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 第一章 【第一章】 我知道你刚才在八楼小会议室里做了什么事情，如果不希望你做的坏事曝光，今天晚上七点在公司对面的第三者咖啡馆碰面。 徐英白刚落坐，便发现这张用电脑打字列印出来的小字条就压在他的杯子底下。 很聪明的方式，让他想要核对笔迹都难。 桌上的小字条是正方形，目测约五公分大小，裁切非常整齐，看得出小心翼翼的性格。应该不是男的，如果是男的，肯定会睁只眼闭只眼，因此他猜测留下这张字条的人是女人，大概只有女人才会这般谨慎。 他拎起那张纸，锐利的视线扫过半公室一圈。每个人都在忙着，不是说话就是做事，没有一个人和他的视线对上。 会是谁？是谁发现他的事情还不知死活敢来威胁他？坏事？这年头又有谁能真正辨别好或坏。「英白。」 「嗯？」对于身旁的叫唤，徐英白心不在焉地回应。 微眯的视线捕捉到一抹白色的倩影，那是新进的业务员方雪仪，人长得漂亮能力又强，他清楚她对自己非常有意思，而他也有点心动，毕竟他非常欣赏有能力的美女。 见方雪仪挑衅的目光正追随着自己，他突然希望发现事情的是她，假如是她的话，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保守秘密。 「我从星期四开始要请五天假到下星期一，麻烦你一下。」 他抬头，站在面前的是他貌不起眼的小助理，也是全公司唯一喊他中文名字的人。 「为什么？」 虽然温容竹长相不出色，不过上天是公平的，她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好，英日德语听说读写都流利，凭她的能力肯定能继续往上升，而她竟甘愿当一名小小的业务助理，他曾问过原因，她回答了什么呢？嗯……他不太记得了；公事以外以及长得不合乎他标准的人所说的话一律不会记太久。 「我爸妈要来台北看我，我想请几天假陪陪他们。」 他的小助理非常尽责，只要他加班，她也会陪他到下班为止，一年没请过几次假，才短短五天而已，他理当让她尽点孝道。 「好，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都好了，你的行程也都排好寄到你的信箱里；有关你所需要的文件，也全放在你桌上；如果还有问题，我也已经请晓风帮你处理。」 「很好。」温容竹办事，他向来都能高枕无忧。「对了，你刚才有看见什么人靠近我的办公桌吗？」 温容竹歪头想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刚刚我去厕所，没有注意到。怎么了？」 「没事，去做你的事吧。」 「好。」 等助理离开视线，徐英白才抬起始终压在桌面上的左手，然后很快地将字条揉掉扔进垃圾桶。敢威胁他？他压根不吃这一套。 你昨天为什么没有赴约？难道你真的不怕我说出你做的好事吗？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现在的地位？今天晚上同样时间同样地点，如果不来，后果自理。 很好，又来了。 徐英白早就把昨天的事情抛到脑后，没想到一大早进到办公室，同样五公分见方的字条又出现在他的桌上，这次是压在滑鼠旁，想不注意到也难。 为何不赴约？ 因为根本没必要。 他不怕事情曝光；如果对方想公布早就说了，还会用这种方式逼他？这人八成是想借由威胁他好拿到一点好处，可惜他不吃这一套，想以此来要挟他，想都别想！ 昨天下班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现在一大早办公室也没几个人。 公司为了保护各部门的机密，是采取刷卡的方式，上班时间想随意进出不是难事，不过早上能进到业务部来的只有业务部的同仁，因此他非常肯定这张字条是同部门的人所为。 会是谁？ 他是业务部主任，是谁能从他身上捞到好处？ 「damian。」 「什么事？」听见美女的叫唤，徐英白的注意力瞬间提高。 「你喜欢听音乐吗？」方雪仪漂亮精致的五官总令男人的目光流连。 「喜欢。」 「我有两张钢琴演奏会的票，我朋友今天临时不能去，你想去吗？」她撒娇似的口吻，怕是没几个人能抵挡。 方雪仪娇软的嗓音让徐英白快要酥骨，他浅浅一笑，优雅得让人无法窥知他内心的喜色。「好啊。」 美人相邀，乐意之至。 「七点在国家音乐厅门口见。」 「shirley，你请我听钢琴演奏会，那么我请你吃晚餐应该不为过吧？」 方雪仪弯弯唇，没有刻意矜持，大方点头，「当然可以，餐厅你决定好了再通知我。」 目送她高挑的背影离开，徐英白把玩手上的原子笔，脸上眉飞色舞，原本受到字条影响的坏心情瞬间转好。那张字条跟昨天一样是扔进垃圾桶的下场，照样置之不理，他收回心神专心工作，好能准时下班赴美女的约。 「容竹。」他转身喊道。 听见徐英白的声音，刚捧着杯子走回位子上的温容竹立刻看了他一眼。 「今天五点以后有安排什么会议或是会面吗？」 「没有。你要准时下班？」每当他这么问时，就表示他下班后有事情。 「对，有约会。容竹，你来公司一年了，也没见你男朋友来接送过你，还没交吗？」徐英白心情一好，连带关心起属下的感情生活。 「没什么时间交，我很忙。」她简单带过。 徐英白一时有些接不上话，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 「再怎么忙，女孩子还是要谈恋爱才会变得更漂亮。」坦白说，要不是温容竹的能力让他挑不出缺点，他还真想换一个比较赏心悦目的助理。 「我知道自己不漂亮。」她这是百分之百的实话。 又是一句就让辩才无碍的徐英白哑口无言，她……还真是有够老实。 「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我相信只要你肯花心思打扮也会变美。」……应该吧，他想。 不知温容竹是否有接受他的建议，只见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可以想见大概是有听没有懂，真是没有女人的自觉。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见她脸上浮现一抹对现实的无奈，徐英白看了竟有丝丝的心疼。「相信我，只要你肯好好打扮也会变漂亮。好了，快去做事吧。」 温容竹点点头，转身回座。 没想到你真的能对自己的名誊置之不理？难道跟有夫之妇来往，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也无所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天晚上同样时间同样地点，再不朱，我只好将事情公开了。这人还真不死心，两次威胁没成功居然还下了最后通牒？！真以为他会乖乖就范？ 跟有夫之妇来往又如何？又不是天长地久的爱情，短暂几个月的交往，你情我愿，调剂一下身心有何不可？ 想吃定他？他才不怕。 「有种就去说吧！」徐英白这次是将字条撕碎扔进垃圾桶内。 「说什么？」 无须回头，光凭声音，徐英白便能听出是方雪仪。「没什么，有事吗？」 第二章 方雪仪依旧一派落落大方，不过犹可见她双颊泛起的淡淡红晕。「只是觉得我们昨天很谈得来，这是我另一支手机号码，有空我们可以多聊聊音乐的事情。」昨晚的气氛很愉悦，让她对这男人开始有期待，才会给他仅有亲朋好友才知晓的手机号码。 徐英白收下，笑得迷人。「不怕到时候我缠着你陪我聊天？」 「就怕你觉得我无趣了。」这仅是谦虚之词，方雪仪对自己的内涵很有信心，徐英白相当出色，前途无量，当然值得她花时间交往。 「相信我，你一点都不无趣。」还非常有趣，值得花心思探索。 他决定了，下个对象就换成方雪仪。 至于那个想威胁他的人，只要他打死不承认，对方又能如何？不过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肯定整得对方主动辞职。 然而，隔天开始字条再也没出现在他桌上，原本徐英白还没注意到，毕竟他一开始就不在意事情被公开。 过了五天后，他忽然想起字条的事情，一连五天没有再出现是因为明白无法要胁成功，所以决定放弃吗？ 如果是，算那人识相。 「damian，你的电话，三线。」 徐英白离开座位跟温容竹讨论事情，隔壁座位的同事接到他的电话，连忙喊他，懒得回位子上的徐英白就近接起助理桌上的电话。 基本上，他不太用其他人的电话，毕竟电话也算是很私人的用品，总是会沾染上主人的一些气味，但温容竹的就没有味道，不知道她是如何保持的，她的话筒永远只有淡淡的清香，他十分喜欢。 「我是damian，请说。」 「有人知道我们的事情了。」话筒另一边是略带紧张的女性嗓音。 「怎么说？」徐英白气定神闲地回应，手上还不时把玩原子笔。 「今天早上，我的办公桌上摆了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你想会是谁？」可恶，她不是已经够小心了，怎还会让人发现？ 原来隔了五天之后，对方转移威胁的对象，还真不死心。「放心，这事我会处理，你不要担心，反正你什么都别说就好了。」温容竹见他神情凝重，猜测这通电话很重要，于是拿起水杯到茶水间。「那张字条是不是五公分见方？」等她离开，他才问。「对啊，你怎么知道？你也收到了？」 「嗯，我根本不怕他说出去，本来还以为对方已经死心，没想到居然打起你的主意，真是欠教训。」 「damian，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如果被他发现，我根本别想拿到赡养费。」她忍耐到现在全是为了赡养费。 「放心，我会处理，无论是谁问起或是有什么传闻，记得一概否认，反正我们平时也没什么交集，最近又有新的人事异动，到时候就将焦点转移，不会有人相信的。」他心里早有盘算。 「真的吗？」 「当然。对了，字条的内容可以告诉我吗？」 他还真想弄清楚对方究竟在想什么。一般而言，要威胁的话绝不会要求见面，毕竟身分一曝光，有可能害死自己，加上对方什么条件都没开出来，中间又断了五天，他心里也不禁升起些许疑惑。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了，但是我不想当破坏你婚姻的凶手，也不希望你破坏自己的幸福，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不要再犯了，否则我只好将你们的事情公开。」 啧，挺高尚的情操，不过真有这么好的人吗？ 得知这种秘密的人，除非不想惹是生非，要不然多半是想落井下石。 对方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他开始产生兴趣了。 「把字条扔了，假装没有这件事，反正我们之间已经结束，就不必再节外生枝，懂吗？」 「结束……」遗憾的情绪顿时盈满她的内心，damian不愧是名好情人，让她这短短三个月非常开心，要放开，她真舍不得。 「当初说好三个月，彼此都玩得开心就够了，难道你不想拿到赡养费？」 几千万赡养费的数字立时浮上她脑海，在面对爱情与面包的抉择时，她不得不忍痛做出决定；男人没有一个可靠，只有金钱能给她安心。 「好，我知道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再无关联。」 「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杨经理，再见。」徐英白挂断电话的同时，温容竹正巧回到座位上，对上她的双眸，他坦荡得彷佛不曾当过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事实上，他也不认为自己是第三者。 温容竹随即递给他杯子，是他最爱的咖啡。 他的小助理不仅能力好效率高，就连贴心也让他无从挑剔，唯一的小小缺点就是不够美丽，可惜了。 「还有什么要交代？」 「没了，这份报表做完立刻拿给我。」交代完毕，徐英白转身回座位，杯子刚放下，桌面上一张小字条立刻吸引他的视线。 看来你完全不将我的劝告放在心上，既是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能奉劝你夜路走多总会碰见鬼，哪天东窗事发，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呵，还给他忠告。徐英白手劲一施，小字条随即皱成一团，准确无误地被扔入垃圾桶。是说……怎么会五天后才又来威胁他？在持续三天后没理由暂时停手，这五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五天……他扫过办公室一圈的视线突然停在请假五天的温容竹脸上，一个未曾有过的怀疑闪过脑海。 有可能是她吗？ 女性身分又是同部门，最有机会接近他的座位，且还在事情暂时打住的这五天都不在公司……在一一列出条件并删除可能的对象之后，唯一符合的就剩下他的小助理。 但，有可能吗？ 他怎么也想不到温容竹会做出这种事情，至少在他的认定中，他的单纯小助理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但人心难测，说不定…… 「容竹，要去吃饭吗？」 「好，等我一下，我拿钱包。」温容竹有个好习惯，离开座位前都会收拾好桌面的凌乱。她整理完毕拿了钱包起身，便看见徐英白一直看着她。「英白，你不去吃饭？」 「不了，我还要等一通电话，你们先去吃。」 「要不要帮你买？」 「不用，谢谢。」温容竹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办公室，完全不知道徐英白的视线仍然锁住她。 直到办公室剩下他一人，他才慢条斯理起身走到她的座位，没有任何动作，仅以视线一一扫过，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然后，就在她放着空白便条纸的地方，他发现了一样东西。当他伸出手时，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看见走进来的是温容竹，他迅速收手。 「你怎么吃这么快？」他若无其事地问。 「没有啦，我是想到你半年前不是才胃痛过，最好还是要照三餐定时吃饭，所以我棒你买一份虾仁炒饭。」身为助理，上司的一切全都要掌握住。徐英白注意到她手上提着两个便当，她还真有心。「万一我不吃呢？」 「没关系，我可以带回去晚上吃。」他没回绝她的好意，接过便当。「谢谢。多少？」 第三章 「八十元。」他给她一百元，她找他二十元。「对了，你在我的位子旁做什么？」 「我想跟你借几张空白便条纸。」他回得很坦荡。 温容竹抽出一叠空白便条纸给他，全都裁切的方方正正。「我这边很多，想用欢迎自取。如果你有不用也不重要的祗，可以给我，我会裁成便条纸。」 徐英白晃了晃手中十公分见方的纸，一个十公分，一个五公分，看起来关联性挺大的。「你很喜欢方形？」 「中规中矩的比较好。」 「要裁切得这么方正也挺花费时间的。」他才做不来这种无聊事情。 「还好，如果想静心的话，做做这种手工挺不错的。好了，我要吃饭了，你也快点吃。」话一说完，温容竹果真坐下打开便当大快朵颐，完全无视他这个极富魅力的大帅哥，彷佛便当比他还更能吸引她。 徐英白还真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还没人能将他忽视得如此严重；如果要再挑剔温容竹的缺点，那就是太不懂得欣赏男人了。 还有就是……他得尽快弄清楚手上这张裁切成正方形的纸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班后，徐英白混在一群人里跟着温容竹搭同一部电梯下路，尾随她到公司对面的第三者咖啡馆。 他先站在外面观察一会儿，就在她点餐完毕后，他才走入。两人视线对上，温容竹的表情露出一点意外以及措手不及的慌张。 很好，这表示她心虚了。 徐英白默默不语，只是将那张纸摆在桌上，等她给个解释；然而等了等，饮料都送上来了，坐在对面的温容竹依然不开口。 「不给我一个交代？」九成九肯定是她做的。 「胶带啊……隔壁便利商店应该有卖。」她完全一副装傻的态度想蒙混过关。 这下徐英白可火大了。「温容竹，我没想到你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温容竹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做贼喊抓贼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嘲讽。 他看了更不爽，要不是她是女人，早抓来痛扁一顿了。 「你这么说就是颠倒是非，如果你没先做错，我怎么会用这种方式规劝你？我从没想要从你身上拿什么好处，只是希望你要有点道德良知，不要破坏别人的美满婚姻，这样会遭天谴的。」 「那也用不着你来谴！」他非常不高兴她这种高道德标准的态度。 「我没谴责你的意思，只是想见你然后劝你，没打算跟你要求任何东西，你别想太多，我不希望你破坏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她可不想又看见一个家庭破碎。 「幸福美满的家庭？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果然有长眼睛的没几个。 「左右眼视力都一点五，看得清清楚楚。杨经理跟姜经理堪称是公司里最幸福的一对夫妻，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口吻掺有一丝谴责意味。 「那你知道姜经理在外面有情妇吗？我记得有两个，还是三个呢？」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徐英白一口气喝完，看见她吃了一口餐点，他突然觉得肚子很饿，便点了一客特餐。 「真的？！」温容竹很意外听到这种八卦。 「所有人都认定他们是模范夫妻，实际上姜经理表面上是好丈夫，很疼爱妻子，私底下玩得可凶了，只是没有人发现。」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也很难相信。 徐英白不怕告诉她，因为他信得过她，她不是那种会到处乱说话的女孩。 「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介入他们之间。」说来说去第三者依然有错。 「介入？说得太严重了，我不过是让杨经理开心点而已，她老公在外面乱来，让她觉得寂寞，我好心替她排遣寂寞，哪里算是介入了？」 「你是第三者的身分难道还不算是介入？」她第一次听见这种荒唐的谬论。 「当然不算。」他回答得理直气壮。「偶而调调情，跟她吃个饭，送她一点小礼物，假日陪她出去玩，哄她开心，让她忍耐到收集老公出轨的证据顺利拿到赡养费为止，我这样算是做好事吧？」 温容竹真是大开眼界，没想这男人对自己的行为一点都不觉得有错。「所以跟有夫之妇在一起，你完全不会愧疚喽？」 「需要吗？你情我愿，彼此都没有束缚；当然了，风险是有点大，不过根本不会有人抓到我的把柄。」他自信满满。 「真厉害！」她冷冷地讽剌。 「独守空闺的女人也是需要爱情的滋润，我给她三个月短暂的爱情，让她心情变好，不过更进一步就不可能了。」玩归玩，他是不跟有夫之妇上床，那样做的话才真的是自招麻烦，因此他自有一套规则，不能遵守恕不往来。 徐英白也不明白干嘛跟她解释这么多，只是说都说了也就算了。 「难道你不怕有些女人会为了你跟丈夫离婚？」她是听闻过徐英白对有夫之妇比较感兴趣，可每次都是捕风捉影，直到现在才发现谣言有时也是挺可靠的。 「虽然我不是女人，但我了解女人，会寻求外遇的女人几乎都是丈夫早就有外遇：心有不甘所以也想出来玩：有的想报复老公，有的是想证明自己仍有魅力。不过若问她们要不要离婚？只要丈夫没做出令她们无法忍受的事情，她们多半不会离，一来是受到旧有观念的束缚；二来她们也只是想寻求刺激罢了，毕竟……女人都是很死心塌地的，不是吗？」 乍听之下，会以为徐英白是故意贬低女人替自己找借口，直到最后一句话，才隐约听出他其时很袒护并且不舍女人。 「所以，你都挑那种家庭不幸福的有夫之妇？」这家伙当真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 「不是我挑，是她们挑上我。不过别说得我好像来者不拒，要是我关系真这么乱，早就身败名裂了。」他只是认为结了婚的女人跟单身女人没什么差别，一样需要爱情的滋润。 「也就是说，你也是会看对象吗？」 「如果你想进行什么劝导计划，省省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就在服务生送上徐英白点的特餐时，温容竹利用机会思考了一会儿。 虽然她无法认同他的观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会讨厌他，毕竟刚刚他完全没替自己的行为辩解，只是另有更好的理由而已。 照理说，她应该跟其他人一样厌恶与这种第三者为伍，不过她对徐英白就是没有讨厌的感觉，她想，大概是因为跟在他身边工作的缘故吧。 在她眼里的徐英白是个很负责任，工作认真的好上司，虽然长得很帅，却不曾见他用男色吸引女性客户，或许是因为有深入了解过她才无法真正讨厌吧。 「你的条件很好，没想过找单身的女人吗？」无论如何，她总是希望能让他走回正途，不要再去害人害己。 「这点不劳你操心。」啧！又是一个卫道人士。 「你跟她们都只维持三个月而已？」 「三个月的时间刚好，短暂的热度能让她们重温恋爱的甜蜜，不拖泥带水才能保护彼此。」 第四章 还真会说。「听你这样说，你好像对她们都没有心动过？」 「心动？对有夫之妇心动，那是自掘坟墓。」 「你为什么特别偏爱有夫之妇？」莫非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理论在作祟？ 徐英白深沉的目光似是想要看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问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你对我有兴趣？」进公司三年，他从没来过这间咖啡馆，因为店名让他根本不想进来，不过看在这里餐点还不错的份上，以后他会考虑考虑。 「嗯……是有一点。」不知何故，她心里突然浮现一个惊人念头，且成形速度之快令她无法克制那份强烈的希冀。 徐英白一听，差点因为咖哩的辣而呛到。他抬头对上温容竹那双彷佛下了什么决定的眼神，一时间竟觉得头皮发麻。 「你说什么？」 「我也可以跟你要求一段三个月的短暂爱情吗？」 【第二章】 这个……貌不起眼的小助理竟对他产生兴趣了？！徐英白真不知该自嘲一笑还是该感到骄傲。「你确定没说错？」 温容竹眨眨眼，将三秒钟前才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一遍：「我也可以跟你要求一段三个月的短暂爱情吗？嗯，我确定没说错。」 「你是认真的？」见她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徐英白忽然觉得自己犹如砧板上的肉。 「当然啊，不是认真怎可能随随便便脱口而出。这里的餐点很好吃，你不吃吗？」半年变换一次菜色，所以始终能抓住她的胃，让她一下班就乖乖来报到。「该不会是被我吓到吃不下了吧？呵呵。」 有够讽刺的笑声。 就算是也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他这好情人的招牌可就被看扁。 「怎可能？这里的餐点确实不错，让我食指大动。」 「那就好。每次看你晚上加班都随便乱吃，推荐你这间咖啡馆你也置之不理，幸好你令天有过来，现在知道我的推荐不错吧？」 「看来你挺关心我的。」他真是罪过，没想到小助理默默暗恋自己这么久，他竟然毫无所觉。 「因为你是我上司，适度关心你是应该的。」 冷淡的话登时教徐英白犹如堕入五里雾之中。「坦白说，你的态度使我困惑，你想要求一段三个月的恋情，可是我还真感觉不出你对我有喜欢的意图，难道是想设计我？」 温容竹还是那副无辜眨眼的表情，停顿三秒后，她呵呵笑开怀。「你有被害妄想症吗？哈哈哈……」 这女人竟然笑到飙泪，真不给他面子。「要不然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拭去眼角的笑泪。「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一段短暂的恋情而已。就像你说的，我们不会干涉彼此，甚至也不用公开，三个月后各奔东西，就是这么很简单，不必想太复杂。」 「为什么挑上我？」 「因为你长得很顺眼，我不讨厌你；当然了，最重要的就是我也怕被人缠上。」这会儿轮到徐英白露出一副‘你太自以为是’的表情。「我相信你还没有本事让一个男人迷恋到缠上你。」 「那么，你愿意跟我发展一段三个月的恋情吗？」 在这瞬间，徐英白内心警铃大作。 这才发现自己竟被她牵着鼻子走，结果走入死胡同——倘若不接受她的邀请，不就代表他害怕会缠上她？可他又不想跟她有关系，毕竟他也是会挑对象，不是路上随随便便一个女人都好。 「反正你也不可能缠上我，我也绝不会缠上你，你就当作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今天是我生日啊。」她笑笑地说，神情有一丝落寞。 「你真的没男人？」上班时间问的问题，不一定会得到真实答案，下班问的就不同了，答案的真实性会提高。 温容竹歪着头想了想，仿佛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从没谈过恋爱，所以很想感受一下恋爱的甜蜜。」 「那你应该去找个正常的男人。」 她斜睨着他，怀疑地问：「你——有隐疾吗？」，正好送上饮料的女服务生听见这句话，低低闷笑一声，赶紧落跑。 目送女服务生抖动双肩离去的背影，徐英白无言地重新打量坐在对面笑得无害的小助理——她在公事上未曾出过纰漏，上班认真，工作负责，甚至好几次多亏了她才能让他谈成案子，不过他们的往来仅止于公事，今天算是他首次认识下班后的她，反应同样很快，可是装傻的本事就有点欠骂。 「你说呢？」他反问。 「没关系啊，反正我们也不会上床，你有没有隐疾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而且请放心，我绝对会替你保守秘密。」身为属下，有义务替上司保守秘密。 徐英白听得咬牙切齿，很想将这个猪头妹抓起来痛扁一顿。「温容竹，你给我听好了——我、没、有、隐、疾！」她最好牢牢记在心底。 温容竹会意的点点头。「男人都不会坦白承认，我懂。」 懂个头！「懒得跟你废话，你到底想怎样？如果想要用这件事来要挟，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不会任你摆布。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要不然我随时都能开除你！」他气到口不择言。 「呃……现在好像是你在威胁我耶？」 「温容竹！」真的会被她活活气死。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真的没什么企图，只是希望你能给我短暂的恋情而已。」温容竹举起右手表示诚意，左手继续填饱自己的胃。 「我不跟丑女人交往！」他向来说话不会这么直白伤人，但温容竹让他破例。 「可是你不也说天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如果我变得不丑了，你是不是就会答应呢？」她再接再历，诚意百分百。 既是业务员就得要有控制自己情绪的本事，因此徐英白的怒火来得快去得更快，加上遇上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他更要沉稳冷静，免得兵败如山倒又让她牵着走，这可会坏了他一世英名。 「你真的缺男人？」 「也不算缺……只是想要一份没有包袱的恋情。」 「不想结婚？」这乖乖牌看起来就一副贤妻良母形象，很难想像她不想结婚。 「呃，这个嘛……要结婚也是四年以后的事情。总之，你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吗？