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那些事儿》 第1章 相亲 王海亮没结婚以前曾经相过五次亲。 第一次跟他相亲的是村东孙瞎子家的大闺女。 那时候,乡下还不流行自由恋爱,儿女们的婚事全都有父母一手包办。 海亮娘领着儿子走进孙瞎子家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因为那女人长得有点瘦,浑身没有四两肉,一点也不丰满,眼睛很小,繁重的体力活儿将她瘦小的身躯压得腰弯背驼,看上去像一只佝偻的干虾。 他不可能抱着一只干虾过一辈子……。 第二次跟他相亲的是李家庄李铁匠家的二闺女。 可能常年跟着李铁匠打铁的缘故,那女人练就了一副磨盘一样的身板。 她膀大腰圆,长得像个汽油桶,脑袋像个水缸,两片厚实的大嘴唇宛如两根擀面杖。张嘴一笑,满口的黄板牙,好比一口三年都没有刷过的破砂锅。 王海亮走进李铁匠家的西屋,脚步都没站稳,那女人比他还急,猫头鹰似得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男人被压倒在了土炕上,簸箕一样的大嘴巴冲他吞了过来。 “海亮哥,俺稀罕死你了……”海亮还没明白咋回事,吧唧一声,女人的大嘴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两排齐齐的牙印。 还好他躲得快,要不然脸上的一块肉就被女人给叼走了,差点被她吞进肚子里去。 等他推开女人庞大的身躯,慌乱不堪冲出李铁匠家门的时候,女人还在屋子里呼唤他的名字。 从哪儿以后,海亮吓得三年没蹬过李铁匠家的门……。 第三次跟他相亲的是村西张孀妇家的独生女儿。 那姑娘是个高中生,没考上大学,于是就回家务农。 当海亮看到她的第一眼,立刻惊呆了,这让他联想到传说中的美女。 那女孩一头浓密的长发,皮肤白净,身体不胖不瘦,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黑如乌珠似得大眼。 女孩的美丽让海亮的心里泛起一阵阵潮涨,身不由己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拒绝,羞答答地,脸蛋红的好比八月的石榴。 但那女孩最终没有嫁给海亮做媳妇。因为当海亮娘准备好彩礼,到张孀妇家定亲的时候,张孀妇却把女儿许配给了城里的一个有钱人。 海亮娘不服气,于是就问:“张孀妇,你咋说话不算话?” 张孀妇说:“嫁汉, 嫁汉,穿衣吃饭。俺闺女到城里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谁乐意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窝窝?你们家海亮根本不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行?” 就这样,海亮娘吃了个闭门羹,张孀妇把女儿送走了。 那姑娘走的时候抽抽搭搭恋恋不舍,冲着海亮家的门张望了很久……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而后,女孩的身影也在海亮的脑海里渐渐淡漠了。 经历了三次相亲的失败,海亮娘十分气馁,也感到特别恼火,只怪儿子不争气。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山里的孩子成亲早,很多人不到二十就结婚了,看着越来越成熟的儿子,海亮娘心急如焚。 她点着儿子的额头训斥道:“你个笨蛋!连个媳妇也搞不到手,还活着干啥?死了算了!多好的鸟儿啊?飞了!” 海亮把筷子一甩分辨道:“娘,不是我无能,是看不上她们!” 海亮娘怒道:“那你看得上谁?天下的女人还不都是一个样儿?晚上灯一拉,窝一钻,母猪你都分不出来,不缺零件能生孩子就行。” “那你干脆给我娶头母猪好了……” 海亮的父亲老中医王庆祥在旁边吧嗒吧嗒抽烟,他把烟锅子里的烟屎吹干净,在桌子腿上磕了磕,然后卷起来别在裤腰里,络腮胡子里终于喷出一句:“不能怪咱娃哩,现在的人都很势利,谁让疙瘩坡太穷?闺女留不住啊……” 海亮懒得听爹娘牢骚,一怒之下扛起猎枪拉上猎狗出了家门,直奔大梁山去了,三个月都没回来。 第2章 二丫有危险 王海亮真正的缘分出现是在三个月以后。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刚刚进入10月,漫山遍野的树叶就落了个精光,山林里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射下来,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倒影。 王海亮背着猎枪牵着猎狗走下了大梁山,他觉得娘的气儿也该消了。 刚刚走出葫芦口,他就有了惊奇的发现,看到一块大石头的背后有人在宽衣解带。 那是一具苗条的身影,看样子是个姑娘,那女孩王海亮认识,她是村长张大毛家的闺女,名字叫二丫。 二丫可是疙瘩坡有名的村花,人长得水灵,蜂腰,用手一掐,她就两节了。 她是附近五个村子的乡村教师,年纪不大,也就十八、九岁。 因为要给孩子们上课,学校距离村子远,所以每天都要穿过葫芦口的位置。 今天放学比较早,女孩打算穿过葫芦口回家。可能是尿急,看看四周没人,就闪在了一块大石头的背后。 她没有看到海亮,但是海亮却发现了她。 王海亮的脸腾地红了,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大小伙子看人家姑娘解手,简直不是人! 他尴尬地不行,装作没看见,准备到旁边的小树林里躲一躲,等二丫解手完毕再离开。 那知道刚刚躲进小树林,忽然,他的身子震了一下,眉头也皱紧了,鼻子里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那是大梁山野狼的味道,王海亮最熟悉了。 而他的猎狗黑虎也预感到不妙,浑身的黑毛张立起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里发出了慎人的呜呜声。 果不其然,隐隐约约雪原上冒出几个毛茸茸的脑袋,五条健硕的大狼距离二丫解手的位置只有不到五十米了。 王海亮嗖地吓出一身冷汗,暗叫一声不好,二丫有危险。 脑子微微一闪,他的身体已经像豹子那样扑了过去,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女孩压在了身下。 二丫正在解手,腰带刚刚解开,身子还没蹲下,一条黑影就扑了过来,强健的身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女孩子以为遇到了无赖,情不自禁尖叫一声:“啊……救命!” 等她看清楚是王海亮的时候,终于吁了口气:“海亮哥,怎么是你是,你要干嘛?” 王海亮没有做声,只是将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下,示意二丫不 要出声,然后冲前面的雪地指了指。 二丫定睛一看,立刻打了个冷战,女孩的脑袋嗡地一下:“狼啊!” 海亮赶紧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二丫就发不出声了。 然后他稳稳摘下肩膀上的铁弓,悄悄搭上一根利箭,死死盯着那五条白影。两人一狗全都戒备起来,目不斜视注视着雪地上的动静。 他们呼吸温和,心跳平稳,身体就像三块坚硬的磐石岿然不动。 前面的不远处趴着五条成年大狼,大狼已经成半包围状态把他们三个团团围困了,密不透风,这时候想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那是大梁山独有的狼种,它们眼神犀利,发出烁烁的绿光,身上的皮毛通体雪白,跟眼前的雪地浑然一色,如果不是海亮的眼神好,几乎没有发现它们的存在。 王海亮却一点也不害怕,当他的目光跟大梁山狼王钢锥一样的目光骤然相撞的时候,心里显出的不是惊惧,而是惊喜。 他整整追踪了狼王半年的时间,将大梁山的狼王击败,是王海亮的毕生理想,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跟它一较高下了。 他无法抑制那种发自内心的激动,嘴巴里呼出来的霜气都兴奋地颤抖起来。 海亮轻轻抚摸了一下猎犬黑虎光滑的皮毛,黑虎趴在主人的身边,晃动着巨大的獒头,同样纹丝不动。 一双獒眼瞬间瞪得溜圆,身上的鬃毛根根扎起,好比一只狰狞的刺猬,只等主人一声令下,立刻就会主动出击,将前面的猎物撕成碎片, 海亮又把旁边的二丫往怀里勾了勾,示意她不要害怕。二丫却对海亮会心一笑。 女孩子虽然第一次经历这么惊险刺激的场面,可是因为有海亮哥在身边,她充满了勇气。 终于,五条大狼匍匐在地上,向着两个人藏身的地方慢慢移动,好比五只悬挂在墙壁上的壁虎在扑食,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到它们在移动。 大雪封山,饥饿的煎熬已经让大梁山的野狼忍耐到极限,它们看到人类就跟看到丰富的美餐一样,准备对王海亮和二丫发动袭击了。 人跟狼的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在所难免。 第3章 神勇少年 终于,一条大狼从草丛的背后探出了脑袋,它胡子抖张,嘴巴微微抖动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浑身的银毛亮光闪闪,眼神里闪烁出一股狰狞的霸气。 大狼刚刚探起脑袋,王海亮在猎狗黑虎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得到主人的命令,黑虎的身子就像一只离弦的飞箭,嗖的一声扑了过去,冲着大狼的脖子就咬。 黑虎是海亮费尽心机训练出来的獒狗,非常的厉害。 真正的獒狗是不容自己主人受到伤害的,任何敢于伤害主人的来犯之敌,都会激起它的斗志。它第一个发起了攻击。 那只狼毫无惧色,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冲着黑虎的脖子同样咬了过去。 很快,一黑一白两条影子交织在一起,獒狗裹着大狼,大狼拖着獒狗,在雪地上剧烈地翻滚起来,激起雪浪一片,分不清哪个是狼哪个是狗。 与此同时,剩余的四条大狼身子一纵,凑凑凑,一起跳在了王海亮和二丫的面前。 这四条大狼的身子非常的威武,也非常的高大,跟拉磨的驴子差不多。它们呲着牙,咧着嘴,冲着王海亮跟二丫嗷嗷怪叫。”嗷嗷嗷……嗷——”整个大梁山立刻抖了三抖,树上的枯枝烂叶也哗哗直掉。 四条狼足以把一头健壮的棕熊瞬间撕成碎片,更不要说一个活人了。 二丫吓得妈呀一声,跳起来老高,一下子抱住了海亮的脖子,将脑袋埋进男孩的怀里不敢看。 海亮将二丫护在身后,食指一勾,瞬间叩响了弓弩的扳机。一支利箭呼啸而出,凑得击中了最前面那条大狼的左眼,箭杆整整扎进去四寸还多,几乎将它的脑袋一穿而过。 那只大狼嗷地怪叫一身翻身到底,剧烈翻滚起来。 剩下的四条大狼速度不减,直奔怪石后面的海亮和二丫扑来。 海亮不慌不忙,抬手拔出腰里的匕首,飞身迎了上去,直扑狼群。 为了保护二丫的安全,他豁了出去。 一刀划过,最前面的那条大狼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痕,海亮的匕首生生拉断了它脖子上的气管,一腔颅血喷洒出来,海亮下面一脚,把它踹出去老远。 那条狼的身子还没有倒地,第三条就扑了过来,咬的是王海亮的腿。 王海亮手里的匕首一挥,那把程亮的匕首立刻刺进了第三条狼的脖子里。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刀子从狼脖子的左边进去,右边 都露出了刀尖。 那条狼呜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挣扎了两下同样不动了。短短几秒的时间,三条成年大狼被王海亮干掉,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剩下的那条吓得再也不敢向前了,身体首先哆嗦了一下,后退了几步,它被王海亮凌厉的气势震住了。 野狼闻到了王海亮身上的气味,那气味儿透过一丝杀戮,空气中出现了一丝让它们惊惧的味道,他知道眼前的大个子不好对付,是个强壮的劲敌。 它冲海亮愤怒地瞪了一眼,脖子一缩,身体就像一阵剧烈的骤风,抹头就跑,转眼的时间消失在茫茫的雪幕里。 王海亮吁了口气,他知道逃走的这条狼是大梁山的狼王。抬手擦了擦汗,冲着狼王逃走的方向瞅了瞅,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这是海亮跟大梁山狼王的第一次交锋,为了身边的女人。 第4章 你抱抱俺 从此以后,大梁山的群狼被王海亮彻底震慑,只要他出现的地方,所有的狼全都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跟他照面了。 再狡猾的野狼也斗不过好猎人,而王海亮正是大梁山最出色的的猎人。 海亮上去搀起了二丫,帮她拍去了身上的积雪,问道:“感觉怎么样?怕不怕?” 没想到二丫哇地哭了,一下扎进了海亮的怀里:“海亮哥,俺怕,俺怕啊,呜呜呜呜……” 二丫吓哭了,差点魂飞魄散,紧紧抱着海亮的腰,她还没有从刚在的惊险中摆脱出来。 二丫是个野丫头,村长王二毛家的大闺女,她跟海亮一样大,都是19岁,两个人小时候就很好,是一起玩大的伙伴。 女孩的脾气很泼辣,小辣椒一样,像个骄傲的公主,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惊险的厮杀,也不知道大梁山的野狼会这么凶残。 如果不是海亮哥在身边,几乎成为野狼口中的美食,她被男人的勇敢和强壮征服了。 海亮赶紧帮她擦去眼泪,哄她说:“不哭不哭,女孩子应该坚强,咱们今天收获不小,这些山货能值不少钱呢,山货卖了,给你买新衣服穿。” 二丫的脸蛋却红了,羞答答说:“海亮哥,俺……裤子湿了,你找个地方,让俺换下衣服好不好?” 王海亮这才看清楚二丫的棉裤已经湿透了,是刚才被野狼袭击的时候吓得。 女孩子就是胆子小,竟然会吓得尿裤子,其实人家本来在解手,是海亮过来将她扑倒的。 “哎呀,怎么那么不小心?你们女人啊……真是的。” 他又好气又好笑,虽然嘴巴里埋怨,可还是把自己的棉裤脱了下来,递给了二丫让她换上。 二丫接过棉裤羞答答问:“海亮哥,俺穿你的裤子,那你穿啥?” 王海亮说:“我里面有短裤,不穿也没事,这样比较凉快。” 二丫问:“这么冷的天,你冻着咋办?” 海亮说:“没事,我是男人,耐冻。” 二丫破涕为笑,拿起海亮的衣服躲在了一块岩石的后面。冲他莞尔一笑,说了声:“不许偷看!” 太阳落山了,西天边抹出一片夕阳,血红血红的。天眼看就要黑透,天黑之前是赶不到家了。 于是海亮拉着二丫跑进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是他在山上的第二个家,经常栖息的地 方。 因为天太冷,一堆篝火生了起来,干柴在火堆上燃烧,发出噼噼啵啵的声响。火光映红了两个孩子的脸。 今天的收获不小,消灭了四只野狼,狼肉可以当做粮食过冬,狼皮拿出大山可以卖不少的钱,这是大梁山所有猎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山货。 猎狗来来回回跑了四趟,拖回来四具野狼的尸体,王海亮掏出匕首把狼皮一张张剥下来,然后挂在墙上,血淋淋的狼皮冒着丝丝热气,在火光里摇曳不定。狼肉也在火堆上泛出一阵阵香气。 二丫在旁边烤着棉裤,目不转睛盯着海亮的脸,她被男孩的强壮和勇敢深深折服了。 想不到海亮哥为了她的安全,竟然会跟野狼拼命,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感激,也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燥热,感到脸红心跳的。 女孩往海亮的跟前凑了凑,说:“海亮哥,俺冷。” 海亮脱掉自己的羊皮大袄,帮二丫批披在了身上,在火堆上加了木柴,让火堆燃烧得更旺,然后问:“还冷不冷?” 二丫说:“还是冷。” “那怎么你才能不冷呢?” 二丫说:“你抱抱俺……抱抱就不冷了。” 海亮就笑笑,把二丫抱在了怀里,用身体帮她取暖。 男孩雄壮的气息冲进鼻孔,二丫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脸蛋也红到了耳朵根。她想就这么抱着海亮哥,永远也不要松开。 王海亮抱着二丫睡着了,呼吸很均匀。看着男孩酣睡的样子,二丫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身不由己抬起头,在海亮的脸上轻轻吻了一口……。 第5章 实话实说 她们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简单吃了点东西,海亮牵着二丫的手,领着猎狗走下了大梁山。 两个人欢快地走在山道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白茫茫的大雪。 王海亮长大了,已经十九岁,成熟男人的轮廓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浓眉大眼,身躯魁伟,鼻梁高鼓,嘴唇上退去了淡淡的茸毛,转而换上的是一层稀疏的络腮胡须。 他的样子很帅,招人待见,很多大姑娘小媳妇看到他,都跟狗看到红薯皮那样,屁颠屁颠往上蹭。 他的父亲王庆祥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非常出名,老实忠厚颇有威望,但三脚踢不出一个屁。 门里出身,自会三分,因为经常给村里的人看病,王海亮小小年纪就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神医。 大梁山是神山,非常雄伟,就像四根屋顶上的大梁横立在那里,将疙瘩坡附近五个村子围得密不透风,大梁山也由此得名。 村子里很穷,山里也没有路,山里人很少出去,山外人也很少到这里来,村里的姑娘都梦想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过城里人的生活。 但凡走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看着村子里的姑娘越来越少,光棍越来越多,海亮娘急的跟旗杆上的猴子似得,上蹿下跳。 她希望海亮早早娶个媳妇,生一大堆儿子,好延续香火。 可没想到这小子不争气,相亲一次吹一次,胖的不行,瘦的不要,不胖不瘦的又搞不到手,真他娘的急死人……难道你想娶天上的仙女? 王海亮牵着二丫的手下了山坡,二丫蹦蹦跳跳燕子一样欢快。 很快,进了村子,来到了二丫的家门口。 海亮说:“二丫,你进去吧。” 二丫恋恋不舍:“海亮哥,你啥时候再找俺玩?俺还想跟你到山里去打狼。” 海亮噗嗤一笑:“怎么,不怕再尿裤子了?” 二丫的脸一红,小嘴巴一噘:“不许笑话人家,不理你了……”女孩子身子一扭进了院子,走出老远还冲着门外张望。 闺女一晚没回家,二丫的爹张大毛跟她娘大白梨都等不及了。 张大毛是个殷实的庄稼汉,也是疙瘩坡的村长,他虎着脸坐在门台上吧嗒吧嗒抽烟。 他的媳妇大白梨正在转圈圈,驴子拉磨一样,着急地不行。 他们可就这么一个闺女,二丫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的,从学校到家至少五里多,必须要翻过葫芦口。 那一代可有狼,万一闺女有个好歹,后半辈子可咋活? 说不定闺女已经进了野狼的嘴巴,被狼王拖进了狼窝。 大白梨都哭了,两只拳头在男人的肩膀上拍打:“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找?!!二丫如果有个好歹,老娘跟你拼命!!” 张大毛终于将烟锅子从胡子拉碴的嘴巴上拔出来,抬手在门墩上啪啪磕干净了烟屎,然后卷起来别在裤腰里,打算叫人上山去找闺女。 还没走出门呢,哪知道二丫一蹦一跳回来了,女孩子欢快地像只小麻雀,嘴巴里还哼着歌。 刚才还急得火烧火燎,一看闺女回来了,张大毛的老脸再次耷拉下来,怒道:“你……干啥去了?” 二丫没有意识到父亲脸色的难看,她还没有从昨天跟狼搏斗的激动跟喜悦中摆脱出来。若无其事说:“上山去了……咋了?” “这么说你在山上过的夜?” “是啊。” “跟谁?” “还能有谁?王海亮啊,俺回家的时候遇到了狼群,是海亮哥救了俺,我们还一起打死了三条狼,天色晚了,俺俩就在山洞里睡了一觉。” 张大毛一听那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首先看到的是闺女的衣服,二丫的棉裤不是自己的,分明就是王海亮的。 衣服都换了,这还了得?他气得脸色发,嘴唇发抖,颤颤巍巍怒道:“这么说……王海亮跟你一块睡了?” 二丫说:“是啊,山上冷,到处是雪,当然靠在一起睡了。” 啪!一级耳光抽了过来,正抽在二丫雪白的脸颊上,女孩子的脸蛋鼓起来老高。 “你个不知羞耻的野丫头!有家不回跟着男人在山洞里睡觉,还知道羞耻不?瞧我不打死你?” 第6章 丢人现眼 二丫哇地哭了,捂着脸颊委屈地问道:“你凭啥打我?” 张大毛怒道:“我打你?如果不是我气得腿都软了,我还踹你呢,你还知道羞耻俩字咋写不?你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丢人现眼!” 二丫说:“俺和海亮哥啥也没干,不信你去问他,你打,你打!打死我算了!” “你还给我犟嘴?”张大毛怒火中烧,一下子脱掉鞋,再次冲闺女打了过来。 二丫转身就跑,爷儿俩围着春树打转转,院子里鸡飞狗跳,两只老母鸡扑扑楞楞乱飞,猪圈里的猪也吓得直哼哼,家里的老白猫无处藏身,来回地乱窜。 大白梨发现男人打闺女,她气得跟猴子一样,蹭地跳在了男人的面前,一叉腰怒道:“你吃枪药了?要打闺女就先打死我,把我打死,你再找个狐狸精回家,我给你腾炕!” 张大毛怒道:“我在教训孩子,你别管!” 大白梨说:“我还不知道你?你那点花花肠子全村人都知道,早就嫌弃老娘了,把我们娘儿俩打死,你好娶个小的!俺滴天啊——俺滴地儿啊,这日子没法了——,张大毛要抛妻弃女啊——老天爷打个雷劈死他吧——啊呵呵呵……” 大白梨往地上一坐,抹着腿哭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白梨护犊子,二丫可是她的心尖尖,都说闺女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以后她权指望闺女呢。 谁敢动二丫一指头,她会跟刺猬一样,炸起一身的尖刺跟谁拼命。 张大毛发现媳妇阻拦,有点无可奈何,最后狠狠将鞋子砸在地上。 他虎着脸说:“不行!都是王海亮这狗日的,一定没怀好意,说不定蓄谋已久了,我去把他脑袋拧下来!” 张大毛无法对媳妇跟女儿撒气,只好把所有的怒气全都撒在了王海亮身上。 一定是这混蛋色心大起,昨天夜里欺负了二丫,要不为啥二丫的棉裤都不见了? 他回头从墙上摘下一把锄头,在手掌里吐了口唾沫,抗在了肩膀上,雄赳赳气昂昂冲出了家门,打算到王海亮家去算账。 大白梨没有冤枉他,张大毛是个老无赖,跟村里很多女人有过不轨。 可能是坏事做多了,害怕遭到报应,更害怕报应落在女儿身上,所以他对二丫管教很严,不让她跟任何男人说话。 任何男人胆敢偷瞄二丫一眼,张大毛就会瞪起牛蛋一样的大眼,举 起锄头砸爆他的脑袋。 王海亮这王八蛋,村长的闺女也敢碰,打着灯笼上茅厕——他找死(找屎)。 张大毛气势汹汹,扛着锄头来到了王海亮的家。 走进院子,他来回的踅摸,却没有看到海亮,而是看到了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 王庆祥叼着烟锅子,正在院子里晾晒药材。 发现张大毛满面怒容进了自家的院子,王庆祥吓一跳,烟锅子差点掉脚面上。 “哎呀,大毛?你这是咋了?你有事儿?” 张大毛说:“废话!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儿子呢,让他滚出来!” 王庆祥呵呵一笑,说:“咋了?你找海亮有事儿?” 张大毛怒道:“你儿子干的好事,昨天夜里竟然跟我家闺女在一起睡觉……。” “你说啥?”王庆祥打了个哆嗦,这次烟锅子真的掉脚面上了,差点把衣服烧着。 他赶紧把烟锅捡起来,吹了吹夹在嘴巴上,说:“不可能啊,我自己儿子自己知道,海亮虽然顽皮了点,可根本干不出这个事儿。” 张大毛说:“你放屁!你是他老子,当然维护他了!那么请问,海亮今天回家,有没有穿棉裤?” “这个……?”王庆祥无语了。 儿子刚才回来他看得清清楚楚,海亮真的没穿棉裤,手里拿的那条棉裤短小,而且是女孩子穿的,男人根本穿不上。 这时候王庆祥明白了,死王八犊子手里拿的原来是二丫的棉裤。 张大毛说:“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抵赖?去!把你儿子叫出来,我把他的脑袋拧掉!” 王庆祥尴尬一笑:“他没在家,进门换好衣服就出去了,大毛,你消消气,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咱们都不要生气,不如……你先回家,他回来我抽他。” 既然儿子做了对不起人的事儿,擦屁股当然留给老子了,王庆祥满脸赔笑。 张大毛牛眼一瞪:“你说啥?欺负了我闺女,抽一顿就完了?” 王庆祥说:“那你想……咋办?” “我要杀了他!!”张大毛呼哧抡起了锄头,要跟王庆祥拼命。 第7章 无理取闹 第7章无理取闹 张大毛的锄头还没有落下,呼哧一声,一条身影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女人是海亮娘。 海亮娘正在厨房系着围裙烧饭,她看到张大毛气势汹汹进了院子,也听到了自家男人跟张大毛的谈话。 海亮娘的心里兴奋地不行,我说儿子为啥相亲一次吹一次,原来早有相好的了。 儿子本事啊,村长的闺女也敢勾搭,真是深藏不漏,比俺家那个老东西还强悍。 发现张大毛要打他家男人,海亮娘同样怒不可解,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分明是不给姑奶奶面子。 海亮娘也跟孙猴子一样,一个筋斗云从厨房里跳了出来,大山一样挡在了男人王庆祥的面前,冲张大毛怒道:“狗日的张大毛,你想干啥?” 张大毛说:“你给我滚开!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儿。” 海亮娘把胸一挺,腰一叉,好像一只护着鸡仔的老母鸡,将男人死死护在身后。 她指着张大毛的鼻子骂道:“你打俺家男人就不行!姑奶奶跟你拼命!!” “你儿子欺负了俺闺女,子不教父之过,我找王庆祥算账。” 海亮娘怒道:“你放屁!俺们家海亮是好孩子,干不出那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就算有,也是你们家二丫勾搭我们家海亮。一滴精十滴血,吃多少好东西也补不回来……” “你无理取闹!!” “你胡搅蛮缠!!” 张大毛气馁了,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吵架又不是海亮娘的对手,只气得满面通红,腮帮子一鼓一鼓,癞蛤蟆似得干瞪眼。 这锄头不能落下去啊,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坐牢了大白梨咋办? 自己老婆的大白梨……还不便宜别的男人? 其实从走进王海亮家的院子,他的气就卸了一半。他只是想吓唬王庆祥一下,不想跟他打架。 还是王庆祥懂得分寸,上去拉住了张大毛的手,和颜悦色说道:“大毛老弟,不能这么鲁莽啊……如果二丫真的跟海亮有意思,咱们做大人的不要掺和……现在流行婚姻自由恋爱自由。 你想想,闺女失洁这样的事儿怎么轻易说得出口?二丫还要不要嫁人?名节重要啊。” 一句话说得张大毛没了脾气。 说的也是,闺女的名节重要,别人摊上这样的事儿 ,往往都会藏着掖着闭口不谈,就怕外人知道说长论短。 毕竟闺女偷人不是啥光彩的事儿,我怎么能满大街吆喝呢? 张大毛无可奈何,只好收起了锄头,指着王庆祥的鼻子怒道:“好!今天到此为止,王海亮回来,我饶不了她!!” 话声说完,他气急败坏走出了海亮家的门。 一肚子怒气没地方撒,走下门台,他抬眼看到了王海亮家的那条黑狗。 猎狗黑虎卧在门台上晒太阳,他只好把一肚子怒气撒在了黑虎的身上,猛地举起锄头冲黑虎的后背咣当来了一下。 黑虎的眼神犀利,动作凌厉潇洒,张大毛的锄头没到,猎狗身子一侧躲开了。 张大毛一击扑空,锄头打在石头上溅起一片火花。 黑虎不是一般的狗,那是海亮费尽心机训教出来的猎狗,非常勇猛,深通人性。 看到张大毛袭击它,黑虎獒眼一瞪,嘴巴一张,露出了满口白森森的牙齿。 “呜……嗷——!”猎狗尾巴一摇,好比一阵狂风,冲张大毛怒卷了过来。 把张大毛吓得,丢下锄头撒丫子就跑,鞋子跑掉一只也不敢回头去捡。 黑虎的身子仿佛一条利箭,整整追了张大毛三条街,扯着他的裤腰带,裤子都给他咬破了,张大毛的白沟子都露了出来。 张大毛抱头鼠窜,气喘吁吁狼狈不堪,一溜烟地跑回家,咣当关住了街门……他靠在街门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老半天才缓过气来。 黑虎没完没了,在张大毛家的门口一个劲地嚎叫,两只爪子将家门抓得咯吱咯吱作响。 从哪儿以后,黑虎跟张大毛结下了仇,每次见到他都会发怒,好几次咬破了他的腚。 第8章 绝食抗议 第8章绝食抗议 发现男人回来,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赶紧凑了上去,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拧掉王海亮的脑袋?” 张大毛气急败坏说:“毛!我打不过他,被他家的狗给咬了出来,没看见黑虎对我紧追不放吗?” 大白梨怒道:“没出息,你为啥不跟他拼命?他糟蹋了咱闺女,难道就这么算了?” 张大毛赶紧将食指放在嘴巴上嘘了声,示意媳妇不要张扬。 “姑奶奶你小点声,还怕别人不知道啊?以后这件事不准再提,如果全村人都知道海亮欺负了二丫,闺女还怎么嫁人?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大白梨无语了,想想也是,姑娘的名节重要。 大梁山是穷山,村民愚昧无知,因为教育的不发达,封建思想在村民的心里根深蹄固。 那群无事生非的老娘们整天闲得淡疼,坐在老槐树的底下谈论着村子里的奇闻异事。 她们的话题是张家长,李家短,弄点油,借点盐,糖不甜,醋不酸,然后就是谁家的媳妇跟姑娘偷人养汉。 二丫跟海亮的事儿会成为她们新鲜的话题。 舌根子底下压死人,姑娘偷人,做父母的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大白梨同样觉得这件事以后不能再提。 二丫无端地挨了一巴掌,女孩子愤然冲进了自己的屋子趴在炕上哭,她肩膀一抖一抖,样子煞是可怜。 张大毛听到二丫在房里哭,跳着脚骂道:“哭!你还有脸哭?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以后不准见王海亮!要不然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二丫在房里怒道:“你打!你打!打死我算了,俺就喜欢海亮哥,就是要嫁给他做媳妇,你管不着!!” 张大毛一听更火了:“我管不着?我跟你娘能把你生出来,就有权利管你,有本事你就呆在房里一辈子别出来。” 张大毛说着,咣当关上了房门,门外传来一阵房门落锁的声响。 二丫说:“有本事你就关!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我不吃不喝,饿死我算了!” “不吃饭,你想成仙啊?” 二丫开始了绝食抗议,这可把大白梨吓坏了。 她跟张大毛就这么一个闺女,要是有个好歹,下半辈子靠谁? 她瞪了张大毛一眼,愤愤道:“你的心 真狠!” 张大毛提了一下露着白沟子的裤子,揉了揉被黑虎咬坏的腚,怒道:“惯啊惯,现在惯出事情来了吧?偷人养汉败坏门风,我张大毛没有这样的闺女!!” 大白梨叹了口气,她是不敢跟男人较真的。 看着男人固执的样子,听着闺女二丫的哭声,大白梨忍不住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二十年前,她也是疙瘩坡有名的村花,大白梨本不叫大白梨,她的名字叫白丽。 这女人有个毛病,每年夏天炎热的时候,喜欢在村东的老槐树底下乘凉。 每次乘凉都会将衣服的前襟撩起来,当做扇子那样忽闪,用来驱汗防暑。 白丽长得白,鼓鼓的前胸粉嫩如雪,好像两个削了皮的大白梨,引得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往她这边偷瞄。 久而久之,大白梨这个绰号就被人叫了起来,以至于她的真实名字人们都忘记了。 十八岁那年她嫁给了老村长的儿子张大毛。 张大毛用一顶花轿将她抬进了张家的门楼里。新婚的第一晚,当男人将羞答答的女人裹在怀里的时候,撕裂的疼痛让她发出一声要命的惨嚎。 那惨嚎声惊天动地,气壮山河,飞沙走石,神鬼皆惊……梧桐树上的鸟雀被惊得扑扑楞楞乱飞,猪圈里的猪吓得直哼哼,鸡鸭鹅咕咕嘎嘎乱叫,老白猫也吓得四处乱窜,找不到逃出去的路。 大梁山上的狼也被惨叫声震撼了,浑身乱抖两股战战,一溜烟跑了个干净。 大白梨的叫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半年,半年以后大梁山才消停了。 在那半年里,野狼群再也没有骚扰过村子,张大毛的家也没有发现一只老鼠。 女人的叫声足以将野狼跟那些鼠辈们吓得无处藏身抱头鼠窜。 应该说大白梨的叫声为大梁山的治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同时,她也尝到了做女人的舒畅,那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痛并快乐着……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她真想就那么在男人的怀里死去。 她还记得新婚头一晚男人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痛快吗?” 大白梨说:“痛……不过也太快了。” 第9章 夫妻定计 第9章夫妻定计 从哪儿以后,她就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也从姑娘变成了媳妇,成为了张大毛明媒正娶的妻子,风风雨雨跟了他二十多年。 但是那种撕裂的疼痛至今还让她记忆犹新。 张大毛每夜都是如狼似虎。 没办法,山里人就这样,村子里穷,电线引不过来,电视广播是梦想,夜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晚上灯一吹,窝一钻,除了跟老婆鼓捣那个事,真的没有其他事可做。 所以孩子越生越多,日子越过越穷。男人跟女人约会的事儿也屡有发生。 张大毛最大的梦想是希望大白梨给他生个儿子。 他们两个成亲二十多年啥也没干,整天净鼓捣着生孩子了。 从成亲的那天起,大白梨跟母猪一样,一年一个,叮叮咣咣稀里哗啦,前后给张大毛生下了四个闺女,但一个也没成。 其中两个在肚子里就是死胎,被王海亮的爹老子用药给堕了下来,才保住大人的性命。 另外的两个生出来不到满月就夭折了。 张大毛觉得自己作孽了,老天要惩罚他,要他断子绝孙。 于是他就跑到附近的山神庙里去许愿,将脑袋磕出了血,并且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跟村里的女人发生不轨了。 只要山神爷爷给他赐下一男半女,他宁可一辈子吃素。 果不其然,来年的春天大白梨的肚子又鼓了起来,好像充足了气的皮球,十月左右,顺利生下了五女二丫。 可自从二丫出生以后,大白梨的下面就像关闭了的闸门,竟然再也不开怀了 尽管她跟张大毛孜孜不倦,奋发图强,锲而不舍,夜以继……日!可生儿子的梦想至今没有实现。 因为这个,张大毛整天跟大白梨吵架,只骂媳妇不争气,连个带把的小子也生不出来。 大白梨很不服气,分辨道:“不是俺的地不肥,是你的种子孬,种下的是茄子,地里就长不出黄瓜,是你没有儿子命。” 张大毛怒道:“就你那块破盐碱地,种他么啥也是白搭!!” 因为生不出儿子,大白梨总感觉在男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站在邻居面前,也总是矮人一等。 她的闺女二丫已经十九岁,皮肤白皙,脸蛋俊秀,一双眉毛好像弯弯的月牙,月牙下是一对乌灵灵的大眼, 眨巴两下,能把疙瘩坡半道街的男人给勾趴下。 初中毕业以后,二丫没有再上学,因为高中在大山的外面,需要爬二百多里的山路,张大毛跟媳妇都舍不得,怕闺女受苦,所以二丫就回家务了农。 二丫是个闲不住的山里丫头,热情开朗,看到五个村子的孩子满街乱跑,没人照顾,于是她主动担起了小学教师的责任,把所有的孩子集中起来,让他们念书。 眼看着闺女二丫越来越大,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为了窈窕淑女,大白梨的心也跟着一天天涨热起来。 闺女大了,是时候找个婆家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个愁……恋爱的情愫正在拨动少女思春的琴弦。 晚上,大白梨睡不着了,在被窝里来回翻腾。 “他爹,你说这件事咋办?” 张大毛咬牙切齿道:“咋办?凉拌!反正不能让二丫跟王海亮在一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马不知道自己脸长,牛不知道自己角弯!!” “闺女大了,总要嫁人吧?嫁给谁不是嫁啊?男人女人还不都是那回事?” 张大毛说:“你懂个屁!咱闺女二丫可是香饽饽,窝在山沟里一辈子就完了。我要把她嫁出大山,到城里去,过城里的人的生活。住大房,喝洋酒,开名车,到时候咱们两口子也跟着沾光。” 张大毛是绝不允许二丫跟王海亮在一块的,一定要闺女飞出山窝窝。 他早就有了打算,还是城里人好啊,吃的是肉奶蛋,喝的是牛奶跟果汁,放出的屁也比乡下人香一些。 二丫是他一生的筹码,他还指望闺女奔小康呢。 大白梨喜不自胜,说:“对,不能让她嫁给王海亮。他爹,还是你想得周到。” 大白梨一下子抱住了男人的腰,身子拱啊拱……张大毛也有了冲动,翻身把女人抱在怀里,两个人缠在一起,干了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第10章 土窑 第10章土窑 第二天早上起来,大白梨就跟没事人似得。 天上下雨地上流,两口子没有隔夜仇。 别看昨天他们剑拔弩张,吹胡子瞪眼,好像点着的火药桶,可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天一亮就被一瓢凉水浇灭了。 更何况昨天夜里她那么一粘,大毛就上了她的身,劲头足着呢,没有半点儿凑合。 大白梨心满意足,亲自到厨房做了面条慰劳男人,还加了三个荷包蛋。 她先给闺女二丫捞了一碗,送到了西屋门前。 大白梨敲了敲闺女的房门:“二丫,吃饭了……” 可屋子里静悄悄的,二丫没做声。 “不吃饭,你真的想成仙啊?” 大白梨嘟囔着,打开门锁推开了西屋的门,往屋子里瞅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屋子里早空了,哪里还有二丫的身影?后墙的窗户开着,闺女却不见了,一定是跳窗户逃走了。 大白梨手里的碗筷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惊呼:“他爹!你快来啊,二丫……逃走了!!” “啊?有这种事?”张大毛正在穿衣服,听到大白梨的喊叫吓得浑身一抖。 他鞋子也顾不得提上,一溜烟地奔向了闺女的房间。仔细一看,同样傻了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二丫真的逃走了,姑娘是天明时分离开的,撬开了后墙的窗户。 窗户打开,外面就是大街,女孩子翻身跳下了窗户台。 她离开的时候正是黎明时分,东天边刚刚抹出一道朝霞。 二丫已经长大,到了生理的发育期,她的身体发育得相当成熟,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有了恋爱的需求。 曾几何时,她开始在村里寻找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她将大梁山前后五个村子的所有男人划拉一遍,很少有中意的。 其实她早已将目标锁定了王海亮。 前天在回家的路上,当王海亮将她压在身下的一瞬间,女孩子的心里好像平静的湖水投进了一粒石头子,荡起一层层涟漪。 如果不是海亮哥及时赶到,她早已葬身狼腹。 她喜欢海亮,今生还非他不嫁了。 二丫之所以半夜逃出家,是为了跟海亮摊牌,问问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只要海亮愿意,她宁可跟他一起私奔。 她知道海亮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披着晨露到大梁山上去采药。 王海亮是大梁山有名的小村医,也是猎户,为村里很多人看过病。 靠着这门手艺,他们家祖孙三代都是衣食无忧,十里八乡的人对他们父子都很尊重。 二丫站在坡坡上,眼睛东顾西盼,希望看到心上人的出现,两只羊角辫子甩来甩去,好像一只机灵的小兔子。 四周依然是茫茫大雪,一望无际,白苍苍一片。 旁边是一座废弃的土窑,这座土窑不知道多少年月了,就是村子里最年老的人也不记得它修建的时间。 从前,有人利用土窑烧砖盖房。再后来,土窑上出现了很多窟窿,不能用了,于是就废弃了。 不过每年夏季暴雨来临的时候,在地里的干活的村民常常会躲进土窑里避雨。 土窑很结实,不用担心被雨水冲塌,一场大雪将土窑覆盖,土窑变成了一个白鼓鼓的大馒头。 终于,王海亮的身影出现了,后背上是哪杆双管猎枪,还有一张铁弓,箭壶里是二十根打磨锋利的利箭,猎狗黑虎慢悠悠跟在后头。 二丫从土坡上冲下来,一下子站在了路中间,挡住了海亮的路。 女孩说:“海亮哥,你别走,俺有话要问你。” 王海亮呵呵一笑:“二丫,怎么是你?你有啥事?” 二丫说:“海亮哥,俺就问你一句,你……待见不待见俺。” 所谓的待见就是喜欢的意思。 王海亮吓一跳:“二丫,你干嘛这么说?” 二丫道:“俺稀罕你,俺要嫁给你做媳妇?给你生孩子,一起过日子,可俺爹不愿意,只要你稀罕俺,俺立刻跟你走。” 王海亮差点蒙了,突如其来的示爱让他难以接受。他……目瞪口呆。 二丫接着道:“你放心,俺绝不强求你,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不同意就摇摇头,点头yes摇头no。” 王海亮的脸腾地红了,猴子屁股一样,犹豫了半天他终于点点头。 二丫可是大梁山的村花,王八蛋才不喜欢娶她做媳妇呢?做梦都想。 发现海亮点头了,二丫说:“那好,俺今天就把身子给你,咱俩把生米做成熟饭。” 女孩说着,上去拉住了他 的手,就这样,二丫把海亮扯进了土窑。 第11章 跟你一辈子 第11章跟你一辈子 二丫打算先斩后奏了,她知道在孩子跟父母的拉锯战中,最后的胜者往往是子女。 父母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先把事儿办了,气死那个老东西。 青春的叛逆让二丫对爹娘升起一种报复感,她非要把张大毛气得吐血不可。 王海亮被拉得趔趔趄趄脚步不稳,但却身不由己……女孩绵软的小手好像有无上魔力,让他无法拒绝。 猎狗黑虎也摇着尾巴颠颠跟着主人进了土窑。 进了窑洞子,二丫把海亮推在了窑壁上,猫儿一样扑了过来,伸手就要撕扯他的衣服。 王海亮吓出一身的冷汗:“二丫,你要干嘛?别这么冲动,咱有话好好说……”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心也碰碰乱跳,死死扯着衣服扣子,不让女孩靠近。 二丫的主动把他吓得心惊肉跳,如果被张大毛知道我勾搭他闺女,还不把老子的脑袋打穿? 二丫说:“海亮哥,俺把身子给你吧,这样俺爹就会同意了,俺真的想嫁给你做媳妇,跟你一辈子,想跟你在一起,俺没有别的办法啊……” 王海亮赶紧将女孩子推开,说道:“二丫,别,就算要娶你,我也要大红花轿把你抬进家门,还要三媒六证,大摆筵席,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这样……太委屈你了。” 二丫说:“俺不怕委屈,俺爹不会同意的,他要把俺嫁给城里人,咱先把事儿办了,不同意也由不得他……” 二丫一边说,一边抓住了男人的手,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贴。 海亮的手已经穿过女孩的衣襟,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种绵软温热的感觉让他的心里一震。 他浑身颤抖了一下,一股麻酥酥的触电感顺着手臂立刻流淌到了全身。 他想把手抽出来,可又舍不得那种温热绵软的感觉,二丫死死握着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身上划拉……男人的手很粗糙,上面长满了老茧,锉刀一样拉得慌……不过很舒服。 终于,海亮挣脱了她,说:“二丫,你冷静,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咱们这样,明天就让我爹到你家去提亲。 你放心,就是倾家荡产砸锅卖铁,我也要把你娶回家,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二丫争不过男人,她毕竟是女孩,力气小,再说这种事也不能 强来,只好松开了男人的手。 “那好,你说话算话,俺在家里等着你……” 海亮说:“好,我王海亮说话算话,唾沫星子砸地上都是一个坑。” 二丫看着海亮斩钉截铁的面容,她点点头,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前。 这一次海亮没有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死死抱紧了她,两个人的嘴唇碰在了一起…… 这是王海亮的初恋,也是他的初吻,他怎么也想不到村长的闺女会投怀送抱。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砸中了他的脑袋。 他的心在这一刻彻底醉迷了,荡漾起来…… 其实他也喜欢二丫很久了,只是看不惯她的爹老子张大毛。 张大毛整天在村里跟其他女人不轨,上梁不正下梁歪,就他那样子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好孩子? 通过今天的事儿,二丫在他的心里引起了深深的震撼。 多清纯的姑娘啊,如果不对她好就没天理了,会人神共愤天打雷劈。 老子发誓,要照顾她一辈子,为她遮风挡雨,撑起一片蓝天…… 两个人在土窑里抱了好久,也亲了很久,那条猎狗黑虎也歪着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獒眼看了好久。 它不知道主人跟二丫在干啥,还以为他们在做游戏。 日上三竿,两个人走出了土窑,二丫整理了一下衣服,海亮抬手帮女孩撩起了前额的秀发。 海亮说:“二丫,你回吧,晚上我到你家去提亲,放心,我会用最好的礼物打动大毛叔,娶不到你,我死不罢休!” 二丫冲海亮摆摆手:“海亮哥,俺相信你,俺知道你一定会成功。” 海亮看着二丫离开了,然后他毫不犹豫上了大梁山。 海亮是傍晚时分回来的,这次回来他浑身是血,扛回来一张熊皮三张狼皮。 他没有回家,而是飞步走进了张大毛的家门。 进门他就把狼皮跟熊皮砸在了张大毛的脚跟前,抬手擦擦汗说:“大毛叔,这是我刚刚捕获的猎物,价值至少一万。权当是彩礼了,你让我把二丫领走吧?” 第12章 珍贵的彩礼 张大毛吓得打了个哆嗦,嘴巴上的烟锅子差点把胡子烧着,他的眼睛里闪出了亮光。 要知道,熊皮跟狼皮是最好的山货,也是大梁山猎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 一张熊皮三张狼皮拿到山外,最少可以卖个万儿八千的。可以让一户人家瞬间暴发,立刻奔上小康生活。 这些山货是海亮利用一天的时间打回来的,他跟大梁山的狼群再一次遭遇,经过了一场血战。 虽然没有抓到白鼻子狼王,却杀死了它的三个手下,并且剥了它们的皮。 回来的半路上,又遭遇了黑熊的袭击。 海亮放下狼皮去跟黑熊搏斗,一刀刺中了黑熊的心窝,将它的皮也剥了下来。 狼皮跟熊皮上还冒着丝丝热气,特别的新鲜。王海亮身上的鲜血还没有干透。 这是他用性命拼回来的山货,为了把二丫娶回家,为了打动未来的老丈人,王海亮拼了!命都可以不要。 张大毛惊呆了,一天之内可以杀死三条大狼,擒获一头黑熊,这是什么样的身手? 你掰着指头从大梁山五个村子东头数到西头,前后古人加起来,没有一个猎人可以办到。 这小子不是人,简直是神…… 张大毛傻呆呆从靠背椅子上站起来,颤颤抖抖问道:“这是你……抓到的?” 王海亮说:“是!大毛叔,我喜欢二丫,二丫也喜欢我,你成全我们吧。我王海亮发誓,会一辈子对二丫好,让她衣食无忧,不会比她嫁给城里人差。” 张大毛稀罕那些山货,那可是白花花的钞票啊,他真的心动了。 抬手摸了摸狼皮跟熊皮光滑的皮毛,质量上乘,没有枪眼跟箭孔,每一张皮子都是完好无损。 也就是说,王海亮没有用猎枪跟弓弩,被猎枪跟弓弩打中的猎物会破坏皮子的完好程度,价格也会大打折扣。 他凭借的就是一双手,生生将三条活狼擒获,刺死黑熊的位置也恰到好处,剥的时候非常仔细,保证了一等一的质量。 张大毛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好猎手,他可是行家,这种手法跟技巧让人咋舌,不愧是大梁山一等一的好猎人,真他娘的人才啊。 张大毛差一点就答应了,但是脑子一转觉得不妥。 他把烟锅子叼在嘴巴上,瞅了王海亮一眼,不阴不阳说道:“光会打猎有个屁用?四肢发 达头脑简单,你有房子吗?有车子吗?我闺女可娇贵得很,走不管山路,也吃不惯粗茶淡饭。” 海亮说:“大毛叔你放心,我有手艺的,我会帮人好好看病,多挣钱,以后我还要开工厂,修山路,把大路通到城里去,城里人可以过的日子,咱们山里人也能过上。” 张大毛说:“你放屁!等你修好山路,开上工厂,我闺女都老了,黄瓜菜都他么凉了。再说你有钱了会看得上她?还不包相好养二房?” 王海亮赶紧说:“不会的,我王海亮不是那样的人,我可以对天发誓!” 张大毛说:“滚滚滚!反正二丫不能嫁给山里人,把你的皮子拿好,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海亮说:“我觉得你家就挺凉快,所以就呆在这儿。” 张大毛把眼一瞪,巴掌一轮怒道:“你滚不滚?前天的事儿还没找你算账!信不信我一扁担砸爆你的脑袋?” 说来说去张大毛就是嫌他穷,不能让二丫过上好日子。这让王海亮的自尊大受伤害。 他真想抽这老东西一记耳光,再不然把他当野狼那样给宰了。 可转念一想这老东西是二丫的父亲,也就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女婿跟老丈人动手,是要天打雷劈的。 王海亮不能跟他动手,所以只好躲闪,尽管他抬胳膊一轮,就可以把张大毛给扔到墙外面去。 第13章 下跪 张大毛发现海亮赖着不走,他的火气更大了。 把烟锅子一扔,瞬间抄起了墙角旁边的一根扁担,冲王海亮的脑袋劈头盖脸就打。 王海亮眼疾手快,一下子将扁担攥在了手里,苦苦哀求道:“大毛叔,我王海亮铁打的汉子,这辈子就没求过人。今天我求求你,成全我跟二丫吧,以后我会把你当亲爹一样孝敬。” 张大毛怒发冲冠,大喝一声:“滚——!老子没那样的福气!”手里的扁担再次应声而落。 王海亮站着没动,任凭扁担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咔嚓一声,一根乌木扁担被砸成了两段,半截握在张大毛的手里,另外的半截掉在了地上,王海亮的身子还是纹丝不动。 张大毛再一次惊呆,这才知道王海亮这小子不但医术超群,而且身上有功夫。 正是因为有功夫,所以才可以跟野狼搏斗,可以斩杀最健壮的黑熊,横扫八百里大梁山来去自如。 王海亮挨了一棍子,没有还手,反而扑通一声冲张大毛跪了下去,还是那句话:“大毛叔,求你成全我跟二丫,你不答应,我就跪在这儿不起。” “没出息的东西!!”张大毛骂了一声,更加大失所望。 在他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下跪,是最没出息的表现。 他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这么窝囊的男人? 他更加怒火中烧,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最后警告你一句,走还是不走?” 王海亮说:“你不答应让二丫嫁给我,我就是不走,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我靠你老娘,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张大毛,小子,拿命来吧!” 张大毛再一次举起的手里的半截扁担,这一次瞄准的是王海亮的脑袋。 你小子不是会功夫吗?老子不信你也练了铁头功。 哪知道半截扁担没有落下去,猛然从西屋里冲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另一个是二丫。 大白梨眼疾手快,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腰,二丫也扑向了跪在地上的王海亮。 大白梨担心男人搞出人命,抱着张大毛的腰不松手:“他爹!你疯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二丫也一下子将海亮抱在了怀里,女孩子感动得泪如雨下,她想不到王海亮为了她竟然跟自己的父亲下跪。 “海亮哥,你怎么那么傻?快跑!快跑啊!!再不跑我爹真的会打死你的!” 王海亮脖子一梗说道:“打死我算了,没有你,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三个人开始僵持,院子里闹作一团,鸡飞狗跳。 王海亮的那条猎狗黑虎就在门外,瞪着圆溜溜的獒眼早看张大毛不顺眼了。 发现张大毛欺负自己的主人,黑虎的怒气勃然而起。 猎狗嘴巴一张,胡子一翘,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它呜呜一声怪叫,嗖地从门外扑向了张大毛家的院子,直奔张大毛的白沟子就咬。 张大毛没打算真的下手,他就是想吓唬王海亮一下,发现这小子软硬不吃,他气得干瞪眼。 那知道这时候,黑虎的身影到了。”呜嗷——!”丝丝拉拉几声脆响,张大毛身上的衣服就被猎狗撕了个干净。 把张大毛吓得,跟屁股上安装了火箭筒那样,蹭地跳起来老高,妈呀一声就跑。 俗话说好狗撵不上怕狗,张大毛因为害怕,所以身手敏捷,轻如狸猫快如猿猴,疯狂地窜进了北屋,咣当关住了屋门,再也不敢出来了。 王海亮赶紧喝住了狗,把黑虎叫了回来。 大白梨说:“海亮,你走吧,你大毛叔正在气头上,等他消了气再谈你跟二丫的事儿。” 二丫把海亮搀扶了起来,帮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将男人送出了家门。 来到门外,二丫把海亮抱得紧紧的,说:“海亮哥,你干嘛跟俺爹下跪?傻不傻啊你?” 海亮说:“你爹就是我爹,他把你养大不容易,我尊敬他,理应下跪。只要他答应我们俩在一块,打我一顿也没关系。” 二丫感动极了,她佩服自己的眼光,找到了一个好男人,就把海亮越抱越紧。 “海亮哥,你真好,你回家再坚持几天,等俺爹气消了,再让你爹到俺家提亲。” 海亮说:“好,好饭不怕晚,我等着你爹消气,你可一定要等我。” 就这样,海亮离开了二丫的家,空手而回。 他有点后悔,看来二丫的话是对的,在土窑的时候,就应该跟二丫成就好事,将生米煮成熟饭。 嗯,如果改天有机会,一定跟二丫咔嚓一次,把张大毛气个半死才好呢。 到时候他不答应也由不得他。 第14章 谣言 王海亮回了家,等待二丫的好消息,一等就是十天。 在这十天里,他前后找过二丫三次。 第一次去找她,二丫她没在,张大毛敲了他两呀么两烟袋。 第二次去找她,二丫还没在,大白梨揍了他两呀么两锅盖。 第三次去找她,二丫仍没在,张大毛撒开狗,把他给咬出来。 十天以后,一个噩耗终于传来,二丫跟一个城里人定亲了,婚期都定了下来,是腊月初八。 在这十天里,纷纷的谣言也铺天盖地四起,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二丫跟王海亮约会的事儿。 有人说张大毛的闺女已经被王海亮给睡了,他们在村南的土窑里偷吃了恶果。 还有人说,二丫跟王海亮早就好上了,二丫早就不是闺女了,成为了残花败柳。 更有甚者,说二丫的肚子里已经怀了王海亮的驹子,几个月以后就要生产了。 棉裤风波,土窑风波,都成为了这一对青年男女苟且的铁证。 大梁山的人封闭,愚昧,贫穷,落后,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封建思想在他们的心里根深蹄固。 任何男女之间的不洁,都会被他们当做趣事迅速传播,并且添油加醋。 人言可畏,舌根子底下压死人,这些谣言就像铺天盖地的雹子,击打在张大毛的心上,让他寝食难安,愁眉不展。 在乡下,闺女偷人是最让人不齿的事情,也是最让大人抬不起头的事情。 张大毛觉得自己作孽了,老天的报应终于来到。从前跟别人家的女人不轨,现在报应落在了亲生闺女的身上。 他一怒之下将闺女关了禁闭,窗户也用木板销死了,二丫成为了笼子里的小鸟,再也飞不出窝了。 与此同时,张大毛开始了补救事情的方法,那就是尽快给姑娘找个好婆家,赶紧嫁出去。 只要二丫一嫁,这件事就会立刻平息,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二丫究竟要嫁给谁?这让张大毛叼着烟锅子彻夜睡不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媳妇大白梨做了。 他将大梁山前前后后一百多个未婚青年全部考虑一遍,最后将目标锁定了村子里的一个青年,那人的名字叫张二狗。 张二狗不是城里人,但是他们家非常有钱,是大梁山唯一的暴发户。 张二狗的爹老子是个木匠,手艺非常不错。 十年前,二狗爹就到城里去打工,凭借高超的手艺闯出了山里人的一片天下。 从帮人做木匠活开始,逐步发展,开起了家具厂,并且在城里买了楼,买了车。 二狗家的家产恐怕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万。 在这个万元户都是稀罕人家的穷山沟里,拥有五十万家产,那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张大毛拿定了注意,扑扑吹干净了烟锅子里的烟屎,然后在炕沿上磕了磕,放在了炕头的衣柜上。 他甜蜜蜜钻进了被窝,闭着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他就屁颠屁颠找到了村东的孙上香,让孙上香到张二狗的家里去说媒。 张大毛跟孙上香是老相好,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就有一腿,直到现在为止,他们还藕断丝连。 孙上香满口答应了,当天就到张二狗的家里去说媒。 二丫可是大梁山首屈一指的村花,那小模样可以迷倒半道街的男人,张二狗那小子早就对二丫垂涎三尺了。 发现孙上香来说媒,张二狗乐得哈喇子流了出来,几乎砸到脚面,又是拿烟又是倒茶。 二狗的爹没在家,因为木器厂在城里,整天随着生意漂泊,所以长年不着家,大栓婶当场就答应了。 接下来就是相亲,先让两个孩子相处一下,谈得来一切都好说。 就在二丫被爹关闭十天以后,张大毛终于将闺女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二丫走出屋子,抬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没好气地问道:“爹,你转性了?为啥把我放出来?” 张大毛怒道:“转性个屁!老子今天带你去相亲。” “相亲?跟谁?是不是海亮哥?” 张大毛说:“你想得美,王海亮那小子就别做美梦了,我的闺女不可能嫁给他。” “那你把俺嫁给谁?” “村西的张二狗。” “啊?是他?张二狗可不是好人,他太丑了,俺死也不嫁给他。” 张大毛嘿嘿一声冷笑:“这次由不得你,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答应我就打断你的腿!!” 张大毛扯着闺女的胳膊,生拉硬拽,把她拉进了张二狗的家。 来到门前,二丫剧烈挣扎,不想进去,张大毛飞起一脚, 将二丫踢进了张二狗的家门里。嘴巴里骂道:“还反了你了!” 第15章 二丫相亲 二丫被爹踹进了屋子,女孩子发出哎呀一声尖叫。 张二狗就坐在屋子里的炕沿上,发现姑娘进门,赶紧过来搀扶。 “哎呀妹子,你这是干啥?”他把姑娘搀扶了起来。 二丫白了他一眼,将他的手甩开了。 相亲就是个形式,其实他们从小就认识,一个住在村头,一个住在村尾。 疙瘩坡屁大点地方,谁家放个屁都听得到,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身上几根毛都查得清清楚楚。 张二狗是喜欢二丫的,从小就喜欢。 二丫小时候顽皮,假小子一样,每年的夏天,都喜欢跟男孩子到池塘里去游泳。 那时候她把自己的衣服脱掉,跟王海亮一前一后跳进水塘里,水塘里就溅起一片喜悦的浪花。 水塘里的水不深,只能没到胸口的位置,二丫嘻嘻哈哈跟男孩子们一起打水仗,在水里躲猫猫,捉迷藏,男孩女孩的笑声在大山里回荡。 可直到现在为止,二丫仍然不会游泳,几次差点淹着,都是海亮像鲤鱼一样潜进水里救了她。 或许从那时候起,她就喜欢上了海亮。 他们在水里游泳,海亮家的猎狗黑虎负责看护衣服。而张二狗则偷偷躲进池塘边的草丛里偷看。 张二狗可喜欢看二丫洗澡了,哈喇子跟潺潺的河水一起流淌。 有一次,在偷瞄的时候,被二丫发现,二丫大喝一声:“海亮哥!有人偷看俺。” 王海亮勃然大怒,吩咐猎狗黑虎:“黑虎,上去咬他!” 黑虎就愤然而上,将张二狗追出去老远,追的他晕头转向,找不到南北。 水塘里二丫跟海亮的笑声更响了。 再后来长大了,二丫就不到水里去了,大姑娘跟着一群小伙子下塘洗澡,大人是要笑话的。 二丫讨厌张二狗,因为这小子不但花心,而且长得特别丑。酒糟鼻,扫帚眉,老鼠眼,河马嘴。 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把他弄出来的,他长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娘,反而像他们家隔壁的老王。 大家都说张二狗的娘年轻的时候喜欢偷人,跟村里很多男人上过炕,张二狗应该是野种。 一亩高粱三担半,十个野种九个混蛋。张二狗在二丫的心里就是个混蛋。 果然,混蛋嬉皮笑脸过来,要抓她的手。二丫尽 力躲闪,靠在了墙壁上。 女孩子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吓得心慌意乱。 张二狗说:“二丫,你别怕,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乃你,你乃我不?” 张二狗的河马嘴吐字不怎么清晰,把爱说成了乃,二丫差点噗嗤笑了。 二丫说:“二狗,俺不乃你,你长得太丑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样儿?” 张二狗说:“我咋觉得自己那么英俊呢?帅得惊天地都泣鬼神了。二丫,你嫁给我做媳妇吧,我保证对你好,咱俩一块生孩子。” 二丫没有搭理也,眼睛一个劲的往门外面瞄,她在寻找机会逃跑。 “放屁!谁要跟你生孩子?想得美,抱着母猪去生吧。” 张二狗说:“二丫,你咋这样呢?王海亮有啥好?不就是小村医会看病吗?整天帮人打针,摸人家的腚……” 二丫说:“俺就喜欢他,管你屁事!” 终于,二丫找到了逃走的机会。 孩子在相亲的时候,两家的大人是要坐在一起攀谈的,一般都是定亲以后的彩礼问题,嫁妆问题,还有酒席问题。 张大毛在媒人孙上香的陪同下,跟着大栓婶进了屋子,院子里没人了。 房门是开着的,趁着这个机会,二丫拉开房门就跑,冲进院子跑上大街,一溜烟地不见了。 女孩子准备冲上大梁山,去找王海亮,这一次她打定了注意,一定要跟着海亮哥去私奔。 发现二丫跑了,张二狗非常生气,于是从里面跟着追了过去。 二丫在前面跑,张二狗在后面跟,两个人一前一后冲上了村南的土窑。 女孩子气喘吁吁,浑身无力,终于一步跌倒,扑在了雪地上。 张二狗见有机可乘,一下子扑了过去,将二丫抱在了怀里。 “二丫,我稀罕死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媳妇了,咱俩好吧,我要亲你,咬你,抱你……” 孱弱的女人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二丫竭力挣扎,可怎么也无法挣脱无赖的怀抱。 她大声呼叫,可这里距离村子远,根本没人听的到。 女孩俊美的大眼流出一串晶莹的泪花…… 第16章 暴打无赖 张二狗将二丫压在身下,伸手来撕扯女孩的衣服。 丝丝拉拉大红小袄上的扣子被崩得凌空乱飞,里面露出了短小的胸衣。 张二狗的眼睛里闪出一道贪婪的凶光。 眼看张二狗就要得逞,这时候,忽然,半空中传来一声大喝:“张二狗你个狗日的!竟然欺负二丫,我宰了你!” 王海亮的身影从天而降,好比一道闪电,不知道从哪儿劈了过来,正好劈在张二狗的身上。 张二狗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他的脖领子就被海亮揪住了,单臂一较力,呼哧将他从二丫的身上提了起来。 然后扔麻袋一样被甩出去老远,张二狗的身体摔在了雪地里,出出溜溜划出去老远。 他的嘴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差点磕掉俩门牙。 与此同时,海亮扑向了二丫,把女孩子搀扶了起来,赶紧脱下羊皮大袄,裹紧了女孩的身体。 “海亮哥,你可来了,张二狗他……欺负俺!”二丫委屈极了,泪珠在眶眶里打转转,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不怕,不怕,海亮哥在这儿,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海亮一下子将二丫遮在了身后,仿佛一座大山死死护住了自己的女人,一双眼睛喷出了熊熊烈火。 张二狗痛得哭爹叫娘,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呸呸吐出两颗门牙,满嘴巴直冒血。 本来他舌头就短,河马嘴,说话不清晰,这下好,满嘴跑风了。 他嚎叫着爬了起来,冲王海亮怒道:“王海亮你个狗曰的!二丫是我媳妇,你要干瞎?” 王海亮说:“放屁!二丫是我的媳妇,我们俩早好了,你欺负她就是不行!” “我们有三媒六证的,他爹正在我家提亲,日子都定下了,腊月初八,你给我放开她!” “我呸!你也配?欺负我女人,今天不打你个桃花满天飞,找不到南和北,老子就不是王海亮,我去你麻的!” 王海亮怒不可解,一扑而上,挥拳冲张二狗揍了过去。叮叮咣咣一顿乱捶,差点将这小子打回姥姥家去。 第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第二拳打在了眼睛上,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的都绽将出来。 第 三拳打在了太阳穴上,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王海亮可不是一般的牛,本来功夫就不错,大梁山的狼王看到他都退避三舍,健壮的黑熊都摔不过他。打张二狗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三拳头下去,张二狗爹妈都不认识了,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趴在地上直哼哼。 二丫在旁边吓坏了,但心出人命,也担心海亮会坐牢,赶紧扑了过去:“海亮哥,别打了,打死他你会抵命的……。” 二丫跟二狗相亲的事儿海亮已经知道了,特意跟了过来,想看看动静。 发现张二狗跟着二丫追上了山坡,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这小子要对姑娘意图不轨。 他对张大毛愤恨难当,可不能跟张大毛动手。 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正好张二狗撞他枪口上,算这小子倒霉。 打完以后,王海亮还没完,当当踢了他两脚,怒道:“告诉你小子,以后敢动二丫一根手指头,老子就阉了你!” 王海亮可不是吓唬他,他们家不但是方圆百里有名的中医,也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兽医。专门劁猪阉狗。 惹急了,他真的会把张二狗当猪那样给劁了。 “二丫,你没事吧?” 二丫摇摇头:“没事,海亮哥,俺可见到你了,你带俺走吧,咱们一起离开大梁山,到山外去生活,俺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呜呜呜………” 女孩子嚎啕大哭,泪水不止,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泼洒,海亮的心被哭软了。 王海亮咬咬牙将女人抱在了怀里,帮她擦去了眼泪。 他的声音变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好!海亮哥带你走,咱们离开大梁山,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二丫说:“好,那俺回家收拾东西,立刻跟你走。” 海亮说:“不必,你回去就出不来了,你娘大白梨会哭闹的。” “好,咱们这就走,俺不回家了。” 两个人的手拉在了一起,就这样,海亮带着二丫走了,头也不回上了大梁山。 第17章 私奔 王海亮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步是他遗憾终生的一步。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为这一愚蠢的举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种代价使他的一生都在痛苦和忏悔中度过,令他的良心愧疚,终日惶惶不安。 因为二丫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女人掉进了山沟里,失踪了二十年。 二十年以后,当王海亮再次想起今天私奔的一幕时,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幼稚,他的心也撕心裂肺地阵痛。 海亮就那么拉着二丫走了,雪地里只剩下张二狗在哪儿喊叫,鬼哭狼嚎,杀猪一样。 就在海亮拉着二丫私奔的同时,疙瘩坡张二狗的家里却炸了锅。 张大毛跟大栓婶还有孙上香谈完了嫁妆问题,彩礼问题还有酒席问题。等两亲家走出北屋奔向西屋,想瞅瞅两个孩子相处得怎么样时,三个人却傻了眼。 西屋里空空如也,不要说二丫,张二狗也不见了。 找了半天没找着,大栓婶那个闷得慌。 “咋回事?两个孩子呢?哪儿去了?” 张大毛自我解嘲说:“可能是……撒尿去了吧。” 于是张大毛就冲着二狗家的厕所喊:“闺女,你在不在里面?……你一泡尿咋撒那么长时间?……你是咋尿地……?” 喊了半天,厕所里也没人答应,他们这才知道,二狗跟二丫一起失踪了。 正在哪儿焦急的时候,街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张二狗满脸是血一瘸一拐扑进了家门。 张二狗是一个小时以后起来的,等他翻过劲儿来,王海亮跟二丫早跑得不见了踪影。 张二狗脚步踉跄摇摇晃晃,一口气冲进家门,猛地看到张大毛跟老娘,他哇地哭了:“大毛叔,娘!二丫……被王海亮那狗曰的掳走了。” “啊?”张大毛猛吃一惊,赶紧问:“他们到哪儿去了” 张二狗说:“私奔了,他们要走出大梁山,到山外去生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我草!”张大毛气得暴跳如雷,眼冒金星,晃了晃差点晕倒。 最让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王海亮这小子果然不是善茬子,竟然拉着自己闺女去私奔。 他觉得胸口发闷,嗓子眼发甜,噗嗤吐出一口鲜血,把孙上香跟大栓婶吓得赶紧上去搀住了他。 拍了半天胸口,张大毛才悠悠缓 过劲来,睁开眼咬牙切齿就是一声大骂:“王海亮!你个天煞的!老子饶你不了你,给我追!!” 张大毛推开了两个女人,同样脚步踉跄冲出了家门,大街上扯嗓子一吼,呼呼啦啦喊来二三十个本家爷们。 他命令所有人带上家伙,把海亮跟二丫追回来,见到王海亮打死无论,杀了人他去抵命! 张家的本家爷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蜂拥而至,跟着张大毛直奔大梁山,沿着海亮跟二丫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王海亮拉着二丫奔向了大梁山,两个人好像出笼的鸟儿那样欢畅。 这是二丫第一次走进大山,女孩子的快乐心情无与伦比。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副壮丽画卷,天空水洗一样的蓝,几朵白云飘在上面,四周白茫茫的都是雪,整个大梁山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远处银蛇飞舞原驰蜡像,山峦层层叠起,多年无人涉足的原始树林也被大雪压在了山腰上,四周的田野非常空旷,山里的空气也无比新鲜。 这是在冬季,如果赶上夏季,大梁山的风景会更加美好,到处是绿色,到处是树木,到处是鲜花盛开绿草茵茵。蝴蝶在花间飞舞,蜜蜂在花间穿梭,一会儿飞回来,一会儿又飞走了。 不过二丫没那福气,因为她从来没看过山上的世界。 大梁山太高,也太陡,山上不但有野狼,有黄蜂,有毒蛇,还有熊瞎子出没,女孩子根本上不去,上去也是有去无回。 山上没有路,仅有的一条泥泞小道,也是山上的猎人跟走出大山的少数人踩踏出来的。 那条路非常不好走,只有一两尺宽,路过不老峰的那一段更加陡峭,山路就在峭壁上,一边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幽谷,掉下去就没命了。 第18章 路遇熊瞎子 当初,村子里有很多人试图走出大山,走向外面的世界,有的人没走过不老峰就掉进山崖里摔死了,再也没回来。 如果说这些年只有一个人可以在大梁山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那个人就是王海亮了。 王海亮是猎人,也是小村医,几乎每天上山采药打猎。他在山上的日子比在家里多。 凭着敏捷的身手,机智的头脑,他的双脚踏遍了八百里大梁山的每一寸角落。双手爬遍了群山中所有的山峰。 有时候,最难寻觅的药材,就生长在最难攀爬的山峰上。 所以,王海亮对大梁山的熟悉,比对自己的身体还清楚,他从来没有迷过路。也可以闭上眼,掰着指头数出每一座山峰的准确位置。 大山里的野狼,黑熊,包括土豹子,全都害怕他,见到他全都躲得远远的。 第一是害怕他的猎枪,第二是害怕他的猎狗黑虎。第三,它们害怕的是王海亮的一双铁拳。 二丫拉着海亮的手,女孩的身影像只欢快的燕子,她的两只辫子甩来甩去,煞是好看。 因为天冷的缘故,她脸蛋粉红,呼出团团霜气,睫毛上都是白白的霜茬子。 这让女孩子粉雕玉琢,显得更加好看。 海亮问:“二丫,冷不冷?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领你回去。” 二丫说:“海亮哥,俺不!死也不回去,俺跟定你了,你到哪儿俺到哪儿,你上天入地,俺都跟着。” 海亮说:“好,有你这句话,我王海亮决不让你受半点苦,翻过前面的山头,海亮哥给你烤肉吃。” 猎人的机警跟丰富经验让海亮在大山里不至于挨饿,他随时都可以搞到食物。在大山里生活一年不下来也没事。 眼看着日落西山,天边抹出一道残阳,是时候休息了,再往前已经到了不老峰那段最难攀爬的山崖。 那条路夜里走很危险,海亮打算领着姑娘走进山洞休息一下,明天天亮再穿过去。 就在这时候,忽然,海亮停住了脚步,他的耳朵直楞起来,浑身一抖,打了个冷战。 他第一时间将二丫护在了身后,精神立刻振奋了百倍,双眼也晶亮了百倍。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二丫吓一跳,知道遇到了危险,赶紧问:“海亮哥,咋了,出什么事儿了?” 海亮说:“别动,躲 在我身后,前面应该有熊瞎子。” “啊?熊瞎子,那它会不会咬人?” 海亮说:“你不动就没事了。” 王海亮闻到了熊瞎子的味道,那是一股腥风,普通人根本闻不出来,除非是经验丰富的猎人。 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杀戮的味道,让他提高了警惕。 果不其然,就在海亮将二丫护在身后的那一刻,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雪堆动了动,紧接着嗖地一声,一条黑乎乎的大熊猛然跳了出来。 那条黑熊非常的健壮,足足四五百斤,体格庞大,霸道威武,嘴巴一张,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嗷嗷嗷——”黑熊扬天发出一声嘶叫,整个大梁山都在忽忽悠悠颤抖,四周树上的积雪哗哗向下掉。 “啊——!海亮哥救命啊!”二丫吓得跳起来老高,一下子抱紧了海亮的脖子。 王海亮一只手死死护着女孩,另只手已经伸向了小腿,嗖地拔出一把程亮的匕首。 这是一只成年大熊,大梁山最常见的黑熊之一。 按说,现在的黑熊在冬眠期,它们应该在山洞或者枯叶堆下睡大觉。 通常黑熊都是要冬眠的,一觉醒来是第二年的春天。 醒来以后万物复苏,植物的根茎,地鼠,河里的鱼都是他们最好的美食。 他们会拼命找东西吃,一直到秋天庄稼成熟,都在拼命积累脂肪,为第二次冬眠储备能量。 所以秋天的黑熊最肥,春天的黑熊最瘦。因为它们的脂肪已经被一个冬天给损耗干了。 这只黑熊一定是饿了,身体的脂肪不能让它顺利度过冬天,所以必须要找东西补充能量。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秋庄稼刚刚收割完毕,天上就降下了一场大雪。没有储备够充足能量的黑熊心有不甘,它在竭力驱走冬眠。 海亮跟二丫看到了黑熊,黑熊同时也看到了他们两个。 眼前的黑熊惊呆了,禁不住内心的狂喜,多嫩的一对童男童女啊,老子正好打打牙祭。 第19章 拼斗 黑熊嚎叫一阵,尽力舒展了一下大肥腰,嘴角上滴着口水,开始对海亮跟二丫步步逼近。 王海亮面不改色,拉着二丫一步步后退。 “海亮哥,咋办?咋办啊?”尽管二丫对海亮充满了信心,可女孩仍旧感到了惧怕。 因为黑熊的体格太庞大了,跟一头牛犊子差不多,她真的担心海亮会受伤。 王海亮道:“二丫,你听我说,一会儿我让你跑,你就跑,千万别管我!记住,往上坡的方向跑,千万别下坡,听到了吗?” 二丫问:“为什么啊?我走了你怎么办?要死大家一块死,我不走!” “二丫你听话,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这儿只能束缚我的手脚,我没办法尽力施展,只有你走了,我才能专心跟黑熊搏斗,预备……跑!!” 王海亮的话刚说完,一下子将二丫推开了,二丫的身子被推上了后背的山坡。 女孩子抹头就跑,气喘吁吁不敢停留。 于此同时,王海亮飞身冲黑熊扑了过去。 他要尽力保护二丫逃走,不让女孩子受到一点伤害。 等二丫爬上高坡转过头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王海亮已经跟黑熊缠斗在一起。 男人一扑而上,瞬间抓住了黑熊的两只前爪,死死跟它缠住,一人一熊滚倒在地上来回翻滚。 地上两条影子,一灰一黑,灰色的是王海亮,黑色的是熊瞎子,好比两团乌云交织难分难解,黑云裹着灰云,灰云拖着黑云,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熊。 山坡上的积雪被掀起来老高,人的叫声跟熊的叫声经久不绝。 地面上惊天动地,银蛇飞舞,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的身体滚倒在雪堆上,雪堆被压塌,撞在山石上,将山石撞裂,碎石削子来回飞溅。 地上的雪掺和着石粉石沫子跟天上的霜气混杂,半空中激起千层雪浪。 二丫傻了,惊得目瞪口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恶斗。 她想呼唤海亮哥小心点,可是又怕他分神被黑熊咬中,女孩子的身体在山坡上剧烈颤抖,深深为男人捏了一把汗。 人跟熊翻滚了三分钟的时间,然后骤然分开。这时候,王海亮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黑熊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决斗没有停止,但胜负已分,王海亮身上的衣服被黑熊 撕扯得千条万缕,血迹斑斑,一阵风吹来,男人的衣襟飘舞,好比一尊威武的天神。 他手里的匕首血迹斑斑,在分开的一瞬间,他的匕首刺进了黑熊的左眼,顺便在它的肚子上划了一刀。 黑熊受伤了,左眼的眼珠已经被匕首刺裂,滴滴答答淌着鲜血。 肚子上的皮毛被划开了,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肠子跟心肝脾胃呼呼啦啦从伤口处冒出,流了一地。 海亮的匕首本来想刺向黑熊前胸那块白毛的,因为白毛的位置正是黑熊心脏的位置。 只有刺中心脏,才能让它瞬间毙命。 但是因为黑熊的强壮跟敏捷,他的准确度出现了偏差,只是划破了它的肚皮。 “嗷嗷嗷——”黑熊不堪忍受疼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整个大梁山再次抖了三抖。 失败的耻辱跟伤痛让它的脾气变得暴躁不安……它愤怒起来,也疯狂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前胸,下意识地捂了一下左眼, 海亮知道,受了伤的野兽会更加凶残,攻击力也会迅猛十倍。 他不敢怠慢,精神更加抖擞,眼神里闪出一道凌厉的亮光。身体跟大梁山上的磐石那样岿然不动,严阵以待,准备下一次的反击。 他把匕首交到右手,抬起左手的手指冲黑熊勾了勾,嘴角上露出一股蔑视的冷笑,那意思,有本事你就过来,老子不怕你! 显然,黑熊被海亮的这一挑衅给激怒了,粗大的脖子奋力一摇,然后抬起熊爪子,一下子抓起流出来的肠子,呼呼啦啦盘起来,一股脑将肠子填进了肚子里。 然后它两只后腿一蹬,身体骤然而起,平地上像是刮起一场旋风,铺天盖地冲海亮怒卷而来……。 王海亮毫无惧色,不躲不闪,反而握紧匕首,一个箭步冲黑熊撞了过去,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扑通一声,人的身体跟黑熊的身体撞在一起,黑熊的两只前爪分别拍向了他的左肋跟右肋。 但是王海亮笑了,因为他的匕首已经准确无误刺进了黑熊的心脏。 第20章 山洞 第20章山洞 黑熊居高临下,将海亮给扑倒了,中刀以后没有立刻死,反而冲海亮的脑袋疯狂乱咬。 王海亮用力缩着脖子,脑袋死死顶着黑熊的下巴,不让它靠近。 一人一熊再次翻滚,你咬我的皮,我撕你的肉…… 一分钟以后,黑熊的力量越来越小,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终于一动不动了。 它的鲜血已经流干,心脏被匕首刺穿了一个大洞。 这时候,海亮才感到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浑身冷汗,嘴巴上冒起一股股霜气。 山坡上的二丫哇地哭了,女孩子脚步趔趄冲了下来扑向了男人。 “哇——!海亮哥,你怎么样了?受伤没有?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王海亮却噗嗤笑了,抬手抚摸了一下二丫的秀发,然后用力翻过黑熊的尸体,从雪地上爬了起来。 “傻丫头,我没事的,不哭不哭……” 发现海亮安然无恙,二丫这才吁口气,飞身扎进了他的怀里。”吓死我鸟!你没事就好,有没有受伤?” 王海亮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衣服被熊爪子撕裂了,两只手臂被尖利的熊爪划了几个深深的血槽,血流如注。 熊爪子有毒,但是不怕,因为他本来就是大梁山的小神医。 左肋跟右肋被熊掌攻击的地方也没事,冬天的衣服比较厚,那身狼皮坎肩帮他阻挡了大部分的冲力。 海亮把二丫搀扶起来,说:“没事了,我们走,天黑了,必须找地方过夜,要不然会冻死的……可惜了一张熊皮,咱们在逃命,没时间将它剥下来。” 他再次拉起了二丫的手,奔向了前面不远处的山坡,身后留下了狼藉不堪的搏斗战场。 在距离海亮跟黑熊搏斗不到一千米的地方有个山洞。 那个山洞是海亮常年上山栖息的地方,应该是他在大梁山上的第二个家。 每次上山采药打猎走累的时候,他总要在这里休息一下,有时候住在这里三四天都不回家。 山洞里什么都有,干柴,蜡烛,食物,还有熊皮跟狼皮褥子,这些都是他从前的战利品。 一堆篝火生了起来,山洞里的温度立刻得到回升,干柴在火堆上冒出熊熊火光,映红了一男一女的脸。 他们吃了一点干粮,海亮问:“二丫,你冷不冷?” 二丫说:“冷,你抱抱俺,抱抱就不冷了。” 于是他就把女孩抱在了怀里,用身体帮她取暖。 “二丫,委屈你了,我不该把你拉出来受苦,你恨我吗?” 女孩摇摇头:“不恨,能跟你在一块,吃再多的苦也不怕。” 二丫的脸蛋有点娇羞,她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慢慢埋进了前胸的沟壑里。 她的手也不安稳起来,抓过了海亮的手,向着自己的衣服里面悄悄延伸。 海亮的心立刻震撼了一下,当然明白二丫要干什么。 两个人已经恋爱,必须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夜长梦多。 他的身体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看着女孩娇红的面颊,情不自禁低下头,轻轻吻在了二丫的嘴唇上,继而吻着她充满香气的脸。 二丫被闪电劈中,十九岁少女的灿烂就这样被一张多情的嘴巴摧开了。 这可是她的初吻,十九年来,从没有男人亲过她的嘴唇,她的心小鹿一样跳得更欢了,激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潮涨。 她几乎晕倒,同样呼吸急促,浑身酥软,脸蛋红得像块绸子布。 女孩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像一条绵软的水蛇,柔弱无骨……开始慢慢扭曲。 她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看着她,两双充满柔情的大眼四目相对。 王海亮的手终于伸向了二丫的纽扣,轻轻一拉,女孩的粉红衬衣撕裂开来,两只展翅高飞的乳鸽扑扑楞楞钻出窝窝……。 他看到了女孩羞于见人的一切,熊熊的篝火映衬得她越发动人。 第二次扭腰的时候,女孩的纤细腰肢就绽露出来,身体像草原上的羊群那样洁白无暇。 他的嘴巴继续吻她,吻她的脸蛋,吻她的脖颈,男人的嘴巴好像有无上魔力,让她不能拒绝。 