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驯龙》 楔子 公元六二八年唐朝 “長孫皇後，小心！” 一個小小的身影朝長孫皇後的方向撲去，同時身後也傳來宮女們的尖叫聲。 “赤陽公主，不要！你全身都是……” 話還沒說完，已經來不及了，跟在身後的貼身侍女小青無奈呻吟，看到小小身影投入皇後懷抱中，連帶把她身上的泥土和灰塵也弄到長孫皇後身上。 “小青，不打緊！”長孫皇後抱起赤陽的嬌小身子。 赤陽公主李妍雪是唐太宗庶出的女兒，除了自己的嫡生女長樂公主外，是最與她親近的公主。 “母後！”在長孫皇後懷中傳來嬌嫩甜甜的嗓音。 “看你這張小臉都變成跟小花貓一樣了。”長孫皇後拿出絹帕替她擦拭被泥巴弄髒的小臉。可是卻發現似乎越弄越髒，最後她臉上充滿無奈。“你看你把自己弄得髒兮兮，都沒辦法擦掉了。” “母後別生氣嘛，您看！”李妍雪緩緩張開小手掌，裡面正是一朵盛放的櫻花。“這朵花是我摘給母後的。” “你這孩子……”長孫皇後眼中充滿溫柔，看著李妍雪甜美的笑臉，只希望她永遠天真無邪，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母後喜歡嗎？”李妍雪顯得興致勃勃。 “喜歡，謝謝你。”看著赤陽得意洋洋的小臉蛋，長孫皇後臉上綻放出笑容。 “為了摘這朵花，赤陽可是爬到高高的樹上去，結果不小心摔下來就變成這樣……”她話還沒說完，只見長孫皇後臉色拉了下來，看得出不悅。 “赤陽！” “母後，您怎麼了？”看到母後變臉，她扯著衣袖，臉上流露出不安。 “不許你再爬樹了，摔下來多危險，還有你的行動也不符合一名公主該有的舉止，以後不准再這樣了。”長孫皇後板起臉孔准備好好教訓她。 “母後……”李妍雪楚楚可憐看著她，讓長孫皇後想訓也訓不起來，最後化為一聲歎息。 “母後也是為了你好，你都八歲了，不該再像個小孩子，要有公主的壯嚴儀態。” “母後，人家不愛啦！人家討厭那些煩人的禮儀，好麻煩喔。”李妍雪在長孫皇後懷中撒嬌。 “你這孩子怎麼比長樂還愛撒嬌。”長孫皇後點點赤恥的小鼻頭，看著她嘟起櫻桃小嘴。 “稟皇後，長孫大人求見！”一名宮女走進來稟告。 “快宣。” “是！” 宮女退下後，一名身影頎長的少年走了進來，向長孫皇後行大禮。 “微臣長孫岳鷹，參見皇後！” 赤陽躲在長孫皇後懷中，睜大眼睛看著他。 當少年抬起頭時，看到的是刀削般的五官，臉部線條方正有力，眼眸深邃宛若一潭深淵。 李妍雪被眼前的少年所吸引，瞪大杏眸，目光一瞬也不瞬凝視著他。 少年似乎察覺到女孩的目光，眉頭輕皺，迅速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哪來的髒丫頭！？ “侄兒，快過來給姑姑看看。”長孫皇後向少年招著手。 “是。”少年恭敬應聲，往前走向長孫皇後及赤陽兩人。 “時間過得還真快，當年的小娃兒，都已經長那麼高了。” “托皇後娘娘的鴻福。”長孫岳鷹恭敬低頭。 這一低頭與一雙好奇的杏眸封個正著，一抹冷冷的譏諷從少年眼中滑過。 因為他看到女孩封他迷戀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已經不知道出現在多少意圖接近他的女子身上。 “侄兒，我來幫你介紹，這是赤陽公主。赤陽，這是我的侄兒，長孫岳鷹，現在已經是一名御前侍衛。” “長孫哥哥，你好厲害喔！”李妍雪一臉的崇拜。 “謝謝。”面對公主，長孫岳鷹依舊傲然不遜。 當他的眼眸掃向那張髒兮兮的小臉蛋時，臉上閃過一抹厭惡，這一些全落在皇後眼裡，她意味深長的盈盈一笑。 自己的侄子自己清楚，他年幼就受到皇上重用，心性必然高傲。 只不過看到赤陽這張被弄花的小臉充滿對他的崇拜，眼中就充滿厭惡，如果他看到隱藏在這張髒兮兮的臉蛋下的花容月貌，又會是如何呢？ 長孫皇後覺得有趣起來，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第一章 “公主，不好了！”小青跑到李妍雪面前，臉上充滿焦慮。 “發生什麼事了？”李妍雪睜著碩大眼眸，坐在椅子上，抬起美麗小首，凝視著從外頭跑進來的小青。 小青是她從小到大的貼身侍女，情誼就像姊妹一樣，但只在於私下，在台面上她是名公主，有些戲還是得要演，要不然小青會成為眾矢之的。 身處在皇宮內，一言一行都要小心注意。 小青緩口氣後，一臉嚴肅道：“皇上打算要將公主指婚給長孫將軍。” “是真的嗎？”李妍雪聞言整張小臉變得通紅。自從十年前與長孫岳鷹見上一面之後，她心裡就常常惦記著長孫哥哥。 長孫岳鷹這幾年來東征西討，累積了許多汗馬功勞，已從一名御前侍衛變成一位大將軍。 “但是……”小青話還沒說完，欲言又止。 “但是什麼？”李妍雪眨眨眼睛，不懂小青怎麼話說到一半。 “公主，高陽公主在外面等候。”一名宮女打斷兩人的談話。 “快請高陽公主進來！”李妍雪連忙回道，不過眼中帶著困惑。 “是。” 等到宮女退下後，門口出現一抹火紅色的身影，帶著一抹狡黠的笑容，姣好的臉孔與身材讓人目不轉睛，她是唐太宗最疼愛的女兒高陽公主。 “恭喜妹妹。”高陽眼中黠光熠熠閃爍。 “皇姊，你知道啦！？”李妍雪臉兒火紅起來，喜上眉梢，甜美臉頰上多出迷人的小酒窩。 她臉上的酒窩遺傳自母親，唐太宗每次看到李妍雪的小臉，都會感歎她長得越來越像母親，美得驚人。尤其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暖暖的太陽，所以賜給她“赤陽公主”的封號。 高陽公主看著李妍雪露出可愛的小酒窩，心情不禁惡劣起來。 “父王對你可真好，把你指派給長孫將軍，卻把我指婚給房遺愛那名莽夫。”高陽話裡酸溜溜的。 “皇姊，房大哥雖然看似粗魯，但他封人挺細心的。” “你既然喜歡，為什麼不嫁給他？”高陽一點都不領情，反而幸災樂禍的說道：“不過，我聽說長孫將軍抗旨，說什麼也不想娶你為妻。 ” “皇姊，你說的是真的嗎？”李妍雪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眼中充滿惶恐不安。 李妍雪把目光投在小青身上，只兄小青低垂著臉，臉色頓時發白。 “我為什麼要欺騙你呢？” 李妍雪咬著艷紅唇瓣，眼裡流露出堅毅。“我要去問父王。” “你去問父王也沒用，長孫將軍擺明了不願娶你，甚至還說……”看著她臉色轉白，高陽公主故意吊起她的胃口。 其實高陽封李妍雪充滿妒意，她不懂為什麼同樣都是嫁給將軍，一名是莽夫，另一名則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她惱父王偏心，為什麼竟然獨厚李妍雪。 “說什麼？” “你為什麼不問問你的貼身侍女，她也很清楚啊。”高陽公主的語氣有著一絲得意。 這下子她想看看李妍雪到底有什麼反應？ “小青，皇姊說的都是真的嗎？”李妍雪臉色蒼白問著身旁的貼身侍女。 小青頭垂得好低，目光不敢與公主相視。“公主，我……”小青咬著紅唇，擠不出半句話。 李妍雪見小青如此，心裡知道答案，臉上流露出一絲難過。 她惱小青不實話實說，惱皇姊跑來看自己的笑話，惱長孫岳鷹抗旨拒婚！ 但是她也知道小青是一時說不出來，皇姊是因為討厭房遺愛，所以心生不滿，而長孫岳鷹……李妍雪突然間不知道要替長孫岳鷹找什麼借口，想到他如此厭惡自己，心碾過一抹刺痛。 從八歲那年第一次見到長孫岳鷹後，她就發現她的周圍到處都是談論他的聲音，隨著年齡漸長，看著那抹身影不時出現，但每次她都只能害羞的躲在暗處看著他。 心有了他的身影，怎麼也忘不掉，當聽到父王打算把她許配給他時，心裡充滿歡喜，可是沒想到……他拒絕了！ 難道他真的那麼討厭自己，討厭到寧願抗旨的地步！？ “而且他還說……”高陽公主當然不肯放過在李妍雪傷口灑鹽巴的機會。 “高陽公主，公主有些不舒服，請回吧。”結果不等她把話說完，小青不顧身分以下犯上，打斷她的冷嘲熱諷。 “你這個賤婢竟然敢打斷本公主的話！”高陽公主惱羞成怒。 “皇姊，小青是看我人不舒服才會打斷皇姊的話，請皇姊看在赤陽的面子上，別與小青計較好嗎？”李妍雪露出甜美的笑容，小手扯著高陽公主的衣袖，兩個小酒窩隱隱若現。 “你……”高陽公主想生氣，可是望著李妍雪甜美的笑容，就算有再多的怒氣也氣不起來。 她都忘了父王說過，面對赤陽的笑顏，就算是冰山也會融化。 高陽公主不得不認同父王的這句話，雖然父王相當疼愛自己，但是面封赤陽就連父王也沒輒，更何況是自己呢？ “算了、算了，這次就看在皇妹的面子上饒了她，不過，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輕饒這個賤婢，勸皇妹最好管管她的嘴巴，免得招惹殺身之禍。”無法落井下石，高陽只好得理不饒人。 “謝謝皇姊的教誨。” 最後高陽公主悻悻然離去，李妍雪歎口氣，面對低頭不語的小青。 “好在皇姊不計較，要不然治你一個以下犯上之罪，就連我也保不了你。” “謝謝公主！”小青跪了下來。 “你謝就謝，干麼還下跪？”李妍雪連忙將小青拉起，“你我情同姊妹，我怎麼樣也要保住你啊。” “公主……”小青眼泛淚光的看著李妍雪。“小青上輩子一定是燒了好香，這輩子才能待在公主的身邊。” 她曾看過一些宮女待在別的公主身旁的下場，死的死、殘的殘，要不就是被當作棋子利用，著實讓人心寒。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長孫將軍還說了些什麼吧？”李妍雪知道小青打斷皇姊的話，其中必定有問題，想必高陽未說出口的話不是好話，甚至有可能是會傷她自尊的話，否則小青不會冒然打斷。 “公主，你真的要聽嗎？”她怕公主會受不了打擊。 “我總會知道的不是嗎？與其聽別人說，還不如聽小青說。”李妍雪露出笑容，笑容裡卻夾帶著苦澀。 “長孫將軍說……他情願娶一名婢女，也不願娶公主。” “是嗎？”李妍雪聞言身子搖搖欲墜，臉色頓時蒼白。“他真的這麼說！？” “是的。”小青相當肯定的點點頭。 李妍雪胸口劃過一抹凌厲的刺痛，沒想到長孫岳鷹是如此厭惡自己，可是為什麼？ 她眼中充滿迷惑，緊握雙拳，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久到連小青都覺得不安，看著公主猶豫掙扎的臉龐，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公主，你沒事吧？”小青擔憂的問著。 “我要去見父王。”李妍雪突然斷然的說著。“小青幫我准備一下。” “是！”小青看著李妍雪堅決的表情，知道她的心中應該有了解決的方法。 “稟皇上，赤陽公主求見！”御書房內，一名太監稟告著。 唐太宗瞇起眼，最後點點頭。“叫她進來吧。” “皇上有旨，宣，赤陽公主覲見！” “兒臣，參見父皇！”李妍雪行禮，頭低垂下來。 “赤陽，把頭抬起來，讓父王看看。” “是！”李妍雪抬起小臉蛋。 唐太宗看著女兒嬌美的容顏，眼看她長得越來越像她母親，心中不由得感歎起來。 這孩子的母親和她一樣有張甜美的笑容，讓人看了會忘了所有丑陋的人事物，可惜她很早就香消玉殞，生下了唯一的女兒——赤陽。 “孩子，找父王有事嗎？”唐太宗憐愛的柔聲問著。 “兒臣是想問父王一件事……”李妍雪有些難以啟齒。 “你是想問關於長孫將軍的事吧？”唐太宗不動聲色，看著女兒臉上五味雜陳的表情。 “是的。”李妍雪輕頷首。 唐太宗歎息。“那你應該也知道長孫將軍抗旨拒婚的消息吧？” “兒臣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李妍雪有些惶惶不安的望著唐太宗。 唐太宗露出一抹笑靨，“你找父王不就是希望父王替你主持公道嗎？” “兒臣的確有事想請求父王。”李妍雪低語。 “是想將長孫將軍關進大牢，還是逼他非娶你不可？”唐太宗淡然道，表情瞧不出他的思緒，讓人感到忐忑不安。 古有雲：伴君如伴虎，即使是自己的父親，也得小心應對。 “兒臣不要長孫將軍進大牢，也不想逼他迎娶，兒臣只乞求一個公平的機會。”李妍雪一雙清靈堅毅的眼眸迎向自己的父親。 “公平的機會！？”唐太宗挑起濃眉，露出詭譎的笑容。“你所說的機會，朕倒是想要聽聽。” 李妍雪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才說出自己的想法：“兒臣想請求父皇將兒臣賜給長孫將軍為婢。”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唐太宗的臉沉了下來。“好好一位公主不做，竟然想去當人家的婢女？” “長孫將軍寧娶婢也不願娶公主，所以孩子自願到長孫府為婢。”李妍雪知道這樣的賭注很大，會惹得父王不高興，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荒唐！堂堂的公主，怎麼可以當人的婢女！” “但是長孫將軍寧娶婢，也不願娶兒臣……” “所以你就自願為婢，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自貶身分嗎？” “求父王成全。”李妍雪跪地懇求著。 “你真的這麼愛他嗎？” “兒臣……自小就心系於他，當兒臣知道父王將兒臣許配給他時，心中真的很開心，只是沒想到……”李妍雪晶亮的雙眸變得黯淡，眼中淚光閃爍。 唐太宗臉色一緩，看著女兒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禁歎了口氣。 “你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回心轉意嗎？” “不管結果為何，兒臣都甘願承受。” “哪怕他不接受你？”唐太宗詢問道。 李妍雪臉色化為雪白，眼神流露出恐惺，唐太宗靜待她的回答，將女兒的思緒盡納眼中。 李妍雪臉上閃過各式各樣的害怕及畏懼，但是最後浮現臉孔的是一抹決然。 “如果長孫將軍還是不願接受兒臣，兒臣只好削發為尼，永伴青燈。” “什麼！不可以！”唐太宗震怒。 “求父王答應兒臣。” “你……你這麼做等於是在污蔑皇家！你可考慮到後果？” “兒臣自知此舉有辱皇家聲譽，才決定若當不了長孫將軍的妻子，就削發為尼，永不再見世人。” 看著李妍雪秀麗的臉寵上掛著兩行清淚，唐太宗不忍地說道：“你先起來吧，別一直跪著。” “兒臣不孝，但求父王成全。”在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前，李妍雪打算長跪不起。 “你這是在威協朕答應嗎？”知道李妍雪的打算，唐太宗不禁又動怒。 “父王……”李妍雪抬起悲慟的小臉仰望著父親，“請您答應兒臣的請求。” 唐太宗凝視她良久之後，歎口氣。“好吧，朕成全你，只希望彌不要後悔。不過在你走之前，先去問候一下皇後，她畢竟視你如己出，她最近臥病在床，希望你先去看看她。” “兒臣明白，請父王成全。”得到父王的首肯，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放下。 “是赤陽嗎？”長孫皇後低語著。 李妍雪走到床前，看著記憶中熟悉的臉孔，眼眶微微泛紅。 “是的，母後。您的身體好些了嗎？”李妍雪捉住長孫皇後纖細的小手，看著母後蒼白的臉色，呼吸綿密，彷佛只要一不注意就會進入彌留。 在一旁的御醫向她搖頭，暗示要她長話短說。 李妍雪悲慟看著躺在床榻上的長孫皇後，以往和藹可親的笑容不在，換來的是蒼白容顏，不禁又紅了眼眶，若不是不願在母後面前掉淚惹她擔憂，淚水早就嘩啦啦的落下。 “我看我是好不起起了。”長孫皇後苦笑搖頭。 “母後您別這麼說，您會長命百歲的。” “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明白。”長孫皇後露出苦澀的笑容，拉起李妍雪的小手，眼神顯得有些迷離。“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和長樂兩人。” “母後，我和長樂姊姊都過得很好，您別擔憂。” “唉，長樂已經有了歸宿，但你呢？” “母後……，赤了會過得很好，請母後別為赤陽掛心。” “傻孩子，你以為我倒臥在床上，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嗎？”長孫皇後氣若游絲，拍拍李妍雪的小手。 “母後，您……您都知道了？”李妍雪螓首低垂，感到愧疚。“您……您也怪孩兒污辱皇家的名譽嗎？” “你真的這麼覺得？” “我……”李妍雪不知該如何回答。 “孩子……”長孫皇後露出笑容，“只要你覺得對的事就去做，不需要顧己什麼，母後只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岳鷹那孩子的想法有些偏激和執著，他需要你陪伴在他身邊，你千萬別放棄。” “母後，我真的可以嗎？”這幾天她一直問著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心中沒有答案。 “為什麼不可以？”長孫皇後反問道。“不過，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知道嗎？” “孩兒知道，孩兒已經有了心理准備。”准備接受眾人異樣的目光，不過她還是有些遲疑。“孩兒這麼做，會不會連累到長孫將軍呢？” “你放心，你父王會處理的，相信你父王是位明君，只是……”話說到一半，長孫皇後覺得疲倦萬分。 “母後，您別再說了，還是多休息吧。” “我好怕再休息下去，會再也睜不開眼。”長孫皇後語重心長道。 “母後，您別再說這種喪氣話，赤陽不愛聽。”李妍雪板著小臉，噘起艷紅的小嘴。 “傻孩子，生老病死皆是天命，沒什麼好畏懼的。” “母後……” “孩子，答應母後……不到最後一刻，千萬別放棄。”長孫皇後的聲音越說越無力。 “是！”李妍雪認真點點頭，心頭泛起陣陣心酸，眼淚終於忍不住的潰堤，她不捨的緊握住長孫皇後的小手。 “公主，皇後不宜再多說話，您還是過段時候再來，讓皇後多休息吧。”御醫盡職的上前提醒。 “母後，您一定要等我帶來好消息喔！”李妍雪戀戀不捨的看著長孫皇後。 “嗯。”長孫皇後已經無力再多說話，只能封她露出虛弱的笑容。 第二章 “你這個孽子！”長孫無忌對著兒子怒吼。 但長孫岳鷹卻不為所動，桀驁不遜的模樣，讓長孫無忌揉著太陽穴，直一不知該拿兒子如何是好？ 從小到大，他這個兒子就很有主見，不受任何人擺布。 原本長孫無忌安排他擔任御前侍衛，就是要他好好待在皇上身邊保護皇上，沒想到最後他竟然跑去打戰，氣得他直跳腳。 不過，幸好他爭氣，贏得一個大將罩的頭銜回來，要不然真會丟光了長孫家的臉，但是……，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不懂娶赤陽公主有什麼不好？” “我就是不要娶她！”長孫岳鷹臉上滿滿的厭惡，腦海裡浮現那張小花貓臉，長大之後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當然他反對娶公主的理由不單單是因為她其貌不揚，聽說赤陽公主還尖酸刻薄，有一次他甚至還在御花園裡看到她驕蠻的一面。 記得當時——一抹粉櫻色的翦影映入眼簾，也撞進他的心裡，長孫岳鷹抗旨拒婚有一部份也是為了她…… “你……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啊！”長孫無忌怒目相向。 “沒有理由，不想就是不想。” “你這個孽子……”長孫無忌氣到說不出話來，父子倆人怒目相視，氣氛相當凝重，家丁們個個躲在後頭不敢吭聲。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道尖銳的嗓音，打破死寂。 “聖旨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長孫父子跪下接旨。 長孫岳鷹濃眉打結，搞不懂皇上又要玩什麼花樣，難不成要降罪於他？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孤查察長孫岳鷹，丹心一片、護國有功，體恤長孫岳鷹辛勞，特賜婢女二名及黃金萬兩，欽此謝恩。” 