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 (一) “ 山城t市将发生大地震”。这消息一经传播,不亚于是在山城扔了一颗重磅炸弹,人们开始忙的不亦乐乎起来。尽管时至年关,许多人也无心去忙年货,而是忙着逃避地震。 久未经历地震的山城人似乎被刚刚发生的里氏2。7级的小地震吓了一大跳,似乎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了。 各种小道消息不断传出来: 今天下午三点零五分将有地震发生 明天夜里十二点二十一分将有六级地震 消息是绝对准确的,这是某某在地震局和地震台站工作的同学和弟弟说的。 这种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播着,带着亲情和友情,从而使一切变的似乎是真的了,这越发让人产生恐惧的心里。 凌一凡为赶写一篇稿子,这天夜里睡的很迟,睡的正香时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电话里传来了方紫韵那熟悉的语音,和往常不同的是现在她的语调却少了柔美的感觉。方紫韵急急说两三个小时后要地震了,且震级挺大。她催凌一凡快点和她一起到周边的市县避一避,要么她把他的儿子带走,凌一凡是知道紫韵很喜欢他儿子的,可他还是不同意把自己的儿子让她带出去,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不放心的事。他认为如果正在值夜班的妻子周薇薇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因为她认为孩子在有危险的时候只有父母及至亲的人才会舍命去救他的。 方紫韵气乎乎的,狠狠地掼了电话。她认为凌一凡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对自己带走他儿子竟然还有点不放心,真是自己看错了人,瞎操了心。其实这不能怪方紫韵生气,在这紧张的关头,她心里还牵挂着凌一凡和他的儿子,可他却一点也不领她的人情,还嘲笑她是个胆小鬼。挂上电话后,凌一凡起身把儿子抱到自己的床上,以防夜里真有不测情况的发生。很快,凌一凡的睡意又上来了,他又昏昏然地睡去了,不过这回他的梦里的内容却都是方紫韵的影子,是逃亡的样子,很是有些狼狈。 清晨的闹钟铃声让凌一凡从梦乡中归来。他睁眼一看屋内一切正常,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一切也正常的很,汽车和人都依然在忙碌着。 要发生地震的消息被事实证明是不准确的。 可到邻市去避难去的方紫韵没回来,因为她听人说要躲避三天才行。早上,凌一凡和往常一样到单位里去上班,整个城市的人似乎都在谈论的是昨夜未发生的地震,见面后的第一句问候语也一律变成了对地震的谈论,似乎每个人都是震后的幸存者,有点庆幸的意味。坐在办公室里的凌一凡心里也突然间有些空空的,他想起了紫韵,不知她现在正做些什么,也许她还没起床。想起前两天俩人在一起温存的情景,凌一凡的心里蓦然间又有一种莫明的冲动和欲望,紫韵那挺拔拔的乳峰似又在自己的胸口来回地摩搓,软中带弹性,再加上她那滚烫的富于技巧的热吻,使凌一凡一会儿云里一会儿雾中,浑身充满了愉悦感,弄的自己下身的那家什也变的不听话地昂了起来。 正在遐想的凌一凡,被办公桌上手机的嗡嗡震动声打断了思绪,他抓起手机打开一看是方紫韵的号码。凌一凡故意过了一会儿才摁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她那懒洋洋的声音,她问t市这边情况怎么样,凌一凡故意逗她说,昨夜情况很不好,果然发生了地震,震级不小,不过只死了几个人。电话那头的方紫韵吓的惊叫了一声后,紧紧地追问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她知道凌一凡对她这次外逃是看不起的,因此她认为这消息可能是凌一凡编造的。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在她的一再追问下,凌一凡一阵大笑后告诉她,t市这时正是阳光灿烂,一切好得很。方紫韵听后气忿忿地在电话里骂起凌一凡来,你这坏东西,呆头鹅,我回来后再找你算账。凌一凡并不回击,只是兴灾乐祸地一个劲笑着。挂上电话,他拿起报纸翻阅了起来,今天的报纸内容也大多是有关地震的消息,有对t市是否有大震的分析,有对市民安抚性的,其它的内容都是一些隔靴搔痒式的经济评论和小消息,凌一凡一目数十行地看了一遍,然后把报纸扔到了一边,捧起茶杯品起茶来。作为新闻工作者,他每天工作的内容之一就是查阅各种早报,了解这个地区的最新动态,可这事也是凌一凡最不愿做的事情,因为他知道那些报纸上最真实最贴近老百姓生活的没几条,这一点他自认为是有发言权的。 不知道是受地震的影响还是星期五的原因,凌一凡感觉心里有些郁郁的。他原想很快把昨日采访的那条会议消息写好发出去,可总觉得笔不听自己使唤似的,写了好大一段时间纸上只留下了几个字,最后他干脆停笔不写了。反正这条消息的时效性又不强,迟点没关系,凌一凡在心里想着。凌一凡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边在办公室里走动边在想今天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突然,凌一凡的手机一阵紧一阵地麻起他的腰来,他一看号码是长途且不熟悉,他不假思索地把电话挂断了,因为这几个月的手机费呈直线上升,真要节约一些才行了。正想着,腰间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这回是个似曾相识的手机号码,还是接一个算了,万一是有人找自己有急事。呵,还真是的呢。原来是被凌一凡称为“宏仔”的大学同学杨正宏打来的,他也不知从哪儿得知凌一凡所在的t市发生地震了,他是特意打电话来问问情况的。他问凌一凡刚才他用自己办公室里的电话打了一次,为何没接,他还调侃地问凌一凡是不是节省手机费,是手上的“子弹”不够用了吧?凌一凡被他一句话说中了要害,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好在对方看不见,要不然自己还真有些挂不住。 尽管有两年多没怎么联系,凌一凡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向同学说的,因为自己仍然是一如以往。宏仔这几年看来混的不错,事业似乎也很有些起色。当初,他是放弃了即将再提升的机会,毅然从副科长的位子上辞职下海的。离开机关的那天,往日的同事们都为他感到惋惜,认为他年龄轻学历高人又聪明能干,将来得到提升的机会很多,况且老科长离退休时间只有不到一年,因此只要稍微有些耐心就可以了。任凭家人、同事和朋友们怎么劝说,宏仔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呆了六年多的机关。那天下午,凌一凡正巧在宏仔所在的那个城市里开会,接到宏仔的电话后等会一结束,凌一凡就急匆匆地赶到约定的“老地方酒店”。凌一凡走进包间时,里面已坐下了三、四个男女,有的他认识,有的未曾谋过面。见到凌一凡宏仔很是高兴,迎上前来抓住凌一凡的手向大家介绍:“这是哥们凌一凡,我大学的班长,校园才子,现在已是名记,大作家,在文艺界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宏仔似乎有些微醺,脸红红的,说起话来也是粗言壮语的,这和平时斯文的他判若两人。那天晚上,宏仔一定要喝出个醉态,喝出个醉的感觉,用他自己的话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醒来天将是新的,一切将是崭新的。那晚,宏仔喝的很多,本来酒量就不大,再加上中午就喝了不少,因此第一个进入醉态的是他。为了保护他,凌一凡也喝的有些微醉。散席后,酩酊大醉的宏仔被大伙送回家。在路上,凌一凡才听说了宏仔最近和妻子兰沁儿有些不调和并已分居,原因是兰沁儿怨他窝囊没有别人家的男人有本事会挣钱,以至于自己没钱买喜欢的衣物,到后来那兰沁儿竟然偷偷地在外面和一个有钱的个体老板好上了。有一回,竟胆大到跑到自己的家里做起那种事,恰好被回家拿材料的宏仔撞个正着。怒火中烧的宏仔狠狠地把那位衣冠楚楚但心亏的男人和自己浪荡的女人揍了一顿。兰沁儿也借机出去租房住了,这样她也好和她那心爱的款爷天天幽会。兰沁儿,凌一凡见过,是在宏仔结婚的那天,高挑的个子,欣细的身材,鹅蛋形脸,白白的皮肤,确有几分姿色,据说当初人们听说宏仔和她好上了,认为是不可能的,没想到,她竟然还真成了宏仔的新娘子。以至于结婚那天人们都想打听一下宏仔捕获兰沁儿的经过。可不知怎么回事,凌一凡见到兰沁儿时,第一印象却是,这女人是有些漂亮,可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主,将来是够宏仔受的。谁知数年后真被凌一凡不幸言中了。对于宏仔放弃即将要到手的正科级而辞职下海,凌一凡想想自己到现在还只是科员在心里真是有些替他可惜。出租车在深深的夜幕中急匆匆地穿行,左拐右绕地到了宏仔的家门口。大伙儿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进了家 .宏仔的家里乱糟糟的,易拉罐、方便面的袋子扔的到处都是,桌上,地下……给人一种空荡荡、凄凉凉的感觉。水瓶里也是空空的,大家坐着闲聊了一会,等水烧开了后,便陆续离开了。那晚凌一凡没回宾馆去,他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和宏仔做伴,等人走了,他也没有洗漱就带着醉意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第二天,因为还要开会,凌一凡早早地起来,见宏仔还在酣睡,就悄悄地离开了。会议结束后,凌一凡因为单位里有事便急着往回赶,走时也没能再去看宏仔,而此后宏仔也没打电话过来。那之后的很长一段,他们相互失去了联系,直到两年前宏仔才打了个电话给凌一凡,凌一凡才知道他现在深圳的一家广告公司担任部门经理,日子过的挺不错的。问起他和兰沁儿的事,宏仔似乎是很轻松地说,早分手了。 一晃时间又过去了两年多。这期间一点也没有宏仔的下落,他似乎是从人世间蒸发了。直到今天这家伙才想起给这个老同学打电话,还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到凌一凡的新手机号码。宏仔说自己现在省城开了一家文化公司,从事广告策划和文化传播。生意挺火的,手下已有了二十多个员工,并已成功策划了多起国内的大型文化活动。凌一凡问宏仔:“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久才有音讯,我还以为你上外星球去了。”宏仔笑哈哈地说:“我这次打电话来是特意向老班长汇报一下近况的,因为现在基本上算得上有自己的企业和事业了,以后,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只要你不嫌烦。”挂电话之前,宏仔才道出了自己的心思,他想邀请凌一凡和他一起干,况且自己现在有了一点基础了。宏仔说:“凌哥我是认真的,现在大家都在拼命地挣钱,你又何必死守那块小方格子不放呢?!你到我这儿来,我们兄弟俩一起干,挣了钱一人分一半”。面对宏仔的盛情,凌一凡只好说:“我不是做企业的料儿,有时间我一定到你那儿看看”。在宏仔一遍又一遍的,“我等你回音”的叮嘱声中终于结束了通话。凌一凡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机上计时器,竟然足足通了半个多小时的话,摸着发热的手机,凌一凡恨恨地说:孬家伙,下次一定到你那儿报销这个月的手机费。 大地震的消息在一个个破灭的谣言中消失了。 紫韵也回到了山城。当晚凌一凡抽空和她见了面。紫韵在凌一凡的怀里撒娇地问凌一凡这几天想不想她,有没有趁她不在时又和别的什么小女人好上了。凌一凡见她这样,也就有意气气她说,有啊,还是好几个呢,不过我老婆都不管,你又难过什么呀?想必你在外面也借机做了一些什么吧?!紫韵听凌一凡这么一说,气得在他身上又是打又是掐,生气地挣脱了凌一凡的拥抱,凌一凡见她像是真生气了,就赶紧追过去哄她,好不容易才在她娇嗔的骂声中平息了自己点起的战火。凌一凡在紫韵那渴求的狂吻中激情高涨,他用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的细腰,腾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起她那柔软而有弹性的大波子,冲动一阵接着一阵。要不是在公园里人来人往,我一定要把她给那个了,凌一凡每次都是这样咽着口水,在心里恶恶地说道。 新年终于在祥和的气氛中悄然地来到了。新年的到来彻底地冲走了t市人对地震的谈论和恐惧,一切也彻底地恢复到了从前的老样子。按惯例,年终时是凌一凡最忙的时候之一,因为会议多活动也多。放假前的那几天凌一凡几乎忘记了休息,整天忙个不停。刚把稿子写好,紫韵打来电话说自己春节不在本市过了,而要到北京去过顺便游玩一下日新月异的首都 ,下午就要走。要不是她打来电话,他还真有点忙忘记了她。紫韵要出去过春节对凌一凡来说是有点舍不得,可凌一凡知道自己也是无法阻止她的决定,他只好怏怏地说自己知道了。紫韵催他到她办公室去一趟,说自己临走前有东西送给他,凌一凡想知道她送的是什么,可她就是不告诉他,只是一个劲地催他快点去,并说自己没有多的时间去等他,还说不快点是要后悔的。凌一凡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本不想去,因为实在太忙,可又抵不住她的诱惑,最后还是急速地赶到了她的办公室里。方紫韵见他来了,很是高兴,笑嘻嘻地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包装很精致的小礼品盒,让凌一凡猜猜里面会是什么,凌一凡猜了几次都没猜中,最后把礼品盒子抢过来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装了两只晶莹剔透的白天鹅。紫韵说,送这个礼物是要让凌一凡像两只天鹅中的一只紧紧守护着另一只的天鹅一样地天天想着她,爱着她。凌一凡见她神秘兮兮地说的东西,竟然就是这个小玩意儿,心里很是失望,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紫韵,凌一凡心里越发有些舍不得,他趁办公室其它人还没回来的空儿将她拽到门后面,紧紧地抱住一阵摩挲,一阵狂吻,直到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才恋恋不舍地彼此松开了手。 紫韵乘下午的火车北上去了,凌一凡没有去送她。后来,她说那天如果他去送自己,也许就舍不得走了。鬼才相信她的话呢,凌一凡不想去考证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反正事情已过去了许久。原先打算春节里好好休息一下的凌一凡却几乎是整天被困于酒桌上,弄的晕头晕脑的,反而觉得比上班时更累。好不容易等到一天的休息,本以为这回能好好地休整一下了,可是要好的同学竟跑到自己家里喊他出去吃饭,不去还不行,没办法,凌一凡揉着惺松的双眼,只好又硬着头打起精神赴宴了,一场酒场恶战又将展开。 (二) 凌一凡最近准备出一本诗歌、散文集,其中有一部分是童年的回忆。想再补写几篇,可是动了好几次动笔却总是找不到那种创作的感觉,心里知道这是很久没有回过故乡的原因所至。于是,在春节放假前就在心里安排好了,要趁着假期回趟老家,一是找点感觉,二是顺便可以走亲访友叙叙旧。(心里多少也有些衣锦还乡的荣耀感) 大年初六,凌一凡没有带妻子和儿子,只身一个人来到了位于长江以北的老家。十多年没有亲近过的故乡,仅用了二个多小时就被滚滚的车轮带到了眼前。时间是大自然的见证人、改造者。离开故乡十多年后,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虽是人是物非,却也倍感亲切。那融融的乡情在寒冬中显得格外暖心窝。那躬背驼腰的老者们大声地呼叫着自己很久也没再听到的乳名儿,那股亲切劲,让他感动的眼里湿漉漉的。 回到故乡,酒当然是少不了喝的。东道主,凌一凡的堂兄一会儿就张罗了一大桌。八仙桌旁挤坐了十几位儿时的伙伴,桌上摆满了真正的土菜。酒,在大家对过去的回忆中一杯杯地倒进了嘴里,流入了肚中。十多年没相聚,十多年没喝的酒,这会儿一齐总结性地喝了下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儿时趣事为主题的话匣子打开了,一会这个说起了谁在偷人家香瓜时被狗追咬过,又是谁在偷人家西瓜时被刺扎破过手和腿,最后聊着扯着就说到了叶小芸。叶小芸是凌一凡和在座的几乎都是同学,也是当时那个学校的校花。那时个子长的高大的凌一凡和皮肤白晰、面容秀美的叶小芸是大家最看好的一对儿,虽然这也只是大家一种朦胧的感觉而已,可就这事也不知眼馋了多少小男生。“你走后,为了保护叶小芸不受人欺负,我们村上的几个人还跟别的村上那帮家伙打过一场大架呢。”黑子沈凯酒后不小心说出了当年的事,凌一凡对此事丝毫不知晓。大伙的一番话却拨动了他对往日的追忆和埋藏的情愫。栓子说,凌哥,你真一点也不想见见她啊,怎么能那么狠心呢?她可没忘记你哟,听说你走后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是整天郁闷不乐。后来,人家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她都不满意,直到二十六岁才同一个长相一般般还没什么特长的外村人结了婚,大伙都猜是在想着你呢。小时候被伙伴们称为“包打听”的刘健还伸来酒醺醺的脑袋告诉凌一凡,两天前她到婆婆家去了,今天晚上可能就要回来了。凌一凡没吱声,说自己吃饱了,便带头站起身走向屋外。他此时想清醒一下自己的头脑,说真的,提起叶小芸,凌一凡心里还真有点想她,也许是酒助情致的原因。大家见凌一凡没吱声地向屋外走,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怕他是喝多了,于是都跟了出来。凌一凡说自己已很久没回来了,想到村子里转转,看看自己曾生活过的地方的样子,也好找到一些感觉来。凌一凡生活过的村庄不大,村子深处还基本上保留着当年的老样子,只是青石板铺成的路面经历岁月的洗礼变得更加光滑了。 凌一凡和伙伴们一路走一路聊着,那过去的许多人和事似乎就在眼前。凌一凡特意到自己出生时的那个小草屋所在地去看看,可呈现在眼前的已不是原先的小草屋了,已是一座建的很漂亮的二层小楼房,主人也是认识凌一凡的。对他的来到很是热情,又泡茶又是递烟,说了许多吉祥语,还说是托了凌一凡家的老房子福气,家里的人身体好,小孩子好等等,凌一凡没能听进去多少,他的心已回到了三十多年前自己在这块小范围的土地上生活的镜头中。 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寒冷的冬天,草屋的沿上挂满了冰溜子,池塘的水面都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北风呼啸着扑向草屋,从每个缝隙中钻进来,凌一凡在这个小山村里呱呱落地,大嗓门的哭啼声惊动了整个小山村,乡亲们都赶去看看他那个刚刚来到世界上的小男子汉,很是热闹,乡亲们曾多次对凌一凡出生时的情况作了如是描述。 草屋是凌一凡父母的杰作。母亲毕业于50年代末期的一所电力中专学校,因遭遇当时政策变化,毕业后只好回到故乡。母亲和军人的父亲相识、相爱结婚后,来到了父亲的家乡,一个贫穷的小山村,并亲手盖起了那间小草屋。 “草屋虽然矮小,但能经得起风霜雪雨。那屋顶上纵横交错的草绳犹如一个老妇人头上的发髻,那露出山墙两端的中梁也就像一根发簪。草屋虽然很简陋,但它带着稻花香,充满着温情,那是我迈入世界的第一方天地,处处留下了我孩提时的嬉笑和哭啼的声音,是有着无数的……听乡亲们说,数年前,久不缮修的小草屋,如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描述的那样,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天气里,轰然倒塌了”。凌一凡在一篇散文中描绘了草屋的形象。 回望着眼前的这座二层漂亮小楼,凌一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知是怅然还是高兴。尽管草屋的消失是历史的必然,也不必回到那样的环境中去了,但他心灵深处仍留存着一种遗憾,那是一个无法替代的亲情和乡情的结儿。 黑子告诉凌一凡,旁边的几乎是同一式样的那座两层小楼就是叶小芸的家,不过她现在是去了邻村的妹妹慧枝家,晚上回来。两座楼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有一棵大树,凌一凡心中一惊,这该不是叶小芸家的那棵冬青树吧!它已经长成这样大啦?它可是叶小芸和凌一凡小的时候共同培植而成长的树呀! 天很快就要黑了,因为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加上很想见叶小芸一面,本打算连夜赶回去的凌一凡在大家的劝说下留了下来。晚上,凌一凡不想和黑子他们去参加小赌局了,他说自己还想一个人再走走,找点那种创作的灵感。黑子和栓子等人见了,知道不好说什么,于是去各忙各的去了。凌一凡一个人在夜色中随意地走着,不知不觉地又踱到了下午已来过的自己老房子所在的地方。他发现叶小芸家的一扇窗子里有台灯亮光,好象是有人在看书学习,凌一凡看的不太清楚,他情不自禁地朝那灯光快步走去。 叶小芸和凌一凡家曾是邻居。叶小芸是家中的老大,妹妹慧枝比她小好几岁。她父亲原是乡里的一个泥瓦匠,在一次帮人家盖房子时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伤了手脚,再也不能从事老本行了,连农活也几乎不能干。在亲戚的帮助下,东借西凑地开起了一个小卖部,勉强维持着家庭生活。凌一凡的父亲是个军人,转业在城市里,所以家庭条件较好些。凌一凡的母亲和叶小芸的母亲是很要好的姊妹,有时也会对她们家给一些力所能及的资助,两家好得如同一家子似的。叶小芸和凌一凡从小学到中学都是同学,又是一个班的,每天上学和放学时总是一起的,凌一凡像个护花使者似地保护着她。 记得初中毕业考试不久后的一天晚上,村子里放映一部名叫《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的电影。知道村子里要放电影的消息是好多天以前的事,只是没人知道电影的名字。凌一凡和伙伴们为此兴奋极了,大家都在用焦急的心情期盼着。那天放映时,凌一凡去的比较迟,他是等叶小芸一道去看的。他们两个人赶到放映场时,已是人头攒动,大人和小孩子们的笑声汇成了欢乐的海洋,人们已很久没看到电影了。凌一凡和叶小芸知道现在是没法挤进场内去了,俩人索性就远远地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土坡子坐下来。电影中出现的许多情节和画面是凌一凡和叶小芸从来没看过的,这让叶小芸时不时羞的低下头来。看完电影,凌一凡和叶小芸没急着回家,慢慢的来到了离自己家门不远的那条清水溪边。溪边的蛙声好像是在劲歌演唱赛似的,声音一个高过一个。俩人沿着河边走着,谈着自己的理想和未来。说话间,凌一凡在月光下突然发现叶小芸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好似汪汪无底的深潭,而他跌了进去,再也浮不起来了。他宁愿自己永远地泡在这温暖的潭水中。他情不自禁地拉住叶小芸的手并对她说:“小芸,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叶小芸当时一下子愣住了,羞怯地低着头不敢看凌一凡。凌一凡又大着胆子在叶小芸滚烫的脸上亲了一口,这下子让她羞的双手捂着脸跑回家去了。中考成绩揭晓了,凌一凡和叶小芸的分数都达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为此凌一凡的母亲专门包了饺子表示庆贺,还请了叶小芸的全家。那天凌一凡发现叶小芸的眼睛始终都不敢看他一下。快开学了,叶小芸的父亲的老毛病突然又犯了,痛得不能动弹,邻居们把他送到了医院去进行住院治疗了。这一住,花去了叶小芸家的许多钱,本来就不富裕的叶家更加困难了,叶小芸也因此无钱去和凌一凡一起去上县重点高中了。叶小芸难过地哭了好几天,凌一凡为此十分着急,他求母亲帮帮叶小芸,可是妈妈说现在家里连哥哥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借的,只是对外没说罢了,因此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开学后,村子里只有凌一凡一个人到县里去上学了,一个星期只回来一次。他每次回来都要去看望辍学在家的叶小芸,总想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她一把。叶小芸在家既照看着那个并不能带来多少经济效益的小商店,又和母亲照顾着她病倒的父亲,还抽出一些时间来学习从别人那里借来的高中的课程,有时凌一凡回来她还向他请教一些不理解的问题,这令在学校里学习的凌一凡十分敬佩。凌一凡在县里的学习还不到一个学年,父亲就回来接他去城里了,居然连他的学籍迁移手续也好了。离开故乡的那天他还在县里的学校内,凌一凡就这样地随父母到城里去上学了,连和叶小芸告别的机会也没有。三年后,凌一凡考取了一所大学的新闻系。时间能改变一切,象牙塔里崭新的生活逐渐让凌一凡忘却了过去很多的东西。叶小芸的形象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地在凌一凡的脑海里淡忘了。直到那一首叫《小芳》的歌流行时,凌一凡才又一次在心里地想起了叶小芸。“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前两年,凌一凡的父母回过老家。从他们的讲述中,凌一凡了解到故乡的种种变化和叶小芸家的状况,凌一凡有几次也想托他们向叶小芸问个好,可又怕引起误会,最后也就算了。叶小芸的父亲去世了,在她二十二岁的时候。临死前还给叶小芸安排了终身大事,叫她一定要找个上门女婿回来支撑这个家,不然他死不眠目。叶小芸多想有自己的选择,可又不能去违背父亲临死前的遗言。在二十六岁时,才和定了多年亲的那个男人结了婚,两年后生了个女儿。从事建筑工作的丈夫,利用一些便利盖起了一座两层的楼房,日子就那样淡淡地过着。 凌一凡被一阵狗的狂吠声打断了自己对过去的追忆。他就看见了有个人影打开了小楼的门庭灯,并走到了院子里。叶小芸,她是叶小芸!凌一凡借着灯光看那身影好像就是叶小芸,心里也是一阵狂喜,差点就喊出来了。凌一凡的心忽地变得紧张起来,怦怦地乱跳,这种感觉凌一凡已很久没体会到了。那个似曾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中朝刚才狂吠的狗儿驯斥了几句后就要返回屋内了。就在这关口,凌一凡冲动地喊出了一声:叶小芸,叶小芸,凌一凡连声喊着,那个身影听到这喊声后迟疑地站住了。凌一凡迅速向她跑去,那人影也快步向凌一凡走来,隔着院子的铁门,凌一凡终于看清了来的人就是叶小芸。这时叶小芸也看清楚了来访者是自己过去的同学、邻居,凌一凡。当凌一凡把手伸向叶小芸的时候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犹豫,但这只是瞬间的。“叶小芸”、“凌一凡”。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着对方的名字。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已没有了丝毫的犹豫。良久,叶小芸才轻轻地抽出手,打开锁着的院门,把凌一凡让到了屋内。凌一凡借着灯光,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她和十多年前相比只是少了些许清纯而已,她高挑的身材匀称丰满,有着成熟女人典型的韵致,在灯光下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她就是自己当年最要好的异性朋友,也是对自己最早有着爱意的女人,可是老天往往就是这样捉弄人,让有缘人也不能心想事成。凌一凡怪自己当初走的时候,没能当面和叶小芸道别,凌一凡更怪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未看望过她一次。凌一凡觉得自己有许许多多的话要对她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小芸,你近来过的好吗?凌一凡终于说出第一句话。叶小芸还没回答就哽咽了,她嘤嘤地哭了。她边抽泣边说,你真的还记的我吗?她仰头看着凌一凡,脸上泪光滢滢的。不知是激动还是伤心抑或是寒冷,叶小芸的身体在微微颤动着。凌一凡果敢地握着叶小芸冰冷的手,爱怜地为她暖着,好半晌,他和叶小芸都没说话。叶小芸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讲到伤心处,她便流泪,讲到高兴处她就微微地笑着。对自己的家庭,叶小芸说的不多,只含含糊糊地告诉凌一凡,她的丈夫是自己父亲的徒弟,也是父亲临死前给她招回来的上门女婿,长期随建筑队伍东奔西走,很少能顾及家里,她现在是带着女儿和母亲住在一起。今天丈夫带着女儿到他的父母家去了,晚上没回来。凌一凡也把自己的情况向她作了介绍,并一再声明那年自己离开乡下回城里时,实在没机会和她当面告别。提及此事,叶小芸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责怪凌一凡太没良心,走时连招呼也没给她打一个,直到新学期开学了她才知道他已不再来这所学校上学了,那天晚上,她哭了,哭的很伤感,她一直认为自己至少是他的好朋友,可谁曾想,他走了她竟然不知道,她心里有了一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凌一凡见她又哭了起来,就赶紧拿出手帕帮她擦脸上泪水,并一再赔着不是。 说到凌一凡离开故乡以后的事,叶小芸朝凌一凡白了一眼说:你的离开让我的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我也理解你了,不怪你了。再后来,我参加了乡里的代课教师的招考,结果我考上了,被聘为乡里小学民办代课教师。 凌一凡问叶小芸,我给你写了好多封信,你为什么一封都不回呀? 叶小芸说:我只收到了一封。可是那次正在偷偷看的时候被父亲发现了,他以快考试了不好好复习还看其他闲杂东西为由没收了,此后父亲也没有将信还给我,我也不敢向他要,就这样,也失去了同你联系的机会。 “我当上了代课教师后,忙多了,既要教学生又要照看家里的小商店,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再后来我遵照父亲的遗言,结了婚,生了孩子。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很平庸,很平淡无奇是吧?大记者,大诗人。”叶小芸似乎有些哀怨地说。 凌一凡越见她这样说,心里越不是滋味。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是有些对不起叶小芸,对不起她当年对自己学习上的帮助,对不起她那一片纯真的友情,更对不起她深久难忘的朦胧恋情。想到这些,凌一凡的心里更加对她怜爱起来,他又一次捧着叶小芸的脸庞细细地端详着,他从她那郁郁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痴情女人的心绪。凌一凡心动了,心酥了,情漫了。他将她轻轻地拥入怀里,猛地把自己滚烫的嘴唇压在了她的嘴上,叶小芸被突如其来的热吻惊的嘤叫了一声,起先她还下意识地避让着,到后来也身不由己地迎合起凌一凡,她用蛇信般灵活的舌头在凌一凡的嘴中不断地缠搅着。这种感觉凌一凡从没体会过,他为之心醉,全身充满激情发起热来,他感到叶小芸的身子软软地往下滑溜着,而自己也快支撑不下去了。 叮呤呤,叮呤呤,手机的十二点闹铃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和响亮。 凌一凡和叶小芸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闹铃声给破坏了。清醒下来的凌一凡看着眼前的叶小芸,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似乎门外就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他立时心中产生了一种愧疚和不安感,他觉得自己应该冷静点,不能再去伤害她了,他决定现在就离开。叶小芸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她知道这一放开手 ,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有机会这样单独相处了,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淌了出来。男人终究是男人,凌一凡还是一咬牙地把手从叶小芸紧握的手中抽了出来。他转身打开门就要走向屋外,忽然,他又折身回到她的面前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并对她说,小芸,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初春的夜里虽然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可凌一凡一点也感觉不到了,因为他的心里有团尚没熄灭的火。 (三) 第二天的早上,还睡在暖和被窝里做梦的凌一凡被早起的堂兄的惊呼声吵醒。下雪了,下雪了,堂兄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跑到凌一凡的床前拍着被子对他喊道。下雪啦?真的?凌一凡听了睡意全无,他一边掀开被子一边也是兴奋地问道。站在洁净的玻璃窗前,凌一凡看见了窗外正在风中飞舞的雪花。那雪花在近处的草地上,远处的山岗上如蝴蝶般盘旋翻飞,多姿多态。凌一凡没想到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竟然会是在故乡看见,他觉得那雪是温暖的。吃完早饭,凌一凡和乡亲们打个招呼后开始往回赶,车子在洁白的雪地上轧出了两道浅浅的辙痕,飘着一股白烟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离开了。 凌一凡恋恋不舍地不断回望着渐渐远去的故乡,回望着自己出村口时才发现的风雪中悄然为自己送行的叶小芸,她的那身大红袄如同风雪中怒放的一树红梅花。 当小山村彻底没了踪影后,凌一凡便无心再去欣赏车外的雪景了,他觉得自己有些疲惫,就闭上眼睛养起神起。刚开始他的脑子还是老出现昨天夜里的种种场景,随着汽车行驶时的摇晃,渐渐地睡着了。 凌一凡在风雪飘扬中回到t市。到家时,他发现妻子和儿子都不在家,便关上了通讯工具,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钻进了被窝,不久,就传出了均匀的鼾声。一觉醒来时,发现天都快黑了,儿子和妻子还没回来,他起床泡了一杯咖啡,随便找了点吃的。觉得没事可做,就坐到电脑前,想上网看看有没有网友在,彼此打打招呼,祝福一下。也许是上网的人太多,他上了几次才好不容易挤进了新浪的聊天室。找了一圈没有熟悉的聊友,有点失望。就在他刚要离开之际,发现了一个昵称叫“冰玉雪沁”的女子迈入了聊天室。凌一凡想,反正现在又没事,老婆孩子不在家,不如和她聊聊看。想到这,他马上向她发出问候语,“新年好!送给你一个最衷心的祝福,愿好运天天陪着你!!” 凌一凡的问候很快得了对方的回复,“谢谢你的祝福!我也祝你在新的一年里称心如意,笑口长开!”凌一凡见对方这样,心里很是高兴,他拿出平日网聊的功夫来,频频赢得对方的夸奖,临下线时,俩人还互留了伊妹儿和qq号,以便下次再聊时好相约。一个多时的聊谈让凌一凡的疲劳感减轻了许多,他哼着小曲计划着下一次的聊天内容,他相信“冰玉雪沁”已被自己吸引住了,并对自己有了一点好感。 大门开了,老婆和儿子哈着手跺着直喊冷地急急挤进了屋内。凌一凡的老婆周薇薇被他称为书记,自己在家中只是个“三把手”。周薇薇见丈夫在家又没喝醉酒,显得很高兴,她一边收拾着从父母家带回来的东西,一边详细地询问着她也从未去过的凌一凡老家的情况。睡了一下午的凌一凡,晚上精神好得很,直把电视看到实在没有自己想看的为止。临关灯休息前,他望着身旁妻子红润润的脸,心里在瞬间便有一丝丝的快意,便侧过身子在她白嫩的脖子上亲了一口,然后又用力地抱着她,憋的她有点透不过气来,还将她的睡衣解开,轻柔地抚摸着她仍旧细嫩的胴体。周薇薇渐渐经不住丈夫的撩拨,开始喘起粗粗的香气,嘴里发出了呢喃的声音,凌一凡知道时机成熟了,立马压上了她的身体,一阵心激意荡的运动之后,便草草结束了战事,相互搂抱着进入了梦乡。 (四) 春节七天假一转眼就过去了,一切又恢复到老样子。凌一凡也和过去一样继续重复着原先的一切。这一期稿子不难编,大部分是春节前编好的,因此不到十点钟点就完成了。人们先后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回味着刚刚过去的假期。他觉的整个假期只有一件事还值得他回味一下,那就是回故乡和叶小芸见面。他细细地思量着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认为自己的理智是对的,却又在心里隐隐地后悔,不该放弃了那个良宵美景的绝好机会。他突然又想起了去年腊月二十八到分管报社的市领导家里拜年时,领导告诉自己今年机构将改革,报社人事也会较有大的变化,并需要在年轻的部门负责人中提拔一个担任副总编,让他要好好努力。凌一凡认为领导对自己说的这番话是有所暗示的,言下之意他是有希望的。凌一凡认为这消息对自己来说犹如是股市中的利好信息,也是自己仕途发展中的一次绝好机会。凌一凡经过横竖比较对比后也认为自己是提拔的最佳人选最有希望,想到这些,他心里也止不住地高兴了起来,嘴里哼起了小曲子。 对于当上副总编一职,凌一凡认为对自己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认为既然已经走上所谓的仕途那就必须去不断争取更高的职位获得更大的成功,那是自己的能力和人生价值的一种体现,更是一种光宗耀祖的大事情。想想身边的那些和自己一同从高校大门里走出来的同学和哥们很多已坐上处级的位子有的还是政府的要害部门,而自己仍然还是个被人戏称为“小蝌蚪”的科级,和他们比比自己在能力上好像并不输于他们,可是却没他们混的好,有时凌一凡认为自己想不通也不服气。当初,宏仔快被提拔为正科时自己还只是个一般科员,为此自己在心里难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后来下海中止了仕途。 凌一凡认为自己近几年的官运还算不错。在记者部副主任的位子上只主持两年多工作就因业绩突出调到了新闻部担任一把手,混了个正“蝌蚪”,在现在的位子上刚坐了两年又有希望捞顶副总编的乌纱帽戴戴。他记得自己当初从普通的记者升到记者部副主任整整花了八年时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简直是艰苦的八年抗战。在那八年里他始终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形象,才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收获。他认为这种收获虽然来的太迟也太小了点,但毕竟是让自己迈上了仕途。有了副“蝌蚪”垫底子,凌一凡对自己的仕途发展信心大多了,他也更加为之努力。在任记者部副主任期间,他十分注重抓自身的业务提高,经常亲自到第一线去采写稿件。他还狠抓新闻报道的策划工作,要求记者们多抓一些鲜活型新闻和重大题材的深度报道。在他主持记者部工作期间,许多记者的稿件在国家、省、市级评比中获奖。 古话说,运气来了山也挡不住。凌一凡认为自己这几年的仕途发展基本上能让自己心理平衡一些,但他更期盼着近在咫尺的那个副总编的位子自己能早日坐上去。 整天在嘴上说自己对当官是一点欲望也没有,其实,他对那些仕途顺利的人在心底子里感到羡慕和忌妒,他怪自己的运气不好,不能心想事成。为了能提拔的快些,工作之余他对诸如《厚黑学》、《管人有绝招》、《领导艺术秘诀》等书反复研读,并努力把它运用到自己的仕途发展中,因此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上升的机会。