强大的电流冲击着她的身子,浑身跟着了火一样,二丫在烈火里被焚毁了……精神殿堂的大柱在那一刻瞬间崩塌……所有的防线被全部击溃,颤抖地就像风雨里的树叶。 终于,雄伟的身躯将女人裹在了身下……王海亮的心彻底醉迷了,他揭开了二丫人生从女孩变成的女人的第一页。 第21章 得偿所愿 空旷的山洞里传出一声女孩迷人的呼叫,两个失落的灵魂在火光摇曳的草堆上尽情颤抖,尽情荡漾,从这边滚到那边,然后从那边滚到这边,地上的干草跟枯枝被压得咯吱咯吱响。 直到他们同时被一道奇异的电流击中,一股铺天盖地的舒畅从两个人的身体里一起流过,仿佛炎热的夏季猛然浇了一场透雨那样酣畅淋漓方才作罢。 过了良久,二丫终于吐出一句:“海亮哥,爱上你……真好。” 海亮就笑了,将二丫裹在怀里越缠越紧,他们抱在一起睡着了…… 王海亮得偿所愿了,二丫也得偿所愿,他们就那么在第一次的慌乱跟羞涩中偷吃了恶果。痛……并快乐着。 灾难是三个小时以后开始的,不知道睡了多久,他们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 张大毛终于领着人追了过来,山洞的外面传来一声男人的吼叫:“没错,是在这里了,抓住他们两个,别让王海亮跑了……!” 呼呼啦啦人影闪烁,从洞口的位置冲进来二三十个人,一个个手拿扁担,肩膀上扛着铁锨,还有人提着绳索,一起扑向了火堆的位置。 张大毛带着人是下午时分出发的,因为山路不好走,再加上大雪过后道路十分腻滑,整整追了王海亮半夜。 后半夜的时候,终于追上了,首先有人发现了山洞里的火光。手电筒一晃,看到了二丫跟海亮抱在一起的身影。 张大毛眼疾腿快,第一个跳进了山洞。 进去以后,他没有立刻扑向海亮,而是眼睛一个劲地在山洞里乱扫。 他在寻找王海亮家的那条猎狗黑虎。 黑虎可是张大毛的天敌,两次咬破了他的腚,每次见到黑虎,他都感到屁股痛。 好在王海亮拉着二丫逃出来的时候慌乱,黑虎没有带在身边。 发现黑虎不在,张大毛的胆子大了很多,这才把目光注意在一男一女身上。 这么一看,张大毛气得鼻子好悬没歪掉,只见闺女二丫跟海亮抱在一起还没有分开,两个人衣衫不整,头发蓬松,地上是摸爬滚打以后一片狼藉的战场。 张大毛什么都明白了,闺女已经不是完璧了……这一次二丫真的被王海亮这狗日的给祸害了。 一股无名的怒火悠然而起,剧烈的愤怒压抑着心脏,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晃了晃差点没晕死过去,一双大眼瞪得跟杠铃差不多。 “王海亮!你……你个天煞的,老子宰了你!!” 张大毛真的忍无可忍,猛地抡起手里的扁担愤然而上,不要命地冲海亮跟二丫砸了过去。 王海亮是十分机警的,一个好的猎人睡觉的时候都在提防野兽的袭击。 这里可是大梁山的腹地,不但有熊瞎子,还有野狼,夏季的时候还会遇到毒蜂跟蟒蛇。 多年跟野兽周旋的经验让王海亮的听觉跟视觉无比灵敏。张大毛的扁担没到,王海亮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大毛叔,你要干啥?” “爹!不要啊!”二丫也跳了起来,一下子挡在了王海亮的面前,将男人护在了身后。 二丫因为衣衫不整,女孩子的衣服扣子错开了,露出前胸一大片地方,惹得身后跟来的人不住偷看,哈喇子一串一串向下淌。 “你……你给我滚开!让我砸死这王八蛋,老子今天跟他拼了!!”张大毛怒不可解,眼睛里喷出一团怒火。 二丫顾不得羞耻,赶紧跟爹解释:“爹!不怪海亮哥,是俺自愿的,要打……你就打死俺吧!” 女孩子情不自禁给父亲跪了下去。 “你个丢人现眼的死丫头!我没有你这样的闺女,你给我滚!!” 啪!一记耳光抽来,正好拍在二丫的脸颊上,女孩子的粉面上立刻鼓起一座红红的五指山。 也赶上张大毛的力气大了点,一巴掌将二丫抽出去老远,女孩的身体扑倒在了地上。 王海亮赶紧扑过去将二丫抱在了怀里,一股莫名的愤怒同样从他的脑海里油然而起。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真想一脚将张大毛给踹到天上去。 但是这种愤怒只是闪念了一下,立刻就压了下去。张大毛毕竟是二丫的亲爹,不能跟老丈人动手啊。 目前的海亮知道,张大毛是软硬不吃,从前下跪都没有打动他,今天跟二丫有了夫妻之实,就更不能原谅他了。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只要离开大梁山,他跟二丫就自由了。 终于,张大毛又将扁担轮了起来,冲海亮的脑袋猛砸,半空中舞出一道凌厉的彩虹。 王海亮被惊惧跟屈辱冲昏了头脑,猛然拉起二丫拔腿就跑,冲开人群飞出了山洞。 张大毛的扁担砸在了地上,地面上的石头溅起 火花一片。 海亮拉着二丫脚步踉跄,飞出山洞以后没有走回头路,而是奔向了不老峰的那段悬崖。 二丫在后面衣衫凌乱,跌跌撞撞,但依然紧紧拉着海亮的手不肯松开。 前面的不老峰非常难走,山路崎岖,山壁上悬挂着一条路,只有二尺多宽,左边是高不可攀的山峰,右边是深不见底的幽谷,大白天都没人敢走,夜里光线不足,山道就更加惊险了。 可海亮不怕,他有十足的把握跟着二丫闯过去。 山洞里的张大毛发现海亮拉着闺女跑了,心里的怒火愈加强烈,大杠子一抡,抬手一招,好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他大喝一声:“你们都愣着干嘛?给我追!!” 身后张氏的本家爷们全都义愤填膺起来,跟着张大毛呼呼啦啦追了过去。 因为山路的凶险,海亮拉着二丫跑得不快,刚刚走出没几步,就被蜂拥而来的村民给追上了。 张大毛冲在最前头,直气得五官移位咬牙切齿,不将王海亮一棍子敲死他誓不罢休。 当张大毛第三次抡起扁担的时候,砸的依然是海亮的脑壳。 这一次海亮没有防备,只顾拉着二丫逃命。 可二丫看见了,不但看到了扁担,也看到了父亲狰狞的面容。 这扁担万一砸中海亮,男人非掉下悬崖不可。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二丫奋不顾身一下子冲父亲扑了过去。 “爹!你住手!这样会出人命的!!” 张大毛已经方寸大乱,根本意识不到所有人全都处在险地。抬胳膊想把闺女甩开,嘴巴里怒喝一声:“滚!败坏门风的东西!” “啊——!”大山深处传来女孩的一声惨叫,那惨叫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完全销声匿迹。 这一刻张大毛惊呆了,王海亮也呆立不动,一道闪电同时将他们两个劈中。 因为二丫的脚步没站稳,身子一斜,竟然出溜到了悬崖的下面。女孩的身体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一时间,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空气在那一刻凝固。 张大毛手里的扁担掉在了地上,吓得脸色惨白,蹬蹬后退了两步,差点同样掉下悬崖去,他……瘫软在了地上。 王海亮的脑袋里嗡地一声,浑身打了个冷战。他几乎不相信看到的一切。 这段悬崖的名字叫不老峰,是大梁山最险要的山道之一。 上面是千米高的笔直悬崖,下面是数百丈深不见底的山谷。 这段山谷千百年来从没人下去过,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幽魂谷。 所谓的幽魂谷,就是说从古至今掉下悬崖的人不计其数,下面除了死人的幽魂,根本找不到任何活物。 幽魂谷里莽莽苍苍,雾腾腾一片,白天向下看去,一眼看不到底。夜里就更加什么也看不到了。 就在二丫身影飘下山谷的一瞬间,王海亮的心也跟着掉了下去,他感到眼前一阵眩晕,整个灵魂都飞出了躯壳。 他回头瞪了张大毛一眼,深吸一口气,大叫起来:“二丫——!” 嗖地一声,海亮的身体跟着二丫同样跳了下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张大毛傻眼了,疙瘩坡的村民也全都傻眼了……怎么也想不到会搞出人命。 张大毛将二丫推下悬崖是无意的,而王海亮正是为了救二丫才奋不顾身。 张大毛看着莽莽苍苍的大山谷,摇摇伸出了双手,他悔恨难当,仿佛要抓住二丫逝去的灵魂。 “二丫——!我的闺女啊——!” 一口气没喘上来,张大毛脖子一扬,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四周的村民全都慌了手脚,赶紧将张大毛拖离了最险要的那段山路,又是捏虎口,又是掐人中。 鼓捣了半天,他才悠悠转醒,醒过来的瞬间,他大喊大叫,奋不顾身冲向了山路,打算跳下去将闺女救上来。 后面的村民一看不好,再次一扑而上,七手八脚拉住了他。 张大毛顿足捶胸痛哭流涕,他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啊,小棉袄没有了,后半辈子该怎么活? 再说王海亮同样是独子,王庆祥也就这么一根独苗,他因为二丫而死,断绝了王家的香火,王庆祥不跟他拼命才怪。 一股天生的父爱从心里升起,张大毛的心里像被刀子猛烈捅了一下似的,痛不欲生。 他吓得手足无措冷汗淋漓,两只长满老茧的手剧烈颤抖,眼神里也闪出一股失落的灰暗:“救人,快!救人……救人啊,二丫,我的心肝宝贝啊——!。” 张大毛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二丫跟海亮好…… 这时候后悔已经晚了,两个孩子掉下悬崖 统统消失不见。 他抱着脑袋剧烈嚎叫起来……。 第22章 寻妻 上面的人全都吓坏了,大家谁也想不到海亮为了二丫会奋不顾身跳下去,疙瘩坡的村民都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悬崖的下面黑兮兮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树枝被压裂的咯吱声。 十多秒以后,树枝压裂的声响也听不到了。 他们觉得二丫死定了,王海亮也死定了。 下面可是百丈深的崖壁,笔直向下,几乎成九十度角,没有任何攀岩物,山壁上也非常光滑,不要说人,猴子都爬不上来。 自古以来,这个地方没有人下去过,失足落下去的人也没见谁上来过。山谷的下面究竟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正在张大毛剧烈痛哭的时候,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我知道,山崖的下面应该是条河,那河水很深,大水一定会把二丫冲到下游去,咱们到下游去找。” 张大毛一听抬起了脑袋,灰暗的眼神里终于闪出一道希望的亮光。他大喝一声:“跟我来!”第一个顺着山道冲向了下游。 那个人说的没错,幽魂谷的底部的确是一条河,河水滂沱,穿过幽魂谷的时候冲向了下游,哪儿有个瀑布。 每年的夏季和秋季,因为雨水的充沛,瀑布的流量很大,落差也大,足足高达300多米。 二丫摔下去一定会掉进河里,说不定有一线希望。 于是大家顺着崖壁开始寻找,足足绕道二十多里,终于来到了瀑布的下面。 当他们看到那条瀑布跟瀑布下的水潭时,所有人的希望再次被扑灭。 瀑布早就没水了,崖壁上是干枯的冰凌叉子,今年冬天的天气太冷,上游的水早就结了冰。下面的水潭上同样是半尺厚的冰层。 也就是说二丫即便掉进河水里也上不来,说不定砸在冰上四分五裂了。 张大毛再一次坐在地上,他的心好比一捧燃尽的炭火,成为了一堆死灰。 …… 王海亮的身子就像一枚炮弹,摔落进了幽魂谷的底部,眨眼消失不见。 但是他一点事儿也没有…… 山壁上长了很多小树,郁郁葱葱密密麻麻,都是横向生长的,好像人的一条条手臂。 在树木的空隙里还生长了很多青藤,那些青藤特别长,也特别结实,手臂粗细,跟一条条垂下的绳子差不多。 每年的春天跟夏天,这些树枝跟青藤就会展出稚嫩的 新绿,树叶特别的茂盛,将整个大山渲染成一片绿色。 冬天以后,所有的枯叶落尽,树木的枝桠跟青藤也就罗露出来。 这些树木帮了他的大忙,减缓了大部分的冲力,跟大手一样将他一次次托起。 再加上身上的衣服厚,他穿了狼皮坎肩,丝丝拉拉的声响过后,他的身体被一根粗大的树枝托在了半山腰。 他的眼睛里冒出一团渴望的烈火,不顾自己的伤痕,反而担心二丫的安全。 他没有停留,而是猛地拉起一根枯藤,跟猴子那样飞奔而下,出出溜溜冲向了崖底。 王海亮非常不简单,身手无比敏捷。他不单单是大梁山的猎人,也是大梁山的魂。对于山上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八岁那年,他就跟着父亲上山采药,十四岁他就单人独骑扛着猎枪独闯大梁山。 凭着敏捷的身手,不服输的豪气,再加上一杆猎枪,一条獒狗,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野狼跟熊瞎子不计其数。 他征服过这里最高的山峰,下去过这里最荒僻险要的山谷。因为山峰上有最难得的灵芝草,山谷里有最难得的血燕窝,价值千金。 灵芝草跟血燕窝可是世间罕见的贵重药材,可以治疗很多疑难杂症,也是所有医生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良药。 不是海亮的功夫好,这些都是苦日子给逼出来的,为了生存,他必须这么做。 久而久之,大梁山的险峻跟野兽的凶猛,将他锻造成为了一个钢铁般的巨人。大山里上百个猎户加起来,都没有那样的胆量跟豪气。 没有爬山的本事,没有跟野狼对峙的勇气和胆量,根本不可能弄到好药材。 因为夜色黑,月光照不到幽魂谷的里面,山谷里黑兮兮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地方海亮下来过,他知道下面是条大河,河水非常深,二丫的身体掉进了河水里。 山谷里密不透风,冷空气进不来,所以河水没有完全结冰。 在看到河水粼粼波纹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一头栽了下去。 一个猛子潜出去三四十米远,脑袋冒出水面,他抹去脸上的水珠,大声嘶叫起来:“二丫——!你在哪儿啊?二丫——你出来啊!!” 可四周除了回声根本听不到任何声响,也看不到二丫的身影。 于是一个猛子再次潜伏进了水里,来回的摸。 他知道二丫凶多吉少,直到现在为止,女孩依然不会游泳。 再加上是冬天,身上的衣服很厚,衣服一旦被水浸湿,重量立刻加大,会把人拖进深水里去,而且冰冷的河水会瞬间吸走人的体温,几分钟之内就会产生昏迷,渐渐失去意识。 王海亮焦急如焚,一次次潜伏下去,一次次冒出水面,希望抓住二丫的衣服,把女孩子捞上来。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团团呼气从水面上浮起。 果然,河水是流动的,只是不知道流到哪里,流动的河水是不会结冰的。 他在河里摸啊摸,找啊找,从这头找到那头,依然看不到女孩的影子。 他心如刀绞,脑子里闪过的净是二丫俊俏的身影,还有甜美的笑脸。 “海亮哥,俺稀罕你,你稀罕俺不?……海亮哥,你带俺走吧,咱俩一起私奔……海亮哥,快跑,我爹会打死你的……” 二丫的声音依旧在他的耳朵边回荡。他又想起了刚才在山洞里的时候,两个人抱在一起牵绕,从山洞的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到这头,两个无助的身体跟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剧烈颤抖……。 他亲了女孩的脸,吻了女孩的唇,女人美好曼妙的身体让他激起无比的潮涨,不单单将身体交给了他,也将灵魂交给了他。 王海亮觉得自己欠下了二丫一生的孽债,女孩子这么一走,就再也无法偿还。 他的心里升起一种无法割舍的贪恋……这种贪恋就叫爱情。 海亮的在河水里摸啊摸,漂啊漂。一会儿潜进去,一会儿浮上来,他找得精疲力尽,喊得声音嘶哑。 渐渐地,他没有一点力气了,看着长长的河水,看着前面那个不大的瀑布,他知道,二丫一定被冲到下游去了。 这段瀑布同样非常高,足足三百多米,下游是个水库,水库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猛烈的河水从这里冲下去,不知道流向哪里。 他真的想一头栽下去,跟着二丫一起走,可一想到健在的父母,想到二丫死后张大毛跟大白梨没人照顾,他就打消了这种冲动。 “二丫!我的妹啊————!”王海亮悲痛欲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整个大梁山就抖了三抖。 …… 张大毛跟二三十个村民是天亮以后回到疙瘩坡的,那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 进门的一瞬间,他的媳妇大白梨就扑向了他,焦急地问:“二丫呢?咱闺女呢?” 张大毛愁眉苦脸,眼光呆滞,喃喃道:“没了,二丫……没了,被我打下了山崖,我……他么是个混蛋,我该死啊!我杀了咱的闺女啊!” 张大毛蹲在地上左右开弓,啪啪抽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大白梨同样惊呆,女人身子一软,扑通跌坐在地上。 然后他疯了一样扑向男人,在张大毛的身上扑打,又掐又拧。“你个天煞的!还我闺女,还我闺女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大白梨无法忍受丧女的悲痛,白眼一翻,脖子一梗,咯……同样昏死了过去。 等好心的村民将她抬进屋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拧额头,将她弄醒以后,女人披头散发冲上了大街,直奔大梁山。 大白梨又哭又叫几乎疯掉,张大毛担心女人出危险,跟着她的身影追击了过去。 就在大白梨冲上大梁山的当口,王庆祥跟海亮娘也得到了儿子摔落悬崖的消息。 海亮娘怒发冲冠,孙猴子一样窜起来老高,女人抄起祖传的那把阉猪刀,架起筋斗云奋不顾身飞出家门,打算跟张大毛去拼命,她要把他给阉了。 “张大毛!老娘靠你八辈子祖宗,你个混账王八蛋!断了我的香火,姑奶奶跟你拼了!” 王海亮是王家唯一的根苗,也是女人全部的希望,她要为儿子报仇。 王庆祥眼疾手快,一下子拦住了女人,说:“海亮娘,你别冲动,海亮没事的,我知道他的身手,幽魂谷那段山崖他下去好几次了,根本不会出现危险。” 海亮娘大眼一瞪怒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行!老娘咽不下这口气,你松开,我把张大毛劁了!” 王庆祥攥着女人的手臂不松开,苦苦相劝:“他娘,你放心,没事的,海亮一定能回来,而且很快就会回来,不过……二丫是回不来了。” 王庆祥的话没错,日上三竿以后王海亮终于回到了家。 他浑身湿漉漉的,一身疲惫,显得没精打采,精神颓废到了极点。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踏进了家门,大白梨,张大毛还有王庆祥两口子早就等不及了。 四个人一起冲了过来,问道:“二丫,二丫呢?” 王海亮没做声,眼睛里净是血丝,仇恨地瞪了张大毛一眼。 然后他 转身走进了屋子,仿佛一座轰然倒塌的大山,趴在炕上半个月没起来。 第23章 移情别恋 从此以后,二丫的身影在海亮的生活中彻底消失,直到20年以后,他才再次遇到她。 那时候,他跟二丫已经人到中年,各自的生活也都发生了转变。 王海亮病了,整整病了三个月,直到过完年春交二月,他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不但急火攻心,而且经过了冰冷河水的浸泡,烧了半个多月,一直没有恢复。 那时候,二丫同样失踪了三个月,全村的人都以为女孩掉进悬崖摔死了,尸骨无存。 说不定早已被野狼拖走了,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 海亮的精神很颓废,面容憔悴了很多,眼窝塌陷了下去。 精神好一点以后,他为二丫立了一座坟,是衣冠冢。坟墓里啥也没有,就是女孩平时换洗的几件衣服。 二丫的坟墓修建在大梁山小学对面的山坡上,因为那是女孩最喜欢的地方。 她活着的时候是大梁山小学的教师,很喜欢跟孩子们在一块,哪儿有她的心血,有她的笑声,也留下了女孩难以磨灭的回忆。 海亮每年都去看她,每次到二丫忌日的时候,他总是拿起笛子,坐在二丫的坟头上吹奏一曲。 哪杆笛子是他有次走出大山,用一张上好的狐狸皮从一个老猎人的手里换的。 笛子的声音很好听,如泣如诉,合着男人的哀怨飘出去老远老远,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那年的春天,他发现二丫的坟头上长出了很多花儿,红的,白的,的,粉的,煞是好看,仿佛女孩灿烂的笑脸。 他跟二丫的这段孽缘就这么完了。 第一次的爱情还没有开花结果,就那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从此以后他一蹶不振。 接下来,一段新的感情又在他的身边展开。 发现儿子好转,海亮娘跟王庆祥有了新的打算。 那就是海亮过完年以后整整二十岁了,必须赶紧娶个媳妇回家。 他们希望儿子从这段情感中马上挣脱出来,唯一的办法是给他找个媳妇。 晚上灯一拉,窝一钻,男人女人那么一缠,他也就不再想二丫了。 所以为海亮说亲的事儿迫在眉睫。 晚上,海亮娘钻进了被里,抱着男人王庆祥的粗壮腰肢,两只手在男人的胸前来回的直划拉。 女人说:“他爹,二丫死了,儿子大 了,不能让他这么消沉下去,赶紧给咱儿子娶个媳妇吧?” 王庆祥抽着烟锅子,抱着女人光滑白皙的肩膀道:“二丫刚死不久,就这么让海亮另觅新欢,儿子不会同意的。” 海亮娘说:“毛!我还不了解你们男人,都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给他找个比二丫还漂亮的,往怀里一扎,他就啥也不想了。” 王庆祥说:“知子莫若父,咱海亮不是那样的人,他会一辈子想着二丫。” 海亮娘说:“我不管,反正非给儿子娶个媳妇不可,海亮不小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再不娶,大梁山的好女人就被别人抢光了。” 王庆祥觉得媳妇的话有理,于是他将烟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吹干净里面的烟屎,放在炕头柜上,道:“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我就去找孙上香,给他张罗婚事。” 海亮娘说:“这才对嘛,这才是俺的好老公,亲蛋蛋……” 吧唧,吧唧,屋子里传来几声拔瓶塞的声音,男人女人缠在一起,同样干了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女人发出几声嘻嘻的轻笑,那笑声只有她跟王庆祥才听得见。 火炕上躁动起来…… 第二天早上,王庆祥果然开始忙碌,准备给儿子海亮张罗婚事了。 他首先找到了孙上香,孙上香是大梁山有名的媒人,专门帮人撮合婚事。 二十年的时间,经过孙上香撮合的男女,没有数百也有几十对,大多感情很好。 孙上香的名字叫孙上香,虽然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存。 这女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偷人,老跟村里的无赖闲汉一块睡觉,村长张大毛都是她炕上的常客。 没办法,孙尚香二十岁守寡,身边没个男人,她憋得难受。 王庆祥走进了孙上香的屋子,男人进门以后说:“上香,我找你有事。” 一看王庆祥进门,孙上香就笑了,脸上展出一朵牡丹花。 “哎呀,是庆祥大哥,那阵风把你吹过来了,坐呀,坐!” 孙上香赶紧过来沏茶,还拿出了抽屉里的烟卷,让王庆祥享用。 王庆祥坐在孙上香家的炕头上,他的老脸红红的,尴尬地道:“上香,我找你有事……” “啥事儿,你就说呗,咱俩啥关系?” 孙上香一边说,一边往王庆祥的身上贴,手也搭在了男人 的肩膀上。 孙上香非常风情,跟疙瘩坡半道街的男人有过关系,看到任何男人,都跟野狗看到红薯皮那样,颠颠的往上蹭。 王庆祥往旁边躲了躲,说:“他婶儿,我家海亮大了,想给孩子说个媳妇,你看大梁山哪家的姑娘合适?” 孙上香一听说王庆祥要为海亮说媳妇,她噗嗤一声笑了:“庆祥哥,那海亮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王庆祥说:“谁也没看上,我这不没办法才问你吗?你看谁家的姑娘合适?” 没想到孙上香脱口而出:“我家的姑娘就合适啊,我闺女玉珠今年刚刚十八,跟你家海亮是天生的一对啊。庆祥哥……不如咱们做亲家吧……” 王庆祥闻听,老脸上的皱纹立刻乐开了花,说:“好,好,我正有这个打算。那就让海亮娶了你家玉珠。” 其实王庆祥这次就是奔着玉珠姑娘来的。 昨天晚上在被子里,他跟海亮娘干完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以后,把大梁山前前后后上百个姑娘全部过滤了一遍,最后把目标锁定了孙上香的独生女儿。 今天表面上是请孙上香说媒,内里就是过来提亲。 玉珠是孙上香的独生女儿,长得如花似玉亭亭玉立,一点也不比二丫差。 那可是大梁山数一数二的好姑娘,不但脸蛋俊,还殷实勤劳,就像春天梨花上的夜露,水灵灵白生生的。 女孩今年刚满十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初中毕业以后同样没上高中,在家里务农。 繁重的体力劳动没有在女孩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她的皮肤很白,一对大眼,好像蛐蛐鸣叫的月夜。 如果说二丫眼睛一眨,可以将大梁山半道街的男人勾趴下,那么玉珠回眸一笑,就可以让大梁山整道街的男人晕倒。 这女孩的命不好,是暮生。 所谓的暮生,就是在娘胎里没出来,爹就死了,没有跟亲生父亲见过面的孩子,就是暮生。 二十年前,玉珠的娘孙上香同样是疙瘩坡有名的村花,大梁山十里八乡的男人为了娶她,把她家的门槛都踢破了。 那时候的孙上香心高气傲,非英雄不嫁。 其中三个男人最喜欢他,一个是玉珠的爹张喜来,一个是老村长的儿子张大毛,还有一个就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 这三个男人为了得到孙上香可谓煞费苦心,百般殷 勤。 经过精挑细选,孙上香喜欢上了王庆祥,因为年轻时候的王庆祥非常英俊,还是有名的小神医,他们坠入了爱河。 两个人眼看就要谈婚论嫁了,这时候却杀出一个程咬金,那女人就是海亮娘。 海亮娘也喜欢王庆祥很久了,发现王庆祥整天勾搭孙上香,女人勃然大怒。 终于有一天,她用半坛子老酒,将王庆祥灌得酩酊大醉,然后将男人拖进了高粱地,醉意朦胧的王庆祥跟海亮娘偷食了恶果。 海亮娘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悍妇,体格健壮,祖上留下了杀猪的手艺。 一条二百斤重的猪,她一只手就能按趴下,一把杀猪刀舞动起来风雨不透,把王庆祥拖进高粱地,几乎没费吹灰之力,跟拖一只猪崽子差不多。 事毕,王庆祥后悔不跌,可是后悔也晚了,因为海亮娘挺着大肚子找到了他,拍拍自己的肚皮说:“我有了……” 王庆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高粱地给女人播下了一粒种子,那粒种子很快生根发芽,并且破胎而出,王海亮就是这样被生下来的。 王庆祥没办法,只好含着无奈跟屈辱,娶了现在的夫人,将孙上香扔在了一边。 孙上香发现男人移情别恋,她偷偷哭了很久,最后一怒之下嫁给了张喜来。 新婚的第一晚,当张喜来将孙上香裹在怀里的那一刻,孙上香同样发出一声要命的惨叫。 孙上香喜欢唱山歌,嗓音非常好听,高亢嘹亮,这么一喊,大梁山整条街的人都被吓醒了。 猪圈里的猪吓得来回乱窜,鸡架上的鸡惊得直扑棱,落了一地的鸡毛。老白猫吓得喵喵乱叫。院子里的狗也跟着吠叫,彻夜不停。 孙上香将自己的叫声尽量发挥,那声音穿过自己家的窗户,一只飘到王庆祥跟海亮娘的土炕上。 王庆祥听了以后,就吧嗒吧嗒抽烟,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他是心痛,知道女人是在报复他,因爱成恨。 孙上香之所以要喊炕,就是要告诉王庆祥,没了你老娘照样嫁人,而且日子过的不比你差。 女人的叫声绵远悠长,王庆祥的心里宛如刀割。 但是孙上香在炕上没叫多久,就不再叫了,因为他跟张喜来成亲不到半年,肚子就鼓了起来,怀上了玉珠。 女人怀孕以后,就不能再同房了,夫妻必须分居。 要不然胎儿会受影响。 张喜来熬不住,于是就说:“上香,咱们有娃了,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不如我出山去吧,做点小买卖,好挣点钱养活你们娘儿俩。” 张喜来之所以要离开家,就是为了躲开对女人的纠缠,也是为了保住孙上香肚子里的胎儿。这么一走,看不到摸不着,也就不思不想了, 山里的日子苦,生产以后需要营养,孙上香也想日子好过点,于是就对张喜来说:“你走吧,半年以后你回来,孩子也该满月了。” 就这样,张喜来背上了一筐核桃,踏上了山路,准备出去闯荡一下。 没想到这么一走,就再也没回来,整整失踪了十八年。 第24章 留守女人 第24章留守女人 有人说张喜来在走出大山的时候,掉进了幽魂谷摔死了,也有人说张喜来到城里发了财,娶了小老婆,抛弃了孙上香娘儿俩。 总而言之,男人是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孙上香在家里等啊等,一等就是好几年。十年以后,她觉得男人一定是死了,要不然早回来了。 于是她就变成了留守女人,成为了等郎妹,孙上香这个名字也被人叫了起来。 孀妇门前是非多,不用划拉有一车,孙上香长得好,把村子里那些无赖闲汉馋得口水直流。 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过来拍她家的窗户。 女人吓坏了,抱着年仅十岁的女儿玉珠夜不能寐,她把家里的窗户削死了,裤腰带也打成了死结。钻进被子以前,也将一根擀面杖放在炕头,防备男人的突然袭击。 窗外传来了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她义正言辞呵斥了他们,将他们赶走了。 开始的几年,孙上香还在苦苦支撑苦苦煎熬,几年以后,她就无法自制了。 她是个生理正常的女人,也是个有感情有生活的女人。 一旦尝到男女间的那种滋味,女人就变得欲罢不能。 每天晚上,她躺在被里的时候,心里就禁不住对男人的渴望跟需求。 身子也跟着涨热起来,她感到脸红心跳,胸口发闷,浑身燥热不堪,脑子里混浆浆的。 一股股莫名的冲动从她的身体里流过,脑海里涌现出对男人的期盼和焦渴。 她的脑子癔想起来,幻想男人的手从她的身体上划过,火辣辣地痛,身体也禁不住开始扭曲,宛如一条水蛇,嘴巴里发出轻声的呢喃跟呼唤。 她在土炕上来回翻腾,双手在自己的身上不断滑过,摸到哪里,哪里就燃起一片火,特别舒服。 直到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浑身颤抖,那种雨过天晴的舒畅荡漾在心头方才作罢。 从那时候起,孙上香就学会了玩自mo。 至少这样她可以保住自己的名节。 有一次,孙上香正在炕上扭曲,将身边的闺女玉珠打扰醒了,女孩子就问:“娘,你咋了?” 孙上香吓得浑身一抖,赶紧解释说:“没事,没事,娘病了,有点发烧。” 女人心惊胆战,她委屈极了,也气愤极了,赶紧穿上衣 服,一溜烟地冲出家门。 大半夜的,她一头扎进了村南的那个水塘,利用冷水将一身的燥火扑灭。 女人在水塘里嚎啕大哭,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剔透的曲线。 她用力拍打着水面嘶叫起来:“张喜来!你个死鬼!王八蛋!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给我回来啊……!” 她是不喜欢张喜来的,当初嫁给张喜来就是为了报复王庆祥。 可她无法忍耐那种难以抑制的焦渴,王庆祥的身影也在她的脑海里仍旧挥之不去。 那时候王庆祥过得比她好多了,跟海亮娘的感情很好,他们的儿子也讨人喜欢。 孙上香心中的悲苦无法诉说,对王庆祥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有时候看着王庆祥跟海亮娘亲热的样子,她恨不得扑上去把海亮娘掐死。然后自己一头扎男人怀里。 其实王庆祥对她也很好,非常照顾她,女人的家里没米了,王庆祥就将米面碾好,装进口袋里,半夜送到了她的窗户根底下。 女人的地该锄了,长满了荒草,王庆祥放下手里的活儿,首先把孙上香家里的地打理干净。 每年秋忙两季庄稼播种跟收割的时候,王庆祥也是先帮着她播种,或者收割到家,然后再忙活自家的。 但他从不进女人的屋。 王庆祥是个忠厚的老实人,他注重自己的名节,也注重女人的名节。 可他哪里知道,女人需求的不是这些,而是生理上的抚慰。 再后来,她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在村子里偷人,第一个爬上她土炕的就是村长张大毛……。 十八年的时间,孙上香一个人将玉珠拉扯大,娘儿俩凄风惨雨,那日子真的不好过。 王庆祥之所以要海亮娶了玉珠,也是为了让儿子以后照顾她们母女,弥补自己这二十年来对她的亏欠。 提亲成功,王庆祥觉得自己不能待下去了,孙上香毕竟是个孀妇,时间长了对她的名声不好。 于是他披起了衣服,说:“上香,你忙,我回去准备了,安排两个孩子相亲。” 发现王庆祥要走,孙上香把持不住,一下子拉住了男人的手:“庆祥哥,你别走……” 王庆祥问:“你还有啥事儿?” 女人说:“既然来了就多怔一会儿,俺想跟你说说话。” 王 庆祥脸一红说:“别,对你的名声不好。” 孙上香说:“啥名声?俺都不在乎,你在乎个啥?” 王庆祥吭吭哧哧,脸红脖子粗,半天没说一句话。 孙上香噗嗤一笑:“咋?你还怕俺吃了你?你是男人,力气比俺大,吃亏的又不是你?既然咱们成了儿女亲家,吃饭合情合理啊。” 王庆祥抹不开面子,无法拒绝女人的热情,只好点点头。 孙上香帮着男人倒了水,然后忙活着给他做饭。 王庆祥说:“妹子,不用了,不用了,我到家再吃。” 孙上香说:“你帮了俺那么多,吃顿饭怕啥?俺去给你做面条。” 这是王庆祥第一次进孙上香的房间,女人的屋子很干净,她有洁癖。被子叠得有角有棱,桌子角也擦得干干净净,地面光滑地好像一面镜子。 王庆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如坐针毡。 很快,女人打了鸡蛋卤子,特意加了三个荷包蛋,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了他面前,王庆祥没办法,只好端起了碗。 屋子里好久没有侵染过男人的气味了,孙上香托着腮看着男人的吃相,她的脸蛋醉迷了,飞起一片红霞。 她就那么看着他,如痴如迷,一颗小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荡漾的同时也涌出一种悲苦,多好的男人啊?可惜什么都错过了,这就是命啊,命中注定她跟王庆祥是有缘无分。 孙上香看得王庆祥浑身不自在,男人赶紧吸吸溜溜将面条吃完,披上衣服就要走。 “那啥,上香,你忙你忙,我真的要走了,家里还有很多事儿呢。” 男人狼狈不堪,好像一条被门夹了尾巴的狗,飞快地窜出了院子。后面留下了孙上香格格的大笑。 刚刚窜出院子,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哎呀一声。 是个女孩,那女孩正是孙上香的闺女玉珠。 玉珠从地里回来了,刚刚放下锄头,还没进屋呢,就被屋里出来的人吓一跳。 “哎呀,庆祥伯怎么是您啊?您要走?” 王庆祥的老脸红得像块绸子布,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好自己出来得及时,要不然就被玉珠发现了。 “啊……是我,玉珠你下地回来了?” “是啊庆祥伯,你多怔一会儿呗,跟俺娘说说话。” 王庆祥说:“不了,不了,你们忙,我家里还有事儿。” 王庆祥抱头鼠窜,一口气冲出了孙上香的家门。跑出去老远他的心还在砰砰乱跳。 玉珠进门直奔厨房做饭去了,其实王庆祥来家跟海亮提亲的事儿她已经知道了。 玉珠是故意躲开的,女孩子抹不开面子,她的心里甜滋滋的,不由得乐开了花。 王海亮跟二丫谈恋爱的事儿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早传到了玉珠的耳朵里。 她不觉得那是伤风败俗,反而觉得那是潮流,年轻人就应该这样敢做敢爱。 海亮哥是个英雄,大梁山的每个女人都乐意接近他,可惜二丫首先跟海亮好了,玉珠觉得自己晚了一步。 其实她也喜欢海亮很久了,王海亮长得帅,一身的腱子肉,手臂粗壮,仿佛可以撑起一片蓝天,宽阔的胸膛也是女人避风的港湾。 玉珠可想嫁给王海亮了,好想试试被海亮的拥抱的感觉,也想试试被男人亲吻的感觉。 她已经成年,开始有了恋爱的冲动。 果然,刚刚将米下进锅里,孙上香屁颠屁颠蹭了过来,说道:“妮儿,做饭呢?” 玉珠脸一红,问道:“娘,啥事?您说呗?” 孙上香道:“你看你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婆家了,娘给你说个婆家呗?” 玉珠羞答答说:“娘,俺不嫁,俺要照顾你一辈子。” 孙上香说:“闺女早晚要嫁人,怎么能跟我一辈子?你看海亮怎么样?你庆祥伯伯今天来提亲,我已经答应了,你如果同意呢,就点点头。” 玉珠不说话了,小脸通红起来,赶紧点了点头。 …… 王海亮要跟玉珠相亲了,这件事就像一场骤风,眨眼的时间传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大家都知道王庆祥之所以让海亮娶玉珠,是为了当年跟孙上香的那段情。也知道孙上香把闺女嫁给海亮,是为了进一步勾搭王庆祥。 这是一种交易,也是在偿还当初欠下的那笔孽债。 王海亮是断然不能接受的,因为二丫才刚刚失踪不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还没有从女孩掉下悬崖的悲伤中挣脱出来。 可他架不住父母的苦苦哀求,最后娘都给他跪下了。 海亮娘说:“儿啊,娘求你了,二丫真的回不来了,咱家不能绝后 啊。再晚的话,大梁山的好姑娘就被人抢光了,你就要打光棍。我给你磕头了。” 海亮怒道:“打光棍就打光棍,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娶,除了二丫,我谁也不要!” 海亮娘的脑袋磕在地上的青砖上邦邦直响。 王庆祥这次也表现出少有的固执,开始对儿子吹胡子瞪眼,一拍桌子怒道:“不想娶媳妇你想干啥?还反了你个兔崽子!告诉你,玉珠可是好姑娘,你要是对不起她,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第25章 成婚 两口子软硬兼施,王海亮被逼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反正自己的心已经死了,跟着二丫掉进了悬崖,变成一捧死灰,既然要娶,娶谁不是娶啊?是个女人就行,能生孩子就行。 赶紧生个孩子,给家里延续香火,有了孩子他就出家,上山当和尚去。 于是他咬咬牙答应了,王庆祥给他安排了相亲的时间,日子定在三月初三。 为了怕儿子逃跑,王庆祥多了个心眼,将王海亮的猎枪,弓箭全部藏了起来,家里的猎狗黑虎也用铁链锁进了仓库里。 三月初三这天,海亮娘再一次把儿子打扮亮丽,走进了孙上香家的门。 这是王海亮第四次相亲,前面的三次全都失败了,这次也没抱多大希望,姑娘不答应才好呢。 海亮娘跟孙上香不对付,但是喜欢玉珠姑娘,玉珠对海亮娘可亲了,整天大娘大娘叫,家里有啥好吃的,总不忘拿过来跟海亮娘分享。 海亮娘还教会了玉珠纳鞋底子跟绣花,玉珠的手很巧,绣什么像什么,对海亮也很好,她叫海亮哥,海亮叫她妹。 本来熟悉的两个人,忽然要成为夫妻,这种关系立刻变得很尴尬。 相亲就是个形式,海亮是看着玉珠从小变大的,相亲不相亲也就那样子,反正他没打算娶她。 王海亮在娘的带领下走进了孙上香家的院子。 踏进院门的时候,他发现玉珠在猪圈里喂猪,女孩没来得及打扮,她身上是一件粗布衣裳,头发蓬松,手指上净是泥巴。 王海亮忽然走进院子,把玉珠吓一跳,女孩子羞得无处藏身,慌乱之下跳过墙头跑了。 隔壁是邻居大夯哥的家,玉珠逃到了大夯哥的院子里。 大夯哥的女人喜凤嫂正在厨房里烧饭,扑通一声,女人吓得差点把锅铲子扔掉。 跑出厨房一看,喜凤嫂发现玉珠爬过了墙头,浑身是土,女人吃了一惊。赶紧问道:“玉珠,你咋了?大白天的为啥跳墙头?” 玉珠拍拍胸口说道:“哎呀,羞死人了,今天是俺跟海亮哥相亲的日子。” 喜凤嫂一听噗嗤笑了,说:“哎呀妹子,这是好事,你跑个啥?你跑了海亮跟谁相亲去?” 玉珠说:“嫂子,俺怕,心里砰砰乱跳。” 喜凤嫂格格笑得更厉害了,说道:“你怕个啥?女人谁不相亲啊?姑娘大了 总要嫁人,躲也躲不掉。” 玉珠说:“可俺……没有新衣服穿,浑身是泥,该咋办呢?这样海亮哥会笑话俺的。” 喜凤嫂想了想,然后拉住了玉珠的手,将她拉进了屋子里。 她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件新衣服,那是喜凤嫂当初跟大夯哥结婚时候穿的嫁衣,崭新崭新的。 她当宝贝一样压在箱子底,从来都不舍得穿,今天为了玉珠,她特意贡献了出来。 喜凤嫂说:“妹子,这是嫂子当初的嫁衣,你换上吧,人这辈子就这么一次,穿得体面点,海亮可是个好男人。” 玉珠的脸蛋还是红红的,慢慢低下,小脑袋埋进了胸前的沟壑里。 喜凤嫂开朗大方,将自己的嫁衣给玉珠换上,然后帮着女孩洗了脸,擦上了简易的化妆品,姑娘就焕然一新了, 当喜凤嫂将羞答答的女孩拉进家门的时候,王海亮抬头瞟了玉珠一眼,立刻惊呆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干净的女孩,化妆以后的玉珠显得更加光彩亮丽。 她乌黑的头发,齐齐的刘海下一对弯弯的细眉,那双大眼活灵活现,皮肤白皙柔嫩,用手一拧就能掐出水来。 玉珠的身体同样发育得很成熟,高鼓的前胸,中间是纤细的腰肢,一把手就能攥住。 女孩子站在那里像一颗亭亭玉立的小树,羞愧地不行,她的头垂得很低,双手搓着衣襟,身子晃啊晃。 王海亮对玉珠根本不感冒,她长得漂亮不漂亮也不管他的事儿,因为她毕竟不是二丫。 喜凤嫂将玉珠领进了屋子,女人噗嗤一笑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一男一女。 玉珠晃荡了很久,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主人,海亮是客人,也忘记了招呼他。 还是王海亮比较主动,问道:“玉珠,你回来了?” 玉珠说:“恩……”那声音小得像个拍了半死的蚊子。 海亮说:“妹子你别怕,咱们坐下说话。” 玉珠身子一扭,悄悄坐在了椅子上,还是低着头,眼光不敢跟海亮的眼睛相碰。 海亮问:“玉珠,你今年多大了?属什么的?” 玉珠说:“俺属猴,比你小一岁。” “喔,怪不得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海亮又问:“那你知道相亲意味着什么吗?” 玉珠说:“知道,俺娘说 了,相亲以后会成亲,成亲就是男人跟女人睡一条炕,然后生孩子。” 王海亮怔住了,想不到女孩的解释会这么简单直接,尽管有点粗俗,他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那你知道一男一女怎么生孩子吗?” 玉珠说:“知道,就是男人把女人按倒当马骑,骑来骑去……就有孩子了。” 我的个天!王海亮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真不知道孙上香是怎么教育闺女的。 乡下农村的人是比较愚昧的,这种愚昧彻底禁锢了少男少女的思想,让他们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完全懵懂。 他们对男女情事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幻想,更加充满了神秘与莫测,却从来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那时候男人跟女人光天化日之下手都不敢拉。谈恋爱就跟地下当接头那样,除了钻废窑就是钻高粱地。 他们纯洁地都难以想象。 王海亮哭笑不得了,只好问:“玉珠,那你愿意嫁给海亮哥,跟海亮哥一起……生孩子吗?” 玉珠的身子还是晃啊晃,晃荡了好久才说:“俺……愿意。” 女孩的脸蛋红得像公鸡头顶上的冠子,说完以后捂着脸羞答答跑了。 王海亮本来想把这件婚事一口回绝的,想不到玉珠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最后,他站起来摸摸脑袋也回家了,觉得玉珠有点傻。 那是1982年的春天,就在谷雨过后,小麦刚刚绣穗还没扬花的时候,王海亮成亲了,将孙上香的女儿玉珠娶回了家。 他的爹老子王庆祥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有点积蓄,所以婚礼置办得十分排场。 大梁山的男女老少全部出动,都到王家来帮忙,海亮娘也亲自操刀,杀了一头肥猪。酒席摆了几十桌。 一时间,王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所有人都陶醉在喜庆的繁忙中。 王海亮却对婚礼显出一如既往的平淡,他根本就不喜欢玉珠,这次成亲完全是父母强逼的,一点也由不得自己。 他不想看到母亲下跪的样子,也不想看到父亲愁眉苦脸,只是在应付公事。 孙上香家里也忙活起来,所有的嫁妆全部准备齐整,玉珠也在一群小姐妹的簇拥下开始化妆。 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女孩子的脸蛋再一次羞红了。 从今天起,她就是人家的媳妇了,要 负责为王海亮生孩子,延续王家的香火,并且以后要跟海亮哥睡一条土炕。 她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甜蜜,有羞涩,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恐惧。 当然,这几天孙上香对闺女进行了婚前教育,特意把玉珠拉到了炕边,将男人跟女人结婚以后的事儿对女儿面传机授。 孙上香说:“妮儿啊,结婚以后的那些事……你知道吗?” 玉珠点点头说:“当然知道,就是一男一女睡一块嘛,他摸摸……俺,俺也摸摸……他。” 孙上香问:“然后呢?” 玉珠摇摇头:“没有然后了。” 孙上香愕然了,立刻明白闺女啥也不懂,于是扯过了玉珠的耳朵,把从前自己跟男人的作战的经验一点不留,全部告诉了孩子。 玉珠听完以后瞪大了眼,脸蛋红彤彤的,不敢抬头跟娘对视。 孙上香的一番教导让她心跳不已,这才知道两口子之间的那点事,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男人把女孩变成女人的过程原来别有一番奥妙。 那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让人腾云驾雾,如醉如痴,欲罢不能。 怪不得相亲的那天,王海亮笑话她是傻子,原来玄机在这儿呢。 经过母亲这么教育一番,玉珠啥都懂了,孙上香这才放心地让女儿出嫁。 今天的玉珠打扮得很漂亮,她穿上了期盼已久的嫁衣,大红的嫁衣映衬得她更加楚楚动人。 玉珠长得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女人一生最光辉的时刻,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阵鞭炮声响过,新娘子上轿了,被人抬进了王家的门楼里。 跨过火盆,翻过门槛,然后就是拜天地了。 王海亮跟木头桩子一样,拉着大红花跟玉珠拜完了天地,最后机械式地把玉珠送进了洞房。 然后他转过身冲进酒席的队伍里,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 洞房里,玉珠就在哪儿蒙着红盖头傻傻地等。陪伴她的是邻居大夯哥的女人喜凤嫂。 喜凤嫂是过来人,作为娘家的代表,要为妹子保驾护航,禁止那些黄毛小子进来闹洞房。 窗户外面是一群孩子,抓着窗棂嘻嘻哈哈看新鲜。 喜凤嫂烦得不行,抓起一把花生跟枣子隔着窗口撒了出去,骂道:“去去去,没见过你爹跟你娘成亲啊?有 啥好瞧的。” 孩子们一阵哄抢,然后格格笑着离开了。 眼看着天色黑透,还是看不到王海亮进屋,玉珠都等不及了。 第26章 笨死算了 她揭开盖头对喜凤嫂说:“嫂,俺饿,饿死了,俺要吃东西。” 喜凤嫂吓一跳,赶紧帮她把盖头放了下去,劝道:“不害羞,新娘子没揭开盖头之前,是不能吃东西的,否则人家就要笑话。” 玉珠说:“饿死我算了,饿死我,谁给王海亮生儿子?” 大喜的日子,玉珠的话里忽然冒出一个死字,又把喜凤嫂吓一跳。 她担心妹子胡说八道,赶紧从旁边的托盘里抓起一根香蕉,堵住了女孩的嘴巴。 就这样,玉珠吃了两根香蕉,一个大苹果,外加一串葡萄,光见吃,没见吐皮。 喜凤嫂傻眼了,说道:“就你这饭量,早晚把王海亮家吃穷。” 玉珠就分辨说:“娶得起媳妇管的起饭,买得起好马备得起鞍,俺不吃饱,哪有力气帮他生儿子?” 喜凤嫂不敢跟她搭话了,这不一傻妮儿吗? 王海亮是半夜九点才进的洞房,那时候外面的酒席已经散了。 他醉醺醺的,脚步踉跄,喜凤嫂发现男人进门,捂嘴一笑,闪身就要出去。 那知道刚走出去一步,王海亮就从后面抱住了她,问道:“你哪儿去?咱俩洞房吧。” 喜凤嫂身子一颤,怒道:“滚蛋!抱错了,我不是你媳妇,你媳妇在那边。” 王海亮扭过身,这才发现头顶红盖的玉珠,他喊了声:“二丫……我来了。”一个飞身扑了过去。 想不到方向出现了偏差,一脑袋扑在了炕上,再也没有爬起来,不一会儿打起了鼾声。 喜凤嫂走出屋子以后,洞房里只剩下了玉珠跟海亮。 玉珠等着海亮摘下她的红盖头,可男人半天没动。 王海亮是被父亲一脚踹进来的,他根本不想洞房,干脆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进门就睡,玉珠也就拿他没辙了。 这个计策很不错,海亮趴在土炕上,脑子里天旋地转,净是二丫的笑脸,还呵呵傻笑。 玉珠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揭开了盖头,然后帮着男人宽衣解带。 她首先帮着海亮脱下了外套,再就是狼皮坎肩。 在帮男人解腰带的时候,她的心就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哪里是男人羞于启齿的地方。 山里人随便,没有穿裤头的习惯,一旦裤子退下,里面就是别有洞天。 女孩的羞耻 让她无法继续,于是她就拉过被子,帮着海亮盖在了身上。 新婚的第一晚,忽然身边多了个人,能睡得着才是怪事。玉珠就那么坐在炕沿上,看着海亮傻傻发呆。 这就是自己的男人,大梁山最勇敢最强壮的男人,嫁给这样的男人她不后悔。 她知道海亮还是忘不掉二丫,还在对二丫苦苦纠结。 但她相信自己的魅力,凭着自己的勤劳跟美丽,迟早会把男人征服。 于是二丫咬了咬牙,慢慢倾倒在了海亮的身边,拉过一条大红被子蒙在了身上。 她没有解衣服,有些事需要男人亲力亲为,海亮不碰她,她绝对不会主动舍去男人应有的东西。 这一晚玉珠睡不着了,瞪着大眼一直熬到天明。 按说,新婚的第一晚,小夫妻两个应该往一块凑合才对,可玉珠怎么也无法唤起那种激动的情愫。 她无助地瞪着屋子的房顶发呆,这间房子不错,非常地结实,上面有一根大梁,六根檩条,127根椽子,来来回回数了四遍,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就在玉珠发呆的时候,屋子外面急坏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海亮娘。 海亮娘已经过来好久了,她是来听房的,想听听儿子跟儿媳妇新婚夜能不能鼓捣点真事出来。 可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就知道,儿子海亮不肯碰玉珠。 这死小子,真是有福不会享,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就躺在旁边,让她囫囵着身子过完第一晚,傻不傻啊? 难道你就不憋得慌? 海亮娘气得不行,真想冲进屋,把儿子一脚踹起来,然后监督他们成就好事。 她可盼着儿子跟儿媳妇成就好事了,自己好抱孙子。 海亮娘气不过,愤愤回到了屋子,她男人王庆祥已经躺下了,在土炕上抽烟。 海亮娘气愤愤怒道:“抽,你就知道抽,儿子跟媳妇不往一块凑合,你还抽个毛啊?” 王庆祥吐出一团烟雾,立刻明白海亮娘在说啥。 他把烟锅子磕了磕说道:“孩子的事儿,你管他那个干啥?以后时间长了,自然会在一块,你以为都像你当年一样啊?” 海亮娘怒道:“我当年咋了?如果不是我当年把你灌醉,拖进高粱地,会有这个家?会生下海亮这王八蛋?” 王庆祥说; “人跟人不一样,不能急啊,咱海亮是个多情多义的人,他还是忘不掉二丫,时间长了就好了,早晚一天玉珠会把他感化的,我坚信这一点。” 果然,以后的三天,海亮一直没有碰过玉珠。 每天晚上他都喝得酩酊大醉,进门躺倒就睡,衣服也不脱。 玉珠没办法,只好忍着,她的心一天比一天凄苦。 三天以后,是姑娘回门子的日子,玉珠回到了娘家。 孙上香第一件事就是把姑娘拉进房间,询问她跟女婿的房里事顺利不顺利。 这是做父母的责任,姑娘没出嫁的时候,大人总是管得很严,就怕别人占自家姑娘的便宜。 可一旦成为人qi,就要为他们之间的房里事发愁。 大梁山很封闭,村民的思想保守,大多数的孩子都不知道那回事。 很多人成婚以后丑态百出,让人哭笑不得,婚前教育成为了每家大人义不容辞的职责。 孙上香把玉珠按在了椅子上,问道:“闺女,咋样,跟海亮的第一次……顺利不顺利?” 哪知道玉珠嘴巴一撇,女孩子哭开了,说:“娘,你骗俺,成亲一点也不美,海亮根本没挨过俺的身子。” “啊?为啥啊?”孙上香大吃一惊。 玉珠说:“他每天喝得醉醺醺的,进门倒头就睡,不要说碰俺,话也不跟俺说一句。” 孙上香说:“是不是你不行?没有勾搭他?” 玉珠问:“娘,咋勾搭啊?两口子还需要勾搭?” 孙上香怒道:“笨!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人,我孙上香咋养了你这么没用的闺女?晚上你先把自己剥了,钻进被里去,等他上炕,也把他剥了,往上那么一贴,身子那么一缠,他就控制不住了…… 男人就那么回事,只要你粘他,他就有劲了,一旦尝到第一次的滋味,以后你不找他,他也会橡根树藤子那样过来缠着你。” 玉珠道:“可是娘……俺力气没他大,他的身子重,俺搬不动他啊。” 孙上香恼羞成怒,抬手点了玉珠额头一下,怒道:“你呀……笨死算了!!” 回门子这一天,孙上香对闺女进行了再一次的训教,玉珠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她有了十足的把握,完全有办法将王海亮征服。 果然,女孩再次回到婆家的时候改变了作战方 针,这天吃过晚饭,她首先帮着婆婆洗了碗筷,然后刷了锅,喂了猪。 所有的一切忙活完毕,她还烧了一大锅开水,提进房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洗完以后,她没穿衣服,光溜溜扎进了被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她等啊等,就像后宫的妃子等待王的宠幸那样。 玉珠在被子里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海亮哥成就好事。 女人活一辈子图个啥?还不是图嫁个好男人,伺候他一辈子?然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一旦怀上海亮的种,男人的心就收住了,也就不会再想着二丫了。 在跟二丫的这场争夺战中,她将是最后的获胜者。 过了不久,王海亮终于回家了,今天他滴酒未沾。 海亮进屋以后,发现玉珠已经躺下,他听到了女孩不均匀的呼吸声,甚至有些气短。 玉珠丰韵的身子在被子下起伏不定,里面传来了一阵盈盈的缀泣声。 海亮轻轻揭开了被子,露出了女孩那张沾满泪痕的俏脸。 海亮问:“玉珠,你咋哭了?” 玉珠说:“海亮哥,你是不是嫌俺长的丑?” 海亮说:“你一点也不丑,跟年画上的人一样好看。” 玉珠脸一红说:“那你为啥不碰俺?俺娘说了,这次回家让俺缠着你,让俺剥了你的衣服,贴上你的身,可俺舍不下这张脸。海亮哥,既然咱俩成亲了,那俺就是你媳妇,就该一起睡。” 海亮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说:“玉珠,我不能这么做。” 玉珠问:“为啥啊?两口子不都在一起睡吗?” 海亮说:“我答应跟你成亲,可没答应跟你同床。” “这么说,你还在想着二丫?依旧忘不掉她?” 王海亮低下了头,过了很久才说:“是,我忘不掉二丫,跟你上炕就是对二丫的背叛。” 玉珠的心顷刻间粉碎了,精神的大殿也轰然倒塌,抓着海亮的那只手也慢慢松脱。 女孩子哇地哭叫起来:“俺的命咋这么苦啊……王海亮!你坑了我!” 玉珠嚎啕大哭,肩膀一抖一抖,样子可怜极了。 王海亮不是铁石心肠,本来他想娶了玉珠,眼睛一闭,跟女人就这么过一辈子算了。 可每当玉珠躺在他身边,都会让 他情不自禁想起在山洞里跟二丫牵绕的情景。 那时候,二丫也是这么跟他紧紧靠在一起,两个人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现在二丫刚刚死去不久,他就另觅新欢,海亮觉得自己畜生不如。 这么一想,对玉珠一点兴趣也就没有了。 第27章 撒泼 玉珠说:“王海亮,那你说咱俩咋办?难道就这么耗着?” 海亮说:“你愿意走我不留,你愿意留下我也没意见,反正我不跟你上炕……” “你……你给我滚!这辈子我都不想见到你,滚啊……” 玉珠急了,女孩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拿起一个枕头,冲海亮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王海亮抱起了自己的被子,毫不犹豫冲出了家门,这么一走,十多天都没有回来。 十天以后,孙上香才知道自己的闺女受了委屈,王海亮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激起了她冲天的愤怒。 孙上香双脚一蹦跳起来老高,卷起袖子气势汹汹找到了王海亮的家。 来到海亮家的墙头外面,孙上香扯着嗓子喊开了:“王海亮,你狗日的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海亮没在,海亮娘从墙头的那边冒出了脑袋,尴尬一笑:“亲家母,你咋了?” 两亲家一个墙头里一个墙头外,孙上香指着海亮娘的鼻子骂道:“你生的好儿子,站着茅坑不拉屎,活活坑了俺闺女!王海亮呢,让他滚出来!你男人王庆祥呢,我要跟他讨个公道……” 海亮娘自觉理亏,知道海亮辜负了玉珠,她只好赔礼道歉:“亲家母,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谁说海亮坑了玉珠?他们俩好着呢,别听人家乱嚼舌根子。” 孙上香怒道:“你放屁!那天晚上半道街的人都听到了玉珠的哭声,你还跟我狡辩?整个大梁山的人都知道海亮不跟玉珠睡觉。俺闺女嫁给你儿子算是糟蹋了,我要将玉珠领回家!” 孙上香一个翻身跳过了墙头,跟猴子一样灵敏,飞身扑向了玉珠跟海亮的洞房,拉起女儿的手就要走。 玉珠正在屋子里纳鞋底子,孙上香不由分说,扯起了女儿的袖子。 玉珠被拉得趔趔趄趄,问道:“娘,你咋了?” 孙上香道:“玉珠,咱回家,不要怕,王海亮不要你,娘再给你找个好的。没了张屠户,咱也不吃带毛的猪,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男人满大街都是!” 就这样,孙上香把玉珠领回了家,王海亮跟玉珠的这段婚姻,不到半个月就宣告结束了。 孙上香后悔极了,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把闺女嫁给王海亮。 王庆祥毁掉了自己一辈子,现在他儿子又毁掉了自己女儿一辈子。老娘真是被猪油蒙 了眼,相信这一对父子王八蛋。 这天晚上,孙上香睡不着了,该怎么给姑娘找个下家呢? 她在被子里苦思冥想,翻来覆去,自mo也懒得做了。 其实大梁山的男人跟女人都很不错,好山好水出好女,大梁山山肥水美,生出的姑娘个顶个白嫩如雪,生出的男人也个顶个有副健硕的臂膀。 玉珠长得那么好,没必要便宜王海亮,你懒得睡,我们家玉珠还不稀罕呢,天下的男人又没有死绝? 孙上香想啊想,将整条街的男人从东头划拉到西头,又从西头划拉到东头。最后,她将目标锁定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张二狗。 上次,张二狗跟二丫的婚事就是孙上香撮合的,只可惜没成。 因为就在二丫跟二狗相亲的当天,王海亮那王八蛋拉着二丫跑了,私奔上到了大梁山。 张大毛带着一帮人追过去,无意中将二丫打下了悬崖。张二狗的婚事就那么耽搁了。 张二狗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家是大梁山的暴发户,家里非常有钱。 山里的人大多贪慕虚荣,尽管张二狗长得比猪八戒他二姨夫还难看,为他说媒的人也不少。 孙上香觉得玉珠应该嫁给张二狗,要不然就被别人抢走了。 打定了注意,第二天早上她起床了,洗了脸,梳了头,打扮得光彩亮丽,颠颠跑进了张二狗的家。 她要亲自为闺女说媒,让二狗娶了玉珠,气死王庆祥跟王海亮这一对父子王八蛋。 孙上香本来就是媒婆,巧嘴八哥,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公的能说成母的,弯的能说成直的,也能把细的能说成粗的,短的说成长的……。 来到了张二狗家的墙外面,孙上香发现大栓婶在院子里洗衣服。于是她就隔着墙头喊:“大栓婶,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孙上香嗓门大,扯嗓子一喊,震得屋子上的窗户纸丝丝拉拉响。 大栓婶听到孙上香唤她,赶紧擦净了手,靠过来问:“孙上香你喊个啥?想吊嗓子你咋不去卖豆腐?” 孙上香说:“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 孙上香说:“大栓婶,你儿子要老婆不要?我给他说个媳妇呗。” 大栓婶就问:“谁家的姑娘啊?” 孙上香说:“我家姑娘,玉珠,问问你家二狗要 不要?要的话,过几天我就给他领过来。” 大栓婶说:“孙上香你发神经了?玉珠不是嫁给王海亮了嘛?你到底有几个闺女?” 孙上香就叹口气,说道:“王海亮那王八蛋,身在福中不知福,站着茅坑不拉屎,放着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在身边,竟然不挨她的身子,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所以我把姑娘领回来了,你放心,直到现在俺家玉珠仍然是个干净的闺女,原装的。” 大栓婶明白了,孙上香是打算让女儿改嫁。 玉珠姑娘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大梁山首屈一指的村花。不但模样好,而且勤劳善良。 那是孙上香家里穷,如果赶在有钱人家,只要少许的化妆品打扮一下,玉珠能迷死全天下的男人。 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什么赵飞燕杨玉环,统统都要靠边站。 这些天,王海亮不跟玉珠上炕的事儿,在大梁山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王海亮还是挂念着二丫,根本不碰玉珠。 被孙上香这一搅合,大栓婶还真有了那心思,儿子二狗不是个东西,不务正业,整天撩猫逗狗,东游西逛,是该找个女人管管他了。 大栓婶说:“孙上香,你不会是骗我吧?你真的打算让玉珠再嫁?” 孙上香对天发誓:“我要是骗你啊,让我出门踩香蕉皮上,摔倒坐钉子上,我是真心让玉珠改嫁。” 大栓婶说:“你们家玉珠可是二婚,虽说没被王海亮破身,可跟男人过一天日子也是二婚。” 孙上香说:“我知道,你放心,我不要彩礼,只要你家二狗对我家玉珠好,老娘就安心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孙上香只是想要闺女得到幸福,她也不在乎彩礼。 大栓婶说声:“好!一言为定!”她的巴掌跟孙上香的巴掌拍在了一起。 一件生意就这么敲定了。 孙上香乐得屁颠屁颠回到了家。进门以后,她看到闺女玉珠正在厨房里做饭。 孙上香靠过去说:“妮儿,你把王海亮那个混球忘了吧,娘又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玉珠吃了一惊,问道:“谁家?” 孙上香说:“村西的张二狗,” 玉珠一听火气升到了头顶,怒道:“娘!你疯了?俺跟海亮哥好好的,你干嘛让俺再嫁?俺不嫁!” 孙上香说:“好个 屁!我还不知道你?就知道忍气吞声,受了委屈到家也不敢说,你就是护着王海亮那个混蛋!” “娘!俺是海亮哥的媳妇,这辈子都要跟着他,一女不能侍二夫,你怎么把俺往火坑里推啊?” 孙上香道:“怎么是火坑呢?张二狗家里有钱啊,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我知道二狗爹在城里买了房子,他们家的人早晚要到城里去,你也会变成城里人。他们家有工厂有产业,这些早晚还不都是你的?” 玉珠一听更生气了,抓起一个碗咣当砸在了地上,将碗摔了个粉碎:“不稀罕!俺那糊涂的娘啊!哪有两口子不拌嘴的?我跟海亮是闹着玩的,谁说他不碰俺?难道要俺把两口子的床帏之事到处宣扬?你不要脸俺还要脸呢。 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就是死,俺也不会嫁给张二狗,他根本不是人!” 孙上香知道玉珠不会同意,她的脸色一下耷拉下来,冷冷说道:“这事儿由不得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聘礼我都跟人谈好了。这事我做主了。” 玉珠气的脸红脖子粗,怒道:“反正我不嫁!死也不嫁,谁答应的谁去嫁,你别逼我。逼急了,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孙上香说:“我就逼你了,你能咋着我?” 玉珠气愤愤说道:“那俺就死给你看,这辈子除了海亮哥,俺谁都不要。” 孙上香一听,往地上一坐,摸着腿哭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你想气死我啊?俺滴……那个天啊——哈!俺滴……那个地儿啊——哈!生个闺女不孝顺啊——哈!日子没法过了,张喜来你个天煞的带俺走吧——啊哈哈哈哈………………。” 孙上香的声音非常好听,哭起来阴阳顿挫,跟唱歌一样,引得大街上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看。 看到娘坐在地上撒泼,玉珠一时间无语了,她可是孝顺的姑娘,就怕娘生气。女孩赶紧蹲下去搀扶她,说道:“娘,你起来吧,你这样邻居是要笑话的。” 孙上香拧了一把鼻涕道:“笑话就笑话,我不嫌丢人,只要闺女过得好,搭上命我也乐意。我最后再问一句,嫁还是不嫁?” 玉珠咬紧牙关说:“不嫁!!” 孙上香不哭了,擦擦眼泪站了起来:“你不嫁是吧、那好,我找你爹去,绳子呢,我要上吊!!” 第28章 路遇凶险 孙上香在院子里来回踅摸,一眼瞅到了墙壁上悬挂的麻绳。 她伸手将麻绳抓在了手里,院子里有一颗枣树,在不高的地方就分了叉,正是上吊的好场所。 孙上香搬个凳子,踩上去将绳子一撩,搭在了树杈上,中间挽了一个活扣,将脑袋伸了进去。 两腿一蹬,凳子倒了,女人的身体就荡在了半空中。 孙上香上吊本来是吓唬闺女,可没想到那么难受,刚刚吊起来,她就觉得喉咙发痛,火烧火燎,呼气困难,眼冒金星。 她想张嘴呼救,可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舌头反而吐了出来,眼珠子都要怒出眼眶,活活一个吊死鬼。 痛得她来回踢腾,四肢乱舞,眼看就要归天。 这一下可把玉珠吓坏了,玉珠浑身一抖嚎叫起来:“啊!娘!来人啊,救命啊,海亮哥——大夯哥——喜凤嫂!” 玉珠这么一叫,疙瘩坡半道街的人都听见了,有好心的村民呼呼啦啦涌进了孙上香家的院子,大家一看同样目瞪口呆。 所有的人一扑而上,七手八脚将孙上香给弄了下来,喘半天气她才缓过神来。 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玉珠,娘再问你,嫁还是不嫁?” 玉珠真的没办法了,眼泪扑簌簌流下,女孩子嚎哭一声:“娘,你别闹了,俺嫁,嫁还不成吗?俺的命……好苦啊!” 女孩子站起来冲进了西屋,扑倒在了土炕上,她哇哇大哭起来,将被子都哭湿了。 她觉得自己跟海亮的这段感情完了,跟二丫和海亮的感情一样,还没有开始就要陨落。 怪不得人家都说恋爱是苦果,谁吃谁知道。难道自己跟海亮真的有缘无分? 海亮哥,你在哪儿?你知道不知道妹子想你? 王海亮已经十多天没有回过家了,究竟去了那里,没有人知道。 就是他的爹老子王庆祥也不知道儿子的去处。 外面的天黑了,玉珠哭了好久,眼圈红红的。 她没有吃饭,心里惴惴地沉,好像挂了一块大石头。 她拿定了注意,今晚必须要去找王海亮了,跟他摊牌。 玉珠是了解海亮的,王海亮可以去的无非三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大梁山,为了躲开她,男人上大梁山采药去了,住进了山洞里。 第二个地 方是村口的中医门诊,那个中医门诊是海亮爹给人治病的地方,十里八乡的人都到哪儿去看病,有时候海亮会在哪儿看护门诊。 第三个地方,就是大梁山的学校,二丫曾经在哪儿当过老师,她的坟也在哪里。 海亮常常到学校去,半夜守护在二丫的坟墓前面,有时候在教室里睡觉,有时候在二丫的坟墓前面睡觉。 因为这样可以让他距离二丫近一点,二丫的魂在哪儿,海亮的魂也在哪儿。 女孩子走出了家门,首先奔向的是村头的医馆。 医馆里没人,铁将军把门,上了一把锁。玉珠就知道海亮上大梁山去了。 于是她咬咬牙,准备连夜赶往大梁山,她要找到自己的男人。 夜已经深了,四处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虫鸣声,天上繁星点点,虽然已经是春末夏初,可夜晚的天气依然寒冷。 玉珠从来没有上过大梁山,也不认识路,而且知道大山上有狼,有熊瞎子。 被野狼咬死也不错,被熊瞎子拖走更好,这样海亮就会为她难过了,至少会永远记得她。 二丫跟海亮的从前让玉珠嫉妒,她不知道二丫姐哪儿好,死了以后还把王海亮勾得五迷三倒。 玉珠深一脚浅一脚上了村南的山坡,路过那个废弃的土窑时,她就心惊胆战。 那个土窑像个巨大的坟墓,看得人瘆的慌。 但她的心里有团火,那团火不但赶走了恐惧,也让她精神百倍。 翻过土窑,前面就是踏上大梁山的山道,中间要经过葫芦口。 果然,刚刚走到葫芦口的位置,二丫就惊呆了,不远处闪过几团绿油油的亮光。 那亮光仿佛一点点鬼火,在山坡上来回闪动,二丫知道,那是大梁山狼群的眼睛。 她被狼群盯上了。 就在她看到那些鬼火的同时,山坡上的狼群也发现了她。 狼的眼睛在夜里是非常犀利的,比在白天的时候看的更远,更清晰。 玉珠白生生香喷喷的味道果然勾起了大梁山狼群的食欲,山上的几条野狼躁动起来,嘴角上流下了长长的羼水。 玉珠啊地叫了一声,她吓得魂飞魄散,这个地方已经距离村子很远很远,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到。 而且距离大梁山小学还有一段距离,王海亮即便在哪里,想搭救也来不及。 玉珠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女孩子开始后退,惊恐万状。 “啊……海亮哥!你在哪儿啊?救救我,救救我啊!” 她想逃走,可是已经晚了,几条黝黑的狼影划破了暗夜的寂静,它们就像一条条飞箭,从山坡上急冲而下,直奔玉珠扑了过来。 瞬间,她就被七八条大狼包围了。 女孩子知道自己完了,再也见不到海亮哥了,她把眼睛一闭,说:“海亮哥,下辈子见,你可一定要记得俺,俺是为你死的。” 那知道就在这时候,忽然,两条黑影从天而降。 其中一条是獒狗的影子,海亮家的那条猎狗黑虎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 第二条影子正是王海亮。两条黑影几乎一起扑下,其中一条奔向的是玉珠,另外的一条奔向的是咬向玉珠的那条大狼。 王海亮的身影好比一团旋风,从山坡上怒卷而下,只一瞬就将玉珠裹在了怀里,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与此同时,黑虎庞大的身躯也砸向了大狼。咚地一声巨响,黑虎将大狼也砸了出去。 因为事情太紧急,黑虎已经顾不得扑食野狼了,最要紧的是赶紧救人,不让狼牙咬中玉珠的脖子。所以用的是砸,而不是扑。 黑虎是海亮精心训教出来的獒狗,非常凶猛,深通人性。它是王海亮的朋友,更是他的兄弟。 目前的王海亮训练猎狗几乎到了人狗合一的地步。只要他想到的,黑虎全都想到了。 他意念一动,黑虎就知道主人真实的意图,在他的命令还没发布的时候,黑虎已经按照主人的命令在做了。 其实王海亮埋伏在这里很久了,他的终极目标不是这几条大狼,而是高居在山梁上的那条白鼻子狼王。 将大梁山的狼王击败,是王海亮毕生的梦想。 今天,他本来有个完美的计划,利用诱饵将狼王引出来,跟它决一死战。 可怎么也想不到玉珠的出现打扰了他全盘的计划。 捕获狼王事小,救回女孩事大,千钧一发的时刻,海亮只能先把玉珠救下来再说。 所以他舍弃了狼王,瞬间卷向了玉珠。 “啊——!”玉珠一声惨叫,海亮早已将她裹在了怀里,两个人一起扑进了草丛里。 男人女人的嘴巴瞬间碰在了一起,那一刻,玉珠的脸蛋再次红了。 玉珠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海亮死死将要裹在怀里就是不松手。 就在海亮将玉珠救起的同时,这边的黑虎也用身体砸开了那条大狼。 黑虎的身体非常庞大,足足高出普通狼一头,也长过普通狼足足一尺,就像一头毛驴子,所以力气也很大。 那头狼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身体骤然被黑虎撞开,扑通一声窜出老远,砸在了一块山石上,发出吱吱一声怪叫。 等它爬起来看到眼前是一条獒狗的时候,浑身打了个冷战,吓得连逃走的勇气也没有了。 獒狗的天职就是逮狼,它是天下所有野狼的克星。 一条好的獒狗扯嗓子一吼,五十里之内的狼都会逃之夭夭。 他们跟野狼的关系就像猫跟老鼠,天生的仇敌,没有任何理由,见面就掐斗。 那条大狼浑身一抖,刚一愣神的功夫,黑虎的身影犹如鬼魅,第二次卷向了它。 没明白怎么回事呢,黑虎的身子一纵,咔嚓一声脆响,尖利的獒牙已经叼向了它的脖子。 只一口就将它的脖子咬断,野狼的脖子上出现了四个深深的血窟窿,一腔子血喷洒出来。 野狼的身体剧烈挣扎起来,眼神里闪过一股死亡前的恐怖跟绝望。 它的身体还没有倒下,黑虎的身影已经掠过它的后背,直冲第二条大狼奔袭了过去。 七八条大狼根本没看清那黑影是个什么东西,包围的方阵就被獒狗冲散了。 黑夜里,黑虎左蹦右跳,辗转腾挪,跟疯了一样,丝丝拉拉将几条大狼撕扯了个乱七八糟。山坡上狼毛乱飞,鲜血飞溅。 剩下的几条大狼终于看明白了,那条黑影是一条猎狗,正是王海亮家的黑虎。 不单单所有的狼发现了它,山坡上的白鼻子狼王也看到了它。 白鼻子狼王知道大事不妙,中了王海亮的圈套。 王海亮在葫芦谷的里面放下一条剥了皮的麋鹿,那条麋鹿是诱饵,就是要把狼王跟它的近身卫队欺骗进去,然后封闭入口,将它们全歼。 麋鹿味道的香气还在,没有走进葫芦口的内部,那女孩的身影破坏了王海亮的计划。 狼王是聪明的,它的机智不次于人脑的智慧。海亮跟黑虎一起闪出来,它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它感谢那女孩忽然出现,如果不是海亮跟黑 虎首先搭救女孩,它跟几个近卫就彻底玩完了。 同时,它也知道自己的七八个手下不是黑虎的对手,不用几分钟,猎狗庞大的身躯,尖利的牙齿就会将几条近身侍卫咬成七八具尸体。 所以狼王在山坡上发出了撤退的信号:“嗷,嗷,嗷呜——!”整个大梁山传出一声惨烈的狼嚎。 第29章 交锋 得到撤退的命令,七八条大狼身子一紧,脖子一缩,宛如一阵阵黄风,直奔山坡上逃了过去。 “啊!海亮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这时候的玉珠才明白过来,将她搭救的正是王海亮。 王海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冲黑虎吆喝了一嗓子:“黑虎,追!别放走了狼王!” 海亮的声音刚刚说罢,黑虎的身影已经像一颗潜伏在海底的鱼雷,嗖地一声发射了出去,直奔几条大狼的身影就追。 大狼如临大敌,疯狂逃窜,那个跑得慢就会成为猎狗口中的美食。 果不其然,跑的最慢的两条狼被黑虎追上瞬间扑倒了,黑虎扑上去将它们裹在爪子下面,翻身一滚,狼的脑袋就只剩下了半拉。 大半个脑袋进了猎狗的嘴巴,上下牙齿一合,它们连嚎叫一声的机会也没有,半个脑袋就不见了。 猎狗将它们咬死以后没有贪恋留下来的狼肉,而是继续奋力追击。 七八条大狼,跑上山坡的只有五条,剩下的成为了狼尸,它们狼狈不堪,身上的毛跑得都卷曲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来到狼王的身边,还没有站定,黑虎的身影就从下面再次追来,速度之快让狼王咋舌。 黑虎是仰攻,它优美的身影在暗夜里化作一条黝黑的彩虹,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不会比俯冲逊色,眼睛一眨的功夫,它跟着几条逃窜的狼影同样上了山坡。 前面是一个不大的山丘,白鼻子狼王就在山丘上蹲坐着,身体特别地威武。脖子上的狼毛很长很长,宛如一头雄壮的狮子。 它刚刚坐上狼王的位置不久,凭借着矫健的身躯,强大的力量,它打败了狼群里所有的公狼,稳居在狼王的宝座上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了。 在大山里,狼几乎没有什么天敌,不要说牲畜,就是土豹子看到狼群也会逃之夭夭,狗熊遇到狼群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可这几年,它们的天敌终于出现了,王海亮跟黑虎控制了狼群的发展,一年多的时间,死在黑虎牙齿下跟王海亮弓弩下的野狼不计其数。 而且王海亮跟黑虎有时候视其他的狼群不见,专门挑逗白鼻子狼王的极限。 狼王总是刻意避开它们,因为它了解王海亮,也了解黑虎,这两个人足以将它击败,让它在狼群的面前颜面扫地。 果不其然,黑虎扑上山坡以后,根本没把其他的几条狼当回事,它 攻击的目标就是白鼻子狼王。 嗖——!猎狗的身影划过一条犀利的闪电,从山坡下劈了过来,直奔狼王劈了过去。 狼王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在黑虎的身影扑到的时候,它全身的绿毛根根扎起。簸箕一样的大嘴巴也张开了,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它的胡子抖动起来,狼眼也精锐了十倍,严阵以待。 瞬间,一狗一狼的身影缠在一起,滚到在了山坡上,月光下顿时变得天昏地暗。 刚刚交织,狼影跟狗影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你咬我的皮我撕你的肉,狗毛跟狼毛凌空乱飞。 剧烈的狼嚎跟狗嚎声震慑了山岗,地动山摇,日月无光,飞沙走石。 它们的身体撞在山石上,山石哗哗粉碎,倒在草丛里,草地被碾倒一片。 地上的尘土跟半空中扬起的沙石掺和在一起,山梁上天翻地覆,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只看到两条清影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山下的玉珠趴在王海亮的怀里,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女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拼斗。 她的身体颤抖起来,一个劲的向着海亮的怀里缩,小脸蛋都白了。 这时候,玉珠终于明白了二丫被海亮痴迷的原因,这个强壮男人的背后原来另有故事。 他不单单是大梁山的猎户,山村的小中医,更是一个战士。他勇敢,坚强,善良,机智,拥有无限的智慧,训出的獒狗也别具一格。 这不是人,简直就是山里人传说的天神。怪不得二丫活着的时候对王海亮如痴如迷。 海亮的身影在玉珠的心理瞬间高大,她抱紧了这个保护伞。 王海亮把玉珠裹在怀里,眼睛同样死死盯着山坡上的决斗,他的眼神里闪出一股冷漠的微笑。 他已经训练黑虎五年了,将黑虎训为獒王的原因,就是为了克制大梁山的狼王,让它控制野狼群的数量。 前些年,狼群常常肆无忌惮骚扰村子,到村子里拖走牛羊,咬坏牲畜,跳进猪圈将家猪跟猪崽子咬死咬伤,给村民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如入无人之境。 无论是疙瘩坡还是附近的李家庄,孙家庄,梁家庄,都遭受过不同程度的狼袭。 野狼为患,村民没有任何防御的办法,守夜的村民也不敢跟狼群决斗。 自从王海亮成年以后,将黑虎训为獒王,大梁山才安生了 。 每次野狼悄悄潜伏进村子,黑虎扯嗓子一吼,那些野狼就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同时,黑虎也成为了大梁山唯一的狗王。 大梁山的村民家家喂狗,加起来有三百多条,黑虎一声令下,三百多条家狗就会纷纷出动,昼夜不停守护着附近村庄的安危。 黑虎将所有的家狗分成了四个卫队,每一拨狗群都是各自为战,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阵。一呼百应,将大梁山附近五个村子死死守护在正中间。 无论狼群从哪个方向攻击,都无法进入村子。 当然,大梁山的村民几乎不知道这是海亮跟黑虎的功劳。他们还以为这些年大梁山的狼群绝技了呢。 王海亮深深为黑虎捏了一把汗,对于黑虎能否击败狼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狼王是非常勇猛的,也十分地狡猾,更加残忍。 但是当黑虎卷向狼王的一瞬间,海亮就笑了,即便黑虎没有办法立刻击败狼王,至少可以跟他势均力敌。 它们的身材差不多,力量悬殊不大,都是勇猛异常。 果然,黑虎跟白鼻子狼王交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然后两条身影骤然分开了。 战斗没有结束,胜败已分,黑虎气势汹汹,脖子上的黑毛同样根根扎起,好比一只狰狞的刺猬。 它嘴巴抖张,胡子不住抖动,白森森的狗牙上淌着滴滴的狼血。用力一吼:“嗷,嗷,嗷———!”声音雄壮,比狼王的叫声更大,更响亮,传的更远。 一声怒吼,大梁山跟着不住颤抖,旁边的狼群同时打了个冷战,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 对面的白鼻子狼王已经落入败势,它的毛发凌乱起来,尾巴死死夹起,身体在一步步后退。声音凄厉婉转,几乎变成哀嚎。 它的脸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抓痕,那是刚才分开的瞬间,黑虎一爪劈过来抓伤的。 尖利的狗爪在它的脸上留下了记号,伤口深约半寸,狼血从它的脸颊上流出来,同样滴滴答答淌在地上。 “嗷嗷——!” “嗷——!” 黑虎在嚎叫,狼王也在嚎叫,它们同时伸长了脖子,将声音的洪亮发挥到极限。 这是气势的拼斗,谁的叫声更响,就证明谁的气势更强,谁的气场也就越大。 谁的叫声最弱,就证明谁要成为对方的手下 败将。 王海亮看到狼王在微微发抖,后面的两腿在不住打颤。 他知道,这次黑虎赢定了,以后的大梁山,将彻底改变白鼻子狼王称霸的局面。 果然,白鼻子狼王的叫声越来越弱,一步一步向后退缩,黑虎开始步步紧逼。 狼王退缩了几步,猛然扭过巨大的狼躯,身子一跃,嗖地一声从山坡上跳了下去。 后面的几条狼发现狼王逃走了,尾巴一夹,身体化作一条条清影,同样从山坡上飞跃而下。 黑虎摇了摇尾巴,身体一下子伸展:“嗷嗷——!”又是一声嚎叫。 这是得意忘形的嚎叫,仿佛吹响了得胜的号角。宣布自己在大梁山不可撼动的地位。 黑虎在后面将狼群追出去老远,一直把它们赶进了深山里。 它没有穷追猛打,因为担心中了狼王的调虎离山计。 主人跟玉珠还在下面的山坡上,它害怕王海亮遭遇狼袭,所以穿过葫芦口以后,扭身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再次跑回来的时候,黑虎在主人的身边卧下,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掌。 王海亮也抬手摸了摸黑虎光滑的皮毛,赞道:“黑虎,好样的,真棒!” 对于黑虎来说,没有比得到主人的赞扬更加荣耀了,它乐得屁颠屁颠的。 这时候,玉珠才从刚才的噩梦中苏醒过来,女孩子哇地哭了:“海亮哥,俺好怕,好怕啊……呜呜呜……。” 玉珠将王海亮越抱越紧,身子在他的怀里拱啊拱。 她比当初的二丫强一点,没有尿裤子。 海亮说:“玉珠,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不知道山上有狼吗?不想活了?” 玉珠一听,有惊惧变成了气愤,一下子将王海亮推开了,女孩子怒道:“还说呢,如果不是因为你,俺怎么会到山上来?让狼咬死我算了,反正你不在乎我!” 海亮问:“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在家睡觉?跑山上来干什么?” 玉珠道:“你是俺男人,男人在哪儿,俺的家在哪儿,你上山了,俺当然跟你上山。” 王海亮无语了,玉珠的痴心差点就打动了他。 他不知道将玉珠娶回家是对还是错,在让父母安心的同时,也欠下了女孩一笔深深的孽债。 一句话,他坑了人家,现在开始自责了。 第30章 意乱情迷 第30章意乱情迷 海亮说:“玉珠,你别这么痴心好不好,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也不想害了你,你……还是走吧。” 玉珠说:“海亮哥,其实俺娘已经把俺拉回家了,并且给了说了新的婆家,是张二狗。” 海亮说:“那很好,你还是嫁给张二狗吧,他们家有钱。” “你……混蛋!”女孩子一下子生气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了海亮的脸上。 她气得前胸一鼓一鼓,剧烈喘着粗气:“你个废物,难道就看着自己媳妇跟别人走?还是不是男人?” 海亮道:“那你想怎么样?” “俺想跟你,一辈子跟你,你到哪儿俺到哪儿。” 海亮说:“我要回学校去,这你也跟着?” 玉珠说:“当然,你到学校住,俺也到学校住。” 王海亮真的没办法,玉珠粘上了他,现在不能送她回家了,夜已经很深,还好距离大梁山小学不远,只能把女孩带到哪儿去。 海亮伸出了手,玉珠跟他拉在了一起,两个人奔向了不远处的小学。 这恐怕是海亮第一次牵玉珠的手,在一男一女两手相碰的瞬间,女孩哆嗦了一下,还是跟他握在了一起。 猎狗黑虎跟在后面,两人一狗进了学校的草场。 大梁山是个贫穷的地方,学校自然也很破旧。 其实大梁山没有学校,五个村子的孩子也无法上学,满山的疯跑。 是二丫把所有的孩子集中了起来,给他们集体上课。 学校里也没有教室,只是一座破旧的山神庙。山神庙的前面是一大片空地,那空地就是操场了。 这山神庙不知道多少年月了,貌似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雨,上面的青砖都已经剥落。就是村里最年老的人也不记得山神庙修建的时间。 二丫活着的时候把这里整理了一下,糊贴了窗户纸,将里面的蜘蛛网扫净,还请人将里面的神像泥胎搬了出来,扩大了空间,一个教室就那么形成了。 