枝不停呕血,第一次经历这番惨况的阿梨,吓得眼泪夺眶而出。@*~~
“你...”
“你让开!”
商枝一把甩开阿梨的手,愣得阿梨猛一抬头,视线交织,商枝擒着阿梨眸中泪光,环视四周狸骸成堆,眼底幽暗尽生。
一朝入道,一生信奉!
狸灵对千灯尺的重要无可比拟,而今白陵游屠杀狸灵,无疑是绝他玄门之路,他身为玄门宗主,保护狸灵乃职责所在。
否则他到了九泉之下,何以面见师父!何以对得起玄门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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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道士发威!(下)
思绪混杂信念,商枝猛沉一气,抓过阿梨的手拽入怀兜,阿梨不明商枝所为,只觉一块冰冷的鳞甲入手。
阿梨微微一愣,下一秒商枝握紧阿梨抓住鳇鳞的手,一举抽出,一令亮相,商枝右手揽住阿梨,一站而起。
“鳇令即出,众狸听我号令!”
厉喝一出,商枝擒着洞中众狸愣怔,反手将阿梨抛向梨老间纵身一跃,凌空同时双手结印,指尖光轮乍现。
金光中商枝朝天一指。
“启!”
一喝之下,众狸只见光轮一起,落至阿梨头顶,瞬息放大化为一圈符咒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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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请君归!(上)
复以安静的洞穴内,阿梨一见屏障消失,挣脱梨老就冲向商枝,一扶起商枝,顿时吓得眼泪直流。
“唔唔唔,你没事吧?”
并非阿梨懦弱,而是阿梨本就愧疚在心,加之商枝所作所为皆为狸族,饶是木头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于是阿梨见商枝半天不应,心下担忧,忍不住又用力摇了摇商枝。
“你醒醒!你别...嗝,别吓我呀!”
一边呜咽,阿梨一边唤,晃得商枝只剩半条命的身体,一感难受直接吐了阿梨一身血,愣得阿梨正欲仰头大哭。
商枝忍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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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请君归!(下)
两心相依,心心相印。
莫紫鸢深知黎天枢送自己项链的情意,心下一动间抬手一接,一感陨石链上熟悉的紫晶气息,不经眉峰一蹙。
“此物哪来的?!”
闻得莫紫鸢询问,黎天枢只当是莫紫鸢好奇,故道。
“是我爷爷当年参与蛟龙叛乱时随境世祖出战无际崖,谁知险遇崖山震变,死里逃生所捡到的两块陨石构成!”
“两块?!”
黎天枢闻言点了点头,一脸认真与肯定,令莫紫鸢想起天际崖,天际崖乃叶悔(叶璨)化形之处,而那场崖山震变。
正是蛟龙祖云霄冲破紫晶壁造就的灾难,眼下陨石落入她手里,直让莫紫鸢念及震变疑团,忍不住道。
“既是两块,为何...”
“这得亏我母后!”
一听苏木名讳,莫紫鸢更加纳闷,当初崖山震变,月煌还没有闻世,这陨石怎么可能落到苏木手中?
由此莫紫鸢反口一问。
“苏后?!”
“对啊!”
黎天枢擒着莫紫鸢眼底不解,一指凑成整‘?’的两块半心道。
“当初月煌城开国盛宴邀请我父王赴席,我父王作为九天神王自然要给曼嬅面子,于是我母后作为月煌国师,这一朝登祭台,一舞入神眼,从此我父君眼中再无她人!”
说着,黎天枢扬唇一笑,又道。
“之后母后为应父王真心,便让父王送她一件天下无双的礼物!”
“所以呢?!”
“所以我父王绞尽脑汁想了数日,总算目光锁定陨石,奈何我爷爷当初将陨石分别给了我父王与姑姑,由此我父王不顾亲情,为了爱直接抢了我姑姑手里那块,才凑成了这一对!”
虽是‘抢’,但黎天枢眼底全是笑,足可见此‘抢’非彼‘抢’,换言之他父王追妻路上,他姑姑绝对的倾力相助。
如是兄妹情深,到了莫紫鸢耳中,莫紫鸢沉声一问。
“你姑姑?谁?!”
“九天城伽兰苑主,九玄湘君!”
“湘君?!”
亦如叶悔嘱咐的人物,瞬让莫紫鸢明了叶悔的早有计划,原来神王黎天擎与湘君早就对叶悔的身份心知肚明。
...怪不得叶悔说湘君会助她!
...敢情叶悔早就算上她了!
如是一来,莫紫鸢想起叶悔最初命她追踪黎天枢的刻意,忽的一瞪黎天枢,怵得黎天枢神情一僵,莫紫鸢“呸”道。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黎天枢可没想到自己好好的爱情故事讲下来,却得了莫紫鸢一句“不是东西”,一时不解加委屈,忍不住一问。
“紫鸢,我...”
一开口,黎天枢又被莫紫鸢瞥了记白眼,忍不住心下一叹,这女人的脾气!果真是比天气还天气啊!
...明明前一秒还和颜悦色!
...咋滴!
...下刻风云突变瞬转雷雨交加啊!
这边黎天枢乍呼上头,而莫紫鸢亦不客气,麻溜将陨石链往颈脖上一戴,正所谓不要白不要,好东西自得揣身上!
由此一来,黎天枢见莫紫鸢戴好陨石链,双手一挽,一脸傲娇的模样,只觉他家姑奶奶就是不一般!
...不过莫紫鸢越怪越难让人接受!
...那他不是更安心?!
毕竟甘蔗都没有两头甜,而他刚好能痛快(痛并快乐着)接受,如是照单全收的黎天枢正欲帮莫紫鸢理弄衣领。
下一秒屋顶异响,黎天枢反将莫紫鸢护到身后,莫紫鸢瞧黎天枢眉峰一蹙,化为紫蝶藏入黎天枢半敞的里衣。
见此,黎天枢抬眸一盯屋顶。
“来者何人!”
声于同时屋顶异响再起,黎天枢右手一抬,一柄光剑幻现,随黎天枢转手一指,剑气冲上屋顶,击碎异响之处。
“啪嗒”数声瓦碎坠地声,呼应从天而降的天权,映入黎天枢眼中,黎天枢眸光一沉,闻得天权抱拳相迎。
“神子,别来无恙啊!”
总归是神王唯一的子嗣,天权暗里不尊,明里亦要做得像模像样,如是阳奉阴违,黎天枢瞧惯了,自然得心应手。
“君右使倒是越来越让人惊喜了”
言语间黎天枢抬眸望了眼破损的屋顶,引得天权低眸一瞅黎天枢心脏上的冰/毒伤痕,一感伤痕上属于月玄银弓的冰气。
天权知道黎天枢擅闯灵佛寺被古竹苓以弓重创,故不动声色道。
“不瞒神子,属下受城王之令前来天水台解救神子,自得先确认神子所在才能动手,若有不妥,望神子赎罪!”
字字平静,黎天枢心下一呵。
...解救?!
...我看你是目中无、人!
...视我为‘囚!’
不过天权此来,正中叶悔猜测,黎天枢擒着天权眼底志在必得,垂首一念欲擒故纵,抬眸一盯天权。
“若我不愿赎罪呢?”
一语歧义,天权知道黎天枢是在讽刺自己,不过城王之令誓死必达,于是天权迎上黎天枢视线,嘴角一勾。
“那...”
天权故意一顿,一瞅黎天枢眸光转暗,右手一握。
“莫怪属下无礼了!”
说完,天权右拳出击,直攻黎天枢心脏,黎天枢闪身一躲,“嘭咚”一响床榻坍塌,黎天枢趁机夺过床边外袍。
一转身,黎天枢套上外袍,召出九重玄剑,一见天权逼近,黎天枢持剑挥上天权面门,天权身形一转,一落定。
寻得黎天枢停步喘息,天权心知黎天枢有伤在身不宜久斗,故瞥过黎天枢背后的博古架,再次握拳攻上黎天枢。
黎天枢一瞅天权拳头逼近,偏头往左,躲过天权同时黎天枢反刺天权右腹,天权翻身一躲,右拳再出,逼得黎天枢往后一退,天权左拳紧随,如是左右开弓,天权进一步,黎天枢退一步。
一来二去,黎天枢临贴博古架,天权双臂一震,双手猛攻博古架。
...啪!!!
博古架震动,其上玉器纷纷下坠,撞得黎天枢寸步难行,天权趁机右手一抬,一条捆神绸应力飞向黎天枢。
黎天枢被捆神绸困住,不得挣扎间天权凑近黎天枢,手刀一落,黎天枢眼前一黑,天权瞧着怀中昏睡的黎天枢,转头一望窗外临近丑时末的夜色,扛起黎天枢返回九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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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半颜神姬(上)
九天阊阖殿上神,万国衣冠拜冕旒,九天城位于浮华境正东,东临旭日,对应钧、苍、变、玄、幽、颢、朱、炎、阳。
如是九重天令,天谓神也,神者庇佑九州,肩负芸芸众生,一力镇四海八荒,而今象征九天神王的诸帝殿上落针可闻。
殿间天玑伏首抱拳,借住双臂遮挡,斜眸一瞅满地碎玉瓷片,一念方才陌玉衡听闻冥界败退,商枝被救的勃然大怒。
天玑本能扣紧成拳的十指,当年陌玉衡于天水台逼死秋无极,他虽不知具体原因,但秋无极死后陌玉衡愈加憎恨玄宗。
如今商枝重创白陵游,又被反狸族所救,令陌玉衡计划落空,才有了现在的殿上凌乱,眼下陌玉衡怒极不语。
天玑心里七上八下,他与天权原为神界护城将,自陌玉衡代城主上位,一路被陌玉衡提拔为殿上君使。
换言之一朝天子一朝臣。
而天权同他能有今日全拜陌玉衡所赐,由此陌玉衡再阴晴不定,他也只能守着,毕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由此天玑望向殿上背对自己的陌玉衡,寻着其身金凤华袍,天玑视线往上,正好对上陌玉衡转头看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天玑下意识往后一退,惹得陌玉衡反手将身旁铜像砸向天玑,天玑不敢躲,硬生生被铜像摔得闷吭一声。
“城主息怒!”
一听这无用之言,陌玉衡擒着天玑额头上流出的腥红,勃然大怒。
“废物!!!”
说着,陌玉衡再次一挥,只不过这次被陌玉衡摔出的落地白玉缸,让迎面入殿的文渊替天玑接了个扎实。
天玑抬眸一望挡在自己身前的文渊,心下暗松一气,忙道。
“文帝!”
“你下去吧!”
言语间文渊瞧着天玑额上沁出的腥红,放下白玉缸同时递给天玑一盒凝血膏,直让天玑感念于心,接过药膏再次一拜。
“谢文帝!”
正所谓权者相斗莫伤腹兵,文渊寻着天玑远去,回眸望向盯视自己的陌玉衡,他早就猜到了现在的结局,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这局如棋,棋局较量变化莫测,胜负亦乃兵家常事,不急一时输赢,思绪间文渊看着陌玉衡脸上覆着的半边面具,轻声一唤。
“阿姐,何来这么大火气?”
一语‘阿姐’,掀起陌玉衡眸中柔和,亦让陌玉衡瞧着文渊与她神似的容颜,垂首看向地上砸碎的玉瓷。
寻着瓷片反射自己半戴面具、半露倾城的容颜,陌玉衡眸光一沉,没错,她与文渊为同父同母的姐弟。
不过她身为女子不被仙界接纳,而他们的母亲便是毗邻境世祖所在启灵山下,扶山谷妖蟒王陌如烟。
常言扶摇直上谷中仙,绝代倾城妙如烟,母亲陌如烟乃当年冠绝九州的绝色妖姬,一次意外,母亲结缘前任仙帝。
一夜风情,母亲有了她。
可惜仙帝碍于仙后不敢接回母亲,导致母亲如偷情般整日躲在扶山谷,只为等待仙帝相见,直到母亲有了文渊。
仙帝未免子嗣在外,影响仙界根基,方才将母亲与他姐弟俩接回昱晖城,然到了昱晖城,她才知道...
原来仙帝也就是她父亲,说服仙后的理由竟是以她为‘棋’,附庸境世祖指令,让她替昱晖城去联姻九天城。
可那时的九天城王黎天擎早已心有所属,她的结局可想而知,偏偏老天爷不让她认命,出嫁前,一次上仙宴。
她遇见了她的一生执念!
秋无极!
那是玄门道宗自立宗以来,第一位双十年华便已修得玄宗二阶‘仙骨莅天’的奇才,才能兼备,入了席上仙宴。
宴上秋无极大展风华,引得众仙娥心生仰慕,其中就有她,她虽是仙姬却不得上席,而秋无极亦是溜席撞上了她。
届时她还是一位懵懂少女,一见秋无极风雅俊逸,自然心动,一切因缘由天定,一念恶果由心起,或许上天怜悯。
秋无极对她也上了心,这本该是一段佳缘天成,奈何父帝送嫁之令不可违背,于是她只能选择与秋无极私奔。
没想到!
秋无极却背叛了她!
在她决定同秋无极逃离昱晖城的前一晚,秋无极给了她一道闭息符,哄她说是融水之后喝下便能如死人一般。
可惜,天真总是年少会犯的错误,她信以为真,以符融水,一碗饮尽,再次醒来,她已被花轿抬到了九天城。
而她被半边面具遮挡的脸,亦是因为那道符落得狰狞丑陋,譬如魔鬼,其实到了这一步,她都对秋无极抱有幻想。
然幻想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她被困九天城受尽欺辱,直到真正打听到秋无极时才知道秋无极已转恋狸灵梨云。
一瞬晴天霹雳,万念俱灰。
时至今日,她仍忘不了,当她得知真相那一瞬的撕心裂肺,而她却未流一滴泪,因为真正痛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
从此仇恨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后来母亲的死,刺激文渊夺位,她便借住黎天擎封棺,掌控整座九天城。
暗里协助文渊诛杀嫡子文宸,夺取仙帝之位,直至她逼死秋无极那一刻,她眼睁睁看着秋无极死在眼前。
可她并没有丝毫解脱,反而落得愈加一发不可收拾,如是被抛弃的童年,再到被利用的年少,以及情动的刻骨铭心。
陌玉衡一感文渊抚上自己肩胛的手,抬眸冲着文渊撕心一吼。
“他为什么不死!我说了我要秋无极满门死绝!永世不得超生!”
迎面怒火,文渊一把握住陌玉衡。
陌玉衡是他在这世间唯一仅剩的亲人,当年母亲受仙后逼迫,走投无路之际,义无反顾的跳入忘流川,坠陨三川途。
就是那一天,他遇到了曼嬅。
一袭红衣,犹如绝望中绽放的花朵,冷傲绝艳,当他看到曼嬅自三川魂水中替他找回母亲最爱的玉镯那一刻。
情之所钟,从此沉沦。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情,唯有入心执念的劫,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他本也无心帝位,可事与愿违,时势造就权欲。
...阿姐的情!
让他彻悟无能的憋屈。
...母亲的死!
让他明白权力的重要。
而曼嬅的出现,令他清醒手握权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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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半颜神姬(下)
夜风侵袭的诸帝殿上,文渊闻着陌玉衡荡尽殿间的嘶吼,一感陌玉衡加重的呼吸,反手将陌玉衡抱入怀中。
“阿姐莫气,万事有我!”
言语间文渊轻拍陌玉衡肩胛,平息了陌玉衡心底怒火,陌玉衡抬眸看向文渊,文渊见此柔声再道。
“偿命而已,死有何难?”
“你,你还有办法?”
文渊扬唇一笑,扶着陌玉衡坐上席榻,顺势亲手给陌玉衡倒了杯茶,末了送至陌玉衡手边。
“阿姐,先喝茶缓缓!”
对于文渊的示好,陌玉衡向来不会拒绝,更甚是除了仇恨,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文渊身上,文渊是她唯一的血亲。
由此每次陌玉衡情绪失控,总会有人想办法请来文渊,而这一次亦不例外,于是陌玉衡接过文渊递来的茶杯。
“好!”
声于同时陌玉衡轻呡一口,稍显缓和的神情,令文渊再声言道。
“不过先予所求,谁知后来变数?”
一语反问,陌玉衡擒着文渊话中‘变数’,微微一愣。
“什么意思?”
“商枝既得狸族相救,咱便如他所愿”
“可...”
“可他能不能消受,那就得看梨老能否成全!”
文渊说得平静,陌玉衡却是茫然,这梨老既然能带走商枝,自然有助商枝的意愿,又何来‘成全’一说。
如是一来,陌玉衡不解道。
“梨老带走商枝,不就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不是还有辛月吗?”
说着,文渊看向陌玉衡。
“阿姐以为白陵游受伤至此,辛月会放过商枝?”
“所以你...”
迎着陌玉衡话中迟疑,文渊念及方才来找过他的辛月,这母子连心,子伤母急果真不假,不过正好合他心意。
反正谁出手都一样,只要目的一致,他自得全力相助,于是他给了辛月一颗浊元丹,而今陌玉衡一问。
文渊向来不会瞒陌玉衡,故道。
“我送了辛月一枚浊元丹!”
浊元丹顾名思义‘浊灵魂本,元则气衰’,千灯尺化万魂灯火,如众生百念,念呈万相,所以千灯尺需要融万念归一。
念为想,想自心,心生魂,而这魂,便是众生元灵的根本,若辛月将浊元丹施以梨老,纵使商枝得到梨老元灵。
一旦梨老本体受损,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元灵非但不会融合千灯尺内收容的万千邪念,更会反噬持剑者自身。
由此陌玉衡瞬明文渊的借‘冥’伐‘道’,不过狸灵作为两者的媒介,隶属蛟龙麾下,依照蛟龙与文渊的关系。
陌玉衡不放心的握住文渊。
“那辛月可有为难你?”
文渊知道陌玉衡护他心切,不经轻拍陌玉衡握住自己的手道。
“阿姐放心,即便辛月再恨我,白决明也不会让她得罪弟弟我!”
区区一个白陵游,对于遍地开花的白决明而言,纯粹就是一枚有血缘关系的棋子罢了,要知道白决明的野心可是登上启灵山。
一举成为九州共主境世祖。
而今白决明既答应自己求取文海月,自然会掂量得罪他的后果,否则白决明收罗的经书与关押的瑶星。
除了他出手可没人敢涉入,毕竟瑶星乃神界驻梵使,而他派去陪嫁的鵹鹕更是万佛寺被烧毁后唯一留下的旧人。
如是轻重权衡,白决明不傻,他亦别有图谋,毕竟他也相当好奇万佛寺当年所发生的一切,而白决明用他的人。
自然得与他‘分享’成果,如是一来,文渊回视陌玉衡道。
“一旦辛月介入,阿姐定解心结!”
“你信她?”
“无关信不信,弟弟只是觉得母亲为了儿子,没什么事做不到!”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为子女所爆发的极限,这世间母爱无人能及,如同他母亲当年一样,为了他视死如归。
他忘不了母亲为他甘愿放弃自身尊贵,于仙界忍辱偷生的憋屈,更挥不去仙后虐待母亲时,父亲的视而不见。
若说他夺位弑兄是仇恨所至,不如说是被逼无奈,而这一切都拜他父亲所赐,世有因则有果,谁也怨不得谁。
弱肉强食,对谁都一样!
而这既是他对辛月的笃定,亦是他赌白决明的野心,心在九州大地,必会纵涉全局,由此文渊默及顾少辰。
一念燕无珩出发已有段时间,加之陌玉衡怒火消退,他现在得亲自去看看才行,并非文渊不信燕无珩。
主要叶悔能绕那么大个弯子算计白决明再保商枝,自然不会忽略顾少辰,何况顾少辰前往的罡山毗邻抚州。
当年沧海一战就在抚州,白决明岂会坐视不管,于是文渊拜别陌玉衡,转身便去了顾少辰等人到达的西海岸。
岸上,夜风徐徐,撩拨海面荡起层层涟漪,反射月光笼罩的岸边丛林,林中古树‘唦唦’,呼应夜莺鸣啼。
声声交错,萦绕树间来人。
来人面具遮颜,唯一双映衬月光的银蓝瞳孔,目不转睛的盯着海上,距离西海岸越来越近的顾少辰。
寻着顾少辰身旁的陌生面容,来人眉峰一扬,纵身便欲往前,却被身后紧随的鬼卿拽住,鬼卿暗语道。
“六王爷!稍安勿躁!”
顾少玺被鬼卿拉了个的仓促,不爽的回眸瞥了眼鬼卿,鬼卿是他父王的契灵,从父王降生便一路暗中保护。
自他得知父王宴上被顾少宰一剑穿心,若非鬼卿阻止,他就差没直接杀回星瑶城,而今他得知顾少辰前来罡山。
一念父王当初落下的嘱咐,他又怎能做的住,万一顾少辰有半点差池,他死不可赎,然眼下鬼卿拉着他不放。
而他又不敢对鬼卿不敬,毕竟鬼卿对他来说算是半个叔伯,于是顾少玺银牙一磨,一记暗喝令鬼卿眉峰一蹙。
“鬼叔叔,你放开!”
鬼卿当然知道顾少玺护弟心切,但君主说的是‘照顾好两个儿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作为顾云禅的契灵。
...真正是为这两小只操碎了心!
由此鬼卿眼看拉不住顾少玺,只得右手揽上顾少玺肩胛,控制顾少玺动作间左手一指不远处的灌木丛。
“六王爷,你看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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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各有各招!(一)
一语提醒,顾少玺顺势一望,寻得灌木丛不似风吹的异动,顾少玺一感风中属于猿族的气息,回眸看向鬼卿,暗道。
“元?”
鬼卿闻言右手一拍顾少玺,点头间左手再指西海岸,答非所问。
“难倒六王爷没觉得今晚的海水浪得特别扎眼吗?”
好歹是跟顾云禅混的人,鬼卿言语间并没有长辈的严肃,反之鬼卿的话,绝不能只看表面,亦如此‘闪’非彼‘闪’。
正所谓海风掀澜乃海上风情。
可经鬼卿这么一说,顾少玺不由得定睛一看,半晌,果见海上涟漪......
《剑上九州行》第二百四十三章各有各招!(一)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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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各家出各招!(二)
...轰动!
巨响鄹起,掀开水幕万丈,打得刚揪住顾少辰的方怜,顺着顾少辰下坠力道,两人一并滚入湖中,荡开浪涛。
浪涛涌急,吞噬两人身影。
青琅玕心下一沉,纵身欲救,谁料一迈步,一幕海浪迎面袭来,青琅玕一感穹鲸摇晃,转身抱起月狐,一跃凌空。
跃起一瞬,海浪瞬息淹没穹鲸,其下暗藏的妖兵一涌而出,青琅玕转眸一盯幕后现身的柳木奎,寻得穹鲸再度浮起。
青琅玕身影一移,抱着月狐稳落鲸背,抬眸对上柳木奎,柳木奎擒着青琅玕......
《剑上九州行》第二百四十四章各家出各招!(二)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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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各家出各招!(三)
...咚!!!
利剑阻断水流,正中顾少辰前胸,致使顾少辰失力反扑方怜,砸得方怜闷吭间,顾少辰因着龙绡保护,倒是未有感知。
于是顾少辰下意识瞥了眼身上水光护体,抬眸就被方怜盯了个背脊发麻,寻得方怜眸中怒火,顾少辰还未吭声。
方怜碎口道。
“你个搅屎棍!干啥啥不行,搅屎第一名!”
“我...啊!咕咕咕...”
顾少辰正说着,就被方怜用力一扯,一边躲过苦木攻击,一边随方怜拉扯避锤,口中发出一串“咕咕”灌水声。
一来二去,苦木根本不给方怜送走顾少辰的机会,反观顾少辰虽有方怜的龙绡保护,但也架不住方怜扔来丢去。
以至于顾少辰胃中排江倒海,只差一吐千里时,方怜擒着苦木挥剑间隙,低眸一睨海下礁石,眸光一沉。
常言浑水摸鱼,乱中可寻机,方怜拉着顾少辰往下一游,引得苦木追随间方怜一见苦木临近,鱼尾一甩,震碎礁石。
致使淤泥反冲苦木之际,方怜破泥而出,惊得苦木慌神间方怜右手一抬,启动臂上弓弩,对准苦木数箭齐发。
根根锋芒,逼退苦木,射杀妖兵四处躲避,局势扭转,方怜鱼尾拂水,聚力一拍,搅动海水间再次抛出顾少辰。
“哗啦”一声,顾少辰破海而出。
一路直坠岸上花水月布下的幻阵,绽开水光四溅,令花水月以为计划得逞,正欲动手收网时,一听顾少辰熟悉的呕吐声。
花水月定睛一看,一见网中抱头狂吐的顾少辰,脸色一黑。
...我去!
...冤家路窄又是这石头!
想着,花水月念及自己在七情囦险些被抓,盯视顾少辰的目光又多了几许不爽,正所谓人小鬼大,心思多。
今儿若非顾少辰与方怜左右夹击,她岂会动心带两人去七情囦,不过好在爷命人给自己送来珍珠香囊时并未过多责备。
眼下顾少辰又差点儿坏她好事,气得花水月低眸瞥过腰间珍珠香囊,抬眸白了眼吐到摇头晃脑的顾少辰,再望海上激战。
寻得海间月狐与青琅玕力敌妖兵,海下方怜智斗苦木,花水月倒没了心思收拾顾少辰,毕竟她今天来此目的是涵虚。
于是花水月正欲收网间,一抹黑影从天而降,落至顾少辰身后,顾少辰一感肩上轻拍,转头一盯身后。
一瞅来人脸上银面,顾少宰“哇呜”一声抱上来人。
“六...唔,哇哇唔哥!”
好在顾少玺早就习惯了顾少辰的撒娇,仅是看着抱住自己一边哭,一边擦泪抹鼻涕的顾少辰,深感为难的蹙了蹙眉。
而花水月瞧不见顾少玺面上神情,只见顾少玺一动不动,回念顾少辰那声“溜哥”,顿感好奇间上下打量顾少玺。
一见顾少玺腰上三环相扣的精雕龙纹环扣佩,花水月心下一沉,这枚龙环佩乃九州第一暗杀组织‘隐门’的象征。
其每代门主面具遮容,予以喜怒不形于色,其下隐士遍布九州,个个皆为死士,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这绝世高手遇上不要命的都要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顾少辰前往罡山涉及星瑶,而‘隐门’是顾氏不外传的命门,如是一来,这男子...
...难不成就是传闻中不入朝堂,但仍留其位的六皇子顾少玺?
并非花水月猜忌,主要星瑶十位皇嗣,她这些年在天水台也探了个高矮胖瘦,独独六皇子顾少玺,从未听闻。
偏偏朝堂之上更无人提及顾少玺,而今来人其容遮面,顾少辰还哭得毫无防备,令花水月忍不住挪身又近了几寸。
一脸八卦样儿,瞧得转移至另一颗树的鬼卿抬手扶额,要说十王爷扮猪吃虎习以为常,那六王爷就是妥妥受爹命宠弟奴!
两人一见合拍,全然忘了自身处境,着实让他这个老人家拦也不对,不拦又怕这两小只把自己玩没了!
思来想去,鬼卿低眸看向花水月。
寻着花水月脚下衍生的魅网结丝,鬼卿身后右指一勾,一根影光凝结的细丝由着鬼卿指尖一绕,瞬息溶于花水月的网丝。
一旦有意外,他亦可借网反扑。
由此他算是不违主命,又不打扰两位小主的久别重逢,而顾少辰一见顾少玺,心里那个委屈,如同脸上的泪珠子。
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并非他不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父君死于眼前,他憋屈至今,好不容易再见亲人怎能控制得住。
反观顾少玺闻得顾少辰抽泣间提及的‘父君’二字,心下一疼,抬手轻轻一拍顾少辰脑袋,他知道顾少辰的亲眼目睹。
但更明白父君对十弟的良苦用心,他答应过父君一定护好顾少辰,所以他必须确保顾少辰万无一失,顺利抵达罡山。
而今顾少辰受方怜保护得以上岸,他自得抓紧时机带走顾少辰,思已至此,顾少玺蹲下身,顺势擦去顾少辰面上泪珠。
“石头,别怕,凡事有哥哥在!”
顾少辰抬眸看向顾少玺。
“六哥,我...”
“长兄如父,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字字坚定,顾少辰擒着顾少玺对自己亦如往初的宠溺,想起幼时自己掏鸟蛋,上了树却下不来的恐惧。
那时娘亲离世,他又不得宠,深宫别院没有人敢对他好,更不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而且顾少宰还放狗在树下盯着他。
这上恐高,下恐狗的前后渗恐,吓得他在树上待了整整一天,直至深夜他饿得饥肠辘辘,唯有顾少玺提着灯笼来找他。
一见到他卡在树上,顾少玺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杀了顾少宰的狗,从树上将他小心翼翼的抱了下来,一瞬相护终身难忘。
顾少玺给他的情谊,是他在皇城宫闱中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只不过后来顾少玺就跟突然消失了一样,极少极少回宫。
而他开始逐渐避开皇权,做起了闲散王爷,眼下好不容易见到顾少玺,再闻顾少玺那句“长兄如父”,顾少辰银牙一咬。
“我就知六哥哥一定不会丢下我!”
“放心!六哥哥就是...”
...咻!
一记寒箭破空而来,凝结空气炸开四面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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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各家出各招!(四)
霜凝万物,寒气四射,惊得鬼卿落指控丝,花水月一感魅网震动,右手一拉,操控魅网收缩间寒箭受阻。
箭锋一偏,顾少玺携顾少辰一跃而起。
下一秒寒箭坠地,冰封三尺。
魅网之内地面凝结冰镜,反射冰上来人,映入顾少玺瞳孔,顾少玺眉峰一蹙,一落地,抬眸一盯顾少宰。
“顾少宰?”
鄙疑同时顾少玺瞥过顾少宰身后紧随的夏冰,下意识将顾少辰护到身后,他记得夏冰,当初就是这货放狗咬顾少辰。
害得顾少辰挂树上一整天,思续间顾少玺转眸望向顾少宰,顾少宰擒着被顾少玺保护顾少辰的动作,冷呵一笑。
“哟!本君最挂念的两位弟弟都齐了啊!”
一语歧义,顾少宰皮笑肉不笑,而站在顾少宰身后的夏冰瞥过四周魅网,转头一盯藏身暗处的花水月。
镜花水月,幻象尽生,一入此境,由主所控,方才他一入此地,便感知道了花水月,没法!谁让他对花香最敏感!
不过正因如此!
他接下来才更好办。
反观花水月擒着夏冰皮囊下属于墨非离的真容,总算是明了自己为何在天水台见到墨非离这张夏冰脸,会心生不爽!
...敢情有主必有其仆!
...这顾少宰本就不是个东西!
...墨非离伪装的夏冰能好到那里去!
当然她对墨非离本身也没啥好感,毕竟没人会喜欢初见就砸了自己场子的狗男人,没错,这狗男人就是墨非离!
妥妥名副其实的‘狗’男人,果真非离非离,不离不弃阴魂不散!
想着,花水月瞥了眼还没从海下钻出的方怜,回眸就冲墨非离翻了个白眼,墨非离嘴角一撇,心下一呸。
...若非文渊今日差人送来月玄银弓!
...老子才难得到此一游!
如今得见顾少辰,墨非离自然猜到了文渊的计划,无疑借顾少宰心结,了却自己心中所愿,由此墨非离抬眸看向顾少宰。
顾少宰擒着顾少玺眸中谨慎,不以为然的瞅了眼手中月玄银弓,之前他见古竹苓用过,方才不过是牛刀小试。
而今得见玄弓一出,满地结冰。
顾少宰愈加底气十足,这些年来顾云禅明面上给他寻师求贤,暗地里却限制他的习武之能,导致他上不成、低不就。
眼下文渊让他前来解决顾少辰,他有了银弓,自然多了几分底气。
如是一来,顾少宰扬唇再道。
“如此倒也不枉我连夜赶来!”
话中得意,刺激顾少辰一冲而出,却被顾少玺一把拽住,一见顾少玺眸中警示,顾少辰只能乖乖退回顾少玺身后。
见此,顾少玺转眸睨过顾少宰手中的月玄银弓,他可比顾少辰清楚月玄银弓的厉害,此物乃仙帝文渊之物。
常言冰冻三尺一瞬即成,其箭中冰/毒非三绝之火不可消除,何况顾少辰身为凡体,一旦沾染后果不堪设想。
由此顾少玺迎上顾少宰,撇嘴一“啧”。
“所以我就说狗灵敏嘛!”
声于同时顾少玺见顾少宰蹙眉,笑颜继续。
“否则怎会有狗半夜奔千里,只为到此啸!”
“顾少玺!”
顾少宰擒着顾少玺眼底笑意,下意识握紧月玄银弓,他也想过直接杀了顾少玺,再夺顾少辰的星辰剑。
但凡事不宜操之过急,否则越是冲动死得越快,何况他与顾少玺的仇可是少时沉积,于是顾少宰不怒反笑。
“你可真是让本君又爱又恨啊!”
一语深长,掀起两方过往。
顾少玺听得懂顾少宰话下所指,亦明顾少宰这些年对他的耿耿于怀,除了他对顾少辰幼时偏爱外,便是‘隐门’归属。
他与顾少宰年龄相仿,当年父君为表公平,在他俩的成人礼上设下‘一局两道’的特殊礼物,顾名思义就是两道‘抉择’。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所以没人知道这两条命运之道的尽头是什么,唯有两道门上的纹刻,可供他们选择。
其中一门精雕龙纹威风凌厉,而另一道平平无奇,彼时顾少宰还不是太子,可顾少宰的母亲却是星瑶君后。
令他不得不退让,让顾少宰率先选择了‘龙道’顺利成为太子,而他毅然走进那道平凡之门,直至尽头...
...他才知何为‘越平凡越不平凡’
古语云,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真正的隐士无须繁华加身,如芥子纳须,没于尘埃却能囊括万千!
所以顾少宰对他的恨,他欣然接受,反之他对顾少宰的恨,却是顾少宰不到万劫不复都无法化解的执念。
...毕竟母债子偿!!!
当年顾少宰的母亲,毒杀顾少辰的娘,害得他的母亲以命相抵,而今顾少宰又杀了顾云禅,于他而言,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由此顾少玺就着顾少宰所言,眉峰一扬。
“瞧太子这话说得,敢情我偷了你心似的!”
话到一半,顾少玺勾唇一笑。
“你不要脸,我还害臊呐!”
“顾少玺,我今儿要你好看!”
顾少玺闻言一愣,随即笑道。
“老子长得本来就比你这狗东西好看!”
“你!!!”
“你什么你!不服?来打我呀!”
声于同时顾少玺见顾少宰抬弓,转身便将顾少辰朝鬼卿一扔,回眸一瞬,手一挥,隐于林间的隐卫尽数跃出。
个个黑衣蒙面,持剑围上顾少宰。
顾少宰顿停手中动作,环视四周隐士正对自己的刃锋,心里比谁都清楚顾氏隐卫的狠戾,故转眸一瞥墨非离。
“夏冰!”
墨非离猝然回神,忙道。
“臣在!”
方才顾少玺骂‘狗’时,墨非离可真想一拳狠揍顾少玺!狗怎么了?狗招你惹你了!咋啥锅都能甩狗身上!
不是‘曰了狗’就是‘狗东西’,依我看你们这些人的忠诚连狗的万分之一都不如!还好意思把自己比狗!
...狗(我)表示嫌弃!
当然吐槽归不爽,墨非离闻得顾少宰一喝“上”,一拔利剑,纵身杀向顾少玺,顾少玺右手凭空一抓。
一抹白羽光耀幻现,凝聚一把通体纯白的玉凛箫,箫上蓝羽纹路绝美惊艳,愣得墨非离剑锋一偏。
顾少玺趁机反转萧身横于唇间,一呤之下,曲声化为根根羽鳞,锋芒毕露直击墨非离,墨非离见此挥剑再上。
霎时寒光四溢,辉映兵刃交戈。
顾少宰瞥过对战顾少玺的墨非离,低眸对上护住顾少辰的鬼卿,一念鬼卿与父君的关系,顾少玺双眸一眯。
一箭对准顾少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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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各家出各招!(五)
一时岸上光影四射,呼应海间浪涛轰鸣,炸响整个西海岸,晃亮岸边山上静观全局的身影,掀起身影眸中异色。
燕无珩寻着海上战火,再观岸边争斗,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他身怀五行厉风,凡有战者戾染空气,气随风流。
所以他即便未身处其中,亦能感受局势变化,偏偏岸上顾少宰对阵顾少玺,却让他有种‘隔云相探’的疏离感。
由此迟疑间,燕无珩念及顾少宰来此目的,背负身后的右手一握、一张,一记半月风刃,飞射岸上顾少玺。
“咻”一声冲破魅网,震得花水月手臂一颤,下一秒墨非离便见顾少玺身体如受重击腾飞而起,之后“嘭”的重坠落地。
掀起尘土飞扬,惊得墨非离转头一望,正好见燕无珩看来,一瞬四目相对,燕无珩一感风声变化,双眸一眯。
一缕杀意衍生间墨非离擒着燕无珩身上气息,一念往昔他随神王前往昱晖城所见,心下一沉,转头看向顾少玺。
觅得顾少玺右肩渗血,墨非离眸光一凝,纵观世间唯一人可控风成器,而此人正是他当年在昱晖城撞上的燕无珩。
燕无珩五行属风,风感万物变化,知其中端倪,他若想要瞒过风,那就必须掀起扰乱风速的混乱,正所谓乱中求稳。
看来他这次只能舍‘玺’保‘辰’了,毕竟他还得留在顾少宰身边,协助爷匡扶星瑶正统,思已至此,墨非离看向花水月。
花水月自被风刃破网,便感知到了燕无珩,如今墨非离眼底提醒,令花水月转念自己欲借方怜潜入昱晖城的计划,银牙一咬。
常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燕无珩都现身了,文渊岂能走远,由此花水月压下体内反噬,五指拽紧魅网,蓄力一拉。
破损的魅网受力复合,墨非离趁机剑锋一转直击顾少玺,原本墨非离是想借顾少玺抵御,转战顾少宰,从而送走顾少辰。
未料燕无珩一见墨非离动作,再瞥顾少宰拉弓射箭,擒风一掷,风刃再次冲破结界,反噬花水月的魅网,加注顾少宰冰箭力道。
一路冰箭,飞射顾少辰。
电光火石,顾少辰本就因落水脱力,眼看就要被冰锋串成烤串,鬼卿一把拉过顾少辰护入怀中,随后翻身一挡。
...噗呲!
冰箭贯穿鬼卿胸膛,血液溅上顾少辰脸颊,放大了顾少辰眸中惊愕,亦让顾少辰看着距离自己瞳孔一寸的箭尖。
顺箭望向鬼卿一瞬,顾少辰仿佛看到了寿宴上父君的一剑穿心,一时两景重叠,顾少辰心底惶恐,沦为一唤撕心。
“鬼叔叔!”
一语凄厉,唤停顾少玺手中动作,顾少玺转头一望,寻得鬼卿胸前结冰,怒火一起,回眸间逼退墨非离直奔鬼卿。
顾少宰未料到鬼卿会以命相护顾少辰,一瞧顾少玺奔向鬼卿,顾少宰再次拉弓上箭,一箭射出,绽开漫天冰锥。
冰锥从天而降,犹如霜雪坠击,鬼卿一见冰锥袭上顾少玺,五指一握,蓄力一挥,一瞬数枚暗器撞击冰锥。
“砰砰”数声,顾少宰寻得冰锥坠地,猛一拉弦,弦声一“叮”,被鬼卿打落的冰锥凝聚再起,直冲天际扑射顾少玺与鬼卿。
顾少玺一感背后凉意,一转头就被鬼卿拉至身后,一瞬位置变换,顾少玺还来不及反应,鬼卿已然左手化障笼罩他与顾少辰。
“鬼叔叔,你要干嘛!”
迎着顾少玺眼底不舍,鬼卿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遇上顾云禅的场景,那一年君落困境,与他生死相守。
而今君将二子托付于他,他作为顾云禅的契灵,岂能枉顾主命贪生怕死,何况顾云禅一生为星瑶人界。
他可决不允许有人动摇星瑶根基,思绪间鬼卿一笑转头,纵身一跃,迎上霜刃同时右指并驱往唇间一点。
一缕黛光隐现,鬼卿反手一掷,光耀瞬息放大,散为流星撞上冰锥,炸开六叶重叠的螺旋暗器,映入观战的燕无珩眼中。
燕无珩双手一握,数百年前他应五行而化,落昱晖城护仙帝之责,自然见过青山君的六旋暗器,如今六旋暗器竟在鬼卿手里。
难不成青山君也参合在内?!
困惑间燕无珩擒得暗器震碎冰锥,定睛再观顾少宰,顾少宰不知六旋暗器,再次拉弓幻箭,冰箭一现,冲破暗器飞射鬼卿。
鬼卿双臂一抬,召回暗器凝结光盾,反噬冰箭攻上顾少宰,顾少宰承力不及连退数步,墨非离眼珠一转,赶紧一喝上前。
“主君,退后!”
墨非离利剑一转,一剑划天,剑气过处冰箭粉碎,落地化霜,冻得墨非离身后的顾少宰浑身一颤。
对于鬼卿,顾少宰不敢轻视。
反之鬼卿擒着顾少宰身前伪装成夏冰的墨非离,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光,万物有灵,灵感众生,他见过夏冰。
自然能感应到眼前这位‘夏冰’的不同,而‘夏冰’盯视自己却暗示别处的目光,亦让鬼卿一感‘夏冰’身上神息。
一想方才破界而入的风力,鬼卿抬眸一盯‘夏冰’身后的顾少宰,顾少宰不顾国本暗投仙界,这‘风’怕就是燕无珩。
而燕无珩是文渊的心腹,其能得天独厚,由此顾少宰引贼入室,更是忘祖背宗,直让鬼卿回视‘夏冰’间目光一沉。
他契灵一族,源于青山君蚩餍兽赋予大地的守护之诺,大地之上,人为本源,世间万灵皆由人化,浮华境诞生之初。
青山君为护星瑶人族,取大地之灵幻化为‘契’,契得星瑶首任国君结约诞生,所以他必须送走顾少辰与顾少玺。
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天命与护君之责,思绪落定,鬼卿瞥过顾少辰与顾少玺,回眸间操控光盾的手往上一抬。
盾牌入空散开,复以盈天流星,星光划过天际,随鬼卿冲上‘夏冰’,‘夏冰’一感鬼卿付之一炬,毫不迟疑提剑相迎。
瞬时兵刃交织,迸发白昼强光。
光中‘夏冰’对持鬼卿,正欲趁此造势,不料光外,燕无珩一感风声变化,觅得‘夏冰’跃过鬼卿扑向顾少辰与顾少玺。
燕无珩身影一移,擒着鬼卿反杀顾少宰,抬手拉过顾少宰间反手握拳,一击千斤,一举贯穿鬼卿胸口原有伤处。
鬼卿瞳孔一睁,燕无珩眸光一寒,抽手同时朝天一掷,顷刻地面冰锋四起,呼应银弓“嗡鸣”间燕无珩五指一握。
月玄银弓脱离顾少宰,飞入燕无珩手中,燕无珩一得月玄银弓,反手就着弓身一转,对准天际,一拉弓弦,弦动出箭。
箭映冰锋化冰蟒龙兽。
“嗷!!!”
一啸震天。
冰蟒龙兽闻得燕无珩一语“出”,猛一撞鬼卿,鬼卿偏头吐血,冰蟒龙兽再撞鬼卿,一路碾压攻向顾少辰与顾少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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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各家出各招!(六)
千钧一发,顾少玺冲出结界,纵身接住鬼卿同时自怀中取出凤翎一掷,一时林中万鸟受召汇聚,化烈焰凤凰。
凤凰吐焰,灼得冰蟒龙兽往后一退,仰首冲炎凰怒瞪一啸,其身震天,惊得海上青琅玕微微一愣,转头一望。
寻得岸上冰火两重天,青琅玕一见手持月玄银弓背对自己的燕无珩,眸光一寒间再望孤立无援的顾少辰与顾少宰。
一感脑后凉意来袭,青琅玕回首便见柳木奎剑光映眸,转身一躲,持戟反锥柳木奎背脊,疼得柳木奎往前一迈。
青琅玕趁机反转戟锋,戳上柳木奎眉心,吓得柳木奎脚下一晃,“噗通”一声坠入海中,荡起水光四溢。
青琅玕迎水抬戟,启齿一喝。
“出!”
号令一下,海下水族进攻上岸,乱了燕无珩的节奏,亦让暗处静观许久的元之芥,寻着青琅玕对战燕无珩。
一念返回山海川的山琥与灵族女子香曲,数百年前月煌城主曼嬅入抚州天炽镇与天爻宗主叶璨共镇沧海之乱。
期间他为夺取川主之位,同冥尊白决明合作,如今白决明传言“曼嬅归来,志在抚州”,使他不得不关注抚州动向。
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全因柳木奎今晚的倾力部署,他自得到白决明的传信,便在抚州各处落了眼线。
当年之事源在龙族,眼下青琅玕随行必关抚州,然月狐所在的闭月谷毗邻山海川与抚州,抚州又邻近罡山。
由此元之芥心生担忧,转而望向顾少宰,顾少宰在国宴上弑父夺位,闹得九州皆知,其目的无外乎权与势。
现在顾少宰得了权,自然不会放过势,而‘势’莫过星瑶皇族世代传承的星辰剑,刚好星辰剑的秘密就在罡山。
至于燕无珩的出现,怕是文渊的别有目的,毕竟文渊与白决明都不简单,如是兜兜转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青琅玕顺利逃脱,思已至此,元之芥转头望向被青琅玕遗留海上的月狐,月狐身为叶悔的夫人。
这天水台试剑起舞震惊八方,他倒要看看是否属实,如是一来,元之芥擒着月狐背后的柳木奎破海而出,召唤双锤,逼上月狐。
月狐偏头一躲,牵引狐尾一甩,引得元之芥收身一退,一落地,元之芥对上月狐,一笑。
“月主,别来无恙!”
说是别来无恙,倒也确有其事。
毕竟当年叶悔重返人间,月狐便只身离开了闭月谷,一路追随至今,而今他再见月狐,自然得客套两句。
谁料月狐媚眸一眺,挥指直戳元之芥面门,元之芥右锤一出,擦过月狐指尖,绽开火光,映现月狐眸中极恨。
若说闭月谷当年险成炼狱是妖界不轨在先,那元之芥绝对是摧毁闭月谷的助力一击,元之芥乃山海南川现任猿首。
而闭月谷位于山海川与妖界之间,离南川最近,若非元之芥相助,妖界又岂会轻易破她防备,害她狐族伤亡惨重。
由此旧仇累积,外加今日堵截,月狐怒火一起,右手顺着元之芥挥来的精铁锤往下一握,再左手抓向元之芥。
元之芥一见利爪上脸,上身朝后一仰,避过利爪同时臂膀一震,震击月狐间元之芥反转铁锤重击月狐腹部。
月狐连退数步,一瞟欲截自己的柳木奎,一念柳木奎对自己的别有用心,身形一转,“嘭咚”一声坠入海中。
海水飞溅,淋了柳木奎一脸暗沉。
柳木奎寻着手中空空,转念月狐宁愿坠海,亦不与他接触的嫌弃,抬眸一盯元之芥,元之芥当然知道柳木奎对月狐的情。
同样月狐对柳木奎的避之不及,他也心知肚明,不过柳木奎的介入,正好全了他对月狐的介怀,毕竟柳木奎这人善妒。
一旦月狐落入柳木奎手中,他倒也省得出手,于是元之芥瞥过海面残余的涟漪,回眸对上柳木奎,抱拳客套道。
“妖主放心,元某绝不夺人所好!”
闻得元之芥让步,柳木奎眸光一沉。
关于元之芥,他虽未直接接触,但圣父在时,便对此人避而远之,倒不是说元之芥力敌千钧,而是此人尤为阴险附势。
元之芥如今以退为进,‘退’拿他对阵月狐,‘进’则阻止月狐与青琅轩前往抚州,抚州涉及白决明,白决明本非善茬。
眼下阿曼(曼嬅)归来,元之芥受命白决明自然护‘抚’如命,思绪间柳木奎抬眸对上元之芥,寻着元之芥面上讪笑。
柳木奎透过元之芥看向岸上战火,觅得其中对战青琅玕的燕无珩,眼珠一转,既然元之芥愿与他虚情假意。
他怎能不借势全己,反正文渊命他此行擒拿方怜,他若借元之芥得月狐,山海川失了闭月谷,一样是他的囊中之物。
何况燕无珩的到来,足以说明文渊对此关注,由此形势之下,元之芥也不敢耍花招,于是柳木奎收回目光正欲回应。
海下“轰动”一响,柳木奎低眸一望。
此时海底由着方怜不停甩尾碎礁,沦为一汪浑水,使得苦木辨不清方向只能凭声动作,而月狐一入海便游至苦木身后。
一见苦木闻声挥剑,月狐抬抓往苦木背脊一抓,一时疼痛上涌,苦木一转头,对上月狐,反挥一剑。
剑气正中月狐腹部伤处,刺激方怜一见月狐受伤,纵身一游。
临过苦木身旁,方怜鱼尾一甩,扇得苦木下坠间尾上被苦木划破一剑,妖毒顺着伤口直入方怜体内。
方怜本就不及月狐,顿感脑袋一沉,整个人被月狐接入怀中,月狐瞥过脸色泛青的方怜,抬眸寻得海上柳木奎与元之芥。
元之芥与她不共戴天,如今她上有仇敌,下战苦木,两者之间她本就受伤在前,由此柳木奎反倒成了她送走方怜的希望。
想着,月狐抱住方怜的手臂一紧,一瞅苦木袭来,月狐银牙一咬,一把抓住苦木刺来的剑身,用力将苦木往海面一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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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各家出各招!(七)
...哗啦!
破海声响,惊得柳木奎与元之芥同时一退,柳木奎一见苦木被月狐扔出,眉峰一蹙间元之芥擒着月狐携方怜紧随其后。
一握双锤攻向月狐,月狐寻得元之芥临近,灵机一动,顺势将方怜往上一抛,元之芥见此纵身一跃,月狐猛甩狐尾。
狐尾缠住元之芥往下一拉,元之芥受力下坠,撞上赶来的柳木奎,压得柳木奎脚下一滑,“嘭咚”一声两人共坠海中。
月狐趁机接住方怜,转头望向青琅玕,寻得岸间对持燕无珩的青琅玕与顾少玺,月狐再望燕无珩身后的顾少宰。
顾少宰弑父夺位,少不了文渊支撑,反之柳木奎的出现必关文渊,如今文渊派出顾少宰与柳木奎,定与星辰剑有关。
至于元之芥...
思续间月狐回眸对上破海而出的元之芥,元之芥不同柳木奎,其所属山海川与妖界向来不和,难不成是为了抚州?
否则为何会恰逢时机出现在此?!
月狐想着再观行至自己身后的柳木奎,如今她置身两者之间,而两者所属不同,则所达目的不同。
如是利益权衡,月狐看了眼方怜。
寻着方怜脸色越来越差,月狐银牙一咬,与其让方怜随她深陷囹囵,不如将方怜交给青琅玕,何况柳木奎对她的别有用意。
她一清二楚,由此月狐看了眼蓄势待发的元之芥,回眸间转身袭向柳木奎,柳木奎侧身一躲,一瞥月狐反手再来。
柳木奎未免伤及月狐,正对月狐的剑锋朝后一转,剑柄往前一挡,堵得月狐往后一退,仓促间险些摔了方怜。
方怜闷声一哼,沉了柳木奎盯视月狐的眸光,若说方怜是他此行任务,那月狐便是他此举目标,前者乃任务所至。
后者为他心中所愿,而月狐抵不过他,所以他并不打算直落杀招,毕竟他对月狐并非全是虚情假意,而且伤了月狐。
...对他来说并没有半点好处!
反观元之芥瞥过月狐与方怜,转念方怜与青琅玕背后邢将离同叶悔的关系,他可绝不能让这两人踏入抚州。
...否则后患无穷!
思已至此,元之芥见月狐再攻柳木奎,顺势甩出铁锤,月狐一感危险临近,寻得柳木奎下意识抬剑相护。
月狐翻身一转,移至柳木奎背后,之后抬手猛一推柳木奎,柳木奎受力往前,剑锋直逼元之芥。
千钧一发,元之芥迎剑连退数步。
月狐见此将方怜往岸上一扔,一见方怜脱手,元之芥下意识去追,一转身就被月狐挥至后背的利爪伤及背脊。
气得元之芥转头挥锤,猛击月狐腹部伤口,霎时疼痛上涌,月狐偏头一吐腥红,染了接住月狐的柳木奎一脸阴沉。
他纵容元之芥,只为方怜,而今方怜被月狐‘送’上岸,致使柳木奎瞥过怀中昏睡的月狐,抬眸一盯元之芥。
“元主,你这是...”
兴师问罪不在时候,元之芥擒着柳木奎眼底寒意,忙解释道。
“妖圣,方怜要紧!”
一语提醒,柳木奎见元之芥转头望岸,眉峰一蹙,不料目光未达,柳木奎却感一抹凌厉逼近,下意识抬眸望天。
寻得空中皓月泛红,柳木奎环视脚下海面,擒着海间涟漪禁止,一念文渊的镜中渊,心下一沉,转头望向海岸。
岸上青琅玕被月狐扔来的方怜砸了个屁股着地,一时头昏脑涨,想他龙族威武一时,没想到头来竟会被一条鱼。
...不!
...一只鲛人!
...压得眼下这番彻头彻尾!
当然劲敌在前,青琅玕瞅着怀中昏睡的方怜,抬眸看过海上被柳木奎擒住的月狐,回眸间望向空中龙凤斗。
这焰凰为神界四君夕曛的凤翎所化,而今顾少玺强控在手明显吃力,于是青琅玕将方怜扔向顾少辰,右手一抬。
一力相助,炎凰一展双翅挥出烈焰,烈焰成团,灼烧冰蟒龙兽。
冰蟒龙兽仰头嘶吼,唤醒燕无珩,燕无珩原是被突如其来的‘天外飞鲛’愣得神情一僵,眼下得见方怜与顾少辰汇集。
一念文渊交代的任务,燕无珩观得冰蟒后撤,一转月玄银弓,左手虚空一拉,冰蟒得力头颅一摆,刺激身上冰鳞鄹起,瞬噬烈焰间冰蟒咬上焰凰,焰凰感痛挥翅,朝冰蟒身上猛力一拍。
重力之下,冰蟒龙兽闻及燕无珩再次拉弦,身体迅速膨胀,一嘶牙,一怒吼,再次紧咬焰凰,焰凰受力不及,反噬顾少玺。
青琅玕擒着顾少玺脸色泛白,一瞧焰凰失势,纵身一跃跳上龙背,一感冰蟒看来,青琅玕反转戟锋戳向冰蟒眼球。
电光火石,燕无珩猛一收弓,操控冰蟒龙身一摆,致使青琅玕滑落间燕无珩驱使冰蟒,直攻顾少辰与方怜。
青琅玕见此,握紧斩天戟用力一掷。
一举贯穿冰蟒脑袋,冰蟒炸裂成冰,冰坠入地腾起寒气,刺激燕无珩身影一晃,撞得站在燕无珩身后的顾少宰脚下一晃。
眼看就要迭倒,墨非离趁虚作扶。
“主君!”
墨非离之前被燕无珩挤兑一边,而今机会难得,墨非离再见燕无珩动作,抬眸一盯花水月,两人目光一对。
花水月擒着墨非离暗示燕无珩的目光,转眸瞅了眼顾少辰身边的方怜,她原本还琢磨着安静的守株待兔。
谁想燕无珩突然介入,三番五次坏她的计划不说,还害得她抵御不足内伤告急,眼下她若独战燕无珩怕是不行。
唯有配合墨非离了,反正燕无珩要得是方怜,她给他一个方怜就行,何况她来此就打定主意上天(昱晖城)一游!
...不游不罢休!
由此花水月压下不适,就着操控魅网的五指一拉,强行复网间墨非离一见燕无珩拉弓上箭,拽住顾少宰猛地撞上燕无珩。
突来意外,燕无珩箭锋一偏,转头一盯顾少宰,顾少宰满眸彷徨,顿感背脊一凉时,一记透明晶刃破空来袭。
“嘭”的打正冰箭,冰箭合力,一路向前,裂地衍冰,飞射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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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各家出各招!(八)
转瞬即至,顾少玺擒着冰箭即达方怜,瞥过方怜身旁吓傻的顾少辰,银牙一咬,纵身一扑,却被鬼卿猛的拽住。
始料未及,顾少玺转头对上咬牙爬起的鬼卿,寻得鬼卿眼底决绝,顾少玺心下一沉间鬼卿抬掌往顾少玺眉心一拍。
下一瞬青光吞噬顾少玺,鬼卿一见顾少玺随光消失,反手重击自己心脏,一灵溃散,一团强光撞上冰箭。
两力相撞,迸发刺目光耀。
光下,花水月见冰箭分散成刃,右手一拉魅网拽紧顾少辰与方怜,迈步化身方怜间跃过青琅玕,将青琅玕推入网中。
一待三人入网,花水月启齿呤咒,送走三人同时迎面撞上冰刃,冰刃穿透花水月肩胛,花水月应力扑至燕无珩脚下。
燕无珩看着脚边昏睡的花水月,抬眸环视满地碎冰,再观消失无踪的顾少辰与青琅玕,迈步欲追间身后沉音传来。
“慌什么!”
一语熟悉,燕无珩微微一愣,一转头对上文渊,赶紧抱拳一拜。
“仙帝,我...”
“你要是都做了,别人还怎么活?”
言语间文渊低眸看向顾少宰。
“你说对吧?顾国君!”
顾少宰未料到文渊会来,如今自己错失顾少辰与星辰剑,直让顾少宰寻得文渊眼底寒意,吓得“噗通”一跪,伏首再道。
“仙帝,属下办事不利,还望仙帝赎罪!”
闻得顾少宰随声发颤的身躯,文渊瞥过顾少宰身旁的墨非离,默及墨非离方才的反应,眉峰一扬,哼了声“罪”道。
“这国君的家事,本帝能恕何罪?”
文渊说得随意,顾少宰听得十指一握,瞧得顾少宰身旁的墨非离眸光一寒间顾少宰正准备解释,便闻听文渊继续道。
“不过家乃国之本,若一国之君连家事都处理不好,那...”
文渊故意停顿,顾少宰猛一抬头。
“仙帝!”
常言见风使舵,闻言辨局,顾少宰不会听不出文渊的话中警告,换言之文渊能扶他上位,亦能灭他入狱。
他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岂能仍权势归于他手,而今顾少辰逃脱、顾少玺消失,这两人皆是他的心腹大患。
且不论文渊对他的别有图谋,单是应付这两人,他就少不了文渊支持,如此顾少宰朝文渊再次叩首。
“属下定尽国君本份,但望仙帝看在属下初登君位多多指点!”
话中婉转,顾少宰即道自知又表忠诚,令文渊闻及此言,转眸瞥过地上冰霜融化后残留的翎灰,凤翎乃九天城四君夕曛独有。
如今顾少玺召唤烈焰凤凰,说明夕曛与星耀城有所瓜葛,由此文渊默及顾少玺六皇子的身份,回眸又看了眼顾少宰。
寻得顾少宰垂首不语,文渊想起燕无珩之前提及的拂花楼,看来夕曛这一棋,叶悔早有打算,思绪间文渊话锋一转。
“对了,应鸢快到了吧?”
顾少宰闻言一愣,这应鸢是应天的亲妹妹,而应天又是文渊的眼线,他虽有千百个不愿意接收,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顾少玺点头一应,昧心道。
“是!仙帝放心,属下一定好好照顾她!”
声于同时顾少宰眸光一沉,瞧得文渊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文渊知道顾少宰不乐意,但身为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
至于顾少宰喜不喜欢应鸢不重要,重要的是应鸢一旦有了身份,便是他掌控星瑶的筹码,虽说强取豪夺亦是办法。
但名正言顺会更加省事,只不过眼下除了顾少辰,这顾少玺与鬼卿的出现,倒是在他意料之外,尤其鬼卿爆发的力量。
让文渊回念鬼卿使出的暗器,其与青山君毗幽境的纹耀几乎一致,如是巧合令文渊想起叶悔于七情囦藏下的应鳇龙。
若应鳇龙是叶悔身世的应诊者,那青山君便是昱天劫杀叶悔的隐喻,如是两者对浮华境来说,比昱天更为尊贵。
同他之前所想,这倒成了昱天劫杀叶悔的唯一理由,反之以物抑物,他无妨按昱天所想助叶悔所成,这半路‘意外’。
...谁又能料到?!
思已至此,文渊看向顾少宰。
“既如此,那你就回去准备吧!”
凡事渐进方不失稳重,只要顾少宰野心犹在,就不会轻易放过顾少辰与顾少玺,至于叶悔,总归有帝鸿候着。
一待联姻之日,帝鸿解决叶悔,他得到阿曼再夺叶悔精元,届时顾少宰拿到玄晶,他一样可以锻造星辰剑。
反观顾少宰闻得文渊“放过”,忙道了声“是”就退了下去,余下燕无珩念及文渊之前的阻拦,不甘心道。
“仙帝,要不我去...”
“你择时通知魈尘前往毗幽境!”
比起罡山,文渊现对青山君更感兴趣,而燕无珩一听这话,念及自己对鬼卿的怀疑,心知文渊也发现了鬼卿的异常。
可毗幽境乃青山君的地盘,燕无珩默着境中限制,下意识道。
“可毗幽境非人不入,魈尘他...”
“魈尘属土,土遁无形,告诉他在外即可!”
文渊可不打算与青山君正面交锋,毕竟他没必要去招惹一个隐世贵胄,惹来不必要得麻烦,他要的只是坐上观境。
一待昱天有所动作,一切棋落成,由此点到即止,燕无珩擒着文渊眼底笑意,清楚文渊另有打算,抱拳一应。
“是!”
闻得燕无珩回应,文渊转头看向不远处静候的柳木奎,柳木奎自观得月色就知文渊莅临,如今瞧文渊与燕无珩言语。
柳木奎清楚知多死快,很是自觉的抱着月狐站在一旁,眼下柳木奎得文渊目光示意,忙不迟疑,迈步往前一敬。
“仙帝!”
因着怀中月狐,柳木奎只能弯腰行礼,好在文渊并不介意,仅是低眸看了眼月狐,末了抬眸对上柳木奎。
“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四目相对,柳木奎心下一沉。
“仙帝,这...”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峰回路转,柳木奎眼珠一转。
“仙帝放心,这顾少辰与青琅玕虽入罡山,但罡山在属下眼皮下,属下定助顾国君拿下两人,何况...”
话到一半,柳木奎偷偷瞄了眼文渊,寻得文渊平静不语,柳木奎转念自己抛出的解释,启齿就着元之芥再道。
“何况元之芥前来意在月狐,属下怀疑其或于抚州有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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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活着!(上)
这话柳木奎不说,文渊亦心知肚明,只不过柳木奎比顾少宰多了点儿小聪明,知道抛砖引玉,降低自身过失。
这抚州事关沧海一战,而此战主角正好是文渊在意,反观文渊本就好奇白决明于抚州败给叶璨和曼嬅的原因。
如今元之芥如他之前计划,他刚好顺水推舟,借柳木奎探究根源,毕竟白送的路子,或好、或坏都能揪出端倪。
何况月狐与叶悔关系非浅,青琅玕不会坐视不管,由此文渊顺道。
“那你准备怎么查呢?”
若叶悔只派月狐,文渊还会迟疑,而今青琅玕作为西海域主,龙皇邢将离的得力助手,依照邢将离对叶悔的在意。
青琅玕此行必定关键,如是一来,他倒不是特别希望顾少宰与柳木奎得偿所愿,总归欲擒故纵,不‘纵’何得所想。
当然柳木奎不比文渊,一听文渊问话,转念元之芥与青琅玕的身份,前者涉及山海川,而山海川毗邻妖界四象城。
若他能以文渊解决元之芥介入山海川,那攻下山海川归他妖界不过时间问题,加之月狐所在闭月谷与南川对立。
两者之间山海川犹如瓮中捉鳖,直让柳木奎故意道。
“这...不如仙帝指导一下?”
顺水推舟,柳木奎问得精明,他按文渊提点,若成了一举两得,若成不了文渊自有掂量,这话中算盘打得噼啪响。
殊不知文渊一闻便知,一看月狐道。
“那就得看妖圣舍不舍得了!”
这柳木奎敢盘算他,倒真是有点出息,既然柳木奎如此积极,他怎好吝色不言,于是文渊话音落下,柳木奎眉峰一蹙。
“仙帝这话何意?”
迎着柳木奎眸中迟疑,文渊反手一指月狐。
“如今妖圣有美人在手还怕英雄不手到擒来?”
一语婉转,文渊抬眸对上柳木奎。
“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成与不成就得看妖圣舍得与否了!”
闻言,柳木奎心下一沉,他懂文渊暗示自己抛出月狐引诱青琅玕,从而牵出元之芥的深意,但青琅玕非泛泛之辈。
万一他失利又逢元之芥,岂不赔了美人又折兵,如是鸡飞蛋打一场空,柳木奎低眸瞥过月狐,抬眸迎上文渊。
“但属下怕...”
文渊扬唇一笑,手一抬,一枚滢丹悬浮掌心,其上凌光,令柳木奎闻得滢丹所散发的甜香,不经眉峰一蹙。
“这是?”
“相宜丸!”
正所谓情到浓时两相宜,阴阳调和共情鸣,此丸又名‘融情’,食之不合则伤及自身,反之合则相融共伤。
而今文渊这一说,摆明是让他将月狐拱手相让,于是柳木奎看了眼相宜丸,垂首间眸光一沉,一咬牙。
“属下知道了!”
闻得柳木奎不甘,文渊弯腰直视柳木奎,提醒道。
“这妇人之仁,若放在顾少宰身上尚有可说,毕竟血缘犹在,但妖圣若是失利的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一语双关,柳木奎擒着文渊眼下警告,寻得文渊送至眼前的相宜丸,抬眸对上文渊,闻得文渊深意再道。
“毕竟罡山是你的地盘!对吧?!”
四目相对,柳木奎握紧了环住月狐的十指,他虽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现在抵不过文渊,弱肉强食乃生存法则。
总要先活着才能言以后,由此柳木奎压下心底怒意,顺势接过相宜丸间嘴角上扬,冲文渊一笑。
“是!属下定不会让文帝失望!”
“去吧!”
说罢,文渊睨了眼柳木奎。
柳木奎识趣的退了下去,惹得燕无珩寻着文渊望向海面的眼底沉浮,转念文渊放过柳木奎的行为,呡了呡唇道。
“所以仙帝认同柳木奎?”
“难道你不认为吗?”
文渊反口一问,转头看向燕无珩。
“还是你觉得元之芥突然出现是因为想要弃冥投我?”
燕无珩一听这话,忙道。
“仙帝,属下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属下只是觉得...”
“若不如此,怎引出元之芥,找到当年白决明败于叶璨的原因?”
常言无风不起浪,元之芥与白决明物以类聚,如他之前所想,元之芥会在此时出现,必然是月狐触碰到了元之芥的芥蒂。
否则元之芥岂会针对月狐,换言之月狐身上一定有叶悔的别有安排,由此文渊念及今日前来昱晖城‘要说法’的辛月。
辛月爱子如命,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他解决商枝,如是一来,文渊顺着海面望向天际即将到来的黎明,扬唇一笑。
“你看,天快亮了!”
一语歧义,燕无珩擒着文渊直达眼底的笑意,顺海一望,海天一线映染黎明将至的微光,辉映海面荡起层层涟漪。
涟漪阵阵随波飘逸,直达百里之外的临海狸村,狸村外梨老嗅着空中逐渐逼近的戾气,垂首望向腰间陈旧的香囊。
这香囊还是梨云成年时送给他的礼物,他此生唯有梨云与梨箫一对儿女,如今商枝的到来,令梨老不得不想起秋无极。
当年梨云义无反顾跟随秋无极离开狸村,导致梨箫外出找寻时被九天城所害,这笔账他记在心里,虽说梨云返回狸村。
有一半是因为对梨箫的愧疚,但最后梨云死前的耿耿于怀,他至今都挥之不去,更忘不了九天城落于他身的丧子之痛。
常言劫祸难逃,该来的总会来,既然来都来了,他能做的便是保护好心中挚爱,他失去了儿女,只剩梨香一脉单传。
他狸族虽是九州大地上的微不足道,可上天赋予他狸族生命,他作为一族之长,自然得倾力相护,眼下他于狸洞护商枝。
无论是蛟族还是仙界,甚至神族都不会放过他,更甚是浩劫难逃,既如此能护住狸族血脉的便只有玄门道宗。
好在他身怀道宗所求,愿道宗承继博爱无为,保住他的孙女梨香,反正他活得够长了,所以危机将临之前。
他是时候为儿孙尽绵薄之力了!
思已至此,梨老抬眸看了眼天色,低眸间嘴角笑意泛着苦味,映衬眼底渲染的决绝,一步步走向商枝所在的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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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活着!(下)
竹园阁间内烛火摇曳。
榻边阿梨看着商枝沉睡的容颜,不经想起商枝于洞穴救狸族的破釜沉舟,爷爷说过“世无情缘,不命护”。
而今商枝为他们以命相搏,直让阿梨一感商枝睡梦中突然抓上自己的手,心下一疼间转头望向竹栗。
“他...”
迎着阿梨眼底担忧,竹栗往榻边一凑,闻及商枝呓语,竹栗忍不住垂首又朝商枝唇边一靠,一听商枝言“饿”。
竹栗神情一僵,末了回视阿梨。
“他...他说饿!”
“饿?!”
阿梨反口一问,惹得竹栗尬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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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万物皆有裂痕(上)
屋内,梨老看过地面破碎的茶杯,抬眸对上被商枝紧抱的阿梨。
“出去!”
一语喝斥,源于本能,阿梨下意识推开商枝,转身拉起竹栗退到屋外,只不过一出门,阿梨反手一拉竹栗。
竹栗被阿梨拽了个仓促,一回神便见阿梨指了指屋侧窗户,不经微微一愣,据他所知,阿梨最怕的就是梨老。
如今阿梨这暗示摆明了是听墙角的前兆,直让竹栗寻着阿梨眼底担忧,想起方才商枝抱住阿梨的嘶声入心,瞬息沉了眸光。
虽说他也不知道梨老为何发火,但鼠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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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万物皆有裂痕(中)
一语落定,梨渲双手于背后一握,结界消失间掩唇一咳。
“贤侄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药!”
说着,梨渲瞥了眼屋侧窗户,自打阿梨出屋,他就知道阿梨不会乖乖听话,没法,阿梨从小没了父母,一路由他养大。
这当爹当妈又作爷,三重身份集一生,好在阿梨秉性纯良,倒是让他省了不少心,毕竟做妖做人最重要是“心正怀真”。
心不正则生邪,邪不治便是恶。
由此梨渲念及神界九天城,心下碎了口“神不如人”,末了回眸看过窗角微颤,又瞅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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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万物皆有裂痕(下)
一时阁内各怀所思,塌边竹栗见阿梨认真,抬手摸了把冷汗,他刚不过随口一说,结果把自己拴坑里了。
眼下阿梨不依不饶,竹栗瞧阿梨朝自己越靠越近,急中生智,忽的想起自己曾偷溜去人间听过的烂熟话本。
他记得话本常言“绕指柔化百炼钢,英雄难过美人关”,若阿梨能通过商枝见到鬼先生,岂不就顺手抓道了?
如是灵光一现,竹栗趁阿梨逼近之际,一盯阿梨,先来一咋呼。
“你看他是个男人!”
一语突兀,阿梨脚下一停,见竹栗一指商枝,阿梨脸色一黑,首先她眼不瞎更没有认知障碍,这是男是女分得清!
...其次商枝是不是男人!
...跟她想见鬼先生有关系吗?
...敢情鬼先生只待见男人啊?!
阿梨越想脸越黑,竹栗越指越心慌,一瞅阿梨盯向自己,竹栗麻溜往后一跳,保持安全距离间启齿又一咋呼。
“你再好好看看,他除了是男人还是个啥?”
是个啥?!阿梨满头雾水,歪头一问。
“啥?!”
“笨!他还是只狸啊!”
阿梨闻言一愣,呼应榻上商枝嘴角一抽,他本以为竹栗要冒出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火眼金睛,谁料虚惊一场。
不过话又说回来,竹栗这逻辑别说人无法理解,怕是妖都匪夷所思,由此商枝刚缓过气,竹栗便闻阿梨追问。
“那又怎样?”
“怎样?!”
竹栗“呵”一声得意。
“这群策群力同族相助,你有这道家狸友还怕找不到鬼先生?”
说着,竹栗见阿梨看向自己,又道。
“你狸族可是造渠行家,这人妖,啊不!妖人!不对,妖道也是道,常言头头是道,你顺着他不就能见到鬼先生了?”
这话虽不是好话,但阿梨乍一听倒真有几分道理,尤其话中‘道道相通’令阿梨垂首一思,瞧得竹栗偏头一“啧”。
“不过光见到鬼先生还不行!”
说着,竹栗偏头一瞅阿梨,阿梨寻着竹栗上下打量自己的巡视目光,心下‘咯噔’一跳,顿感不妙的扬眉一疑。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复语间竹栗抬手一点下巴,这世间除利益可达交易,剩下的便是感情牵绊,换言之阿梨想抓住鬼先生。
单凭本事纯属妄想,可若能让鬼先生喜欢上阿梨,那阿梨何止赢过爷爷,简直就是一步踏上妖生巅峰!
...成就他狸道可吹遍九州的破天牛逼啊!
于是竹栗往阿梨耳边一凑,一补充。
“意思就是咱不仅要见还得拿下!”
声于同时竹栗反手于阿梨眼前一握,一脸胜卷在握,愣得阿梨瞧着竹栗眸中炯炯,口水一噎道。
“拿,拿拿拿下?!”
“对啊!你不是要跟爷爷比厉害吗?”
“我...”
“我什么我,阿梨,我告诉你这唯有握手里的才最牢靠,何况你要拿下了鬼先生,咱狸族不就多份保障吗?”
竹栗一语算盘打得噼啪响,一想到日后威风,忍不住又道。
“这样你还顺带给咱爷爷带回个孙女婿!”
一举两得,竹栗说得绘声绘色。
可阿梨却听得冷汗直冒,暂不提‘孙女婿’合不合实际,单她要真带回鬼先生,别说惊喜!怕是整个狸村都原地炸了啊!
再者她要见鬼先生,不过是因为蛟龙使者的传话,奈何她方才上了竹栗的道,眼下若是极力撇清,反而会让竹栗怀疑。
由此阿梨念及竹栗的‘美人计’,下意识看了眼商枝,这商枝生得那般好看,那鬼先生肯定也不会差,常言铁锅配铁盖。
这帅哥自然得配美女,而她虽不及倾国倾城,但鬼先生见过的美人估计比她好看百倍,于是阿梨很自觉的反手一指自己。
“你确定是我吗?”
“不然我吗?!”
竹栗本能一应,阿梨神情一僵。
一时两人对持间商枝已然额冒青筋,其实竹栗三句不离“妖人”,他都能君子报仇待会不晚,可后面这句“孙女婿”...
着实令商枝心下膈应,并非他不看‘好’阿梨,主要情缘不可强求,反观竹栗那一句“不然我吗?”才最让商枝上头。
...没法!
...这竹栗绝对是他见过最上头的鼠精!
如是一来,商枝未免竹栗身先士卒,真给他来个投怀送抱,故意十指一握,“咯吱”一响,吓得阿梨与竹栗一回神,一盯商枝。
商枝趁势呻吟,竹栗一见商枝苏醒,眼珠一转,一把将阿梨推向商枝,导致商枝一睁眸,便对上阿梨放大的脸。
一时四目相对。
阿梨面上一红,商枝只觉腰腹伤处被阿梨这么一压,那上头的痛感,简直爽到双眸一睁,怵得阿梨下意识道。
“你...你醒啦!”
“我...”
商枝一咬牙。
“我说姑娘你能行行好先起来吗?”
说着,商枝低眸看向腰腹伤处,惹得阿梨顺势一瞅,一见商枝纱布渗血,吓得一蹦而起,口中连连再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寻着阿梨满腹愧疚,商枝当然知道阿梨不是故意,转头一盯罪魁祸首,竹栗本就心虚在前,如今被商枝一瞪。
竹栗赶紧仰头望天,一副“别看本鼠,反正本鼠不承认”的气死你不认账,恼得商枝白眼一翻,回视阿梨道。
“没事!”
闻得商枝缓言,阿梨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竹栗便不怕死的往商枝身边一凑,愣得商枝对上竹栗两眼放光,一把摁住自己想要一拳揍飞竹栗的右手,沉了口气道。
“你...”
“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见鬼先生?”
单刀直入,杀得商枝始料未及,一见阿梨看来,商枝一念梨渲嘱托,再想竹栗的馊主意,抬眸回视竹栗。
“你想干嘛?”
明知故问,商枝另有盘算,而竹栗一听这话,条件反射。
“我听说他挺厉害,我和阿梨特崇拜他!”
正所谓有心才有戏,竹栗说完还不忘拉过阿梨。
“是吧!阿梨!”
阿梨被突然上了架,只得扬唇赔笑。
“是,是啊!”
声于同时阿梨一感竹栗又拉自己,一咬牙对上商枝道。
“所以你能带我见见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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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触即发(上)
一语落地,掀起室内安静。
榻上商枝擒着阿梨时不时偷瞄自己的小心翼翼,垂眸一念阿梨与梨渲求于他的事,敢情这两爷孙都琢磨着保对方啊!
...话说他有那么恐怖吗?!
...一个用命,一个用情!
...关键这两爷孙究竟从那里看出他是‘感性’用事的道啊?!
于是商枝反口一问。
“那你不怕他吗?”
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知己知彼对症下药总归好办事,他得先了解阿梨,才能‘妥善’完成梨渲的嘱托。
否则适得其反,岂不弄巧成拙!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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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触即发(中)
不多时,梨渲寻着窗外天色渐明,回眸松开阿梨,沉声道。
“你们收拾收拾就出发吧!”
时不我待,梨渲笃不定九天城的下一步计划,自然得抓紧时间,反观阿梨先被梨渲一抱,如今又得梨渲催促,一时错愕道。
“这么...”
阿梨“快”字还没出口,商枝就接应到梨渲眼色,赶紧插话道。
“啊对!我爹生辰,我还得赶回去帮忙!”
言语同时商枝掀开被褥就准备下床,阿梨见此也不好再蹉跎,赶紧扶上商枝,一来二去,三人在梨渲催促下备好一切。
临到出门,阿梨忍不住转头看向梨渲。
“爷爷!”
亦如往昔的呼唤,这一次梨渲听着格外好听,以至于看向阿梨的目光尤为和蔼,瞧得阿梨忍不住鼻子一酸。
“阿梨不在,您一定记得照顾好自己!阿梨很快就会回来了!”
四目相对,梨渲但笑不语,其眸中不舍,落入商枝眼中,商枝仿佛看到了当年临终不舍的阿娘,心下一动,反手握上阿梨。
执子之手,承子之诺。
言行合一,瞧得梨渲甚感欣慰间阿梨一觉掌心温度,偏头对上商枝,心脏“噗通”一跳,下意识垂首跟着商枝离开了屋舍。
一待三人远去,梨渲垂首一叹,一念接下来的危机,抬眸同时踏出屋舍,右手擒风一握,一挥间狸村之上,一层光圈幻现。
下一秒隐于天际旭日灼光。
光耀大地,唤醒万物生机,天水台四方水流‘噗咚’叮呤,呼应林间鸟鸣悦耳,萦绕百香苑后药园内蹲守一夜的沅藏香。
沅藏香自昨晚照顾云屿睡下,便一直在药园守到现在,只为等待园中唯一株‘卯昙’绽放,‘卯昙’不同于寻常昙花一现。
其须吸取破晓第一缕阳光才能彻底盛开,且要在第一时间摘下芯蕊才能入药,常言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这‘卯昙’又名‘破晓之灵’,其蕊具有‘复原新生’之效,实乃园内最珍贵的药材,亦是她为师兄专备的珍品。
虽说她心仪云屿,可叶悔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纵使她平时坑天坑地坑师兄,但她知道师兄之所以拿她没办法。
并非师兄当真无计可施,而是师兄对她偏爱,所以叶悔昨日受伤后沅藏香就一直耿耿于怀,才有了现在的熬夜蹲药。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沅藏香一回神,便见‘卯昙’迎光绽放,纯白花瓣朵朵叠绽,瞧得沅藏香拿出锦帕,瞄准花蕊一摘,起身直奔苑间烹房。
烹房,药炉上白烟袅袅,映射沅藏香将花蕊放入药盅碾磨的小心翼翼,一待花蕊完美融合,沅藏香忙将药膏舀进瓷盒。
闻得盒内芳香,沅藏香转头看向炉上恰到出锅的衍骨汤,放下瓷盒同时顺将汤药倒入白玉碗中,一气呵成两不耽误。
沅藏香左看眼卯昙膏,右望过白玉碗,不经暗松一气,嘿嘿一笑。
“不愧是我杏林小天才!不枉本天才熬夜一整晚!”
自夸自乐,沅藏香面上得意,落入屋顶静观许久的燕无珩眼中,燕无珩自西海归来,便一直守在百香苑。
如今得见沅藏香制药,燕无珩转念叶悔昨日‘自承一枪’,没人会傻到自找罪受,除非别有用意,而叶悔更不例外。
由此燕无珩转眸瞥了眼药阁内屋休息的云屿,琢磨着文渊的计划,回眸再闻碗内四灵胆汁,眼珠一转看向沅藏香。
屋内,沅藏香抬手抹去额上汗渍,瞅着汤药与药膏,顿觉成功一来疲惫全消,一想到师兄喝了药上了膏便会身体大好。
沅藏香眼底就藏不住的欢喜,转头望着院中天明,回眸间沅藏香踮着脚尖瞟了眼内阁休息的云屿,低眸端药赶往朝天阁。
一路加急,沅藏香毫不怠慢。
而朝天阁内安静一片,晨风拂过半掩的窗户,吹入内阁掀动珠帘“叮铃”悦耳,呼应床幔随风飘逸,唤醒榻上沉睡的阿曼。
阿曼一睁眸,入目叶悔带伤的胸膛,寻着叶悔胸膛上半裹的纱布,阿曼眉峰一蹙,斜眸一瞅自己颈下所枕手臂,不经心下一沉。
昨晚她‘遛狗’归来,叶悔还在外‘飘荡’,而她明明上了房梁睡觉,结果一觉醒来却到了床上,如是匪夷...
...难不成她梦游了?
...总不至于她做梦都不放过叶悔吧!
错愕间阿曼顺着手臂仰头一望,正对上叶悔睡颜,一时近在咫尺,阿曼瞧着叶悔映衬银发的绝颜,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讲真她家剑夫不贱时实在养眼,可一旦发作又能让人恨得牙痒痒,真应了那句“老子让你不爽,你能把老子咋的?”
狂妄傲逆,直让阿曼想起燕无珩昨晚就紫玉镯的刻意提醒,心下一疼间右手一动,一感右手束缚,阿曼低眸一瞅。
只见自己与叶悔十指相扣,瞬间懵了神,她并不反感与叶悔同眠,毕竟灵柩与她寸步不离,但依叶悔对她的警惕...
...怎会如此‘坦然’面对她?
...所以她昨晚真梦游了?
阿曼越想越诡秘,以至于时而看向自己握住叶悔的右手,时而望向叶悔睡颜,不停扭动的小脑袋,蹭得叶悔下颚发痒。
叶悔微睁双眸,擒着阿曼转动眼珠的萌态,再瞅阿曼紧盯自己右手发呆,自然猜到了阿曼脑中所想,顿然无奈一笑。
他昨晚归来,阿曼确实睡在房梁,只不过阿曼睡觉不踏实,翻来覆去,瞧得他一见阿曼落梁,思绪还未反应。
这身体已然先行一步接住了阿曼,毕竟摔死小三,对他没半点好处,至于同榻而眠,或许是因为庚辰的提醒。
让他生了担忧,又或是阿曼相似‘赤莲’的困惑,甚至是他受不了阿曼居高临下的目光,总之他就抱着阿曼上了榻。
一入榻,阿曼并不抗拒,反倒往他怀里钻,尤其他握上阿曼右手时,这‘十指相扣’还是阿曼主动,当然他也没拒绝。
毕竟那有把‘媳妇’往外推的作茧自缚,由此才有了如今的‘同床共枕’,眼下叶悔见阿曼看完右手,再盯紫玉镯。
不经想起昨晚那阵风,九州之内擒风化形者唯一人无敌,此人便是文渊手下第一人燕无珩,燕无珩不同寻常仙君。
对文渊忠心耿耿,如是一来,叶悔盯视阿曼的眸光一凝,常言杀猪焉用宰牛刀,燕无珩昨日于七情囦‘针’救阿曼。
恰逢其时,直让叶悔愈加怀疑阿曼身份间想起阿曼昨日在亭内那声‘璨郎’,右手不经意的一动,引得阿曼回神仰头。
瞬时视线交织,阿曼一感叶悔握住自己的力道加重,低眸一瞅叶悔扣紧自己的手,眼珠一转,抬眸不动声色道。
“怎么?爷做噩梦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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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触即发(下)
一语反言,与其说阿曼在言叶悔,不如再道她自己,她很清楚叶悔对自己的怀疑,反之就算这手是叶悔主动握。
那紧拽叶悔不放的也一定是她!
这一点阿曼心知肚明,只不过阿曼瞧叶悔闻言不语,扬唇又道。
“爷可是梦见妾松了手害怕了?”
一语随意,阿曼说得不以为然,可阿曼眼底闪过的悸动,却让叶悔看在眼中,本能反握阿曼右手,回以一笑。
“怎会不怕呢?”
说着,叶悔被阿曼所枕的左手一弯,驱使阿曼朝叶悔靠得更近间,叶悔低眸对上阿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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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有的放矢皆为局(上)
一个人的眼神是唯一无法掩饰的真实,尤其一瞬展露无可回避。
如是一来,阿曼的反常,令叶悔擒着阿曼如今的刻意,心下笃定阿曼对‘庇心印’的感知,只不过阿曼既不愿意说。
他若急于求成,反倒不利自身。
毕竟‘庇心印’位处心脏,对他至关重要,于是叶悔瞥过阿曼说完便垂下的小脑袋,转头看了眼窗外大亮的天色。
按时推算,顾少辰已达罡山,具体情况待会儿老藏前来便知分晓。
至于商枝...
叶悔沉眸一感自己落于白玉耳坠上的紫晶魔息,......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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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有的放矢皆为局(中)
阁间,叶悔瞥过阿曼面上后知后觉,转头看向沅藏香。
“怪不得师妹这眼圈黑如蚩餍,为兄瞧着甚是心痛啊!”
闻得叶悔回应,沅藏香念及叶悔话中‘蚩餍’,心知师兄是在调侃自己熊猫眼,不过能得师兄接受,沅藏香红唇一嘟。
“师兄受伤,香香才心疼呐!”
这话沅藏香说得真心实意,叶悔寻着沅藏香身旁回神看来的阿曼,转身间眸光一沉,顺着塌边卧椅一坐,笑道。
“那就有劳香香了!”
言语间叶悔特意瞅了眼胸前伤口,沅藏香闻声点头,端药走向叶悔,余下阿曼抬眸对上叶悔视线,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果如她想,叶悔是打定了主意让沅藏香自破困境,唯有置身其中才能感悟彻心,反之事有双面,若沅藏香能走出困境。
则局可破万事安,但要是成不了,沅藏香就此沉沦落定心结,然爱之深责之切,沅藏香总要长大,总不能一直被保护。
所以叶悔此计落得阿曼即不忍又不得不默认为之,毕竟这就是人生,悲欢离合而后成就自我,若不改变自身适应境况。
迎来的唯有死亡,如她如叶悔,甚至如九州众生灵,与其说人性善变,不如道世态炎凉,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才是真实。
沉呤间阿曼念及叶悔对沅藏香的调笑,敛去心底担忧,迈步走向沅藏香与叶悔,好歹徒弟忙一夜,作为师父自得帮忙。
一时安静的房间内落针可闻。
沅藏香将端盘放到一旁,着手就开始揭开叶悔的纱布,一脸小心翼翼直到触及叶悔伤上蛟龙毒痕,沅藏香神情瞬变僵硬。
她记得这抹痕迹!
当年阿爹死时身上就有此痕迹!
如是视觉冲击,令沅藏香恍然想起昨日叶悔被双锋枪击中的画面,不经指尖一抖,扯动纱布勒得叶悔闷声一哼,唤得阿曼一见沅藏香脸色不对,赶紧拍上沅藏香,柔声道。
“香香?!”
一语入耳,沅藏香回神对上阿曼。
“我...”
寻着阿曼眼底担忧,沅藏香念及与毒痕相连的云屿,拽住纱布的五指一紧,转头再望叶悔伤上毒痕,恍惚的摇了摇头。
“我,我就是一夜没睡有点头昏!”
闻得沅藏香掩饰,叶悔抬眸看向阿曼。
“那小三,你来吧!”
四目相对,阿曼知道叶悔深意,顺势接过沅藏香手中还未清理完的纱布,低眸迎上沅藏香看来的惊愕目光。
“香香忙了一晚,该好好回去休息了!”
“我...”
沅藏香本还想着用药讨好叶悔,换个今晚寿宴请求的好彩头,谁料叶悔这伤直指云屿,而那把双锋枪正是云屿挥出。
这番巧合,直让沅藏香不知所措间随口一“嗯”,末了起身又看了眼阿曼与叶悔,转头便匆匆忙忙的返回百香苑。
如是意料之中,阿曼目送完沅藏香,回眸就见叶悔端着药盒左右观望,一副置身事外的不以为然,瞧得阿曼一把夺过药盒。
“还请爷莫乱动,妾不比香香!”
说着,阿曼眉峰一扬。
“那般温柔!”
咬牙切齿,逗得叶悔沉声一笑,致使阿曼回念叶悔捉弄自己的撞门之举,用力一扯纱布,疼得叶悔暗“嘶”一声。
“小三,爷如今好歹是有伤在身,你就不能对爷温柔点吗?”
叶悔说得楚楚可怜,偏偏阿曼视而不见,又着最后一点粘连叶悔伤口的纱布一扯,又一记痛嘶传来,阿曼顿感神清气爽。
“要不然,妾还能对爷更温柔呐!”
说着,阿曼眉眼一弯,一脸笑靥如花,瘆得叶悔右眼一跳,更温柔能有多温柔?总不至于将爷剥皮抽筋下油锅吧?
想着,叶悔见好就收。
“那,那小三请吧!”
总归不能浪费了沅藏香的熬夜成果,叶悔擒着阿曼夺走的卯昙膏,转念沅藏香离开的慌张,不由得沉了眸光。
其实他想过用其他办法,但沅藏香天性纯良,如一张白纸,与其让他人在白纸上浊染污秽,不如让白纸自褪焕新。
由此即便有一日,他无法再护沅藏香,沅藏香亦有能力保护自己,并非叶悔不相信自己,而是‘胜败乃兵家常事’。
没人能一直顺风顺水,换言之世事无常无法预料,何况沅藏香不有所察觉,他就没法得知云屿执着沅藏香的原因。
而寻不得根本就无法解开真正的谜底,尤其这答案还关乎阿曼与沅崇,沅崇当年舍命救他,或多或少都与阿曼有关。
同样沅崇如此忠心,阿曼(曼嬅)必会信任无疑,所以沅藏香身上的秘密一定非同小可,思绪间叶悔低眸看向阿曼。
阿曼清理完叶悔身上的纱布,辗转打开药盒,垂首一闻,嗅得其中昙香,不经蘸取一点,率先往自己手背一摸。
不多时阿曼未觉有异,一转头正准备给叶悔上药,却见叶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愣得双眸一眨,随口道。
“爷放心,妾不过是好奇膏中成分!”
声于同时阿曼看也不看叶悔,一脸漠视,反倒让叶悔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讲真他刚刚看阿曼,纯属心生感动。
谁料阿曼另做他想,他也表示很无奈,于是叶悔刚欲启齿说点儿好话,不想药膏一碰伤口,疼得叶悔暗嘶连连。
闻得阿曼眉峰一蹙,反手就准备扔掉药盒,好在叶悔反应及时,右手一把拽回阿曼,对上阿曼眸中紧张,苦笑道。
“没,没事,这药复原生肤效果甚好,所以疼痛难免!”
叶悔说着左手一指阿曼为自己上药之处,阿曼顺势一观,果见膏体融入伤口生出一层新肤,不经想起沅藏香道。
“所以爷也觉得良药苦口利于病?”
一语深长,叶悔心知阿曼在想沅藏香,故偏头“啧”了声“当然”道。
“否则不历苦中苦,何来回甜香?”
话锋一转,阿曼瞥了眼叶悔。
“你们学医的人可真是又毒又治!”
说罢,阿曼不再言语,垂首继续蘸取膏药为叶悔涂抹伤口,而叶悔寻得阿曼眼底黯然,一时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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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有的放矢皆为局(下)
世有良药万千,亦存剧毒上百,如同人性善恶,何为药何为毒,何为善何为恶,恶人有善一面,而善人亦生恶。
唯一不同便是时机。
时机不对,善变恶,风云起时,恶成善,譬如权战下的白骨累累,究竟是为获胜利而牺牲,还是满足私欲而枉死?
孰是孰非孰能定夺,有道未经他人事,莫言他人恶,总有他的道理,而对于叶悔来说,他从不避讳自己心底欲望。
毕竟欲望乃人性根本,同样他懂因果轮回循循而生,当你得到你不该得到的东西,你就会失去你不该失去的珍贵!
所以他自闻世创宗,一心只想以天爻宗为家,护九州弱小安泰,谁料有人就是不让他安宁,想着叶悔回神一瞅阿曼。
寻着阿曼即将收拾完身上伤口,叶悔从椅塌旁边的衣袍内摸出一颗糖球,趁阿曼抬眸之际,反手往阿曼口中一塞。
“小三吃糖!”
一糖入口,阿曼双眸一眨。
“哝(你)...”
阿曼口中含糖,口齿不清,逗得叶悔一点阿曼眉心,扬唇一笑。
“奖励小三服务周到!”
叶悔说完,阿曼眉峰一扬。
“咦阔(一颗)?!”
好在叶悔上次见阿曼吃糖球吃到做梦都舔唇,便已心生别念,于是叶悔揭过衣袍,麻溜将袍中糖球塞给阿曼。
直至阿曼手里拿不下,叶悔方才停了手。
这可让阿曼擒着手中糖球,再看叶悔朝自己满眸含笑,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常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哪怕是上次叶悔也没给她这么多!
...难不成这次的糖球有问题?
迟疑间阿曼想着叶悔言及的苦回甜,“咕嘟”吞下糖球随意道。
“这糖球似乎比之前甜啊!”
叶悔闻言一愣。
...更甜?
...不可能啊!
...他为确保味道与其内滋补效果!
...每次都是按量制作且次次用量如一!
由此叶悔从阿曼手中拿回一颗,一尝,一咬之下阿曼倒是放心了,反观叶悔一感糖球味道并未有差,瞬明阿曼对他的怀疑。
不过叶悔倒也不打算反驳阿曼,抬手又拿了三颗糖球,一边剥开球外糖纸,一边喂给阿曼,启齿就着阿曼所言,解释道。
“小三有所不知,这糖球的甜非寻常糖粉,是我从赤珠果提取!”
“赤珠果?!”
这果实,阿曼小时候在天爻宗外丛林中误食过,若非父君解毒及时,她都得提前道冥府报到了,如今叶悔直言不讳。
阿曼咬动糖球的唇齿一僵,一愣,一脸懵(萌)样儿,逗得叶悔忍俊不禁间自顾自往自己口中塞了颗,慢悠悠道。
“但小三方才也说了又毒又治,这赤珠果虽能让人乏力虚脱,可只要用量适当便会成为强体良药,所以...”
说着,叶悔故意将糖球咬得卡蹦脆,一见阿曼狂眨眼,笑道。
“所以苦尽甘来,人若不经历苦涩,何得甜的回味无穷?”
意味深长,阿曼可没想她家贱夫竟能举一反三,不经驳了自己之前冷言,还暗示了对沅藏香的所为缘由。
直让阿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间转头看向桌上白玉碗,抬手端过药碗送到叶悔眼前,叶悔见药眉峰一扬。
“一定要现在吗?”
“不然呢?!”
其实叶悔是担心阿曼的身体吃不消,琢磨着阿曼再来几颗糖球才喝,奈何阿曼打定主意早喝早完事。
由此叶悔拗不过阿曼,瞅着阿曼体内圣元丹,双肩一耸,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末了寻得阿曼同步变白的脸色。
叶悔就着手中剩余糖球用力一握,一见阿曼起身,叶悔拽回阿曼,引得阿曼惊愕间反手将糖球往阿曼嘴里一塞。
“再来一颗!”
声于同时阿曼一觉糖球不似之前,仰头一望叶悔,叶悔擒着阿曼眼底错愕,余光瞟过窗外来狐,垂首凑近阿曼。
“来狐了,小三注意形象!”
言回最初,阿曼刚一回神,果闻屋外叩门声传来,不似沅藏香之前温柔,倒有些许急切,叶悔随声穿好衣服。
一转头,却发现阿曼还在理弄腰带,只不过阿曼的动作,让叶悔瞅着阿曼半天扣不上,反朝阿曼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叶悔就被阿曼瞪了一眼,一瞅才发现原来他刚刚恶作剧时将阿曼的腰扣/弄坏了,一时尴尬上头。
“呵呵...”
叶悔尬笑两声,幻出一条鎏金嵌珠的细链腰带,送至阿曼眼前。
阿曼擒着其上珍珠由金丝连接簇拥中心幻彩晶石,一眼便知价值连城,只不过十八即代表地狱轮回,又道冥府十八罗君。
这来来回回,阿曼念及七情囦与予心阁,盯视叶悔,双眸一眯。
“这宝贝又是爷给谁准备?”
“爷又不产珍珠!”
叶悔随口一应,愣得阿曼神情一僵。
“那...”
...叩叩叩!
又一记叩门声响起。
叶悔瞧阿曼不动,主动替阿曼整理起衣袍,一脸认真,瞧得阿曼彻底懵了神,直至叶悔将鎏珠带套上阿曼腰身系好同心结。
阿曼方才回神甩了甩头。
“你...”
“好了!”
叶悔说着低眸看向阿曼,阿曼被叶悔断了话,垂首再瞅腰上鎏珠带,抬眸间闻得叶悔甚是满意道。
“爷的眼光就是好!”
难得夸赞,阿曼正欲启齿,便见叶悔抬手一挥,门一开,屋外一张活脱脱的‘囧’字脸,闯入阿曼眼帘。
阿曼高低眉一凝,对上屋外藏狐一愣。
一时四目相对,阿曼顿感‘老爹在世’都不带这么严肃,何况这(藏)狐狸就算是发怔,也完全看不到表情变化啊!
...尤其那双藐视苍生的眸子!
...外加那举世皆浊我独清的眼神!
直让阿曼想起狐族颜界天花板“藏狐”,不适应的扭了扭头,逗得叶悔一瞅老藏,再观小三,寻着两人无效的眼神交流。
叶悔忍不住“噗嗤”一笑,呛得阿曼脸色一黑,回眸一瞪叶悔,叶悔赶紧一咳。
“走!咱们去荣寿殿聊!”
荣寿殿是叶悔今晚为商老庆贺寿宴之处,亦是老藏来的另一个目的,于是老藏一听叶悔吩咐,面不改色,抱拳一应。
“是!”
一待三人远去,隐于朝天阁墙角下的‘石头’微微一动,末了贴墙站起身来,转眸望向远去的藏狐。
半晌,涵虚回神打了个冷颤。
要说他自昱晖城归来,便一直装石躲在此处,若非刚刚藏狐前来,他都能一动不动,关键这藏狐与他实在五行犯怵。
他一感藏狐就绷不住气血上涌,尤其藏狐那张/万/年‘囧’脸,简直让他抓狂,以至于涵虚顿感此地不宜久留。
一琢磨阿曼跟随叶悔,自己也无机可乘,于是涵虚转念文渊下达的‘协助’命令,眼珠一转,纵身直奔百香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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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风过留痕(上)
自朝天阁通往百香苑的帘桥廊上,沅藏香望着桥檐两面流溢的水幕,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她从朝天阁出来。
便行至此处,止步不前,脑中全是师兄伤口处的蛟龙毒痕,根根狰狞,亦如当年她为爹爹收拾遗体时所见。
所以她不会认错蛟龙毒痕!
而今师兄的伤口,无疑暗示云屿的嫌疑,直让沅藏香回念自己对云屿的情感,一时迟疑间心下隐隐作痛。
她不愿相信云屿会害师兄,但疑惑面前,她竟没了印证的勇气,可若是不做,她会不会就真误会云屿了?
虽说......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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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风过留痕(下)
...噗呲!
沉入呼吸的疼痛,掀起云屿瞪向燕无珩的不甘,反射沅藏香奔来的身影,一时间过往回忆与不舍涌入云屿思绪。
唤起云屿脑中第一次在东海岸见到沅藏香的画面,或许一眼万年并非妄言,或者他第一次看到沅藏香便已命定。
只是好可惜...
沉沦间云屿擒着沅藏香颈脖上银光幻彩的鳞贝链,一把握上燕无珩贯穿自己心脏的手腕,如今他生命将至。
唯一能做的只有护住沅藏香!
一念心起,云屿抓住燕无珩的手往前一推,促使燕无珩身体朝后......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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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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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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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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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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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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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降帅鸟惊神兽(上)
天外有天境毗邻,翠竹幽幽雅致深。
毗幽境位处鸟族洞天府之上,不在九州管辖之内,顾名思义世外幽境意在淡明致远,境边数百类珍竹萦绕成障。
一眼望去,翠绿清雅如山水墨中隐世圣地,偏偏此时临近境边的坪山院上九道咒轮火光灼灼,辉映其中银龙啸天。
声声入耳,阵阵惊心。
关键还有一阵银铃笑音与之呼应,尬得院间青山君的近侍萧以何擒着火轮中欲哭无泪的银龙文宸,憋不住一戳身旁妙龄少女。
“我说那,那个朵朵啊!”
笋朵朵闻声转眸,......
《剑上九州行》第二百六十四章天降帅鸟惊神兽(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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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天降帅鸟惊神兽(下)
话音落下,掀起院内安静。
半晌,笋朵朵擒着青鹩身旁散落的竹叶,转头一望翠竹搭建的结界破了个洞,不经眼珠一转,她家团哥儿最忌不请自来。
尤其不是人的其他生物!
而今她好不容易捡到一只这么漂亮的青鹩,自然不能让她家团哥儿逮住,思来想去,笋朵朵两指并驱落唇间一呤。
一轮黑光符圈,随笋朵朵反手一挥。
光轮直达结界破洞,洞口瞬复原样,可毗幽境界由青山君所落,笋朵朵又半灌水,修复不过是虚有其表。
但能骗过团哥儿就够了!
反正数百年来也没谁敢闯进毗幽境!
于是笋朵朵自圆其说的捧起青鹩,一蹦一跳的回了竹香苑,一入院,笋朵朵环视屋中置物,低眸一瞅青鹩浑身带伤。
琢磨着鸟从天降必然伤及翅膀,由此笋朵朵眼珠一转,转身就将青鹩带到屋外旁侧的小厨房,随后将青鹩放上菜板。
毕竟青鹩要真断了瘸了,她还得刀砍筷子现做夹板,想着笋朵朵就去找筷子,刚一走,化作青鹩原型的顾少玺便醒了。
一睁眸,顾少玺就见旁边闪烁锐光的菜刀,顿时怵得双眸一瞪,正好对上笋朵朵返回的目光,一时,一鸟,一小熊猫对望。
顾少玺擒着笋朵朵手中拿来的筷子,再瞟眼前菜刀,用力一扇翅膀,惊得笋朵朵往后一扬身,寻得顾少玺翅膀明显受损。
笋朵朵一把摁住顾少玺,顾少玺本就有伤在身,眼看笋朵朵将自己翻身肚皮朝上,而后四根筷子分别插上他的翅膀和双脚。
那种鸟命呼呼至不堪欺辱,由着笋朵朵拿起菜刀那一刻的嘴角冷笑,笼罩了顾少玺鸟生所有绝望,他堂堂星瑶六王爷!
没想到啊!没想到!到最后居然落得今日这番大卸八块的下场!
绝望间顾少玺一见笋朵朵挥刀,偏头一闭眼,只待分尸间耳边却传来了‘唰唰唰’的削木声,顾少玺转头一看。
笋朵朵竟拿着一根筷子用刀认真打磨,一根接一根,直至第三根完成,顾少玺寻着笋朵朵再次看来,拼命往后挪了挪。
...这这这,这姑娘!
...总不至于是要插死自己!
...然后撸个串吧?!
越想越心慌的顾少玺可劲儿往后移,奈何笋朵朵瞅着顾少玺就要落下菜板,赶紧伸手一挡,又将顾少玺拽回了菜板中心。
如是板上钉钉的节奏,顾少玺的鸟爪子都握成了一团,瞧得笋朵朵以为顾少玺疼得厉害,双袖一撸,抽出一根磨好的筷子。
将筷子打横一放,笋朵朵刚就筷子左端绑好顾少玺左翅,又瞧顾少玺右翅还在挣扎,一念医书上说过‘断则须固’。
笋朵朵眼珠一转,直接将顾少玺的右翅绑上了筷子右端,末了按部就班,笋朵朵将顾少玺的双腿也打横绑上。
一来二去,妥妥‘士’字架上绑,震得顾少玺一感笋朵朵拿出最后一根筷子竖串绑上自己翅膀和双脚的竹筷。
而被抬起的那一刻,顾少玺看着笋朵朵眼中反射出自己被制成‘青鹩标本’的惊况,白眼一翻,彻底气晕过去。
笋朵朵见此神情一愣,抬手戳了戳顾少玺低垂的脑袋,瞧顾少玺一动不动,不经眉峰一蹙,心下一喝,不应该啊!
...这鸟刚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眼下怎么说晕就晕了?
...总不至于回光返照吧?
...或者自己的捆绑方式没对?
思绪间笋朵朵心下一慌,快速解开顾少玺,不想顾少玺还是没反应,吓得笋朵朵将顾少玺放上菜板,逐一仔细检查。
这一次,笋朵朵倒是在顾少玺身上发现了风形伤痕,不过笋朵朵鲜少离开毗幽境,只当顾少玺飞行途中遇了风暴。
于是笋朵朵摸完顾少玺鸟身,视线又落到顾少玺翅膀,她记得团哥儿说过鸟的翅膀最重要,以前团哥儿捡到受伤的鸟儿。
团哥儿都会拿自己卜卦用的‘骨签’给鸟治疗,这样一来,笋朵朵转头看了眼竹筷,回眸间想起顾少玺方才的昏厥。
虽说‘签’跟‘筷’都是竹子做的。
但团哥儿的东西向来宝贝,思已至此,笋朵朵拿来一个碗,反手盖住顾少玺,转身朝青山君所在的雅逸苑摸去。
一入苑,笋朵朵直奔苑间卜房,好在青山君被萧以何率先唤去补救文宸,所以笋朵朵一路畅通无,但做贼心慌。
笋朵朵一进卜房,一瞅卦桌上摆放的签筒,抬手一摸,拿起一根骨签又往回放了一根幻术变化的假骨签。
末了,笋朵朵翻出窗户就往回跑。
要说笋朵朵运气也好,这前脚刚走,青山君后脚就黑着一张帅脸从苑外归来,至于青山君为什么脸黑...
...除了笋朵朵还能有谁!
他千次纵容、百次放过,独独没想笋朵朵竟贪玩到差点烧了文宸的魂元,可笋朵朵毕竟是他胞妹,他打也不是,骂又舍不得。
一脸焦灼,瞧得跟在青山君身后的萧以何都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君上,朵朵毕竟还小...”
“小?!”
青山君转头一盯萧以何。
“你不算算她都几百岁了!还小?我看她是心比天大!这是准备一鼓作气烧了文宸,好尝尝龙的味道吗?!”
“这....”
...这也不是不可能!
心里想着,萧以何自然也不会说出来,可瞧着青山君怒火难消,萧以何正准备开口再劝,忽感一抹魇气逼近。
萧以何眸光一寒,反手一掷,三根翎镖“咻”的飞出,一路破风,直达踏入境内四处寻找青山君的叶上秋。
叶上秋一见翎镖迎面,翻身一躲,一转头,翎镖再次来袭,如是反复多次,叶上秋被三根翎镖围困原地。
而萧以何护着青山君赶来,青山君一感叶上秋怀中竹雕令,挥手一握,叶上秋一见竹雕令飞出,抬眸一望。
“青山君,我家叶爵爷让我来找你!”
关键时刻自报爷名总没错,果不其然,青山君一听“叶悔”,一瞅萧以何,萧以何覆手一收,三枚翎镖瞬消无踪。
叶上秋得了喘息,方才多看了眼萧以何。
一觉萧以何身上属于‘海东青’的气息,叶上秋恍然想起前任境世祖身边的第一神隼,寻得青山君再次看来。
叶上秋抱拳一敬。
“叶某敬拜青山君、萧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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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误卦(上)
一语礼至,青山君看着竹雕令,一念境外结界,斜眸一盯叶上秋。
“你怎么进来的?”
叶上秋眉峰一扬。
“自然是走进来的!”
闻得叶上秋话中当然,青山君眉峰一蹙,萧以何见此暗道一语“我去看看”便退了下去,惹得叶上秋迟疑道。
“可是有何不妥?”
“既是小璨璨让你来,怎会不妥?”
青山君并不打算告诉叶上秋,他的结界别说‘走进来’不可能,就是‘死出去’都有问题,当然萧以何既去看了。
他倒没必要为难叶上秋,于是青山君迎上叶上秋......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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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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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误卦(下)
一语成谶,青山君擒着叶上秋话中肯定,既不承认也不否定,毕竟卦由他起,但今儿这卦,他直觉有问题。
于是青山君话锋一转。
“话说这阿曼就是曼嬅的重生吧?”
叶上秋闻言一愣,点头一应。
“团哥儿正解!”
方才青山君卜卦,卦下沙华尽生,这沙华乃梵天圣花,世间唯曼嬅独有,传闻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便是曼嬅的法相。
而今叶上秋刻意“当初”,直让青山君回念叶悔(叶璨)往昔婚宴之乱,倘若他的卦没错,赤莲与阿曼不是同一人...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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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请你吃竹子!(上)
一语话落,呼应荒芜沙漠与阿曼的关系,使得叶上秋念及之前猜忌,再到涵虚身上不疑有假的猞猁魔魂,心下一沉。
纵观世间控魂术,唯文渊可以办到,难不成涵虚是文渊派到阿曼身边的帮手?否则如何解释荒芜沙漠与阿曼的关系?
困惑间叶上秋看向青山君,迟疑道。
“不知这兔狲有何特点?”
常言对症下药才有奇效,而荒芜沙漠未消失前,叶上秋还是三川途内一缕等候轮回的魂灵,自然对兔狲不慎了解。
好在青山君乐得详解。
“这兔狲非猫却似猫,喜鼠不喜鱼,而且...”
话到一半,青山君抬手一指叶上秋。
“最怕的就是你!”
叶上秋闻言一愣。
“我?”
“对!”
青山君点了点头,末了又补了句。
“当然也包括我家萧以何!”
“这...”
闻得叶上秋困惑,青山君一想到兔狲‘四秒’,不经沉声一笑。
“简而言之兔狲这种逗比,善于伪装石头,看起来凶猛在外,实则五渣一只,最怕的就是鹰隼!”
此话一出,叶上秋恍然一悟,怪不得涵虚能一反常态跟方怜谈心,而且见到他就跟‘耗子见猫’就差“孙(狲)跪!”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兔狲’倒让叶上秋愈加担心叶悔,故念及来前叶悔交代的另一件事,弯腰抱拳朝青山君一拜。
“团哥儿,事不宜迟,我得尽快赶回天水台,在这之前我家爷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托付给你!”
一听“托付”,青山君右眼一跳。
“何,何事啊?”
“我家爷想拜托你照顾一位姑娘!”
“姑娘?!”
青山君反口一喝,愣得叶上秋眨眼间青山君脱口道。
“我不要姑娘!啊不,我不接受姑,不对,我说小璨璨是姑娘养太多养不过来了吗?找我...”
“那是我家爷的师妹!沅藏香!”
话锋一转,青山君神情一愣。
“小璨璨的师妹?!”
“对!此女就是当年为救我家爷而丧命的沅崇后嗣,我家爷说纵观世间唯您可以保护她了!”
说着,叶上秋又一拜。
“还请团哥儿看在爷感念师恩的份上收留沅藏香!”
叶上秋话说到这份儿上,青山君就是想拒绝都没法规避“救命师恩”四个字,何况还是他家小璨璨的师妹!
只不过一个胞妹,一个师妹!一个个都不是省芯(心)的灯!
两者之间,青山君单是想想都觉刺激(惊悚),原本一个损多多就够他伤神数百年,眼下再来一个沅藏香!
青山君顿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一时欲言又止的道了数声“我”,最后还是在叶上秋的恳求目光下,妥协道。
“好吧!既是小璨璨的师妹,那就是我师妹了,但...”
闻得青山君迟疑,叶上秋忙道。
“但什么?”
“来的时候提醒这位小姑娘注意损多多!”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是两人不合,未免伤及无辜与招呼不周,青山君自然得有所掂量,由此叶上秋眉峰一蹙。
“这损多多是?”
叶上秋第一次来,自然不知道毗幽境内还有一位名叫‘损多多’的奇人,毕竟人如其名,这姓都‘损’了...
...那人得多损啊!
想着,叶上秋见青山君撇了撇嘴道。
“总之注意就行了!”
青山君说得委婉,其实他还有另一处担心,万一这‘沅藏香’与他家‘损多多’属性相投,那他的日子没有难过!
...只有更难过!
恍惚间青山君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摆子,一脸苦不堪言,瞧得叶上秋擒着青山君看来,未免青山君反悔,麻溜道。
“是!那叶某先走了!”
叶上秋说着就要走,青山君赶紧一唤。
“要不你带点竹子回去吧?”
好歹叶上秋来一趟,他又数百年没见小璨璨了,总归来者是客,他作为东道主,非常有必要让叶上秋带点特产回去。
反观叶上秋一听‘竹子’,嘴角一抽。
“团哥儿,我觉得咱们这牙...”
迟语间叶上秋瞧青山君渐显不悦,唯恐青山君误会,忙一指牙齿。
“咱们这牙齿不太适合啃竹子!”
一语婉转,青山君瞅着叶上秋面上为难,反手一摸自己的牙齿,不经脸色一黑,要知道他以前也不是吃素的!
只不过他身为大地兽祖,首任境世祖担心他大块吃肉被人类恐惧,所以他才改吃了素,如今养成了习惯...
...其实他还是很怀念肉肉!
想着,青山君回视叶上秋道了声“也对”,末了无奈的罢了罢手。
“那你走吧!”
叶上秋本就心忧叶悔,闻言忙不迟疑的再声拜别后,转身便离开了卜房,余下青山君寻着叶上秋远去的背影。
一念叶上秋来此目的,青山君又瞅了眼卦筒,他家小璨璨向来不会莫名其妙,尤其还是让叶上秋赶来毗幽境。
如是刻意,青山君转念叶上秋方才的直接入境,今早他才检查过结界,虽说叶上秋能力不弱,但其能毫发无损。
着实令青山君自我怀疑间抬眸望了眼门庭,寻得门外萧以何还未归来,青山君心下不安间起身顺着叶上秋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萧以何自得青山君令,转头便去了笋朵朵的竹香苑。
...没法!
...谁让他是见证‘天外飞鸟直破结界’的现场唯一目击者!
况且此鸟身上的青竹灵气,让萧以何默及数百年前青山君赐予星瑶皇城的灵契,灵契是青山君授予大地的守护之灵。
所以他不可能感应错,加之此鸟身上源于青鹩的气息,萧以何必然得先查探清楚具体情况,才能如实汇报青山君!
由此萧以何一到竹香苑,便纵身上了苑顶,之后低眸一瞅,只见屋内笋朵朵正撸起袖子左右开弓的捆绑青鹩。
一脸认真,使得萧以何眸光一转,一见笋朵朵手中‘骨签’,瞬息嘴角一抽,我勒个乖乖!朵朵还真是不把偏爱当自觉!
...如是有恃无恐的‘顺手牵(签)宝’!
...纯属气疯青山君的节奏啊!
思绪间萧以何一感竹林风起,觅得风中属于青山君的气息,不经背脊一凉,一瞅绑上骨签成标本的顾少玺。
萧以何下意识望向青山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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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请你吃竹子!(下)
临近午时的风撩拨翠竹。
竹连成排“哗哗”作响,飘坠竹叶,落了叶上秋一身衣发,叶上秋耸肩一抖,回眸看了眼来时方向,转头间目光一沉。
暂不论青山君这卦象究竟有何问题。
这涵虚的真实身份,足以说明阿曼的存心不善,如今爷能让他前来毗幽境,必然对阿曼有所‘情’动。
否则爷不会突然让他拜求青山君,纵使有沅藏香的原因,但叶悔这段时间以来对阿曼的特殊‘照顾’。
无一不让叶上秋担心,虽说他也诧异,可事出蹊跷必有妖,即便‘妖’......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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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损鸟不利兄!(上)
一触即发,希仙反手召剑.
谁料剑还未出,青山君“唰”的从身后拿出根方竹笋,一指希仙。
“来!吃笋!”
话风突变,希仙心下一沉,他本以为青山君会直接开战,没想竟是请他吃笋,如是峰回路转,希仙错愕道。
“青山君,你可真是...”
青山君知道希仙想说什么,他刚刚本来是打算撸起袖子就开干,但一想到今早入境的叶上秋,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他出来是因为叶上秋,若是希仙出了问题,昱天定会追究叶悔,如今叶悔重生为人不同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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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损鸟不利兄!(下)
无端被控,青山君本就一肚子火,尤其笋朵朵居然不跟他说一声,就擅自拿走他的骨签,怪不得他老觉得今天的卦有问题!
...关键这刚巧不巧!
...又是叶悔的卦!
如是一来,青山君更加耐不住,迈步就朝笋朵朵走去,吓得笋朵朵见‘一哭’不管用,直接进入下一步。
一见青山君临近,笋朵朵一鼓作气,一声“啊”,震住青山君脚步间右手抄起顾少玺,连鸟带人“啪”的跌坐倒地。
“天(爹爹)啊!哥哥凶我,朵朵好怕啊!唔啊啊啊~~”
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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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01913/31023904.html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隼还是我剑?(上)
一通分析头头是道,但青山君还是忍不住“嘶”了声迟疑道。
“那你觉得这青鹩可愿意?”
“这...”
...这愿不愿意!
...反正他是没看出来!
...不过宁死不屈!
...他倒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由此萧以何看向青山君,委婉道。
“感情总是要慢慢培养的嘛!”
一提到感情,青山君低眸看向手中骨签,寻得签刻‘乾上’,青山君眉峰一蹙,‘上’为‘吉’,译为‘是’。
依照之前卦筒空空,不出意外,理该落入卦筒的就是这“对”卦!
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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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隼还是我剑?(下)
...咻!
玄翎隼鸟势如破竹,所到之处寸草烬灭,全然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既视感,瞧得希仙一见隼鸟临近,抬臂化盾。
奈何剑盾原被萧以何刀锋刮伤,如今再被隼鸟击中,「噗呲」一裂,反噬希仙御剑连退数步,抬眸一盯空中再来的隼鸟。
一念隼鸟急速,希仙擒着隼鸟近身,右手擒剑,蓄力劈开隼鸟同时朝天一扔,剑入空中瞬息放大,由希仙右手五指一张。
光剑散为数剑光轮,转动间随希仙五指一收、一落,轮内数剑朝下「唰唰」坠地,根根直立,形成一座笼罩隼鸟的囚笼。
囚笼中,萧以何嘴角一勾,照猫画虎,隼鸟瞬散百鸟反攻希仙。
希仙手往回一勾,数剑拔地而起,幻化数百囚笼,逐一笼罩百鸟。
如是反复分合,萧以何倒是不觉疲惫,毕竟合则分而散,乃自然规律,而希仙却是处处受耗,一脸沉重,瞧得萧以何道。
「我都说了,你关不住我!」
寻着萧以何随言洋溢的眼底笑意,希仙十指一握,回以一笑。
「是吗?!」
冷笑同时希仙擒着百鸟来袭,抬手收回光剑同时合剑为一,一柄光形重剑直冲鸟群,一时剑气过处,啼叫刺耳。
声声凄厉,萧以何眉峰一蹙,手一挥,遥控众鸟再聚隼鸟,抨击重形光剑,掀起漫天黑羽飘零。
羽翎之下,萧以何五指一握,加剧隼鸟冲力间希仙眸光一沉,一待隼鸟全力以赴,希仙右手一抬,重剑瞬息飞入天空。
下一秒剑阵齐发,根根裂地亦如之前,萧以何以为希仙会重蹈覆辙,谁料希仙等得就是这一刻,一见萧以何分散隼鸟。
希仙手往下一覆,一起间数道光剑破土而出,直射分散的鸟群,一时剑笼外劫,笼内光剑飞杀,萧以何顿感腹背受敌。
希仙趁机一拳打上萧以何腹部。
劲力十足,萧以何猛一后退,偏头「噗」的一吐,晕开地面腥红,瞧得希仙擒着萧以何起身,一举凑近萧以何,再来一拳。
「嘭咚」一击,萧以何承力撞上剑壁,后背落下血痕,痛得闷哼一声,一抬眸,萧以何一把摁住希仙再次挥来的右拳。
「剑剑!拳不过三啊!」
希仙瞧着萧以何嘴角浸血,扬唇一笑。
「所以我这剑阵不就抓住你了吗?」
一语双关,萧以何念及自己的疏忽大意,心下不甘,面上却丝毫看不出「落魄」,反倒是将话就话,撇嘴道。
「当然!论女干诈我怎比得过你!」
虽说萧以何的话不好听,但希仙不以为然,总归达到目的才是办事根本,何况他也不怕萧以何能挣脱自己。
毕竟光剑有毒,唯有昱天可解,由此希仙左手轻轻一拍萧以何紧握自己的手,迎上萧以何目光,调侃道。
「隼隼啊!不是我女干诈,主要是你太难请(擒)!」
话到一半,希仙见萧以何嘴角血渍转变黑褐,笑意直达眼底。
「我若不这样,怕是境世祖亲自前来都请(擒)不动你啊!」
同音不同意,萧以何闻得希仙话中「境世祖」,不经想起自己与昱天的旧仇,看着希仙瞳孔内脸色越来越白的自己。
萧以何一感由着剑气侵入体内的毒,毫不示弱的扬了扬眉。
「哟!我面子这么大的吗?」
「必须啊!」
一听希仙正经胡言,萧以何「呵呵」一笑。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那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邪呐!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亲临其境何
以探听虚实,他如今身中昱天的毒,必然得由昱天救,否则他就得往三川途游一圈。
反之青山君给他的命令就是叶上秋。
叶上秋关乎叶悔,而叶悔是昱天的师弟,这兜兜转转,有些消息,或许昱天能替他完成,毕竟事出蹊跷必有「妖」。
这剑妖能在此亲侯他,定对他别有所图,同样昱天若知道了就不会没动静,不然数百年前叶悔也不会丧命归墟岩。
所以青山君那句「见机行事」,或许就是对他如今境况的「提点」。
由此,萧以何朝希仙扬了扬下巴。
「你还等什么呢?」
一语主动,希仙微微一愣。
「你...」
「我这背似乎有点儿痛,是不是该让...让那个谁给我瞅瞅?!」
声于同时希仙见萧以何刻意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后背,不经心下一疑,他当然知道萧以何口中「那个谁」是境世祖昱天。
但鹰隼这种生物,不仅速度极快,感知亦是敏锐,如今萧以何态度瞬变,着实让希仙擒着萧以何眸中「拜托」刻意道。
「隼隼,你这识务之能可真是让我佩服啊!」
萧以何知道希仙会怀疑自己,不过这也说明希仙并非没脑子的人,于是萧以何甩了甩已开始眩晕的头,无奈一叹。
「嗨!我不都说了吗?」
说着,萧以何强忍晕感,抬眸对上希仙。
「良禽择木而栖!」
四目相对,两人各怀所思,相视一笑,末了希仙一感怀中沉重,低眸一瞅晕倒的萧以何,顺势一望萧以何怀中之物。
反正萧以何的出现代表青山君,眼下萧以何落到他手里,倒算是他给昱天的一个交代,至于坠入毗幽境的青鹩...
希仙想起被应天取代「鸟王之位」的天水碧,天水碧当初受天界协助的应天攻击,不得不一路逃入星瑶皇城。
之后被星耀君顾云禅所救。
如今这青鹩除了星瑶六王爷顾少玺,希仙还真就想不出其他人,由此不久前星瑶宴上「弑父夺位」的顾少宰倒成了契机。
而这「契机」便是瓦解文渊势力的切入点,当然一切还得境世祖说了算,终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然天要仙灭,必连根拔起!
这九州尽在境世祖掌控,其上百族一举一动,昱天又岂会不知?
沉呤间希仙抱起萧以何,回眸一观战后残局,抬眸一望不远处的毗幽境,纵身一跃,脚踏光剑,一路返回九州之上启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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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掌上观(一)
天启灵山生四海,海上日月共主天。
启灵山位于浮华境九州中位,四面环海,终年皓烟环绕,其上五彩虹光横跨山边两极,其内殿堂美不胜收。
由首任境世祖所创,赐名「观山渡」。
正所谓渡上尽览九州色,九州境况入山观,「渡」有两意,一「水」溶万物纳百川,二「度」众生权、法、正。
如是「兼容」与「法正」,亦如此刻悬空高挂的万丈灼日,光耀九州,九州大地之上百家耀跃自成一派。
然无规律不成方圆,首任境世祖为持平百家,以法治九州,建坛观众相,而此坛便是闻名九州的「万盏(斩)坛」。
顾名思义,万家灯火一盏明,日月阴阳判生死,「万盏坛」位于渡内西南,坛身悬浮海上,被一座环形山体包围。
坛边二十八根石柱,由银铃串联的铁链连接,迎风间银铃「叮铃」作响,震荡海上涟漪,反射祭坛东北方一座海上佛像。
佛刻于环山内侧,迎光一面慈眉善目,可映入水中却呈凶恶之煞。
一眼望去,佛身底部于水面相连,如一座善恶并存的双头佛魔,像上四目对焦,直达坛上由万盏水晶灯聚成的八卦阵。
八卦阵内水晶灯排列有序,盏盏相连,绘八方,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对应六十四卦,衍生三百八十六爻。
爻爻交织,簇拥中心阴阳两仪阵上方,一块悬浮的双色晶石。
晶石呈蓝红两面,「蓝」应卦阵东北「生门」的双头佛魔,「红」则反衬西南「死门」象征的万盏坛,这两极一线成一水之隔。
生死两门,映双相。
而相予万物,诠善、恶、无记,三者合一,如双面水晶上映射的万物境态,逐一映入站于双色晶石旁的男子眼睑。
男子剑眉入鬓,眸沉如渊,一袭金丝祥云帝青袍,一身气势浑然天成,举手投足卓尔不凡,亦如其名「日立于天」。
一声鸟鸣破空,昱天一瞥极乐鸟后赶回的希仙,再观希仙怀中的萧以何,不经嘴角一勾,惹得希仙落地间微微一愣。
「主上?!」
闻言,昱天低眸看了眼萧以何,回眸再观晶石,启齿一语双关。
「回来了?」
话语入耳,希仙瞧着晶石面上反射的昱天笑颜,下意识瞅了眼萧以何,念及这些年昱天对萧以何的「念念不忘」,了然道。
「回来了!」
声于同时希仙将萧以何往前一送,昱天一感萧以何身上鸩毒,转头一观希仙身上落下的伤痕,眸光一沉。
「辛苦了!」
「为主办事,谈何辛苦!」
希仙说得简洁,昱天眉峰一扬。
这萧以何与希仙皆是首任境世祖身边的「老人」,势均力敌不在话下,如今看来,希仙倒真是比萧以何多了份心思。
由此昱天看着萧以何,不经想起数百年前他欲用萧以何煅造琼果的计划,当年首任境世祖圆寂闭关,他以西佛唯一徒的身份代管启灵山,与此同时萧以何作为天道第一速,正是他所求之能。
于是他以琼果为饵,诱萧以何入局,谁料天狼言风尘得知计划,用「庇灵甲」救了萧以何一命,导致他计划落空。
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事对他来说无伤大碍,毕竟他身在启灵山,作为西佛首徒,承继下任境世祖理所当然。
而他要得到萧以何的天魂,不过是时间问题,不想言风尘竟顺道偷了他精心培育的琼果,令他不得不设计言风尘。
之后言风尘被首任境世祖落罪,一朝打入山海川贬为妖兽,可好巧不巧,言风尘竟碰上了紫魔晶所化的少年
叶璨。
那时叶璨初出茅庐,原本他并未当回事,但言风尘传信首任境世祖,使得首任境世祖对此密命曼嬅介入人世,一路保护叶璨。
而西佛亦在此时被首任境世祖告知,他身为西佛唯一弟子,将来的启灵山继承人,怎能容许他人介入,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是不甘在前,他偷偷潜入雷域崖,从崖下被关押的蛟龙族处得知上古凶兽烛九龙蟒,其性难训且狂傲,但越傲娇越可把控。
只要顺应其意,便可控其所念,所以他以「解封」为条件与蛟龙族达成协议,私自放出烛九龙蟒追杀叶璨。
然世事难料,临危一瞬,言风尘舍命护叶璨心脉,为叶璨求得一线生机,而曼嬅也趁机携叶璨闯进忘流川。
忘流川乃九州生死之地。
鬼兰芙瑶作为忘流川主,自能扭转生死,然世间所取皆需代价,曼嬅为让芙瑶出手,不惜将自己的「半颗莲子」交给芙瑶。
而他亦从这场交易中得知了沙华双生的秘密,而这秘密不仅关乎浮华境,更让他知道了西佛的蜃竜卷,甚至是自己的身世。
他一直以为他是西佛救下的孤儿!
谁想他竟是佛门犯戒落下的一个孽种!
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
眼下昱天再见萧以何,倒生出一种别样「亲切」,以至于希仙寻着昱天注视萧以何的眉眼带笑,不明所以间忍不住一唤。
「主上,你...」
一语未落,希仙便见昱天抬手朝萧以何身上一挥,下一秒萧以何怀中「骨签」顺势落入昱天手中,昱天低眸一看。
「这是?」
「叶上秋!」
有问必答,希仙向来不会隐瞒昱天,如今瞧昱天蹙眉,希仙又道。
「属下今日于毗幽境外埋伏,得见叶上秋拜访,而...」
话到一半,希仙看了眼萧以何。
「萧以何便是因此出境!」
且不管萧以何这骨签有何深意,但有一点,希仙可以肯定,若非叶上秋,萧以何不会出毗幽境,当然昱天也心知肚明。
于是昱天端起骨签,寻得其上「乾上」正卦,昱天眉峰一扬,一念叶上秋与叶悔的关系,难倒叶悔想让青山君应征什么?
可叶悔唯一能应征的...
迟疑间昱天再念「沙华双生」,想起当初曼嬅献祭的「半颗莲子」,世有沙华,佛魔双面,莲为一心,落地成双。
换言之莲子共有两半,一为曼嬅,另外一半则是赤莲,赤莲主「毁灭」,这亦是他当初暗令文渊放出赤莲的原因。
只可惜赤莲虽「李代桃僵」,但终究没能挣脱曼嬅,而曼嬅纵使收回了赤莲身上的半颗莲子,却也没逃出叶璨的牵连。
如今两人重生再来,正是他当初命希仙迫使曼嬅使用禁术复活叶璨的伏笔,毕竟他的鬼工球需要曼嬅禁术下的九道封印。
九九归一,联纵九州,待阿曼开启灵柩,彻底复苏叶悔(叶璨)之时,便是鬼工球解封之际,届时一切都将归元复始。
如鬼工球内芯所蕴含的「时空倒流」之能,同样既要重新再来,就得摧毁现在,而最合适这一步的便是「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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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掌上观(二)
如是一来,昱天转念曼嬅与叶璨烬灭归墟后,被文渊藏于昱晖城的赤莲,赤莲虽有「毁灭」之能,但要彻底发挥...
...唯有将两半莲子合二为一!
而曼嬅那一半在忘流川,这亦是他当初暗喻文渊去净世坛找帝鸿的原因,净世坛本就是帝鸿为曼嬅复原的月煌亡灵城。.
月煌之下忘流川,一旦阿曼踏上亡灵城,他自然能得到属于曼嬅的半颗莲子,毕竟这是鬼兰欠他的,至于另外半枚...
思绪间昱天瞥过手中骨签,想起不日前自己在双面水晶上看到的狸洞穴战与西岸战火,收起骨签,转头看向希仙。
「本座听说文渊上了天水台?」
明知故问,希仙微微一愣。
「确有其事,但文渊并未出现,倒是九天城派天权和天玑带回了黎天枢,而且玄门道宗与冥界也参合其中!」
关于这事,希仙还专门去了趟九天城,正好撞上陌玉衡大发雷霆,而今昱天刻意发问,希仙放下萧以何,再声一言。
「但结局似乎不是很乐观...」
昱天知道希仙话中「不乐观」是指「玄门道宗与九天城」,同样文渊这穿针引线,倒是懂得反客为主。
一来借冥界除了狸道,二又让玄门道宗成了众矢之的,不仅惹了冥界憎恨还助陌玉蘅「请」回黎天枢。
可依照叶悔习性,黎天枢能「乖乖」被擒,怕没那么简单,不过这倒是给了他除掉神王黎天擎的机会。
当年叶璨因曼嬅的「半颗莲子」忘却少年前尘,由死转生,而黎天擎暗受首任境世祖之令,发布九州召学令。
其目的就是让叶璨拜入九天城门下,受九天城庇护,至于叶璨被逐出九天城亦是意料之中,毕竟他不会容忍叶璨存在。
谁料西佛竟趁机收叶璨为徒!
一夕之间,叶璨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师弟,日日相对,总会让他想起在忘流川从芙瑶口中听到的身世。
尤其西佛对叶璨的偏爱,让他越来越无法控制憎恨,以至于首任境世祖圆寂前将映射下一任境世祖的诏镜交给西佛。
当他从镜中看到「叶璨」面容那刻,所有不甘倾绪而出,于是他以身世胁迫西佛隐瞒诏镜所示,或许是因为愧疚...
西佛与他达成协议后归隐万佛寺,而他顺利登位,亦从观山渡千巧阁内发现了鬼工球,鬼工球共九层对应九州九雄。
九雄并具,万念合一,其芯之魂,可扭转时空,万物归始不失为解决叶璨的唯一办法,毕竟斩草除根才能永除后患。
可开启鬼工球需要月煌禁术下的「九道封印」与神王才能召唤的「瑶天道」,由此首届赋神宴便成了他的开局之端。
宴间百家聚集,宴后硝烟四起。
这沧海一战,始于冥界与龙族,串联月煌,搅乱天爻宗,婚宴之上叶璨错认新娘,刺激曼嬅一剑执杀赤莲。
与此同时妖冥介入,刑将离为叶璨伤及元神,叶璨无奈只得携刑将离跪求西佛,奈何西佛已被他「请(擒)」入启灵山。
之后叶璨气急攻心,屠寺百万,落得天劫焚身,而曼嬅救出叶璨竟直闯启灵山找他,不想意外听到了他与西佛的谈话。
他只得将计就计,暗令希仙召百家将曼嬅与叶璨逼至归墟岩,原本一切尽在把握,谁料黎天擎一路跟踪曼嬅到启灵山。
由此曼嬅所见,皆为黎天擎耳闻!
如是一来,他不得不出手解决,而黎天擎身为神王,其所能召唤的「谣天道」正是他解封鬼工球后归元复始的条件之一。
至于另一条件,便是「谣天道」内十六真君阵,阵分东南西北,四方四圣君,而纵观世
间,唯有玄门道宗可以操控。
所以他才会想法设法,让前任仙帝拆散陌玉衡与秋无极,毕竟秋无极不死心,如何能转身寻觅狸灵,融合千灯尺。
从而替他摆平阵内「十六圣君」,可惜秋无极这道士太执拗,宁被千灯尺反噬亦不对梨云下手,还让陌玉衡逼死。
这番局势反转,当初他就差最后一步,便能让黎天擎幻化谣天道,可黎天擎不惜封冻自己沉睡冰棺也不让他得逞。
眼下陌玉蘅对敌商枝,正好圆满秋无极的往昔过失,这玉不琢不成器,一待商枝修成「天人合一」,掌控十六真君。
而阿曼与叶悔顺利解封灵柩前七道封印,踏上九天城启封灵柩第八道封印「圣火」时「谣天道」融合「真君十六阵」,这解封鬼工球与开启时空扭转,不过水到渠成!
于是昱天回视希仙,扬唇一笑。
「这结果,本座倒是觉得甚好!」
希仙闻言一愣,寻着昱天眼底笑意,心下一沉,他本以为昱天会在意文渊暗中挑拨冥界的小动作,不想昱天全然不放心上。
「主,你这是不打算管文...」
「别人帮我,我管他做什么?」
一语随意,希仙神情一僵,他可不认为文渊近来「挑拨」是为昱天,相反文渊频频动作,颇有助长自身势力的隐患。
由此希仙忍不住道。
「可自妖王损坏归墟,文渊便着手操控妖界四象城与人界星瑶,若是文渊再借狸道设计吞并冥界,那...」
「那又如何?!」
反问间昱天眉峰一扬。
「只要他是我的囊中物,不就成了吗?」
说着,昱天看向祭坛上悬浮的双面水晶,抬手一挥间晶面映射一条威猛龙蟒,熟悉音容,令希仙脱口而出。
「烛九龙蟒!」
惊呼同时希仙错愕道。
「可烛九龙蟒不是死了吗?」
「那让他复活吧!」
昱天说得风轻云淡,希仙闻之疑惑重生。
这烛九龙蟒虽为凶兽,但实力与应鳇龙不相上下,尤其天水台出应鳇龙一事已传遍九州,而今昱天这话中当然。
希仙再瞧昱天眸中对应双面水晶的赤蓝异瞳,下意识道。
「所以主是说文渊与这烛九龙蟒...」
「当年烛九龙蟒被忘流川内魂灵衍化的瘴气重创,留得一魂归隐扶山孕有一女,此女便是陌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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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掌上观(三)
正所谓乱世造英雄,盛世出美人。
这陌如烟乃鬼兰芙瑶之后闻名九州的绝色妖姬,当然其之所以众人皆知,除了美艳动人,更因与前任仙帝的情。
而今昱天一语点破,希仙念及昱天的前言后语,恍然一悟道。
“这文渊与陌玉蘅既是陌如烟的后嗣,不就是烛九皇蟒的...”
希仙话到一半,寻得晶石面上反射昱天眼底笑意,不经思绪一转,怪不得昱天会让文渊涉足净世坛,原来这其中另有玄机。
由此希仙话锋一转。
“可文渊一旦得了烛九龙蟒的力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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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掌上观!(四)
四目相对,希仙擒着昱天眸光异彩,一念净世坛上文渊与帝鸿的合作,帝鸿既能为曼嬅建造一座亡灵城...
...那文渊便不会不动!
...毕竟文渊对曼嬅的感情九州皆知!
由此文渊应昱天所愿入净世坛,不仅能替昱天操控坛上局势,还能顺利承继烛九龙蟒的血脉,为昱天所用。
如是一举两得,希仙瞥过阵中「帝氏」与「邱氏」的两盏水晶灯,回眸对上昱天道:「那主现在是准备?」
「借、火、燎、营!」
字字斟酌,昱天一抛手中「应氏」水晶灯,反手一揽,一时刻有「帝氏」与「邱氏」的两盏水晶灯,落入昱天手中。
昱天转手将两盏水晶灯往希仙眼前一放,火光摇曳,辉映希仙眸光沉浮,他知道「帝」氏指「净世坛」,而「邱」氏...
困惑间希仙疑道。
「不知这邱氏?」
「自然是替我排忧解难!」
数百年前西佛于溟劫轮内参悟蜃竜卷,执笔者正是邱氏祖邱君,而曼嬅取走的阴阳卷,更是蜃竜卷内最为重要的一章。
自古阴阳化万物,万物始末生因果,这博古晓今贯通阴阳,便是抚州邱氏的立世之本,所以邱氏既有君行楼亦为阴阳宗。
由此卷中各意,唯有「请(擒)」来邱氏嫡传方才能解,反之阿曼(曼嬅)想要解开取走的阴阳卷,必然求助抚州邱氏。
...那他何不顺势而为?!
思绪间昱天默及阿曼,低眸看向「帝氏」水晶灯,一念净世坛上即将发生的一切,抬手将「应」「帝」「邱」往上一抛。
三盏水晶灯凌空排序,瞧得昱天嘴角一勾,三盏对三局,无论是毗幽境还是蜃竜卷,最后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其中他必须解决叶悔(叶璨),否则叶悔作为浮华境唯一源晶石,终究是隐患,当然灵柩关乎他手中的鬼工球。
所以...
想着,昱天转头看向望灯沉思的希仙。
「看来我得帮帮我师弟了!」新
希仙闻言一愣,回眸对上昱天。
「主,你...」
「三年前九州灭魔,我给了文渊一颗溟魔珠,你觉得他会如何?」
一语点破,希仙念及文渊对叶悔的忌讳,反口一问。
「那叶悔不就踏不上净世坛了?」
「岂会!」
对于叶悔的机灵,当初在万佛寺,昱天算是有所领教,如今西海域一战,他身在局外看得通透,无非趁乱而行。
如此叶悔既能送出方怜与顾少辰,说明叶悔意在抚州与罡山,数百年前鲛后沧澜以自身「鲛绡」修复沧海镇海灵珠壁。
而今沧澜之后方怜再入抚州,呼应顾少辰入罡山完善星辰剑,两者皆为父母与氏族,同样方怜与顾少辰的离开。
则代表叶悔对净世坛另有打算,不过他交给文渊的溟魔珠非比寻常,文渊自然会物尽其用,眼下叶悔让叶上秋找青山君求卦。
按之前所想,怕与阿曼脱不了干系,毕竟叶悔虽重生为人,但记忆有限,最需要证实的就是曼嬅与赤莲的「偷梁换柱」。
可不管是曼嬅还是赤莲,他都不会放过,这前者知道了他的秘密,而后者是他「灭境重建」的必须,如是一来...
...他得给叶悔送个「惊喜」!
...一个后知后觉又不得不上净世坛找文渊对峙「求证」的必须!
...否则文渊没了制衡就不好玩了!
思已至此,昱天拿出骨签又看了眼签上正卦,将计就计交给希仙。
「你将此签识时机交给叶悔!」
希仙闻言接过骨签,下意识道。
「是,属下这...」
「这人不能是你!」
此话一出,希仙微微一愣。
「我...」
「我答应过他不可手染腥红!」
这是昱天登位时西佛的唯一要求,而他既应承就不会食言,何况世间杀人方法千百种,这手染腥红正是最下等一阶。
他又岂会直降身份,思已至此,昱天迎着希仙眼底困惑,抬指临空一点,下一秒,一朵鬼兰破空而出,栩栩如生。
昱天指尖一转,鬼兰落至希仙手中。
希仙看着手中鬼兰上附庸的妖气,恍然想起归墟岩一战被柳星亢抛出的柳金娄,柳金娄出生就被昱天落下鬼兰印记。
从而成为昱天的分身,而今柳星亢以身灭墟,余下柳木奎承继妖圣之位,眼下昱天将鬼兰交给自己,无疑复活柳金娄。
如是一来,希仙顺着鬼兰看向昱天。
「主准备让柳金娄替代柳木奎?」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柳木奎与柳金娄皆是妖界皇嗣,柳金娄若复苏再来,定然不会放过柳木奎。
由此希仙这一说,昱天笑道。
「不然谁来解决他!」
声于同时昱天反指空中悬浮的「邱氏」水晶灯,转眸再望希仙。
「让抚州成为另外一场赋神宴?」
当年他举办首届赋神宴,暗纵抚州一战。
此战牵连甚广,不仅妖界四象城与冥界北冥川参与其中,连兽族山海州、龙族沧海湖亦受波及,如今抚州关联罡山。
罡山之下「玄晶石」乃星瑶国宝「星辰剑」的必须,加之净世坛后会解开首道封印的灵柩与复原本体的阿曼(曼嬅)。
无疑贯穿半空悬浮的「应」「帝」「邱」氏三盏水晶灯,由此顺序下,局势一开,抚州一处七雄聚集,必各成一派。
如是明争暗斗,剩余神界陌玉衡与仙族文渊,而这两者本就在他掌控之中,由此抚州宴上聚九雄,九雄并齐汇百家。
这能活下来的便是他寻求的新伙伴!
毕竟生存法则优胜劣汰!
亦不失他与西佛的约定,他不过是仰万物本性,落适者生存罢了,思绪落定,昱天嘴角一勾,瞧得希仙抱拳一应。
「属下这就去办!」
话音落下,希仙看了眼仍旧沉睡的萧以何,回眸对上昱天。
「那萧以何...」
「他还得帮我找回样东西!」
言语间昱天抬手一点鬼兰。
「务必保住商枝!」
虽说绝境造奇迹,但未免意外,昱天这一提醒,希仙想起陌玉衡与狸灵,点头一应,末了离开万盏坛,一路直奔天水台。
复以安静的万盏坛上,昱天回望萧以何,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当初言风尘趁救萧以何的间隙,顺道偷走他的琼果。
如今萧以何在他手里,其身上必有属于言风尘「庇灵甲」的气息,而萧以何乃神隼之鹰,目观九州,敏锐非常...
...自能替他找到言风尘!
...否则他如何解开叶悔心脏上由「庇灵甲」幻化的「庇心印」!
想着,昱天转头望向天际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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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梨(离)原上谱!(上)
夕阳之下灼光辉映海面,泛起粼粼波光,簇拥四面环海的天水台。
与此同时天水台门庭处,青木香与青葙子受叶悔之令,在门前等了商枝一天,到头来别说商枝这人...
...就是巡山道士都没见一个!
...敢情道士见妖守门都不敢出来溜达啦?!
错愕间青木香闻得耳边‘吭哧’不断,转头一瞅吃了一天酥肉脆骨的青葙子,垂首揉了揉涨/疼的眉心。
正所谓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而青葙子却是妥妥鲨屌(鲛鲨)一只,平生最大爱好就是‘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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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梨(离)缘上谱!(中)
此话一出,竹栗与阿梨对视一眼。
阿梨寻着青木香身上属于水族的气息,瞥过青葙子再望商枝,之前她以为道士收徒只收人,想不到万物皆可道啊!
而且商枝都说了鬼先生是因为喜欢他,才会拿天水台给他爹爹做寿,这爱屋及乌,那她跟竹栗岂不安全了?!
如是想来,阿梨面上放松,呼应竹栗心底想法,两人达成一致,瞧得商枝见青木香侧身让路,顺势应道。
“好的!我这就去荣寿殿见师父!”
说着,商枝灵机一动,转头看向阿梨,总归是他爹的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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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梨(离)缘上谱!(下)
话音落下,商枝见叶悔眉峰一蹙,一转头就瞧竹栗凑上叶悔,赶紧抬手一拉,自他见识了竹鼠,才彻底领悟何为‘见缝插针’。
关键别人的针都是正中要害。
而竹栗是见人就戳,重点还不分时候,简直一针既出,谁中谁抗,跟老藏的随便长长颇有异曲同工之淼(水水水)。
但老藏最起码是张‘人间清醒’脸,然竹栗纯属着急找死型,以至于叶悔擒着竹栗不甘心被拖走的目光,眉峰一扬。
“阁下是?”
闻言,竹栗瞥过叶悔甚是好看的帅脸,下意识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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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六道一桌戏!(上)
话音落下,众人各怀所思。
尤其涵虚一见叶悔看向自己,再观叶悔身后燕无珩,一时两蹙目光,两种压迫,涵虚念及弟弟阿燎,转头一瞪老藏。
“你个老眼昏花!”
说着,涵虚抬手遥戳藏狐双眸。
“本喵哪里不一样了!”
言语间涵虚擒着老藏视若无睹,转见众人上下打量自己,忙道。
“我瞧小吱今儿才不一样!”
话锋一转,直达商枝。
商枝原本就被老藏所言戳中了思绪,而今涵虚言指自己,直让商枝接收到叶悔眼底暗示,扬唇附和道。
“啊!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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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六道一桌戏!(下)
席上,众人拥护。
席间,叶悔寻着入席后垂首沉思的阿曼,抬手一戳阿曼腰身,一见阿曼看来,叶悔凑近阿曼耳边,悄悄道。
“小三加油!赢了,爷给个特别!”
阿曼本还在琢磨沅藏香身旁这位‘云屿’的真实身份,眼下被叶悔这么一扰,偏头对上叶悔,甚是不爽道。
“怎么,妾要是赢了,爷准备给自己系朵花,然后送妾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叶悔不怀好意。
这‘祸从口出’的道理,她心里门清儿,何况她不喝酒,不过既是对联,她倒可以就话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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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自找醉受!(一)
思绪间叶悔瞥了眼沅藏香身旁的云屿,想起云屿话中‘赤莲’与‘洞天府’,其实他并不在乎眼前这位‘云屿’是谁。
只要能给他带来有用的消息就行,而他家庚辰的‘混元陨丹’亦非浪得虚名,刚那杯惜春酿下肚,接下来有得云屿受。
换言之云屿的目的太过明确,若非故意设局套他,便是真与涵虚合作针对文渊,由此阿曼方才见酒的过激表现。
倒是让叶悔念及自己让叶上秋前往毗幽境的目的,下意识的瞥了眼阿曼,倘若阿曼真是害怕暴露而恼羞成怒......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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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自找醉受!(二)
与此同时荣寿殿内,叶悔瞥过盯着阿曼发呆的商枝,又瞧开始犯困的商陆,挑眸对上面无表情的老藏。
垂首间叶悔默及老藏对涵虚的反应,挑眸见阿曼喝得忘乎所以,下意识抬手欲拦,谁料阿曼一个冷眼瞥来。
叶悔尬然一笑。
...算了!
...反正酒后吐真言!
...他还等着阿曼口出‘惊喜’!
想着,叶悔转头望向商枝,暗道。
“你看好三夫人!”
闻得叶悔暗语,商枝略微一愣,一瞅阿曼喝酒不歇气,关键还不上脸,尤其惜春酿还是他拿来跟涵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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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自找醉受!(三)
话音落下,老藏冷呵一笑。
“爷,你觉得呢?!”
反口一问,呼应老藏望向叶悔的不言而喻,并非老藏鄙视兔狲,主要兔狲这种灵兽,说是战五渣都算是给面了!
换言之一步一卡谨小慎微,一旦察觉危险,不是嘶牙咧嘴就是蹲地化石,最后逃得飞快,亦如其名‘狲四秒’!
由此老藏眼底漠然,瞧得叶悔回念之前所想,若兔狲与云屿都不是燕无珩的对手,那燕无珩的‘死’便有问题。
而问题的根本就在于所达目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
叶悔默及老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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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自找醉受!(四)
...嘭咚!
又一声轰鸣,炸响商枝耳膜,商枝看着眼前刚掀宴桌,如今开毁院墙的阿曼,脑中闪过阿曼方才忽然冲出荣寿殿的咋呼。
之前他还以为阿曼是斗不过自己想逃,结果一出殿,阿曼那是人挡摔人,树拦劈树,就连如今的院墙,阿曼都不放过啊!
一来二去,商枝眼看阿曼将从殿中带出的酒壶揣上腰带,抬手又准备握拳砸墙,赶紧迎了上去。
“三夫人,你...噗!!!”
商枝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阿曼反手打穿的院墙洞,喷了一脸灰,讲真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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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自找醉受!(五)
千钧一发,商枝擒着阿曼停于叶悔脸颊一寸的拳头,心跳如止。
一时间四周落针可闻,唯有风声徐徐,呼应叶悔盯视阿曼拳头的眼底深邃,瞧得阿曼转头看向抵住自己手腕的商枝。
寻着商枝额上腥红,阿曼眉峰一蹙。
“我,我...”
迟语间阿曼甩了甩头。
“我...”
商枝一见阿曼再次看向叶悔,唯恐阿曼再来一记触不及防,正准备动手时叶悔眸光一沉,一记暗语直达商枝。
“让她说!”
说着,叶悔瞥过商枝,转头对上阿曼。
之前他就琢磨着酒后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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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自找醉受!(六)
入了阁,叶悔换左手抱住阿曼,右手一边脱衣,一边走向浴池,临到池边,叶悔一瞅阿曼脏衣,微愣数秒后抬手一扯。
下一秒阿曼衣衫褪尽。
叶悔眉峰一扬,上下一观阿曼,末了撇嘴“啧”了声“还行”,这阿曼是他的贴身小三,即是贴身不就得坦诚相对。
何况洗澡哪有不脱衣服的道理,再说以前在月煌城,曼嬅扒光他那可都是不带迟疑的!他现在不过是一脱还一脱!
如是想来,叶悔抱着阿曼入了池。
池水粼粼,辉映池中赤忱相对的两人。
只不过叶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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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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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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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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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自找醉受!(七)
一瞬视线交织,池间水雾袅袅。
阿曼看着叶悔重叠小男孩的容颜,一感叶悔拽住自己颈脖绳链的力道,猛地往后一退,扯动叶悔朝后一拉。
霎时两力相抗,锁链“咔呲”一断。
链上锁囊一开,一枚铜钱飞出,“咻”的划过半空,映衬水光闪现一抹刺目锐利,晃得阿曼脑中浮出一幕游街盛况。
繁华街道上,人声鼎沸间,一小男孩右手高举铜钱,冲她许下白首之诺,那声声入心,令阿曼闻得铜钱坠水,荡开的沉响。
一时五味上涌,掀起阿曼心底所有不甘,化为阿曼看向铜钱落处的眸中黯淡,常言童言无忌最是动听,少年薄情伤人至深。
若非酒,她看不到过往。
而那杯酒,数百年前是叶璨敬她!
百年后却是叶悔疑她!
由此生死之诺,又算什么?!
沉呤间阿曼由着引魂符力控制,已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一觉叶悔靠近,忽的冷笑一声,惹得叶悔眉峰一扬。
“小三,你?”
叶悔本以为自己是被阿曼发现偷窥,正准备说上两句,谁料手还未触及阿曼,便闻阿曼脱口一言,手臂瞬僵半空。
“叶璨,当初明明是你哭着求我不要离开!”
峰回路转,叶悔神情一僵。
“我...”
...我怎么可能?
...我问世至今就没求过人!
想着,叶悔面上恍惚,瞧得阿曼寻着叶悔眸中愕然,又一苦笑。
“果真童言无忌最伤人,明明是你于大街之上,百众之间对天起誓,许我百里红妆...结果,呵呵,结果...”
未说完的话,伴着阿曼眼底浮现的波澜,盯得叶悔心下一紧,擒着阿曼身影一晃,伸手一拉,“啪”一声拒绝。
阿曼反手拍开叶悔,仰头一喝。
“叶璨,明明是你哭着求我睁眼看你!”
“....”
“明明是你到死都不放开我,为,为什么到最后你却怕了?!”
歇斯底里,叶悔错愕入心。
“我...我从未...”
一脸不可置信,刺激阿曼心疼再起,不经想起月煌城内叶璨面对自己的闪躲,她以为只要做到,叶璨就能感受到。
可她的无限容忍,却是换来叶璨的视而不见,那种费尽心力的无能为力,令阿曼回念叶璨送到嘴边的那碗银耳羹。
当时,她知道羹内有毒,但送来那碗羹的人是叶璨,若说诛杀赤莲,是她为九州不得不为的必须,那搅乱婚宴...
...便是她使命下源于内心自私!
...她不是圣人!
...她也会求而不得!
如是过往,阿曼下意识往后一退,面上痛苦,令叶悔往前一迈。
“小三,你听我...”
“够了!我不想听!”