对于在本报社内部提拔副总编的这样的机会更是不会放过的,凌一凡坐在那儿思量了一会,他觉得应该趁这个消息还没有正式发布出来之前去社里的几位领导家去跑跑,顺便探探口风加深领导对自己的印象,当然他也没忘了去组织部的哥们那儿去坐坐。 凌一凡被一个错打进来的电话打断了思绪,他起身倒了杯开水后又重新坐了下来。忽然想起自己已有多天没和方紫韵联系了,也不知她现在近况怎么样,什么时回来,他拿起电话拨了她的手机号,可电话里却传出了“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中英文提示语言,他很有些失望,怏怏地收拾了一下就离开办公室了。老婆周薇薇上班还没回来,是去岳父家还是去父母家混一餐,凌一凡心里没拿定主意,考虑再三最后认为还是回家好。节日里出租车的生意火的很,他站在单位门口等了半天也没掉。他决定自己步行回去,也可以顺便看看街景,平日里还真没有这个闲功夫。正月里的街上比腊月时冷清多了,只有三三二二的少数行人在闲逛着。沿街的店面也有开门营业的,可也只有零星的几个顾客。卖糖葫芦的在大声吆喝着,卖汽球的在用着色彩纷呈的各式汽球招揽着,那卖风筝的手中正放飞着一只黑花蝴蝶吸引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是那些像春天百灵鸟的孩子们。凌一凡看着那五颜六色的大大小小的汽球和做工精致的风筝,觉得挺不错的,买了两样带回家给儿子玩。想到儿子亮亮,凌一凡心里立时有了一种自豪和满足感,他认为儿子是自己的骄傲。小子既长的帅,也聪明,还特别懂事儿,忒招人喜欢。 正月十二,宏仔打来电话,他要来给同学老哥和大嫂拜年。下午四点多钟,他就赶到了t市。凌一凡把他在云天国际大酒店安顿好后,随即联络了市内的几个同年级的男女同学和校友,晚上聚在醉仙阁酒楼。多年不见的同学和校友聚到一起,那是热闹的没法说的,特别是李嫣然和陈雅婷两个能活跃气氛的女同学的到来,使整个饭局增添不少活力。大家从学校谈到工作和人生,从自己工作和生活的小环境,谈到社会大环境,或言辞激烈地针砭时弊,或语调低沉无可奈何地叹息。谈到家庭,大家说的要含蓄的多,基本上都是些绕弯子的话题。没想谈家庭这个主题竟然弄的宏仔很是有点动容和伤感,大说当今社会的女人都只认得钱了,心里已无真诚和爱可言。宏仔的话刚说出口,立即引起了李嫣然和陈雅婷的强列反对,双方就这个观点展开了拉锯式辩论,开始气氛变的有些火药味。凌一凡一见这局面,认为有必要出来进行调停了。他提高嗓音地咳欶了一声,然后用调侃的语调说道,现在场上比分是二比一,女方队获胜。其他几个同学本来坐观其变,一见凌一凡发言调停,也都纷纷劝和,酒桌上又重回到愉快轻松的话题上。过了一会儿,宏仔去洗手间了,凌一凡趁这个空档,向大家简要说了他同妻子兰沁儿分手的事情。大家一听才明白他为何是那样的语调说女人了。吃过饭后,凌一凡的老婆周薇薇见丈夫和同学们谈兴很浓,自己又插不上嘴,就起身和大家打了招呼,带了儿子亮亮先回家去。凌一凡见老婆走了,才恢复了往日里幽默和诙谐的本色,也开始借着酒兴和大家闲聊起来。凌一凡见大家谈兴犹浓,正好明天是星期六,又是新正月里事少。就提议到ktv去唱上几曲,大家一致赞成。 出了酒店,大家分乘两部计程车,直奔郊外的小上海夜总会。这家夜总会是凌一凡朋友开的,夜总会建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总投资五百多万元,设计新潮,装潢考究,设备先进,再加上周到的服务,这里渐渐成了t市生意场上成功人士和官场上要人休闲之所。凌一凡想,今天还是新正月应该不会有很多人的,因此他就没有给老板辉子打电话就直接赶过来了。真没想到,今天这儿的人还真出乎意料地多,老板辉子也在,他见凌一凡来了,很高兴,迎上来和凌一凡等人握手,等双方介绍完毕,凌一凡就急急地去吧台要包厢。吧台小姐对他说已经客满了,凌一凡不相信,他粗着嗓子说自己去找,辉子听见了忙赶过来说,凌哥,你别着急,怎么能你亲自找呀,本来这儿确实是客满了,我们已送走好几批赶来的客人,请他下次再光临。凌哥你来了,还能让你又转回去呀?我已安排服务员正在和另外几个客人商量,调剂出一个包间给你们,别着急,别着急,你一着急也让我更急了。凌一凡表示感谢,心里乐滋滋地想,辉子这小子还真给我撑面子,也不枉我上次那样出力地帮他。正在想着事,辉子走过来递了一支烟并给他点着火,借着点火的机会凑近问到,凌哥,你的紫韵妹妹呢?今天怎么没带她来玩玩啊?你不会又看中了今天来的两位同学妹妹中的一个吧?辉子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凌一凡白了他一眼说,我可不敢像你们这些老板,换女人就象换衣服,常换常新,一点留恋都不会有的。刚说完,凌一凡象是想了什么又补上了一句,辉子,你不会是对紫韵有意思吧?辉子一听凌一凡这样说自己,连忙表白地说道,凌哥,你千万别误会,我刚才是和你说着玩的,是怕你等在这儿着急。古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哥哥的女友,就是我的准嫂子,我怎么会有其他什么想法呢,就算是一般朋友的,我也不会的。 服务生跑过来报告说包厢已安排好了,辉子连忙请大家进去休息。一坐定后,大家就抱着点歌本忙着找各自熟悉歌曲的点歌代码。凌一凡来这儿比较多,他不费劲地就找到了姜育恒的《再回首》和童安格的《把根留住》,这两首歌是他最爱唱的,他每次来都要点唱,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再回首》的乐声缓缓地从音质优美的音柱中流淌了出来。凌一凡站起身,放开嗓音地随着音乐含情而唱,“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那浑厚富有穿透力的嗓音像晚霞一样空中飞舞,凌一凡的歌声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说凌一凡的音色真好,唱起来好听的让人迷醉,说当初凌一凡不去当文字记者而从事播音工作,也肯定是个好播音员。正在这时,辉子推门进来给大家敬酒,他听大家在夸凌一凡的歌声好听,他插嘴道,当初紫韵就是被凌哥的歌声迷住的。辉子敬完酒后就告辞了,大家对他刚才提及的紫韵却是很感兴趣,追问凌一凡,紫韵是谁?不会是嫂子的小名吧?改天打个电话问问嫂子,问她当初是不是真的被你歌声迷住的,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猜测着。凌一凡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神色,但他还真怕唯恐天下不乱的李嫣然和陈雅婷哪天见到自己的老婆提及此事,于是他就在大家的打趣声中隐含地说了一点点内情。事后,凌一凡对辉子向大家泄露紫韵的事并不责怪,反而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感。过了一会儿,辉子又进来了一趟,他进来的时候凌一凡正和陈雅婷在跳舞,他就坐在沙发听李嫣然唱歌,等这只曲子完了,把凌一凡喊到了包厢门外。他是请凌一凡去见见他隔壁包厢中几个朋友的,凌一凡不想去,可听辉子说就是这些人刚刚腾出包厢的,他想想去了也好,表达一下谢意还是可以的。辉子给凌一凡介绍了包厢中的几个人,这是天马公司的马总,这是新世界公司的裴董事长,那是大洋集团的赵副总,凌一凡随着辉子的介绍一一和他们握了手,提及凌一凡,几个也都说知道他的大名,是t市的名记,大诗人。凌一凡本来只想和他们见一面就走并没准备敬酒,可听说他们对自己有所耳闻,心中一高兴就向每个人都敬了一大杯啤酒,最后连陪他们几位唱歌的女子也集体敬了。待到马总和赵副总回敬酒时,凌一凡以酒喝多了为由,陪他们喝了大半杯后就起身告辞了。其实,凌一凡今晚真喝的有些过量了,后来唱歌时舌头都发直了,和李嫣然跳舞时,差点踩肿了她的脚,不过李嫣然往他身上靠的时候,他倒还能支撑的住。大家唱了三个多小时,茶水和酒把肚子撑得胀胀的,嗓子已唱的哑哑的,都觉得很尽兴,特别是宏仔,他说今晚是他下海几年来最放松最快乐的夜晚。 凌一凡到吧台去付账时,没见到辉子。吧台收银员说,老板和几个朋友去打麻将了,特意让我跟您说一声,单子也由他处理好了,各位只管回去休息就是了。凌一凡刚才还因没看到辉子感到心里有些不快,见他已安排了好一切觉得也算给自己面子了,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他和吧台收银员道了个别,就打车往市区赶。凌一凡原先打算先送李嫣然和陈雅婷回家后自己再回去,可觉得自己的醉意已上来实在不行了。大家见他那种醉态,一致要先送他回家,他头晕晕的没再推辞任由他们了。回到家已是快凌晨一点了,夫人和儿都已睡着了,凌一凡胡乱地洗漱了一下就赶紧钻进热乎乎的被窝,他随手摸了摸老婆的胸口的丰乳,心里晕晕的,他真想在这时候和老婆做一下那个事。他轻轻地碰碰了老婆的身子,不见一点反应,只好老老实实闭上眼睛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凌一凡本打算陪宏仔去吃个早餐,可自己睁眼一看已快到十点了,他想打个电话给宏仔,看他吃没吃早饭,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宏仔打过来的。凌一凡问他吃了早餐没有,宏仔说自己早在大酒店的餐厅部吃过了,他现在正准备到凌一凡家来看看,所以先打个电话看凌一凡是不是起床了。凌一凡听宏仔说要来自己家玩,当然表示欢迎,连忙对已起床的妻子周薇薇说了这事儿,并吩咐她把冰箱里冷藏的鱼、肉拿出来化冻。凌一凡的夫人周薇薇是个勤快人,总是把家里整理的清洁有条,因此每次凌一凡的朋友到家里玩,他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家乱不乱的,用他老婆的话说,家里最乱的人是你,最乱的地方就是你的书房,当初买这个九十多平米的房子不就是想给你准备个大书房,可你还依然如故,书桌上乱糟糟的,看过的书到处知扔,所以以往我帮你整理书房,现在我可不干了,因为你也太不尊重我的劳动了。凌一凡正在刷牙,他听老婆在提醒自己去收拾收拾书房,只得嗯声答应着。 凌一凡对书房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他觉得书房里一点不乱,反而不像是书房了。他把家里最好的茶叶找出来泡上了,刚想坐下来休息,听见手机响了。原来,宏仔已到了楼下,他拿不准是哪一户,加上手里提着的东西太多了,一个人实在没法弄上楼,只好打电话让凌一凡下来接他。宏仔买的东西着实不少,凌一凡和他都是两手拎得满满沉沉地上了楼。凌一凡见他买了这么多的东西,知道他花费了不少,就边上楼边埋怨他不该来家里玩还这么破费。一进门,周薇薇见状也和凌一凡的神情一样,责怪他不该那么花费。宏仔笑着说,嫂子,我这是第一次到你们的新居来,怎么说我也应该表达一下的。其实,我也只是买了几样小玩意儿,有你们女同志喜欢的太太口服液和养颜胶囊,我给凌哥买了几盒力神补脑液和正宗的巴西咖啡,他写东西常熬夜需要这些,小侄子亮亮我也买了“乐乐”牌奶片和变形金刚。宏仔没看到亮亮,他问凌一凡,凌哥,亮亮呢?没在家啊?!正在房间里写作业的亮亮被父母喊出来向杨叔叔问了好,宏仔见了立即从口袋里摸出个红包往他手里塞,说是这点钱是叔叔包给他买书和学习用品的,他的举动弄的亮亮赶紧躲让。凌一凡夫妇知道宏仔是真心真意的,也就不再推辞,他们让亮亮收下宏叔叔的见面压岁钱。 宏仔一进凌一凡的书房就感叹道“难怪你的文章越来越写的漂亮了,原来你有这好的写作环境和这么多书呀?!该有几千册吧?我现在可惨了,就差没把小学老师教的基础知识忘光了”。 凌一凡见宏仔那样说自己,就索性拿捏他一把,笑着说道:“你还需要那些小知识又有什么用?你现在已在熟练运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了,是个专家级人士,已成了广告策划界的名人了,那些基础知识早已帮不上你的忙罗。” 宏仔知道他是有意和在自己开玩笑,就并不在意凌一凡说的一切。他继续发着感叹:“老班长,你是知道我的,要不是那年高考时发挥的好,我恐怕再也没机会和信心去考了,现在我办的这个公司要想再扩展,自己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虽然能招到人才,但作为老板自己没底气也是不行的,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聊聊我公司扩大发展的事情。”宏仔把自己公司这几年的发展情况以及未来发展前景详细作了介绍。凌一凡认真听着,偶尔问上一句认为自己没听明白的地方。宏仔显得很兴奋。他充满信心地对凌一凡说:“凌哥,作为朝阳产业,我公司是完全有必要去扩大规模的,我认为现在正是最合适的机会,唯一不足的是当前公司里还缺少自己能信得过有才能的合作伙伴。这也是我此次来找你的原因之一,其实上次我已和你说了自己的想法了,你忘啦?”这一问还真把凌一凡给问住了。他在心里发问,宏仔和我说过这事?同时大脑也在快速地运转并查找着存贮的信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看来我真把你上次说的事给忙忘了”。凌一凡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宏仔见凌一凡好像是真的忘了自己说过的事,本想马上再说,可他停顿了一下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中午吃饭前,凌一凡问宏仔要不要再找个同学来陪着喝酒,他说不用再找到人来,就弟兄俩喝感觉更好,这样也方便聊谈。凌一凡的老婆周薇薇是个烹饪的好手,还不到中午十二点,她就弄好了七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佳的饭菜。宏仔边吃边大加赞赏地说:“嫂子的手艺真不错,菜烧的既好看又好吃 ,比大酒店里的也差不了多少,有的可能还超过了它们。” 周薇薇听了乐的脸上像三月里盛开的桃花,红盈盈的。她让凌一凡为宏仔多夹些菜,让他吃饱吃好。 几两白酒下肚后,宏仔和凌一凡都有点醉意,空调器吹出的暖风让他俩的脸上都变成了深红色。吃完饭,凌一凡和宏仔坐在书房里,边喝茶边聊天。一会儿,宏仔说着说上不住又说起了自己公司的事,临末了他像是壮了壮胆子似的讲出了自己想要凌一凡到他公司里干,和他一起把公司发展壮大的想法。他觉得凌一凡在上次的电话交谈中也似乎有下海的愿望,他更认为凌一凡是个能和自己共同创业的合作伙伴和好兄弟。他说,凌哥,反正你也有下海的想法,何必不早点下来呢?迟了就会失去了许多机遇,你看我现在不是做的挺好的吗?活的多有滋有味呀,就我这样的人都能行,你还有什么顾虑呢?!快点下决心吧!不瞒你说,我此次来就是想请你到我公司来干,你当董事长,我当总经理,我们就像当年在班上当班委时合作的那样,好好地大干一场,你愿意吗?我真想能在这几天就得到你的答复。 凌一凡看他说的那么激动,那么情真意诚,心里也颇感动。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马上就能决定这种对自己一生来说是十分重大的事情,他需要好好考虑。为了不让宏仔太失望,凌一凡决定不用回绝的语气说自己对这事的态度。他等宏仔说完了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同学,首选要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可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件大事儿,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下,再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至少也要他们知晓此事,不然我突然地从单位辞职出来,会引起误会,以后我再有事,他们可能连问都不会问的,你说我讲的对吗?所以我需要时间和做工作,何况我单位的事也要去好好处理的。其实,我认为只要有心帮人,并不是非走这条路不可,我可以在日常工作中,利用工作上的便利,为你多留心些业务上的事,然后通知你,让你公司也参与竞争,当然我也会为你创造一些有利的竞争条件。宏仔见凌一凡这样说,觉得是有些道理,认为自己再多说也没有什么效果了,他就不再往下说了。快四点钟时,和凌一凡闲聊了半天的宏仔说要回宾馆休息去了,并说自己明天早上就乘早班车回去。凌一凡把他送到楼下后,用力地和他握了握手说,宏仔,你说的事我会认真考虑的,有了结果我会打电话告诉你。宏仔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上了出租车,他在凌一凡目光里走远了。 (五) 俗话说,过了小年一切原还原。 凌一凡的单位和其他的党政机关单位一样,工作又开始正规的让人窒息。一年之际在于春,人们都想趁着这大好时光为新的一年的收获打下好基础。城里,领导们在忙于开各种各样都重要的会议,创建,安全,生产计划的安排,去年的总结表彰会和今年的鼓劲动员会。农村里,人们在忙春耕,播撒新的希望,现在物资市场放开了,他们再也不用向以往那排着长队买化肥和农药了,田间地头几乎只剩下年老的了,年轻的都到城里淘金去了。 学生们又要像春天里的百灵鸟,回到希望的课堂去欢歌笑语,去歌唱年轻的生命和美好的生活。 就在学生们需要老师的时候,叶小芸来到t市找凌一凡,她求凌一凡给她找份工作。凌一凡面对叶小芸的到来既高兴又意外,他专门抽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和她聊了聊,了解到她此次来找他是因为她所在的学校即将进行机构改革,最后一批民办教师转正的机会她也没能得到,眼看着就要被辞退回家,还不如自己主动提出离开感觉好些。就这样叶小芸离开了执教七年的学校来城里找凌一凡,她知道他会帮自己,她认为在这儿也只有他是自己信任的人,她压根儿没想去找自己那些也在t市里生活的亲戚们。凌一凡把她安顿好后,陪她聊到天快黑了,他邀她去逛逛山城的夜市,吃吃大排档的风味小吃,让她感受一下这个即将在此生活的城市,她欣然同意。华安小吃城里,竟然有点不象是夜市,吃风味小吃的人很多,有一对对的情侣和夫妻,也有三五成群的同事或朋友聚会,行酒令的声音此起彼伏,煞是热闹。那些穿梭于酒席间的卖花女们正将一支支艳美含情的玫瑰花推销给了那些有情人,那弹唱艺人们的婉啭歌喉给小吃城带来了丝丝的文化气息。叶小芸对风味小吃的味道赞不绝口,并不太喜欢吃辣味的她此时竟然也大口大口地吃起辣的来,在早春三月的冷风中,她脸上被辣出了许多亮晶晶的小汗珠子。她边吃边嘘着嘴,还叫着太好吃了,真过瘾。这一餐饭花去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两个人都是腆着肚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尽兴地离开了小吃城。凌一凡和叶小芸步行着回旅社,他边走边把道路两旁的景色介绍给叶小芸,叶小芸说海河路的灯饰真好看,简直和自己见过的上海夜景一个样子。凌一凡把她送到旅社后,就想回家去,想想她是第一次来t市的,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房间,心里也有些不忍,他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就坐下来陪着她闲聊着,说起小时候的事,两个人的兴趣都很浓,有时说的俩人捧腹大笑,叶小芸的眼泪也笑了出来,她直说自己笑的肚子痛。看着叶小芸开心的样子,凌一凡好像回到了当年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想到了那个河边的月夜,他渐渐地沉浸到往事中。 “一凡,你在想什么呀?呆呆的样子,是不是想回家啦?你现就回去吧。”叶小芸的问话打断了他的回忆。“没有啊,我只是在回想我们过去的事,我还回忆到……”凌一凡欲言又止。“回忆到了什么呀?快说啊。”见他不说下去了,叶小芸催道。“算了,还是不说的好,其实也没想什么。”凌一凡吱吱唔唔地。“你说,你一定要说。”叶小芸推搡着他像小时候他们在一起那样撒着娇。凌一凡看这架式知道自己不说是不行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说,“我刚才回想到我俩在河边的那个月夜,我觉得你刚才高兴的样子和那时的你一点区别也没有,笑起来依然是那么好看。”叶小芸听凌一凡说起那事,有些含羞地低下了头。这模样让凌一凡不能克制自己的情感了,他在低着头的叶小芸脸上亲吻了一下,并顺手将她拥入了怀里,一场热吻让叶小芸的脸色更加娇艳动人。“一凡,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是不是我老了?还是我太土了?不然上次你为什么对我不好呢?”她躺在凌一凡的怀里轻声地嗔怪着。 凌一凡说:“不是的,我只不想做伤害你的事,包括现在。”说完这话,他不由自主地正了正身子。 “那你为什么春节那天我们见面时,对我一点也不好呀?”叶小芸又问道 “没有啊,那天我们不是聊的很好吗,怎么说我对你不好呢?”凌一凡不解地问道 叶小芸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人家说的是那种意思,你怎么乱说一通呢,真是语不对题”。 因为吃辣的和喝的一点酒的作用,叶小芸和凌一凡的脸上都是红红热热。凌一凡说自己口渴,叶小芸起来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他的手里。凌一凡从她刚才递杯子给时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种热辣辣的期望,尽管弄的他心里好一阵子激荡,可他此时并不想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叶小芸坐在凌一凡的身边低着头不停地绞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句话也没有。凌一凡知道如果自己主动一点就是有过分的举动她也是不会拒绝的。可他没有,也只是和她一样静地坐着。房间里一时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也听的一清二楚,凌一凡主动打破这种寂静,他站起来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自己该回去了。临走前,他握着叶小芸的手对她说,明天自己就去给她找工作,让她别着急。 凌一凡为叶小芸的事给好朋友徐文杰打了个电话,意思是让他安排个人到厂里上班。徐文杰满口答应了,并说可以下午就可以带她来厂里看看。凌一凡特高兴,连忙赶到叶小芸住的旅社跟她说了这事儿,叶小芸听说后显得很高兴,她没想到凌一凡这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工作。中午,一个朋友请客,凌一凡便带叶小芸一起去了。席间,大家也免不了说几句打趣的话,叶小芸也不介意,她要么装着听不明白,要么羞涩地笑看凌一凡一眼。叶小芸的笑是很美的。笑容在浅浅的小酒窝里荡漾,如春风拂过平静辽阔的湖面微微的起伏状,让人产生了对春光美的遐想。 下午,凌一凡送叶小芸到徐文杰的厂里去看了一下,双方谈了一会儿都觉得不错,叶小芸被录用了。从厂里回来后,凌一凡陪着叶小芸去了家自己熟悉的信息中介公司在市内不太偏的地段帮她找了一个出租房,40多平米的老式二室一厅,每月租金150元。第二天是礼拜六,凌一凡对老婆说自己单位有点事要去办,急匆匆地离开了家。他赶到时,叶小芸正在认真地拖着地,见她满头大汗,他立即接过她手中的拖把干了起来。打扫完卫生又陪她上街买了些日常必需品,一直忙到下午四、五点钟才结束。第二天早上,周薇薇对凌一凡说自己好久没到父母家去,今天想带着亮亮一起去看看,并问他去不去。凌一凡说自己手上还有重要的文章没写好,只能改天再陪她去了。 其实凌一凡并不是真的有重要的文章要写,他只是怕去岳父母家听他们唠叨。等老婆和儿子走了之后,他感到自己虽然清静却也很无聊。坐了一会儿,他穿上外套也出门去了。 见到叶小芸,凌一凡问她想不想出去转转,看看自己即将要在此工作和生活的t市。叶小芸对他的提议二话没说就点头同意了,她简单地打扮了一下就随着他出去了。去过大世界商城之后,他又带叶小芸去了水晶湖公园。从公园出来时才是下午二点多钟,凌一凡觉得时间还早,老婆孩子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家了,他见叶小芸兴致还挺高的,就决定带她再去大金山看看。 大金山是t市邻县地域里的那座名山的脉络延伸部分,海拔400多米,是t市最高的山峰。因其顶峰有一段突兀的山体,加上整个山的外形酷似少女的乳房,当地人称其为奶头山。凌一凡边爬山边对叶小芸介绍着大金山的情况。 凌一凡常到大金山上锻炼身体,所以他爬山的速度要比叶小芸快了许多。到达大金山的半山腰时,叶小芸说自己太累了,不想再向山顶上爬了。凌一凡见她已是满头大汗,就笑着说她年纪青青的竟比不上自己这个二五老头子。叶小芸听他这样说着自己,气喘嘘嘘地笑骂他已是的掐不动的老黄瓜。站在半山腰俯瞰t市也别有一种境界。林立的楼宇如同排队列阵的勇士们给人一种莫大的气魄,远处的长江缥缈的如同一条长长的洁白的纱巾,闲适地搭在t市的肩上。凌一凡已记不清自己看眼前的景象有多少回了,可他觉得自己每看一次都有着不同感觉和收获。他觉得自己赖以生存的这座城市越来越美丽,也越来越具有国际大都市的风貌。 下山时,凌一凡带叶小芸抄了条近路。经过自己经常锻炼身体的那块小平地时,他还专门为叶小芸表演了自己近几年潜心研习的两套拳术。 凌一凡将叶小芸来t市的消息告诉周薇薇时,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那天他坐在床上陪着她看电视,见她心情不错就用漫不尽心的口气说了叶小芸的事出来,他说她来是投奔亲戚的,结果那些人忙乎了半天也没能给她找份工作,最后他们竟然绕着弯子找到了自己。他强调说自己是看在过去是同学和邻居的份上才出手帮忙的,说这些时他觉得自己说的硬当当的,因为周薇薇并不知道他和叶小芸之间的感情。周薇薇听他说完竟动了想尽地主之谊的想法,她要凌一凡在合适的时候请她来家里坐坐。凌一凡将老婆的想法告诉了叶小芸,起初还担心她不愿意呢,未想到她却满口答应了下来。凌一凡找了个休息的时间,和叶小芸打了招呼,然后亲自上菜市场了。凌一凡最不喜欢菜市场里那种嘈杂杂的环境,这也他过去一直不愿来买菜的原因之一。菜的品种挺多的,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紫色的,白色的,应有尽有,这倒让久不上菜场的他竟然有些无所适从,一时不知买什么好了。老婆为保护自己那双又白又嫩的小手,是从来也不让油污损了手的。 凌一凡去菜场前专门跟老婆说今天由他来买菜,这对周薇薇来说简直等于是个喜讯。在平时,有时她忙的没时间去菜场想让他去买一次都是难上难的事,他宁愿上饭店或者订快餐也不去菜场。在家吃饭时,他也只管一件洗锅碗的事,这还是周薇薇为了不让油污损了自己那双又白又嫩的小手,强烈抗议的结果。凌一凡买菜的方式是扫荡式的,看准了就买,买了就走,他认为为了一两毛钱去和菜贩子讨价还价是有损自己形象的。 凌一凡拎了内容丰富的菜袋子急匆匆地赶回家,因为今天请叶小芸是自己一时兴起还没有和老婆说这事。周薇薇正在熨烫衣服,听他今晚请的客人是叶小芸时也没有异议,她边熨烫边仔细地问凌一凡今天上菜场买了哪些菜,她怕客人来了没有像样的饭菜去招待,那样会让客人认为自己不受欢迎。凌一凡见老婆的态度不错,没有引起误会,心里安稳了。下午五点多钟的光景,周薇薇见叶小芸还没来就问凌一凡,她知不知道自己家住的地方,凌一凡说她不知道,周薇薇听后让他去接叶小芸来。凌一凡一听当然求之不得,他乐颠颠地接叶小芸去了。在她家里凌一凡把自己跟老婆编造她来t市的时间和过程的事情向她说了,提醒她别说错了,不然会引起周薇薇的疑心。稍作打扮的叶小芸,显得楚楚动人,很是有些风韵,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刚从农村来城里的,她好像天生有着城里人有的那种气质和感觉。叶小芸一进门和迎在门口的周薇薇亲热地拉着手,她没有称呼周薇薇为嫂子而是甜甜地喊她姐姐。周薇薇和叶小芸聊了几句后,她让叶小芸在家里随便看看,说自己去准备饭菜了。叶小芸一听马上过去要帮忙,周薇薇说她是客人,不同意。但是叶小芸硬是抢着干了起来。两个女人都到厨房中去忙活了,她们边干活边聊着天,一比年龄,周薇薇比叶小芸大一岁,两人竟然是同月同日生的,这下子又拉近了俩人的距离。凌一凡知道此时自己是帮不上忙的,他清闲地坐在书房听着音乐,看着书。他时不时地悄悄地走到厨房边听听她在聊的内容,生怕叶小芸说错了话,但从她们不时发出的笑声来看,自己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了。快吃晚饭时,亮亮玩了满头大汗地从外面回来了,虽然他不认识叶小芸,但他还是遵照父母的指示,友好地喊了一声:叶阿姨好!叶小芸看到亮亮直夸他是个小帅哥,还说有机会一定要让自己家的女儿来见见他,弄得亮亮怪不好意思的。凌一凡放下手中的书,拎了瓶热水,搓了毛巾帮亮亮擦了脸上和身上的汗。晚饭是在乐融融的气氛中进行的,时间也用的很长,大家是边吃边聊,周薇薇和叶小芸都想利用这样的机会多了解对方。今天,凌一凡破天荒地没去洗碗。吃完饭,他正准备动手洗涮时,手机响了,只好放下了手中的活。等她接完电话,叶小芸早已从周薇薇的手里抢着把锅碗洗涮完了。晚上九点多钟,凌一凡帮亮亮洗了个澡,让他上床睡了。叶小芸起身也要回住处,周薇薇留她再坐会儿,叶小芸说自己家的阳台上还晒着衣服,不早点回去弄不好会被偷了,她说最近她那儿发生了好几起这样了事了。周薇薇见状也就没再挽留,她要凌一凡送叶小芸回去,她说叶小芸毕竟是才来的,人生地不熟,天太晚了,不安全。 凌一凡打车把叶小芸送到家后,没再停留,他怕自己的老婆起疑,影响自己以后和叶小芸之间的来往。回到家后,凌一凡和妻子周薇薇都没说什么了。凌一凡今天帮叶小芸打扫卫生,买东西等,显得有些劳累,上床后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六) 日子在一张张撕去的日历中悄然流逝了。 柳条已在春风中悠闲地荡着秋千,布谷鸟的叫声,小燕子轻盈的身影,来回奔忙的牛儿和劳作的人们构成了一幅忙碌的春耕图。 那天,凌一凡在乡下采访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了紫韵,猜想她也应该回来了。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可一想到车上人多说话不太方便,万一传出去影响不好。一回到市里,他便给紫韵打了电话,手机是通的,可很长时间没人接,他又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心里很有些失望。 傍晚时分,天下起了大雨。雨天,是凌一凡最喜欢的天气,他喜欢看雨,听雨,写雨,甚至是去淋雨。凌一凡更加喜欢雨夜,他认为静谧的雨夜,能让人烦躁的心态得到洗涤,使人的思想变的悠远,深长。 凌一凡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下着的雨,感到自己有一种创作冲动。他打开了电脑想在这个时候,动手写点什么,过去他也经常是这样。桌上的手机忽然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凌一凡打开一看是紫韵的号码。他有意慢腾腾地等了好半天才揿下通话键,听话里立即传来她那柔美的声调。 “凌一凡,你在干嘛?”“在家吗?” “为什么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 “这回可能真的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一连串的发问,让凌一凡有点应接不暇,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知道自己不回答是不行的。他只得像小学生回答老师的提问一样,一一进行了认真的解答。回答完她的问题后,凌一凡问她:下午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也不给我打电话呢? “下午我在家里上网,没注意到手机没电了,手机响时我还没看清楚来电的号码就没电了。开始我认为是我爸妈打的,因为早上他们打电话来说让晚上回去吃饭,我以为是他们来电话催了。我刚才去吃饭时问了一下,他们说下午没有打电话,我想那有可能就是你打的了。这不,我一回到家里就给你回电啦。”紫韵似乎对凌一凡批评她有点不满。 从电话中,凌一凡得知紫韵是两天前回来的。他心里立即就有些不快,他问紫韵,“你回来了也没打个电话给我,为什么?” “我这几天走亲访友,忙的不可开交。何况他过几天又要到公司驻国外的办事处去了,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紫韵幽幽地说道 凌一凡和紫韵认识以来,对她家庭的事问的不多,她不说他是绝对不会问的,他认为那是人家的隐私。从紫韵自己介绍的一些情况中,凌一凡知晓了她的丈夫是个公司翻译,经常出差。仅此而已。正说着话,紫韵的电话挂线了,再打过去,已关机。他意到可能是她的丈夫回来了。果然不假,过了一会儿,紫韵发来短信息说刚才是老公突然回来了,只好那样了。 凌一凡觉得心里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是酸?是涩?还是?他想写东西的欲望已被搅得荡然无存。他打开窗子坐了一会儿,觉得心里有些烦躁,决定到网上去看看。今天的网速挺快的,没费力就登录成功了。他走访了几个常去的聊天室和一两个正在忙乎的聊友打了个招呼后不想马上就走,他抽着烟闲坐在那儿看别人聊谈。没过多久,一个令他心里敏感的一跳的名字,映入眼帘。“冰玉雪沁”上来了,凌一凡激动的连手都有些发颤,他连忙向她发出了问候语,生怕被别人抢先了。 “晚上好!”凌一凡以极快的速度录入了问候语并发了出去。 “对不起,我不想和过客聊天。”“冰玉雪沁”回话道。 凌一凡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进聊天室时用的是过客的身份,他立即更改为最近常用的昵称“一介书生”,并再次发出了问候。 这回“冰玉雪沁”的热情有些溢于言表了。“你好,最近我怎么没见你上来啊?很忙是吧?”冰玉雪沁的字比凌一凡打的快多了,一会儿,对话框里就是满满的。 “你最近出去参加比赛去啦?” “没呀!” “春节过的快乐吧?!” “还可以啦,只是有点累人哟!” “你现在的工作忙吧?” “我还没上班呢!” “怎么了?” “我请了探亲假,才回来,星期一去上班。” “噢,知道了。” “一介书生,你最近怎么样?有什么大作问世呀?” “真不好意思,一无所成。整天忙于酒桌上的应付,真累!” “你不可以谢绝呀?”!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看来做个成功的男人也不容易哟!” …… 凌一凡和她聊的太投机了,以至于老婆连走进书房里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见。周薇薇本来对凌一凡上网聊天就不怎么高兴,现在看到他正和网上的一个女人聊的热火朝天、情意绵绵,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么晚了,你还在穷聊些啥?她是不是你网上恋人啊?你好像对她比对我好多了,我可很少听到你那种柔情蜜意的话。”凌一凡知道妻子的脾气怕她再唠叨下去,来不及告辞就从网上下了。 凌一凡此时的心情极差,心里有火。本想和她辩白几句,可一想,觉得还是不说的好,省得语多有误,引出更多的麻烦。他闭上眼睛任由她去数落,脑子又回到网聊中,去体会那么美好的感受。 周薇薇见丈夫闭着眼睛装睡觉心里更加有气,一边说着一边搡着他的衣服,不让他睡。说到伤心处,她竟然哭出声来。凌一凡一见这阵式,知道自己不能再装睡了。他想想自己的老婆是没错的,这事不能怪她生气,我应该主动求和。想到这里,他站起来想把她抱在怀里哄哄,可她不理他,用劲地将凌一凡的手推开,不让他靠近自己。自己的女人生气时的样子,凌一凡是知道的。他不管她愿不愿意,一把将抱在了怀里,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狠狠地亲着,连声在她的耳边赔着不是。周薇薇终于经不住丈夫的一番软磨硬抱,一会儿就软下身体,由他抱着。 “你向我保证,下次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周薇薇趁机给丈夫下了约束令 “你真是有点多心,我只是在网上寻找一些创作上需要的素材,又何必大惊小怪”?凌一凡显得有些不满。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你们男人就是靠不住,喜新厌旧,你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吧?”周薇薇在丈夫怀里恨恨地说 “我还是个不错的男人吧,不然你怎么会嫁给我呢”?!凌一凡涎着脸对她笑。周薇薇想想刚才丈夫有些话说的也有些道理,心中的气也不知不觉消了不少。凌一凡见老婆平静了下来,他的那手不老实地去解她的衣服扣子了。凌一凡曾看过一位性学专家的著作,书中专门说到了夫妻之间发生小摩擦之后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用性爱来调解,他认为这种论断很有道理。他温柔地撩拨着彻底放松了身体,并不急于拉开战事。周薇薇快经受不住了,她的嘴里渐渐发出了咏叹调似的呻吟声,她急切地在等待着。 叶小芸下午给凌一凡打来电话,说自己有事想晚上见见他,并说自己下班后就在家里等着他。凌一凡听了既意外又兴奋,整个下午他显得乐呵呵的,编起稿子也觉得有滋有味轻松了许多。 凌一凡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正好到了下班时间。他谢绝了同事们晚上在一起搓一顿的邀请,这在往常他是不会这样去做的,因为他一贯是注意和同事们处好关系的。今天,不行,因为自己确实有事。这是叶小芸来t市二个多月时间里,第一次主动邀请他的。 凌一凡到叶小芸的住处时,她正在屋里忙活着,桌上已摆上了几道烧好的菜。凌一凡到厨房里问她要不要帮忙,她说不用的,可上就可以开饭了。凌一凡知道今晚的饭是在这里吃定了,他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老婆没在家。他拔通了她的手机,得知她今晚也有应酬,她还说正准备给他打电话呢。 待摆好菜,叶小芸拿出了一瓶白酒。给凌一凡倒了满满的一小杯,也给自己的杯子倒了一点。 “小芸,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凌一凡想在喝酒前就知晓她要和自己说的事情。“其实也没事,如果不说有事,你肯定又不愿到我这儿来吃饭,今天我发工资,就想买点你喜欢吃的菜,犒劳你,作为对你为我的事忙前忙后的一种小小表达。”叶小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 “你真是太客气了,甚至是有点见外了。我们是同学,是好朋友,做这点小事也需要回报?!看来,我还是不帮你的好。”凌一凡说。 “好了不说了,我们喝酒吧,”叶小芸举起酒杯。 凌一凡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然后一仰头喝了个干净,她竟然也学着他的样子把酒喝了个底朝天,凌一凡想拦她都不行。 叶小芸的烹饪手艺还真不错,菜的味道也很合凌一凡的口感。凌一凡觉得酒喝的很舒畅,没多久小半瓶的白酒就进了他的肚子里。叶小芸的脸上也是喝的红晕晕的,格外的好看,凌一凡还是第一次见她喝这么多的白酒。 凌一凡望着叶小芸的脸庞,心里有了一种热热的感觉,他拉着她的手动情地说:“真没有想到你会在t市工作,还能在我的身边陪我喝酒,有时觉得这好像是个梦”。 “我也是这种感受,要不是上次你回老家去,也许我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在这个城市里我只有你一个亲近的人,当我清静下来就想到了我的女儿,就想到你,我好多的梦里都有着你的影子。”叶小芸低着头轻声地说。 叶小芸的话让凌一凡一下子有了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他起身走到她的背后,轻轻地环抱住她,侧过头在她绯红的脸上印了一个吻。叶小芸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想站起来,凌一凡轻轻按住她的肩头。其实,凌一凡是在想把事情的进程控制住,这也是在平静他自己。