白天二丫在这里上课,教孩子们念书,夜里各回各家,山神庙就显得空旷无比,增添了无限的荒凉。 教室里的课桌还有凳子,都是孩子们自备的,从各自的家里搬过来的。 二丫死了以后,整个学校就等于散了,再也没人来这里上课。 王海亮怀念二丫,把二丫的坟墓修建在了学校的对面。 看着二丫的心血荒废,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真的想把学校修葺一下,重新组建起来。 正是因为教育的不发达,所以大梁山的人才这么愚昧,他不想这种愚昧延续下去,一定要大梁山的人走向文明,跟外面的世界接轨。 “吱呀……”一声,学校的门打开了,屋子里果然很破旧。 没有黑板,墙壁上订了一块木板,木板用油漆涂抹成为了黑色,当做黑板使用。 没有粉笔,二丫就用黄泥块代替,没有课本,二丫就自己编写,利用儿歌的方式一句一句教他们念。 两年的时间,二丫几乎将所有的精力扑在了这里,这里有她的魂,有她的根,有她生命的延续。 王海亮之所以赖在这里不久,是因为看到学校,就会让他想起二丫。 玉珠看着粗糙的黑板,看着粗糙的桌椅板凳,看着露出缝隙透风的墙壁,看着屋子里即将倒塌的大梁,那大梁还用几根木杠在支撑着,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女孩子立刻明白海亮喜欢二丫的原因了,这里透过的是二丫的热心跟善良。 玉珠问:“二丫姐活着的时候,就在这里教孩子们上课的?” 海亮说:“是的,这就是二丫上课的地方,学校随时都会倒塌,我在想办法,重新盖一座学校。可惜找不到好的老师。” 玉珠立刻说:“海亮哥,不如俺来教孩子们念书吧,俺初中毕业了,正好没事做。” 海亮差异地看了玉珠一眼:“你……行吗?” 玉珠说:“当然行,二丫姐可以做到的,俺也能做到,海亮哥,你就答应吧。” 海亮点点头,他当然明白的玉珠的心思,说来说去玉珠还是为了他,女孩子在竭力让自己变成二丫,并且代替二丫。 王海亮的床铺就在教室里,几张课桌拼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小床。 小床上的被褥很凌乱,玉珠身不由己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说:“你这里真乱,像猪窝。” 被窝叠好了,夜已经深了,到了睡觉的时间。 海亮说:“二丫,你睡吧。” 女孩问:“那你呢?” 海亮说:“我到处走走。” “大半夜的,你上哪儿去?不如……一起睡。” 海亮说:“床那么小……” 玉珠的脸再次红了,说:“怕啥,咱是……两口子。站大街上别人也管不着。” 她竭力想把自己的身子献给王海亮,也渴望那种传说中的男女情事。 孙上香早就告诉闺女,夫妻间第一次是非常销魂的,还有一点点痛,但是痛过以后就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 玉珠真的想品尝一下那种滋味,是如何地牵绕,如何地舒畅。 她的眼睛火辣辣地,期待地看着王海亮……但是王海亮却把脑袋扭向了一边。 玉珠忽然扑了过去,一双小手抱住了海亮的脖子,女孩子吐气如兰,身体泛出一股好闻的香气,声音断断续续:“海亮哥,你睡了俺吧,求求你了,俺真的想做你的女人,你就把俺当成二丫姐,睡了俺吧……” 王海亮的身体被闪电劈中,浑身颤抖了一下,慌乱地就像惊涛骇浪里一条随风颠簸的小舟 玉珠开始撕扯他的衣服,解开了男人的扣子,一只小手绵软的溜进了海亮的衣服里,摸在了他的胸膛上。 女孩再次哭了,脸蛋贴在了他的肩膀上:“海亮哥,你不睡俺,俺就要嫁给张二狗了,娘一直在逼俺,俺没办法啊……” 海亮说:“玉珠,别……你还是个孩子呢。” 玉珠说:“俺不是,俺是你的女人,你娶了俺,俺就是你媳妇,那个媳妇不跟自己男人睡啊?” “可是……?” “没有可是,从今天起,俺就做你的女人……” 王海亮窘迫地不行,他知道自己做下了一件让他后悔终身的事儿,那就是不该将玉珠娶回家。 跟她同房,对不起二丫,不跟她同房,那就要辜负她一辈子,为了一个女孩而伤害另一个女孩。 他纠结不已,心乱如麻,也无所适从。 玉珠说着,她的手开始在他的身上抚摸,嘴唇也吻向了男人的脸,狂吻雨点一样打在他的嘴唇上。 王海亮瞬间热血狂涌起来,呼吸开始急促,心跳起伏,女孩高挑曼妙的身子让他不能自抑……身不由己把玉珠紧紧抱在怀里,去吻女孩嫩白的脸蛋。 渴望的龙卷风瞬间把羞耻和自责吹得无影无踪,他在那一刻颤抖了,震撼了,痴迷了…… 十八岁少女的灿烂就这样被男人粗狂的嘴巴催开了,王海亮紧紧将玉珠纳在了怀里,吻了女孩的脸 ,亲了她的唇。 玉珠是白净的,美丽的秀发下是一张迷人的俏脸,俏脸下是粉白的脖颈,脖颈下是一弯好看的锁骨,凹凸有致。 她浑身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少女香气,那香气冲进海亮的头脑,激发着他的渴望神经,彻底冲垮了他的意志。 女人紧紧抱着男人,男人也紧紧裹着女人,两个失落的灵魂在学校的小床上拼命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候,王海亮忽然打了个冷战,二丫的笑脸一下子显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动作立刻停止了。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伸向了玉珠的脖子,在女孩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玉珠的身子忽然不动了,慢慢倒在了海亮的怀里……在她的脖子上,竟然刺着一根细细的钢针…… 在最关键的时刻,海亮控制了自己的渴望,将一根银针刺进了玉珠脖子上的昏睡穴,女孩晕厥了过去。 海亮把金针刺进了玉珠的昏睡穴,可以让她瞬间昏迷,对身体造不成伤害,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这是海亮的独门绝技,因为他是大梁山的小神医,精通各种针灸技术。 他真的下不去手,二丫的笑脸在他的脑海里仍旧挥之不去,觉得这样是对二丫的背叛。 二丫死了以后,王海亮变得相当成熟,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 玉珠是无辜的,他不想女孩成为二丫的替代品,更不想利用无辜的女孩填补精神上的空虚,这样做太残忍了。 玉珠一动不动,闭着眼,脸蛋还是那么娇羞,小嘴巴红兔兔的,她细眉大眼,身体的比例也绝佳,皮肤晶莹剔透,就像天山上的雪莲。这让海亮一下子想起了传说中的白雪公主。 可他还是忍住了,把女孩的身子放在了教室的小床上,帮她扣好了扣子,拉上了被子……然后关上了教室的门……。 走出教室以后,他慢慢来到了二丫的坟墓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说:“二丫,我该怎么办?是接纳玉珠,还是为你保守贞洁一辈子?现在我不但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玉珠,我他么就是个混蛋!” 不知不觉海亮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是从来不哭的,但自从二丫死了以后,他常常一个人跑到这里哭,抽抽搭搭像个娘们一样。 哭够以后,他又掏出怀里的笛子吹了起来,整整吹了一晚,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才离开。 第31章 先斩后奏 第31章先斩后奏 玉珠是天亮以后醒来的,女孩子睁开眼海亮却不见了。 玉珠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她觉得海亮已经把她给睡了。 听娘说女人被男人睡了以后会疼痛一阵子,然后就是患如神仙般的畅快。 可为啥不痛呢?也没有畅快啊。 昨天晚上王海亮亲了她,摸了她。女孩子天真地以为被男人亲一下摸一下就会生孩子。 天哪,那我会不会有孩子?是不是要做母亲了? 女孩禁不住那种惊喜,她翻身下床,来回地寻找,可王海亮早已不见了。 海亮走的时候留下了猎狗黑虎,并且命令黑虎送玉珠回家,然后自己上了大梁山。 王海亮这次上大梁山是有目的的,他要完成二丫的意愿,赶紧修建一座小学出来。 只有山里有了小学,孩子们才有地方读书,以后大梁山的人,才不会那么愚昧。 他上山寻找木材去了。并且打定主意,将山洞里所有的狼皮还有熊皮拿出来,全部换成钱,为了大梁山建造一座学校。 当天上午,他就背上了所有的狼皮跟熊皮穿过幽魂谷,去了一次县城,晚上回来的时候,怀里揣的是厚厚的一大叠钞票。 当然,这些玉珠不知道,她还以为海亮睡了她以后,男孩子怕羞,躲到别的地方去了。 就这样,玉珠牵着猎狗兴高采烈回到了家。 闺女一晚没回来,孙上香都要急疯了,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来回的转圈。 这死丫头,疯哪儿去了?半夜三更的,不会是回到王家去了吧?难道上山找王海亮去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玉珠拉着猎狗兴冲冲进了家门。 孙上香怒道:“死丫头,你死哪儿去了?” 女孩子禁不住发自内心的惊喜,也无法遮掩满面的羞涩,说道:“娘,俺……找海亮哥去了。” “啊?你还去找他?没被人欺负够啊?记吃不记打的野丫头。” 玉珠说:“娘,你别生气,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 孙上香问:“哪儿不一样?” 玉珠的脸更红了,说道:“这次海亮哥救了俺,也亲了俺,还摸了俺,我们俩在大梁山小学……睡了一晚。” “你说啥?”孙上香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惊喜,差 点一屁股坐地上:“你说你跟海亮……睡觉了?” 玉珠满面通红点点头:“恩。” 孙上香噗嗤笑了:“王海亮这王八犊子总算还有点良心,那行,你们的事儿我以后不管了。” 孙上香才懒得关心那些淡事儿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作态。 把闺女拉回来跟海亮离婚是假,上吊是假,把女儿嫁给张二狗也是假的。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王海亮回心转意。她要气气王庆祥跟王海亮这一对父子王八蛋,以后让他们好好珍惜玉珠。 闺女在婆家受欺负,当然是做娘的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了。孙上香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 现在王海亮真的跟玉珠睡觉了,达成了她的心愿,她这个做丈母娘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孙上香一伸大拇指夸赞道:“闺女,你真行,还是你有手段,娘甘拜下风。” 玉珠问:“那你还要不要俺嫁给张二狗?” 孙上香说:“娘那是在吓唬王海亮,怎么舍得把你嫁给张二狗那个混球呢?” 这时候玉珠才明白,孙上香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跟海亮,娘真是用心良苦。 这样做还真有效,要不然海亮也不会乖乖在学校的教室跟她睡一晚, 玉珠的心理有感激,也有钦佩,女孩子噗嗤笑了,赶紧收拾东西,当天就返回了婆家。 玉珠回到了她跟海亮的洞房,她的心情舒畅起来,脸色也活跃起来,显得无比殷勤,嘴巴里也哼起了歌儿。 她把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清扫了一遍,被窝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也擦得跟镜子一样光鲜亮丽,见到王庆祥跟海亮娘时又是喊爹又是叫娘,亲昵滴不行。 把王庆祥跟海亮娘弄得莫名其妙,媳妇这是咋了?几天不见,怎么回来跟吃了蜂蜜一样笑嘻嘻的? 他们怎么知道这里面内有玄机? 玉珠的心情无比舒畅,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跟海亮在学校的那一晚,没有感到疼痛,也没有感到舒畅,没有娘说的那么邪乎。 或许是人跟人的生理不一样,第一晚的感觉也不一样吧。 女孩子这样安慰自己,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是觉得那天跟海亮亲了嘴,脱了衣,摸了乃,抱在一起打滚就是婚姻的全部,她已经完全成为了王海亮的女人。 孙上香当初教育闺女一点也不彻底, 含含糊糊躲躲闪闪,才导致了玉珠对婚姻的错误认识。 接下来的几天王海亮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整天在忙活什么。一走就是半个月。 玉珠在婆家住几天,然后回娘家再住几天。 新媳妇一直住在婆家,邻居是要说闲话的。 她陶醉在了新婚的喜庆中。 玉珠这边满意了,疙瘩坡却气坏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二狗。 张二狗气得七窍生烟,觉得孙上香是在玩他。 那天孙上香过来提亲,跟娘在外面的谈话,都被张二狗听见了。 一听说孙上香要把玉珠嫁给他,张二狗在屋子里乐得好悬没蹦天上去。 玉珠可是大梁山的村花,那小模样长得能把整条街的男人勾趴下,张二狗可愿意娶玉珠做媳妇了。 他知道王海亮不可能跟玉珠睡觉,女孩子还是完璧,因为海亮一直惦记着二丫。 当初,王海亮就是从自己家把二丫拉走的,逃上了大梁上,被张大毛追上,一棍子打进下了悬崖。 海亮娶玉珠是身不由己,完全是王庆祥跟他媳妇苦苦相逼。 现在孙上香把闺女拉回了家,自己正好跟玉珠配成一对。 玉珠妹子,哥哥稀罕死你了,你长得那么白,身材那么顺,脸蛋那么圆,好想亲你一口……跟你一块生孩子。 张二狗觉得孙上香过几天一定会找他跟玉珠相亲,可哪知道孙上香离开以后,老鼠上灯台一去不回来。 几天以后,张二狗熬不住了,大栓婶也熬不住了,母子二人气势汹汹找到了孙上香的家。 进门以后,大栓婶单刀直入问:“孙上香,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了要玉珠嫁给二狗,咋没下文了?” 孙上香发现大栓婶过来兴师问罪,立刻预感到不妙,赶紧尴尬笑笑赔礼道歉:“大栓婶,你别生气,此一时彼一时,其实我跟你说笑呢,现在玉珠跟海亮又好了,既然跟海亮和好了,就不会离婚,不离婚,也就谈不上再嫁了。” “啊?这么说你是涮我们玩呢?”大栓婶一听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孙上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跟你耍嘴呢,你别当真哈。” “去你娘的个脚!奶奶个腿!哪有这么闹着玩的?孙上香我告诉你,以后别拿这种事开玩笑,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孙上香诺诺连 声,赶紧赔不是,大栓婶一怒之下拉着儿子走了,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 回到家以后,大栓婶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那个气啊。孙上香的悔婚让她感到了懊恼跟屈辱。 她告诉儿子张二狗:“去!今天晚上摸进孙上香的家,把玉珠给睡了,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只要你把玉珠给睡了,这门亲事不答应也由不得他。” 张二狗一听吓得打了个哆嗦,说道:“娘,我不敢,那可是王海亮的媳妇,上次因为二丫,他差点打死我。这次我欺负玉珠,他还不把我给煽了?他们家祖上可是劁猪的。” 大栓婶抬手点了儿子额头一下,怒道:“瞧你那胆子?没出息的东西!山里人成亲根本没有结婚证,只要你把玉珠给咔嚓了,王海亮一定会嫌弃她,那样你跟玉珠的婚事就十拿九稳了,这叫先斩后奏,听我的没错。” 张二狗想想也是,大山里的人成亲真的没有结婚证,没结婚证就不受法律保护。 上次的挨打之仇他还记得,眼看着自己跟二丫就要成亲了,是海亮抢走了二丫。 王海亮你个狗日的,竟然抢了老子的女人,那老子也咔嚓了你的女人,此仇不报非君子。 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晚上老子就把玉珠给咔嚓了,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张二狗决定对玉珠下手了,要报复当初王海亮对他的夺妻之恨。 接下来的几天,他开始观察玉珠的一举一动。 本来他想趁着夜色爬进玉珠跟海亮的洞房,将女人征服在土炕上,后来想想不妥。 首先是王庆祥跟二宝娘和玉珠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王庆祥跟媳妇大半夜的不睡觉,老是瞎鼓捣,有时候鼓捣到天亮都不休息。 他们两口子的耳朵灵,稍微有点动静就听得见,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其次是王海亮的那条猎狗黑虎,黑虎可是海亮精心训练出来的猎犬,非常地勇猛。 一旦自己翻过墙头,爬进王海亮家的院子,黑虎还不咬破老子的腚?张大毛就吃过这样的亏。 所以在海亮家是无法下手的,只能玉珠回娘家的时候才能动手。 于是张二狗就等啊等,等着玉珠回娘家跟孙上香作伴。 玉珠的美丽早就吸引了张二狗,他想天天看到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眨眼的时间五六天过去了,那就是十五秋了,张二狗觉得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玉珠回到娘家睡了,他有了机会,于是开始行动。 第3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32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一天夜里,他偷偷溜到了孙上香家的窗户根低下。 孙上香的家背靠大街,在不高的地方就开了窗户。 乡下的房子都这样,将窗户开在大街的位置,这样不但透光好,屋子里通风,而且可以保持干燥。 唯一不好的是,这为那些寂寞的孀妇跟村子里那些无赖闲汉相好创造了有利条件。 很多无赖都会从这样的窗户爬进去,跟屋子里的女人私通,屡见不鲜。 张二狗来到孙上香家门口的时候,首先隔着门缝往里瞧了瞧,想瞅瞅孙上香家的那条老母狗在不在。 家里有狗是不能进去的,万一咬坏屁股,原装的零件没地方配去,缝小缸来了也缝不住。 还好孙上香家的那条母狗不在,因为是春天,老母狗半夜撒欢不回家,常常跟村子里其它的公狗一块玩耍,张二狗就吁了口气。 他发现孙上香已经睡熟了,孀妇的房间里传出了鼾声,屋子里黑兮兮一片。 玉珠也睡熟了,女孩子在说着梦话。 于是张二狗翻身爬上了玉珠家的墙头,准备一个翻身跳进去。 他的身手很不错,可以说是轻如狸猫快如猿猴,飞身从墙头的这边跳到了那边。 但是他的运气不怎么好,跳过来双脚不是落在地上,而是掉进了孙上香家的猪圈里。 猪圈里有一头老母猪,老母猪刚刚下崽子不久,正在为一窝小猪喂奶。 张二狗的两腿骑在了母猪的后背上。 那母猪受到粹然一击,嗷地一嗓子翻身而起,吱吱乱叫,将张二狗给拱了起来。 张二狗双脚不沾地,老母猪托着他在猪圈里转了好几遭。 张二狗吓坏了,他想从母猪的后背上跳下来,可是又不敢。 张二狗喂过猪,知道母猪下崽子以后,为了保护猪崽有时候会下嘴咬人。而且攻击力一点也不比猎狗差,它会拼命。 张二狗的心悬在了嗓子眼,一下子抱住了母猪的脖子,裹紧了母猪的后背。 那母猪感到不得劲,在猪圈里又碰又跳,一下子将二狗从后背上掀了下去。 于是,张二狗的身体就滚倒在了猪圈里。 孙上香家的猪圈很脏,她一个孀妇家没有力气苲草垫圈,猪圈里到处是猪粪,深可盈尺。 噗嗤一声,张二狗的脚踩在了猪粪上,灌了满满一鞋口子猪尿,难闻死了。 偏偏他又摔一跤,身上的衣服全都被猪粪弄脏了,跟从茅坑里捞出来差不多。 他么的,真是倒霉。意外,纯属意外,张二狗自我解嘲了一下,翻身跳了起来,翻出了猪圈的矮墙。 他打算靠近玉珠的房门,用刀子将房门撬开。 窗户是不能进的,因为孙上香担心女儿半夜被人欺负,所以从里面将窗户削死了,根本撬不开。 刚刚靠近玉珠的房门,忽然不好了,孙上香屋子里的灯亮了。 刚才张二狗跳进猪圈,惊动了母猪,母猪来回一翻腾,吱吱哇哇乱叫,把孙上香也惊醒了。 孙上香点上灯,大喝一声:“谁?” 张二狗吓得浑身一抖,赶紧找地方躲藏,院子里特别空旷,根本没地方躲闪。 二狗一眼瞅到了墙角的厕所,于是闪身躲进了厕所里。 孙上香起来了,手里端着灯,后面披着衣服。 按照孙上香的估计,应该是老相好的来了。 孙上香在村里有很多老相好,分别是张大毛,张老三,李老四,王老五,赵老六……还有很多男人,她都叫不出名字。 但是这些男人每次来,都会给她暗号,跟地下当接头一样,暗号接通,她才肯打开屋门。 他们之间的暗号是狗叫,还有猫叫。 通常野汉子进来的时候都会学几声狗叫:“汪汪汪!汪汪汪!得儿汪汪……得儿汪!”三长两短。 孙上香也会在里面回应:“喵,喵喵,喵喵喵……”一短三长。 但是今天没有暗号,孙上香就知道不是自己人。 曰他娘哩,不会是新的野汉子吧?不懂规矩。 孙上香就警惕起来,知道有人进了院子,而且那人的目标很可能是闺女玉珠。 一股怒火从她的心里油然而起,于是孙上香开始来回寻找防身的武器。 找了半天,院子里啥也没有,最后,她的眼光落在了墙角的一把尿壶上。 那尿壶时间很长了,男人用的,因为接近了夏天,那东西在屋子里味大,再说随着年纪的增大,孙上香人老色衰,那些野男人最近也不常来了,所以尿壶废弃在墙角的位置一直没用。 孙上香腰身一低,将尿壶抄在了手里, 一点点向着厕所靠近。恍惚中,她看到那无赖躲进了厕所里。 来到厕所的门口,孙上香没有立刻进去,姜是老的辣,她担心受到袭击,于是就问:“谁?死鬼,是不是你?” 张二狗在厕所里吓得几乎震精,大气也不敢出,只好含含糊糊答应一声:“恩!” 孙上香的耳朵尖,听声音更不像自己人,于是将手里的尿壶举过了头顶。 猛然,孙上香冲进了厕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张二狗的核桃脑袋砸了过来。 张二狗怎么也想不到孙上香会袭击他,被尿壶一击命中。 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哗啦一下,那东西被砸了个粉碎,紧接着一股黄黄的,难闻的味道直冲鼻孔。 他被砸了个满脸开花,他么的,竟然是尿………… 把张二狗吓得妈呀一声,抱着脑袋就跑,就像一条被门夹了尾巴的狗。 孙上香手里的尿壶碎裂了,她还没完,抄起一块擦过屁股的板砖,冲张二狗继续扑打。 灯光闪烁,油灯的光线不是很亮,也有点晃眼,她根本没看清是谁,只知道是无赖。 张二狗无处躲藏,在厕所里跟孙上香兜圈圈,眨眼的时间又挨了好几下。 这下好,他成释迦摩尼了,头上又多了好几块疙瘩。 无奈之下,他只好冲出了厕所,抱着脑袋直奔猪圈的矮墙,在矮墙上借了一把力,翻过孙上香家的院墙跑了。 张二狗一溜烟地冲上大街,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呼哧呼哧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缓过神来。 今天,他终于领教了孙上香的彪悍,这娘们不好惹,我咋撞她手里了? 无赖逃之夭夭,孙上香将那块擦屁股砖扔在了地上,拍拍手道:“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打不死你?” 孙上香这么一折腾,西屋的玉珠也醒了,女孩子听到了张二狗的惨叫,也听到了娘跟无赖搏斗的声响,女孩子同样披起衣服冲出了屋门。 玉珠问:“娘,咋了?什么声音?” 孙上香好像一个得胜的将军,脸上洋溢起得意的微笑:“没事,闺女,你睡你的,刚才进来个无赖,被娘赶跑了。” “啊?无赖?怎么会有无赖,是谁?” “没看清楚,闺女,你以后要小心点,千万不能被别的男人占便宜,要不然海亮就会嫌弃你的。” 玉珠点点头,吓得心里砰砰直跳。 现在,她是有家室的人了,是王海亮明媒正娶的媳妇,必须要为男人保守贞操。她可不想被别的男人占便宜,也不想舍去海亮哥。 玉珠说:“娘,好的,明天俺就把黑虎拉过来,让它给咱看家,无赖就不敢来了。” 孙上香点点头,端着油灯睡觉去了。玉珠四处瞅了瞅,没有发现新的危险,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这件事以后,玉珠多了心眼,果然将王海亮家的那条猎狗黑虎拉回了家。 每次回娘家过夜,她总是带上黑虎,回婆家的时候再把黑虎拉回去。 有了黑虎的警戒,孙上香家里果然安稳了很多,再也没人半夜跳她们家墙头了。 每天夜里,黑虎总是瞪着圆溜溜的獒眼,为女主人保驾护航。 黑虎非常精明,知道主人王海亮跟玉珠之间的关系,它做起了女孩子的护花使者。 张二狗失败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摸进玉珠的屋子,还弄了满脑袋水红大疙瘩,痛得他呲牙咧嘴。 回到家以后,他咬牙切齿,不但恨王海亮,也开始愤恨孙上香。那种恨意就像彭拜的海水挤压着他的心脏,让他喘气都不匀。 妈的!老子不能认输,一定要把玉珠搞到手,不把王海亮的新媳妇睡了,誓不罢休! 接下来的日子,张二狗曾经两次到玉珠的家里去过,企图半夜爬过女孩的墙头,但每次都被猎狗黑虎拦在了墙外面。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张二狗两次爬墙,都是脑袋刚刚露出墙头,黑虎就一扑而上,翻过墙头一阵乱咬,把张二狗吓得抹头就跑,差点咬破白沟子。 这让张二狗更加气愤,跟黑虎结下了仇。于是拿了掺和上老鼠药的包子,远远地投了过来,打算将黑虎毒死。 但是黑虎根本没吃,闻闻就走了。 真正的獒狗是非常难训的,而且只吃一个人喂的东西,别人喂的饿死也不吃。 海亮离开以后,黑虎跟了玉珠,玉珠成为了它的第二个主人,除非是玉珠亲自喂。 这让张二狗更是气上加气,实在气不过,于是把怒气发在了王海亮家的那头猪的身上。 有天,他看到王海亮家的那头猪跑出了猪圈,于是拿起一把刀子过去,噗嗤将刀子捅在了猪脖子上。 那头猪挨了刀子以后吱吱乱叫,满街 地乱跑,直到傍晚时分才拖着刀子回到了猪圈,第二天就流血过多死掉了。 那年月,猪是非常值钱的,几乎是一个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海亮娘不知道谁黑心她,气得哭天抹泪,拍着膝盖骂了三天街。 张二狗一直在不失时机给王海亮找麻烦,恼恨他抢走了二丫,也抢走了玉珠,疙瘩坡最漂亮的两朵村花被这小子给采了。 半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靠近玉珠三尺的范围。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张二狗越是觉得珍贵。实在不行,他打算霸王硬上弓了。 第33章 牛不喝水强按头 第33章牛不喝水强按头 终于,机会来了。 春末夏初烈阳高照,春庄稼已经播到了地里,并且生根发芽,正是除草的大好机会。 孙上香家里没有男劳力,地里的庄稼活就落在了玉珠的肩膀上。 当然,那些跟孙上香相好的无赖闲汉常常过来帮忙,张大毛跟王庆祥也不失时机帮着孙上香打理庄稼。 可总麻烦人不好,玉珠也经常下地。 春季的田野非常广阔,庄稼一波一波拱起,微风一吹来回地荡漾。绿油油的麦苗已经扬花吐穗,一眼望不到边,几十个人钻进去谁也看不见谁。 玉珠一个人在地里锄地,天气已经相当炎热,庄稼人早已除去春装换上了单薄的夏装。 女孩子的额头上淌出细微的汗珠,汗珠汇集成一条条小溪,流过她桃子一样润红的面颊,滴答在胸口上。 玉珠的衣裳早就湿了,薄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剔透的曲线。她的两只小辫子也一甩一甩煞是好看。 不远处是海亮从小玩大的两个伙伴建军跟建国。发现玉珠在地里锄地,就跟她开玩笑:“玉珠嫂子,你还下地干活哩?海亮哥哪儿去了?” “嫂子,俺海亮哥整天不在家,你晚上憋得慌不?不如兄弟帮你暖炕吧?哈哈哈……” 建军跟建国是没有恶意的,婶子嫂,正该聊,就是说在乡下,小叔子跟嫂子斗嘴,侄子跟婶子斗嘴是家常便饭,谁也不会跟谁恼,这样显得亲切。 玉珠知道他们没有恶意,脸蛋一红说:“来吧,看海亮不打断你们俩的腿!” 建军跟建国就嘻嘻哈哈大笑。 天眼看晌午了,建军跟建国回家吃饭了,野地里只剩下了玉珠一个人。女孩打算锄完最后一垄再回家。 这时候,庄稼地已经没什么人了,女孩子一个人害怕起来。 张二狗埋伏在不远处的麦子地好久了,死死盯着玉珠好看的身材,哈喇子拖出去老长。 发现四周没人,他色心大起,爬起来颠颠凑了过去。 “呀,这不是玉珠吗?休息一会儿吧,瞧你累得。” 玉珠白了张二狗一眼,女孩子懒得搭理他。 她对他不感冒。 张二狗可不是啥好鸟,踹孀妇门,刨绝户坟,脱老太太裤衩子,往小孩嘴巴里灌沙子,在村子里除 了好事啥事都干,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 玉珠拖起锄就要走,张二狗却叫住了她,说:“玉珠你慢着。” 玉珠没好气地问:“啥事儿?张二狗,有话说,有屁放!” 张二狗说:“玉珠,一个女孩子,别说话那么难听好不好?我找你真的有事。” 玉珠怒道:“到底啥事儿?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张二狗嘻嘻一笑:“玉珠,你咋就跟了王海亮,那小子有什么好?不就是小村医,喜欢跟人看病嘛,整天摸人家的腚,不如你跟海亮散伙,跟我吧。 我爹在城里做生意,俺家有钱,早晚也会变成城里人,跟了我,我会让你到城里去享福。” 玉珠一听生气了,怒道:“张二狗你放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二狗没生气,还是嬉皮笑脸,从怀里拿出一块点心,说:“玉珠,你看这是啥?见过没?这叫点心,可好吃了,我们家天天吃这个,只要你让哥哥抱一下,亲个嘴,这点心就给你吃。” 玉珠早上下地没吃饭,已经饿坏了,这时候是前心贴后背,看着香喷喷的点心,她咽了口唾沫。 但是女孩子一用力,啪嗒将点心打在了地上,怒道:“张二狗,回家抱着你妹亲去吧,姑奶奶不稀罕!” 张二狗发现软的不行,于是瞪起了圆溜溜的眼珠子,威胁道:“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王海亮是个什么好东西?他根本不在乎你,在乎的是二丫,这辈子除了二丫,他不会喜欢任何女人。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王海亮是不会跟你上炕的。” 玉珠忽悠一下举起了锄头,小脸蛋气得绯红:“张二狗你少血口喷人,海亮哥已经把俺给睡了,俺们两口子的事儿,管你屁事!” 张二狗发现玉珠软硬不吃,他的嘴角抹出一股冷冷的狞笑。 妈的,老子这就将你按倒,在麦地里把你睡了。 女人就这样,开始的时候总要装模作样,在男人的面前显示自己的清高,其实都很贱,当她们真正尝到男人甜头的时候,你要住手她都不答应了。 多年的经验让张二狗坚信这一点。于是他开始动粗了。 张二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了过去,一下子夺过玉珠手里的锄,扔在了地上,将女人紧紧裹住,扑进了旁边茂密的麦地里。 玉珠吓坏了,开始大声疾呼,可天过晌午,地里早没 人了,她就奋力挣扎。 女孩子死死抓着自己的扣子,不让张二狗靠近,四肢乱踢腾。拳头打在了男人的脸上,长长的指甲抓了他个满脸开花。 张二狗恼羞成怒,伸手过来撕扯女孩的衣服,打算跟当初欺负二丫那样,将玉珠征服。 玉珠实在气不过,于是从怀里拉出一把剪刀,那剪刀是她早已准备好的,正是用来对付无赖的。 但是她的剪刀没有刺向张二狗,反而噗嗤一声刺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顿时,女孩的手臂上血流如注,把地面都染红了。 张二狗吓一跳,停止了动作,惊讶地问道:“玉珠!你干啥?” 玉珠没说话,噗嗤又是一剪刀,手臂上又多了一个洞。 女孩子横眉冷对,咬牙切齿道:“张二狗!你再敢上来,这次我就捅自己的喉咙,死了以后让你抵命!” 卧槽!张二狗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贞洁的女孩。心里恐惧的同时也有种深深的嫉妒。 他不知道王海亮跟身边的女人下了什么药,一个个都搞得神魂颠倒,上次二丫是这样,这次玉珠又是这样。 张二狗被震慑了,嘴巴张大久久说不出话来,接下来他脸色大变,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啪啪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玉珠,对不起我错了,你放下剪刀,快放下,这样会搞出人命的。” 玉珠杏眼圆睁怒道:“你答应以后不欺负俺,俺就放下。” 张二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说:“玉珠,我的小姑奶奶,求求你了,千万别这样,俺们家就我这么一根独苗,你死了我会坐牢,俺爹娘咋办?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玉珠说:“你给我滚!再不滚我就真的死在你面前。” 张二狗赶紧爬了起来,一溜烟地抱头鼠窜,从哪儿以后再也不敢对玉珠有非分之想了。 他感叹玉珠的贞洁,也嫉妒王海亮的屎运。 这样的好女人怎么个个都跟了王海亮?他到底哪儿好? 张二狗跑了以后,玉珠浑身酥软,一下子瘫软在了麦地里,嚎啕大哭起来。 张海亮是晚上回来的,上次跟玉珠分别,他半个月没回家,山里山外来回地跑。 他把山洞里珍藏的兽皮跟家里储备的兽皮全部送出大山换成了钱。 也把上山采摘的上好灵芝跟血燕窝拿到 县城的药铺卖掉,同样换成了钱。 所有的积蓄加起来,整整四五万块。 他打算利用这笔钱盖一座新的小学,让大梁山所有的孩子都到学校去念书。 他把自己婚姻的失败全部归罪于大梁山的贫穷,是贫穷拆散了他跟二丫。 如果不是张大毛嫌弃他家里穷,就不会干涉他跟二丫的婚事。张大毛不干涉,他也不会拉着二丫去私奔,不去私奔,二丫就不会掉进悬崖里消失不见。 他对贫穷的愤恨已经到了极点,那种愤恨变成一股股动力,让他热血膨胀。 为了二丫,他要彻底改变大梁山一贫如洗的局面,他要带领村民致富,走出大山,去过跟城里人一样的生活。 王海亮怀里揣着票子回到了家,心理充满了希望。 哪知道刚进家门,就得到一个噩耗,家里的那头猪被人捅死了,他娘在院子里哭。 回到房间以后,更是吃了一惊,只见玉珠满面憔悴,女孩子的手臂上缠了一块白布。 海亮吃了一惊,问道:“玉珠,你咋了?” 玉珠欲哭无泪,害怕王海亮知道张二狗欺负她的事儿, 她知道海亮的暴脾气,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会跟张二狗去拼命。 女孩说:“没事,没事,海亮哥,你……可回来。” 她禁不住对男人的思念,真的好想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将自己心里的苦楚一股脑诉说。 但是在扑过来的时候,海亮却拒绝了,用手臂阻挡了女孩的身体。 玉珠怔了一下,这才知道了自己的失态,正在她感到失落的时候,忽然海亮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悄悄递在了她的手里。 玉珠问:“海亮哥,这是啥?” 海亮微微一笑:“你打开看看。” 那是一个纸包,鼓鼓囊囊的,外面用很细的麻绳捆着。玉珠小心翼翼将麻绳揭开,一股令人陶醉的香气沁人心脾。原来麻纸里包裹的是香喷喷的点心。 玉珠从前可喜欢吃点心了,不要说在大山里,城里人也不是天天都有点心吃。 点心可是稀罕物。是很多人家望眼欲穿都得不到的美食。 玉珠的心里一酸,眼泪下来了,说:“海亮哥,这点心哪儿来的?” 海亮说:“我知道你嘴馋,特意买给你的。” 女孩子 的心顷刻间崩溃,浑身一软倒在了海亮的怀里,说:“海亮哥,你对俺真好,今天……有人欺负俺。” 第34章 拼命 第34章拼命 玉珠本来不想把今天的事儿跟海亮说的,看到男人这么疼她,她就控制不住。 她把晌午张二狗在麦地欺负她的事情跟王海亮诉说一遍,王海亮没有做声。身子一扭冲出了家门,直奔张二狗的家。 来到二狗的家门口,王海亮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二狗家的那条黄狗忽然看到有人闯进来,冲着海亮汪汪直叫。 王海亮一瞪眼,怒道:“畜生!滚开!!!” 他的眼睛好像有无上魔力,老黄狗的眼光跟他的眼光一碰,立刻吓得吱吱尖叫着跑远了。 走进了院子,王海亮直扑张二狗的屋子。 这时候的张二狗正在屋子里睡觉,王海亮猛然冲进来二话不说,提起了他的脖领子,抬手一抡,张二狗的身体跟沙包一样,就被海亮给丢在了院子里。 然后他飞身扑过去,举起拳头就打。 只一下,张二狗就是一声惨叫,咔嚓一声,打断了他的一条胳膊。 然后一脚踹过来,踢在了他的膝盖上,张二狗听到了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小腿也被打折了。 这小子痛得满地打滚,在地上不住嚎叫:“海亮大哥,啥事,啥事啊?有话好好说。” 其实他早就明白海亮打他的原因,就是为了玉珠。 海亮不肯跟玉珠上炕,但这不代表他忍心看着女孩被人欺负。 无尽的怒火激起了他对张二狗的仇恨,拳头化作一道道厉闪,直奔张二狗落下,眨眼的时间将张二狗打了个半生不熟。 张二狗在院子里嚎叫,大栓婶听到了儿子杀猪宰羊般的求饶。 女人披头散发从北屋冲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了海亮的身上,将海亮的身体撞开了。 “王海亮!你个天煞的要干啥?来人啊!救命啊!王家的活阎王要杀人了,没天理啊!!” 大栓婶撒泼起来,一头一头冲海亮的胸口上撞:“你打死我吧!有本事就杀了俺全家!不杀了我,你就不是王庆祥的种!” 海亮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如果不是大栓婶拦着,他非把张二狗打得四肢断裂不可,下面的第三条腿也会给他废掉。 王海亮指着张二狗的鼻子骂道:“张二狗你给我记着,以后再敢欺负玉珠,老子下次就不是打断你的腿了,直接拧掉你的脑袋!” 海亮说完, 气愤愤冲出了张二狗的家,直接奔向了自己的家门。 在路上,他的心彻底震撼了,玉珠的贞洁,美丽,可爱,善良,勤劳,再一次将他征服了,他感到了深深地责任。 他已经辜负了二丫,不能再辜负玉珠,伤害了一个女孩,就不能再让另一个女孩受到伤害。 玉珠那么好,如果自己不接纳他,简直不是人。 从这一刻起,海亮彻底担起了一个丈夫的责任跟义务,他要把当初对二丫的感情,一股脑倾注到玉珠的身上。他要把二丫没有享受到的幸福,也全部灌在玉珠的身上。 这时候他也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玉珠还是二丫,或许两个女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或许是玉珠的执着终于打动了他。 走进家门以后,王海亮还是二话不说,他看到玉珠在院子里浆洗衣服,他的爹老子王庆祥正在竹编上收拾药材,他娘正在厨房里做饭。 海亮一下子扑向了玉珠,当着爹娘的面揽住了玉珠的小蛮腰。一用力就把女人抗在了肩膀上。 玉珠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被海亮抱在了怀里。女孩子羞涩地不行,说道:“海亮哥,大白天的……你干啥?” 海亮说:“你是我媳妇,从今天起,我王海亮再对不起,就不是人,是牲口,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海亮说完,已经扛着玉珠脚步腾腾进了自己的屋子,抬脚咣当关上了街门。 院子里的王庆祥跟海亮娘一起傻了眼,呆了好久没动,他们觉得儿子一定是疯了,大白天的就把持不住,要跟媳妇干那个事儿? 你猴急个啥?一晚的时间还不够你忙活的? 后来一想,海亮半个月没回家,小夫妻是小别胜新婚,熬不住了。 王海亮进门就把女人扑倒在了土炕上,嘴巴一张,血盆大口咬向了女孩的脸。玉珠的半个脸蛋就进了他的嘴巴里。 然后他又开始撕扯女人的衣服,眨眼的时间将女人剥了个干净,被子一拉,就跟玉珠滚倒在一起…… 玉珠的手上净是肥皂沫子,女人的手都没洗,她感到一股即将降临的幸福迫来。慌乱地不知所以。 现在,她仍然认为男人跟女人在一块亲个嘴搂搂抱抱就会生孩子,她没有尝到过那种销魂的滋味,上次在大梁山小学的教室里,进行到一半海亮就用金针将她刺晕了。 那时候的海亮还是忘不掉二丫,玉珠 也觉得那样就是男人跟女人婚后的全部。 海亮在剥下女人衣服的同时也剥下了自己的衣服,他把女人裹在怀里,压在身下,两个人从土炕的这头翻滚到那头,又从那头翻滚到这头。 女孩子气喘吁吁,在男人的怀里不住颤抖。 屋子里泛起一阵潮涌,宛如暴风骤雨。 外面的夜幕还没有落下,王海亮的洞房里就传出一声惨叫,那声惨叫震慑了长空,在大梁山的上空久久回荡。 玉珠毫无准备,那种撕裂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她情不自禁嚎叫起来。 这么一吼不要紧,整条街的人都吓了一跳,院子里梧桐树上的鸟雀惊得扑扑楞楞飞了个精光。鸡鸭鹅咕咕嘎嘎乱叫,扎起翅膀来回乱忽闪。 玉珠的叫声不单单惊动了所有的家畜,海亮娘在院子里也打了个哆嗦。 王庆祥嘴巴上的烟锅子掉在了脚面上,鞋子烧冒烟了都不知道。 他的老脸立刻变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海亮娘扯了男人的袖子一下,说道:“这孩子!真是猴急,听什么听?看什么看?还不回屋等着抱孙子去?” 王庆祥这才缓过神来,满面羞愧进了北屋。一个劲地骂海亮,这兔崽子竟然不知道羞耻。 海亮娘喜不自胜,期盼已久的事情终于在海亮跟玉珠的身上发生了。 她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转性了,变得这么主动,还这么勇猛。 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她全然不知。 但是知道,自己不久以后就要抱孙子了,她屁颠屁颠乐得不行。 她赶紧冲进厨房,特意做了鸡蛋卤子面条,还多加了五个荷包蛋,儿子两个,儿媳妇三个,是时候好好补一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珠的叫声停止了,屋子里传来了男人女人的对话。 玉珠奇怪地问:“海亮哥,为啥这一次跟上一次的感觉不一样呢?” 王海亮问:“哪儿不一样?” 玉珠说:“上次没感觉,这次却痛的要死。” 海亮噗嗤一笑,把真正的男女情事过程尽数告诉了她。 玉珠张了半天嘴巴,最后噗嗤笑了,这才明白母亲孙上香对她的教育不彻底,让她进入了婚姻的盲区。 女孩子格格笑了一阵,回味悠长说:“娘没骗俺……这种事真的好美……痛并快 乐着。” 女人将男人越抱越紧,王海亮的心却再一次翻腾开了,忍啊忍,忍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忍住,背叛了二丫。 但是他觉得二丫不会怪他,女人泉下有知,一定会希望他过得好,不希望他为她一辈子难过。 这么一想,心理也就踏实了很多。 从哪儿以后,王海亮和玉珠跟大梁山所有新婚的小夫妻一样,过上了甜蜜的生活。玉珠也在海亮的土炕上嚎叫了很久。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猪肉开始涨价了,因为大梁山的家猪常常被玉珠的叫声骚扰,都不长膘了。 从那时候起,鸡蛋的价格也一路飙升,村里的鸡同样被玉珠的叫声骚扰,产蛋量严重下降。 玉珠的叫声给大梁山的农业生产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玉珠几乎每天夜里鬼叫,声音从大梁山的这头一嗓子喊到那头,吵得五条街的人都睡不着。 开始的时候村里人还能忍受,疙瘩坡的人比较淳朴善良,善解人意。 毕竟她跟王海亮刚成亲不久,年轻人火力大,等到习以为常就好了。 可大家谁也没想到,这种叫声不但没有停止的倾向,反而越演愈烈,整整叫了半个多月不带休息的,每天掌灯以后开始,后半夜都不停止,比公鸡打鸣还准时。 王庆祥两口子跟儿子住一个院,好几天被吵得睡不着,每天早上起来王庆祥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布满了血丝,到地里干活直打瞌睡。 海亮娘也没精打采的,有次纳鞋底子,因为瞌睡,一针刺在了手背上,刺了好大一个针洞,流了好多血。 但是他们为了尽快抱上孙子,只好忍啊忍,睡觉前耳朵眼里堵上棉花,用被子蒙了头,可还是不管用。 半个月以后,王庆祥真的受不了拉,于是跟海亮娘发火:“他娘,你就不能说说两个孩子?有点节制行不行? 第一,他们的精力会透支,对身体不好。 第二,村里人白天干活累的要死,晚上睡眠不足,会影响生产的。不能因为他们两个人,让全村的人跟着遭殃。” 海亮娘一努嘴:“你咋不去说?” 王庆祥道:“我是公公,要顾忌脸面,有些话是不能当面说的,你是婆婆,这些话就该你说。” 海亮娘想想也是,儿子跟玉珠再这么折腾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了?房里事太过频繁,有孩子也 托不住。 不行,我要在他们两口子之间打道墙,实在不行,就睡在儿子跟儿媳妇中间,让他俩啥事也干不成。 第35章 不能自制 第35章不能自制 海亮娘打定了注意,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卡在了海亮跟玉珠的房间门口,等着儿子跟儿媳妇出来。 太阳升起以后,王海亮房间的门终于开了,玉珠头发蓬松走了出来。 玉珠是个勤劳的姑娘,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特别是成亲以后,要主动减轻公公跟婆婆的负担,早上起来必须为全家人做饭,还要浆洗衣服,打扫庭院。 门推开,玉珠吃了一惊,发现婆婆坐在门墩上,跟门神一样杵在哪儿,女人吓了一跳。 “娘,怎么是您?您这是咋了?” 海亮娘发现儿媳妇出来,尴尬一笑:“玉珠,娘找你……有事。” 玉珠问:“啥事,您说呗。” 海亮娘还不好意思呢:“孩子,嫁给海亮委屈你了,娘知道你稀罕海亮,海亮也稀罕你,你们年轻人火力也比较大,可是……” 玉珠噗嗤一笑:“娘,俺是你儿媳,也就是您亲闺女,有啥事您就直说呗,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海亮娘还是尴尬笑笑,说道:“闺女,你以后跟海亮在一块鼓捣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一直那么折腾……对身体不好哩!再说全村人都要休息,会影响人家睡觉的。” 玉珠的身子震了一下,小脸蛋腾地红透了,羞得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娘,不是俺非要叫不可,是你家海亮太猛……那种事,不叫出来,难受啊……” 海亮娘是过来人,当然明白这一切,当初他跟王庆祥成亲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比起现在的儿子跟儿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梁山是神山,孕育了健壮的女人,也孕育了大山一样勇猛的男人,男人野,女人更野。 千百年来,大梁山的人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繁衍生息,他们愚昧,但很善良,他们无知,但很淳朴。 上帝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门,但同时又给他们关上了另一扇门。给了他们强壮的身体,却剥夺了他们无穷的智慧。 因为经济跟教育的不发达,大山里封闭,晚上真的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夜里灯一吹,窝一钻,不干那个事儿,真的没事可做。 玉珠听了婆婆的教训,羞得无地自容,身子晃啊晃,小辫子甩啊甩。 海亮娘说:“叫就叫呗,但是……能不能小点声?娘不是在怪你,就是要你们有点节制,以后…… 五天一次,可以吗?” 婆婆不是在命令,而是在跟她商讨,研究事情解决的办法。这种婆婆十分地开明,毕竟海亮娘也是有媳妇熬成婆婆的,知道当媳妇的苦楚。 玉珠就点点头说:“娘,俺知道了,以后俺……会注意的。” “那就好,休息去吧,早饭我来做。” 玉珠恩了一声,抬手捂住脸又冲回了屋子里,女人一脑袋扎在被子上,羞得半天没爬起来。 王海亮也准备起了,发现媳妇扭扭捏捏的样子,十分奇怪,问道:“玉珠,你咋了?怎么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玉珠抬手拧了海亮耳朵一下,怒道:“还不是因为你?咱俩整天鬼叫,婆婆不乐意了……” 这时候王海亮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知道自己太张扬了,感到后悔不迭。 果然,从哪儿以后,海亮小心了很多,动作也轻柔了很多,玉珠夜里再也不叫了,跟海亮一块的时候,嘴巴里提前叼上了毛巾。 这种不叫的感觉令她感到更加刺激,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几次差点晕死过去。 女人竭力忍耐着,将手巾撕扯得丝丝拉拉响,身子比平时扭动得更厉害了。 王海亮可倒了霉,因为女人不能自抑,双手来回地乱抓乱挠,十根指甲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了无数的血道道,火辣辣地痛。 …… 1982年的夏初,经历了大半年的苦苦纠结,王海亮终于从二丫的惨死中挣脱了出来,跟玉珠成为了两口子。 但这并不代表他忘记了二丫,现在他的心里同时容纳了两个女人,他爱这两个女人胜过一切。 为了弥补对二丫的亏欠,他一直在行动,为大梁山修建小学,就是他对二丫做出的补偿。 大梁山小学没有修盖以前,海亮做了大量的准备。 他用采来的名贵药材还有捕获的兽皮换成了现金,足足四五万块。 也到山坡上选好了木料,只等着五月收割以后,村民闲下来,壮劳力充足的时候,就可以动工了。 老师的人选也定好了,一个是自己的媳妇玉珠,再就是大夯哥的妹子带娣。 这一年,大夯哥的妹妹带娣也从乡里回来了。 她刚刚初中毕业,因为上高中要走出大梁山,爬二百里的山路,大夯哥怕妹妹吃苦,所以就让她回家务了农,正好可以教孩子们念书 。 很快,到了五月收割的时间,地里的麦子熟透了,像是铺了满地黄澄澄的金子。 沉甸甸的麦穗随风起舞,预兆着又一个丰收年的到来,后半年村民不至于挨饿了。 大家做好了收割的准备,每家每户都是磨刀霍霍,镰刀磨出一道道亮丽的光彩。 捆麦个子用的草绳也打成了捆,牲口喂得饱饱的,牛车驴车经过了特意的返修。 那些在山外打工的村民也纷纷往家赶,准备收麦子。 庄稼人就这样,民以食为天,粮食就是他们头上的天,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再大的事儿了。 在外面挣多少钱也不顶饥,钱在大山里不是最重要的,不能让老婆孩子吃饱穿暖。 因为大梁山没有路,什么样的好东西也不可能从城里带进大山。 一年的收成就在这几天,割麦子是体力活儿,也是技术活儿。 首先要用镰刀将所有的麦子割下放倒,然后再用草绳打成捆,利用牛车,驴车或者排子车将麦个子拉回家,摊在村头那个公用的打麦场上进行晾晒。 经过十多天的晾晒以后,麦子就会变得焦黄枯干,等到用手一撮可以搓出黄灿灿的麦粒时,就可以用牲口拉上磙子碾场了。 麦子经过碾场以后脱粒,然后就是扬场,就是把多余的麦秸跟麦皮用铁叉筛选出来,用风吹走,剩下的就是麦粒了。 从小麦开镰,经过打捆回家,再到扬场放磙脱粒,一直到收仓入库,至少需要20天的时间。 这二十天是一场战争,是村民跟老天在抢收成。 必须要赶在大暴雨季节来临之前将所有的麦子收回家。要不然麦子就会被暴雨冲走,甚至发芽,一年的收成就糟蹋了。 五月的扬场放磙,还有九月的摇耧撒籽,都是技术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放磙要使唤牲口,乳臭味干的毛孩子一般都要靠边站,老人们不放心。 张大毛跟王庆祥都是使唤牲口的好把式,经验老道。 可是今年割麦张大毛却发愁了,因为闺女二丫不在了。 二丫的死等于是削去了张大毛的一条臂膀。他跟老婆大白梨一直沉浸在闺女惨死的痛苦中没有挣脱出来。 这半年张大毛干啥也没劲,整整病了一个多月。 他的老婆大白梨也没精打采,整天对着大梁山幽 魂谷的方向哭,眼睛都哭瞎了,因为二丫就是从哪儿掉下去的。 他们两个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后半辈子没了指望,他们的斗志早就泄了,感到前途渺茫。 自从二丫失踪以后,两口子不三不四的事儿再也没干过。 眼看着别人家的麦子已经开镰,大白梨对男人说:“他爹,今年的麦子咋割?” 张大毛怒气冲冲说:“割个毛?闺女没有了,收了麦子给谁吃?一把火烧掉算了!” 嘴巴里虽然这么说,可他的手却没有闲着,还是磨好了镰,抗起了草绳,准备到地里去看看。 刚刚走到地头,他就傻了眼,只见自留地里的麦子已经被人全部放倒了,打成了捆。 王海亮在地里挥汗如雨,镰刀飞舞,王庆祥正在牵着牲口,用铁叉挑起麦个子装车。 张大毛怔住了,他知道海亮在主动帮他。 其实王海亮这人是非常记仇的,而且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但是他对张大毛却恨不起来。因为张大毛毕竟是二丫的亲爹。 二丫掉进山谷以后,张大毛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他差,老天给了他报应,他也是罪有应得,不能跟张大毛结怨。 海亮发誓,就当自己平白无故又多了个爹,内心已经担起了照顾张大毛跟大白梨的责任。 这些都是为了二丫。 王海亮跟王庆祥一个收割一个装车,玉珠也过来帮忙。 女孩子的力气小,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轻活儿,再说海亮也舍不得媳妇受苦。于是,下草绳的工作就交给了玉珠。 三个人在地里帮着他忙活,张大毛没有怎么感激,但是也没有拒绝。 他不吭声,拿起镰刀主动收割起来。 张大毛刚刚四十出头,人到中年无论体力跟耐力都是如日中天。 发现张大毛来了,海亮跟王庆祥都没有做声,还是玉珠先打的招呼:“大毛叔,你来了?” 张大毛动作不停,只是发出一声闷哼:“恩。” 玉珠说:“大毛叔,二丫姐姐不在了,你跟俺婶子年纪大了,以后家里有啥搬搬抬抬的活儿,您只管做声,我跟海亮都可以帮你。” 二丫是好意,她之所以巴结张大毛,说白了也是为海亮。 海亮惦记着二丫,张大毛是二丫的亲爹,巴结张大毛就等于是维护自己男 人。 张大毛还是低着头,只是说了声:“不必……” 第36章 喜凤嫂 第36章喜凤嫂 四个人挥汗如雨,没到仲夏天气就相当炎热,地里像是下了一场火。 四周的麦地里到处是忙活的村民,所有人都在沉浸在热火朝天的繁忙中。男人跟女人开着一切不伦不类的玩笑。 很快,玉珠的喊炕成为了大家新鲜的话题。 不远处的建军跟建国看到玉珠,两个小子咯咯咯地笑,说道:“玉珠嫂子,再叫两嗓子听听呗,你的叫声最好听了。” “嫂子,你每天跟俺海亮哥喊炕,嗓子都喊哑了,累得慌不?” “是啊,海亮哥把你弄得那么舒服,你叫起来真的好销魂啊。” 玉珠的脸蛋红红的,使劲瞪了他们一眼,怒道:“闭上你们的臭嘴,想听叫声,回家娶个媳妇,抱着自己媳妇喊炕去……” 小叔子跟嫂子打情骂俏,这在乡下是家常便饭,根本没人在意,所以王海亮也当做没听见。 建军跟建国就喜欢跟嫂子斗嘴,以此为乐。 一垄麦子割到头,是要喝口水休息一下的,建军跟建国就颠颠靠近了王海亮。 建军问:“海亮哥,你真棒!每天晚上跟俺嫂子咋弄的?几条街的人都听见了,我对你好钦佩啊。” 建国也说:“是啊海亮哥,给点经验呗,以后娶了媳妇,就不用取经了。” 海亮知道两个小子在拿他打趣,眼睛一瞪道:“滚蛋!知道也不告诉你们两个,闷着去吧。” “小气劲儿,你不告诉我,将来我娶了媳妇,也不告诉你咋弄的。” 几个年轻人在嘻嘻哈哈谈论着关于男女哪方面的事儿,张大毛跟王庆祥都没休息。 两个人的老脸也红了,孩子们的话题他们不便插嘴。 王庆祥嘴巴里叼着烟锅子,干得不紧不慢。 这种慢条斯理一丝不苟,无论是效率还是速度,都不比年轻人差。 人多力量大,一亩地的麦子,不到一个晌午就收割完毕,用牛车拉回到了村头公用的打麦场进行晾晒。 王海亮先把张大毛家的麦子全部收割完毕,然后再帮着孙上香家忙活。 一个女婿半个儿,孙上香也全指望海亮呢。将他们家的忙活完,最后才收割自家的。 经过七八天的忙活,几家的麦子全部收回了家,也全部堆积在了打麦场。 晾晒的这几天 必须要时刻看着天,防备气候突变,也防备雷雨冲刷麦垛。 一旦天气发生变化,麦垛要用草苫子覆盖,这样才能保住一年的收成。 回到家以后,张大毛怎么也睡不着了,玉珠跟海亮的亲密,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他开始后悔,有种莫名的嫉妒。 其实跟海亮在一起的不该是玉珠,应该是自己闺女二丫。 早知道事情是这个结果,当初就应该答应他们的婚事。现在后悔也晚,闺女二丫也回不来了。 那时候,我的脑子是不是被枪打穿了?干嘛阻挠他们在一块啊? 二丫死了,自己绝了后,简直是不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到那儿再弄个孩子出来呢? 难道我张大毛要孤苦一生,晚年的下场在悲惨中度过?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啊。 现在的张大毛迫切需要生个孩子,男女都行,儿子就更好了。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目前的他正在虎狼之年,正是兴致勃发的时候,时间还不算晚。 可惜他的媳妇大白梨已经不能生了,自从二丫出生以后,大白梨的哪里就好像关闭了的闸门,再也不开怀了。 他跟孙上香不错,可孙上香也不能生了。 那该咋办呢,想要孩子,找谁去生呢?张大毛发愁了。 他在炕上苦思冥想,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唉声叹气。 忽然,张大毛想起了大夯的媳妇……喜凤嫂。 …… 喜凤嫂长得好,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 十年前,不满十八岁的喜凤嫂嫁给了村里的有志青年王大夯,那时候,大夯哥的身体非常健壮。 可不知道咋回事,成亲十年,两个人也鼓捣不出个孩子来。 大夯哥非常气馁,找了很多医生看病,自然也找到了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 王庆祥给大夯哥号了脉,看了男人的眼底跟舌苔,将胡子捋掉若干,最后的结果是大夯哥生理有问题,没孩子的毛病在他的身上,喜凤嫂的身体是健康的。 从哪儿以后,大夯哥在人前就抬不起头来,腰也弯了,走大街上都不敢用眼光看人。 喜凤嫂也想有个孩子,过日子图个啥?还不是图个人丁兴旺?没孩子的家庭是最不完整的家庭。 中药 吃了不少,也没少做运动,两个人同样孜孜不倦,夜以继……日!可喜凤嫂的肚子里就是播不下一粒种。 年前的时候,大夯哥进城打工去了,半年没在家,没有男人的日子不好过,喜凤就憋得很难受。 终于那天,她听到了玉珠的嚎叫声,女人的嚎叫声震慑长空,在大梁山的上空久久回荡。 喜凤嫂的心也跟着玉珠的叫声荡漾起来。 女人的脑子里产生了幻想,她把自己当成了玉珠,幻想着跟王海亮在一条炕上牵绕。 她的脑子里净是海亮跟她不轨的画面,身体就涨热起来。 女人在炕上开始扭曲,一只手伸进了衣服里,在自己身上来回划拉,摸到哪儿哪儿就着起一片火。 她想着海亮吻她,抱她,摸她……女人在炕上来回翻滚,眼神迷离脸蛋潮红,嘴巴里发出了轻微的呢喃……。 直到浑身颤抖,脑子里闪过那种酣畅淋漓的舒畅,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身体里流过,方才作罢。 喜凤嫂这种女人以后被人称为留守女人。 所谓的留守女人,就是男人外出打工不在家,守在家里的女人。 留守女人是大时代发展背景留下的阵痛。 在以后的日子里,随着打工浪潮的不断涌起,潮水般的乡村男人涌进了城市,寻找求生发展之路,留守女人的数量一年比一年多。 因为男人常年不在家,这种女人空守着寂寞,无异于是在守活寡。 她们是非常痛苦的,每天都是想夫教子,孝顺公婆,还要在地里忙活,操持着各自的家。 有的留守女人熬不住寂寞就会偷人,跟别的男人相好。 也有的女人整天忙碌,利用繁重的体力劳动抵消对男人的思念。每天累得要死,躺炕上也就不想那个事儿了。 大夯哥半年没在家,喜凤嫂就有点熬不住,觉得自己哪里都要结蜘蛛网了。 三十以前是女人最佳的生育期,超过三十即便怀上,孩子的质量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没等张大毛对喜凤嫂下手,喜凤嫂已经迫不及待要对王海亮下手了。 这天,喜凤嫂终于鼓起勇气找到了王海亮的家,拍响了他们家的门。 砰砰砰,砰砰:“海亮,海亮在家吗?” 门外传出了喜凤嫂的声音,玉珠在里面听见了,赶紧过来开门。 院门打开,里面闪出玉珠充满笑意的脸蛋:“呀,喜凤嫂,怎么是你?你怎么到俺家来了?屋里坐……” 玉珠跟喜凤嫂是邻居,两家只有一道墙头相隔,有那道墙是两家,拆了那道墙就是一家。 当初玉珠出嫁,喜凤就是娘家的代表,还亲自过来为玉珠送亲。 她们两个关系好的跟亲姐妹一样。 喜凤嫂脸一红,首先看到的是玉珠一脸的神采奕奕,如沐春风。 被男人雨露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小脸蛋红扑扑水津津的,比做闺女的时候还好看。这让她有点嫉妒。 喜凤嫂说:“玉珠,我找海亮。” “那你进来啊,不进来怎么说话?”玉珠说着,拉起了喜凤嫂的手,将女人拉进了院子里。 玉珠在院子里扯开嗓子喊:“海亮,喜凤嫂找你有事。” 王海亮正在屋子里吃饭,听到媳妇呼唤,拿着半个馍馍走出了屋门,嘴巴里还嚼着菜,腮帮子鼓鼓的。 “呀,喜凤嫂,啥事儿?” 喜凤没说话,脸蛋先红了:“海亮,你大夯哥没在家,我一个女人不能割麦,地里的麦子眼看熟透了,再不割就落籽了。你……能不能帮帮俺。” 海亮说:“没问题,当然行,要牲口有牲口,要人有人,我随叫随到。” 邻居之间相互帮衬是应该的,每年的五月收割跟秋季播种,很多人家都会联合在一起共同劳作。所以喜凤嫂的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喜凤嫂说:“那行,下午俺在家里等着你,带上你家的牲口,俺还要你的人。” 海亮说:“放心吧,下午我一定到,你吃饭了没,进屋吃点呗。” 喜凤嫂说:“不了,不了,我到家做准备,等着你。” 女人说完就走了,没好意思停留。 果然,吃过午饭海亮就套上了牲口,镰刀也磨好了,准备为大夯哥割麦。 当他赶着牛车带着喜凤嫂赶到田间地头的时候,不由得一下子怔住了。 只见喜凤嫂的地里已经有人在帮她割麦了,麦子被割倒了一大片。割过的地方只剩下了麦茬,而且已经打好了捆。 喜凤嫂看的清清楚楚,那人是村长张大毛。 张大毛早就来了,他大献殷勤。打算借喜凤嫂的肚子,帮他们家生个儿子。 实在不行,他准备花钱买,只要喜凤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倾家荡产也不在乎。 第37章 把握机遇 第37章把握机遇 这种事是不能明说的,也是不言而喻的,必须首先增进关系。总不能你这边一招手,人家媳妇就跟你上炕吧? 上天赐给每个人的机会都是相同的,但不同的是各人活出了各人的精彩。 有人生下来就是衣食无忧风光无限,也有人生下来默默无闻,楚楚可怜。 关键是你能不能抓住上天赐予你的机会,一旦抓住机会并且好好利用就是过海神仙,一旦失去机会就会后悔不迭终身遗憾。 张大毛就是那种善于发现机会并且利用机会的精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村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二十年。 天亮以后,张大毛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着喜凤家割麦。 大夯哥不在家,女人的麦田熟透了,这可是最好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所以张大毛非常勤快,等到海亮跟喜凤赶到的时候,他都快将麦子割完了。 喜凤感激地不行,说道:“大毛叔,太谢谢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张大毛擦了把汗,一边干活一边说:“这有啥,邻居之间帮衬是应该的。大夯不在家,以后家里有啥活,只管招呼。” “大毛叔,你真是个好人。”喜凤说不出是感激他还是恼恨他。 这个机会是她为王海亮创造的,没想到张大毛会横插一杠子,这不吃饱了撑得吗? 姑奶奶又没请你,你献个毛殷勤? 虽然心里不乐意,可喜凤嫂还是挺感激他。 王海亮没说话,抄起镰刀冲进了地里挥舞起来,跟张大毛一起并肩作战。 两个壮劳力大显身手,不到三个小时,麦田被收割完毕。 等到他们装满牛车,将麦子甩进麦场,再赶回家的时候,天色还没有黑。 喜凤嫂说:“大毛叔,海亮兄弟,你们谁也不能走,我给你们做饭,擀面条去。” 张大毛说:“不了,不了,我回去吃,你婶子在家里留了饭。” 喜凤嫂说:“那怎么行?光干活不吃饭,那你岂不是很吃亏?” 王海亮也说:“大毛叔,既然喜凤嫂盛情款待,那就别客气了,我正好有话对你说。” 张大毛懒得跟王海亮说那么多废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及其尴尬。 二丫死了以后,张大毛对王海亮的恨意全消了。 他痛苦,王海亮更痛苦,有几次,张大毛都发现海亮在二丫的坟前偷偷哭,是嚎啕大哭。 这让张大毛的心里酸酸的,他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海亮,一时的大意将他从天堂拉进了地狱。 做饭的当口,喜凤嫂调了个花生米,还拿出一瓶老酒,让他们两个喝。 张大毛怒道:“海亮,我知道你要说啥,你别说,我也不想听,这辈子算大毛叔对不起你。可惜我只有一个闺女,要是有两个,我就把另一个嫁给你。这种债是无法偿还了。下辈子吧。” 张大毛说完拿起衣裳走了,头也不回。屋子里只剩下了王海亮一个。 王海亮知道张大毛懒得搭理他,他也懒得搭理张大毛。 他也没吃饭,同样甩甩袖子要走。哪知道刚刚走出家门,喜凤嫂从院子里追了出来,问道:“海亮。你干嘛要走?” 海亮说:“没心情了,这饭我不吃了。” 喜凤嫂慌了手脚,开始拉扯他:“海亮,你别走,嫂子有话说。” 海亮道:“那你说吧。” 喜凤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欲言又止,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要借你的种吧? 光天化日的,大街上那么多人,这种事情怎么说得的出口? 犹豫了半天,她终于说到:“海亮,晚上九点,我在打麦场的麦垛下面等着你,你可一定要来。” 王海亮吃了一惊,问道:“到底啥事?在这儿不能说吗?” 喜凤嫂说:“好事,反正你不吃亏的,记得一定要来啊。” 王海亮纳闷地不行,不知道喜凤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预感到一种不妙。 海亮吃过了饭,晚上九点还是如期赴约了。 他没有感到害怕,反正喜凤嫂是女人,他是男人,万一这娘们意图不轨,他一只手可以对付她二十个,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海亮是不会干对不起大夯哥的事情的。 赶到的时候,喜凤嫂已经等在哪里了,女人靠在麦垛上,嘴巴里叼着一根麦秸,脸蛋上显出一股红晕。 今天的喜凤嫂特意打扮了一下,脸上擦了雪花膏,有股子香气。 喜凤嫂不是丑人,年轻的时候就不是,矮瘦一点,不过还算丰满。 她非常地白,是很自然的那种粉白,晶莹剔透。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 ,白皮肤的女人显得总是那么干净。 当然,太白就不好了,一出门满脸糊白面,跟从面缸里捞出来一样,那不是干净,那是他娘的白骨精。 喜凤嫂就是那种很自然的白,白里透红,犹如出水芙蓉。 猛地看到海亮,喜凤嫂从麦垛上站了起来,身子一扭靠了过来,说:“冤家,你可来了。” 女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但是海亮一晃躲开了。 海亮说:“喜凤嫂,到底啥事?怎么神神秘秘的?地下当接头啊?” 喜凤说:“海亮,嫂子求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拒绝。” 海亮道:“你说呗,能帮的我一定帮,义不容辞。” “你说得是真的?” “废话!我王海亮铁打的汉子,唾沫星子砸地上都是个坑,一言九鼎。再说大夯那是我大哥,嫂子的话就是大哥的话。” 喜凤嫂道:“那好,我让你帮我生个孩子。” 一句话说出,海亮楞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喜凤嫂稀罕孩子,因为大夯哥不能生了。 “怎么生?你说,我跟玉珠的第一个孩子给你们?还是第二个孩子给你们?要男孩还是要女孩?” 喜凤嫂说:“我的意思,不是你跟玉珠生,是你跟我生,我要借你的种子用一用。” “你说啥?”王海亮被闪电劈中,差点晕倒,他怎么也想不到喜凤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喜凤嫂的言外之意,就是要跟他有关系,这个意思最明显不过。 这分明就是挑逗,王海亮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兄弟妻不可欺这句话还是明白的。 海亮说:“喜凤你疯了吧?怎么跟我说这种话?你多大了?二十七了吧?我多大?只有二十岁,你是我嫂,我是你弟,你这不扇我耳光吗?” 喜凤一听,竟然抽抽搭搭哭了,说道:“海亮,你大夯哥真的不行了,而且我们真的想要个孩子。” “那就领养一个呗,现在的孩子很多,有日子穷苦的,养不活的,抱一个回家不一样吗?” 喜凤嫂说:“领养别人的,怎么有自己亲生的好啊?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将来就不会跟我一条心,万一长大了人家再领回去咋办,那不是鸡飞蛋打吗? 海亮,看在大夯跟你亲如兄弟的份儿上,你就帮帮嫂子吧。” 喜凤嫂的声音是 哀求,也是深深的无奈。 王海亮差异了:“这么说你今天找我,是大夯哥同意的?” 喜凤说:“不是,但我觉得整个大梁山,只有你的种子最好,将来养出的孩子也一定最好。” 王海亮哭笑不得了:“你倒是真看得起我。” 女人期待地看着他,道:“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海亮说:“坚决不行!我绝不给兄弟戴绿帽子,也不让大夯哥做乌龟王八蛋,你找别人吧。” 海亮说着就要走,刚刚转过身,喜凤一下子扑了过来,从后面抱上了他的背。 女人发现软的不行,只好硬来了,咬牙切齿道:“王海亮!你不能走!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海亮打了个冷战,问道:“你想咋着?难道要讹我?” 喜凤说:“我讹你干什么?今天你答应了,咱俩就当啥事也没发生过,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喊抓无赖,说你强bao我,我让你在村里抬不起头,让你全家的脸面丢尽。” 我的个天!王海亮无语了,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喜凤嫂这不仅仅是撒泼,简直是耍赖皮。 王海亮真的害怕了,他的父亲王庆祥可是非常要面子的人,大梁山五个村子上千号人都在传颂他的好名。 如果真的将父亲的脸面丢尽,王庆祥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海亮说:“嫂子,你怎么倒打一耙?别,咱有话好好说。” 喜凤道:“我就问一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反正要借男人的种子,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你。” 这时候,女人的手已经抱上了他的腰,并且撕裂了他衣服的扣子,一只小手溜了进去,在海亮的肚子上滑啊滑。 海亮说:“关键我不想沾这个便宜,你先放手行不行?” 喜凤说:“不放!除非你答应跟我有关系,海亮,咱俩就在这里,偷偷地好吧。” 王海亮冷冷笑了,怒道:“喜凤嫂,别以为我王海亮是那么好欺负的,大梁山的狼王我都不怕,我会怕你?你不放的话,我首先喊非礼,说你强bao小帅男,看看谁丢人。”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喜凤嫂耍无赖了——!” 王海亮真的喊叫起来,但是声音不大。 把 喜凤嫂吓得赶紧将海亮松开了,一下子躲出去老远。 第38章 胁迫 第38章胁迫 喜凤嫂也是要面子的人,她这是无奈之举,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啊。 喜凤说:“海亮,你真行!有你的,今天算我栽了,你说,借你的种子一用,你要多少钱,俺花钱买。” 海亮说:“我的种子千金不卖,只能留给我最心爱的女人,别人不配!” 话声说完,他扭身就走,头也没有回一下,将喜凤嫂一个人扔在了打麦场里。 看着海亮远去的背影,喜凤嫂的身体再一次倒在了麦垛上,她瘫软了下去。 一股无奈的泪水划过脸庞,女人哭了。 王海亮是优秀的,这男人有魄力,有头脑,长得帅,健壮如牛。 如果站在人堆里,他最显眼,每个人的目光首先看到的必然是他,他的样子鹤立鸡群,威武不凡。 这样的人必成大器,只是时机不到。他是一条龙,一旦风云突变,就会腾空而起。 喜凤嫂仰慕海亮的魅力,也惋惜自己早生了几年。 如果跟海亮的岁数相差不大,一定拼了命去追他。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所有的缘分都错过了。 喜凤哭够了,女人擦擦眼泪站了起来,看看天色不早,打算回家去睡觉。 还没有走呢,忽然,一条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首先咳嗽一声:“咳咳,喜凤嫂,想不到你还有这嗜好,竟然勾搭野汉子。” 一句话不要紧,喜凤嫂吓得浑身一抖,问道:“你是谁?” 黑影说:“我,你大毛叔。” 借着朦胧的月光,喜凤看清楚了,来人真的是张大毛。 “大毛叔,怎么是你?你到这儿干嘛?”女人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 张大毛说:“这里不是你家,你能来为啥我不能来?” 喜凤问:“那你……都看到了啥?” 张大毛呵呵一声冷笑:“我啥都看到了,啥都听到了。我看到你跟王海亮正在苟且,听到了你们再谈借……种子的事儿,我还看到你轻薄海亮,打算撕扯他的衣服。” 喜凤嫂倒吸一口冷气,整个心紧缩成一团。 但是女人立刻冷静了下来,微微一笑:“大毛叔,你老眼昏花了,我跟海亮玩耍呢,俺们俩在开玩笑。” 张大毛说:“我相信,但是不 知道大梁山的乡亲信不信?明天我把这事儿一说,五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 “啊?大毛叔,别,你想……咋着?”男人在威胁他,喜凤嫂感到了不幸,立刻明白张大毛没安好心。 张大毛说:“我的意思你明白的,二丫死了以后,我绝后了,我想生个孩子,你也想生个孩子,大家各有所需,喜凤,不如咱俩好吧。” 喜凤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男人今天主动帮着她割麦,大献殷勤,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老小子是下金钩钓大鱼,迷恋的是她的身体。 喜凤赶紧拒绝:“啊?大毛叔,你开什么玩笑,俺还年轻,你那么老……” 张大毛冷冷一笑:“喜凤,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大毛叔可也满足你啊,其实我还不老,身体棒着呢,大白梨一生怀过五次孕,这就足以证明我张大毛有本事。” 喜凤说:“如果俺不同意呢?你会怎么办?” 张大毛道:“那我就把今天你跟海亮的事添油加醋,让大梁山的人都知道你喜凤养汉子,借其他男人的种……。” “你……好狠的心啊。”喜凤嫂感到了一种胁迫跟无奈。 张大毛抓住了她的小辫子,让她无所适从,女人怯弱了,身体再次瘫软。 张大毛见有机可乘,立刻乘胜追击,说道:“喜凤,其实我早看上你了,你比大白梨年轻的时候好看多了。咱们有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孩子,。 既然这样,那咱俩就一起耍耍,真是耍出个孩子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张大毛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了喜凤,他的手不老实起来,首先抓住了女人的手。 发现女人没有挣扎,他的手一路向上,去摸女人的肩膀。 摸到肩膀的时候,女人还是没有拒绝,他的胆子就更大了,手掌伸向了女人的脖子。 轻轻一拉,喜凤的扣子开了,女人羞于启齿的地方就完全展露。 喜凤嫂没有拒绝的原因,就是张大毛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万一这老无赖出去把她跟海亮的事儿喧嚷一翻,她跟大夯丢人就丢大发了。 她当然知道张大毛要干啥,还不就是那点事儿? 她只能满足他,就当是喂狗了,期盼着男人赶紧完事,赶紧滚蛋。 就这样,张大毛将喜凤按倒在了麦垛上,大山一样的麦垛躁动起来 ……。 东方露出第一道曙光的时候,男人女人都是衣衫不整。 哪知道这时候,一件意外又发生了,大夯哥从山外回来了,刚好路过打麦场。 大夯是接到王海亮的电报才回来的。 他这次回家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是回家收割小麦,第二件事,是海亮电报里说,要为大梁山修建一座小学。 海亮跟大夯最谈的来,他知道大夯哥常年在外打工,精通泥瓦匠,也精通爆破技术。 他打算让大夯回来参与小学修建的工程。 大夯觉得自己也该回家了,想媳妇想得不行,所以连夜穿过了大梁山,一步也不敢停息。 走到村头打麦场的时候,他想瞅瞅自家的小麦长势怎么样。哪知道刚好看到媳妇喜凤跟张大毛的丑态。 大夯提着行李,手里的被窝卷掉了地上,脸盆也掉在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张大毛!你个狗日的!老子杀了你!!” 大夯的胸膛里升起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挥拳冲张大毛扑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让大夯目瞪口呆,他感到一股无名的屈辱,怒火噌噌窜上了头顶。 他眼珠子腾地就红了,心潮彭拜起来,大叫一声冲了过去,跟疯了一样。 张大毛跟喜凤嫂刚刚忙活完,腰酸背痛,正待休息地时候,猛然看到了大夯,吓得他浑身一抖。 “啊?大夯,怎么是你?”不仅仅张大毛惊呆了,喜凤嫂也惊呆了。 大夯的身影没扑到,喜凤嫂首先喝叫了一嗓子:“大毛叔,快跑!” 张大毛这才知道危险降临,鞋子也顾不得穿,从麦秸堆上爬起来就跑,一溜烟地没影了。 “张大毛!你别走!竟然欺负我老婆,小爷跟你拼了!” 大夯怒不可解,拔腿就要追,喜凤嫂眼疾手快,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腰:“大夯,你别,别呀!这都怪俺,不怪大毛叔,是俺勾搭他的……” 喜凤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大夯好,她担心男人一拳头下去将张大毛给打死,一旦大夯杀了人,是要坐牢的,这个家就完了,自己也要变成孀妇? 但是这些话在大夯听来那就是维护,媳妇喜凤在维护野男人,气得他猛然挥起手,一巴掌拍了过去,打在了喜凤的脸上。 下面一脚,将女人踹出去老远,怒道:“你个不要脸的 贱人!还在维护他?老子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喜凤的身体在麦垛上滚出去老远,她感到男人是用手背反弹扇过来的,坚硬的手指关键咯得她的腮帮子生疼,一股殷虹的鲜血从嘴角上流了出来。 喜凤还是没有拦得住男人,大夯怒不可解,挥起拳头追了过来。 张大毛抱头鼠窜,怎么也想不到跟喜凤在一块会被大夯发现,事情会凑得这么巧。 他知道大夯的脾气非常暴躁,男人也健壮有力,巴掌跟蒲扇似得,再加上年轻,惹急了会出人命。 其实男人的脸面都在女人的裤腰上拴着呢,她哪儿腰带一松,男人的脸面就丢尽了,王大夯是个非常要脸面的人。 大夯在后面紧追不舍,张大毛在前面狼狈不堪,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村子。 张大毛跑回了家,闪身冲进了家门,咣当将院门关死,插上了门栓,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大夯咬牙切齿一直追着张大毛来到家门口,发现老无赖躲进了家,抬腿冲张大毛的家门踹了过去,将街门砸的呼呼山响。 “张大毛你个狗日的!是个站着撒尿的主就给我出来!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好汉?别做锁头乌龟!” 张大毛吓得大惊失色,脸色煞白,在门里解释道:“大夯,我的贤侄啊,误会,一切都是误会!你听我说,是喜凤,是你媳妇勾搭我的。 我是无辜的啊,她说想要个孩子,你不行了,要我帮忙,我只好答应了她,我是学雷锋做好事啊……。” “你给我闭嘴!先打开门再说,我要杀了你!!” 张大毛的话严重摧毁了大夯的自尊,他最害怕村里人知道自己的隐疾,张大毛分明在揭他的短处。 他气得怒火中烧,真想撕烂这老无赖的嘴。一脚一脚踹在院门上,咚咚直响。 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正在厨房里烧菜,她听到了院门被砸的山呼海啸,也发现了男人狼狈不堪的模样。 女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赶紧冲过来问道:“二丫爹,你咋了?” 张大毛苦苦一笑,呼呼喘着气道:“是大夯,他要杀了我。” “啊?为啥啊?到底怎么回事?” 张大毛怒道:“我去找喜凤,被大夯发现了。” 大白梨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觉得自己没错,准备跟大夯去辩理。女人的手拉向了门栓。 张大毛赶紧抓住了大白梨的手:“姑奶奶,千万不能开门,大夯真的会杀了我!” 第39章 无处藏身 第39章无处藏身 大白梨胸一挺,腰一叉,怒道:“他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是喜凤勾搭你,又不是你勾搭他,怕个茄子?你躲在我身后,老娘来对付他!” 张大毛一听,赶紧躲在了媳妇的后面,吓得跟鹌鹑一样。 大白梨准备打开门,哪知道门没有打开,大夯却跳墙头进来了。 大夯翻过墙头,身子好比一条饿狼,直扑张大毛。 张大毛躲在大白梨的身后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大夯扑倒了。 大夯年轻,身手十分地灵活,一下子将张大毛骑在了身下,挥起拳头就揍。 叮叮咣咣一顿捶打,拳头雨点一样打在了他的身上,差点将他揍回姥姥家去。 眨眼的时间,张大毛就是鼻青脸肿,嘴歪眼斜,打得他七窍流血爹呀娘啊地惨叫,脑袋上也削了几个大疙瘩。 大夯愤怒到了极点,早些年村里人都说张大毛是个老无赖,经常跟村里的女人发生关系,他还不信。 今天事情降临在了自己身上,他立刻升起一股强烈的仇恨,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后果也顾不得想了,非把这老无赖打死不可。 大夯一边打一边骂:“狗日的张大毛!我的女人也敢碰,你活得不耐烦了,打死你,我去抵命!!” 张大毛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根本不是大夯的对手,再说大夯也不给他分辨的机会。 他无处藏身,也躲闪不及,实在没有地方躲,抬眼看到了旁边的鸡窝。 于是他顾头不顾腚,一脑袋扎进了鸡窝里。 那鸡窝好像专门为张大毛脑袋设计地,刚好钻进去,大小正合适。 可惜张大毛的运气不怎么好,鸡窝里正好有个老母鸡,老母鸡在抱窝孵小鸡。 猛地发现有人入侵了自己的领地,鸡窝的里的老母鸡急了眼。 嘎嘎咕咕一阵乱叫,翅膀来回地扑棱,窜了张大毛一脑袋鸡屎。 这还不算,老母鸡吭哧就是一口,一口叼在了张大毛的眼睛上。张大毛的眼睛差点被啄瞎,他叫唤得更厉害了。 庄户院里热闹非常,鸡飞狗跳,人声嘈杂,吵嚷声将整条街的人都惊动了。 疙瘩坡的村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张大毛两口子在打架。 好心的村民一窝蜂似得奔了过来,仔细一看,一个个惊得目瞪 口呆。 他们不知道大夯跟张大毛之间有什么怨仇,非要干仗不可。 大家担心搞出人命,七八个壮汉一扑而上,将王大夯从张大毛的身上拉扯了起来。 “大夯哥,咋回事?有话好好说,咱别动手啊,小心搞出人命。” 大夯的眼珠子都红了,怒道:“放开我!我要宰了他!他……欺负我老婆!” 大家一听全都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用问,张大毛偷大夯的媳妇喜凤,被大夯给捉住了。 大白梨在旁边一听,立刻不干了,气得她将腰一叉,双脚一蹦,身子一窜,猴子一样跳在了大夯的前面,指着男人的鼻子就骂。 “王大夯你放屁!什么俺男人欺负你女人,分明是你家喜凤不正经,勾搭俺家男人。你老婆整天涂脂抹粉,脸蛋擦得像个猴屁股,前胸像两个猪尿泡,整天在村里男人面前臭显摆。 俺家大毛就是被她勾搭的,一滴精十滴血,那东西多金贵啊,吃多少好东西也补不过来。吃亏是俺家大毛,不是你家喜凤……” 在大白梨看来,今天的事儿根本不是张大毛的错,完全是喜凤的责任。 再说她跟张大毛是两口子,夫妻共同进退,当然要维护自己男人了。 王大夯笨嘴拙腮,吵架根本不是大白梨的对手,他也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还是将所有的怒气发在了张大毛的身上。 他气得几乎疯掉,不知所以,努力甩开了众人,飞身扑向了张大毛家的厨房。 只一闪,他就轮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大喝一声:“张大毛!有种你别走,今天不削掉你的脑袋,老子就不是个男人!” 一看大夯准备动刀子,好心的村民更害怕了,纷纷扑过去拦住了他。 大白梨在张大毛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说道:“大毛,快跑,快跑啊!” 