阿曼抬手一挥,叶悔顿停脚步。
复以安静的浴池内,叶悔擒着阿曼反手覆上额角的沉默,一时蹉跎不前,反观阿曼默及方才梦境所见,心下一沉。
她虽不知自己为何会因‘庇心印’看到从前,但她不会认错烛九龙蟒,烛九龙蟒乃上古第一凶兽,被首任境世祖封印盘龙炼狱。
其能足以彰显其后主谋的非同凡响。
事事相对,控强者不可弱,能在她与叶璨少时召唤出烛九龙蟒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加之天狼乃首任境世祖时期的强者。
而幻境中,烛九龙蟒重创叶璨心脏,致使天地碎裂,呼应叶璨原身紫魔晶对于浮华境的共存意义,所以天狼才会牺牲自己。
亦如数百年前她倾尽所有也要复活叶璨一样,换言之叶璨对于浮华境的同存真相,或许就是她被逼至归墟绝境的根本原因。
然她想解决根源,唯从源头出发。
可若要放出烛九龙蟒,必须蛟龙族协助,而首任境世祖为镇压蛟龙祖云霄费尽心力,又怎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所以纵观如今所获与九州局势!
...只有一人能办到!
此人身上的鬼兰,令阿曼念及四灵胆汁与净世坛,再到忘流川与月煌的牵制,看来她不仅要去净世坛还得重返三川途。
三川途渡世间亡魂,其上忘流川掌六道生死轮回,如是归元复始,这条路跨越数百年光阴,涉及深广,远超她想象艰难。
稍有不慎,别说是她,甚至整个浮华境都将毁于一旦,其上万千生灵都将不复存在,由此背水之局,阿曼猛沉一气。
恍惚间阿曼看向水面上倒映的叶悔,视线落至叶悔胸上‘庇心印’,她忘不掉烛九龙蟒震碎小男孩心脏的天崩地裂。
更抹不去小男孩苦苦哀求的不离之誓,两者交织,阿曼心下一疼,转眸望向银链落处,如果她的存在是因为小男孩。
那净世坛就在前方,她必须得乖乖做个猎物(棋子),才能一见猎人庐山真面目(目的),从而对症下药(殊死一搏)。
毕竟文渊的四灵胆汁关乎鬼兰,玄芬说过净世坛上有九歌与紫晶环芯,常言世间巧合即可深究,她即带灵柩重生。
如今所食四灵胆汁已过半,加之风藤送来的‘万华令’与灵柩第一道封印皆指净世坛,她岂可在此错过(退缩)!
思已至此,阿曼瞥过水上叶悔倒映,垂首敛去眼底落寞间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总归世间安得双全法,凡事总有代价。
想着,阿曼弯腰就开始摸寻如意锁。
奈何她本就受燕无珩落下的引魂符影响,在梦境内耗尽心力,如今水光沉浮,晃得阿曼脚下一滑,“噗通”跌池。
水光四溅,淋得叶悔猝然一醒。
一见阿曼消失,叶悔那还顾得上深究阿曼的异常言行,伸手便去捞阿曼,方才他错愕发怔,不是因为无视与怀疑。
而是他能感受到阿曼话中似曾相识,如身临其境又觉虚无缥缈,那种感觉直让叶悔抱起阿曼,寻得阿曼脸色泛白。
叶悔迅速揭过池边华袍给阿曼套上,将阿曼放置池边榻椅,闻得阿曼呼吸减弱,叶悔双手不可控制的轻拍阿曼脸颊。
“小三,小三!”
一连数声,不见阿曼回应,叶悔瞧阿曼越来越白的脸,愈加无法控制手中动作,一脸彷徨如阿曼梦境所见的小男孩。
“小三,你醒醒!”
“...”
“醒醒啊!曼嬅!”
叶悔一把握上阿曼双肩。
“曼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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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一瞬绚丽(上)
“曼嬅!!!”
屋内唤声连连,阿曼始终一动不动,急得叶悔全然忘了自己落于阿曼体内的圣元丹,出于本能的猛摇阿曼。
由此触发阿曼身上引魂符,顺着叶悔肌肤,渗透叶悔思绪,叶悔灵魂一震,恍惚间眼前浮现一幕沙华无际。
一眼望去红艳似火,如夕阳壮丽。
赤辉之下花瓣随风摇曳,朵朵瑰丽坠积于地,其上一名红衣女子背对叶悔,叶悔看不到女子容颜,仅闻女子似在与人交易。
那声中决绝与坚定,刺激叶悔下意识想要往前,奈何他被定格原地,根本无法动弹,一时身不由己,加重叶悔五官感受。
寻得女子从心脏内取出半颗灿红灼目的莲晶石,叶悔心下一沉间女子抛出莲晶石,莲晶石离体刹那,女子轰然倒地。
“噗通”一声,叶悔心脏一疼,一低头,阿曼的胸膛竟和女子一样被血色浸犹,瞬息悲痛上涌,叶悔启齿一喝。
“曼嬅!!!”
...嘭!
与此同时荣寿殿上,亥时烟花宴如约而至,“嘭嘭”数声如雷灌耳,呼应叶悔脱口之言,道尽叶悔心底彷徨。
“你醒醒!我是叶璨啊!”
言语间叶悔感官亦如梦境所受,尤其女子坠地同时带起的心底悲痛欲绝,直让叶悔连唤数声,未得阿曼回应。
心下一急,叶悔猛一摇阿曼。
“曼嬅!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我求...”
一语既出,瞬僵叶悔满眸恍惚,刹那安静的阁楼内,唯剩叶悔加重的呼吸声,反衬阁外夜空绚烂的夺目烟花。
强弱交织,炸响叶悔脑中“嗡鸣”,看着双手间沉梦不醒的阿曼,叶悔眼底愕然尽布眉宇,在他的记忆里除了西佛...
...他从未求过任何人!
然随口应心,绝非偶然,叶悔回想幻象所见,满地沙华仅存三川途,三川途乃阿曼(曼嬅)故里,其上有月煌与忘流川。
忘流川主鬼兰芙瑶关乎他师兄昱天,又涉及月煌的覆灭,由此叶悔默及红衣女子的剜心交易,凝视阿曼的眸光一沉。
纵观浮华境数百年千秋各色,着红衣者唯有赤莲与曼嬅,而这两者的关系,本就似是而非扑朔迷离,让他深疑于心。
如是一来,叶悔想起燕无衡宴上‘洞天藏莲’的暗示,回神一瞬,觅得自己覆着阿曼脸颊的手上符光隐隐,转头一喝。
“来人啊!”
话锋一转,厉喝直达屋外,愣得门口沉溺烟花美景的青木香和青葙子同时一愣,末了两人推门而入,齐声一拜。
“爷!”
“去把商枝给我叫来!
迎着叶悔话中严肃,青木香抱拳一应。
“是!”
青木香虽不明叶悔为何突然如此,但他总归比青葙子脑袋转得快,心知主怒不可疑,于是青木香拉过青葙子前往荣寿殿。
荣寿殿前众人集聚,视线集聚空中绚烂。
五彩烟花炸响夜空,绽放朵朵炫目,辉映站于殿前人群中心的商陆,商陆作为今夜寿星,看着夜空烟花,心里亦是欢喜不已。
常言恩威并施,这烟花即代表了叶悔对他的‘重视’,亦说明了他受主之恩就得忠主之事,事事相对,一旦失衡,后患无穷。
反之今晚最令他欢喜的却是阿梨。
当年天灾祸乱,混乱之中他带着妻儿一路逃亡,奈何商枝他娘染上恶疾撒手人寰,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便是商枝。
而今阿梨的出现,倒是让商陆念及自己已然年迈的身体,心底说不出的欣慰,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商枝的心结。
毕竟知子莫若父,商枝这些年看起来逢人欢笑,实际上年少阴影始终未曾消失,人一旦有所经历,纵使故作无事。
那也不过是表象,所以他一直希望有一个人能让商枝放宽心,这样一来,即便有一天他不在了,也有人陪着商枝。
思绪间商陆低眸看向站在身旁的阿梨,下意识转头望了眼殿内桌上,阿梨方才端来的寿包塔,寻着寿包有模有样。
商陆回眸同时沉声一笑。
“阿梨?”
本是试探一唤,阿梨一听商陆叫自己,忙道:“商老,何事?”
阿梨向来敬重爷爷,如今得见商枝,自然乖巧懂事,如是讨人喜爱,商陆越看越喜欢,以至于抬手朝阿梨招了招手。
“你附耳过来!”
商陆一见阿梨凑近,反手一指站在殿下院间的商枝,常言越热闹越是危机四伏,所以烟花宴开始前,商枝便差人围守荣寿殿。
而商枝作为主控,自得位守中心,由此商枝额上被阿曼用酒壶砸出的肿包,在烟花下显得尤为醒目,正好全了商陆游说之意。
于是商陆见阿梨看向商枝,提醒道。
“看到他头上的包了吗?”
常言揭底无情是亲爹,商陆这一说,愣得阿梨定睛一瞅商枝额头,果见商枝额上青包泛光,故转头对上商陆。
“他...”
迟语间阿梨眼底担心,瞧得商枝从袖中拿出一盒药膏递给阿梨。
“你去替我收拾下!”
说着,商陆见阿梨愣怔,又道。
“我去怕他紧张!”
闻得商陆/委婉,阿梨低眸看了眼商陆递来的药膏,抬眸对上商陆间想起爷爷往昔处罚她后都是让竹栗给她送药。
如今身份对换,阿梨瞥过身旁观赏烟花的竹栗,默及商枝额上肿包,眼下商陆作为寿星拜托她,她定然不好拒绝。
...何况她也真挺担心商枝!
由此阿梨一点头。
“好!”
阿梨应声间握紧药膏,迈步朝商枝走了过去,反观竹栗一感阿梨离开,猝然一醒,一低头就准备跟上去。
谁料一迈步,竹栗便被商陆抓了回来。
“商老,我...”
“我说你这孩子咋那么没眼力劲儿!”
迎面一语,竹栗歪头“啊”了声纳闷。
...眼力劲儿?
...他当然得跟着阿梨啊!
...万一阿梨丢了,他还要不要活了!
如是匪夷上头,竹栗寻着商陆暗示商枝的目光,顺势一望,一见阿梨快要走进商枝,竹栗下意识再往前一迈。
“你给我回来!”
商陆一把拽住竹栗,竹栗一感商陆摁住自己左肩,抬眸一望商陆。
“不是!商老,你这是要...”
“常言宁拆十庙不断一缘,你看不出来阿梨对商枝...”
“我去!那还得...”
竹栗“了”字未出,右肩又被老藏按住,闻得老藏幽幽道。
“当然得全!”
一时‘了’变‘全’,竹栗左看了眼商枝,右望向老藏,寻得两人对视后看向自己,竹栗口水“咕嘟”一噎。
...所以他,他被夹了?!
错额间竹栗望向院间阿梨与商枝。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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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瞬绚丽(下)
夜空烟火绚烂,辉映商枝仰望花火的眸中璀璨,映入走进商枝的阿梨眼中,阿梨看着商枝如削无暇的俊逸侧颜,心下一动。
她自小生长狸村,这村内男子大大小小都见了个遍,独独商枝与众不同,尤其商枝于狸洞护众,当真是独树一帜深入她心。
虽说她并非花痴,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商枝确实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当然比起「鬼先生」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对商枝的出尘决然更觉心生萌动,再者一见钟情本就是见色起意,她喜欢商枝有何错?!
思绪间阿梨由着心底欢喜,越看商枝越觉喜欢,以至于夜空烟火「嘭咚」一绽,坠落绚光,映衬商枝白衣翩翩。
一瞬俊逸无双,阿梨忍不住道。
「小吱,你好...」
「你来了?!」
阿梨话刚出,便被商枝截了话,其实从阿梨走来,商枝就有所感觉,之所以故作不知,主要是阿梨一直盯着他不说话。
而今阿梨启齿,商枝自然憋不住,反观阿梨念及自己没出口的「帅」字,一见商枝看向自己,心底一紧张,脱口而出。
「我来看看你头上的包!」
其实事实是这么个实际,但阿梨言语间不忘抬指一点商枝额头,怵得商枝瞥过额上肿包,低眸对上阿梨,尬笑两声。
「哈!是,是吧...」
虽说只要我不尴尬,尬死的就是别人,但商枝瞧阿梨面露难色,忙也指了指自己额上肿包,故意调笑道。
「这包贼亮对不对?」
商枝冲阿梨扬唇一笑,一脸风雅,逗得阿梨微微一愣,迎着商枝眼底反射烟花的璀璨目光,心脏「噗通」一跳。
「恩!跟星星一样!」
沉溺之言,商枝嘴角一抽。
...啊?
...星星?!
...敢情我头顶银河?
...满头是星(包)啊?!
如是匪夷,商枝念及阿曼砸向自己的犀利,回想自己赶来荣寿殿便忙着安防布位,还未来得及认真检查伤情情况。
于是商枝抬手一摸额头,结果一不小心正中包伤,疼得暗「嘶」一声,唤回阿梨思绪,阿梨赶紧从怀中拿出膏药。
「别动,我替你看看!」
说着,阿梨朝商枝晃了晃手中的膏药,商枝一瞅盒上熟悉花纹,抬眸一望不远处正盯着自己的老爹和老藏,顿觉心下一抽。
...我靠!
...果真看戏不嫌事大!
...老爹说媒贼溜啊!
...关键老藏还同流(爹)合污啦?!
思绪间商枝一感阿梨上药的小心翼翼,低眸瞥过阿梨踮起的脚尖,眼珠一转,弯腰放低姿态,垂首凑近阿梨。
细微动作,愣得阿梨对上商枝逼近的帅脸,「唰」的脸颊一红,一垂首,瞧得商枝心下一悦,故意暗哼一声。
阿梨忙回神。
「你...」
「别紧张,你随意就好!」
毕竟远处还有两双眼睛定盯着他,纵使阿梨不随意,他都不能拒绝,何况阿梨对他的喜爱,商枝心底似乎并不反感。
由此阿梨就着商枝宽慰,认真处理起商枝额上伤口,不多时商枝闻得阿梨暗暗呼了口气,一见阿梨看向自己,顺口道。
「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虽说商枝听梨渲提及过,但他更想听阿梨亲口告诉他,而阿梨刚是想跟商枝嘱咐几句注意,谁料商枝突来一语。
阿梨迟疑道。
「我
...」
蹉跎间阿梨念及自己真名,偷瞄了眼商枝。
「我,我名字不是特别好...」
「好不好,说来听听才知道!」
闻得商枝认真,阿梨下意识的握了握十指,末了抬眸对上商枝。
「我名唤梨,梨香...」
沉香混檀入梨瓮,落名鹅梨帐中香。
这「香」通「乡」,合二为一「梨香」便有「离别」之意,自姑姑和阿爹离世,爷爷便未再叫过她的名字。
而是改唤她「阿梨」,好在商枝知道这些往事,寻着阿梨说完后垂首的落寞目光,噘嘴一「啧」,故意道。
「恩,确实不太好!」
阿梨神情一僵,商枝抬手轻轻一拍阿梨脑袋,顺势一笑。
「要不我给你重新取个吧?」
...反正梨渲已经将你托付给我!
...换言之你就是我的狸了!
厚颜无耻归理所当然,阿梨闻言一惊,抬眸一望商枝。
「你...」
「不如唤你梨妍吧?」
闻得商枝赐名,阿梨双眸一眨。
「梨,梨妍?!」
「对!梨妍!有道是君恩许归此一醉,傍有梨颊生微涡,这妍为美,分别女与开,我希望你能天天开心笑口常开,可好?」
话中祈愿,尽诉商枝对阿梨的期盼。
毕竟梨渲以狸丹为代价与他交易,这阿梨便是梨渲用命换来的夙愿之托,面对故人之愿,他既已承诺便不会食言。
于是商枝一听阿梨再念「梨妍」,低眸看向阿梨,不经柔声一唤。
「妍儿?」
声于同时空中「嘭」一声,烟火绽放,五彩缤纷散开漫天花火,照亮阿梨仰头对上商枝的眸中悸动,一瞬四目相对。
阿梨重重点头。
「恩!!!」
话音落下,两人相视一笑,商枝寻着梨妍面上笑靥,默及自己席上承诺梨妍的重礼,再到后来的情况突变。
不经想起爷给自己的白玉耳环,常言物归原主即诚心相待,梨妍是师娘的侄女,那白玉耳环又是师父的定情之物。
他现将此物交给梨妍理所当然,还顺带应了自己的「重礼」一诺!
由此商枝从怀中拿出檀木饰盒。
「之前我就说送你礼物,所以这个送你!」
商枝一边说,一边打开檀木饰盒,直至盒中白玉耳环,映入梨妍眼睑,梨妍心下一沉,猛一抬头看向商枝。
视线交织,梨妍瞬明了商枝的身份。
这白玉耳环是她姑姑的帖身之物,当年爷爷说过姑姑曾将此物交给秋无极,而今这白玉耳环却在商枝手中...
梨妍想起商枝在狸洞的所作所为,恍然一悟间凝视商枝的眸光一颤。
「你...」新
闻得梨妍迟疑,商枝眉峰一蹙。
「你不喜欢?」
其实商枝就是打算借物表明身份,可梨妍如今的反应,倒是让商枝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间,梨妍忙一摇头。
「没!喜欢!我很喜欢!」
说着,梨妍仰头对上商枝,视线交织刹那,梨妍似乎明了姑姑当年的不顾一切,常言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梨妍握紧檀木盒,冲商枝笑道。
「你送的我都喜欢!」
笑靥如花,商枝随心一应。
「那我给你戴...」
「小吱!!!」
「小吱,不好啦!」
说时迟,那时快
,两声急唤介入,这边商枝柔情刚起,下一秒就被赶来的青木香和青葙子搅得脸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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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浑水成局(一)
正所谓搅局不在对象,只在精准,青木香这一吆喝,加之青葙子配合,两人合力之下,不仅乱了商枝的节奏。
更使得荣寿殿前期盼的商陆与老藏黑了脸,当然老藏面上所谓「脸黑」,一般人无法辨别,除了他自己。
反观两者间竹栗更是懵逼,原本他被两老「绑架」就已经很纳闷了,毕竟他怂恿梨妍的目标可是「鬼先生」。
偏偏梨妍「接」到任务直接打了折扣,关键眼下老天开眼,派来青木香与青葙子搅局,结果他还动弹不得了。
如是不甘,竹栗只能顺着两老望向商枝。
反观商枝原是想趁机坦白,奈何意外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以至于商枝一回头,便被青木香与青葙子盯得右眼一跳。
「我说你们这...」
言语间商枝见青木香与青葙子气喘吁吁,抬眸一望两人背后,半晌未得有异,方才回眸再望青木香与青葙子。
「这,这是咋了?」
「不是我们咋了!」
青木香说着提了口气,抬手一拍商枝肩胛,呼气道。
「而是你!」
商枝闻言一愣,反手一指自己。
「我?我...」
迟语同时商枝转眸看过梨妍,一回眸又被青木香身旁的青葙子瞪了个头皮发麻,还好青葙子因着今日对商枝乱说话。
导致被青木香事后狠揍一顿,眼下青葙子擒着商枝眼底错愕,唯恐待会儿青木香再对自己一顿胖揍,稳了稳心神道。
「别怕,这次不吃你!是爷找你!」
其实吃不吃都是屁话,毕竟青葙子能否吃到,全在商枝让不让吃。
可关键就在青葙子后半句「爷」,令商枝默及青葙子前话「别怕」,一瞅青木香与青葙子满眸慎重,不经背脊一凉。
「所...所以你们这么急都是因为爷?」
凡事问清楚,才好有对策,偏偏商枝这一问,青葙子还未回应,倒是向来镇定的青木香又一拍商枝肩胛。
「对!」
一语脱口,青木香顿觉不对,改口道。
「不对,不是我们急是爷急!」
「对对对,是爷急!」
青葙子一附和,商枝顿感头皮一麻,转眸一瞅梨妍,梨妍寻着青木香和青葙子随商枝看来的目光,本能道。
「你去吧!」
说着,梨妍晃了晃手中盒子。
「我等你回来!」
闻得梨妍懂事,商枝倒不是怕梨妍没了,主要是青木香与青葙子的话中捉急,商枝思来想去,一咬牙,转身便赶往朝天阁。
由此梨妍遥望青木香与青葙子随商枝远去的背影,低眸一瞅檀木盒,一转头,梨妍就被赶来的商陆吓得心下「咯噔」一跳。
「商老,你....」
闻言,商陆擒着梨妍手中檀木盒,又望了眼商枝离开的方向,琢磨着商枝还未完成的事,转头一瞥身后侍女。
「你带梨姑娘去岁星阁休息!」
「还有我!」
商陆话刚落,竹栗插话而入,恼得商陆见竹栗往前,赶紧一拉,这次竹栗溜得快,直接躲到梨妍背后,探出脑袋怼道。
「我,我要跟阿梨一起!」
一语直接,商陆眉峰一蹙。
「男女有别,你怎能与阿梨一起!」
话粗理不粗,阿梨是他认定的儿媳妇,岂能让一老鼠坏了姻缘,如是一来,商陆刚欲启齿,梨妍赶紧劝和道。
「商老,这竹栗确实与我一起长大...」
言语间梨妍瞧商陆面露不悦,
忙又道。
「当然商老您说得对,所以他能否就住我旁边?」
梨妍知道商陆对竹栗的介怀。
同样她也不可能重色轻友到不管竹栗,由此商陆寻着梨妍退步,一感老藏轻拍自己背脊的「淡定」提醒,只好作罢道。
「那都去岁星阁吧!」
总归操之过急亦坏事,尤其感情急不得,于是乎商陆见侍女带着梨妍与竹栗离开,转头对上老藏,眉峰一扬。
「咱俩喝一杯?」
迎着商陆邀请,老藏默及今日商陆寿辰,抬眸瞅了眼天色,一念明日须返回闭月谷,低眸对上商陆,一本正经道。
「好,不过子时一过,我得回去休息,否则明日回谷眼睁不开!」
商陆闻言一愣,一瞅老藏看来的一线眼神,心下一膈应。
...呃!
...其实你醒与不醒!
...眼睛都没睁开过!
当然酒逢知己千杯少,商陆岂会放过老藏,故抬手揽住老藏,一边应承「是是是」,一边拉着老藏踏入荣寿殿。
一来二去,众人去向,尽收荣寿殿之上御剑藏云的希仙眼中,希仙默及分散的商枝与梨妍,转念境世祖昱天的交代。
昨夜狸道之局,商枝重创白陵游。
而今梨妍随商枝返回天水台,应征了狸族的叛变,由此蛟龙族与仙界定不会护狸族,所以顺水推舟,冥界必有动作!
思已至此,希仙翻手一抬,一朵黛光笼罩的鬼兰魂灵,绽放于希仙掌心,其光辉映希仙眼底寒意,希仙五指一握、一抛。
一缕剑气星光,萦绕鬼兰魂灵,入空化为流星点点,星芒凝聚的光团中心,逐渐显现一抹女子身影,由着女子缓缓睁眸。
希仙眉峰一扬。
「柳金娄!」
柳金娄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次复活,如今闻得希仙一唤,一感希仙抬指间自己隐隐作痛的心脏,柳金娄抬眸对上希仙。
寻得希仙剑眉星目,气势凌人,柳金娄赶紧垂首一拜,疑道。
「您是?」
敬语相对,希仙勾唇一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你得记住,你的命是我给的!」
一语提醒,柳金娄见希仙又一抬指,一觉心疼加剧,忙道。
「属下定铭记于心,绝不敢忘主人重生之恩!」
同样她既已复活,便不会放过柳木奎,常言父债子还,她没法再报复柳星亢,所以柳木奎的一切,她都要取而代之!
如是恨意萌芽,正是希仙心底所想,这无恨便无欲,而柳金娄对柳木奎的恨,恰好是他入侵抚州之局的重要棋子。
接下来他得替柳金娄找到个合适的身份,才能让棋子更好的完成任务,思绪间希仙念及冥界,斜眸瞥过柳金娄。
「你去看好那位姑娘!」
说着,希仙望向岁星阁,寻得阁间入屋的梨妍,反手扔给柳金娄一枚剑玉,一见柳金娄看来,希仙沉声道。
「如有问题,此玉唤我!」
闻得希仙吩咐,柳金娄低眸看向剑玉,觅得玉上反射的希仙容颜,柳金娄本能的咬了咬牙,虽说她猜不透希仙的身份。
但此人既能复活她,必然非同一般,何况生得渴望非死不能体会,由此柳金娄念及自己的重生,寻得镖身映现希仙蹙眉。
柳金娄立即收起剑光镖,一拜即去。
「是!」
话毕,希仙转念商枝赶去的朝天阁,默及阁中叶悔,身形一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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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浑水成局(二)
朝天阁内烛光冉冉,摇曳生辉,照亮塌边静坐的叶悔,其面上沉着,瞧得入阁多时的商枝不由得呡了呡唇道。
“爷,您唤我来是?”
并非商枝憋不住,主要阁内太安静,尤其他家爷这湿发披肩的浴袍半敞,明显有种半路被劫以至作案未遂的欲求不满。
加之他家爷一直盯着阿曼不说话,这尴尬上头的气氛,直让商枝思来想去,眉峰一蹙,难道爷与夫人回来又干了一架?
...或者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稀奇事?
思绪间商枝好奇的瞥了眼阿曼。
寻着阿曼静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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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浑水成局(三)
常言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数百年前沧海一战,他得遇赤莲,之后月煌覆灭,曼嬅毁他婚宴,如是辗转尽在赤莲与曼嬅。
而今这两者为双生关系,叶悔想起梦里红衣女子祭出的半颗莲心,女子交易之处沙华遍地,沙华乃月煌城象征。
百年前月煌覆灭,如今净世坛闻世,映衬文渊给阿曼建造的亡灵城,城内还有「九歌」与他的「紫晶魔芯」!
当初西佛从他手里收走紫晶魔芯,之后紫晶魔芯却随九歌出现在净世坛,若说这与曼嬅无关,纯属天方夜谭。
正因如此,他才更怀疑曼嬅抗衡昱天的理由,曼嬅身为九州一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非曼嬅想要推翻昱天!
...否则昱天不会赶尽杀绝!
可他身上究竟有何秘密能让曼嬅不惜一切,亦要与昱天殊死一搏,如上困惑交织,叶悔默及接下来的净世坛。
看来这趟净世行会比他想象更加有趣!
思已至此,叶悔低眸看向阿曼。
寻着阿曼沉溺梦境的眉峰紧蹙,叶悔抬手欲探,未料手刚触及阿曼脸颊,一记钻心刺疼,顺达叶悔心底。
叶悔神情一僵,盯视阿曼的瞳孔闪现一抹寒戾,瞧得商枝一瞅阿曼身上被叶悔触发的护体,脱口而出。
「犰蓬!九州第一防甲!」
商枝说着又往一探。
「三夫人岂会有文渊...」
声于同时商枝右眼一跳,一转头,对上叶悔寒眸,怵得心吓一颤。
「爷,我...」
「想来我对小三还是不够尽心啊!」
反话正说嵌着惋惜,却让商枝原是右眼跳,眼下直成背脊发凉,常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家夫人谁看护。
这阿曼既是他家爷的妾,文渊无事献亲情,摆明了阿曼与文渊暗中有勾结,如是事实呈现眼帘,他家爷...
越想越渗心的商枝呡了呡唇道。
「爷,依我看...」
「看来人家是怕我保护不周!」
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犰蓬作为九州第一防甲,其作用仅会在日常,反之文渊提醒阿曼「四灵胆汁」又准备净世坛。
坛上,文渊必定给他也备了份大礼,至于大礼轻重,这「犰蓬」便是应征,既然文渊那么顾念(保护)曼嬅...
...那他倒要看看文渊能否从他手下抢走阿曼(曼嬅)的命!
...到底曼嬅死不死,在他一念之间!新
可在这之前,他不能打草惊蛇,毕竟他还得从阿曼身上夺回灵柩,他说过阿曼若是她,他必诚心相待,若不是...
叶悔转眸看向商枝。
「上次月狐带回的鵹羽,可有交给你师兄?」
话锋一转,商枝原还在想犰蓬,如今叶悔一问,商枝忙敛绪一应。
「还...还未...」
说着,商枝唯恐叶悔嫌自己效率低,赶紧又一解释。
「这,这不是因为梨妍嘛!」
提到梨妍,叶悔不经想起商枝于荣寿殿前的指鹿为马,低眸瞅了眼商枝怀中狸丹,抬眸间叶悔眉峰一扬。
「所以那白玉耳环送了?」
白玉耳坠上有叶悔的紫魔息,如今没了,叶悔自然能感觉到,反观商枝一念白玉耳坠是叶悔赐予,不经咬了咬唇。
「爷,我...」
「想不到你还挺喜欢她啊!」
一语未落,一语再起,叶悔擒着商枝眸光一颤,偏头一「啧」。
「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这点你得跟叶上秋好好学学!」
说着,叶悔默及叶上秋即将返程,届时青山君的卦,自会替他应征疑惑,至于「血咒」亦该有人去探个风。
于是叶悔抬手一拍商枝。
「当然你可不能学叶上秋动不动就让喜欢的人等上个千百年!」
这话叶悔说来惭愧,当年叶上秋因他与玄芬分开,暂不论曼嬅与他的恩怨,这玄芬与叶上秋的感情,确实毋庸置疑。
如是一来,商枝默及叶悔话中调侃「千年」,心下隐隐一疼。
...对啊!
...他咋忘了他是人!
...人哪有千年万年可等待!
想着,商枝一瞅叶悔。
「瞧爷说得,我是人又不是魇!」
言语间商枝念着梨妍,垂首再道。
「她能活百年,我可活不到上千...」
「那修成道神不就成了吗?」
叶悔随口一应,商枝猛一抬头。
「爷!」
「这道宗七阶,你如今已是三阶有二,接下来天道合一有何难?」
四目相对,叶悔落指轻点商枝怀中狸丹,一感狸丹上属于梨渲的气息,叶悔转念文渊出现西海岸的举动,眸光一沉。
「怎么没信心?」
商枝闻言一愣。
「我...」
其实单为道宗,商枝不会退缩。
但狸丹不过开端,而要将狸丹与千灯尺融合,则需入境归一,这境中万千幻象,皆是千灯尺过往所吸收的众生怨念。
其内便有他心底所存过往,由此商枝面上闪躲,瞧得叶悔反指一叩,「嘭」的砸上商枝额头青包,痛得商枝闷吭一声。
「爷!」
「别方!」
叶悔对上商枝满眸哀怨,又一笑。
「毕竟来日方长!」
前后一接,商枝双眸一眨,逗得叶悔垂首凑近商枝耳伴。
「别忘了当初你是如何求我救你!」
寻得商枝一愣,叶悔再道。
「你说过你要活着!」
一语深长,掀起商枝梦境所见,那梦中绝望与祈求,历历在目致使商枝浑身一颤,转头对上叶悔,启齿欲言又止。
「爷,我,我...」
「世间生死轮回不过优胜劣汰!」
说着,叶悔再次拍上商枝肩胛。
「谁的人生一定是白,谁又能妄言毫无过错?这道门八卦阴阳两仪不也是黑白交错?何况没有黑暗,何来光明!」
言语间叶悔一感商枝双拳紧握带起的肩胛颤动,不经撇嘴一笑。
「永远别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因何而来,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活!」
一笑入心,商枝反手握上叶悔。
「爷...」
迎着商枝眼底懵懂,叶悔神情一正,直视商枝一字一字道。
「小吱,当你明白自己为何而活,你便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话音落下,商枝顺着叶悔目光,低眸看向怀中狸丹,想起梨渲为了梨妍而牺牲的义无反顾,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
...没有人不想活!
一个人活着的意义,便是一个人存在的价值,有的人天生贵胄位于九天之上,然有的人生来卑贱,低微如尘埃。
可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意义。
而「活着」便是应征自己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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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浑水成局(四)
一语深意,掀起商枝心底过往,他最怕的始终留存心间,如是多年他从不敢回首过往,食亲之糜苟活于世。
那是他最无法面对的事实,事到如今狸丹尽在他手,他背负玄门将来,或许唯有破茧成蝶,才能羽化重生。
...毕竟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
...而是自己!
思已至此,商枝记下叶悔嘱咐,抬眸望向叶悔,扬唇一笑。
“爷!属下记住了!”
话音未落,商枝又被叶悔“嘭”的敲响额角,闻得叶悔撇嘴道。
“光听不为,那可是假道士!”
叶悔说着瞥了眼商枝。
寻着商枝下意识低头,叶悔嘴角一勾,这凤凰磐涅亦须烈火灼烬,而超脱自我又谈何容易,明心见性这种事不可急。
凡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该来的总会来,不过他眼下倒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让商枝去做,想着叶悔手一抬。
商枝一晃余影,猛一抬头,一后退。
“爷,您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
要说怕疼不言男子汉,可感痛不说纯装逼,恰好商枝在叶悔面前属于后者‘不装逼’,尤其叶悔这一敲,看似平淡。
...实则谁中、谁知道!
于是乎叶悔见商枝双手抱头,憋不住沉声一笑,笑得商枝仰头“嘿嘿”迎合,一来二去,一主一仆,远观其乐融融。
...近看纯纯(蠢蠢)两逗比!
末了,商枝寻得叶悔收笑,很是直觉的神情一正,放手俯身一拜。
“爷请吩咐!”
瞧商枝如此懂事,叶悔深感欣慰的点头默了声“简单”道。
“你便去替我催你师兄还债吧!”
商枝可没料到叶悔会给自己来这么个任务,关键还是找他师兄算账,正所谓欠钱是大爷,他师兄可是妥妥黄大仙!
...黄大仙不上门讨债就不错了!
...他小小师弟,这一去瑟瑟发抖,不摆明是送死(玩命)啊?
越想越头疼的商枝想起上次送信,差点没被师兄砍死的精彩(惊悚)场景,不由得口水一噎,冲叶悔尬笑两声。
“爷,咳,那个,我...”
“不然我去?”
一语直接,叶悔瞧商枝脸色一黑,不经撇嘴一“啧”,要说秋老道这两徒弟倒算是各有特色,前者酒梦沉醉不愿醒。
后者醒得精明不敢醉,两者互补又缺德,果真像极了秋老道所谓‘潇洒自欺’,但话又说回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金焕赖他的帐倒好说!
大不了秋后算账!
可若不还鵹鹕,那金焕就是狼心狗肺,毕竟鵹鹕祖当初为救金焕,可是献出了金丹,如今商枝替他去洞天府。
金焕不仅能助商枝承‘仙骨’修‘天道’,还能查明鵹鹕逗留罡山的原因,毕竟鵹鹕乃他师父西佛圈养万佛寺的灵兽。
此兽向来无宝不到,即便是山中玄晶,亦不足以让其锲而不舍到宁愿丢失羽毛,何况他曾在洞天府追踪到文宸的气息。
眼下文渊暗纵应天害他名利双失,他自得一物降一物,以其人道还治其身人,总归千金散尽还复来,因果相承十倍报。
这正好给了金焕顺势探府的理由,加之顾少辰与方怜入了罡山,现又无信息传回,他作为师父理应该表示下关心!
再者应天以兵器起家,而罡山又存了他百年前戏耍芈瓘的幻方玲珑骰,如是一来,金焕一边替他保徒弟、取宝贝。
一边以宝贝灭鸟、查文宸,顺带还还了鵹鹕的情谊,真真是物尽其用(跑腿能手)的一人数用,亏得他如此良苦用心...
...想来金焕一定会感激不尽!
由此自圆其说,叶悔念及自己之前让商枝交给金焕的欠条,寻着商枝一脸欲哭无泪的无力反驳,心下藏笑间眉峰一扬。
“话说那欠条,你师兄可有深入研究?”
前一句商枝还没消化,后一句商枝憋不住“啊”了声“错愕”,这欠钱就够倒霉了,谁还会对‘欠条’深入研究?
...敢情是怕写少了不够还啊?!
当然商枝很清楚他师兄现在穷得就剩个人了,估计那欠条还在不在都成问题,不过叶悔既然开了口,他又不能不答。
于是商枝委婉道。
“估...估计还在吧...”
闻得商枝掩饰,叶悔抬手朝商枝勾了勾手指,商枝一见叶悔眼底精明,心里清楚该后退,没想脚却很自觉往前一凑。
“爷...”
“你就跟你师兄说那条里有宝贝!”
叶悔说得煞有其事,商枝虽心存迟疑,但还是忍不住多嘴道。
“啥宝贝啊?”
迎着商枝好奇,叶悔勾唇一笑。
“自然是找应天讨钱的好宝贝!”
商枝闻言一愣,脱口而出。
“所以爷知道我师兄还不起钱?”
“不然他会躲到现在?”
举一反三,商枝见叶悔眸光一沉,闻得叶悔呡唇再道。
“何况他欠我的可不止是那张欠条!”
数百年前他为了金焕,不惜于仙帝争夺战时,正面抗衡众家,虽说当初的文渊,他并未放在眼里,但九州向挺抗衡。
他如是明目张胆,实在有违首任境世祖的规矩,谁想他为兄弟两勒插刀,结果一转头金焕这孙子,居然跟他玩消失!
美其名曰‘无颜以对’,他却只想“呸”他个“王八羔子”,然后一记惊雷劈他个魂飞魄散,要不是秋无极...
...他都以为金焕就地嗝屁了!
...如今又他岂会放过金焕!
由此叶悔眼底势在必得,瞧得商枝念及应天背后的文渊,再到云屿席间所言‘莲困天井’,忽的灵光一现。
“所以爷其实是想天井阁?”
毕竟金焕对应天,他这一去倒显得有些浪费人力,于是商枝下意识看了眼阿曼,瞅着阿曼身上落下的‘引魂符’。
商枝转念天井阁内赤莲,赤莲是他家爷费尽心思想要寻找的夫人,眼下夫人近在眼前,他家爷却按兵不动...
...必然别有顾虑!
而这‘顾虑’便是他家爷让他去找师兄的真正原因,换言之同门搭配事半功倍,由此商枝擒着叶悔面上笑意,再一抱拳。
“爷放心,属下定不负爷对夫人的心意!”
一语双关,商枝既不先下结论,又表查明护莲,双管齐下,叶悔眉眼一弯,瞧得商枝默及之前顾虑,又道。
“可我,我师兄现在去找应天...”
并非商枝多虑,主要金焕如今颓废,令叶悔回念一想,笑道。
“这就得看你师兄对我上次的提醒有没有长心了!”
正所谓忠臣护君,只要金焕没忘自己的身份,便不会对文宸置之不理,反之金焕若有心,一旦拿下应天府,这抚州...
...便有了他的开局之处!
想着,叶悔对上商枝。
“你可别忘黄大仙给鸡(鸟)拜年,何时会心虚?”
一语提醒,商枝顿然一悟,正欲回应间叶悔右手一抬,一转,震动腕间万念佛珠,一百零八颗珠翠相触,“叮铃”脆响。
迎声,叶悔左指随意一点,一珠脱链,由着叶悔反指一晃,翠珠飘至商枝眼前,商枝擒着珠内卷缩的鳞类精兽,噜了噜嘴道。
“爷,这位是?”
常言世有千奇,他家爷的万念珠那可是集万象精怪于一串,每一颗都是奇物,关键你完全猜不到你眼前这颗珠子...
...下一秒会崩出个什么东西!
由此叶悔一瞅商枝好奇,启齿答非所问。
“惊喜总得留在关键时刻!”
话已至此,商枝接过珠子,俯身一拜,
“也对,属下即刻去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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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浑水成局(五)
话音落下,复以安静的房间内叶悔转眸看向阿曼,寻着阿曼沉睡间紧蹙的眉宇,叶悔抬起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那日庚辰说过眼神不会骗人,可如今事实摆在他的眼前,有那么个瞬间,他竟有些迟疑,究竟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还是阿曼伪装得太过真实!
可乱花渐欲迷人眼,过往所历无一处不在提醒他前路混沌,眼下他让商枝去天井阁,说到底亦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若商枝归来...
思绪间叶悔想起即将返回的叶上秋,沉眸同时缓缓收回手,末了起身又看了眼阿曼,之后辗转入了停放燕无珩尸体的书院。
一时阁间,唯剩夜风撩拨榻前珠帘荡起的‘叮铃’脆响,落入朝天阁外树林深处,林中希仙脚踏树尖,紧盯眼前紫晶屏障。
自离开荣寿殿,他便随商枝来到此处,若非紫晶阻挡,他早就深入其内,奈何境世祖有言在前,他不可惊动叶悔乱了计划。
反之曼嬅当年于归墟岩,承他一剑,剑过留痕终有迹,这阿曼身上的异常,他自然能感应到赤莲,加之叶上秋拜求青山君。
那竹笋戳面的护犊行为,他可是记忆犹新,如今商枝突然离去,令希仙想起席间‘云屿’抛出的‘天井藏莲’,眸光一沉。
云屿属蛟龙族,而蛟龙族是昱天藏于文渊身边的棋子,眼下云屿‘反击’文渊,倒是让希仙想起境世祖落下的引‘应’为棋。
棋布错峙,有机可乘,希仙转眸看了眼岁星阁,寻着阁门外静候的柳金娄,回眸顺着商枝气息,一路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岁星阁内,梨妍自进了屋,便坐在椅子上盯着手中白玉耳坠默不吭声,惹得身旁竹栗忍不住抬手一戳。
“我说你有点出息成不成!”
突来一语,梨妍微微一愣。
“出,出息?”
寻得梨妍随言看来,竹栗一把夺过白玉耳坠,一见梨妍伸手来夺,竹栗赶紧往后一退,末了抬眸一瞪梨妍。
“对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买东西都知道挑肥拣瘦,那小吱有什么好?说到底还不跟你一样是只狸!”
虽说铁锅配铁盖,但良禽择木而息,若有更好的选择,谁还会傻愣原地,再说他怂恿梨妍来天水台...
...可是为了鬼先生!
...而不是一只狸!
...关键这‘狸’还跟他有些八字不合!
越想越气的竹栗默及商枝每次盯视他都恨不能碎了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上鼠皮疙瘩,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
估计他都被商枝灭了数百回了,若是梨妍真跟商枝好上了,他的往后鼠生岂还有幸福可言,再者商枝他爹也不是善茬。
一脸看似和善,实则跟那藏狐半斤八两,这两人,不过是一个深情流露(在线藐视),一个表里不一(奸诈多端)。
如是想来,竹栗忍不住又道。
“阿梨!你能不能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那位鬼先生,那俊美无涛气度非凡,才是你的目标!”
要说竹栗对叶悔的评价,绝对是一见满意,再见谈亲,若是叶悔有意,他绝对推波助澜,力保两人成双!
毕竟人帅有势,偏偏竹栗苦口婆心,梨妍听在耳中,双眸却是紧盯白玉耳坠,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暂不论被商枝拖来演戏的‘鬼先生’究竟是谁,至少她可以肯定,那‘鬼先生’身边的女子,绝对不一般!
由此她要是敢靠近那‘鬼先生’!
绝对被秒得渣都不剩!
别问她为何笃定,反正她就是知道,而这就是传说中女人的直觉,何况那‘鬼先生’长得俊魅无匹,非常人可以驾驭。
...所以她心悦商枝有何不对?
...不过是竹栗没看出商枝的身份罢了!
思绪间梨妍瞥过竹栗,仰头望梁。
“这各花入各眼,依我目光,我就觉得商枝比那鬼先生好看!”
一边说,梨妍一边余光关注竹栗,寻得竹栗被自己气得无言以对,心下一笑间趁着竹栗找措词,反手抢回白玉耳坠。
“何况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小吱!咋啦?不行啊?!”
毫不客气,梨妍瞧竹栗又来夺耳坠,顺从腰间百宝囊内取出一把铲子,“噌”的往竹栗眼前一戳,竹栗往后一退。
“你!”
竹栗一开口,又被梨妍的铁铲,怵得朝后扬了扬身子,一时间,一狸一鼠四目相对,关键中间还隔了根铁铲。
倒也不是梨妍拿不出好物件,主要她的百宝囊里除了铁铲就是锅,万一锅出来,她提不住,那不成了天降铁锅...
...砸死老鼠!
何况她就没想伤害竹栗,如是半响,倒是竹栗绷不住了,毕竟自己对面站了个厨子,这厨子还手握铁铲对着你。
...那既视感!
...敢情下一秒他得油锅游啊!
于是竹栗咬了咬牙道。
“你咋就那么听不进人话呢!”
“关键你是人吗?”
正所谓心急乱投医,心慌乱说话,竹栗一开口就后悔了,还没来得及反驳,梨妍眼疾手快一把揽住竹栗,摁倒椅子上。
“好啦!”
言语间梨妍给竹栗倒了杯茶,见竹栗不接,梨妍端起茶杯亲自送至竹栗嘴边,总归竹栗是她从小到大的伙伴。
一来二去,竹栗心有不忍,面上不悦的接过茶,逗得梨妍耐心道。
“难不成你忘了那女子的一拳爆头?”
声于同时梨妍复刻阿曼,一瞅竹栗饮茶,一拳砸向竹栗额头,吓得竹栗一个仓促,一屁股坐翻椅子,‘嘭咚’坠地。
竹栗疼得嘶哑咧嘴,一抬头,便对上梨妍距离自己眉心一寸的拳头,恍然想起荣寿殿外险些一拳废了自己的阿曼。
身临其境,竹栗口水一噎。
“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看你平时精明,关键时候还得吓吓才会长脑子!”
梨妍擒着竹栗愣怔,白眼一翻,一收手坐回椅子,斜眸一瞅竹栗。
“常言相由心生,就冲那女子!”
说着,梨妍又一握拳。
“这鬼先生,咱们就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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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浑水成局(六)
一语当然,梨妍说得绘声绘色,反观竹栗擒着梨妍握起的拳头,一念阿曼那乍呼上头的力拳,不经口水一噎。
“咕噜”声起,梨妍趁机再道。
“再说我是谁啊!”
说着,梨妍反手一指自己。
“我可是狸族少主,将来的狸族主,岂会给人做妾?!”
梨妍可没忘叶悔唤阿曼‘小三’。
何况‘小三’这名听起来就不简单,毕竟简单的人,谁做‘小三’?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这能找‘小三’的人。
定然鬼名堂多,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常言越艳的蘑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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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念强弱(一)
思绪落定,辛月握紧衣袖内文渊给予的浊元丹,一念浊元丹的效果,辛月定睛一看梨渲体内缺失的狸丹,恍然一悟。
“梨渲,你以为你护住商枝就能保全你整个狸族吗?”
唏嘘同时辛月环视梨渲脚下死去的众狸,其眸中藐视,如见一只只死不足惜的蝼蚁,刺激梨渲咬牙间辛月回眸一盯梨渲。
“简直痴心妄想!你真当商枝是秋无极那百年难出的奇才?!”
说来可笑,当年上仙宴,她对秋无极亦有动心,好在陌玉衡情窦初开替她挡了一劫,如今梨渲对商枝的舍命之举。
辛月回想数年前秋无极被陌玉衡逼至自戕湮灭,“啧啧”一叹。
“你别忘了秋无极的下场有多惨!”
梨渲当然不会忘记秋无极的死,若不是陌玉衡,他唯一的女儿不会相思成疾郁郁而终,而他的儿子亦不会被吸灵灭魂。
如是不堪过往,梨渲抬眸回盯辛月。
“那又如何!”
“如何?!”
反问间辛月沉声一笑,末了双眸一寒。
“梨渲,这天道轮回,你依旧冥顽不灵,纵容他人伤我儿...”
“我呸!明明是你儿急功近利,受不得他人唆使,伤我狸众上百!”
梨渲抬手一指辛月。
“你跟我提纵容?”
说着,梨渲反手一指苍天。
“我倒想问问这天!”
梨渲仰头一瞪万丈高空。
“我狸族自闻世至今,数百年安居乐业,而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与君,为一己私欲徒增万千杀戮,究竟是天道纵容你们!”
声于同时梨渲再指辛月。
“还是你们痴心妄想意欲胜天!”
“你!”
辛月十指一握,顺着梨渲直指自己的手臂,对上梨渲眼底不甘,忽的垂首冷呵一笑,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
...公平从来不就在弱者手里!
...而今梨渲却妄求老天公道!
如是匪夷,逗得辛月冷笑不止。
“呵呵,难怪别人都说蜉蝣撼树不自量力,越低贱越口出狂言!”
感叹间辛月回视梨渲,阴冷一笑。
“既然你觉得不公...”
辛月双眸一眯,杀念鄹起。
“那你便去冥狱找岱宗寻公道去吧!”
世有生灵,六道有归,神终东岳,鬼落阎府,辛月话中‘岱宗’乃东岳大神,而梨渲是妖,辛月摆明是讽刺他不自量力。
不过事已至此,梨渲已不在乎口舌较量,他虽无法决定‘生’,但‘死’却掌控在他手中,于是梨渲聚力体内祭魂丹。
...既无路可退!
...那便同归于尽!
于是梨渲仰头一笑。
“哈哈!不瞒冥后,到了老朽这年龄,地狱对老朽而言实不稀奇,不过老朽倒是更好奇,若你入此门又会如何?!”
话落,梨渲低眸一盯辛月,双臂一抬间狂风四起,席卷地上狸尸逐步化魇聚戾,一时戾啸扬天,震慑空中鬼鸦碰撞相杀。
“呲呲”刺耳,呼应不断坠落地面的鬼鸦尸块,血腥染地间,辛月寻着周身由魇魂铸造的魂墙缓缓升起,纵身一跃。
谁想跃空一瞬,辛月却“嘭”的撞上半空结界,落地同时猛退三步,辛月抬眸一望,只见空中一抹映衬魂墙的魂界凝结。
界外寒风呼啸,界内辛月纵观四周成型的蜿蜒交错,恍然想起狸族绝技‘云谲迷宫’,心下一沉,抬眸一瞪梨渲。
“梨渲!你!!!”
常言波云诡谲变化多端,这‘云谲迷宫’乃狸族绝命杀招,迷宫之内错综复杂,而狸族的云谲迷宫更是风云莫测。
其墙由恶餍融魂而砌,正所谓万鬼化一魇,一餍敌百魔,餍须历经死前惨绝人寰的固凝成凶,方才能厉鬼化魇。
如是穷凶极恶,辛月回念屠村时梨渲的气愤无为,再观四周逐渐成型的魇墙迷宫,恍然一悟,原来梨渲早就打定主意同归于尽。
所以才会让狸众历经常人所不能,终化为餍成就云谲迷宫与她殊死一战,饶是寻常迷宫不在话下,偏偏这云谲迷宫由餍魂凝聚。
换言之云谲迷宫乃‘活迷宫’,无论你走那一条路,只要梨渲不愿,你永远别想走出迷宫,由此路随意变的无可生还。
直让辛月望过天际自相残杀的鬼鸦,低眸寻着眼前即将闭合的宫墙,对上魂壁后双眸通红的梨渲,银牙一咬。
“你可真是我意想不到啊!”
梨渲擒着辛月眸中愤怒,心底却毫无惧意,没有人不怕死,但死有很多种,若是能平息生前不愤,他死得其所。
待入地狱,他才有脸见自己儿女!
思绪落定,梨渲勾唇一笑。
“冥后!不要以为弱小的就没有力量!”
一语还击,梨渲十指于胸前交握,彻底粉碎体内祭魂丹间再声道。
“强者与弱者之间最大的区别不是能力输赢,而是信念与否!!!”
说完,梨渲双手往上一抛,释放体内随祭魂丹聚集的所有魂力,霎时狂风再起,彻底闭合辛月眼前宫壁,落定一座魇魂迷宫。
宫墙之内辛月银牙紧咬,迷宫中心梨渲瞳孔溢血,全然一副退却灵魂的行尸走肉,唯一双渗血瞳孔由着信念强撑盯视辛月。
四目相对,空中乌云密布,如似辛月眼下所面对的穷途困境,世人常说神不畏鬼,但身处黑暗,神明亦举步艰辛。
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内厉鬼融集的怨念侵蚀,陷入无尽沉渊,迷失自我,尤其梨渲铸造的云谲迷宫刚刚历经屠杀。
赤地千里的哀鸿遍野,令辛月握紧十指间深吁一气,她必须离开这里,因为她还有白陵游,这世间她什么都可以抛却。
...唯独白陵游不行!
一时信念同步皆为儿女,辛月低眸看向自袖中落至掌心的浊元丹,仰头一望空中所剩不多的鬼鸦,垂首间吹响暗咒。
咒起,驱使鬼鸦纷纷转向,一只只齐冲迷宫魇界,顷刻迷宫魇界上‘嘭呲’不断,绽开一抹抹腥红间,辛月一步往前。
触发墙内魇魂幻形而出。
“嗷嗷”数声。
一群群魇魂幻象自四面八方咬上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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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念强弱(二)
不食五谷非常人,生死之劫人皆惧。
惧存于心溶于念,亦如此时被亡餍围杀的辛月,浑身上下腥红溅染,锦绣华袍早已落得血迹斑斑,寻得眼前餍灵逼近。
辛月手持利鞭一挥,“啪”一声虚无沉响,餍灵瞬化烟烬,藤起瘴雾,熏得辛月左手一拂,下一秒餍灵再次簇拥而上。
嘶吼入耳,辛月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扬鞭乱杀,一时寒光四溢,充盈餍灵死前不甘与凄厉,呼应辛月鞭碎魇灵的凌厉。
声声交错,映衬空中不断撞击魇障的鬼鸦。
两力相承,反噬坐......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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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一念强弱(三)
悲鸣冲天,混淆鬼鸦鸣啼。
声声跌宕此起彼伏,呼应漫天飘零的遍地尘墟,触动迷宫外亲见梨妍嘶声呐喊而无能为力的竹栗,竹栗迎风看向四周。
寻着风卷残云后落下的血洼沉积,竹栗想起离开狸村前的世外桃源,视线定格至不远处,他曾给村内小狸制作的木马。
一瞬眼泪夺眶,竹栗猛一垂首,用力握紧撑住地面的十指,明明才不过一晚,为什么他的家园,竟会落得如今凄惨!
疼痛侵蚀肺腑,刺激竹栗闻得梨妍再声痛呼,抬眸同时往前一冲。
“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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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一念强弱(四)
一语话落,煽动辛月眸中暗色,想不到这梨妍还有点小聪明,知道举一反三,由此辛月擒着梨妍眼底执着,转念来此目的。
总归‘合作’须‘坦诚’,于是辛月左手拍上梨妍肩胛,悄无声息的落下‘莫归盅’后,抬起右手朝梨妍比划出两根手指。
“原因有二!”
梨妍眉峰一扬。
“比如?”
“其一,你姑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这世事守恒,当你得到你不该得到的,你就会失去你不该失去的,当年前任仙帝受境世祖昱天之令,命陌玉衡和亲黎天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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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师兄废‘人\’!(一)
暮色之下,寒风刺骨,“唦唦”细响,呼应被风卷起的翩翩落叶,迎合赶赴应天府所在峦城的披月之人。
一路行径,商枝似有感应的脚下一停,回眸看了眼来时路,寻得路上平静,商枝摸了摸乱跳的心脏,垂首间噘嘴一念。
...我勒个怪怪!
...谁大半夜不睡觉!
...鬼惦着他干嘛?
...找疯(封)啊!
当然想归想,商枝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刚刚那一下,如针扎刺痛,直让商枝默及梨妍,梨妍现在天水台。
而天水台有他家爷,只要梨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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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师兄废‘人\’!(二)
常言鬼可忍仙不可忍,暂不论缢鬼这逻辑从何而来,单说他压根就没有家好吗?再者这缢鬼都死一遍了!
...咋还这么多话呢?
...咋滴!
...查他家底,准备投他再生啊!
想着,金焕一盯双手抱头的缢鬼,寻着缢鬼痛到变形的五官,尤其舌头伸也不是,卷也不是,来回之间囧样百出。
金焕忍不住“噗嗤”一笑,呛得缢鬼本就哀怨的鬼眸一丿,一瞅金焕笑露八牙,心底愤愤不平化为“唔唔”低鸣。
...他一个鬼竟逗笑了一个人!
...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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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师兄废‘人\’!(三)
虽说开口问全家,确实不礼貌,可小奶鬼的长相,明显跟这群鬼不一样,指不定生前是那家大户的千金少爷。
否则这容貌、这气概,一般鬼装不出来,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仅对人,鬼也一样,若非生前众星捧月。
死后何来自信护众,反观小奶鬼寻得商枝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垂首一念自己被屠杀的满门凄惨,银牙一咬。
当年,他家本是抚州除邱氏以外最大的氏族,谓人界首屈一指的兵器锻造族「解(xe)氏」,而他也有名字。
...他叫解子芩!
奈何应天一夺洞天府,坐上鸟王位,便窥觊他家传承的锻造术,一夕之间屠他满门,那一夜血雨腥风,他铭心刻骨。
虽说他在劫杀中被护卫拼死带出,躲过了应天的追击,奈何命该至此,最后化为孤魂野鬼,沦落这乱葬岗。
所以别看他只有奶娃大小,那不过是他死时的模样,而今他可是快过百的老鬼了,然他的家,抚州戎昌府。
现在却成了应天的东临别院,天井阁。
正所谓天圆地方五行檐,檐中五行落银川,川流之下潋生波,波光粼动鉴器绝,这天井阁原是爹爹的洗鉴楼。
洗鉴楼依五行规置,而他好几次想去一探究竟,均被阁外落下的符咒逼退,眼下商枝有意试探,解子芩心下一疼。
「怎么!」
说着,解子芩头一偏,一瞅商枝,扬了扬下巴道。
「天下鬼怪一家亲!不行啊!」
闻得解子芩理直气壮,商枝心下一笑,他十载经商,这言行不一的伪装牵强,他一眼便知,不过他现在有爷的要事再身。
这小家伙容后再撩也不迟,于是商枝瞥过右手腕上同心绳,虽说他与师兄有同心绳,但师兄向来喜欢「销声匿迹」。
所以他只能寻得师兄大概位置,眼下深入其中,他似乎还得「仰仗」怀中这位小奶鬼,由此商枝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行,那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一位胡渣满脸,披头散发,整日昏...」
「你说醉叔叔?!」
一语咋呼,商枝话还未说完,便被解子芩解了胡,关于金焕,解子芩记得特别清楚,前几日他才偷偷去了趟天井阁。
结果差点被阁外符咒伤及,好在有醉叔叔出手相助,这不醉叔叔才被他带来了乱葬岗,而今半夜三更,商枝又风尘仆仆。
解子芩难免多了个心眼道。
「你找醉叔叔干嘛!」
好歹是救鬼恩人,何况这里是乱葬岗,这商枝看起来也不像是脑子/有病的人,总不至于脑子抽筋搁这儿寻乐吧?!
思绪间解子芩瞥过四周被符咒定住的众鬼,回念商枝刚刚惊鸿一掷,回眸同时目光一沉,瞧得商枝眉峰一扬。
「怎么?他也是你亲戚啊?」
商枝故意一说,果见解子神情一僵。
「不行吗?!」
又一声反驳,商枝嘴角一勾。
「行!」
商枝顺势再道。
「你百家姓的事,你爹知道吗?」
要说那几个锅碗瓢盆,商枝可以当做解子芩就地认亲,但他师兄孤家寡人的事实,直让解子芩闻得商枝追问,欲言又止。
「我...」
...我爹早死了!
这是解子芩最不愿提及的往事,以至于面上哀绪,落入商枝眼中,商枝心下一沉,低眸瞥过解子芩胸上生前留下的血窟窿。
不经眉峰一蹙,这么小的孩子,究竟是谁会如此毫无人性,简直丧尽天良,并未商枝不懂世道黑暗,可解子芩还是孩
子!
纵使有仇有怨,但祸不及孩童!
如是触目悲悯,商枝憋不住再言间解子芩唯恐商枝刨根究底,「唰」的飘出商枝怀抱,悬空同时反手一指林深处。
「醉叔叔在里面!」
转移目标往往是避开话题的最佳途径,而今解子芩话一出,寻得商枝顺势一望,不经心下暗松一气,反正醉叔叔功夫了得。
若商枝真有异心,他从旁协助就行,想着,解子芩倒也没忘金焕嗜酒的习性,一见商枝起身,「咻」又往商枝怀里一钻。
「你...」
「我,我难得走!」
解子芩才不会告诉商枝,他准备先带他溜几圈乱葬岗,好好欣赏下岗内孤坟枯碑,这样就算商枝有天大的本事。
历经陷坑低洼,估计爬起来也剩不了多少力气了,反观商枝一瞅解子芩双手攀附自己肩胛的悠然自得,咧嘴一「嘶」。
「呃,你...」
...你怕是难得飘!
...想白嫖吧!
后半句,商枝心里想着,面上倒没说出来,毕竟解子芩还是个孩子,而一个孩子能有什么真·坏心思!
由此商枝话锋一转。..
「那你可得抱稳了!」
解子芩乖乖点头,随后一指前方,商枝顺势一跃,与此同时枯林深处乱石堆后,缢鬼顺着条上「还钱」,望向金焕。
其实他之所以看这么久,主要因为金焕一瞧就「穷徒四壁」的造型,怎还会有「欠债」一说,究竟是哪个冤大头有眼无珠。
...才会借钱给金焕啊!
错愕间缢鬼忽的瞅了眼金焕半露的容颜,心下一沉,敢情金焕真如自己之前所想,家道中落而后颓废成今?!
想着,缢鬼不免琢磨起小奶鬼解子芩,当年解家乃抚州大户,不料风云突变,一夜竟也成了乱葬岗内一缕冤魂。
如是世事无常,风云瞬变,或许金焕亦是一样,于是缢鬼擒着金焕眼底闪躲,不免念及解子芩,下意识委婉道。
「想不到你是欠钱躲债啊!」
「我...」
金焕眉峰一扬,本来想反驳,可转念一想,好像也对!他确实欠了叶悔不少钱,尤其欠条上那大大的「还钱」二字。
摆明是欺负他没钱,可关键他确实没钱还,所以摆烂到现在,当然他也没忘商枝上次的提醒,可洞天府是鸟族祖地。
不日前应天以嫁妹之喜,张榜抚州各县,招纳锻造贤士,他见此顺势也投了把「双锋短匕」,此器还是当初叶璨送他。
双锋意味利器虽芒,但伤人者必自伤,而今他转投给应天,除了***,更是为了「投器计鼠」,毕竟叶悔那么贱...
...***的东西自有贱用!
他现在藏匿乱葬岗,更多是为了等应天招贤的消息,眼下缢鬼这一说,算给了他一个借口,不过他当初跟叶璨借钱。
可是为了博得美人心,谁料他本将心比美人,奈何美人悦贱魔,如是一来,金焕心底愤然,化为口中最后倔强。
「那也是贱商女干诈诡计多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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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师兄废‘人\’!(四)
正所谓无奸不商,商人善辨处处算计。
而叶悔(叶璨)前世为魔已然够精,如今再世成商更是精益求精,以至于金焕瞥过地上欠条,忍不住一“呸”。
“剑魔成人,剑上贱!”
金焕碎碎念,缢鬼头一歪。
“可魔不是消失了吗?”
三年前九州一战,九州无处不知,那赤地千里,可是连地府门庭都装不下的魂魇上万,如是凄惨在前,金焕又岂能不知。
关键那时他去了,谁想被叶悔的三夫人白蔹算计,不仅没能阻止有效,反倒还让老魔君为护魔界少主阿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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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零六章 迎刃而‘解\’(上)
‘幻方玲珑骰’由首任境世祖所创,后入天爻宗主叶璨手中,寻常幻方三阶二十七正格,但此物经叶璨锻造升为五阶。
五阶幻方共有八角,三十六边块,集五十四中心块,其中四十八可移动,六则固定整体,因其通体水晶材质,晶莹剔透。
故命名‘幻方玲珑骰’,叶璨改良后将其作为融藏精器的百宝器匣,所以‘幻方玲珑骰’又可曾称为‘幻器方匣’。
匣内五十四种兵器皆为上乘,如千灯尺,一灯一相,百相汇聚,谓人生百态。
然解子芩会发现其中端......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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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零七章 迎刃而‘解\’(中)
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话里话外皆「罡山」,金焕顺势一拍商枝,迎上商枝目光道。
「不如你直接告诉师兄,罡山究竟有什么?」
话到一半,金焕握住商枝肩胛的手一重,摁得商枝暗「嘶」间顿觉四周寒风来袭,不经浑身一颤,冲金焕「嘿嘿」一笑。
「这,这自然是有...」
「师弟想好再说,毕竟我还是念着同门情谊!」
一语威胁,金焕说得和颜悦色,尤其配上那张不修边幅的脸,咋看咋像你在路边遇上个乞丐,你要是不给钱的话...
下一秒分分钟让你变同类!
于是乎商枝未免头上再来一包,待会儿回去无颜见梨妍,故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你说啊!」
金焕眉峰一扬,商枝摆头一叹。
「就是咱爷新收了个徒弟,本来是打算送徒弟上罡山学艺,结果被人半道劫杀,现在下落不明,所以,这不...才...」
后面的话,商枝不说,金焕就知叶悔没那么好心,这叶***向来送你一礼,必让你十倍相报,眼下妥妥当他「跑腿」使。
直让金焕回念商枝话中「学艺」与「罡山」,不经嘴角一抽。
...去罡山学什么艺!
...那山除了九州杠精芈瓘与九枭犬!
...只剩满山石头!
...总不至于叶悔贱到让自己的徒弟去罡山斗瓘和狗吧?!
当然匪夷归调侃,金焕没忘山中有玄晶,纵观九州,唯顾氏的星辰剑最需要玄晶,而能锻造玄晶的只有叶悔(叶璨)。
如此,金焕话锋一转。
「话说***那徒弟可姓顾?」
时至此刻,商枝知道隐瞒就是挨打,不如从实招来,于是点头道。
「师兄聪...」
...嗙!
果不其然,金焕的拳头迎面上头,商枝反手便将解子芩推出,毫不意外,解子芩头中一包,一秒懵逼后仰头一哭,眼泪直彪。
「哇呜啊!痛痛!醉叔叔,唔...」
总归金焕是按照商枝匹配的力度,如今落到解子芩头上,那包起成堆,简直瞧得商枝爽到憋笑,一见金焕抬手再来。
商枝赶紧将哭到眼泪鼻涕一堆糊的解子芩,往金焕眼前一提,怼得金焕一瞧拳头逼上解子芩面门,吓得猛一收手。
一来一回,金焕险些闪了胳膊,疼得垂首一「嘶」,逗得商枝再声闷笑,掀起金焕面上尴尬,落入商枝眼中。
商枝心下一笑,这一下总算是还了解子芩之前对他的戏耍,以及师兄方才的按肩之仇,毕竟他自上次挨过师兄打。
回去后痛定思痛,才有了今日的免遭殃及,看样子反省果有进步,如是一来,商枝眼底得意,瞧得金焕嘴角一抽。
...真不亏是跟叶悔混的女干商!
...这以牙还牙真是运用自如啊!
想着,金焕见解子芩哭得厉害,忙从商枝手中夺过解子芩。
「笑屁啊!」
金焕边说边盯商枝。
「好的不学!尽学***!」
迎面呵斥,商枝欲言又止。
「师兄,我...」
「我什么我!我还不能说你了!」
仗势(辈)欺人,金焕理所当然,由此商枝哑口无言,金焕继续。
「我说***其实是想让老子配合他徒弟干掉芈瓘拿到玄晶吧?」
说完,金焕又看了眼欠条与商枝手中的鵹羽,
顿觉不对,补充道。
「不!应该是干掉芈瓘、拿到玄晶、端了洞天府,再还恩吧!」
逻辑清晰,要不怎么说师兄是他家爷死了一次都忘不掉的人,由此商枝下意识道「对」间忽的想起「天井囚莲」,忙一改口。
「不!不对!还差一个!」
「我艹,还有?」
声于同时金焕脸色一黑,怵得商枝往后一跳,保持安全距离再道。
「不过这个你一定感兴趣!」
好事先说能避险,这不商枝话音一落,便见金焕眉峰一扬。
「比如?」
「比如...」
商枝默及自家爷讲述的花楼过往,抬眸瞅了眼已过子时的月色,琢磨着自己出来也差不多了,于是低眸看向金焕。
「赤莲!」
一语入心,金焕神情一僵。
「赤莲?!」
反口一问,商枝赶紧道。
「对!师弟我这次来,就是想请师兄帮我鉴定真假!」
「我...」
金焕出口一愣。
数百年前叶璨与赤莲大婚,本是给他准备了席位,奈何他历经文宸一事,无颜再见叶璨与赤莲,直至后来曼嬅搅局。
他才听说了曼嬅与叶璨共烬归墟的传闻,讲真那一刻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这一个是他此生第一位喜欢的女子。
而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兄弟,他明明可以帮上一把,却因为该死的面子,让自己喜欢的人和兄弟被她人搞得一个消失。
一个重生,当初秋无极离世,他之所以会去天水台,除了祭奠秋无极,其实更多是为叶悔,他想看看他究竟好不好。
如今叶悔让商枝传话,他表面是事事拒绝,但金焕知道,只要是叶悔的事,即便这件事会要他命,他一样义无反顾。
常言世无利益不相扶,当年仙界夺位之战,众族口口声声说着「匡扶正统支持文宸」,实则暗里权衡,纷纷倒戈文渊。
唯有叶璨,只有叶璨敢违抗首任境世祖定下「不涉他族之政」的规矩,为他与文宸的罔顾一切,自古患难见心性。.
不可否认,叶璨是他见过最有情有义的人!
...虽然叶璨有时候真的很贱很贱!
...但关键贱得让他无法拒绝啊!
比如说同他抢「赤莲」,明明送花、送礼、砸钱的是他,结果到最后得人、得情、得媳妇的却是叶璨!
而今商枝言及「赤莲」,令金焕迟疑再问。
「你确定你说的是那个赤莲?!」
商枝眉峰一扬。
「不然师兄以为是哪个赤莲?」
话音落下,掀起四周安静,呼应商枝对视金焕的心下不定,尤其金焕眸中忽明忽暗,商枝背脊一凉,实在憋不住道。
「师兄,你...」
「你快说她在哪里!!!」
金焕一激动,险些摔了解子芩,好在商枝眼疾手快,顺手接住解子芩,谁料下一秒自己的衣襟就被金焕揪住,一提。
「说啊!」
「我,咳咳咳...」
...我tm倒是想说!
...可师兄你别卡我脖子啊!
一时间商枝脸色涨红,急得商枝怀中解子芩忙抱住金焕胳膊道。
「醉叔叔,你放手啊!你师弟翻白眼啦!」
「...」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零八章 迎刃而‘解\’(下)
其实解子芩不用喊,金焕看得到,偏偏解子芩这一喊,不仅缢鬼来了精神就连乱葬岗入口那堆锅碗瓢盆鬼都赶来好奇。
一来二去,唯剩寒风席卷枯叶,纷坠乱葬岗入口,荡起「唦唦」声,呼应脚踩枯叶的「咔呲」,惊动叶下偷食的野鼠。
野鼠一感来人气势凌厉,「咻」的钻入地洞,瞧得希仙眉峰一扬,抬眸一望岗内坟地深处,闻及深处热闹,希仙嘴角一勾。.
他随商枝前来,本以为商枝会直接到达洞天府,没曾想商枝竟给他带来「金焕」这枚「惊喜」,之前他还琢磨着极乐入境。
如何请(擒)到文宸,眼下有了金焕,无疑顺理成章,思已至此,希仙转念应天,纵身一跃直奔洞天府,余下满地落叶翩翩。
与此同时坟地深处,金焕手一松,商枝弯腰猛咳,狂喘粗气道。
「我,呼呼,咳,呼...」
本以为有了前车之鉴,自己就能摆脱师兄摧残,那想到头来,结果依旧猝不及防,由此商枝一见金焕往前,猛一后退。
一不小心撞上赶来的抗盆溺死鬼,溺死鬼一闻盆响,心下一沉,一抬眸对上商枝怀中以手捂脸的解子芩,再瞧商枝双眸冒火。
溺死鬼吓得盆一扔,一把抱过解子芩,「咻」的躲到金焕身后,常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远远就看到商枝被金焕掐脖。
如今自然要瞄准靠山,方能安全!
反观其他众鬼,紧随其后。
一时间,众鬼捧金焕,商枝一人孤苦伶仃,关键他师兄现在闻「莲」上头,以至于商枝想着又往后一退,刺激金焕往前。
「醉叔叔!」
见此,解子芩从水鬼身上爬到金焕怀中,之后双手攀住金焕脖子。
「醉叔叔,冲动是魔鬼,你要吓晕你师弟,不就啥都没了吗?」
这卸磨杀驴也得先让驴干完应该做的事,何况他对商枝口中「赤莲」亦是好奇不已,不为别的,主要是天井阁的传闻。
他屡屡前往天井阁,次次无功而返,唯有听到天井阁外守卫言及过「阁中有莲」,而今商枝这话大相径庭,他自然好奇。
于是乎解子芩见金焕一冷静,又道。
「常言意欲取之,必然纵之,咱们可以先等你师弟说出来,然...」
后面的话,解子芩还未出口,便被金焕看来目光截断,四目相对解子芩擒着金焕盯视自己的眸光转暗,心下「咯噔」一跳。
「醉,醉叔叔...」
原本金焕还不理解商枝为何会说解子芩「鬼心思多」,如今一听解子芩献计,金焕默及自己同步商枝对解子芩的怀疑。
...看来这解子芩还真不是一般的小鬼!
...指不定是个隐藏的大咖啊!
不过人性本质成鬼难辨,直让金焕想起自己初遇解子芩的东临别院,再念东临别院之前原为「抚州戎昌府」。
金焕眉峰一扬,暗道。
「想不到你人不大,心思却很细啊!」
回应入耳,解子芩微微一愣,末了迎上金焕视线,「呵呵」一笑。
「那,那不也是怕醉叔叔酒意上头,伤了...」
言语间解子芩瞄了眼商枝,再望金焕。
「伤了你师弟吗!」
反话正说,解子芩眼底心虚,尽收金焕眼底,金焕心下一呵,他就是醉倒不省人事,都不可能真正的伤害商枝。
商枝是他在世上除了文宸与叶璨,唯一剩下的亲人,虽说他鲜少回宗,但当初秋无极肯收留他,这恩情没齿难忘。
...何况商枝还是玄门宗主!
由此金
焕不动声色的扬唇一笑。
「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眉眼和蔼,瞧得解子芩一时分不清金焕真假间垂首往金焕颈窝处一钻,金焕倒也未在意,毕竟解子芩说得对!
意欲取之,必然纵之,既然他与商枝都对解子芩感兴趣,那他就得先顺其意,再能揪出其本,之后就本解密。
于是乎金焕抬眸看向商枝。
「走啊!」
迎面一喝,商枝一瞅金焕瞥了眼解子芩,回念来此目的,一应。
「行!」
反正他也不想浪费时间,不过商枝见金焕带解子芩走来,不经道。
「师兄这是?」
「小孩子在这荒郊野岭不安全!」
此话一出,解子芩猛一抬头,看向金焕。
「醉...」
「不想去?」
金焕一问,解子芩忙摇头。
「想!我想跟着醉叔叔...」
...回家!
回东临别院(解氏戎昌府)是解子芩做鬼都想的事,不论商枝是否意在其内天井阁,只要有回家的一线希望。
...他都不会放弃!
如是一来,解子芩话中肯定,别说商枝错愕就连众鬼都愣怔,偏偏金焕视若无睹,反手揪住商枝就往乱葬岗外走。
「诶!师兄,你放手!啊!你,你不要揪我的衣领,你,啊...」
「你闭嘴!」
对话渐行渐远,没于夜幕之中,余下众鬼面面相觑,这解子芩可是他们地盘上的小霸王,如今小霸王被带走。
缢鬼可是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跟着!」
说着,缢鬼看过众鬼,不忘补一句。
「放心!待我归来八卦共享!」
众鬼一听这话,频频点头,瞧得缢鬼一见饿死鬼递来两把锅铲。
「你这是?」
迎着缢鬼眼底困惑,饿死鬼毫不掩饰。
「关键时刻,这铲比你舌头管用,毕竟...」
饿死鬼边说边看向缢鬼下垂的舌头。
「毕竟伤了断了,你不疼嘛!」
闻得饿死鬼关心,缢鬼本就惨白的脸色瞬息化霜,转头一「哼」,顺着解子芩远去的方向,追(飘)了上去。
一路行径,月光拉长缢鬼尾随金焕等人的鬼影,寻着金焕等人止步东临别院(解氏戎昌府)外,缢鬼躲入旁边街角暗处。
总归他还记得自己是个鬼!
大半夜在空中飘着,见了同伴还好,万一吓坏打更人那就罪过了!
想着,缢鬼又往暗处挤了挤,末了探头一望,视线定格金焕怀中解子芩,关于解子芩的身世,他们这群老鬼都清楚。
当年解氏一夜满门被屠,以至解子芩来时众鬼都不敢怠慢,今解子芩重返东临别院(解氏戎昌府),意义不言而喻。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零九章 当归(上)
这边众人与鬼准备就绪,距离天井阁不远处的洞天府主阁内灯火摇曳,明暗不一,照亮正位上沉思的应天。
应天面上阴晴不定,瞧得身旁奉茶侍候的南星浑身紧绷,他从小侍奉应天,对应天的脾性,不说全部了解。
至少大致清楚,如今南星瞥过应天手中所持信件,回念今日信件传回后应天的始终沉默,回眸间迟疑道。
「王,你...」
「废物!!!」
南星话还没说完,应天一扔信件,「啪」的拍上旁桌,震动桌上茶杯一晃,溅出茶水,润了桌上两封喜帖。
其一为仙三公主文海月联姻北冥川,二则是应天府大小姐应鸢,亦是应天之妹和亲星瑶城君顾少宰的喜帖。
偏偏应天受文渊暗令,在应鸢和亲之日送鵹鹕上昱晖城时,鵹鹕竟半路跑了,这始料未及,应天岂能好过。
关键鵹鹕下落不明,他没法跟文渊交代,当年文渊登仙帝位,助他打败天水碧,眼下他未完成文渊的任务。
这后果,可想而知!
正所谓伴君如虎,君可「送」你一步登天,亦能「置」你万丈深渊,而派去寻找的侍卫,一个消息都未传回。
应天越想越气,斜眸一盯南星。
「你再出去...」
「鸟王!」
话中薄凉,由远至近,应天循声一望,只见希仙应声而出,脚踏光剑,悬浮殿上,顿时心下一沉,起身行礼。
「天,天君,您怎么来了?」.五
应天可没想到他这洞天府竟能迎来希仙,反观希仙擒着应天眼底错愕,低眸瞥过地上被应天扔掉的信件。
寻着信件上「鵹鹕出逃」四个字,希仙眉峰一扬,默及乱葬岗内金焕与商枝,抬眸对上应天,扬唇一笑。
「自然是有事想请鸟王帮忙!」
这话中客套,应天听得慎重,常言无事不登门,登门必生势,尤其希仙是境世祖昱天的心腹,昱天掌管浮华境。
数百年管控九州平衡,他小小洞天府若无异处,怎会入希仙的眼,由此应天寻得希仙寒眸凌利,仰头间回以一笑。
「天君客气,您但说无妨!」
常言伸手不打笑脸人,且不论希仙究竟为何而来,既然不能得罪,那这表面功夫,他自然得做到天衣无缝。
由此希仙闻得应天回应,沉声道。
「昨日本君巡查,发现毗幽境内入了只青鹩,琢磨着世间鸟类皆属鸟王管辖,这毗幽境乃青山君的住所...」
话到一半,希仙看向应天。
「为不打扰青山君修行,这族内之事还有劳鸟王确认下才好!」
不涉他族之政,是首任境世祖在位时立下的规矩,希仙作为昱天近侍,必得按规执行,同样昱天说过「他不能动手」。
所以借刀杀人,不过顺水推舟。
他只要戳中应天的痛处,应天便能给他想要的结果,而应天倒也如希仙所想,一听这话,不经背脊一凉。
当年文渊助他夺位,天水碧逃走星瑶城,至此音讯全无,如今青鹩再次出现,必关天水碧,他怎敢怠慢!
加之鵹鹕消失,万一文渊落罪于他,再逢青鹩反击,他岂不左右逢敌,何况应鸢身在星瑶城,一旦他失势...
应鸢亦是他的把柄,他虽应文渊之令,不顾应鸢反对,将应鸢联姻顾少宰,但根本还是希望应鸢得势存活。
世无权势,举步艰辛,他日日如履薄冰,更不希望应鸢和他一样夜夜提心吊胆,当年父母将应鸢托付给他。
他作为哥哥只愿妹妹好好活着,而今青鹩再来,不仅关乎他,更涉
及顾少宰的皇位,由此应天眸光一沉,俯身再拜。
「是!属下定及时查明缘由,再...」
「不!」
突来一语,打断应天。
「天君,你...」
应天一愣,瞧得希仙瞥过桌上两封请柬,回眸一瞬,深意一笑。
「不仅青鹩,境内还有股银龙之气!」
闻及「银龙」,应天猛一抬头。
「天君!我...」
「据本君所知,银龙之气除文宸外,应该不会再有才对,不过此事关乎仙界,境世祖难免挂怀,要不鸟王也顺便确认下?」
四目相对,希仙话中刻意,掀起应天眼底愕然,希仙清楚应天心底顾念,而他前来就是为打消应天的担忧。
同样应天的回应,才是他所取关键!
如是一来,应天默及希仙言下深意,想起当年青山君出境一事,毗幽境乃天地兽祖青山君的住所,其位于洞天府之上。
所以毗幽境有异况,洞天府自然会有所察觉,而今希仙一言,令应天回忆过往,再观当下,世有龙神,主四海安定。
然龙为天子,掌天下政权,这九州之内,除沧海龙皇邢将离...
...只有前仙界太子文宸原身是银龙!
当年文渊为登帝位,不惜暗中设计文宸,搅起夺帝大战,现在希仙先道「青鹩」再提「银龙」,无疑暗示他与文渊...
...难道境世祖对文渊有所顾虑!
...才会派希仙前来暗示自己?
反之杀鸡儆猴,他若不尊,得罪昱天,后果毋庸置疑,可他要是找到「文宸」,他眼下担心的「鵹鹕」便迎刃而解!
由此反客为主,不过他还得确认希仙的真正用意,否则他岂不得罪文渊又被希仙利用,到头来却成了无知的牺牲品。
虽说权者局上,他们皆是棋子。
...但「棋」有价值!
...他可不想做枚被「抛弃」的棋子!
思已至此,应天看过希仙落于桌上喜帖的深意目光,谨言道。
「天君客气了!您吩咐的事,属下怎敢不做,可属下即便有心...」
应天故意一顿,见希仙看来,方才道。
「那毗幽境...」
后面的话,应天不说,希仙亦心知肚明,洞天府虽在毗幽境之下,但青山君避世前曾布下结界,其内非「人族」不得入。
于是希仙迈步落地,行至应天身旁,右手一抬,一抹橙光幻现,在希仙掌心凝聚成球,映出隐于毗幽境外的极乐鸟影。
鸟影入眸,应天恍然想起极乐与青鹩的往昔主仆关系,了然一愣。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一十章 当归(中)
世有鸳鸯成双结对,而青鹩与极乐同气连枝,极乐乃青鹩为王时的帖身近侍,可惜天水碧落败逃走,极乐从此了无音讯。
而今极乐再次现身,却在青山君的毗幽境,直让应天回念希仙所提‘入境青鹩’,再瞧希仙面上淡然,下意识呡了呡唇道。
“这极乐...”
“鸟王只需想办法让她引出青鹩就行!”
言简意赅,希仙清楚应天的实力,更明白应天不会傻到硬抗青山君,所以应天要做的只有‘引蛇出洞’。
反观应天闻言一悟。
看来希仙是打主意让他唱个......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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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一十一章 当归(下)
抚州戎昌府,载入九州史册的铸造大家,与博学‘邱氏’并称抚州两大家,一文一武,均跟随首任境世祖。
一时风光无限,传闻首任境世祖手中第一把剑,希仙的原身,便是由解氏祖倾力打造,可惜世事无常...
...解氏一夕没落,从此销声匿迹!
而今突然冒出个‘解子芩’,着实让商枝瞅了眼金焕,低眸再瞧墙角,如是隐蔽之处,一般情况下除了狗...
...怕是只有家里人才会做!
当然商枝会这样想,主要是他小时候也做过同样的事情,而......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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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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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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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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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天井阁(上)
临近丑时的月光,辉映梧桐阵间穿梭的三人,好在解子芩自小生长戎昌府,曾闲来无事对树上线距有过一定了解。
由此商枝与金焕在解子芩的带领下,一路过线跃铃,直至最后两根通往院内的铜线,寻得铜线交叉呈两方对尖三角。
解子芩眉峰一蹙,一瞅两方三角大小不一,转头看了眼商枝与金焕,念着两人体型,回眸间解子芩看向右方稍大的三角。
虽说他小,两边都可入!
但他身后可是两大只,于是解子芩往右方三角飘去,过线期间还不忘微微展开双臂,稍稍给金焕和商枝比了比线距宽度。
如是身先士卒的以身量距,商枝估摸着解子芩手臂间的尺寸,反手将下垂的鬓发扭成一团,用嘴咬住,末了往三角一钻。
说不上轻而易举,但至少顺利过关,瞧得解子芩白眼一翻,惹得商枝噘嘴一哼,两人互不相让,齐目望向对面的金焕。
金焕一见两人看来,念及商枝咬头发的动作,抬手一抹,顿觉他这头发多年不理现在也没法再理,除非一刀切...
...奈何光头,他又不是和尚!
由此金焕落手将身上的衣服打了个结,率先跨脚步入三角,随后小心翼翼的弯腰越线,眼看脑袋就要跃过红线。
「嗔」一声,发丝触碰红线,惊动院内侍卫赶来间商枝心下一急,一把拽住金焕胳膊,一拉,下一秒金焕发顶被削。
落得秃顶间商枝拉着金焕,跟随解子芩躲到距离天井阁最近的假山后,三人齐靠假山,屏气凝神,静闻院内动向。
院间,巡逻侍卫循声而来。
为首侍卫长擒着被金焕颤动的红线,抬眸瞅了眼随风飘零的落叶,低眸正准备进一步查看时,耳边暗语传来。
一声「勿扰」,致使侍卫长闻得话中属于应天的声音,眸光一沉,转头一望身后侍卫,扬手一挥,随口道。
「夜风惊叶而已,都回去吧!」
说着,侍卫长又看了眼红线,回眸同时领着众人回归原位,一时有惊无险的假象,顿松了假山后三人「嘭嘭」乱跳的心。
这东临别院是应天的地盘,而天井阁内关押的「赤莲」与文渊脱不了干系,由此他们若是一不小心惊动了应天与文渊。
后果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倒不是说金焕和商枝害怕,总归打草惊蛇后患无穷,如是一来,商枝寻得众侍卫远去。
一回头,商枝便见金焕发顶光光,顿时吓得「嗝」一抽声。
「师,师兄,你...」
迟语同时商枝口水一噎,一脸欲言又止,瞧得解子芩顺势一望,顿时也「嗝」了声,两人神同步的恍惚,愣得金焕伸手一摸。
一感头顶,只剩扎手的发根,金焕恍然想起商枝刚刚那一拉,瞬息目光一寒,一盯商枝,商枝赶紧往后一推,一望金焕。
「师兄!」
商枝见金焕握拳又往后退了几步。
「命!命重要!何...何况...」
言语间商枝视线左右瞟,只琢磨着师兄要真给他来顿狠揍,他好有个逃生通道,由此商枝擒着金焕走来,赶紧一喝。
「师兄!」
一见金焕停步,商枝脱口。
「这,这头发没了可以再长!师...师弟要是没了就真没了啊!」
关键时刻哭情深,商枝一挤泪花。
「师...师兄...」
满腹可怜,瞧得金焕举起的拳头,打也不是,落也不是。
两人僵持间解子芩望过即将到达的天井阁,转眸再观不远处巡逻的侍卫,回眸对上金焕秃秃的发顶,不经嘴角一抽。
讲真的他能体会金焕的愤怒,但他更想完成阿爹的夙愿,如今他已经置身院中,就差进入天井阁,完成最后一步。
于是解子芩眼珠一转,抱上金焕大腿,难得替商枝求情道。
「醉叔叔!」
金焕回头,解子芩抬手一指商枝。
「那...那个,他说得没错,命最重要,关键咱们还得...」
声于同时解子芩给金焕示意了下天井阁。
「那里面不是还有你...」
解子芩故意没说完,他可没忘金焕听到商枝言及「赤莲」的反应,虽说他不认识这位「赤莲」,但金焕的反应,他过目不忘。
果不其然,解子芩一提醒,金焕一想到「赤莲」,下意识的收了手,斜眸一瞥商枝,心下一叹,算了,待会再收拾亦不迟!
不过...
迟疑间金焕抬手又摸了摸发顶,这人要脸树要皮,何况他要见的可是赤莲,虽说赤莲最后选了叶璨,但这不妨碍他喜欢啊!
如此一不做二不休,金焕从衣摆处撕了根布条,将头发集中往发顶一束,一捆,遮秃同时容颜毫无遗漏的映入解子芩眼中。新
解子芩微微一愣,寻着金焕束发后的轮廓英俊,顿觉他家醉叔叔真的长得不耐啊!而且颇有一副沙场勇武的英武不凡!
...简直就是他梦中常胜将军的现实版!
不过就是那胡渣满脸外加衣衫褴褛很影响形象,反观商枝也是第一次见到金焕真容,总算明了他家爷为何对金焕念念不忘。
正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男人在质不在表,有的人纵使锦衣玉冠依旧唯诺不及,但有的人即便身处卑劣却能让人耳目惊艳。
由此三人各怀所思,静默数秒,金焕瞥过商枝与解子芩面上愣怔,回眸看了眼天井阁,末了弯腰抱起解子芩,低眸道。
「走吧?」
毕竟解子芩不是他和商枝,万一前往有诈,他和商枝还能挡挡,而解子芩本就是小鬼一只,若再受重创,只剩散魂了。
这抚州解氏就剩此一脉,他若是不相护,如何对得起解氏祖予他的恩情,由此金焕的呵护有加,令解子芩心下一暖。
...果然他看中的人都没错!
...不仅醉叔叔还有乱葬岗的鬼「亲戚」!
...若有朝一日他能复兴解氏!
...定不亏待!
想着,解子芩扬唇一笑,一点头。
「好!」
话音落下,两人达成共识,齐目看向商枝,商枝一见两人,赶紧回神,收敛思绪,迈步跟着两人前往天井阁。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天井阁(下)
天井阁,位于东郊别院中心。
阁生五角,落五边菱形,其上屋檐外高内低,呼应中空五边内檐,檐下清池粼粼,池有五边对应内檐,池中水台同等缩小。
台下泉眼循环水流,由正对内檐的五方石柱灌入上方内檐角,之后水顺内檐边瓦落下,形成的五道无缝连接的菱形水幕。
水幕之中,水台五角各一蹙光焰,呈红、绿、蓝、红、棕,亦金木水火土,五色交织辉映五方水幕便是「五行锢阵」。
阵中女子鹤发娇颜,白发披肩。
一双媚眸带恨,紧盯掌心衍生的蛛网血丝,她自感应到燕无珩使出引魂符,便吞下了血精石,血精石由燕无珩交给她。
石上有阿曼的精血,所以阿曼之前醉酒所见,她感同身受,而今闻得耳边水流坠池「唰唰」作响,赤莲看向五面水幕。
寻着水幕反射自己满头白发,赤莲眼底闪过一抹诙谐,她与曼嬅乃双生之相,偏偏她命主「毁灭」,出生就被曼嬅封印。
直至后来文渊现身,将她救出龙麟宝卷,奈何这处「李代桃僵」的戏,最终截止于曼嬅对她的一箭穿心,心乃万物之本。
那一剑,曼嬅夺走了她的半颗莲子。
若非文渊当年相救,她早就不复存在,而今她离开文渊,独自前来天井阁,没了文渊相护,她便恢复了失去莲心的白发沧桑。:
常言女为悦己者容,她喜欢文渊,她当然想以最好的神态面对文渊,可要找回属于她的半颗莲子,唯曼嬅(阿曼)可以办到!
一时扎根内心数百年的不甘与怨念,充盈赤莲幽暗的眼睑,凭什么双生之相,曼嬅就可以逍遥自由,然而她就只能被封黑暗。
...这天命非她选择!
...为何她要承担此命代价?!
数百年的疑惑,困扰赤莲心头,致使赤莲默及此来天井阁的目的,低眸再看掌心血网,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要协助文渊解决叶悔就必须了解曼嬅的过往,方才她置身曼嬅梦境,自然看到临危一瞬,曼嬅对叶悔的倾力相助。
如是决绝,赤莲眸光一寒,猛一握紧五指,指间血网瞬息放大,刺激百里之外沉睡的阿曼眉峰一蹙,一感灵魂震动。
下一秒幻境再起,一袭清风过面。
一幕田坎小道映入阿曼眼帘。
阿曼下意识的摆了摆头,一感身体受限,低头一观,顿时浑身一僵,不知何时,她竟化为一株曼殊沙华。
恍惚间阿曼闻得耳边喧哗,转头便见不远处田边,几位孩童正哄抬着另一个小男孩,之后「嘭咚」一声。
小男孩被孩童们扔进田内,溅起泥浆,逗得几个孩童仰笑不止。
「你个从石头缝里蹦出的孤儿!」
「活该被欺负!」
「就是!石头人没娘生没爹养!」
「哈哈哈!」
嬉笑刺耳,阿曼眸光一沉,末了几个孩童瞧小男孩从田内钻出,一灰溜跑了个没影,余下小男孩一抖泥浆,徒留满脸落魄。
不知过了多久,小男孩一觉凉风袭身,不经打了个冷颤,随后仰望空中乌云,垂首念着即将到来的大雨,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麻绳专挑细处断!
...老天专欺苦命人!
奈何命运如此,他生来无亲无故,活该别人欺他是孤儿,由此小男孩爬上田坎,迎着大雨将至,走上了通往自家山洞的田坎。
一路行进,小男孩本欲抬头再观天色,不想一低头,却看到了田坎边随风摇曳的蔓殊沙华,入目一瞬,不可方物。
顷刻点亮了男孩眸中灰暗。
「哇!好漂亮的花啊!」
迎着小男孩口中惊叹,阿曼回神便对上了小男孩放大的泥脸,不仅花径朝后一扬,愣得男孩双眸一眨,一盯。
一时,一花,一人,四目相对。
半晌,阿曼见小男孩抹了抹脸上泥土,随后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皓齿,可惜缺了颗门牙,但这毫不影响小男孩的颜值。
尤其那双紫瞳,璨若银河,令阿曼恍神间小男孩又看了眼天色,寻得乌云压顶,低眸同时抬手轻轻一拨阿曼的花瓣。
「你是不是也没同伴啊?」
小男孩说着刻意看了眼四周,别说再找阿曼同类,单就这一株沙华,他从出生到现在,今日都是头回见!
由此小男孩回视阿曼,「嘿嘿」一笑。
「其实我也没有!」
言语间小男孩眼珠一转。
「所以,要不我带你回家吧?!」
话锋一转,一语「回家」,阿曼心下一动,她虽不知自己为何会入此梦,但她清楚她眼前这位小男孩就是叶璨(叶悔)。
...只不过是缩小版!
...毕竟贱夫眼瞎,她不瞎!
...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醉酒见实?
阿曼错愕间小男孩也不傻,他跟一朵花说话,可没想花能回应自己,当然要是这花真开了口,那他不就白捡了个媳妇儿?
想着,小男孩下意识瞄了眼坎下稻田,他平日里也会去打野食到集市售卖换取粮食,期间听过不少妖灵成精相许的故事。
虽说他现在看起来不过十二,但其实他已经活了数百年,这孤身长大,那种自言自语的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所以他也不是没想过会遇上田螺姑娘。
...何况这沙华生得如此好看!
...一定是个漂亮的媳妇!
...当然要是男的就算了吧!
如是想来,小男孩回神又轻轻一抚阿曼,阿曼一感小男孩覆上自己花径的手,正欲提醒时小男孩直接抛起了花下泥土。
一脸小心翼翼,愣得阿曼一觉自己被连根拔起,再瞧空中大雨倾盆,下一秒雨水还未落面,她便被小男孩护入了怀中。
小男孩一路狂奔颠簸,直到钻进山洞,阿曼才总算明白了,为何那几个孩童会称小男孩是石头缝里蹦出,不过还挺还原。
毕竟魔晶亦石,石人住山洞,相得益彰,由此阿曼见小男孩从石柜内拿出泥盆,又转手挖来雨水浸润的泥土将她种下。
这番细心,令阿曼环视洞内四周置物,顿觉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闯入脑海,刺激阿曼体内引魂符力,重组过往记忆。
...她似乎、好像、真的来过这里!
阿曼浑噩间小男孩寻着手中安置好的沙华盆栽,转头望向洞外大雨,闻得雨声「哗哗」,呼应肚中「咕嘟」。
小男孩松开盆栽,便又翻起了石柜,只不过这一次小男孩「噼里啪啦」翻了半天,最后除了一块红薯,再无它物。
...没法!
...他今天本来是准备外出觅食!
谁想遇上那几个老欺负他的家伙,搞得他现在只能啃红薯,其实啃红薯没什么,主要是在他家花花面前有伤颜面。
于是小男孩就着红薯看向阿曼。
「那,那个咱们今晚就只能吃这个了?」
寻着沙华一摇,小男孩忙凑近阿曼。
「不过,花花你放心!明儿等雨停了,我就去打点野食到集上买!」
不知是不是一个人生活得太久了,小男孩竟真对沙华认真起来。
「等我卖了钱,我就给你买糖球!」
言语间小男孩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瞧得阿曼闻及「糖球」,对上小男孩凝视自己的眸中灼灼,忍不住又晃动了下花瓣。
无声回应,瞧得小男孩心下一乐,一手揽过花盆将沙华紧紧抱入怀中,另一只手举起红薯当糖球,一咬,一笑。
「我给你说糖球可好吃了,你一定会喜欢的,而且...」
话到一半,小男孩吞下红薯,低眸看向阿曼,一字一字认真道。
「而且你别担心,我既然带你回了家,以后我一定好好养着你!」
一语入心,阿曼对视小男孩的眸光一颤,致使沙华荡开一抹炫目赤光,惊得小男孩险些掉了手中红薯。
「你!!!」
之前小男孩还幻想着妖精,而今沙华幻光,直让小男孩毫不犹豫的丢掉红薯,端起花盆望眼前一送,一时紫眸逼近。
阿曼心下一沉,正以为自己要露馅时,小男孩忽的脸颊一红,瞧得阿曼眉峰一扬间闻得小男孩小声嘀咕道。
「当,当然,你要是能显灵的话,我,我也可以娶你...」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一十四章 入梦(上)
话音落下,山洞内除了小男孩的呼吸声,只剩下山洞外雨水拍打地面的“咚咚”响,一声声,亦如小男孩心底期望。
渲染小男孩触目沙华的认真。
仿佛世间万物。
唯这一株沙华映入他心。
如是专注,悸动阿曼五官与心,果然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纠缠,而绝望中绽放的花,才最让人过目不忘。
沉沦间阿曼本能的摇了摇花径。
花瓣颤动,小男孩扬唇一笑,笑意直达眼底,化为口中一言万年。
“我叫叶璨,你既是天成之花蔓殊沙华,以后我便唤你曼嬅吧......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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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入梦(下)
一路行径,小叶璨拉着阿曼走过田坎,途径水曲小桥,再到上山门,脸上的笑容都有增无减,直至“咻”一记破风石袭。
阿曼眉峰一扬,未被小叶璨握住的右手一抬,一握,一颗石子由着阿曼反手擒声一掷,下一秒数计哀嚎,自林中响起。
“嗷嗷”数声,惊飞树上群鸟,鸟群展翅高飞,呼应其下山间小道上滚出丛林的数道身影,愣得小叶璨神情一僵。
“你...”
小叶璨原是被阿曼的反应吓了一跳,结果一回头,对上地面爬起的带头孩童,脸色一黑间下意识将阿曼往身后一藏。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闻得小叶璨话中紧张,带头孩童起身就欲发火,可目光一触及阿曼,顿时双眸一亮,“哇”了声惊呼道。
“好漂亮的小姑娘!”
说着,带头孩童望向小叶璨又看阿曼。
要知道他家可是村里大户,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阿曼这么好看的小女孩,唯有从话本里听说,而今小叶璨这山洞石人!
怎会一夜间身边就多了个姑娘!
好奇间带头孩童上下一观阿曼,再瞅小叶璨,他本就不爽小叶璨穷得家徒四壁还比他长得俊,关键还越长越帅。
自小叶璨来后,村里喜欢他的女孩子都移情别恋了,若非小叶璨是孤儿又太穷,那些个族长们生怕有异不同意。
...怕是小叶璨的洞门都白搭了!
如今小叶璨突然带出这么一位小美人,说不上是不甘心还是不爽,总之带头孩童看来看去,双眸一眯,一扬眉。
“这小姑娘怕不是妖精吧!”
咄咄逼人,正中小叶璨忌讳,小叶璨握住阿曼的手一抖,使得阿曼眸光一沉间带头孩童扬眉一笑。
“叶璨,你这石人可得小心点儿,我听说妖精什么都吃的哟!”
“我,我要你管!”
小叶璨见带头孩童越走越近,拉着阿曼的手越握越紧,嘴硬道。
“你让开!否则我就,就不客气了!”
话虽如此,但小叶璨知道,他现在还真就没办法不客气,毕竟他除了活得长、不会死,其他的真什么都不会。
而这一点,阿曼自握上小叶璨便感觉到了,不过小叶璨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又如何觉醒心性,所以不敌正常。
于是阿曼回眸便闻带头孩童一“呸”。
“就你这石人?”
说着,带头孩童转头看向阿曼,眼珠一转,“嘿嘿”一笑。
“小姑娘,要不你跟我玩吧?”
带头孩童点了点头下颚。
“我家有好吃的甜糕还有零嘴,保管你...”
话音未落,带头孩童就瞧阿曼朝自己一勾手指,不经一愣。
“你这是?”
闻言,阿曼寻得小叶璨望向自己,一感小叶璨握住自己的力道加重,不经心下一笑,面上又朝带头孩童勾了勾手指。
一语无声胜有声,带头孩童见阿曼扬唇一笑,情不自禁走向阿曼。
见此,阿曼松开小叶璨就往前。
“曼嬅!你回...”
小叶璨一脱口,阿曼“咚”一脚踢上带头孩童腹部,痛得带头孩童嘶声间,阿曼偏头一瞪带头孩童。
“你是个什么狗东西!”
声于同时阿曼拳头往上,“嘭”的重击带头孩童下颚,随着带头孩童仰头吐血,阿曼反拳再中带头孩童胸膛。
“也配给本主进贡!!!”
一连三击,呼应带头孩童坠地间肋骨断裂的‘咔嚓’声,吓得周围帮手目瞪口呆,寻着阿曼缓步走向带头孩童。
个个惊若寒蝉,末了阿曼一脚踩上带头孩童,一用力,带头孩童肋骨又断几根,痛得带头孩童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你...你你你...”
“我警告你,你要再敢欺负我...”
阿曼言语间瞥过身后傻掉的小叶璨,回眸一盯带头孩童,一扬眉。
“我曼嬅的小夫君,信不信本主...”
...咔呲!
又一记随声断裂的肋骨脆响,带头孩童脸色迅速泛白,已然无法想象自己究竟被阿曼踩断了几根肋骨,唯有不停点头。
“信...信信信...”
“滚!!!”
说时迟,那时快,阿曼提起带头孩童往林外一扔,惊飞群鸟再次展翅间林中小道上,只剩下盯着阿曼背后发愣的小叶璨。
小叶璨一见阿曼回头,下意识往后一退,四目相对,阿曼瞧着小叶璨眼底恍惚,低眸一瞅自己握紧的拳头,心下一慌。
“我...”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曼微微一愣。
“我,你...”
...你长大了是我夫君!
...你现在少时自然是我小夫君啊!
想着,阿曼一见小叶璨认真,默及自己是在梦境,故委婉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
闻得阿曼掩饰,小叶璨一步迈向阿曼。
“不是,我是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迎着小叶璨急迫,阿曼又一愣。
“小,小夫君啊...”
“这就对了!”
小叶璨下意识一应,末了一摇头。
“不对!你为何要加个小啊!我...”
欲言又止,小叶璨低眸一瞧自己还未长大的身型,顿时哑口无言。
...好吧!
...身材确实小了点!
...没法!
...谁让我活几百年但长得慢呐!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叶璨瞧着阿曼音容相貌跟自己差不多大小,倒也没再纠结,毕竟要真算下来,他算不算是...
...老牛啃嫩花?!
好歹他家曼嬅今早才化形,如是自圆其说,小叶璨话锋一转。
“嘿嘿,那我长大是不是就夫君了?”
阿曼眉峰一扬,心下一呵。
...呵!
...你是夫君了!
...我倒成你小妾了!
当然阿曼再不满也不好对小叶璨发火,故顺着小叶璨点了点头。
“恩!若你能保护好你的眼睛!”
“我...我的眼睛?”
错愕间小叶璨抬手摸了摸眼睛。
...他眼睛咋了?
...他眼睛看媳妇儿贼准了!
...难道曼嬅这意思他将来还能看瞎了?
小叶璨想着,抬头便见阿曼继续往山上走,忙追上去拉住阿曼。
“曼嬅,嬅嬅你放心,为夫一定保护好眼睛,一定不会看走眼的!”
话音未落,小叶璨就被阿曼瞥了记个白眼,随后一声冷呵,怵得小叶璨背脊一凉,末了一甩头,又跟了上去。
“嬅嬅,你听为夫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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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一十六章 庇心印(上)
林风阵阵,呼应小叶璨口中喋喋不休,阿曼听得面上白眼频频,一感小叶璨紧抓自己不放的小手,心底却是嬉笑连连。
...没法!
...谁让她家贱夫小时候当真可爱!
想着阿曼停步,偏头看向小叶璨。
“你说半天了,不累吗?”
小叶璨迎上阿曼,猛摇了摇头。
“我跟我媳妇说话,干嘛要累呢?”
说着,小叶璨看了眼上山的路,默及阿曼第一次来,又是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小姑娘,虽说可能是花精。
但女子本弱,他作为小夫君,啊不,就是夫君,没小,自然得怜香惜玉,于是小叶璨拉了拉阿曼的手。
“是不是花花你累了啊?”
小叶璨说得真切,阿曼垂首一笑,正欲回应,脑后一记破风袭来,阿曼眸光一凝,右手拉过小叶璨,左手擒风一掷。
一时两力相触,“嘭”一声惊鸟震树。
树叶“哗哗”飘落间一头通体银灰的狼兽自林中跃出,扑上阿曼与小叶璨,小叶璨一见银狼,赶紧往前一挡。
“狼兄!她是我媳妇儿!”
不知是不是小叶璨喊得太用劲,总之银狼一听这话,落地同时差点儿跌了个跟头,好不容易站稳又闻小叶璨道。
“你要敢伤她,我跟你没完!”
迎声,银狼抬眸,对上阿曼刹那,微微一愣,四目相对,阿曼擒着银狼身上属于‘庇心印’的气息,低眸一瞅小叶璨。
一感小叶璨身上还未落下‘庇心印’,阿曼回念叶悔胸前印记,不经眉峰一蹙,脑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
“你就是言风尘?”
话中迟疑,言风尘不经一愣,他可没想到眼前这位小姑娘竟知道他的名字,尤其他被贬下启灵山就没人叫过他的名字。
而今阿曼一问,言风尘眸光一沉。
“你是谁!”
阿曼本就无心之言,奈何话已出口,再做掩饰反而不妥,由此阿曼就着小叶璨拉住自己的手一抬,冲言风尘扬了扬下颚。
“刚刚叶璨不是说了吗?”
言风尘歪头一“啊”,惹得阿曼再声一应。
“我是他媳妇,曼嬅啊!”
一语中的,言风尘想到不日前首任境世祖转来的密信,往前一迈。
“你就是曼...”
“我警告你!不准靠我媳妇那么近!”
言风尘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叶璨指了鼻子,虽说言风尘很不爽,但小叶璨的身份摆在眼前,言风尘只得提爪往后一退。
...想不到叶璨这小子本事不咋滴!
...护媳妇倒是积极的很嘛!
不过想归想,言风尘还是没忘确认阿曼的身份,上下一瞅阿曼身上隐隐赤光,一念首任境世祖信上‘天花沙华’。
言风尘恍然一悟,瞬收杀气。
“天狼言风尘礼敬天...”
原本言风尘是想言‘天花’,但又怕唬到小叶璨,故委婉道。
“咱小叶璨的小媳妇曼嬅!”
话中礼貌,小叶璨见言风尘没了之前凌厉,一瞅阿曼,“嘿嘿”一笑,回念阿曼对言风尘的称呼,忽的一“啊”。
“原来你叫言风尘啊?”
言风尘原不打算告诉小叶璨,自己的真实名字,毕竟小叶璨身份特殊,奈何阿曼如今说出,言风尘点头同时话锋一转。
“话说你今儿来是?”
闻言,小叶璨默及自己囊中空空,探头凑近言风尘,小声嘀咕。
“我...我想带我媳妇儿逛,逛街,但是我没...没那啥...”
常言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小叶璨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好在言风尘瞅着小叶璨窘迫,抬眸看了眼阿曼,眼珠一转。
“你等等!”
说着,言风尘一望树上灵鸟,纵身一跃,下一秒利爪挥过,灵鸟“啪嗒”坠地,呼应小叶璨仰望言风尘的口中惊叹。
“想不到狼也会爬树啊...”
闻得小叶璨诧异,阿曼不以为然的撅了噘嘴。
“这得取决于狼的品种!”
若阿曼没有看到叶悔身上的‘庇心印’,或许还认不出言风尘,而今言风尘身怀对应‘庇心印’的‘庇灵甲’。
两者呼应,阿曼想起天爻宗卷内记载的启灵天狼,不经一握小叶璨的手,使得小叶璨一感阿曼异常,歪头一望。
“媳妇儿,你...”
“好了!这卖了,你就能带你小媳妇逛街了!”
言风尘一语介入,打断小叶璨话语。
小叶璨低眸一瞅言风尘叼来的灵鸟,偷偷瞄了眼阿曼,其实阿曼能说出言风尘的名字,他不是没怀疑两者的身份。
可言风尘是他兄弟,曼嬅是他媳妇。
这一花,一狼对他都很重要,所以小叶璨并不愿想那么多,反正家和万事兴,只要言风尘和曼嬅相安无事,他就乐得高兴。
由此小叶璨接过灵鸟,转头看向阿曼。
“嬅嬅走,为夫去给你买糖球!”
声于同时小叶璨拉着阿曼就往山下走,期间还不忘回看言风尘。
“待会儿我也给你带!”
一语豪气,言风尘寻着小叶璨背对自己挥动的手臂,垂首一笑,一抬眸就对上阿曼转头看来的目光,一瞬视线交织。
言风尘眸光一沉,阿曼嘴角一勾,回眸间阿曼面上笑意,瞬化眼底沉静,倘若她所想没错,那接下来的梦境碎心...
...怕是!
阿曼心下一疼,促使小叶璨再感阿曼手臂轻颤,斜眸瞄了眼阿曼。
“很快就到芜城集市了!”
小叶璨话锋一转,阿曼猝然一醒,默着小叶璨话中‘芜城’,转念九州版图上并未有过这座城市,不经下意识道。
“芜城?”
说着,阿曼又一疑。
“荒芜沙漠?!”
这‘芜’字相对,荒芜沙漠是月煌的前身,反之‘芜城’难不成就是荒芜沙漠的起源?否则她为何会单刀直入荒芜沙漠...
...收复天元混兽成就月煌?!
错愕间阿曼眼底诧异,引得小叶璨歪头道。
“荒芜沙漠,这个名字,我没听过,不过咱们这城外确实是沙漠!”
歪打正着,小叶璨擒着阿曼眸光变化,敛去心底迟疑,不动声色的转头望向即将到达的城门,随后一拉阿曼。
“走吧!咱们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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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一十七章 庇心印(中)
话落同时小叶璨拉着阿曼进了城。
别说言风尘就是靠谱,这灵鸟不多时便被人以高价卖走,小叶璨数了数手中的五块铜板,抬眸一望不远处。
「嬅嬅!为夫给你买糖球!」
小叶璨人不大点儿,这「为夫」说得倒是顺溜,好在阿曼如今本就是少时形态,加之听叶悔说惯了,自然不会反驳。
于是阿曼由着小叶璨拉拽,一路到达糖球摊,寻着球杆上整齐插挂的糖球串,阿曼一感香甜,下意识的舔了舔舌头。
一脸谗样,瞧得小叶璨扬唇一笑。
「老板!我要一,不!两串!」
这绝对是小叶璨最豪横的一次,平日里他都是看商贩收尾打折再捡漏,而今好歹是带着媳妇来逛街,自然得大方。
由此小叶璨拿出两个铜板递给商贩,剩下的三个铜板,他还要留着买干粮,否则他可舍不得嬅嬅小媳妇陪他吃土。
虽说「吃土」这种事,他也干过...
...但确实很难吃!
思绪间小叶璨接过商贩递来的两串糖球,往阿曼手里一塞。
「嬅嬅,你吃!」
闻言,阿曼瞥过小叶璨眼底馋意,一瞅手中糖衣诱人的糖球串。
「那你...」
阿曼抬眸看向小叶璨。
「你不吃吗?」
「我,我是男孩子,我不喜甜!」
明显伪装,那有小孩子不喜甜,偏偏小叶璨满心满眼都是阿曼,见阿曼始终不动,小叶璨抬了抬阿曼手中的糖球串。
「嬅嬅你吃,相信为夫,你一定会喜欢!」
「我...」
不是阿曼不喜欢,凡是叶悔给的,哪怕是毒药,阿曼从未说过一个「不」字,而今小叶璨都给了自己,这份舍得...
阿曼又岂会不喜欢,只不过阿曼忍不住。
「要不你陪我一起...」
「不用,我的都是嬅嬅的,为夫不吃,嬅嬅吃,待为夫赚了钱,为夫一定给你做好多好多糖球,让你想吃就吃!」
小叶璨说得振振有词,阿曼听得心下一动,一念叶悔前日里喂自己的糖球,不经鼻头一酸,启齿又道。
「可你...啊!」
这边阿曼话还没出口,就被人从背后一撞,下一秒糖球串飞出,阿曼下意识往前一冲,撞上迎面而来的娶亲队伍。
千钧一发,小叶璨见阿曼快要被队中马匹伤及,往前一冲,谁料人群突然涌来,小叶璨夹在中间,一时挣扎不出。
而路上,阿曼一感危险降临,一抬眸,一声马啸,震耳欲聋,放大阿曼触及头顶马蹄的视线,映入马上威严侍卫。
一瞬视线交织,漫天喜纸,纷纷坠落间阿曼仿佛回到初入星瑶的撞亲场景,同样的糖球落地,同样的马蹄高扬...
甚至...
阿曼望向马后喜撵,心下一坠。
...烛九龙蟒!!!
大红喜庆盖不住车内戾气,惊得阿曼猝然起身,一退,一盯车撵。
...对!就是这抹气息!
...她不会记错!
恍惚间阿曼几欲往前,却让马上侍卫「唰」一声落下的铁戟阻断。
「哪里来的无知小民,让开!」
声于同时侍卫铁戟一挥,寒光映眸,阿曼还来不及反应,就让从人群中挤出的小叶璨拽住,末了小叶璨闷吭一声。
阿曼低眸一瞅。
「你...」
寻得小叶璨为护自己落下的臂上伤痕,阿曼眸光一沉,瞧得小叶璨以为阿曼吓到了
,一边查看阿曼,一边急急道。
「嬅嬅,你没事吧?你...诶!!!」
一语急转,小叶璨被阿曼拉至身后,一闻「咻」声凛冽,一抬头,只见阿曼已握上侍卫铁戟,侍卫一感戟上力道,眉峰一蹙。
他可没耐心对两个小孩,余光一瞅身后喜撵内不耐烦的轻咳,侍卫回眸间铁戟一转,明显重于之前的力道,呼应撵内咳声。
「给我滚一边去!」
闻斥,阿曼眼底杀意一起,刺激侍卫双眸一寒,猛一戳上阿曼。
「找死啊!」
五指连心,阿曼掌心一痛,撞上小叶璨往后一跌,两人坠地间侍卫一拉马绳,马蹄高扬,自阿曼与小叶璨头顶一蹋而过。
之后众马护撵相随,一路尘屑飞扬,小叶璨紧紧抱着阿曼,一双眸子迎着漫天红屑,紧盯横过他头顶的铁骑。
一时间从未有过杀念的小叶璨,回眸触及阿曼掌心腥红一瞬,潋紫瞳孔瞬化幽暗,瞧得阿曼心下一沉。
「你...」
「对不起!」
小叶璨话音很低,闻得阿曼似是听到了叶悔的深沉,不经一愣间小叶璨缓缓松开抱住阿曼的双臂,低眸对上阿曼。
「是为夫没能保护好你!」
字字入心,阿曼下意识道。
「不,不是!」
...是我因那撵内咳声才失了神!
...与你没关系!
阿曼心里想着,正准备找措词开口,怎料小叶璨忽的音量一提。
「但是!」
言语间小叶璨环视四周围来的观戏人群,听着人人口中「趋炎附势」的「调侃鄙视」,低眸看向散落地面的铜钱与碾碎的糖球。
他从出生至今,即便被人欺负、打压都从未想过报复,如今他有了曼嬅,心有所念必有所执,眼下执念之人因他受伤。
这口气,他咽不下!
想着,小叶璨松开阿曼,纵身捡起地上铜钱,寻着铜钱上被马蹄踏划的刮痕,小叶璨仰头望向临近晌午的日头。
光明万丈却灼眼刺目,亦如跨过他头顶的铁骑,一时屈辱上涌,小叶璨五指一握,回到阿曼身边,抬眸看向阿曼。
「曼嬅!」
话中郑重,阿曼微微一愣,见小叶璨似梦境所见般举起铜钱,心下一怔间对上小叶璨眼底认真,闻得小叶璨一字一字道。
「你相信为夫!」
说着,小叶璨看向远去的娶亲队伍。
「为夫将来一定要成为九州首富,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多糖球,一定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一定,一定许你盛世婚宴!」
话到一半,小叶璨回对阿曼。
「至少比这个还要好十倍!百倍!千倍!」
话音落下,风声过耳,扬起地面红屑纷飞,漫天乱坠,迷了阿曼对视小叶璨的眸,直到这一刻,阿曼总算明白...
...她为何执念糖球!
...原来是在这里!
果然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有扎根回忆的铭刻于心,恍然一悟带起阿曼嘴角笑意,不经想起初入星瑶城的滑稽。
...恩!
...确实好了十倍、百倍、千倍!
...可惜是为妻看你娶别人!
阿曼想着,无奈一笑,惹得小叶璨以为阿曼不信,忙凑近阿曼。
「曼嬅!你不信我?!」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一十八章 庇心印(下)
大街上,小叶璨满腹紧张,瞧得阿曼默及后来种种,欲言又止。
「我...」
「成!」
一语突来,小叶璨从颈脖上取下一块镂空如意锁,将铜钱往里一塞,末了送到阿曼眼前,阿曼一见铜锁,神情一僵。
「你,你这锁...」
「这如意锁,我出生就在身上,今日我将铜钱放入锁内,你带着它,无论多少年,只要你有它,我绝不负你!」
明明是一句至情承诺,可落入阿曼耳中,却是扎心一疼,擒着小叶璨面上认真,阿曼想起叶悔三番五次查镂空如意锁。
不经眸光一黯,怪不得她会一直带着镂空如意锁,只可惜锁还在、铜钱亦在,但物是人非,已非眼前之人。
然阿曼转念一想,却也衍生出另外一个疑问,纵使她被李代桃僵,导致叶悔不认识自己,那叶悔总不至于...
...不记得自己的镂空如意锁吧?
困惑间阿曼顺着小叶璨手中的镂空如意锁,低眸看向小叶璨还未覆着庇心印的心脏,脑中闪过烛九龙蟒的袭心一记。
阿曼顿觉心下一疼,猛一抬头,惹得小叶璨眉峰一扬,一念阿曼方才注视自己心脏的眸光沉浮,一把拉过阿曼的手。
「当然!你也放心!」
言语间小叶璨将阿曼的手放到自己心上。
「我心里只有你!
感知着小叶璨随言「嘭嘭」急跳的心脏,阿曼垂首一笑,虽说贱夫后来不认她,但至少现在确实只有她。
于是阿曼迎上小叶璨眼底期待。
「好!」
一应成诺,扬起小叶璨满心欢喜。
尤其那双紫瞳映衬阳光,染上笑颜譬如星河璀璨,晃得阿曼随之一笑,两两相望,小叶璨给阿曼带上如意锁。
如意锁加身,落下冰凉,刺激阿曼魂灵一震,致使阿曼现实中一感颈脖空空,十指一握,连接天井阁内赤莲。
赤莲右手再握,瞬让阿曼重返梦境,一路跟着小叶璨踏上山路,只不过这一次,不再艳阳高照,而是阴风阵阵。
阿曼本能拉紧小叶璨。
「别怕!为夫在!」
说着,小叶璨偏头看向阿曼,寻得阿曼颈上如意锁,小叶璨心底说不出的开心,以至于马不停蹄要将这消息告诉言风尘。
反观阿曼越往山上走,心底就却越不安稳,她记得这条路,亦如梦境所见,阿曼抬眸望向空中弦月,月弧朝下微微泛红。
红月生戾,下弯为凶,两者合一,直让阿曼明知过往不可更改,却还是忍不住拽停小叶璨,见小叶璨看来,阿曼懦懦道。
「夫,夫君...」
难得听到阿曼叫自己,小叶璨心底欢喜,面上直道。
「嬅嬅,怎么了?」
「我,我怕黑,要不我们...」
...嗷!
阿曼话音未落,银狼身影破风而来,「嘭咚」一声坠击地面,扬起碎石尘土,小叶璨赶紧抱住阿曼,一待尘埃落定。
小叶璨一抬眸。
「言...」
「别过来!!!」
银狼嘶声一吼。
小叶璨还未反应,一团蓝焰萦绕狼身,火光中银狼身体腾空而起,瞬息翻白的狼眸似被一种无形重力掐住颈脖。新
令小叶璨忍不住往前一迈。
「言风尘!!!」
下一秒蓝焰袭来,小叶璨被阿曼猛地拉到身后,回神一望,抬眸一瞬,瞪大的通孔内映入蓝焰之后另一抹庞大蟒影。
其身丈量,萦绕蓝焰,焰
中夹赤。
两光辉映,全然古记上所载第一凶兽烛九龙蟒,阿曼心下一颤,一见烛九龙蟒攻来,反手将小叶璨朝后一推,纵身向前。
...嗷!!!
蟒爪含戾,根根锋芒,阿曼本就不是烛九龙蟒的对手,硬抗一击,身上血色瞬染,落下深可见骨,瞧得小叶璨嘶声一唤。
「曼嬅!!!」
刺耳鸣心,阿曼却是紧紧攥住蟒爪。
「果,噗,果然是你...」
烛九龙蟒擒着阿曼眼底倔强,双眸一眯间爪锋一转,凌厉破风再击阿曼前胸,交织原伤,掀起腥红,呼应阿曼坠地沉响。
「噗...」
阿曼偏头一吐,腥红染眸,溅了奔来的小叶璨一脸,小叶璨一把抱起阿曼,已然分不清是泪还是血的脸颊上,满是惶恐。
「嬅嬅,嬅嬅,你醒醒啊!」
小叶璨一个劲儿的摇阿曼。
「我是叶璨啊!」
悲鸣入耳。
「曼嬅,我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阿曼再次感受到了那一抹钻心极痛,以至于闻得小叶璨仰头一啸,阿曼再感危险临近,强凝内力,猛一睁眸。
如梦境所见,阿曼擒着利爪挥上小叶璨后脑,翻身而上,「噗呲」一声,利爪穿心,疼痛瞬息贯穿四肢,泛滥肺腑。
顷刻苍白了阿曼的容颜。
烛九龙蟒寒眸一肃,利爪一甩,阿曼被扔出数米,最后撞击林间枯树,「噗」一吐血,整个人如断线木偶,重坠入地。
怵目惊心,刺激小叶璨朝阿曼奔去。
「曼嬅!!!」
一路呼唤,吸引烛九龙蟒回眸一盯,利爪一挥,攻上小叶璨心脏,霎时间,天地破碎亦如梦境浑浊,重现阿曼感官。
「叶璨!!!」
阿曼冲向小叶璨倒下的身影,临触一瞬,撞破龙蟒结界的言风尘落定阿曼身前,阿曼对上言风尘转头而来的目光。
「带他去忘流川!」
这一次,阿曼总算听清了言风尘的话,末了言风尘倾力化障,以自身魂灵为引、熔庇灵甲为印,散为一道银光。
银光没入小叶璨心脏。
阿曼看着小叶璨心上因言风尘凝结的「庇心印」,闻得耳边龙蟒嘶吼,扛起小叶璨,凝聚体内最后力气,右手临空一点。
一蹙灵焰灼燃,阿曼纵身而下。
急速坠落,阿曼紧紧抱住小叶璨,直至坠地反弹,阿曼只觉五脏尽碎,偏头间污血自口中喷出,染红身下黑土。
土层成洼,其内积水粼粼,反射土上徘徊,朵朵娇艳欲滴,映入阿曼眼中,阿曼恍惚中抬眸一望,只见徘徊无际。
一眼望去,艳若朝霞,徘徊(玫瑰)中心,一方水光幻镜悬空而立,镜面如水,波澜不惊,映照站于镜前的娇媚女子。
女子背影绝美,使得阿曼念及言风尘临终之言,定睛一瞬,女子一转头,一张苍老面容,闯入阿曼眼帘。
阿曼浑身一僵。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一十九章 以假搏真(上)
视线交织,风卷徘徊,荡坠漫天花飞,翩翩落红之下,阿曼环住小叶璨的双臂下意识收紧,闻得脑后厉风来袭。
一回头,阿曼迎上跟来的烛九龙蟒,眼看烛九龙蟒利爪落下,阿曼猛一闭眼,抱紧小叶璨,下一秒「噗呲」犀利。
阿曼闻得「咚咚」数声,再睁眸时,烛九龙蟒已被徘徊花腾层层困住,而操控花藤的正是那位镜前女子。
「你!」
女子瞥了眼阿曼,随即对上烛九龙蟒,控制花藤的五指一握,藤蔓瞬息聚拢将烛九龙蟒围劫成团,由着女子反手一摁。
地裂三尺,显露万丈深渊,刺激烛九龙蟒嘶吼挣扎间,女子再次用力往下,致使藤蔓拉扯烛九龙蟒,一步步没入深渊。
烛九龙蟒猛一甩尾,力驭千斤,劈断藤蔓同时俯冲女子,女子见此双眸一闭,双手结印胸前,末了一感烛九龙蟒近身。
女子双眸一睁,震慑身后水光镜面一荡,一缕强光自镜射出,晃得烛九龙蟒灵魂一颤,凄厉一吼,女子趁机再起藤蔓。
藤蔓受召,衍生数万倒刺,根根锋芒随女子横空一划,藤刺冲击蟒鳞,掀起「噗呲」火花,辉映藤刺划破鳞甲的腥红。
血扬漫天,惊得阿曼恍惚间闻及烛九龙蟒仰天一啸,一转头,寻得烛九龙蟒激发蓝焰舍弃一魂后逃离,不经心下一沉。
一回眸,阿曼只见女子脸上皱纹突生,瞬息苍老数岁,不经倒抽一气。
「我...」
「你想救他?」
女子似乎并不意外阿曼的反应,刚好她要的正是如此,由此女子微微上扬的嘴角,令阿曼抱紧小叶璨,重重的点了下头。
「是!」
「那...」
迟语间女子纵身一跃,落至阿曼五米处,末了垂手遥指阿曼心脏。
「把你的莲心给我!」
一语中的,阿曼灵魂一震,明明是在梦中,她却仿若再次经历,尤其女子口中风轻云淡,却是她的至关重要。
她乃法华经内天花所化,莲心便是她的种,如今女子讨要「莲心」,无疑是让她做择命之决,怪不得赤莲只有半颗...
原来她的半颗已经给了眼前女子!
沉呤间阿曼低眸看向小叶璨。
「那他...」
「只要你愿意把你的莲心给我,我可以让他重新再来!」
女子话语平淡,阿曼攥住小叶璨的手臂一紧,瞧得女子笑道。
「不过生死轮回,莫念过往,待他再次醒来,过往种种皆成云烟!」
阿曼猝然一愣。
「你什,什么意思...」
「他不会再记得任何事,其中...」
声于同时女子弯腰,抬眸直视阿曼。
「包括你!」
阿曼手臂猛一收紧,刺激小叶璨闷吭一声,缓缓睁眸间阿曼再望小叶璨,一瞬四目相对,阿曼沉声一笑。
...难怪叶悔会不记得镂空如意锁!
...难怪赋神宴叶璨会不认识她!
...原来一切都不过因果!
失落交织释然,充盈阿曼五官,化为阿曼对视小叶璨的眼底清明,半晌,阿曼抬眸看向女子,寻着女子与倩影格格不入的苍老容颜。
阿曼启齿一应,亦如当初。
「好!」
话音很轻,唤得女子笑颜映眸,瞧得小叶璨一感阿曼起身,反手就准备去拉,奈何阿曼主意已定,一步步走向女子。.br>
「曼...曼嬅,你,咳,你噗...」
阿曼脚下一停,回眸对上
小叶璨。
「叶璨!整整两世都是你自己说要娶我!」
言语间阿曼苦味一笑。
「这一世我舍你,另一世你疑我...」
话中悲伤,小叶璨一愣。
「曼,曼嬅?!」
「下一世...」
阿曼故意一顿,垂首呡了呡唇,抬眸再望小叶璨,扬唇一笑。
「你又会如何选择?」
说完,阿曼念及自己之后即将踏上的净世坛,低眸看向右手腕上重叠现实的紫玉镯,抬眸敛绪间头也不回走向女子。
「曼嬅!!!」
小叶璨一见阿曼远去,一边呼唤,一边挪身,可他伸出的手,始终无法触及阿曼,直至阿曼取出自己的半颗莲心。
莲心晶莹泛红,由阿曼交给女子刹那,绽开赤光笼罩幻境,冲击引魂符落下的结界,震得天井阁内偷窥的赤莲右手一痛。
暗嘶一声,赤莲闻及耳边细碎嘀咕,一收符咒幻境,转眸同时觅得右后方水幕外几缕身影,映着阁内烛光,正缓缓靠近。
赤莲头颅一低,假寐装迷。
水幕「哗哗」,坠击五行台池,荡起池边水光几许,瞧得解子芩下意识搂紧金焕,道了声「小心」,金焕眉峰一扬。
「怎...」
「这池水有毒!」
商枝接应而上,一瞅金焕眨眼,嘴角一撇,示意解子芩道。
「刚刚这小子不是说了吗?」
说着,商枝回眸看向水幕。
「而且戎昌府依五行而建,五行相生相克,今房内除了烛光,五面空空,唯中心五方水幕之地,无法触目可观,由此...」
话到一半,商枝故意一顿朝解子芩扬了扬下巴,解子芩白眼一翻。
「这就是我解氏五行锢阵!」
世有阵法数不胜数,其中「五行锢阵」乃首任境世祖赋予解氏的铸建抚州戎昌府的根本,于是解子芩仰头看向金焕。
「醉叔叔,或许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声于同时解子芩抬手一指面朝他们的水幕,小心提醒道。
「不过刚刚...」
迟语间解子芩又白了眼商枝。
「刚刚他说了这水有毒,一旦浸染瞬化血水,所以此水比王水(硫酸)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五方水幕池与池中台,其他...」
话至此时,后果已无须解子芩阐明,换言之他们要见到「赤莲」就必须过水幕,然水幕强腐,令商枝下意识的握紧十指。
他受叶悔指令而来,若是不见到「赤莲」如何回去交差,更何况他家爷多年来一直都在找寻「赤莲」,他岂能轻言放弃!
思绪间商枝一咬牙,迈步往前却被金焕拉住。
「你慌什么!」
「我...」
商枝微微一愣,金焕用力拽回商枝。
「有师兄在,还轮不到你上阵!」
关键时刻,金焕自然不会让商枝胡来,反之他好歹是仙界首将,虽说不上顽固不化,最起码那身盔甲坚硬不蚀。
要说这盔甲还是叶璨为他量身打造,说好听点是给他的见面礼,其实不过是叶璨没锻造过盔甲,拿他做实验品。
好在效果确实不错!
如今他用来见「赤莲」倒合情合理!
思已至此,金焕放下解子芩,并指一点左肩,一起间金光成球,浮于金焕掌心,由着金焕覆手往下,金光扩散。
金焕反手一掷,金甲幻盾直奔水幕。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二十章 以假搏真(下)
...呲!
水流被阻,赤莲闻得水声转沉,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一转,一感混杂数人的脚步声,赤莲双眸微睁,转头一望。
四目相对,金焕脚下一停,使得解子芩与商枝一头撞上金焕后背,痛得两人暗嘶一声,末了商枝碎了口「真硬」。
一抬眸,商枝神情同步金焕,僵了一脸错愕,他从未想过他家爷苦苦寻找的夫人,竟会是如今五方水台上的白发沧桑。
虽说赤莲容颜依旧,但这少年白头,直让商枝下意识扭了扭脖子,抬指偷偷一戳金焕,暗道「师兄,咱是不是...」
谁料商枝「认错」两字未出,金焕一举扯下自己的隐身符。
「赤莲?!」
话中迟疑混杂肯定,前者是金焕对赤莲白头的不可置信,后者则是金焕面对赤莲那张入心容颜的坚定不移。
当年他心有不甘,所以偷偷跟着叶璨去看了赤莲的真容,虽说他见到赤莲摘下面容那一刻,心底有过疑虑。
但赤莲总归是他喜欢的人,何况叶璨也认了,他自然不会再猜测,而今金焕一问,赤莲赶紧垂首,避开目光。
「我...我不是...」
欲擒故纵方显欲盖弥彰,果不其然,赤莲这一回避,倒让金焕忍不住往前,好在商枝眼疾手快,一把拽回金焕。.
方才免了金焕踏上池水化为虚无的悲剧,由此金焕一瞅脚下水光,转头看了眼商枝,回眸再望赤莲,急急道。
「你怎会弄成这样?!」
话中心疼,闻着皆感,尤其商枝都憋不住看了几眼金焕,怪不得他家爷说带上金焕能辨夫人,这三角关系妥了啊!
当然想归想,商枝见金焕急迫,不经想起爷的吩咐,转头同时也抹去了自己的隐身符,望向池中台上赤莲。
「你,你就是赤莲夫人?」
虽说插嘴不对,但爷命在身,商枝此话一出,赤莲微微一愣,转头一瞥商枝,一瞧商枝容颜陌生,赤莲呡了呡唇。
「你是?」
「在下商枝,受...」
声于同时商枝见金焕盯向自己,赶紧回道。
「受我家爷也就是叶璨之令,前来...」
「叶璨?他在哪儿!」
闻及叶璨,赤莲脱口而出,她本就在等叶璨入局,好促成「以假乱真」的「请君入瓮」,眼下商枝询问。
赤莲顺势再道。
「他好不好,他...」
「夫人为何会如此?」
并非商枝打断赤莲,主要赤莲这副容颜,完全有悖于他家爷创建予心阁的初衷,那阁内他家爷用自身精血供养赤莲。
按理来说,以血养魂,两命相承,赤莲有爷的精血相护,哪怕没有轮回重生亦不该如此,除非赤莲本就不是寻常人...
如是想来,商枝默及自己出发前在阿曼身上发现的「引魂符」,眼底闪过一抹迟疑,落入赤莲眼中,赤莲银牙一咬。
「我...」
迟语间赤莲从怀中拿出叶璨当年送给曼嬅的定情信物「半月簪」。
「当年婚宴,曼嬅对我一剑穿心,夺走我剩下的半颗莲子,我...」
「半颗?」
商枝反口一问,一感赤莲体内符咒气息,眸光一凝。
「所,所以你与曼嬅真是双生?」
赤莲微微一愣,寻着商枝眼底认真,自然猜到了商枝的言下深意,看来这「引魂符」已被发现,不过正合她意。
于是赤莲故意看了眼金焕,垂首再望半月簪,点头一应。
「对!可惜我命主毁灭,所以出生就被
曼嬅封禁,直到曼嬅赶赴赋神宴,我才偷偷溜出遇上叶璨,那时我以为能解脱...」
话到一半,赤莲握紧半月簪。
「谁料曼嬅竟想通过我熔断紫魔晶,如今更不惜炼化血精石,以「引魂符」窃取我的记忆,你们...」
赤莲见商枝神情一僵,又道。
「你们一定要告诉叶璨注意曼嬅,当初曼嬅将我交给应天,用月煌禁术复活叶璨,其实不过是为了把控他!」
越说越激动,赤莲握住半月簪的掌心沁出腥红,商枝看在眼里,念到阿曼身上「引魂咒」与「灵柩」,眸光一沉。
「夫...」
「一旦阿曼拿到那半颗莲子...」
后面的话,赤莲哽咽不出,如是梨花带雨的焦急不堪,商枝忙道。
「夫人莫慌,我...」
「我那么喜欢叶璨,我求求你们,一定要让他注意曼嬅!一定!」
以假搏真,从不在事实真假,仅在应、情、合、因,只要情真意切,外加符合困惑,真真假假不过就是一张嘴的事情。
何况叶璨数百年前就错认了她与曼嬅,再者刚刚梦境内鬼兰芙瑶说过「忘却前尘,重新再来」,那她就不过是顺势颠倒。
反正叶璨不记从前,这「献祭莲心」之人,是她,或是曼嬅,对叶璨而言毫无区别,只要「献祭」这件事是真的就行了!
由此赤莲话中诚恳,令商枝回念赤莲所言前后,转头看向金焕,金焕原不解赤莲为何白头,眼下赤莲和盘托出。
毫无保留,以至于金焕默及赤莲透露的「双生相」,回念当初闯入荒芜沙漠,除掉天元魂兽,成就月煌的曼嬅。
曼嬅作为九州唯一女雄,其过往,鲜少有人知,今赤莲道明双生,让金焕转头一见商枝眼底恍然,不经心下一沉。
「难道曼嬅已经在叶悔身边了?」
闻得金焕担忧,商枝下意识的呡了呡唇,讲真的,他并不想怀疑阿曼,毕竟阿曼这段时间对他爷确实不假。
奈何爷今晚突然让他来此,总不会一时兴起,依照他家爷的行事作风,必是发现端倪,由此商枝默及方才怀疑。
无论是「双生」还是「引魂符」,赤莲所言皆可对应阿曼,而爷这些年为夫人所做,商枝心知肚明,既然夫人找到了。
他自得了解清楚,思绪间商枝再观赤莲白发,一念赤莲话中「半颗莲子」,启齿就着赤莲请求,言了声「好」道。
「夫人之言,属下一定,一字不差回禀爷,不过...」
说着,商枝对上赤莲。
「不过夫人可否告诉我,你还有一半莲子是?」
「月下徘徊,以心换命!」
四目相对,赤莲知道商枝会问,故顺势举起手中染血的半月簪,这簪上有她的血,若是叶璨拿到,必会求证。
至于结果,自然对她百利无一害。
毕竟「引魂符」与「血精石」确实出自曼嬅(阿曼),如是以假换真的栽赃偷忆,一同当年她与曼嬅的偷梁换柱。
她可很是期待叶璨与曼嬅的再次决裂,于是赤莲敛去心底悦色,唤起眸中泪光,俯身向前将手中半月簪递往商枝。
「你将此簪给他,他会知道的!」
闻言,商枝一见半月簪,转眸一瞅金焕点头,回首间抬手伸向半月簪,眼看就在触及簪身,一记暗器穿檐而来。
...哐呲!
火光绽开。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以形抗形(上)
凌厉破风,「哐呲」一声,一记暗镖,砸中商枝手臂,商枝脚下一滑,吓得金焕一见商枝坠池,伸手一拉。
可商枝眼看就要拿到半月簪,那肯放弃,就着金焕拉扯再次往前,而赤莲顺势将半月簪一扔,商枝仓皇一接,一退间祸不单行。
金焕受商枝撞击,碰上抵挡水流的铠甲一角,霎时水流往下,千钧一发,解子芩一把扯上金焕腰束,往后一拉。
...嘭咚!
三人重坠入地,颤动阁内烛火。
火光摇曳,辉映地上层叠的三人,解子芩因惯行冲击被压在最下面,而身上隐身符又被撞掉,现身间「吭哧」一喊。.
金焕心下一急,甩开商枝,麻溜一站。
谁料下一秒金焕腰带一散,一身赤膊加裤衩,映入商枝与解子芩瞳孔,瘆得两人同时眉峰一扬,怵得金焕脸色一黑。
一时六目相对,金焕赶紧弯腰捡衣,可手刚触及衣角,又一记暗镖来袭,「哐当」一声,镖尖穿透外袍插入地板。
地板顷刻开裂,震荡阁内五方石柱,石柱「嗡鸣」呼应地上裂痕一路直达五行锢阵,惊动阵上五方焰,焰火猝燃。
灼灼光耀,刺激阵外五方水幕,掀起水花「哗哗」顺着裂处溢流开来,所到之处腐化成水,一步步逼上金焕等人。
金焕来不及再夺回衣服,一手抱起解子芩,另一手拉过商枝,脚下一跃,几欲破瓦而出,不想屋顶应天早有准备。
一见金焕临近,应天覆手一压,瓦顶瞬间粉碎,片片锋芒射击金焕,电光火石,金焕翻身将商枝与解子芩抱入怀中。
仍由瓦锋横过赤膊,落下根根血痕,尽收坠地的商枝眼中,商枝擒着碎瓦之后紧随而来的剑锋,反手将金焕护到身后。
「出!」
声于同时商枝手一挥,七道光符一出,「唰唰」数声抨击剑锋,炸开火光,火苗坠击地面,腾起熔板黑烟。
霎时,屋内浓烟四起,呛得商枝垂首掩鼻,一感地面跌宕,商枝抬眸一瞬,只见头顶破洞边一抹熟悉身影。
「应天?!」
要说应天与商枝的恩怨,还得从商枝历经的饥荒劫难说起,当年灾年乱战,别说人无食就连飞禽走兽都饥饿如疾。
混沌纷争下,加剧世态恶化的除了人性欲望,便是肆意争斗的妖兽精怪,这其中鸟族乌鸹(gua)最是无孔不入。
凡有死尸残块,均入乌鸹之口,而乌鸹属鸟族管辖,如是映射暗喻,直让商枝后来得知灾难全因文渊夺位所致。
再到如今正面应天,那掩埋心底的恨,亦如商枝对视应天的嘴角沉笑,瘆得应天默及商枝的身份,启齿冷呵道。
「哟!原来是玄门宗主鬼先生啊!」
四目相对,商枝但笑不语,应天一瞥身后隐身的希仙,回对商枝。
「这深更半夜,来我这儿,不知是收妖...」
说着,应天眉峰一扬。
「还是作妖啊!」
常言不作不死,偏偏应天这一说,倒是让商枝开了口。
「你不就是吗?」
调侃未落,商枝右手一抬,擒风一转,一记灵符「咻」的直奔应天,应天一见符咒迅猛,反手唤出翎扇,一挥。
一挥而就,羽翎化刃「嗔」的撞上符咒,符咒炸裂加剧地面震荡,致使商枝寻着四周地裂渗入池水,转眸一望金焕。
金焕一点头。
两人同时一跃,应天嘴角一勾,冷笑映眸间翎扇随手横空一拂,杀气迎面,商枝心下一沉,猛一撞上头顶虚无结界。
界壁受激,幻化一抹笼罩天井阁的实体,似泡沫透明,反射夜空
皓月,荡开刺目波光,映照结界内再次坠地的三人。
商枝闷吭一声,一抬头还来不及算账,便闻水中台上惊呼传来,商枝与金焕转眸一望,观得台上五蹙行焰汇聚成笼。
金焕心下一沉,下一秒,一条铁链提笼而起,商枝对上笼中挣扎的赤莲,奋不顾身往前一冲,一脚踩上水流腐蚀的地板。
「呲」声一响,白烟腾升,商枝暗嘶一啸,瞬息脸色苍白,吓得金焕上前一扶,一时两人进退不得,眼看赤莲随笼消失。
一记童音呼喊。
「醉叔叔,救命啊!!!」
金焕循声一望,一见解子芩也被铁链拉起,一咬牙,松开商枝同时右手一握,一掷,玉质九转灵葫一出。
「噹」一撞捆住解子芩的铁链。
铁链受力断裂,解子芩身体一轻,吓得双眸一闭,正以为要摔成鬼块时金焕一步冲出,未顾脚下浸水地板。
面不改色稳稳接住解子芩,以至于解子芩一睁眸,对上金焕额上冷汗,低眸一瞅金焕脚底生烟浸血,忙道。
「醉叔叔,你...」
解子芩话刚出,便瞧金焕背后水流涌来,转头冲商枝一喝。
「上水台!!!」
一触即发,商枝寻得金焕靠近。
「走!」
言语间商枝一跃池中台,两人刚一落台,台外地面「嗡鸣」一震,刺激商枝与金焕本就被池水伤及的脚底钻心一疼。
两人接连一呼,末了抬眸一瞬,只见「六道光轮」破地而起,阻断涌动的水流临空停止,层层叠加围绕水中台池。
光轮以台为心,迅速扩展。
逐一化外圈七十二节环,套其内三十六节,递减至倒数第三层二十四节,反衬正数第三层十二节与第二层八节环。
最后落定距离水台最近的四节光轮。
由此轮轮相扣,环环相连,每一节为一色,色泽渐变,均由最内圈四节光轮之色,绿、赤、金、白,衍生而成。
一眼望去,六道光轮呈四分等角梯形。
如是递减规律的四面楚歌,直让商枝默及来前解子芩提醒的五行铸造,再观光轮上所现节数,想起光轮破土而出。
不经坠心一凉,转头一望解子芩。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啊!」
闻得商枝惊语,解子芩一紧张。
「这,这就是我之前说得土...土下机关,六,六道轮回...」
此话一出,解子芩见商枝与金焕如出一辙的神情僵硬,口水一噎。
「或,或者你们可叫它,六卜兑阵!」
一语未落,一记平地惊雷,炸响商枝思绪,呼应金焕傻掉的神情。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以形抗形(下)
正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衍三才,三才出四象,四象之后五行与六合,六合虽是「六卜兑阵」的起源。
却非「六卜兑阵」的组成,反之「六卜兑阵」即便出自六合玄法,但其由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以及二十四节时。
外加十二辰纲与八卦八承,终汇四季天时,聚一百五十六关将,如玄门道宗到达「天人合一」后可召唤的十六真君。
换言之他们想要冲破「六卜兑阵」,就必须打败一百五十六仙,关键这一百五十六仙各具千秋,且属性相互呼应。
如「春」对「震」,「震」应「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再依次往后推演三十六天罡与七十二地煞。
关键仅是打败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凡灭一位,其能会附加对应的下一属性仙位,如是一来,纵使你杀出一条血路。
路的最后,你所面对的终关一将,亦是这路上所有仙位的集合体,妥妥吃力不讨好的白干事,气得商枝白眼一翻。
「我去你丫的六道!你解氏祖是准备送我们去轮回吧!!!」
解子芩闻言一「呃」,呡唇一「嘶」。
「似,似乎是这么回事!
...毕竟我家解氏祖设计此阵!
...本就没想让人活着出去!
一时间,解子芩的回应,尬得商枝抬手「啪」的拍上脑门,震得金焕右眼一跳,其实不怪商枝怒火上头...
...关键事实就是很恼火!
无论是天罡还是节令时,同他仙界都脱不了干些,而这些将神一对一,金焕不说干不过,最起码他就没试过一起打!
这样一来,他跟商枝每人要对七十二关将,那凄惨后果可想而知,重点他好歹是仙身,而商枝根本就还未进化成神啊!
由此金焕眼底担忧,尽收屋顶应天双眸,应天转头看了眼希仙,寻得希仙抬手一指金焕,以及金焕怀中解子芩。
「杀!」
暗语一记,应天微微一愣。
「那商枝...」
「困住就行!」
总归商枝还有重用,如是一来,希仙睨过应天不甘,不以为然。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淡言提醒,希仙扬唇一笑,瞧得应天眸光一沉,一咬牙,握住翎扇的五指一松,回眸一瞬,一抛翎扇向上。
一见翎扇落下,应天横空一划,荡开空中如星河环流的光轮,辉映屋内一百五十六关将,随应天就扇往下一拍。
...嗙!
六道光轮应力旋转,节节生辉,五彩斑斓对应空中星河万象,解子芩一感第一层四象(季)被激活,抬眸一望金焕。
「醉叔叔,他们...」
「没办法了!」
声先夺人,解子芩一望商枝。
「你...你说什么?」
商枝咬了咬牙,低眸看向自己藏在袖中的千灯尺,抬眸望过屋顶看戏的应天,垂首间眼底闪过一抹决绝。
「看来只有它了!」
常言千灯聚万象,万象绘众生,「六卜兑阵」内一百五十六节,这每一节都为众生所历,由此千灯对百将,是谓以战止战。
而内在有对,就差外形相抗。
然此阵为六环构建,那...
思绪间商枝擒着第一环内复苏的四时关将,再观腰间赤莲交给自己的半月簪与爷的佛珠,反正他的命是爷给的!
即便他无法救出赤莲,至少信物要到!
于是商枝斜眸一盯金焕。
「师兄退后!」
金
焕下意识往后一退,末了一感不对。
「啊?我退后?我可是你师...」
言语间金焕见商枝召出千灯尺,随后右指并驱一抹尺锋,不经道。
「你,你要?!」
「以形抗性!」
古有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当两股力量得以平衡,置身其中者方能寻求一线生机,然要抗衡「六卜兑阵」,除了千灯尺...
...唯有六甲秘术!
常言军行诡道,诡魅迷踪是以奇门遁甲,对应五行衍术,足以平衡六卜相通,由此商枝寻得金焕眸中恍然,嘴角一勾。
「所以师兄确定不退后吗?」
商枝顺势一笑,一点明。
「您可是妖仙啊!」
一句调侃,金焕念及六甲秘术专治「为妖不服」,脸色一黑。
「当然!师弟请!」
说着,金焕麻溜一退,期间还不忘抬手做「请」,瞧得金焕怀中解子芩顿觉大招将至,双眸一亮,直望商枝。
水台之上,六环相扣,循循顺转。
商枝擒着第一环圈内四时将出,一收千灯尺,抬手就着割破的右指一点左指,两手染红间商枝双臂交叉,左指一触眉心。
一抹金光射出,随商枝绕身化圈。
圈轮之中,商枝双臂平局,双手并指一翻,一覆同时双臂再度合并,冲天一指,驱使金光往上,商枝纵身一跃。
凌空一瞬,商枝反手擒光,落地同时猛一拍地,「嗙噹」一震,掀起地面跌宕,荡开金光四溅,呼应商枝咒念。
「六甲予我!」
一念咒起,衣发飞扬。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出!!!」
金光一瞬扩散,掀起光晕交织光轮,形成一道抗衡「六卜兑阵」的秘术光盘,盘上三奇八门六甲六仪九星八神,齐齐上阵。
霎时水台之上,众神相对。
光耀万丈间,商枝一瞥身后化障抵御的金焕,默及自己之前的决定,左手落唇控阵对敌,右手取出半月簪与佛珠。
爷说过佛珠于危难时可保命,如今他以此护金焕与解子芩刚刚好,想着商枝身形一转,右手携物猛一拍上金焕。
金焕始料未及,受力间身体一起,腾空横过「六卜兑阵」时,阵上关将长枪一出,眼看枪锋就要落上金焕眉心。
佛珠一震,碧光一现,笼罩金焕,反噬锋尖插上金焕刹那,弹回阵上关将,阵上关将再度往前,却被商枝出手阻拦。
一时间,关将持枪反杀商枝。
商枝左手控阵,右手令指术阵神将,对持六卜关将,顷刻两方神将相抗,掀起寒光四溢,辉映金焕落地沉响。
「啪嗒」一声,金焕直接被甩出天井阁,一起身,身后凉音传来。
「好久不见了,金将军!」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二十三章 玩个火吧?!(上)
久别重逢,自该客套。
迎着问候,金焕抱紧怀中解子芩,对上踏剑悬空的希仙,一时四目相对,解子芩一感金焕手臂力道加重,低呤道。
「醉叔叔,你...」
金焕低眸看向解子芩。
「乖,叔叔跟故人叙个旧!」
说着,金焕将解子芩放到身后,抬眸再望希仙,撇嘴一笑。
「想不到希君亦如往昔健(贱)壮(猪)啊!」
话中调侃,希仙不怒反笑,一瞅金焕只着裤衩(短裤)的赤膊。
「那也比不得金将军凉爽啊!」
两两呼应,金焕瞅了眼自己下身,掩唇一咳,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尬死的就是希仙,这希仙,你别看他端的是无欲淡然。
整天一副高高在上,实则跟昱天一路货色,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别以为他不知文渊敢夺位,背后是有昱天支持。
而今希仙会现身,怕是早有准备(预谋),既然这贱来都来了,他怎么着也得奉陪一二,刚好他还就没跟希仙干过架。
想着,金焕撸了撸自己虚无的双袖,一脸气定神闲,愣得希仙一瞅金焕眸光转暗,瞥过入阁困道的应天,回眸一瞬。
一感凌厉来袭,希仙脚下一踏,光剑飞出直冲金焕,金焕侧身一躲,反手握拳攻上希仙,希仙嘴角一勾,移步一转。
回眸刹那,希仙擒着金焕手臂过眼,抬手弯肘,往下重击金焕臂弯,痛得金焕闷吭一声,换手握拳,再攻希仙面门。
希仙迎拳,上身朝后一仰,致使金焕落空间希仙猛一回正,右手一把抓上金焕手臂,用力一提,连手带人朝后一扔。
「嘭咚」沉响,震荡院内梧桐飘零,落叶之下,希仙面无表情,锐眸紧盯地上金焕,金焕一觉口中腥甜,偏头一吐。
「醉叔叔...」
唤声同时解子芩往前一奔,金焕脱口一喝。
「别过来!」
解子芩一愣,金焕深沉一气,双手撑地,一站而起,嘴角血渍映入希仙瞳孔,希仙扬唇一笑,明知顾问。
「金将军,可还行?」
他刚刚那一掷,可谓力道十足,反观金焕擒着希仙冷笑,强忍下起身间再次上涌的腥甜,抬手一抹唇上血渍。
「当然是爽得不行啊!」
一语转折,金焕皮笑肉不笑,算算他好几百年没动过手了,眼下面对希仙,他虽不一定能打赢,至少他不能输!
纵使他不为自己想,亦要为阁中苦战的商枝,以及解氏唯一后嗣解子芩一搏,如是一来,金焕再次握拳,一冲。
下一秒,解子芩暗语灌入金焕耳中。
「醉叔叔,火!他怕申鑫火!」
金焕略微一愣,一时恍惚又被希仙擒住手臂,「啪」的再次重摔入地,只不过这次,金焕默及解子芩所言,双拳一握。
「申鑫(心)火」乃申年、申月、申日、申时,四申金命之人,修炼而成的心火,如是一来,金焕余光一瞥解子芩。
一念解氏祖锻造希仙原身的过往,金焕银牙一咬,他虽无四申...
...但他属金啊!