你可以放心，我们的事情绝对不会在公司公开，你也不用怕我到处乱说，我这人最会保守秘密了。假如这段期间内你突然不想继续，也能随时结束，如何？」她的弹「这种爱情游戏你玩不起的。」她的委曲求全竟让他有丝不舍。 「总要尝试才知道自己能不能。」 「要是心碎我可不管你。」她还真有勇气。 徐英白确实有让女人心碎的本钱，这点温容竹不敢否认，不过她相信自己绝对能把持住，毕竟她的身分让她无法公开恋情。 唉……她还有得熬呢。 「保证不会。」她回得斩钉截铁。 「好，可是我有个条件，我对外表很挑剔，你至少要懂得打扮，我不跟丑女人走在一起。」 好毒！不过没关系，这是她挑的对象，她能承受。「没问题，我会努力的。」 第五章 努力？真是单纯，她不晓得这世上还是有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吗？徐英白暗忖。 「对了，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问吧。」算是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他肚子更饿了。 「为什么你以前坚持不来这间咖啡馆，是因为店名的关系吗？」 徐英白冷冷赏她一记白眼，可惜温容竹只注意到漂亮的店长。「其实我问过店长，她只是觉得取这种店名很有趣，所以你别心虚了，店长的好手艺非常值得你过来品尝。」 「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看在她是他助理的份上，真想掐死她。 「不客气。」温容竹笑得甜蜜，继续品尝美味的晚餐。 接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泰半是聊公事。 等待上甜点的时间，温容竹去了一趟洗手间，等她回来，桌上多了一杯粉色的饮料，她看着徐英白，一头雾水。 「生日快乐！」他淡淡的说，没有特别热络，就像是平常处理公事的态度一般。 温容竹感动地笑弯了眼，「英白，你真的好贴心哦，难怪能让女人服服帖帖，我佩服你。」 嗯……其实他并不期待她会说处什么太感谢的话，她这人也是冷冷淡淡的，不过煞风景的表现也不必要吧？这猪头助理！ 我要请假三天。昨天吃完饭后，他礼貌地松温容竹回家，但她客气拒绝，离开咖啡馆之前扔下这句话给他，说什么为了让他有眼睛为之一亮的惊喜，所以要请假三天好好大改造。 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美女更不可能三天就能改造成功；然而他竟有一丝期待，毕竟有个赏心悦目的助理对他而言也未尝不好。 温容竹到底会有多大的改变？ 这是这三天里始终盘旋在他脑海的问号，竟还让他无心工作，她临时请年假已经给他造成困扰，没想到连他自己也会有这种脱序的行为，真糟。 「damian，你的助理呢？」 「请假了。」最近手头工作很多，等温容竹回来绝对要她天天加班。 「你人真好，工作这么多还让她请假。」 「她要请年假我当然不能干涉，而且她从没请过病假、事假，让她休息几天也是应该的。」他能骂自己的属下，别人就不许。 「也是，容竹大概是我看过最认真的助理了，不像我那一个，一天到晚请病假、生理假、事假，害我每次要找人都找不到，有等于没有。」他的助理比他这个业务员更忙碌。 「助理是你挑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他懒得同情。 「说得也是，只能怪我当初为什么觉得录用比较漂亮的会好一点。」男同事闷闷地说。 「自作孽不可活。」换做平常，徐英白顶多一笑置之，毕竟都是男人，想法自然也相差无几，可是不知怎地，他就是有些不高兴同事暗讽温容竹长得不够漂亮；这是他亲自挑选的助理，旁人最好少说废话。 「谁自作孽啦？」美丽的方雪仪如同一阵清风飘过来，顿时扫除刚刚尴尬的气氛。 业务部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一男一女对彼此都有意思，那名男同事也聪明地不想当电灯泡立刻熄减闪人。「我还有事，待会儿见。」 「找我吗？」看见美女，徐英白的心情稍稍转好。 「想跟你讨论一下这次的企划案，中午有空吗？」 「当然有空。」要讨论公事，他随时都有空。 「那就约在……」 「订便当吧，我们在会议室讨论，下午两点半我要去见客户，所以不能耽误太久，最好能在一个小时内结束。会议室待会儿我就去申请，这样好吗？」他迅速做出对双方都适当的决定。 方雪仪听完，脸上当场多出三条线，不过依然脸色不改地回应：「好，那中午徐英白当然清楚方雪仪有意约他共进午餐，谈公事只是个借口，不过既然说要谈公事，他向来强调迅速确实，别浪费彼此的时间，可惜方雪仪还不太了解他的行事风格，一旦牵扯到公事，他铁定公事公办，就这点来论的话，他的小助理还比较清楚他。 他的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办公桌，起身走到温容竹的桌边，拿起桌上排放整齐的文件夹，假意要找寻什么资料，实际上却是打量她干净的桌面。每样物品都有固定的位置，令他很难想像这样一个规矩的女孩子怎会大胆到跟自己提出短暂恋情的要求。玩这类爱情游戏：永远都是女人吃亏，不过甘愿飞蛾扑火的还真不少。女人的傻，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妄想当男人最后一个女人，以为能够以柔情让对方回心转意。 真是学不乖。 「怀宁，我可以谈恋爱吗？」 温容竹望着坐在身边专心翻阅杂志的男人开口问。她的语气有些小心，有些不敢确定，仿佛深怕遭到决绝。 萧怀宁放下杂志，转过头对她温柔一笑。「有心动的对象了？」 心动？「也不算是，只是不讨厌。最重要的是，他不会缠着我不放，不会影响我的生活，所以…… 你觉得我可以谈恋爱嘱？」不要拒绝，千万不要拒绝！ 萧怀宁揉揉她的头发，「小竹，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一定都支持你，只是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清楚啊，长这么大也没谈过恋爱，我真的很想尝试一次，这样也就死而无憾了。」太好了，有怀宁的支持，她便无后顾之忧。 「是吗？那你怎么说对方不会缠着你？你只是暂时无法结婚又不是一辈子不能。记得还是要找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不要被男人的外表给骗了，要不然我会很担心。」 「放心，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被骗。」 「你很喜欢他？」萧怀宁试着要她坦白心情。 温容竹歪着头一脸呆滞——这是她每回陷入沉思时的唯一表情，可以想见他这个问题问倒她了。 喜欢徐英白？ 她很清楚自己对徐英白还没有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只是觉得他这个人个性还不错，不难相处，外表长得又很好看，她不讨厌他，加上他‘异于常人’的观点，所以她才挑上他成为她恋爱的对象。 这样算是喜欢吗？ 她内心还是没个底。 「困惑了？」 「嗯……」她诚实的点点头。「我不讨厌他。」有些人一看就讨厌，无论做得再好，就是不会产生好感，她想徐英白对她来说应该就是那种很难讨厌的人。 「你会跟他说清楚你的情况吗？」萧怀宁慎重地问。 温容竹立刻摇头。「这不用说吧？虽然我不讨厌他，可是也无法认同他的论点，所以我只是想跟他谈一场短暂的恋情，让我体会一下就好，并没有打算和他天长地久。」事实上，她相信徐英白也不可能安定下来，所以这样是最好的，完全不会束缚彼此。 萧怀宁露出担忧的表情，伸手搂了搂她。「小竹，你这样我会很担心。你是女孩子应该更懂得保护自己，男人的心思你永远都摸不透，不要去玩这种爱情游戏，你玩不起的。」 第六章 「我从来就没打算要玩，我跟他是在很理智的情况下谈论这件事，我们不会公开，完全地下化，就算日后分手也不会有牵连。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她独立惯了，无论遇上什么问题总能自己解决。 萧怀宁轻叹口气。「你愈是坚强我愈是担心，就怕你什么事都搁在心底不跟我说。」 「我哪一件事没跟你说？不过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郑大哥，不然我怕他会来搅局，我只是想谈一场恋爱，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不能公开的恋情，委屈的是你啊，小笨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又来了。温容竹有点无奈地叹口气。 「怀宁，你别这样啦。如果要让你伤心，我情愿让郑大哥骂笨蛋。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她停顿一下，大脑自动略过那些不值得一提的小细节。「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答应？所以请你不要再将错揽在身上，要不然会让我为难。」某人也会痛骂她，所以请别害她了。 「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 「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帮我变得比较漂亮一点呢？我知道自己长得很普通，想请你发挥专长让我变美一点，好不好？」聊了这么多，这才是她此行前来的重点。快点化腐朽为神奇，让徐英白大开眼界！ 「噗！」「呵呵！」「呃……噗！呵呵哈哈哈———」几声小小的笑声之中夹杂着忍耐不住的夸张大笑，不过那个人似乎还有点良知，知道要去外面狂笑免得影响其他人的上班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早所有人的精神都这么亢奋？就算明天是星期六，也用不着如此兴奋，有谁中了乐透吗？、徐英白一头雾水的经过同事身旁，就连方雪仪也笑得很压抑，究竟是发生什么事？ 他放下公事包，正要开口询问时，终于看见让众人笑得如此开心的原因：一只贵宾狗竟然出现在办公室内。 一‘只’穿着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贵宾狗……他非常非常想笑，可也清楚自己是办公室内唯一不能取笑她的人，要不然就太伤她的心了。 「容竹，你跟我出来。」 顶着一颗烫怀的爆炸头，温容竹低首，默默跟在徐英自身后。他们所经之处，全是拼命忍住的笑声，直到关上办公室的门，才能让里头的人尽情放声大笑，免得憋出内伤。 徐英白把温容竹叫到楼梯间，并暂时关上安全门。 「这是怎么回事？」三天前说要让他眼睛为之一亮的人确实说到做到，因为他眼睛真的亮了起来，只不过不是欣赏，而是也想加入嘲笑行列。 温容竹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 「容竹，抬起头来，我不会笑你。」 「才怪，你刚刚也有笑，我听见了。」受伤的心灵再添一道伤口，血流不止。 原来早就被发现了。「这不能怪我，谁教你这颗头确实很有笑点……噗！哈哈哈……」请原谅他真的忍耐不住了，她头发的长度到肩膀，烫了小卷，跟黑人头没两样，实在很好笑。 「好伤人喔。」温容竹抬起头，一脸无辜。「你知道我要顶着这颗头来上班需要多大的勇气吗？」邻居关爱的眼神不说，捷运站、路上、公司的总机小姐也都对她投以异样的眼神，害她都不敢抬起头来。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哈哈……」他还是很想笑。 「讨厌你！」她扔下话，转身欲走。 徐英白连忙把她拉回来，迅速敛起笑意，正色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想变成熟一点，所以就想把头发烫卷，看能不能有个全新的造型……」怀宁一直反对，她却充耳不闻，现在终于尝到苦果了。 呜呜呜，怀宁，都是我不好没有听你的建议，我现在好后悔喔。 「结果……烫坏了？」 见黑黑的卷毛头上下点了点，活像一颗毛球，徐英白连忙捂住嘴巴，免得又剌伤她脆弱的心灵，可是……不能笑真的好痛苦。 温容竹自暴自弃地道：「你想笑就笑吧，反正也不差你一个。」要不是怀宁建议她一个星期后再去洗直比较不伤头发，她根本不想忍耐头上这个失败品。 真的贵宾狗很可爱，但她头上的就很可笑了。 徐英白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卷卷的，还很有弹性。「其实……还满可爱的。」这话百分之九十九的口是心非。 「不要说谎了，我知道自己的模样。」连怀宁都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接受，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哭完后哈哈大笑。 「不过你确实让我眼睛为之一亮了。」 「真的吗」这样算是意外的反效果吗？ 「我想再也不会有人给我这样的——惊喜。」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颗黑人头。 「意思是……」她眼睛眨巴眨巴，期待他的答案。 「三个月的短暂交往，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布，一旦我腻了就得随时结束，不准缠着我，可以遵守吗？」 「没问题。」她回答得十分阿沙力。徐英白听完却沉下脸色，相当难看，彷佛有人欠他几百万。她盯着他，深怕他后悔地问：「你不会这么快就反悔了吧？」 「温容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当然是啊，虽然我胸部小，」虽然再挺依然是个小土丘而已。「但我的的确确是女人。」质疑她的性别就太伤人了。 「那你身为女人的自尊呢？我开出这种欠扁的条件，你居然接受？就算你不是出色的美女，也不必委曲求全，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事实上，也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这么傻！你应该先爱惜自己，懂不懂啊？」他愈说愈火大。 「那个……其实我也有条件的，这段时间内，能不能请你别脚踏两条船？」 徐英白当场傻眼。他说了这么多，结果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吗？「温容竹！」啊，又吼她了。 「不要那么大声，我有听进去啦。坦白说，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她有不能说出口的理由，所以也不敢要求太多。「毕竟先开口邀请的人是我，你当然有权利开条件，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的条件很欠扁，因为这正符合我的需要。」 「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他无力了。 「可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证明她有看人的好眼光。 他真的完全败给她。「好吧，我答应你。」 「太好了！」温容竹开心地伸出手。「那么，这三个月请多多指教！」相较于徐英白的无力，她倒是开心得不得了。 多多指教？敢情她当他们是在谈案子？ 她笑得很高兴，头上的黑卷毛彷佛更蓬松，模样看起来也就更——好笑了。 【第三章】 两人订下了私下交往不可公开的密约后一个星期，温容竹终于把头发洗直，办公室顿时少了笑点，徐英白对她也没有进一步的热情，他们依旧公私分明，彷佛那天所约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温容竹继续当他的小助理，倒是徐英白有些沉不住气。 第七章 既然答应要和她交往，他当然不会再出什么难题刁难，最近实在是因为工作忙碌抽不出时间跟她培养感情，不过这女人也太安于现状了吧？完全不抱怨，哪像个正常的女朋友。 这个月公司举办年度旅游——经济不景气，去年还能出国，今年只剩下国内旅游——每个部门分两批前往，因此办公室仅剩一半的同仁，他们自然要分摊部分事情。 徐英白见她忙碌的身影终于落坐，随即敲着键盘用msn跟她联络。搞什么说！不生气？下个月换我去花莲玩说：生什么气？搞什么说：不是说要交往吗？下个月换我去花莲玩就：对啊。 搞什么说：我没任何行动你都无所谓吗？ 下个月换我去花莲玩说：我知道最近很忙啊，没关系，等你有空我们再一起出去。 真是体贴到家了，徐英白本该觉得轻松，但不知为何，她愈是体贴，他愈是觉得有压力，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他也不是没用过，不过若是别人用在他身上，他就不太高兴了，这女人还真是无所谓。 搞什么说：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容竹，帮我看一下影印机，好像卡纸了。」 「好，马上来。」温容竹缩小msn的画面，立刻去处理影印极的问题。 徐英白心情乱不爽的，即使办公室只剩下一半的人，也没必要挑上他的助理吧？ 换做平常，他也不至于生气，不过如今温容竹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他当然拥有第一优先使用权，这无关情爱，仅是一种单纯的占有欲发作而已。 男人本就是一种领域性的动物，一旦地盘划分清楚，所有属于自己的物品一概不会相让，这是属于男人的通病，他也有。 于是，徐英白起身走到影印机旁，听那名男同事跟温容竹不停讨论影印机哪里出问题，他随即将她拉开，蹲下身，三两下便检查出哪边卡纸并解决同题，迅速恢复影印机的功用。 「哇，damian，原来你会修理影印机啊。」 白痴，这是常识。 徐英白皮笑肉不笑的拍拍男同事的屑膀。「n，来，我教你。以后卡纸，就先检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没有纸了，旁边这一叠都是，不要动不动叫女生来帮你，这样会丢男人的脸。」 n长得不错，就是个性让人不敢恭维，谈生意难不倒他，可惜是个机械白痴，经常找助理们的麻烦，其他助理都有多远闪多远，只有他的小助理不懂得自保，还得劳驾他出面搭救，蠢！ 看见徐英白严肃的表情，n只好干干一笑。「好……谢谢了。」 「容竹，拿着你的笔记本，跟我去会议室开会。」用msn太累了，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省时。 「喔，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一角的会议室，温容竹关上门坐下，打开笔记本，准备记下重点；然而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徐英白开口，她可困惑了。 「英白，不是要开会吗？」怎么还不说？ 「你应该分得清什么是真的需要帮忙跟利用吧？」 温容竹不是笨蛋，立刻明白他指的是刚才影印机事件。「以前我不会的时候，也是有人教我啊，我只是觉得助人为快乐之本，小事一件嘛！」 「他很容易得寸进尺，用不着帮助那种只想利用别人的男人。」那种男人他瞧不起。 「我想他以后也不会再找我了。」因为她有个小气的上司。「可是我还是认为帮助人很好啊，就算被利用，只要你不这么想就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不是吗？而且我非常相信好人有好报喔。」当然了，她可不是为了好报才去帮助人。 「请举例。」 「上个月我不是棒apple，买饮料吗？老板还多送我一杯啊。」 喔，他想起来了。徐英白点点头，「我记得全办公室都没人想喝，结果你自己喝了就一直跑厕所不是吗？」真白痴。， 「可是你不是也帮我讨回公道了？」 或许她的上司很小气，不过很讲义气，看她拉肚子拉到送进医院打点滴，立刻为她出头去质问饮料店老板。 一问之下才真相大白：原来那杯饮料是一个小时前多做却没人认领的布丁奶茶，因为添加了鲜奶，又正值夏天，饮料当然容易坏，老板不知情就送给她了。 事后，饮料店老板也展现诚意亲自登门道歉，并送她免费喝三个月的饮料，呵呵，她还是赚到了。 「那是因为你太笨，为了不让其他人以为我跟你同一层次只好出面解决。」那天她抱着肚子趴在桌上申吟的可怜模样，让他印象深刻，才会一怒为‘红颜’。 温容竹板着脸，小嘴微微噘起，表情有些不高兴。 不知是否因为上个星期受到她烫坏的爆炸头所影响，这星期看她就顺眼多了，甚至还有一些些讨人喜欢。 「你那什么表情？」 「英白，坦白说，我真的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不过嘴巴太毒了。你跟雪仪说话就不会这样，都是好声好气，温柔到让我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为什么对我就特别坏？以前就算了，现在情况应该不同吧，因为我是你的……」说到这里，她在笔记本写下大大的三个字——女朋友，再翻转给他看。「虽然我们的开始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不过你不能否认吧？」若依然维持单纯的同事关系，她才不在乎他要怎么凶，但如今两人已是‘男女朋友’，态度自然要有所改变，至少网路上是这么教的。 「明天你想去哪？」徐英白不理她的抱怨，话锋一转。 温容竹清楚转移话题就是他退让的表示，也没继续穷追猛打。 「明天啊……」她翻开行事历看了看。「明天早上我要去买东西，中午以后都有空，你想去哪？」 「你都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对说他已习惯做决定，不过仍想听听她会有什么出人意表的高见；最近他开始期待她又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温容竹想了想，露出开心的笑容。「motel、hotel都可以。」徐英白一整个无言——果真令他惊喜到想揍人。「第一次约会就在这种地方，你脑袋在想什么？」 她摇摇手指，一副专业的口吻回道：「我完全是以你为考量的，毕竟以前你跟有夫之妇偷情……」 「我没有偷情。」 收到凌厉得似乎要将自己大卸八块的目光，温容竹赶紧拗回来。 「偷情就是‘偷偷谈情说爱’的意思。既然不能让人发现又能保有两人的空间，我提出的这两个地点最恰当不过了，对吧？」见他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她又问：「要不然你们以前都到哪里约会？」 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跟温容竹说话需要非常大的包容力，要不然还真想掐昏她。 「你不需要知道。」 「这样啊……」她耸耸肩。「我也想不到我们能去哪里，台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去的地方到处是人，难保不会遇到公司同事，这样就麻烦了，嗯，该怎么办呢？」说完，她立刻陷入沉思。看来她的第一次约会还真辛苦，不过因为要遮遮掩掩竟也多了分刺激，有趣。 第八章 「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请问。」她继续动脑筋想约会的好地点。 「你真的没恋爱过？」除了她长得不够漂亮以外，其实挺好相处的，加上呆呆蠢蠢的个性，不可能完全没人喜欢。 对这问题的答案她永远只有一个——「没有。」 「连暗恋的对象也没有？」 「暗恋喔……勉强算起来的话有一个。」 「结果呢？」 「他是我的同学，成绩优异，长得也很帅。有一次他说他很喜欢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高兴得睡不着，哪知后来他竟然跟我的好朋友成为男女朋友，直到有人告诉我，我才知道他只是利用我接近我的朋友而已，根本不喜欢我。」 「你不生气？」听她的口吻淡漠得不像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生气是不至于啦，只是觉得满伤心的。他可以跟我坦白说想追我朋友，为什么要说谎，还亏我那么喜欢他。」 「会喜欢这种烂人，你眼光真差。」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喜欢是很盲目的，不可能很理智，如果能理智，那就不叫喜欢了。」 「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就很理智？你真的喜欢我？」记得她上次回答他长得不错，并不会讨厌他，但对于‘喜欢’这两个字可就从来没提到。 温容竹笑咪咪回答：「所以才希望你能来教我什么是恋爱的感觉。」怀宁看起来那么幸福，让她愈来愈期待恋爱的甜蜜。 「万一你真的爱上我怎么办？」他向来不负责修补爱上他破碎后的心。 「那是我的问题，你不用替我担心。」只要给她恋爱，其余都不用。 「你这么单纯，我怎可能不担心。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女孩最容易被骗也最容易被吃了。」他伸手轻轻扣住她纤细的手掌，食指轻轻刮她的掌心，带着一点点的挑逗、一点点的温柔，以及一点点的浪。 「好痒，我起鸡皮疙瘩了啦！」温容竹浑身一颤迅速抽回手，完全不给他面子。浪漫的气氛瞬间瓦解。徐英白只觉得乌云罩顶，这女人真的很懂得伤他的自尊。「你不投入是要怎么继续下去？不敢玩就别玩了。」他受挫的心灵需要发泄一下。 「我没这个意思啦！只是你平常都是这样对……」温容竹停了一下，花个几秒钟思索该用什么样的代名词比较恰当。「那些需要抚慰的妇女同胞吗？」 「她们全都比你上道，既然想玩就得放胆子玩。」竟然嫌弃他的调情手段，真有种。 「我是新手啊，请多多包涵。老实说，我确实不习惯你刚刚的样子，总觉得你很像讨好女客人的男公关。我想要的是正常的男朋友，会一起逛街帮我提东西、偶尔会吵吵架，找不到人陪我无聊的时候，男朋友也是不二人选。」她想像中的爱情大抵如此，相当适合个性简单的她。 竟然将他比喻成男公关？徐英白气到动手捏她的；脸颊。 「我哪里像男公关？」 「呃……」好痛。「我说错了，一点都不像，快放手啦。」她的上司竟然有暴力倾向，下次说话要小心了。 当初开口提出要一份短暂恋情的人是她，哪知她似乎没有要认真的感觉，总觉得她像个小孩子只是一时兴起想尝试看看罢了；她真以为一旦跳入爱情的漩涡之中能说来就来说走便走？ 她愈是想表现得一副旁观者的态度，他愈是不想让她清闲，既然她想体会真正的恋爱，他保证会令她昏头转向，彻底深陷爱情海中，免得有人说他不尽责。 桌上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是他的朋友，随意说了几句，视线对上温容竹后淡淡扬唇，回答道：「好，我晚上会过去，就这样了，晚上见。你今天下班没事吧？」 她又翻翻行事历，徐英白不理她，径自说：「下班我带你去pub。」 「好啊，我从没去过，我要去！」从来没人带她去过pub，这下总算能开开眼界。 瞧她乐得跟小孩子似的，没想到一点小事就能换得她的笑容，虽然廉价，不过他还挺喜欢看见她的笑容，至少比其他同事真心。 「你以前到底过着什么日子？」 温容竹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寄人篱下的日子。」 「怎么说？」他还以为她是生活在温暖的家庭之中。 「我爸生意失败欠债几千万，我们一直过着经济拮据的日子。