兩名婢女？長孫岳鷹聞言，渾身一僵。 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皇上竟然真的賜給他婢女二名。 “長孫將軍，請接旨吧？”見長孫岳鷹遲遲未有反應，太監公公只好提醒著。 “謝主隆恩。”長孫岳鷹咬牙切齒，接下聖旨。 太監公公在長孫岳鷹接旨後，封著門外擺出恭敬的模樣。 “公……”太監公公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機警把話咽了回去。 長孫岳鷹瞇起眼眸，覺得其中必定有問題，看來皇上賜給他的婢女必有來頭。 “你們兩個進來吧！” “是！”門外傳來女子輕柔的嗓音，甜而不膩。 長孫岳鷹瞇起雙瞳，看到一雙蓮足踏了進來，粉櫻色的衣衫，令他心動，望向那張美艷絕倫的小臉蛋，剎那間腦海一片空白，景事物在他眼前消失，眼裡只容得下那抹粉櫻色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再次響起太監公公尖銳的嗓音。 “長孫將軍，這是皇上賜給您的婢女。” 賜給他的？長孫岳鷹瞇起狹長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銳利的眼眸緊盯著低頭不語的佳人，她身上的衣服雖不華麗，但料子卻是普通婢女比不上的。 她到底是誰？ 長孫岳鷹在心裡著磨著，李妍雪心中則感到忐忑不安。 為什麼他這樣緊盯著自己？難不成露餡了？ 手心直冒汗，喉嚨變得干啞。 室內出現詭譎的沉默，氣氛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長孫無忌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 “岳鷹，還不快謝過公公。” 長孫岳鷹這時才把頭轉了過來，向太監公公輕頷首。 這種不敬的動作太監公公並不在乎，畢竟長孫家可是皇上身旁的大紅人，他們這種卑微的小太監怎麼得罪得起。 “公公，我送你出去吧。”長孫無忌笑著向太臨公公使了個眼神。 “那就麻煩國舅爺。”太監公公了然於心的作揖鞠躬，隨長孫無忌的腳步走出廳堂。 兩人一走出門口，長孫無忌急著問道：“公公，那兩名送來的婢女到底是什麼身分？怎麼其中一名看起來像……” 他話還沒說完，太監公公馬上用食指壓著自己的雙唇，小心翼翼看了一下四周，接著小聲說道：“國舅爺，那名女子碓實是赤陽公主。” 聞言，長孫無忌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皇上交代，孩子的事就任由他們自由發展，請國舅爺不要插手。” “可是岳鷹那孩子……”長孫無忌皺起眉頭，自己的孩子自己曉得，他要是知道皇上將公主送上門來，一定會氣得翻臉。 “只要國舅爺不說，我想長孫將軍應該不會察覺才封，頂多……覺得這名女子身分不凡罷了。” “公公，你為何如此碓定？”長孫無忌看了太監公公一眼，眼神充滿疑惑。 “赤陽公主原本就少出現在大庭廣眾面前，所以很難讓人將她連想在一塊，只是……”太監公公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當太監公公把李妍雪可能削發成尼、永伴青燈的打算告訴長孫無忌後，長孫無忌深深的歎口氣。 “真是個傻孩子，只希望我兒不要負了她的真心才好。” 大廳內只剩下她與小青兩人。 原本李妍雪只打算一個人來到長孫府中，沒想到小青執意要跟在自己身旁，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同意。 只是沒想到她和長孫岳鷹再次見面，是在如此尷尬的狀況下。 她感覺到長孫岳鷹銳利的目光，正掃過自己身上的每時肌膚，李妍雪的臉頰逐漸變紅，差得不敢抬起頭。 長孫岳鷹沒想到會遇到她，記憶中那抹粉櫻色的身影。 她甜美依舊，雪白肌膚透出粉嫩秀人的光澤，像顆鮮艷欲滴的桃子，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長孫岳鷹眼眸變得深邃，她到底是誰？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出現在宮裡……現在卻變成了賞賜品！ 想到皇上賞賜婢女的直正目的，讓長孫岳鷹蹙起眉頭。 不管皇上有何目的，他總會找出原因。 “你們叫什麼名字？”長孫岳鷹終於開口，低沉迷人的嗓音讓李妍雪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 怎麼辦？李妍雪發現自己開不了口，腦袋一片紊亂，面對心儀已久的男人，她既然緊張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奴婢名叫小青。”相對於李妍雪的緊強，小青似乎冷靜許多。 “奴婢名叫小雪。”聽到小青的回答，李妍雪也急著跟進，但仍不敢抬起頭，因為長孫岳鷹灼熱的視線還放在自己的身上。他到底在看什麼？ “你叫小雪？” “是的。”李妍雪低語，聲如蚊蚋。 “把你的頭抬起來。”瞧她始終不願抬頭，他只好直接下令。 李妍雪倒抽口氣，心裡有些忐忑，小手緊扯著衣袖，緩緩抬起頭，一雙晶瑩漾著水波的眼眸對上他的。 她終於看到那張令她魂牽夢繞的臉孔，剛正的五官和凌厲的線條顯示出男人的霸氣，高挺的鼻梁和看似無情的性感薄唇，給合成一強瀟灑俊逸的五官。 與十年前相比，他更加有男人的氣慨和魅力，看起來有點可怕！ 李妍雪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腦海一片空白。 長孫岳鷹淡淡掃了她一眼之後，隨即冷冷地封著老總管交代道：“把她們兩個帶下去，替她們安排工作。” 聽到這句話，李妍雪不知道該流露出什麼表情，有種松口氣，又有種失落感，她還以為長孫岳鷹會看上她的美貌，然後找她侍寢……不知不覺李妍雪整張小臉羞紅起來。 不過至少知道他是個不為美色所動的男人，她心裡頭還是有些高興，卻不知道小青在替她擔心。 公主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她怎麼做得來粗重的工作？ “可是將軍……”老總管表情十分錯愕。 “這是我的命令！”長孫岳鷹說得斬釘截鐵。 老總管只好把話咽回肚子裡，滿臉無奈。 這是皇上賜給將軍的婢女，皇上的美意將軍怎麼能如此糟蹋？看來只好安排兩位嬌嬌女，做些較為輕松的工作，老總管在心裡思忖著。 “等一下！”當老總管要將李妍雪與小青帶下去時，長孫岳鷹突然喊住他們的腳步。 “將軍，還有什麼事嗎？” “派她到柴房去。”長孫岳鷹指著李妍雪命令道。 老總管和小青同時臉色發白，李妍雪則是平靜的帶著一抹笑靨，酒窩隱隱若現。 “不行，公……”小青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妍雪打斷。 “小青，皇上已將我們賞賜給將軍，我們就該遵從將軍的安排。”她向小青搖搖頭，臉上笑容依舊，逼得小青只好把未說完的話吞回肚子裡。 小青無法抗議，並不代表老總管沒有意見。 “將軍，這位姑娘皮薄肉嫩，恐怕……”老總管語帶保留，誰也知道她根本做不來粗活，但是不等老總管話說完，李妍雪又接口。 “謝謝總管的關心，小雪會努力盡自己的職責，不會讓將軍失望的。” 長孫岳鷹眼中閃過一抹光芒，他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名嬌嫩的女子競有這麼大的志氣，他倒想看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 他眼神有些玩味，看得出來這名叫小雪的婢女，並不像普通的婢女。 她舉手投足間帶著股貴氣，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活脫脫像名公主…… 公主？長孫岳鷹搖搖頭，排除這個可能性。 一名公主怎麼可能進入長孫府當奴婢，更何況是皇上賞賜的。 一顆疑惑的種子在長孫岳鷹心中生根發芽，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的身分，因為她正是記憶裡，那抹久不褪色的身影…… “既然她都說行了，就帶到柴房去吧！” “是……”老總管雖然感到不妥，但也不能違背主子的命令。 當他帶著李妍雪與小青下去時，長孫岳鷹的眼眸依舊緊盯著李妍雪的身影，久久無法移去。 “他太過份了！”小青氣得直跺腳。 “噓！”李妍雪連忙制止她的聲音，看四下無人總算松口氣。“這裡可是長孫府，別忘了我們現在的身分，說話一定要謹守分寸，不可俞矩。” “可是……” “不准回嘴！”她一句話就將小青給堵死了。 小青臉上流露出哀怨，不敢相信公主來到長孫府的第一晚，竟然要睡在柴房裡！ 這裡沒有溫暖的被子和柔軟的床榻，有的只是冷硬的地板和干燥的稻草，公主是千金之軀，怎麼能睡在這種地方呢？ “公……小雪！”小青原想喚公主，但看到李妍雪遞上一枚警告的眼神，只好乖乖喊了她的名字。“你還是到小青的房裡睡吧。” 雖然老總管分配給她的房間只是個下人房，但至少比柴房好多了。現在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但夜晚還是霧寒露重，要公主睡在柴房，她怎麼受得了？ “小青，你別擔心我，這裡的干草也能保暖，你快點去睡吧，別忘了我們現在是長孫家的奴婢，明天還要早起工作。” 小青還來不及反駁，就被李妍雪推出柴房，她還把門給關上。 “小雪，你開門啦！”小青焦急地喊著。 “小青，你放心，等明天你看到我生能活虎的樣子，就知道我並不像想像中那樣嬌弱。”門內傳來她堅定的嗓音。 這是她與長孫岳鷹的抗戰，她不想還沒開始就先投降。 小青無奈極了，見公主不開門，她只好在門口徘徊不去。 “小青，你再不走，那我也不睡，我們兩個就這樣干耗下去好了。”門內傳來李妍雪淡淡威協的聲音，讓小青不得不從。 “小雪，那你好好休息，別累壞了，若是半夜冷的話，一定要到小青的房裡取暖，千萬別太堅持。” “我知道。”門內專來李妍雪輕柔的嗓音，“小青快去睡吧。” 小青猶豫了一下，最後歎口氣，轉身離去，沒有看到暗處裡躲著一抹頎長的身影。 長孫岳鷹一臉陰鶩。 原本只是想借由刻意刁難，看能不能逼出她的身分，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乖乖接受。 難道她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婢女？還是他太小看了這個女人？ “哼！既然你這麼喜歡睡柴房，那就讓你睡，看你能撐到何時？”長孫岳鷹拂袖而去，但是這一晚他失眠了。 頭好昏！ 李妍雪感覺到頭重腳輕，不知發生什麼事，眼前還一陣天旋地轉。 不行！李妍雪搖搖頭，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柴房。 今天可是第一天上工，她怎麼可以這麼軟弱無力？要是長孫岳鷹將她退回給父皇，那不就前功盡棄了！ 李妍雪咬緊牙關，努力站直身子。 “小雪姑娘，你沒事吧？”老總管一臉擔憂。 看到李妍雪蒼白如紙的臉色，老總管不禁譴責將軍爺的狠心，竟然讓她睡在柴房，就算是鐵打的男子漢，面對這種乍暖還寒的天氣也會受不了，更何況一名柔弱女子。 “我沒事。”李妍雪搖搖頭，露出虛弱的笑容。 “如果真的不舒服，我可以幫你叫大夫。” “不用了，我還好。”她強打起精神來。 “可是……看你的臉色好像不大好。” 老總管總覺得她在勉強自己，瞧她臉色慘白，斗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想起將軍吩咐要她做的工作，老總管感到萬分猶豫。 “總管，我真的不打緊，我會努力完成我的工作。” “好吧。”老總管歎口氣，突然眼光瞄到李妍雪身後一閃而過的身影，他滿臉狐疑。 奇怪！他怎麼好像看到將軍的身影？ “既然你這麼堅持的話，就跟我來吧。” 老總管帶她到後院，指著一批柴火。 “你今天先把這些柴火劈一劈。” 劈柴！李妍雪愣住了。 “可是……”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 “可是我不會劈柴……”她輕聲囁嚅道，頭垂得好低。 “我想也是。”老總管點頭歎氣，臉上流露出無奈。“可是，這是將軍的命令……” “將軍的命令！” 李妍雪微微一愣，隨即感到一絲心痛，他真的這麼討厭自己嗎？ “你盡力而為吧。”老總管搖搖頭，無可奈何的離開。 後院裡只剩下她與那堆柴火，李妍雪困擾的看著堆積如山的柴，一旁還有一把閃爍著冰冷鋒芒的柴刀。 “柴該怎麼劈呢？”長居深宮的李妍雪當然沒看過人劈柴，她無助的東瞧西看。 直到想起柴房堆放的柴火，莫非就是要把柴劈成那樣嗎？ 李妍雪小心翼翼拿起一塊木頭，“啊……”沒想到粗糙的木頭剌破她柔嫩的肌膚，火紅血花在雪白的姆指上綻放。 “好疼！”她將姆指放進嘴裡輕輕吸吮著，柳眉輕鎖，看起來楚楚可憐。 怎麼辦？她根本不會劈柴。 “小雪……”小青這時從一旁冒出來，十萬火急的跑向她。“原來你在這裡，害我差點嚇死了！”在柴房看不到公主的身影，她還以為公主發生什麼事了，擔心極了。 “小青太好了，快教我怎麼劈柴。”終於找到救星，李妍雪拉著小青的柔荑興高采烈地喊著。 “什麼！劈柴？”小青目光落在一旁的柴火上，臉上流露出不可置信，長孫岳鷹真的太過份了！ “公……小雪，”在李妍雪的注視下，小青把公主兩個字咽了回去，但卻無法抑止她憤怒的情緒。“這未免太過份了，劈柴可是大男人的工作，你連端茶這種工作都沒做過，怎麼做得來劈柴的工作呢？” “連小青也做不來嗎？” “我……”小青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可以是可以，可是……” “既然小青可以，我應該也可以。”李妍雪表情篤定，讓小青頭疼起來。 每當公主露出這種神情時，她知道不管怎麼勸都是沒有用的。 “嘿咻！”李妍雪舉起柴刀揮舞著，小青在一旁看得膽顫心驚。 “小雪，小心點，千萬別割傷手或砍到腳啊！” 瞧公主的架勢，小青覺得好危險，原本她打算接手，但是公主執意要試看看，她實在無法阻撓。 “我就不信小青會的，我不會。” “但您的身分特殊呀……” “什麼身分特殊！”李妍雪緊張地看向四周，碓定四下無人後才松口氣。“我現在只是名婢女，必須聽從主子的吩咐。” “小雪，這樣真的好嗎？”她不懂公主為什麼要紆尊降貴的跑來當奴婢，這對皇室而言，簡直是自取其辱。 “什麼好不好？”李妍雪輕笑，放下手上沉重的柴刀。 “放棄……身分……” 小青說得含糊不清，但她明白小青的意思，李妍雪笑著搖搖頭，酒窩浮起，讓她看起來可愛又絕艷萬分。 “一真被關在鳥籠裡，現在有機會出來見見世面，有什麼不好的？” “你根本是為了他才……” “小青！不准你再說了。”李妍雪羞紅了臉阻止，深怕被人聽見就糟了。 “難道小青有說錯嗎？”小青眨著無辜的眼眸。 “總之不准再提，聽到沒有！”李妍雪噘起小嘴，悻悻然地轉過身，開始研究如何劈柴。 當公主再度拿起柴刀時，小青不禁又嚇得手腳發軟。 “我的好姑娘，你別砍了。” “小青，你走開點，小心我弄傷你。” “我更怕你受傷啊！”瞧公主拿刀的姿勢，看起來危除極了。 “你們在做什麼？”男人雄厚低沉的嗓音突然出現，讓李妍雪一愣，手中的柴刀頓時往下掉。 “啊……”眼看柴刀垂直下降，小青不由自主發出尖叫聲。 李妍雪還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人已被人往後一拉，投進一堵寬厚的胸膛中。 屬於男人的味道傳來，讓李妍雪羞赧極了。 她整個人依偎在長孫岳鷹的胸膛裡，手指抵觸著他堅硬的胸肌，灼熱體溫透過指尖傳來，連耳根子都燒紅。 她沒想到能依偎在他的懷裡，一股無法言喻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樣很危險？”長孫岳鷹怒視著懷中的佳人，她差一點就要被柴刀給刺傷了。 生氣的同時，也氣惱自己為什麼要指派這樣的工作給她？ 他只是想看她能忍到何時？只是長孫岳鷹等了許久，仍不見她來哭訴或是抱怨，他帶著疑惑走過來時，卻瞧見她一雙小手，不穩的揮舞著大柴刀，看得他冷汗直流。 長孫岳鷹忍不住出聲，卻沒想到把她嚇了一大跳，刀子差一點點要掉在她的腳上。 “對不起……”李妍雪眼睛平視著他胸口，不敢抬頭看向他。 長孫岳鷹有些不悅，輕托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腦袋抬了起來。 “你說話難道都不看人嗎？” 李妍雪的眼眸對上他的，白皙臉頰迅速被紅潮給淹沒。 她害羞了！長孫岳鷹微微一愣，感覺到手下的肌膚是如此光滑柔嫩，讓他愛不釋手起來。 第三章 氣氛變得詭序沉默，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諧和感在兩人之間蔓延，四目相交，彷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是，長孫岳鷹的臉突然一沉，將她推出他的懷抱中。 李妍雪眨眨眼眸，彷佛還無法回過神來。 等到回過神之後，想起兩人剛剛的親密，熱氣又撲上雪嫩臉頰。 她知道是他救了她，眼神充滿感激，但是當面對他時，腦海一片空白，連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不行！不能再這樣懦弱下去，她必須拿出勇氣來才行。 “長孫……將軍，謝謝你救了我……” “別誤會，我只是擔心皇上會怪罪於我。”長孫岳鷹淡淡道，瞇起雙眸仔細地瞧著她的反應。 只見李妍雪先是微微一愣，接著露出笑容，兩個小酒窩浮現，讓人感受到猶如和煦陽光包圍般溫暖。 長孫岳鷹感覺得出來，他心底的冰山因為她的笑容而逐漸融化，這是怎麼回事？他眉頭皺起，為什麼會因為她而牽動自己的情緒？ 長孫岳鷹強迫自己板起臉孔，冷然的眼眸掃向李妍雪與小青兩人。 “將軍請放心，皇上既然已將我賜給您，我就是將軍的人了，不管將軍要打要罵，皇上都不會插手的。”原來他是怕父王生氣，李妍雪心裡雖然感到難過，但還是打起精神，露出甜甜笑容。 “這可很難說。”小青在一旁嘀咕著，卻接到李妍雪沒好氣的目光。 兩人之間的舉止，長孫岳鷹都看在眼裡，他微瞇起眼眸，可以肯定這女子的身分絕不平凡。 “對於我的安排，你們真的沒有任何異議嗎？”長孫岳鷹給予她們機會。 “當然……”小青想提出抗議，卻被李妍雪笑著打斷。 “我們當然沒有異議！”斬釘截鐵的語氣說明她的倔強，同時也要讓他知道，她不是吃不了苦的嬌嬌女。 奴婢這身分是她向父王求來的，她不想被人拆穿，更不想因此帶給父王麻煩。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情願長伴青燈，以示負責。 “小雪，你明明就沒有辦法……”小青不希望公主繼續受苦，但不等她說完，李妍雪又一臉堅定的看著她。 “我說我可以。” 最後小青只能將抗議轉化為無聲的歎息。 “你真的可以？”長孫岳鷹冷言詢問，但心中卻燃起一把熊熊的怒火。 他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只要讓他知道她是誰，有這麼困難嗎？連一聲苦和異議也不願提出，真讓他左右為難。 原本是想讓她免去這份工作，這下子她沒有喊苦，他怎麼拉得下面子……更何況這工作還是他指派給她的……長孫岳鷹心情十分郁悶，冷哼了一聲。 “小青，將軍生氣了嗎？”李妍雪不明白地轉頭問著小青。 “這小青不曉得。”就算向天借膽，她也不敢在長孫岳鷹的面前說：是的，他是在生氣沒錯。 長孫岳鷹臉頰青筋抽動，她是當他不存在嗎？“你不覺得與其問小青，不如直接問當事人比較快？” 聽到這句話，李妍雪轉過頭，眨著無辜雙眸，小心翼翼的問道：“將軍，你在生氣嗎？” “是的。”長孫岳鷹氣得咬牙切齒。 “將軍為何生氣？” “為了你！”他直言道。 “我？”