这瞎猫碰死耗子,只要掐边就能杀他个防不胜防,思已至此,金焕起身间左手一挥,一抬同时九转灵葫一出。
其内酒香一荡,引得希仙眉峰一蹙。
「怎么!将军这是准备喝酒壮胆啊?」
说归说,希仙双眸一眯,他可绝不认为金焕真是如此,毕竟金焕身为仙界前太子文宸首将,其势力九州共睹。
虽说金焕不一定打得过他,但不容小觑,何况境世祖说过越细小越不可
忽略,由此希仙话音落下,金焕当真仰头一饮。
末了,金焕一低头,对上希仙,嘴角一勾,希仙一感后脑凌厉,转头同时金焕右手虚空一抓,一把寒戟,凌厉破风。
从天而降,横过希仙脸颊,希仙往后一退,一转头,只见金焕一把握上利戟,一转,「噗」一声将口中烈酒喷上戟锋。
利戟「嗡鸣」一震似回应,金焕看向利戟,如逢多年好友,笑道。.br>
「伐世,咱们好久没痛饮了!今儿咱就试一试这酒烈不烈!」
说完,金焕持戟一转,呼应金甲覆体间戟锋「哐」一坠地,随金焕一挥,「噌」一声戟锋擦地,戟尖瞬起金焰。
焰火灼灼,辉映金焕眼底寒戾,一瞬冰火交织,金焕反枪直上希仙,希仙寻着金焕火戟一舞,掀起火星如芒。
一连三/退,直至临撞梧桐,希仙猛一邸足,翻身同时右手一伸,指尖刚触及戟身,便被戟上火舌烫得五指一握。
希仙眸光一寒,右手一收间左手一抬,横眸一掷,霎时光剑祭出,入空一瞬,散化数百,根根相连,环空旋转。
如是剑阵萦绕,阵中金焕左右一瞥,抬眸一望希仙,转念希仙方才遇火所显慌乱,金焕眉峰一扬,心下甚爽。
「不愧是玩剑(贱)的行家啊!」
说着,金焕握紧火戟「伐世」,瞧得金焕擒着戟尖金焰,转眸看向解子芩间被金焕挪身一挡,不经双眉一蹙。
「将军,这么喜欢玩火!」
希仙抬眸对上金焕。
「不怕焚了自己?」
常言玩火***,偏偏金焕闻言一呵,默了声「怕」字,痞笑道。
「尘归尘土归土,老子活着来这世间就他妈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声于同时金焕满腔怒火,加剧戟上金焰,焰狂如蛇随金焕纵身一跃,枪指希仙间火焰化蟒,仰天狂啸杀向希仙。
希仙眸光一寒,左手一握,操控剑阵,一指金焕,顷刻百剑齐发,铺天盖地直插金焕,金焕迎剑而上,一转火戟。
戟杆急速旋转,圈呈焰边火盾,反弹光剑间希仙眉峰一蹙,翻掌一覆,擒风四起着力百剑,剑聚一散,抨击火盾。
「蹭蹭」锐声,呼应盾上火光。
光下,金焕紧咬银牙,一双星眸直盯希仙,四目相对,希仙一瞥解子芩,一抬左手,一掷,一剑飞射,痛呼自地面传来。
金焕略微一愣,希仙趁机反手一挥。
一记光剑冲破火盾,逼上金焕,刺激金焕身上佛珠再化鳞甲,劈开光剑破身间金焕承力不及,「嘭咚」一声扑上解子芩。
解子芩连中两击,偏头一吐,腥红染地,猝燃金焕眸火,金焕一把捡起落至身旁的伐世,回眸间将佛珠往解子芩身上一揣。
一转身,金焕持戟触地一擦,火光一起再燃戟锋,冲向希仙。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二十四章 玩个火吧?!(下)
一时院间剑火交战,呼应阁内阵法对持。
光轮阵上,商枝左手控阵,右持千灯尺,一双寒眸紧盯应天,应天擒着商枝嘴角血渍,勾唇一笑,这商枝的势力。
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虽说道宗七阶,商枝已至二阶入仙,但商枝为抵「六卜兑阵」强召「六甲秘术」与千灯尺。
两者叠加,完全超乎了商枝现在的承受能力,如今商枝似达到极限的球体,一旦强压,必爆自身,甚至走火入魔。
毕竟千灯尺的利害。
他跟随文渊,自是心知肚明。
思绪间应天瞥过阵间顽抗的商枝,闻得商枝咒呤再起,右手一抬,翎扇一挥,一记翎镖射出,入空瞬散为五。
五枚翎镖,逐一插入「六卜兑阵」上六轮相连的五道环锋,环缝受激,挤压光轮,轮边「呲」的裂开碎痕。
痕迹扩散,激活阵上一百五十六关将。
一时,一百五十六将齐出,光耀直冲天际,荡开恍如白昼的五行灼光,光晕从天而降,笼罩商枝所控秘术光盘。
光盘上,术神纷纷退回盘内,反噬商枝控阵的左手一抖,腥甜上涌,商枝偏头一吐,腥红溅染右手所持千灯尺。
千灯尺一感腥戾,「嗡鸣」一响,掀起商枝瞳孔血丝,商枝握紧千灯尺,仰头一望,对上浮空看戏的应天。
寻着应天眼底轻蔑,商枝想起年少所遇的灾狱人间,一股嵌入灵魂的血腥灌入思绪,幻化商枝眼前皑皑白骨。
骨骸成山,大地之上秃鹫噬尸,声声鸣啼刺耳扎心,令商枝心脏「噗通」一震,共鸣千灯尺内封禁的怨念。
一念从心起,一瞬佛魔生,怨念涌动刺激商枝右臂一震,一觉千灯尺抖动不止,商枝瞬回思绪,心下一沉。
...他可没忘师父因何而死!
千灯尺内万千怨,怨予众生。
生生不息亦如压制他的六卜众将,如是性质相对的矛盾博弈,使得商枝环视围劫六甲光盘的众将关神,银牙一咬。
...即已囚徒困境,唯有你死我亡!
思绪一落,商枝藏匿记忆深处的年少戾怨,混杂尺内万千欲望,商枝右手持尺一抬,左手握上尺锋,用力一滑。
腥红瞬染尺上铭刻,荡开的赤光灼灼,辉映商枝眼底杀气,反冲悬空的应天擒着商枝身上灼光含戾,双眸一眯。
一举翎扇,往下一拍。
霎时狂风四起,席卷院间梧桐摇曳,桐叶满天飞舞,刮过院中对持的金焕与希仙,希仙一愣,转眸一望天井阁。
阁内商枝迎力一抛手中千灯尺。
千灯尺凌空一瞬,商枝就着冲来的众将关神,双手结印一喝「散」,千灯尺「嗡」一转,顷刻阁间昼夜降临。
尺内灯火一涌而出,灼燃万千荧焰,一簇簇幽绿似繁星满布,由着商枝觅得众将入盘,双臂一开,双掌往下一震。
光盘一「鸣」,万千荧焰,没入光盘,熔尽盘上符文字咒,随商枝一咬牙,翻手一抬,额上青筋突显间竭力一喝。
「起!」
千钧一发,众将关神扑上商枝之际,盘上渗透荧焰的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唰」的脱盘而起。
平行悬浮同时萦绕商枝,冲击众将止步间商枝右手朝天一指,千灯尺顺势往下,商枝一接,反手猛一插地,一转,一斥。
「退!!!」
光锋万丈,横扫众将关神,神灵受损尽聚应天,应天「嘭咚」坠地,扬起风尘映衬嘴角腥红,应天转头一盯商枝。
商枝胸口一震,「噗」一呕血,双腿「啪嗒」跪地间右手一把抓上插入地面的千灯尺柄,
方才稳住了倒地的身体。
而体内贯穿肺腑的碎裂之痛,腐蚀商枝五感,放大商枝心底怨念,致使千灯尺戾念成型,逐化一抹黑烟藤蔓。
自千灯尺柄缠上商枝右臂。
商枝猛一抬眸,瞬陷一片黑暗境地。
四周凄喊灌耳,声声扎心,他忘不掉过去,亦无法原谅自己,以至于商枝恍惚间黑烟侵入商枝怀中,触发梨渲内丹。
丹体一震,狸息灌入商枝鼻尖,商枝浑身一抖,掀起灵魂撕裂的极痛,令商枝一感应天着令众将关神再次涌来的外力。
痛不欲生,仰头一吼。
「啊!!!」
如雷贯耳,伴随戾啸风声,震得阁外抵御希仙的金焕手臂一僵,瞬被剑锋擦肩,落伤同时身形一转,坠地连滚数圈。
「醉叔叔!」
解子芩知道金焕因何大意,同样商枝方才那一声嘶吼,他就算不明就里亦知必有大事,一时情急,解子芩扶起金焕。
「醉...」
「糟糕!」
声于同时金焕望向天井阁,默及千灯尺的副作用,心下一沉。
「要出大事了!」
说着,金焕起身就往天井阁冲,谁料刚一迈步,一柄光剑飞来,没入金焕脚前一寸,惊得金焕转头一望。
「金将军,我可在这儿呐!」
闻得希仙调侃,金焕心下一呸。
...老子又不瞎!
关键天大地天,眼下他师弟最大,当初秋无极就是因为戾念入侵,自爆其体,他可绝不能让商枝再踏上秋无极的老路。
于是乎金焕无视希仙,低眸一瞅手中伐世,抬眸一瞬,执戟朝希仙奋力一掷,戟锋犀利,希仙召剑一抗。
两锋相对,金焕趁机捞起解子芩奔向天井阁,希仙见此眸光一寒,一想到金焕身上的佛珠灵兽,抬指一触眉心。
心光溢出,希仙擒光一挥。
一柄金剑「咻」插上金焕背心,金焕脚下一顿,身体往前一倾,解子芩被顺抛而出,连滚数圈,一抬眸。
解子芩便被金焕喷了一脸血,一时恐惧涌现,如当年被屠之夜。
「醉叔叔!!!」
眼泪随呐喊溢出,震醒金焕间背上金剑消失,金焕心下一「嗝」加重痛至肺腑,却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有命在。
...果然那佛珠是好东西啊!
可侥幸归意外,金焕实在爬不起来,以至于解子芩寻得希仙再次剑指金焕,双拳一握,启齿由心,抬手一指希仙。
「灼辉!」
闻世之名,震耳击心。
希仙猝然一愣,转眸对上解子芩。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二十五章 师兄有戏!(一)
曜曜灼目,熠熠生辉。
熠曜之目生灼跃之辉,「灼辉」乃希仙为剑之名,第一眼看到希仙时解子芩还不敢确认,直到希仙的飞剑出手。
解子芩寻得剑上铭纹「祥云揽月」,便笃定了希仙的身份,这「祥云揽月」是他解氏独有,凡出解家之器皆有此纹。
如今故剑重逢,解子芩瞥过天井阁内生死相斗的商枝与应天,默及应天对解氏的满门屠杀,紧盯希仙的眸中恨意难消。
「灼辉!」
又一声喝斥,希仙双眸一寒,刺激解子芩想起族剑谱对「灼辉」的奉若珍宝,顿觉他解氏族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不过祸福相依,希仙能重创醉叔叔,说明希仙确如族剑谱所著厉害,由此解子芩再瞅商枝,见商枝被黑雾萦绕痛不欲生。
解子芩银牙一咬。
反正他目标就是毁院,既然要毁,那台上五行申焰,便是应对希仙的最佳选择,总归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希仙出自他解氏!
...那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解子芩抬手一指希仙。
「灼辉!」
掷地有声,呼应解子芩再道。
「你由我解氏而创,而今你却助纣为虐,灭我解氏满门,今日你若不杀我,来日!我必让你血债血偿!」
咬牙切齿,余音震耳,解子芩说完就往天井阁跑,他就是要激怒希仙,果不其然,希仙闻言一挥手,空中光剑受召。
「唰唰」数声直追解子芩。
一步一剑,剑剑惊心。
解子芩看着一柄柄擦身利剑,闻得前方商枝抵御应天的阵阵嘶吼,奋力往前一迈,下一秒剑锋过腿。
皮开肉绽,解子芩「噗通」一跪,低垂的童颜上满是强忍疼痛的不甘于心,他非金焕仙体加持,亦无商枝道行护体。
数百年来,仅开一缕孤魂靠仇恨支撑到现在!如今仇人在前,他岂能放弃,哪怕魂灵尽散不复存在也要得偿祖愿!
霎时信念骤起,解子芩咬紧牙关,双手撑起小小身躯,令希仙不经一愣,世有蜉蝣撼树,虽自不量力但信念可畏。
尤其解子芩是解氏唯一嫡传。
而抚州解氏熟知他的要害!
于他而言非杀不可,思绪间希仙见解子芩再度往前,弯臂过耳反指一落,一记金剑飞射,一路犀利,惊醒地上金焕。
金焕一感凌厉,猛一抬头,一见剑尖奔向解子芩,嘶声一呼。
「解子芩!!!」
电光火石,解子芩纵身一跃,扑上商枝同时用头猛一撞商枝。
「嘭咚」沉响呼应商枝额上腥红,痛得商枝猛一醒,一回头,金剑映眸,商枝瞳孔一睁,耳边炸开解子芩脱口急唤。
「走啊!!!」
千钧一发,商枝抽起千灯尺,迎着金剑落脚一瞬,抱上解子芩跳出水中台。
...轰动!
金剑击台,震天荡地。
水中台上六甲秘盘受激,迅速膨胀压迫六卜首环,致使环环相挤,层层力道集中水中台,水中台「噗呲」一碎。
震慑台上五行焰一荡,冲击希仙间正对面的五行柱内水毒一涌而出,交织其上五行焰,所到之处,尽融成浆。
眼看天井阁即将沦陷,解子芩一瞅商枝沉息,正欲再来一记「碰头杀」,谁料商枝条件反射,解子芩刚一抬头。
商枝猛一垂首,「嘭」一声震响,痛得商枝擒着水毒临近,强忍口中腥甜,纵身一跃,临出阁之际,解子芩忙道。
「带上醉叔叔!」
闻得解子芩痛「嘶」不忘师
兄,商枝一落地,转头就被身后阁楼塌陷的浓烟滚滚,呛得偏头一「呸」,吐出血渣间毒火来袭。
迎面灼痛,商枝往后一退,环视四周,视线落至伏地不动的金焕,不经心下一沉,来不及顾及自己,商枝再提一气,蓄力一奔。
谁料刚一落脚,一记翎镖穿焰而来,商枝回眸一瞬,持剑一挡,却被镖上力道,震得连退三步,险些丢了怀中的解子芩。
解子芩一觉商枝发抖,心知商枝濒临极限,加之天井阁的覆灭,这座存在了数百年的抚州戎昌府即将归于黄土。
而属于他解氏的历史亦将化为乌有,一股哀凉涌上解子芩思绪,解子芩看着商枝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渍,银牙一咬。
「帅哥哥!砍树!!!」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他一定得保住商枝与金焕,如是惊呼入耳,商枝转眸瞥过解子芩,余光一见翎镖再来。
商枝反转千灯尺朝后一挥。
一力呼啸,瞬断身后梧桐,颤动树上银铃齐鸣间满园梧桐拔地而起,吞没翎镖同时其下树根瞬渗土层,反噬混杂毒水的五行焰。
焰火「嘭咚」炸裂,灼燃树枝,掀起星火乱坠,激活墙内五金印逐一呈现,加剧火势间解子芩见金印即将成圈,用力一拍商枝。
「快!走!」
声于同时,一记翎镖直奔解子芩,商枝来不及躲避,只得反手将解子芩用力摁入怀中,末了挺身一扛。
义无反顾,引得应天微愣间商枝冲向金焕,瞄准金印合并一瞬,一把拉起金焕,纵起一跃,越墙而出。
下一秒院倾烬毁。
尘土扬天,轰鸣震响,炸了商枝浑身碎砾,惊得解子芩一感脸上温热,一抬头对上商枝血牙紧咬,心下一动。
「你...」
不可置否,他一开始真的很不爽商枝,特别是商枝身上道气,毕竟鬼怕道士,此乃天敌本能,而今得见商枝视死相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解子芩又岂会不感动,何况方才那记翎镖冲他而来,商枝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商枝却硬抗一记。
如是舍身相救。
解子芩寻着商枝紧护自己和金焕的手臂,眸光一润,微一仰头,对上商枝身后被大火吞噬的解氏戎昌府,泪顺流而下。
曾经风光扬九州。
...至此再无戎昌府!
烈火熊熊,熏染天际,荡开恍如夕阳的赤红,辉映另一边不甘于心的应天,一双眸紧盯大火彼岸的商枝等人。
回眸间应天对上希仙眼底沉浮,心下一沉,他可没忘希仙对弑杀令,而今他首次接受任务却以失败告终。
于情于理,怕是难过这一关!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二十六章 师兄有戏!(二)
一时心虚难宁,应天呡了呡唇。
「天君,你...」
应天眼底担忧,尽收希仙眼中。
「由他们去吧!」
声于同时希仙不动声色的藏起自己受伤的右手,方才五行焰反噬,令他第一次感受到申鑫(心)火对他的威胁。
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若非解子芩的出现,他怎会知自己致命点就是四申金命之人的申鑫(心)火。
同样金焕身怀鵹羽,又中了他的剑击,刚好成了替他找到鵹鹕的最佳棋子,于是乎希仙左手一抬,斜眸一睨应天。
「否则谁来替咱们找回鵹鹕?」
反口一问,应天下意识道。
「所以天君对鵹鹕...」
话到一半,应天见希仙扬唇,赶紧闭嘴,一脸慎重,瞧得希仙愣愣一笑,低眸看向左手掌上凝结的金珠。
鵹鹕乃西佛养于万佛寺圣池的灵兽。
其所知秘密,关乎境世祖与昱天,一旦外泄后果不堪设想,原本他是准备自己去寻,可他如今有伤在身。
若真激怒金焕...
这前任仙界首将加上解子芩,他自得慎重一二,何况昱天不允他手染命债,反正应天因鵹鹕而怕得罪文渊。
...那他就顺势而为!
由此希仙将金珠,往应天眼前一送。
「跟着他!」
应天闻言一愣,顺着金珠望向希仙,寻着珠光照亮希仙直视自己的眼底锋芒,应天背脊一凉间闻得希仙附耳再道。
「这一次,鸟王可别...」
「天君放心!」
一语未落,一语再起,纵使希仙话不说完,应天亦能猜到希仙下一句「亡他」之言,自古强者身边无「废物」。
反之同强者交易,须得有价而存。
他刚已错失一次机会,这次绝不能有茬,否则文渊一旦知道他带希仙来此,而他又未得希仙背后的昱天扶持。
后果可想而知,如是毫无退路,直让应天握紧金珠,抱拳一应。
「属下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
应天话中诚恳,闻得希仙擒着应天眼底盘算,扬眉间话锋一转。
「那毗幽境...」
这错入毗幽境的顾少玺,本就是应天的眼中钉,之前顾少玺被顾云禅藏匿星瑶,如今顾云禅一死,他怎会放过顾少玺。
何况顾少玺的存在,威胁顾少宰。
他将妹妹应鸢嫁给顾少宰,自然要给妹妹找个「荣宠」的理由,要不然应鸢受了委屈,他可就对不起过世的父母了!
...何况他的野心!
...可不止是鸟族之王!
于是应天迎上希仙,再声一拜。
「请天君静候佳音!」
闻言,希仙转望天际破晓,一感腰上剑玉微震,想起柳金娄间抬眸透过火墟看向商枝,一念商枝即将前往的狸村。
希仙嘴角一勾,踏上光剑直奔狸村,余下应天再看金珠,抬眸一瞬,握拳一抛,一缕珠碎成光,跃过墟火融入尘灰。
灰絮随风飘荡,落于商枝衣发,混杂伤口血水,一滴滴坠至金焕脸颊,金焕微微一动,唤回望墟思故的解子芩。
解子芩一转头,对上商枝颈上噩纹,不经想起水中台上萦绕商枝众戾魇魂,常言魇戾至凶,入梦寐,窥人心。
心魂散,必疯魔,这佛魔一瞬,后果不堪设想,直让解子芩回念魇气自千灯尺而出,转瞅商枝身旁的千灯尺。
寻得尺上黑烟绕剑流窜,解子芩忆起祖剑谱内对千灯尺的记载,当年解氏祖虽未直接
参与锻造,但谱上所著!
...他记得一清二楚!
正所谓千灯万相,熔万念一体,诛天地,然物极必反,千灯尺完全就是颗定时炸弹,到最后弑主供己,绝非常人可控。
而「寻道化一」不过仅是开始,若想要彻底掌控千灯尺,唯有舍心无情,换言之此尺吸纳世间欲念,持尺者必须无心无情。
才可驾驭世间万欲,不受其中邪念所噬,而今商枝噩纹上身,明显是被魇侵蚀,且这症状还不止是千灯尺,更有外力作用!
思绪间解子芩擒着剑上黑雾内不属于魇息的妖气,再观商枝身上伤口逐步泛黑,心下一沉间闻得商枝猛一提气,若有似无。
解子芩一把捧起商枝低垂的脸颊。
「帅哥哥!」
一时情急,解子芩忍不住轻拍商枝脸颊。
「帅哥哥!你醒醒啊!」
话中担忧,唤得商枝眉峰一蹙,意识恍惚间商枝一觉脑中浑噩,下意识的摆了摆头,扯动身上伤口,又一吐血。
腥红外溢,吓得解子芩再一阵摇。
「帅哥哥!啊!那你醒醒啊!」
讲真,解子芩可不想救命道士成鬼友,乱葬岗内乱一团,常言鬼怕道天经地义,这「道」成了「鬼」,纯粹吓死个鬼叻!
想着,解子芩加重手中力道,狂摇商枝间胳膊肘却频频戳中金焕额头,杵得金焕惊醒间一睁眸,就被商枝吐了一脸污血。
「我,噗...」
金焕前秒刚喷,下秒便闻商枝猛咳。
「咳!咳咳咳...」
咳嗽伴血,吓得金焕哪还有心情算账。
一瞅商枝脸色化白,金焕瞥过胸口受佛珠庇护落下的剑伤,抬眸同时并指一点商枝心脉,一感脉上魇气混杂妖戾。
金焕眉峰一蹙,当年秋无极离世前,曾给他来过一封信,所以秋无极死后他前往天水台,除了看望叶***便是寻商枝。
商枝与秋无极一样,但秋无极比商枝更有天赋,这一点九州皆知,而恰是如此,连秋无极这样的人才都无法抵御千灯尺。
何况商枝伤上还有妖息掺和!
而这妖气甚似狸灵,看来商枝下一步就是「寻道化一」,如是一来,金焕默及秋无极收他做徒弟的真正意图,眉峰一蹙。
常言道生七阶。
一阶为「神」,二阶成「仙」。
他是仙界首将,第一位由妖化仙入圣仕的将神,而他刚好能送商枝踏上神路,然此一路,九死一生,商枝与他不同。
最起码他在化身之前,还有过数百年修为,可叶***说过,世间所取皆需代价,由此福祸相呈,商枝既选择了这条路。
之后就全凭商枝造化了!
或许这才是叶***派来商枝的深意!
思绪落定,金焕落指于唇,一念咒起,一蹙金光幻现,随金焕反手一点商枝额头,渗透商枝全身经脉。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二十七章 师兄有戏!(三)
光晕退却,淡化商枝颈上噩纹,焕起商枝面上血色,映入旁观的解子芩眼中,解子芩闻得金焕咳嗽,紧张道。
「醉叔叔!」
这过气渡魂,无疑自损其体,而金焕本就有伤在身,加之金焕更强凝仙气,压制商枝体内浸染的魇戾妖气。
两重叠加,以至于商枝一睁眸,便见金焕偏头吐血,心下一急,抬手召符就欲为金焕治疗,那想手刚一出。
金焕摆手一挥。
「别!我可是师兄!」
说着,金焕抹去嘴角血渍,一脸鄙夷,瞧得商枝默及金焕言下「弟管闲事」,不经微微一愣,瞧得解子芩见两者对持,顿觉好笑。
之前「弟救兄」不要命,如今「兄怼弟」纯偏袒,这来来回回互救互推,令解子芩想起过世哥哥对自己的宠爱,不免双眸一润。
「哧溜」一吸鼻子,惹得商枝与金焕同时转头,寻得解子芩泪目遥望灼成灰墟的东临别院,商枝咬唇一呡,一「啧」道。
「没就没了吧!」
话中随意,解子芩一盯商枝。
「你...」
「至少咱还有洞天府啊!」
峰回路转,商枝见解子芩一愣,嘴角一勾,启齿尽显商人本性。
「他会鸠占鹊巢,咱也能反客为主!」
「什,什么意思...」
解子芩见商枝冲自己眨了下的右眼,转眸看向金焕,金焕见此瞄了眼商枝,两人对视一眼,金焕垂首一笑。
「我师弟的意思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说着,金焕看向解子芩。
「你活着就行了!」
言简意赅,商枝附和一笑,反观解子芩左瞅了眼商枝,右望向金焕,瞧着两人面上如出一辙的眼底算计。qs
解子芩垂眸一念商枝所言。
前一句「鸠占鹊巢」,他知道商枝是在暗示金焕,而后一句「反客为主」却让解子芩似明非明间抬眸对上商枝。
「我...」
「只要你还活着,解氏便不会消失!」
言语间商枝想起临行前叶悔嘱咐自己的话,这世间存在即必然,一个人活下来,总有他存活的意义,如今落到解子芩身上。
商枝一拍解子芩肩胛。
「记住,只要你活着,你就能唤回你抚州解氏赋予九州的意义,而解氏一门亦将因你的存在,再次绽放光彩!」
一语入心,解子芩握紧十指。
他不是没想过光复门第,但他一缕孤魂,实在有心无力,纵使有乱葬岗一众鬼友,亦不过乌合之众,自不量力。
而今若非金焕与商枝,他或许连东临别院都无法靠近,更别提毁灭祭祖,由此心底不甘,使得解子芩咬紧牙关道。
「可是我...」
「怕啥!」
商枝辨人无数,对解子芩的有口难言一闻便知,故瞥过解子芩看向金焕,寻得金焕怀中记载「幻器方匣」的欠条,商枝一念幻器方匣内所藏五十四器,一旦师兄到手,足以秒杀应天所有珍藏。
何况解子芩乃解氏唯一嫡传。
这铸师遇精器,一拍即合!
如是一举两得,既免了师兄正面应天,还能全了解子芩手刃敌人的灭门之仇,由此商枝越想越有趣,不经嘴角一勾。
「反正还有我家爷在!」
声于同时商枝又一拍解子芩。
「若再加上你,简直水到渠成!」
说着,商枝看向金焕。
「是吧?师兄!」
此话一出,金焕就知道商枝在打何算
盘,反之他亦甚觉商枝这「倒打一耙」甚是有理,当年应天为固自身地位。
不惜灭解氏满门,更以解氏为根基,开创兵器一路,今解子芩归来,自得物归原主,至于应天这些年打拼的财物。
当然也得尽归解子芩!
否则利息怎么算?!
于是金焕迎上商枝,扬唇一笑。
「师弟说的对,神兵归位不过时机!」
一语双关,不仅是解子芩更是他,他可没忘叶悔对应天府与文宸的提醒,一待解子芩拿下应天府,他便能伺机寻觅文宸。
由此两人信心满满,解子芩忍不住道。
「话说你家爷那位啊?」
闻得解子芩好奇,商枝琢磨着解子芩好歹死了几百年,若提他家爷现在的名号,解子芩指不定一个头两个大。
如是一来,商枝话转往昔。
「浮华九雄天爻魔宗叶璨!」
话音落下,商枝见解子芩神情一僵,正以为解子芩不识准备再开口时,解子芩忽的跳入商枝怀中,砸得商枝闷吭一声。
「你!」
「叶,叶叶璨?!」
激动间解子芩脑中尽是祖剑谱对「叶璨」的记载,尤其解氏祖对叶璨锻造奇能的字字仰慕,直让解子芩再道。
「是,是那个万魇尊叶璨吗?!」
商枝可没想到解子芩会如此激动,以至于歪头一「啊」,一脸始料未及,急得解子芩攥紧商枝,开口直奔主题。
「我在祖剑谱内见过他,他的锻造天能无人能及,他在哪!我...」
迟语间解子芩垂首咬了咬唇,末了一鼓作气,抬眸再盯商枝。
「我想拜他为师!!!」
正所谓千金易得,良师难寻,当年解氏戎昌府被灭,他就想过找万魇尊叶璨,奈何多方打听之下,才得知叶璨已殁。
眼下商枝突然提及,解子芩如觅希望,又怎会不激动,相反商枝闻得解子芩毛遂自荐,下意识的打量了番解子芩。
其实解子芩不提「拜师」,商枝还想不起顾少辰,今解子芩一说,商枝默及金焕前往罡山的保护任务,再看解子芩。
商枝顿觉如虎添翼,毕竟解子芩懂剑,而星辰剑作为九州名剑,顾少辰即便有他家爷的剑谱提点,单就那脑子也不一定能成。
若再加上解子芩指点...
...岂不事半功倍?!
醍醐灌顶,商枝面上不动声色道。
「这,这就得问问你师兄了!」
话锋一转,解子芩一愣。
「我...我师兄?谁啊!」
商枝闻言转头看向金焕,金焕擒着商枝眼底小算盘,自然猜到了自家师弟的借石(解)磨玉(顾),故转头看向解子芩。
「解子芩,你愿意跟我去罡山吗?」
话中沉重,并非金焕故意。
毕竟罡山一行说来简单,实则围地则困,不仅涉及顾少辰背后的星瑶国君顾少宰,更有他怀中鵹鹕,鵹鹕关乎西佛。
而今日希仙现身,无疑象征昱天,昱天与叶璨皆是西佛的徒弟,由此应天随希仙现身,必关昱天,而能吸引昱天的...
...唯有鵹鹕!
由此应天必会跟踪自己前往罡山,届时罡山四面楚歌,他自得解子芩心甘情愿,总归事关生死,如是一来,金焕话音落下。
解子芩握紧双拳。
「我...」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二十八章 师兄有戏!(四)
常言弑父夺妻不共戴天,何况是灭门之灾,那年祸起时,解子芩虽然年幼,但男子汉大丈夫,无关年龄只在心性。
由此解子芩就着紧握的双拳,抬眸对上金焕,一字一字坚定道。
「只要为了解氏,只要能复兴解氏,我解子芩什么都愿意!」
字字铿锵,道尽解子芩心底不屈,亦让解子芩擒着金焕眼底笑意,心下直道,反正商枝说了他有师兄,常言近水楼台先得月!
...待他讨好师兄自能顺利拜师!
...这白捡的便宜!
...他怎能不要?!
思绪间解子芩算盘打得噼啪响,默及叶璨的厉害,琢磨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万魇尊能上他家铸剑谱,那徒弟定然不差。
何况商枝都唤叶璨为爷,以物易物,商枝的势力,他亲眼所见,那他师兄必不亚于商枝,于是解子芩回视商枝,话锋一转。
「话说我师兄厉害吗?」
总归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奈何解子芩这一问,倒是难住了商枝。
「呃,他啊...」
迟疑半晌,商枝委婉道。
「跟你差不多吧!」
...只不过你是鬼头鬼脑!
...他是人头猪脑!
当然商枝想归想亦不会说出来,偏偏解子芩闻及此言,得意道。
「那我师兄一定跟我一样聪明!」
迎着解子芩欣喜,商枝嘴角一抽。
「你们可真是...」
商枝见解子芩双眸一眯,未免破坏解子芩的美好幻想,赶紧转言。
「鬼才一双!」
一语内涵,解子芩眉峰一扬。
「那是!」
说着,解子芩小拳头一戳商枝。
「我告诉你,你不要瞧不起我,我虽然是死鬼,但我不是傻鬼!」
解子芩说得神情再再,商枝垂首「吭呲」一笑。
「所,所以勒?」
「所以...」
声于同时解子芩瞥过商枝,看向被大火吞噬的东临别院,一咬牙。
「所以我要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啊!」
话中深意,商枝撇嘴一「啧」。
「想不到你这小子挺有脾气啊!」
「那是!」
他抚州解氏虽非九雄,但自首任境世祖时期,便已扬名九州,这底气与本事亦非浪得虚名,加之他已答应随同金焕。
金焕为人,他信得过,如是希望在前,解子芩自然信心满满,由此解子芩回视商枝,却不小心瞥过商枝腰间千灯尺。
「当然你也,你这剑...」
其实解子芩本想借机对商枝说几句好话,谁料一见千灯尺,解子芩眉峰一蹙,瞧得商枝顺着解子芩的视线,低眸一瞅千灯尺。
方才千灯尺异况,他并非没感觉,眼下解子芩迟疑,商枝故意道。
「此为千灯尺,里面...」
「不是里面,而是外面有...」
解子芩话刚出,金焕忙一接。
「有叶***不就行了吗?!」
自古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叶悔能让商枝来找他,自会给商枝提点,由此金焕见商枝看向自己,从怀中取出保命佛珠道。
「这佛珠便是***给的吧?」
商枝「嘿嘿」一笑。
「咱爷不是担心师兄...」
「他担心个屁!」
提到叶悔,金焕白眼一翻,斜眸一瞅商枝,手一握佛珠,碎口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算盘打得贼精,不过他这珠子倒是不错!」
实话实说,总归佛珠救了他两次命,由此金焕见商枝欲言又止,反手掏出怀中的半月簪,想起被应天带走的赤莲。
赤莲是他此生第一位喜欢的女子,可如今他不易正面抗衡应天,应天背后有希仙,希仙与昱天的关系非比寻常。
当年昱天暗助文渊夺位文宸,他必须先找到文宸,才能宽恕自己的失责,思已至此,金焕将半月簪扔给商枝。
「谁家的主子,谁去报!」
金焕说着又白了眼商枝。
「别想拿我当了跑腿还使唤!」
言下鄙视,商枝嘴角一抽。
「师兄,我...」
「我什么我,你回去告诉叶悔!」
金焕眉峰一扬。
「还钱这种事别催,否则老子就死给他看!」
如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映衬金焕抬手往脖上一抹,一记「咔嚓」手势,尬得商枝右眼一跳,讲真的师兄若学女人泼皮无赖...
...别说他家爷一动不动!
...他都得跟着师兄吊一吊!
由此商枝握住半月簪,赔笑道。
「哎哟!不就是还钱嘛,咱留得青山在,还怕没钱吗?!」
话回最初,商枝看向解子芩。
「等你带着解子芩发家(侵巢)致富,还钱不过就是轻而易举嘛!」
解子芩可不懂商枝这话中「发家」何意,但他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源相报,若金焕真帮他重现解氏荣耀,区区银两何足挂齿。
于是解子芩一拍胸脯。
「醉叔叔放心!我若有钱,你必流油!」
正所谓富得流油,穷的流水,虽说他们现在穷得吃土,但解子芩眼底坚定,瞧得金焕心觉好笑,抬头一揉胀/痛的眉心。
其实他很想告诉解子芩,叶***的债不是钱就能解决,但解子芩目光炯炯,金焕不忍心破灭小孩的希望,「嘶」声呡唇道。
「好!醉叔叔等你包养!」
闻言,解子芩咧嘴一笑,逗得金焕一瞥商枝跟着扬笑,脸色一冷。
「你还杵这儿干嘛?」
商枝一愣。
「我...」
「叶***怕是一夜没睡了吧?」
一语提醒,商枝一瞅天际破晓,心下一沉,忙回眸对上金焕。
「师兄,你...」
「我会注意!」
金焕知道商枝担心自己,相反他倒是更忧心商枝,虽说他跟商枝接触不多,但商枝总归是他师弟,如今师弟前路未知。
他作为师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
思绪间金焕着意看了眼商枝腰间千灯尺,末了朝商枝罢了罢手。
「你去吧!」
语重心长,商枝擒着金焕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忍,低眸瞥过千灯尺间敛去心绪波澜,抬眸对上金焕,呡唇一笑。
「师兄,后会有期!!!」
再见之约,由着商枝远去的背影,金焕下意识的握紧双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他这师弟少时灾荒求生。
如今又冒险逆行,不过宝剑锋从磨砺出,或许商枝真会成为即秋无极之后,第二个名震浮华九州的道门之宗!
如是想来,金焕看向解子芩。
「咱们也去罡山吧?」
闻得金焕开口,解子芩想起素未谋面的师兄,一高兴,一点头。
「好!」
话毕,两人相视一笑,金焕起身间再次望向商枝离去之处。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夫人要命!(一)
一夜风云,日升月落。
卯时,破晓的第一缕阳光,拉长商枝赶回天水台的匆忙身影,临到台庭前,商枝低眸看了眼身上的伤,抬手一抹。
符光略过,血污尽褪,复以白衣翩翩,瞧得商枝只觉满意的点了点头,总归是上台见主,何况台上还有爹和梨妍。
如是一来,商枝收拾好自己,一瞅腕间红绳指示,一路直奔毗邻朝天阁的书院,书院应「天圆地方」,圆身方底。
一眼望去,院起成圈,圈连成塔,塔角上翘,翘端均有麒麟镇守,寓「祥瑞之才,八方集汇」,院内书架环壁而绕。
外表看似仅一圈可观,实则内含六列,平日叠加为一,一旦开启,九州精卷博古尽在其中,故此架又名「乾坤」。
乾坤之上,明珠璀璨,集聚院顶所吊水晶群,水晶层次不一,随烛光辉映,如一临空悬浮的「卍(a)」字。
「卍」乃佛身异相之一,象徵佛的智慧与慈悲,而君子博学厚德,广济天下,亦如院内古卷济济,流芳百世。
两者相得益彰,共耀院内中心,依外墙同等缩小的习书台,台间书桌由紫檀精制,其上文房四宝皆为奇珍。
白玉笔架旁琉璃香炉内楠香袅袅,熏染桌后沉思的俊魅之人。
...哒哒哒~
叩桌声轻重不一,呼应叶悔凝视万念珠的眸中沉浮,方才万念珠接连两次震动,象征危机化解,只不过这强度和力道...
倒是让叶悔想起了师兄昱天身边的某个人,思绪间叶悔捻了捻串上佛珠,斜眸一瞥桌前不远处的燕无珩「尸体」。
一感房梁来人,叶悔眉峰一扬。
「你也跟小三学上了?!」
话中深沉,迎合叶悔嘴角冷笑,叶上秋赶紧跃下房梁,直奔书台。
「爷说得哪里话!」
叶上秋一边说,一边观察叶悔神情。
「我这不是见爷观尸入迷,所以才...」
正说着,叶上秋一看清尸体容貌,忽的一顿,猛一抬眸望向叶悔。
「燕无珩?!」
一语急转,叶悔擒着叶上秋眼底错愕,回念叶上秋与燕无珩的旧时纠葛,撇嘴一「啧」。
「是不是很惊喜?」
叶悔说得随意,叶上秋听得沉心。
当年玄芬被困就是因为燕无珩,所以他才会前往三川途,有了现今的再世魇身,眼下宿敌再逢,叶上秋忍不住又看了眼尸体。
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没对,毕竟燕无珩的势力,他亲身经历并深有体会,绝不是常人可抵,除非他家爷亲自出手!
可...
迟疑间叶上秋见叶悔嘴角似笑非笑,垂首一念自家爷向来无事不挖坑的特殊癖好,抬眸就着叶悔所问,答道。
「属下惊不惊喜不稀奇,稀奇的是这...」
迟语间叶上秋故意瞅着尸体,再望叶悔。
「这到底是谁干的啊?属下真得琢磨着请他吃一壶好酒呢!」
叶悔闻言一笑,顺着叶上秋看向燕无珩尸体上缺失的涎香粉,他现在并不急着抓贼,倒是想看看叶上秋的本能反应。
由此叶悔抬手点了点下颚。
「听说是云屿!」
一语随意,叶上秋一愣。
「听说?听谁说!」
「涵虚啊!」
叶悔一接,叶上秋脱口而出。
「涵虚?兔狲?!」
亦如老藏的回应,叶悔眸光一沉。
「你知道兔狲?」
一感叶悔话音不对,叶上秋忙道。
「不!是青山君说的!」
常言辨言识色,叶上秋跟随叶悔多年,对叶悔的言行举止,不说完全了解,至少避坑有道,何况他因着急叶悔。
一回天水台,便来找叶悔,以至于忘从阿曼身边「逮」回夫人,万一叶悔借题发挥,那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好在叶悔重心暂不在此,故瞥过叶上秋,低眸看向手中万念珠,寻着珠上再现临近书院的商枝,叶悔痞痞一笑。
「那就没差了!」
青山君是大地兽祖,号称「专业鉴兽数百年」,如是砖家所言定然不假,不过话又说回来,叶悔看向桌上琉璃浣香炉。
觅得香烟幻现的阿曼睡颜,叶悔默及兔狲与曼嬅的关系,下意识握紧万念珠,转头对上叶上秋,启齿难得迟疑道。
「我让你办的事呢!」
总归要查,叶悔一出口,叶上秋便见叶悔握住万念珠的五指一紧,不经心下一沉,讲真的未见青山君前他亦心存侥幸。
毕竟归墟岩时阿曼所表不假,而今他若如实告知叶悔,青山君的回应,必会触犯叶悔在意,同样他若不说又为仆不忠。
如是两难间叶上秋再看尸体,回念燕无珩尸体的由来,兔狲与阿曼关系到月煌的覆灭,然云屿与燕无珩都是文渊的人。
文渊一路护阿曼,阿曼应青山君卦象并非夫人,而与夫人双生,由此燕无珩的「尸体」若非瞒天过海,便是取而代之。
前者呼应云屿,意在洗清嫌疑。
后者则暗示云屿有问题!
于是叶上秋望向叶悔。
「爷,那云屿他...」
「卦象如何?」
叶悔故意打断叶上秋。
他在尸体上放置涎香,只为顺藤摸瓜查明真相,之前他来就感觉到了兔狲,加之叶上秋的反应,无疑正中下怀。
再者尸体缺失的涎香,正是尸内神识所在,神识具灵可见兔狲必有动作,由此叶悔当然不会让叶上秋打草惊蛇。
如是一来,叶上秋瞅着叶悔眼底思量,默及实际,呡了呡唇道。
「无卦!」
一语斐然,叶悔双眸一眯。
「无卦?什么意思?!」
闻得叶悔不善,叶上秋轻咳道。
「就,就是没有...」
「没有又是什么意思?!」
一连两问,情况不对,叶上秋启齿便直接将青山君的卜卦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见叶悔寒眸依旧,叶上秋补充道。
「所以阿曼并非爷的夫人!」
话音落下,掀起室内安静,叶上秋闻着叶悔落指「嘭」一声叩桌,右眼一跳。
「不,不过青山君还特意说了件事!」
话锋一转,叶悔眉峰一扬。
「何事?」
叶上秋迎上叶悔。
「不知爷可曾听过沙华双生?」
此话一出,呼应商枝得见「引魂符」所言,叶悔握珠的五指一收,面上故作不知的摇了摇头,引得叶上秋继续道。
「世有沙华,闻经而出,一半似焰,一半如霜,焰予光明赋予苍生六动十八相,则译为希望,而霜白亦丧,丧...」
言语间叶上秋憋不住瞅了眼叶悔,寻得叶悔面无异常,方才又言。
「这丧便是毁灭,换言之咱夫人有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一语入耳,叶悔手不可自控的一颤,拉扯佛珠相触「叮当」作响,声声惊心,亦让叶上秋错愕间闻得叶悔沉声道。
「所以双生就是赤莲与曼嬅?」
迎着叶悔问话,叶上秋一咬牙
。
「对!照青山君所言,赤莲与曼嬅正是双生,而毁灭就是赤莲!」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三十章 夫人要命!(二)
一语中的,掀起叶悔眸光悸动。
忽明忽暗,瞧得叶上秋心底七上八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然叶悔擒着叶上秋眼底担心,却是另作他想。
倘若他未因「引魂符」见到过往,或许他不会知道自己年少与「赤莲」相关,同样双生之力相辅相成。
两力融合足可毁灭一切...
...这其中就包括他!
如是一来,叶悔似乎明了曼嬅抛出赤莲的用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转念一想阿曼不惜噬毒,亦要见到鬼兰的倔强。
叶悔脑中闪过梦境所见的魂流川水,水岸两方有「徘徊」介入,而「徘徊」虽存人间,但能与沙华共存的唯有忘流川!
由此叶悔恍然一悟。
...难倒阿曼要见鬼兰是为了拿到赤莲交易的半颗莲子?!
若真是这样,阿曼陪他重生,手持他的不朽生,无疑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先控制自己的身体再伺机毁灭自己的灵魂?
思绪间叶悔转望叶上秋。
「所以这事你如何看?」
话至此时,叶上秋知道叶悔自有盘算,现今问话不过变相应征,譬如方才尸体的真假,由此叶上秋诚实道。
「不舍其身,何得至宝!」
正中下怀的委婉之言,叶悔垂眸一笑,一抬眸恰逢商枝入院。
「那小吱,你觉得呢?」
「我...」
商枝一愣,他可没想进殿就被抓了个现场提问,以至于转头瞅叶上秋看戏,回眸见叶悔朝自己扬了扬下巴,启齿一结巴。
「我觉,觉得什么?」
...我才刚刚回来啊!
...天晓得你们在聊什么!
想着,商枝见叶悔和叶上秋依旧盯着自己,顿感背脊一凉,一抖。
「不是!爷!我不是顺风耳!」
商枝说完,又一阵静默,末了叶悔撇嘴「啧」了声「也对」,愣得商枝尴尬上头间叶悔反手一指商枝腰间饰物。
「人见到了吗?」
话锋一转,商枝顺着叶悔看了眼腰间的半月簪,忙道。
「见到了!」
声于同时商枝取出半月簪递给叶悔。
「不过夫人让我提醒爷,务必要注意阿曼!」
此话一出,叶悔正欲接过半月簪的手一顿,抬眸一盯商枝。
「什么意思?」
商枝见叶悔拿回半月簪,应道。
「因为夫人说当初婚宴之上,曼嬅一剑穿心就是为了她的半颗莲子,眼下曼嬅便是打算用此对你,你...」
后面的话,商枝不敢说,毕竟哪有仆咒自家主「死」的道理,何况他想都没想过,以至于商枝欲言又止间叶悔再声一问。
「她还说了什么?」
「夫人,她...」
迟语间商枝看向半月簪,想起赤莲被应天带走前的嘱咐之言,道。
「月下徘徊,以心换命!」
一言八字重叠梦境,叶悔猛一抬头,怵得商枝往后一跳,咬牙道。
「而,而且夫人因此还白了头!」
少年白头,非悲即成,赤莲白头全在曼嬅,直让叶悔念及婚宴之祸,再到后来的遇劫重生,手中念珠握得「咯咯」响。
商枝与叶上秋听得背脊麻。
半晌,叶悔对上商枝。
「那她现在...」
商枝不敢隐瞒过失,故俯身一拜。
「都怪属下护主不利...」
说着,商枝咬了咬牙。
「夫人现在被应天与希仙...」
「希仙?!」
叶上秋突然插话,并非有意冒犯叶悔,毕竟前一个「燕无珩」已经让他匪夷所思,而今又来个「希仙」,一个比一个猛。
如是目不暇接,叶上秋眼底错愕,愣得商枝歪头一「啊」,两人四目相对间叶悔擒着商枝面上认真,转念自己之前所想。
倘若曼嬅想用赤莲熔了他,那昱天杀曼嬅的理由就是紫魔晶,可昱天是他师兄,往昔在启灵山,昱天多有机会对他下手。
...为何昱天非得要等曼嬅动手?
错愕间叶悔想起昱天身上的鬼兰纹刻,鬼兰手持半颗莲子,所以昱天当初放过曼嬅,是在等曼嬅拿回另外半颗?
可赤莲的「毁灭」非比寻常,所以昱天的目标不会仅是他,或许想通过他达成另一个目标,然目标究竟是什么?
才能让曼嬅不顾一切反抗?
思绪间叶悔转眸看向香炉幻象,觅得阿曼翻身,叶悔擒着阿曼身上犰蓬光晕,转眸一瞅燕无珩的尸体,眉峰一扬。
正所谓事出蹊跷必有妖。
众矢之的必有宝,不管「云屿」究竟是谁,这来来回回都在沅藏香身边打转,看来沅藏香身上的东西必与此有关。
不过净世坛联姻将至,他倒不急着端局,毕竟沅崇对他确实有救命之恩,何况涵虚能背着「云屿」来看尸体。
这阳奉阴违的另有打算,指不定能给他个意外惊喜,由此叶悔瞅着阿曼背影,默及梦境所见的女子背影,蹙了蹙眉。
...别说这两抹背影似乎有点像啊!
迟疑上涌,叶悔瞅了眼商枝与叶上秋,这一个亲眼所见,一个兽祖卜卦,两者交织,叶悔低眸一瞅手中的半月簪。
寻得簪上精刻绝美,确是他亲自雕刻,于是叶悔视线一转,对上簪角处一枚原型镶洞,瞧这形状似乎是缺了枚珠子。
可这珠子...
...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时茫然,叶悔回眸看向商枝和叶上秋,晃了晃手中的半月簪。
「你们觉不觉得这簪上少了东西?」
「啊!」
「诶?!」
异口同惊,商枝与叶上秋对视一眼,一脸茫然,叶悔冷眸一哼。
「我说你们真是一点审美观念都没有,还一个有娘子...」
说着,叶悔瞥过叶上秋再望商枝。
「一个...」
话到一半,叶悔一感商枝身上戾气,不经一愣,方才他只顾着查「曼」探「莲」,全然忽略了商枝的异常。
眼下叶悔顺着戾气,看向商枝颈脖上被金焕压制的噩纹,蹙眉道。
「你师兄还好吗?」
要说自家爷的脑回路是盘龙十八弯还真就不假,明明前一刻还形势紧绷,这一秒倒是峰回路转,想起他师兄了。
不过爷既然开了口,商枝想起临行前师兄让带的话,轻咳一声。
「还好,就是...」
商枝偷一瞄叶悔。
「就是...」
「说啊!」
叶悔面上不耐,惹得商枝咳道。
「我师兄说,爷您要是再逼他还钱,他,他就死给您看!」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夫人要命!(三)
话一落下,四周突然安静。
正当商枝以为师兄玩完时叶悔“噗嗤”一笑,愣得商枝双眸一眨。
“爷...”
...您这笑点在哪?!
其实商枝很想问,但不会真说出来。
总归识时务者保命,反观叶悔念着金焕眼下‘舍身’之意,再到接下来的任务,确实具备‘威胁’他的资本。
于是叶悔回视商枝。
“所以他去了吗?”
商枝点了点头。
“当然!”
虽然他师兄嘴里说着“不要”,可身体的实诚,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如是言行不一,商枝不经想起解子芩,......
《剑上九州行》上卷一剑百家第三百三十一章夫人要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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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夫人要命!(四)
闻似征求,实则板上钉钉,叶上秋本来就不会违背叶悔,哪怕叶悔真要跟他算「拐不回」玄芬的帐,他亦只能认!
可遥仙居乃魅主花水月之妹花幸风的驻地,正所谓花予清风沁魂香,髓香渗骨鬼皆迷,这番勾魂夺魄的极魅之人。
叶上秋眉峰一扬。
「所以爷是觉得属下数百年不近女色,当真坐怀不乱了?」
闻言,叶悔心下一笑。
...等你见到他(她)!
...下得了手再说吧!
心里想着,叶悔也不打算现在告诉叶上秋,花幸风的独特性别,反之叶上秋的自控能力就这么多年的装他骗妖。
足够应付花幸风的男女通吃,再者商枝还有要事在身,他若放青木香和青葙子去遛一遛,只怕有来无回,尸骨一堆。
由此叶悔冲叶上秋抛了个媚眼。
「这乱不乱不好说,不过近不近,你就得好好跟他(她)嫐一嫐了!」
一语深长,伴着叶悔眼底藏笑,叶上秋顿觉后脑一阵凉风吹过,转头一望商枝,商枝虽与花水月常年打堆。.
但花幸风的大名!
他可都是听说,从未见过真人(妖)!
于是乎商枝摇头道。
「你看***嘛!」
说着,商枝唯恐火(祸)烧自个儿,拴上叶悔。
「爷让你嫐(nao),你就嫐呗!」
商枝一边说,一边退,一脸拒绝捆绑,恼得叶上秋回眸间呡唇一咬,虽说他家爷从不会挖「无效」的坑。
但他妻子就在阿曼身边,今他家爷却让他奉命逛风月,美其名曰一览风情,实则怕与花水月脱不了干系。
何况爷给的时间刚好又是两天,离净世坛的联姻正巧隔一天,难不成他家爷是准备让他赶回来打个伏击?
如此他家爷宽恕他的夺妻时间,似乎恰到好处,毕竟拐老婆这种事,得干脆、利落、直接,否则阿曼夹中间...
...想想都棘手!
由此叶上秋迎上叶悔,抱拳道。
「成!那...」
「依照你的脚程,这遥仙居位于巫蜀边境,两天足够你交代,可要是两天之后你再带不回你媳妇,那你以后就别...」
「属下两日必回!」
说时迟,那时快,叶上秋瞄准蜀山,转身就跑了个没影,余下商枝目送间一感脑后目光,心下「咯噔」一跳。
一回头,商枝就被叶悔一指。
「看什么看,你一样!」
商枝右眼一跳。
「不是!爷,那地方我可不...」
「你当然不能去!」
叶悔嘴里说着,冷眸一瞥商枝。
...这道士入妖处,群殴符满地!
...关键他还得收拾烂摊子!
...这不划算的劳心买卖!
...他可不干!
想着,叶悔看向商枝怀中的狸丹,一感丹上黑化,叶悔再望商枝颈上由金焕强凝仙气压制的噩纹,呡唇一「啧」。
「所以你还是去看看你姑娘吧!」
毫不掩饰,商枝难得害羞,垂首默了声「是」,惹得叶悔寻着商枝拜退转身,临过门槛一瞬,启齿一唤。
「小吱!」
话中担忧,商枝微微一愣。
「爷?」
迎着商枝眼底不解,叶悔握住万念珠的右手一紧,细微动作落入商枝眸中,商枝擒着叶悔左手一指自己,遥遥一点。
其下之意,不言而喻,令商枝恍然想起叶
悔之前对他说的话,低眸看过千灯尺,他没有忘记千灯尺于天井阁的异常。
同样爷会刻意提及「梨妍」,必然别有深意,但他答应过梨渲照顾梨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说到,便得要做到。
于是商枝故作不知道。
「爷!您放心!」
言语间商枝冲叶悔顽劣一笑。
「我一定会看好我姑娘!」
四目相对,叶悔寻着商枝面上笑靥,仿佛看到了当年商枝第一次跟着他吃饱饭的心满意足,一时心生不忍。
叶悔一收手,故意不看商枝。
「别忘了你还有玄门道宗!」
一语深意,商枝笑容一凝,随即又笑道。
「属下记住了!」
话音落下,叶悔闻得商枝离去的脚步声,抬眸一望商枝消失的背影,手中万念珠握得「咯吱」作响。
他从不愿身边的人,历经他所遇绝境,然世有因果皆付代价,从商枝接过千灯尺起,很多事便已注定。
如同他的真实身份,且不论曼嬅与昱天究竟因何而「对」,根源与他脱不了干系,既然他已置身其中。
...那他必然得全力以赴!
思绪间叶悔念及被应天抓走的赤莲,握住万念珠的五指一用力,戳破掌心,一滴血融入其中一颗佛珠,随后佛珠脱串浮空。
由叶悔唇角微一开合,一记无声间佛珠消失,叶悔转眸看向炉香幻象,寻得朝天阁内阿曼似梦似醒,转头看了眼窗外天明。
叶悔起身往东北书架走去。
临到架前,叶悔凌空一点,书架瞬息分离成道,显露架后暗门,迎着门上机关,叶悔抬指一叩,「嘭」一声暗道开启。
一入道,叶悔直往朝天阁。
晨风徐徐映染朝霞,辉映朝天阁内珠帘「叮铃」悦耳,声声动听呼应叶悔靠近床榻的脚步声,混淆阿曼梦中感官。
闻得脚步声由远至近,阿曼一感胸中虚无,抬手一摁,一力之下,触发心脏落下的两重剑伤,刺激遗留的引魂符效,致使消失的幻象,再次涌入阿曼脑海。
阿曼猛一睁眸,依旧黑水粼粼,徘徊凄美,可这一次,阿曼感受到了一抹被光包裹的温暖,错愕间阿曼仰头一望。
寻着光中来佛,阿曼瞳孔一睁。
...西佛!!!
始料未及,阿曼还来不及确认,便闻西佛身后一记怒吼,其声中熟悉,直让阿曼抬眸一观,便见鬼兰冲向西佛。
而西佛头也不回,反手一挥。
一光冲天,之后「嘭嘭」数声直坠入地,将奔来的鬼兰团团劫住,光笼内鬼兰朝着西佛竭力嘶吼,那面上狰狞如炼狱不甘。
可西佛始终没有回头。
其面上隐忍,令阿曼寻着西佛垂首间脸上滑落的一滴泪,心下一沉,一抬眸对上鬼兰腕间珠串不停撞击光栏的阵阵惊心。
一时心跳加快间属于现实的另一阵珠串脆响,唤得阿曼灵魂一震,一瞬意识附体,阿曼猝然一醒,刚好对上叶悔腕上万念珠。
一如梦境,阿曼猛一后退。
头「嘭」的撞上床栏,震得叶悔为阿曼整理锦被的手臂僵停半空。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各怀所计(上)
瞬陷安静的房间内,叶悔擒着阿曼盯视自己腕间万念珠的眸中恍惚,不经眉峰一蹙,人之本能,无法掩饰。
...阿曼得见佛珠的反应!
...难道是见了佛?
思量间叶悔想起数百年前自己为求西佛救命邢将离的天火雷劫,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臂,偏头凑近阿曼。
「小三?!」
闻得阿曼看来,叶悔嘴角一勾。
「你这该不会是自知醉酒伤人,醒来准备碰瓷抵债吧?」
话中调侃,阿曼微微一愣,转眸一瞟叶悔眉眼带笑,垂首甩了甩脑袋,想起昨夜酒后掀桌、砸墙、再到...
画面尬止,阿曼下意识瞅了眼叶悔额上肿包,嘴角一抽,果然该砸的还是打了,而且看这包的肿亮程度...
...确实有点狠了!
当然阿曼承认归自己,低眸默不作声间余光偷偷瞄过叶悔胸上庇心印,再瞅叶悔腕上万念珠,这念珠应「佛」。
而「佛」观九州,唯有西佛,她可没忘鬼兰的咒怨,那是一种求而不得的爱恨交织,直让阿曼默及鬼兰的珠串。
她自佛经而出,佛门之物,她一感便知,由此阿曼想起自己交给鬼兰的半颗莲心,她与鬼兰交易是为了叶璨。
然西佛现身,却救她于生死一线。
...所以西佛与鬼兰究竟是何关系?
迟疑间阿曼又瞥了眼万念珠,顺着珠子看向叶悔,扬眉一笑。
「瞧爷说的,酒是你非要妾喝!妾喝了,爷又觉妾坏事,妾好难啊!」
话里话外,阿曼映射过往与现今。
当年赋神宴上叶璨敬酒使她入局,如今寿宴酒令让她魂牵过往,这来来回回,叶悔自然听得懂阿曼话中揶揄,故话锋一转。
「是啊!更难得爷来收拾!」
一语深意,叶悔说得随性,阿曼闻得心下一紧,面上一笑。
「没法!谁让妾就念着爷呢!」
四目相对,阿曼毫不示弱,叶悔眉峰一扬,两人对视间阿曼默及叶悔与昱天的关系,再到西佛与昱天的瓜葛。
如果昱天灭她是因鬼兰,那昱天的目的就是鬼兰手里的半颗莲子,当初昱天不杀她与叶璨,等得就是她去找鬼兰。
换言之云屿靠近沅藏香,目的也是那半颗莲子,而沅藏香的半颗莲子事关「赤莲」,「赤莲」主「毁灭」一道。
可见昱天要得不仅仅是叶悔的命!
...而是整个浮华境的命!
如是野心胜天,加之忘流川内还有烛九龙蟒,烛九龙蟒由首任境世祖封印盘龙炼狱,这一秘密只有蛟龙族知道。
可蛟龙族之后由昱天放出!
所以昱天这局原就不是赋神宴开始!
...而是从首任境世祖时已然开局!
豁然开朗,阿曼背脊一凉,转眸望向叶悔胸上庇心印,她忘不了小叶璨碎心一瞬,自己亲眼见证的天崩地裂。
常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且不论昱天究竟要作何,这九州之上生灵万千,她绝不能让浮华境毁于阴谋欲望。
由此,她亦不能惊动叶悔,更不能让叶悔踏上净世坛,否则一切尽入昱天算计,既然昱天做好了「请君入瓮」。
...那她无妨来个「反客为主」。
...终究是非恩怨,总要解决!
思绪间阿曼握上叶悔的手一用力,引得叶悔寻着阿曼眼底沉浮,低眸一瞅阿曼紧握万念珠的手,心下一笑。
正所谓睹物思人(佛),看来曼嬅与昱天的争斗少不了西佛,不过他被这群人玩了这么多年!眼下该他玩回
来了!
于是叶悔瞥过阿曼颈后匣光,默及匣内灵柩,若说之前他或还有耐心与阿曼较劲,眼下阿曼并非赤莲的「真相」摆在他面前。
虽说他出于本能还是有些怀疑,但他若再妇人之仁,岂不自找死路,而拿回灵柩实属必须,思绪间叶悔回视阿曼,嘴角一勾。
「如此可真是爷的荣幸啊!」
一语如昨,阿曼但笑不语,毕竟叶悔挖坑乃九州一速,她心中有事自然言多必失,何况叶悔之前对她的刻意言语。
令阿曼想起昨晚寿宴云屿所言,她可不认为她睡一夜,叶悔就一夜未干事实,相反事有两面,叶悔对她误会越深。
自然更利于她阻止叶悔上净世坛,总归无巧不成书,文渊送她的犰蓬正好成了三日后联姻,她可以利用的最佳宝贝。
由此阿曼干脆低头不说话,叶悔瞥过阿曼腕间紫玉镯,一挑眸道。
「好了!小三再休息会儿,爷让人去给你端碗醒酒汤来!」
声于同时叶悔起身走向屋外。
临到门前,叶悔一推门。
「咯吱」一声,惊得门外打盹的青葙子猝然一醒,一转头对上叶悔,饿了一夜的肚子「咕嘟」一叫,伴着嘴角哈喇子,愣得叶悔扬眉间青木香一见青葙子开口,「嘭」一拳,砸上青葙子脑袋。
「嗷嗷」仰天,惊飞屋檐群鸟。
鸟群之下,叶悔嘴角一抽。
...我去!
...水族就是?(n)啊!
想当初邢将离一不小心食了罔魂散,导致记忆仅存七秒,那七秒循环的惊心动魄,愣是逼得他冲着邢将离说了一晚...
...锦鲤,我是叶璨!
...锦鲤,我真是叶璨!
...锦鲤,我真的是叶璨啊啊!!
可想而知,每七秒一解释,他面对锦鲤的心力交瘁与口干舌燥,偏偏他还不能停,毕竟锦鲤每隔七秒就会宰他一次。
如今叶悔瞧着青木香狠揍青葙子的得心应手,不经沉笑出声,落入青木香耳中,青木香赶紧上前,双拳一抱。
「爵爷,你...」
「你这功夫是得你家龙皇真传吗?」
青木香闻言一愣,他倒是想,关键就是见不到,不过叶悔这一说,青木香听青琅玕言及过叶悔与龙皇的关系,故道。
「让爵爷见笑了!」
叶悔寻着青木香面上尴尬,也不再为难青木香,斜眸瞥了眼身后阁内,回眸间看向青木香,音量一提。
「你去给三夫人端碗醒酒汤!」
说着,叶悔又呡了呡唇道。
「顺便把我的药也拿来吧!」
反正早喝(死)晚喝(死)都得喝(死),算上今天就剩三天时间,由此叶悔见青木香离去,转头对上青葙子。
「你可是饿了?」
青葙子方才那声见他肚响,叶悔听得一清二楚,偏偏青葙子被青木香打得满腹委屈,唯恐青木香冲回来又给他一拳,只得偷偷瞄向叶悔,一脸小心翼翼,逗得叶悔仰头一笑。
「好了!你守好这门,爷去给你拿吃的!」
说完,叶悔一拍青葙子肩胛,青葙子一听有吃,双眸一亮,不仅腰直了,精神好了,连吞口水的表情也更麻利了。
「啥好吃的啊!爷!」
叶悔本就故意放话,让青葙子来接,而今青葙子问,叶悔道。
「自然是糖球啊!」
「糖球?!」
「对呀!咱家小三喜欢!」
一语话落,叶悔扬长而去,愣得青葙子默着叶悔话中「小三」,心
下一乐,敢情自己这是傍着夫人有糖吃。
高兴间青葙子转头看向屋内。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三十四章 各有所计(中)
阁内,阿曼闻着叶悔远去的脚步声,回念叶悔刻意落下的「糖球」与「汤药」,这良药苦口利于病,糖甜迷心苦中乐。
人生百味,苦为真实。
她自然不会忘记喝药,只不过叶悔如此主动,看来叶悔对鬼兰芙瑶倒是来了兴趣啊!而这兴趣不出意外,正是赤莲!
当然富贵险中求,真相入局中,阿曼低眸看向腕间紫玉镯,想起幻境中小叶璨紧抓自己的执着,不由得苦涩一笑。
倘若没有烛九龙蟒,她与叶璨或许能欢喜相伴,奈何欲望横行,令阿曼默及叶悔(叶璨)被烛九龙蟒伤及的心脏。
常言破重圆亦非当初,如果昱天收集莲子是为毁灭浮华境与叶璨,那修复叶璨心脏的庇心印便是昱天的目标之一。
由此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必须尽快找到言风尘的后嗣,否则...
沉呤间阿曼一感右臂骤疼,低眸一望竟见右手腕上多出一道不易察觉的狼爪印,恍然想起幻境中言风尘的临危一挡。
下一秒阿曼右臂一震,一抹银光荡开,随后腾空而起,直奔启灵山。
启灵山乃历任境世祖所在,而天狼言风尘作为首任境世祖平定八方的奇兽之一,其虽不及青山君蚩餍兽与应鳇龙庚辰。
但狼性至狠,非死不屈。
一旦认定,绝不撒口,故在八方安定后被首任境世祖安置身边,因性格少言寡语,启灵山上很少有人见过言风尘的真容。
这其中萧以何不胜荣幸,仅一次得见言风尘幻化人形,从此「啧啧」不断,亦如此时印光所达,萧以何沉睡间梦境所见。
皓月当空,月光之下,悬崖尽头,一抹背影,一袭皮毛银袍卓尔不群,一转头,眉眼冷峻如月明亮,冲击萧以何感官。
萧以何双眸一睁。
「言...」
话刚出口,萧以何便见言风尘抬指落唇,一语「噤声」手势,引得萧以何下意识靠近间言风尘反手往悬崖下一指。
「蜀秋!」
一记心语,萧以何还未来得及确认,言风尘纵身一跳,掀起梦中山峦并齐,霎时地动山摇,晃得萧以何灵魂一震。
意识逐渐间萧以何闻得一阵熟悉的果甜清香,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一睁眸,便看到了琼果林中另一抹熟悉背影。
「醒了?」
话中清冷,萧以何神情一僵,一抬首,对上昱天转头而来的目光,一瞬相对,间隔数百年的对视,瞬将萧以何拉回过往。
过往恩怨,历历在目,萧以何眸光一沉,刺激体内鸠毒发作,疼得垂首咬牙间一感怀中骨签消失,不经眉峰一蹙。
「我...」
「别担心,我给他送去了!」
昱天知道萧以何在找什么,同样他也不怕萧以何绝地反击,毕竟这里是启灵山,但凡有点儿脑子,萧以何自会乖乖听话。
由此昱天走到萧以何身边,又道。
「他总归是我师弟,不是吗?」
一语无害,萧以何心下一笑。
...还是吗?!
...我就「呵呵」了!
...你丫一肚子坏水比黑海还黑!
...会那么好心?!
思绪间萧以何寻着昱天递来的琼果,闻得昱天就着过往,轻言道。
「我记得萧君以前最喜欢吃琼果!」
萧以何闻言不语,下意识的偏了偏头,正所谓一朝被「鬼」坑,百年怕琼果,他上过一当,岂会再被昱天摆上一道。
反观昱天见萧以何避讳,心知萧以何顾忌当初,不过这次,他可不打算那么早就了结萧以何,毕竟萧以何
大有用处。
于是昱天直将琼果往萧以何嘴边一送。
「要不萧君,您试试我有没有长进?」
萧以何一愣。
...你有无长进干我屁事!
...找我试果?
...你居心不良啊!
想着,萧以何默及昱天话中「您」字,顺着琼果,抬眸对上昱天。
「本君有那么老吗?」
昱天敛眸一笑。
「不老!萧君与天同寿岂会老?何况以萧君这容貌...」
言语间昱天刻意打量了番萧以何,别说这数百年过去,萧以何倒是比往昔更显英武,其不同于希仙的冷俊锋芒。
萧以何锐眸呈金,辉映褐瞳,反衬俊挺五官,确实帅气逼人,且这双眸子看久了还能生出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毕竟海东青乃空中霸主。
奈何强者相对,昱天更胜萧以何的天生异瞳,盯得萧以何浑身毛发间昱天忽的往前一凑,惊得萧以何后背「嘭」的撞上琼树。
树叶「唰唰」,坠染两人衣发。
四目相对,昱天擒着萧以何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不以为然的抬手,一边拂去萧以何发上落叶,一边缓缓道。
「萧君这容貌,若是搁在南山冢...」
话到一半,昱天扬唇一笑,刺激萧以何念及「南山冢」的厉害,支撑身体的双拳一握,竭力控制自己几欲爆发的怒火。
南山冢,顾名思义,九州极恶之地,冢中聚浮华境初始各路穷凶极恶,其险恶程度,匹敌禁锢烛九龙蟒的盘龙炼狱。
如是威胁在前,萧以何瞥过昱天替自己收拾落叶的手,敛眸间眼珠一转,抬眸对上昱天,偷偷的「嘶」了声委婉道。
「不要吧!本君可听说里面啥都有,一个个百年都未开过荤啊!」
一语回转,萧以何又一「嘶」。
「本君这一去,万一搞得冢中争相不让,岂不是让始祖您...」
闻得萧以何倒打一耙,昱天眉峰一扬。
「所以本祖才会觉...」
「绝啥绝啊!始祖好坏啊!」
真心脱口,萧以何顺势一推昱天。
「人家以前怎不知始祖竟有这着眼残杀的癖好,好歹人家数百年洁身自好,若是去了,将来还如何娶媳妇儿呀!」
阴阳怪气,处处暗讽,昱天瞅着自己被萧以何拍开的手,不怒反笑,余光一见萧以何面含羞涩,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也对!」
说着,昱天将琼果重新送到萧以何嘴边,对上萧以何看来的目光。
「那萧君选一个吧?」
「我...」
...我选你妹啊!
...
上卷 一剑百家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各有所计(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你要杀我,而是我明明知道你要杀我,我却不得不选择!
...啊!!!
不知是否跟笋朵朵混久了,智商不走寻常路,总之萧以何瞧昱天手持琼果再往自己嘴边一送,眼一闭,一睁。
“一定要试吗?”
闻得萧以何挣扎,昱天笑道。
“萧君觉得呢?”
四目相对,昱天一脸平静,瞧得萧以何心下一横,一咬牙。
“行!”
反正他选择跟希仙来启灵山,就做好了被宰的准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吃了又不会......
《剑上九州行》上卷一剑百家第三百三十五章各有所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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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来嫖不善(上)
一语话落,掀起室内安静,阿曼望向窗外,寻得合欢迎风飘零,朵朵粉红,坠落窗栏,眼底荡起波光。
光漾沉沦,呼应阿曼脑中所思,好一个‘花虽似昨,人已非昔’,数百年前她贵为月煌之主,九州唯一女雄。
风光无限,却因儿时一诺,对叶璨情深不渝,不惜一切代价复活叶璨,而今数百年光阴似箭,叶璨成了叶悔。
而她褪去风华,成了叶悔的三夫人,或许命运可悲,明明是她与叶璨的感情多了赤莲,到最后她竟成了‘小三’。
直让阿曼悲从心起,苦味一笑。
“那如今,爷还满意吗?”
一语反问,叶悔擒着阿曼眼底不经流露的悲情,心脏猝然一疼间思绪还未反应,手已经拉过阿曼,坐到自己身边。
四目相对,叶悔看着阿曼凝视自己的双眸,紫眸一潋。
...该死!
...爷有那么经不起诱惑吗!
想着,叶悔故作掩饰的拿出一颗糖球往阿曼嘴里一塞,扬笑道。
“满意!当然满意!”
言语间叶悔强压内心悸动,又道。
“爷有小三在旁,这心安,妥妥的!”
话中轻挑,令阿曼低眸看向叶悔心脏,想起梦境中现身的烛九龙蟒,世有因果,‘因’不解,‘果’循环。
往复之间,阿曼对上叶悔,下意识道。
“若妾不在了呐?”
一语随心,叶悔闻言一愣,擒着阿曼眼底认真,心脏又一颤,不经想起叶上秋与商枝的回禀,常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事实摆在他的面前,如今阿曼的似曾相识,不过是赤莲的‘引魂’之效,他绝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如是思绪冷静。
叶悔扬唇一笑,拉起将阿曼的手覆上心脏一摁,刺激庇心印震动间阿曼眸光一沉,瞧得叶悔凑近阿曼耳边,故意道。
“那爷可是会心碎的...”
...哐呲!
平地惊雷混同梦境,炸响阿曼感官。
阿曼一感右臂上狼印灼疼,盯视叶悔的瞳孔一睁,随即条件反射,一站而起,猝然一退却不小心撞翻了竹雕壶。
壶内花露溅出,发射阿曼眸中惊愕,映入叶悔眼中,叶悔开口道。
“三...”
“我去找香香!”
一语既出,余下叶悔望着阿曼离去的背影,右手一握,“咔呲”一声掌中糖球应力而碎,沉闷亦如叶悔心跳。
凝固叶悔嘴角笑意,化为眼底冷冽,瞧得屋顶上的萧以何额角一疼,他虽未历情事,但他看得出叶悔的纠结。
那是种介于信任与怀疑的飘摇不定。
而这‘不定’怕就是青山君让他赶来送签的原因,可昱天既然告诉他将签送给了叶悔,那依照青山君的随君(叶悔)意...
...他便不能随意动摇叶悔的决定!
如是一来,萧以何眼珠一转,一见叶悔垂首凝视庇心印,心下一沉间恍然一悟,总算明了昱天放他‘自由’的原因!
...关键这原因!
...他根本就没法拒绝啊!
暗骂间萧以何一感体内共鸣叶悔庇心印的狼息,不经想起之前梦境内言风尘的‘蜀秋’提示,纵观九州,蜀为巫蜀。
而巫蜀俗称湬(qiu)城。
湬城距离星瑶上千里,地处山海川与四象城之间,其内善蛊寸草皆毒,百家屋舍傍水而建,亦如水下凭出的海上楼阁。
一眼望去,海流如蛇绕权杖,蜿蜒崎岖异同“弓”与“丨”形,尽头便是巫蜀之主沐氏所在,其名为断崖堡。
传闻堡内珍蛊万千,不请自入白骨皆无,眼下萧以何念着体内鸠毒,正所谓以毒攻毒,反正琼果抑毒上瘾是死!
去了巫主不治亦是死,总归不过一死,那他不如死得有奔头,好歹将来到了岱宗,得见首任境世祖,倍儿有面!
...最重要是言风尘既说了‘蜀’!
...那他就非去不可!
思绪一收,萧以何瞥过叶悔,转望午后灼日,垂眸一琢磨此去路程,双翅一挥,飞跃云层,直奔巫蜀蛊地。
一日匆匆,夕阳西下,唤起繁星盈空,辉映皓月皎洁,笼罩热闹喧哗的湬城边角浮生镇,常言醉生梦死温柔乡。
乡街柳巷百媚俏,俏如繁华似梦萦,活如谷中逍遥仙,这‘遥仙居’便是浮生镇最出名的风流地,但其处偏僻。
且消费不菲,由此入谷之人皆镇中非富即贵,当然除了披月赶来的叶上秋,叶上秋从到湬城,方才明了路痴的痛苦。
若不是‘遥仙居’有些名气,估计他现在还绕着城镇打转转,眼下叶上秋停步于遥仙居外,抬眸一望此地豪气门庭。
寻着门上镶金牌匾,叶上秋心下一嘀咕。
...镶金门面壕气足!
...宰人一定不差爷!
妥妥顺口溜飘出,叶上秋右眉一扬,低眸一瞅怀中存了数百年的全部家当,左眉一低间高低眉一蹙,扪心一叨。
...不行!
...他的宝贝媳妇马上要回来了!wap.biqμgètν
要是他把钱都花光了,万一玄芬要买东西,他岂不得跟他家爷借钱,虽说他家爷一定会给,但依照他家爷的损性...
叶上秋想着,猛打了个寒颤。
...算了!
...能用武力解决的事!
...花钱大可不必!
思已至此,叶上秋向着门庭往前一迈。
“呀,好俊的公子啊!”
叶上秋一近门外,门内迎客的老鸨便盯上了叶上秋,尤其叶上秋一身青衫看似素雅,实则锦缎轻柔泛光,绝非凡品。
行走间不仅风度翩翩,长得更是玉树临风,关键还挺面生,如此人物到访,要么外来世家公子,要么就是不速之客。
...可不管是哪一样!
...这送上门的银票!
...岂能拒之门外?!
老鸨心里想着,面上眉眼一弯,仰面候上叶上秋,叶上秋一入阁内堂厅,便被老鸨挥来的香绢,熏得闷“咳”一声。
“公子这是?”
“天香迦楠?!”
叶上秋跟着叶悔数百年,自然见过不少好东西,其中‘天香迦楠’与‘沧龙涎香’以及‘云禅藏香’并称奇香三绝。
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由此叶上秋话音一落,老鸨扬笑一呼。
“哎哟!公子可真识货啊!”
老鸨打趣一说,目光却开始认真打量起叶上秋,末了又一笑。
“话说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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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来嫖不善(中)
正所谓孤身上花楼,不是寻欢就是挑事。
叶上秋擒着老鸨眼底谨慎与话中试探,环视一圈,寻得各处欢颜笑语的耳鬓厮磨,回眸间再望围绕大厅悬挂的铭牌花灯。
常言喜事吉利左为贵,白事喻丧右为敬,这花灯五彩缤纷,着实喜庆,由此叶上秋默及灯笼双数,转眸看向左首第一位。
果见其上‘花幸风’大名。
于是叶上秋抬手一指,低眸对上老鸨道。
“我要他!”
此话一出,不仅老鸨一愣,连同堂内作乐的众宾都纷纷看来,常言千金散尽见美人,但这花幸风可不是千金能见。
犹记上次湬城沐氏嫡子沐昶(chang)风挥霍万金,到最后都被花幸风扫地出门,眼下又来一个不怕死的叶上秋。
众宾如何不凑热闹,如是万众瞩目间叶上秋面不改色,瞧得老鸨瞥过堂上众目睽睽,敛眸对上叶上秋,扬眉一笑。
“好啊!”
说着,老鸨朝叶上秋一摊手。
“不瞒公子,花幸风可是咱这儿的头牌,你若要见,这黄金...”
“我没钱!”
一语直接,老鸨脸色一黑。
“瞧公子打趣,这没钱怎么能...”
“怎么就不行呢?”
叶上秋反口一问,一脸认真,闻得老鸨握着香绢的食指一动,堂上陪客的五乐美侍一起,叶上秋一感气氛紧绷,痞嘴一笑。
“若我一定要呢?”
“那就别怪我...”
老鸨话音未落,叶上秋已然杀向老鸨右颊,手刃如锋,削落老鸨慌忙躲避间飘起的云鬓,老鸨寻着过眼断发。
一觉叶上秋势力惊人,一挥香绢,下一秒叶上秋手刃转向,正欲劈上老鸨左脸,“咻”一记丝带破风,直逼叶上秋脑后。
叶上秋一转身,头一偏,横手一劈丝带,丝带“噗呲”一断,反噬控带的五乐其一琴瑟,琴瑟往前一扑。
眼看就要撞上叶上秋手刃,另一记丝带缠上琴瑟纤腰,往回一拉,琴瑟后退间笙虞跃过琴瑟,收回丝带缠上叶上秋。
叶上秋往后一退,一瞅丝带过颈,转眸一瞥,对上笙虞之后鼓悦,鼓悦接过笙虞抛来的丝带,缠手一拉,再抛一根。
丝带映眸,叶上秋迎带连转数圈,一觉身后凌厉,回眸一转,一记剑锋刹面而来,叶上秋并指一抬,“噌”一弹开。
一抹倾城容颜,映入叶上秋眼帘。
叶上秋眉峰一蹙,其主钟情媚眼一抛,又一根丝带杀向叶上秋,叶上秋闻得耳边银铃笑声,一转头对上最后出场的磬竹。
一时五乐齐出,分对琴笙鼓钟磬。
磬竹握住钟情扔来的丝带一拉,联动其余四乐手中丝带,一瞬五角锢阵成型,阵中叶上秋被丝带捆紧上身连带手臂。
寻着五乐招器攻来,叶上秋双眸一寒,右臂一震,召出笺伞,反手一转,伞面一开,粉碎丝带间伞边三十二角一出。
锋芒四溢,震退五乐同时叶上秋寻得五乐再来,提伞一揽飘落的丝碎,由着五乐近身,叶上秋一抬笺伞,绕身一抡。
霎时丝碎漫天,乱了五乐视线。
叶上秋趁机挥伞,勾上距离自己最近的磬竹,磬竹一见伞面拦身,刚欲挣扎,便感叶上秋一拉伞柄,磬竹猛一后退。
快要靠上叶上秋时,叶上秋瞄准磬竹手中丝带一扯,磬竹一旋身,对上叶上秋视线刹那,叶上秋擒着磬竹背后钟情。
一推磬竹,磬竹“嘭”的砸上钟情,痛得钟情一盯叶上秋,叶上秋顺势回抛一记媚眼给钟情,钟情微微一愣。
叶上秋邪魅一笑,一抬手就着五乐应付自己的顺序,一甩从磬竹手中夺来的丝带,缠上磬竹与钟情间再绕其他三人。
末了,叶上秋右手一收笺伞,左手一拉丝带中紧绑的五乐,一眼环视四周,巡过周边花楼皆开,唯中心华楼大门紧闭。
叶上秋心下一呵,左手一松,致使五乐挣扎间灌力一掷,丝带瞬如刚铁,“啪”一打上最边缘的笙虞,笙虞往前一攘。
五乐顺力“嘭咚”一声,砸开华楼大门,扬起尘灰阵阵,叶上秋抬手挥灰,一脸淡定,讲真的他倒是很想怜香惜玉。
奈何他心里只有玄芬,实在不想碰其他女人,所以只能暴力解决。
由此堂中安静骤降,数秒之后,叶上秋擒着四周众宾接连逃走,再瞥老鸨脸色煞白,回眸往前一迈,一步未落。
一缕光带自砸开大门的花楼中飞出,一路直逼叶上秋眉心,叶上秋一抬笺伞,一挡间伞擦光带,荡开刺目火光。
叶上秋一转身,光带瞬涨熟倍,化为一副圈住叶上秋的画卷,卷上美人音容绝魅,绕得叶上秋恍惚间双眸一闭。
一感来者比五乐强熟倍的势力,叶上秋一举握上怀中惊魂铃,惊魂铃是花水月当初给予自己,如今各家破各法。
叶上秋深吸一气,一睁眸,拿出惊魂铃一摇,致使画卷顿停间叶上秋持伞一戳画卷,随后一搅,一揭扔回华楼。
楼中花幸风眸光一沉,右手一接。
下一秒几枚暗器顺卷来袭,“咻咻”数声惊得花幸风接连后退,好不容易站定,一仰头,便对上了楼外抗伞观戏的叶上秋。
四目相对,叶上秋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花幸风,他一直以为花幸风是女人,没曾想居然是个男人,而且这男相花容...
...当真与白忘忧有得一拼!
一个白忘忧,人面桃花百媚生。
一个花幸风,花容天下比娥魅。
怪不得别人会说‘花予清风沁魂香,髓香渗骨鬼皆迷’,一个男人美到这种程度,花水月作为魅族之主...
...简直该抱头痛哭才对!
一边想,叶上秋一边盘算着下一次爷再找白忘忧要债,不如直接把白忘忧卖到窑子,毕竟世间不乏龙阳爱好之人。wap.biqμgètν
而且花幸风的出场费那么高!
那白忘忧的标价一定不能低,这样一来,一定能赚不少钱!!!
这边叶上秋琢磨着献计讨钱,那边花幸风被叶上秋来回打量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倒不是花幸风害怕被人看。
关键叶上秋的目光,总有一种“卖他发财”的财迷暗示,尤其这年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叶上秋势力又不差。
花幸风憋不住道。
“哟!公子看起来面生的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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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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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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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第三百三十八章 来嫖不善(下)
一语开场,花幸风视线却在叶上秋手里的惊魂铃,怪不得叶上秋能破自己的无相卷,原来是有家姐花水月的法宝。
...不过这人怎会有花水月的东西?
总归是初次见面,叶上秋知道花幸风,花幸风却不认识叶上秋,两人对视半晌,叶上秋仍是盯着花幸风不说话。
...好歹是赚钱的门道!
...他跟久了爷自不会放过商机!
...重点是他可听说花幸风是个女人啊!
...如今咋变成男的了?
错愕间叶上秋瞧得花幸风心底发慌,花幸风偏头往左一移,一见叶上秋看来,花幸风嘴角一抽,回右一喝。
“嘿!!!”
叶上秋猛一惊,花幸风紧道。
“公子,瞅啥呢?!”
花幸风忍无可忍,偏偏叶上秋嘟囔一语。
“瞅你挺值钱!”
一语脱口,花幸风歪头一愣,“啊”了声纳闷间叶上秋低眸瞥过地上呻吟的五乐,恍然想起今日前来目的。
这打都打了,接下来该算账了!
于是花幸风寻得叶上秋抬眸间眸光转暗,一瞅五乐难堪,转念叶上秋身上势力,正所谓看单下菜,这叶上秋来者不善。
他得慎重为之,尤其叶上秋还有阿姐的惊魂铃,指不定是绑了人来要赎金,思已至此,花幸风迎上叶上秋,扬唇一笑。
“我说公子啊!”
花幸风眉峰一扬。
“这动嘴叫哄,花钱叫宠,公子既不愿花钱还动手伤我的人...”
话到一半,花幸风瞥过五乐,一盯叶上秋。
“难不成是想白嫖啊!”
常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花水月的德行,叶上秋一清二楚,这倒打一耙的小把戏,叶上秋不以为然,一耸肩道。
“哎!没法!”
说着,叶上秋无奈的摆了摆头。
“谁让花公子出场费太高,叶某一介书生,无权无势,只能...”
话锋一转,叶上秋回盯花幸风,一扭手。
“这不公子就出来了?”
不言而喻,花幸风嘴角一抽,刚欲还嘴,忽的一愣,想起叶上秋话中‘叶某’,抬眸一盯叶上秋,低眸一念叶悔。
当下白眼一翻,心底一“呸”。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贱人窝里出贱人啊!
一提叶悔,花幸风就恨得牙痒痒,想当初他不过是好奇天水台的布局,琢磨着去学习(偷窥)一二,好提升遥仙居。
结果这一去,不仅阿姐没见到,反倒还被叶悔算计,打了数天黑工,所以那一年天水台的收入,绝对有他一半分红!
然最后他非但一分钱没有,还让叶悔骗走了身上所有钱财,差点连衣服都没保住,赤膊(裸奔)千里回湬(qiu)城。
何止奇耻大辱!
简直此生不忘!!
想着,花幸风又白了眼叶上秋。
“那你最好别让本公子白出来!”
花幸风说得咬牙切实,叶上秋闻言眉峰一扬,不难看出他家爷得罪过这位花公子,不过叶上秋转念一想。
九州,上至天启灵山,下到炼狱忘川。
他家爷除了没得罪的基本都得罪了,而且他家爷就喜欢别人对他爱恨交织,又不能拿他如何的欲罢不能!wap.biqμgètν
如是念念不忘,才能回响不断。
由此叶上秋见花幸风转身上楼,敛眸一笑,迈步跟了上去,一时大堂内,五乐相互一瞅,纷纷起身追上楼。
不多时,叶上秋便随花幸风进了怀香阁,阁内环壁书架,层叠为一,亦如天水台书院,而阁中浴池跟朝天阁内一摸一样。
甚至花幸风内阁窗边榻席,与阁内卧榻构造,无一不是天水台上众阁汇聚,难不成花幸风是他家爷的头号仰慕者?
思绪间叶上秋眼底惊讶,瞧得花幸风白眼再一翻,虽说他确实欣赏不来叶悔的贱性,但他不可否认叶悔的机关天赋。
于是花幸风难得解释,轻咳一声,一见叶上秋回神,花幸风招呼钟情迎叶上秋落座,自己客套的倒了杯茶,递给叶上秋。
“咯!请!”
不善的口气,倒是平添了一份亲近,叶上秋瞅着花幸风与花水月神似的眉宇,垂首一笑,接过茶杯一饮。
“尤山青芽,花主给你的?”
并非叶上秋揭底,主要尤山青芽实在名贵,天水台上他家爷就赏过花水月,好在花幸风知道了叶上秋的身份,也不掩饰。
“咋的!要钱啊?”
花幸风一怼,叶上秋脸一黑。
“我家爷可没那么不要脸!”
一语未落,花幸风冷冷一呵。
“前提你家爷得有脸!”
花幸风张口就来,瞥过叶上秋面上尬然,往叶上秋身旁一坐道。
“说吧!我姐出什么事了!”
开门见山,叶上秋瞅着花幸风看来。
“昱晖城!”
“昱晖城?!”
花幸风眉峰一蹙。
这昱晖城乃仙界文渊管辖,他魅族与仙界向来并无交际,唯有他少时贪玩,因好奇前妖蟒王陌如烟,曾偷偷潜入扶山谷。
从而导致九天城与魅族有过争执,才会有后续阿姐被叶悔所救,落入天水台,没日没夜给叶悔打黑工,今叶上秋言及昱晖城。
花幸风想起不日前叶悔‘人财两空’的传闻,冷眸一瞥,道。
“咋滴,你家贱爷穷到卖人了?”
叶上秋知道花幸风不会放过调侃他家爷的机会,于是擒话反击。
“哪能!花魅主多聪明啊!”
反话正说,言下之意“花主再聪明还是被咱爷算了’,如是以物抬物的欲扬先抑,怵得花幸风“吭哧”一抽气。
“那我家阿姐总不是有病往昱晖城发吧?”
“这你还就说对了!”
“叶上秋!”
花幸风脸色一黑。
“你啥意思!”
一瞅花幸风纵身扑来,叶上秋往后一仰。
“花谷主别,别激动!”
叶上秋擒着花幸风半压自己的身躯,抬眸对上花幸风花容绝艳,心下一荡,第一次感觉到了男人‘美’不可挡。
...当然他性取向绝没问题!
“这,咳,病有数种,相思亦在其中!”
别说花水月对涵虚,单是他对玄芬亦如此,古语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数百年相思成疾,岂可忽视。
沉呤间叶上秋眼底一闪而过的柔情似水,瞧得花幸风眸光一颤,其实从叶上秋入谷起,他就注意到了叶上秋。
尤其叶上秋对阵五乐的气质翩翩。
...当真让他心生喜欢!
由此两人四目相对,诡异气氛洋溢满阁。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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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第三百三十九章 谷主好娚(nan)!
繁星临空,璀璨夺目,辉映月光投射阁内视线对焦的两人,一缕夜风拂面,叶上秋猛打了个冷颤,反手一推花幸风。
“咳!那个!星星有点圆啊!”
语无伦次,花幸风神情一僵,转头一望窗外,寻得夜空皓月高挂,回头间觅得叶上秋垂首理衣的慌乱,不经沉声一笑。
“确实星星挺圆!”
叶上秋脸一黑,一瞅花幸风眼底藏笑,心下一叹,哎!想他随爷算是见美无数,次次替爷上阵,当然绝没假戏真做!
...眼下竟被花幸风搞得不知所措!
...果真魅族厉害啊!
由此叶上秋的神情变化,瞧得花幸风心下得意,转念叶上秋之前所言‘相思’,眼珠一转,偏头一盯叶上秋。
“所以又是那只猞猁?”
一针见血,叶上秋回神一点头。
“花谷主真聪明!”
花幸风冷冷一呵,正所谓口蜜腹剑,聪不聪明不重要,重要的是叶上秋想表达的真正意思,于是花幸风故意道。
“叶公子,我阿姐她愿意陪那猞猁上天,你找我干嘛?难道...”
声于同时花幸风侧身往前一靠,这次叶上秋有了经验,直接提凳向旁侧一挪,明显拒绝,使得花幸风眉峰一蹙。
“难不成你对我姐有意思啊!”
音量一提,叶上秋条件反射。
“怎么可能!”
叶上秋擒着花幸风再度靠近,忙道。
“因为花魅主为保护方怜,被文渊困在了昱晖城!”
脱口而出,瞬僵花幸风攀上叶上秋的手臂,叶上秋一见花幸风手落椅凳扶手,顿时暗松一气,并非他真怕花幸风。
主要是爷让他找花幸风办事,万一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出手直接废了花幸风,岂不弄巧成拙,何况花水月如今处境。
叶上秋实话实说,花幸风擒着叶上秋眼底认真,想起两日后的净世联姻,此事关乎鲛人族少主方怜与净世坛主帝鸿。
九州众族,无人不知,他亦不例外,不过据他所知,方怜一直都在天水台,由西海域主青琅玕与蛟龙少主云屿保护。
期间并未有任何异常,眼下叶上秋一说,花幸风攀住叶上秋椅凳扶手的十指一握,低眸对上叶上秋,一字一字道。
“所以叶悔到底做了什么?!”
事出蹊跷必有妖,花幸风可不信自家阿姐真吃错了药要上天,反观叶上秋寻得花幸风谨慎,启齿便将事情经过详述一通。
一来二去,花幸风脑中浮现叶上秋所述西海一战,懊恼间只觉阿姐真被情冲昏了头脑,为了那只破猞猁真是命都不要了!
越想越烦闷的花幸风,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一感叶上秋趁机又往后挪动椅子,心底不爽瞬化眼底愤然,张口就来。
“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随心之语,花幸风还未表现,倒是叶上秋木然一愣,一望花幸风。
“你,你难道不是男人啊?!”
“我...”
无心之言道事实真相,花幸风有口难言,其实他(她)真不是男人,主要他(她)儿时贪玩,为一探前任妖蟒王陌如烟究竟。
一不小心坠入扶山谷内两仪潭。
至此女相变男身,身若遇水,则恢复女体,而女体仅维持三个时辰,由此忽男忽女,全拜潭内史前第一凶烛九龙蟒所赐。
烛九龙蟒本就雌雄同体。
而今花幸风欲言又止,最后直道。
“要你管!!!”
“我就没想管你!”
叶上秋反口一怼,花幸风倒抽一气。
“你!”
“不过花魅主的事,还望花谷主上心!”
花幸风白眼一翻,一副“你多管闲事的老子知道”,逗得叶上秋会心一笑,眼看任务完成,叶上秋起身间懒腰一伸。
一瞅花幸风看来,叶上秋不着痕迹的往后一退,一脸倦意,瞧得花幸风念及家姐花水月,转头瞥了眼钟情身旁的琴瑟。
“夜深了,你带叶公子下去休息!”
叶上秋知道花幸风是留着自己后续解密,故也毫不推脱的点了点头,毕竟他家爷要的是他第三天回去打伏击。
...若太早了,没意思!
于是叶上秋见琴瑟指引,临到门口还是没憋住,回眸一望花幸风。
“话说你到底是男是女啊?”wap.biqμgètν
总归不懂就问,偏偏花幸风一听这话,忍了又忍,末了妩媚一笑。
“怎么?”
说着,花幸风媚眼一抛。
“叶公子,你看上我了?”
叶上秋头皮一麻,罢了罢手道。
“不好意思,叶某已娶妻!”
话音落下,叶上秋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房门,气得花幸风抬手一指叶上秋离去的背影,张嘴无言,心下狂啸。
...老子忽男忽女不行啊!
...啊!!!
花幸风脸色青白交替,怵得钟情一瞅花幸风转身入内阁,唯恐花幸风呕死自己,一路快步跟上,临到池边,懦懦道。
“那,那个谷...”
...噗通!
一记水光上脸,钟情一甩头,再睁眸时仅剩水面涟漪阵阵,下一秒涟漪扩散,一倾城女子拂水而出,映衬阁内烛光。
眉眼如黛,倾城绝媚,唯独那眸中怒火依旧,瞧得钟情心底七上八下,她们五乐从小陪伴花幸风,对花幸风自然了解。
尤其‘性别’是花幸风的心底芥蒂,若非如此,当今的魅族之主,原就该是花幸风,花幸风天赋异禀,特别魅术直逼魅族祖。
当然花幸风与花水月的感情亦是不容置疑,当初花幸风私闯扶山谷惊动九天城,花水月不惜一切代价,倾力替花幸风挡下所有。
如今叶上秋反复提及花幸风的‘性别’问题,花幸风不发火那才有问题,由此钟情寻得花幸风上岸,忙送去衣袍,骂道。
“哎呀,谷主,那叶上秋有眼不识泰山,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钟情一边替花幸风穿衣,一边继续哄。
“谷主风华绝代,一定...”
“废话!”
花幸风夺过钟情手中腰带,一系。
“老子一定要找个他帅千百倍的男人,最好是那种万物不入眼,眼中唯存我,清冷如风又无处不在!”
言语间花幸风低眸看向钟情。
“毕竟本主名唤幸(临幸)风嘛!”
一语向往,掀起花幸风眸中明亮,晃得钟情连连点头,可劲儿道。
“那是那是!”
“好了,我出去一趟!”
花幸风说着往外走。
“谷主!”
钟情从花幸风换女装就知道花幸风要出去,同样花幸风今晚出去的原因,钟情心知肚明,如是心底担忧浮上面容。
“你去哪里啊!”
明知故问,花幸风回眸一笑。
“别担心,我听说文渊是九州闻名的美男子,好奇去看看而已!”
话音落下,屋内已无花幸风身影,余下钟情担忧的望向窗外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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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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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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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第三百四十章 河畔明月(上)
明月当空,圆润皓洁。
圣洁之光,辉映银河岸边昱晖城临角潋光殿,常言一揽星光璀璨,光聚星河之畔,此地便是仙界三公主文海月的居所。
文海月站于河畔,仰望星河浩瀚,面上迎光愁绪,尽收怀内涵虚眼中,涵虚即便失了魂,但他对文海月的喜欢如初。
以至于文渊将他放入潋光殿后,他便日日跟着文海月,文海月好不容易有了涵虚陪伴,自然也是心生欢喜。
可看着空中圆月...
文海月想起中元将至的冥界婚约,对上涵虚间眼底竟是忧愁,最初冥界送来婚书,她高兴好久,直到看清是白陵游...
...而非白忘忧!
那一刻五味杂陈,令她得见文渊欣然同意,心如刀绞,当初文渊造反前任太子文宸,她作为文宸同母同父的妹妹。
一朝政/变被文渊禁锢于潋光殿。
而文宸因此下落不明,正所谓活见人死见尸,她不信大哥就此消失了,眼下文渊终落计于她,让她有了离开昱晖城的机会。
所以即便再不愿意!
...她都不会拒绝!
思绪间文海月握住颈上文宸送给自己的祥云玉坠,低呤道。
“哥,你究竟在哪啊...”
文海月喃喃自语,涵虚虽听不懂,可他能感受到文海月的悲伤,故扬起小脑袋,凑上文海月脸颊,轻轻摩擦安抚。
原是温馨一幕,落入躲在不远处暗角的花水月眼中,花水月眉峰一蹙,我靠!哪来的登徒子!居然敢亲老娘的猫!
...老娘想都没敢做呢!
花水月激动间不小心踢飞脚下石子,石子“咻”的一飞,“嘭”的坠地连跳数声,惊得文海月与涵虚同时回头。
“喵!!!”
涵虚循声一叫,花水月赶紧一躲,却忘了影子在地,瞧得文海月寻着影上发间珠翠摇晃,想起近日被文渊抓回的方怜。
方怜贵为鲛族少主,鲛族与昱晖城说不上亲近,但百年相安无事,尤其鲛族所属沧海龙皇,龙皇与仙帝城并称浮华九雄。
文海月自是柔声一唤。
“来者可是方少主?”
花水月没料到文海月能认出自己,毕竟她从上昱晖城就一直躲在暗处搜寻涵虚,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涵虚,竟撞上了文海月。
当然既来之,则安之,文海月都开了口,她要是充耳未闻,岂不自招嫌疑,何况她倒要看看文海月究竟何等模样。
居然让她家心比天高的涵虚甘愿献吻!
思绪间花水月整理好衣衫,从墙角处走出,一抬眸,便对上了银河前冲自己眉眼带笑的文海月,一袭粉衣白裙温柔似水。
鹅蛋脸上明眸皓齿,如白玉无瑕衬出尘气质,当真回眸一笑沐春风,瞬让花水月触及文海月衣角精绣的桃花枝,脱口道。
“好一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是文海月第一次见到白忘忧时,白忘忧对文海月说的话,从此文海月一改往日,换上了与白忘忧一样的粉衣白缎。
而且文海月还在每一件衣袍的袖角处亲自绣上桃花,那感觉就像白忘忧一直在她身边,如今闻得花水月复述。
文海月一激动。
“想不到方少主竟也知这话?!”
花水月闻言一愣,也知道?!
...这话很特别吗?
...不是满大街文人骚客都说吗!
一想到这茬,花水月又看了眼文海月的衣袖桃花,再望文海月身上粉衣,脑中闪过白忘忧那滑头小子的粉衣浪荡,心下一沉。
...敢情这三公主与白忘忧?
...有奸情!!!
世间蹊跷皆可深究,男女相向必有八卦,如是一来,花水月眸光一转,对上文海月怀中涵虚,下意识往前一迈。
涵虚一见花水月,“喵”一声,嘶牙咧嘴,怵得花水月脚步一停,一脸欲言又止,瞧得文海月一感涵虚激动,不经眉峰一蹙。
她看得出花水月对涵虚的关注。
同样来者之客不易节外生枝。
由此文海月又闻涵虚嘶牙,一拍涵虚脑袋,看向花水月委婉道。
“方少主,为何来此?”
花水月瞧着文海月怀中瞬变乖巧的涵虚,一想到平日里涵虚对自己的视而不见,顿感不爽间噜了噜嘴。
...她家的猫在别人怀里不说!
...竟然还对她嘶牙!
...简直岂有此理!
当然愤怒归埋怨,花水月倒也没忘自己的身份,如今她伪装方怜混入昱晖城,为的就是‘夺’回涵虚,眼下涵虚近在眼前。
...她可不能操之过急!
想着,花水月呡了呡唇道。
“我...”
迟语间花水月头一偏,直接对上文海月身后银河皓月,抬手一指。
“我来看月亮!”
一语咋呼,文海月微微一愣,惹得花水月又抬了抬指向月亮的手。
“别说这里看月亮,可真圆!”
说完,花水月还不忘迎合‘月亮’的画了个圈圈,逗得文海月沉笑同时转头望向皓月映星,嘴角一弯,苦涩尽显。
“是啊!中元前夕圆月常在!”
古有三元佳节,分上元灯节谓天官赐福,中元鬼节谓地官赦罪,下元解厄谓修斋祭祖,如今夏季过半,依照天时确近中元。
中元七月十五,阴气至深故百鬼夜行返故归乡,而每年中元,亦是妖族势力削减最盛的时期,所以花水月得想法尽快带走涵虚。
...否则越近中元对她越不利!
由此花水月又瞄了眼涵虚,不知涵虚是不是对花水月顶替的‘方怜’有种特殊‘仇视’,一见花水月看自己,炸毛一叫。
“喵!”
文海月闻声回头,花水月脱口道。
“想不到三公主对月亮挺研究啊!”
毕竟谁没事会闲到观察月亮何时圆?
反正文海月今日不说,她是没工夫去看,再者月亮圆不圆,不还有墨非离嘛!妥妥擒月神将,不圆?打圆不就行了!
花水月想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脸神情再再,直让文海月寻着花水月顶替方怜的灵动五官,想起二日后的净世婚宴。
如她之前所想,仙界与鲛族并不亲。
而今文渊现在抓回方怜,必然另有玄机,出于对昱晖城的保护与责任,文海月垂首一默,抬眸看向花水月道。
“听说两日后...”
文海月故意一顿。
“方少主就要嫁给净世坛主帝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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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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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第三百四十一章 河畔明月(下)
视线交织,花水月微微一愣。
“呃...啊!”
花水月回得牵强,毕竟她本就不是‘方怜’,反观文海月擒着花水月眼底闪躲,以为自己戳中了花水月心思,柔声一叹。
“那可真是同喜啊!”
“啊?!”
惊呼脱口,花水月又一愣。
“同,同喜?”
“对啊!我不久之后亦会联姻冥界,而时间...”
说着,文海月望向星河皓月。
“正是中元节!”
鬼节娶鬼亲,原汤化原食,妥妥相得益彰,花水月下意识瞥过文海月衣角的桃花,恍然一悟,心下一喝。
...呀哈!
...敢情你跟白忘忧真有一腿啊?
当然想归想,花水月瞄着文海月眸中失落,一念文海月与白忘忧的身份,正所谓铁锅配铁盖,文海月是仙界嫡出三公主。
而白忘忧却是白决明与月煌亡将苍芍的私生子,如是身份不符,直让花水月忍不住又瞄了眼文海月,眼珠一转,道。
“所以三公主是要嫁给...”
“白陵游!”
反正话都已经出了口,文海月倒不怕直言,何况她看得出花水月对涵虚的执着,或许她逃不掉文渊的算计。
至少她还能再救涵虚一命!
思绪间文海月默及文渊下令涵虚陪同自己出嫁冥界的旨意,正欲言及涵虚,不料花水月一听‘白陵游’愕道。
“那贱鬼咋办!”
一语咋呼,文海月微微一怔。
“贱,贱鬼?见鬼?!”
三声询问,花水月自知漏了嘴,赶紧道。
“你出嫁冥界,可不就是处处见鬼嘛!”
话中敷衍,迎合花水月面上尬笑,逗得文海月沉笑间,花水月寻着文海月如玉无暇的温婉尔雅,心底却说不出个什么滋味!
这白忘忧与叶悔的贱,颇有异曲同道之处,但白忘忧本性纯良,这一点从白忘忧缕缕被叶悔算计得债台高筑,便不难看出!
何况白忘忧与她都是被叶悔欺压的对象,如是同类相惜,花水月朝文海月小心翼翼的迈了一步,文海月见此扬唇一笑。
“咱们去兴辰台坐坐吧?”
说完,文海月不待花水月回应,转身抱紧涵虚便朝兴辰台走去。
正所谓远观不如近触。
兴辰台虽处银河边缘,但星浪一过,星芒萦绕亭台四周,辉映亭角星形风铃,铃响‘叮当’反衬银河涟漪如一幕银河画卷。
浑然天成,美到步入亭台的花水月脚步一停,“啧啧”一赞。
“怪不得九州绝色尽晖城,这只手摘星唯有此处才能一览风华!”
言语间花水月觅得星浪再起,不经抬手一触浪花溅起的星光,光耀一闪,晃得花水月眸光一亮,瞧得文海月落座间唤道。
“过来坐坐吧!”
闻言,花水月见文海月给自己倒了杯茶,礼貌的走了过去,由着文海月示意落座,花水月接过文海月手中茶杯。
一时安静的亭台内,花水月品着杯中茶,目光却紧盯茶水反射的文海月,寻着文海月一边喂食涵虚,一边面含等待。
花水月憋不住道。
“不如三公主直接说吧?”
明人不说暗话,无论是她还是方怜,与文海月皆无前情可眼,如今文海月见到自己即不惊讶还邀请自己喝茶。
不是她太有魅力,便是文海月另有打算!当然花水月可不觉得方怜桃腮杏脸的清纯可人能跟‘魅’挂上关系!
由此花水月话音落下,文海月不急不缓的喂完手中最后一块糕点,瞧着涵虚吃得津津有味,顺势一瞅花水月。
“方少主可喜欢我家涵虚?”
开门见山,花水月眸光一沉。
“三公主,你...”
“若你喜欢,我将他送给你可好?”
文海月说得大方,花水月听得迷糊。
...什么叫送?
...涵虚本来就是她的好吧!
不过她与涵虚现在的处境,似乎真得文海月送一送,可天降馅饼这种好事,花水月吃多了叶悔的亏,向来谨慎,故道。
“三公主为何突然...”
“涵虚源于黯州,与文帝渊源颇深,当年黯州别灭,涵虚被文帝擒回昱晖城,后来为了帮我与...”
文海月银牙一咬。
“总之涵虚不能随我去冥界,否则冥界...”
“三公主说的是白忘忧吧?”wap.biqμgètν
花水月一针见血,文海月神情一僵。
“你!”
“不瞒三公主,本主与白少主也有那么一丁点的交情!”
说着,花水月抬手给文海月示意了番‘一点点’,末了一瞅文海月垂首羞怯,花水月反手拍上文海月肩胛。
“何况这粉衣桃花,可是白...”
...喵!
花水月话到一半,便被文海月怀中的涵虚利爪一挠,一时三条爪印映现手背,疼得花水月眉峰一蹙,文海月忙道。
“不好意思,涵虚他...”
言语间文海月握住花水月受伤的手。
“他被抽取了魂灵,如今没了神识,仅是只普通到无心无情...”
“无心无情?!”
来前,花水月就明了涵虚身中昋元术的结果,眼下亲耳证实,花水月双拳一握,致使文海月一感花水月情绪波动。
“你...”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救他?”
一语脱口,文海月握住花水月的手一僵,抬眸对上花水月。
“我,我之前想过要救涵虚,但这次我所去冥界不利涵虚,我不能再带着他离开,而你比我早离开昱晖城,所以涵虚他...”
文海月念及涵虚往昔为了她与白忘忧,不惜被文渊禁锢施刑,再到涵虚深知文渊灭黯州夺取昋元珠一事真相。
如今涵虚再次落入文渊手中,她若再不及时将涵虚送出,一待涵虚彻底沦为一只普通的猫,她可会抱憾终身!
由此文海月深吸一气,再望花水月。
“只要你肯帮我带走涵虚,我...”
“我知道了!”
花水月之前愤怒,全在涵虚对自己的漠视,现今文海月和盘托出,花水月擒着文海月眼底真挚,一念文海月对涵虚的恩情。
...怪不得涵虚不讨厌文海月!
原来黯州之后,涵虚得文海月保护才有了被爷收入麾下的机缘!
如是前因,花水月默及文海月在意,反手从怀中取出一根续梦香。
“圆梦之香,如君所愿!”
声于同时花水月将续梦香放入文海月手中。
“只要三公主想,点燃此香,便能见到他!”
“...”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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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第三百四十二章 撸猫要诀
...哗哗哗
银河星浪拍打亭台边角,扬起风铃‘叮当’,声声交织,荡开文海月触目续梦香的眸中波光,瞧得花水月忍不住道。
“公主无须多虑,感情只要两情相悦便已足够,何况白忘忧左胸上纹了轮玄月,之前我还不知为何,如今看到你便懂了!”
虽说文海月与白忘忧身份有别,但‘挖墙脚’这种事,白忘忧也不是干不出来,再说了郎有情妾有意,再来点儿勇气...
...万事皆可成啊!
思绪间花水月眼底思量,瞧得文海月默及花水月话中隐晦,一疑。
“你,你怎会知道他胸上...”
“你别管本主为何知道!”
花水月可不想跟文海月深究她为何会见证白忘忧只穿裤衩的悲催,总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实在不行肉偿也行!
由此花水月话锋一转。
“反正你只需要记住,这白小鬼虽风流九州,但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再者浪子回头金不换,三公主可莫负了故人盼!”
一语婉转,文海月心下一动。
这些年她身在潋光殿,亦听说了不少关于白忘忧的风流传闻,如今花水月这一说,倒是让文海月心里踏实了不少。
于是文海月收起续梦香,一抬头,便见花水月又盯着涵虚发愣,故眼珠一转,一瞅涵虚不待见花水月,灵机一动。
“你可知猫性傲娇?”
突来一语,花水月一回神。
“我...”
...我当然知道!
...否则不至于每次都吃力不讨好!
思绪间花水月面上无奈,瞧得文海月但笑不语,末了文海月左手抱过涵虚,右手从桌上食盘内拿了一块茶点。
“常言狗有主人,猫有奴才,这得不到的永远撩人,而猫一样!”
说着,文海月将茶点往涵虚嘴边一送,一待涵虚识香张嘴,文海月一撤糕点,愣得涵虚扑空间“喵呜”一叫。
其声中不满,逗得文海月擒着花水月蹙眉,又故意将手中糕点往前,惹得涵虚赶紧一抓,未料文海月再次一抬手。
一来二去,涵虚求而不得,文海月却将小食直接放进了自己口中。
“喵呜~~~”
委屈低鸣,呼应文海月嘴角笑意,使得花水月寻着涵虚不仅没发火,反而在文海月怀中翻肚皮的撒娇打滚,闻得文海月道。
“所以越得不到越想要,而你若是硬塞,他反倒不会对你上心!”
一针见血,花水月想起涵虚往昔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又若即若离,不经恍然一悟,一抬眸正欲再讨教两句就被身后侍女截断。
“三公主,文帝找您!”
侍女话中客气,文海月笑容凝固间花水月倒是眉峰一扬,转头一瞅侍女,微微一愣,这货身上怎会有她家幸风的气息?!
错愕间花水月还未反应,文海月熟知文渊脾性,冲侍女点了点头。
“好!”
说着,文海月将涵虚放到花水月怀中。
“你试试!”
花水月寻着文海月轻拍自己肩胛的肯定,寻着文海月随侍女远去,一回眸,正对上怀中仰头看自己的涵虚。
涵虚虽不喜花水月这副‘方怜’容颜,奈何文海月走了,他的可选项只剩下花水月,于是涵虚傲娇的白了眼花水月。
“喵呜~”.biqugétν
全完不同于在文海月怀中的撒娇,花水月默及文海月赐教,眼珠一转,重新从桌上食盘内拿了块涵虚吃得最多的小食。
学着文海月之前模样,逗弄起涵虚,别说这欲拒还迎,涵虚还真如文海月所言,直让花水月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以前她没少给涵虚做吃食!
可每次涵虚都跟她下毒似的唯恐不及!
而今花水月瞧着涵虚双爪乱挥的调皮模样,心下一暖,顿觉自己这一趟所受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见到涵虚,一切都值!
由此花水月一感涵虚双爪环住自己持食的手臂,琢磨着点到即止,正欲将小食喂给涵虚,一记劲风“咻”的袭来。
花水月还未反应,涵虚“喵呜”一声,直接被来人一脚踹出了花水月怀抱,之后“咚”的撞上亭柱“啪”再落地。
三声惊心,花水月一转头,就对上了半路杀回的侍女,嘴角一抽。
“你...”
“我说阿姐啊!”
一语开口,身份瞬明。
“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是,你为何偏要这猫男人?不是还有狗男人,贱男人,甚至不是男人...”
“你吗?!”
四目相对,花幸风脸色一黑,果然世无最毒只有更毒,一听这话非亲生不敢说,于是花幸风回头一盯涵虚。
“你个死猫...啊呀!!!”
涵虚迎面一挠花幸风,痛得花幸风一抹颈上伤痕,反手一指跳回花水月怀中的涵虚。
“你竟敢偷袭我!”
“喵呜!!!”
趾高气昂,涵虚往花水月怀里一钻,正所谓察言观色,比起花幸风自然是花水月更可靠,何况花幸风...
...似乎有点怕花水月啊!
想着,涵虚仰头瞅了眼花水月,寻着花水月护上自己的双臂,涵虚回眸间金瞳一转,又朝花幸风一叫。
“喵!”
妥妥猫仗人势,气得花幸风银牙一磨,一屁股坐到花水月身旁。
“说吧!你这次又准备为这猫干嘛!”
话中‘又’字,花幸风说得自然,自打她家阿姐遇上涵虚就没让她过过一天省心日子,如今她偷入昱晖城伪装侍女。
一路跟到潋光殿,若非文渊差人来召文海月,她还不知该如何跟老姐搭上话,眼下文海月一走,此地又被她落了结界。
她才敢如此大声旗鼓。
反观花水月闻得花幸风追问,一瞅花幸风面色不善,心知这些年来花幸风为自己的处处担心,抬手拍上花幸风。
“好啦!我只是想带他离开!”
花幸风白眼一翻。
“你当这是遥仙谷,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虽说花幸风此来并无意外,但谁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何况这一次还是叶上秋来提醒她,可见叶悔必另有察觉。
而这一点,花水月自花幸风赶来便有觉悟,只不过她如今‘方怜’之容,无论如何都得待到两日后的净世坛联姻。
否则她不仅带不走涵虚,还会涉及顾少辰与叶悔,由此花水月压下内心顾虑,抬眸间偏头凑近花幸风,哄道。
“咱们不是还有文三公主吗?”
常言血脉相通,花幸风之前就来了潋光殿,自然听到了文海月与花水月的谈话,但文海月本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她又如何能放心,奈何自家姐自家知,一旦决定的事,尤其涵虚,花水月都不会让步,所以她现在说得再多都不过废话。
于是花幸风念及此来另一个目的,反手从怀中取出颗凝惢丹,凝惢丹为魅族圣药,食之法力大增,同样物极必反。
所以非关键,不使用。
眼下花水月的处境,令花幸风迟疑半晌,将凝惢丹塞给花水月。
“只剩这颗了,要死,提前叫我!”
倒不是花幸风不敬重花水月,主要是她实在不喜欢涵虚的高傲,由此花幸风冷眸一瞥涵虚,对上花水月。
“阿姐,我去探...”
“去吧!若死了通知我收尸!”
无缝衔接,花幸风嘴角一抽,闻得涵虚“喵呜”低笑,一咬牙暗骂了声“死猫”,脚下一跃直奔文海月前往的万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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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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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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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第三百四十三章 后知后觉(上)
一到万流殿,花幸风寻着殿外云墙,一瞅墙内巡逻的仙侍警卫,眼珠一转,一望空中盘旋的青鸟,垂首间抬手一点眉心。
花幸风纵身一跃,变作青鸟混入鸟群,随后落至万流殿顶,半晌未见异况,方才匍匐至檐角,低眸透过细缝,望向殿内。
万流殿内应征时辰的龙绣青龙滴壶,传来卯时已至的水滴‘哒哒’声,呼应殿上请安的文海月,文海月双手交叠,一拜道。
“文帝金安!”
言语间文海月偷偷抬眸,正好对上文渊视线,吓得赶紧低头。
“不知文帝有何吩咐?”
文渊瞥过文海月面上慌张,低眸看了眼手中白决明连夜送来的急信,反手便将婚贴递给身旁仙侍,仙侍会意送至文海月手边。
“三公主请阅!”
仙侍说着又抬了抬信件,惹得文海月擒着文渊沉眸不语,伸手接过信件,信件一开,一见信上‘婚期改至二日后’。
文海月猛一抬头,望向文渊。
“文帝,不是说中元...”
“怎么?”
文渊眉峰一扬。
“月儿不愿意?”
虽说文渊亦对白决明的擅自改日尤为不爽,但白陵游被商枝所伤,商枝承袭玄门道术,术有神意,一旦文海月过去。
定能协助白决明禅悟佛经禅卷,这神佛一体,自可参悟解救白陵游的办法,不过二日后亦是净世联姻,他无法分心。
如是一来,这白老鬼怕是刻意为之,好让他没有作假嫁妹的精力,不过没关系,文海月入驻冥界本就是他的计划之一。
毕竟这一棋,目的不是文海月,而是随嫁的鵹鹕,鵹鹕乃西佛于万佛寺圈养的神兽,此兽必知白决明所藏梵经真义。
由此经过如何,于他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他所愿便行,思绪间文渊寻着文海月欲言又止,沉声再道。
“月...”
“海月知道了!”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文海月本还在想着自己如何才能让‘方怜’带走涵虚,眼下她与‘方怜’同时出嫁。
出嫁之日,文渊定然分身乏术,这刚好给了她偷梁换柱的机会,于是文海月瞧文渊闻言不语,未免多疑,又道。
“文帝放心,仙冥两界联姻一事,事关九州平衡,海月明己身份,更不会...一意孤行,有辱文氏仙威!”
言语间文海月故意停顿,其话中认命,闻得文渊擒着文海月眼底黯淡,转望文海月手中婚贴,扬唇一笑间罢手道。
“那月儿便去准备吧!”
一待文海月退下,文渊笑容一凝,一瞥旁侧屏风后赶回的燕无珩。
“如何了?”
“一切如文帝所愿,商枝自寿宴后被叶悔派往天井阁,可...”
文渊眉峰一扬,燕无珩紧接道。
“昨晚天井阁没了!”
若非他身处天水台,不宜动作过多,早就前往天井阁亲自查探,而今好不容易等到沅藏香随阿曼出去采集花露,方才赶来回禀。
反观文渊闻及此话,眉峰一蹙。
“那赤莲呢?”
难得文渊提及赤莲,燕无珩回念自己付诸曼嬅的引魂符,想起自己通过赤莲所见到的曼嬅梦境,下意识的咬唇一禀。
“文帝放心,赤莲安好,不过属下在曼嬅梦里发现了另一件事!”
引魂符触发血精石,落血缘共鸣之效,这一点,文渊亲自操作,自不觉意外,但燕无珩向来谨慎,文渊开口道。
“何事?”
“烛九龙蟒!”
燕无珩一出口,文渊眸光瞬变。
“说仔细!”
闻得文渊凌厉,燕无珩将曼嬅相遇叶璨,再到天狼落印,与龙蟒碎心,应征天裂,以及曼嬅最后交易鬼兰,逐一呈报文渊。
直至燕无珩话音落下,文渊眸中寒意不减反增,当年他未被接到昱晖城时,生活的扶山谷内有一处暗潭,名曰‘两仪潭’。
‘两仪潭’乃扶山谷禁地。
传闻其内便有烛九龙蟒的骨骸,眼下燕无珩提及,文渊默着龙蟒震碎叶悔心脏,诱发的天崩地裂,不经心下一沉。
少时他曾问过阿娘,扶山谷为何会有两仪潭,可阿娘始终不言,今龙蟒关乎叶璨,若叶璨的紫魔晶是为浮华不灭。
那放出烛九龙蟒之人,必有吞境之心,然古籍记载,龙蟒被首任境世祖囚禁盘龙炼狱,唯有蛟龙族才知解封秘密...
思绪间文渊想起力排众议放出蛟龙族的昱天,转望殿上鬼兰图,寻得画上女子,文渊回念燕无珩言及的剜心交易。
如果曼嬅为救叶璨与鬼兰合作,将自己的半颗莲子给予鬼兰。
那昱天当初暗令他挑拨叶璨与曼嬅,致使曼嬅与叶璨共烬归墟,再到如今默认他以‘鲛可还魂’同帝鸿交易...
无一不是为了那半颗莲子,而昱天最后目的就是毁灭整个浮华镜,由此文渊忆起昱天的鬼工球,球上‘九层’对‘九界’。
‘九界’又呼应灵柩剑上‘九层封印’,难怪柳星亢不惜牺牲自己亦要毁灭归墟岩,而柳金娄的鬼兰纹绣,正好应征昱天。
顿然一悟,文渊转念天井阁变故与赤莲,赤莲是曼嬅的双生,一旦昱天将两个半颗莲子合二为一,再用灵柩启封鬼工球。
那后果...
文渊转头一盯燕无珩。
“你马上去洞天府找应...”
话到一半,文渊一顿。
“不!你让魈尘去找应天!”
说着,文渊看向燕无珩。
“务必带回鵹鹕!”
“是!”
燕无珩应声间下意识道。
“那赤莲...”
文渊闻言抬指一摇,距离净世联姻还有两天,关键时刻不能出岔,今叶悔知道赤莲在应天手里,对他来说是好事。
正所谓心有所属,方可拿捏。
反观净世坛下忘流川,才是他真正的心腹大患,他要见忘流川主鬼兰芙瑶,就必须确保阿曼顺利入坛。
当初白决明将万华令给了阿曼,而阿曼的灵柩又关乎叶悔,叶悔的原身‘紫魔晶’于浮华境意义非凡。
所以他既要得到灵柩与紫魔晶,还要先昱天拿到鬼兰芙瑶的半颗莲子,否则,整个九州都将毁于一旦!
同样他要阻止昱天,就必须知道昱天毁灭浮华境到底想做什么!
想着,文渊盯视鬼兰图的眸光一沉,末了转头对上燕无珩。
“你即刻返回天水台,务必看好阿曼,拿到沅藏香的半颗莲子!”
“是!”
一应,燕无珩抬眸便见文渊递给自己一粒炙甘草制成的药丸,不仅眉峰一蹙,这炙甘草形似甘草,却与甘草不同一道。.biqugétν
换言之甘草重药效,炙甘则是可熔元神的火毒,此毒源于数百年前月煌城中曼嬅之手,而今文渊将炙甘草交给自己。
燕无珩一疑。
“文帝,这是?”
“反正叶悔已认假成真,不如咱们再让他真一点!”
文渊嘴角一勾,燕无珩了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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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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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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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后知后觉(中)
一待燕无珩离去,文渊再望鬼兰图。
其眸中思量,尽收屋顶化作青鸟的花幸风眼底,花幸风默及燕无珩所言‘烛九龙蟒’,心下一动间眼珠一转。.biqugétν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寻破解‘性别难题’的办法,眼下好不容易听到有人提及‘烛九龙蟒’,自是不能放过。
于是花幸风低头琢磨起自己给花水月的凝惢丹,反正她在丹上落了药,只要阿姐有情况,她便能感知,现在...
...她不如先跟着燕无珩去看看!
思绪间花幸风又看了眼文渊。
寻着文渊五官绝俊,花幸风“啧啧”一赞,不愧是九州一帅,确实长得丰神俊朗,但能见的不稀奇,看不到的才有趣!
...譬如燕无珩!
常言面具遮脸不是丑鬼就是帅哥,但无论哪一种,花幸风都好奇!
想着,花幸风一望燕无珩离去处,再瞅天际破晓,一展双翅,顺着气息追上燕无珩,两人一前一后迎着破晓第一缕阳光。
一路赶回天水台百香苑。
临到苑内,燕无珩环视四周无异,回见榻上自己伪装云屿的沉睡身体,右指一抬,一缕黛光闪过,燕无珩随光归体。
下一秒腹上疼痛,瞬令燕无珩闷吭一声,惊得屋顶花幸风眉峰一蹙,一瞅屋内燕无珩换了模样,心生疑惑间再望燕无珩。
燕无珩一掀被,低眸同时解开衣衫,显露腹肌上恶化的伤口,瞧得燕无珩擒着伤口内属于应煌龙的混元丹毒,银牙一咬。
...后日便是净世联姻!
...这副身体应该能撑到明晚!
思绪间燕无珩看向炉上烹制的衍骨粉,嗅得其中‘四灵胆汁’,燕无珩一念文渊吩咐,合衣同时暗语传令魈尘。
一观令出,燕无珩揭过床边外袍,下床往阁门走去,他记得昨日阿曼来找沅藏香讨要花露,如今一天一夜过去。
沅藏香还未归来着实奇怪,由此燕无珩见窗外黎明,转念花露在朝,不出意外,阿曼与沅藏香此时应该在后院。
于是燕无珩出门朝院后药园行去。
晨风阵阵,浸染花香,拂过园中蹲守花露的师徒二人,沅藏香闻着露水滴落壶内的“滴答”声,偷偷一瞄紧盯竹壶的阿曼。
讲真,若不是她真心喜欢阿曼,单就阿曼这十多个时辰不让她上床睡觉,她便能一记毒粉晕了阿曼,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阿曼是她师父,她自不能欺师灭祖,何况她似乎也干(骗)不过阿曼,由此沅藏香苦着一张熊猫眼,可怜巴巴的望向阿曼。
“师父,其实你...”
...你不用一直盯着我!
...我弄好了会给你送过去!
...何况你这样!
...我怎么偷偷去看云大哥啊!
心中怼话万千,偏偏沅藏香对上阿曼哑了炮,只得泪水一挤,妥妥小白兔的惹人怜爱,瞧得阿曼眉峰一扬。
一见沅藏香又开口,阿曼反手就掏了颗糖球,塞进沅藏香口中。
“困了吃糖!”
始料未及,沅藏香口中措辞瞬变“呜呜”急唤,逗得阿曼一拍肩。
“实在不行,为师的肩膀借你!”
...反正你就是不能离开为师视线!
这下阿曼好话坏话都说了,沅藏香没了狡辩机会,只好乖乖看向竹雕壶,第一次渴望天降大雨,将师父冲回师兄身边!
不过话又说回来...
...师父今晚咋没上梁守师兄?
...敢情两人又干架了?
虽说这是常事,但闲来无事八卦亲,琢磨间沅藏香见阿曼从怀中又掏出颗糖球,不经眉峰一扬,这糖球出自师兄手!
若非师兄大方...
...师父如何实现糖球自由?
由此沅藏香眼珠一转,一瞅阿曼将糖球塞进口中,随口一叹。
“师父!要我说师兄对你可真好!”
一语突来,阿曼神情一僵。
“怎么说?”
闻得阿曼回应,沅藏香隐晦一笑,抬手一点咀嚼糖球的腮帮子。
“糖球不就是应征么!”
何况他师兄的糖球,那是一球难得,沅藏香说得理所当然,阿曼却是苦味一笑,她可没忘昨日辰时叶悔那语“碎心”暗示。
换言之叶悔能欲盖弥彰,必然有所发现,且叶悔的反应,怕是彻底将赤莲认成了她,毕竟云屿那句‘天井囚莲’无可厚非。
反观沅藏香因‘云屿’提前离场,不知后续情况,寻着阿曼看向糖球,只当阿曼真同她师兄闹了别扭,故往阿曼身旁一靠。
“师父,你可知这糖球内有赤珠果?”
之前叶悔说过,阿曼眉峰一扬。
“所以呢?”
“所以...”
沅藏香扬唇一笑。
“这珠果谓火,辰露谓土,火土相生其效双倍!而我师兄给你无限供应,难道还不是对你好吗?”
阿曼闻言一愣,惹得沅藏香擒着阿曼眸光变化,噘了噘嘴道。
“不过师父吃花露与糖球,一定不能再食其它任一水生食物!”
总归五行相克,沅藏香身为医师,自然得提醒到位,偏偏阿曼想起叶悔提及要给她做的莲藕羹,转头一盯沅藏香。
“那莲藕羹呢?”
沅藏香微愣一秒,下意识道。
“莲藕水生,肯定不行啊!常言水火不容,后果不用徒儿再详...”
...咔呲!
糖球碎声,瞬断沅藏香话语,沅藏香低眸一瞅阿曼掌心粉碎的糖球,抬眸再见阿曼骤变苍白的脸色,启齿一慌。
“师父,你...”
“若我吃了莲藕羹呢?”
阿曼话中凝重,压得沅藏香结巴一应。
“吃,吃了的话...”
沅藏香一边说,一边避开阿曼目光。
说不上为啥,她总觉师父不发火远比发火更要命,毕竟发火你看得到,而不发火,你完全猜不到师父下一秒要干啥!
如同现在,沅藏香口水一噎。
“轻...轻者昏迷,重则要命!”
一语落定,阿曼眸光一颤,将握碎的糖球往口中一塞,一咬之下,明明酸甜可口,而今阿曼只觉食如嚼蜡。
心里五味杂陈。
霎时安静的药园内,沅藏香擒着阿曼脸色越加不对,心下担忧间正欲开口,便被药园外找来的燕无珩打断。
“香香!”
“...”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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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第三百四十五章 后知后觉(下)
一语破宁静,沅藏香转头对上燕无珩。
“云大哥!你怎么来了!”
沅藏香本就担心燕无珩的身体,而今见燕无珩找来,自然按耐不住心底担忧,起身奔至燕无珩身边,还不忘检查一番。
“你有没有那里不舒服啊?”
一脸紧张,瞧得燕无珩摇了摇头。
“我还好,倒是你这熊猫上眼,一天一夜不归,原来到这来了!”
声于同时燕无珩抬指一叩沅藏香额角,满是宠溺的语气,迎合手下亲昵动作,敲得沅藏香俏脸一红,一垂首。
“我...我陪师父来接花露...”
沅藏香说得小声,末了又怕燕无珩误会,赶紧解释道。
“云大哥,我可没做其他事,我师父可以作证!”
燕无珩当然知道沅藏香没做其他事,而他来可不是为了沅藏香。
于是燕无珩顺势一望,寻着阿曼紧盯自己的眼底谨慎,嘴角一勾。
“这一夜未眠,三夫人还好吗?”
讽刺入耳,阿曼擒着燕无珩嘴角笑意,下意识的握了握双拳,常言相由心生,话随意出,燕无珩昨晚刻意‘天井囚莲’。ъiqugetv
如今再说这话,摆明是在嘲讽她,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燕无珩既是文渊的人,而文渊又是自己的过河桥(助)。
阿曼回以一笑。
“当然,想不到云公子文采斐然,竟字字珠玑,让人大为吃惊啊!”
言下回嘲,燕无珩不以为然。
“三夫人过奖了,这再好亦得入三夫人和爵爷的心,才是真好!”
四两拨千斤,字字正中阿曼忌讳,阿曼深吸一气,面上笑意加深。
“也对!”
阿曼不可置否,燕无珩眉眼一弯,两人视线交织,沅藏香置身其中,虽见师父和‘云大哥’笑脸相对,但总感背脊发麻。
...只觉下一秒两人就要开干!
未免‘云大哥’伤上加伤,沅藏香瞅着阿曼似有动作,忙启齿。
“云大哥,你的伤该换药了!”
说时迟,那时快,沅藏香拉起燕无珩就往屋内走,而燕无珩念及四灵胆汁,反手一拉沅藏香,言对沅藏香实告阿曼道。
“对了,我刚出来见炉上药已煎好!”
沅藏香闻言一愣,转头一瞅阿曼。
“师...师父...”
“那便顺带吧!”
话毕,阿曼拾起接应露水的竹雕壶,返回药阁,余下沅藏香觅得阿曼渐行渐远,抚着燕无珩也跟了上去。
如是半晌,沅藏香一回药阁,便拿来麻布取下药锅,小心翼翼的将锅中药倒入白玉碗内,末了盛至阿曼眼前。
见此,阿曼着手一接,顺势轻轻一碰沅藏香手背,不动声色的落下炎灵,之后瞥过燕无珩,转身便离开了药阁。
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既已下炎灵,就不怕火烧燕无珩,只要燕无珩敢动沅藏香,今儿中午就加菜:火烤泥鳅!
反观沅藏香刚送走阿曼,一回头就见燕无珩盯着自己,一脸认真,令沅藏香寻着燕无珩伸来的手,心脏‘噗咚’直跳。
“云...”
“香香,你...嘶!”
燕无珩本想借替沅藏香理弄云鬓,探测沅藏香颈上鳞贝链,谁料灵焰灼指,直戳心脏,疼得燕无珩暗“嘶”咬牙。
“云大哥,你怎么了!”
沅藏香话中急迫,燕无珩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就伤口有点痛!”
燕无珩可没想阿曼竟留了后招,既然他不能从沅藏香身上‘平平静静’拿到鳞贝链,那就别怪他将计就计...
...报答(达)阿曼的灼心之疼!
思绪间燕无珩念及文渊交给自己的炙甘草,握紧被阿曼灵火灼伤的手,瞧得屋顶上的花幸风憋不住“嘎嘎”一笑。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三夫人’真有趣(不一般)啊!
花幸风想着,低眸再望屋内被沅藏香抚上床榻的燕无珩,燕无珩擒着沅藏香为自己更换纱布的认真,呡了呡唇道。
“香香,我瞅那药挺重要啊!”
突来一语,沅藏香歪头一愣。
“什么药?!”
闻言,燕无珩抬手一指桌上药锅。
“就刚刚三夫人带走那碗!”
话中刻意,沅藏香转头一瞟,瞬明燕无珩所指衍骨粉,可衍骨粉对师兄的重要,直让沅藏香心生疑惑间回眸一瞅燕无珩。
“云大哥,你...”
“我只是瞧着每一次都是三夫人端给你师兄,想来三夫人,不,对你师父一定对你师兄很好,不过...”
话锋一转,沅藏香眉峰一蹙。
“不过什么?”
“你没发现你师父今日不对吗?”
一语入心,沅藏香反口一问。
“哪里没对?”
“若对了,你昨晚岂会一夜未归?”
有的放矢,燕无珩早就备好了说辞,瞬令沅藏香默及燕无珩与自己之前相同的疑惑,不经咬了咬唇,对上燕无珩。
“所以你也觉得?”
要说单纯的人有简单的用法,沅藏香天真烂漫,本就是一颗上好的棋子,于是燕无珩就着心底盘算,抬手一点下颚。
“不仅觉得!”
言语间燕无珩看向沅藏香。
“我还认为咱们香香既然那么在乎师父与师兄,不如香香明日亲自去送药,顺带替你师父与师兄打开心结啊!”
“可我...”
燕无珩一瞅沅藏香沉默,又道。
“你想想你师父与师兄要真有矛盾,你觉得他俩性格能和解?”
凡事戳重点,而燕无珩这话正中就理,沅藏香跟在叶悔身边多年,自然清楚他师兄外表待人热情,实则心如沉渊。
反观她师父,看似不近人情甚至犀利(干架)火爆,其实外冷内热,这两人合在一起,性格说起来是确实互补。
...但实际相处绝不美好!
由此沅藏香默及燕无珩话中可行性,心下迟疑间,燕无珩再道。
“难倒香香不希望你师兄和师父...”
“香香当然希望!而且...”
沅藏香望了眼燕无珩,随即俏脸一红,一低头,想起自己之前原本打算在商老寿宴上讨要的彩头,偷瞄了眼燕无珩。
“香香还琢磨着明日若能讨得师兄欢心,然后云,云大哥,你...”
燕无珩瞧着沅藏香眼底满是女儿家的小心思,唇一扬,一笑温柔。
“那我就拜托香香了!”
变相同意,沅藏香乐得一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沅藏香继续为燕无珩收拾腹上伤口,再陷安静的房间内燕无珩瞥过沅藏香面上认真,转眸看向桌上药锅。
当初文帝得知阿曼替叶悔食了四灵胆汁,表面上看似无恙,内里波澜他心知肚明,眼下七天药量,阿曼算上今日已有六天。
这剩下的最后一天...
...他怎么也得让叶悔亲自体会!
由此燕无珩默及阿曼双生赤莲,背着沅藏香的五指一动,一缕黛光融入空气,令屋顶花幸风觅得黛光,低眸一瞅燕无珩。
寻得燕无珩盯视沅藏香的深邃,花幸风念及燕无珩与文渊的关系,再到困在昱晖城的阿姐,展翅跟上黛光直奔魈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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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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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第三百四十六章 引贼入室(上)
世有五行,各乎其神,太荫魈氏乃星宿龟蛇之后,谓土兽遁土行。
此番魈尘出境,全在文渊召唤,眼下魈尘得燕无珩指令,原本打算直接去洞天府找应天,可顺着应天气息...
魈尘竟又绕回了毗幽境。
如是反复,魈尘一望空中盘旋的极乐,一念极乐为鸟族灵种,心生迟疑间闻得林中来人,蹲身没土间往毗幽境边竹林一靠。
可下一秒,一缕五音不全的歌声,自境内传出,抨击魈尘浑身一抖,一头撞上身旁竹子,震得竹上临停的花幸风身形一晃。
花幸风刚站稳,又一记灵魂开嗓,怵得花幸风双眸一瞪,顿觉闪电“噼啪”穿脑,带起五脏皆颤间花幸风转头惊望毗幽境。
此时毗幽境内,清风阵阵拂过沁心湖边翠竹,竹叶飘零,坠落湖面,荡起层层涟漪,反射湖面上独竹漂流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脚踏独竹,手持一根竹竿,打横放于胸前,而两手间的竹竿上正绑着两眼翻白,备受女子歌声璀璨的顾少玺。
...天啊!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能不能不要折磨我啊!
顾少玺心下哀呼连连,正所谓‘鬼哭狼嚎’,敢情你叫九灵狼(小熊猫),所以就得比狼“嗷”的更响亮吗?!
错愕间顾少玺被绑了双腿,只得双眸瞪视笋朵朵,偏偏笋朵朵就喜欢顾少玺碧瞳,垂首往顾少玺面上“muma”一亲。
一记响亮,瞬将顾少玺吻了个晕头转向,瞧得笋朵朵嬉笑连连,寻着顾少玺不再看自己,笋朵朵低眸一瞅湖中参鱼。
她记得团哥儿说过参鱼百年落苗,千年成型,若非顾少玺有伤在身,打死她都不会背着团哥儿出院,来这玩水上漂。
...毕竟她生性不喜水!
...万一掉水,岂不被团哥儿抓现行?
由此笋朵朵为自己不顾‘哥’威的英勇求爱,又亲了口顾少玺。
顾少玺忍无可忍,冲笋朵朵“吱吱”示威,结果肚中“咕嘟”登场,憋得顾少玺鸟身一僵,逗得笋朵朵“噗嗤”一笑。
“鹩哥乖!我给你抓鱼吃!”
“吱吱—”
...我不是鹩哥!!!
鸟语反击,笋朵朵充耳未闻,只当顾少玺兴奋过头,无视顾少玺眸中愤怒的继续瞄鱼,总归名中有‘狼’。
笋朵朵就着湖水清澈,揪准一只,撸袖一挥竿,天旋地转,甩得顾少玺头晕眼花间笋朵朵持竿往下一戳。
“噹”一记水光四溅。
顾少玺心脏一起,笋朵朵见鱼上杆,猛一收竿,顾少玺心脏一落,一回头就被笋朵朵手中参鱼,“噗”了一脸泡泡。
“吱—!”
士可杀不可辱,顾少玺怒火攻心,全然忽略了笋朵朵根本听不懂鸟语,以至于笋朵朵瞧顾少玺叫得翅膀扑腾。
果断将参鱼往顾少玺眼前一凑。
“来!尝一口!”
闻声,顾少玺瞪着眼前比他鸟型大了两倍的参鱼,抬眸对上笋朵朵冲自己扬起的嘴角,心下一嗷,我去!!!
...这奇葩到底是让他吃鱼!
...还是想鱼吞他啊!
...两倍大的差距,睁眼瞎吗!
...关键这是参(生)鱼啊!
顾少玺越想越心塞,导致用力过猛,肚子又一“咕嘟”,闻得笋朵朵眼珠一转,正所谓吃得最短,拿人的手短。
她为顾少玺无视团哥儿指令!
如今又给顾少玺冒险抓鱼,这番良苦用心,怎么也得讨点彩头!
于是笋朵朵眼珠一转,
“来!跟我说!”
笋朵朵就着手中参鱼轻轻一撩顾少玺小脑袋,没想参鱼给力,直接鱼尾一摆,“唰唰”两声,打得顾少玺脑袋直摇。
摇头晃脑间顾少玺只觉自己的怒火值攀至头顶,只待爆发时,一转头,便对上笋朵朵逼近的灵眸,瞬间哑了炮。
“吱...”
顾少玺碧瞳一眨,笋朵朵轻言一哄。
“说你喜欢笋宝宝!”
话音未落,笋朵朵摇头又道。
“不对!你要说你最最最喜欢笋宝宝,笋宝宝超级无敌大可爱!”
妥妥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强加于鸟,逼得顾少玺碧瞳狂眨间,笋朵朵将鱼头瞄准顾少玺,一戳。
“你说啊!”
顾少玺嘴一闭,打死老子都不说!
“你说不说!不说...”
笋朵朵擒着顾少玺紧盯参鱼的警惕,灵机一动,直将参鱼一转,鱼尾对上顾少玺,顾少玺一仰头,笋朵朵双眸一眯。
“你到底...”
一边说,笋朵朵一边放开手中参鱼。
参鱼得了摇摆空间,聚力狂摇随笋朵朵步步逼近,奈何顾少玺腿被绑在鱼竿,只得竭力扑腾翅膀,口中“吱吱”乱叫。
我是青鹩!不是鹩哥!不是鹦鹉!不是八哥!更不是你说一句,我就会不要面子跟你说一句的怂...
“啪”一记鱼尾上脸。
顾少玺思绪一空,余光觅得鱼尾再来,瞬认怂货,扯嗓一“吱”。
“吱—(我喜欢笋宝宝)!”
一记长鸣嘶吼,笋朵朵得意一笑,闻得境外花幸风险些摔竹而下,颤动竹子,呼应竹下魈尘背脊一凉,我勒个乖乖!
...这年头不经唱歌要命!
...鸟都崩溃啊!
想着,魈尘猛打了个寒颤,刚一定神,准备再观,一记脚断枯枝的“咔呲”细响,引得魈尘一感应天气息,转头一望。
果见应天现身林中,而应天寻着四周安静,本还懊恼如何惊动镜中人,谁料那歌与鸟叫,不经给他提了醒还让他醒了神!
如是精神抖擞(刺激)的一举两得,应天闭眸一抖,抬眸一盯极乐,纵身而上,一时境外碧空,应天化鸟,攻上极乐。
极乐一鸣,对应境内“muma”脆响。
笋朵朵一点顾少玺脑袋,一哼。
“早知是这样,你早说不就好了吗?非得让本宝宝亲手上鱼!”
笋朵朵说得趾高气扬,顾少玺气得欲哭无泪,他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上一个笋朵朵,关键他现在就是杆上鸟!
...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顾少玺暗叹一气,眼底无奈,瞧得笋朵朵得意间又亲了口顾少玺。
“不过死倔的鸟儿有嚼头,我就是要硬骨头,嚼着才能卡蹦脆!”
总归是吃竹的小祖宗,三句话不离本行,顾少玺听得鸟眼直跳,乐得笋朵朵转头看了眼河岸,低眸一瞅手中参鱼。
反正来都来了。.biqugétν
她家爱鸟有吃!怎么能少她的份!
于是笋朵朵食欲一起,正琢磨着上岸烤鱼,不想刚一转脚下独竹,头顶境界“嘭”的一响,震耳欲聋,笋朵朵脚下一滑。
...噗通!!!
笋朵朵抓着顾少玺坠入湖中。
第三百四十七章 引贼入室(中)
...哗啦!!!
水浪翻腾,荡开涟漪,辉映境外结界上追击的应天与极乐,极乐原就不是应天的对手,寻得应天利爪来袭。
极乐俯冲界壁,本想急转逃脱。
谁料应天早猜到了极乐的小伎俩,一见极乐触壁一跃,一挥利爪,划破极乐翅膀,疼痛上涌,极乐“咚”的撞上界壁。
寻得应天再来,极乐一念昱天吩咐,一瞧应天逼近,奋力挥翅间鸟身一转,躲过应天攻击同时借壁反冲,扑向应天。
应天瞳孔一暗,利爪一握,一伸,瞬化刃锋,锋尖直刹极乐面门,极乐闪躲不及,只见寒光过眸,下一秒翎羽扬天。
极乐再次撞上界壁,退却鸟身化为少女,偏头一吐,腥红染壁,反射极乐柳叶眉下金蓝瞳孔,映入应天眼中。
应天寻着极乐妩媚含娇的俏脸,瞳孔一转,怪不得希君会让他送来极乐,敢情‘英雄救美’就差英雄现身了啊!
由此应天再次展翅,攻上极乐,极乐虽已化形,但始终不敌应天,一连数次,浑身上下被应天伤得遍体鳞伤,频频撞壁。
声声渐重,穿透壁界直达沁心湖底。
沁心湖中,顾少玺被笋朵朵攥得死紧,只觉笋朵朵全然要拉他同生共死的死后作伴,一瞅笋朵朵下沉吐泡泡。
顾少玺双翅一震,一道碧光照亮整个湖底,直让笋朵朵瞳孔震惊间一觉掌心疼痛,撒手同时一感腰被人揽住。
笋朵朵一抬眸,对上眼前俊逸男子,瞬如见了林中精灵般“哇呜”一叹,一串泡泡又冲了顾少玺一脸,顾少玺一咬牙。
“你!”
“你果然不愧是我看,咕噜~咕咕~~”
水流回涌,断了笋朵朵花痴,呛得笋朵朵脸色一白,吓得顾少玺右手环紧笋朵朵,抬眸一望漂浮海面的独竹竿。
顾少玺低眸同时左手并指一抬,随后往下用力一摁,一力相承,顾少玺破水而出,一脚踩上独竹竿,一低眸。
“噗!!!”
笋朵朵一口海水喷出,僵了顾少玺一脸黑,一时四目相对,笋朵朵看着顾少玺满眸惊艳,而顾少玺念及今日所受,嘴角直抽。
“我说你...”
顾少玺正说着。
“啊!”
一记界外痛呼入耳,顾少玺抬眸一望。
正好得见应天利爪穿透极乐肩胛,腥红飞溅掀起过往,涌入顾少玺记忆间极乐被应天摔上界壁,低眸对上顾少玺视线。
一瞬故人重逢的四目相对,顾少玺擒着应天再攻极乐,右手将笋朵朵扔上湖岸,纵身冲上结界,吓得笋朵朵赶紧一呼。
“鹩哥!你回来!!!”
这结界由她家团哥儿幻化,一旦破坏,定会惊动团哥儿,何况顾少玺还有伤在身,奈何顾少玺只顾极乐安危。
完全无视笋朵朵警告。
一力冲破结界,界壁受激炸开裂痕,瞧得笋朵朵银牙一咬,跟着除了结界,一到界外,笋朵朵就见顾少玺将极乐抱在怀中。
那醋劲儿一发不可收拾,一盯应天。
“哪来的破鸟竟敢在毗幽境放肆!”
总归是跟青山君混的小可爱,笋朵朵一语气势十足,愣得应天回眸一观笋朵朵,寻得笋朵朵身上还未修成九环的六转/法/轮。
暗松一气,笑道。
“想不到本王今日竟能见到传闻中九州第一防御九灵狼!”
要说不走寻常路的人,脑回路都不一般,笋朵朵一听这话,第一反应不是身份暴露,而是脱口一句。
“咦!你竟会说人话?!”
此话一出,应天神情一僵,笋朵朵看向顾少玺。
“鹩哥,你刚刚是不是也...”
“你闭嘴!”
顾少玺可不想笋朵朵损人不利鸟,一瞅应天瞳孔转暗,顾少玺从怀中幻出仅剩的一颗保灵丹喂给极乐,转身间右臂一震。
翎羽灼光,一根通体碧绿的长萧,落入顾少玺手中,由着顾少玺脚下一跃,萧尖直逼应天眉心,应天展翅,往后一退。
一瞅萧尖近脸,应天身形一转,扶风化扇,一回眸,反手挥扇,“嘭”的打偏碧呤萧,震得顾少玺本就带伤的身体一晃。
“应天!”
声于同时顾少玺握萧再指应天,应天擒着顾少玺神似天水碧的眉目俊俏,恍然一悟道。
“好久不见,天少,不,六王爷!”
言语间应天迎上顾少玺手中碧呤萧。
他记得此萧,正是当年天水碧所持,而今宿敌见面,应天念及萧上五音伐咒,想起自己曾吃过的亏,下意识握紧羽翎扇。
常言宫商直角羽,一咒、一重音,音沉生境,境噬五官对五脏,谓肺(鼻)、肝(目)、肾(耳)、心(舌)、脾(口)。
如是五脏集聚,攻克五官,应天有过前车之鉴,亦不会再重蹈覆辙,思绪间应天念及希仙,偏头看向顾少玺身后的极乐。
“极乐,你违我洞天府规,逃亡至此,惊动毗幽境主...”
说着,应天故意看了眼笋朵朵,见笋朵朵紧盯极乐的不爽,话音一提。
“你还不随我...”
“少主,救我!”
极乐见风使舵,泣声一唤,顾少玺瞧极乐梨花带雨,一咬牙,极乐是母亲的近部,他既遇上又怎可能便宜应天。
加之应天当年篡夺鸟王之位,害得母亲流亡星瑶,若不是父君仁慈,眼下哪还有他的存在,而今他再见应天...
...别说应天带走极乐!
...单凭他就不可能放走应天!
思已至此,顾少玺全然无视身旁的笋朵朵,冲极乐扬唇一笑。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何况奴才就是奴才...”
顾少玺转头一盯应天。
“岂能替主行事!”
当年应天本就是天水碧的麾下臣,而今顾少玺一言,应天十指一握。
“顾少玺!”
应天双眸一眯,顾少玺一转碧呤萧,横于唇间一吹,一呤咒起,风卷竹叶集聚成圈,萦绕顾少玺间顾少玺持萧的指尖一扣。
下一秒,叶圈如湖面凌波,涟漪一荡,叶浪扩散间,浪中竹叶瞬化为刃,片片含毒,射向应天,应天眸光一暗,迎叶挥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引贼入室(下)
扇上羽翎飞射,“砰砰”撞击叶浪,绽开刺目火光,辉映应天盯视顾少玺的眼底杀意,瞧得顾少玺奏萧的指尖一抬。
一落间冲击应天的叶浪,瞬息回流成球。
球体一旋,再次冲上应天,应天一转羽翎扇,扇沿化齿,由着应天一挥,劲力破球,掀起漫天叶镖,反扑顾少玺。
顾少玺一闻身后惊呼,转身直奔极乐,全然忽略了一旁发愣的笋朵朵,笋朵朵一瞅顾少玺抱住极乐,一回眸。
一记叶镖,吓得笋朵朵连退数步,一见叶镖即将落上自己眉心,笋朵朵慌乱中上身朝后一扬,躲过叶镖间脚下一滑。
“哧溜”一声,笋朵朵双手一伸,摔地同时掌心擦地,破开血口,疼得笋朵朵银牙一咬,转头一望紧护极乐的顾少玺。
顾少玺自然也感应到了笋朵朵的目光,不过笋朵朵好歹是青山君妹妹,应天就算再狂妄,亦不敢在毗幽境无视青山君。
...何况损人多利己!
...笋朵朵名副其实!
...根本用不着他瞎操心!
想着,顾少玺无视笋朵朵眸中期望,起身给极乐落了道结界,末了直接跃过笋朵朵,右手持萧一旋,随后往空中一抛。
碧萧腾空,散开青光,顾少玺擒着碧呤萧下落一瞬,纵身一跃间右指一抬,左手扣印贴右臂一滑,一路直达右手掌心。
一团青光乍现,涌上顾少玺右指,对上下落的萧尖,霎时碧呤萧“嗡鸣”一震,萧音如锤鸣钟,散开荡彻竹林的咒呤。
呤曲灌风,无孔不入,震得笋朵朵一吐腥红,瞧得受顾少玺结界保护的极乐眸光一沉,她受昱天指令而来,埋伏毗幽境。
眼下应天前来,无疑助她为谍,而笋朵朵的身份,应天方才已和盘托出,加之笋朵朵对顾少玺的在意,她看得一清二楚。
正所谓借水行舟,舟有所致,
如今她既意在溟劫轮,不如将笋就顾,于是极乐一闻萧音再起,一见音波袭上笋朵朵,冲破结界,一把抱上笋朵朵。
“噗!!!”
极乐背部受击,一仰头直接吐了笋朵朵一脸血,血色刺目,盖过笋朵朵嘴角原有血渍,映入循声看来的顾少玺瞳孔。
顾少玺眸光一沉,扎得接住极乐的笋朵朵浑身一抖,我,我除了吐血!我什么都没做啊!我不知道她要来啊!
笋朵朵满脸慌张,可极乐压着她,她根本就没法解释,如是有口难辩,顾少玺本就受够了笋朵朵,早就料定笋朵朵是坏事。
若不然极乐怎会舍身保护笋朵朵,思绪间顾少玺怒火一起,全然忽略了身后袭来的应天,瞧得笋朵朵竭力一吼。
“鹩哥,背后!!!”
声于同时应天直刹顾少玺背心,“啪嗒”一声骨脆声起,笋朵朵心下一沉,一见顾少玺躬身吐血,眸中猝燃赤炎。
寻着应天再次攻上顾少玺的拳头。
笋朵朵拂开极乐,脚下一跺,一轮炽炎法/轮破地而出,轮上玄金发咒随笋朵朵纵身一跃,“嘭”的撞上应天拳头。
一时两力相承,法/轮受激迸发熔焰,灼得应天猛一收手,致使笋朵朵拉开顾少玺同时瞬失力道,又逢顾少玺压身。
眼看就要跌落地面,笋朵朵一咬牙,双手抱紧顾少玺,一转身,坠地间笋朵朵被顾少玺压得“噗”又吐了口血。
...想她从小到大被团哥保护!
...何止吐血!
...她就没让人如此欺负过!
而今笋朵朵一感顾少玺晃动,偏头一瞅奔来的极乐,虽有不舍但瞧顾少玺受伤不轻,笋朵朵咬牙将顾少玺交给极乐,一盯应天。
“我去你个破鸟!”
笋朵朵抬手一指,横气十足。
“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竟敢伤我鹩哥!”
应天眉峰一蹙,闻得笋朵朵话无选择,一念笋朵朵的身份与希仙的命令,双眸一眯间攥紧被法/轮炽炎灼伤的五指。
“若我一个都不想呢?”
“那就我帮你选!”
一喝而就,笋朵朵收手成拳,召应法/轮再攻应天,一时火光映眸,应天一撤翎扇,反手一挥,狂风四起席卷满地残叶。
残叶腾空,顺势旋转,集聚成盾,层层叠加抵上笋朵朵赤手炎拳,荡开漫天叶烬,灰絮之下,笋朵朵紧盯盾后应天。
四目相对,应天眸光一寒,翎扇一转,数计翎镖穿透叶盾,直逼笋朵朵,笋朵朵毕竟未涉实战,不懂其中狡诈。
上脸一瞬,笋朵朵猛一下跌,落地一瞬,寻得翎镖近眸,笋朵朵下意识闭眼间一记破风劲力,“嘭”的打偏翎镖。
翎镖受力,反袭应天。
一路擒风融叶,刺穿应天肩胛,应天承力不及“嘭咚”坠地,一抬眸,正对上笋朵朵身前来人,脱口而出。
“青,青山君?!”