那时候经常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连答应我考上高中要带我去游乐园的约定也无法实现，后来他们去南部开了间小公司想重新来过，我本来也想跟过去帮忙，却因为学业的关系只好住在邻居家里，郑叔叔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照顾。」郑妈妈将她视如己出，恨不得她永远住在他们家里。「不过那里终究不是我的家，同住一屋檐下难免还是有些怪怪的。」父母长时间不在身边，她因此养成独立不依赖人的性格，所有的事情都默默放在心底。 「所以你说暂时还不能结婚也是因为欠债的关系？」 「……对啊。」这样说也没错。 「现在还欠多少？」 「郑大哥都帮我们还清了。」 「你住在他家，他又帮你家还清债务，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温容竹心脏突然猛烈跳动几下，很怕一闪而逝的惊诧会被他察觉，不过她仍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呵呵，你想太多了，又不是小说情节，怎可能会这么梦幻，郑大哥真的当我是妹妹照顾而已。」若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烈，她觉得眼前这男人也不差。 「现在还住在他们家里？」 「没有，早就搬出来了。」 「容竹，我这人包容力很强，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骗。」 手心出汗了。「真巧……我也是耶，被骗的感觉很不好呢。」她可是句句属实，童叟无欺，根本不算欺蹁。 「那就好。好了，先回去上班，下班记得等我。」 「要不要约在其他地方，不然被看到怎么办？」温容竹小心翼翼张望门口，就怕有人不小心听到。 明明两人都是单身，徐英白却深深觉得她似乎非常乐在地下恋情的游戏之中。「不需要，我是带你去‘开会’。」 「这样……算不算假公济私？」 「温容竹！」 讨厌，又吼她了。 下班后，徐英白带温容竹到安和路上一间pub小酌几杯。 本以为温容竹够单纯，不过白天在会议室一谈之后，他嘎现她的眼神还不够老练，根本骗不过他，不过他也不拆穿，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实话实说。 今天约他出来的是他的大学同学冯以旭，如今是某家企业的总经理。有这样的朋友或许会让人嫉妒，他却不会，因为他清楚自己有多少本事，也明白自己不是站在高处的料，他只喜欢安分做事，并保有自己的生活；他向来很有个人主张，谁也别妄想改变他的行为模式。 他们抵达之时，冯以旭早就喝了一些酒，平时相当自制的一个男人，一喝了酒就会变得很多话。 「哇，大开眼界耶！」他甚至连表情都夸张。 眼见冯以旭缓缓靠近温容竹，徐英白连忙挡住他，一边跟服务生点餐。 第九章 温容竹眨眨眼一脸无措，虽说这位仁兄是徐英白的朋友，看样子两人交情应该不错，可是她对陌生人多少都会有防备，因此忍不住往徐英白身旁偎过去，他也自然地接住她的腰给她安定的力量。 「以旭，别吓到她了。」要是早知好友已经喝醉，他根本不会带温容竹过来。 「新女友？」冯以旭笑笑地问。 徐英白不承认也不否认，努力将好友安置在他自己的位子上，免得他又乱来。 冯以旭却认定自己没猜错，仅喝了几杯酒的他不至于醉到哪去，不过是话多了一点。「你女朋友很可爱喔，在哪边骗来的？小妹妹，你满十八岁了没？在你身边的可是一个来者不拒的大色狼，你千万要小心喔。」 「好，谢谢。」对喝醉酒的人反驳也没什么用，乖乖点头才是上上之策。 「真乖，叔叔一定会好好疼爱你。」 徐英白按了按太阳穴，在心里盘算要不要先叫温容竹回去。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温容竹突然开口问道。 终于听见今天最想听的一句话，冯以旭立刻往温容竹靠去。徐英白不敌他喝酒之后的蛮力，只好让出一点空间让相见恨晚的他们靠得更近。 「果然还是小妹妹比较体贴，马上就看出叔叔我心情不好。」呜呜，比起坐在旁边的朋友强太多了。 「嗯哼。」徐英白冷冷哼了声。外头泊车小弟都知道你心情不好。 「出了什么事？」 「就……」欲言又止的伤痛，别逼他再痛一次。 徐英白替他说出口，「还能出什么事，肯定又失恋了。」他是出了名的花心，而冯以旭则是有名的专情；长相很阳刚，身材高大，钱赚得不少，可惜不晓得为什么就是没有女人缘，最长一次的交往记录是半年，短则一个星期就被发一张好人卡，现在累计的数量大概快破三十张。 冯以旭听见好友直接剌中他的伤口，立刻悲从中来，抓起桌上的酒杯猛灌。 「嗯，我想一定是对方还不了解你的优点。要知道爱情也需要缘分，说不定你和她是有缘无分，所以也没必要强求啊。我相信你只是缘分还没有来，只要耐心并且诚心，你一定能够遇见最适合你的情人。」 冯以旭抬起头，忽然觉得好像看见圣洁的光芒照在温容竹温柔的脸上，让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忍不住想抱抱这名可爱的小妹妹，感受一下这世界仍然有爱。哪知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及时拦截住他的熊抱，害他扑了个空，非常懊恼。 「徐英白，借抱一下你女朋友不会死吧？」他认识的徐英白可不是这么小气的男人。 「不好意思，就是会死。」温容竹这么单蠢，他不保护她，谁来保护她。「容竹，你不是肚子饿吗？ 吃饱我送你回去。」解决左边的小笨蛋，他也没忘记对付右边的。「喂，你们上星期不是还出双入对，怎么一个假日之后就分手了，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提起这件事冯以旭便很哀怨。「我哪有做什么事，本来还好好的，哪知今天她竟打电话来跟我谈分手，还说因为我太好了，她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有压力，只好忍痛放弃我。」既然他这么好，怎还会有女人放弃他？「英白，你快教教我要怎样才能讨好女人！」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留不住喜欢的人才是他此生最痛的遗憾。 「你……」 「打个岔！」温容竹突然开口，「我是觉得没必要改变，迎合某个对象又能如何？要是最后对方还是甩了你，你是不是要继续喝闷酒？我猜那女人说你是好人肯定是因为你确实表现太完美，情人节会有大餐以及花束对吧？她生日也肯定少不了一份精致的礼物？只要有关她的事情你都了如指掌，甚至比她本人还清楚？」 上述种种，冯以旭都只有点头的份，脸上茫然的神情愈来愈淡，觉得快要拨开乌云看见一线曙光。 「小妹妹！」一双健臂横过徐英白，紧紧握住温容竹的手。「快、快！教叔叔该怎么做。」 「食神说用心就好。」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两个男人都听得雾煞煞。 食神？不是应该是恋爱之神吗？ 「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的恋爱史如何，不过从刚刚你的话听来，我觉得你好像并不是真的很爱对方，只是为了完成一个阶段的目标而已。你的人生看起来很顺遂，肯定没什么大风大浪，想必结婚是你最近的目标吧？」 啧，一针见血。 没想到他差点小看了温容竹，第一次见面光凭几句话就几乎要摸透好友的个性，真是不简单，当个小助理实在是委屈了她。 冯以旭的醉意霎时清醒几分，只见他露出会意的笑容。「从来没人这样跟我说过。」周遭的朋友不是劝他想开点，便是猛出主意给他，这小妹妹的话还真是当头棒喝。 「总之，我相信只要你肯用心，一定会找到最适合的对象。」说完话，肚子还真的饿了，温容竹开始祭五脏庙，过了一会儿又起身到洗手间。 冯以旭笑笑地推推好友的手臂。「这次你还真骗到一个宝了！算你有眼光，不再以貌取人。」 徐英白懒得理会他的讽剌。 「我觉得她大大的眼睛很可爱。」 「你喝醉了，她的眼睛哪里大了？」小小的，不过还算有特色，并不难看。 「而且、而且我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面……是在哪里呢？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他想得头都痛了。 「等你想起来再告诉我吧。」喝醉人说的话也要看情况采不采信。 「唉，算了算了，头好痛，懒得想了。对了，她知道你过去的那些情史吗？」醉意退了三分，冯以旭也开始正经许多。 「知道一些。」 「既然知道还肯接受你，真不知你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气，记得可要好好对待她，别让她伤心了。这小妹妹我挺喜欢的，不许你害她伤心，要不然我肯定揍你！」 「是是是。」徐英白随意应答，注意力落在洗手间的方向。 她去了很久，怎么还没回来？ 又等了片刻，他再也等不下去，起身穿越人群来到洗手间门口。 他敲敲门，不见里头有反应，转动门把却发现锁住了，音乐声让他听不见里头的声音，但他突然心生一股不好的感觉，又猛敲几下门板，隔了几秒钟，就在他要找人来开门时，竟听见里头传出来的求救声。 很弱很轻，他却听见了。 是温容竹。 于是他使出最大的力气踹门而入。 门一推开，便看见一名显然是喝醉的男人正搂着温容竹不放，猥亵的态度令人作呕，一只手甚至还捂住她的嘴。 温容竹拼命挣扎的模样令徐英白当场气炸了，上前就给男人几记狠拳，打得他鼻梁断裂口吐鲜血，在男人倒地不起时又补上几脚，然后才抱着温容竹离开洗手间并叫其他人报警。 他将缩成一团的温容竹牢牢抱住，让她的脸贴在他胸口上，不停在她耳畔低喃。 第十章 「别怕！没事了，我会保护你，别怕！」他非常庆幸自己警觉心够，要是他再晚一点，怀里的小女人必定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他真不敢想像那个画面。 「英白，出了什么事？」冯以旭听见声音连忙走过来。 「有个混账想对她乱来！」 「什么？在哪里？我要好好教训那个混帐！」冯以旭挽起袖子准备动手揍人。 「不用了，我已经把人揍得半死。」温容竹仍然缩在徐英白的怀里，仿佛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就在这里，完全不敢张开眼睛。 「竹，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我就在比身边，别怕……」 嘈杂的pub最后只剩下他温柔的嗓音包围住她，令她感到无比安心。 【第四章】 警察赶到pub，等他们做完笔录后，徐英白准备送温容竹回家。 「我不想回去，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会怕。」她抬起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期待他伸出援手。 pub的洗手间是男女通用，即使有男人进入也不会有人注意，当她要关门之际，一双大手突然伸进来挡住。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她一时慌强想大喊，男人已经闯入并且关门，她根本来不及叫救命，因为男人的手已经捂住她的嘴。 庆幸徐英白有听见她的求救，要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我去陪你。」 「好——不行，那个……我差点忘记，房东交代我不能带男人回去，不然就要请我搬出去。所以、所以……你送我到附近的饭店好了，住在饭店应该会好一点，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她勉强装出镇定的表情，不希望他继续追问。 徐英白见她交握的手不时颤抖，这时候他怎可能放她一个人。「如果你不怕的话，到我家好了。」 「好啊。」只要有人能收留她就很感激了。 「真不怕我对你乱来？」 她眼睛定定地望着他。「我相信你，而且万一你对我乱来，我一定会叫你负责。」 「后面这两句话就不用补充了。」看在她今天受到伤害的份上，徐英白懒得计较，开车载她回他家。 温容竹本以为很时尚的徐英白住的地方可能也布置得很时尚，不过当她踏进屋子里才发现跟她想像中完全不同。他的房子很居家，到处可见温馨的布置，很像一个真正的家。 「你一个人住？」 「还有我大哥，不过这时间他应该睡了。」徐英白才刚说完，一名男人便从房里走出来，看见他们俩，男人不禁露出错愕。 「大哥，这位是我的助理温容竹。她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所以要住在我们家。」 「徐大哥，你好，不好意思要打扰一晚了。」温容竹客气的打招呼。 徐轩江推推眼镜，面无表情的点了头。「不会，有什么需要就跟英白说，不要客气，好了，很晚了，你们早点睡。」 徐英白领着温容竹到客房，出去一会儿然后拿着一套睡衣给她。「先去洗个热水澡。」 她抱着睡衣走进浴室前还转头看了他一眼，彷佛以眼神在交代他‘不准离开’徐英白挥挥手示意她赶快进去。 等她步入浴室，徐英白便坐在客厅里。 其实他对温容竹会发生这件事感到很自责，倘若今天他没带她去pub，她也不会差点受到伤害，让他万分庆幸的是幸好他及时保护她。 对于会用暴力欺负或胁迫女人的男人，他最不屑，如果让他遇上，绝对会狠狠教训对方；忘了是哪一任情人，她的丈夫也会打人，记得那次也是让他揍到送医院了。 女人本就该受到男人的宠爱，而不是拳脚相向。 陷入沉思的徐英白直到有双小手在眼前晃了晃才收回心神，他抬起头，看见小脸红润的温容竹。 「洗好赶快去睡了。」 「那个……你能陪我一下吗？」 徐英白不发一语起身陪她走进客房，替她盖妥被子，然后两个人四双眼睛相看无言。 「不闭上眼睛怎么睡？」 温容竹抓着被子，半张脸躲在被子下。「我刚洗完澡精神会比较好，睡不着。」 「要不要我讲故事给你听？」真是得寸进尺。 「呵呵……不用啦。英白，我想我有一点点喜欢你了，你让我很有安全感耶。」 「这种喜欢并不是爱情。」这样就喜欢他，也太快了吧？ 「为什么不算是爱情？」 「这是移情作用，换做今天是别的男人救了你，你也会因为心存感激而喜欢上对方。」 「不管如何，救我的人是你，我们不是正在恋爱中吗？所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她开始对他有一些些的动心了。 「快睡吧。」他懒得再和她辩论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 「英白，我真的觉得你人很好……」 一个人住在台北，温容竹除了早餐会在家里自理以外，其余两餐都是在外面解决，因此早上起床都会固定做早餐。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因为她醒来的时候，迷糊之间仍可发现她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记忆回笼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她下床换上昨天的衣服，轻声走出房间就看见一名男人坐在餐桌旁边看报纸边吃早餐。昨晚没仔细看，今天才发现他们兄弟长得还挺像的，不过徐大哥看起来比较成熟穗重。 「早，徐大哥。」 徐轩江抬起头，淡淡地打招呼。「早。英白还没睡醒，先过来吃早餐。我们家的早餐都是稀饭，可以吗？」 「可以，谢谢。」 「你……真的是英白的助理？」 「是啊。怎么了吗？」徐轩江习惯性地推推眼镜。 「没什么，不要跟他说我有问你这个问题好吗？因为他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所以我有点担心。」 「没同题，我不会说的。徐大哥，你也别担心，英白其实很懂得自律。」……应该吧。「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句话是徐英白说的，她只是照实转述。 「嗯，谢谢，快趁热吃。吃饱后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放假的时候，英白没睡到十一点是不会清醒的。」 「没关系，我还是等他好了，这样比较有礼貌。徐大哥要出门？」 「要去孤儿院帮忙。」 「徐大哥人真好。」 「没什么，只是觉得能棒多少忙就尽量帮，平常时候我也很忙。」徐轩江将报纸折叠好放在桌上，然后拿起外套穿上。「快九点了，如果十点他还没起床，你就先回去没关系，不必为了他浪费时间。」 徐轩江出门后，温容竹吃完早餐顺手将桌面整理一下，然后又在客厅及阳台四处晃了一下，看看报纸后再抬头发现已经十点半了，想起今天早上还得去买东西，于是她敲敲徐英白的房间。 「英白，你醒了吗？」嗯，没回应，他应该还在睡。「昨晚谢谢你了，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见，温容竹还是把该说的说完；然而就在她要转身之际，听见门里传出来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买东西。」 她说完后是十几秒钟的静默。 「等我一下，我陪你去。」 第十一章 「不用啦，你昨天也很累，多睡一会儿，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虽然昨天的事情让她有点不舒服，不过她很快便能调适，不会低潮太久。 仍有困意的男人不禁提高嗓门，「我说陪你去就陪你去，给我在外面乖乖等着。」 「喔，好。」看来他的下床气颇严重。温容竹乖乖的到沙发上坐好。 等他们出门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他们先到百货公司买东西，逛了一圈下来，徐英白发现温容竹买的都是男用的物品。 「你其实是男人吗？」 「呃……」好冷的问题喔。「不是啦，就顺便帮人买啊。」赶紧转移话题才是上策。温容竹手指着另一方向说：「你看，那边的休闲服在特价，我们过去挑挑看。」要是让他知道她连男用内裤也要买，肯定会继续追问。 「你帮谁买？」不用等她去买男用内裤，徐英白已经起疑准备追问到底。「该不会又是那个邻居大哥吧？」不知为何，对那名未曾谋面的男人，他就是没有好印象。 「不是啦，是帮我表哥买的。他也住在台北，不过很不会照顾自己，所以阿姨要我多多帮忙。」请原谅她真的不是故意说谎，实在是情非得已。 「既然你还有其他亲戚，为何当初要寄住在邻居家？」徐英白的敏锐可不只在公事上。温容竹突然有种被雷狠狠劈中的感觉，让她僵硬如石，不知怎么回答。「说啊。」他好整以暇等着她的答案。这个、那个……她的男朋友怎么会这么精明？ 「阿姨的环境也不太好，我们不想再增加他们的负担，所以爸妈才会将我托付给邻居。英白，你不要再问了，总觉得你一直怀疑我耶！」她好心虚喔。 徐英白锐利的目光轻轻扫过她，暂时打住教人难以抵挡的攻势。「还要买什么？」 他非常肯定她有事情隐瞒他，只是一时间找不出她究竟有什么秘密，也看不出她有任何心机及企图，他着实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还要买一点我的东西。英白，你没吃早餐，要不要先去楼下的美食街吃点东西，我一买完就下楼找你好不好？」真有点后悔让他跟她来逛百货公司，要是他继续东问西问，难保不会被他套出来，到时候她就完蛋了。 徐英白口头上说好，却等温容竹搭上手扶梯后，随即跟上，最后他跟着她来到专卖男性衣物的楼层；看来她和她的表哥感情还真好，竟然连内裤也能包办。 「你觉得谎言像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禁令温容竹打了一个冷颤，售货小姐正要将结完帐的男用内裤交给她时，她一慌没接稳，幸好徐英白眼明手快替她拿好，还对售货小姐亲切地笑。 「我女朋友被我吓到了。」 原来是女朋友替男朋友买啊，真令人羡慕。「你女朋友真体贴。」 「嗯，我也这么认为。」徐英白一手勾着温容竹的腰，将又变得僵硬的她拉到一旁的角落，随即冷冷再次询问：「你觉得谎言像什么？」 温容竹缩缩脖子摇摇头。 「很好，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们就到此为止。」他绝对无法忍受欺骗。 「好啦！」她起紧拉住他的手臂。「我说实话，这些都是郑大哥交代我买的。他工作很忙，我只是帮个忙应该没关系吧？」 「既然没关系为什么要骗我？」听来听去，她的人生似乎跟那个姓郑的男人脱不了关系，这让他十分不爽。 「因为怕你生气，你好像很不喜欢郑大哥。我现在是你女朋友，如果还帮其他男人买这些东西，你一定会嫉妒吧？」按常理来说应该是会，因此按常理来说她当然要隐瞒。 「这没什么好嫉妒。」 「那么，我可以继续帮郑大哥吗喽？」看来是平安燕事了，好险。 徐英白拍拍她的脸，语气很平常却隐约听得出满是威吓。「不、准！」大男人的心态完全控制他的理智。 「你不是不会嫉妒？l」她垮着一张脸，这样她好为难喔。 「不会嫉妒跟答应是两回事。总之，这一次就算了，不许再有下一次，听到了吗？」 「是是。」大爷说得是，她怎敢不遵守。 「快点走吧，我肚子饿了。」徐英白接过她手上的纸袋，另一手非常自然地握住她。 两人手相握的那一瞬间，温容竹一颗心不由得跳快好几拍。这是她第二次被男人握住手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第一次是她暗恋失败的对象。 起初，她非常肯定自己不会对徐英白动感情，毕竟她很清楚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要是真的爱上他就是自寻死路了。可是感情这种事的确不受理智控制，一旦发现他一个优点，接二连三更毫不起眼的优点也会估据她的心，让她脑子里满满想的都是他。 这种改变也不过才几天光景而已。 好像太快了是吧？ 不过，他厚实的手掌以及伟岸的身材真的让他好有安全感喔。 老妈就一再叮咛她，要找丈夫，就得要睁大眼睛仔细挑选：帅的没用，等老了会觉得落差太大看不顺眼.，有钱的没用，有钱的男人最会作怪；有才能的更没用，这种男人最会装腔作势。 所以要找就要找值得依靠的，即使只是名在工地做工的人也没关系，只要他肯脚踏实地认真工作，便能给予妻子安定的生活。 女人这一生，除了命格特殊的以外，泰半都期盼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她谨记老妈的教诲。 女人都很傻，傻到愿意追随自己的丈夫一辈子，只要丈夫疼她、爱她。 当然了，现在的社舍已经改变，女人不再只会跟在男人的背后，有些女人甚至比男人还强。可惜她绝对不会加入女强人这个行列，她的内心还是很小女人，只想躲在丈夫的身后让他为自己冲锋陷阵，她便能好好享清福……喔，不是，是专心在家带小孩照顾家庭，让丈夫无后顾之忧。 盯着徐英白的背影，她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一张幸福美满的全家福照片，有她，有徐英白，还有一对儿女……真美满，不是吗？ 「痛！」幸福的愿景顿时破碎，只剩下痛觉。 「幸好你还知道痛，我问你要吃什么已经问了三遍，你是神游太虚去啦？」徐英白没好气的开口。 「我只是在想事情嘛……」呜呜，她的鼻子真痛。 「要吃什么？」捏完她的鼻子，他继续握住她的手。「那边有位子，先过去坐。」 他的动作十分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放开她的手去帮她点餐的时候，才察觉到手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突然消失一样，思绪顿时陷入一团乱，他转头，看见那个始作俑者像个孩子般正到处乱看，没一会儿，她的注意力被对面的拉面吸引住。 她专注的模样让他笑了。 非常稀松平常的举动不晓得为什么就是能令他觉得很特别。 以往他交往的对象，他都会费心思讨好，不过对待温容竹，他什么都不用做，又或者说无论他做了什么都能换来她的笑容，她单纯以及容易满足的个性让他倍感轻松，他还挺喜欢和她相处。 第十二章 见徐英白端着热腾腾的食物走过来，温容竹忍不住说：「我刚刚看到有人点拉面，看起来很好……」 ‘吃’字还没说出口，他手上的拉面已经放在她面前。「咦，我不是点铁板烧吗？」 「那个要等很久，我直接帮你换成拉面，要不要吃？」 「要要要，我要吃。才刚想到拉面就有拉面，英白，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大脑里的细胞。」 「快吃吧。」徐英白懒得计较她这两句杀风景的话，当作没听到。「吃饱我送你回去。」 刚吞下一口幸福的拉面，温容竹才要称赞面有多q，听见他要送她回去，立刻打住吃面的动作。「呃……你不用送我回去，我自己可以搭捷运。」 「你是我女朋友，送你回家天经地义，你是在怕什么？」 「没、没有啊，我才没怕什么，只是怕耽误你的时间。」她赶紧否认。 「一点也不，我坚持要送你回家。」 「这……」糟了，徐英白总这么敏锐，要是让他发现家里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肯定少不了一顿盘问，该怎么办？ 「容竹。」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温容竹马上转头，看见来人后脸色当场惨白。「爸、妈……」 一对中年夫妇走向他们，徐英白注意到这三个人表情瞬间都怪怪的。「这位是？」 「他是我上司。爸、妈，你们也出来逛街吗？」温容竹冷汗直流还要故作镇定，告诉自己没事。 「嗯，是啊。」 徐英白注意到这对中年夫妇似有很多问题想说，于是找个借口暂时离开，反正他待会儿有的是时间对温容竹严刑逼问。 等外人离开，三个人全都松了口气，温容竹不等他们发问径自开口解释：「爸、妈，你们不要告诉怀宁我跟上司出来喔，因为他生日快到了，你们也知道他老是嫌弃我的眼光不好，所以我才会请上司帮我挑选要送给怀宁的生日礼物。」 那对夫妇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啊，放心，我们不会跟他说。对了，这星期记得回来吃饭，知道吗？」 「好，我会跟怀宁说的……干脆我就跟你们一道回家好了。」刚好趁这机会逃走躲过一劫。 「那你上司呢？」 「没关系，跟他税一声就好。我请你们去吃中饭，等我一下。」温容竹四处看了看，在洗手间门口搜寻到徐英白的身影，连忙走过去。 「英白，不好意思，我先跟我爸妈回家了。还有，因为我们是短暂的关系，我就没跟他们说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们长得不太像。」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快放她一马吧。「那我先走了，星期一见。」挥挥手，她急忙逃离。 若问她谎言像什么？ 她绝对会回答：谎言像破了一个小洞的水库，紧接着而来就是溃堤淹大水，伸出一根手指堵住这个小洞，接下来她可是戟戟兢兢如履薄冰，就怕一不小心惨遭灭顶。 徐英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拉，然后迅速在她唇瓣印下一吻。温容竹来不及脸红心跳就一脸很怕被发现的想转头张望。 「放心，他们没看这边。」 呼，好险！「你为什么突然吻我？」上一秒还紧张兮兮，下一秒竟是天摇地动，她居然被吻了？！ 「好让你记得你是我女朋友的事实。」 「说好不公开的啊。」完全地下化不是吗？ 徐英白眼眸微眯，嘴角浮现的笑容有些恶质。「有吗？」 懒懒的口吻令温容竹胆战心惊。不、不会吧，他想出尔反尔？ 「英白……」 「好了，你爸妈还在等你，快回去当个孝顺的女儿，明天记得当我可爱的女朋友。」 「明天？」她有不好的预感。 「明天我会打电话给你，记得开手机，否则后果自理。」 这下——糟、糕、了。 游戏开始脱轨，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温容竹在网路上完全找不到解答。 她很困扰、很烦恼、很苦恼……更教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徐英白那个吻，以及耐人寻味的答案。