叶小芸握着凌一凡的手,一会儿紧一会儿松,两个人不时地对视着却许久也没有说话。 “小芸,你坐着休息,我来帮你收拾碗碟”。凌一凡首选打破了沉寂他松开了她的手,开始去整理桌上的东西。叶小芸想去收拾,凌一凡没让她动。他从她的腰间解下围裙系在了自己的身上,开始洗涮锅碗。虽然凌一凡家务活干的不多,可他干起活来,有板有眼地也还像那么回事,不一会儿他就把一切收拾的有井有条。凌一凡一边洗一边询问叶小芸最近的工作情况,问她有没遇到什么需不需要他帮忙的事。 叶小芸说,徐厂长对她很好,同事们和自己也处的很融洽的。目前,没什么忙需要帮,真有事,我肯定会找你的。凌一凡又问起她家里的女儿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给家写信。叶小芸说已给家里写了信,将自己目前的情况告诉了婆婆,并说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回看她们,她还让叫婆婆和孩子她爸说一声让他有机会也来她这儿住几天。正说着话,凌一凡的老婆打了他的手机,说自己现就回家了,她还让他也早点回去,凌一凡答应着。凌一凡接电话时,叶小芸就坐在不远处,她从凌一凡说话中知道是周薇薇打来的,她静静地坐在那儿,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凌一凡看着她,心充满着怜爱地伸手把她拥进怀里安慰道,别难过,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有空也给我打打电话。 “我真不想放你走,你能再陪我半个小时吗?我觉得很孤寂,有时很想哭。”她用凄零的眼神看着凌一凡。 “可以,让我们再聊点快乐的事吧”,凌一凡心里有些慌乱说话时发出了颤音。 看着闭着眼睛躺在自己怀里的叶小芸,凌一凡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异样感,加上她淡淡的体香味一阵阵袭来,他感到自己已无法等待了。他一把抱起了她走向床边,把她放在床上,急切地将她的羊毛衫和内衣一把捋了起来,解开粉红色的绣花文胸,把自己滚烫的脸贴在她丰满而细白的胸部,把那不大的乳头衔在嘴里贪婪地吮吸起来。 “小芸,我好喜欢你!”凌一凡边吮边说。 “我也是。”叶小芸气喘嘘嘘地呻吟着:“我想要,我好想要你。” 咚 咚 咚的敲门声,惊动了正在热切中的凌一凡和叶小芸。 收水费的,有人在家吗?凌一凡知道屋内的灯光已明白地告诉了来者,屋里是有人的。门,不开是不可能的了。凌一凡让叶小芸先答应一声,等整理好后再开门。叶小芸这的房子是大家共用一个水表的,采取的是大家轮流收水费,明天是缴费的最后期限,可能是趁晚上大家在家时收比较方便些,他哪里知道他的到来惊扰了一桩美事的发生。等收水费的人走了,凌一凡才从房间出来,他也整理好了衣服和头发,走到洗手间里用冷水冲了一把脸。 凌一凡握着叶小芸的手苦笑着说,天意如此,看来我们的缘分也不太够。他在叶小芸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匆然下楼离去。 (七) 报社公开选拔一名副总编的工作 ,终于以文件的形式正式开始运作了。符合选拔条件的共有十二人,经过第一轮笔试,还剩下六人。通过笔试后,对凌一凡来说,似乎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因为面试是他自认为的强项,至于政审,那更是没问题。凌一凡的笔试分比马明军多出了6分,这是一个多么吉祥的数字呀,这预示着我将一帆风顺地登上副总编的位子,凌一凡在心里暗暗地想象着。半个月后,凌一凡的面试也通过了,现只剩下三人,除马明军外,还有一个为人憨厚连话也不多说的吴天明。对凌一凡来说,只有马明军才是他真正的竞争对手。通过面试过后,下一步就最重要的组织考察,即政审。凌一凡想,这会儿该是我活动活动的时候了。他找了个机会,到主管领导的家跑了一趟,探了探口风,一切似乎还都是有利的。随后,凌一凡又分别到社里的有关领导家里走动了一下,当然,他也是不会空着手跑的。跑了一圈后,凌一凡认为这回基本上没有什么环节上有遗漏了,心里有着稳操胜券的感觉。 凌副总编,有的同事半真半假地这样喊他时,凌一凡虽然嘴上极力制止,心里却熨贴的很,脸上也或多或少地溢出了一种幸福的神色。 方紫韵的老公终于又远渡重洋到异国他乡的任上去了。凌一凡是在下班的路上,接到她传来的消息,他随即就问她今晚有没有空,她说今晚已和家里人约好了,只有改天了。本想近几天能和紫韵见面聊聊,没曾想,第二天下午他就要出差到外地去参加一个全国性的报刊评比会。他出发前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过几天才能回来和她相见了。紫韵也说了一番诸如出门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身体的情绵绵的话,并说自己会天天想着他的。 全国报刊评比会是在一处风景名胜地召开的,为期五天。其中的一天半是正式会议,其余的时间安排的是游山玩水。会议主要议程完了后,整个参会人员被分出两个大组,凌一凡被大家推选为一大组的领队。本来凌一凡就喜欢爬山涉水,游历风光,当一次短时间的领队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凌一凡的领导才能和组织能力在这次活动中充分地发挥了出来,他把整个队伍安排和整理的井井有条,他带领的队伍每次出发时,总是出门最快,最齐整的。会议结束后,很多人临分别时握着凌一凡的手恋恋不舍地说,下次有这样的活动还是请你来当我们的领队。 凌一凡带着一种成功感和满足感回到家里。他给老婆和孩子买了纪念品,当然他也没忘叶小芸和方紫韵。他知道紫韵对所购买的东西很有些讲究,因此在为她买纪念品时挺费了一番神。他不知道叶小芸喜欢什么,最后他也给她选了和紫韵同样的礼物,只是在颜色和图案上有区别。那做工精致的绣花小方巾显得很雅致,凌一凡认为方紫韵叶小芸都是会喜欢的。 凌一凡打算晚上到家后就抽点时间到紫韵那儿去看看她,他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和她相聚了,心里还真是有点想她了。可在回来的路上车出了点故障,到家已是晚上8 点多了。凌一凡草草地吃了一点老婆特意给自己留的饭菜,洗了个澡后,睡意就上来了,他也真感觉到有些累。他上床后躺在老婆的怀里,让她用小木梳给自己梳理头发,这是他认为劳累过后最大的享受。不一会,他就在老婆轻轻地梳发中进入了梦乡,发出了沉沉的鼾声。 凌一凡一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七点多钟,他并不急于起床,想再迷糊一会儿。就在这档口,总编办主任老赵给自己打来电话说报社里有重要的会议要在早上开,要他以上赶过参加。他想问一下会议的内容,可老赵说,你来了就知道了。凌一凡赶紧爬起来,他边洗脸边在想今天早上会召开什么会议呢?老赵那么神叨叨的,不会是组织部门今早来社里进行考察吧?那也不会让自己参加的。 凌一凡紧赶慢赶,等他走进小会议室时里面看到各个部门的责任人几乎都到了,他一边和大家点头问好一边找了个位子坐下。 今天的会议气氛有点不大对头。等参会人员都到齐了后,办公室主任老赵将会议室的门关了起来。会议没有向往常那绕圈子而是直奔主题。原来今天早上社里收到刚刚才由上级部门发来的有关一起恶性政治事件的保密会议纪要,按照规定需在社里中层以上干部中传达。上级部门指示,报社要认清形式的同时做好自身的安全保卫工作,确保报社一切工作正常运行。 “同志们,这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我们要从思想上高度重视起来,看清方向不让自己出现错误的言行。我们要根据上级部门的指示,切实做好安全保卫工作,各部门之间要加强协调和配合,决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郑总编等老赵传达完文件后,就这次会议传达又强调性地说明。 其他二位副总编也都对各自分管的部门作了工作安排并再次强调了会议内容的保密性。散会后,凌一凡到郑总的办公室就自己参加全国报刊评比的有关情况向他作了专门汇报。 凌一凡走出郑总办公室时恰巧马明军推门进来,差点和他撞了满怀。 马明军一见凌一凡很是热络地打着招呼,回来啦?还可以吧?! 凌一凡本不想和他多说话,见他主动打招呼况且又是在郑总的办公室门口,也就笑着和他说了几句。回到办公室,凌一凡见同事们都聚在闲聊着,他掏出香烟打了一圈也和大家聊了一会儿出去开会时的所见所闻。他还有意轻描淡写地从侧面打听了一下,这几天社里的情况,特别是这几天马明军的情况。他听说社里的一切和他走的时候一样,心里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 (八) 星期六中午,凌一凡吃过就钻进被窝里。刚躺下不久,就听见门铃响。一开始,他没动,以为是老婆带着从外面回来了。可是门铃停了一下后,又响了起来,他知道这回是别人在按了。他起床从门上的猫眼里朝外看,发现是自己大学时的校友仇海波站在门外,霎时睡意全无,忙打开门。仇海波手里拎了一个黑塑料袋,一进了门就朝厨房里走,说是这是自己从乡里带来一点水产品。凌一凡责怪他不应该到老同学家里也来这一套。 凌一凡给仇海波泡了杯自己从海南带回来的“兰贵人”茶后,俩人坐在书房里聊着。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好久都没了你的踪影” 凌一凡递上一支烟问道。 “时间好像还真不短呢,快一年了吧?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仇海波大大列列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凌一凡说。 “什么事?说吧。” “跑官儿。” “给谁?” “给我自己!” “你开什么玩笑?”凌一凡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盯着他并顺手在他背上擂了一拳,“你也会为自己跑官?你会喜欢上当官?不可思议。” “你别笑,我是说真的。”仇海波从沙发站起来把放在书桌上的公文包拿过来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这封信是一个高层领导为我写的,我就靠它了。”凌一凡听后不解地问道:“既然你有这封能量很大的信,还过来找我干什么?” “你别急,听我把事情的原委讲给你听,”仇海波喝了口茶后坐下来说。接着他讲了事情的本末,大意是他们乡里机构要变动,他们原单位要被一分为二,按上面的意思和单位分家的方案,他能力强,政绩突出的副乡长已内定为其中一个乡的“一把手”,眼看好事将成,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有位提拔不到一年的副乡长突然跳出来和他争位子。要说你去拉关系送礼倒也不关别人太多的事,不能容忍的是那个家伙竟然还捏造罪名告他的黑状。本来,自己对这个位置就不怎么在意,想让他去折腾去算了,可乡里的一些其他同志和群众不同意了,他们愤慨地要求他也去活动活动,一定要当上“一把手”。说完这些,仇海波朝凌一凡苦笑着说:“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这事如果不做好了,我还真对不起乡里那些支持我的人,更何况我老婆早就对我老呆在乡里表示了不满,我为此专门去找了省里那个同学的父亲给我写了这封推荐信,我想这也许对来说是一个机遇。” 凌一凡听完仇海波的事情介绍后表示了理解并很有感触,他知道现在市面上“现代了”的人们整天在忙于钻营的龌龊之事屡见不鲜。像文明史中的“尧让天下于许由,许由耻之逃隐”故事只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再说“跑官现象”之所以存在,还是因为有些“官帽”就装在某些人的私囊中,或送或售,花样繁多,又怎能不激发人们的跑官积极性呢?不该跑的都在跑,该跑的更应该是要跑跑的。他对仇海波有这样的一个机遇感到高兴,但没有把自己即将要被提拔为副总编的事对仇海波说,他认为这件事目前还只是有可能,不是百分百的把握,因此不便过早说出来。 好友的事和自己的事情一样,不容推辞。“说吧,你要帮你做些什么?不过我也只是个蝌蚪,无权又无势,是帮不上你的大忙的。”凌一凡真诚地说。 “我不是冲着你的权势来的,我只想让你把我的这封信送到市屠副书记手上就行了。” 对于屠副书记,凌一凡自从宏仔的事情始就在心里对他有些不快,但自己只是小人物,绝对是不敢在他面前显露出半点心里想法的。但听仇海波说要把信送到他的手上时,凌一凡倒也不觉得事情太难,爽快地应允了下来,为此仇海波表示了深深的谢意,他说自己来市里一趟不容易还有许多事情要去顺便办一下,起身要走。凌一凡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就没挽留了。 上班后,凌一凡找了个时间专门去了屠副书记的办公室将信当面递交给了他。 (九) 中午下班前,凌一凡趁办公室里没人时,给方紫韵打了个电话,说中午想请她吃饭,紫韵一听高兴地应允了,约好在俩人常去的蓝月亮小酒馆见面。 下班铃一响,凌一凡就急急地往楼下冲。政研室的小查在他身后连着叫了好几声,他才听见。他对小查说自己现在有点急事要去办,等下午上班时再聊,只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 蓝月亮小酒馆处在商业一条街的末端,位置有点偏,门面也不算大,可装饰的很有特色,极富情调。当初凌一凡也是听一个好朋友的介绍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他还知道来这里的客人几乎都是情侣。凌一凡下车时,正巧紫韵乘坐的车也到了,他顺便替她付了车钱。走进蓝月亮时,大厅里的音响正在播放着萨克斯的名曲子《回家》,让人顿时感觉到一种亲切和温馨,产生了一种回家的感觉。凌一凡和紫韵不用服务员的引领,径直进了事先预订好的包厢幽兰厅。这个厅,凌一凡多次来过,虽然不太大,但是极其雅致,墙上悬挂的小装饰品也很有品味。就是在这个厅里,那天凌一凡和方紫韵有了第一次的拥抱和热吻,因此他特别钟意于这个包厢。酒店的老板跟凌一凡关系不错,只要他来,他都尽可能地把那个包厢调剂出来给他。凌一凡送走了前来点完菜的服务员,顺手将房门后锁上了。他心里很有点急切,可脸上却不表露出来。他轻抚着方紫韵薄薄的双肩,细致地看着了她好一会,毕竟已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他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变化。方紫韵被他看的有点不好自然起来,羞红着脸用手去捂他的眼睛,不让他再看。凌一凡一把握住了她送上门的小手,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凌一凡觉得今天这个吻接的时间特长,让人心神很是怡乐。 凌一凡坐在沙发上轻柔地摸着方紫韵的长发,心里充满爱意。他知道自己是爱上了怀中的这个女人了。她确实是个优秀的女人,有时凌一凡觉得自己是和她不般配的。作为老师,她是称职的,她所教的学生在全国的许多大赛中获得了大奖;作为女人,她是那样美丽并充满着柔情。凌一凡有时甚至怀疑这种好事的真实性,更多的时候是恨老天为什么不安排他俩早点相识,相知,相爱。其实,他认识方紫韵也有几年时间,只是过去彼此之间没有来过电,按凌一凡的观点那是缘分不够的原因。 方紫韵用手轻轻抚摸着凌一凡那张个性很强的长方脸低声说自己最喜欢让他搂着自己,还说喜欢他桀骜不驯的艺术家的气质和他的那种特有的儒雅的风度,以及他身上的那种浓浓的男人气味。 凌一凡对自己的所谓才能和气质并不是那么看好,他只认为自己的那种个性值得欣赏。他最喜欢雨果的一句话:如果你做石头,你就要做滋石;如果你做植物,你要做含羞草;如果你做人,就要做性情中人…… 凌一凡低头看着方紫韵并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耳边子问道:“紫韵,你这次到北京呆的时间真是挺长的,怎么会是这么久呢?” “本来我是可以稍早些回来的,可我丈夫在办理签证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使他迟走两天,我也因此被延误了归期。”紫韵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那你教的课是怎么安排的呢?学校没有意见吧?”凌一凡关切地说。 “没事的,我走时请的是连休假,课程调整了一下,请李静老师替我顶的。李静不是认识吗,那个去年才艺院分来的小女孩。”紫韵动了动侧着的身子,转过脸来看着凌一凡。 “你好像是瘦了点,皮肤也变粗糙了些,”凌一凡笑着问道,“不是因为想我吧?!” “我才不会呢,人家又不想我,我何必去想他呢,那不是自作多情吗?你说我是真的变瘦了吗?”紫韵听凌一凡说自己变瘦了,显得很高兴。她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发胖,她认为要是看到自己变成那样,还真不如去自杀。“北方的空气很不好,既干又冷,还有沙尘,再好的皮肤也会变粗的,何况我们这些南方水乡小女子的皮肤呢,你说是不是?你不会因为这些就厌烦我了吧?”她盯着凌一凡的眼睛问道,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一丁点不实在的地方。 “你胡扯些什么?人家不是在关心你吗?你怎么会想到其他的方面去了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凌一凡说罢伸出手在她的鼻梁子上刮了一下以表示对她的不满和惩罚。 “说真的,这个春节,你不在我的身边,我觉得过的真是一点劲都没有,不知你的感觉怎么样?”凌一凡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我也觉的过的没劲,现在的春节真是一年不如一年热闹了。我也发现你越来越没良心了,我不是给你打了许多电话吗?要不我干吗那样?”紫韵显的有些气乎乎的,她推开凌一凡站了起来。 凌一凡见她真有些生气了,也跟着站了起来,又把她拉进怀里,“好了,算我没说,行了吧?” “不,你说的本来就是不对的,”说着她的眼泪委屈地流了出来。 凌一凡赶紧哄她,“好了,对不起,我的公主,下次再也不说了,”凌一凡曾领教过她的眼泪的威力。那次她当着自己的好朋友的面,流着泪数落着他的不是,弄的他一点辙也没有,这也是凌一凡又想她又怕她的原因之一。 服务员的敲门声,中止了他俩的交谈,也让紫韵止住了眼泪。 今天的菜都是紫韵点,很清淡。她说刚从北方回来,想多吃点清火的,不然人都要干的起火了。 翡翠素鸡丝,樱桃虾仁,滑炒鱼条,外加一个豆腐青菜汤,形美色艳,鲜香适口。凌一凡喝了一瓶花凋酒,紫韵只喝白开水陪着。紫韵的心情好多了,她问起凌一凡前几天出差是去哪儿,凌一凡把自己去天堂寨时的逸闻趣事说给她听,并描绘了一下那儿美丽的自然风光,听的她直心馋,说有机会一定要去那儿看看。凌一凡见她那么有兴趣,答应到天气再暖和点时陪她一起去。现在去还早了点,前几天的经历告诉了他这个事实。凌一凡从包里拿出了专门给她带的小礼物,紫韵一见那方精致的小丝巾,就高兴地自己很喜欢,她还为此在凌一凡的脸上响脆脆地亲了一下。 俩人边吃边聊,一餐饭正好用去了正午的休息时间。吃完饭,凌一凡起身要去买单,紫韵不同意,她说这餐是自己请他的,不能要他来付钱。凌一凡拗不过只好由她去了,等她回来收拾停当,便一同离开了蓝月亮。在她的学校大门附近,凌一凡和她握别,并叮嘱她有空给自己打电话,她应着声走进了校园。 下午,凌一凡到政研室去和小查闲了一阵子。一见面小查就问他什么时候请客,弄的他不知所云。小查说社里已传开了,这次提拔的副总编已圈定是他了,据说市委组织部已和社里的班子人员谈过这事。凌一凡听小查这么说,心里当然是高兴了,可脸上依然一点喜色都没有表露出来,他还叫小查别瞎说一气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风言风语。回到办公室,凌一凡见大家都在忙着编明天的稿子,他便一声不响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地整理起散放在桌上的一些文件和稿件。要是在平时,他是不大管这些的,他认为桌上乱一些让别人觉得自己的事太多无暇顾及这些小事,现在可有些不一样了,万一自己真当上副总编,桌子上还那么乱就有损于自身的形象了。晚上吃过饭,凌一凡想趁周薇薇在教儿子作业的空儿去叶小芸那儿一趟把给她带的小礼物送去,可犹豫半天还是决定改天再去。他不想让老婆对自己和叶小芸的事起疑,那样会对自己今后和叶小芸接触有很大的影响。 (十) 凌一凡见老婆正在耐心地辅助着儿子写作文,就端上一杯热茶走到她的身后,用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喝口水,周薇薇见丈夫对自己这样关心体贴眼里流露出喜悦的神色,她捧着杯子对凌一凡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凌一凡也站在儿子的背后看他写了一会作业,心里挺心疼他的,小小年纪每天要做这么多的家庭作业真不容易。当初我们上小学时好像是没有这么多作业的,回想很久远的事情,他似乎有所忘却了。 凌一凡很喜欢自己的儿子亮亮,但对他的要求也是十分严格的,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严厉的。有时他望着眼前的儿子似乎既熟悉又陌生,他常在心里为自己因为太忙对儿子关心太少而产生愧疚感。也是因为他们工作上的缘故,儿子不得不提前半年没有经过学前班就直接迈入了校门,成了一名小学生。那只小精灵大书包也早早地陪伴起他来。上学,对儿子来说起初是一种新奇和快乐,不久就成了一种负担。 因为周薇薇每天比他上班走的早,因此送儿子去上学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身上。早晨起床,对亮亮来说是每天的第一大难事,春,夏,秋还容易些,他最怕的是冬天的早晨起床上学。冬天,东方的天幕刚刚拉开,急促的闹铃声便催着他起床了。“小懒虫,该起床了!”“小懒虫、该起床了!”有的时候,昨夜写作业晚了些的亮亮,此时也许正在睡梦中,对铃声似乎是充耳不闻。这时候,他只能恶狠狠地去掀起被子,采取强制手段了。于是亮亮就在睡眼朦胧中,跟着他迈上寒风凛冽的上学路,对此他虽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也是无可奈何的。亮亮是个既聪明又淘气的小家伙,跨入校门后只经过短暂时间的适应就成了班上的孩子王。尤其是上课时,在他听懂老师教授的内容后,就开始好动起来,弄的别的同学不得安宁。于是同学告状了,老师批评了。此后,他在收敛一、两天后又恢复原状了。为此,凌一凡曾多次批评教育他,乃至狠狠地收拾他。他的手上,屁股上难免会享用起“铁板锤肉”、“红烧鲫鱼”这样的优待来。 子不教父之过。凌一凡认为这句话很对,他更深信“惯子不孝”的说法。对于儿子,他不愿以宠惯的方式教育,为了教育好亮亮,凌一凡向他人求教,向书本学习,和老师沟通,探讨有效的教育方法。对于“体罚”,他也是不主张采用的,可是有的时候,他也实在没辙了,只好为之一用,因为这种手段在极短时间还是挺有效的,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亮亮摔倒了,凌一凡都是尽可能不去抚他,总是鼓励他自己爬起来,有时还以呵斥的口气让他爬起来。亮亮做错事时,他一定要找出自己错在哪儿,并说对不起。就这样,亮亮从三岁起能一个人独睡一室,自己吃饭,自己穿衣,洗脸等。 上学后,亮亮的压力挺大的。有时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晚上要做到九、十点钟才行,直累的那双大眼睛通红通红的。有时这家伙竟然乘爸爸妈妈忙的空儿爬在桌上睡着了。望着睡的很香的儿子,望着还有许多没做完的作业,专当恶人的凌一凡只好咬咬牙,只好狠狠心地喊醒他,并监督他做完作业为止。有时候,凌一凡问亮亮,爸爸批评你,打你,你恨爸爸吗?亮亮总是闭口不回答。沉默是一种回避,也许儿子在心里真的有些恨他这个老爸。其实,不犯错的亮亮是不怕凌一凡的。闲暇时光,初学象棋的亮亮,常常会向他发起挑战,看着学棋兴趣很浓的儿子,他常常会佯装失败成为亮亮的手下败将。和儿子逛书店,游公园也都是凌一凡乐意做的事情。除此之外,他有时还成了儿子扬鞭驰骋时的坐骑…… 早晨,送亮亮上学是凌一凡每天雷打不动的事情(除了出差),这也是他最乐意的事情。他总是抓住这个时间,同亮亮交流,回答亮亮那越来越多的,似乎总也问不完的无数个为什么?有时,在回答亮亮的提的各式各样的问题过程中,凌一凡觉得自己也有了不少的收益。比如说,这个字的读音老师教的是有鼻音的,不应该像你读的那样,一些凌一凡从小到大都没听说的小童话故事等等。 可怜天下父母心。凌一凡不管儿子心里怎么想,每天早晨,在那个特定的时间段,他准是带着儿子,又说又笑地走在通往学校的道路上了…… 星期五晚上,周薇薇知道凌一凡肯定是不会回家吃饭的。果不其然,下午四点多,凌一凡给她打了电话,说自己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周薇薇照例是叮嘱他不要喝太多的酒,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她常说酒是公家的,身体却是自己的,酒喝完了可以再买,而身体弄坏了却是买不到的。她知道凌一凡在朋友圈内已是酒品远扬,有时会成为一些人攻击的对象,因此,她常提醒凌一凡不要和别人斗酒,让别人点不一定就是吃亏。凌一凡为对徐文杰安排叶小芸到厂里上班表示谢意,决定晚上请他吃个便饭,过去自己也表过态的。下午,约好徐文杰后,凌一凡便给叶小芸打电话说了这事,叶小芸对凌一凡的安排当然是没有认任何异议了,她认真地问了地点,说自己好陪徐厂长一块去。不知为什么,凌一凡听他这么说着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丝莫名的酸味。 徐文杰很准时,他是和叶小芸一起打车来的。凌一凡本来以为他的司机也会来的,可自己却估计错了,现在只有三个吃饭,太没气氛了。他叫徐文杰再邀一个人来,打打牌。徐文杰说没有合适的人选,人不够就叫老板娘来陪我们打几牌。叶小芸出门去喊,不一会儿,老板娘冬丽就来了。冬丽长的并不丑,白白的皮肤,眼睛不大,可笑起来也有点甜,只是太胖,于是服务员们生气的时候就在背后骂她叫冬瓜。冬丽开饭店有几年历史了,那会儿她是和别人合伙的,现在这间有五个包间的饭店是她自己买的,要不那年她那嗜赌成性的前夫,临走时把她的大部分财产卷跑了,她可能还远不止现在这样子。凌一凡认识她也很久了,那时她还是文学爱好者,诗写的很有些个韵,在凌一凡手上发过十几首,所以凌一凡有时还替她感到可惜,说是一个有才华的女诗人夭折了。凌一凡和单位同事小聚也来她这里,菜不贵,很实惠。 冬丽的牌技不错,手气也好,半个小时,就把凌一凡和叶小芸打了个清水,过局了。 菜上齐了,凌一凡叫冬丽也和他们一起吃,还开玩笑只不过多双筷子而已,不会因此扣她的菜饭账。冬丽没有拒绝,她叫凌一凡他们先吃,说自己现在有点事,过一会就来陪他们。冬丽进来的时候,凌一凡和徐文杰已将一斤的白酒喝的只剩下不到二两了。冬丽的酒量也很大,据说她一个人曾喝倒过好几个向她示爱的,酒量不差的男人,不过凌一凡是很少见她喝酒的。冬丽对凌一凡和徐文杰俩人的酒量是知根知底的,她见两人的杯中的酒也剩下的不多了,就又扭身出去了,这立即引了徐文杰和凌一凡的不满。正在说话间,她又回来了,手里拎着瓶和他们喝的一样牌子的白酒。冬丽先给自己倒上了,约有二两的样子,然后,又把凌一凡和徐文杰的杯子抢过来,分别倒了二两多,她要给叶小芸倒酒,叶小芸死活不肯,说自己真不会喝酒,她看叶小芸像是真的不能喝,也就作罢了。冬丽说这么多年感谢大家的关心,还从来没和大家喝过白酒,今天,我和大家一样心情好,就让我们好好喝一次。她首先站起来敬凌一凡,凌老师谢谢你的关心,这杯酒是感谢当年对我这个文学青年的关爱,也感谢你对我这小生意的关照,说完她一仰脖子将酒杯喝了底朝天,凌一凡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喝法,他从心里是不想一口将酒喝下去的,可是现在,没办法,他顾不上理会叶小芸频频发来的关切的眼神,也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完了。轮到徐文杰了,冬丽将杯子里又倒上了和刚才差不多的酒,说了句谢谢徐老板关心的话,又一口喝了个尽光。和叶小芸喝时,大家一致不同意冬丽再喝那么多的酒,真怕她一不小心喝多了,最后,冬丽喝了一大口才作罢。冬丽抽烟的姿势也挺不错的,有些优雅闲适的古典美,几乎也可以说是一道小风景,凌一凡带着酒意赞叹道。冬丽喝了那么多的酒,竟然还象没事的,坐了一会后又出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凌一凡和徐文杰也都觉的今天发挥的不错,喝了那么多,感觉也还正常的很。买单时,徐文杰和叶小芸都抢着付钱,凌一凡说什么也不同意,他推开他们执意要让自己来付。他付钱时粗略地一算账,发现金额不对头,是少付了。一问服务员才知道原来是冬丽后来拿的那瓶酒没算在他的单子上,凌一凡要补算上,服务员说冬丽姐已说过不收钱的,我要是收了你付的钱,明天我就会下岗了,凌老师你总不会忍心那样去做吧?!这时冬丽另外一个包厢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她跑过来说,你要是真付,以后再说吧,今天可不行。凌一凡见是这样,也就不勉强。他就和叶小芸推门出酒店时,没看到徐文杰,他返回店里时正好看见徐文杰从洗手间中出来,凌一凡走过去问他要不要送他回去,徐文杰说自己还有点事要和冬丽谈,他让凌一凡和叶小芸先走。末了,徐文杰还给凌一凡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他抓紧时间“办事去”,正巧被叶小芸看到了,弄的她满脸通红。 酒店离叶小芸住的地方只有几条街的距离,因此两人决定走回去,特别是凌一凡需要散散酒气,不然老婆又不准他上床睡觉了。 凌一凡和叶小芸慢慢地走着,走着竟有了些醉态,走起路来高一脚低一脚地,不时还需要叶小芸扶自己一把。最后,他索性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半搂着她,真是酒壮英雄胆。送到叶小芸住的楼下,凌一凡本来不想上去了,但又觉得自己好像是真喝多了,见她劝自己上去坐一会,也就由她扶着晕晕乎乎地上了楼。一进门,凌一凡就觉得自己真撑不住了,赶紧跑向洗手间,一阵痛苦的呕吐过后他红着两眼流着泪地从洗手间出来,叶小芸见他出来了忙去扶着坐下然后端来了温开水让他漱漱口。刚才她听到凌一凡呕吐的声音竟心疼地流出了泪。她见凌一凡平静了些就拧了热毛巾帮他擦了脸和手,搀着他躺到自己的床上休息。 凌一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望着躺在自己床上酣睡的这个男人,叶小芸的心里充满了爱意,她伏下身子,轻轻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亲,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他,是那么想成为他的女人,可是命运却是那么会捉弄人,使她失去很多机会,这越发激起了她的那种不服输的性格,她在心里铁定了自己要成为凌一凡真正的女人,哪怕就一次也满足了。她真希望现在凌一凡现在能醒过来,让她实现自己的愿望。 二个多月的离家,叶小芸的心里也有着一种渴求。她不知道家中的婆婆和女儿现在怎样,那个木呐的丈夫现在近况是怎么样的,上次不是托人带信并告诉他电话号码了吗,难道是没收到,还是不想打电话?她见凌一凡睡的很沉,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醒的,她从抽屉里找出信纸,她要给家中再写一封信问问近况,并告诉婆婆这个月底自己可能回家看看她们。信刚写完,凌一凡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猜想一定是周薇薇打来的,是催他回家去。她推了推凌一凡,他一点也没感觉。可她又不能去接这个电话,只有干着急的份儿。手机响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不甘心地挂断了,她知道凌一凡今晚回家又少不了挨骂了。凌一凡一觉醒来是已快凌晨一点钟了,他忙起来理理头发和身上衣服,和仍坐在那儿陪自己的叶小芸拉了一下手,就迷迷糊糊地朝家中奔去。 叶小芸在窗户里目送着凌一凡匆匆离去后,也打着哈欠上床睡了,这一夜竟然好几次梦见自己和凌一凡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十一) 为贯彻国家的有关文件精神,t市也开始了专项治理整顿非法开采小矿山的工作。凌一凡被社里指定为此项工作宣传的负责人。要求集中地编发一批有份量的稿件,配合整理治工作的开展。 开栏之篇,是凌一凡亲自下去采访写作的。根据市里的安排,要在今天去炸毁几个重点的顶风开采的小金矿和小煤矿。一大早,凌一凡就赶到市整治办的门前去等车,尽管昨晚回家那么迟,又是喝的醉熏熏的,可干起工作来他是一点也不含糊的。 凌一凡和社里摄影记者小贾及其他媒体的同行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那座即将被炸毁的非法小金矿的周围已站满了整治办的工作人员和武警战士,似乎连一个围观的群众都没有。一阵震天动地的响声之后,小矿井在尘土飞扬中被炸封了,凌一凡的稿子也在头脑中酝酿好了。 首批炸封工作整整用了一上午。下午一到办公室,凌一凡就开始埋头写稿子,这将是明天报纸上的头条稿子,马虎不得。凌一凡虽然最近几年侧重于编稿,不怎么去写了,可今天写起也还是顺手的很,不一会儿,一篇洋洋洒洒的近两千字的新闻特写完成了。他专门把稿子送到领导那里审核了一下。定稿后,凌一凡突然觉得特别的累,自己好像是有点快支持不住的感觉,额头也是滚烫的。他向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打了招呼后,回家去了。他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可能就好了,医院是他最怕去的地方。 凌晨三点多钟,凌一凡觉得自己真支持不住了,头疼的似乎要裂开了,老婆周薇薇拿出体温计替他一量,下了一大跳,高烧40。5。 “赶紧去医院去看看,别再硬撑着”。老婆以命令的口气说,“快起来穿衣服,能行吧?”周薇薇一边说一边替他找出衣服,并帮他穿着。 凌一凡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像个木偶似的任由老婆摆弄着。平时柔弱的周薇薇现在竟然能抵得上一个大男人,她一手拎着小坤包,一手搀扶着凌一凡下了楼。本来,周薇薇是要打急救电话120的,可凌一凡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深更半夜的,会闹的邻居们也睡不好觉的,况且自己也并不是那种急病。其实凌一凡是最怕听救护车的那种叫声,好像是一个人在呻吟的哎哟,哎哟声。 凌一凡所在的小区,交通便利,小区门外就停着好几辆候客的的士。 医院不远,和小区仅有十分钟的路程,不一会儿就到了。周薇薇让他坐在候诊大厅的椅子上坐等着,自己跑到急诊窗口去挂号。清晨的大厅里静静的,显的格外空寂,就像凌一凡孤寂的心,没着没落的,让人发慌。凌一凡不知自己究竟等了多长时间,觉得自己好是灵魂出了窍,不知身在何处。周薇薇挂完号,又找到了值班的医生后,才匆匆地赶来扶凌一凡。今天的值班医生是凌一凡认识的崔海,他一见来就诊的是凌一凡,忙进行了简单而必要的检查。他见凌一凡真是烧的不轻,就跟周薇薇商量说,先给凌主任在观察室里打两瓶吊水,再躺着休息一下,看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需要住院。现在就给他打,至少要三个小时,你可以回家去了,待会儿我跟值班的护士说一声就行了。周薇薇等丈夫打上吊水后就走了,因为家中只剩下儿子亮亮一个人在睡觉,心里放心不下。 第二天早上,崔海交班前又来看了凌一凡。他又检查了一下凌一凡的病情,见并没有明显的好转,就劝凌一凡说,凌主任你还是办个住院手续吧,做个全面的检查,心里放心些。 凌一凡从心里是不想住院的,他觉得自己只是发发烧,并不是其他的毛病,用不着住院。他抬起厚重的眼皮对崔海笑笑说,崔医生,没事的,我这不就是个小毛病吗,还需要住院呀?我再睡一会儿就会好了。 你现在的烧并没有退下去,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还没有查出来,你最好住院检查一下。崔海劝着凌一凡。 正在凌一凡犹豫之际,老婆周薇薇从家里又赶来了。她听完崔医生的介绍,觉得凌一凡是需要作一次较全面的检查。于是她也劝丈夫听医生的安排并说,家里的事我已安排好,亮亮我已送到爸妈那里去了,我还和单位请了一天假。 凌一凡见自己拗不过她,又觉得自己确实有病了的感觉,于是就不再说什么了,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八点多,凌一凡小睡了一会儿后醒来。周薇薇已将早餐买好了,放在床头柜上,可凌一凡见了,一点食欲都没有,只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周薇薇见状就劝他喝点稀饭解解渴。凌一凡勉强同意了,就由着老婆喂着。 忙完住院手续后,周薇薇还不忘记为丈夫请一下假。她打电话给了报社总编办的赵主任,说凌一凡住院了,要请几天假。老赵一听凌一凡住院了,忙问是什么病,住哪个医院和病房,周薇薇一一作了回答。 老赵很快将凌一凡生病的事告诉了在家的社领导和工会主席。上次,自己生病时就是凌一凡为自己忙前忙后,心里总觉得欠他一点什么似的,这回终于有了回报的机会,何况两人的私交也不错。 十点多钟,工会主席老苏,来到总编办,他和老赵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去医院看望一下凌一凡。 赵主任是热心人,他还不忘给凌一凡同办公室的几个人送了个信。 老赵和工会苏主席,在超市里买了些水果和滋补品,正要上病房去,远远地看见社里一把手的车停在楼前。等电梯的人很多,郑总编和司机小刘也站在那儿等着。老赵和老苏赶紧上前和老总去招呼。 “郑总,你也来啦?!”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我在这儿办事,正好顺便看望一下小凌。”郑总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其实,老赵他俩心里都知道郑总对凌一凡关心的很,不过两人也装着不知道。郑总和苏主席他们进房时,医生刚给凌一凡抽完血,准备拿去化验。凌一凡一见郑总和苏主席、赵主任到医院看自己十分激动,想起身,却被他们按住了。周薇薇从门外进来时,发现郑总他们来了,也显的很激动,忙去搬了凳子请大家坐。郑总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后就和司机小王走了,周薇薇代丈夫送他们到了电梯口。苏主席和赵主任坐了约摸半个小时的样子,也起身告辞,并对凌一凡说,关于整治小金矿和小煤矿的专题稿件,领导说了暂时交由其他同事代为负责,你这两天只管好好休息。 老赵和老苏从医院回到报社后,凌一凡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也买了鲜花和水果等,来到病房望看望凌一凡。他们一见到躺在床上的凌一凡就说道:主任,平时看你像头牛,没想你也会躺在医院里,这好像不是真的。凌一凡想学着平时的那种幽默说,我也只是凡人嘛,并不是神,哪能不生病呢?可现在却怎么也幽默不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实在有些不受控制了。 当天下午,马明军也和另外的许多同事来看望了凌一凡。 化验结果和其他几项检查也都分别出来了。 血糖低 肝功能正常 黄疸指数有点偏高 胃是浅表性溃疡 血压也有点偏高 结论是此次发高烧是由于过度劳累所致,其中的一些症状也因为发烧引发的。医生建议多住院治疗和观察几天。凌一凡的发烧在早上有所减轻,可到了下午又有所回升。因此住了一天之后成效不大,只好决定再住一天看看。 第二天,周薇薇要去上班了,她担心中午自己不能回来给凌一凡送饭,他没饭吃。凌一凡劝她说,没事的,你去上班吧,我已好多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行我就打电话给快餐店,或者是给同事,再不行就给叶小芸打个电话。说到叶小芸,周薇薇没吱声。 临走时,她望了望凌一凡说,随便你叫谁来,只要你中午能吃到饭就行了。 老婆上班去了。