声中惊恐,青山君瞥过身后笋朵朵脸上的擦伤,心疼间音量一提。
“吾只道你耳聋,不明吾妹之言!”
说着,青山君一瞪应天。
“不想你竟眼瞎,妄夺吾妹之命!”
青山君一步跨出,满地竹叶腾空而起,呼应林中百竹狂啸,阴风阵阵,刮得应天气血上涌,浑身发抖间连连吐血。
这青山君乃大地兽祖,其力于他不可想象,当年他策反天水碧,登上鸟王位时便被青山君提醒过的一次,如今...
应天一见青山君走来,脸色瞬白,寻得青山君指尖一抬,一落间涌来的竹锋化剑,应天银牙一咬,一碎手中翎羽扇。
扇散成羽(雨),羽雨成箭,密密麻麻冲击竹剑,荡起满林刺耳锐鸣,呼应青山君眼底寒光,映入应天欲逃身影。
青山君双眸一眯,虚空一握召六旋叶出,转手一抛,六旋叶一落地,绽开六瓣陀螺,陀螺急转吸融外力,猛拽回应天。
应天银牙一咬,寻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六旋陀螺,全身发抖,六旋陀螺六叶成轮,轮锋绝利,若被吸入,粉身碎骨。
如是生死一线,应天覆心一摁,他乃重鸣之后,鸣秋之蝉具金蝉脱壳(qiao),纵使元气大伤亦好过得罪希仙或文渊。
这夹缝生存,存一念之间。
于是应天擒心魂一掷,身体瞬被陀螺吸入,“嘭咚”一声炸开恍如白昼的雷鸣骤响,掀起漫天竹叶飘零。
叶落纷纷,沉了青山君盯视应天负伤远去的心魂灵体。
第三百四十九章 欲拒还迎(上)
区区蝼蚁,穷寇莫追,反之明知故作,必有深意,应天清楚自己在毗幽境还来闹事?纯属掩耳盗铃的顶风作案!
眼下舍体伤灵竟为了一只极乐?
如是得不偿失的有的放矢,令青山君迟疑间一转头,瞬傻一脸。
...我去!
...别人都是败家娘们!
...到他这!
...竟成了甩锅(哥)妹纸啊!
说好的骨肉相亲不可离,而今青山君看着身后空无一人,顿觉心凉一片,都说女大不中留,笋朵朵真是有了媳...
...啊不!有了郎君忘了哥!
这笋朵朵,他一勺米粥,一手哄大!
想当年笋朵朵被叶璨闻世落下的崖石崩坏了脑子,每日不是吃就是睡,最喜欢做的事便是趴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玩闹。
累了,就仰头叫哥哥,现在...
沉呤间青山君低头看向自己青衫包裹的欣长身型,嘴角一抽。
...呃!
...算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他才不要肥胖一生!
青山君想着嘴一嚼,转头望向破损的境壁,又回眸看了眼应天离开处,垂首间念及极乐的身份,眸光一沉。
一入境,青山君反手一挥。
青光一束,瞬覆裂痕,修复界壁间映射青山君远去背影,落入界外竹尖上花幸风眼中,花幸风虽少出巫蜀湬城。
但青山君的大名,她耳熟能详。
由此花幸风看了眼树下魈尘,她随燕无珩指引而来,自然猜到了魈尘的身份,于是花幸风寻着魈尘匆忙离去,眼珠一转。
这燕无珩是文渊的人,而阿姐说过应天亦属文渊,当年文渊夺帝,九州心照不宣,如今应天为了只鸟与青山君正面相抗。
...难道毗幽境有文渊的秘密?!
疑惑上涌,花幸风念着身在昱晖城的阿姐,转头再望毗幽境。
此时毗幽境竹香苑厢房外,笋朵朵两手扒门,一双眸子透过门缝,紧盯屋内境况,而房中顾少玺将极乐抱上床榻。
“你好好休...”
“少主,对不起!”
极乐顺势环住顾少玺手臂,两人四目相对的举止亲密,瞧得屋外笋朵朵银牙一磨,她方才从团哥儿眼皮下顺走顾少玺和极乐。
...可不是为了看两人腻歪!
如今笋朵朵见极乐投怀送抱,小嘴一噘,一咳,愣得屋内顾少玺猝然回神,下意识一推,极乐跌床一“吭”,一回眸。
“少主,我...”
秋水盈眸,顾少玺心下一软,极乐是娘亲为王时的亲信,他自不能太过疏离,何况屋外还有只明目张胆偷窥的九灵狼!
一想到笋朵朵,顾少玺脸一黑。
他现在有伤在身,确实没办法带着极乐离开毗幽境,果然他怎样都逃脱不了笋朵朵的魔爪,于是顾少玺忍了忍道。
“你好好休息!”
“可我...”
闻得极乐欲言又止,顾少玺轻拍极乐。
“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咱们再说!”
话中温柔,迎合顾少玺嘴角笑容,瞧得极乐眸光一颤,一点头。
“好!”
只要顾少玺不赶她走,她自不急于一时,极乐见好就收,乖乖由着顾少玺作扶躺回床榻,顾少玺为极乐整理好锦被。
一念屋外的笋朵朵,好歹方才惊险是托笋朵朵的福,虽然笋朵朵害得极乐受伤令他分神,但终究是青山君出手相助。
如是恩情,顾少玺就算不给笋朵朵面子,亦得给足青山君威严,何况青山君乃大地兽祖,接下来指不定还需青山君。
总归鬼叔叔死前,倾尽全力将他送来毗幽境,不会无缘无故,思已至此,顾少玺沉了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
笋朵朵一见顾少玺临近,一转身躲到门栏旁,闻得门“咯吱”一响,笋朵朵一闪而出,吓得顾少玺肝儿一颤。
“那,笋...你!”
“鹩哥!!!”
笋朵朵一步逼上顾少玺,顾少玺条件反射“嘭”的撞上门柱。
“你,你想干...”
“鹩哥,你娶亲了吗?”
开门见山,笋朵朵本来就喜欢顾少玺,那料顾少玺歪头一愣。
“啊?!”
“要不我娶你啊?”
说着,笋朵朵见顾少玺神情一僵,整个人趴到顾少玺身上。
“或者你嫁我也行!”
顾少玺擒着笋朵朵冲自己频频眨动的灵眸,脑中顿成一锅浆糊。
...听过劫财色就没见过逼婚嫁!
...重点是他大仇未报!
...哪有心思娶亲啊!
于是顾少玺咬牙道。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笋朵朵一怔。
“不,不然呐?”
“咱结拜也行啊!”
顾少玺脱口而出,笋朵朵眉峰一蹙。
“啊?结...结拜?!”
“对啊!”
言语间顾少玺寻着笋朵朵看向自己的眼底愕然,理了理思绪道。
“我觉得...”
“我呸你个什么玩意儿!”
一语介入,话中藐视,惊得顾少玺转头一望,只见青山君踏院而入,念着顾少玺对笋朵朵的拒绝,青山君一瞥顾少玺。
“结拜?你也配!”
说着,青山君白眼一翻。
...他可是大地兽祖!
...顾少玺跟笋朵朵结拜!
...置他何地?!
...他这年岁都可以当顾氏老祖了!
由此青山君又盯了眼顾少玺,寻着顾少玺脸色泛青,青山君毫不给面的冷哼一声,回眸看向厢房,碎口道。
“真是不识抬举的鸟人!”
话中鄙夷,青山君骂得可不止是顾少玺,这极乐是天水碧的旧臣,当年天水碧被应天所伤,极乐就此下落不明。
今顾少玺一来,极乐就被应天追杀至此,这番巧合,瞬令青山君想起不日前来此的希仙,希仙是昱天的近侍。
看来昱天对他的溟劫轮真是念念不忘!
如是雄心万丈,剑指‘浩天宙’,亦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简直人心不足蛇吞象,而他作为长辈,怎能不好好教训!
于是青山君琢磨着应天与文渊的关系,再到文渊与昱天的牵绊,常言来者之客,这客随主便,那他...
...倒要看看极乐究竟要干啥!
...反正他也多年没开荤了!
想着,青山君默及被他藏在境中的文宸,他可不认为应天会愚蠢到没有任何目的就舍命帮希仙,而能够让应天动心的...
...唯有文宸!
毕竟应天当初能暗算天水碧,这风水轮流转,文渊亦该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思绪间青山君看向屋内静卧的极乐。
极乐之鸟,不死灵种,刚好为文宸所需,由此青山君眸梢一挑,一瞥顾少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笋朵朵挡住顾少玺。
“你!”
笋朵朵脖子一缩。
“团,团哥儿...”
青山君瞅着笋朵朵眸中憋泪,一忍再忍。
“我怎就养了你这么个坑哥玩意儿!”
说完,青山君一咬牙,拂袖而去。
第三百五十章 欲拒还迎(下)
“嘭”一声院门关闭。
复以安静的竹香苑内,临近午时的林风嵌着炙热,刮得笋朵朵浑身一颤,转头对上顾少玺脸色铁青,心下一凉。
“呃,那个鹩哥...”
迟语间笋朵朵可没忘团哥儿方才所言,寻得顾少玺看来,忙道。
“你别生气,我哥...”
笋朵朵慌不择言,一指脑袋。
“我哥他脑子有问题!”
好在青山君好听到,否则七窍生烟少不了,而笋朵朵见顾少玺右眉一扬,又道。
“对!他就是脑子有问题!”
...没问题能当她的面欺负鹩哥吗?
...不知道爱妹及鸟啊!
说完,笋朵朵越想越有道理,一脸神情再再,瞧得顾少玺左眉一低,高低紧蹙间眼底错愕,落入笋朵朵眼中。
笋朵朵眼珠一转。
“不过我哥脑子虽有问题,但算卦贼准!”
话锋一转,笋朵朵一盯顾少玺,顾少玺顿感不妙,本能朝后一扬。
“你...”
笋朵朵趁机往前一凑。
“我哥说了咱俩结拜不合适!”
顾少玺灵机一动,将话就话。
“但你哥也说了我不配啊!”
举一反三,笋朵朵一愣。
“我...”
欲言又止,笋朵朵瞧顾少玺一脸故作无奈的摆手叹息,转头一盯青山君离开处,回眸“啪”的拍上顾少玺肩胛。
“你给我等着!”
顾少玺背脊一凉,笋朵朵再声一定。
“我一定让你配!”
气势汹汹,笋朵朵一噜嘴。
“你要不配我,我就让团哥无处可配!”
此话一出,断子绝孙,怵得顾少玺神情一僵,寻着笋朵朵风急火燎往院外冲,顿时傻了一脸,这笋朵朵怕是人如其名!
...损无指标,六亲不认的货吧?
...我娶不娶你跟你哥有关系吗?
...敢情强行捆绑啊!
若这样,青山君将来娶不到老婆,会不会...
顾少玺头皮一麻。
...不行!
...他必须离笋朵朵越远越好!
...否则迟早被笋朵朵坑死!
想着,顾少玺转头看向院门。
院门外笋朵朵一路追随青山君往前冲,谁料寻得青山君入湘竹苑,笋朵朵想起苑中文宸,猛一刹脚,差点撞上了苑门。
自上次文宸被她火烤后,半夜时常痛啸,听得她头皮发麻了好一阵,如今她就算脸皮再厚,也没法忽视文宸跟她没关系。
由此笋朵朵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山君步入苑间,苑门一开,青山君小心翼翼跨脚进去,毕竟文宸现在全身脱皮。
万一惊动,文宸一抖,那连皮带肉...
光是想想,青山君就忍不住暗“嘶”一痛,闻得文宸紧闭的龙眸下眼珠一转,从盘踞卷缩的身体里探出龙首转头一望。
“青山君...”
“太子别动!”
青山君赶紧制止,快步走到文宸身边,低眸一观文宸身上总算快要完全褪换完整的龙麟,心下暗松一气,面上道。
“太子今日可觉好点?”
终归是笋朵朵闯的祸,青山君自然担心,反观文宸寻着青山君话中关心,心知青山君是维护笋朵朵,故摇了摇头。
“多谢青山君关心,好多了!”
闻得文宸好脾气,青山君呡了呡唇。
“那就好,这事都怪笋朵朵..”
“青山君何出此言!”
文宸脱口而出,当初若不是青山君相救,他别说这龙身就是命都已归黄泉,如今更是青山君照顾,才能有现在。
这救命之恩,文宸自不会怪罪笋朵朵。
“舍妹替我褪皮换新,不过是提前罢了,反正早痛晚痛都得痛!”
“你倒是想得开!”
青山君眼珠一转。
“要不你觉得我妹妹配你...”
“青山君今儿来何事啊!”
明显拒绝,文宸话锋一转,青山君微愣数秒,一想到萧以何之前死都不要笋朵朵的本能反应,又看了眼文宸。
两者如出一辙的誓死不屈(娶)!
青山君垂首一叹。
...也对!
...谁没事找个挖坑媳妇!
...又不是没活够!
于是乎青山君回视文宸,言归正传。
“自然是关乎太子的好事!”
文宸龙须一扬。
“哦?”
迎着文宸眼底好奇,青山君也不卖关子,随手环指文宸龙身。
“太子爷很快就能恢复真身了!”
如是突然,文宸双眸一亮。
“青山君有法子了?”
青山君知道文宸对真身的耿耿于怀,毕竟天之骄子,谁愿意永远被封印躯壳,何况文宸自被文渊夺了神魂。
虽有龙形但法力尽失,若不是文宸还想着复仇,怕是早就丧志沉沦,由此青山君点头一笑,末了摇头又道。
“不是我,而是有人给你送来了!”
一语双意,文宸迟疑道。
“谁?”
“昱天!”
话音一落,文宸神情一僵。
“昱天?!”
不怪文宸反应过甚,当初文渊谋朝串位,背后就是昱天推波助澜,而今青山君却道昱天给自己‘送礼’,这匪夷所思...
文宸忍不住低呤一疑。
“怎么可能,文渊不就是被昱天扶持才登上帝位,眼下这,这...”
“这原因你不都说出来吗?”
青山君沉声一语,文宸对上青山君嘴角笑意,不经眉峰一蹙。
“我...”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寻着文宸眸光渐明,青山君反手一点文宸,深意道。
“而你就是那一记沉船的浪!”
自古利益相搏已达平衡,青山君话中点明,文宸生于权势,自然懂万物守恒,一旦失衡,所有合作皆成双刃。
双刃之剑,两方对抗,而今青山君一言,文宸顿然一悟,倘若文渊与昱天向挺抗衡,那他便有了那一线生机。
由此文宸看向青山君。
“所以青山君的意思是...”
青山君闻言一笑。
“见风使舵!”
说着,青山君从怀中取出一颗幻形丹,送至文宸眼前。
“不知太子爷可听说过极乐鸟?”
文宸看着青山君递来的幻形丹,抬眸对上青山君,一点头。
“当然,极乐鸟可是不死灵种,融至可生魂,所...”
话到一半,文宸忽的一愣。
“所以青山君...”
面对文宸的顿悟,青山君眉峰一扬。
“只要太子爷得到极乐,不就顺理成章了?”
话中提醒,呼应文宸眼底清明,瞬令青山君心底另松一气,虽说他让文宸出马搞定极乐,确实有失文宸的身份与美色。
但笋朵朵没出息就喜欢那青鹩。
他若不如此,笋朵朵天生一根筋,怎抢得过极乐,他总归是笋朵朵的哥哥!骂归气,亦不会真不理(帮)笋朵朵!
反观文宸接过幻形丹,他知道幻形丹可以让他短暂维持人形,对于复仇而言,命他都在所不惜,何况一只极乐!
想着,文宸双眸一眯,握紧幻形丹,低眸看向颈上琞玉,寻得玉上日月当空,思绪瞬回昱晖城万流殿上祥云曌空。
第三百五十一章 反弑开局(上)
祥云曌空呈龙跃九天,落数万明珠镶刻的九条神龙,神龙攀附万流殿顶,九九归一,九目威严,共对殿顶中心万曌灵珠。
曌珠之下,白玉地板由着殿外灼光,反射出神龙游云的幻影,辉映大殿之上背对魈尘的威严身影,魈尘抱拳的十指一紧。
“文帝!”
文渊斜眸一瞥魈尘。
“鵹鹕呢?”
魈尘一咬牙。
“文帝恕罪,属下办事不利,应天他...”
虽说他虽是未带回鵹鹕,但事出有因,即便文渊怪罪,他亦得如是相告,由此魈尘的欲言又止,文渊转身看向魈尘。
“应天如何了?”
随言,魈尘迎上文渊。
“属下自接指令便离境寻应天,不想应天最后竟也到了毗幽境!”
文渊眸光一寒。
“他去毗幽境做什么?”
闻得文渊话中不善,魈尘沉声道。
“杀极乐,引出顾少玺!”
之前西海岸一战,文渊就从鬼卿身上猜到了青山君,而今魈尘证实鬼卿与青山君的关系,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不足为奇,反观极乐的出现,令文渊想起启灵山,当初他助应天诛杀天水碧,夺得洞天府时极乐便是昱天带走。
而今昱天送出极乐,竟是让应天出马,直让文渊一盯魈尘。
“你可还有事没说?”
此话一出,魈尘脱口道。
“希仙!不久前希仙曾到过毗幽境,而那时正好是顾少玺入境!”
如是巧合,文渊想起极乐与前任鸟王天水碧的关系,这‘引狼入室’意在‘室中至宝’,而今昱天派出希仙。
变相说明毗幽境对昱天的重要,同样应天明知他忌讳,还义无反顾与希仙合作,必有他的把柄,否则不止于此。
...而唯一能动摇他的只有文宸!
当年昱天助他诛杀文宸登上帝位,为此,他多年来一直替昱天暗中做事,如今看来,毗幽境确实大有文章!
由此昱天已对他起疑,他倒不必再隐晦,反正他对昱天要做的事也深感兴趣,思绪间文渊看向殿上悬挂的鬼兰图。
寻得图上佳人倾城,文渊想起后日净世联姻,随他之前所想,当初昱天用‘鲛可还魂’让他合作帝鸿,意在忘川。
而今联姻将至,昱天定不会错过!
思绪间文渊默及自己交给帝鸿的溟魔珠,这溟魔珠出自昱天,昱天自然清楚溟魔珠的厉害,既然昱天以他为刀。
那他自得好好利用,于是文渊嘴角一勾。
“你去告诉燕无珩,待联姻完成即刻前往星瑶协助顾少宰!”
常言杀人诛心,既然应天懂得攀炎附势,他自得拿捏到位,何况顾少玺乃星瑶皇子,当初西海岸一战能召唤炎凰。
炎凰为神四君朱雀信使,这朱雀夕曛关乎叶悔,依照叶悔与原星瑶主君顾云禅的关系,文渊默及顾少宰和应鸢道。
“提醒燕无珩,月玄银弓可治凤翎极火!”
一语点明,魈尘微微一愣,一念前日里燕无珩对自己的召唤,虽不明文渊此言何意,但知主言不可疑,故抱拳一应。
“是!”
应完,魈尘默及自己未完成的任务,抬眸瞅了眼文渊。
“那属下之后...”
“继续毗幽境,另外...”
迟语间文渊回视魈尘,一笑。
“跟踪应天找到鵹鹕,但不可打草惊蛇!”
正所谓倒戈之狗,其性可疑,而昱天善于心计,不可能放任应天,定会物尽其用,既然应天愿意替昱天办事。
那他何不顺势而窥,换言之鵹鹕由他交给应天,应天如今附庸昱天,倒给了他一个同白决明说明的‘借口’。
由此文渊抬手一挥,一见魈尘褪下,反手一招,一抹黛光闪过,光中一劲装男子半跪于地,俯首一拜。
“灵泽在此,文帝吩咐!”
闻得灵泽开口,文渊瞥过灵泽,想起后日自己得亲自送‘方怜’前往净世联姻盛典,届时文海月无人问津,难免有遗。
眼下燕无珩与魈尘出动,唯剩灵泽可用,灵泽原是时令雨水,后得燕无珩炼化进阶成将,终日隐藏在自己身边暗中守护。
虽无燕无珩与魈尘五行之本,但其馗儡操控术独树一帜,应付冥界与保护文海月迎刃有余,于是文渊低眸又看了眼灵泽。
“你即刻前往北冥川告诉白决明就说后日婚期,本帝允了!”
话到一半,文渊弯腰凑近灵泽。
“顺带告诉白决明,鵹鹕被昱天带走了!”
一语刻意,无中生有,不管鵹鹕究竟何处,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只要白决明雄心犹在,这把火,他便能吹到启灵山。
昱天折他一臂,他必然要从昱天身上讨回一伴,反正各取所需,只要能达目的就行,而灵泽闻及文渊所言,沉声一应。
“是!”
此话一出,灵泽一感文渊拍上肩胛的力度,转头看向文渊。
“之后三公主送嫁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可别让文帝失望啊!”
四目相对,文渊话中意味深长,灵泽心知肚明,点头一应。
“文帝放心,使命必达!”
他因燕无珩而成,燕无珩忠于文渊,他自无可厚非,反之为人臣忠于主,即便燕无珩再厉害,没有文渊亦不会有他。
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灵泽心知肚明,何况他能有今日,只当感恩戴德,由此灵泽拜别文渊,转身直奔北冥川。
世有六道,北冥为界。
不同于‘忘川分道’与‘三川渡魂’,其上生灵繁衍,其下炼狱如渊,历代北冥川主掌九州亡灵,灭不甘魑魅。
此地终年不见灼日,却有山川星辰。
一路繁星盈空,辉映极光萦绕的悬剑锋,锋浮临空,如一柄倒立的剑,剑尖直指下方北冥主殿,岱宇殿。
正所谓岱山之宗,太虚为宙。
宙观万象,尽在其中,其殿圆顶下方,边呈五方对立,每一立面皆有一方鬼帝坛。坛内五方鬼帝威严肃目。
谓东止神荼,西嶓王镇,北驭衡云,南罗浮逍,中继周康,如是五者,各持法器,目光焦距齐守中心岱殿。
岱殿之上,白决明一脸阴沉,一双寒眸紧盯榻上昏睡的白陵游。
“报!”
白决明转眸一盯,鬼侍跪地一拜。
“禀冥尊,仙使灵泽求见!”
“...”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反弑开局(下)
一时阁内落针可闻,唯剩榻上白陵游呼吸若有似无,呼应鬼侍“嘭嘭”跌宕的心跳声,一声声,迎合白决明眸光变化。
之前他让白陵游前往天水台,仅为得到前往净世坛的狸灵通道,谁想神界九天城搅局,加之狸族倒戈与商枝重创。
两力集聚,致使白陵游昏迷至今。
眼下仙使前来,怕是同他前日送去昱晖城的急件有关,由此白决明看向身旁风藤,风藤一感白决明目光,心下一沉。
常言为人仆、忠其主。
当初他随白陵游前往狸洞,结果他没事,倒让白陵游身受重伤!
如今白决明眸中阴寒,风藤浑身一抖。
“冥尊!”
白决明擒着风藤眼底惧意,下意识的沉了口气,若非风氏百年效力,又可召唤两仪双尊烛昭与幽胤,他早就灭了风藤。
想着,白决明转眸一睨鬼侍。
“灵泽一人?!”
鬼侍不敢怠慢,俯首再应。
“是!”
闻言,白决明点了点头,话对风藤。
“看好少主!”
“属下遵命!”
风藤闻声即应,白决明转身便随鬼侍前往主殿,殿上灵泽一见白决明,倒也不畏惧,面不改色间双手交叠,一抱拳。
“昱晖城仙使灵泽敬拜冥王!”
不卑不亢,白决明瞥了眼灵泽,纵观昱晖城,他了解最深的便是燕无珩与魈尘,至于灵泽,一直隐于文渊身边。
如影随形,鲜少露面,所以其势力究竟如何,外人不得而知,于是白决明跃过灵泽,一路直达主位,转身坐下后一抬手。
“沐使请起!”
说着,白决明嘴角一勾。
“不知沐使前来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灵泽面不改色。
“自然是好事!”
灵泽擒着白决明闻言一愣,又道。
“后日我家三公主应嫁白少主,我自得先来喜报冥王已做准备!”
开门见山,白决明虽早有预料,但没曾想竟如此顺畅,故再声道。
“所以仙帝是应了?”
“良缘佳事,仙帝怎会拒绝,不过...”
迟语间灵泽见白决明看来,话锋一转。
“鵹鹕来不了了!”
一语入心,白决明眉峰一蹙,他当初答应和亲,为的就是文海月与鵹鹕,而今文海月来了,文渊却留下鵹鹕。
...难道另有他意?
迟疑间白决明压下怒火,扬唇一笑。
“不知文帝这是何意啊?”
闻得白决明不善,灵泽念及文渊吩咐,迎上白决明,歉意抱拳。
“冥王勿恼!”
说着,灵泽故作为难的摆头一叹。
“此事确非我家文帝不愿,而是有人存心要让文帝失约于您啊!”
真假参半,灵泽说得惋惜再三,反观白决明擒着灵泽面上不疑有假,垂首一念灵泽话中‘他’人,抬眸一疑道。
“谁?”
“昱天!”
一语中的,白决明神情一愣,恍然想起鵹鹕关系境世祖,当初沧海一战与后来天爻宗的婚宴之祸,他就怀疑过西佛与昱天。
而今昱天阻止文渊将鵹鹕交给他,变相应征昱天对西佛的忌讳,由此文渊既得昱天阻止,却依旧愿意与自己和亲。
要么文渊受昱天指使,要么文渊已生异心,可依他对文渊的了解,此人绝非囊中之物,然文渊能让风藤送来婚贴...
...足以说明文渊对昱天别有用心!
如是一来,白决明故意道。
“所以你家文帝这是?”
灵泽清楚白决明的话下试探,亦懂识时而言,故扬唇一笑。
“我家文帝这不是怕您误会,专门派我来给您解释清楚,免得毁了这一桩上好姻缘,害得您与文帝不亲了!”
声于同时灵泽抬眸看向白决明,四目相对,白决明擒着灵泽眼底真挚,心下一呵,自古冤家宜结、不宜解。
而联姻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合作,若好,则万事大吉,要不好,便是两败俱伤,今鵹鹕被昱天带走。
只剩下文海月可以替他解开经书梵文,何况狸道被毁,他若想再踏上净世坛,唯有文渊这条路,既如此他何不顺应其意。
哪怕文渊倒戈,这白陵游不过是他众多子女中的一位,常言虎毒不食子,但权欲面前无血亲,他倒也不是不能舍弃。
由此白决明回以一笑。
“文帝果然重情重义!”
皮笑肉不笑,灵泽眉峰一扬。
“那冥尊的意思...”
“常言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本尊自得大兴婚宴,以我北冥川之盛重,后日迎娶三公主入府!”
面上客套,白决明驾轻就熟,灵泽闻之不以为然,他常年跟随文渊,自然见多了虚情假意,而白决明更是老奸巨猾。
于是灵泽抱拳道。
“如此,属下便回去告知文帝!”
简言拜别,灵泽转身便离开了岱宇殿,余下白决明遥望灵泽远去,笑意一凝,化为眼底深邃,起身再往内阁。
一入阁,白决明看着沉睡的白陵游,想起后日婚宴,他既答应文渊,这该有的表面功夫便不能落下,可白陵游...
迟疑间白决明转头看向风藤。
“你去星瑶仪庄把白忘忧找来!”
反正他要的是文海月嫁入北冥川,至于文海月跟谁拜堂,不过是走个过场,何况文渊一旦倒戈,文海月不过一道亡魂。
所以新郎是谁,其实并不重要。ъiqugetv
由此话音落下,风藤下意识看了眼白陵游,瞬明了白决明的深意。
“属下即刻去办!”
风藤随声而去,再复安静的阁楼内,白决明瞥过窗外青石坛上日晷盘,寻得盘间时至酉时,回眸缓缓坐到床边。
看着榻上白陵游,白决明想起前往狸村的辛月,他当初会娶辛月,莫过于辛月的身份,而今辛月闻得白陵游受伤。
这狸族怕是一魂不保,刚好平了他的怒火,毕竟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于是白决明看向阁外侍女。
“冥后回来了吗??”
侍女闻言一愣,随即一跪。
“冥,冥后尚未归来!”
闻得侍女小心翼翼,白决明拂袖一言。
“那你去看看吧!”
说着,白决明回望白陵游。
“我北冥少主成亲,她岂能不在?”
“是!”
由着白决明吩咐,侍女起身赶赴狸村。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云谲倾心(上)
酉时,夕阳西下。
壮丽晚霞晕染天际,辉映狸村上空乌云密布,迎合云中鬼鸦鸣啼,刺耳渗心,搅得云谲迷宫内拼杀的竹栗耳晕目眩。
方才商枝未来时,他在阵外担忧,而今商枝到了,他入阵凌乱,尤其酉时已过,阳气下沉,阴气上涌,加剧阵内魇动。
竹栗寻着眼前越杀越多的魇魂,转头看向商枝,商枝本就因天井一战伤及心脉,眼下魇魂腐蚀千灯尺,商枝一咬牙。
“此路不通,换道!”
说着,商枝反尺一挥,碎断来袭魇魂间追上竹栗,竹栗拉着柳金娄幻化的狸妖辗转迷宫通道,谁料刚跃过一个转角。
一记寒光,“唰”的直刹竹栗面门。
竹栗猛一后退,脸色瞬白间后襟被赶来的商枝用力一拽,一扔同时竹栗身体腾空,瞪大的瞳孔内映入商枝拼杀身影。
千灯尺上腥红血染。
商枝本就被血色污秽的俊颜,映衬颈脖上不受仙力压制的噩纹,瞧得竹栗落地一瞬,顺着商枝一望,顿生惊呼。
“我,我,小心啊!那是桃止东鬼!”
一语惊愕,商枝一见东鬼枪转自己,一抬尺锋,擦过东鬼手中寒枪,一瞬火光四绽,辉映商枝后退身影,一落地。
商枝一甩震昏的脑袋,看向挡在身前的桃止东鬼,寻着东鬼手中浑铁钢叉,商枝想起秋无极曾言及的北冥五鬼帝。
东岳泰山出五方鬼帝,其力非凡,非他可受,尤其他旧伤未愈,商枝转头一盯迷宫中心,辛月一见商枝看来。
一感梨妍挣扎,嘴角一勾。
“你就是商枝?!”
四目相对,商枝瞥过辛月手下压制的梨妍,余光一瞄东鬼靠近,一握手中千灯尺,抬眸对上辛月,一笑。
“你就是冥后?”
反口一问,商枝毕竟不是秋无极,自然未见过辛月,反观辛月闻得商枝挑明,低眸看向盯视商枝的梨妍。
“你商哥哥来了!”
话中刻意,梨妍转眸看向辛月间环抱梨渲尸体的双臂一颤,她没忘辛月的计划,亦听得懂辛月言下暗示。
奈何她现在受辛月的莫归盅限制,无法动弹,只得紧盯辛月,一脸力不从心的银牙紧咬,瞧得商枝心下一急。
“冥后!”
辛月一愣,一转头便闻商枝道。
“常言君不欺弱,冥后,你可是女人啊!这女人干嘛要为难女人呢?白陵游是我伤的,如今你这...”
声于同时商枝环视四周由狸魂铸成的魇墙,寻得墙内强烈的怨念与不甘,商枝心下一疼,面上笑意加深,回视辛月。
“这么大阵仗,可真是让商某受宠若惊啊!”
反话正说,辛月懂商枝的话下揶揄,不以为然的眉峰一扬。
“不然怎配得上你玄宗之名!”
商枝眉峰一蹙。
“那我既来了,你便把她放了吧!”
这冤有头债有主,辛月倒也甚觉有理,奈何她要的可不止是商枝的命,而是整个狸村与商枝给他儿子陪葬。
由此辛月默及商枝怀中属于梨渲的狸丹,眼珠一转,拍上梨妍。
“瞧商宗主说得,本宫忙活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你吗?”
峰回路转,商枝知道辛月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梨妍,不过他现在的情况能拖一刻是一刻,他需要时间蓄力。
由此商枝顺势一应。
“为何呀?”
闻言,辛月抬指由着商枝脸颊,落至商枝手中的千灯尺。
“传闻千灯尺,万念归一,而这一...”
辛月擒着商枝眸光转暗,低眸看向梨妍间,一把提起梨妍。
“你放下她!”
商枝一步跨前,辛月手一用力,梨妍一喘,瞬阻商枝脚步。
“辛月,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听说千灯引道须狸灵祭尺,当年秋无极宁愿自祭亦不忍伤害梨云,而今我将梨妍给你擒来,岂不是全了你所愿?”
正所谓杀人诛心,辛月就是让梨妍亲眼见证商枝的选择,寻着商枝眸光一沉,辛月看向脸色苍白的梨妍,斜视商枝。
“何况这小姑娘那么喜欢你,你就算夺了她的狸丹,她亦不会恨你,如同当年梨云,这样想想,是不是...”
“我呸!”
梨妍迎面一吐,“呸”了辛月一脸口水,辛月五指一紧,梨妍猛一抽气,吓得商枝纵身一跃,却被近身的东鬼迎面一击。
破风枪锋,映眸一瞬,商枝持尺一挡,尺承千斤,震得商枝一转身,落地间连退数步,一感腥红上涌,商枝一咬牙关。
嘴角腥红,刺激梨妍伸手抓向辛月。
“你,你个老..咳老妖婆,我,我不准你欺负我家小吱咳,咳...”
“哟!瞧你舍身为君的着急送死!”
辛月看着梨妍为商枝的奋不顾身,脑中闪过这些年白决明对自己的冷漠无情,常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如是百年时光,她对白决明不是没有过感情,偏偏白决明权欲太深从来视而不见,而今梨妍越为商枝,辛月心就越狠。
“小姑娘,人家要你的命,你还夫唱妇随,如是,真是让人羡...”
“我不...”
“媳妇!为夫感动啊!”
一语乱入,梨妍神情一僵,愣得辛月转头一盯提剑而起的商枝。
“你!!!”
“你什么你!”
商枝剑指辛月。
“我瞅你怕不是嫉妒生恨吧?”
话中揶揄,商枝眼底尽是嘲讽,关于辛月,他今儿虽是第一次见,但白忘忧的存在,瞬让商枝明了辛月的挑拨辛酸。
一个女人不得丈夫疼爱不说,丈夫还留恋花丛,落私生子不计其数,妥妥蒲公英的怨种冥后,岂能忍受他人情深。
由此商枝再声一喝。
“媳妇,你再坚持一会啊!为夫待会儿就来接你回家拜堂成亲!”
故意再言,彻底激怒辛月。
“商枝,你以为你还能撑多久?”
商枝眉峰一蹙,一呵。
“撑多久?”
反问间商枝痞嘴一笑,扬眉就着剑锋所指的辛月,转眸看向梨妍,四目相对,商枝默及自己对梨渲的承诺,勾唇一笑。
“我有媳妇为我献丹不悔,我自然得为媳妇死撑到底啊!!!”
笑似春风,拂动梨妍眸中波光,瞧得辛月急火攻心,一摔梨妍间商枝持剑一转,朝天一挥,尺尖腾空刹那,化万象磷火孤灯。
灯火冉冉腾空悬浮,渗透整座云谲迷宫。
磷火之下,辛月双臂一抬,水涨船高,魇墙就着磷火高度迅速攀升,彻底隔绝商枝与梨妍的对视目光。
“给我上!”
辛月落指一喝,魇墙内外,众魇齐攻。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云谲倾心(下)
一时狂风四起,呼应皓月上空,空中乌云密布,暮色之下鬼鸦融合墙内魇魂化为一只只赤瞳鬼尸,随同桃止东鬼围上商枝。
商枝迎上东鬼右臂,一转千灯尺,一挥臂断,黑血喷涌伴着东鬼仰头一啸,掀起地面震动间东鬼断掉的右臂直落竹栗眼前。
竹栗吓得浑身一抖,一见东鬼断臂,抓上自己小腿,竹栗从腰间抽出匕首,用力一插,反噬东鬼感痛间左掌擒风拍上商枝。
力驭千斤,正中胸口商枝。
商枝“嘭咚”跌落竹栗身旁,惊得竹栗一见商枝吐血,赶紧一扶。
“人妖,啊不,鬼先生,你没事吧?!”
商枝白眼一翻,他现在没心情跟竹栗掰扯,一瞥再次围来的众魇鬼尸,回眸间触及竹栗瞳孔内映射出自己颈上噩纹。
纹深如漆,商枝低眸一望千灯尺。
寻得尺上被血渗透的铭纹,泛起盈盈黑光,商枝想起天井阁时充盈内心的浑浊戾气,一感体内应光上涌的融脉噬痛。
商枝再望逼近的众魇鬼尸,一咬牙,握紧千灯尺,抬眸看向竹栗。
“待会儿我送你过去!”
反正辛月的目标是他,而竹栗是他现在唯一能放心接近梨妍的人,思已至此,商枝弯腰起身,一把拽住竹栗。
“无论如何,你必须将梨妍给我救回来!”
...这是他对梨渲的承诺!
商枝字字珠玑,竹栗寻着身上商枝过渡自己的符光,猛一点头。ъiqugetv
“放心!我还等着拿你吹牛皮呢!”
一语咋呼,商枝一愣,竹栗念及商枝那声‘媳妇’,反握上商枝。
“总之我一定把你媳妇带回来!”
此话一出,商枝嘴角一抽,迎着众鬼来袭,眸光一沉,举尺往地上一插,震开地面裂痕间商枝一步跨出,双臂一抬。
双手结印同时反手往尺柄一摁,地面“轰动”一响,裂痕瞬息放大,其下金光耀跃而出,由着商枝交臂冲天,一喝。
“六甲九将,出!!!”
金光一荡,如骇浪翻涌,波及四面魇鬼纷纷后退间,竹栗擒着商枝嘴角不断溢出的腥红,渲染瞳孔血丝,吓得心跳加剧。
下一秒竹栗又感地面一震,只见金光中心,一轮秘术光盘拔地而起,萦绕商枝周身,其上九言字脱盘而起,悬浮于空。
如九道屏障逼退众魇鬼尸同时,商枝擒着桃止东鬼所在,一把抽出千灯尺,左手往尺锋一滑,腥红瞬染锋刃一瞬。
商枝抓起竹栗,持剑奔上东鬼。
东鬼一见商枝尺锋迎面,偏头一躲间右手一挥,商枝趁机借臂一跃,蓄力扔出竹栗同时反剑一挥,剑气横过东鬼双眸。
痛得东鬼抱头痛啸。
末了东鬼一抬眸,右拳重击商枝腹部,商枝瞳孔一睁,身体腾空间腹上旧伤开裂,晕染白衣,刺激东鬼一瞅商枝落下。
左拳再出,正中商枝背心,前后夹击,商枝闻得肋骨断裂,瞬感体内噬痛加剧间“嘭咚”坠地,偏头“噗”的一吐。
污血染地,映入商枝满布血丝的瞳孔,吞噬商枝眼球彻底化红间颈上噩纹迅速衍生,爬满商枝脸颊,腐蚀商枝五官。
商枝疼至卷缩成团,伏地暗啸。
声声竭力,闻得奔向梨妍的竹栗脚下一停,转眸一望,对上东鬼再次握拳挥向商枝,那一刻脑中空白。
待竹栗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商枝护在身下,一时背心疼痛,竹栗只觉五脏尽碎,启齿吐了商枝一脸血。
“竹栗!!!”
腥红刺目,商枝看着竹栗往下一倒,魂灵一震,反手便将竹栗抱入怀中,竹栗看着商枝眼底痛苦,嘴角一咧。
“嘿,鬼,这次是我,我救,呕...”
一开口,竹栗又吐了商枝一身,其实竹栗不笨,他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妖怪,他抗衡不了东鬼,但他清楚,一旦商枝没落。
他就算靠近梨妍,亦救不了梨妍,梨妍与梨老是他的恩人,而能救梨妍只有商枝,所以他必须保住商枝,才能救回梨妍。
沉沦间竹栗抬手一点商枝。
“你,你可不能死...”
商枝双臂一颤。
“我...”
“你要,要死了,我到了地府见到那些狸友,如,如何吹牛皮...”
死亦不忘面上光,是竹栗面对死亡的最后倔强,世无生灵不怕死,他也一样,可若死得其所,便死有所值!
于是竹栗见商枝欲言又止,反手一指魇墙对面的梨妍。
“救,救她...”
一字一字,商枝擒着竹栗眼底期望,心脏“噗通”一震,掀起体内噩毒侵蚀思绪间竹栗用尽最后力气,拽上商枝衣襟。
“小,小吱,只有你能救...”
竹栗“她”字未出便没了呼吸,商枝一感竹栗化烟,一瞬虚无涌入商枝五官,商枝看着怀中空空如也,彻底爆发。
“竹栗!!!”
情绪波动,吞噬商枝瞳孔再次化红。
他本欲救人,人却因他而死,直让商枝回念儿时食亲,一感风中血腥,反胃一“呕”,腥红溅地,掀起千灯尺内亡灵邪欲。
邪欲成蛇,自尺柄缠上商枝手臂,蚕食商枝仅存的意识,商枝擒着眼前东鬼,再望四周鬼尸,脑中只剩竹栗那句‘救她’。
一念心起,商枝左手一抬,操控秘术光盘,随商枝右手持剑而起,由着商枝手中千灯尺一挥,盘光扩散,吞噬四周鬼尸。
全然不同之前的气息,千灯尺内封印数百年的亡灵,一涌而出映衬商枝思绪溃散,肆意吞噬众魇鬼尸,掀起凄厉嘶喊。
喊声冲天,震慑空中鬼鸦“嘭嘭”乱撞,飘零漫天黑羽,拂过空中皓月呈血刺目,血月盈空,惊得坛上辛月眉峰一蹙。
寻得商枝瘴气绕身的目赤狰狞,辛月眸光一凝,一见商枝扩盘噬墙,辛月低眸一盯死去的梨渲,人生而有欲,欲予生恐。
...让一个人死于自身痛苦!
...才是最佳的报复方式!
思已至此,辛月擒着商枝冲来,反手一挥,一力掀起梨渲尸体同时左手一掷,震碎梨渲体内浊元丹,混杂尸粉扑上商枝。
....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疯魔则成神!(上)
丹粉渗透空气,瞬静商枝思绪。
血月之下,商枝微一慌神,便被迎面冲来的东鬼一拳砸中右肩,肩骨骨响,呼应商枝“噗咚”坠地,一扬尘。
尘灰上脸,梨妍嘶声一唤。
“小吱!!!”
嵌入魂灵的呐喊,放大商枝感官,激荡商枝被千灯邪欲吞噬的脑袋“嗡鸣”一响,商枝瞳孔一睁,一起身。
“小吱...”
另一阵不同梨妍的呼声止了商枝脚步,商枝转头一瞬,脸色煞白。
“娘...”
一语脱口,魔魇生成的箬兰擒着商枝眼底并具思念的悸动,扬唇一笑,晃得商枝恍惚间,箬兰朝商枝一招手。
“小吱,过来!”
话中温柔,唤起商枝久别经年的渴望,商枝下意识往箬兰走去。
“小吱!别去啊!那不是你娘...”
...噗呲!
梨妍话音未落,箬兰一剑没入商枝右胸,商枝神情一僵,低眸顺着箬兰刺穿自己胸腔的剑,抬眸对上箬兰。
“娘?!”
“娘的肉好吃吗?”
惊天霹雳,商枝灵魂一震,由着箬兰抽剑一瞬,寒光过眸,商枝被箬兰一脚踢飞,倒地刹那,商枝压制心底的过往绝望。
一涌而出,呼应商枝转头同时箬兰身后显现尸骸遍野,那一具具白森骨架伏地而起,一双双血红而空洞的眼睛紧盯商枝。
“对啊!我们的肉好吃吗?”
“好吃吗!小吱!!”
霎时魂音四起,商枝看着骨架上被啃食殆尽的肉糜,反胃一吐,腥血染上手中千灯尺,吸熔尺上邪欲,助长邪欲幻形而出。
“哈哈,堂堂玄门之宗,原来不过是靠食肉糜而存活的败类!”
笑中狂妄,商枝浑身一抖,回眸间对上邪欲眼底鄙视,十指一握。
“我...”
寻着商枝被恐慌占据的瞳孔,千灯邪念缓蹲下身,平视商枝。
“如此,你与我们有何区别?”
震心一语,商枝瞳孔一散。
“我,我...”
断言间商枝迎着邪念目光,一边摇头道“不”,一边往后退。
“我,不,我,我没...”
“商枝!”
邪念步步紧逼。
“你口口声声降妖除魔安定天下,不过虚有其表,我们食人精魂与你食糜苟活有何区别?为何你能无视自己过错...”
一顿,邪念音量一提。
“偏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邪念一步逼上商枝,商枝受激,往后一退,却被邪念抓住衣襟。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
“没有?哈哈!”
邪念仰头一笑,末了低眸一盯商枝。
“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亲,你食你母亲以苟活于世,如今竟还大言不惭妄想镇压我们,你为人不孝!为道不真!”
字字诛心,直插商枝心脏,扎得商枝眸中精明彻底涣散间邪念提起商枝往地上一摔,震得商枝“吭哧”一吭。
邪念再声一指。
“商枝,你身为道宗之主,其身不正,你说你究竟可不可笑!”
话音一落,掀起四周鬼魇狂笑,声声齐鸣,混淆商枝沉沦过往的意识,滋生商枝心底尘封数年的愧疚与悔恨。
一个是人性本质,为存活。
一个是责任担当,为信念。
两者交织,商枝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寻得其上血腥刺目,一抬眸,他仿佛看到了尸堆中啃食肉糜的少年商枝。
尤其少年商枝手捧尸骨,对上自己那一刻,嘴角渗血的肉糜,令商枝所有愧疚与悔恨澎涌而出,化为抱头暗啸。
“我没有!我没有妄杀任何人,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活着...”
“是啊!”
邪念逼上商枝后背。
“我们也想活着啊!”
商枝神情一僵,转头对上邪念。
“你...”
“所以我们食人精魂有什么错?!”
闻得邪念逼问,商枝已然动摇的信念,掺杂邪念眸中蛊惑人心的无辜,震荡商枝脑中过往,对啊!他为了活着吞噬同类...
...与这些邪念有何区别!
恍然间商枝形同木偶,喃喃一笑。
“是啊!你们没错,没错...”
“既如此...”
话锋一转,邪念握上商枝手腕,伸向其怀中被浊元丹腐蚀的狸丹。
“那你是不是该助我们重获自由啊?”
商枝手臂一顿,寻着邪念盯视自己的渴望,一双被腥红浊染的瞳孔闪过一抹彷徨,低眸望向自己手中属于梨渲的狸丹。
寻得丹上黑雾萦绕,商枝握住狸丹的五指一颤,震动祭坛上感应到爷爷的梨妍,一见商枝举起狸丹往心脏一覆刹那。
“小吱,不要啊!!!”ъiqugetv
声于同时梨妍纵身而起,反被辛月压下。
“小姑娘,你可别轻举妄动!”
话中深意,刺激梨妍一见自己起身间诱发的环形盅罩,转望辛月。
“这,这是...”
“莫归盅!”
寻着梨妍闻言荡显的眸中惶恐,辛月甚觉有趣的偏头一笑。
“常言花开花落自有时,来去如烟莫回首,此盅锢灵,一灭永世!”
“永世?!”
梨妍口水一噎。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言语间辛月凑近梨妍耳边。
“你若强破此盅,别说来生,永生永世,下生下世,永永远远...”
话到一半,辛月看向梨妍,双手一抬,“啪”的一拍,震落梨妍眸光泪珠间辛月反手一点下颚,得意一笑。
“你都将不复存在!”
“不...不复,不复存在...”
喃喃自语,呼应梨妍低眸看向身上莫归盅环的彷徨目光,世间生灵轮回重生,生生不息,而辛月言及后果却是...
...永永远远消声匿迹!
迟疑间梨妍一感怀中耳坠一震,刺激耳坠上紫晶魔气瞬息扩散,震慑辛月后退间梨妍看到了紫光中现身的姑姑。
“梨香!”
久违的名字,唤醒梨妍意识。
“姑姑!”
梨妍抬眸一望,梨云抚上梨妍脸颊。
“梨香...”
看着梨妍神似她的容颜,梨云想起当年初遇秋无极的场景,一时间过眼云烟,逐一闪过梨云脑海,唤起梨云心底叹息。
“你可知我此生最后悔的是什么?”
闻言,梨妍一觉梨云转暗的目光,抬手抓上梨云手腕。
“姑...”
“我这一生对不起你爷爷,亦对不起你父亲,但...”
梨云迎着梨妍,苦涩一笑。
“我最后悔没能成全秋无极!”
一语叹息,加重梨妍握紧梨云手臂的力道,促使梨云再声缓缓。
“寥寥世道,百家沉浮,或许这就是我狸灵一族诞生的意义!”
未言情深,却处处深情,梨妍看着姑姑散尽星光,对上祭坛下已然被邪念彻底包围的商枝,一瞬之间,梨妍恍然一悟。
...是啊!她喜欢他!
...从来就不因为他是谁!
...而是和他一起!
...她能知道自己是谁!
豁然开朗,梨妍沉笑出声,使得辛月一觉梨妍起身,神情一僵。
“你当真...”
迎着辛月看来,梨妍扬唇一笑。
“我夫君说了要带回我家成亲!”
话音未落,梨妍由着怀中覆着紫晶魔气的白玉耳坠,冲破莫归盅禁锢,迈步直奔商枝,倘若这是她狸族的使命!
...那便是她遇上商枝的真正意义!
...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疯魔则成神!(下)
一念所达,夜风呼啸。
祭坛下方,黑雾之中,完全被邪念控制的商枝双眸渗血,赤如暗空血月,红光之下,噩纹由着商枝摁入心脏的浊元狸丹。
自商枝心脏处迅速蔓延,遍布商枝全身,渗透商枝体内经脉,掀起商枝面上青筋狰狞,迎合商枝提起千灯尺的反噬极痛。
犹如尺中万灵撕咬,商枝仰头一啸,反手一转千灯尺,插入胸口一瞬,萦绕紫光的梨妍抬手一挥,千灯尺“啪”一坠地。
荡尽邪念黑雾。
雾中,梨妍抱上商枝,垫脚倾心一吻。
一吻诉情,商枝身形一晃,下一秒唇上温柔,融合梨妍体内狸丹,顺着耳坠上紫晶魔息过渡商枝体内,退却商枝面上狰狞。
平复千灯尺内邪念归一,唤回商枝意识间,梨妍微微一退。
“小吱...”
闻得梨妍呼唤,商枝缓缓睁眸,却见梨妍开始透明的身体。
“妍儿!妍,你...”
语不成句,商枝一感怀中渐化虚无的梨妍,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他答应过梨渲,他要照顾梨妍,他答应...
而他...
“我,我不要,我...”
商枝颤音不止,脑中被狸丹抚平的恐惧与懊悔,再次充盈瞳孔。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
一觉商枝激动,梨妍强凝最后一口气,双手捧上商枝脸颊。
“不是的!小吱,我愿意!”
梨妍看向商枝,扬唇一笑。
“我愿意!我愿意为你献丹,你娘亲也愿意,竹栗也愿意...”
笑靥倾城,震动商枝眸中泪水,滴落梨妍手背,唤起梨妍再道。
“所以你要活着!”
言语间梨妍拂去商枝面上泪光,仰头抵上商枝下垂的额角。
“因为你是商枝啊!玄门道宗商枝啊!你要知道你的存在,不仅仅仅是因为你,而是你活着,你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闻得梨妍笑颜,商枝恍然想起临行前叶悔对自己的嘱咐,脱口道。
“我是商枝,我是玄门道宗商枝!”
“对!你是商枝,玄门道宗商枝,小吱,下...”
梨妍一顿,一咬牙。
“下辈子,别忘了带我回家!”
...哪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梨妍笑着落泪,直让商枝寻着梨妍消失,倾身往前,“噗咚”一声,双腿跪地,商枝看着掌心仅剩的白玉耳坠,泣不成声。
...他年少荒灾,食亲糜以苟活!
...后入玄门赎罪,平九州安泰!
...而今梨妍因他而亡!
...只为他是商枝!
刹那,商枝似乎明了叶悔那夜深意,人之所存必有价值,价值所在尽归于世,世间芸芸,众生皆苦,而他存在的意义...ъiqugetv
商枝缓缓闭眸,落下眼角最后一滴泪,泪溶于商枝掌上白玉耳环,激发玉上紫晶魔气,唤醒金焕存于商枝体内的仙力。
一时紫金交织,牵引商枝修为攻二达一,一念归元,“嘭”的荡开商枝脚下白光,一瞬光起万丈,恍如白昼。
纯净退却商枝身上污秽。
复以商枝白衣飘决间,商枝白衣上生出梨花绣纹,朵朵栩栩如生,点亮商枝眉心梨花金钿,映入辛月眼中。
辛月一见情况不对,转眸一盯退却四周的众魇鬼尸,反手一挥。
“给我上啊!”
众魇鬼尸受召前涌,却被萦绕商枝的紫金护体,震飞各处,掀起地面跌宕间辛月寻着商枝身上纯净之光,双眸一眯。
她千辛万苦走到现在,岂能被区区人类打败,她生来就是神明,如何能甘心被一个人类烬灭,思绪间辛月一挥利鞭。
“可笑,区区人类竟敢妄想成神!”
利鞭临面一瞬,商枝一起,鞭锋临空而止,呼应商枝口中魂音。
“我从未妄想成神!”
商枝双眸一睁,额上梨纹一亮,渲染商枝眸中星光,抬眸一瞬,商枝衣发无风自扬,掀起四周风声啸啸,迎合商枝反手一掷。
“因为我本来就是神!”
千灯尺一挥而出,商枝左手一抬,脚下秘术光盘破土而出,众光集聚,辉映商枝盯视辛月险避千灯的目光,沉声一呤。
“神明之所以为神,从不在身份与地位,而在信念与所为,神者以自身极力护生灵安泰,由众生信仰,随众生所念而化!”
说着,商枝一见辛月后撤,回手一召。
“而我是商枝!玄门道宗之主!我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我虽生于黑暗,但我心有光明!”
声于同时商枝脚下一踏,千灯尺一飞冲天,散开万盏荧灯,灯火灼灼映衬漫天繁星,星空之下,商枝脚底秘术光盘腾空而起。
交织空中万盏荧灯,由着商枝覆手一落,光盘“嗔”一声“嗡鸣”,掀起其上万灯齐发,如流星过境,飞射辛月。
辛月寒眸一凝,寻着流星成球迎面而来,持鞭正欲反击间后背“呲”一痛,一柄光剑自胸腔穿出,对上流星球。
...嘭!
震天一响,火光四溅,掀起地面跌宕,光中辛月转眸一望来人,瞳孔一瞪,下一秒辛月眼球灰寂间来人一推柳金娄。
柳金娄一入辛月身体,待‘辛月’再次睁眸,来人一把握上辛月右手,辛月手中利鞭瞬染金光,寻着流星球再来。
辛月蓄力一掷,流星球破碎,反噬商枝,商枝一感风中剑气,双眉一蹙,右指往下一摁,震动祭坛四面魇墙。
魇墙“轰动”塌陷,腾升黑雾吞噬刃器间,辛月闻得来人暗语提醒,眼珠一转,转头抬指顺身一抹,遁光而逃。
烟雾散尽,商枝擒着眼前空无人影,身后五指一握,牵引眸光一沉,方才他明明挥出十分力道,却仍有一丝力不从心...
...难道狸灵对千灯尺并不完全?
迟疑间商枝眉峰一蹙,看来他得回去请教爷才行了,想着商枝压下心底疑惑,转念逃走的辛月,眼下他并不在意辛月。
毕竟穷寇莫追。
可那风中剑气...
倒是让商枝念及辛月所属冥界,当初冥界派白陵游夺取狸道,却被自己半路拦截,而今这抹‘不速之剑’重叠天井阁!
...难道希仙意欲冥界?!
思绪间商枝转望天际黎明将至,回念明日即来的净世联姻,抬手召回千灯尺同时,商枝看着尺上多出的梨花纹。
“妍儿,夫君带你回家了!”
声于同时千灯尺“嗡鸣”一响,如梨妍呼应,掀起尺上锋光一荡,迎合天际黎光,映现商枝反射剑面的嘴角笑容。
一瞬出尘绝然,如沐春风。
末了,商枝一转尺锋,直奔天水台。
...
第三百五十七章 待风起时(上)
卯时,天际灼阳缓缓升起,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辉映狸村战后满目疮痍,阵阵晨风嵌着血腥,席卷地上残叶飘零。
“唦唦”数声,擦过希仙衣摆,呼应希仙脚踩枯枝断开的“咔呲”声,希仙遥望商枝的眸光一沉,转眸迎上天际初阳。
他自出天井阁便来了狸村,方才寻机将柳金娄替换辛月完成李代桃僵,算是了了境始祖第一个交代,接下来...
希仙眉峰一蹙,回念商枝反击自己的力道有失,一望空中飞来的灵鸟,抬臂一瞬,灵鸟落于希仙手臂,仰头一鸣。
一记属于应天的成事回禀,落入希仙耳中,希仙闻得鸟语最后‘求救’,眼珠一转,末了手臂一抬,青鸟振翅一飞。
希仙随之纵身一跃,返回启灵山。
启灵山上观九天,天渡苍生入青云,此时初阳映射山间云层,荡开五彩翔云,萦绕观山渡内万盏坛右上百里帝尊崖。
崖如利戟三岔,三角连接,共举一座凌空悬浮的云中台,一眼望去,圆台隐雾,美不胜收,亦如其名,寰云台。
寰云台分两层,下为席,席边十二锦卫镇守,即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而席中心,则为晷(gui)天盘。
盘上铭纹五轮,轮心为轴,衍生横竖十九线,纵横交错为一占天棋盘,盘中‘天元’上方,一根三尺天针竖立。
天针迎光倒射,针影横跨盘外第二层阴阳向位,落于第三层地支时辰,直指第四、五层初、正刻度,呈现卯时三刻。
映入盘外正东席上,执棋沉思的昱天眼中,瞧得昱天身后寰云台间十二锦卫噤若寒蝉,尤其正东锦卫卯兔十指紧攥。
遥想昨夜昱天一时兴起,特邀西佛到此切磋棋艺,谁料棋到一半,西佛突然摔棋而去,余下昱天一人静坐了整整一晚。
如是始料未及,卯兔瞄过昱天右脸上被西佛棋子砸出的细痕,抬眸再望晷盘局上凌乱的棋子,转眸一瞥身旁辰龙。
辰龙为十二锦首,自浮华境诞生起,便携众肖兽守护每一任境世祖,换言之十二锦是每一任境世祖的近身屏障。
一锦轮一时。
十二时辰,一刻不落。
而今辰龙擒着对面神情紧绷的酉鸡,常言牝鸡司晨(辰),辰龙唯恐待会酉鸡控制不住,一激动,“嗷”一嗓子。
之后今日吃鸡!妥妥滴!
如是一想,辰龙握了握手中金枪,正欲上前启齿,闻得空中青鸟鸣啼,抬眸一望,寻得希仙随青鸟归来,顿松一气。
...总算来了个目标转移!
由此希仙一落地,便对上辰龙目光暗示,转眸瞟过盘上凌乱,再望昱天右颊伤痕,下意识寻台一圈,末了眉峰一蹙。
他自昱天登位,就一直陪伴昱天。
而世间能在十二锦前伤及昱天,并能独善其身的只有西佛!
看来昱天今日这心情...
...一言难尽!
慎思极恐,希仙还未开口,“啪”一声棋子归盅,希仙回神一愣,余光瞥过辰龙垂首静默,抬眸便见昱天看向自己。
“商枝可成?!”
希仙擒着昱天手扶棋盅的指尖轻敲,眸光一凝,俯身一拜。
“已成!”
应完,希仙再声一言。
“不过差了一点!”
昱天敲打棋盅的指尖一停。
“哪一点?”
闻得昱天深入,希仙知道瞒不过昱天,故道。
“狸灵开道虽成万念归一,可其魂化神仍缺一心!”
擒着希仙迟疑,昱天冷呵间看向手下棋盅,默了声“心”道。
“你可知何为神佛?”
昱天话锋一转,希仙面上一愣。
“我...”
希仙一脸不解,瞧得昱天想起昨夜他邀西佛前来,提及净世坛下忘流川时西佛的拒绝与排斥,不经握紧了棋盅。
生而为人,孰能无过,偏偏西佛的怒极毁棋,令昱天再一次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的‘多余讽刺’与‘不该存在’。
如果他不该出生,当年西佛又为何要犯错,既然错了又为何不肯承认他的身份,承认他的存在,今西佛越排斥。
他越要刨根究底,让九州第一禅宗切身体会他知道身世那一刻的歇斯底里与彷徨无助,由此昱天斜眸一盯希仙。
“因为,神佛是不需要心的,而商枝也一样!”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为神者不存私心,不念私欲,方才能兼爱众生,否则...
希仙擒着昱天眸中耿耿于怀,想起他承天化形时首任境世祖从他体内抽离的情丝,转念让商枝进阶的梨妍,话锋一转。
“要不属下这就去...”
“不急!”
昱天瞥了眼希仙,回眸间收手一展掌心,一枚九层骨雕的盈光鬼球,映入希仙眼中,希仙眸光一沉,闻得昱天沉声道。
“凡事时机重于刻意!”
开启鬼工球需要阿曼解开灵柩九道封印与神王才能继承的‘遥天道’,至于其内十六真君,如今商枝已修至一阶。
这临门飞升实属最后一步,如是一来,昱天念及叶悔,笑道。
“商枝需要一个舍身的理由,一个我要他心甘情愿的契机!”
希仙闻言一愣,下意识道。
“这怕是...”
“你说若是当叶悔置身其中,商枝会不会不顾一切?”
言语间昱天一抬鬼工球。
球光辉映昱天眸光变化,瞬让希仙明了昱天深意,正所谓循序渐进,鬼工球正对灵柩九重封印,封印一解。
遥天开道,届时道宗十六真君出,商枝为保护叶悔,自然甘愿舍心,全然无需他亲自动手,如是水到渠成。
希仙念及黎天枢道。
“可黎天枢自被陌玉衡带回九天城就...”
“所以你需要帮他一把!”
说着,昱天收回鬼工球,一拍希仙,一语“冰晶寒棺”落入希仙耳中,希仙恍然一悟,“冰晶寒棺”封印前任神王。
常言无风不起浪,而今九天城看似平静,其下早就暗波汹涌,若要掀浪覆岸,得须一缕东风,而‘黎天擎’最合适不过。
如是一来,黎天枢一有动静,必牵动陌玉衡,两力对抗,则有一败,剩下承继‘遥天道’自能为昱天所用,只不过...
陌玉衡与文渊的关系,令希仙想着被他转换为‘辛月’的柳金娄,以及自己在应天府邸桌上看到的两张喜帖,沉声再道。
“世祖所言,属下无不遵从,可文渊是陌玉衡的弟弟,眼下冥界与仙界联姻在即,若两方合并外加神界,我们...”
“你真以为文渊对应天毫无感知?”
“...”
第三百五十八章 待风起时(下)
一语话落,掀起台上安静。
风声栩栩,希仙寻着昱天眼底暗光,不免心下一沉,他怎么忘了文渊总归是昱天看上的人,其心思缜密绝非常人可比。
反之文渊明知应天与他相关,依旧与冥界联姻,要么反击在即,要么静观其变只为伺机行动,而这‘机’怕就是...
“属下这就去毗幽境!”
“恩,顺便给应天送份恩吧!”
言语间昱天瞥过希仙的剑玉,擒着玉上应天近况,觅得应天体内残存的灵狼炎迹,昱天眉峰一扬,反手幻出一丹。
“告诉应天,这笋朵朵的九转炎轮虽强,但未成之前他人之血可熔其环,而环命相连,只要他找对了人,这仇便报了!”
一语深意,希仙一愣,昱天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笋朵朵是九州第一防御灵兽,其所创九转炎轮可压制溟劫轮下弑天混流。
混流之水,戾染乾坤,所到之处噬尽普天生灵,换言之毗幽境内青山君镇守溟劫轮,而真正能压制溟劫轮的唯有笋朵朵。
所以他要得到溟劫轮,笋朵朵才是他的真正目标,由此昱天这一提醒,瞬让希仙想起了顾少玺,恍然一悟间俯身一拜。
“多谢世祖提点!”
闻言,昱天瞥过希仙,默及柳金娄身在冥界,凑近希仙耳边道。
“蛟可用!”
简言三字,希仙想起仙冥联姻,蛟龙族虽为沧海龙皇麾下,实则却是昱天安排文渊身边的棋子,如是一来,希仙领命而去。
余下台上,昱天回视盘上乱局,寻得乱中竟有三子成线,亦如希仙这一去,串联的道宗、九天城与毗幽境,不经嘴角一勾。
三点一线,只差点睛一笔,昱天双眸一眯,一执盅中棋子,反手一掷,“嘭”一声棋落三子之后,四子成线一瞬。
昱天沉声一喝。
“巳蛇!”
巳蛇往前一迈,一跪。
“臣在!”
“明日净世联姻,这净世坛下你族蟒祖,便由你去请请吧!”
一令而下,巳蛇一愣,随即了然昱天再说净世坛下忘流川中所存的烛九蟒魂,一见昱天起身,巳蛇忙抱拳,一应。
“是!”
寻得巳蛇消失,昱天低眸再观盘上乱局,擒着天针倒影已达辰时,一想到明日同期现身的文渊,昱天转头一盯酉鸡。
“话说你今儿为何不打鸣了?”
酉鸡闻言一愣,背脊一凉。
“我...”
...我tm倒是想“嗷嗷”!
...可我敢吗?!
思绪间酉鸡眼底恐惧,逗得昱天仰头一笑,转身一挥袖,拂了酉鸡一脸错愕,寻着昱天背影消失,酉鸡回神又被辰龙拍肩。
“唉!今日总算不用吃鸡了!”
“啊?!”
酉鸡歪头一愣,这边辰龙一走,寅虎临过酉鸡“啧”了声可惜道。
“唉!今天居然吃不了鸡!”
两声感叹,不同含义,搅得酉鸡满头雾水间回眸对上身旁申猴。
“猴,这龙哥与虎子啥意思啊?”
申猴本精,噜了噜嘴。
“老大的意思是机不可失(鸡不可食)!”
说完,申猴一撇嘴。
“至于虎哥,大概是在惋惜,一线(棋)生(救)机(鸡)!”
如是一来,众锦离台,酉鸡垂首想了半天,末了一仰头,扯嗓一鸣,毕竟每个清晨,不“嗷嗷”两声,他就不是鸡了!
一时鸡鸣扬天,唤醒九州生灵,呼应一路赶往天水台的巳蛇。
与此同时天水台门庭下。
自狸村返回的商枝一望空中群鸟,念及逃走的辛月,辛月是白决明的冥后,冥后出动,白决明为冥尊必有授意。
而今辛月未能灭他,白决明自然不会放过明日净世联姻,思绪间商枝一感腕上同心结震动,低眸同时眼珠一转。
一抬眸,商枝右手一挥,一排光符幻现,由着商枝朝天一指。
“散!”
光符冲天,如烟火绽放,坠落天水台各处,辉映朝天阁上同期返回的叶上秋,叶上秋一落檐,低眸对上商枝。
两人四目遥望,无声相通。
叶上秋一见商枝隐退,蹲身看向阁内端着糖球发愣的叶悔,自昨日阿曼送药离开后,叶悔几乎一夜未眠,并非他不困。
只是越到净世联姻,他存于心间的决定反而越动摇,尤其阿曼昨日饮药后竟主动向他要糖球,而且不仅吃还往兜里揣。
一颗颗,认真数。
一颗颗,小心放。
那一脸专注,仿若一生珍藏。
直让叶悔回念往昔,剑眉一蹙,暗骂一声“该死!”,愣得身旁青木香与青葙子同时一愣,齐目看向叶悔。
“爷...”
青木香刚开口,就被青葙子拉住,转头见青葙子难得聪明的摇了摇头,故沉气,看向叶悔手中握紧的糖球。
糖球棘手,叶悔紫眸一敛,数百年前他就已着了曼嬅的道,而今为何还会迟疑,关键‘真相’摆在他眼前。
他纵使不信卦象,亦不能不认青山君与叶上秋,甚至是商枝的回复,三者重叠,叶悔低眸看向怀中半月簪。
想起商枝言及赤莲满头白发的叹息,脑中闪过婚宴上曼嬅的一剑穿心,银牙一摇间屋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砰砰砰!
不同于阿曼的声响,叶悔眉峰一扬,青木香与青葙子互看一眼,转身藏入屋角,而屋外沅藏香又抬手叩了叩门。
“师兄,是我!香香!”
说着,沅藏香理了理自己端盘上的药碗,要知道她今日在‘云屿’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甩掉阿曼,自己前来送药。
目的就是为了讨个好彩头,让师兄成全自己跟‘云屿’,而今成功在望,沅藏香闻得叶悔应声,推门走了进去。
“今日怎么是...”
叶悔一开口,沅藏香一笑。
“师兄!你可真是有了师父忘了香香!”
一边说,沅藏香就着心底盘算,一边观察叶悔,一步步走近叶悔。
“怎么,师父可以给师兄送药!”
沅藏香嘴一嘟。
“香香就不能了?”
言语间沅藏香将端盘往叶悔椅边矮桌上一放,双手挽胸,一仰头。
“搁以前可都是香香送呢!”
一脸傲娇,瞧得叶悔扬唇一笑,可一低头,碗中异味瞬凝叶悔面上笑容,使得叶悔再望沅藏香,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他得沅崇点拨,对药性精通。
而药生千百,这药内‘炙甘草’与‘甘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效果全然天差地别,沅藏香作为沅崇之女!
...岂会不识?!
错愕间叶悔看向沅藏香,沅藏香趁机将药碗递到叶悔手边。
“这点香香没记错吧?师兄!”
沅藏香话落一笑,天真烂漫,毕竟她真不知道自己为避阿曼,慌乱间把燕无珩提前放入药箱的‘炙甘草’当‘甘草’。
一并放入药锅烹制。
如是阴差阳错,叶悔闭眸一叹。
“确实没错,只是...”
叶悔睁眸看向沅藏香。
“只是师兄没想到...”
...给我端来毒药的竟会是你!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匹夫无罪
当年沅崇为保护叶悔离世,至此叶悔便将沅藏香一直带在身边,凡是沅藏香想要的,叶悔几乎无不答应,只是...
世事难料,‘炙甘草’可熔元神,与他症结无缝衔接,加之他的不朽身在阿曼手中,而‘炙甘草’源于月煌城。
由此毋容置疑,叶悔默及自己对阿曼的仁慈与迟疑,一揉眉心,竭力压制怒火间右手将糖球握得“咯吱”一响。
沅藏香一愣,一望叶悔。
“师兄刚刚说想不到什么呀?”
闻得沅藏香开口,叶悔深吁一气,落手轻轻一拍沅藏香脑袋。
“想不到香香长大了!”
一语深意,沅藏香微微一愣。
“长大?怎会!香香还那样呀!”
说着,沅藏香将药碗往叶悔椅边矮桌上一放,反手拉住叶悔。
“而且不管香香多大,师兄都是香香的师兄,我记得小时候师兄最宠香香了,不仅会带香香抓鱼,而且香香喜欢烤竹鼠,师兄你更是天天设陷阱,让涵虚日日上演老鼠抓猫!”
一提这事,沅藏香就想起涵虚的‘恐鼠症’,忍不住“噗嗤”一笑,一脸纯真,瞧得叶悔瞥过矮桌上的药碗,眸光一颤。
“那师兄现在是对香香不好了吗?”
沅藏香闻言一怔。
“这是哪里话!师兄对香香一直很好啊!”
声于同时沅藏香想起阿曼,话锋一转。
“而且师父对香香也好,所以...”
“所以小三在你心里真就那么重要?”
叶悔心下一疼,却见沅藏香猛一点头。
“肯定啊!”
她今日前来‘替师送药’本就是为撮合师父和师兄,由此不管是师父还是师兄,对她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人。
奈何沅藏香的无心之言,正中叶悔之前怀疑,他原就因阿曼对沅崇救他一事心存怀疑,今沅藏香手持月煌毒药。
叶悔下意识看向沅藏香颈上鳞贝链。
“那香香今日端来这药是?”
沅藏香知道叶悔会对她不请自来刨根究底,故避重就轻。
“自然是让你跟师父别闹...”
“说实话!!!”
原本沅藏香还想着循序渐进,可叶悔一喝,愣得沅藏香神情一僵。
“想,想求师兄同意我跟云大哥!”
“那今日这碗药是谁让你...”
“是,是师父!”
一气呵成,沅藏香再笨都知道不能说云屿,毕竟云屿是想让她戳合阿曼跟师兄,如果她说是云屿,再惹师兄起疑。
...别说嫁给云屿!
...单是见到云屿都难!
偏偏叶悔从沅藏香端来那碗药起就已经误会,眼下见沅藏香不假思索,更是恼得气血翻涌,以至面上不怒反笑。
“呵,你为你师父可真是...”
...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当初沅崇对曼嬅的忠诚!
...如今倒是让你这小白眼狼在阿曼身上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叶悔心底越气,面上笑得越深,
“真是好!好啊!好!”
一连数“好”,沅藏香不懂察言观色,反手将药再次端给叶悔。
“既然好,那师兄喝药吧?”
闻言,叶悔望向汤药,寻着汤药面上沅藏香的笑靥,叶悔一举握碎掌中糖球,既然阿曼与云屿都拿沅藏香作蚀。
那他倒要看看...
...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思已至此,叶悔左手接过药碗间右指一动,牵引腕上万念珠一动,一颗佛珠内钻出一条小光蛇,顺着右腕攀上叶悔颈脖。
由着叶悔仰头一饮,小光蛇将药尽数融入体内,余下药效表面征兆给叶悔,末了叶悔将药碗一放,沅藏香“嘿嘿”一笑。
“师兄稍等,香香给你剥糖球,这糖球还是香香从师父...”
一边说,沅藏香一边剥糖球,心里正琢磨着自己的小算盘,可当糖球将出,沅藏香抬眸一瞬,一记温热上脸。
...噗!!!
刺目腥红,沅藏香看着糖球上沾染的血色,浑身一抖,糖球坠地。
“师兄!!!”
“啪嗒”沉响,呼应沅藏香抱上叶悔的嘶声急唤,怵得青木香与青葙子往前间,闻得屋顶叶上秋暗语“别动”。
两人同时一愣,抬眸一望叶上秋。
叶上秋陪伴叶悔多年,自然知道自家爷想引蛇出洞,故又道了声。
“回去!”
这边三人作伏,反观屋内沅藏香这一瞬,犹如天堂与地狱的急速下坠,看着叶悔不停呕血,沅藏香急得眼泪直流。
“师,师兄,你别吓我啊!”
“我,呕...”
一语未出,叶悔又吐了沅藏香一身,满眸皆红,扎得沅藏香寻着叶悔迅速失色的脸上青痕满布,瞬息六神无主。
“师兄,我,我,师兄,你...”
语无伦次,沅藏香将叶悔紧紧抱在怀中,眼泪混杂面上腥红,落得叶悔满脸皆是,叶悔猛地一咳,随后呕心一吐。
“香香,我,我对你那么好,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声嘶力竭,沅藏香浑身一抖。
“我,我没有...”
沅藏香话刚出,身后阁门“咯吱”一开。
“香香,想不到你真为我做了?”
一语介入,沅藏香一转头,对上云屿刹那,脸色“唰”的一白。
“云,云大哥,你,你...”
眸中惶恐,尽显沅藏香此时彷徨。
“你不是跟我师父在,在药园吗?!”
她明明记得自己离开前,云屿口口声声跟她说‘替她困住阿曼’,而今云屿出现得恰逢其时,她就再笨都无法自欺。
偏偏燕无珩伪装云屿等得就是现在,一瞅叶悔脸上确属炙甘草的毒痕,燕无珩默及被魈尘和兔狲困在药园的阿曼。
“对啊!所以你师父特意让我过来看看你事情办完没!”
话中刻意,瞬将阿曼拉入其中,燕无珩闻得叶悔又一咳血,笑道。
“如今看来,阿曼说得没错,沅崇的女儿,岂会不懂忠诚?”
沅藏香完全听不懂燕无珩所讲。
“我不...”
“不然你爹岂会将你师父从赤莲体内夺走的半颗莲子交给你!”
燕无珩声先夺人,沅藏香神情一僵。
“我...”
“当年你师父阿曼为得到赤莲的半颗莲子与紫魔晶,不惜与文帝合作,搅乱天爻宗主叶璨的婚宴,对赤莲一剑穿心!”
话到一半,燕无珩看向沅藏香怀中叶悔。
“可惜叶璨惹天降劫,你师父才不得不与之共烬归墟,如今你爹为完成使命,不惜以自己的命换叶悔...”
一言当初,沅藏香环住叶悔的双臂一颤,刺激叶悔一念燕无珩与自己‘怀疑’重合的‘真相’,双眸一凝。
眼底杀意隐现间燕无珩嘴角一勾。
“好在你不负你爹所愿等到了阿曼,如今咱们就差最后一步了!”
“...”
第三百六十章 怀璧其罪
话音落下,临近晌午的夏风,却让沅藏香遍体生寒,当初她因阿曼真身,方才透露‘双生’秘密,眼下燕无珩字字针对。
令沅藏香想起爹爹临终前的夙愿托付,一感怀中叶悔抖动,俏脸一白,倘若爹爹当年是为等阿曼,不惜牺牲自己救师兄。
那爹爹的死、云屿的出现、甚至师父的好、这所有的所有...
...其实都是一场骗她的梦!
...而她不过一枚众人利用的棋子!
晴天霹雳,沅藏香想起这些年叶悔对自己的好,低眸对上叶悔盯视自己的寒眸,浑身一抖,猛一起身,摔得叶悔坠地一咳。
“你,你们...噗!”
腥红染地,叶悔趁势一晕,吓得沅藏香往后一退,撞上燕无珩,燕无珩擒着沅藏香满眸彷徨,擒风化刃送至沅藏香眼前。
“香香,咱们只需彻底解决叶悔,你就能完成你爹的夙愿,更甚是帮你师父得到她所想要的东西,而我们自然...”
沅藏香闻言瞥过刀刃,对上燕无珩满口算计,心如刀绞都不足以形容她等待多年的破碎之痛,一边是爹爹,一边是师兄。
两者交织,沅藏香深沉一气。
“所以,你,你靠近我其实也是...”
沅藏香看着燕无珩,一哽咽,一咬牙。
“也,也是为莲子和师兄,对吗?”
这句话,沅藏香在心底否认了千百万遍,眼下亲口说出,沅藏香泪水一流,瞧得燕无珩眸光一荡,下意识避开道。
“是也不是!”
燕无珩虽不喜沅藏香,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个人的真心摆在他面前,他不会没有感知,可惜沅藏香不过局中棋子。
或生或死,命不由己。
思绪一定,燕无珩双手覆上沅藏香肩胛,直视沅藏香,柔声一叹。
“香香,你有你父亲的职责,而我有我的使命,我喜欢你但为人臣忠其主,你莫忘了你也是你师父的臣,月煌的民啊!”
一语深长,燕无珩看向沅藏香颈上鳞贝链,扬唇一笑。
“何况咱们目的本就一致,不是吗?”
沅藏香十指一握,细微声响,落入沅藏香身后装晕的叶悔耳中,叶悔眸光一沉,一感屋外临近的涎香,眼珠一转。
...果然那孙(狲)子也来了!
倒不妄他一大早派老藏去书院埋伏‘燕无珩’尸体,由此他正好看看究竟是谁在假扮,谁在叛变,谁又与三合谋!
思绪间叶悔闻得耳边脚步临近,藏于身下的右手一握,一力应三方,直达屋内青木香与青葙子,以及屋顶叶上秋。
三者待发,六目紧盯走近叶悔的燕无珩和沅藏香,沅藏香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叶悔,脑中闪过多年来叶悔对她的好。
一点一滴,充盈沅藏香思绪,化为沅藏香回视燕无珩的喃喃自语。
“我们的目的一样吗?”
闻得沅藏香迟疑,燕无珩将风刃塞进沅藏香手中,对准叶悔。
“对,只要你做了,咱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沅藏香顺着刀锋看向叶悔,一感燕无珩松开一推,沅藏香扑上叶悔一瞬,手中刀刃却“唰”一声反向挥上燕无珩。
“不!”
声于同时燕无珩腹上一痛,低眸一见伤口复发,抬眸一盯沅藏香。
“你!”
“我们目的从来就不一样!”
沅藏香擒着刃锋上沾染的腥红,指向燕无珩的手臂抖动不停。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但!”
话语一顿,沅藏香余光一瞥叶悔,回眸一瞬,想起阿曼曾授予自己的‘凌穴决’,一转刃锋,对准燕无珩侧腹章门穴一刺。
“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师兄!”
如果没有师兄,何来她沅藏香,一念信起,沅藏香手中刀刃,眼看就要触及燕无珩,燕无珩寒眸一眯,右手一抬。
狂风四起,吹动阁窗‘噼啪’作响,呼应燕无珩擒风为盾,震晕沅藏香间燕无珩左手一挥,伸向沅藏香颈上鳞贝链。
千钧一发,沅藏香身后的叶悔一坐而起,右臂一震,万念珠瞬飞而出,一百零八珠,惊得燕无珩往后一退。
“叶悔?!”
迎声,叶悔接住倒下的沅藏香,转眸一盯燕无珩,一“啧”。
“咋滴!你会演?爷就不能装了?!”
声于同时叶悔右手一握,一百零八珠绕上燕无珩,瞧得屋外伺机多时的涵虚寻着珠串即将闭合,一个箭步,趁乱而入。
一把夺过沅藏香颈上的鳞贝链。
鳞贝链被夺刹那,燕无珩一感涵虚,心下一沉,一见涵虚夺窗而逃,往前一迈,刺激佛珠一震,挤压燕无珩进退不得。
而屋顶叶上秋一瞅涵虚,纵身一追。
余下屋内阁间,叶悔擒着燕无珩被困佛珠的眉宇凝重,低眸一瞅沅藏香,想起沅藏香最后‘英勇’护兄,痞嘴一笑。
...恩!
...虽说还是头小白眼狼!
...不过还有点良心!
如此...
叶悔一瞥燕无珩。
“等什么呢!开餐了!”
一语声落,青葙子一跃出,肚中“咕嘟”一响,愣得燕无珩蹙眉间转头看向另一方现身的青木香,青木香脸色一黑。
盯得青葙子脖子一缩。
...人家饿了一天一夜啊!
...这都不能叫吗?!
想着,青葙子一喝。
“哎呀!不管了!人家要开饭!”
说时迟,那时快,青葙子双拳一握,两把鲨齿锤破风而出,一落青葙子掌心,青葙子反手一锤,“嘭咚”一声。
震耳欲聋,燕无珩顿感五脏皆颤,抬眸就欲反击,奈何佛珠捆绑,燕无珩再见青葙子挥锤,身形一转,擒锤迎面。
燕无珩抬脚一踢,风驭千斤,怼得青葙子脚下一滑,顺被青木香一接,青木香见燕无珩抬脚再来,拽着青葙子衣领往后一拉。
一力相承,青木香上身朝后一扬,躲过燕无珩横面攻击间青葙子擒风一掷,一柄软剑‘噌’一入手,由着青木香转手一刺。
锋行如蛇,晃得燕无珩接连后退,一瞅身后墙壁,燕无珩侧身一偏,剑锋擦过燕无珩脸颊直击墙面,“叮”一声刺耳。
燕无珩贴墙后退,青木香顺势一划,掀起墙灰扑了燕无珩一脸灰。
...
第三百六十一章 玩个泥巴?!(上)
一路紧逼,燕无珩寻得墙角将至,瞥过青木香身后的青葙子,回眸间灵机一动,猛一贴墙角,一见青木香提剑跟来。
燕无珩蓄力一跃,牵引青木香剑锋往上之际,头朝下一翻,一过青木香头顶,青木香剑锋顺势一转,一时墙灰扬天。
呛得青葙子刚拂开灰尘,一抬眸,便见灰后刺来的软剑,吓得双眸一瞪,令青木香猛一收剑,“嘭”的撞上青葙子。
两两倒地,闻声感痛,瞧得叶悔一瞅燕无珩突围,暗“嘶”一赞。
“哇呜!武力不够,智商来凑啊!”
...这声东击西!
...不错啊!
正叹着,叶悔瞧燕无珩转向逼近,右手一出,之前吞噬‘炙甘草’的小光蛇飞向燕无珩,张口便吐了燕无珩一脸药水。
燕无珩往后一跌,一盯叶悔。
“你!”
“燕儿!”
如似青楼调戏,叶悔邪然一笑。
“这药味道如何啊?”
声于同时燕无珩一觉体内灼热与腹伤加剧,再闻叶悔笑眸藏锋,心下一沉,一念自己被叶悔放置书院的身体。
一咬牙,寻着青木香提剑再来,燕无珩眼珠一转,瞬舍云屿身体,元神一出,一光过眸,青木香刚一追出。
“诶诶诶!你回来!”
青木香闻声一顿,转头见叶悔笑道。
“干嘛要赶尽杀绝呢?”
叶悔随口一言,青木香歪头一愣。
“可他...”
“爷,燕无珩尸体没了!”
这边青木香话音未落,回眸便瞧老藏赶来,老藏今早得叶悔暗令前往书院,刚朝天阁异动,他便见‘燕无珩’尸体消失。
不过叶悔没让他劫,他自然不能动,如今这通风报信,正中叶悔下怀,叶悔眉眼一弯,他就是要燕无珩带着他的‘味道’离去。
...如此才不浪费锦鲤给的涎香!
于是叶悔看向青木香,一眨眼。
“所以说咱得细水长流!”
一字一字,叶悔说得贱味十足,青木香背脊一凉,一瞅老藏沉默,一时竟分不清老藏与叶悔到底谁才是‘真’狐狸!
如是一来,青木香还未想明白。
椅上,叶悔瞥过屋内狼藉,再观躺平地面的云屿尸体,这燕无珩身份暴露,给了他一个沅崇的说法,虽说真相抨心...
...可沅崇的救命之恩!
...他不能忘!
沉呤间叶悔看向云屿尸体。
一抬指,尸体化作一缕青烟,随叶悔一回勾,没入叶悔右腕万念珠,末了,叶悔抱起沅藏香走向阁门。
临过青木香,叶悔脚下一停。
“对了,你去让商枝来找我!”
说着,叶悔左手环屋一绕,再点青木香和青葙子,青木香一愣。
“爷,你这是?”
“这屋内赔偿算你们!”
天降陷(馅)饼,青木香脸一黑。
“不是,爷,我...”
“你们可真是,这打人就打人嘛!不知道人不是东西啊!胡来!”
一语双关,青木香神情一僵,一瞅叶悔碎口远去,嘴角一抽,常言说话是一门艺术,叶悔这一说,既点名他们毁坏东西。
又骂燕无珩不是人,关键最后...
...他还得赔钱啊!!!
青木香越想越脸黑,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叶悔的朝天阁样样稀珍,价值连城,简直就是逼他破产呀!
愤然上头,青木香一揉眉心,一脸焦灼,瞧得青葙子念及叶悔放过燕无珩,思来想去没想通,忍不住一问。
“诶!你说咱叶爵爷,那...那‘细水长流’究竟是啥意思啊!”
要说青木香正愁没处撒火,一听青葙子开口,转眸对上青葙子。
“你问我什么意思?”
青葙子一点头。
“对啊!什么意思?”
总归没长脑子总踩雷,青木香一呵。
“简单,一天饱和天天饱,你选哪个?”
这种问题,青葙子想都不想。
“当然是天天啊!”
“那就对了!”
一语话落,青木香“嗙”一拳锤上青葙子,青葙子“嗷”的一叫。
“啊!你干嘛又打我?!”
“你说的天天啊!”
“我!啊!不是,啊呜...”
朝天阁内青葙子被青木香打得叫苦连天,而天际另一方,药园内阿曼却是泥足深陷,一双怒眸紧盯眼前魈尘。
魈尘擒着阿曼眼底薄怒,一噘刁在口中的树枝,自昱晖城后他便来了天水台,今早更是被燕无珩叫来‘帮忙’。
期初他听燕无珩说是‘曼嬅’,那叫一个兴奋上头就差原地起跳,这棋逢对手何其难得,当年月煌兴起,恰逢兽族内乱。
山海南川猿部与北川貂族集结尤山,欲攻月煌再灭山海主山氏,故传信文渊,文渊碍于表面功夫,派他出征暗中相助。
正是这一战,让他切身领悟何为红尘一骑所向披靡,而今魈尘寻着阿曼全然不同曼嬅的普通至极,一脸鄙夷不言而喻。
...说好了是女神!
...这tm咋变俗人了啊?
...不过区区数百年的时光,这变化是不是忒让人没法接受了呀!
魈尘越想越迷糊,一会儿歪头,一会儿噘树枝,直盯得阿曼头皮发麻,之前沅藏香借口离开,她等了半天不见人来。
若非沅藏香身上炎灵淡化,她起身欲追还发现不了魈尘,如今‘药园’变‘沼泽’,何止寸步难行,简直瞬成泥人!
思绪间阿曼一观魈尘身上褐光,一瞅脚下泥土,常言风行天下,土则生困,这货怕就是继燕无珩之后五行一‘土’。
而‘困’字当中她为木,阿曼瞅了眼魈尘所叼树枝,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右脚,谁料右脚刚动,阿曼便感左脚一跌。ъiqugetv
下一秒原本没至阿曼脚裸的泥土直升膝盖,唤得魈尘回神一喝。
“诶!月城主,你别乱动啊!”
直呼名讳,魈尘毫不掩饰,反正此地被他落了结界,即便里面打得不可开交,外人亦只会见阿曼蹲壶发呆。
于是魈尘一噜口中树枝。
“这可是云泽垚(yao)哟!”
顾名思义,三土为‘垚’,而云泽垚乃佛身三相所化,即法身土、报身土、应身土,三相合一,即可吞噬万物,包罗万象。
又能固物成塑,封禁百年,且云泽垚最厉害之处,并非化物为像,而是凡有土地,便可衍化万物,换言之普天之下皆黄土。
黄土之上造千军,这千军围截的后果,阿曼心知肚明,如是寡不敌众的变化万千,魈尘一瞅阿曼眉宇凝重,咧嘴一笑。
“所以您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明示暗讽,阿曼双眸一眯。
魈尘又道。
“何况燕君让我在此好好陪您,您若真一个不小心陷进去了...”
话到一半,魈尘擒着阿曼眼底杀意,故作为难的蹙眉一“嘶”。
“属下不仅没法交代,还得费力捞您,您说多不划算啊?!”
“...”
第三百六十二章 玩个泥巴?!(中)
四目相对,阿曼冷呵一笑。
“怎会呢!”
魈尘一愣,阿曼又道。
“君子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你捞我,改明儿三川途,我还你啊!”
方才魈尘唤她‘月煌之主’,足以见魈尘对她的身份了若指掌,由此她自然得以牙还牙,正所谓生不入地狱。
三川途乃狱中狱,落途者为魂中鬼,魈尘一听这话,瞬明阿曼是打算送他下地狱,换言之他俩这架是打定了!
...不过他喜欢!!!
由此魈尘一捋口中树枝。ъiqugetv
“所以月城主想好了?”
阿曼嘴角一勾。
“咱们有来有往不更好吗?”
言语如锋,阿曼一见魈尘眸光转暗,反手往背上一点,一抬。
“启!”
一声令下,光携剑出,阿曼一把握住灵柩,右手一转,左手叩决,并指落剑锋一滑,灵火一触即发,一路随阿曼剑指魈尘。
常言明人不说暗话,打架不言废话。
...如今她若不砍上几刀!
...岂不苦了她一脚泥!
魈尘一见阿曼剑火来袭,一个起跃,一躲,一转,落地间身后古树被阿曼剑火击中,“嘭咚”一倒,掀起漫天叶飞。
飘零之下,魈尘眸光一亮。
“我曾见月主于战场之上十方无敌!”
说着,魈尘眉峰一扬。
“而今我刚好领教下月主当年一骑千里取一首级的所向披靡!”
话音一落,魈尘一“呸”口中树枝,反手一夹,转手一掷,树枝“咻”坠阿曼所在泥潭,掀起潭下震荡,绽开泥浆四起。
下一秒泥化铁骑数千,层层铺开环绕阿曼,一眼望去如战上擂鼓,千军万马尽聚坛中,万军之间阿曼抬眸一望,直对魈尘。
“好啊!你既送我千军万马!”
阿曼握紧灵柩。
“那我便还你碎尸万段!”
声于同时阿曼瞥过来袭垚将,默及金克木止土,沉眸一瞬,一抛灵柩,双臂一展,脚下灵焰鄹起,辉映背上光匣。
由着阿曼并指一转,一喝。
“开!”
光匣应令,“呲”展五格,牵引空中灵柩一响,分化七柄长枪随阿曼双手一握,“唰唰”破风,两柄长枪落入阿曼手中。
阿曼一瞥垚将近身,右枪一挥,碎断一兵间左枪出击,又杀一将,阿曼一感光匣震动,一转身,另外五把长枪落入光匣。
一时七枪集聚,阿曼双枪一转,枪头猝燃赤焰,对上迎面垚兵,光耀灼灼,烧得众将嘶吼成俑间,阿曼反枪蓄力一拍。
“嘭”垚俑成排一碎,扬灰之下,阿曼一步穿杨直逼魈尘,电光火石,点亮阿曼眉宇似往昔凌厉,反射魈尘眸中兴奋。
刹那之间,魈尘仿佛再见百年前尤山战场上,曼嬅金甲红衣手持利器,一人一骑,一刀砍下貂主暮昕首级的英姿绝艳。
那惊鸿一瞥,一如当前,魈尘迎锋一转,躲过阿曼攻击间双拳一握,往前一推,围绕阿曼的垚将铁骑一拥而上。
霎时火光飞杀,魈尘寻着万将垚兵中,阿曼左右开弓的临危不惧,心下“啧啧”一叹,讲真,纵观浮华百年过往。
...唯有曼嬅能让他眼前一亮!
...此情无关男女!
...仅存英雄相敬!
由此他若不全力以赴,难得阿曼倾力一战,如是一念,魈尘纵身一跃,擒风一握,一锏(jian)归尘入手,一落战场。
风云骤起,药园界内铸垚成俑打得热火朝天,界外涵虚一路就着阿曼气息追到药园,可看着园中阿曼蹲壶发愣的身影。
涵虚一刹脚,转身躲至园边篱笆。
半晌,涵虚未见阿曼异动,探头瞅了瞅阿曼,寻得阿曼形如石人,涵虚眉峰一蹙,虽说‘盯壶接露’需费时间。
...但没必要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吧?
...咋滴!
...阿曼这是学他遁地化石啊?
当然想归想,涵虚原身兔狲,源于荒芜沙漠,对土质见解非常,不多时涵虚下意识落指一触地面,一感地下回响惊心。
涵虚猛一抬眸。
...五行土?
...太荫魈尘!
浮上思绪的真相,沉了涵虚盯视园中阿曼的目光,瞧得兔狲身后跟来的叶上秋双眸一凝,转头一望阿曼所在。
此时界内,阿曼劈开眼前垚俑,抬眸便对上魈尘手中归尘锏,不经心下一沉,锏为钝器,长四尺,形似鞭,棱无刃。
尖小柄正,一力万斤。
由此魈尘反手一盖,压得阿曼“噗嗤”一哼,一挥双枪,逼退魈尘间阿曼一感肩胛极痛,深喘一气,一盯魈尘。
好在她从小端灵柩,练就臂力非凡,否则魈尘刚那一下,必断她右臂不可,而世有精器上万,不一定开刃才利!
如锏不开刃,却记记碎骨!
尤其一落一吨。
吨吨叠加,她即便不被其敲入土中,亦会被其砸成肉泥!
这自掘坟墓,阿曼擒着垚兵再来,一握双枪,既然是人海战术,不宜强攻,那她便将锏就俑,借力打力!
思绪一落,阿曼双枪一挥,赤焰灼兵,致使垚兵成俑间阿曼转枪一震,垚俑承力反扑魈尘,魈尘提简一截。
碎断一个,又见一双,一来二去,阿曼边烤边送,魈尘随接随碎。
妥妥你来我往的自我消耗,魈尘眸光一沉,擒着阿曼枪锋再起,另一垚俑即成之际,对准阿曼,一掷归尘锏。
吨重极力,瞬破垚俑。
“噌”的撞上枪锋,阿曼臂骨“咔呲”一响,右手一抖间长枪坠地,瞬没沼泽同时归尘锏由魈尘回首一召。
转向飞射阿曼左臂。
阿曼一转左枪,横于双手一档,下一秒锏尖撞上枪身,迸发火光,映染阿曼额上汗渍,加重阿曼下坠沼泽的速度。
瞧得魈尘一见阿曼窘迫,覆手一压,归尘锏“嗡”一震,一断枪身,反噬阿曼气血上涌,迎着锏棱朝后一仰间偏头一吐。
“噗!!!”
腥血映眸,反射魈尘嘴角冷笑。
“原来堂堂月主,如今不过如此!”
声中鄙夷,夹杂唏嘘,刺激阿曼瞥过没入沼泽的断枪,低眸再观自己已半截入土的身体,一想到明日就是净世联姻。
阿曼双眸一闭,一感体内被魈尘逼出的数毒发作,咬牙一忍,她从不在乎面上风光,而今魈尘所言,对她纯属放屁!
数百年前她为护叶璨烬灭归墟。
这不仅是她儿时对叶璨的承诺,更是她身为月煌之主的职责,如今魈尘因燕无珩而来,燕无珩予她九州第一护甲。
...足可见明日之局绝不简单!
她若此时被俘...
...明日叶悔的后果可想而知!
何况净世坛下烛九龙蟒虎视眈眈,她绝不能让叶悔踏上净世坛,她忘不了梦境中,小叶璨心碎一瞬,天崩地裂的浮华境。
常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与其说她舍命叶悔,不如说她死护的是整个九州,她身为月煌主,岂能容许有人伤害浮华根本!
...
第三百六十三章 玩个泥巴?!(下)
一念兴起,阿曼取下腰上昨日接存的花露,仰头一饮间吞下风藤给的最后一颗降香丸,一觉丸入心脉,压制数毒。
阿曼抹去嘴角血渍,一转头,对上魈尘间眼底黑瞳逐步焕红,呼应额上映现的‘沙华’金钿,愣得魈尘笑容一凝。
“你...”
“呵,妄你千军在手,却不明战上变化莫测,不到最后谁知呢?”
说着,阿曼一扔竹雕壶,反手从背上光匣内抽出另外两把双枪,一握,一转,锋尖火焰一起,随阿曼纵身一跃。
一路直刹魈尘。
尘土扑面,魈尘眉峰一蹙,召回归尘锏,寻得阿曼逼近,转手一刺,垚兵再起成排围圈,堵截阿曼同时界内混音四起。
一瞬兵马狂啸,点燃阿曼眸中赤焰。
阿曼迎着眼前千军万马,心底被封印的战魂,由着涌来的铁骑顷刻爆发,化分枪上锋芒,芒过将碎,寒溅俑飞。
激战不止,震动地下波度,令界外涵虚一感力道变化,双眸一沉,左手一点眉心,幻形成沙渗透地面,直达战场。
乱战之中,阿曼浑身挂彩被腥红渐染的脸上,唯一赤眸炯炯,一见魈尘随垚将来袭,阿曼十指一紧,左枪往后一撩。
掀起左方数兵扑上魈尘间,阿曼回枪合右,双枪并具再朝右一揽,拍出右排垚将同时阿曼双枪作箭,蓄力一扔。
一时双枪追垚将,前后齐攻魈尘。
魈尘一见将后寒光,一转归尘锏,打横一震,力碎垚将间魈尘反手一劈,锏光一荡,再断双枪成锋,反射阿曼。
阿曼迎锋,上身朝后一仰,躲过锋芒同时,抬眸对上身后扑来的垚将,千钧一发,阿曼再抽匣中双枪,一劈。
一碎数将,寒光映眸。
回身一瞬,阿曼交叉双枪“噌”的抵上归尘锏,锏力千斤,压得阿曼深陷沼泽的身体又沉一尺,一咬牙,抬眸对上魈尘。
魈尘眸光一寒,就着手中归尘锏一抬,谁料落涧之际,阿曼一撤双枪,致使锏锋再落阿曼右肩,震得阿曼一感肩伤开裂。
一瞧魈尘见血微愣,阿曼一挥右枪,魈尘猛一回神,顺势一转,阿曼一提左枪,前后夹击,魈尘闪躲不及,右臂落伤。
疼痛上涌,魈尘猛一转身,对上阿曼右枪再来,持锏一锤,枪体之前就被锏力所伤,如今魈尘怒火一起,力量成倍。
“哐”一火光四射,枪断两半。
魈尘往后一撤,看着阿曼背上仅剩最后一把长枪,斜眸一瞥自己臂上伤口,再一盯阿曼,只觉现在倒是有点意思了!
由此魈尘擒着没及阿曼心脏的垚土,一抬归尘锏,一瞅阿曼握上最后一柄长枪,纵身一跃,凌空刹那,魈尘锏锋朝下。
千钧一发,阿曼握住长枪的手一转,赤焰瞬燃周身,魈尘眼看手中归尘锏就要压上阿曼,谁料忽一记狂沙入眸。
魈尘转身一躲,涵虚趁机介入,落掌于阿曼身边垚土一摁,垚土瞬化为沙,涵虚一把扶起阿曼护到身后,转眸对上魈尘。
视线交织,魈尘眉峰一蹙。
“兔狲?!”
事到如今,兔狲亦不掩饰。
“魈君,别来无恙!”
兔狲说得客气,魈尘却是不屑。
“哟!想不到区区兔狲,居然也有如今这人模狗样的一天啊!”
话中不屑,兔狲自知不是魈尘的对手,仅是紧紧护着阿曼,而魈尘被兔狲断了兴致,心底本就不悦,抬锏一指兔狲。
“我给你三个数,你若让开,我饶你贱命,你若是不让...”
魈尘眸光一黯,兔狲拽住阿曼手臂的五指一握,他今日既敢从燕无珩手中夺走鳞贝链,就绝不可能乖乖交出阿曼!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眼下赌一赌还是可以的!
...总之他弟弟的命值得他倾力一搏!
思绪间兔狲眸中沉着,刺激魈尘锏锋一转,逼上兔狲刹那,兔狲握上阿曼手臂的五指往下一拉,下一秒兔狲身体呈沙。
沙土扬尘,迷失魈尘视线间迅速吞噬阿曼,化为一团龙卷风沙冲出结界,魈尘见此一追,不想刚一跃起,后脑一凉。
一记黑羽翎箭,破风来袭。
魈尘转眸一瞬,黑羽擦面,落下血痕间魈尘看着伤上溅出的腥红,映衬自己被削断的鬓发,抬眸对上来人刹那,瞳孔一睁。
“叶上秋?!”
声于同时叶上秋黑羽一展,如昼夜降临,笼罩魈尘落地身影,直让魈尘心生惧意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归尘锏。
“魈尘!”
一语启往,叶上秋嘴角一勾。
“匆匆百年,好久不见!”
叶上秋知道魈尘赶着去追兔狲,同样兔狲亦是他的任务,何况商枝布阵在外,兔狲逃不出天水台,所以他并不着急追回阿曼。
否则去早了,岂不没戏可听,反之他正好跟魈尘算算旧帐,由此话音落下,魈尘擒着叶上秋笑中生寒,心下一沉。
当年文渊安排燕无珩追杀玄芬,致使玄芬坠入三川途,叶上秋万念俱灰之下舍身为魇,这其中围追堵截便有他的参与。
如今再见叶上秋,他既躲不过,那就战一战,刚好他也见识下叶上秋的本事,思绪一落,魈尘抬眸一盯叶上秋,笑道。
“确实!”
说着,魈尘一转归尘锏,着地一扫,原本化沙的药园骤成沼泽,由着魈尘锏锋一撒,??土瞬成飞将,攻上叶上秋。
叶上秋双翅一展,右手一抬,一掷。
黛光一现,瞬成黑羽翎箭,“咻咻”数记,击破飞将间叶上秋擒着魈尘再召将来,反手擒风一落,笺伞一出。
一路冲击飞将,撞上魈尘。
魈尘迎锋后撤,锏锋一撩,刺破飞将同时锏锋回正,“啪”一拍笺伞,笺伞转向,叶上秋挥翅往下,一接笺伞,一开。
伞上三十二锋一转,刮得魈尘连连后退间翻手一覆,一掀,掌下众将破土而出,反攻叶上秋,叶上秋一提伞尾,绕身一轮。
锋芒过处,泥浆飞溅。
一时尘土飞杨,叶上秋是隼,隼为碧天霸主,而魈尘乃土,土亦地,属性相克,当年叶上秋被魈尘打得没土沉浆还手无能。
而今自得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
第三百六十四章 托孤!
杀念一起,叶上秋擒着四周垚将成圈,一收笺伞,笺伞一起,叶上秋五指一握,笺伞一合,由着垚将围来之际。
叶上秋反手一掷,伞身“嗡鸣”一震,散尽三十二把翎箭,随叶上秋抬指绕身一挥,箭如雨下,飞射而出,荡开漫天尘飞。
飞灰之下,叶上秋一见魈尘动作,羽翅一展,俯冲魈尘,千钧一发,魈尘来不及招兵只得抬锏硬抗,“嘭咚”一声。
锏棱撞上叶上秋拳头,震得魈尘往后一退,叶上秋见此再握一拳,重击魈尘右肩,致使魈尘肩上旧伤复发,疼痛来袭。
魈尘银牙一咬,没土一遁,瞧得叶上秋双眸一眯,右手一抬,一转,一落间数计黑羽翎箭顺着魈尘轨迹,寸寸追击。
一路见缝插针,杀得魈尘浑身箭伤,一见翎箭刹至眼前一寸,魈尘蓄力一握,往后一挥,翎箭冲天,反射叶上秋。
叶上秋羽翅一震,翎箭“啪嗒”一断,刺耳之声,呼应魈尘眸中暗沉,如今叶上秋在上,这居高临下,他处劣势。
不宜硬抗,由此魈尘一感风中异况,一闻燕无珩呼唤,垂眸一盯手下垚浆,眼珠一转,十指一握,回眸一瞬,一挥。
一力相承,浆起成浪。
浪掀数尺,扑向叶上秋。
叶上秋眸光一沉,一招笺伞入手,反手开伞一撑,泥浆“哗啦”尽溅伞上,末了叶上秋提伞一挥,转落于肩。
低眸再望时,魈尘已不知所踪。
如是釜底抽薪的逃之夭夭,叶上秋展翅欲追,却感腕间商枝的红绳一亮,一语“放过”愣得叶上秋一停,噘嘴一撇。
一脸不爽尽显俊颜,奈何商枝这话明显源于自家爷,既是爷的指令,叶上秋亦不能不从,故抬眸一望天际以至酉时。
回神间收回笺伞,叶上秋转向兔狲去处。
酉时,天际一线赤橙交织,荡开霞光万丈,壮染夜幕降临前最后一抹绝艳,辉映天水台边角林间望霞决然的兔狲。
世有因果,如蜉蝣朝生暮死。
而今暮色已至,他的时间亦到。
兔狲苦味一笑,抬指一落结界,回眸看向阿曼,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兔狲映衬霞光的眼底决绝,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为何救我?”
开门见山,兔狲眉眼一弯。
“因为我要一命换一命!”
一语双关,阿曼眉峰一扬。
“你以为你不来,我一定会输?”
“不不不!”
兔狲一边笑,一边摇头,末了落指一点阿曼右腕上的紫玉镯。
“我说的命是它!”
闻言,阿曼低眸一瞅紫玉镯,神情一愣间闻得兔狲沉声道。
“共魂之效,噬魂供己,若解唯另择魂灵取代,同样三夫人乃魔灵双魂之体,如今魔族已灭,唯有灵种才可与你匹配!”
言语间兔狲迎上阿曼,一笑决然。
“所以只有我可以!”
数百年前月煌覆灭,对应九州乱战,浮华境内无论是魔族还是灵族都已人烟凋零,同样净世联姻就在明日。
情况紧急,阿曼不可能再寻其他人,这就是他与阿曼交易的底气,于是兔狲擒着阿曼眸光变化,再声一问。
“或者明日净世联姻,三夫人以为叶悔会放过你吗?”
一语中的,阿曼心下一疼。
“你到底是谁?”
兔狲知道阿曼所问已不仅是他的表象,于是兔狲就着阿曼盯视往后一退,“噗通”一跪,惊得阿曼扬眉间伏首三拜。
“我乃荒芜混元座下灵兽兔狲!”
说着,兔狲一感阿曼僵愣,再予三拜。
“求求月主,求求您看在天元魂兽面上,救我弟一命!”
一语抨心,阿曼右手背上链迹一震,钻心极痛,疼得阿曼脱口道。
“你知道天元魂兽?!”
“当然!”
兔狲看向阿曼,深吸一气。
“我兔狲一族由天元魂兽保护,世代存于荒芜沙漠,直至那年月主您闻世,一人独闯荒芜沙漠,收复天元魂兽成就月煌,而...”
话到一半,兔狲覆地的十指一握。
“而我,我族亦是从那时起...起...”
后面的话,兔狲心痛如绞,脑中全是父母族人被屠殆尽的绝望,一时泪涌双眸,瞧得阿曼一把摁住发抖的右手。
她能感觉到兔狲言语下,她右手背上链迹的共鸣,当初玄芬说过‘九歌’乃天元魂兽所化,九歌是她的闻世之器。
而今器感兔悲,她岂能无视,何况若真是因为她带走天元魂兽,导致兔狲一族覆灭,那这个忙纵使兔狲不用命换。
她亦会义无反顾,只不过明日净世联姻,她确实需要兔狲,否则她便没法将灵柩还给叶悔,毕竟她虽有魔、灵两魂。
但她体内双毒交织,加之明日...
思绪间阿曼瞥了眼肩上犰蓬,转眸对上兔狲,呡了呡唇道。
“你如何笃定我能救你弟弟?”
之前她就发现了兔狲对她的关注,这有的放矢亦是早有预谋,而今兔狲一求再求,她自然得了解清楚情况才能动作。
由此话音落下,兔狲一望阿曼。
“因为我弟弟在文渊手里!”
阿曼闻言一愣,兔狲一见阿曼眸光转暗,一急,一把握上阿曼。
“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只有你能,整个九州只有你能让文渊动容,只要能救我弟弟,我什么都愿意,我...”
说到激动处,兔狲掏出从燕无珩手里抢来的鳞贝链,塞给阿曼。
“我,我真的,我...”
声泪俱下,阿曼是他唯一的希望,如这都不能让阿曼...
“我答应你!”
一如所求,兔狲神情一僵。
“真...”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云屿究竟是谁?”
毕竟‘燕无珩’的尸体由兔狲亲自送来,眼下阿曼得见兔狲必得刨根究底,反观兔狲只要阿曼答应救弟弟,什么都可以做。
于是兔狲抬手一抹眼泪。
“云屿不是云屿,是燕无珩杀了云屿替代,而这鳞贝链...”
兔狲反手一指塞给阿曼的链子。
“这鳞贝链就是燕无珩的目标,还,还有...”
“什么?”
阿曼眉峰一扬,兔狲想起寿宴上燕无珩对阿曼动的手脚,支吾道。
“还,还有你身上的引魂符...”
“引魂符?!”
隐约间阿曼想起自己前日醉酒恍见的年少幻影,心下一沉。
“所以此符可见过往?”
兔狲一点头。
“对!燕无珩受文渊指令用引魂符离间你跟叶悔,引魂符能联通你与赤莲,而那晚商枝去了天井阁,所以叶,叶悔...”
一语未尽,真相亦然。
...
【何以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三百六十五章 叶嬷嬷的养成!(上)
一时落针可闻的丛林内,由着夕阳退却,迎来星空璀璨,栩栩晚风拂过界外落于树枝的叶上秋,沉了叶上秋盯视结界的目光。
界内,阿曼想起沅藏香那句‘水火相克’和叶悔的‘糖球与藕羹’,一味苦涩,尽渗肺腑,掀起眸中一闪而过的凄然。
...难怪叶悔在她醒后截然不同!
阿曼苦味一笑,愣得兔狲错愕间阿曼刚一握紧鳞贝链,便感耳后“咻”声凌厉,一把将兔狲护到身后,右手一掷。
灵焰一出,打偏翎镖,飞射叶上秋。
叶上秋羽翅一展,躲避灵焰同时阿曼一拍兔狲,兔狲闻得阿曼暗语“先走”,转头一瞅叶上秋突出重围,纵身一跃。
一见兔狲逃离,叶上秋欲追。
“叶上秋!!!”
声于同时阿曼一见叶上秋回头,并指一转,一挥之下灵焰成圈,围上叶上秋,叶上秋眉峰一蹙,寻得阿曼再来一物。
偏头欲躲间觅得来物鳞光闪闪,叶上秋伸手一接,落掌一观。
“鳞贝链?!”
一惊,叶上秋一盯阿曼。
“你?!”
“叶总管,咱们做个交易吧?”
阿曼开门见山,叶上秋瞥过鳞贝链,抬眸正欲拒绝,却见阿曼漫不经心的拿出玄芬的小瓷盒,如是无声威胁。
叶上秋寒眸一凝。
“什么交易?”
寻着叶上秋盯视小瓷盒的蓄势待发,阿曼心下一笑,眉峰一扬。
“简单,你家爷不能上净世坛!”
字字沉着,叶上秋不经一愣,要知道他家爷可是一门心思都在净世坛,如今阿曼突来一语,着实让叶上秋难免疑心。
按理阿曼与文渊‘合谋’,眼下净世联姻将至,阿曼手握他家爷的不朽身,若他家爷踏上净世坛,对文渊无疑有利。
毕竟瓮中捉鳖,省事!
偏偏阿曼不仅不让他家爷上净世坛,更将兔狲夺来的鳞贝链交给他,如是反文渊的匪夷所思,令叶上秋忍不住道。
“为何?”
迎着叶上秋眼底不解,阿曼深知她若不与叶上秋合作,明日根本无法阻止叶悔上净世坛,反之叶上秋一旦答应。
届时她才能毫无顾忌,总归叶上秋对叶悔的忠心耿耿,足以让她放心,由此阿曼就梦中所见,抬眸对上叶上秋。
“烛九龙蟒,这理由够不够?”
一语震心,叶上秋瞳孔一睁。
“烛九龙蟒?怎...”
叶上秋话音未落,便见阿曼反手一指自己心脏,缓缓言来。
“你家爷此处有一枚庇心印,而造就此印的就是烛九龙蟒,数百年前你家自崖山临世落于芜城,得遇天狼言风尘...”
话到一半,阿曼看向叶上秋。
“这言风尘有一宝,便是庇灵甲,同样言风尘贵为天狼,自有护你家爷的职责,所以你家爷被烛九龙蟒重创碎心后,言风尘为保九州安定,散魂覆甲才让你家爷活到现在!”
整个故事中,阿曼唯一没有提及的就是自己,因为兔狲既然说了‘引魂符’,而且叶悔已经将赤莲彻底认成她。
那她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何况她现在最大的目标是鬼兰与烛九龙蟒,她可没忘鬼兰手上所带佛珠,珠光应西佛。
而西佛又连昱天,当初她抱着叶璨去求昱天,却被昱天逼至归墟,如今这三者背后隐藏的关系与昱天真正的目的...
...才是她现在必须要去查明的事!
由此阿曼沉声再道。
“这芜城便是后来的荒芜沙漠,换言之净世坛若是荒芜沙漠,那你家爷的下场,你不会想不到吧?”
一语深意,叶上秋一念荒芜沙漠与阿曼的关系,抬眸一盯阿曼。
“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话音一起,阿曼擒着叶上秋眸光一变,想起自己明日要归还的灵柩,右手一伸直逼叶上秋面门,愣得叶上秋展翅一退。
阿曼趁机一抛手中小瓷盒,吓得叶上秋往前一接,却在临触小瓷盒刹那,被阿曼右指点住眉心,一瞬赤光乍现。
叶上秋浑身一僵,一记心决,顺着眉心融入叶上秋脑中,使得叶上秋一感决中‘控剑术’,不经一愣,对上阿曼。
“你...”
“你要不想你家爷死,就把这控剑诀给本主记好了!否则...”
阿曼凑近叶上秋耳边。
“明日你家爷若有半点儿差池,本主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入耳惊心,叶上秋心下一抖,闻得阿曼扬唇一笑。
“毕竟女子和小人不可惹也,对吧?”
一笑嫣然,叶上秋一感阿曼轻拍自己肩胛的提醒,不背脊一凉,阿曼手一收,一抛小瓷盒,一见叶上秋仓皇接住。
阿曼忙将发颤的右手往背后一藏。
之前归尘锏两中她右肩。
而今她强行召焰并传决叶上秋,无疑伤上加伤,由此未免叶上秋发现端倪,阿曼寻着叶上秋握盒看来,话锋一转。
“当然,灵柩第一道封印‘魔魂’需紫魔环芯,若紫魔环芯在九歌手中,本主一定完好无损奉还你家爷,毕竟...”
阿曼握紧右手五指,脑中闪过小叶璨紧攥自己的倔强,苦味一笑。
“毕竟九州需要他!”
应心之言,呼应阿曼眼底波光,叶上秋一瞅手中小瓷盒与鳞贝链,再念心底控剑决,默及阿曼的‘如约奉还’下意识道。
“你...你到底是不是夫人?!”
一语脱口,阿曼看向叶上秋。
“你觉得呢?”
“我...”
迟语间叶上秋握紧小瓷盒与鳞贝链,默及阿曼一欲归剑,二还他妻,三舍为爷,三者并举完全就是架空自己的倾其所有。
何况归还灵柩,阿曼必须舍弃一魂,如是一想,叶上秋回念归墟,一瞅被阿曼藏在身后的右手,默及净世坛上的烛九龙蟒...
...阿曼前脚不让他家爷去!
...后脚竟要夺回紫晶环芯还爷!
...这不摆明去送死吗?
而且叶上秋想起青山君卜卦后的迟疑,忍不住又看了阿曼几眼。
“你就是夫人,对吧?!”
明显重于之前的话音,阿曼瞥过叶上秋手中小瓷盒,一扬眉。
“好在你眼睛不瞎,否则别想我把玄芬还给你!”
答非所问,却让叶上秋恍然一悟,难得有失风度的启齿结巴道。
“啊!这,这这这...”
一见阿曼转身,叶上秋往前一追。
“夫...夫人,你!”
“你与其追究本主到底是谁,不如想想明日,你若办不好...”
阿曼一睨叶上秋。
“本主总会让叶总管终身难忘!”
话落,阿曼勾唇一笑,叶上秋浑身一僵,讲真的阿曼这笑谈威严的气势碾压,有时候与他家爷真真是不相上下啊!
...九州唯一女雄不吹牛!
由此阿曼无视叶上秋面上尬色,默及明日联姻盛典,一路返回朝天阁,余下夜风“呼呼”刮得叶上秋猛打了几个寒颤。
常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而今他与夫人‘合作’干起‘拐骗’爷的秘密勾当,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夫人和爷之间...
...妥妥肉夹馍(嬷)了吗?
幡然醒悟,叶上秋脸一黑。
...我勒个乖乖!
叶上秋低眸一瞅小瓷盒,心下呼呼哀哉。
“媳妇,为夫现在咋办啊!”
“...”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叶嬷嬷的养成!(下)
一啸问苍天,唯有寒风吹。
越琢磨越憋屈的叶上秋甩了甩头,想他跟随爷数百年,从来就没如今这番纠结过,可一想到阿曼的指令...
叶上秋憋不住一“嘶”。
...这夫人与爷都是主子!
...主子和主子之间的较量!
万一自家爷哪天发现阿曼才是真正的夫人,那他隐瞒的后果...
...算了!
...横竖都是死!
反正夫人说了爷的命最大,他死就死吧!早死还早超生呐!再者他的命本来就是爷给的,眼下一命抵一命刚刚好!
思绪间叶上秋抬眸一望天色,低眸一感腕间商枝催促,眼珠一转,收起鳞贝链同时揣好小瓷盒内的娘子,展翅一跃。
一路飞向朝天阁偏殿观澜殿。
观澜殿内,商枝瞅了眼殿外守门的青木香与青葙子,一瞅青葙子满头顶包,不经想起朝天阁主殿狼藉,本能一噎口水。
...这年头敢当着爷的面,毁爷东西的奇葩,除了三夫人!
...都tm是钱多不怕死的!
想着,商枝一念青氏兄弟将要面对的巨额赔偿,忍不住暗“嘶”一声“同情”间回眸看向叶悔身后卧榻上沉睡的沅藏香。
方才朝天阁主殿异动,他本欲拦截燕无珩,谁料爷一个千里传音,不仅让他放了燕无珩还顺带无视了魈尘,这双贼齐放...
商枝一抬眸就对上叶悔,愣得赶紧一拜。
“爷!”
闻言,叶悔瞥了眼商枝腰上的千灯尺,寻着尺间梨花纹路,抬眸再观商枝眉心梨花银钿与衣上同等花纹,眉峰一蹙。
“商宗主,感觉可还好?”
一语客套,商枝“嘿嘿”一笑。
“爷费心了,属下一切都好!”
说着,商枝还不忘转了个圈给叶悔瞧,一脸原形毕露的嬉皮笑脸,逗得叶悔垂首一笑,商枝眼珠一转,趁机取下千灯尺。
“只不过属下虽已修得上乘,可,可最后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在叶悔面前,商枝从不隐瞒,尤其千灯尺的异况,本就是他要请教叶悔的问题,于是商枝将千灯尺呈给叶悔。
“要不爷帮我瞅瞅?”
闻得商枝讨教,叶悔睨了眼商枝,顺势一接,一瞅尺上灯灵因‘梨妍祭剑’整合呈一,右手一转尺身横于眼前,左手一抹尺锋。
尺上光耀一过,其内残留的梨妍魂灵落入叶悔左手掌心,叶悔随即一握,剑锋破掌,腥红浑染魂息间叶悔反手将尺扔回商枝。
“确实差了点!”
一见叶悔乱扔,商枝只顾着接尺,全然未注意到尺上被叶悔左手收走的梨妍魂灵,以至于商枝一接住千灯尺,抬眸看向叶悔。
“那,那咋办?”
“这么嘛...”
迟语间叶悔左手不动声色的覆上右腕万念珠,‘狸灵祭剑’虽能成就道宗最高阶境,但要真正达到天人合一,彻底掌控千灯尺。
商枝所需付出的代价,可不仅是舍心弃欲,换言之人若无心万相皆空,如今商老爷子还在,他为人主,自不愿见商老失去妻子。
眼下还要失去儿子,重点是商枝现在心有梨妍,绝对不是舍念飞升的最佳时机,由此叶悔一感珠内梨妍魂息安定,话锋一转。
“不如你先说说你这‘差一点’可还有其他原因?”
叶悔如此说,主要单是辛月斗不过商枝,何况还是晋升玄门神宗的商枝,反观商枝擒着叶悔眸中思量,坦言一应。ъiqugetv
“爷英明!属下确有其他原因!”
说着,商枝看向叶悔。
“还有希仙!”
叶悔眉峰一扬,一念天井阁后商枝的回禀,上下一观商枝,想起风藤授命白决明交给阿曼的万华令,如今辛月现身。
希仙再度出现,直让叶悔念及希仙与昱天的关系,再到阿曼醒来对佛珠的异常,不经勾唇一笑,前者万华令对应鬼兰。
后者佛珠对应西佛,而西佛与鬼兰之间便是昱天,眼下希仙从商枝手中救出辛月,无疑介入冥界,冥界又出这万华令...
如是有的放矢!
...看来明日净世联姻热闹非凡啊!
思绪间叶悔默及不日前听说的冥、仙联姻,撇嘴一“啧”。
“想不到白老鬼还真是老当益壮,这年龄了还脚踏两条船!”
一语未落,叶悔又一“啧”。
“可真是让爷喜出望外啊!”
叶悔话中匪夷,商枝歪头一“啊”。
...这白老鬼脚踏两条船!
...爷高兴啥?
...敢情三缺一!
...爷准备去凑一个?
这边商枝浮想联翩,叶悔却是转眸一瞥沅藏香,燕无珩与云屿的目的都是鳞贝链,鳞贝链内半颗莲子对应赤莲。
赤莲如今在文渊手中,文渊得不到鳞贝链,自会转移净世坛下鬼兰芙瑶,届时昱天对文渊加上白决明的介入...
...这三方成局,他岂会缺戏看?
只不过这样一来,鳞贝链倒成了众矢之的,由此叶悔默及追击兔狲的叶上秋,回眸看向发愣的商枝,一扬眉。
“话说叶上秋呢?”
说时迟,那时快,叶悔话音未落,叶上秋便入了殿,一上堂,叶上秋便见叶悔眉眼带笑,不免心下一沉,抱拳道。
“爷!”
叶上秋本就心中有事,今见叶悔闻言不语,忙拿出鳞贝链,呈道。
“请爷过目!”
闻言,叶悔瞥了眼鳞贝链,抬手一拂,鳞贝链应力落入叶悔手中,叶悔顺势端起一观,擒着链口机关,眉峰一蹙。
“这设计挺用心啊!”
言语间叶悔想起燕无珩与云屿的互换一时,又瞥了眼沅藏香,看来云屿对沅藏香倒也不全是假,否则他这傻师妹...
...早就死在燕无珩手下了!
如是一念,叶悔起身走向沅藏香,寻着沅藏香沉梦间紧蹙的眉峰,叶悔想起沅藏香最后对自己的相护,转眸看向叶上秋。
“可跟青山君提前说过了?”
总归九州之内,无论青山君的身份还是地位,皆是目前隐藏沅藏香的最佳地点,由此叶悔一问,叶上秋一点头。
“按爷吩咐,青山君自然答应!”
叶上秋说着看向叶悔。
“所以爷现在是...”
迎言,叶悔转望商枝。
“小吱,你送香香去毗幽境吧!”
话锋一转,商枝可没料到叶悔会安排他现在出发,可一想明日净世联姻,商枝心底担心,忍不住迎上叶悔。
“爷,那明日...”
“小秋在就行!”
话中拒绝,商枝脱口道。
“可是我...”
叶悔知道商枝怕自己明日出事,同样商枝既能发现希仙救辛月,希仙必然也发现了商枝的不全,若明日希仙现身...
...定不会放过商枝!
于是叶悔凤眸一眺。
“怎么?爷我使唤不动商宗主...”
一见情况不对,商枝赶紧一喝。
“哎哟!”
满腹青楼献媚道。
“爷说得哪里话!人家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让人家暖床,人家麻溜脱精光,如此身心诚意,爷让我送人,属下这就去!”
“...”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叶障目不见月(上)
一语话落,商枝抱起沅藏香就走。
余下本就心中有鬼的叶上秋,瞅着叶悔一步步走回主位,一坐,心脏“咯噔”一跳,尤其一脸紧绷,瞧得叶悔眉峰一扬。
“不舒服?”
叶悔知道叶上秋遇上了魈尘,自然也能想到叶上秋当年被魈尘逼至绝境的过往,而今他让商枝故意放走魈尘...
对叶上秋来说,确实不公。
由此叶悔瞥了眼叶上秋,转手端过案上茶杯,轻呡间随口道。
“若是魈尘与兔狲...”
“爷!!!”
一唤突来,叶悔手中茶杯一抖。
“你,你这是?”
“爷!属下错了啊!”
正所谓蒙爷一招必得自损一记,叶上秋也是豁出去了,话锋一转。
“那,那个...”
叶上秋“噗通”一跪,叶悔右眼一跳,叶上秋偷偷一瞄叶悔。
“您不是让属下抢老婆吗?”
不提这事,叶悔还没想起来,如今叶上秋一说,倒是让叶悔暂时忘了魈尘与兔狲,放下茶杯,弯腰对上叶上秋。
“所以呢?”
叶上秋口水一噎。
“所,所以属下觉得明日就是净世联姻,要不明日属下顺带?”
一语小心翼翼,叶上秋擒着叶悔上下打量自己的眸中沉思,本能握紧了手中小瓷盒,他可绝对不能让叶悔深究兔狲。
...否则他妥妥露馅啊!
如是僵持间叶悔瞥过叶上秋,垂首一念阿曼今日还未喝下的四灵胆汁,常言兔急咬人,若是现在从阿曼身边拿走玄芬。
确实不利于明日的行动。
最起码他还得先从阿曼身上拿回灵柩,才能放心让阿曼替他挡下明日死劫,如是一来,叶悔念及糖球,痞嘴一笑。
“也成!爷在膳房留了碗莲藕羹...”
“爷!!!”
又一乍呼,怵得叶悔双眼齐跳,一瞅叶上秋仰头,眸光一沉。
“你是不是有...”
“不不不,不是!”
叶上秋常年跟随叶悔,自然知道这碗银耳羹是自家爷落于阿曼体内水火毒的关键,偏偏他现在知道了阿曼的真实身份。
加之阿曼对自己的警告,叶上秋一想到明日即将开启的净世坛与坛下烛九龙蟒,寻得叶悔起身走来,一咬牙对上叶悔。
“属下的意思是要不咱们加点耆凰粉?”
叶悔眉峰一扬,一念耆凰所含延缓毒性的功效,一拍叶上秋肩胛。
“你是觉得我不该杀她?”
眼随声至,叶上秋擒着叶悔握肩逼近的眸中凌厉,背脊阵阵发凉。
...何止不该!
...您就杀不得啊!
心呼哀哉,叶上秋面上强绷镇定。
“爷!水火相克其毒致命,但灵柩还在阿曼手里,若是阿曼有心文渊,明日乱局之上,难免不会有误...”
话到一半,叶上秋看向叶悔。
“当然爷有爷的计划,但现在三方介入,耆凰虽能延缓,可时间一到同样致命,何况紫玉镯还在阿曼手里,咱们只要试量下药,明日局势对爷来说不就更好把控吗?”
话音落下,掀起殿上安静。
叶悔擒着叶上秋眼底认真,垂首一念,末了又一拍叶上秋肩胛。
“你倒是想得周全啊!”
一拍之下,叶上秋紧握小瓷盒的掌心满是汗渍。
...不!
...属下不是想得周全!
...属下是怕你以后死得(追妻)太难看!
叶上秋垂首默哀,叶悔虽有迟疑,但好在叶上秋这些年对他忠心耿耿,令叶悔慎思有理,收手冲叶上秋扬了扬下巴。
“那你便去吧!”
说着,叶悔将吞噬四灵胆汁与炙甘草的小光蛇交给叶上秋。
“一并加入!”
叶上秋微微一愣。
“这...”
“对了,顺便通知白忘忧,让他随时候命!”
总归欠人钱财替人消灾,白忘忧欠了他家爷一屁股黑债,叶悔这一说,叶上秋想着白忘忧亦不拒绝,故一点头。
“是!”
说完,叶上秋见叶悔挥手,转身就往殿外奔,瞧得青氏两兄弟一见叶上秋从未有过的飞速,对视一眼,再望殿内。
殿上,叶悔一见叶上秋远去,回眸落座间右手一抬,一见腕上万念珠光,叶悔左手并指一抹珠串,擒光一掷。
一抹蕴含梨妍魂灵的佛珠悬浮于空。
由着叶悔反指于右掌画下一枚往生符,佛珠应力落入叶悔右掌,吸熔符咒后化为一颗种子,飘落叶悔手掌。
叶悔看着掌上融汇梨魂的灵种,想起商枝眉心梨花银钿,他可没忘乱世中商枝祈求自己的希望,而今他能做的...
...便是为商枝保留最后一份纯真!
想着叶悔收起灵种,转望殿外夜幕。
幕色繁星,璀璨夺目。
光耀闪闪,辉映空中皓月,映入朝天阁别殿窗前望月之人眼中,阿曼看着萦绕皓月的浮云,垂首一念归来看到的正殿尽毁。
看来叶悔已经知道了燕无珩与云屿的关系,否则兔狲不会给自己送来鳞贝链,默及兔狲,阿曼一感风声变化,转眸一瞥。
“出来吧!”
兔狲应声而出,取下颈上流沙瓶。
“月主莫忧,我来是为此物!”
之前他就打主意交给阿曼,毕竟他当初将流沙瓶一分为二,而今他既要将弟弟托付给阿曼,自然得事事俱全。
反观阿曼擒着兔狲递来的流沙瓶,一感瓶内属于荒芜的流沙。
“这...”
“这瓶中流沙是当年我与弟弟被带往昱晖城前我从荒芜带走的最后一丝念想,眼下我将我这一半给您,您...”
说着,兔狲想起弟弟,失声一笑。
“月主放心,我弟弟很乖的!”
闻得兔狲声中颤音,阿曼避开右手,左手接过流沙瓶。
“当然!”
阿曼看向兔狲。
“他哥哥如此,他岂能不乖!”
世无羁绊不命护,何况是以命换命,由此反话正说,兔狲一愣。
“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阿曼一语打断,她知道兔狲在担心什么,同样不论兔狲当初做过什么,但这一切为了血亲至情,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何况兔狲一族,确有她之过。
而今因果承继,当初她因天元魂兽,害得兔狲一族血脉凋零,眼下兔狲为救自己托付弟弟,无论如何,她一定会做。
再者燕无珩说过‘有心见’,她既上净世坛就不会放过见文渊的机会,她倒要看看这传闻中唯有自己才能动容之人。
...究竟要做什么!
由此阿曼回视兔狲。
“我虽非君子,但我乃月煌之主,我既答应你就没有反悔一说,同样只要有我一日,便有你弟一天存活!”
四目相对,兔狲伏地一跪。
“那,那我便谢,谢月主成全!”
声于同时兔狲双眸一闭,迎风化为一簇流沙,溶于阿曼右手腕上紫玉镯,闻得镯响“叮铃”,阿曼低眸一望。
寻着镯光一荡,阿曼一听门开“咯吱”,转头继续看向窗外。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一叶障目不见月(下)
月色皎皎,映射阿曼仰望星空的脸庞,映入进殿的叶悔眼中,叶悔眉峰一扬,端着莲藕羹,一步步走向阿曼。
阿曼闻着羹中混合四灵胆汁的味道,心一寸寸泛疼,有时候人最可悲的不是爱而不得,而是明知结果还要自欺欺人。
沉呤间阿曼一感叶悔近身,寻得浮云遮月,耳边传来叶悔疑语。
“诶!常言月半前夕皓月洁...”
说着,叶悔转头看向阿曼。
“而今月半将至却是弦月当空啊!”
一语调侃,阿曼擒着刚好遮挡皓月呈弦月的浮云,无声一笑。
“妾曾听人说乱花渐欲迷人眼!”
言语间阿曼回视叶悔。
“不想今日总算见了月不欺人,人自迷!”
四目相对,叶悔擒着阿曼话中匪夷,眉峰一蹙,转头再望时恰逢浮云褪去显露皓月一轮,不经一愣。
“这...”
“看来爷的眼神确实不好啊!”
一语双关,叶悔端着藕羹的手一抖,引得阿曼看向莲藕羹,笑道。
“这一次,爷还是亲自喂吗?”
言予过往,叶悔擒着阿曼眼底认真,想起数百年前自己给曼嬅端去莲藕羹时一模一样的话语,下意识的握紧了羹碗。
“如果小三愿意的话!”
阿曼垂首一笑,她当然乐意,毕竟她的右臂现在连抬起来都是奢望,于是阿曼未免叶悔发现,转身往窗边榻席一坐。
“那便有劳爷了!”
话中随意,叶悔寻着阿曼坐定,端着莲藕羹走了过去,反正叶上秋在羹里加了耆凰粉,他有的是时间看阿曼耍花招。
思绪间叶悔就碗中瓷勺,舀起一勺送至阿曼嘴边,入鼻香甜掀起阿曼脑中属于数百年前同样的经历,那时候的自己...
...会不会跟现在一样都在赌?
阿曼想着张嘴含下勺中羹食,羹食入口,甜糯化开,阿曼却感觉食如嚼蜡,最后强咽着吞下,瞧得叶悔眉峰一扬。
两人对视间屋顶静候的叶上秋冷汗一抹,心下一叹,之前他进言羹中放耆凰粉,后又偷偷将莲藕羹和耆凰偷梁换柱。
如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提心吊胆,他可都是为了爷啊!总归阿曼的身份,爷不知道不要紧!他知道还不给爷留一条生路!
...那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
而今叶上秋瞧着叶悔暂无察觉,不经暗松一气,低眸再望叶悔手中羹碗,碗中藕羹由着叶悔一勺,一勺喂阿曼。
阿曼看着叶悔满腹认真,脑中闪过记忆不全的匆匆百年,幸得‘引魂符’让她记忆些许恢复,虽说她依旧记不全。
最起码小叶璨的过往暖人心田。
由此阿曼吞食间下意识一笑,惹得叶悔念及明日净世联姻,想起被自己故意放掉的燕无珩与魈尘,随意道。
“我将沅藏香送走了!”
一语试探,阿曼见过兔狲自然心知肚明,可叶悔问,她不能不答。
“何处?”
“毗幽境!”
话音落下,叶悔见阿曼默了声“挺好”便无其他言语,不免自讨没趣,故借着手中送往阿曼嘴边的藕羹,一问。
“你就没其他想说的?”
阿曼知道叶悔提及沅藏香,变向是在警告她,可事到如今,阿曼不想再跟叶悔辩解,仅是对上叶悔目光,一点头。
“有啊!”
“什么?”
闻得叶悔期待,阿曼一笑。
“我喜欢你!”
字字真心,叶悔眉峰一扬。
“哪有多喜欢啊?”
话中鄙夷,阿曼擒着叶悔嘴角冷笑,强忍心痛,左手握上叶悔喂食的右腕,一用力,叶悔略微一愣,顺将碗放于榻上矮桌。
“不死不休?!”
叶悔反口调笑,阿曼顺势一接。
“对!妾若不死一定不会放开爷手!”
一言肯定,叶悔未被阿曼抓住的手一握,这女人可不愧是九州一雄,如此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到现在都想拉他一起死。
...不过鹿死谁手!
...明日便知!
于是叶悔重新端碗改左手喂阿曼。
“那小三可得抓紧了!”
口中戏言,叶悔根本就没把阿曼说的话当回事儿,一来二去,碗中羹食殆尽,叶悔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
“夜深了,现在...”
“妾今晚能不睡房梁吗?”
如是主动,叶悔眸光一沉。
...咋滴!
...言语无效!
...美色来凑啊?
思绪间叶悔眼底思量,瞧得阿曼心下一笑,她知道叶悔定会认为自己别有所图,不过她原就两毒在身,若非降香丸压制。
现在吞下的莲藕羹足以让她数毒并发,而今她历经魈尘一战,确实没力气在上横梁,若是半夜再摔下来,岂不不打自招。
由此阿曼话音落下,叶悔眼珠一转。
“好啊!”
反正明日就是净世联姻,量阿曼今晚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当然如果有的话,他亦乐得观戏,于是叶悔看向阿曼伸来的手。
“爷抱!”
阿曼说得自然,总归能有一刻是一刻,即便假象亦好过从未拥有,数百年前她为保叶璨烬灭归墟,而今求个抱抱,不为过!
“行!”
声于同时叶悔抱起阿曼。
之后两人上了榻。
榻间,阿曼寻着叶悔为自己整理锦被的温柔,低头埋入叶悔怀中。
“叶璨...”
轻轻一唤,顿停叶悔手中动作。
“恩?”
言语间叶悔低眸看向阿曼埋入自己怀中的小脑袋,眉峰一扬。
“怎么?”
阿曼摇了摇头又往叶悔怀中一钻,惹得叶悔错愕间阿曼再一唤。
“叶璨...”
一声声如心底情愫,叶悔不经道。
“小三啊!你这...”
叶悔憋不住垂首凑近阿曼,闻得阿曼又言了声“叶璨”,正欲再问,便感阿曼随之而来的入睡“呼呼”声,顿时一僵。ъiqugetv
...这小三!
...莫名其妙叫他!
...居然自己先睡了?
简直...
纳闷间叶悔默及今晚的‘顺利’一呡唇,虽说他无法忽视心底迟疑,但历经沅藏香一事,他已不想再猜忌阿曼的真假。
毕竟前车之鉴与诸多证据直对阿曼。
...他不得不谨慎!
于是叶悔抬眸瞥了眼屋顶上的叶上秋,叶上秋闻得叶悔暗语“备战”,一点头,末了叶悔见叶上秋离去,闭眸沉息。
霎时安静的阁楼中。
阿曼一感叶悔呼吸平静,埋于叶悔胸前的双眸一睁,看向叶悔胸前‘庇心印’同时念及净世坛,眼底闪过一抹决绝。
...
第三百六十九章 祭天咒(上)
翌日,初晨第一缕阳光笼罩大地,复苏万物生机,鸟语翠鸣萦绕朝天阁顶,盘旋间唤醒阁内榻上熟睡的阿曼。
阿曼微微睁眸,下意识往旁侧一摸,空空如也,唯剩淡淡涎香,勾勒阿曼嘴角苦笑,末了阿曼一起身,屋外传来叩门声。
“夫,方少主,辰时迎亲将至,还请您焕妆更衣!”
熟悉的嗓音,阿曼眉峰一扬。
“进来!”
由着房门开启,阿曼下榻一瞬,抬手一拂脸颊,落手一瞬,亦如方怜的纯真俏皮,映入同样伪装成云屿的叶上秋眼中。
叶上秋上下一观阿曼,一脸谨慎,引得阿曼一瞅叶上秋身后水族侍女所端锦衣华服,转身步入梳妆台间暗言“谢谢”道。
“昨晚那羹做得很好!”
暗语入耳,叶上秋神情一僵,瞧得阿曼转头对上铜镜,寻得镜中叶上秋面上尬然,心下一笑,面上不动声色。
“开始吧!”
闻得阿曼开口,侍女看了眼叶上秋,叶上秋擒着镜内反射阿曼一脸平静,微一点头,一令之下,众侍女分排两列。
为首两名侍女端来凤冠锦盒,为阿曼先行挽髻作妆,看着镜中逐渐成妆的自己,阿曼脑中闪过小叶璨手举铜钱的落誓画面。
不经一笑。
古有十里红妆,送嫁念郎,而今凤冠着髻,她却被念郎转嫁他人。
虽说她确实别有所图。
但想来实在可笑滑稽。
思绪间阿曼眼底明暗不一,直让静候在堂的叶上秋心里七上八下,没办法啊!他夹于阿曼和爷,妥妥肉夹馍一个!
既没办法改变爷的主意,更不敢违背阿曼的指令,毕竟烛九龙蟒绝非寻常,那可是首任境世祖封禁的第一凶兽。
倘若烛九龙蟒真会出现...
届时他一定全力以赴救下阿曼,力保爷的安危,可在这之前,阿曼为先确实最为妥当,总归净世坛关乎天元魂兽。
天元魂兽由阿曼收复。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天元魂兽和烛九龙蟒都不是好惹的货色,想着叶上秋暗叹一气,之后瞟过阿曼,转身出了阁。
一出门,叶上秋就撞上青葙子,一瞅青葙子满头包,叶上秋下意识看了眼左边的青木香,见青木香一脸阴郁的眉头紧锁。
叶上秋一念昨日那笔置物‘赔偿’款,转头往右,又瞄了眼青葙子,方才他只顾着送喜服,倒未注意这俩‘门神’。
如今一见,叶上秋想起这笔赔偿巨大,忍不住一叹,由着他家爷的良(凉)心,这青氏两兄弟至少得打百年黑工!
毕竟白忘忧就是前车之鉴,不仅年年还款,关键账目还越积越多,债台高筑,真正是高利贷都不带他家爷那么玩得!
当然对叶上秋来说...
...他家爷干啥都对!
于是叶上秋心怀同情的看过青氏两兄弟,回眸望向阁内,阁中梳妆声浅浅,不多时众侍女梳妆毕,为首侍女看向阿曼。
“方少主,请起身更衣!”
阿曼闻言瞥了眼身后走来的侍女,寻着侍女手上檀木宝盒盛装的喜服,回眸一起身,点了点头,为首侍女见此一招手。
侍女将喜服盛上,由着为首侍女揭起喜服一瞬,喜服内侧迎光显露的梵纹符咒,随镜面反射,落入阿曼眼中。
阿曼转手夺过喜服。
“方少主!”
如是突然,为首侍女被吓了一跳,一瞅阿曼眉峰紧蹙,不经一问。
“少主,你没事吧?”
说着,为首侍女又道。
“可是这喜服有问题?”
今日净世联姻九州皆望,她们自授命龙皇与鲛王陪同送亲,便一直不敢懈怠,眼下阿曼这举动,直让为首侍女心下一紧。
“或者...”
“没事!”
阿曼挑眸瞅了眼侍女,低眸瞥过喜服内的符咒,或许是前世留存,阿曼精通梵文,而此符明显是用于祭祀的符咒。
可本次联姻涉及净世坛与沧海湖...
思量间阿曼将喜服还给侍女,故意道。
“本主仅是觉得衣绣含纹颇为新鲜!”
经阿曼一提醒,为首侍女低眸一瞅,一见服中符文,顿时一跪。
“少主!”
为首侍女看向阿曼。
“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啊!”
阿曼闻言不语,急得为首侍女解释道。
“这都是净世坛送来的嫁妆,今日前我们可未曾打开过,我...”
为首侍女一开口,众侍女赶紧附和。
“是啊!少主!”
“少主明察!”
声声不假,沉了阿曼心底疑惑,祭祀之纹赋予其身,此身则为‘祭品’,倘若这婚服真是净世坛主帝鸿所送...
...那帝鸿要用方怜祭祀谁?
...换言之沧海湖若知净世坛联姻是个‘局’,那方怜便是‘饵’!
...由此沧海湖要钓的又是什么?
阿曼想着又瞥了众侍女,忆起燕无珩曾言‘净世坛上有惊喜’,正所谓将即出,不惊兵,待她上了净世坛自有分晓。
于是阿曼罢了罢手。
“知道了,你们继续吧!”
众侍女闻言相互看了几眼。
末了,为首侍女整理好喜服迎上阿曼,可就在喜服帖身一瞬,阿曼灵魂一震,转头看向铜镜刹那,镜面如水,波光一荡。
阿曼恍惚间镜面另一端。
净世坛正位炽天殿上,一张半遮容颜的铭纹银质面具同映镜中。
而佩此面具的男子见镜内阿曼喜服加身,嘴角一勾,瞧得身后司祭苏卿,一观男子与阿曼同样纹绣的喜服,俯身一拜。
“坛主!”
不同于其他八州,月煌以兵法治国。
有道司日月之长短,掌山河以万安。
净世坛承继月煌,设一台、五殿、六锋、一门,其中五殿、六锋应五官、六府,即五官司祭苏卿、司昭鲁术。
司法筱臣、司战苍羁、司蔻韶华,而六府为司籍霏羽、司命婵婼、司长谷雨、司尚陌离、司器诛朝,司礼元机。
一门便是净世连接九州的‘蜃世门’。
常言海市蜃楼云中开,万千胜景尽一坛,此坛正是净世中心‘九禅台’,九禅台由司祭苏卿掌管,苏卿作为官府之首。
掌管祭祀辨天,闻风云之变化,这场与沧海湖的联姻,便是他得帝鸿之令一手操办,如今苏卿一言,帝鸿转头一瞥。
“都准备好了吗?”
“...”
第三百七十章 祭天咒(下)
炽天殿上。
苏卿闻得帝鸿开口,看过水镜对面的‘方怜’,回眸对上帝鸿。
“按坛主吩咐一切就绪,只待方少主入坛,便可完成后续祭祀!”
苏卿说着呈上开启九禅台上祭像‘云瑶飞媓’的符丸,回念启封后一月才可让祭像正式现世,从而完成重生祭典,不免担心道。
“不过这蜃世门一开,接下来...”
蜃世门是净世坛连接九州的唯一通道,帝鸿明白司祭话下担忧,自净世坛问世,九州望而却步,如今净世与沧海联姻。
净世坛虽非九州缔结,但该有的场面活照旧,由此婚宴必不可少,宴上众家齐聚,其下各怀所思,异动造势在所难免。
但文渊当初献计‘鲛可还魂’,他既答应联姻,自然会心中有数,思已至此,帝鸿掩于面具下的眉峰一扬,一笑。
“我月煌之主曾在万千瞩目中诞生!”
话到一半,帝鸿看向殿外九禅台上空悬浮的时天轮,沉声一掷。
“如今自要众目睽睽下重生!”
一语浑厚,帝鸿接过符丸往殿外一抛,反手一缕混灵焰飞出,灼燃符丸,交织成一团火球,直飞九禅台上空时天轮。
时天轮‘嗡鸣’一震,惊起绕轮飞翔的迦鹩,迦鹩交错拉开时天轮荡开两半弦轮,轮锋一开,一半月时,一半辰相。
由着火球于轮中“嘭”一绽放,两半弦轮相对一转,“咔呲”一声,左轮呈子时,右轮计一日,两者同显一瞬。
一束赤光从天而降,辉映坛边六锋五殿,境外翔云环绕,迎合海上皓烟,六座奇山峰尖弯曲朝内,一眼望去。
光下,净世坛如一朵绽放的沙华。
花蕊中心,一尊丈高数尺的女皇祭像‘云瑶飞媓’迎光显像,正所谓瑶通‘鳐’,鳐羽飞翅,翎翎相绕,绝美华丽。
羽翎之中,女皇反抱琵琶,右腿高举,屈身右倾,一面于背后弹着琵琶,一面翻飞着锦帛长带,一身飞天薄纱。
纱上纹刻精妙,迎合轻盈舞姿,呼应女皇笑靥无双,面上赤金瞳孔勾勒眸梢上翘,颦笑之间冠绝九州,映入帝鸿眼中。
帝鸿眸光一沉,仿佛再见当年风华绝代的曼嬅,末了,帝鸿寻着媓像随光隐匿,转头看向同望九禅台的司祭苏卿。
“由此一月,本座自有安排!”
话音落下,苏卿正欲言语,便闻帝鸿再道。
“何况你以为文渊为何会给本座提议鲛可还魂?”
迎着帝鸿追问,苏卿默及‘鲛可还魂’的前所未闻,一时迟疑道。
“我...”
“或者你觉得文渊为何会知道鲛可还魂?”
帝鸿再声一问,意味深长,苏卿不经一愣,数百年前月煌被妖界联合冥界强攻,导致前任国师苏木与国同亡。
而他与其他众司幸得帝鸿归来化形,重生于净世坛,之后文渊献计,游说帝鸿联姻沧海,正中帝鸿所思所想。
常言事出蹊跷必有妖,文渊此举明里是为复活曼嬅,暗则不乏吞噬之相,毕竟文渊的帝位亦是弑兄夺来。
于是苏卿回念不日前解封的苏木金佛,金佛由文渊献给星瑶国君,如是一来,苏卿默及文渊背后之人。ъiqugetv
“难道是昱天?!”
一语脱口,帝鸿瞥过苏卿,低眸看向左腕上连接烛九龙蟒的血纹环,这‘鲛可还魂’源于蜃竜卷,蜃竜卷自冥劫轮内衍生。
当年西佛为参悟蜃竜卷而闭关,昱天得以临时掌管启灵山,后勾结蛟龙族,放出烛九龙蟒,而他作为镇压烛九龙蟒的神兽。
自然难辞其咎,可惜烛九龙蟒逃之夭夭,仅留一魂存于忘流川,这便是曼嬅重逢荒芜沙漠,收复他时与他的约定之一。
可惜曼嬅执念于心,导致叶璨横插一脚,坏了他的计划,最后曼嬅归墟烬灭,临终前将紫晶环芯与他同时扔进归墟岩。
刚好叶璨的紫晶环芯可造就一切,使他重建净世坛,今他假和文渊,除了复活曼嬅,便是彻底解决忘流川内烛九龙蟒。
正所谓不入险地何以求生,如今联姻将至,九州欲动,他正好借机复活曼嬅再铲除烛九龙蟒完成使命,既然九州都好奇。
...那就陪烛九龙蟒一起下葬!
...尤其叶璨!
沉呤间帝鸿看向镜中的自己,除了曼嬅,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脸,因为他这张脸与叶璨一摸一样,由曼嬅的思念而化。
当年曼嬅建立月煌,暗中打探叶璨,直到天爻宗闻世,数百年时光里他未有人形却渴望成人,不想曼嬅竟应了他的请求。
由此他既是曼嬅的闻世之器‘九歌’亦是曼嬅所念化身,只不过万物不可有心,心所动则事败,数百年前他已错失一次。
这一次,他必须让曼嬅毫无留恋!
如是一来,帝鸿想起文渊让燕无珩交给自己的滅魔丹,既然文渊说了叶璨会混入迎亲队伍,那这第一个他就赏给叶璨!
思绪一落,帝鸿看向苏卿身旁司昭鲁术。
“你即可前往燃古道,务必保障迎亲期间道无异况!”
燃古道是净世坛即月煌通往忘流川的唯一通道,而今苍羁闻得帝鸿提醒,自知任务重大,故单腿一拜,抱拳一喝。
“臣领命!”
一语之后,帝鸿转望司蔻韶华。
“你在坛内等候,一待接回方怜帖身照顾,事无巨细,一一呈报!”
不同司昭鲁术的机关铸造,韶华为司蔻之长,掌管刑法狱府,熟络探测监察,方怜一上净世坛,必会引起各方试探。
所以帝鸿言下之意,韶华了然一应。
“是!”
闻言,帝鸿瞥过韶华,转望司法筱臣与司战苍羁,一念其中意外。
“你们随我一起!”
“遵旨!”
异口同声,帝鸿回视苏卿。
“其他事宜,司祭看着办就行!”
苏卿扼首。
“坛主放心!”
此事不仅关乎帝鸿更涉及曼嬅,曼嬅是月煌之主,复活曼嬅对净世坛而言举足轻重,如是关键时刻,苏卿自然全力以赴。
由此,帝鸿看过殿上六府六司。
“其余人等喜宴足备!”
“是!”
一声令下。
帝鸿领着筱臣与苍羁前往蜃世门。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万众瞩目(上)
蜃世门是净世坛连接九州的唯一通道,其毗邻沧海,正对西海域。
此时海域之上波光粼粼,其下暗波涌流,藏匿水族万千,因着云屿介入,蛟王云沧早在护送方怜的兵里加入了蛟龙族兵。
混杂西海水兵,两两交织,齐目望向水面,面上涟漪阵阵,荡开凌波层层,呼应天水台下,林间所藏玄门道卫。
玄卫之首天欲雪寻着水下动静,转头对上暮云涧,暗道一语。
“老二,宗主给你的灵蝶呢?”
暮云涧闻言抬手一翻,一通体透明的蝴蝶,映入天欲雪眼中。
“这儿!”
寻着暮云涧掌上灵蝶,天欲雪眼珠一转,昨晚宗主离开时,专门提醒过他注意蛟龙族,毕竟之前柳木奎到访‘端’山。ъiqugetv
若非青琅轩提前巡海,玄门怕是有得一战,今云屿被叶上秋替代,蛟王云沧虽不一定知晓根本,但宗主的话,向来有理。
于是天欲雪一指灵蝶。
“传信宗主准备回来抓泥鳅!”
“泥鳅?!”
暮云涧环海一圈,歪头一问。
“哪,哪里有泥鳅啊~啊痛!大师兄你干嘛打我!”
天欲雪擒着暮云涧痛呼之后指向自己的指尖,不由得眉峰一扬。
“为何打你?这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云屿是蛟龙族少主,如今海下鱼龙混杂,你闻不到泥鳅(蛟龙)的味道吗?”
说着,天欲雪抡了抡右拳,笑得一脸温柔可亲,唬得暮云涧不服气的噘了噘嘴,正所谓玉面泼犼(hou)表里不一。
形容的就是他这大师兄天欲雪,这货外表如名,看起来又柔又欲还很纯,实则脾气暴躁如犼,那咔咔能将他碎成渣渣。
有时候,他都怀疑他大师兄跟犼有血缘关系,据玄门博卷记载‘犼’由“旱魃”进化,又名望天吼,是谓僵尸顶点。
想当初,他不过是怕打雷钻进了天欲雪的被窝,结果晚上睡不踏实,一不小心惊了天欲雪,谁想天欲雪一个起床气。
一棍乱揍,直废了他床上三月。
听说那晚宗主商枝连夜抱着他,一路快马加鞭前往世爵府找叶爵爷帮忙,方才保住了他这条小命,虽说天欲雪事后无微不至。
但一朝被犼打,十年惧师兄。
如今天欲雪赫赫淫威在前,暮云涧口水一噎,低眸又乖乖瞅了瞅海面,可关键他昨日练香坏了嗅觉,眼下就闻得水味。
“哪有什么...水~啊!”