记得当初他也赞同恋情不公开，怎么会突然有反悔的意图？究竟出了什么差错？万一真的公开，她就完蛋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嗯……还是逃吧：手机不开，假装没电，一切等到星期一再说；可是他又说后果自理，她很怕后果会无法承担并连累到其他人。 就在温容竹烦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如何是好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看了眼手机银幕显示的时间才早上八点，他未免也起得太早了吧？ 接？不接？两难，她头好痛喔！ 手机连续响了十几声终于断了，还在庆幸应该逃过一劫时，手机铃声再度响彻云霄，这回，温容竹被迫不得不接起电话。 「还在睡？」唉。 「没有，已经起床了。」 「很好，一个钟头后台北车站见。」 「去哪？」 「到时候你就知道。」 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让温容竹怀着紧强的心情跟着徐英白买车票搭车，直到下车后才知道他们来到六福村。 她满心困惑。有关徐英白会想出来的约会地点，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让她十分惊喜。如果是motel或是hotel等地方还想像得到，但游乐园……怎么想都无法和徐英白画上等号。 「你不是说想去游乐园？」 嗯……有吗？什么时候？她怎么不记得了？ 买好票，徐英白牵着她的手走入园区，眼前满是各种游乐设，温容竹也忘了继续探究自己何时说过想来游乐园的话，兴匆匆翻开进乐园的游览简介，然后朝着目标前进。 「大怒神！绝对绝对不能错过，第一个当然要玩这个。」没玩过大怒神等于没到过六福村。 徐英白抬头看了一眼高度，建议道：「不玩旋转木马吗？」 「那是小孩子玩的，我们当然要玩刺激一点的。走吧，去排队。」 「那个有身高限制，一百四十至一百七十公分，我身高超过了。」 「我看你是近视太深，上面明明写的是一百九十公分。走了！」温容竹牢牢抓住他不放。 排在他们前头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女孩把头靠在男孩肩上，娇滴滴地说：「我不敢坐。」好高喔，怕怕的。 「怕什么，我就在你身边啊，小傻瓜！」男孩柔声安抚。他们的甜蜜对话，让温容竹决定如法炮制。 「其实，我也不敢坐耶，怎么办？」 「那就走吧！」徐英白非常明快果决，拉着她就要走。 好不容易快排到了，温容竹怎可能说走就走，死命也要把他留住。「换我们了，不要走！」 半推半就之下，徐英白被迫搭上缓缓上升的大怒神，他的表情也愈来愈难看，温容竹以为他害怕，偷偷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然后学那个男孩说：「怕什么，我就在你身边啊，小傻瓜！」 徐英白无奈的翻翻白眼，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你怎么把眼睛闭上，就是要睁开眼睛才刺激啊。」这种刺激可不是天天有，要好好体会。 第十三章 机器缓缓上升到顶端，上头风景挺好的，紧接着迅速落下——刺激很快随着机器自由落体后结束了。 从头到尾温容竹都非常开心地放声大叫，直到落地，心情依旧兴奋不已，脸上表情写着‘好想再玩一次’，徐英白见状，迅速把人拉走。 本以为大怒神已经是够惨绝人寰了，哪知接下来温容竹想玩的一个比一个刺激，一个比一个还要让人晕头转向，到了最后，徐英白只能坐在一旁看她玩得不亦乐乎。 「刚刚的海盗船好好玩，荡到半空中的那一瞬间，感觉好像飘浮在空中耶。你怎么都不玩？」 「我对这种游戏设施没兴趣。」不过她玩得开心也就够了，至少没白来这一趟。 「那你喜欢玩什么，我陪你去。」 「我比较喜欢坐下来安静地抽一根烟。」玩了太刺激的游戏，他现在很不舒服。 「那你在这里坐，我去买东西给你吃。」她说完立刻朝饮食区跑过去。 徐英白望着她的背影，点燃一根烟。 人与人的相处除了缘分还要看对不对味，有的女人很美，可他就是不会想碰；有的女人很爱他，他却没有任何感觉。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因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坏习惯作祟，而是单纯的无动于衷而已。 原本他以为和这个小助理应该是两道没有交集的平行线，直到此刻他才推翻了之前的认定，事实上，他还挺喜欢跟温容竹在一起的感觉，轻松自在，毫无压力，她很单纯也很容易满足。 白烟冉冉上升，模糊了他的视线，不知不觉想起母亲的事情，思绪陷入回忆之中。过了许久，等他回过神来，才我现温容竹坐在他身边望着前方发呆。 他把香烟捻熄，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这么快？」 「是你发呆太久了。喏，我帮你买了大热狗。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有。」 知道他也有不想说的事情，温容竹不发一语地摸摸他的头，像对待孩子般彷佛是在给他打气，又像是在安慰。 「做什么？」真幼稚的举动，他不习惯，却又觉得温暖，老实说并不讨厌。 「没有，快吃吧，吃完我们也该回家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她笑笑地说。 回家？徐英白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过得很快，已经五点多，的确是该回家了。家……奇怪，想到这个字，他内心竟浮现就这么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应该也挺不错的念头。 落在远方的目光缓缓转至身边的小女人，他难感性地说：「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二次来游乐园，第一次是我妈……」 「对了，我还买了炸鸡，要不要吃？」温容竹嘴里咬着热狗，手里还拿着一块炸鸡晃着。徐英白看了很无言，想说的话统统吞了回去……这女人实在很懂执行杀风景这件工作。更蠢的是，他竟然还想跟她说那些无聊往事。 【第五章】 两人的恋情没有因为游乐园而突飞猛进，不过也有明显的进展。 早上进办公室，徐英白第一个搜寻的是她的身影，只要看见她：心情就会很好：中午休息时间，他总是假公济私，叫她买便当到会议室开会，实则是在‘偷情’。 以往中午的时间，他不是拿来做事就是小憩，可是一遇到温容竹，他就会有乱了步调的荒唐行为；平常的时候，若看见她走进茶水间，他也会拿着杯子跟上，就算杯子里有水，也非跟不可。 就好比现在，才一个早上他们就在茶水间相遇三次。 「英白，你又来喝水？今天很有缘喔，一直碰到你。」有缘？如果不是他积极，他们一整天没说上半句话也是有可能。「你要不要喝咖啡？我刚煮好的。」他毫不迟疑的将杯子递出去，温容竹发现他杯子里有水，抬头看了眼无言的他，终于会意过来，暗暗甜在心头。她清楚徐英白是很懂得珍惜时间的上司，竟会三番两次跟她在茶水间相遇，肯定是他‘用心’了，欣喜之余，给他倒了一大杯咖啡。 「请喝。」 仅有他们彼此知道正在努力谭恋爱的情况下，他们算是小火慢炖，徐英白唯一不满意的部分就是直到现在温容竹还不肯让他踏入她家一步，但她愈是拒绝，他就愈想去一探究竟，想看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这个星期六我生日，晚上记得来我家。」温容竹捧着杯子，一脸呆样。「怎么，不想来？」 「不是，我想去，可是我得回家一趟，不好意思。」爸妈有交代，要她跟怀宁这星期要回家。 「你爸妈上次不是才来台北看你？」 「……是啊，不过做儿女的还是要常回家陪陪他们才孝顺。」 「好吧，我陪你回去。」 「不……」她差点脱口而出的拒绝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改成婉拒。「不用啦，这样很浪费时间，你应该会跟朋友庆祝吧？」 「我的生日只跟家人一起过。」 被归类为‘家人’的感觉令温容竹心里喜孜孜的。 「我晚一点过去好吗？」 「你确定要从南部赶上来？」她有这份心意他是很感动。 哎呀！险险忘记爸妈住在南部。「没关系啦，现在有高铁，南北往来非常方便，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到。」男朋友的生日，她怎么能缺席。「我先出去工作喽。」 徐英白伸手挡住她，以指尖拭去她嘴角的咖啡渍。「和我在一起，你真的不觉得委屈？」一开始他认为遵守他的条件很应该，现在心却偏袒她，觉得让她受到委屈了。 「你对我很好，我一点也不委屈，你不要想太多。」她非常满意他们现在的关系，有点近又不会太近，刚刚好。只是……凝望他偶尔透出忧郁的眼神，总会不禁想多了解他、想靠他更近一些，她很怕自己最后会愈来愈喜欢他而难以割舍，毕竟喜欢一个人真的不是理智能控制的事情。 她的笑容太美好，徐英白情不自禁俯身想亲吻她，就在他低头之际，有人推开茶水间的门，开门的声音彷佛雷击，令温容竹迅速往后退。 徐英白背对门板，对于打扰他们的第三者很不高兴，因此懒得回头看是谁，倒是面对门口的温容竹看见来人吓了一跳。 「杨经理？」 办公室在七楼的杨经理跑来三楼的茶水间，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温容竹连忙要离开，徐英白却以身体挡住她。 「杨经理怎么会来三楼的茶水间？」他缓缓转身慢条斯理地问。 杨经理问了人得知徐英白在茶水间，推开门看见里头还有一名女性职员，她没有想太多，不过也吓了一跳。 「damian，有点事想跟你谈一下，方便吗？」 当然方便了。温容竹连忙要闪人，哪知徐英白太奸诈，他放在背后的左手准确地抓住她，害她走不了。不好，杨经理的眼神已经往她这边看过来，她要想办法努力脱身。在费了几秒钟的时间后才重获自由，相信看在杨经理眼里必定是她太不上道。 「我先出去忙了。杨经理，这边有咖啡，请自取喔。」不关她的事情，她完全不想介入，不过她决定要在外头帮他们把风，够讲义气吧？ 第十四章 她真的真的不是想偷听喔。 隔了一块门板，茶水间内的气氛从刚才的愉悦和谐变得异常冰冷。 徐英白径自喝咖啡，看也不看杨经理。「有什么事请快点说吧，我待会儿还得开会。」 「damian，我昨天传简讯给你，为什么不回覆我？」 「我很忙，所以没时间回覆，再者，我也没必要回覆。」 杨经理脸色一僵，告诉自己别去在意他存心伤人的话。「我已经离婚了。」 「赡养费多少？」 「他财产的一半。」 「恭喜。」他的语气冷冷淡淡的，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damian，那我们……」她永远记得在丈夫不知道第几次外遇之后，她再也忍不住情绪崩溃在会议室痛哭时，这男人竟意外闯入她的心房里，让她得到了爱情的滋润也重拾自信，因此她怎么样都不能接受分手，现在好不容易离婚了，她殷切期盼想跟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 「我们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希望杨经理不要忘了。」 「damian，虽然我们只有交往三个月，可是我已经把感情放下去了，难道你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她急切地恳求这男人能看她一眼，她已经跟以往不同了，愈来愈美，愈来愈有自信，连前夫都发现她的改变，没道理无法吸引住他的目光。 「杨经理，坦白说，对于一个会外遇的女人，我也无法相信。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再见。」 徐英白越过她身侧，始终没有正眼瞧她，冷漠地推门离开茶水间，视线立刻捕捉到一名想要脱逃的偷听者，他大步跨前，随即把人逮回，拉至楼梯间。 「你居然在外面偷听！」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是替你们把风，真的什么都没听见，你要相信我。」事实上她也没胆偷听，真的很乖在外面守门，堪称耐操好用又尽责的好助理。 「是吗？猜猜看她来找我做什么？」 要她猜喔……她只会从最简单的方向去猜。「找你复合？」 「真聪明。一个会外遇的女人，如果真的跟她在一起，不就轮到我担心她背着我乱来？」徐英白的口吻略带些微的嘲讽。 「可是害她变成这样的不就是你吗？」这个罪魁祸首还真敢说。 「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其他男人。就算她丈夫外遇她也没必要跟进，这样的报复跟她的丈夫又有什么差别？」 好矛盾的话，完全不同与当初事情曝光时潇洒的态度。温容竹觉得好像能看见他受伤的心，这么一个男人竟也会有脆弱的时候，真让她想不到。 「英白，虽然你很心疼女人，但其实你也恨女人外遇，对吧？」她好像看见隐藏在他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这话狠狠戳破徐英白的防备，令他表情丕变。 「想剖析我？」 「没有，只是觉得你言行不一致不辛苦吗？虽然你说得冠冕堂皇，可是你的行为其实是在伤害那些爱你的女人，如果你也是想报复什么的话，我觉得你应该要停手了，这么做最后只会连自己也伤害。」 「我的事不用你费心。」 徐英白铁着一张脸丢下这句话，迅速转身离开。 之后，直到星期五下班，他们都没有再说上一句话。 她清楚徐英白生气了，乖乖做好手边的事情不敢惹他，不过下班前仍是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问：「我明天还要去吗？」 正在整理东西的手马上停下，徐英白冷冷回应：「随便你。」 「喔，那我会过去，要等我喔。」 徐英白不置一词。这时方雪仪走过来，艳光四射，温容竹一下子就闪远。 方雪仪发现徐英白最近中午经常跟温容竹在一起，虽说是为了公事，不过也没道理天天开会，好不容易得知明天是他的生日，她想趁今天给他一个难忘的回忆。 「damian，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 「明天不是你生日吗？我不巧有事，所以想趁今天请你吃饭帮你庆祝。我听说你从来不跟同事一块庆祝生日，但总不能不给我面子吧？」她姿态虽高又不失诚意，非常懂得掌握女人该有的表现，要有点近又不能太近，要让男人觉得吃不到才会死缠着不放。 眼角余光瞥了眼回到座位上正在收拾桌面的温容竹，徐英白有一瞬间真想答应，毕竟美人相约，他没道理拒绝；然而，温容竹始终低头的模样让他怎么也无法答应，最后竟破天荒拒绝。 「谢谢你，可是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事。」 「好吧，那就算了，祝你生日快乐，拜拜。」出师不利，方雪仪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赶紧离开办公室。 徐英白这才起身走到温容竹身边，低声警告道：「明天你没到就死定了，知不知道？」 生平第一次邀请大哥以外的人帮他庆祝生日，就连他自己也不晓得是哪根筋打结，不过对于此，倒是没什么后悔，反而有着更深的期待。 温容竹抬起头，含笑点头。「好，不过会晚一点，你们先吃饭，最晚八点我就会到。」家庭聚会当然不可仓卒离开，要不然就不孝顺了。 「七点。」他不高兴。 她扁扁嘴，一脸为难。「七点半？」 「好。」他答得爽快，显然这是他的底线。 听他答得这么快，温容竹总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七点半记得准时到。」没到，有人就要倒大霉。 徐轩江早上出门办事情，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算算时间刚好够煮一顿丰盛的晚餐帮弟弟庆祝生日；然而当他跨进屋内，看见某个不该出现在厨房里的身影时，他吓了一跳。 「是我记错了吗？今天难道是我生日？」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以下厨的方式帮对方庆生，今天是弟弟生日，应该轮他下厨才对。 「你没记错，只是今天我有请客人上门。」 「你的助理？」徐轩江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上次来他们家那个看起来很乖很好欺负、跟他公司的那些年轻女职员完全不同的温容竹。 「嗯。」徐英白忙碌的身影没有停过。 「你喜欢她吗？」 ‘喜欢’两个字成功的让徐英白暂时停下手边的工作。 他们约定好交往三个月，恋情完全不公开，三个月时间一到自动割清界线，因此愈少人知道愈好，以免日后还要解释。只是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不禁对她产生过多的好感，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怎么会受到她的吸引。 她不美、不特别可爱，个性虽然随和但也有点怪，不过总是透出一股温暖的气息，尤其是她的笑容让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痛苦的事情，会令他不由自主想多亲近一些。 这样算是喜欢吗？ 在心底盘旋的一句话竟脱口而出。 「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邀请她来家里？」 英自在想什么他不一定全盘了解，不过对于他的个性倒是能抓个九分：若不是真心重视的人，英白绝对不会让对方踏进家门半步。看来他这个老是在情场呼风唤雨的弟弟这会儿竟也变得迟钝了。 「上次是因为她临时出了点事，我才带她回来。」 第十五章 还在自圆其说。「那今天你生日又怎么说？你不曾邀请任何人到家里帮你过生曰不是吗？」弟弟的女朋友从来不曾断过，可也没有任何一名有这殊荣。 正在切菜的徐英白蓦地打住动作。 对啊，他根本不记得那天邀请她时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似乎找不到好理由来解释自己那天的行为，现在回想起来，仅能捕捉到一丝残留在心底的感受：他挺喜欢和温容竹相处的时间。 每分每秒都很自在，若要以实质的东西来形容，他觉得温容竹很像是温泉，泡起来很舒服完全没负担，唯一的缺点是这女人似乎有太多谜了。爱他的女人总说他捉摸不定，他却认为温容竹更难以掌握，她单纯不善变，可就是让他无法深入了解。 这女人真怪。 「你对她一定很困惑对不对？」徐轩江有感而发。「你怎么知道？」他确实相当困惑，难得也有让他无法看透彻的女人。「因为你手上的菜刀快要砍到你的脖子了。」闪神闪成这样还不困惑吗？徐英白这才发现手上的菜刀不知何时刀锋已经逼近自己的脖子。 「喜欢的话就好好对待她，不要再乱来了，要不然我还真怕你找不到老婆。」 「我还比较怕你一辈子都交不到女朋友。」他反亏大哥一句。自己确实是放浪，但相较之下，大哥的木讷无趣才更值得挂心。「大哥，我们家传宗接代的责任就靠你了，要加油。」真怕他孤老终生。 「少来。我觉得容竹挺不错，快点娶回来吧。」 「不好意思，我抱持单身主义，没打算结婚。」 「她嫁给别人也无所谓？」 徐英白稍稍顿了一下才回答：「我对她的喜欢还不到非她不娶。」 是啊，他对温容竹顶多有些好感，有些喜欢，不会排斥而已，并没有到非要她不可的地步。谈情说爱能够增加生活情趣，但找一个女人来管束自己，他全然没想过。 赶赶赶。 温容竹没想到会因为太累睡过头，等她赶到徐英白的住处时已经十点。站在楼下，望着楼上还亮着灯的楼层，她不禁吞了口口水。这会儿上去肯定会被念，可不上去星期一的下场或许更凄惨，既然伸头也一刀，缩头也一刀，做人要有担当，她决定要勇敢面对所有的责罚。 按下门铃，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手里拿着亲手制作的小蛋糕，虽小但诚意十足，不知道能不能以蛋糕为借口逃过一劫？ 就在温容竹脑子里一片混乱时，大门打开了，她很庆幸不用立刻面对徐英白的责难，来开门的人是徐轩江。 「徐大哥，英白呢？」 「他喝醉了已经睡了，你先进来。」 救星终于赶到，徐轩江不禁松了口气。 七点半没看见人，他那个弟弟的脾气就上来了；八点吃饭，原本一顿可口的晚餐竟让他食不知味，如同嚼蜡，恨不得火速逃离没有敌方却依旧杀气腾腾的战场；半个小时后秋风扫落叶，他闪进浴室洗澡，等他出来的时候，某人已经有几分醉意，然后他善尽大哥的指责，将弟弟拖上床去，方宣告战事停止。 「他喝醉了？」 「因为你没准时到，他生气了。」弟弟醉倒不能说话，身为大哥自然有责任代替他回答问题。 「真不好意思，因为……」温容竹决定实话实说。「我太累睡着了，才来不及赶过来。」怀宁居然说难得她这么累，也忘了叫她，真的是……唉。「他很生气吗？」死定了，死定了。 徐轩江推推眼镜，「第一次看他喝闷酒喝到醉倒了。」说到这里打住，丢给她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真的很对不起。」 「这话不是跟我说，是要跟英白说，他甚至为了你今天还亲自下厨。」他理当护着弟弟。 她听了更惭愧。「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可以当作赔罪吗？」 两人对望一会儿，一切尽在不言中，以徐英白那种个性，绝不可能让她好过。 温容竹无声叹气，唉唉唉，下午真的不该贪睡的，真糟糕。 「容竹，老实说，你觉得英白是怎样的人？」 「这个嘛……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就是外表给人感觉无情花心了点。」这全归功于他们朝夕相处一年的时间，身为他的助理，她自然能比旁人更贴近更熟知他一些，因此才没跟其他人一样对他有所误解。 「那你清楚他的恋爱都不太……正常吗？」 温容竹点头如捣蒜。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挺喜欢温容竹这个女孩，觉得她配弟弟有点浪费，不过身为兄长，还是要为了弟弟的幸福着想，他希望能让她更了解弟弟的为人，增加他们的机会。「我爸外遇，我妈因此跟我爸离婚，后来我跟着我爸，英白跟着我妈，有好几年我们都没见过面。英白很讨厌游乐园且有轻微惧高症也是因为我妈的关系，我妈在和我父亲离婚后也跟其他男人交往，为了想跟对方结婚，她带英白到游乐园，将英白丢在那里就离开……」 「如果她要扔下英白，为什么不交给你父亲？」 「我猜大概是我妈想报复我爸吧，反正他们之间的恩怨太深了，我也无力解决，只是我妈的行为让英白受到很深的伤害，所以他现在看女人都会用不同的眼光。」 「徐大哥，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 「我……」 「如果是希望我能改变他，我想很难吧，英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因此成为别人的第三者也能理直气壮说自己没错。 「如果是你，或许真有可能。」徐轩江在脑海里开始勾勒出弟弟组成幸福家庭的画面。 「为什么？」她有这么伟大？ 「他带你去游乐园不是吗？」来不及毁尸灭迹的票根被他给发现了。 游乐园……啊，她想起来了，有一次她确实提过自己没办法去游乐园的事情，徐英白真的是为了她才带她去吗？ 有些意外呢，她的心情也有点甜蜜。 原来徐英白是为了她。不过没想到他有惧高症，她还强拉他去玩刺激惊险的游乐设施，真么寿。 「我也不敢保证你何最后是不是会在一起，但身为英白的大哥，我很了解他，相信我，你是他第一个很重视的女孩子。」 徐英白很重视她？ 真的吗？ 还是徐大哥看错了？ 温容竹轻声走进徐英白的房间，看见他侧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的模样。脑海里浮现那天他非常勉强陪她去玩游乐设施的表情，当时以为他只是因为身为男人好面子不想玩，没想到真的是有原因，换做平常，他哪会这么忍耐。 看来，他对她确实挺不错的。 一股暖意缓缓自胸口泛起，她不自觉蹲下盯着他的睡颜猛瞧，除了怀宁跟郑大哥外，她还没这么近看过一个男人睡觉的样子。 怀宁和郑大哥让她看了没什么特别感觉，不过徐英白会让她很想就这样一辈子盯着他，而且光是看着他就有种幸福的滋味萦绕心头，不是小鹿乱撞的那种兴奋，是一种深深觉得认识他真好的感受。 第十六章 她的第一份爱情，是她主动要求来的，或许没有想像中的甜蜜，更没有轰轰烈烈，可她竟在不知不觉中愈来愈喜欢这个名声不是很好的男人。 这样似乎有点不好，毕竟他们的关系只有短暂的三个月，万一到时候喜散到舍不得放开，肯定会造成他的困扰，也会让自己很痛苦。 不行！不行！ 她不能再继续喜欢下去，再喜欢下去一定会很惨。 所以……还是乖乖安分守己度过这三个月，一如当初自己的期望：能谈一份短暂的恋情。 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她一定会努力克制对他的喜欢。 一双眼睛直盯着‘睡美男’，意志力逐渐抵挡不了睡意，她的头开始往前点，最后整个人趴在床沿上，压住徐英白的手腕惊醒了他。 睁开眼本来想大骂的徐英白在瞧见温容竹歪头睡着的模样，遭人吵醒的怒火一下子熄减，定定望着她一点也不可爱的睡相，嘴边微微噘着，真难看。 看了好一会儿，他起身将她抱到床上。 他的床很大，一人一半刚刚好，一点也不挤；不过他突然希望床缩小一点，好让他能把人牢牢搂在怀里。 坦白说，他对温容竹的感觉依旧很模糊，暂时无法理清，他唯一能肯定的一点便是自己挺喜欢她的。 他用被子将两人盖住，额头抵着她的，她微温的气息就喷在他脸上，宣告主人正睡得很熟，而且她身上还有着蛋糕的香味，令他的唇不由得汲取了她甜蜜的红润。 喜欢这种感觉太捉摸不定了。 今天喜欢，说不定明天就不喜欢；明天喜欢，后天或许又爱上别人。就算能维持一段时间，又有谁能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变心？ 他不希望在自己变心的时候伤害了她。 她值得一名更好的男人来珍惜……一定要比他还要好，要不然他不会把人交出去。怀着这样的想法，徐英白又因为醉意再度沉沉入睡。她说她从没恋爱过，事实上，他也是，因为‘爱情’这两个字确实太伤人。 【第六章】 睁开眼睛看见床上多出个女人对徐英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若是在他自己床上的话就根本不可能。 他对家有洁癖，绝不随便让人跨进这里。 可如今一张睡得颇熟的小脸映入眼帘，有点可爱也有点——欠揍。 完全不想承认昨晚喝醉是因为她没准时的关系，不过此刻看见她就睡在身旁，他的心情还真是该死的好多了。可再想到昨晚害他吃得太撑，他不禁捏着她的鼻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逐渐皱眉头的脸蛋。 呼吸不顺、缺氧……发生什么事情了？ 睡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呼吸的痛苦，温容竹挣扎地想呼吸，偏偏没有氧气进入肺部，最后她自梦中跌出来，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恶质的脸庞，她连忙把快要让她一命呜呼的手给扯开。 「哈啊！哈啊！」她等呼吸顺畅后才哀怨地看着差点变成杀人凶手的徐英白。「我跟你有仇吗？」 「你迟到了。」 四个字直接将温容竹打趴在地上，并且没有上诉的机会。「对不起啦！我睡过头了。」 睡过头？他迟迟等不到人的答案居然这么可笑！ 「那你干脆不要来了。」 「不要这样嘛！我还特地帮你烤了个小蛋糕……」虽然他的生日已经过了，不过也不无小补。「不要生气，我请你看电影？」 「真没诚意，这样就想打发我？」 「那你想怎么样呢？」她有点后悔昨晚怎么没落跑，还傻傻的自动送上门，肯定会被压榨。 「我肚子饿了，先吃早餐。」 「是，遵命。」