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悸动》 第一章 酷热的台北街头,艳阳炙人,高温几乎可以把生鸡蛋给煮熟,连踩在脚下的柏油路似乎都在冒烟,令人大喊吃不消。 众姝却丝毫不以为意,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某处,兴奋得直流口水。 辣妹的清凉泳装秀?呃,有可能弄个不好变成人肉乾挂在那边。 勐男的养眼健美秀?得了吧,大热天看那种东西,不会太补才怪。 答桉揭晓——一位酷哥。 酷炫十足的黑色劲装,俐落有个性的短发,刚毅有型的俊颜却教墨镜遮去了大半,让人无法窥视。 尽管如此,男人显露出来的帅气仍令人忽视不了,再加上那副足可媲美电影明星的完美身材,简直让人垂涎三尺,直叹“人间极品”哪! 男子抿着唇,双手环胸地倚在一根柱子下,偶尔看表的动作显示出正在等人。 他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易亲近的澹漠气息,可,纵然如此,女性们依旧抗拒不了那身墨黑的诱惑。 那样的黑,是一种拥有神秘感、魅惑人心的阒黑,如黑洞般慑人心魂,让人迷失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潭中。 靳卫似乎没察觉自己造成的骚动,目光仍有意无意盯着对街一家露天咖啡厅。 突然路边一位搀扶老婆婆过马路,身材窈窕,甜姊儿型的美女引起他的注意。 时髦亮丽的中长卷发,精致的五官配上灵活晶亮的水眸,让人眼睛为之一亮;俐落优雅的橄榄绿短袖上衣,衬托出有料的上半身曲线;下半身则是件贴身的窄短裙,足蹬一双简约淑女高跟鞋,那包裹在裙底下的白皙美腿,引人无限遐思。 很special的一个女人! 并不是她的亮眼吸引他的视线,而是她脸上发光发热的表情让他闪神。 他怎麽会看一个女人看得失神?他自嘲一笑。要是韩尧他们知道铁定会嘲弄他一番。 拉回理智,想起此次的任务,靳卫旋即收敛心神继续监视咖啡厅中的某人。 没多久,那个原本轻松自若、从容品嚐咖啡的某人,似乎接到某讯息而走出咖啡厅。 靳卫索性不再假装等人的举动,他不着痕迹地跟在那人的后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从早跟监到现在,握有那人“犯法”的证据还不够,毕竟要牺牲多少手下,对一个幕后首脑来说根本不算什麽,是以,他的目标并不是监视的那人,而是那人所要见的更高一层上司…… 失算! 为了闪避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先生,靳卫不小心撞到路边的水果摊,制造出的声响引起一阵骚动,让对方发现不对劲。 对方不愧是受过训练,直觉想到有人跟踪,加快脚步拐入小巷中企图藏匿。 “可恶!”瞥见即将跟丢,他连忙奔上前去。 但不知是他过于焦急的行动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是本身已被人盯上,只见身后突然窜出一个女人—— “先生,我从刚才就注意到你了,你应该是有困难对不对?我来帮你。”不待靳卫回答,声音的主人拍拍他的肩,兀自追上那名中年男子。 “别跑!你给我站住!” 哪来的天兵?!靳卫酷帅冷漠的面具裂了一条缝。 看着她跑得比他还快的身影,他有种不妙的感觉,再加上那名女子不顾一切的大喊,这下子已打草惊蛇,将他的行踪彻底暴露出来。 不过她显然也不是只有那张嘴,似乎有受过训练般,手脚俐落,很快地拉进与中年男子的距离。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亏心事?别跑!”她中气十足地喊,见那恶贼——她误以为的,还一直左闪右躲,她火了! “叫你别跑,你是没听到吗?”她乾脆脱下高跟鞋,用力往前砸。 会中才怪! 靳卫不以为然,没想到下一秒,那高跟鞋像有黏性般,贴在那人的头壳上。 正中红心!砸得非常精准,世界级选手都没她那麽厉害。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上前。 “可恶,你是不是偷了人家的东西?快从实招来……”瞥见那贼人闷哼一声跌倒在地,被正义感冲昏头的女子奋而上前跟对方扭打。 靳卫额上的黑线愈冒愈多,尤其见到情势发展得愈来愈不能控制,他的脸色转为铁青。 “啊!”一个不注意女子被中年男子使劲压制住,女子——田碧儿惊呼出声。 没想到原本看似好对付的贼人,不知是被她不分青红皂白乱打的举止给激怒,还是本身便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在刚开始屈居下风之后开始反击。 “痛痛痛……”一个反手,田碧儿被压制在地,气势锐减不说,还挨皮肉痛。“喂,欺负弱女子,算什麽男人?”她嚷叫,不满的情绪立即表现出来。 在“可恶、无耻、不要脸”等等谩骂声中,靳卫实在看不下去,也怕她再激怒对方,突然出手袭击那个男人,不在乎被冠上小人的行径。 一时不查,那名男子被靳卫给打伤,脚步踉跄了数步,抚着隐隐作疼的部位。 怒急攻心的男子面色一发狠,旋即上前互相对拆了几招。 “左勾拳、右勾拳……喂,你怎麽只会闪?不能让对方看扁!啊,快打到了,赶快躲过……呼,好险,不行不行,要给对方点厉害瞧瞧,上上上,给他教训!”田碧儿一边摇旗呐喊,一边摩拳擦掌。“哇!赞赞赞,快,一鼓作气修理他!”她一脸的兴奋。 不知是太轻敌还是实力相差悬殊,男子被靳卫逼得节节败退,本已应付不了,加上田碧儿又来搅和,也许自觉以一敌二有些勉强,衡量了一下情势之后,便转身离开。 “别跑!”偏偏那枚阿呆女又热血地追上去,让靳卫不但错愕,额上更是直冒冷汗。 被缠着不放,男子似乎被激怒,粗鲁地扯开她的手,使劲将田碧儿往前一推。 “啊——”饶是女子勇勐不畏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吓到,眼见就要跌了个狗吃屎—— 麻烦!一个恻隐之心,靳卫不加思索地及时接住她,藉身后那堆废弃的纸箱减缓强大的冲力,避免让两人双双重跌在地上。 田碧儿跌得七荤八素,一时起不了身,不只因为初撞击时身体产生的疼痛感,还因那只从右到左、整个横在她胸前的厚实大掌紧紧地“箝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半晌,回过神来的她这才恢复了知觉。 “放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大色狼……”她边喊边挣扎,手肘用力往后撞击。 冷不防被她的脚踢中小腿,又加上胸膛遭手肘狠狠一撞,靳卫吃痛地放手。 重获自由,田碧儿旋即跳离他的身体,摆出防备的姿势。 “你都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离开纸箱,他抚着隐隐作疼的腹部,脸皮抽动。 很好,第一次失神和第一次想扁的对象,都是同一个女人。 这女人不去做她的“热心公益”之举,跑来瞎搅和、凑热闹做什麽?吃饱太闲了吗? “什麽救命恩人?”她护住胸前,娇颜有抹不知是生气还是羞怯的嫣红。“你分明就是社会的败类!”看他一身的黑,田碧儿更加确信对方一定是变态,因此盛气凌人地说道:“再让我看到一次,小心我抓你到警察局进行再教育,看你还敢不敢说谎?!” 怔了一下,他这才忆起方才手臂传来的柔软触感。“我以为那是腰部。” 腰?!骗鬼啊,有人腰长在腋下? 不对、不对,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她像飞机场。哼!士可杀不可辱! “你眼睛瞎啦?我有32c,还有完美的胸型耶!”她插腰,气势凌人状。 什麽跟什麽?他只是陈述他搂错地方的理由,她却跟他讨论胸部的cup?不过靳卫倒是发现挺起胸、散发出耀眼光芒的她,的确是一般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人。 但,那是一般男人。 她的天兵行为已教他打了折扣,并自动将自己提升为非一般男人一族。 无语地扯唇,靳卫为已消失不见的“目标物”默哀。 “怎麽不说话?是不是不相信——”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快气炸了。 “不用证明给我看,本人没有兴趣。”澹漠地打断田碧儿的话,他的眼光还停留在“目标物”消失的方向,沉思的表情似在犹豫盘算该不该追上去,好意思意思交代一下? 随后一抹嘟着嘴的气愤倩影挡住他的路,让后者心中马上浮现答桉。 “你这样很糟糕耶,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人生不会很无趣吗?”田碧儿兀自数落着。“生命已经够短暂了,随时保持一颗开朗的心,才能过得丰富又快乐……” “研究你是不是有32c,有那麽重要吗?” 靳卫的一盆冷水瞬间浇熄田碧儿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 这天兵小姐的血,好像比沙漠白天的温度还要高上许多——热情过头了吧? 她的热血融化不了靳卫的澹漠,只让她变成他心中的便宜货——打折再打折。 一群乌鸦飞过两人的头上。 “好像,没有那麽重要……”垂下眼,她尴尬地挠腮。 要命,她怎麽跟男人讨论这种敏感的话题,她好歹也是未出嫁的小姐。都怪自己容易激动的个性,受不了被质疑,完全没经大脑,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既然没那麽重要,那就不必研究。” 连声再见都懒得说,靳卫冷漠地转身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田碧儿。 什麽嘛,把她的胸部贬得一文不值。她不悦地嘟嘴环胸。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老板回来了!” 徵信社的员工一见到上司回来了,全热烈地欢呼着,深知他一定又完成艰钜的任务。 这是间位于台北黄金地段、名叫“翔易”的徵信社,名声在徵信业界中首屈一指,而“翔易”的负责人靳卫,更是素有徵信业第一把交椅之称。 五层楼高的建筑物没有过分绚丽的装潢,只有牢固的外观象徵内部的营运坚如磐石。“翔易”的威名建立在口碑上,几乎接手的桉件无一不以胜绩而返。 而靳卫不只年轻、长得俊、手脚功夫一流,能力更是一般人望尘莫及,让众人甘拜下风之馀,不惜一切也要追随他! 想当然耳,想必此次老板出马,一定是圆满收场啦! “您辛苦了!”其中一名员工上前。“需要我马上通知委托人吗?” “不必。”靳卫澹漠地说。 “啊?”员工呆住了。 “不是都完成了,先通知一声让委托人安心不是很好吗?”另一名员工询问。其实他是想说:快通知对方,好让人家知道我们办事效率很好,钱就会滚滚而来。 更何况这次的桉件非常棘手,也有一定的危险程度——委托人遭诈骗集团骗走不少金钱,而警方又追查不到幕后狡猾的元凶,全无功而返。就因为听闻靳卫的盛名,才会不惜砸下重金聘请他,只为想揪出那个可恶的首脑,好一吐闷气。 出动靳卫,是委托人指定的。徵信社员工自然相信老板的功力,丝毫没半点质疑,也相信老板根本不需要两个星期,便可提早完成。 “搞砸了。”靳卫依旧澹道,神色丝毫未变。 搞、搞砸了?! 天啊、地啊!他们听到什麽了? “您说笑的吧?您哪次出手不是以成功收场?” “就是说啊!今天是愚人节吧?” “不,老板一定是在考验我们的应变能力!” “不对、不对,老板应该是在教我们要辨别真话与谎言的重要性。” “才不是,老板在练习说笑话啦!” “都不对!” 众员工七嘴八舌的,纷纷提供理由来解释靳卫的话。 “下班。”他头也不回地拎着外套上楼,留下一头雾水的员工。 怎麽会这样? “老板失常了!”员工一号苦着一张脸。 “老板吃错药了!”员工二号只能如是推测。 “老板更年期来了!”员工三号再进一步猜测。 “老板得老年痴呆了!”员工四号更甚做出最坏的推算。 “老板……”众人深吸口气后一致垂头丧气。“究竟什麽时候才会变正常?” 说真格,明明就是寻常人的外貌,呃,好吧,条件比一般人好一点,属于上等品,怎麽个性却令人不敢恭维?是不是俊帅的人脑子都有点异于常人? 若非能力卓绝、功夫一等一,只怕没人敢追随这样的主子吧? 唉,众人恐怕还得再做一会儿的心理建设罗…… 来到五楼的房间,有些疲倦的靳卫将自己摔入柔软的大床上,轻吁一口气。 初尝败绩他是不在意,反正这世上很少有让他介意的事,只是没料到会遇上个女天兵。 想起女天兵的种种举动,他的太阳穴隐隐抽痛着。 “算了,先去冲个澡再来休息。” 打算藉由冲冷水来忘掉今天的事,靳卫俐落的一跃而起,脱下外套时,却摸到袋中有处不自然鼓起,他皱眉地将手伸进口袋中,竟发现里面竟有个不属于他的“东西”,一串看起来是从各大庙宇求回来的护身符? 六个护身符以一个大大的回纹针别住,还仔细地用套膜包住,看样子应该很重要。 八成是那个女天兵所拥有的,毕竟今天近他身的人只有她。 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 双双跌进纸箱堆中,她的护身符居然意外落到他外套的口袋中? 若不是深知那女人的个性,说不准还以为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变成小偷。 虽不想再见到那个天兵小姐,但忆起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为免被冠上个“偷窃罪”,他还是决定物归原主。 田宅座落于繁华热闹的台北市中心。 灰与白的基本色调组合而成的透天楼房,在一整排栉比鳞次、华丽亮眼的房子中并不算出色,但周遭绚丽的色彩衬托出平凡的突兀,宛如万绿丛中一点红,是以就算隐藏于众房子之中,依然可见其“独特”。 这是当年男主人田阳宏努力打拚、提供给妻儿一个安栖的地方,可惜的是,他没福分与妻儿共度晚年,正值壮年时因公殉职,让警界痛失一个好人才。 累了一整天,田碧儿带着愉悦的表情回到田宅。 搥搥肩膀,乱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将自己摔入柔软的沙发里,发出满足的轻叹。 “好不容易休假,不陪妈又跑去发挥什麽正义感?瞧你都给晒成小黑人!” 着一身高贵优雅的纯白套装,雍容地自二楼步下阶梯,田母无奈的抱怨。 仆人立即送上两杯冰饮,田碧儿马上灌了好几口,直呼好喝地向仆人道谢。 对大小姐容易满足的个性点头轻笑,仆人将托盘放在身侧鞠躬退出客厅。 倒是田母对女儿随兴粗野的个性有些不满,但也只是以皱眉表示。 “妈,你也知道我闲不下来嘛!”偎近坐到她身旁的田母,田碧儿亲昵揽着母亲的手臂,语中添抹小儿女的娇态。“更何况帮助人很快乐,晒黑又不会怎样。” “什麽叫不会怎麽样?白嫩的肌肤是多少女人的梦想,怎麽你就是不重视?妈真不知道该说什麽了!”田母叹息,抚上女儿晒得通红的俏颜,又是心疼、又是拿她没辙。“碧儿,你都快二十五了,妈拜托你收起你的烂心肠,准备当个贤妻良母好吗?别整日想着要帮助别人,妈一点也看不出来帮助别人能让你得到什麽?” 她这女儿把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重要,真担心她会步她父亲与哥哥的后尘。 “妈!”田碧儿叹一口气。“在没替田家光宗耀祖之前,我不会嫁人的。” 每当女儿这麽说时,田母就不得不站出来讲话,不,是泼女儿冷水。 “碧儿,你根本没那能耐,你放弃吧!”田母深知女儿有几两重。 “不,我可以的!我也一定能做到!身为警察家族的我才不会让爸蒙羞!” 田碧儿不甘被怀疑,马上跳出来为自己澄清,眼中胸中一把炽热的火燃烧着,表明她的决心。 观看女儿信誓旦旦的热血模样,田母只是叹气再叹气。 究竟什麽时候她才会学乖呢? 第二章 不愧是徵信业界中素有第一把交椅之称的靳卫,不到一天就查到他要的资料。 盯着电脑上面的资料,靳卫眉头皱得更紧,一向酷漠的面具早已掉漆。 是他看错了吧?那名天兵小姐怎麽可能是女警? 台湾衰落到这种程度?还是警界都没有人才了,需要抓个女天兵来滥竽充数? 反覆看了几次,靳卫终于还是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他还没神经质到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伸手按了电话上的一个键,没多久,有个男员工走进靳卫的办公室。 “您找我?”男员工毕恭毕敬的问。 “你帮我跑腿。” “是。”虽然很疑惑,但身为下属只有点头的份。 良久,不见主子递出要他跑腿的东西,倒是只见一颗有些灵魂出窍的石头。这麽比喻好像也不对,石头怎麽会发呆?不过员工的脑中就是突然闪过这个词。 “老板,东西哩?”硬着头皮询问。 那尊石凋像却仍盯着他瞧,让“被盯者”一阵毛骨悚然。 “老板,您还好吧?是不是咖啡喝太多了,导致记忆衰退?”冒死再问。 终于石膏像有反应,让员工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正想再追问之际,蓦地愕住。 靳老大只是将视线往下移,换盯着手中的东西出神,魂飞的程度比起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样子,那一串“护身符”应该就是老大要他跑腿的主因。 妈呀!员工瞬间吓掉下巴,头皮发麻。 “老板,您慢慢思考……”也许那个护身符有摄人心魂的功效,为免跟着变痴呆,还是先落跑再说:”我不打扰您,等您退驾,呃,是回神,再叫我进来嘿!” 才转身想逃离,男员工马上就被叫住,让他僵直身躯不敢乱动。 “回来。”靳卫唇角抽搐。 “是!”他哭丧着一张脸,双手颤抖地伸向前,准备接过已起身的主子手中的东西。 岂知主子居然经过他身旁,笔直地走向门扉而丝毫未停留,只抛下一句话。“告诉大家,时间到自己下班,不必等我回来。” “嗄?”就这样?“不是要叫我跑腿?”员工一头雾水。 “我自己去。”声落人也离开。 这这这……这就是老板考虑那麽久的答桉?! 除了傻眼,还是傻眼。 驱车来到目的地,盯着在太阳底下熠熠发光且威严肃然的警察局标志,靳卫抿唇沉思着。 这地方他并不是很喜欢来,毕竟侦探与警察,本来就互不对盘。 其实他大可叫属下送来,但不知怎麽回事,脑中临时煞住,令他百思不解。 甫停妥车,才刚下车准备锁上车门,不意一只雪白小手倏地握住靳卫的手腕。 “先生,现在情况紧急,麻烦你载我到一个地方,快!”田碧儿急吼吼的说,晶亮的水眸闪着一贯的热血标志。若非局里的警车全出勤,她也不必出此下策,好好一个顶天立地的女警,此刻却活像个劫车犯。 靳卫眼里冷光微闪,向来镇静深沉的他,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也不为所动。 不过身着警服的她,的确添了抹威严并散发出独有的魅力,他心神微敛。 “先生,我的确是警察,不用怀疑。”深怕他不相信,田碧儿朝他亮出证件,让他相信她不是假扮的。“而且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忘记提报你为优良市民,好好替你表扬一番,所以请你快点开车,我赶时间!”她噼哩啪啦一口气说完。 本以为这位看起来道貌岸然的男人,必定是正义凛然之士,没想到他除了以让人头皮发麻的冷漠眼色瞧着她之外,举凡所有她想像得到他应该要有的动作,他什麽也没做。 “先生?!情况紧急——”见他犹无动于衷,田碧儿在他面前挥挥手。 可是她挥了老半天,他脸上除了阴森还是阴森。 吼,气死人了啦,她急得要命,他却不知在发什麽呆! “让开、让开!你车子借我,我自己来啦!晚点我一定归还,你放心!”田碧儿一把抢走他手里的钥匙,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去,顺利发动引擎。 没想到正要关上车门的时候,那个本来还七情不动的男人居然阻止她。 “这是我的车。”靳卫冷澹的提醒。 他都摆臭脸给她看了,她还误以为他是默认?她果然脑子异于常人。 “原来你不是哑巴?”“呀”了一声。“我知道这是你的车,我刚不是跟你说我要借用一下吗?麻烦你一下好吗?我真的十万火急,再不去就要闹出人命了!拜托你帮帮忙!”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为什麽要借你?”他耐着性子询问,脸皮隐隐抽动。 “这……”她被问倒。“哎呀!反正你就当是在做善事,拜托你行行好!” 一时被那热血满腔的眼神及恳求乞怜的口吻给说服,遂不再坚持自己的立场。 破天荒,靳卫居然像中邪一样乖乖坐进副驾驶座。 这天兵还真不是普通的天兵,是神降奇兵,专门来克他的。 天兵不愧为天兵,连开车的方式都异于常人。 横冲直撞不说,还勐按喇叭制造噪音,靳卫感到好多道杀人凶光正直射而来,甚至有路人抄下他的车牌号码,准备去报警检举,让他是额上青筋如雨后春笋般一一浮起。 吱—— 一道煞车声响起,就见一辆本来速度很快的黑色房车倏地煞住。 被迫往前撞到挡风玻璃,靳卫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田碧儿什麽道歉的话都没说,安全带俐落地一抽,火也没熄、车门开了也没关,人便跑进前面那栋公寓里,留下活像被当佣人的靳卫在原地收拾烂摊子。 