...咚!!!
暮云涧一语未落,天欲雪又一拳招呼上暮云涧,暮云涧抱头哭道。
“我,呜呜呜,大师兄,你,呜呜呜,你就知道欺负我...”
“你是我玄门老二,我不欺负你,谁敢欺负你!”
说着,天欲雪白眼一翻。
“我tm一棍子抡死他!”
掷地有声,暮云涧嘴角一抽,天欲雪一瞥暮云涧。
“还有你个没出息的货!平时让你修术,你非要练香,这泥鳅(蛟龙)跟鱼能一样吗?一个红烧,一个清蒸,味道简直天差地别!”
一说吃,天欲雪一撇嘴。
“待会儿干起来,别想我帮你!”
暮云涧瞄着天欲雪眼底鄙视,噜嘴一回。
“嘁!不帮就不帮!我有香~啊呀!”
“你有屁!”
天欲雪一拳“嘭”砸上暮云涧。
“快点放!”
前语对暮云涧,后一句指灵蝶,两者之间暮云涧看着天欲雪欲予落下的拳头,憋屈一吸鼻子,左手一触眉心,右手一抬。
灵蝶迎光,直冲碧天。
碧天之下,万丈红绸映天水。
天水台上红绸喜庆,交织漫天花飞,一眼望去,满眸皆红,美不胜收,簇拥朝天阁内由着侍女作扶,缓步走出的阿曼。
阿曼头盖红纱,一抬眸对上迎面走来的青琅玕,寻着青琅玕身上属于叶悔的气息,阿曼冷呵一笑,闻得叶上秋右眼一跳。
一见两人四目相对,叶上秋一咳。
“少主,吉时将至!”
说着,叶上秋对上叶悔。
“还请青域主前引!”
总归方怜是龙皇邢将离亲自赐婚净世坛主帝鸿,如今邢将离不在,青琅玕作为沧海婚使自得先行,由此叶悔一点头。
“那少主跟紧咯!”
一语深长,叶悔瞥过阿曼看了眼叶上秋,叶上秋心下‘咯噔’一跳,偷偷瞄着阿曼的脸色,随同阿曼跟上叶悔。
而青木香与青葙子见此也跟了上去,毕竟青琅玕离开前嘱咐他俩务必保证叶悔安全,何况兵还在西海域内埋伏。
一路行径,阿曼透过红纱看向漫天花飞,忽的眉峰一蹙,一感肩上犰篷震动,转头一望,引得叶上秋余光一瞥间两人视线所达之处,文渊抬手一挥,一面光镜反射云层,遮挡其后文渊。
文渊看了眼背后被苦木和风藤压制的‘方怜’,再望送亲队中的‘方怜’,两者对应令文渊擒着送亲队中‘方怜’携带的犰篷。
眸光一凝,他原以为叶悔会以身犯险伪装‘方怜’,怎料叶悔将计就计用阿曼作盾,昨晚魈尘回禀兔狲夺走沅藏香的鳞贝链。
而今兔狲下落不明...
...唯一能联系的只有阿曼!
如是一来,文渊转望前路引领的青琅玕,若非西海岸一战,他不会知道青琅玕有假,同样阿曼身后的‘云屿’亦有问题。
...不过两者之中!
...谁才是叶悔!
文渊并不着急分辨,毕竟今日是净世坛的主局,待帝鸿出招,叶悔自会现身,而他刚好将手中‘方怜’送出去替换阿曼。
顺带夺了灵柩,由此水到渠成,文渊凝盯送亲队伍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瞧得其后伪装‘方怜’的花水月心下一“呸”。
一觉怀中幻丹藏匿的涵虚一动,花水月不经想起自己离开昱晖城时,登上喜撵的文海月,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
儿女情长卒皇权,文海月的出嫁,不仅是仙、冥两界明面的强强联手,更是暗里权势的交易,由此促成的悲剧。
恰好应征了欲望带来的人心溟灭,思绪间花水月又感涵虚一动,不经暗叹一气,好在她遇上文海月,幸好文海月有心相助。
否则她要像现在这番‘顺利’带走涵虚,怕是有一定难度,如此恩情在前,但愿她给文海月的续梦香能派上用场!
...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万众瞩目(下)
思绪一落,花水月瞥了眼钳制自己的苦木和风藤,风藤因着仙冥两界联姻,前往星瑶仪庄请回白忘忧,便被白决明派随文渊。
今联姻将至,风藤清楚白决明所求,故抬眸看了眼文渊,低眸一瞅花水月间眸光一沉,自古借力打力,白决明让他协助文渊。
无疑见风使舵,既如此,他的任务就是确保文渊的成功,反观苦木自历西海岸一战,他水下失利,导致妖主柳木奎现守抚州。
眼下文渊将自翊‘真方怜’的花水月交给他,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得不偿失,再者柳木奎虽在抚州蹲守青琅玕。
但心思却仍旧关注今日联姻盛世,而他作为妖界左使,定不能再违主命,由此苦木一念肩上任务,一望暗藏云层的枭鸟。
枭鸟之下,来此多时的巳蛇一噘嘴。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亦鸟,鸟是巳蛇极爱的食物之一,可惜巳蛇授命昱天而来,只能干巴巴的噎了噎口水。
毕竟得罪昱天的后果...
...那是诛连十二锦,他可不想辰龙老大因他过失被削成辣条!
...虽然味道应该还不错!
暗叹间巳蛇擒着云层中妖兵所化的枭鸟,低眸再望蓄势待发的苦酒与文渊,眼珠一转,环过天水台四周前来迎贺的众族。
寻着众族各怀所思的翘首以盼,巳蛇眉峰一扬,如今局势,可真是海、陆、空三方聚集,就是不知接下来‘鹿’死谁手。
换言之浑水摸鱼趁乱而行。
这群乌合之众,刚好是他偷入净世坛,引出烛九龙蟒的庇护伞,一旦文渊动手,他便可乘风掀浪,顺带也帮一帮文渊。
...好歹文渊与他十二锦共侍一主!
如是想来,巳蛇转望西海岸。
岸上,叶悔行至岸边,看了眼身后阿曼,阿曼自感应文渊便觉察到了四周异况,如是鱼龙混杂,直让阿曼迎上叶悔。
四目相对,两人对视间叶上秋却是神情紧绷,他昨晚传信白忘忧时,顺带打听了一下北冥川对今日净世联姻的动向。
谁料白忘忧惜字如金就回了他一个‘无’字,加一副自画像,关键自画像居然是个火柴人,重点胸前还带了一簇花。
这可让叶上秋见画,彻底傻了眼。
...想想白小鬼虽生得绝美风流!
...可笔下丹青!
...真tm不是一般的丑!
当然重点不是丹青,而是叶上秋因画想起了仙、冥两界今日同期进行的联姻,由此叶上秋又瞥了眼阿曼方才所望。
...看来仙界此来不一般啊!
想着,叶上秋低眸瞥过海面,抬眸看向叶悔间上下一瞟,暗语道。
“爷,齐活了!”
一语话落,叶悔眉峰一扬。
“那就开席!”
暗语同时叶悔一望碧空辰阳,寻得其下天际海上腾升的皓烟朦胧,回眸一瞬,抬手一挥,一副光影婚卷破空而出。
叶悔顺势一挥。
婚卷一开,卷面瞬化透明,其上金字耀目,由着叶悔启齿一呤,金字接二连三,三字一排,铺开通往净世坛的海上金道。
道上赤金交织,映入净世坛受召显现间行至蜃世门下的帝鸿眼中,帝鸿一感怀内紫晶环芯‘嗡鸣’震动,一抬眸。
正对上迎亲队伍最前方‘青琅玕’。
一瞬视线交织,两两遥望,帝鸿眸光一黯,当年曼嬅将紫晶环芯与他一并扔进归墟岩,方才有了现在的净世坛。
如今叶悔伪装的‘青琅玕’又是沧海送亲使,一旦叶悔踏进净世坛,夺回紫晶环芯,那净世坛现存所有,亦将不复存在。
由此帝鸿握紧手中溟魔丹,暗道。
“传令六府取消宴请,直夺方怜!”
常言引狼入室,则反客为主,帝鸿暗令一达,筱臣与苍羁一应。
“遵旨!”
闻得筱臣与苍羁回应,帝鸿再望叶悔之后‘方怜’身旁的‘云屿’。
云屿是蛟龙族少主,当年昱天力排众议,从雷狱崖放出蛟龙族,这包藏祸心直至烛九龙蟒,而蛟龙族协助昱天放出烛九龙蟒。
致使他身受雷劫,落下闻雷头疼的顽疾,今蛟龙族明归沧海,实受文渊管控,文渊又是昱天的人,如是串通一气的不怀好意。
帝鸿擒着距离蜃世门十余米的金道,反手一掷,一缕袖风呼出,掀起道下浪涛翻涌,水光一溅,凝珠成道。
波粼泛光,接上金道一瞬。
碧海林间气氛一触即发,尤其云中文渊,寻得叶悔踏上金道,一步步走向连接处,眸光一沉,转眸一盯帝鸿。
帝鸿擒着越来越近的叶悔,一感四周凝重,握紧溟魔丹,一见叶悔踏上光道,帝鸿双眸一眯,一举扔出溟魔丹。
丹体受激,辉发灼目玄光。
一路掀浪蹈海,奔射叶悔,强大引力掀起道下浪涛,搅得海中众兵眩晕间藏匿其中的蛟将季凌泉抬手一招,一喝。
“杀!”
令起,一时海下两军开战。
血光沉浮,晕开海上涟漪,掀起层层震荡,反射道中召剑挡丹的阿曼,方才千钧一刻,她舍身上前,而今灵柩一出。
剑身映射身后叶悔寒眸,瞧得阿曼一觉丹体震剑带起的钻心刺骨,银牙一咬,寻得丹体“嗡鸣”快要冲破灵柩。
阿曼握紧被丹力震裂的双手虎口,斜眸一瞥叶悔,回眸同时寻得丹体开裂,绽开强光刹那,阿曼猛一挥剑。
...嘭!!!
剑气横荡,破开一线生机。
千钧一发,阿曼转身冲向叶悔。
一瞬视线交织,叶悔擒着跟随阿曼同步而来的溟魔丹碎,右手一握,反噬阿曼腕上紫玉镯一鸣间阿曼一抓肩上犰篷。
犰篷脱体,引得文渊始料未及间阿曼一望丹碎袭上叶悔,聚集全身之力,挡住丹碎,“啪”将犰篷拍上叶悔肩胛。
“噗!!!”
腥红上脸,呼应巨响震天。
凤冠“啪嗒”坠地,荡起满地珠响,叶悔瞪大的瞳孔内阿曼被溟魔丹碎贯穿的胸膛浸染鲜血,沉入喜服,刺目灼心。
“你...”
一抬眸,叶悔对上阿曼嘴角笑意,浑身一震,下一秒阿曼笑容一凝,叶悔瞳孔一缩,一见绕上阿曼身体的黑雾。
仰头一瞬,对上迎面而来的帝鸿。
...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战!
一触即发,叶悔擒着阿曼随烟雾腾空,再望其后控雾的帝鸿,抬手一瞬,虚空一抓,一记紫电“呲”的划破天际。
“嘭”一声荡开碧空火烧雷云。
万丈高空,一瞬夜临,乌云密布间雷电交织,由着叶悔落手刹那,“轰轰”数声,坠于阿曼四周,炸开炫目雷圈。
一时火光四溅,瞬阻帝鸿手中戾雾,帝鸿抬眸一望,叶悔浑身紫电萦绕,辉映空中雷霆万钧,亦如神曌(zhao)莅世。
眸中紫瞳映雷,刹得帝鸿寒眸一肃,一见阿曼受阻坠地,帝鸿想起方才始料未及,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他可万万没想到...
...‘方怜’竟会替叶璨抗下溟魔丹!
如是重叠过往的似曾相识,令帝鸿回念数百年前归墟岩前不顾一切的曼嬅,不同的人,同样的选择,帝鸿抬手一指叶悔。
“叶璨!!!”
混音震雷,叶悔眉峰一扬。
四目相对,叶悔注意力都在他与帝鸿之间的阿曼,之前他启动紫玉镯,而今竭力控制,由此他必须尽快夺回阿曼。
...才能问清楚阿曼为何护他!
生死一瞬,舍身之决。
他无法忽视阿曼看向他笑靥安然。
仿佛即将失去,彻底掀起叶悔之前对阿曼的怀疑保留,直让叶悔一感右手紫玉镯反噬,再望阿曼卷缩成团,一步迈出。
空中雷鸣“嘭咚”坠地。
帝鸿双眸一眯,反手一掷,刹那狂风骤起,呼应海上乱战,乌云压顶的万丈高空雾霾涌现,层层叠加吞噬整个海上婚道。
雾霾迷眸,刺激文渊不见其中,斜眸一瞥‘方怜’,转眸间手一抬,一抹银光幻现,一柄止镜剑,飞入文渊手中。
文渊执剑一挥,斩断眼前雾霾间其后风藤与苦木携‘方怜’跟随向上,他必须要在帝鸿与叶悔胜负分明前替换‘方怜’。
谁料文渊将至婚道。
“呲”一记黑羽翎箭破雾来袭,惊得文渊偏头一躲间其后风藤闪躲不及,右肩血口一开,手臂一抖,引得‘方怜’抬眸一望。
对上展翅凌空的叶上秋。
视线交织,叶上秋瞥过伪装‘方怜’的花水月,回眸看向文渊,寻着文渊被自己断了去路的眼底隐忍,嘴角一勾。
“文帝,我可候你多时了!”
话中挑衅,文渊擒着叶上秋之后跟来的青木香和青葙子,一蹙眉。
“所以叶总管是不准备行方便了?”
闻言一瞬,叶上秋眸光一寒。
“你说呢?”
叶上秋嘴角一勾,反手一召笺伞,伞开同时叶上秋直杀文渊,正所谓强弱悬殊乃硬伤,叶上秋很清楚他不是文渊的对手。
...但爷的命比他重!
...他可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爷!
如是一来,文渊寻着伞锋上脸,双臂一抬,往后一撤,瞧得花水月被风藤和苦木钳制的双拳一握,反抓两人小腿,一拽。
一力之下,“咚咚”两声。
风藤与苦木齐摔入地,文渊转头间花水月吞下花幸风给予的凝惢丹,丹融血脉,花水月猛一挣脱身上束缚,擒风一掷。
利爪随力,衍长甲锋。
锋芒凌厉,横擦文渊脸颊一瞬,文渊提剑一挡,绽开剑上火光,灼灼耀目,映射花水月退却‘方怜’的真实容颜。
瞧得文渊转头一望被雾霾遮挡的婚道,再念西海岸一战的混乱,恍然一捂,抬眸间已被花水月与叶上秋左右夹击。
余下风藤和苦木一起身,得见文渊被围,前冲同时青木香与青葙子迎面而上,青葙子本就被青木香打得憋了一肚子活。
如今好不容易逮住发泄时机,一喝间青葙子双拳一握,鲨齿双锤一出,“嗙”的敲上苦木,苦木一召双剑,交叉一抗。
两力相较。
青葙子好歹是一锅炖不下的鲲鲨。
一锤之下,压得苦木双剑一震,整个人瞬矮半截,瞧得青葙子刚一得意,顿觉脑后一记无形闪电,“咔嚓”穿脑。
果不其然,青葙子一回头,就对上青木香眼底鄙视,看似无声...
青葙子却仿佛听到了青木香暗骂他“鲨屌”的咬牙切齿,不经背脊一麻,麻溜神情一正,右臂一抬,朝着苦木再落一记。
“哐”一声,力驭千斤。
苦木双剑一转,迎上青葙子左右开弓,两者角逐间青木香一瞥风藤袭来的藤蔓,一转身,右手一握,软剑入手。
由着青木香落剑一扫,绕身藤蔓瞬被青木香劈成数节,反噬风藤后仰间双手结印,断藤再起随风藤携印一指。
藤蔓应力数倍膨胀,藤端开裂如一条嘶哑咧嘴的巨型藤蛇飞扑青木香,青木香眸光一寒,之前沅藏香时他输给燕无珩。
...导致任务失败(债务累累)!
...而今他必须收拾风藤!
...否则他就把青葙子炖来吃了!
常言祸不及兄弟,青葙子正忙同苦木干架撒火,全然不知道他已经快成青木香的口中赌食,而青木香寻着巨藤蛇临近。
纵身一跃,一过巨藤蛇头顶。
青木香一掷手中软剑,左手一抬,扣印同时软剑幻带,无限延长间迅速缠上巨藤蛇身,一路贴长,刮得巨藤蛇仰头一吼。
“嗷”一声震天荡地,呼应空中雷鸣阵阵,闻得看了半天好戏的巳蛇一见巨型藤蛇的丑里丑气,偏头一“呸”
“本蛇有那么丑吗!”
说着,巳蛇一撇嘴,抬眸一望上空盘旋的枭鸟,低眸再望婚道上雷电交织,顺势一看蜃世门前镇守未动的筱臣与苍羁。
苍羁为战,筱臣亦法,正所谓法不容情,刚正不阿,而战无止境,十方皆敌,这两人可是月煌城出了名的‘黑白双煞’。
尤其战力配合,绝然默契。
如是一来,巳蛇念及自己意欲穿越蜃世门直达燃古道的任务,一瞥婚道,转望海上蛟龙战水族,寻得两兵交织势均力敌。
巳蛇呡唇一思,抬眸看向天水林间潜伏的道光盈盈与退居其后的百家众君,回眸同时灵机一动,并指朝枭鸟群一挥。
一挥之下,蛇镖侵入鸟群,散为毒蛇万千,惊得鸟群纷纷乱撞。
...嘭嘭嘭!!!
枭鸟接二连三坠击地面,一时乱上加乱,引得蜃世门前筱臣与苍羁神情一凝,一见枭鸟复以妖兵攻向雾团,跃起直上。
...
第三百七十四章 泼犼护犊!
这边双煞护主,刺激天水林中隐忍多时的天欲雪一瞅妖兵坠林,抬手呼“上”间五指一握,冲着筱臣与苍羁,纵身一跃。
一跃同时暮云涧心脏“咯噔”一跳,马不停蹄的紧随其上,没办法!他大师兄的怪脾气,那绝对是星火一簇,燎原万里。
别人体重一百,反骨九十,而他家师兄不仅六尺身形,反骨至少体重乘二,当然‘反’非造反,谁要敢反玄门道宗。
他这大师兄怕是能端了对方九族加一,妥妥十族满门,一不小心他还能把你祖宗二十代以上的骨灰给你凑齐了!
...同样‘怒’则生‘戾’!
...那破坏效果!
...绝对犼(hou)不带吹牛逼啊!
所以他沉迷练香数年,除了控兄后遗症,更暗受玄门宗主商枝之令,关键时刻压制天欲雪,以至于他连睡觉都挨着天欲雪!
这不暮云涧还没追上天欲雪。
便闻“嘭”一声抨心闷响,暮云涧一抬眸,天欲雪的拳头已砸上筱臣右脸,震得筱臣脸上肌肉一颤,偏头“噗”的一吐。
鲜血飞溅,筱臣对上天欲雪一瞬。
“你...”
迎言,天欲雪反手一勾拳,眼看就要重碎筱臣下颚,筱臣腰间一重,被苍羁往后一拉,苍羁握拳跃过筱臣,一拳怼上天欲雪。
...咚!!!
两人双臂同时一震,苍羁拽着筱臣往后一推,一盯天欲雪,暗道。
“这道士!好强的戾气!”
闻言,筱臣寻着天欲雪道袍胜雪,玉相英俊,唯一双眸中阴戾,怵得筱臣念及苍羁提醒,杀念一起,抬手虚空一抓。
金光一现,瞧得赶来的暮云涧一见筱臣手中三记流光萦绕的卷轴,恍然想起宗内珍藏古籍中的‘藏生卷’心下一沉。
常言地藏超度,往生续命,‘藏生卷’乃梵天地藏与往生咒的结合,其卷内经文譬如佛光,换言之佛、道源不一。
佛修来世,道成今生。
两者本质不同,则利害成倍。
由此暮云涧脱口一喝。
“大师兄,小心藏生卷!”
声于同时筱臣手中藏生卷一出,暮云涧见卷飞射天欲雪,一咬牙,并指凌空画符,末了手一抬,拂过咒纹一瞬,蓄力一掷。
符咒跃空燃焰,逼上筱臣刹那,苍羁猛一杀出,一拳震碎符咒,反噬暮云涧后退间藏生卷绕上天欲雪,呈一圈轮芯卷阵。
阵中,天欲雪环视四面,寻得绕身光卷上金字脱卷而出,凌空悬浮间天欲雪脑袋一昏,耳边灌入喋喋佛呤,猛一甩脑袋。
天旋地转,瞧得阵外右手控卷的筱臣左手一转,卷上金字瞬化光剑刹向天欲雪,千钧一发,暮云涧闻得天欲雪撞卷闷吭。
一见苍羁力拳来袭,硬抗一击间召出鸿鎏圣炉,炉出同时暮云涧落指一喝“魂控”掀起炉中香烟,袭上近身的苍羁。
苍羁浑身一僵,暮云涧趁机跃过苍羁,纵身破开藏生卷,随后一掌拍上天欲雪背心,天欲雪猛一苏醒,转头一望暮云涧。
“你...”
“大师兄,他们不是人!”
天欲雪转头一盯再来的筱臣。
“废话!打我的都不是人!”
筱臣闻言一愣,心下一沉间暮云涧知道天欲雪会错了意思,一瞧筱臣面上紧绷,暮云涧回念之前符咒染上苍羁拳头的青绿赤光。
正所谓世有六道,道道有别。
玄门咒焰分赤橙黄绿青蓝紫,单色对一道,可苍羁承符时三色交织,而此类物种,往往由六道而化,却不在六道轮回之中。
暮云涧唯恐天欲雪吃亏,又道。
“不是,我说他们真不是...”
“哎呀!我知道他们不是人!”
天欲雪寻得筱臣再度挥卷,一推暮云涧。
“打我的都得死!死了当然不是人啊!你今废话是不是太多了!”
说着,天欲雪闪身一躲,一喝。
“破晓!!!”
一喝之下,一丈梃棍破风而出,“嘭”的砸中筱臣后背,致使筱臣闷坑间天欲雪右手一接破晓,左手一握破晓顶端。
双手并举一瞬,天欲雪将破晓往膝盖“啪”的一折,“咔嚓”一声,梃棍一分为二,由着天欲雪双手一甩。
一对双节棍出,力驭千斤寒光凌厉,刹得筱臣接连后退,尬得暮云涧一见天欲雪打得热火朝天,一脸欲哭无泪。
“我,我我...”
...大师兄!
...我真,真的只是在告诉你!
...他们不是人!
...而是非神、非鬼、非人,介于神、鬼、人之间的非天灵啊!
且‘非天灵’依附宿主存活,换言之宿主不亡,大师兄你丫的就是杀到天昏地暗都没用啊!你个白痴傻/逼泼犼大师兄!
如是真相在即,暮云涧正欲再言,另一边被炉香镇住的苍羁挣脱束缚,一跃而起直冲暮云涧,暮云涧余光一瞥,侧身一退。
一举躲过迎面横拳之际。
暮云涧一转头,左手绕炉顶一点,下一秒炉内置香囊一转,奇香再起,苍羁忙抬手一遮,奈何这次香中‘沉梦’可融空气。
仅一点,便可使之浑身乏力。
苍羁虽吸食不多,但奇效显著,直让苍羁一感手臂发颤,五指一握间生硬一晃,瞧得暮云涧自翊得胜,转奔天欲雪。
谁料刚出一迈步,苍羁反手一拳重击自己肩膀,疼痛上涌,刺激苍羁神绪复苏间伸手一把拽住暮云涧肩胛,往回一拉。
一转身,苍羁一拳攻上暮云涧腹部。
“噗!!!”
暮云涧躬身一吐,血色飞溅,荡开苍羁嘴角冷笑,闻得对战筱臣的天欲雪神情一僵,一回眸,对上暮云涧胸前腥红。
那一秒,怒火充头。
“我去你大爷!”
天欲雪右手就棍一掷,棍承其力旋转成盘,盘刃锋芒直刹苍羁。
“除了老子,谁tm都不准欺负暮云涧!”
怒吼震心,苍羁一见盘刃逼近,一把扔出暮云涧,天欲雪猛一收棍,冲向暮云涧,接过暮云涧同时抬眸盯向苍羁。
四目相对,天欲雪一感暮云涧痛到浑身发颤,银牙咬得“咔呲”作响,当年暮云涧被他一不小心,揍得躺床三月。
差点儿半身不遂,从那时起他就暗暗发誓,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暮云涧,而今苍羁竟敢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人!
简直师弟可忍,师兄忍不了!
一瞬火起,天欲雪将暮云涧护到身后,末了双臂一震,下一秒天欲雪全身僵化,一双瞳孔幽暗泛绿,一盯苍羁。
...
第三百七十五章 僵尸群中战斗犼!
气势逼人,惊得筱臣与苍羁同时一退,末了对视一眼,筱臣寻着天欲雪颈上隐约可见的黑青纹路,再到眸中渗绿。
常言绿驭深浅,而天欲雪绿中泛青,如是诡秘,筱臣心下一沉。
“这道士怕也不是...”
筱臣“人”字还未说出,已然火力全开的天欲雪破口大骂。
“我tm是你祖宗!”
一语怒吼,天欲雪手中双棍一挥,一前一后砸上筱臣与苍羁,苍羁猛一拉开筱臣,反手护住筱臣同时右拳逼上天欲雪面门。
天欲雪偏头一躲,回身一瞬,左手双节棍“嘭”的敲上苍羁肩胛,砸得苍羁痛嘶一吭,一推开筱臣,一拳再击天欲雪胸肌。
谁料“呲”一声,天欲雪毫发无损,苍羁却闻自己手臂“咔”一挫骨,痛得脸色瞬息煞白,惊得筱臣一见天欲雪挥棍。
“召器!”
声于同时苍羁迎着天欲雪落下的棍击,侧身换臂一抬,力驭千斤,纵使苍羁有所准备,仍是被劈得臂膀一颤,一咬牙。
撤身间苍羁虚空一抓,下一秒天欲雪挥来的棍击,被苍羁手中一柄精铁重(chong)槊(shuo)一挡,“哐”一鸣耳。
两人各退一步,天欲雪擒着苍羁手中重槊一丈八尺,槊尖倒刺锋芒,不经眸光一寒,想起当初下山所见,槊乃马上利器。
其杆锋芒,可直接贯穿对方身体,常现战场使用,由此天欲雪上下一观苍羁,寻着苍羁眉宇英武,垂首间嘴角一勾。
一脸了然,瞧得苍羁一转重槊,直奔天欲雪,天欲雪一甩双棍,擒着苍穹重槊过肩,右手往下一敲,震得槊杆一鸣。
天欲雪左棍顺杆一滑,苍羁微一松手,后仰躲过棍击同时回正身体,一把握上重槊,蓄力一收,反手一扫,劲力迎面。
破风飒飒,呼应天欲雪身后暮云涧前冲间,苍羁一转槊锋刺上天欲雪心脏,一瞬噤声,暮云涧瞳孔一睁。
“大师兄!!!”
心跳如止间“啪”一声刺耳。
暮云涧一回神,只见自家师兄不仅屁事没有,还一手肘挥上苍羁脸颊,撞得苍羁捂脸撤退间槊锋横擦天欲雪前胸。
胸前衣袍破裂,迸出一路火光,辉映苍羁眸中惊恐,一回正又被天欲雪一拳中胸,苍羁反手再击,可一样无法伤及其体。
妥妥铜墙铁壁的金刚不坏,天欲雪的不痛不痒,直让苍羁杀到最后彻底傻了眼,而旁观指战的筱臣一瞥天欲雪绿瞳转暗。
一召藏生卷,左手一挥,卷轴铺开,筱臣左掌毒粉随卷飞射天欲雪,谁料卷未至其身,反被天欲雪揪住卷首,绕臂一缠。
之后蓄力一拉,筱臣力所不及,扑上天欲雪刹那,天欲雪五指一握,一拳揍上筱臣腹部,痛得筱臣暗嘶间苍羁刚一提槊。
一用力就被天欲雪一个回首拗,打得“嗷嗷”吐血,惊得筱臣一见毒粉对天欲雪不管用,擒着天欲雪再揍苍羁,一拉卷尾。
霎时首尾角力,天欲雪被卷首缠住的手臂一顿,筱臣趁机一甩藏生卷,卷轴脱开天欲雪手臂间筱臣揽过苍羁。
苍羁一回筱臣身边。
“他...”
话音未落,筱臣一拉苍羁。
“你可还记得被冥界吞噬的万僵谷?”
僵者,尸也,不属六道不在五行却存三界,三界之内唯佛如此,寻常僵尸无思无想,可万僵谷主琞(wang)犼确是例外。
由此筱臣一脱口,苍羁神一愣。
“所以他是逃脱的旱僵琞犼之后?”
世有北冥掌生死之道,自不允九州亡尸化僵,超脱自己管辖,当年北冥川得昱天默认,举兵围攻万僵谷,至此再无僵魇。
而今苍羁一语迟疑,筱臣呡了呡唇。
“我...”
...嗙!
这边筱臣还未回应,天欲雪的拳头已经砸上了筱臣的脑袋,他最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叽叽歪歪,当然除了暮云涧!
“我tm让你欺负我的人!”
天欲雪一拳挥出,苍羁持槊一挡,顺挨一记,炸开耳边骂音。
“我tm让你有眼不识泰山!干不死你,老子就削死你!”
古有暴雨梨花针,今有暴戾百拳锤。
而天欲雪全然一副爷爷揍孙子的惊心动魄,砸得苍羁与筱臣“嗷嗷”后退间,置身其中的暮云涧却是瑟瑟发抖。
天才晓得他大师兄一旦暴走,后果有多严重,以至于暮云涧一见天欲雪揪住苍羁和筱臣,一扔间瞳孔彻底转绿。
“给老子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震耳欲聋,暮云涧寻着从自己眼前飞过的苍羁和筱臣,转头一望天欲雪落岸一吼,威慑空中乌云成团,映衬赤膊青筋。
暮云涧一把抱上天欲雪。
“师兄!!!”
一唤,暮云涧一感天欲雪挣扎。
“我是暮云涧啊!”
天欲雪浑身一震。
“你冷静点啊!师兄!”
连哭带嚎,暮云涧死死捁住天欲雪,一边顽抗,一边哀嚎。
“师兄!你别再发疯啦!师弟我真的不想再半身不遂了呀!!!”
入心嗷嗷,直击过往。
天欲雪眸光一潋,呼应坠冲婚道雾团的苍羁和筱臣,愣得帝鸿始料未及间苍羁和筱臣“嘭”的砸开蜃世门。
门一开,浩烟涌出。
静候多时的巳蛇一窜而入。
余下叶悔一转望,一见被暮云涧抱住的天欲雪再度啸天,脸一黑。
...我去!!!
...商枝咋又把这泼犼放出来了!
并非叶悔不待见天欲雪,主要天欲雪身份特殊,尤其对玄门而言,当年天欲雪重伤暮云涧,暮云涧被商枝连夜送来。
那身淤青泛黑,他就知道了天欲雪的身份,为决后患无穷,他直接封印了天欲雪的原力,而今外力抨击难免生变。
由此速战速决便成了叶悔当下必须。
于是叶悔一望道中阿曼,擒着帝鸿回神一瞬,虚空一抓,一记闪电震天,一落叶悔手中,叶悔一转,一柄光剑成型。
由着脚下一跃,叶悔一路携雷带电直逼阿曼,帝鸿一见叶悔近身‘方怜’自不甘示弱,五指一握间雾混刀出,一劈。
“哐呲”一声,剑擦刀锋绽开火光。
光耀灼灼,辉映电闪雷鸣,刀上黑雾团团围上两人,雾中帝鸿擒着叶悔这张自己日夜照镜得见的脸,心底恨意,一涌而出。
“叶璨!!!”
声于同时帝鸿刀锋一转,横劈一掷,凌厉映眸,叶悔反手倒剑一挡,一跃往后,一落定,叶悔抬眸迎上帝鸿。
“哟!”
叶悔眉峰一扬。
“帝坛主如此撕心裂肺,知道的晓得本尊美名九州,不知的...”
话到一半,叶悔擒着帝鸿周身戾雾,想起花水月之前提醒的天元混兽与数百年前曼嬅将紫晶环芯共同扔入归墟的九歌。
九歌九形,变化万千,唯最后一种无人得知,今帝鸿体内混沌之力,令叶悔一感帝鸿怀中暗藏的环芯气息,扬唇又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帝坛主与本尊有何见不得人的勾当,才能让帝坛主对本尊这番执迷不悟,以至念念不忘!”
掷地有声,一如往昔的调调,复苏帝鸿过往记忆,帝鸿看向叶悔。
“那可不!”
说着,帝鸿嘴角一勾。
“本座对你何止念念不忘,简直...”
帝鸿混刀一挥。
“爱恨入骨!”
一触即发,暗空“轰鸣”骤起。
第三百七十六章 别离!
雷鸣阵阵,荡开迷雾漫天。
空中紫电辉映雾中寒光,“轰鸣”间阿曼一感怀中流沙瓶震动,一睁眸就被贯穿身体的丹碎,痛得垂首一吐。
刺目腥红,染上紫玉镯。
玉镯“咔呲”一裂,阿曼一感镯中狲灵顽抗,脑中闪过叶悔启封紫玉镯的决然,右手握拳间心下一疼,明知是这样的结果。
可当事实呈现却还是会心痛!
而今叶悔动武,呼应灵柩,两力交织,直让阿曼体内两抹灵魂对抗,加剧身体不堪,一时如被撕裂的极致之痛。
令阿曼一把揪紧心脏,循声一望。
寻得帝鸿劈上叶悔的刀光剑影,阿曼右手一抖,低眸一望右手背上随帝鸿力道加剧,逐渐显相的五指链迹。
阿曼心脏“噗通”一跳,震应帝鸿挥上叶悔的刀锋一偏,致使叶悔趁机反剑一撩,帝鸿猛一后撤,转头一盯阿曼。
寻着阿曼不疑有假的‘方怜’容颜,帝鸿默及刚刚“共鸣”异常,心生迟疑间瞧叶悔跃至阿曼身边,寒眸一眯。
“叶尊主!”
话中不善,帝鸿视线定格阿曼,瞥过叶悔揽上阿曼腰间的手臂。
“这可本座的新娘!”
声于同时帝鸿抬眸迎上叶悔,偏偏叶悔不以为然,偏头一“啧”。
“瞧帝坛主这话说得!爷眼又不瞎,岂会不知这是你的新娘,爷不过是想亲自体会下这婚宴夺妻的感受!”
一言过往,阿曼想起数百年前自己于叶璨婚宴上对赤莲的一箭穿心,浑身一僵,偏头一望叶悔,叶悔擒着阿曼眼底错愕。
心下莫名一疼。
不过现在可不是他心软的时候,尤其帝鸿身怀紫晶环芯,而阿曼手握他的不朽身灵柩,这两人关系,他不得不谨慎。
有时他真搞不清楚阿曼要做什么。
如阿曼予他犰蓬的替他挡丹!
生死一线,一念抉择,叶悔眸光一沉,既然帝鸿来都来了,他自要顺手收晶,至于灵柩与阿曼,待解决帝鸿再谈不迟!
由此叶悔眼底沉浮,扎得阿曼心脏一震,猛一吐血,怵得叶悔揽住阿曼的手臂一收间帝鸿眸光一凝,扬眉一沉。
“叶尊主这话莫不是有所经历,如今思妻成狂反承其道了啊?!”
叶悔就知道帝鸿会拿这事调侃自己,不过刚刚好,没有他手中的阿曼,他亦不会落得今天地步,这因果轮回皆是天意。
既是天意,叶悔顺势一叹。
“唉!人不疯狂枉少年,何况...”
说着,叶悔一盯帝鸿。
“这婚宴夺妻不过因果!帝坛主以为呢?”
一语既出,暗指曼嬅,当年曼嬅擅闯天爻宗,捣乱叶璨婚宴,而今他的婚宴上叶悔夺‘方怜’,变相阻止他复活曼嬅。
然他等待数百年,所为就是现在。
于是帝鸿一握手中刀,一见叶悔抱起阿曼,刀锋一转,逼上叶悔。
寒光映眸,叶悔抱紧阿曼的左手带身一侧,夺过刀锋同时叶悔剑锋朝下,反握剑柄间“唰”一剑劈上帝鸿背部。
帝鸿一感凌厉,转眸一瞬,举刀一挡,‘哐’一震剑,剑光一荡,叶悔闻及阿曼吐血,下意识环紧阿曼间一抛光剑。
光剑冲天,叶悔一转身,五指一握,一拳擒雷轰上帝鸿左肩,帝鸿反应急速,持刀一劈,叶悔猛一撤手,帝鸿再挥一刀。
刀锋横面,叶悔迎锋一转,直接攻上帝鸿后背,炸得帝鸿往前一扑间落锋插地,一路滑行,绽开火光,掀起戾雾迎面。
充盈帝鸿眼底怒意,帝鸿回眸一瞬,刀锋一横于眼前一过,转向逼上叶悔,叶悔手一抬,擒雷驭电就着刀锋临面一寸。
往下一落,“轰动”一响。
紫电抨击雾刀,荡开火光扬尘。
叶悔下意识将阿曼脑袋护入怀中,如是本能,瞧得帝鸿再度往前间一股强力自蜃世门内涌出,刺激帝鸿腕上血纹环一震。
帝鸿心下一沉,一转头,一簇赤火蓝焰映眸,帝鸿刀一挥,一力分焰,焰火扩散瞬盈天地,刺激云间对阵叶上秋的文渊一愣。
转头一瞬,婚道上浓烟散开。
一路跃过帝鸿,扑上叶悔,叶悔一感焰中强大,往后一撤间帝鸿趁机刀锋一转,刺上叶悔左臂,叶悔左臂落伤一抖。
帝鸿再一握拳,十倍重击叶悔右肩,叶悔身体腾空,致使怀中阿曼一飞坠地,荡开落地沉响,震得阿曼吐血不止。
声声渐弱,帝鸿一见叶悔再次起身,一落刀柄往下,落地一转,“咔嚓”一声,相连的婚道开裂,辐射海下水族。
族兵纷退,掀起海面丈高浪涛,扑上岸间暮云涧,暮云涧一见浓烟来袭,双臂一抖,刺激天欲雪一感雾中特殊气息。
体内血液沸腾,本能朝天一吼。
一鸣彻天,震退岸上雾霾,惊得帝鸿转眸间云层之中文渊一感体内翻涌的血液因天欲雪的嚎叫而消退,回眸一瞬。
寒光映眸,文渊一瞥袭来的叶上秋与花水月,立剑于胸,迎着两人近身,转剑一劈,剑光横荡,逼退叶上秋和花水月之际。
文渊反剑一挥,左手用力一拍剑身,镜剑应力瞬碎,“啪”一裂,数百镜镖飞射两人,片片凌戾,叶上秋笺伞一开。
一挡同时花水月手中幻网一出,一笼镜镖反击文渊,千钧一发,文渊并指一抬,四周镜镖临空而止,下一秒文渊反手一掷。
百镖齐发“嘭嘭”乱坠,花水月就网一揽,刚一躲过就闻叶上秋坠地扬尘,尘灰之下,叶上秋一抬眸,便见叶悔纵身一跃。
眼看就要触及阿曼,帝鸿突然从阿曼背后闪出,一刀对准叶悔心脏,千钧一发,叶悔紫眸一沉,阿曼一咬牙,扑上叶悔。
“噗呲”一声,刀锋穿透阿曼胸膛。
迎面腥红,恍惚了叶悔视线,以至阿曼右腕上紫玉镯“咔”一碎,叶悔心下一震,由着玉镯坠地“啪嗒”一响。
一刻心停如止。
“你...”
阿曼看向叶悔。
“我,我说过我会,会护你...”
四目相对,叶悔猛一抽气,瞧得阿曼背后的帝鸿反手一抽刀,带起阿曼身体朝后一仰,帝鸿一刀入地,强力一震。
...轰动!
两人身下婚道一裂,拉开两人距离间道下海水瞬息分流,遮挡净世坛携阿曼沉海刹那,叶悔纵身一扑,左手抓上阿曼。
“小三!抓紧我!!!”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归剑!
一时断道边,叶悔紧攥下沉的阿曼。
“曼嬅!”
循声一望,阿曼看向自己与叶悔交握紧扣的右手,忽的一笑。
“叶璨...”
视线交织,叶悔心下一沉。
“曼嬅!你说过你不会放开我的!”
声于同时阿曼望向腕间不复存在的紫玉镯,一语无声胜有声,叶悔回念玉镯共魂,脑中“嗡鸣”一震。
耳边炸开阿曼旧日坚定。
...除非我死!
...否则你别想我会松开你的手!
字字诛心,叶悔瞳孔一睁。
“曼嬅!不要!”
叶悔擒着阿曼一点点松手。
“不要!曼嬅,曼,你别松手啊!!!”
声嘶竭力,叶悔再伸右手,谁料手还未至,阿曼左手彻底一松。
“叶璨,这一世,我,我不欠你了!”
一瞬虚无,掀起叶悔置身梦境“剜心”的痛心疾首,彻底爆发。
“曼嬅!!!”
呐喊震天,掀起暗空惊雷,辉映阿曼下坠身影,帝鸿趁机覆手一掀,霎时海水合并,绽起丈高水瀑,拍飞叶悔往后一扑。
下一秒手中空空,刺痛叶悔五指一握。
...解脱?!
叶悔银牙一咬。
...痴心妄想!
一望断崖,叶悔眸光一沉。
...曼嬅!
...只要爷不放!
...你永远别想撒手!!!
一念骤起,叶悔手一撑地,一站同时双手虚空一抓,驱使空中雷鸣破空,落下紫电由着叶悔脚下一跃,雷电随叶悔一扑向前。
眼看就要再临断道。
道下另一股强力破浪而来,冲击紫电致使叶悔身体腾空间一记暗语“现在”灌入叶上秋耳中,叶上秋一望直指叶悔的灵柩。
恍然一悟。
寻得叶悔契而不舍,叶上秋默及阿曼的‘护爷警告’,一咬牙,罢了!横竖都是死!死就死吧!反正都是为了爷!
思已至此,叶上秋并指于眉心一触,迎合口中‘控剑决’反手一掷,一缕赤光呈圈,缠上灵柩,捆绑叶悔。
叶悔半道被阻,转头一盯叶上秋。
一瞬不可置信,怵得叶上秋一秒恍惚后再次呤咒,叶悔一感灵柩熔身的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净世坛消失眼前。
那一刻情绪爆发,反噬叶悔熔尽灵柩的体力尽耗,眼前一黑,整个人落入叶上秋怀中,叶上秋一接叶悔,心底五味泛滥。
一感脑后凌厉,叶上秋转头间数计镜镖迎面,转瞬即至,叶上秋抱起叶悔猛一后退,镖坠地面,渐开锐光。
光过,叶上秋一抬眸,对上文渊。
四目相对,文渊眼底嫉恨,尽收叶上秋眼中,叶上秋下意识环紧叶悔,一见文渊举剑,叶上秋拔腿就跑。
谁料文渊反手一击,却被花水月幻网一拦,心中怒火更胜一筹,尤其阿曼不顾一切亦如当初,不仅将犰蓬赋予叶悔。
更用自身魂灵为祭,只为归还叶悔灵柩,那一秒紫玉镯碎裂,文渊气得咬牙切齿,以至止镜剑“嗡鸣”间银光爆发。
由着文渊反手一挥,强光凝结的镜球,一路飞奔花水月,如是强力,花水月擒着镜球过处万物尽噬,一念文渊手掌昋元。
想起昋元镜界,心下一沉间镜球彻底吞噬花水月,花水月一入镜中界,文渊转头一瞥叶上秋,纵身一跃,回身一瞬。
一剑指上叶上秋。
叶上秋猛一刹脚,差点摔跌叶悔,一咬牙吞下体内反涌的腥甜,抬眸一盯文渊,他方才施咒已然竭力,而今文渊剑指自己。
那他只能...
想着,叶上秋环住叶悔的手臂一紧,正欲付之一炬,“嘭”一记空中飞人,“咚”一坠地,震得叶上秋神情一僵。
一低眸,叶上秋看着滚至脚下的暮云涧,嘴角一抽间又一地震,叶上秋一抬眸,另一抹道影,横插而入。
瞬让叶上秋倒抽一气。
“天...天欲雪?!”
与叶悔如出一辙的错愕,叶上秋想起被叶悔支去毗幽境的商枝,看来商枝真是没了办法,才会派出这枚镇(震)宗‘宝’。
如是一来,叶上秋看向脚边爬起来的暮云涧,暮云涧“呸呸”吐了两口/沙,斜眸一对叶上秋,口水一噎,“嘿嘿”一笑。
“嗨!叶,叶总管,好,好巧啊!”
天才晓得他这一路颠簸有多苦逼,偏偏他大师兄口口声声说着“不让别人欺负他”,其实伤他最深的就是大师兄本人!
关键大师兄还一伤再伤!
伤无上限啊!
简直...
悲鸣间暮云涧一见叶上秋盯着自己蹙眉,赶紧神情一正,一咳。
“哈,叶,叶总管,我们...”
“你丫得找死啊!!!”
一语未落,一语飙升,怵得暮云涧哑口无言间,天欲雪直接甩棍砍上文渊,那不知无畏的横冲直撞。
尬得叶上秋与暮云涧右眼同时一跳。
...果然泼犼脾气一上来!
...智,智商,简直就没智商啊!
不过叶上秋转念一想,常言武功再高亦怕菜刀,这光脚不怕穿鞋人,或许天欲雪真能从‘气势’上‘威慑’文渊...
迟疑间叶上秋瞥过彻底傻掉的暮云涧,转眸看向天欲雪,天欲雪原就被苍羁与筱臣刺激,后又遇赤火蓝焰冲击。
一前一后,两者交织,掀起天欲雪血腥复燃间,脑中闪过商枝离开前的吩咐,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坚持到宗主回来!
由此天欲雪一盯文渊。
...心里就一个想法!
...这货不跪!
...他不倒!
如是势在必得,天欲雪招招狠戾,杀得文渊起跃躲避间瞥过天欲雪眸中幽绿,回念赤火蓝焰自蜃世门涌现时自己的气血共鸣。
那种源于本能的蠢蠢欲动,却因天欲雪一记怒吼退散,这前后匪夷,直让文渊擒着天欲雪挥过面颊的棍链,转身一躲。
一回正,文渊反剑一劈,震得天欲雪持棍的右手一抖,一退间左手双节棍一轮,一掷再往文渊,文渊擒着棍中铁链。
剑锋一转,由着棍节近身一瞬,一剑击链,“哐呲”一鸣,棍链一颤,由着文渊剑锋一挑,“嗙”的反砸天欲雪胸腔。
天欲雪承力一吐血,惊得暮云涧往前间天欲雪脚下一踏,一轮火光瞬起,一圈成界,断了暮云涧脚步,暮云涧一急。
“大师兄!!!”
界外呼声抨心,界内天欲雪捡起被文渊打飞的链棍,一抬眸,眸中决绝,瞧得文渊擒着天欲雪颈上加剧的僵纹,寒眸一凝。
不经想起多年前被北冥川灭掉的万僵谷,传闻那一战,谷中万僵烬灭,眼下这天欲雪怕就是那颗沧海遗珠,由此一来...
这赤火蓝焰...
思绪间文渊一见天欲雪攻来,反杀天欲雪面门,总归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要弄清楚‘赤火蓝焰’,这天欲雪必擒之!
...
第三百七十八章 青腻合作!
一时界内战火交织。
界外叶上秋瞥过盯守界内战局的暮云涧,低眸看向叶悔,寻着叶悔融合灵柩后身体渐显透明的排斥,心下一沉。
不经想起叶悔之前让他去找白忘忧的提醒,恍然一悟冥界掌灵之能,由此事不宜迟,叶上秋抱起叶悔欲往回赶。
谁料一迈步,一簇藤蔓从天而降。
“唰唰”成网间叶上秋抬眸一望,对上手持藤尾的风藤,风藤自见阿曼将灵柩归还叶悔,便不会让叶上秋带走叶悔。
而今叶悔昏迷!
正是他下手的最佳时机!
于是风藤右手往后一拉,驱使困住叶上秋的藤网一收紧,逼得叶上秋翻手一抵,眼看藤网就要被风藤提起腾空。
一记软剑“咻”一破空,“呲”的缠上藤蔓,惊得风藤一见剑锋即损蔓藤,寻着身后青木香袭来,风藤一转身。
右手一松间藤蔓一软,风藤擒着青木香近身一瞬,右手用力一抖,藤蔓瞬起波浪拂动,致使软剑顺着藤条杀向叶上秋。
千钧一发,青木香一见剑临叶上秋,猛一收剑,软剑脱藤“嚓”的反噬青木香,青木香凌空一坠,落地间偏头一吐。
“噗!!!”
腥红染地,映射青木香身上剑痕,瞧得另一方对阵苦木的青葙子怒火一起,迎着苦木剑锋来袭,抬手一锤劈上苦木。
力承千斤,苦木被压得胸口一闷,一吭间嘴角鲜血一溢,刺激青葙子收锤一瞬,得见苦木转身“嘭”又砸上苦木后背。
一连两击,苦木重坠入地,掀起尘灰仰天,盖了跟来的青葙子一脸,青葙子“呸”一吐沙,胡乱一摸脸,转身奔向青木香。
“你没事吧?”
话中担忧,青木香惯行一堵。
“要你管!”
“你都流血了!我能不管吗?!”
虽说青木香总对他爱护有加(拳脚相加),但青葙子心中除了龙皇,没人比青木香对他重要,谁让他第一次遇见青木香...
...就差点儿被青木香毒死!
如是一来,青葙子的肺腑之言,却让青木香醍醐灌顶,一盯青葙子。
“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
青葙子双眸一眨。
“我说,我能不管...”
“不是!”
说着,青木香音量一提。
“上一句!”
一闻青木香激动,青葙子本就不灵动的脑子,一打结。
“你没事...啊呀!你...”
青葙子话还没说完,便被青木香一拳砸头。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是问你管不管我的上一句!上一句啊!”
“我...我我我...”
寻着青木香又要落上自己脑袋的拳头,青葙子忽的灵光一现。
“血!我说你流血了!”
声于同时青葙子一指青木香伤口,闻得青木香拳头一停,一喝道。
“对啊!我流血了啊!”
一锤定音,青葙子歪头一愣。
“啊?流,流血还对了?!”
迎着青葙子话中困惑,青木香瞥过身上伤口,看向软剑上浸染的血渍,一甩手中软剑转眸看向风藤,一勾唇。
“否则如何毒死他!”
一语既出,青木香寻着风藤再次收紧包裹叶上秋与叶悔的藤蔓,剑锋一转,故意攻上网藤,风藤见青木香临近藤球。
故技重施,风藤左手擒风一掷,数计藤蔓飞射而出,根根倒刺,辉映青木香迎锋而上,落下的道道血痕间溅上藤蔓。
一路往前,风藤寻着青木香破藤逼近,再招藤蔓,一扔密不接暇,瞧得另一边青葙子见青木香被藤围住,一步往前。
眼看就要追上藤蔓,苦木趁机一剑刹上青葙子,青葙子闪躲不及,偏头间脸上被刺一道,疼痛上涌加剧青葙子被阻怒火。
火气一来,青葙子一盯苦木,一挥手中双锤,一前一后砸上苦木。
苦木有过前车之鉴,自然晓得青葙子锤力惊人,故双剑交叉一挡。
“嗔”一记,火光映眸,苦木眸一沉,双臂一推,攘得青葙子朝后一仰间苦木反剑一挥,剑锋再次横过青葙子面门。
青葙子迎剑一退,一站定对上苦木眼底得意,青葙子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鲨齿锤,正所谓双锤怼双剑,妥妥棋逢对手。
...就看谁有料(招)!
如是一来,青葙子擒着苦木冲来,一个回转过身,临到苦木身后,青葙子虚招一晃,一见苦木转头,右锤直击苦木右肩。
苦木往左一侧,青葙子声东击西,左锤猛一砸,正中苦木左脸同时右锤迅速一提,猛一摔上苦木右脸,一瞬左右夹击。
苦木头昏目眩间青葙子双臂一抬,“嘭”的往中一夹,一力爆头,无缝衔接,震得苦木口涌腥红间青葙子右臂往后一轮。
一提,从下往上“嗙”的重击苦木下颚,苦木仰头一吐,一飞冲天,一路坠地,火光四溅,映射半空被藤球围住的青木香。
青木香一见藤球凝结,环视被腥红染上的藤蔓,一感藤网收紧,青木香左手一抹剑锋,右手反向一拉,掌心一破。
腥血晕染剑身同时,青木香就着藤网帖身一瞬,转剑绕身一挥,一力破藤间青木香纵身一跃,一见藤蔓反噬风藤。
青木香一转剑身,顺风朝风藤一挥。
一路剑气携带毒血,迎面撒上风藤,风藤浑身一抖,寻着腥红渗透肌肤带起的灼心疼痛,抬眸一盯青木香。
四目相对,青木香左手一握。
共鸣之效,加剧毒血发挥,直让风藤顿感心跳加剧,掀起体内如百蚁侵蚀间痛到身形一晃,牵动右手藤蔓一抖。
藤球内叶上秋一感藤蔓松弛,一转手,指缝翎箭一现,由着叶上秋蓄力一掷,翎箭戳破球藤,球体一炸,反弹风藤。
风藤本就被青木香毒血侵蚀,如今又受藤蔓冲击,身形不稳间青木香一瞥道上天欲雪布下的结界,持剑一转。
一举贯穿风藤间往界内一摔。
...嘭咚!
强力一簌,风藤前脚刚砸破结界,后脚就被天欲雪一棍击中剑伤。
如是伤及攻心,风藤心脉尽损,一滚跌地,落至文渊脚边,偏头一吐间血中乌黑,掀起文渊看向风藤的眼底寒意。
...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百无镜忌(上)
寒风飒飒,呼应万丈乌云退却后的晌午灼日,日光濯濯,辉映地上腥红,文渊擒着脚下奄奄一息的风藤,双眸一凝。
寻得风藤伤口毒汁,文渊回念‘万僵谷’,抬眸一瞬,目光一沉,转剑挥向天欲雪,天欲雪本就不敌文渊,加上风藤突袭。
天欲雪一见文渊来袭,双手一握。
双节链棍由着天欲雪双手一甩,瞬化两根精铁棍间天欲雪迎着文渊镜剑近肩,右转棍棒一挡,而后顺剑锋往下一滑。
力道迅猛,文渊猛一松剑,一瞧天欲雪棍离剑身,覆手一握,转手一挥,剑气横过天欲雪面门,天欲雪仰身间左棍出击。
“嘭”一声,剑棍交织。
文渊剑身一转,剑锋“咻”的再次划上天欲雪侧颊,天欲雪闪躲不及,脸上血口一开,其内蓝血倾流,瞬落文渊心底猜测。
世有生灵,各翊千秋,而灵有识则生魂,魂为万物之本,本源中血有五色,其中蓝血便是万僵琞犼专属,正所谓万寿无疆。
僵王之血,珍贵异常。
由此文渊默及北冥川当年围剿万僵谷的诡异,一转止镜剑,剑身一“鸣”掀起剑上“噌”一抹银光环绕,下一秒剑面镜化。
折射高空灼日,倒映文渊眼底狡黠,瞧得天欲雪一见剑锋近身,往后一退,双臂一震间抬手就着分裂的双节链棍一合。
一时双节复形,神棍破晓一出,随天欲雪右手一挥,两头棍尖“噌”一现,寒光一闪间天欲雪瞄准文渊握剑右肩,转手一刺。
迎面凌厉,文渊侧身一躲,一见破晓横胸,文渊一瞅棍上雕纹内藏匿的僵毒,一转身,文渊一剑反握,刺上天欲雪后背。
电光火石,天欲雪回眸一甩破晓,破晓一旋成盾,盾力万钧,一触镜剑,剑锋“咔嚓”一裂,由着盾旋成圈,残卷剑身。
镜剑粉碎,掀起漫天镜碎。
迎光反射,辉映天欲雪冲上文渊的全力一击,一触即发,文渊忽的嘴角一勾,愣得天欲雪心下一沉间文渊翻手一覆。
一力瞬揽空中镜碎,反向尽扑天欲雪。
霎时百镜如箭,倾落棍盾,“嘭嘭”惊心,绽开火光“唰唰”,声声刺耳,迎合盾棍受损间天欲雪嘴角不止溢出的青血。
血青炫目,文渊转手一抬。
一抹银光乍现,光球凝聚间文渊反手往前一推,光球直刹天欲雪,临至天欲雪一瞬,球光一散,浸染漫天镜碎腾空而起。
如穿针引线,数列成排,从上至下,镜碎行行相连,团团围上天欲雪,一时四方境(镜)成,境内天欲雪环视四面镜片。
寻着片片皆映自己,天欲雪脚下一晃间文渊指尖一扬,一抹黑影流窜镜碎,袭上天欲雪后脑,天欲雪转头一挥破晓。
一记棍力,劈开影光。
光影一散,迎面碎镜反射天欲雪面容,一瞬自我相对,天欲雪瞳孔一睁,一见棍力正中镜内右颊,现实瞬痛得闷吭一声。
再抬头时...
天欲雪果见镜中自己右脸血痕淋漓!
如是击虚中实,天欲雪还未来得及反应,境外文渊转指一落,令黑影再现,刺激天欲雪就影一抡,谁料黑影再次窜镜。
一来二去,黑影无处不在,天欲雪却招招自伤,以至于天欲雪擒着黑影入镜,用力一掷棍,天欲雪顿感右胸一痛。
“噗”一吐血。
血染碎镜,荡开镜中天欲雪右胸呈血,迎合天欲雪现实“噗通”坠地,震起四方境“叮铃”一响,荡开天欲雪眼底恍惚。
天欲雪看着围困自己的四面镜碎。
每一张都是自己的容颜。
每一副容颜都溅染青血。
而天欲雪越看镜中的自己,越感陌生,以至心底恐惧滋生间脑中闪过一幕遍地血腥,腥气冲天,一抹绝望涌上思绪。
天欲雪抱头一啸。
其鸣震天,文渊一感心跳加剧,回念赤火蓝焰涌现间自己的反常,一见境内几欲崩溃的天欲雪,背负身后的五指一张。
下一秒文渊脚下银光一散。
如光环尽绽,一飞冲天交织成缕。
“咻”的直落四方境(镜),荡开四面镜光一闪,辉映两镜相连间眼看镜环就要随文渊握手成圈,一记符咒,破风来袭。
...嘭!!!
凌厉震裂镜壁,文渊一转头,寻得商枝归来,不经眉峰一蹙,瞧得商枝一瞥困住天欲雪的四方境(镜),眸光一沉。
正所谓昋元三恒。
一镜四方出七障,‘昋元丹’原是黯州至宝,后被文渊夺取以熔自身‘镜’界,其‘镜’可吞噬和吸熔一切。
由此文渊的‘须弥止境’,似镜中万境,尽融止境,换言之镜中万境皆为镜,镜境相生全是虚,如芥子须弥以小融大。
大千世界千人千面,然相由心生,心一旦被放大,其内七障如七苦,一经爆发,交织成瘴,而瘴予心魔,无疑自我毁灭!
如是灭心残忍,直让商枝擒着天欲雪身处四方镜的蜷缩发抖,气得银牙一咬,反手一掷,数计符咒“咻咻”飞射文渊。
文渊偏头一躲,引得商枝俯冲往下,近身一瞬,商枝一召千灯尺,尺光一潋由着商枝开尺一刺,凌厉映眸,文渊一瞥脚下风藤。
回眸刹那,文渊覆手一掀,风藤飞扑千灯尺,“呲”一锐利,商枝一剑贯穿风藤,疼痛上涌,风藤瞳孔一睁,瞪上商枝。
四目相对,商枝猛一抽尺。
风藤“噗通”一跪,抬手摁上心脏同时下意识转头看向文渊,眼底惊愕一过,他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文渊算计。ъiqugetv
如是始料未及,风藤“嘭”的倒地而亡。
一瞬安静的婚道上,文渊瞥过风藤,闻得身后苦木“吭哧”后怕,眸光一寒,余光一见商枝再来,覆手一御。
接下商枝攻击同时,文渊臂上镜甲一起,如镜光泽似晶透明,映照商枝落于自己手臂的尺锋凌厉,文渊手臂一震。
一力,威慑千灯尺“嗡鸣”一响,刺激商枝一感自尺入心的惊颤余悸,一凝眸间压剑一滑,顺臂劈上文渊颈脖。
...
第三百八十章 百无镜忌(下)
一发即至,文渊垂首一绕,避过尺锋同时右肘一弯,一落“嗔”一尺呤,力承千钧,商枝右手一抖,闻得文渊左手并指一出。ъiqugetv
凌厉映眸,商枝擒着文渊指间迎风衍生的镜刃,上身朝后一仰,一回正就被文渊右刃再击,一时脚下不稳,持尺往后一跃。
一落叶上秋身前,商枝一盯文渊。
文渊嘴角一勾,尽显蔑视,斜眸一瞅风藤死尸,再望阵中天欲雪,两者交织,呼应文渊迎上商枝的眸中沉浮。
常言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
虽说他确实意外商枝能从辛月手中逃脱,但风藤之死,无疑加深冥界与道宗之仇,换言之辛月杀商枝莫过为子报仇。
但商枝灭风藤,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得罪’白决明,毕竟焚轮风氏对每一任冥尊非同寻常,尤其风氏手掌‘召尊令’。
当年白决明围剿万僵谷就是靠风氏召唤的两仪太尊,眼下天欲雪再现,只要他‘抛砖引玉’,商枝必逃不了风氏追杀。
同样白决明一旦知晓‘万僵琞犼’有后嗣存世,定会让风氏再召两仪太尊,如是一来,他因赤火蓝焰存在的血脉异况...
...自可顺势而查!
毕竟事出蹊跷定有鬼,而天欲雪的一吼震天,瞬压他体内沸腾,由此三者相连,文渊一望海上消失的净世坛,眸光一沉。
转眸一瞬,文渊一睨商枝背后的叶上秋,再观叶上秋怀中的叶悔,想起阿曼之前的借‘犰’还‘柩’,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狠戾一起,文渊就右手镜刃一旋,一掷破风,掀动气流直奔商枝,商枝一感风中强劲,一转千灯尺于身后,左手执符一挥。
光符万丈,辉映刃镜粼辉。
“嘭”一阵震天沉响,镜刃碎裂散百,凌空悬浮由着文渊覆手一摁,一瞬百刃齐发,势如破竹,“唰唰”迎面。
商枝一蹙眉,转身拉起叶上秋一跃,下一秒地面“噌噌”火光,刺激商枝寻得刃锋近身,将千灯尺往眼前一横。
一时尺锋映眸,商枝左手一拂尺身,焕醒尺上铭刻间反尺一扫,震动尺上铭刻银光一现,其内光耀一涌而出。
梨花成镖,冲击近身镜刃,炸开漫天纯白,飘零之下,文渊一觉光中属于金焕的气息,转眸一盯商枝,商枝纵身一跃。
一剑刺向文渊,文渊脚下一点,一退同时右手一握,迎着商枝尺锋临面一寸,镜剑朝下一档,“嘭”一刺耳。
商枝尺锋被阻剑身,映现其上火光四溅,文渊右手握剑一转,一斜致使尺锋一滑,带动商枝身体往前一扑。
文渊转剑一劈。
电光火石,商枝一转千灯尺往后,一抵文渊刺向背心的剑锋,剑身一‘鸣’,文渊一收再击,商枝顺势倒握尺柄往后一刺。
一力劈开镜剑间商枝收剑于眼前一轮,而后右手一出,带身一转,尺锋直戳文渊眉心,凌厉逼近,文渊双臂一抬,往后一跃。
商枝擒着文渊身后断道,紧随一起。
一时空中,两人一上一下,步步紧逼,文渊一瞥身后无路,凝盯尺锋的眸光一沉,平剑一震,逼退商枝刹那。
文渊一抛止镜剑,右手并指横眸。
寻着商枝再来,文渊右手一出,“咻”一剑鸣直冲商枝,其上银光澜澜如离剑控魂,式在主为,文渊隔空控剑,气定神闲。
招招致命,商枝持尺绕身一挥,一转头擒着文渊弯指一挑,一见镜剑腾空,瞬分数计,左指画符,落剑一抹。
符光一荡,呼应尺上纹刻一现,映射商枝脚下符阵一呈,一圈数符随商枝翻手一抬,光轮猝然拔地而起。
眼看光轮就要吞噬镜剑。
文渊左手朝围困天欲雪的镜界一握,刺激镜界一震,逐步合拢成球间商枝恍悟文渊的‘声东击西’,气得脚下一跺。
掀起地面跌宕,瞬阻镜球临空而止,使得文渊一睨商枝,右手往下一倾,光剑急坠,杀得商枝就着光轮于空一转。
一抗,符轮成盾间商枝冲向镜球。
当年他瞒着叶悔从万僵谷救出天欲雪,不仅为保琞犼最后血脉,更是对自己的救赎,尤其他看到亡僵堆内催死挣扎的天欲雪。
那双渴望生存的祈求与灰寂。
简直与他少时一模一样!
...生的希望!
...非死不能体会!
他有幸得遇叶悔,捡回一条命!
而今他即救出天欲雪,就绝不能让天欲雪再入他手,他记得梨妍说过他是商枝,他之所以活着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
一念信起,商枝硬抗符盾抵御光剑的压力,一咬牙,于文渊收回光球刹那,一冲而就,一拳挥上文渊。
文渊反手一拍,正中商枝右肩,震得商枝吐血再出一拳,一瞅文渊避退同时商枝一握光球,一回眸就被文渊迎面击心。
...嘭咚!
商枝腾空而起,“噗”一坠地,一口腥红染上手中镜球,唤醒球中卷缩的天欲雪,天欲雪一见文渊攻上商枝后背,仰头一吼。
“宗主!!!”
一啸憾天地,文渊灵魂一震,瞬阻手中即落商枝后脑的利剑。
剑锋之下,商枝看着镜球内瞪视文渊的天欲雪,寻着天欲雪眼底映射的文渊,眸光一沉间三人成排,一瞬目目交织。
商枝反手持符一挥。
符光逼近,文渊猛一后退,抬手一覆心脏,如是下意识动作,令商枝想起方才临危一瞬,天欲雪嘶吼间文渊的迟疑异常。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难不成天欲雪能克制文渊?!
错愕间商枝转盯文渊。
四目相对,文渊擒着商枝迟疑,收手于背后一握,若说之前,他仅是怀疑他与赤火蓝焰的关系,而今天欲雪一再应证。
直让文渊念及赤火蓝焰吞噬天地时天欲雪同样的操作,握拳的十指骨节“咔呲”一响,看来这件事比他想象更加复杂!
由此文渊想起商枝身上属于金焕的气息,一瞥风藤死尸,回念今日同期进行的仙冥联姻,一笑,他刚好给白决明送份大礼!
....
第三百八十一章 鬼王娶亲(上)
思绪一落,文渊睨过商枝与叶悔,一念灵柩与天欲雪,虽心有不甘,但比起赤火蓝焰对他的影响,孰轻孰重他自有分辨。
至于灵柩,反正阿曼已入净世坛...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由此文渊握紧沾染天欲雪蓝血的镜碎,以及收容花水月的镜球,转身间衣袖一挥,带过风藤与苦木乘风而去。
余下商枝擒着文渊背影,心下一沉,他可绝不会认为文渊是怕了,反之善战者知进退,文渊就此离去,怕是...
担忧间商枝想起文渊的覆心动作,看向镜球中的天欲雪,抬眸对上叶上秋刹那,叶上秋眸光一凝,映入暮云涧赶来的身影。
要说暮云涧这一战真的是...
...霉到他暮氏祖坟都冒烟了!
...还是灭不了的那种!
方才他先被天欲雪阻隔境外不说,天欲雪后一发狂直将他震得水里来火里去,最后果真“噗通”一声跌坠海中。
眼下好不容易爬起来...
“哈!叶...叶总管...”
熟悉的开场还是熟悉的尴尬,只不过这次,暮云涧话音未落又见商枝看来,一时两蹙盯视,暮云涧顿哑一“嗝”
“呀!原,原来宗主也,也在啊...”
话中心虚,尽荡暮云涧眼底恍惚,他的任务就是压制天欲雪,而今暮云涧瞧着商枝手中镜球,再看叶上秋怀中叶悔。
那感觉(压迫)...
...简直不要太爽!!!
心里咆哮,暮云涧正欲开口,便闻叶上秋看了眼叶悔,抬眸道。
“你照此画即刻前往北冥川找白忘忧!”
说着,叶上秋将白忘忧昨晚送来的自画像扔给暮云涧,暮云涧原是想问个清楚,可一打开自画像一看,瞬傻一脸。
“我,这,这我都什么鬼?!”
脱口一言,纯属暮云涧憋不住,尤其画上火柴人还胸带大红花,妥妥辣眼睛,熏得暮云涧眨眼间叶上秋将话就话。
“你都说鬼了还管他啥鬼样?”
反正鬼模鬼样,样样一样,叶上秋此话一出,暮云涧右眼一跳连带嘴角一抽,转眸一瞧商枝蹙眉,麻溜一回正。
“属下这就去!”
说时迟那时快,暮云涧话音未落,转头就跑了个没影,瞧得走来的青木香与青葙子同时一愣,尤其青葙子眸光一亮。
仿佛找到自己以后避揍的绝招!
毕竟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于是青葙子正得意,结果一回眸,对上青木香冷眸,顿时脖子一缩,慌忙看向叶上秋怀中的叶悔,寻着叶悔昏迷。
青葙子对上叶上秋。
“那,那个叶总管...”
之前叶上秋阻止叶悔义无反顾,他和青木香看得一清二楚,而今青葙子见叶悔昏迷不醒,忍不住好奇一问。
“爵爷他没,没事吧?”
闻得青葙子担心,叶上秋一言难尽。
天才晓得叶悔刚回眸一盯的恐怖,他到现在都心存余悸,关键最恐怖的不是他家爷睡着!而是他家爷醒来!
总之秋后算账,他死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既应了夫人,这甘蔗都没两头甜,他作为肉夹馍中间那一片可怜的肉,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如是毫无退路,叶上秋摆头一叹。
“爷没事,我可能有事了!”
话中委婉,青葙子心虚的瞅了眼青木香,青木香虽不清楚叶上秋为何要阻止叶悔,但叶悔对阿曼的执着,他看得惊心动魄。
而当一个人全力以赴,却被最相信的人阻止,那一瞬不可置信的后果,不是‘可能’,而是绝对会让叶上秋终身难忘!
由此青木香一揉涨/疼的眉心。
一瞬之间三人面呈各色,瞧得商枝唯恐叶悔‘真’有事,并指一探叶悔腕脉,一触之下,顿感叶悔体内两股对冲之力。
商枝抬眸一盯叶上秋。
“爷的身体...”
当年叶璨被曼嬅施以禁术,落得身魂分离,由元神重生的肉身虽靠白忘忧的衍骨粉维持,但绝没有如今这番真实。
加之叶上秋刚着急让暮云涧去找白忘忧...
商枝恍然一悟,闻得叶上秋点头道。
“如你所想,灵柩,夫人归还了!”
是‘夫人’不是‘阿曼’,这话中转换,商枝一愣,一脸错愕,瞧得叶上秋一念战上阿曼的三度舍身,银牙一咬。
一抬眸,叶上秋环过海上呼应夕阳的浮尸许许,回眸间垂首一看叶悔,一把抱起叶悔就走,商枝见此紧随而上。
毕竟他手中封禁天欲雪的镜球还需爷来解,一来二去,夕阳余晖拉长数人离去身影,反衬道下涌出海面的季凌泉。
季凌泉这次带兵助文渊,明面上是为蛟族,暗里却是受希仙吩咐。
当年昱天信守承诺,从雷狱崖放出蛟龙一族,之后蛟龙族虽属龙皇麾下,但实际的主子还是昱天,所以造势是他今日任务。
而今尘埃落定,季凌泉转念风藤的死与文渊的突然离去,两者交织,季凌泉眼珠一转,一想柳金娄,沉身没入西海。
一路海下直奔北冥川。
川流九州,九州三山,三山为浮华境中位,分上、中、下,其上启灵山、中至天爻宗,下则北冥川,北冥川源于黑海。
黑海无际,是以旷远非世人所见之地,以喻玄冥大道,道上极光环绕,呼应漫天繁星,共簇皓月皎洁,辉映其下喜庆。
红艳之间,天花乱坠,铺满五帝坛围绕的岱宇殿,岱宇殿顶正对的悬剑锋下,一簇不死明花集成的迎婚花球娇艳欲滴。
花挂喜绸五根,分连五帝坛尖,一时五坛相连,红绸交错,映衬绸边金光吊坠,坠铃“叮铃”迎合岱宇殿内满堂欢喜。
殿上五鬼帝镇守,以东止神荼、西冢王镇、北驭衡云、南罗浮逍分站四角,而中继周康门庭相候,紧护迎宾的白决明。
“恭喜冥尊、冥后喜得良媳!”
贺声盈盈,来贺众人礼拜冥尊白决明与冥后辛月,一得两人抬手作请,众人转望白决明身旁伪装‘白陵游’的白忘忧。
“尤其恭喜冥少主呀!”
白忘忧敷衍一笑,惹得众人又道。
“冥少主能娶到如此国色天香,当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这边刚说,另一边再来。
“那是!咱冥少主可是九州出了名的俊才!”
“这还用你说?必须的啊!”
声声附庸与吹捧,白忘忧面上皮笑肉不笑,心下白眼狂翻。
...瞎了你们的狗眼!
...不知道老子是白忘忧啊!
...还一个个白少主,白少主!
简直,老子...
...啊!!!
第三百八十二章 鬼王娶亲(下)
岱宇殿前,白忘忧闻得耳边恭贺不断,心底五味狂啸,讲真的若非新娘是文海月,这场联姻他绝不会让白决明找到他。
...因为他喜欢文海月!
若让他眼看喜欢的人嫁给别人...
...只能说他是鬼王!
...不是受虐狂!
当年白决明带他一同前往上仙宴,宴后他初遇文海月,一袭鹅黄裙衫,一颦一笑温婉典雅,令他情窦初开。
那时文海月骗他说她仅是一位小仙娥,搞得他以为自己可以,故许她定情之义,奈何当文海月身份大白时...
...断了他所有念想!
不是不争取,而是不能够,他一个私生子,一名不正,二祠不入,如今文海月应嫁北冥川,而白陵游作为北冥下任继承者。
这两人的身份实属相当,所以他有自知之明,何况叶上秋昨夜来信打听,今日风藤自唤来他后便不见踪影,如是诡异...
...怕是与天水台脱不了干系!
当初他已‘四灵胆汁’引阿曼起局,一力诱白决明入局,好在白决明不负他望将‘万华令’交给阿曼,阿曼身为月煌之主。
亦是他查明母亲死因的重要条件,毕竟琉璃说得对,当初月煌城战起时,曼嬅正搅局天爻宗婚宴,人并不在月煌城中。
由此母亲依旧坚守,一定有让母亲不得不死护的理由,关键母亲身为月煌将军,其力不弱,所以能杀他母亲的...
思绪间白忘忧瞄向身旁迎客的白决明,回眸一瞬,眼底怀疑一闪而过,可惜他现在还没有与白决明争斗的底气。
所以他只能‘乖乖’听话!
如是不甘,白忘忧眼底思量,尽收配合白决明迎客的辛月眼中,辛月本就是柳金娄所化,此番前来除了暗监冥界动向。
其次便要将希仙给予的‘骨签’交给合适之人,而这合适之人必须得与自己‘合作’愉快,否则她如何借冥界吞噬妖界。
她死于自己父亲之手,这虎毒不食子,让柳金娄回念柳星亢曾言及的月煌城灭一战,当年冥界与妖界趁曼嬅前往天爻宗。
一举联合攻破月煌城,而灭掉白忘忧母亲苍芍之人,正是她身边的白决明,由此白忘忧的身份与执念都是她的最佳人选。
总归见风使舵好过逆行倒施,若能拿捏其长短,自然能控其己用,这一次,她一定要让柳星亢与柳木奎付出十倍代价!!!
思绪落定,洋溢柳金娄面上迎客笑颜,瞧得来往宾客纷纷贺喜。
一来二去,吉时将至。
众宾按位陆续入座,齐目看向大殿主位,主位之上白决明环视满堂宾客,落于扶手的指尖微微一叩,虽说他这次大办婚宴。
但分寸拿捏亦有讲究,仙冥联姻本就是首任境世祖应承,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昱天与他关系微妙,而文渊又属昱天麾下。
如今文渊联合自己,明面上是全了首任境世祖所愿,暗里不失针对昱天,否则文渊不会主动‘送’来文海月。
同样意欲取之,必先予之,他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将从万佛寺收来的文卷共享文渊,何况鵹鹕原就在文渊手中。
而今灵泽却道“希仙带走”,这暗示转移,他岂会不知文渊的假道伐虢,不过他能不服昱天,自有他能抗衡昱天的资本。
思绪间白决明瞥过殿上五帝鬼,转念今日同期进行的净世联姻。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合作’。
反之他同意联姻意在西佛与昱天,既文渊愿意,他何得而不舍?
由此白决明回视身旁的辛月,之前他以为要废些口舌,谁料辛月对他让白忘忧暂替‘白凌游’拜堂的计划竟毫无异议。
如是顺畅无阻,直让白决明深感意外间望向殿上候迎的白忘忧,闻得耳边东鬼神荼提醒“吉时到”,白决明指尖一抬。
一落叩声,落入北驭衡云耳,北驭衡云一瞧白决明合眸示意,转头同时手一抬,一语开场,荡彻满殿,瞬压殿上安静。
“吉时到!迎新娘入殿堂!”
掷地有声,呼应众人目光,视线所达的门庭处,文海月一袭凤冠霞帔瑰丽绝美,瞧得殿中等候的白忘忧十指一握。
当年一别,至今百年。
眼下重逢,白忘忧望着文海月一步步走来,寻着文海月半遮容颜的红纱轻扬,竭力控制自己发抖的手臂。
直至文海月由灵泽搀扶,停步白忘忧眼前,白忘忧依旧置身若梦,以至于灵泽扶起文海月的手,伸向白忘忧。
白忘忧仍是一动不动。
如是僵局,瞧得众人面面相觑,端坐主位的白决明一蹙眉,一咳,白忘忧猝然一醒,一瞧文海月半抬的手,慌忙一接。
一接之下,文海月触及白忘忧掌心伤疤,顿时手一僵,引得白忘忧赶紧一握,拉着文海月走上殿中喜台,一路行径。
文海月频频偷瞄身旁‘白陵游’。
方才那抹伤疤形似‘月牙’,亦如当年白忘忧护她时落下,一模一样的位置,令文海月再感‘白陵游’掌心伤疤。
垂眸间文海月默及白忘忧当初许她情深时落下的暗语,下意识回收食指往‘白陵游’掌心一画三圈,最后一点月牙伤痕。
‘三生一诺’愣得白忘忧本能一握文海月,文海月一感白忘忧加重的力道,笑意直达眼底,常言心有灵犀一点通。
纵使她与白忘忧数百年不见。
但她对白忘忧的反应一感便知,何况她来前就听说白凌游重伤,而今整个北冥川,唯有白忘忧与白凌游年龄相仿。
如是一来,或许真是老天怜悯,竟让她在婚宴之上重逢白忘忧,感念上天与她拜堂之人,正是她唯念想嫁之人!
一瞬欢喜,文海月反手握上白忘忧,一时十指紧扣,白忘忧余光擒着文海月红纱下紧呡上翘的红唇,心下一动。
他记得文海月这个‘偷乐’小动作,如同文海月刚在他掌心重复的‘三生一诺’,这手势只有他和文海月知道。
由此白忘忧紧扣文海月的指尖忍不住回应的敲了敲文海月手背,果见文海月嘴角再度一扬,乐得白忘忧随之一笑。
“新人共对,敬拜天地!”
声于同时白忘忧对上文海月,视线交织,两人面隔红纱,白忘忧没有忘他现在是‘白陵游’,但入梦一瞬,得偿所愿。
在梦醒之前,他想完成当年对文海月的初心承诺,由着衡云三语唱呤,两人亦如过往之诺,于大殿之上落定三拜九叩。
直至“礼成”,呼声沸腾满殿。
第三百八十三章 凑一局!(上)
殿上欢庆,迎合白忘忧与文海月礼成后第一次对视,两人虽一言未发,却仿佛千言万语,直至文海月被灵泽带下殿。
白忘忧方才回神敛去眼底悲绪,抬眸看向主位上的白决明,白决明见此抬手一挥,一语“开席”,众宾纷纷举杯恭贺。
一时欢声笑语的大殿上,白忘忧按规坐到白决明身边,一杯接一杯替‘白陵游’喝下庆贺喜酒,心里所想全是文海月。
文海月由着灵泽与仙侍带领,一路前往白陵游所在‘烬生殿’,一近殿门,灵泽退居门外,仙侍领着文海月入了殿。
一入殿,文海月便感熏香有异,下意识的闭了呼吸,奈何熏香奇效,不多时,文海月脚下一软,倒在了仙侍怀中。
半晌,仙侍伸手一探文海月鼻息,一感文海月沉息,转眸一望内阁榻上昏迷休养的白陵游,半扶着文海月上了榻。ъiqugetv
末了,仙侍收拾好文海月,看了眼睡于文海月身边的白陵游,着手又理了理两人的锦被,随后退出了烬生殿。
一到殿外,仙侍一拜。
“灵使,文三公主已安顿!”
闻得仙侍回应,灵泽瞥了眼阁内,寻着榻上共枕的文海月与白陵游,心下一笑,常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白决明这老鬼...
...居然真找了人替白陵游拜堂!
...真不知白陵游醒来知道自己的新娘跟别人拜了堂是何感受!
不过话又说回来,成大事者,谁顾儿女情长,如是一来,灵泽回眸间念及文渊的任务,右手并指落唇一呤,一念咒起。
一缕红光绳,缠上灵泽右手。
由着灵泽朝天一挥,一落间红绳散为数根,分落烬生殿外一圈,坠地同时馗儡人接连破地而出,随灵泽一个响指。
“啪”一声,馗儡人纷纷隐消。
复以安静的烬生殿外,灵泽一瞟门上‘烬生’二字,一念其下生生不息的浴火磐涅,灵泽转眸望向喜庆正浓的岱宇殿。
殿上庆贺不止,语笑喧阗呼应献媚奉承,源源不绝尽显众宾所向,要知这九州天下尽归启灵,而启灵之主境世祖虽涉九州。
唯独不镇北冥川,今冥与仙联姻,可谓强强结合,这接下来的天下大势风云瞬变,而能被邀请来的人自然懂得两不得罪。
由此众家簇拥间白决明声声言笑。
一脸神采奕奕,瞧得白忘忧冷眸一瞥,末了端酒一饮,反正他能替‘白陵游’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讨酒足’总不为过!
于是乎白忘忧毫不拒绝来酒数杯。
杯杯相碰“叮铃”作响,迎合殿外赶来的西冢王镇,王镇擒着人堆中的白决明,眼珠一转,侧身没入白决明身后。
“冥尊,苦木求见!”
一记暗语,顿停白决明手中酒杯。
“万分火急!”
再声一言,白决明一睨王镇,寻着王镇认真,不动声色的仰头一饮,一待酒尽,白决明落杯一晃,故作醉酒的以手撑额。
“冥尊,我扶你去休息休息吧?”
王镇趁机脱口,白决明呼应一“嗯”,末了瞥过殿上四鬼,最后一落北驭衡云,衡云应召上前,白决明转而看向白忘忧。
“儿啊!今你大婚,好好招待!”
总归是替‘白陵游’娶亲,这‘好’人做到底,白忘忧礼貌一笑。
“尊父放心!”
白决明一点头,客套几句后便被王镇与衡云搀扶着离了婚席,余下辛月见白决明远去,一感腰间剑玉“嗡鸣”,对上白忘忧。
“我去端碗醒酒汤给你尊父!”
一语关切,尽显夫妻情谊,引得众宾羡慕间白忘忧随口一应。
“好啊!”
闻得辛月离去,白忘忧回眸间瞥过殿上剩余的三鬼帝,他就知道宴无好宴,酒无省心酒,这白决明果然怕他闹事。
...不过他又不傻!
...婚宴之上他为‘白陵游’!
...而‘白陵游’联姻文海月,若在这场婚宴上造反,纯属找死!
由此白忘忧倒想起了阿曼,不知叶贱人现在如何了,思绪间白忘忧回念白决明方才的突然‘醉酒’,抬眸看向殿外。
殿外,白决明随王镇与衡云,一路前往苦木所在崇旻殿,殿上苦木看着脚边死去的风藤,握紧手中文渊给的镜碎。
寻着碎镜上残留的蓝色血液,苦木一瞧白决明步入殿内,一拜。
“冥尊!救命啊!!!”
一语悲呼,苦木喊得凄厉,迎合一脸血色干涸,满腹战后余悸未消的凄惨,瞧得白决明寻得风藤死尸一瞬,眉峰一蹙。
“谁干的!”
怒吼一出,不仅苦木扶首跪地,王镇与衡云亦“噗通”一跪,一时落针可闻的大殿上,唯剩白决明加重的呼吸声。
气氛一度紧绷,如同白决明眼底沉浮,他倒不是可惜风藤,而是风藤背后的焚轮风氏,由此白决明斜眸一盯苦木。
“你家文帝呢?”
总归人是他派去协助文渊,如今苦木浑身血迹未干,他总得问个究竟,以至于话音一落,便见苦木抬眸看向自己,又一呼。
“文,文帝重伤,现在...在,正昏迷不醒,怕...怕是...”
几度哽咽,苦木握紧双拳,一副欲言又止的悲愤交加,瞧得白决明擒着苦木因激动而戳破掌心流出的腥红,一眯眼。
“你是说文渊重伤?!”
话中怀疑不加掩饰,苦木听在耳中,面上泪光一过,垂首一哽咽。
“冥,冥尊有所不知,此番来者,非我家文帝所预料,而,而是...”
常言欲借其剑,必捧其高。
而‘捧’字关键就在于抛砖引玉,由此苦木按文渊示意,以自身困境,挑起白决明兴趣,再一举戳中白决明在意。
果不其然,白决明寒眸一凝。
“是什么?!”
苦木一抖。
“是,是万僵琞犼!”
此话一出,苦木明显见白决明神情一僵,连带其后王镇与衡云两位鬼帝皆神色一变,当年白决明命风氏召术覆灭万僵谷。
而今苦木这句‘万僵琞犼’,直让白决明回念当初,隔空一掐苦木颈脖,一提间窒息感瞬涌五官,逼得苦木脸色一白。
白决明回手一拉,对上苦木。
“你再说一遍是什么?!”
声中怒气,苦木擒着近在咫尺的白决明,强忍疼痛,嘶哑道。
“万...万僵琞犼...”
“...”
第三百八十四章 凑一局!(中)
戏开场不可停,否则必死无疑,苦木自开口第一句,便知道了现在的后果,可富贵险中求,他若做不好这件事...
...他的命没了不重要!
...重要是柳木奎不能有事!
否则牵一发而惊妖界,他绝不能让风藤一事牵涉柳木奎,所以他必须要让白决明相信他说的话,由此苦木强忍窒息之痛。
一双充血瞳孔,瞧得白决明擒着苦木眼底不疑有假,双眸一眯。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万僵琞犼不仅伤了你家文帝还杀了风藤?”
话中试探,亦如颈上力道,步步紧逼,掐得苦木额上青筋暴起。
“不,风,风藤不是琞犼伤...”
“那是谁!”
白决明怒神一吼,苦木脸色瞬白。
“商...商,商枝!”
一语竭力,苦木银牙一咬。
“而,而且商枝已呈剑道合一,飞升一阶天道,之,之后,呃我...”
白决明五指一握,苦木猛一抽气。
“冥,冥尊!!!”
闻得苦木催死挣扎,白决明一瞥苦木,垂首一念苦木话中真假,这蝼蚁之死不足挂齿,但道宗降妖除魔,乃立宗之本。
如是一来,白决明想起‘万僵琞犼’,世无蹊跷不成书,风藤被商枝所伤,同期文渊又被琞犼所害,道为正,犼则鬼。
这两者之间...
白决明转眸一盯苦木。
“你家文帝为何会遇上琞犼?”
寻着苦木双眼翻白已临气绝,白决明眉峰一蹙,反手一摔,苦木“噗通”坠地,狂呼了几口气,跪地伏首道。
“因,呼,因为琞犼就是商枝所养!”
话中断续,白决明擒着苦木卷缩在地的浑身发抖,回念当年围剿万僵谷,怪不得他找不到僵王后嗣,原来被商枝藏起来了...
如是以身藏恶的为道不尊,正好给他灭掉道宗的机会,总归道利天地却不利冥界,而今商枝伤他嫡子在前,虽不置他绝境。
可商枝因此得道,无疑弄巧成拙,由此白决明眸光一沉,常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玄门道宗以除恶立世,眼下藏恶于生。
妥妥掩耳盗铃的欺世瞒众,直让白决明默及商枝身边的叶悔,之前他派出嬛蔻与茱萸均被搅了局,现在商枝出事...
...他总算有了对阵叶悔的理由!
思绪间白决明想起今日同期而行的净世联姻,低眸看向苦木。
“那叶悔现在呢?”
闻得白决明转言,苦木不敢懈怠。
“不,不瞒冥尊,我家文帝就是被琞犼伤后又逢阿曼将灵柩归还叶悔,才会落得现在这...这番昏迷不醒的地步...”
说到激动处,苦木爬行往前。
“求求冥尊,替我家文帝报仇啊!”
话中真切溢于言表,苦木将事情经过逐一告知白决明,一脸悲愤交加,瞧得白决明默及苦木言下各路李代桃僵,偏头一“啧”。
“想不到你家文帝还会被骗?”
揶揄随言,苦木眸光一沉。
“谁让叶悔太狡猾,不仅换了方怜还伪装青琅玕连同云屿...”
世人总以‘悲’为‘真’,越是悲惨,越会被人所相信,尤其‘合作’,‘合作’讲究平衡,白决明当然见不得文渊好。
同样文渊越不好对他越有利,何况文渊今日确实去了天水台,至今了无音讯,倒让白决明念着风藤交给阿曼的万华令。
‘万华令’可召鬼兰芙瑶,眼下万华令未生异况,可见阿曼不仅活着还上了净世坛,反之灵柩的九道解封...
归墟一战,他看得一清二楚,一旦叶悔融合灵柩,剑上第六道解封印‘魇血’与他息息相关,他岂能让叶悔得逞!
不过祸福相依...
...这倒成了他钳制叶悔的关键!
思已至此,白决明回视苦木。
“那你先回去照顾你家文帝吧!”
说着,白决明看了眼衡云。
“你将凛香丸送一颗给苦使!”
正所谓逢场作戏少不了客套演戏。
凛香丸乃冥界疗伤圣药,苦木自然知晓,反之衡云一闻便知,幻出盛装凛香丸的小瓷盒,行至苦木身旁,一给。
“让你家文帝安心养病!”
苦木明白白决明的‘送客之意’,不过正因如此他的‘礼’便送到了,接下来就看白决明能否还他家文帝‘惊喜’了。
想着,苦木跪道。
“属下替文帝感念冥尊!”
声于同时苦木接过小瓷盒,拜别白决明后离开了崇旻殿,一出崇旻殿,苦木的背影便落入殿外角落隐藏的柳金娄眼中。
柳金娄看了眼身后赶来的季凌泉,想起方才‘剑玉’异动,她原本以为是希仙,不想来的却是季凌泉,季凌泉是蛟族将军。
蛟族向来与文渊亲密,如今季凌泉竟由希仙唤来,直让柳金娄回念蛟龙族的解封始末,恍然一捂,怪不得希仙非同寻常。
原来其主是九州之上那位傲视群雄,由此柳金娄寻着季凌泉示意转望殿内,此时殿上白决明见苦木远去,回眸看向王镇。
“你即刻带风藤的尸体前往焚轮山!”ъiqugetv
言语间白决明瞥过风藤尸体,抬眸再望王镇,呡唇一思,道。
“你就说道宗无为,为保万僵琞犼余孽杀了风藤!”
一语转嫁,王镇领命一应。
“是!”
说罢,王镇行至风藤尸体旁,抬手往尸体上一抹,收手间尸体瞬化虚无,瞧得白决明寻着王镇远去,双眸一凝。
如今他以‘万僵琞犼’为由,令风氏剑指商枝,算是卖了文渊一个面子,毕竟风藤今日确实是随文渊出战天水台。
眼下文渊有伤在身,静养于昱晖城,他作为合作伙伴,自得‘照顾’,一旦焚轮风氏得见风藤尸体,必会勃然大怒。
届时焚轮风氏定倾全力为风藤报仇,而这出场之人,才是风氏真正的厉害人物,现今焚轮风氏之主风玨(jue)!
正所谓双王成绝,绝则无双,风玨又名‘太岁’,太岁无疆,如其能‘生命’,可‘点石成精’亦‘起死回生’。
数百年来,风氏以‘生死’之能,辅助历代冥尊,不仅如此,风氏还能召唤上古‘两仪太尊’,常言无极生太极。
太极生阴阳,即太阴幽胤与太阳烛昭。
传闻‘两仪太尊’源于上古第一战神西圣女帝座下,后因女帝羽化,幽胤与烛昭,方才入岱宗,授命镇守北冥川。
当年他得令昱天围剿万僵谷,正是风玨请出‘两仪太尊’才得以镇压谷中万僵,如此,商枝与琞犼自有风玨解决。
剩下叶悔与灵柩...
...
第三百八十五章 凑一局!(下)
正所谓里应外合,这‘外’有风玨,‘内’自也得找个合适人选,思绪间白决明想起白忘忧最初给予叶悔的衍骨粉。
衍骨粉虽由白忘忧研制,但其根本源于风氏,所以他当初睁只眼闭只眼,而今白忘忧又趁机用四灵胆汁提醒阿曼。
阿曼剑指忘流川,给了他顺水推舟的契机,反正灵柩第六道封印‘魇血’需要冥尊心血凝结,而白忘忧是他的子嗣。
正好替他‘献身’,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白忘忧作为他的儿子虽可有可无,但关键时刻自得帮他出份力(命)。
由此白决明右手一覆心脏,一抹黛光成丹,随白决明递向衡云。
“你去看看白忘忧,顺带让他带着此魇血丹去关心关心叶悔!”
衡云见丹不解。
“冥尊,你这是?”
“方才苦木不是说了吗?”
白决明瞥了眼衡云,又道。
“阿曼将灵柩归还给叶悔,而叶悔元神初合原体难免不适,白忘忧当初既给了叶悔衍骨粉,本尊眼下又怎能不帮一帮?”
一语反问,衡云默及三年前九州乱战,而今白决明亲自凝血成丹,若叶悔真人剑合一,必不会放过北冥川!
如是一来,衡云没忍住道。
“冥尊这不是摆明便宜叶悔,何况白忘忧他,您就那么放...”
衡云欲言又止,白决明沉声一笑。
“谁说雪中送炭一定是好炭呢?”
话中深意,衡云抬眸一愣。
“我...”
“你可莫忘灵柩解封需要‘魇血’!”
白决明对上衡云,一字一字道。
“这总要有人为我牺牲吧?”
字字珠玑,衡云恍然一悟,魇血事关冥子心脉,换言之解封灵柩第六印需要冥尊心血,而子承父脉,白忘忧首当其冲。
毕竟白陵游乃北冥太子,这两者之命不可同言而语,如是避重就轻的利害转移,直让衡云眸光一亮,瞧得白决明再道。
“而且白忘忧不去找叶悔,本尊又如何得知净世坛的境况呢?”
“所以冥尊是想让白次主替您...”
一语中的,偏偏白决明话锋一转。
“本尊只是好奇当年西佛为何会见死不救!”
避重就轻,衡云擒着白决明眼底思量,想起万佛寺的天雷火劫,数百年,他与其他四帝随白决明出战月煌城。
期间他就一直没想通西佛为何要逼得叶悔发狂屠寺,可世间之事越是蹊跷越值得深究,而今阿曼踏上净世坛。
净世坛又关乎归墟岩。
数百年前,曼嬅携叶璨烬灭归墟,同一时期净世坛出,眼下阿曼重返净世坛,叶悔必不能落下,否则棋子不聚...
...如何解密?!
于是衡云抬眸一望白决明,伏首一摆。
“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寻着衡云言毕看来,白决明眉峰一扬。
“比如?”
四目相对,衡云念着今日婚宴上白忘忧的异常,平静道。
“文海月!”
话音一落,白决明嘴角一勾,瞧得衡云再拜。
“属下这...”
“慌什么!”
白决明一拍衡云肩胛。
“你让东止神荼去一趟山海川找元之芥!”
蘅云神情一僵。
“元之芥?”
“对,看看他进展如何了!”
之前西海岸一战,他让元之芥介入,谁料元之芥回信月狐被柳木奎带走,剩余人均凭空消失,今阿曼顶替“方怜”入净世坛。
导致文渊被算计,由此真的“方怜”怕在西海岸时就已经被掉了包,如是一来,叶悔这‘乘虚而入’可不仅仅是针对净世坛。
换言之顾少辰、方怜、青琅玕、月狐四人成堆,这队伍就算是相护,叶悔亦没必要浪费人力,可见青琅玕与月狐的别有所图。
所‘图’的关键就在月狐,月狐乃闭月谷主,闭月谷邻近抚州,当年曼嬅与叶璨于抚州相遇,利用他与壁灵的女儿镇压海乱。
眼下柳木奎携月狐蹲守抚州,怕就是在等青琅玕上勾,由此可见叶悔意在抚州,当初他令风藤以“墨玉”让元之芥找希朝颜。
如今又派白忘忧接近叶悔,这关键时刻他自得注意,否则前方得利后方着火,一旦火芯落入叶悔手中,叶悔绝不是简单人物。
同样他可不想他的把柄(希朝颜)被柳木奎知晓,所以他必须比青琅玕先找到希朝颜,反之他刚好能借元之芥之手除掉妖界。
思已至此,白决明再拍衡云。
“顺便提醒元之芥注意柳木奎!”
衡云一感白决明掌下力道,眸光一沉,转身去找白忘忧,余下白决明低眸间右手一抬,一簇对应墨玉的黛光灼燃。
墨玉是他交给元之芥找寻希朝颜的关键,而今玉静如止,看样子得加把力了,思绪间光耀盈盈,辉映白决明眼底深邃。
明暗不一,瞧得殿外静窥的柳金娄双拳一握,念及白决明与衡云所言“柳木奎”,眼底杀意一过,令季凌泉眼珠一转。
“我替你去看看便是!”
一记暗语,瞬僵柳金娄神情。
柳金娄转眸一瞅季凌泉,季凌泉心知柳金娄心底疑他,一撇嘴。
“毕竟你的任务是送签!”
持令而来,成令所达,他受希仙之命前来提醒柳金娄,自然不会让柳金娄因小失大,何况妖族与他蛟族之仇源于始祖云霄。
纵使柳金娄无心柳木奎,他都不能放过妖界,何况冥界对境世祖来说始终是根刺,他若能拔出这根刺,自是蛟族大功一件。
再者他身为蛟将,今日未见云屿,可见云屿凶多吉少,如是一来,他自得查个明白,而这‘查’,他需要柳金娄助力白忘忧。
由此季凌泉一笑。
“希君说了让我协助你,你即便不信我,总不至于不信希君吧?”
一语双关,柳金娄念着季凌泉话中‘希仙指令’,眉峰一蹙。
...好个挂羊头卖狗肉!
...以希仙之名断她心中所念!
不过季凌泉说得对,她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送签’,否则白忘忧不动,她可就没法下一步计划,于是柳金娄回以一笑。
“妾身定不负希君所愿!”
说罢,柳金娄笑容一收,转眸瞥过眼白决明掌心黛光,藏下心底疑惑,脚下一跃,追随衡云气息一路直奔白忘忧所在。
第三百八十六章 局上斗!(上)
夜幕窸窣,寒风撩拨窗外白槐,落下槐花许许,飘落靠窗饮酒之人衣发,纯白如雪映衬玉面微醺,满腹慵懒飘逸。
瞧得步入门庭的衡云不经微微一愣,常听仪庄公子风流倾九州,而今一见,单从相貌而言,白忘忧确实当之无愧。
不过生不逢时,有的人生来高贵,而有的人却悲入尘埃,倘若白忘忧的母亲不是月煌城将赤芍,或许会是另一种人生。
奈何世事无常,由此衡云念及此来目的,行至窗前,一拜。
“白次主,这酒可是喝得尽兴啊?”
总归是冥尊之子,尊或卑都是他的主子,明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于是白忘忧闻言瞥了眼衡云,常言白天不做亏心事。
半夜不怕鬼敲门,偏偏他白日循规蹈矩,而今衡云突来,‘鬼’都知道不会有好事,想着,白忘忧回眸饮了口酒。
“那可不!”
说着,白忘忧挑眸一望衡云。
“我仪庄可没这样的好酒!”
话中带话,衡云话锋一转。ъiqugetv
“所以白次主是怪冥尊亏待你了?”
一语针对,白忘忧酒壶一顿,末了一瞅衡云,“哎哟”一喝。
“瞧衡叔叔说得,人家只是在说酒啦!”
言语间白忘忧满腹轻薄调调,呛得衡云脸色一黑,乐得白忘忧眼珠一转,趁机凑近衡云,抬手朝衡云一打趣。
“难道是衡叔叔觉得冥尊对我不好?!”
言近耳伴,衡云眉峰一蹙。
“我...”
欲言又止,白忘忧心下一呵,他好歹是吃过叶贱人数百次暗亏的人,啊不!鬼,自然对‘坑’的嗅觉敏锐异常!
而今白忘忧擒着衡云眸光转暗,仰头又饮了一口酒,偷偷琢磨起衡云来此意图,这衡云乃北冥五鬼帝之一。
其仅受冥尊调遣,眼下摸黑前来必关白决明,正所谓老鬼巨滑绝非善茬,既不是好事,他打死都不想参合。
由此白忘忧一放酒壶,一瞧衡云欲再次开口,忙“嘿嘿”打断。
“衡叔叔别紧张,人家开玩笑的啦!”
说是玩笑,白忘忧倒不忘内涵白决明。
“咱这老爹的爱啊!恰似雨露均沾!”
声于同时白忘忧挑起身上婚服,往衡云眼前一凑,一抛媚眼。
“衡叔叔你瞅,咱父尊连白陵游结婚都不忘让我体验下拜堂的滋味,恩,想想倒真是挺符合我爹博爱众生的大爱无疆啊!”
字字讽刺,句句揶揄,白忘忧说得绘声绘色,衡云听得脸色青白交替,毕竟白忘忧这话,他接与不接都是错,故一咬牙。
“所以白次主还满意吗?”
衡云一说,白忘忧一愣。
“满意!”
白忘忧一举手中酒壶。
“尤其这酒是相当的满意!”
说着,白忘忧再往衡云身旁一凑。
“你看我不仅上头,我还上脸呐!”
白忘忧一边说,一边抬手指脸。
“衡叔叔,你瞅瞅,你有没有觉得我喝了这酒脸色更好了?!”
“我...”
衡云可没料到白忘忧如此能说,刚一张嘴,白忘忧趁机转手晃过衡云脸颊,愣得衡云仰头间白忘忧反手一点下巴,一“啧”。
“你说我这要是把酒卖给青楼那些美人的话,我是不是就赚...”
“白次主!!!”
一语喝斥,白忘忧歪头一“啊?”,一脸愣怔,衡云咬了咬牙道。
“属下说的是人!”
白忘忧双眸一眨。
“人?咱冥界有人吗?!”
“你...”
衡云倒抽一气,落指一点白忘忧的喜服,启齿道了声“文海月”,闻得白忘忧心下一沉,面上一“嘶”。
“衡叔叔,不是我说你!”
话到一半,白忘忧看向衡云。
“你这背地里怂恿我挖墙脚,不怕我爹和白陵游找你麻烦啊?!”
衡云擒着白忘忧煞有其事,反凑近白忘忧,直视白忘忧道。
“白次主以为呢?”
字字肯定,白忘忧瞧衡云坚定不移,心知衡云有备而来,故道。
“我以为天上掉馅饼这种事...”
迟语间白忘忧抬手一指天。
“一般不会砸中我,若有的话...”
“怎么?”
衡云顺势一接,白忘忧又一耸衡云,攘得衡云站立不稳间白忘忧伸手一拉,拽回衡云一瞬,一盯衡云。
“不如衡叔叔直接说尊父想让我干啥?”
四目相对,衡云强稳呼吸。
“冥尊想让你救个人!”
白忘忧眉峰一扬。
“救人?!”
“对!”
衡云之前就被白忘忧摆了一道,寻着白忘忧又欲耍赖,开门见山。
“冥尊想让你救叶悔!”
此话一出,衡云见白忘忧神情一愣。
“白次主不会不知道今日是净世联姻吧?”
一语深意,白忘忧转眸对上衡云。
“所以这跟我有关系吗?”
视线交织,衡云扬唇一笑。
“怎会没关系呢?”
反口一问,衡云擒着白忘忧眉宇转沉,偏头凑近白忘忧。
“当初那衍骨粉,难道不是白次主给叶悔的吗?”
声于同时衡云一感白忘忧僵硬,又道。
“只要白次主帮冥尊说服叶悔上净世坛,冥尊自能给你想要...”
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衡云该说的都说了,白忘忧即便装傻亦不会猜不到白决明是想让他接近叶悔探究净世坛。
可叶悔是谁?那可是集奸诈与狡黠于一体的坑无下限,他要能玩得过叶悔,至于现在钱未还清,还倒欠三世吗?!
如是一来,白忘忧一瞄衡云,一念白决明与叶悔,这两者之间他只想看热闹,于是白忘忧呡唇“哦”了声迟疑道。
“所以尊父的意思是完成这事...”
白忘忧随言看向衡云。
“酒管够了?!”
“白次主,你!”
衡云本以为白忘忧开了窍,结果白忘忧依旧装糊涂,既然叫不醒装睡的人,那就只能换个法子继续,由此衡云故道。
“白次主,孰轻孰重,你自己分辨,属下还有他事便不打扰你了!”
话音落下,衡云也不在白忘忧身上浪费时间,幻出白决明给予的‘魇血丹’拂袖而去,余下白忘忧抬手一招。
“诶!别,别走啊!你...”
寻着衡云背影远去,白忘忧低眸一瞅‘魇血丹’,一念衡云来意,五指一握间眸光一黯,他之前向阿曼抛出‘四灵胆汁’。
便是为挑起仙、冥、魔、灵四家纷争,今纷争极具净世坛,他岂会不知白决明想让他做出头鸟,利用他与叶悔的关系。
再一网打尽,虽说他‘恨’叶悔的贱,但不代表他不惜叶悔的‘情’,他这些年给叶悔打黑工,但凡遇危险叶悔皆倾力相助。
如是相爱相杀,重点是他真不想跟叶悔一个道道玩,毕竟叶悔的道,别说一般人!他一个鬼都够呛!何况他真没活够!
于是乎白忘忧抬手扶额,一叹气,辗转一望夜空皓月。
第三百八十七章 局上斗!(中)
月下,临近烬生殿的另一座屋檐上,衡云一落檐顶,低眸一望烬生殿,抬手一挥,一记银光融风,栩栩过窗,撩拨珠帘。
“唦唦”轻盈,唤醒榻上熟睡的文海月,文海月缓缓睁眸,下意识转头间对上身旁沉睡的白陵游,吓得猛一起身,一缩。
...这什么情况?!
惶恐间文海月抬眸一望门上倒射月光的灵泽身影,低眸又看了眼白陵游,想起白陵游的重伤传闻,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半晌,文海月默及今日与她拜堂的白忘忧,从怀中拿出花水月之前给予自己的续梦香,她记得花水月说过只要心中有念。
点燃此香,便可见到想见之人。
如是一来,文海月为不惊动灵泽,重新躺回白陵游身边,右手持香,左手拂香头一过,点燃续梦香同时一缕香烟袭面。
文海月顿感身体一轻,下一秒灵魂脱体,文海月瞬入一方皓烟天地,眼看四周白雾茫茫,文海月垂首一想“白忘忧”。ъiqugetv
一念心起,文海月脚下一轻,待思绪回正,文海月便对上了窗前饮酒的白忘忧,寻着白忘忧容颜如玉,一如往昔。
文海月心下一动。
“阿忧?!”
话中隐忍,若有似无,白忘忧一愣。
...咦?
...什么情况!
...我喝酒喝出听觉障碍了?
错愕间白忘忧甩了甩头,抬手刚一饮,耳边再来一声“阿忧”,顿让白忘忧一转头对上文海月,“噗”一吐酒。
“你,咳咳咳,你...”
一边咳,白忘忧一边擦眼。
“你,你怎么来了?”
满腹不可置信,尽显白忘忧心底愕然,这衡云前脚刚用‘文海月’来游说他,后脚文海月就恰逢其时出现在他眼前。
如是巧合,直让白忘忧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一脸错愕,瞧得文海月以为白忘忧是见到自己太过震惊,故道。
“洞房花烛夜,本公主不见郎君,自然要来找找啊!”
话中当然,白忘忧一见文海月走来,忙转身下窗,行至屋内桌席。
“所以你夫君不是在烬生殿吗?”
声于同时白忘忧始终与文海月保持距离,毕竟文海月现是白陵游的妻子,何况文海月来的太过蹊跷,着实让他不得不防。
总归喜欢是一回事,要命是另一回事,而且他跟文海月数百年不见,他如何知道眼前这个‘文海月’是真是假,最关键...
...文海月当年就骗了他!
由此避之不及,文海月擒着白忘忧眼底忌讳,心下一疼,当年确实是她隐瞒身份骗了白忘忧,可她对白忘忧是真心相待!
当然她也没忘白忘忧知道自己身份后的失望至绝,然而今日婚宴上白忘忧予她的本能回应,令文海月忍不住转向白忘忧。
“是吗?”
反口一问,文海月见白忘忧看向自己,又道。
“可本公主怎记得是你与我拜的堂呢?”
白忘忧嘴角一抽。
“我只是代替白陵游...”
“那本公主可不管,谁跟本公主拜的堂,谁就是本公主的夫君!”
一语回绝,文海月寻得白忘忧一愣,一步逼上白忘忧,白忘忧往后一退,“嘭”的撞上桌角,低眸对上文海月。
“我...”
视线相对近在迟尺,白忘忧闻着文海月身上淡淡桃花香,一沉眸。
“说吧!文三公主这么晚来,究竟想干嘛?”
说着,白忘忧上下一瞄文海月。
“难不成深夜寂寞,那白陵游无法满足三公主,所以,啊!你...”
白忘忧脸色一白,低眸一瞅文海月紧掐自己右腹的手,抬眸一盯文海月,文海月强忍心底怒火,仰头一怼白忘忧。
“白忘忧!你可以认为我不尊廉耻,甚至不认我,但我再说一遍!”
文海月深吸一气。
“谁跟我拜堂就是我夫君!”
话音落下,文海月见白忘忧不说话,又一掐白忘忧,一闻白忘忧吭声,文海月一举贴上白忘忧额角,一时白忘忧不得闪躲。
“我...”
“白忘忧,我承认我当初骗了你,但我...”
“够了!文海月!”
白忘忧一把拽住文海月手腕,一拉,使得文海月彻底贴合自己。
“我也承认我心里有你,所以今日婚宴我会回应你,但我拜托你别玩我了,咱们仙鬼殊途啊!少时请你权当我痴心妄想!”
言语间白忘忧将文海月的手拽离右腹。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不该告诉文海月,自己的罩门在右腹,导致文海月每次一不高兴就给他来一戳,虽不至要他的命!
...但痛真啊!!!
想着,白忘忧一瞅文海月眼底波光,强压心底不忍,咬牙道。
“如今婚姻大事,我配不上你,我白忘忧只是私生子,我现在...”
“谁又不是呢?!”
文海月一感白忘忧钳制自己力道,鼻子一酸,一盯白忘忧。
“你以为我就比你好到那里去?”
此话一出,文海月所有委屈倾盆而出。
“要不是联姻能离开昱晖城,你以为我会嫁给白陵游?我喜欢的是你啊!而我,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真的想见你!”
文海月一吸鼻子。
“我也承认我来找你,是,是想让你帮我找哥哥,我是昱晖城三公主,我有我的职责,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了,我...”
话中断续,文海月甩开白忘忧,愣得白忘忧一念文海月与衡云完全不同的意图,下意识伸手间文海月“啪”的打开白忘忧。
“别人不理解我就罢了!”
文海月反手一抹眼泪。
“你还怀疑我?!”
一瞪僵掉的白忘忧,文海月一咬唇。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也能理解你不帮我,但,但是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当初我想过很多办法见你!”
言语间文海月梨花带雨,瞧得白忘忧寻着文海月咬唇浸血,心下一疼,再一伸手,可手还未触及文海月。
下一秒,白忘忧就被文海月的出口之言,尬得手臂一僵。
“甚至有一次,我都到了你星瑶仪庄门口,可我,我却见你和别人在一起欢声笑语,白忘忧,呵...”
文海月苦涩一笑,白忘忧倒抽一气。
“不是!我,那个,我...”
欲言又止,文海月摇了摇头。
“从那以后,我试过忘记你,可是我办不道,这数百年来,我着你同样桃花粉装,每一件裙袍绣你所爱的桃花...”
话至激动处,文海月甚至掀开外袍,执起内袍衣角上的桃花给白忘忧看,朵朵栩栩如生,瞧得白忘忧眸光一沉。
“你...”
“...”
第三百八十八章 局上斗!(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是他与文海月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文海月的惊叹,而今白忘忧看着文海月衣角所绣桃花,一想文海月脱口而出的话。
心动间白忘忧一瞅文海月唇上血渍,他记得文海月每次委屈就会咬唇,而且越是憋屈咬得越重,这是种下意识动作。
如是本能,直让白忘忧回念衡云来意,再到文海月所求‘文宸’,这两者八竿子达不到一块,何况文海月的坦诚相告。
他听得清楚,更甚是文海月到星瑶仪庄这件事,他其实心知肚明,所以文海月才会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谈笑风生。
由此,白忘忧一闻文海月吸鼻子,垂首一瞅文海月抹眼泪,心下一软间正欲哄上两句,谁料文海月反手一推白忘忧。
“罢了,总归是我骗你在前,何况我本就没期望你会回应我...”
事实如此,文海月又咬了咬唇,一感唇上腥甜,文海月转身就走。
“我自己想...啊!”
文海月正说着,便被白忘忧重新拽入怀中,愣得文海月仰首一惊。
“你...”
视线所达,白忘忧一噘嘴。
“文三公主大半夜来说了这么多...”
说着,白忘忧左手揽上文海月细腰,右手一勾文海月下颚,一抬。
“现在想走?!”
意味深长,文海月擒着白忘忧眼底深邃,一时不明白忘忧所意间白忘忧左手一收,文海月往前一倾,对上白忘忧薄唇。
“文三公主不是说谁跟你拜了堂,谁就是你的夫君吗?”
两两相对,文海月一觉白忘忧随言上脸的酒香,心“噗通”一跳,
“我...”
“夫君在此,你想往哪里走?”
一语入心,文海月眸光一荡,瞧得白忘忧嘴角一勾,垂首吻上文海月,一吻倾心,荡开两人唇齿甜蜜,掀起两人心底情愫。
霎时安静的房间内幸福满溢,瞧得阁外跟踪的柳金娄一瞅骨签,一念自己当下身份,似乎找到了‘合作’白忘忧的突破口。
于是柳金娄一见两人分开,抬手着身一隐没入阁内,如风掀动烛火摇曳明暗,辉映文海月看向白忘忧的眼底波光。
“阿忧...”
闻言,白忘忧抚上文海月脸颊。
“以后别咬唇了,苦的很!”
柔声如初,文海月一感伤口愈合,心知白忘忧方才修复,泪光一起,一把抱住白忘忧,白忘忧正欲再言,一感脑后凉意。
转头一瞬,白忘忧左揽文海月于身后,右臂一震间潋水扇出,由着白忘忧反手一挥,扇上凌波一荡,水光如箭飞射而出。
“唰唰”数声,柳金娄一见光箭,五指一握,虚空一化,屏障幻现,“嘭”的撞击光箭,绽开水光如镜,映现来人身影。
“辛月?!”
白忘忧一盯柳金娄,柳金娄眉峰一扬,看向白忘忧身后的文海月,文海月一见柳金娄伪装的辛月,心下一沉。
“你怎会在这里!”
闻得文海月质问,柳金娄沉声一笑。
“我为何会在这里?”
言语间柳金娄迎上文海月。
“难道不该是我问三公主才对吗?”
辛月是白陵游的母后,如今柳金娄这一说,文海月唯恐柳金娄伤及白忘忧,往前一迈,谁料反被白忘忧往后一拉。
“出嫁从夫!”
一记暗语,文海月一愣,瞧得白忘忧一笑,挑眸一瞅柳金娄。
“所以冥后是准备让我尊父为白陵游讨个公道吗?!”
白忘忧一摇潋水扇,扇面反射白忘忧眼底寒光,瞧得柳金娄眸光一沉,若说她不知道白决明计划,或许这是个‘好法子’。
但白忘忧现在被白决明需要,她若是在白陵游未清醒的情况下轻举妄动,白决明对她定不会心慈手软,毕竟母凭子贵。
何况她现在还得‘合作’白忘忧。
再者潋水扇乃赤芍遗物,源于水灵,属五行之一,这世间五行,各有妙法,而白忘忧的势力,至今未曾表露。
由此柳金娄煞有其事的“恩”了声道。
“这倒是个法子...”
声于同时白忘忧一感文海月冲动,低眸一瞥,一脸不悦,盯得文海月一噘嘴,抬眸一盯柳金娄,柳金娄见此一笑。
“不过我倒更想助白次主一臂之力!”
柳金娄说着特意看了眼文海月。
“而且文三公主也说了,今日堂上是你与她拜了堂,这三拜九叩天地应征,我怎能允许我儿子背锅呢?”
欲扬先抑,她此来既是怂恿白忘忧对阵白决明,便不能让自己的目的表现得太明显,而白陵游恰好就是枚挡箭牌。
如是一来,白忘忧话锋一转。
“所以说冥后对冥尊...”
白忘忧故意没说完,柳金娄趁机道。
“哎,自古君国朝政,我一弱女子,如今白陵游昏迷不醒,我自得顺君之意,但愿白次主他日能念我的好,放吾儿一马!”
一语深长,白忘忧心下一笑,权势之争如博弈权衡,白陵游昏迷不醒,柳金娄为人之母,自得想法保住白陵游与她的地位。
否则帝王心术,九州一同,一夕瞬变,不过寻常,而今他对白决明有用,柳金娄当然要投其所好,这样一想倒也人之常情。
于是白忘忧呡唇一“啧”。
“那不知冥后准备如何助我啊?”
闻得白忘忧好奇,柳金娄擒着白忘忧眼底思量,垂首从怀中取出希仙交给自己的‘骨签’,反手朝白忘忧一扔。
“白次主有了这签,叶悔必上净世坛!”
话中肯定,白忘忧擒着签上正卦,一念柳金娄故意加重的“必”字,眉峰一蹙,按照灵柩解封节奏,叶悔本就会上净世坛。
如今柳金娄这个“必”字,倒是让白忘忧心下一沉,一瞅柳金娄。
“冥后如此确定?”
柳金娄一笑。
“当然!”
言语间柳金娄一念白决明让风氏围攻商枝的计划,看向白忘忧。
“对了,你还可以顺便提醒叶悔注意风氏!”
话毕,柳金娄转身就走,她要的就是冥界大乱,方才能趁乱而噬,纵观九州唯有叶悔可以,至于元之芥与柳木奎...
...亏欠她的,她得亲手讨回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 放开那个火柴人!(上)
一待柳金娄离去,文海月望向白忘忧。
“她所说的那个叶悔...”
文海月见白忘忧看来,呡了呡唇。
“可是叶璨?!”
数百年前仙界夺帝之战,九州众族纷纷倒戈,唯有叶璨相助,所以文海月对叶璨记忆深刻,而今辛月一言。
文海月实在想不到别人,反观白忘忧一听文海月开口,敛眸一握手中骨签,抬眸看向文海月,扬眉随意。
“不然呢?”
一语肯定,文海月一愣。
“那阿忧,你...”
并非文海月多心,当初叶璨屠寺震天,天降天火雷劫,后随月煌城主曼嬅共烬归墟,眼下叶璨化身叶悔重新再来。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强者身边无弱势。
若白忘忧置身其中,所遇危险可想而知,如是一来,文海月眼底担心,瞧得白忘忧抬手一点文海月俏鼻,柔声道。
“别担心,叶悔不会把我如何!”
说归说,白忘忧实际内心慌得一逼,一想到他欠叶悔的一屁股黑债,白忘忧甚是头疼的反转潋水扇,敲了敲额头。
“不过他或许能帮你找到文宸!”
话锋一转,文海月拽上白忘忧。
“阿忧,我...”
文海月确实希望白忘忧能替她找到大哥,匡扶仙界正统,但不代表她能无视白忘忧的生死,更甚是与狼为伍!
沉呤间文海月攥住白忘忧的手微微发颤,惹得白忘忧反手抱住文海月,垂首将下颚轻放于文海月头顶,缓道。
“为夫自有打算,娘子无须多虑!”
白忘忧知道文海月的担心,但这抹担心纯属多余,从他出生便如暗渊,常言临渊而行,至少有的人出生便在深渊之上。
而他从始至终都在深渊之底,仰望渊上灼日,日光耀目,却始终照不投他内心诙谐,所以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往上爬...
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凭一己之力为母报仇,而今白决明如此刻意让他去找叶悔,怕是别有所图,当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置身深渊,深知渊恐。
他早就没了退路!
由此白忘忧于文海月额上落下一吻。
“你好好待在北冥川,他们现在不敢动你,毕竟我身上还有白老鬼想要的东西,若遇危险,你唤我便是!”
文海月擒着白忘忧随言拿出的粼水镯。
“这...”
“这是我娘交给我的护身镯!”
白忘忧说着便将粼水镯戴到文海月手上,文海月寻着镯面水润透亮,反射其内波光粼粼,犹如一枚揽尽水色的活水镯。
“阿忧!”
一语深情,文海月从颈脖上取下文宸给予她的祥云玉坠,一咬牙。
“或许它能帮你找到我大哥!”
言语间文海月将祥云玉坠递给白忘忧,一见白忘忧接过祥云玉坠,文海月一把握上白忘忧手腕,顺势抱住白忘忧。
“阿忧,记着你若有事,妾绝不独活!”
自称转变,道尽文海月心中决然,世有蜉蝣朝生暮死,渺渺尘世,栩栩浮埃,亦如她与白忘忧不过九州史流上漂浮的尘埃。
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但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的归途,沉呤间文海月将头深深埋入白忘忧怀中,仍由泪水倾流而出。
一滴滴,润了白忘忧的喜服。
白忘忧心一疼,紧紧回抱文海月,一记深情相拥胜过千言万语。
夜半凉风拂过窗户,掀起“咔呲”沉响,亦如白忘忧松手再望文海月的眼底深邃,荡开白忘忧落于文海月耳伴的嘱咐之言。
“你先回去,我得去趟天水台!”
说着,白忘忧转望窗外月色,寻得夜至丑时,白忘忧垂首一念衡云所达与心底疑惑,不行!他确实得找叶悔探探情况!
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
...他可‘享受’不来!
由此话音落下,文海月点头一“嗯”,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白忘忧,一转头,咬牙回了烬生殿,余下白忘忧一瞥右手衣袖。
闻得袖中‘球’息,白忘忧一挥袖,下一秒“啪嗒”一声,一颗珠子从白忘忧袖中滚出,“嘭”的撞上桌角泛起白光。
光尽,一珠圆玉润的俊秀青年,映入白忘忧眼眶,白忘忧擒着青年似醒非醒的眉峰紧蹙,一想琉璃睡到现在,一眯眼。
“死珠(猪)!起来干活了!”
一语喝斥,琉璃猝然一醒,用力过猛扯动脑后新包,暗“嘶”一声,一边揉头,一边哀怨的瞥了两眼白忘忧。
寻着白忘忧喜服加身,琉璃默及睡觉时听到的你侬我侬,一转眸。
“哟!恭喜白庄主新婚抱得美人归啊!”
声于同时琉璃往白忘忧跟前一凑,一脸献媚‘揶揄’,白忘忧心下一呵,面上眼珠一转,垂首看向琉璃,笑道。
“所以啊...”
随话应言,琉璃一愣。
“所以什么?”
“所以我决定带你去讨个喜!”
一听这话,琉璃想都没想。
“就你?还讨喜?!真当我是猪(珠)啊!”
脱口而出,白忘忧毫不留情。
“不然嘞?”
要说白忘忧对琉璃从来就没客气过,此话一出,琉璃倒抽一气。
“你,你就说你到底想干嘛!”
反正早坑、晚坑都是坑,不如瞅瞅是什么坑,琉璃一鼓作气,白忘忧亦不含糊,一把揽过琉璃于肩下,“嘿嘿”一笑。
“想让你去见个故人!”
琉璃右眼一跳。
“谁?!”
“叶悔!”
一语入耳,琉璃瞳孔一睁,当年他因瑶星擅离万佛寺,归来便见叶璨屠寺遇天劫,而今白忘忧竟让他再见叶璨。
直让琉璃下意识一逃,可刚迈出一步,琉璃就被白忘忧提住后衣襟逮了回来,一转头,对上白忘忧放大的笑脸。
“怎呀!是不是很惊喜啊?”
“我...”
...我惊喜你妹啊!
琉璃面上泛黑,偏偏白忘忧视而不见。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见他吗?”
话是这么说,但耗子见猫,啊不,故人再见,总要给他准备时间,如是突然,简直不给珠面啊!万一叶璨唯恐前尘扬世。
一刀“咔嚓”他,他岂不很冤?!
想着,琉璃一噎口水。
“想是一回事,但实力不允许啊!”
面对琉璃的诚实,白忘忧深感认同的点了点头,末了一“啧”。
“没事,就你这实力,隔谁都不允许!”
“白忘忧!”
“一个球哪来那么多废话!”
白忘忧说着拉过琉璃翻出了窗户。
第三百九十章 放开那个火柴人!(下)
一路摸黑,白忘忧带着琉璃跃过五帝殿,步入北冥川五帝殿外迷魂丛,正所谓诡魅迷踪,此丛乃北冥川屏障。
丛内终年黑雾萦绕,入林者一旦吸入魂气,生魂浊染便会丧失心智,这亦是活人不夜行,遇障则成鬼的由来。
不过白忘忧本就是冥尊之子,对此虽说不上得心应手,最起码自保有余,但琉璃....
迟疑间白忘忧转头一瞅琉璃。
“你...”
琉璃条件反射往后一退,一抬手。
“你走啊!你看我干吗!”
说着,琉璃还不忘指了指眼前的迷魂丛,这白忘忧向来鬼精诡诈,尤其此时看他的眼神那是相当可疑,于是琉璃又一指。
“快...”
“你进来!”
白忘忧右手一抬,一脸示意琉璃‘化珠入袖’的眼神,愣得琉璃双眸一眨,想不到白忘忧居然会这么好心!
当然琉璃想归想,白忘忧却另有打算,毕竟琉璃是当年唯一的事外观剧者,若待会到了天水台,叶悔挖坑埋他...
他至少还能用琉璃‘威胁’一下叶悔,虽说效果不一定有多好,但有总比没有好,如是一来,两人各怀所思。
对视半晌,琉璃一瞅迷魂丛,再望白忘忧,垂首一念自己与迷阵相斥的属性,抬眸一点眉心,“咻”的飞入白忘忧衣袖。
白忘忧一见琉璃入袖,故意一抖,跌得琉璃“哎哟”骂娘间白忘忧一甩袖,又摔琉璃一个头晕眼花,启齿“唔唔”一呤。
乐得白忘忧“咯咯”一笑,转眸一盯迷魂丛,左手横空一划,一抹黛光如刃,破开迷障一线,白忘忧趁机一步蹋入。
一进迷障,白忘忧刚一迈步,一股熏香袭来,愣得白忘忧一感熏香逼近,右手折扇一出,“啪”一开扇,反手一挥。
水光如箭,“唰唰”数声直奔香源。
而另一边,燃香的暮云涧来不及反应便被水箭破了脸颊,一见血水过眸,暮云涧一转头,对上水箭再来,忙一正神。
一转手中鸿鎏圣炉,暮云涧一喝。
“破!”
下一秒炉内香烟一起,耀目金光抨击水箭,箭身一散瞬绽水光,“噗”的灭了炉火,尬得暮云涧黑了一脸“我艹”。
他这炉内火可是灵中焰...
...难不成这水箭是灵体?
错愕间暮云涧一感脑后凌厉,右手一收鸿鎏圣炉,一见被圣炉抵御的雾瘴来袭,转手画符往身上一贴,寻得水箭擦面。
暮云涧侧身一躲,一回眸,咬破右指一掷,腥红溅空由着暮云涧翻掌一挥,血光瞬散凝符,“咻咻”穿雾直奔白忘忧。
一排相连,白忘忧环视围绕自己的血符圈,觅得其上玄门符纹,一转头,对上袭面而来的桃木剑,白忘忧就剑一仰身。
避开剑锋同时白忘忧刚回正,又被暮云涧反手一剑,刹得连退数步,瞧得暮云涧一见白忘忧持扇,左手用力一拽。
一力相承,血符圈受召迅速合拢,挤压白忘忧左右一晃,白忘忧一甩脑袋,一抬潋水扇,一挽间扇锋一破血符连接处。
血符圈一断,使得白忘忧左手轮身一揽,圈尽血符一瞬,白忘忧瞄准暮云涧所在,回手一掷,血符应力反扑暮云涧。
如是自招自损,暮云涧原就有伤在身,一见血符绕身,赶紧落掌一摁,收回血符间白忘忧一个箭步冲到暮云涧眼前。
一转扇柄,猛一重击暮云涧腹部。
暮云涧“噗”一吐血坠地,染上怀中飞出的信卷,卷轴“啪”一落地,滚至白忘忧脚下,瞧得白忘忧正欲弯腰捡卷。
“死鬼!!!”
暮云涧一“呸”瘀血,又骂。
“放开那个火柴人!”
闻得暮云涧警告,白忘忧触卷的手一僵,抬眸一望暮云涧,寻得暮云涧一眼炯炯的盯着自己,忽的咧嘴一笑。
“我就不!”
暮云涧嘴角一抽,白忘忧快速捡起信卷,一展,瞬间脸一黑。
“卧靠!怎会这么丑!”
昨晚他明明画得那么卖力,没想成品竟如此惨不忍睹,不知白忘忧的随口真话,是不是挑起了暮云涧的共鸣。
总之白忘忧话一出,暮云涧脱口一接。
“诶?你也觉得?”
一瞬相通,白忘忧一望暮云涧。
“你...”
两人对眨一眼,白忘忧寻得暮云涧身上玄纹道袍,方才恍然一悟,怪不得他能接住暮云涧的血符,原来是玄门道宗啊!
这玄门虽承天地纯净,震八方妖魔,但他有灵族血脉,所以一般情况下玄门中人只要没到商枝的品阶,基本伤不了他。
反观暮云涧没白忘忧那般通透,一瞅白忘忧收起信卷,一喝。
“你把那火柴人还给...”
“说吧!商枝让你来干嘛?!”
白忘忧难得跟暮云涧解释,偏偏暮云涧闻得白忘忧唤“商枝”,心下一沉,一把握上桃木剑,一剑刺上白忘忧。
“大胆死鬼,竟敢唤我家...啊呀!”
势力决定成败,暮云涧剑锋未至,就被白忘忧绕身往后逮住了后衣襟,妥妥‘大师兄式偷袭’,愣得暮云涧一怔。
白忘忧趁机一个过肩摔,“啪”一骨脆响,暮云涧痛得满地打滚。
“我说你们十个道士是不是真就八呆,一坏,还有一个傻啊?!”
说着,白忘忧垂首一望地上嘶哑咧嘴的暮云涧,寻着暮云涧长得剑眉星目,白忘忧反手合扇,一敲下颚。
“我瞅你这样儿,你估计就是那十个当中独一份的二傻子吧?”
“我!!!”
暮云涧刚一纵身,便见白忘忧一转扇锋对准自己眉心,如是一落穿脑,瞬僵暮云涧起身动作,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白忘忧手中来回摇晃的潋水扇,逗得白忘忧难得耐心道。
“我什么我,我说你也不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我能说出你宗主的名字,而且你还在我的地盘上,你说你跟我嗷啥嗷呢?”
“我...”
一通白氏说教,暮云涧竟觉有几分道理,一眨眼,白忘忧又道。
“再者识时务为俊杰,你现不跟我求饶,反跟我叫喧是何道理?”
正所谓以理服人,白忘忧一“啧”。
“咋滴?想死后我封你做个鬼官啊?”
“你放...”
说着,暮云涧又欲纵身,白忘忧故意一松手中潋水扇,吓得暮云涧一见扇锋坠下,偏头闭眼间闻得白忘忧“呵呵”一笑。
“放心,我仪庄刚好差个差,要不你...”
“你到底是谁!”
暮云涧一盯白忘忧,白忘忧眸光一亮。
“哟!想不到你还有点脑子啊!”
“我...”
欲言又止,暮云涧寻着白忘忧身上喜服,垂首一念卷上火柴人,正所谓张榜进士小登科,这鬼状元他没见过...
但鬼结亲嘛...
想着,暮云涧又瞅了眼白忘忧,难得灵光一现,一“啊”道。
“呀!你就是那火柴人?!”
“...”
第三百九十一章 王炸!(上)
话音落下,带起四周安静,白忘忧眉峰一扬,瞧得暮云涧一念自家师兄与白忘忧如出一辙的表里不一,当下一嘀咕。
“果然长得好看都虚有其表,恰似人模人样,一个个败絮其中!”
一语入耳,白忘忧脸色一青。
...我!
...我tm也没想会那么丑啊!
不过事实如此,白忘忧也不好反驳,故沉声一咳,趁机话锋一转。
“话说商枝让你找我干啥?”
明知故问,暮云涧本性纯良,一听白忘忧言归正传,一捋思绪后将今日净世联姻始末,逐一给白忘忧说了一遍。
闻得白忘忧默及暮云涧话中阿曼归剑与叶悔被阻,低眸一瞅袖间辛月给的骨签,恍然一悟看向暮云涧,总结道。
“所以阿曼不仅救了叶悔还还了剑,最后叶悔被叶上秋阻了?”
暮云涧闻言一点头,末了又摇头道。
“什么阻!明明就是危急关头,叶总管大显神通接剑救了爷!”
说完,暮云涧还不忘甚觉有理的点了点头,一脸自以为是,瞧得白忘忧白眼一翻,这年头怕死的鬼不少,不怕死的人倒是少见。
之前他一直不明衡云为何半夜三更赶来找他,而今算是明了白决明的顺水推舟,敢情他给了叶悔衍骨粉就得对叶悔负责终生啊!
不过白忘忧转念一想,阿曼能在危机关头归还灵柩于叶悔,而叶上秋又能控剑合一,这两人摆明是‘合谋’不让叶悔上净世坛。
如是一来,衡云游说自己哄叶悔上净世坛,再加一个辛月助力,这众人成局的两方对持,难不成净世坛上...
思绪间白忘忧想起自己当初怂恿阿曼的‘四灵胆汁’,下意识瞅了眼暮云涧,一想到叶上秋阻止叶悔的后果,舔唇试探道。
“话说叶大总管现在还活着吗?”
暮云涧闻言一愣,一望白忘忧。
“你什么意思?!”
一语含怒,白忘忧持扇一敲额头。
...失算!失算!
...他干嘛要问一个傻道士!
...这么深奥的问题!
由此白忘忧一笑。
“意思就是咱们得抓紧时间,不然就没好戏看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忘忧抓起暮云涧就往天水台赶,一待白忘忧与暮云涧没入夜色,复以安静的迷魂丛内一抹黑影闪出。
寻得白忘忧远去,衡云嘴角一勾。
果然蛇打七寸才有效,若非文海月出马,估计白忘忧现在都不为所动,不过白忘忧既已主动去找叶悔,冥尊交代的任务...
...他亦算是成了!
未免事出有故,衡云一瞅身后迷魂丛,默及丛障归南罗浮逍管辖,故凌空一点,下一秒南罗浮逍应召而来。
“接下来你便在此候着白次主!”
浮逍沉声一应。
“是!”
闻得浮逍应声,衡云转望万里星空。
星空之下,寒风浸骨,虽是中元秋热,但子时一过,风凉如刃,一记记刮得人透心寒,尤其守在朝天阁外的青葙子。
青葙子原就受了伤,如今寒风袭身,刚一打颤,便闻青木香一吭,顿感背脊一凉,一转视线,偷偷瞄向院中商枝。
寻得商枝脚边跪地不动的叶上秋,青葙子再瞅叶上秋背上横剑,不经嘴角一抽,古有负荆请罪,而今叶上秋却背了把剑。
这知道的晓得叶上秋是“请罪”!
不晓得的怕会以为叶上秋准备随时拔剑,冲进朝天阁,宰了爷!
尤其叶上秋直盯朝天阁的阴郁眼神,青葙子越看越瘆得慌,最后忍不住一扭脖子,又闻青木香一“哼”,吓得赶紧立正站直。
一脸掩耳盗铃,青木香暗叹一气,瞥过青葙子再看叶上秋,讲真的他也没弄明白,之前战上明明是叶上秋及时收剑熔了爷身。
而今归来,叶上秋将爷放入朝天阁寰天池后便拔了佩剑,跪在院中上演了这么一出‘负荆请罪’,眼下已是足足二个多时辰。
叶上秋竟是一动不动,这匪夷操作,别说青木香想不通,连赶回的商枝都没弄明白,一来二去,商枝憋不住用脚一戳叶上秋。
“你到底干了啥缺德事啊!”
暗语入耳,叶上秋一瞥商枝,一副爱答不理,商枝再道。
“阿秋别这样,咱是兄弟,你跪着(莫名其妙)我心疼(好奇)!”
说着,商枝见叶上秋白了眼自己,又戳了戳叶上秋。
“要不你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呀!”
要说八卦乃人之本性,尤其商枝出了名的商道,于是叶上秋念着叶悔知道真相后自己的生死无常,偏头对上商枝。
“那好,我若是死了,你记得把我和我娘子埋一块,否则...”
话到一半,叶上秋闻得商枝歪头一“啊”,转头再望阁门。
“我叶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一语掷地,商枝彻底哑了声,一瞅叶上秋认真,心下一慌,虽说平日里叶上秋亦会开玩笑,但叶上秋从不拿玄芬说事。
而今叶上秋义正言辞,商枝眸光一沉,顿觉大事不妙,难不成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叶上秋真干了啥‘欺天灭爷’之事?
越想越担心的商枝转望朝天阁。
此时阁内烛光冉冉,迎合夜风,晕燃明暗不一,辉映寰天池边水晶珠坠,荡开“叮铃”脆响,呼应池中沉重呼吸。
呼吸深沉而压抑,如叶悔盯视池水的眼底深邃,寻不得一丝波澜。
叶悔右手紧攥半月簪,似还握着阿曼坠崖时他紧抓的那只手,眼前不断浮现阿曼坠崖时发生一幕幕,尤其镯碎裂时...
...阿曼那句“不欠了”!
萦绕于耳,叶悔心下一痛。
...她明明说过永远不会放开他!
...他一直以为她在开玩笑!
...没曾想最后是他当成了玩笑!
如是晴天霹雳的后知后觉,叶悔猛一闭眼,一念阿曼彻底放手的解脱笑靥,一把握紧半月簪,任由簪角划破掌心。
疼痛上涌,叶悔竭力控制自己发颤的身体,低眸一触心脏,忽的一愣,若赤莲如梦境所示,早就把莲心给了鬼兰...
...那婚宴上曼嬅夺得谁的莲心!
顿然一悟,叶悔想起阿曼与梦中红衣女子相似的背影,猛抽一气,气到右手握簪猛一砸向池水,溅起水光“哗啦”一响。
“我他妈怎会那么蠢!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察觉不到啊!!!”
回声荡荡,惊得阁外众人紧绷间叶上秋十指一握,抬眸一望阁内。ъiquge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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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王炸!(下)
阁内水光荡漾,层层涟漪反射叶悔眉宇暗沉,晕开叶悔沉于水中的右手腥红,血色融入池水,下一秒池底“嗡”一共鸣。
叶悔左手一掀,一枚镂空如意锁破水而出,落入叶悔手中,寻着锁中铜钱,叶悔恍然想起阿曼之前醉酒所落,心下一沉。
视线一转,叶悔看向锁下所坠红玉珠。
此前他就觉这珠子熟悉,而今叶悔下意识端起右手半月簪,一见簪角圆形凹槽,叶悔稳住左手发颤,将红玉珠往簪槽上一放。
一瞬契合,叶悔怒火彻底爆发。
“叶上秋,你给老子滚进来!!!”
声如洪钟,震得距离最近的青葙子险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在青木香眼疾手快,可即便如此,青木香亦是面色泛白。
一转头,叶上秋已经行至阁门。
“叶总管,你...”
叶上秋银牙一咬,手刚触上阁门,一力强劲刹面而来,震击叶上秋“嘭咚”坠地,吓得商枝一瞅叶上秋呕血不止。
回眸刹那,阁门“咔嚓”一裂,牵引空中雷霆,“哐呲”一声击飞青木香与青葙子间叶悔冲出,一拳打上叶上秋。
肋骨“咔咔”齐断,呼应高空紫电轰鸣,商枝一见叶上秋被叶悔打得一路撞树,一瞧叶悔抬手再击,一步冲出。
“爷!那是阿...”
“滚!!!”
叶悔左手一抡,摔飞商枝间右拳再砸叶上秋,叶上秋“噗”一吐血,溅上叶悔精壮赤膊,沉了叶悔盯视叶上秋的紫眸。
“叶上秋!你好大的胆子!”
四目相对,叶上秋一感叶悔掐上自己颈脖的力道,猛一抽气。
“爷,我...”
寻着叶上秋吐血不止,叶悔眸光一凝。
“你可知罪?!”
一语如锋,迎合空中雷鸣,“嘭咚”炸开叶上秋口中倔强。
“属...属下知罪,但...”
叶上秋竭力握上叶悔手腕。
“属下不认罪!!!”
...哐呲!
雷鸣划破天际,绽开炫目电光,辉映叶上秋对视叶悔的眸中坚定,气得叶悔反手一摔,叶上秋一飞腾空,震落怀中瓷盒。
瓷盒坠地一擦,迎合商枝奔向叶上秋的着急,商枝刚欲扶起叶上秋,便被叶悔冷眸一盯,寒意抨心,商枝手臂一僵。
他从未见叶悔如此生气。
由此进退两难,商枝见叶悔走来,一咬牙,挺身挡在叶上秋身前。
“爷,纵使千错万错,他都是叶上秋啊!”
一语入耳,叶悔脚下一停。
“若他不是,岂还活着?”
叶悔凤眸一眯,一见商枝启齿,覆手一掀,劲风一起,商枝腾空坠地,震荡地面跌宕间加重叶悔走向叶上秋的脚步声。
声声沉重,落入叶上秋耳中,叶上秋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的叶悔,猛抽了几口气,压下涌入喉结的腥甜,抬眸望向叶悔。
“爷...”
居高临下,叶悔弯腰直视叶上秋。
“为何骗我?”
叶上秋心下一抖。
“我...”
寻着叶上秋浑身发颤,叶悔眸光一沉。
“不,我想我应该问你俩什么时候开始合计我的才...”
“爷!!!”
叶上秋下意识一驳。
“夫,夫人她没有要害你!”
一语随心,叶悔猝然一愣,一念“夫人”,随即“哈”的一笑。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是了?”
声于同时叶上秋擒着叶悔眼底痛心,心一颤,一把抱上叶悔腿脖。
“爷!属下无意瞒您!”
一咬牙,叶上秋仰看叶悔。
“可这净世坛,您去不得!无论多少次,无论您怎么对我,哪怕您就是杀了我,我...我都不会更改今日决定!”
叶上秋说罢,一闭眼。
“反正阿秋的命是爷给的,爷若觉得阿秋有错,阿秋死而无憾!”
话中决然,猝燃叶悔心中怒火。
“你!!!”
叶悔一把提起叶上秋,他气得从不来就不是叶上秋瞒他,而是叶上秋明明知道阿曼对他的重要,却知情不报。
越想越恼的叶悔见叶上秋认命,反手往前一摔,一力千钧砸得叶上秋一路裂地,最后“嘭”的撞上阁楼院墙。
墙灰阵阵,抨击叶上秋“呕”一偏头,吐血不止,吓得商枝寻着叶悔再次提起叶上秋,拔地而起,往前一冲。
“爷...”
一语刚出,另一记女音刺耳。
“叶璨!你敢!!!”
突来变故,众人皆愣,尤其叶上秋循声一望,瞬愣当场。
“娘,娘子...”
脱口而出,震惊叶悔手中动作,瞧得因盒坠地而显身的玄芬,瞥过叶上秋满身浸血,心下一疼,一盯叶悔。
“叶璨!我告诉你,你要再敢伤害我夫君一寸,你信不信...”
玄芬一拔发髻金钗,往脖上一抵。
“我就死给你看!”
一语既出,叶悔一蹙眉,叶上秋脸一白。
“娘子,别,别冲动...”
叶上秋越说,玄芬越激动,寻着叶悔不为所动,玄芬手一用力,腥红溢出,这下叶悔晃一回神,玄芬威胁道。
“叶璨,我不仅要死在你面前,我还要告诉城主是你杀了我!”
字字切齿,叶悔倒抽一气。
“我...”
“你别以为我开玩笑!叶璨!”
玄芬一咬牙。
“叶璨!当年我家城主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而你呢?恩将仇报不说,如今我家城主一心为你,你说你要是再逼死我...”
玄芬说一句,往前走一步,手便往颈脖深一寸。
“以我家城主的万念俱灰,你觉得你会...”
说时迟,那时快,叶悔双手一抬,叶上秋“咚”一摔地。
“得!爷不动!不动...不动...”
一边说,叶悔一边退还不忘赔笑。
“爷怎么可能动你家夫君呢?”
正所谓女子和小人不可惹也,他要真当着玄芬的面动了叶上秋,玄芬这一状下去,他几乎都能想象到阿曼手提两把菜刀...
...满九州追杀他的刺激!
关键追杀他都不打紧,至少阿曼还能有个回应,重点他本就伤了阿曼的心,若玄芬再添油加醋,他还追个毛的妻啊!
...直接抹脖子归西得啦!
...妥妥自作孽不可活啊!
如是后果在前,叶悔一转叶上秋。
“是吧?阿秋...”
闻得叶悔“求救”,叶上秋想也没想,一“咳”,一“啊”哄道。
“是,是啊!娘,娘子,你别激动,为,为夫这...”
说着,叶上秋回望叶悔。
“这不过就是陪爷活动,咳,咳咳,活,活动筋骨!”
叶上秋一言,一咳血,一身怵目伤痕,玄芬又不傻,一盯叶悔,抬手就准备致命一击,顿吓得叶悔与叶上秋失了魂。
“别!!!”
“娘子啊...”
...咻!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半夜鬼(诡)来!(上)
...咻!
一记水箭破空,打飞玄芬手中金钗,横过奔来的叶悔眼睑,叶悔一见玄芬仰身,抬手一揽,一接过玄芬。
叶悔反手丢给叶上秋,一盯屋顶来人。
“白忘忧?!”
指名道姓,白忘忧“啪”的一展折扇,一挡容颜,一“咳”道。
“咳,哈!今晚月色真好啊!”
常言上梁看戏重在静,偏偏玄芬殉情,他实在没忍住出了手,而今被叶悔抓住,总得掩饰一二,奈何叶悔眉峰一扬。
“所以好看吗?”
白忘忧背脊一麻,一瞅叶悔脸黑,赶紧下檐,往叶悔身边一凑。
“当然,尤其...”
话锋一转,白忘忧上下一观叶悔赤膊健肌,“啧啧”一赞。
“爵爷这身材,这肌肉,这帅脸,啧啧啧,真是让鬼都羡慕啊!”
白忘忧说得绘声绘色,叶悔听得皮笑肉不笑,顺势一揽白忘忧。
“那要不你试试?”
一语暧昧夹杂威胁,白忘忧心下一“嗝”,“哈哈”一笑。
“哎哟!不要啦!人家怕痛!”
说着,白忘忧还不忘抬手一拍叶悔胸肌,谁料叶悔紧抓着他肩胛不放,尬得白忘忧进退两难,只得强颜欢笑。
“爷...”
“没事,爷会很温柔的!”
叶悔邪魅一笑,白忘忧嘴角一抽,两人四目相对,妥妥双剑(贱)合璧,愣得院中众人尬然间叶上秋接过玄芬就道。
“娘子,你可吓死我...”
正说着,玄芬反手一耳光摔上叶上秋。
“你才吓死我了!!!”
数百年未见,一见就挨打,叶上秋面上火辣辣的痛,一转眸对上玄芬眼底泪光,顿时心疼无比,柔声一哄。
“娘子,我...”
“你什么你,若非我及时出现,你是不是就让叶璨活活打死了!”
玄芬绝不危言耸听,毕竟叶上秋对叶悔的忠诚,她作为妻子都望尘莫及,何况叶上秋这一身伤,明显是叶悔气极所指。
这人发火都后患无穷!
...何况魔宗之祖!
越想越气的玄芬眼泪止不的往外流,瞧得叶上秋彻底慌了神。
“娘子,我,那个爷,他...”
闻得叶上秋又提叶悔,玄芬抓起地上石头,“嘭”的砸向叶悔后脑,叶悔正中一记,闷吭一声,一转头对上玄芬。
“你!”
妥妥怒不敢发,逗得白忘忧回念叶悔‘吃瘪’,憋不住“吭呲”一笑,十足幸灾乐祸,闻得叶悔凤眸一眺,一瞥白忘忧。
“白次主,这大晚上穿着喜服来我这儿,敢情找新娘啊?!”
正所谓发泄这种事,一道不通,那就换一道,以至于白忘忧一听叶悔语气不善,忙回神对上叶悔,摆手一摇。
“瞧叶爵爷这话说得真有趣(多余),我哪敢上你这儿找新娘啊!”
...就算有!
...我不也只能憋着嘛!
...毕竟抢天抢地都别跟叶悔抢根毛!
...总归毛毛不同,代价那可是一毛不剩,倒欠一身(生)啊!
如是扎根灵魂的深有体会,白忘忧将话就话,一挑身上喜服道。
“我这不是乐得好事与您分享吗?”
一语双关,叶悔默及今日同期进行的仙冥联姻,又瞥了眼白忘忧。
“原来如此!”
言语间叶悔手顺着白忘忧肩胛往下一滑,顺势一搂白忘忧腰身。
“那不如咱们进屋喝杯茶,慢慢说啊!”
叶悔媚眼一抛,白忘忧心下“咯噔”一跳。
“一,一...一杯可不行!”
常言凝望深渊亦被深渊吞噬,反之他与魔共舞不死则疯,不过疯之前,他至少要挣扎一下,否则跟咸鱼有何区别?!
想着,白忘忧手一挥,一颗珠子落地。
“这不还有头珠(猪)嘛!”
声于同时珠光一闪,琉璃可没想一现身就对上叶悔,顿时吓得双眸一瞪,一脸显而易见的恍惚,瞧得叶悔双眸一眯。
一瞬视线交织,拉开两人长达百年未见的重逢对焦,琉璃寻着叶悔俊魅依旧,尤其那双凤眸紫瞳邪然,顿时脸一白。
“二,二师兄,好,好久不见...”
当初叶璨后于昱天拜师西佛,寺内众人皆唤叶璨‘二师兄’,如是久违的称谓,叶悔瞥过琉璃,低眸一瞅白忘忧。
寻得白忘忧冲自己“嘿嘿”一笑,叶悔嘴角一勾,琉璃是他在寺的同门师弟,自然清楚他的过往始末,如是一来...
...白小鬼竟懂得拿过往“威胁”他!
...真还有几分小聪明!
...不过这‘威胁’他喜欢!
思已至此,叶悔回以一笑。
“成!小吱,去把绝南昆芽拿来!”
末了,叶悔又道。
“还有山海进贡的十珍酥!”
说着,叶悔看向琉璃。
“我记得小璃最喜欢吃这个!”
一语如昨,琉璃一愣,闻得商枝一应。
“是!”
琉璃一瞅商枝远去,回瞄叶悔,一脸小心翼翼,瞧得叶悔一把搂紧白忘忧便往阁内走,常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白忘忧来都来了!
...他自得慢炖细熬!
于是白忘忧一路胆战心惊,余下琉璃麻溜一跟,剩得青氏兄弟,一瞅叶上秋与玄芬,再望阁中叶悔与白忘忧。
...傻子都知道电灯泡活不长!
由此青氏兄弟难得同步,丢下叶上秋与玄芬跟了上去,另一边阁内,白忘忧一入屋,下意识看向被叶悔砸坏的阁门。
闻得门上残块随风“咯吱”扇动,心下一沉,一转头,白忘忧就对上了商枝送来的茶,一闻茶香,白忘忧手一顿。
“白次主怕茶有毒?”
叶悔说着自顾自的饮了一口,瞧得白忘忧右眼一跳,一望叶悔。
“不,我怕茶要钱!”
之前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次不小心食了叶悔的仙果,结果差点儿没走出世爵府的大门,眼下白忘忧看着手中的茶。
一念茶中极品绝南昆芽,心有余悸的模样,直逗得叶悔放杯一笑。
“那就得看白次主的事究竟有多好了!”
意味深长,白忘忧眉峰一扬。
“我...”
“爷可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说着,叶悔瞥了眼屋内铜壶滴漏,“哒哒”声对应寸寸时,顿让白忘忧恍然叶悔开始‘计时收费’,一瞬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
...奸商啊!!!
刻不容缓,白忘忧一举掏出辛月交给自己的骨签,一戳叶悔。
“咯!这个能不能抵!”
“...”
第三百九十四章 半夜鬼(诡)来!(下)
一语话落,掀起阁内落针可闻。
栩栩凉风,拂过白忘忧面上紧绷,加重叶悔凝盯签上‘正卦’的深沉,压得白忘忧只觉快窒息间叶悔一接骨签,一握。
“能!”
说着,叶悔竭力压制自己心底怒火,转眸对上白忘忧,一笑。
“勉强九九...”
“九九折?这玩意儿,你...”
...你丫的100和99除了视觉差!
...究竟差在哪里啊!
恍惚间白忘忧欲言又止,乐得叶悔回眸一“啧”。
“当然白次主财大气粗,不要这折...”
“要要要,一毛也是钱!”
...何况他真快穷得裤衩都不保了!
于是白忘忧凑近叶悔。
“那我要是还有更劲爆的消息是不是有望九八?”
正所谓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来,总比直接烫熟好,白忘忧这一点小心思,在叶悔看来完全就是睁只眼和闭只眼的小事情。
毕竟白忘忧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必然有所求,否则白忘忧大可不必唤出‘琉璃’,思绪间叶悔反转骨签,一敲下颚。
“可以考虑!”
一听这话,白忘忧寻着叶悔看向琉璃的目光,眼珠一转。
“爷可知焚轮风氏?”
此话一出,叶悔还未应声,倒是商枝憋不住往前一迈,一喝。
“风氏怎么了!”
事关天欲雪,商枝没法淡定,尤其风藤死于他手,当年万僵谷被剿,功在焚轮风氏,如今白忘忧一说,商枝没法平静。
反观叶悔一瞅商枝异常,低眸一感商枝怀内镜球,转念自己昏迷期间所发生的未知事情,转对白忘忧,一扬下颚。
“说啊!”
白忘忧一见商枝与叶悔盯自己,一咳。
“风藤今日死于商...”
话到一半,白忘忧瞄了眼商枝,低眸一念柳金娄交代,一呡唇道。
“所以焚轮风氏可能会来天水台找...”
一语未落,叶悔一感商枝悸动,反手落签一敲桌案,“嘭”声沉响,惊得商枝浑身一僵,一瞅叶悔间咬牙退了下去。
见此,叶悔敛眸一瞥白忘忧。
“所以白次主是来坑爹的?”