李妍雪睜大眼眸。 “沒錯！” “小青，我做錯什麼了嗎？”李妍雪又情不自禁轉過頭，問著貼身侍女。 長孫岳鷹氣憤到咬牙將她的小腦袋扳了過來，李妍雪的心跳頓時少跳一拍。 他與她的距離好近，聞得到他身上的氣息，心跳得好快，熱氣迅速沖上自己的小臉，讓李妍雪變得手足無措。 “我人就在你面前，有什麼問題就問我，別當我不存在。” “對……對不起……”李妍雪眨著眼睫，滿臉無辜表情。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是要你，想說什麼話就當著我的面說。”長孫岳鷹俯瞰著她，屬於他的男性氣息輕輕拂過她的小臉。 李妍雪沒辦法把視線移轉開，每一口氣都吸取到他身上濃郁的男性氣息，頓時間她感到心如擂鼓，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好快。 “是的……”李妍雪臉頰嫣紅，聲如蚊蚋。 “我沒聽到你在說什麼。” 看著她幼嫩的小臉蛋充滿艷紅，像朵盛放的芙蓉，讓他想要伸手采擷她的美麗，卻又不忍心摧殘。 “我說……是，將罩。”李妍雪鼓起勇氣，大聲回答，但也氣惱自己與心上人這麼接近，卻連句話都說不好，甚至腦海一片空白，有股拔腿就想跑的沖動。 李妍雪不懂自己是怎麼了？她可以面對父王、面對皇姊，還有後宮的妃子們，為何就是不敢面對他呢？ 每一次長孫岳鷹走近時，她總是下意識的想要逃避，只能躲在角落裡偷偷瞧著他。 望著她害羞的表情，長孫岳鷹眼中閃過一抹狡猾。 “你喜歡我嗎？” “啊？”李妍雪驚呼一聲，抬起頭，錯愕地看著他，臉頰一下子變得更加滾燙灼熱，紅得像顆誘人的蘋果。 “喜歡嗎？”長孫岳鷹瞇起眼眸逼問。 “我……我……”李妍雪羞得說不出話。 “我什麼我？”他硬逼著她。 “將軍……你別欺負小雪……”小青看不過去，跳出來護主，結果是接到長孫岳鷹一記凶狠的白眼。 他這是在欺負她嗎？長孫岳鷹的臉孔扭曲，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這兩個該死的小女人，把他的步調全給打亂了。 他原想逼李妍雪承認喜歡自己，然後拐她告拆自己真正的身分，沒想到卻被她旁邊的雞婆女人給打斷了。 不過臨走前，長孫岳鷹想起他吩咐的工作，猶豫了一下：心想如果剛才的危險景象又再次發生，那該怎麼辦？ 最後長孫岳鷹惱怒折回，對著李妍雪命令道：“你不用劈柴了。” “為什麼？” “瞧你弱不禁見的樣子，能劈得了多少柴？” 長孫岳鷹的冷言冷語，激起李妍雪不願服輸的個性。 “我可以的。”她噘起艷紅櫻唇，倔強地回答。 “我懷疑。”他的目光冷冷掃過她全身，“我看你連杯茶都端不好。” “我……”李妍雪的小臉通紅起來，卻反駁不出來，因為她確實連杯茶都沒有端地。 “等等去找總管報到，他會派你們做些輕松一點的工作。”長孫岳鷹告訴自己不是他心軟，而是他知道這麼做也無法逼出她的身分，所以才會打消念頭。 “我不要！”但李妍雪卻不領情。 “你說什麼？”長孫岳鷹不可置信的瞇起眼眸。 “我說我不要！” “不要是什麼意思？”他再度向她逼近。 “不要就是不要。”她嘀咕著，臉上有著倔強。 “難不成你想劈柴嗎？” “我想試試看。”李妍雪不想不沒試過就先放棄，這樣她會覺得自己好沒用。 “小雪……”小青無助呻吟，有時候連她也搞不清楚公主到底在堅持什麼？ 她看似柔弱可人，但是固執起來卻連牛都拉不動。 長孫岳鷹挑挑眉，“你真的想試？” “是的！”她用力點頭。 “小雪，你別開玩笑了，將軍既然要你做些輕松的工作，你又何必堅持呢？” “我就是想試試看嘛。” 如果她不試，會覺得一輩子有遺憾，就像是為了接近眼前這個男人一樣……如果她沒試過，遺憾會停留在心裡一輩子，揮之不去。 長孫岳鷹臉色一沉，認定她是故意跟他唱反調。 “隨便你！”狠狠丟下這句話後，再度氣得拂袖而去。 “公主，你這是何苦呢？”小青無奈歎息。 自從來到長孫府，她已經不知道歎息多少次了，她覺得自己會越變越老。 “我只不過想試看看嘛！”李妍雪吐吐粉舌，露出甜美笑靨。“你不覺得在宮裡，不准這個、不准那個，很無趣嗎？我們今天能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呀！” “可是……這可是一件苦差事。” “苦差事也沒關系，我想試試自己的能力。” “好吧，我來幫你。”與其浪費唇舌，還不如在旁幫忙。 沒想到，李妍雪卻搖搖頭。“不用了！” “為什麼？” “小青，你現在也是長孫府中的一名奴婢，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總不能為了我而擔誤你的工作。” “公主，我的事不打緊……” “我不是說過別在這裡叫我公主嗎？”李妍雪不悅嘟起紅唇。“我現在只不過是名婢女，如果你再喊我一聲公主的話，我可要翻臉了。” “是……”叫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說改就改呢？小青回答得有氣無力。 “好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李妍雪把她推開。 “小雪，你一個人真的行嗎？” “可以的。” 小青在原地徘徊，她不知道該不該離去，她實在好擔心公主會發生什麼意外。 “小青，你再不走我就叫人送你回宮……”李妍雪雙手插腰，杏眼圓瞠地瞪著小青。 “好，我走，我走就是了。”留公主一個人在長孫府，那豈不是更令人擔心了。 小青委屈瘤著小嘴，乖乖地拖著步伐越走越遠，但一路還是不放心的頻頻回頭張望，讓李妍雪看了好氣又好笑。 等小青離去之後，剩下李妍雪一個人面對那堆柴火。 她輕拍自己的粉頰，似乎在為自己加油打氣。 她沒有注意到剛剛離去的男人又折了回來，躲在暗處看著她吃力的掉舞著可怕的柴刀。 長孫岳鷹差一點就要沖出去，叫她別再砍了，她的動作讓他看了膽顫心驚，深怕她一不小心砍傷了自己。 該死的笨女人，她到底在固執什麼！？ 長孫岳鷹的膾色變得十分憂郁，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斗大的汗水從她的香額間滑下，他看著她認真的模樣，體內深處的那根情弦被輕輕觸動，讓他不禁想起三年前見到她的那一幕…… 三年一別 亭外下著傾盆大雨。 長孫岳鷹站在御花園裡，心中思忖著皇上宣他進宮的目的。 他知道皇上之所以會重用自己，一束是因為姑姑身為皇後，二來父親與皇上有兄弟之情，否則在未通過任何考驗的情況下，他是不可能成為御前侍衛。 只是，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去開創出自己的功績，此時邊防告急，長孫岳鷹有意自請出戰，只是皇上會同意嗎？ 長孫岳鷹正常猶豫不決之時，雨幕中跑過來一抹嬌小的身影，發出鈴鐺般的笑聲，一顰一笑間像是雨中的妖精。 她沒有發現亭子裡的他，正目不轉晴的盯著她瞧，臉頰上的小酒窩看起來既迷人又可愛。雨不停地輕敲在她身上，舉手投足間帶著詭序的魅力，讓人無法轉移目光。 她笑得好開心，似乎無憂無慮。 粉櫻色的身影在雨幕中不停旋轉，柔美的不可思議，可是突然一聲怒斥聲，打破這美妙時刻。 “你在做什麼？”一名紅衣少女冒了出來。 “我……我沒做什麼……”少女似乎被嚇著，顯得手足無措。 “還說沒有，你想被……” 紅衣少女話還沒說完，她已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道歉。“對不起，我馬上回去。” 她馬上轉身就走，但紅衣少女不肯放過她，直接拉住她的手臂往另一個方向拖去。 “求你放開……”她發出哀嚎的聲音。 長孫岳鷹想要上求搭救，卻被一名公公給喊住。“長孫大人，皇上正在御書房等您呢！” 長孫岳鷹停下腳步，目光落在那名穿著粉櫻色衣衫的少女身上，他忍不住問身旁的公公：“那名女孩是誰？” “長孫公子問的是赤陽公主嗎？” 赤陽公主？長孫岳鷹微微一愣，若說紅衣女子是公主他還相信，看來公公回答的是那名紅衣女子吧！ 不知道她是誰？被赤陽公主拉下去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是因為她私闖御花園嗎？ 那抹美得驚人的粉櫻色身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深深烙印在長孫岳鷹的腦海中。 沒想到三年後，他還會再遇到她，遇到在雨中旋轉跳舞的妖精……… 第四章 頭好像更痛了！ 李妍雪做沒多久就渾身酸痛，眼前一陣昏眩，她知道自己的病好像越來越最重了，早上就有點不舒服，現在疼痛加劇。 太陽曬得她汗水直流，胸口好悶！頭好疼、好想吐。 李妍雪站起身，沒想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搖搖欲墜。 “該死！”長孫岳鷹咒罵一聲，馬上施展輕功沖上前，在她還未落地之前接住那薄弱的身子。 當他的手接觸到她柔軟的嬌軀時，感覺到她的體溫高得嚇人！ 鐵定是因為昨晚睡在柴房受涼了。 頭一次長孫岳鷹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如此的懊惱。 長孫岳鷹抱起她急奔自己的寢室，將她安置在溫暖的床鋪上，然後馬上派人請來大夫。 大夫替她診過脈後，笑著搖搖頭。 “將軍，這位姑娘的身體只是受了點風寒，不用太過擔心。”剛才僕人十萬火急將他找來，他還以為將軍府發生什麼事了。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長孫岳鷹臉上露出難得的困窘紅潮。 “這名姑娘的身子有些虛弱，所以盡量別讓她累著了，我剛才發現她手掌上有細微的小傷口，老夫這兒有罐藥，就麻煩將軍替她抹上。” “是的。”長孫岳鷹全身僵硬接過藥，因為他想起她會有這些傷，全是因為他叫她做粗活。 他是不是太地分了？長孫岳鷹反省自己，眼神深邃望著躺在床上的女人。 完全沒有注意到大夫已經走了，等到回過神時，房間裡只剩下他與躺在床上的女人。 長孫岳鷹拿出藥膏，輕輕的塗抹著她手掌上細微的小傷口，這裡他才發覺，她的手掌柔嫩的不像普通人的手，細嫩得像是剛出生的嬰兒般，那種光滑細致的觸感令人愛不釋手！ 體內不由得升起一股欲望，她身體的其他部位，是不是也像她的手一樣細嫩光滑，讓人愛不釋手呢？ 長孫岳鷹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欲望，她是皇上賜給他的婢女，他當然有權力為所欲為，只是想起她的身分…… 他忍不住猶豫起來，看著躺在床上沉睡中的小女人，平穩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手忍不住撫上她蒼白的小臉蛋，眼眸轉為深邃。 “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長孫岳鷹輕輕歎息。 皇上派她來，只是為了報復他抗旨拒婚嗎？ 只是為了讓他實現，寧願娶婢，也不願攀龍附鳳的心願嗎？ 不管是什麼，長孫岳鷹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抽身了。 他的目光被她奪去，他只想看著她，直到永永遠遠。 正當長孫岳鷹深情款款凝視床上的女人時，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喘息聲，他皺著眉頭，迅速把手抽回，門倏地被推開。 “公……”小青正想喊公主時，看到房間裡的人，主字咽了下去，她不太自然喚了一聲：“將軍……” “你是來看小雪的嗎？” “小雪，她怎麼樣了？”小青心急如焚，剛才聽到總管說公主昏倒時，她被嚇到腿軟。公主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她這條小命也保不住了。 “你放心，她只是受了點風寒，只要喝過幾帖藥後就會好了。” 聽到長孫岳鷹說的話，小青終於松了口氣。 “將軍，讓我來照顧小雪吧！” “不用了！” “啊？”小青愣了愣，不敢相信他竟然拒絕了。“將軍，小雪需要照顧，我……” “這是我的房間，我自己會照顧她。”長孫岳鷹不耐地打斷她的話。 他要照顧公主！小青不敢相信。“可是……” “你可以下去了，這裡交給我。”長孫岳鷹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小青搞不懂，長孫岳鷹不是對公主一副愛理不理，甚至還刻意刁難，怎麼現在態度全變了？ 但這不失是個好機會！小青把到嘴的抗議聲咽回肚子裡。 只要他們朝夕相處，她相信長孫岳鷹會發現公主的好。 好冷……為什麼她的身體好冷！？ 李妍雪身體不停顫抖著，感覺到絲絲寒氣沁進她的骨子裡，身體每個角落都泛著寒氣。 她微微啜泣，身體冷得直發顫。 長孫岳鷹大皺其眉，似乎發覺她的病越來越嚴重。 她抖得好厲害，櫻桃小嘴吐出好冷好冷的字句，手掌伸過去時，感覺她的身體冷得像冰雪般。 該死！這是怎回事？ 大夫不是說只是受點小風寒，怎麼她的身體會這麼冰冷？ 長孫岳鷹眼神帶著不滿和對自己的懊惱，想到這是他的傑作，心底不由得傳來陣陣惱人的刺痛感。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長孫岳鷹當機立斷。 他鑽進被窩裡，抱著她冰冷的身體，感覺到陣陣寒氣從她嬌弱的身子傳遞過來，不由得雙臂收緊些，想將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 她在他懷中不停顫抖，抖得像風中的落葉，讓人升起一股又憐又愛的沖動。 長孫岳鷹忍不住將她摟得更緊…… 在欲火燃燒到最高點時，門外卻響起敲門聲。 “將軍，請問小雪醒來了嗎？”門外響起的是小青的聲音，看來她相當關心李妍雪的病情，所以天一亮就跑來敲門。 氣氛完完全全被破壞殆盡，他的眼中充滿氣惱，不悅清清楚楚寫在臉上。 “該死的……”他低聲咒罵。 李妍雪把小臉埋進長孫岳鷹的胸口中，氣息變得好不穩，心兒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將軍，請問我可以進去了嗎？”門外的人兒不停催促。 “別再催了!”長孫岳鷹低吼，口氣顯得十分不滿，惹得待在門外的小青噤若寒蟬。 李妍雪在他懷裡，丟給他一記譴責的目光。 “你別欺負小青嘛。”撒嬌的語氣讓長孫岳鷹的眼眸轉為深沉，他凝視著她。 在他炙熾目光注視下，李妍雪的臉兒再度羞紅。 “你在看什麼？”她輕聲問道。 “我在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李妍雪發現，在他的面前自己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手足無措，是因為兩人有過更親密接觸的關系嗎？ 男人粗糙的指尖磨蹭著她柔嫩的小臉，兩人之間彌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曖昧…… “將軍，我可以進去了嗎？”小青等得極為不耐煩，又在門外問道。 長孫岳鷹在房裡冷哼了一聲，嚇得門外的小青再也不敢出聲。 李妍雪紅著小臉蛋，怯生生看了他一眼。 “讓小青進來好嗎？她在擔心我。” “……好吧。”長孫岳鷹思忖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床上坐起身子。 但當李妍雪也准備起床時，卻被他壓丫回去。“你給我乖乖的待在床上。”口氣專制且霸道。 “可是……我覺得好多了。”李妍雪輕聲抗議，清靈無辜的大眼眨呀眨的，模樣看起來可愛極了。 長孫岳鷹忍不住又偷了一個吻後，才寵溺地說道：“乖乖躺在床上，待會兒要吃藥。” “但是……” “聽話!”長孫岳鷹瞇起眼眸。 “嗯。”面對他的堅持，她似乎只能順從的點點頭，看著他走向門口。 門一開，小青立刻沖了進來。 “小雪，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李妍雪好氣又好笑。 “我還以為……”小青欲一言又止，看到長孫岳鷹身影消失之後，她才松口道：“我擔心長孫將軍會對公主做出……”她話還沒說完，李妍雪小臉馬上變得火紅。 “沒有，他什麼事都沒做……”李妍雪嘴裡急忙否認，但小臉卻埋進棉被裡。 如果真的沒有做什麼事，為什麼要把臉埋進被窩裡呢？小青這下子不用問，也心知肚明。 “長孫將軍有說要負責嗎？” “負責什麼？”李妍雪抬起臉迷惑地看著小青。 “當然是負責娶公王囉!”小青說得理直氣壯。 李妍雪搖搖頭，“他根本不曉得我的身分。” “可是公主你……” “別說了!”她打斷小青的話，“我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不需要急在一時。” “如果三個月後，還是毫無進展呢？”小青焦急地反問。 李妍雪咬著艷紅的朱唇，她也不知道! 第五章 李妍雪還記得當初在御書房裡，父王既無奈又不捨的神情…… “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如果還是無法讓長孫岳鷹娶你為妻，你就必需回宮來，至於長伴青燈就算了吧……，我不想惹得你死去的母親怨我。” “父王……”看著父親臉上出現蒼老的神態，李妍雪感到難過不已。 “朕雖是一國之主，但也是為人父，再怎麼說你是朕的女兒，所謂虎毒不食子，朕怎麼狠得下心將你送往尼姑庵，一輩子孤老到死呢？” 想起父王的話，李妍雪內心充滿感動，望著眼前的男人，三個月的時間她做得到嗎？做得到贏取他的心，讓他娶她為妻嗎？ “把嘴巴張開。”長孫岳鷹淡淡命令道，一手端著湯藥，一手拿著湯匙正喂她吃藥。 李妍雪微啟小嘴，看著他的動作，心裡溢滿甜蜜滋味。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 當湯藥進入口中時，李妍雪精致的小臉皺成一團。 好苦!她抿著小嘴，眼神流露出哀怨，似乎在問他能不能不要喝？ “良藥苦口。”長孫岳鷹板起臉孔，似乎在告訴她，別想討價還價。 “但真的好苦。”李妍雪忍不住別過頭，不想再喝了，喉嚨裡都是苦澀的藥味。 “會嗎？我試試。”他突然將一口湯藥送進自己的嘴裡，李妍雪瞠大眼眸。 但下一秒，他的雙唇已經壓上她的，她驚呼一聲，苦澀的湯藥全灌進她的小嘴裡。 她狼狽咽了下去，但是一點都不覺得苦，因為他的舌頭攪拌她的丁香小舌，激情熱切吻著她。 李妍雪被吻得暈頭轉向，身子微微顫抖，整個人虛軟無力癱在他的胸口上。 他離開她的雙唇後，舔舔唇辦，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的確是有點苦，你想吃塊桂花糕嗎？” 李妍雪臉兒羞紅，整顆小腦袋埋進他的胸懷中，說不出話來。 她喜歡被他吻著的感覺，好像是被捧在掌心上呵護著。 “想吃嗎？”他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他的灼熱氣息輕輕拂過耳邊，讓李妍雪感覺到渾身燥熱難安，微微點了點小腦袋。 他拿起一塊早已准備在一旁的桂花糕放在她唇邊。 她紅著臉蛋，輕輕咬了一口，感覺到長孫岳鷹眼眸灼熱盯著自己，臉頰更加滾燙。 “你一直盯著我看，是想吃嗎？”她投給男人含羞帶怯的目光。 “沒錯，我是很想要吃。”長孫岳鷹的聲音好低沉，聽起來相當危險。 李妍雪的心頭突然湧起一股悸動，怎麼覺得他想吃的不是糕點，而是自己呢？ “要我喂你嗎？”她拿起另一塊桂花糕，送到他嘴邊。 長孫岳鷹張口，沒有吃掉她手上的桂花糕，反而是扣住她的柔荑，舔弄著她的手指頭。 李妍雪心一驚，倒抽口氣，手上的桂花糕也應聲掉到地上。 好……好奇妙的感覺……李妍雪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激烈起伏。 酥酥麻麻的感覺在指間流竄，一股說不出的曖昧氣氛在兩人之間流竄，他的眼神勾引著她。 