张大毛早就意识到不妙,眼睛虽然被老母鸡啄肿了,可耳朵还很好使,赶紧将脑袋从鸡窝里拔了出来,就像拔出一个胡萝卜。 张大毛的脑袋从鸡窝拔出来以后,狼狈的样子让村民哭笑不得。 他不单单眼睛肿了,而且脸上到处是鸡粪,头发蓬松,鼻青脸肿。 恍惚中,张大毛也看到了大夯手里的刀子,吓得他顾不得疼痛,撒丫子就跑,门都不敢走,翻过墙头不见了,好像一只被野狗追赶的兔子。 张大毛这一 走,半年多没回来,去了那里,没人知道。 发现张大毛跑了,大夯的气还是没消。 他娘的,不让老子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一把火烧了你鸟窝。 大夯扔掉了手里的菜刀,转而抡起了张大毛家的一把铁锄,见东西就砸。 首先砸裂了院子里的水缸,咣当一声,水缸被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冲进了张大毛的屋子里,直奔米缸面缸扑了过去。 叮——当!啪!咣当!稀里哗啦……米缸面缸被砸了个粉碎。 打烂了这些还不算,他又冲进了厨房,将大白梨的灶火给捣了,锅碗瓢盆也没有放过,统统砸得一个不剩。 大白梨发现大夯捣她家的灶火,也疯了一样过来跟大夯拼命。 女人一头一头在大夯的身上撞,一边撞一边嚎:“王大夯你不是人!要杀就杀了我吧,我不活了,打死我算了,老娘跟你拼了!” 院子里尘土飞扬,大夯的手里有家伙,村民也不敢上去阻拦。 大白梨哪里是大夯的对手,没争执几下,被大夯一肩膀抗在了地上。 女人爬起来哭天喊地嚎啕起来:“苍天啊——!大地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俺地命好苦啊!王大夯你个天煞的不得好死啊——!” 大夯砸的正起劲,忽然,一双健壮的大手从后面抱住了他,那人怒道:“大夯哥!你疯了?放手,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大夯看的清清楚楚,那双大手是王海亮的。 王海亮终于匆匆忙忙赶来了。 大夯哥在张大毛的家里一阵乱闹,弄得鸡飞狗跳,四邻不安,天昏地暗,早已惊动了疙瘩坡所有人,自然也惊动了玉珠。 玉珠起的比较早,听到外面乱吵吵,女人走出门去查看。 一眼看到了大夯在张家砸东西,她吓了一跳。 海亮还没起床,昨天回来的比较晚。喜凤嫂挑逗他的事儿,他没放在心上。 现在的王海亮很忙,忙得精疲力尽。 一边要忙着收割五月的麦子,一边还要规划大梁山小学修建的图纸,后半夜才睡觉。 睡得正香,玉珠急急忙忙冲进了屋子,一下揭开了男人的被子:“海亮,快起来,快点,外面翻了天,大夯哥跟大毛叔打起来了。” 王海亮吓一跳,赶紧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怎么回事?谁跟谁打起来了 ?” 玉珠说:“是大夯哥,跟张大毛打起来了,外面好热闹,快出去看看!!” 王海亮发出一声凄苦的微笑,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用问,昨天晚上喜凤嫂勾搭他没成功,一定又去勾搭了张大毛。 女人想儿子都要想疯了,都有点饥不择食。 这娘们真是彪悍,会不会他们正在快活的时候,被大夯哥逮个正着,东窗事发,大夯哥才跟张大毛拼命的? 海亮知道,如果说在大梁山只有一个人可以降服大夯,那个人一定是他。 大夯非常有力气,是个粗鲁的汉子,脾气也暴躁。 但是他就服王海亮,大夯不敢爬的山,海亮敢爬。大夯不敢走的山道,海亮来去自如。 大夯看到野狼就打哆嗦,海亮每次遇到野狼挥刀子就跟野狼搏斗。 大夯不单单佩服海亮的胆量跟豪气,也羡慕他的一身功夫。 海亮的功夫是祖传,来自于他的父亲王庆祥,王庆祥年轻的时候就是练武的好手。 别看王庆祥三脚踢不出一个屁,被人欺负的时候忍气吞声,那是人家低调,真的动起手来,三五青壮年好手都走不到他跟前。 王庆祥从小就教会儿子练武,海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身手早已超过自己的父亲。 海亮是不会看着这两个人打架的,一个是从小亲如兄弟的大哥,一个是二丫的亲爹,伤到谁也不好。 他担心出人命,赶紧穿起衣服,匆匆忙忙冲出了家门。 走进张大毛家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惊的目瞪口呆。大夯哥义愤填膺,正在砸东西。 大白梨一身泥土,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冷风吹乱了女人一头斑驳的头发。 最近的大白梨非常可怜,自从二丫死了以后,女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年。 王海亮大喝一声:“大夯哥,你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 他一扑而上,有力的双臂抱住了大夯的腰,大夯立刻动弹不得。 大夯看到了海亮,怒道:“海亮,你放开我,让我一把火烧了张大毛的鸟窝。” 王海亮怒道:“为什么?到底因为啥?” 大夯怒道:“他……欺负你嫂子喜凤。叔可忍,婶不可忍……。” 果不其然,被自己猜对了,王海亮苦苦笑了。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张大毛,喜凤也不是什么好鸟,更不是省油的灯。 为了孩子,女人的精神都要疯狂,几乎到了完全痴迷的程度,她选择了一条错误的不归路。 第40章 大夯打媳妇 第40章大夯打媳妇 海亮说:“大夯哥,给我个面子,放过大毛叔吧,他是二丫的亲爹,我不想二丫的父母被人欺负,有什么事,你冲我说。” 大夯怒道:“我冲你说什么?跟我媳妇上炕的又不是你王海亮?你给我滚开!” 海亮说:“你别这样,会搞出人命的,你想想,如果你坐牢了,喜凤嫂咋办?她会守寡的,这个家也就完了,不能鲁莽啊。” 被海亮这么一说,大夯不闹了,手一松,锄头掉在了地上。 他的神色十分沮丧,怎么也想不到喜凤去偷张大毛。 明明说好了,让她偷王海亮的,海亮的种子才是大梁山最优秀的种子。她怎么饥不择食啊? 大夯一下子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哭了,声音惊天动地,好像个娘们。 男人感到一种屈辱,也感到了羞愧,都怪自己这个隐疾不好,为啥就患了不孕症? 如果他龙精虎猛,生理正常,根本不会发生喜凤偷人的事儿。 他的苦楚无法对人诉说,只能一个人吞咽,化作苦涩的泪水尽情泼洒。 男人没说话,站起来脚步腾腾回家了,头也不会。 发现大夯走了,海亮冲所有人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回家吧,该干啥干啥。” 村子里的人发现没有好戏可看,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吃早饭去了。 海亮将大白梨搀扶了起来,说道:“婶子,你起来吧。” 大白梨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弯腰慢慢收拾东西。地上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她的背影很沧桑,看得海亮差点掉泪,这让他再一次想起了二丫。 如果二丫还活着,张大毛也不会去借喜凤嫂的肚子生孩子,这都是没孩子给逼得啊。 千百年来,传中接代开枝散叶的思想在村民的心里根深蒂固,没有孩子就没有指望。人过一辈子图个啥?还不是图个子孙绕膝天伦之乐? 可这又怪谁?都是张大毛一手造成的,当初是他将二丫打下了悬崖,造成了终生的遗憾。 他这是咎由自取。 海亮问:“婶子,我大毛叔呢?” 大白梨怒道:“死了!早跑没影了。” 海亮赶紧说:“婶子,别收拾了,这些东西都不能用了,买新的吧。” 大白梨说:“海 亮,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钱呢?这些东西都是钱买的,大夯把我家砸了个稀巴烂,你去让他赔!” 海亮是不会让大夯包赔这些损失的,谁媳妇跟别的男人有不轨,都会跟人拼命,不将张大毛一刀杀了就不错了。 这些东西只能算他头上。 海亮从怀里拿出一叠钱,交到了大白梨的手里,说道:“婶子,大夯哥砸坏的东西算我的,我来陪,这些钱你先拿去花吧,不够的话再冲我要。” 王海亮将钱交给大白梨就走了,他是代替二丫在尽孝道。 现在他完全将二丫的爹娘当做了自己的爹娘,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老子惹下的祸,当然儿子来擦屁股了。 不是他甘愿做人家的孝子贤孙,所有的一切都是对二丫的爱。为了弥补对女孩当初的亏欠。 他已经准备为张大毛跟大白梨养老送终了。 就在王海亮离开张大毛家的同时,这边的王大夯也回到了家。 大夯进门以后,一眼看到了土炕上的喜凤,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喜凤嫂已经从打麦场回来了,女人爬在炕上哭。她也想不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感到委屈地不行。 媳妇偷人养汉,这在大梁山是最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是最没面子的事情,更是一个男人忍耐的底线。 张大毛跑了,大夯只能将怒气撒在了媳妇的身上。 大夯哥怒火冲天,抬脚踹在了房门上,房门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他大喝一声:“你还有脸睡觉?偷人养汉败坏门风的贱妇!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夯哥一扑而上,二话不说将女人摁在了土炕上,举起蒲扇大的巴掌冲喜凤揍了过去。 喜凤猛地看到大夯,吓得浑身一抖,她知道一顿毒打在所难免,赶紧往炕角的方向爬。 那里跑得掉,大夯哥跟老鹰抓小鸡一样,上去揪住了女人的衣服,顺便抄起了炕头上的笤帚疙瘩,啪嗒揍在了女人的屁屁上。 喜凤嫂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啊——!” 大夯怒不可解,将笤帚疙瘩轮圆,一下一下在喜凤的身体上抽打,把女人打的嗷嗷大叫。 “大夯,别打了,不怨俺,不怨俺啊,俺想跟你生个儿子。” 大夯一边打一边怒道:“放屁!谁让你跟张大毛约会?别人的儿子我不要!你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分明是熬不 住了想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啪!啪!啪!笤帚疙瘩跟雨点一样,无情地抽打在了喜凤的手臂上,两腿上,后背上。 大夯愤怒到了极点,把喜凤嫂的屁股抽得的万千红,阳光灿烂。大梁山的上空净是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王大夯将喜凤嫂打了个半生不熟,打完以后没吃饭就下地干活去了。 在乡下男人打媳妇是家常便饭,几乎没有那个女人没有挨过男人的揍。 但打的快,好得也快,夫妻打架是床头打架床位和,很少有记仇的。 有的女人就是犯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揍,浑身难受。 你不打她,他都扎翅飞天上去了,不把男人当回事,把你当软蛋捏,严重的还会偷汉子。 喜凤嫂受伤不轻,身上被打了很多淤青,女人在炕上躺了几天都没有犯过劲儿来。 晚上,大夯回到了家,干了一天的活儿累的要死。 本来想吃口热饭,但是发现家里是冷锅冷灶,衣服没人洗,碗筷没人刷,喜凤嫂还在炕上跟他怄气。 大夯上去拉了拉女人,怒道:“你咋不做饭?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喜凤猛地打落了男人的手,怒道:“不过了,你吃屁喝疯吧,打了老娘,还想我给你做饭?想得美!!” 女人用力箍紧了被子,一点缝隙也不留,坚决不让男人的手伸进来。 就这样,五六天的时间,喜凤嫂都没有搭理大夯哥。晚上睡觉也不理他,给他调个冷屁股。 这次男人下手比较重,女人跟他结下了仇。一直到过完五月,村里的小麦全部收割完毕,秋玉米长到膝盖子高,他们还是不说话。 ………… 1982年的仲夏,王海亮终于从二丫惨死的噩梦中苏醒过来。 为了补偿对女孩的亏欠,他准备完成二丫的意愿,为大梁山修建一座小学。 事先他就做了大量的准备,将储备的兽皮跟名贵药材卖掉,换成了大量的现金。 同时,他也在山上选好了木料,并且在木料上做了标记。 小麦收割完毕,秋庄稼播进地里以后,疙瘩坡的村民暂时没有出去打工。 因为海亮这边在招工了,按照跟在城里打工一样的工资标准,将大部分的壮劳力丢在了家里。 一听说要修建小学,大 梁山的村民都是欢呼雀跃。 尽管山里的人愚昧,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念书,有知识有文化,将来可以出人头地。 所以王海亮的告示贴出来以后,大家纷纷报名。不到几个小时,报名的人数就多达二三十人。 就这样,一只强壮的建筑队就算成功建立了。 这样的好处是,不用出门就可以挣到贴补家用的钱,晚上还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享受天伦之乐。 在哪儿活着不是活着?只要可以挣到钱。管他山里还是山外。 工具都是村民自家带过来的,废弃的山神庙顿时热闹起来,人欢马叫,热火朝天。 按说,这样的事儿应该有村长出头,王海亮毕竟是个毛孩子,乳臭未干,很难挑起大梁。 可村长张大毛却跑了,跟喜凤嫂约会被大夯当场抓住,老小子担心大夯敲破他的脑袋,不见了踪影。 王海亮刚刚将建筑队组建起来,就表现出了非凡的胆量跟豪气。 他首先让人将山神庙的老房子扒了,夷为平地,下面的地基也扩大了,足足扩大一倍。 山神庙距离疙瘩坡比较远,因为不能单单照顾疙瘩坡的孩子们,还要顾忌到其他几个村里的孩子。 从大梁山这头到那头,五个村子绵绵延延,长达十多里。力争每个村的孩子上学,都要走一样长的路。 再说山神庙四周交通发达,好几条山路通向这里,最远的孩子们省去了翻越十几里的山道。 当初二丫之所以将小学安置在这里,也是经过周密计划的。 每一件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成功的道路上往往都是波折重重。 山神庙还没有破土,立刻引来了大部分人的反对。第一个反对的就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 王庆祥一听说儿子要将山神庙崩了,气得怒火冲天。 他怒道:“坚决不行!山神爷爷的的庙宇是不能动的,要遭报应!海亮我告诉你,你敢扒掉山神庙,老子第一个不同意!!” 海亮问:“为啥啊?我盖学校是好事。” 王庆祥怒道:“好事个屁!你懂个球!那座山神庙是大梁山唯一的风水宝地,普通人根本站不住脚,谁敢在山神庙动土,会祸延子孙,整个大梁山都会不得安宁。” 海亮说:“爹,你咋那么迷信?” 王庆祥怒道 :“我迷信个茄子?老子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天?还不是为了你个兔崽子?举头三尺有神明,谁动山神庙一草一木,山神爷爷就会生气,让谁不得好死!” 海亮说:“我不怕报应,有本事让他冲我来,我就是要跟天斗,跟地斗,我谁也不怕……再说山神爷爷没那么小气,我也是为了大梁山的孩子们,山神爷爷会原谅的。” 第41章 不知所措 第41章不知所措 王庆祥发现儿子不听劝,胡子翘起来老高:“这么说你不听?” 海亮说:“我看好了,整个大梁山,只有哪儿的地势平坦,是做学校最好的地方,而且距离五个村子的距离也最近。 开工的日期跟材料全都备好了,只等着动工。不能因为你一句话,我就改变。” 王庆祥知道儿子大了,翅膀硬了,自己的话也不听了,他无奈地摇摇头说:“海亮,如果你一意孤行,那就等着遭报应吧,到时候后悔,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海亮说:“爹,我不怕!我相信山神爷爷不会怪我,他之所以被人敬重为神,就是因为他有超人的大度跟胸怀,不会跟我一个孩子见识。 如果报应我,那他就不配为神。再说你们拜了他那么多年,村子里为啥还这么穷?” 王庆祥一瞪眼:“你敢侮辱山神爷爷?看我不打死你。” 老爷子愤怒极了,举起烟锅子直奔儿子就打,海亮不敢跟爹老子过招,扭身就跑,爷儿俩在院子里兜起了圈圈。 扒掉山神庙,不单单王庆祥一个人不乐意,几乎大梁山所有的老年人都不乐意。 千百年来,大山里的人都觉得山神爷爷在保佑他们,这才五谷丰登,人丁兴旺。 一旦山神庙被拆掉,他们不知道山神爷爷还会不会再保佑他们。 所以很多老年人连夜赶过来,拿起纸糊的元宝,还有蜡烛,赶紧为山神爷爷上供……并且念念有词:“山神爷爷,您的住所不是我们愿意扒掉的,都是王海亮,如果报应的话,你去找王海亮,别找我们……阿门!” 就这样,山神庙不但没有因为它的破败而凋落,反而香火旺盛起来。 尽管那些老年人竭力在反对,可海亮还是拿定了注意,选好日子破土了。 人员分派完毕,炸药被填进了墙洞,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历经了数百年风雨的山神庙终于轰然倒塌了,尘土滚滚而起,地动山摇。 这一声颤抖,吹响了王海亮事业起步的第一次号角,为他在大梁山树立了威信,也为他以后给村里修路,办企业开工厂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声巨响震撼了大梁山了,也震撼了大梁山上的狼群。 狼这种东西最害怕爆破声,炮声一响,它们就吓得浑身颤抖,夹着尾巴来回乱窜。 很多狼躲在窝窝里 不敢出来了,嘴巴里发出了凄楚的呜呜声,浑身颤抖,如临大敌,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王海亮开始的时候没注意到这些,他命令村民日夜赶工。 新的地基被挖了出来。首先是将地基砸结实,利用生石灰加上粘土跟山石,将地基砸得坚硬如铁,这样才能保证新校室房间的稳固。 那时候砸地基没有电夯,靠的就是人力,七八个人轮番背鹅石,一块鹅石二百斤重,砸在地上咚咚响,惊天动地,地动山摇。 新地基砸结实以后,垒砌房间的石块也是从附近的大山上开采出来的。 王海亮聘请了最专业的石匠,将采来的石块全部打磨成四方,搅拌上石灰垒砌,这样的房子盖好以后不但结实,避风,也非常地美观。 短短二十来天的功夫,学校的雏形就显露出来,整个框架也已经成形。 然后就是封顶了,封顶需要大梁,也需要檩条,更需要椽子。 房屋的大梁王海亮早就选好了,距离工地的方向不远,有一颗参天槐木大树,足足一搂多粗。这槐树正好可以用来做大梁。 他们先把槐树用斧头跟铁锯放倒,将上面的树枝清理干净,修成光滑亮丽的圆木,然后安排几十人一起用力,将大梁抬到了教室的屋顶上。 没有吊车,他们就几十人一起将大梁吊上去,年轻人一扑而上,年老的人就在下面喊号子。村民们挥汗如雨,热火朝天,全都陶醉在繁忙的喜悦中。 这是王海亮成人以后为大梁山做的第一件好事,他的心情是舒畅的,为了大梁山的未来,也为了死去的二丫。 二十年以后,当他为大山里的人开出一条通向城里的幸福路,并且修建了工厂,办起了大企业,人们日进斗金,他也走上事业辉煌巅峰的时候,才知道今天修建的学校只不过是万里长征迈出的第一步。 修建学校的这些天,村里人要吃公饭,就是每家每户的女人为家里人送饭。 所以在男人忙碌的同时,家里的女人也同样繁忙。 前面的男人在拼力气,后面的女人在拼斗厨艺。 为了让自家的男人吃的好,有力气干活,那些女人们各展手艺,变着法做好吃的。 通常,盖房子的时候女人是不能上前的,特别是立梁的时候,女人都要避得远远的,怕染上晦气。 所以女人们将饭菜送到,就一窝蜂躲到远离山神庙的土坡 上看热闹。 她们扎成一堆叽叽喳喳跟一群麻雀差不多,看着工地上的年轻小伙子品头论足。嫂子跟小姑子打情骂俏,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 玉珠也在其中,女人最近幸福极了,因为得到了男人雨露的滋润,玉珠比做闺女的时候更加水灵,小模样也更加俊俏。 她上午为海亮做了蘑菇虾饺,下午带过来的是葱油大饼。女孩盘着膝盖坐在山石上,看着海亮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还有挂满汗珠子的健硕臂膀,再加上一用力鼓鼓冒起的六块腹肌,她彻底醉迷了。 几个姑娘将玉珠围在中间,嘻嘻哈哈地笑,一会儿说她辫子扎得好,一会儿说她的衣服好看,一会儿说她穿什么都好看,不穿衣服更好看。 还有几个姑娘更加离谱,竟然问道:“玉珠姐,你跟俺海亮哥晚上怎么弄得?传授一点经验呗,为啥每天夜里叫得那么欢?” 几个做嫂子也赶紧接茬咋呼:“是啊玉珠,你家海亮真猛,每天把你弄得鬼叫,全村的人都睡不着,鸡都不下蛋了,猪都不长膘了,你俩用的啥姿势?” 玉珠一听羞红了脸,小嘴巴一撅怒道:“不告诉你们,想知道啊,嫁个男人自己感受去。” 身后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山里人就这样,野蛮,彪悍,善良,但嘴也不饶人。 天到晌午,男人就从围墙上一扑而下,纷纷扑向饭桌,各人寻找各人的饭碗吃饭。 因为事先女人在自家的碗筷上做了记号,所以每个男人都能找到各自家里的碗筷。 大家都开始用饭,只有一个人坐着喝西北风。那个人就是大夯哥。 大夯哥最近很倒霉,他跟喜凤嫂在闹别扭,女人一个月都没搭理他。 所以上午吃饭就成了问题,别人津津有味,他就叼着烟锅子喝西北风。 王海亮看着大夯哥可怜,就把自己的饭菜紧给了他。 晚上,工地上的人全都回家了,海亮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夜幕已经降临,残阳落下,海亮也准备回家。 再有十多天,整个学校就要建成了,那时候,大梁山的上百个孩子就有着落了。 说不定十年以后,山村里会飞出很多金凤凰,他希望这些有用的人才学成归来,会重返大梁山,用他们学到的知识带领山区人走出贫困。 他仿佛看到了二丫那张充满感激的笑 脸。 刚刚扭转身,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海亮……” 王海亮一转身,看清楚了,那个人是喜凤嫂。 最近的喜凤嫂瘦多了,女人眼窝深陷,面容憔悴,仿佛大病一场。 海亮不知道喜凤嫂找他啥事,问道;“喜凤嫂?怎么是你?你在这儿干嘛?为啥不回家?” 喜凤说:“我在等你。” 海亮一愣:“等我?干什么?” “俺有话跟你说。”喜凤嫂看到王海亮以后,眼泪哗哗流下,竟然扑过来扎进了他的怀里。 女人抽抽搭搭,肩膀一抖一抖样子楚楚可怜。 王海亮吓一跳,喜凤这是咋了?被大夯哥看到我抱他媳妇,还不打烂老子的脑袋?他赶紧将喜凤推开了。 “嫂子你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喜凤说:“俺……怀孕了。” “啊?”王海亮吃了一惊,立刻明白这孩子不是大夯哥的,应该是……张大毛的。 想不到张大毛人到中年,还有这本事。 喜凤嫂说着,含泪抓住了王海亮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下滑了进去:“俺说的是真的,不信……你摸摸。” 王海亮的手摸在了女人的肚子上,那种感觉非常绵软,也有点温热,他浑身战栗了一下。 喜凤说:“海亮,你摸摸。摸到什么没有?” 王海亮是有名的小中医,从小跟着父亲学习医术,是摸脉的高手。 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很明显他感受到了一股胎动。 他一声苦笑,赶紧将手从女人的身上移开了,说道:“嫂子,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播下的种?” 喜凤说:“俺知道不是你的种,是张大毛的,可俺不喜欢张大毛,也不喜欢大夯。” 海亮问:“那你喜欢谁?” 喜凤脱口而出:“俺喜欢你!海亮你知道的,咱们山里穷,婚姻由不得自己,当初嫁给大夯,也是俺父母逼得。 俺不知道啥是爱情,自从遇到了你……那天你的心好狠,把俺扔在打麦场就走了,从那时候起,俺就天天想你,每天想得睡不着……睁开眼睛是你,闭上眼睛也是你……这种思念的日子,俺一天也不想过了,再也熬不住了……” 王海亮机灵灵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将喜凤推开了,不知所措。 第42章 野狼嚎(1) 第42章野狼嚎(1) “喜凤嫂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烧了?怎么满口的胡话?” 喜凤说:“俺没发烧,说的都是真的,俺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海亮,不如咱俩私奔吧……离开大梁山,走得远远的,你去哪儿,俺跟你到哪儿,嫂子保证对你好!” 王海亮差点坐地上,怎么这倒霉事又落在了我的头上? 当初的二丫就是这么苦苦哀求,跟他一起私奔,才被张大毛打下悬崖的。他不想二丫的悲剧在喜凤嫂的身上重演。 再说他对喜凤根本没兴趣,我拉你走,玉珠怎么办? “嫂子你别,大夯哥可是好男人,我不能对不起他,再说我根本不喜欢你,你多大?我多大?” 喜凤又抽泣一声:“可是他……打俺,不信你瞅瞅,俺浑身是伤。” 喜凤说着,一下子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果然,手臂上,肚子上,还有两腿上净是伤痕,到处是条条斑驳的淤青。 大夯下手真狠,是真打!女人遍体鳞伤。 喜凤接着道:“海亮,只要你答应嫂子,俺啥都听你的,愿意把孩子打掉,跟你走,只要你不嫌俺是残花败柳……” 海亮说:“千万别,那是一条命啊,也是大毛叔留下的唯一根苗。大夯哥的目的达到了,你们应该把他生下来养大。” 话刚说到这里,喜凤嫂忽然再次扑了过来,嘴巴一张,在海亮的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几乎撕裂他肩膀上的一块肉。 女人说:“这是张大毛的种,不是俺乐意的,俺想怀上你的孩子,海亮,不如你跟嫂子生一个吧……” 我的个天!王海亮吓坏了,想把女人挣脱,可喜凤死死将他缠紧,好像怕他飞了一样。 喜凤嫂的苦衷海亮可以理解,都是因为穷啊。 养儿防老,山村人迫切需要生儿子,就是担心老了没人照顾。 可谁生孩子,也愿意跟自己喜欢的人生,喜凤嫂这是爱上了他。 王海亮是断然做不出这种损阴德事情的,使劲一挣,将女人挣脱了,他落荒而逃。 一边跑一边说:“嫂子,我不能跟你生孩子,大夯会打死我的,你一个人去生吧,别拉上我。” 海亮的脚步快,一眨眼没了人影,喜凤嫂在后面怒道:“王海亮,你没种!送上门的好东西都不要,你他嘛傻啊?呜呜呜呜……” 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是嚎啕大哭。冷风吹乱了她一头凌乱的秀发。 喜凤嫂还年轻,一点也不显老,才二十七八,繁重的体力劳动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她的样子依然像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皮肤白皙柔嫩,样子俊俏,而且比普通的女孩多了几分成熟。 这样的女人是非常讨人喜欢的,大梁山多少男人为她疯狂过,痴迷过,但她都不正眼瞧一下。 她当初嫁给大夯根本不是自愿,完全是父母强逼的。 因为那时候大夯的家喂了一头大猪,她爹娘贪图那头猪,大夯用一头猪换了个媳妇。 而卖猪的钱却刚好为喜凤的哥哥讨了个媳妇。 女人哭了很久,哭够了,这才整整衣服站起来,脚步踉跄开始回家。 这时候,天色早已黑透了,夜色朦胧。 女人脚步踉跄,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站立不稳,出溜……滑进了山沟里。 喜凤嫂从一段山坡上掉了下去,脑袋磕在了一块山石上,眼前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被王庆祥那张嘴巴说中了,王海亮扒掉了原来的山神庙,大梁山的村民真的遭到了报应。 报应就是从喜凤嫂一脚滑进山沟里开始的。 女人滑进山沟里王海亮并不知道,第一个预料到不妙的是大夯哥。 在夫妻矛盾的这场拉锯战中,大夯哥首先撑不住气了,他决定跟喜凤嫂赔礼道歉。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女人一旦回家,立刻卑躬屈膝,就是跪地求饶,也要祈求她的原谅。 但是让大夯感到奇怪的是,喜凤嫂一只没有回家,半夜十点的时候还看不到女人的身影。 他立刻慌了手脚,大山里的人晚上一般是不串门的。因为太危险,会随时遭遇野狼的袭击。 于是,大夯哥满街开始找媳妇,一家一家问,几乎找遍了整个村子,女人好像人间蒸发了那样。 最后,大夯终于找到了王海亮的家。 王海亮是半夜十点到家的,一碗饭没吃完,家门响了。 外面咚咚有人敲门:“海亮,开门!快开门!” 海亮听出是大夯哥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赶紧过去开门。 门刚刚打开,大夯的身影就冲了进来,男人一脸地 恐惧,焦急地问:“海亮,你看到我媳妇没?快说!看到没?” 王海亮吓一跳:“怎么?喜凤嫂还没回家?” “没呢,这么说你见过她?” 海亮说:“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晚上九点左右。” 大夯问:“哪儿?” 海亮的脸腾地红了,说道:“在……学校的工地,我想喜凤嫂是为了找你。” 大夯说:“糟糕,喜凤可能是迷路了,这该怎么办?” 王海亮一听同样慌了手脚,喜凤嫂是因为他才不见的,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海亮顾不得吃饭了,如果喜凤嫂还在山上,一定会遭遇野狼群的袭击,他大喝一声:“还能怎么办,赶快上山找啊!” 王海亮抄起一把手电,拉着猎狗黑虎冲出了家门。 大街上扯嗓子一喊,呼呼啦啦叫过来一大群人,很快,一只搜救小组浩浩荡荡再次上到了大梁山。 王海亮带着人,直接冲到了学校的工地,来到工地上一看,学校里空空如野,除了散落的石块跟工具,根本看不到女人的踪影。 王海亮心里害怕了,他担心喜凤嫂无法接受怀孕的打击,可能会跳崖自杀。 整个大梁山的人都知道大夯哥不行了,患有不孕症,女人是不会有孩子的。 随着肚子的不断增大,这件事早晚会被揭穿,难道喜凤嫂碍于颜面,觉得自己跟张大毛苟且羞于见人,她真的自杀了? 那可是个十分刚烈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大夯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声音颤抖着问道:“怎么办?怎么办?喜凤,你在哪儿啊?” 尽管喜凤嫂不是那么爱大夯,可大夯哥还是全心全意爱着她。这些年,他为喜凤嫂几乎付出了生命的全部。 王海亮说道:“我觉得喜凤嫂一定还在山上,不会是……想不开吧?” 这么一说,大夯更害怕了,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王海亮大手一挥,又是一声大喝:“找!咱们上山去找,死要见人,活要见尸!跟我走!” 话声说完,他第一个冲上了山坡,直奔幽魂谷的方向冲去。 后面的人随后跟上,几十把手电在山道上来回晃动,光柱子捅在黑天空里,如同乱舞的干戈。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王海亮跟村民们半夜上山,立刻 惊动了大梁山的野狼群。 放哨狼很快发现了他们,于是尾巴一摇,立刻奔向了白鼻子狼王的洞穴。 放哨狼在白鼻子狼王面前低吼了一阵,白鼻子狼王的眼睛里瞬间放出一道凌厉的精光。 这可是个机会,报复大梁山村民的时机终于来了。 这些天王海亮那伙人一直在修建学校,利用爆破技术拆毁了原来的山神庙,隆隆的炮声吓得满山的狼群抱头鼠窜。 狼们恐惧极了,也愤怒极了,彻夜吼叫,那吼叫声中充满了哀怨。 它们不知道那种惊天动地的声音是什么,但是却吓得肝胆俱裂。 但是它们知道,那种让它们震慑的声音,就是山下的村民搞出来的。这激起了它们冲天的愤怒。 它们已经在准备报复山下的村民了。 山上的狼群之所以不敢进去村子原因有二。第一是害怕王海亮的猎枪。第二,害怕疙瘩坡的猎犬黑虎。 现在,王海亮跟黑虎为了寻找喜凤嫂,已经上了大梁山,而且疙瘩坡的大部分青壮年也上了大梁山,村子里空虚了,正是它们入侵的大好时机。 狼王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于是它扯嗓子一吼:“嗷嗷嗷——!”那声音震慑长空,在大梁山的顶上久久回荡。 这是一种集结号,狼王在呼唤它的家族卫队。 狼的声音在暗夜里会传出老远老远,足足十多公里。 一旦被同伴听到,它的同伴就会把这种嚎叫声接力下去,通知更远处的狼。 果然,狼嚎声刚刚响过,不远处就传出另外几声狼嚎:“嗷嗷嗷——!” 立刻,漫山遍野到处是凄厉的狼嚎声,此声刚起,彼声又落,此起彼伏。 一条条狼影划破暗夜的寂静,向着狼王的方向迅速靠拢,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支上百条狼组成的卫队就这样形成了。 而且不远处还有更多的野狼迅速赶来。狼群的数量很快形成了强大的攻击力。 看看数量差不多了,白鼻子狼王晃了晃硕大的脑袋,脖子一摇,一个俯冲奔下了山坡。 它身先士卒冲向了疙瘩坡的方向。 今夜,它要血洗大梁山,报复两个月以前,黑虎送给它的一爪之仇。 第43章 野狼嚎(2) 第43章野狼嚎(2) 王海亮是懂狼语的,他同样听到了狼嚎声。 但是他没想到狼群有胆子攻击村子,所以没怎么在意,目前寻找失踪的喜凤嫂要紧。 他们的目标不变,依然是幽魂谷的方向。 黑虎也听到了狼嚎声,猎狗的脚步停止了,圆溜溜的獒眼同样放出了一道亮光。 黑虎撤着身子想回去,但是海亮却死死抓住了它的铁链。 要知道,半夜上山会很危险,随时会遭遇狼群的围攻,身边没有猎狗根本不行。 他阻止了黑虎的动作,但是却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狼群如入无人之境,十里奔袭,眨眼的时间来到了疙瘩坡的村外。 看着村子里灯火阑珊的住户,狼王发出了得意的狞笑。 这是它梦寐以求想到踏进去的福地,村子里不但有结实的骡马,有肥美的牛羊,也有成群结队的家禽。 狼王早就对这些东西垂涎三尺了。多少年来,是猎狗黑虎阻挡了狼群的无数攻击。 黑虎早就将大梁山三百多条狗训练成熟,同样形成了强悍的战斗力,随时提防狼群冲进来。如果不是黑虎的存在,大梁山根本不可能六畜兴旺,散发出勃勃生机。 今天它们的天敌不在,可以大开杀戒了,所以狼王感到无比的兴奋。 它蹲坐在高坡上,就像一个发号施令威武的将军,低声一吼,将上百条狼分成了四组,每一组从不同的方向分别冲击。 立刻,乌压压的狼群就将整个疙瘩坡包围了,一条条清影越过山涧,跳过溪流,掠过草丛向着村子的方向迅速靠拢。 当野狼群侵入村子以后,疙瘩坡的村民已经在睡梦中了。 第一个发现狼冲进村子里的,竟然是孙上香孙上香。 孙上香今天多喝了几碗稀饭,肚子里憋胀得不行,女人半夜起来撒尿。 孙上香有提尿盆的习惯,尿盆就在床头的位置。这样便于夜起,免得半夜上厕所害怕。 女人睡得正香,忽然感到肚子痛,要出恭了,于是撩开被子,一个飞身扑下土炕,蹲在了尿盆上。 尿盆里就传出一阵黄河咆哮的声响…… 孙上香解手完毕,想再次返回被窝,身子没有站起来她就呆住了。 暗夜里,她看到了两团绿油油的鬼火,那鬼火就 在自己眼前。 孙上香吃了一惊,赶紧伸手摸向了火折子,刺啦一声,火折子点亮,孙上香吓得几乎大小便失控。 这下看清楚了,那团鬼火竟然是一双狼眼,那是一条大狼,身长足足一米半,身高不下三尺。 野狼蹲坐在她的面前,津津有味看着她嘘嘘。 孙上香吓得妈呀一声,手里的火折子差点扔地上。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条狼是怎么进来屋子的,她记得清清楚楚,睡觉的时候分明是上了门栓的。 孙上香浑身一抖:“啊!狼!”立刻吓得不敢动了。 那条浪歪着脑袋,貌似对女人很有兴趣,没有进攻她,还是歪着脑袋看。 发现狼没动,孙上香的心情缓和了一些,慢慢伸手摸向了炕头的擀面杖。 孙上香睡觉的时候喜欢在炕边放擀面杖,为了提放无赖半夜袭击她。多少年来已经形成习惯。 孙上香将擀面杖抓在了手里,猛然大喝一声:“死无赖!看棍!!” 当!一棍子敲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狼的脑袋。 那条狼想不到孙上香会攻击它,被砸了个晕头转向,吱吱一声尖叫,脖子一缩,抹头就跑。 可能是被砸晕了吧,第一次没有找到屋门,一脑袋撞在了墙壁上。 弹回来以后,第二次才飞出门去。 趁着这个机会,孙上香吓得娘啊一声,哧溜,扎进了被子里,顾头不顾腚,浑身跟筛糠差不多,哆嗦成一团。 她没有嚎叫,因为她分不清刚才看她撒尿的,到底是狼,还是一条野狗。 孙上香头朝里,屁股朝外,在被子里颤抖,被子没有盖严实,房间里黑兮兮的,黑灯瞎火,就她哪儿亮,仿佛两盏亮光闪闪的大灯泡。 一直到天明,她都没敢动弹。 第二个发现野狼袭击的,是张大毛的女人大白梨。 因为张大毛没在家,大白梨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 半夜,她听到外面有人在抓房门,房门咯吱咯吱乱响。 大白梨立刻坐了起来,大喝一声:“谁?” 她觉得是男人张大毛回来了,大毛跟大夯哥的女人喜凤嫂不轨,被大夯哥当场抓住,暴打一顿,跑出去一个月都没回家。 于是大白梨欣喜若狂,赶紧扑向房门,准备将男人放进来。 哪知道房门刚刚打开,她就吃了一惊,只见一条大狼跳起来老高,正在房门上咯吱咯吱抓挠。 还好她躲得快,要不然胸前的两颗大白梨立刻就报销了。 把大白梨吓得一声尖叫:“啊!来人啊!打狼啊!!” 女人急中生智,飞起一脚,踹在了狼脑袋上,一脚将大狼从屋子里踹到了院中间。 与此同时,她赶紧关闭了房门,上好了门栓,大气也不敢出了。 大白梨这么一喊,村子里半条街的人一起被惊动了,所有人全都感到了不妙。 有精明的人家,根本不敢出来,而是抄起大杠子将房门顶死了。只要野狼不进自己家,外面咬死谁算谁,不咬我就行。 也有的村民比较英勇,抡起武器跳上了大街。 来到大街上一看,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这才知道狼群已经将村子包围了。 有的狼跳进了猪圈,一口叼住了家猪的喉咙,家猪的脖子上出现了两排齐齐的牙洞,鲜血喷溅出来,家猪连嚎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纷纷倒地。 有的狼扑向了架子上的鸡,一口下去,鸡的脑袋就不见了,大半个身子进去了狼的肚子里。 有的野狼扑向了鸭子群,扑向了羊群。 很快,村里的牛,羊,猪纷纷嘶叫起来,整个疙瘩坡成为了一个杀戮的战场。 狼群将所有的愤恨全部发泄,它们不是在填饱肚子,就是在祸害。将所有的家畜咬死,咬伤,拖出窝窝,猪羊的肠子呼呼啦啦被拖出去老长,地上血流成河。 然后更多的狼扑过来纷纷抢食。 牲口圈里的骡马也没能幸免于难,野狼扑进牲口棚,那些牲口如临大敌,来回乱窜。 它们想逃出去,可缰绳拴在木杆上,将它们死死束缚,根本无法逃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野狼一扑而上,冲着它们臀部上的肥肉吭哧就是一口。 狼的嘴巴非常厉害,一口下去,牲口后面的四五斤肉就被整块撕裂下来。牲口疼痛不已。终于流血过多扑倒了圈棚里。 等到村子里的狗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一时间它们根本无法形成战斗力。 今天的突袭,是因为黑虎没在家,黑虎是群狗的首领,没有黑虎的指挥,家狗只能各自为战。 于是,一条条家狗扑向了野狼,一条条野狼也扑向了家狗,家狗跟野狼交织在一起,分 不清哪个是狗,哪个是狼,大街上狗毛跟狼毛一起飞舞,嚎叫声震天,惨叫声也震天。 大部分的村民都被家畜的惨叫声惊醒了,王庆祥同样也被惊醒了。 王庆祥醒过来的一瞬间,推开门冲进了院子里。 立刻,三四条大狼的影子出现在面前,其中两条狼正在抢夺猪圈里的猪崽,那猪崽子已经被咬死,肚皮被刨开了,家猪的心肝脾胃也被拖在了地面上。 另外的一条狼已经将架子上的鸡拉了下来,那只鸡嘎嘎咕咕直扑棱,但很快就不动了。 王庆祥吓得魂飞魄散,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摸向了屋门旁边的一把铁锨。 他一声大吼,铁锨砸了下去,其中一条狼没有防备,整个脑袋就被铁锨拍的扁掉了,被砸的脑浆迸裂,狼尸滚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西屋的玉珠也听到了动静,女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衣衫不整打开房门,问了声:“爹,咋了?” 王庆祥又吃了一惊,担心儿媳妇被野狼袭击,赶紧喝道:“进去!关上房门,那是狼!!” 玉珠一听有狼,女孩子同样妈呀一声,咣当关上了屋子门。 还好玉珠的手脚灵敏,房门关闭得及时,要不然就被另外的那条狼扑中了。 那条狼一扑而上,直奔玉珠的脖子就咬,但身体撞在了房门上,咣当一声被弹了回来。 王庆祥怒不可解,一铁锨铲了过去,直中狼脖子。 咯吱一下,锋利的铁锨齐齐铲在了狼的脖颈上,几乎将它的脑袋切断。 第三条狼发现两个同伴被毙,不敢恋战,拖着那只死鸡一个飞跃,跳过矮墙不见了踪影。 王庆祥可不是一般人,身手特别好,现在虽说人到中年,却依然敏捷。 当他着急忙活冲出家门,走大街时,同样傻了眼。 大街上乱作一团,处处是狼影,处处是狗影,处处是人影,再就是家禽跟家畜的尸体,整条街都被染红了。 不远处是无数村民在跟野狼搏斗,那些狼一点也不怕人,冲着人呲牙咧嘴,呜呜尖叫。几欲扑杀。 但是它们忌惮村民手里的武器,所以一时间不敢随便攻击人。 看着这狼藉不堪的战场,王庆祥急得顿足捶胸。他大骂一声:“王海亮你个兔崽子!早告诉你不要拆掉山神庙,你却不听,现在好,山神爷爷安排野狼报复了 ,你罪恶滔天啊!!” 第44章 搏杀 第44章搏杀 王庆祥铁定认为这次狼袭是儿子海亮惹出来的祸。 为了修建大梁山小学,海亮崩毁了那座几百年的山神庙,山神爷爷发怒了,这才安排野狼报复村子里的村民。 从前,野狼也不断骚扰村子,但是每次的规模都很小,也就是谁家丢只鸡,或者被狼拖走一两只羊,仅此而已。 像今天这么大规模的狼袭,还是第一次,以前从来没有。 人不能跟天斗,更不能跟神斗,可那傻小子根本不听……现在好,报应终于来了。 但是王庆祥觉得,无论儿子将天捅多大个窟窿,他这个做父亲的必须要为儿子给堵上。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所以老爷子在手掌上吐了口唾沫,将手里的铁锨抡圆,愤然杀进了狼群。 大街上热闹起来,鸡飞狗跳,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喊杀声震天……狼影,人影,狗影,到处闪烁。 狼嚎声,狗叫声,人们相互的呼唤声,声声入耳。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处。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明其一端。 狼群疯狂了,狗群疯狂了,人群也疯狂了……整个疙瘩坡被搅乱一团。 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是半个小时以后赶到的,纷纷过来帮忙,很快,更多的人加入了杀狼大军。 附近村子的狗是跟着村民一起赶来的,人影未到,狗影先到,那些训练有素的家狗看到狼群就急红了眼,一个个好比冲出战壕的战士,直奔狼群就扑。 随着人群跟狗群的不断加入,狼们开始节节败退了。 王海亮跟猎狗黑虎是最后才知道狼群袭击村子的。 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疙瘩坡,寻找喜凤嫂进去了大梁山的腹地。 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喜凤嫂的身影,黑虎用鼻子不断嗅探,闻来闻去。从大梁山小学一直到幽魂谷,不要说喜凤嫂,女人毛也没有看到一根。 来到幽魂谷的那段悬崖,王海亮气馁了,大夯哥也气馁了。 大夯说:“海亮,你嫂子去哪儿了?快想想办法,我可就这么一个老婆啊。” 海亮看了看深不见底的幽谷说道:“嫂子应该没到这里来,要不然早被黑虎发现了,会不会失足掉那条山沟里去了?” “啊?那喜凤岂不是很危险?”海亮的话让大夯更加心神不宁。男人的眼睛里闪烁出灰暗 ,充满了失望。 没办法,只有顺着原路继续返回。 当他们再次来到学校工地的时候,黑虎忽然不受控制了,猎狗的前蹄跳起来老高,冲着村子的方向嗷嗷大叫。 它的嘴巴斗张,嗓子里发出了凄楚的呜呜声,变得焦躁不安,将铁链拉得哗哗作响。 海亮差点被拉一个趔趄,他不知道黑虎焦躁不安的原因是什么。 村子里喊杀声震天,狼嚎声跟狗叫声也震天,人的耳朵听不到,但是狗的耳朵却听到了。 黑虎意识到狼群已经进了村子,正在残杀它的兄弟跟亲人,掠夺村民的财物。 海亮正待拉住猎狗,忽然,旁边有个年轻人大叫一声:“海亮哥你看!村子里怎么了?” 王海亮顺着村子的方向一看,立刻吓得大惊失色。这才明白黑虎不受控制的原因。 原来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火光冲天,不知道谁家着了火,熊熊的火光四起,映红了半边天空。 同时,村里还伴随着喊杀声跟喧闹声。 海亮一拍膝盖后悔不迭,说道:“不好!一定是狼群趁着我跟黑虎不在,袭击村子了,大家马上赶回去,救回村民!” 海亮这边手一松,猎狗黑虎的身体仿佛一枚炮弹,嗖地一声弹射了出去,直奔村子的方向就扑。 黑虎化作一条黑色的闪电,愤然一跃,已经从这边的山包跳上了那边的山包,三纵两纵不见了踪影。 后面的村民不敢怠慢,手持武器同样纷纷跃下,直奔村庄的方向飞跑。 黑虎是第一个赶回村子的。来到村南的那座土窑上,猎狗停住了脚步,两只前蹄猛然跃起,脖子一伸,狮子一样的头颅一晃:“嗷!嗷嗷!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 这声嚎叫撕裂苍穹,半空中惊雷震荡,整个大梁山立刻地动山摇起来。 黑虎是在通知村子里的家狗,马上进入备战状态,保护村民的财产不受损失。 当然,它也明白那些属下早跟狼织在一起,这声吼叫是在给它们增加信心,告诉它们不要怕,主将赶回来了。 果不其然,黑虎的一声怒吼,将村子里的狼群吓得浑身一抖,如临大敌。那些拼杀的家狗却个个精神一振,仿佛打了兴奋剂,变得更加奋勇。 黑虎的叫声不单单村里的家狗跟狼群听到了,那条白鼻子狼王也听到了。 它同样打了个冷战,耳朵立刻支棱起来,寻找黑虎的方向。 它看到了黑虎,黑虎也看到了它,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白鼻子狼王感到了深深的屈辱,两个月前,跟黑虎在葫芦口的那次交锋中,它成为了猎狗手下的败将。 黑虎一爪撕裂了它的脸颊,给它留下了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痛,让它在属下面前威风扫地。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狼王的体力已经恢复,正是复仇的大好时机。它变得狂躁起来。 一轮皓月挂在天空中,一对狼眼跟一对狗眼四目相对,充满了不服,充满了挑衅,也充满了愤怒。 黑虎当仁不让,第一个发动了攻击,优美的身躯再次化作一道彩虹,直奔狼王怒卷了过去。 它起身的姿势极其优美,也极其地雄壮,几乎遮掩了大半个天空。 落地的姿势也俊美异常,悄无声息,只一闪,那轮皓月从它的前面就退到了后面,它的身躯也扫向了白鼻子狼王。 白鼻子狼王是非常狡猾的,它知道上次没有将黑虎击败,这一次同样无法取胜。 它没有打算跟它拼杀,只是想把黑虎引开。 只要黑虎不扑进村子里去,那些家狗就是群龙无首,训练有素的狼群一定会安然退出,并且顺利将战利品带回去。 所以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跑,调虎离山,跑的越远越好,让黑虎远离村子。 狼王的身影化作一道黄风,忽闪就不见了,潜伏进了草丛,顺着大梁山的山道直扑山岗。 狼王聪明,黑虎的头脑更加聪明,它当然明白狼王的诡计, 跟了王海亮这么多年,王海亮早已将黑虎训练成一个有头脑有魄力的强悍狗王。 它是不会贪图小利的,也不会轻易中计。一扑没有击中狼王,黑虎巨大的狮子头一摇,立刻改变了方向,从土坡上再次跃下。 这一次的目标是村庄,飞起的同时,它的嘴巴已经张到了极限,嘴巴里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的照射下亮光闪闪。 落地以后,正好扑向的是一条大狼。 那条大狼发现头顶上的月光被遮掩,立刻意识到不妙,刚要夹起尾巴逃命,可是已经晚了。 咔嚓一声,黑虎的牙齿赶到,一口叼在了它的脖颈上。 那条大狼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叫,眼神里闪出了死亡前的惊惧跟 慌乱。 黑虎的上下牙齿一合,狼脖子就被咬的只剩下了半拉,一腔子狼血喷洒出来,地上被染红一片。 狼尸还没有倒地,黑虎的身子一跃,再次扑向了另一只大狼。 另一只大狼正在跟大夯哥家的小花搏斗,小花是一条成年雌狗,体力渐渐不支。眼看就要死于狼牙之下,黑虎的身影忽然闪到。 这一次黑虎顾不得寻找狼脖子下口了,搭救小花要紧,簸箕一样的大嘴愤然咬向了大狼的后背。 丝丝拉拉一声响,黑虎将那条大狼拖出去老远,尖利的狗牙几乎将狼背上的脊椎骨咬成两段。 大狼剧烈挣扎起来,四肢来回踢腾,冲黑虎又抓又挠。 但是它根本找不到黑虎的影子在哪儿,趁着这个机会,小花一扑而上,顺利地找到了狼脖子,一口下去,这条浪就一命呜呼了。 黑虎的加入,立刻将狼群冲了个七零八落。与此同时,村里的村民也手持武器追着狼群冲出了村外。 狼们落荒而逃,狗群奋勇直追。 狼群在逃走的时候井然有序,一点也不慌乱,前面是头狼带路,受伤的狼,年老的狼跟幼狼被裹在中间,壮狼断后。 一条条吃饱家畜跟家禽的狼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嘴角上滴着殷虹的鲜血冲出了村子,返回了来时的路。 村民跟狗群一口气将它们赶出去老远老远才停住脚步。 等他们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神里闪过的是无奈跟悲伤,经过狼群的一翻洗劫,村子变得破败不堪了,剩下的是狼藉不堪的战场。 等到王海亮带着十多个村民从大梁山小学赶回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停止了。 王海亮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他看到了村庄惨不忍睹的景象。 大街上到处是狼的尸体跟狗的尸体,还有家禽跟家畜残缺不全的身体。 狼毛,狗毛家畜的毛充实了整个街道,地面上到处是血,血水合成一条条小溪在大街上流淌。 每个村民都在叹息,默默收拾着各自家禽的尸体,那些东西被狼咬过,已经不能吃了,狼牙是有毒的。 第45章 遭袭 第45章遭袭 没有人知道狼群袭击村子的原因,所有的人都是沉默不语,只有王海亮知道,狼群是受到了炮声的惊吓才愤然报复的。 喜凤嫂没找到,村子却遭到了洗劫,王海亮的一腔怒气愤然而起。 他的爹老子王庆祥一步跨了过来,猛然抓住了海亮的脖领子,怒道:“小子,你满意了?早告诉你不要拆毁山神庙,你就是不听,现在山神爷爷安排野狼报复我们了,你难辞其咎!!” 王海亮没有分辨,他是从来不迷信的。 王庆祥这次没有打儿子,因为海亮已经成年,是有家室的人了,总要在乡亲跟媳妇面前给他留几分面子。 老爷子怒气冲冲道:“海亮,所有后果必须你自己负责!没人替得了你!等着山神爷爷再次发怒吧!” 大梁山的人愚昧,也迷信,小时候大多不信鬼神传说,中年的时候就半信半疑了。 到了晚年,人们就完全沉迷其中,觉得只有神明辟护,家里才可以兴旺发达,人口平安。 这种思想的愚昧,完全是因为教育的不发达。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人的精神需要有所寄托。小时候靠爹妈,上了年纪只有靠神明了。 玉珠姑娘也从村子里冲了出来,猛然看到海亮,她眼神一亮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玉珠说:“海亮,咱回吧,家里的猪被狼咬死了,两只鸡也不见了,对了,喜凤嫂怎么样?找到没有?” 海亮摇摇头说:“没找到,你领着黑虎先回家,找不到喜凤嫂,我不会回来的。” 王海亮掰开了玉珠的手,冲大夯哥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扭头再次上了大梁山。 他必须要找到喜凤嫂的下落,要不然心里会一辈子愧疚。 喜凤嫂是因为他才不见的,女人对她倾诉了爱慕之情。 如果海亮稍微给她一点关怀,或许女人会跟着她回来。就那样把她扔在工地上不管,海亮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 他说:“大夯哥,你放心,我会把喜凤嫂找回来的,我保证还你一个完整无缺的媳妇。” 大夯失望地说道:“看天了,狼群一路奔袭,没准半路上会遭遇喜凤,说不定她已经……葬身狼腹了。” 大夯哥的背影很沧桑,觉得喜凤多半是不在了。 他感到了后悔,自己不该打老婆。把喜凤 的屁股打的阳光灿烂万千红,女人愤恨他是应该的。 不就媳妇偷人嘛,有啥了不起的?就当买辆自行车,被人骑两天又送回来了。 就这样,两个人踏着夜色再次上了大梁山。 这一次海亮没有拉上猎狗黑虎,因为黑虎要看家,提放狼群再次袭击。 他也没有带猎枪跟弓箭,来的时候比较慌乱,啥都忘了。 唯一的武器是小腿上的那把匕首,再就是一双拳头。 但是海亮没有胆怯,拳头跟匕首完全可以对付群狼,他在大梁山横冲直撞五六年,早已对自己有了信心。 距离天亮还早,他们的脚步很慢,眼睛扫过一块块山石,一撮撮草丛。 山石背后没有女人躲藏过的身影,草丛没有被压倒的痕迹。随着时间的加长,海亮跟大夯都有点气馁。 难道喜凤人间蒸发了?这娘们,躲什么猫猫?你到底是死是活?出来说句话啊。 两个人大汗淋漓,也疲惫不堪。最后无奈地坐在了一块山石上。 海亮说:“大夯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今天你媳妇勾搭我,我没有答应,可能是想不开了。” “你……你说啥?!”发现海亮说了实话,大夯的眼珠子瞪圆了,恨不得抽海亮一记耳光。 海亮说:“你别生气,我对你媳妇没兴趣的,上天作证,我没动她一指头,但是她……怀孕了。” 大夯的怒气更加强烈了,指着海亮的鼻子怒道:“王八蛋!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快说!否则兄弟也没得做。” 海亮说:“不是我,应该是张大毛的,喜凤嫂怀上了张大毛的孩子。” “这个老牲口!我靠他亲娘!!”大夯将举起的巴掌一下拍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他了解海亮的脾气,王海亮断然不会干对不起兄弟的事情。张大毛那小子就不一样了。 他更了解喜凤,喜凤也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都怪自己不好,不能让媳妇怀上。 事到如今,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喜凤嫂找男人,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大夯家的香火。 这么一想,他对喜凤也就不恼恨了,反而升起一股爱恋。 那么喜凤嫂到底去哪儿了呢?其实并不远,就在海亮跟大夯休息的那段山坡下面。 野狼袭击村子的时候,没有发现喜凤的影子。 喜凤掉下山坡,身体滚进了草丛里,脑袋磕在石头上晕死了过去。 但是不久女人就醒了,发现天没亮,她想爬起来。 动了动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骨受伤了,膝盖的位置同样被山石撞了一下,肿起来老高。 女人无法爬起来,只好一个劲地呼救:“喂——!上面有人吗?救命啊!” 这么一喊,大夯跟海亮同时颤抖了一下。大夯的眼睛里闪出了亮光。 “喜凤,是喜凤吗?你在哪儿?” 喜凤嫂在下面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眼泪扑簌簌流下。 想不到自己最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身边的竟然是大夯。 喜凤说:“大夯,我在这儿,我受伤了。” 大夯听出声音是从山坡下传来的,知道女人失足掉下了山崖。 他奋不顾身,大喝一声:“喜凤,别怕,我来救你!” 男人的身影毫不犹豫一扑而下,出出溜溜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大夯哥也是个好猎手,虽然比不上海亮敏捷,但年轻力壮,再加上皮糙肉厚,为了媳妇,命都可以不要。 大夯找到了女人,那一刻,所有的愤怒,哀怨,焦急,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化作无尽的泪水尽情泼洒。 他一下子将女人抱在了怀里,亲她的脸,吻她的唇,将女人死死纳紧,仿佛怕她飞了一样。 喜凤嫂再次见到大夯,她这才知道自己对男人恋恋不舍。抱紧了大夯哥的脖子。 “大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俺不该偷人……养汉子……” 大夯大度地说道:“过去的事儿就算了,我不怪你,你没事就好……。” 喜凤的心粉碎了,女人抬眼看到了山崖的上面,那是王海亮魁伟的身影。 王海亮也笑了,冲喜凤嫂招招手。 哪知道就在这时候,一件意外又发生了,一条巨大的黑影冲王海亮扑了过去。 暗夜里,那黑影的身躯非常雄壮,铺天盖地居高临下,裹起一阵凛冽的骤风。 那是大梁山的白鼻子狼王。 其实白鼻子狼王已经跟踪王海亮和大夯很久了。 它被猎狗黑虎赶出了村子,想使用调虎离山计,将黑虎引出来,但是黑虎没上当。 这让狼王懊恼不已。 狼王跟黑虎的身躯差不多,攻击力差不多,智慧也差不多,它们是奇虎相当的好对手。 但是黑虎无论从哪方面比,都是略胜一筹。 这严重打击了狼王的嚣张气焰,它对黑虎恨得咬牙切齿。 黑虎的健壮跟勇猛,完全是王海亮训教出来的。 王海亮的外公在世的时候,不仅仅是远近闻名的兽医,也是远近闻名的好猎手。 老人家祖上留下了训獒的绝技,他没有儿子,只生下海亮娘一个孤女。 海亮娘嫁给王庆祥以后,生出了王海亮,海亮就成为了它们两家唯一的独苗。 老爷子临死前,将训獒的绝技传授给了外孙子,并且教会了他相狗的方法。 猎狗黑虎就是海亮从几百只家狗中挑选出来的。整整训练了四五年。 如果不是王海亮,大梁山就不会有狗王,也就不会出现自己的天敌。 所以狼王对海亮的愤恨,一点也不次于对黑虎的愤恨。 事情巧的很,偏偏海亮跟大夯重返工地的时候,被不远处的狼王看到了。 狼王觉得这是个机会,这时候的王海亮早已疲惫不堪,将体力耗尽。杀了他,黑虎一定伤心欲绝。 于是它匍匐在地上,一点点向着海亮移动,厚厚的狼毛仿佛飞鸟的羽毛,悄无声息。 狼王的嘴巴紧闭,舌头不敢吐出,眼睛也半闭半合。早已选定的攻击的目标,就是海亮的脖子。 它要一口咬断他脖子上的大动脉血管,让他瞬间毙命。 小兔崽子,我让你横! 它知道王海亮的本事,海亮的鼻子非常灵敏,一百米之内就可以闻到野狼的身上的血腥味。 还好它选择的是上风位置,这样它的气味就不会随风飘进海亮的鼻孔里,而且它今天没有猎杀家禽,嘴巴上也没有那股血腥。 看看距离差不多了,狼王的身子闪电一样弹跳而起,嘴巴一张,直奔王海亮的后脖子撕咬了过去。 王海亮没有发现狼王,但是喜凤嫂却发现了,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女人惊叫一声:“海亮!小心啊!!” 王海亮是机敏的,他虽然没有看到狼王,但是却发现头顶上的月光被一条无形的身躯给遮住了。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赶快躲闪,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也是遭遇了狼袭。 而且他第一时间就判断出那是狼王的庞大身躯,狼攻击的也一定是他的脖子 这些思维跟判断只是在脑海里闪过零点零零一秒的时间,立刻就做出了应对的办法。 脑袋一偏,躲开了。狼王从背后扑空,大嘴侧着他的腮帮子就划了过去。 狼嘴虽然躲开的,但是两只前爪却抓在了他的后背上。 就这样,王海亮一个跟头从山崖上栽了下去。 第46章 王中之王 第46章王中之王 海亮的身体是被狼王撞下去的,他的前面就是那个不大的悬崖。 悬崖不是很陡,一路斜坡,就这样摔下去也够他喝一壶的。 在海亮翻下悬崖的同时,狼王也跟着他的身体俯冲了下去。 狼王的眼神犀利,在跃起的同时,已经选好了落地的位置。 它的身体从悬崖上俯冲而下,半空中轻舒狼腰,将身体尽力伸展。 这样在落下的时候,会加大风阻的面积,不至于摔伤。 果然,它轻悄悄落在了一块山石上,转过身体以后,白鼻子差点气歪。 它觉得海亮一定会摔在下面的山石上,摔不死他,也会将他摔残废。 只要自己一回身,就可以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 但是它失算了,王海亮根本没有掉下来,而是挂在了山腰的一根枯藤上。 海亮在栽下去的时候,暗夜没有对他的视力造成影响,也没有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瞅准了半山腰的几根枯藤,伸手一抓,枯藤抓在了手里,他的身体被吊在了半空中。 从崖底到下面的山谷,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一路斜坡,然后他的身体一纵,从山坡上同样跳了下来,扑在了狼王的面前。 海亮非下来不可,因为大夯哥跟喜凤嫂还在下面呢,狼王随时会要了他们两个的命。 海亮落地以后,一下子将大夯哥跟喜凤嫂护在了身后。 大夯跟喜凤也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这可是狼王啊,百兽之王狮子都不是它的对手,撕裂一个人跟玩似得。 大夯说:“海亮,你小心了。” 王海亮怒视着狼王,身体却没动,而是冲大夯哥摆摆手说:”大夯哥,快,抱着喜凤嫂上去,我来对付它!“ 大夯知道海亮的身手,狼王拿他没办法,于是他一只手抱着喜凤的细腰,一只手抓起垂下的枯藤,奋力爬了上去。 上去以后,才发现海亮已经跟狼王交织在一起。 这是王海亮海亮跟白鼻子狼王的第一次拼斗。 上次在葫芦口搭救二丫的时候,他的手里有弓箭,有猎枪,还有猎犬黑虎。狼王不敢跟他交锋,一溜烟地跑了。 今天他什么武器也没带,黑虎也留在了家里。狼王知道这是千载难逢 的机会。 失去今天的机会,想要击败王海亮,势必登天还难了。 王海亮等这个机会也很久了,他早就想挑战狼王的极限。 将白鼻子狼王击败,是他毕生的梦想。 他没有胆怯,轻轻哈下来腰身,眼睛里闪出了喜悦的亮光。 狼王的尾巴轻轻翘起,跟身体的高度持平,一身的鬃毛瞬间炸立,胡子抖动起来,嘴巴里的獠牙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没等狼王动手,王海亮已经扑了过去,它的动作快如闪电,瞬间揪住了狼王脖子上是鬃毛,一下子就将它扑倒了。 狼王的身体同样跳起,直奔海亮的脖子再次扑咬。两只前爪抓的海亮的前胸位置。 丝丝拉拉一声响,海亮的衬衣被撕裂了,前胸处多出两个深深的抓痕。 他忍着疼痛死死将狼王摁在了地上,一人一狼翻滚起来。 狼王也想不到王海亮会这么勇猛,普通人看到它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眼前的小子不但不怕,反而出手就奔向了它的软肋。 它摇着巨大的脑袋,想把海亮的大手挣脱,但是海亮揪住它的鬃毛就是不放。 狼脑袋被卡主,等于失去了一半的攻击力,因为牙齿无法发挥作用。 而且海亮在扑倒它的同时,抬起右脚,死死顶住了狼脖子,不让他的爪子跟牙齿靠近。 暗夜里,两条黑影你上我下,在山石上翻来覆去,搏斗声,狼嚎声声声入耳,他们的身体撞击在山石上,山石嘣嘣作响,滚倒在草丛里,草丛被压倒一片。 狼脖子很快被海亮的大手掐住了,狼王感到呼吸困难,嘴巴张开,舌头吐出来老长。白眼直翻。 王海亮大嘴巴一张,冲狼王的脖子吭哧就是一口,脑袋一摇,狼脖子上的鬃毛就被他撕裂了一块。 他的身体像一头凶猛的狮子,并不想将狼王杀死,只是在挑战自己的跟狼王的极限。 狼王吓坏了,心说卧槽,我没咬你,你他么咬我?咱们两个到底谁是狼啊? 他们翻滚了足足三分钟的时间才分开,分开的瞬间,海亮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狼王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崖顶上的大夯跟喜凤嫂看的目瞪口呆,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糊脚面上。 大夯喃喃自语:“海亮他不是人,真的不是人……是神,大梁山的天神……!!” 也只有天神才有这样的勇气,才敢跟雄霸四海的狼王拼斗。 因为月光很好,下面的情况瞅得清清楚楚。大夯看到狼王已经落入了败势。 因为它身上的毛发凌乱不堪,耳朵耷拉了下来,脖子上的鬃毛被海亮的牙齿咬得七零八落,纷纷向下掉。后背上,两肋上,多出被海亮咬伤。 狼在剧烈颤抖,两股战战,嚎叫声也变得凄厉无比,仿佛在哀嚎。 它的脚步在一步步后退,海亮的脚步在步步紧逼,眼神里也没有了那股狰狞的霸气。 这时候,只要海亮;拉出小腿上的匕首一挥,狼王就会毙命。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站直了身体,冲狼王摆摆手说:“你走吧,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杀了你也没意思了。” 狼王好像听懂了他的话,身体向后退了两步,脖子一缩,身体化成一股黄风,嗖地一声跳下山坡不见了。 这时候,海亮才感到浑身无力,气力被拔尽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站起身。 海亮顺着垂下山崖的枯藤爬了上去,大夯抱着喜凤赶紧扑了过来,问道:“海亮,你怎么样了?伤到哪儿没有?” 海亮摇摇头,他的前胸被抓裂了,后背上的衣服也被撕扯,都是狼爪子的杰作。 但是并不严重,他本来就是大梁山的小神医,这些伤自己会治。 大夯说:“可惜,可惜,让狼王跑了,你为什么要放了它?” 海亮说:“大夯哥,大梁山……不能没有狼啊?也不能没有狼王。” 喜凤嫂问:“为什么?” 海亮说:“狼是为了生存,他们之所以杀戮,是为了活下去,我没有权利剥夺任何一条生命。 再说狼会吃兔子,咬野猪,他们控制了兔子跟野猪的数量,地里的庄稼才得以保全,村民才会年年丰收。 没有狼,兔子跟野猪就会为患,咬坏庄家,村民就要挨饿了。” 大夯点点头,觉得海亮说的有理。心里佩服不已。还是海量懂得多,看得远。 两个男人搀扶着一个女人,是黎明时分返回来的。 走进家门以后,东天边已经抹出一道曙光。 大夯哥彻底原谅了喜凤嫂,并且答应女人将孩子生下来。 那孩子虽然不是他的,是张大毛的,但是大夯没 在意。 管他谁的儿子,将来叫我爹就行,不用播种,不用施肥,不用浇水,到时候就有收获,省了我多少事儿啊? 大夯哥觉得自己没吃亏,反而占了大便宜。 野狼袭击村子的事件,没有在大梁山引起轩然大波,因为这对大梁山的村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人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 这一年的夏末秋初,大梁山的小学终于建好了,虽说不上富丽堂皇,但是也坚固耐用。 王海亮带着他的建筑队,将五间教室跟两个办公室棚了顶。 屋顶是用粘泥加上白石灰浇筑的,冬暖夏凉,而且可以防雨。 学校的院墙也全部修建完毕,足足三米高,这样的高度完全可以抵挡野狼跳进来。 学校的位置在大梁山的山脚下,所以必须要提防狼群的再次报复。 这一年暑假的时候,海亮就通知了其他几个村子的干部,开始让孩子们到学校里去读书。 一共五个年纪,根据年龄的不同,分到了不同的班级,统共九十多个学生。 那些在外地上学的孩子们也纷纷回到了家,转而投向本村小学的怀抱。 老师的人选早已经定好,一个是海亮的媳妇玉珠姑娘,一个是大夯哥的妹妹带娣。 她们成为了大梁山小学的第一波老师,而且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直到本书完结的时候,她们两个依然在大梁山小学任教。 每天早上起来,玉珠将家里收拾好,就拉上带娣的手,在黑虎的保护下去学校上课。这种风风雨雨的生活二十年没有间断过。 看着孩子们一张张灿烂的笑脸,王海亮终于吁了口气。 他无愧于自己的恋人,为二丫达成了未了的心愿。 如果二丫在天有灵,知道自己因为她而修建了一座小学,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子。 小学开幕的这天,王海亮来到了二丫的坟前,在女孩的墓碑上抚摸,仿佛摸着二丫纯洁的笑脸。 他说:“二丫,我海亮没有辜负你,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咱们大梁山有学校了,你也该瞑目了。 你放心,以后你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给他们养老送终。” 看着眼前巍峨的大山,看着山坡上茁壮成长的秋庄稼,海亮的心理 掀起了一层波澜。 为大梁山建起一座小学,不是他的全部,只是他梦想的一部分。 接下来,他要带领村民致富,让山里人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决定到都市里闯一闯,寻求新的谋生道路。 终究有一天,他会把所有的人领向幸福生活,而自己也会出人头地,走向事业辉煌的巅峰。 他等待着这一天。 第47章 望夫石 第47章望夫石 这一年的夏末秋初,就在小学刚刚竣工不久,大梁山兴起了一股滚滚的打工浪潮。 五个村子的上百号男人不几天走了个精光,几乎全到城里打工去了,一时间,整个村子变得空荡荡的。 当初第一批走出大山的那些人,他们的确挣到了钱。拿回来的是一叠叠崭新的钞票。 在金钱面前,男女情事终究是不堪一击的……尽管那种魂断欲消的感觉有时候比生命还重要,让年轻人难以难舍,可毕竟上不了大场面,而且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就是喜凤嫂的男人大夯哥,也不得不舍去正在怀孕的媳妇,再次进城讨吃食。 喜凤嫂明年就要临盆,孩子生下来需要营养,大夯哥不想瞅着媳妇跟儿子受苦。 临走的时候,他过来找王海亮,说:“海亮,大家都走了,你也跟我们走吧。” 海亮说:“大夯哥,你能不能跟我一起留下?干嘛非要走出大山不可?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咱们还是把力气留在大梁山,用双手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 大夯摇摇头笑了:“海亮,山里没有路啊,外面的好东西运不进来,山里的好东西送不出去,靠什么建设未来?人挪死,树挪活,既然大山不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那我们只能走。 我到外面去闯荡,有天安定了,就把老婆儿子也接到城里去,以后再也不回这个鸟不拉屎的山窝窝了。” 海亮很无奈,只好说:“那我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 大夯说:“海亮,不如你跟我一块走吧,咱们年轻,有的是力气。” 海亮说:“你先走,我再考虑一下。” 王海亮考虑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决定到山外去看看。他要增长一下见识,他的目的不是自己口袋里的钱,而是打算为整个大梁山的人找一条活路。 晚上,海亮回到了家,吃饭的时候跟父亲说:“爹,我要出山去了,明天就走。” 王庆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年轻人就应该出去闯荡一下,放心地去吧,家里交给我,我跟你娘还年轻,会帮你照顾好玉珠的。” 玉珠一听说海亮要走,女人首先哆嗦了一下,问道:“海亮,你明天就走?” 海亮说:“恩,我跟大夯哥一起走,他们几个人不敢走山路,想我帮他们壮胆。” 玉珠默不作声了,赶 紧放下碗筷进屋帮着男人收拾东西。 饭后,海亮进了屋子,衣服解掉钻进被里,玉珠洗了碗筷,喂了猪,然后洗了澡,也光溜溜进了被里。 女人抱着男人的身体哭了,抽抽搭搭。 海亮问:“玉珠,你哭啥?” 玉珠说:“你就这么走了,剩下俺一个人咋办?家里的一切都甩给我,你好狠心啊。” 海亮噗嗤一笑说:“我只是离开几天,又不是不回来?” 玉珠道:“听说城里的小姑娘又白又嫩,她们的衣服穿的少,整天勾搭男人,你进城就会被他们耀花眼,到时候还会记得俺?” 海亮明白了,媳妇这是不放心。 这也难怪,小夫妻两个刚刚结婚不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忽然要分开,心里立刻空落落的,难以割舍。 玉珠觉得男人这一走,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两三年都不会回来,自己的身体只能浪费在白白的炕单上。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她竭力要男人喂饱她,于是用力抱着海亮的腰,在他的怀里拱啊拱,贴啊贴。 海亮也将女人抱在怀里折腾起来,大梁山的上空再次传来了嚎叫声……。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睡,说不尽的离别话,道不尽的离别苦,折腾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精疲力尽。 眼看着外面的天亮了,海亮娘起床以后捅开火,为儿子做饭,王庆祥也起来帮着儿子擦亮了猎枪,磨好了利箭,备好了干粮。 海亮两口子不得不起了,难分难舍开始穿衣服。 为了让男人走的开心一点,玉珠今天特意换上了当初的嫁衣,将自己打扮得光彩亮丽。 她要海亮永远记得她最漂亮的样子,看到别的女人不会动心。 海亮当然明白媳妇的心思,说道:“玉珠,你放心,我王海亮不是那样的人,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出去是为了挣钱,我是为了探路,寻找商机。 我要开出一条大梁山的致富之路,让你,让爹跟娘,让全村的人都过上好日子,最多年底我就回来。” 玉珠再次扑进了海亮的怀里,噙着眼泪说:“海亮哥,你可别忘了俺……。” 两个人抱了又抱,亲了又亲,王庆祥老脸通红,在外面都等不及了,喊道:“海亮,时间差不多了,该上路了,村民都等你一个人呢。” 这时候,他们才恋恋不舍分开 。 吃过了饭,海亮背起了弓箭,抗上了猎枪,小腿上别好了匕首,终于走向了村口。 村口的老槐树底下,早已聚集了一群人,都是将要出山打工的村民。 送别的人也熙熙攘攘,母亲抱着儿子,媳妇牵着丈夫,全都是依依不舍,洒泪而别,千叮咛万嘱咐。 穿过大梁山的山道非常危险,中间不但有狼群,有熊瞎子,还有黄蜂跟毒蛇。 一般人不敢过,必须很多人结伴而行,还需要最有经验的猎人带路,才能穿过二百里长的山路,上去外面的国道。 上去国道就安全了,尽管国道同样修建在山腰上,但至少可以乘坐公交车。 海亮成为了大家挑选出来的带路人,这一次他跟他们结伴而行。 玉珠还是恋恋不舍,拉着海亮的手不松开,海亮抬手撩了一下妻子前额的秀发,尽量让自己显得大度一些:“玉珠,你回吧,家里就靠你了。” 玉珠点点头,看着海亮领着村民走了,女人一口气冲上了村南的土窑,还是希望多看男人一眼,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 秋风吹乱了女人一头娟秀的亮发……过了好一会儿,婆婆同样冲上土窑,把她牵下来,玉珠还是一步一回头。 就这样,王海亮离开了,一走就是三四个月,玉珠跟村子里的其他女人一样,成为了留守女人。 留守女人的日子不好过,不但要照顾公婆,打理田地,还要照顾孩子。 庆幸的是玉珠暂时没孩子,而且有正式的工作,因为她是大梁山小学的民办教师。 她的婆婆海亮娘跟公爹王庆祥还非常健壮,地里的活儿也不用她操心。 儿子离开以后,海亮娘担心媳妇的心里不好受,刷锅,洗碗,喂猪,扫院子这样的轻活儿也不让她干了。 唯一让玉珠感到遗憾的是,跟海亮成亲快半年了,也没怀上孩子。 如果有个孩子就好了,至少可以拴住男人的心,留下男人的根,就算他在外面漂多远,早晚也会叶落归根。 她曾经问过婆婆:“娘,为啥别人刚成亲就有孩子,俺就怀不上呢?是不是俺有病?” 海亮娘笑了,说:“你跟海亮平时折腾起来太猛……那个事的节奏太频繁……有孩子也托不住啊……娘当初劝你们节制一点,就是因为这个。” 玉珠一听就红了脸,不敢跟婆婆说话 了。 接下来的日子比较枯燥,玉珠每天早上起来饭后上班,将要日落的时候下班。 她跟大夯哥的妹妹带娣一起到大梁山小学为孩子们上课,风雨无阻。 唯一陪伴她们的是海亮家的那条猎狗黑虎,黑虎再次成为了两个女人的护花使者。 黑虎对玉珠跟带娣几乎寸步不离,时刻保护着女主人的安全,防备野狼的突袭,也保护着大梁山的孩子们不被狼袭。 每天早上来到学校,玉珠总是第一个开门,将校门打开以后,转身看着学校门口的山路发呆。 带娣知道玉珠是在想看到海亮,女人多么期盼一眼看到海亮的身影啊……。 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有时候带娣就笑她:“玉珠姐,你都变成一块望夫石了……” 玉珠说:“等你成家,有了男人,就知道思念是多苦了……。” 带娣捂着嘴咯咯咯地笑,说玉珠没男人熬不住,没出息。 看不到海亮,玉珠就意兴阑珊,悻悻走进教室里给孩子们上课。 教室里传出了郎朗的读书声:“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开始的一个月,女人还能忍受,再后来玉珠就不能忍受了。 每天晚上躺在炕上,她觉得土炕变得好大好大,炕上少了一个人,就好像屋子空了半边天。 夜里她老是睡不着,吃饭也没味,干活也没劲。 她的眼睛盯着屋顶,脑子里想着海亮,身体就热辣辣开始膨胀。 她幻想着跟海亮在一块的日子,身体在被里不断扭曲,一床的被子被扯得丝丝拉拉响。 她的手不断从自己身上划过,摸到哪儿哪儿就麻酥酥一片,灵魂开始荡漾…… 女人就这样,一旦经历过男人,就变得欲罢不能。 她心跳急促,不住颤抖,实在熬不住,就冲出屋子,来到院子里的水缸前面,猛地舀起一瓢水,瞬间将凉水从头顶浇到脚心。 凉水弄湿了她的头发,弄湿了她的衣裳,直到将一身的烈火浇灭方才罢休。 她担心公婆听见,拖着水淋淋的身体,一口气冲出村子,来到那颗老槐树的下面,扯着嗓子冲大梁山喊:“海亮!你快回来吧!俺想你想得不行啊……!” 然后女人就爬在老槐树的底下哭,哭到没了力气,疲惫不堪,才返回家里去 睡觉。 第48章 新的妙计 这个时候,玉珠才明白她娘孙上香的苦楚。 玉珠的爹张喜来失踪二十年,孙上香苦苦守了20年的活寡。 自己才熬了一个多月都熬不住,她不知道娘这二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怪不得孙上香要偷人,跟村里很多男人有不轨,从前她一直看不起娘,觉得娘下贱,现在她完全理解娘的感受了。 就在玉珠对王海亮朝思暮想的时候,王海亮已经开始迈出了人生成功的第一步。 他带着疙瘩坡十多个青壮年上了大梁山,穿过狭窄的山道,翻过一道道山岭,整整走了四天的时间,终于赶到了山外的那条国道上。 很多年轻人第一次出门,在他们的记忆里,整个世界就是大山组成的,大山的外面是大山,再外面还是大山,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平原的存在。 因为有了海亮带路,大梁山的野狼根本不敢对村民袭击,那些熊瞎子也躲得远远的,他们顺利通过。 来到了国道上,一条弯曲的泊油路仿佛人的腰带在山腰上盘旋,一眼看不到尽头。 等了很久,才看到有车路过,上去公交车以后,每个人都异常兴奋,只有海亮跟大夯不以为然。 大夯早已出去过几次了,经验老道。至于王海亮,整个大梁山也就他一个人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海亮是小中医,也是最好的猎人,每次上山采到好的药材,或者打来野兽的皮,他总要走出大山去卖掉,贴补家用,这条路走了不下几十次。 灵芝草,血燕窝,是山外所有药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良药。狼皮,熊皮也是那些生意贩子打破头也抢不到的好山货。 这些东西拿到山外的县城,立刻就会被抢购一空,而且价格不菲。 正是有了采药的技术,不凡的打猎手艺,王海亮家祖孙三代都是吃喝不愁,并且稍有积蓄。 大梁山五个村子,上百户人家,除了张二狗的爹老子张大栓有钱,就应该属王海亮家有钱了。 这也是孙上香为什么放心将闺女玉珠嫁给海亮做媳妇的原因,至少吃喝是有保障的,闺女不会受屈。 公交车十分平稳,在大山里来回穿梭,蜿蜿蜒蜒行驶了四个多小时,又走出去三百多里,才算是真正走出大梁山,进去了大平原。 他们要去的第一个城市是z市,z市是距离大梁山最近的城市,也有差不多五百多里。大梁山的 大部分民工都在z市找活干。 来到车站,下车以后,看着眼前宽阔的街道,高高的楼房,几个毛头小伙子忍不住惊叹。 “妈呀!还是城里好啊,好热闹……” 建军跟建国都是第一次进城,刚下车就被几个漂亮的姑娘勾住了眼神。 几个姑娘的身上好像长了钩子,勾得建军跟建国身不由己跟着人家就要走。 还好大夯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们,怒道:“别到处乱走,小心迷路!” 建军跟建国咽了口唾沫,赞叹道:“哥,城里的闺女咋穿这么少啊?你瞧瞧,下面都没裤子,只有裤头,大冷的天,也不嫌冻着?” 大夯眼睛一瞪怒道:“你们懂个屁!这是潮流,人家图得是凉快。” 建军说:“啧啧,穿的这么少,简直是伤风败俗,换做是我媳妇,看我不打死她?丢人现眼!” 王海亮苦苦一笑,没把建军的话当回事,山里来的土包子,就是这么没出息,没见过点啥。 这些姑娘也就是化妆品抹的多了点,脸蛋红的像猴子屁股,跟自己媳妇玉珠比起来,提鞋子都不配。 如果说玉珠姑娘是七仙女,这些庸脂俗粉就是七仙女脚上穿的绣花鞋……下面踩得那泡屎。 海亮觉得任何女人都无法跟玉珠媲美,也无法跟二丫媲美。 他们的第一个落脚点,是z市的劳务市场,外地的民工到达z市以后,都要到劳务市场找活干,因为常常有大老板去哪儿招工。 大夯,建军还有建国的运气很不错,刚刚站定就有人跟他们联系了。 找他们干活的是一个土建包工头,那包工头相中了山里人一身的腱子肉,力气大。 大夯跟建国还有建军屁颠屁颠上了那包工头的拖拉机。包工头也冲王海亮招招手:“兄弟,上车啊……” 海亮摆摆手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大夯问:“为什么?” 海亮说:“不为啥,我不想去,我还有其他事儿,你们好好干。” 那包工头一听有点泄气,因为他第一个看中的就是王海亮。 王海亮的身材比其他人都要魁梧,手臂也比其他人粗壮,人高马大,一眼就看出他天生神力。 土建工程是力气活,要的就是力气,可海亮不去,他也没办法。 大夯 知道海亮心里想什么,这是个不想被人驾驭的人,也是个看不惯别人脸色的人。 他自由自在惯了,性子野,自己说了不算的事儿,绝对不做。 大夯没办法,只好摆摆手,大家坐上拖拉机走了,劳务市场只剩下了王海亮自己。 海亮有自己的打算,这次出山本来就不是为了挣钱,而是寻找市场。 他要为大梁山的人开辟一条致富之路,寻找新的商机。 他比任何人都仇恨贫困,是贫困拆散了他跟二丫,是贫困毁掉了张大毛,毁掉了喜凤嫂,也毁掉了整个大梁山。 不把所有的村民领上致富之路,他誓不罢休。 海亮要去的第二个地方是药材铺。 他首先想到的是大梁山的药材。 大梁山山肥水美,到处是原始树林,到处长满了珍贵的奇珍异草。那些奇珍异草年年生长,年年枯萎,不用就糟蹋了。 如果把大山上的药材全部采集回家,运进城里的中药铺,无疑是为村民多了一条生财之道。 他跟中药铺的老板关系很好,从前的人参,鹿茸,血燕窝跟野生灵芝,就是卖给了他。 这老板每次给的价格都很高,甚至超过了市场的价格。但有个条件,就是海亮送来的药材,只能卖给他一个人,不能卖给第二家。 久而久之,海亮跟那老板就成为了忘年交,两个人关系好的不一般。 发现海亮再次登门,药材铺老板欣喜若狂,以为海亮又带来了新的好药。 “呀,海亮大侄子,你又进城了?这次有什么好东西,拿来我瞅瞅。” 那老板姓李,海亮总是叫他李叔叔。李老板赶紧倒茶让座,非常客气。 海亮摇摇头说:“李叔叔,这次不好意思,我什么也没带,但是我想跟你做其他生意。” 海亮是敦厚的,也是诚实的,李老板就喜欢跟这样憨厚的年轻人做生意,至少他不会骗他,更加不会耍手段,立刻问:“什么生意?” 海亮说“李叔叔,你知道的,我是大梁山出来的,大梁山可是神山,山上有数不尽的中药,而且都是野生的,纯天然无污染。如果我大量采集中药,跟你的药铺合作,你可以不可以常年收购?我想……成为你的供货商。” “啊?这个……?”李老板怔了一下:“海亮,你的意思,打算将山里的药材全部卖给我,让我成为 你的销售商?” 海亮说:“就是这个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李老板一听眉开眼笑,立刻道:“没问题,我知道你们大梁山,到处是原始树林,到处是好的山药,可惜就是没有路,山里的野杏,枣子,大量的山货也运不出来,只能生生烂在地里头。 而且你们家家都喂猪,猪长大了也不能运出山,只能自己杀了吃肉。放心,只要你可以把山里的药材运出来,有多少我要多少。而且跟市场上的价格一模一样。” 海亮一听同样跳了起来,惊喜道:“真的?” 李老板道:“当然是真的,现在的野生药材是供不应求,我正发愁没地方进货呢。” 海亮说:“好,就这么办!今年是不行了,因为将要入冬,明年,明年开始,我一定会将大量的药材运出大山,到时候你不要食言。” 李老板说:“没问题,我会安排专车,在大梁山的国道上等着你们,药材上车就结算,我可以跟你签合同。” 就这样,海亮签下了大梁山跟城里人的第一个合同。 这个合同是海亮事业成功的第一步,再后来,大梁山的野生药材果然源源不断运出了大山。李老板也每年大量收购。 李老板靠着这些药发了家,王海亮也攒下了事业起步的第一桶金。 当海亮拿到合同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激动不已,也彭拜不已。 三年,只要三年的时间,他就可以让村里的人富起来,家家点上电灯,家家看上电视。 他的心里充满了希望。 海亮要去的第三个地方,是z市的农贸市场,这个农贸市场非常大,足足一公里长。 农贸市场里有各种新鲜的水果跟蔬菜,几乎垄断了z市所有人跟附近好几个小镇的蔬菜供应。 海亮也想过让村里人种菜,种菜比种粮食划算多了。 可一想到山里没有路,那些蔬菜即便丰收也无法运出来,他就作难了。 再说大梁山的地大多是山坡地,也就是梯田,当地人称作八卦田,因为浇水成问题,粮食都难保丰收,更何况是种菜了。所以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眼睛在农贸市场扫过来扫过去,脑子里也翻江倒海。这里总会有商机的,到底商机在哪儿? 单单靠药材是不行的,怎么才会让村民的腰包越来越鼓?