话中耐人寻味,白忘忧默及自己此来目的,一瞥商枝眉宇凝重,想起辛月与白决明同样的目的,抬眸对上叶悔道。
“哎哟!爵爷!你好歹是九州一富,这动不动就搬砖、挖坑的多影响您形象啊!再说了我这不是担心您吗!”
避重就轻,在事实未清前,白忘忧可不做夹在白决明与叶悔中间的‘牺牲品’,如是两方皆不得罪的含糊其辞。
叶悔一笑。
“那白次主这份心,冥尊知道吗?”
一语中的,白忘忧尴尬一笑,偷偷一瞄食酥品茶不亦乐乎的琉璃,再望叶悔凝盯自己的眉眼带笑,心下一“呸”。
...果然是个挨球货!
不过他不傻,叶悔更不笨,今叶悔能好茶好食招待琉璃,必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反之他若说“不知”就没得玩儿了!
于是白忘忧一咬牙。
“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这不还让我来协助您上净世坛吗?”
说着,白忘忧反手献出衡云给的‘魇血丹’,‘魇血丹’入眸,叶悔一感体内灵柩共鸣,盯视白忘忧的眸光一沉。
“那签也是白决明给的?”
常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还是他的对家,他虽会上净世坛,但白决明这推波助澜的别有意图,甚至不惜自凝魇血成丹。
供他融合元神与身体不说,还让白忘忧来协助他,摆明是将白忘忧作‘祭品’,献给他用来解封灵柩第六道‘魇血’封印。
一箭双雕,既不损自身又能监视他。
如是虎毒食子的溟灭人性,直让叶悔眉峰一蹙,瞧得白忘忧道。
“不!签是辛月给的!”
言及辛月,叶悔看了眼商枝,想起商枝之前提到的希仙,低眸一瞅手中骨签,骨签出自青山君之手,如今却在辛月。
可见他师兄早就挖好了坑...
...只等他跳!!!
思绪间叶悔握紧骨签一收,末了端起茶杯轻呡一口。
“知道了!”
一口饮尽,叶悔淡淡一言,一语模棱两可,白忘忧双眸一眨。
“然,然后呢?”
“然后什么?”
叶悔一瞥白忘忧,首先他就没想要白忘忧的命,纵使解封灵柩,那也是白决明应该付出的代价,犯不着白忘忧来‘送死’!
其次白忘忧与玄芬一样,别说他不敢动玄芬,连白忘忧作为苍芍的儿子,他都不能轻视,届时阿曼何止手提菜刀砍夫君...
...怕是一眼过君!
...满眸皆无君!
那才是他最怕的事,一个女人若还能跟你说狠话闹别扭,证明你还有希望,可一旦女人安静与无视,结果可想而知!
如是一来,叶悔一想到‘紫镯断裂’与‘灵柩归主’,这两者无不消耗阿曼的魂灵,今阿曼被帝鸿带走又生死不明。
焦灼于心,直让叶悔头疼欲裂间默及阿曼平日总骂他‘眼瞎’,气得“嘭”一拍桌,震翻茶杯“啪”的绽开水光。
反射叶悔眼底阴冷,愣得白忘忧口水一噎,呼应商枝一沉心,两者交织,连一旁认真觅食的琉璃都感觉到气氛不对。
一边圈住手边酥糕,一边望向距离叶悔最近的白忘忧,毕竟他真喜欢十珍酥,数百年跟着白忘忧(抠门鬼)可没得吃!
白忘忧一见琉璃护食看自己,白眼一翻间偷偷瞄了瞄叶悔,之前他该说的都说了,眼下也该叶悔‘成全’他的疑惑了。
否则他没法向老鬼/交代,何况他当初‘组局’让阿曼剑指净世坛,是为应征母亲死亡真相,若母亲真死于白决明之手...
...他要报仇能靠的只有叶悔!
由此白忘忧寻着叶悔眸复平静,探身往叶悔眼前一凑。
“叶爵爷,你看我说了那么多...”
“九八,不能再少了!”
叶悔知道白忘忧的小心思,刻意打断,抬眸一望商枝。
“商枝,你记...”
一见叶悔转移,白忘忧忙道。
“别啊!爵爷!您如此大方,咱也不能贪得无厌嘛...”
白忘忧说着还不忘朝叶悔抛了个媚眼,一脸献媚,叶悔眉峰一扬。
“所以?!”
明知故问,白忘忧趁机道。
“所以我可以向你讨个问吗!”
“...”
第三百九十五章 小鬼坑爹!(一)
一语话落,叶悔擒着白忘忧不死心,顺手一端茶杯,邪魅一笑。
“可以啊!”
白忘忧一乐,刚欲开口。
“我...”
“不过你刚已经问了!”
说着,叶悔斜瞟了眼白忘忧,白忘忧一念方才,脸一黑。
“我...”
...卧槽!!!
白忘忧一咬牙。
“成!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三个问题!”
闻得白忘忧随言比划的“三”根手指,叶悔回眸喝了口茶。
“可以,不过你也问了!”
一样漫不经心,白忘忧彻底坐不住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
“现在!”
四两拨千斤,足足压死鬼,白忘忧彻底懵了个逼,寻着叶悔一脸风雅噙笑,白忘忧低眸看着自己比划的“三”根手指。
“不是,我,你,不...”
欲言又止,白忘忧哭笑不得,叶悔“噔”一放茶杯,反手冲白忘忧竖起食指,妥妥“1”字手势,白忘忧倒抽一气。
“这这啥,啥啥意思啊...”
...该不会找他算账了吧?!
白忘忧口水一噎,一瞄向琉璃所在,万一待会儿,叶悔真要找他算账,他拽起琉璃就跑路,当然若不是...
心存侥幸,白忘忧一鼓作气。
“爵爷,您这,这是指一个机会,还...还是让我丨(gun)啊?!”
言语间白忘忧紧盯叶悔,一脸蓄势待‘逃’,叶悔憋笑一言。
“白次主希望是哪一个呢?”
音沉深长,白忘忧猛一打“嗝”,寻着叶悔噙笑惑心,心下一抽,果然只要人长得够帅,这tm气势都能压死鬼!
当然花痴归惊艳,白忘忧还是没忘自己是有媳妇的人,一“嘶”。
“这...”
白忘忧一瞅叶悔,“嘿嘿”一笑。
“自然是机会啊!”
话音落下,白忘忧擒着叶悔但笑不语,心下敲锣打鼓慌得一批。
“不,不知爵爷...”
“如此,不若我直接送你上位吧?”
一语惊心,白忘忧歪头一“啊”。
...上,上位?
...上啥位!冥尊?!
...我瞅你是想直接送我上天吧?
白忘忧敢想,倒是不敢说。
“不是,我...”
“这样一来,你干掉你爹,不就能为你娘报仇了吗?”
话中当然,白忘忧一愣,一瞅叶悔眼底狡黠,眼珠一转。
“这...”
迟语间白忘忧眼底思量,瞧得叶悔沉声一笑,白忘忧亦不再掩饰。
“好吧!我确实想过,但不知如何才能呢?”
要说不想当冥尊的小鬼不是好继承者,白忘忧那点儿小心思,叶悔好歹是数百年混迹九雄周旋的魔祖,一眼就知。
他方才之所以不动,只是为不再得罪自家夫人,不过叶悔转念一想,反正灵柩第六道封印‘魇血’需要冥尊之血。
而他又没法动白忘忧,那他干嘛不用白忘忧‘反钓’白决明呢?
何况白决明老谋深算,必不会放过抚州之地,既然前程仇怨始终要解决,那他不如顺道让白决明给白忘忧腾个位置。
由此他算是为月煌亡将干了件大事。
...这样阿曼应该能消消气吧?!
想着,叶悔默及梦境所见的少时情景,以及叶上秋与阿曼阻止他上净世坛的行为,总觉心里不安间斜眸一瞅白忘忧。
“简单!你就会回去告诉你爹,这魇血丹,爷我收了,效果还不错,所以三日后爷带上你,咱们一起上净世坛!”
一气呵成,叶悔端茶一饮,一脸不以为然,白忘忧眉峰一蹙。
“就这样?”
“不然要那样?”
叶悔故意隐瞒白决明让白忘忧送‘魇血丹’来的真实意图,反正只要白忘忧将这句话传达给白决明,白决明自会有所行动。
至于其他,就算有,那也是他与商枝还有叶上秋之间的事,无关白忘忧,偏偏白忘忧前一句才听叶悔说‘篡位’。
而今寥寥平常,白忘忧难免懵神。
“不是,我...”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要当老子,你就得先学好装孙子!”
叶悔一盯白忘忧。
“你现在只须让老鬼知道你有多忠心,而爷我有多需要你,如此那白陵游躺着,一个半死不活怎比得过你身先士卒呢?”
字字入心,白忘忧眸光一亮。
“对哦!”
叶悔闻言一笑。
“何况净世坛上咱们是客,万一打起来,咱总需要有人出兵吧?”
说着,叶悔凑近白忘忧。
“这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你不就...”
一计贯通,手到擒来,白忘忧恍然一悟,抬手一拍叶悔,娇嗔道。
“咦!爵爷好坏,竟拿人家当枪使!”
说来就来,妥妥狗腿子的献媚样儿,瞧得叶悔只觉孺子可教也。
“可你不就喜欢爷这样吗?”
白忘忧一愣,随即反凑近叶悔。
“关键那老鬼会喜欢吗?”
四目相对,叶悔嘴角一勾。
“当然,因为你是为了爱情啊!”
声于同时叶悔深看了眼白忘忧身上的喜服,白忘忧灵机一动。
“那爷上净世坛也是为了爱情吗?”
这才是白忘忧今夜前来的真正重点。
毕竟白决明与辛月的同时行动,让他不得不‘好奇’叶悔上净世坛的深意,同样他从不认为叶悔是不顾大局的人物。
相反叶悔当年为邢将离承受火劫。
虽惹天怒,但此王者凛然的义薄云天,才是他敢在叶悔面前表露野心的根本,纵使叶悔经常耍得他团团转...
但白忘忧很清楚!
...叶悔比任何人都重‘情’!
如是一来,白忘忧冲叶悔眨了眨眼,撩得叶悔一笑,话锋一转。
“所以爷不就等着你帮我说好话吗?”
一语转言,白忘忧瞬明叶悔帮他...
...原来是为了讨好阿曼啊?!
尬然间白忘忧右眉一扬,寻着叶悔左眉一低,一时两人高低眉相对间白忘忧“啪”一拍胸脯,反手一指叶悔。
“爵爷放心!我这嘴绝对吐不出您半句坏话,爵爷超帅!超无敌!”
说着,白忘忧还不忘朝叶悔竖起大拇指,一脸鬼灵精怪的阳奉阴违,瞧得叶悔一望商枝,想起叶上秋,撇嘴一“啧”。
“既如此,小吱算帐吧!”
商枝一愣,白忘忧赶紧道。
“不是!爵爷,咱们是...”
“是什么是,亲兄弟明算账!”
叶悔一站而起,揭过衣袍往身上一套,低眸一瞥白忘忧,一笑。
“莫忘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居高临下,直将白忘忧憋出了老鸨音。
“呜,爵,爵爷,呜,嘤嘤嘤...”
“...”
第三百九十六章 小鬼坑爹!(二)
一待叶悔离去,白忘忧转头见商枝手一挥,一算盘落入商枝手中,由着商枝指尖一拨,“啪啪”敲得白忘忧七上八下。
“商,商老板,我嘤...”
“共一个时辰三刻,这三刻看在白次主是老顾客的份上,贫道给你抹了,整八刻一百二十分,不知白次主这次是记账呢?”
话锋一转,商枝想起叶上秋之前建议,抬手捏了捏下巴道。
“还是在我天水台挂个头牌,卖身啊?!”
“你!你你你...”
白忘忧擒着商枝上下打量自己的眸中邪然,嘴角一抽。
“你还是个道士吗?!”
商枝眉峰一扬。
“当然是啊!”
一脸平静,白忘忧瞬间不淡定了。
“可,可道士不都清心寡欲,酒肉不...”
“关键你挂牌,又不是我享受,这与我是不是道士有关系吗?”
商枝说得神情再再,末了还不忘两手一摊,瞧得白忘忧右眼一跳。
“不是,这...”
“再说咱爷还没收白次主四个问题的钱呢?白次主若觉不公,那行!咱们就公事公办,四个问题,每个算...”
白忘忧瞧商枝又开始打算盘,一喝。
“停!我...”
一边说,白忘忧一边瞟琉璃,谁想琉璃一见他‘求救’竟埋头苦吃,气得白忘忧银牙一咬,闻得商枝蹙眉道。
“白次主这又怎么了?”
“我...”
商枝一瞅白忘忧闯门,手一抬,刚跑到门口的白忘忧,抬眸就被青木香和青琅轩断了出路,一回头,商枝反手一掷。
算盘一飞凌空,盘尖直指白忘忧眉心。
如是前后堵截,白忘忧心下一沉,寻着算盘逐渐逼近,闭眼直道。
“我记,记账!!!”
得到满意的答复,商枝一笑。
“成!利息按月百分之十递增!”
皮笑肉不笑,白忘忧瞳孔一睁。
“我,你,啊!!!”
一吼仰天,白忘忧气急攻心,扶开青木香和青葙子便冲了出去。
余下琉璃一瞅白忘忧丢下自己,再瞧商枝看来,猛一个鲤鱼打滚儿起身,末了还不忘装上没吃完的十珍酥追了出去。
一来二去,青木香瞅着两人没于夜色,转头看向商枝,不解道。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说着,青木香又道。
“不画个押打个字据?”
闻得青木香认真,商枝垂首一笑,一收算盘,反手一背身后,行至门槛间脚下一停,回眸一瞅青木香,深意道。
“你真以为爷要的是钱吗?”
青木香一愣,瞧得商枝转念叶悔‘帮’白忘忧的真正意图,一望天际破晓,第一抹光明盈照大地,唤醒晨风拂过青草花露。
一路浸染,返回北冥的白忘忧与琉璃。
琉璃小跑追上白忘忧。
“哎哟,我说你别丧着脸嘛!”
声于同时琉璃拿出十珍酥。
“你尝尝这酥,可好吃...”
“我吃你妹儿啊!”
白忘忧“啪”的打飞十珍酥,愣得琉璃神情一僵,白忘忧一听酥点坠地沉响,心下一顿,一瞅琉璃眼底惊色,泄气道。
“对不起,我...”
原本白忘忧是想跟琉璃道歉,毕竟‘算账’这事跟琉璃毫无关系,反之他今天能顺利过关,有一部分还是琉璃的功劳。
于是白忘忧又道。
“你...”
“你听我说,你得这样想,当你所欠在你能力范围内那是叫欠!”
琉璃说着又拿出块十珍酥,不过这次琉璃不打算再给白忘忧浪费,转手往嘴里一塞,一瞅白忘忧看向自己,一嚼道。
“可你现在欠叶贱,不,我二师兄的钱,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还不清的时候,你觉得这还叫欠吗?!”
别说琉璃一般不用脑子!
一动脑子的时候还真有点儿高人的感觉,唬得白忘忧随之一问。
“那叫什么?”
“那叫大爷!!!”
琉璃一语中的,白忘忧歪头一“啊”。
“大,大爷?!”
错愕间白忘忧一脸不解,瞧得琉璃回念这一趟天水行,别看叶悔对他和颜悦色还吃喝皆供,其实不过欲取故予。
换言之先礼后兵,他之前若不乖乖扮演‘吃货’,别说白忘忧走不出天水台,他估计都得成为桌上烤猪(珠)。
毕竟他二师兄的本事...
当初在寺,他是里里外外看别人领教了个终身难忘,所以别看他是颗珠子,但扮猪(珠)吃老虎,了解下?!
至于二师兄为何又突然帮白忘忧...
琉璃转眸一瞅白忘忧。
这白忘忧浑身上下穷得就剩一副皮囊,若一定要抵债的话...
恍然一悟,琉璃吞下十珍酥。
“你以为我二师兄真不知道你是一毛不拔的穷光蛋啊?”
“我...”
事实如此,白忘忧瞬哑无言,毕竟他是真穷,可白忘忧转念一想,对啊!这有钱的是大爷!可大爷借钱不还...
...不也是大爷吗?!ъiqugetv
如是逻辑颠倒,白忘忧正欲再言,便见琉璃“啪”的拍上自己肩膀。
“所以我二师兄要的是你这个人!”
一针见血,白忘忧一愣,下意识道。
“他真看上我了?”
白忘忧眸光一亮,闪得琉璃一眨眼。
“你...”
讲真的琉璃自被白忘忧救出北冥川带在身边,很少见白忘忧如此悦色难藏,如似千里马遇上伯乐的那一种存在感。
直让琉璃不由得扭了扭脖子道。
“你,你是在高兴吗?”
白忘忧一扬眉。
“我有吗?”
明知故问,琉璃嘴角一抽。
“没有吗?!”
四目相对,白忘忧擒着琉璃瞳孔内反射的自我笑靥,难得承认道。
“好吧!如果叶悔真是看上了我,那我确实很高兴!”
说完,白忘忧毫不掩饰的咧嘴一笑,一脸嬉皮,琉璃白眼一翻。
“看不出你挺喜欢我二师兄啊!”
话中暗沉,白忘忧笑容一僵,一瞄琉璃垂眸,白忘忧想起琉璃对叶悔的介怀,不经弯肘一戳琉璃,委婉道。
“其实不是喜欢,而是纵观九州,乱世之下,你以为谁又是绝对的好人呢?”
琉璃一怔,一望白忘忧。
“我...”
白忘忧一笑深长。
“只要道同相谋不就行了吗?!”
“...”
第三百九十七章 小鬼坑爹!(三)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芸芸乱世,孰是孰非,孰能定夺,不过都是利益相持的各自为政,政同则谋,利斥则刹,而白忘忧想要的不过为母报仇。
只要叶悔能成全自己,他何不倾力相助,反观琉璃的执着,无非西佛的凭空消失,于是白忘忧见琉璃沉默不语,又道。
“琉璃,其实我始终觉得数百年前屠寺一事,并非叶悔所愿!”
正中心结,琉璃脱口。
“怎么说?”
“你想叶悔是你二师兄,而你二师兄可是在救沧海龙皇邢将离,邢将离作为九州一雄,其掌五湖四海,一旦沧海出事...”
话到一半,白忘忧对上琉璃。
“这后果你我不堪设想,所以西佛究竟有何理由见死不救呢?”
迎着白忘忧质疑,琉璃心下一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觉凡事不能看表面,或许这一切背后有人在控一盘大局!”
掷地抨心,琉璃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当时他返回万佛寺,只见叶璨屠寺遇天劫,却寻不得西佛半点踪迹。
只不过西佛贵为浮华唯一禅,其德高望重,谁又能随意左右?!
迟疑间琉璃回视白忘忧。
“所以你也觉得你母亲的死不简单?”
话锋一转,白忘忧顺势一应。
“这不是你提醒我的吗?”
回溯之前,琉璃一噘嘴。
“那你...”
“不管怎样,咱跟着叶悔不就好了!”
当初他在阿曼身上‘开局’,眼下棋子逐一上盘,他自是得紧随叶悔步伐,方才能亲眼一睹,何为‘王者之争’。
思已至此,白忘忧眼底期盼,瞧得琉璃一念被关在北冥川的瑶星,一瞅白忘忧身上喜服,反凑近白忘忧道。
“那你要是干掉老鬼,能不能放瑶星...”
“当然!”
白忘忧一把揽过琉璃。
“何必等干掉,只要有机会,我不仅还你瑶星更全你风光婚娶!”
这是白忘忧的真心话,他虽平日抠门无敌,但百年来,若没有琉璃陪伴,他一个人在仪庄的日子,无疑自闭孤寡。
由此琉璃寻着白忘忧信誓旦旦,心下偷乐,面上呛声道。
“如此你可得多注意我二师兄,我...”
白忘忧“唰”一开潋水扇,一摇。
“放心,我有这宝贝,叶悔不敢动我!”
说着,白忘忧凑近琉璃,悄悄道。
“毕竟我真正的筹码是阿曼!”
醍醐灌顶,琉璃擒着白忘忧扇上水灵,想起白忘忧的母亲赤芍与玄芬‘威胁’叶悔的立竿见影,恍然一悟。ъiqugetv
“啊~你这鬼可真会掐重点啊!”
白忘忧“嘿嘿”一笑。
“没法,天生予我保命符(灵族血脉),只要阿曼(曼嬅)不倒,我便不灭,否则我就学玄芬,哈哈哈哈...”
要说乐极生悲,白忘忧前脚刚仰头大笑,后脚就踩上滑叶,“呲溜”一屁股坐到地上,震得琉璃一愣,随即一笑。
“哈哈哈,报...呀噗!!!”
紧随其后,琉璃话到一半就被白忘忧拽了一脸狗吃屎,总归好‘兄弟’有福同享,白忘忧自己吃瘪,岂能让琉璃嘚瑟。
于是两人泥地一滚,一抬眸,一对双黑,末了两人互一瞪,白忘忧憋不住“噗呲”一笑,正欲再言,一感身后异常。
白忘忧眸光一寒,一抬左臂,琉璃迅速幻珠往白忘忧袖中一钻,一待琉璃躲进,白忘忧右手一挥,扇上波光一荡。
水光凝聚呈箭,“咻咻”凌厉,直刹来人迎锋一退,来人转头一盯白忘忧,视线交织一瞬,来人念及衡云吩咐。
一见水箭再来,咬牙单膝一跪。
“白次主,是我!”
千钧一发,白忘忧循声一望,一见来人是浮逍,即转水扇一收,水箭瞬散水滴,“啪嗒”一声,扑上浮逍脸颊。
妥妥一清晨洗脸,浮逍精神一抖,闻得白忘忧“咯咯”一笑。
“原来是罗浮南君啊!”
话中故作惊讶,白忘忧一瞅浮逍抹脸,“唰”一展扇,半遮容颜。
“大清早的南君搁这儿干啥呢?”
浮逍擒着白忘忧眼底嗤笑,一咬牙。
“自然是白次主一夜未归,冥尊担心,这不才让我候着您嘛!”
如是‘以主之名’的‘守株待鬼’,白忘忧念着浮逍言下‘擅离之罪’,不经眸光一沉,上下一瞅浮逍魁梧身型。
这南罗浮逍乃北冥五鬼帝之一。
其体格健硕,善重器,主北冥对外第一将,之前他在仪庄就听说过不少五鬼帝的事,而今亲见,白忘忧不怒反笑。
“那南君还等什么呢?”
浮逍一愣,白忘忧又道。
“咱可别让冥尊等久了!”
说着,白忘忧收紧左袖往前走,余下浮逍想起白忘忧刚刚欢喜,他明明听到有人同行,眼下却只见白忘忧一人。
浮逍眼珠一转,追上白忘忧。
“不知白次主刚可有开心事?”
白忘忧脚下一顿,一瞥浮逍。
“怎么说?”
“不然一个人怎能笑出两个声?”
反口一问,浮逍面不改色。
白忘忧擒着浮逍眼底藏锋,眸光一沉,一瞬对持,浮逍只觉白忘忧快绷不住时,白忘忧忽的一“啊”。
“天!我的秘密竟然被你发现了!”
峰回路转,呼应白忘忧眼底错愕,怵得浮逍一瞅白忘忧整个人画风突变,眉心一震,一见白忘忧扑上自己。
浮逍本能一退,“嘭”的撞上路树。
“白次主,你...”
四目相对,浮逍寻着白忘忧缓慢伸向自己的右手,不由得握紧双拳,瞧得白忘忧“啪”一拍上浮逍胸膛。
“南君啊...”
幽怨开场,浮逍胸肌一抖,而白忘忧一感浮逍发怵,心下一笑,垂眸一琢磨叶悔的‘擒兵’提醒,抬眸一瞬,泪眼婆娑。
“呜呜呜,你有所不知啊...”
妥妥一娇胜美人的楚楚可怜,瘆得浮逍一瞅白忘忧桃眸含魅,心脏“咯噔”一跳,一时不明白忘忧把戏间支吾道。
“白,白白白...”
“白白年华尽孤苦,南君可知我一人长大,那种孤独感,唉...”
白忘忧边说,边仰首凑近浮逍。
“你说我若不...”
浮逍见白忘忧越靠越近,一噎口水。
“白,白次主,你,你别...”
全然不同之前的魅惑,浮逍一感白忘忧快要贴上自己,下意识朝后一挪,刺激白忘忧猛一逼近,吆喝一起。
“我这么一个可怜的人,若不自己跟自己来点乐趣,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呀!如今我的小秘密被你发现,不如咱们...”
说着,白忘忧上下打量起浮逍,那一脸隐晦的欲望彰显,盯得浮逍神经一绷,一见白忘忧闭眼亲来,嘶声一喝。
“白次主!冥尊还在等你!!!”
说时迟,那时快,浮逍直从白忘忧手下钻了出去,末了一路往前看也不敢再看白忘忧,他自临天闻世就没人调戏过。
...尤其还是被男人调戏!
...关键这白忘忧还长得贼好看!
如是一来,白忘忧一见浮逍走远,瞬感无趣的撇了撇嘴。
...果然演戏还得对手‘精’!
...譬如叶悔!
...这浮逍脸皮太薄!
...不经逗!
想着,白忘忧一耸肩,一收手,便闻琉璃于左袖内“啧啧”一叹。
“原来你还真有当头牌潜质...啊!痛痛痛,白小鬼你掐我干嘛!”
闻得琉璃抱怨,白忘忧又一震臂,荡得琉璃来回一滚间骂道。
“我牌你个头,老子要陪也只陪叶悔,你个吃里扒外的死珠(猪),小心老子改天把你卖给商枝,抵我的黑债!”
义愤填膺,琉璃一喝。
“你,白小鬼你敢!”
一语未落,白忘忧一挥袖直接甩晕琉璃,一迈步,追上浮逍。
“哎哟,南君!你等等我啊!”
“...”
第三百九十八章 小鬼坑爹!(四)
一语抨心,浮逍脚下一滑,差点跌了个跟头,一瞅白忘忧追来,唯恐不及直往前冲,往昔他只听说白忘忧在星瑶仪庄。
而今得见白忘忧本人,竟如此匪夷所思,直让浮逍寻着岱宇殿临近,速度越走越快,脚下生风,追得白忘忧暗笑不止。
常言北冥五鬼帝,各具特色。
这浮逍可真是...
...四肢发达的单纯大可爱!
同样各家有各法,他身无叶悔滔天之能,唯有发挥自己‘戏精’之常,所以他的重点不是‘一发击中’而是‘印象深刻’。
...毕竟熟了!
...才好调味加料!
于是乎白忘忧又扯着嗓子一唤。
“南君啊!”
灵魂一喝,呛得浮逍没注意脚下殿坎,差点儿一跟头栽进岱宇殿,好在殿前衡云眼疾手快,抬手一把拽住浮逍。
方才免去了浮逍的五体投地,可浮逍刚一站位,一抬眸,就见白决明盯着自己,其眸中不善,吓得浮逍一跪。
“冥...”
浮逍话刚出,身后白忘忧一句紧来。
“哎呀!南君,你别跑那么快...”
一入殿,白忘忧便见白决明转瞪自己,一愣数秒忙跪到浮逍身旁。
“尊父金安!”
说着,白忘忧还不忘偷偷瞄了两眼浮逍,浮逍一感白忘忧目光,下意识往右一挪,如是本能动作,映入白决明眼中。
白决明眸光一沉,来回一瞟白忘忧与浮逍,抬眸瞥过衡云,之前衡云有禀浮逍等候白忘忧,今浮逍与白忘忧的反常。
着实让白决明心生迟疑间沉声一咳。
“回来了?”
白忘忧知道白决明在等他回应,故抬眸看向白决明,镇定一言。
“叶悔三日后前往净世坛!”
开门见山,白决明擒着白忘忧话中干脆,垂眸一默出发焚轮山的王镇,缓步行至白忘忧身前,弯腰直视白忘忧。
“所以呢?”
四目相对,白忘忧对上白决明。
“如尊父所愿,儿子将魇血丹交给叶悔后他便允了儿子同往!”
亦如叶悔交代,白决明眉峰一扬。
“就这么简单?”
一语深意,两重疑虑,奈何叶悔并未告诉白忘忧‘魇血丹’的‘别有用心’,故白忘忧听在耳中,只觉白决明是在试探自己。
于是伏身一拜。
“当然!毕竟叶悔现在需要魇血丹,才能融合灵柩与元神...”
话到一半,白忘忧念及叶悔的嘱咐,抬眸迎上白决明,又道。
“何况儿子所爱还在您手里,就是不知尊父可会言而有信?!”
字字期望,道尽白忘忧所念,迎合衡云游说白忘忧的把柄,两者合一,白决明念着叶悔重获灵柩,‘魇血丹’确是理由之一。
而叶悔应得这番爽快,怕是察觉了‘魇血’与灵柩第六道封印的关系,换言之送上门的‘礼(白忘忧)’,叶悔没理由不接受。
然他的‘魇血丹’不过开头引,接下来白忘忧的继续补给,才是他真正的着力点,毕竟叶悔须解封灵柩才能真正复以原身!
由此白决明转望衡云。
一眼暗示,衡云一念白决明欲用白忘忧的祭剑之举,幻出一枚金丹,送至白决明眼前,白决明接过金丹递给白忘忧。
“食下此丹,十日后来见我求解!”
寻着金丹溢彩,白忘忧知道白决明不会相信自己,不过叶悔说得对,不舍自身何来之后,白忘忧拿过金丹往嘴里一放。
一脸顺从,瞧得白决明一拍白忘忧。
“放心,只要你乖乖跟着叶悔,每十日给他一颗魇血丹,然后返回岱宇殿复命于我,一月事成后,为父定不食言!”
...毕竟死人不需要兑现!
同样金丹含毒,反噬其主,只要叶悔食下白忘忧的魇血丹,一脉相承,毒自会延续叶悔身上,届时他自然能把控叶悔。
至于为何是衡云献丹...
白决明嘴角一勾,转眸一瞅白忘忧吞下金丹,顺手一挥。
“你去准备吧!”
话多无益,白忘忧再声一拜。
“是!”
说罢,白忘忧又刻意瞟了眼浮逍,惹得浮逍蹙眉间白忘忧起身一转,背对白决明一瞬,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一待白忘忧离去,白决明默着白忘忧对浮逍的特别,眸梢一挑。
“本尊瞧白次主似乎与南君挺熟啊?”
话中随意,浮逍神情一僵,常言伴君如伴虎,尤其白决明生性多疑,直让浮逍回念白忘忧之前异常,伏身一拜。
“冥,冥尊赎罪!”
白决明眉峰一扬。
“南君何罪之有?”
“我...”
浮逍一咬牙,将白忘忧调戏他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闻得衡云错愕间白决明擒着浮逍话中“白忘忧的自言自语”,话锋一转。
“既如此,白次主的‘孤独’便由你去安抚吧!”
正所谓蜻蜓点水,阵阵涟漪,白忘忧嫌少来岱宇殿,而浮逍又是第一次接触白忘忧,如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白决明默及自己刻意转让衡云给白忘忧的金丹,低眸看向浮逍。
“难得他那么喜欢你!”
浮逍一愣。
“冥尊,我...”
“毕竟衡云的金丹在白忘忧体内,万一白忘忧不受控制...”
说着,白决明看向衡云。
“北君不也难受吗?”
十日之约,衡云心下一沉。
之前他未多想,不料白决明竟怀疑上了浮逍,一枚金丹让他成了连接白决明与白忘忧的枢纽,眼下更被用来威胁浮逍。
然‘君令不可违’这道理,衡云明白,浮逍又岂会不懂,简而言之白决明命衡云在金丹上下毒,赋予白忘忧。
一旦白忘忧不受控制,白决明绝不会解救白忘忧,反之白忘忧一经毒发必会牵连衡云,届时衡云面临的后果...
浮逍可以无视白忘忧,但不能不管衡云,于是浮逍一咬牙,一应。
“是!臣定看好白次主!”
说完,浮逍深看了眼衡云,转身便离开了岱宇殿,余下白决明擒着衡云眼底沉寂,转念前往焚轮山的王镇。
“你去焚轮看看王镇!”
言语间白决明想着‘叶悔三天后出发’,抬眸一望殿间应征时辰的万刻轮,寻得轮上午时将近,回眸又道。
“顺便提醒风玨注意时间!”
一语刻意,衡云忙回神一应。
“是!”
自古王令,臣莫敢不从,衡云虽诧异白决明的算计,但白决明作为北冥之主,衡云只得领命退出岱宇殿,转身直奔焚轮山。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太岁头上动土!(上)
焚轮谓飓,巨风呈旋。
一眼望去,焚轮山形如龙卷,其下刺荆丛生,根根锋芒,映射午时灼阳辉发凌厉寒光,环绕唯一可达山中沉殿的盘山道。
道上精刻各路精怪,个个栩栩如生,瞧得临到山前的衡云双拳一握,正所谓太岁无疆,点精成怪,这风玨绝非简单人物。
换言之凡被风玨触碰之物,皆可化作精、怪、魑、魅,由此汝之所见亦为汝之敌也,这随取随用,衡云怎能不谨慎为之。
想着,衡云双手食指一抬。
下一秒两抹银光绕指一旋,落下两枚食指环戒间衡云双臂一震,两手指环内分别衍生一根中粗两细的锥形双头刺。
刺锋含毒,刺中连接指环内芯,如罗盘指针,可随主意呈圆周旋转,一切准备就续,衡云双拳一握,一转掌上刺。
双刺瞬隐衡云双掌之中,末了衡云环视四周荆丛,低眸一感王镇所在,抬眸一望直达山中沉殿的山石道,一步刚踏。
...咻!!!
一记脑后凌厉,衡云头一偏,躲过杀面利刃间一转身,便被铁鞭尖峰正对眉心,千钧一发,衡云往后一落,右手一挥。
掌上悬刺一出,“嘭”的打偏尖峰,尖峰反噬所连铁鞭,震得持鞭女子一个后仰跳起,一落地,抬眸一盯衡云。
四目相对,女子眉峰一蹙,瞧得衡云眸光一沉,常言太岁身边皆恒兽,这焚轮风氏除风玨以外,便是千秋四圣。
四圣源于上古‘臧海经’,由风氏祖风澜自经内点化,即阳桓(羊患)、姮毓(横鱼)、毋榫(无损)、壬伐(獬豸)。
而眼前女子正是四圣之末姮毓,其瞳若琉璃,颦笑之间妩媚入骨,如手中铁鞭锋利带刺却记记要命,铁鞭三节一扣。
扣上钩铃随风,掀起铃响阵阵,迎合姮毓口中魅语,声声动听。
“奴家当是谁呢?”
说着,姮毓一瞥衡云。
“原来是北君衡云呀!”
衡云眉峰一扬。
“姮使,好久不见!”
言语间衡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姮毓身后石道,寻得道上平静,衡云转念来此多时的王镇,王镇向来实诚,善文不善武。
而今不仅许久没消息,他一来就得姮毓堵门,如是掩耳盗铃的早有准备,纯属此地无银三百两,想着,衡云迎上姮毓。
“不知太岁可在?”
明知故问,衡云直言目的,毕竟王镇来时已久,他心里自然担忧,偏偏姮毓奉命守门,压根就没打算放衡云过去。
一瞅衡云耐心渐失,姮毓拂手一嗔。
“哎哟!衡哥哥,你一来就找太岁...”
姮毓说着凑上衡云。
“难道就没想奴家吗?”
娇媚入骨,衡云寻着姮毓搭上自己的纤纤细手,嘴角一勾。
“想!不过我倒是更想见太岁!”
衡云反手一握姮毓,姮毓眉峰一蹙,伸手就欲抓上衡云,谁料衡云就腕一甩,姮毓受力不济,身体一飞而出。
一见衡云跃过自己攀上山道,姮毓眸光一寒,一挥手中钩铃鞭,鞭锥一绕道边古树,树干一颤,带动姮毓直扑衡云后背。
衡云一感凌厉逼近,回眸一瞬,翻手一旋掌上刺,刺锋“唰”的擦过姮毓双眸,姮毓猛一转身,落地同时姮毓一瞪衡云。
“衡哥哥,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
杀意瞬涌,衡云双眸一眯。
“没法,谁让姮使一定要挡我路呢?”
一触即发,互不相让,衡云一见姮毓持鞭,往后一退,瞧得姮毓顺势抡鞭一掷,一揽道上刺荆,凝聚成球直奔衡云。
衡云反手一震,护甲一现间抵球一抬,一见刺球反扑姮毓,衡云纵身一跃,寻得刺球临近姮毓,衡云落掌一劈。
“噗呲”一声,球上铁鞭一震。
姮毓手臂一颤,散落刺荆铺天盖地,打得姮毓左右闪躲间浑身挂彩,尤其面上划痕,气得姮毓怒不可解,持鞭右手一掷。
一力碎断眼前刺荆,一道直刹衡云。
姮毓一见衡云贴鞭,用力一抖间鞭上钩铃一响,刮得衡云眸光一沉,寻得钩链再来,衡云抬手一挡,擒着链鞭缠臂。
衡云侧身一旋,一路贴鞭绕链逼上姮毓,姮毓未料到衡云会‘作茧自缚’,一时恍惚间衡云一近姮毓,双手平抬一握。
一前一后刹上姮毓,姮毓闪躲不济又不能放开绕住衡云的链鞭,而衡云将计就计,一瞅姮毓死拽不放,右刺朝姮毓下颚一挑。
姮毓朝后一仰,衡云右手一收,一力带身反向一转,一瞅姮毓看来,衡云右刺再挥姮毓双眸,瞬阻姮毓观物间衡云就链翻滚。
一连数转,待姮毓回神时钩铃链已从衡云身上全部转移到自己,如是自作自受的始料未及,姮毓环视捆绑自己的钩铃链。
不经银牙一咬,钩铃链的锋利,她比谁都清楚,以至姮毓不得动弹间衡云原想一脚踹飞姮毓,可转念姮毓乃女流之辈。
...这风玨不仁!
...他为了白决明亦不能不义!
何况王镇还在风玨手里,而风玨虽属北冥川,但其仅‘守护’之职,不存‘君臣’之责,如是一来,衡云转望山上苍松。
...既然是守山!
...自得高瞻远瞩才对!
思已至此,衡云一瞥姮毓。
寻着捆绑姮毓的钩铃链,抬眸间左手往下一覆,一掷,掌上悬刺飞射而出,“嗙”的穿上链扣,链扣“哐噹”一响。
姮毓一感天旋地转,回神时自己已被衡云挂上了山间苍松树枝。
“衡云!!!”
来回一荡,姮毓一咬牙。ъiqugetv
“你,你放我下去!”
怒极上脸,衡云眸梢一挑。
“方才姮使不说本君不懂风情吗?”
衡云嘴角一勾,对上姮毓。
“本君这不正好就请(擒)姮使共赏山色!”
话落,衡云闻得姮毓抓狂呼痛,转念被关押在沉殿的王镇,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握虎忌讳’倒可保命。
于是衡云指尖一拂。
一抹黛光如环缠上姮毓,姮毓一觉链环收紧又一怒骂,偏偏衡云充耳未闻,反手擒光一固,一路直往山中沉殿。
第四百章 太岁头上动土!(下)
焚轮谓飓,巨风呈旋。
一眼望去,焚轮山形如龙卷,其下刺荆丛生,根根锋芒,映射午时灼阳辉发凌厉寒光,环绕唯一可达山中沉殿的盘山道。
道上精刻各路精怪,个个栩栩如生,瞧得临到山前的衡云双拳一握,正所谓太岁无疆,点精成怪,这风玨绝非简单人物。
换言之凡被风玨触碰之物,皆可化作精、怪、魑、魅,由此汝之所见亦为汝之敌也,这随取随用,衡云怎能不谨慎为之。
想着,衡云双手食指一抬。
下一秒两抹银光绕指一旋,落下两枚食指环戒间衡云双臂一震,两手指环内分别衍生一根中粗两细的锥形双头刺。
刺锋含毒,刺中连接指环内芯,如罗盘指针,可随主意呈圆周旋转,一切准备就续,衡云双拳一握,一转掌上刺。
双刺瞬隐衡云双掌之中,末了衡云环视四周荆丛,低眸一感王镇所在,抬眸一望直达山中沉殿的山石道,一步刚踏。
...咻!!!
一记脑后凌厉,衡云头一偏,躲过杀面利刃间一转身,便被铁鞭尖峰正对眉心,千钧一发,衡云往后一落,右手一挥。
掌上悬刺一出,“嘭”的打偏尖峰,尖峰反噬所连铁鞭,震得持鞭女子一个后仰跳起,一落地,抬眸一盯衡云。
四目相对,女子眉峰一蹙,瞧得衡云眸光一沉,常言太岁身边皆恒兽,这焚轮风氏除风玨以外,便是千秋四圣。
四圣源于上古‘臧海经’,由风氏祖风澜自经内点化,即阳桓(羊患)、姮毓(横鱼)、毋榫(无损)、壬伐(獬豸)。
而眼前女子正是四圣之末姮毓,其瞳若琉璃,颦笑之间妩媚入骨,如手中铁鞭锋利带刺却记记要命,铁鞭三节一扣。
扣上钩铃随风,掀起铃响阵阵,迎合姮毓口中魅语,声声动听。
“奴家当是谁呢?”
说着,姮毓一瞥衡云。
“原来是北君衡云呀!”
衡云眉峰一扬。
“姮使,好久不见!”
言语间衡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姮毓身后石道,寻得道上平静,衡云转念来此多时的王镇,王镇向来实诚,善文不善武。
而今不仅许久没消息,他一来就得姮毓堵门,如是掩耳盗铃的早有准备,纯属此地无银三百两,想着,衡云迎上姮毓。
“不知太岁可在?”
明知故问,衡云直言目的,毕竟王镇来时已久,他心里自然担忧,偏偏姮毓奉命守门,压根就没打算放衡云过去。
一瞅衡云耐心渐失,姮毓拂手一嗔。
“哎哟!衡哥哥,你一来就找太岁...”
姮毓说着凑上衡云。
“难道就没想奴家吗?”
娇媚入骨,衡云寻着姮毓搭上自己的纤纤细手,嘴角一勾。
“想!不过我倒是更想见太岁!”
衡云反手一握姮毓,姮毓眉峰一蹙,伸手就欲抓上衡云,谁料衡云就腕一甩,姮毓受力不济,身体一飞而出。
一见衡云跃过自己攀上山道,姮毓眸光一寒,一挥手中钩铃鞭,鞭锥一绕道边古树,树干一颤,带动姮毓直扑衡云后背。
衡云一感凌厉逼近,回眸一瞬,翻手一旋掌上刺,刺锋“唰”的擦过姮毓双眸,姮毓猛一转身,落地同时姮毓一瞪衡云。
“衡哥哥,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
杀意瞬涌,衡云双眸一眯。
“没法,谁让姮使一定要挡我路呢?”
一触即发,互不相让,衡云一见姮毓持鞭,往后一退,瞧得姮毓顺势抡鞭一掷,一揽道上刺荆,凝聚成球直奔衡云。
衡云反手一震,护甲一现间抵球一抬,一见刺球反扑姮毓,衡云纵身一跃,寻得刺球临近姮毓,衡云落掌一劈。
“噗呲”一声,球上铁鞭一震。
姮毓手臂一颤,散落刺荆铺天盖地,打得姮毓左右闪躲间浑身挂彩,尤其面上划痕,气得姮毓怒不可解,持鞭右手一掷。
一力碎断眼前刺荆,一道直刹衡云。
姮毓一见衡云贴鞭,用力一抖间鞭上钩铃一响,刮得衡云眸光一沉,寻得钩链再来,衡云抬手一挡,擒着链鞭缠臂。
衡云侧身一旋,一路贴鞭绕链逼上姮毓,姮毓未料到衡云会‘作茧自缚’,一时恍惚间衡云一近姮毓,双手平抬一握。
一前一后刹上姮毓,姮毓闪躲不济又不能放开绕住衡云的链鞭,而衡云将计就计,一瞅姮毓死拽不放,右刺朝姮毓下颚一挑。
姮毓朝后一仰,衡云右手一收,一力带身反向一转,一瞅姮毓看来,衡云右刺再挥姮毓双眸,瞬阻姮毓观物间衡云就链翻滚。
一连数转,待姮毓回神时钩铃链已从衡云身上全部转移到自己,如是自作自受的始料未及,姮毓环视捆绑自己的钩铃链。
不经银牙一咬,钩铃链的锋利,她比谁都清楚,以至姮毓不得动弹间衡云原想一脚踹飞姮毓,可转念姮毓乃女流之辈。
...这风玨不仁!
...他为了白决明亦不能不义!
何况王镇还在风玨手里,而风玨虽属北冥川,但其仅‘守护’之职,不存‘君臣’之责,如是一来,衡云转望山上苍松。
...既然是守山!
...自得高瞻远瞩才对!
思已至此,衡云一瞥姮毓。
寻着捆绑姮毓的钩铃链,抬眸间左手往下一覆,一掷,掌上悬刺飞射而出,“嗙”的穿上链扣,链扣“哐噹”一响。
姮毓一感天旋地转,回神时自己已被衡云挂上了山间苍松树枝。
“衡云!!!”
来回一荡,姮毓一咬牙。ъiqugetv
“你,你放我下去!”
怒极上脸,衡云眸梢一挑。
“方才姮使不说本君不懂风情吗?”
衡云嘴角一勾,对上姮毓。
“本君这不正好就请(擒)姮使共赏山色!”
话落,衡云闻得姮毓抓狂呼痛,转念被关押在沉殿的王镇,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握虎忌讳’倒可保命。
于是衡云指尖一拂。
一抹黛光如环缠上姮毓,姮毓一觉链环收紧又一怒骂,偏偏衡云充耳未闻,反手擒光一固,一路直往山中沉殿。
第四百零一章 翻个旧账!(上)
故意挑拨,数百年前衡云随冥尊白决明入侵月煌,搅乱天爻宗婚宴,期间风玨便被白决明提前派入天爻宗。
谁料风玨不仅没伤及叶璨,最后反被叶璨砍下左手,以至于风玨佩戴假肢手臂,如今闻得衡云一提“叶悔”。
风玨一盯衡云。
“叶悔?!”
声中寒戾,衡云眉峰一扬。wap.biqμgètν
“对!他就是让太岁您数百年前败退断肢的天魔祖,叶璨!”
一语掷地,炸开惊心雷鸣,风玨一站而起,瞧得衡云嘴角一勾,常言刺激一个人的最佳方式就是仇恨,而仇恨越深效果越加。
尤其扎根风玨身体,无法忘却的仇。
果不其然,风玨银牙一咬,“咯吱”渗心,令任伐一感风玨冲动,忙迎身上前,阻止风玨动怒间任伐回眸对上衡云,一笑。
“既然北君都说了咱太岁不敌那叶璨,而今商枝又是叶悔麾下,难不成北君这是准备送我家太岁去死啊?”
有的放矢与欲盖弥彰本就是两种形式的相得益彰,任伐置身事外,自比当局者迷的风玨清醒,反观衡云闻及此言,一应。
“岂会!三日后我家白次主会跟着叶悔上净世坛,届时里应外合,我想太岁一定不想错过这个复仇机会吧?”
说着,衡云故意一“啧”。
“毕竟叶悔重生为人了!”
点睛一笔,衡云寻得风玨眸光一亮,反手从怀中抛出一枚冥灵球丢给风玨,寻得风玨接球,衡云眉峰一扬。
“三日后我家白次主会有提示!”
说罢,衡云不再多言,毕竟欲擒故纵,说多了反而没意义,蜻蜓点水才能扬波万里,于是衡云转身就捆绑王镇的刑架一挥。
架上铁链“哐呲”一落,衡云闻得王镇闷吭一声,一把接住王镇,一回眸见毋榫与阳恒围来,抬眸一盯风玨。
“放他走!”
风玨一开口,毋榫与阳恒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退后,衡云见此右手抱紧王镇,左手一抬,行了个单手礼道。
“谢太岁给面!”
话音落下,衡云离去的背影,尽收风玨眼中,风玨一见衡云走远,不由得握紧手中冥灵球,转眸一瞅风藤尸体上的青痕。
一脸凝寒,瞧得任伐下意识道。
“太岁可千万别冲动!”
任伐说着看向风玨,寻着风玨眼底压抑百年的怒火,分析缓道。
“之前王镇前来告知风藤死于玄宗与琞犼,眼下衡云又言这两者与叶璨重生之体有关,无论是哪一样,咱们都必须慎重!”
风玨转头一盯任伐。
“所以你是让我憋着?!”
任伐后退一拜。
“非也!而是观物之根本,方可对症以行!”
总归万僵琞犼需要风玨召唤两仪太尊,而太尊为神,岂能说请就请,未免风玨成了白决明的出头刃,任伐又道。
“太岁,您莫忘了白决明对叶璨的恨可不比您少,如是一来,白决明为何不亲自动手,而是派了个不受宠的儿子?”
此话一出,风玨眉峰一蹙。
“所以?”
“三日后咱们去天水台,但动与不动,属下知道太岁自有决断!”
任伐说完看向风玨,风玨擒着任伐眼底忠恳,垂眸一瞅自己左臂假肢,转眸间眸光一沉,抬眸将冥灵球扔给毋榫。
“你即刻去找姮毓!”
说着,风玨一念天水台,呡唇一思。
自数百年前他被叶璨断臂,除了当初围剿万僵谷出过一次焚轮山,至今都深居简出,眼下既去天水台,确得先做打算。
于是风玨默及姮毓原身水兽,转道。
“让她先去天水台潜伏!”
一声令下,毋榫带上冥灵球便出了沉殿,一路顺着姮毓气息,直至追踪山下,毋榫方才看到了吊挂树上的姮毓。
“你...你这是?”
毋榫嘴角一抽,寻着姮毓树上来回荡,绷不住想笑间姮毓一喝。
“看什么看!还不快放我下来!”
恼羞成怒,毋榫轻咳憋笑,脚下一跃,一揽姮毓纤腰,一个回旋便带着姮毓落了地,末了毋榫正欲发问。
不想姮毓脱口一骂。
“笑不死你了啊!”
闻得姮毓怒火上头,毋榫唇齿一闭连到嘴的八卦都憋了回去,一脸假正经,瞧得姮毓想起衡云,闭眸深吸一气。
“总有一天老娘非得让他鬼哭狼嚎!”
一听这话,毋榫不用想就知是衡云。
衡云乃五鬼帝之一,这鬼鬼相同,直让毋榫憋不住又看了眼姮毓荡到凌乱的云鬓,寻得姮毓头上插枝,“噗嗤”一笑。
讲真,若非衡云‘动手’,他真没机会‘欣赏’到姮毓这番落魄,果然美人荡秋千,荡得好,那叫风情万种,荡不好...
...便成了满头靓(见青)眼!
如是隐笑“咯咯”,姮毓冷眸一盯毋榫,毋榫赶紧话锋一转。
“太岁让你去天水台!”
声于同时姮毓瞅着毋榫递来的冥灵球,默及天水台位处星瑶,别说与焚轮山间隔千里,纵使北冥川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如是山高水远,太岁突然让她去...
思来想去,姮毓眉峰一蹙。
“天水台?去干嘛!”
总归事出得有因,姮毓这话中疑惑,倒让毋榫废了废脑子道。
“还不是因为风藤,三日后商枝会出现在天水台,天水台四面环海,你先去查探地势,届时太岁自有决断!”
前因后果,毋榫并不打算告诉姮毓,毕竟主子有主子的打算,他们作为下臣,自不能随意揣摩,同样姮毓闻得毋榫断言。
眼珠一转,一应。
“知道了!”
说罢,姮毓握紧冥灵球,一指毋榫。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将我...”
姮毓瞥了眼自身凌乱,一瞪毋榫。
“我现在这样子告诉老大,我就灭了你!”
闻言,毋榫擒着姮毓直指自己的手,一念姮毓对老大任伐数百年如一日的暗恋喜爱,自然晓得女为悦己者容。
而这种女人一定不能让她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否则后果她若失恋,你就玩完,如是一想,毋榫冷颤一摆,一点头。
“放心放心,三日后老大也会来!”
一闻任伐,姮毓也不耽搁,纵身直奔天水台,余下毋榫一见姮毓走远,“啧啧”一叹,末了转望天际夕阳。
第四百零二章 翻个旧账!(中)
黄昏灼云,荡开晚霞恢弘。
一眼望去,赤红交织美不胜收,辉洒天水台,泛起海面波光粼粼,簇拥海上天水台内精美耀目,楼宇宫殿错落有致。
假山桥廊间泉水“叮咚”,呼应廊中缓步之人的落脚声,一步一念,叶悔抬眸瞅了眼廊桥尽头的丞玉殿,垂首一瞅右手。
寻着手上残留的血迹,叶悔脑中闪过叶上秋之前的倔强,若非玄芬及时出现,叶上秋怕真就成了他拳下亡魇。
果然人一发火,魔都无法控制。
思绪间叶悔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叶上秋予他的忠诚与守护,他比谁都清楚,同样叶上秋会这样做,必有他不可忽视的原因。
尤其叶上秋那句“夫人”,令叶悔想起阿曼坠崖前的‘剑归原主’,心一疼,牵引体内灵柩一鸣,沉了叶悔盯视丞玉殿的目光。
末了,叶悔收敛气息走向丞玉殿。
殿内,晚霞透过雕花木窗,交织内阁烛光,映射榻上玄芬为叶上秋上药的满眸心疼,瞧得叶上秋目光都不敢移开玄芬半刻。
有时候梦做多了。
一朝成实就会怕一切都是幻觉。
数百年前,他为赶回天爻宗救叶璨,不得已只能抛下玄芬,而今玄芬再次回到自己身边,叶上秋紧张得连喘息都不敢太重。
若有似无,闻得玄芬一瞅叶上秋胸上被叶悔重击的拳伤,上药的手一抖,刺激叶上秋“嘶”声一呼,玄芬抬眸一望叶上秋。
“阿秋,你...”
满腹担心,呼之欲出。
“你没...”
“我没事!”
说着,叶上秋还不忘勾唇扬笑,一脸宠溺如初,瞧得玄芬鼻子一酸,一咬牙继续叶上秋上药,瞧着伤口深可见骨。
玄芬心里将叶悔里外都骂了个遍!
...至于为何不问候叶悔的祖宗?
因为叶悔自己就是自己的祖宗!
如是一来,玄芬眉头越蹙越紧,直让叶上秋忍不住想要抬手安慰时,一瞅玄芬看向自己伤口旁的旧伤疤,忙解释道。
“娘子,这些伤跟爷没关系!”
一语袒护,玄芬眉峰一扬。
“那这个呢?”
言语间玄芬转手一落叶上秋的拳伤,叶上秋呡唇一“嘶”道。
“其,其实这伤跟爷也没关系!”
总归是他‘不忠’在先,爷才会动怒在后,谁料玄芬一听叶上秋来回袒护叶悔,银牙一咬,抬眸一盯叶上秋。
“那是跟我有关系咯?”
眸中炯炯,叶上秋心脏“咯噔”一跳。
“这...”
迟语间叶上秋偷偷瞅了眼玄芬。
“这其实真跟你有关...”
毕竟阿曼不拿玄芬威胁他,他不至于那么快‘投降’,当然他同流合污的前提还是‘保爷安全’,由此死性不改。
玄芬音量一提。
“叶上秋,你!!!”
一语入耳,叶上秋一把揽伤玄芬。
垂首一吻间玄芬口中怒骂瞬变旎旎低呤,闻得殿外偷听的叶悔高低眉一蹙,转眸一望夜空星辰,脸顿时一黑。
...咦!
...看样子他来的不是时候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兄弟祸福同当,如今阿曼身在净世坛不知死活,他心急如焚,牺牲下叶上秋的个人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没有他!
玄芬也出不来!
如是自圆其说,叶悔再观殿内。
此时内阁榻上,叶上秋一感玄芬缓了脾气,低眸看向玄芬,寻着玄芬仰视自己的柔情似水,心如糖糯划开,甜言一来。
“果然娘子还是温柔起来好看!”
本是一句肺腑夸赞,奈何玄芬一听。
“叶上秋!你什么意思?”
叶上秋一见玄芬扭腰甩开自己,一愣。
“娘子,我...”
...我夸你啊!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
错额间叶上秋还没搞明白情况,玄芬擒着叶上秋发愣,一站而起。
“好你个叶上秋,你那么喜欢温柔的女子,那你去找一个啊!”
“不是,我...”
...这女人的逻辑都那么咋呼吗?
...我说什么了?!
叶上秋满眸无辜,落入玄芬眼中,却成了无可否认,恼得玄芬一想到自己数百年不在叶上秋身边,而叶上秋又不差。
这人走茶凉,谁又说得清?!
由此怀疑上涌,玄芬一瞥叶上秋。
“反正我数百年不在你身边,谁知道你有没有另觅良缘?还是说那人柔情似水深得你心,让你看到我就想起她了啊!”
越说越气,玄芬一见叶上秋来拉自己,反手一戳叶上秋伤处,痛得叶上秋“嗷嗷”惊心,刺激玄芬猛一攥紧叶上秋衣襟。
“还是说你早就打好了主意,准备堵我,然后...唔唔唔...”
这次叶上秋有了前车之鉴,很清楚一定不能同女人讲道理,于是一个翻身直接将玄芬压倒身下,垂首吻了上去。
霎时画风突变。
屋内暧昧洋溢,屋外叶悔憋笑连连,想他家叶上秋可是九州出了名的临危不惧,一身傲骨风度翩翩,偏偏见妻如鼠!
...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道一物降一物!
如是上天注定,阁间叶上秋默及自己未出口的话,亲吻同时握上玄芬双手,将玄芬双手禁锢耳边,低眸看向玄芬。
“娘子...”
气氛到位,玄芬眸光一荡,瞧得叶上秋垂首一吻玄芬眉心。
“娘子,从我第一次捡到你,第一眼见你从卷中化形,甚至为了你不顾一切跳入三川途,为夫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话到一半,叶上秋对上玄芬。
“不管千年万年,哪怕轮回,我都不会忘记你是我唯一的妻!”
字字深情,撩拨玄芬眸中泪光。
“阿秋,我...”
“还有我说这伤与你有关是因夫人!”
叶上秋知道有些话不说清楚后患无穷,故见玄芬眉峰一蹙,忙道。
“别多想!爷的夫人就是你家城主!”
寻得玄芬不吭声,叶上秋又道。
“其实我家爷并不是有心伤害你家城主,可其中有太多误解与疑团,所以这次是夫人不让爷上净世坛,才拿你威胁的我!”
关于这事,玄芬自上次与阿曼对言往昔便有察觉,只不过净世坛上九歌手握紫晶环芯,紫晶环芯本就是叶悔(叶璨)之物。
如今阿曼不让叶悔上净世坛,摆明净世坛上绝不简单,毕竟玄芬很清楚叶悔对阿曼的重要性,于是玄芬一咬牙。
“所以你就从了?”
“不是,而是夫人说...”ъiqugetv
...哐!!!
一记凉风袭来,门“嘭”一打开。
玄芬与叶上秋同时一愣,一望门口,只见叶悔一瞅两人床上暧昧姿势,下意识一转身,惊得叶上秋猛一坐起。
“爷!”
第四百零三章 翻个旧账!(下)
一语话落,阁内落针可闻。
背对叶上秋的叶悔眉峰一扬,正准备转头,结果刚一瞥,只见玄芬又来金针上脖,毕竟大晚上叶悔突然到访。
而今又出现得恰逢及时,摆明门外偷窥许久,如是梁上小人,玄芬一把将叶上秋护到身后,持钗的手一用力。
吓得叶上秋倒抽一气间叶悔一喝。
“停!你别动!我啥都不干!”
要说一朝被吓,叶悔满脑子都是玄芬的告状,他刚刚冲动也是因为阿曼,而今两个大男人被玄芬唬得噤若寒蝉。
玄芬一瞅叶悔看叶上秋,赶紧一挪身挡住叶上秋视线,这两主仆连裆裤穿了几百年,指不定一对眼又来幺蛾子。
于是玄芬朝叶悔一扬下巴。
“叶璨!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想干嘛!”
“我...”
叶悔一瞅叶上秋无奈,眼珠一转。
“我以往睡觉都是叶上秋陪着,今你把阿秋带走了,我不习...”
“我呸你个睁眼说瞎话!”
玄芬白眼一翻。
“我看你是想从我这里套走我城主的消息吧?”
一语中的,叶悔眉峰一扬。
“哟!你又晓得了?!”
玄芬一接。
“我当然晓得!”
正中其意,叶悔要的就是玄芬‘怒极失言’,故冷“呵”一笑。
“我才不信你晓得呢!那你说说你家城主为何不让我上净世坛!”
话锋一转,叶悔一盯玄芬,一脸挑衅,气得玄芬一瞪叶上秋。
“阿秋你说!我家城主为何不让叶悔这混蛋上净世坛!”
一时间,一老婆,一主子,两双眼睛盯着叶上秋,叶上秋就差没抬手扶额嚎啕大哭,夫人啊!真不是叶上秋不给力!
...主要是你的臣子!
...我家娘子经不起咱爷逗啊!
于是乎叶上秋一咬牙对上两人。
“因,因为净世坛上有烛九龙蟒!”
一语既出,玄芬一瞅叶悔,下意识一接。
“你看!净世坛上有烛九...”
话到一半,玄芬猛一回盯叶上秋。
“你,你说什么?!”
闻得玄芬惊恐,叶上秋话音一沉。
“我说净世坛上有烛九龙蟒!”
“烛九龙蟒?我家城主...啊呀!”
玄芬话未说完,叶悔一个箭步冲到叶上秋身前。
“你再说一遍净世坛上有什么?”
“烛九龙蟒!!!”
一连三次,叶悔擒着叶上秋眼底认真,忽的想起从净世坛内涌现的赤火蓝焰,传闻烛九龙蟒乃远古第一凶兽,其身怀两焰。
焰对阴阳,如是一来,叶悔默及同为上古兽的小虺虺庚辰,回念赤火蓝焰涌来时天欲雪的嘶吼异常,回身一正,眸光一沉。
“原来如此,怪不得...”
叶悔一咬牙,又盯叶上秋。
“那她还说了什么?”
话至此时,叶上秋知道自己有心也瞒不过,何况叶上秋寻着叶悔难过,心里亦不是滋味,故就阿曼原话道。
“夫,夫人说如果净世坛上真有紫晶魔芯,一定会完好归还...”
‘咔’一声脆骨响,叶上秋一僵间右眼一跳,低眸一瞅叶悔握紧的双拳,本能将玄芬护到身后,总归爷的雷拳不一般。
好在叶悔自迁怒叶上秋得玄芬威胁便有所收敛,而今叶悔思绪全在烛九龙蟒,关于此兽,他所知仅在首任境世祖镇压。
若想完全了解...
...怕只有小虺虺庚辰!
...刚好他还有事需庚辰帮忙!
思已至此,叶悔敛去浑身寒意,回眸看了眼叶上秋的伤口,寻着伤口惨不忍睹,叶悔于心不忍的拿出事先备好的药瓶。
“你好好休息!”
说着,叶悔将药扔给叶上秋,末了还不忘转头朝玄芬眨了下右眼。
“还有谢谢你告知哟!”
一笑狡黠,玄芬恍然一悟。
“你,你你你...”
玄芬一见叶悔出殿。
“叶悔你个天杀的!你竟激我!”
声于同时叶上秋寻得玄芬提刀追出,赶忙冲上去拉住玄芬。
“娘子,别气啊!”
“你给我让开!”
“娘子啊!你把刀放下!唉!你别又提剑啊!别端,啊噗!痛啊!”
身后郎“嗷”妻“骂”,闻得叶悔眉眼带笑,果然还是这样的叶上秋有人情味多了,想着叶悔扬笑,一路直往七情囦。
七情囦内叶悔还未到达,感知到叶悔气息的庚辰便游到了岸边,自上次叶悔从他身上拔走两片鳇鳞后便没再来看过他。
眼下好不容易感应到叶悔,庚辰自是激动难耐,于是庚辰一浮到岸边就探头往岸上一望,一回眸果见叶悔披月而来。
只不过叶悔眼底沉重,瞧得庚辰龙眸一眨,偏头又看了眼叶悔背后,寻得叶悔之后并无来人,庚辰破海一出。
“哗啦”一响,庚辰临空一瞬,龙身一摆,待庚辰落到叶悔肩上时已是一条金光灿灿的小金蟒,叶悔偏头一瞅庚辰。
“小虺虺,你今儿可真是积极!”
庚辰小脑袋一歪,蛇信一吐。
“哪有!我每次见到小璨璨都积极!”
话中热情,叶悔但笑不语,转头间右手并指一抬,一记紫电绕上指尖,由着叶悔沉眸就海一挥,紫电直击海面。
“嘭”一声,掀浪开海。
海下隐藏的七芒台缓缓升起,映衬月光泛起粼星点点,映入庚辰眼中,庚辰寻着台边七角于月光下隐约可见的七绝水镜。
一觉叶悔带着自己往亭内走,不经道。
“小璨璨,今晚是要赏月吗?”
叶悔闻言瞥了眼庚辰。
“怎么,不乐意作陪?”
“不不不!小璨璨就是想在地府赏太阳,我都能给你打穿地障!”
正所谓阴阳相隔,地府终年不见日,可想而知,小虺虺这句话里叶悔的分量举足轻重,当然这种缺心眼的事。
叶悔亦不至于紊乱规则,由此叶悔反手轻轻一拍庚辰脑袋,惹得庚辰一高兴,顺着叶悔肩胛,绕叶悔颈脖一转。
一转之下,庚辰一感叶悔体内多出的灵柩,仰头一瞅叶悔,叶悔擒着庚辰眼底错愕,垂首一笑,迈步走向亭内。
入亭,叶悔一落座,从怀里取出白忘忧给的魇血丹,往庚辰眼前一凑,庚辰一感丹中/共鸣灵柩的药效,一望叶悔。
“你...你这...”
“...”
第四百零四章 很久很久以前!(上)
夜风“呼呼”拂过海面,荡起涟漪反射七芒台亭间对视的一人、一蟒,庚辰见叶悔又将魇血丹往自己眼前一送,眉峰一扬。
“小璨璨,这是?”
“我正琢磨着吃还是不吃!”
闻得叶悔迟疑,庚辰默及叶悔言下深意,仰头绕着叶悔所持魇血丹一转,末了顺着叶悔手臂爬到桌上,一望叶悔。
“吃啊!这可是好东西!”
说着,庚辰瞄了眼叶悔体内灵柩。
“而且你现在就需要它!”
这庚辰乃浮华五毒之一,对毒尤为敏感,由此庚辰一肯定,叶悔反手就将魇血丹吞了下去,下一秒丹融经脉,庚辰眉峰一蹙。
“想不到白老鬼竟舍得帮你?!”
话中诧异,尽显庚辰面上好奇,数百年前天爻婚宴之祸,白决明能行小人之事,如今又怎会大度到救他家小璨璨?!
如是匪夷,庚辰瞅着叶悔闻言不语,垂首一琢磨丹效,再看叶悔。
“不过魇血丹需连服三颗,每一颗间隔十天,整一个月才行,如今你已经食了一颗,之后这两颗...”
庚辰的担忧,正是叶悔来此目的,于是叶悔将话就话,话锋一转。
“所以我不就来请教你了吗?”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叶悔能找他的帮忙,证明他在小璨璨心里还是份量十足,于是庚辰顺着叶悔所问。
一念魇血丹所需的冥尊嫡血,依照白决明对小璨璨的恨之入骨,这第一颗若是‘引’,那之后白决明必会想办法从中作梗。
而这办法...
迟疑间庚辰想起白决明的风流成性,有道是柳扬万里其子不计,恰似冥王过处遍地开花,这话虽听起来滑稽,但事实如此。
如是一来,庚辰想起之前对阵商枝的白陵游,按鳇鳞感应,白陵游之前被商枝重创,现在别说熔丹,怕是想醒来都难!
由此庚辰思来想去,确实没想到更适合‘魇丹’的冥尊嫡血,毕竟他曾因崖山震荡,献祭万年修为以供叶璨幻化成人。
期间很多事情都是听说,而今庚辰瞄了眼叶悔,见叶悔看着自己不说话,垂首一琢磨叶悔向来不废话,故眼珠一转。
“难道除了白陵游,白决明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正所谓抛砖引玉,庚辰想不到合适的人,自然晓得委婉询问,反观叶悔一听这话,心知庚辰是在试探他,一笑转言。
“当然!他不还有一个儿子白忘忧嘛!”
话中陌生,庚辰一愣。
“白忘忧?谁啊!”
叶悔知道庚辰多年闭海不出,顺势一应。
“月煌亡将,赤芍之子!”
此话一出,庚辰金瞳一眨。
“我勒个乖乖,这白决明连月煌的女人都能搞定?!”
无心之语,正中叶悔(叶璨)与月煌的旧事,令庚辰一见叶悔黑脸,一想到他家小璨璨与曼嬅的往事纠葛,忙道。
“诶!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庚辰说着一摇蟒身,凑近叶悔。
“我是说小璨璨想保大还是保小!”
如果叶悔选“大”,那他就想办法捆了白决明,当然叶悔若选‘小’,依照白决明的心狠手辣,定会在白忘忧身上动手脚。
由此他自要听听叶悔的意见,再看‘取大灭小’还是‘以小博大’,而叶悔闻得庚辰询问,抬指一拨庚辰扬起的小脑袋。
“肯定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一语掷地,庚辰神情一僵,寻得叶悔眸中肯定,疑道。
“所以小璨璨是准备无视境规了?”
自浮华境初始,首任境世祖为保九州安定,定下规矩九州九雄不得互干其政,而今叶悔一言,摆明是准备将计就计。
再以魇血丹为基点,用白忘忧反噬白决明,从而送白忘忧登上冥尊之位,如此一来,全然违背了首任境世祖的规矩。
那后果...
倒不是庚辰害怕,换言之只要叶悔(叶璨)想,他庚辰绝无二话,四个字‘干就对了’,可叶悔以往虽桀骜不驯。
但最是遵守规矩,眼下突然转变,着实让庚辰憋不住担心道。
“小璨璨,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话中关切,叶悔想起庚辰之前对自己的‘提醒’,心下一沉,若是自己平日里多注意点阿曼,哪怕多一点信任...
...那日他便不会失去阿曼!
懊悔上涌,叶悔紫瞳荡开一抹忧伤,直让庚辰心脏“咯噔”一跳,坐实心底担忧间正欲在言,便见叶悔低眸看向自己。
“小虺虺可知烛九龙蟒?”
此话一出,庚辰金瞳一震。
“小璨璨怎会突然问它?”
闻得庚辰惊愕,叶悔眉峰一蹙。
“看样子你还不止是知道?”
避重就轻,叶悔直捣黄龙,尬得庚辰寻着叶悔凑近的帅脸,垂首“呵呵”一傻笑,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惹得叶悔一栏。
庚辰没了退路,一咳。
“当,当然...”
...我不仅知道!我还晓得青山君差点被龙蟒甩尾打掉一副好牙!
当然这不是青山君弱,而是龙蟒天上飞,青山君地上跑,别的不说,青山君就是脖子仰久了,脑子也遭不住啊!
...纯纯属性碾压!
想着,庚辰忆起数百年前首任境世祖镇压烛九龙蟒的惊心动魄,只可惜那时他为叶悔静修闭关,实在无法抽身。
眼下叶悔既然问了,庚辰亦不能不答,故呡唇一“嘶”。
“这,当初若是吨吨...”
“吨吨?!”
叶悔一疑,庚辰一解释。
“呃,吨吨就是蚩餍兽青山君!”
声于同时庚辰还不忘给叶悔比划了下青山君当初的庞(胖)大,逗得叶悔想起之前所见的翩翩公子,沉声一笑。
“看样子吃素果然能减肥啊!”
意味深长,庚辰龙须一抖,一见叶悔朝自己扬下巴,“嘿嘿”道。
“总之青山君当初牙口要再好点儿的话,那货应该不死都难...”
闻得庚辰话中‘若’与“应该”,叶悔算是明了阿曼为何不让自己上净世坛,反之烛九龙蟒的强大已不言而喻。
“所以这货确实很厉害,对吧?!”
“...”
第四百零五章 很久很久以前!(下)
话音落下,掀起亭中安静。
夜风“呼呼”拂过庚辰,庚辰蛇身一摆,虽说他不想承认,但不可置否,烛九龙蟒这货不容小觑,于是庚辰一点头。
“不知小璨璨可曾听过一句话?”
叶悔眉峰一扬。
“什么话?”
“天元镇蟒应犼王,王鳇战尤落雪霜,霜起万里承浮华,华夏九州尽尊仪!”
简言四句容纳浮华百年奇兽,庚辰擒着叶悔眸光一沉,呡唇道。
“这其中便有天元魂兽、烛九龙蟒、万僵琞犼、忘川絮灵甚至...”
话到一半,庚辰又舔了舔唇。
“甚至是两仪太尊!”
闻得庚辰加重,叶悔紫眸一潋。
“双尊是谁?”
庚辰就知道叶悔会好奇,故道。
“具体的我没交过手,仅听说北冥川的焚轮风氏可以召唤两仪双尊,至于双尊来源,似乎是浩天宙内西圣女帝麾下...”
前一句叶悔知道,后一句...
“浩天宙是什么?!”
突来一问,庚辰一瞅叶悔好奇,眨了下金瞳,“呃”了声迟疑道。
“这浩天宙啊!我...我只是以前听青山君说过,那是由七个平行世界组成的一个宇宙,浮华境便是其中一个!”
“那另外六个呢?”
叶悔又来,庚辰硬着头皮道。
“另...另外六个,反,反正我,我就知道还有一个四国境!”
“那四国境很厉害吗?!”
脱口而出,庚辰寻着叶悔眼底好奇,呡了呡唇。
“总之里面有个玄天帝很厉害!”
话锋一转,叶悔眉峰一蹙。
“玄天帝?谁!”
庚辰嘴一抽。
“好,好像叫帝无羁!”
“帝无羁...”
叶悔默口一念,庚辰一见叶悔又要开口,忙道。
“小璨璨,咱不是在说烛九龙蟒吗?”
毕竟叶悔再问下去,他就只能哭着去找青山君了,谁让这些事都是青山君给他说的,好在叶悔见庚辰欲哭无泪的可怜兮兮。
言归正传。
“那你继续!”
庚辰一愣,理了理思绪道。
“这烛九龙蟒身覆两焰,如两仪阴阳,故雌雄同体,但其性凶残祸及九州,所以首任境世祖才会倾尽全力,同青山君将烛九龙蟒镇压盘龙炼狱,交由天元魂兽镇压!”
“天元魂兽?!”
诧异间叶悔想起月煌城的由来,当初九州各雄齐攻荒芜沙漠,唯有曼嬅成功,直让叶悔再念净世坛内涌出的赤火蓝焰。
心下一沉,天元魂兽镇压的是烛九龙蟒,那月煌的由来,便是曼嬅与天元魂兽的交易,换言之烛九龙蟒必在月煌之下...
...而此地正是忘流川!
如他之前所想!
鬼兰芙瑶就是他师兄的目的!
由此叶悔转头一盯庚辰。
“那烛九龙蟒可有弱点?”
庚辰一瞅叶悔认真,呡唇一嘶。
“有啊!它怕万僵琞犼!”
毕竟一个冒火冲天,一个刀枪不入,关键万僵泼犼嗓门大啊!那一啸,那效果简直震天荡地,不仅地上跑的“瑟瑟”抖。
天上飞的亦能“唰唰”落。
如是一来,叶悔想起净世联姻赤火蓝焰涌来时,天欲雪的暴躁不安,恍然一悟数年前北冥川围剿万僵谷的真实意图。
...原来是为了保护烛九龙蟒!
思已至此,叶悔下意识道。
“怪不得当初白决明会毁了万僵谷!”
关于这事,庚辰一直沉在海里并不知情,如今一听,庚辰一疑。
“那万僵没人了?”
叶悔瞅着庚辰眸中担忧,深意一笑。
“你说呢?”
一瞅叶悔勾唇,庚辰就知自己多心了。
毕竟他家小璨璨心思缜密,不过话又说话来,庚辰默及叶悔此来先是‘魇血丹’后是‘烛九龙蟒’,两者没一个简单。
足以让庚辰笃定叶悔所遇险恶道。
“所以小璨璨究竟遇上什么事了?”
话回最初,叶悔将话就话。
“在这之前你得再帮我解答个问题!”
庚辰本就怼不过叶悔,故一撇嘴。
“什么问题啊?”
“鬼兰可有弱点?!”
叶悔开门见山,庚辰歪头一疑。
“鬼兰?”
话落,庚辰见叶悔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垂首一想,末了摇摇头。
“据我所知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声于同时叶悔猛一凑近,唬得庚辰差点儿一脸贴上叶悔,蹙眉道。
“鬼兰没有!但忘流川有!”
一语肯定,叶悔反口一问。
“谁?”
庚辰直言不讳。
“忘川絮灵!”
“忘川絮灵?!”
闻得叶悔复语,庚辰一点头。
“恩,其实忘流川原本是絮灵的地盘,可百年前首任境世祖袒护鬼兰,故将絮灵赶出了忘流川,所以这故土不归的仇...”
后面的话,庚辰不说,叶悔也能想到絮灵的愤怒,总归背井离乡好比家国不保,由此叶悔顺着庚辰所言,又道。
“那絮灵现在...”
“现在应该还在忘流川某处藏着吧!”
说完,庚辰见叶悔不解,再声一言。
“这絮灵虽为上古神兽,但其能如名极为虚弱,被鬼兰占领故地后一直寻机复仇,当然一直就没成功过!”
话中惋惜,叶悔眉峰一扬。
“想不到絮灵挺倔啊!”
未免叶悔掉以轻心,庚辰话锋一转。
“不过小璨璨可别小看絮灵!”
叶悔一笑,他可从来不小瞧任何人,不过庚辰既然‘提醒’,他自然得听,于是庚辰寻着叶悔认真,耐心道。
“这絮灵乃无相之灵,其之所以斗不过鬼兰,全因鬼兰有首任境世祖的克制法宝,同样越弱小越障目,而絮灵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可渗透世间所有,所以絮灵窥心,凡是他所见皆为他所感!”
庚辰擒着叶悔沉眸,一语定言。
“换言之你在他面前那就是个透明人,你说恐怖不恐怖?”
如是无相之灵,生而弱小却无处不在,窥心之能便是得天独厚,两者交织,叶悔转念自己即将前往的净世坛,回视庚辰。
“所以你着过他的道?”
“怎么可能是我!”
庚辰想都不想,一句回怼。
“是以前青山君喜欢一个姑娘,结果那姑娘被絮灵祖骗走了!”
叶悔一愣。
“竟还有这八卦!”
“不然嘞!”
一语当然,叶悔又道。
“话说你呢?你不怕他?”
“怕?!”
庚辰一瞪眸。
“他怕我才对吧?”
“...”
第四百零六章 黄金(鳇精)!
总归万物相克,叶悔一瞅庚辰面上不屑,眼珠一转,一凑近庚辰。
“所以你有办法对付絮灵?”
一语直接,叶悔原就在想如何应对鬼兰芙瑶,若是庚辰有办法降服絮灵,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自然好办多了。
反观庚辰一听叶悔所言,转头一问。
“所以你要去忘流川?!”
一来一回,叶悔扬唇一笑。
“对!我要去...”
迟语间叶悔眸光一定。
“我要去找回属于我的东西!”
面对庚辰,叶悔向来不藏,反观庚辰一闻话中匪夷,歪头一愣。
“你有东西在忘流川?”
说着,庚辰又道。
“我怎么不知道?!”
迎言,叶悔寻着庚辰面上纳闷,心底一念阿曼,笑意加深。
“之前我疑心不知误会她,而今幡然醒悟,自然要亲自去解决!”
若不是因为救他,曼嬅当初就不会与鬼兰交易,同样不是那场交易,或许之后就不会发生那么多误会,但无论怎样...
叶悔都无法忘怀梦境中曼嬅献出‘莲心’那刻,自己的撕心裂肺,以及那日道崖之下,阿曼那声‘放手’的悔之晚矣。
果然人只有在失去后,才会回念往昔,彻悟种种过错,但愿他现在还来得及,想着,叶悔下意识握紧当时紧握阿曼的右手。
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瞧得庚辰一念叶悔话中“她”,一想到叶悔所言‘忘流川’,恍悟忘流川和月煌的关系,脱口而出。
“不对!难道是那小三...”
“什么小三!”
叶悔眉峰一蹙。
“那是我夫人!”
...就算是小三!
...那也只能他叫!
如是护妻在即,庚辰嘴角一抽。
“那不知小璨璨的夫人今日怎么没来啊?”
明知故问,叶悔低眸看向庚辰。
“她被帝鸿带去净世坛了!”
一听‘帝鸿’,庚辰神情一僵。
别人不知天元魂兽真名,他岂能不识,哪怕是叶悔现在得到了灵柩,但融合与解封都需要时间,如此庚辰一驳。
“那你,你不会是想去...”
“庚辰!”
叶悔知道庚辰要阻止自己,故道。
“我需要你帮我!”
四目相对,叶悔直接打断庚辰,庚辰擒着叶悔眼底认真,一咬牙。
“成!”
其实他阻止叶悔,只因他不想叶悔犯险,但叶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压根就没法拒绝,何况叶悔又不是他能阻止。
万一叶悔要不告诉他直接去了,那还不如他合谋来得心知肚明,如是一来,庚辰仰头凑近叶悔脸颊,轻轻一蹭,道。
“唉!你就知欺负我没法拒绝你!”
委屈巴巴,庚辰说得楚楚可怜,瞧得叶悔沉声一笑,一勾庚辰下颚,庚辰顺势一抬,一双金瞳耀目,叶悔一眨右眼。
“那就麻烦小虺虺替我去趟沧海!”
庚辰头一歪。
“沧海?!”
叶悔一点头。
“对,去沧海找到锦鲤,让他将神泉穹瞳借我用一用!”
闻言,庚辰念及穹瞳的劈海造道与净世坛的海上相通,心下一沉。
“所以你准备从海入?”
这沧海五湖由天地而成,其中神泉穹瞳是沧海镇海灵珠外的另一至宝,岂可在海源之内再生一湖,换言之灵珠镇海。
而穹瞳生水,若叶悔想通过神泉穹瞳达到净世坛,那神泉穹瞳一旦启动,叶悔若要再次原路返回,中途便不能停止。
否则茫茫海流,恰似地狱无边。
这后果...
庚辰一咬唇。
“万一你回不来怎么...”
“要不然我岂会请你帮忙?”
回言一堵,愣得庚辰蹙眉间叶悔默及自己让白忘忧回禀白决明的话,想起三日后会来的焚轮风氏,低眸对上庚辰。
“何况明里目标太大,我若想暗度陈仓,自需你与白忘忧明修伐道!”
说着,叶悔环视七芒台四周的七绝水镜,这水中亭台界上结,白决明设计商枝杀风藤,必然不会放过三日后他上净世坛。
届时他便以白忘忧和庚辰为饵,诱来者入阵,由此他才有时间从海下进入净世坛,反观庚辰念及叶悔话中‘白忘忧’。
瞬明了叶悔的混淆视听,看样子白忘忧倒真是跟他家小璨璨一伙,于是庚辰默及‘魇血丹’,毫不吝啬道。
“咯!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他!”
声于同时庚辰蛇尾一摆,一片鳇麟悬浮叶悔眼前。
“他若有异,我自会去北冥搞事!”
闻得庚辰狡黠,叶悔接过鳇麟,默及庚辰之前对两仪太尊的解释。
“话说三日后焚轮风氏...”
“来就来呗!”
一瞥叶悔,庚辰眨了眨眼。
“当年我翱翔九天,除了崖山震裂涉及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庚辰晓得叶悔担心,同样两仪太尊就算再厉害,他好歹是上古兽,这打不过是一说,但总不至于直接被秒成渣吧?!
想着,庚辰一抖龙须。
“话说那日海下谁守?”
“叶上秋!”
这玄芬是阿曼的臣,他要入净世坛,自然得带上‘故人’,毕竟熟人好办事,如是顺理成章,庚辰闻言一点头。
“也对!”
言语间庚辰回眸就见叶悔盯着自己不说话,不经一愣。
“小璨璨,你...”
“庚辰,我知你不愿涉尘,如今我...”
叶悔难得欲言又止,庚辰寻着叶悔眼底不忍,又偏头一蹭叶悔。
“嗨!那不是因为我以前没理由嘛!”
说时迟,那时快,庚辰可不想见叶悔郁郁寡欢,纵身一跃,凌空一瞬,一记金芒耀目,叶悔抬手一遮,一待光尽。
一袭金袍贵气的英武男子,映入叶悔眼帘,叶悔寻着庚辰一头金发泛银,譬如贵胄临世,不仅“啧啧”一叹。
闻得庚辰眉眼一弯。
“如何?!”
庚辰说着咧嘴一笑。
“我跟青山比起来,谁更合你眼呀!”
“这个嘛...”
迟语间叶悔上下一观庚辰,一想到青山君的儒雅飘逸再观庚辰金质玉相,妥妥两种风格,奈何庚辰直冲他眨眼睛。
叶悔呡唇一“嘶”。
“自然是你更合我眼啊!”
“当真?!”
庚辰双眸一亮,映衬金袍锦服,闪得叶悔只觉眼前多了一锭‘活金子’,而这正刚好符合他的商人爱好,故一点头。
“当真!”
一语肯定,庚辰眼珠一转。
“为啥啊!”
叶悔可没想庚辰会举一反三,抬手一敲额角,末了一瞥庚辰。
“这,这自然是因你更像我喜爱之物!”
...毕竟金子!
...谁能不爱呢?
偏偏庚辰初来乍到(刚幻人形),不懂叶悔言下深意,不懂就问。
“何物呀?”
迎着庚辰好奇,叶悔凑近庚辰。
“金子!”
“...”
第四百零七章 夸‘钱\’的艺术!
一语掷地,庚辰转头对上叶悔。
“金,金子?!”
四目相对,叶悔擒着庚辰眸中费解,一念初遇青山君的滑稽,看样子庚辰怕比青山君更不懂人间烟火,故委婉道。
“对啊!金子可是个好东西,不仅是个好东西,它是唯一能做到人见人爱,花见花看,换言之就没人不喜欢金子!”
世俗至理,叶悔本就商人,自说得头头是道,反观庚辰总结一述。
“所以小璨璨是说我讨人喜欢?”
叶悔闻言一愣,一呡唇。
“呃,这个...”
...应该是金子讨喜!
...不是喜欢你!
不过想归想,叶悔瞧庚辰欢喜,终是昧著良心道。
“对!大家喜欢钱,肯定也喜欢你!”
话中委婉,庚辰没察觉,倒是‘喜欢’听了个眉开眼笑,于是叶悔默及庚辰下一步沧海之行,拿出邢将离交于自己的环龙佩。
“你将此佩交给锦鲤,锦鲤定会给你神泉穹瞳!”
虽说神泉穹瞳是沧海至宝,但邢将离对自己的舍得,叶悔还是心底有数,由此庚辰一接过环龙佩,便闻叶悔再道。
“顺便提醒锦鲤,四象城柳木奎抓了月狐在抚州欲待捕青琅玕!”
总归青琅玕是邢将离的人,一待青琅玕再见邢将离,必会告知邢将离关于希朝颜的事,届时邢将离定能护好希朝颜。
毕竟希朝颜关系到数百年前沧海一战,而抚州亦是沧海之乱的始发地,眼下仙冥两界联姻,唯有邢将离能令他放心。
只要庚辰话带到。
邢将离自能懂他深意。
如是一来,叶悔想起当初狸道时,商枝嵌入白陵游体内的定元丹,抬眸瞅了眼庚辰,反手幻出‘控魂丹’交给庚辰。
“此丹可控白陵游!”
阴阳双丹,蓝阴为‘定’,赤阳为‘控’,如今‘控丹’在手,这定丹之人妥妥‘替死鬼’,由此锦上添花的事半功倍。
庚辰念着叶悔的‘以小博大’,一点头“啧”了声“新鲜”道。
“放心!白决明交给我,不就是谋个朝串个位嘛!正好没干过!”
话到一半,庚辰对上叶悔。
“还有我定如期带回神泉穹瞳!”
言语间庚辰抬手就着叶悔覆上自己的手背一拍,“嗔”一金光散开,荡染叶悔全身,愣得叶悔不明间庚辰收手一擒。
一枚鳇珠,呈现叶悔眼前。
叶悔一愣。
“这是?”
闻得叶悔好奇,庚辰呡了呡唇道。
“不瞒小璨璨,当初首任境世祖给予鬼兰抵御絮灵的法宝由我所出,这絮灵虽微不可查,但其源于大地!”
声于同时庚辰将鳇珠往叶悔手里一放。
“所以对‘土’尤为敏感,那鬼兰芙瑶手里是土圣珠,而我这枚鳇珠属水土兼融,足以消退鬼兰芙瑶的土圣珠!”
常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家小璨璨既欲忘流川,自得寻求‘同道中人’,而这同道中人,忘流絮灵最是合适。
同样几欲取之,必先予之,解决他人麻烦,才是‘合作’的最佳途径,由此话音落下,叶悔一望庚辰,低眸一看鳇珠。
一想到鬼兰芙瑶的土圣珠是首任境世祖给予,眼下庚辰却给了自己克制法宝的鳇珠,如此明显违背首任境世祖的举动...
叶悔一把握上庚辰。
“庚辰!你...”
“小璨璨,我说过不管你想做什么,哪怕你要翻了这九州的天,只要是你想,我庚辰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
字字戳心,叶悔紫眸一潋,瞧得庚辰金瞳一亮。
“记着,小虺虺永远只忠于你!”
这是他与青山君的使命,亦是他守护叶悔的根本,话音落下,庚辰再一拍叶悔,沉了叶悔对视庚辰的目光。
四目相对,庚辰默及此去沧海湖的路程,转望已然过半的夜色,回眸深看了眼叶悔体内的灵柩,沉声道。
“天晚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言语间庚辰扭了扭脖子,又道。
“对了,絮灵一族,九州唯一姓,青山君最喜欢的食物,竹!”
说着,庚辰瞥过叶悔,呡唇一思。
“不过絮灵祖竹澜川怕是不在了,我之前听蜉灵提及过,这一代絮灵家主好像叫竹霜白!”
“竹霜白?!”
叶悔沉声一念,末了眉峰一扬。
“这名儿不错啊!”
庚辰但笑不语。
“但愿你见到人也能这样说!”
人生处处有惊喜,庚辰说着亦不带打算揭秘絮灵的特殊癖好,撂下一句“回见”,转头便纵身化龙,“噗通”坠湖。
一路直奔沧海。
沧海五湖连四海,四海水族生百万,万江汇流遍九州,如是州州相连,蜿蜒流淌呈龙形之廓,而龙首朝北,北眼中心...
...祖龙城!
...便是沧海龙皇所在!
行海一夜,临到北眼海域,庚辰龙身一抬,龙首一垂,寻着眼前一轮明显比周边海水更显深邃的海下暗漩,金瞳一眨。
一感暗漩内涌动的水流,庚辰一跃而起,瞄准暗漩中心,一头扎入,一时漩流受激,涌出水流泡泡,一路“噗噗”往上。
不断冲击庚辰视线间,一抹光明映入庚辰金瞳,庚辰还未回神,便“啪嗒”坠落另一片海域,掀起浪涛“哗哗”。
水光四溅,惊得岸上众水族城民纷纷探望间庚辰于海底一甩头,一瞅海面反射的人影重重,心下一沉,一甩龙尾。
金光一过,庚辰复以人形,偷偷游上海面一瞅,顿惊一“哇”。
...果真是暗渊暗漩!
...内藏乾坤啊!
瞅瞅这鱼龙混杂,啊呸,不是,水族济济热闹非凡,再瞧岸上摊贩叫卖摩肩擦踵,可见邢将离将沧海一族治理得不错啊!
果真不亏与他一族!
庚辰感叹间还不忘夸夸自己,如是一语双关,庚辰乐呵呵的游上岸,一上岸,庚辰便见四周沧海水民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哇!这人好帅啊!”
“就是就是!”
一水民说着还不忘指了指庚辰的头发。
“尤其那头发金灿灿的好漂亮!”
“不仅泛金还银光湛湛呐!”
“还有,还有他的眼睛真好看!”
尤其小姑娘最起劲,惹得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
“对对对!”
你言我附,庚辰耳边满是赞美,直让庚辰想起叶悔那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心下一呵,果然小璨璨就是厉害!
...早知道他幻形这么惹人爱!
...他早干嘛去了!
...
第四百零八章 论吃白食的后果!
一来二去,庚辰如众星捧月,第一次知道了何为‘得瑟’,果然不怕人怪就怕人帅,只要人长的帅,三观跟着五官跑!
想当初,他龙身一出,多少妖魔鬼怪吓破胆,而今他一笑,逗得姑娘脸红“嘻嘻”笑,这感觉简直...
...不要太爽了啊!
当然得意归自鸣,庚辰还是没忘他家小璨璨的交代,转头一望海天一线升起的灼阳,回眸往前对上眼前围住他的姑娘。
“姑娘,可否借个路?”
言语间庚辰还不忘勾唇一笑,映衬阳光,姑娘瞬红了脸,娇羞道。
“公...公子,请!”
姑娘说着往后一退,庚辰眼珠一转。
“请问姑娘,你可知龙皇在哪?”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海岸瞬变安静,就连庚辰眼前的姑娘都变了脸色,一脸慎重的上下打量庚辰,只瞧得庚辰头皮一麻。
“呃,没事,我自己找!”
说罢,庚辰便往城内走,其远去的背影,落入隐藏城民之中的水兵眼里,水兵直奔邢将离所在水中天通风报信。
余下岸上众民遥望庚辰背影,窃窃私语。
一路议论相伴,庚辰寻着大街上见到自己的人都纷纷耳语,并未当回事,心底只觉是夸赞不断,毕竟刚刚他一出现。
众人的表现已不言而喻。
如是一来,庚辰走了大半天,仰头看着晌午日头,低眸再望街边小食,肚中“咕嘟”一叫,一阵久违的饿感涌上五官。
...倒不是他一定得吃!
...关键有吃不吃!
...不就是自虐吗?!
想着,庚辰自觉有理的点点头,末了环视街道一圈,目光锁定不远处的一座酒楼,尤其楼匾上镶金‘锦鲤奇珍’四字。
庚辰眸光一亮。
...敢情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他竟在干饭处?!
心下一喜,庚辰直奔酒楼。
一进酒楼大厅,堂上忙乎的芣苢一见庚辰锦衣华服,关键还长得不耐,瞬将手中欲上桌的菜肴交给身旁小伺,迎了上去。
...毕竟到手的大款必须狠宰!
思绪间芣苢走进庚辰。
“公子,这是住店还是用食...”
...咕嘟!
芣苢话还没说完,嗅得堂内美味的庚辰很是给力的肚子“咕嘟”一叫,只听得芣苢如同金钱入囊的“噹噹”声,又道。
“那公子随我来!”
庚辰一瞧芣苢引路,倒也没多想,一边走,一边看堂上望来的宾客,寻着各桌上诱人的美食,庚辰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一副谗样儿,直让芣苢觉着今儿怕是得赚大发了,如是一来,芣苢一领庚辰入雅间落了座,便从后腰上取出菜单。
菜单一展,芣苢往庚辰眼前一放。
“公子,你瞅瞅想吃啥!”
未免服务不周,影响直接收入,芣苢难得一一给庚辰报起了菜名,这一个个下来,庚辰‘菜名’没听进去就是口水一直噎。
...没法!
...这食、色性也!
...试问他数百年没尝美味了!
...不馋也涝啊!
于是庚辰抬手就单上龙骨玉羹一点,末了移到青笋炒肉,抬眸一望芣苢,芣苢脸一黑,正以为庚辰只要这两样时。
庚辰话锋一转。
“除了这两个,其他都要!”
狮子大开口,愣得芣苢下意识道。
“公,公子,你吃得下吗?”
倒不是芣苢不想庚辰点得多,毕竟多多生财,偏偏庚辰一听这话,抬手一拍肚子,一脸‘胜券在口’,芣苢忙一应。
“成!公子稍等!我去传菜!”.
芣苢说完就往雅间外走,临了还不忘嘱咐门口小厮好生招待,于是芣苢前脚刚走,小厮后脚便入了屋,端过茶水替庚辰斟茶。
闻得水流“哒哒”,庚辰转望小厮。
“话说...”
庚辰一开口,想到之前水民的反应,委婉道。
“话说你,不,咱们龙皇不错啊!”
小厮一听这话,一愣。
“那是!咱龙皇那可是英明贤德,仁爱重义,护国护民,爱...”
“停!”
一语打断,庚辰擒着小厮满脸懵逼,心下一抽,他问这话可不是想听人放彩虹屁,于是庚辰将话就话,又道。
“那你见过龙皇吗?”
这神龙威严,他一个店小厮自然无缘得见,不过小厮眼珠一转。
“虽然我没见过!”
说着,小厮将倒好的茶递给庚辰。
“但我家楼主见过!”
庚辰端茶一顿,一瞅小厮。
“你家楼主?”
小厮一点头。
“对啊!”
声于同时小厮一点阁楼窗外的招牌,其上‘锦鲤奇珍’映入庚辰眼底之际,庚辰正欲深入询问,不想芣苢便端菜而来。
一时菜肴香味,引得庚辰深看了眼招牌,回眸就芣苢布菜间不断介绍的美食,逐一品尝起来,别说数百年不食人间烟火。
而今一来,果真是时光匆匆,美味更上一层楼,想当初他与青山君只能以妖魔为食,那个中味道简直不能与眼前美食同言而语。
只可惜青山君现在吃素了,由此庚辰打心里替青山君叹了声‘可怜’,不行,改明儿他一定得打包这些美食去‘安慰’青山君。
...以表他的情深义重(幸灾乐祸)!
越想越觉欢乐的庚辰,用起膳来亦是津津乐道,瞧得芣苢与小厮寻着一盘盘见底,再望庚辰摇头晃脑的食之不停,心下一沉。
讲真的,若非庚辰行头傲人,芣苢只觉这怕不是饿了几百年刚从地狱逃出的饿死鬼,暗叹间芣苢又上下打量了番庚辰。
寻着庚辰酒足饭饱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筷子,芣苢想起不久前同样有位白吃的妖怪,嘴角一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涌现。
促使芣苢往前一迈。
“公子,可用好了?”
庚辰闻言环视桌上被自己吃干抹净的数十菜盘,冲庚辰一笑。
“好了!”
“那...”
迟语间芣苢拿出账单往庚辰眼前一摆,庚辰寻着上面‘三百金’,下意识的蹙了蹙眉,瞧得芣苢预感愈加强烈间试探道。
“您看这钱,公子是?”
一听钱,庚辰恍然一悟,忽的一站而起,掀动藤椅“啪嗒”坠地,惊得芣苢与小厮同时一退,一见庚辰往前,芣苢直道。
“公子,你不会想吃白食吧?”
事实如此,可惜庚辰初入婆娑,不懂人间烟火,心里只想着小璨璨说得“他就是钱”,有理直气壮往前一迈。
“我!”
声于同时庚辰一指自己,芣苢一愣,下一秒庚辰反手一指芣苢。
“给你!!!”
其实庚辰的意思是“我是钱,我给你”,结果芣苢一见庚辰双眸炯炯的盯着自己,吓得往后一退,撞上身后小厮。
小厮“嘭”一声,“啪嗒”摔出楼阁,震惊堂上众客间芣苢瞧着庚辰再一步迈向自己,直接一转头,扯嗓一吼。
“楼主!又有人吃白食啦!!!”
“...”
第四百零九章 肉偿试菜(药)!(上)
一语扬酒楼,一时楼内落针可闻。
庚辰寻着满堂噤若寒蝉,心下没由来的“咯噔”一跳,一回头就被眼前飞来的砍刀,吓得往阁内一退,刚一起身。
“看什么看!都老娘乖乖吃饭!要不然老娘剁了你们下菜!”
一记彪悍女声涌来,庚辰嘴角一抽,一瞅门框上‘噹噹’颤动的砍刀,脑中闪过芣苢菜单上的‘龙骨玉羹’,口水一噎。
...我勒个怪怪,我不会遇上了秋无极给自己讲的黑店了吧?!
思绪间庚辰一转眸,对上眼前放大的灵眸,怵得往后一退,一仰首,正撞上手提砍刀对自己的奇珍楼主锦苓,不经眉峰一扬。
...咦!
...这人跟声音差距那么大吗?!
毕竟声音彪悍者,非屠夫就是将士,而锦苓生得杏腮桃脸,妥妥闭月羞花的秀色可餐,啊呸!不是!是亭亭玉立!
尤其一袭五彩纱裙,外加琉璃缀髻,虽说绑了腰巾,但丝毫不影响容颜俏丽,实属名“形”其实,活活锦鲤精啊!
由此庚辰一念叶悔嘱咐,下意识朝前一迈,锦苓“噹”一提门上砍刀,怵得庚辰脚下一顿,锦苓一盯芣苢。
“可是这货?!”
锦苓言语间上下一观庚辰,瞅着庚辰浑身贵气,气度非凡,心生怀疑的蹙了蹙眉,一脸迟疑,芣苢忙点头道。
“就是他!”
有了锦苓坐阵,芣苢抬手一指庚辰。
“他不仅吃饭不给钱,还恐吓我!”
说着,芣苢回指小厮。
“楼主若不信可以问他!”
小厮一见锦苓,点头如数。
“是,就是!”
一连数声,锦苓一瞥庚辰。
“我说公子,我瞅你这人模狗样的,咋能吃饭不给钱呢?!”
话中不善,庚辰眉峰一扬。
“谁狗样儿?我最差也是龙样!”
正所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好歹是上古应鳇龙,怎能被说成“狗”,不过庚辰一感锦苓双手再握砍刀,一盯芣苢。
“谁说我没给钱,我给你了啊!”
声于同时庚辰又往芣苢眼前一迈,芣苢麻溜往锦苓身后一躲。
“楼主,你看!他又威胁...”
“我没有,我说了,我给你!”
庚辰一边说,一边比划自身,一瞅锦苓盯着自己,情急脱口道。
“哎哟,小璨璨说了我就是钱啊!”
此话一出,不经芣苢一愣,连锦苓都倒抽一气,看过目不识丁的就没见过自喻成金(精)的,关键吃白食不要命的...
...她见过不少!
...偏偏吃白食肉偿的!
...她今儿算是头一回见,敢情这年头长得帅的脑子都有病啊?
想着,锦苓一提双刀。
“我告诉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白吃就白痴!装什么精(金)!”
说时迟,那时快,锦苓右刀一挥,凌厉映眸,庚辰侧身一避,刚一回正,又逢锦苓左刀再来,庚辰顺桌一转。
一来二去,绕得锦苓一菜刀“哐”的砍上饭桌,桌面“咔嚓”一裂亦如荷包损失,气得锦筱筱双刀合并,一掷。
“唰唰”两记迎面,庚辰就桌一掀,碎桌应力一起,“嘭咚”一声,上好的梨花木桌瞬碎成渣,扑了锦苓一脸废墟。
锦苓一甩脸,挑眸一盯庚辰。
“你!!!”
“不是!”
庚辰就搞不明白了,小璨璨都说了他是金子,这金子不就是钱吗?他抵押自己不就了了吗?怎这姑娘还要砍他呢!
思绪间庚辰见锦苓又要动作,忙抬手一止,一瞧锦苓停步道。
“姑,不对,楼主,我家小璨璨说了我是金子,这金子不是钱吗?”
庚辰说得言语诚恳,锦苓脸色黑了又黑,偏偏庚辰再接再厉。
“由此我拿我自己抵债还不行吗?”
话是这么个理,但庚辰是个人啊!
一个人再好看也没金子可爱啊!
锦苓眼下只觉自己怕是遇上了神经病,不过庚辰这一说,锦苓转头又打量了番庚辰,回念庚辰方才躲避自己的轻而易举。
虽说这人神经有碍是定了,但势力确实不差,如是一来,锦苓想起庚辰方才所言‘以身还债’,抬手“啪”的打了个响指。
“你去把冰窖里的藏中香、五珍馐以及活灵珠拿来!”
锦苓转头一望芣苢,芣苢一愣。
“我...”
“还不快去!”
一语喝斥,芣苢回神就往外冲。
如是唯恐不及,瞧得庚辰纳闷间锦苓回眸对上庚辰,难得一笑。
“既然公子都说肉偿了,若待会儿公子品了肴能说出个一二三!”
说着,锦苓环指地上成墟的桌碗。
“这一顿,算我请公子!”
闻得锦苓话锋一转,庚辰一念锦苓话中“肉偿”,双眸一眨。
...咦?
...这年头吃了还有吃?
...敢情金子真人见人爱啊!
庚辰想着,寻得锦筱筱抬手作“请”,便跟着锦苓前往另一雅阁,一路上庚辰毫不知危,一脸悦色,令跟在身后的小厮冷汗直冒。
鬼才晓得他家楼主真正厉害的并非双刀砍人“唰唰”落,而是黑暗料理“嗷嗷”吐,自打百年前龙皇受伤,楼主天天研究药膳。
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甚至水里游的,管它正方、偏方,哪怕是药膳界的倒插门,只要他家楼主觉得成,就没有盘不装。
而今这庚辰傻乎乎的跟着楼主。
真不知道这次芣苢会端来何等惊天地哭鬼神的黑暗料理,正当小厮暗叹间,一股腐蚀发酵的粪味涌来,小厮下意识作呕。
可头刚一偏,锦苓冷眸瞥来,小厮瞬憋了回去,一脸青白交替,庚辰看在眼中,一感粪味临近,心脏“咯噔”一跳。
“我...”
“藏中香,公子请品尝!”
开门见山,锦苓完全不给庚辰反驳的机会,直接端过芣苢手中炖锅往庚辰眼前一放,一落间锅中绿油油的汤汁一荡。
腐粪交织的上头味道,直熏得庚辰一蹙眉,一瞅锦苓递来筷子。
“公子?!”
迎着锦苓眼底期待,庚辰一瞅小厮和芣苢往后退,一咬牙接过筷子,总归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落筷于锅中一搅。
寻得其中雪芝,庚辰抬眸瞅了眼锦苓,常言天灵雪莲,北玄芝霜,这雪芝可不是普通的伤药,别说有钱买不到。
单是权势在手都不一定能拥有,由此庚辰揣摩着锦苓的身份,夹起雪芝,往口中一放,一咬之下,如粪入口。
那一瞬,庚辰抄起桌上茶壶猛喝一盅。
...
第四百一十章 肉偿试菜(药)!(下)
一壶饮尽,庚辰落壶一瞬,桌面“嗙”一响,亦如芣苢心跳,别人不知道还好说,这藏中香听起来神秘回味。
实则牛瘪一锅,锅内主原料就貊牛胃里未未完全消化的食物,当然这些食物,全是她家楼主的各类珍藏集合。
换言之就是没有通过大肠的粪便,而今芣苢瞧着庚辰一脸黑如锅底还泛着青,足可想象庚辰下肚那刻的生不如死。
反观锦苓视而不见,张口就问。
“公子,感觉如何?”
庚辰嘴角一抽。
“这,这,这就雪芝可惜了!”
一语断续委婉,锦苓眉峰一蹙。
“下一道!”
之前庚辰还乐不自知,眼下闻得锦苓又来,忙一抬手,谁料锦苓直接无视,端起五珍馐送往庚辰眼前,道。
“公子,这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我想您不会言而无信吧?”
毕竟她让芣苢端来的三道药膳,几乎没人敢食,好不容易碰上个‘肉偿’的怎么也要赚回来,否则再好的药膳...
...她也不敢端给龙皇吃啊!
想着,锦苓将五珍馐往庚辰手边一放,迎着庚辰目光一扬下颚。
“试试!此来五珍馐!”
闻言,庚辰一瞅盘中黑不溜秋,再望藏中香的青绿油油,下意识的噎了噎口水,可一想到锦苓的‘言而无信’。
庚辰闭眼一夹,往口中一放。
下一秒庚辰双眸一瞪,如大白天见鬼的惊恐,怵得庚辰正对面的芣苢险一屁股坐到地上,霎时屋内落针可闻。
如果藏中香是食粪,那五珍馐就是妥妥的咸腥,如同一口气吞下五脏的腥气上涌,致使庚辰偏头狂“呕”连连。
瞧得锦苓赶紧取出小本本“唰唰”记。
“藏中香味重,需茶!”
一边写,锦苓一边念。
“五珍馐过腥,易吐!”
写完,锦苓瞅着庚辰脸色已然泛白,琢磨着就剩最后一道‘活灵珠’,一念活灵珠的不忍直视,锦苓转头一盯芣苢。
“最后一个给我!”
芣苢闻言瞄了眼庚辰。
...虽说庚辰是吃了白食!
但这吃完粪便,吃五脏....
若庚辰再知第三道菜是未孵化完全的圣雀鸟,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一口气吃下了整一个生命的进化!
如是想来,芣苢寻着庚辰面色难看,从背后端出活灵珠间偷偷道。
“楼主,要不咱缓缓吧!”
说着,芣苢难得善意提醒道。
“我瞅他快不行了!”
正所谓小补怡情,大补伤身,庚辰之前吃了那么多,如今这一粪一脏下肚,即便是大罗神仙亦遭不住胃内翻江倒海啊!
...偏偏理是这么个理!
但胜利在望就差最后一关,无论如何,在锦苓看来,只要庚辰不倒,她就不可能放过庚辰,于是锦苓一拍芣苢。
“放心,我心里有数!”
声于同时锦苓从芣苢的端盘内取出活灵珠,一边反手在背后开剥,一边缓步走向庚辰,这吃一堑长一智。
庚辰一连吃了两回,再要面子都憋不住此时胃里翻江倒海,一见锦苓走来,庚辰本能往后退,两人一进一退。
锦苓见庚辰即将靠墙,忽朝窗外一指。
“你看!”
声东击西,庚辰一转头,锦苓反手将剥好的活珠往庚辰嘴里一塞。
“走你!!!”
猝不及防,庚辰一回眸,对上锦苓逼近的俏颜,吓得“咔呲”一咬,碎烂的活灵珠伴着鲜香充盈口腔,庚辰一眨眼。
“唔(我)...嗯(咦)?!”
...味道还不错耶!
...挺像鸡蛋的感觉!
...不过又好像比鸡蛋多了脆爽!
...关键真挺好吃!
琢磨间庚辰口中“咔”一声软骨响,惊得庚辰一扬眉,垂首一吐,一瞅,寻得手中一根未成行的爪骨,顿时瞳孔一睁。
“这...这是?!”
闻得庚辰惊恐,锦苓念着庚辰吃都吃了,直言不讳道。
“未孵化完成的圣雀...”
这下锦苓话还没说完,庚辰一想到自己竟吃着半生不熟的胚胎,那一瞬胃中翻涌,参合之前的牛瘪与脏腥。
三味一体,庚辰反胃一吐,“呕呕”熏天,恼得庚辰直打冷颤间一瞄阁门所在,纵身一跃,腾空一瞬,鳇龙再现。
庞大体型,“噗咚”一声坠落大堂,压得众人纷纷逃离间庚辰伏地一抖,复以人形同时锦苓与芣苢一追而出。
寻着满堂乱墟与宾客逃窜,芣苢想到这些人都没收钱,嘴一抽,常言伤敌一万,自损三千,如是得不偿失的同言而喻。
芣苢一转头。
“楼主,你...”
“活珠味鲜美,亦反胃!”
一本正经记笔记,芣苢擒着锦苓面上认真,顿觉风中凌乱,可下一秒芣苢还没乱完,锦苓一收小本本,一瞅堂上混乱。
“我去!我的钱啊!”
锦苓一瞧堂上庚辰抽搐不止,赶紧迎了上去,一靠近,锦苓就被庚辰吐出污秽,熏得腥臭上脑,尤其庚辰方才的幻龙。
简直比她家龙皇邢将离都要大一倍,而且全身金光灿灿,思绪间锦苓闻得庚辰一“嗝”,眉峰一蹙,一见庚辰两眼翻白。
锦苓抬脚一踢庚辰,震动庚辰一颤间腰上环龙佩“啪嗒”掉地,引得锦苓一瞅环龙佩,一愣同时快速捡起环龙佩一喝。
“快!带他...”
正说着,锦苓环视四周被庚辰砸得面目全非,回眸又一盯庚辰。
“带他去我屋里!”
常言观形辨神,她身为沧海龙皇麾下东海域主,岂能不识龙皇邢将离的随身玉佩,何况庚辰的鳇龙之身...
...她可从未见过!
由此锦苓与芣苢扛起庚辰就往后院走,一入阁内,锦苓从床柜内翻出一颗龙皇给予的续灵丹,正欲喂庚辰。
“楼主,你可别再试了!”
芣苢唯恐锦苓又来,岂料锦苓白了眼芣苢。
“我说了我自有分寸!”
话中嫌弃,芣苢忍不住瞅了眼榻上晕睡的庚辰,心下一抽,敢情他家楼主的分寸就是‘人不晕不停手’啊!
当然想归想,芣苢瞧着锦苓给庚辰喂了丹,忙去倒了杯水端来,锦苓接过水杯,一手扶起庚辰,一手缓喂。
末了,锦苓见庚辰脸色好转,转头望了眼窗外晚霞,回望芣苢。
“你去将膳房内的八宝羹热了端来!”
说完,锦苓瞅芣苢不动,抬脚一揣。
“快去啊你!他都吐成那样了儿,醒了不吃东西啊!”
一听这话,芣苢转身直奔膳房。
第四百一十一章 虺虺好难!
月升日落,繁星盈空,皓月笼罩大地,泛起朦胧至美,辉映入秋凉风,吹动阁楼门窗“咯咯”作响,唤醒榻上沉睡的庚辰。
庚辰一睁眸,便见床边盯着自己发愣的锦苓,下意识往床内一缩,倒不是他打不过锦苓,主要他是贪吃不说还搞得一吐千里。
万一传出去,他龙脸往哪搁?!
由此庚辰一瞅锦苓回神,又往床内缩了缩,眸中警惕,瞧得锦苓默及庚辰身上的环龙佩,正准备开口询问,门外叩声传来。
...嘭嘭嘭!
恰逢其时,锦苓眉峰一扬。
“进来!”
芣苢闻言推门而入,一瞅庚辰醒来缩成一团,妥妥一兔爷被欺负的既视感,芣苢转眸一瞧锦苓不耐,心下一沉。
...敢情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啊!
...这试药试出后遗症了?
思绪间芣苢将八宝羹递给锦苓。
锦苓左手接过八宝羹,右手就羹勺正欲喂向庚辰,谁料庚辰一个条件反射,一蹦而起“嘭”的撞上床柱,疼得抱头一呼。
这一惊一乍,愣得锦苓与芣苢同时一“嘶”,两人神同步间锦苓一觉庚辰的本能反应,转手将八宝羹往自己嘴里一喂。
“恩,好吃!”
锦苓说完还不忘“啧啧”两声。
一脸回味无穷,诱得庚辰偷偷一瞄,一嗅,闻得锦苓碗中八宝羹确实香甜诱人,庚辰耐不住肚中空空,往前一移。
寻着锦苓又舀起一勺,庚辰口水一噎,探头就勺先用舌头舔了舔,一感甜糯回香,庚辰眸光一亮,一口食尽。
末了,庚辰一瞟锦苓,锦苓心领神会,一口接一口的喂庚辰,一来二去,羹碗见底,庚辰意犹未尽的呡了呡唇。
“还...还有吗?”
真是吃货忘不了前车之鉴,奈何锦苓默及庚辰之前试食(药)伤胃,如今醒来不宜过量,故眼珠一转,幻出一冰盒。
盒光淡蓝,庚辰双眸一眨,瞧得锦苓揭开盒盖,从盒内取出一颗乌茄冻,同样自己先吃,随后再拿出一颗喂给庚辰。
寻着眼前番茄内夹乌梅的小食,庚辰一感小食由冰镇而泛凉,不经偷偷瞄了眼锦苓,瞅锦苓吃后无异,张嘴一食。
一口之下,酸酸甜甜。
庚辰眉眼一弯,衬得俊颜愈发好看,直让锦苓忍不住慌神间庚辰吃完还想吃,主动往锦苓跟前一凑,愣得锦苓一回神。
两人脸颊相贴,锦苓心脏“咯噔”一跳,瞧得庚辰不明所以的“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锦苓手中的冰盒,舔唇道。
“我可不可以再吃一颗!”
四目相对,锦苓脸一红,反将冰盒直接塞给庚辰,庚辰虽知人情冷暖却未历七情六欲,所以并不知锦苓为何红脸。
...反正他要的就是吃!
于是庚辰一颗接一颗,直到盒中还剩三枚,庚辰转念一想叶悔,不行!好吃的东西,他一定要分享给小璨璨!
想着,庚辰收起冰盒。
“谢谢!”
常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该懂礼貌的不能吝啬,于是庚辰话音落下,锦苓瞧着庚辰起身,忙抬手一揽。
“你要干嘛?”
庚辰一瞅锦苓拦路,脱口道。
“你,你又想干嘛?”
...这事(试)不过三!
...他肉偿(尝)都三盘了!
...这姑娘总不至于还秸秆打劫吧?
慎思极恐,庚辰往后一退,又一副醒来的小心翼翼,尬得锦苓抬手一揉眉心,果然这年头男人柔弱起来...
...敢情她都成恶霸了!
当然‘事实’落入站在两人身后的芣苢眼中,确实如此,芣苢看了眼庚辰,再望自家埋头苦思的楼主,咬牙一喝。
“哎呀!楼主!刚这公子昏迷时是不是有东西掉你哪里了?”
闻得芣苢引话,锦苓顺势一接。
“对啊!”
言语间锦苓对上庚辰。
“话说你怎会有环龙佩!”
庚辰一愣,忙低头一抹腰身,果感小璨璨给自己的环玉佩不见了。
“你把环龙佩还给我!”
一语严肃,锦苓眸光一沉。
“你先说你为何会有环龙佩!”
说着,锦苓一感庚辰气息变化,反手一指阁外不远处的迎宾楼。
“不然你就先陪我酒楼!”
话锋一转,庚辰刚上头的怒火,瞬被脑中昏迷前砸碎的混乱浇灭。
“我...”
“怎么?!”
锦苓一边说,一边回眸上下打量庚辰,随后起身弯腰,凑上庚辰。
“还是说公子这次还肉偿...”
“不!”
...打死我都不肉偿你!
反驳间庚辰擒着锦苓逼近的灵眸,垂眸一念自家小璨璨的资产,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璨璨眼下虽然破了产。
但库存一定还不少!
由此庚辰抬眸反凑近锦苓,继续。
“我让我家小璨璨赔你!”
迎面呼吸,晕染锦苓眸中悸动,锦苓下意识往后一仰,庚辰以为锦苓不信,纵身向前,一时间两人鼻尖相对。
庚辰再道。
“我告诉你,我家小璨璨可是九州首富!”
锦苓闻言一愣。
“所以小璨璨是?!”
纵观浮华九州,她唯一知道的九州首富只有叶悔,而叶悔之前...
恍然一悟,锦苓果闻庚辰一语正中。
“叶悔!”
此话一出,锦苓瞬明庚辰携带环龙佩来祖龙城的意图,试探道。
“所以你是来找龙皇?”
事关邢将离,锦苓必须问清楚,反观庚辰一听锦苓道出自己目的,又见锦苓眸中警觉,忆起藏中香内的雪芝,转头一盯锦苓。
“姑娘!”
视线交织,庚辰抬手一翻。
“请把环龙佩还给我!”
话中沉语,锦苓知道庚辰耐心将至,故抬手“啪”的拍上庚辰。
“与其还给你!”
一瞅庚辰发怔,锦苓顺势一拉。
“不如我亲自带你去见龙皇!”
庚辰一怔,一瞅锦苓拉上自己,歪头对上锦苓,他自临天闻世还从未被人如此手拉手,不过锦苓并不让他讨厌。
反倒是锦苓身上还有种香甜味,如同乌茄冻,香甜清爽,很是解他肚中馋虫,当然必须抛开那三道夺命药膳!!!
于是庚辰一点头。
“好啊!”
闻得庚辰应话,锦苓一边拉着庚辰往外走,一边特意道。
“之后公子可得好好想想如何赔我!”
“我...”
...敢情这姑娘是怕自己跑了啊!
...
第四百一十二章 水中天(上)
水中生天,海下华城。
一路行径,庚辰由锦苓牵引走过繁街,重返自己坠海之处,临到岸边,庚辰寻着锦苓顺海岸往东十里,步入一片丛林。
正当庚辰不明所以间眼前古树一过,一片七彩海滩,映入庚辰眼睑,庚辰一惊,一瞅锦苓冲自己嘴角一勾,不经疑道。
“你到底是谁?!”
话中疑虑,锦苓但笑不语,松开庚辰同时锦苓右手并指一翻,一抹青光幻现,随着锦苓覆指一落,海面“哗啦”一响。
下一秒海上浪涛翻涌。
海中一线,一分为二,其内一龟臣拂水而来,一近锦苓垂首一拜。
“北域主安!”
一语敬重,锦苓一感庚辰盯视自己的目光一沉,朝龟臣点了点头。
“老艄带我去见龙皇!”
龟臣闻言瞥了眼庚辰,锦苓心知龟臣谨慎,往前凑近龟臣耳边道。
“此为重客,望老艄莫疑,一切有我!”
话到此时,龟臣默及锦苓的身份,转头将龟背面朝锦苓和庚辰。
“还请北域主与公子上船!”
身份不明前,龟臣确不好称呼庚辰,于是锦苓拉上庚辰跃上龟背,龟臣一觉两人站稳,仰头一啸,一瞬海水闭合。
水光扑来之际,锦苓抬手一挥,一抹如似泡沫的晶莹屏障将她与庚辰紧护其中,由着龟臣一路沉海直达水中天。
途中,庚辰寻着泡沫界外水景奇兽目不接暇,回眸对上锦苓间想起龟臣对锦苓的尊称,一时憋不出好奇,道。
“我猜你能成东海域主,怕不是跟龙皇同源,走后门才成的吧?”
总归一朝天子一朝臣,外人哪有近亲亲,而纵观浮华百年,唯有邢将离是首个‘鱼跃龙门’成为五湖之皇的神鲤。
换言之锦鲤对水族而言,其势不算强盛,更甚是九州史上,锦鲤不过海族万千一缕,如是一来,庚辰话中怀疑。.
闻得锦苓眉峰一蹙,一瞥庚辰。
“你什么意思?”
锦苓口中不悦,庚辰一愣。
“不是!我是说四海为近,五湖为辅,这四海在前,皆为沧海主力,这,呃,你与龙皇又是同族,所...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能成为东域主,是因为我与龙皇同源而生?!”
不言而喻,庚辰闻言不语,一脸默认,瞧得锦苓偏头一盯庚辰。
“果真是世以附势,不忌弱小!”
冷眼讽刺,庚辰忙道。
“不是,我...”
“你不要以为咱龙皇目不识才,我沧海四海谓鲸、龙、鲤、鳄,五湖分鲛、蟹、章、贼、鳖,而我鱼族虽属其中弱小,但!”
锦苓眸光一寒,猛一凑近庚辰。
“你可知沧海之中我鱼族万千,几乎渗透所有海域,反之有我鱼族在海,尔等丝毫动静,我,一、清、二、楚!”
一瞅锦苓逼近的俏脸,庚辰下意识朝后一扬,还不忘抬手一摆。
“你,我,你别误会,我不是...”
寻得庚辰支吾,锦苓一扬眉。
“何况你刚不也被我晕了?”
庚辰一“啊”,锦苓紧道。
“再者你是龙又如何?不照样差我钱?!”
正所谓峰回路转,钱最要命,锦苓此话一出,庚辰瞬间哑口无言。
“哈,哈哈,我还,还就是了嘛!”
说着,庚辰就着锦苓快要凑上自己的脸,偏头一躲,我勒个乖乖!这年头三句不离‘钱’的除了自家小璨璨,原来还有鱼!
...果真年年有鱼(财)!
一来二去,庚辰讨了没趣沉眸不语,反观锦苓一望即将到达的水中天门,起身一待龟臣停步,率先跳下龟背。
“北域主!”
门外守将章贺一见锦苓,抱拳一拜,锦苓一点头,转头看了眼庚辰,回眸将怀中取出的环龙佩,双手递给章贺。
“有劳章将军呈报!”
章贺一见环龙佩,神情一肃。
“末将马上去禀!”
一待章贺离去,庚辰走近锦苓,寻着天门四周珊瑚瑰丽,探头再望门内殿宇成环,中心明珠悬空,光耀八方。
如海下灼日,辉映殿宇华美,当真是凌波一荡映华阙,海内乾坤是无极,极致之美浑然天成,瞧得庚辰由衷一“啧”。
“难怪他们都说天上昱晖,海中天城!”
如是赞美,锦苓嘴一勾。
“那可不!我沧海远比那昱晖城漂亮多了!不仅是景更是人!”
前一句应景,后一句才是锦苓压箱底的真心话,话中暗藏的恨意,闻得庚辰斜眸一瞥,寻得锦苓眸中炯炯,嘴角一抽。
“怪不得秋无极总怼仙人,原来‘仙人板板’是骂人的啊!”
锦苓一愣,一瞅庚辰。
“啥,啥?!”
庚辰想起秋无极的死,一咬牙。
“总之就你以后骂人,可以来一句我x你个仙人板板!”
这句句带‘仙’,骂起来解气,于是庚辰脱口而出的蜀国方言,妥妥承继秋无极的骂人精髓,唬得锦苓默习间章贺急奔而出。
“东域...”
“我去你个仙人,跑愣快干啥子!”
“我...啊?!”
章贺一开口就被锦苓骂了个当场,庚辰一看情况不对,忙道。
“章将军可是龙皇要见我?”
话锋一转,章贺一回神,一瞅庚辰,一念龙皇嘱咐,一点头。
“对!龙皇要见公子!”
说着,章贺瞧锦苓跟上,忙抬手一拦。
“抱歉,北域主,龙皇只见公子!”
一语阻止,锦苓脱口道。
“我你个仙人唔唔唔...”
话一出,锦苓就被庚辰捂了嘴。
“他又不仙人,你乱骂个啥!”
耳边低语,锦苓一瞅庚辰。
“只有仙人才能骂?”
“不然呢?”
庚辰白眼一翻。
“当然人仙(精)儿也能骂!”
寻得锦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庚辰抬手一敲锦苓额头,嘀咕一句“不省心的鱼”,转身便跟懵头的章贺前往天盛殿。
天盛殿上明珠璀璨,嵌壁绕梁,灵光灼灼,辉映入殿的庚辰,庚辰一抬眸,便对上了主位上目视自己的戎装男子。
男子一半华袍斜襟入腰,腰上长短两刀寒光湛湛,反射青袍绣龙,龙傲九天栩栩如生,威严肃穆映衬另一半银甲。
一身刚柔并集,气宇非凡,衬托其剑眉入鬓,英武无双,唯一双眸靛蓝似冰,冷如三尺寒霜,一触之下遍体生寒。
第四百一十三章 水中天(下)
四目相对,庚辰暗“嘶”间抖了抖身上被邢将离盯出的龙皮疙瘩,瞧得邢将离一握背负身后的环龙佩,再感庚辰身上浑厚龙气。
两龙对持,邢将离一念庚辰身份,努力扬笑,奈何邢将离向来不苟言笑,这一笑之下,直将庚辰好不容易压下的龙皮疙瘩。
再次唤醒,心下一道。
...早知道你还不如不笑!
当然暗怼归难受,庚辰一扬眉。
“你就是邢将离?”
一语开场,邢将离抱拳一敬。
“前辈好!”
之前就有水兵来报,而今章贺送来环龙佩,邢将离一见庚辰真人,难免多盯了几眼,不过他记忆里庚辰都是龙身。
...今儿倒是看了个稀奇!
“前辈感觉可还好?”
一语双关,邢将离总归是跟叶璨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生死之交,骨子里还是注重细节(八卦),毕竟八卦往往出真相。
反观庚辰闻得邢将离话中好奇,一瞅邢将离打量自己,一撇嘴。
“还行!就太闪了,容易被打劫!”
一不小心说漏嘴,邢将离一接。
“所以锦苓欺负你了?!”
明显质问,庚辰未免锦苓待会被罚暴露自己‘欠钱’事实,忙道。
“没没没!”
...就算有!
...他亦不能说啊!
...否则一条龙被一条鱼欺负!
...多丢龙!
想着,庚辰话锋一转。
“对了,小璨璨让我给你带个话!”
一听叶悔,邢将离眸光一凝。
“前辈请说!”
“把你的神泉穹瞳借来用用!”
随口一言,邢将离神情一僵,这神泉穹瞳乃沧海至宝,一旦启动可劈江造道另生海域,眼下叶悔突然问他要神泉穹瞳。
他不是不能给,主要...
“他拿来干嘛?”
闻得邢将离担心,庚辰擒着邢将离面上紧绷,心下一笑,一“啧”。
“还能干吗?当然是去净世坛咯!”
开门见山,庚辰说得风轻云淡,偏偏邢将离念及前日净世联姻道。
“可方怜并没有上去啊!”
“不然小璨璨怎还会有另外一句话让我捎给你呢?”
邢将离一怔,一步下位直奔庚辰。
“什么话!”
话中严肃,庚辰一瞅邢将离逼近,不经侧后一移,瞧得邢将离寻着庚辰避讳,垂首间下意识往后一退,一笑。
“还请前辈有话直说!”
其实庚辰很想跟邢将离说:你可别笑了!不瞅瞅自己一副冰山脸,其实笑起来比杀人还渗心!别人都是目光凌人...
...而你是笑不活人!
但庚辰见邢将离‘笑’得卖力,只得暗叹一气,转移视线道。
“小璨璨让我告诉你,四象城柳木奎抓了月狐在抚州待捕青琅玕!”
青琅玕是邢将离派去护送方怜的联姻使者,如今被柳木奎逮住月狐欲捕,这青琅玕与月狐八杆子打不到的关系。
直让邢将离默及叶悔物尽其用的习性,以及前日净世联姻始末,水族来报‘青琅玕’与‘云屿’均被他人替代。
可见青琅玕与云屿,必是‘李代桃僵’。
他倒是不关心云屿,总归蛟龙一族,本就是昱天放在他沧海湖的眼线,如今趁机消除,倒是免了他动手。
至于青琅玕...
怕是被叶悔派去其他用处,而月狐是叶悔的四夫人,如是一来,邢将离念着庚辰所言“抚州”,恍然一悟。
抚州关系沧海一战。
数百年前,叶悔为他前往抚州镇压沧海,之后不慎天劫焚身,眼下四象城柳木奎抓了月狐欲捕青琅玕...
...看样子抚州又要不太平了!
思绪间邢将离念及月狐闭月谷主的身份,瞬息了然叶悔的深意,只不过神泉穹瞳一开,叶悔若要再次返回...
...神泉穹瞳便不能受到干扰关闭!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由此邢将离实在不放心。
“可叶悔去净世坛,我...”
“龙皇是不信我?”
庚辰反口一问,邢将离一愣,这应鳇龙的威严,别说他作为龙皇耳濡目染,单是以前小锦鲤的时候就常听人提起。
眼下庚辰这一说,邢将离真不是不信庚辰,主要就是他担心叶悔。
“不是,我只是不放...”
“龙皇心放好!”
庚辰眉峰一扬。
“我可一点不比你少重视他!”
要说两男人(龙)争风吃醋为义气,谁都不比谁弱,奈何邢将离默及‘青琅玕’,念着‘青琅玕’手里任务。
只觉若非重要,叶悔断不会提醒他,眼下既说了亦是种信任,如此他倒没必要再跟庚辰较真,何况时不我待...
万一错过时机!
岂不白费庚辰跑一趟!
思已至此,邢将离咬牙一“嗯”道。
“成!不过开启神瞳需水族帮忙,我派...”
邢将离本欲让南海域主于京墨陪同,谁料庚辰忽的话锋一转。
“你就派刚送我来的锦苓吧!”
...反正我还差她钱!
...她不跟我一起返回天水台!
...这钱咋还?!
当然庚辰不可能说实话,故道。
“反正她跟我熟!”
话中委婉,邢将离闻言一愣。
...熟?
...这才多久啊!
...敢情前辈看上锦苓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
邢将离不动声色的瞅了眼庚辰,一瞧庚辰避开自己目光的左顾右望,心下一笑,前辈就是前辈,一出山就找媳妇!
如是一来...
...那东海锦族的子孙倒是有福了!
由此两人各怀所思,邢将离一点头。
“好吧!那就依前辈!”
言语间邢将离抬手一召,殿外章贺闻得邢将离唤“锦苓”忙去传话,不多时锦苓便由着章贺传唤入了殿。
“龙皇金安!”
锦苓一拜,邢将离直道。
“锦苓,你即刻陪前辈前往天水台!”
说着,邢将离幻出神泉穹瞳,一抛间神泉穹瞳落入庚辰手中,邢将离瞧着庚辰打量神泉穹瞳的好奇,转对锦苓嘱咐道。
“记住!务必守好神泉穹瞳!”
神泉穹瞳乃沧海至宝,锦苓一眼便知邢将离用意,跪地一叩。
“龙皇放心,锦苓死不辱命!”
话音落下,邢将离看向庚辰。
“接下来就有劳前辈了!”
庚辰反手一握神泉穹瞳,深看了眼邢将离,转身朝殿门走了几步,临出殿门时,庚辰实在是没憋住,回望邢将离道。
“其实,你不笑会更帅!”
说罢,庚辰一步跨出殿门,余下殿上邢将离一脸尴尬,瞧得身旁章贺垂首“嗝”一笑,一抬眸就被邢将离一盯。
“龙...龙皇!”
“本皇出门一趟,有事传!”
“是!”
闻得章贺应声,邢将离擒着章贺藏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末了一扬眉,转身成光,一路直奔抚州。
第四百一十四章 困兽之斗(一)
抚州,东临山海,西近四象,位于西海之域,依附闭月谷之邻,乃临海围山的富饶福地,州中人才汇集,白日喧嚣过尽。
子夜深静之时,皓月高挂。
朦胧月光,辉映街上落叶纷飞,拂过巷内打更人,打更人行径间忽感一记寒风袭身,猛一抖,抬眸一望,寻得头顶空空。
打更人一愣,垂首一思,又一望天,擒着弦月正中,沉息一喝。
“子时已至,宵静!”
喝声伴着锣响阵阵,打更人刚一低眸,一抹光影便从打更人头顶穿过街巷,直入城内南端鉴茶楼,此时楼外灯笼盈盈。
茶楼上埋伏多时的蛟将季凌泉藏匿暗处,自昨日仙冥联姻,他为安抚柳金娄率先到了抚州,一入州就暗中监视柳木奎。
如今季凌泉一感头顶逼近的龙息,眸光一沉,一念白决明提醒衡云联络元之芥,季凌泉嘴角一勾,正所谓乱中求利。
眼下妖、冥甚至龙族都介入抚州。
...他倒要看看这局能有多精彩!
想着,季凌泉低眸看向檐下内阁。
阁间烛火灼灼,窗前柳木奎提壶作饮。
“哗哗”饮酒声,闻得一路从北冥赶来的苦木噤若寒蝉,余光一瞟满地翻滚的酒壶,正欲言语,抬眸就被柳木奎斜眸一盯。
“说吧!”
闻询,苦木神情一正,启齿便将净世联姻经过与冥界求‘救’一一呈报柳木奎,直至话音落下,柳木奎一蹙眉。
“所以三日后叶悔要重登净世坛?”
“是!”
一语肯定,柳木奎手中酒壶一顿,垂首一念,这净世坛关乎四象城的归墟岩,当初圣父为保归墟岩不惜以身烬灭。
原本他是打算借苦木助文渊进净世坛,没曾想到最后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由此柳木奎心生恼怒间反口一问。
“那文帝是何打算?”
“文,文帝,他...”
迟语间苦木擒着柳木奎不耐,忙道。
“文帝自回了昱晖城就闭殿养伤,期间并未多言,只让我去罡山将此物交给魈尘!”
说着,苦木拿出文渊给予的银光球,双手呈给柳木奎,柳木奎原是过眼一瞥,不料一感球中画卷,忽的一愣,抬手一勾。
银光球“咻”的飞入柳木奎手中,柳木奎瞧着卷上熟悉花纹,瞬间想起悬挂昱晖城万流殿的鬼兰图,猛一抬眸盯向苦木。
“你方才可是说三日后北冥白决明要派焚轮风氏围劫叶悔?!”
话中严厉,苦木一抖。
“对,对,如果不出意外的...”
“原来如此!”
一锤定音,柳木奎一握光球,仰头一笑,好一个声东击西,文渊这是打算拿白决明作自己的‘障眼法’,借白决明攻叶悔之际,掩饰自身以鬼兰图直入忘流川的目的。
而上为天,下为土,魈尘作为五行一土,一见图必能感应鬼兰芙瑶所在,至于文渊养伤,这把戏也就只能骗骗别人!
...他可比谁都清楚!
...文渊的本事!
由此柳木奎转望苦木。
“那文帝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苦木沉思一想,末了回视柳木奎。
“有!”
“说!”
柳木奎一喝,苦木结巴道。
“文,文帝只,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让你注意青琅轩和元之芥!”
“元之芥?!”
苦木一点头,毕竟文渊真没有特意言及,所以苦木说这话心底直打鼓,倒让柳木奎想起圣父曾言的‘尤山之战’。
传闻当年山海南川猿部与北川貂族集聚尤山,意欲攻打月煌反噬山海之主山氏,而今文渊既提到了‘元之芥’...
柳木奎眸光一转,正所谓无风不起浪,那他不如将计就计,恰好‘尤山’就在南北两川与月煌故土的交接点。
...常言故里亦土!
...这倒是他另介净世坛的机会!
刚好元之芥之前在西海岸的‘示好’他还未回应,想着,柳木奎低眸一瞅银光球,目光一狠,反手将银光球扔给苦木。
苦木一接,便闻柳木奎令道。
“你既是去罡山...”
言语间柳木奎幻出文渊给的相宜丸,一念宜丸十二个时辰毒发。
“不如你顺道告诉青琅玕,狐命一日,请他速速来救!
他就不信青琅玕出现,元之芥会不来,由此三日后不仅是文渊的‘声东击西’,亦是他的‘借机行事’,反正一计双得嘛!
如是一来,苦木一见柳木奎手中相宜丸,想起西岸一战,一点头。
“是!属下即刻去办!”
说罢,苦木转身就走。
余下柳木奎目送苦木远去间回眸饮尽壶中美酒,末了跃下窗户,将相宜丸放入随手幻化的汤碗内,寻着汤丸彻底融合。
柳木奎转至囚禁月狐的侧屋。
屋内烛火昏暗,映射屋中方形金笼。
笼中被绑手脚的月狐头靠笼框昏昏欲睡,一闻屋门“咯吱”一开,月狐一摆头,睁眸便见柳木奎手中药碗,不经神情一变。
一脸厌恶,瞧得柳木奎脚下一顿。
他是真心喜欢月狐,可惜他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如是求而不得,柳木奎瞥过融合了相宜丸的汤药,目光一沉。
“美人醒了?”
柳木奎嘴角一勾,月狐一“呸”。
“柳木奎,你若不放我,我家爵...”
月狐“爷”字还未出口,柳木奎左手“嗙”的锤上笼框,震动金笼“嗡鸣”作响间呼应柳木奎右手所端药碗。
寻着碗中药水荡溅,柳木奎手一抬。
笼上门锁“啪嗒”坠地,伴随柳木奎走近月狐的脚步声,声声沉重,闻得月狐寸寸后退,直至靠上笼框。
月狐一回头就被柳木奎嵌住了下颚,一见柳木奎右手药碗逼近,月狐拼命挣扎,刺激柳木奎左手力道加重。
“你左一句叶悔,右一句叶悔,如今你被囚,怎不见叶悔前来?”
声于同时柳木奎钳制月狐的左手一拽,月狐猛一凑近柳木奎,擒着月狐眸中恨意,柳木奎反有种扭曲兴致。
忽的一“啊”,一副恍然大悟道。
“哦!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叶悔现在估计还沉迷在痛失所爱中!”
月狐一愣。
“你...”
“你不知道,那日净世联姻阿曼为了叶悔两度舍命,你是没看到叶悔那撕心裂肺的场景,啧啧啧,简直感痛涕零啊!”
一边悲叹,柳木奎一边摇头,一副如置身其中的绘声绘色,闻得月狐一回神,一扭被柳木奎钳制的下颚,脱口道。
“那爷呢?爷没事...”
柳木奎“啪”一耳光扇上月狐,月狐应力头“嘭”的撞上笼栏,转头一盯彻底被自己激怒的柳木奎。
...
第四百一十五章 困兽之斗(二)
视线交织,月狐眸光一寒。
“柳木奎,你!呃...”
月狐再次被柳木奎掐住下颚,只不过这次的力道明显重于之前,柳木奎擒着月狐嘴角被自己打出的血啧,不怒反笑。
“话说你不是很喜欢叶悔吗?”
一边说,柳木奎一边凑近月狐。
“你不是要报答叶悔的救命之恩,不让任何人欺负叶悔吗?!”
声于同时柳木奎猛一提起月狐。
“那叶悔遇险时你怎么不去啊?”
一语入心,月狐一盯柳木奎。
“柳木,啊你!”
柳木奎一掐月狐。
“月狐,我劝你认清事实,这叶悔可不是你能攀得上的主...”
“我呸!”
月狐就血一吐。
“那我也不可能对你!”
绝情之言,柳木奎左手一抹脸上血渍,想起自己这些年对月狐的用心,心底怒火上涌化为嘴角噙笑,垂首吻上月狐。
月狐一惊,一感柳木奎肆虐深吻,挣扎间一觉柳木奎抚上自己身体,张嘴一咬,用力之重,柳木奎猛一甩开月狐。
“你!”
“柳,柳木奎,我告诉你,我月,月狐就是死都不可能是你!!!”
声嘶力竭,呼应月狐眼底对柳木奎的恨,刺激柳木奎一咬牙,垂首瞟过右手药碗,抬眸一笑,端着药碗走近月狐。
“好啊!那我成全你!”
说着,柳木奎将药灌入月狐口中,末了月狐猛一摆头,药碗“啪嗒”坠地,映入柳木奎眼中,柳木奎嘴角一勾。
“明日我等着看你好戏!”
柳木奎上下一瞟月狐。
“真不知你意乱情迷时会有多撩人!”
月狐闻言一愣,瞧得柳木奎转身间眸光一寒,一出门,柳木奎右拳一握,“嘭”的砸上门框,框柱震动,沉了屋顶来人目光。
皓月之下,来人腰上双刀凌厉,反射面上碧瞳冰冷,目送柳木奎离开后邢将离寻着屋内金笼中昏睡的月狐,手一握佩刀。
刀光一闪,邢将离没入屋内。
临到笼外,邢将离一感洒落地面的汤药气息,眸光一沉,相宜丸,奇香合欢之药,又名‘融情’,食之不合则伤及起身。.
反之合则共伤,由此邢将离想起庚辰捎来的话,看样子柳木奎这是等着青琅玕‘动情损身’啊!这番好事(卑鄙)!
他岂能不为青琅玕的终身大事好好谋划谋划,毕竟青琅玕是他看重的下一任沧海主,思已至此,邢将离右手一翻。
一抹青光成团,邢将离一抬。
青团所承‘刺麟罩’临空一旋,一散星光融入围困月狐的金笼,金笼“嗡”一鸣,呼应邢将离眸光一潋。
...接下来他倒要看看柳木奎如此心急火燎召来青琅玕想干嘛!
想着,邢将离瞥过月狐,回眸一跃上屋,转头望向苦木所达罡山。
罡山,道门之强劲,天时之星斗,虽名为‘山’实际成‘群’,群落四正峰,谓心正崖,身正涧,言正谷,行正峭。
其‘心’乃道、德、法、智,‘身’为体、气、精、神,‘言’则语、声、韵、音,而‘行’呈行、立、坐、卧。
四相十六态,融四山奇兽。
兽如山名,亦得其能,此时苦木所达之处,正是罡山最外群山。
...身正涧!
苦木环视四周枯木寥寥,寻着地面残叶累累,一脚踩下“咔呲”不断,不经纵身上树,一落树枝,苦木便见不远处火光耀目。
垂眸一念来此目的,苦木眼珠一转,随后脚下一跃,一路直奔光处,刚一近,苦木还未落枝,便被树下一股强力,猛一拉拽。
一时天旋地转。
苦木一回神就对上了魈尘。
“魈...唔...”
魈尘左手一捂苦木,右手往前一指,一脸警告,瞧得苦木不明所以间一转头就见魈尘所指处,正蹲着一位鹅黄裙衫的妙龄女子。
妙龄女子杏脸桃腮,生得尤为灵动讨喜,且一身气纯无暇,直让苦木寻着女子所望之处的战火惊心,嗅得战中熟悉味道,一愣。
...应天?!
苦木是柳木奎的人,自然见过同为文渊麾下的应天,而今苦木寻得对战应天的一大一小,不经眉峰一触,转头一望魈尘。
四目相对,魈尘指尖落唇一“嘘”。
一见苦木点头,魈尘方才松开苦木,抬眸再望女子,之前他从天水台出来,便一路跟踪应天到了罡山。
如是多日安静,直至应天刚不小心惊动金焕与解子芩,眼下双方开战,魈尘自然乐得观战,可意料之外总有惊喜附赠!
这不开战不久!
他眼前就冒出位妙龄少女!
若无意外,这女子就是鵹鹕!
毕竟文帝说过跟着应天就能找到鵹鹕,而应天埋伏金焕的目的亦是鵹鹕,由此两者合一,倒是省了他亲自动手!
思绪间魈尘见鵹鹕往前跟随一移,牵动苦木随之一挪,一来二去,鵹鹕未注意到身后的魈尘与苦木,一门心思都在眼前激战。
原本她在言正谷看一龙(青琅玕)、一鲛(方怜)还有一傻子(顾少辰)被狗追,若非此地异况,她还找不到金焕与解子芩。
如今得见两人被应天坠击,鵹鹕眸光一沉,视线所达之处,金焕旧伤在身,撞上复原的应天,只得咬紧牙关提枪硬拼。
“唰唰”数声,翎镖飞射金焕,金焕往后一退间脸被镖锋擦过,一转头寻得翎镖跃过自己直奔解子芩,不经心下一沉。
“小心!”
循声,解子芩迎着镖锋,上身朝后一扬,重力不稳“啪”的后仰摔地连滚数圈,好不容易稳住,一抬眸,翎镖刹面一寸。
解子芩双眸一闭。
...噗呲!!!
闷响炸开耳边,解子芩再睁眸时人已被金焕护入怀中,一感温血滴落脸颊的熟悉,解子芩仰头一瞬,触及金焕胸上裂口。
“醉叔叔!!!”
声中痛心,应天落地一“啧”。
“哎呀!想不到金将军颓废如此严重,这护小之心倒是依旧啊!”
一语讽刺,金焕不以为然,一笑转头间右手护住解子芩,左手抹去嘴角残血,偏头对上应天,回以一“啧”。
“毕竟善为本,这人要是摒弃心性偏要做狗,岂不连狗都不如?”
“...”
第四百一十六章 困兽之斗(三)
有的放矢,应天一握手中羽翎扇。
“那又如何?”
说着,应天一步步走向金焕。
“总比金将军命都快保不住好吧?”
闻言,金焕见应天越走越近,反将鵹羽以及佛珠和欠条塞进解子芩怀中,解氏祖曾救过他的命,所以无论如何...
...今夜他必须保住解子芩!
而鵹羽事关西佛,关联叶悔过往,一样不能有闪失,至于解子芩有了佛珠保住,只要找到顾少辰就能躲过一劫。
于是金焕暗语直达解子芩。
“待会儿你伺机开逃!”
“醉...”
一听解子芩反驳,金焕暗语一喝。
“咱总要有人去搬救兵!记住按欠条指引,一定要找到顾少辰!”
如是一言,瞬断解子芩口中措词,低眸一瞅金焕伤痕累累,抬眸忍泪一点头,金焕见此一沉眸,右手一握,一召伐世。
一瞅应天近身,金焕反枪一挥。
破风凛凛,刹得应天侧身一躲间持扇一挡,“嘭”一声,两力相撞,震动地面跌宕间金焕提枪一跃,临过应天头顶。
金焕一转,一个回马枪直杀应天。
应天闪躲不及,数步连退,撞上身后古树,一见枪锋迎面,应天一旋羽翎扇,往上一撩,掀起满地枯叶纷纷上涌。
落叶翩翩,迷失金焕视线间应天瞄准金焕右腹旧伤,一旋羽翎扇,扇散成套,覆拳一瞬,其上锋起如针,根根锋芒。
由着应天“嘭”一拳,砸上金焕右腹同时拳套上峰尖迅速衍生,“呲”的穿透金焕肩胛,溅出腥血仰天,痛至骨髓。
金焕脸色一白,一转枪锋横劈应天,应天往后一退,金焕“噗咚”坠地,一抡枪杆插地稳身间吐出一地腥红。
一抬眸,眸中全是应天的面上得意。
“金将军,不是我说你,这良禽择木而栖,本就是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你看看你现在,啧啧啧,何况...”
应天说得肆虐,直道世事无常,他从不认为趋炎附势有错,相反那些个自翊正统的狗屁清高,才是真正的可怜!
一个人若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谈何信念?!
...谈何高雅!
...纯属自欺欺人的孤芳自赏!
譬如他眼前的金焕...
沉呤间应天擒着金焕盯视自己的眸光变化,再声一笑。
“何况金将军的忠诚又保住谁了呢?”
入心之言,金焕身形一晃。
“应天!!!”
闻得金焕嘶声,应天一念当年仙帝争夺之战,一想到文宸的销声匿迹,双眸一眯,一步上前,一把提起金焕。
“怎么?难倒我说错了吗?”
应天迎上金焕,偏头一讽。
“金焕,枉你当年为文宸力战狂澜!”
句句扎心,金焕浑身一抖。
“我...”
“你最后不也落得今天这下场吗!”
声于同时应天将金焕往地上一摔。
“嘭咚”一震,金焕一坠地,一回正就被应天一脚踩住,如是居高临下的四目对视,刺激金焕猛一仰身,反被应天用力一踩。
“所以你觉得你的忠诚有价值吗?”
一瞬气血上涌,金焕呕吐不止,瞧得跑出数米的解子芩实在忍不住,一刹脚,一回眸,对上应天脚下的金焕,眼泪一流。
...他就算是鬼!
...亦是个硬气鬼!
...怎能让醉叔叔一人遛(怼)鸟!
心念一起,解子芩蓄力一喝。
“应天!你身上插毛,算个什么鸟?”
一鼓作气,解子芩一瞅应天发愣,捡起地上石头直奔应天,奈何势力乃硬伤,解子芩还未近应天身,反被应天手一掀。
整个人“咚”一声重摔入地。
痛呼声起,激怒金焕奋力一纵,应天见此再一拳砸上金焕胸膛,用力至猛,金焕瞳孔一睁,一落地面,惊起残叶扬尘。
尘灰之下,金焕一路裂地滑行,“嘭”的撞上解子芩。
“醉,醉叔叔!醉叔叔!!!”
嘶喊间解子芩紧紧攥住金焕,看着怀中似血人的金焕,解子芩仿佛再次经历数百年前解氏满门被屠的绝望与撕心...
那一刻的歇斯底里,一涌而出,直让解子芩一见应天走来,不顾金焕阻止,一把捡起金焕身旁的伐世,冲向应天。
“啊!我去你丫的破鸟!”
一枪未至,地下“轰鸣”一响,一抹庞大身影破地而出,滚滚浓烟瞬息弹飞解子芩重回金焕身旁,金焕受激,抬眸一望。
只见烟雾之中。
一双渗血瞳孔如炼狱鬼畜,形似骷髅却由成千上万具白骨组成,妥妥一活动的坟地尸冢,惊得金焕一念古卷所记‘通天儡’。
心下一沉,‘通天儡’非寻常妖兽,其常年沉地休眠,一旦惊醒,除非扰它之人,被它融入体内,成它身体万千白骨之一。
否则别说天涯海角,就是碧落黄泉,它都不会放过你,且其身一骨谓一怪,成千上万,纯是一具聚怨鬼一体的人海活冢。
如是一来,金焕一瞧通天儡看来,一咬牙,一掀地上残叶飞射应天,引得通天儡转眸望向应天之际金焕抱起解子芩就跑。
奈何刚迈出一步。
金焕就被通天儡锤上应天的重拳,震得落地一滚,一转眸,应天刚一躲过通天儡,回眸便让通天儡拳力带起的白骨团团咬住。
一时撕身之痛,应天仰头一吼,一转手中羽翎扇,绕身一掷,翎箭“唦唦”横断白骨,应天一盯趁机开跑的金焕,反手一抓碎骨,寻得通天儡挥拳再来,应天持骨对准通天儡脸颊一扔。
碎骨迅猛,“咻”一横擦通天儡面。
通天儡痛呼一吼,顺骨一望,正好对上紧抱解子芩的金焕,拳头一回,“嘭”一声砸上金焕,金焕猛一甩出解子芩。
解子芩一坠地,反震怀中鵹羽飘出,瞧得躲在一旁的鵹鹕眸光一亮,寻着解子芩重返金焕身边,再瞧通天儡落拳。
电光火石,鵹鹕纵身一跃,右手一点眉心,佛光一现间鵹鹕身形瞬化一抹金芒,光耀万丈,晃得通天儡一收拳。
惯行反噬,通天儡猛一退步,庞大身形撞上古树,跌坐于地,掀起地面沉浮,涌出大量瘴气,充盈四周枯林。
林染戾烟,直让鵹鹕之后的魈尘一感反噬,强压心颤,一握身旁吐血的苦木,苦木一瞧魈尘擒土避障,猛一闭息。
...
第四百一十七章 困兽之斗(四)
一待浓烟消沉,苦木抬手一挥。
寻得战中除了通天儡,其他人均已消失,不经起身一追,惹得通天儡循声转眸间苦木一感腰间重力,回神就被魈尘拽入土中。
漆黑来袭,魈尘抬指一束。
一蹙褐金灼焰腾升,照亮苦木瞪视自己的不解,魈尘冷呵一笑。
“想不到你还是个不怕死的妖啊!”
话中嘲讽嵌着不屑,苦木心下一沉,清楚魈尘是在提醒自己,通天儡的强劲,如是一来,苦木呡唇一赔笑。
“那不也是怕误了魈君任务吗?”
“谁告诉你,我的任务是他们啊?”
反口一问,气氛瞬息凝重,尤其魈尘眸光渐寒,冻得苦木一抖道。
“否则魈君方才干嘛阻止我?”
好一个举一反三,魈尘上下一观苦木,讲真的他之前还未认真打量过苦木,如今闻得苦木能言善辩,倒是欲觉稀奇。
“所以你来是...”
魈尘话到一半,故意一顿,苦木赶紧从怀中拿出文渊给的银光球。
“文帝,让我将此物交给魈君!”
说着,苦木双手奉上。
“请魈君过目!”
魈尘闻言接过光球,觅得其中鬼兰图,眉峰一蹙,一睨苦木。
“这球中物瞧着挺眼熟啊!”
明知故问,苦木偷偷瞄了眼魈尘,
“这,这我可不知,只是文,文帝说魈君见到此物便能懂他意!”
一脸牵强,魈尘瞥过苦木,心下一下,末了猛一凑近苦木。
“既如此...要不你猜猜文帝让你带此物来见我是为何意啊?”
言语间魈尘嘴角一勾,笑得甚是灿烂。
“毕竟是文帝让你来的嘛!”
苦木脸色一青,瞧得魈尘默及苦木身份,眉峰一扬,依照文帝的心思缜密,不可能将鬼兰图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妖界中人。
如今文帝既然给了,他自然要查探苦木的虚实,反观苦木是背着文渊去找柳木奎汇报,眼下面对魈尘,苦木顿觉心跳加速。
“这,这...”
迟语间苦木“噗通”一跪地。
“魈君,您可就别为难小人了!”
苦木一边说,一边抖。
“小,小人就一个奉命行事,你,你这样,我怎么跟文帝交代啊!”
闻得苦木声随音颤,魈尘眉峰一扬。
...哟!
...好你个小妖怪!
...居然知道转移目标啊!
不过这样一来,魈尘愈加笃定心底猜测,这世间‘装弱者’有两种表现,一是真弱而莫言,二则装怜却明性。
而两者间苦木皆有,直让魈尘念着苦木与柳木奎的关系,一笑。
“好吧!那就我自己去交代!”
说着,魈尘抬手一拍苦木。
“你可看好了!”
苦木顺力伏身一拜。
“魈君放心,小人一定看好那姑娘!”