温容竹随即翻坐起身，随便拨了拨头发便冲出房门，好不容易能补偿这位寿星大人，她当然愿意多费点功夫。 徐英白慢条斯理起身，爬爬头发，慢慢的盥洗完毕才迈着大爷的步伐出来用早餐.，温容竹则是像极了古时候的婢女，非常殷勤地伺候大爷。 「我大哥呢？」 「应该是去孤儿院当义工。早餐好吃吗？」他家冰箱里应有尽有，可惜她的手艺欠佳，只能做最简单的面包夹蛋。 「普普通通。」比大哥的手艺还糟糕。眼尖的他看见餐桌角落的小纸袋，便说：「不是说有蛋糕吗？」 对喔，赎罪用的蛋糕。温容竹连忙将差点被遗忘的蛋糕拿出来。 打开纸袋，映入眼帘的是有点丑的基本款蛋糕，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几片水果切片放在最上头，温容竹眨眨眼，满心期待他品尝。 看起来不太好吃，说不定味道还可以。徐英白怀着这个想法吃了一口蛋糕，随即变脸。「真难吃。」 「啊？真的吗？怎么可能？」怀宁说还不错啊。 「你自己吃吃看。」徐英白立刻舀了一口送进她嘴里。 蛋糕一点也不棉密甚至有点硬，味道除了怪还是只能用怪来形容，有点甜有点咸还有点酸，真的很难吃，原来怀宁是在安慰她，唉。 「对不起，我没想到蛋糕真的很难吃。」亏她信心满满，结果太自以为是了。「你都没试吃吗？」这种鬼东西也敢拿来给他吃。「有啊，不过试吃到最后我味觉都麻木了，怎么吃都不知道是好是坏……」 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徐英白也就没再说什么，三两下就把那个难以入口的蛋糕吃个精光.，吃苦当吃补吧。 「不是很难吃吗？」为什么还要这么牺牲小我？ 他不发一语，吃完难吃到差点要反胃吐出来的蛋糕后，随即打开冰箱，动作优雅到让人看不出丝毫破栈地拿出一罐可乐猛灌，等到除掉嘴巴里的味道后，才说：「下午想去哪里玩？」 他一直没忘记自己是她男朋友的事实。去哪玩喔……既然他开口问了，那她可得好好想想。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呢！ 「您好，这是房间的目录，我们有各种不同气氛的房间。」穿着制服的美丽女服务生非常亲切地介绍。 「可以推荐一下吗？」人家第一次来，什么都不懂。 女服务生依旧笑得迷人。「当然可以。看两位是想要优雅清静的日式风格，还是浪漫典雅的欧式风格，或者要南洋风、美式风都可以，若是有什么特别‘需求’，我们也会替两位准备，务必让两位住得尽兴、睡得舒服。」 温容竹转过头笑得很暧昧，还用手肘推推他。「你想要选哪一间？」 徐英白别开眼，冷然回应：「随便。」 他真的没想过这女人竟然不是要去九份吃芋圆、淡水吃铁蛋、深坑闻臭豆腐，而是要去motel开房间。 是的，这女人确实是眉开眼笑地说：「我们去开房间吧！」 完全令他哑口无言。 据她说，责是她上网查到最新最干净也是最隐密的motel，完全符合要偷情的最佳幽会地点。门口有二十四小时警卫把守，还有监视器，任何一个死角都不放过，狗仔休想踏入，而且除了前门后门外，还另有两个隐密的门供客人自由离去，所以这里价格是贵了点，不过非常值得。 第十七章 最后，温容竹挑选了日式风格的房间。他们停好车子上楼，关了门映入眼帘果真很日式的风格，木板门隔开，地上铺满榻榻米，上头的和式桌还摆有她喜欢的玄米茶包，真幸福哪。 她随即往软被扑过去。 第一次进入motel的感觉真好，一点都不像那些广告dm给人不好的印象，毕竟这间可是她三挑四选才中选的知名五星级motel。 「很棒吧！」 徐英白不发一语的坐下，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通她怎么会选这种地方约会。 在床上翻滚好一会儿，温容竹终于心满意足的下床打开窗户，迎面而来的暖风吹得她心旷神怡，不禁多吸了几口大自然的空气。 「呃……咳咳咳。」吸到脏空气，有点破坏气氛，她连忙把窗户关上。 「我说……你的约会地点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开房间很正常啊，大家都要睡觉吧？」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来这边是纯睡觉的吧，难道你不怕我对你怎么样？」 「你不用担心，万一你真的对我怎么样，我一定会叫你负责。」温容竹一副肯定的口吻，其实根本不怕他真的乱来。「好了好了，不要想太多，难得来到这种地方就要好好放松一下，我帮你放洗澡水，让你洗个舒服的澡。」 打着要弥补他的名义，其实根本是爽到她吧。 徐英白半推半就被推入浴室，开车过来，他还真有点累了，便用浴室里的大木桶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 说起来他还没有过如此……该用什么形容词比较恰当？嗯，就用「脱序」来形容好了。他还没有过这么脱序的生活，他不曾带女伴来过motel，没想到第一次竟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完全无拒绝的权利。 不过不知怎地，来到这种地方，他还真有一丝放松的感觉，就好像是跷班一样，心情确实不同，他甚至还哼了一首英文老歌。等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回过神，皱皱眉头，失笑地穿上衣服走出来，最先看见的就是满桌的食物。 这是饿死鬼投胎吗？ 温容竹笑咪咪的，仿佛已经等很久地朝他招手，并帮他斟满一杯清酒。「英白，快点过来吃，没想到这里今天刚好有提供怀石料理，我们真是太幸运了。」咬着筷子的嘴微微上扬，明白显示出她的幸福：住得好吃得好，简直比出国还享受。 「你真的喜欢这种地方？」 「其实也没有特别喜欢，只是偶尔来住一下会觉得心情很好，不是吗？」 「怎么个好法？」她的想法太奇特。 「你看我们每天回到家，是相同的地方，眼睛看到的也是同样的东西，回到家后可能要稍微打扫一下，要洗衣服还要煮饭，每天过的都是单调的日子，可是只要出去玩，打开饭店房间的那一瞬间总是会一些些的期待吧？那种感觉就好像要打开耶诞礼物一样会有点兴奋，因为你完全不知道房间会长什么样子。」 「嗯，然后呢？」 「好一点的饭店会有自助洗衣机，不用洗衣服、不用整理，更不用下厨，只要打通电话马上就有热腾腾的食物送过来，不是很棒吗？所以每几个月我都会犒赏自己去住饭店几天，好好放松一下。」 徐英白听完后没有任何感觉。他看事情比较实际，不会去做那种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的事。 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以为然，温容竹忍不住问：「难道你都不会有想要独处的时候吗？」 「关上房门就可以独处。」 「感觉不同啊，换个地方或许才能真正独处。」即使她一个人住，偶尔也会想换个环境彻底放松。 「不需要。」他斩钉截铁地否定。 「好奇怪喔。」喝了一口汤，她发出满足的声音以及困惑。 「什么奇怪？」 「我起先还以为你是比较懂得生活情趣、比较会享受生活的人，后来才发现你大哥比较懂得生活。」 「喔，怎么说？」大师请发表高见。 「光看你大哥煮一顿早餐就知道了，虽说是很简单的稀饭跟配菜而已，可是你大哥会用好看的盘子盛着，看起来只是个小动作，不过却很赏心悦目，我相信你家的布置也是你大哥一手包办吧？」阳台上的花草更能肯定与他无关，若有关肯定早死光了。 「要给你拍拍手吗？」这女人和他大哥不过见过两次面就能看透大哥的性格，真让他有些不是滋味，她观察别的男人就特别有心得。 「不用不用。」她很懂得谦虚。 「那就闭上嘴，赶快吃吧。」 吃完怀石料理，温容竹又嚷着想去逛服务生推荐的夜市；真不知在他洗澡这段时间，她到底跟服务生聊了多少。 于是，徐英白被迫跟她前往夜市闲晃，逛了一趟回来又是一堆食物，这会儿他见证到女人不只有两个胃，应该是有三个，包含一个装消夜的无底洞。 喝酒又吃点心，温容竹整个人非常high，拉着徐英白又跳又闹，最后甚至教他跳起华尔滋。 「我妈说，当年她会爱上我爸就是因为这支华尔滋……嗝！我爸不苟言笑，面无表情，木讷又内敛过头……现在想想我妈怎么会嫁给他呢？」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嗝……我爸为了邀请我妈跳舞，一下课就去学舞，听说学了整整半年，我没有运动细胞大概是遗传我爸的吧……嗝！我妈她很感动，跟我爸跳过这支舞以后就结婚了。所以呀……以后我们也会结婚的喔，呵呵呵……」 她说要教他跳舞，其实根本是仰仗他的身体让她依靠，要不然以她酒醉的程度，早就瘫成一团烂泥，还教什么舞，根本乱跳一通，频频踩他的脚。 温容竹双手勾住徐英白的脖子，双眼迷蒙，笑得更傻了。 「英白、英白、英白……」他真的好好看喔。 她嘴里不断呢喃他的名字，徐英白愈听愈觉得气氛怪异，加上她又靠得很近，竟让他的身体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反应。 手愈勾愈紧，声音愈来愈近，虽不到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对理智也是一个极大的折磨与考验。 这只猪头…… 「你喝醉了，快滚去睡吧。」明明身高矮他那么多，喝醉酒后竟像只八爪章鱼死抓着他不放。 「我没醉、我没醉。」喝醉人的通病。 「是是，你没醉。」理都不想理。 「我真的很喜欢你……除了怀宁以外，我最喜欢你！」 怀宁？谁啊？ 「以后啊……你不要再怕高了，我一定、一定会陪着你，会牵着你的手……我会保护你，知道吗？」 比他还小的个头，看到办公室里有蟑螂会尖叫，搬张椅子都略嫌无力的她竟说要保护他？ 「你放心喔，嗝……就算、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我也会要你啦！」 徐英白闻言，心头溢满一股宁静以及说不出的幸福感。 他一直认定身为男人就该有承担的勇气，让女人能够依赖，然而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自己内心其实有一部分相当脆弱，也需要旁人的支持，只是他始终掩饰得极好，不让其他人发觉，可她的话却缓缓注入他内心，修补他的脆弱。 第十八章 某方面来说，他相信她确实会保护自己。 「怀宁是谁？」敢抢他的第一名。 「就是、就是……」温容竹挪动身体枕在他大腿上，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后安然入睡，就算此刻外面狂风暴雨打雷闪电也休想吵醒她。 「谁啊？」 见推她推不醒，徐英白只好作罢，本想挪开腿，但她睡得那么香甜，他就乖乖任她枕了。 真是只喝酒以后爱傻笑的猪头妹。 结果隔天醒来，他的腿麻了，非常后悔让她枕一夜。 近来，业务部的男同事发现一件事：原本不太起眼，走过去都不容易发现其存在的小助理温容竹竟然变得愈来愈漂亮。 当然了，不是那种脱胎换骨，让人眼睛为之一亮……说到眼睛为之一亮，上回温容竹的黑人头已经让他们永生难忘。 她的改变是那种每天一点一滴，以往不太爱笑也没什么表情，现在变得有一点点可爱，还有一些些女人味，让几个还没有女朋友的男人开始注意到她的存在。 就像这会儿，几名新进的业务员又围绕在温容竹身旁不停追问小问题，举凡影印纸放在哪里、茶水间哪些东西可以用、公司附近的餐厅哪间比较好吃等等。 温容竹根本没有必要回答，可是天生心肠软的她，别人一问，她必定会乖乖回答。 「真笨。」隔着透明玻璃看出去，徐英白轻易便可发现他的小助里正在受到骚扰，而且还不懂得自救。 不只那些饥渴的男人发现，他自己也察觉到温容竹的改变，虽然还不到他认定漂亮的标准，不过却是愈来愈顺眼，愈来愈不想让她离开视线，免得被那些畜生盯上，最后尸骨无存。 身为她的上司以及「男朋友」，他当然有责任保护他的属下以及「女朋友」。 「damian、damian，轮到你了。」坐在徐英白右手边的方雪仪用手肘推推居然在会议中闪神的徐英白，经理已经盯着他很久了. 「damian，你怎么心不在焉？」经理也看出徐英白的异状。 「我只是想到我忘记带文件进来，不好意思，请等我一会儿。」不把外面那些狂蜂浪蝶解决，他无心开会。 他大步走出会议室，第一时间来到温容竹身边。「你们是想让她不能做事吗？容竹，过来帮我找一份文件。」 温容竹迅速走过来，「找什么文件？」 上次没能赶得及帮他庆祝生日，加上隔天喝醉醒来徐英白竟然也没有生气，还带她去「开房间」，最近她是乖得不得了，只要不违反自己的道德标准，无论他要她做什么都会乖乖照办。 「不要有问必答，可以装得很忙碌的样子让那些家伙知难而退，他们根本不是想问你问题。」 不是想问她问题，那会想做什么？难道是喜欢她？「你想太多了啦，我的行情没这么好。」哈哈哈！如果真这么好，怎会到现在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这个猪头！「反正别再跟他们搅和，知不知道？」 「是是是。对了，你到底要找什么文件？」都不说是要找到天黑吗？ 徐英白瞪她一眼，随意从桌上抽起一份文件往她头上敲下去。「快去忙吧。中午我要吃「三佳」的炒饭，记得帮我买，沙茶酱不要放太多。」 等到他走进会议室，温容竹还是愣愣不解到底要找什么文件。 她深深觉得最近的徐英白很怪异。 奇怪的事情不只这一件，昨天她和一名男客户多聊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一直被他念。 唉，也不过是晚了五分钟去买便当，真的就这么罪无可赦吗？还有，前天她穿了件怀宁送她的春装，经理破天荒夸赞她穿起来很漂亮，结果下班前又被他叫去会议室训话，要她不许再穿裙子上班，这样做事会不方便。 不、方、便？ 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穿裙子上班工作会不方便，难道上班时间会要她去跑百米障碍赛吗？ 算了算了，上司的话还是乖乖照办，免得他一天到晚盯着她。 「要不要到我家？」 下班前三分钟，温容竹接到一通内线电话，劈头就是这句话，不过用膝盖猜也知道是谁。 「不行耶，我要跟大家去看电影。」事情有分先来后到，就算是男朋友也得按照顺序，她做人最公平。 「可以跟我去看。」 「我有问你啊，是你自己说不要的。」男朋友不爱看电影，她只好找其他人去看。 「你什么时候问的？」他完全没印象。 「星期一晚上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 最近徐英白经常打电话给她，有时候他们会小聊，有时候她会为了看连续剧，随便应个几声，害她都很不好意思，没想到徐英白也没计较，因为他自己也很忙，她说话的时候他也不见得很专心听。 既是如此，为什么还要天天打给她？反正他们白天都在同一间办公室不是吗？当她这么问的时候，徐英白没有回答，只反问：「我不能打给你吗？」简短几个字让她哑口无言。好吧好吧，电话费是他出的，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有吗？」 「有啊，我问你我想去看「史前一万年」，你要不要去？结果我足足等了你五分钟，你也没回答，后来你突然说有点事情要忙就挂断了啊。」 「……我没说我不去吧？」 「你也没说你要去啊。」兵来将挡。 「我陪你去看。」 「不行，我已经答应andrew他们了。」水来土掩。 andrew？追她追得最勤的那个不知死活的新进业务员吗？ 「我跟你们去看。」 咦？ 不等温容竹说好或不好，徐英白已经挂断电话，起身定向andrew。 等到一行人在地下停车场集合的时候，徐英白也在其中。女同事看见徐英白也要跟她们去看电影个个兴奋异常，争相要搭他的便车，他却独断地要温容竹坐上助手席的位子，后座的位子也很快就挤满。 打乱一开始就安排好的计画，andrew只能黯然地独自开着自己的车子离开。 「damian，你对容竹好好喔。」一般而言，助手席的座位都是给最亲近或是最熟悉的人坐的，可是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有特别关系的样子。 「哪里好？他只会压榨我。」温容竹迅速撇清。 徐英白瞪她一眼。「她是我助理，我不对她好一点，哪天她说离职就离职，我就惨了。」 「对了对了，damian，你对shirley到底有没有认真啊？」 同事们大多清楚他们互有情意，只是不知道何时会公开，究竟是高傲的方雪仪先开口，还是花心的徐英白先投降？这话题俨然成为业务部同事最新的下午茶最佳点心，好期待结果喔。 「这很重要吗？」 发问的女职员点点头，「当然重要啊，shirley这么漂亮，公司其他部门的人都想追，你近水楼台怎么可以输，应该立刻付诸行动才对！」郎才女貌虽然让人嫉妒，不过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想太多。 第十九章 方雪仪确实很美，不过他现在比较在意温容竹，至于那名女同事后来又说了什么，他完全没理会迳自开车。抵达电影院门口，他主动去买票，一人发给一张，之后拖着温容竹去买饮料，等他们再回到电影院，其他人都已经进场。 「我们也快点进去。」 温容竹花了一点时间总算在开场前找到位子，可是怎么前后左右统统是不认识的人，她狐疑地望着徐英白。 「我是来陪你看不是陪他们看。」他言简意赅。 原来拐了那么多弯，他是要陪她看电影喔？ 温容竹认为他很无聊很多此一举，明明白白说就好了，何必要多出这么多手续，但同时又觉得他有一点点——可爱。 电影院的灯暗了，她把饮料放在手把上专门设计放饮料的地方，小手顺着徐英白的手臂往下移，然后扣住他厚实的掌心。。 三秒钟过去没有被甩开，她不禁露出微笑。、「以后少跟andrew在一起，他一双桃花眼，不可能专情。」徐英白「建议」道。 唉……你也不遑多让吧？ 「我跟andrew没什么，大家都是同事。」加上他又是新来的，她对他照顾也很应该，完全没想到其他方面。 「你就是这么笨才会被我吃定。我很累想睡了，演完叫醒我。」美其名要陪她看电影，实则是要她陪他。 「咦？你不看电影吗？」来电影院睡觉太浪费了吧？ 「这几天为了一个案子忙到焦头烂额，根本没兴趣。」话说完，徐英白非常自然地把头往她肩膀上一搁，眼睛一闭，完全不管电影已经开演迳自睡觉。 今天案子终于签下合约，本想找她到家里吃顿优闲的晚饭，不过计画赶不上变化，他也默默配合，她的小手十分温暖，让他心情非常好，压根听不见音响有多大声。 她忽然转过头，以他能听见的音量说：「谢谢你上次陪我去游乐园，我不知道你有惧高症，对不起喔。」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大哥自作主张说的。「觉得对我有亏欠就现在陪我回去睡觉。」 望着前方已经开演的银幕，温容竹噘噘嘴，「走吧。」可惜她想看这部电影想很久了。「票都买了，看完吧。」 明明他说什么她都乖乖照办，为什么竟有种是自己被她吃定的错觉？ 嗯，这一定是错觉，大概是他今天太累了才会随便她。 肯定是。 【第七章】 徐英白的手机晚上向来是关机状态。 他不希望睡觉的时候还受到打扰，可今晚他一时忘记关手机，所以凌晨两点手机铃声吵得他想骂人。 火速下床找到手机，萤幕上显示温容竹的名字，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喂，怎么了？」 「那个……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给你，可是、可是我找不到怀宁，郑大哥手机又关了，所以、所以……」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都不懂得说重点，害他紧张得半死，心脏随着她有气无力的每个字剧烈跳动。 「我肚子有点痛。」很痛很痛，痛到她快要打滚了。 「拉肚子那种痛吗？」该死，他是在问什么！如果是拉肚子，她大可自行解决。 「还是胃痛？压右边会不会痛？」徐英白边问边起身套上衣服。 「不是胃痛……」温容竹压了一下右腹……啊！痛痛痛！「压右边弹起来会痛耶！」眼泪夺眶而出，她回想今天晚上吃的晚餐有海鲜，莫非是海鲜不新鲜？ 盲肠炎。徐英白仅能以所知的常识来判断，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人送进医院交给医生判断。「你可以自行到医院吗？」 「走、走不动。」每走一步都觉得身体快要炸开了。 「给我住址，我帮你叫救护车。」与其浪费时间赶过去，倒不如请救护车接送比较安全。 后来，他比救护车晚了一点时间抵达医院，连忙去找医生询问温容竹的情况。 「急性盲肠炎，需要紧急手术，温小姐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准备要推进手术室了。放心，只是小手术，你女朋友不会有事。」让救护车送来的女孩子没有太担心的表情，反倒是眼前这名男人看起来比病患还紧张。 「她现在在哪？」 「走道的左边。」 徐英白谢过医生便冲去找人，在一一看过后，终于找到那个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神情凝重痛苦的温容竹，他连忙握住她的手。 「容竹？」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可怜的模样，他好心疼。 温容竹虚弱地转过头来。「英白……你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开刀，我肚子好痛喔。」 他伸手将她微湿的头发往后拨，抹去她脸上的汗水柔声安抚。「快了，再忍耐一下下，只是小手术，不会有事。」 「我不担心，不过真的很痛啊！」她想尖叫、想杀人，不要再叫她忍耐了。 「乖，再忍耐一下，我知道很痛。」 「你痛过吗？」她忽然希望他真的有痛过，至少会有种同病相怜的感受。 「没有。」他身体非常健康。 「那你怎么知道很痛？」 「大家都这么说。」痛过的人都这么说。 「……」 之后，温容竹被送进手术室，徐英白守在外头寸步不离，虽然医生说只是小手术，他还是很忧心。 约莫两个小时后，温容竹被推了出来，半清醒半迷蒙的状况下，看见徐英白的时候露出了笑脸，她很高兴一睁开眼就看见他，然而更高兴的是她终于不会再痛了。 一劳永逸。 整夜无眠，徐英白坐在病床旁边，怎么也睡不着。 这是他除了大哥有次出车祸之外，他第二次那么担心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外人。 他的心因为她上上下下，直到看见她睁开眼睛才终于松口气。 连他自己都没想过对她的关怀竟愈来愈深，现在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看着她而已，他更想要的是亲近她、保护她。 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受到她的影响了？ 「唔……」不知又昏睡多久，温容竹这次终于完全清醒，她看了眼窗外，笑着打招呼。「早啊！」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你一直陪着我？」 「要不然呢？」他没好气地问。想也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 「谢谢你。不好意思，我昨天真不该打给你的，可是一时间想不到可以找谁，所以……」她真的不希望打扰任何人，倘若可以，也希望盲肠炎是白天发作而不是在所有人都好梦正酣的时候。 话说的这么好听，结果前头已经先找了其他两个人，他还是排第三。 「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你爸妈住在南部，以后你有什么事应该第一个通知我，知道吗？」 三分责备七分甜蜜的话，温容竹听得内心喜孜孜，乐意遵守。「是。」 这个男朋友完全属于她呢，真好！ 「英白，我没事了，你还要上班先回去吧，对了，记得帮我请假喔。」 「你一个人可以吗？」今天有几个重要客户要见面，他无法请假。 「放心，我没事的。」 「给我你家的钥匙，下班我会顺便帮你带点东西过来。」 第二十章 「呃……不用了，只住三天而已，随便买一下就好了，你快点去上班吧。」 徐英白看了眼手表。「好吧，下班后我会赶过来，有事打我的手机，知道吗？」 「嗯嗯，我会的。英白，谢谢你喔。」 「笨蛋。」 即使男朋友骂她，还是很幸福呢！ 即使人在公司忙碌，徐英白依旧挂念独自在医院的温容竹。 他迅速处理完手边的事情，破天荒提早下班赶去医院。本以为会看见孤零零的她期待自己的到来，哪知等他赶到的时候，病房内多了一个陌生男人正和他的女友有说有笑。 「英白！」看见男友在不对的时间现身，温容竹除了喜悦更有惊讶。 陌生男人转头注视他，礼貌含笑。 徐英白没有开口，仅以眼神询问。 温容竹没想到还是上班时间会看见徐英白，脑子一片混乱，不知怎么介绍萧怀宁的身分，说是朋友，但两人的互动亲密肯定骗不过精明的徐英白。 「他是我堂哥。」 「我是她表哥。」 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回答出截然不同的答案。 温容竹脸色顿时苍白，萧怀宁迳自解释道：「小竹，我早跟你说了要好好念书，怎么到现在还记不住，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同姓的才是堂哥。你好，我是小竹的表哥萧怀宁，你一定就是小竹的男朋友吧？」 男人的态度非常大方，丝毫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徐英白便相信他们的关系。 「你好。」原来她真的有表哥，而且看样子感情确实还挺不错。 「你们先聊，我去打通电话。」萧怀宁非常贴心的让两人独处。 等到第三者离开，徐英白才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时也发现早有人准备好她的东西，看起来不像是新买的。 「你跟你表哥感情很好？」 「嗯，对啊，爸妈远在南部，表哥很照顾我。」表哥快快回来，她好怕会招架不住徐英白猛烈炮火。 「钥匙能给他，却不能给我，看来你还不能信任我。」口吻听不出任何情绪，但眼神已经道出他的不愉快。 「呃……怀宁本来就有我家的备份钥匙，所以、所以……不是因为我不能信任你。」只是她有苦衷不能说。「英白，你要相信我，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啊……」没想到意外让两人碰上，头好痛，她是不是该说实话了？ 「怎么了？」 「伤口……痛。」所以别再拷问她了。 「快躺着休息。」 「嗯，好。」顺利逃过一劫。 「我刚问过医生，如果没有大碍，星期五你就可以出院了，白天我不能来陪你，晚上才可以。」 「其实不用啦，又不是重大手术，一个人没问题的，而且你白天还要上班，不用特地来陪我。」个性使然，她向来不会依赖旁人，除非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做不来。 「你宁愿你表哥来陪你？」敢说是，她就完了。 咦？她有这么说吗？「我只是怕你太累了。」她致力要当一个贴心的女朋友。 「累的话我自己会斟酌，你不用替我操心，你现在只要好好恢复健康就行了……一直看我做什么？」 「英白，你对我好好喔！如果不是这一次盲肠炎，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有更喜欢我一点呢？」很开心他还会关心她，温容竹笑问道，根本没预期会得到什么答覆。 「……我不回答这种白痴问题。」瞥见桌上的稀饭，徐英白端起来。「可以吃了？」 「嗯嗯，怀宁帮我煮的。啊……」她张嘴，等人喂。 「自己吃。」切盲肠又不是手断掉。 「可能伤势严重，我手抬不起来，你喂我好不好？啊……」她再张嘴，非常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以及得寸进尺。 徐英白拿她没辙，只好喂她吃稀饭。 就在两人难得甜甜蜜蜜之时，病房里又走进来一个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那个喝醉大吐苦水广收好人卡的先生——冯以旭。 有别于上回的样子，这次冯以旭看上去严肃不苟言笑，与上回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坚持要来看你。」