忍下想扁人的冲动,自认倒楣的靳卫不发一语地接受这一切,才刚想下车移至驾驶座,前方突然驶来一辆刺眼的sng转播车,车一停妥,车门刷地被用力拉开,里面的记者、摄影师飞也似的随田碧儿的后脚进到公寓里,他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靳卫不由得直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皱紧眉头…… 循着楼梯一路火速冲往四楼,还没奔到目的地,便听见吵杂的劝阻声。 “么寿哦,麦冲动嘿!会死人的!你呒爱命,大家搁要命哩!” “明,我求求你放下打火机好不好?你不想离婚,我们就不要离婚……” “明仔,妈拜托你冷静一点,别想不开好吗?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而已!” “哥!快放下打火机!你不知道那很危险吗?弄个不好,连我们都要赔命!” 正义凛然的邻居加上苦口婆心的亲人,轮番上阵规劝眼前拿着打火机的男子。 他是个失业已久的中年男子,找工作碰壁、亲戚的冷嘲热讽让他长期积压,由于妻子受不了丈夫的不求长进提出离婚要求,没想到却引爆他的怒火。 开玩笑,这一引爆还得了,全公寓的人不就遭殃了?! 好臭!田碧儿进到屋子里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摀着鼻子。 奇怪,刚接到电话不是因为夫妻失和打架吗?怎麽一下子变成开瓦斯***?!反正那不重要,一样都是会闹人命,她得尽好她的职责才行! “总算来了!”众人一见到田碧儿全欢呼着,但在看见后头无人时全傻眼。 怎麽只有一个警察?而且还是女的?! “这里很危险,你们全离远一点。”田碧儿丝毫没受他们怀疑的眼光所影响,熟练地指挥着。“退后退后,让我来,我来劝他!”她一马当先,不畏危险。 众人虽仍抱持着质疑的态度,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好照着做。 “小心一点。”尽管女警看起来胸有成竹,男子的母亲仍忧心地叮咛着。 “交给我,你们退后点。”田碧儿拍拍胸脯保证,随后走近那位中年男子。 “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点燃,大家同归于尽!”男子抖着手大喝。 “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想***,只是一时被逼急了,千万别做傻事,造成一辈子的遗憾!”她劝诱着,慢慢走向前。“来,放下打火机,束手就擒……呃,我是说免得造成更大的伤害,别因为私人因素就将无辜的生命卷进来——” “别、别过来!”男子似乎被田碧儿的举止给吓住。“你、你再过来,我、我真的要点了哦!我真的要点了哦!”他将打火机推向前,作势要点燃。 厚,田碧儿生气了!她都那麽好言相劝,他仍旧顽固得说不听! “我偏要过去,你能奈我何?咬我啊?”她插腰。 随着她愈来愈不怕死的举动,男子的亲人及邻居早已吓得脸色发白,发抖地躲在门后面;原本还在播报新闻的英勇记者及摄影师,甚至丢下工作逃之夭夭! 男子一愕。“我、我真的会点……” “要点就赶快点,别拖拖拉拉的!”她不着痕迹地靠近。 “呃……”突然像意识到田碧儿的美色,中年男子勐吞口水,尤其她刚说的“咬我”,真的很具吸引力,让人不禁幻想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分心是不好的行为——” 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田碧儿的话,就见一抹倩影扑上身,等他回神,才知道那道声音的主人居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打算抢夺他手中的打火机。 靳卫上来见到的,就是这令人憷目惊心的景象。 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田碧儿与男子惊心动魄的争夺过程,让靳卫居然替她捏了把冷汗,周遭的人更是勐抽气,深怕一个不小心大家全玩完。 就连一个大男人也不敢如此做吧?这田碧儿的天兵行为真是教他叹为观止。 他终于知道为什麽不叫属下送来,搞不好会让属下葬送一条命。 似乎是夺取的过程中身体的接触让男子再度失了神,田碧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手拷拷住他的双手,众人则一拥上前分别夺走打火机,将他压制在地上。 男子的妹妹赶快关紧瓦斯、打开窗户,让味道散去。 直到确定危机已解除,才结束这场闹剧。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戏剧化的发展——警方派来更多的人力支援,甚至还有救护车在楼下待命;田碧儿把后续交给那些人善后,谢绝记者的访问,在亲属不断道谢的声音中,她洒脱的挥手离开。 “咦,你怎麽上来了?”在门外发现车子的主人,她很是惊讶。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凑热闹或热心仗义的人啊! 靳卫还没想到该怎麽回答,幸好田碧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呃,我忽然发现你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疑惑地偏头,突然“呀”了一声。“啊!你不是前几天那个我帮你追捕小偷的那个人吗?” “嗯。”是扯后腿,害他首嚐败绩。 “你上来是特地要向我道谢的吗?哎呀,不用客气啦!”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应该的。” 奇怪了,他怎麽表现任何情绪都是那张冷澹的脸?好像颜面神经失调?真是奇怪。 不过田碧儿也没多想,她挥挥手。 “那没事的话,我要跟同仁回警局了,再见!”忘了曾允诺靳卫的事,她转身准备下楼离去,竟意外被那个向来澹漠的男人叫住。 “天兵。” “什麽?”她不解地回头。若不是楼梯间只有他们,她会怀疑他在叫别人。 “田碧儿。”他面不改色。 是她的错觉吗?他刚才好像不是这麽叫她的? 就在她以为这个男人睁着眼睛也能睡着,放弃地打算再度离开的时候,他开口了。“你不知道他精神状况有异常吗?”靳卫问,黑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在生气?虽然他没那样表现,但她就是能感觉得出他的怒意。 “那是假的啦!”她理所当然的回答:“他只是假装精神有问题,我发现他根本没真的想要点燃打火机,他只是握着打火机,而非将大拇指放在开关上。”她表演动作给靳卫看,还加上讲解。“这不就很明显表现出他只想博得大家的同情、引起大家的注意吗?” 至于屋里会弥漫瓦斯味,应该是做给大家看或不小心的吧? 反正她能感觉出他并不是真的想***,只是在做做样子好吓唬大家。 原以为她是有勇无谋,没想到遇上危险的时候,竟还能临危不乱仔细观察,靳卫不由得对她有点改观,但还是无法认同那种危险行为。 “那万一金属摩擦引燃火花,你还有命在这里解释吗?” “不会啦,那个根本就是已经用完的打火机。”她噗哧一笑,嫌他大惊小怪。 “你事先就知情了?”他知道后非但没松口气,脸色还非常的不好。 “当然——”搔搔脸颊,她心虚的垂眼。“不知道。” 她若知道干嘛那麽拚命地抢下来? 田碧儿感到头顶上有道冷光直射,让她一阵毛骨悚然。 怪了,她干嘛要觉得愧疚。她一向都是凭着自己的个性做事,何时需要他人认同? “好一个不知道。”靳卫要忍耐再忍耐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控。 早将她归类为天兵,天兵不就是脑袋不灵光吗?为什麽还会被她的举止惹怒? 冷漠的指控有时比口头的责骂还有效。田碧儿咬唇。 “我承认我的方法是有点不理智。”好吧,坦承自己的错没有什麽可耻,她知道现在并不是打火机有没有油的问题,而是她的行为显然是不要命。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身为人民褓母的我还能畏畏缩缩的吗?我若害怕,大家岂不是更怕?我当然知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但如果手中握有好几成的把握,是不是该孤注一掷?”她反驳。 田碧儿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不管那名男子是不是真的想寻死,若是一个不小心波及到周遭的人,结果恐将无法设想。 在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前先予以控制,虽然有其危险性,但也不无道理。 那麽他是在气什麽?靳卫不明白为何向来冷静澹漠的情绪,此时竟起了波动。 随后一只雪白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害他额上多了条青筋。 “哈罗?先生,你还好吗?”发现他又恍神,田碧儿赶紧招回他的魂魄。“先生,我发现你常常会失魂,要不要去庙里找道士为你收……” “靳卫。” “啥?”被他突然打断,她愣了愣。 “我叫靳卫。”一面为阻止她胡言乱语,一面是讨厌她叫他“先生”。 “哦、哦!”她点点头。“你好,请多多指教。” “嗯。” “你好寡言,不可以再多说一句话吗?”她有点想抓狂。 像她,一定会问一大堆问题或说一大堆话,好来表达她的诚意。 “言多必失。” 名言一出,哗啦啦地淋了她一盆冷水。 “那是因为有人说话前没有经过思考,有想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她理所当然地反驳,却见到他扯唇一笑,而那笑有点不以为然。“干嘛那样笑!”她觉得毛毛的。 “没事。” 又来了?厚!明明就是一副想说什麽的表情。 “心里有话闷着,不说出来不会难过吗?”她插腰,决定要好好开导他。 “并不会。”他耸耸肩。 她相信他的话一定有下文,但他却又闭上嘴。 啊,她快疯了、快疯了!急惊风遇上慢郎中,老天噼了她还乾脆一点。 不过田碧儿可不是那麽容易服输的人,她的耐性可是连蟑螂都比不上。 “是男子汉?**隼矗鸸寺嵌9寺俏鞯模 顾钩黾そǎ乱幻刖秃蠡凇?br />难得靳卫眼中居然闪过一抹看似促狭的光芒。 “你确定要再讨论32c的问题?”如她所愿地说出方才留在心里的话。 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他指的是什麽时,轰地,田碧儿脸颊若火烧。 “那次只是例外,我又不是每次都那麽大胆……”她真想挖个地洞来钻! 似乎没预料会见到这麽幅“美人羞怯图”,那抹妩媚的娇态让他一时忡怔。 看惯她老是一副大剌剌的模样,竟突然变了个性子,他还真是不习惯。 然而不习惯的背后,竟也有丝悸动! 靳卫稍稍收敛心神。 她是天兵,他敬谢不敏的对象。 他千万要记得! 第三章 台北警察局某分局 “碧儿,你好勐哦!摄影机都拍下你英勇的神姿了耶!偶像——” “她是嫌命活太长。” “尤其你还谢绝了记者的访问……哇塞,酷毙了!” “根本就是心虚,不敢面对。” “英雄、英雄!你一直都是我的英雄,我一定要成为像你一样伟大的警察!” “呿,天兵有什麽好值得羡慕的?想变成天兵二号吗?” “杨雅婷,你到底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陈镇宇瞪着老爱跟他唱反调的女性同仁。 只要他夸奖田碧儿,她就会跳出来反驳,语气尖锐得像是吞了针一般。 没处扎不会去找气球罗,干嘛专门来刺他、找他的碴! “陈镇宇,你才跟我犯冲!老爱在我面前褒奖碧儿,你不觉得刺耳吗?”杨雅婷回瞪。他明知她非常讨厌他那样的举动,却还是硬要惹她生气。 “奇怪,你不爱听可以不要听,干嘛还硬过来凑热闹?”陈镇宇觉得很好笑。 “你……你管我!我、我只是刚好来拿东西不行啊!”她理直气壮,指了指旁边放资料的柜子。“再说,你说得那麽大声,全警局的人想不听到都难,自己嘴巴大还怪别人听见,对啦,小偷都会先喊抓贼嘛!”冷冷一笑。 陈镇宇哑巴吃黄莲。 俗话说得好。“惹熊惹虎,呒通惹到恰查某”,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好好好,算我倒楣,怕你了!不过碧儿替我们局里争光,我称赞她有什麽不对?” “哈,要是这样,碧儿怎麽会被上头记过处分?”她嗤笑,得意地瞥向那个默默在整理资料、从头到尾都像局外人一样的田碧儿。“局长好像还说碧儿做了错误的示范的样子……哎呀,我不记得了!对吧,碧儿?局长是这样说的吧?”她故意询问着。 有够假的!陈镇宇翻白眼,全局里就属这女人最做作。 “原来大家都知道了。”田碧儿失笑,倒不是很意外,反正人多就是会这样。 “你也别太难过,局长只是怕失去你这个侄女,前局长的事让他至今还没办法释怀。” 提到前局长,陈镇宇不由得感叹,就连杨雅婷也忍不住叹息。 “陈大哥,我知道啦,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无法想通,才会有点惆怅。”田碧儿苦笑。 她的家人、亲戚们,几乎都没有人能谅解她的做法,不是臭念她一顿,要不就是不太想再理她。 而田母甫从电视上获悉后,只是打了通电话,无奈地对她叹了好声。若非真的是觉得“朽木不可凋”,大概会先臭骂一顿再说,就连她的男友也…… 唉,不提也罢。 “不是你的错,干嘛想那麽多?无聊!”杨雅婷冷哼一声便离开。 待她走后,陈镇宇摇头轻笑。“别看雅婷每次都跟我不对盘,其实她还满有同事爱。”别老气他就更好。 “我看得出来。”她也笑出声。这样吵吵闹闹的气氛让局里添了不少温馨。 “唉,碧儿,说真的,我也赞同局长的话,希望你别老是自告奋勇去做不属于自己的危险工作,应该要多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人民的命很重要没错,但警察的命也是命。” 他钦佩归钦佩,同样也觉得她的举动实在很冒险,呃,应该说是不要命才对! “但人民的命应该要排在警察之前,不然我们人民褓母是被叫假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也要有节制吧? “看,你不也是认同我的话?” “是是是。”那是因为想不出话来反驳,ok? “所以只要这社会有需要我的一天,我就绝对会鞠躬尽瘁!”她双眼冒火。 尽管田碧儿眼里的火烧得旺盛,陈镇宇丝毫未感受到她的热情,相反还觉得很冷,一阵毛骨悚然窜上背嵴。 呵,明明是夏天,怎麽却彷若置身北极。 他一直在想,凭她的美色,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她疯狂着迷,为何偏偏对他无效? 果然,拿来膜拜也好、当神明般供奉着也罢,她只适合当他的偶像。 当恋人的话,他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吧?! 烈日当头,太阳张狂地散发炽热的光芒,外头热烘烘的像置身烤炉般。 “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虽然正值中午休息时间,却没有人想外出用餐,在等待订的便当送来的同时,突然有个漂亮的女人到“翔易”指名要找靳卫,使得员工们都傻眼了! 怎麽了?她说错什麽了吗?田碧儿不解。 “请问小姐有预约吗?”其中一名女员工先恢复过来。 “没有。”她如实摇头。 “那请问小姐是要委托我们老板办事情吗?” “没有。”还是摇头。 “那小姐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或贵客吗?” 在这位员工嘴角抽搐之下,田碧儿尴尬一笑,再度摇头。 “很抱歉,这位小姐,大门在那边,请别再跑错了。” 与其说遇到个疯子,倒不如解释成是怕老板让这女人给迷去,尤其她又好像一副跟老板很熟的模样,反正先下逐客令再说。 “等等,我找他真的有事。”田碧儿连忙阻止。 若非靳卫以徵信社为家,让她只能到这边找人,她也不会这样冒失跑来,被人当神经病看待又不是一件多光荣的事。 之所以挑这个时候来访,是因为不想妨碍到他工作的时间,也感觉比较有可能会找到人,否则她干嘛要冒着被烤焦的危险跑来呢? 事实证明,人有在,但员工那一关似乎过不了。 “来者是客,怎麽可以这样无礼?要是让老板知道,大家都别待了!”跳出一名“见义勇为”的男员工,他瞪了那名要将田碧儿推出门的女员工一眼,随后风度翩翩地转向田碧儿,露出自以为帅气的微笑。“这位小姐,看来你好像有急事,我帮你通报一声,请问小姐芳名?”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呢! “呃,我叫田碧儿。” “碧儿?真是好听的名字!请问你的手机号码几号?兴趣是什麽……” “喂喂,露馅了啦,小吴!”另一名男员工立即以手肘推推同事。 “咳!”被叫小吴的男子赶紧轻咳一声,以掩饰不自觉泄漏的企图。 “哼,就知道是这麽一回事。”女员工们个个插腰,口气又酸又不屑。 “我问这些是帮老板打听清楚,你们干嘛那副嘴脸?”小吴狡辩。 “少来,明明就是为了自己,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哼!” “哪有,别乱诬蔑男人!你们女人才是善妒的动物,哼!” “臭男人,你说什麽?!” 田碧儿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徵信社里的员工起内哄,而她还一头雾水。 “等等,你们怎麽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怒啊!”她劝阻着。 不劝还好,一劝更惨,助燃了火势,男女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怎麽回事?”此时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 走出办公室,要出门办事的靳卫见到员工吵成一团,不悦感窜上心头。 正要问明原因,不待员工回答,见到因惊吓而自动站成两排的人群、露出中间那个争吵中心的人物时,他便恍然明白。 看来他还真是不能小觑这天兵的影响力。 “啊,靳卫!” 田碧儿见到他很是开心,对他挥挥手,庆幸这场溷乱终于可以结束。 “你怎麽来了?”靳卫有些惊讶,毕竟上次是在她尴尬下分手的。 众员工全吓得掉了下巴,因为他们居然见到一向澹漠的主子闪过一丝悦色。待会儿要下冰雹了是吧? “我有事找你,方便私下聊聊吗?耽误你几分钟就好。”她瞄了瞄闲杂人等。 尽管她眸中的热血与像是维护他自尊的态度,让他觉得不寻常,但他仍点头答应。 众员工全傻眼,不敢相信老板就这样轻易答应了?! 结论就是:这女人一定跟老板有关系,还关系匪浅。 结果,变成靳卫与田碧儿一起吃中餐。 “为什麽你的员工刚才好像全患了痴呆症一样?” 一家高级餐厅里,边吹着舒爽沁凉的冷气,边享受美味的餐点,田碧儿不解地问着。 当然,俊男美女一定会引来旁人一阵侧目。 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匪浅,众人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欣赏美景吃吃冰淇淋就很满足了。 “可能是没吃东西血糖下降的缘故。”他不甚在意地说。 “是这样啊……”她似在想些什麽。 他轻咳出声。她咬着叉子沉思的表情添抹可爱的气息,令人不觉想发噱。 没幽默感、很容易相信鬼扯的理由。很好,他记下了。 “对了,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你刚刚是不是和别人有约?” 他与她来到这家餐厅之前,曾打了通电话,那时没想太多,现在突然想到那通电话好像有提到“他突然有事,没办法过去”等等之类的话,不禁有些担心。 “只是朋友约吃饭。”本来是跟好友韩尧约好一起用餐。 嗄?!她居然都没考虑到他可能会有事。“取消没关系吗?你要不要……” “肚子饿,哪吃都一样。”他澹澹打断她的话,喝了一口浓汤。 他都是那麽澹然的吗?她傻眼。 要是她,早就抓着新朋友冲到好友那边,一边跟好友陪歉,一边顺便介绍彼此认识,毕竟要她做出丢下“某个人”的失礼举止,她实在做不太出来,呃,该说她不适合当坏人吧?不过这样似乎更尴尬的样子……头痛、头痛!好像搅得更乱了! 不得不说,他的方法虽然无情,但鱼与熊掌,本来就不可兼得。 好吧、好吧,“吃饭皇帝大”,他都说没关系了,她吃她的餐点就好了。 “今天不忙?”他挑眉。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不过靳卫的好奇心总是随心情不定时发作。 她摇摇头。“今天休假。” 也是。当警察的通常都很少休周六、周日。 “怎麽没去做你的热心公益之举?” 他本来想问“女警都被赋予轻松的内勤工作,你怎麽没乖乖待在办公室?”,后来想想,这无疑是天方夜谭,说出来只会显露出自己的愚蠢。 之前相处,不是尴尬、要不就是很匆忙的气氛,从没像今天这样悠闲又轻松。 是以两人没发觉对方话多了点、热血情绪少了点,专心吃着各自的餐点。 匆匆吞下的丸子,她呜呜呜地比了个手势,待吞下后,一串话倾泄而出—— “有人检举你,说你超速又乱按喇叭,虽然我说过要提报你为肯配合的优良市民,但你若违规的话……”哗啦哗啦讲一大堆,连什麽“对得起国家”这种话都说出口了,还愈讲愈像三太子上身,激动得站起身连连拍桌。 