長孫岳鷹挑起她的下巴，姆指磨蹭她的唇形，低語：“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 李妍雪猛然回過神，臉頰羞紅，無法抬起頭，眼神流露出一絲不安。 “我的名字叫小雪，將軍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真的叫小雪嗎？”長孫岳鷹微瞇起眼眸，口氣突然轉成詭異的冷肅，表情看起來有點嚇人。 原本曖昧氣氛全都不翼而飛，反倒覺得有些清冷，李妍雪不自覺地畏縮身子。 “將……將軍……你想問什麼？”她不安道。 “哼!”長孫岳鷹冷哼了一聲，任誰都看得出他很不高興。 李妍雪抬起頭看著他，眼神流露出無辜和不解，迷蒙的眼眸和無辜的表情讓人心憐不捨。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小雪是您的婢女呀!”李妍雪輕聲細語，害怕他知道她的身分後，會不會開始厭惡自己？ 雖然她不知道他厭惡自己的理由，但是她沒有把握當他知道她的身分後，會不會將自己轟出去？ “真的那麼簡單嗎？”他揚眉，顯然不信。 “是的。”她用力點點頭。 “可是你的動作和你的氣質並不像個下人。”長孫岳鷹撫著她柔嫩的細頸，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邪佞笑容，令她的心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李妍雪嚇得臉色蒼白，難道他全都知曉了！？ “我……”她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該如何替自己辯解。 “你來這兒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長孫岳鷹低聲問道。 她拼命搖頭，“我真的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想待在將軍的身邊。”話說完，她的小臉也變得像顆誘人桃子般粉嫩。 “喔!這麼說，你是喜歡我的囉？” “是……是的……”李妍雪輕聲道，臉頰火辣辣。 “難道你不怕赤陽公主生氣？” 聽到自己的名號，李妍雪心一悚，忙不迭地抬起頭來。 “這……跟赤陽公主有什麼關系？”不明白他在打什麼啞謎，難道真的已經知道自己的身分了! 她越來越不安，在他犀利的目光下幾乎不敢抬起頭來。 “難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我是赤陽公主的未婚夫。” “我知道……但將軍您不是抗旨拒婚了嗎？”李妍雪輕聲囁嚅道。 “但是赤陽公主那裡傳來命令，要是哪個女人敢靠近我就會沒命，你不怕嗎？” 什麼？！李妍雪瞪大眼睛。 “怎麼可能!我沒有……”猛然發現自己差點說溜嘴，李妍雪連忙噤聲。 “沒有什麼？”耳尖的長孫岳鷹卻已經聽到她說到一半的話。 “我根本沒有聽過赤陽公主下達這個命令。”雖然立即改口，臉上依舊出現迷惘困惑。 “沒有嗎？”長孫岳鷹冷笑，“我拒絕她之後，沒想到她仍然不放過我，除了派人警告之外，還不准任何女人接近我。”他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這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誰頂著她的名號胡作非為？ 看長孫岳鷹一臉憤恨的神情，李妍雪想替自己解釋，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如果讓他知道她就是赤陽公主的話，他是否會更討厭自己，甚至將她趕出長孫府？想到這，李妍雪猶豫了。 小手緊捉著床褥，小臉發白，她不想被趕出去。 “你害怕了？”長孫岳鷹突然問道。 “害怕!害怕什麼？”李妍雪睜著疑惑的眼眸問道。 “害怕被公主尋仇，所以打算離我越遠越好？”長孫岳鷹的手指緊緊扣住她的下顎，緊盯著她的眼眸不放。 “我不怕!”既然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她為什麼要害怕？ “你真的不怕？” “我為什麼要害怕？”她不解問道。 “對方可是名公主。”長孫岳鷹刻意提醒，眼睛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眨著無辜清靈的眼眸，露出甜甜的笑容，兩個小酒窩隱隱若現，看起來好可愛。 “我相信將軍!” “相信我什麼？”他並沒有因為她的一句話沖昏頭。 “我相信將軍會保護我。”對於自己想保護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一絲一毫，在他身邊她有一種安心戚，所以她不擔心。 瞧她如此堅定的神情，長孫岳鷹笑了起來，手指撫弄她柔嫩的臉頰，笑容帶著一絲眷寵。 “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因為大家都說你是英勇善戰的大將軍。” “在面對皇室時，我什麼都不是，甚至保護不了你。” “那我來保護你。”李妍雪忍不住沖口而出。 長孫岳鷹身子微僵，眼眸轉為深邃，微瞇起眼看著她。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我知道。”她咬著唇辦，最後遞給他一抹嫣然笑容，讓人感覺到她的堅定和執著，認真眼神一瞬也不瞬凝視著他。 兩人默默不語凝視好久、好久，一股沉重的氣氛彌漫在四周。 最後長孫岳鷹笑了，露出大大的笑容。“我還不至於懦弱到需要一個女人的保護。” 李妍雪臉兒紅了起來，“我知道我一名姑娘家做不了什麼……” “不!”長孫岳鷹低語，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但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我很高興你為我這麼做。” “真的嗎？”李妍雪眼睛為之一亮。 “看來你是真的愛上我了。”長孫岳鷹低語著，淺嘗著她的紅唇。 “我沒有……”李妍雪否認得相當沒有說服力。 “真的沒有嗎？”澄澈的黑眸璀燦迷人，俊臉上有抹邪氣的笑容，這樣的他，顯得異常迷人。 “將軍……”李妍雪總覺得他的眼神好危險，望著他的臉，心跳得好快。 “別叫我將軍，叫我的名字。”長孫岳鷹命令道，專制霸道的口氣讓人臉紅心跳。 李妍雪眼神迷離看著他，“這……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 “我是奴婢，你是將軍……”她曾看過宮內一名奴婢以下犯上，結果被鞭子抽打得皮開肉綻，想到那血淋淋的畫面，她的心裡有點兒不安。 “我說可以就可以，難不成要我以將軍的身分命令你嗎？”他的手指撫著她的小臉，雙唇覆上她的。 火熱的氣氛燃燒到最高點時，卻有不識相的人闖了進來。 “小雪……我……”小青連門都沒敲就沖了進來，剛好撞見這火辣辣的一幕，她瞠目結舌，知道自己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跟在後頭的老總管見門沒闊，也跟著走進來。 “將軍，大廳有人……”剛好也瞧見主子在調戲婢女，聰明地趕緊把嘴巴給閉上，但眼睛卻睜得好大。 他沒想到將軍竟然對皇上賞賜的婢女有興趣，他還以為將軍對此有意見，沒想到私底下手腳卻是這麼快…… 李妍雪則羞紅了臉，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你們難道不會先敲個門嗎？”長孫岳鷹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向壞了好事的兩人。 “對不起!我以為房裡只有小雪一人，沒想到……” 見長孫岳鷹板起臉，李妍雪急忙輕輕拉著他的衣袖，要他別生氣。 “那……我先出去。”小青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 現場只剩下老總管一人，尷尬站在原地，進退不得。 “有什麼事嗎？”長孫岳鷹冷聲問道，銳利眼眸瞪了過去。 “將軍，大廳上有人求見。”老總管聰明地低下頭，避開長孫岳鷹投來的可怕眸光。 “誰？” “赤陽公主的人。”知道將軍每次只要一提起赤陽公主就會火冒三丈，老總管的頭干脆就不抬起了。 果然這次也不例外，只見長孫岳鷹瞇起眼，臉孔微微扭曲。 “又來了!” “誰又來了？”李妍雪不懂，老總管剛說是赤陽公主的人，可是她沒有派任何人來呀？難道長孫岳鷹剛才說的全是真的，有人冒她的名跑來威脅他嗎？ “你不用擔心，我去去就來。”見她一臉憂心仲仲，長孫岳鷹急忙安撫。 “我……”李妍雪欲言又止，看著長孫岳鷹離去的背影，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雖然她不懂長孫岳鷹為什麼會拒絕與她的婚事，但是若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更加厭惡赤陽公主這個身分。 不行!她要知道到底是誰冒她之名下達命令。 李妍雪掀開棉被准備下床，剛好被正要進屋的小青逮個正著，她急忙沖了過來。 “公主，你的身子還很虛弱，不能下床。” “不行!我必須到前廳一趟。”李妍雪與小青僵持著。 “公主，你去前廳做什麼？” “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冒充我，命令不准任何女子靠近長孫岳鷹。” “什麼？！”小青聽到這消息也愣住了，阻撓的動作也停頓下來。 李妍雪見機不可失，套上繡花鞋後立刻站起身，沒想到雙腿卻軟癱了下來，小青見狀馬上攙扶住她的身影。 “公主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我看您就別去了。” “我一定要去!”李妍雪抿著嬌艷雙唇，臉上寫滿倔強。 小青歎口氣，知道阻止不了公主。 “好吧，那我陪您一起去。”這樣至少可以照顧公主。 “小青，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李妍雪感動極了。 若不是小青，她一個人恐怕沒有辦法應付這一切。 “我的好公主，小青只希望你一輩子開開心心的。” 這是小青的真心話，公主待她如姊妹，對她情深義重，她衷心期盼公主的甜美笑容，可以一直掛在臉龐，直到永遠，水遠…… 第六章 “你有什麼事？”長孫岳鷹一臉厭惡的看著眼前狐假虎威的女人。 “長孫將軍為何擺出一副厭惡的臉孔？難道小女真的讓你這麼討厭嗎？”女子嬌嫩的嗓音帶著撒嬌的語氣。 “你來到底有什麼目的？”不理會她的詢問，長孫岳鷹再次冷聲問道。 真是塊不解風情的笨木頭!長孫岳鷹冷漠的態度，讓趙蘭兒氣得直跺腳。 她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他還會不曉得嗎？ 趙蘭兒叫自己忍住氣，只要長孫岳鷹一天不娶赤陽公主，她就有機會坐上將軍夫人這個位置，因為她身後有個大人物在替她撐腰! "我聽說……”趙蘭兒笑得十分嫵媚，故意靠在他身邊低語，試圖勾引長孫岳鷹。“皇上賞賜您兩名婢女。” “你的消息挺靈通的嘛。”長孫岳鷹冷眼掃了過去。 趙蘭兒得意洋洋的嬌笑道："當然羅，別忘了我身後可是躲著一位大人物呢！” “赤陽公主嗎？” “沒錯！”趙蘭兒仰起高傲下巴。 看到長孫岳鷹露出不屑的神情，躲在暗處的李妍雪只能猛搖頭。 她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名女子，不解她為什麼要冒充自己的名號來欺騙長孫岳鷹？ 李妍雪想出去質問，但卻被一旁的小青阻止。 不能讓人知道她們躲在這裡偷聽。 “她叫你來只為了問這件事？”長孫岳鷹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露出冷淡諷刺的笑容。 “我想看看那兩名婢女長得是什麼模樣？” “不行！”長孫岳鷹毫不由於地拒絕。 “為什麼不行？”趙蘭兒的危機意識升起，他該不會看上皇上賞賜給他的賤婢吧！？ “你有什麼資格要求看皇上賞賜的婢女？” “我可是赤陽公主派來的。”趙蘭兒挺起胸膛道。 “婢女是皇上賜給我的，就連赤陽公主也管不著。”長孫岳鷹好整以暇看著趙蘭兒，想她還能玩出什麼把戲？ “我……”趙蘭兒果然說不出話來。 當她知道皇上賞賜長孫岳鷹兩名美婢時，心頭頓時感到不安，深怕長孫岳鷹的魂會被賤婢的美貌勾引過去，所以才會假借赤陽公主的名號，想來看看那兩名婢女長得什麼模樣，沒想到卻吃了閉門羹。 瞧長孫岳鷹急欲保護那兩名賤婢的模樣，趙蘭兒的心不斷向下沉。 難道他真的寧願娶婢，也不願娶赤陽公主嗎？ “莫非那兩名小婢女長得其貌不揚，否則長孫將軍怎麼不敢讓她們出來見人呢？”趙蘭兒擺明了非見到人不可。 “趙姑娘，那兩名婢女長得如何也不關你的事，你請回吧！”長孫岳鷹懶得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下起了逐客令。 “長孫將軍，你難道不怕我一狀告到赤陽公主那裡嗎？”趙蘭兒氣不過地出聲威脅。 “總管，送趙姑娘出去！”聽見她的威脅，長孫岳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長孫將軍，你不能這樣對我！”趙蘭兒氣憤吼道，她可是他日後的妻子，他怎能這樣對待她！？ “趙姑娘，這邊請。”老總管忠職執行將軍的命令。 “哼！”趙蘭兒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她沒想到目的還沒達成就被人趕了出來，心中的怒火高漲，但也更加確定，皇上賞賜的那兩名賤婢是她成為將軍夫人的最大絆腳石，她非鏟除不可。 趙蘭兒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她絕不允許長孫岳鷹心中有別的女人存在。 “你們兩個出來吧！” 李妍雪與小青面面相覷。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廳堂命令道，難不成他已經發現她們躲在外頭嗎？ “還不出來！”長孫岳鷹再次命令，這次口氣變得更加嚴厲。“難道要我把你們抓出來嗎？” 果然被他發現了！ 小青只好攙扶著李妍雪，緩步走入大廳。 “為什麼下床？”長孫岳鷹沉著臉問道，但看見李妍雪眨著無辜的雙瞳，看起來既無辜又脆弱，不忍對她太過苛責。 不等她回答，長孫岳鷹又看向小青質問：“她的身子還這麼虛弱，為什麼讓她下床？為什麼要跟著她一起胡鬧？” “你別怪小青，是我拜托她的。” 擔心長孫岳鷹會責罰小青，李妍雪急忙將小青護在身後，但也因一時失去依靠，雙腿一軟就往前倒了下去。 “小……”小青的驚呼尚未喊完，李妍雪已經被長孫岳鷹抱進懷中。 “瞧瞧你身體都還沒康復就急著下床，想讓自己的病情變得更加嚴重嗎？”頭頂傳來他氣急敗壞的聲音。 李妍雪的小臉緊貼著他的胸口，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一陣陣火辣的熱氣沖上頭頂，面若桃花。 “你下床做什麼？”長孫岳鷹皺著眉頭問道。 “我……”李妍雪低頭，臉上露出一絲心虛。 “由你來說。”長孫岳鷹不假思索的將問題丟給小青。 “我！？”小青露出錯愕的神情，沒料到長孫岳鷹突然然將問題丟給她。 “就是你！”長孫岳鷹回答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你們躲在外頭，究竟有何企固？” “我們……”小青露出為難的神情。 李妍雪拉扯他的衣袖，“將軍，你別為難小青……” “你叫我什麼？”長孫岳鷹微瞇起眼眸，從他眼中閃過一抹不悅。 李妍雪先是一愣，接著嫣紅染上小臉，她羞赧低著顫，小小聲地喚著他的名字。 “岳鷹……你……別怪小青，是我叫她帶我來的。” “為什麼？”長孫岳鷹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滿意地看著她紅窘的小臉。 “因為……”她像做錯事的孩子般，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如果你回答不出來，我叫她說好了。” “不要！”李妍雪捉住他的手臂，連忙搖頭。“你別逼小青，是我想知道赤陽公主派誰來，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跑來偷看？”長孫岳鷹替她接了下去，李妍雪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所以你千萬別責怪小青好嗎？”李妍雪向他撒嬌，不想小青因為她而受到責罰。 “你們兩人的感情還真好。”好到連他都嫉妒起來。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當然好。” “是嗎？”望著她甜美的小臉，長孫岳鷹恨不得馬上將她占為己有，只允許她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存在。 “你為什麼想要看赤陽公主派誰過來？” “因……因為……”李妍雪絞著手指頭，貝齒咬著紅唇。 怎麼辦？她總不能說她就是赤陽公主，想看是誰這麼大膽，敢假冒她的名號到處招搖撞騙吧！ 他若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一定會討厭她！光想到這，李妍雪就感覺到難過起來，眼眶微紅。 “小雪是因為擔心將軍與赤陽公主派來的人發生沖突，所以才想出來看看。”小青在一旁幫忙解釋，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煞有其事。 “你在替我擔心？” 李妍雪微微一愣，接著紅著臉，用力點點頭。 她感謝小青替她解圍，要不然她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很少說謊騙人，就算此時小青替她圓謊，但在他犀利的目光下，她還是感到心虛。 “與其為我擔心，你還是多多照顧你自己。”長孫岳鷹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啊——”李妍雪驚呼一聲，小手環上他的頸子，臉頰一片羞紅，把小臉埋進他的懷裡，羞得無法見人。 “你把我放下來啦！我會自己走。”她在他懷中輕聲抗議，這樣給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不行！你不肯好好安分休息，我只好親自押你回房。”長孫岳鷹拒絕。 李妍雪雖然羞赧不已，但甜蜜滋味不斷在心底散散，讓她覺得好幸福！ “岳……”李妍雪微啟著雙唇，欲言又止。 “什麼事？”長孫岳鷹將她安排在自己身邊，陪伴他一起工作，當他在翻閱賬本和軍中大小事務時，她則是在一旁磨墨。 “我想……我想到街上走走，可以嗎？”李妍雪鼓足勇氣問道。 “為什麼？”長孫岳鷹把頭抬起，正眼看著她。 “我長年待在宮裡，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不提，我都差點忘了你來自宮中。”長孫岳鷹思忖了一下，才回道：“我是可以讓你出去走走，不過……” “不過什麼？”他的欲言又止，讓她忐忑了起來。 “你得易容才行。” “易容？為什麼要易容呢？”李妍雪微歪著小腦袋，露出困惑的神情讓人好想要偷襲。 長孫岳鷹忍不住在她的紅唇上偷個香吻，然後才回道：“你太美了，會引起一堆人的注意。” 他可不希望引來一堆登徒子，對她意圖不軌。 “可是要怎麼易容呢？”她好奇問道。 “就扮丑一點啊。” “怎麼扮丑一點呢？”李妍雪不解問道。 長孫岳鷹被問得啞口無言，看著她天生麗質的臉龐，不需要塗抹任何胭脂水粉就艷冠群芳，要她扮丑一點的確有些困難。 “算了，你就拿塊面紗把小臉覆蓋住就行了。”長孫岳鷹歎息道。 “我又不是梁上君子，為什麼要把臉蓋住？”