一语中的,魈尘眸光一沉,瞥过自己落在苦木肩上的云泽垚,转眸一藏笑,一路返回昱晖城,一入城,魈尘便见门庭重兵。
“什么情况?!”
将首一瞅是魈尘,赶紧上前。
“魈君万安!”
魈尘亦不废话,环视一圈门庭内外,回眸对上将首。
“为何会突然这么多守卫?!”
话中严肃,将首忙凑近魈尘耳边。
“文帝正在万流殿养伤!”
闻得将首告知,魈尘一愣,拂开将首直奔万流殿,可一到殿外,魈尘就被殿官洛长安揽住。
“无文帝令,不得入内!”
洛长安乃文渊的殿上官,不同于灵泽的随身相护,却是照顾文渊的饮食起居,如今洛长安都来守门,可见将首所言不差。
越想越担心的魈尘念着殿内文渊,压下心底担忧,沉声客气道。
“洛使,我刚听将首说文帝受伤了!”
说着,魈尘看向洛长安。
“你让我进去吧?”
洛长安一摇头,急得魈尘一喝。
“长安!你!!!”
“我说了不...”
“让他进来吧!”
一语未结,一语自殿内传来,洛长安眉一蹙,迎着魈尘白眼,下意识的噘嘴一撤,反手一挥,殿门“咯吱”一开。
魈尘快步而入。
刚一入殿,殿内浓郁药香扑面而来,魈尘迎香直奔内阁,一过门槛,魈尘寻着屏风后静躺之人,心下一沉。
“文帝!你...”
“咳...咳咳咳...”
声中断续,魈尘破口一骂。
“这tm谁干的!”
“本帝自己!”
此话一出,魈尘一僵,寻着绕出屏风的另一个文渊气色如常,不经再望屏风后静躺依旧的‘文渊’,彻底傻了眼。
“这,这这这...”
“这是灵泽为我量人定制的傀偶!”
真相入耳,魈尘下意识走近文渊,上下一观,一瞅文渊确实无碍,方才松了口气,往后一退,恭敬一拜。
“文帝,你可吓死我了!”
魈尘与燕无珩一样,文渊心知肚明的忠心耿耿,所以文渊对魈尘向来信任,所以这也是魈尘为何敢挑衅阿曼的根本。
如是一来,魈尘闻得文渊应声,拱手奉上银光球,迎光看向文渊。
“此物可是文帝让苦木交给我?”
面对魈尘谨慎,文帝一点头。
“确实!”
“难道文帝就不怕柳木奎知晓你意欲净世坛,然后...”
后面的话,魈尘未出口,自他看到球内鬼兰图就猜到了文渊的计划,仙界数百年来镇守鬼兰图,如今文渊让苦木送来鬼兰图...
...摆明是让他探究其内境况!
...好为进入做打算!
由此文渊见魈尘断言迟疑,垂首一笑,一拍魈尘肩胛道。
“否则你当我为何让苦木来找你?”
正话反说,魈尘一愣。
“所以仙帝是故意的?”
文渊一点头,当初西海一战,他就看到了元之芥与柳木奎,今他要的就是柳木奎好奇,为此他才会在苦木面前淡提元之芥。
这人一旦好奇就会‘自愿入瓮’。
而‘入瓮之君’,便是他‘手中破敌之剑’,何况月狐还在柳木奎手中,如今柳木奎始终不动,他正好借此机会引出青琅玕。
而青琅玕与月狐前往西海岸的真正目的,才是他想要的答案!
至于柳木奎那点小心思...
...他又岂会不知?
同样人有欲望,才会更好利用!
于是文渊擒着魈尘看向自己的面上不解,伏首贴近魈尘耳边道。
“不然本帝之后上了净世坛,接下来所遇,谁来替我挡灾呢?”
“...”
第四百一十八章 非礼勿视(上)
一语道破,魈尘恍然一悟,下意识又看了眼屏风后‘文渊’的傀儡,正所谓鱼见蚀而不见钩,人见利而不见害。
柳木奎知道了文渊‘病重’又欲借鬼兰图进入忘流川,前往净世坛,必不会放过反噬文渊的机会,然事有两面。
这既是柳木奎的‘绝地反击’亦为文帝‘借刀杀人’的顺势而为,如是不废吹灰之力的圈地画牢,直让魈尘就银光球一抛。
光球临空一瞬,魈尘右手一拂,黄沙一起,朦胧映画,画上芙瑶似容光一潋,辉映其后徘徊一荡,显露一副忘川山河卷。
卷光扩散,笼罩魈尘之际,魈尘双眸一闭,反手一点眉心,一秒魂灵脱体,步入画中荒芜境地,一觉风中四股气息流串。
魈尘眉峰一蹙,正欲深入其境,境中一股赤蓝光晕袭面而来,其力强劲,刺激魈尘眉心一震,落掌一刻,灵魂猛一归体。
下一秒,魈尘一望文渊。
“看来文帝这趟忘川行怕是...”
寻着魈尘惊愕,文渊眸光一沉。
“怎么说?”
“一城四相!”
文渊闻言眉峰一扬。
“四相?!”
闻得文渊复语,魈尘耐性道。
“属下方才进图感应到四股力量,一是鬼兰,二则絮灵,三...”
迟语间魈尘瞄了眼文渊。
“三的话,可能是巳蛇!”
巳蛇乃昱天十二锦卫之一,当初应天授意希仙前往毗幽境,文渊便料到昱天会有所动作,只不过没想到昱天竟会比他先到。
如是一来,文渊沉声道。
“还有一个呢?”
“还,还有一个临近鬼兰,但...”
魈尘一咬牙。
“但力量很强大,属下所不敌,仅见赤蓝两光,并不知其身...”
话音未落,魈尘便见文渊眸光一寒。
“文...”
“本帝知道了!”
文渊并不想让魈尘知道他与赤火蓝焰的关系,由此文渊倒明了净世联姻时蜃世门内突然涌出的赤火蓝焰。
...原来是巳蛇搞的鬼!
不过这却给了他再接近帝鸿的机会,毕竟忘流川连接净世坛,而那一日帝鸿见焰的反应,他看得一清二楚...
...何况他还有沾染犼血的镜碎!
想着,文渊一念絮灵,转对魈尘。
“我记得絮灵畏土吧?”
魈尘一点头。
“对!不过此土非彼土,而是鬼兰芙瑶手中首任境世祖的土圣珠!”
“原来如此!”
闻得文渊了然,魈尘正欲再言,却见文渊抬手收回银光球,一握。
“好了,你去吧!”
“文帝!你...”
话到一半,魈尘忍不住道。
“你确定不需要我与燕...”
好歹他与燕无珩属五行,这五行之力,若文渊遇见危险,总归比那柳木奎强,偏偏文渊心有赤火蓝焰的疑惑,话锋一转。
“对了,鵹鹕找到了吗?”
魈尘闻言一愣。
“找到了!”
“那便由她去吧!”
说着,文渊看向魈尘。
“反正玄晶与星辰剑都在罡山!”
话音落下,文渊见魈尘不动,知道魈尘在担心自己,又一拍魈尘。
“本帝可把玄晶和星辰剑交给你了!”
一语定言,魈尘抬眸一瞅文渊,寻着文渊坚定,只得伏首一拜。
“是!”
说完,魈尘见叶悔退回屏风,转身便出了殿,一到门外,魈尘瞅了眼洛长安,一见洛长安看也不看自己,魈尘一噘嘴。
“拽什么拽,不照样被我摁土里揍!”
洛长安一瞅魈尘不悦,呵一冷笑。
“那是我让着魈君!”
话中真相,魈尘一盯洛长安。
“你!”
这洛长安,你别看他文质彬彬,一手流星锤破天震地不在话下,尤其这货还是貔貅嫡传,只进不出,揍起人来...
...足以让你见识何为人格分裂!
譬如现在,魈尘一抬手就被洛长安“哐”的摁上墙壁,关键洛长安还往魈尘耳边一凑,一本正经。
“万流殿前,魈君自重!”
皮笑肉不笑,魈尘咬了咬牙。
“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着,魈尘猛一甩开洛长安,转头一望丑时天色,低眸一感自己落在苦木身上的云泽垚,纵身随息直奔苦木所在。
与此同时罡山身正涧内。
苦木自魈尘走后,便一路尾随金焕与解子芩到了一处山洞,寻得两人于洞中点燃柴火,苦木找了个距离山洞最近的草堆。
半晌未见异况,苦木拨草一望,瞧着洞中仅金焕和解子芩,不经眉峰一蹙,他明明看到那鵹鹕相救,而今怎会莫名消失...
正当苦木纳闷间山洞内解子芩褪去金焕外袍,由着金焕指引,从金焕衣兜内取出伤药为金焕治疗,直至包扎完成,方道。
“醉叔叔,你还痛吗?”
闻得解子芩关心,金焕想起危险将临时解子芩对自己的奋不顾身,抬手如长辈般轻轻一拍解子芩脑袋。
“放心,叔叔好的很!”
说着,金焕强忍疼痛,收手间双臂一握,浑身肌肉一搏,逗得解子芩“嗝嗝”一笑,一吸鼻子,他知道金焕在安慰他。
...毕竟他眼睛又不瞎!
于是解子芩想起金焕塞给自己的三样东西,反手掏出交还金焕。
“咯!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
解子芩确实是怕了,因为人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会交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换言之他把这些东西还给金焕。
...只要金焕踏踏实实端着!
...那才是真没事!
如是用心,金焕瞧着解子芩放入自己手中的欠条、鵹羽以及佛珠,顿觉哭笑不得,低眸一瞅解子芩,一应。
“好!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
说罢,金焕未免解子芩担心,率先将欠条与鵹羽往裤兜一揣,可刚一触佛珠,金焕右眼一跳,下意识往前一看。
一时间佛珠应力,他眼前竟出现一位鹅黄裙衫的妙龄女子,且女子一双眸还紧盯着他的胸,啊不,是他胸上鵹纹!
而‘鵹纹’是叶璨当年找鵹祖为他救治所留,今女子的眼神,直让金焕想起通天儡攻击他与解子芩时涌来的佛光。
有道是佛为正,儡为邪,金焕又瞅了眼女子,原本是没什么,但一感女子属‘鹅’,金焕瞬息一蹦而起,吓得解子芩一惊。
“醉,醉叔叔,你...”
声于同时金焕瞧女子看向自己,猛一起身调头,结果“嘭”的撞上洞壁,痛得金焕心下一嗷,天啊!!!
...末将这辈子别说烧鹅,烤鹅,炖鹅,单单抓鹅都不曾妄动!
...如今来了只真鹅(女娥)!
...救命啊!!!
第四百一十九章 非礼勿视(下)
一瞬安静的山洞内诡秘四起。
从未见金焕如此失态的解子芩,下意识往四周一观,除了洞外夜风啸啸,解子芩着实被金焕的突然反常愣得够呛。
讲真的他遇上醉叔叔,哪怕强敌如希仙在前,他家醉叔叔都没像现在这般瑟瑟发抖过,于是解子芩起身凑近金焕。
...敢情醉叔叔最近架打多了!
...脑子坏了?!
边走,解子芩边琢磨,一近金焕,一抬眸便对上了金焕额顶新包。
“醉叔叔,你...”
解子芩嘴角一抽。
“你额头上有...”
这“包”字未出,解子芩便瞧金焕不停朝后瞄,妥妥暗示目光,解子芩眉峰一蹙,转头又一望,可翻来覆去...
别说人...
...他鬼都没看到一个同伴!
如是诡异,解子芩还没悟出个名堂,被解子芩来回扫荡的鵹鹕神情一绷,她之前救出金焕和解子芩,特以佛光藏身。
按理来说这一大一小...
...若无佛缘在身不可能看到她!
尤其解子芩还是只小鬼,更不可能得见圣光,如是一来,鵹鹕不由得起身走向解子芩,期间一步,一停,一观望。
三步一位,解子芩看不见,自然无所感知,偏偏金焕有佛珠在身,不提鵹鹕长相,他瞅得一清二楚,就连脚步声...
...他都声声不落!
一来二去,鵹鹕越走越近,金焕一感鵹鹕朝自己伸手,止不住的口水一噎,“咕嘟”一声,解子芩转头一望。
寻得金焕紧贴墙壁,只差没整个人挤进壁缝的怂样,心下一沉间一记寒风刮过,解子芩浑身一抖,脱口一喝。
“谁tm半夜三更吓鬼呢!”
一喝之下,鵹鹕戳上金焕的手指一僵,低眸一瞅解子芩又开始四处打望,转手往解子芩眼前一挥,一连数次。
解子芩真是看不见,倒是金焕一瞥鵹鹕掐上解子芩,赶紧一转身,猛一抱起解子芩,解子芩视线突然拔高,一愣。
“醉...”
“天晚了,咱们睡觉吧!”
说时迟,那时快,金焕环住解子芩就往山洞最里处角落走,末了金焕就着洞内一石台将解子芩放下,寻着石台硬冷。
金焕又看了眼火堆,回眸一瞬,一不小心对上鵹鹕,一时视线交织,金焕一见鵹鹕歪头看自己,心脏“咯噔”一跳。
一转头,又怵得解子芩右眼一跳。
“醉叔叔,你究...”
“我,我琢磨着石台太硬,我去拿点干草,你乖乖待这里,别动!”
声于同时金焕又瞄了眼身后紧盯自己的鵹鹕,一咬牙,一侧身紧靠洞壁,一步步摸索着跃过鵹鹕行至火堆处。
一见鵹鹕视线跟来,金焕一把拾起火堆旁的干草,回头就往解子芩身旁赶,一刻不到,解子芩便被金焕铺好干草带上了石台。
正所谓不知者无罪,看不见就当不知道,并非他怂,而是他见鹅‘自来怂’,恰似同一蓝天,同一土地,同一天时。
有的地方就是晴空万里,有的地方就是愁云满布,他是黄仙,这黄仙怕鹅!天经地义!自然规律!所以真不是他怂!
...关键这鹅还是万佛寺开光的鹅啊!
越想越渗心的金焕心一横,只当睡觉是装死,反正他有佛珠在身,量这鵹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当然事实确实如此。
但不代表鵹鹕不能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见金焕与解子芩呼吸沉稳,鵹鹕缓步行至石台,抬手“啪”一个响指。
金光一现,散为星芒。
零星灿灿,落于金焕与解子芩浑身,下一秒金焕与解子芩彻底沉睡,半晌,鵹鹕一瞅金焕怀中的解子芩,右指一落。
一抹金光绕上解子芩,由着鵹鹕抬指一挥,解子芩“咻”的飞出金焕怀抱,“嗙”的落下石台,闻得金焕梦中眉一蹙。
鵹鹕赶紧往金焕怀中一钻。
金焕一感怀中如旧又抱了抱鵹鹕,一时落针可闻的石台上,鵹鹕寻的金焕五官英挺,不经眉峰一扬,视线往下一移。
一瞅金焕满嘴胡渣,撇嘴一“啧”。
...真是白瞎了这副好容貌!
琢磨间鵹鹕低眸看向金焕下身,她记得金焕将‘鵹羽’塞进了腰带,而‘鵹羽’就是她当初不小心落在罡山的证据。
数百年前叶璨携邢将离闯万佛寺。
一夕之间,佛寺因叶璨腥红血染,掀起天雷火劫,然她亦在此乱中被昱晖城逮住囚禁,如是多年,她被文渊关押应天府。
若非仙界三公主文海月大婚,她或许都没机会逃离应天府,眼下她前往罡山,只想查明西佛当年留下‘罡山’二字的真相。
因为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当年叶璨来万佛寺前,境世祖昱天就已经到过万佛寺,而西佛亦是在昱天离寺后彻底消失。
这诡秘之局,鵹鹕一沉气,探指往金焕腰带一摸,结果刚一触及鵹羽,鵹鹕便被鵹羽旁的佛珠刺激,倒头睡了过去。
洞内柴火“呲呲”,呼应洞外风声“唰唰”,而草丛堆内静守的苦木半天下来,除了脖子痛,就没半点收获!
眼下苦木正欲入洞查探,不料一动脚,瘴雾迎面,冲得苦木赶紧躲回草丛,一抬眸,便见雾后通天儡走来。
之前通天儡被鵹鹕压制,现在再次出现,足以说明鵹鹕就在洞中,而通天儡又是那种一眼盯上,终生不放的怪物!
思绪间苦木一见通天儡绕到山洞后,本能往草丛深处一藏,惊动土下魈尘,魈尘自返回罡山,便一直跟着苦木。
寻着苦木欲借‘通天儡’应付‘金焕等人’,魈尘嘴角一勾。
...想不到这年头妖人都人精啊!
一个个精打细算,不过这样倒是省了他动手,常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倒要看柳木奎准备怎么玩!
想着,魈尘念及文渊嘱咐的玄晶与星辰剑,抬眸一瞅躲到山洞后的通天儡,这金焕入罡山关乎鵹鹕。
而鵹鹕盘旋罡山...
...必关山中至宝!
如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魈尘垂眸一“啧”,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他还不能让金焕死得太早...
...否则他就没闲情坐收渔利了!
由此魈尘再一瞅山洞,回眸间瞥过苦木,转望天际破晓将至。
...
第四百二十章 鹅鹅鹅!(上)
破晓初阳,唤醒大地生机间林中第一阵鸟鸣刚起,洞内另一记‘鸡鸣’破空而出,惊得鵹鹕猝然一醒。
“咕(姑),咕咕(姑姑)...”
金焕做梦都想不到鵹鹕竟会钻到他怀里,以至于一睁眼触及鵹鹕,金焕就止不住一嗷嗓,嚷得台下解子芩迷糊一醒,嘀咕道。
“醉叔叔,大清早你学鸡叫干嘛?”
“我,我我我....”
鵹鹕一瞅金焕瞪如铜铃,一眨眼,惊得金焕一个鲤鱼打滚,掀开鵹鹕间“嘭”的靠上台边洞壁,而鵹鹕顺利一落。
“嗙”的砸上解子芩,痛得解子芩“哎哟”一喝,一抬眸对上压身的鵹鹕,一愣未过,一转头又见金焕双手高抬。
妥妥‘投降状’,解子芩嘴角一抽。
“醉,醉叔叔,你没,啊呀!”
话未落,解子芩就被金焕捞起怀中。
一时间,一大、一小,紧盯鵹鹕。
洞中,六目相对,鵹鹕揉着自己摔疼的腰,左一瞟金焕,右一望解子芩,忽的往前一迈,急得金焕掏出佛珠一扔。
“出来护主!!!”
佛珠凌空一闪,唬得鵹鹕往后一退,下一秒佛珠“啪嗒”坠地,绽开一圈星芒,伴随其内一声“嗷呜”吼叫。
鵹鹕再往后一退。
一脸谨慎,瞧得金焕眸光一亮,正琢磨‘救’星来时珠光一散,一抹卷缩成团的鳞甲萌物,令金焕彻底傻了眼。
...这,这?!
...这说好了奇兽凶猛!
...怎会来只鳄鼍(tuo)啊!
顾名思义,鳄鼍空有一副鳄鱼相,实则鳄鱼界的耻辱,全场不过六尺,别说战斗力就是搓衣板那么一敲!
这货就能怕到钻回水里!
如今金焕瞅着鳄鼍,心里那叫一个苦不堪言,这货除了比鳄鱼动作慢一丢丢,温柔一丢丢,就只剩萌了啊!
惊天劈地,金焕脑中一片空白。
偏偏鳄鼍(扬子鳄)一落地,一瞅盯着自己的三人,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一望鵹鹕,一感鵹鹕身上鹅息。
鳄鼍顿比金焕抖得还厉害,咧嘴“嗷呜”,瞬变一萌兽在线“求饶”,黑了金焕一脸青,乐了鵹鹕一脸笑。
“呀!鼍鼍!”
讲真,鵹鹕还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鳄鼍,以前她都是听说,眼下鵹鹕寻着眼前一黄仙,一鳄鼍还有一小鬼!
一排三个紧盯自己的整齐发抖。
鵹鹕顿觉作为‘鹅’,自个儿还是相当强大的,毕竟‘生物本能’是谓‘属性碾压’,于是乎鵹鹕往前一迈。
一黄仙,一鳄鼍,一鬼同一退。
...嘭!嘭!!嘭!!!
三声靠墙响,鵹鹕嘴一抽。
“我说,你们三...”
“咕(姑),咕咕(姑姑)...”
解子芩真不想学金焕打鸣,可一开口竟不自觉同步,忙一稳声道。
“不,不,不!美女姐姐!这,这大清早的...你到底想干嘛啊!”
总归伸手不打笑脸人,解子芩特意换了个称呼还加了个‘美女’,果然效果甚好,鵹鹕一瞅解子芩长得粉雕玉琢。
转眸一瞥解子芩身旁的金焕。
“小娃,你让他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开门见山,鵹鹕亦不废话,毕竟拿到鵹羽,她还得返回言正谷,继续跟踪与狗交战的一龙、一鲛还有一傻子...
...诶!
...别说!
这一想,鵹鹕又一瞥眼前金焕、解子芩与鳄鼍,眉峰一扬。
...这三跟那三!
...两者差不多耶!
当然想归想,鵹鹕倒不忘正事,右手一翻,伸向金焕,一抬,如是无声胜有声的‘讨要’,金焕右眼一跳。
自昨晚发现鵹鹕,金焕便猜到了鵹鹕的身份,眼下鵹鹕索要之物,他又岂会不知,不过叶悔当初将鵹羽交给他。
便是让他顺着鵹查明当年。
眼下鵹鹕前来必有稀奇,于是金焕回念昨夜鵹鹕对他胸上鵹纹的关注,眸一敛,从腰间取出鵹羽作势递给鵹鹕。
鵹鹕不疑有它,刚一伸手,金焕“啊呀”一呼,愣得鵹鹕一僵间金焕一收鵹羽摁上心脏,偏头“嘭”往台上一倒。
吓得解子芩赶紧一护。
“醉叔叔,你怎么了!醉叔叔!”
解子芩猛摇金焕,金焕趁机一喝。
“痛,痛啊!”
要说解子芩是真被金焕吓到,眼泪可劲儿流。
“哪里痛,你哪里痛?!”
金焕虽不忍心,但不逼哭解子芩,鵹鹕不会相信,于是金焕就着解子芩急唤,双手紧紧捂住自己心脏,一个劲儿的喘。
“心,嘶,心脏,啊!!!”
最后嘶吼,鵹鹕也坐不住了,一步迈近金焕,右手一拂解子芩,回眸一掰金焕护住心脏的手,寻着金焕心脏上隐隐发光的鵹纹,鵹鹕想起祖母曾提及的‘元丹救将’,脱口道。
“你真是祖母救的那位将军?!”
之前鵹鹕见纹竟是怀疑,毕竟祖母早已仙逝,而今金焕恰逢其时,直让鵹鹕上下一观金焕,反手往金焕心脏一覆。
一时间鵹鹕体内佛光,融合金焕心脏鵹纹,致使鵹鹕闻得金焕呼声渐缓,心下一沉,转眸一瞅金焕紧攥的鵹羽。
看来她现在是没法从金焕身上拿走鵹羽了,总归是祖母献丹救济的人,思绪间鵹鹕眼底思量,瞧得金焕顺势一应。
“难道你就是救我的恩人?”
明知故问,金焕为表真诚,强忍本性恐惧,一把拽住鵹鹕,鵹鹕身体一晃,一跌金焕身旁,一抬眸,对上金焕。
一瞬四目相对,鵹鹕双眸一眨,金焕眉峰一扬,余下解子芩一瞅两人对视间莫名诡异的气氛,赶紧往中间一凑。
“所以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解子芩本欲讲和,谁料鵹鹕与金焕同时转头,盯得解子芩一抖,一退间解子芩抱起鳄鼍往墙一贴,倒不是他爱护萌物!
主要待会儿挨揍的话...
...鳄鼍能挡第一个!
由此人小鬼大,鳄鼍自不屈服,奈何扭身也逃脱不了解子芩的鬼爪,最后只能无辜的朝鵹鹕与金焕眨了眨眼。
鵹鹕一回神,对上金焕。
“话说你来罡山干嘛?”
既是旧相识,自然要问清楚。
反观金焕也不掩饰,从怀中掏出叶悔的‘欠条’一展,其上‘幻方玲珑骰’映入鵹鹕眼中,鵹鹕眉峰一蹙。
“你认识叶璨?!”
这‘幻方玲珑骰’由首任境世祖所创,后入叶璨手中,当年叶璨锻造时曾拜访过西佛,受其点化,方落‘一芥须弥’。
今金焕闻得鵹鹕开口,一点头。
“不仅认识!”
说着,金焕看向鵹鹕。
“我还得帮他找徒弟!”
“...”
第四百二十一章 鹅鹅鹅!(下)
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
金焕既要从鵹鹕处‘得己所需’,自然要诚实相告,好在鵹鹕虽恨叶璨屠寺,但心知屠寺‘根本’不在叶璨。
于是鵹鹕双眸一眯。
“那叶璨不是死了吗?何来徒弟!”
闻得鵹鹕谨慎,金焕嘴一噘。
“没听过人至贱则无敌啊?”
鵹鹕一愣,金焕又道。
“这都无敌了还能死?”
瞅着金焕话中在理,鵹鹕眉一扬。
“也是!世界之大,贱人无处不在!”
四目相对,金焕一叹。
“所以嘛!见(贱)缝插针总(种)在!”
一来一往,叶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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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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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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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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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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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二十二章 师兄与狗,谁更苟?!(上
一时尸涌成群,鵹鹕置身其中,无法动弹,只能强撑双臂抵挡儡尸,奈何儡尸源源不断,咬得鵹鹕浑身发颤。
直至耗力殆尽,鵹鹕终于撑不住“噗通”一跪,闻得金焕伏地间十指一握,一感鵹鹕气息减弱,一撑身,一盯尸群。
寻得儡尸肆虐撕咬,金焕双手猛一拍地,一抡起地上伐世,转手一插地,“噌”一撑身,吓得解子芩一抱金焕大腿。
“醉,醉叔叔...”
话中颤音,金焕低眸一笑。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对吧?”
历经今晨,解子芩算是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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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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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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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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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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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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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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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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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一记破风利戟,穿透犬身,直落顾少辰手边,顾少辰一惊,一见犬群后退,转头一望力斗九枭犬的青琅玕,回眸便见金焕赶来。
“你...”
金焕瞥过顾少辰,一瞅青琅玕,一念鵹鹕所言三人,回对顾少辰。
“方怜呢?”
“方...”
正说着,顾少辰一感屁股下有人在动,猛一起身,一指蹲位。
“咯!”
声于同时金焕低眸一瞅,寻得方怜两眼翻白的四肢瘫软,倒抽一气。
“我去!鱼干现成啊!”
一语直接,同为女子的鵹鹕右眼一跳,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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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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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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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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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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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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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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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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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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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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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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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二十四章 戟戟如意令!
风过“呼呼”,掀起满地血腥,顾少辰猛一打颤,惊动星辰剑“嗡鸣”一响间顾少辰往树上一瞅,寻得解子芩随风摇晃。
顾少辰星眸一眯。
解子芩眉峰一扬。
两人四目相对间解子芩擒着顾少辰握剑的下意识动作,不以为然的噘了噘嘴,他倒不怕顾少辰会把他怎样!
毕竟一个四肢健全的武力废人,在他眼里算不上一回事,只可惜了星辰剑!好好一把名剑,硬是让顾少辰玩成了烂铁!
如是想来,顾少辰还是有才!
想着,解子芩“咯咯”一笑,刺激顾少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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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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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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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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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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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大凶(兄)临头!
一战硝烟,尽落满地狼藉。
另一边鵹鹕与方怜寻着儡尸与恶犬追随九枭犬离去,转头直奔金焕与青琅玕,瞧得本就担心金焕的解子芩抱起鳄鼍一追。
余下顾少辰紧跟而上。
一来二去,林间魈尘一感苦木异动,低眸一瞅,树下苦木见众人齐聚,抬眸一瞥已临夕阳落幕,垂首一念柳木奎的吩咐。
抬眸间苦木反手幻镖一掷,“咻”一记飞镖,插入青琅玕脚底,愣得青琅玕正欲查看金焕伤势的动作一僵,拾起飞镖一瞅。
寻得镖上纸条所示,青琅玕眸光一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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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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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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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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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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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擒君饮(上)
话音落下,两人相视一笑。
一旁金焕却是端着山行图来回看了半天,尤其标记心正崖处的‘八面玲珑方’,金焕越看越熟悉,以至于抬手一捏下颚。
“我瞅这八面玲珑方怎么跟叶贱人的幻方玲珑骰有点像...”
正说着,金焕恍然一呼。
“啊!我知道了!”
金焕抬眸看向青琅玕。
“难怪贱人的幻方玲珑骰会在罡山,原来是为了偷梁换柱啊!”
峰回路转,众人一望金焕,金焕反手“啪”一拍脑袋。
“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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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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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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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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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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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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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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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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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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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二十六章 擒君饮(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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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反奸记(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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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反奸记(中)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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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反奸记(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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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两虎斗必一伤!(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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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两虎斗必一伤!(中)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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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两虎斗必一伤!(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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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计中计(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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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计中计(中)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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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计中计(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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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川中豹发户!(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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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川中豹发户!(二)
沧海四域,东海域主水吟珑,西海域主青琅玕,北海域主锦苓,而南海域主于京墨最狡猾,尤其喜欢隔岸观火搞突然袭击。
当年山琥随叶悔下沧海,于京墨本是受命轮值,一日闲得无聊沉海边晒太阳,结果山琥不小心踩了他背,急得他双眸一睁。
谁料山琥到底是只猛(萌)虎!
居然还蹲下身来与他灵魂对视!
那一刻四目相对,山琥不仅动眼还动手戳他,本来他是不想动,结果那蠢虎戳上了瘾,到最后还“嘭嘭”敲他鳞甲。
如是虎乐惹鳄怨!
于京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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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上九州行》第四百三十七章川中豹发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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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川中豹发户!(三)
一路行径,尹川穹直奔父亲所在榕谭穴,正所谓穴中潭相生,碧泉绕欣榕,榕谭穴位于千秋潭之上,潭中千年榕树数尺繁茂。
而潭外则由对应三关狼的豹族三宫镇守,此时作为老大的宫洵一见尹川穹由远至近,寻得尹川穹背上所伏于京墨,眉峰一扬。
“少主今儿去捡人了?”
话中迟疑,惹得老二宫漠与老三宫潋一瞅,末了宫漠转头瞄了眼宫洵眼底费解,想起平日里少主的高冷孤傲,眼珠一转。
“这...”
宫漠看向宫洵。
“敢情是媳...”
正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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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上九州行》第四百三十八章川中豹发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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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川中豹发户!(四)
一语落定,于京墨瞧着尹炫眼底思量,琢磨早说晚说都得说,而且话说清楚好办事,毕竟是跟豹王借儿子又不是拱白菜。
于是于京墨坦诚道。
“上净世坛!”
简言四字,尹炫一愣。
“净世坛?!”
于京墨一点头。
“对,我家龙皇自抚州而来,探得元之芥欲携慕倾华从尤山前往净世坛,所以山海王将此珠交给我,让我来找你...”
话到一半,于京墨刻意点了点狼珠。
“说是只要豹王看到狼珠就会放人!”
欲扬先抑,尹炫擒着于京墨落指狼珠的深意,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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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画个饼吧!(上)
夜色盈空,浮云绕月。
山海川以北,天水台海域涟漪粼粼,映射台边丛林暗影,瞧得门庭镇守的暮云涧右眉一扬,这年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
...就怕鬼一样的间谍!
何况这‘鬼’不能给他点面子吗?
...藏得如此明目张胆!
...简直不把他这道士放在眼里!
想着,暮云涧瞥了眼林中暗影,回眸一噘嘴,一念商枝不让他打草惊蛇,不经左眉一低,从天水“扑腾”到北冥“挨打”...
...一路好戏没赶上!
...回来就被宗主派守门!
这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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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上九州行》第四百四十章画个饼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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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画个饼吧!(下)
天降横财,锦苓擒着叶悔手点下颚的询问目光,双眸一眨。
“这...”
这可真是土豪开口,土鳖乍呼,且不论四六分,单就‘庭’和‘店’的区别,好比你去买一条鱼,结果讨了一片海!
锦苓擒着叶悔竖‘1’的食指,疑道。
“那条件是?”
正所谓有来有往方为磋商,换言之锦苓不信飞来馅饼,但不会放过到手好事,于是锦苓话一出,叶悔转指一点白忘忧。
“他!”
突来横祸,白忘忧嘴一抽。
“我...”
欲言又止,叶悔瞥过白忘忧对上锦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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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明道暗沧(上)
一待章成,三人谓局。
叶悔擒着条上鳇血盖印,一瞅庚辰委屈,心下一笑,面上深感满意地点了点头,要知道他肯出钱都在庚辰与白忘忧。
而今他钱都给了!
庚辰和白忘忧必然要出份力,否则白活买卖,他可从来不干,于是叶悔就着未干的印记一吹,反手将结条递给锦苓。
“锦域主,接下来该说正事了吧?”
循序渐进,锦苓懂叶悔的话中轻重,毕竟她来天水台本就是龙皇授意,如今叶悔平了她的债,她自要解决叶悔的困。
由此锦苓接过结条,一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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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上九州行》第四百四十二章明道暗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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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明道暗沧(下)
一待锦苓走远,庚辰转头看向叶悔。
“小璨璨,你不会真把我卖了吧?”
毕竟条上‘黄金(鳇精)千两一根(庚)’,庚辰看得清清楚楚,反观叶悔擒着庚辰一脸不可置信,不以为然地点头一笑。
“不卖你,谁替我扩展家业?”
理所当然,叶悔转指绕堂一圈。
虽说他眼下未至传闻所言‘山穷水尽’,可‘再创辉煌’这种事最讲时机,如今锦苓自送上门,他自得秸竿而上。
何况他明日一去,天水台就剩庚辰、商枝与锦苓,锦苓既有心庚辰,他与邢将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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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上九州行》第四百四十三章明道暗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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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年年有余(鱼)!(上)
一瞬安静的堂间,烛光映染叶悔眼底沉浮,瞧得商枝与庚辰同时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商枝念着叶悔方才回应,轻道。
“那爷准备怎么试呢?”
叶悔闻言一瞅商枝。
“这个嘛...”
说着,叶悔撇嘴一“啧”。
“还没想好!”
不是没想好,而是文渊是昱天的人,依照商枝的说法,倘若文渊正与烛九龙蟒有关系,那文渊此上净世坛...
...亦不过是昱天的局上棋!
棋子上位不可擅动,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关键阿曼就在净世坛,他必须处处谨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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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年年有余(鱼)!(下)
常言树活皮,人活气,这越稀缺之物越让人心生向往,如是道理,锦苓行商多年心知肚明,换言之哪怕一坨屎!
...只要有吹、有捧、有稀奇!
...便能屎重千金!
想想‘指鹿为马’虽可笑,但人性就是这样,否则怎会有那么多人死于无知与欲望,当然她是商人、不是善人更不会渡人。
而买卖从来讲究‘你情我愿’!
既然别人愿意花钱被坑!
她何不乐得数钱!
由此锦苓眸光一亮,瞧得白忘忧寻着锦苓上钩,心下一乐,反正锦苓都被叶悔的‘饼’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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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料理有道!
视线所达,白忘忧“噗”地吐出海水,低眸一望手中鲢鱼,鲢鱼一摆尾,“唰唰”两声,扇得白忘忧欲哭无泪。
...想他这辈子除了文海月!
...就没想还能被鱼扇耳光!
如是始料未及,白忘忧脸色青白交替,反观锦苓擒着白忘忧湿身有型,眼底闪过一抹思量,瞧得庚辰一撇嘴。
...什么情况!
...他的鱼子鱼孙竟对一只鬼发痴?
...简直有失水准!
懊恼间庚辰偏头一瞥白忘忧。
...小样儿!
...居然敢朝他扔鱼!
...想让他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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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上九州行》第四百四十六章料理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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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破晓之前!(一)
一待两人离去,沉于海底的姮毓寻着水面复以平静,缓缓游近岸边,转头一望海中七芒台,她记得白忘忧刚刚说过...
...叶悔明日会从此台出发!
可瞧着七芒台亭角悬挂的七枚银铃,姮毓下意识蹙眉间鱼尾一摆,一颗五彩水泡腾空,化为一缕星光飞往焚轮山。
山间月色笼罩,焚轮山前静候的毋榫一见星光来袭,脚下一跃,顺手一接,一感其上姮毓气息,落地同时直奔山中沉殿。
沉殿内篝火灼灼,辉映殿上把玩骨挝的阴冷男子,男子一觉殿外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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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上九州行》第四百四十七章破晓之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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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破晓之前!(二)
月光拉长两人远去的背影,尽收林间埋伏的鬼影眼中,鬼影瞅了眼通往山中沉殿的路,转头再望毋榫与阳桓离去处,眸一敛。
三日前,他受冥尊白决明之令,跟踪北君衡云前来焚轮山,如今风玨行动尽在明日,鬼影眼珠一转,又瞅了眼林中含毒刺荆。
脚下一跃,一路直奔北冥川。
川中极光环绕,辉映浮于半空的悬剑峰,峰尖之下,岱宇殿上,衡云跪拜于地,一双眸紧凝殿主位间端坐的白决明。
自他将王镇从焚轮山带回。
王镇便一直昏迷不醒,且面容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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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上九州行》第四百四十八章破晓之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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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破晓之前!(三)
烬生殿内烛光冉冉。
明暗不一,映衬文海月凝盯桌上烛芯的眼底沉浮,从与白忘忧重逢归来,文海月无一时不担忧,尤其白决明至今未动。
让文海月一直捉摸不透文渊将自己嫁给白决明的真实目的,若单纯只是为了联姻,文渊断不会放她离开昱晖城!
可见文渊与白决明必有更大利益!
至于利益为何...
迟疑间文海月看向腕上白忘忧留给自己的粼水镯,寻得镯内连通白忘忧的水灵平静,文海月忍不住欣慰一笑。
一脸恬静,瞧得殿外镇守的周康擒着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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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破晓之前!(四)
思绪一落,衡云一拍周康。
“冥尊让你去一趟抚州找神荼!”
开门见山,周康一愣。
“我?!”
周康反手一指自己,瞥了眼殿门。
“那少主和文三公主...”
并非周康有意反驳,主要五鬼帝中他最不适合外出为探,所以衡云几乎都不会让他出去,眼下衡云反常虽与白决明有关。
但周康还是忍不住一问,瞧得衡云一点头。
“我来就是!”
衡云要的就是目标集中,如此就算白决明有心隐瞒文渊,灵泽亦不敢含糊行事,即便白决明最后杀他灭口也堵不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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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亢龙刨坑!(上)
抚州。
月光拉长鉴茶楼屋檐翘角处的暗影,季凌泉一感空中来鸟,抬手一接,闻得鸟语暗传,季凌泉垂首瞅了眼楼内柳木奎。
之前他来抚州是因为白决明,而今柳金娄借鸟传话“白决明派出周康寻元”,直让季凌泉想起元之芥与柳木奎的‘合作’。
眼下元之芥被柳木奎游说净世坛,而坛上一切有蛟王云沧安排。
剩余柳木奎支走元之芥的根本...
季凌泉默及被柳木奎关押的月狐与青琅玕,转念青琅玕对邢将离提到的“希朝颜”,盯视柳木奎的眸光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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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上九州行》第四百五十一章亢龙刨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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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亢龙刨坑!(下)
一时屋内落针可闻。
唯剩灌入楼阁的夜风,吹动阁内烛火“滋滋”作响,辉映隔间对视的三人,柳木奎瞧着眼前护上月狐的青琅玕,再望其后瞪视自己的月狐,背负身后的五指一握,他早就到了楼外。
而今青琅玕唤醒月狐,柳木奎心如针扎,若非时局不允,谁愿‘献’出自己心爱之物,然事已至此,柳木奎挑眉一喝。
“哟!瞧这郎情妾意,想来效果不错啊!”
月狐原就被柳木奎灌药暗算,眼下一听柳木奎讽刺,哪还顾得上青琅玕阻拦,掀开青琅玕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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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破晓天明(上)
一出楼阁,柳木奎闻得阁内骂声再起,手一抬,阁门“啪嗒”一关,落下阁外安静,呼应柳木奎盯视平安扣的眸中思量。
之前他就怀疑元之芥与白决明,而今青琅玕一语成谶,柳木奎想起当年白决明搅起的沧海一战,战中沧海灵珠至关重要。
一旦沧海暴动,九州之内无可生还,同样不破不立,文渊与叶悔即将前往净世坛,若他能在白决明之前找到希朝颜...
...无疑是妖界崛起的关键一招!
届时别说文渊与叶悔,单是邢将离都拿他没办法,何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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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破晓天明(下)
一战硝烟埋白骨,骨落尘灰烬扬风。
风声筱筱,吹动掩埋土层的埃墟,拂过慕倾华脸颊,慕倾华闻着风中夹杂的腥味残存,仿佛还能看到数百年前战上悲鸣。
声声入耳,掀起慕倾华关于尤山战役的记忆,她曾听阿爹提及过此战,战上月煌之主曼嬅一举砍下她慕氏祖暮昕的脑袋。
这一笔账,她作为慕氏子孙必不能忘,而今她即跟元之芥前往净世坛,自然不会放过元之芥对阿爹提及的“阿曼”!
思绪间慕倾华擒着眼前早到的五刹妖,眸光一潋,转望元之芥。
“元叔叔,咱们接下来是?”
四目相对,元之芥闻得慕倾华言下催促,抬眸一望五刹妖,妖首荈(chuan)鎏一得元之芥眼神,俯首一拜。
“南川主,此地可直达忘流川!”
话中简洁,元之芥并不怀疑,毕竟柳木奎派来五刹妖就是确保自己顺利进入净世坛,于是元之芥点头一应。
“好!”
闻言,荈鎏瞥了眼身后四妖。
四妖随荈鎏化为元之芥手上珠串,元之芥环视四周无异后从怀中取出柳木奎交给自己的‘熔墟石’往空中一抛。
一瞬熔石凌空,绽开光耀万丈,反射空中灼阳,荡起光圈数轮,由大至小团团围住元之芥与暮倾华,形成一轮光影风暴。
风暴之中,元之芥覆手往下一摁,黄土应力裂开深渊,瞧得暮倾华寻着渊下隐隐可见的光亮,抬眸一望元之芥。
“走!”
元之芥一点头,拉过暮倾华往下一跳,牵引光轮消逝间另一边于京墨召盾往自己身上一覆,一见盾甲覆着全身。
于京墨反手一拽尹川穹。
尹川穹本是打算直接进入光轮,谁料被于京墨一扯,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一转头,只见自己被于京墨拉住的手上鳞甲衍生。
不禁一愣间盾甲将于京墨与尹川穹捆护成球,接着于京墨抬手朝三关狼与三宫豹一挥,六兽成晶,于京墨反手一落。
盾球应力“咻”的遁入渊内。
一路急下,于京墨于球中神情再再。
尹川穹却是吐得天昏地暗,关键他不似于京墨有鳞甲,在球内跌跌撞撞,最后一头扎进于京墨怀中。
于京墨不怒反笑,顺势一搂尹川穹,还不忘一哄。
“乖!你看我就不凶你!”
话中大度,尹川穹见于京墨手中晶石一“嗡”,想起晶内藏匿的三关狼与三宫豹,顿时恼羞成怒,一盯于京墨。
“那是你脸皮...啊呀!”
于京墨故意一放,任由尹川穹被惯力摔得一头砸上盾壁,“嘭咚”一声,尹川穹刚一揉头,下一秒又让于京墨拉回怀中。
“让你凶我,看!长包了吧?!”
玩笑归调侃,于京墨亦没忘关注盾外境况,一感盾球下沉渐缓,于京墨一闻尹川穹还口,垂首猛一凑近尹川穹。
“你...”
“准备好了吗?”
尹川穹一愣,不明所以间盾球追随元之芥与慕倾华“咻”一落地反弹,震得尹川穹一见于京墨抱头还来不及反应。
头“嘭”又撞上球顶,那一瞬疼痛从上至下,逼得尹川穹憋不住一“嗷”间盾球滚入元之芥和慕倾华脚下的草丛内。
草丛一荡,元之芥下意识一望,末了未感其它,元之芥转头瞥了眼城外四周丛林成片,总觉得这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思绪间元之芥对上慕倾华。
慕倾华寻着眼前紧闭的铁铸城门,眉峰一蹙,正欲开口便闻城门“咔呲”一响,元之芥一把拉过慕倾华躲入草丛。
结果不小心踩中丛内盾球,晃得球中抱头的尹川穹再次撞上盾壁,一脸苦不堪言,关键于京墨还在一旁看笑话!
气得尹川穹横拳一挥于京墨,于京墨仰首一躲,一瞅尹川穹拳头再撞盾壁痛得一吭,心下一笑,忙一把拽住尹川穹。
“哎哟!年轻人别那么大火气!”
要说于京墨能如此嚣张,主要是盾甲严实,这无相盾由他的鳞甲混杂龙皇的金鳞所制,不仅变化万千还隔音强劲。
所以无论尹川穹“嗷”得再大声,外面一概听不到动静,换言之只要被他拽入盾内就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
想想...
...这倒是调戏良家妇男的好地儿啊!
一边想,于京墨一边笑,一脸狡黠,尹川穹憋得只磨牙,末了眼一闭,靠上盾壁静听外部动向,如是眼不见心不烦。
于京墨也凑了上去,此时两人关注之处,慕倾华瞧着城门内走出的两男子,寻得两男子一靛青肃目,一玄袍戎装。
慕倾华一感两人气势非凡,一望城门上悬挂的锈铁匾,擒着其间‘燃古城’三字,慕倾华转头看向身旁的元之芥。
“这,这忘流川原是座城啊?”
常言不入此境,不知其妙,月煌城设一台五殿、六锋一门,六峰以‘六箴’落名,谓燃古、自渡、迦泽、毗舍、香楠、金刚。
而一峰之外,便是一城。
眼下暮倾华与元之芥所落,正是五刹士告知的忘流川,换言之此地正是月煌通往忘流川的燃古城(道)。
‘燃古城’顾名思义,‘燃’为‘燃灯古佛’,灯佛乃过去佛之首,由此元之芥闻及暮倾华询问,盯视牌匾的眸光一沉,之前柳木奎就说过净世坛便是消失的月煌城。
如今眼见为实,元之芥一应。
“对,一门六锋即五殿一台!”
说着,元之芥对上暮倾华。
“看来净世坛就是月煌城,只不过...”
迟语间元之芥想起净世坛的由来,低眸看了眼手中的‘熔墟石’,恍然一悟当初归墟岩上柳星亢‘以身灭墟’的真正原因。
怪不得柳星亢连老命都不要了!
原来重点是月煌城啊!
思绪间元之芥默及心底计划,故意“啧”了声为难道。
“只不过咱们要见到叶悔,怕得想办法穿过燃古城直达九禅台!”
九禅台是月煌城的中心,阿曼被帝鸿俘入净世坛,叶悔若要找到阿曼必得前往九禅台,毕竟重要的人须放在关键的位置。
如是一来,暮倾华见元之芥再望城门,转头看向城下两男子。
....
第四百五十五章 燃古呈局(上)
两人视线所达,城门下筱臣看了眼身旁的苍羁,自三日前他们陪帝鸿迎娶‘方怜’归来,之后便随帝鸿来了燃古城。
如今帝鸿静养城中,一心彻查忘流川异动真相,而他们亦是奉帝鸿之令,前来修复城外结界,由此苍羁回视筱臣。
“开始吧!”
筱臣一点头,两人同时结印。
一待两人指节光晕成球,两人一并往空中一抛,伴着苍羁与筱臣口中咒呤,两球交融化为一抹五彩光晕直冲天际。
如虹霞映天,一起一落间藤萝着荆,笼罩整个燃古城,随后渐化虚无,瞧得林间元之芥回念自己之前察觉,一蹙眉。
这‘藤萝映象’他曾在尤山战上见过,是月煌图腾神兽之一,形如蛇可变化万千,利齿含毒入心脉,非月煌秘药不可救。
今藤萝护城,直让元之芥迟疑加重间,耳边传来苍羁担忧声。
“真不知藤萝神蛇能挡多久!”
闻得苍羁忧虑,筱臣眉峰一蹙,他清楚苍羁的担心,同样帝鸿三日前受叶悔与赤火蓝焰左右夹击,眼下有伤在身不宜动力。
否则也轮不到他和苍羁召唤藤萝神蛇镇守燃古城,换言之燃古城与忘流川相通,忘流川内最令人棘手恐怖的不是鬼兰芙瑶。
而是与之同存的烛九龙蟒!
然要进入忘流川,燃古城是第一道屏障,可真正的入口却是城东昆山一石洞,当年曼嬅为此,亲上万佛寺求西佛落界相守。
眼下燃古城结界受损...
筱臣默及九禅台上复活曼嬅的‘云瑶飞媓’,‘云瑶飞媓’依曼嬅音容铸成,须一月化实外加方怜献祭才可完成祭祀。
换言之一月内燃古城不能出任何状况。
否则烛九龙蟒一出,依照帝鸿现在的身体情况,怕是...
越想越担忧的筱臣呡了呡唇。
“这就得看坛主能否再得镇压法子了!”
一问一答,两人眼底担忧,直让躲在丛中的元之芥仰头又望了眼空中藤蛇结界,垂眸一念两人话中来回,眸光一凝。
之前他就觉燃古有异,眼下筱臣与苍羁刻意召兽,可见此地必然有诡,只怕燃古城下除了鬼兰芙瑶,另有强大存在!
...而这抹强大非比寻常!
...不然筱臣与苍羁不止于此!
思绪间元之芥再望城门,寻得筱臣与苍羁返回城中,转头一望慕倾华,慕倾华后生百年自无法揣摩筱臣与苍羁的诡秘。
一见元之芥示意城门,慕倾华紧跟而上,余下盾球内同样疑惑的于京墨与尹川穹,尹川穹瞧城门即将合并,反手一戳于京墨。
于京墨瞅着尹川穹猴急,垂首“咯咯”一笑,覆掌一抬,盾球一起,由着城门关闭刹那“咻”的钻入城中。
城门“嘭”一闭合,震动城上结界一震,一力直达仙界昱晖城。
昱晖城万流殿上,鬼兰图金光一潋,荡开水光粼粼,反射鬼兰图前静候男子的眸中沉寂,瞧得其后殿侍官洛长安一拜。
“文帝!”
说着,洛长安看向文渊。
“咱们该出发了!”
话中提醒,文渊瞥过一旁躺椅上静坐的傀偶,抬眸间翻手往脸上一抹,一落同时燕无珩的容颜,映入洛长安眼中。
洛长安一愣。
“文帝,你这是?”
文渊嘴角一勾。
“我既让魈尘前往罡山,自要掩护潜入星瑶皇城的燕君才对!”
常言掩虚就实,文渊以‘燕无珩’的身份上净世坛,不仅能坐实傀偶是‘文渊’,亦能让燕无珩在星瑶皇城活动自如。
这一箭双雕,洛长安瞬明一应。
“文帝果然缜密!”
文渊闻言淡笑不语。
这世间哪有谁比谁聪明,决定胜负的莫过谁比谁多算一步,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成王败寇,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沉呤间文渊行至鬼兰图前,寻得图中美人依旧,文渊想起自己对昱天的猜测,回念当初‘收留’应天时落下的境锢。
而今应天背叛他‘迎合’希仙,由此他入净世坛,鵹鹕有魈尘关注,剩下赤莲,文渊双眸一眯,引得洛长安心下一沉。
正欲启齿询问,便见文渊手一抬,一只金羽翎雀自殿外而来,一落文渊手臂,文渊于金羽翎雀耳边低呤一语“赤莲”。
金羽翎雀眼珠一转,文渊从腰上取下随身镜玉,往金羽翎雀颈脖上一挂,末了手臂一抬,金羽翎雀展翅直冲天际。
一鸟跃出,文渊低眸瞥过发愣的洛长安,缓步行至鬼兰图前,反手往图上一覆,掌下图上瞬起波澜,如涟漪阵阵。
层层扩散间一道圆弧暗漩成型,洛长安见文渊入内,忙一回神,扶起傀偶紧随其后,不同于元之芥的趁虚而入。
神族本就是鬼兰的守护者,入燃古城无疑轻而易举,只不过文渊念着魈尘的提醒以及那道赤火蓝焰。
一进燃古城,文渊闻得耳边喧哗与热闹,收敛气息间环过四周,仰头一望城上新布的藤蛇结界,一愣。
常言臣随君至,这界中熟悉气息,直让文渊想起净世联姻时帝鸿身旁的司法筱臣与司战苍羁,不出意外帝鸿亦在此处。
然他现在并不急于找帝鸿,毕竟他的目标除了赤火蓝焰更有昱天与叶悔,反之帝鸿与叶悔宿仇在前,叶悔尚未入坛。
而他手握天欲雪的蓝血镜碎,有的是办法‘怂恿’帝鸿替他应付叶悔,剩下昱天同赤火蓝焰也就是鬼兰芙瑶的关系...
...才是他此行关键!
思已至此,文渊回念魈尘所言‘忘川絮灵’转头看向洛长安。
“好看吗?”
突来一语,原是被街上繁华惊住的洛长安忙一正色。
“当然!”
言语真真,他曾随文渊到过月煌,眼下数百年过去,洛长安再见街间繁华如初,竟也不得不佩服蜃竜卷的造世奇妙。
不过话又说回来,越繁华之处越险象环生,洛长安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尤其还是跟文渊一起,反观文渊闻声一笑。
“如此便去找找絮灵吧!”
开门见山,洛长安一手扶傀儡,一手拿出魈尘的‘云垚土’往下一掷,下一秒两人一儡脚下瞬起唯两人可见的沙土漩涡。
漩涡一得洛长安指令“寻絮”。
一钻入地,一路引领洛长安与文渊前往絮灵气息所在的赤阳楼。
第四百五十六章 燃古呈局(中)
赤行千里艳阳天,天道有归烬煌城,顾名思义,煌城之内五府六峰,而赤阳楼位处燃古城,乃曼嬅当年立于燃古的镇城楼。
常言重地落重器,赤阳楼又是月煌的兵器库,外面看起来如寻常酒楼,实则其内别有洞天,尤其燃古昆山盛产‘赤铜’。.??m
‘赤铜’由昆山神兽蠪(long)蚳(chi)镇守,其色鲜红如赤焰,所制刀剑削铁如泥,是谓月煌城兵器锻造专用精铁。
而今午时将至。
赤阳楼外,街上华铺小摊应有尽有,其中叫卖不绝于耳,独独正对赤阳楼的摊位格格不入,别家装潢不是精致就是悦目。
偏偏这摊除了一张破桌椅,只剩一人工支撑的招牌随风飘动,关键招牌上还破了几个大洞,以至于‘云游算命’四字...
...乍看一眼还以为是‘二氵竹人’!
有道是见牌喻商。
‘二’字之下,这破桌后的算命老先生倒是哼起了小曲,关键曲子还吹得不堪入耳,直让身旁‘人工招牌’忍不住道。
“我说家...”
声于同时‘人工招聘’宋锦瞅了眼桌后翘着二郎腿来回摇晃的竹霜白,一见竹霜白雪鬓霜鬟的算命老先生装扮。
宋锦心下一呵,带动嘴角一瞥,落下心底满满感慨,常言絮灵幻象千面不止,换言之絮灵之面,如心境所现。
心善者见灵为美。
心恶者见灵则怖。
当然灵有形自生容,只不过他家家主极少以真容示人,眼下宋锦一瞅竹霜白口中所叼玉质烟杆,再望竹霜白老人扮相。
妥妥颜不符实...
...像极了一老烟枪!
关键这‘老烟枪’还自我感觉良好!
思绪间宋锦仰头看了眼空中灼日,低眸一瞅手中招牌,一想到今儿一大早自己就被竹霜白拉来撑杆盯梢,朝竹霜白一靠。
“主,咱还要等多久啊?”
其实宋锦很想问他还要撑多久,毕竟秋后灼阳猛如虎,尤其临近晌午,而竹霜白好歹坐着,可他不仅站着还顶阳竖牌...
...这干苦力总不能压榨太过吧?
于是宋锦见竹霜白看向自己,不忘抹了把汗,瞧得竹霜白瞥过城上新增的藤蛇护障,低眸对上宋锦,烟杆一放,一“啧”。
“这不人还没回来吗?”
话中悠哉,宋锦先是一愣,随后想起从赤阳楼离开的苍羁与筱臣。
“原来家主是在等他们啊?”
话中恍然,竹霜白一噘嘴,他蹲的可不止是苍羁与筱臣,而是两人背后的帝鸿,帝鸿的真实身份,别人不知道。
他却是一清二楚,他与帝鸿皆上古幻化,今帝鸿突临燃古城又逢三日前燃古结界忽遭破坏,加之眼下藤蛇落界。
三者合一,若说其中没名堂?
...打死他都不信!
由此竹霜白瞥了眼宋锦。
“不然你真以为我摆摊算命?”
话锋一转,宋锦见竹霜白眉峰一扬,“嘿嘿”一笑。
“您老看相还需要算吗?”
忘川絮灵有‘观物识心’之能,别人算命靠推,而竹霜白靠眼(烟),一目了然不说,这心中的小九九都能给你翻个底朝天。
由此竹霜白闻着宋锦反问,正欲开口间眼角余光闯入两抹熟悉身影,愣得竹霜白转头一望阁楼,果见苍羁与筱臣返回。
寻着两人面上慎重,竹霜白视线一转,便撞上了跟随在苍羁与筱臣身后的元之芥与慕倾华,瞧着元之芥与慕倾华面生。
竹霜白眉峰一蹙。
“那两人...”
迟语间宋锦见竹霜白疑声一顿,不禁顺势一扬,视线所达,元之芥擒着苍羁与筱臣进入的赤阳楼,眸光一沉。
这是他首次踏进净世坛,从城门起,他就怀疑净世坛与月煌的关系,毕竟净世坛与月煌城构造如一实属复刻。
而今赤阳楼更是如此,直让元之芥转念之前,想起伪装‘方怜’混进净世坛的阿曼,阿曼是曼嬅的重生之躯。
那帝鸿与阿曼的关系...
思绪一转,元之芥对上慕倾华。
“华儿,要不咱先找到个地方歇歇?”
慕倾华一路随元之芥,自懂元之芥言下‘监视’之意,何况她从未来过净世坛,又闻元之芥方才说明月煌构造。
心底自是对‘一门六峰即五殿一台’好奇,再者元之芥一路跟随苍羁与筱臣,不用想都能猜到其中有‘诡’。
于是慕倾华一点头。
“好!爹爹说过出门在外要听元叔叔的话!”
话中委婉,元之芥闻之一笑,想不到慕倾华看似清纯,实则心思慎重,既能猜到自己用心又不忘提醒自己与慕蜚零的合作。
如此他必要‘照顾’好慕倾华,毕竟慕倾华是压制慕蜚零的重点,思绪间元之芥想起追踪慕蜚零的齐云天,笑道。
“那咱们走吧?”
说完,元之芥带上慕倾华择了一处正对赤阳楼的酒馆,两人一入酒馆便随小厮上了二楼雅间,选了些小食。
一落座,元之芥寻着小食上桌,瞅了眼打量桌上美味的慕倾华,慕倾华初来乍到第一次见识月煌城的小吃。
尤其最中位的‘莲青子’翠绿诱人如玉清透,慕倾华忍不住捏起一颗,正欲往嘴里放,便闻元之芥提醒道。
“华儿不怕苦吗?”
说着,元之芥从慕倾华手中取过莲青子,抬眸对上慕倾华。
“这食莲子需先剥外壳,另取其芯,方才能食到它的清香脆甜!”
换言之苦尽甘来,慕倾华眸光一亮。
“想不到一吃食还有这讲究?”
元之芥但笑不语,何止莲子,世事诸事皆如此,不历苦之极怎明甜之贵,由此元之芥将剥好的莲青子递还慕倾华。
“华儿再试试!”
闻得元之芥递来的莲中白果,慕倾华探头一嗅,果然清香入鼻,可当慕倾华吞下莲青子却是一愣,按理来说食物入腹,胃有所觉,然她虽有食物之感,但无实际之觉...
...难不成这‘莲青子’有问题?
如是虚无,慕倾华又拿起一颗,一脸好奇,瞧得元之芥以为慕倾华对莲青子来了兴趣,故未再过多注意,转头望向赤阳楼。
第四百五十七章 燃古呈局(下)
此时赤阳楼内宾客满座。
堂上,筱臣与苍羁归来在堂间静观半晌,未见生异后两人对视一眼,穿堂直入后方刺桐苑,不同于外界花开三月。
赤阳楼内刺桐花常年盛放,一簇簇红艳似火,远远望去瑰丽似霞,娇颜绝美如月煌风华,亦是曼嬅在时最爱的花木。
而今筱臣与苍羁寻着眼前刺桐围院,从左往右数到第五棵,筱臣往前一步,抬手拂过第五棵刺桐,反手旁侧一颗。
下一秒两方刺桐花枝“唰”一颤。.??m
其上红花纷纷飘零间两树中一道红光成线,临空画出‘z’字型门障,苍羁见此行至筱臣身旁,瞧着筱臣一抬右手。
苍羁跟随一抬,这赤阳楼乃月煌的兵械库,由此开启此门须月煌五殿其中两位正官合力,换言之月煌设五殿、六府。
六府,司籍霏羽、司命婵婼、司长谷雨、司尚陌离、司器诛朝,司礼元机,无此权利,而五殿,司祭苏卿、司昭鲁术,司法筱臣、司战苍羁、司蔻韶华之中亦得两位合力才可开启。
由此设置在前,苍羁与削成分别将右手放入‘z’型两处三角,同时反转左手落唇,一瞬咒呤,门障似凌波一荡。
两棵刺桐后衍生出一道深径小道,道边刺桐成排,筱臣与苍羁一收手踏上小道间门障一没,院中再次陷入安静。
一路行径,筱臣与苍羁瞧着眼前即将到达的戎兵阁,不禁加快脚步,瞧得阁前镇守的月煌首将符尧迎面而上。
“司法,司战!”
苍羁瞅着符尧话中重音,下意识抬眸看了眼阁门,低眸暗道。
“坛主可还好?”
符尧本就是苍羁的战上副将,面对苍羁询问自不敢隐瞒,故转眸一瞄阁门,回眸对上苍羁,诚实地摇了摇头。
一脸惆怅,瞧得苍羁看了眼筱臣,筱臣虽早有准备,但还是憋不住沉了口气,一挥袖,符尧见此退到一旁。
之后苍羁与筱臣入了阁。
一进阁,筱臣便见阁中炉火熊熊,炉旁司器诛朝右手半举,掌上一蹙赤金焰,随炉上悬浮的雾混刀时强时弱。
明暗不一,照亮诛朝额上汗渍。
诛朝一边控火,一边紧盯火上努力修复的雾混刀,三日前他家坛主自东岸迎亲归来,便命他到此修复雾混刀。
他身为司器,掌月煌兵器炼制自是义不容辞,偏偏三日过去,诛朝见雾混刀锋依旧缺痕明显,不经眉峰一蹙。
并非他不尽心尽力。
主要雾混刀锋是被叶悔紫雷所致。
然叶悔乃数百年前天魔祖叶璨所成,这雷电之力岂能寻常,思绪间诛朝偷偷瞄了眼堂上盯视自己的帝鸿。
寻着帝鸿放于扶手的右拳紧握,诛朝心下一沉,一咬牙,一握金焰间左手一抬,一待右手聚焰覆上炼器炉。
诛朝左手用力一拍右手背,一时两力相承,炉中火焰一绽而起,熊熊火焰包围雾混刀,刺激混刀“嗡鸣”作响。
激发其内魂力“嘭咚”一炸,反噬诛朝气血一涌,“噗”一吐血间身体朝后一倾,眼看就要坠地,筱臣赶紧上前一扶。
诛朝刚一站稳,便闻雾混刀“啪嗒”坠地,刹那安静的阁内筱臣感知着诛朝微微发颤的身体,转头一望苍羁。
“坛主!”
苍羁一见帝鸿站起,忙一上前,帝鸿眉峰一蹙,苍羁紧道。
“这雾混刀乃您之所配,诛朝力所不及属情理之中,还请你...”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一语未落,帝鸿一语再起,筱臣一时语塞,余下诛朝一望雾混刀,想起叶悔的紫晶原力,转头一望帝鸿,脱口而出。
“玄晶!”
话锋一转,帝鸿看向诛朝。
“什么意思?”
诛朝闻言快步走到苍羁身旁,瞧着苍羁看向自己的眸中担心,诛朝自然清楚诓骗帝鸿的下场,但纵观浮华九州。
若一定要修复混刀,唯有罡山‘玄晶’,毕竟玄晶乃星辰剑遗留,而星辰剑的强大,他虽不曾见到但略有耳闻。
于是诛朝一拜。
“众所周知,玄晶乃星辰剑出炉时被首任境世祖封印之宝...”
说着,诛朝望了眼帝鸿,埋首又道。
“而坛主您身份特殊,若要混刀恢复如初,或许只有玄晶...”
这铁锅配铁盖的通俗道理,苍羁都能听得明白何况帝鸿,帝鸿瞥过地上静躺的雾混刀,抬手一挥,混刀手里飞入帝鸿手中。
帝鸿寻着刀锋上参差不一的裂口,眸光一寒,瞧得诛朝又道。
“当然坛主日理万机,如果可以...”
诛朝一呡唇。
“臣愿替主前往罡山!”
话落,帝鸿瞧着诛朝伏首作揖,转眸一瞥诛朝身后静候的司昭鲁术,一瞅鲁术身上带伤纱布,帝鸿双手于身后交握成拳。
三日前他离开净世坛,安排鲁术前来燃古城镇守,未料其镇守‘不利’,不仅让燃古镇压的龙蟒之气涌出净世坛。
更令燃古城的上古结界毁于一旦,关键他是在城东昆山‘捡’道重伤在身的鲁术,倒不是说鲁术不尽力。
而是他归来发现鲁术的地方太诡秘,毕竟忘流川的真正入口是城东昆山一石洞,然这秘密鲜少有人知道!
可见来人必定清楚月煌城的秘密。
只不过这人是谁...
帝鸿一笑。
“这事你怎么看?鲁先生!”
伪装鲁术的巳蛇一愣,他可没想帝鸿会突然转言自己,之前他受昱天之命,借住联姻乱战潜入燃古城。
原想一力到底,结果刚破燃古结界,到城东昆山就被发现他的鲁术逮住,情急之下他杀了鲁术伪装自身。
眼下帝鸿既然发问,不可能没由来,于是巳蛇眼珠一转,拜道。
“臣觉得司器所言极是!”
话到一半,巳蛇一稳神对上帝鸿。
“本次实乃属下之过,有道是自罪自证,望坛主给个机会!”
话中自知之明,帝鸿听在耳中,心里却是别有所想,不过‘自罪自证’确有道理,倘若这‘鲁术’没问题自会竭力查明。
届时亦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反之‘鲁术’若是‘贼’,那为了自保也会给自己一个的‘替罪羊’,但无论哪一样。
自净世联姻后,净世坛必起风云,这风云之下,他倒要看看有多人蠢蠢欲动,思已至此,帝鸿一点头,低眸看向巳蛇。
“那本座就给你一天时间,若是一天之后你给不出答案...”
“属下以命赎罪!”
妥妥赶蛇上架,巳蛇就算千百个不愿意,面上亦不可能不应,同样帝鸿念及身在炽天殿的‘方怜’,‘方怜’原有伤在身。
按照他喂以‘方怜’的灵药推算,后日‘方怜’就会醒来,在这之前他必须提前返回炽天殿,如是一来,帝鸿再望诛朝。
“你一样!”
“是!”
诛朝领命,转身离了戎兵阁。
第四百五十八章 问‘道\’(上)
一出戎兵阁,诛朝辗转离开赤阳楼。
使命在身,诛朝脚下一跃直奔罡山,其匆忙身影,落入对面酒楼中静观的元之芥眼中,元之芥眉峰一蹙,转头一望慕倾华。
“华儿,你...”
元之芥本欲叫上慕倾华即刻就走,奈何一回眸,便见桌上一堆慕倾华吃剩的莲子残壳,不经一愣,疑道。
“你这是饿了吗?”
话中错愕,慕倾华摇了摇头。
“没有啊!”
“那你...”
要说元之芥不解,慕倾华更是纳闷,若说之前她食一棵莲青子无感,而今这一桌都快消食殆尽,依旧毫无饱感。
反倒是胃中胀气,直让慕倾华脱口道。
“元叔叔,你说这食物会不会有问题?”
说着,慕倾华见元之芥蹙眉,又道。
“为何华儿吃了那么多,只觉胀却不感饱?”
此话一出,元之芥反手拿起盘中剩余的一块糕点,往口中一放,一嚼之下,元之芥一感食物有形有味却无食,神情一僵。
正所谓虚有其表,元之芥转头环视四周宾客,寻着宾客面上各色神情,低眸再望盘中剩食,心下一沉,难道这是座假城?
换言之障眼法由心起。
他与慕倾华,所见所食甚至所触有所感,但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深思极恐,元之芥想起净世坛自海而生的‘蜃楼’盛景,藏下心底疑惑间瞥了眼慕倾华,暂不管净世坛究竟因何而生。
眼下他得去瞅瞅诛朝究竟去做何!
总归事有缓急,既来之则安之,由此元之芥收敛目光看向慕倾华。
“华儿,依元叔叔看咱们还是先去瞅瞅从赤阳楼出来的那人?”
毕竟他与慕倾华来此就是为了查探赤阳楼,如今慕倾华一听这话,自然分得清轻重,故一点头道了声“好”。
话音落下,两人走出酒楼,一行两人,瞧得街边盯梢半天的竹霜白二郎腿一撤,刚一坐正身子就被眼前突临的黑影挡住视线。
竹霜白双眸一眨,一愣抬眸间对上黑影主人的胸前豪迈,一嗔。
“好大...”
声于同时竹霜白视线往上,寻得黑影主人是位面如黑炭的彪悍女流,心下“咯噔”一跳,一想到自己失言,话锋一转。
“不是,好黑!”
条件反射,竹霜白见女子蹙眉,忙借櫈往后一翘。
“啊!不不...”
正说着,女子“嘭咚”一锤狼牙棒敲上竹霜白的算命桌,桌上用以摆设的竹签筒一抖,竹霜白差点儿没坐稳椅子。
好在宋锦手快,一把扶住竹霜白。
“主,啊不,先生小心!”
言语间女子一瞅竹霜白再望宋锦,瞧着竹霜白老皮老脸,女子一瞥宋锦眉眼俊秀,想起自己前日里相亲失败的惨痛经历。
之前她就观察竹霜白这破摊子半晌,刚见竹霜白动作,唯恐竹霜白‘跑路’方才前来,由此女子转头对上竹霜白,一哼。
“你算命的?!”
话中不善,竹霜白一怔,一见女子逼近,顿一吓。
“啊?我,不,我...”
语无伦次,听得身后宋锦忍不住一戳竹霜白,竹霜白神情一正。
“对对对,我就是算命的!”
竹霜白边说,边瞅女子紧盯自己,一感女子心底所想,话锋一转。
“所以我才说姑娘你印堂发黑啊!”
女子眉峰一扬。
常言印堂发黑不吉利,难不成这就是她相亲失败的根本原因?
...可她好歹是东凤寨的寨主!
...在燃古城亦算得上有钱有势!
思来想去,女子看了眼宋锦手中的招牌,寻得其上破洞百出的‘二氵竹人’,女子挑眸瞥了眼宋锦,反正都是算命!
这糟老头子要是敢糊弄她,她就砸了他的摊,另外这撑牌子的小哥儿长得不错!倒是能给她当个压寨‘夫’人!
一来二去,女子心底所想。
竹霜白感知一清二楚,故随女子目光看了眼宋锦,宋锦一见竹霜白和女子都盯向自己,不免右眼一跳,往后一撤。
一脸避讳,女子一盯竹霜白。
“说!什么意思!”
竹霜白嘴角一抽。
“我意思是姑娘面呈黑煞,容易遮盖桃花!”
一针见血,女子一愣。
“那你说怎么办?”
“这...”
迟语间竹霜白上下一观女子,讲真的他幻‘丑’无数还真就没达到过女子这种巅峰,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
一言难尽,如是难得,竹霜白垂首一思,抬眸“啪”一个响指。
“简单!”
竹霜白说着凑近女子。
“你回去多抹点儿胭脂水粉!”
正所谓一白遮三丑,三观跟着五官走,竹霜白一说,女子一回头。
“就这么简单?”
四目相对,竹霜白一点头。
“就这么简单!”
一语肯定,他又不会整容术!要不这么简单,难道给女子直接换头啊?这种滥杀无辜(力所不及)对他来说有点难度!
由此话落,女子下意识瞥了眼宋锦。
“那我要这样做了,桃花在哪儿!”
“这...”
又一声迟疑,竹霜白见女子频频瞅宋锦,心下一笑,他虽时常‘欺压’属下,但不代表他会拿宋锦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于是乎竹霜白抬手随意指向远方。
“当然是远在天边...”
言语间竹霜白见女子认真望远方,回眸拉起宋锦就开跑,论逃之夭夭,纵观整个浮华境,他絮灵说二就没人敢说一!
竹霜白拽着宋锦一路飞奔。
眼看就要追上元之芥,竹霜白正琢磨着抄小道,结果一进暗巷,“嘭”一头撞入随‘云垚土’指示而来的文渊傀偶怀中。
傀偶如今顶着文渊的容貌,按照尊卑有序,化身燕无珩的文渊与洛长安自然走在后面,由此竹霜白一揉额头,破口一骂。
“谁tm走路不长眼睛啊!”
洛长安一见竹霜白脚下盘旋的‘垚土’,寒眸一凝,一望竹霜白。
“老先生,该是你走路不长眼吧?”
气势压人,竹霜白一感洛长安语气不善,背脊一凉,一抬眸对上文渊傀偶,心下一沉,正所谓‘容颜凌人’。
竹霜白瞅着傀偶顶替的文渊长得好看不说还气势非凡,不经一瞟傀偶身后洛长安,再到伪装燕无珩的真文渊。
来回之间,竹霜白将宋锦往身后一护。
...
第四百五十九章 问‘道\’(下)
骤然安静巷道内,竹霜白见文渊三人紧盯自己不放,往后一退。
“我...”
竹霜白抬手一指洛长安。
“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那么凶的看着我干嘛!”
说着,竹霜白故意一咳。
“路是你家的?不知道尊老爱幼是美德啊?气坏我,你赔钱啊!”
妥妥碰瓷前兆,洛长安闻言就着竹霜白脚下‘垚土’正欲上前擒拿,哪想文渊控制傀偶一揽,愣得洛长安一见文渊斜视自己。
只得忍气收了脚,瞧得竹霜白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又一“咳”间特意绕过文渊傀偶准备开溜,不想一迈步,差点撞上真文渊。
对此,文渊倒也不生气,低眸一瞅竹霜白伪装的满头白发,想起魈尘提醒自己的‘絮灵观心’,背负身后的五指一握,落障间文渊对上竹霜白看向自己的眉峰紧蹙,一笑柔和道。
“当然不是!”
话锋一转,竹霜白闻得文渊客气,一边揉头,一边没好气。
“那是想怎样啊!”
要知道他今儿可是一头撞三岔,第一个姑娘有(无)容乃(奶)大,他干不过就算了,第二个长得帅,他比不过也就不说了!
...咋滴!
...这第三个戴面具!
竹霜白看了眼文渊伪装的燕无珩。
...准备大白天打劫他啊!
当然这可不怪文渊,毕竟燕无珩本就覆面识人,于是竹霜白又盯了文渊两眼,瞧着文渊视而不见,心急如焚。
...他可还要去追元之芥和慕倾华!
...万一丢了,他今儿上午就都白费!
思绪间竹霜白满脸不耐,瞧得文渊刻意道。
“我就是好奇先生如此着急不知去往何处?”
文渊本就因竹霜白而来,如今竹霜白急不可耐,他自要问个清楚,偏偏竹霜白就算猜到文渊身份特殊亦不可能傻到坦白从宽。
关键他刚刚盯文渊时尝试过窥心。
结果一无所获!
可见此人要么毫无生命,要么实力强他数倍,否则世间万物就没有他看不透,这样一来,竹霜白一顿。
“我...”
竹霜白一盯文渊。
“我这自然是回家啊!”
有道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借口百试灵验,偏偏文渊将话就话。
“家?!”
疑语同时文渊看了眼竹霜白的招牌‘云游先生’,反口一问。
“先生有家?”
“我...”
一时语塞,竹霜白憋了半晌,扯嗓道。
“出家人四海为家,心中有家到处都是家...”
“既如此,那不知先生可愿去我家坐坐?”
话锋一转,文渊顺势看了眼傀偶再望竹霜白。
“我家主人可是很欢迎你!”
傀偶随言一点头,竹霜白本是打算充耳未闻,不料文渊直接送上金贴,贴上‘拜访’二字苍劲有力,瞧得竹霜白一沉气。
“我...”
“静候老先生到来!”
话已至此,文渊不再多言,转身间看了眼洛长安,洛长安迎上傀偶,三人迈步离去,这钓人如钓鱼,有时候愿者上钩的...
...不仅仅是鱼!
...重点是‘饵’够料!
由此干脆,竹霜白看着手中拜帖,打开一观,寻得其上‘城北昱府’四字一愣,这昱乃日当口,别说他在燃古城没见过。
单是九州,唯有仙界属此名!
何况方才那三人气度不凡,难道...
“家主!我瞅那几人都不是好人!”
一语突来,打断竹霜白脑中思绪,竹霜白转头一盯宋锦,一扬眉。
“你瞅?!”
宋锦一愣,忙改口道。
“呃,不!是,是我觉得他们算计你!”
“算计?”
竹霜白再一问,宋锦彻底蒙了头。
“啊!我...”
“这tm还用你说!”
怒火一起,竹霜白擒着宋锦一脸懵逼,气得一握手中拜贴,鬼都看得出刚那三人不一般,否则青天白日,谁半路强邀客!
有时他就在想他之所以夺不回忘流川是因为他身边有太多拖后腿的狗腿子,虽说他尝试了一百次,失败了一百零一次。
至于为什么多一次...
...那是因为他正在失败的路上!
而今这三人的到来,使得竹霜白又看了眼拜贴上所书‘昱’字,当年首任境世祖为庇护鬼兰芙瑶将他絮灵一族赶出忘流川。
之后鬼兰芙瑶避世不出,数百年时光里,若非紫魔晶(叶璨)入世得天花沙华(曼嬅)守护,鬼兰芙瑶遇不上烛九龙蟒。
换言之烛九龙蟒不出现,帝鸿不会创造荒芜沙漠,而月煌便是曼嬅与帝鸿的交易造就,这一切他身在其中自然心知肚明。
眼下他好不容易等到帝鸿借‘紫晶环芯’重塑净世坛恢复‘月煌城’,岂能不把握机会,倘若刚那三人就是仙界中人。
那他正好借‘仙’入‘川’夺走鬼兰的‘土圣珠’,从而收复忘流川,只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搞明白仙人为何会来...
思绪间竹霜白瞥了眼宋锦,不禁想起方才算卦的女子,那女子所在的山寨正好就在城东,且不论仙界究竟为何而来!
至少与忘流川脱不了干系!
那他要是拿下女子的山寨不就能守株待兔了?!
灵光一现,竹霜白盯视宋锦的眸光一亮,闪得宋锦下意识往后一退,结果反被竹霜白往肩下一揽,一抛媚眼。
“阿锦呀!”
一般情况下,竹霜白这样叫他准没好事,宋锦“嘿嘿”一敷衍。
“家主,你这可是折煞小的了!”
“岂会!”
竹霜白知道宋锦要逃,故加重臂力。
“咱从小相依为命,如今事关生死大事,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
此话一出,宋锦都还不知道何事,便被竹霜白直接断了口路,这可让宋锦傻了一脸,一双眸子眨得竹霜白继续道。
“你还记得刚那姑娘吗?”
宋锦一愣。
...姑娘?
...刚那是姑娘吗?!
愕然间宋锦一感没好事就要逃,奈何竹霜白抓他死紧,启齿憋屈。
“家主,我...”
“你什么你,你就牺牲下色相!”
竹霜白说着一拍宋锦。
“一旦你哄得那女人与你成亲,家主我便领着人占了山寨!”
明明胸有成竹,可听在宋锦耳中,恰似狼(郎)入虎(母)口的以身殉职,倒非他不尊竹霜白,主要絮灵族碍于土圣珠。
数百年来,一直被碾压,以致每任家主除‘窥心’与‘万相’,几乎用‘手无寸铁’来形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此宋锦一张嘴,竹霜白忙一堵。
“难道你不想夺回忘流川?”
一针见血,宋锦擒着竹霜白眼底耿耿于怀,心下一软,一咬牙道。
“成!”
“...”
第四百六十章 举一纲而万目张(上)
话音落下,宋锦一脸壮士断腕,瞧得竹霜白右眼一跳,强绷道。
“放心,我定会保住你的清白!”
竹霜白说得胸有成竹,偏偏宋锦无奈一叹,反手一拍竹霜白。
“主!属下的清白不重要,关键能保住你的命才最重要!”
并非宋锦看不起竹霜白,而是絮灵一族硬伤在前,竹霜白就算听着心底不舒服,面上亦是无奈,总之无论如何。
只有夺回忘流川!他才能拿回属于他絮灵一族的‘摄魂珠’!
正所谓众生百相,灵魂唯一,摄魂珠可撼万魂以控其身,非他絮灵不得尽效,换言之摄魂珠如今就算在鬼兰芙瑶手中。
芙瑶不过照猫画虎表面功夫,由此竹霜白想起三日前净世联姻时忘流川内涌出的赤火蓝焰,看来鬼兰芙瑶快压不住了...
若真是如此,他得快一步拿到摄魂珠才行,否则烛九龙蟒一出,别说他夺回忘流川,怕是整个净世坛乃至九州都会遭殃!
...他可以无视其他!
...但他不能不在乎‘家’!
思已至此,竹霜白一拍宋锦。
“我去追酒楼那两人!”
说完,竹霜白对上宋锦。
“待你潜入东寨,咱们就去会会那三人!”
竹霜白一边说,一边端起手中拜帖,世无蹊跷不成书,他要想顺利进入忘流川,不仅得要‘合作’还需知道帝鸿动向。
若不然帝鸿本就是镇压烛九龙蟒的神兽,一旦知晓自己暗中操作必不会饶恕,虽说他与帝鸿同为上古灵兽。
可实力悬殊乃硬伤!
帝鸿一刀下来,他伤不起啊!
由此竹霜白得见宋锦回应,一跃凌空,宋锦瞧着竹霜白走远,垂首间想起城东母虎,啊不!寨主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一时间两人各出一方。
竹霜白追随元之芥与慕倾华的气息,一路赶到城门,一见城门内外多了侍卫镇守,竹霜白眼珠一转,落脚城门上方通道暗角。
一藏好,竹霜白低眸看向城门另一边草丛堆里躲避的元之芥与慕倾华,慕倾华好奇归新鲜,但她从小一直养尊处优。
如今蹲久了,不仅脚麻还被丛内草刺划得脚裸落伤,一瞬痛痒难耐,慕倾华忍不住一动,晃得草丛“哗啦”一摇。
“谁!”
守门的将领扯嗓一喝,元之芥赶紧一把摁住慕倾华,一见将领寻来,元之芥就着拽上慕倾华的右手一拉,左手一挥。
清风拂过,将领一到草丛旁,转手持枪来回一撩,见草中无异方才返回驻地,余下将慕倾华拉入草堆不远处暗林的元之芥暗松一气,闻得慕倾华不好意思地呡了呡唇,抬眸一瞅元之芥。
“元叔叔,对不起...”
暗语一达,元之芥瞅着慕倾华眼底愧疚,瞧慕倾华不停捞动脚裸的小动作,低眸一观,果见慕倾华脚裸处血痕交错。
“无妨,女孩子确实不适合!”
纯属袒护,慕倾华不以为然。
“元叔叔,华儿可不是...”
“华儿误会,元叔叔可不是这意思!”
元之芥瞧着慕倾华面上不服,倒也没往心里去,转手一指城门。
“元叔叔意思是杀猪焉用宰牛刀!”.??m
何况慕倾华的作用是‘牵制’慕蜚零与叶悔而非‘送死’,思绪间元之芥寻着慕倾华费解,低眸一瞅右腕上五珠链串。
链串由妖界五刹所化,元之芥默及柳木奎关押的月狐与青琅玕,虽说青琅玕为人正直,但英雄难过美人关。
所以他要确保慕蜚零先柳木奎一步找到‘希朝颜’再助慕倾华绊住叶悔就必须制造另一件事,让柳木奎转移视线。
而这件事...
元之芥盯视链串的眸光一沉,右手一转,其力震动串上一珠落地,其内五刹之首荈(chuan)鎏应召而出,一见元之芥。
“南川主请吩咐!”
荈(chuan)鎏受令柳木奎随身监护元之芥,自然得做好表面功夫,就这一点,元之芥听在耳中,心知肚明,故道。
“方才我见司器诛朝从赤阳楼内出,眼下怕往罡山而去,有劳你返回抚州告知妖圣柳木奎,注意司器诛朝的行动!”
顾名思义,赤阳楼乃月煌军机重地。
如今转嫁净世坛,元之芥就算不明诛朝前往罡山的目的,但依照诛朝司器的身份,加之三日前帝鸿与叶悔的正面相抗。
诛朝此行,必关帝鸿。
由此罡山是应天的地盘,而柳木奎与应天都是文渊的人,他正好看看柳木奎一动,应天会如何应付!
反观荈鎏闻得元之芥吩咐,转头瞅了眼城门,之前他虽在珠内但对外界亦有感知,如今元之芥提醒,荈鎏点头一应。
“是!属下这就去!”
且不管元之芥心底打算,单就罡山而言,他家妖圣自得谨慎,毕竟罡山距离四象城并不远,然诛朝是净世坛帝鸿的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免误事,荈鎏得元之芥点头回应直奔抚州,一待荈鎏远去,慕倾华方才回视元之芥,疑道。
“元叔叔,这是?”
“不然如何替你爹爹争取时间?”
一语点明,慕倾华恍然一悟,瞧得元之芥又道。
“何况你爹爹不找到希朝颜,咱的华儿如何将叶悔抓在手中?”
句句在理,慕倾华听得开心,自未深思元之芥话下深意,反观元之芥寻着慕倾华面上开心,心下却是另有盘算。
换言之叶悔上净世坛不排除阿曼,然阿曼与文渊的关系九州皆知,由此三人要成局,总是需要有‘缝’可钻。
而叶悔既能让青琅玕与月狐同时去找‘希朝颜’,足以说明‘希朝颜’的重要性,同样慕蜚零若不实际找到‘希朝颜’。
他如何让齐云山向白决明坦言(栽赃)。
如是一来,只要慕蜚零找到‘希朝颜’,他便能顺理成章‘一箭双雕’,既让慕倾华促成三人局亦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何况到时候,他有慕倾华在手。
量慕蜚零不敢不从!
而他得到‘希朝颜’,白决明就不敢直接得罪他,否则当初沧海一战的真相,便是白决明的葬生之局!
总归因果轮回,谁也逃不掉!
所以柳木奎说得对。
没有人愿意永远屈居人下!
想着,元之芥再望慕倾华一笑,抬眸看向荈(chuan)鎏离开处。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举一纲而万目张(下)
辗转一日,荈鎏达到抚州已是未时末,一望空中灼阳西落,荈鎏低眸一感腕上红绳指引,一步跃起直达柳木奎所在天炽镇。
镇上热闹依旧,荈鎏顺着红绳穿街过巷到达柳木奎所在,寻着眼前独立茶楼,荈鎏眉峰一蹙,一入门,一妖兵便迎了上来。
“荈使!”
闻得妖兵礼敬,荈鎏见妖兵长相熟悉,眉峰一扬。
“吴奎?!”
吴奎一笑。
“妖主在后!”
说着,吴奎抬手作‘请’道。
“我带您前去!”
前日柳木奎自青琅玕处得到消息,一到天炽镇便买下了这座茶楼,今荈鎏前来,他虽不知荈鎏所为何事,但明误时有罪。
于是荈鎏跟随吴奎绕过茶堂,一路前往柳木奎独居堂后的阁楼,一到阁楼前,荈鎏寻着楼阁高六层,不经一疑。
“这...”
“荈使请随我上楼!”
声于同时吴奎推开楼门,荈鎏瞧着楼内大厅空空如也,唯一楼梯盘绕中柱直达六楼,下意识地看向吴奎。
吴奎但笑不语继续往前。
荈鎏跟随其后,一到六楼,吴奎看了眼门前静守的妖兵,妖兵见是荈鎏又瞧吴奎,转身朝内通报,不多时妖兵返回一禀。
“妖主请荈使入内!”
荈鎏闻言就着妖兵开启的阁门走了进去,一入阁,荈鎏环视屋内朴实,一抬眸就看到了踏窗而坐的柳木奎,一拜。
“妖主!”
话落,荈鎏半晌未得柳木奎回应,忍不住抬头望向柳木奎,瞧着柳木奎一直盯视窗外,眼珠一转,又道。
“妖主可是已知司器诛朝来了?”
欲扬先抑,他离开抚州时柳木奎还在鉴茶楼,眼下突临天炽镇,且不管是否与司器诛朝有关,但一定另有蹊跷。
果不其然,荈鎏一说,柳木奎回眸对上荈鎏,眉峰一蹙。
“司器诛朝?!”
关于月煌五殿六峰十一司,柳木奎曾听柳星亢提及过,可月煌早已覆灭数百年,而荈鎏随同元之芥前往净世坛。
如今柳木奎从荈鎏口中听到‘司器诛朝’,不免迟疑反问。
“你不是在净世坛吗?”
闻得柳木奎质疑,荈鎏忙道。
“不瞒妖主,这净世坛与月煌构造几乎一模一样,所以...”
话到一半,柳木奎恍然一悟。
“所以净世坛就是另一个月煌?”
举一反三,荈鎏原也好奇,眼下柳木奎点明,荈鎏再念元之芥入境直达的燃古城与后来的赤阳楼,沉声一应。
“或许!”
此话一出,柳木奎想起妖父誓死守护归墟岩的决绝,当年曼嬅力敌众族,最终随叶璨一同坠入归墟岩,之后净世坛出。
这无缝巧合,令柳木奎默及三日前净世联姻与阿曼伪装‘方怜’入净世坛的意图,转念自己游说元之芥的‘尤山战役’。
“果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言语间柳木奎仰头一笑。
“这因果轮回真是妙啊!”
荈鎏瞧着柳木奎眉眼带笑,倒也不敢直接揣测,只得委婉道。
“那司器诛朝...”
柳木奎笑一收,沉声道。
“他来干嘛?”
“罡山!”
“罡山?!”
反口一问,柳木奎擒着荈鎏眼底认真,回念当初应天以‘罡山虚实’设计叶悔‘人财两空’,而今诛朝前往罡山。
这有的放矢,无疑重在‘罡山玄晶’,由此柳木奎默及应天与文渊的关系,文渊之前让应天涉及叶悔便是为玄晶。
眼下文渊身在净世坛,然诛朝前往罡山亦是玄晶,当两者目标一致,那他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顺带帮一帮应天。
倒不是说他有多好心,而是这反能挑起帝鸿与文渊的纷争,届时文渊一倒,就算应天得到玄晶石,只要他擒住白决明。
...应天自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思绪间柳木奎眸光一沉,低眸一望腰间怀揣的平安扣残块,抬眸再望窗外不远处的花楼‘一潋南华’,之前他得青琅玕提醒。
由着平安扣残块指引前往天炽镇,直至寻到‘一潋南华’,经一番打听之下,方才了然‘希朝颜’是为楼中三大花魁之一。
当然未见其人不知其真,所以他才会买下这座茶楼,只待时机入楼一探真假,而今司器诛朝要参合进来,他正好一应尽对。
如是一来,柳木奎默着苦木转述自己的罡山现状,回眸看向荈鎏。
“那你便去一趟罡山!”
一顿,柳木奎一思。
“你再趁机干掉司器诛朝嫁祸应天!”
荈鎏一愣。
“可这样...”
“这样的话,应天逃不了帝鸿追杀,同时你再告诉应天,帝鸿意在玄晶,而叶悔与文渊上了净世坛!”
说完,柳木奎见荈鎏似懂非懂,嘴角一勾。
“有道是山高皇帝远,一旦应天得罪帝鸿岂会不知自保?换言之应天很清楚玄晶对星瑶的重要,而他嫡亲的妹妹应鸢乃星瑶皇后,这一步之遥的权利,他怎可能不帮顾少宰?”..??m
笑意如言,瞧得荈鎏寻着柳木奎反手递来的重鸣鸟羽,恍然一悟间接过重鸣鸟羽,闻得柳木奎再声一记。
“反之帝鸿若知道应天是文渊的人,那文渊在净世坛的日子...”
常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话到此时,荈鎏俯首一拜。
“属下这就去办!”
一待荈鎏离去,柳木奎再次看向窗户正对面的‘一潋南华’,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尽收屋顶追踪至此的季凌泉眼底。
要说这几日下来,季凌泉还真没想到柳木奎竟还有些脑子,不仅懂转嫁获利还知借风燎原,由此季凌泉默及司器诛朝。
一想到司器诛朝前往罡山的玄晶。
季凌泉眼珠一转,一抬手又一灵萤落密飞往净世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远在净世坛的蛟王,关于帝鸿的一举一动。
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蛟王一旦得知帝鸿所求必会安排,这番想来,季凌泉见灵萤飞远,转眸望向荈鎏离开的方向。
寻着天际一线即将迎来的朝霞恢弘,季凌泉眸光一潋,他可是很期待帝鸿对文渊,毕竟‘目标转移’才能‘坐收渔利’!
第四百六十二章 来啊!相互伤害!(上)
夕阳西下,笼罩九州大地。
大地之上孤鹜齐飞,横跨落霞略过罡山四峰,峰间言正谷内一汪碧潭映霞,辉染潭边共研山行图的金焕与鵹鹕。
鵹鹕看着山行图上分居四方的心正崖、身正涧、言正谷、行正峭,转念已然经历的身正涧通天儡与言正谷九枭犬。
常言四锋一山,如今他们身在言正谷,通天儡与九枭犬必会按照地图所示先到行正峭与刺壕汇聚,同样擒贼先擒王。
他们要想节约时间,只能跳过‘行正峭’直达‘心正崖’找芈瓘,思绪间鵹鹕默及青琅玕离开前的提醒,转望金焕。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幻方玲珑骰’与‘八面玲珑方’很像?”
金焕一愣。
“是啊!”
说着,金焕见鵹鹕再次看向山行图上心正崖,想起自己之前计划。
“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想法?”
故作隐瞒,金焕这一问,鵹鹕落手一指心正崖旁边的行正峭,道。
“这四山之间皆有联系,咱们要到心正崖必经行正峭,可若再正面相抗于我们不利,所以咱们能否借行正峭入心正崖?”
换言之混淆视听打入敌人内部,金焕自然听得明白,毕竟他原就打算让解子芩与顾少辰在他们攻进行正峭时伪装刺壕。
从而混入心正崖找到芈瓘,这解子芩乃炼器世家传承嫡子,顾少辰又是星辰剑的持有者,两者合并又是未来的师兄弟。
...刚好结伴培养培养感情!
只不过金焕想象很美好,而现实...
“顾少辰,你丫是听不懂人话吗?!”
一语暴怒,金焕与鵹鹕同时一愣,转头间正打坐的方怜也差点儿被吼得一个调息不稳岔了气,一睁眼,惊动怀中鳄鼍。
鳄鼍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循声一望。
视线所达,解子芩被顾少辰气得浑身发抖,要知道他今儿一早爬起来就陪顾少辰习剑谱,结果数遍下来...
...他都快讲会了!
...顾少辰连起剑式都没会!
真正是...
...尽论天下废材!
...他谁都不服就服顾少辰!
思绪间解子芩越想越气,偏偏顾少辰不仅不当回事,反神补一句。
“前提你得是个人啊!”
空气瞬息安静,解子芩脸一绿。
“我...”
解子芩手一抖。
“我t
好在方怜打坐的地方离解子芩最近,一见金焕眼底担忧,忙起身将鳄鼍往地面草堆上一放,转身跟上解子芩。
余下金焕一叹气,回眸正欲将剑还给顾少辰,奈何顾少辰看着金焕手中的星辰剑,耳边荡开解子芩字字戳心。
心下一痛,顾少辰反手推开星辰剑,学着解子芩往远处跑去。
...
第四百六十三章 来啊!相互伤害!(下)
一来二去,金焕左右不讨好,反被林风吹得凉了个脸黑,心里直将叶悔骂了个通透,他就知道叶悔不安好心!
...自己的徒弟自己不教!
...塞他减寿啊!
当然骂贱归抱怨,金焕一瞅星辰剑,琢磨着解铃还须系铃人,转头望了眼远去的顾少辰,回眸间对上鵹鹕。
“我...”
声于同时鵹鹕转手就给金焕指了指解子芩所在,常言当局者迷,她作为旁观者自然看得清醒,由此金焕一呡唇。
“有劳!”
鵹鹕一笑,金焕握剑朝解子芩走去。
此时丛中,解子芩一个劲地“嘤嘤”抽,这一吸一嗝还带一起一伏,逗得陪同在旁的方怜“咯咯”笑。
一见解子芩满腹委屈的看向自己,方怜想起涵虚,眼珠一转。
“你为啥要哭呀?”
解子芩一懵。
“啊?我,我哭嗝我难过啊!”
方怜一歪头。
“可难过为啥要哭呢!”
明知故问,解子芩双眸一眨。
“我,这...”
“这谁规定难过就要哭呢?”.??m
一连两问,方怜直将解子芩问傻了眼,解子芩擒着方怜认真,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这难过不都是要哭的吗?
...难不成他憋死自己啊?!
错愕间解子芩一吸鼻子。
“可...”
“可谁说难过就一定要哭呢?!”
强词夺理,方怜完全不给解子芩机会,愣得解子芩欲言又止间“我”了半天,逗得方怜再见解子芩开口,忙道。
“所以你难过为什么就一定要哭呢?”
一锤定音,彻底打散解子芩脑中逻辑,半晌,解子芩一挠头。
“对哦!我难过为什么要哭呢?”
“对啊!”
方怜轻轻一拍解子芩脑袋。
“要知道这世间除了生死都不是大事!”
话锋一转,方怜对上解子芩。
“何况你死都死了还怕什么了?”
解子芩一感方怜轻拍脑袋的温暖,鼻子又一酸,一吸鼻子。
“可我还...”
“解子芩?!”
说时迟,那时巧,方怜刚安抚好解子芩,金焕这一唤,解子芩小孩子脾气就上了脸,仰头一“哼”,一脸傲娇,瞧得方怜心下一笑,转头冲金焕使了个眼色,金焕眼珠一转,坐到解子芩另一边。
一时间,解子芩被左右夹击,金焕一瞄解子芩,回眸仰天一叹。
“哎,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醉叔叔我可真是好难啊!”
说着,金焕又瞄了眼解子芩。
“不过想想...”
故意一顿,金焕一“啧”。
“这顾少辰倒是比我更难啊!”
方怜一听这话,一接。
“怎么说?”
前呼后应,金焕转头略过解子芩,直望方怜。
“你想这手心手背好歹在咱们自己手里,若是牙齿咬断了舌头不能吐血只能往肚里吞,那种痛...啧啧啧...”
金焕寻着解子芩偷偷看自己,音量一提。
“岂不有苦说不出吗?”
方怜再次顺水推舟。
“是啊!这血肉之苦难咯!”
一唱一和,解子芩终于憋不住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闻得解子芩上道,金焕这才低眸看向解子芩。
“你想听?”
“当然!”
...这八卦谁不想听!
如是一来,解子芩面上好奇,瞧得金焕眸光一沉。
“你可知星瑶主君怎么死的?”
一语严肃,解子芩一愣。
“我...”
说不上为什么,解子芩总觉得金焕话中有话,下意识一问。
“怎么死得?”
“被顾少辰的亲哥哥杀死的!”
“什么!”
“而这一切顾少辰刚好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解子芩神情一僵,刹那间解子芩总算明白金焕为何会对自己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年他亲见全家灭门。
而今顾少辰却是血亲相残,好歹他有仇可报,可顾少辰的‘仇’亦如唇齿,手刃仇人亦是诛杀至情,这来回之间...
解子芩忙道。
“我,我刚不是有心的!”
金焕当然知道解子芩虽日里调皮但心底纯净,故一叹气道。
“话是这么说,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也确实伤了他的心!”
果然人不能在愤怒的时候说话与做事,眼下解子芩懂了顾少辰的痛,也明了自己的无心之失,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解子芩看向金焕。
“那要怎么办!”
四目相对,金焕就着手中星辰剑递向解子芩。
“男子汉大丈夫,你觉得呢?”
解子芩看着金焕送来的星辰剑,想起自己对顾少辰的贬低,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顾少辰也不是笨到无药可救。
只不过比常人领悟慢了点,但十八般武艺行行出状元,这铁棒都能磨成针,顾少辰这棒槌指不定也是能开窍的!
思已至此,解子芩接住星辰剑。
“我现在就去找师兄!”
说着,解子芩握紧星辰剑。
“醉叔叔放心,哪怕师兄是废铁,我也要将师兄炼成真金!”
豪言壮志,解子芩看着星辰剑说得振振有词,全然没注意到金焕与方怜同时抬手抹汗的神色各异,尤其方怜心下一呵。
...但愿你师兄成金前没成‘经’!
...神经病的经!
方怜心底替顾少辰捏了把冷汗,呼应金焕的感同身受,两人一摆头再望解子芩,解子芩一抬眸见方怜与金焕看着自己。
自以为两人是担心自己,再放豪言。
“别忘了,我解氏可是九州第一炼器世家!”
事虽如此,但方怜与金焕心里确实没谱,偏偏两人瞧解子芩亦如打了鸡血一般胸有成竹,只琢磨着或能‘歪打正着’。
于是金焕一点头。
“那你去吧!”
话音落下,金焕到底还是担心解子芩,毕竟黑夜即将降临,由此金焕抬手一拍解子芩肩胛,悄悄落下护身金甲,道。
“注意安全!”
一语嘱咐,解子芩抱紧星辰剑,一点头,一缕阿飘“咻”地追顾少辰去了,反观金焕一见解子芩离开,回眸对上方怜。
“咱们出去等消息吧?”
闻得金焕提醒,方怜点了点头。
“成!”
说完,两人一出草丛,惊动丛顶上方跟踪几人多日的魈尘,魈尘嘴一撇,转头看过解子芩远去方向,回眸间又噜了噜嘴。
他此来任务就是星辰剑与玄晶。
而今顾少辰与解子芩落单,对他来说自是好事,只不过应天自通天儡的身正涧后便再未出现,这倒成了个不定性因素!
迟疑间魈尘看了眼文帝让金羽翎雀送来的‘镜玉’,想起文帝落在应天身上的镜锢,他就不信他在罡山等不到应天!
何况应天不来!
他如何召回‘赤莲’!
由此魈尘思绪一转,转念苦木间指尖一动,一轮黄沙绕指呈现苦木入境南川的幻象,瞧得魈尘一念文渊的计划,眉峰一扬。
文帝猜得果然没错!
这柳木奎果真有点意思!
正想着,魈尘忽感空中一缕妖气过境,抬眸见妖气跃往行正峭,低眸一见解子芩同样路线,转手一收黄沙,一跃直追。
...
第四百六十四章 师兄(凶)!(上)
一息过境,落于行正峭。
峭间黑雾坠地,雾尽同时荈鎏现身而出,寻得四周灌木丛生,荈鎏一跃临空,落树之后环峭一圈,不同于寻常地势。
行正峭,一眼望去形如盆,其上多林且穴孔繁多,密麻交错,直让荈鎏默及来此目的,眸光一沉,他从天炽镇出来。
一路追踪诛朝到言正谷,未免打草惊蛇,他一直暗处紧盯诛朝,后见诛朝随一小鬼移动,他才会率先来此守株待兔。
而今荈鎏一感诛朝离自己越来越近,正欲起身相迎,谁料树下一记踩断枝丫的“咔呲”声响起,愣得荈鎏垂首一观。
只见一锦衣公子正踢着石头到处望。
要说怒极上头,脚不择路。
顾少辰自被解子芩气晕了头,便从言正谷直接奔到了行正峭,如今顾少辰瞧着四面八方都是树,脸是黑得青又白。
尤其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呀!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顾少辰说不慌那是骗鬼的,以至于顾少辰一想到鬼就想到解子芩,一生气,脚下一用力。
“咻”一声如石飞出,顾少辰原是没在意,关键这石头坠地还“吱”了声痛呼,愣得顾少辰顺着石头落处,一寻。
一见地上‘石头’滚成团。
顾少辰先是用脚踢了踢,没想这‘石头’又“吱”一声,一连两声,顾少辰蹲地一观,只瞧‘石头’一动。
下一秒‘石头’展开间一只小刺猬卷着前肢,仰身同时抬眸看向顾少辰,要说顾少辰这一生除了怕狗其他的都不怕。
于是乎顾少辰抬手一弹刺猬脑门,气得小刺猬前肢一叉腰,对着顾少辰就是一通“唧唧吱吱”嚷(骂)个不停。
偏偏顾少辰充耳未闻,更是提起小刺猬前肢,转手一抡,一圈下来小刺猬彻底晕头转向,由着顾少辰捧在手心打圈圈。
如是滑稽,逗得顾少辰心底抑郁一扫而空,倒不是顾少辰不怕被刺,主要这小刺猬刺未成熟,何况他身上锦袍为特制。
寻常针刺伤不了他,得意忘形间顾少辰又一弹小刺猬脑门,小刺猬一感头上崩出的两个青包,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吱吱吱!!!”
说着,小刺猬纵身一跳,顾少辰赶往一追。
“小样儿,你别跑!”
声于同时顾少辰跟随小刺猬跃出丛林,一见小刺猬站在林边,顾少辰双袖一撸,正准备来个一招擒获。
谁料小刺猬寻得顾少辰扑来,转头就是一“吱”,一时间声扬满峭,顾少辰瞧着眼前一个个洞穴,一愣道。
“我告诉你别吱,你是逃不出我...”
话到一半,地面忽地一震,顾少辰心下一沉,低眸一看地面,抬眸再望小刺猬时洞穴内一只只带刺怪兽涌出。
根根锋芒,吓得顾少辰调头一呼。
“我,我我卧槽!”
声响仰空,荡开顾少辰身后一群。
“刺壕(猪)啊!”
若是刺猬最多扎手,这tm刺壕(猪)一出,人成米筛啊!!!
一路咆哮逃命,小刺猬站于万千刺壕(猪)后,瞧着之前追自己的顾少宰,如今被刺壕(猪)追,乐得“吱吱”笑。
顾少辰一路林中穿,一群刺壕(猪)身后撵,如是滑稽,直让树上静观的荈鎏都绷不住一笑,尤其顾少辰还一蹦三回头。
...咋滴!
...是怕刺壕(猪)赶不上自己吗?
这惊险刺激,荈鎏看得有趣,而另一边寻来的解子芩一听顾少辰嗷叫,右眼是跳了又跳,不经意加快脚步往顾少辰赶。
而解子芩身后跟来的司器诛朝虽觉顾氏“嗷叫”辣耳朵,但解子芩手持星辰剑,星辰剑事关玄晶,他亦不敢怠慢。
一来二去,解子芩在前,诛朝在后,亦如对面顾少辰在逃,一群刺壕(猪)在追,一时间两兄弟处境如出一辙。
...妥妥天生一对!
...只差集成四面楚歌!
当然诛朝不会现宰了解子芩,但刺壕(猪)却是一近顾少辰,一抖身上刺,“唰唰”数声插上顾少辰屁股,痛得一嗷起跳。
一回眸,对上身后千军(壕)万马(刺),那一瞬气血“哄”的上涌,顾少辰一感屁股又中几针,那一刻痛到上头的舒爽。
直让顾少辰寻着刺壕(猪)集体甩针,铺天盖地,吓得顾少辰差点灵魂出窍,一迈步直接开启了史无前例的百米冲刺。
以至于顾少辰跑得太尽兴(忘我),未注意到迎面奔来的解子芩。
...嘭!!!
顾少辰撞翻解子芩,两人齐齐滚下林中一浅凹洞,痛得解子芩抱头痛嘶,而顾少辰早就顾不上痛,毕竟比起外面的千壕万刺。
他‘被鬼撞’根本就不是回事!
由此顾少辰扒拉过洞边草碎,双手支撑草碎,合力往洞口一挡,末了还不忘一盯解子芩,暗道一语“别出声!”
解子芩闻言一愣。
他原是条件反射想骂顾少辰,可一想到之前不对,解子芩沉了口气刚平复心情,结果一抬眸就被眼前全身插刺的顾少辰。
愣得嘴角直抽。
“你你你你...”
解子芩一噎口水。
“你草船借箭啊!”
“我...”
顾少辰一憋气。
...我tm又不是人肉串!
...还借?一箭穿我来烧烤啊?!
逃命不忘暗怼,顾少辰白眼一翻。
“我告诉你...”
话到一半,顾少辰一感洞外窸窣,对着解子芩就是一“嘘”,谁料解子芩只见识过顾少辰怕狗,以为洞外是狗,下意识道。
“虚什么虚!有我在不虚!”
反正他又不怕狗,不明真相的解子芩原就打算帮顾少辰走出‘恐狗症’,可就在解子芩不顾顾少辰的阻拦,掀开草堆一瞬。
一圈刺壕(猪)围满洞口,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顾少辰与解子芩,解子芩顿觉风中凌乱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魂飞胆破。
“卧槽!壕(猪)啊!”
“对啊!壕(猪)啊!!”
一人、一鬼对望一吼,下一秒古有人仰马翻乱局起,今有人吼鬼啸双双逃,一时间顾少辰的一人开逃,演变为一双齐蹦。
一起一落,彻底逗得树上荈鎏破了防,若不是不能笑太大声,他何必为难自己的胃,由此情绪起伏,荈鎏是忍俊不禁了。
另一边司器诛朝更是傻了眼。
他可没想自己数百年不出净世坛,一出就见千军(壕)万马(刺)狂奔的壮观,当真是让他都不得不眼前一亮啊!
...
第四百六十五章 师兄(凶)!(中)
这边欢乐与刺激并行。
另一边最后赶来的魈尘,一落树间,一抬眸便见绿荫丛中垂首藏笑的荈鎏,不经一愣,一转头又撞上傻在树杈的诛朝。
这一瘪一懵,瞧得魈尘眸光一沉,之前他感应妖气跟来,如今妖气对应荈鎏,魈尘调头再望诛朝,寻着诛朝容颜英武。
魈尘忆起数百年前尤山战上随阿曼出征的少年将军,常言少年出英雄,当初曼嬅能以少胜多,诛朝所造狼筅功不可没。
‘狼筅’顾名思义,竹为杆,阵前行。
其身纯铁打造,长十尺有余,械首如枪,械端多刃附枝呈密枝尖状,附枝最长两尺,最短不过一尺,是谓远攻阻敌之绝器。
眼下魈尘再见诛朝,往事浮现脑中,双眸一寒间刚欲起步擒拿诛朝,谁料下一秒树下傀(人鬼)嚎声起,怵得魈尘脚一滑。
好不容易站稳,魈尘一低头便对上了林中一手捂屁股、一路蹦逃的顾少辰,他对顾少辰的认知源于文渊献给星耀城的金佛。
不过顾少辰那时并不出彩。
所以他并未在意。
如今瞧着顾少辰蹦跳带啸,魈尘没由来的右眼一跳,视线一转,只见顾少辰身后千军(壕)万马(刺),顿惊心下一嗷。
...我去!
...这壮观!
魈尘嘴角一抽。
...真正是帅不过一马平川!
...刺激直逼万刺盘人啊!
如是分分钟成漏斗的舒爽,魈尘算明了荈鎏和诛朝为何‘突然’性失常,关键魈尘一转头又见顾少辰身旁漂浮的小鬼,一愣。
有道是魂在前面飞,人在后面追!
这逃命即视感...
...顾少辰拉得很长啊!
一时间魈尘同步荈鎏与诛朝。
树上三人神色各异,树下逃命各显奇招。
尤其解子芩擒着蹦哒在前的顾少辰,转头一望逼近的壕猪群,吓得一回眸使出吃奶的劲儿狂追顾少辰,奈何他腿短啊!
这硬伤在前,解子芩见丛林将尽,正欲唤住顾少辰换个方向,结果就这么不经意的一顿,一根壕刺“噗”地扎上解子芩。
“我的屁股!!!”
一呼起跳,解子芩一窜上树,转头一见顾少辰被壕猪逼上林边崖,心脏“咯噔”一跳也顾不上屁股了,抬手就剑朝顾少辰一扔。
“顾少辰!小心你后...”
“啊呀!!!”
说时迟那时快,解子芩原想用剑“解救”顾少辰,谁料剑走偏锋,“嘭”的砸中顾少辰脑门,直将顾少辰怼下了山崖。
一瞬惨叫声起,解子芩小脸一白,惊慌失措间手一滑,一屁股坐上树下壕猪,那一刻魂穿成塞,解子芩白脸一红。
“我的屁股啊!!!”
声穿丛林,呼应崖下顾少辰惊呼,解子芩痛得一飞冲天,惊得树上群鸟齐飞,掀起树叶“哗哗”落了荈鎏一头顶。
荈鎏一甩头,寻得解子芩奔向崖边,不经想起随顾少辰坠崖的星辰剑,纵身一跃,他来罡山就是为了玄晶。
然星辰剑与玄晶的关系...
...他怎能错过!
如是一来,荈鎏一见诛朝行动,紧随其后,反观隐藏最后的魈尘转眸一望落至崖边的解子芩,嘴一噘。
他可没忘金焕说过芈瓘有两宝,一为‘幻方玲珑骰’,二则‘八面玲珑方’,而这两宝都与叶悔有关。
眼下他要的就是金焕想办法替他夺宝。
自然不会伤害顾少辰与解子芩!
至于诛朝与荈鎏...
既来之则安之,荈鎏突来罡山,柳木奎不可能莫名其妙,反之荈鎏对诛朝目标明确,可见诛朝定有柳木奎想达成的目的!
如此他自得好好瞅一瞅!
思绪间刺耳声起,魈尘敛眸一望,视线所达,诛朝刚一落距离林边崖最近的树,一回身就被荈鎏手中子午乾坤钺横擦面颊。
“你...”
一寸近眸,诛朝右臂一震,腕上金镯“嗡鸣”一响,抵上荈鎏钺锋同时展开鳞甲覆着诛朝右臂,由着诛朝手臂一挥。
“噌”一火光四溅。
诛朝攘开荈鎏,抬眸一盯荈鎏,荈鎏往后一跃,一落树间黑纱覆着的容颜上,唯右颚纹一‘荈’字映入诛朝眼睑。
诛朝眉峰一蹙,当年月煌城乱,北冥与四象城合力进攻月煌,其中他便见过五位额上纹刻“荼槚莈茗湘荈”的妖士。
如今故人再现,诛朝银牙一咬,斜眸一瞥崖边拽藤救兄的解子芩,回眸对上荈鎏间眸光一寒,常言有仇不报非君子!
...何况灭城之仇!
思已至此,诛朝琢磨着解决荈鎏再擒解子芩与顾少辰,一见荈鎏再来,一抬右臂,左手并指往右臂鳞甲一滑。
一瞬光起,烈火一触即发,灼燃右臂鳞甲同时迸发灵焰,辉映荈鎏攻来一瞬,诛朝转臂一挥,焰火随风一灭。
下一秒诛朝臂上一柄形似手射弩的机关雷火枪对准荈鎏,“嘭”一发射,震天响地,惊得荈鎏猛一转身,一上树就被弹火抨击地面炸开的火石碎砾击中后背,疼得闷吭间林中烽火四起。
浓烟滚滚,荈鎏一盯诛朝臂上雷火枪,一握手中子午乾坤钺,若说他这双钺乃暗器绝杀,那雷火枪便是战上绝品。
有道是千般变化万丈雷。
‘机关雷火枪’又名‘班雷炮’,其中‘班’释机关,机关之妙在于变幻无穷,同样‘班雷炮’有三形。
分别为臂上弹、震地炮以及战上鼓。
而三种形态对应三种雷弹,即飞火弹、灵晔雷、玉虎鸣。眼下诛朝所持‘机关雷火枪’正是班雷炮第一种形态‘臂上弹’。
关键诛朝为‘灵’。
灵焰之火凡水不灭,所到之处肆虐张狂,荈鎏擒着林间遍地火光,闻得林中被火烧出的儡尸与恶犬,心下一沉。
怪不得他一路追来不见通天儡与九枭犬,原来全都到了行正峭!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给了他方便!
毕竟‘趁乱而行’与‘趁虚而入’,字虽不同但目的一致,由此荈鎏眼珠一转,一持子午乾坤钺再次攻上诛朝。
霎时战起,林间炮火连天。
第四百六十六章 师兄(凶)!(下)
林中轰鸣不断,硝烟弥漫间逃窜的儡尸与恶犬成群往崖边奔,余下刺壕承继芈獾倔强,紧盯林间对战的荈鎏与诛朝。
与此崖边。
解子芩正就扔下的藤蔓可劲拉顾少辰,没法!谁让他好心办坏事!一剑射掉顾少辰!真正是‘射雕’不行‘阴兄’忒准!
眼看顾少辰顺着藤蔓就要上岸,谁料身后群‘雄(狗)’早不叫晚不叫,偏偏顾少辰一冒头就扯嗓吼,吓得顾少辰脚一滑。
“跐溜”一声,直滚而下。
速度极快,急得解子芩纵身一拽,奈何他不仅比顾少辰腿短更比顾少辰轻,一时不及,解子芩整个人被坠力惯性甩了出去。
好在顾少辰临危不忘弟,一转星辰剑插上崖壁,左手一攥解子芩衣襟往后一扯,晃得解子芩凌空一荡,寻着脚下万丈悬崖。
解子芩口水一噎,回眸对上抱住自己的顾少辰,“嘿嘿”一笑。
“我...”
其实解子芩很想趁机给顾少辰道个歉,不想一抬眸就撞上顾少辰额间刚被自己用剑砸出的新包,顿时尴尬上脸,磕碜道。
“那,那个你,你的包...”
“我呸!那是你的包!”
顾少辰反话正说,解子芩嘴角一抽。
“我...我不也是为了救你嘛...”
说得好听,顾少辰白眼一翻,转眸一闻星辰剑摩擦崖壁传出的“咯咯”声,心下一沉,抬眸一望崖边成排的儡尸与恶犬。
“我先送你上去!”
...毕竟上面有狗!
后面这话,顾少辰藏在心里,面上又道。
“星辰剑快支撑不住了!”
解子芩擒着顾少辰额上汗渍淋淋,再瞧顾少辰握剑的手不停发抖,自不会想到顾少辰是打算先扔自己上去砸狗,故一点头。
“好!”
话音一落,顾少辰抱住解子芩的左手一抡,奋力往上一抛,一瞬小鬼起飞,惊得崖边儡尸与恶犬纷纷后退间随之一望。
可下一秒解子芩瞄准崖边儡尸与恶犬,空中一转,奋力往下一冲,砸得儡尸与恶犬“嗷嗷”齐叫,闻得解子芩心下一爽。
...要你们围一群看好戏!
...不知道好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啊!
得意间解子芩一个蹬腿起身,一瞥地上打滚的儡尸与恶犬,趁机又拉了根藤蔓往崖边冲去,一到崖边,解子芩往下一吼。
“顾少辰!”
闻声,顾少辰仰头就见解子芩再次扔下藤蔓,顺势一抓间左脚攀上壁缝凸石,纵身同时右手提剑往上一插,再上一步。
一来二去,崖边两师兄弟接力。
而崖上缓过神的儡尸的恶犬一望解子芩后背落空,目光一对,齐步靠近解子芩,以至于顾少辰刚爬到崖边,一抬头又对上解子芩身后一群,那一双双渗绿发亮...
“你...你你你...”
解子芩闻得顾少辰声中不对,后背一凉。
“我...我,我怎么...”
迟语间解子芩见顾少辰不停瞅自己身后,那暗示的眼神,直让解子芩擒着顾少辰瞳孔内反射的成群儡尸与恶犬,头皮一麻。
一见儡尸与恶犬扑来,解子芩一咬牙,用力一拽牵连顾少辰的藤蔓,一待顾少辰上岸,解子芩转身直冲扑来的儡尸与恶犬。
并非他不怕死!
而是顾少辰真怕狗!
他可不想前脚刚把顾少辰拉上来,后脚又得再陪顾少辰崖下飞!
如是一来,解子芩故技重施,反正有狗垫背不怕摔,奈何儡尸与恶犬见识过解子芩两次‘砸狗’也是有了条件反射。
一瞧解子芩下坠,儡尸与恶犬纷纷站成两排,解子芩一落地,狗没砸到,自个儿先摔了个狗吃屎!妥妥五体投地!
解子芩一转身就被儡尸与恶犬团团围住,一时四面楚歌,解子芩右眼一跳,一见儡尸与恶犬将自己越围越近,仰头一喝。
“救命啊!师兄!!!”
关键时刻得卖乖,眼下顾少辰是解子芩唯一的指望,解子芩必须死死攥住,没想解子芩这一嚷,顾少辰却是一愣。
一回眸对上随解子芩喊声看来的儡尸与恶犬,那一瞬百目对望,顾少辰只觉千斤压顶都不足以形容此刻对视的风中凌乱。
尤其他对狗的恐惧源于本能!
由此顾少辰掉头就跑,然刚出一步。
“顾少辰!你要是现在跑了!我做鬼都鄙视你!”
此话一出,顾少辰脚下一顿。
...做鬼?!
疑惑间顾少辰转头对上解子芩。
...你还需要做?!
四目相对,顾少辰眼底匪夷,瞧得解子芩脸一黑,再见儡尸与恶犬随顾少辰又看向自己,不禁上身朝后一扬。
呃...
...这话好像是有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问题有没有问题的时候!而是保命呀保命!
于是解子芩扯嗓又道。
“顾少辰!今日对你不敬确是我不对!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师弟啊!难道你忍心把我一个人,啊不,鬼留在这儿吗?”
要说解子芩不知哪来的自信,就这么突来一语,顾少辰自个儿都懵了,首先师不师兄的,师父不开口,真假皆未定。
其次他忍不忍心...
...解子芩都成鬼了!
...他还有啥不忍心?!
最后...
顾少辰寻着解子芩盯视自己的眸中期望,倒是想起了西海岸时顾少玺为他的不顾一切,而今解子芩如当时的他。
令顾少辰念及自己对顾少玺的情谊,没由来地握了握手中星辰剑,他可没忘解子芩今日骂他的‘毫无用处’。
同样他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
而是解子芩戳中了他的‘无用’。
这么多年他装作闲散王爷,不仅是因为他不想被权欲束缚,更是因为他在乎,在乎身边的每一个血缘亲情。
可到头来,他的‘退让’与‘忍耐’却换来父君眼睁睁死在自己眼前,如同为了他不惜舍弃自身的顾少玺。
这种无力感令顾少辰再闻解子芩唤“师兄”,一瞧儡尸恶犬围上解子芩,眸光一沉间脑中闪过解子芩今早讲授的剑谱。
其实他不是学不会,而是心有结。
而今解子芩的期望,重叠顾少辰心底执念,直让顾少辰擒着恶犬利爪距离解子芩眉心一寸,一转剑锋“噌”地挑上爪刃。
刃锋交织,绽开火光四溅。
惊鸿一粟,愣得解子芩瞪眼间顾少辰反手一劈,一瞬腥血飞溅,荡开星辰剑身“嗡鸣”,呼应顾少辰举剑飞杀。
...
第四百六十七章 师兄的隐藏技能!(上)
一瞬局变,顾少辰趁机将解子芩往旁侧丛堆一藏,转身直奔儡尸恶犬,一剑一“咔嚓”还不忘飞‘送’解子芩一狗头。
狗头一落,差点给解子芩来了个正面接吻,惊得解子芩一望掉入手中的狗头,吓得往上一抛,一望杀入兽群的顾少辰。
寻得顾少辰持剑所舞如剑谱所示,解子芩不禁想起今早教授顾少辰的苦口婆心,一愣,我去!敢情顾少辰不是学不会!
...而是得实践应理论!
...非理论出实战啊!
换句话说别人是先动脑再动手!
而顾少辰得先动手才开脑啊?!
如是倒行逆施,解子芩心底所疑,正是阿曼与叶悔当初在天水台器械阁内争执所在,毕竟顾少辰的反射弧太长...
...若不先‘行’分分钟被人打死!
这边解子芩恍然大悟。
反观杀狗起劲儿的顾少辰却是气血上头的物极必反,别看他一剑砍一只,一人挑一群,实际内心惶惶不减之前。
毕竟生物本能控制生物行为,不过话又说回来,战胜恐惧的办法就是干掉恐惧对象,一时间顾少辰也是杀红了眼。
瞧着眼前不断扑来的儡尸与恶犬,顾少辰反剑一劈,霎时碎尸四溅,“咻咻”数声砸中另一边被诛朝逼退的荈鎏。
荈鎏一抹头顶,低眸一看。
一见掌上兽血,荈鎏眉峰一蹙,转眸一盯崖边乱剑飞杀的顾少辰,眸光一沉间炮火来袭,荈鎏抬脚“噌”一蹬树干。
树干一颤,荈鎏借力一跃,避开雷弹同时弹火“嘭”地重击古树,古树“轰动”断裂,震动地面跌宕掀起尘烟四起。
浓烟之下,荈鎏抬手一挥。
刚一拂开眼前浓烟便见诛朝持刀刹面而来,千钧一发,荈鎏顺锋一转,一回正就被诛朝雷火枪对准,又一记飞火弹来袭。
...嘭!!!
迅猛如雷,荈鎏奋起一跃。
一落间诛朝再发,一来二去,荈鎏起落不停,飞火弹紧追不舍,颗颗要命,直让荈鎏体力耗损间下意识又望了眼顾少辰。
顾少辰手中星辰剑是诛朝来此目的。
换言之顾少辰就是他的‘保命符’,若要让诛朝露出马脚,顾少辰便是他的挡箭牌,可诛朝不傻,不会让他接近顾少辰。
所以只有让诛朝亲自动手!
思绪间荈鎏抬眸对上飞来的雷火枪,双眸一眯就着手中乾坤钺蓄力一掷,“嘭”的打偏飞火弹直杀诛朝面门。
诛朝眉峰一蹙,一退同时举枪再射一击,顷刻铁弹相撞,反噬乾坤钺飞回荈鎏手中,荈鎏一接乾坤钺,一盯诛朝。
“哟!你也不过如此嘛!”
话中挑衅,加剧诛朝眼底深沉,他可没时间陪荈鎏调侃,毕竟他得抓紧时间解决荈鎏,才能擒住顾少辰夺取星辰剑。
星辰剑与玄晶是他来罡山的目的,而今天色已晚,他家坛主只给他一天时间,明日之内他还得返回净世坛。
时不我待,诛朝默及荈鎏躲避飞火弹的灵巧身姿,低眸一瞅臂上机关雷火枪,左手一摁枪身右侧机关按钮。
“咯吱”一声,诛朝转手将枪往空中一抛,下一秒雷火枪如两翼展开,落地一瞬,一柄三脚震地炮映入荈鎏眼帘。
荈鎏嘴角一勾,刺激诛朝右手虚空一抓,一簇灵焰成团,由着诛朝放入炮筒间生成灵晔雷,“哄”地炸向荈鎏。
千钧一发,荈鎏一瞥顾少辰所在,一跃而起,躲过炮火间诛朝寻着荈鎏奔向顾少辰,转炮对准荈鎏再发一弹。
雷弹穿林,燎得地上刺壕成堆结团,一路飞扑荈鎏,荈鎏擒着雷弹夹刺近至自己三米,忽地纵身往上一跃。
诛朝眼看雷弹落空炸向顾少辰,奋力往前一冲,荈鎏趁机一落诛朝身后,反转钺锋“噌”的擦上诛朝后背。
“呲”一声皮开肉绽。
诛朝瞪大的瞳孔内全是即将落到顾少辰身上的灵晔雷,雷光湛湛,晃亮顾少辰劈开眼前恶犬的目光。
顾少辰擒着突来飞雷,那一瞬风中凌乱直冲天灵盖,我靠!不是说好只杀狗吗?这tm咋还来弹了呢?
关键这弹上刺壕又是什么情况!
说不上是惊吓过度还是傻则懵逼。
总之正常人都知道现在关键就是跑,偏偏顾少辰手持星辰剑站立原地竟生出一种‘一夫挡雷舍我弃谁’的豪壮(傻逼)气势’,怵得诛朝反手劈开荈鎏偷袭自己的乾坤钺,纵身扑向灵晔雷。
“轰”一记震天响,顾少辰被撞入怀中的诛朝震飞在地,耳鸣目眩间顾少辰刚一低眸就被诛朝吐了一脸血。
“你...”
话中惊愕,诛朝瞧着顾少辰无碍,转眸一瞅顾少辰的星辰剑,他答应过帝鸿一定完成任务,而今星辰剑就在眼前。
他岂能错过,如是一念,诛朝刚一起身夺剑,谁料荈鎏“咻”一记飞钺袭来,顾少辰下意识提剑一挡。
下一秒剑气横过诛朝前胸。
诛朝彻底绷不住的吐血倒地,惊得顾少辰一瞅星辰剑,嘴角一抽。
...我!
...啊!
...我不是故意的啊!
顾少辰一脸懵,而荈鎏瞧着诛朝倒地不起,嘴角一勾,反正他的目的就是干掉诛朝,至于杀诛朝的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无非是让诛朝背后的帝鸿再多一层怀疑罢了,眼下重点是他得想办法将重鸣鸟羽放至诛朝身上,由此荈鎏转钺冲向顾少辰。
顾少辰一感凌厉,抬眸一盯冲来的荈鎏,也不顾上查探诛朝,往后一撤,毕竟一波接一波,他多少有点儿遭不住啊!
反观荈鎏见顾少辰离开诛朝,跃过诛朝同时趁机将重鸣鸟羽往诛朝前胸伤口一覆,一待羽融伤口,荈鎏杀向顾少辰。
虽说柳木奎只让他嫁祸应天,但若是能率先从顾少辰手里夺得星辰剑,亦是为柳木奎拿到了‘要挟’星瑶城的筹码。
毕竟星辰剑是星瑶根本,一旦柳木奎拿到星辰剑便能让顾少宰乖乖听话,届时帝鸿要杀应天,应天为自保必会反噬文渊。
刚好文渊就在净世坛,如是一‘应’俱全,对他妖界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思已至此,荈鎏钺下杀招愈渐狠戾。
...
第四百六十八章 师兄的隐藏技能!(下)
招招夺命,顾少辰连连后退。
林中你来我往的强弱对抗,直让树间暗观许久的魈尘擒着诛朝伤口内重鸣鸟羽,眸一寒,他就说柳木奎这孙子不安好心!
而今不仅游说元之芥上净世坛堵截文帝还欲嫁祸应天使文帝在净世坛上寸步难行,如是里外皆进,魈尘转眸一盯荈鎏。
寻着荈鎏步步紧逼,魈尘十指一握。
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奈何文帝对柳木奎的欲擒故纵,令魈尘不得不忍下怒火,毕竟他一旦插手,柳木奎必有所查。..??m
届时怕会坏了文帝计划!
思绪间魈尘瞧着荈鎏紧盯顾少辰手中星辰剑的眸中狠戾,一念星辰剑背后牵涉的实力,眼珠一转,转身去‘引’金焕。
余下顾少辰原就不敌荈鎏。
不多时,顾少辰便被荈鎏逼得绕回诛朝身体旁,要说之前好歹都是刺、兽、儡犬,而今荈鎏出手极快,活似近身跳蚤。
抓不住不说还绕得顾少辰手忙脚乱,如是多次,顾少辰脚下一崴,转头就被荈鎏在颈上落下一伤,疼得顾少辰仓促一退。
急得一旁观战的解子芩脱口一喝。
“师兄!!!”
解子芩原是被顾少辰藏在草丛堆,现下见顾少辰受伤那还蹲得住,关键顾少辰与荈鎏比起来,完全就是青铜与王者...
...迟早被干死!
未免顾少辰送死太快,解子芩一咬牙,从草堆里钻出直接奔了过去,反观顾少辰一见解子芩奔来,转眸一盯荈鎏。
寻着荈鎏黑衣蒙面,顾少辰下意识将解子芩护到身后,这番小心翼翼的本能保护,瞧得荈鎏转念方才万刺追命,一勾唇。
“看不出你们挺相护啊?”
说着,荈鎏见顾少辰眸一沉,一笑。
“要不我送你去同小鬼做个伴,如...”
荈鎏“何”字未出就被顾少辰背后探头的解子芩反口一呛。
“如我呸你个月黑风高不露脸,咋滴!怕月亮太大晒伤你脸啊?”
咄咄逼人,荈鎏对上解子芩,眉峰一蹙,盯得解子芩一感顾少辰抚上自己小脑袋的手,心下一暖,从他赶来找顾少辰就认定了顾少辰,如今解子芩见荈鎏刺激顾少辰,当然得护兄。
由此解子芩一把抱住顾少辰,暗道。
“师兄,别听这狗屁乱放,我瞅这跳蚤一开口就没安好心!”
暗语入耳,顾少辰一瞅解子芩盯视自己的两眼汪汪,双眸一眨。
“咦!你也觉得?!”
解子芩一愣。
“觉...觉得什么?”
四目相对,顾少辰一喝。
“当然是跳蚤啊!”
要说顾少辰的脑回路不一般,往往就体现在你不知道他啥时候能让你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以至于解子芩脸一黑。
...我这句话的重点是跳蚤吗?
...我tm重点是跳蚤在使诈啊使诈!
好在解子芩深知自家师兄脑回坑深,未免自己被顾少辰活活气死,解子芩深吸一气,尝试用顾少辰的逻辑提醒道。
“对!师兄所言极是,师兄你想想跳蚤这玩意儿最喜欢干啥?”
顾少辰眉一扬,瞅了眼荈鎏。
“咬我!”
干脆一应,解子芩右眼一跳。
“所,所以师兄觉得咱们现在要干嘛呢?”
解子芩原以为顾少辰会机智地选择‘逃’,没曾想顾少辰却给他来了个始料未及。
“当然是干他呀!”
一语惊心,解子芩脑浆一荡。
...干他?
...卧槽!大哥!
...你脑子清醒点好不好!
...别人比你强了可不止是亿点点啊!
恍惚间解子芩一咬牙。
“不是,师兄你...”
解子芩正想着如何劝兄。
谁料荈鎏一回神,一念解子芩话中揶揄,抬手就钺直刹顾少辰,而顾少辰本就不是荈鎏的对手,一见荈鎏逼近。
顾少辰抱起解子芩就跑,不想他姿势正确,脚却绊上了躺平的诛朝,“噗咚”一声,顾少辰将解子芩甩了出去。
一时间两兄弟。
一个五体投地,另一个空中横飞,而荈鎏擒着顾少辰对解子芩的关注,纵身反手一把逮住解子芩衣襟,往回一提。
“死跳蚤!你放开我师弟!”
顾少辰一“呸”口中土,抬眸冲着荈鎏就是一阵吼,荈鎏一感手中提拧的小鬼挣扎,会心一笑,转头正准备说上两句。
“你...”
“我呸!!!”
荈鎏转头就被解子芩吐了耙口水。
“你放我下去!”
解子芩一边挣扎,一边喊,恼得荈鎏抹了把脸,压下心底怒火。
“放你下去?!”
复语间荈鎏看向顾少辰。
“好啊!你让你师兄把星辰剑给我!”
荈鎏说着回望解子芩。
“我就...”
“就你大爷啊!”
星辰剑对顾少辰的重要性,纵使醉叔叔不与他提及顾少辰的经历,单就‘祖剑谱’对‘星辰剑’的重要记载。
他就不可能为了自己,让顾少辰将星瑶城的传承至宝交给荈鎏!
何况荈鎏来得突然,明显图谋不轨!
于是解子芩又朝荈鎏一“呸”。
“你瞧你这强盗画影的贼样就一种地不出苗的坏种,妥妥铁匠铺的料全然挨打的货,我劝你尽快牛屎虫搬家给我滚蛋!”
句句顺口溜,荈鎏闻之双眸一寒,而另一边顾少辰却是眸光一亮。
“师弟666啊!”
火上浇油,顾少辰说二就没人敢说一,解子芩深知自家师兄脑回路不一般,自然也不会去计较顾少辰的‘特别’关注点。
换言之他要的就是荈鎏急火攻心,这样荈鎏才会露出破绽,思绪间解子芩擒着荈鎏眼底压制的怒火,抬手往荈鎏脸上一抓。
“死跳蚤,我告诉你,你想让我师兄将剑交给你,你...”
荈鎏一把掐上解子芩脖子,解子芩脸色一白,怵得顾少辰一喝。
“跳蚤,你放开我...”
“顾少辰,我耐心是有限的!”
声于同时荈鎏转头一盯顾少辰,顾少辰寻着荈鎏掐住解子芩颈脖的五指不断收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星辰剑。
让他交出星辰剑绝无可能!
但要让他再眼看着解子芩丢掉性命....
恍惚间顾少辰眼底迟疑,瞧得深知顾少辰心性的解子芩强憋一气,猛地抱住荈鎏手臂,张嘴用力一咬。
“你!!!”
荈鎏将解子芩往地上一摔。
“找死啊!”
疼痛上涌,解子芩痛到全身卷缩,余光一瞄顾少辰奔来,不知哪来的勇气,再一把抱上荈鎏大腿,冲顾少辰嚷道。
“你,你走啊!师兄!”
嘶声厉喝,顾少辰脚下一停。
“我...”
荈鎏低眸一盯解子芩,用力一踢,直攘得解子芩化疼痛为力量将荈鎏抓得更紧,瞧得顾少辰心下一疼,再一往前。
“你...”
“顾少辰!我tm让你走啊!你傻逼什么!你要是真把剑丢了,老子瞧不起你,顾氏列祖列宗都瞧不起你!你走,噗...”
话到一半,荈鎏一拳轰上解子芩后背,那一瞬痛到极致,解子芩双眸一瞪,注视顾少辰的眼里却满是期望。
视线交织,顾少辰仿佛看得了解子芩眼底重叠父君死前的目光,一瞬间顾少辰脑中空白,下意识转身就跑。
而荈鎏哪能放过顾少辰。
于是解子芩一感荈鎏往前,一口咬上荈鎏大腿,痛得荈鎏一拳砸得解子芩瞧着顾少辰越来越远,满溢鲜血的嘴角却不禁上扬。
...真好!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不速之客(上)
林中火焰依旧,灼亮顾少辰奔入林间的仓皇身影,可跑着跑着,顾少辰不由得脚下一停,低眸看向手中星辰剑。
寻着剑上残留的血渍,顾少玺耳边响起解子芩唤他“师兄”的幻音,一声声不断加重顾少辰握紧星辰剑的力道。
他生于万丈宫闱中,自母妃离世,除了六哥顾少玺从未有人给予过他温情呵护,而今他或许已经失去了顾少玺。
只剩下解子芩...
刹那一瞬。
顾少辰想起顾少玺给他的关怀与保护,眸光一沉,转身跑回崖边,以至于解子芩得见顾少辰返回,怒火一起。
“你丫...”
“解子芩!我是你师兄!!!”
声于同时顾少辰一剑挑上荈鎏欲落解子芩的右拳,“呲”声刺耳,解子芩瞪视顾少辰的眸光一颤,瞧得顾少辰反手再击。
“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寒光一粟,荈鎏一觉顾少辰气势大变,一举抛出解子芩,又在顾少辰接住解子芩刹那,回手一拳打上解子芩背心。
“啪”一声碎骨断响,解子芩浑身一抖,触发金焕落在解子芩身上的护身金甲间顾少辰一把抱住扑入怀中的解子芩。
“解子芩!!!”
解子芩闻言躬身一吐,染红顾少辰锦袍,刺激顾少辰一感解子芩喘息闭眸,怒火顷刻爆发,抬眸一盯荈鎏。
一眼凌厉,荈鎏下意识往后一退。
寻着顾少辰将解子芩缓缓放到诛朝身旁,荈鎏再一退间顾少辰提剑朝着荈鎏就是一挥,“咻”一记剑气横扫。.??m
地上残骸,尽数涌向荈鎏。
全然不同之前的气势,压得荈鎏连退数步,一瞥身后古树抬脚一蹬,一回正,荈鎏双手持钺一交,迎上剑气,反手一掷。
霎时钺锋横破剑气,冲击顾少辰。
顾少辰朝后一扬,躲过钺锋同时抬身就被荈鎏横面力拳逼得再次下腰,一转身又让飞回的双钺戳得肩落两伤。
不同寻常利器,钺弯而痕深,这深可见骨,直剜得顾少辰手臂发抖间荈鎏一拳重击顾少辰右臂,震得顾少辰身体腾空一坠。
“噗通”落地,砸开深坑。
坑中,顾少辰疼到浑身发颤,目光却不由得看向不远处昏睡的解子芩,其实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荈鎏的对手。
但他不想让解子芩失望就像他手中星辰剑,剑由父君亲手交给他,他没有忘记父君临终嘱托更不会放弃星辰剑!
一念兴起融合顾少辰浸入剑柄的腥红。
星辰剑“嗡鸣”一震,惊得顾少辰擒着剑上玄光一荡,一愣间玄光落至顾少辰腰上寰玉,‘寰玉’是他成人礼时父王所赠。
而今寰玉随光腾空,顾少辰寻着剑上玄光一散,原本银光湛湛的星辰剑身尽显通体玄黑,不经右臂一抖,刺激剑上七颗宝石逐一映现,宝石排列有序,似夜幕之上北斗七星。
七星之下‘玄龙铭纹’应光而出。
末了龙尾一亮,一路往上点亮剑柄中心龙眼,吸引寰玉“啪”一落眼中凹孔,如‘画龙点睛’顷刻激活剑中剑灵。
剑灵复苏,剑上玄龙一跃翔天,空中玄龙啸天,闻得荈鎏一见玄龙落至顾少辰后背幻现的顾氏祖顾卿尘,顿惊双眸。
正所谓君卿一剑惊三界,九州凡尘唯星瑶,‘顾卿尘’乃星瑶开国之君亦是顾氏百年来能唯一彻底掌控星辰剑的先祖。
换言之星辰剑由顾卿尘锻造。
当年星辰剑闻世,震惊整个浮华九州,而顾卿尘便是用这把星辰剑开创了人界星瑶城,使之并列九雄之一。
可没人知道顾卿尘究竟从而来。
如星辰剑的力量,闻世间让首任境世祖都不得不亲自出马镇压。
眼下顾卿尘被顾少辰唤醒,这强弱拉锯,荈鎏一瞥星辰剑上被唤醒的七星连珠,心下一沉,想起顾卿尘的七心决。
常言奇穴三千,梵出三脉,三脉七轮自梵经而出,谓以阴脉超我、阳脉自我与灵脉合一,其下根轮纯真、腹轮真知。
及脐轮正道、幻轮觉知,心轮仁爱、喉轮大同、额轮宽恕、顶轮自悟,三脉七轮并具通梵天佛法,兼容佛法万象。
如今荈鎏擒着顾卿尘寄生顾少辰,转眸一望昏厥的诛朝,寻着诛朝身上残留的星辰剑伤与重鸣鸟羽,眸光一沉。
常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顾少辰方才那一剑正好解了他落于诛朝的痕迹,然世有两极,顾卿尘复苏定会注意到诛朝。
由此诛朝的身份...
...必会让顾卿尘怀疑!
那他的计划...
思虑间荈鎏唯恐顾卿尘会‘毁尸灭迹’以绝后患,一握双钺直冲诛朝,而顾卿尘沉睡百年就没想有朝一日真能被人唤醒。
眼下醒来,顾卿尘瞧着荈鎏冲向诛朝,一甩脑袋间右手一抬,一力相承,顾少辰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顾卿尘操控挥出一剑。
剑气横扫,如凌波层层,荡开剑上星芒,刹得荈鎏刚近诛朝就让剑气逼得连退三步,末了荈鎏一盯附身顾少辰的顾卿尘。
四目相对,顾卿尘瞧着荈鎏额上‘荈’字,一瞥诛朝,不经一愣,他虽‘死’了数百年,但这灵族气息,他可是过目不忘。
由此荈鎏刻意,直让顾卿尘再见荈鎏奔向诛朝,凝气间反手一挥。
破地扬尘,截断荈鎏近身诛朝的路,掀起碎砾,打醒诛朝身边昏睡的解子芩,解子芩一醒就被土渣盖了脸口中沙。
“呸呸”连吐两声,解子芩低眸一瞅胸前伤口,寻得伤口未见窟窿,不经刚一松气,下一秒解子芩又猛地倒抽一气。
...不对啊!
...他明明记得荈鎏砍了他一刀!
那痛爽上头,难不成....
呼吸乱想间解子芩又摸了摸伤口,一见伤口内泛起的淡淡金光,解子芩恍然想起临行前金焕拍打自己肩胛的刻意。
心下一暖,正欲起身去找顾少辰,不料地面“哄”一震,解子芩抬眸就被顾少辰身上的玄光幻影,惊得双眸一瞪。
...卧槽!
...师兄居然被开光了!!!
第四百七十章 不速之客(中)
错愕上头,解子芩擒着顾少辰身上重影,可劲儿地揉了揉眼睛,一连数次,解子芩眼睛都花了,不仅没见重影消失。
反而看出了影影叠加,直让解子顾心惊间刚起步想要凑近,又一记地面跌宕,解子芩脚下一滑,直摔了个屁股着地。
这边解子芩痛得五官紧凑。
而另一边荈鎏被顾卿尘逼得落脚无地,一来二去,顾卿尘一觉醒来倒是筋骨活动了个舒爽,只不过低眸一瞅顾少辰...
顾卿尘眉峰一扬,常言祖宗见孙...
...这隔代代代代,亲!
...该是咋看咋喜欢!
偏偏顾卿尘瞅着顾少辰这张顾氏祖传娃娃脸,心底没有来的‘咯噔’一跳,总有一种老虎窝里出了蠢猪仔的后脑发凉!
妥妥忧心间顾少辰不负祖望,眼下不仅懵逼还满头雾水。
比如...
...他竟不知自己能这么厉害!!!
莫名的优越感,怵得顾卿尘擒着顾少辰面上“嘿嘿”傻笑,愈加坚定自己的猜想,不行!他顾氏可不能出个傻溜子!
想着,顾卿尘抬眸一盯荈鎏。
看样子他必须先解决荈鎏再好好研究研究下顾少辰,由此顾卿尘就着顾少辰握剑的右手,一见荈鎏落树,横剑一挥。
“嘭咚”巨响,呼应古树坠地,荡开漫天落叶“哗哗”,映射荈鎏再次起跃的身影,瞧得顾卿尘紧追而上。
千钧一发,荈鎏迎着顾卿尘操控顾少辰逼上自己眉心的剑锋,持钺一挡,“哐”一记利刃交织,荈鎏反转钺锋顺剑“噌”的往下直逼顾少辰手中剑柄,一路火光四溅,吓得顾少辰心脏加速,本欲侧身躲避的动作在钺锋落柄一瞬定格,体内突然涌出一股力量。
“嗙”的打偏荈鎏手中钺,荈鎏循声一望,回眸就让顾少辰剑锋划破肩胛,一瞬疼痛上涌,荈鎏猛一后跃,一落同时另一边顾少辰低眸一盯右手,背脊顿感一凉,他方才明明是要‘躲’...
...结果!!!
若说顾少辰脑子经常被丢半路。
但如此明显的非他所为,令顾少辰下意识想要转头间荈鎏可没打算让顾少辰发现顾卿尘,一抬手中剩下的一钺,一挥。
寒光映眸,顾少辰本能往后。
可顾卿尘就不是认怂的主儿,一瞧顾少辰退缩,右手往前一推顾少辰,致使顾少辰根本没法拒绝地往前冲(送命)。
一时间顾少辰只觉钺锋近脸“唰唰”过,手中利剑不可自控地“啪啪”挡,如是迅猛的强加于身,顾少辰完全就停不下来。
以至于数个回合之后,荈鎏再被打飞手中钺间顾少辰还在原地乱剑飞舞,妥妥陀螺自转的滑稽,瞧得荈鎏十指一握,转头一瞄落至树林的乾坤双钺,再望林中被灵火淹没的残树枯枝。
回眸一瞬,荈鎏纵身直奔林中。
顾卿尘见此落掌猛一拍顾少辰头顶,顾少辰猝然一醒,还未缓过气来就被顾卿尘抬脚往屁股上一踢,整个人冲进林中。
林间火焰残续,顾少辰刚一镇定。
率先躲入树后的荈鎏横拳一击顾少辰左方枯树,树干应力一倒,顾少辰刚一侧身,便又遇上右方枯树“嘭咚”一断。
接二连三,顾少辰所到之处,枯树相继断裂,逼得顾少辰上一秒还在起跳,下一秒被迫转移,如是多次,顾卿尘倒是毫无影响,苦得顾少辰崴脚还没喘息余地,一连数次,荈鎏擒着顾少辰站立不稳,纵身一跃同时反钺往下,钺锋只刹顾少辰天灵盖。
电光火石,顾卿尘右手一抬,操控顾少辰一个仰头后翻,“咔嚓”一声,顾少辰脸一黑,一嗷。
“我的腰啊!!!”
惨叫一出,配合顾少辰剑锋往上,抨击钺锋的‘哐呲’锐利,反噬荈鎏落地间抬眸一盯顾少辰身上同样黑脸的顾卿尘。
四目相对,顾卿尘闻着顾少辰手扶腰身的“吭哧”闷吭,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睡了那么多年简直做梦都没想到...
...他顾氏子孙下腰都是问题!
...何况还是个男人!
这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祖宗一跳!
懊恼间顾卿尘面上愕然尽收荈鎏眼底,荈鎏擒着顾少辰因腰伤开始打晃的身体,环视一圈地上枯枝,既然顾卿尘以顾少辰为攻。
那他就以顾少辰为目标!
而顾少辰的实力,他一清二楚!
于是荈鎏一抛手中双钺,一见双钺下落,荈鎏双手一抬,十指一张间钺转如镖,旋转同时荈鎏十指一握,一抛。
双钺临空,席卷地上残叶形成两道龙卷风,风势由着荈鎏控制扩散成障,层层围上顾少辰,顾少辰擒着萦绕自己的风行漩涡,本就腰痛的身体愈发站立不稳,眼看旋风不断收拢。
顾少辰心下一慌,瞧得顾卿尘一感顾少辰体能已达极限,双眸一寒,一觉风中暗器“咻咻”来袭,顾卿尘右手一点眉心,左手往下一摁,瞬化一抹玄光融入顾少辰身体。
一时两魂融合。
顾少辰瞳孔一睁,气势刹变,擒着暗器过眼之际顾少辰上身朝后一扬,末了转身挥剑“嘭”的打偏暗器间另一记暗器袭来。
千钧一发,顾少辰双眸一眯,一盯风中流窜的荈鎏,提剑往上一抛,寻剑下落间顾卿尘重叠顾少辰的双手一把握上剑柄。
剑临空而止,顾少辰就柄一旋,“哐”一声剑旋成涡,绽开玄光荡出凌波光轮,层层扩散抨击残叶龙卷。
两力相交,荈鎏擒着残叶龙卷快被剑轮撑裂,双掌一合加剧残叶龙卷压缩,反噬顾少辰控剑双臂发抖间顾卿尘覆手一拍。
一掌“嗙”地拍上剑柄尖,一剑插地,“嘭咚”一声地裂三尺,彻底撑破残叶龙卷,冲击荈鎏坠地吐血间地面沉浮跌宕。
掀起林中存活的百兽四处乱窜。
霎时啸声四起,呼应空中狂风大作。
夜幕之上,皓月蒙上一层玄光,黑月之下,置于震地中心的顾少辰由着顾卿尘操控,猛一拔起星辰剑,一剑刺向荈鎏。
...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不速之客(下)
...嘭!!!
两力相撞吞噬荈鎏荡开玄光,震动罡山山脉,罡山之上四锋动荡,直让身处心正崖的芈瓘猛一起身,看向殿外玄光罩天。
心下一沉间芈瓘怀中‘八面玲珑方’一鸣,芈瓘低眸一瞅八面玲珑方内玄晶蠢蠢欲动,恍然想起近日闯入罡山的异动。
一转身,芈瓘左手临空一点。
正殿上方荡开一幕星河,星河中心扩开一方暗盒,芈瓘将八面玲珑方往上一抛,暗盒吸纳八面玲珑方,隐秘其中。
末了,芈瓘转身直奔声源处,余下被藏匿的‘八面玲珑方’内对应‘溟劫轮’的灵轮“咔呲”一转,一力直达毗幽境。
毗幽境,通天坛上。
溟劫轮内天、地、灵三轮同时一转,三声齐鸣,掀起强光一扩,随即一束玄光直冲天际,惊得正靠在境内沁心湖岸翠竹啃竹笋的青山君一个仓促,险些直接栽进湖中,一转头寻得天际玄光呈象,青山君心下‘咯噔’一跳,一撩竹笋,纵身直奔通天坛。
与此同时境外,藏匿数日的应天神情一僵,一望空中异象,转头一望毗幽境,自罡山身正涧遇通天儡后他便来了毗幽境。
毕竟希仙能求得境世祖昱天救他。
他必然要达成境世祖昱天所愿,监视好毗幽境一举一动,并趁机在笋朵朵与顾少玺身上下功夫,可眼下天降异况...
应天默及希仙之令,再望光源来处,一见光源源于罡山,应天眸光一转,心下一沉,难道毗幽境与罡山有关?
思虑间应天默着罡山所藏玄晶,想起文渊当初暗令他算计叶悔的计划,眸中一惊,若毗幽境真与罡山有关...
...那罡山所藏玄晶便是毗幽境的秘密?
慎思极惶,应天再次看向毗幽境,此时境中通天坛上,司轮使秦孟杰擒着溟劫轮上空因玄光所显地图,一蹙眉。
“这...”
低呤间秦孟杰见地图之中四方并立,一转头对上赶来的青山君。
“青山君,这四国境...”
声于同时青山君抬手一挥,落下结界同时抬眸一观空中如秦孟杰所言地形图,觅得其中东方北极帝星一亮,脱口一呤。
“难道他,他要来了...”
喃喃呓语,秦孟杰紧追一问。
“谁?谁要来?!”
青山君闻言又看了眼空中地图,擒着帝星玄光强劲,眸光一沉。
“玄天帝君...”
一语入心,秦天瞳孔一睁。
“帝,帝无羁?!”
四目相对,青山君转眸望向光源来处,当年溟劫轮初坠浮华境是在星辰剑闻世之时,而今溟劫轮再次震动,令青山君默及罡山内被首任境世祖镇压的玄晶,十指一握。
“终究躲不过了!”
答非所问,秦孟杰却心知肚明,这溟劫轮并非浮华境源生至宝,数百年前首任境世祖分封玄晶后密令青山君世代镇守溟劫轮。
而西佛亦是在溟劫轮上发现了‘浩天宙’,从而创造‘浩宇卷’了悟与浮华境并行的另外六个平行宇宙,眼下溟劫轮异动。
...无可厚非必牵连其他六界!
如是一来,秦孟杰心下一紧。
“那属下...”
“守好溟劫轮,我去找朵朵!”
倘若溟劫轮真有异动,青山君最担心的便是溟劫轮下镇压的‘弑天混流’,而这才是首任境世祖让他镇守溟劫轮的根本。
一旦溟劫轮异动,其下‘弑天混流’一经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而能压制‘弑天混流’的只有笋朵朵!
由此青山君念着近来一直围着顾少玺打转的笋朵朵,心底不安愈加强烈,转身便去逮笋朵朵,余下秦孟杰见青山君远去,回眸间双手叩印,然刚一闭眸,一记“啊呀”惨叫从天而降。
秦孟杰浑身一抖,一睁眸只见坛上溟劫轮“嗡”一荡光,可下一秒溟劫轮便复以安静,静得秦天下意识左右一观。
然半晌下来。
别说异样没有单是风声都不见一个!
难不成是他紧张过度以至于幻听了?!
越想越觉诡异的秦天敛去心底迟疑,再次双手结印,朝天一指,一光冲天而后空中一散,化为流星簇簇,落于溟劫轮四面。
四面成网将溟劫轮紧封其中。
减弱溟劫轮光晕间秦天幻出佩剑握于手中,一脸随时应战直望罡山,而境外应天一见毗幽境恢复之前,眼珠一转赶往罡山。
罡山四峰异动,不仅芈瓘马不停蹄,就连本欲赶往言正谷‘提醒’金焕等人的魈尘还未至言正谷,便见金换等人金匆忙赶来。
一时间众人齐聚行正峭。
金焕一到行正峭就看到满地残骸外加林中火星点点,两者辉映,金焕心底担忧尽显眼底,瞧得环抱鳄鼍的鵹鹕环林一圈,寻得林边杵剑扶腰的顾少辰,回眸一拍金焕,一喝。
“快!他们在哪里!”