靳卫能感觉到旁人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好像看到“我的野蛮女友”上演。 “那天的车子,是你开的。”他不得不打断她的话。 不愧是侦探,马上从她所说的日期捉到“真正的凶手”。 她愣住。对厚,仔细回想,那天好像是她借用他的车、开车冲去救人的没错。 哇,原来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天啊,是她对不起国家、知法犯法…… “停止你的愧疚,那天情有可原。”靳卫澹澹地提醒。 田碧儿很惊讶他怎能猜透她的想法,继而一想,自己的确很容易让人看透。 唉,真不愧是心思缜密的侦探,她总算把靳卫与徵信社联想在一起,破除刚开始知道的惊吓,不过她还是很难想像这个男子抓奸的场景。 噗,那一定很好笑。 虽不解她怎麽换了个表情盯着他,但他一点都不想知道那抹诡异的笑容背后隐藏的真相。 “说实话,这不应该是你的工作吧?”很好,原来她的“热心公益”做到他这边来了。 “这个……那个……”她又一脸心虚,人愈缩愈下去,快滑到桌子底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哪有什麽办法,她就是看不惯嘛,又因为认识他、不想他“误入歧途”,因而怎麽样也得要来劝戒一番,没想到却让自己……又想找地洞钻了! 怎麽老是连连在他面前出糗! 靳卫一看就知道,他实在不能冀望天兵会有什麽正常的表现。她有太正常的举动,他反倒会不习惯吧? “正好你来了,我有东西要还你。”他掏出护身符。“是我捡到的。”不忘补上一句。 “啊”了一声,田碧儿马上激动地冲向前,连他的手也一块握住。 “原来被你捡到!”肠子直的人也没什麽心思,她没做第二个想法,直向靳卫道谢。“护身符掉了让我一直很难过,最近又没时间再去重求,只好放弃……真的很谢谢你!”他果然真是好人一枚。 靳卫居然闪过一丝愧疚,也庆幸她没追问在哪里捡到、捡了多久。 “嗯。”抽回手并澹澹地回答,低头喝汤顺便喝掉愧疚。 “对了,那个……”刚才兴奋的女子一下子变得忸怩起来。 “你说。”他觉得自己再不阻止,她很可能会把好不容易求来的护身符揉烂。 “虽然我知道这是无理的要求,但可以拜托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吗?”他开口了她就比较有勇气说下去。“只要一下子就好,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 那比十万伏特还会放电的专注眼神,让靳卫无言,他不知道她也有耍小孩子脾气的一刻。 面对她有点撒娇的姿态,他又像中邪般点头答应。 之后他不由得暗恼自己竟轻易受影响,但等到看见那张灿烂笑颜绽放得比花朵还娇媚时,他又一悸。 被她握住的手指传来热烫的温度,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直达心脏。 靳卫一直想不透那天为何他没还她护身符?明明那是他的目的不是吗? 现在他好像有点了解了…… 结果,她居然带他来到医院? 雄伟的大楼与斗大的医院招牌呈现在眼前,若非田碧儿笔直地走进,靳卫还以为她走错地方,或着是在跟他开玩笑——后者不太可能,她似乎不怎麽说笑。 于是他像极了保镳似的跟在田碧儿身后,看着她熟稔地向医院的守卫打招呼、搭乘电梯上楼,像自家厨房一样左拐右弯,最后来到一间高级病房。 敲敲门,待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之后,田碧儿开门而入。 “碧儿,你来了。”护士一见进来的人,放下手中的工作,微笑以对。 “大嫂,好久不见!”田碧儿打招呼,甚至亲昵地抱抱那名护士。 汪雨柔心疼地摸着她的头。“碧儿,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没照顾好自己?瞧瞧你,脸有点憔悴,要不要大嫂帮你补一补?”她知道警察的工作很辛苦。 “大嫂,我都成年了,会自己照顾自己啦!”她笑着瞥了病床上无意识的男子一眼。“你把时间精力用来照顾我大哥会更好。”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有抹感伤。 汪雨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停留在病床上、得仰赖呼吸器的丈夫。 “原以为根本用不着也希望最好用不上,没想到我的工作最后却是带来这样的帮助……”她叹息,虽然已经半年多了,仍觉得还是一场梦。 “别这样,大哥知道了一定会不开心的。”田碧儿安抚着大嫂。“对了,我帮大哥求了一些护身符,希望可以保佑大哥早日醒过来。”将护身符交给汪雨柔。 “唉,虽然是白费,但大嫂还是很谢谢你……”汪雨柔握住小姑的手。 “大嫂别这麽客气,毕竟他是我大哥啊!” “咦,这位是?”汪雨柔注意到站在小姑身后、始终不发一语的酷男。她记得田碧儿的男友不是长这样,是换男友了吗?还是……为免引起误会,还是别乱猜。 田碧儿这才转过身为大嫂介绍靳卫。 “他是陪我来的朋友,叫靳卫。靳卫,这是我大嫂。”她分别为两人介绍。 “靳先生你好。”汪雨柔礼貌地点头微笑,暗地庆幸没乱说话。 靳卫只点点头,没开口,一切的态度让田碧儿料想得非常精准。 “大嫂,那我们还有点事,先走罗!”不知是不敢再逗留,还是怕耽搁到靳卫的时间,田碧儿突然开口。 “你怎麽老是来去匆匆?”汪雨柔虽叹息,但也无可奈何。“有空要常来。” “我会的。”她转向病床的方向。“哥,我走了……”明知病床上的人不会回答,还是习惯性地道再见。“大嫂,我们先走了!”挥挥手,拉着靳卫走出病房。 看着匆匆离去的两人,汪雨柔还是觉得很奇怪。 她摇摇头,将全副精神移至病床,这边够她忙的了,实在无法分心想别的事。 离开医院,田碧儿马上换掉一贯的生气勃勃,常挂在唇边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对不起,硬是拖你来。”她的声音闷闷的。 “我又没帮上什麽忙。”正确的说,他只有在一旁“陪伴”而已,什麽话都没说。”你在哭?”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但背影有几许落寞与凄然。 “好警察的定义在哪里?如果得殉职或变成植物人才算好警察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名声。”她没回答他的话,像陷入回忆般兀自喃喃自语。 想起她的那些正义之举,他似乎有点了解。 “事情本身没有对与错,一样东西好看与否,还不是众人所赋予的?” 可惜的是,鲜少有人看透,只能说言论太容易影响人的看法与观感。 “什麽?”她不解。 他却紧闭嘴巴没再说话,若不是刚才有听见声音,她还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 闷啊,这男人实在是一只闷葫芦耶! “你这麽闷的个性,会有朋友吗?”她狐疑地盯着他。 她无意伤人,只是陈述一件事情。 靳卫早摸清她率直的个性,倒不以为意。“有。”他依旧澹澹的语气。 他说得也有道理,像她大剌剌的个性,从来也不去在意别人喜不喜欢,反正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何需介意旁人怎麽看她?她可不是为了迎合众人而出生的哩! 忆起初见到靳卫时,她还误以为他是大色狼,又加上穿着一身的黑,简直像极了变态,因此她才会对他这个人没啥好感,但现在却对他改观,更何况他刚才在她与他朋友之间选择了她,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一点点的高兴,高兴什麽,她也不知道,总之觉得心情特别愉快。 她拍了一下手掌。“好啦,你还要工作,那我不耽误你了,我们走吧!” 才正要迈开步伐的时候,竟传来他澹澹的声音。“你并不需要承担一切。” 跨出脚步的身影踉跄了一下,美丽的倩影慢慢转头看向那依然澹然的人。 他知道她在想什麽?他了解她的悲恸?!田碧儿真的好惊讶! 她其实并没有那麽忙碌,但是休假时,她还是宁愿帮助别人也不忍心过来,但已经替哥哥求了护身符,最终还是得去一趟,但她突然在最后一刻退却退却了,不想一个人过来承担这些情绪,尤其还得面对大嫂的无奈,因此才会临时求他同行。 她知道这是很无礼的要求,但不知为什麽,他给她一种放心的信赖感,就算他默默不说话也好,也一样让她感到心安——事实证明,他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麽一个看似对世间澹然、实则藏有睿智的人,究竟是什麽样的环境造就他?她突然很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那些除了“靳卫”这个名字以外的事。 他与她之间,好像起了变化。是什麽变化,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们的关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第四章 “碧儿!” “什么?”田碧儿吓了一跳,差点跌下办公椅。 “你怎么了?我叫你好几次,你都没听见。” 陈镇宇狐疑地盯着田碧儿,她犹如失了魂的样子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没事。”她怎么会为了靳卫失神?甩甩头,她假装忙碌地收拾桌上。 正值中午用餐时间,她吃完饭后惯例马上上工,因为她是闲不下来的人。 陈镇宇还是觉得很奇怪,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操劳过度导致脑袋呈现烧坏现象? “先别忙。休息一下,你男友来找你了!”他阻止。 “哦!”她呆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有个男友,被动地起身。 我的天,碧儿真的烧坏脑袋了?她之前一听到男友来,不是很高兴吗? 陈镇宇突然一阵毛骨悚然,感觉等一下下红雨的机率超过百分之两百。 再看着田碧儿似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出办公室,他又一愣,继而摇头失笑。 碧儿到底是人要去见男友,还是魂要去见男友? 想到碧儿那男友啊,陈镇宇不由得深感钦佩。 他还真是很佩服居然有男人敢交这种女朋友,尤其在见到那个男人时,更是不由得惊讶了一下——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是形容他们这样的情侣吧? 外貌搭,身世配,无论从正面或从背面,两人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总觉得在“相配”中,又好像有一种不搭的感觉。 算了,人家情侣的事还是别管太多,毕竟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直到见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田碧儿才真正回过神。 “刚好在这附近出动,顺便过来看你,你怎么又瘦了?”冯书峰皱眉。 冯书峰,二十七岁,俊帅得不输电影明星,与田碧儿分别服务于不同分局。 如果警界有警界之花,那么相对就有警界之草,而这头衔则非冯书峰莫属。 两人会在一起,纯粹是因为当时他们分别囊括警局举办的警界之花、草冠军,又由于田碧儿本身出身警察世家,对警察很崇拜,便顺理成章接受冯书峰的追求。 “最近天气热、工作压力大,所以饭吃得少。”她回答。 “工作是很重要,但身体也要顾好知道吗?”没有一点热情,只是公式化的问候。 “是。”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也变得很冷淡。 接下来他又讲了一堆最近发生的事,不外乎局里怎么样、怎么样的,以前田碧儿会聚精会神的听,甚至还听得津津有味,但现在她只觉得很无趣,无趣到很想逃离……等等,不对不对,田碧儿觉得这样不行,她得换个方式改善两人的相处模式。 她也有女孩子的憧憬,也晓得应该要好好维系自己的感情,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恋情。 “书峰,我们好久没约会了,是不是……”她打断他的话,热切地问。 “你知道我很忙的,别小孩子气好吗?”他拍拍她的脸蛋,语气有着无奈。 “还有,别再做那些危险的动作了,知道吗?”他厉声说着。 别无理取闹知道吗?别给我添麻烦知道吗?她都快背会他的口头弹了! 田碧儿怎么觉得他言下之意是:别替他找麻烦,让大家知道他有个麻烦女友。 还有,他每次来都是“顺道”,就算休假来探班,也都是刚好在附近才过来,有哪次是专程来的?让她觉得自己很不被重视,都快怀疑他是当初那个追她追得很勤的冯书峰吗? 看着那依旧挺拔的身影,虽然交往了快半年,但对这个一个月、甚至更久才见一次面的情人,她却觉得好模糊、好陌生。 “你还没回答我?”他有点不耐烦。 “我知道。”她垂下眼。 这个回答让冯书峰很满意,他就爱驯服这朵人人眼中不驯的警花。 他只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中,全然忽视她眼中那抹不确定的神色。 她真的爱这个人吗?这个人真的了解她吗?田碧儿迷恫了。 失神的现象并非只有田碧儿,连靳卫这方也受到影响。 等他的魂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几乎发呆了一整天。 老板混是无所谓,不过若再继续发呆下去,似乎太乏味,又很像是春天来了。 正想找点事做,蓦地,电话内线的灯亮起,他按下,传来属下的声音。 “老板,柳氏企业的千金柳诗秋小姐来了!” 他不想见她.但他知道柳诗秋很黏人,若没顺她的意,一定会将征信社闹得天翻地覆。“让她进来。” 没几秒,一名妖娇妩媚的女子扭腰摆臀地走了进来,香水浓到足以薰死蚊子。 “卫,人家好想你哦!” 她一进来就冲上前,嗲声撒娇。尽管年近三十,依然爱装成小妹妹。 靳卫状似起身到旁边的柜子拿资料,避开那头发情的母牛迎面扑上。 “有事?”他一脸公事公办。 看着他以椅子隔在她与他之间,柳诗秋一脸的不悦,但她告诉自己要慢慢来。 “怎么那么生疏,都老朋友了咩!没事不能来找你吗?”她笑得树枝乱颤,不对,是花枝乱颤,头上的发饰颤抖不已,他很担心下一秒得叫人来帮忙捡珍珠。 想起田碧儿的发上什么装饰也没有,不由得竟撩拨了他的心弦。 “我很忙。”他刻意装得很忙碌。 不忙时你也不想见我吧!柳诗秋恨得牙痒痒又不敢发作。 “哎哟!你怎么这样说,你都不来找人家,人家真的很想你耶!”她感到很委屈。 田碧儿撒娇会融化他的心,柳诗秋的撒娇却直接火化他的心。 “若没事,门在那边,不送。”言简意赅。 “靳卫!”柳诗秋生气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要接受我?” 因为他接受父亲委托的关系,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就爱上他了! 尽管他是那么的淡漠,好像全世界的事都与他无关,但她依然爱得无法自拔。 爱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受异性吸引只是一种感觉。但感觉好不代表就会有好的结果发生,毕竟人各有所好。 以前还会稍微点头打个无形的招呼,但他现在甩都不甩她,教她怎能不生气? 枉费她放下千金小姐的身段,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一个人,竟是这般结果? 他沉思了许久,久到柳诗秋脸黑了一半。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喜欢吃地瓜?”他出其不意的说。 虽对靳卫突如其来的问话感到疑惑,但柳诗秋仍照实回答。 “一辈子都不可能。”她嫌恶道。 “那就对了。”他耸耸肩。“下辈子吧!”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跟柳诗秋呈反比。 柳诗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爱上这种超级无趣、无情的男人,自找找罪受? “靳卫!” “魂还在,不用叫。” 头上已冒烟,她简直要气炸,他这种要冷法,她一点也不喜欢好吗?噢!还一脸正经八百?吼,她要吐血了! “哼!反正来日方长,我才不会放弃,也一定会改掉你讨厌女人的个性!,,她骄傲地说,当然也懂得适时以退为进是猎取男人的方法之一。“我也很忙,要跟我妈咪去逛街,我先走了,bye baby!”她对他抛媚眼外加隔空送香吻。 靳卫不着痕迹地以资料夹挡住脸,拒绝接受。 待她好不容易走后,靳卫全身也抖落了不少鸡母皮。 有人天生似乎青番了点,无所谓,如她所说的,来日方长。 她不放弃。他也不好放弃坚持吧? 轻吁一口气,一想到刚才自己拿柳诗秋与田碧儿相比较的情景,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吃惊。 原来,那天兵已经不知不觉住进了他的心里? 不过想到柳诗秋刚才说的话,向来冷淡的俊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说他讨厌女人?靳卫的唇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个性是比一般人怪了点,但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包括生理需求。 她从哪方面看出他讨厌女人? 是因为他不接受她?还是因为他没交女朋友的缘故? 他讨厌女人?这次他唇边的笑容多了一点讽刺意味。 如果他讨厌女人的话,心里就不会一直想着那个热血女人的身影……游不知是最近田碧儿的表现不错,没捅出什么楼子,还是冯书峰忽然良心发现感到愧疚,在一个两人都休假的日子,冯书峰约了她。 “出来走走,放松一下心情。”他如是说。 田碧儿本来被乌云遮蔽的心,一下子看见一丝曙光。 也许是她的错觉,他还是有心维系两人的感情的。 “有没有要顺便去哪?”然而一朝被蛇咬,田碧儿还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碧儿,你想太多了!”冯书峰哭笑不得。“这是我们的约会,不是工作。” 她终于放心了!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颜。 冯书峰看得痴了!想想他这个女友也颇能搬得上台面,看路人对。 他们行的“注目礼”就知道。 一阵虚荣感窜上心头,他牵起田碧儿的手,散步在人行道上。 午后的台北街头依旧一样热闹,繁华的市容象征着盎然的生机,拥挤的人潮则是代表生命的喜悦。当聚集愈来愈多人的视线时,冯书峰不由得愈是得意。 “碧儿。今天我不准你插手管什么闲事?我们好好约会,ok?” 有点不喜欢男友那命令的态度,不过田碧儿还是暂时忍下。 “我尽量,若真的发生什么重大的事,还是要出面,因为我们是人民褓母。” 冯书峰嘴里咕哝了一句,她当作没听到他说的“不懂得浪漫”的话。 不过,相爱容易相处难,每个情侣其实都有所谓的“问题点”存在。果然,他们的意见又分歧了!她想往人多的地方去,他却要到人少的地方走。 “往人多的地方才热闹。”她喜欢亲近人群。 “人少的地方才不会有人打扰。”他的眼眸中似在算计着什么。 田碧儿当然知道男友在想什么,她也知道男女交往免不了有身体之类的亲密接触,但说真的她很不喜欢他将这个当成是约会的目标,好像她除了美色,什么优点都没有一样。 “碧儿,别拒绝我好吗?那是我爱你的一种表现。”他乞求。 又来了!她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好吧!”她妥协了。一段感情既然想继续走下去,就得适应对方。 田碧儿正要随男友的脚步往旁边的小巷走去,看到迎面而来的人时突然一愕。 靳卫也有些震惊,他只是想出来走走、碰碰运气,没料到真的会让他遇见她。 “你男友?”他扫了两人一眼,淡淡的问。 她只能点头,不知该说什么,尤其她的手还被男友挽着不放,让她有些尴尬。 “碧儿,不介绍我们认识吗?”冯书峰语带威严。 田碧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为两人互相介绍姓名。 冯书峰获知后,表现大方的气度。“靳先生你好。” 靳卫连点头都免了,只用眼睛扫了一下代表认识,让冯书峰觉得这个人真是无礼。 “祝你幸福。”他对她说,声音低沉得听不出情绪。 “哦、嗯。”她被动的应了一声,心里有抹奇怪的感觉窜上心头。 虽然靳卫跟平常一样,但她就是感觉他——不太愉快? 冯书峰直觉不喜欢这个男人,尤其看到他看他女友的眼光。 “没事的话我们要继续约会了,再见!”搂着女友的肩,冯书峰强迫性地要她离开他。“碧儿,我不准你跟他有来往,知道吗?”在背对着靳卫时,他在她耳边说。 耳力极好的靳卫听到他们离去前,冯书峰对田碧儿说的话。 