徐英白解释好友出现的理由。 「冯大哥，你好，谢谢你来看我，真不好意思。」上次分开时，冯以旭特别交代要她喊他大哥，她没忘记。 冯以旭轻轻点头，面无表情。「这些是送给你的。」 「谢谢。」一堆鸡精补品摆上桌，温容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刚动完大手术。 「不客气。我是来告诉你们我又交到女朋友了。」 真快。「恭喜啊。」 「小心别又被发好人卡。」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冯以旭瞪了好友一眼。 萧怀宁走进来发现病房里又多了个男人，轻轻颔首。 「他是我朋友，容竹也认识。我先回去一趟，大概九点会再过来，这段时间就麻烦萧先生。」病房里这么多人，他不好单独跟容竹聊，也不想打扰她休息，决定先离开。 徐英白和冯以旭一同离开，进入电梯的时候，他注意到好友表情怪怪的。 「怎么了？」 「刚刚那位萧先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徐英白方想起上回好友也说见过容竹，不过那时他喝醉了，说的话根本不可采信。 「在哪里？」 「就是想不起来，你女朋友也很眼熟。」平常记忆力最好的他怎会一时想不起来呢？ 「那等你想起来再说。」 徐英白离开后，温容竹自己端着稀饭慢条斯理吃起来。 虽然是怀宁的手艺，不过男朋友喂过之后，稀饭尝起来更美味了。 「你很喜欢他？」 「他对我很好，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她清楚怀宁一直担心她受伤害。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所以我担心的是你继续隐瞒下去会让他受到伤害。小竹，要好好想清楚。」 怀宁说得没错，温容竹随即露出为难的神情。「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也没想过能跟他在一起多久。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你不用替我担心，我相信会顺利结束。」 她是很突然才会动了这个念头。 因为对象是徐英白，他对爱情很看得开也很敢玩，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共同的认知：为期三个月，所以她才大胆开口。 「小竹，爱情如果让你能够掌控，也不会有情杀的问题。」 「怀宁，你别吓我，应该没这么严重吧？况且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所以不会有问题，而且我看英白应该比我还怕我缠着他，你真的不要担心了。」她还比较担心到时候自己会缠着徐英白不放，那样可就糟糕了。 「是吗？你确定三个月后一定能结束？」 小竹或许看不出来，可他这旁观者可看得清楚了，徐英白打从一进门对他的敌意就很深，直到后来他介绍自己的身分才稍稍降低他的敌意。 他身为男人，自然比较了解男人的行为模式，从徐英白的眼神便清楚可见他对小竹的关怀很深，如果不是那男人太会作戏连他都能骗过去，便是入戏过深了，倘若是后者，这样三个月后真的有办法和平分手吗？ 他怀疑。 小竹还不太懂男人，也不明白自己在男人眼中是有魅力的。 第二十一章 「……」应该可以吧。「怀宁，不要担心，我的事情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就算万一真的会，到时候她也会快刀斩乱麻。 「我一点也不担心我，相反的，我比较担心你.当初我真的应该拒绝的，要不然你现在也不会弄成这样，想恋爱还得小心翼翼。」唉。 「你不要这么说嘛！我是自愿的，你对我很照顾，这一点点小忙我做得到，反正时间过得很快，你不要这么自责啦。」 「小竹，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到时候就跟我说，别委屈自己懂吗？」 她一点都不委屈，助人为快乐之本啊！ 「好了好了，你不要那么担心，我真的没事。」 她虽然喜欢徐英白，但如果要维系这份感情却会伤害到她喜欢的人，她情愿割舍。 就算真的真的很喜欢……也不行。 迷迷糊糊睡到不知几点，温容竹睁开眼睛看见一旁的小灯以及正在看书的徐英白。 「唔……你来啦，怎么还不睡？」 「在看书，你快点睡。」 「那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上厕所。」 徐英白放下书本，慢慢扶她下床。「小心走，会痛要说。」 「嗯，好。」 平时七秒钟可以走到的地方，如今对温容竹来说却是举步维艰，她还得靠人搀扶，要不然会走得更辛苦，在费了一番功夫后，终于抵达洗手间。 然后，重点来了—— 她开刀的伤口很痛，连脱裤子都没办法，因为只要一动，最不能忍痛的她就会痛到想杀人，幸好她住单人房，要不然成天哀哀叫，肯定被赶出去。 「英白，麻烦你先出去。」 「好。」他关上门在外头等候，可是五分钟过去，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容竹，好了吗？」 「还没耶……」她连裤子都还没脱下来，眼泪已经快要夺眶。 徐英白担心她会出事，便直接开门进来，看见她正在和裤子缠斗。「你在做什么？」 「脱裤子。」看也知道吧？ 「你不会脱？」这一幕很可笑，可他不能笑，一笑就伤人了。 温容竹抬起脸，颇无奈又很哀怨地看着他。「我会脱，可是好痛。」所以脱不下来。 「你可以叫我。」他上前就要帮她脱裤子。 她吓得花容失色，急急忙忙抓住裤子。「你做什么？」 「帮你脱裤子，要不然怎么上厕所？」这问题真白痴。 温容竹很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又觉得很幼稚。「我们的关系……这样不太好吧？」最后仅能含蓄地暗示。 「不然你自己要脱到什么时候？」他完全是现实考量，不会去管是谁的裤子，而且她真该偷笑了，能让他伺候的，她是第一人。 呃……唉，说得也是，以她的龟速，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成功脱下碍事的裤子好上厕所。 「这……好吧。」她不得不答应。「可是你要闭上眼睛，不能偷看喔。」好歹她还是女生，这点面子总要顾的。 谁要偷看——他实在很想这么回答。 徐英白随即闭上眼睛，动作依旧顺畅地帮她脱下裤子，确定她坐上马桶后欲转身离开，却因为他身高太高不小心撞到放置干净衣物的铁架，温容竹很没同情心噗哧笑了一声。 他摸摸头，低咒了声，走出洗手间，过了一会儿等她出声才进来，只见她已经穿妥乖乖等他领出去。 「谢谢你。」她喜欢他这时候的温柔。「英白，你现在对我好好，等我出院也会这样对我吗？」 「不会。」他没好气地回答。「快点睡。」 他的变脸速度让温容竹以为刚刚的感觉都是在作梦。 「英白，我可以握着你的手吗？」不等他拒绝她连忙解释原由。「我国中的时候也住过医院，那时候爸妈都在忙，不能来医院陪我，我还记得住三人房，左边的一直哀声叹气，右边躺的又根本不跟人说话，每天晚上我都很害怕……所以我很不喜欢医院。」 正说着当年的恐怖往事，放在被子外的手突然让人一握，温容竹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默无一言的徐英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就知道，徐英白真的是好人。 「英白，可以说故事给我听吗？」她继续得寸进尺。 小姐，这就有点超过了。「快点睡。」他捺着性子道。 温容竹却十分坚持。毕竟不利用这个机会多讨一点温柔，以后就不可能有了。 「我爸妈都在工作，所以小时候我都自己一个人睡，我很羡慕其他同学都有妈妈可以说枕边故事……」 「我不会说童话故事。」他皱起眉头，截断她的异想天开。 「没关系，你可说你自己的故事，我一直很想听听你是怎么长大的。」 「很无聊。」 「我想听、我想听，说嘛说嘛！」眼见有转机，她继续给他「卢」下去。 徐英白沉默几分钟后投降了。 「我说完你就要睡觉听见了没？」见她频频点头，他终于勉为其难开口说他的无聊故事。「我家也没什么特别，就很一般，不过原本是很幸福，直到某一天我妈发现我爸外遇，从那天开始，我家就再也没有一天是安宁的。我妈的个性爱恨分明，绝对不接受任何一点瑕疵，所以她坚持要赡养费要离婚，我爸却不愿意，就在他们吵了快一年后，我爸终于同意离婚，然后我便跟着我妈离开……」 磁性的嗓音蓦地打住，因为那个威逼他非说故事不可的人早就睡着了。 ——真是有够猪头。 他拨了拨散在她前额的发丝，即使她睡了，他也没放开她的手，始终握得紧紧的。 说实在的，自从母亲将他扔在游乐园后，他的心始终是封闭的，在失去了父亲、大哥，他仅剩的亲人便是母亲。 母亲常说他长得很像父亲，以前这样的话是夸赞，在他们离婚后成了恶梦，他愈是像父亲便愈让母亲憎恨，他不晓得该怎么处理，只能不断以好的表现来讨好母亲，谁知他得到的不是期待的疼爱。 他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他和大哥的感情反而更好，至于遇上容竹……应该也算是一件美好事情吧。 他喜欢她傻傻的单纯以及体贴的温柔。 【第八章】 期待已久的花莲之旅终于来了。 温容竹就像是个可以出去远足的小孩一样兴奋莫名。 一大早，众人陆续集合上车。座位早已有安排，只要按号码入座即可，不过很快地便可发现安排位子的人必定有企图，要不然也不会故意安排一男一女坐在一起。上了车，温容竹发现徐英白就坐在前面，旁边是方雪仪。 所有人都期待这一对能擦出火花，反正都是公认的，早点修成正果，省得其他同事还在一旁肖想。 她旁边坐的是andree，可她的注意力全落在前面两人身上。 方雪仪不仅人漂亮，手艺又很好，她带来的小饼干、蛋糕，很快便被抢光了，偏偏她还多出一份要请徐英白品尝。 「damian，这是我自己做的，我知道你不爱吃甜的，这一点也不甜，你尝尝看。」她可是有备而来。 徐英白不爱吃甜食？ 第二十二章 她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事，上星期她也烤了一些小饼干想要送给不爱甜食的徐大哥，没想到英白不但在公司就整包吃光光，还吩咐她下次做甜一点。 「谢谢。」 「不会，这边还有我包的寿司，也吃吃看吧。」 真、幸、福！有饼干还有寿司，她也好想吃喔，无奈她不擅厨艺，一些小点心还难不倒她，可是如果要她做出三菜一汤，那还不如花钱去外面吃还比较不浪费时间。 「你是不是喜欢damian？」 突如其来的问题窜入耳朵里，温容竹吓得转过头，一脸东窗事发的表情。 「没、没有啊。」她小声回答。「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 「那是damian喜欢你啰？」andrew迳自发表另一个高见。 「你你你……别乱说！」她再压低声音。「他是我上司，我跟他没什么的。」打死都要撇清关系，绝对不能承认。 「你很心虚喔。」她从上车后目光始终不离前座，真是睁眼说瞎话。 「我、我哪有。」她心脏卜通卜通一直跳。 「别骗我了，上次他坚持要跟我们去看电影，还要你上他的车，到了电影院你们俩又同时消失不见。」那时他就开始起疑。 「我不是说过了，那是因为座位不够只好分成两组。」他们刚刚好成一组。 「容竹，这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啦，你们两个都是单身，互相喜欢也没什么关系，干嘛一副怕被揭穿的样子？」有鬼喔！ 「才不是怕被揭穿，别乱说了。」 「你很明显喔。」 「会吗？」糟糕，不打自招。 这么轻松就套出话来，andrew贼贼笑了几声。「前天中午吃完饭我第一个回到办公室，在门口看见你帮趴在桌上午睡的徐英白盖外套……」 「那是同事爱。」她的心跳速度从八十开始往上攀升。 「然后你摸了他的头……」 「那是因为我看见他头发上有东西才想帮他拨掉。」车上的冷气怎么一点都不冷？ 「最后你还亲了他。」他全程看完。 「……」这下温容竹无言以对，要不是徐英白抓着她的手，威胁她如果不亲他就不让她走，现在她也不会忙着自圆其说，结果还是功败垂成。 「andrew，我拜托你不要说出去。」幸好前头的人开始在唱歌，她不用担心有人会听见。 「你们都是单身，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奇怪吗？」 「会吗？喜欢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你们彼此喜欢，谁也管不着。」可惜他晚了一步，要不然他应该也很有机会。 「还有谁知道？」 「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吧。」谁教温容竹是他喜欢的对象，他当然会花心思注意。 「你看吧，因为大家都不认为我们会在一起，自然就不会怀疑啰，所以……」 温容竹露出一副你不会明白的表情，但碍于前头的声音愈来愈大声，她只好靠近他耳畔欲解释时，前座的人突然转过头来。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andrew，我坐在前面有点晕车，可以跟你换座位吗？」 andrew看了眼大有「你不换，我也会逼得你非换不可」的徐英白，非常大方地让座，反正前头也是美女，还是活会，何乐而不为。 「好，没问题。」 两个男人迅速交换座位，温容竹来不及阻止。 「你干嘛要换座位？」车上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双眼睛，难保不会被发现。 「难道你比较想跟其他男人坐在一起？」尽管前头歌唱得很大声，他依然能听见身后的窃窃私语，原本还想让温容竹吃点小醋，没想到最后是他先忍不住。 「位子又不是我安排的。」她好哀怨。「哈啾……」 徐英白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还不准她脱下来。「你都在打喷嚏了，难道希望感冒？」口气有点硬，动作却很柔。 「你不冷吗？」她笑得甜蜜。 「不会。」说话的同时，他的左手已经自他外套的下摆伸进去握住她的手。 温容竹低头看了一下，然后把外套往他的方向挪过去一点好遮住他的手。 「你刚刚跟andrew好像聊得很开心？」. 开心？是心惊胆战吧？ 「都聊些什么？」 「根本不是在聊天，andrew应该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我正在跟他协商，希望他不要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徐英白微皱眉头，「我愈来愈觉得你非常害怕这段感情公开，为什么？你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我……哪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想结束后如果还要面对其他人的询问会很麻烦，而且一开始你也同意不公开不是吗？」大家一开始就协调好，怎能怪她。 是啊，一开始就说好的条件，而且还是他坚持的，他没道理在这时候反悔。 不过如今他竟有种希望能昭告天下的念头，好让那些男人少打容竹的主意。 「难道你没想过我们说不定会弄假成真吗？」 她的手让他舍不得——放开。 弄假成真？！ 即使下了车走进饭店，温容竹都还在思索徐英白说出的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的意思跟她想的是一样？ 应该不可能吧。 她一点都不特别，也没有长得很漂亮，虽然能力是不错啦……呵呵，想到这点她便觉得自己其实很厉害，可是厨艺很差劲，也不懂得打扮、撒娇，徐英白是真的喜欢她吗？ ……有可能吗？ 温容竹想着想着脸色酡红，整个人傻乎乎的，吃晚餐的时候，她的注意力不在面前的美食上，而是在另一桌的某个人身上，有好几次不小心和他的目光接触，她又迅速闪避，等他移开目光才又盯着。 「你这样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发现喔。」andrew好心提醒。 温容竹立刻转过头正经吃饭，然后小小声问：「真的吗？」 andrew学她放低音量。「我骗你的，因为大家的焦点全在跟我们这梯次的董事长身上，我想所有单身女子对他的兴趣会比较大一些。」 董事长……她兴趣缺缺。 「坦白说，我很难相信你会喜欢damian，他看起来很花心的样子，并不适合你。」 有趣的是徐英白也是这么说andrew。 「他有很多优点。」情人眼里出西施。 andrew一脸不以为然，「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比我更早认识你。」 温容竹噗哧一声笑出来，真没想到andrew是这么有趣的人，因此也没发现某个男人脸色铁青地看着她。 「容竹，你在笑什么？」同桌的女同事好奇地问，大伙都在聊董事长的事情，就只有这两人完全状况外。 「没啦，andrew说话很好笑。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聊董事长啊……」女同事很快就被转移话题。「董事长跟我们同梯次耶，就算不能嫁给他，如果能跟他谈一次恋爱也不错。」 温容竹神情古怪地发表高见。「我才不想跟他恋爱。」 第二十三章 女同事笑笑拍她的肩膀。「哈哈，放心，董事长也不会看上你的啦！」 用过晚餐，温容竹泡了一下温泉后，突然很想见见徐英白，于是她小心翼翼、左闪右躲准备去找他。 怎料刚下楼就看见方雪仪的身影，两人方向一致，她不禁放慢脚步跟在后头，然后看见方雪仪敲了徐英白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徐英白开门走出来。 温容竹听见方雪仪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徐英白侧身让开，之后门关上了。 她的心脏猛然一紧，有点傻住、有点困惑，更有仿佛快要溢出胸口的酸疼。她不知道他们两人在房间谈什么事情，也无从想像，可正因为难以想像，她满脑子更加混乱。 以前看他们站在一起会觉得美得像一幅画，但刚刚心脏却痛得好像被人揪住一样，十分难受。 这是因为她嫉妒了吗？ 可是在车上的时候，他们坐在一起她的心情也没受到这么大的影响，顶多是嫉妒徐英白有东西吃而已，为什么现在看见方雪仪走进他房里，她就没来由地很受伤？ 他们究竟在房间里谈什么？ 最后，她不知怎么回到房间的，也不知傻傻呆坐在床上多久，直到和她同房的女同事泡完温泉回来准备关灯睡觉，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她了无睡意的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女同事开始打呼，更让她难以入眠。 翻来覆去一阵子后，她投降，套上外套走出房间想去散散心。 不意她刚下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徐英白。 两人视线对上，温容竹定住脚步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见他没开口，她以为他不想受到打扰，正想绕过去时，他开口唤住她。 「过来。」 她乖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怎么还不睡？」 「我会认床。」好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 「上次在我床上你就睡得很好。」他捻熄香烟，直接拉起她的手回他房里。 温容竹也没有拒绝，不过等她跟着进房，看见床上一片凌乱，她不禁皱了眉头，顺势挣开他的手。 「怎么了？」他问。 「我刚刚看到shirley来你房间。」她下文是想问：你们在房里做了什么？ 「所以？」他等着她问。 「你们刚刚是不是……」 「是。」他斩钉截铁回答。 温容竹傻眼，呆愣，无言以对，胸口好痛，眼眶逐渐泛红，泪珠快要夺眶。 「英白，如果、如果你想提早结束的话……也没有关系。」 由于徐英白进房后始终背对温容竹，才没注意她脸上一连串的变化，直到听见带有哭腔的嗓音，一转过身便看见她潸然泪下，这下换他吓了一跳。 「你哭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听见你说「是」，我就开始想哭了。」最后也不争气地掉眼泪，她真没用。 徐英白以指尖抹去她的泪水，然后搂着她，温柔哄着。「好了好了，别哭，我骗你的，我跟shirley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聊了几句话，她就离开了。」 他根本没有刻意掩饰对温容竹的过分关注，因此方雪仪发现他的心情他也没太大的惊讶，只是当她问他是否真的喜欢温容竹时，他连犹豫一秒钟的时间也没有就回答是，也难怪方雪仪会头也不回就离开。 刚刚坐在吸烟区那里，他满脑子想着容竹。 她真的一点都不美，顶多沾上可爱的边，不过每回看见她，他的心情就会很好，目光会不由自主跟随她的身影。这种感觉还真是生平头一次，教他措手不及，更慢了一步阻止这小女人逐渐攻入他心房。 「真的吗？」她很怀疑。 他没好气问：「要不要我把她叫过来对质？」 「不用啦！」这样太丢脸了，而且他们的关系也会曝光。 「我的床很大，陪我睡吧。」强势不容拒绝的气势，他立刻把人抓上床。 「待会儿会有人回来吧？」 「不会，n说他习惯自己睡，就多花钱去睡单人房了。」说起来还得感谢n，要不然他也不能搂着她。 「是你欺负他吧？」 「事实上……我比较想欺负你，怕不怕我对你乱来？」 「没关系，如果你真敢对我乱来，我一定会叫你负责到底。」她挑衅地回答。 「好啊，那就让我负责吧……」他声音沙哑之中充满一股诱惑的味道，不安分的手探入她衣服内，抚摸她柔嫩的肌肤。 温容竹全身一僵，十分诧异他此刻的脱轨行为。 「英白……你饥不择食啊？」在这当下，她不是想着该怎么脱身，而是后悔没有穿新买的内衣，含恨。 「我想要你怎么会是饥不择食，你这比喻错了。」他是想鲸吞蚕食掉她。 她的身体像个小暖炉，徐英白愈来愈靠近，气息直接喷在她颈子上，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察觉脖子被咬了一口，她慌得连忙往旁边闪躲。 「你不想要我？」 他清楚容竹喜欢自己；然而或许是怕受到伤害，她始终小心翼翼约束感情，他不喜欢她这样半压抑的态度。 他懂女人的心理，与其再多花一点时间让她放心，倒不如拐弯走捷径，直接用身体来拉近彼此的关系，他不要她再这样放不开地喜欢他。 温容竹眨眨眼，不知怎么说。 「如果你不想要，可以说，我不会勉强。」只会继续诱惑。 「那个……你想要是没关系啦，不过……我觉得安全的性行为更重要。」 这有什么问题，徐英白跳下床从袋子里拿出预谋的保险套。 「你、你早有准备了？」 「大哥塞给我的，他说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 那个拘谨木讷的徐大哥？！ 太意外了。 温容竹并不是那种灯光美、气氛佳就能上床的个性，如果不是她喜欢的对象，就算住在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她也不会有丝毫感觉。 但如果是徐英白的话……她就很有感觉，非常庆幸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他。 她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徐英白的心情——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徐英白确实长得很好看，第一眼对他一见钟情是人之常情，她也是。 那时候正在面试，她还得很努力克制自己，才不会被他有些酷似藤木直人的脸庞吸引而答非所问。 顺利进入公司后，她曾耳闻徐英白跟几名已婚的女同事特别有话聊，她本来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轻易改变对一个人的观感，不过在经过一阵子的相处后，她确实发现徐英白对结婚的女人比较好，无法接受这种暧昧关系的她对他的喜欢也就慢慢降温，万万没想到他们最后竟又兜在一起。 现在还躺在同一张床上，全身赤裸，真的是始料未及的结果。 十分庆幸自己与他朝夕相处，虽然不认同他的爱情观，但也不至于讨厌，毕竟她看见他好的那一面比较多，或许正因如此，亲眼目睹他和杨经理的瞹昧时，她才会大胆提出三个月短暂恋爱的条件。 明明三个月后就得结束的恋情，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有此刻的交集。 喜欢果真是一种难以用理智来控制的感情。 第二十四章 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毛，然后缓缓往下滑过脸颊，来到有些刺刺的下巴，最后停在他厚薄适中的唇上，目光贪恋着注视他，冷不防被他张开的嘴咬住手指，她吓了一跳立刻缩回。 「干嘛咬我？」 「你是我的，我想咬就咬。」拥着她的感觉真好，害他都不想起床只想再多温存一会儿。 「才不是，我是我的。」 徐英白凑近亲吻她的鼻尖。「你的这里是我的……」在她眼睛印下一吻。「这里也是……」脸颊再一吻。「这里也是……还有这里、这里跟这里，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包括你的心——以后你只能爱我一个，不准变心！」他第一次付出感情，要求自然严苛。 她被他亲得好痒，不停地笑。「那、那万一是你先变心呢？」 「我不会。」停下所有撩拨的动作，他慎重且专注地直视她。 诧异他的认真态度，她竟说不出半个字。 「我不会变心，我很死心眼的，相信我……」 温柔的吻如雪片一般落在她的肌肤上，似羽毛般的重量拂过，仿佛也渗透她的内心，教她酥软了骨头，任他予取予求，结果他们在床上继续混到将近中午才终于离开房间。 徐英白还很大方地牵着她的手。 「这样真的不太好吧？」她好怕被某人看见喔，万一被看见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徐英白用力将她揽入怀里，在她额上印了一吻。「我们两个都单身，你到底怕什么？」 「我、我没怕啊，只是不习惯成为别人注视的焦点，你很吸引人的。」 「傻瓜！」他恨不得让全公司的人都知情，省得他还要花时间去驱赶那些有心人。「董事长！」 「董事长」这三个字一跃入温容竹耳朵里，她立刻抬头，果真看见迎面而来一脸严肃的董事长，随即又低下头。 才刚想到某人，某人便打眼前经过，她真的是有够倒霉。 这下——完蛋了。 「哼！」 「哼哼！」 别再哼了，快赏她一个痛快吧！ 「容竹，我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亏我还这么相信你，结果呢？你回报我什么？你竟然跟公司的男同事光明正大从我面前经过，难道你忘记自己已经结婚了吗？」 呃，她没忘啊，虽然婚戒没戴在手上，但还是牢牢记住。 「很好，既然没忘记，你怎么可以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如果我没有亲眼看见，你还想隐瞒我多久？」 「顶多三个月而已……我只是想谈一份短暂的恋情，谁教我还没谈过恋爱就结婚了。」她对恋爱还是很憧憬的。 「怀宁，你也知道是不是？」正在气头上的男人转头怒看一旁的萧怀宁。 「不关怀宁的事情，是我自己决定的。」她很讲义气，不会连累无辜的人。 萧怀宁叹了口气。「宇泰，我们对小竹确实有亏欠，她难得会对一个男人动心，我希望她开心一点。」 果然还是怀宁对她最好。温容竹忍不住靠在萧怀宁身旁，吸吸鼻子佯装可怜。 郑宇泰烦躁地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喝光，一反他平日在公司内冷静自制的形象。