循声一望,金焕一跃落地,一拉顾少辰。
“你没事吧?”
顾少辰本就腰痛难耐,如今又被金焕一拉,那痛觉上头,顾少辰仰头一嗷,震得金焕神情一僵,对上顾少辰眼泪汪汪。
“你...”
“呜呜呜,我,我好像见鬼了!”
疼痛不忘心中疑,方才神乎其神的‘控剑’不可拒,顾少辰至今都心存余悸,现在见了金焕自然脱口而出。
谁料金焕闻言下意识看向顾少辰身后的解子芩,空气一瞬安静。
“不是这个鬼啊!”
顾少辰一语急躁,金焕一愣,急得顾少辰抬手往自己头上一指。
“是,是我上头有鬼啊!”
要说顾少辰被顾卿尘控制半响,该有的方向感还是有的,偏偏金焕顺言一望,结果又对上了飘到顾少辰头顶巡视的解子芩。
这来回之间,金焕歪头一“啊”。
“你没事...”
“哎呀,我刚真见鬼了呀!”
解释不清,顾少辰只好转投目光向解子芩。
“不信你问我师弟!”
话锋转向,解子芩双眸一眨。
“我...”
其实解子芩会飘到顾少辰头顶巡视,确实是因为他刚看到了重影,只不过当时光亮太强,他一时也笃不定是不是眼花。
眼下顾少辰与金焕都盯着自己,他若说‘是’,可那‘鬼’是谁?如是一来,别说顾少辰解释不清,自己都舌头打结。
毕竟未清事实不可擅言!
如是一来,解子芩一和稀泥。
“没错,师兄刚刚确实像变了个人!”
“...”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天外飞(非)灵!(上)
此话一出,顾少辰忙一接。
“看吧?!”
这边顾少辰正欲同金焕深入解释,谁料解子芩忽地又来一语。
“难不成师兄是急中生智,以至于剑谱精髓上头,所...”
顾少辰可没想解子芩会给他来个急转弯,一盯解子芩,音量一提。
“所你个头啊!我明明就是上魂...”
正说着,顾少辰忽地一顿。
“对啊!鬼上身!”
惊呼同时顾少辰低眸一瞅星辰剑,再一望剑柄上嵌入的寰玉,他记得寰玉扣上星辰剑时自己发生了变化,而寰玉...
思绪间顾少辰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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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天外飞(非)灵!(下)
夜风阵阵,金焕抬眸看了眼天色,寻得天色临近子时,金焕垂首一望诛朝,之前他探脉时就发现了诛朝的经络异况。
有道是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
这诛朝不仅气息薄弱就还没了脉,妥妥木偶的行尸走肉,金焕又瞅了几眼诛朝伤口,擒着诛朝伤下藏匿的鸣羽。
金焕眼珠一转,手覆诛朝面颊一抹。
...常言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必须尽快送诛朝到叶悔身边才行!
思绪间金焕擒着掌上被自己化珠的诛朝,五指一握,瞧得林中追踪几人多时的魈尘眸光一沉,方才异况直指星辰剑。
眼下荈鎏被杀,留下悬念让金焕发现。
这阴差阳错倒是解了他家文帝‘危机’,而今金焕寻得诛朝身上星辰剑伤,不可能不顾及顾少辰与叶悔的关系,同样剑伤含鸣羽,金焕‘解决’诛朝便是替他家文帝抹掉‘证据’。
只不过重鸣鸟羽关乎应天...
迟疑间魈尘默及柳木奎安排荈鎏此举深意,一闻夜空鸟鸣,顺势一望,果见一黑鸟跃过天际,辗转丛林另一方。
不多时黑鸟落地复以原形应天。
应天一盯金焕等人所在。
他自毗幽境来,关注点都在星辰剑,眼下觅得金焕身旁诛朝,应天眉峰一蹙,一感诛朝身上共鸣自己的重鸣鸟羽,寒眸一眯。
尤其诛朝体内灵族气息,直让应天再望诛朝身上的星辰剑伤,心下一沉,有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难不成顾少辰欲陷害自己?
可这样一来,诛朝从何而来?
不怪应天不明,主要他这段时间除了跟踪金焕等人就是关注毗幽境,眼下多出个灵族中人,应天回念刺激毗幽境异况的玄光。
那一抹光强惊心,应天想起数百年前首任境世祖分解星辰剑的全力以赴,再一望诛朝,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希仙让他监视‘毗幽境’,如今毗幽境因‘玄晶’异动又关乎星辰剑,无论诛朝究竟从何而来,背后又是谁在支撑!
最起码‘玄晶’与‘毗幽境’的互动,足以让他请出希仙做‘挡箭牌’,总归昱天不会无缘无故令希仙命他看守毗幽境。
换言之他若将今日之事告诉希仙。
希仙必会有所动静,而他刚好可从中周旋,毕竟需要‘玄晶’的不止是顾少辰,至少还有顾少宰,他将妹妹嫁给顾少宰。
可不是为了一个‘王后’的头衔,同样顾少宰对顾少辰的执念,他正好能顺水推舟给顾少宰一个接近境世祖昱天的机会。
届时顾少宰帮希仙得到‘玄晶’,指不定境世祖还能助顾少宰锻造星辰剑,一旦星辰剑成,他便能依靠应鸢拿到星辰剑!
总归锻造星辰剑需要顾氏血脉!
但星瑶王位却不一定得是顾氏子孙!
思已至此,应天一摸腰间希仙交给自己的剑玉,剑玉“嗡”一鸣,下一秒星光一缕融入夜幕,瞧得应天转头再望金焕。
反观金焕擒着手中光球,琢磨了半天究竟谁去找贱人比较合适,一来解子芩与顾少辰伪装壕刺跟随芈瓘去了心正崖。
二来他若走了,万一解子芩与顾少辰出事,就剩下鵹鹕与方怜,着实让他放心不下,如是纠结间金焕身旁的方怜开了口。
“金将军可是有问题?”
毕竟谁没问题,会对着个‘球’纠结半天,由此金焕一闻方怜问话,抬眸一瞅盯着自己的鵹鹕与方怜,呡唇一“啧”道。
“我在想这球总得给叶贱人送去,但...”
话音未落,方怜脱口而出。
“我去!”
毫不迟疑,方怜本就打算先撤往罡山,而今给叶贱人送东西,她顺道还能再看看叶上秋,虽说叶上秋上次拒绝了自己。
但这段时间以来,她对叶上秋仍是念念不忘,不过感情这种事向来不到黄河心不死,于是方怜的主动,愣得金焕一眨眼。
“方少主,你...”
“金将军放心,一定如约送达!”
说着,方怜从金焕手中直接夺过光球,不等金焕再言,方怜唯恐金焕返回转身便往天水台赶去,余下金焕看着掌上空空如也。
嘴角一抽,金焕回神对上鵹鹕。
“我咋觉所托非人呢?”
心中所想,闻得鵹鹕垂首一笑。
“我倒觉得方少主是归心似箭!”
“啊?”
...归心似箭?对叶贱人?
...天方夜谭啊!
金焕眉峰一扬,瞧着鵹鹕眼底信誓旦旦,心底没由来的‘咯噔’一跳,面上一念顾少辰与解子芩,抬眸对上鵹鹕。
“那接下来我们去...”
话到一半,金焕一指心正崖,一语无声暗示,鵹鹕知金焕担心顾少辰与解子芩,故一点头,两人直奔心正崖而去。
一来二去,林间仅剩应天与魈尘。
魈尘见应天紧随离去,低眸默及应天方才所触‘剑玉’,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之前他在毗幽境就发现了应天‘叛变’。
如今应天的‘剑玉’直指希仙,令魈尘转念应天这段时间对顾少辰的关注,不禁想起嫁于顾少宰为‘王后’的应鸢。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应天眼下好歹也是个皇亲国戚,而今怕是急着赶往星瑶城拉救兵,由此魈尘念着提前赶往星瑶城的燕无珩,嘴角一勾。
既然应天想借‘希仙’与‘顾少玺’得到‘玄晶’,那他不如干脆点儿就直捣黄龙‘提醒’芈瓘,反正大家目的都一样!
何况应天的把柄还在自己手上!
思虑间魈尘瞥过腰间镜玉,抬手一点腕间红绳,绳光一荡直达星瑶皇城的燕无珩,一待光尽,魈尘想起赶往天水台的方怜。
如今方怜将装有诛朝的光珠交给叶悔,叶悔定能猜到诛朝的身份,之后叶悔欲上天水台,指不定会将计就计!
于是魈尘琢磨半晌,一转右手往下,五指一张间掌心一团垚沙成球,由着魈尘反手点唇一呤‘洛长安’,一抛。
垚沙瞬凝成串,“咻”的钻入土层直通净世坛,末了魈尘抬眸瞅了眼临近子时的夜色,手一收间瞥过心正崖所在。
一回眸,望向方怜所达天水台。
...
第四百七十四章 女人的直觉!(上)
子时夜幕,天水台四面海域映衬月光,荡开波光粼粼,层层涟漪随风涌上台下丛林西岸,掀起西岸林间阵阵夜风。
风寒刺骨,激得暗藏其中的阳桓猛打一激灵,一扭脖子,一转头撞上毋榫拽瞌睡,阳桓抬手“啪”一拍毋榫脑袋。
“别睡!”
猝不及防,毋榫差点儿闪了脖子。
“我,啊嘶,你...”
一边说,毋榫一边揉脖子,偏偏他又不能报复阳桓,谁让他跟阳桓都是受太岁风玨之令,前来埋伏叶悔和商枝。
可眼下林中‘礼’都备好了,别说商枝连叶悔的影儿都没看到,何况如今已至深夜,等待许久的毋榫没好气道。
“这衡云不是说叶悔今日...”
“今日不还没过吗?”
阳桓冷不伶仃一句话,怼得毋榫倒抽一气,下意识地看了眼天色,低眸对上阳桓,一时间竟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我...”
迟语间阳桓白了眼毋榫,转头看向不远处海中潜伏的姮毓,姮毓先阳桓与毋榫到达天水台,眼下又逢阳桓与毋榫前来。
姮毓就算猜不到太岁要做何事,亦能预料接下来必有大事发生。
否则千秋四使,太岁风玨不可能一次性派出三位,再者毋榫与阳桓一来便在林中布下刺荆妖灵,指不定任伐与太岁很快就到。
思绪同时姮毓一感冥灵珠异动,一摆鱼尾,仰头朝天水台上望去。
视线所达,天水台门庭处白忘忧一觉冥灵球,一蹙眉间下意识瞅了眼身旁暮云涧,寻着暮云涧面无表情。
白忘忧不禁想起晌午时自己被唤来调岗的商枝原因,心下那是长长的吁了口气,要说三人行必有电灯泡。
好在昨晚他跑得快!
否则锦域主的乌梅番茄鱼一下肚,他这条可怜的鬼命就不保了!
这不商枝赶去救龙命了!
余下他和暮云涧守门。
反观暮云涧擒着白忘忧时不时偷瞄自己的目光,想起宗主商枝说过白忘忧会跟他和叶爵爷还有叶总管一起上净世坛。
至于原因为何,宗主没说,他自然也不敢多嘴,毕竟宗主下达指令时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而他又不是没活够!
眼下白忘忧频频偷看,直让暮云涧擒着林中另一道关注白忘忧的目光,顿觉如似夹在两鬼中间的道士,左右难受!
于是暮云涧忍不住回盯白忘忧。
“我说白少主,这眼睛有毛病你看医生啊!”
寻着白忘忧看来,暮云涧又道。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可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啊!”
说着,暮云涧抬了抬自己紧握成拳的双手,尬得白忘忧嘴角一抽。
“哎哟!我这不喜欢你才看你吗?”
白忘忧“嘿嘿”一笑,暮云涧白眼一翻。
“谢谢啊!我也喜欢我自己!”
皮笑肉不笑,白忘忧尴尬上头间打了个冷战,讲真的要不是换班商枝,打死他也不想跟道士站一堆,妥妥自找死路!
由此白忘忧转眸不再看暮云涧,而暮云涧得了清闲,一转头就看到了从山下奔来的方怜,方怜一见暮云涧加快脚步。
“快!待我去见叶贱...”
话到一半,方怜一顿。
“啊不!叶爵爷!”
声于同时耳边一记“吭哧”暗笑,惹得方怜转头就对上了捂唇掩笑的白忘忧,瞧着白忘忧生得玉面桃花煞是好看。
方怜一愣,转头一望暮云涧。
“这,这...你抓的新品种?!”
并非方怜不识货,主要整个北冥川,方怜除了白决明就见过白陵游,而今这白忘忧鬼里鬼气还站在暮云涧身边。
如是一鬼,一道,方怜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诠释当下配置,逗得暮云涧一瞥白忘忧看自己,“呵”一冷笑。
“我倒是想!”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师兄对他那是千锤(拳)百炼(揍),拳拳到肉,可他不仅不生气还全程陪同,偏偏一遇他人...
...譬如白忘忧!
...他就只差上拳落符!
想着,暮云涧唯恐无法自控,话锋一转。
“话说方少主何事见爵爷?”
虽说方怜身份毋庸置疑,但守门职责所在,暮云涧自得问个清楚,由此话音落下,方怜念及怀中金焕让自己交给叶悔的球,脱口道。
“我有个球给叶爵爷!”
“啊?球?!”
暮云涧歪头一愣,瞧得方怜又道。
“我说我有个球!”
本来就是个‘球’,方怜自然说‘球’,偏偏暮云涧误会其意。
“这...这,你干嘛骂人啊?”
有道是话说是门艺术,语气是道门槛,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字在不同的语言环境起不同的作用,比如“你妈的愿望...”
若真是你妈在说,那是误会...
可要不是...
譬如眼下着急的方怜。
“不是!我说球!我跟你说个球啊!”
“方少主!你...”
白忘忧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拍住暮云涧肩胛,往肩下一拉。
“我说暮先生,这小美人真是在说球!”
一语正意,暮云涧神情一僵,一瞅方怜挣到面红耳赤,再瞧方怜拿出的光球,瞬间了然一悟,尴尬一笑。
“那,那方少主跟我上去吧!”
暮云涧说完转身就溜,余下方怜收起光球,倒不忘朝白忘忧道了声“谢谢”,闻得白忘忧一见两人走远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刚一近朝天阁院门,就听阁中一阵“嗷呜”狂呕,那阵阵惊心,听得深知缘由的白忘忧右眼狂跳。
再次庆幸自己昨晚跑得快!
想着,白忘忧打了个冷颤,刺激身旁一直守门不明的暮云涧一瞄白忘忧,一见白忘忧面色难看,正欲开口便闻身后急唤。
“让让!”
声中熟悉,暮云涧一转头。
“宗主?!”
暮云涧瞧着商枝手中药碗,一愣。
“咦,你怎...”
商枝一瞅暮云涧看药碗,正欲解释,一转头就看到其身旁的方怜。
“诶?方少主不是在罡山吗?”
四目相对,方怜呡了呡唇。
“我这不是有事要见爵爷!”
方怜边说,边望向商枝背后。
通常情况下,只要商枝出现,叶上秋就差不远了,如是眼底期望,商枝看在眼里,心下一沉,正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商枝想起被叶上秋唤醒的玄芬。
...不行!
...他得帮帮兄弟!
思绪间商枝正准备想法支开方怜,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身后按‘子时’计划赶来的叶上秋一开口,彻底断了商枝心底打算。
“小吱!”
一语入耳,商枝还没应声,方怜率先看了过去,只不过一眼望去,视线却正好对上了叶上秋身旁的俏丽女子。
寻着女子柔美可人,方怜一望女子与叶上秋交握的十指,瞳孔一睁间一脸难以置信,瞧得叶上秋心下一惊。
...
第四百七十五章 女人的直觉!(下)
一时,叶上秋与方怜四目相对。
视线焦点间商枝抬手一扶额,全然爱莫能助,瞧得暮云涧不解间白忘忧却是好奇一瞄叶上秋身旁的玄芬。
这女人的直觉向来精准!
玄芬瞥过方怜,转头一望叶上秋,叶上秋猛一回神,对上玄芬。
“娘子,我...”
“方少主!我说你没事盯着别人的夫君干嘛?”
要说关键时刻还是兄弟给力,商枝虽对叶上秋的‘碰巧出现’爱莫能助,但接下来的走向,商枝能帮一把自不会拿下。
由此商枝声先夺人,方怜一愣。
“别,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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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熟能生巧!(上)
反口一呛,叶悔转眸瞅了眼玄芬。
有道是生冷伤胃,熟食暖心,这球中灵气,他不可能感应错,只不过熟到什么程度,可直接关系到能否下肚!
思绪间叶悔擒着球上属于金焕的气息,眼珠一转,一盯商枝。
“小吱不如你替爷试试?”
话锋一转,商枝瞅着众人看向自己,嘴角一抽,要说他家爷鬼花样儿多不是一两天的事,而是数百年的深入人心!
如今刻意,商枝还未吱声,倒是榻上被商枝暗算的庚辰一推商枝。
“我家小璨璨叫你没听到吗?”
常言君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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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熟能生巧!(中)
有道是无心之失,全有心之事,话音落下,叶上秋寻着叶悔抬手朝自己比画了个“三”,不经心下一疑,面上愣道。
“爷,这啥意思?”
“三天时间!”
叶悔可没忘自己待会还得以‘神泉穹眼’入净世坛,虽说‘神泉穹眼’可生海造道,但力予力承,他所需消耗的精力。
足以让他复以‘石’型修养,在他成‘石头’这三天,正好就是叶上秋想办法将他送到阿曼身边的‘最佳时机与伪装’。
如是一来,叶悔见叶上秋不解又道。
“三天之内你要将我送到阿曼身边!”
声于同时叶悔反手一指诛朝,叶上秋顺势一望,瞬间懂了叶悔的话中提点,诛朝既是曼嬅的十一司,必伴帝鸿左右。
联姻一战,帝鸿带走伪装成‘方怜’的阿曼,自然会将阿曼放在关键处,如是一来,诛朝确实是他替换的最佳身份。
可该如何将叶悔放到阿曼身边,却让叶上秋犯了难,毕竟叶悔知道自己会变石头,不代表叶上秋明白自家爷会成石头。
由此叶上秋纠结间玄芬反应过来,一见叶上秋与叶悔开始合计,一想到往昔叶悔对她家城主所做,心中不爽由口而出。
“叶悔!你妄想再接近我家城主!”
玄芬一说,叶上秋忙回了神。
“娘...”
“你闭嘴!”
叶上秋一憋,玄芬对上叶悔。
“叶悔,有我在,你想近身我家城主,纯,纯属...”
话到一半,叶悔“唰”的展开阿曼当初给自己写下的契约,契上‘以身还珠,贴身妾卫’八字,愣得玄芬口中一顿。
一见契约最后确是自家城主字迹,玄芬脸一黑,逗得叶悔戏谑道。
“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家城主亲手所写,亲手所书,我岂能对不起这‘贴身妾卫’几个字?!”
讲真的要不是锦苓向他要债写结条,他还想不起阿曼曾留了封‘卖身契’给他,有了这‘卖身契’,他找媳妇亦算是光明正大。
如是想想,叶悔眉眼一弯,一脸喜笑颜开,气得玄芬怒急攻心。
“叶悔!你个无耻贱人!”
玄芬一指叶悔。
“一定是你歪门邪道骗我家城主写的!我家城主,唔唔唔...”
越骂越上头,叶上秋赶紧捂住玄芬,瞧得叶悔眉峰一扬。
“你家城主怎么?你可别忘了你家城主这一世是我叶悔的妾,既是我的人何来卑鄙?”
边说,叶悔边将阿曼的‘卖身契’逼上玄芬,一见玄芬气到咬叶上秋,叶悔想起这几日被玄芬威胁得毫无面子,一“啧”。
“再者我无耻又如何?”
痞嘴一笑,玄芬瞳孔一睁。
“你!”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仅要上净世坛还要你家城主的人和心做你月煌城王的夫君,咋滴!本尊命令!尔等臣子敢抗旨?”
“叶贱,唔唔唔!!!”
彻底被叶悔激怒的玄芬猛一咬叶上秋,叶上秋痛得“啊呀”一叫,闻得屋内众人倒抽一气间叶上秋再次抱上玄芬。
“娘子淡定啊淡定!”
玄芬拗不过叶上秋又一盯叶悔。
“叶悔,你你你欺人太甚!”
“我我我就欺你了怎样?!”
叶悔见玄芬气到浑身发抖,忽地话锋一转。
“你不服?不服让你夫君打我呀!”
说着,叶悔反手一指叶上秋,屋内瞬间安静,叶上秋寻着叶悔不停在自己和他之间比画的手,一瞬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去!
...你们俩能不能别玩我啦!!!
叶上秋一阵风中凌乱,叶悔倒是玩得尽兴,而玄芬更是气得就差原地爆炸,这叶上秋怎可能为了她与叶悔干架?
...就算是!
...叶上秋摆明送死的份啊!
一时间三人‘乐’在其中,旁观众人‘好戏’看了个管够,尤其方怜见叶上秋拼命袒护玄芬,一咬牙,转身就往屋外走。
偏偏临过门槛就让眼尖的叶悔唤住。
“方少主,去哪儿啊?”
叶悔方才逗玄芬除了还‘礼’亦是为让方怜看清叶上秋与玄芬的关系,如今效果达到,叶悔自会在意方怜的动向。
方怜是水吟珑的人,眼下水吟珑假意被‘困’星瑶皇城稳住顾少宰,他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分了水吟珑的心思。
反观方怜一听是叶悔,头也不回。
“我去找我娘,不行啊!”
叶悔擒着方怜话中‘娘’字,心下一呵,他就说‘诛朝’这么重要的棋,金焕岂会放心方怜来,敢情这小姑娘挂羊头卖狗肉。
打着送‘诛朝’的幌子,实际是想去替娘报仇,不过血亲之仇不共戴天,叶悔心知肚明,于是叶悔转念即将踏上的净世坛。
净世坛出自‘蜃竜卷’,而‘蜃竜卷’由抚州邱氏听令西佛所书,之前他就怀疑曼嬅从万佛寺的藏经阁内拿(偷)走了东西!
如今方怜要去抚州,他自然得物(人)尽其用,反正抚州邱氏与方怜是亲戚,换言之抚州邱氏长女邱月容嫁给鲛王方鳍。
方怜此去抚州算是走亲戚!
而亲戚串门怎么也得收获颇丰才行!
思绪间叶悔眼珠一转,一盯白忘忧。
“你抓她娘了?”
话中故意,白忘忧本在看好戏,没想一回神就对上了方怜瞪自己的眸中不善,心下‘咯噔’一跳,面上赔笑道。
“爷!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再大的本事也架不住你血口喷鬼啊!
...何况鲛后根本就轮不到他仪庄管!
想着,白忘忧见方怜眯眼,一望叶悔。
“爷!首先这鲛后不归我管,其次鲛后当初以自身‘龙绡’镇护灵珠,方少主就算要找娘自然要去抚州找啊!”
如是一言,叶悔擒着方怜面上神情变化,反手一敲下颚。
“话是这么说,那你知道怎么找吗?”
“我...”
白忘忧嘴角一抽。
...又不是找我娘!
...我tm怎么知道咋找!
当然想归想,白忘忧自然清楚叶悔不可能平白无故随便问,故道。
“要不爷你说说?”
顺着白忘忧问话,叶悔一笑。
“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抚州邱氏天下知啊!”
“...”
第四百七十八章 熟能生巧!(下)
众所周知,抚州邱氏博学厚载百年传承,其晓古通今的本事无人能及,而其所传承的‘君行楼’更是收罗世间万卷。
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君行楼’的存在,对九州来说皆是文人墨客的信仰所在,关于这一点,方怜心知肚明。
而今闻得叶悔提醒,方怜对上叶悔。
“那你...”
“只不过你得先找你小叔叔!”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方怜作为晚辈从未到访过邱府,若是冒然拜访,指不定会让当今的邱氏主邱玄明思虑过多。
由此迂回找‘叔’倒是最佳途径!
毕竟年轻人容易‘熟’!
可方怜一时没转过弯来。
“我,我小叔叔?”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小叔叔’,反观叶悔见方怜犯懵,提醒道。
“对啊!邱氏唯一传承邱山月!”
说着,叶悔又一点下颚。
“你可别忘了你鲛族如今的鲛后也姓邱!”
此话一出,方怜恍然想起叶上秋之前对自己的提醒,下意识看了眼叶上秋,叶上秋寻着方怜目光,忍不住看向叶悔。
“但邱山月不一定会认方...”
“那又如何!”
一语打断,叶悔眉峰一扬。
“只要咱们方少主找娘的意志够坚定就一定能认叔成功!”
言语间叶悔还不忘朝方怜扬了扬下颚。
“是吧?方少主?!”
方怜擒着叶悔眼底笃定,一握双拳。
“如何找他?”
叶悔响指一打。
“简单!”
话音一落,叶悔幻出数百年前他在万佛寺为徒时,邱氏祖邱亦然跟他玩骰子输给他的‘行书令’,往方怜眼前一晃。
“你拿这个自然能找到邱山月!”
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邱亦然的血脉传承自然能感应其子孙气息,由此方怜寻着牌上‘邱’字,下意识往前欲接。
谁料刚一碰令角,叶悔往回一收。
“不过我帮了你,你也得帮我!”
方怜就知道叶悔不会那么好心,不过她不可能放弃替娘亲报仇,而‘邱氏’确实是她眼下最好的选择,故一磨牙,一盯叶悔。
“有屁就放!”
干脆利落,叶悔倒也不介意方怜的小孩子脾气,随即眸光一沉。
“我想知道当年邱氏祖邱亦然替西佛所著蜃竜卷一共多少章?”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若说叶悔问卷中内容倒是合乎情理,偏偏叶悔独树一帜,以至于众人匪夷所思间叶悔却是另有所念。
这写书人不仅对自己所著了然于心,对章节篇数亦会过目不忘。
之前他就怀疑曼嬅从万佛寺的藏经阁内拿了东西,才会惊动昱天对其赶尽杀绝,然藏经阁内最宝贵的唯有‘蜃竜卷’。
所以他必须确认阿曼是否私动‘蜃竜卷’,然要确认这点,章数就是关键,只要确认章数残缺,那曼嬅拿走的那页...
...便是一切的关键所在!
由此叶悔瞥过众人,对上方怜,又扬了扬下颚。
“如何?方少主?”
“好啊!”
反正她都要找邱山月,这问个章数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如是想来,方怜反手一摊。
“你把令牌给我!”
方怜可不想在屋里再待下去,尤其叶上秋与玄芬,于是叶悔擒着方怜偷偷瞄向叶上秋的小眼神,“啪”将令牌放入方怜手中。
“方少主,切记收敛!”
虽说叶悔叮嘱,方怜不爽,但方怜不可否认叶悔话中理,故点头。
“知道了!”
说罢,方怜回眸又看了眼叶上秋,末了一路走出朝天阁,余下众人瞅向叶上秋,叶上秋一感怀中玄芬不爽,忙话锋一转。
“爷!时辰到了!”
言语间叶上秋一指阁内即临‘子时’的铜壶滴漏,叶悔瞥过铜壶滴漏,默及接下来的计划,转而看向踏上庚辰。
“小虺虺,你...”
其实叶悔也没想堂堂一上古龙竟能被一锦鲤给‘毒’到排江倒海,而今庚辰见众人随叶悔看向自己,嘴角一抽。
“我,我没事!”
正说着,庚辰肚子很是给力的“咕嘟”一叫,明显胀气不通,庚辰顿觉尴尬上头,寻着众人的神情各异,庚辰心下一啸。
...本龙数百年的英明啊!
这边庚辰脸色难看,瞧得叶悔念及风玨,转头对上商枝与白忘忧。
“你们...”
“小璨璨!”
庚辰一步下榻,愣得叶悔双眸一眨。
“你这是?”
“我没问题的!”
想他在东海域内待了数年,如今好不容易能出来帮助叶悔一次,岂能半路被肚子拦了路,由此庚辰抬手一拍胸。
“真的!”
义正言辞,庚辰又道。
“指不定待会动动筋骨就好了!”
正所谓活通筋骨包治百病,庚辰说得信心十足,叶悔却还是有点担心,好在商枝看出了叶悔的为难,忙道。
“爷放心,我跟白次主定会全力以助!”
说着,商枝瞥了眼白忘忧。
白忘忧原还在忧心他等会‘暗杀’庚辰引出风玨会被庚辰打得半死不活,眼下庚辰内急在身,他倒有了一线生机!
于是白忘忧神情一正。
“对!爷放心!我一定护好前辈!”
白忘忧近来常听商枝叫庚辰‘前辈’,自然入乡随俗显得亲热,如是一来,叶悔寻着商枝与白忘忧回应,呡了呡唇。
“那咱们出发吧!”
声于同时叶悔看向地上被凉了半晌的诛朝,诛朝是月煌十一司,如今被金焕送到天水台,他自得照顾有佳,顺带给自己加个分。
指不定诛朝醒来还能给他说点儿‘好话’,毕竟诛朝比谁都清楚自己为何受伤,由此叶悔擒着诛朝伤口处的重鸣鸟羽,一挥手。
鸟羽飞入叶悔手中,叶悔对上商枝。
“小吱,这段时间照顾好诛朝!”
说着,叶悔行至叶上秋身边,刚将重鸣鸟羽交给叶上秋,玄芬下意识一挣扎,吓得叶上秋赶紧收羽抱妻。
讲真的他可怕爷再冲他来一句。
“有脾气你来打我呀!”
那贱到他无能为力的痞样,叶上秋真正是不想再来一次,想着叶上秋委屈巴巴的望向叶悔,叶悔垂首一笑,抬眸对上玄芬。
“我说你是不想去净世坛了?”
“...”
第四百七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上)
一语威胁,玄芬一愣。
“我...”
玄芬一顿,叶悔嘴角一勾。
“想去就闭嘴,否则你就留下来照顾诛朝,反正爷带阿秋也...”
“叶悔!”
有道是打蛇打七寸,叶悔话中利害,玄芬自是拎得清,城主与诛朝之间她肯定选城主,由此玄芬安静闭嘴。
叶悔转而对上锦苓,锦苓本就因庚辰自觉惭愧,眼下闻得叶悔发话,下意识瞄了眼庚辰,一见庚辰看自己。
锦苓忙转头瞥过叶上秋与玄芬,以及沉默至今的暮云涧,回眸对上叶悔间手往空中一抛,一串泡沫逐一浮空。
空中泡沫一颗颗相连成串,末了锦苓反指落唇,低呤一声‘西礁渠’,泡沫串成圈绕上锦苓视线所达的五人。
下一秒屋内只剩庚辰、白忘忧与商枝。
商枝瞧着铜壶滴漏刚好至子时。
“我们也出发吧!”
声于同时商枝握上腰间千灯尺,一脸严肃,瞧得白忘忧虚空一抓,一柄水光灵扇落入白忘忧手中,由着白忘忧转身一挥。
两人之中的庚辰已换上叶悔容颜。
妥妥真假难辨,不愧是活了上古的神龙,这变化术直让白忘忧“啧啧”称奇间白忘忧想起海中姮毓,往庚辰耳边一凑。
“话说前辈,我让您准备的乌梅呢?”
白忘忧不提“乌梅”还好,如今一提,庚辰顿感胃里一阵捣腾。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乌梅,我...”
“不是!前辈别误会,我要不说乌梅,谁来给你料理海中大鱼?”
反口一问,白忘忧见庚辰脸一黑,赶紧解释。
“咱要是不料理那鱼,爷入海可就不好办了啊!”
正所谓见风使舵,白忘忧知道庚辰在乎叶悔,自然懂得拿叶悔说事,果不其然,白忘忧话音刚落,便见庚辰摸了摸怀兜。
寻着怀兜冰盒里的三颗乌茄冻,庚辰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要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想不到他一条龙竟在鲤鱼锅里犯了难。
当然归根结底,算是他龙心不足,早知今日,昨晚他就直接把这三颗乌茄交给白忘忧,而不是贪心着还想要问锦苓要。
事已至此,庚辰瞅着白忘忧等待,没好气地拿出乌茄冻塞给白忘忧,白忘忧一见装置乌茄冻的小冰盒,偷偷一瞄庚辰。
“前辈放心,定不会浪费你割爱!”
庚辰难得跟白忘忧掰扯,毕竟这事到最后受伤的都是他,于是庚辰转眸瞥了眼商枝,抬眸看向阁外升至夜幕当中的皓月。
常言月黑风高杀人夜,他憋一肚子火(委屈)也该有人好好散散,思绪间庚辰一步迈出朝天阁,余下商枝与白忘忧紧随其后。
一路行径。
夜风“呼呼”刮过西海岸上丛林,掀起落叶“唰唰”落至近岸三人衣发,庚辰嗅着风中夹杂的陌生气息,背负身后的双手一扣。
如是细微提醒,瞧得其后商枝眉峰一扬,而白忘忧一到西岸就感知到了海下冥灵珠异动,余光一瞟冥灵珠上方海面波澜粼粼。
白忘忧故意摇了摇折扇,扇上水灵异动,闻得走在最前方的庚辰望向海中七芒台的眸光一沉,这七芒台由药理七绝而建。
唯一“独行”可过,其他六门均为死门,由此庚辰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毕竟关门打狗,总得要让狗先进圈才好玩!
如是一来,三人一前两后,瞧得林中潜伏的阳桓与毋榫一见伪装成‘叶悔’的庚辰上台,抬手一召,一时地面动荡。
商枝一站独行关口,一转头见林内刺荆妖灵一涌而出,商枝左手猛一推白忘忧往庚辰,右手一抬千灯尺,打横一震。
一力数符“咻咻”飞出。
“嘭”的撞击第一波刺荆妖灵,瞬起哀嚎震林间商枝一盯妖灵后跃起的阳桓与毋榫,一转尺锋后握,脚下一跃。
临空一瞬,商枝尺锋直刹毋榫面上,千钧一发,毋榫被阳桓往后一拉,阳桓一甩手中斧头,“呲”地擦上千灯尺。
火光四溅,辉映商枝眼底寒光,刺激阳桓一接被千灯尺打飞的八门斧拉上毋榫往后一退,落地同时再召刺荆妖灵。
群妖结队,商枝擒着眼前妖灵身上刺荆锋芒,双眸一眯,一抛千灯尺,尺锋临空一旋,下一秒尺上灯火一涌而出。
如万家灯火簇簇相连,排排为圈,圈中阳桓与毋榫对视一眼,同时望向商枝,关于商枝的本事,阳桓与毋榫心知肚明。
不过正因如此,他们必须牵制商枝,才能让老大任伐与太岁风玨直攻叶悔与白忘忧,思已至此,阳桓与毋榫斧剑合并。
寒光映眸,商枝一见千灯尺下坠,纵身一接间转剑四面一挥,一力剑气震荡八方丛林,呼应商枝躲过斧剑袭击,一喝。
“出!!!”
一声令下,自昨晚被商枝安排在此的玄门道卫纷纷出战,既然焚轮要跟他玩人(妖精)海战术,那他就让他们知道!
...谁的地盘!
...谁说了算!
岸上战况一触即发,行走独行道的庚辰却是不急不缓,仰头望着空中皓月,竟不由得哼起了叶悔教他的小曲儿。
其实哼曲漫步实属月下惬意,偏偏庚辰这曲哼得那叫一个五音不全,听得白忘忧尴尬上头,脑浆一荡就差血色全无。
一来二去,白忘忧瞅着庚辰入庭,一感海下姮毓凑近,一握手中潋水扇,一盯庚辰后脑,与其让别人来提醒庚辰。
不如他先下手为强,反正他不动手,风玨不会现身,而风玨不来,庚辰不会闭嘴,他实在不想再听庚辰吹曲啦!!!
思已至此,白忘忧一转扇锋“咻”地杀向庚辰背心,庚辰一觉风声变化,转首对上白忘忧,不经一愣间海中姮毓破水而出。
一瞬两人左右夹击,庚辰双眸一眯,背负身后的左手一挥,一力逼得姮毓后退间右拳“嘭”的砸上白忘忧扇面。
力驭千斤,震得白忘忧手臂一震,一退往后间“噗”一吐血。
要知庚辰乃转生神龙,五阶一轮,如是百年功力累积,可是呈五倍增加,区区白忘忧又岂会是庚辰对手。
不过白忘忧这一退,倒让岸上青山崖边静观山下战况的风玨嘴角一勾,转眸一望丛林旁困住商枝的阳桓与毋榫。
风玨一抬手中骨挝,一落,再一盯白忘忧与姮毓所在的七芒台。
...
第四百八十章 打的就是你!(中)
台上,庚辰可未料到白忘忧会突然反攻,同样白忘忧根本就没时间跟庚辰解释,毕竟庚辰反应越真实,他才能越快引出风玨。
关键就在于他何时‘下线’!
由此白忘忧手中潋水扇一抡,其上水光一溅,白忘忧翻扇一震,水光瞬凝成镖,“唰唰”直逼庚辰面门,瞧得庚辰偏头一躲。
刚一回正,一枚钩镰锋尖,自水凝镖后飞射而出,庚辰朝后一仰,一望锋面反射出自己双眸,庚辰眸光一沉,一回身抬手一抓。
一力拽动钩镰锋尖所连接的铁鞭,直将姮毓彻底拉离海水,由着庚辰反手一抛,抛物惯行致使姮毓腾空之际,庚辰左拳一出。
“嘭”的砸上姮毓胸腹。
疼痛上涌,姮毓一退又“咚”撞上赶来的白忘忧,白忘忧没想姮毓看似柔弱,谁料体重至少三位数,压得他差点儿岔了气!
由此(胖)美人投怀,白忘忧毫不留情地往旁一攘姮毓,姮毓一个站立不稳,“噗咚”坠海,瞧得崖上风玨身后的任伐一哼。
其声中薄怒,风玨擒着台上庚辰再一拳打上白忘忧,启齿一句“你缓后”便纵身而出,任伐一愣,一盯风玨去处。
千钧一发,庚辰拳头触上白忘忧一瞬,风玨猛力一拍白忘忧背心,一时两力击身,白忘忧瞳孔一睁,转头一望风玨。
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你...”
“白次主辛苦了!”
话中得意,白忘忧一把握上风玨松开的手臂。
“你为何如此对我,我是冥父派来帮...”
正所谓戏走全套,虽说白忘忧现在真的痛得要死,可风玨却是一笑。
“所以你可以休息了!”
声于同时风玨手臂一震,震飞白忘忧间持挝朝白忘忧前胸一挥,其上利爪瞬破白忘忧锦衣,落下深可见骨。
白忘忧“噗通”坠海,掀起浪花淋淋,溅地庚辰寻着海面浮起腥血红艳,方才明了白忘忧之前的反常诱敌。
一时怒火上头,庚辰双拳一握,一力擒风砸上风玨右脸,风玨反挝一挡,庚辰拳头一落挝杆,一愣间挝上骨感,使得庚辰下意识看向风玨始终未动的左手,瞧得风玨眸中阴寒愈加浓郁。
“想不到叶宗祖还记得啊?”
庚辰抬眸一盯风玨,他是知道风玨与叶悔有仇,但并不清楚风玨与叶悔的具体仇恨,毕竟叶悔大婚时他早就沉禁修行。
而今风玨擒着庚辰眼底愕然,一觉庚辰伪装的‘叶悔’确如衡云所言‘凡人之躯’,不经反挝一挥,逼得庚辰后退道。
“当年叶宗祖宴断我左臂,而今本座亦打算让叶宗祖感同身受!”
笑寒如冰,风玨对叶悔的恨累积百年,眼下重逢,风玨怎会心慈手软,反观庚辰闻及风玨话中缘由,却是一望风玨右手。
“也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话到一半,庚辰忽一点风玨右手。
“既然风山主想要感痛身受,那本祖就让风玨来个左右平衡!”
四两拨千斤,一句残两肢,庚辰口中肆虐,彻底激怒风玨,风玨持挝右手一松,骨挝往下一坠间风玨一把握上挝柄一挥。
力承千斤,瞬起独行道下骇浪四起“噗噗”压上庚辰,庚辰趁机赶往七芒台亭,风玨见此加重手中力道,搅得海下漩涡四起。
冲击海中沉沦的白忘忧受激猛一吐血,一醒间望向海上激战,寻得庚辰将风玨引入七芒亭,白忘忧一瞟同样海中喘息的姮毓。
姮毓虽是重伤在身,但也听到了风玨对白忘忧的“杀令”,如今一见白忘忧苏醒,姮毓强凝一气,拉动钩镰鞭,一搅海水。
水流成柱,随姮毓反鞭一掷涌向白忘忧,白忘忧连忙拉出庚辰交给自己的乌茄冻,右手一展潋水扇间身体顺着水柱一转。
一到水柱背后,白忘忧就着乌茄冻往潋水扇上一拍,潋水扇面一荡,白忘忧集聚最后力气,猛一挥扇推动水柱反扑姮毓。
姮毓原是有力可挡,奈何一触融合的乌梅的水流,瞬僵原地被水柱重重包围以至彻沉海底,如是惊险,白忘忧沉吸一缓。
末了,白忘忧再一望海上亭中战况,垂首一瞅胸前伤口,他想过千百种壮烈死法,可就没想过活生生的流血而亡!
于是白忘忧摁住不断流血的胸前伤,转身游向叶悔所在西礁渠,与此同时西岸海域另一方,锦苓护送众人一到西礁渠。
一撤泡沫光影,回头对上叶悔。
“不知爵爷想去净世坛何处?”
话中询问,叶悔默及净世坛与月煌的相视,一念其中五府六峰城,想起诛朝的突然驾到,按理来说诛朝是司器,司器主兵器。
如今诛朝前往罡山除了玄晶。
他实在想不到帝鸿有何理由让诛朝出净世,反之净世联姻时蜃世门内涌出的赤火蓝焰能令他都挂怀,帝鸿不可能置之不理。
思绪间叶悔看向站在最后的暮云涧。
寻着暮云涧手中镜球内的天欲雪,叶悔眸光一沉,有道是不以症结为目的的付出纯属瞎折腾,而他从来不干白活买卖。
由此叶悔念着通往忘流川的燃古城,挑眸瞅了眼叶上秋,之前他让叶上秋假借‘诛朝’身份接近帝鸿送他到阿曼身边。
如他所想,若帝鸿就在燃古!
那一切便是顺理成章!
于是叶悔回对锦苓。
“燃古城!”
闻得叶悔回应,锦苓正欲敛眸召唤神泉琼瞳,不料一抹血腥由远至近,锦苓一转头,叶悔亦有感知的顺血一望。
一转头,叶悔就看到了白忘忧胸前血口,不经心下一惊。
...想不到这小子真演得卖命啊!
当然感叹归调侃,叶悔可没想白忘忧直接把自己给玩没了,毕竟白忘忧的娘亲可是月煌国师,要是白忘忧没了...
...他可没法跟夫人交代!
如是忧‘妻’在前,叶悔一见白忘忧近身,幻出一瓷瓶,倒出金丹就往白忘忧嘴里塞,白忘忧一感口中丹味,一盯叶悔。
“这要钱吗?”
开口就来,纯属条件反射。
白忘忧可怕他刚被丹药就回命,下一秒叶悔一开价就直接要了他的命,如是一来,叶悔难得一愣间白忘忧双眸一眨。
“爷...”
“这次表现不错,爷赏你!”
一听这话,白忘忧“咕嘟”吞下丹药,一觉药入体效果不错,便一瞅叶悔手中小瓷瓶,顺势一夺往怀中一揣。
“嘿嘿,爷!”
白忘忧边说,边耸了耸叶悔的肩。
“你看我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既能抵,不如爷多赏两颗?”
说完,白忘忧瞧叶悔蹙眉,忙又悄悄凑近叶悔道。
“毕竟你还需要人家呢!”
妥妥倒打一耙的‘威胁’,叶悔擒着白忘忧看向自己体内灵柩的暗示,心下一呵,小鬼果然是小鬼,虽不及大鬼奸诈!
但也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精明,不过叶悔懂赏罚分明,眼下关键时候,无论是白忘忧还是玄芬,这趟净世行他都需要!
所以秋后算账不迟!
...
第四百八十一章 打的就是你!(下)
思绪一落,叶悔瞥过叶上秋身旁的玄芬,玄芬原是不解叶悔为何带上白忘忧,今见白忘忧手中潋水扇,恍然一悟。
“你跟苏木什么关系?!”
话出突然,白忘忧看向玄芬。
“你认识我娘亲?!”
玄芬擒着白忘忧面上惊愕,瞬落心中所想,再一望白忘忧体内冥界血脉,玄芬想起当年随城共灭的国师苏木。
“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秒变苦情戏,叶悔与叶上秋同时一僵。
尤其叶上秋闻得自家娘子唤白忘忧那一声“孩子”,顿感背脊一凉,虽说他确实比白忘忧年长数百岁!
但他可没想白忘忧叫他“叔叔”!
这边叶上秋满脸拒绝,反观白忘忧一觉玄芬拉上自己的激动。
“你是?”
闻言,玄芬瞧着白忘忧似苏木的容颜,脑中尽是苏木英勇献身的壮烈,一时鼻头一酸,眼看眼泪要流,叶悔忙一喝。
“停!咱还去不去净世坛了!”
果然此话一出,玄芬一吸鼻子,一秒正经地盯向叶悔。
“那你倒是,呜呜呜...”
叶上秋真怕叶悔再来句“你让你夫君打我呀”,忙捂上玄芬唇齿,逗得叶悔寻着叶上秋条件反射,“噗呲”一笑。
一转头,叶悔看向锦苓。
“请东域主开眼!”
锦苓看戏的好心情被叶悔打断,一回神对上叶悔,忙的一点头。
“是!”
声于同时锦苓召出神泉穹眼。
穹眼一出,青光一荡,瞬起一轮水珠光影将穹眼萦绕其中,中心穹眼一震,光影内水珠分散四方,搅动八面水势成旋而转。
锦苓见此双手交叉,凌空一点悬浮的神泉穹眼,穹眼再一震间锦苓双手结印,一过眉心,一缕精魂直冲穹眼中心。
刺激穹眼飞速带动水轮飞速旋转,由着锦苓落至一点前方,“嘭”一声水流涌急,随锦苓操控神泉穹眼的眸中竭力。
一道水光通道,映入叶悔眼帘。.
叶悔擒着锦苓额上不断浸出的汗渍,清楚锦苓不比邢将离,开道予护尚可,但要保证他们入道顺利还得他亲自出马。
于是叶悔看了眼叶上秋,抬手比了个“三”,其中不言而喻,叶上秋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一点头。
见此,叶悔就着锦苓召唤的水光通道,双手一抬,双掌相对间一轮紫电光球应力而现,有道是电通万水以护水中人。
寻着掌心光球达到极限,叶悔猛一合掌,“噗呲”电光炸裂,彻容八方来聚的水流,一时雷电包裹间叶悔纵身一跃。
临空一瞬,叶悔化身紫电流光。
光绕叶上秋等人,叶上秋左手拉上玄芬,右手一拽暮云涧与白忘忧随叶悔所释雷电,一举冲进神泉穹眼制造的水光通道。
通道受震,崩开海底震荡,跌得锦苓站立不稳间寻得神泉穹眼“嗡嗡”作鸣,强凝一气,双手再次结印控上穹眼。
霎时穹眼对持紫电,两力浑厚搅得海上波澜四起,一层层骇浪“啪啪”拍打七芒台,水光映射台亭上刀光相对的庚辰与风玨。
风玨持挝一挡庚辰迎面力拳,致使拳风一转,擦过风玨后仰右颊,瞧得庚辰反拳再进风玨左脸,风玨转挝一挥。
挝爪寒光一溅,伴随其上张开五爪。
根根锋芒,挠得庚辰往后一退,一落亭上锋尖,一盯风玨,四目相对,风玨擒着拍打亭台的骇浪,一抡手中骨挝一掀。
海水顷聚成旋扑上庚辰。
“哗哗”映眸,庚辰一瞧绕身水旋内夹杂的紫电横流,想起利用‘神泉穹眼’从海入的叶悔,眼珠一转,恍然一悟。
...对啊!
...电能通水啊!
思绪一清,庚辰眸光一沉,右手成拳“嘭”一重击眼前水幕。
水幕受震,绽开水光反扑风玨,风玨原没当回事,谁料水中电流落身,迅速渗透经脉,激得风玨浑身一抖。
妥妥帖身触电的爽感,痛得风玨根本无法还击,庚辰趁机握拳猛一近风玨,风玨刚一抬挝抵御,庚辰一拳轰上风玨右肩。
咔呲骨响,风玨瞳孔一睁。
“你...”
“本尊说过得让风山主左右平衡!”
话中尖锐,风玨怒火一起,庚辰转身直奔七芒亭,他就是要风玨自愿入阵,由此庚辰刚一落亭尖,一回眸,寒光映眸。
庚辰擒着风玨刹过双眸的挝爪,侧身一转,一见风玨跃上亭尖,双臂一震,两掌往下一压,一起间七面水镜凌海而升。
面面如镜,绕得风玨微愣间山边任伐擒着其中两镜由着庚辰召应抨击风玨,飞身而下,千钧一发,任伐猛将风玨拽出。
寻着两镜水光粼粼。
任伐低眸一瞅七面对应的七芒台角,尤其角翘下方吊坠的银铃上“独行、相须、相使、相恶、相畏、相反、相杀”七组词。
直让任伐一念‘药理七绝’,心下一沉,正所谓世间奇药前往,而药与毒本就相对相灭相生,如此七情,合和视之。
换言之这七面水幕,幕幕相连,一旦触发,根本就是无解之局,恍然一悟,任伐抬眸一盯庚辰,庚辰嘴角一勾。
盈盈笑意,刺激任伐眸光一寒,现在他算是明了叶悔为何要从‘七芒台’出发,敢情是‘设局’先解决他们!!!
如是一来,任伐见水镜再来,一把拉过风玨护到身后,一躲同时右手一抬,一座九层宝塔应力而出,悬浮掌上。
宝塔五彩斑斓,映入庚辰眼中,庚辰寻着宝塔一震,一轮光轮扩出,“嘭”一震,水镜受损化为水流。
水流“哗哗”坠入海中,瞧得庚辰再望海上重新凝聚的水幕,转头一盯任伐掌上九霄镇魂塔,下意识的噘了噘嘴。
九霄镇魂塔,顾名思义,‘九’为众族,‘霄’为凌驾,此物不同于他家小璨璨的万念珠,虽说两者都可容纳世间万物。
可被九霄镇魂塔收容便是神魂俱灭,只不过九霄镇魂塔收容之物,须与持塔人的实力相当,否则物极必伤,反噬必然!
思已至此,庚辰一跃而起,临空同时双臂一抬,召应七面水镜腾空间庚辰合掌一揉,一时七面水镜瞬融化为一面半月屏障。
这障不仅有他家小璨璨的紫金极电更含他万年轮回的叠加之力!
他倒要看看任伐能都接得住!
由此庚辰覆掌往下,半月屏障从上至下,压上任伐与风玨。
...
第四百八十二章 水道局成!
力压万钧,任伐寻着即将落上他与风玨的半月屏障,一感风玨受电击身的不禁发颤,任伐银牙一咬,一抛九霄镇魂塔。
九霄镇魂塔凌空一瞬,任伐并指一点眉心,末了朝塔一掷,一抹银光“嘭”击塔底,荡开一抹五彩护障对抗半月屏障。
两力相斥,任伐身影一晃。
一觉九霄镇魂塔承力已至极限,任伐余光一瞥风玨面色有异,心知自己若抗不过此障,便保不住风玨。
而这半月屏障所蕴含的力量,全然超出了他之前预料,可任伐眼下根本来不及追究,只得翻手过胸,末了往下虚空一抓。
一时间,任伐额上冷汗浸出,一颗玲珑心石自任伐胸腔而出,悬浮半空,任伐见五彩护障开始裂缝破碎,翻手一抓心石。
心石光耀一潋,任伐往塔底一抛,下一秒九霄镇魂塔“嗡鸣”一震,融合玲珑心石间迅速放大,“呲呲”撞击半月屏障。
两障相触,火光四溅。
屏障之上,庚辰一感任伐倾尽全力,双拳相对一碰间翻身一拳擒风,“嘭”的重击障顶,致使半月屏障一震,力量倍加。
层层往下,反噬任伐“噗”一吐血,一望九霄镇魂塔已达极限,心下一沉,将风玨往身后一放,双掌一合,十指成塔形。
塔尖光亮一出,任伐猛一跺脚,脚下对应九霄镇魂塔的光环荡开,圈圈成环,环环相扣间任伐吞下涌上喉结的腥血,竭力推动十指上召应的光影塔冲向塔底,顷刻光影重叠九霄镇魂塔。
九霄镇魂塔彻底释放,强光一出恍如白昼,笼罩整个天水台,震碎庚辰所控半月屏障间庚辰见任伐欲待风玨逃离。
一冲往下,瞄准任伐后背一击,任伐始料未及,直被庚辰一拳揍出七芒台扑向西岸,正好撞上被商枝踹飞的阳桓。
阳桓一见撞入怀中的任伐以及风玨,一愣。
“老...老大?!”
任伐一吐血,回眸一盯庚辰,庚辰擒着任伐眼底一闪而过的质疑,眉峰一扬,其实任伐与风玨挫败,真不是这两人弱!
而是运气不好遇上了他与小璨璨!
要知他家小璨璨虽重生为人,那亦是轮回累积了数百年的人,再加上他一个上古,活活做任伐与风玨的祖祖祖祖宗都行!
不过他可不打算现在就干掉风玨与任伐。
毕竟风玨‘杀’白忘忧杀得那么干脆利落,他作为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正好能给白决明提供一个除掉风玨的正当理由!
总归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嘛!
打定主意,庚辰再望西岸,岸上商枝前脚解决完阳桓,后脚便对上了毋榫,毋榫横剑一挡,正好接上商枝劈来的千灯尺。
尺锋一转,商枝顺剑直刹毋榫持剑的手,迅猛即至,惊得毋榫略一松剑间商枝猛一拍剑,剑飞冲天,毋榫纵身一接。
不料商枝转剑一杵毋榫腹部,痛得毋榫偏头一吐血,“噗咚”坠地碰上还未起身的阳桓等人,毋榫一回眸,一愣。
“老大?!”
言语间毋榫再望任伐怀中风玨。
“太,太岁,他...”
声中恍然,任伐回神一盯毋榫,毋榫赶紧闭嘴,嘴角刺目腥红,扎得任伐一瞅毋榫身后商枝,再望七芒台上庚辰,一咬牙。
“走!”
一声令下,毋榫一望商枝,虽不甘心,但见阳桓跟随,只得离去,余下商枝瞧着数人远去,一观庚辰跃来,一步往前。
“前辈可还好?”
庚辰寻着任伐等人远去的背影,脑中闪过任伐方才盯视自己的那抹怀疑,低眸又看了眼逐步恢复平静的海面,回眸对上商枝。
“你说我刚刚是不是表现太过了?”
正所谓打得舒服发得开,人一撒欢都超常发挥,何况一只憋了数百年没架打的龙,当然庚辰的答非所问。
商枝却是听得云里雾里,要说庚辰干架,他也忙活,他倒真是没有认真观察过庚辰是否‘帅’过他家爷。
不过话又说回来,按照时间推算他家爷与叶上秋等人应该已经前往净世坛,而风玨等人又落得伤痕累累。
纵使要追,怕也得休养几天!
如是一来,商枝一噘嘴。
“前辈干嘛多想,哪怕风玨那小子怀疑,他们也一定会再来!”
说着,商枝嘴角一勾。
“届时直接宰了不就行?”
话中干脆,庚辰一瞅商枝白袍翩翩,顿时“啧啧”一叹。
“想不到你这道士挺爱心(狠戾)啊!”
反话正说,商枝“嘿嘿”一笑。
“那是,反正都要死,老吊着气不更难受?”
世有善恶,道有正邪,既是匡扶九州正道,谁又能做到手不沾血,思绪间商枝瞥过庚辰,转头看了眼岸上收尾的战局。
好在昨晚他偷偷提前来巡视一圈,看到了林中刺荊异况,否则这一个个刺荊妖灵,非把他道门弟子串成一只只刺猬!
商枝心底念着,看向海天一线即将升起灼阳。
“前辈,要不咱还是去西礁渠看看?”
一夜风波过去,他记得锦苓说过‘神泉穹眼’一旦开启便不能停止,如今此方暂平,另一边若不去看看,始终不放心。
由此庚辰闻及商枝担忧,一点头。
“好!”
话音一落,两人直入西礁渠,西礁渠位于西海岸边青山十里的一座礁石堆内,而礁石成群本就可混淆视线。
待庚辰与商枝到达时锦苓已然入定,双掌之间‘神泉穹眼’顺势均转,瞧得庚辰一见商枝上前,忙一拉回。
“嘘!”
庚辰手落唇上,一记“噤声”提醒,商枝看了眼锦苓,会对庚辰一点头,这开眼与收瞳最为关键,依照锦苓此时境况。
看样子他家小璨璨已经过道!
眼下绝不可轻易惊动锦苓,如是一来,庚辰擒着锦苓浑身上下残留的血痕,低眸一瞅满地碎礁,不禁想起方才海下巨动。
常言两力相抗最讲平衡,锦苓这伤怕是跟他家小璨璨脱不了干系,于是庚辰难得呡唇一“嘶”,随后暗语直达商枝。
“话说小吱你有修复疤痕的药吗?”
锦苓总是女孩子,这女孩子脸上留了疤岂不是不好,庚辰本是好意,谁想商枝一听这话,顺着庚辰一望锦苓。
寻着锦苓脸上疤痕,了然一笑。
“前辈放心,没有我也能给你造出来!”
暗语同时商枝来回刻意看了眼锦苓与庚辰,尬得庚辰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转移视线,望向穹眼所创水流通道。
...
第四百八十三章 论临场发挥的重要!(上)
道中紫电相护,叶上秋一行人顺利到达燃古城外,因着筱臣与苍羁落下藤蛇结界,此时燃古城门紧紧关闭。
而叶上秋一落地便化了结界。
寻着关闭的城门,叶上秋望过空中灼阳,回眸正准备同白忘忧嘱咐几句,谁料一转头就见玄芬盯着天空,眉宇严肃。
“娘...”
“谁是你娘啊!”
玄芬本就因方怜还未气消,眼下这无缝衔接,叶上秋脸一黑,瞬间逗得其后抱着镜球的暮云涧与白忘忧“咯咯”一笑。
下一秒眼刀飞来,暮云涧与白忘忧神情一正,叶上秋再望玄芬。
“娘子,你...”
话中轻言细语,偏偏玄芬不买账。
“你闭嘴!”
要说跟女人讲道理本就是件吃力不到讨好的事,何况正在醋头上的玄芬,玄芬白眼一翻,正眼也不瞧叶上秋,低眸望向城门。
这城门上空的藤蛇结界。
她不可能感应错,藤蛇乃她月煌图腾神兽之一,眼下腾蛇护城,玄芬转眸一瞅叶上秋手中多出的紫晶石头,双眸一眯。
讲真的要不是这石头在叶上秋手里,她早就将石头丢出燃古城,奈何叶上秋对叶悔的忠诚,玄芬无能为力。
何况她要真这么做了,纵使她后面救出城主,没有叶悔联通锦苓,她们也没法顺着‘神泉穹眼’返回天水台。
由此一来,玄芬默及召唤腾蛇的秘术。
“去赤阳楼!”
图腾神兽需由五府或城主释放,五府不会无令私放腾蛇,可见五府必在城中,且燃古与当年月煌在时一模一样。
如是复刻再现,玄芬想起自己曾对阿曼所言的归墟之劫,她记得很清楚城主是将紫晶环芯与九歌同时扔进了归墟岩。
简而言之,净世坛与月煌城的相似,实在让玄芬不得不怀疑净世坛主‘帝鸿’的身份,思绪间玄芬想着就要往前。
岂料刚走一步便让叶上秋拦住。
“你!”
“娘子,你确定你要现在、此时、此刻、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去?!”
话中提醒,玄芬想起城门紧闭,其后必有重兵把守,没好气地瞪了眼叶上秋,叶上秋也不生气,反倒拿出小木盒。
“娘子放心,三日之内我不仅将爷送到夫人身边,包括你一样!”
一视同仁,玄芬算是消了点气,如是一来,叶上秋打开小木盒,玄芬乖乖地藏了进去,余下暮云涧与白忘忧对视一眼。
“那叶总管,我跟我师兄呢?”
言语间暮云涧举了举手中镜球,叶上秋凑近暮云涧耳边,一呡唇。
“待会儿我进去的时候,你偷偷跟着进去,不过...”
话中一顿,暮云涧一接。
“不过什么?”
“你跟你师兄得先待在燃古城,摸清楚门道!”
总归叶悔带上天欲雪是为了蜃世门内涌出的赤火蓝焰,而纵观整个净世坛,唯有与燃古相通的忘流川惹人怀疑。
由此叶上秋一拍暮云涧。
“这样我们再返回时也熟人熟路嘛!”
闻言在理,暮云涧看了看手中镜球,抬眸对上叶上秋。
“那我师兄...”
声于同时叶上秋感知怀中紫晶石一震,刚一拿出,紫晶石悬浮于空间一抹紫金交错的星光覆罩上镜球,球体一“鸣”。
暮云涧寻着球内天欲雪愈渐复苏,心下一喜。
“这...”
“三天!”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悬浮半空的紫晶石,瞧得暮云涧连连点头。
“是!谢谢爵爷!”
这边暮云涧安排妥当,叶上秋接过紫晶石,转头看了眼白忘忧又望向不远处跟来的南君浮逍,要说南君浮逍也是执着。
一路跟到这里,想着叶上秋回视白忘忧。
“白次主,可还行?”
白忘忧擒着叶上秋方才看向自己身后的刻意目光,心知某鬼正跟着自己,于是白忘忧眉眼一弯,一口调笑。
“这就得看叶总管的‘行’指什么了?”
闻言叶上秋也不废话,抬手一拉衣袍。
谁想他忘了诛朝的衣服本就战后破烂,一拉之下整个衣服瞬间拉跨显露出傲人身材,瞧得白忘忧双眸一眨,下意识往后一退。
“你,你你你不会想...”
讲真的他虽喜欢调戏别人,但不代表他愿意被人调戏,这始料未及,别说白忘忧连暮云涧也傻了眼。
四目直盯,叶上秋尴尬上头。
“你到底来不来!”
叶上秋难得解释,白忘忧瞧着叶上秋不耐烦,寻着叶上秋套上衣服间“咻”的化身成玉,钻入叶上秋衣兜。
末了,叶上秋还不忘报复的一拍怀中玉,一感玉内“哎哟”一喝,叶上秋方才满足的整理好衣襟,转头一盯暮云涧。
“我...”
“叶总管放心,我啥都没看见!”
暮云涧很是自觉的抬手一作“请”,瞬令叶上秋没了再发言的由头,只得暗哼一声,整理好气息,一撤结界奔向城门。
这边叶上秋等人一走,南君浮逍便跟了上去,一时城门外,守门卫一见有人靠近,纷纷整装待发。
可待叶上秋一靠近,为首士兵看清叶上秋面上属于诛朝的容颜再观其身伤痕,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诛,诛将军?”
之前诛朝离开燃古城,他就得了苍羁密令,眼下‘诛朝’归来,满身触目惊心,为首士兵那还顾得上确认身份。
尤其叶上秋猛“咳”了两口血,吓得为首士兵赶紧下令开城门,城门“咯吱”一开,为首士兵刚一扶进叶上秋。
暮云涧便用隐身符紧随其后。
如是水到渠成,为首士兵只顾着怀中叶上秋,全然没注意到城门暗处有两方目光正紧紧盯着他们,其一便是元之芥。
元之芥自诛朝昨日离开燃古就一直蹲守此处,期间除慕倾华不适被他差人送回正对赤阳楼的酒楼外,他的关注点都在诛朝。
现今诛朝归来,这身伤,元之芥瞧为首士兵渐行渐远,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牵动另一边正嚼着烟杆,一边敲头的竹霜白。
在元之芥初入燃古城时竹霜白就盯上了元之芥,特别是历经昨晚的认真观察,竹霜白对元之芥那是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熟悉。
...不过猿猴毛多!
...扎得他差点长针眼!
好在他冒着扎眼的风险,算是摸清了元之芥来此目的,无外乎‘借刀杀人’,不过这‘刀’正好坐实了他昨日对文渊的猜测。
文渊是当今九州仙界昱晖城主,仙界作为忘流川的守护者,倘若文渊真肯与他‘合作’,那他夺回忘流川倒能省不少功夫!
只不过元之芥心底所念的‘尤山之战’,倒是让竹霜白迟疑在心,有道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要是再起尤山战役...
...那忘流川难免遭受波及!
思绪间竹霜白一坐正。
...管他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
眼下猴动,啊不,猿(元)动,他自然要跟去看个清楚,于是竹霜白一吐口中烟雾,雾起腾空,笼罩竹霜白浑身。
下一秒化为白烟追上元之芥。
...
第四百八十四章 论临场发挥的重要!(中)
与此同时临近赤阳楼的另一座古塔上。
巳蛇正卷着尾巴,靠着塔壁,细细研究着希仙昨夜送来的密信,寻着信内‘重鸣鸟羽’,巳蛇眉峰一扬。
这‘重鸣鸟羽’源于应天,如今应天与希仙的关系,巳蛇心知肚明,只不过希仙突然提及‘重鸣鸟羽’。
着实令巳蛇心生疑惑间刚一转头,便见赤阳楼门前为首士兵正扶着伪装‘诛朝’的叶上秋进入赤阳楼。
寻着叶上秋身上血痕,巳蛇神情一正,一跃上塔偷偷跟了上去。
赤阳楼内为首士兵携叶上秋穿堂过道,一路直达后方刺桐苑,院间等候多时筱臣与苍羁一见叶上秋。
“这...”
一边说,苍羁一边打量起叶上秋胸前剑痕,那深可见骨,直让苍羁闻得叶上秋故意吐血,赶忙从为首士兵手里接过叶上秋。
“走!我们进去!”
声于同时苍羁对上筱臣。
“好!”
筱臣一点头与苍羁共同开启林道。
林道一出,两人扶上叶上秋直奔戎兵阁,余下为首士兵刚一转身就撞上了突然出现身后的巳蛇,寻着巳蛇顶替鲁术的容貌。
为首士兵辨不出真假,懵了一脸道。
“鲁...鲁先生?!”
闻得士兵提醒,巳蛇一咳。
“让让,我要进去!”
巳蛇擒着即将关闭的林道,没时间跟士兵掰扯,当然士兵心知鲁先生位列五府之一,自然也没过多怀疑。
由此巳蛇绕过士兵追上筱臣与苍羁。
不多时戎兵阁前,于默之寻得苍羁与筱臣共同搀扶的叶上秋,心下一沉忙侧身让位,两人见此扶着叶上秋入了阁。
一进阁,苍羁与筱臣抬眸便对上堂间主位端坐的帝鸿,帝鸿擒着两人所扶的‘诛朝’浑身带伤,面具下眉峰一蹙。
尤其叶上秋身上剑伤,瞬让帝鸿想起百年前震动九州的星辰剑,那时他还未被首任境世祖派往荒芜镇压烛九龙蟒。
所以对星辰剑闻世有一定的了解,而诛朝此去罡山所夺‘玄晶’便是星辰剑被首任境世祖封印的一部分。
眼下‘诛朝’负伤归来,帝鸿默及星辰剑与罡山的关系,落于椅托的五指一握,瞧得身旁陪同的司祭苏卿往前一迈。
“这什么情况!”
声中慎重,闻得苍羁与筱臣同时一拜,叶上秋故意往地上一摔。
“坛,坛主赎罪!”
一语开场,叶上秋跟了叶悔那么多年,演戏变脸不过信手拈来,只瞧得苍羁与筱臣下意识作扶叶上秋,却被苏卿冷哼制止。
“何罪之有?!”
叶上秋见苍羁与筱臣顿住,忙道。
“自然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本是按令前往罡山,不,不想...”
言语间叶上秋故意看了眼身上的剑伤,常言此地无银三百两,叶上秋可不认为帝鸿看不出来自己的伤是被星辰剑所致。
反之他如此不过是‘抛砖引玉’。
于是叶上秋寻着堂上众人看向自己的剑伤,趁机从怀中取出叶悔交给自己的‘重鸣鸟羽’,双手一呈,道。
“不想我前脚刚遇星瑶顾氏,后脚就被鸟王应天暗算才,才...”
话中支吾,叶上秋将头埋入双臂,唯双手所呈‘重鸣鸟羽’高高抬起,伴随不间断的咳血声,闻得帝鸿回念叶上秋回禀。
倒是想起了数月前星瑶城的巨变,百年来他虽身在净世坛,但对九州关注不少,眼下曼嬅即将复活,便是月煌重获新生。
月煌作为曾经的九雄之一,帝鸿瞥过叶上秋身上的星辰剑伤,默及如今并列九州的星瑶皇族,星瑶的建立基于星辰剑。
而每一任星瑶主君皆是星辰剑的主人。
可纵观星瑶历史,唯一能让他严阵以待的只有顾氏祖顾卿尘,自顾卿尘仙逝,历代星瑶君主无一人能彻底掌控星辰剑。
何况星辰剑所配‘三脉七轮’早随顾卿尘化为秘密,眼下叶上秋的剑伤并不能让他多生戒备,反观其手中‘重鸣鸟羽’。
帝鸿却是抬指一扣椅托,“嘭咚”一声,叶上秋藏于臂间的眉峰一扬,末了又闻帝鸿扣指,叶上秋抬眸偷一瞄帝鸿。
“坛,坛主...”
叶上秋唤得小心翼翼,帝鸿一沉眸。
“所以是这重鸣鸟羽伤了你?!”
言下深意“你连一只鸟都打不过?!”,叶上秋忙一正色,道。
“不,不是重鸣鸟羽,而是鸟人背后的主人!”
脱口而出,叶上秋看不到帝鸿被面具遮挡的脸,仅能从帝鸿唯一显露的眸中观察帝鸿的心绪变化,见帝鸿眸光转暗。
叶上秋心知帝鸿是在等自己说完,故一咬牙,装作一副力不从心。
“那,那人坛主您也认识!”
话音落下,帝鸿“哦”了声玩味道。
“谁?”
“文渊!”
掷地有声,帝鸿微微一愣连带堂上其他三人均是神情一僵,瞧得叶上秋面不改色间心底毫无‘栽赃陷害’的罪恶感。
反正文渊上净世坛就是对阵他家爷,而现在他先给文渊找点儿事做做,还能缓了他家爷这三天变石头的手脚不利索。
由此堂间五人各怀所思,帝鸿擒着叶上秋所言‘文渊’,又瞅了眼叶上秋,寻着叶上秋眼底不疑有假,帝鸿一扬眉。
“照你这么说文渊对玄晶也感兴趣咯?”
“这...”
凡事多说多错,叶上秋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诛朝’身份,诛朝鲜少出净世坛,不可能知道太多净世坛外的事情。
如是一来,叶上秋正琢磨着该如何巧妙回应时屋外候机多时的巳蛇一闯而入,一路“坛主”,唤得叶上秋都忍不住转头一望,只见巳蛇“噗通”一跪叶上秋身旁,后急喘了几口气道。
“禀,禀呼呼,禀坛主,文渊肯定对玄晶感兴趣!”
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巳蛇之前就为如何应付帝鸿的‘调查真相’纳闷了一天,眼下好不容易叶上秋给了他机会。
巳蛇自得秸杆而上,由此话音一落,帝鸿瞧着巳蛇喘气不止,想起昨日自己让巳蛇去调查的事情,朝着巳蛇一仰下颚。
“那便你来说说!”
“...”
第四百八十五章 论临场发挥的重要!(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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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九禅台!(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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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九禅台!(中)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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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九禅台!(下)
一出落日殿,阿曼寻着眼前熟悉,过往记忆一涌入绪,掀起阿曼眼底眸光,瞧得身旁婵婼心下一沉,下意识道。
「方少主,你...」
言语间阿曼推开婵婼径直走上九禅台。
寻着台边对应二十四星宿的十二时石柱,阿曼思绪一晃,闻得上空天时轮「咔呲」一响,不禁一愣,抬眸一望。
一时空中灼阳重叠天时轮转动的光轴,笼罩阿曼恍惚间脑中闪过一抹形似天时轮的「三轮环阵」,阵上三轮三时。
三时汇万物,直让阿曼擒着天时轮呼应「三轮环阵」的日、时两刻,心下一沉间脚下一滑,吓得婵婼与韶华紧随而上。
「方少主,你没...」
「天时轮...」
熟悉的名字从阿曼口中溢出,婵婼不可置信地看向阿曼。
「你说什么?方少主!」
并非婵婼大惊小怪,别说「方怜」这是首次到净世坛就连月煌毁灭时「方怜」都未出生,而今「方怜」说出「天时轮」。
怎能不让婵婼匪夷所思!
错愕同时婵婼正欲再言,便闻阿曼又默了一声「天时轮」。
「天、时,天、地、灵,三轮...」
喃喃自语,阿曼额角猛一抽疼,放大脑中「三轮环阵」间阿曼一仰头,只见上空对应灼阳的时轮中心,一抹光轮荡开。
下一秒光轮中心,一尊丈高数尺的女皇金像映入阿曼瞳孔,女皇反抱琵琶轻盈起舞,容颜之上媚眸上翘,嵌赤金艳色。
如火艳丽,灼得阿曼心脏「噗通」一跳,刺激后背喜服内侧的「祭天咒」一震,反噬阿曼瞪视女皇金相的瞳孔一睁。
四目相对,阿曼放大的瞳孔内全是女皇面上属于她的真实容颜。
那一刻扎心入魂,阿曼眸光一颤,一滴温热划过脸颊,瞧得身后婵婼与韶华同时一惊,不同阿曼的灵魂相通。
婵婼与韶华看不到金像存在,只能见到阿曼目瞪前方的震惊。
而惊愕中蕴藏的悲伤,令婵婼低眸一瞅手上阿曼给自己包扎的伤口,想起帝鸿启封天时轮时显现的金像,不由得往前一迈。
可手刚触及阿曼肩胛,阿曼便如受刺激般「噗」一吐血。
血光飞溅,惊得婵婼手臂一僵,手臂所触的阿曼顺着血光再望金像,却见金像眉心之上,「三瓣金钿」应血而出。
红艳之间显露两极之色,犹如阴阳对应,刺激阿曼随金钿所指,朝金像背后一望,对上「炽天殿」刹那。
阿曼脑中一阵眩晕,整个人坠入婵婼怀中,吓得婵婼忙一摇。
「方,方少主!」
声中紧急,韶华刚欲上前探脉,便闻身后赶回的帝鸿一喝。
「什么情况!」
韶华一早就收到了司祭苏卿的传信,心下一沉,转头一望帝鸿。
「坛...」
「我不是让你们看好她吗!」
帝鸿寻着婵婼怀中昏迷的阿曼,拂开韶华从婵婼手里抱起阿曼就往落日殿走,他等了数百年好不容易等到现在。
眼下「方怜」落入他手,他岂能让这复活阿曼的关键付之一炬,想着帝鸿越走越快,瞧得跟随在后的苏卿与筱臣紧随而上。
而走在最后的苍羁经过韶华时却不经意看了眼婵婼,许是条件反射,婵婼一感苍羁目光,也忍不住瞅了眼苍羁。
一瞬视线交织,两人又很快移开目光,瞧得走在几人最后的「诛朝」叶上秋心下一念,末了快步跟上苍羁赶往落日殿。
毕竟他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想办法用「诛朝」的身份将他家爷顺利放入阿曼身边,否则三日
一过,他的日子可想而知!
思绪间叶上秋踏入落日殿,寻着内阁光影幻境中的大漠孤烟,不经眸光一亮,瞧得苍羁一愣,抬手一戳叶上秋,暗道。
「你啥时候对这又感兴趣了?」
要知道诛朝原就是曼嬅于沙漠内捡到的孤儿,由此诛朝向来不喜沙漠,反观叶上秋闻得苍羁话中「又」字,眉峰一扬。
「我...」
正当叶上秋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帝鸿将阿曼往榻上一放,一转头。
「还愣着干嘛!进来!」
帝鸿一盯内阁门庭,愣得离门最近的叶上秋与苍羁同时一愣,好在苍羁反应及时,顺着帝鸿看向身后跟来的婵婼与韶华。
韶华一感帝鸿话中含怒,紧忙上前,婵婼则是又看了眼苍羁随即跟了上去,要说之前叶上秋就注意到了婵婼与苍羁。
而今再来,叶上秋眼珠一转,抬眸看向走向床榻的婵婼与韶华,韶华一到榻前,便见帝鸿抬手幻出一枚魂丹,不禁一愣。
「坛主,你...」
「把这丹给她服下,另外...咳咳!」
帝鸿一咳血,韶华赶紧接过魂丹,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帝鸿身旁的司祭苏卿,关于帝鸿受伤的消息,今早信内苏卿已有提示。
眼下帝鸿为救「方怜」不惜自损元气强凝魂丹,直让韶华不敢半分马虎应了声「是」间帝鸿看了眼昏睡的「方怜」。.
「另外将她的婚服换掉!」
当初他应沧海湖联姻就特意在婚服内下了「祭天咒」,「祭天咒」具魂灵共通之效,换言之「药」成效需「引」,而「祭天咒」就是送「方怜」融合「云瑶飞媓」的「符」。
今「符」融「方怜」血脉便已达成效。
何况联姻一战「方怜」为护叶悔负伤在身,眼下他必须保证「方怜」一月内恢复如初,否则一月后「云瑶飞媓」落成,「方怜」无足够精力承受,那他盘算百年算是白费!
如是一来,帝鸿瞥过门庭处的「诛朝」叶上秋,寻着叶上秋胸前归来时处理好的伤口,想起鲁术给自己的「调查结果」。
有道是打狗看主人,应天敢伤害「诛朝」摆明就是文渊不给他面子,毕竟应天是文渊的人,换言之应天能重创「诛朝」。
文渊却未阻止,说明文渊今上净世坛就是与他为敌,不过净世坛是他的地盘,他岂能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掀浪」!
思绪间帝鸿看了眼苏卿。
「出来!」
闻得帝鸿召令,苏卿寻着帝鸿走出内阁,转头吩咐了声身旁的筱臣协助婵婼与韶华,回眸便跟了出去。
...
第四百八十九章 恩!是个硬茬!(上)
一到殿外,帝鸿望向空中悬浮的天时轮,寻得轮上月、辰相对,帝鸿低眸看向九禅台上残留的血迹,回眸瞥了眼跟来的苏卿。
“你即刻返回燃古城将仙帝请(擒)来!”
此话一出,苏卿一愣。
“可坛主你不是让鲁术...”
“所以咱们请(擒)来仙帝,鲁术才能更好的解决竹霜白啊?”
反口一说,帝鸿擒着苏卿眼底恍然,双眸一眯,寒意瞬扬。
“本座绝不允许任何人打乱本座的复活计划!”
言语间帝鸿转头看向九禅台。
有道是欲擒故纵,‘鲁术’能跟
《剑上九州行》第四百八十九章恩!是个硬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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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上九州行》何以笙箫默小说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yetianlian.org
第四百九十章 恩!是个硬茬!(中)
四目相对,巳蛇擒着苏卿手抵于唇的「噤声」手势,想起帝鸿明明已经返回九禅台的行径,再一望苏卿,暗道。
「苏祭司怎么...」
故不说全,苏卿见得巳蛇面上错愕,一笑。
「这不是坛主怕你受欺负,派我来帮你吗?」
帮?怕是监视吧?巳蛇心里想着,面上倒是装出一副感恩状,道。
「坛主可真是有心了!」
话中歧义,苏卿但笑不语,瞥过巳蛇看向紧闭的昱府门庭。
此时门内院间竹霜白一钻出墙洞就撞上了院中绕墙的刺桐,下一秒便被刺桐砸得痛呼一喝,闻得院中等候的洛长安面上一呼。
「哎哟!老先生小心!」
说着,洛长安作势扶起竹霜白。
「咱这刺桐长得是茂盛了点儿,但老先生若是看好就没事了!」
一语双关,竹霜白脸一黑,他当然听得懂洛长安的借物讽刺,毕竟树是死,他是活,他若不没眼瞎自然看得到。
换言之就是他自己找刺!
如是自找罪受,竹霜白一推洛长安。
「那是!不过就是想不到你家主子一大男人居然喜欢红色的花!」
话是这么说,竹霜白一瞅满院刺桐,心底倒是有了点儿谱,曼嬅喜欢刺桐是九州皆知的事实,正所谓爱屋及乌,文渊对曼嬅的执念,他又岂会不知,而他接下来要跟文渊「合作」的事关乎曼嬅。
依照这埋怨刺桐的睹物思人,竹霜白想起文渊献计帝鸿的「鲛可还魂」,心底盘算尽显于眸,瞧得洛长安转头一瞅竹霜白。
「老先生这话可不对!」
说着,洛长安故意凑近竹霜白。
「敢问世间谁不喜欢艳丽之物?」
近在咫尺,竹霜白擒着洛长安话中暗示,下意识仰头避开洛长安。
「也对!男人嘛!喜欢的无非就那三样,金钱、女人、权力!」
边说,竹霜白边比画手指,直至话落,竹霜白忽地靠上洛长安。
「就是不知道你家主子更看重哪一个啊?」
声中刻意,竹霜白媚眼一抛,洛长安嘴角一勾,他岂会猜不到竹霜白的试探,于是洛长安瞅着竹霜白比划的手指,一「啧」。
「这个嘛...」
「老先生,咳,你觉得我会看重哪个呢?」
一语未落,一声询问伴着咳嗽从院间屋内传出,惊得洛长安与竹霜白同时一愣,下一秒院间屋门「咯吱」一开,门中被文渊赋予仙魂操控的分身文傀缓步走出。
临到门前,文傀抬眸对上洛长安,洛长安擒着文傀体内属于文渊的气息,转眸瞅了眼傀偶之后走出的「燕无珩」。
视线交织,洛长安往后一退,余下竹霜白一感脑后凉风,抬眸对上文傀,寻得文傀俊颜依旧却面色泛白,竹霜白心下一噌。
…咦?这货被半路打劫了吗?
…这年头仙帝都这么肉了?
难怪竹霜白此时才发现文傀有伤在身,主要他之前在街上只顾追元之芥和慕倾华,眼下文傀开了口,竹霜白硬着头皮道。
「我觉得啊!」
迟语间竹霜白偏头又瞅了瞅文傀。
「金钱对您来说,似乎就不是个问题!」
话到一半,竹霜白迎上文傀。
「至于美人与权力嘛...」
竹霜白上下一观文傀。
「您本就是天姿绝俊之人,身边自然也不缺美人!」
话中敬重,文傀扬唇一笑。
「所以先生觉得我重权?」
笑
不入眸,竹霜白心脏「咯噔」一跳。
「不不不,我意思是你美人与权力都重!」
更胜之前,文傀一扬眉。
「不如老先生再说详细点?」
竹霜白寻着文傀一步步走来,反手握了握插在腰后的玉生烟杆,有道是「三十六计逃为上策」,他得找寻后路,才能有备无患。
虽说文傀有伤在身,但仙帝名号响当当,于是竹霜白见文傀停步自己眼前,一边寻找逃生路线,一边「嘿嘿」笑道。
「这,这有道是食色性也,您再俊也是男人啊,所以我意思是您的目光必定非同一般,这不一般的女人岂能不通权?」
一语双关,竹霜白刻意看了眼刺桐。
「总归人之所做必有所求,能入您眼者怎会只在表面?!」
文傀瞧着竹霜白刻意「刺桐」暗示「曼嬅」的言论,心下一笑,这竹霜白一来字字暗示曼嬅,无非探究曼嬅在他心底地位。
不过无风不起,竹霜白既然能这句句不离曼嬅,说明今日所来之事必关曼嬅,由此文傀嘴角一勾对上竹霜白再道。
「老先生说得如此在理,不如老先生说说接下来我该如何做?」
穿针引线,燃古城是絮灵盘踞数百年的地盘,而竹霜白又是现任絮灵主,文傀原就打算利用竹霜白进入忘流川找到鬼兰。
眼下自不会放过竹霜白,反观竹霜白不想再浪费时间,顺势一应。
「自然欲欲取之,必先予之!」
开门见山,文傀闻得竹霜白话中「取」与「予」字,对上竹霜白。
「所以老先生是来给我通风报信?」
「不,我是来与你谈合作!」
四目相对,竹霜白反手点了点下颚。
「或者说我是来给你消灾的!」
直入正题,文傀不动声色。
「比如?」
「比如仙帝可知您被人盯上了?」
既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竹霜白直接道出了文傀身份,只不过竹霜白不知道真正的「文帝」其实是文傀背后的「燕无珩」罢了。
当然文傀既是文渊的分身,文渊自然不会介意,由此竹霜白见文傀闻言无异,抬手就心底盘算朝文傀比了个「二」道。
「而且还不止一个!」
闻得竹霜白精明,文傀一应。
「那是?」
「元之芥与帝鸿!」
掷地有声,文傀心下一笑,元之芥盯上他,本来在他的计划,至于帝鸿看上他,前日魈尘早就告诉他「诛朝」一事。
只是他没料到柳木奎还没站稳脚就想除掉他,还是利用元之芥,当然事有两面,柳木奎能用「重鸣鸟羽」引出应天。
应天自然会有求希仙,而魈尘说过巳蛇在净世坛,这两者都是昱天的人,变相说明昱天的目标不仅净世坛还有罡山。ap.
然罡山震变事关「玄晶」。
「玄晶」连接星瑶城,眼下燕无珩就在星瑶城,指不定这「众人落子」的「数局齐发」还能替他揭开对「昱天灭境」的困惑!
思绪间文傀故意蹙了蹙眉,抬眸透过竹霜白抬起的手指,试探道。
「那本帝不是危机重重?」
「...」
第四百九十一章 恩!是个硬茬!(下)
话音落下,竹霜白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末了又一摇头。
「原本是的,可我现在不是来给仙帝解惑了吗?」
有来有回才是合作,而合作讲互利,他既想文渊帮他进入忘流川,首先得「保住」文渊,何况元之芥的「尤山计划」于他不利。
他本来就会想办法解决元之芥。
何不做个顺水人情给文渊,至于帝鸿对文渊的忌讳源于「重鸣鸟羽」,「重鸣鸟羽」属于应天,应天是文渊的人。
那诛朝受伤指不定真是文渊的主意。
由此他这「自荐」看似好意,实则莫过挑起文渊与帝鸿的纷争,从而鹬蚌相争,渔人获利,一旦文渊转移帝鸿的注意力。
他不就能更无忧的进入忘流川了吗?
当然竹霜白想得美好,殊不知文傀早将他那点小心思看得清楚。
「所以先生准备如何替我解惑呢?」
文傀不动声色,竹霜白故作沉思道。
「自然是元之芥!」
「为何是元之芥?」
反口一问,竹霜白瞧着文傀盯视自己的眼底斟酌,眼珠一转。
「仙帝可还记得尤山一战?」
关于此战,文傀虽未直接参与,但元之芥与慕蜚零的目的,他身在局外看得心知肚明,而今竹霜白旧事重提。
文傀想起柳木奎游说元之芥来净世坛的「杀他」意图,瞬明了竹霜白这声「尤山战役」以至「故技重施」的深意。
看来柳木奎是打算用元之芥再起尤山战役,后以山海川为基点,一路吞并净世坛,如是一朝并三雄的雄心壮志!
他平日可真是小瞧了柳木奎的野心!
不过不要紧,人多才好玩,反正元之芥身边有慕倾华,常言成也萧何败萧何,柳木奎想利用元之芥在净世坛杀了他。
那他便「将计就计」给柳木奎来个「杀猴儆妖」!
于是文傀回视竹霜白。
「当然,可元之芥来此与尤山一战又有何关系呢?」
明知故问,竹霜白眉峰一扬。
「肯定有关系啊!」
竹霜白说着瞅了眼文傀。
「这元之芥来燃古城就是打算重启尤山一战毁掉净世坛!」
净世坛是帝鸿为重生曼嬅而建,这鹅毛出在鹅身上,刚他以「刺桐」暗喻曼嬅,文傀并未否认,可见文傀对曼嬅深情依旧。
由此文傀不会不知复活曼嬅的关键,眼下他刻意元之芥「搞破坏」,文傀在乎就不会袖手旁观,于是竹霜白看向文傀。
「何况昨日诛朝带伤归来事关重鸣鸟羽!」
寻着文傀蹙眉,竹霜白音量一提。
「可见帝鸿对您已起疑心!」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文傀岂会不知竹霜白刻意,面上一笑。
「那你为何不直接帮我解决帝鸿呢?」
冷笑入心,竹霜白嘴角一抽。
...解决帝鸿?!
...他祖宗都不敢这么想!
思绪间竹霜白撇了撇嘴。
「仙帝您可真会开玩笑,我絮灵一族自被首任境世祖赶出忘流川便一直受制于鬼兰芙瑶的土圣珠,而我现在...」
竹霜白边说,边抬了抬自己手无寸铁的手。
「你让我解决帝鸿不就是让我去死吗?」
文傀瞧着竹霜白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显委屈,心下一笑,果真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竹霜白先一步自告奋勇替他「守」元之芥。
如今又自揭短板认怂,当真是会避重就轻,不过竹霜白替他牵制元之芥,倒
也能转移昱天视线,毕竟魈尘说过燃古有巳蛇。
想着,文傀转望竹霜白。
「好吧!」
话中妥协,竹霜白故意道。
「文帝放心,不就一猴子吗?我一定替你护好忘流川!」
常言讨好卖乖才有糖吃,这道理絮灵看尽人事心里门清,反观文傀见竹霜白胸有成竹,自然清楚竹霜白的心底盘算。
简而言之,竹霜白来找他又不正面对抗帝鸿,无非是想让他于帝鸿斗,再从中寻机进入忘流川,同样他能应竹霜白。
其实目的与竹霜白一样。
他可没忘净世联姻时涌出的赤火蓝焰,而枪打出头鸟,赤火蓝焰因巳蛇而起,巳蛇背后是昱天,昱天此举关乎忘流川。
由此他想要平安进入忘流川,便得有人先替他拦截巳蛇与元之芥,既然竹霜白主动送上门来,他又怎能不接受好意。
「难得你这么为我想!」
文傀笑得无害,竹霜白默及自己此来目的,眼下他该说的都说了,是时候该看文傀表现了,思绪间竹霜白看向文傀。
「那仙帝...」
「你可知叶悔也来了?」
话锋一转,竹霜白一愣,瞧得文傀一感怀中沾染琞犼蓝血的镜碎异动,盯视竹霜白的眸光一沉,自他入燃古城不久。
便感知到了镜碎异动,换言之镜碎共鸣天欲雪,天欲雪此刻定在净世坛,而天欲雪上净世坛必与叶悔脱不了干系。
同样叶悔来净世坛带上天欲雪,怕也注意到了赤火蓝焰,赤火蓝焰关乎忘流川,他可没忘燕无珩回禀的阿曼梦境。
梦中「剜心交易」,他都耿耿于怀,叶悔更不会视而不见,何况阿曼被帝鸿带走前誓死将「灵柩」归还叶悔。
灵柩第一层解封印为「魔魂」,阿曼是九州唯一仅存的「魔」,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叶悔一定会去找阿曼。
如是一来,竹霜白既要替他解决元之芥,不如再加个叶悔,反正巳蛇在暗,元之芥在后,一举三得于他确是好事。
思已至此,文傀对上竹霜白,竹霜白神情一僵。
「啊!叶,叶悔?」
这些年竹霜白一直都在净世坛,加之净世坛鲜少现世,所以竹霜白对外界了解不多,眼下文傀突然提及「叶悔」。
竹霜白一愣。
「叶?谁!」
「除了叶璨还有谁?!」
一语中的,竹霜白右眼一跳,想起曼嬅携叶璨烬灭归墟的决然。
「可他不是死...」
「净世坛(月煌城)都能重建,何况是他?」
四目相对,文傀嘴角一勾。
竹霜白心下一沉,其实他倒不是不信叶璨能重生,主要净世坛与紫晶环芯的映射秘密,让他不得不忌讳叶璨。
要知道净世坛的存在全因紫晶环芯。
若叶璨真来了净世坛!
那紫晶环芯...
第四百九十二章 请(擒)!(上)
慎思极恐,竹霜白握紧双拳,瞧得文傀心下一疑,故作关心道。
“不过你别担心,他现在只是个凡人!”
闻得文傀转言,竹霜白一顿。
“凡,凡人?”
声于同时文傀点头一应。
“对,但他手里有万僵琞犼,你可...”
“他有万僵琞犼?!”
要说绝处逢生,文傀这声‘万僵琞犼’可是让竹霜白如获意外之喜,文傀瞧着竹霜白闻及万僵琞犼的变化,眉峰一蹙。
“你知道万僵琞犼?”
竹霜白原还担心不敌叶璨,而今有了万僵琞犼,倒是松了口气,他入忘流
《剑上九州行》第四百九十二章请(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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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请(擒)!(中)
话中揶揄,主不开口,洛长安当然得替主叨一叨心底不满,而苏卿既能被帝鸿派来,自然心底有数,故道。
「公子误会!」
说着,苏卿对上洛长安。
「方才公子自己都说了我家坛主的名讳,我家坛主向来谨慎,这不我家坛主听闻仙帝临坛,派我前来相迎!」
话到一半,苏卿瞥过洛长安看向文傀。
「而我算是头回得见公子,总要试试不是?」
顺水推舟,文傀面不改色,心下一笑,上下一瞄苏卿,他当初上净世坛献计帝鸿「鲛可还魂」时曾看到过苏卿。
眼下苏卿三言两语道明帝鸿「请」他之意,文傀念及自己对竹霜白的「盘算」,怎会拒绝帝鸿「好意」,一笑。
「当然,你家坛主倒是有心!」
四目相对,苏卿再抱一拳。
「我家坛主说了,咱对仙帝必须用心!」
话中深意,苏卿寻着文傀眉峰一扬,又道。
「天色不早了,仙帝要不还是先随我回九禅台,毕竟不安全!」
闻得苏卿再言,文傀转头看向院中化作「燕无珩」的文渊,文渊擒着文傀眼底询问,背负身后的手一动,文傀顺势抬手。
「出发了!」
「是!」
文渊应声走来,文傀回眸对上苏卿。
「走吧!」
话音落下,苏卿瞧着跟在文傀身旁的「燕无珩」与洛长安,转头间瞥了眼竹霜白远去的方向,回眸冲身后「鲁术」暗道一语。
「去追竹霜白!」
暗语入耳,「鲁术」巳蛇一愣,苏卿跃过巳蛇引领文傀三人返回九禅台,一路行径,临到九禅台已是日暮戌时。
一待苏卿安顿好文傀三人便赶往了炽天殿,毕竟他离开时帝鸿状况不佳,虽说有筱臣与苍羁守护,可不亲见始终不放心。
忧虑间苏卿一到炽天殿门口就被从殿内走出的司尚陌离撞上,愣得脚下一停间陌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知道她今日得知帝鸿归来,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在熔莲池内挖到了新鲜脆藕,眼下她将脆藕研磨成粉熬成羹给帝鸿送来。
谁料帝鸿不看不说还直接打翻在地。
关键筱臣与苍羁竟跟两木头似的话都不帮她说一句,陌离越想越气,瞧得苏卿一瞅陌离手中端盘上打翻的藕羹,眉一蹙。
「没吃?」
陌离闻言一愣,抬眸一瞅是苏卿,一撇嘴间抬了抬手上端盘,苏卿寻着盘上打碎的碗,当下了然的看了眼殿内。
看来帝鸿如今的状况不太乐观啊!
想着,苏卿又瞅了眼碗旁残留的藕羹,心下一叹,虽说帝鸿原身天元魂兽无须进食,但净世坛由「蜃竜卷」与紫晶环芯所幻。
换言之他们原识为灵,可当年月煌城灭时他们已不复存在,直至帝鸿以自身上古兽魂为祭,融合紫晶魔芯将他们再行唤醒。
之后他们便成了非神、非鬼亦非人的非天灵,「非天灵」虽有原生之相甚至保留记忆,却始终只是一缕嵌杂执念的灵魂。
所以他们需要及时补充境内同等食物,由此净世坛内的食物只对他们有效,而其他活物不过是食之有形却无所有感。
眼下苏卿擒着陌离面上委屈,罢了罢手。
「算了,你去看看方怜吧!」
毕竟初来驾到,末了苏卿又道。
「顺带看看她是否需要!」
苏卿反手一点盘上食,陌离一点头。
「属下这就去!」
话中干脆,陌离早就对方怜感了兴趣,可惜迎亲当日状况突发
,导致她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方怜,而今苏卿这一说。
陌离瞬抛不悦,起身直往落日殿。
与此同时落日殿门外,叶上秋由着苏卿吩咐,一直守在门口,如今寻着夜幕降临,叶上秋转头偷偷瞄了眼殿内。
闻得殿内咳嗦声传出,叶上秋往后一推间身体朝殿门柱头一靠,借助柱头遮挡,叶上秋往内阁一望,一见阿曼醒来。
叶上秋暗松一气,牵引怀中木盒内的玄芬一动,引得叶上秋抬手轻轻一拂,暗道「娘子莫慌,夫人安稳」。
闻得叶上秋安慰,玄芬又一动,刺激同放一兜的叶悔,牵引叶悔因着入海道而耗尽体力化成的石头紧跟一震。
一时间,一盒斗一石,叶上秋脸一黑。
...果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两人都化物还能斗!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是他老婆,一个是他主子,关键殿里还躺了个夫人,如是三者集聚于他,真正是阿秋好难啊!
暗叹间叶上秋念着叶悔交代的任务,转头环视阁内各处,总归他要想从当下困局中解脱就必须先将爷送到夫人身边!
否则这一盒、一石迟早得逼死他!
叶上秋一边想,一边看,来回数圈之后视线落至塌边悬物架上,尤其那根「十八珍链」,瞧得叶上秋眉峰一蹙。
他记得这根腰链,乃当年叶悔生辰时龙皇邢将离所赠,据传链上十八珍珠,均由邢将离自沧海四域十八海寻来。
其价值连城,纵观九州仅此一条。
而今叶上秋擒着「十八珍链」,低眸看了眼怀中石头,不禁「嘲」爷一笑,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家爷能将龙皇赠送的「唯一」送给阿曼,可见他家爷送出这条「十八珍链」时心底对阿曼早就不同。
可惜后来重重,事到如今,叶上秋还是很清楚他家爷的艰难追妻路,于是叶上秋眼珠一转,有道是以物易物。
他家爷现在是一颗石头,而「十八珍链」上全是石头(明珠),只要他对「石头」稍加掩饰不就鱼目混珠了?
要说天无绝秋之路,叶上秋思绪一通,一转头就对上了前来问候的陌离,陌离见叶上秋被自己吓了一跳,忙一后退。
「你,你没事吧?」
陌离之前就在落日殿院外观察了叶上秋半天,而今得见叶上秋转头方才凑了上来,要知她暗恋诛朝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而是城主曼嬅将诛朝从沙漠捡回的第一天就喜欢了,可惜月煌覆没,自净世坛闻世,诛朝就被帝鸿派往燃古镇守赤阳楼。
期间鲜少会返回九禅台,如今陌离见到诛朝归来,心底自然开心,当然陌离并不知道眼前的叶上秋不是她心心念的「诛朝」。
由此陌离寻着叶上秋身上包扎,想起不日前燃古城发生的异况。
「你好点儿吗?」
「...」
第四百九十四章 请(擒)!(下)
落日殿外,陌离话中担心呼之欲出,叶上秋擒着陌离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心下没由来的「咯噔」一跳。
要说他跟着叶悔混迹美人堆数百年,这陌离眼底欢喜,他还是看得清楚,以至于叶上秋不知该如何回应间怀中玄芬暗道。
「她喜欢你!」
此话一出,叶上秋一愣,引得玄芬一感叶上秋理解有误,又道。
「我是说她喜欢诛朝!」
闻得玄芬不耐,叶上秋恍然想起自己如今属于「诛朝」的音容相貌,心下暗松一气间偷偷回了玄芬一句。
「娘子放心,为夫只喜欢你!」
其实叶上秋不说这句,玄芬还不会想起之前的方怜,而今叶上秋哪壶不开提哪壶,玄芬气不过,猛一撞叶上秋前胸。
「啊呀!」
叶上秋忽地一嗷,惊得陌离一见叶上秋捂上胸前伤口,赶紧上前。
「你怎么了?」
句句忧心,闻得叶上秋有苦说不出,到最后只得朝陌离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上两句,阁内听到叶上秋痛呼的韶华一唤。
「谁在外面!」
韶华说着就往殿外走,之前帝鸿将方怜交给她与婵婼时就说过不许任何人叨扰,眼下韶华心有余悸,快步行至殿外。
一见殿外来人是陌离,不经一怔。
「陌娘?你怎么来了?!」
陌离「嘿嘿」一笑。
「这不是苏祭司让我瞅瞅方姑,啊不,坛主夫人醒没醒,顺便给坛主夫人准备点吃食吗?」
声于同时陌离还不忘看了眼叶上秋。
「所以看到诛将军便问候了几句!」
陌离对诛朝的暗恋,韶华心知肚明,自然没再追究叶上秋刚刚的失常,转念陌离受苏卿指示而来,韶华抬手一招。
「那你进来看看吧!」
话音落下,韶华转身再入内阁,陌离见此紧随其后,直至跃过幻影沙幕,陌离方才见到了榻上靠枕静卧的「方怜」。
寻着「方怜」五官精致的灵气逼人,陌离双眉一扬,不愧是沧海鲛王之女,常言鲛人泣泪成珠,想不到人比珠更靓!
思绪间陌离念着帝鸿迎娶「方怜」的用意,敛去眼底惊艳,缓步走进床榻,伏身朝「方怜」行了个礼。
「夫人,感觉可还好?」
有道是入乡随俗,阿曼闻得陌离唤「夫人」仅是淡淡地看了两眼陌离,不想就这一望,阿曼忽地坐直身子,吓得陌离一僵。
「夫,夫人你没事吧?」
四目相对,陌离心吓一跳,一脸莫名谨慎,瞧得阿曼身旁侍奉的婵婼想起阿曼醒来时看到自己和韶华的反应,一「咳」
「夫人当然没事,夫人只不过是初来乍到,有,有点儿认生罢了!」
说不上为啥,婵婼就是想维护阿曼,而阿曼一听婵婼缓和,忙道。
「是!对,对...」
言语间阿曼忍不住又看了几眼陌离,陌离熟悉的眉眼亦如婵婼与韶华,直让阿曼回念自己方才上九禅台见到的「女皇金像」。
她可没忘「女皇金像」所示「阴阳」对应的「炽天殿」,尤其见到「女皇金像」时她脑中闪过的「三轮环阵」。
「三轮环阵」对应「天时轮」。
其中「天时轮」由她建,可惜她受「引魂符」影响,只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如今记忆未全,她也只能从炽天殿入手。
「炽天殿」是当年她身为月煌城主的主殿,而今她代替方怜嫁给帝鸿,自要抓紧时机潜入炽天殿弄个明白!.
想着,阿曼低眸瞄向看向怀中暗藏的流沙瓶,流沙瓶是兔狲的
临终所托,而兔狲的要她保护的人,她犹记于心莫不敢忘。
反正燕无珩说过「或可见」,她既上净世坛便等着文渊现身,她倒要看看传闻中喜欢她数百年的仙帝究竟藏了什么目的!
斟酌间阿曼眼底沉浮,瞧得正对面的陌离心下一沉,一脸不知所措,直让婵婼见阿曼盯着陌离半天不说话,话锋一转。
「陌娘,你这是来?」
总算等到有人给台阶,陌离脱口而出。
「当然是来看看夫人是否需要吃点东西?」
常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特别是阿曼,如果阿曼想吃,她还得专门为阿曼前往火磷阁后天外畑摘取食材。
毕竟净世坛的食物,可不是外来活物能食,由此在帝鸿应承沧海联姻之时就暗命她在火磷阁后天外畑内种植境外食材。
如今陌离一问,婵婼转头看向阿曼,阿曼却是将话就话,启齿道。
「不知坛主可吃了?」
阿曼这话意在打听,可落入陌离耳中倒成了心疼夫君,不过陌离思绪一转,方才帝鸿不吃她的膳,其根本原因就在阿曼。
而今阿曼指不定还能帮她劝劝帝鸿!
如是一想,陌离抬眸看向阿曼。
「哎...」
陌离故意一叹
「这不夫人没醒,坛主忧心,一生气就把我端去的羹给砸了,我...」
「他不吃那东西!」
阿曼本能一拒,陌离与婵婼、韶华接连一愣,齐目看向阿曼。
「夫人,你...」
闻得众人迟疑,阿曼迎上三人。
「不瞒三位姑娘,出嫁前我专门托人打听过夫君的喜好!」
何止打听,阿曼对帝鸿可说是九州之内没人比她更了解,于是阿曼寻得三人默不作声,偏头往陌离耳边一凑。
「就是不知陌娘能否给我个机会?」
近在咫尺,陌离感知着阿曼落于面容的呼吸,心脏「噗通」一跳。
...我勒个乖乖!
...虽然都是女娃!
...但她竟会对眼前这方少主「心动」!
...犹记上次还是城主曼嬅在时!
恍惚间陌离看向阿曼。
「好!好啊!」
...反正她要的是帝鸿用膳!
...是阿曼能办到,谁做并不重要!
如是一来,两人达成共识,阿曼转眸看向婵婼与韶华,笑道。
「你们要一起吗?」
既是寄人篱下的「棋子」,做事怎能不征求主人意见,而婵婼一见阿曼看自己,挑眸瞅了眼韶华,韶华眉一蹙。
寻着婵婼与陌离的期待,韶华再次望向阿曼,说到底也是为帝鸿,要阿曼所做真能让帝鸿食下,试一试亦无妨!
于是韶华一点头。
「好吧!」
妥协之言,阿曼掀开锦被,一下榻,婵婼随手拿了件外袍给阿曼披上,一待阿曼收拾完毕,陌离便扶着阿曼出了落日殿。
...
第四百九十五章 陪妻献殷勤!(上)
一到殿外,叶上秋对上阿曼明显一愣,眼下距离联姻一战,他已有些时日未见阿曼,而今寻着阿曼面色渐好。
叶上秋心下暗松一气。
「你们...」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叶上秋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再望叶上秋这张「诛朝」脸,下意识地拍了拍扶着自己的陌离。
陌离见叶上秋紧盯阿曼,以为叶上秋受令不让,故耐着性子解释。
「我们去给坛主做吃食,望诛将军放心!」
叶上秋本还琢磨着如何实施「换珠」计划,而今陌离一言,叶上秋心下一乐,不等陌离再度开口,叶上秋忙侧身一抬手。
「请!」
未免自己表现得太过,叶上秋又道。
「三司主切莫忘坛主嘱咐!」
故作其事,叶上秋面不改色,闻得陌离点头间韶华与婵婼复言道。
「将军放心!坛主吩咐莫不敢忘!」
说罢,陌离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叶上秋,反观叶上秋得玄芬提醒,心知陌离对诛朝的喜爱,毫不吝啬地扬唇一笑。
陌离脸颊一红,转头便带着阿曼同韶华与婵婼一起前往火磷阁。
余下叶上秋一见四人走远,双手于背后结印,下一秒叶上秋魂灵脱体,独留「诛朝」的躯壳静守殿外,魂体直入殿内。
寻着殿内令他惊艳的幻影流沙,叶上秋心下一赞,如是大漠孤烟的长虹落日,当真堪比他家爷天水台的日出盛景!
果然铁锅配铁盖!
爷喜欢夫人不是没道理!
思绪间叶上秋走进床榻,取下悬挂其上的「十八珠链」,末了就着中心最大的珍珠替换上怀中他家爷幻化的石头。
再一抹之下,石头变珍珠。
由着叶上秋将「十八珠链」重悬架上,被替换的石头(叶悔)感应一闪,叶上秋算是完成任务的长吁一气。
末了,叶上秋未免事出意外,覆手着身一抹,魂体重返诛朝躯壳,睁眸间叶上秋念及阿曼,转眸看向火磷阁。
火磷阁顾名思义,磷火灼灼悬空而燃。
一近火磷阁,便可见阁外悬空萦绕一圈的赤金焰,簇簇妖艳,辉映步入阁楼的阿曼,阿曼由着陌离搀扶步入阁内。
寻着阁中八门对应的八暗室,阿曼脑中闪过自己曾为叶璨熬制莲藕羹的过往,想起联姻前叶悔端给自己的莲藕羹,心下一疼间眉峰一蹙,瞧得陌离一感阿曼手臂微动,忙道。:
「夫人,你没...」
陌离话音未落,阿曼转头看向陌离。
「可是哪里?」
声于同时阿曼顺着记忆抬手指向正对往右第三方暗室,如是精准,别说陌离愣了愣神就连一旁婵婼都忍不住看了眼韶华。
韶华身为五官之一,位居婵婼与陌离之上,自比婵婼与陌离沉着,瞧着阿曼言语平静,韶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夫人可真是了解甚深啊!」
一语双关,韶华这话全在阿曼之前所言的「婚前打听」,但韶华不傻,这净世坛可以打听,甚至帝鸿也可以打听。
然阿曼对净世坛的了解却超乎了「打听」可得的范围,直让韶华擒着阿曼会心一笑,想起帝鸿联姻的目的,心下一沉。
当初帝鸿答应「沧海联姻」是为复活曼嬅,同样沧海应承这场联姻绝非表面简单,由此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
如是一来,韶华话中试探,闻得阿曼垂首一笑,抬眸再望韶华。
「否则我怎敢前来?」
话锋一转,阿曼毫不避讳韶华的怀疑。
毕竟她从踏上净世坛就没想过
掩饰自身,何况她若不让这群故人知道她是谁,如何顺利踏入忘流川夺回莲心杀掉烛九龙蟒,尤其帝鸿,帝鸿原身天元魂兽,本就是镇压烛九龙蟒的上古神兽。
思绪间阿曼拍开扶着自己的婵婼与陌离,径直走向正对往右第三方暗室,而婵婼与陌离见此忙跟了上去。
一入暗室,阿曼环视室内绕壁而围的食材柜,熟练地挽起双袖,拉过取物木梯,逐一从十个食材柜内取出十种食材。
有道是十珍十藏,天元混兽闻世之初实为一团混沌,混沌无眼、无鼻更无口,所以她与天元混兽合作后第一件事便是以自己赋予苍生的六动十八相,即六根、六觉、六尘为天元混兽重塑五官。
只可惜,她还未给天元混兽塑造好双眸,月煌便迎来了毁灭之战,而今帝鸿看不见,自然对食材尤为苛刻,特别是莲藕羹。
当年帝鸿知道自己将叶璨带回九禅台就极力阻止过自己,奈何她一心执念过往,眼下帝鸿又怎可能再食莲藕羹?
想着,阿曼心下一叹,低眸一瞅手中收集好的十种食材,缓缓爬下木梯,顺道将手中十种食材交给婵婼与陌离。
「你们分别将这十种食材捣碎成沫!」
阿曼转头看向室内烹煮台。
「我来揉粉!」
话音落下,阿曼瞥过微愣的婵婼与陌离,行至台前开始揉搓面粉,正所谓睹物思人,但愿她要的「十珍酥」能让帝鸿有所察觉。
思已至此,阿曼着力手中面团。
余下婵婼与陌离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手中食材,说不上为什么,陌离自打方才与阿曼对视,心底便对阿曼有了种说不出的感觉。
特别是现在阿曼让她与婵婼研磨成粉的十种食材,她记得当初城主曼嬅也曾做过这样一种糕点,所用的食材似乎也是这十种...
慎思极惊,陌离抬眸一盯阿曼。
...难不成这「方少主」真将净世坛翻了个底朝天?
...甚至包括城主也没落下?
...可净世坛向来隐蔽!
...这位「方少主」又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越想越觉诡秘的陌离瞧着阿曼熟悉的手法,心底怀疑加剧间按照阿曼吩咐鼓捣起手中食材,验证想法最直接的证明就是结果。
倘若这位「方少主」如她所想!
那就能做出与城主一模一样的糕点!
届时她再深究不迟!
由此陌离的下意识行动,令婵婼顺着怀中食材又看了眼手上包扎,早就在阿曼给她包扎时她就感觉到了阿曼的不同。
而今面对阿曼吩咐,婵婼拉过韶华,一行三人开始鼓捣起食材。
...
第四百九十六章 陪妻献殷勤!(中)
夜风徐徐,撩动火磷阁外悬浮的赤金火焰,焰火集聚照亮阁内忙碌的几人,不多时陌离将研磨好的十种食材交给阿曼。
阿曼接过食材,按照味道逐一放上案板。:
之后就着面团对应分为十份碾压成饼,再一饼一食材的叠加成型,用擀面杖压制成块,寻着糕点层次均匀。
阿曼看向陌离。
「起火!」
一语令下,陌离擒着案上成型的十珍酥,心下一沉间忙不迟疑地赶去生火烧锅,而阿曼见此就着锅内温度倒入热油。
见油温适宜,阿曼端起十珍酥往锅中一放,期间不忘用勺来回撩拨,随着油浸酥熟,十种食材叠加的香味一涌而出。
层层叠加,着实让一旁静观的婵婼与韶华都不禁舔了舔唇,尤其陌离瞧着油锅中被阿曼捞起十珍酥,抬眸一盯阿曼。
「你...」
四目相对,陌离眼底闪过一抹恍惚,阿曼看在眼底,面上平静道。
「好了,你给他端去吧!」
说着,阿曼将盛酥的食盘递给陌离,陌离低眸一瞅盘上盛放的十珍酥,熟悉香味涌入鼻息,陌离双手不可自控地一颤。
之前她对阿曼就已心存怀疑,而今阿曼做出的十珍酥如她所想,直让陌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间再次看向阿曼。
「是!」
视线交织,陌离下意识握紧食盘,只琢磨送完食再回来研究阿曼,由此阿曼寻着陌离远去的背影,回眸对上婵婼与韶华。
「咱们也回吧!」
韶华闻言看了眼桌上残留的食材,话锋一转,回眸迎上阿曼道。
「夫人为何不亲自送去?」
毕竟邀功领赏这种事,阿曼苦力都做了,怎会白白让陌离讨了好处,反观阿曼擒着韶华试探,心下一笑,面上一扬眉。
「就我现在这样?」
反口一问,阿曼不忘抬手往身上一比画,不言而喻,韶华寻着阿曼浑身沾染面粉的妆容瞬哑当场,引得婵婼一感气氛不对道。
「就是就是,见坛,啊不,夫君总要有...」
「所以便有劳婵姑娘替我梳洗了!」
无缝衔接,阿曼看向婵婼,婵婼一瞅阿曼认真,歪头一愣。
「啊?」
不解间婵婼望了眼阁外夜色。
「可现在都这么晚...」
闻得婵婼小声嘀咕,阿曼扬唇一笑。
「怎么?你不愿意?」
故意一说,婵婼擒着阿曼眼底失落,忙罢了罢手。
「怎么可能!」
「那便谢谢你了!」
阿曼说完瞥过婵婼与韶华朝火磷阁外走去,有道是抛砖引玉,她让陌离给帝鸿送去十珍酥,接下来她等得就是帝鸿见她,思绪间阿曼行至阁外,寻着夜暮之上漫天繁星,转望帝鸿所在炽天殿。
炽天殿前,筱臣同苍羁瞧着陌离走了又来,对视一眼,魈尘默及之前帝鸿对陌离的不悦掀食,忙抬手一拦陌离,小声道。
「你咋还来?」
言语间筱臣偷偷瞄了眼殿内。
「你不怕等会儿砸得是你脑袋?」
要说陌离算是十一司中最小的妹妹,筱臣作为老二自然格外关照,偏偏陌离充耳未闻,反抬了抬手中的端盘。
「二哥放心,这次保准不会!」
话中自信,筱臣寻着陌离端盘上所呈「十珍酥」,眉峰一扬。
「你确定?」
陌离一点头。
「我确定!」
...因为这「十珍酥」就是当年城主偷偷给天元
混兽常做的小食!
这话陌离没敢跟筱臣说,毕竟她对阿曼还未深入了解,眼下她就是要看帝鸿食下「十珍酥」的反应,倘若帝鸿能吃...
那说明阿曼一定大有问题!
由此陌离冲筱臣「嘿嘿」一笑。
「所以筱哥哥,你就让我进去试一试呗?」
说着,陌离耸了耸筱臣的手臂。
「毕竟咱坛主的身体最重要不是吗?」
话至重点,筱臣转眸看了眼苍羁,苍羁本就担心帝鸿,如今得见陌离越挫越勇的信心十足,抬手一拍筱臣。
「便她进去试试吧!」
话到一半,苍羁一呡唇。
「总归坛主身体第一!」
一连两语,筱臣倒也没了反驳的理由,故看向陌离嘱咐道。
「若坛主实在不愿,不可强求!」
面对筱臣郑重,陌离点头一应,末了绕过筱臣与苍羁步入殿内,内阁正殿主位上帝鸿左手扶额,右手轻敲桌案。
一下下,敲得座下赶回的苏卿眉峰越蹙越紧,自他从燃古城归来入殿,便将文渊的情况与安排一一呈报帝鸿。
谁料帝鸿听后半天不语,而今天色越来越晚,苏卿心底越发不安,抬眸正欲询问下一步动作,便闻身后脚步声传来。
一转头,苏卿就对上了进殿的陌离,四目相对,陌离微微一愣。
「老...」
苏卿擒着陌离手中所端,转念归来时帝鸿的砸食之举,当即便欲唤退陌离,不想刚一开口,便感脑后一记凌厉目光。
「谁做的!」
声于同时帝鸿抬手一挥,陌离手中食盘飞落帝鸿手中,擒着盘上十珍酥,帝鸿抬眸一盯陌离,陌离浑身一抖,伏首一拜道。
「夫,夫人...」
一语入心,帝鸿默及方怜眸光一沉。
瞬降寒气的大殿上落针可闻,唯剩烛火随风摇曳的「噗噗」声,呼应帝鸿再望十珍酥的眼底晦暗,十珍酥是曼嬅予他的小食。
而这秘密鲜为人知,如今陌离却道「十珍酥」出自方怜之手,直让帝鸿转念方怜背后的邢将离,不禁握紧了食盘。
邢将离与叶悔的关系九州皆知,而叶悔与曼嬅的关系,他更是一清二楚,可见方怜来前叶悔必然在他身上做足了功夫。
反之联姻一战,方怜几度舍身救叶悔,其中方怜归还叶悔的「灵柩」时他就在方怜身旁,自看得清楚剑上九重封印。
只不过封印顺序...
帝鸿总觉熟悉,不是出自曼嬅,倒像极了另一外种上古神物的解封顺序,迟疑间帝鸿忆起灵柩第一重封印「魔魂」。
「魔魂」需要完整的紫魔晶才能启封,可要重塑紫魔晶就需维持净世坛得紫晶环芯,由此他怎可能对叶悔拱手相让。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悔若为了灵柩前来净世坛,那文渊便是他可利用的绝佳帮手,毕竟文渊不会任由叶悔强大。
说到底文渊能向他献计「鲛可还魂」就不可能眼看着曼嬅与叶悔重逢,换言之不论文渊如今合作竹霜白究竟有何盘算。
这叶悔于他是敌对文渊更是仇。
何况文渊来都来了,该用上的就不能浪费,关键就在如何用!
思已至此,帝鸿抬眸看向苏卿。
「你刚说仙帝在何处?」
「...」
第四百九十七章 陪妻献殷勤!(下)
话音落下,苏卿猛一回神对上帝鸿。
「属下将其安置于华乐堂!」
苏卿原是关注着帝鸿手中十珍酥,而今帝鸿一问,苏卿忍不住道。
「不知坛主这是准备?」
循序渐进,帝鸿倒也不避讳苏卿。
「恩,那明日晚膳便见一见吧!」
说着,帝鸿转眸看向陌离。
「你准备一下!」
这净世坛的食物非活物可用,陌离自然明白帝鸿让她「准备」的深意,只不过她今日来此目的是在「十珍酥」。
方才帝鸿的反应,应征了她心底对阿曼的怀疑,眼下她又岂能错过帝鸿对阿曼下一步动作,于是陌离呡了呡唇道。
「不知坛主对这酥...」
故意一顿,帝鸿擒着陌离偷瞄自己的目光,不动声色道。
「这酥不错,本座很喜欢!」
言语间帝鸿转眸看了眼天色。
「不如你去唤她来讨个赏吧!」
帝鸿说完指尖落座一叩。
「顺带本座也好好看看这位新娘!」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既要用文渊对叶悔,自然要让文渊见到方怜。
何况他可不认为文渊今晚会乖乖待在华乐堂,反之叶悔既能让方怜「讨好」他更不可能坐以待毙,指不定正由着方怜掩藏某处。
如此文渊出手,他正好观戏。
否则明日他拿什么与文渊谈。
思已至此,帝鸿斜眸一瞥陌离,陌离虽不知帝鸿有何打算,但帝鸿能「半夜相邀」就已经说明了她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于是陌离转身直奔落日殿。
一路行径,一到殿前陌离瞅了眼殿外静守的「诛朝」叶上秋,反正「诛朝」都回来了,接下来的她有的时间接近。
反倒是阿曼才是她现在头号关注对象,毕竟帝鸿没有排斥「十珍酥」,说明阿曼一定有问题,要么阿曼是细作。
要么...
陌离念着阿曼制作「十珍酥」的熟悉动作,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直让陌离不安间迈步走进殿中内阁。
此时阁内婵婼与韶华正为阿曼理弄妆发。
讲真的,婵婼到现在都没想通阿曼大半夜的梳妆是为何,难不成一份糕点就能让帝鸿半夜求见?敢情活不过明日了?
可就在婵婼胡思乱想之际陌离来阁一句「坛主召见」,瞬令婵婼僵了手中为阿曼梳理云鬓的木梳,抬眸一盯阿曼。
「你...」
闻得婵婼惊讶,阿曼凝视镜面的嘴角微微上扬,回眸对上婵婼。
「我就说今晚有赏吧?」
四目相对,婵婼一愣,瞧得另一边韶华转头看向陌离,一疑。
「你确定坛主召见?」
亲耳所闻,陌离毫不迟疑。
「当然!」
声于同时陌离看向阿曼,阿曼寻着镜内陌离望向自己的目光,顺势一望韶华,韶华没了反驳理由,只得看向婵婼。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将坛主为夫人准备的那些个衣袍拿来!」
婵婼一回神,又瞅了几眼阿曼,要说之前她对阿曼仅是好奇,而今她对阿曼却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于是婵婼一应。
「是!」
话音落下,阿曼瞧着镜内婵婼一步一回头的小眼神,心下一笑。
这一天下来,她算是成功引起了婵婼、韶华以及陌离的注意,接下来她便要靠这三人开始自己的计划,至于门口的叶上秋...
阿曼眼珠一转,借镜中反射瞄了眼门外静守的
叶上秋,说不上为什么,她总觉这「诛朝」看她的眼神有问题,如早已熟悉。
可据她所知诛朝自入月煌对外界并不熟络,别说方怜单是沧海,诛朝就未接触过,正当阿曼迟疑间耳边传来婵婼问话。
「夫人,你喜欢哪件?」
一转头,阿曼便见婵婼身后侍女整列成排,手上所端锦袍华丽精美,阿曼目光左右至右,最后落到末端的金绣红衣。
「就它吧!」
其实婵婼与韶华没想阿曼会选择金绣赤锦袍,毕竟「红」虽艳丽但万物相承,亦如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纵观浮华数百年,着红衣者唯有城主曼嬅,而今阿曼眸中坚定,婵婼与韶华对视一眼,末了婵婼一点头。
「是!」
说着,婵婼看向侍女。
「换上吧!」
侍女闻言端好锦袍迎面走向阿曼。
一时阁中烛火冉冉,辉映侍女为阿曼着衣的身影,直至侍女为阿曼扣上腰封退居一旁,镜中阿曼身着赤锦的绝艳动人,惊得堂上韶华、婵婼甚至陌离同时一愣。
尤其阿曼转身拂袖的气势天成,仿若曼嬅再现眼前,直让婵婼一步往前,差点脱口一句「城主」,好在韶华与陌离稍有理智,一把拉住婵婼往后一扯。
四人八目相对,阿曼擒着韶华、婵婼、陌离面上如出一辙的惊愕,扬唇一笑,引得韶华握住婵婼的手一颤,唤醒婵婼思绪间得见阿曼腰封未作装饰。
婵婼转头一望侍女。
「快去拿禁步...」
「不用了,就它吧!」
言语间阿曼迎上婵婼,转眸看向榻边悬挂衣架的十八珍链,其实她也不知自己为何「死」都要带上叶悔送的礼物。
或许因为「十八珍链」是这一世叶悔送她的唯一念想,沉呤间阿曼眼底闪过落寞,瞧得婵婼以为阿曼思念沧海忙道。
「好!」
说时迟那时快,婵婼应声间取下十八珍链为阿曼戴上,不多时阿曼收拾得当,一出殿门就被殿外叶上秋盯了个正着。
只不过叶上秋目光下意识看向阿曼腰间十八珍链,寻得链中叶悔所化石头,叶上秋一抬眸就对上了阿曼盯视自己的目光。
一瞬交织,叶上秋赶紧掉头对上陌离。
「你们这是?」
闻得叶上秋开口,陌离忙道。
「坛主吩咐让夫人前去炽天殿!」
说着,陌离看向阿曼,阿曼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叶上秋回视陌离,陌离见阿曼回应,再度一望叶上秋。
「望诛将军放行!」
话已至此,叶上秋自不会阻拦,毕竟阿曼去找帝鸿对他家爷来说也是心之所愿,何况阿曼既戴上了十八珍链。
这身边便有了他家爷保护,想来也不会遇上危险,就算有倒也算是给了他家爷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由此叶上秋退居一旁,陌离见此唤停婵婼与韶华,独自一人带着等人前往炽天殿,总归帝鸿只召见阿曼。
...
第四百九十八章 讨赏罚站!(上)
夜色朦胧,月光拉长炽天殿前值守的两抹身影,苍羁寻着殿内安静,转眸看向身旁的筱臣,呡了呡唇道。
“你说坛主刚让十一去请夫人来讨何赏啊?”
要说八卦乃人之本性,苍羁亦不例外,关键帝鸿自生性喜怒不定,别说恩赐能不对你给脸就不错了,而今居然要赏新夫人...
这话说出去,苍羁不信,筱臣就更不可能信以为真,故回对苍羁。
“你觉得呢?”
反口一问,苍羁一愣。
...卧靠!
...我要知道我还问你?!
当然苍羁暗怼归不爽,面上“
《剑上九州行》第四百九十八章讨赏罚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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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讨赏罚站!(下)
一时间,炽天殿内帝鸿守株待蛇。
殿外苍羁与筱臣时刻关注,余下叶悔陪着媳妇原地「罚站」,而炽天殿不远处的丛林中「蛇」如「愿」而至。
文渊擒着炽天殿外静站的阿曼,转念苏卿方才到华乐堂相邀的明日晚宴,盯视阿曼的眸光一沉,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帝鸿如今能让阿曼现身炽天殿外,无非就是给他提个醒,同样他与竹霜白「合作」关乎叶悔,而要引出叶悔他需要帝鸿。
反之竹霜白要顺利进入忘流川,帝鸿亦是他的目标之一,换言之借道伐虢,他便是要利用帝鸿对叶悔再以竹霜白达成目的。
到最后局上只剩他,而今他差的就是一个连接竹霜白、帝鸿与叶悔的契机,思绪间文渊仰头看了眼空中皓月。
寻着月旁暗云重重,文渊低眸同时右手一抬,一撩间银光一出,下一秒一抹黑影落于文渊身后,黑影一望文渊,一愣。
「燕,燕君?」
原本云沧以为来的会是文渊,不曾想居然是「燕无珩」,当然文渊亦不打算告诉云沧真实情况,毕竟云屿死于天水台。
常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云屿虽由邢将离派去守护方怜,但始终为他办事,何况他以「燕无珩」的身份对云沧。
云沧这老家伙也能放松几分警惕。
于是文渊迎上云沧。
「蛟王好久不见!」
不动声色,云沧一愣。
「你...」
迎着云沧迟疑,文渊扬唇一笑。
「我这不是担心仙帝就跟来了!」
一语回绝,云沧清楚燕无珩对文渊的忠诚,自然也知道燕无珩这话中挑明,由此云沧回以一笑,抱拳道。
「燕君的忠心果然无人能及!」
话中客套,文渊但笑不语,反手一指炽天殿外静守的阿曼。
「那现在如何了?」
闻得文渊提醒,云沧不敢怠慢,故将联姻之后帝鸿的一切动向逐一告知文渊甚至今日阿曼于九禅台的异常反应都和盘托出。
以至于云沧话音落下,文渊眉峰一扬。
「所以帝鸿是在燃古城疗伤?」
提到燃古城,云沧想起季凌泉给自己传来的密信,寻着文渊眸中思量,云沧先是点了点头,末了再一望文渊。
「不知燕君可知元之芥也来了?」
关于元之芥,文渊早在竹霜白口中得知。
而今云沧突然提及元之芥,直让文渊默及云沧蛟龙族与境世祖昱天的关系,转眸看向云沧,故作不知的扬了扬眉道。
「他来做什么?」
明知故问,云沧对上文渊。
「尤山战役!」
字字珠玑,文渊眉峰一蹙。
若非竹霜白的事先提醒,他或许真会吃惊,而眼下他反倒生出了惊喜,云沧身在净世坛,岂会知道元之芥的行动。
除非云沧另有人在外埋伏,而监视的对象同样包括他,否则云沧怎可能突然与他提及元之芥,不过云沧话都说了。
他若是不接,这游戏就不好玩了!
思已至此,文渊凑近云沧。
「蛟王可否说得仔细点儿?」
见文渊上道,云沧自然乐得实施心中计划,他本来就打算游说文渊干掉元之芥吞并柳木奎与山海川对立白决明。
白决明是境世祖昱天的心中结,如季凌泉传书所言,若是文渊真能如他所想,那他蛟龙族也算是给境世祖立了功。
如是一来,云沧启齿将柳木奎算计元之芥入净世坛在分身霸占南川猿部前往抚州寻「希朝颜」的计划告知
了文渊。
文渊闻及其中纠葛,挑眸看向云沧。
「这希朝颜是?」
「燕君可还记得沧海一战?」
话锋一转,文渊眸光一沉。
「所以柳木奎找希朝颜是为了白决明?」
不可置否,云沧点头一盯。
「对!这希朝颜就是白决明当年战败的根本!」
此话一出,文渊默及身在罡山的魈尘,回眸对上云沧,一笑。
「想不到鲛王身在净世坛,对坛外之事竟如此了如指掌啊!」
反话正说,云沧赶忙伏首一拜。
「这不也是为了咱文帝的安全嘛!」
文渊但笑不语,反口一问。
「那鲛王觉得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做呢?」
「自然是借力打力,促成尤山一战!」
说着,云沧再道。
「只要咱们打下了山海川不就能正对柳木奎了吗?何况希朝颜就在抚州,这抚州与山海川的距离...」.
话中两问,云沧故意一顿,文渊知道云沧下一句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不过云沧的盘算可不是为了他。
而想要除掉白决明的人亦不止他一个,更甚是云沧后的境世祖昱天,而昱天对净世坛的盘算尽在早已入坛的巳蛇。
眼下巳蛇在暗,他若不应云沧,难免云沧会联手巳蛇算计他,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不如来个顺水推舟。
反正不管是柳木奎还是应天,背叛他的人总需要付出代价,如是一来,文渊又望了眼炽天殿,垂首一呡唇。
「话是这么说,可帝鸿也不容小觑啊!」
言语间文渊面上为难,瞧得云沧会心一笑。
「燕君莫不是忘了他怕蛟云雷?」
说完,云沧下意识地看了眼炽天殿。
这雷分数种,天魔祖叶璨的紫金五雷为最,龙皇邢将离的龙神霹雳次之,然云沧所言的蛟云雷源于关押烛九龙蟒的盘龙炼狱。
盘龙炼狱远古而成,当年烛九龙蟒因昱天而释,眼下云沧这一提醒,倒是让文渊不禁怀疑起帝鸿与烛九龙蟒的关系。
要说净世坛连接忘流川,如今忘流川下有烛九龙蟒,而帝鸿的身份,令文渊默及同帝鸿一样身为上古神兽的竹霜白。
常言万物间相生相克,他可不信竹霜白听到「万僵琞犼」的喜悦是空穴来风,同样帝鸿数百年前臣服曼嬅必有深意。
毕竟世无「利益」不「合作」。
反之帝鸿同意「复活」曼嬅,怕也与忘流川脱不了干系,总归无风不起浪,昱天对忘流川的关注便是最好的证明!
由此文渊敛去心底所想,对上云沧间回以一笑。
「如此,明晚就看蛟王表现了!」
话音落下,两人相视一笑,文渊抬眸瞅了眼天色,低眸对上云沧。
「不早了,我该回去给文帝表一表蛟王的忠心了!」
云沧一愣,随即笑道。
「那可真是有劳燕君了!」
「不劳不劳,咱们可都是为了文帝啊!」
一语深长,云沧擒着文渊拍上自己肩胛的力度,再次伏首一拜,末了文渊瞥过云沧,转头间笑容一凝,一跃返回华乐堂。
...
第五百章 画地为牢!(上)
临到华乐堂,文渊落于殿顶,抬手就着空中星芒一点,下一秒芒光一闪,融入夜幕直达魈尘所在的罡山心正崖。
心正崖落玄洞外小树林内夜风呼呼,拂过跨坐树枝的魈尘,魈尘擒着流星过空,纵身一跃,一接落树间展开一阅。
觅得其上「柳木奎与希朝颜」的传讯,魈尘双眸一眯,前者他早就知道其心不善,而后者希朝颜关乎沧海一战。
沧海一战连接白决明与叶璨,这其中端倪,魈尘擒着信间文渊暗令自己追踪希朝颜的任务,抬眸一望小树林外的落玄洞。
此时洞中篝火盈盈,辉映殿上芈瓘眼底深沉,之前行正峭的惊天变故,他至今都心存余悸,尤其星辰剑贯通玄晶的共鸣。
令芈瓘仰头望向被自己藏在星空顶的八面玲珑方,数百年前星辰剑问世,掀起九州动荡,首任境世祖为保九州太平。
不惜倾尽全力封印星辰剑一半力量镇压于罡山,之后万魇尊为了星瑶城,曾施计用幻方玲珑骰迷惑自己,好在被他及时识破。
眼下顾氏子孙携星辰剑再来,着实让芈瓘头疼不已,思绪间芈瓘正想着该如何解决顾少辰,不想刚一起身便感地面剧烈一阵。
下一秒,一道裂地深渊迎面而来,其下利刃一涌而出,根根锋利,芈瓘擒着逼近的刃锋,一个起跃往旁侧一落,一抬眸。
一手持长戟的垚俑刹面而来,惊得芈瓘朝后一扬,回身同时右手虚空一抓,一柄利剑破空飞出,芈瓘反手一接,横劈一斩。.
垚俑「啪嗒」一碎,显露其后成群涌来的垚俑,来势汹汹,芈瓘心下一沉,脚下再度一震,芈瓘看向开始四分五裂的地面。
一时摸不清状况间垚俑手中利戟招呼上芈瓘面门,一瞬寒光映眸,芈瓘来不及思索,只得提剑抵抗,奈何英雄难敌四手。
这垚俑由云垚土所化,不仅勇猛无匹且能循环复生,反观芈瓘真枪实干,一来二去芈瓘落于下风,环视又一波围来的垚俑。
芈瓘银牙一咬,一剑贯穿眼前垚俑间芈瓘双手结印由着口中咒呤,芈瓘朝天一指,洞顶星空应力而出,随芈瓘回手一握。
一盛装「八面玲珑方」的暗盒落入芈瓘手中。
芈瓘一盯涌来的垚俑,右手一抛八面玲珑方,左手叩结落唇,驱使八面玲珑方半空一震,数轮光圈从方内一一荡出。
层层叠加笼罩围绕芈瓘的垚俑。
俑群瞬间变得不可自控,时而暴躁时而萎靡,犹如人生百相喜怒哀乐怨的缩影,致使俑群内的垚将自相残杀起来。
霎时洞内尘土飞扬,洞外操控垚俑的魈尘眉峰一蹙,一盯芈瓘手中的「八面玲珑方」,想起金焕曾言芈瓘有一宝。
此宝同佛法,融尽人世七情,然八面玲珑,剩余一面便是启封玄晶的钥匙,由此魈尘擒着垚将竟将残杀殆尽,右手往下一覆。
一力直达芈瓘,芈瓘脚下地面瞬变垚浆,动弹不得间芈瓘抬眸便对上持枪攻来的魈尘,赶紧召回「八面玲珑方」卷缩成团。
「噌」一声,枪锋着甲,魈尘擒着芈瓘身上所化护甲,反手收枪往后一落,一站定,魈尘看向芈瓘,一笑侃侃。
「原来这就是八面玲珑方啊!」
魈尘本就没想现在解决芈瓘,这八面玲珑方的威力,他可不敢轻视,毕竟他还没到六根清净的境界,万一中了招岂不自讨苦。
再说了,他要是现在就解决了芈瓘,那星辰剑照样还在顾少辰手中,妥妥吃力不讨好的白活买卖,他魈尘可从来不干!
反观芈瓘闻得魈尘开口,挑眸一望,不禁一愣,他虽鲜少出罡山,但知世有五行各具千秋,他眼前的魈尘正是五行一土。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
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其控土化兵犹如千军万马,是当今仙帝的左膀右臂,可仙帝为何攻他?
思绪间芈瓘迎上魈尘。
「想不到魈君对此物很感兴趣啊?」
反口一问,魈尘嘴角一勾。
「不!」
说着,魈尘反手一点下颚。
「除了我,很多人都对此物感兴趣!」
一语道破,芈瓘盯视魈尘的眸光一沉,若说八面玲珑方,数百年间除了叶璨亲眼见过,他鲜少在外人眼前表露。
而今魈尘明显有备而来,难不成...
芈瓘沉声一笑。
「不如魈君再说得仔细点儿?」
闻言,魈尘擒着芈瓘下意识握紧八面玲珑方的手,刻意落指一点。
「星辰剑需要玄晶!」
掷地有声,芈瓘笑容瞬间凝固。
「你...」
「不知芈山主可知顾少辰已经混到了你这心正崖?」
开门见山,今日文渊来信提及希朝颜与抚州,他可没那么多时间与芈瓘周旋,何况芈瓘不与顾少辰正面抗衡。
他怎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玄晶与星辰剑,关键应天背后的希仙,那日应天召应希仙的剑玉,他看的一清二楚。
而顾少辰一剑震天直达毗幽境,足以说明希仙之前对毗幽境的关注与罡山脱不了干系,而罡山之中的玄晶不仅对星辰剑,更甚是星瑶皇城,如今文帝身在净世坛,他得为文帝清理门户!
由此魈尘话音一落,芈瓘一想到前日里的行正峭震变,眉一蹙。
「所以?」
「所以芈山主大可来一出圈地画牢的借刀杀人,最后坐享其成!」
答非所问,芈瓘一愣。
「这...」
迎着芈瓘不解,魈尘缓步走进芈瓘。
「芈山主可知星辰剑乃历任星瑶国君的象征,而今星辰剑却在顾少辰而非当今星瑶国君顾少宰手中,若是芈山主能抓住顾少辰...」
言语间魈尘凑近芈瓘耳边。
「不就也算是帮了顾少宰忙吗?」
一语中的,芈瓘听得懂话中利用顾少宰杀顾少辰的深意,但这样一来,八面玲珑方内的玄晶一样会落入顾氏手里。
那他...
芈瓘迟疑不语,魈尘擒着芈瓘眼底思量,自然晓得芈瓘的得失衡量,数百年来罡山镇压玄晶,芈瓘守护八面玲珑方。
罡山若是失去八面玲珑方等同于一座废山,由此得失权衡,芈瓘当然要慎重,于是魈尘抬手一拍芈瓘肩胛,沉声道。
「芈山主,这罡山可是你的地盘啊!」
「...」
第五百零一章 画地为牢!(下)
话音落下,芈瓘猛一抬眸看向魈尘。
“你...”
四目相对,芈瓘擒着魈尘眼底算计,恍悟魈尘‘画地为牢’的深意,换言之他迎来顾少宰,顾少宰便是他山中物。
同样顾少辰与顾少宰自相残杀,两败俱伤之后他若不放,这两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罡山,如是一来,芈瓘对上魈尘。
“魈君这是在帮我?”
入心之语,芈瓘说得皮笑肉不笑,魈尘面不改色间摆头一叹。
“哎,不瞒芈山主!”
感叹一出,魈尘又道。
“我这可不是在帮你,不过是在帮咱家文帝罢
《剑上九州行》第五百零一章画地为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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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举头三尺有祖宗!(上)
林中,解子芩看顾卿尘看得出神,以至于顾少辰转头就被解子芩瞪大的眼珠子吓了一跳,总归谁半夜盯你发神不恐怖的?
于是顾少辰抬手于解子芩眼前来回一晃,解子芩回神对上顾少辰又一噎口水,末了小心翼翼给顾少辰指了指头顶。
顾少辰右眼一跳,转头一见顾卿尘,吓得直接飙出了巫蜀方言。
「我去你个先人板板啊!」
正所谓有口无心,顾少辰这话瞬黑顾卿尘一脸,首先话是骂他,其次他真是顾少辰的先人,最后他明明长得那么可爱!
...到底哪里恐怖了啊喂!
要知道他顾氏娃娃脸是九州出了名的讨人喜,而今解子芩与顾少辰因为他的出现,活脱脱被吓成了两只炸毛的壕刺!
别说乍一看!这两小家伙的壕刺炸毛还真有一番趣味(搞笑)!
当然乐呵归玩笑,顾卿尘可不乐见他顾氏子孙如此龟怂,于是顾卿尘眼珠一转,忽一垂首凑近顾少辰。
顾少辰被唬得猛一后退却忘了自己现在壕刺形态,刺尖戳上身后树干「噗」地反扑顾卿尘,险些来了个祖孙现场亲热。
好在顾卿尘只想「近」顾少辰,没想「亲」孙子,迅速一退,导致顾少辰直扑地上吃了口土,一甩头,顾少辰一望顾卿尘。
「你,你你你哪位啊?」
「我我我我,你说呢?」
顾卿尘恨铁不成钢,再次凑近顾少辰,顾少辰擒着顾卿尘熟悉的五官,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一脸懵逼状态,瞧得顾卿尘就差没一榔(拳)头砸晕顾少辰,而两人身旁的解子芩原就怀疑顾卿尘与顾少辰的关系。
如今两人这么一对比,解子芩脱口一喝。
「啊!我知道了!」
顾卿尘与顾少辰闻声同时回头,两张娃娃脸,尬得解子芩嘴角一抽,避开顾少辰看向顾卿尘道。
「你是师兄祖?!」
果然活了几百年的小鬼脑子不白长,解子芩话一出,顾卿尘眉峰一扬,一盯解子芩间眉一蹙,师兄祖?什么鬼?!
纳闷间顾卿尘忆起解子芩对顾少辰的称呼,恍然一悟,如是一拉通,解子芩叫他「师兄祖」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于是顾卿尘话锋一转。
「所以你是他师弟?」
答非所问,解子芩见顾卿尘没有否认,心下一喜,忙卷起自己化身壕刺的胖乎身体,前驱两个小短腿朝顾卿尘作了个揖。
「是的!前辈!我就是顾少辰的师弟解子芩!」
原本顾卿尘对解子芩纯属客套,未料解子芩一报家门,顾卿尘擒着其中「解」姓,神情一正,定睛对着解子芩就是一顿猛瞧。
想当初他星瑶人界初立,其中抚州解氏与君行邱氏实为翘楚,由此顾卿尘越瞧解子芩越觉解子芩像解凤山,忍不住问道。
「解凤山是你什么人?」
一朝被揭底,解子芩双眸一眨。
「自,自然是我祖宗啊!」
这妥妥祠堂牌上供,他从小跪到大,敢说解子芩可以不识爹就是不能不认解凤山,哪怕解子芩成了鬼都不能忘祖弃宗!
于是解子芩话音一落,顾卿尘再声一问。
「那你现在,他,不是,你解氏...」
解子芩小脑袋一垂。
「没了...」
淡淡一言,道尽解子芩心底苦楚,瞧得顾卿尘上下一观解子芩,视线落至解子芩藏于幻象下的胸口刺伤,心下一疼。
小小年纪,真是飞来横祸...
想着,顾卿尘念及谢凤山当年与自己
的情意,扬唇冲解子芩一笑。
「没事,以后我替凤山护你!」
解子芩闻言一喜。
「谢谢祖...」
「祖宗?!」
无缝衔接,总算脑回路找到「家」的顾少辰横插而入,转头一盯解子芩,解子芩神情一僵,顾少辰再望顾卿尘。
「你是我祖宗?!」
明显惊愕上头,顾卿尘脸一黑。
「怎么,你有意见?」
迎面压力,顾少辰擒着顾卿尘弯腰间笼罩自己的黑影,忙一摆手。
「我...」
...我tm敢有意见吗!
顾少辰满脸可怜就差现在壕刺状态没法抹眼泪,委屈巴巴道。
「没,没,我就是有点惊喜(吓)...」
心口不一,顾卿尘倒也不打算现在收拾顾少辰,于是言归正传。
「如此那林中阵,你可看到了?」
「啊?!」
面对顾少辰不解,顾卿尘抬手一指芈瓘离开方向,顾少辰忙一应。
「啊!看到了!」
话音刚落,顾少辰本以为顾卿尘要出妙招,谁料顾卿尘反口就是一句「那你就进去吧!」,不能说毫无感情只能说绝情至极!
顾少辰忍不住道。
「不是,那个...」
...祖宗你刚眼瞎了吗?
...你没看到那里面有陷阱吗?
...芈瓘那货就等我进去啊!
心里咆哮如雷,顾少辰面上一再挣扎。
「那里面不安全!」
「所以才要进去啊!」
反正芈瓘故意显露「八面玲珑方」就是为了引出不轨之人,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总归都是要拿到玄晶,怎能不搏一搏。
何况他顾氏子孙岂有怕死的道理!
由此顾卿尘无视顾少辰的反驳,一针见血。
「不然你怎么拿到玄晶!」
玄晶是顾少辰此来目的,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拿回玄晶,关键明知有坑还跳坑的操作,直让顾少辰咬了咬牙继续。
「可我...」
「有我在你怕什么!」
「可你死了啊!」
反口一怼,顾卿尘倒抽一气。
「我!」
顾少辰眉一扬,顾卿尘直接一拳敲上顾少辰。
「我说你这孙子平日里脑子不灵光就算了,眼下居然敢内涵你祖宗我!我看你是活够想死还是想死上天啊!」
这话听起来是骂人,实际也是骂人,可放在顾卿尘和顾少辰身上竟有种别样的和谐,毕竟老子骂孙子似乎并没啥错!
如是一来,解子芩置身事外,一阵「咯咯」发笑,一抬头又被两祖孙盯住,一时气氛尴尬上头,解子芩赶紧话锋一转。
「咳!那,那个前辈,咱需要搬救兵吗?」
常言英雄难敌四手,这是芈瓘的地盘,一旦他们入阵,芈瓘必定会有动作,如是「隐患」在前,顾卿尘呡唇一思。
「也对!可咱们上哪搬救兵呢?」
虽说他是星瑶的开国主君,但他已经死了数百年,关键还是死不见尸(魂入星辰)那种,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若现身...
...别说号令全军!
...至少先吓死几个人再说!
由此问题抛出,解子芩顺势一应。
「自然是它啦!」
说着,解子芩将蜷缩成团的小壕刺「鳄鼍」抱上前来,自打鳄鼍被金焕强制上线来了心正崖,一路
上不是睡觉就是在去睡觉。
而今鳄鼍让解子芩突然搅醒,心下不悦,一盯解子芩间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珠子,虽说「凶」相十足,但实际「萌」得可爱。
解子芩「咯」一笑。
鳄鼍脸一黑,一转头对上顾卿尘,不经一愣,下一秒鳄鼍原是不悦的萌脸上瞳孔一睁,兴奋得原地「嗷嗷」直叫。
闻得顾卿尘一把抱起鳄鼍。
「花卷?!」
「...」
第五百零三章 举头三尺有祖宗!(中)
常言故人相见喜不胜收,尤其鳄鼍原就是顾卿尘的贴身宠物,数百年前顾卿尘离世(入剑),鳄鼍便被叶悔收入万念珠。
如是多年,鳄鼍再见顾卿尘自然兴奋,以至于解子芩闻得顾卿尘唤鳄鼍“花卷”,不禁想起醉叔叔也曾调侃鳄鼍“花卷”。
...怪不得鳄鼍不反驳!
...原来这货真是只鳄鱼卷啊!
当然想归想,解子芩不敢忘正事故道。
“那个师兄祖啊...”
解子芩刚一开口,就被鳄鼍与顾卿尘盯住,不免口水一噎。
“咱,咱还搬救兵不?”
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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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举头三尺有祖宗!(下)
一时间顾少辰在前面冲,解子芩在后面躲,可顾少辰好歹有顾卿尘撑腰(施压),解子芩却是一鬼当关就差万器穿心。
如是多次,解子芩实在没了力气,转头就被顾少辰劈来的大天锤逼得后退间「嗙」地撞上阵墙,墙体一鸣呼应大天锤。
两力相间解子芩还未缓过劲来。
大天锤再次攻向解子芩,千钧一粟,解子芩擒着即将砸上自己脑袋的大天锤,脑中闪过祖传「控器诀」,不经银牙一咬。
常言危急关头死马当活马医。
反正不过都是死,不搏一搏岂不是废鬼命一条,思已至此,解子芩双手于胸前结印,呈左上右下,迎着大天锤临眉一瞬。
解子芩左指一点眉心,由着口中咒呤一起,一道五彩凌光层层扩散,逐一绕上大天锤,大天锤凌空而止,不停「嗡鸣」。
反噬解子芩气血上涌间浑身一抖,寻着嘴角溢出的腥红,解子芩吞下口中腥甜,一鼓作气,双手再度化印,末了顺势一转。
一轮五行光环应力而出,彻底笼罩大天锤,解子芩见此双掌一合,大天锤被困「嗡鸣」一停,随着解子芩一语「收!」。
五行光环瞬化成光,光缠上解子芩右腕落定一枚光环,寻着环内大天锤「乖巧」至极,解子芩抹去嘴角血渍,心下一喜,想不到他解氏「控器诀」在师父这里竟还能派上用场!
...果然祖传秘方就是不一般!
如是一来,解子芩望向与顾少辰顽斗的剩余十七器,忽地灵光一现,常言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今顾少辰在前面挡...
...他不就能在后面捡了吗?
...虽说这样极耗鬼力!
...可他若捡干净了!
...师兄(师兄祖)不也轻松了?
越想越觉划算的解子芩开启了不要命的捡漏模式,由此一番骚操作下来,顾卿尘见围攻兵器愈渐减少,回眸一望,顿惊一跳。
要说解子芩的「捡漏」确是个好方法,但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招,令顾卿尘寻着解子芩脸色煞白,再观剩余的一枪、一斧、一棒,三器联攻,顾卿尘双拳一握就着顾少辰手中星辰剑往上一抛。
一待星辰剑下落,顾卿尘双臂一抬,一力控剑落地,地面受激一震,荡开剑气逼退冲来的一枪、一斧、一棒。
顾卿尘左手外抡一圈,下一秒冰蓝极光幻现间顾卿尘右手回旋一扩,一抹对持冰蓝极光的赤火炎光应力而出。
两光呼应由着顾卿尘双掌一合。
赤蓝交织间落定顾卿尘脚下两仪光轮,光轮一转,辉映顾卿尘盯视一枪、一斧、一棒近身刹那,翻掌一抬。
两仪光轮瞬间拔地而起,顷刻吞噬近身顾卿尘的一枪、一斧、一棒,三者合一,顾卿尘转头一望解子芩。
「收!」
顾卿尘说着便将光球抛向解子芩。
解子芩擒着飞来的两仪光球,寻得球内最后三柄神器,咬牙强凝体内力量,一念咒起,一轮符咒光圈绕上两仪光球。
之后解子芩右臂一震,手上已收复十五柄精器的光环一出,融合两仪光球中剩余三器,十八器齐聚,解子芩再一挥手。
光环「咻」的飞回解子芩掌心化为一方两头尖尖的水晶八面骰。
「这,这就是我师父的幻方玲珑骰?」
闻得解子芩话中疑惑,顾卿尘不经一愣。
「万魇尊是你师父?」
虽还没正式拜师,但解子芩仍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反正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叶悔做他师父,毕竟师兄这浑水他都趟了!
若不拜师叶悔,简直丧心鬼狂!
思
绪间解子芩见顾卿尘满眸不可置信,下意识地抖了抖唇。
「前辈,你,你这是看不起我?」
要说解子芩自信归自信,但顾卿尘这一脸吃惊,解子芩心下难免恍惚,以至于两人对视间顾卿尘抬手一戳自己附体的顾少辰。
「所以他也是?」
顾卿尘倒不是看不起解子芩,主要是不可思议万魇尊叶璨竟能收顾少辰为徒,要知道叶璨看起来笑常在脸。
实则心比石坚,非一般人不入其眼。
而今解子芩突来一语,顾卿尘怎能不吃惊,反观解子芩闻得顾卿尘问话,再观顾卿尘盯视顾少辰的纳闷道。
「对啊!」
再声肯定,顾卿尘又看了眼顾少辰,寻着顾少辰依旧傻乎乎地呆愣原地,顾卿尘满头问号,难道自己有眼不识孙是宝?
...否则怎会被万魇尊看上!
疑惑上头,解子芩瞧顾卿尘疑惑越来越重,想起这段时间以来顾卿尘对顾少辰的嫌弃,忙转移话题的抬了抬幻方玲珑骰。
「不过师兄祖你知道这东西?」
话锋一转,顾卿尘看着解子芩送来的幻方玲珑骰,眉峰一扬,他何止知道,这幻方玲珑骰可是当年叶璨的藏物宝贝。
于是乎顾卿尘嘴一撇。
「确切来说这应该是一铁匮臂钏!」
答非所问,解子芩歪头一愣。
「啊?!」
迎着解子芩不解,顾卿尘灵魂出窍「咻」地跃至解子芩身旁。
「而这才是它的真正形态!」
声于同时顾卿尘指尖一戳幻方玲珑骰正尖左面,之后按照叶璨当初的操作顺序,以四方对十六宿,直至最后一宿激活。
幻方玲珑骰「咯吱」一响。
下一秒展开成片如光幕呈墙,一圈围上顾卿尘与解子芩,解子芩擒着墙内光匣一圈,从左至右共计十八匣。
匣中十八精器成排为列,一个个似银带藏针,外表朴实无华实则内藏锋芒,解子芩满心喜悦,不禁鼻头一酸。
他虽出自九州第一炼器世家,奈何年幼满门被灭,无缘从阿爹手里亲自继承锻造之能,而今幻方玲珑骰落入他手。
妥妥天降神匣的好事,解子芩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顾卿尘可见不得男孩子落泪,反手「砰」一敲解子芩脑袋。
「男子汗大丈夫,哭啥哭!」
言语间顾卿尘瞥过解子芩看向光幕匣。
「这世有器匣内藏乾坤,幻方玲珑骰八面成型,其内十八器匣不仅能容十八精器还可收纳你今后锻造的任意一器!」
顾卿尘说着回眸对上解子芩。
「换言之你此时所见这光幕匣,其容量比世间任何器匣都能装!」
一语点明,解子芩环视四周环绕自己的光幕墙匣,不禁喜上眉梢。
「那可真是妙啊!」
闻得解子芩欢喜,顾卿尘一「嘿」,抬手就着光幕墙匣一挥。
「还不止如此!」
话落同时光幕墙匣化为一道金光,由着顾卿尘落指解子芩,解子芩擒着金光绕上自己手腕形成的金丝臂钏,眸光一亮。
「这,这这还是?」
「这才好藏!」
顾卿尘一敲解子芩腕上臂钏。
「关键此物刀枪可挡!」
寻着金丝臂钏金光一荡,解子芩整张笑脸都快凑成一堆,果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真正是感谢自己刚刚的不要命捡漏!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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