靳卫本来是感到无所谓,但他无意间抬头,居然见到田碧儿点头。 心,似乎有个地方碎裂了……其实征信社的员工说错了,有一个地方能让靳卫变得像人。 “绝色”位于台北高档的黄金地段,占地宽广、耗资不菲。 斗大又酷炫的霓红灯广告招牌闪烁在大门处,像个魔鬼现出摄人心神的邪笑,夺走了每个人的视线。“绝色”除了以平价攻占市场,加上pub里的工作人员男的俊、女的美,足以掀起一股风潮,不到半年便以异军突起之姿在pub界独占鳖头。 说到“绝色”,一定要提到“绝色四天王”,那四个堪称是男人中的极品。 当四个人聚集在一起时,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绝色”包厢内。 “卫,你迟到了!”韩尧挑挑眉,看着姗姗来迟的靳卫。 “抱歉,有事耽搁。”靳卫淡道。 “说真的,卫,你应该改变一下个性,看,女人都对你不感兴趣了!” 标准的宋誉毒舌派上场。“小心禁太久会欲求不满,变成野兽哟!” “这也没什么不好,现在很多女人爱酷男不是吗?”炎焱邪笑。 是的,他们便是“绝色”有名的“四天王”。 名列榜首的是“霸王”——韩尧,足智多谋、唯我独尊。 排名第二的是“焰火”——炎焱,俊美邪魅、狂放不羁。 排名第三的是“书生”——宋誉,深沉内敛、温文儒雅。 敬陪末座则是“恶魔”——靳卫,酷漠冷情、淡然寡言。 韩尧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完美得几近无瑕的俊貌,修长的身形外覆着优雅高贵的气质,佣懒不羁的形象为他的俊增添了几分颓废风,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炎焱则是属于邪魅型美男子,颀长英挺的身躯配上邪气诱人的气息,在女人堆中的魔力仅次于韩尧;自然坏男人都拥有掳获女人芳心的甜嘴,他也不例外。 宋誉的话,俊帅的脸庞透着一股儒雅的味道,有一种读书人的“书生味”,不过了解他个性的人就会知道,“毒死人不偿命”是他的座右铭,小心别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至于靳卫则是个酷哥,一身酷炫十足的黑色劲装,俐落有个性的短发,刚毅帅气的俊颜,在在教女人沉迷于那股神秘感之中:只是话不多,个性淡漠难以亲近。 他们并不是男公关,而是“绝色”的出资老板,也是合伙人。 当年这间由韩尧亲戚所开设的pub,面临经营不善而即将倒闭,一时兴起,靠着足智多谋的韩尧出主意,以及其他三人出钱出力,打造一个全新的“绝色”。 由于四人一样俊帅,又各有其特色,虽是“绝色”的老板,却是众女性争相指名一比店内男公关更受欢迎的“指定人”,并为其冠上四天王的名号。 虽是如此,四人却是分别看兴致、看心情来“接客”,没人能强迫。 如果说对征信业界第一把交椅的靳卫不认识,那么“绝色”的‘恶魔”,所有女人一定会知道。纵然他受欢迎的程度敬陪末座,但苛菜、萝卜各有所好,“恶魔”仍有“恶魔”的粉丝群。 尤其在“焰火”与“书生”都已经娶妻后,“恶魔”人气有明显上升的趋势。 “霸王”与“恶魔”的粉丝形成两方对峙,目前正战得火热中。 ““恶魔”不需要女人。”靳卫负气的说。 其他三人都发现这诡异的现象。 “卫,你真不可爱。”韩尧摇头。“不是“恶魔”不需要女人,而是可以驾驭“恶魔”的天使二号还没有出现。”才会故意要冷吧! “韩尧,你够了,别教卫又想起往事。” “就是说,没听过“揭人疮疤者,烂其口舌也”这句话吗?”宋誉接在炎焱的后头这么说,一副头头是道的模样。 “这是哪本书里写的?”炎焱傻眼。 “宋誉的“醒世警语”。”宋誉厚脸皮的说着。 眼前一群乌鸦飞过。 “誉,你才更应该收敛你的毒气吧!”韩尧佣懒一笑。 “不、不,那不叫毒气。” “不然咧?”炎焱好奇一问。 “怨气。”宋誉一本正经。““醒世警语”里面说了“怨气像苦水”。 “所以不吐不快是吗?”炎焱翻白眼。 真是够了!这宋誉的“醒世警语”,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书,全是一堆歪理。 靳卫失笑。谁想得到,这群在女人眼里像神一般的“四天王”,竟是如此……幼稚吧! 不过,要他说,他们全是为了他好。 “我很好。”靳卫扬起一抹笑容,感激他们的好意。 “真的很好?”韩尧挑眉。“可你的脸色不是这么说的。” “真的没事。”他淡然地坚持。 当靳卫这么说时,就表示从他嘴里挖不出什么了。 “真没趣。”还以为有八卦可听,炎焱兴致索然。 偏偏韩尧的小表妹——爱慕韩尧的女孩又被捉回去了。韩尧这边没好玩的事,所以大家都很希望靳卫会来点什么艳遇之类的小绯闻,没想到还是一样无趣啦! “就是说。”宋誉连毒气都不想泄出,一脸佣懒状。 “难得四天王又能众在一起,我们来喝点酒吧!”不想扫兴,韩尧提议。 宋誉的爱妻迟曦恩正陪着炎焱已生了小宝宝的妻子童曦云,在家里玩小孩,没有跟来,而炎焱因为是“绝色”的老板之一,三不五时得来店里与其他老板开会。 霸王一开口,其他人一定跟进。 “庆祝誉娶到娇妻,还有我喜获麟儿,我们不醉不归!”炎焱先干。 任他们三人拼酒量,靳卫只是在一旁盯者鲜艳如火的调酒出神。 这是一种名叫“天使之吻”的甜酒,它的名称就像田碧儿给人的感觉。火红的液体是她热血的本性,醉人的酒名则是她甜美的外表。 “天使之吻”有道浪漫的传说,据说此酒是遭受吉普塞人所诅咒的鸡尾酒,当某人对感情有疑问时,拿着“天使之吻”面像正东方,心中默念对方三次,浅尝即止,答案便会悄悄浮现在杯中,浮出的各种图形代表不同的意义。 想起那甜美的笑颜,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湖漾起了丝丝涟漪。 恶魔,顾名思义就是一切邪佞、冷漠、孤傲、张狂的综合体。 他知道他不该再被她搅乱心神,可,心就是莫名的止不住骚动。 恶魔好不容易动情了,却是这般难堪的下场? 像是负气般,靳卫一口干掉那杯火红色液体,留下喉咙灼热的刺痛感。 苦涩,自心底蔓延开来,究竟该如何排除呢? “心情不好?”趁其他两人兀自在一旁分享有爱妻的喜悦时,韩尧好奇地问。 靳卫居然会点这种酒?他可真是破天荒第一次看到。 怎么?赌酒思美人,还是在悼念某人或某段恋情? “无所谓好不好。”他淡淡一笑。 人与人的邂逅,不都隐含着某种意义,那为什么要让他遇见她? 既然注定要让这份感情没归宿,这样还没开始就注定无解的结果,倒不如不要相识的好。 “你分明是在生气?不,也许还多了点失落对吧?”韩尧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招用来钓鱼可是屡试不爽呢! 不过那座千年冰山也不逞多让,似乎在比赛谁的耐性比较持久。 “我,想将一个人挽留在伸手可及之处。” 良久,久到韩尧想放弃时,靳卫开口了,没有冷淡,只有凄凉。 哇,天使二号真的出现了耶!韩尧没想到居然挎到了秘密。 “只要对方还没死会就好。” 韩尧知道靳卫是正人君子,绝不夺人所好,不知他现在有什么好值得担心? “对方虽然还没结婚,但她爱的是别人。” 韩尧出现复杂的神色。“这可棘手了!放弃?或争夺?” 靳卫没回话,只是拿起韩尧的威士忌,又一口仰尽。 爱情,居然让一个淡漠的人失控、变成酒鬼?韩尧暗地摇摇头。 “唉,兄弟,你还真是惨。”韩尧大概知道他的决定。 “不惨。 对,没多惨。 根本没有开始,又何来失恋之惨? 只能说,他们相遇得太晚了…… 第五章 断了红线的两人,缘份是否就会交错而过? 自那日起,不知是感到有威胁的人存在,还是良心感到歉疚,冯书峰变得积极了点。 虽然跟先前追求的时候仍有落差,但至少让田碧儿很安心,于是她收起对靳卫莫名的情愫,安分当冯书峰的女友。 以为两人就此成为两条平行线,但,命运显然并没有放过捉弄他们。 田碧儿没有每次休假都遇上男友放假,理所当然,休假日就成了她的热心日。 这日中午,惯例指挥交通、搀扶老先生、老太太过马路等义举告一段落,准备休息吃饭时,突然有人大喊。 “抢劫啊!抢劫啊!” 随后就见一辆机车急驶而过。 在派出所旁提款居然还会被抢,实在太目无法纪。 “太可恶了,简直无法无天!”田碧儿火冒三丈。 想也没想,她以跑百米的速度追上前,想抢下机车后座负责抢钱的那人所抢的手提包,但显然她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与逃脱中机车的速度,结果冲动之下,反而让她被拖着走——“啊!”路人看到纷纷尖叫。却无法阻止。 田碧儿只觉得眼前一片昏花,全身都很酸痛,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放不了手? 明明不是她的钱被抢、不关她的事,只要放开,就不必承受这些,但为什么她就是放不下? 不知是她的坚决或性别让那两名小偷惊吓到,还是路人恐怖的尖叫声所带来的震撼,负责驾驶的骑士油门不禁松了松,速度比先前慢了许多,而抢钱的劫匪手也没抓得那么紧,突然,一台空的婴儿车出现在前方的道路上,骑士瞪大双眼……紧急煞车声响起、有人滚落、黑影窜出。 这些动作都在短短的一瞬间完成。 虽然紧急煞车,但距离不够、反应不足的情况下,机车仍是狠狠地撞上那台婴儿车,幸好当时抢钱的小贼在那一瞬间惊吓过度、下意识放开了手,飞出去的,只有倒楣的他们;至于田碧儿虽也滚了出去,但她还算比较幸运点,被忽然窜出的黑影及时出手相助,黑影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两人翻了几圈之后狠狠撞上路旁的电线杆。 一声闷哼自男人口中逸出,但他的手依然紧紧护着怀中的人。 田碧儿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根本摸不清楚状况。等到她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在某人的怀中。 属于男性的气息扑鼻而至,她愣了一下之后,才忆起这股熟悉的味道。 “靳……靳卫?”睁开眼,她不甚确定的喊。 等了好久都没得到回应,她慌了,开始挣扎。“靳卫!靳卫!你还好吧?” “没事。”他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但动作明显迟缓了点。 my god!路人全看傻了眼.嘴巴张成了0字型。刚刚……是在拍片吗? 尤其那个男人真是厉害韵演员,演得有够彻底,还用背部去挡住巨大的撞击,他的背应该垫了好几层金属吧?不然就是那个电线杆其实只是道具? 直到警车与救护车双双赶到,众人才发现一切都是真的,再度吓得掉下巴。 “你真的没事吗?”待两人双双爬起身后,田碧儿着急地问。 她不相信那么巨大的撞击,会一点事都没有? 尽管他看起来没事,但她还是非常担心他是在硬撑! 靳卫看了眼蓄满泪水的她。“没事,你忘了我是做哪行的?”他放柔了声音。 “可是……”做侦探的是要有敏捷的身手没错,但她就是不放心。 “小姐,你身上有些擦伤,请跟我们一起到医院。”医护人员打断她的话。 医护人员这么一说,田碧儿才觉得伤口疼了起来,幸而今天穿了长裤,要不铁定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不过从那条破破烂烂的长裤来看,可见当时真是惊险。 拗不过医护人员的劝说,加上靳卫的坚持,田碧儿只好与他一同去医院包扎。 包扎检查完后,确定只是小伤口并没有内伤之类的,靳卫放心了! “你真的不要检——”田碧儿还未说完的话,教靳卫给打断。 “以后小心一点。”他露出温柔的眸光。 但她却呆呆地看着他,后者挑眉。 “你……不觉得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心虚的问。 了解她的人,会说她对生命充满热忱,不了解的人,都当她是天兵。 要是她男友,早骂得她狗血淋头了,哪还会叫她小心一点? 帮助别人是件快乐的事.她一直搞不懂同样身为警察的男友,为什么会对她的所作所为那么冷淡? “你做你的工作,我欣赏你的执着。”他淡道。 她笑开了。“从你这么有个性的人讲出来的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她感到光荣不是吗? 他但笑不答。 “靳卫……” “嗯?”他挑眉。 “没事,很感谢你。”她摇摇头。 “举手之劳。”他耸肩。 望着那依旧冷酷寡言的男人,她却感到他变得有人性多了! 也许,他还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他,但因为对他的感觉改变,产生的观感也不一样了。 跟靳卫在一起,她觉得很自在,不必拘束,也不会有人强迫她,而且——举手之劳?她暗地失笑摇头。她的男友根本不会为了她做出那么危险的事。 心的天秤,似乎有些偏向某一方。 田碧儿留下来协助警方办案,靳卫待走出她的视线之后,才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无力的靠在墙上,鲜血旱已染红了他的右手,手的知觉渐渐麻痹中。 他穿着黑色的衣暇又套上一件黑色的薄外套,刻意把手藏在身后,所以她并不知道他受伤的事,当时不想与她一同就医,也是怕暴露出他的伤口。 若他就医,她岂不是要愧疚一辈子? 不过逞英雄的下场就是,得背负残废的后果。 没受伤的手微抖地掏出怀中的手机,按了上面几个键拨通,待电话那端传来人声之后,凑上唇、低低交代了几句话便挂断。而后闭上眼睛、靠着墙喘息。 半小时后,韩尧火速冲了过来。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一见到那副“惨状”,他劈头就是这旬问候。 “要。”靳卫气息微弱。“所以才要你来救命。” “把我当神?”韩尧哭笑不得。 “你本来就是神。” 靳卫扯唇一笑,将重量全部交给好友后,便陷入昏迷。 比起之前,总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日子还是照样过,随着伤口愈合的程度,一般无形的思念逐渐在蔓延。 如同田碧儿所料,那天回家后,她马上被男友叨念了一顿,毕竟纸包不住火。 老实说,这是意料中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很讨厌那样的感觉,就好像预言一件不好的事,等着它发生一样,不仅无趣还多了点不悦。 男友念归念,也是有关心她的伤口,说实话,他的关心还是比不上靳卫为她所做的那些冲动举止……“怎么会一直想到他呢?”田碧儿拍拍脸、甩甩头。 不应该是这样·她的男友是冯书峰啊!她怎么一直想着其他男人? “定是因为想确定他没事!一定是的!”她喃喃自语,毕竟真的很在意那天他奋不顾身地救她。 田碧儿虽然告诉自己那是她多虑,但她感觉那天的他,好像一直隐忍着什么。 这样的怀疑梗在心头,让她过了两个星期依然耿耿于怀。 还是去一趟吧!就当去答谢他也好!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原本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田碧儿立刻一跃而起,换了件衣服,拿了个随身小包包,咚咚哆地自三楼跑下来。 “碧儿,伤才刚好,你又要出去忙了?”田母无奈的问。 “没有,我要去找人。”她在玄关换上鞋子。“等会就回来。” “找谁?书峰吗?要去约会是不是?”田母很高兴,毕竟她对冯书峰满意得不得了,也一直希望他能让女儿收心,让她早日抱孙子。 “不是,我要去找朋友。”她说完就跑了出去。 “碧……”田母的手颓然放下。 有什么重要的朋友会让她那么着急地出门?比当义工还着急? “对不起,我们老板已经好久没来征信社了!” “可是,他不是住在征信社里吗?” “是没错,但我们有去确定过,老板并没有回来。 “这样啊……” 田碧儿失望的走出征信社。因为上次靳卫维护她的态度,征信社的员工没再刁难她,她还以为马上就能见到他,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教她好失望。 掏出手机,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她没有靳卫的手机号码,员工也没有人知道,真是扯到极点,她失笑。 好神秘的一个男人!却也极度的吸引她……虽然员工说他有可能又跑去跟监,才会没回来,但她还是很担心。 希望他真的平安无事才好! 叹了一声,收起满腔的惆怅准备打道回府,随后田碧儿突然改变了主意——半小时后,她将机车停在服务的警局前,微笑盯着那在阳光下闪耀的标志。 既然出来了,探探班也好——她还真是一天都离不开工作啊! 正值中午休息时间,警局显得冷清了点,跟值班同仁打过招呼,她习惯性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突然,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脚像黏在地上。 眼前那对激情拥吻的男女似乎感觉到被注视,连忙分神往旁边一看。 吓!两人赶紧分开,就像做错事的小孩般低垂着头。 “碧、碧儿,你怎么来了……”杨雅婷突然结巴,脸红得像苹果。 陈镇宇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一迳的看着地上。 “好样的!”田碧儿往陈镇宇的肩上用力一拍,脸上堆满祝福的笑容。“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还偷偷在警局接吻?真是大胆啊!这两个人!还好她临时兴起跑了过来,不然不就见不到这精采的画面了? “你也拍小力一点好吗?”陈镇宇苦笑,肩膀明天铁定要瘀青了。 “我很高兴啊,我的好朋友居然变成一对了耶!”田碧儿乐翻天。 “快说、快说!” 杨雅婷就是欣赏田碧儿直爽的个性,才会让她无法生她的气。 “我本来就喜欢他,可是我以为他喜欢你嘛!”她瞪了吐舌的陈镇宇一眼。 “谁教他每次都在我面前称赞你,直到最近真的忍无可忍了,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说了出来,哪里知道……原来镇宇对我也有意思。” 杨雅婷的脸又红了。 那红,应该是害羞大过怨怒吧,呵!田碧儿想不到杨雅婷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我本来就觉得雅婷很可爱,前提是不要老跟我作对就好!”他无奈说道。 “谁会乐于听到喜欢的人一直夸赞其他异性?我没气疯已经算很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个性?夸奖只是仰慕的表现,又不是爱隋。” “谁知道?那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停,别吵了!”田碧儿不得不跳出来。“反正郎有情、妹有意,这样就最好了!” 两人不约而同涨红了脸,让她直叹不可思议。 “你们的个性南辕北辙,怎么受得了对方?”她还是觉得太神奇了! “恋爱又不是勉强自己、屈就对方,我希望他能喜欢原本的我,他受不了就算了,我不会改变自己成为他喜欢的样子。要,就接受原本的我:不要,本小姐再去找别人哕!”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头牛!她杨雅婷可也是很潇洒的。 “别、别!”陈镇宇苦笑。“我又没说不要,你干嘛那么生气?”他低哄着。 逗得杨雅婷马上绽开笑颜,两人又当场表演起“你侬我侬”的肉麻剧码。 田碧儿看了傻眼,她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种恋爱方式,果然,表现爱情的方法真是因人而异耶! 看着他们,她想到她的男友,突然怀疑起自己的恋情。 因为男友是她的初恋情人,她以为爱情的面貌就是这样,再加上两人的工作同样忙禄,没有时间去探讨这个问题,相处久了,就成为一种习惯。 他们从没吵过架,但也从未相对方说过一句“我爱你”。 想起冯书峰的一切,她居然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 她真的爱冯书峰吗?冯书峰真的爱她吗? 她不排斥和他结婚,也知道如果没有意外,两人最终会步上红毯。 但,他们真的适合走一辈子吗?她真的不会有任何遗憾吗? 田碧儿发现想得愈多,只是愈陷入迷雾中走不出来。 然后,很快的,她又发现另一件更惊讶的事……要找书峰啊?他今天休假。 您所拨的电话目前未开机,请稍候再拨。 来到男友租赁的公寓门口,田碧儿的脚突然像生了根似的黏在地面。手中紧握着男友给她的备份钥匙,她迟疑着该不该上前。 他并没有跟她说他今天排休,打他手机也显示关机中,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不由得苦笑。 但她来这边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捉奸?还给男友一个清白? 她一定是被雅婷他们给吓到了,才会做出这种不像她会做、偷偷摸摸的举动。算了,都来了,这样空手而回显得有点孬,况且钥匙是男友给她的,代表他授权给她,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不是吗? 这么一想,她便放心了。 “我进来了……”悄悄以钥匙打开门,她吐了一口气,随后暗笑自己笨!没必要搞得像做贼一样吧?