凌一凡一下子觉得房间里好安静,他觉得自己还想睡,于是又闭上眼睛睡了。可是却睡不着,他想到了方紫韵和叶小芸。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给叶小芸的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一看时间还差十多分钟才到上班时间。看来自己真是烧昏了头,他在心里责骂着自己。 到了上班时间后,他又给叶小芸打了个电话,她办公室里的同事说小叶和徐厂长一起到市里参加一个会议去了,等她回来我帮你和他说一声,接电话的人似乎是认识凌一凡的,对他客气的很。凌一凡有些失望 ,他又决定给方紫韵打个电话,看看她这两天在干什么。凌一凡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生病住院了,他觉得那是会影响自己在她心里的高大形象。可现在,他不管那么多,身边一个心爱的女人都没有,急的慌。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像他一样,在生病的时候很空虚,有一种孤独感。手机通了,方紫韵的声音随着电波传入了他的耳鼓,依旧那么柔和甜美。凌一凡特爱听她的说话声,他像是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全身一下子有了精神。凌一凡足足和她通了近半小时的话,临末了,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自己生病住院了,也没问她来不来。 凌一凡想,反正和她说了自己生病住院的事,来不来是她的事。当然,他在心里还是希望她能来和自己聊几句的。 没过多长时间,方紫韵如摇曳的罂粟花般,一袭红衣,手捧着一大束鲜花,满面风光地推门进来了。她见凌一凡躺在床上,一脸的倦色,心里很是怜爱。她得知没人陪凌一凡时,就一口应承了帮他解决中午吃饭的事。她还乘没人的机会在凌一凡的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并调皮地说,没想到你也是个不堪一击的空心大萝卜,哈哈。这回终于给我发现了你的虚弱处了吧? 紫韵削果皮的灵巧性,引得凌一凡赞叹不已。 中午,紫韵没走,她专门到院外的小饭店炒了两个凌一凡喜欢吃的蔬菜,味道清淡,另加一个素汤,她知道凌一凡发烧是不能吃油腻的食物。 本来她是打算再多坐会的,不知是谁给她打来电话,接完电话后,她就起身和凌一凡告辞。“对不起,一凡,我有些急事要去办,不能再陪你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紫韵边说边帮凌一凡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 她刚出病房门,叶小芸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早上打电话找她了。凌一凡说自己在医院躺着有些急,想找个人聊聊,因此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叶小芸听说他病了,急忙问他要不要紧,住哪儿等等,问完就挂了电话。 叶小芸也买了许多水果,拎的双手通红,有些气喘喘的。凌一凡见她买了那么多的水果,就责备她不应该浪费钱,并说自己并不是生的多了不起的病,只是有点高烧而已。 叶小芸认真地问了凌一凡的病情,还仔细地看了他的病历。她那份细心的样子很令凌一凡感动。叶小芸问他中午吃了没有,凌一凡正在喝水,含混地回答道,吃过了,你呢?她说自己也吃过了,是在厂里吃的工作餐。 “你们上午开的是什么会呀?”凌一凡问她。 “你真是有职业病啊,自己生病了还不忘了解新闻。”叶小芸埋怨道。 “不是的,我只是现在闲着,随便问问而已。”凌一凡笑了笑说。 正在说笑着,护士小姐进来给凌一凡送药,还发给了一支体温计让他夹在腋下。过了一会儿,护士小姐又进来了,她拿起凌一凡递给她的体温计看了看对他说,你还在发烧,不过已减退了一些,要注意休息,说完还朝叶小芸看了一眼后走了。叶小芸见护士小姐那样说,心里是明白的,她真想多和凌一凡聊聊。她抬腕看了一下手表问凌一凡“一凡哥,你下午需要我在这儿陪你吗?要不然我给厂里打个电话请假。” 凌一凡从心里是希望她能多陪自己聊一会,可见她好像下午有事,也就不再留她。“你到厂里去上班吧,我已好多了,不用你在这儿陪着,何况你嫂子下午还要来呢。”凌一凡劝着叶小芸。其实,凌一凡也觉得是有些累,他只是有些怕寂寞而已。 叶小芸见他真的是不想留自己在这儿,她想他也该再好好睡一会了,因为她知道他昨晚是不可能睡的太好的。她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把凌一凡的手紧紧握了握说: “一凡哥,我去上班了,你好好睡一觉,要是可能的话,我晚上还来看你。”叶小芸柔情地说道。 凌一凡一觉醒来时,周薇薇刚好进门,她走到床边伸手在凌一凡的额头试了一下温度说,“一凡,你好像有点退烧了,感觉好点吧,中午吃的是什么啊,现在饿吗?” “我不饿,中午单位的同事来帮我买了饭菜,吃了不少,如果不喝酒,我是挺能吃饭的,这是你知道的。”凌一凡坐起身子,“人是不能多睡的。只一天,我就睡的腰酸背痛的,浑身难受极了。”周薇薇听凌一凡这么说,她就走到床边替他捶着背,这让凌一凡的心里有了一股暖暖的感觉。他柔声地说道:“老婆,辛苦你了。晚上你回家去睡吧,我们挤在一张上,你又睡不好,何况你明天还要去上班呢。好不好?!”周薇薇不同意回家去,她说自己怕一个人在家里睡觉,那样不安心反而睡不好。凌一凡知道她说的也是真话。他每次出差时,她都是带着儿子到她娘家去住的。这样也好,不然她在家睡不安稳,我在这儿也睡不香。 晚上,凌一凡和老婆挤在一张床上。本来护士小姐是不同意的,她说医院有规定,病人的家属不能睡在病床上的。后来,凌一凡给医生崔海打了电话,总算把事情搞定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凌一凡觉得自己的头清醒了许多,不再像裂开了似的,只是嘴唇上那些起来的小水泡还灼热地痛着。周薇薇认真地摸了摸他的头也觉得他像是真的有些退烧了。查房时,护士小姐照旧给他发了一支体温计让他量体温,测试结果是体温计上的度数和他俩的感觉是一致的,凌一凡的烧退了不少,体温是37。8。周薇薇高兴的不得了,恨不能将消息告诉所有的人。 “薇薇,我今天上午就出院吧,小毛病就不要住在医院里了,天天呆在这样怪怪的气味中,实在让人受不了,何况我已经好了。”凌一凡和老婆商量着。 “不要太急着回去呀,好好检查治疗一下,你不就是才退了点烧吗?”周薇薇劝道。 “昨天不已经检查过了吗,只是发烧引起的其他小毛病,烧退了,其他的小病也马上会好的,反正是休息,在这儿,不如在家里方便,所以我想回家去休息,好不好?等会医生上班了,我就去和他说去。”凌一凡再次和老婆商量着。崔海上班后回到凌一凡的病房,他听凌一凡说今天就想出院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凌一凡目前只是有点退烧而已民,病情还需认真观察才行,弄不好可能由此引发一系列的综合并发症。凌一凡听了没多争论,他认为崔海说的自然有道理,但似乎太危言耸听了。 第三天早上,凌一凡的体温已恢复到正常状态,36。8。 头清气爽的他实在受不了医院里的这种药水味,让自己整天难受的睡不好觉,吃不饭。他让周薇薇去办理出院手续,周薇薇知道他的脾气,也就不再劝他,点头同意了。经过和医生的多次交涉,凌一凡终于办好出院手续回家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住院,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可他也完全体味到一个人的孤独和虚弱的滋味,他还由此想到了很多,后来他还写了好几首诗来表现那时的心境。 (十二) t市要向外招标城市旅游品牌打造策划方案,凌一凡是从一次采访中知悉这一消息的。他一直想为宏仔的业务出点力,这次就是一个良好的机会。开完会,他迅即给杨正宏打去电话,宏仔听到这个信息后,很是感兴趣,他让凌一凡再给打听一些更详实的情况,好让他在来之前有所准备。 为此,凌一凡又专门到有关单位去了解了一些具体的情况,又把得到的结果告诉了宏仔,并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让他最近两天最好来t市看看。 第三天下午,凌一凡正在报社参加民主评议会。这是个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会议,他在发言时,正巧有电话打进来,一看号码是宏仔的,可是他现在又不便于接,只好挂断并临时关上了手机。民主评议会开的有些火药味,一些同志对他人批评自己,不服气。双方发生了较为激烈的舌战。轮到马明军发言时,他对近期的报纸版面质量进行了批评。他认为近期的不少稿件质量不高,有的还存在立场不鲜明,观点不准确的缺点。他这是明显说新闻部的不好,作为新闻部的负责人,凌一凡当然是不能坐听不管的。他当即也指出了版面校对中出现的差错,说是版面文字出错率远远大于国家和社里的有关标准。两人的语调都高的惊人,争的不可开交,以至于最后郑总不得不出来干预。凌一凡心里虽然有气,可他并没有挂在脸上。散会后,他在出会议室门时遇到了马明军,为了缓和刚才会上产生的不和谐气氛,他主动和马明军打招呼,笑说大家都是为了工作,马明军也只是笑笑没说话。回到办公室,同事们都在小声地骂马明军是跟本科室过不去,有意找碴,真他妈的不是个玩意儿。 听大家骂着马明军,凌一凡心里很是快意,他其实也想和大家一样去骂他,可考虑到自己是头,况且自己又正在竞争副总编,不能树立敌对面,因此他一边劝着大家,一边在心里希望大家骂的更狠些才解恨。正说话间,他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抓起电话一听原来是宏仔打来的。宏仔说自己已到了t市,现住在云天国际大酒店。凌一凡这才想刚才开会时,把手机关后忘记再打开了。他连忙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后,急急地同大家说了声,就赶赴云天国际大酒店去了。 一看到宏仔,凌一凡连连致歉说,刚才是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实在是不能接电话,所以只好关机了。宏仔见他是那样的态度,反而觉得过意不去,便劝道,我又没怪你,何必要那么自责,我想你不接电话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你来了就好,宏仔笑呵呵地握着凌一凡的手说。凌哥,你能不能坐下来和我说说那个招标的事,我想当面听听。凌一凡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就把自己所打听到的一些情况原原本本地说给了他听。 “我认为这是个好项目,也是个好机遇,如果这次机会你把握住了,将来t市的好多项目你也就有了更多的机会,至少你的公司在这儿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凌一凡总结性地说出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凌哥,我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也是很看重这次机遇的,不过这还靠你给我帮忙才行。”宏仔认真地道出自己对这个项目的真实想法。 “明天,我带你到这个项目的有关主管部门跑跑,让你和他们接触一下,再感受一下这事儿的可靠性和可行性如何。”凌一凡揿灭了烟头说。 “好,谢谢凌哥,如果成功了就会有你的一半,现在我们先吃饭然后再接着聊。”宏仔站起身伸了伸腰说道。“今晚我请你,把嫂子也喊来,怎么样?” “你嫂子不在家,她到娘家去了。” “那就再叫上几个老同学来热闹一下,是叫陈雅婷还是叫李嫣然?” “算了,今天还是少几个人吃饭为好,何况现在又这么晚了,人家可能早有安排了。” “那我们俩吃饭也太没劲了。 “要不我把我的一个女同学喊来。” “好呀,她是谁?我认识吗?” “她是我中学时的女同学,你不认识的,人长的很漂亮,可别有想法哟”。凌一凡边和宏仔调侃边给叶小芸打电话。“小芸,你晚上有事吗?我的一个同学从外地来了,你能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行啊!”正在家中忙活着的叶小芸听说凌一凡喊她出来吃饭二话没说地答应了。 “那我们就在冬丽的酒店见面,早点过来打牌呀!”凌一凡叮嘱道。凌一凡打完电话后就和宏仔一起出了云天国际大酒店的门。凌一凡打开的士车门刚想上去,宏仔却拉住他说自己想走走路,看看古城t市的风光。凌一凡只好下车,并对已发动了车的司机说了声抱歉的话。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的人很多,车也很多,可一切却是那么井然有序。凌一凡认识的人也是很多的,不时就有和自己打招呼的。过马路时,还遇到一两个刚会骑车的小家伙,横冲直撞地险些碰到了他们,好在有惊无险。等凌一凡和宏仔到酒店的时候,叶小芸已在订好的包厢里喝着茶了。见到凌一凡他们进来,她忙起身迎接。宏仔见到叶小芸时,只感到眼前一亮,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似的那般面熟。 “小芸,这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杨正宏,铁哥们。”凌一凡把宏仔介绍给叶小芸。 “你就和凌哥一样叫我宏仔吧,你是叶小芸吧?!我已听凌哥介绍过你了,果然长的很有韵致。”宏仔笑哈哈地说。 “三缺一。冬丽,你有空陪我们打一会牌吗?”叶小芸跑过去问她。 “好的,我这就来。”冬丽放下手上的小活儿跟叶小芸一起进了包厢。 “凌副总编,我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呀,别太小气,你请客我买单,大家热闹一下嘛。”冬丽进门就问。 “冬丽,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当了副总编啦?是你提拔的呀?造谣!”凌一凡不准冬丽乱说。 “这又不是我说的,那是你们单位的同事说的,那天就是在这个厅里他们说组织部门已对你进行了考察,这是真的吧?那怎么能说我造谣呢?”冬丽显得有些冤枉。 “有好事是不会少了你的,不过这事也只是八字才有一小撇,说其他的为时尚早。好了,不说了,用心打牌吧。”凌一凡用大鬼反拎了一张,将冬丽的大鬼撞死了。 “小光光,我们升三级。”凌一凡开局就取得良好的成绩。“认真打哟,不然输了是要喝酒的。”凌一凡故意装出趾高气扬的样子,想刺激刺激冬丽。尽管冬丽的牌技不错,可配给她一个不太适应t市打牌法的宏仔,再加上今天几乎是一边倒的牌风,不一会儿,凌一凡和叶小芸就将冬丽和宏仔甩过了局,取得大差距的胜利。 叶小芸的脸上高兴的象三月里盛开的桃花。这是第一次打牌取得胜利,又是同凌一凡一家,当然高兴。宏仔喜欢喝白酒,要是过去凌一凡肯定是陪他一起喝的,可自从上次生病住院后,他已很少喝酒,更不用说是白酒。可是无酒不成席,在叶小芸的建议下,最后是上了一瓶玫瑰干红。喝红酒对凌一凡来说好象是几乎没有过,至少他一点也不记得有这样的经历。红酒甜甜的,酸酸和涩涩的味,凌一凡并不觉得爽口,只是喝起头不发晕,至少现在对自己是最好的。 吃过饭后,凌一凡想回家,可是宏仔提出来大家找个喝茶的地方坐,再聊聊明天的事情安排。叶小芸见凌一凡和宏仔还有事要谈,就和他们打招呼要回家了。凌一凡心里想她能留下来陪自己坐坐,可一想今天这场合是有点不适宜,所以他也就没再挽留她了。宏仔见凌一凡没有说什么,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话,毕竟和她只是第一次见面。凌一凡和宏仔打车将她送到住处后找了个喝茶的地方。 茶社的名字叫天水雅居,环境清幽淡雅,是凌一凡常来的地方。有时他一个人心里不顺畅时也来这儿坐坐喝上一杯茶,在幽幽的茗香中渐渐地排解自己的烦躁的情绪,使自己又恢复到平和的心境中去。凌一凡最爱看的是茶艺表演,他认为这是宣扬茶文化的一种重要的表现形式。茶艺师小姐的纤纤小手,以极富艺术的动作在精制的茶具间运转:焚香入静、温杯洁具、干杯热摇、洗茶、游山玩水、关公巡城、龙手闻香……茶艺师小姐在完成一系列的动作后,茶人就可以品到茶的那种特有的香,滑,甘中略带苦的味道,让人倍感舒心爽口,在轻曼的古乐声中心境渐入宁静,忘却日间的一切烦恼,陶醉于茶香,音乐之间。 凌一凡和宏仔边品茶边商议起第二天同相关部门接洽时的一些事宜。谈论间说到了叶小芸,宏仔说自己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她,可就好像认识她好久似的,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甚至是有一种她就是自己这一生中所需追求的女人,是值得为之牺牲一切的女人。 “也许你这就叫一见钟情。可她是有家的人,你想也是白想!”凌一凡提醒着宏仔。 “那没关系,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要是真到那一天,我是会全力以赴地去追求的,现在不是提倡公平竞争吗?我极积参与。”宏仔半真半假地说着。“不知道凌哥你可舍得?” “宏仔你乱说什么?我和她也只是同学关系而已,正常的很。”凌一凡表情较为严肃地对宏仔澄清道。 “看来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又没说你和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罢了,你怎么那么敏感?心里有鬼吧?!哈哈。”宏仔笑说着,似乎真有些看穿了凌一凡的心事。 “看来你是茶喝的太饱,撑的慌啦?!那我们就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事去办呢。”凌一凡怕他再扯下去乱了章法,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头。凌一凡要先送宏仔回酒店,他执意要先送凌一凡先回家,凌一凡也没反对。 这天夜里,凌一凡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宏仔正在拼命地追求叶小芸,叶小芸居然还真穿着洁白的婚纱和宏仔举行着婚礼。凌一凡心里酸楚的要命,他悄悄地离开了现场,躲到一个小角落里大把地流着泪。妻子周薇薇被他唏唏嘘嘘的哭声惊醒,她忙推醒他说是不是做了伤心的梦。凌一凡从梦中被惊醒,他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着已被自己吵醒的妻子,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做着梦,一个有关叶小芸的梦。听妻子问自己怎么回事时,他只说是做了个恶梦,便又躺下继续睡起觉来。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凌一凡就分别和旅游、规划、环保等部门的有关人员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到他们那儿去转转。随后,他又给宏仔打了电话,让他在酒店门口等着自己一会带车来接他去约好的那几家单位。 旅游局长老阮热情地接待了凌一凡和宏仔。因为是老熟人,说话也就没有绕弯子,直奔主题。阮局长,这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杨正宏,他现在省城办了一家还有点规模的文化策划公司,他这次就是想为我市的旅游景点开发策划出力。凌一凡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想请老阮给他们公司一个参与的机会。 老阮局长在仔细地听完宏仔介绍的公司概况和经典案例之后点点头说,从目前你公司的情况来看还是具备参加此次招标活动的条件,再者,凌大记者又亲自来了,我一定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能不能中标还要看最后的评比结果的。 凌一凡对阮局长的良好态度表示感谢,然后起身带宏仔到规划局去了。下午,凌一凡陪宏仔跑了另外几个相关部门,见时间还早,他就到宏仔的房间里去坐着喝杯茶。快下班前,私营企业家谢峰打电话请凌一凡小坐一下。凌一凡推说自己有事,不能去,电话那头的谢峰就说凌一凡是怪他请晚了,没面子,要不来自己在朋友面前还真没了面子。没办法,凌一凡就说自己再和别人说说,改天再聚。过了不一会儿,谢峰再打来电话时凌一凡说自己已和别人说好了,问他在地点在哪儿,说自己一会儿就能到。谢峰问他现在哪儿,凌一凡告诉他自己是在云天国际大酒店。谢峰让他在那儿等着,自己马上亲自开车来接他。大约十分钟的光景,谢峰开着崭新的红色本田雅格跑车轻快地停到云天国际大酒店的门楼下。凌一凡和宏仔一起上了车。 车子一路急驰地来到位于城乡结合部,在离小上海夜总会不远的一处新盖的三层别墅型的楼房前慢慢停下来。服务员立即迎上来引领谢峰和凌一凡他们到楼上的包厢里,一推门,嗬,辉子、徐文杰、李嫣然等人都已在打牌了。大伙一见凌一凡进来,都纷纷放下手中的牌和他打招呼。凌一凡也和大家打了招呼,并把宏仔介绍给了大家。 谢峰乘凌一凡他们聊天的空儿叫服务员小姐开始上菜。菜上齐后,宾主入座。凌一凡在举杯之前问谢峰今天的主题内容是什么,谢峰打着哈哈说无主题只是喝酒和吃饭。宏仔和辉子、李嫣然等人上次已过一面,所以今天喝起酒来也能放开些。凌一凡一上桌子就声明自己只能喝点红酒,可几乎是一桌人都不同意,最后他只好也倒上了一小杯白酒作为表示。为了调节一下气氛,谢峰提议男士会划拳的就比划比划,不会的就来老虎、杠子。划拳是凌一凡的长项,因此他对这一提议举双手赞成。经过几轮角逐,凌一凡成为酒桌上冠军。他觉的赢得这个冠军比发奖金还重要,这是对自己身体的良好保护。 酒席上的气氛始终是热烈而充满激情的。大家都尽情地畅饮着,在热烈的交流中。等到谢峰说最后还有一个节目是去唱歌时,有的人走路时已开始有摇摇晃晃的感觉。宏仔就是其中之一,他今晚被李嫣然和辉子他们盯住不放,尽管他的酒量尚好可也是有些过量了,李嫣然说这是对他上次说我们女人坏话的一点小惩罚。今天凌一凡也只有劝说的办法而不能去帮他代酒了。 大伙一起杀到了辉子的小上海夜总会,在辉子早就预留下来的一个大包厢里,大家开始点歌唱。过了一会,服务员小姐送来一个大蛋糕。这时大家才知道今天是谢峰的三十岁生日。大家纷纷责怪他城府太深,让大家都失去了表示表示心意的机会,太不够哥们。对待大伙的批评及良好的心意,谢峰以一个深深的鞠躬礼答谢了,大家见状也不再说他了。在合唱的生日歌声中,谢峰许了个谁也不知晓的愿后吹灭了三十只七彩的蜡烛。凌一凡连唱了四首不同内容的生日歌以示对谢峰生日的祝福,唱歌是他的拿手好戏。唱了一会儿,大家觉得六、七和男人只有李嫣然和谢峰的夫人阿玲俩两个女的,跳不起来舞,都认为该找几位小姐来陪大家跳舞。辉子很快让领班带进来五个长相不错的小姐,大家一致让凌一凡先选,凌一凡说自己不需要,于是大伙说你不找我们也都不找了。一看这架式,凌一凡知道不找是不行了,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他只好随意点了一个感觉还对自己味口的小姐陪坐在身边。包厢本来坐八、九个人还可以,现在又加上五个小姐就显得有些拥挤了。谢峰又找来服务员要求再安排一个包间。时间不长,服务员就将宏仔和凌一凡、李嫣然等人安排到另一个包厢里。凌一凡见宏仔还没找到小姐,他就让自己挑的那个小姐去陪宏仔唱歌,自己就和一同来这个包厢的李嫣然一起点唱男女合唱的歌来。凌一凡从不喜欢在歌舞厅和夜总会里找小姐坐台,他认为那是一种不可交流型的交往,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注重是相互之间交流的质量。李嫣然是自己的同学还有话可说的,何况她对自己一直都不错呢。今天,凌一凡一点串串包厢的想法都没有,唱了几首歌之后,他觉得有些累,便悄悄地找谢峰准备先告辞回家,找了一圈没见着,恰巧碰到他夫人阿玲,凌一凡让她和谢峰说一声,自己现在先回家了,明天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自己的发言稿还没写,晚上一定要赶出来。阿玲见凌一凡真是要走也就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说,你就悄悄地走吧,那几个人正唱的起劲呢。 凌一凡回到自己的包厢,在宏仔的耳边悄悄说自己要回家了,你怎么办?是留下来继续唱唱,还是和自己一道回去。宏仔的酒意醒了一些,他对凌一凡让给自己的那个小姐很有些好感,他想把她带回酒店去过夜。他问凌一凡行不行,凌一凡没作明确的表态,只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因为对这事他实在是不好表态的。宏仔见状也就不再就什么了,他让凌一凡先走,自己晚点再回酒店。凌一凡又问李嫣然走不走,李嫣然说自己早就想走了,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现在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凌一凡临走前,又一次提醒宏仔注意安全,早点回酒店。 初夏的夜风让人感受到一种热热的感觉。凌一凡摇下车窗,让风钻进车里来。他看着坐在身边的李嫣然想起了紫韵。 把李嫣然送到家后,时间还不算太晚,凌一凡提前下了车,他给紫韵打了个电话,手机关了,家中没人接。他想这个丫头肯定又是去打麻将了,这方面是她的长项,也是她排解寂寞的一种手段。凌一凡走着走着,又有点想去叶小芸那儿。他伸手拦下了一辆正好驰到身边的出租车,说了去叶小芸住处的方向,恍然间车就到了。他坐在车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上去了,他叫司机调转车头朝自己家开去。他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总是对叶小芸有一种距离感,是怕伤害她?还是她不完全符合自己的眼光?抑或还有其他的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原因。 (十三) 到家时,妻子周薇薇还坐在床上看电视,她见凌一凡回来,就起身关了电视机睡觉了。凌一凡知她这是在向自己抗议。这两天,他和她之间为了教育儿子学习发生了比较大的冲突,已有好几天没说话了。一想起那天的事,凌一凡的心里来气。她竟然当着儿子的面,狠狠地批评自己,说的自己火冒三丈,只有将手中盛菜用的碟子摔了个粉碎,吓的儿子亮亮躲到房间里不敢出来。 事情已过去了好几天,凌一凡的心里的火渐渐地平息了,可周薇薇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不理不睬,弄得他一点辙也没有。回头想想,自己那天也不该有那么大的火气,再想想,前不久自己生病,她是那细致地照顾自己,凌一凡边洗脸边想。洗漱停当,凌一凡换上睡衣却没立即上床去睡觉,他倒了一杯凉白开来到书房,打开了电脑,他想上来找冰玉雪沁聊聊,自己好久没和她聊天了。凌一凡找了半天连她的影儿也没见到,很是失望,最后只好在她的qq上写下了一段长长的留言。凌一凡正在查看电子邮件时,冰玉雪沁的头像忽地变成彩色的,她上来了,凌一凡的心头一喜,果然冰玉雪沁看了凌一凡的留言,很快发来了问候语“你好,一介书生,我来了,别急着走呀!最近好吗?! ” “我很好,你好吗?忙吗?!”凌一凡立即回话。 “我也很好,只是有点忙。” “忙什么呀?!” “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是忙些什么,反正是整天忙忙碌碌的,没有空闲的时候。” “哦,那是叫充实,生活有时太清闲也是让人受不了的。” “你最近忙吗?又有什么大作问世啊?!” “不算忙,基本上老样子,也没有什么拙作问世,只有小诗发表的多了一些。” “你也写诗,能让我拜读一下好吗?” “拜读不敢当,还请指正!我马上就可以发几首给你,你有伊妹儿吗?” “有的,是我丈夫申请的,是……记下了吗?” “我记下了,正在给你发送。” “收到了吗?” “还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我已多次发送了。” “你是不是记错了伊妹儿啦?” “那你再发一遍,我再试发一下。” “发了吗?怎么还不行是吗?” “发了,可每次都是提示网络连接超时,出错!” “看来我的眼福不好哟,以后有机会再拜读了!” “真遗憾!我们谈点别的好吗?比如你的家庭情况。” “我可以不谈吗?”“当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上次你推荐的那本书,我没买到,你有吗?” “对不起,我也没有,我是从书评上看到对此书的介绍的,我要是先买到一定借给你看。” “好的,那我先在这儿谢谢你。” “不用谢,事情还没影子呢。” “我就想谢谢你呀,不可以吗?” “可以, 可以!” “可以就好,时间不早了,我该下了,有时间再聊。” “好的,晚安!” “886,祝你做个好梦!” 凌一凡一看电脑上计时器,已是23点45分了,是不早了,我也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为宏仔的事跑跑呢。说着他起身伸了伸懒腰,揉了揉劳累的眼睛,关上电脑和台灯睡觉去了。可他躺在床上半天也睡不着,脑子尽是对冰玉雪沁形象的意描,他发现她好象就是自己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为此他想了很久也很多。 为了进一步落实好宏仔的公司能顺利参与竟标,凌一凡又带宏仔去见了分管此项工作的乔副市长。乔副市长对宏仔的公司来参与t市的旅游产业的策划,表示欢迎,他还希望宏仔的公司能中标。他认为这对促进t市的政府有关部门工作和策划业再上一个台阶有着极大的好处。 拜会了乔副市长后,宏仔对此项目更有了信心。他准备下午就赶回公司去,争取做出一个好策划文案在招标活动中一举中标。中午,凌一凡和他吃饭时,他让凌一凡把叶小芸喊来。凌一凡心里是不想喊她的,可又怕宏仔说他不给面子,乱说一气。一打电话,叶小芸不在,她办公室里的人说她和徐厂长一起出去有事了。凌一凡最喜欢听到这样的结果,他怕宏仔不相信,又把电话递给了他,让他听对方所说的话。 宏仔见叶小芸真的是不在厂里就说,没关系,不久我还来的,凌哥你说是吧? 是的,好事不在忙中取,宏仔,看来你还真对叶小芸有那么点意思呀? 不是一点点,是很有些好感,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自己一见她就有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她也许就是我心中的爱神,我的追寻。凌一凡听宏仔在说着对叶小芸的感觉,一句话也没说,好像他正在思考着什么。 宏仔见凌一凡不说话,索性拿他开玩笑地说,凌哥,你不会是对我说的话是有意见吧?舍不得? 凌一凡听他这么说自己,就回了一句说,扯淡,没有的事,你有本事就去追,能到手就是你有本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她是我的同学,又不是我的老婆。 宏仔见凌一凡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敢再往下说了。吃完饭,凌一凡要去送宏仔上车,他不同意,凌一凡就自己打车回家去休息了。 (十四) 凌一凡和市里的其他几位同行被选送到省委党校去参加全省新闻干部培训班,为期一个月。临行前,他给叶小芸和方紫韵及一些好朋友打了个招呼。特别是和紫韵,凌一凡和她通了半个多时的话,着实有些难分难舍的感觉。凌一凡告诉她自己是每天星期五回来,有事可以给自己打电话。紫韵说自己想见凌一凡一面,可凌一凡走之前一点空余的时间都没有,只好一再向她表示抱歉。 凌一凡出去学习在报社内虽然也产生了一些小小波动,有些人认为这是凌一凡升任副总编的前奏,有些人认为凌一凡还太年轻,也太顺了,不宜过快地将他提起来重用。但是报社班子主要领导还是全力支持他的,他们认为凌一凡同志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比如在前阶段的整治小矿山的宣传报道中,他的敬业精神和工作能力就很好地体现了出来,为此市有关领导和部门负责人给予了良好的评价。 凌一凡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他决心在一个月的学习期间里。认真地学习和掌握所学的知识,争取在结业考试中有一个好的成绩向社领导汇报。凌一凡的这一决心在以后的日子中被自己的行动所证实,他认真学习时的一幅照片被省报的一位记者抓拍到,发在省报的一个显著的位子上,并被加了编者按。这张照片凌一凡自己并没有看到,还是郑总从t市打来电话说起时,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一个月的学习一转眼就过去了,凌一凡回来了,如同出去时一样,来去匆匆。上班后的第二天,按照社里的安排,他给全社的同仁讲了一次自己在党校中学习的新知识《进入wto对中国新闻体制的影响》。这堂课凌一凡讲的很生动,深入浅出地讲解了原本专业性很强的理论。凌一凡是第一次在台上给全社同仁讲课,但是很成功,用郑总编的话是货真价实、挺扎实的。 宏仔在凌一凡回来的第二个星期天也来到了t市。这次他是为送修改过的策划文案来的。 宏仔的策划文案做的不错。既有概括性的宏观发展,也有突出局部重点的布置。整个策划文案的可操作性也较强。这是几个相关部门给出的一致评价。凌一凡出去学习的那段时间里,宏仔在t市的人际关系发展的很成功,跟几个部门的领导也产生了良好的关系,就连乔副市长也能一请就到了。凌一凡在心里暗暗地佩服宏仔这家伙的公关能力,更认为当初他走出机关到商海里一搏是正确的选择。 宏仔对自己多次邀请叶小芸吃饭,并向她表达了爱慕之情的事只字没提,他知道凌一凡肯定不大喜欢听这事儿。这些都是叶小芸和凌一凡在一次相聚时,告诉他的。凌一凡听后,心里确实也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恼火,至少他责怪宏仔不亲自说出这事,他认为这是对他的不信任,更是……反正凌一凡觉得心里有些不爽。 对于宏仔的此次业务,凌一凡认为他只能帮到这种程度,他是不想要宏仔说的成功分一半的那种酬劳的,何况宏仔已能独立地在t市运作此事了。 两棵树 是两道风景 一处是田园 一处是都市 中间有一段永不会消失的距离 心儿是其中最大的障碍 两棵树 是两个守望人 没有相约的等待 …… 这是叶小芸最喜爱的歌曲之一,她有空的时候就常常哼着它。那天宏仔约自己出去吃饭,她没好意思拒绝他,因为他毕竟是凌一凡的同学和好朋友。宏仔那天借着酒兴说的那一番话,既让她意外也让她激动,她没想到宏仔会对自己说出那番话,她激动的是宏仔竟然会对自己产生了好感,而且那么强烈。 “叶小芸,你是凌一凡的老同学,我是他的大学同学,我们能在这儿相见可以说是有着一定的缘分。”宏仔望着叶小芸微笑着。 “是的,我也相信这是一种缘分。”叶小芸对宏仔的话表示赞同。 “说真的,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面熟,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宏仔回忆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叶小芸时的感受。 “是吗?可我们过去从来就没见过的,是一凡让我们认识的。” 叶小芸亲昵地称呼凌一凡,宏仔心里涌起一股酸潮。他知道了凌一凡在叶小芸心里的份量,他猜想叶小芸和凌一凡之间一定是有着非常的关系,可他还想争取获得叶小芸的好感,因为他觉得自己产生出来的情感驱使着自己去再努力。 “小芸,我们可以做个好朋友吗?”宏仔改变了对叶小芸的称呼。 “我们现在就是好朋友呀!你不认为是吗?” “我?当然认为是。” “小芸,我公司现在就少像这样懂管理的办公室人员,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公司来?” “目前在徐厂长这儿的工作,我挺满意的,还没做多久,就想着走了,那人家会说自己是朝三暮四的,一凡哥也会不高兴的。” 又是凌一凡。宏仔虽然在心里恨起凌一凡。可他嘴上没说他半点不好,其实凌一凡对自己也是不错的,自己没必要去恨他,宏仔劝着自己。 “你在想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叶小芸见宏仔不说话就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思想开了个小差。你没有说错什么。” “说真的,我好感谢你刚才对我说的那番话,可我并不是你所希望的那种女人,我只是个农家妇人。” “你不要那样瞧不起自己,其实你是挺优秀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谢谢你的夸奖!” “不用谢!” “人和人之间是需要一种缘分。有缘无份不行,有份无缘也不行。我很相信佛家的这句偈语。” “我也相信。正因为相信,我才对你说出了自己心的那种真实感受。” “这就像我和一凡哥的相聚,要不是上次他回老家时和我偶然相见,也许我们这辈子也不会相见面了。”叶小芸追忆着。 “你对凌一凡好像是非常的好,我说的对吧?” “他对我也很好,要不然我也不会跑到这儿来找他解决工作了,因为我和他过去上学时就是好朋友。” “我知道,看来我真的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这回宏仔在心里又有些恨凌一凡了。 “我们原本就是两棵相近却不相连的树,永远都是独立地成为风景。这就像我最喜爱的那首歌一样。” 两棵树 是两道风景 一处是田园 一处是城市 中间有一段永不会消失的距离 …… 叶小芸轻轻地哼唱着,十分含情和投入。其实此时的叶小芸的心正在想着另外一个人,那是她的最爱,凌一凡现在正在干什么呢?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呢? 远在省城学习的凌一凡,当然不知道叶小芸和宏仔此时在一起吃饭。他此时也忙的不可开交。由省文化部门组织的全国诗歌笔会历时半年,终于结束了。在颁奖晚会上,凌一凡作为获奖代表现场朗诵自己了创作并获奖的诗作《致友人》,这是笔会组织者专门从一百多名获奖人员中挑选出来的。凌一凡认为这是一种认可,更是一种荣誉。 朋友,我是你前进途中的坚实的扶手 没有任何索求 朋友,你成功的欢歌里有我激情的歌喉 没有一点嫉妒 …… 凌一凡的朗诵赢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掌声,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荣耀、最快乐也是最值得回忆的夜晚。 (十五) 凌一凡升任副总编的事情遇到了机构改革,一切人事安排都暂时冻结。凌一凡对此事也并不放在心上,依旧一如既往地工作着。他的胃病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治也终于恢复了,他又能在酒席上挥洒自如了。 七月,是个不平静的月份。前几天还在一起畅谈人生和理想的朋友,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寻了短见。凌一凡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是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准确。他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傻事呢?前两天在一起聊天时,他不是还雄心勃勃地打算为自己的单位再盖一栋办公楼的,他还让凌一凡等几个好朋友为他单位的发展出谋划策?他就这样轻率地走了吗?永远地离开了朋友,离开了这个纷繁复杂的人世间。 他死的不值得。不就是因为爱上一个离婚的小寡妇吗?那是两心相悦的事儿。许多朋友得知他逝去的消息时如是说。 一个当兵出身的人,没牺牲在战场上竟然死于家庭的小摩擦。他的那个先前还叫嚷着非要搞臭他不可的恶老婆,在他死后,不也后悔地哭的死去活来吗?这是何苦呢?一个好端端的家被她搅得支离破碎了。他的追悼会在更加压抑的气氛中举行着,没有任何名分地死去,让人只有同情的眼泪在流。 他也曾经努力过,想冲破那羁绊,可最终被社会的舆论和家庭的压力所束缚。这是围城内外的故事中又一个悲剧的发生。 七月里另外一个故事的发生就显得一点理由都没有,更谈不上有没有价值了。一个知天命的机关老同志竟抑制不住自己某种欲望的发生,在一个不太酒醉的夜晚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故事。