李妍雪抗議道。 “難不成你想要有一群男人，追著你的屁股後面跑嗎？” “不！我不要。”李妍雪光想到那種場景，就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 “那就把你的臉蒙起來吧！”長孫岳鷹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條粉櫻色面紗，遞給了她。 蒙上面紗雖然會有些透不過氣，但總比後面跟著一堆登徒子好。 “這樣就行了吧！”將面紗綁上，李妍雪趕緊征求長孫岳鷹的意見。 確定她美麗的臉龐不會被別人瞧見，他露出滿意的表情。 “那……我們可以帶小青一起去嗎？”李妍雪忍不住要求，晶瑩的眼眸直盯著他，讓他實在很難拒絕。 “可以。”長孫岳鷹歎息道，看來他已經被她完全征服了。 “太好了，謝謝你。”李妍雪露出甜甜的笑靨，面紗下兩個小酒窩隱隱若現，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你都是這樣表達謝意的嗎？”長孫岳鷹臉色一變，似乎有些生氣。 這樣的方法有錯嗎？ 李妍雪思忖了許久，依舊露出彷徨無措的表情。“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表達嗎？” 直接問明，或許是最佳的辦法。 “就像這樣。”他將她臉上的面紗拉了下來，在她的櫻桃小嘴上烙下深情的一吻。 “你……你欺負我。”李妍雪嘟起小嘴抗議著。 “不喜歡嗎？”長孫岳鷹懶洋洋問道。 “我……”紅著臉，李妍雪被問得啞口無言。 長孫岳鷹微笑地將她的面紗重新綁上，用眷寵無比的語氣道：“快去叫小青吧，免得待會兒天色晚了，就別想出去了。” “我知道了。”李妍雪馬上往門外跑，在踏出房門時似乎想到什麼回頭問道：“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當然。”長孫岳鷹點點頭。 看著面紗下的笑容仍是美得驚人，他不禁佩服自己的明智選擇。 “好熱鬧喔！” 李妍雪興奮地拉著小青的手，臉上寫滿欣喜。 她終於踏出皇宮外，可以親眼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一副安居樂業的模樣，她替父王的德政感到高興。 “小雪，你看這小玩意好可愛。”小青也與李妍雪一樣，臉上蒙上一塊面紗，雖然她不及李妍雪美麗，但也算得上是個大美人。 “哇!真的好可愛。”李妍雪手上抓著是小販賣的木娃娃。 木娃娃雕刻得很精致，就像真人一樣。 “這是男的，這是女的，姑娘可以買一對，把女娃娃送給意中人，男娃娃則留在身邊，當作姑娘的訂情之物。”小販熟情的招待道。 李妍雪心動了，看著可愛的木娃娃，她好想要。 小青看到公主眼睛熠熠發亮閃爍，知道她心動了。 “公……小雪，你就買一對吧。” “小青，你也買一對嘛。”李妍雪紅著小臉，像是在欲蓋彌彰般。 小青發出竊笑，“小雪，我又不需要，需要的只有你吧。” “小青，你就只會調侃我!”李妍雪投給她姣嗔的目光。“我不管！你也要挑一對才行。” “但我又沒有用。” “誰說的，說不定你馬上就用得到了！”緣分這檔事，說來就來，誰也無法掌控，更拒絕不了。 “好吧，我挑就是了。”小青耐不住磨，只好跟著她挑了一對木娃娃。 就在要付錢時，小青臉色變調。“慘了，我忘了帶銀兩出來了。” “銀兩？”李妍雪眼中有著困惑，適是她第一次出來，也是頭一次買東西，她根本不知道要付銀兩。 “你們兩個都挑好了嗎？”長孫岳鷹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們身旁。 剛才她們兩個在挑選木娃娃時，長孫岳鷹沒有跟過來，直到現在才出現。 “挑是挑好了，可是我們身上沒有銀兩。”李妍雪眼中寫滿惋惜，她實在很喜歡她所挑的兩個木娃娃，而且…… "不用找了。"當她正想放棄時，長孫岳鷹已經將銀兩扔了過去。 “謝謝長孫將軍。”小販一臉興奮。原來這裡的小販全認得長孫岳鷹，他可是有名的大名人，有誰不認得。 “謝謝。”李妍雪紅著小臉道。 “你還跟我客氣什麼。”長孫岳鷹寵溺的對她一笑，接著丟給小青一個小布包。“小青這個拿去。” “什麼！”小青眼明手快接了過去，只覺得裡面的東西沉甸甸，一打開，竟是滿滿的碎銀。 “這是？”小雪眼中同樣寫滿困惑。 “這是給你與雪兒的銀兩，等等如果我沒有辦法抽身時，你們就用這些銀兩付帳。” “可是……”小青欲言又止，這樣好嗎？ “沒有什麼好可是，這些錢拿去就是了。” “是！”小青想了一下，還是收了下來。 反正長孫將軍遲早會成為公主的駙馬爺，早晚都是一家人嘛。 “岳鷹，對不起……”看著長孫岳鷹，李妍雪滿懷歉意。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長孫岳鷹勾起她的下巴，看著李妍雪滿是罪惡的眼眸。 “我們好像帶給你麻煩。”她直一的不曉得出門要帶銀兩，還要付帳！ “只是一點小錢，算不上是什麼麻煩。”看著她害羞又感激的神情，長孫岳鷹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來，這是你的！”李妍雪把女娃娃交到他手上。 “這是？”他挑挑眉峰。 李妍雪小臉紅了起來，“一人一個，那女娃娃就是代表我。” “這算是耵情之物嗎？”長孫岳鷹眼眸變得深邃。 “才……才不是呢！”她說得結結巴巴，小臉變得嫣紅無比，羞得不敢抬起頭見他。 “將軍、小雪，你們忘了遭這大街，還有很多人盯著看呢！”正當兩人你情我濃時，身旁卻傳來小青不識趣的打斷聲。 李妍雪猛一回神，看到小販及路人用詭異的眸光緊盯著自己，忙不迭低下頭，臉兒火熟，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鑽進去。 “小青，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她躲在小青身後，在眾人目光的凝視下，臉頰逐漸滾燙。 “因為我也不想成為棒打鴛鴦的劊子手啊！”小青故意調侃著她。 “你……”聽小青這麼一說，李妍雪真的羞到說不出話來了。 長孫岳鷹冷眼掃向眾人，所有好奇目光全縮了回去。 但是，長孫大將軍帶著兩名美麗侍妾親密上街的事，應該馬上就會傳遍大街小巷了。 “我們還是快走吧。”小青催促道，感覺自己好像被當猴子看，渾身不自在。 李妍雪躲在小青身後，紅著臉連忙點頭。 “過來！”長孫岳鷹看她躲在小青身後，眼眸閃過一抹不悅。 “不要。”李妍雪搖搖頭，想也知道他想做什麼，她可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目。 長孫岳鷹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她徒小青身後拉了出來，粗壯的手臂環上她纖細的柳腰，獨占欲表達得清清楚楚。 被面紗蒙住，只剩下一雙晶瑩眼眸的李妍雪姣嗔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這樣嘛，有很多人在看呢！” “你是屬於我的，為什麼要在乎多少人注意？” “我不習慣嘛。”李妍雪跺著小腳，眼波流轉中帶著羞怯與嫵媚。 長孫岳鷹幾乎被她的一舉一動所深深吸引，更加堅定環上她的柳腰，不管她是誰，是什麼身分，她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這對男女真的沒有救了！小青認命走在兩人後頭，但一想到公主能夠得到幸福，她也感到高興。 誰知一個閃神，小青不小心撞到了人，力道之大，連掛在臉上的面紗也掉了下來。 “混蛋！是哪個不長眼的人撞到我？”一名看似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怒吼著，但回眸一看，一張清麗絕艷的臉龐讓他的口水差點流了下來。 “公子，對不起！” 小青不想惹麻煩，連忙把面紗掛了回去，說了聲道歉准備轉身走人時，那名公子哥卻擋住她的去路。 “等一下，小美人先別走。” 那名公子哥擋在前面，小青嚇了一大跳，連忙後退。 “這位公子能麻煩你讓開嗎？” “別這樣嘛，小美人，能讓我知道你的閨名嗎？”公子哥對小青使出又哄又騙的招數，但這招對小青根本沒有用，因為在皇宮內，看過太多宮中侍衛對宮女都是使用此招數，又這麼會上當呢？ “公子，我要跟上我家少爺，麻煩你讓開，好嗎？” “你是哪家的美婢，我馬上替你贖身。”他猛然捉起小青的手撫摸著，口水差點就要流了出來。 “公子，請你放尊重一點。”小青連忙抽回手，一臉厭惡。 “小美人，本少爺不知道什麼叫做‘放尊重。’你要不要教教我啊？”公子哥流露輕佻猥褻的表情，讓小青覺得惡心極了。 “小青，怎麼了？我剛回頭，就瞧你不見了，原來你在這。” 這時身後傳來甜美的嗓音吸引公子哥的注意，他一回頭，又看到一名女子蒙著面紗，而且這名女子比現在這個還要美上七分，就算有面紗蒙臉，依舊遮掩不了她的美麗風華，讓他的眼睛為之一亮。 “公……小雪，別過來！”小青連忙喊道，還差一點喊錯。 雖然小青要她別過去，但看到小青好像受到男人騷擾，李妍雪還是不顧一切走了過來，板起小臉。 “小雪……”小青無奈歎息，她當然了解公主的個性，她是不可能棄自己於不顧，盡管覺得有些傷腦筋，但小青還是感到既高興又感動。 “嘿嘿，沒想到又來了個小美人，來來來，讓我好好看看你長得是什麼模樣？”公子哥搓著手，一臉猥褻的靠近李妍雪。 第七章 “不准放肆！” 原本想把李妍雪臉上的面紗拿下，卻遭到她冷冷的斥責。 公子哥微微一愣，因為從這女人的身上，他感覺到一股尊貴的氣勢，好像是上位者居高臨下冷冷俯瞰著自己。 “小美人，別害羞，讓我放肆一下也無所謂吧。”美色當前，不知死活的公子哥已經無暇顧及女子的身分。 “你只要敢動手，我絕對會讓你後悔莫及的！”李妍雪氣紅雙頰警告道。 “後悔莫及？”公子哥哈哈大笑起來，流露出什麼都不怕的模樣，甚至大放厥詞道：“就算天皇老子來，我也不怕！” “你竟敢藐視皇權。”李妍雪氣急了，不敢相信這名男子竟然口出狂言。 “我爹可是這裡的知縣，這裡可是本公子的地盤。”公子哥說得得意洋洋。 “那又如何？難不成官差的兒子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李妍雪斥責道。 “沒錯！本公子就是想為所欲為。”公子哥仰起下巴，露出自滿的神情，眼睛還不忘貪婪地掃視著李妍雪的身體。 李妍雪真的被嚇到了，眼中充滿驚慌，不自覺倒退一步，最後氣憤不已地怒喊：“像你這種人一定會受到嚴懲的！” “嚴懲？我倒想看看，有誰敢動我？”公子哥對她的話一點都不以為忤。 “我！”這時他身後傳來另一名男子陰冷的嗓音。 “是誰這麼大膽？”公子哥惱羞成怒地回過頭，想看看是哪個不識相的家伙，膽敢管閒事。“長……長孫將軍……”慘了！這下可踢到大鐵板了，這是公子哥腦海裡唯一 “岳鷹！”李妍雪驚喜，整個人往他懷中撲去。 所有的堅強在看到心上人的那一瞬間全化成眼淚，她緊緊抱著長孫岳鷹，忘了這裡是大街上，所有好奇目光全盯著自己瞧。 “你對她做了什麼？”長孫岳鷹冷冷詢問道，感覺到懷中的小女人正不停顫抖，顯示出她的畏懼與恐慌。 他生氣了，微瞇起眼眸，眼中寒意四起。 “我……我什麼都沒做。”公子哥急忙否認。 他沒想到會招惹到長孫家的人，他當然知道長孫岳鷹的厲害，更何況他還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不是他這個小官兒子能招惹的。 “你什麼都沒做，那她為什麼會感到畏懼於恐慌呢？”長孫岳鷹鷹音很輕柔，卻帶著讓人不寒而僳的肅殺之氣。 唯有在戰場殺敵時，才會出現的殺氣，讓公子哥嚇到兩腿發軟，差一點就尿褲子。 “我……，我真的沒做什麼……我只是調戲她一下，連……碰都沒有碰……” “調戲她？”長孫岳鷹的話依舊輕柔，卻讓人感到背脊發涼，公子哥雙腿一軟癱跪在地。 “對……對不起，我錯了，請將軍饒命……我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嗎？l”長孫岳輕輕問道。 公子哥馬上搖頭，從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馬上改口道：“我以後都不敢了。” 他全身顫抖，跪坐在地，圍觀的民眾議論紛紛，還不時傳來笑聲，長孫岳鷹知道他這次丟臉丟夠了，以後就算想要調戲姑娘家也不敢，不過他還是淡淡說了一句。 “要是讓我知道你還有下一次……” “我絕對不敢！”公子哥顫巍巍舉起右手發誓。 “滾！”長孫岳鷹命令道。 “謝謝長孫將軍。”公子哥連滾帶爬的逃離。 李妍雪見公子哥離去之後松口氣，從長孫岳鷹懷中抬起小腦袋，露出笑容，面紗下兩個小酒窩隱隱若現，讓長孫岳鷹看傻了眼。 “你沒事吧？”長孫岳鷹凝視著她，眼眸深邃，大掌隔著面紗輕撫著她的小臉蛋，看著面紗下的小臉變得火紅。 “我沒事了。”兩人的眼神交會，彷佛天地之間只剩下她和他。 就在這時，身旁突然傳來群眾拍手叫好的聲音，李妍雪適才回神，看到一旁圍觀的人群，又羞得躲進長孫岳鷹的懷中。 兩人的關系丕言而喻，這讓長孫岳鷹勾起一抹滿足的笑容。 “他們還沒回來嗎？”守在長孫府中的趙蘭兒怒火中燒地問著。 看著眼前的千金大小姐，雖然不喜歡，但卻又不好得罪，老總管急得焦頭爛額，冷汗直流。 “趙姑娘，你要不要先回去？等將軍回來之後，我會告訴他，你有來過的。” “不用！我要在這裡等他回來。”趙蘭兒冷冷拒絕，眼裡燃起熊熊的妒火，不敢相信剛才得到的消息。 長孫岳鷹帶著兩名女子一起逛街，而且動作十分親密！ 聽到這消息，趙蘭兒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她所認識的長孫岳鷹。 他對自己從來沒擺過好臉色，更別說是動作親密了。 當趙蘭兒接到這消息，除了不敢置信之外，還有一股震怒。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他對她不假辭色，她還可以容忍，但是他怎麼可以對別的女人……趙蘭兒握起拳頭，美麗臉孔扭曲起來。 從她眼中射出憤恨的光芒，她要看看是哪兩個該死的狐狸精勾走長孫岳鷹的心。 正當趙蘭兒心情起伏不定時，門口傳來女子的笑聲，還有長孫岳鷹帶這無可奈何卻又眷戀呵護的聲音。 “你小心一點，別摔著了！” 長孫岳鷹看著李妍雪像只翩翩飛舞的粉蝶，快樂又歡喜的圍繞在自己身邊，就像當年他在雨幕中看到的快樂小妖精。 “岳鷹，你答應過我，還會再帶我到街上晃晃，絕對不能食一言喔。”她情不自禁拉著長孫岳鷹的手臂撒嬌，面紗已經拿掉，露出甜美的笑靨，可愛的小酒窩直接展現在他面前。 長孫岳鷹伸手捏捏她的酒窩，笑著說道：“你放心，我絕對會遵守我的諾言。” “長孫岳鷹！”女子尖銳的嗓音突然傳出，打破美好的氣氛。 趙蘭兒從大廳裡走出來，帶著怒不可遏的表情沖上前，惡狠的目光緊盯著李妍雪。 看到她勾在長孫岳鷹手臂上的柔荑，趙蘭兒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走到李妍雪面前，二話不說就舉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長孫岳鷹根本來不及阻止。 李妍雪愣住了，瞠大雙眸，感覺到臉頰傳來一陣火辣。 “該死的，你在做什麼！”長孫岳鷹扣住趙蘭兒的手腕怒吼著，她竟然敢打他最心愛的女人！ “我在做什麼？”趙蘭兒目光掃向他，“我才要問你在做什麼！” “小雪，你不要緊吧？”小青見公主呆滯住了，馬上上前攙扶，看著她白皙的小臉上印著鮮明的五指印，憤恨目光瞪了過去。 “你這名賤婢瞪什麼，再看我就叫人把你的眼睛挖出來！”趙蘭兒對著小青怒斥，一臉鄙夷的神情。 “趙蘭兒，你沒有資格動我的人。” “為什麼沒有資格？”趙蘭兒顯得十分不悅。“我以後可是長孫家的少夫人，當然有資格管這兩名下賤的婢女。” “我有說要娶你嗎？” “既然你拒絕赤陽公主，我當然有資格成為你的妻子。”趙蘭兒說得理直氣壯。 “我不可能娶你！”長孫岳鷹瞇起眼眸，吐出冷酷無情的花語。 “你……你竟然敢不娶我……”趙蘭兒氣得渾身發顫。 “為什麼不敢？”長孫岳鷹的聲音很輕柔，但卻充滿危除的感覺，眼中甚至有風雨欲來的味道。 “你難道不怕我去告訴赤陽公主嗎？” “皇上的旨令我都敢遵背了，你認為我會聽命於一名公主的話嗎？更何況，你根本配不上我！”長孫岳鷹冷笑直言。 “你……你竟然敢蔑視赤陽公主！我……我一定要讓她對你有所懲罰！”趙蘭兒臉色變得很難看，沒想到在這男人的心目中，自己是如此低廉。 “赤陽公主才不會這麼做！”小青從頭到尾聽了兩人的對談，終於忍不住地打破沉默。 小青的發言立即吸引長孫岳鷹及趙蘭兒的注意。 “小青……”李妍雪拉扯著小青的衣角，要她別說了。 “聽你的口氣好像是在指責我說謊羅？”趙蘭兒不甘示弱的詢問道。 “你有沒有說謊你自己明白。”小青不服輸的回嘴，她氣惱這女人竟然敢打公主，護主意識抬頭，不顧公主的拼命阻止。 “小青，別這樣。”李妍雪搖晃著小腦袋，生怕兩人的身分曝光。 “你這名賤婢，竟然敢質疑我！”趙蘭兒怒火中燒，往小青的方向前進，正要舉起手賞小青一巴掌時，長孫岳鷹即時扣住她的手腕。 “夠了，你還沒胡鬧夠嗎？”長孫岳鷹冷冷道，將她推到一芳。 “什麼胡鬧，我是在教訓她們。” “她們是我的人，輪不到你出手。” “怎麼？心疼了嗎？”趙蘭兒講話酸溜溜。 無法動手，她只能賞李妍雪及小青一記恨恨的目光，恨不得將她們千刀萬剮，真是太可惡了！她好不甘心。 “我心不心疼不關你的事。” “我可是你即將過門的妻子。” “趙蘭兒姑娘，你非要逼我把話說絕了嗎？”長孫岳鷹犀利冰冷的眸光掃向趙蘭兒，警告意味濃厚。 “你……你太可惡了！”趙蘭兒紅了眼眶，不敢相信長孫岳鷹竟然會對她如此無情，將她所有的希望耛打破。 她心中充滿憤怒，這一切都是這兩名賤婢的錯！ 如果不是因為她們，她怎麼會被長孫岳鷹拋棄。 趙蘭兒從沒想過長孫岳鷹不曾喜歡過她，也沒有對她做過任何承認，一徑自認自己才是配得上他的女人。 “總管，請趙姑娘離開。”長孫岳鷹下達逐客令。 “長孫岳鷹，你竟敢這樣對我，我一定要請赤陽公主賜死你們這兩個賤婢！”趙蘭兒咆哮著。 長孫岳鷹身子變得僵直，“你說什麼！” 趙蘭兒驚覺自己抓到他的弱點，立即威脅道：“怎麼，堂堂的長孫大將軍也有害怕的事嗎？既然這樣，我更要讓這兩名賤婢上斷頭台不可！” “你敢！”長孫岳鷹怒喝，但又不得不承忍這女人的威脅確實達到她想要的效果。 “我為什麼不敢，我一定要讓赤陽公主替我討回公道。”這樣才能消她心頭之恨。 李妍雪與小青面面相覷，不明白她要找的赤陽公主到底是誰？ “你……到底想怎麼樣？”長孫岳鷹咬牙切齒，他不能冒險。 趙蘭兒見這招有用，立刻趁機要求道：“我要你娶我為妻。” “不行！你不能答應她。”李妍雪被趙蘭兒的要求嚇得花容失色，急忙站出來阻止。 “你給我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余地。”趙蘭兒對著李妍雪怒吼。 一想到她就是用這張美麗小臉去拐騙長孫岳鷹的心，趙蘭兒就恨不得把李妍雪那張美得驚人的小臉給撕爛。等她坐上將軍夫人的位置，她一定會讓她們不得好死。 “我說了，我絕對不會娶你為妻。” “難道你不怕赤陽公主要了她們的命？” “她們是皇上賜給我的，赤陽公主也無權干涉。” “你認為皇上會在乎公主，還是兩名賤婢？” “你……”長孫岳鷹忍住氣，因為她就得一點都沒錯，臉上出現一絲猶豫與掙扎。 “岳鷹，別相信她說的話。”李妍雪跑到他身邊，拼命搖頭。“我不要你因為我們而娶你不愛的女人為妻，你放心，我和小青不會有事的。” 望這她楚楚可憐的小憐蛋，長孫岳鷹怎麼捨得。 “我不希望你們受到任何傷害，尤其是你……”語氣中的強烈不捨，讓趙蘭兒聽了更加嫉妒。 “請你相信我，別去相信她的話。” “你這個死賤婢，給我滾到一邊去，別在這裡礙事！”趙蘭兒手一揮，將李妍雪推到一旁去，目光惡毒瞪著她。“死賤婢，你最好給我搞清楚，我的話就代表赤陽公主， 一個小小的賤婢，竟然敢藐視赤陽公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才活得不耐煩了，竟敢頂著赤陽公主的名號到處招搖撞騙！”