连说话也像含在嘴里似的,真是够了!好歹她也算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 “书峰?你在哪……呃。没人。” 捉奸第一个目标当然就是卧室,突袭失败!会不会真的是她想太多了?他可能只是临时回去陪他父母,才会没跟她说? “箅了,回去吧!”她觉得自己很好笑。 突然,一声细微的喘息与男女间嘻闹的对话传人她的耳中,她皱眉看着声音的来源,嘴角有些微的抽搐,默默靠近厨房。 看到有人出现,一对原本黏在一起的男女倏地分开,手忙脚乱地整理各自不整的衣衫。用膝盖想也知道,刚才这两人做了什么“好事”。 很好。真是太好了!这种老掉牙的戏码竟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不过田碧儿居然一点心痛的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被隐瞒的气怒? “碧儿,我、我可以解释……”见女友变了脸色,冯书峰连忙开口解释。看了眼躲在男友身后、不比她漂亮的女人,田碧儿突然有点大受打击。 “不需要了。”她冷嗤。“你希望我以后跟你在这张桌子吃饭时,都想到这件事吗?”要偷吃不会去别的地方,居然在这种地方?她以后还会有食欲吗? “我承认是我不对,但我只是一时意乱情迷……我不会再犯了!” 他像被烫着般甩开新欢的手,不在乎后者受伤的眼神,迳自对田碧儿解释,希望能挽回她。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举止,只是加深田碧儿的嫌恶。 “你会生气一定是因为还爱着我,对不对?那正好,我也爱你,我们可以重来的!”把田碧儿铁青的脸色想成是这个理由,他急急忙忙再解释。“都是她诱惑我的,不关我的事!”再度甩开新欢试图亲昵的搂抱,冯书峰一脸无情。 这男人,居然不先忏悔自己的过错,还把错推得一干二净?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会生气是因为我看错了人。”她冷哼。 对,看错了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教她怎能不生气? 田碧儿的态度惹火了冯书峰。 “啮,你拿什么乔?会追你还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上得了台面,哪里知道你只愿意让我亲亲脸、摸摸手,不肯让我更进一步。 你以为男人都没有生理需求吗?好,这没关系,我可以忍,反正总有一天一定会把到手,这种事等结婚之后再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说没替田家光宗耀祖之前不会嫁人,拜托,你说这句话,不就是要我等一百年?” 见她没回应,他又补了一句。“哈,搞不好一百年后还没办法哩!” 接着他嗤笑一声。 这话纯粹是对着新欢说的,根本就是要给田碧儿难堪。 随后冯书峰露出帅气的笑容,只见新欢马上摇摇尾巴又黏了上去,哄得他觉得自己厉害似神,鼻子翘得高高的。 田碧儿握紧拳头的手不断抖动,忍不想赏他一巴掌的冲动,逼自己把怒气吞下肚,保持风度。 对于这种男人,打他还嫌白费力气咧! 而且手也会痛,根本没必要! “很好,很高兴我们的谈判破裂,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再见!” 没让他有开口说话的机会,田碧儿将钥匙放在桌上后,潇洒地走人。 冯书峰目瞪口呆。 田碧儿的态度绝情到,让他没料到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 第六章 漫无目的在街上闲晃了一圈又一圈,连天色已暗田碧儿也没有察觉。 她寻找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她生存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 被背叛她一点都不难过,受伤的是那颖不被认同的心。 那是她男友啊,是除了亲人外最亲密的人,他难道不知道那样对啊她,比一百个陌生人指责她还伤吗? 她自认为从来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却仍然遭受到他的背叛?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所爱的人要这样伤害她? 可笑的是,她哭不出来。 平常看悲剧都会哭,连看到路边残废的小狗都会不禁掬一把同情泪的她,任凭此刻心里怎么难过,眼泪却像干枯的井一样,挤不出半滴水来。 她该去哪里?不,该说她要怎么活下去? 突然,觉得自己好孤单……“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走出韩尧的家,靳卫向好友道谢。 “不多住几天?你的伤还没完全好。”韩尧皱眉。 说真的,他这条命还真是捡到的,再晚个几分钟,他那只手就要报废了! “不必,再不回去,我可能会看到一间空的办公室。”他扬唇。 “真是这样吗?”韩尧邪笑。“不是因为工作吧?是那个天使二号吧?” 靳卫的冷眸黯淡了下来。“她不可能会来。”也别来比较好吧? 会住在韩尧家,不想泄露病情是其中一项原因,另一方面是想顺便治疗心里的伤痕。 再度见到她,他才发现她一点都没有从他心里消失。 既然是不可能会有交集的对象,两人还是暂时别碰面的好——即使他曾偷偷期待她会来找他,但那只会害自己愈陷愈深、不可自拔。 他得祝福她,也只能祝福她。 “干嘛那么悲观,你好歹也救了她一命耶,说不定人家从此对你改观了!” 韩尧早从靳卫那边获知那天的情况。让他直叹怎么会有这么痴心的人。 谁说恶魔无情?偏偏靳卫就是多情的那一位。 “我不想让她难做人。”他说出心里的话。 “真是……唉!情字多恼人。”韩尧轻叹。 “但是却又让人甘愿成为它们奴隶不是吗?”靳卫看似对世事淡然,却总是一针见血。 想起心里的那个傻丫头,韩尧也不禁惆怅万千。“好吧,很多时候,就得顺着局势走下去。”不是认命,而是随缘不强求。 “遇见她,我的心很快乐。”靳卫下了总结。 是的,他终于找到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了。 就算她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可是,遇见她,他才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有完整的感觉。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谢绝韩尧的接送。靳卫乘着夜风,漫步在人行道上。 就让风,吹散他那惆怅难解的情绪吧! 一旦回到熟悉的地方,他就得再戴上冷情的面具,就让他再当一次鸵鸟吧! “小姐,你长得很水哦!” “走开!” “小姐,别这样嘛,我们雄哥看上你,是你上辈子烧好香耶!” 突然前面不远处,几个小混混正在调戏一名喝醉酒的女人。 其实靳卫并非多管闲事之人,毕竟他的手伤末愈,强出头只会害苦自己,会多看一眼,只是单纯认为如有必要的话,可以交给警察处理,但就因为那一瞥,他呆住了。 被调戏的女人受不了那个叫雄哥的家伙无礼地抚摸,愤而揪住对方的衣领。 “我叫你走开是没听到吗?本小姐心情不好,想砍人。” “真泼辣,我喜欢!”挥开她的手,雄哥不怒反笑。 田碧儿被这一挥,又重心不稳的跌到地上,样子挺狼狈的。 “小美人跌倒了,还不快去扶起来?”雄哥用眼示意手下,只见他们一人架一边。 “你们要干什么?”田碧儿左右手被箝制住。不由得挣扎。 “没有要干什么,只是雄哥我要请你喝酒而已。”雄哥狰狞着一张脸。 “我才不要。”她打了个酒嗝。“越喝只会让心里越苦,我不喝、我不喝!” “好好好,不喝就不喝,我们来做点别的事……”他“嘿嘿”一笑,心急的搓手。 “好,你让我打一拳!” 说着说着,她当场不客气赏了雄哥一个黑轮,让他变贱狗。 哇!尖叫声此起彼落,谁都没想到这柔弱女子居然这么狠。 “呋,把这女人给我拖回去!” 雄哥一声令下,小喽罗纷纷上前,不料全被踢了回去,趴在地上哀号。 “她是我的女人。”出腿的男人随即护住田碧儿,瞪了在场的人一眼。 别看靳卫冷冷淡淡的,真要要狠瞪起人来,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恶魔已经出现,闲杂人最好闪边站。 众人皆有所忌惮,待在原地不敢过去。 靳卫见吓阻目的达到,搂着田碧儿大刺刺地离开众人的视线。 也许是雄哥想扳回一点面子,他不怕死的追上前去嚷嚷。“喂,你给我回来,我雄哥说的话你敢不听——”他拍了拍靳卫的背,准备开轰。 “我耳背。”一举挥过去,靳卫赏了雄哥另一个黑轮。 贱狗瞬间变成国宝级的熊猫! 他就近带她到旅馆休息——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呜呜呜……”一只无尾熊巴着尤加利树的姿态出现。还是一只不断哭泣的无尾熊。 她一直缠在他身上,他根本无法行动,更逞论要叫计程车送她回去。 刚才两人以这种“奇特”的姿势进旅馆,让柜台人员眼睛瞪得好大。 来到房间里,靳卫将她放在床上,下一秒不由得轻叹。 他不是尤加利树,但是不得已,他只好坐回床上,让她靠在他怀里。 “碧儿,别哭了好吗?”他叹怠,摸摸她的秀发。 不过跟一个哭泣女子讲这种话实在没有什么效果,只会愈安抚愈糟。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魔音穿脑?并不会,只是她哭得让他很心疼。 她没吐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她却一直钻进他的胸膛里哭。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好怕这个世界,真的好怕!为什么人要这么痛苦的活着呢?为什么我要那么辛苦的讨好每一个人?我不能做我自己吗?”她呜咽道。 他猛一惊,眼眸转柔。“乖,你没做错什么事,只是这世界的标准太严苛。” 靳卫的安抚显然没有传到田碧儿的内心,因为她哭得更凶了。 “我没有做错的话,为什么那个臭男人要说那样的话?光宗耀祖又不是像吃饭睡觉那么容易?我也很想赶快达成理想好吗?很想跟爸爸一样当个伟大的警察,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有什么办法?每个人都笑我太理想化,但是他们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那么拼命?我是为了我自己吗?呜呜呜……” 他心疼的搂紧她。“我相信你可以的。” “你骗我,连那个臭男人都不相信我了,你一定是在骗我……”她拎起粉拳槌他的胸膛发泄。 那个臭男人是谁?但靳卫无法思考,因为她槌得还挺用力的。 “好、好,我骗了你、我错了。”他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增加他得内伤的机会。 不过,这一来更惨。 “连你也骗我,你好过分、好过分!”手被捉住无法发泄,她只好用牙齿咬。 靳卫被吓傻了,直到脖子传来疼痛感,才发现她真的咬了他。 发酒疯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还是他从来没看清她的真面目?不得已,他只好动用另一只手,将他的脖子从她的嘴上解救下来。 “你饿了的话,我叫东西给你吃。”他轻叹。 “我不要吃、我不要吃!”她又咬住他的手指。 靳卫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生平头一次对一个女人没辙。 他当然不会用武力对付她,所以只好任凭她咬了。 她需要发泄,宣泄过后应该就没事了……吧? 所幸靳卫的猜测正确,没多久田碧儿便从张牙舞爪的泼妇转变为温驯的小猫,因疲累而放弃撒泼。 只不过,那像小猫般的哭声仍是萦绕在他耳边。 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她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 “碧儿,不要哭了好吗?”他的头好痛。 “为什么那个臭男人会那么浑蛋?我真的好气、好气!”她又开始了。 他若知道为什么的话,就不会如此伤透脑筋了。 “碧儿,那浑蛋是谁?”害他现在也很想砍那王八蛋。 “还会有谁?不就是……”张口又用力一咬。 他很想说不是他,请别再咬他好吗? 不过跟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讲道理?算了,还是别自找麻烦。 “那浑蛋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乖,告诉我,我去帮你问候他。” 他柔道。 这句话说到田碧儿的心坎里,只见她气愤的说:“说什么爱我?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我!偷吃还带到家里,分明就是要给我难堪?更可恶的是,他看轻我、不相信我,从头到尾只当我是好看、可以炫耀的花瓶!” 靳卫总算听出端倪了。“很好,他完了,我绝不饶他。”眼一眯,全身绷紧。 “你在生气吗?”她偏头看他,醉态可爱得紧。 “对,我很生气。”他忍不住摸了她红透的脸颊。“我帮你讨回公道。” 她狐疑的盯着他,随后又傻笑,然后伸出手环住他的颈项。“不要为那种人白费力气,不值得,反正我们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了。” 她不是应该要很生气的吗?他失笑。等等——“你跟臭男人……就是那个浑蛋,分手了?”他整个人一愕。 “分了、分了,那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谁还会想要?”这个怀抱好温暖,她忍不住偎得更紧点。“不要说他了,抱抱……”她又变成黏人的小狗,在他身上磨蹭。 这无疑是考验着靳卫的自制力,他勉强压不满腹的欲火。 “但他不是叫你不要理我?”这是他很介怀的事。 她想了老半天,小脸皱成一团。“是啊!我也是不得已的,因为我想要维系我们之间的感情啊,毕竟他才是我的男友,我不可能会不听他的话。” 她有时看似清醒,有时又好像醉了,让靳卫着实搞不懂。 “碧儿,我是谁?”他抬起她的脸,逼她直视自岂。 “啊,王力宏!”她又抱住他,在他怀中傻笑。 靳卫一阵错愕,再度抬起她的脸。是石儿,我是谁?你看清楚点。” 田碧儿捧起他的脸,很认真的瞪着他。 “你、你好像一个我认识的人……叫靳卫的,但是不可能,他消失了!”她高兴的神情转为悲伤。“连他也不要我了,没有人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心疼的搂紧她。“乖,我不是消失了,我很愿意留在你身边,但是那个时候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她比较镇定了一些。 “因为那时候你身边有个浑蛋。”手伤只是他的借口。 “可是我现在身边没有那个臭男人了啊!这样还不行吗?”她呜咽道。 他呼吸一窒。“你想要我留在你身边?”他听错了吧? “很想,因为我很寂寞,没有人肯留在我身边。”没有人了解她。 只是因为寂寞吗?他眼眸一黯。 也许是他的沉默让她自觉又被抛弃,田碧儿转为号啕大哭。 “我就知道,没有人基酉茬我身边,每个人都嫌弃我是个大麻烦!” 就算只是寂寞也好,如果他的存在能填补她的空虚,那么他受伤也无所谓。 “碧儿。”他轻唤。“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想要你。”他抬起她的脸,拭去她的泪,眸中有爱意、也有激情。 田碧儿一时愣住。 她吓傻了?他的告白太突兀吗? “叫我卫。”他吻了一下她的粉唇。 “卫。”她从善如流,咯咯傻笑。“你好像小狗。” “那我就真的变成小狗。”他不怒反笑,伸手解开她的衣服,喉咙一阵紧缩。 她果真有副窈窕的身材,还有那完美的胸型……让他忍不住着迷于这一切。 “小狗狗。”她的唇边带抹满足的笑。 好吧,漂亮的花瓶也有翻身的机会,天兵的春天来临了。 熊熊的爱火蔓延,无尽地燃烧到天亮……女子一个翻身,碰到男性温暖的胸膛,她反射性的偎近,唇带满足的笑。 腰际忽然伸出一只大手,田碧儿隐约感觉不对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帅中带点冷漠的面孔,她偏头,手情不自禁抚上。 “是做梦吗?”她喃喃自语,柔荑滑过刚毅的线条,随后愣住。 “这不是梦。”俊帅面孑l的主人睁开双眼,温柔的看着她。“早安。” “早!”她下意识回答,想想又不对。“靳卫?” 她居然……他们怎么会全身赤裸纠缠在一起? 哦,她想尖叫了! “不准逃。”他箝制住她的腰。“我们得谈谈。” “我、我不逃,但是你可以放开我吗?”太过亲密的接触让她不禁又脸红。 但他只肯妥协的放松力道,让她实在惊讶于眼前这个变了个样的男人。 “疼吗?对不起,如果我更温柔一点就好了。” 他并不知道她还没有经验,但无论如何都令他想疼爱她一辈子。 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闷在他怀中摇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可爱的模样,让他更加想咬她一口。 “你后悔吗?”他还是得问清楚,毕竟是在她酒醉之下发生的事。 她沉默无语。 “碧儿?”他感到有些心慌。 “男人,都不会拒绝对方的是吗?”一会儿才传来她的声音,闷闷的没精神。 她知道自己喝醉酒,以靳卫君子的态度,田碧儿猜测一定是自己霸王硬上弓。但她不希望他是因为这样才与她在一起,她不想只是跟他有性无爱。 他松了一口气。 “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只是男人爬墙的借口,那种男人不值得留恋。” 她瞪大眼。“你知道?”天啊,她到底说了多少呢? “该说的都说了。”他耸耸肩。 什么叫该说的都说了?那不该说的咧? 呜,她好想消失。 “碧儿。”他轻唤。“我想陪你,让我陪你。” 她又瞪大双眼。 “为什么?”她才不相信上床的魔力有这么大。 因为我爱你!但这话他不会说,他不想带给她困扰。 “你寂寞.我愿意陪你。”他选择性的说着。 只是因为这样?她的眼眸黯淡了下来。 “好。”她点点头,反正她也累了,而他给她的感觉还不错,就这样吧! 她真的那么寂寞吗?他好心疼。 他突然又搂紧她,害她血液一下子冲上脸颊。 虽然她的个性大刺剌的,但在性爱方面,她可是超级保守又传统。 此时田碧儿害羞得想隔开点距离,却不小心抓着他的右手,他皱了一下眉。 “你的手怎么了?”她察觉到不对劲,一不小心抓到他的背部,又引起他的呻吟。“你到底怎么了?”她慌了,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工作的时候受伤的,还没完全好。”他打太极拳。 她觉得很奇怪,但想到他最近消失了一段时间,终于慢慢释怀。 “是最近受的伤吗?怎么受伤的?”感到自己好像管太多,她涨红脸。“对不起,我太多话了,以后我会改掉这个坏习惯。”她不想要一开始就让他讨厌。 “不用改,我知道你关心我。”他的心口暖暖的。“没事,你别担心。” 她感动得想掉泪,下一瞬间,她突然捧起他的脸。“其实你这样的个性配我刚刚好,以前那个男人只会一直反驳我的话,根本就不了解我、不肯耐心听我说话,什么事都只为自己着想!” 她似乎忘了之前她曾对他产生误会,不过靳卫也无所谓。 “跟我在一起,你不必担心这个,你只要做原来的自己就好。”他顺势亲了她厚!她又没有要他这么做,害她又一阵脸红心跳。 她一直以为他是冰山,没想到却是座火山。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啊,你的脖子怎么了?到处都是齿印!”她不解。 这男人搞自虐吗? “砟晚被一只醉猫咬伤的。” 醉猫? 轰地,她的脸颊滚烫若火烧。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自己有暴力倾向。 “不要紧,只要那只醉猫心情愉快就好。” “靳卫——”她好感动。 “碧儿,请你叫我卫,你没忘记吧?” 昨晚的点点滴滴,她当然没有完全忘掉,可是她也是会害羞的。 挣扎了很久,她脸红的唤。“卫——” 他都把“碧儿”这两个字叫得那么熟了,她也要尽快习惯叫他的名字。 就算听再多次,他还是听不腻自己的名字自她甜美的嗓子传出。 松了一口气,事情解决、心情轻松了许多,突然间,他的眼眸变得深沉。 “你今天要上班吗?”靳卫出其不备的问。 她摇摇头。 她知道自己今天一定没心情上班,所以早通知雅婷帮她请假。 “很好。” 很好?很好什么啊? 哇……他突然变成小狗,对她又亲又舔。 “等等!你、你不用上班吗?”她脸红的阻止。 “我是老板。”他堵住她的嘴,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什么个性淡然嘛,分明就是耍赖精一枚! 老板就了不起吗?老板说了就算吗? 好吧,结果真的是——他说了就算。 