坐台小姐不屈从的呼救声划过夜空,让110的警笛声成了它的续曲,也让他走进不该走进的地方,拘留这个字眼曾是他说笑别人的法律词汇,今天却真切运用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是对他玩弄人生的总结,这也证实了一个事实,一切都是随时可能改变的,在不经意间。 他走进了班房,也走进了人生的误区,永远地失却了正确的方向。 这只是七月里两个小小的故事,可它却折射出他们那些人的心里是那么的脆弱和荒芜。 凌一凡有的时候也在想着这此既应该想又不该想的问题,人应该如何去生活? 他们的出事,着实让凌一凡和他们朋友的心里产生了不小的震动,有的替他们惋惜,有的则以责备的语气批评着他们的不值。 当凌一凡对方紫韵说起这两件事时,她惊讶地说道太不值了,太不值了。你们男人也太不珍惜自己了,更谈不上为自己的女人去珍惜自己了。说起这话时她拿眼直盯着凌一凡的脸,弄的他好不自然。 “一凡,你是不会和他一样傻吧?”她笑嘻嘻地说。 “我?也许是……是不会和他们一样的。”凌一凡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也可能是和他们一样的啦?不会吧?你怎么也会这样去想呢?”紫韵觉得凌一凡有些不可思议。 凌一凡回过神来。“我说什么啦?我怎么会和他们一样呀?不会的。”凌一凡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好了,不谈这些了。我有些烦了。”紫韵故意拉长了脸说道。 “紫韵,你哥家的小孩这次中考成绩怎么样,达到重点学校的分数了吗?” “没有,他考的真差劲,离普通高中的分数还少40多分,他爸妈气得受不了,看到分数单后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那怎么办,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让他再补一年?” “我也没仔细问这事,好像是准备让他去上私立学校,听说那里对分数要求的低些。” “那种学校的收费不低哟,你哥嫂他们的经济压力会很大的。” “那又有什么办法?分数少了,只能用钱来代替嘛。” 正在聊着,紫韵的手机响了,她打开看了一下后挂了。没过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极力推说自己正有事不想走,但听口气好像对方非要等她去不可。紫韵没办法,只好苦笑着对凌一凡说了句对不起就起身要走,她只和凌一凡轻轻地拥抱一下就开门走了。望着她扭着细细的腰肢,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地赞叹起她优美的形体来,“确实挺不错,难怪她是那么引人注目。” “今天是星期五,你居然能回家做晚饭给我和儿子吃,真不容易,这还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周薇薇一进家门就由衷地表扬起凌一凡。 “这也没什么的,只是我平时太忙,今天难得没有重要的饭局,我觉得好轻松。来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长进。”凌一凡系着围腰边端菜边招呼妻儿们。 “好吃!真好吃!我喜欢吃!”儿子亮亮边吃边学着电视广告里的样子,表情丰富地评价着。 “味道是不错的,不亏是天天吃大饭店的人,菜果然做的比我好,要是有可能的话,我愿意天天吃你做的菜。”周薇薇品尝了几道菜后点头说。 晚饭在乐融融的气氛中,进行着…… 饭后,儿子亮亮坐到客厅的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看动画片了,周薇薇要帮凌一凡收拾饭桌和洗碗。凌一凡说,你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享受一下,就让我好人做到底吧。凌一凡干起家务活来动作也利索的很,一会儿功夫就把餐厅和厨房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洗漱过后,凌一凡也坐到床上看起电视来,这对他来说是很少有的事,往常他饭后总是要书房里去看一会书的。近来的工作比较多,也比较累,今天他也想休息一下。安排好儿子亮亮,周薇薇也上床来了。她的心情似乎不错,她握着凌一凡的手,头枕着他的肩膀,陪凌一凡看着电视。亮亮看过动画片后就和他们说晚安自己上床睡觉去了。一个电视连续剧放完后,他起身到儿子亮亮的房间去看了看,见儿子已熟睡了,就轻轻地帮他掖了掖被角走了。凌一凡感觉到妻子那种特有的示意后,立即心领神会地把她搂到了怀里,低下头吻起她滚热丰满的嘴唇。一阵热烙的行动之后,凌一凡搂着周薇薇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叮铃,叮铃,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凌一凡和周薇薇夫妇俩从梦境里惊醒。 凌一凡没去看来电号码,就条件反射地抓起电话:“喂,哪位?” “我是刘健,二草包。” 凌一凡一听是刘健睡意一下子几乎没有了。“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我在广东的淡水市。” “你什么时候到那儿去啦?找我有事吗?”听着刘健似乎有点急促的声音,凌一凡的职业敏感性告诉他刘健肯定是有事找自己的。 “我是二个多月前和一个朋友来这儿的,现在想回家,可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了,还欠了别人近千元,我现在等于被他们扣留在这儿了。本想写信回家去要钱,可是又怕钱到了他们的手上,我还是走不掉。我家里人都没有出过远门也没见过大世面,他们就算来了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弄不好反而把事情给搞糟了。你是记者又是个领导见多识广,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你帮我。” “你为什么没去报警呢?”凌一凡问二草包。 “我有一次去报过,警察问我可有什么证据说明我被扣留了,可我没有,结果他们没再管我的事,甚至还认为我的头脑子有点毛病,我想乘机跑回家去可身上一分钱也只好又回去了,从此以后他们对我看管的更严了。”刘健的声音好像很急促,说起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凌一凡猜想是他害怕的原因。 “你要来我这儿,带上帮我还债的钱,越快越好,不然事情会越来越麻烦,凌哥,你这回一定帮我呀!” “好的,你告诉我在广东淡水市的住所,怎么去?是不是就是这个电话?我争取明天下午就动身。” “谢谢,我等着你,凌哥。” (十六) 电话声扰醒了周薇薇,她听着丈夫的通话,也大致知道了电话内容,她等凌一凡挂上电话后问,你真的要去广东淡水?是的,想必电话的内容你已知道了,他是我的同学又是亲戚,现在他找不到别人帮他了,我能不帮他吗?凌一凡答道。周薇薇知道丈夫的性格,他一般对事情不轻易表态,只要他确定的事他肯定就会去做的,当初她自己也因为很喜欢他这种重情感、讲信用的人品,才同他好的。因此,她没再说什么。凌一凡见她不说话,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就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会速去速回的,最多四天时间,明天早上我就请假,下午动身,你和儿子在家要注意安全,晚上要关好门窗,听见了吗?!凌一凡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 凌一凡向社里请了四天假,没说明具体的事由。 凌一凡平时出差从不用记者证搞特殊,今天他为了赶上那趟特快车,只好用记者证走起了捷径。躺在卧铺上,他无心去观赏车外流动的风景,他在心里仔细分析着这次去刘健那儿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以及如何解决的办法。窗外渐渐地黑暗了下来,晚餐的时间到了,车上的广播里反复提示着。凌一凡伸了伸懒腰,下了卧铺,洗了把脸,到餐车里去吃晚饭了。火车上餐饮质量是不错的,份量也还可以,只是价格有些偏高。凌一凡今天一天都没有喝酒,他感觉自己的头及全身都是轻松的不得了,思维也格外的敏捷。凌一凡吃过后,坐在那儿休息时,两个乘警押着两个衣着较好却是带着手铐的年轻男女从餐厅走过,那两个人,凌一凡在火车站买票时见过,他们总是在那儿晃来晃去的,有点不太正常。可能是小偷,凌一凡在心里暗地防范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也上了这趟车,居然还真的是小偷,好在他们已被抓住,不然又不知是谁要遭殃了。 火车在区间行驶了近二十个小时后,终于缓缓地在过路站惠州停了下来。一出站门,凌一凡就在车站广场上找到了去淡水市的巴士。这些巴士和凌一凡所在城市里的巴士一样,为了抢客,时不时在车流量较大的公路上进行着惊险的追逐游戏,让整车人的心也随着危机而心跳,司机对乘客们的抗议和忠告惘若未闻。当自己的双脚踏在坚实的大地上时,凌一凡的心里才安定了下来。他到一个小商店买了包香烟,并借机问了一下刘健对自己说的那个地方的走法。广东人也很热情,可就是语言不大好懂,凌一凡见问不行,就掏出纸上写的地址给他看,最后总算了解了个大概的方向。凌一凡本想打电话,但一想刘健可能是在外面打的电话,那样也是找不到他的。凌一凡边想边走着,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他决定再向交警同志咨询一下。你好,请问去这儿怎么走?凌一凡边用纯正的普通话问着边递上了那个写着地址的纸条,警察同志看了一下那个地址后,就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告诉凌一凡说那个地方离这还有挺远的一段路,打计程车去五元钱。凌一凡谢过后,就来到计程车招手站打了一辆车直奔刘健所在的地方。淡水市虽然只是县级市,可城市的建设规模可容纳上百多万人居住,这些都是房地产开发热时留下的成果,据说影星刘晓庆也曾在那儿投资了上亿元开发别墅群。可是一味无节制地炒买地皮开发房地产,必然会导致恶性结果的产生,大量的半拉子房屋也因为开发热的消褪停工在满是荒草的野外,似乎是在见证着那场开发热的成功与失败。这些景象,凌一凡已在从惠州到淡水的道路两旁见到了许许多多。 出租司机按照凌一凡给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果然是不到五元钱。凌一凡顺着热心司机的指引,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刘健说的那个栋号,一座上下三层的别墅。凌一凡走近院门,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一个年龄不大的女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她以审讯似的口气问凌一凡找谁,凌一凡说是找刘健,她用不大相信的眼神看了他一遍后才打开了院门,随即她对屋内喊道有人来找刘健。她的话音刚落,屋内就出来了两个中年男人,似乎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这时刘健也从屋内跑了出来。 凌哥,你来啦?!刘健一见凌一凡就大声地喊着,显得既激动又伤感。 凌一凡只不过才几个月时间没见到刘健,可眼前的刘健比上次回故乡相聚时明显地消瘦了很多。凌一凡虽然心里也很激动,但脸上的表情并不彻底地外露。他和迎出来的自称是姓夏和姓高的两个男人握了手,也和刘健握了手,用了不小的力。凌一凡毕竟是见过大玚面的,多年的记者工作让他养成了不轻易表达情感的习惯,特别是在陌生的场所,这样往往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果然那两个男人,看到凌一凡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一个一般人物,所以语言和举止上更加热情。 这天晚上,屋子里住的六、七个男女,加上另外邀请的几个人一同为凌一凡的到来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欢迎宴会,气氛也很是热闹,大家喝着酒,唱着歌,一派和乐的样子。凌一凡没喝白酒,他只喝了一点刚打开的啤酒。歌,他是唱了几首,当然地赢得了大家一致的掌声。晚饭过后,被大家称为老夏的人邀凌一凡出去看看淡水的夜景,凌一凡推说自己太累了,婉拒了。 晚上,老夏把凌一凡安排和刘健睡一个房间,这也正是凌一凡想的。“凌哥,没想到你真来了,还这么快。”一关上门,刘健就急急地说道。 “当然,我答应你的事,肯定就会办的,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凌一凡边点烟边回答着。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来了。” “要是有班机到淡水,我可能就坐飞机来了,因为我心里急。” “谢谢你,凌哥。我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二草包,你先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来这儿的。”凌一凡叫着刘健的小名儿说。 “我,我是两个月前和老夏一起来的。老夏回安徽老家时,我遇到了他,听他说这里好赚钱,只要肯出力气。我想,力气我还是有的,在村上呆着虽然饿不死,可也发展不起来,所以一听他那么一说,我就来了。” “那你现在这儿干些什么呢?” “刚来时,我和老夏是在一家性保健品公司,做推销员,可是那玩意儿也并不好推销,有一次还差遭到别人的殴打,主要是因为产品质量,其实这也不能怨我呀,我哪懂那玩意儿的质量,有的我过去见都没见过。后来,我和老夏就来到一家化妆品公司做推销员,并一直干到现在。” “老夏是哪儿的人?其他几个人又是哪儿的?”凌一凡换了个话题,他本想再问问二草包工作方面的其他情况。可对楼下那人的情况的掌握,也是自己非常关心的。 “楼下的老夏和老高是我们邻乡的,那个年轻的女的是老高的女儿,那个年纪大的妇女是老高的老婆,还有一个年轻人和中年人,他们是河南的,一个姓邵,一个姓程。姓邵的人还可以,姓程的那家伙最坏,本来这儿还有一个江苏的,因为他上次想对老高的女儿耍流氓,事发后被大家赶走了。” “你们是合租的吧?多少钱一个月?” “这儿的房租好便宜,这么大的房子只要200元,这就是在我们老家也是不可能的事,何况是在经济发达的广东呢。听人讲淡水市可以居住100多万人口,可本地的市民只有十几万人,这就给许多做生意的人提供了便宜的住所。” 凌一凡本来还想问点什么,可一路的劳累使他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六点多钟。凌一凡下楼时,老夏和老高等人已在客厅里跳着凌一凡从没见过的一种舞,有点象机器舞。后来听刘健说那是他们的工作操,叫积极上进操,他们每天早上必做的。 吃过早饭,老夏和刘健带凌一凡到外面去转转。上午看了几处商场和集市后回到住处吃过饭休息了一下。下午,老夏又叫刘健喊凌一凡出去逛逛,这回到的不再是象上午的什么商场和集市,出租车将他带到郊区的一处房屋前。那里正有许多人在买票入场,凌一凡以为是看什么非法黄碟之类的,就对刘健说不看,可刘健和老夏都说不是的。凌一凡将信将疑地随着他们走了进去。屋内有一个很大的会场,里面也已坐满了人,似乎都是在等着什么。过了十几分钟的光景,五六个穿着整齐,相貌不俗的男女,迈进会场向主席台走去,场内的人居然都起身迎接着他们,凌一凡也被刘健拽着站了起来,弄得他不知是怎么回事。 会议因为刚来的那几个男女的到来,正式开始了。首先上台讲话的是那个头发梳的油光可鉴,有点像鲁迅《藤野先生》中描写的那个人物一样。他的嗓子有点斯哑,可能是讲的太多的缘故。“今天在场的人们是多么有缘分啊,我们都是中国人口中的十几亿分之一,这种缘分就能给我们今后的合作和发展带来机遇和成功,你们有信心成功吗?”他的话音刚落,台下就以不太整齐的声音回答着:“有。”“请大声回答。”他用斯哑的嗓子喊着。台下这回的回答声几乎是整齐划一且响亮的。 “有。”“好,下面我们就请今天的特邀佳宾胡树华先生为我们讲讲他的成功的经验,大家欢迎!”那位嘶哑嗓音人说完恭谦地迎上来一个体态肥胖、臃肿的中年人后自己下台去了。“我是胡树华,是一个钻石级经理。今天我就为大家讲讲我是怎么样成为钻石级经理的。”听着胡树华那语无伦次但极有煽动性的一番话,凌一凡认为这个胡树华应该改名叫胡说话才对。第三个上台的人,自我介绍是来自北京某大学,是一名讲师。他给大家讲的是传销的有关知识和技巧,从核裂变理论到具体操作细节,可谓深入浅出。讲解的水平不错,要是好好在学校里教学生多好,可不知他为何是在这儿给这些人说这些东西,凌一凡真想去采访他一下。听了几个人的演讲,看了几个男女的上窜下跳,凌一凡已猜到了刘健现在这儿所做的事是什么了。听完这场课,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在回去的路上,刘健和老夏问凌一凡对这课的印象怎么样,凌一凡没有正面去评价,只是含浑地说讲的还不错。晚上吃饭时,老夏和刘健都显得格外高兴,都争着给凌一凡夹菜,还问凌一凡明天还去不去听了,凌一凡想了一下回答说,明天再去看看。饭后大家都亲热地和凌一凡聊着天,这个问t市大不大;那个说,你们当记者的好快活,有好的吃,又轻松等等,不过他们的口气中都流露出对记者的敬畏感。 晚上睡觉前,刘健挤到了凌一凡的床上,又主动和凌一凡聊起下午的事。凌一凡本来还再考虑如何开口和他说这事儿,见他主动说起,就拿定主意要问他个彻彻底底,一清二楚。 “二草包,你和我说真话,你现在是不是和他们都在做传销?” “是的,不过我也是才做的。”刘健见凌一凡本着脸问自己,心里有点慌,小声地解释着。 “你知不知道做传销是国家不容许的,是违法的?” “知道一点,可整个淡水有近百万人在做这个的,有的是做健身器材,有的是做化妆品,大家只要小心点就是了。” “你真认为你就能像今天下午台上的那几个人一样获得所谓的成功吗? “我也没把握,不过我真想试试。”刘健似乎仍不死心地说。 “你试试,就把你的老同学试到这儿了,你是想试试我们之间的感情呢?还是想叫我也和你一样从事传销呢?”凌一凡的说话软中带着硬。 “我,我也不知怎么说才好?”刘健耷拉着脑袋。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作为老同学,好兄弟,我接到你的电话请假来了,不过只四天时间,也就是只有明天一天时间容你考虑,到底是继续留在这儿从事传销还是和我一起回去找点别的事做,从心里来,我是不想你也成为他们说的那种称‘骗’为‘bian’的人。”凌一凡盯着二草包的脸说道。 “其实也不想把你骗到这儿来,如果骗不到人来,我就连饭也没的吃了,何况我还欠他们钱呢。”二草包低头小声哭着说:“我也真想过回家去,想家中的老婆和孩子。怪我不听她的劝,还和她吵了一架。” “好了,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果你真是想和我一起回去,那明天我就和老夏他们去说,并还了他们的钱,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欠他们多少钱?”凌一凡拍着刘健的肩膀安慰着。 “我细细算了一下,总共欠他们是一千五百元。”刘健拿出纸和笔认真地算了一会后说道:“不过,给了钱他们也不一定能让我走。” “为什么?你的意思还有其他的原因没说给我听?”凌一凡真是有点恼火了。 “不是的,老夏还是好说话的,老高和姓程的不太好说话,他们是一心想在这儿发财的人,过去我曾碰巧听到他们在一起说话,意思就是你来了给了钱也不能放我走,要不多买一些产品带走,凌哥你说这该怎么办呀?”刘健小心翼翼地问。 “好了,你不用操心了,这事由我来办。睡觉吧,明早我们还要去听课呢。”凌一凡在刘健不解的眼光里关灯睡觉了。第二天早上,老夏就问凌一凡去不去听课,凌一凡挺干脆地答道,去听。在一旁的老高一家听了后也显得很高兴,老高的女儿也想和凌一凡一起去听课,结果因上午要去一家公司送货,没能如愿。这也使凌一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如果那小丫头跟着一道来了,还真是个麻烦事。 上午听完课,凌一凡、刘健和老夏仨人没回去吃饭,凌一凡叫老夏给老高的老婆打了个电话说三个人中午都不回来吃饭了。也许老夏和刘健好久也没吃到这么丰盛的酒菜,他俩吃得格外的香馋,特别是老夏那喝酒的神态真让凌一凡在心里同情他们。凌一凡借着和刘健出来小便的机会提醒他下午就要走了,少喝酒。刘健听了心里明白了。这场酒凌一凡和刘健直把老夏喝的醉醺醺的,走路也是踉跄着。在送老夏回去的路上,凌一凡再次提醒刘健要沉着,不要露出一点惊慌的样子,刘健一一点头记下了。凌一凡他们回到住处时,只有老高的妻子在客厅里忙活着,她的女儿已午睡了,而老高和姓邵、姓程的还没回来。凌一凡认为这是天赐良机,他让刘健赶紧悄悄上楼去收拾东西,自己却在楼下和老高的妻子拉着家常,并把刘健欠她家的钱还了,这令她高兴的不得了,忙不迭地数了钱往楼上的房间里送。乘这空儿,刘健拎着行李下了楼,凌一凡见机会成熟了,也赶紧起身和他一同向院外跑去。开院子铁门弄出的声响被老高的妻子听见时,凌一凡已坐进刚好路过此地的出租车里。出租车的车轮一会儿就把老高老婆失望的呼叫声甩的远远的。就在出租车开到小区的出口处时,刘健看见了姓邵的和姓程的摇摇摆摆地过着马路,刘健说自己真想喊一声气气他们,凌一凡不想再节外生枝了,他制止了刘健。出租车将凌一凡和刘健送出淡水市好远的一段路后,凌一凡和刘健下车换乘了巴士,因为刘健的欠款数超出凌一凡原先的准备,只好节约地坐巴士了。到了火车站,凌一凡又是用记者证的优待买了两张票,进了贵宾室等车,到这时凌一凡才松了口气。 (十七) 凌一凡和刘健一路平安地回到了t市。 刘健在凌一凡安排的旅馆里好好地睡了一下午后,起来洗了澡,刮了脸和凌一凡一起来到冬丽的酒店。叶芸和周薇薇在聊着天,亮亮正趴在小方桌上认真地写着作业。见到叶小芸,刘健也和叶小芸见到自己一样意外。因为事先凌一凡并没有告诉他们还有谁一起用餐,也没有告诉叶小芸刘健刚刚才由自己从广东淡水救回来的。 因为大家是老同学,是好朋友,所以刘健也就没遮拦地说出了自己在广东的两个多月的经历,末了他动情地说,要不是凌哥去接我回来,我还真不知是什么时才能回来。刘健为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站起来敬了凌一凡后,又敬了周薇薇一杯,他说感谢嫂子对凌哥的支持,要不然我也回不来。最后他和叶小芸喝了一杯,他连亮亮都非要碰一杯不可。周薇薇怕刘健喝多了想阻拦,刘健却说让他好好喝一次,好久他都没这么轻松地喝一次酒了。最后刘健真是喝醉了。 第二天凌一凡也是一觉睡到早上九点多钟。他想刘健也应和自己一样,没起床呢。下午上班之前,凌一凡到刘健那儿去了一下,他居然还在睡觉,问他中午吃了没有,刘健说吃过了,是吃的桶装方便面。凌一凡让刘健晚上到自己家里去吃饭,刘健不愿意,他说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怎么能到人家里去呢?凌一凡对他这样说法很不同意,就打断的他话说,你到底去不去?怎么这样啰哩啰嗦呀?刘健见凌一凡真来气了,就不再说什么了。 下班后,凌一凡接了刘健一同去自己家。为了减少家务活,他就在小区的网点饭店里,点了几个菜,让他们炒好后送到家里来。过去有朋友来时,他常是这样做的。凌一凡的家,刘健也是第一次来,因此,刘健在楼的小卖店前停下脚步想买点东西给亮亮吃,凌一凡一把将他拽了走,还批评他别想浪费钱。看着凌一凡装潢精美的家,刘健的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他一会看看书房,一会儿又跑到厨房,四处张望着。 凌一凡刚回家不久,周薇薇和儿子亮亮也回来,没想到叶小芸也和她一起来了,她的这种举动让凌一凡意外的有些不理解。 凌一凡见了妻子和叶小芸,就从厨房里撤退了出来,和刘健到书房里聊天了。 “二草包,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凌一凡习惯性地叫着刘健的小名问道。 “我也搞不清楚,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刘健低沉着嗓子说。 厨房里不时传出周薇薇和叶小芸的笑声,她们可能又谈到什么快乐的事情了。 “要么,你也小芸一样在这儿找个活干干?不过你可能就不会有象她那样的轻巧事了,因为男人找那活不容易,况且你好久都不摸书了”。凌一凡实话实说着。 “我想好好考虑一下,明天告诉你。”刘健说。 饭店里的人把菜送来了,周薇薇也把汤烧好了。 凌一凡问刘健,二草包,你想喝什么酒?是红的,是黄的,还是白的?刘健说昨晚自己喝多了,今天不想喝酒了。凌一凡知道他有些嗜酒,就劝他来点啤酒,刘健也没再拒绝。吃过饭,刘健在凌一凡的书橱发现了一本关于如何种植大棚蔬菜的书,他欣喜地说自己知道今后要干什么了,凌一凡见他对种植大棚蔬菜有兴趣,也很高兴。凌一凡说:“我要是有土地,也想去种植大棚蔬菜,这种科学种植的蔬菜大多是反季节的,附加值较高,因而致富也容易。如果你确实想种,我支持你,明天我去市农委和农科所,给你找些资料来。” “凌哥,这事好是好,可是我……”刘健欲言又止。 刘健刚才和凌一凡高兴的声音吸引来了,周薇薇和叶小芸。她们进来时正好听到刘健 在吞吞吐吐地说话。 凌一凡知道刘健是在说自己没钱。 “你的意思是说没钱是吧?我可以再借一些给你,这也是我们家最后的存款了,因为我们买这房子的时间不长。”凌一凡对刘健说。 “刘健要回家去种大棚蔬菜?”叶小芸对刘健回家去种大棚蔬菜很是有兴趣。“这是个好出路,做农业比较稳,我也支持。” 凌一凡觉得叶小芸在t市呆了一段时间后,有了不小的变化,说话也变的有些层次了。 刘健对叶小芸借钱给自己搞大棚蔬菜却不乐意接受,他认为她的钱来的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个女人家孤身一人在外打工。 叶小芸见刘健不愿接受自己的支持,显得有些急。她说,我的钱虽然来的比较辛苦,可你现在正是需要大家支持的时候,何况一凡哥也是资金不充裕的,要么你就把我的钱算作入股,等你赚钱了带我分点红。也许等你做大做强后成立了公司,我要到你的公司去谋个职位呢。 刘健见她说的是那么真诚,显得很是感动地接受了她的支持。 为刘健找到了今后的创业致富路,凌一凡的心情也好多了。 第四早上,急着想回家去的刘健,带着凌一凡为他找来的一大捆关于科学种植养殖的书籍和资金在众人的叮嘱声中回家去了。 (十八) 凌一凡在送走了刘健之后,终于又空闲了下来,因此他想起了聊友们。很久没有和冰玉雪沁聊天了,不知最近她怎么样了。凌一凡借着下午一个会议的空档,悄悄地回了家。妻子不在家,赶紧上网看看,网友们是否给自己留了言,或发来伊妹儿。今天下午的网速挺快的,凌一凡一下子就登录成功了。qq里还真有聊友的留言,问他到哪儿去了,怎么不上来聊几句呢?伊妹儿里也收到了四封,凌一凡也打开看了。为什么没有冰玉雪沁的消息?凌一凡不知问谁能回答这个问题,反正他自己是无法回答的。没劲。凌一凡失望地从网上下来了。 他又打开文档,开始去修改上次写好后就放在那儿的稿件。可不知怎么的,他总是收不拢散出去的思绪,最后,他索性打开存贮的游戏软件,玩起了游戏。渐渐地心情舒展了许多,他又回到文档中修改起稿件。改好稿件后,他又用打印机将它打了出来。做完这一切时,他一看时间不早了,就想给夫人打个电话,叫她回来时带点菜。正当他在拨号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周薇薇的号码,原来是她告诉他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如果他回家就自己弄吃的了。凌一凡本想说点什么,了半天还是忍住了。就在他怏怏地挂上电话时,手机又响了,这回是检察院的哥们打来,他们邀他去吃烧烤去,凌一凡不想去。就说自己正在家里准备烧饭,就不去了。没想到几分钟后,他们已把车子开到了自己的楼下等着了。无奈,凌一凡只好下楼和他们一起走了。 这家烧烤店是个外商办的。虽然规模不大,可装潢的很有异国风格,引得t市的食客们纷然而至。凌一凡也是第一次来这儿,他对这儿的环境感觉不错。烧烤,就是在一个大的平底锅里,煎炒着一片片薄薄的五花肉,有点象自己家里熬猪油。不过那肉片儿比油渣儿好吃些罢了。至于其他一些有着外国名儿的料理,凌一凡并没觉出有什么特色,甚至还感到不如中国菜好吃,反正凌一凡认为这一餐吃的不爽。吃过后,凌一凡又打了一局八十分,结果以一级之差险胜了对手。 凌一凡到家时闹钟才指到十点二十分。他将身上的手机拿下来放在了书房的桌子上,就去洗澡了。等洗完澡后,他发现本来脸色好好的老婆现在正拉长着脸。他上床后靠在那儿,问她又是怎么了,脸色不好。她转过身去不理他这使他很是不解,还有些恼火。你的紫韵妹妹找你了,知道吧?凌一凡一听这话楞了,他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和紫韵有关系的。奥,可能是刚才我洗澡的空儿,紫韵打来了电话。凌一凡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是开着放在书房的桌上,就赶紧下床到书房里去,他一查看已接来电,果然有紫韵的号码,是二十分钟前的。凌一凡关上手机后,回到床上。周薇薇故意拿他开玩笑地说,别那么紧张嘛,不就是紫韵和我通了个电话吗,我可是个温柔的女人哟。周薇薇知道丈夫特想知道自己和紫韵的通话内容,可她就是不说,她要急急他,至少在今晚还是管用的。其实凌一凡心思是被自己的老婆看穿了,他却装出无所谓的态度,虽是闭着在眼睡觉,可心里老是在猜测紫韵这时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她们之间又到底说了些什么话。想着想着,他的眼皮变的沉重起来,他真要睡了。周薇薇本是打算刺激一下他的,顺便探探他口风,没想他竟然闭上眼睛睡觉了,心里很失望,气的她恼怒地推着他不给睡。后来见他真是要睡着了,也就作罢了。 第二天早上,凌一凡一起床就想给紫韵打电话,可周薇薇总是如影相随,使他没有一点机会。终于等到她出门买东西去了,他抓紧时间给紫韵打出电话,问她昨晚找自己有什么事。紫韵还没起床,她懒散地问凌一凡为什么到现在才打电话来。凌一凡解释说自己也是刚起来。紫韵说自己昨晚是和好朋友们在一起喝酒的,结果是过量了,她在朦胧中给他打了电话,那时她真希望他正在外面,能马上看她,陪她聊聊天。凌一凡边解释边安慰着她。结果周薇薇站在自己身后时都没察觉到。等凌一凡看到妻子站在自己身后时,周薇薇的脸已是气的铁青的了。 “你,不是去买东西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啦?”凌一凡的说话显得有些结结巴巴,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我就想看看你在家里到底干什么?”周薇薇气乎乎地本着脸说道:“你真是会关心人呀,说的好动听,只可惜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个福气听到。” “好了,你少说一句行吗?”凌一凡又怕她去借题发挥地说自己一大通的不是,就赶紧打断她的话。 “你连话也不想我说啦?我知道你是嫌我了。”周薇薇的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她抽咽着。 “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别哭好不好?”凌一凡想给她擦擦眼泪,可她一扭身出了书房门。 凌一凡见自己的殷勤没献上并不灰心,也紧随着她出了书房,他在卧室门口拉住了她的手。 “你别哭了,我不是已赔礼道歉了吗?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和她说了几句话吗,好朋友嘛,正常得很呀。”凌一凡安慰她。 “正常的很?你跟她用那种口气说话也算正常?那你怎样做才算不正常呢?”她一听凌一凡用那种口气为自己辩解,气更大了。她甩开了他的手,气冲冲地拎着小坤包摔门而去。这下真把凌一凡给搞楞了,她是从没有这样摔门出去过的,看来今天她是来真的了。等凌一凡回过神来时,周薇薇已不见了踪影。他有些懊恼,责怪自己不应该那么大意,以至于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中午吃饭的时候,凌一凡打了周薇薇的手机,是关机的。随后,他又给岳父家打了个电话,问她在不在他们那儿。电话是岳母大人接的,她说周薇薇没去,并问凌一凡发生了什么事,凌一凡赶紧说没事,只是她到现还没回家吃饭,连个电话在也没打,心里不太放心他急急地挂了线。 周薇薇确实是生气了。本来,只要凌一凡好好承认一下自己的错误,再说些好听的话给她听听,也就算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说这事正常的很,这能让她不生气吗?要不给他来点真格的,他还会把自己不当一回事儿。周薇薇边逛着街边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星期天的大街上人很多,卿卿我我的恋人们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都在闲适地逛着。周薇薇看着他们那些人,想着自己只身一人在街上逛,心里又恨起凌一凡来。从来都不陪我上街就算了,竟然和另外的女人那样亲热地说笑着,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又做了些什么呢?越想越生气,也觉得越没劲。她拿出电话,想找个人陪自己逛街或聊天。找谁呢?她翻着手中的小通讯录,在犹豫着。白敏,好,就找到她。周薇薇迅速拨通了白敏家的电话,电话传来了白敏的声音。 “喂,哪位?” “白敏,我是周薇薇。” “你在哪儿?在逛街呀?!” “是的,我在大世界商城。” “你有时间出来陪我逛逛街吗?” “我现正在洗衣物,不过马上就要好了。” “我在这儿等你呀?” “行,你就在商城大门口等我。” 白敏和周薇薇是高中时的同学,还坐过同一张桌子,两人关系好的就象亲姐妹,周薇薇比她大几个月。没过多久,白敏一身洁白地飘然而至。她说当初填写高考志愿时,自己没作考虑,就选择了护理专业,因为自己特喜欢白衣天使的形象了。 “薇薇。”白敏老远就冲着周薇薇喊道,惹的路人都朝她投去惊异的神色。 见到白敏,周薇薇也格外地高兴。她拉着白敏的手,望着她说:“你这小妖现在把我这个老姐忘了吧?不然从没打过电话给我呢?” 白敏笑着骂周薇薇道:“你真是会先下手为强,本来,我还想批评你几句的,没想到让你这个女魔占了先手。厉害!” “小妖,你也不简单哟,也想到要‘表扬’我几句呀。“周薇薇和白敏亲热地聊叙着近来彼此的情况。 “老姐,听说你又换了新房啦,你真有钱啊。” “我不是有钱,是没办法的事。我家过去的房子也是太小了点,不到七十平米,特别是只有两室一厅,家里又偏偏有个假模假样的喜欢买书的人。没个书房是不行的。” “那也要有经济基础才能去换来个书房呀,所以我说你有钱哟。 “你不也挺好的,房子也不小,两个人过的多滋润,我现在真有点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是结婚,还是生小孩?” “两者都有吧,不然一个人生活也是挺好的。” “白敏,我给你们家打过几次电话,可都是没人接,你们都去哪儿啦?” “是什么时候的事?噢,那段时间我到上海学习去了,我不在家时老公就回父母家去吃,有时他还住在那里,要不然让你们联系上了,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 “去你的吧,你瞎嚼什么舌头根子呀?”周薇薇伸手拽了一下白敏的耳朵边。 “我是说着玩的,我家那位那么差,你们哪能看的上呀 ?我放心的很!”白敏冲周薇薇做着鬼脸道。 周薇薇和白敏闲逛了一会儿,只买了一两件小玩艺儿。一看吃饭时到了,白敏就拉着周薇薇朝肯得基奔去。店里的人很多,白敏和周薇薇好不容易才等到了空座位。白敏让周薇薇坐在那儿看东西,自己跑到吧台前去买了。本来,周薇薇是要买单的,可白敏是不同意,她说周薇薇是拖家带口的,不像自己经济上比较轻松。 周薇薇发现坐在对面的白敏还基本上象结婚前一样,脸上依然保留着青春的色彩甚至有些清秀、妩媚。而自己却明显地衰老了许多。 “白敏,你真不想要个小孩呀?” “是的,至少是现在还没想要。 “可是等你有一天想要时,就不一定容易做到了。” “没关系,现在的科技已很发达,到时真不行就弄个试管婴儿,再不行就抱养个得了。说真的,我在妇产科干了这么多年,见到别人生孩子的事太多了,每每看到和听到她们那种痛苦的声音,就想到了自己生孩子也和她们一样时,心里觉得好害怕的。” “痛苦也只是一时的,过了那个场面就行了。我当年不就是这样过来了吗?” “是啊,你刚才不就有了这方面的烦恼吗?” “薇薇,你今天怎么会有空一个人出来逛街吗?老公和儿子呢?不在家?” “其实,我常是一个人上街逛的,并不是只有今天才有空。”“你家一凡不陪你逛街呀?他忙的很是吗?” “好了不说他了,说起他我的气又上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吵架啦?你是气得从家里跑出来的?” “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和你说说也不要紧。”于是周薇薇就把早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给了白敏听,末了她问白敏:“你说我对这事儿能不气吗?”白敏听完后,表示理解她的心情并说道:“不过这种事要处理好,不然本来还只是个小苖头,到后来真成了大坏事儿。”周薇薇听了,没吱声,她在考虑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晚上回去,不要再和他吵了,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只是一般朋友关系呢。” 周薇薇仍没有说话。 吃完后,俩人又闲坐了一会儿。白敏抬眼看了看慢慢堆积着黑云的天说道,这天可能要下雨,我要回家去了,万一突然下起雨来我晒的那些东西被雨淋了就糟了。 “老姐,注意点技巧,不要让别的女人把你老公拐走罗。你老公在众多的女人眼里是很有品味的哟。”白敏边朝店门外走边对周薇薇开玩笑地说。 和白敏分手后,周薇薇正在考虑去不去自己的父母家呆一会时,手机响了,是自己的母亲打来的,她问周薇薇现在哪儿,怎么中午不回家吃饭也不打个电话,她还说凌一凡打电话来找了。周薇薇说中午和白敏在一起有事,忘记了打电话。白敏,母亲是知道她的。因此,母亲听她这么说也就叮嘱了一声挂了电话。 哼,凌一凡你还晓得打电话找我?你不是和你的紫韵妹妹谈的忘却一切了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凌一凡从家里打来电话。书记,你在哪儿?中午不回来吃饭也不打个招呼,让人不放心。 你还会不放心我?恐怕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周薇薇嘴上没说,心里是这样想着的。 听到丈夫的道歉声,周薇薇的心里平静了许多。她对凌一凡说自己正在回家的路上。家是要回去的,父母家已不能去了,只有回自己的那个家了,我要不回去让别人占了,岂不吃了大亏。 凌一凡听到了门铃响,知道是周薇薇回来了,他忙过去打开了门,接过她手上拎的东西。周薇薇见他都这样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进了家就忙着给儿子试穿刚买的衬衫去了。 这天晚上,凌一凡特勤快,烧饭,洗碗碟,事事都包揽了。 吃过饭,周薇薇和凌一凡象往常一样看起电视。一场可能引发的大的风波,就这样悄然化解了。周薇薇和凌一凡的心里都明白着。 (十九) 宏仔的策划文案入围后,又进入了评标阶段。一转眼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可就是迟迟不见回音。宏仔有点急,他给凌一凡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明天要来t市。凌一凡觉得这事情中还可能存在着其他的干扰因素。宏仔做的文案,凌一凡看过觉得做的还不错,既能结合t市的本身特点,又能结合大旅游的环境,策划出t市在旅游业方面发展的走向和一些可操作性的具体办法。上次,凌一凡去政府参加会议时,乔副市长还对他夸了宏仔做的策划案,由此可见乔副市长对此事是满意和支持的。 “那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差错呢?”凌一凡和宏仔分析着。 “招标办说,目前这件事还摆在那儿没有最后确定下来,也不知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宏仔坐在沙发上大口地抽着烟,显得有些不安。 “要不明天,我再从侧面给你打听一下其中是不是真有什么新情况发生。”凌一凡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安慰道。 “上几次我不在家时,你和有关方面接触时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凌一凡问。 “应该是没有的,我是按照你给列出的有关人员的名单去接触并开展工作的。这不会有错吧?”宏仔被香烟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眼睛红红的。 “宏仔,你不要再抽了,不然我也要被你熏死了。”凌一凡把房间的窗户都打了开。 “凌哥,你说我要不要再到乔副市长的家再去一下呢?”宏仔抬头看着凌一凡问道。 “过去你去了吗?” “去过了,不久前还去了一趟。” “那你现在就别急着再去了,等我打听一下情况后再做决定。” “要不我们再约请一下乔副市长,看他今天或明天有没有时间,这样可以听听他的口风。” 凌一凡觉得宏仔这样坐等着也不是事,他让宏仔现在就给乔副市长打电话。宏仔拨了电话,没通,是关机的。他猜测乔副市长可能是在开重要的会议,或者是找人谈重要的事情。凌一凡见宏仔没能和乔副市长联系上,就叫他晚上再联系一下,那时他的手机可能开了。晚上,凌一凡想喊几个人来陪陪宏仔,叶小芸办公室的同事说她昨天就请假回家去了。要么再找其他的人来,可宏仔不同意,他说就我们两人去吃。凌一凡问他想去哪儿?到大排档去吃点t市的风味小吃。宏仔脱口而出。因为上次他和叶小芸也去过大排档,感觉不错的。当然这事他没和凌一凡提起过。 小天都龙虾城里,食客如潮,人们的聊叙声和店主的迎客声以及小贩的吆喝混杂在一起,如同一幅活生生的食客众生相。有手里拿着龙虾,指手划脚的;有嘴里衔着半只龙虾,伸脖大笑的;有晃着脑袋用筷子敲着桌面和着那卖唱者拉的小曲儿的…… 大排档对凌一凡来说是个比较陌生的地方,他是极少来的,他认为这种地方的食物不太卫生,加上来这儿的人大多数是社会上闲杂人员。当然他也不排除有外地来客人来这儿品尝风味小吃的。宏仔似乎对这儿很有兴趣,他找好座位,点了几样风味小菜,当然是少不了此处最具特色的大龙虾了。这儿的上菜速度比大饭店的快多了,不一会儿,几样菜就上齐了。宏仔也没经凌一凡同意,就让老板拿来了一瓶白酒,他给凌一凡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个满杯。他举起杯子说:凌哥,我们又有好久没在一块好好喝一次了,今晚,一斤酒我们两人平分,谁也不能少了。来,我们先碰杯干上一口。 凌一凡本不想喝白酒的,可他见宏仔已那样喝起来了,为了不扫他的兴,只好也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凌一凡和宏仔边喝聊,一斤酒竟在不知不觉中轻轻松松地喝了净光。宏仔问要不要再点了,凌一凡忙摇头说不要了。宏仔和凌一凡打着饱嗝,腆着肚子从座位上起来,一算账连酒加菜不到五十元,真便宜,凌一凡在心里想。 宏仔每次来都是住在云天国际大酒店的,这次他也不例外。凌一凡送他到酒店门口后,宏仔叫他上去再坐一会,凌一凡说自己还有一篇明天就要发的稿子没写好,说自己就不上楼去了,同宏仔握手告辞了,临别时还提醒他打电话的事。 凌一凡回到家里,坐到电脑桌前,借着酒兴,一会儿就弄好了一篇二千多字的言论稿,他略作修改后打印了出来。他到卧室里去了一趟,看见妻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看她喜欢的小燕子呢。 凌一凡回到书房后,悄悄地上了网。他已很长一段时间没和“冰玉雪沁”聊天了,不知最近怎么样?她是不是把我忘啦?嗬,有戏。凌一凡一眼就看见了qq留言框里冰玉雪沁的头像在闪动。原来是她给自己发来了要加为好友的请求。凌一凡马上将她列为了好友,并随即给她发去了问候语。 “晚上好,冰玉雪沁小妹妹。” “你好,一介书生大哥哥。” “最近怎么没看见你上来呀?很忙是吧?!” “不算太忙,只是我的电脑出了大故障。有几次我上来时看见你想和你打招呼,可就是发不出去信息,才开始我以为是网速或服务器有点问题,可到后来才发现是硬盘和软件都出了故障。” “你还记住我,真让我高兴!谢谢!” “不用谢,书生哥哥,你还是有点书生气哟。”冰玉雪沁开始简略了对凌一凡的称呼。 “你最近好吗?!忙吗?” “还可以吧,但也基本上是老样子谈不上忙。你呢?有什么大变化?” “我也没有什么变化,和你一样也是老样子。” “又有什么大作发表啦?发了稿费要请客呀。” “好的,一定!可我怎么请到你呀?” “这个?到时我会再和你联络的。” “你好像是个特工似的,怎么那样神神秘秘的?” “也许我真的是哟,你可要小心点,别让我给发展了呀!哈哈” “聊了这么久,你能告诉你是哪儿的吗?你也不想知道我是哪儿的吗?” “你认为这很重要吗?网络本来就是虚拟的,知不知道对方是谁,是哪儿的都是不重要的,你说对吗?书生哥哥,我想知道时,我会问你的。” “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愿还真有你问我的那一天。” “你不高兴啦?书生哥哥,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啊,我高兴的很,我正准备送你一点小礼物呢,想要吗?” “只要你送的,我都要,快点说是什么呀。” “送你一大束鲜花和一个轻轻的吻,喜欢吗?!” “你真坏!我不喜欢,哪有做哥哥的是这样的?” “我可是你的情哥哥哟!” 凌一凡还想聊一会,突然他好像是听到妻子起床的声音,他赶紧和冰玉雪沁打了个招呼,下线了,就在这时周薇薇已快步走进了书房。她见凌一凡还在写作,就催他早点休息。凌一凡点头答应了。他在心里庆幸,多亏自己刚才反应快,要不然又是一次不可避免的战争。上次和方紫韵的事,至今她还耿耿于怀呢,虽然她嘴上没再说半个字。 第二天上午,宏仔打来电话说自己和乔副市长联系上了,他还问凌一凡能不能到他住的酒店来一趟,要么是他到凌一凡的办公室里来。凌一凡考虑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不方便,人多嘴杂。他让宏仔在房间里等着,自己忙完手头上要紧的事就来。 凌一凡到宏仔住的房间时,他居然不在。打电话一问,他原来是抽空又去了趟旅游局,他想从那儿再了解一些信息。凌一凡在酒店大厅里的沙发上没坐多久,宏仔就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凌一凡和他一起到了楼上的房间里,进了门宏仔就把上午和乔副市长通话的情况告诉了凌一凡。乔副市长说目前这事可能再等等才行,并说其中还有许多工作要去完善。我弄不懂他说的意思,他们的工作的完善与否和我这个策划文案也有关吗?我觉得这其中好像有猫腻。凌哥,我请你来这儿就是想听听你对这事的看法。“宏仔,你刚才到旅游局的结果是怎么样的?阮局长怎么说?”凌一凡问。“阮局长不在,我就在他们综合开发科里坐着聊了一会,听科里的人说,这件事好像是乔副市长的死对头某书记不同意,那个书记认为这个策划文案做的不够好,他建议这件事暂时放一放,他还说这是一个关系到t市未来的发展的项目,不能马虎。我还听那个副书记并不懂旅游和规划,他只是个官场混子,是靠拍马溜须爬上发粗的。”宏仔说的那个人,凌一凡当然是知道的,而且还很了解的。他听着宏仔的一通借题发挥的牢骚话没吱声,他理解宏仔此刻的心情。他也非常关心这个策划项目的最后结果,甚至也有点替这事担心起来,他怕这件即将成功的事情毁在看不见的高层暗斗中。 “宏仔你先别急,让我了解一下再说。光着急也是没用的。”凌一凡安慰着他:“你这次在这个项目上花去多少啦?” “这个?凌哥,你就不用知道了,如果真是泡汤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宏仔有点没精打采地低着头抽烟。 凌一凡见宏仔有点郁郁不乐的,心里也是不好受,但他丝毫没表露出来。“宏仔,看你熊样,这哪里象个做大事的企业家呢?这件事目前还不知结果是怎样的,就变得如此愁眉不展。好了,我先回办公室去,下班后和你一起吃饭,下午我再帮你打听清楚。”说完凌一凡从沙发上起身走了。 中午下班后,凌一凡打电话给宏仔,说自己就在楼下的大厅里,让他快点下来一起去吃饭。宏仔说自己不想出去了,只想留在房里睡一会,想想这事下一步该怎么办。凌一凡见他那样,知道自己不上楼去是不行了。凌一凡亲自上来请了,宏仔不得不和他一同下去吃饭了。中午饭局是谢峰安排的,是请凌一凡为他即将动工的一个私营工业园项目做策划。一起吃饭的几个人都是凌一凡认识的,有的是自己的同行,有的是和谢峰、宏仔一样的私营企业主。宏仔和谢峰过去也见过面,所以说起话来也就热络的很。 凌一凡利用吃饭前的空儿,和谢峰简单地聊一下自己对工业园项目宣传策划方面的建议。随后,他便把宏仔着重地推荐给了他。这是我大学的同学,你们上次虽然是见过面,可能还没有真正地聊过吧?宏仔可是个策划业的专家,这次他参加了我们市的旅游资源项目开发策划方案的投标,已经入围,目前正在评标。谢峰听凌一凡的这么一介绍,马上高兴的不得了,拉着宏仔到另一处沙发上谈他的事去了。谢峰和宏仔看来谈的挺投机的,吃饭时他硬是把宏仔拉到他的身边坐着。席间,谢峰要请宏仔当自己公司的顾问,可宏仔推说自己离t市比较远,目前手上事又比较多,不适合担任这个头衔。他说,要当顾问凌哥比我更合适,他还是我公司的顾问呢。谢峰见他不太愿意接受这个头衔也就打着哈哈说这件事以后我们再聊。谢峰最喜欢找凌一凡划拳,尽管他每划必败,可偏又不服输,他说总有一天会赢的。凌一凡的拳法果然厉害,他今天又是杀了全场无敌手。 下午上班后,凌一凡给规划局、旅游局和环保局几家相关单位打了电话,从正面和侧面了解了宏仔策划文案入围后为何迟迟没有了下文的原因。通过几个方面情况的汇总,大致情况和宏仔自己问的有些差不多,因此他也感觉这件事要出问题的可能性更大了。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宏仔想再见见乔副市长,可乔副市长说自己下午正在接一个外国友好城市来的访问团,一点空闲都没有,乔副市长还对宏仔说最近两天都没有时间接待他,让他先回去等着,结果一出来就会通知他的。从乔副市长的话里,宏仔听出了话外音,他想这可能是乔副市长在敷衍自己的。宏仔想到自己劳累了几个月的项目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空等着,甚至还将会泡汤了。他几乎是想不通在t市为何做事是这样难,为何那先前一个个把胸脯拍的通红的作保证的人,现在却是在推脱着。宏仔不相信这就是最后的结局,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和水平,因为在这之前他还从来没有尝到这种残酷的失败。于是他又给自己打着气自我安慰着,也许不会是这种结果,至少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再等等可能有希望呢。 下午,凌一凡来看他的时候,宏仔已整整抽掉了两盒香烟,床上,地下,茶几上,到处都是烟灰。看到这,凌一凡想起几年前宏仔喝醉后,送他回家时看到的情景一样的乱。凌一凡也曾问过宏仔这么多年去过了,为什么还不重新找个对象,帮自己管管家。宏仔说自己离婚后也和其他的女人接触过,可不知怎得,老是不来电,合不来。他也对凌一凡说过叶小芸就是自己心中喜欢的那种女人。然而叶小芸是有家、有孩子的人,她怎么会突然去接受一个过去从来没见过的一个陌生男人的示爱呢,更何况她觉得这世上只有一个男人是值得她用生命去爱他,那就是凌一凡。宏仔有时在心里莫名地恨起凌一凡来,他认为是因为有凌一凡叶小芸才不愿接受自己的示爱。上次,他和叶小芸单独吃饭的时,就已经感觉到她是非常爱凌一凡的。那天他送她回住处时,多么想她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是进门坐坐,可是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更没有给他别的机会。 凌一凡下意识地想帮他收拾一下,可转念一想这是大酒店,再脏、乱、差也会有服务员来收拾和打扫,自己是不必去动这个手的。 “宏仔,我们出去吃饭吧,叶小芸下午从老家回来了。她听说你来了,就让我陪你一块到她那儿去吃饭,你去不去呀?你要是真不去,我就走了。”凌一凡对他说。 宏仔听说叶小芸从老家回来了,并请自己去吃饭,脸上的气色顿觉好多了。他马上从床上起来,上卫生间洗脸刷牙去了,连脸上的胡子也被收拾的光滑滑的。凌一凡出发前给叶小芸打了个传呼,说自己和宏仔马上就要到了。凌一凡和宏仔到的时候,叶小芸已站在楼下等着他们。她没有领他们朝自己的住处走,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小酒店。酒店不大只两个简易的包间,虽是简易倒也整洁。不过它还有个好记的店名叫“难相忘”。叶小芸说把他们领到这儿来,一是自己刚回来一点准备也没有,二是自己那里只有一付碗筷,到家就是烧好了也是没法吃的。凌一凡和宏仔听了都只是笑了笑没吱声。凌一凡不知道宏仔的心里在想什么,反正他是知道叶小芸是有两付碗筷的。约摸过了十多分钟,菜都上齐了。叶小芸问宏仔喜欢喝什么酒,宏仔说问凌哥吧,叶小芸说,你是客人,不用问他的。她那口气对宏仔俨然是一个家庭主妇在对客人的接待,而对凌一凡则是像对自己的家人一样。宏仔明显地感觉到这种差异性,但他的脸没有反应。当凌一凡和宏仔坐定的时候,一个个子和脸型都和叶小芸差不多的女子,挽着湿湿的长发走了进来。叶小芸向凌一凡和宏仔介绍说,这是自己的妹妹叫慧枝,是今天和她一起从老家来的。慧枝小的时候经常是鼻涕拖的老长的,凌一凡还带她玩过,没想到多年不见,她也出落成一个标致的女人了。慧枝也知道凌一凡,她见凌一凡说起自己的过去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慧枝和宏仔也互问了好。 宏仔来之前还打算在吃饭时和叶小芸说说自己的一些想法,可现在来个慧枝夹在中间,什么话也没法说了。席间,叶小芸偶然也问上几句宏仔在这边的业务进展情况,宏仔只是说,目前还算顺利。这餐饭用的时间不长,虽然凌一凡和慧枝认识,但是她毕竟比自己小好几岁,况且彼此又好久没在一起相处过,好多话和她不好说。宏仔也是很少说话,只是大口地和大家喝着酒。吃完饭,宏仔和叶小芸打招呼说,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希望你有空去我那看看,叶小芸点头答应着。送走叶小芸和她妹妹后,宏仔和凌一凡一起慢慢地沿着马路闲逛着,桔红色的街灯在路面上拖出两个长长的身影。走着走着,宏仔突然问凌一凡愿不愿陪自己去一个地方。凌一凡见他不象是酒喝多了说的酒话,也就点头同意,这回宏仔的脸终于又有了这两天难得见到的那种快乐的笑容。宏仔从口袋里摸出通讯录,迅速地在上面找了一下,然后伸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他也不问凌一凡,就对司机说了一个地方,凌一凡没听清楚。 车子七绕八拐地开到了郊外的一个地方,因为天黑,凌一凡也没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他索性还是不说话,他要看看宏仔到底要折腾出个什么来。下了车,凌一凡定了定神,过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已从东城区跑到了西城区了。宏仔似乎对这儿是轻车熟路,他领着凌一凡来到一处有着大铁门的院子门前。刚走近门口,就有人从里面的暗处走出来看了看,见是宏仔没再说话,打开锁着的铁门后又退回暗处。宏仔和凌一凡走上一个有台阶的门,里面立马就有一个年轻的小女子出来迎接,并问宏仔是几位,宏仔没回答只伸出二个手指,小姐马上心领神会地将他们带到了一个面积不大的包厢里。包厢里的vcd里正在播放着黄色的镜头,凌一凡明白了这是一处地下洗浴场所,也是一个专门为人提供性服务的场所。凌一凡想退出包厢,宏仔拦住了他说,凌哥,既来之,就安之。如果你真不想做什么,也不会有人逼迫你的,不行,你就权当到这儿来做了一次暗访。正说话间,刚才领路的那个服务员领着两个小姐来,要宏仔和凌一凡挑选。她还说,老板,这两个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再换的。 宏仔选了两次,终于在来的几个小姐中挑了一个白胖胖的小个子,然后他带着她到另外的地方去快乐了。宏仔出去了,凌一凡刚想把门关上,一个长相不差、年龄也不大的小姐闯了进来,她竟然主动地扑到凌一凡的怀里,抱着他撒起娇来。她的这一举动把凌一凡吓了一大跳,他连忙站起来推开了她。那个小姐似乎还不死心,竟然对着凌一凡敞开了上衣,露出了一对还算可观的乳峰,同时还撩起了没穿内裤的裙子,拼命地引诱着他。虽然凌一凡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他却是格外地冷静,他厉声命令那小姐立即离开房间,不然他就要去找这儿的老板了。那个小姐看凌一凡好象是来真的,就马上变了脸,临走时恨恨地说,来这儿还不做,不是假装正经,就是有毛病。她边说边朝门外走,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凌一凡赶紧把门关上了,他想把那扰的人心里不安的电视机也关上,结果发现开关被锁在木制的箱子里了,最后,他终于一把扯下了电源线了事。 宏仔回来的时候,凌一凡正坐在那儿吸烟。近来已不太吸烟的他,此时却用抽烟来平静自己躁动的心。 在回去的路上,凌一凡问宏仔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宏仔说是上次招标单位的两个人带自己来这儿的,不过那次他是来帮人付款的,自己没做。凌一凡本想批评他几句,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宏仔猜中了。你是想批评我是吧?我不像你是个当官的料,注意影响,我只是个小商人。上次带我来的人,不也是和你一样是机关的,其实,凡事想开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一路上凌一凡没说一句话。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在想些什么。车子是从凌一凡住的小区门口路过的,凌一凡也就在那儿下了车。临别时,宏仔说自己明天回去了,有事会打电话的。车子启动的时候,他又从车窗里扔出一句话,对叶小芸好,她是个真爱你的好女人。 凌一凡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的头脑里尽是刚才在洗浴场里遇到的那一幕。 宏仔走了,他的策划文案却留在了t市。此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他又没有给凌一凡打来电话了。一年后,t市的旅游开发方案出台了,凌一凡把它仔细地和宏仔当初做的策划文案进行了比较,发现绝大部分内容都和宏仔做的策划文案是相同的。后来,宏仔得知这一消息后,遂将t市的有关部门推到了被告席。这是后话。 (二十) 黑子出事的那天正好是刘健回去的当天。 乡里为了切实减少农民负担,开始压缩各种费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精减用工人数,减少经费支出。电工在乡里出去干活有人递烟抽,又有酒喝,这是好多人都想争的美差,有时连乡政府机关里的人都羡慕的很。这次乡里进行用工改革的重点一就是对电工重新进行竞聘。黑子在乡里已当了近十年的电工了,活干的是没说的。因此这次竞聘,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所以压根儿没想着去找什么人,疏通什么关节。竞聘揭晓那天,他竟然在录取榜上没找到自己沈凯的大名,以至于认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当他确信那张纸上真没有自己的名字时,头也开始有点发晕,他感觉到他周围的人都在以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看完公布栏,黑子一转身就朝乡长的办公室奔去。乡长不在,副乡长也不在,听人说他是被几个竞聘上的人请到镇上去喝酒了。竞聘上的人中也有乡长的小舅子,是他顶了你的名额。有好心人悄悄地告诉了黑子这个内幕。好心人还说,竞聘上的那几个人中只有你一个没给乡长他们送礼,他们不刷掉你才怪。他们还说你在工作中有点自高自大,也不能团结同志,不适合再做这样的服务性工作,不然有损于乡政府工作人员的形象。黑子听了这些话后,心里气的不得了,可又找不到那一帮子人,就是有话也无处可说了,黑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不敢向村子里的人说出自己落聘的事,那样是肯定会招人笑话的。吃过晚饭,黑子坐在床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火气也越大。他怱然闪出一个念头,你们跟我过不去,我也让你不好受。他匆匆忙忙地起床到放杂物的房间里,从一个小角落里摸出了一个纸包,然后出了门朝乡长和副乡长住的政府大院走去。到了乡政府大院时,天已经黑黝黝的了。黑子乘着黑,悄悄摸到了乡里主要领导家的猪圈和鸡舍,把纸包里的东西分散了出去,然后,解气地走了。第二天早上,黑子还在床上睡着,老婆从外面回来告诉他乡政府里出大事了,乡里的几个领导家的猪和鸡都被人毒死了,乡派出所的童所长带了民警正在那儿查呢。黑子听了心里高兴的要命,心想,老子不毒死你们几个狗日的,就算不错了,让你破破财,煞煞威风,不然老子要被你们气死了。吃过早饭,黑子还专门去了一趟乡政府大院,见童所长等人还在忙乎,上前打了招呼,装着不明究里地顺便问了几句,回家去了。他在回家的路上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调子,他认为从刚才童所长的话里探听出他们那帮警察还没找到凶手的一点痕迹,他为自己的报复行为感到快乐。晚上,栓子来找他,问他和不和自己一起出去打工。栓子说,你在家闲着反而心情不好,不如出门闯闯,两个人一道也有个照应。黑子觉得栓子的话合自己的意,他表示等自己的老婆回家和她商量一下再最后决定。栓子临走时说,明天等他的回音,也只等他一天。老婆回来后,黑子把栓子跟自己说的事和她说了,尽管她有些舍不得,但最后还是同意他出去闯一闯。想到自己明天就可能要出远门了,黑子的心里也是舍不得的,他对老婆再三交待要管好家,带好女儿。说着说着,他心里竟然酸酸的,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他今夜也格外地卖力,让身子下的妻子发出了阵阵快乐的呻吟声。 早上,黑子起床后就到栓子家去了,他把自己要和他一起出去打工的决定告诉了栓子。栓子听了这个消息后很高兴。他让黑子回家收拾一下,下午就走。黑子回到家开始准备着行李,妻子也在一边帮着收拾。吃过午饭,栓子来了,黑子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后就拎起了大旅行包出了家门。在村口,正和栓子说笑的黑子猛然发现派出所的童所长带着两个干警朝自己的村上来了,他不由地心里发起慌来,腿也有点走不动路的感觉。黑子觉得此时自己是进退两难,他想万一他们不是冲自己来的,那岂不是自己露出了破绽,他更怕。的是他们就是冲自己来的。正想着,黑子和派出所的几个人已离的很近了。童所长朝他喊道,黑子,我正好找你有事调查一下请你跟我到所里去一趟。黑子知道事情不妙,想跑,可是来不及了,黑子把手中的旅行包递给起了栓子,说自己去自首,然后他就向走近的童所长迎了过去。他还让栓子和自己的老婆阿玲说一声,自己不会有事的。黑子跟童所长到派出所去了,可他这一去就没能再回来了。 几个月后,黑子被以投毒罪判了刑。因为产生的危害不大,又是自首的,后来在有关部门的正确处理下被判了缓刑。 黑子被抓走后不久,刘健回到了村子里。他听到这个消息后,顾不上休息就赶到了乡派出所见了黑子,本来自己有好多想法想和他及栓子商量的。黑子见到刘健,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他现在后悔了,他已对童所长说了真相,他是不服乡里在招电工方面的做法才那样做的,可法律是无情的。 栓子也因为黑子的事没走成,他听了刘健的想法后,决定留下来和他一起搞大棚种植,依靠科技致富。 刘健和栓子开始忙碌了起来,自己动手平整土地,造灭菌灶,搭建大棚的材料更是东拼西凑,能省则省。十几天过后,一个占地一亩多的大棚搭建起来了。刘健和栓子决定先从种平菇开始,他们按照凌一凡帮着找来的那些书上的指导,边干边学,不懂的就去再看书,去琢磨。又过了五十多天,第一茬平菇生产出来了,刘健和栓子望着那白嫩嫩的菇子心里乐呵呵的,到镇上一试卖,结果抢手的很,镇上几家大一些的饭店见了他们生产出来的平菇后也都买了,有的还主动和他们签订了供货协议。这一良好的开端使刘健等人看到了自己致富的希望所在。不久以后,刘健他们因为平菇发生了病害又到t市去找凌一凡去求助去了,这是后话。 (二十一) 凌一凡和网上的聊友冰玉雪沁的关系越来越好。过几天不见面,她就会在凌一凡的qq里留言,说自己有点想他,凌一凡的心里慢慢地竟然也有了一种思念的感觉。通过几个月的聊谈,他渐渐发现她是个既有才华又很温柔的女人,她的言语间却有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寂寞感和抑郁感。她的好多观点和凌一凡几乎是一致的,乃至凌一凡在心里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有一天在聊谈中凌一凡偶然知晓了她居然是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城市里,这信息让他很是意外也很是兴奋,结束之前,凌一凡提出了和她见面聊聊的要求,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即答应,只是说自己并不是像他在聊天中夸奖的那样,是个美丽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她还说见了面会让他失望的。凌一凡对她说自己并不在意她的长相如何,只是因为彼此是聊谈了很久的朋友而且也很投机,所以才想见一面的。最后,她终于松了口,答应过几天再确定具体的时间。凌一凡心里高兴极了,他觉得她能同意和自己见面,至少她是不把自己当坏人,至少她对自己也是印象不错的。 紫韵的生日是好日子,10月18号。凌一凡曾跟她开玩笑说,你真是挑剔的人,连出生的日期也要选个吉祥数。她的生日,凌一凡记得比自己的还要牢。那天一大早,她给他发来个短信息,说自己晚上有事找他谈并请他吃饭。看了短消息,凌一凡就猜出来晚上是请他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的。 那天一下班,凌一凡特意去了一趟理发室把自己的头发进行了修剪,使自己显的精神些,毕竟有一个多月没和她在一起聚了。初秋的夜幕也来的格外早,凌一凡到紫韵家附近时,天已暗沉了下来。他按照她提供的地址,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她的家门。本以为,今晚她家里肯定是有不少朋友的,可当凌一凡进门后才发现来参她生日晚宴的只有他一个人,他觉得很是意外。紫韵说今天自己的生日只请了他一个人。接过他送的鲜花,她轻轻地闻了闻,然后非常陶醉地说,真香,真好看。凌一凡帮她把鲜花插到花瓶里后,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手饰盒,打开了取出一枚玫瑰色,小巧精美的工艺戒指。这是上次她和凌一凡去逛宝石商城时认为好看的那一种。当时凌一凡说,哪天你过生日时,我买了送你。紫韵见凌一凡真的买了上次的那种戒指当生日礼物送给自己,高兴的不得了,为了表示感谢,她在他伸过来的脸上甜甜地吻了一下。紫韵在厨房里里忙乎了一阵子之后,香喷喷的饭菜上了餐桌。 “想不到你的烹饪的水平真不错,”凌一凡边品尝边点评着。 “别夸我哟,不然我要高兴的飘起来的”紫韵笑着说,“这些菜都是按菜谱上教的做法完成的。” “看来你的确聪明能干,随便学学就做的这样好,那要是真学岂不成了名厨师啦,厉害!佩服!”凌一凡打趣地说。 “你想怎么夸就怎么夸吧,我可受用的很呢,不过你可要多吃些才行,不然你说的就是假的,是骗我的,那我会不高兴的。”紫韵边说边一个劲地往凌一凡的碗里夹着菜。 喝红酒的感觉真好。凌一凡细细品味着,因为在自己的回忆中几乎是没机会去喝红酒,不知道红酒的味道。也许过去也曾有过品尝的机会,可是也因时间太久远而被忘却了。萨克斯《回家》的曲子,正舒缓、悠扬地飘荡在温暖的房间里。凌一凡把玩着那高高的、白净的玻璃杯,看着那杯中的红酒随着杯子的倾斜而倾斜,或左或右。他觉得这很是象人们生活在那个空间里,会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会无可奈何地,甚至是违心地去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去说一些自己本不想说的话,不辨真假和好坏。红红的酒在凌一凡此时的眼里是鲜红的血液,是充满激情和欲望的热流,然而它却是永远也不会喷涌和流淌,因为它没有撞破酒杯所需要的那种力量。 “一凡,你在想什么心事呀?似乎有点发呆啊。”紫韵的问话声打断了凌一凡遐想。 “没,没想什么,”凌一凡收回了思绪,低声地回答着她。 眼前的紫韵,也喝的脸色如同红红的葡萄酒,极好看。凌一凡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她那小巧而柔软的手,轻轻地牵起她,随着轻曼的音乐声,翩然起舞。紫韵将头依偎在凌一凡的胸前,似睡非睡般,这是她最喜欢的感觉,略有醉意,但舞步丝毫不乱。舞随乐动,乐为舞生,随意的舞姿,已融入到音乐里,心也融入到音乐中。 生日蛋糕上,“祝紫韵生日快乐”的字样,很是狂放和洒脱,那是凌一凡的杰作,他是专门和面包师进行了商量后才如愿的。 三十根生日的蜡烛插满了不大的蛋糕,红的、黄的,蓝的一齐摇曳着,火苖是柔嫩的,蛋黄色的,像少女的手指头,光滑极了。火苗在某些难以预料的时候会晃动着它的腰肢,显出了撒娇的模样。凌一凡的心也开始随着烛光躁动,他已忘却了这个空间以外的所有的一切,他的眼里,心里,甚至是每个细胞里都充斥着她甜美的模样。紫韵潮红的脸色也犹如兴奋剂般让他不能自已,一种欲望完全占据着他的心。 凌一凡此时忽然想到了网上同自己聊的很投机的那个名叫“冰玉雪沁”的聊友,他隐隐觉得她好像就是眼前的紫韵,即使不是至少她们之间也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一个念头在凌一凡的脑子里闪了出来,我说自己爱上了网上的聊友,看看她有何反应。 “紫韵,我最近很是苦恼。”凌一凡的说话一下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你有什么苦恼事,是我们俩的事?”紫韵盯着他的脸认真地问道。 “不是。是因为我爱上了网上的一个女孩。”凌一凡满脸的苦涩状。 “你爱上了网上的一个女孩?她叫什么?”紫韵紧紧地追问道。 “她在网上的昵称叫‘冰玉雪沁’。 紫韵有点吃惊地问:“那你在网上的昵称是?” “我在网上的昵称是‘一介书生’。“凌一凡说。 “你的昵称不是叫愚人吗?你怎么改名啦?”紫韵显得既吃惊又有些疑惑,瞪着她的大眼睛盯着凌一凡看,似乎一定能从他的脸上找出个答案来。 “紫韵,你怎么了?莫非你就是网上的那个叫‘冰玉雪沁’的人?你也改名啦?“这回轮到凌一凡吃惊了,他也是眼睛瞪的老大。 “是的,我就是网上的那个‘冰玉雪沁’。可想到你竟然会是‘一介书生’,世界上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紫韵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 凌一凡就把自己和冰玉雪沁之间的一些聊天内容出来,这时她才相信这事是真的了。看来我们之间真是有缘分。方紫韵和凌一凡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这个意外的发现,一下子拉近了凌一凡和她之间的距离,现实生活中的好朋友,和网上聊友,合二为一了,这种巧合猛然突破了凌一凡和紫韵之间那尚存的一层无形的隔膜。拥抱和热吻,成了此时彼此之间最好的表达和诠释。 方紫韵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身着浅红的浴袍,如凌波仙子般,那种美,竟然让凌一凡在那一刻连一丝邪念都没有了。凌一凡压制住自己兴奋而激动的心,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对她说自己非常想看看她的胴体,他认为这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紫韵听了他的话后,款款地脱下了自己的浴袍。雪白的胴体,细腻滑润,两座金字塔般精致的乳峰,修美的长腿,如瀑的长发再加上她那天生丽质的脸庞,站在那儿宛如一尊极具艺术感的人体玉雕。不愧是当年的t市模特大赛的冠军和礼仪小姐选拔赛的第一名。虽是时光流逝了数年之久,可她仍然青春依旧。凌一凡在心里赞叹着她那令自己窒息和眩晕的美。特别是她的右乳的那一块粉红色的胎记,犹如一小片牡丹花瓣,娇艳无比。凌一凡反复亲吻着那片花瓣儿,惹得紫韵咯咯地笑着。 凌一凡再也把持不住了,他一把将她抱上床后,自己也迅即进浴室冲洗了一下。凌一凡走进房间时,她已将床头灯调到迷迷朦朦的亮度,正侧身躺着。凌一凡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应该温柔些,还是应该劲猛些,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他想从她的眼神里寻找到一些提示。紫韵此时好像已进入了一种迷离的状态,闭着双眼,白嫰的酥胸在起伏着。凌一凡不再思索,他伏下身轻轻地在她殷红而丰盈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他感觉到她的全身在瞬间如触电般地颤动过。随后的吻是那样的狂热和投入,这是一场不和任何人作比赛的长吻,时间之久,情感之投入,感觉之良好都是凌一凡几乎没有经历过的。他在气喘嘘嘘中又开始吻着紫韵那美丽的胴体,她也已在他的热吻中渐渐地发出快意的娇喘声。一切似乎就是那么顺理成章,当凌一凡的生命之根被紫韵的肌体紧紧箍住的时候,凌一凡的意识好像是一会儿清醒,一会迷幻,他已无去分辨了。他此时如同一叶漂荡在汪洋大海上的小舟突遇风暴,忽而浪尖,忽而浪谷,在进行着生与死的挣扎。凌一凡也不知道自己是挣扎了有多久,反正他是一身汗水地从生命线上冲了回来。紫韵搂着凌一凡的脖子,眼里充满着快慰和满足的神色,她已很久没有体会到这令人心跳的快感,她也很久没达到过这种醉人的境地了。 凌一凡第一次欣赏到紫韵那美伦美焕的身体,第一次真正而彻底地拥有了她的全部。他为自己骄傲,为自己真正拥有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而兴奋不已。拥着紫韵柔美的身子,凌一凡开始追忆着自己和她之间的交往和情感的变化。凌一凡认识紫韵有好多年了,只不过是她不认识他而已,那时她刚刚从师范学院艺术系毕业。在一次青年联欢会上,凌一凡见到了她,可她和他之间并不相识。那天晚上她是整个会场上的主角,如同一颗耀眼的星星。舞姿是那样的美,身材是那样的修长匀称,皮肤是那样的白晳,长发是那样的飘洒,眼睛是那样的传神,总之她的一笑一频,对凌一凡来说是那么有诱惑力,他认为她是自己见到的最完美的女人。在那以后,他也曾从侧面打听过她的有关情况,想找到和她结识的机会,后来这种想法被其他的事情冲淡了,再后来便忘却了。几年后,凌一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红的发紫,许多荣誉接踵而来。他对她是可望不可及,原因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科员。再后来,凌一凡听人说她嫁人了,是嫁给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男人,因为是那个男人的家庭很有些背景,听到这个消息,凌一凡为她惋惜了好久。上天往往很会捉弄人,就在凌一凡认为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和她再有机会相识的时候,机遇偏偏来了,而且还是那么突然。以至于凌一凡不知道那是幸福还是一种变样的折磨。从那个雨天的相识到今天真正的拥有,只有短短的数月,凌一凡感到自己和她之间是有着一种很久远的交往,默契,甚至是息息相通,爱已在彼此的心坎里滋生着。 对于和紫韵真正的交往和结识,凌一凡认为自己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了。那天,他和一个诗友在云天国际大酒店的咖啡屋里喝咖啡,好朋友童海的给他打来电话,说有事要找他帮忙,凌一凡便让他来云天咖啡屋里来说。童海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漂亮的女人。凌一凡起身迎接时发现她竟然就是自己最想结识的方紫韵,这太出乎凌一凡的意料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许多。童海给他和紫韵做了介绍,并开玩笑地说凌一凡和紫韵的脸型长的挺像的,比较般配。对于童海的玩笑话她并不生气,只是笑骂了。坐定后,童海说这次是为方紫韵表弟的事来求他帮忙的,他还说方紫韵是自己中学的同学此事不能不帮。原来方紫韵的表弟是县里一所小学的老师,想调到市里来。凌一凡听了对此事的介绍,许久也没吱声。童海知道他有难处,但仍抱有希望地说:你是我们t市的名记者,认识人多,路子广,所以我才向她隆重推荐了你,你是不会让她失望的对吧?!凌一凡看着童海和方紫韵那种充满希望的神情,知道自己非要帮这个忙不可了,至少是为了心中早就爱慕的女人方紫韵。凌一凡想了想说:这件事,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办的,不过结果可不敢保证。童海知道凌一凡的性格,他听凌一凡这么一说知道这件事有戏了。说完这事,童海见时间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就请凌一凡和那位诗友一起晚上小搓一顿。他还笑着对凌一凡说:你不要有心里负担,今晚是我请你,跟方紫韵的事无关。凌一凡本来还想再推辞的,听他这么一说再加上自己也想和方紫韵接近一下,也就点头同意了。童海问他想到哪儿去吃,有没有点。凌一凡说自己没有什么点,他还自嘲地说自己只是高级乞丐,基本上都是跟别人走的,不管事。方紫韵听凌一凡这样评价自己,笑了,她认为凌一凡挺幽默。 童海把凌一凡他们带到了并不繁华的商业网点里的一个才开张不久的小酒店,门面不大,名字却挺好听叫蓝月亮。凌一凡在心里想,起这种名字的酒店应该是适合于情侣们就餐的地方。这回还真让凌一凡猜中了,里面的装潢也极有格调,音乐也是轻曼、柔和的。总共只有四个包厢,今天有三个包厢中都是情侣们。方紫韵和凌一凡一样,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她说自己挺喜欢这样的用餐环境。她的话真是说到了凌一凡的心里去了,也把他想说的还没说的给说了出来。凌一凡在心里还更认定她是和自己有缘的,是老天安排的。那天凌一凡显得格外兴奋,酒也喝得特别爽气,话也说的是妙语连珠,幽默无比,引得方紫韵笑声不断。 方紫韵表弟调动的事情有了眉目,凌一凡请方紫韵和他见面谈一下后一步如何去操作细节,地点就是他们上次去过的蓝月亮小酒店。童海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没能来参加,方紫韵到是准时赴约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绣花连衣裙,轻盈的如同天上的一片云彩。 (二十二) 不久后,紫韵专门请凌一凡一个人吃了一餐,以表示对他为自己表弟办妥调动的事的答谢。那天正下着挺大的雨。 正是那个有缘的雨天,凌一凡才了解到了那个自己曾倾心爱慕的她的一些内心世界,知晓了一个优秀女人的情感。凌一凡认识她的那天,她送走刚刚归来又出国去的丈夫。她喜欢雨天的感受竟然和凌一凡是一样的,一种情感沟通的平台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形成了,再后来就是顺理成章地继续演绎着,直到有一天凌一凡和她之间有一种更深一层次的交流,凌一凡听别人管那种事叫“外科手术,”也就是指拥抱和接吻。