怎么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二丫 ? 最后,他终于发现了,猛地看到地上的一个柳框,他笑了…… 一条新的妙计从他的心里油然而起。 第49章 拔刀相助 第49章拔刀相助 王海亮想起的第二个致富门路就是编制柳框。编制柳框,是大梁山村民独特的手艺,几乎家家都会编制柳框。 从前,他们编制柳框大多是为了方便,上山的时候可以用来挑粪,也可以用来挑粮食。 当然,还可以用来装其他的东西,比如,装蔬菜用柳框就非常合适。不但美观,而且透风,结实耐用。 而他的眼睛瞅遍了整个市场,却只看到一只柳框。 这是一条新的商机,他的父亲王庆祥,还有张大毛,跟村里其他的老年人,全都是编制柳框的高手。 王庆祥编制的柳框上带花纹,非常漂亮,也特别地精致。 大梁山漫山遍野长满了野生柳枝,如果将这些野生柳枝收割回家,大量编制成柳框,然后再运出大山贩卖,在家里坐着就可以挣钱。 其实满世界都是商机,人勤地不懒,关键看你能不能把握这些机会。 王海亮在z市溜达了好几天,不单单走了药材铺,走了农贸市场,而且还走了其他几个地方。 渐渐地,他胸有成竹了,做老板发大财的计划也在他的心里慢慢成熟。 海亮第四个要去的地方是一家罐头厂。 他之所以要了解罐头厂,就是因为大梁山上长满了山果。 那些山果都是野生的,味道甘美,年年开花,年年结果,年年掉落。 大梁山大部分的山峰都没人上去过,上面到处是野生的果树,那些野果没人采摘,一过秋天全都烂掉了。 如果把这些山果采摘下来,制成罐头,再运出大山,又是一笔新的收入。 那就是说要在大梁山修建工厂了,而且制作罐头是需要技巧的,这是一门技术,只要自己掌握了这门技术,就可以回家开罐头作坊了。 于是,海亮毫不犹豫准备到罐头厂去打工了,先干几个月再说,只要学会了罐头的制作方法,老子就辞职回家,抢了你的生意,夺走你的客户。 罐头厂在z市的郊区,海亮是傍晚时分出发的。他要赶在工厂下班前跟哪儿的老板见面。 走出z市,是一条宽阔的土路,这段路非常僻静,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密不透风,白天的时候一个人根本不敢走。 但是海亮不怕,他山道走多了,大梁山比这条路也凶险多了,至少城市郊区的道路不会遇到野狼。 有野狼也不怕,后背上的猎枪,还有弓箭都可以克制野狼。 海亮顺着路人的指引,踏上了这条土道,当他走到大路中间的时候,忽然,耳朵一动,听到有人尖叫。 “啊!救命啊!抓小偷啊!” 妈的,竟然遇到了抢劫的。 海亮眼尖,一眼到大路上有两男一女,两个男人在欺负一个姑娘。 姑娘的肩膀上挂着一个包包,两个男人一脚将姑娘踹倒,夺了她的包包就要跑。 女孩子吓得哇哇大叫,拼命地争夺。 两个男人每人一把刀子。其中一个猛地挥起刀子,在姑娘的手腕狠狠划了一刀,姑娘浑身一抖,松开了包包,两个男人抓起包包拔腿就跑。 刚刚跑出没几步,就跟海亮撞了个满怀。王海亮早就义愤填膺了,伸开双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海亮说:“慢着!光天化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把包留下!” 前面猛地出现一个大汉,身体非常魁伟,仿佛一座铁塔,几乎遮住了半条大路的阳光,两个男人吓一跳。 其中一个说:“小子,你少管闲事,滚开!” 海亮道:“我再说一句,把包留下,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呀喝!小子,找着挨揍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小子勃然大怒,手中刀子一挥,直奔海亮扑来,刺的是他的肚子。 王海亮哪里肯把他们放在眼里,跟大梁山的野狼比起来,他们狗屁不是。狼王都是老子的手下败将,你算个球? 王海亮眼疾手快,刀子没到,他的手已经抓在了那小子的手腕上,往怀里一带,下面一脚,直奔他的前胸,前面就发出一声惨叫。 那小子的手腕已经被他抓脱臼了。 海亮是小中医,对人体的关节非常熟悉,轻而易举将他制服,一脚踹出去老远,趴在地上不动了。 另一个发现不妙,同样抓着刀子扑了过来,奔向的是海亮的脖子,他想一刀将海量毙命。反正这里荒僻,杀个人也没人知道。 发现这人下了死手,海亮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大手一挥,手掌磕向了他的手腕。 那小子把持不住,感到手腕好像撞上了一座大山,刀子嗖地一声飞了,不见踪影。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海亮的另只手已经到了,比闪电还快 ,瞬间捏住了他的脖子。 也赶上海亮的力气大了点,卡着他的喉咙,将他提得双脚离地。 那小子的喉咙被卡住,气都喘不过来,脸红脖子,呜呜咽咽,一个劲的求饶:“饶命……啊,饶……命。” 本来海亮想跟对付大梁山的野狼那样,将这小子掐死,但是一想杀人是要偿命的,于是骂了一声:“滚!以后不准做贼!” 抬手一挥,那人跟一条麻袋似得,被海亮扔出去老远,足足飞出去两丈。 他的运气很不好,偏偏撞在了一颗大树上,咯吱一声,腰椎被撞裂了,下半身顿时瘫痪,倒在地上叫唤起来。 海亮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捡起了姑娘的包,紧走几步递给了她。 “姑娘,这是你的包吧?看看少什么东西没有?” 姑娘感激地点点头,说:“谢谢你大哥,今天刚好发工资,还好钱没少。” “那你没事吧?可以站起来吗?” “可以,但是……我的手臂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这时候海亮才发现姑娘手臂上的伤口,伤口好深,足足半寸,骨头差点露出来,三寸多长。 海亮四周环顾了一下,看到旁边有一颗桑树,立刻摘了几片桑叶过来,放在嘴巴里嚼碎,敷在了姑娘的伤口上。 姑娘差异地说:“哎呀,这东西好脏。” 海亮说:“别动,这是桑叶,最好的外伤药,不但可以止血,还可以消毒止痛。” “啊?你是……医生?”姑娘问。 海亮说:“是,我是中医,” “怪不得呢。” 果然,桑叶敷上以后,血不流了,麻麻的,也不痛了。 姑娘说:“大哥,你人真好,既然是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不如送我回家吧。” 海亮看了看天,夕阳将要落下,这时候即便赶到罐头厂,工厂的老板恐怕也不在了。 既然时间错过,那不如明天再来,先送姑娘回家再说,她一个女孩子穿过这么长的荒僻树林,的确很不安全。 海亮说:“好,你家在哪儿?” 姑娘说:“就在前面不远,上马路拐个弯就到了,对了,我叫素芬,你叫什么名字。” “王海亮。” “喔,海亮哥,谢谢你救了我,不如到我家去吧,我爹妈很好客 的。” 海亮没办法,只能先送她回家,然后再找地方住。 这次海亮出来带的钱不多,只够吃饭的,不够住旅馆。 所以这些天他每夜都是找水泥管子住,或者钻桥洞子。 他的体格好,也不讲究这些,长久的野外生活锻炼了他随遇而安的性格,在哪儿都能生存下去。 就这样,海亮跟着姑娘顺着原路返回,来到了素芬姑娘的家。 素芬姑娘的家并不远,真的上马路拐个弯就到,住在z市的郊区。 那是一个四合院,面积不大,但是很宽敞,只住了一户人家。 素芬走进院子以后呼唤了一声:“爹,娘,我回来了。” 立刻,从屋子里冲出来两个中年人,女人四十来岁,面色红润,皮肤白皙,是素芬的娘。男人同样四十来岁,头发花白,眼角上有少许的皱纹,是素芬的爹。 他们同时看到了海亮,也看到了素芬手臂上的伤口,问道:“咋了孩子?你这是……?” 素芬赶紧解释:“喔,俺在路上遇到了贼,贼要抢俺的包,割伤了俺,是这位大哥打跑了两个贼,把俺送回来的。” 素芬爹一听,眼睛里闪出了感激,立刻握住了海亮的手,说:“小同志,谢谢你了。” 这个称呼让海亮想笑,他听不惯小同志这个词,大山里没这样的称呼。 “不用客气叔叔,这我是应该做的,任何人碰到这件事都会管。” 就这样,素芬的父母把海亮拉进了屋子,热情招待。 素芬姑娘也下了厨房,亲自做了两个好菜,招待救命恩人。 尽管海亮有点尴尬,但是盛情难却,觉得这样离开是不给主人面子,他只好坐了下去。 好菜好饭摆了一桌子,素芬爹开始打听王海亮的来路:“小同志,你家是哪儿的?” 海亮说:“大梁山的。” “大……梁山?”男人的身体首先颤抖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你是那个村的?” 海亮说:“疙瘩坡。” “疙瘩坡?那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喔,我爹叫王庆祥。” 素芬爹打了个冷战,手里的筷子差点撒手,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跟海亮的眼睛对视。 “喔,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喔,我娘,我媳妇,还有我。” “怎么?你结婚了?”素芬爹问道:“哪家的姑娘?” 他这么一问,海亮立刻想起了家里的妻子玉珠,满脸自豪说道:“我媳妇叫玉珠,是我们村孙上香的独生女儿。” “那你丈母娘的名字叫……?” “喔,她叫孙上香,是媒婆,也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神婆。” “咣当!”一声,素芬爹没坐稳,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被闪电劈中,脑子里嗡地一声,几乎晕厥过去。 第50章 不堪回首 第50章不堪回首 王海亮跟素芬同时吓一跳,赶紧过去搀扶他。 “爹,你咋了?”女孩子将父亲搀扶了起来。 素芬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解释说:“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王海亮觉得奇怪,问道:“叔叔,你去过大梁山?” 素芬爹赶紧说:“没去过,但是听说过,听人说哪儿的景色很美,是个世外桃源……没事,咱们吃饭,吃饭……海亮,你是不是没地方住?” 素芬爹的一句话,戳到海亮的痛处,王海亮说:“是啊,我带来的钱不多,这些天在凑合,居无定所呢。” 素芬爹说:“那好,你就住在我这儿,我这儿空房子多,正在招聘租客,给你留一间。” 王海亮说:“那多不好意呢,可我现在没钱。” 素芬爹说:“没事,你可以先住下,什么时候有钱再交租。” “哎呀,那就打扰你们了。” “不客气,不客气,谁让你救了我女儿的命,以后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啥时候想来都可以。” 就这样,王海亮住在了素芬家,这是他来到z市以后的第一个落脚点。 以后,这个地方也成为了他的旅店,海亮每次进城,必然会住在素芬这儿。他跟素芬一家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晚上,素芬爹睡不着了,在楼上来回翻腾,辗转反侧。 他们家的房子的确很多,两口子住楼上,素芬住楼下,其他的空房子打算租出去。海亮成为了他们家的第一个租客。 素芬爹睡不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是一般人,他就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张喜来,孙上香孙上香的男人,也是玉珠的亲爹,王海亮的老丈人。 海亮住他们家,那是女婿上门了。 无巧不成书,张喜来做梦也想不到,女儿玉珠已经长大,还嫁了人,自家的女婿会一头找到这里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十年前,孙上香怀孕了,即将临盆,张喜来为了让媳妇吃的好一点,孩子生出来有营养,于是打算做点小生意。 他背着一筐核桃走出了大山,打算卖掉核桃以后,给孙上香娘儿俩买点好吃的。 但是在路过幽魂谷那段悬崖的时候,因为道路很窄,他的后背上又背了沉甸甸的竹筐,一个没留神踩空了…… 张喜来掉进了幽魂谷的那段悬崖,不知道向下掉了多久,他听到了噗通一声,紧接着什么也不知道了。 可能是落水的姿势不怎么好,悬崖又非常高,落差太大,他被水流砸晕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加不知道幽魂谷的那段水流通向哪儿。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了。 他是被一艘渔船搭救上岸的,那渔船停泊在一个水库的岸边。 醒过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两腿断裂了,手臂也断裂了。 可能是被冲进瀑布以后,掉进了水潭摔坏的,而那个瀑布绵绵延延,跟水库是连通的。 张喜来不单单被摔成了残废,也给摔得失忆了,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框核桃也不知道丢在了哪儿。 他在那艘船上养了很久的伤,是船工的女儿在照顾他。 那女人整天给他端茶送水,端屎端尿,煎汤熬药,渐渐地,她对他产生了感情。 当张喜来的伤口愈合地差不多了,于是拄着拐杖开始走路。 那一天,老船工不在,船上只有张喜来跟船工女儿两个人,那女人看看四周没人,于是将小船开到了水库的中间。 趁着张喜来没注意,女人跟豹子一样扑了过来,将他按倒在了船舱里……亲了他的脸,咬了他的唇,撕裂了他的衣服。 开始的时候张喜来不乐意,而且拼命挣扎,但是禁不住女人的引诱,就这样,两个人异常紧张地偷吃了恶果…… 再说他也不能反抗,浑身伤痛,骨头刚刚长好,女人的力气也比他大多了。 四周到处是水,张喜来也不会凫水,他成为了她的俘虏…… 最糟糕的是,三个月以后,那女人的肚子跟吹气球一样,无缘无故地开始膨胀,她怀了张喜来的娃……。 老船工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胡子一捻说道:“干脆你俩结婚吧……” 张喜来伤好以后,他们就到县里扯了结婚证,成为了正式的夫妻。 张喜来记得自己叫喜来,姓什么就不知道了,他跟了老船工的姓,成为了上门女婿。 两个人成亲以后,非常甜蜜,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并且成功诞下了一个小宝宝,那女孩就是现在的素芬。 直到有一天半夜,女人的力气大了点,将他从床上一 脚给踹到了床底下……张喜来的脑袋磕在了床帮上……他忽悠一下清醒了过来。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叫张喜来,是大梁山的人,住在疙瘩坡,他是出山做生意,掉进幽魂谷才变成这样的。 而且家里有媳妇,孙上香还在苦苦等着他…… 张喜来后悔不迭,可后悔也晚了,因为那时候,他跟现在的媳妇已经结婚六年了,他们的女儿素芬也整整五岁。 等他完全清醒,有次偷偷半夜回过一次家,打算见一见孙上香,瞅瞅前妻生活得怎么样。 但是却意外地发现孙上香的屋子里有男人,那男人竟然是村长张大毛……张大毛跟孙上香都没穿衣服,两个人在家里的土炕上瞎鼓捣……。 于是张喜来的心里就平衡了一些,不再感到愧疚了……偷偷从家里退了出来,没去打扰他们。 他知道,孙上香已经当他死了。 他跟素芬娘有结婚证,是正式的夫妻,受法律保护的。大山里的人没有结婚证,只能算是同住。 他唯一感到对不起的就是闺女玉珠,玉珠是暮生,从来没见过亲生父亲。 这些年,张喜来一直在忏悔中度过,觉得欠下了孙上香一笔深深的孽债,也欠下了闺女玉珠一笔孽债。 而且这笔孽债一辈子都还不清。 他很想回家去,跟孙上香破镜重圆,可真的离开,素芬他们母女该怎么办? 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其实这根本不怪自己,是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 二十年的时间,他一直在痛苦,在忏悔,把这个秘密深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妻子跟女儿。 他知道已经跟孙上香不可能了,两个人的缘分彻底断裂,他注定要亏欠她一辈子。 时间就像一把无情的利刃,任何的痕迹都会被这把利刃刮干净。二十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老船工死了以后,薄有积蓄,家里的东西也全都归了张喜来,包括房产,还有水产生意。 张喜来非常聪明,很有生意头脑,八零年以后做起了简单的贸易,那时候的贸易被称作倒爷。 他做倒爷赚到了钱,只要是赚钱的生意什么都做……渐渐地,家境就发达起来。 特别是这两年,生意逐渐壮大,于是就想着,怎么帮孙上香一把。 现在好,女婿王海亮一头扎到了他这里, 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除了自己的身份不能被戳破,张喜来真想把什么都给王海亮。 因为帮王海亮,就是帮闺女玉珠,间接地,也就帮了前妻孙上香。 张喜来在床上翻腾,翻腾过来,再翻腾过去,夜不能寐。 媳妇说:“他爹,你翻腾个啥?又失眠了?” 张喜来说:“嗯,睡不着。” 女人问:“因为啥?” 张喜来说:“还不是生意上那点事?我想闺女素芬帮我一把,将来把她培养成生意人,接我的班,没想到这丫头喜欢做罐头,赖在那个罐头厂不出来。” 张喜来口是心非,不能说实话,只好把话题扯到了闺女的身上。 媳妇咯咯一笑:“孩子的事咱们管不着,既然睡不着,咱们也别闲着,干点别的事儿呗。” 张喜来问:“干啥事儿?” 媳妇说:“你知道的。” 张喜来说:“我不知道。” 女人一下子揭开了他的被,贴上了他的身,说:“现在知道了吧?就是这个事儿。” 张喜来吓一跳,说:“你干啥?楼下有客人,王海亮还在下面呢。” 女人说:“这有啥,咱是两口子,站大街上别人也管不着。你过来吧!” 女人说着,伸手已经将张喜来拉了过来,跟扯一只兔子差不多。瞬间跟自己男人缠在了一起。 张喜就发出一声惨叫:“你咋跟当年一样……蛮不讲理!” 他们的床也咣当咣当响了起来,就像一大群老鼠在磨牙。 王海亮在下面被吵得睡不着,还真以为素芬家闹耗子呢,根本没想到张喜来两口子在上面干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楼上咯吱咯吱响了一晚……天亮以后,海亮的眼睛红红的,直打哈欠。 很快,到了吃早饭的时间,素芬娘精神抖擞,嘴巴里哼着歌,心情特别舒畅,做了很多好吃的。 饭菜端上了餐桌,看到海亮一脸的倦意,张喜来关心地问道:“海亮,咋了?你好像不舒服?” 海亮说:“没事,叔叔,你们家不太卫生啊。” 张喜来一愣,问道:“怎么这么说?哪儿不卫生了?” 海亮说:“你们家有耗子,可能耗子在咬你们家粮仓,整夜吱吱乱叫,改天我弄包老鼠药,帮你毒死它 们……” 张喜来看看自己的媳妇,媳妇看了看张喜来,两个人的脸一起红了。 第51章 背你回家 第51章背你回家 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吃饭,屋子里啪啪有声。 王海亮是山里出来的人,吃饭的时候声音很响,噼里啪啦呼噜,恨不得将脑袋拧掉,顺着脖子倒下去。 张喜来虽说现在变为了城里人,可仍然没有摆脱山里莽汉粗鲁的性格,同样吃得满头大汗,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素芬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说爹跟海亮哥哥有缘分,还不住为海亮夹菜。 女孩子的眼睛跟长了钩子一样,盯着海亮瞧个不停,看得海亮浑身不自在。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减缓了动作,同样尴尬笑了笑。 城里人跟乡下人不一样,乡下人吃饭的时候全都站大街上,一字排开,一边吃一边谈笑风生,开一些玩笑。 城里人吃饭是很少说话的,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吃得正香,忽然饭桌上传来:“噗——吱——!”地一声,不知道谁放了个屁。 王海亮耳朵尖,一下就听出那屁是素芬娘放的。 可能她昨天夜里跟张喜来一个劲地瞎鼓捣,身体着凉了,那屁明显是经过处理的,有些压抑,支离破碎,有声有色,惊天动地,绕梁三日,绵远悠长,还带拐弯的。 素芬娘一下子红了脸,尴尬地不行,拿起筷子在素芬的头上敲打了一下,骂道:“熊孩子,当着客人的面也不检点?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素芬发现娘冤枉她,女孩一下子急了,跳起来跟娘反驳:“明明是你自己放的,还冤枉好人?谁放屁谁知道!” 素芬娘一听,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吃过饭以后,素芬要上班了,海亮也去,他正好准备到罐头厂去应聘,两个人就相跟着。 素芬还是背着包包,两个人一个走前面一个走后面。 素芬看着海亮健硕的身影,女孩的脸蛋红红的。 其实素芬同样一晚没睡,睡不着啊。 女孩长大了,到了结婚的年龄,跟所有青春期的少女一样,她开始对爱情有了渴望。 素芬今年刚刚二十岁,因为是腊月生,所以岁比较虚。 十八岁那年,她的身体就发育成熟了,有了恋爱的冲动,女孩一直在寻找心慕中的白马王子,可身边的人她一个也看不上,直到昨天遇到了王海亮。 素芬不算美女,但是长得比较清秀 ,眼睛有点大,跟她的小脸蛋不成比例。 身板比一般的女孩子宽大一点,不是很苗条,但绝对称得上丰满。 这完全遗传了她老娘的基因,当年素芬娘就是靠着一副健硕的臂膀,将她爹张喜来征服在船舱里的。 昨天夜里,她听到了楼板上老鼠磨牙的声音,也听到了王海亮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声音。 女孩子的心通通直跳,从看到海亮的第一眼,她就被男人的健壮,勇敢跟热心征服了。 天下所有的女孩子全都喜欢英雄,王海亮就是英雄。 可惜啊,海亮哥成亲了,乡下的男孩成亲早。素芬惋惜自己跟海亮没有早认识几年,要不然一定拼了命地去追他。 经过一天一晚的相处,两个人完全熟悉了,变得不再拘泥,素芬就跟海亮开玩笑:“海亮哥,你真的成亲了?” 海亮说:“是。” “那俺嫂子漂亮不?” 海亮说:“当然漂亮,你嫂子可是我们大梁山有名的村花。” 素芬问:“那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海亮说:“没,我爹妈就生了我一个。” 素芬莞尔一笑道:“那俺做你妹妹怎么样?从今以后,你就是俺哥,俺就是你妹。” 王海亮大度一笑:“当然可以了,我可盼着有个妹妹了,我稀罕妹妹。” 素芬甜甜喊一声:“哥。” 海亮脸一红答道:“哎,好妹子。” “那俺以后被人欺负,你会保护俺吗?” 海亮说:“当然,以后谁欺负你,我就揍谁。” 素芬一听格格笑了起来,银铃一样。 不知道为啥,素芬就是觉得海亮亲,不单单是因为他救了她,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爱恋。 王海亮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声哥喊出来,素芬倾注的是自己全部的感情。 在以后的日子里,素芬几乎为他无偿付出了一切,王海亮披荆斩棘,叱咤风云,在商场上飞黄腾达,素芬成为了他最好的一条臂膀,始终不离不弃,为他的成功之路立下了悍马的功劳。 虽然两个人没有在一块,也没有产生过任何不轨,但是海亮知道素芬是爱他的。 他在女孩的身上同样欠下了一笔深深的孽债。 罐头厂距离素芬的家并不近,差不多五里多。 因为中间是丘陵地带,需要爬坡,所以无法骑自行车,女孩只能每天步行上班。 中间要穿过那条密林,穿过密林就是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条不大的石拱桥,桥下是潺潺的河水。 这河水的源头同样是大梁山,大梁山上有数不清的瀑布,只可惜那些瀑布距离村子远,无法引过来浇灌田地,只能白白流走了。 反正现在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女孩子就冲下岸边,卷起裤管跳下了小河。 她光着脚丫,两只洁白的小脚在水面上只扑通,河水里的鱼儿悄悄游过来了,在女孩的脚丫子上亲吻,痒痒的,麻麻的,素芬格格笑的更欢了。 目前已经接近了八月中秋,可天气还是很热,而且跟小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 咔嚓一个惊雷响过,漫天的乌云怒卷而来,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 急袭而来的大雨几乎浇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女孩子慌乱地从小河里冲到了岸边,拉着海亮的手嘻嘻哈哈躲藏。 旁边的密林里有很多大树,枝叶茂盛,好像一把大伞,他们躲到了大树的底下。 可雨水太大了,淋湿了他们的衣服。王海亮就张开双臂,将素芬裹在了身下,为她遮风挡雨。 素芬说:“海亮哥,这样你会感冒的。” 海亮说:“没事,我是你哥,哥哥应该保护妹妹。” 素芬不说话了,眼睛酸酸的,她悄悄抽泣了一声。 大雨停止以后,东天边挂起一条绚丽的彩虹,特别地漂亮,树林里的鸟儿也活跃起来,叽叽喳喳乱叫,抖落了一身的雨滴,舒展了羽毛飞来飞去。 素芬的衣衫湿了,薄薄紧贴在身上,勾出浑圆的曲线,雨水顺着刘海滴滴答答向下淌,滑过像桃子一样红润的脸颊,最后凝聚在来回晃动的前胸上。 素芬低头看了看自己,脸蛋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女孩说:“海亮哥,俺去换件衣服,你……不准偷看。” 海亮赶紧扭过了脸,说:“你换吧,我不看。” 女孩子闪在了一块巨石的背后,海亮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过了很久,素芬才说:“海亮哥,你转过身吧。” 当海亮转过身的一瞬间,立刻惊呆了,素芬完全变了样子,女孩的长袖上衣换成了短袖,下面的长裤也换成了短裤,更加显得洒脱,苗条。 雨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映衬地金光闪闪,他的目光呆立不动了。 素芬不好意思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海亮说:“素芬,你长得像我的一个亲人?” 素芬就问:“是谁?” 海亮说:“我媳妇玉珠,你几乎跟她一模一样。” 素芬一听,脸蛋更红了,佯怒道:“啊呸!不要脸,分明是占人家便宜。” 其实素芬跟玉珠真的很像,很多地方都相似,只不过素芬肩膀宽了一点,脸蛋小了一点。 直到十多年以后,王海亮才明白这里面的蹊跷。 原来素芬跟玉珠本来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们两个都是张喜来的闺女……。 素芬跟海亮是二十分钟以后赶到罐头厂的,那时候,上班的铃声刚刚打响。 素芬将海亮领到厂长办公室,在厂长的面前推荐了他。 王海亮的憨厚,敦实,还有强壮的体格立刻吸引了厂长,当天就把他给录用了。 王海亮刚刚参加工作就疯狂地劳动起来……他非常地聪明,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全部掌握了罐头的制作方法。 其实做罐头没有他想的那么难,就是将购买的水果清洗,切碎,然后经过高温消毒处理,搅拌上白糖,放一些防腐添加剂,装进罐头里抽空,最后贴上商标就可以了。 难的不是技术,而是那套设备,那些设备需要花好多钱。 再就是商标的注册,也需要花钱,并且还要通过工商局的认证。 忙碌了一天,到了下班的时间,素芬却显得没精打采,四肢无力,眼皮都抬不起来。 走出工厂的大门,海亮问:“素芬你咋了?” 素芬摇摇头说:“没事,浑身没劲。” 海亮在素芬的额头上摸了一下,立刻吓一跳,原来女孩子发烧了。一定是早上淋了雨,她感冒了。 海亮问:“你还能不能走?” 素芬说:“哥,你先走吧,我慢慢回家。” 海亮说:“那怎么行,过来,哥背你。” 素芬无奈一笑:“我一百多斤呢。” 海亮说:“没事,你是我妹,哥哥怎么能丢下妹妹不管?” 他二话不说,一下子将素芬抗在了肩膀上,迈开大步走出了工厂。 海亮的举 动将工厂的那些青年女工羡慕地不行,大家都觉得他们是一对恋爱中的男女。 那男人对女孩真的好贴心。 素芬趴在海亮的后背上,男人的汗气刺激着大脑,让她心里荡起阵阵激奋,不由自主把头低了下去,将脸蛋贴在了海亮的后背上。 素芬哭了,说:“有个哥哥真好,哥……俺想你背俺一辈子……。” 第52章 奸计得逞 第52章奸计得逞 王海亮陷入了人生的第一次劫难。 这场劫难是他来到z市一个月以后开始的,而且来得毫无征兆。 他没在罐头厂干多长时间,仅仅一个月就离开了。 因为那时候的海亮已经完全掌握了各种罐头的制作方法跟技巧,罐头厂再也没有可以让他学习的东西了。 但他依然住在素芬的家,跟这一家人成为了莫逆之交。 海亮离开罐头厂让素芬很失望,因为每天再也没人跟她一起上班了,晚上也没人陪她一起下班,路上缺少了很多的笑声,她也很少看到海亮那张憨实的笑脸了。 王海亮开始寻找新的目标,第六个目标就是张大栓的家具厂,他要借鉴别人的发家经验。 张大栓在大梁山可是门缝里吹喇叭,名声在外的人物,几年前就混得风生水起了。 他是木匠,有一手绝好的木工手艺,靠着跟人打家具为生,八零年以后,竟然开起了家具厂。 短短三年的时间,总资产就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万。 八十年代初,万元户在乡村还是稀罕物,五十万是个什么概念?那是所有大梁山人加起来十年都挣不来的工分。 张大栓是大梁山人的骄傲,也是大梁山的传奇,每个人都羡慕他,王海亮也不例外。 这次来到z市,没有不见一下张大栓的道理,所以海亮迫切需要找到他。 张大栓是张大毛的同族兄弟,也是张二狗的亲爹老子。 上次张二狗轻薄二丫,轻薄玉珠,被王海亮暴揍过两次。 第一次在村南的土窑上,他轻薄二丫,被海亮打掉了两颗门牙。 第二次在村子里的野地,他轻薄玉珠,被海亮打断了两条腿,并且废掉了一条胳膊,二狗养了三个月才好。 这种仇恨不单单印刻在了张二狗的心里,当然也印刻在了张大栓的心里。 张大栓不常回家,当他听到儿子二狗被王海亮打断了四肢以后,气得怒发冲冠。 他咬牙切齿怒道:“王海亮!你个兔崽子!以后别栽在老子的手里,一旦给我逮到机会,非整死你不可!” 所以王海亮找张大栓是极不明智的选择,他只能自食其果。 海亮来到了张大栓的家具厂,那家具厂的规模很大,占地二十多亩。在城里能有这样的产业,绝对 称得上是暴发户了。 家具厂里到处是工人,还有刨子跟锯子刺刺拉拉的声响。 海亮进门就打听大栓叔在不在。 听到有人找老板,哪儿的人就知道是大梁山的亲戚找来了,赶紧到办公室通知张大栓。 张大栓四十多岁,络腮胡须,一双有神的大眼,眼神里闪出的是精明强干。 他是个经历过风雨的人,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更是一个沧桑的人。 隔着办公室的窗户,他也看到了王海亮,张大栓身体震了一下,然后冷冷笑了。 他正打算找王海亮为儿子报仇呢,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海亮那小子竟然自动上门了。 他竭力忍耐着心中的愤怒,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赶紧挑开了门帘。 “哎呀,这不是海亮吗?大侄子,你咋来了呢?”尽管心里充满了不服,满腔的怒火,但张大栓还是表现出了笑面虎的客气。 海亮看到张大栓还不好意思呢,毕竟打过人家的儿子,而且差点将二狗弄残废。 他尴尬一笑:“大栓叔,我找你有事。” 张大栓还挺客气,赶紧将海亮拉进了屋子里,按在了沙发上。“那啥,屋里坐,屋里坐,顺子,上茶!” 海亮第一次坐沙发,忽悠一下,吓了一跳,张大栓就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 海亮进门以后废话不多,单刀直入:“大栓叔,我是来取经的,我也想做点小生意,可不知干点什么好,您是生意场上的老鸟了,我想听听您的意见,希望不吝赐教。” 张大栓发现海亮找他没别的事,只是想做生意,立刻显得慷慨起来,说道:“好啊,目前什么生意都好做,关键看你干什么。” 海亮问:“那大栓叔觉得什么生意最容易发财呢?” 张大栓呵呵一笑道:“我这儿正好有个很好的商机,你是我侄子,我才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海亮赶紧问:“什么生意?” 张大栓吐出三个字:“做棺材!!” “啊?做棺材?您的意思让我开……棺材铺?那玩意能挣钱吗?” 张大栓说:“咋不能挣钱?这个世界上到处是人吧?是人就会死,死了就会睡棺材,z市有多少人,就必须准备多少口棺材,只要棺材做的好,一定可以发财。” 王海亮觉 得张大栓在开玩笑,你是木匠,会做棺材,老子是小中医,只会卖药。一个是救人,一个是盼着死人,根本就不一样。 发现海亮不信,张大栓又是一笑,上去拉了海亮的手,将他领到了院子里。 这时候海亮才发现,满院子的人做的不是家具,家具厂的四周摆满的都是棺材。 那些棺材非常地豪华,雕龙画凤,上面刻满了精致的花纹,又高又大,看上去不像棺材,反而像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张大栓一招手,让其中一个工人利用起重机掉起了棺材盖子,盖子打开,里面同样金碧辉煌,四周涂满了金漆,而且准备了金铺银盖,就是死人用的褥子跟被子,头顶的位置是一个精美的枕头。 大栓说:“海亮,你进去,躺里面试试,绝对滋味不一样,死了以后可以躺在这样的棺材里,才会不枉此生。要不要买一个回去?” 海亮赶紧摇摇头说:“不必,这东西我暂时用不着。” 张大栓说:“那买回去,给你爹老子王庆祥也行,他早晚用得着。” 王海亮心说:放你娘的狗臭屁,这不咒我爹死嘛,你咋不睡里面? 海亮说:“大栓叔,这么一副棺材,是不是要五千多?一定很贵吧?” 那知道张大栓呵呵一笑,骂了声:“土包子,一副棺材最少三万。” “你说多少?三万?谁这么有钱?” “呵呵,城里的有钱人多了去了,有钱人当然死了睡好棺材,我们就是要挣有钱人的钱。” 张大栓一个劲的显摆,舔着肚皮,在海亮的面前使劲吹嘘。 海亮知道他这是在炫耀,而且张大栓靠着卖棺材,的确赚了很多钱。在城里买了车,买了房。 海亮摇摇头说:“对不起,这种生意不适合我,太浪费木料了。” 王海亮大失所望,张大毛发财靠的不是手艺,也不是踏实肯干,是人脉关系,他认识z市很多有头有脸的大头头。 这些棺材,就是卖给了那些大头头。 傍晚,眼看着太阳落下去了,张大栓知道自己的奸计也该实施了,于是笑笑说:“海亮,你来一次不容易,叔请你吃饭,咱们下馆子。” 海亮赶紧说:“不必了,叔,你也忙,不如改天,怎么能让您破费呢。” 张大栓一瞪眼:“怎么,看不起叔?不给面子?” 海亮没办法,只好跟着张大栓上了那辆夏利轿车,直奔饭店。 张大栓找了个很好的饭店,两个人坐定,点了满满一桌子好菜。 大栓说:“海亮,叔知道你跟二狗有恩怨,看我的面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被他娘宠坏了,朽木不可雕。” 这么一说,海亮更加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叔,我给您赔不是了,打二狗那件事,我下手重了,不过我爹也免费给他治了。” 张大栓说:“过去的事儿不要再提了,咱们挑了,喝酒喝酒。” 张大栓赶紧端起酒瓶子,给海亮倒满了。 张大栓是海量,人称千杯不醉,他在z市闯荡了好几年,跟很多大人物喝过酒,从城市的这头到那头,一路喝过来罕逢敌手。 每次喝酒他都在腋下夹一条毛巾,酒进肚子就变成汗,顺着腋下被毛巾吸收,回家以后只要将毛巾拧干就可以了。 王海亮的酒量也不错,粗狂的性格练出了他的酒量,一瓶酒漱漱口,两瓶酒照样走,三瓶酒,墙走他也走。 而且海亮喝酒以后谁都不服,他就扶墙。 这一次张大栓又耍诈了,早已在腋下放了毛巾。 眨眼的时间,五瓶酒进肚,张大栓是虚汗如注,王海亮也是东倒西歪。 最后,海亮终于不胜酒力,倒在了桌子上。 张大栓发现时机差不多了,嘴角处闪过一丝冷笑。他冲酒店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在服务生的耳朵边低语了几声,那服务生就走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过来两个人,拖死猪一样,将王海亮给拖到了楼上的房间,并且七手八脚剥了他的衣服,让王海亮一丝不挂。 海亮躺倒以后,几个服务生出去了,这时候房门一响,过来一个女服务生。 那女服务生长得很漂亮,猛然看到床上的海亮,女人的眼睛惊呆了,感叹一声:“好壮!好结实的身体……啊。” 女人舔了舔嘴唇,焦渴难忍,呼吸急促起来,她迫不及待,瞬间将自己的衣服撕光,然后像一只出笼的猛虎,嗷地一嗓子,将王海亮扑在了身下。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张大栓就起床了,起床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喂!z市派出所吗?我要报案,今天在z市金利来酒店,有人宿娼,他们在贩卖皮肉生意。赶快去抓吧,房间是2012号。” 目前,z市秋季的扫黄打非正在风头上,对各个酒店查得都很严,他们想不到会有人顶风作案。 当z市的有关部门人员匆匆忙忙赶到酒店房间的时候,王海亮还没醒,就这样,海亮被人给堵在了棉被里。 他的身边还睡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第53章 以牙还牙 第53章以牙还牙 海亮是被两个民警晃荡醒的:“喂,喂喂!醒醒,你醒醒。” 海亮睁开了惺忪的双眼,猛然看到两个民警,他吃了一惊,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出什么事儿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民警叔叔道:“你小子睡得真香,昨天晚上玩得很嗨吧?” 海亮说:“还行?大栓叔呢?” 民警道:“什么大栓叔?没有,不过大姑娘倒有一个,小子,你小小年纪竟不学好,学会了宿娼,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吧?” 王海亮莫名其妙,一眼瞅到了旁边的姑娘,那姑娘没穿衣服,还在抱着他的腰,而且他根本不认识她。 忽悠一下,海亮明白怎么回事了,不好!被张大栓那老小子给耍了。 张大栓提前给他设置了一个圈套,先引他入局,然后再报警,给他安了个宿娼的罪名。 王海亮多聪明,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可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旁边那姑娘也醒了过来,猛然看到警察,脸一捂哇地哭了:“啊——我被人欺负了!他……强bao我,我不活了——!啊呵呵呵……” 那姑娘嚎啕大哭,这么一哭,将海亮跟两个民警哭毛了。 原来不是宿娼,是强bao,这小子趁着酒醉,占人家酒店小姐的便宜! 两个民警勃然大怒,二话不说将海亮按在了床上,要将他拘捕。 王海亮哪里肯就范,两手一挥,将两个民警撂倒了,一脚一个把他们踩在了地上,比抓两只耗子难不倒哪儿去。 “你们住手!给我住手!我是冤枉的,被人陷害的,我要找张大栓,是他害我的!” 两个民警不是海亮的对手,本来想抓贼,没想到会被贼给擒获了。 他们赶紧求饶:“兄弟,慢着,你慢着,我们也是混口饭吃,临时工啊,家里也有老婆孩子,咱有话好好说……。” 还说什么?明白着就是一个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那姑娘分明是得了便宜卖乖。 不用问,她是张大栓花钱买来的,就是要引他入局,自己成为了罪犯。徒然的反抗,只能增加他的罪行。 “啊!救命啊!他欺负人家,民警叔叔,你们可来了……”姑娘明显在做戏,竭力扮演受害者。 王海亮的眼睛里喷出一股怒火: “你给我住嘴!昨天晚上我啥也没干,天地良心!!” 海亮昨天的确啥也没干,早喝得烂醉如泥,那姑娘本来想占他便宜的,摸了好久,海亮也没什么反应……最后她累了,就抱着男人睡了。 两个人之间除了距离近一点,真是清白的。 八十年代初,人是最讲脸面的,尊严压倒一切。 偷盗,抢劫,跟人家女人有染,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儿,也是塌天的大事。 一旦染上这种恶心,全村的人都会指点脊梁骨,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在村里根本没脸见人。别人也会敬而远之,大街上走个迎面,立刻会避开,就怕被沾染上晦气。 不像现在,大街上男人女人抱着亲嘴也不管,狗皮膏药一样,电锯都锯不开。 张大栓给他设了这个套,就是要毁掉王海亮的名誉,把他搞臭,让他的爹老子王庆祥陪着一起丢人,好为儿子张二狗报仇。 女人抽抽搭搭,肩膀一抖一抖,特别地可怜,嘴角上是显出一股狞笑。 “你……你?”王海亮干瞪眼,什么也说不出来,找不到一句辩驳的话。 地上的两个民警说道:“兄弟,你放开我们,你的这点事儿根本不算个事儿,到分局说清楚就可以了,不会罚款的,也不会坐牢,是男人谁不干这个事儿。孔子都说:食色性也……” 民警开始求饶,还为海亮上起了教育课。海亮知道这次自己栽了,他一声恼怒将他们放开了。 “民警同志,我真是冤枉的,真是被人陷害的,你们想想,酒店里这么多人,我硬来的话……她一定会反抗,难道其他人听不到?这女人是被张大栓花钱收买的……” 民警道:“没事,没事,咱们到分局说清楚就可以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就这样,他们给海亮戴上了手铐,王海亮被领进了分局。 经过一番审问,也没问出什么,海亮本来什么也不知道。那女孩仍旧在他旁边哭,一副可怜相。 最后判决的结果是,海亮宿娼,企图欺负酒店服务生,并且构成了事实,被拘禁三个月……被人关进了小黑屋里。 王海亮那个气啊,哭笑不得,他第一次尝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尝到了被人陷害的滋味。 同时,这也激起了他对张大栓无底的仇恨,张大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阳奉阴违,专门从后面给人下刀子。 海亮气得咬牙切齿,心说,有天出去,老子要你双倍奉还。 他是三天以后出来的,走出分局的大门,才知道是有人保释了他。而保释他的人正是张喜来,还有素芬。 走出大门以后,海亮赶紧解释:“叔叔,素芬,我真是被人陷害的。” 张喜来摆摆手道:“海亮,你别解释,我什么都知道,了解你的人品,你干不出这种事儿。张大栓这人,小时候就不地道。” 海亮一听,眼泪差点下来,看来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叔叔,对不起,给你们找麻烦了。” 素芬在旁边道:“你是我哥,我爹当然帮你了,海亮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海亮苦笑一声:“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王海亮气势汹汹找到了张大栓,冲进了他的家具厂。 扑进张大栓的办公室以后,张大栓正在抱着一个女人调笑,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王海亮指着张大栓的鼻子骂道:“张大栓叔!枉我那么敬重你,想不到你是这种小人?” 张大栓瞟了他一眼,噗嗤笑了:“小子,这叫有仇不报非君子!当初你打我儿子的时候,为啥不手下留情?” 海亮说:“你这个人渣!牲口!你们父子就是一路货!” 张大栓不以为然,仍旧呵呵一笑:“跟我斗,你嫩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姜还是老的辣,小子,吃一堑长一智吧,就当这次是个教训。” 王海亮同样冷冷一笑:“大栓叔,别以为我王海亮是那么好欺负的,大梁山的狼王见到我都打哆嗦,你比狼王的魄力怎么样?……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转瞬的时间我就可以让你倾家荡产,讨饭都不敢在我的面前讨,你信不信?” 张大栓故作惊讶状:“是嘛?吓死我了,我等着你,看你怎么跟我斗!” 王海亮真想一拳打扁张大栓的鼻子,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是文明人,如果这么粗鲁,正好中了张大栓的计,给了他把自己送进板房的理由。 王海亮一甩袖子,从张大栓的家具厂冲了出来,气愤愤走了。 当天晚上,素芬没有发现海亮回家,以后的三天,海亮也没有回到住处。 王海亮竟然不辞而别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张大栓几天没有看到海亮,以为 这小子羞得无地自容,灰溜溜跑回大梁山去了。所以他的生意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七天以后,是张大栓进货的日子,有一批木料要运到他的家具厂,交货的时间是半夜两点。 张大栓之所以选择半夜两点收货,是因为这批木料的来路不正。 这些木料全都来自大梁山,是丘陵地带的原始树林里生长的。 送货的人没有砍伐证明,所有的树木都是偷偷砍伐以后运过来的。 因为是偷伐,所以价格相当便宜,几乎是普通木材价格的一半不到。 这些年张大栓投机倒把,大发横财,用的就是巧取豪夺,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他哪里知道,王海亮从小生长在大梁山,那天来参观,一眼就看出了这些木料的来路。 而且王海亮已经出手了,这次不把张大栓弄得倾家荡产,他誓不罢休。 你毁掉了我的名誉,老子就毁掉你的生意,你让我蹲班房,老子就让你坐牢。 王海亮常年跟野狼打交道,他的脾气变得跟野狼一样,有仇就报,而且立刻就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他的一贯作风。你给我一刀,我抬手就是一剑,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张大栓半夜起床了,开始命人从车上将木料运下来。 金秋早就过了,气候已经入冬,所有的工人都是身穿棉衣,嘴巴里呼出团团霜气。 一根根木料从汽车上翻下,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张大栓一边指挥,一边吩咐他们轻点。 哪知道木料刚刚卸了一半,忽然,嗖嗖嗖从家具厂的四周冲出来好几个民警,当场就把家具厂给包围了。 “别动!不许动,你们被包围了!”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所有人。 民警的忽然闯入,将张大栓吓得几乎杨猥,他老谋深算,知道有人泄露了风声,发现不妙,一个翻身跳过墙头跑了。 也赶上这小子的运气不好,刚刚跳过墙头,正好踩在了一块香蕉皮上,呱唧,摔了一跤。 他的嘴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当场磕掉了两颗门牙。 等他慌不择路爬起来的时候,忽然,耳朵边响起了王海亮的声音:“大栓叔,这么晚了,慌慌张张上哪儿去?” 一句话不要紧,张大栓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他立刻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王海亮 搞出来的,半夜被人追捕,是海亮告的秘,脚下刚才踩中的香蕉皮,也是海亮扔他脚底下的。 王海亮的嘴巴里叼着一根香蕉,身影果然从一块石头后面闪了出来。 第54章 装机关 第54章装机关 猛然看到王海亮,张大栓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立刻将脑袋耷拉下来。 紧接着,他两腿一软,扑通冲海亮跪了下去,左右开弓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张大栓一边抽一边苦苦求饶:“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我该死!不该毁掉你的名誉!不该陷害你!海亮,大侄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坐牢。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们都是大梁山的人,看在我跟你爹交情不错的面子上,看在祖祖辈辈生活在一个村子里,你放我走吧,叔求求你了……” 张大栓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磕头如捣蒜,在海亮面前,他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他知道海亮的身手,这小子可是狼堆里滚出来的,狼王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跟海亮动手那是找死! 现在他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成为了一条丧家之犬。 千万不能被抓住啊,一旦被抓住,坐牢是小,整个家产都会被有关部门罚光。偷伐树木罪名很大,按偷窃罪处理。 而且这两年张大栓从大梁山偷偷砍来的树木不下千颗,价值近百万。得来的收益,偷伐树木的人拿去一部分,剩下的都被张大栓做成家具或者棺材销售出去了。 他赚了很多钱,大部分的钱都挥霍了,不但买了房,买了车,而且在城里包养了相好,就是儿子二狗跟大栓婶都不知道。 张大栓可怜兮兮,一下子抱住了王海亮的腿,抽抽搭搭像个娘们,完全没有了几天前的嚣张气焰。 王海亮是个心软的人,张大栓这么一哭,立刻将他的心哭软了。 海亮说:“大栓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犯了法,法不容情。我救不了你,你还是去自首吧。” 张大栓说:“我不!我只求你高抬贵手,只要放我走,我就有能力打通关节,设法免去自己的罪,几年以后我还会东山再起,到时候我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海亮,放叔走吧。” 张大栓跟个孩子一样,哭的声泪俱下。王海亮没办法,只好咬咬牙说:“那你走吧,以后别回来……” 一听海亮要放他走,张大栓如释重负,赶紧爬起来说声:“谢谢,海亮,叔忘不了你的恩德。” 然后他像兔子一样,嗖地窜出去老远。 可他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刚刚走出没几步,又踩一块香蕉皮上,噗通又摔一跤。 这一次摔的不轻,腰眼刚好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哎呦喂……我的小蛮腰啊……”张大栓痛苦地惨叫起来。 王海亮听到了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他苦笑了,知道张大栓的腰椎被石头撞裂了。这老小子怎么这么倒霉? 海亮说:“大栓叔,您可看好了,这次真的不怪我,是你运气不好……” 张大栓说:“那香蕉皮就是你扔的,你小子还是在害我……。” 张大栓没有嚎叫几声,就被迅速赶来的民警给抓住了,他全无反抗之力。 民警扑上去给他戴上了手铐,将他拖上了警车,张大栓就这么被拘捕了。 王海亮虚口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是他跟张大栓的第一次较量,一击命中了他的要害,十年的时间没让他爬起来。 因为张大栓被判刑十年,而且所有的财产被充公,不但房子被没收了,车子也没有了。 不但如此,高额的罚款弄得他倾家荡产,还欠下了一屁股外债。 王海亮初出茅庐大显神威,一个回合就将张大栓挑落马下,没费吹灰之力。 张大栓经历了大风大浪,想不到会在浅沟里翻船,败在了一个黄毛小子的手里。 从此以后,他跟王海亮之间结下了深仇大恨,这种仇恨一直延续了二十多年。 一个月以后,张大栓的案子被判决,财产被充公,当这个消息传到大梁山的时候,他的女人大栓婶感到天旋地转,她一声尖叫:“俺滴亲啊……”一步向后仰倒,顿时昏迷不醒。 张二狗也咧着嘴巴哭开了:“俺滴爹呀……呵呵呵呵……” 张二狗也他娘够倒霉的,上次欺负玉珠姑娘,被王海亮找到家一顿暴打,四肢被打断,差点打断他的第三条腿,年底的时候才复原。 还没好利索呢,爹老子又坐牢了,家道就那么终落了,一贫如洗。 所有的一切都是王海亮搞出来的,他同样对海亮恨之入骨。 张二狗的心里恨极了,该怎么报复王海亮呢?是一刀杀了他,还是弄得他家破人亡? 他真的想坐车赶到z市,趁其不被从后面捅海亮一刀,给爹老子报仇。 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海亮。那小子的耳朵比兔子都好使,三五条大狼都走不到他跟前,我去了只能找死。 想来想 去,他只能对海亮的家人下手了,打不过你,可我打得过你媳妇。 他嘛的!老子非要睡了你的女人不可,先给你弄顶绿帽子戴戴。 于是,张二狗又打起了玉珠姑娘的主意,这一次完全是泄愤。 想对玉珠下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海亮进城以后,玉珠一直在大梁山小学任教。每天早上到学校跟下午回家,全都有猎狗黑虎跟着。 有黑虎的保护,不要说普通人,群狼也会躲得远远的。 想得到玉珠白净的身子,只有先把黑虎引开,或者干脆弄死它。 怎么才能把黑虎除掉呢?张二狗夜里睡不着了,辗转反侧。 他想了好几条毒计,第一条是猎杀,但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黑虎精明地很,也凶猛异常,一口咬死他,比咬死一只老母鸡难不到哪儿去。 下毒这个办法上次用过了,根本不奏效,因为别人喂的东西黑虎根本不吃。除非是海亮跟玉珠亲自喂。 那只有第三条路可走了,就是挖陷阱,装机关,将黑虎困住,然后将大梁山的群狼引过来,牵制黑虎,他就可以对玉珠下手了。 张二狗想啊想,想啊想,一条妙计终于从心里升起。 他已经决定在村子跟学校的半路上装机关了。 于是半夜偷偷起来,拿上了铁锨,悄悄上了大梁山。 从村子到学校只有一条山路可走,半路上有一片不大的密林。 山道是从密林里穿过的,非常僻静,二狗把挖掘陷阱跟安装机关的地点选在了密林里。 接连五天的时间,他夜里都没休息,在密林的小路上挖了一个深约七八米的陷阱,只要猎狗掉进去,绝没有逃出来的可能。 然后,他设置了一个吊索,吊索的一头是绳子套,绳子套隐藏在了路边的枯草下,另一头拴在一块大石头上。石头的下面是机关。 只要有人踩中绳子套的位置,一定会触发机关,大石块就会将绳子套勒紧,将人吊在半空中。 吊不住人,吊住狗也行,无论是玉珠还是黑虎,只要吊住一个,或者让其中一个掉进陷阱里,那就算大功告成了,剩下另一个可以慢慢收拾。 张二狗的脑子很好使,也特别聪明。大梁山的村民大多数会打猎,设置陷阱是人人必备的绝技。 就这样, 张二狗将所有的一切布置好了,只等着玉珠跟黑虎闯进来。 事情巧的很,就在二狗将陷阱布置好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五。 星期五学校大放假,学生跟老师都要休息一天。 临走以前,学校的一切都要检查一遍,包括门窗是不是关好,教学设备是不是放进了仓库里。 所以孩子们离开的以后,玉珠是最后离开的。 冬季的天黑得比较早,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玉珠说:“带娣,你先回吧,学校里我来收拾。” 带娣是大夯哥的妹妹,跟玉珠形影不离,大夯哥没在家,出山打工去了,偏偏嫂子喜凤又怀了孩子,肚子越来越大。 喜凤嫂没人照顾,于是照顾嫂子的责任就落在了带娣的身上。 玉珠担心喜凤嫂的安危,就催促带娣赶紧走。 带娣说:“玉珠姐,我一个人走不放心你啊。咱俩相跟着回家吧。” 玉珠莞尔一笑:“别了,喜凤嫂大肚子,行动不便,做饭的时候别再摔着,你还是先走吧,我一会儿回去,再说有黑虎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带娣只好点点头先回家了,学校里只剩下了玉珠一个人。 带娣走了以后,玉珠将学校的操场打扫一遍,检查了所有的门窗,发现没有遗漏什么,这才擦擦汗带着黑虎回家。 这个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女孩子的身影很欢快,嘴巴里哼着歌,一点也不害怕。 黑虎摇着尾巴颠颠跟在女主人的后面,吐着长长的舌头,眼睛警觉地四处查看,鼻子也嗅来嗅去。 任何的野狼,只要距离黑虎一公里,它就可以闻到它们的气味,并且快速做出反应,将女主人保护在身后。 玉珠是幸福的,跟海亮成亲的喜悦还没有散去。 这段时间,女人想海亮想得不行,每天夜里都想。 男人强壮的身体给她留下了疼痛,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舒畅。 想着跟海亮在一块的日子,男人将她裹在身下荡漾,玉珠就欲罢不能。每天抱着海亮睡过的枕头,在炕上翻过来调过去打滚,摊煎饼一样。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她可盼着海亮赶紧回来,多给她一点抚慰。 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林间的小道。 因为是冬天,树林里的树叶全都掉光了,铺在地上厚 厚的一层,显出一片凄凉,脚下的小路也模糊不清。 刚刚走进树林没多远,玉珠就遇到了危险,不知道踩中了什么东西。忽悠一下,一根绳子拴住了她的脚脖子。 女人一声惊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整个身子就被荡在半空中。 第55章 一枚妹子挂枝头 第55章一枚妹子挂枝头 “啊——!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救命啊!黑虎救我!!”玉珠竭嘶底里喊叫起来,四肢乱舞,身体被吊在树杈上荡来荡去。 其实在玉珠刚刚被拖起来的时候,黑虎已经预感到不妙,矫健的身躯早就扑了过去,想把女主人拉回来。 但是那根绳子的力量太大了,掉起三五个人不是问题,黑虎担心自己的利爪将玉珠抓伤。 它的动作还是慢了点,眼睁睁看着女主人被吊在了半空中。 黑虎急了,焦躁不安起来,飞身向上猛扑,想把玉珠救下来,但是玉珠的位置特别高,黑虎试验了几次根本就抓不到。 急得它绕着玉珠来回转了好几圈,爪子挠在地上哗哗作响,扬起尘土一片。 黑虎虽然聪明。可终究比不过人的智商。所有的距离,方位,张二狗早就计算好了,甚至黑虎扑击的高度也计算好了。 玉珠头朝下,脚朝上,距离地面的高度足足四米多,黑虎竭尽全力也够不到女主人的身体。 “嗷嗷嗷,嗷嗷!”猎狗吼叫起来,嘴巴里发出了凄楚的呜呜声,脖子上的鬃毛全部炸立。 “黑虎,救我啊,救我!”玉珠在树枝上不住呼叫,她的叫声越大,黑虎在下面越是不安。 黑虎的眼睛开始四处查看,希望找到机关的位置。 它常年跟着王海亮上山打猎,见过很多陷阱跟机关,知道绳子的那头是一块百斤巨石。 只要找到巨石,将绳子咬断,玉珠就会掉下来。 可是当看到绳子的位置时,黑虎立刻失望了。 在这颗大树的旁边,有一座四米多高的小山包,小山包的那头是一段悬崖。巨石拖着绳子,搭在山包上,刚好掉进了那断不高的悬崖。 小山包的距离太高,陡峭笔直,黑虎试验了几次,仍然上不去。 “黑虎!别管我,快,回去!回去叫人!!”玉珠这时候才想起来搬救兵。 他的公爹王庆祥就在家,只要救兵赶到,自己立刻就会被搭救。 玉珠喊了几声,可黑虎没动弹。 黑虎根本不敢离开,要知道天马上就黑了,大梁山的狼群很快就会出动,一旦自己离开,狼群立刻会对玉珠造成伤害。 玉珠的高度黑虎无法扑到,但是狼可以。 狼的聪明绝对不在 猎狗之下,两条狼相互配合,只要一头狼在下面垫底,另外的那只狼跳上下面的狼背,瞬间跳起,可以将高度提升一米多,咬断玉珠的脖子不是问题。 黑虎瞅了瞅女主人,眼神里闪过了凄楚跟无奈。 它是不甘失败的,一次又一次向上飞扑,可次次跃起,次次落空。 最后的一次最不幸,一个飞身,它跳起来三米半高,眼看就要抓住玉珠的衣服了,可身体还是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这一次黑虎倒霉了,不知道踩中了什么东西,轰隆一声,整个狗身一下子跳进了陷坑里。 那陷坑是张二狗事先挖好的,上面覆盖了枯枝烂叶,看不出任何破绽,黑虎没防备,一个跟头栽了进去。 跳进去以后,黑虎才发现是一口土井,土井足足七八米高,不要说猎狗,豹子都爬不上去。 黑虎知道上当了,踩上了猎人的陷阱,而且这陷阱是有人在谋害它。 猎狗在土井里嗓子一扯,更加猛烈地嚎叫起来:“嗷!嗷!嗷——呜!” 那声音雄壮有力,震得四周的泥土哗哗向下掉,整个大梁山都在颤抖。 张二狗就在不远处偷偷观察着一切,黑虎的叫声吓得他几乎拉一裤子。 他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黑虎跟玉珠都成为了他的俘虏。 张二狗在山石的背后露出一股阴邪的微笑。他慢慢走出来靠近了玉珠姑娘。 玉珠被吊在绳索上,同样看到了张二狗。 “张二狗!怎么是你?你……喔,我明白了,这陷阱是你挖的,绳子也是你下的套,你到底想干什么?” 玉珠什么都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张二狗搞出来的。 张二狗呵呵一笑:“玉珠,我的小乖乖,小甜心,小宝贝……你终于什么都知道了。” 张二狗的称呼下流龌龊,弄得玉珠浑身发毛,差点吐了。 “张二狗!快放我下来,要不然海亮回来会拧断你的脖子。”女人没办法,只好将自己男人搬了出来,吓唬他。 张二狗怒道:“别拿王海亮吓唬我,如果不是他,我爹也不会坐牢,我们家的钱也不会被充公。 王海亮这王八蛋,在城里毁掉了我爹所有的家业,害的他坐牢。老子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拿他的女人出气!!” 玉珠的脑子忽悠一下,这才知道张二狗陷害他的原因。 感情二狗的爹张大栓在城里跟海亮结下了怨仇,张二狗这是在报复他。 “张二狗你想怎么样?你别胡来啊,拿我一个女人出气算什么男人?你没出息!有本事就去跟海亮拼命!” 张二狗说:“没错,我是没出息,不怕实话告诉你,就算没有王海亮我也不会放过你,谁让你长得这么俊,这么馋人呢? 玉珠你知道不知道我乃你,简直乃死你了,我乃你乃得发狂,每天想你想得睡不着,吃不下喝不下,心里跟小猫一样抓啊抓,挠啊挠。 玉珠,你咋就跟了王海亮?为啥不跟我?今天你是我的,我要占有你……。” 张二狗说着,伸手拉向了旁边的一根枯藤,原来机关在枯藤上。 枯藤一拉,玉珠的身体开始向下出溜,嗤地一声,向下滑了两米多,女孩的脑袋跟张二狗的身体持平了。 张二狗一使劲,将枯藤系在了一块石头上,脸上洋溢起得意的邪笑,他搓着手掌,嬉皮笑脸再次向着玉珠靠近。 “张二狗,你千万别胡来!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吧,咱们可是邻居啊……”玉珠的脸上挂起了泪花,女孩惊慌失措起来,当然明白张二狗想干啥。 这里可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她的脚又被束缚了,张二狗想行凶,她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二狗没有被女孩的泪水打动,首先伸出手在玉珠的脸蛋上拧了一下,骂了声:“调皮……长得真好看,小脸蛋真滑,真嫩,都能掐出水来,怪不的把王海亮迷得神魂颠倒,你们俩每天夜里鬼叫……玉珠,你跟海亮一晚弄几次?” 玉珠气得脸蛋绯红,破口大骂:“管你屁事!不要脸!牲口!” 张二狗说:“我就是牲口,今天我就要干牲口的事儿,我要睡了你,让王海亮付出代价!” 接下来,张二狗开始去解玉珠的扣子,轻轻一拉,女孩大红小袄的扣子开了,里面露出了短小的胸衣。 张二狗的眼前打过一道利闪……被男人雨露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玉珠刚刚出嫁才半年,身体就让王海亮的那双大手给催熟了。 女孩的身体出现了第二次发育,坚挺,饱满,浑圆,结实……张二狗的哈喇子情不自禁流淌下来,脚面都湿了。 他很想看看那胸衣里面是什么,摸摸王海亮媳妇的……底细。 他恬不知耻,想亲一下玉珠的香泽,于是就慢慢闭 上眼,嘴巴向着女孩的嘴唇靠近。 玉珠在树杈上赶紧摇摆,尽量避开张二狗的那张臭嘴。“张二狗!你不得好死!姑奶奶要杀了你!” 哪知道没有亲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忽悠一下,张二狗感到一股凛冽的寒风向着自己吹来。 等他看明白的时候,立刻傻了眼,只见四周绿油油一片,到处是郁郁葱葱的鬼火。 那些鬼火一闪一闪,在暗夜里来回闪烁,那是野狼的眼睛,他被狼群包围了。 其中一条黄影早就瞄准了他,而且瞅准了下嘴的地方,就是张二狗那黑车轴一样,半年都没洗过的脖子。 那条黄色的影子跟闪电一样快,嗖地一声急扑而来,但是张二狗的动作更快。 张二狗别的本事没有,逃走的本事可是一流,当发现狼群的时候,给他的第一个念头就跑,赶紧逃之夭夭。 他领教过大梁山狼群的厉害,上次狼群袭击村子,人们跟狼群一场血战,简直胆战心寒。而且高山狼的凶猛是人尽皆知的。 张二狗浑身一抖,吓得妈呀一声,脖子一缩跟兔子似得,身体滚倒在了一边,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那条黄影扑空了,矫健的狼躯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铺满草丛的地面上,仿佛一条优美的彩虹。 大狼一下子扑空,但是在飞起的时候已经看好了落地的位置。 它轻舒狼腰,悄然落地,好像一片飘零的树叶那样悄无声息。 张二狗趁着大狼落地的瞬间,嚎叫一声,爬起来就跑,落荒而逃,一溜烟地没影了。 现在他要提放野狼的追击,自顾逃命,根本顾不得姑娘了,他把玉珠一个人丢在了树杈上。 野狼没有追赶张二狗,狼身飘落在地上,猛地扭转身,将目光盯在了玉珠身上,把半空中的玉珠吓了个半死。 女孩子傻眼了,眼睛睁得很大,她感到了恐惧。 刚才还好一点,因为吊得距离高,野狼够不着,可现在张二狗将她放了下来,距离地面的位置只有不到五尺。 只要野狼奋力一跃,就能咬到她的脖子,瞬间将她撕成碎片不成问题。 女孩子浑身一抖尖叫起来:“黑虎狼!有狼啊!救命!!” 女孩这么一叫不要紧,陷阱里的黑虎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在陷阱里,黑虎已经闻 到了大梁山野狼的味道,那味道它最熟悉不过了。 它知道女主人被狼群包围了,在土井里更加焦躁不安,一次次飞扑,一次次从光滑的井壁上滑下来。 野狼转过身以后,死死盯着玉珠,玉珠也死死盯着她……女孩子吓得手足无措浑身发毛。 “喂,狼哥哥,你别吃我好吗?我的肉一点也不好吃,是酸的……除非你是一条母狼,而且正在怀孕……”玉珠吓得语无伦次,开始跟野狼讲条件。 第56章 狼与獒的较量 第56章狼与獒的较量 那真的是一条小母狼,刚刚成年。 站在狼的审美观上,她是非常俊美的,浑身没有一根杂毛,亮光闪闪。 它后背上的毛是青绿色的,可以随着一年四季不断变化颜色,这样隐藏在草丛中的时候不容易被猎物发现,也可以保护自己不被其它的天敌发现。 两侧的毛是黄色的,肚子上的毛发洁白无暇。 它的样子像个俊美的公主,高贵,大方,气质优雅。但当它看到眼前猎物的时候,眼神里闪过的还是野狼的凶残。 它死死盯了玉珠两三秒的时间,然后一步步向着半空中的女孩靠近。 玉珠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当野狼距离她只有七八米的时候,玉珠竭嘶底里喊叫起来:“黑虎!狼啊————!” 女孩一闭眼心说完了,今天必定会葬身狼腹。 果不其然,小母狼四蹄一蹬腾空而起,嗖地跳起来老高,身体再次划过一条弧线。 半空中它的嘴巴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的正是玉珠的脖子。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不远处打出一道闪电。 黑虎在土井里再也无法忍耐,獒狗的潜能瞬间爆发,身子努力一纵,好比一条越过龙门的鲤鱼。嗖地一声,七八米深的陷阱被它翻身跳了出来。 跳出来的同时,它已经像一枚炮弹,直奔小母狼砸了过去。 黑虎决定拼了,王海亮临走的时候将玉珠托付给了它,让它好好保护女主人的安全。如果玉珠有什么危险,黑虎根本对不起主人。 为了报答主人的救命之恩,黑虎甘愿以死相拼。 小母狼根本想不到黑虎可以从陷阱里跳出来,跳出来的同时,还对它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就在它的牙齿距离玉珠的脖颈不到半尺的时候,黑虎的身影也到了。 咚地一声,黑虎巨大的身躯生生砸在了小母狼的身上,将它撞出去老远。 小母狼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身体飞了出去,砸在了旁边的枯草上,发出一声凄楚地惨叫。 当它打个滚爬起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黑虎那双威风凛凛的大眼。 黑虎没有冲小母狼继续扑咬,它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担心中了野狼的调虎离山计。 一旦自己被引开,其他的狼必定会将玉珠分食掉,它 才不会那么傻。 将小母狼撞开,黑虎的身体飘然落下,猛地将玉珠挡在了身后,巨大的獒身仿佛一座铁塔,几乎将大半个树林的月光遮掩,密不透风。 “嗷!嗷嗷!嗷呜——!”黑虎把玉珠护在身后的那一刻,扯嗓子就是一声怒吼,声音惊天动地,响彻寰宇,树林里的树木都跟着来回摇摆,树冠上的枯枝烂叶一起哗哗掉落,整个大梁山晃了三晃。 这是一种不可抵挡的气势,黑虎在向其他的野狼示威,告诉它们,眼前的猎物是自己的主人,神圣不可侵犯,谁动了它的女主人,它就跟谁拼命! 玉珠在空中吁了口气,赞叹道:“黑虎,好样的,真棒!!” 獒狗是一切野狼的天敌,终生以捕狼为乐,死在它牙齿下的野狼不计其数,所以野狼每次看到它,全都会身不由己躲得远远的,狼王也不例外。 一声吼叫,四周的狼群果然被震撼了,一个个浑身乱抖,夹起了尾巴,纷纷窜出去老远。 但是它们并没有落荒而逃,而是躲在旁边偷偷看着。 冬季的野狼最残忍了,也最饥饿。因为地里的庄家收净了,漫山遍野的树叶也掉光了,草丛变得枯黄。 地獾,兔子,野猪,都不再出来,蟒蛇跟狗熊也进入了冬眠,食物少的可怜。 无法忍耐的大饥饿将狼群逼迫到了生死的边缘。为了填饱肚子,它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玉珠就是它们丰盛的美餐,细皮嫩肉,足够几十条野狼饱餐一顿。它们不甘将到嘴边的肥肉白白丢掉。 发现狼群没有离开,黑虎预感到了不妙,同样不敢离开。 女主人命悬一线,时刻有丢掉生命的危险,黑虎的精神立刻抖擞起来。 它也没有扑击其它野狼,为了保护女主人,只是在玉珠的下面打转转,提放其它野狼的突袭。 就这样,獒狗跟群狼的一场拉锯战,在树林深处渐渐展开。 这次突袭,白鼻子狼王没有来,它在养伤。 上次跟王海亮一场决战,狼王至少断掉了三根肋骨,后背跟脖子上的狼毛也被王海亮用牙齿撕去不少。 几个月的时间,狼王的体力都没有恢复。 很明显,这次带队是眼前的小母狼。她应该是这群狼中的首领,也就是头狼。 狼群里最高级别的就是狼王,狼王的下面是头狼。其他的还有放 哨狼,探路狼……。 它们是一个强悍的集体,等级分明,纪律严明,各司其职。 不常上山打猎的人不知道这些,黑虎跟王海亮是在狼窝里长大的,当然对狼的生活跟习性了如指掌。 猛然看到黑虎,眼前的小母狼吃了一惊,浑身战栗了一下。 黑虎认识它,这条小母狼很熟悉,它是上一代狼王最小的女儿。 上一代狼王被白鼻子狼王打败以后,白鼻子狼王就成为了大梁山的万狼之王。自然霸占了老狼王所有的一切。包括它的妻女。 这条小母狼是黑虎跟海亮看着长大的,海亮发现这条小母狼很美,还给它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踏雪。 那年的冬天,海亮跟黑虎在雪原上看到小母狼在奔跑,好像一只俊美矫健的白狐狸,所以就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现在,小母狼踏雪是白鼻子狼王的未婚妻,它的身体刚刚发育成熟。 只等过了发育期,白鼻子狼王就要跟它洞房。 在看到小母狼踏雪的第一眼,黑虎的身子怔住了,被小母狼优美的身姿深深吸引了。 “嗷!”黑虎冲它嚎叫一声,警告它不要过来,要不然就对它不客气。 小母狼踏雪同样认识黑虎,在跟白鼻子狼王的两次交锋中,踏雪都在场,它也看到了黑虎的雄姿,将狼王杀得丢盔卸甲。 黑虎的勇猛,霸道,还有矫健雄伟的身影同样将小母狼吸引了。 小母狼当然惧怕自己的天敌,它也想就这么走掉算了。 可它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在咕咕作响,闻到了大树上玉珠姑娘鲜美的味道,嘴角流下了恋恋不舍的羼水。 小母狼同样愤怒了,冲黑虎回敬了一嗓子:“嗷——!” 让黑虎感到不解的是,小母狼竟然一点也不怕它,身子一纵,直奔它扑了过来。 黑虎吓一跳,赶紧闪身躲开了,它不忍心伤害它。 踏雪发现一击不中,第三次纵身扑来,目标还是树上挂着的玉珠。 这一次黑虎不客气了,巨大的头颅一摇,一脑袋将踏雪撞开了。 踏雪的身体撞在了一颗大树上,发出吱吱一声尖叫,立刻逃出去老远。 踏雪是聪明的,同样没有离开,而是冲着身边的几条狼低吼一声,四五条大狼立刻四下散开,从不同的方向将黑虎跟玉珠围在了正 中间。 忽然,一条大狼首先发动了攻击,是树上玉珠的脖子。 就在大狼的身影还没有碰到玉珠的时候,黑虎的身影闪电一样赶到,只一下就吊住了它的脖子,用力一咬,咔嚓一声,狼脖子就被尖利的狗牙咬断了。 狼的尸体扑倒在了地上。 黑虎没有着急扑咬狼尸,在将它咬死的瞬间,眼睛瞅也不瞅,再次将玉珠护在了身后。 第二条狼发现同伴失败,从斜刺里冲了过来,奔袭的是黑虎的前腿。 黑虎的动作飞快,猛地抬起利爪冲狼脑袋扇了过去,一掌将它拍出去老远。 第二条狼的身体刚刚被打出去,前面跟后面两条狼几乎是同时扑起的,一条奔向的是黑虎,另一条奔向的是玉珠。 玉珠吓得妈呀一声,躲闪不及,后背上的衣服被狼爪撕拉一下扯开了。 黑虎勃然大怒,顾不得奔向的自己的那条狼,转而冲袭击玉珠的那条浪就咬,一下子咬住了它的耳朵,巨大的獒头晃动,齐齐将大狼的耳朵给扯掉了。 大狼一声惨嚎,脑袋上血流如注。 与此同时,第四条狼也从它的身边一擦而过,寒光闪闪的狼牙咬住了它脖子上的皮毛,生生撕扯了它的一块皮肉。 这一下黑虎明白了,小母狼踏雪的智慧,只在白鼻子狼王之上,不再它之下。用的竟然是车轮战术。 车轮战术又叫疲劳战术,就是几条狼从不同的方向分别攻击,让它顾头顾不了尾,顾尾顾不了头,眼花缭乱。 分明是要将它给累死。 黑虎落地以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狠狠瞪了小母狼一眼。非常地恼火。好聪明的狼丫头,竟然知道我的弱点,还好它不是狼王。 四条大狼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一死两伤,只有一个得手了,但是没有给黑虎造成致命的伤害。 黑虎的脖子上滴出了殷殷的鲜血,鼻子的前面呼出团团霜气,但是眼神依然犀利,威风依然不倒。 “啊……黑虎!你受伤了!要紧不要紧啊?”玉珠发现了不妙,关切地问了一下。 为了安慰主人,黑虎伸出舌头,在玉珠下垂的手掌上舔了一下,这种亲热就是告诉她,我没事,小意思。 黑虎的身躯一摇,眼神再次犀利的了十倍,冲着不远处的小母狼踏雪发出一声蔑视的呼叫:“嗷嗷……”那意思,有什么招数,尽 管使出来吧,我接招就是了。 小母狼踏雪同样恼怒了,既然疲劳战术不能取胜,那只有使用群殴战术了。 它站起来扯嗓子一吼,立刻给四周的同伴发出了命令。 四周的数十条大狼浑身一抖,一个个扬起了头,纷纷从不同的地方潜伏过来。 一场真正的獒狗大战终于拉开的序幕。 第57章 欺人太甚 第57章欺人太甚 哪知道就在这时候,忽然:“碰!”地一声,旁边发出一声巨响。一团火光冒起,冲在最前面的一条野狼最先倒地。 那是一杆双管猎枪发射子弹的声音,原来是救兵赶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玉珠!孩子!你没事吧?” 玉珠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公爹王庆祥的声音,不单单王庆祥赶了过来,疙瘩坡好多人都赶了过来了。 包括海亮娘,孙上香,还有附近两个村的几个少年。 就是建军跟建国的哥哥张拐子,也拎着拐杖杀进了狼群。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武器,有扁担,有铁叉,有铁锨,有锅铲,还有笤帚……。 大队人马忽然赶到,狼群立刻焦躁不安起来,扭头就跑,四散奔逃。小母狼踏雪也赶紧脖子一缩,窜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其实王庆祥跟海亮娘早就等不及了。 平常这个时候,玉珠已经回家了,可今天他们做好了饭,儿媳妇左等没回来,右等还是没回来。 眼看着太阳落山,夜幕开始笼罩,王庆祥感到了不妙。 他觉得玉珠可能遭遇了危险,说不定被野狼困住了。 王庆祥抄起墙壁上的猎枪,二话不说,叫上几个人直扑大梁山。 还好赶来得及时,要不然玉珠跟黑虎还真是危在旦夕。 王庆祥发现玉珠被吊了起来,立刻明白她是踩中了猎人布下的机关。大手一挥,所有的人一扑而上,将女孩子从树杈上放了下来。 玉珠一下子抱住了孙上香,扑进了娘的怀里嚎哭一声:“娘!张二狗……他!欺负俺……” 女孩哭哭啼啼,将自己如何被机关吊起来,黑虎如何被陷阱困住,张二狗又是如何轻薄她,一五一十跟所有人说了一遍。 王庆祥一听,一双老眼瞪成了杠铃,他咬牙启齿怒道:“张二狗!你个狗曰的!老子宰了你!!” 王庆祥的脾气憨厚,一般不发火,只要发火,那就是是拼命!今天张二狗欺负他儿媳妇,那怒火就噌噌的往上冒。 王庆祥握紧了猎枪,带着所有人下了大梁山,回到了村子里。 他先让孙上香将玉珠领回家,自己却没有进门,而是握着猎枪直接奔向了张二狗的家,他要把张二狗给宰了。 怒气冲冲来到了张 二狗的家门前,一脚过去,不知道王庆祥用了多大力气,张二狗家的院门就散架了,木门跟门框脱离,房门飞进了院子的中间。 王庆祥二话不说往里就闯,首先冲进了张二狗的房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张二狗没在。 他又冲进了二狗家的厨房,包括粮仓,厕所,床底下,老鼠洞都没有放过,也没有看到张二狗的身影。 王庆祥气得怒发冲冠,扳机一扣:“砰!砰!砰!”朝天放了三枪:“张二狗!你狗曰的给我出来!” 这三枪的声音很大,大栓婶在屋子里休息,差点吓得冲一裤子老尿。 最近她的心情很不好,男人刚刚蹲了大狱,一判就是十年,这等于她要守上十年的活寡。 而且家产也被充公了,从前大梁山的暴发户,一下子成为了外债累累的贫困户,谁受得了? 王庆祥踢破大门她看到了,在她们家翻腾,她也看到了,本来想冲出来跟王庆祥打闹,可因为几天没吃饭,跳下炕的时候几乎晕倒。 她更没想到王庆祥会在她家里打枪,三枪下去,鸡架上的鸡吓得直扑棱,落了一地的鸡毛。猪圈里的老母猪也吓得差点流产,一个劲地直哼哼。院子里的狗汪汪叫个不停。 大夯婶终于挣扎着扶着门框冲出了屋子,腰一叉怒道:“狗曰的王庆祥……你干啥?” 王庆祥怒道:“你说我干啥?我要杀了张二狗这狗曰的,他……欺负玉珠。” 王庆祥把张二狗叫做狗曰的,分明是把大栓婶也骂在了里面。二狗是她生出来的,言外之意就是骂她是狗了。 大栓婶气急了,本来就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自己男人搞成这样,都是王海亮那个天煞的弄出来的。正想找王庆祥拼命,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送上门了。 她披头散发,但是精神抖擞,一个飞身从屋子里跳到了当院,指着王庆祥的鼻子就骂:“你才是狗曰的,你们全家都是狗曰的……你们欺人太甚,你儿子让我们家大栓坐了牢,你又要杀我儿子,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3f 是个站着撒尿的主,你就用枪崩死我!不崩死我,你就不是人养的……俺滴天啊!俺滴地儿啊——!王庆祥要杀人了——全村都来看看吧——!啊,呵呵呵……” 大栓婶耍起了赖皮,用脑袋在王庆祥的身上撞,跟梅超风似得,九阴白骨爪来回乱舞,在王庆祥的脸上留下了无数的血道道。 王庆祥 这辈子没打过女人,再说好男不跟女斗,他才懒得搭理大栓婶呢。 他知道张二狗不在家,没有跟大栓婶纠缠,飞身冲出了他们家的门。 但是王庆祥没走,在张二狗的家门口整整守了一晚。不一枪崩了他,誓不罢休! 那么张二狗哪儿去了?其实张二狗早就跑了。 张二狗正在轻薄玉珠,野狼群忽然赶到,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一口气跑出老远,他才停住脚步。这时候二狗觉得玉珠死定了,一定会被野狼群吃掉。 自己搞出了人命,而搞出人命是要坐牢的。弄不好要抵命,还会被枪毙。 、 就算玉珠没死,王庆祥也饶不了他,王海亮更饶不了他,王家的爷们会把他一口给吞了。 该咋办呢?张二狗考虑了几分钟,最后拿定注意,不如跑吧,跑的越远越好,走出大梁山去。 于是他就返回家,赶紧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拿了一部分钱,连夜逃之夭夭了。 那时候,野狼群正在围攻玉珠,王庆祥他们还不知道,二狗也没敢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娘,就那么走了,一走就是一年多。 王庆祥叼着烟锅子两夜没睡,在张二狗的家门口做起了门神。后来他知道二狗跑了,这才气愤愤赶回家……。 玉珠被领回了婆家,女孩子哭哭啼啼,想海亮想得不行。如果海亮在家的话,吓死张二狗也不敢动她分毫。 还好有惊无险,自己保住了贞洁,关键的时刻,黑虎救了她一命。如果不是黑虎在场的话,野狼群早把她啃得尸骨无存了。 女孩子哭够了,坐了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该做饭做饭,该备课备课,精神也好了很多。 但是这一晚,她发现王庆祥没回家,知道公爹找张二狗给自己出气去了。 不单单王庆祥没回家,家里的猎狗黑虎也没回家,猎狗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玉珠就非常担心,害怕黑虎出危险。 黑虎虽然是狗,可跟家里的人一样亲。对王海亮忠心耿耿,对玉珠也是忠心耿耿。 而且黑虎的脖子上受了伤,是被野狼给咬的。玉珠担心黑虎的伤口会被感染,破伤风就不好了。 就在玉珠赶回家的同时,黑虎没有跟着主人回家,而是飞身上了大梁山。 今天的失败让黑虎感到了屈辱。 出道以来,它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它对今天的小母狼踏雪又爱又恨。 恨的是,踏雪让它在群狼的前面丢尽了颜面,还被其中一条狼咬了一口,脖子上的鬃毛脱落了不少。 爱的是踏雪的美丽,黑虎成年了,在狗的年轮里,它已经是个健壮的青年了,正是兴致勃发的时期。 人有人的情感,狗有狗的情感,人会恋爱,狗成熟以后自然也会恋爱。 它被小母狼踏雪优美的身姿深深迷恋了。 所以黑虎连夜跟着小母狼踏雪上了大山,直奔母狼逃走的方向追击。 黑虎不愧是个经验丰富的好猎手,身体三闪两闪,超近路赶在了踏雪跟那群狼的前面。 它知道前面有一条小河,河水不是很深,那段溪流是大梁山野狼补充水分的地方。 狼群每次走出大山,到村子里捕杀家禽,路过那条小溪的时候必然会停下,低着头喝水。 这成为了一种习惯,而且那条小溪是狼群奔回野狼谷的必经之路。 只要在哪儿设伏,小母狼踏雪一定会被活擒。 黑虎打定了主意,一溜烟地冲上了小溪,躲在了一块石头的后面,吐着长长的舌头,等待狼群路过。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狼群来了。 它们非常有纪律性,一群狼喝水的时候,必然要有两三只狼放哨,防备猎人跟大型猛兽的袭击。一旦遭遇危险,立刻就会发出信号,让同伴四散奔逃。 只等着其它狼将水饮足,抬起头的时候,放哨狼才会低下头喝。 猎狗的身影岿然不动,暗夜里仿佛一块巨石。 黑虎屏气凝神,眼睛微合,呼吸平稳,前爪稳稳搭在地上,四肢跟身躯紧紧贴着地面,眼神死死盯着小母狼踏雪的身影。 它的身体在移动,好像一条扑食蚊子的壁虎,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到它在动作。 渐渐地,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小母狼的身影近在咫尺了。 黑虎忽然站起了身,好比一道凛冽的骤风,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狼群怒卷了过去。 只一下,它就将踏雪裹在了爪子下面,狼群里发出了踏雪凄厉的惨叫声。 第58章 依依不舍 第58章依依不舍 名将只找名将决斗,普通的小兵根本挑不起黑虎格斗的兴趣,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小母狼踏雪。 黑虎扑过来的时候,踏雪正在低头饮水,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放哨狼也没有发现黑虎的存在。 首先是黑虎隐藏得很好,四周的杂草遮掩了它庞大的身躯。 其次,它躲在被风的角落,站的是下风口,下风口的位置可以将獒狗的气味迅速吹走,短时间不容易被狼鼻子闻到。 猎狗依靠自己的聪明跟勇猛将小母狼瞬间征服,一张簸箕大的嘴巴,闪电般将小母狼的脖子给衔在了口中。 这时候,只要它的上下牙齿一合,踏雪的大动脉血管就会被咬断,不到一分钟立刻窒息而死。 小母狼的眼神里露出了死亡前的无奈跟恐惧,剧烈嘶嚎起来。 黑虎的突然袭击将所有的狼全部吓坏了。其它的狼禁不住打起了寒颤。然后瞬间缩成了一团,像一阵阵黄风,纷纷夹起尾巴飞身就跑。 短短数秒不到,四周的狼群就散了个干干净净,一条不剩,统统冲上了对面的山梁。 前半夜的时候,因为玉珠被机关吊在了半空中,黑虎为了保护女主人的安全不敢离开,所以放不开手脚跟这些狼搏斗。 现在玉珠被人救走了,失败的耻辱让黑虎义愤填膺,正是它复仇的大好时机。 没有那条狼不害怕獒狗的,它们都知道黑虎的厉害,所以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小溪的旁边只剩下了踏雪,而踏雪的脖颈已经进了猎狗的嘴巴。 踏雪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小母狼眼睛一闭,不再挣扎,任凭黑虎将它一口毙命。 但是让它感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黑虎的牙齿并没有咬下去,只是撕裂了它脖子上几根狼毛,然后将它松开了。 