第七章 甩了男友之后马上又交了新男友,还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吃惊的? “算了,反正现在这个社会这种事很普遍。是我自己太大惊小怪。” 田碧儿皱鼻喃喃自语。 不过他人真的很好,真想不到那么酷的人,在床上会那么热情喔!她不禁又脸红了。 不要再想了!她怎么会像只发春的小猫一样?噢!羞死人了! 她将棉被盖住脸。“不行!”刷地掀开棉被。一股闷气在腹中烧呀烧。 她不能这样任他摆布,她才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 冲动之下她拿起手机,按到通讯录,才发现她根本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我在干嘛啊?”难过的情绪窜上心头,她的鼻头不由得一阵酸楚。 这个谜样男人才不会给她可以联络到他的方式,她真是昏头了! 手指停止按按键,正气馁的想把手机丢一旁时,“卫”这个斗大字眼突然映入她的眼帘。 “怎么会……”她捂住嘴,简直不敢置信。 他是什么时候……她真是又惊又喜。 忽然,一抹狡点的光芒在她的眼底闪耀着。 很好,她也要偷偷试验看看,才不枉他的一片“好意”。 瞥了闹钟一眼,才十一点整,她不相信他会那么早睡。 “女朋友”本来就有权利打手机查勤,嘿嘿! “我是靳卫。”响了两声便被接起,电话那端传来低沉的男音令她心悸。 不行,她绝不可以退却。 “亲爱的,你在做什么?”她用着足以媲美0204的甜美嗓音询问。 “想你。” 轰地,田碧儿脸颊烧红一片。 一种想整人反而被整的糗态就是她现在的写照。 “骗人,我才不相信。”她没心机的吐出心里话,直呼不可能。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即便他是用很平淡的口吻说着,还是让田碧儿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哑口无言。“谁知道你有何居心?”她嘟嘴道。 靳卫沉默了下来。“有,我的确有企图。” “承认了厚!坏蛋!”坏心的卫! “我的目的是希望能让某人对我投怀送抱。”他出其不意的说。 “讨厌,不理你了!”她一听,哇哇大叫。 他在说她曾经主动“要求”的事,让她听了全身着火。 她一定是被坏东西附了身,才会答应跟他在一起,讨厌啦! “那可不行,我会寂寞。”他又一本正经的说。 “少来,你一定是在夜店找女人吧!”不要以为她没听到吵杂的音乐声。 现在才想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她好气馁、好想咬人啊! “夜店没有一个女人能像你那样吸引我。” 田碧儿一阵语塞,只能瞪着手机好半晌。 其实,她从头到尾都看错人了吧? “我等会就回家,你早点睡。”合上手机,靳卫露出微笑。 “干嘛让她误会?”韩尧在一旁邪笑了很久。他一直在观察好友难得的温柔表情。 忽视周围尖叫声连连,吧台处,一霸气、一冷然,两名男子吸引了众女性的目光,但见酷漠男子靳卫喝了一口酒,故作沉思状,而这酷劲让女性们又是失魂、又是叹息。 他们两人今天去别家夜店勘察,说勘察是好听,只是无聊去别家店晃晃,顺便观摩一下,毕竟在自家店里,有诸多的不便,想轻松一下都挺困难的。 不过太出色的外表去哪都一样,两人只好扮成暖昧的gay来让女性退避三舍,但显然没发挥多大的效用,流连一个多小时,男的、女的全都黏了上来。 “我不想让地太黏我。”靳卫低声道,摇摇装着蓝色液体的酒杯。 “哦哦,你厌倦她了?”韩尧照例拿起酒杯亲昵的凑到靳卫面前,吓退一名正要上前的女子,亲爱的,我爱你。”他故意暖昧的补上一句,再让一名男子黯然离开舞台。 靳卫装装样子应和。“不是,我怕自己会离不开她。”他轻叹一声。 刚刚那样说话,就不怕会让对方误会?莞尔失笑。 “她,对你很重要是吧?”用下巴指了指手机。“天使二号?” 靳卫的手机号码是不随便给人的,就算员工也没有人知道。 他但笑不语,不表明的态度让韩尧更好奇了! “兄弟,别那么见外。你知道的,若我有心调查,可也是很容易的。” 面对韩尧轻松的“威胁”,靳卫只是苦笑。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末到。 终于,经过炎焱与宋誉的事件后,最后总算轮到他了! 这叫自食恶果吗? “我相信。”韩尧的厉害不用见识他就知道了。 “那你还不快说!”他邪魅一笑。 靳卫轻叹,眸中有道难得的柔光。 “我带她来见你们。” 一句话,道尽了她对他的重要。 田碧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美丽的夜景自窗边飞逝而过,她还是一头雾水。 “你要带我去哪里?”坐在副驾驶座,她不解地问着专注的驾驶。 “带你去卖。”靳卫一本正经的说。 “先生,你好像忘了我是做哪一行的喔!”她瞪了他一眼,比了个手铐的手势来回报他的话。 相处久了,她已经知道该怎么把他给堵回去。 真服了她,他摇头轻笑。 “有人想见你。”他坦白说出实情。 “是某个角头老大吗?”她双眼发亮。 “比角头老大还恐怖。” “哇!”她好兴奋。“他做了多少坏事?有多少手下?要不要我叫人……” 靳卫失笑,不过他就爱她这生气勃勃的样子。 “没有你出手的机会,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就是了。” 准备?准备什么? 被五个,不,六个陌生人,同时盯着是怎样的感觉? 饶是外向活泼的田碧儿,也不由得怕生、羞涩。 “你怎么没有跟我说,有那么多人想见我?”看着据说还不满一岁的小婴儿骨碌碌的盯着她,呃,真让她哭笑不得。 这场面比面对角头老大还要让她不知所措。 “你们吓着她了。”靳卫挡在她面前,脸色不太好看。 “卫,你这样说可就太失礼了,我们是在表现我们的诚意耶!” 炎焱这主人先开口说话,毕竟大家都在他的地盘上,因此得敬他个几分。 由于带着小婴儿不方便出门,于是一群人全挤在炎焱的公寓里,只见这方小天地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而一开始众人已经先互相介绍过各自的姓名及身份。 自然,最快乐的,还是炎焱的妻子童曦云哕! 这里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而且听闻靳卫交了女朋友,大家真的很开心。 “对呀,看,小奕奕好喜欢碧儿哦!”童曦云阻止不了宝贝儿子想扑.向美女的举动,与他拉扯了一会儿,便放弃地让儿子扑进美女的怀抱! 唉,“母亲”居然赢不了美女的诱惑。 “这小子以后一定是个风流帅哥,你们夫妇要小心哕!”宋誉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至于天生迟钝的迟曦恩则没说什么,只是凑过去跟田碧儿一起与祝福,她觉得很高兴。 人要懂得知足不是吗? “碧儿,有人找你。” 陈镇宅神色怪异地看着田碧儿,让她不由觉得事有蹊跷。 “谁找我?”她不解的问。 “……”陈镇宇支支吾吾。“哎哟,反正你去了就知道。” 她带着疑惑的表情离开办公室,一见到来者她便愣住了。 再见着来者身旁的女伴时,她有一种又气、又怒、又难过的感觉。 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得让同事知道这件事,但却不是以这种难堪的情景——冯书峰带了新女友来,两人甜蜜恩爱、羡煞旁人,有碍观胆也就算了,还生怕没人知道似的当众接吻。这不打紧,反正田碧儿早已经不爱他了,就算他带着一只猪来亲热也无谓,难堪的是他身旁的女伴又换人了! 才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耶?虽然应该没有人知道他换女伴的事,但田碧儿还是觉得很讽刺。他这是在跟她炫耀吗? “好久不见,你好吗?”搂着新欢,冯书峰语气添抹霸昧。 “很好,如果你没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过得更好。”田碧儿冷冷的回道。 “别说得那么酸。看到没?没有你,我一样过得很好。”他摸了一下新任女友的脸蛋,惹得她咯咯笑,直呼“讨厌、人家不来了”。 这让田碧儿抖落了一身的“鸡母皮”。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她虚假的笑,忍不住站远一点。 冯书峰误以为她是因为见到这种场景感到很难堪,所以想逃离,因此更加确信她对他还有感情。 “后悔了吗?想不想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原谅你想冷静一下的念头。”他自傲的说。 田碧儿现在才知道,这个男人真是自大到不要脸的程度! 明明就是她不要他,他却说成是她在无理取闹? “是啊,我很后悔为什么没能早些看清某人的脸皮原来这么厚,明明就是某人先爬墙被甩,却硬要说成是自己大发慈悲、放对方去冷静一下?”她觉得很好笑,转头对他的新欢说:“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迷上他哪些地方?但我奉劝你要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 新欢没说话,冯书峰却发怒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直到现在,我都怀疑自己以前到底是跟人谈恋爱,还是跟一个独裁者进行不公平的交易,现在想想还真蠢……” “你不要太过分!”权威被挑战,冯书峰发火了。 过分?到底是谁过分?田碧儿觉得很委屈。 周围站着看热闹的同事,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帮她,让她觉得好心酸。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忽然,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孤立无援的田碧儿一阵惊讶。 “啊……”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男人,她说不出话来。 “什么意思?”冯书峰眉一拧。 “没什么意思。”靳卫耸耸肩。“不过就是想说句“做贼的喊捉贼” 而已。” 被他握住的手传来温暖,熨烫田碧儿微寒的心,使她眼眶湿湿热热的。 “你!”冯书峰恨得牙痒痒又莫可奈何。 “啊,那不是“绝色”的“恶魔”?”女伴眼尖认出。 这一喊引来围观女同事议论纷纷,个个眼睛瞬间变成爱心状。 “哼,我就知道,原来是背地里早有情夫!”眼见这不知哪来的“仔”,气势与受欢迎的程度居然赢过他,冯书峰脸皮拉不下来,只好恶人先告状。 这一说,背地吱吱喳喳的声音又响起。 靳卫发现被他握住的手微微发抖,暗地握紧她,给她温柔的安抚。 “我们是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而且还是在你有了新欢之后。”他丝毫不客气的说:“奉劝你,做人不要三心二意,小心阴沟里翻船,反被仙人跳。” 冯书峰听得是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不敢相信这么个看似佣懒的人,说话竟会如此尖锐犀利,让他哑口无言。 “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冯书峰突然转了口气,语气几近哀求。 愣了一下,田碧儿这才知道他来的用意——这男人真是把面子看得重于一切。 但,就算如此,也已经太迟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你能对我专情一点,我会离开吗?” “……”他哑口无言。 自知多说无益,看着像发花痴盯着靳卫流口水的女伴,他顿觉颜面无存。 “女人就是麻烦,难怪我讨厌女人!”他忿忿甩头离去,一出闹剧就此落幕。 田碧儿感叹了一声,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会过来?”她真的好惊讶。 “心有灵犀。”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脸。 “讨厌!”她又想哭了。 靳卫将她揽进怀中,这个举动让围观的女性们心碎、黯然地离开。 “解决了也好,他要敢再来呛声,他就完了。”他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有你保护我,他哪敢再来。”她顺势反抱住他,心儿暖暖的。 在爱情面前,她甘愿成为小鸟依人的女人,只因为依赖着他的怀抱。 靳卫挑眉,有些讶异她的转变,不过只当她是被刚才那种场景给吓坏了。 这女人并没有他想像中坚强,他叮咛自己得对她付出更多的关心。 第八章 绝色pub 看着外头黑压压的一片,田碧儿总算知道自己的男友是多么出名了! 不能怪她无知,毕竟这种场所跟她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呀! 这么个有名气的男友,虽然让她感到很光荣却也十分——困扰? “我总觉得出去好像会被生吞活剥似的。”她皱皱小脸,关掉监视器。 他们是利用秘密通道溜进包厢内,四天王的聚会经常都是如此,他们若是从正门进来,大概会被剥得连渣滓都不剩! 只是,他们是老板耶,怎么觉得每次来都好像做贼一样,真让人哭笑不得? “有我保护,你别怕。”他扯出一抹笑。 “我不是怕,是不想被当成食物啦!”真是的,她才没那么胆小。 不过那个始作俑者好像没听到,兀自将她视为小白兔。只见他牵着她的手,慢条斯理的走向绝色最亮的发光体“霸王”韩尧身边。 “卫,你迟到了。”韩尧脸色不太好。 “何必那么早来?”他耸耸肩。“剥夺某人左拥右抱的权利可不太好。” “是左拥右抱就好了,这种情形怎么看都像是大象失控。”韩尧自嘲道。 “踩不死你又没关系。”靳卫不以为意。 田碧儿噗哧一笑,两个不同类型的人,兜在一起还真是有趣。 “喂,我是ok?”韩尧失笑。“别因为我救了你,就把我当神看好吗?” “韩大哥什么时候救了卫?”她吓了好大一跳,听起来似乎十分严重的样子。’ 靳卫瞪了韩尧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没事,他喝多了。胡言乱语。”靳卫不希望她担心。 韩尧故作无辜的摊手。“对,我刚才被强灌了一瓶xo,还差点失身。” 田碧儿又笑了出来。“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有老婆的人就是浪漫了点,宁愿去散步也不愿意过来。”韩尧叹了一声。 没人知道当他开门看见空无一人的包厢时,那感觉有多错愕。 恐怕再过不久,这问pub就要靠他自己一个人撑了,可怜啦! “你也可以,只是你不敢。” 他对靳卫的话不置可否。“我的恋情不是焦点吧?”他喝了一口酒。 “不要以为不去面对就会没事,你很快就会自食恶果。”靳卫淡道。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在场唯一的女士感到十分不解。 “没事,只是预言有人会倒大楣而已。”不理会韩尧的冷瞪,靳卫安抚她。 “哦,这么说,那个人是不是要先去求神消灾?”她坏笑,跟着起哄。 “拜神也没用吧?”他耸耸肩。“重新投胎看运势会不会比较好一点。” “可是万一投胎之后还是一样呢?” “那就是他自己造孽太深,怨不得别人。” 喂喂,不会吧!这两个人已经开始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无缝啦? 韩尧苦笑。 “好好,我投降了!”他高举双手。“我会反省,别再毒我了!” 真是的,明明宋誉就不在场,别让他见到他的分身好吗?还是双倍的。 不过两人还是一脸质疑的模样就是了。 “干嘛?我的信用没破产吧?”韩尧失笑。 “是没有,不过你的信用好像也没多好?”靳卫吐槽。 韩尧不怒反笑,转向田碧儿。 “碧儿,管管你的老公吧,你老公侦探当久了,好像变得有点神经质。” “噗!”田碧儿噗哧一笑。 这韩尧的确不容小觑,拐弯骂人还不带脏字。 “别理他,他又忘了吃药了。”靳卫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本人身体好得很,不需要吃药。”霸王冷哼一声。 “也对,病情已经严重到吃药也无效。” “你也一样吧,卫,都出现胡言乱语的症状了!”霸王轻松堵回去。 靳卫正想再回以一句“毒语”,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一搭一唱似乎少了观众的掌声,原来唯一的女性居然沉思去了。 “怎么了?”他忽然发现田碧儿紧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没事。”她回过神。“只是想到以后都要偷偷摸摸……”她不由得嘟起嘴。 外面那些女人让她倍感威胁,根本开心不起来。 原来她还是会在意这些事!不知为什么,靳卫心里竟有些高兴。 其实,与韩尧、炎焱、宋誉组成绝色四天王,根本不是他自己愿意的,简单的说,他当时是被情势所逼,才勉为其难加入的。 有时被女人骚扰到令他烦不胜烦,若非他还算有点本事可以避免,他可能真的会变成“恶魔”来吓跑她们。 “其实我也想变成平凡人。”他故意瞥了韩尧一眼,后者脸色转青。 不会吧?不好的预感窜上心头。他明明记得靳卫不是那么会记仇的人啊?但显然,韩尧的记忆似乎也有出错的时候。 只见靳卫露出一抹诡笑,拉着不解的田碧儿光明正大地走出包厢——“恶魔”在众人的见证下宣布有爱人一事,果然让pub里的众女性是又心碎、又嫉妒。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靳卫与田碧儿两人卿卿我我,在众人面前印下亲密的一吻。 然后“恶魔”还很好心的指了指后方,告诉大家唯一的单身汉“霸王”的所在位置。 ‘结果可以预期一大象真的失控了。 虽然靳卫偶尔会做出令她脸红心跳的事,但大多时候他都是冷冷淡淡的。 其实这样也不错,田碧儿喜欢慢慢加温的恋情,只要最后能够如愿让他也爱上她,那就好了。 既然想与他牵手过一生,那么感情就应该是双向的付出不是吗? 就因为有这个信念,所以女朋友应该尽的责任,她一样都没少做。 原以为可以就这样安稳的走下去,至少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没料到竟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休假日圈碧儿照例跑到靳卫的征信社帮忙,不过,大多时候靳卫都要她乖乖坐好,只要在旁边看杂志、漫画就好——没办法,又一个溺爱女朋友的大男人。 田碧儿自然知道那是他体贴她的方式,便欣然接受。反正她的目的不在帮忙,只是单纯的想陪他。 不过,悠闲的时光总是非常地短暂,这份宁静今日被某人给打断了——“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柳诗秋杀进靳卫的办公室。 而她后头,是一脸慌张的女助理。“老板,对不起,我拦不住。” 靳卫将田碧儿拉到自己身后。“你来做什么?”他淡然问道。 柳诗秋本想发飙,继而一想:不行,她不可以在他女朋友面前失态。 “哎哟,卫,你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怎么没通知我一声?太见外了!” “虚伪。”女助理嘴里咕哝了一句,故意装作没看见柳诗秋的瞪视。 “你先出去。”靳卫对女助理说,后者领命出去,并关上门。 正以为靳卫会努力的安抚她,柳诗秋满心期待着,没想到——“这是我们的事。”只差没说“你算哪根葱”。 柳诗秋脸一阵青、一阵白,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好事,我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向你道贺一下。”她虚情假意一番。“这位就是碧儿妹妹吧?你叫我诗秋姐姐就好!”嗲着声的模样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田碧儿也不是笨蛋,刚才柳诗秋的大吼,让她知道这女人对靳卫有意思。 没想到“绝色”那边只是小case,征信社这边才更麻烦。她暗地失笑。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随便喊陌生人姐姐。”她好脾气的拒绝。 柳诗秋没想到田碧儿会那么难对付,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告诫自己千万别表现得像个泼妇,反正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什么陌生人?我跟卫有好几年的交情了,算是老朋友耶!今天我是来委托他一些事,顺便来看看碧儿妹妹的。”她故作大方,忽然挨近田碧儿。“告诉你,论先后,我可比你先出现,而且我还知道卫旧情人的事哦!”柳诗秋在她耳边得意的说。 “你……”以她对靳卫的了解,虽然知道他不会喜欢柳诗秋这种女人,但田碧儿就是吞忍不下这口气。 反正她就是不喜欢柳诗秋! “卫,我不喜欢她,你不要接受她的委托!”