经过一段的交往,凌一凡感受到紫韵是一个不错的女人,他对她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爱。特别是紫韵随丈夫到北京去过春节的那一段日子,凌一凡也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对她的那种情感的寄托。那又是一段多雨的时光,凌一凡在雨天里,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一种孤独和相思,以至于他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产生了莫名的疑问,是个见异思迁的人?还是朝三暮四的人?他和她一样,在那段日子里,相互思恋和牵挂,心神不宁。失眠是凌一凡从未尝过的感觉,他在黑黑的夜里睁着两只大眼睛,想念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她,他也有了“衣带渐宽终不解,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样。她终于回来了,令朝思暮想的凌一凡兴奋不已。他的思恋之苦在那天和她见面时竟然一句也没能说出来,因为他不想把和乐的气氛给破坏了,他更不想让她看到了自己虚弱的那一面。 凌一凡曾在送紫韵回家的时候,提出过到她的家里去坐坐的,可总是被她委婉地拒绝了,她总是说会在适当的时候让他去的,因此,她家的楼梯口就成了每次送她回去时的告别线,他和她在这相拥后吻别。 凌一凡正躺在软软的席梦思床上遐思,紫韵睁开了眼睛,她觉得凌一凡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就握着他的手温柔地问:“一凡,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你后悔了是吗?!” “我正在回想我们相识和相爱的经过,在回忆每一个难忘的时刻。我怎么会后悔什么呢?我还真担心你会后悔。你真觉得对我值得这样付出吗?紫韵,你真的一点也不后悔是吗?!”凌一凡转过身来抱着她问道。 “我是不会后悔的,因为我已为做出今天的举动考虑了很久,可以说你是通过了我的考察。如果你真是个隐藏很深的坏蛋,那就算我倒霉啦。”紫韵用她柔软而热热的手抚摸着凌一凡的脸说:“你不会是那样的人吧?不然我会伤心死了。” “你瞎猜些什么呀?你认为我会是那样的人,你那么不相信自己的眼力,那你的一双大眼睛光是美丽却不管用哟。”凌一凡笑着拽着她的耳边子批评着她。 “好了,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换个话题吧。紫韵,你丈夫下次是什么时候回来啊?”凌一凡是第一次主动问及她的丈夫。 “他在约旦办事处的时间是两年,现在已过去了一大半时间了,按规定还有五个月,他就要回国了。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也许他不回来了,春节时他就为这事和我大吵了一次。” “回来把你接走不也是好事吗?” “怎么?你现在就有点嫌我啦?不会是这样快就变心了吧?” “你又来了,我是说心里话,也是为你好,出国可能要比在国内生活强些。这说明我不是个自私的人,你说是不是呀?” “也许是吧。说真的,一凡我的确很爱你,可我也不是那种不知趣的女人,我会尽可能地少伤及你的家里人的。你相信吗?” “我相信,因为你是个好女人,所以我才爱上你,不过这太让你委屈了。”凌一凡对紫韵那样通情达理很是感动,他不由得把她搂得更紧了,还在她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亲。凌一凡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已快夜里十一点半了,他又伏身在紫韵的脸上亲了一口后说:“紫韵,快十一点半了,我该回去了。”紫韵听他说要走一把将他的脖子搂的紧紧的,生怕他飞了似的。凌一凡知道她的心思,轻声安慰她说:“两情若是长久,岂在朝朝暮暮。以后我尽可能多抽点时间陪陪你好吗,今天实在是不早了。要不,我们再来活动一次?”紫韵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松开了他,娇嗔地骂他道:“你这个坏东西,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呀?人家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你怎么把我想成那样呀?好了你走吧?我就躺在床上不起来送你了,出门时小心点,楼上住的是我同事。”凌一凡说自己知道了,整理好衣服,悄然地出门走了。 (二十三) 黑子出事的消息,是刘健打电话告诉凌一凡的,他让凌一凡想办法帮帮黑子。凌一凡本不想掺和到司法之中去,可他觉得黑子是自己少年时代的好朋友,又是自己中学时的同学,不能不管,况且他过去也为自己做过不少事情,单冲自己和叶小芸见面的事,自己也应该过问一下。县公安局长自己只是见过面,吃过两次而已,直接去找他可能不行,那找谁去问问情况呢,凌一凡在心里思量着。对了,这事该在检察院里了,让他们出面进行适当调整一下,该好办些,想了半天,凌一凡终于找到了一个最适合去办此事的人,自己好友的战友陈灿,他在检察院工作。凌一凡随即就给自己的好友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的战友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并说如果情况许可,请他给予关心一下。后来这个环节还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凌一凡,和叶小芸见面时,将黑子出事的消息告诉了她。一听这个消息她也是急的不得了,连忙让他想办法帮一下他,听这事已这事找了人,才放心,她认为,只要凌一凡出面的事,总会有办法的。 叶小芸告诉凌一凡说,自己的丈夫前两天来她的公司找过她,说是想来看看,其实是来要点钱的,叶小芸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不过他认为叶小芸给得太少。本来叶小芸打算把自己借给刘健的钱跟他说一下,可她从他说话中隐约地听出了有和别人赌输的原因,她就忍住没说了,她怕他回家后找刘健去要钱。那天晚上,叶小芸和他小声争吵了到半夜,他在满足了某种需求后睡着了才没了声响,叶小芸说那一夜自己没睡着,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凌一凡责怪她连丈夫来了怎么也不告诉自己一声,好让自己尽个地主之谊。叶小芸说,他是小心眼的男人,见了凌一凡不一定又发什么酸,上次听讲她到t市找的是凌一凡,已疑心的要命了,因为他听说过叶小芸和凌一凡过去要好的事,他也知道叶小芸那么晚结婚是同凌一凡有关,因此,只要叶小芸一说凌一凡时,他就会莫名其妙地生气。凌一凡看到叶小芸那忧郁而伤感的眼神,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感受。晚饭过后,凌一凡带着叶小芸去了,城市咖啡屋。他们进来时只剩下了大厅里那个正对着大门的座位。凌一凡没太在意,他和叶小芸各要了一杯咖啡,坐下来慢慢聊叙着。咖啡屋的生意不错,不断有凌一凡认识的熟人进来,他也只好不断地打着招呼,弄得自己实在无法安静下来,他强忍着坐了一会儿后,他就和叶小芸走了。凌一凡要打车送她回家,叶小芸说自己想走走,他便陪着她沿着街心公园,边走边聊。路上,叶小芸和他谈了近来的工作情况,还谈到上次宏仔来t市时找她的一些情节。末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有的时候好烦恼,真不知道怎么办,想和你说,但又怕给你添负担,更怕引起嫂子的不高兴。 凌一凡望着夜色里的叶小芸,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和说,可又无从说起,特别自己和紫韵之间有了那种特殊的关系之后,他对叶小芸更是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了。可每次他都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这将会使她受到很大的打击的。到了她住的楼下,叶小芸想让他上去坐一会儿,凌一凡说自己今晚回家还有自己参加的会议稿子要写,明早就要的,他和她握了一下手后,转身走了。叶小芸,站在那儿看着他走远了,直到看不到了为止,她凭着女人的直觉,感到凌一凡对自己的情感有了变化,他已经有意疏远自己了,这使叶小芸的心里难过的要命,她眼里噙着泪地回到屋子里。一进门,她趴到床上哭了起来,特别伤感。她认为自己那么爱他,可他却对自己有了淡漠的感觉,这是最令她伤心的事。她觉得自己好命苦,爱一个人却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和一个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却又常常在心里想着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她觉得命运真是会捉弄人,特意为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局。 妻子周薇薇到天津出差去了,这几天,凌一凡又当爹又当娘,一个多星期都没参加晚上的饭局了。天天既要管儿子的学习,又要管儿子的早晚接送,好在中午儿子是岳父去接送的,不然自己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妻子不在家的日子,让凌一凡尝到管家的滋味,既辛苦又劳累。他这回在心底里理解了妻子为什么有时批评自己对这个家不尽责了。要不是叶小芸来家里帮他做了一次晚饭,他和儿子亮亮每天都是吃盒饭的。那天晚上亮亮吃的特来劲,连说叶阿姨做的菜好吃,瞅着亮亮那般吃相,她对凌一凡说自己的女儿这时候也许坐着正在外婆的面前等着喂饭呢,说起这些时,叶小芸一脸的思乡情绪。凌一凡让叶小芸把女儿和她的外婆一起接来玩几天,看看她妈妈工作的地方。叶小芸说自己也想过,可是总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上次她回去的时候,就想那样做了,可被回家的丈夫拦住了,他还嘲讽她别把自己真当成了城里人了,说她只是个打工妹而已。这些话让叶小芸气了半天,她对丈夫不理解自己,并说出那样的话来刺激自己,觉得很生气和伤心。 吃完饭,叶小芸又抢着把碗碟给洗了。她还帮亮亮辅导了课程,等亮亮睡了,她才起身准备回家去。看着外面正下着很大的雨,又是夜里十点钟了,凌一凡劝她就留在这儿过夜,让她睡在自己书房里的可折叠式沙发上。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她说亮亮是个小孩子,万一嫂子薇薇回来听亮亮说叶阿姨在自己家过夜了,那不知她会怎么想,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事呢。凌一凡见她真要走,就拿了伞送她,他想把她送回家去,她不同意,说亮亮一个人睡在家里,他应该留在家里,小孩要是这时醒来,发现爸妈不在家里会急的大哭起来,甚至会对外跑着去找大人们的。凌一凡没在勉强,目送着出租车在雨夜里渐渐消失了。 那天下午,紫韵打电话约凌一凡晚上出去吃饭,凌一凡告诉她周薇薇出差了,自己要带亮亮,没办法出去吃饭了,她听后没再说话。第二天是星期六,凌一凡和亮亮还蒙着头睡大觉时,听到了门铃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紫韵,她说自己是给他们送早点来的。她说猜到他们爷儿俩是不会早起床的,因此特意买了早点来。亮亮听见紫韵的说话声揉着眼睛向门口看,他见紫韵进了家,高兴的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直叫方姨好。当他听说紫韵阿姨要带自己去吃“麦当劳”更是高兴的一蹦老高,吃过早饭,他忙不迭地拽着紫韵一起出去了。本来她要凌一凡也同自己一起去,他说自己还有稿子要写,推辞了。紫韵和亮亮出门时,凌一凡交待她早点送他回来,因为亮亮还有作业没做。其实凌一凡也是想陪她去的,他确实手头上有要紧的大稿子没写,只好放弃了这个机会。午饭过后,紫韵送亮亮回来了。她只坐了一小会儿,说下午要去和一个朋友谈一下合伙办业余舞蹈培训班的事,起身要走。临走时,凌一凡借机和她握了一下手,并说有时间自己会看她的,并低声地对她说自己很是有些想她。亮亮和她不舍地告别,并说,方姨有时间再带我去麦当劳呀!紫韵笑着答应了。凌一凡按照她的意见没下楼去送了,远看着长发飘逸、姿态婀娜的她下楼乘车走了。 周薇薇出差回来了,她对凌一凡的表现很是满意,她听自己的父母说凌一凡每天都接儿子回家了。晚上回家,亮亮见到了多天不见的妈妈格外亲热,妈妈长妈妈短的。一股脑地将这段时间家里的所有事都向妈妈都作了报告,他当然是不会忘记讲叶阿姨为自己烧饭,方阿姨带自己去吃麦当劳的事,他还说她们两个阿姨真好,对我好,对爸爸也好。 周薇薇听了儿子亮亮的报告,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有些不高兴了。 晚上在床上,她笑着对凌一凡说:“老公,你最近辛苦了,表现不错哟。”凌一凡听妻子夸自己高兴的满脸笑意地说:“谢谢书记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过了一会,周薇薇又对凌一凡说:“听亮亮说,叶小芸和方紫韵来过我们家,有这回事吗?”凌一凡知道亮亮会和她说起这些的。他说:“是的,她们是来帮忙的,一个烧饭给亮亮吃,一个是带亮亮出去吃麦当劳的,这也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什么问题的,我只是想等有时间请她们来家里坐坐,感谢她们对亮亮的关心,特别是方紫韵,让她那么破费多不好意思啊。”周薇薇加重语气地说着。凌一凡装着在看电视,没听见。“一凡,你说我这样处理好不好呀?”她推着凌一凡的胳膊问道。 “什么?噢?好啊!”他敷衍着。周薇薇本来不想再说什么了,可她见凌一凡对自己有些不耐烦,就又补了一句话说:“这也是冲她们对你的关心的一种回报哟,一凡,你还真有魅力呀。” 凌一凡对她的话仍然采取不去反驳的办法,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接茬,那后面的麻烦事就来了。周薇薇见他还不理睬自己,显得真有些生气地背过身子躺下睡了。凌一凡见她那架式,就赶紧去哄她:“书记,你说的话都是太高深的,我没听懂,况且我正看到电视剧中精彩的片段。现在你说吧,有什么指示?”周薇薇故意装睡着了,不理他。凌一凡找了根头发在她的耳朵里搅了搅,她立马就咯咯地笑出声来了。她转过身来问他说:“你不是不理我吗,现在扰我干嘛?你不会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里怕,不敢回答我的问话吧?”凌一凡见她又在那样说,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头说:“你要是再乱扯,我就不理你了,因为你对自己都没信心了,我就懒得和你说话了。”“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对你有点不放心,你不是评价自己是个喜欢颜色的正常男人吗?你真让我不放心。”说完她还冲着凌一凡的脸上望着,想找出个破绽来。凌一凡被她弄得不得安宁,有点哭笑不得了。他只好真睡觉了。 凌一凡醒来时,周薇薇已起床了,她总是那么勤快地操持着家务。吃完早饭,凌一凡带着儿子亮亮出门了,每天早上送儿子上学是他雷打不动的事,除非是出差。他先把儿子送到学校,然后绕着道儿去上班。 (二十四) 上班的路上,凌一凡碰到了马明军,他感到挺奇怪的,他记得马明军好像并不是住在这附近的小区里。他打着哈哈问马明军这么早怎么从这儿出来,马明军说自己在这儿买了新房子,前两天才搬过来的。马明军居然在这里买了房子,凌一凡是第一次听说,他认为恐怕社里也没有几个人知晓此事。凌一凡在心里暗骂他,这个狗东西真是鬼凄凄的,竟然一点消息也不露,看来我真的要好好防他一手。其实在没有竞争副总编之前凌一凡和他的关系挺要好的,可现在两人多少有点面和心不和了。 凌一凡虽是和马明军在闲聊着,但他在认真地听着马明军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他想从中找寻到一些对自己有价值的信息。一直到各自的办公室他好像也没听到有什么价值的东西,特别是有关此次竞争副总编方面的,心里有些失望。 凌一凡刚刚忙完手上的活,总编办主任老赵打电话找他说是郑总让他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凌一凡忙收拾好桌上散发的东西,匆匆地上楼了。郑总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他敲了几下然后推门进去了。郑总正在审阅文件,见他进来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顺手把门关上。凌一凡坐在沙发上等着,郑总看过文件后却是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没吱声,这让凌一凡心里感到有些发慌,因为自己还是第一次看郑总这样的表情,他不知道郑总的这种态度表明着什么。“郑总,你找我有事呀?”凌一凡终于沉不住地问了一句实属多余的话。郑总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捧起杯子喝了口水说:“我叫你到这儿来,是因为有件事想向你证实一下,本来这事应该是由纪检组长老顾和你谈的,后来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由我来和你聊聊。”凌一凡听郑总这样说话,感到事情比较严肃和严重。他猛然觉自己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脑子里也在快速地查找存贮的信息,会是什么事呢?正想着,郑总又说道:“小凌,如果确有其事,你就如实向组织上说出来,如果没有你就当我们之间从来没谈论过。”郑总,你说吧,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做,凌一凡感到心里慌慌的。“小凌啊,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组织部门接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说你生活作风方面有点问题,也就是举报你有情人。这件事,我个人是不相信的,我对你也是了解的,不过我们为了对一个同志的负责,有必要去了解清楚这件事的真假,既是对组织部门的回复,也是我们报社对所用之人的慎重。”凌一凡的背部汗湿了,最担心的事偏偏发生了,他知道这件事自己是不能承认的,要不然自己当副总编的事就没戏了,何况他也只是有封匿名信,并没有真凭实据。于是他死活不承认匿名信上说自己有情人的,只说自己有几个关系不错,交往较多些的异性朋友,仅此而已。他离开郑总的办公室时,郑总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小凌,这件事就这样了,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好好工作去吧!” 从郑总的办公室出来后,凌一凡长长地嘘了口气。脸色有些发白地下了楼,他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好虚弱,走起路来连腿也像挪不动了。“凌主任,你怎么啦?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刚分到报社不久的赵大林关切地问他,其他正在忙乎的同事一听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探问着。我没事,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现在觉得胃有点难受,你们哪个没经历过这样的洗礼?凌一凡好不容易在脸上挤出了一点轻松的笑意。要是在往常他会大家又会借题发挥地说几句笑话乐乐,可今天没这个心情。大家问他去不去医院,凌一凡说自己不需要。大家见他真是不愿意去医院,加上脸色又好像好看了些,在问了几句后又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忙着。整个一天,凌一凡的心里都是极度不安的,他在想社里下一步会不会专门派人去调查此事,但他更想知道是谁举报了自己。是谁他妈的这样缺德,要是让老子知道了一定会跟他没完,他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下午下班时,凌一凡在楼梯口遇到了马明军。马明军好像是满面喜气似的和同事在高声畅谈着,走过凌一凡身边时,他也似乎是没看见地走了过去。对了,可能就是这小子干的。凌一凡忽然觉得找了半天的人,应该就是马明军,只有这小子才会是这么阴毒的。凌一凡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走出报社大门时他见外面正下着大雨,就临时改变了回家去写稿子的想法,掏出手机给铁哥们何新宇打了电话喊他晚上一起去吃饭。何新宇说自己已在饭局上,并让凌一凡到他那儿去,正好是几个都熟悉的朋友。凌一凡要是往常是肯定不会去的,可今天他找何新宇想让他帮自己了解点情况。晚上这餐酒,凌一凡因为心里有事所以喝的并不多,可不知怎得,他居然也是喝的晕晕晃晃的,不过他此时的头脑还算清醒。散席后,凌一凡把何新宇拽到一边,把自己今天听郑总编说的那件事对他说了。何新宇知道凌一凡找自己的意思,临走时拍着凌一凡的肩说,老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等我的消息。 (二十五) 和何新宇分别后,凌一凡在雨幕里走了好一会才伸手打车。上车后,他对司机说了个去向,然后就往座位上一靠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正在做梦的时候,司机喊醒他说到地方了。凌一凡下了车,才发现自己已来到了紫韵家附近。他在雨中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紫韵家的楼梯口,他摸着楼梯扶手跌跌撞撞地上了四楼,按响了门铃。紫韵正巧在家里没出去,她听见门铃响,从门上的猫眼里朝外一看,发现凌一凡站在门外,连忙打开了门。眼睛红红,一身酒气的凌一凡湿淋淋、晃晃悠悠进了门。紫韵见他那架式就知道他是喝多了,赶紧扶他坐到沙发上,帮他脱去湿透的衣裤,又拧了条热毛巾帮他擦了脸和身子,而后找了丈夫的内衣给他换上。她又倒了一杯温开水,端着喂他喝了下去。凌一凡躺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发出时轻时重的鼾声。紫韵见他睡着了,就去房间里找了条毛毯给他盖上,自己就趴在他旁边的餐桌上继续写着健美操急训计划。近期学校要组建一个由教师和学生参加的队伍去参加全市健美操大赛,校领导认为这是她的长项,只有她才能把这件事办好。因此学校决定从培训计划到组织活动,都由她来牵头,校领导还说这次活动开展的成效好坏既关系到学校的形象,也关系到明年春季招生,特地要她认真详细地写一份培训计划作为活动指导。明天,这份计划书校领导就要看了。可她因为忙,耽搁了计划书的起草,只好今晚加班加点地赶写了。原先她想到找凌一凡帮自己写,但她怕凌一凡瞧不起自己,认为她这点小材料都搞不好,欠水平,就改变主意,自己动手去写了。 紫韵写好培训计划时,凌一凡还没醒。可她又不忍心弄醒他,她就洗漱好后就上床睡了。凌一凡一觉醒来时,发觉是自己竟是睡在了紫韵的家里,自己身在还盖了床毛毯,心里一惊,忽地从沙发坐了起来。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是午夜十二点多了,连忙起身下来。等他从卫生间洗了个脸出来的时候,看见房间里的灯亮了,他知道紫韵可能是醒了,便轻轻地走到房间门口,看到紫韵正准备下床来。 凌一凡走进房里,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吵醒你了,你不要下床了,我穿上衣服就走。” “没事的。”紫韵哑着嗓子说,“你今天怎么喝成那样啦?有什么心事是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凌一凡吱吱唔唔的不想说,他怕她听了为自己的事烦心。 “不会的,你没心事是不可能喝成那样的,我从来也没见过你像今天这样子。”紫韵望着他,她想听他说出来,也好为他分担点。凌一凡见她真想知道,想了想说道:“这事确是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紫韵一听把那双大眼睛睁的圆圆的,“不会吧?” “是真的。今天我们郑总找我谈了,说有人向组织部门举报我生活作风有问题,也就是说我有情人,你说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噢,你不会另外还有别的女人吧?”紫韵似乎不放心地追问了凌一凡一句。 “你又在胡扯些什么呀?我现在可没心思和你开这个玩笑。”凌一凡生气地离开了床沿。“好了,别生气。我不是和你说着玩吗?那你现在对这事准备怎么处理?”紫韵握住凌一凡的手问。 “我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只有听天由命了。反正我对当官没什么欲望。”凌一凡重新坐了下来,拉着紫韵的手说:“不过我一定要找出那个举报我的人,因为知道我俩关系要好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我最讨厌这种小人。” “我对这件事的发生觉得无所谓,为心爱的女人可能要失去当官的机会,我认为值得,一点也不后悔,”凌一凡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地说。 “真的吗?你又在拿好听的话哄我了吧?”紫韵把凌一凡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凌一凡感觉她的脸滚热的,这种热量很快传遍了凌一凡全身,使他的心情也变得热烈起来了。 凌一凡搂着倚在床靠上的紫韵,感到此刻自己好需要她。他想捧着她的脸亲吻她,可她却把头转向一边说他满嘴是酒气,自己受不了。此时的凌一凡已不顾及她是反对还是同意,他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燃烧,全身充满着欲望,让自己难以压制。他开始手忙脚乱地动手解她睡衣的扣子,不知怎么的,今天他的手变的好象是很笨拙,解了半天还没解完。紫韵见他很急的样子,就自己主动解开了剩下的两粒扣子。凌一凡抱着她那让人心狂跳的身子,把她轻轻放平在床上。他这回反而不急于立马就去做了,他把台灯拧亮了些,想好好地欣赏她。他的举动让紫韵羞怯地蒙上了脸。她洁白、光滑的身上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她美丽的胴体充满温情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她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等待着,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在凌一凡的爱抚下,慢慢变得如水一般滑软,一种渴望的声音从她的嘴里流出。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带着啸声扑向窗上玻璃,传出啪啪的拍击声。凌一凡终于控制不住了,他跨上紫韵的身子,给自己膨胀要命的家什找到了快意的归宿。不久,紫韵也在他的身下发出了快乐的呻吟声,毫无顾忌地放声在雨夜里。紫韵那种快意的迎合,让凌一凡愈加兴奋,他也随着她的欢乐声和起了快乐的咏叹调。凌一凡觉得这种人生中最美妙的感觉,已在午夜的雨声中放肆地达到了极点。他觉得自己就像在秋风里寻找归宿的树叶般,在风中尽情地飞舞、飘荡,毫不在意那即将逝去的生命。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时针已指到了凌晨一点,凌一凡感到有些疲乏。他望着身旁已沉睡的紫韵,有些舍不得离开。他低头在她红润润的脸上轻轻亲了亲,然后悄悄下了床,穿上依然湿叽叽的衣服开门走了。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悄悄地停了。 组织部门发现凌一凡有情人的消息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很快在社里流传开来。连他同一个班办公室的人都趁在他不在的时候,悄然议论着。凌一凡从同事们看到他来时的那种说话嘎然而止的神情里感觉到他们是在说自己,是在说自己和紫韵的事,可是他对此一点没有表露出任何解释的想法,他不想那样做,至少是现在不想那样去做的。 (二十六) 虽然何新宇没有给凌一凡带来他想要的那种有价值的消息,可他仍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是马明军捣的鬼,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凌一凡的心里始终认的是这个理。他发誓如果发现真的是他干的自己一定不会轻饶,到时肯定找几个道上哥们给他调理一下弄个小残疾。 凌一凡一连多天没有出去参加饭局了。这正像是周薇薇所说的,简直是绝无仅有的事。可她对丈夫在竞争中有女人影响前程的情况还一无所知。她更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着那般亲密的关系。见他好像是心情不好,她想可能他在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她知道丈夫的性格,极不喜欢她多过问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她没有开口问他,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不爱多问事的女人。 辉子也听说了凌一凡的事,他打电话给了凌一凡,安慰他看开点。凌一凡按到电话时既高兴又来火,高兴的是朋友们在关键的时候想着他,关心着他,来火的是自己的这事还不是最后决定自己能否竞争成功的唯一法码,这时打来电话是有点丧气的感觉。辉子让凌一凡有空去他的小上海夜总会坐,唱唱歌放松一下,省得心里憋的慌。对于辉子的关心凌一凡表示了感激。 凌一凡的心情近来一直不太好,干起事来总是没精打彩的。下班前,徐文杰到他的办公室来看望了他,并喊他晚上一起吃饭。凌一凡不想去,就打算找个借口推掉。自从郑总找自己谈了话后,他开始低调处理一切,他在心里还是想给自己争取最后的一点机会,因为他不愿输给马明军那样的暗箭伤人的小人。下班铃响了,徐文杰见他还在犹豫,就不容分说地拿着他的公文包,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对徐文杰来的这一招,凌一凡真没辙了,他怕别人看了又要说出些闲话来,只好随徐文杰一起上了他的车。在车上,徐文杰又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脸上笑嘻嘻的回头对凌一凡说:今天我有好事情要庆贺一下,也顺便让你放松一下。 车子到的地方是凌一凡多次来过的小酒店。冬丽见了凌一凡好远地就笑迎着说道:哎呀,我们的大记者、诗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小地方啊?恐怕是已忘了这个地方了吧?! 凌一凡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情不好,他脸上带着笑边和冬丽打着哈哈边朝包厢去。凌一凡没想到在包厢门口,见到叶小芸,他楞了一下。叶小芸连忙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了,端了杯茶递过了去,然后搬了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凌一凡问她今天这儿有什么喜事,这么热闹闹的。叶小芸说今天是徐长厂犒劳厂里的几个员工,因为他们才在全市的环保知识竞赛中获了第一名。饭桌上,徐文杰给凌一凡一一介绍了这次参加全市环保知识竞赛的几个员工。徐文杰向所有参赛人员敬了一大杯酒,他还着重强调了此次叶小芸在知识竞赛中的作用,说她既是这次竞赛的领队,又是这次活动的教练,这次获第一名她应记头功。为此,他专门敬了她一杯,厂里的同事们也纷纷敬了她,弄得叶小芸连连称谢。凌一凡也敬了她一大杯表示祝贺,随后敬了她的同事们。冬丽似乎长的更富态了,直朝横向发展着,也更像她的员工们说的那样,像个十足的冬瓜。她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徐文杰正和凌一凡打着酒官司。调解这种事她可是个高手,她把瓶中剩下的酒,在自己带来的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一,然后又将剩下的酒倒了一大半在徐文杰递过来的杯子里,最后她让凌一凡自己看着办。凌一凡最怕这种喝法,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他只好也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她。叶小芸劝冬丽手下留情,冬丽说你要是心疼就帮他喝吧,我可不反对哟,她是知道叶小芸不能喝酒的。冬丽的话让叶小芸在厂里的同事面前弄得脸通红,自己和凌一凡之间的事她是不愿让别人知晓的,谁知冬丽竟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出来,她羞涩地低着不再说话,她真怕冬丽那张嘴里又乱说出什么话来。这场酒喝的时间较长,最后包厢里就剩下徐文杰、凌一凡、叶小芸和冬丽四个人了。冬丽老是问他最近是不是升官了,要不然怎么不到她这儿来了。冬丽的话题也引起了徐文杰的兴趣,他问凌一凡升任副总编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并一再说,要是提了千万别忘了请他喝酒。凌一凡含混地回答了他和冬丽提出的问题。说着说着,他不禁又恨起了那个举报他的人,他不是马明军又会是谁?他在心里就这个问题反复掂量了很久,最终还是认为马明军是最有可举报他的人。吃完饭,徐文杰提议再一局牌,凌一凡推辞说自己还要回去写稿子,不能参加了,说完起身要告辞,徐文杰见他这样,也就算了。他说自己还想再坐会儿,让凌一凡和叶小芸先走。 凌一凡刚出酒店门,腰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辉子的电话。辉子告诉他马明军现在他那儿唱歌,并挑了小姐陪着。凌一凡一听这个消息马上酒意减退了一半,他认为整治马明军的机会来了,他要报复伤害自己的人。凌一凡怕出差错,又认真地问了一遍。辉子说:凌哥,我这样做是不符合行规的,要不是为了你,打死我也不愿干。凌一凡陪着叶小芸,边走边轻轻地和辉子通着话。走到一个ic卡公用电话亭时,他从钱包里找出来一张卡,这是张从没用过的新卡,今天他决定要把它用在对敌人的报复上。他拿起电话刚拨完号又挂上了,匆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包在电话的送话筒上,重新拨了号。打完电话后,凌一凡脸上挂着笑地跑向站在远处看地摊上套小玩具的叶小芸。他竟在大众场合里拉起她的手要请她去喝茶,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叶小芸十分意外和激动。在天水雅居,凌一凡带着叶小芸找了个偏点的位子,点了一大壶龙井茶,慢慢地嗑着瓜子,听着音乐,一派快乐无比的样子。叶小芸对凌一凡饭前和饭后的情绪变化之大很不理解,她不知道刚才自己在看地摊上套圈的时候,凌一凡到公用电话上打了个电话后心情怎么会变得如此好起来了,她更没有看到凌一凡刚打电话时是用手帕包着话筒的。叶小芸问凌一凡刚才打了电话后,怎么这样高兴,是不是他当副总编的事有消息啦?凌一凡只说不是有关这方面的事,却不再做一点解释,让叶小芸更加不得其解。她很久没有见他这样高兴,可她没再多问了。叶小芸问上次黑子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凌一凡说黑子可能要被判刑,现在是在为他争取判缓刑,估计没多大问题。叶小芸为黑子将被判刑感到难过,过了好久也没说话,手握着杯子沉思着。 凌一凡把叶小芸送到楼下,没有陪她上去,只是看着她上了楼,等她在窗口向自己挥手后就拦了辆的士回家了。 到家时,周薇薇还坐在床上编织着亮亮的毛衣。凌一凡洗完后没有上床去,他到书房里打开灯,本想上网去看看聊友,可又怕妻子来闹,上次的事就是前车之鉴。他从书橱里找出那本才看了一半的《审视中国企业现状》,他认为这本书写的很不错,许多观点新颖独特,有很强的说服力,既对中国企业的现状进行了剖析,又对它们的未来发展提出了许多有参考价值的建议。今晚凌一凡显得特别兴奋,妻子来书房里催他睡觉时,他觉得自己一点睡意也没有。关了灯躺在床上,他还是睡不着,他在想象着马明军在歌舞厅的被查到时的那种尴尬的样子,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快意地笑了。 第二天上午,马明军没上班。不过他在歌舞厅里的事已在整个里单位传开了。有的说马明军是在搂着小姐扯着嗓子唱歌时被市纪委的人抓到的,有的说他正在和小姐接吻时被抓到的,更有甚者是说他正和小姐在做那种事时被抓到的。后来消息越传越走调了,也越具有人们想象的那种色彩了。第二天下午,马明军来办公室了。他明显地变消瘦了,胡子长长的也没刮,精神也似乎很是颓废。社的同事们见了他有的冲他笑笑,有点意味沉长地问一句,还好吧?马明军对此却一概以沉默应对。看着马明军那种状态,有好心的人开始替他叫冤。这个说,不就是找了个小姐唱唱歌吗?又不是他一个人找过小姐陪唱;那个说谁他妈的这么缺德,爱管这种闲事儿,弄得我们社里老出事儿。凌一凡下午快下班时才从外面开会回来,他听说马明军来上班了。他坐在办公室听大家左一句右一声地谈说着,没说一句话,他能想象出前不久自己出事时大家谈论时的神态。下班前,同办公室的小丁悄悄地来到凌一凡的桌子前告诉他说,社里许多人在传这事可能是我们自己单位的人举报的,只是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小丁说完了还特意地朝凌一凡的脸上望了望。凌一凡竟然被他这一看弄得心里慌慌的,不过他的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星期五的天是阴沉沉的,天上布满着黑云,看样子到不了傍晚就可能要下雨。凌一凡的心里也是乱乱的,他感觉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下午下班时,马明军站在报社的大门口,他看见凌一凡出来就迎了过来。走到凌一凡的跟前说自己有事想找他谈谈,凌一凡本不想跟他谈,可转念一想如果不理他,就明显地表示出自己跟这事有关,至少也是明显地证明自己和他之间有过节。 凌一凡和马明军又回到了办公楼里,在一楼的走道上,马明军开口就问凌一凡,我在歌舞厅里的事是不是你举报的?凌一凡说自己也是听社里的同事说的才知道他那天晚上出事了,他声明自己跟这事毫无关系,他告诉马明军自己那天晚上是和几个好朋友在一起喝到很晚才回家的。马明军问凌一凡,小上海夜总会的老板辉子是不是和你关系不错。凌一凡说他是和自己不错,但是自己也是很久没去那儿了。马明军说自己思前想后地想了几天,认为这事和凌一凡你有关。凌一凡虽然心里理亏,但是嘴上一点也不放松对马明军所说的话进行反驳。他听马明军说自己是他最大的怀疑对象时,就马上进行了回击。“马明军请你在说这话之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信口开河,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做了这事呢?”“我就是因为没证据,不然你还能这样气势汹汹地对我说话吗?