踏雪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从獒狗的嘴巴下逃生,它迷惑不解了,颤颤抖抖爬了起来,眼神闪烁。 狼王都不是黑虎的对手,小母狼连逃走的勇气也没有。 黑虎不但没有咬死踏雪,反而围着小母狼的身体转悠了一圈,伸出舌头,舔了舔踏雪光滑的皮毛。 它的样子不像是在对付敌人,反而像是在安慰相好,眼睛温柔多情。 踏雪不知道黑虎要干什么,还是在颤抖,身体不住哆嗦,眼神中闪过一丝 凄楚,嘴巴里呜呜着,好像在求饶。 黑虎摇了摇尾巴,用硕大的獒头噌了蹭小母狼的脑袋,踏雪吓得赶紧后退,嗷地一嗓子打算将猎狗撞开。 可猎狗的身体太庞大了,它的力气小,黑虎纹丝不动。 忽然,黑虎伸出健壮的四蹄,再次把小母狼按倒在了地上……一身的蛮力将它死死裹紧,踏雪动弹不得……就这样,在山林的小溪边,王海亮家的獒狗,将大梁山狼王的爱妾给非礼了……。 天渐渐亮了,近处的灌木林和远处的草地都变得开始清晰,山林里弥漫起一层薄薄的晨雾。 远处的太阳像个圆圆的皮球,一点点跳上了山梁。 猎狗终于放开了小母狼,而小母狼也抖起一身的狼毛站了起来。 黑虎的眼睛还是温柔多情,看不到一点凶狠,反而在小母狼的皮毛上用牙齿轻轻撕咬, 踏雪似乎对黑虎的动作有点迷惑不解,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猎狗没有咬死它?反而给自己带来了快乐? 尽管这种快乐有点短暂,在生命的长河里只是短短一瞬,但已经在踏雪的心里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黑虎在踏雪的身上爱抚了一阵,然后巨大的头颅一摇,身体腾空而起,跳过了对面的山涧。 走出去老远,它还一步一回头,朝着踏雪的这边眺望,恋恋不舍。 踏雪晃了晃脑袋,扑扇了几下耳朵,同样躲进草丛不见了,离开的时候,它还冲黑虎这边瞟了一眼。 它发现黑虎就像一株傲然挺立的青松,威风不倒,屹立不动。 黑虎是强壮的,也是柔情的,在体魄上,它跟白鼻子狼王不相上下。在智慧上,它比白鼻子狼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智慧出众,头脑灵敏,领着山村里三百多条狗跟大梁山的狼群整整对峙了好几年。 它是最后的胜利者,不但打败了狼王,还夺走了它最宠幸的爱妃。 这是一段狗跟狼之间的孽缘,再后来,王海亮也想不到自己家的爱犬,竟然喜欢上了白鼻子狼王的媳妇。并且小母狼踏雪还为黑虎生下了一窝狗崽子。 尽管那些狗崽子没有成活,统统被白鼻子狼王咬死了,但是猎狗跟小母狼之间却播下了爱情的种子。 狼王跟小母狼踏雪还没有洞房,就被黑虎抢了先,这激起了狼王对黑虎深深的愤恨。 它们之间的仇恨又加深了 一层。 ………… 玉珠的受辱,张二狗的逃离,猎犬黑虎跟母狼踏雪之间产生了爱情,这所有的一切身在z市的王海亮完全不知道。 那时候也没有电话,大梁山地处偏远,山路崎岖,邮递员也进不去,消息完全阻隔。所以大家唯一的渴盼就是重逢。 大梁山的每一个女人都在翘首期盼,盼着男人赶紧归来。 城里打工的男人也在日夜思念女人,归心似箭。 终于,眼看着到年底了,工地上的民工都开始放假过年。大夯,建军跟建国他们早已迫不及待,只等着老板将工资结算以后,回家过个肥年。 王海亮这段时间一直没事做,他几乎跑遍了z市所有的商场,包括农贸市场跟花鸟市场,一只在寻找商机。 进入腊月以后,他胸有成竹,心里有了打算。 这段时间,他跟张喜来一家人成为了莫逆之交,不单单张喜来喜欢他,素芬姑娘喜欢他,张喜来的媳妇也喜欢这个年轻后生。 张喜来喜欢下棋,王海亮也是个臭棋篓子,每天晚上吃过饭,张喜来总是摆开棋盘,跟王海亮杀几盘。 有时候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鸡叫三遍才各回各屋睡觉。 对于这个隐身的女婿,张喜来是十二分地满意,他暗暗观察王海亮很久了,发现这小子不但心眼好,人勤劳,而且知道疼人,自己女儿玉珠嫁给他没有亏。 张喜来一直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不敢对海亮提起自己是孙上香的前夫,玉珠的亲爹,也不敢提起他是他的老丈人,只是在默默照顾着他。 当然,直到现在为止,海亮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只知道他的名字里有个来字,非常亲切地称呼他来叔,管张喜来的老婆叫来婶儿。 终于有一天,王海亮过来跟素芬和张喜来告别,海亮说:“来叔,来婶,素芬妹妹,我要走了,准备回家过年,讨饶了你们几个月,真不好意思。” 张喜来跟素芬都是恋恋不舍,素芬说:“哥,你这就走?多住几天呗。” 海亮说:“不了,必须要回家,家里还有很多事儿呢。” 张喜来也说:“是啊海亮,回什么家?在叔这儿多好,过年的时候咱们在一块,吃个团圆饭。” 海亮脸一红说:“不了,我想……我媳妇。” 张喜来跟他女人就笑了,知道海亮刚成亲 不久,小夫妻小别胜新婚。 素芬的脸猛地耷拉下来,问:“那你走以后,还回来不?” 海亮说:“可能不回来了,我不想在城里跟人打工,我想回村去发展,改变大梁山的贫困局面。” 素芬就不再说什么了,赶紧为海亮收拾东西。 经过半年的相处,王海亮完全把这儿当做了自己的家,张喜来两口子也把他当成了干儿子。 海亮如数给了他们房租,并且为张喜来两口子买了好多营养品。 他还偷偷把素芬叫过来,说道:“素芬,闭上眼,哥送你点东西。” 素芬脸一红问道:“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海亮说:“你闭上眼就知道了,闭眼啊。” 素芬就闭起了眼,海亮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个精致的发卡,他帮着素芬戴在了头发上。 素芬睁开了眼,猛地看到了发卡,女孩惊呼起来:“哇,真漂亮,海亮哥,谢谢你。” 海亮憨憨一笑:“不客气,谁让你是我妹。” 素芬的心里兴奋极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人送她东西。 八十年代,发卡是很流行的,特别精致的发卡非常贵,不要说是山里姑娘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城里的女孩也巴不得有男人送。 王海亮将这个发卡当做了纪念物,送给了妹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多久能回来。 这个发卡在海亮看来没什么,但是却在素芬的心里引起了无限波澜。 海亮哥送东西给我,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喜欢我?哎呀羞死人了。 晚上,素芬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女孩的心里思来想去。 海亮哥明天就要走了,这一走或许三五年,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这样好的男人让他白白流走,岂不是很可惜? 女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喜欢一个男人,跟海亮相处的半年里,男人的样貌在她的心里日渐清晰。 他的强壮,热情,勤劳,勇敢,还有一身的腱子肉深深吸引了她。 这是个大山里出来的男人,他有着大山一样的胸怀,也有着大山一样的臂膀,当然,也会给她大山一样的依靠。 跟着这样的男人,你不必担心风雨,不必担心伤害,他会随时随地保护你,一旦遭遇危险,他必定第一个站在你面前,为你挡去一切危 险,为你撑起一片明媚的蓝天。 可惜啊,海亮哥成亲了,成为了别人的男人。 素芬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嫉妒,也升起了一股依依不舍的贪恋。 该怎么把海亮哥留住呢?让他变成自己的男人。 不如,我跟他去大梁山吧?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闪念了一下,立刻就打消了。 她知道海亮的为人,不可能因为她而移情别恋。 再比如,俺把身子给他吧……只要留下他的根,玉珠的男人早晚会变成我的男人。 想到这里,素芬的脸红了,觉得自己很下流,也有点龌龊,只骂自己不要脸,竟然思……春了。 第59章 吃我一拳 第59章吃我一拳 素芬在床上来来回回翻腾了一晚,四点多都没有睡着。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在涨热,脑子跟腾云驾雾那样上下荡漾,眼前净是王海亮的身影。 甚至出现了奇异的画面……幻想着海亮拉住了她的小手,亲吻她的嘴唇…… 哎,如果能被海亮哥抱一抱,亲一下,那该多好啊……哪怕抱一下,亲一口也行,俺就知足了。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妄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她真的不敢想下去了,赶紧爬起来穿衣服,然后迅速扑进厨房,开始为海亮做饭。 这些天,素芬变着法为海亮做好吃的,都被张喜来跟喜来婶儿看在了眼里。 喜来婶儿被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了,不知道厨房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闹耗子。 女人同样爬起来,抓起一把笤帚扑进了厨房。 刚刚冲进去就傻了眼,只见素芬在锅台前忙活。 喜来婶的脸色一下耷拉下来,问道:“素芬,你干啥?” 素芬说:“娘,俺没干啥,俺在为海亮哥……做饭。他天亮就要走了。” 喜来婶儿说:“你别忙活了……免得将来伤心。” 素芬赶紧低下头,她的眼光不敢跟娘的眼光相碰:“啥伤心……不伤心的?娘,你说啥?” 喜来婶儿道:“我说啥你知道。我告诉你,这事儿成不了。” 素芬问:“啥成了……成不了?” 素芬觉得自己说话都没底气,像个拍了半死的蚊子。 “你还给我装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王海亮?趁早死了这心吧!王海亮跟咱不是一路人。人家有媳妇的。” 素芬努了努嘴,道:“他有媳妇没媳妇……管俺啥事?俺是他……妹。” 喜来婶道:“知道就好,娘也年轻过,你是我生出来的,你心里想啥我会不知道?你俩是有缘无分,孩子,只怪你命不好,没有提前遇到他,认命吧……” 娘的话刚好戳在了素芬的痛处,女孩眼圈一红,一双泪珠滚落而下,轻轻抽泣了一声。 然后,她赶紧卷起了大饼,开始打鸡蛋。 油饼卷鸡蛋,是王海亮最喜欢吃的美食,素芬已经注意很久了。 她知道留不住海亮哥,只能留住他的念想,希望有天 海亮吃起鸡蛋卷饼的时候,会想起她。 她没有傻到主动去钻男人的棉被,那样只能自取其辱。 所有的因缘都错过了,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希望海亮哥以后日子过得好。 早上,王海亮起床了,吃了素芬为他做的饭,然后跟张喜来告别。张喜来跟素芬把他送出了门外。 张喜来说“海亮,以后这里就是你在z市的家,啥时候想回来都可以,叔叔跟婶子随时欢迎你。” 素芬也赶紧扑过去,说:“哥,你一路保重,别忘了……妹子。” 王海亮憨憨一笑,冲他们摆摆手走了,直奔汽车站。 这一次z市之行,他学到了一身的本事,并且拿回了大梁山跟山外人合作的第一张合同。 他准备利用这身本事回去建设大梁山了,一定要让大梁山的村民走出贫困,跟外面的世界接轨。 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向,滚滚潮流无法阻挡,山里人必将走向更加辉煌的文明,不应该窝在大山里。 他已经跟大夯他们商量好了,大家到汽车站集合,然后一起返回家过年。 可海亮在汽车站等了很久很久,也看不到大夯他们来。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把王海亮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来回转圈圈。 天到晌午的时候,终于,他看到了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国,把海亮吓了一跳。 只见建国浑身是血,鼻青脸肿,脑袋上鼓起了几个大包,而且哭哭啼啼。 海亮感到了不妙,赶紧扑上去问道:“建国,出什么事儿了?” 建国嘴巴一撇哭开了;“海亮哥,出事了,我跟大夯哥……都被人打了。” “啊?到底怎么回事?”王海亮一听,怒火窜天而起,建国的受伤激起了他的愤怒。 建国说:“海亮哥,今天我们去找包工头讨要工资,结果他们不给结算,我们都等着拿钱回家过年呢,于是大夯哥就跟他们讲理,哪知道他们蛮不讲理,一个电话叫来了很多人,把我们这群人就给打了……” “卧槽!”王海亮一听,火气更大了,猛地拉起建国的手说道:“走,跟我到工地去!!” 大夯他们那伙人真的被人给打了,而且打得不轻。 他们这伙山里人千里迢迢出来打工真的不容易。 四个月前,他们在劳务市场被一个包工 头给带走了,干的是建筑工地,就是搬砖和泥。 建筑工地的活儿非常苦,夏天的时候烈日当头,举头投足就是一身的大汗。 推车被太阳烤的发热发烫,用手一摸能烫一手的水泡。 而且高空作业非常危险,很多民工一不小心从大楼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有的成为了残废。 吃的是水煮白菜,住的是简易的工棚,每到晚上,一群群蚊子跟轰炸机那样,在头顶上盘旋,俯冲,将他们的身上咬得净是疙瘩。 冬天的时候,同样一身臭汗,吃过饭钻进工棚,汗水跟贴身衣服紧贴在一起,撕都撕不开,粘皮带肉。 而且那个工棚是透风的,特别破旧,外面寒风凛冽,里面冻得邦邦响,滴水成冰。遇到下雪的时候就更苦了,早上起来一身的雪粒。 但是大夯那帮人一点也不叫苦,他们是山里出来的,什么样的苦都能忍受。 他们任劳任怨,埋头苦干,拔尽了力气,为的就是年底的工资。 只要有了钱,就算是有了收获,回家的时候可以给老婆孩子买点好吃的,改善一下。孩子的学费,媳妇的花衣服全都有着落了。 但是让大夯感到失望的是,当他们去找包工头要钱的时候,那包工头却一口回绝,只是甩出一句:“没钱!上面没给结算!” 大夯是个憨直的汉子,于是就领着一帮兄弟堵住了包工头的办公室,跟他们讲理。 那包工头勃然大怒,一个电话叫来了一伙坏蛋,大概二三十人。 那些人一个个手持钢管,铁链,板砖,二话不说冲过来,将大夯那帮人按倒就揍。 大夯那帮人倒霉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躺倒一片。 建国的身手好,首先逃了出来,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车站通知王海亮。 他们都知道王海亮能打,冲进狼群都是如入无人之境,打这群坏蛋那是小菜一碟。 大夯那伙人的工地距离车站并不远,也就二里多地。建国拉着海亮赶到的时候,那些人还没有离开。 但是大夯那伙人却倒在地上,一个个头破血流,有几个人都被打晕了。 那二三十个坏蛋还在哪儿耀武扬威,直骂大夯他们不识好歹,在他们的地头上找麻烦。 远远地,王海亮看到了一切,气得眼睛瞪圆了。 他的 身体已经腾空而起,将手里的行李甩了出去,只一下,被行李砸中的那坏蛋就飞出去老远,出出溜溜倒在了一根水泥柱子上,当时晕死了过去。 王海亮一声吼叫,双拳紧握,好比虎入狼群,拳头所到之处,无不倾倒一片,到处是啊啊的惨叫声。 其中一个人好像是他们的首领,发现海亮冲过来,赶紧问道:“兄弟,你那个堂口的?” 海亮怒道:“去你嘛的堂口,先吃老子一拳!” 当地一声,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直接将那小子踢飞了。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那伙子坏蛋被海亮统统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王海亮赶紧扑向了王大夯,将他搀扶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打人?” 大夯抬手一指不远处的办公室,说道:“海亮,你可来了,是他,他不给钱,还打人。” 大夯手指的方向正是那个包工头,那包工头海亮见过,矮胖一点,身体敦实,带着一副眼镜。 海亮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海亮,那小子发现海亮三下五除二将所有人打倒,立刻明白来了硬茬子,拔腿就要跑。 可他的脚步根本没有海亮快,王海亮的身体好比一条野狼,在柱墩上轻轻一点,化作一条弧线,只一闪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包工头吓得差点拉一裤子,娘啊,拍电影啊?这不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他赶紧求饶:“兄弟,饶命,饶命啊,不是我不给钱,是上面没给我钱啊,这工程我也赔了。” 海亮眼睛一瞪怒道:“钱不给,还打人,你还知道不知道王法?今天老子教你如何做人!” 话声说完,挥起拳头就揍,直奔脸上一拳,一下打了他个满脸开花,鼻子歪在半边。 然后下面一脚,踢中了他的肚子,包工头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五脏移位,一肚子屎几乎拉出来。 没等他挣扎,海亮伸手一拉,咔嚓一声将他的手臂拉得脱环了,把那小子痛得,跟杀猪一样惨叫。 海亮一脚将他踩在了脚下,怒道:“说!要钱还是要命?要嘛还钱,要嘛把命留下!!” 包工头疼痛难忍,只有一个劲地求饶:“哥,我要命,要命啊!手下留情。工资我马上给他们结算。” 王海亮说:“你想的美!以为我们大梁山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先结算工资,再包赔医药费,要不然 老子让你后半生都坐在轮椅上!!” 包工头说:“好,好,医药费我包赔,你松手,松手啊!” 王海亮这才放开了他。 那包工头彻底被王海亮给打得水蛋了,不单单给大夯他们结算了工资,也包赔了医药费。大夯跟建军建国这伙民工满载而归。 这一战是王海亮成名的一战,几乎震惊了z市的黑白两道。 王海亮这么一打,打出了气势,打出了威风,让大梁山人在城市彻底站稳了脚根,也为以后山里人出来做生意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以后大梁山的人走到哪儿,也没人敢欺负了,那些坏蛋混混听到是大梁山出来的,全都躲得远远的。 第60章 势不两立 第60章势不两立 一九八二年的年底,腊月二十这天,王海亮终于带着大梁山十多个民工凯旋而归。 那时候年味已经很浓,大梁山的人都在准备过年了。 山村里传来了几下清脆的鞭炮声,还有孩子们的欢笑声。 过大年应该是孩子最快乐的时候,村里还传出了一首嘹亮的儿歌:“二十三,糖瓜粘,灶君老爷要上天;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初三的盒子往家转……” 大家全都忍耐不住回家的惊喜,顾不得一身疲惫,加快了脚步。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疙瘩坡的影子,村头的老槐树下,是等着亲人归家的乡亲们。 那群人里有玉珠,有大夯哥的媳妇喜凤嫂,有建军跟跟建国的哥哥张拐子,还有盼着儿子归来的王庆祥跟海亮娘。 看到了亲人,他们纷纷抱在一起,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喜凤嫂挺着大肚子,一下子扎在了大夯的怀里。 玉珠是学校的教师,学生们放假以后,她几乎每天一趟,天天跑到老槐树的地下向着大梁山的山道眺望,等啊等,盼啊盼。 现在海亮真的回来了,一肚子的话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化作无尽的泪水尽情泼洒。 海亮上去抱住了玉珠,抬手撩了一下媳妇前额的长发,说道:“玉珠,你瘦了,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对于女人来说,没有比得到男人抚慰更加幸福的事情了,玉珠同样扎进了海亮的怀里,抱住了男人的腰,泪水把海亮的衣服都打湿了。 这天晚上,王庆祥特意杀了一只鸡,庆贺儿子的归来。 当然,张二狗欺负玉珠的事儿,王庆祥没敢跟海亮说,他知道儿子的脾气,一旦知道张二狗欺负了玉珠,非把张二狗家的房子点了不可。 吃过饭,碗筷还没有放下,海亮就有点迫不及待。 他顾不得饭桌上的父母,哈腰就把玉珠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冲进了房间。 进门以后,抬脚咣当关住了房门,手一松,玉珠就像一条脱网的鱼儿,滚到在了褥子上。 而后,海亮好比一条下山的豹子,一扑而上,将女人裹在了怀里,血盆大口吞在了女人的脸上。 玉珠知道,左等右盼的时刻终于到来,女人也有点迫不及待,身体绵软地仿佛一条蛇,紧紧跟男人缠在一起。 王海亮刚刚回家就开始跟媳妇折腾,鼓捣那个事儿,没多久,屋子里就传出了玉珠的嚎叫声。 房间里地动山摇,王庆祥跟海亮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红着脸苦苦笑了。 王庆祥将嘴巴里的烟锅子拔出来,在桌子腿上磕了磕,别在裤腰上,说:“今晚村里人,谁也别想睡了……。” 被王庆祥说对了,海亮他们回家的这天,疙瘩坡整条街的人都没有睡着。 不单单海亮家传出了嚎叫声,几个回来的年轻人家里也传来了女人的嚎叫声。 那嚎叫声彻夜不停,如醉如迷,绵远悠长,从掌灯时分,一只持续到天明。 此声刚落,彼声又起,此起彼伏,相互衔接,在大梁山的上空回荡,充盈了疙瘩坡的角角落落。 整整熬了半年多的女人,终于得到了释放。 这是理所当然的回报,王海亮一马当先,其他的年轻人随后跟上,纷纷汇入了大梁山的喊炕大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停止,分开以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稍微平静了一刻,玉珠才问起海亮这次出山的收获:“海亮,这次出山,挣到钱了吗?” 海亮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我学了很多东西。” 玉珠抱着男人的腰说:“钱不钱的不要紧,人回来就行。” 王海亮这才想起来为媳妇买了东西,赶紧拿出行李,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玉珠。 玉珠问:“这是啥?” 海亮神秘莫测一笑:“打开看看。” 玉珠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好看的发卡,那发卡海亮买了两个,一个送给了素芬,另一个送给了玉珠。 玉珠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成亲快一年了,这是海亮第一次送她礼物,想不到男人还挺浪漫的,感动地哭了。 她将男人越抱越紧:“海亮,俺啥都不要,就要你,你是俺最珍贵的礼物……。” 海亮也将女人抱紧,说:“玉珠,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那个女人嫁给我,我就会让她幸福一辈子。” 两个人又来了一次……。 王海亮再次返回大梁山,第一晚就失眠了。 倒不是那些嚎叫声吵得睡不着,因 为他有了心事。 那就是,过完年以后该怎么办? 反正他是不想出山了,把力气白白耗费到山外,倒不如直接耗费到大梁山。 大梁山怎么才能富?怎么才能让所有的男人娶上媳妇,把所有的女人留住? 从二丫掉进幽魂谷的那一刻起,海亮就对贫穷产生了愤恨。 不是因为穷,张大毛也不会阻挠他跟二丫的婚事。不是张大毛的阻挠,他也不会拉着二丫去私奔,张大毛也不会连夜追击,将心上人打下悬崖。 所有的一切都是穷造成的,他欠下了女人一笔深深的孽债,根本无法偿还。 他要化悲痛为力量,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害斗,成为人上之人,他要完成二丫没有完成的心愿。 第二天早上,海亮起床了。跟从前一样,首先来到了二丫的坟前。 二丫的坟前长满了枯草,显得很破败,海亮弯腰将那些杂草一根根拔干净,为女人的坟墓添加了一把土。 “二丫,海亮哥来看你了,你冷不冷……?你在天堂还好吧?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死也要死在大梁山。 二丫,海亮哥对不起你,还是跟玉珠成亲了,因为她是个好女孩,我辜负了你,不能再辜负另一个女人,你生不生我的气?我想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谅解我的……” 王海亮之所以要在二丫的坟前忏悔,除了觉得自己背叛了她,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要对张大毛下手了,将老村长一枪挑落马下,夺了他村长的位置。 考虑了一晚,他终于理出了头绪。 想要带领村里人致富,那么自己必须要在大梁山说了算。 而想要说了算,就必须要当上村长,抓住村子里的财政大权跟生杀大权。 疙瘩坡只有一个村长,就是张大毛。海亮知道张大毛回来了,这时候正在家里。 五月割麦的时候,张大毛跟大夯哥的媳妇喜凤约会,在喜凤嫂的肚子里播下了一粒种子。 那粒种子已经在喜凤嫂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并且很快就要破胎而出了。 经过了半年的时间,张大毛觉得大夯一定不恨他了,这才敢回来。 他像只灰溜溜的老鼠,是溜着墙根回家的。 张大毛在山外的一个亲戚家躲避了很久,无法忍受那亲戚的白眼,只能返回 家。 刚好遇到过年,进村以后,他不敢抬头看人,老脸也红彤彤的。 他没脸在村子里显摆了,整天关门上锁,躺炕上半个月没出门。 张大毛是二丫的亲爹老子,差一点就成为了海亮的老丈人,王海亮真的不忍心夺走他村长的位置。 可张大毛当村长这些年,疙瘩坡没有一点发展,村民还是那么穷,光棍还是那么多。 除了利用职权跟村里的上香们睡觉,他是屁事没干过。这种站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让王海亮非常恼火。 不是我王海亮六亲不认,是你张大毛无能,为了让全村的人日子好过,只有对不起你了。 海亮在二丫的坟前一直呆立了好久,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返回来。 进门以后,他提上了礼物,直接奔向了张大毛的家。那时候,张大毛还在炕上睡觉。 海亮提着点心,拍响了张大毛的家门。啪啪啪,啪啪:“大毛叔在家吗?” 张大毛懒得起,他的女人大白梨赶紧过来开门。 “呀,海亮,怎么是你?”大白梨惊讶了一下。 海亮说:“婶儿,我来看看你们,过年的东西准备妥了吗?钱够不够花,割肉没?我帮你们准备好了。” 一句话说得大白梨心里酸酸的。 二丫死了以后,他们两口子很少听到关怀了,海亮跟二丫的感情好,这是代替二丫在尽孝。 大白梨说:“这孩子,还让你破费……。” 王海亮扛着半扇猪肉,手里提着年货直接进了屋子。张大毛在炕上瞟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他懒得搭理海亮,心里愤愤不平。 看到海亮,就让他想起了闺女二丫,王八蛋!不是你拉着二丫私奔,老子也不会失手将女儿打下幽魂谷,你掂多少好东西我闺女也回不来了。 海亮将年货砸在了桌子上,说:“大毛叔,你啥时候回来的?” 张大毛没好气地说:“管你屁事?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王海亮知道他还在生气,从怀里掏出两根烟,甩给张大毛一根,自己嘴巴上叼了一根。然后拿出火柴点上。 “那好,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找你真的有事。一句话,你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下来,让我干!!” “你……你说啥?”张大毛一听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呼哧一声从炕上坐了起来,瞪 圆了牛眼:“你……你想做村长?” 海亮说:“是,我想做村长,领着村民致富,大毛叔,你老了,干不动了,还是我们年轻人有冲劲儿。” 张大毛冷冷一笑:“我说你小子这么好心,送半扇猪肉给我,还以为你忏悔呢,闹半天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 “大毛叔,你别这么说,我真的想给村子里干点实事儿。” 张大毛怒道:“照你这么说,这些年我就没干过实事儿?小王八犊子!凭你啥?告诉你小子,把我顶下去,那就是刨了我们家的祖坟,我张大毛跟你势不两立!你给我滚!拿上你的烂猪肉,立刻滚出去,要不然我糊你脸上!” 第61章 给你一箭 第61章给你一箭 王海亮忽然提出让他下台,张大毛怒火冲天,这无疑就是刨了他的祖坟。 靠着村长的职位,二十年的时间张大毛在疙瘩坡横行无忌,没少跟村里的上香们睡觉,谁敢放个屁? 每年粮食丰收的时候,他家里的劳力最少,但是收到家的粮食却最多,全村的人都争着帮他的忙,地里的庄稼不用管理,就有人帮他锄田,浇水,收割。 做村长让他尝尽了甜头,王海亮想篡他的位,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海亮说:“大毛叔,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真的不行了,你想想,这二十年你都给村里干过啥?一条路没修过,一粒公粮没交过,除了你自己不劳而获,村民没有得到一点实惠。 大家当面对你很尊敬,暗地里却都在骂你,说你是空前绝后,你知道空前绝后是啥意思吗?就是断子绝孙的意思。” 张大毛一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瞪的更圆了,猛地下炕抓起了桌子上的猪肉,直奔王海亮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你给我滚!你才算子绝孙呢!王海亮我告诉你,想要夺了我村长的位置,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要不然休想!滚——!” 猪肉砸在了王海亮的肩膀上,海亮见事不好,赶紧躲了出来,就这样,张大毛将王海亮给赶出了屋子。 王海亮不走,站在院子里还在哪儿跟他讲理,张大毛的火气更大了,猛地从墙上抄起一把铁叉,怒道:“你走不走?不走老子就捅你四个窟窿。” 他的女人大白梨赶紧过来阻拦,劝道:“大毛你别生气,海亮这孩子挺不错的,常常过来照顾我们,还送来了年货,别伤着他。” 张大毛冲媳妇怒道:“我呸!你懂个屁,他那是别有用心,猪肉里掺和着七步断肠散呢,想毒死我!几斤猪肉就想换走老子村长的位置,想得美!!” 王海亮是不敢跟张大毛动手的,他毕竟是二丫的亲爹,不看僧面看佛面。 “好好,大毛叔,您别生气,先考虑一下,只要我王海亮当上村长,不会让你失望的,更不会让村民失望。” 不等张大毛的铁叉刺过来,海亮抹头就跑,一溜烟地没影了。 轰走了王海亮,张大毛还是余怒未消,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猛地抡起铁叉,拍在了自家那只老母狗的身上。 老母狗正在院子里撒欢,后背上挨了一叉,痛的吱吱 尖叫,爬在狗窝里不动了。 张大毛那个气啊,空前绝后!这是那个王八蛋给老子取的绰号? 这个绰号就是在骂他断子绝孙,死了以后没有儿子送终。 而且张大毛真的绝后了,唯一的女儿二丫也掉进幽魂谷不见了。他真的落了个空前绝后的下场。 有时候张大毛就想,是不是自己在村里找女人找多了,做了大孽,老天爷要惩罚他,所以报应才落在了亲生闺女的身上? 儿子,儿子啊,张大毛非常渴望有个儿子。他真的不想张家的香火到他这里断绝。 到哪儿去弄个儿子呢?张大毛又发愁了。 说到儿子,他的心里还真充满了希望,因为喜凤嫂怀孕了。 张大毛觉得,喜凤肚子里的孩子铁定是他的。 六个月以前,小麦收割的时候,张大毛利用巧计将大夯的媳妇喜凤征服,将女人按倒在了打麦场上,从哪儿以后,喜凤就怀孕了。 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大,过年春天就该临盆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喜凤,无论怎么说,两个人都曾经相好一场。 主要还是看孩子,不知道喜凤肚子里的孩子健康不健康,那可是我的种啊。 张大毛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再沉迷下去了,应该振作起来,为了喜凤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自己一生的希望。 吃过晚饭,张大毛准备去看喜凤嫂了。 他放下碗筷,走出了家门,瞅瞅四周没人,就背着手哼着过三关靠近了大夯哥的家。 “……妹呀,妹呀,我来到了炕前,只要你不把我,往屋子外面撵,我就算过了三道关……龙格里格,龙格里格三呀么三道关……。” 来到大夯家的墙头外面,张大毛停住了脚步,踮起脚尖瞅了瞅大夯跟喜凤嫂的屋子。 里面黑漆马虎的,不要说人,鸟都没有一只……既然鸟都没有,那还看个鸟啊? 但是张大毛不甘心,他知道大夯从山外回来了,准备过年。 喜凤嫂因为怀孕的缘故,女人嗜睡,每天休息都很早。这个时候,女人应该睡着了。 多想看看喜凤肚子……里的孩子啊。哪怕瞅一眼,摸一下也好。 当然,他也知道大夯不会让他摸,那毕竟是人家大夯的媳妇。 不过,看一眼也好,这些天喜凤几乎没出过门,张大毛想看也看不到 ,只能晚上偷偷瞄一眼。 孩子在吸引着张大毛的心,让他欲罢不能,焦躁不安,心里跟小猫儿抓一样,痒痒地不行。 他再也无法忍耐,一个纵身爬上了大夯哥家的墙头,抬腿一勾,跳了过去。 张大毛常年跟村里的女人约会,翻惯了墙头,熟能生巧,早已练出了一副梁上君子灵巧的身板,那功夫可不是盖的,轻如狸猫快如猿猴。 轻轻一闪,他已经从墙头这边跳到了墙头那边。 王大夯的家里没有喂狗,喜凤嫂跟大夯住在北屋,西屋里住的是大夯的妹妹带娣姑娘。 今天晚上带娣没在家,找王海亮的媳妇玉珠备课去了,夜深人静才回来。 张大毛觉得大夯也没在家,因为天色还早,大夯可能是跟村里的几个青年喝酒去了。 这可是个机会,正好将喜凤叫出来问问,摸一摸她的肚子,做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为了那个孩子,他可以去死。 翻过墙头以后,距离落地还有一段距离,声音不能太大,惊动别人就不行了。 如果被大夯发现,他一定会打断老子的腿,两个人上次就结下了不可调和的怨仇。 张大毛眼尖,一下子瞅准了喜凤嫂家的鸡窝,可以先踩在鸡窝上,然后再落地,这样不容易摔伤。 于是,张大毛蹑手蹑手踩了上去,打算翻身从鸡窝上跳下去。 哪知道身子还没有转过来,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忽然,他听到了“啪嗒!”一声脆响,那声音不大,好像是弓弦崩响的声音。 紧接着,一根利箭从大夯家的窗户里呼啸而出,嗖地一下,不偏不倚,刚好射中张大毛的屁股。 张大毛踏上鸡窝以后觉得不得劲,后面又酸又麻,疼痛难忍,抬手摸了摸,妈呀,竟然是血。 他没看清楚那根利箭从哪儿飞出来的,但是立刻明白,自己中了埋伏。 不用问,大夯已经在家里等他很久了,并且拉满弓弦,搭上了利箭。 那根利箭不是别人的,是大夯从王海亮的家里借来的。 王大夯早就知道张大毛会按捺不住,一定会半夜溜进来。所以到王海亮的家里借了一把弓箭。 王海亮是大梁山的猎户,每一根利箭打磨得都非常锋利,而且那把铁弓也是特制的。 前面是汽车 拱板做的弓背,后面是野牛筋做的弓弦,旁边有助力杠杆,杠杆轻轻一拉,就可以将弓弦拉成满月,。 扳机一扣,一箭飞出可以百步穿杨,一百二十米之内射穿一头野狼的脑袋不是问题。 野狼的皮毛可比张大毛的皮厚多了,张大毛怎么受得了? 噗嗤一声,那根利箭直中张大毛的白定,足足刺进去四寸多深,鲜血跟黄河决堤那样喷涌而出,瞬间将张大毛的棉裤都弄湿了。 “啊——!俺滴娘啊!”张大毛手捂着箭伤竭嘶底里嚎叫起来。 他的手也从墙头上松脱,咣当从鸡窝上甩在了地上,打着滚嚎叫起来。 “王大夯,老子靠你先人,你……竟然害我!” 这个时候,大夯屋子的房门一开,男人从屋子里跳了出来。 看到张大毛狼狈不堪的痛苦样子,大夯的嘴角发出一声冷笑。 “张大毛,上次你欺负了我老婆,这次我射穿了你的定,咱们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我曰!”张大毛叫苦不迭了,痛的冷汗淋漓。 大夯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其实回来这两天,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张大毛。 半年前,张大毛胁迫喜凤嫂,并且在打麦场跟女人发生关系的事儿,始终像一根尖刺,刺在他的心窝上。不把张大毛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大夯誓不罢休。 他摆下了一个空城计,只等着张大毛上钩,这老家伙还是一脚跳进来了。 这叫咎由自取。 大夯飞身扑过去,在张大毛的后背上当当就是两脚,踹断了他的两根肋骨,张大毛跟杀猪一样,叫唤得更惨烈了。 他这么一叫不要紧,疙瘩坡半道街的人都听到了,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纷纷批上衣服出门查看。 来到大夯家的院子里,看到了张大毛浑身是血的模样,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张大毛的嚎叫声撕裂长空,如泣如诉,鬼哭狼嚎,不单单惊动了四周的邻居,也惊动了王海亮。 王海亮正在家帮着媳妇玉珠剁馅子蒸包子,张大毛扯嗓子一喊,海亮就问:“谁家杀猪呢?” 玉珠竖着耳朵听了听说:“不是杀猪,这声音好像是二丫的爹在叫?” “啊?不好,出事儿……”王海亮立刻意识到不妙,手也顾不得洗,直接冲上了大街。 当海亮大步流星走进大夯家的院子时,同样看到了张大毛的残像。 他立刻明白张大毛的老毛病又犯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根本怪不得人家大夯哥,半夜三更不睡觉,你跳墙头爬人家窗户干嘛?非奸即盗。 射你一箭活该,不送你蹲班房就不错了。 第62章 疗伤 第62章疗伤 发现大夯在张大毛的身上踢打,王海亮赶紧扑了上去,一下子抱住了大夯的腰。 他苦苦地哀求:“大夯哥!算了,算了,看我的面子,饶了他吧?” 大夯剧烈喘着粗气,眼睛里净是怒火,指着张大毛的鼻子愤愤不平:“好,今天看在海亮的面子上,我饶你一次,以后再发现你爬我们家墙头,不走正门,老子就劁了你!” 张大毛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图谋不轨,半夜爬大夯家的墙头,就是想偷窥人家的媳妇。所以大夯射他一箭,也是公平的。 最近张大毛特别倒霉,他的屁股备受糟践。 半年前,因为到王海亮家去闹事,被海亮家的那条猎狗黑虎袭击,黑虎追了他三条街,不但撕裂了他的腰带,而且在他的后面留下了两个深深的抓痕。 狗爪子留下的伤痕休养了半年才好,今天更惨,直接被弓箭给射穿了,大夯在他的屁股上又多开了一只眼。 他都成二郎神君了,只不过二郎神君的三只眼长在脑瓜顶上,他的第三只眼长在了后面。 张大毛不住嚎啕,白眼直翻,痛的差点背过气去。 王海亮好心好意过去搀扶他,哪知道张大毛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怒道:“别扶我,滚开!我不需要别人可怜!” 他想自己撑起来,可肋骨断了,刚刚爬起来,身子一歪又跌倒在地上,这次是屁股先着地的,刚好撞在箭杆上,噗嗤,箭杆生生又刺进去两寸多深……。 “啊——!”张大毛一声惨叫,这次真的晕死了过去。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跟拖死猪一样,将张大毛给抗了起来,背在了肩膀上,直接将他背回了家。 任何人都可以看不起张大毛,但是海亮不能。 任何人都可以跟张大毛动手,也只有海亮不能。 任何人都可以指着张大毛的鼻子痛骂,海亮还是不能。 原因只有一个,张大毛是二丫的亲爹。 二丫是海亮的初恋,也是他第一个爱过的女人,他在心里早已把二丫当做了自己的前妻。 二丫的爹老子就是他王海亮的爹老子,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老子不懂事儿惹下的祸,做儿子的只能替他擦屁股了。 海亮这么做,还是因为对二丫的爱。 海亮将张大毛背进了家门,放在了土炕上,男人的样子把大白梨吓得同样差点晕死过去。 “啊!海亮,你大毛叔他……咋了?”大白梨问道。 海亮说:“婶儿,没事儿,大毛叔跟大夯哥之间出现了一点误会,大夯就动手打了他,现在没事了,你别害怕。” 大白梨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她同样猜到自己男人熬不住,又去找别人家的女人了。 所以大白梨不但没有觉得心痛,反而在张大毛的身上踹了一脚,骂道;“活该!放着咱家的大白梨不吃,非要去啃别人家的窝窝头,打死你也不屈,你这人真贱!!” 海亮本来打算将张大毛后背上的利箭拔出来,为他疗伤,可张大毛根本不让动,轻轻一碰就痛的钻心,打着滚爹啊娘啊嘶叫。 海亮说:“大毛叔,必须要把箭取出来,要不然会感染的,有生命危险。” 张大毛还挺倔强,怒道:“我死了也不用你管!你他娘的别假殷勤,看到我这么狼狈,你高兴还来不及呢,还会给我治?我不上你的当,也不领你这个情,滚!马上滚!!” 海亮没办法,只好问:“难道这根箭你想带一辈子?大梁山可就我这么一个医生。我不治,没人帮你治。” 张大毛捂着屁股道:“让我死了算了,正好随了你的意,反正你们大家都想我死,我死了,你正好夺了我村长的位置,竖起你们王家的大旗!” 王海亮想不到张大毛不但不领情,竟然侮辱他,一甩袖子怒道:“不可理喻!以后有问题你可别找我。” 就这样,海亮一甩袖子走了。 张大毛浑身是血,两根肋骨也被大夯打断,痛的他死去活来,彻夜地嚎叫。身后的那根利箭也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的叫声在大梁山的上空持续了好几天,吵得全村的人都睡不着,嗓子都喊哑了。 眼看着距离过年越来越近,过了二十八,就是二十九,很快到了年三十。 这一次张大毛真的受不了拉,因为他的伤口出现了溃烂。 那根利箭在了他的屁股上发炎,伤口的位置已经不再冒血,而是流出了黄黄的水儿,恶臭难闻。 他的后面也开始肿大,像个棉花包,红肿发亮,人也发起了低烧,没精打采。 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看不过去了,说:“海亮,还是去看看你大毛叔吧。再不治,他就要死了。” 王海亮却不以为然,笑道:“爹,你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张大毛这样的人根本死不了。不把他逼上绝路,他是不会求饶的……我要他低声下气来求我,而且我还要趁机夺了他村长的位置,让他主动把大权交出来。” 王庆祥就摇摇头:“千万别搞出人命,要不然对不起二丫。” 海亮说:“爹,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饭刚刚吃过,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哭哭啼啼来到了海亮的家。 女人进门就说:“海亮,婶子求你了,帮你大毛叔治伤吧,他再也支持不住了。” 海亮问:“是大毛叔请我吗?” 大白梨道:“当然,你大毛叔让我专程请你,再不去他就真的死了。” 海亮觉得是时候了,立刻准备了最好的金疮药,背起药箱跟着大白梨走进了张大毛的家门。 王海亮胸有成竹,这次说是来帮着张大毛治伤,说白了就是逼宫。 他是这样想的,只要张大毛同意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将疙瘩坡的大权给他,啥都好说。 如果不同意,嘿嘿,老子帮你上的就不是金疮药了,而是蚀骨散,让你的屁股烂掉。 非常之事必须要用非常手段,为了整个大梁山的村民,他不得不对不起二丫一次了。 个人的感情是小,全村的利益是大。只要我做了村长,将全村的人领上富裕之路,同样是为了二丫。 女孩在天之灵,一定会原谅我这么做。 王海亮走进了门,发现张大毛爬在土炕上,撅着个定,他已经嚎叫了几天几夜,男人骨瘦如柴,眼窝深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那根利箭还端端正正刺在他的屁屁上。 本来大白梨想帮着男人拔下来,可是张大毛不让,说会造成大出血,必须要等王海亮来了再说。 海亮将医药箱放在了八仙桌子上,问道:“大毛叔,感觉怎么样?还痛不痛?” 张大毛一瞪眼道:“你说痛不痛?在你屁股上插一箭试试?” 王海亮竭力忍着笑,将医药箱打开,拿出了里面的家伙事儿…… 里面是一副皮囊,皮囊里是一串钢针,还有一排刀子,刀子有大有小,锋利异常,有开膛的,刮皮的,剃毛的,还有破颅的……。 那些钢针也有长有短,身细如银,长的不下一尺 ,短的也有二分。 其它的还有剪刀,听筒,镊子,钳子什么的,呼呼啦啦一大堆,看得张大毛直打哆嗦。 王海亮是大梁山有名的小中医,也是有名的兽医。 他的中医技术完全得益于他的爹老子王庆祥,王庆祥的祖上就是中医传人。 凭着这门手艺,王海亮家祖孙三代都是衣食无忧,大梁山祖祖辈辈的乡亲都找他们父子看病。 他的兽医技术,完全得益于他的老娘,海亮娘家的祖上是大梁山有名的兽医。 所以海亮娘嫁给海亮爹,那是兽医对中医……门当户对。 海亮的姥爷活着的时候,不但对兽医很有研究,对训獒也很有研究。 两家人守着这么一根独苗,所以他们都将一身的绝技传给了海亮。 王海亮的中医技术一流,兽医技术一流,杀猪技术一流,训獒的技术也是一流,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看到王海亮摆下这么大的阵势,张大毛吓得冷汗直冒,橘花乱颤。 “海亮,你这是要干嘛?” 海亮眨巴一下眼:“大毛叔,我给你疗伤啊。” 张大毛虚口气,还以为海亮打算把他当猪那样给宰了呢。 反正这根箭不能在屁股上带一辈子,早晚要取出来。而且整个大梁山,除了王海亮父子,别人根本不懂医术,早晚落他们爷俩的手里。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给老子来个痛快吧。 于是张大毛眼睛一闭,道:“海亮,你来吧,尽管招呼,我张大毛要是喊一声疼,就不是人!!” 于是王海亮开始手术了,他这次来帮张大毛做手术是假,逼迫他交出疙瘩坡村长的大权是真。 该怎么让他滚下村长的宝座呢? 王海亮拿出一把刀子,打算将张大毛身上的那根利箭挖出来,把张大毛吓得浑身冒汗。 “海亮,你干啥?为啥不打麻药?”张大毛问道。 海亮说:“大毛叔啊,麻药会伤脑的,用药过量就会变成傻子,你不想变成白痴吧?” 张大毛打了个冷战:“你想就这么……剜?” 海亮说:“对,我就要这么把箭头剜出来。” 张大毛问:“这样疼不疼?” 海亮说:“疼是疼了点,你就忍着吧,疼过头……也就不疼 了。” 第63章 巧计 第63章巧计 张大毛心说,王海亮我靠你娘!什么叫疼过头就不疼了?他赶紧说:“海亮,你可别害我,叔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你要手下留情啊。” 海亮说:“放心,我会手轻一点,但你也要忍着,咬紧牙关。” 于是,张大毛咬紧了牙关,忍着剧痛。迎接海亮的手术。 海亮没打算为张大毛上麻药,他是中医,没有用麻药的习惯。 中医麻醉跟西医麻醉是不一样的,中医麻醉有两种,一种是口服麻佛散的汤药,另一种是金针麻醉。 麻佛散的熬制方法早已失传,金针麻醉就是用金针刺入患者的穴道,麻痹他的神经,让患者感觉不到疼痛。 金针麻醉的益处在于伤口好的快,无创伤无残留,不会给病人留下痛苦。 王海亮是高手,对人体所有的穴位都是了如指掌,闭着眼睛也可以找到穴位,并且快速利用金针刺穴,达到麻醉的目的。 但是他没有为张大毛麻醉,而是想让他多受点痛苦,忍耐不住,将村长的大权交出来。 王海亮用剪刀绞开了张大毛伤口处的衣服,张大毛的伤口就彻底显露出来。 他的伤已经溃脓了,大半个身体肿起来老高,腿也有点肿了,跟水桶差不多。 海亮拿出药水在张大毛的伤口上消毒,一边用药棉擦拭一边说:“大毛叔啊,你真的落伍了,现在的时代跟从前不一样了,山外的经济高速发展,咱们大梁山也必须要发展了……不如你退下来,村长的位置让给我干,我一定干的比你好,怎么样啊?” 张大毛一耳朵就听出王海亮没安好心,什么过来为我疗伤,说到底还是为了村长的位置。 海亮这小子想把自己轰下台,过一把村长瘾。 他的怒火窜天而起,恨不得跳起来跟王海亮拼命:“海亮,我还是那句话,想让我下台,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只要老子还有口气,绝不下来!除非先把我弄死!” 张大毛满腔怒火,可是他根本起不来,一动伤口处就钻心地疼痛。 王海亮当然知道张大毛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权力就是他的命,他怎么可能轻易丢掉命呢。 但是王海亮一点也不着急,漫不经心问:“当真?” 张大毛说:“当真!” “果然?” “果然。” 海亮低下头,伸出两根手指,在张大毛伤口的箭杆上弹了弹,说:“呀,这箭射的真深啊,一时半会好不了,大毛叔,不如咱们别取了,带到过年吧……” 王海亮这么一弹,张大毛伤口处的箭杆来回直晃荡,把张大毛疼的呲牙咧嘴,一个劲的抽冷气,想死的心都有。 他的身体跟安装了振动棒似得,一个劲的乱颤。 他知道海亮在折磨他,目的就是疙瘩坡的村长大权。 想让老子下台?做梦去吧,就是死,村长的权利我也不放!所以张大毛他咬着牙用力忍,绝不屈服……在心里,他将王海亮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王海亮发现张大毛没有屈服,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伸手抓在了箭杆上。 普通的箭杆不是那么容易拔出来的,因为大多数的箭杆上都安装了倒钩。 只要一拉,带出来的是伤口深处的一块皮肉,会将伤口严重扩大。 好在海亮的心没有那么歹毒,万事留一线,将箭头上的倒钩拆除了,大夯射中张大牛的时候,才不至于那么严重。 本来海亮稍微用点力,就可以将箭杆抽出来的,可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一点一点地向外抽,让张大毛多受点苦。 向上拔一寸,他立刻停止了,问道:“大毛叔,你答应我,下台吧,我真的很想做村长,我要带领全村人致富,保证比你干得好。” 张大毛咬牙切齿道:“坚决不!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发现张大毛没有屈服,海亮将箭杆又向上拔了一寸,继续问道:“大毛叔,下台吧,把权利让给我们年轻人,我一定会让村民生活得更好。” 张大毛怒道:“去你麻的!你一刀杀了我,村长的位置就你的,杀了我啊!!” 海亮发现张大毛软硬不吃,他也有点生气,心里一怒:“那好啊,随便你,你不给,这破村长我还不稀罕呢!” 噗嗤,海亮又把箭杆给他刺进了伤口里,而且比原来还深了半寸。 这一下张大毛再也受不了拉,浑身跟被高压电击中似得,颤抖地更厉害了。 “王海亮!!你……你小子真狠!王八蛋!兔崽子!痛死我也……。” 海亮说:“大毛叔,你真行,简直是第二个关云长,当年的关二爷刮骨疗毒也不过如此,我真佩服你。” 张大毛说:“佩服你老娘!哎呀 ,我输了,认输了,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大毛叔再也受不了拉!我下台,村长让你做,你做还不行吗?” 张大毛终于屈服了,王海亮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冒金星。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知道今天是栽在了这年轻后生的手里,如果不答应他,这小子不知道还会耍出什么手段出来。 忒他娘的不是东西。 王海亮发现张大毛屈服了,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他赶紧帮张大毛擦了擦汗,佯装关切说道:“大毛叔,你真是条汉子,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早这么答应我,咱爷俩何必脱了裤子放屁?” 张大毛大拇指一伸,怒道:“海亮,你行!你才是条汉子,今天我服了,彻底的服了,从今天起,你就是疙瘩坡的村长了,我啥也不管了,行不?” 王海亮无法忍耐心中的欣喜,继续乘胜追击,说道:“还不行,空口无凭。万一哪天你反口怎么办?” 张大毛说:“我靠!那你想咋着?” 海亮说:“很简单,你给我立个字据,也就是退位诏书,公告天下,说你是将村长的位置心甘情愿给我,然后将大队部的公章让我拿走,我才信。” “你……?好小子!你的心思还挺缜密的,从前我真是小瞧了你!”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张大毛真的是无计可施了。谁让自己栽在了王海亮的手里? 这小子一定是垂涎村长的位置很久了,并且早就布下了这个局。 现在张大毛甚至怀疑,自己的后面被射伤,就是王海亮跟大夯一起设下的圈套。 这两个小子不简单啊,有头脑,有魄力,张大毛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山不转水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局老子早晚扳回来。 他咬咬牙说:“好,我立字据,按手印行了吧,大队的公章在抽屉里,你现在就可以拿走?字据呢?拿来吧,我早知道你准备好了。” 张大毛说对了,王海亮在来的时候已经将字据写好,只等着张大毛按手印。 海亮兴致勃勃,颠颠拿出了口袋里的字据,让张大毛按了手印。 然后他拉开张大毛家的抽屉,将公章拿出来,同样揣在了怀里,如获至宝。 王海亮终于成功了,当上疙瘩坡的村长,只是他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而这一步,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以后,至少他可以在疙瘩坡发号施令,所有的村民莫敢不从。 不敢说纵横四方,至少也会跺一跺脚四方掉土。 有了这个权利,他就可以将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施下去,从而让大梁山走向一个崭新的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丫,为了玉珠,为了大梁山的父老乡亲。 他要把大梁山领向新的辉煌……。 张大毛看着屁颠屁颠的王海亮,怒道:“愣着干嘛?现在你满意了,可以为我治伤了吧?” 海亮说:“当然,当然……” 他伸手一拉,快速将张大毛背后的那根利箭一拔而出,然后利用刀子削去了伤口上的腐肉,立刻消毒,并且给他上了最好的金疮药。 所有的一切收拾停当,海亮背起药箱子,神气活现走出了张大毛的家门……后面传来了张大毛剧烈的嚎哭声……。 他悲痛不已,二十多年的村长就这么拱手送人了,心里刀绞一样疼痛。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干了很多坏事,利用职务之便,睡了村子里很多女人。 在位的时候人们畏惧他的权利,敢怒不敢言。一旦下台,那些人不撕了他才怪。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好像走到了尽头,再也找不到任何生存的意义,以后在村里只能忍气吞声了。 王海亮赢了,兴冲冲回到了家,进门以后把手里的字据晃了晃,第一件事是抱住了玉珠,激动地说:“玉珠,我王海亮要翻身了,我做了村长,我当官了!媳妇,为我欢呼吧!” 玉珠迷惑不解,说道:“海亮,你咋跟吃了蜜蜂屎一样高兴?一个村长至于把你高兴成这样吗?” 海亮说:“你不懂啊,做了村长,就可以干很多事,距离实现我的梦想又近了一步。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让咱爹娘过上好日子,让大梁山的村民都过上好日子……玉珠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穿金戴银,过上跟城里人一样的生活。” 玉珠一边捏饺子一边说:“俺不稀罕,海亮哥,只要你对俺好,你讨饭俺也跟着。” 第64章 针锋相对 第64章针锋相对 1982年的年终,在除夕那天,王海亮顺理成章成为了疙瘩坡的村长,迈开了人生起点的第一步。 除夕这天,村子里的人是要改善伙食的,早上起来是肉卤子面条,中午是大米捞饭。午饭一过,家家户户都要准备除夕夜包饺子了。这也是庄户人家一年中最惬意最欢乐的时光。 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忙碌一年,也就是除夕这天大家才觉得一年的勤劳没有白费,包饺子吃年夜饭,是他们得到的应有报偿。 大梁山过年有很多禁忌,特别是要忌嘴,就是过年时不能乱说话。像完了,死了,倒霉,这些词都不能说。 饺子包完以后,人们总是舒展一下身腰,说声,哎呀,终于包起了。从没人说,哎呀,我这边终于完了。 一旦脏话出口,旁边的大人就会用擀面杖敲你的脑袋,骂你口无遮拦,还要呸呸在地上啐几口,把说出去的脏话收回去。 第二天是年初一,初一早上起来,要在院子里烧上一堆柴火,火堆烧得越旺越好,因为柴旺,就是象征着财旺。 而且还要在门口的位置横一根木杠子,那木杠子也是有说法的,叫做懒汉棍。 大梁山的人总是天不亮就换上新衣服走街串巷给长辈们拜年,走进长辈的家门,第一个提放的就是懒汉棍。 一不小心被懒汉棍绊倒,旁边的人就会笑话他是大懒汉。 年初一天不亮拜年,是大梁山千百年来传下的规矩,拜年是小辈为长辈们送祝福,祝他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一个头磕下去,小辈们往往都会得到一个红包,长辈会笑津津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塞进晚辈的手里,那红包里装的都是压岁钱。 所以过年往往是孩子们最期盼的时刻,因为他们不但可以吃好东西,穿新衣服,还可以得到压岁钱。压岁钱可以换来好多零食。 王海亮跟玉珠是新婚的小夫妻,作为长辈,王庆祥跟海亮娘已经为他们准备了大大的红包。 公鸡叫第三遍的时候,王海亮跟玉珠穿起了衣服,他们俩又折腾了一晚,但依然精神抖擞。 两个人手牵手走进了二老的房间,进门就磕头。 玉珠说:“爹,娘,儿媳妇给您拜年了,祝您二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看到儿媳妇这么懂事儿,海亮娘赶紧过来搀扶。王庆祥却老脸一红说 :“起来吧,一家人客气啥?地上脏。” 海亮娘将红包塞进了玉珠的手里,玉珠躲躲闪闪不肯接,说:“娘,俺大了,不要这个。” 海亮娘笑眯眯说:“听话,拿着,海亮的这一份也归你,拿去买点好吃的,算娘的一份心意。” 玉珠这才面红耳赤收下。 吃过初一的饺子以后,天色还不亮,海亮牵着玉珠的手,第一个要去的就是张大毛的家。 他要给张大毛拜年,昨天抢了张大毛的村长大权,张大毛的心里一定不是滋味,不能让他产生记恨。 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一个头磕下去,一年的恩怨就算是还清了。王海亮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张大毛家闭门上闩,家门都没开,里面也黑灯瞎火的。 张大毛的心情最近很不好,闺女二丫去年死了,掉进了幽魂谷。 自己的后面被人射了一箭,成为了三只眼,疼痛难忍。 昨天中午,他村长的位置又被王海亮抢走了。 他觉得人生所有的倒霉事,全都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不单单对王海亮生气,甚至对村子里所有人都产生了恼恨。 过得什么年?干脆死了算了,所以他打算闭门谢客。 年夜饭吃的很不爽,他感到饺子一点味也没有,如同嚼蜡。 外面传来了鞭炮声跟孩子们的喧闹声,家家户户在吃团圆饭,但是张大毛的家里却冷冷清清。 端起碗,他就想起了闺女二丫,要是二丫还活着,家里的气氛一定不一样,不知不觉两行热泪流到了腮边。 二丫,闺女啊,你到底是死是活?为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你要是在天有灵,就跟爹拖个梦吧,爹对不起你! 张大毛放下碗,整整嚎哭了一晚,他的女人大白梨也陪着他流了一晚的泪。 年初一喧闹一天,年初二小夫妻往往都要回娘家,给岳父岳母拜年。 初三早上起来,要上坟祭祖。初四休息一天,刚刚破五,村民就闲不住了,已经有人扛起锄头,准备到田间除草了。 再说年前就打春了,地里的庄家已经返青。 过年的这几天,王海亮担任村长的消息就像一场骤风,迅速传遍了疙瘩坡的角角落落。 很多人心里不服气,觉得王海亮乳臭未干,胎毛未退,凭什么他 可以做村长? 第一个不服气的就是大夯哥。 其实大夯也垂涎村长的位置很久了,他跟张大毛有不共戴天之仇。 人世间的仇恨,除了杀父之仇,就是夺妻之恨。张大毛睡了他的媳妇,并且在喜凤的肚子里播下了一粒种子,让大夯哥怒火冲天。 他早就想夺了张大毛村长的位置,弄到他家破人亡。 可还没下手,王海亮却提前一步,抄了他的后路。 大夯恼火急了,老子的年纪比你大,阅历比你广,经验也丰富,凭啥听你一个毛孩子吆五喝六的? 初六这天,大夯召集每家每户的村民,到大队部开了一个会,就是讨论王海亮做村长的事儿。 大会上,大夯跟海亮针锋相对:“海亮,我不服气,你有啥能力当村长?我比你强,所以村长应该我来干。” 王海亮说:“大夯哥,你真的不行,不是我小瞧你,你这人做事情太鲁莽,没头脑,冲力是有的,但是不计较任何后果,这样村民是要吃亏的。” 大夯怒道:“我不信你比我强?你有什么本事让村里人富起来?” 海亮说:“大夯哥,我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就是先把村子里的手工业发展起来,编制柳框,采集药材,收购山果,将这些东西全部运出大山。 而且我已经跟几家销售商联系好了,过完年他们就在山外的国道上收购,村子里的人会很快走上富裕之路。” 大夯说:“扯淡!墙善画马不能骑,镜子里的烧饼不能充饥,山里有路吗?没有路,这些山果,药材,还有编制怎么可以运出大山?走不出大山怎么变成钱?” 海亮微微一笑:“大夯哥,母鸡不尿,自有便道,我当然有办法把这些东西运出大山。而且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为村子里修一条路出来。” 大夯也冷冷笑了:“修路?就凭你?你有那本事吗?你知道修一条路需要多少钱吗?你上哪儿弄钱去?” 海亮说:“我会想办法的,而且大路修通以后,我还要开工厂,办企业,让村子里通上点灯,大家都看上电视,骑上摩托车,所有的人腰包都鼓起来……十年,你给我十年的时间,这些我都可以办到。” 大夯却苦笑一声:“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大梁山那么多悬崖,花岗岩比生铁还硬,根本没路,我看你怎么啃?” 刚刚当上村长的王海亮有一身冲 天的豪气,他就是要改变大梁山所有人的命运。 为了死去的二丫,为了媳妇玉珠,为了爹娘,也为了自己的将来,挣更多的钱,成为人上之人。 他要把自己的愿望一步步实现。他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任重而道远。 其他的村民围坐一团,大家谁也不说话。看着两个年轻人互掐。 老年人知道,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无论是体力跟头脑,都无法跟年轻人争锋,所以他们选择了沉默不语。 疙瘩坡也就大夯跟海亮两个人有一拼,两大家族的希望,也寄托在了他们的身上。 沉默了很久,大夯掐灭了烟头说:“不行!我还是不服气。这村长你不能干!” 王海亮问:“那你怎么样才能服气?我怎么才能让你心悦诚服?” 大夯说:“你先干一件事出来,让我折服,我就支持你,要不然你妄想!” 王海亮嘿嘿笑笑,说:“大夯哥,今天晚上我就干一件事儿出来,让你折服,你信不?” 大夯眼睛一瞪说:“不信!你想干什么事儿?” 王海亮神秘莫测一笑,说道:“今天晚上,我不进你们家的门,就能在你媳妇的屁股上用毛笔画个圈圈,你信不?” 一句话说出,所有的人都是哄堂大笑,大夯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朵根。 他还跟王海亮杠上了,说道:“我不信!有本事,你在我媳妇的屁股上画个圈圈试试?你如果真的不进我的家门,在喜凤的屁股上画个圈圈,村长的位置我绝对不跟你抢。” 王海亮说:“好啊,那万一我画上了,你可不要食言。” 大夯说:“你放心,明天早上我就检查我老婆的身体,如果喜凤的屁屁上没有圈圈,你立刻给我滚下台!” 王海亮说:“好,一言为定,明天早上,村口的大柳树下见。咱们君子一言。” 大夯哥说:“快马加鞭!!” 就这样,两个人击掌为誓,所有的群众作证,全村的男女老少都等着看稀罕。 第65章 圈圈风波 第65章圈圈风波 王海亮准备在大夯媳妇的屁股上画圈圈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疙瘩坡引起了轩然大波。 其实这个赌约,没有走出大队部的门大夯就后悔了,虽然他觉得王海亮是在扯淡……。 他了解王海亮的本事,这小子可会功夫,身手特别好。爬山的技术是一流,打架的技术也是一流。 大梁山的狼王都不是他的对手,上千米高的悬崖,王海亮仅凭一条绳索跟一把匕首就可以上下自如,如履平地。穿过大夯家的那段矮墙就更不在话下了。 说不定这小子真的会半夜潜伏进他的家门,神不知鬼不觉在他媳妇的屁股上用毛笔画个圈圈。画完以后,喜凤嫂自己都不知道。 大夯相信海亮有这个本事,所以特别地担心。 大夯回到了家,他的女人喜凤嫂正挺着大肚子做饭,在厨房里丝丝拉拉烧菜。 大夯哥跟海亮打赌的事儿,喜凤嫂不知道,大队部那点事儿,女人一般是不掺和的。 发现男人回来,喜凤嫂笑了:“大夯,你回来了?正好开饭,帮我端碗,快点啊。” 大夯哥没做声,二话不说进门就扑进了厨房,一下子扑向了女人,伸手就解她的衣服。 喜凤吓一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知道自己怀孕,最近大夯不能碰她,浑身憋燥地难受,可也不能这么急啊? 喜凤赶紧躲闪,说:“大夯,你干嘛?小心俺的身子,别动了胎气。” 大夯说:“你别动,我不碰你,我就是想检查一下?” 喜凤嫂问:“你检查啥?” 大夯说:“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看你的屁股上有没有王海亮画的圈圈。” “啊?”喜凤嫂愕然了,哭笑不得,说道:“王海亮为啥要在俺屁股上画圈圈?没有,真的没有。” 大夯说:“我不信,说不定那小子早就画好了,你告诉我,是不是跟海亮有一腿?你们俩是不是早就好了?” 喜凤怒道:“大夯你干嘛这么说?俺喜凤是那样的人吗?有本事你就看,随便看,看俺是不是清白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喜凤嫂没有办法,只好顺利地解下了腰带,让男人看。 借着朦胧的灯光,大夯在喜凤嫂的身上仔细检查,从上面看到了下面,又从前面看到后面……只见喜凤嫂浑身白嫩如雪,干干净净 ,没有一点污渍,这才放下了心。 喜凤问:“满意了没?俺身上没圈圈吧?这下放心了?” 大夯生不出气来,他的脑子在飞速旋转,怎么也想不到王海亮不进他的屋子,用什么办法在他媳妇的屁股上画圈圈。 难道这狗曰的会隔空取物?他一肚子闷气,坐在炕头上练气功。 喜凤嫂舀好了饭,把饭菜端到了男人面前,讨好地说:“吃吧,吃饱点,明天干活才有力气。” 最近的喜凤嫂对大夯特别地好,女人的心里有愧啊……毕竟跟张大毛的那一次,严重伤害了大夯,她在竭力做出补偿,努力讨好他。 喜凤嫂希望孩子生出来,大夯可以对孩子好一点,当做亲生的对待。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大夯呼呼啦啦喝饭,吃过饭以后就进了被里。 他睡不着,眼睛一直盯着媳妇,亲眼看着喜凤刷了碗筷,洗了锅,然后在油灯底下做衣服。 未到分娩的时候,喜凤已经开始为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了。 她的手很巧,做什么像什么,直到夜深人静,哈欠连天,这才到厕所提尿盆睡觉。 那尿盆也是在大夯的监督下提进屋子的,中间没有看到王海亮的身影。 整整一晚,大夯都没有合眼,窗户检查了好几遍,没有打开的痕迹,房门也上了栓,王海亮是铁定钻不进来的。 一直到天光大亮,大夯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很快喜凤嫂要起炕了。 哪知道没动弹,大夯就按住了她,说道:“别起。” 喜凤嫂又吓一跳,以为男人熬不住了,惊恐地问道:“干啥?” 大夯说:“你别动,我再检查一下。” 喜凤说:“检查个屁啊,昨天不是看过了吗?俺身上没圈圈。” 大夯说:“我不放心,王海亮那小子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会不会隔空取物,还是查一下放心。” 喜凤嫂很无奈,没有挣扎。大夯是她男人,夫妻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反正她身上的零件大夯哥都见过。 该看的,不该看的,大夯都观赏过了,就是身上有几根毛,大夯都是了如指掌。 所以她一动不动,任凭丈夫退下了她的贴身衣服。 大夯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解下了女人的贴身衣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女人的身 体完全呈现在眼前时,他立刻傻了眼。 只见喜凤嫂屁股上果然有个圆圆的黑圈圈,画的那叫一个圆。跟用圆规画上去的一样。 大夯坐在炕头上,脑子里嗡地一声,后背上嗖嗖冷汗直冒。一股无名的怒火窜天而起。 现在,他不但怀疑喜凤跟张大毛有一腿,甚至怀疑她跟王海亮也有一腿。 如果不是媳妇跟海亮配合,女人的屁股上不可能有这么个圈圈。 一定是女人跟王海亮串通,帮着男人画上去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个死娘们,败坏门风,娘的个脚!奶奶个腿!看我打不死你! 大夯怒不可解,顺手抄起了炕头上的鞋底子,对准了喜凤嫂的屁股,咣当就是一下。 喜凤嫂无端地挨了一鞋底子,女人吃了一惊,怒道:“王大夯!你疯了?干嘛打俺?” 大夯说:“我打你?我他麻恨不得捶死你,你个贱人,败坏门风,偷野男人,我让你偷!让你偷!!让你偷!!” 大夯不由分说,把喜凤按在炕上,抡圆了鞋底子,啪啪啪一顿狂揍,把女人的屁股抽的阳光灿烂,万千红。 他不敢动女人的肚子,那里面可怀着娃呢。虽说不是他王大夯的种,可也是一条命。 很快,喜凤嫂的屁股就被打成了猴子定,白定被打成了红定,红定又被抽成了黑定。女人在炕上竭嘶底里哭叫起来。 “王大夯,你个天煞的,俺是冤枉的,冤枉的啊,你不分青红皂白,姑奶奶要跟你离婚,离婚!!” 大夯说:“你还跟我离?说!你是不是跟王海亮有一腿,这个圈圈,是不是你帮他画上去的?” 喜凤说:“你放屁!老娘闲得淡痛,才帮着别的男人在自己的身上画圈圈呢。” “那你身上的哪个圈是谁画上去的?王海亮是咋进来的?” 喜凤有苦说不出:“俺不知道啊。王海亮没来过,俺咋知道?夜儿个,俺就跟你在一块啊。” “你身上的圈圈,就是王海亮画的,我昨天跟他打了赌,他说今晚会在你屁股上画圈,想不到真的画了。” 喜凤说:“不可能吧?” 大夯怒道:“贱人,你还跟我狡辩,你自己看看。” 大夯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面镜子,让喜凤自己看。 喜凤接过镜子,放在身后照了照,从 镜子里的反射,她果然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个圈圈,非常地圆,跟圆规画上去的一样,喜凤吓了一跳。 狗曰的王海亮,这不坑人吗?这个圈,他是咋弄上去的? 喜凤立刻赌咒发誓:“大夯,你相信俺,俺真的没找过王海亮,这个圈,俺也不知道他咋弄上去的。俺可以跟你到王海亮哪儿去对质。” 大夯说:“好!谁不去就不是人,马上走,立刻走!!” 大夯气愤愤下了炕,穿上衣服,拉起喜凤冲出了家门。 临走的时候,他飞身进了厨房,拎起了一把切菜刀,打算跟王海亮去拼命。 喜凤嫂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同样义愤填膺,所以没有阻拦。 两人来到王海亮的家门口,喜凤跳着脚地骂:“狗曰的王海亮你出来,你为啥在俺屁股上画圈圈?” 大夯哥也用菜刀将王海亮的家门砸得呼呼山响。咚咚咚!当当当! 喜凤的声音很大,又尖又细,扯嗓子一喊,从大街的这头一直传到大街的那头,很多村民站在大街上吃早饭,大家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一听说海亮真的半夜在大夯媳妇的身上画了圈圈,全村人惊讶的同时,也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这简直是神了,大夯整整守了喜凤一晚,那个圈圈,海亮到底是咋弄上去的? 大门的外面热闹非常,鸡飞狗跳,人如潮涌。 不知道喊了多久,王海亮家的门才被打开,首先闪出的是一张俊秀的脸庞。 那是王海亮的媳妇玉珠,玉珠发现门外那么多人,惊讶地问道:“大夯哥?喜凤嫂?恁这是瞧唱哩?还是赶会哩?大早上跑这儿闹啥?” 喜凤嫂一听,那怒火噌噌地往上冒,怒道:“玉珠,你闪开,我不找你,我找你男人王海亮。” 玉珠问:“嫂,找海亮干啥?他还没起呢,在睡觉。” 喜凤说:“你男人真不是东西,大半夜不睡觉,跑俺家,在老娘的屁股上画圈圈……。” 玉珠楞了一下,噗嗤笑了:“嫂,您说啥呢,海亮昨天夜里回来,根本没出去过。” 喜凤说:“我不管,今天他必须跟我解释清楚,要不然大夯会把我打死的。” 喜凤嫂不由分说,一下子扯开了玉珠,跟猴子一样,蹭地跳进了王海亮家的院子,然后直奔海亮的房间。 王海亮真的没起,不 过也没睡,他正坐在家里的炕头上抽烟。 现在的海亮稳如泰山,就等着大夯过来赔礼道歉。 大夯哥,我就在你媳妇的屁股上画圈了,你能咋着? 兄弟我不但要在你媳妇的身上画圈圈,惹急了我还画王八呢。 看你服不服,这个村长我是当定了…… 第66章 金饭碗 第66章金饭碗 喜凤嫂扑进了屋子,大夯哥紧随其后,两个人冲进去一看,果然看到海亮在睡觉。 嫂子跟小叔子之间是没有忌讳的,喜凤嫂也顾不得海亮穿没穿衣服,猛地扑过去扯开海亮的被子,照男人的身上咣咣就是两巴掌。 这两巴掌打得清脆悦耳,啪啪直响。 王海亮跟触电一样,蹭地跳了起来,怒道:“喜凤,你疯了,干嘛打我?” 喜凤指着海亮的鼻子就骂:“王海亮,你个天煞的,说!为啥在俺的身上画圈圈?咱们俩是清白的,你为啥冤枉我,害的老娘屁股都被大夯打肿了,不信你看!!” 喜凤嫂说着,准备解下衣服让海亮查看她的伤势。 大夯哥一看不妙,赶紧拦住了女人,说:“姑奶奶,你慢着,咱家的东西凭啥让他王海亮看?掏钱了嘛他?” 王海亮已经做好了准备,早知道大夯跟喜凤会来闹事,他不温不火道:“嚷嚷,你再嚷嚷?还怕全村的人不知道?我就是要证明一下,我王海亮想干的事儿,没有做不到的。” 大夯别看刚才义愤填膺,瞅到海亮立刻没了脾气。 、 他们两个是生死之交,而且朋友妻,海亮是绝对不会欺的。 大夯问:“海亮,这么说你跟喜凤……真的没啥?” 海亮说:“当然,我们本来就没事,昨天夜里,我没进你家的屋子,喜凤的身子我挨都没挨到,我就是想证明,我有能力干好这个村长,我也想大夯哥助我一臂之力,咱们一起好好干,把村里人的生活搞上去。” 大夯问:“既然这样,那你告诉我,那个圈圈……你是咋弄上去的?还画得那么圆?” 王海亮噗嗤一笑,只是说了六个字:“天机不可泄露……” 大夯这下对海亮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眼神里闪出的不是怨恨,而是膜拜。 “那成,我王大夯也是条汉子,一口唾沫砸地上都是一个坑,我以后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 大夯这次老实多了,被王海亮给弄得没了脾气。 而且昨天晚上,全村的男人都在为他俩作证,想赖也赖不掉。再说这本来就是一个玩笑,闹着玩的。所以大夯想了想,也就没词反驳了。 发现男人没了脾气,喜凤嫂也没了脾气。最后两个人悻悻走出了屋子。 大夯哥在村子里很有威信,王家家族的爷们大多都听他的。 所以大夯走出家门的时候立刻宣布:“大家听着!从今天起,王海亮就是咱们疙瘩坡的村长了,我大夯第一个支持他!以后王海亮的话!就是我大夯的话!谁不听他的话,那就是跟我王大夯作对,我决不饶他!!” 大夯哥的话刚刚说完,大街上就传来一阵欢呼声,所有的村民都是欢呼雀跃。 就这样,王海亮顺理成章当上了疙瘩坡的村长。 这个村长是来之不易的,海亮非常珍惜。 从此以后,王海亮展开了新的人生旅程,奠定了大梁山兴旺发达的基础。 以后他真的为大梁山修建了一条通往城市的幸福路,而且建起了工厂,办起了企业,并且将生意做遍了全国。 他本人也成为了山沟里拼出来的一代大亨,让大梁山翻天覆地。大夯哥一直冲在第一线,为他的事业成功立下了悍马的功劳。 直到大夯死去的那天,仍旧对海亮忠心耿耿,马首是瞻。 大夯哥一直搞不明白,关于自己媳妇屁股上的……圈圈问题。海亮是怎么搞上去的?临死的时候也没有弄懂,成为了终生的遗憾。 喜凤屁屁上的圈圈问题,没有对她跟大夯的婚姻造成危机,因为大夯很爱自己的老婆,不想跟她闹别扭。 大夯的生理是正常的,但是种子的质量不好,所以没有生育能力。 正是因为没有孩子,所以他非常稀罕孩子,对喜凤怀了张大毛的野种一事没有深究。 管他谁的种子,生出来一定管我叫爹,不用播种,不用施肥,不用浇水,不用锄草,到了季节就有收获,省了我多少事儿啊? 老子没有吃亏,而是占了大便宜。 有的人花钱也不一定买到孩子,自己媳妇生的,至少有一半是原装货。 喜凤身上的那个圈圈来历,让整个大梁山的人都迷惑不解。很多人因为思考这个问题,吃不下,喝不下的,都失眠了。 这小子到底是咋弄上去的?真他娘的神人啊…… 这个问题不但袭扰着大梁山每一个村民的心,也袭扰着玉珠的心。 玉珠想不到自己男人还有这本事,她对海亮的人品也产生了怀疑。竟然半夜到人家土炕上,给人家老婆的屁屁上画圈,这不有病吗? 晚上,喜凤睡不着了,也不 搭理海亮,半夜给男人调个冷屁股,海亮抱她,亲她的时候,玉珠总是甩脸子给海亮看。 海亮说:“玉珠,你咋了?干嘛生气?” 玉珠怒道:“告诉我,你为啥跑喜凤嫂家,在人家的身上画圈圈,你有病啊?”女人撅着嘴巴,能拴住一条毛驴。 王海亮扑哧一笑:“你还为这事儿难过呢?我不是为了当上村长嘛?” “那你也不应该这样啊?海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变心了,跟喜凤嫂有关系?” 海亮说:“你想哪儿去了,我王海亮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那你告诉我,那个圈圈,是怎么弄上去的?” 海亮神秘一笑:“闷着吧,不告诉你。这辈子你都甭想知道。” 玉珠恼了,过来哈海亮的痒,跟他嬉闹:“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嘎吱你,晚上不让你碰……憋死你……。” 海亮被哈得满炕打滚,说:“饶命啊媳妇,我说了,那个圈圈,不是我画的。” 玉珠不解地问:“那是谁画的?海亮,求求你了,说呗,说呗……。” 接下来,海亮将媳妇抱在了怀里,搂上了玉珠的细腰,终于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 其实那个圈圈想画在喜凤嫂的身上,是非常容易的。 那天晚上,大夯跟海亮打赌,开会完毕,大夯头前进门,海亮后面就跟了进来。 王海亮从大队部的桌子上拿了一个毛笔,沾满了墨水,溜进了大夯家的厕所里。 厕所里有个尿盆,是喜凤嫂惯用的武器。 冬天的天气冷,乡下的人担心半夜上厕所冻坏,所以形成了往屋子里提尿盆的习惯。 海亮知道,女人每天晚上坐在尿盆上嘘嘘。 他就用毛笔,在喜凤的尿盆上描了一圈……就这样,喜凤半夜下炕解手,坐在尿盆上,那个圈圈就印刻在了女人的身上。 把所有的一切说完,玉珠就瞪大了眼,呆呆看了海亮好几秒,然后女人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银铃一样。 她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差点没缓过来,脸蛋都涨红了。 “海亮,原来是这样啊?真有你的……你好坏哟!” 女人的身体在男人的怀里不住颤抖,海亮的身体很快升起了一股烈火。 他悄悄将脑袋靠近了 玉珠的耳朵边,小声说道:“玉珠,不如……我也在你的身上印个圈圈吧?但不是用毛笔,而是用……嘴巴。” 玉珠脸一红,骂道:“去你的,死有病!” 口里虽然这么说,但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将男人抱紧了,脑袋埋在了男人的怀里,被子一拉,脖子一缩,溜了进去。 房间里传来一阵嬉闹声……跟折腾声。 …… 王海亮终于当上了疙瘩坡的村长,他开始了自己的一连串的计划。 说干就干,刚刚过初八,他就召开了一次全体村民会议,展开了行动。 其实大梁山并不像村民想象的那么穷,反而非常地富有。 大梁山到处是宝,每年的春天,大山上会长满各式各样的草药,花花绿绿郁郁葱葱。 长在山上那是草,采摘下来运出大山,那就是药,而且有的药材非常名贵,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 其中有一种草,被人称作冬虫夏草,每一斤的价格都要卖到几百块,甚至上千块不等。 但是大多数村民不认识这东西,只有王海亮父子认识。 其他的还有野生灵芝,野生何首乌,夏枯草,黄连,等等等。 这些草一年一次,一岁一枯,冬天的时候照样可以采摘,除非是大雪封山,而且这些经过烈日暴晒,自然风干的药材疗效非常好。 大山上长了很多树木,有野杏,有山枣,有杜梨,有核桃……甚至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山果。 因为山峰高,大多数人上不去,上去摘下来也运不出大山,所以只能看着生生烂在地里头。 烂掉的不是山果,而是白花花的票子啊,很多人看着都心痛。 再就是那些野生柳了,野生柳在大梁山到处都是,是最不起眼的一种植物。 但是这些东西如果收割回家,编制成为柳框,或者菜篮子,非常实用,不但漂亮,也坚固耐用。 很多老年人都是编制的好手,手艺精湛。但他们精湛的手艺,图的也仅仅是自家用起来方便,根本没想到会将这些东西换成钱。 同样是因为山里没有路,根本运不出去。 也就是说,大梁山的人端着一个金饭碗,却一直在讨饭,直到现在为止,很多人都是破衣烂衫,出门连条完整的裤子都没有。 有的人家只有一条裤子可以拿出来见人, 于是谁出门谁穿。 王海亮在城市里考察了半年的时间,终于想起了把这些东西变成钱的办法。 他成竹在胸,挺胸抬头走上了大队部院子里的磨盘。 他要发号施令了,一个改变大梁山的辉煌计划,从他的嘴巴里娓娓道出。 第67章 走向辉煌 第67章走向辉煌 这次开会,他将所有的村民分成了四组。 第一组是老年人跟残疾人,专门负责后援,烧火做饭。 第二组是妇女,有张大毛带领,专门负责编制工作。 就是首先让村子里的那些青壮年,将野生的柳枝收割回家,去皮以后,交给张大毛。 张大毛作为编制队的队长,专门负责传授编制技巧,教会那些女村民如何将柳框,菜篮子编出花样,编得结实。 工资方面,是按照工作量结算,每一个柳框定下了标准的价格,有王海亮收购。 开始的时候,张大毛是不乐意干的,因为他还在生王海亮的气。 再说屁股上的箭伤还没好,他把海亮给骂了出去。 但是后来王海亮跟他陈明了厉害,说:“大毛叔,二丫虽然没有了,但是你还有我,我就是你儿子,我不想看着你挨饿,我想你自食其力。 你还那么年轻,不能坐吃山空,再说大梁山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出山吧。全村人都知道你的编制技术是一流,就算是为了死去的二丫……。” 最后,王海亮差点给张大毛跪下,张大毛这才答应了。 张大毛之所以答应王海亮,不是因为海亮跟他下跪,而是他真的需要吃饭。 二丫死了,自己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必须要找点事儿做,来养活大白梨。 再说,他是个娘们迷,一听说要跟村里的那些娘们合作,张大毛就乐得屁颠屁颠的。 可以一头扎那些女人堆里,是张大毛平生最大的乐趣。 再说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的箭伤没好,屁股上还在结痂,就答应了,简直有点迫不及待。 你还别说,张大毛的柳编技术真的很好,简直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小小的几根柳枝,经过他的手那么一摆弄,立刻变成了菜篮子,柳框,还有蝈蝈笼子。 而且上面还有精致的花纹,光滑亮丽,金光闪闪,那不是柳框,简直是艺术品。 张大毛坐在板凳上,四周是一大群羡慕的女人,女人们叽叽喳喳。 张大毛教的很仔细,那些女人们也学得很上心。不到几天的时间,编制的柳框跟菜篮子,还有蝈蝈笼子就堆积成山了。 女人们的羡慕跟赞叹给张大毛带 来了自信,也带来了欢乐跟骄傲,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了。 因为他拥有了生存的价值。 大梁山的第三组村民,是有王庆祥带领,主要负责的是草药的采集工作。 王庆祥家是祖传的中医,大梁山上每一种草药的习性,生长季节,还有药效,生长的地方,他都是了如指掌。 他领的这伙人都是精装的少年,年轻力壮,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攀爬,教会那些人辨别跟采集每一种草药。 而且,他还把那些草药的药性跟他们讲解,什么药是有毒的,什么药可以治疗什么病,什么样的草药带出大山最值钱。 那些年轻人跟着他翻山越岭,不但学会了知识,增长了见识,也得到了收获。 王庆祥这边也收获颇丰,不几天的时间,采集而来的草药也是堆积如山了。 第四组,有王海亮亲自带领,这一对人马也是最关键的,那就是运输。 采集来的草药,编制好的柳编,还有秋季即将收获的山果,必须要想办法运出去。 只有运出大山,才可以变成渣渣响的票子,山里人才能真正尝到甜头。 海亮领的这群人马最多,也最壮实。 从疙瘩坡到山外的国道,足足长达二百里。在这二百里的距离内,海亮将自己的人分成了好几拨,同时也将这一条通向山外的路切成了好几段。每一段有专门的人负责。 第一拨,专门负责将所有的货物运到山口。 独轮车将货物运到山口以后,第二拨利用吊索,或者传递,翻过幽魂谷。 过去幽魂谷以后,虽然还是很陡峭,但是独轮车却可以行走了。 第三拨将山货再次装车,利用独轮车接力,一段段送上国道。 这段路是非常遥远的,一百里之内,还要路过数条断崖,淌过两条小河。 