李妍雪氣急敗壞的想為自己辯解。 “你……憑什麼說我在騙人？”她怎麼會曉得？趙蘭兒心虛的怒吼著，眼中閃過一抹慌張。 是啊！她為什麼知道趙蘭兒在騙人？難道她認識赤陽公主？她的真實身分是什麼？ 長孫岳鷹直盯著李妍雪，看來是該揭曉謎底的時候了。 “因為……因為……”被趙蘭兒這麼一問，李妍雪說不出來來。 在長孫岳鷹的凝視下，她更加心虛。 她總不能說她就是赤陽公主吧！想到長孫岳鷹會有的反應，心裡不禁擔心了起來，她不想要他誤會。 “我們見過真正的赤陽公主，她才不會做出這種事！”小青搶先一步回答。 她們見過真正的赤陽公主？趙蘭兒滿臉陰郁，害怕自己的計謀被人看穿，發出冷笑。 “那我同你們，赤陽公主長得什麼模樣？又有什麼特征？” “這……”小青看了李妍雪一眼，要她形容是很簡單，可是……如果說了，會不會害了公主？她不希望引起長孫將軍的誤解。 “怎麼，形容不出公主的模樣嗎？我看你們根本就是信口開河。” “我們沒有胡說八道！”李妍雪心急地捉著長孫岳魔的手臂，再次央求道：“我求求你，千萬別相信她所說的話，我不要你娶她為妻。” “長孫岳鷹，如果你想要這兩名賤婢的性命，就到趙府下聘，要不然……”趙蘭兒食髓知味地繼續威脅。 “夠了！你以為我可以任人擺布嗎？”長孫岳鷹最痛恨別人威脅他，這個不知死活的趙蘭兒竟然一再考驗他的耐性，他實在已經忍無可忍了。 “難道你不怕招惹赤陽公主生氣？” “我不認為，單憑一個公主，可以動得了我長孫家。” “赤陽公主可是皇上最疼愛的公主。”趙蘭兒不死心地繼續威脅。 “那又如何？”長孫岳鷹冷笑，寒氣在眼中一閃而過。 “難道你……” 趙蘭兒話還沒說完，他大手一舉打斷道：“我相信皇上是位明君，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將我們長孫家滿門抄斬吧？” “好，就算你不怕禍及長孫家，但這兩名賤婢呢？她們可是跟長孫家一點關系都沒有喔！”趙蘭兒意有所指的說著。 “你放心，我和小青不會有事的。”長孫岳鷹的身子微僵，但隨著李妍雪扯動他的衣袖，遞給他一個要他放心的甜美笑容後，長孫岳鷹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會不會有事，不是你能決定的。”她不甘心！她所有的心血，怎麼能應為這名賤婢的一句話全白費了！ “我決定娶她為妻。”長孫岳鷹突然冒出一句文不對題的話，當場嚇壞所有人。 “你說什麼？”趙蘭兒尖叫起來，“你……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看著李妍雪瞠大美目，露出錯愕不已的神情，他露出微笑。 “你根本就是瘋了，她只不過是名賤婢，怎麼能成為你的妻子？” “我說能就能。”長孫岳鷹說得斬釘截鐵，擺明了大事已定。 “不！你不能。”趙蘭兒尖叫搖頭，但長孫岳鷹與李妍雪根本沒有將她的聲音放在心上，兩人深情對望。 李妍雪眼淚朦朧，不敢相信這句話會從長孫岳鷹口中說出。 “為……為什麼？” “你不想嫁給我嗎？”他低聲同道，手掌撫弄她細嫩的小臉蛋，語氣輕柔。 “我當然很開心，但是……為什麼？” 她眼神有著擔心與緊張，不想因為是趙蘭兒的威脅，他才想要娶她。 “既然開心，為什麼還愁眉不展？” “我不想你是因為擔心我才……”李妍雪緊拉著他的衣角，情緒起伏不定，雖然高興但又感覺到害怕。 如果他知道她就是他最討厭的赤陽公主，會不會改變主意？話到嘴邊，她把話咽了回去，眼神流露出恐懼。 她真的好怕會失去他，害怕長孫岳鷹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在害怕什麼？”長孫岳鷹看出她的恐惺，眼眸微瞇。 “我……”她微啟紅唇，欲言又止。 “我要你跟我說實話。”長孫岳鷹一臉嚴肅，他確定她有事隱瞞著自己。 李妍雪知道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了，她深吸口氣，打算公布自己的身分，但鼓足勇氣正要開口時，身旁卻傳來趙蘭兒氣急敗壞的嗓音。 “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底？”她恨極了！他們居然當著她的面打情罵俏，簡直欺人太甚。“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婢！” 在大家都還來不及反應，趙蘭兒已經朝向李妍雪身上撲了過去。 “公主，小心！”小青忍不住尖叫。 這一聲尖叫發揮極大的功效，所有人的動作全都僵住了。 第八章 “公主是什麼意思？”長孫岳鷹瞇起眼眸問道。 李妍雪與小青同時僵住，臉色變得雪白，李妍雪的眼神流露出無助，漾著水光凝視著他，貝齒緊咬著唇瓣。 “岳鷹……”她輕喚著他的名字，感覺到他的臉孔變得冷凝，連帶他的心也變得好遙遠。 “哼，我看是你們想冒充公主之名吧？別忘了，冒充公主可是會被砍頭的！”趙蘭兒一臉的不屑。 “會被砍頭的應該是你才對吧！”小青不悅的怒斥道。 趙蘭兒與小青的爭吵並未傳入長孫岳鷹及李妍雪耳裡，長孫岳鷹冷漠地看著她，眼神是如此疏離，眼中像是有風暴在醞釀。 “告訴我，所謂的公主是怎麼一回事？”他咬牙問道，不願相信他竟然被人騙了，眼眸變得陰郁，而且還是被她所欺騙。 “岳鷹，請你聽我說……”李妍雪急著想解釋，可是腦海一片紊亂，讓她找不出一句適合的話。 “你慢慢說，我會耐心聽完的。” “其實我……”她伸出粉舌舔著干澀的唇瓣，打算慢慢招供自己的身分時，老總管卻突然急匆匆從門口跑了進來。 “將軍，宮裡有急事通報。”老總管話才一說完，一名老太監已經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急切。 “奴婢參見長孫將軍。” “公公不必多禮，請問公公為何如此匆忙？”長孫岳鷹瞇起眼眸，看得出事情有些不大對勁，公公的臉色有些慌張，像是發生大事。 “皇上要我轉告將軍，長孫皇後……已於未時薨逝，請將軍隨奴婢進宮奔喪。” 皇後薨逝？這個消息震得所有人腦海一片空白，尤其是李妍雪的臉色更是難看，身子搖搖欲墜。 “母後她……” 怎麼可能？李妍雪紅了眼眶，她無法相信疼受她的母後就這樣走了。 “赤陽公主，皇上請您也立即回宮。”公公轉向李妍雪恭敬道。，老太監的一句赤陽公主震得長孫岳鷹及趙蘭兒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但李妍雪已經沒有精神去理會了，她得知皇後病逝的消息，忍不住撲進小青的懷中慟哭。 “小青，母後她怎麼……她答應過我會等我回去的，為什麼？” “公主，別哭了，我們得趕快回去才行。” 小青拉著李妍雪就要往門外走去，長孫岳鷹卻喚住她們的腳步。 “等一下！你們就這樣走了嗎？” 李妍雪腳步頓時一僵，回過頭，遞給他哀怨又淚眼朦朧的眼神。 “岳鷹，對不起……我……”斗大淚珠在眼眶裡打轉，模樣看起來惹人心疼。 明明知道她騙了自己，但他竟因為她的淚水而感到心疼！ 他深吸一口氣，淡淡開口：“你們用走的，沒有馬車快，跟我一起進宮吧。” 李妍雪與小青互相看了一眼，最後李妍雪輕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 三個人坐在馬車內，氣氛十分凝重。 長孫岳鷹的臉色深沉，面無表情的臉孔瞧不出他現在的情緒，唯有陰郁的眼神顯露出他的怒火。 李妍雪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幾次想要開口，可是看到坐在對面男人森冷嚴肅的臉孔，話又咽了回去。 心好痛！他會原諒她嗎？李妍雪露出苦澀的笑容，手指不斷糾結。 想到病逝的母後，她的心更痛！ 她還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面，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斗大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最後滴落下來。 一顆顆如斷線的珍珠落在手背上，引來他的側目。 長孫岳鷹看著那張梨花帶淚的小臉蛋，雖然恨她欺瞞了自己，卻也氣她這時的眼淚竟對他產生巨大的動搖，讓他差點忘了她欺騙他的事實，而忍不住想動手將她摟在懷中安慰。 “公主，你別哭了。”小青在一旁安慰道。 李妍雪淚眼朦朧凝視著正前方的男人，瞧他冷著臉孔，不為自己的眼淚有所動搖，她的心兒彷佛被誰緊揪住，呼吸一窒，淚兄又串串滾落。 看著她，長孫岳鷹差一點就心軟了，但只要一想到她竟然欺騙自己，心情又再度惡劣起來，眉頭緊縮。 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語，一股僵凝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任由馬車行駛的聲音回蕩在狹小的車廂內，路途彷佛很遙遠：永無止境般。 終於車子停下來，馬夫在車外恭敬稟報：“將軍，皇宮到了。” 到了嗎？長孫岳鷹在下車前深深看了李妍雪一眼，最後彷佛做下什麼決定般，頭也不回地跳下車。 李妍雪想喊住他，聲音卻哽在喉頭，蘇木也喊不出來，只能看著他消失在眼前，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樂孫姊姊。”看到熟悉的身影，李妍雪止不住淚水。 “皇妹。”長樂公主見到赤陽那一瞬間，眼淚也決堤，撲向李妍雪啜泣道：“母後走了，我們再也見不到她了。” “長孫姊姊，為什麼……母後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道……母後的病情突然加重，早上已經很不樂觀，到午膳時她就……”長樂公主一提到母親的狀況，不禁又悲從中來，掩著小臉痛哭出聲。 李妍雪也是心痛到說不出話來，她好恨自己連母後的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長樂姊姊，我想看看母後。” 長樂公主拭去眼淚，點了點頭，將她領到內室，當李妍雪看到長孫無垢安詳地躺在床上時，雙腳一軟跪了下來。 “母後……”她的聲音沙啞，淚光在眼眶裡閃爍。 長樂公主見此輕歎一聲，眼淚又滾落下來。“皇妹，你好好與母後道別吧，我……”長樂公主話還沒說完，就轉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李妍雪知道長樂公主是不想讓母後走得不安詳，所以不想在母後靈前痛哭失聲，可是她也是止不住淚水。 “母後，對不起，請原諒孩兒不孝，來不及見您最後一面……”話甫落，李妍雪已經控制不了情緒，緊抿朱唇，淚如雨下，凝視著長孫無垢安祥的睡顏久久不語。 至少母後走得很安詳，不見她臉上有任何不甘，可是她突然放下她、放下父王，說走就走，真的讓人感到措手不及。 “孩子，你回來了啊！” 身後傳來年邁無力的嗓音，李妍雪回過頭，看到父王就站在身後，用一雙深情款款的眼眸凝視著躺在床上，再也睜不開眼的長孫無垢。 “父王，兒臣不孝……” 唐太宗揮揮手，歎口氣。“朕不怪你，你母後只對朕說，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孩子，你找到了嗎？” 李妍雪說不出話來，唐太宗心裡有了底，但也不在乎了。 他戀戀不捨的目光落在沉睡的人兒身上，喃喃自語道：“你母後是個聰明的女人，她長得雖然不是最美麗，但是待在她身邊總會讓朕感到安詳及放松，沒想到她就這麼走了，死時連朕都來不及問她，朕待她這一生好還是不好？” “父王，母後知道您對她的好。”此時的父王看起來就像是痛失愛妻的男子，而不是高高在上讓人畏懼的皇帝，讓李妍雪忍不住安慰道。 “朕真的對她好嗎？”唐太宗苦笑了笑。“她從不曾跟朕要求過什麼，只是在朕身邊默默付出。當年你出生時，母親就死了，正當朕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時，你母後就接手你的大小事，把你視如已出。” 唐太宗的手輕輕撫摸著長孫無垢冰冷的小臉，眼中流露出深情。 “朕有她為妻，是朕這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事。” “我相信母後也是這麼認為。”李妍雪低語著。 她沒說出父王的三宮六院，讓母後多麼心痛。因為身為六宮之首的母後，早已學會了忍氣吞聲，但李妍雪好幾次都看到母後獨自一人在寢宮中默默流淚。 “孩子，你下去吧，讓朕和你母後再多相處一段時間。” “是……”李妍雪戀戀不捨把目光收回退了出去。 當李妍雪一轉身，走出房間時，剛好撞見在門口的長孫岳鷹。 “岳鷹……”視線交纏在一起，李妍雪蠕動著雙唇，輕喊著他的名字。 然而他卻故意把視線移開，當她不存在。 彷佛一盆冷水從頭頂上澆了下來，涼意滲入骨子裡。 他還是不願原諒她嗎？李妍雪噙著淚水，朦朧看著男人頎長的身影。 心真的好痛！痛到無法呼吸，眼淚如珍珠般滾落下來。 “公主，求求您吃點東西吧。” 小青看著兩眼茫然的李妍雪，一身的雪白，連頭上都沒有任何的裝飾，美得猶如清谷幽蘭，只不過她眼中的憂傷，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小青，我吃不下。”李妍雪低語著，她實在沒什麼胃口。 “可是您再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的。” “你別擔心，身子是我的，我自己知道，你就先把飯菜放到一旁去吧。”李妍雪還給她一個笑容，兩個小酒窩雖然清楚可見，卻帶著一股悲傷。 “可是公主……”小青眼眶紅了起來。 “小青，你別擔心嘛，我真的沒事。”李妍雪走到小青面前，輕輕替她拭去眼淚。 “我怎能不擔心，自從離開長孫府後，您就茶不思、飯不想，我知道皇後的薨逝與長孫將軍對您的誤會，讓公主很傷心難過，但您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啊！” “小青，我只是沒有胃口而已，沒你說得那麼嚴重啦。”李妍雪苦笑道。 “都已經瘦了一大圈了，這樣還不算嚴重嗎？”小青說到激動處，眼淚又奪眶而出。 “你別哭嘛。”知道小青是為她好，只好拿起碗筷說道：“我吃就是了，你別哭，再哭我就不吃了。” 看到李妍雪拿起碗筷，小青這才破涕為笑。 望著小青的笑容，李妍雪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她這個主子吃飯都要受婢女威脅。 正當李妍雪手中的筷子正意興闌珊地撥動飯菜時，小青露出一臉猶豫神情。 “公主……”小青開口欲言又止。 “怎麼了？”李妍雪放下碗筷，注意到小青一臉猶豫不決的模樣，她微歪著小腦袋，一臉困惑不解。 “關於趙蘭兒……” “她怎麼了？”李妍雪先是不解，接著整個人激動站了起來，“她該不會又跑去威脅岳鷹了吧？”她緊張得顫抖，眼神流露出微惱。 “公主，您別緊張，趙蘭兒在知道自己的意圖被拆穿之後，就每天關在自家宅院沒有任何動靜，不遇……” “不過什麼？” “小青有去調查關於趙蘭兒之前的所作所為，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 “趙蘭兒與高陽公主交往密切。” “你說什麼？李妍術聽得懂小青的言下之意，小臉蛋突的轉白，小腦袋猛搖晃。”不可能！高陽姊姊不可能這麼做。” “公主，您應該也知道，趙蘭兒背後一定有靠山，否則她哪敢這麼做啊？膽敢用公主的名號，是要被砍頭的。” “所以你覺得是高陽姊姊指使的？”李妍雪的聲音在發抖，她握起小拳頭，不願相信高陽姊姊會這麼做！ “公主，恕小青直言，可能性很大。”雖然不忍心，但小青仍說出大膽假設的話。 “不會的，高陽姊姊不可能這麼做，她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什麼？”李妍雪拼命搖頭。 李妍雪楚楚可憐看著小青，露出牽強的笑容，心傳來陣陣剌痛，她不願相信高陽公主會是幕後的主使者。 “公主，皇宮內的明爭暗斗，您難道還不明白嗎？” “可是，我從來沒有去和皇姊們爭什麼啊！”李妍雪咬著紅唇，難道她真的避不掉皇宮裡丑惡的斗爭嗎？ “公主，您深受皇後和皇上的寵愛，這對她們來說已經是相當刺眼的一件事了，若不是因為如此，以您的背景可能早已經被打入冷宮中。 ” 李妍雪的母親只不過是一介平民，是唐太宗微服出巡時，邂逅的一名女子，沒有任何特殊的身分背景，若不是長孫皇後視她如己出，她早就被其他妃子欺負死了。 “可是……高陽姊姊……”李妍雪身體微微顫抖著，她拼命搖晃著小腦袋，這叫她該如何相信呢？ “不！我不相信，高陽姊姊不可能這麼做，這樣對她根本沒有好處，她不可能這麼做！” “公主……”小青知道公主不願接受事實，因為就連她也不清楚高陽公主的目的，她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是因為長孫家的權利？但是長孫家的權利並不像外人想像中那麼大，那是因為長孫皇後不希望自己的家人牽扯到官場利益糾紛，長孫岳鷹還是靠自己的能力才得到皇上賞賜。 “公主，不如這樣吧，我們去問問趙蘭兒本人。”小青建議道。 “去問趙蘭兒？這樣好嗎？”李妍雪顯得有些遲疑。 “有什麼不好！這樣我們就能知道是不是高陽公主指使的？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可是……”李妍雪害怕結果會讓她難以接受。 “公主，您難道不想知道真相嗎？” “我……”李妍雪欲一百又止。 她想知道，但又害怕若真的是高陽公主指使的……她又該怎麼辦才好？ “公主，您難道想讓長孫將軍一直誤會下去嗎？” “我不想……”李妍雪搖頭。 “那就得找出幕後主使者才行啊！” “找出幕後主使者又如何？難道這樣就能挽回岳鷹的心嗎？” 如果真是高陽公主指使，難道要與她撕破臉嗎？李妍雪握起小拳頭，不停發顫，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第九章 “民女蘭兒，參見赤陽公主。”趙蘭兒面無表情道。 “起來吧。”李妍雪面對情敵，頓時不知該從何說起，一股詭異的氣氛蔓延。 直到一旁的小青看不過去，才拉拉李妍雪的衣袖，在李妍雪耳畔柔聲提醒道：“說話呀，公主！” 李妍雪猛一回神，深呼吸。“趙姑娘，你應該知道我喚你來所為何事。” “是想追究我的罪嗎？”趙蘭兒眼中泛著寒意。 “大膽刁民，你之前冒公主之名去騙長孫將軍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敢用這種語氣跟公主說話，你真的不要命啦？”小青知道公主善良，但也不能就這麼任由一介平民欺負吧！她忍不住地發出不平之聲。 “小青你先別插話，讓我來跟她說。”李妍雪知道小青是在替她抱不平，但考慮到高陽公主，因此只打算問清事情真相即可。 “可是……”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見李妍雪堅持，小青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到一旁。 “趙姑娘，我不想用公主的身分來壓你，我只想問清楚事情的真相。”李妍雪轉身面對趙蘭兒，臉上波瀾不興。 “什麼事情的真相？”趙蘭兒的態度仍然顯得高傲。 “為什麼要冒充我的身分，造成長孫岳鷹的誤會？” “就算我不冒充你，長孫岳鷹還是很討厭‘赤陽公主’，我這麼做對你而言，又沒有造成任何困擾或損失，你有什麼好計較的呢？”到了這個節骨眼，趙蘭兒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富然要極力撇清自己的責任。 李妍雪的臉色邊得蒼白，露出飄渺虛弱的笑容。“是啊，在皇上賜婚時，他就已經拒絕我了……” 她知道她說的沒有錯，長孫岳鷹知道她的身分後，確實對自己感到厭惡萬分。 “這一切還不都是你這個壞女人造成的，若不是你頂著公主的名義去欺騙長孫將軍，長孫將軍又怎麼會對公主更加反感呢？”站在一旁的小青，看到公主一副想息事寧人的模樣，實在忍不住地又跳出來說話。 “那又如何？我這麼做，只是為了爭取自己的幸福，你有皇上撐腰，我沒有，我只好使些小手段。” “這些手段是誰教你的？”李妍雪不想再提那個人，雖然心裡感到微微恐懼，害怕從趙蘭兒口中□到那熟悉的名字，但遺是陶出口。 “沒有人。”趙蘭兒撇過頭，不肯說。 李妍雪松口氣，或許她不應該再繼續追問這個答案，但是小青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我們知道你跟高陽公主走得很近，還聽說你時常進出高陽公主的住所。” “小青……”李妍雪臉上流露出痛苦與掙扎。 “你們都已經查得這麼清楚了，還要我說什麼呢？”她看到李妍雪蒼白的臉色，臉上閃過得意的神情。“赤陽公主，你沒想到是你的皇姊高陽公主扯你的後腿吧？” “你騙人！我不相信。”李妍雪搖音變得虛弱。 她不願相信這是事實！ “哼！我說老實話，你卻不相信，是因為接受不了被背叛的刺激嗎？”趙蘭兒像發瘋似的臉色猙獰。 “趙蘭兒，你實在太大膽了！競然用這種語氣跟公主說話。”小青氣急敗壞。 “什麼公主，你只不過是皇上生的女兒，恁什麼自以為高人一等？”趙蘭兒發出不滿的怒吼。 “趙蘭兒，你想滿門抄斬嗎？”小青怒斥，沒有注意到李妍雪發軟的身子和哀淒的臉孔。 但趙蘭兒看到了，臉上隨即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妍雪一眼。 “不管你們信，還是不信，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去問高陽公主，這樣不就可以得到解答了嗎？還是……你們不敢問啊？” “這用不著你管，趙蘭兒！”小青更加惱火，覺得趙蘭兒根本是故意挑釁。 李妍雪阻止小青，漆黑的杏眸閃過一抹憂郁和傷慟，擺出高貴的姿態淡淡地說道：“你走吧。” “哼！你不打算治我的罪嗎？”趙蘭兒冷笑，看著她擺出的姿態，心中升起一股不如人的憤恨無力感。 “我不想與你計較這些，傷害已經造成了。” “公主……”小青有話要說，卻被李妍雪搖搖頭打斷。 “小青，別說了，放她走吧。”她露出苦澀的笑容，笑容帶著疲倦。 她累了！她沒有想到單純的一件事，競能牽扯出這麼多恩怨。 李妍雪不明白，她只是想去好好愛一個男人而已，為什麼……李妍雪轉過身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小青知道公主累了，只好不甘心地說道：“你快走吧。” 趙蘭兒從頭到尾仍是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看著李妍雪的背影冷笑，還撂下譏諷的話。 “長孫岳鷹是不可能娶你為妻的，我看你還是放棄吧。” 李妍雪身子微微一僵，小青氣得好想打這女人一巴掌。 “趙蘭兒，你實在太通分了，你……” 不等小青把話說完，李妍雪就柔聲打斷。“不勞你費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小青送趙姑娘出宮。” “是！”小青點頭，丟給趙蘭兒憤怒的目光。 等小青與趙蘭兒都走了之後，李妍雪差一點癱軟了下來。 她不願意想，可是腦海裡卻又忍不住想著，趙蘭兒所說的全是真的嗎？高陽姊姊真的如此痛恨自己嗎？ “你來啦？”高陽公主面對一臉淒然的李妍雪，臉上露出一抹高傲又陰冷的笑容。 “皇姊，為什麼？”她淚如雨下，不懂為什麼？ “你在問我為什麼要對付你，是嗎？”高陽公主微歪著小腦袋，態度相當冷漠。 李妍雪倒抽口氣，她沒想到皇姊竟然沒有否認，反而是反問她這個問題，眼淚掉得更凶了。 “高陽姊姊，你為什麼不否認？”為什麼要毀掉她最後一絲希望？ “我否認有用嗎？你不是都已經問過趙蘭兒本人了？”高陽公主笑著問道，笑容帶著寒意。 李妍雪感覺不認得皇姊了，這真的是她熟悉的高陽姊姊嗎？ “為什麼？”心好痛，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你居然還敢問我為什麼？”高陽公主美麗精致的小臉不停扭曲，從她的表情看得出她的憤恨、她的不滿。“就因為父王和母後比較疼你，把你許配給長孫岳鷹，而我呢？” 高陽公主握起拳頭，像是要發洩心中所有的怒氣。 “父王把我許給房遺愛那個莽夫，你說我該不該生氣？為什麼你得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而我卻要成為父王政治下，那顆該被犧牲的棋子？ ”高陽公主美麗的小臉扭曲得好可怕，像極了母夜叉。 “你是因為這樣才要對付我的嗎？”李妍雪依舊不敢相信。 高陽公主冷笑起來，恢復了最美艷的臉孔，杏眸掃向她，一副不把她看在眼裡的模樣。 “沒錯！就是這樣。父王既然如此偏心，我就是不服氣，剛好長孫岳鷹抗旨拒婚，正好符合我的希望，為了怕長孫岳鷹反悔，所以我只好推波助瀾一下，這就是你想知道的事實真相。” “高陽姊姊，你真的那麼痛恨嫁給房大哥嗎？”李妍雪輕聲問道，眼神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沒錯！” “那你愛長孫將軍嗎？”她問出心中的疑惑。 高陽公主沒好氣道：“他怎麼樣也比房遺愛那個莽夫好吧。” “那麼……”李妍雪咬著紅唇，如壯士斷腕般決定道：“我代你嫁給房大哥，只希望你能好好對待長孫將軍。” “你說什麼？！”高陽公主瞪大眼眸，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不敢相信李妍雪居然願意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只為了成全自己。 “我說我願意嫁給房大哥。” “但你明明愛的人是長孫岳鷹。”高陽公主皺起眉頭，如果能夠不嫁給房遺愛那名莽夫當然是最好的，但是……看到李妍雪心碎的臉孔，心底深處產生一絲愧疚感。 “我是很愛他沒錯，可是我更愛你呀，皇姊。”李妍雪眼中泛著淚光，緊緊抱住她。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高陽公主整個人僵住，任由李妍雪抱著，良久、良久之後，她突然推陰她。 “我不要！” “皇姊……”李妍雪抬起淚眼迷朦的小臉，一臉疑惑地看著高陽公主。 “我才不需要你可憐我。”她抬起高傲的下巴，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我不是在可憐你，皇姊……”李妍雪急著想解釋。 “夠了……”高陽公主打斷她的話。“你明明就深愛著長孫岳鷹，為了他還自願到長孫府為婢，不是嗎？” “皇姊，你都知道了。”她露出苦澀的笑容，沒想到這麼做，還是得不到長孫岳鷹的心。 “你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難道真的要就此放棄嗎？”高陽公主冷聲詢問。 “他不會原諒我的。”李妍雪似乎真的已經放棄了。 “所以你才要把長孫岳鷹讓給我？”高陽公主口氣變得很惡劣，甚至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高陽姊姊，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用說了！我高陽還沒可憐到要接受人家的施捨，還有你不要把你不要的東西推到我身上來。”高陽公主一臉高傲地轉身走向門口，在離開前她突然扔下一句。 “我很感謝你，還有……對不起!" 李妍雪看著高陽消失在門口，淚眼盈眶，她們姊妹這樣算是前嫌盡了嗎？ ”小青，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李妍雪凝視著窗外，突然間回過頭遞給小青一抹笑靨，露出最近難得一見的小酒窩。 看到公主的笑容，小青松了口氣，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公主笑了。 ”公主，別說一件，就算是一百件，小青也會替你完成的。“小青拍胸脯保證道。 ”你有辦法讓我見到岳鷹嗎？”李妍辱笑著問道。她的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有些透明，小青突然覺得公主好像快要消失一樣，不安感從心底深處升起。 “公主，您想要做什麼？” “我想見他一面。”李妍雪低語著。“我還不想放棄……”她眼中濃濃深情，讓人不忍心拒絕。 “可是……”小青害怕長孫將軍見了公主之後，會不會又傷了公主的心。 “小青，算我求你好嗎？”李妍雪捉住她的小手哀求道。“我想見他最後一面。” “最後一面？！”小青瞠大美目，驚惶失措了起來。“公主，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青，你別管這麼多了，我只問你願不願意幫我？” 小青感覺到忐忑不安，猶豫著該不該幫，她有一種如果幫了會後悔的預感。 見小青猶豫不決，李妍雪松開手。“算了，既然你不肯幫忙，我只好自己去找他了。” 話畢，李妍雪拎起裙擺，准備往宮外走去，小青嚇得急忙擋住她的去路。 “我的好公主，您不要急呀！” 她這麼冒冒失失跑去找長孫將軍，恐怕會惹來許多蜚短流長，對公主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那麼小青，你是願意幫我嗎？” “公主，您找長孫將軍究竟有什麼事？” “我想搞清楚他對我的感覺，我想知道他對我是否還殘存著一絲絲的依戀，我想讓自己再鼓起勇氣面對他，至少問他，我是否還有機會… …”所有千言萬語哽在喉嚨中，李妍雪快要說不出話。 “如果長孫將軍拒絕公主的話，公主該怎麼辦？”小青低著頭輕聲問道。 李妍雪臉色發白，眼中蓄滿一層薄薄的霧氣。 “你放心，我已經做好心理准備，即使被拒絕，我也不會難過的。”她露出苦澀的笑容，哀傷的眼神讓人不捨。 李妍雪點點頭。“與其一顆心一直掛在他身上，不如見上一面，弄清楚他的想法，這樣也好讓我徹底死了心，這樣不是更好嗎？” 這樣真的好嗎？小青望著公主柔美的側臉，為她眼中的憂傷與臉上的憔悴感到難過。 她情不自禁點點頭。“公主，我幫您！” 雨輕輕地飄下，落在李妍雪的頭上，打濕了她的發髻，她卻依然站在雨幕中。 他在房間裡，隔扇窗子看著站在雨幕中的她，臉色微變。 兩人默默凝視著對方，沒有開口，任由時間流逝。 長孫岳鷹突然轉身走進房子裡，他不再出現在窗口，但李妍雪仍是癡癡守候著。 她等著他，等著他是否還會因為憐惜自己而出現…… 雨輕輕地飄，像極了她的淚水，怎麼流也流不盡。 李妍雪站在雨幕中不知道站了多久，屋內的男人沒有再出現過，彷佛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冰冷的雨氣將她的四肢凍得僵硬，她冷得直發抖，已經分不清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他的冷漠。 難道對他而言，她已經不再重要了嗎？ 所有的苦澀哽在喉嚨，眼睛奪眶而出，在臉頰上奔流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多久，她只知道好想……好想再看他最後一眼。 就在精神快要崩潰的那一瞬間，身旁突然出一個身影，雨不再下，李妍雪緩緩抬起無神的雙眸，看到長孫岳鷹出現在身旁，一膾猙獰。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回去！” 長孫岳鷹氣惱自己沒有辦法做到完全忽視她的地步，看著她站在雨幕中，任由雨水拍打，她弱小的身體全瀑透了，發梢、衣角還滴著雨水。 她以為這樣他就會心軟嗎？ 他恨恨看著這張柔美的小臉，一顆心因為她的柔弱與倔強而微微泛疼…… 長孫岳鷹心情十分惡劣，他已經快要分不清對她是怨恨還是愛憐比較多？ 想到她竟然欺騙自己，把自己當作猴子般的耍弄，心中就感到憤恨不已。 “你還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回去！”長孫岳鷹臭著一強臉孔，再次對她低吼著。 “我想見你！”李妍雪仰望著他，戀戀不捨的目光凝視著這張讓她難以忘懷的臉孔，她真的好想他！ 已經整整三個月了，除了母後薨逝那天，在母後的寢宮外遇到他，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她真的好想他。 長孫岳鷹看她明顯消瘦的臉蛋，心裡湧起一股憐惜，但是很快被壓抑了下來。 “想念我做什麼？想念我被你玩弄嗎？”長孫岳鷹諷刺道。 他可以忘了她欺瞞他的事實嗎？長孫岳鷹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氣惱她為什麼就是自己萬分討厭的赤陽公主，更厭惡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明明就已經發覺到她的身分不簡單，但卻不去追究，是什麼原因讓他不想追究呢？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此時他心中一片混亂，還沒准備好要面對她，還沒理清對她的感覺。 “我沒有在玩弄你。”李妍雪猛搖著小腦袋，楚楚可憐地看著長孫岳鷹，眼中泛著淚光。 “沒有玩弄我？"”長孫岳鷹笑，勾起她的小臉蛋，迷朦的眼眸秋波蕩漾，差點讓他的心防失守。 他強迫自己的心變冷變硬，忽視她楚楚可憐的眼神。 “你刻意隱瞞自己的身分，於尊降貴的化身為婢女來撩撥我的感情，這不是玩弄又是什麼？”飽含怒意的眸光，讓人不寒而僳。 “我……我只是想用普通人的身分接近你，而不是用公主的身分……”看到他冰冷的眸光，李妍雪的心揪痛著，但仍堅毅地將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 “當初聽到你抗旨拒婚，我只想到……如果我不想辦法的話，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成為你的妻子……” “所以你就不惜貶低自己的身分，求皇上將你賞賜給我？”長孫岳鷹怒視道。 “我……”李妍雪輕頷首，“我這麼做，只是想要接近你，希望以一名平凡人的身分，讓你愛上我。” “沒錯，你的計謀是成功了，成功把我玩弄於股掌之中！” “我沒有玩弄你……求你相信我！”李妍雪搖晃著小腦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相信你？我之前相信你，你卻背叛了我，你別跟我說，趙蘭兒不是你搞出來的花招。”長孫岳鷹冷冷俯瞰著她。 “你……你真的認為是我嗎？”李妍雪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看她的臉色突然變得那麼難看，長孫岳鷹頭一次對自己的懷疑感到疑惑，是他誤解她了嗎？ 長孫岳鷹抿著雙唇，一言不發。 李妍雪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的回答，身子搖搖欲墮，笑容變得好苦澀，淚水終於潰堤。 “原來……原來我在你心中竟是這樣的女人……” 原來她在他眼裡竟是如此不堪，原來她在他心中是如此卑劣，原來如此…… 李妍雪擦干眼淚，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沒什麼好哭的。 她變得失魂落魄，看起來就像是失了魂的娃娃。 “你……”長孫岳鷹皺著眉頭，她無神的眼神讓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很想握緊她的雙肩，想將她喚醒，但是……長孫岳鷹緊緊握住拳頭，如果他這麼做的話，豈不是自打嘴巴，說明了他其實還是很在乎她！ 握緊拳頭，看著她踏著蹣跚的步伐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畏長孫岳鷹中閃過一抹痛苦的掙扎，表情微微扭曲。 他氣惱地看著李妍雪的背影，手掌不停收縮好幾次，好幾次想喚住她的腳步。 她是故意讓自己良心不安嗎？ 長孫岳鷹告訴自己，他絕對不會再被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所欺騙，可是為什麼心中卻…… 第十章 好累！她的身體……李妍雪覺得身體變得好沉重，腳步蹣跚走回馬車時，小青馬上迎了上來。 “公主，您怎麼了？”小青攙扶住李妍雪搖搖欲墜的身子，發覺她的身體像冰雪般寒得嚇人，不禁大呼小叫了起來。“天啊！您的身體怎麼會如此冰冷？快，快上馬車。” 小青小心翼翼將李妍雪攙扶進馬車內，李妍雪全身濕透，小青急著擦拭她濕漉漉的身體，嘴裡忍不住輕斥道：“公主，您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您是存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嗎？” “小青，他根本不願意相信我！”李妍雪緊捉著小青的小手，哽咽道。 “公主……”瞧她難過的模樣，小青也不捨地紅了眼眶。 “小青，我是不是該放棄了？”李妍雪眼兄迷朦，淚水在眼眶中滾動，她的身體顫抖著，分不清是因為天寒，還是心寒。 “公主，別再想了，我們先回宮吧，您的身體冷得像冰一樣，會生病的！”小青緊抱著她冰冷的身軀，擔心極了。 “小青，我好累……”李妍雪喃喃自語，“我不明白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累，我只是想要單純的愛他……”話未說完，李妍雪突然失去意識地昏厥過去，嚇得小青驚慌失措。 “公主，你醒醒啊！公主……馬夫快！快趕回宮，快！” 赤陽公主生病的消息很快傳遍宮中，就連皇上也驚動了。 看著女兒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唐太宗忍不住大聲咆哮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小青，你為什麼沒有好好照顧好公主？” “奴婢該死，請皇上饒恕！”小青驚慌地跪了下來。 “父王……_”聽到唐太宗斥責小青，李妍雪吃力地睜開眼。“您別怪小青。” 她努力想撐起身子，可是病弱的身體讓她使不上力氣。 “你這孩子……快，乖乖躺好。” “父王，請您……別責怪小青……” “公主，身子要緊，您快躺好。”小青急切守候在床邊，著急清清楚楚寫在臉上。 唐太宗知道這對主僕情深，歎口氣，大手一揮。“好好好，朕不怪就是了。不過，你先告訴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看著女兒美麗的臉龐變得如此憔悴，他實在相當不捨。 “兒臣……”李妍雪低著頭，咬著紅唇，說不出話來。 “小青，由你來說。”唐太宗皺著眉頭，指明小青回答。 “是！”小青恭敬地應了一聲。“公主是跑去見長孫將軍，結果淋了好幾個時辰的雨，所以才會病成這樣的。” 聽完小青的話，唐太宗只能無奈地歎口氣。“孩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傻？他根本不值得你如此深情對待啊！” “父王，您生氣了嗎？”李妍雪眼睛漾著水氣。 “你叫父王怎能不生氣？”唐太宗板起臉孔。“父王才剛失去你的母後，可不想再失去你，嘗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 “父王……咳咳咳……”一陣突如其來的劇咳，使得李妍雪原本蒼白小臉變得通紅，嚇得唐太宗臉色大變。 “快！快傳御醫。” “父王，兒臣只是受了點風寒，不要緊的。” “都病成這樣了，還說不要緊！