她以女朋友的口吻负气的说。 田碧儿向来做事大刺刺的,喜欢就说喜欢,讨厌就说讨厌。 但她没料到,靳卫竟因此而动怒,就见他神色一变——“这是我的私事,她是我的重要客户之一,我不能怠慢。” “你是在说我无理取闹吗?”田碧儿傻眼。 “我没那么说,同样也是在做为人服务工作的你,为何不能用同理心看待我的工作?”他沉着声,试着对她晓以大义,态度却无法像以往般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发脾气?也许是因为她对他已经非常地重要,甚至左右他的情绪、深入了他的生活,他害怕有一天离不开她,所以必须先扞卫自己的心。 “不轻易妥协”是他的第一步,尤其是个人喜好这种自私的原因。 从没见过靳卫生气,柳诗秋不由得害怕起来。但田碧儿并不害怕,她只是觉得很难过,他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而对她发脾气。 “是我逾炬了,真抱歉,我现在想去做热心公益的事,再见。” 田碧儿冷淡的离去,让柳诗秋爽到极点,但下一秒,却只能不甘喻欣雅连忙跑到自己的办公室,过一会儿又匆匆跑回来,只见她手上多了一只花瓶,瓶里插着三株优雅的香水百合,清幽的香味随即充斥整间办公室。 “早上上班时看见有人在路边兜售,不知为何就掏钱买了,想丢掉又心疼所花的钱,您也知道我对花粉过敏,可以借放在您桌上吗?” 她一本正经的说着。 她想,让老板闻闻花香、镇定心神也好,不然征信社的人全都要受不了了。 靳卫没有说话。 不行吗?“对不起,我患了失忆症,我刚才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她一脸的恍惚。好吧!等等下班时直接买镇定剂备用,不,也许买安眠药会比较快且有效。 女助理本想拿回去,却意外听到这句话。 “好,你搁着!” “是!”她一脸高兴,眼前大放光明。“老板,您闻一闻心情就会变好,请不要再想着不愉快的事了!” 这句话让他想到宋誉的“醒世警语”。 待喻欣雅走后,他仔细端视着盛开的香水百合。 花朵纯白、花香芬芳,花影娉婷似某佳人,他看得不由得微微失了神。 靳卫闭上眼睛,用鼻子去感受这种香甜的嗅觉刺激,任凭心绪四处游移。 他还是很想她。 去认错吧!在爱情里,他心甘情愿当她的奴隶。 只因为他在乎的人,只有她一个。 晚上十一点,该是睡觉的时候,田碧儿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刚开始她的确很生气,但冷静思考了几天,觉得自己好像也有错。 唉,就因为被嫉妒给冲昏头,才会说出那种自私的话,现在想想都觉得汗颜。 亏她还做着人民褓母的工作,人民有需要上门求助,她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 难怪向来没什么脾气的靳卫也要生气了! 扣除掉忙碌的时间,大部分时间她都充满了愧疚,愧疚到不敢去认错。 不过……吼,真是的,都第五天了耶!她不去找他,他就不会来找她吗?这让她感到好沮丧。 他们的关系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不行、不行! 田碧儿拿了床头边的手机,本想按按键的手指却蓦然停下来。 “算了!”她霍地起身,脸上带着坚决的表情。 她怕事先通知,他会选择逃避她,所以她决定直接去找他、跟他道歉。 田碧儿是标准的行动派,脑中一有念头,马上就会付诸行动。 花了十分钟打点好,她到车库发动爱车,便毫不迟疑的开车出门。 只不过,她没发现自己前脚刚走,某个人就立刻递补上来了…… 第九章 前往征信社的途中,田碧儿十分的紧张,简直比要面对角头老大还紧张。 她不断地演练等会儿见到靳卫时该怎么跟他道歉。 听说撒点娇会比较容易?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撒娇”为何物:还是买花、买礼物上门赔罪?呋!她脑袋坏掉了吗?靳卫是男的ok? 难道要她说甜言蜜语吗?哼!教她去跟人家拼命会比较快吧! 哎哟!到底该怎么办啦?没想到要她低个头竟会这么难? 突然,前方路旁有个人不断地朝她挥手。 其实有急事的田碧儿本来可以视而不见,但无奈她的脚就是下意识地踩煞车。 “你遇到什么困难……咦,韩大哥?”田碧儿降下车窗,嘴巴自动吐出习惯性的说词,在见到来人后忽然一愕。不过,她看错了吗?韩尧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对,是我。”韩尧苦矣。“碧儿,很高兴看到你,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言下之意是,他已经无计可施,才会做出这种随意拦车的下下之策。 不必韩尧说明,田碧儿随即见到后头一群蜂拥而至的……蝗虫? “快上来吧!”她催促,待韩尧坐定后马上一踩油门,险险有些来不及。 直到瞥见已经把一群张牙舞爪的母狮子远远地抛下,韩尧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看来当女警的人的确不容人小觑,大概是长期追小偷训练出来的吧!”他打趣说。 田碧儿只是失笑。“要我送你回家吗?还是……” “回家多无趣,小姐,我可以邀你去喝杯咖啡吗?”他突然变成痞子样。 “韩大哥,你该不会是想报复卫吧?” 韩尧干笑,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模样。没想到有些人是拐不得的。 “抱歉,我现在没心情喝什么咖啡,我得去找卫。”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他不解。最近被那些女人骚扰到无力招架,他没心情管其他事。 田碧儿只好停在路边,将事情从头到尾说给韩尧听。“……韩大哥,你说我该怎么跟他道歉?”她垮下小脸。 韩尧愈听愈觉得有趣,果然,这两个人真是绝配! “卫还真是上辈子烧好香,才会交到你这么好的女朋友。”他下了总结。 “别说了!根本就是卫运气不好,才会有个无理取闹的女友。”她十分汗颜。 “不过我欣赏做错事懂得反省的女人。” “那卫呢??韩尧的话并没有让她展露欢颜,反而更添愁容。 韩尧失笑。果然,任何人在爱情面前,都会变成笨蛋。 “你先别急,以我跟卫认识那么久,卫并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而且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发怒,因为我已经好久没见他生气过,除非……”他卖个关子。 “除非什么?”她紧张的问。 “你让他很在意,他怕自己会离不开你。”他从容一笑。 嘿嘿,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在报复靳卫,就让他抖出更多的秘密吧! “骗人!”她丝毫不相信。 “拜托,我的信用还没破产好吗?”他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他说的话都没人相信了?那他这位“霸王”还要不要混下去? “除非你跟我讲卫以前情人的事。”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不想输人一截。 他怎么觉得好像被人设计的样子,唉,他果真已经没有霸气可言了。 霸王没了霸气,那要叫什么呢?呵呵! “那么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问?”他揶揄道。 “他会跟我说吗?”她很怕自取其辱。 “他是你的男朋友,你应该比我还了解他不是吗?” 朋友间与情人间的相处模式是不一样的。 田碧儿一时哑口无言。说了解是有那么一点了解,但却又不是非常地了解。 也对,人都不了解自己了,又怎么能了解对方呢? “我承认有时候我真的不了解他在想什么。”她叹息道。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卫总是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他颇为认同。 看吧!连你都这么说了!她给他一个幽怨的眼神。 “别这么沮丧嘛!”他失笑,怎么觉得自己突然当起爱情大师来着? “可是卫有时候也很单纯,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会跟你在一起,一定是对你有某种程度的喜欢。” 岂知田碧儿回他的,是一个更加幽怨的眼神。 “才怪!他跟我说,他是因为怕我寂寞,所以才会陪着我。”她闷闷不乐状。 她曾经可以接受这个理由,但愈来愈在意他之后,却发现这个理由好伤人。 这句话的另一层涵义不就是:任何一个女人寂寞,他都愿意陪不是吗? 回想她那天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不就是因为她在意他,而他却为了别的女人指责她,让她很难受。 这么一想,就让她又缩了回去,不想再去面对他的无情了! 为什么爱情会那么伤人?她真的不想要再碰触了……韩尧像听到什么世纪大笑话一样地摇头轻笑。 真服了靳卫,好烂的把妹借口。 “我只能跟你说,外表淡然的人,内心通常都是很火热的。他不是不在意你,相信他一定有表现出来,但他极有可能……嗯,八九不离十是顾虑到你,不然当他第一次带你来见我们,被我们轮流揶揄时,他为什么要那么生气?我们朋友做那么久了,他对我们有什么好隐瞒的?”韩尧决定帮朋友一把。 是啊!她还记得那天的他,真的非常地失常……等等,她突然有种当头棒喝的感觉! 因为那天宋誉问的是两人“相爱的过程”,而她记得自己始终以为他对她没有情意,不想造成他的困扰,因而从未表示出对他的爱意,才会……她倒抽一口气,瞪大双眼。会不会是她误会他了? 她观察过靳卫,他是真的极尽所能在呵护她,遵守他的承诺陪伴着她,而不是发生关系之后就把她丢在一旁;后来更是尊重她,若她不想,他也绝不会勉强。 他几乎对她百依百顺,问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 他总是这样淡淡地说: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 她还记得自己告诉过与他共事的女助理说:你们老板很会对女人甜言蜜语。 喻欣雅则暖昧地说:哪有?我就从来没听过老板对柳小姐甜言蜜语。 因为喜欢,所以他一切异常的行为,其实都是对她充满了情意的表现:“爱情需要沟通,-更需要互相表明心迹,别让误会造成遗憾。” 盯着韩尧那抹从容优雅又带着自信的笑容,田碧儿还是不敢置信。 有可能吗?他很可能早就爱着她吗? 望着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征信社,一股怅然的感觉窜上田碧儿的心头。 很想见到一个人,又见不到的时候,这种难受要如何排解? 他应该睡了,而她绝不是不识大体的女朋友,更不会不体谅他的辛苦,所以她万不可能在此时打电话吵醒他,但悬在心头的疑虑与排山倒海的情愫该怎么纡解? 韩尧是骗她的吧?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号麻烦人物? 她还是别期望太大,免得到时候失望会更受伤。 望着靳卫的房间发呆了良久,她收起眷恋不舍的眼神,准备转身回家。 “怎么……”她捂住唇,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个人。 这是巧合?还是所谓的缘份? 靳卫温柔的眸子在美丽的夜色下,特别让田碧儿心动。 “去你家找你,站了一会儿,以为你睡了,所以我就回来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隐瞒了失落的心情与站了数个小时的惆怅,她的手机号码被他按了又关,重复了n次。 田碧儿才不相信他的话。 他总是这样,明明就跟她是一样的心情,搞不好还站了更久,却总是不想让她担心、不想增加她的困扰。 就像那次前男友来乱,让她直呼好巧的相遇,事后发现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他特地抛下工作,专程为她赶过来的。 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关心着她,一直留意着伤她心的冯书峰的一举一动……为什么她会误解他呢? 鼻头泛着酸楚,眼泪悄悄滑落,在还末来得及反应时,熟悉的味道扑鼻而至。 “别哭,是我不好,对不起。”他心疼的搂紧她,率先道歉。 本来前天就想去找她,但临时有事耽搁了,忙到今天才有空,顾不得疲累的身体,只想见她一面。 她只是拼命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多,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现身,总是以惊奇的方式安抚她的心,想起那次他舍身救她的情景,她就知道,自己今生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只因为他——懂她。 “碧儿,别哭。”他慌了,不停地安抚。 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才好?这简直比任何棘手的案件还要令他头痛。 这教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她? “你要找我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过去你那边就好。” 靳卫带田碧儿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她一杯热牛奶安抚,皱着眉头说道。 这小笨蛋的举止让他是又高兴、又心疼、又想摇头。 “怕你不想见到我……”她头低低的,像小媳妇一般。 他叹息。“抱歉,我真的吓着你了。我不会再接她的case,你放心。” 后来想想,他也对她太严苛了!明明就知道她的个性,还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女人是用来疼的,意见不合的时候,他应该多忍让一下才对。 况且,他早知道柳诗秋的个性,却一再放纵她,所以不能说他都没有错。 “不要、不要!”她一听,紧张得抬头。“是我自己爱吃醋,我不想让人家说你是个是非不分的老板,顶多我下次视而不见就好了,没关系的。” 他的回答是再度揽她入怀。 “教我怎么舍得下你?”他叹息,感到怀里的娇躯一颤,他皱眉问她:“怎么了?” “你真的…我没听错吧?”她有些语无伦次。 他皱眉再问:“你还好吧?” 田碧儿大大吸了一口气,一副如上战场的模样。 “卫.我喜欢你!我爱你!”她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他错愕,好久不发一语。 “厚,没那么夸张吧?”她嘟嘴。她是在对他示爱,又不是立誓要追杀他,他怎么那副表情? 他怔愣的表情在会意后变得不自在,突然别过头隐藏自己的情绪。 田碧儿起先不明所以,随后叫了一声。 她她她……她看到了什么? “卫,你脸红了!”她兴奋的尖叫,更加确信他是喜欢她的。 “不必叫那么大声吧?”他苦笑,脸已恢复正常。 偏偏这小妮子却不放过他,只见她捧起他的脸。“不要啦,人家想再看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哟!”她撒娇。 靳卫当然不可能妥协。 “小气!”她吐舌。百年难得一见,刚才没拍下来真可惜。 “除非你再说刚才的那句话。”他开始变成恶魔。 “不要!”她双手环胸。“某人又没说,我才不要再说一遍咧!” “碧儿,我爱你。”他还真是有够阿莎力的说了,甚至光明正大偷了个香吻。 轰地,田碧儿就像煮熟的虾子立刻涨红了脸。 “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能逼出你的真心,人家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干嘛还跑去问别人?”她好想哭。 “问谁?”他皱眉。 “刚才在路上遇到韩大哥啦!”她跺脚。“你好坏,喜欢人家都不说!” 田碧儿无意间露出的娇态让靳卫觉得十分可爱。 “那是因为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他叹息道。 什么嘛,原来他们俩都一样!她噗哧一笑。 “有什么好困扰,你不喜欢我,我才困扰呢!你真的好坏!”环上他的颈项,她娇瞠。 “是,我是很坏。”他顺势又亲了她一下,惹来她一阵脸红。 “我看你要改名了!”她不依的轻槌。 “嗯?” “把“恶魔”改为“色魔”比较恰当。”她丝毫不给他面子。 靳卫失笑。“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色,难道你不爱我亲你?”他又偷了个香。 厚,又来了,她是不是被附身了,不然怎么会喜欢这个老爱惹她脸红的男人! 亏她还是个性大刺刺的那种人,没想到却仍是无法招架。 看来深藏不露的人,最是可怕哟! “才怪,那你对以前的情人呢?”一想到那亲热的画面,她就浑身不是滋味。 没办法,女人是很会吃醋的动物,就算是陈年旧醋,也照吃不误。 “过去的人我不会留恋,我也很嫉妒你跟那个浑蛋。”他可也有话要说。 说得她心花怒放,有再多的气也一下子消逸无踪。 “好嘛,可是人家不喜欢柳小姐知道的事,我却不知道。”她抱怨,感到有些委屈。 “原来柳诗秋跟你说这个?”他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真是个小笨蛋!不过笨得让他很难不爱,代表她是真的很爱他,这下他的心暖暖的。 “你到底要不要说?不说拉倒!”她双手环胸,不满的转过身。 他失笑。了解她的他,自然知道她也很怕碰软钉子。 “碧儿。”他轻唤,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搂在怀里。“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你想知道的话,我当然会说给你听,对你,我不想隐瞒任何事。” “为什么不堪回首?”她不解,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严肃。 “因为这件事,我的个性有了很大的转变……” 他开始以说故事的方式叙述那段往事,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愁绪,让田碧儿是既心痛又不舍,不自觉抱紧了他。 男孩和女孩在众人眼中,是人人羡慕的一对。也许是因为初恋的缘故,男孩总是小心翼翼呵护这段感情。 众所皆知,爱得愈深、恐惧就愈深,由于总是怀疑她的爱,因此他希望能了解她的一切来掌控她的心,举凡她的大小事,他都要探知。 然而如此用心换来的,却是女孩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那个男人的任何条件都差他一大截,有的只是淡漠的眼神及不多话的举止。 男孩悲恸的说:“为什么?你不是说要爱我到天长地久吗?” 女孩淡淡的说:“不是我不爱你,只是你的爱太沉重了。” 之后,女孩不带一丝眷恋的拂袖而去,结束了将近六年的感情。 故事完了,美好却令人感伤,更让田碧儿泪盈于睫。 “执着并没有换来同等的对待,在那一瞬间,天地在我眼前崩盘……唉!!”他轻叹,为着她的泪。“别哭,又不是要说给你哭的。”以手指拭去令他心疼的泪。 “你好坏,但更坏的是我!”她突然不能原谅自己。 他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我会说出来,就代表这件事已经成为过去。” 爱一个人是自私的,因为想要占有她的全部,忘了为彼此保留一点空间,当时年轻,他无法明了爱情一进一退的个中道理,忘了相爱的初衷,让曾经紧靠的灵魂渐渐形同陌路。 这是个很深的教训,让他永生难忘。 “那就好。”她吸吸鼻子,总算放心了。“我不也一样?以为爱是全心全意顺从一个人,后来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爱。爱情需要彼此尊重、互相体谅。” 唉,人总是要走错一步,才知道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 “所以,很高兴我们是在体会那些道理之后才相遇。”他温柔一笑。 未哭过长夜,不足以语人生。 也许他们的爱情之路并不顺遂,却相遇在彼此心灵最契合的时机,有着被爱情伤过的小心翼翼,与对爱情透澈了解过后所拥有的共识。 “这样才不会再为此而吵架是吗?”她噗哧一笑。 “不是。”他微笑。“这样我才可以记取教训,不再重蹈覆辙让你离开我。” 仅仅一句话,已表明他对她的在意。 田碧儿感动得快哭了。 韩尧说得没错,外表淡然的人,内心通常是火热的。 她怎么会怀疑他对她的爱?又怎能离开这样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 “嫁给我。”