独轮车的后面有人驾辕,前面有壮劳力用绳子拉拽,一步一步,艰难攀爬。 走上国道以后,城里的销售商已经等在山口了。 跟海亮签约合同的李老板就在那里,他是药材销售商。 其他还有两家柳编销售商,所有的货物装上车,汽车还要在大山里绕四个小时,才能彻底摆脱大山,走进大平原。 但是那跟王海亮没关系,他们的合同是货物装车马上就结算。 很快,第一批山货就那么运出了大山,山里人第一次将大梁山的东西变成了钱,换来了渣渣响的一大捆票子,足足三万多块。 这三万块是来之不易的,大梁山的人利用勤劳的双手获得了应有的报偿。 再后来,这一队人马成为了大梁山物流公司的雏形。 二十年以后,一条幸福路修出了大山,跟外面的世界接了轨,王海亮拥有了上百辆运输汽车,还有几百名司机。 那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他们创业时候的艰辛跟苦难了。 这个运输队的雏形为大梁山的人解决了燃眉之急。他们不但将山里的货物运了出去,也把山外的好东西带了进来。 山里人第一次用到了化肥,第一次用到了农药,姑娘们的新衣服,头上的首饰,孩子们的作业本,也纷纷走进了大山。 王海亮开创了大梁山千百年的新纪元,他功不可没。 正月没过完,村民们领到了他们的第一笔工资,每个人激动得都是泪如雨下。 这些钱虽然不多,却是他们劳动的成果,而且一点也不比在城里打工拿得少,甚至还要多。 于是,其他几个村子里的人也不再出山打工了,而是纷纷加入了疙瘩坡的采药大军跟柳编大军。 这一年,大梁山的柳编还有采药成为了气候,销售商也不仅仅是李老板了。 更多的人闻讯而来,大批的汽车停靠在大梁山外的国道上。 只要大梁山的山货刚刚走出山口,立刻就被那些人一抢而空,价格也一路飙升。 王海亮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买了西装,带上了领带,完全像个人了。 他的媳妇玉珠的行头也渐渐在改变,女人的脸上开始抹粉了,嘴唇开始涂口红了,耳朵上也有了耳环,脖子上带上了链子,跟栓狗差不多。 玉珠姑娘本来就漂亮,这么一打扮更是锦上添花。把大梁山那些毛头小子馋得口水直流。 海亮跟玉珠是金童配上了玉女,也只有王海亮才配得上这样的媳妇。 尽管那些毛头小子对玉珠姑娘垂涎三尺,可也不敢妄想。 大家都知道王海亮的拳头不好惹,狼王都不怕,揍他们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再说是海亮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了,所以对玉珠又是尊敬,又是羡慕,只能热辣辣看着吞口水。 玉珠常 常过来给海亮送饭,变着法做好吃的,有时候是葱油饼,有时候是饺子,有时候是鸡蛋面条。 女人每次来,都会领着家里的猎狗黑虎,黑虎摇着尾巴,随时保护着女主人的安全。 来到幽魂谷的位置,女人总是首先看到海亮的身影,王海亮鹤立鸡群,身板宽大,女人的心里就荡起一层层涟漪。 这是大梁山最险要的一段路,必须有王海亮亲自压阵。 翻过幽魂谷,那边有大夯哥照看,确保所有的山货如期到达国道上。 玉珠赶到的时候,海亮总是一头大汗,看到扭着细腰的妻子,海亮擦一把汗,露出欣慰的笑容。 四周的小伙子看到玉珠过来,大老远就喊:“玉珠嫂子,又给海亮哥送饭啊?这才几分钟不见,又熬不住了?” “是啊,嫂子,再叫两声听听吧,你喊炕的声音最好听了。” “嫂子,海亮哥晚上不在家的时候,你憋得慌不?如果憋得慌,就招呼一声啊,兄弟给你做伴。” 接下来就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开始的几次,玉珠总感到脸红,觉得那些小子们口无遮拦,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她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于是就说:“好啊,来吧,有本事就过来,小心嫂子的剪刀,我阉了你们!” 那些毛头小子们笑得更厉害了。 山村里的男人粗俗,喜欢开玩笑,所以那些人轻薄玉珠,海亮也不当回事。 大部分人的饭,都不是有家里人送来的,而是有狗送来的。 每次家里人做好饭,总是将饭盒挂在狗脖子上,然后在狗背上轻轻拍一下。那些狗就冲出村子,直奔幽魂谷的方向。 大梁山村子里的狗都经过了黑虎的训练,深通人性。 各人家的狗给各人家的主人送饭,主人吃饭的时候,群狗就蹲坐在一起,嬉闹,打架,相互撕咬。 只要黑虎一到,所有的狗立刻安定下来,大气都不敢出,而且毕恭毕敬,好像在迎接尊贵的国王。 主人吃过饭以后,将饭盒挂在狗脖子上,同样拍一下狗背。家狗领命,就一窝蜂地返回村子里去了。 这就是大梁山,人跟狗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跟狼之间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这里的天是蓝的,这里的水是绿的,这里的山是难以征服的。 这里的 空气比别处的空气更加新鲜,这里的人比别处的人更加彪悍。 这是一片云雾缭绕的人间仙境,这是一片让人渴望的世外桃源。 王海亮仰起头,看着漫山遍野的葱绿,他的心再一次醉迷了……。 第68章 狼来了 第68章狼来了 王海亮的事业开始了起步,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山里没有路。 正是因为没有路,所以山里的东西运出去才会这么艰难。而山外的好东西想要运进大山,也势必登天。 他真正产生修路的念头,是从张拐子的媳妇一脚掉进幽魂谷开始的。 张拐子是建军跟建国的哥哥,疙瘩坡的残疾人之一。 张拐子生下来并不拐,因为五岁那年得了小儿麻痹症,一直高烧不退。 还好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抢救及时,一副药下去,张拐子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右腿的神经线却烧断了,成为了终身的残废。 从哪儿以后,他就拄上了拐杖,张拐子的绰号也被人叫了起来,以至于他的真实名字人们都忘记了。 张拐子的爹娘死得早,只剩下两个弟弟,就是建军跟建国。 他本身就残疾,一把屎一把尿将两个弟弟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 因为家里穷,只有一条裤子不露定,谁出门谁穿,所以疙瘩坡的人很少看到张拐子出门。 再后来,张拐子的年纪大了,于是娶了个媳妇,那女人的名字叫风铃。 风铃是聋哑人,别人说话听不到,自己也不能说话,嘴巴一张总是哇哇乱叫,跟一只咂舌的老鸹差不多。 风铃嫁给张拐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因为风铃的家里也很穷,闺女又聋哑,他们相中了张拐子的理发手艺,觉得闺女嫁过去不会挨饿。 就这样,张拐子有了媳妇,建军跟建国也有了嫂子。 家里有个女人真好,至少进门可以吃口热饭。风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对建军跟建国很好,跟亲弟弟一样,建军和建国也把嫂子当成了娘。 张拐子能够娶风铃,是非常满意的,首先是他本人长得的丑,小时候脑袋得过疖子,满头的长发落了个精光,看上去像个退了毛的大冬瓜,人又残疾,晚上有个女人抱,不钻冷棉被,已经相当不错了。 风铃就是聋哑了一点,她跟大梁山其他的女人一样,皮肤白细,身板健壮。跟张拐子成亲以后,男人让她得到了快乐,她也让男人得到了快乐。 结婚不到两年,风铃为张拐子生下了一个男娃,虎头虎脑非常可爱。 风铃持家有道,特别勤劳,不但给张拐子弟兄三个做饭,照顾孩子,还喂了一头大猪。 每天早饭以后,风铃总是将孩子背在后面的竹筐里,提着篮子上山给猪打猪草。 塌天的大祸是从她一脚踏进大梁山的山道开始的。 这一天,风铃照样背着孩子,手里拿着镰刀,挎着竹篮踏上了大梁山。 家里的大猪长大了,食量也大,为了让猪尽快出栏,风铃必须每天打猪草。 她之所以敢一个人上山,是因为打猪草的地方距离王海亮他们送山货的地方不远。 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王海亮的健硕身影,还有建军和建国两个小叔子的背影。 女人上山以后,一边打猪草一边喔喔呵护着背后的娃娃。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一条大狼已经跟踪她很久了。 大狼匍匐在旁边的草丛里纹丝不动,嘴巴微微张开,舌头吐出来老长,看着细皮嫩肉的风铃,还有风铃背后竹筐里的孩子,它的嘴角上滴下了羼水。 那条大狼就是老狼王的女儿踏雪,现在的踏雪身怀有孕,差不多三个月了。 三个月前,踏雪领着一群狼在通往学校的那段密林里袭击了王海亮的媳妇玉珠。 还好黑虎从陷阱里跳出得及时,要不然玉珠就死在了踏雪的狼牙下。 黑虎不甘受辱,趁着夜色,切断了踏雪的退路,并且将小母狼打得无处藏身。 那时候的黑虎兴致勃发,被踏雪的美丽迷恋,一下子将踏雪按倒在了山泉旁边,就那么跟老狼王的女儿成就了好事。 黑虎是獒狗,踏雪是母狼,狼跟獒狗本来就同宗同族,它们的基因差不多,就这样,小母狼踏雪怀了猎狗黑虎的孩子。 俗话说猫三狗四,就是说,猫的分娩期是三个月,狗跟狼的分娩期是四个月。怀孕三个月的踏雪,肚子里的狼宝宝已经成形。 怀孕的母狼是最残忍的,也最凶猛,因为它必须要摄取大量的食物,给肚子里的狼宝宝获取能量。 随着狼宝宝的逐渐成形,踏雪总是感到饿,什么都吃,有时候简直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今天,忽然有个细皮嫩肉的女人背着孩子上了山,踏雪的眼前一亮,觉得自己遇到了大餐,所以准备对风铃跟风铃的孩子下口了。 它悄悄潜伏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四肢跟肚子紧紧贴在地上,一点点向着风铃打猪草的位置移动。 它感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身体里的几只狼崽在蠢蠢欲动,对饥饿提出了 抗议。 它的皮毛还是那么光滑洁白,因为妊娠的缘故,身体比从前肥大了很多,但是在狼的审美观里,踏雪仍然不失一位丰润俊美的少妇。 踏雪的美丽让群狼折服,无数的公狼都在对它大献殷勤,却不敢对它产生任何幻想。 在狼的世界里,一般的公狼是没有权利跟其它母狼不轨的,所有的母狼只属于一条公狼,那就是大梁山的白鼻子狼王。 几年前,白鼻子狼王利用庞大的身躯,尖利的牙齿,还有健壮有力的狼爪,将踏雪的父亲老狼王击败,从而获得了大梁山狼王的主导权和婚配权。 它不单单夺走了老狼王的宝座,也夺走了它所有的女人,自然包括老狼王的女儿踏雪。 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决定了大梁山狼王的凶悍跟强壮。 狼王代代相传,弱肉强食,都是拼杀出来的,谁的力量更强,谁的头脑最有智慧,谁就有能力主导一切,站上狼王不可撼动的地位。 老狼王被打败以后,从此消失无踪,踏雪被白鼻子狼王霸占,成为了它的未婚妻。 踏雪非常恼恨白鼻子狼王,但是不得不屈服于它,忍辱负重,因为她必须要生存下去。 现在就更不能跟狼王反目了,因为它怀上了黑虎的孩子。 踏雪爬在草丛里,两只晶亮的狼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风铃。 它已经选好了攻击的位置,首先是女人圆润的屯部,风铃生孩子以后屁股肥大了不少,哪儿的肉也最肥美,一口下去,足以让它解馋。 但是这个念头只在踏雪的脑海里闪念一下,立刻就打消了,因为它忌讳风铃手里的镰刀。 那镰刀非常厉害,一旦风铃感到疼痛,必然会转身一刀砍断它的脖子。 所以踏雪就把目光转移在了风铃背后的那个竹筐,竹筐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风铃低着头打猪草,她是聋哑人,不要说野狼埋伏在不远处,就是扑过来也听不到。 终于,小母狼踏雪的身体渐渐逼近,到了最佳的攻击距离。 于是它毫不犹豫飞身而起,身体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扑那个竹筐。 半空中,它狼腰一舒,脑袋一摆,然后飘然落地,风铃竹筐里的孩子就被它叼在了嘴巴里。 落地的瞬间,它的四蹄已经撒开,直奔大梁山的山道冲了上去。 风铃正在打猪草,猛然觉得后背上重量增加了,然后忽而一轻,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等女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吓得忽悠出了一身冷汗,这才看明白孩子不见了,被一条大狼叼进了嘴巴里。 那条大狼浑身洁白,好像草原上奔跑的一只白狐狸,嗖地一下跳出去老远。 凤玲看到了狼嘴里的襁褓,也看到了哇哇啼哭的婴儿,女人首先打了个冷战,然后竭嘶底里惨叫起来:“哇——!” 她不能说话,但是可以嘶叫,而且嘶叫地非常难听。 女人的身体被闪电劈中,只楞了一下,立刻做出了反应。 她疯了一样,直奔野狼就扑,那动作甚至比野狼还要快。只一闪,就飞向了狼背。 女人翻身扑到,几乎将小母狼给压趴下,两只手立刻伸向了狼嘴巴,开始跟狼争夺。 天生的母爱激起了她对孩子的怜惜跟对野狼的仇恨,根本顾不得自己的生死。 小母狼踏雪吱吱一声惨叫,牙齿紧咬,同样跟风铃开始争夺。孩子的襁褓被撕扯地丝丝拉拉响。 风铃不知道孩子有没有被狼牙咬伤,她同样变成了一头母狼,眼睛血红,声音嘶哑,为了自己的崽子她决定跟狼拼了。 踏雪做梦也想不到风铃会跟它拼命,一时间被这种勇气给震慑了。 野狼刚一愣神的功夫,风铃一下子将孩子从狼嘴里抢了过来,一把紧揽在怀里,因为慌乱跟惊惧,女人的身体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风铃还是比较理智的,爬起来的一瞬间,飞身就跑。女人奔跑的方向正是王海亮他们送货的那个山口。 她的声音变了调,如癫如狂,头发蓬松,呜呜哇哇开始求救,鞋子跑掉了也顾不得回头去捡。 等踏雪明白过来的时候,风铃已经光着脚丫子窜出去十多米远。 野狼同样恼怒了,嘴巴里发出了呜呜的凄楚声,到嘴边的肥肉忽然飞了,它心有不甘。 于是踏雪四蹄腾空,一下子从后面追赶过来。 风铃的惨叫声惊天动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一下子惊动了山口的王海亮跟建军和建国他们。 山口的村民向下一看,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张拐子的女人抱着孩子在奔跑,她的身后跟着一条成年大狼。 女人慌不择路,知道前面不远处有救兵, 一边跑一边叫,一边冲着这边招手。 王海亮打了个冷战,赶紧停下了手里活儿,大喝一声:“不好!快救人!!” 说话间,他的手猛然抓起了那把铁弓,在跳下山梁的同时,一根利箭已经稳稳搭在了弓弦上。 就在王海亮的身体弹下山梁的同时,身后的建军跟建国也傻了眼。 两个人同时惊叫一声:“嫂子!别怕,我们来救你!” 四周的村民也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拿起武器赶过去救援。 但是距离太远了,他们望尘莫及,而且脚下根本没有路。 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野狼将女人追得无处藏身。 而且小母狼已经化作一条彩虹,咬向了风铃的脖子……。 第69章 风铃 第69章风铃 王海亮的动作最快,已经距离风铃只有一步之遥了。 但这时候,踏雪的狼爪已经抓向了女人的后背,簸箕一样的嘴巴张开,几乎含住了风铃的后脖子。 王海亮没有办法,只好叩响了手里的扳机,扳机一扣,铁弓上的利箭呼啸而出,发出一声弓弦的崩响。 嗖地一声,那根利箭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踏雪。 王海亮的准头很好,箭法超群,早已瞄准了小母狼前边的左腿。 他无法射中母狼的脑袋,因为风铃挡在前面。 眼看着女人的脖子将被咬中,小母狼踏雪却发出一声狼嚎,因为它的前腿被王海亮利箭击中了。 那根利箭锋利异常,将它的一条腿瞬间穿透,刺骨的疼痛立刻减缓了它的速度。 它的嘴巴没有咬中风铃,一个翻滚倒在了地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 猛然看到王海亮,把踏雪吓得魂飞魄散。 王海亮可是大梁山所有狼族的克星,不要说踏雪,白鼻子狼王见到他都打哆嗦。 踏雪知道,如果海亮想要它的命,转瞬间就可以,它爬起来浑身一抖,根本不敢恋战,一声嚎叫扭身就跑。 踏雪就那么拖着伤腿跑了,身体掠过葫芦口,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但是风铃并没有因为踏雪的逃走转危为安,女人吓坏了,慌不择路。 看到王海亮,她一下子看到了救星,冲王海亮扑了过来,打算扎在男人的怀里,寻求男人的保护。 女人太累了,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只有二尺宽。 身后是野狼,左边是山峰,右边是断崖。女人一个没留神,被一块山石绊倒了,扑倒在了地上。 风铃抱着孩子就地一滚,这下不好了,母子二人一起滚下了悬崖。 王海亮大叫一声:“不要啊!!”伸手就抓。 但他还是慢了一点,只是抓住了风铃的脖领子,将女人吊在了半空中。 女人大半个身子已经摔落悬崖,根本无法挣扎。再说她也不能松手,只要松手怀里的孩子立刻会掉下去,摔得尸骨无存。 王海亮同样是扑过来的,一只手死死抓着风铃的衣襟,急的他大喊大叫:“嫂子!别动,千万别动!” 风铃只看到王海亮的嘴动,却听不到他说什么。她的衣服正在一 点点撕扯,断裂。 风铃知道自己不行了,眼神里闪出了求生的渴望,她看了看海亮,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嘴巴里还是哇哇大叫。 那意思,不要管我,先救我的孩子。 海亮的胳膊没有那么长,后面救援的人一时又赶不过来,他只能瞅着风铃的衣服一点点断裂。 最后,终于撕拉一声,风铃的脖领子完全脱落,女人一声惨叫掉进了悬崖。 “风铃——!”王海亮发出一声惋惜的尖叫。 “嫂子——!”随后赶来的建军跟建国也发出一声凄楚的惨叫。 建军跟建国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两个人遥遥将手伸出断崖,仿佛要抓住嫂子久久不散的灵魂。 这两个人飞身一纵,打算跳进崖底将风铃救上来,王海亮眼疾手快,一边一个拉住了他们,随后赶来的人也一扑而上,死死将建军跟建国摁住了。 “嫂子!还我的嫂子!嫂子啊——!!”建军跟建国泣不成声,不住挣扎。 王海亮知道,从这段悬崖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下面起码有上千米深,不要说一个大活人,猴子掉下去也会粉身碎骨。 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大喝道:“拿绳子,救人!我下去看看!!” 王大夯他们知道这边出事了,同样从断崖那边赶了过来,大家纷纷抓起绳子,一个个从悬崖的下面吊了下去。 王海亮身手敏捷,是第一个下到谷底的。当他一眼瞅到风铃跟那个婴儿尸体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风铃母子死得太惨了,早就摔得血肉模糊。女人的四肢完全断裂,肚子上还刺进去了一根树枝。 那根树枝将她的身体完全穿透,从后背上进去,肚子上露出了枝杈。 风铃的眼睛瞪得很大,好像有点死不瞑目。 那个婴儿同样很惨,在滑落的过程中,身上的衣服不但被树枝扯了个干净,肚子也被凸出的山石划开了,肠子流了一地,有一群鸟儿在争相啄食。 风铃母子的尸体是傍晚时分被抬到家的。 进门以后,张拐子看到了妻子的残像,他喝叫一声:“俺滴亲啊……!”一步向后躺倒,顿时不省人事。 因为天气开始炎热,尸体不能久放,必须要埋掉,张拐子家穷得叮当响,一口薄棺也没有。 最后,王庆祥牙齿一咬说道:“把我的那口 棺材给风铃用上,无论怎么说,她都是咱们大梁山的人!” 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一口棺材,极品的四独柏木。那是他有次上山无意中发现的,觉得是做棺材的好材料,于是就拉回了家。 本来打算自己百年以后躺在里面的,他可怜风铃的遭遇,于是就舍弃了,让给了风铃。 在贫穷的山沟里,一个刚刚出嫁不久就夭折的小媳妇,可以用上这么上等的棺材,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风铃的尸体被埋在了大梁山村南的山坡上,孤零零一座坟头,坟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小白杨。埋葬的那天,树上落了一只乌鸦,一个劲地嘎嘎鸣叫,显得无比苍凉。 风铃暂时不能进张拐子家的祖坟,必须要等将来张拐子死了,夫妻才能合葬。 而且她不能跟自己儿子埋在一块,在大梁山,母子也是不能合葬的。 所以张拐子夭折的孩子只能随便找个山沟,就那么用土埋掉了,小小的尸骨匣也没有准备,只要不被野狼拖走就可以了。 一天的时间不到,张拐子的媳妇没有了,儿子也没有了,这种惨痛的打击让他无法承受,他差点疯掉。 张拐子在炕上一躺就是十天,不吃不喝,面黄肌瘦,掉了毛的冬瓜脑袋也失去了光泽。 风铃的死让王海亮同样陷入了深深的痛苦跟惋惜中,因为风铃是在他眼皮子地下摔死的,跟当年的二丫一样。 这又让他想起了二丫,这两个女人都不应该死,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梁山上没有路。 但凡山上的路再宽一点,再平坦一点,二丫跟风铃都不会死。 正是没有路,当年的二丫才会被张大毛失手甩进悬崖,也正是没有路,风铃才会失足掉下去。 这些年,从大梁山悬崖上掉下去的人又何止二丫跟风铃?简直难以计数。 他没有记恨将风铃赶下悬崖的那条小母狼,他坚信野狼群是庇佑母亲山的保护神。 王海亮坐在老槐树下面的山石上,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身影依然坚毅魁伟。 他拔掉了嘴巴上的烟,一团黑雾从他长满稀疏络腮胡子的嘴巴里喷出来,立刻被山风吹得无影无踪。 大夯从他的后面走了过来,说道:“海亮,你别难过,风铃的死不怨你,你已经尽力了。” 海亮说:“我知道,大夯哥,是该修路的时候了, 大梁山不能没有路啊,要不然还会有人掉下去,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或许就是你我。” 大夯说:“我知道,可是修一条路出去,谈何容易?咱们山里人穷啊。修路不单单需要人力,物力,还需要大量的钱,如果建立一支修路的队伍,那更是一笔庞大的资金。” 海亮说:“我知道,可这条路非修不可,没有路,山里的东西就运不出去,山外的东西也运不进来,没有路,大梁山的后代子孙就永远走不出大山。祖祖辈辈都将窝在穷山沟里。 我想建立一支修路的队伍,大夯哥,你跟我一起干吧?” 大夯吃了一惊,说道:“海亮你疯了吧?你知道从疙瘩坡到山外的国道有多长的距离吗?你知道这中间要过多少悬崖,翻过几条山梁,蹚过几条溪流吗? 就算把路修出来又怎么样?上到国道,还要绕着走四个小时,才能彻底脱离大山。与其修一条路出来,还不如让所有的村民搬出大山,到山外去生活。” 海亮说:“坚决不!我们不能离开大梁山!” 大夯问“为什么?” 海亮说:“因为我们的根在这里,这里有我们的田地,有我们的祖坟,有孕育了我们祖祖辈辈的大山,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我要把大山建设得更美好,迁徙就是懦夫,迁徙就是逃跑,迁徙就证明我们大梁山的人没有骨气! 无论怎么说,这路是非修不可,从明天开始,你召集村里所有的青壮年,咱们立刻开始修路,钱的事儿交给我,我会弄来修路款的。就是用牙齿啃,我也要啃出一条路来,要不然就对不起风铃,更对不起二丫!!” 王海亮已经铁了心准备修路了。 果然,第二天天没亮他就早早起床了,饭也没吃,带上了干粮,再次走出了葫芦口。 玉珠知道男人要出门,早已为他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帮着男人擦亮了猎枪,整理好了弓箭,临走的时候还为他扣好了扣子。 玉珠把海亮送出了家门,一只送到村口的老槐树底下,直到看不见男人的身影,她才返回家。 玉珠是个贤惠的女人,当初嫁给海亮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要跟着他经历一番风雨。 因为那时候她就看出,王海亮绝不是池中之物,而是一条腾飞的蛟龙。 只不过这条龙被暂时困在了浅滩里……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大 梁山根本困不住他,嫁给这样的男人,她无怨无悔。 她愿意把自己的身体给他,包括自己的灵魂,跟着他在大梁山上一起震撼,一起颤抖。 看着男人渐渐消失的坚毅背影,玉珠的心同样醉迷了……。 第70章 爱莫能助 第70章爱莫能助 王海亮再次来到了z市,这一次跟上一次的初衷是不一样的。 上次是为了寻找一条让村民走上幸福的活路,而这次则完全是为大梁山修路了。 他的第一个落脚点还是张喜来的家,因为他在z市根本没有其他熟人。 赶到z市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落山了。 他敲响了张喜来家的门,出来开门的竟然是素芬姑娘。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素芬俊秀的面庞显露出来,女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 “啊?海亮哥,怎么是你?”素芬怎么也想不到海亮离开不到三个月的功夫又返了回来,女孩无法忍耐那种渴盼的欣喜。 只是楞了一下,她就像燕子那样飞扑过来,一下子扎进了王海亮的怀里,勾住了他的脖子。 “素芬,你还好吧?”王海亮微微一笑,把素芬推开了。 目前的王海亮是有夫之妇,当然要跟其他的女孩子保持距离,两个人这么亲昵,他担心张喜来看到要误会。 “海亮哥,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想妹子了吧?”素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女孩子的脸腾地红了。 海亮说:“当然想了,每天想得睡不着,对了,来叔在不在?” 素芬一听不乐意了,小嘴巴一噘,能拴住一条毛驴子:“喔,原来是找俺爹啊,还以为你找俺呢。” 女孩子有点失望,耍起了小脾气。 海亮说:“我找来叔有事……” 素芬说“7c咋?没事你就不能来?非要有事的时候才能来?” 海亮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有事,想找来叔帮忙。” 素芬噗嗤一笑道:“瞧把你急的?放心,你是俺哥,俺是你妹子,这儿就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想来,我们都欢迎,俺爹跟俺娘不在,他们到外地去了,海亮哥,进来啊!” 素芬伸手一拉,将海亮拽了进去。 张喜来的家海亮非常熟悉,年前才刚刚离开的,院子还是那么大,还是那么整齐,那颗春树也还是那么茂盛。 玉珠跟海亮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几乎无话不谈,女孩子热情地招待了他。 饭菜整整摆了一桌子,还有两瓶酒。 而且张喜来根本不在家,张喜来是z市名噪一时的企业家,整天随 着生意漂泊,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只剩下了素芬。 海亮说:“妹子,搞的这么丰盛,浪费了,咱们俩根本吃不了这么多。” 玉珠说:“海亮哥,您可是稀客,也是俺的救命恩人,来,陪着妹子干一杯!” 女孩子已经举起了酒杯,跟他碰在了一起。 王海亮非常尴尬,只好一饮而尽。 素芬的家里没别人,孤男寡女的坐一块喝酒真的不好。万一喝醉,酒后失态就不好了。 可素芬非常热情,让他不能拒绝。 王海亮是海量,这个素芬知道,还好素芬也是海量,女孩子打算将他灌醉。 至于灌醉以后的事儿,只有她自己知道。 两瓶子老白干,眨眼的时间见了底,王海亮有点晕乎,素芬也是摇摇欲坠。 海亮看看天色不早,说道:“妹子,我该休息了,你也睡吧……” 不等素芬搭话,他就冲进了房间,咣当关闭了房门。 海亮住的还是自己当初的那间房,去年他在这里住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对那间屋子非常熟悉。 一路奔波,特别疲劳,倒在床上他就打起了呼噜。 “你……真的是个懒猫!”素芬有点生气,眼神里闪出了失望跟无奈。 其实从海亮年前离开的那天起,素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 女孩子大了,到了成婚的年纪,恋爱的情愫正在拨动她少女思春的琴弦。 去年的初秋,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她被两个劫匪劫持,当王海亮大喝一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女孩子的心就醉了。 那时候的王海亮是高大的,也是英武的,他的体格庞大,仿佛一座铁塔,一下子遮住了所有的阳光。 三下五去二,两个强壮的劫匪就被海亮打倒,跪在地上苦苦求饶,从哪儿以后,素芬上班的路上果然没有再被人欺负过。 而且那时候,海亮陪着她走了三个多月的路,也整整保护了她三个月。 她渴望得到海亮的爱抚,也渴望得到男人的垂怜,她多想就这样跟海亮哥手拉手走一辈子啊。 但那是妄想,因为海亮当初进门的时候,第一句话就说自己结婚了,而且媳妇是大梁山的村花。 当她知道男人成亲以后,曾经偷偷哭了好几天,枕巾都哭湿了。 年前海 亮离开的时候,她思前想后,真的好想半夜扎他怀里,摸摸他健壮的胸肌,顺便被男人有力的臂膀抱一下。 可她还是咬牙挺住了,女孩的羞涩让她无法迈出这一步。 今天海亮哥又来了,而且爹娘不在,只有他们两个,难道是上天垂怜,送给我这个机会? 素芬开始相若菲菲了。 收拾了碗筷以后,素芬的心情依然激动,冲上了楼,一下子打开水管子,将自己的脑袋用冷水冲洗了一遍。 不行啊不行!海亮哥可是有夫之妇,人家有媳妇的。俺这是咋了?怎么脑子里净想那些不要脸的事儿? 素芬觉得不能自制,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脸蛋也红红的,呼吸都不均匀,满脑子都是王海亮的身影。 她打开了水管,将浴盆放满了水,打算洗个澡清醒一下。 浴盆满了,水都要溢出来,她慢慢解下了衣服,跳进了浴盆里。 人跳进浴盆里,里面的水哗哗顺着浴缸沿向下淌,好像女孩子慌乱不定的心。 素芬长得不算很美,但绝对俊俏,她的腰身跟杨柳那样纤细,脸蛋跟山里的苹果那样润红,一头青丝长发飘飘洒洒。 长发下是粉白的脖颈,脖颈下是一弯迷人的锁骨,两条腿又细又白,胸口的地方特别鼓胀。 她的身体早已发育成熟,浴室里的大镜子里映出一具苗条而又丰满的身体。 素芬觉得,这身体应该完全属于王海亮的,将来给别人就是糟蹋了。 她慢慢蹲了下去,身体全部淹没在了浴缸里,轻轻撩着水,想利用冷水的刺激抵消对王海亮的那种苛求。 可是不管用,心潮还是那样彭拜,热血还是那么狂涌,脑子里也晕晕乎乎的。 当她的手碰触到自己胸口的时候,心立刻荡漾了一下,脑子也被一道闪电劈中,立刻映现出了跟王海亮不轨的画面。 她幻想着海亮抱她,亲她,抚摸,甚至更为下流的画面也从脑子里闪出来。 她更加不能自制,双手划过自己的脸颊,粉颈,在胸口的地方来回划拉,全身激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潮张。 女孩的身躯在浴缸里忍不住扭曲起来,浴缸里泛起一道道波浪,嘴巴里也发出了轻生的呢喃。 她在心里不知道喊了多少声海亮哥,双手移动的位置也一路向下……那种激烈的潮涌就更加明显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被一道奇异的电流击中,那股电流从后背上流过,继而在全身扩散,冲上了大脑,充实了每一条神经跟血管,身体跟浴缸一起剧烈颤抖了好一会儿,方才作罢。 暴风骤雨过后,素芬的心情平静了不少,但立刻涌出了无限的悲伤,女孩子爬在浴缸里盈盈地哭了,哭了很久很久……。 她知道,自己也只能想想了,这辈子跟王海亮都是有缘无分。 她没有勇气爬上海亮的床,不是不敢,是担心伤害家里的海亮嫂。 大山里的女人是可怜的,她们什么也没有,唯一拥有的是自己的男人。一旦夺走她的男人,那就等于夺走了她的全部。 她也不想破坏海亮哥的生活,所有的思念,痛苦,跟回忆只能一个人默默吞咽,化作无尽的泪水尽情泼洒。 因为对海亮的牵挂,素芬差点终生未嫁……。 张喜来跟来婶是三天以后回来的,王海亮也整整等了他们三天。 张喜来回家以后,猛地看到海亮,当然是喜不自胜。王海亮废话不多,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说:“来叔,我已经是大梁山疙瘩坡的村长了,我想为村子里修一条路,但是没钱,你能不能为我想想办法。” 一听说王海亮要修路,张喜来首先楞了一下,然后问道:“你需要多少钱?” 海亮说:“我需要五百万……” “多少?”张喜来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还好素芬上去搀起了他。 张喜来苦笑一声:“海亮,你知道来叔的工厂,跟水产生意一年的总产值才多少吗?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万。我上哪儿给你弄那么多钱去?你看我脑袋值几个钱,干脆拿去吧。” 张喜来是非常乐意帮助王海亮的,无论怎么说海亮都是玉珠的男人,也是他的门婿。 一个女婿半个儿,辛辛苦苦干一辈子图个啥?还不是为了儿女? 再说他欠下了玉珠母女那么多,早想对玉珠跟孙上香做出补偿,恨不得将一半的财产送给海亮。 可王海亮这个狮子口张得太大了,他不是爱莫能助,是差点被吓死。 第72章 巧要贷款 第72章巧要贷款 王海亮大显身手,神奇的医术让李秘书佩服不已,差点跪下跟海亮撮土为香,结为异性兄弟。 大梁山真是藏龙卧虎,想不到还隐居着一位世外高人,如果把这个人收入麾下,让他助我一臂之力,以后升迁的道路上一定会平步青云。 想到这里,李秘书乐得屁颠屁颠的,不仅仅看上了王海亮的神奇医术,也看上了他一身的豪气。 这个时候李秘书才想起来王海亮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他有事。 李秘书行动自如了,赶紧让座,端茶倒水,说道:“海亮兄弟,就凭你这手神奇的医术,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素芬发现李秘书开了口,终于道明了这次的来意,说道:“表哥,我们找你真的有事,海亮想在大梁山修一条路,但是他缺钱,也缺少开山的工具,更加缺少技术,我们想你帮我们贷款。” “这个……?”李秘书楞了一下。 按说,八十年代初期,贷款不是什么难事,那时候上级在鼓励农民贷款。大部分的村民也不敢贷。 原因很简单,他们根本没见过那么多钱,贷了以后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以后用什么还。一想到还要付利息,胆子就更小了。 但是这种事已经超越了李秘书的职责范围,贷款的事儿不归他管。 发现李秘书犹豫不决,海亮赶紧苦苦哀求:“李哥,我真的很需要钱,你帮帮我们吧,我代表大梁山上千村民谢谢你了。” 李秘书犹豫了很久,终于一拍膝盖说:“好,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们,我跟上面申请,帮你们要发电机,柴油机,还有柴油,电缆,包括一些简易的开山工具。 至于贷款,你们可以去找信用社,信用社的宋主任跟我是至交,这个面子他一定会给,我帮你们写个条子,你们直接去找他。 至于到底能贷多少,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王海亮的眼睛里闪出了泪花,赶紧道谢:“李哥,谢谢,谢谢你,你是个大好人,我王海亮代表大梁山的所有村民,给你下跪了……” 王海亮纳头就拜,男儿膝下有黄金,王海亮是不会轻易跟人下跪的。 他是个憨直的汉子,也是腰板硬朗膝盖从不弯曲的汉子。但是今天为了大梁山千百父老乡亲,他给李秘书弯下了腰。 李秘书赶紧 搀扶他:“海亮兄弟,千万别这样,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你让我觉得羞愧,这么多年了,大梁山还是这么穷,我们这些做公务员的没脸见人啊。 你开创了大梁山修路的先例,后生可畏,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就这样,王海亮跟李秘书成为了至交,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果然多次帮过海亮,成为了海亮事业生涯上的指路明灯。 王海亮以后叱咤风云,脚踏医商两道,李秘书立下了悍马的功劳。 有了李秘书的条子,这就等于拿到了尚方宝剑,去找信用社的宋主任,一定可以贷到钱。 海亮跟素芬乐得合不拢嘴。 他们是三天以后找到宋主任的。宋主任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身材矮胖,同样是个秃顶,带着一副宽大的眼镜。 大梁山的五个村子虽然轨闭深山,但依然属于大梁县管辖,而宋主任正是县信用社的主任,所以李秘书帮着海亮介绍了他,也算是找对了路子。 海亮跟素芬赶到的时候,宋主任很忙,不可开交,因为贷款的人很多,他忙着接待客人。两个人在外面等了很久。 最后,终于轮到他们进办公室了,素芬拉着海亮的手踏进了屋门。 素芬首先在房门上敲了敲,甜甜喊了一声:“宋主任……” 宋主任猛一抬头,眼睛放出一道奇异的亮光:“素芬……你怎么来了?快,请坐,请坐。” 宋主任是认识素芬的,他跟李秘书是至交,而李秘书又是素芬的表哥,从前见过几次面。 其实很久以前宋主任就对素芬有意思了,打算疯狂追逐。 素芬姑娘长得好,美丽洒脱,身材凹凸有致,丰满而不失苗条,只要见过她的男人,全都跟野狗看到新鲜的热屎那样,摇着尾巴往上冲。 宋主任也不例外。 宋主任的名字叫宋子健,曾经跟李秘书提起过,要跟素芬处对象。 但是李秘书却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宋子健不服气,就问;“为什么3f难道你妹子是天上的仙女?” 李秘书告诉他:“我妹子就是天上的仙女,一般人看不上,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宋子健问:“那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李秘书就说:“她的眼光高的很,非英雄不嫁,你他麻最多就是一狗熊 。” 于是宋子健就很失望,但心里一直在记挂着素芬,锲而不舍。 今天素芬竟然登门来找他,让他心里一喜,他知道机会来了。 看到素芬,宋子健因为职业病而板起的面孔,立刻笑成了一朵灿烂的牡丹花。 “哎呀,素芬妹子,你可是稀客啊,那阵香风把你吹来了?” 素芬抬手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样子特别俊美,宋子健把开水都倒自己手上了,也没觉察到。 素芬一点也不拘泥,慢慢坐在了宋子健办公桌的对面,说道:“宋主任,妹子找你有事,帮帮呗。” 宋子健晃了晃,差点晕倒在地上,美女前来求他,让他受宠若惊。 “好说,好说,到底什么事儿?” 素芬赶紧拉过了海亮的手,帮着介绍:“宋哥,这位是我的一个亲戚,他是大梁山来的,叫王海亮,打算为大梁山修一条路,需要很多钱,您就帮帮忙呗。” “喔,贷款啊?”宋子键瞅了瞅王海亮。 王海亮双目如炬,只一眼瞪得宋子健打了个寒战。 这个人不怒而威,好比半截铁塔,将大半个办公室的阳光都遮住了,宋子键感到一股无形的震慑。 王海亮看不惯这种人,从看到宋子健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那闪烁的眼光,轻浮的动作,无一不显示出一个无赖的本色。 王海亮这辈子最恨无赖,所以宋子健给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从素芬姑娘进屋子的那一刻,宋子键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女孩子的前胸,跟钩子一样,好像要刮去女孩子前胸的那块肉,王海亮越看越越恼火。 宋子健的脸蛋依旧像一朵牡丹花:“哎呀,好说好说,只要你素芬姑娘一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反正信用社的钱要贷出去,贷给谁不是贷啊?” 素芬说:“那好啊,谢谢宋哥了,不知道宋哥能贷给我们多少?” 宋子健伸出手爪,不由自主要抓向素芬,但是王海亮眼睛一瞪,他立刻打了个寒战,伸出的手又不好意思捲回来,只好尴尬说道:“你看……五十万,可以吗?” 素芬一听撅起了小嘴巴,又往宋子健的跟前凑了凑,女孩还无意中晃了晃前胸。 这一晃不要紧,宋子健的脑袋跟安装了轴承那样,随着女孩的身子来回乱摆,哈喇子差点甩墙外面 去。 素芬说:“宋哥,妹妹的面子,就值这五十万吗?那么,加上我表哥的条子,你看能贷多少?” 素芬说着,将表哥李秘书的条子递了过来。 宋子健接过条子,眉头皱了一下,说道:“小李这家伙,就会给我找麻烦,妹子,那你觉得我贷给你们多少合适?” 素芬莞尔一笑,同样伸出了五根手指,说道:“你看,五百万……可以吗?” “多少?”宋子健一听,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他说:“妹子,你吓死我!你的口开得真大,干脆我给你一杆枪,你抢银行去吧。” 素芬姑娘一听,小脸蛋又耷拉了下来,女孩子的手慢慢摸向了宋子健的肩膀,声音也开始发嗲:“子键哥哥,那你说,你能给我们多少呢?” 宋子健为难地道:“最多给你们六十万,信用社的钱虽然是公家的,可我们也要照顾其他的村庄,目前的大梁县正在搞建设,哪儿都需要钱,我能给你六十万,已经是极限了,妹子,你别为难我……。” 素芬发现有戏,立刻乘胜追击,说道:“子键哥哥,如果我答应你,跟你处对象,那你觉得能给我们加多少?” “啊?妹子,这么说……你要跟我好?”宋子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他今年听到的最振奋人心的话。 心里早已垂涎素芬的美色好久了,想不到女孩子为了这个叫王海亮的人竟然要以身相许,这小子到底是素芬的什么人? 他怀疑地看了看素芬:“你说的……是真的?” 素芬说:“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子键哥哥,只要你答应给我们加到一百万,我就跟你好。” “这个……”宋子健犹豫不决了。 他虽然是信用社主任,可信用社的钱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要找其他的人开会决定,但是他可以竭力争取。 王海亮在旁边气得鼻子差点歪掉,素芬的轻浮跟放荡让他十分恼火。 我们大梁山的人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弯腰。更不需要一个无辜的小女孩献身。这让王海亮感到了屈辱。 第71章 治病 海亮说:“来叔,我算过了,大梁山的这条路全长最少有一百八十多里。我们不但需要很多劳力,也需要开山的设备,包括钻机,柴油机,炸药,还有铁杠,撬棍等等一些小东西。 而且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没有五百万,根本修不通这条路啊。” 张喜来搔了搔因为秃顶不长毛的脑袋说:“海亮,叔叔没有那么多钱啊,这忙我恐怕帮不上。” 海亮说:“来叔,我这次来不是冲你要钱,而是让你帮我想个办法。村民修路,上面应该有补贴吧?我们该找谁要钱?” 张喜来一听这才虚口气,想了想道:“应该找乡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还有市里的领导啊,你修路是好事,上面应该照顾的。” 海亮一摊手说:“我认识他们,可惜他们不认识我。” 这时候,素芬说话了,女孩子的眼睛一亮说:“海亮哥,我可以帮你,你可以去找我表哥啊。” 海亮问:“你表哥是那颗靓葱,我不认识他。” 素芬说:“我表哥是县里的秘书,而且这人非常有本事,喜欢结交朋友。他是我姨娘的儿子,跟我们家是最好的亲戚,只要他帮忙,我们一定可以帮你搞到贷款。” “贷款?”海亮问。 “是啊,就是贷款。他认识信用社的好多人,我们可以贷款,估计贷款百万不是问题。” 王海亮作难了,贷款容易,但是大梁山那么穷,将来拿什么还? 借钱不还这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大梁山的人干不出来,王海亮更加干不出来。 张喜来一听立刻打了个响指,说道:“行啊玉珠,还是你聪明。我们可以去贷款,无论贷款多少,先把路修起来,其他的路段,咱们再想办法,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只要路修好了,村子里的人富有了,可以慢慢还嘛。” 王海亮点点头,目前也只能利用这个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 目前的王海亮还没有干大事的能力,第一是年纪小,不能让人信任,嘴上没毛说话不牢。 一个刚刚二十岁的毛孩子,想到信用社去贷款,人家不把你轰出来才怪? 其次是阅历不足,生活的经验不丰富,还达不到与上流社会交际的能力。 但关键时刻,素芬给了他信心。 素芬说,可以先找到他的表哥李秘书,然后利用李 秘书的关系打通关节,找到信用社主任。 只要信用社主任签字,那就好办了,一旦贷款到账,修路就可以立刻动工。 王海亮目前只有张喜来这一根救命稻草,只能咬咬牙答应了——贷款!! 第二天早上,玉珠穿戴一新,拉着海亮的手找到了李秘书。 李秘书是县委秘书,年纪不大,三十来岁,个子不高,秃顶。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秘书真的很有一套,没有任何关系,凭着一张巧嘴跟超人的交际能力,三十岁可以坐上县秘书的宝座,那本事绝非一般。 当然,他可以混到这个位置,素芬的父亲张喜来帮了他不少的忙,张喜来毕竟有钱。 也就是说,李秘书欠下了姨夫的情,所以素芬找他帮忙,那是胆粗气壮的,而且一点也不客气。 玉珠拉着海亮进了县委的大院,敲响了李秘书办公室的门。 李秘书跟素芬是亲戚,一眼看到素芬,立刻惊喜起来:“素芬,你咋来了?” 素芬说:“表哥,我找你有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干哥哥王海亮,他是大梁山过来的,跟我是亲戚,想找你帮忙。” 这是王海亮第一次见到李秘书,目前的李秘书正爬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哼哼。 这小子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腰肌劳损加上腰椎间盘凸出,要不说站起来迎接,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跟一只半死的瘟鸡差不多,没精打采的。 王海亮怎么也想不到,在以后的日子里,李秘书会成为他的至交,而且两个人成为了生死患难的朋友。 海亮混迹官场的大部分技巧,都是李秘书传授的。 李秘书没说话,首先瞅了瞅王海亮,上面看了三眼,下面看了三眼,中间看了六眼,一共看了十二眼,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什么干哥哥?这不糊弄人吗?两个人手拉得那么紧,一定是男朋友。 丫头片子,交了男朋友也不跟表哥说! 既然是素芬的男朋友,没准将来就是亲戚,所以李秘书立刻变得客气起来,说:“海亮兄弟对吧?请坐,请坐,我有病,不能站起来迎接你。” 王海亮一眼就要看出李秘书有病,赶紧问道:“李哥,你咋了?哪儿不舒服?” 李秘书说:“屁股痛啊,疼死了,两腿也痛,站不起来。不知道咋搞得。” 王海亮微微一笑:“李哥,不嫌弃的话,兄弟我能不能帮你看看?” 李秘书一愣:“你是……医生?” 素芬一听赶紧说:“海亮可是大梁山有名的中医,他们家的祖上是孙思邈,可以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 李秘书心中一喜:“真的?” 素芬说:“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让他瞧一下,保证药到病除。” 李秘书喜出望外,赶紧坐直了身体:“海亮兄弟,麻烦你帮我看看。” 于是,王海亮一屁股坐在了李秘书对面的椅子上,抓住了他的手腕。 王海亮看病有个毛病,就是微闭双眼,摇头晃脑,手捋长髯。 这个习惯来自于他的父亲王庆祥,王庆祥每次帮人号脉,都是微闭双眼,手捋胡子,摇头晃脑。 什么时候眼睛一睁,那就是要下药了,一副药下去,病人立刻生龙活虎。 现在的王海亮已经尽得父亲的真传,而且超越了王庆祥的造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王庆祥是络腮胡子,王海亮没有胡子,所以他捋的是空气。 没有看病,王海亮首先摆出一副行家的架势,李秘书的心里立刻涌起一股敬意。 海亮在李秘书的手腕上摸了一分钟的样子,然后噗嗤笑了。 李秘书赶紧问:“怎么了,我的病能治吗?” 王海亮说道:“你这是肾疲阴虚,虚不受补,加上腰肌劳损,跟椎间盘凸出,严重压迫了腰部的神经线,所以才造成腿痛。按照西医的治疗方法,必须要做手术,在腰部的位置下钢板。” “卧槽!我最怕做手术了,海亮兄弟,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李秘书不得不佩服王海亮了。因为海亮的话句句跟医生说的一模一样。 海亮说:“还好你遇到了我,要不然你整个人就废了,轻者不孕不育,重者全身瘫痪,既然遇到了,那就是缘分,我帮你治疗一下吧。” 王海亮的话没有说完,一下子抓住了李秘书的手臂,单臂一较力,呼哧一声,摊煎饼一样,就将李秘书翻倒在了桌子上。 李秘书痛的哎呀一声,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王海亮一巴掌已经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也赶上海亮的手力气大了点,啪地一声,差点将这小子拍成烂西瓜。李秘书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杀猪宰羊一般。 王海亮没有说话,只一闪,已经从腰里抓出一副皮囊,里面是他吃饭的家伙, 那是一串钢针,身细如银,有长有短,长的不下一尺,短的不足二分。 他的手快如闪电,瞬间抓起一串钢针,在李秘书的后背上一抹,三十多根钢针准确无误刺在了他后背的穴道上,眨眼的时间将李秘书的屁股刺成了一个大大的榴莲。 李秘书道;“海亮,妹夫!你的手轻点啊!” 王海亮不管哪个,抬腿就是一脚,一脚踹在了他的腰肋上,李秘书听到了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整个人从办公桌上掉在了地上。 他的心里怒火中烧,我靠!妹夫了不起啊?刚见面就打表哥,还有没有天理,老子又没惹你? 他想爬起来,但是王海亮已经一脚踏了过去,死死踩在了他的后背上,一脚下去,李秘书的屎差点被踩出来,他发出了更为剧烈的惨叫。 等他刚要发作的时候,王海亮再次抬手一抹,后背上的钢针就不见了,全部到了海亮的手里。 他单手一拉,将李秘书给拉了起来,说道:“可以了,你的病好了一半,不信的话,站起来走两步。” 海亮一连串的动作,不但把李秘书吓得魂飞魄散,旁边的素芬也胆战心惊。 这个时候才知道海亮是在为表哥治病。 李秘书惊讶了半天,忽然感到呼吸通畅,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走路也有劲了。 他晃了晃手臂,摇了摇脖子,果然灵活自如,跟安装了轴承似得。 李秘书一声感叹:“神医啊!你果然是大山里出来的小神医,兄弟我佩服之至!” 李秘书不得不佩服王海亮了,这小子刚才一巴掌,还有那一脚,分明是在帮他将腰椎归位,因为他的腰椎已经出现了弯曲。 而那些钢针的针眼里放出了少量的黑血,再加上熟练的推拿,已经将腰椎里骨质增生的部分消除了不少。 虽然目前没有彻底痊愈,但也好的差不多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骨科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被王海亮打一顿竟然好了。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王海亮已经拿起办公桌上的笔,还有草纸,在为他开药方了。 海亮说:“照着这个方子抓药,包你一个月的时间痊愈,唯一禁忌的是,三个月之内不能找女人,不能跟嫂子同房。” 李秘书一愣,问道: “为啥啊?” 海亮说:“很简单,跟嫂子同房,俯卧撑的次数太频繁,对腰肌不好,如果造成二次损伤,那就追悔莫及了。” 海亮的一句话,不单单李秘书的脸红了,旁边素芬的脸蛋也红了。 第73章 真情流露 第73章真情流露 海亮上去拉住了素芬的手,怒道:“素芬!你干嘛?我王海亮还没有那么下作,用你身体换来的钱,我不要!!……这款我不贷了,咱们走!!” 王海亮拉着素芬的手就要走,但是素芬却一下子将他甩开了,说道:“海亮哥,我愿意,我喜欢跟子键哥好,管你什么事儿?” “你……?我王海亮要的是干净的钱,不是脏钱,这样得来的钱,不干净!”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就不干净了?其实我早就想跟宋哥好了,只是没机会。” 素芬根本顾不得王海亮的白眼,上去拉住了宋子健的手。 一道电流从宋子健的手臂上传过,立刻涌上了大脑,这小子都要蒙了。 看了看王海亮几欲喷火的眼珠子,瞅了瞅素芬漂亮的身材,他终于咬了咬牙,一跺脚道:“好!一百万是吧,我这边没问题,但是还要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见,你们放心,我会竭力为你们争取的。” 素芬一听立刻兴奋起来,说道:“还是宋哥哥好,那好,只要贷款到位,妹子绝不亏待你!” 宋子健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我还要到大梁山去一次,实地考察一下,看看那条路修下来,到底花得了花不了这么多,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再为你们多征求一点。” “真的?”素芬一听,眼睛里同样放出了亮光,闪出了惊喜。 宋子健说:“当然,为了你……我可以跟任何人拼命!” “那就这么办,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子键哥哥,谢谢你了。”素芬伸出手,跟宋子健握在了一起。 事情就这么搞定了,还算顺利。 一百万在八十年代初,根本不是个小数目。 要知道,整个大梁山,一年的总收入也不到十万块。一百万几乎是所有山里人加起来十五到二十年的总收入。 那时候,一个小工拼死拼活干一天,才一块五毛钱的工资。 就这也比从前强的多。在生产队那会儿,一个壮劳力的工分还不到五毛钱,这还是十分。 普通的妇女十分都拿不到,有个六七分就不错了,也就是三毛钱多一点。 一百万,那是多少钱啊?够一个人数到腰酸背痛也数不清的。 走出信用社以后,王海亮并没有因为贷款有了眉目而兴奋异常,反而觉得 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素芬是他妹子,用妹子身体换来的钱,无异于是扇他王海亮的耳光。 所以王海亮虎着脸,咬牙切齿,眼睛里还是忍着一团烈火。 素芬噗嗤一声笑了,问道:“海亮哥,你咋了?” 海亮说:“没咋!素芬,我觉得你……?” “我怎么样?你觉得我下流是不是?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海亮脸一红,说:“我没吃醋。” “没吃醋干嘛生那么大的气?我还不是为了你?”素芬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女孩子鼻子一酸,泪水差点涌出来,在眶眶里打转转。 “海亮哥,你是大山里出来的,根本不知道世道的艰辛,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回报,就必须要有付出……” 海亮怒道:“那也不该让他占便宜,今天你的样子真的好……做作!” 素芬说:“海亮哥,你太天真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顺利,不让他占便宜,我们怎么搞得到钱?搞不到钱你怎么修路?怎么实现你的梦想?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妹子已经尽力了……” 王海亮一听,眼泪同样差点掉下来,他当然知道素芬是为了帮他。女孩子为了他什么都舍得出去,包括自己的身体。 这让王海亮不仅仅是感动,简直是震撼了。 “素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会让我的心里难过的。” 素芬的话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你!海亮哥,我真的好喜欢你!想为你做一切……只可惜你已经成家了,有了媳妇,我没有机会了…… 海亮哥,从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俺就喜欢你了,你离开的这些天,知道俺是怎么过的吗? 俺天天想你,每天想你想的睡不着,一个人孤独地熬到天明。 你走了以后,俺就住进了你曾经睡过的那个房间,因为那个房间里残留着你的味道。 俺喜欢盖你曾经盖过的被子,喜欢你曾经枕过的那个枕头。每次闻到你的味道,俺的心里就觉得踏实,黑也不怕了,暗也不怕了。 俺好想你回来,回到俺的身边,但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一直在惦记着嫂子……。” 王海亮呆立不动了,身体颤抖起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让素芬姑娘这么痴迷。 他知道素芬喜欢他,但他只是把他当 妹子,乖巧的,可爱的妹子。 他希望用自己的双手跟臂膀为她遮风挡雨,不想她受到伤害,完全是在尽一个哥哥的责任。 素芬为他搞来了一百万的贷款,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命中注定他要欠下女孩一笔难以偿还的孽债。 海亮说:“素芬,对不起……” 素芬说:“海亮哥,俺不需要你说对不起,只是想你……抱俺一下,就当是哥哥抱妹妹那样,可以吗?” 女孩的声音是祈求,也是渴望,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是素芬应得的报偿,王海亮无法拒绝。 他只好张开了怀抱,素芬嚎哭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这一抱,让她得到了满足,她觉得值了,付出再多也值了,永不后悔。 女孩子在王海亮的怀里哭了,泪眼婆娑,颤抖不止,王海亮的心也跟着女孩一起颤抖。 素芬第一次感到海亮的怀抱是那么宽阔,胸膛是那么温暖,双臂是那么有力,魂牵梦绕了这么久,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抱了很久,海亮终于松开了她,帮着她擦去了眼泪,说道:“妹子,哥知道亏了你,咱们俩是有缘无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一个比我更优秀的男人,看着你嫁出去,看着你无忧无虑生活……哥,祝福你。” 素芬甜甜笑了,说:“哥,俺等着这一天,俺也希望你跟嫂子幸福。”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抱,但是素芬已经心满意足。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的感情是纯洁的,没有跨过雷池一步,尽管这种感情已经超越了兄妹。 爱过,哭过,痛过,拥有过,丢弃过,这就是生活,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残缺。 女人其实很容易满足,有时候你一个轻微的动作,一个回报的眼神,都可以让她们对你死心塌地,不离不弃。 为了海亮,素芬一直单身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出嫁。 王海亮这次到z市没有停留多久就离开了,因为大梁山还有很多事要做。 离开的时候,他把家里的编制作坊,采药队还有运输队全部托付给了大夯哥。 大夯哥虽然能干,但是有点鲁莽,海亮真的担心出什么事,所以他归心似箭。 李秘书跟他喝了几次酒,而他的腰痛也彻底被海亮治好了,两个人成为了莫逆之交。 贷款的事情也非常顺利,李秘书跟素芬双管齐下,宋子健也在为他竭 力争取,半个月的时间,贷款就批了下来,但是还缺少一项,就是实地考察。 上面责令宋主任到大梁山进行实地考察,一旦情况属实,当场就可以签约合同。 王海亮不得不先行一步了,回家准备迎接宋主任的大驾光临。 临走的时候,张喜来把他叫到屋子里,递给了他一个大信封。 信封打开,里面是渣渣响的一大叠票子,足足十万多块。 王海亮吃了一惊,问道:“来叔,您这是干嘛?” 张喜来说:“你收起来吧,这是我公司的一笔活动资金,现在归你了。” 海亮不解地问:“为什么?” 张喜来说:“因为你要修路啊,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不必客气。” 海亮把信封推给了张喜来,说道:“这钱我不能收!您拿回去吧,您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照顾了我这么久,我怎么可以拿您的钱?” 没想到张喜来一下子急了,眼睛一瞪怒道:“不收下,你就是看不起我!我张喜来的钱脏吗?为什么不能收?” 海亮说:“来叔,这钱我不知道多久才能还给你啊……大梁山太穷了。” 张喜来说:“这钱我根本没打算让你还!拿去修路吧,算是我的投资经费,如果有天大路修通,我想跟你做生意,大梁山的草药,编织工艺,还有山果有我一份,这个算是定金可以了吧?” 王海亮心里又是一酸,他只知道来叔是好人,可他根本没想到张喜来帮他的真正意图。 张喜来是在做出补偿,因为他本来就是大梁山出来的,他是孙上香孙上香的前夫,玉珠的亲爹,也是王海亮亲滴溜溜的老丈人。 当年,张喜来就是从大梁山的那段断崖掉下去的,他比任何人都迫切需要修一条路出来。 他希望大梁山在海亮的带领下走出贫穷,走向富裕,更希望这个女婿出人头地,成为人中之龙。 其实天下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做人家的老丈人。 如果你跟谁有仇,那么投胎做他的女婿吧,这样不但可以睡他的闺女,花他的钱,还能吃他的,拿他的,你不睡了他闺女,他还不乐意。 你说做人家老丈人,是一件多麽痛苦跟无奈的事情啊? 第74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74章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二天早上,王海亮要出发了,李秘书跟素芬一起来送他。 走到车站的时候,李秘书终于说了实话:“海亮兄弟,不怕告诉你,这次宋子健到大梁山去考察,你要小心了。” 海亮赶紧问:“为什么?” 李秘书道:“宋子健这人不简单,简直是人中混蛋,特别喜欢女人。他老婆两年前死了,正待续弦,而且如狼似虎。他一脚踏进大梁山,我担心你们大梁山的姑娘要遭殃。” 王海亮呵呵一笑:“我早就看出来这小子不是东西,但是我有办法对付他。吃我们的,喝我们的,都没问题,只要他敢动大梁山的女人一根汗毛,我绝逃不了他,让他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素芬赶紧说:“哥,你千万别犯浑,钱是最重要的,就算要收拾他,也要等签约贷款合同以后。” 海亮点点头说:“放心,我有分寸的,我王海亮一躬到底迎接他,把他当做上宾对待,我想他不会胡来的。” “哥,那你保重,路上小心点。”素芬冲海亮摆摆手,李秘书也冲海亮摆摆手,三个人洒泪而别。 王海亮回到了大梁山,这一次收获颇丰,不但搞到了贷款,而且得到了张喜来的个人赞助。 这对整个大梁山来说无疑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儿。 刚刚进村,所有的人全都围了过来:“海亮哥,怎么样了?钱的事儿有着落了吗?” 王海亮神秘一笑:“大家听着,咱们县城的信用社主任几天以后就到,我们要用对待贵宾的方式接待他,大毛叔,你把咱们村的秧歌队组织起来,爹,你把你多年不用的唢呐收拾一下。 这次咱们要敲锣打鼓,迎接宋主任的到来,看到我们大梁山的人这么热情,宋主任一定会批贷款给我们的。” 张大毛跟王庆祥一听,立刻欢呼起来,赶紧忙活着组织秧歌队跟锣鼓队去了。 修路是大梁山千载难逢的喜事,每个人都充满了希望。 王海亮决定一躬到底了,张子健可是财神爷,财神爷驾到,大梁山就有路了。 他不但要好吃好喝热情招待,还打算把五个村子的响器班召集起来,让宋主任开心一下。 只要把这个瘟神打发安生,搞到修路款,那就万事大吉了。 所有的人全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谁也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 什么事儿。 果不其然,就在王海亮回到大梁山五天以后,宋主任风尘仆仆也赶到了疙瘩坡,他的身边没带别人,只有李秘书一个人。 他们翻越了200多里的崎岖山路,历经重重磨难,等赶到疙瘩坡的时候,已经是灰头土脸,疲惫不堪了。 被李秘书猜对了,宋子健这个人之所以要来大梁山考察,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是在乎大梁山的姑娘。 他早就听说大梁山山肥水美,生出的姑娘也个顶个白嫩如雪,就像秋天没有成熟的玉米棒子那样,白生生滑溜溜的,那脸蛋一掐都能拧出水来。 宋子健的媳妇两年前死了,正准备续弦,可他看不上城里的女人,觉得城里的女人美在表面,不像大梁山的女人,美在骨子里。 他想到山里淘换一个媳妇,山里的女人不但美丽,而且有股子野性,更重要的是纯洁,勤劳,善良,不会背叛。 他希望这次大梁山之行可以有艳福。 于是他就拉着李秘书做坐了四个小时的公交车,然后翻越了三天的山路,终于来到了疙瘩坡。 当他一脚踏进大梁山,看到这里漫山遍野灿烂的鲜花,漫山遍野成熟的果子,还有险峻的山峰,小溪的流水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名贵药材时,心里立刻引起了深深的震撼。 大梁山是世外桃源,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琢出一片神奇的世界,这里的天比别处的天更加湛蓝,这里的山比别处的山更加秀丽,这里的水比别处的水更加甘甜,这里的人比山外的人更加彪悍。 他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只可惜山上没有路,如果修一条路出来,不但山里的野果和药材可以运出去,能换成渣渣响的票子,而且可以建立大梁山自然风景区,会引来不少的游客,整个大梁县的经济都会迅速发展起来。 李秘书跟宋子健被这里美丽的景色陶醉了。 他们赶到疙瘩坡的时候是晌午十点左右,王海亮带着村子里的秧歌队跟锣鼓队都等不及了。 远远的,终于看到了李秘书跟宋子健的身影,大夯哥屁颠屁颠冲了过来,大老远就喊:“海亮,快,来了,城里有人来了。” 王海亮举起双手,高喝一声:“预备——起!!” “滴滴答,屋里哇,洞洞大,咣咣咣……”村民手里的乐器一起敲打起来。 张大毛将臂膀轮 圆,使劲敲起了腰鼓,王庆祥也将腮帮子吹得鼓鼓的,将唢呐的声响发挥到极限。 村里的老娘们一个个腰里系着红腰带,开始扭动腰肢,秧歌队跟锣鼓队一起喧闹起来。 李秘书跟宋子健果然享受到了非凡的待遇。 发现两个人风尘仆仆一身的疲惫。海亮扑过去握住了宋主任的手,感激地眼泪差点掉下来。 为了迎接信用社主任的来访,王海亮亲自杀了一只鸡,到张拐子的代销点搬了一箱子好酒,为他接风洗尘。他跟大夯哥亲自作陪。 信用社主任驾临,这在大梁山是天大的事儿,自古以来,大梁山里从没有来过大人物。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 大夯哥安排了带娣,玉珠,还有好几个心灵手巧的女人到大队部为宋主任做饭,人家大老远的来,总不能亏待了人家。 三个女人,扭动着三根纤细的腰肢,来回地晃动,擀面杖在面板上飞舞,好像优美动听的交响曲。 鸡蛋卤子面条,对宋主任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大梁山的人来说,那已经是招待贵客的美味了。 很快饭做好了,面条被端上了餐桌,宋主任和李秘书也被王海亮灌得差不多了。宋主任的舌头都短了,拉着王海亮的手称兄道弟。 王海亮的酒量非常大,三瓶不倒,他没事,李秘书已经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宋主任说:“海亮,你是好样的,大梁山……好地方啊,山肥水美人更美,你放心,我一定跟上面申请,为你修路拨款……。” 王海亮觉得宋主任没出息,其实他不用喝酒,带娣,玉珠还有大梁山的几个美丽少妇往他跟前一站,他就晕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面条端上来,宋主任的眼珠子立刻瞪圆了,呆呆不动,他的哈喇子差点甩出去二里地。 玉珠自不必说,嫁给王海亮以后,身体已经被男人的手掌彻底催熟,变得十分丰满,白皙,圆润,长发飘飘,跟画上的仙女一样。 几个年轻少妇生完孩子以后,同样丰满,大夯早已做好了准备,挑选的都是大梁山最为俊美的女人,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 那些少妇们冲着宋子健一个劲的抛媚眼,差点把这小子给勾趴下。 最吸引人的是带娣,带娣是大夯哥的妹妹,今年刚刚十八岁,正是二九芳龄,待嫁闺中,情窦初开。 她是大梁山小学的教师,因为没见过 生人,女孩子含羞带臊,那脸蛋好像八月的石榴,全身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一大群女人把宋主任勾得神魂颠倒,好悬没有栽倒在桌子底下。 宋主任那个感叹啊,李秘书没有骗他,大梁山的女人果然白嫩,干净,还有一股无法言语的野性,比家里那个死去的黄脸婆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王海亮这小子真有福气,竟然生在了大梁山这种美女如云的芳香之地,那还修个狗屁路,换上是老子,恨不得一辈子窝在山里不出来。 宋主任变得不能自抑,手舞足蹈,他的眼光被带娣给痴迷了,瞅着女孩子光芒四射的样子,他的魂都飞了。 接过带娣手里饭碗的时候,宋主任不由自主摸了一下带娣的手,还在女孩的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带娣的脸腾地红了,触电一样把手抽了回来,斜眼看了看旁边的王海亮,羞得无地自容。 这是赤果果的挑逗。 一股怒气从王海亮的脑海里涌起,他终于明白宋主任千里跋涉,来到大梁山的目的,原来是相中了这里的姑娘。 把王海亮气的,恨不得将宋主任一脚给踹出去,敢欺负我们大梁山的姑娘,老子他么的废了你。 王海亮感到了不安,一种不祥的预兆从心里升起,他意识到这孙子没安好心。 他把怒火压了又压,竭力控制着不安的情绪,冲带娣使了个眼色,让带娣离开了。 然后他猛地拉住了大夯哥的手,将大夯拖出了大队部。 来到门外,王海亮的眼珠子腾地红了,冲大夯怒道:“你他么的混蛋!谁让你把带娣,玉珠他们领进大队部来的?你脑子被驴给踢了?” 大夯哥也意识到了不妙,低着头说:“是李秘书教我的,李秘书说,找几个漂亮的女人为宋主任做饭,我想这事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家里人,就把玉珠,还有带娣叫进了大队部。 你放心,这是工作,我会为她们记工分,不会亏待他们!” “啪!”一记耳光重重抽过来,王海亮恶狠狠在大夯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将大夯哥打出去老远。 第75章 提防坏蛋 第75章提防坏蛋 王海亮火山爆发了,这巴掌本来是想抽宋主任的,只好暂时抽在了大夯哥的脸上。 一巴掌下去就把大夯打懵了,王大夯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侮辱,一瞪眼怒道:“王八蛋王海亮,干嘛抽老子!” 王海亮怒气冲冲说道:“抽死你也不屈!你惹下了塌天大的大祸,知道吗?” 大夯哥迷惑不解问:“什么大祸?” 王海亮指着他的鼻子说:“我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个宋主任是个坏蛋!爱美之徒,你以为他来大梁山是为我们修路吗?他是意图不轨!看上了我们大梁山的姑娘…… 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他么还屁颠屁颠往上蹭,让自己妹子伺候他,你长脑子了吗?” 大夯哥一愣:“啊?有这事儿?不会这么严重吧?” 海亮说:“我回来的时候,素芬再三交代,让我提放宋子健这个人,他在城里就祸害了不少黄花大闺女,开始的时候我还不信,今天看到他轻薄带娣,老子深信不疑! 他就是个败类!我这是引狼入室!!!得不到我们大梁山的姑娘,你以为他能走吗?” 大夯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颤颤抖抖问:“那该……咋办?” 王海亮深深吁了口气,无可奈何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咱们先把他灌醉,然后逼着他在合同上按章,只要合同到手,老子立刻送他走!!” 王海亮后悔不迭,他不知道将宋主任招进深山是对还是错。 半年的都市生活,让他看清楚了这个世界,他的目光跟头脑比从前更加灵敏,更加聪慧,更加懂得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能够提前意识到潜在的危险,并且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并且想出对付的办法,这已经成为了他生存的本能。 他暂时对贷款没什么兴趣了,首先想到的是怎么保护大梁山的姑娘不被伤害。 宋子健这小子如果安分守己还好,一旦有什么背叛的行为,老子一定废了他,这修路款我宁可不要。 大夯没有责怪海亮,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策了,海亮也是为带娣她们好。 于是大夯赶紧遣散了几个女人,让她们各回各家,然后冲进大队部,首先将宋主任跟李秘书灌了个酩酊大醉。 灌醉他们也好,免得惹事儿。 李秘书跟宋子健真的醉了,亲爹老子都不认识了 ,被大夯哥一个人给灌得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然后海亮冲外面的建军跟建国使个眼色,建军跟建国进来,一手一个,拖死猪一样,把两个人拖上大队部的土炕,让他们睡下了。 两个人没来,海亮就打算好了,将他们安置在大队部,不能住在村民的家里。 他对这两个人非常不放心,就怕他们祸害村民,惹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晚上回到家,王海亮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心里在想着,怎么打发这两个混蛋走,怎么赶紧签下贷款的合同? 而且他知道,那个合同已经拟好了,而且就在宋子健的身上,说不定信用社的公章也盖好了,只要自己大笔一挥,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但是他知道宋子健不会轻易将合同拿出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还没有提出条件,那条件一定是想把带娣拉走,把女孩子拉出大山,娶回家。 按说带娣大了,到了成婚的年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王海亮怎么看宋子健也不是好人。 他不想看着带娣吃亏,大夯的妹子也就是他王海亮的妹子。让自己的妹子跳进火坑,海量绝不会这么做。 该怎么签下那个合同呢?该怎么把这两个瘟神送走呢?海亮作难了,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媳妇做了。 海亮这边翻过来调过去睡不着,玉珠也睡不着了。 女人拉了海亮一下,抱住了男人的腰肢,将嘴巴慢慢凑到海亮的耳朵边,小声道:“喂……海亮,你是不是憋得慌?你要是憋得慌,你就对俺玉珠讲,玉珠给你帮帮忙,咱俩来一次……” 王海亮一愣,知道媳妇熬不住了,于是苦苦一笑:“我那还有心思想那个事?愁啊。” 玉珠问:“你愁什么?只要一干那个事儿,啥也不愁了……” 玉珠的手在男人的身上来回地划拉,食指在海亮的胸口上画着圈圈,问:“咋了?为啥发愁?” 海亮说:“玉珠,今天你跟带娣不该去大队部,宋子健是个无赖,都被你们几个迷住了,这小子相中了带娣,如果我猜测不错,接下来他会用贷款的合同要挟我,企图将带娣拉出大山。” “啊?不会吧?”玉珠吃了一惊,女人抚摸海亮的手也停止了:“他有那么坏?” 海亮说:“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坏,我王海亮这辈 子阅人无数,从来没有看错过,李秘书还好,那个宋子健绝对不是善良之辈,而且很快就会对带娣动手。” 玉珠晃着海亮的肩膀,对带娣恋恋不舍,苦苦哀求道:“那该咋办?大梁山可就我跟带娣两个老师,带娣走了孩子们就要遭殃了,海亮,快想想办法啊。” 王海亮想了想,说:“要不……让玉珠住到咱们家吧,在学校,我不放心。” 王海亮真的不放心,现在的带娣没地方住。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带娣的爹妈死得早,只剩下兄妹二人。 从前女孩跟哥嫂住一块,大夯哥出门打工以后,带娣就跟嫂子喜凤作伴。 哥哥回来以后,大夯跟喜凤那时候天天半夜鼓捣,大喊大叫,两个人叮叮咣咣,地动山摇,吵得带娣根本睡不着。 最后女孩子一气之下,干脆搬到学校的办公室去住了。 学校的办公室很不安稳,背靠大梁山,距离村子又远,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不但常常提放野狼的袭击,还要提放坏蛋的骚扰。 还好玉珠多了个心眼,最近把黑虎丢在了学校,跟带娣作伴,要不然一个姑娘家就惨了。 听说海亮要把带娣拉回家,玉珠不乐意了,眼睛一瞪说:“不行!你想得美!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玉珠住在咱们家,万一她对你勾搭,抛媚眼咋办?俺可不想引狼入室。” 玉珠的不放心自然有她的道理,因为她已经发觉带娣看海亮的眼光不正常。 每次带娣看到自家男人海亮,那眼睛就会发光,貌似对海亮有意思。 王海亮道:“那你说咋办?我是为带娣的安全着想,她一个人住在学校,太不安全了。那个宋主任忒不是东西,我怕他会到学校欺负带娣。” 玉珠小嘴巴一撅,能拴住一条毛驴,说:“怕什么?带娣哪儿有黑虎,黑虎那么厉害,一定会保护带娣的,姓宋的敢去欺负带娣,黑虎会咬死他!” 王海亮一愣:“这么说,你安排黑虎在照顾带娣?” 玉珠说:“那当然了,你媳妇我聪明吧?” 王海亮点点头说:“聪明,果然有头脑。” 玉珠说:“既然我这么聪明,那你该咋奖励我呢?” 海亮问:“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玉珠一下子将海亮抱紧,光溜溜爬上了男人的身,说道:“来一次……就是最好的奖励。” 王海亮苦笑了,玉珠自从嫁给他以后,完全脱离了淑女的风范。 女人一旦经历过男人的雨露滋润,就变得欲罢不能了。她狂野起来,也霸道起来。 王海亮无法抵制这种引诱,同样将女人抱紧,拉过被子蒙上了两个人的脑袋。 房间里躁动起来,传出男人跟女人嘻嘻的笑声……。 …… 王海亮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让他猜对了,宋主任的确是看上了带娣,而且已经准备对带娣下手了。 从他看到带娣的第一眼,就被这个纯洁的女孩深深迷恋了。 他的老婆已经死去了两年,迫切需要找个女人。 其实宋主任身边的女人也不少,大多都很漂亮。 可是那些庸脂俗粉,或者是用化妆品遮盖出来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总觉得那些女人身上缺少一种东西。那种东西就是女人身上罕见的贞洁。 而带娣的身上却充满了这种贞洁,她躲闪的目光,含羞带臊的表情,都显出一股未婚少女特有的魅力。 宋主任已经深深被带娣的魅力迷恋了,弄得他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第二天早上起来,王海亮跟大夯亲自过去迎接宋主任起床,并且准备好了早饭。 两个人起床以后,下一步就是勘探大梁山的修路情况了。 从疙瘩坡到外面的盘山公路,中间距离的长度,需要耗费的经费,都要进一步评估。 大夯哥跟海亮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们上了山。 一路上宋主任都没有说话,两只眼睛来回地踅摸,跟猎狗差不多。 早上起来,他就开始打听,打听带娣姑娘是哪家的女孩,名字叫什么,住在哪儿。 从大夯的嘴巴里,他已经知道带娣是大夯的妹子,目前是大梁山的小学教师,女孩住在大梁山小学的办公室。 大梁山小学距离村子足足五里路,这条路修下来,刚好从学校的门口穿过。 当然,王海亮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其他村子的孩子上学方便。 四个人在大山上转悠了整整一天,宋主任的眼光一直死死盯着大梁山小学的方向。 学校里的孩子们下课了,正在做课间活动。到处是喧闹声,孩子们在丢沙包,做游戏。 带娣也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跟他们一起做游戏,喧闹,女孩就像一只灵巧欢快的燕子。 看着带娣的身影,宋子健的眼神里充满了焦灼和渴望,也有点急不可耐。 第76章 愤怒 第76章愤怒 傍晚回家的时候,宋主任终于将李秘书叫到跟前,在他的耳朵边低语了几声。 李秘书惊讶了一下,立刻点点头说:“我试试看。” 王海亮跟大夯很迷惑,不知道两个鸟人在密谋什么,跟一对啄米的鸡差不多。 晚上,王海亮把持不住,将李秘书拉到了自己家,单独找他谈话。 大夯哥拿出了王庆祥珍藏的老酒,给李秘书满上,问道:“李哥,你跟海亮是拜把子兄弟,那就是我兄弟,你跟我交个实底,宋主任到底是啥意思,这钱是给,还是不给?” 李秘书端起酒杯,将碗里的老酒一气饮进,最后擦擦油光光的嘴巴,这才说:“想拿到修路款,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就看你们会不会办事。懂不懂规矩了。” 王海亮一直没说话,他十分讨厌李秘书那种自以为是的表情,一瞪眼怒道:“有话说,有屁放!姓宋的那小子下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李秘书说:“很简单,宋主任喜欢上一个女孩,就是大夯哥的妹妹带娣,他想跟带娣姑娘交朋友,让我做媒……。” 王海亮一听,心里的火苗子蹭地跳起来老高,怒道:“你说啥?姓宋的那小子就是这么说的?” 李秘书道:“是啊,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他老婆死了,想再结婚,看上了带娣,只要带娣姑娘跟他走,他立刻把合同给你。” 王海亮几乎是从土炕上弹跳起来的,猛地挥起拳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怒道:“我去他麻的!搞半天,果然在这儿等着我呢,就是想抢我们大梁山的女人,这贷款我不要了,先把这小子废了再说!” 他真的火了,尽管将怒气压了又压,可还是压不住。 按说男欢女爱是人之常理,带娣到了成熟的年龄,宋子健也是单身,只要带娣愿意,他们两个结合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关键是姓宋的这小子不地道,手段太过卑劣,王海亮感到自尊受到了侮辱和伤害。 再说他真的了解宋子健这个人,就是一花花公子,作风很成问题,他不可能看着带娣跳进火坑。 他怒发冲冠,抬脚就要冲进大队部,打算半夜将宋子健轰出去,我们大梁山不欢迎这样的人,也不稀罕你的贷款。 李秘书和大夯哥吓坏了,他们是最了解王海亮的,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他掐死过大山里的熊瞎子,斩杀过大山里最 勇猛的野狼,大梁山的狼王都不怕,更别说揍一个人了。 李秘书和大夯一起扑了过去,死命死抱住了海亮,王海亮脖子上的青筋条条爆突,他对宋主任的讨厌立刻提升为了仇恨。 李秘书怒道:“海亮你住手,住手!” “啪!”一记耳光狠狠抽来,扇在了海亮的脸上。 大夯哥对他怒目而视,瞪圆了眼珠子,他的手拍在海亮坚硬的颧骨上,跟打在一块石头上似的,硌得巴掌火辣辣的疼。 “海亮你住手!你怎么这么鲁莽?你现在是村长,不是坏蛋!带娣是我妹子,不是你王海亮的妹子!就算是生气,也该我生气,还轮不到你! 李秘书说得对,想要修路,就必须要答应他的要求,只有答应他,咱们才能搞到钱啊。” 大夯的眼珠子也光想冒火,觉得宋子健欺人太甚。这不是讹诈吗?没有一点人味。 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夯觉得为了大梁山的父老乡亲,妹妹带娣应该做出牺牲。 王海亮怒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我妹,死也不行,你让他滚,马上滚!我们大梁山不欢迎他!” 然后他猛地抬手指着李秘书怒道:“还有你,你也滚!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以后你不是我兄弟!你给我滚!!!” 王海亮一瞪眼,把李秘书吓得几乎尿裤子,他尴尬一笑:“管我什么事?是姓宋的那小子不是东西。又不是我。” “可他是你带来的!亏我把你当兄弟,你他么的就是这样帮我的…………?” 海亮的样子像条野狼,眼睛里烁烁放着绿光,把李秘书吓得滋溜一声,冲了一裤子尿,裤腿子都湿透了。 他眼巴巴看着大夯,露出了求救之色。大夯哥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王海亮按在炕上,让他坐下。