「她心动的对象是一名恶名昭彰的男人也可以吗？」 萧怀宁立刻转过头，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哪有恶名昭彰，英白人很好，郑大哥，你不要乱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她当然要跳出来替情人说话。 「在你还没进公司之前，他就已经花名在外，跟几名女人传过绯闻。我还以为你够聪明理性，没想到也栽在他手上，真是气死我！」 「小竹，那人真的值得你爱吗？」萧怀宁不免也担心起来。 「怀宁，我的眼光很好，英白是个好人，只不过爱情观有点糟糕，我会矫正他的。」 「矫正？不要最后他说什么你都听就好了。我问你，他知道你的情况吗？」 温容竹摇头。这种事她怎可能跟他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三个月后就能结束？」亲眼看见他们一同走出房间，看样子两人还在热恋当中，有可能到时候说结束就能结束吗？他怀疑。 十根手指不安分地勾来勾去，怎么办？很难解释耶。 「温容竹！」郑宇泰一点耐性也没有。 「好啦好啦，我说啦。原本预期三个月后就能结束，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会延长，因为他决定要公开了。」 「决定公开？什么意思？」他有听没有懂。 「原本我只是想谈个短暂不公开的恋爱，想说三个月就结束，所以不想让别人发现。」不过计画往往赶不上变化，才会不小心曝光。 「他也同意？」 「对啊，这样对我们两人都好……」 她话没说完，郑宇泰立刻截断，怒斥道：「温容竹，你是猪头啊？这样女人很吃亏的，没人教过你吗？ 你到底懂不懂得保护自己？」 又骂她了。 温容竹赶紧抱住萧怀宁求援。「怀宁，我真的不只一次庆幸当初是嫁给你。」要是嫁给郑大哥，她可能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郑宇泰微眯起眼，一把将温容竹抓过来继续审问。 「给我说清楚，你现在究竟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嗯……能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啰，我是真的很喜欢英白，可是也没有把握能跟他永远在一起……」爱情太不可预期了。 「他有对你表示什么吗？」即使头疼也要想办法解决。 「表示？」 真蠢，要不是见识过她的工作能力，还真难相信她也会有这么笨的时候。「有没有说喜欢你、爱你之类的肉麻话。」 「……没有耶。」她努力回想，确实找不到半句有关喜欢的话，内心有些小小受伤，不过没关系，英白说他不会变心，他们之间还是有希望。 「连这种话都不说的男人你还是别太相信了，跟他上床没？」 「宇泰，你怎么这样问？」萧怀宁直皱眉。 温容竹连连点头，对嘛对嘛！问得太直接了啦，她会害羞呢。 「我是在计算他们何时会分手，如果已经上了床，我保证不到三个月就会分手。」哼，他可厉害了。 「万一没分手呢？」居然唱衰她的恋情，可恶。 「那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免费送你们出国度蜜月，还包一个大红包。」郑宇泰豪气千云的赌了，因为他稳赢。 「好，我跟你赌了，怀宁，你当见证人。我到时候一定要环游世界当作蜜月旅行。」 萧怀宁有点头疼地看着这两个人.两位，这种事拿来赌，不太好吧。 花莲回来的隔天，他们的恋情便如同火箭一般的速度在公司传开了，跌破一堆人的眼镜，业务部整个早上都在议论纷纷。 温容竹被包围追问得快难以招架，若不是徐英白出面阻止其他人继续追问，她恐怕还难以脱身。 「你行情真的好好喔。」她险险成为其他女同事的头号敌人。 「知道我炙手可热，可别傻傻地拱手相让，知不知道？」 两人在十一点五十五分偷溜相约茶水间。恋情公开有利也有弊，利的是，以后谁要对他女人有意思，他便能以男朋友的名义阻挡，可坏就坏在他们不能继续假公济私。 第二十五章 「舍不得啊……你长这么帅，带出去我很有面子。」 「就只有脸吗？」他调情似地问。 「嗯……还有身体。」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 郑大哥也知道她和英白的事情了，既然他没反对，那么这段恋情她当然能够放胆去享受，毫无后顾之忧。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可能，她暂时不愿去想，因为想太多也不及意外的变化，不是吗？ 「damian，你的……」一名职员进入茶水间看见两人，露出一副受不了他们的表情。「你的电话。」 其实不只其他人，就连他也很意外帅气的徐英白竟会跟温容竹走在一起，真是教人想不到啊。 「嗯，谢了。你先想想待会儿要吃什么。」在女友脸上亲了一记，徐英白才离开茶水间。 温容竹心情很好，放下杯子随后回到办公室，发现桌上有一份文件要送至楼上的财务部，她拿起文件走至电梯门口，当电梯门打开时，里面的杨经理让她愣了一下。 她想杨经理应该也听见她跟英白在一起的事情了，此刻有点尴尬呢。 「上楼吗？」 「嗯。」她点点头，硬着头皮走进去，站在杨经理身后。 哪知电梯门才关了一半，杨经理便冲出去直奔洗手问，她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去，一进入便看见杨经理站在洗手台前干呕。 「杨经理，你还好吧？」她拍拍她的背，发现杨经理脸色苍白，她有点担心。 直到再也吐不出东西后，杨经理抽了一旁的纸巾擦擦嘴，一脸无奈。「不太好，我怀孕了。」全公司的同事都知道她已经离婚，结果现在才怀孕，接下来的发展可有趣了.「嗄？」温容竹很意外听见这个消息。「那孩子的父亲……」哎呀，她怎么可以问这种问题呢？想也知道孩子的父亲肯定不是姜经理，她这样问会让杨经理难堪。 「孩子的父亲是damian。」杨经理笑了笑。「可惜他不愿承认更不想负责，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可能吧，英白不是这种人，假如你肚子里的小孩是他的，我相信他绝对不会不承认。」强忍心痛，温容竹为心上人辩白。 「哼，男人都是这样的，到手的女人根本不值得珍惜，得不到的才可贵，他也是这样的男人，要不然怎么会放弃我？你还太年轻了，根本不懂男人的可怕。」 杨经理笑得很受伤，温容竹有些同情她，不过她依旧相信徐英白不是这种人。 「我去叫英白过来，你等我！——」 听见她要去找徐英白，杨经理连忙拉住她。「不要找他！」 「不行，这种事一定要叫他过来说清楚，不然你一个人要怎么承担呢？我一定会叫他负责！」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想抢你的男朋友啊？」害她抢得很无力。 温容竹眨眨眼，镇定地回答：「我知道啊，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男人与女人，她肯定站在女人这一边，就算会痛苦，可至少孩子是无辜的，她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要委屈了小孩。 杨经理叹了口气。「不用去找他了，我骗你的，孩子的父亲不是他，你找他过来只会害我被骂。」先骂她蠢到没做好避孕措施，再骂她欺负他的女朋友，她认识的徐英白就是这么理智过头的男人。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怀孕，气愤之余才想找个人出气，结果欺负一个没什么反应的人让她很没成就感，不过也稍稍明白为什么徐英白会喜欢上温容竹。 「那孩子的父亲是……」听见孩子的父亲不是徐英白，温容竹大大松了口气。 「抱歉，我不能说。」 「可是……」 「别替我担心，我现在单身，什么都不怕了。」damian真的很好，你要好好把握。」杨经理诚挚地说。 尽管她和这男人无缘，不过至少有过一段感情，她相当珍惜，就算分手也希望他能幸福。 「谢谢杨经理。可是真的不需要找英白帮你吗？」谁对她好，她总会加倍付出。 「不用了。」她一点也不想找罪受。「还有，千万别跟他说，算我拜托你。」 【第九章】 爱情迅速加温，小两口甜蜜蜜，羡煞许多人，包括孤家寡人的徐轩江，幸好他假日都不在，要不然肯定会觉得家里毫无他容身之处。 不过最近温容竹很困扰，因为萧怀宁不断提醒她尽快挑个时机坦承，免得最后死得太难看。她想了想也觉得说实话下场比较不会太凄惨，可是总是找不到一个好时机，因为她根本不知如何启齿。 是要说：英白，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已经结婚了。 还是说：英白，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结婚了。 或是说：英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 不管哪一个说法，都是换汤不换药，结果都不会很好；不过她还是先试探问一下好了。 「英白，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这个周末，两人窝在徐家看租来的「夺魂锯4」，很恐怖的电影，弄得温容竹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问啊。」徐英白漫不经心地回答。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骗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即使在看电影，徐英白依然能分心思索她的问题。「泰半会问这种问题的人都已经说谎了，所以你要自己承认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这男人为什么这么敏锐啊？ 温容竹心虚地笑笑。「我、我才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底线而已。」 「我认为最好的防范就是维持互信的基础，不要有谎言，一说了谎，之后的发展就不一定能掌控得了，为了一个小谎而赔上感情，你说这样值得吗？」 「万一对方不是有意骗你，而是不得不呢？」 「不管有意或无意，骗就是骗。」他看事情的立场分明，没有模糊地带。「你骗我了？」 在他锐利目光的注视下，她将快要说出口的实话又吞了回去，因为她实在不知怎么解释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很怕他会无法认同她这个决定。 「我能骗你什么，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要想太多。快点看电影。」 本来就无心看恐怖电影的温容竹完全不清楚在演些什么，只是伴随耳边的尖叫吵闹声，她内心却是在想结婚的事情还是暂缓说好了，至少再过一阵子，嗯……不然干脆等三个月时间一到，看情况怎么发展再做决定。 好，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温容竹心头总算踏实了点。 爱情进展甜蜜，美中不足的是徐英白到现在还没有踏进温容竹住处一步。 每回想过去，她都说房东管得很严，已经另外找住处了，等她搬家后就没问题，为了不想当个太强势的男友，也只好暂时忍耐。 午后下了场小雨，显示梅雨季节快来了。 徐英白去和客户见面，彼此谈得很尽兴，预计下星期便能签约。他出门没有带伞，被雨困在骑楼底下，身后是间甜甜圈专卖店，忽然想起容竹喜欢这种日式甜甜圈，总说这种甜甜圈质地有多绵密可口，又很有咬劲。 第二十六章 选了几个她爱吃的口味，以及要请同事的数量，结帐后，他出来拦了辆计程车赶回公司。车子才刚驶上车道，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是冯以旭打来的。 「又被发好人卡了吗？」 换做平常，冯以旭就算失恋也会有心情损他几句，不过这回他格外严肃。「英白，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说啊。」好友的严谨令他意外。 「嗯……你要先有心理准备。」 「到底什么事快点说。」他不喜欢被吊胃口。 手机另一头的人显得很为难。「英白，这种事你大概是第一次遇上，所以你真的要有心理准备……」 「冯以旭，何时你也这么婆妈了，快点说。」他可没耐性跟他磨。 冯以旭深吸了口气，开口道：「我回去后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女朋友还有那个男人。」 「在哪？」 「在一场婚礼上，他们同时出席。」 「他们是表兄妹，一块参加婚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如果只是这样我需要告诉你吗？英白，那天在医院遇见的男人是我上上上一个女朋友的同学，我就是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你口中的表兄妹根本就是夫妻。」 徐英白心下一凛。「以旭，不要跟我开玩笑。」 「我跟你开这种玩笑做什么？就算我收到一百张好人卡，我也不会拿这种事来跟你开玩笑。如果你还不相信，下班后到我家，我记得好像还有保留他们的谢卡。」 「找到谢卡，我才有办法相信。」除此之外，他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 「徐英白，我是你朋友，你竟然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说得太离谱。」 假如他们真的是夫妻，以他的敏锐怎可能会没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像手足一般亲密，完全没有丝毫瞹昧，更遑论那晚他非常肯定是容竹的第一次，基于上述的理由，他当然不相信冯以旭的片面之词。 不过他内心仍是受到一些震荡，但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完全不可能，他无须理会。稍稍调整了一下心情，过没多久，计程车抵达公司门口。 徐英白走进办公室时经过会客室，看见温容竹和一名中年妇人在里头有说有笑。 「容竹的客人是谁？」他问了正好经过身旁的女同事。 「是容竹的妈妈啊。」 容竹的母亲？ 不对！他的记忆力极好，上回他在百货公司见到容竹的母亲绝对不是现在在会客室里头的那名妇女，他不可能认错.但内心虽急切，徐英白还是镇定地先回到位子上处理手边的事情，等到温容竹回座，才把她叫到楼梯口。 「刚刚那位是谁？」 「我……干妈。她来找我，要去我家借住几天。」温容竹昧着良心再次说谎。 好几次她都想说出口，可是徐英白的表情太凝重，她好怕一说出口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所以她不敢说；因为太喜欢他，所以变得胆小了。 她真没用。 「原来如此。」他稍稍松口气，凝重的表情缓和不少。 不可讳言，冯以旭的话还是在他心头发酵了，他格外严肃看待这件事，因为太喜欢温容竹，所以他更无法接受她的欺瞒，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允许。 「英白，你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吗？」 「想。」他正面给予答覆。 徐英白认真专注的神情令温容竹的心弦一动。 「真的吗？」 「为什么怀疑我？因为我素行不良吗？」在她开口伤他之前他先打一剂预防针。「或许我对爱情的态度在你看来不正确，不过我从来不会脚踏两条船，不会三心二意，更不会说什么可笑的誓言，想跟你在一起这句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蓦地，温容竹眼眶一红，为了不让他发现，她连忙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 徐英白也伸手抱住她。 「太感动了吗？」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会有想安定的一天，如果不是她，他想自己大概会单身一辈子吧。 一个人能过得好，有她在一起应该会更好。 他深深相信。 温容竹终于搬家了。 萧怀宁把她的东西载到新住处，在接过箱子的时候，徐英白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顺口一问：「你结婚了？」 「嗯，是啊。」萧怀宁稍愣一下才回答。 「我没听容竹提过。」 温容竹抱着自己的大布偶走进来，笑笑地替萧怀宁解围。「那是因为怀宁很害羞，提到他的情人他会脸红，更何况我表哥结婚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干嘛要说？」 冯以旭始终没有找到谢卡，徐英白因此对他上次说的事耿耿于怀，不过今天看见萧怀宁手上的戒指总算如释重负，而且他怎么看都不认为这两人会是夫妻。 「他是你表哥，我当然也会关心。」 萧怀宁翻翻白眼。「能不能请你们两位等搬好之后再继续肉麻呢？」太阳快下山，时间很宝贵。 最后三人忙到傍晚，终于搞定温容竹的新窝，萧怀宁无法留下来吃饭匆匆离去。 由于温容竹不擅长厨艺，因此煮饭的工作又落到徐英白头上。 「真没想到你这么会煮饭。」 「一个人生活，这是基本求生技能。」 惭愧惭愧，她偏偏不会，只会花钱求生。 「英白，以后你就可以来我家，我可是为了你才搬出来喔。」为了搬出来，她又跟郑大哥「卢」好久才得以成功。 「真是谢谢你了。」他压根不相信她的诚意。 被怀疑了，好受伤喔。温容竹连忙再献上自己的心意，「这是备份钥匙，只给你一个人，以后如果你心情不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以到我这里，我还有一间客房是保留给你的，为了你，我还放弃十五楼的套房，我真的很有诚意。」百分之两百。 「算你有良心。」徐英白接过钥匙，跟自己的钥匙圈串在一起。 注视他的动作，温容竹笑得甜甜的，突然有一种两人已经住在一起的感觉，好幸福。「我本来就很有良心啊。」 转眼间，三个月的时间快到了，没想到结果出乎她意料之外，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有关自己的事情，也该快点跟他坦白，要不然时间再拖下去，她怕自己会愈来愈没有勇气开口。 「下星期我们去南部玩，顺便看看你爸妈。」 唉，就算她还想拖一天算一天，以后这种情况也会陆续发生，躲得过一时躲不了永远。「下星期我不方便，我跟朋友要聚餐，下个月初好下好？刚好那时候我们交往也满三个月。」 「也好，就暂定下个月初。」 下个月初吗？她真希望徐英白能体谅她的决定。 「英白，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我好想听。」她闲闲没事，可以听故事打发时间。 「……」他一点都不想说。 女朋友去聚餐，闲在家里也无聊的徐英白便陪同大哥到百货公司挑选要送给孤儿院小朋友的礼物。 「哥，你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怎么不赶快结婚生几个？」他很少跟小孩接触，不懂小孩子喜欢什么玩具，只能帮忙拿东西。 第二十七章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别指望我，倒是你和容竹最近进展如何？」徐轩江也懂得四两拨千斤，不会傻傻任由弟弟把责任推给自己。 「嗯，还不错啊。」对了，他记得容竹很喜欢布偶，前面有一只巨大的泰迪熊，徐英白想也不想直接从架上拿下来。「可是长幼有序，等你结婚才轮到我。」嗯，左边那只粉红色的大象看起来也挺可爱的，让他想到女友红红的脸蛋，一并买了。「上星期有位你公司的女职员打电话找你，声音很好听。」旁边有只白色的小猪仔，刚好她属猪，应该会很喜欢，也买了。 「……只是打来问我一些公司的事情，没什么。」徐轩江顿了一下才回答。 「对了，你要的手机门号，我帮你办好了，昨天忘记给你，待会儿回去再拿给你。是说，终于想通要办手机了，是要等谁的电话？」 徐轩江挑玩具挑到一半，站起身转过头，还没开口解释就先看见弟弟手上莫名多出来的布偶。「我没有挑这些吧？」 「送给她的。」 那个「她」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你好像太宠她了。」 「会吗？」他一点都不觉得，只想对她更好一点。「大概是我怕她会离开我吧。」徐英白自嘲一笑，反正站在面前的是大哥，他能说实话。 因为不敢去爱，想爱的时候又怕受伤害，只有用这种蠢方式留住他的爱情。 徐轩江拍拍他的背。「我看得出来容竹很喜欢你，别想太多。走，大哥请你吃饭。」 结完帐，两人相偕离开百货公司，准备到附近的餐厅用餐。两人手上都是礼物袋，徐英白手上更是一堆布偶，他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因为这是他要送给心爱女友的礼物，他已能想像当容竹看见这几只布偶时，肯定会欣喜若狂。 「吃铁板烧好不好？」经过一间铁板烧店，徐轩江开口问，等了十几秒，却没听见弟弟回话。他转过头，才发现徐英白不知何时已经往前走远，等他跟上才赫然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铁板烧隔壁的义大利餐厅里有一桌客人，其中一名他认识，是英白的女友，另外三人之中有一对中年男女应该是夫妻，另一名男人他猜不出身分，不过看样子他们四个人应该很亲密，可能是一家人吧。 徐轩江这么猜想，不过从徐英白的表情他看到的不是相同的答案，心底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英白！」 徐英白再也听不见大哥的声音，直接走进餐厅，朝着温容竹迈步走过去。 他神色与平常无异，看不出一丝波澜，但胸口酝酿的怒火却节节攀升，明明这种时刻，他早该丧失理智直接上前质问，岂知他脑子竟格外清晰。 她不是说要跟朋友聚餐？ 为何此刻竟是跟她的家人在一起？ 既然是家人，又为什么要隐瞒他？ 她的父母加上她的表哥，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一家人，然而看见他们四人如此亲密的感觉，他的胸口顿时有种被巨石压碎的痛楚。 因为爱，对她的话他不会多加揣测；因为信任，即使有过存疑也轻易自动消除，但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个天大的谎言。 萧怀宁真是她表哥？ 倘若是，也用不着欺骗他。 到了这地步如果还相信她的鬼话，他徐英白就真的白活了。 「容竹！」他喊道。 温容竹听见他的声音，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脸色当场刷白，只能僵着身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萧怀宁乍见徐英白的出现也露出一丝慌张。 一家人和乐的气氛瞬间因他而出现一丝裂缝，至于裂缝会不会继续扩大就端看他的下一个决定。 两人无言交会的目光，一双眸底满是忧虑以及愧疚，另一双则是冷漠无情。 徐英白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无误！全、是、谎、言。 什么都无须再问了。 再问，只会显示自己的愚蠢。 「伯父、伯母，还记得我吗？我是容竹的上司。上回在百货公司我们见过一次面。」徐英白客气唤起两位长辈的记忆。 「喔，原来是容竹的是上司，真巧。」萧太太含笑地说。 「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一家人出来吃饭，我想这位一定就是容竹时常挂在嘴边对她非常好的——丈夫是吗？」他的目光略过脸色依然发白的温容竹，落在萧怀宁脸上。 听见「丈夫」两个字，温容竹顿时觉得有千百支箭直直射入她的心脏。 「你好。」萧怀宁连忙起身，握住徐英白的手。「小竹在公司受到你很多照顾。」尽管有些困惑徐英白为何没有当面拆穿，他也只能继续演下去。 「哪里，她是非常称职的助理，我才是受到她不少帮助，在很多方面……她做事认真负责，你真幸运！」 怎么，现在不敢看他吗？ 徐英白从来没这么愤怒，或者该说自从母亲将他扔在游乐园之后，他便明白有些事情即使生气也解决不了；但这回，他最气的是自己的愚昧。 因为太在乎，对她破绽百出的谎言视而不见；因为太爱了，对她隐瞒的事情没有多加追问，结果他得到了什么？ 只有一个比一个还要大的谎言当作奖励而已。 他真是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他怎么会在一开始就相信她蹩脚的谎言？ 更可恶的是，他竟还有残余的理智拉住他快要脱缰的行为——她会说谎就表示她想保护某种事物，此刻，他非常非常想戳破这一切，让他们一家人的亲密关系消失，他要她再也保护不了她想保护的东西。 他要她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他想狠狠教训她…… 「容竹、容竹，你怎么了？」 听见萧太太的声音，温容竹这才回过神，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着拳头，不敢松开，因为她怕这一松开，她的努力会功亏一篑。 「妈，我没事。」她终于站起来，微笑看着徐英白。「好巧啊，要一起吃个饭吗？」 不行！ 她绝不能在这里摔倒，要不然她会害了怀宁，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差错！ 绝对不可以—— 尽管她害怕徐英白冰冷的眸光，她也必须咬牙撑过去；不知何故，她清楚徐英白绝对不会当面拆穿，因此她更要表现称职不能让人发现破绽。 她非常明白自己伤害了英白，可是如果现在坦白一切，她将会伤害其他人，为了降低伤害，她只能选择伤害最爱的人。 对他的歉意，仅能放在心底。 「不用了，我跟我大哥也要去吃饭，只是过来打声招呼，不打扰你们了——再见。」最后两个字，徐英白顿了一下才说，而且是对着温容竹说。 他要报复她对他所做的事情，他要她丰牢记住这次的教训，他要她后悔所说的每一句话，后悔所做的每一件事，他要、他要……. 可悲的是，他竟然什么都做不出来，他竟然依照她的谎言继续下去。 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反倒大方成全她。 「再见」两个字非常简单明了，丝毫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态度更是异常坚定。 第二十八章 她大可继续说谎，去假装是温馨的一家人，不过他也有选择权，那便是中途离席。 他相信也不会有人在乎。 不待他们有反应，话一说完，徐英白从容转身离开餐厅。 温容竹明白他的意思，双肩也在他离开之后无力垮下，要不是萧怀宁在一旁支撑，只怕她就倒下去了。 英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即使说上千万次的抱歉，也无法弥补对他造成的伤痛，她明明清楚他最不喜欢受到欺骗，她竟然做出最伤害他的事情。 「小竹，你没事吧？」 「可能是冷气太强，我有一点冷，没事的，我们继续吃。」她的手在抖，她的心好痛，泪水只能强忍住。 「小竹？」萧怀宁眼神里透着一丝忧虑。 「我真的没事。」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自己没有冲出餐厅追上去。 原本一顿愉快的家庭聚餐，因为徐英白的出现破坏了和谐，萧氏夫妇即使觉得怪异也不知怎么问，不过萧太太脸上多了一丝怀疑。 用完餐后，萧怀宁送温容竹回到住所。 「你还没把事情跟他说对吗？」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原本决定下个月初再把事情全部告诉他，可是……现在我伯他不会再理我了。