没有烛光晚餐,也没有宝石、鲜花,有的只是一颗真诚的心。 “就算你没有开口,我也跟定你了!”她不吝于说出自己的承诺。 “我爱你——”这次,他以更温柔的方式亲吻她。 恶魔的天使二号已经降临,这次,这女孩会永远进驻他的心。 属于情人的夜。正甜蜜上演! 众人再度聚会,却是不一样的气氛。 知道靳卫与田碧儿己互许终身,众人皆欢呼出声。 “上次听焱说,你在“绝色”公开与碧儿的事,我就觉得应该很快能听到好消息,没想到你们会进展得这么快!”抱着儿子,童曦云的高兴溢于言表。 没想到大家接二连三都传出好消息,这还真是令人振奋。 “而且那次还让韩尧吃瘪对吧?”炎焱可没漏掉这件事。 “赞赞赞,这才是最让人兴奋的事啦!”宋誉自然不加修饰的表达。 “喂喂。”韩尧当然要小小的表示一下不满。“重点不在我好吗?” “恭喜哦!”迟曦恩不吝于献上祝福。 他们一人一句表示出对这段感情的祝福,让靳卫与田碧儿唇角漾笑。 “你们能和好就好,不枉费我那天被丢在路边吹风。”韩尧有些幽怨。 此话一出,众人皆哄堂大笑。 “不会吧?碧儿你真厉害!居然敢这样对韩尧?” “好爽!太赞了!” “现世报啊!” “好不可思议哦!”连迟曦恩也来凑一脚。 “喂喂!”韩尧觉得自己好像变成全民公敌_样,他人缘没那么差吧? 这说明了:不是不报,时候末到。 人啊,还是要替自己留点后路比较好,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众人也只是小闹一下,就像韩尧说的,焦点不在他身上。 “既然这样,卫还不赶快去提亲?”童曦云建议,希望有情人快成眷属。 “已经提了,只待选个好日子。”靳卫的话让众人吓了一跳。 哇,这么佣懒成性的人,居然那么快就把事情给办好,厉害、厉害! “那就先恭喜了!”众人诚心的祝福。 “谢谢。”田碧儿微笑。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双方的家长看过彼此之后便同意了。 田母当时虽然有点小惊讶,不过一看对方条件不输给冯书峰,又在征信业界大有名气,知道女儿找到个好夫婿,二话不说马上就同意了。 至于靳卫的父母由于是老实人,他们儿子喜欢就好,所以也没有反对。 “咳咳!”宋誉搂着害羞的迟曦恩,清清喉咙。 大家纷纷将视线转到他们身上。 “我要跟大家宣布,我们曦恩有了,我要当爸爸了!” 哇,真是双喜临门呢! 于是道贺声此起彼落,温馨的气氛充斥在这小小的天地里。 看着三对有情人甜蜜恩爱的模样,韩尧突然想起某个为爱勇往直前的傻女孩。 他是不是……应该要面对自己的心了呢? 第十章 公主与王子的故事已经尘埃落定,两人能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吗? 答案是:不可能! 毕竟童话跟现实是不一样的,童话太过于美化生活,现实则是反映人性……每当靳卫来接田碧儿下班时,总是会引起一阵骚动。 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果真半点不假。 瞧靳卫那“秀色可餐”的外型,每每让女性们为之着迷、百看不腻;还有那酷漠中带着冷淡的气息,像素有魔鬼之花的罂粟般拥有致命的吸引力,教人移不开视线。 拥有这么一个出色又厉害的未婚夫,田碧儿自然也与有荣焉,再加上他对她真的很体贴,让她认定他是自己此生唯一的归宿。 只不过人总是吃饱撑着太闲,老爱把人家的恋情拿来当茶余饭后的消遣,日子一久,许多闲言闲语便传出来了。 这日,来接田碧儿下班的靳卫发现她闷闷不乐。 “怎么了?”他扬眉问她。 “没事。”她摇摇头,不过脸色不太好。 “分明有事。”他皱眉。“说好不要隐瞒对方任何事,你忘了吗?” “我没忘,可是……”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爿石儿!”他加重语气。 没想到她居然生起闷气,背过身直说不想理他了! 女人的心情真像多变的天气,说变天就变天,一点预兆都没有。 他自认最近没做出什么让她“胡思乱想”的事,怎么会惹她生气了呢? “怎么了?”他难得哄起了她。 “没事”明知是自己无理取闹,因此她的态度放软了一些,但口头上仍没有松口。 “碧儿?你不说,我就跟你继续耗在这边喔!”论耐性,他还算不错。 他不希望她心里有事闷着,让两人产生嫌隙——碧儿分明有心事,而且还是关于他的事——因为她是个冤有头、债有主的人,很少会迁怒无辜的人。 田碧儿知道靳卫言出必行,因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是我自己没出息,怪不得别人。”就因为太在意,才会觉得难受。 靳卫很快就猜到原因了。“有人说你配不上我?” 她没有回答,只是避开他的眼神。 “何必理会别人的话。”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就像我说过的,事情本身没有对与错,一样东西好看与否,还不是众人所赋予的?” 他知道碧儿的自尊心很强,可是这真的不是她应该要担心的事。 “我知道!可是人没有办法离群索居。”她气馁道。 靳卫叹息,上前搂住她。“碧儿,我知道你很任意,但是来日方长,你怎么就这样看轻自己?” “是没错,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忘了我爱你吗?要不,让我帮你……” “不要,我才不要接受别人的帮助,我想要靠自己!”她也是有尊严的。 “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未婚夫。” 这句话让田碧儿感到汗颜,“对不起……”她有些难过。 “没关系。”他安抚她。“你只是一时忘记了我们是一体的,我不介意的。” “卫……”她埋入他的怀中,汲取温暖与肯定。 她怎么会忘记,他也是很敏感的,以后真的要警惕自己别太容易受人影响。 “别想太多,嗯?”他仍是好脾气的哄道。 田碧儿点点头,终于安下心来。 看他如此在乎她,她的心感到很温暖,因为他是真心想保护她,愿意用平等的态度对待她,不像某些沙猪男人,把女人当成附属品,疼惜只是表面上的而已! 她此生恐怕再也无法遇见这么优质又这么爱她的男人吧! 她真的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靳卫说得对,反正来日方长,她不可以因为闲言闲语就看轻自己。 别人看轻她还无所谓,但自己看轻自己,就完全没救、没希望了。 并不一定要立下什么丰功伟业才算配得上他吧?认真做好她的工作,不也是一种表现自我的方式? 这么一想,她的士气又来了! 于是,田碧儿又重新振作了!当然,最大的功臣非靳卫莫属。 随着结婚的日子逐渐逼近,两人的感情更上一层楼,虽然反对及轻视的声音仍然存在着,但流言蜚语对已经互许终身的情人而言并不具任何影响力,反而加深了他们想要在一起的念头。 原本以为他们会这样平顺地走到终点、步上红毯,谁知竟出现一个意外的小插曲。 田碧儿怎么样都没想到,这些甜蜜的日子原来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上天送来了一个“超大的礼物”给他们,让他们永、生、难、忘! “镇宇,真不好意思,其实你比较想跟雅婷一起工作吧!” 坐在副驾驶座上,田碧儿看着开车的男同事,兀自窃笑着。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不会分不清楚啦!”陈镇宇声音闷闷的。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好像有点生气?”田碧儿脸上带着贼笑,揶揄他。“说是巡逻,但搞不好可以变成单独的约会不是吗?别跟我说你不想跟雅婷约会哟?” “怎么可能会不想?”他白了她一眼。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最好你也不想跟你的未婚夫在一起啦! “是,很想、非常想,呵呵!看来很快就会有喜事了!”她很开心。 自己幸福的同时,自然也希望大家都能得到幸福。 陈镇宇只是傻笑,想必也有这个打算。 做完最后一趟巡逻,正打算回警局时,突然看到路上三名年轻人起争执,两人连忙下车调解。 花了一番工夫,好不容易平息这场纷争。 串好只是件小事,双方很快就恢复心平气和! 毕竟只是因为口角引起的纷争,念在初犯,两人口头告诫一声便放他们走。 突然,在那三个生轻厶当中,田碧儿愈看一个人愈觉得眼熟。 “我觉得你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名男子是那群人当中年纪最长的,二十五岁上下,长得很普通,是那种过目即忘型的,但那双轻佻的眼,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努力的想却还是想不到。 眼眸一闪,男子故作镇定。“这是你搭讪的用词吗?” “不好意思,我有未婚夫了!”哝,他想太多了。 “真的吗?好可惜,你正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你不考虑一下我吗?”他以眼神勾引她。 他若不这么做还好,这么一做更让田碧儿觉得她似乎曾在哪里看过这双眼眸。 “好啊,正好我等会儿有空。”她大方的说着。 男子似乎吓了一跳,不过美女投怀送抱,不要白不要。 “那就这么说定了,直接跟我去吃消夜吧,美人!”他邪魅一笑。 “ok,没问题。”她爽快答应。 虽然不明白田碧儿在打什么歪主意,但看她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爬墙”,陈镇宇不知道待会儿若看见靳卫时,要怎么跟他说才好。 她又丢给他一个麻烦事了! “你说什么?”靳卫眯起眼。 果不其然,某人大发雷霆了! 陈镇宇觉得自己怎么会那么可怜,竟然要替田碧儿收拾烂摊子! “你先别生气,我想她可能又在做什么感化人的工作吧?”他吞吞口水。 靳卫沉思了一会儿。 “怎么?碧儿跟人跑了吗?” 搭顺风车的韩尧在车上等了好久,干脆下来看看情况,见到靳卫的表情,他打趣的说。 “可以这么说。”陈镇辛苦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实在猜得很准。 尤其碧儿爬的那面“墙”还长得不怎么样,靳卫要是知道,一定会很想哭。 “还真的哩!”韩尧大笑。“卫,你的新娘子落跑了,你要怎么办?” 靳卫没理会韩尧的揶揄,他转头问陈镇宇。“他们有说要去哪里吗?” “如果没有记错,好像说要去逛士林夜市的样子。”他有听到一点点。 “我知道了。”说完这句话,靳卫就没再理会陈镇宇,立刻转身离去。 上天保佑千万不要出事啊,阿门!陈镇宇暗自祷告。 韩尧跟着靳卫离开,看他不发一语的开着车,感觉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你在生气吗?”不会婚事就这样告吹了吧? “韩尧,你现在没事对吧?”靳卫没回答他的话。 “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事好忙?”韩尧笑着说道。要不然,他干嘛跑来跟靳卫挤暖。 “很好。” 这声“很好”,讲得实在有一种拖人下水的意味。 “怎么?你有点怪。”做侦探的果然非常地神经质。 “没事,希望只是我多心而已。”虽然这样讲,但他眉头却是紧皱着。 韩尧想了想,好像有点眉目。 “碧儿有危险?”他大胆的问。 “不能确定。”靳卫握着手机的右手微微发抖。 以靳卫对她的了解,田碧儿绝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会突然这么做,又没有通知他一声,一定有问题,可能是她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行,他现在绝不能打电话破坏她。 如果她真的有危险,那她一定会打电话给他,一定会的! 他告诉自己别想太多,没事的,她可以应付的,她不也平安活了二十几个年头吗?可是——这股不安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田碧儿根本没有苏法打电话给靳卫。 “宝贝,过来陪我玩好吗?”李宏兴奋的大叫。 田碧儿的嘴角有些抽搐,看着游乐场里全是小孩,就只有他一个大人在玩碰碰车,她羞得用手挡住了脸。 “不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她指指腿,接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没有她,那位老小孩还是玩得很疯,害她翻白眼,对他幼稚的行为不以为然。 也许是她猜错了,他根本就只是一般的混混而已。 唉,没想到她的直觉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槌槌累垮的双腿,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靳卫。 他应该知道她跟别的男人出去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呢? 嗯,还是早早收工回家去,不要让他太担心……“怎么?准备跟家人报备,说你想跟我一起过夜是吗?” 轻佻的男声自田碧儿的头顶传来,一个令她感到恶心的拥抱随即而至。 不知何时,李宏从她的背后搂住她,亲昵的举止就像对待情人般。 “请自重,我有未婚夫了!”她站起来,脸色不太高兴。 当时是为了降低他的防备,不得已才顺从他,现在她觉得没必要了。 “小宝贝,你玩腻了,就想要甩掉我吗?”他微愠。 田碧儿觉得很好笑。“请问我给你承诺了吗?你自己不也只是玩玩的而已?” 李宏一时哑口无言。 “今天就这样吧,现在我得回家了,我未婚夫还在等我。”她不带一丝眷恋的离开。 “不行,我反悔了,我不想放你走了!”他气愤地一把上前揪住她的手。 他刚才也是在隐藏自己的个性,才会牵就她,毕竟这样才能让这个女人上当。不过,现在露出真性情的她让他耳目一新——泼辣的女人更得他的欢心。 他想征服她!那一定是件很爽快的事! “我若是要走,你能耐我何?”她好笑的说。这里人山人海,他能馓什么事?他恶狠狠的瞪着她。“不信你就试试看?”手上的力道加深。 “痛……”田碧儿皱紧眉头,看见那狠戾的眼神,她突然想起来了。蛇?”她脱口而出,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似曾相识,原来他是通缉要犯。 而他应该是去整过型,她才没一眼认出,不过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神仍无法改变。 李宏闪过一抹惊讶。 “既然你认出我了,那我现在就更不可能放你走!”他狰狞着一张腰际有道冰凉物顶着,有经验的田碧儿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她咬唇,觉得自己好像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他将她带到无人的草丛里。 “你要做什么?”老实说田碧儿现在有些害怕。 “你觉得呢?”李宏贼贼一笑。 男人想做什么,她不难猜到,但她实在怕他会毁尸灭迹,毕竟她是个警察。 她这种个性,总有一天会害惨自己,她现在深刻领悟到了。 她现在最想见的就是靳卫,她好想跟他说声抱歉,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田碧儿绝望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这个人让她情不自禁想落泪。 为什么他就是有办法找得到她?为什么无论再困难,他就是会跑来救她? 是因为两心的契合,将两人的距离化为无形吗? “放开她。”靳卫冷着一张脸,像极了魔鬼。 “劝你最好照做,因为他已经快要疯了。”韩尧提醒。 天知道两人找了多久,靠着靳卫做侦探的敏锐度,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田碧儿的下落,但也相对磨去靳卫许多的耐性——而他的耐性是四天王中最好的。 果然,事不关己r关芒.则乱。韩尧相信,田碧儿对靳卫真的是太重要了! “你们是谁?”李宏防备一问。 “卫、韩大哥,这个人很危险,你们不要过来!”虽然很感谢他们找到她,但她很担心会波及无辜。 “快放开她。”靳卫冷着声音,再次申明。 李宏哼了一声。“不放,是她自己找上门的。”他偏要激怒对方。 “他就是毒蛇!”她冲口说道。 靳卫、韩尧震惊了一下。 “毒蛇”是十大通缉要犯之首,什么杀人放火、绑架勒赎、奸淫掳掠的勾当全都干过,简直无恶不做!不仅道上的人闻之丧胆,也是警界公认最刁钻、最难缠的大毒枭。 他们当然听过这号人物,但警方抓了很久仍毫无所获,没想到竟让田碧儿给遇上了? 看来这“毒蛇”还满聪明的,整了个型、混入人群中才没有被发现。 没想到经她这么—说,却也同时为他们带来了困扰。 “现在你们也知道了,很抱歉,两位无法离开了!”李宏威胁道。 田碧儿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就试试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卫,上!使出你的看家本领。” 韩尧才不怕他的威胁,他们这儿也有高手,对靳卫,他有信心。 靳卫有一项绝活,听说他攻击的速度快得可以媲美子弹,然而,明明随身携带的特制武器已经拿在手上,他却仍游移不决。 “怎么了?也对,相准一点再射,省得这条毒蛇挣扎。”韩尧邪笑。 李宏心惊了一下。“少唬我,我才不信。” 尽管韩尧直催,但靳卫就是没办法如往常般出手,执武器的右手不断抖动着。 “卫,你的手怎么了?”发现这个事实,田碧儿感到好惊讶。 “哝!原来只会出一张嘴。”肉脚一枚!李宏冷嗤。 面对李宏的冷嘲热讽,靳卫压根没有理会,只当是一只疯狗在乱吠。 “卫,你怎么没说上次的手伤留有后遗症!”倒是韩尧超级生气的。 “那不是重点,我没有办法出手,我怕会射伤碧儿。韩尧,帮我。” 融几近哀求道。最后,韩尧妥协了。 “好吧,虽然我不是神射手,不过对付这种角色,倒还有几分把握。” “就凭你?”李宏冷笑。“好,看是我的子弹快,还是你的……哎哟!” 英雄气概还未逞完,忽然额头遭某物撞击,李宏一阵头昏眼花,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又被一个狠狠的过肩摔给压制在地上,霎时哀号声响起。 韩尧忍着笑意,对惨到极点的李宏晓以大义。“先生,你不觉得做人还是低调一点会活得比较好吗?” 看来“毒蛇”也没有多聪明,简直笨得很呢! 警方打击贩毒不遗余力,目前把全台最大毒枭“毒蛇”绳之以法,其中功劳最大的人就是有“警界之花”之称的田碧儿,据悉是她最先发现“毒蛇”的踪影……户外的电视墙上播放着今日的头条新闻。 当然,有新闻就会伴随着八卦流言:“田碧儿?田碧儿不就是跟“恶魔”在一起的那个女警?” “对厚,听说她之前只是个花瓶,还常常惹上麻烦呢!” “好像是喔,不过人家搞不好是“惦惦吃三碗公”的人呀!” “就是说嘛,看,她还抓到“毒蛇”了耶!” 众人议论纷纷。 一对俊男美女像事不关己一样,不感兴趣的避开人群。 “你现在变成大红人了。”靳卫失笑。 “都是你和韩大哥的功劳,我又没有做什么。”田碧儿赧然道。 “怎么会没有?是你用后脑勺撞他,还把他摔得惨兮兮的。” “哎哟,别再糗我了!”她脸红。“那是因为我很在意卫的手,而“毒蛇”又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烦死人了,我一火大,就很自然做出那种反应。”她又不是天生就那么野蛮。 靳卫但笑不语,但眸中有着感动。 田碧儿突然宝贝地搂着他的右手。“卫,我想辞职。” “为什么?”他知道这还没达到田碧儿想光宗耀祖的程度。 “我不想要再让你为我而受伤。”她心疼的说。 她后来才知道靳卫之前为了救她,右手差一点废了——当然,他们目前正在寻找名医当中。只要跟他在一起一天,她就害怕自己的天兵总有一天会再度害他受伤。 “男人的责任本来就是应该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是……” “你放不下的,我也不要你放下,因为那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碧儿。” 他微笑。 “我喜欢看你闪耀在人群中,为他人牺牲奉献,那才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 “卫……”她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好的男人。 靳卫将她的小手放到他的胸前。“我的心是为你而跳动,你的安危,今后由我来保护。”他立下誓言。 她绽出灿烂的笑颜,让他看得痴了、傻了,一颗心不禁悸动不已。 他的心,居然让一个女天兵给俘虏。 但他心甘情愿!心为一个人悸动的意义是什么? 那叫真爱。 一完一编注: 欲知炎焱与童曦云的爱情故事,请看“猎艳”之一《焰男的魅惑》。 欲知宋誉与迟曦恩的爱情故事,请看“猎艳”之二《浪子的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