不要忘了我是社里最了解你的人之一,”马明军仍不松口地紧追凌一凡问,“你说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你这是胡说八道,我还认为你是我上次那件事的举报人呢,你承认吗?说呀,”凌一凡盯着马明军因激动而涨红的脸问。“我没有做那种事,老天可以作证,要是我姓马的干的天打五雷轰,”马明军显出很冤枉的样子,指着天发誓。“靠发誓就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呀?这样我也会啊。可是我不用发誓,因为你的事跟我毫无干系,要不是看在我们过去是好朋友的份子上,今天这场谈话的机会我都不会给你的,更何况你还无中生有地说了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推理,我想你该好好安静地思考思考,对你今天所说的话反思一下,”凌一凡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马明军见凌一凡要走,似乎不甘心,他突然从后面抓住了凌一凡的衣服,想拽住他。凌一凡被激怒了,他厉声呵道:“马明军你放手,不然对你不客气了。”正在气头上的马明军哪里还会害怕这样的警告,他依旧紧拽着凌一凡的衣服想问个明白。凌一凡气极了,他也顾不上再考虑其他的后果,用力一掌砍在马明军拽着衣服的手上,还顺势在他的肚子上猛击了一拳,痛的马明军弯下腰蹲在地上。凌一凡对蹲在地上的马明军说,你这是自找苦吃,跟我玩这东西你还差的远,说完转身就要,没想到刚才还蹲在地上痛苦着的马明军竟然一下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冲向他,这种突变让凌一凡大吃一惊,好在自己训练有素并没有因此乱了方寸。他迅速闪身让过马明军的一扑,准备补上一个小绊子时,郑总和纪检组长老顾从外面跑过来制止了他俩之间发生的武斗。原来报社看门的老王头看他们吵的很凶,怕出事赶紧给郑总打了电话,郑总又通知了纪检组长老顾,两人一道赶了过来,正好看到凌一凡和马明军在拉扯着。凌一凡和马明军被郑总和纪检组长老顾带到了办公室里。在了解了两人争吵的内容之后,郑总将他俩狠狠地批评了一通,并让他们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上来。马明军被停职检查了。凌一凡觉得社里的人都在议论着自己,可他却装着不知道,他想再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能当上副总编,自己没受到处分,而对手也只剩下凑数的小曹了。社里选拔副总编的事,也因为凌一凡和马明军的事被取消了,这个决议凌一凡是过了很长时间后才知道的。 凌一凡在单位里发生的一些情况终于通过不同途径传到了他妻子周薇薇的耳朵里。其实周薇薇对丈夫和紫韵的事也不是没有耳闻,只是过硬的没有证据不好说他罢了。这回凌一凡却因这事影响了即将到手的副总编,这让她很气愤。她决定从侧面和他谈谈,看看他的态度以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星期六的上午,周薇薇从菜市上回来的时候,凌一凡还在睡着懒觉。她耐着性子等他起了床。吃过早饭,凌一凡放下碗就进了书房,找了本书随意翻看着,这让周薇薇气不打一处来,她站书房门口说道:“你一天到晚不沾家,好不容易有了个星期天,也不帮我一把,这个家好像是我一个人的,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家就别再回来,反正你吃香的很,有人要。” 凌一凡本想起身去帮她做点家务活,可一听她后面的那话,心里就来火了,他啪地将书掼在桌上说,“我就是不干家务事,你又能怎么样?整天吵的人心里烦死了,你要不想过就算了。”“不过就不过了,反正这日子也没法过,你是人在家里心在外面,” 周薇薇哭泣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是孬子,人家在外面找情人,我却还在忙死忙活地管着这个家。”凌一凡最怕听女人的哭声,他赶紧起来将房门关上了,可周薇薇的哭声还是隐隐约约地从门外传了进来,搅得他心里没法子安宁。过了好一会儿,周薇薇的哭声没了,凌一凡感到心里好过多了。他端着杯子出来倒水喝,看见她躺在床上睡着,亮亮一个人在房间里认真地做着作业,他不由自主地走到儿子的背后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涌出了浓浓的父爱。对于儿子,凌一凡的心里有一种愧疚感,他觉得自己对儿子关心的太少了。儿子见他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埋头去写作业了,就在他要走出房门时,儿子亮亮忽然说:“爸爸,你能不和妈妈吵架吗?妈妈多辛苦呀,你们一吵架我就没办法写作业了,尽出错。”儿子的话让凌一凡十分震动,他不相信这话是从自己还不到八周岁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他感到自己的眼里突然有点湿润。 凌一凡回到书房里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他开始反思自己近来的那些举动,从和紫韵发生那种关系,到举报马明军找小姐。他坐在那儿想了很多,一连抽了四、五根香烟,心情才慢慢地平和了下来。他见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就问儿子饿不饿,亮亮说自己早饿了。凌一凡将妻子买来的菜拾掇好,开始做饭。烧好饭菜,凌一凡让儿子去喊妈妈起来吃饭,儿子去喊了半天,周薇薇就是不起床,凌一凡知道自己不去是不行了,他走到床边亲热地说,“书记饭菜烧好,请起来用餐吧。好啦,别生气了。”他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周薇薇想挣脱他,见儿子亮亮也帮着拽她起来,没办法,她只好坐到饭桌前,整个一餐午饭她没和凌一凡说一句话,只是对儿子亮亮说了几句。吃完饭,凌一凡又主动去洗刷了锅碗,他还专门给周薇薇泡了一杯茶送到她的跟前。晚上,周薇薇的心情好多了,凌一凡和她说话她也有回应了。她也没再向他提起紫韵的事,凌一凡知道她的心里还是在意这事的,但是他不知道她已在心里计划着去找紫韵谈一次。 (二十七) 方紫韵怀孕的事是在他们一起去苏州游玩之后。凌一凡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大跳,他不相信是真的。他和方紫韵在苏州只住了两夜,但他认为那是两个令自己无比快乐的夜晚,在随缘宾馆里的那个套间里的那张大床上,方紫韵和他开心地做了两晚。他们几乎是做完了从毛片上学来了所有的做爱姿势,颠鸾倒凤极尽了做爱之能事,每次都是做到精疲力竭的地步才休战。凌一凡喜欢西方人做爱时的那种放松和疯狂的感觉,他不喜欢紫韵在每次做爱前都要细心地拉好厚厚的窗帘,他希望自己的形象能被人别人看见,为此紫韵在他怀里笑着说他有点性变态。 凌一凡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实的。因为自己每次和她做爱时都采取了防范措施,只有在苏州的那两天没有,那还是在她的安全期里,难道就是在那两个夜晚里使她怀上的?这么巧? 当方紫韵把在两家医院里做检查的化验单都递到他的手上后,他才不得不相信这个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实。“你不是说我们每次做那事时,都采取了措施吗,那这是怎么回事呀?”凌一凡晃动手中的那张让自己心里发慌的诊断书。他觉得手中的这两张薄薄的纸片有千斤的重量,以至于自己的手都握的有些发酸了,他甚至感到方紫韵卧室里的那张往日让他快乐无比的席梦思床此时也是那么让自己心里发慌和烦躁。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每次确实是做了防范的,可怎么会出现这事儿呢。”紫韵也是一脸的茫然,她望着凌一凡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这孩子是不能要的,现在还只有两个月,容易做掉。”凌一凡喝了口水后一抬眉头说。 “我不同意,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想把他留下来,”紫韵显得很是坚决。 “你留下他,那你怎么和你的丈夫和家人交待?” “我不管那么多,我一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为了这个孩子我可以离婚。” “离婚”?这个词汇如炸雷般在凌一凡的脑际里响了,震的他差点从床上跌下来。“真的,我愿为这个孩子离婚,一凡,你同意吗?”紫韵再次强调了凌一凡此时最怕听的一句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她之间会出现这种事。 “当初你不是说我们相好,彼此不干涉家庭的吗,你现在怎么有这样的念头了呢?”凌一凡盯着紫韵的脸问道。 “那时我也确实是那样想的,可现在我怀孕了,我想留下这个孩子,因为我已三十岁了。医生说我这次如果做掉了,下次也许就再也怀不上了。一凡,你忍心让我一辈子因为没有孩子而成为一个不完美的女人吗?”紫韵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这是凌一凡最怕的武器,他是见不得女人的眼泪的。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件事他都肯定是依了她,可今天这件事一点也不可能松口,不然自己将……凌一凡不敢往远处想了,他觉得头疼的要命,他想在床上躺一会,可紫韵不同意,他一生气扭屁股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去。 凌一凡在方紫韵“过去是过去,现在我想和你结婚了,我要你离婚,我等你的消息。”的逼迫声中头昏昏地离开她的家。回到家,妻子和儿子正在吃晚饭,周薇薇问他吃了没有,他闷声闷气地说了句,没有。周薇薇听了马上起来给他盛了一碗饭。晚上,凌一凡想和她谈谈,望着她那张虽不漂亮却是温柔的脸,张了好几次的嘴都没说出一个字来,他实在没法开口和她去说,因为她和自己结婚这么多年来,她总是那么贤慧,那么通情达理。她算得上是个“相夫教子型”的好女人,在整个大家庭里她的口碑也是极好的。我不能伤害她们母子俩,明天我再去和她好好谈谈。况且自己当副总编的事情还有着一定的希望,决不能让这种机会失去了。凌一凡在心里拿定主意。 第二天晚上,凌一凡又去了方紫韵的家。方紫韵听说他此趟来还是劝她去把孩子做了,马上就要赶他出门。凌一凡好说歹讲了半天才被允许留下来再坐会儿。有位哲人说过,女人是水做的,果然如此。方紫韵说着说着,又流泪了。凌一凡赶紧掏出餐巾纸为她擦泪,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抚弄着她的头发劝道:“别哭,别哭,邻居听见了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呢。”“你现在怕啦?你当初怎么没想到怕呢?”方紫韵一甩手从凌一凡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一下子坐到离凌一凡远远的地方。“没想到你也是个不敢承担责任的胆小鬼,我真是看错人了。”方紫韵的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和鄙夷的神色。凌一凡几乎很难把眼前的她同过去的那个方紫韵等同起来,两者简直有着一种天壤之别。凌一凡几乎是快把自己的口水都讲干了,但是她还是不同意去医院做人流。凌一凡现在觉得自己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劝她了,临走时,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大迭百元大钞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让她用这钱去把孩子做了,气的紫韵狠狠地抓起钱朝他扔了过去,弄的满地都是。“你出去,我不想再到你。”紫韵狠命地把凌一凡往门外推,凌一凡被身后狠狠关上的铁门孤零零地隔在了门外。 一连好几天,凌一凡都是找着借口避着方紫韵不见,电话也是不接。他觉得自己和她在一起谈来谈去还是那个结果,也就是没结果。凌一凡再见到她的时候已是第六天晚上。这天晚上他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出差刚回来,想请她吃饭,地点是蓝月亮酒店。凌一凡劝了老半天,方紫韵才勉强同意了。这个地方凌一凡和她已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所以今天来了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好在老板还没换。和往常一样她负责点菜,她没用菜单就直接和服务员说了几道菜,那些都是她常点的。虽然都是她比较喜欢的菜,可今天她吃起来一点胃口也没有,凌一凡知道这是她怀孕了的缘故。她对那道“酸菜汤”特别感兴趣,很贪婪地喝着。凌一凡见她喝下去不少,心里有点放心了。吃过饭凌一凡想陪她去喝了一壶茶,但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愿意,凌一凡也就没再多劝,他打了辆的士送她回家。送到楼梯口时,她拦住凌一凡不让再送了,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上楼去了。这一夜,凌一凡没睡好,他做了多个恶梦,他梦见方紫韵披头散发地向自己扑来,他梦见马明军瞪着那双忿恨的小眼追问着自己。他从梦中多次惊醒,淌了好几身的冷汗。当邻居家的石英钟发出清远的四次报时声时,他再也睡不着了。早上刚到办公室坐下,方紫韵打来了电话说肚子突然好痛,让他马上去接她去医院。凌一凡立即打了车赶到她的家,他看见她的脸色煞白,满脸是汗水。凌一凡忙从她的大衣橱里找出来一件大衣给她裹上,扶她出了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有没有人看见了。 在医院妇产科的手术室里,医生们为方紫韵做了人流手术,她们还询问凌一凡是不是给她吃了什么打胎药,凌一凡一口就否定她们的这个说法。医生的问话被方紫韵听到了,她感觉自己突然的流产和凌一凡是有关的。方紫韵顺利地做完了人流手术之后,凌一凡的心里踏实了下来,他真怕紫韵在手术中出什么差错,现在一切都正常而平安地过去了,他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把方紫韵送回家后,凌一凡又上街买了老母鸡回来炖了,忙前忙后。方紫韵躺在床上用大手绢扎着头,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刚才的那一阵子也够她累的了,凌一凡在心想着。凌一凡一下班就来方紫韵的家里照顾她,一连数天都是如此。 凌一凡送方紫韵去医院做人流的事很快就被周薇薇知道了。原来那天,凌一凡搀扶着她从妇产科出来的时候,被白敏看到了,当时凌一凡一心照顾着紫韵没看到她。白敏那天下班的去诚信超市去买东西正巧碰到了也在购物的周薇薇,于是她就将自己看到凌一凡搀扶一个女的急匆匆去妇产科手术室的情况告诉了周薇薇。周薇薇听说后如五雷轰顶般一阵晕厥,她强忍着回到家里。儿子今晚在外婆家没回来,因此她回家后也没心情去干活,她躺在床上等候着凌一凡回来要问他一个究竟。周薇薇一觉醒来的时候已天黑了,她见凌一凡还未回来,就给他打了手机,往常她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打电话催他回家的。凌一凡接了电话说自己正在吃饭,吃完饭就回来。 周薇薇终于听到凌一凡那熟悉的脚步声了,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响。周薇薇关上电视,开了床头灯等着他进房间来。凌一凡一阵忙乎后迅速上了床。他想抱抱周薇薇,可她躲开了。 “别碰我,小心你的手上有病菌。”周薇薇恨恨地说。 “什么呀?我的手上有病菌?不会吧?”凌一凡涎着脸又朝周薇薇的胸口摸去。周薇薇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并下了床。 凌一凡一脸的不高兴,“你今晚是犯了什么毛病啊,这么神经兮兮的。”他有好多天没碰她了,心里正有想法,可现在她对自己却是这副脸孔,所以心里火冒冒的。 “你才有毛病,不然你怎么去医院看去啦?” “我没到医院去看什么啊?你说的话我怎么是听不懂呢?” “你没去医院?不可能吧?你虽然没病可看,可你陪的那个女的有病要看是吧?”凌一凡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了。但他还是对这事不承认,“没有这事的,你肯定是弄错了,你是听谁说的?” “我没必要告诉你是谁告诉我的,我会很快搞清楚这件事的,在这件事没弄清楚之前你别碰我,我对和别的女人有不正当关系的男人感到恶心。”周薇薇转过背抽泣着说。 那个人是谁?是白敏?可那天自己并没看到她呀,真他妈的怪事。凌一凡在心里猜测并嘀咕着。 (二十八) 周薇薇和方紫韵两个早就相互知道姓名但从未见过面和说过话的女人坐在了一起,她们是为了一个男人的事。方紫韵起初接到周薇薇的电话时也曾有过犹豫,她怕周薇薇是那种一面就冲着自己破口大骂一通的女人,要是那样的话自己是承受不了的。过去她听凌一凡说过周薇薇的性格是比较温柔的,加上听着电话里周薇薇的声音好像也不是泼辣型的女人,随后就同意了周薇薇的约定。 这是个天空飘着小雨的周末,两个都打扮的极其精致的女人在天水雅居相见了。 周薇薇和方紫韵分别点了一杯绿茶和一杯炭焦咖啡面对面地坐下了。许久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闷声捧着手中的杯子。过了好半晌,周薇薇才轻轻地开口说道: “我早就听说你的名字,只是到今天才有机会坐在一起聊聊,感谢你对我们家亮亮的关心。我今天约你来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我真希望我们是一对好姐妹而不是……。”方紫韵没想到周薇薇的开场白竟是那样的充满柔情和理性化,这让方紫韵从心底子里感到对不起她。“对不起,周大姐,我扰乱了你的生活,真没脸见你!我真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一切,我请求你的谅解。”方紫韵真诚的向周薇薇致歉。此时的方紫韵已对凌一凡没有一点好感了。自从她那天从医生那里了解到自己那天做人流时的那种症状是因为服用了打胎药才引起的结果时,心里已恨极了那个自己曾经爱的可以不要自己性命的男人。其实,方紫韵从那天和他在一起在孩子是否留下来的争论中,已感觉到孩子留下来是无望的,她经过反复的思考,终于痛苦地下了决心要去拿掉胎儿,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采取暗地里在汤中下药的卑鄙手段。对这样狠毒和阴险的男人,她怎么会不恨他一辈子呢。因此当周薇薇问到自己和凌一凡的关系时,她几乎是如实说出了一切,当然她也没忘记在谈话结束的时候给周薇薇提个醒,让她也知道凌一凡并不是个可靠的男人。 方紫韵说的一席话,深深地刺疼了周薇薇的心,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不但真在外面有了情人,而且还做出在汤中下药让方紫韵流产的那种卑鄙的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安全的,他好像成了她身边的恶魔。她越想越怕,越想心里越发冷,在回家的路上她拿定主意要带着儿子亮亮去父母家去住了。 凌一凡回家后,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餐桌上有张纸条,他知道那是妻子周薇薇留给自己的,但他不知道纸条的内容。 纸条上写的是:凌一凡,你真让我伤心透了,你不再是过去我所爱的那个真诚、质朴、讲信用的凌一凡了,你已成了一个不顾家庭,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可以采取一切手段去完成的,一个十足自私自利的而又卑鄙的男人,这两天我和儿子在父母家住,让你一个好好反省反省一下,这也许会对你今后的做人和做事有好处。 周薇薇 即日 周薇薇带着儿子亮亮回娘家去的第二天傍晚,叶小芸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说她的女儿在和村子里的几个小朋友一起玩耍时摔断了腿。叶小芸急坏了,哭着给凌一凡打电话说了这事。凌一凡听后,立即给徐文杰打了电话,想叫他用车送叶小芸回家去,不巧的是徐文杰刚好带着车子出差去了。凌一凡随后又给谢峰打了电话说自己想用一下他的车送叶小芸回老家一趟,谢峰当即就答应了,不久凌一凡带着车到了叶小芸住的楼下。凌一凡嘱咐叶小芸,如果在家里有什么难事就给自己打电话来。叶小芸点着头,急切地走了。送走叶小芸,凌一凡决定去紫韵家看看,他按了她家的门铃,老半天也没人来开门。凌一凡不知道是紫韵不愿见他,还是她现在不在家里。下了楼,凌一凡地时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儿,他沿着街信步往前走着。看着两旁林立的酒店,他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但他拿不定主意到哪儿吃,他想了半天,决定到上次自己去过的小天都龙虾城,他觉得在那儿吃饭感觉不错。凌一凡很容易就找到了上次吃过的那家大排档,随意点了几个下酒的小菜,要了一瓶高度数的北京二锅头自斟自饮起来。凌一凡一边喝一边想着最近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可越喝越觉得心里不舒畅,心里虽不舒畅可是酒却喝的不少,瓶中的酒已剩的不多了。一斤白酒,凌一凡虽然没有喝完,但他却有些醉了。离开大排档,他觉得自己要吐,赶紧踉跄地找了个角落扶着墙,哇地从腹腔里倒出了许多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刺鼻的气味让路人掩鼻绕道而过。吐了好一阵子,才感到心里好受多了,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慢慢地朝刚才来的方向走去,走到马路边挥手着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凌一凡凭着模糊的记忆终于找到了上次宏仔带他来过的那个地下洗浴场,一进门他就朝迎过来的服务员喊着要找小姐,惹得不少刚刚洗好的客人投来不安的眼神,一个男领班跑过来正要说什么,这时从包厢里出来一个人,他看了一眼凌一凡后,没说话只是朝那领班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包厢里的黄色碟片仍然象上次他来的时候一样在播放着,凌一凡一进包厢就往床上一躺,眯着眼直盯着那电视画面上看。没过多久,领班的带来了三个小姐让他挑选,刚才他有着不少睡意,现在竟然一点有了,满身精神地凌在床上坐起来把三个小姐逐个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挑中了一个个子高高的,丰满的小姐,他觉得她像上次跑进房间里引诱自己的那个小姐。那个小姐回身关好门后,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了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迅速地躺到了床上用肌体和语言催促着凌一凡快点。看着分开两条腿,一丝不挂地躺在那儿的女人身体,凌一凡迅速地脱光了身子扑向床上那滚热的肉体。凌一凡喜欢做爱前吻上一会,可现眼前的女人却是个不干净的物体,他只好打消了念头。凌一凡并不急于将自己的阳物插入小姐的身子里,他躺在她的边上用手拨弄着。凭着直觉,凌一凡确定她比自己的老婆年轻不少,那小小的乳头泛着红晕,阴户上也只长了稀稀疏疏的小短毛。他想问问她的名字及多大岁数,小姐说自己叫小不点,十九岁,至于从哪里来的姓什么就不肯说了,凌一凡知道她即使说了也可能是假的。小姐用自己的那双丰硕的大奶子不断地刺激着凌一凡的脸和身体,这让原本慢慢来,想做的时间长一些的他终于忍受不住了。没过多久,他便在她的那种很职业化的浪叫声,泄了劲。完事后,他并不急着回家去,点上支香烟斜躺在床上休息,不过现在电视画面上的那些镜头已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了。 凌一凡抽完烟后冲了个热水澡,又睡了一会后才走的。走出那扇大铁门时,一个职位比他高多了的人物也正好精神焕发地出门两个在相遇后只是对视了一下便各自离开了。这让凌一凡的心里坦然自如,一丁点的不安和内疚感也没有。他觉得自己至到现在才真正懂得了什么是享受生活,什么是玩味人生,也知道了上次和宏仔一起来这儿的那些人心里的想法。寒风已不能让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了,他认为自己不久以后还会再来的。 市区的街道上乱糟糟的,灯光缭绕,车水马龙,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疲惫;充满了欲念,也充满了劳苦;有欢欣,也有悲伤;有善行,也有罪恶…… 凌一凡回到了处在市区繁华地段的家里后,还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兴奋的睡不着觉,他上了网,可今天网上没有他认识的聊友在。他便在《三十以后》这个话题下的聊天室里随找了一个人聊了,可没聊几句,因为嫌对方打字的速度太慢,浪费时间,他就不辞而别地下了线。 (二十九) 凌一凡的心情糟糕透了。 那天他去接妻子周薇薇和儿子亮亮,可是她坚决不愿和他一起回家,她说自己和他之间的事究竟如何处理,现在还没想好,等她想好了再决定回不回家去。虽然,她没有和父母说起自己和凌一凡之间闹了矛盾,可细心的老人们还看出来他们小两口之间发生了不愉快,而且责任还是在凌一凡,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女儿是了解的。凌一凡那天打电话时还因此被岳母狠狠地批评了一通,垂头丧气地走了。 凌一凡不知道紫韵的去向,她的手机始终是关的,家里的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他真想给她的父母家打个电话问问,可又觉得自己没那份勇气,因为紫韵的爸妈对她的事也好象有所察觉,只是没有出面干预而已。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下午,凌一凡出去办事时,突遇大雨,他和许多路人一样躲到了商场的大门楼子下面等着雨下小点才走。他正在看着雨点儿发呆,忽然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紫韵的同事小鲍在喊。凌一凡是那次到她们学校给学生们讲写作课时认识她的,只见过两、三次,没想到她还能认出自己来。凌一凡正想方设法在打听紫韵的消息,见她喊自己就朝她走过去。凌一凡和她友好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随意谈着一些有关她及她们学校的事,渐渐地将话题引到了方紫韵的身上。“凌老师,方教师请了长假,跟她丈夫到省城去了,你知道吧?据说她以后可能不回我们学校工作了,这是真的吗?”小鲍还没等凌一凡提起紫韵,竟然先说出了她的行踪,这是凌一凡最关心的。“这事我还不太清楚,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没见到她,不过这种可能是有的。”她丈夫从国外回来啦?她到省城从事什么工作呢?谁知道她现在的联系方式呢?凌一凡的脑子里一下子跳出了许多个问号,他没好再问了。雨,终于下小了,躲雨的人们都纷纷离开了,凌一凡和小鲍互相道了别都走进了细细的雨幕中。 天,一连数日都是阴沉的,如同凌一凡阴郁的心情。凌一凡越来越好酒了,他认为只有烈酒才排解他心中的烦恼和痛苦。凌一凡也因为喝酒才在短时间内出了好几起稿件差错,他为此也受到了社里领导们的批评,可他却如同没听见一般,仍是一副老样子。 叶小芸在老家呆了十多天后回来了,她是回来收拾留在住处的那些东西的。凌一凡接到她打的电话时才想起了她回老家去了。叶小芸回去一趟瘦了不少肉,脸色也差远不如在这里工作时的好,这是因为这几天她在医院里陪着女儿熬夜所致。凌一凡仔细地问了她女儿的情况,她也把情况详细地告诉了他。她赶到家的时候,丈夫已将女儿送到了县城里的医院里做了ct,好在只发现了腿部有伤,其他部位都没事。“可怜的小丫头这回受苦了,现在她小腿上夹着板子出院回家去疗养了。不过短时间内活动还是不方便的,因此我决定回去照顾女儿,等她的腿好了再出来打工。”从叶小芸的话里凌一凡还听出了她丈夫对此事也给予了一定的压力,只是她没有说出来罢了。凌一凡知道叶小芸这次肯定是要离开这里回家乡去了,不由得心里一阵难过,他觉得自己老想哭,连眼泪也好像在眼眶里打着转转,随时会流出来的。叶小芸告诉凌一凡,下午自己已到厂里向徐厂长说了,并和有关人员办了工作交接手续,想请厂里的同事们吃一次饭,作为对他们关心和帮助自己的答谢,可他们谁也不愿来。徐厂长知道了她女儿的事后,特地让财务科给她多发了一千五百元钱作为对她在厂里工作中良好成绩的表彰和对她女儿的慰问,并对她表示只要她以后还想到厂里来上班,他仍然会接纳的。厂里的同事中和她关系要好的那些人还专门包了钱给她为女治病。面对大家的一片盛情,叶小芸感激不知如何是好,她流着泪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个躬。 叶小芸把刘健和栓子成立了阳光农工贸有限责任公司的消息告诉了凌一凡,并代话说他们请他有空一定回去看看,因为现在他们几个人在家里实在太忙,没空出门。凌一凡听了很是高兴,他觉得刘健没有辜负自己对他的帮助。 晚上,凌一凡一定要请叶小芸吃饭,算是为她饯行的,地点是他过去常和方紫韵去的地方。凌一凡到的时候,酒店里正在播放着一支很让人伤感的曲子。凌一凡进去坐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去找店老板要他换支曲子。店老板手头上正在忙着,因为是老熟人,他就让凌一凡自己去挑碟子,可他翻了老半天也没有找到一支自己喜欢的曲子。他问起那张萨克斯碟子,老板说因为唱的时间长了已用坏了,他还说本来准备去再买的,可是事情太多一直没空去。酒店的客人不太多,凌一凡还是坐在自己过去最喜欢坐的那小包厢里。财物思人,凌一凡看着这间见证着紫韵和自己之间关系发展的包厢,心里不由地难受起来,因为现在他的紫韵已离开了他,躲得远远的了,他再也不能去爱抚她了,更不能去体会她的柔美和温情了。 包厢里幽暗的灯光如同凌一凡和叶小芸的心情一般,这餐饭几乎是在沉闷的气氛中进行的。 凌一凡和叶小芸两个人快把那一斤白酒喝光了。人逢喜事情神爽,可是遇到的不开心的事时多喝点酒却能使不开心的事变得更加得不开心。明天,叶小芸就要走了,她就要回故乡了,凌一凡的心里很难受,他想叶小芸也肯定会和他一样的难过。今天,他的心情不好酒却没有少喝,一直喝到他说话的时候是大着舌头,颠三倒四的,他喝的太多了。 凌一凡和叶小芸从蓝月亮出来的时候,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他不知道叶小芸这一走,何时再是相见之日了。凌一凡把叶小芸送到楼下就想告辞了,可是叶小芸却紧握着他的手不放,凌一凡也知道那是她对自己难舍难分的情感表达。“一凡哥,你能上楼再陪我聊一会儿吗?!”叶小芸恋恋不舍地眼神热辣地问他。凌一凡没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上了楼。他想帮叶小芸整理行李,但她说自己的东西不多不用他动手,让他只管坐在边上陪她说说话就行了。凌一凡真不知道此时要和她说什么,可是又不能不说话,只好心不在焉地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叶小芸的行李不多,不一会儿她就整理完了。凌一凡的睡意也来了,他想回家去了,叶小芸听说他要回去了,没吱声,只是怏怏不快地看着他。这一看真让凌一凡的心里蓦然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感,这是一种他陌生既又熟悉的感觉,可凌一凡这会儿并没有去多想。 凌一凡真是要走了。“小芸,我走了。”他柔声地对叶小芸说。然后就要伸手去开门。“一凡哥,你真是要走了吗?”!叶小芸一声轻轻的呼唤,让凌一凡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他发现叶小芸正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那是一种哀怨的眼神,似乎带着绝望。凌一凡忍不住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一种邪恶的念头也在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我要做了她,不做白不做,凌一凡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对于叶小芸的那种特有想法,凌一凡过去一直采取的是回避的办法,可这一次他没再这样去想、去做了,他心里正在想着的是要和叶小芸去做点什么。吻,在初春的夜里是那么的热,热得让凌一凡和叶小芸脸上红红的,心里也是红热热的。此刻的吻,是那么令人目眩心慌,让凌一凡的所有器官都处于高度兴奋之中,醉醉的,晕晕的,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和文字去表达。叶小芸双手搂抱着凌一凡的颈脖撒着娇,时不时还在凌一凡的脸上亲上一口。凌一凡实在经不住叶小芸那柔柔的亲吻,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抚弄着,她的衣服也渐渐地被凌一凡一件件地解开、脱下了。 对于叶小芸,凌一凡本来从心底里是不想和她越过那道最后的屏障,尽管自己曾经对她也有过那种想法。明天她就要离开了,又一个亲爱的人要离自己而去了,凌一凡感到此时是自己最伤感的时候,最需要有人安抚自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失去真正拥有她的这个机会了,他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何况自己已不是过去那个还算有点正派的凌一凡了。不搞白不搞。一种邪恶的念头在凌一凡的心里产生着。 此时的叶小芸不知道凌一凡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她已沉浸到那种快意的感受中去,她将全身心地投入到即将发生的一切中。叶小芸的心思随着微微的醉意和情欲在迅速地膨胀着,她也开始主动地脱自己的衣服,她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等待着凌一凡的到来,等着自己一直梦想着的那个时刻的时来。在凌一凡充满醉意的双眼里叶小芸的胴体显得愈加白嫩,散发出一种慑人心魂的诱人的气息。凌一凡用自己宽大的双手在她的身上轻轻地抚揉着,直引得叶小芸发出了阵阵渴求的呼喊声。凌一凡这时也把持不住了,他犹如一个骑士,骄傲地骑在了她的身上。将一种带着邪恶的感受通过秘道传递到叶小芸的生命之原的深处,他要摧毁身下这个女人一切美好的东西。凌一凡是性事方面的行家,他翻抱着叶小芸发烫的身子,做出了各种让她快活的直呻吟的动作。床,在凌一凡和叶小芸的大幅度的动作下发出了吱呀呀的叫声,如同战场上助威的呐喊声,伴随着叶小芸和凌一凡快乐的喊叫声。这一场性事,凌一凡感觉是自己做过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感受最好的一次,它不像和自己老婆做的那么短暂和平淡,也不像和紫韵做的那样热切和浪漫,更不像那次和卖淫女做的那样害怕和急迫。这是一次充满野性的,甚至是带有一种仇恨心态的发泄,但也这是一次最为彻底的性爱经历。 叶小芸在快乐的巅峰里忽上忽下地来回了几趟,满足地躺着,胸脯一起一伏直喘粗气,脸上也尽是红晕。凌一凡稍作了一下调整后,又轻轻地拨弄起她那因快感而挺起的乳头,叶小芸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凌一凡见她那种样子,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就握住她的手问她:“小芸,你在想些什么啊?是不是后悔啦?”叶小芸听凌一凡问自己话一下子就睁下了眼睛望着他说:“不是的。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今天真快乐,我第一次尝到性生活中最美妙的巅峰,我也终于成了你真正意义上的女人,这是我的一个心愿,是一个在我心里藏了很久很久的心愿,今天它终于成为现实。可是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不知道何时能再相见了,我真不想离开你,”叶小芸说着把凌一凡的手放在自己光滑的胸前。凌一凡低头看着叶小芸,发现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心里产生了一股爱怜之意,把先前做爱时的那种不正常的想法冲的一干二净。 叶小芸将头枕在凌一凡的胸脯上,任由凌一凡抚弄着她的头发,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这使凌一凡想到自己和叶小芸小的时候,在秋天里一起结伴上山去耙松针的情景。他们那时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常常是几个小伙伴一起带着狗上山去耙松林上落下的松针,每次都是在将背来的那只大大的箩筐装满才回家,有时他们还在耙好松针后,做一些游戏,如小二哥娶媳妇等,那时叶小芸常常是扮凌一凡的新娘,和他一起拜天地。特别是那次,他的脚被山上树桩扎破了,她竟然也痛苦地哭了,惹的小伙伴们都起哄,笑她这个小媳妇真会心疼人。他看着她的脸,她好像还是小时候的样子,那眼神还是象在清水溪边的那个月夜里一样让凌一凡痴迷。凌一凡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这天夜里凌一凡没有回家,这也是他第一次没回家,在外面和另外一个女人睡了一整夜,因为他的家里和他的心一样是空空的。叶小芸躺在他的怀里把自己跟丈夫之间闹得很僵的事说了,那不是她的错,她恨丈夫已不再是勤劳本分,爱家的男人。自从当上小工段长之后,就变了样。他不仅好上了赌博,还和在他工段里当材料会计有着一点姿色的女人有着不正常的关系,听人说那个女人比他大六、七岁。叶小芸说自己知道这事已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为了女儿才一直没有必他谈离婚的事。这次女儿出事,他竟然在叶小芸回家后,为了图快活以工地上太忙缺人手走了,这令叶小芸伤心极了,她决定这次回去后就和他离婚。凌一凡本想劝劝她,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而在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苦楚的感觉。叶小芸还跟他谈了自己和丈夫离婚后的打算,是刘健、栓子他们一起种大棚蔬菜,并打算把村边的那个小荒山开出来种上象美国布朗李、巨森苹果等附加值高的经果林。她还打算回去和他们一起成立阳光农工贸有限责任公司,不仅种蔬菜和经果林,还要把当地丰富的山货资源运出来销售掉,增加乡亲们的收入。叶小芸和刘健等人依靠科技,逐渐走出了一条致富的路子,成了当地的科技示范户,获得了省市颁发的许多荣誉和奖励,这是后话。 清晨六点多钟,叶小芸就要起床,她被凌一凡按住了,凌一凡说自己想再和她做一次爱。叶小芸同意了,可这一次尽管两个人都十分努力却再也没能找到昨天夜里的那种感觉。 叶小芸专门让凌一凡代自己向周薇薇道个别,说自己的时间实在太紧没来得及当面向她辞行请她原谅,并祝她和凌一凡一生和和美美。 凌一凡和叶小芸紧紧地拥抱着,久久地不愿松开,泪苦涩味地流着,吻是长长的令人窒息的,一切都是让人心碎的,在那即将分别的时候。凌一凡替她擦去了眼泪,说是让瞧见了多不好看。叶小芸说自己不怕,随别人怎么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