小青，你還愣在這裡干嘛，還不快去叫御醫過來！” 唐太宗怒吼著，嚇得小青整個人彈跳起來。 “是，奴婢馬上去請御醫！”看小青最快奔離的速度，讓李妍雪忍不住笑了出來。 唐太宗愛憐地撫著她烏黑的青絲，瞧女兒病奄奄躺在床上，此時的他不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君主，而是一名慈父。 “赤陽，你還是喜歡長孫岳鷹嗎？” 聽見父王的問題，李妍雪渾身一僵，眼眸變得迷離，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 “喜歡又有何用？他根本不愛兒臣。” “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他，父王可以再下詔書……” “不要！父王您千萬別這麼做。”李妍雪連忙阻止，一時心急，她的咳嗽又犯了，猛咳了咳，咳得她小臉蛋發紅。 “你這孩子，只要一提到長孫岳鷹的事就特別激動。”唐太宗歎口氣，手扶著女兒的小腦袋，不敢相信當初的小女娃兒，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父王，兒臣求您千萬別逼長孫將軍好嗎？” “為什麼？你不是喜歡他嗎？”唐太宗好奇問道。 “只是什麼？” “婚姻必須兩情相悅，如果他不愛我的話……”李妍雪用力咬著唇瓣，擠出一抹難看的笑靨。“我希望他能夠娶到一個值得他珍惜的好姑娘。” “傻孩子，天底下哪有比你更好的姑娘，是他人在福中不知福。”唐太宗摸摸女兒的小腦袋，但也懂得女兒的心思。 “所以父王……別為難他好嗎？” “你這孩子就是太善良，心太軟了。”唐太宗感歎道。 他應該感謝死去的皇後，幫他養成這麼好的女兒，想到死去的長孫無垢，心又疼了起來。 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她說走就走，連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唐太宗眼中有些黯然，但還是擠出一抹笑容。“你趕快把病養好，等你病好了，父王再把你指給比長孫岳鷹更好的男人。” “不！女兒不要。”李妍雪急忙搖頭拒絕。 “為什麼不要？”李妍雪激動的反應，讓唐太宗又不禁皺起眉頭。 “女兒不想嫁人。”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唐太宗看到女兒淒迷的小臉，恍然大悟起來。“又是因為長孫岳鷹！” “父王，兒臣真的很愛他。” “愛到無法接受別的男人？”唐太宗動怒道。 李妍雪抬起淚流滿面的小臉，楚楚可憐望著自己的父親。“父王，請原諒兒臣的不孝，兒臣的行為，讓皇室的顏面掃地，請父王下旨，讓兒臣永伴青燈吧。” “你……”唐太宗氣得差一點說不出話來。“你可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傷父王的心嗎？父王多希望在有生之年，你能多多陪伴朕，你卻甘願陪伴佛祖身邊……” “赤陽知道自己不孝……咳咳咳！”李妍雪又咳了，臉上露出虛弱無力的模樣，惹人心疼。 “這件事以後再說，你先好好養病。”唐太宗雖然不高興，但是看到李妍雪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再多的責罵也說不出口，歎了一聲，要她好好休息。 “父王，請您答應兒臣吧。”李妍雪拉著唐太宗的龍袍，盛滿憂傷的眼眸讓人無法說不！ “如果朕答應你永伴青燈，那誰來陪伴朕呢？”唐太宗歎息道。 “父王身邊有一堆人，水遠不會寂寞的。” “孩子，你錯了。”唐太宗苦笑搖搖頭，“在朕身邊，唯一無所求的孩兒只有你一人呀！”這就是身為君王的悲哀。 “父王……對不起……” 李妍雪眼中充滿心痛，不自覺地松開拉著唐太宗龍袍的小手，知道自己受到的疼愛實在太多、太多，多到她無以為報，讓她對自己的自私感到愧疚。 “你先把病養好，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李妍雪躺在床上，遞給父王一抹虛幻的笑容，她的心只要一想到他就好冷。 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聽說她病了，病得很嚴重，前一兩天的情況還好，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卻越來越嚴重。 只不過是受點小風寒而已，有那麼嚴重嗎？長孫岳鷹嗤之以鼻，腦海裡卻情不自禁想起那天她在雨幕中的身影，心莫名其妙的揪疼起來。 不是說好不原諒她嗎？為什麼一聽到她病了，心中就有股說不出的焦躁？ “兒子呀！你真的這麼狠心嗎？”長孫無忌問道。 “爹，您說什麼？”長孫岳鷹冷冷問道。 “我是說赤陽公主。” 聽到赤陽公主四個字，長孫岳鷹渾身一僵，眼眸變得微黯。 “您和我談起她，有什麼事嗎？”他的口氣很冷，看得長孫無忌直搖頭。 “你真的那麼難以接受赤陽公主成為你的妻子嗎？”長孫無忌不明白兒子的心思，在他眼裡，赤陽公主不但長得美又癡情，不知兒子到底還有哪裡不滿意？ “我不需要一個把我當猴子耍的妻子。” “有嗎？”長孫無忌微微一愣，“難不成你在意的是，她隱瞞身分之事！” 見長孫岳鷹緊握拳頭不發一語，長孫無忌了然於心。 “兒子啊，你和赤陽公主相處這麼久，你應該清楚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長孫無忌意味深長地看了長孫岳鷹一眼。“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別被一些表相的東西給蒙蔽了。” 長孫岳鷹整個人僵住了，腦海裡回蕩著父親的話。 回想過去種種，李妍雪真是如此心計深沉的女人嗎？ 在他面前，她總是露出甜甜的笑靨，兩個小酒窩浮現，就像暖暖的太陽夾予他溫暖；她總是用信賴和眷戀的目光看著自己。 憑她的身分，大可請求皇上下旨逼婚，根本不需要費盡心機假扮婢女，更不需要搞出個趙蘭兒滋事，更增添他對赤陽公主的厭惡……思及此，長孫岳鷹猛然了解，是有人故意利用她的名義，來增添他對她的厭惡。 其實這些事只要仔細一想就會明白，但他為什麼不願面對，甚至一味地責怪李妍雪呢？ 長孫岳鷹心中隱約有了答案，只因為面子問題。 是他抗旨拒婚在先，現在卻喜歡上她，為了保留自己的男性尊嚴，他才不願原諒她欺騙自己。 “兒子啊！你姑姑之所以會將赤陽公主許配給你，就是認為你們小倆口是最適合的一對，沒想到你卻不肯接受！我聽說，皇上已經下旨，赤陽公主可能會……” “可能會怎樣？”聽到這句秸，長孫岳鷹全身緊繃了起來。 “接受處罰。” “處罰！什麼樣的處罰？” “聽說赤陽公主必須削發為尼。” “她敢！”聽完長孫無忌的話，長孫岳鷹倏地站了起來，怒不可遏地喊道。 長孫無忌看了兒子一眼，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為什麼她不敢？你別忘了，這可是皇令。” “我會請求皇上收回成命。”想到那該死的小女人竟然想削發為尼：心裡湧起一股恐慌。 他絕對不允許她這麼做！他轉身往門外走去，長孫無忌卻喚住他的腳步。 “你先等等，就算請皇上收回成命也沒有用呀！”長孫無忌唉聲歎氣道。 “沒用是什麼意思？” “因為問題出在赤陽公主身上。” “她怎麼了？”一聽到問題出在李妍雪身上，長孫岳鷹的聲音變得低啞。 “聽說是赤陽公主哀求皇上將她送往尼姑庵的。” “您說什麼？”長孫岳鷹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慌，眼眸變得犀利，她竟然敢……拳頭忍不住緊握。 “兒子，你要上哪兒去？”長孫無忌看到兒子怒氣沖沖地往外街去，他連忙同問。 “我要找人算帳去！”長孫岳鷹咬牙切齒地回道。 他絕不允許李妍雪躲進尼姑庵內。 “長孫將軍，請你離開！”小青擋在前頭，不許長孫岳鷹進入寢宮內。 “讓開！”長孫岳鷹低吼著。 “我不讓，為了愛你，公主已經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我絕不允許你再進去刺激公主。”小青大氣凜然道。 她害怕公主再受刺激，有可能小命嗚呼！ “我說，讓開！”長孫岳鷹再次冷冷命令道。 “我說了，我不讓。”小青挺直腰桿。 兩人對峙許久，最後長孫岳鷹才一副心不甘情不願地保證道：“我只不過是來看看她，絕對不會刺激她。” “我對長孫將軍的承諾一點信心都沒有！”小青搖搖頭。 “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長孫岳鷹低吼著。 “長孫將軍如果在乎公主，為什麼要把公主傷得這麼重？”小青反唇相譏，想到公主回來時失魂落魄的模樣，到現在她還好心疼。 “小青，你想要公主的病快點好起來吧。”硬的不行，長孫岳鷹只好來軟的。小青雖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但她還是點點頭。 “那你應該知道，心病還是需要心醫吧？”早在來看李妍雪之前，他就已經問過御醫赤陽公主的病情了。 御醫說得很清楚，她只不過是受點小風寒，但因為久憂成病，才會導致一發不可收拾，病況不見好轉反而惡化。 相信小青是個聰明人，她絕對知道原因出在哪裡。 “我該相信你嗎？我能相信你嗎？”小青微瞇起眼，想到他就是害公主生病的人，心裡就氣，但是她也知道解鈴還需系鈴人。 如果他真能讓公主的病好起來，或許可以試試，但是如果他讓公主的病情更加惡化呢？小青頭一次感到左右為難。 “小青，讓他進來吧。”寢宮內傳來李妍雪的聲音，解決小青的困擾。 小青沒好氣地睨了長孫岳鷹一眼，在讓他進入寢宮前，小青還是不放心地叮哼道：“公主的病情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希望你別再惹公主傷心了。” “你放心吧，我再也沒有任何傷害她的借口了。” “你還來做什麼？”李妍雪看到他時，奮力起身，眼眶灼熟起來。 原來看到他，心還是會痛! 她以為被他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已經不會因為他而悸動，可是看到那張熟悉的俊顏時，心中還是泛起心酸的滋味。 “你已經看到了，可以走了！” 她纖細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讓人好想緊緊抱在懷裡撫平她的傷痛，長孫岳鷹也這麼做了。 但是，李妍雪面對長孫岳鷹的舉動，先是微微一僵，接著卻在他懷裡用力掙扎了起來。 “放開我！不要碰我，你不是很討厭我嗎？”她抬起頭，一雙充滿怒意的美目緊盯著他看。 “對不起！”長孫岳鷹輕輕低語。 “你跟我道什麼歉？你是長孫大將軍，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我這名小公主怎麼得罪得起？”知道李妍雪是在故意譏諷他，他微瞇起眼，不發一語地任由她發洩。 “你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小拳頭拼命地捶打著他的胸口，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滾落。 “你不是痛恨我嗎？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在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把你給忘了……”話還沒說完，他的唇倏地覆上她的。 他的舌竄進她的丁香小口，盡情擄掠她所有的一切，把李妍雪吻得喘不過氣來。 “我不准你把我給忘了。”他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語，帶著霸氣和專制。 “你真的好過分！”李妍雪氣惱這男人為何又來撩撥她的心弦？ “我會過分嗎？”長孫岳鷹的手輕輕撫弄著她散落在小臉上的青絲，意外發現她真的消瘦許多，彷佛風一吹，就會把她吹走般。 “你到底有沒有吃東西？”長孫岳鷹惡狠狠地問道。 “你……”瞧他凶惡的表情，李妍雪氣得七竅生煙。“你走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又惱又怒，她是著了什麼魔，為什麼還要讓他進來，明知道他可能會再度傷了自己的心…… 突然間，長孫岳鷹的手臂一緊，讓李妍雪感受到他真誠的擁抱。 “我不會再放手的。”他的聲音變得十分低啞。 “你……你不是痛恨我嗎？”她感覺到他變了，可是她不懂為什麼？ “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只是不願承認自己的愚蠢，只是想要怪罪於你，因為我害怕去承認自己的錯誤。” “你以為你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讓我原諒你嗎？”李妍雪想推開他，卻推不動，他的手臂緊緊地將她鎖在他的懷中，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無法逃脫，李妍雪只好在他懷裡又咬又抓，像是要發洩所有的怨氣。 “你怎麼能夠誤會我？難道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是這樣的女人？我對你而言，到底算什麼？難道公主的身分真的令你如此厭惡嗎？我也不想成為一名公主，如果……如果……” “如果什麼？”他同道。 “如果可以，我不要身為公主，也不要認識你！”她負氣地把頭撇到一邊，原本蒼白的小臉有了一絲血色。 “可是……如果你不是公主的話，我們也不會認識。” “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原諒你嗎？我要出家，我要削發為尼，我要長伴青燈，我……”話尚未說完，又再度被他的雙唇給打斷。 “你是愛我的，我絕不允許你出家！”長孫岳鷹說得斬釘截鐵。 “不！我恨你。”李妍雪低吼否認。 “真的嗎？”他輕輕問道，深邃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 “你真是可惡！” “我怎麼了？” “你怎能假裝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我面前？”李妍雪不平道。 他把她惹得那麼傷心難過，他以為單憑他幾句話，就能撫平她的傷痛嗎？ “因為我愛你。”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誤解我。”李妍雪依舊氣憤。 長孫岳鷹吻著她的紅唇一遍又一遍，讓她感覺到他的憐惜及懺悔。 這個男人好可惡……讓她想忘了想逃都沒有辨法，只能深陷他所布好的情網中，眼淚順著小臉往下滑。 “別哭了，我承認我一開始就已經被你深深吸引，當初我會拒婚，全因為小時候你全身髒兮兮的，皇後跟我介紹你時，我心想是哪裡來的髒丫頭……” “原來你是為了這個原因而拒婚。”李妍雪不敢置信，這個男人拒婚的理由竟然是這樣。 她氣急敗壤地在他懷中又是打、又是推。“放開我！你竟然嫌棄我是個髒丫頭，干嘛還要抱著我？” “你先別激動嘛，我話還沒說完呢！”長孫岳鷹的手臂依舊緊緊抱著她。“一年前，我在御花園裡，看到一位可愛的小妖精在雨幕中跳舞，那時我的遺顆心，就已經完完全全被她俘擄了。” 李妍雪聽到這句話，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原來他心中早已有了別人。 “你想知道那名小妖精是誰嗎？” “一點都不想！”她害怕聽到之後，心會碎成兩半。 “那名小妖精就是……”不管她想不想知道，長孫岳鷹都要將瞞藏在心中的情意說出。 “夠了！我說我不要聽。”她把雙耳緊緊搗住。 “李妍雪”當長孫岳鷹說出名字時，她聽到了，也愣住了。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眸看著他。 長孫岳鷹沒好氣地把她的小手拿下，看著她錯愕的小臉，嘴角浮起一抹笑靨。 “一年前，我就已經愛上了彌，可是不知道你就是赤陽公主，還以為你是宮中的小婢女。當時，我看到一名紅衣女子大聲地對你斥責，問起公公你是誰時，公公回答就是‘赤踢公主’，我只把那名紅衣女子當成是你，以為你正被赤陽公主斥責著，所以……” “所以你才不想娶我為妻。”李妍雪替他接了下去。 “當我發現我的愚蠢時，我卻因為顧及男性尊嚴，而不敢承認已經愛上你。” “所以你情願讓我傷心難過。”李妍雪眼眶泛著淚光。 “對不起！”長孫岳鷹低頭再次吻著她的香唇。“我愛你！請你原諒我的愚蠢。”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難受嗎？”李妍雪哽咽道：“我氣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請你嫁給我！”長孫岳鷹深情款款地哀求著。 “你不怕被人取笑嗎？”她停止哭泣，遞給他嬌嗔的美目。 “被人取笑總比失去你好，我可不想去尼姑庵搶人。” “你這個壤蛋，佛門聖地豈能容你胡鬧！” “我不管，這一生我已經認定你了，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找出來的。” 李妍雪終於忍不住地張開雪臂，緊接著他。 這一輩子，她也認定他了，希望能執子之手，輿子偕老。 尾聲 大雪紛飛，一盞燭火點綴著室內明亮，李妍雪卻不由得歎口氣，長孫岳鷹從身後緊緊接住她。 “怎麼啦？” “夫君。”李妍雪仰望著長孫岳鷹俊逸的臉孔。 自從二年前他們成親之後，覺得每天就像作蘿般，擁有這男人的疼愛，自己無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之前雖然有苦有樂，但是到現在無疑是苦盡甘來。 “我不喜歡看你愁眉不展的模樣，是發生什麼事了？” “高陽姊姊……” “你是說高陽公主與辯機和尚的事？”長孫岳鷹挑挑眉，他聽說了流言，也感歎這對男女的相遇。 “城內城外都傳得沸沸揚揚了。”李妍雪憂愁道。 “那是她自作自受。” “夫君，你別這樣說皇姊嘛。” “富初她這樣陷害你，你難道不恨她嗎？” “皇姊當時也是為愛所苦，才會這麼做。”李妍雪想起當時高陽姊姊一定痛不欲生，所以才找人發洩，她只是湊巧成了發洩的對象。[熱%書?吧&獨#家*制^作] “你真是太善良了，真怕哪天你被人陷害了還不自知，那該怎麼辦？”長孫岳鷹皺起眉頭，突然變得沉默。 “夫君，你怎麼了？” “雪兒，你願意跟我一塊歸隱山林嗎？” “歸隱山林，這是為什麼？”李妍雪瞠大眼眸，不懂。 “所謂伴君如伴虎，姑姑在死前就一直不願我們長孫家的子孫再涉足官埸，只是碰上我這個不聽話的侄兒，她也沒辨法。”長孫岳鷹此刻的眼神好溫柔。“如今天下太平，人民安居樂業，已經不需要我這名大將軍了，所以我想做個平凡的市井小民。” 李妍雪把手放進他的手掌裡，露出甜甜的笑靨，他所喜愛的小酒窩也跟著浮現。 “不論夫君到哪，雪兒都會一輩子跟隨在你身邊，不棄不離。” “哪怕要你放下公主的名號？”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這名號吃了多少的苦。”李妍雪遞給他嬌嗔的目光。 “就算一輩子粗茶淡飯也無所謂？” “我相信你有能力養活我和我們的小孩。”李妍雪溫柔的撫摸著微鼓的肚子，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跟我們的小孩吃苦的。” 長孫岳鷹的大掌覆上她的小手，兩人十指相扣，一股甜蜜不停地在心底蔓延。相信他們會一輩子手牽著手走下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