怀宁，我该怎么办？」没想到上天竟然在这时候跟她开了个如此恶劣的玩笑，如果再给她几天时间，她一定能想出将伤害降到最低的理由；然而她竟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让徐英白得知了一切。「他不喜欢别人对他说谎，结果、结果我却……」她双手掩住脸，泪水忍不住滚落。 「如果他真爱你，一定会听你解释。」 「不可能的……他已经跟我说了再见，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她好笨，真的好笨，早知道她应该主动说出来，而不是让他自己发现。 应该说的、她应该说的，如果是她主动说，或许英白还不会露出那么冷漠的表情，或许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或许、或许…… 无论有再多的或许都改变不了一切已经结束的事实。 英白很理性，向来公私分明，对事不对人，因此她格外清楚他那一句「再见」的意思：那是他对她彻底失望的心情。 有余地，他会说考虑；没有余地，他会果断决绝，不让人怀抱一丝期待。 这便是她认识的徐英白。 「我帮你向他解释？」第一次看见她哭成这样，萧怀宁也慌了手脚。 「怀宁，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已经够焦头烂额，没必要连我的事情也要揽下。其实换个角度想，这样未尝不好，毕竟我们暂时不可能离婚，这样的结果对大家都好不是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知要如何收拾，仅能消极的自我安慰。 萧怀宁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听我说，你一定要去跟他解释，如果不解释，就永远都没有机会。或许他会恨你、会不肯原谅你，但你还是要让他明白你是爱他的，绝对不是想骗他，懂吗？」 「这样……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总比你永远不说来得好，而且他受了伤害，你有必要解释给他明白。」 【第十章】 可笑！ 没想到他唯一付出真感情的恋爱，结果他竟是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徐英白回到家，不发一语便把门反锁。 看着床上要送给她的布偶，可爱的笑容似在嘲笑他的愚蠢，他一恼火，将之挥至床下。 他很相信她，即使先前有些怀疑，也选择信任，结果她是怎么对他的？ 萧怀宁是她的表哥，她的亲生母亲变成她的干妈，她对他的爱说得好听，却完全建筑在一连串的谎言之上，如同雪球愈滚愈大，愈来愈不可收拾。 最后谎言破裂，也带给他最深的痛。 以往他都不承认，这次彻头彻尾确实是第三者的身分，从头到尾都让她耍着玩。 最爱的女人居然是别人的妻子……明明有好几次机会能够提前拆穿，他却视而不见，真正蠢的人原来是自己。 真是……可笑至极，不是吗？ 不过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垂头丧气，他并没有那么脆弱。 星期一，徐英白照样上班，反倒是温容竹因为临时有事请假一个星期，公司也派了一名代理助理给他。 在公司没看见她，但她的电话从没断过。 他原本想关掉手机，再三考虑还是没有关机，只是遇到她的电话都直接切断；他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不重视的人而改变自己的生活。 面对同事的询问，他一律以不知道作为回应，毕竟他和她已经毫无关系，他和她形同陌路人，那就不必在意了。 「吃饭了。damian，要不要一块去吃饭？」 「好，等我一下，你们要吃什么？」他掩饰得极好，没人发现他的感情出了问题。 「damian，你女朋友来找你了。」 「容竹，你终于来公司了，没事吧？」 面对同事善意的关怀，温容竹点点头，一律以家里有事带过，然后说要找徐英白谈公事，大伙都不相信，不过还是很好心的将办公室留给他们谈情说爱。 温容竹清楚徐英白肯定不想见她，可是她仍是鼓起勇气挡在他面前。「能不能给我五分钟就好？」 他看了眼手表，不耐烦地开口：「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说了，因为你已经说得够多，即使不说，我也看得很明白。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也让我明白原来我还不是最厉害的，因为我竟然会栽在你的手上，不过我不会再蠢第二次。」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温容竹默默注视他的背影，欲哭无泪。 这情况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只能怪自己。 毕竟他说过不喜欢谎言，她还是犯了他的大忌。 以为能够天衣无缝，能够不伤害任何人，结果——她错了，错得离谱。 她想要的爱情，伤害了很多人：怀宁对她的关心、郑大哥对她的信任，以及英白对她的爱情…… 她违背了约定，是该承受这个苦果。 温容竹请完事假，又继续请年假，电话也不再打来，整个人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在徐英白的生活中。 徐英白却没有因此而感到平静，反而更加无法静下心来，一直沉不住气，就连手上快要谈成的案子也差点因为他的分心而签不了约。 办公室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怅然若失，经常不由自主望着那个已经空了许久的座位。 他开始想念她，却不知该用什么理由去找她。 因为他清楚自己当时说得有多绝，当她鼓起勇气想解释的时候，他却是那样的冷酷无情，所以她不再来是应该的。 一个月后，他的怒火终于稍有平息。 为何不再生气？ 因为他平心静气想了很久。 既然容竹已经结婚，怎可能还会把她的最初保留给他？而且照冯以旭所说他们的婚礼既然是在一年前，她就更不可能会是处女。 串连起前因后果，他依然得不到一个能满足他满腔困惑的解答，他需要有人给他完整的解释：气人的是，那个不知变通的笨蛋只会傻傻打手机也不懂得传简讯或留言。 第二十九章 难道真因为他的话说得太重，她就不敢再来找他？ 「这笨蛋！」 下班回到家，他连饭也没吃就把自己关进房间。大哥清楚这件事却始终没有介入，反倒让他能想得更清楚：因为太在意、因为太爱她，一旦受到伤害便会直接反击，不让自己的伤势扩大；然而此刻他后悔了，后悔那时把话说得太绝。 或许他该听听她的理由。他的脑子里不禁浮现这个想法，随即他从床上翻坐起身，套上外套准备出门，却在握住门把扭开之时听见门外的声音—— 是容竹。 「英白真的不在吗？他还是……不想见我？」 「容竹，我没必要骗你，我回来的时候英白确实不在家，还是你想去他房里检查一下？」 温容竹能感受到徐轩江因为她伤害徐英白的事对她有些冷漠。「不用了，我相信徐大哥不会骗我，那、那我先走了。」 徐英白听见她要走，正犹豫该不该追出来时，又听见他大哥的声音。 「先别走，你是不是想找英白解释？」 她点点头。怕会打扰徐英白工作，又怕他一怒之下更换手机号码，所以她才不敢打了。 「我了解英白的性格，你一定是伤透他的心，他才不肯听你解释，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我再帮你转述，如何？」见她没有拒绝，徐轩江示意她坐下。 温容竹落坐后，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父母生意失败后，家里负债千万，所有的亲戚都避之唯恐不及，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帮我们，只有邻居郑叔叔愿意帮我们。他们不但借我们钱还债，还出资让我父亲东山再起，虽然现在生意比不上过去，不过还算小有成绩。 「可是能有这种平静的生活是需要代价的，郑叔叔的儿子郑大哥，也就是我现在公司的董事长，他、他……喜欢的是我的学长萧怀宁。郑叔叔他们已经接受郑大哥的性向，可是我学长的家庭背景根本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所以郑叔叔希望我能帮忙，他希望我能嫁给学长，为期五年。 「五年后再随便以一个理由离婚，至于之后的问题就是他们的问题了，我只要能完成这个五年的婚姻，不仅能帮助郑大哥和学长，还能让我父母过安定的生活，所以我答应了。后来或许是因为郑大哥跟学长太幸福，让我也想尝试恋爱的感觉，刚好那时候撞见英白跟公司某位经理的暧昧…… 「其实我并不讨厌他，也觉得他这个论点符合我能谈恋爱对象的条件，所以我才会找上他……不过等我爱上他后才明白，爱情根本不可能按照我的剧本走，我以为谁都不会受到伤害，结果每个人都伤到了。 徐大哥，麻烦你帮我跟英白说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他，因为我真的不想失去他，也不想破坏郑大哥跟学长的恋情，他们是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我希望他们能幸福……那我、我先走了。」想说的话说完了，止不住的泪水再度溃堤。 无论如何，她至少说出来了，如果徐英白还要气她，也是她应得的惩罚。 「你真的爱英白？」 以掌心抹去泪水，她点点头。 「英白很讨厌有人骗他，我母亲把他留在游乐园里，说等他下来就要带他回家，可是英白却是眼睁睁看着我母亲离开。」 「对不起……我很后悔。」浓浓的哭声也无法消除她心中的遗憾。 「可是你还是做了他最痛恨的事情。容竹，我原本很喜欢你，但你伤害我弟弟太重，所以我不可能再接受你，我想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来了，这里并不欢迎你，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大哥！——」 徐英白清楚大哥一旦动怒，比他还要严肃，容竹都哭成这样，他当然舍不得，随即冲出房门阻止。 意外看见徐英白，温容竹一下子忘记要哭，目光贪婪地黏着他不放。 「原来你在家，怎么都不出声？」徐轩江一派平静地问，好似早就清楚徐英白在家。「既然你在家也好，干脆一次把话说清楚，免得她继续抱着希望。」 「不、不用了，我只是来解释的。」根本没怀抱任何复合的希望，她只是想让徐英白能听听她的解释。「我、我不打扰你们了……」她吸吸鼻子，最后看了徐英白一眼。「再见，英白，祝你幸福！」她相信自己也能跟杨经理一样做到衷心祝福的气度。 「够了——你不准走，跟我进来！」 徐英白终于清楚大哥根本晓得他在家，连忙把温容竹抓进房里。 完成一件重大任务，徐轩江终于能眉开眼笑地坐在餐桌前用餐。 温容竹被迫跟着进房间，虽然还一头雾水，不过徐英白愿意跟她说话，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英白，你刚才有听见我的解释吗？」 「嗯。」徐英白一进门就背对着她。 他还是不愿看她是吗？唉。 「那个……我知道你刚刚只是想保护我而已，我不会多想，你放心好了，我来真的只是让你了解我不是有心骗你。英白，对不起，我明白即使我解释再多，还是让你受伤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能早一点找到喜欢的人，我祝你幸福。」 「笨蛋。」 「嗄？」 「我带你进房间难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温容竹用力眨眨眼，眼眶的泪水又泛了出来。 徐英白转过身，脸上已不见先前的冷肃，取而代之的是许久未见的温柔。「如果我还生你的气，刚刚连出去都不会出去了。」 「意思是……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还是很气，气你怎么会这么不知变通，我不接电话，你居然这么久才来找我。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早就应该来了吧？」 「可是你连电话都不接，我怕你更不想见我，所以、所以……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千万别在她信以为真之后又戳破她的美梦，要不然她肯定会哭惨。 「要我说几遍你才肯相信？」 温容竹扁扁嘴，豆大的泪珠继续落下，下一秒直接扑进他怀里。「英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可是你之前那么斩钉截铁说不会原谅欺骗你的人，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不起！」 徐英白叹口气把她搂在怀里。「不只你有错，我也犯了错，话不该说得那么绝。」结果也害了自己。 他现在终于体认到以后话绝不能说得太早，以为自己真能铁石心肠，结果遇上喜欢的人还不是自打嘴巴。 「那你不生气了吗？」她不确定，再问一遍。 「你究竟要问几次？」 温容竹一听又猛地抱住他。 「不过你还是要补偿我。」他提出弥补条件。 「我什么都答应你！」失而复得之后她格外珍惜。 「马上跟萧怀宁离婚。」就算这个婚姻是假的，身为男人依旧无法忍受心爱的人竟然嫁给别的男人。 「不行！」温容竹连考虑一秒钟都不必。「我答应过他们，至少还要再维持四年。英白，你别逼我，我真的不能言而无信。」说什么她都无法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牺牲别人。 第三十章 「那跟我同居。」 「嗄？」 温容竹终于恢复上班。 第一天进办公室，同事们看见她纷纷露出好像看见救星一般的眼神。没想到才一个月大家就这么想念她，可见她平时做人成功。 大伙趁着徐英白去开会，全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 「容竹，以后你千万不要再乱请长假了，要不然办公室会继续乌烟瘴气下去。」 「什么意思？」 「你请假之后，damian整个人就不对劲，脾气坏不说，连上头派给他的临时助理妹妹就被他骂哭两个，害小云接手你的工作也战战兢兢。」 被点名的小云立刻猛点头，压根不想回首上一个月的悲惨生活。 「有这么恐怖吗？」 「你没来当然不清楚，你家上司真的不是人。」 「什么叫我不是人？少在那边乱说话了。容竹，进来跟我开会，你请假一个月，很多事情都要交代给你。」 温容竹认分地拿着笔记本乖乖跟进会议室，坐定后才笑笑地问：「听说你骂走了两名助理？」 「才不是骂，我是在纠正错误，哪知她们禁不起压力，隔天就辞职不来。」 她笑得贼贼的。「那有没有觉得我比较好用呢？」经他恶魔式调教一年都没有辞职，想想还真佩服自己的伟大。 「有——还不快点收心做事了。」 「是……」现在的她是苦命小媳妇，乖乖做事吧。 徐英白确实有魄力也有执行力，白天上班，下了班上网找房子，半个月后，温容竹又得准备搬家了，不过这回只有他们两人忙碌，因为这间房子将是他们日后的住所。 忙碌的同时，徐英白也下忘过问一下她之前的生活。 「我嫁给怀宁以后才来到郑大哥的公司上班，虽然我写已婚，不过郑大哥特地将我的人事资料收起来，并交代不要随便跟人说我结婚了，他说这样比较不会麻烦，毕竟怀宁是跟他在一起，如果让同事知道我结过婚，以后怀宁会很辛苦。 「至于我们三人的生活也没什么啊，怀宁一直住在郑大哥那边，不过他的东西会准备两份，一份放在我那里，以防爸妈临时过来。如果爸妈要过来，我才会打电话通知怀宁叫他过来。」 「他晚上睡哪？」 「当然是跟我一起睡啊！如果没一起睡，爸妈会起疑。而且怀宁就像我大哥一样，就算同睡一张床也不会出事。」她对萧怀宁百分之一百信任。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 「可是我很相信你。」她信任的目光毫不留情朝他射去。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废话。 温容竹一边摆东西，一边叹气道：「其实我总觉得妈好像有点怀疑怀宁的性向，好几次问我有关怀宁的事情。唉，做人父母或是为人子女都好辛苦，明明靠得这么近又是最亲密的人，却偏偏有苦难言，有些话反而不能说，但我觉得说出来不是更能解决事情吗？」 徐英白立刻赏她一记凶狠的白眼。「这句话你最没资格说。」他是受害者之一。 她干干地笑，「说得也是喔。」 唉，何时她说谎的追诉期才能宣告结束？ 「好了，别再讨论外人。」徐英白突然放下东西，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他们的事我不想管，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打算。」 「什么打算？」她也没什么特别打算，只要有工作做有钱赚，这样就很幸福了。 「真的不离婚？」 「四年以后。」提到这件事，她就死不退让，不过同居倒是无所谓，她已经把电话转至手机，重要电话不会漏接，而且那间房子是自己的，也不会浪费租金。 「把这个戴上。」 徐英白迅速掏出一枚戒指套进她手指，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虽然无法在法律上正式拥有她，至少他也能彰显专属权，让其他男人别再觊觎她——她只能是他的。 温容竹盯着手指上闪亮亮的戒指，对钻石没多大研究的她只觉得眼睛仿佛也装进了钻石的光芒变得好闪亮。 「英白，你是认真的吗？可是还要再等四年，你愿意等吗？」 还要再等四年，他们才能真正光明正大走在街上；还要再熬四年，她才能将他正式介缙给亲朋好友；还要再盼四年，他们才能真正属于彼此。 一切都要再四年，这时间说快不快，说慢又很慢，还是颇能折磨人。 「不然呢？」徐英白一副认命的表情，爱都爱上了，难道就这样放手？可惜他做不到，只好暂时当个「第三者」。 她抚摸戒指，露出灿烂的微笑。「英白，谢谢你。」她内心万分感动。 「爱我吗？」 「当然爱啊！非常非常……」 「那快点搬吧，不然得忙到晚上了。」 得再当四年的第三者吗？ 嗯……看来这段恋情真是有得熬了。 谁教他偏偏爱上她。 熬归熬，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原本在公司，他们的恋情已经能公开，但温容竹又不知哪根筋不对，坚持要继续秘密下去比较有意思，所以他们的恋情又转为低调。 徐英白不只一次问她这样会比较好吗？她总是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有趣吗？」她笑笑地反问。 他却只想掐死她。 有时，他会想自己怎会爱上她？ 比她可爱的大有人在，比她有趣的也不在少数，论贴心善良，她不是第一名，迷人的笑容也挤不出来，偏偏就是对了他的眼，也许这就是其他人经常挂在嘴里却让他一直感到很玄的缘分吧。 又或许是因为太喜欢，所以只看见她的美好，并愿意包容她的缺点。 反正不管如何，他就是爱上了。 叩叩！听见清脆的声音，徐英白才回过神。 「英白，你开会怎么不专心？这样不行喔，你应该以身作则，要不然大家会怀疑我们假公济私。」好不容易郑大哥的底线一再退让，她可不希望又被叮得满头包。 「戒指呢？」徐英白注意到她左手空空的。 「喔，我挂在脖子上。」温容竹伸手掏出一条银练，上头果真有枚戒指。「钻石戒指太显眼，我怕同事会追问，所以就收起来了，不过我有把你放在心上喔。对了，晚上你想吃什么？」星期五他们向来都在外面解决晚餐。「好久没去第三者咖啡馆了，今天去那里好不好？」 ……现在到底是谁在假公济私？ 他们说好晚餐在第三者咖啡馆解决，下班前半个小时，萧太太突然来找温容竹，她连忙带人进会客室。 「妈，你怎么会突然来公司找我呢？如果有什么事要我做，打个电话告诉我就好啦，不用亲自跑一趟。」每回跟怀宁的父母见面，她除了愧疚，更有一份感恩他们的疼爱，她也觉得对他们很过意不去，却无力改变现实。 「容竹，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对吧？」萧太太望着媳妇，一开口便让温容竹冷汗直流。 「呃……妈，你在说什么，我很久没回家那要住哪里？我每天下班就是乖乖回家，不然你问怀宁。」 她真的都乖乖回家，不过是回另一个家。 第三十一章 萧太太垂下眼，叹了口长长的气，长到温容竹都快停止呼吸。 「容竹，你不用帮着怀宁骗妈，我都知道了。」 温容竹神色一凛，依然装傻。「妈，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你们的婚姻是假的，知道你现在跟你上司同居。」 萧太太双手紧紧交握，脸上的表情除了无奈更有一份期待；期待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期待一切全是她胡思乱想。 两件事自萧太太嘴里吐出，温容竹听得惨白了脸色。 「妈，你、你怎么会……」她紧张得话说得结结巴巴，就怕自己会成了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然后郑大哥铁定骂惨她。 媳妇慌乱的表情比她的话还要诚实，萧太太受到不小的打击，内心万分沉重却也只能接受，毕竟她已有心理准备。 「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尤其是一名母亲。上回在百货公司看见你跟你上司在一起，我便有些起疑，不过后来想到你跟怀宁感情向来很好，我就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第二次在餐厅又碰见你上司，你上司一离开，你马上人不舒服，我那时便觉得不对劲，所以去问了你们的邻居，才晓得怀宁很少回家，你最近也没回去过，直到前天我跟踪你下班，才发现你已经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 关于媳妇的事情，儿子不可能不清楚，唯一的可能就是儿子默许这样的发展。 她忘记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等回家以后，她想了一整天才终于愿意接受儿子这场胡闹婚姻，不是因为她有多明理，而是她其实很早就发现了儿子欲隐藏的秘密，那时她没戳破，后来看儿子也有跟其他女人来往便以为没问题，认为在儿子结婚之后，这秘密便永远都是秘密，怎料……最后秘密变成另一个谎言。 「妈，我……」事实摆在眼前，任温容竹想如何掩饰都不可能了。 萧太太在外人眼中向来都是灿烂夺目的，可如今遇上儿子发生这种事，她不免也心力交瘁，一脸无奈。 她不断告诉自己对于儿子的事情仅能接受，要不然恐怕会失去儿子。然而，身为母亲，儿子爱的竟是男人，她的接受也只是一个暂时自我安慰罢了，若要出于真心的接受，也得花上一段时间。 「你嫁给怀宁，一定很委屈吧？」对于温容竹的欺瞒，她能体谅。 「妈，我一点都不委屈，怀宁对我很好，他只是、只是……」 「只是不爱女人对吗？唉，我早就怀疑了。原本以为只要不戳破就会有一线希望，后来怀宁和你结婚，我也认为已经没事，不过现在看来只是让你们更辛苦而已。」 萧太太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劝阻儿子，然而真的能阻止得了吗？儿子乖巧听话却非常有自己的主见，当时她出面就能真正解决？ 「妈，怀宁不是存心要骗你们，他只是不希望你们替他担心。」 她岂会不明白儿子细腻的心思。「容竹，你为什么嫁给怀宁？」 「我只是想帮他。」 「那你自己的生活呢？万一我没有发现这件事，你们打算维持这个假婚姻多久？」她一直很喜欢这名可爱的媳妇，想到她为了儿子的付出难免心疼。 「我们想维持五年，这样至少能有缓冲期……妈，我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安心，然后再慢慢让你们接受怀宁的事情，真的不是有心要欺骗。」对英白愧疚，如今又要再愧疚一次，她愈来愈觉得欺骗不见得能解决事情。 「辛苦你了。」为了儿子而赔上五年的青春，萧太太甚感无奈。 「我一点都不辛苦。」真正辛苦的人绝对不是她。 萧太太点点头，收拾起无奈落寞的表情。「这件事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你眼你上司也就不用继续躲藏。」既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也不晓得要怎么责怪，因为她明白儿子不能说出口必定也过得相当辛苦，只是事实曝光了，接下来的路才难走，她这关还好过，丈夫那边就困难重重了，头疼啊。 「爸那边……」 「我会先跟他沟通，毕竟怀宁是我们的儿子，难道要隐瞒一辈子？这样我们都太辛苦了。放心，妈会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不会再让你委屈。」萧太太拍拍她的手安抚。「容竹，这一年来谢谢你了。」就算要披荆斩棘，也不该再连累其他人。 两人交换一眼，便不再说话。 温容竹送走萧太太之后，心情依旧很沮丧，她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就曝光。 「容竹，怎么了？」等萧太太离开，徐英白立刻走进会客室。 她相当懊恼。「我真的觉得骗人不好，不管是骗人的或是被骗的。」 「本来就是。你婆婆知道了？」 「嗯。」她点点头。「原来世界上不会有永远的秘密，妈知道怀宁的事情了。」 「女人的直觉很厉害，别小看了。那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隐瞒？」 「妈说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这样很好，那你还忧愁什么？」他是巴不得他们立刻离婚。 「妈还好沟通，爸就很固执了，我担心怀宁他们接下来会很丰苦。」 「就算丰苦也是他决定走这条路必经的过程，你只是个局外人，用不着替他们操心。」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下班了，我们去吃饭。」他可不希望让别的男人一直霸占住女友的心思。 「万一没到桥头呢？」她还是很烦恼。 「那就直接打直吧。」徐英白懒得在这话题上打转，干脆把她拖出会客室。 温容竹想了想也是，现在事情发展至此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得了，最重要的还是在那四人身上，她真的快变成局外人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祈祷，祈祷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 「英白，待会儿吃饱后再去买一点消夜，然后我们租几支片子回家看好吗？」 以往为了怀宁和郑大哥，每回假日，她总是孤零零回到家，一个人面对偌大的房子，很寂寞，如今她的身旁也有人作伴，她感到无比幸福。 「你还要吃什么？」 「卤味、鸡排、豆花、蚵仔煎、水煎包，我暂时只想到这些。」 暂时？也就是说等到了现场看到什么还能再继续买吗？ 「……我真好奇你到底有几个胃？」 「就一个啊。」英白，你这问题太笨了喔。 【后话】 过了一年后，徐英白第三者的身分才正式宣告解除。 虽然他有点不高兴，但至少比还要再熬三年来得好一点。 有关郑宇泰和萧怀宁的事情进展如何，他压根不想管，因为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快点把女朋友娶回家，免得又节外生枝。 从此以后，温容竹身分证配偶栏上只能填他的名字，他的配偶栏也是专属于她一人。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干柴烈火之一《第三者》； 2、干柴烈火之二《坏印象》。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