“好,兄弟,咱们不鸟他,不鸟他,这修路款咱们不要了,自己想办法,明天就打发他走,行吗?喝酒,咱们喝酒!!” 王海亮一把抓起酒坛子,跟饮驴子一样,咕咚咕咚一阵豪饮。最后把酒坛子摔在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海亮打定了注意,明天就把李秘书跟宋子健轰走,修路款的事儿,他再想别的办法。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可能因为带娣跟玉珠的关系好,他真的将带娣当做了妹妹。 现在有人欺负他妹,不跟人拼命才怪! 王海亮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跟李秘书还有大夯哥喝酒的当口,带娣这边已经出事了,宋子健那小子正在对女孩子下手。 宋主任在大梁山转悠了一天,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大梁山小学。 白天看到带娣在学校里苗条欢快的身影,晚上回到大队部,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带娣真的太美了,简直压倒了疙瘩坡所有的女人。王海亮的媳妇玉珠都显得黯然失色。 该怎么跟带娣吐露爱慕之情呢?该怎么把女孩子拉出大山,成为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呢? 宋子健作难了。 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于是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大队部,身不由己向着大梁山小学的方向靠近。 他知道带娣就住在学校的办公室里,女孩子一个人在哪儿。 疙瘩坡距离学校五里地,中间的山路很崎岖,也非常吓人,可宋子健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疲劳。 他非常渴望见到带娣那张灿烂的笑脸,也渴望拥抱一下女孩的小蛮腰,只要可以一亲香泽,妈的!立刻死了也乐意。 一路上还算平安,顺利来到了学校的大门口。 可惜铁栅栏门上锁了,他没有钥匙,用力推了推,大铁门非常结实,哗哗作响。 当初修建学校的时候,王海亮不单单在教室的四周加高了围墙,而且安装了坚固的铁门。 围墙跟铁门都是防备野狼的忽然袭击,必须要保证孩子们还有老师的安全。不能让他们被野狼咬伤。 大梁山的白鼻子狼王几次想潜伏进学校去,可次次都落空了,都被高大的围墙跟铁门挡在了外面。 再说这里有猎狗黑虎日夜巡逻。黑虎每天夜里都竖着警觉的耳朵,将学校守护得死死的,野狼闻到黑虎的味道,全都躲得远远的。 宋子健打算离开,可内心怎么也禁不住带娣的引诱,最后他决定翻过铁门,进去跟女孩子表白。 实在不行,老子就霸王硬上弓,想那大梁山的群众也不敢把我怎么样,除非他们不想得到修路款。 于是,宋子健一个飞身爬上了大铁门,一脚踏在栅栏门的缝隙上,三纵两纵翻了过去。 学校里静悄悄的,草场上特别空旷。他没有遇到黑虎。 可黑虎已经看到了他,但是猎狗没有做声。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黑虎是训练有 素的獒狗,真正的獒狗是不伤人的,它们的职责就是逮狼。 咬人的獒狗根本不能要,一旦它无辜伤人,王海亮的皮鞭绝饶不了它。 只要进来的人不对女主人造成伤害,黑虎就当做没看见。 所以獒狗瞪着圆溜溜的獒眼瞅了宋子健一下,没把他当个屁。 宋子健靠近学校办公室的时候,带娣还没有睡觉。 女孩子吃过晚饭,将黑虎喂饱,收拾了碗筷,然后坐在油灯的底下备课。 每天夜里备课,已经成为了带娣的习惯。 山里没有电灯,也没有电视,所以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村里的姑娘们晚饭以后一般都是在油灯下做针线活,有的绣花,有的纺线,有的织布,有的纳鞋底子,有的缝补衣服,累了就睡觉,很少串门子。 她是老师,明天要给孩子们上课,所以她在备课。 带娣长大了,身体同样发育成熟,同样到了恋爱的年龄,有了少女思春的萌动。 她跟大梁山所有的女孩子一样,第一眼就把目光锁定了王海亮。 王海亮在大梁山鹤立鸡群,一大群男人站一块,他魁梧的身材,健硕的臂膀,还有那股让人震慑的气场,立刻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带娣早就对海亮萌生了爱意,可惜他是玉珠姐的男人,自己年纪太小,迟了一步,什么都错过了。 如果自己早生几年,或者海亮哥没有跟玉珠姐姐成亲,带娣一定会拼了命去追他。 目前她只能把他当做哥哥来尊敬。 海亮对带娣很好,每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会让玉珠带到学校,跟带娣一起分享。 女孩子有了生理的冲动,开始对男人产生幻想。有时候很纳闷,玉珠姐姐的身体是怎么被海亮哥的大手给催熟的? 当初住在村子里的时候,王海亮跟玉珠每天夜里鼓捣,两个人瞎折腾。玉珠的鬼叫声总是弄得带娣睡不着。 于是她的心也跟着玉珠的叫声颤抖,脑子里相若菲菲,觉得那种事儿一定很美。 她甚至在内心对玉珠产生了嫉恨,为啥被海亮裹在怀里的是玉珠,而不是俺带娣? 第77章 獒狗显神威 第77章獒狗显神威 没事的时候,带娣曾经偷偷问过玉珠:“姐,你每天晚上被海亮哥弄得鬼叫,是不是很难受?” 玉珠的脸就一红,告诉她说:“那种事不是难受,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而且非常爽,” 带娣就问:“既然那么享受,那你鬼叫啥?” 玉珠就说:“爽得呗,那种事不叫出来……不舒服啊。等你结婚以后,跟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了。” 从哪儿以后,带娣的脑子就整天想着男女间的那种事,想着跟男人怎么荡漾,每次幻想的时候,脑子里的男人都是海亮。 这让她又是担心又是害怕,觉得有天会控制不住,从玉珠姐的身边把海亮抢走。 带娣最近绣了一条枕巾,鸳鸯戏水的那种,这枕巾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浓情蜜意。 但是她不知道这枕巾将来会送给谁,她希望会送给王海亮。 她把那两只鸳鸯一只想象成自己,一只想象成王海亮,他们两个在鸳鸯戏水。 她不敢奢望得到海亮哥,姑娘只能把他绣进自己的手工里,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也是一种享受。 宋子健慢慢推开带娣屋门的时候,女孩正在拿着枕巾在哪儿发呆,他轻轻呼唤一声:“带娣姑娘……!” “哎呀!”带娣吓一跳,赶紧将枕巾抓起来,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女孩子想不到三更半夜,自己屋子里会进来一个男人。 “你……你是……?”这男人带娣认识,知道是海亮跟哥哥大夯请来的客人,他的名字叫宋子健,是县信用社的主任。 “宋主任?怎么是您?您怎么到学校来了?”女孩的脸蛋红红的,预感到一股不祥之兆。 一个大男人,不请自来,无辜进到一个少女的闺房,多半是图谋不轨。 带娣的屋子里有一股香气,让人醉迷,那香气钻进了宋子健的鼻孔,他都要陶醉了。 宋子健呵呵一笑:“我来看看你,你在干什么?” 带娣的心里怕极了,就像一块石头往下坠,惴惴地沉。 她说:“宋主任,您坐,俺去给您倒水” 宋主任说:“不了,我不渴。” 从进屋子开始,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带娣的脸蛋,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把女孩子看得低下了头。 带 娣没有见过世面,也很少跟男人交往,宋主任的眼睛仿佛生出无数锐利的钩子,将女孩的身体挠得又痒又痛,恨不得把自己装进套子里。 她手搓着衣襟,脸蛋红红的,非常腼腆,就像三月的桃花。 “宋主任,您找俺有啥事?大队的事儿俺不懂,你应该去找俺哥,或者找海亮哥……” 宋主任说:“我就到学校来看看,考察一下,再说没事我就不能找你聊聊天?” “可是,咱俩不熟悉啊。” “一回生两回熟嘛,带娣,你一个人住这儿?” 女孩的脸蛋还是红红的:“嗯……” “那你一个人住在荒山野岭不怕吗?就没找个作伴的?” 带娣说:“不怕,俺有黑虎作伴,有黑虎在,俺就啥也不怕。” “黑虎是谁?你男朋友吗?”宋子健问。 带娣说:“不是,是海亮哥家的……狗!” 噗嗤,宋子健笑了,他不信一条狗可以保护女孩子的安全。大梁山上到处是野狼,村子里还有很多坏蛋。 带娣是一朵鲜花,无论是野狼还是坏蛋,都对她如饥如渴,大夯竟然将妹妹一个人丢在这儿,也够放心的。 不过,这正好给了我宋子健机会。 于是他的胆子大了起来,说:“带娣,不如今天晚上,我跟你作伴吧?” 带娣的身体立刻颤抖了一下,马上明白这小子不怀好意,女孩子的心里升起一股怒气。 “宋主任,您有事没事?没事的话赶紧走吧,俺要睡觉了。” 宋主任忽然笑了,怎么也按捺不住那种激动跟冲动,过来要拉带娣的手。 “带娣,你知道不知道我喜欢你?昨天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我好想跟你一起生活,给你一生的幸福。 带娣,跟我走吧……大梁山这么穷,你生活在这里就是糟蹋了,不如跟我去过城里人的生活。” 宋子健的豪放把带娣吓坏了,女孩浑身跟触电一样,嗖的一声躲出去老远,根本不让男人碰她。 “宋主任,您别这样,男女有别,您要是有事呢,就快点说,俺要睡觉了,没事呢,麻烦您快点走,孤男寡女的,俺怕别人说闲话。” 宋子健将自己的不要脸发挥到了极限,女孩子越是躲闪,越是害羞,他的心越是跟猫儿抓那样难受。 他 根本无法控抵制那种引诱,猛地扑向了带娣,想把女孩抱在怀里。 女孩子急了眼,一边躲闪一边怒道:“你老实点!再这样我喊人了!” 宋子健说:“你喊吧,来的时候我看过了,这里没有其他人,村子里的人也听不到,带娣,你别这样,这里没别人,就咱俩,你还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吧……?” “坏蛋!!”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刚好抽在宋子健的脸上。 带娣是山村女孩,力气比较大,一巴掌下去,将宋子健的腮帮子打起了一座红红的五指山。 宋子健打了寒战,猛地捂起了脸,立刻变得面目狰狞起来:“你……你敢打我?现在王海亮跟你哥哥都在求我,还想不想得到修路款?……警告你老实点,要不然,你们大梁山的路休想修得成?” 一巴掌下去,带娣也有点傻眼,因为宋主任毕竟是海亮哥费尽心机请来的贵客。 这可是财神爷,女孩子知道自己惹下了祸,吓得瞅了瞅自己的发红的手掌。 “宋主任,俺求求你,别这样,放过俺吧……”带娣开始苦苦哀求。 宋子健贼心不死,发现带娣软弱了,上去拉住了女孩的手,一下把她勾在了怀里,张开嘴巴就要亲带娣的脸蛋。 带娣无法挣脱,小脑袋晃来晃去,不让男人靠近,她的嘴巴里竭嘶底里呼喊起来:“混蛋!坏蛋!放开俺!海亮哥救命!黑虎……救我!!” 带娣一个劲地呼救,其实这时候,院子里的猎狗黑虎已经在瞪着宋子健练气功了。 黑虎一生只服从三个人的命令,第一个是王海亮,第二个是玉珠,第三个就是带娣。 除了这三个人,黑虎看谁都不顺眼,只要走进学校的生人,猎狗都把他们当做敌人。 宋子健走进学校,黑虎一身的鬃毛就炸立起来,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它立刻会冲宋子健扑咬。 宋子健在屋子里欺负带娣,黑虎的怒火立刻升腾起来,后面的尾巴平平翘起,四只蹄子一扬,就像一枚冲出弹膛的炮弹,嗷地一嗓子,巨大的獒影已经窜进了窗户。 哗啦啦一声,办公室的窗户棂子被猎狗的身躯撞裂了,窗户纸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黑虎的身体鱼贯而入,好比一场剧烈的骤风,努力冲宋子健卷了过去,一张巨大的獒嘴咬的正是他的屁股。 只一口,宋子健就发出一声惨叫,丝 丝拉拉他的裤子就被黑虎撕裂了,屁股上一大块血粼粼的肉被猎狗吊在了嘴巴里。 然后四只健壮的狗蹄子已经把男人抱住,用力一甩,宋子健的身体就倒在了地上。 黑虎的身体太快了,让宋子健碎不及防,他怎么也想不到学校的草场里卧着一只狮子。 这只狮子勇猛异常,在他的身上一阵乱扯,瞬间就把他的衣服扯得千条万缕,几乎将他剥得一丝不挂。 宋子健爬起来以后,吓得魂飞魄散,机灵灵打了个冷战。 后背上撕心裂肺地痛,猎狗的利爪不但撕裂了他的衣服,在他的屁股上叼走了一块肉,而且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槽。 “啊呀!我的娘啊!狮子,狮子啊!!” 宋子健没见过黑虎,还真的把它当成了狮子,觉得这狮子是从大梁山上跑下来的。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赶紧逃之夭夭,要不然自己一定会被撕成碎片。 宋子健慌不择路,提起裤子就冲,脚底下跟安装了火箭一样,凑得跳出了屋子,一溜烟的冲出了带娣办公室的门。 来到学校的大门口,宋子健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练成了绝顶的轻功,一个飞身跳过了三米高的铁栅栏门,一溜烟地上了大梁山。 黑虎的身体也像一根飞箭,四蹄腾空跳过铁门,直奔宋子健就追。 办公室里的带娣噗嗤笑了,女孩子为黑虎加油助威:“黑虎!咬他!千万别放他跑了!加油啊……”! 带娣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银铃一样,女孩子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捂着肚子腰都直不起来。 得到女主人的命令,黑虎追得更欢了,撒开四蹄,一直把宋子键追上了大梁山,冲上了黑风岭。 宋子健也够倒霉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黑虎撵得漫山遍野乱窜,根本看不清路。 本来他想返回村子去,可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楚,方向也搞错了,反而上了黑风岭。 黑虎在后面紧追不放,嗷嗷大叫,把宋子健的衣服扯得一件不剩,白定都露了出来。 这下目标就更加跟不丢了,四周黑西马虎,就他哪儿亮,跟两盏一百瓦的灯泡差不多。 也活该出事,黑风岭的那段路非常不好走,脚下的路只有二尺多宽,左侧同样是山峰,右侧同样是断崖。 跟幽魂谷不同的是,黑风岭的这段悬崖 不是很高,而且是一路斜坡。 就这,掉下去也够他受的。 黑虎将宋子健追上黑风岭以后,一声嚎叫:“嗷嗷嗷——!” 那叫声惊天地泣鬼神,震耳欲聋,仿佛在耳朵边打了一个炸雷。 偏偏宋子健的腰带断了,裤子退了下来,脚底下一绊,一个跟头滑倒了。 这小子倒下就没有爬起来,一脚踏进了旁边的断崖里,就那样叽里咕噜滚了下去。 黑虎发现宋子健掉下了悬崖,站在悬崖边向下瞅了瞅,然后舔了舔舌头,尾巴一摇,屁颠屁颠离开了,继续返回学校保护带娣的安全。 第78章 漫漫长路远 第78章漫漫长路远 宋子健这小子也够他么倒霉的,一脚滑下去以后,足足翻滚了二三十下,弄得晕头转向辨不清南北。 山坡上有很多凸出的三棱石,一个没留神,脑袋撞在了一块三棱石上,接下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宋子健掉进山崖,疙瘩村里没人知道。那小子整整在山崖下躺了一晚。 头天晚上,李秘书在王海亮哪儿喝酒,一直喝到三更半夜,喝得六亲不认。 怎么回到大队部的也不知道,进屋子躺倒就睡,根本就没注意宋主任是不是在身边。 大家是第二天早上发现宋子健不在的。 首先发现不妙的依然是李秘书,李秘书喝得酩酊大醉,一觉醒来,发现宋子键没在身边,还以为他撒尿去了。 可左等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一泡尿不该撒这么长时间吧? 难道他撒的不是尿,是井绳? 直到日上三竿王海亮过来送饭,依然没有发现宋子健的下落,两个人一起感到了不妙。 李秘书道:“这小子一晚没归,不会是跟你们村那个上香相好去了吧?” 王海亮说:“应该不是,宋子健虽然是无赖,可跟村里的女人不熟,再说大梁山家家户户喂狗,他想进那个女人的屋子也不容易,不会是一个人半夜走出大梁山去了吧?” 李秘书摇摇头苦笑一声:“他没那个胆子。” 虽然王海亮对宋子健恨得牙根痒痒,可他不想这小子受到伤害,于是就撒开人在村子里来回的寻找。 村子里找遍了,没有。野地里找遍了,还是没有。老鼠洞找遍了,也没发现宋子健的下落。 最后王海亮没办法,只好撒开人上山去找,终于,有人在大梁山黑风岭的崖口下面,看到了宋子键的尸体。 当王海亮瞅到他的第一眼,立刻惊呆了。 只见宋子键躺在一块岩石的下面,全身的衣服凌乱不堪,身上多处被抓伤,鲜血模糊。 他已经在断崖下躺了一天一晚,好悬被野狼拖走。 地上是一大片血,他的脑袋上多了一个大窟窿,鲜血咕嘟咕嘟从伤口处往外冒,把衣服都染红了,地上淌成了一条河。 在滑下山崖的时候,那块三棱石不但磕坏了他的脑袋,也磕中了他的腰椎,几乎将他腰部的中枢神经全部拉断,目前的宋子健已经成为 了残废。 他不能说话,手也抬不起来,满眼含泪,两只眼球转来转去,欲言又止,嘴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大梁山的村民一扑而上,王海亮在他的手腕上摸了摸,帮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摇摇头说:“这人……完了。” 再后来,宋子健终于成为了植物人,在家里的床上躺了五六年的时间,最后一命呜呼。他为自己的鲁莽和不洁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大家谁也不知道他为啥半夜爬上大梁山,也不知道他掉下悬崖的原因。只是把一切的罪过都算在了大梁山野狼的头上。 一定是宋主任半夜起来撒尿,被野狼当做了攻击的目标。 他逃走的时候,被狼群赶上了大梁山,最后失足掉下了悬崖。 王海亮让人七手八脚把宋子健抬进了村子,放在了他父亲王庆祥的病床上。 老中医王庆祥跟包粽子一样,将宋子健的伤口胡乱包扎了一下,然后让人将他送出了大梁山。 临走的时候,李秘书来跟王海亮告别,说:“海亮,我走了,瞧这事儿弄得?” 王海亮说:“对不起,你走吧,大梁山不适合你们这群人,以后别再来了。” 李秘书却呵呵一笑,将手里的一叠文件扬了扬,说道:“你瞧,这是啥?” 海亮问:“什么?” 李秘书说:“贷款合同的文件,我在宋子健的枕头底下发现的,而且上面已经盖好了信用社的公章。现在,只要你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王海亮心里一喜,问道:“这样成吗?” 李秘书说:“当然成,宋子健本来就是过来跟你签约的,他占便宜没占着,可以跟你签下这个合同,也算是修成正果功德圆满了。” 王海亮心中大喜,立刻接过李秘书的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秘书说:“可以了,十天以后,你就可以拿到贷款,马上准备修路吧。” 这是海亮唯一感激李秘书的地方,李秘书这人心眼真的不错。 而且有李秘书为自己作证,上面也不会追究宋子健残废的责任。 李秘书就那么走了,几个村民帮着他将宋子键抬出了大山。 这时候,带娣过来了,女孩子靠近海亮,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王海亮猛地听到宋子健是因为轻薄带娣 未遂,被黑虎赶下大山的,他气得咬牙切齿,怒道:“活该!这就是报应,黑虎是好样的!帮了我的大忙!!” 修路款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王海亮的精神抖擞起来。 现在钱有眉目了,李秘书说话算话,几天以后,信用社的贷款果然如数拨到了疙瘩坡的账上。 接下来就是修路了。 王海亮将疙瘩坡,孙家庄,李家庄,张家庄,还有王家庄,五个村子的所有村民全都召集了起来,决定着手修路了。 路要修,村子里的柳编队,运输队,还有采药队也要继续维持,这需要大量的人手。 于是他一声令下,将五个村子,三百多号青壮劳力全部留了下来。 只要大家不再出山打工,跟着他上山修路,他可以付给所有人工资,而且绝不会比在城里挣得少。 大梁山的村民之所以走出大山,也是为了挣钱,也是为了养家糊口。 现在不出村子就可以拿到跟在城里一样的报酬,而且可以守着媳妇孩子,何乐而不为? 所以大家全都欢呼起来,不到一天的时间,报名修路的人就达到一百多个。 就这样,一只强壮的修路队伍就算成立了。 王海亮拿出了自己多年的存款,也拿上张喜来资助的那十万块,到城里购买了柴油机,发电机,还有电缆,铁锹,这些开山工具。 并且他还跑了一次县城,得到了县里的资助,县里一听说王海亮要修路,立刻给了他们大量的开山炸药,还有一台钻机。 柴油机和发电机是庞然大物,很难运进大山里来,海亮就把这些东西拆开,带上这群修路的民工,肩挑手抬,分批运进大山里,然后再一一组装起来。 他是铁了心要用为村里开一条路。一年不行就两年,十年八年也没问题。 哪怕是穷尽一生,只要大路修通,那就是胜利,大梁山以后的子子孙孙都会因为这条路而获益。 他这样做是为了大梁山所有的村民,为了自己的爹娘,为了玉珠,更是为了二丫。 着手开工的前一天,海亮又来到了二丫的坟前。 他点着一根烟,抚摸着二丫的墓碑,仿佛又看到了女孩灿烂的笑脸。 “二丫,我要修路了,当初,就是因为没有路,你才从幽魂谷掉下去的。是贫穷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了,我失去了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 我要向大山挑战,向贫穷挑战! 不把大梁山领向富裕,不让所有的人走出大山,我王海亮誓不罢休!!” 那是1983年的春末夏初,一阵隆隆的爆破声震慑了大梁山千百年的宁静。 整个大地都震撼起来,颤抖起来。半空中硝烟弥漫。大梁山下传来一片欢呼声。 修路的队伍全部到位了,漫山遍野插满了红旗。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钉炮眼。 山上到处是花岗岩,不要说斧凿,钻机都钻不动,只能依靠炸药。 王海亮跟大夯哥用绳子吊在峭壁上,一个轮锤,一个扶钳,打下了第一个炮眼。 炮眼内填上炸药,这边开关一按,巨大的山石顿时被崩裂,磨盘大的石块从山壁上哗哗冲着悬崖下掉落。 等硝烟散去以后,年轻力壮的民工一扑而上,排险石的排险石,整理路面的整理路面,山道上一片喧闹。 修路队跟村子里的编制队和采药队不是一回事,大家各司其职。 山外的药材收购商跟柳编收购商半个月来一次。 闲暇下来的柳编队跟采药队没事可做,也纷纷冲上了大山,帮着那些小伙子们干活。 年老的帮着他们整理路面,妇女们就忙活着送水,做饭。 大山上显得就更加热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小伙子们瞅到漂亮的姑娘,于是就光了膀子,鼓起一身的腱子肉,使劲显摆,将手上的铁锤抡的更欢,更猛。让汗水在臂膀上尽力泼洒。 小叔子跟嫂子们开着一切不伦不类的玩笑,大家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从村子里出来,到达学校这一段比较好修,因为山石不多,大多是丘陵,只要将丘陵削去,显出坚硬的红土,然后整平就可以了。 整理出来的路面,要撒上石粉,用石夯砸平,压实,这样修出来的路面不单单有泊油路的光滑,也比泊油路更加坚固耐用。 短短七八天的时间,大路就从村子向着山道上蔓延了二里地。 海亮知道,黑风岭跟幽魂谷那段是最难修的,要沿着山峰开凿,不但费时费力,损耗炸药,也非常地危险。他不敢掉以轻心,随时监视着民工的安全问题。 第79章 人逢喜事 第79章人逢喜事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眼看着山路就要到达学校的门口了。山脚下传来了孙上香的声音。 孙上香声音嘹亮,隔着山峰冲着这边喊:“大夯——!大夯——!快回家看看吧——!你媳妇生了——!你媳妇生了——!” 大夯哥手握钻机挥汗如雨,猛然听到孙上香在喊,他立刻停住了手里的活儿,冲孙上香喊道:“婶子——是男是女啊——!” 孙上香将手掌搭在嘴巴上,形成一个喇叭状,这样声音可以传得更远:“是个带把滴——!有小公鸡滴——是个儿子——!你当爹了——!” 王大夯乐得差点跳起来,猛地抱住了旁边的王海亮,说道:“海亮!我当爹了,我王大夯当爹了,想不到我也有今天,哈哈哈!” 没想到王海亮的一句话,差点把他雷趴下,海亮说:“这儿子又不是你的,你乐个毛啊?” 大夯怔了一下,立刻说:“别管谁的,都是我媳妇肚子里出来的,他得管我叫爹。” 大夯说完,一溜烟地跑回家,准备抱儿子去了。 就在修路这一年的春天,大夯哥的媳妇喜凤嫂终于生了,是个儿子。 那儿子真不是大夯的,是老村长张大毛在女人的肚子里播下的种。 去年五月割麦那会儿,张大毛用巧计将喜凤嫂诳进了村东的打麦场,并且顺利将女人压倒在了麦垛上,两个人成就了好事。 从哪儿以后,喜凤嫂的肚子就鼓了起来,跟充了气的皮球差不多。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去年五月到现在,刚好整整九个半月的时间,就这样,一个孽种降生了。 昨天晚上喜凤嫂就感到了胎动,羊水破了,流了一裤子。 那时候大夯哥没在家,在山上修路。 喜凤嫂在临盆的时候遇到了轻微的难产,女人发出了竭嘶底里的嚎叫。 那嚎叫声撕心裂肺,荡气回肠,把院子里梧桐树上正在栖息的鸟雀惊得扑扑楞楞乱飞。窗户纸都呼呼啦啦乱响。 喜凤嫂的隔壁是玉珠家,玉珠的娘孙上香被惊醒了。 孙上香手眼通天,有接生的经验,赶紧半夜过来帮忙。 喜凤嫂非常痛,抓着孙上香的脖子一个劲大叫,差点把孙上香掐得没气。 “婶子,痛啊,好痛,难受死了……快救救俺。” 喜凤嫂想不到生孩子这么痛,下辈子打死也不生了。 孙上香就安慰她:“喜凤啊,现在知道难受了?当初跟男人一起舒服的时候,你又跟谁说了?生孩子是女人的命,每个女人都要忍受生子之痛,忍着吧……” 孙上香喜欢开玩笑,弄得喜凤哭笑不得。 孙上香帮着女人烧了开水,将毛巾消了毒,也将剪刀消了毒,做好的所有的准备工作。 然后她拿起一根擀面杖,擀面皮一样在喜凤的肚子上擀,一点点将孩子擀了出来。 随着一声婴儿尖锐的啼哭,喜凤嫂感到身下热乎乎一片,一块鲜活的嫩肉在她的身下动来动去。 直到孙上香发出一声惊喜:“呀,终于生了,是个儿子。”喜凤这才感到浑身疲惫,女人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倒在了床铺上。 孙上香本来想请王庆祥过来的,王庆祥是疙瘩坡唯一的老中医。 但王庆祥毕竟是男人,男女有别。再说孙上香已经从王庆祥哪儿学来了接生的经验,成为了大梁山唯一的接生婆。 孙上香利用开水消毒的毛巾将孩子全身擦拭干净,剪断了脐带,用小被子将孩子裹缠起来,递在了喜凤嫂的面前。 “妮子,看看吧,这就是你儿子,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喜凤直看了一眼,当她瞅到孩子嫩红的小脸,还有稚嫩胎毛的瞬间,那种母亲的天性立刻油然而起。 她觉得自己十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痛也值了,累也值了。 孙上香煮好了米汤,米汤里放了红糖,看着喜凤一点点喝完,躺下以后,这才屁颠屁颠冲上山坡给大夯报信。 大夯禁不住做父亲的欣喜,一口气从山坡上冲回了家,进门以后,看到疲惫不堪的喜凤,看到襁褓里的婴儿。他的心再一次激动起来。 他说:“喜凤,你辛苦了。” 但是喜凤却把头扭向了一边,不敢跟男人的眼光相碰。 不要说喜凤,就是整个大梁山的人都知道,这孩子不是王大夯播下的种,而是人家张大毛的。 喜凤觉得没脸见男人,特别羞愧。 但大夯根本没当回事,反而问媳妇:“你痛不痛?难受不难受?” 喜凤的眼睛里闪出了泪花,结婚几年,她感到大夯第一次这么温柔,第一次对她这么关心。 女人摇摇头,大夯噗嗤笑了: “其实生孩子就这样,一回生,两回熟,第三次就是闭着眼睛生了,跟拉泡屎一样,难不到哪儿去。 ……这就好比修路,开始的时候没有路,需要开山劈石,一旦路修出来,不要说走人,过汽车都没问题。” 喜凤嫂被大夯的比喻弄得忍俊不已,噗嗤笑了:“瞧你说得,跟自己生过一样。” 大夯说:“喜凤,给孩子娶个名字吧。” 喜凤想了想说:“他是你王家的人,名字当然有你来取。” 大夯想了想说:“那就叫他如意吧,我想孩子长大以后万事如意。” 喜凤说:“随你。” 她在男人面前是抬不起头的,毕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大夯渴望有个儿子,而自己却没有生育能力,这个时候,他完全抵消了对张大毛的愤恨,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感激。 如果不是张大毛跟喜凤咔嚓一次,自己还抱不到这个儿子呢。 张大毛老当益壮,那准头真他娘的好,一炮就崩准了,难道安装了gps? 大夯陶醉在了做父亲的喜悦中。 那声婴儿的啼哭不单单惊动了隔壁的孙上香,也惊动了柳编队的张大毛。 这段时间,张大毛老是关心喜凤的肚子,掰着手指掐算着儿子的出生日期。他比任何人都着急。 毕竟喜凤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那可是张家的香火啊。 孩子的一声啼嚎传上大街,张大毛在家就坐不住了。 他扔掉了手里的柳框,顾不得众人异样的眼光,飞身冲到了大夯哥的家门口。 来到王大夯的院墙外头,他没有进去,因为担心大夯揍他。 他只是站在墙头的外面,竖起耳朵听,听着孩子的哭声,张大毛好像饮了甘泉那样,心里乐开了花。 如意的降生在大梁山引起了轩然大波,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是窃窃私语,纷纷指点。 都说王大夯做了冤大头,媳妇跟人睡了,儿子也不是自己的,还屁颠屁颠乐得不行,甘做乌龟王八蛋。 对于村子里的谣言,大夯哥是置若罔闻不予理睬,当他们是放屁。 王八蛋才不想自己生呢,我不是有隐疾吗?这能怪谁?只要能给王家留个后,我管他谁的种子? 所以大夯哥不但没觉得抬不起头,反而将胸脯拔得高高的,走路的时候故意 神气活现。 如意的降生,还让村子里的另一个人感到了不爽,那个人就是王海亮的媳妇玉珠。 玉珠姑娘跟海亮成亲也整整一年了,到现在不要说怀孩子,蛋也不曾下一个。 喜凤嫂那边刚一生产,玉珠就开始嫉妒了,女人的心里不是滋味。 她的婆婆海亮娘在旁边纳鞋底子,玉珠撅着嘴巴说:“娘,瞧瞧人家喜凤嫂?瞧瞧人家大夯哥,这么快就抱儿子了,俺也想抱……娘,为啥俺就怀不上呢?你给想个办法啊。” 海亮娘就叹口气,说:“妮儿啊,这怪不得别人,你跟海亮每天晚上鼓捣,那个事儿的次数太多,又太频繁,有孩子也托不住啊。” 玉珠就放下线团子,跟婆婆取经:“娘,那您说俺怎么才能怀上?这里面有啥窍门没?” 海亮娘噗嗤一笑:“当然有窍门。你这样……” 海亮娘一下扯住了玉珠的耳朵,嘴巴凑到了儿媳妇的耳朵边,接下来,她就将如何怀孩子的窍门,一五一十告诉了她。玉珠的一边听一边点头,就像一只啄米的鸡。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女人有孩子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晚上两个人一起折腾就可以了,原来里面大有玄机。 而且还要选好日子,日子不对,怎么折腾也是白搭。 这就跟种庄稼一样,分不清谷雨,芒种,秋分,寒露,不到时节乱播种,庄稼苗长出来也收不到家。 海亮娘的话很简单,就是让玉珠用点心,跟海亮在一块鼓捣的日子,最好定在两次月事的中间。 这个时节是怀孕的最佳时期,错过那几天,怀孕的几率就会大大减小。 玉珠听了婆婆的话,于是就开始关心自己的月事,每天掰着指头算。 好不容易,日子到了,玉珠喜滋滋冲进了婆婆的屋子,悄悄告诉了海亮娘。 海亮娘立刻放下鞋底子,说:“我上山,把海亮叫回来,你赶紧做好准备。” 婆婆上山以后,玉珠特意烧了一锅开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而且还打上了香波。 女人把自己弄得喷喷香,棉被也叠着整整齐齐。只等着海亮回家。 王海亮正在山上修路,他娘二话不说,将儿子从山上给扯了回来。 王海亮十分生气,说:“娘,你干啥?目前修路正在节骨眼上,我是领导,根本离不开啊。” 海亮娘一叉腰怒道:“胡扯!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你马上洗个澡,跟玉珠一起生孩子,老娘我要抱孙子。” 海亮苦笑了:“你把我揪回来,就是为了要我生儿子?” 海亮娘说:“对!今天鼓捣不出儿子,你就不是我儿子!你给我进去吧!” 咕咚一脚,海亮娘把儿子给踹进了房间。 房间里,玉珠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自己剥得光光的,细长的墨子眨巴两下,嘴边就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她娇羞的面容像早春初升的红日,柔柔闪出一片期待的红霞。 看着嫩白如雪的媳妇,王海亮的身上潮起一种急迫的渴望,二话不说扑在了玉珠的身上。 第80章 天降神子 第80章天降神子 王海亮是大梁山的小中医,他当然可以准确把握玉珠的怀孕时间。 一直以来他都在考虑,要不要跟玉珠生个孩子。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仍然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二丫的惨死依然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可是当他每次看到玉珠光光的身子时,都会把持不住,情不自禁跟她缠在一起。 二十年以后,海亮也搞不清为啥年轻时会对玉珠那么迷恋,最后觉得,或许是玉珠的美丽彻底俘虏了他。 这一晚,王海亮再次屈服了,两口子整整折腾了一晚,直到东方发亮,天明时分方才作罢。 玉珠是最先下炕的,海亮起来以后,女人精神抖擞,已经为他准备了早饭,早饭是玉米面糊糊,窝窝头,白萝卜咸菜。 乡下人只能吃这个,不逢年过节的,很少吃细粮。 但海亮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忙活了一晚,精疲力尽,是该补补能量了。 饭后,天才刚蒙蒙亮,海亮不敢怠慢,披上衣服上工去了。 他走的时候爹老子王庆祥跟他娘还没有起,北屋里传来了打鼾声。 海亮依然惦记着那条路,不赶紧修出一条路来,他誓不罢休。 这些天他每天起的都很早,睡得也最晚,几乎统揽全局。 不但要指挥修路,担心那些民工的安全,还有采药队,柳编队,跟运输队,吃喝拉撒全磕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这就是做村长的苦楚,出力不落好,但海亮却无怨无悔。 早晨的大梁山泛起一阵薄薄的雾气,那雾气中带着花香的甜味,沉浸在漫山遍野的草叶上,树枝上跟花朵上,然后化作一滴滴露水,顺着枝叶向下淌。 远处的山朦朦胧胧,近处的水也模糊不清,露水打湿了鞋面,浸湿了衣裳。 庄稼地里的麦苗早已返青,正在拔节,还没有扬花吐穗,距离割麦的时间还早,但眼前已经显出了即将丰收的景象。 远处山坡上的野杏,核桃还有梨花儿,枣花儿早已败落,花蕾落下,就变成了指头肚大小的累累果实。 到了秋天,漫山遍野的山果就会熟透,那时候将所有的山果采摘回家,运出山外,对于村民来说,又将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王海亮走在山道上,心中依然激起无比的豪气。 十年,给他十年的时间,他一定会将这条大路修好,通向山外,然后开工厂,办企业,让大梁山翻天覆地,让山外人刮目相看。 他有这样的信心。 走出村子,穿过老槐树底下那片空地,再走过一条简单的石拱桥,远远就可以看到工地了。 哪知道就在这时候,忽然,海亮听到了一阵婴儿哇哇的啼哭声。 “哇——哇——”那声音清脆悦耳。 王海亮吓一跳,心说不好,这里是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声? 再说这里已经距离村子很远了,天色也刚蒙蒙亮,不可能有人抱着孩子上山。 难道这孩子是被野狼从村子里拖出来的? 王海亮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果不其然,真的是婴儿的哭声,而且距离他的位置并不远。 海亮大踏步冲了过去,转过前面那块巨大的山石,他的眼前就是一亮。 苍天!那真的是一个婴儿,裹在一个小小的襁褓里。襁褓端端正正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海亮一下子冲了过去,抱起婴儿一看,发现那孩子虎头虎脑非常可爱,是个男婴,最多七八月的样子。 婴儿稚嫩的胎毛还没有退去,小胳膊小腿都很粗壮,一双大眼活灵活现。 王海亮这么一抱,那婴儿竟然格格笑了。 海亮那个闷得慌,为啥这儿会无端出现一个孩子?这孩子是谁家的? 是被野狼从村子里拖出来的,还是谁一不小心将孩子给丢了? 一个个谜团从他的心里潮起。 那婴儿在他的怀里手舞足蹈,身上是一件画格子衣服,小棉被也是普通人家的粗织布。再就是一条普通的纱巾。 除了这些,就什么也没有了。 海亮四周看了看,然后扯着嗓子喊:“谁家的孩子?谁的孩子丢了?” 可喊了几声根本没人搭理他。 本来他想趁早赶到工地去的,可因为见到一个婴儿去不成了,只好返回了家。 当海亮抱着那个孩子返回家门的时候,他的娘刚刚起床,从厕所里方便出来。 看到那个孩子,海亮娘的眼睛顿时闪出了光彩:“我的个天!海亮,这孩子哪儿来的?不会是你跟玉珠昨天夜里……搞出来的吧?” 海亮娘觉得儿子太彪悍了,昨天玉珠的肚 子还是扁平的,渴望有个孩子,儿子回来短短的一晚功夫,孩子就搞出来了,这也太神速了。 海亮说:“娘,我跟玉珠哪有那么快?这孩子不是我的,是我在路边……捡到的。” “啊?捡到的?你早上出门捡到个孩子?真是出门见喜大吉大利!” 海亮娘乐坏了,她最喜欢孩子,立刻将海量怀里的婴儿抱了过来。 仔细那么一看,海亮娘的脸就笑成一朵灿烂的牡丹花。 “海亮,你老实交代,这孩子是你跟那个女人生的?仔细看看,这分明就是你的种啊?” 王海亮吓一跳,说:“娘,不可能!” 王海亮仔细一看也大吃一惊,这孩子跟他太像了,不单单是眼睛,鼻子,嘴巴,包括身材的比例,无一不跟他王海亮一模一样。 七八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形,面目的轮廓逐渐清晰,这分明就是一个缩小了的王海亮。 把王海亮吓得,嗖地冒出一身冷汗。 他的媳妇玉珠刚刚出门,准备洗脸,女人猛地听到这句话,手里的脸盆咣当掉在了地上……。 王海亮捡到个儿子,这个消息就像一场剧烈的骤风,一天的时间不到,就传遍了整个大梁山。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有人说王海亮早已跟村里的某个女人相好了,孩子都搞了出来。 有人说,海亮上次出山,勾搭了城里的一个妹子,那妹子大肚子了,孩子生出来给他送回了家。 还有人说,王海亮为大梁山盖了一座学校,而且还准备修路,功德无量,山神爷爷要奖赏他,所以咔嚓!一个雷给他劈出一个儿子。 这孩子是老天开眼,奖赏给他的。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众说纷纭不置一词。 王海亮在纳闷的同时,心中也纠结不已。 他觉得这孩子一定是大梁山哪一户村民丢的,肯定是一不小心,被野狼拖出了村子,还好自己赶到,将野狼吓跑,孩子才保住命。 于是接下来,王海亮跟王庆祥就在村子里打听,看谁家丢了孩子。 哪知道他们父子二人将大梁山前后五个村子问了个遍,从东头到西头,然后从南头到北头,没有一家人丢过孩子。 既然孩子是无主的人家,那也不能送出去。大梁山的村民日子不好过,自家的孩子都养不活,谁还有心思带别人家的崽? 就这样,那个乖巧的婴儿落在了王海亮的家里。 王海亮苦思冥想,也搞不明白这孩子的来龙去脉。他的爹老子王庆祥跟老娘却乐得合不拢嘴。 海亮娘铁定认为是祖上积德了,老天爷垂怜王家无后,帮他们家降下一个婴儿。 于是,老太太惦着小脚,抱着孩子冲进了屋子,一下子跪在了祖宗灵位的前面,将脑袋都磕出了血,感谢祖宗保佑,感谢天降神子。 王庆祥看到儿子海亮犹豫,他拔掉嘴巴上的烟锅子,一股浓烟从他胡子拉碴的嘴巴里喷出来,眨眼被春风吹得无影无踪。 他舒展了一下额头,将烟锅子在石墩上磕了磕,说道:“海亮,这就是缘分,命中注定这孩子跟咱们有渊源,收下吧!就当是你跟玉珠生的。” 王海亮没有办法,只好将孩子收下了,交给爹娘调养。 乡下人养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首先是奶水问题。 这孩子不是玉珠生的,因此玉珠没有奶水,孩子整天饿的哇哇大叫。 海亮娘没办法,只好把孩子抱到喜凤嫂哪儿,让婴儿吃喜凤嫂的奶水。 喜凤生完如意以后,女人跳下土炕,挺着一对饱满硕大的乃子,俨然是个丰润的少妇了。 她的奶水很充足,这婴儿跟如意一块吃,喜凤的奶水也吃不退,跟山泉那样源源不断。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玉珠表现出了冷漠跟反感,甚至有些恼恨。 因为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这么一来,那孩子彻底夺走了她在家中的地位。 因为婆婆跟海亮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婴儿的身上,有点冷落她了。 就是家里的猎狗黑虎,也颠颠凑过来,对孩子表现出了无比的亲热。 黑虎的鼻子在婴儿的身上闻到了主人的味道,完全将他当成了小时候的海亮。 它的舌头在婴儿的脸蛋上舔,长满鬃毛的脑袋在婴儿的身上乱蹭。 而且玉珠觉得,这孩子铁定是海亮跟外面的野女人生的,要不然他为啥跟海亮长得一模一样? 她觉得海亮变心了。 晚上,玉珠睡不着了,女人趴在被子里盈盈地哭。 海亮晃了晃她,问道:“玉珠,你咋了?” 玉珠说:“海亮,你是不是嫌俺长哩丑,跟外面的女人相好了?” 海亮道:“胡扯!干嘛这么说?” 玉珠说:“那你告诉俺,这孩子哪儿来的?” 海亮说:“捡的啊?这我早就说过了。” 玉珠道:“绝对不是,他分明就是你的种,俺瞅的清清楚楚,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那笑脸,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告诉俺,你跟谁相好了?” 王海亮急地恨不得对天发誓:“玉珠,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这孩子真不是我的,我在外面也没有野女人。天知道这小王八蛋从哪儿蹦出来的。” 第81章 狼又来了 第81章狼又来了 玉珠道:“你没骗俺?” “我骗你干嘛?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天打雷劈!” 听到男人发誓,玉珠赶紧抬手捂住了海亮的嘴巴,说:“呸呸呸!那个让你发誓。既然不是你的,俺想要个原装的孩子,俺要自己生,自己生出来的才亲……亲老公,留下你的根吧……” 玉珠说着,又将男人死死抱紧,扎在了他的怀里。 最近的玉珠如癫如狂,每次海亮回家都迫不及待要跟男人干那个事儿。 她迫切需要有个孩子,没有孩子,她觉得自己是个不完整的女人。 王海亮被搞得精疲力尽,两腿打颤,几乎都要被玉珠给抽空了,看到女人就打哆嗦。 玉珠两个月事儿中间那几天过去以后,王海亮干脆住在山上不回来了,跟大夯哥一起住在了工地的窝棚里。 接下来的日子比较平淡,太阳每天照样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大梁山的人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修路的队伍一天天向着大山的深处延伸,半个月以后,大路修过了学校,直接奔向了葫芦口。 因为路程越来越长,距离村子越来越远,大部分的民工都很少回家了,全都住在了帐篷里。 每天晚上,大梁山的山脚下都是灯火辉煌,帐篷群蔓延了好几百米。 那些民工晚上没事做,就打小牌,在帐篷里赌钱,喧闹,或者干脆蒙着头睡觉。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修路的喜悦跟繁忙中时,谁也想不到铺天盖地的灾难也随即而来。 大灾难是修路工程展开以后二十天左右开始的,来的迅速,来的凶猛,来的让人碎不及防。 这一次灾难还是大狼灾。 王海亮修了一条路,隆隆的炮声震慑了大梁山千百年的宁静,自然也惊动了大梁山上的野狼群。 野狼这东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炮声,每次山上打下炮眼,将炸药填进去,一声巨响,整个大地就跟着颤抖,山顶上硝烟弥漫,山中的狼群也跟着一起颤抖。 狼群听到炮声以后,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它们炸起一身的鬃毛,纷纷落荒而逃,寻找地方躲藏。 有的狼躲在山洞里根本不敢出来,筛糠一样哆嗦,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有的狼吓得四肢发软,两股战战,屎尿横流, 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 有的狼一头扎进草窝里,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脑袋扎在腹部下,饿的前心贴后背也不敢出来觅食了。 而有的母狼正在怀孕,一声炮响,它们吓得当场流产了,肚子里的狼崽子没有活成就那么夭折了。 千百年来,大梁山的野狼群从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也没有这么六神无主过。 它们不知道那些爆炸声是什么,每一条狼的心里都产生了恐惧,觉得是上天打雷,要收了它们。 狼们感到了深深恐惧和不安,也感到家族的命运即将走向尽头。 这严重激起了白鼻子狼王冲天的愤怒。 它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山下的村民搞出来的,村民在修路了。 一旦大路修通,大梁山将跟外面的世界融合,山外的人一脚踏进来,必然会扰乱它们平静的生活。 所以这条路狼王是绝不会让海亮修下去的,它想到了报复。 晚上,夜深人静,白鼻子狼王的嘴巴里发出一声沉重的怒吼。 它站在高岗上,将脖子跟身躯尽力伸展,仰脖子就是一声震慑长空的吼叫:“嗷,嗷,嗷嗷——!” 狼王终于吹响了狼族部队的集结号。 这一声狼吼,八百里大梁山上的狼几乎都听到了,它们瞬间抬起了头,精神振奋起来,一身的鬃毛也树立起来,同样发出一声声怒吼,跟狼王回应。 “嗷,嗷嗷——!” 你一声,我一声,声声入耳,此声刚落彼声又起,此起彼伏,大梁山上到处是野狼的惨嚎声。 狼们相互传递信号,然后纷纷向着狼王的位置靠拢,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数百条健壮的清影全部聚集在了黑风岭的位置。 整个黑风岭呜呜丫丫到处是狼影,到处是闪烁的狼眼,仿佛一簇簇鬼火在闪耀。 看着山下一个个帐篷,狼王的眼睛里喷出了仇恨的怒火。 它们要袭击修路的队伍了,冲垮那些帐篷群,将山下的村民杀个一败涂地。 白鼻子狼王是聪明的,它知道今天晚上王海亮没在家,到县城购买柴油去了。 也知道猎狗黑虎不在,因为是礼拜天,学校的孩子们全都放假了。带娣姑娘也回家伺候嫂子坐月子,根本不在学校。女孩将猎狗拉回了村子。 所以狼王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在它的眼里简直不堪一击。他要咬死他们,消灭他们,为那些吓坏的狼跟流产的狼报仇雪恨。 狼王低声一吼,将三百条狼分做了三队,分别从南,东,西,三个方向包抄。 转瞬的时间,几十个大帐篷就被狼群围得宛如铁通,风雨不透。 白鼻子狼王带着狼族部队从山上冲下来的时候,时间是后半夜两点,正是民工人困马乏的时候。 那些修路的民工忙活了一个白天,累得精疲力尽,这个时候早就沉睡过去了,谁也没有提放狼群会突袭。 于是野狼群一扑而上,对帐篷开始的疯狂的撕咬。 丝丝拉拉的响声过后,帐篷被撕开一条条口子,狼们的身体仿佛一条条鲤鱼,凑凑钻了进去。 钻进去以后二话不说,直奔熟睡的民工就咬。 第一个遭遇袭击的是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军。 张建军跟张建国是王海亮手下两个最得力的干将,也是两个小队长。 建军干了一天的累活,仍然精力旺盛,睡觉的时候还在做好梦。 建军大了,到了成婚的年龄,有了生理的冲动,他喜欢上了村子里的一个姑娘,也就是大夯哥的妹子带娣。 睡觉的时候,他将枕头当成了带娣,就那么抱在怀里亲吻。 这小子说着梦话,嘴巴里嘀嘀咕咕,哈喇子将枕巾都弄湿了。 一条大狼撕裂了帐篷,冲进建军身边的时候,他还不知道。 狼打算下口咬他,发现建军的怀里抱着枕头,枕头不但保护了他的肚子,也保护了他的喉咙。 狼无从下口,于是嗖地一声,咬住了枕头,生生将枕头从建军的怀里扯了下来。 建军闭着眼跟狼争夺,不知道谁在跟他抢媳妇。 争夺之下,一下子将狼脑袋抱在了怀里,同样将狼脑袋当做了带娣。 他还说呢:“带娣,你的头发咋这么茂密呢?咋就这么滑呢?你的鼻子为啥这么尖呢,牙齿也这么长?呀,你的耳朵咋向上长?” 睡梦中的建军感到了异样,忽然被惊醒了,猛地睁开了眼。 当他的眼跟一双狼眼猛然对视的时候,建军吓得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冷汗刷拉冒了一身。 他竭嘶底里叫唤起来:“啊!狼!打狼啊!!” 建军因为年轻,无论是灵 活程度跟头脑的机敏都很迅速,一下子明白过来。 这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的不是女孩带娣,而是一条大公狼。 大公狼的两只眼睛绿油油的,舌头吐出来老长,眼看就要咬中他的脖子。 等建军明白过来的时候,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它一拳。 其实那条狼已经张开嘴巴,准备对建军下口了,怎么也想不到建军的铁拳会这么厉害。 迅雷不及掩耳一拳头揍过来,直中狼鼻子。 那条狼根本收不住脚,鼻子跟建军的拳头撞在一起。 建军听到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他的中指跟食指关节断裂了,同时也看到两颗白白的东西从狼嘴里飞了出去,那是公狼两颗洁白的牙齿。 还好他的动作快,一拳头将野狼打开了,敲掉了野狼的两颗狼牙。 那条大狼碎不及防,被建军一拳打出去老远,身体扑倒在地上吱吱尖叫,接连打了两个滚。 等待大狼爬起来,准备第二次袭击的时候,建军已经挑开帐篷,从这边滚到了那边。 建军滚出帐篷抬头一看,直吓得三魂满天飞,七魄着地滚,整个工地上呜呜丫丫到处是狼,到处是狼眼,到处是鬼火,到处是窜动的清影。 几条大狼发现有人从帐篷里滚了出来,直奔建军一扑而上。 张建军避无可避藏无可藏,伸手一个劲的乱抓,总算抓起一把铁锨,一铁锨抡过去,将扑上来的狼群轰开了。 他扯着嗓子呐喊起来:“大家快起来!打狼啊,咱们被狼群包围了!大夯哥——!海亮哥——!” 这么一喊不要紧,整个建筑工地立刻引起一片哗然。 第二个遭遇狼袭的,是孙家庄一个健壮的青年。 那个青年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青年是半夜起来撒尿的时候遭遇狼袭的。 工地上没有厕所,其实漫山遍野都是厕所。 山民们不讲究这个,哪儿方便在哪儿解手,那时候也没有擦屁股纸,村民擦屁股一般都用石头,或者土坷垃。 那青年睡觉的时候可能水喝多了,半夜两点起来解手。 因为瞌睡,眼睛都睁不开,他走出帐篷,直奔旁边那道不深的断崖。 解开裤腰带,将那个见不得人的东西掏出了鸟巢,冲着断崖飞出一条水龙。 尿的 正欢,忽然听到帐篷群里有人喊:“打狼啊!狼把我们包围了!” 这小子浑身打了个冷战,半泡尿也顾不得撒了,赶紧转身回头。 他怎么也想不到,其中一条大狼早就瞄准了他,而且已经飞扑过来,两只狼爪子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野狼从背后袭击,是坚决不能回头的,一旦回头,必然会把自己的喉咙暴露在狼牙之下。 果不其然,身后的野狼比他的动作快多了,咔嚓一口咬了过来,直中那青年的脖子。 尖利的狼牙瞬间穿透了他的喉咙,他被野狼扑倒在了地上,呼救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毙命了。 四周的几条野狼发现有猎物被扑倒,纷纷一扑而上。 就这样,那青年被七八条大狼撕成了碎片。 第83章 救兵赶到 第83章救兵赶到 想逃走真的不容易,所有的道路都被狼群堵死了。 他们的前面是狼群,后面是狼群,右侧是山包,那个山包不大,但想攀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左侧是崖谷,崖谷不是很深,可掉下去足以让人致命。 他们到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底部。 目前的狼群也在等待,等着他们支持不住倒下去。 眼看着东天边微微发亮,大夯有点焦急,山包上的白鼻子狼王也有点焦急。 哪知道就在这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唿哨。 那唿哨声由远而近,非常嘹亮。 狼群听到这声唿哨,不由一起哆嗦了一下,而大夯却一下子激动起来。 “海亮,是海亮回来了,我们有救了!!” 那声唿哨,人群跟狼群都非常熟悉,正是王海亮的声音,王海亮从山外风尘仆仆赶回来了。 大夯赶紧将食指放进嘴巴里,同样打了个唿哨,算是跟王海亮在回应。 唿哨声刚刚响过,忽然,从对面的山梁上冒出几个黑黝黝的脑袋。 大夯的眼前一亮,他知道,不单单海亮赶来了,村子里的狗群也赶来了。 王海亮是昨天黄昏时分赶到幽魂谷对面山崖的。 当时,他领着二十多个运输队的人,独轮车上推的是大量的柴油。 因为要修路,修路要用钻机,夯机来开山破石,所以柴油是必不可少的。 柴油的作用可以用来发电,利用柴油机做动力。 二十天的时间,队伍的柴油不多了,海亮只好亲自出山采购。 采购来的柴油利用大梁山的运输队运送到了幽魂谷的山口。 整整二十多辆独轮车,上面都是柴油桶。 那时候天色已经黑透,山路崎岖,想要翻过幽魂谷的断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所以海亮决定,在山洞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天亮以后再将柴油利用吊索运过山崖。 后半夜的时候,海亮就预感到不妙,因为他听到了阵阵的狼嚎声。 那狼嚎声凄厉婉转,荡气回肠。在大山的顶上四处回荡。 多年的狩猎经验,让海亮懂得了狼语,他可以从狼嚎声中听出大梁山野狼的需求。 那是大梁 山野狼的集结号,所谓的集结号,就是狼群聚集的号令。 一旦这种嚎叫响起,那就是狼群要有新的行动了。 熟睡中的王海亮打了个冷战,立刻弹跳起来。 他不担心村子里的安慰,他知道村子里有黑虎坐震,黑虎领着三百多条家狗,随时可以保护村子的安慰。 他最担心的是山脚下的修路队伍,哪儿有一百多个人,一旦群狼袭击他们,村民可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是夜晚,夜晚不利于人跟狼搏斗。 其次是人群白天已经非常困乏,夜里精力不振,一旦狼群冲进帐篷群,民工一定会被狼群冲散。 而且海亮已经确定,白鼻子狼王召集那么多狼,攻击的一定山脚下的修路队。 所以海亮不敢怠慢,趁着夜色翻过了二十多里的幽魂谷,穿过了十五里的黑风岭。 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他终于渐渐靠近了葫芦口。 赶到葫芦口的时候,海亮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工地上狼藉不堪,很多帐篷都倒地了,被狼群撕裂,地上血流成河,有人的尸体,也有狼的尸体。 而且人群跟狼群正在对峙。大夯哥他们几乎到了穷途末路。 远远地,王海亮也看到了大梁山的狼王,但是狼王没有发现他。 海亮的眼睛里喷出了怒火,想不到自己几天没回来,修路队竟然变成了这副惨像。 站在高岗上,海亮远远地看到了向着狼群靠近的狗群。 村子里的狗群也行动起来。狼嚎声不单单惊动了王海亮,自然也惊动了黑虎。 黑虎听到了白鼻子狼王的集结号,它同样戒备起来,浑身的鬃毛一抖,立刻给村子里的狗群发出了命令,让它们严阵以待,随时保护村子的安全。 黑虎觉得,狼群攻击的位置应该是村子,所以它将狗群拉到了村子的外面,一字排开。三百条家狗密密麻麻,只等着狼群来袭。 哪知道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天色快亮的时候,黑虎终于知道上当了,狼王领着他的卫队绕过了村子,已经将山下的修路队包围了。 狼王的狡猾让黑虎非常恼火,一怒之下,它身先士卒,留下一部分家狗守卫村子,自己拉上最健壮的一群狗,直奔修路队的方向冲去。 它知道修路队的人被群狼包围了,如果不赶紧 过去解救,大夯那帮人就完了。 当黑虎领着家狗卫队,距离野狼群只有不到一公里的时候,他听到了主人王海亮的唿哨。 王海亮在跟它呼应,黑虎的脚步停止了,猛然看到了山岗上的主人,它脖子一扬,四条蹄子猛然跃起老高,同样发出一声剧烈的回应:“嗷嗷,嗷————!” 这一声怒吼好比半空中打了个惊天大雷,不单单山下的群狼吓得浑身一抖,白鼻子狼王也打了个机灵。 黑虎的身影好比一根利箭,在山岗上一跃,就飞到了王海亮的身边。 王海亮大喝一声:“黑虎!攻!” 黑虎脖子一扬,再次发出一声嚎叫。 这声嚎叫完全是命令家狗进攻的冲锋号。 群狗在山梁上早就等不及了,得到黑虎的命令,一百多条家狗从山梁上腾空而起,直扑狼群…… 这一百多条家狗全都是黑虎精心挑选出来的,身经百战,不但个子大,攻击力也迅猛异常。 它们全都有跟野狼群作战的经验,整个山梁好比猛然打开的闸门,狗群犹如涛涛洪水,冲狼群卷了过去……。 哄地一声,山下的狼群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那些狗瞬间就跟狼群纠缠在一起,打了个天翻地覆。 山脚下再次展开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看到自己的主人被狼群咬得伤痕累累,群狗眼睛都红了,疯了一样冲野狼撕咬。 顿时,狼嚎声,狗叫声,人的呼喝声掺和在一起,难分难解。 工地上狗影跟狼影来回乱窜,死死纠缠,分不清哪个是狗,哪个是狼,哪个是人,衣服的碎片到处飞舞,狼毛跟狗毛也到处飞舞。 不知道是谁打落了油灯,油灯点着了帐篷,帐篷上卷起了一场大火,火势迅速蔓延,整个山脚下立刻火光一片,映红了半边天。 狗群忽然赶到,让大夯这群人的危险得到了缓解。 大夯发现着火了,赶紧喝道:“大家别闲着,抄家伙!帮着狗打狼!抢救伤员!年轻人跟我来,快救火!!” 大夯一声令下,所有的村民都忙活起来,有的人抄起武器扑向了狼群,有的人赶紧搀扶起身边的重伤员,而有的人则拿起棉被,扑向了熊熊的烈火。 大梁山下热闹非常,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群狗忽然冲下,将下面的狼群弄了个措手不及,纵然它们在奋力厮杀,可依然节 节败退。 无数条狼影掠过草丛,飞过山梁落荒而逃。 就在家狗从山坡卷向群狼的瞬间,王海亮跟猎狗黑虎也选定了攻击的目标。 猎狗跟人的攻击目标是一致的,就是那条白鼻子狼王。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不单单海亮知道,黑虎也知道。 人影跟狗影几乎是同时扑到的,一起跃上了那个山包,直扑白鼻子狼王。 白鼻子狼王远远地瞅到了黑虎,也瞅到了王海亮,它的尾巴一点点夹了起来。 黑虎曾经击败过它,王海亮也曾经击败过它,狼王是这一对主仆的手下败将。 一条影子都难对付,现在两条影子一起来对付它,它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所以白鼻子狼王尾巴一夹,脖子一缩,距离海亮跟黑虎老远,就吓得蹿下了山坡。 白鼻子狼王一跑,剩下的狼就更加六神无主了,同样落荒而逃。 就这样,狼群被狗群彻底击败,丢下了二三十条狼尸,灰溜溜冲上了大梁山。 人跟狼的一场鏖战,随着太阳慢慢跳上山头,就这样结束了。 村子里的人是半个小时后赶到的,不单单王庆祥来了,张大毛来了,就是孙上香她们也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将火势扑灭,然后开始收拾狼藉不堪的战场。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胜利的喜悦,在人跟狼的这次决斗中,没有胜利者,大家都是失败者。 所有的伤员被抬进了一个帐篷,痛苦的哀嚎声震耳欲聋,王庆祥跟海亮一起忙碌起来,马上为他们疗伤。 狼牙是有毒的,不赶紧清理伤口的话,人就会伤口感染,高烧不退,严重的还会死亡。 大夯清点了一下人数,一百多个民工,至少被野狼咬死了五六个,重伤员十多个,轻伤者不计其数。 大夯的眼珠子腾地红了,猛地抄起了王海亮的猎枪,冲所有人喊道:“年轻人跟我来!带上你们的弓箭,抄起你们的家伙,咱们把大梁山的狼全部消灭!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刚刚迈出一步,王海亮却拦住了他,怒道:“大夯哥!你给我住手!大梁山的狼,不能消灭!!” 大夯的眼睛里喷出了怒火:“王海亮!你瞅瞅,这些都是你的乡亲,都是你的兄弟,难道你不想为他们报仇?” 海亮说:“我想,但狼是没有错的! 错的不是狼,而是我们。是我们开山修路,打扰了狼的生活,是我们扰乱了大梁山的自然秩序,破坏了生态平衡!是我们为了拓展自己的空间,剥夺了狼群生存的领地…… 哥!放过它们吧,它们也不容易,我们修路是向往幸福,而野狼报复我们,却仅仅是为了生存啊……!!” 第82章 上天救命 第82章上天救命 第三个遭遇袭击的是大夯哥。 因为当狼群冲进工地以后,大夯哥还没睡,他帐篷里的灯还亮着。 最近的大夯哥春风得意,王海亮把所有的大权放心地交给了他,他成为了村长最得力的手下。 同时,媳妇又为他生了一个白胖大小子,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是如日中天,大夯哥整天乐得屁颠屁颠的,尽管那儿子不是他的种。 不可否认大夯哥是有能力的,不但在山民中的威信高,人缘好,而且领导有方。 无论是土建工程,爆破技术还是图纸设计,他都是一把好手。 当初大夯哥在城里打工,搞的就是土建,土建工程说难不难,对于聪明的人来说一点就透。 大夯哥就是聪明人,所以在城里学了很多东西。 他把学到的知识跟经验,一丝不留地奉献在了大梁山的修路工程上。所以海亮不在的时候,他就是修路队的顶梁柱子。 夜晚的大夯哥依然是精力旺盛,正在分析前面那段山路的图纸。 前面就是葫芦口了,翻过葫芦口就是黑风岭,黑风岭是一段奇高的山峰,山路要修建在半山腰上。 越过十五里黑风岭,不远处就是幽魂谷,这两段路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正在大夯哥苦思冥想,该如何应付前面最险要的山路时,外面传来了建军的呼叫声:“大夯哥!快来啊!狼群把我们包围了!” 大夯最害怕狼了,猛地听到建军的呼救,吓得他同样打了个冷战。 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抓起桌子上的手电筒,冲出帐篷去查看。 大夯的手毫不犹豫抓向了手电筒,刚刚转过身,忽然不好了。 他的帐篷已经被撕裂,一条大狼跟快速游动的蟒蛇差不多,已经从窟窿的位置跳了进来。 那条狼跟大夯冲了个迎面,但是没有立刻冲过来,因为大夯手里的手电筒亮度很高,晃的大狼眼睛睁不开。 只是犹豫了一下,这条浪浑然不顾,向后撤了一步,然后四蹄腾空,嗷地一嗓子,直奔大夯的前胸扑咬过来。 大夯已经找不到地方躲藏了,帐篷太小,他的手里也没有武器,还好有个手电筒。 大夯急了眼,不但没有躲闪,反而直奔野狼的脑袋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手电筒准确无 误砸在了大狼的脑壳上。 那条大狼被一击命中,方向出现了偏差,从大夯的肩膀上飞跳了过去。 手电筒里有四节干电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好比一把铁锤,将大狼砸得晕头转向。 转过头来的时候,大夯手里的电筒也熄灭了,被狼脑袋顶得瘪了下去,都弯曲了。 大夯吓得也不轻,满脑袋都是汗。 狼眼在暗夜里泛出两团绿油油的光,非常慎人,它的嘴巴张开,露出四颗白森森的牙齿,胡子抖动,发出一阵凄楚的呜呜声。 显然,它被大夯的手电筒给砸的愤怒了,脑门上肿起一个大疙瘩。 大狼浑然不顾,很快展开的第二轮的攻击,身体再次跃起,咬的是大夯的脖子。 大夯眼疾手快,实在没有什么其他的武器,还是将手电筒迎了过去。噗嗤一声,大半个手电筒就捅进了野狼的嘴巴里。 那野狼猛地咬紧手电筒,跟大夯哥争夺,狼牙将电筒的铁皮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大夯的力气不小,可也斗不过野狼,手电筒还是被大狼给夺过去了。 大夯发现不妙,拔腿就跑,只一闪就冲出了帐篷的帆布门。 门外是修路的工具,有铁锹,有钢管,有铁钳,也有铁锤。 大夯哥没有被野狼的勇猛吓破胆子,冲出去他的手伸向了旁边的开山工具,愤然抓起一把铁锤,身子一转,向后砸了过去。 身后的大狼已经追了出来,跟大夯首尾相顾。 它想不到大夯的动作这么快,会用铁锤砸它的后背。 半空中划过一条漆黑的闪电,铁锤轮圆,不偏不倚,刚好砸在狼背上。 咔嚓一声,大狼的腰椎就被铁锤打断了,大狼的身体轰然倒塌,在地上吱吱一阵尖叫。 它想爬起来,哪知道爬起来又摔在了地上,没有腰椎的支撑,它彻底变成了残废。 大夯发现自己打中了野狼,飞步上前,又补了一锤头,这次砸的是狼的脑袋。 暗夜里红光迸射,万千红,一股血浆从狼头上喷溅出来,狼脑袋生生被砸裂了。 大夯转过身的时候,同样被眼前的情景弄得目瞪口呆。 只见暗夜里到处是窜动的狼影,到处是奔跑的人群。 大多数人光着屁股在睡觉,被野狼扑进去一阵骚扰,他们衣服顾不得穿,只能 落荒而逃。 有的人已经受伤,后背被狼爪撕裂了,有的屁股上的皮肉被撕裂,而有的,小腿上被野狼咬中。 他们冲出帐篷落荒而逃,根本找不到方向,东逃西窜。 狼们发现人群从帐篷里涌出来,顿时大开杀戒,铺天盖地蜂拥而上。 有的狼奋不顾身一跃而起,牙齿叼在了人的肩膀上,人们疼痛不堪,奔跑的时候也不松口,拖着狼冲出去老远。 有的狼咬中人的小腿,努力向后拽,想将人体拉倒。 倒下的人就很难再爬起来,其他的狼会潮水一般涌过来,瞬间撕扯人的四肢。 一声声惨叫声传来,一声声嚎哭声传来,一声声打斗声传来,整个工地成为了人狼杀戮的战场。 人们根本无暇顾及这群狼袭击的目的,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这么齐心。 大梁山的狼是很少攻击人的,可以说从来没有主动攻击过人。 从前,村子里不断闹狼灾,充其量也就是几条大狼冲进村子,咬死几只家禽,咬伤几头牲口,吃饱喝足就扬长而去。 而今天,它们并不是在填饱肚子,分明就是报复,就是杀戮。 它们的目标是人,就是要把这里的人斩光杀净,统统咬死,一个不留。 它们疯狂了,突破了人跟狼和平相处的底线,将杀戮的技巧跟能力发挥到了极限。 大夯哥不单单是冒冷汗了,整个心都紧缩成一团,看着奔逃嚎叫的人群,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大家别跑!别跑!拿起武器,跟狼群打斗!别跑啊,你们越跑,它们越追!!” 因为恐惧跟疼痛,民工们已经不听大夯哥的指挥了,整个工地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时候,建军跟建国每人轮着一根杠子飞扑过来,猛然看到大夯,它们焦急地问:“大夯哥,怎么办?四面八方都是狼,都是狼啊,怎么办?” 大夯知道,如果海亮在这儿就好了,王海亮的手里有一杆猎枪,正是群狼的克星。 而且他的弓箭可以百步穿杨,任何野狼也不敢靠近。 还有他的拳头,他的眼神,只要眼睛一瞪,那些大狼就会吓得魂飞魄散,望风而逃。 可现在说这些根本没用,王海亮前天就走了,到县里购买柴油,今天上午才能回来。 大夯感到万念俱灰,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忽然,大夯灵机一动,大叫道:“大家别跑,几个人围成一团,快,只要大家抱紧一团,狼就不敢主动袭击了!” 这句话还真的管用,很多人不再跑了,果然手牵手围成了一团。 他们手臂挽着手臂,年轻力壮的在外面,受伤的人跟年老的人被拖在了人群的中间。 这样,四面八方都可以观察到狼的动作,只要狼群敢袭击,他们就拳打脚踢,利用武器跟他们周旋。 人是聪明的,很快,一个个巨大的,圆圆的人墙围靠在一起,狼们无从下口了。 人群里依旧是伤者的嚎哭声跟呼叫声,那声音惊天动地。 群狼找不到下口的地方,于是围着人墙来回的转圈圈,嗖嗖嗖,一条条清影从人群的旁边掠过。 大夯握着铁锤的手在轻轻发抖,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知道现在大梁山的群狼并不饥饿,早已度过了冬季的难关。 冬季降雪以后的狼群是最残忍的,因为食物的短缺,为了填饱肚子,它们会不择手段。 可现在是春天,山里的兔子,还有地獾,野猪,山鸡,都是它们丰盛的美餐。群狼为什么要攻击自己的天敌?几乎是倾巢出动。 这是跟人类结了多大的仇恨? 狼们没有闲着,围着人群来回打转转,寻找薄弱的地方攻击。 眨眼的时间,又有三四个人被野狼扑倒,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旁边的人就慌了手脚,纷纷抄起武器,将几条奋不顾身的狼逼开了。 人墙中间的伤者都很惨,有的小腿被狼牙撕裂,腿肚子上的肉耷拉下来,血流如注。有的人肚子被狼爪刨开,肠子呼呼啦啦都流了出来。 而有的伤者手臂上,两腿上都是被狼爪撕裂的抓痕。 大家围成一团,呼呼喘着粗气,如临大敌,神经几乎全都崩到了极限。 人跟狼展开了一场持久战跟消耗战。 建军跟建国就在大夯的旁边,建国喘着粗气问:“大夯哥,咋办,咋办啊?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啊?” 大夯说:“顶住,一定要顶住!” “可万一顶不住咋办啊?我们会被狼群冲散的。” 大夯咬着牙道:“顶不住也要顶!坚持才能活下去!” 大夯的眼神里闪出了无奈,也闪出了灰暗。 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山包上的白鼻子狼王。 当他的眼光跟大梁山狼王钢锥一样的眼光骤然相撞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这时候的白鼻子狼王正蹲坐在山包上,仿佛一头狮子,也仿佛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它不可一世,傲视群雄,用轻蔑地眼光注视着这群无知的人类。嘴角上也显出一股漠视的冷笑。 它在宣告大梁山群狼不可撼动的地位,谁骚扰了它的家园,谁侵犯了它的领地,它就跟谁拼命! 目前的大夯只能焦灼地等待,等待着天亮,等待着救兵,等待着王海亮的赶来。 上百个年轻力壮的大汉,被一群野狼围困在山脚下动弹不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第84章 千年风雨大梁山 第84章千年风雨大梁山 王海亮的话没有错,大梁山的狼跟这里的人共同生活了千百年,一直是相安无事。 自古以来很少发生野狼主动攻击人的事件。 狼有狼的生存领地,人有人的生存领地,大家互不侵犯。 真正受到侵袭的不是人,反而是狼。 山下五个村子的人几乎家家户户上山打过猎,死在他们弓箭跟枪口下的野狼不计其数。 狼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人们修路破坏了它们宁静的生活,突破了野狼忍耐的底线,所以狼才会报复他们。 关于大梁山五个村子的来历,没有人知道。 究竟这五个村子的人是怎么走进大山的?他们当初走进大山的初衷是什么?最早的住户在这里生存了多久?也没有人去探究。 村子里最古老的建筑,就应该是那座废弃的土窑了,还有那座被海亮推倒的山神庙。 土窑的历史不低于三百年,而山神庙的历史至少也有五百年了。 就是村子里最年老,最有阅历的老人,也不记得这些遗址修建的准确时间。 但是大梁山留下了很多美丽的传说。 据传,大梁山住户的真正来历,应该推到一千五百年前,大概在唐末的时候。 那时候,一个没落的皇帝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带着他的卫队,宫女,还有宫廷的太医灰溜溜逃进了大梁山。 他们是为了逃命,所以显得灰头土脸,躲进深山的目的也是为了生存。 但是当他们一脚踏进深山,发现这里风景秀丽,山肥水美,仿佛世外桃源的时候,立刻被大梁山的美丽迷恋,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于是,那个没落的皇帝就领着手下的宫女,侍卫,还有太监跟御医定居在了这里。从此以后足不出户,跟外面的世界脱离了关系。 强壮的侍卫跟漂亮的宫女婚配,一代代繁衍生息,决定了大梁山后代子孙的强悍,还有大梁山姑娘的俊美。 要知道,那时候的侍卫跟宫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传承了优良的基因,所以这里的男人个个有着大山一样的身板,这里的女人个个有着西施一样的面容。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大梁山的男人几乎个个都会点功夫,而王海亮的祖上,极有可能是那时候宫廷御医的传人。 他们不断融合,不断婚配,繁衍生息 ,千百年后这里就形成了村落,有了五个村子,近千口人。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是一片被人遗忘的角落,这是一片让人流连忘返的世外仙境。 眨眼的时间,千年过去了,外面的经济迅猛发展,高度发达,而大梁山的人却依然贫穷愚昧。 上天没有因为他们的善良而放过他们,一千多年的时间,这里的人饱尝艰辛,历尽了磨难。 用王庆祥的话说,大梁山的人口不能过千,一旦过千,必然会产生磨难。 相传古时候,大梁山有段时间人口是相当发达的,达到了近两千人口。 但是忽然一天,天降流火,一团团无名的火球从天外飞来,那火球大如柳斗,纷纷砸向了大山。 火球砸在地上,立刻引起了山林大火,将大山上的树木烧了个精光。 火球也砸中了村落,砸中了草房,将草房砸的寸木不剩,里面的人被砸进了地底下。 大火不断蔓延,一晚的时间将所有的村房烧成了废墟。 村民们四处奔逃,慌乱不已,大部分的人都被烧死了,剩下的人口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一。 又过了几百年,人口再次发展起来,再次过千。忽然一天,大水灾又降临了。 那时候应该是下了几天几夜的暴雨,大暴雨引起了山洪暴发,猛烈的山洪铺天盖地,一晚的时间将所有的村落变成了汪洋大海。 村民的房屋被冲得片瓦不剩,所有的家禽跟人畜都被大水大雨卷进了汪洋里。 人们在大水里挣扎,波浪滔天的大水将大部分的人都冲进了断崖,摔死淹死的人不计其数。 大雨过后,大梁山的村民数量再次被打回原型,只剩下了不足二百。 距离王海亮这代人最近的一次灾难,应该是二三百年前,那时候大梁山的人口再次被呼唤出来,足足达到了三千。 忽然有一天,大地震来临了,大地震晃动了整座大山,地动山摇,整个大梁山仿佛是一个大簸箕,而村子里的房屋跟人类好像是簸箕里的粮食。 大簸箕不断晃动,簸毁了所有的房屋,山坡上引起了山崩,滚滚的山石顺流而下,将整个村子掩埋,一天之内就夷为了平地。 那时候,近八成的人被埋进了山石下,有老人,有孩子,有壮年,有妇女,永远躺在了被山石掩埋的大峡谷里。村子里的人也只剩下不足三百。 千百年来,无数的大灾难,大折磨,都没有磨灭大梁山人活下去的勇气。 他们的生命非常顽强,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害斗,依山旁水,在废墟上继续建立自己的家园。 直到现在为止,大梁山上所有住户加起来,仍然是人不满千。 跟那些大灾难比起来,大梁山人今天遭遇的狼袭,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而且王海亮知道,大梁山绝对不能没有狼,狼是大山的依托,狼是大山的灵魂。也是母亲山的守护神。 凭着王海亮的聪明跟智慧,他可以一晚之间将所有的狼灭绝。可他却不能这样做。 他不知道一座失去灵魂的大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大梁山将永远失去它传奇的色彩。 大夯是非常佩服海亮的,所以海亮的话他不敢不听。 他一下将猎枪扔在了地上,猛地蹲下,抱着脑袋哭了,为几个死去的人哀嚎。 这些修路的人是大夯领出来的,现在他没有把他们安全地带回家,感到心中有愧。 冲上山援救的村民怀着悲恸的心情将死去人的尸体掩埋掉了,埋在了村南的那片山坡上。 山坡上白帆飘荡,人们的嚎哭声悲天动地,十里可闻,在上空飘出去老远老远。 遭遇狼群袭击以后的修路队,显得一蹶不振,每个人都是无精打采。 但是三天以后,王海亮再次带着人上山了,丝毫没有停留。 就在王海亮跟全村人收拾狼袭残局的时候,大梁山的狼群这边也出事了。 白鼻子狼王灰溜溜逃回了野狼谷,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半年的时间,两次攻击,每次都是一败涂地,损兵折将,这让狼王非常恼火。 上次跟王海亮在山谷底下一场大战,还差点把命丢掉。狼王都要气死了。 回到山洞以后,它卧在草堆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旁边的几条母狼过来安慰它,伸出舌头舔他的黄毛,用脑袋蹭它的身子。 狼王嗷地一声,将身边的几个宠妃拱出去老远。 他无法靠近王海亮,也无法将黑虎击败,只能把怒气撒在同类的身上。 这个时候,狼王才发现,小母狼踏雪不见了。而且不见了好几个月。 从过完年到现在,大半个春天的时间,踏雪几乎很少出现。 狼王不知道踏雪发生了什么事儿。 踏雪是老狼王的女儿,狼族里最为美丽的公主,身材优美,皮毛亮丽,最让狼们心动的是母狼的一双墨子。 踏雪站在狼群里不用吼叫,只要两只巨大的狼墨一忽闪,旁边的公狼就会晕倒一片。 这里所有的母狼都是狼王的私人产物,也只有它才拥有跟其他母狼婚配的权利。 踏雪的身体已经发育成熟,再也不是从前那条贪玩的小母狼了,成为了一条成年的大狼,狼王一直想纳它为妾。 最近一直看不到踏雪,狼王不由升起一股怒气。 它想将踏雪招回来,跟它洞房,来繁衍新的后代。 狼王知道踏雪居住的洞穴。踏雪的窝窝就在幽魂谷对面的山峰上。 那是一段笔直陡峭的山峰,中间有很多天然的山洞,想要上到那个山洞里非常困难。因为中间没有路,野狼是依靠那些凸出的磐石爬上去的。 这样的山洞非常安全,冬暖夏凉,猎人上不去,不单单能保护野狼本身不受伤害,也可以保护狼崽不受伤害。 最近的踏雪生产了,生了一窝狼崽,一共三个,小母狼正在背着狼王坐月子。 五个月前的冬天,小母狼踏雪在距离学校不远处的那片密林里袭击了王海亮的媳妇玉珠。玉珠姑娘差点藏身狼腹。 还好黑虎从陷进里跳出来得及时,救了女主人一命。 那时候的黑虎勃然大怒,不但击败了踏雪,而且切断了狼群回归野狼谷的道路。 半路上,黑虎将踏雪征服,也被小母狼的俊美迷恋,就那么将踏雪按倒在了山涧的小溪边,一狼一狗成就了好事。 从哪儿以后,小母狼踏雪就怀孕了,肚子开始慢慢鼓起。 俗话说猫三狗四,就是猫的怀孕期是三个月,狗跟狼的怀孕期是四个月。 现在距离踏雪跟猎狗黑虎不轨的日子整整过去五个月了。踏雪的孩子也降生差不多一个月了。 小母狼怀孕一只瞒着白鼻子狼王,不想狼王知道,这几只狼崽子它是偷偷生下来的。 三只小狼非常可爱,它们身上的胎毛已经长齐,乌溜溜的狼眼也睁开了,一个个晃着毛茸茸的脑袋,看着这个神奇的世界。 山洞的窝窝下铺垫的是杂草,三只狼崽趴在踏雪的身下贪婪地饮着狼奶。 踏雪 时不时抬起头瞅一眼,伸出舌头舔舐着小狼光滑的皮毛。 它们活泼可爱,不但遗传了大梁山野狼凶悍的本性,骨子里也留下了獒狗黑虎强壮勇敢的基因。 小狼喝奶的时候好比强盗,吭哧吭哧地,它们的脑袋上跟身上还沾着草沫子,时不时打个喷嚏。 它们后背上的毛是黑色的,肚子上的毛是黄色的,踏雪从三只小狼的身上看到了爱人黑虎的身影。 第85章 以怨报怨 第85章以怨报怨 五个月前,当黑虎庞大的身躯将小母狼压倒在小溪边的那一瞬间,小母狼的身体跟灵魂就完全被獒狗的强大给征服了。 踏雪是喜欢黑虎的。 黑虎跟大梁山狼王的个子差不多,身材差不多,能力也差不多,它们一样地雄壮,一样地高大威猛。 但是踏雪不喜欢狼王,因为白鼻子狼王打败了她的父亲老狼王,将老狼王赶出了大梁山。并且霸占了老狼王所有的女人,也咬死了老狼王刚刚出生的幼崽。 老狼王去了哪儿,踏雪不知道,但是她对白鼻子狼王产生了深深的仇恨。 黑虎两次打败白鼻子狼王,等于是为踏雪复仇了,所以踏雪心有所属,愿意为黑虎献身,也愿意为它繁衍后代。 这三只狼崽不单单是野狼,也是獒狗,应该是狼狗。 一旦有天长大,它们必定会成为大梁山新一代的狼王。跟白鼻子狼王一较高下。 白鼻子狼王绝对不是这三只狼崽的对手,因为三只狼崽刚刚出生,就显出了野狼的凶悍,还有獒狗的机警。 它们是狼王潜在的大敌。踏雪盼着三只狼崽赶快长大,重新夺回父亲老狼王不可撼动的地位。 满月以后的小狼食量非常大,单单靠狼奶已经无法让它们茁壮成长。 所以小母狼决定,等几只狼崽熟睡以后,准备下山打猎,并且教会它们如何捕食猎物。 三只狼崽睡熟了,草铺上传来轻微的打鼾声。 小母狼轻轻爬起了身,蹑手蹑手走出了山洞。 它生完幼崽以后,依然保持着秀丽的身材,宛如成熟的少妇,跳出山洞的动作也很迷人,就像一只矫健的白狐狸。 只一闪,小母狼踏雪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茂密的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小母狼踏雪刚刚离开,一条更加巨大的狼影就闪进了洞口。 白鼻子狼王终于找到了小母狼的洞穴。它巨大的狼身冲了进去。 白鼻子狼王一脚踏进小母狼的闺房以后,鼻子差点气歪。 因为它首先看到了草窝里的几只狼崽。 这时候它才明白,小母狼踏雪这几个月一直躲避它的原因。 原来是怀孕生子了,产下了几只小狼崽。 这对狼王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侮辱,大梁山所有母狼的婚配权只属于狼 王一个。是谁不知死活,胆敢抢走老子的女人,而且让她生了孩子? 狼王暴躁不已,一个飞扑靠近了熟睡中的三只狼崽。 提鼻子一闻,它嗅出来了,从三只狼崽的气味里,它闻到疙瘩坡那只家狗黑虎的味道,同时也闻到了踏雪的味道。 不用问,这三只狼崽就是踏雪跟黑虎苟且以后产下的孽种。 白鼻子狼王心说:奶奶个腿,娘的个脚,我说谁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黑虎那小子。 黑虎是狼王的天敌,也是它最恐惧的仇敌,它的脑海里顿时闪烁出从前跟黑虎交锋时候的情景,心里的怒气也油然而起。 既然你欺负了老子的女人,老子也不让你好过,我让你断子绝孙。 就这样,白鼻子狼王一扑而上,吭哧吭哧两口,咬断了三只小狼的脖子。 三只小狼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吱吱一阵尖叫,成为了三具夭折的狼尸,就那么血粼粼倒在了草窝上。 狼王伸出滴着鲜血的嘴巴,舔了一下嘴唇,扭头冲出了山洞,同样不见了踪影。 当小母狼踏雪捕捉到一只兔子,将兔子的肉嚼碎,准备回来喂食婴儿的时候,她进门就扑倒在了地上。 母狼踏雪发出一声惨烈的狼嚎,它的眼睛里也流下了两串痛苦的狼泪。 三只幼崽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脖子上是狼王留下的血粼粼的牙洞。 小母狼嚎哭一声扑了过去,将三只狼崽裹在身下,用身体暖它们,用嘴巴拱它们,可三只小狼就是一动不动。 这天晚上,小母狼的嚎叫整整持续了一晚,哀恸的叫声传出去老远老远。 三天以后,踏雪的神色也没有恢复过来,它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不能自拔。 它像个孤独无助的女人那样,渴望得到男人的抚慰和拥抱。这个时候多么希望黑虎在身边安慰它啊。 第四天的傍晚,踏雪决定下山去寻找黑虎,将儿子死去的消息告诉它。 于是,母狼趁着夜色出发了,跳过山涧,越过丘陵,钻过了草丛。 母狼的身体像一条狐影从幽魂谷的方向俯冲而下。 它首先来到了学校,发现学校里大门紧闭,教室跟老师办公室的灯都没有亮,就知道黑虎不在学校里。 最近喜凤嫂坐月子,大夯哥没在家,带娣回家伺候嫂子月子去了。 带 娣不在,黑虎也没有留在学校的必要了,王海亮为了提防野狼群的再次报复,已经将黑虎拉到工地去了。 可踏雪不知道,踏雪觉得黑虎一定是在村子里。 于是,母狼的身影奔向了村子。 踏雪认识王海亮的家,也知道黑虎的窝在哪儿,它不敢做声,因为担心惊动村子里的狗群。 于是,踏雪向后倒退两步,猛地一纵,窜过了王海亮家的矮墙。 普通的狼,吓死也不敢进去海亮的家,除非是活得不耐烦。 第一,里面有一条猎犬黑虎,其次,王海亮可是捕狼的高手。狼钻进海亮的家,无疑是找死。 踏雪翻过院墙以后,身体非常矫捷,首先扑向了黑虎的窝窝。 平常这个时候,黑虎一般都在守家,但是今天踏雪却没有看到黑虎。 窝窝是空的,踏雪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有点失望,真的好想大哭一场。 它知道海亮没在家,黑虎也一定到工地去了。 工地是不能随便踏入的,上次的狼袭海亮已经做好了准备,任何的狼胆敢靠近工地,都逃不掉王海亮的猎枪跟利箭。 踏雪心灰意冷,打算重返大梁山。 可就在这时候,它的耳朵猛然树立起来,耳朵边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王海亮捡来的那个婴儿就在屋子里,有海亮娘照看。 这天晚上,玉珠跟王庆祥都不在家。玉珠找带娣备课去了,王庆祥在跟张大毛讨论采药队的事儿。家里只剩下了海亮娘跟那个婴儿。 海亮娘吃过饭以后刷了锅碗,准备睡觉了,可这时候忽然感到肚子痛,放了两个响屁。 于是女人抓起一块土坷垃,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了厕所。腰带一解,向下一顿,茅厕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海亮娘在茅厕里畅快死拉着便便,气运丹田,眉头紧锁,双拳紧握,一股污浊之气向下游走。茅坑里就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落水声。 海亮娘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仿佛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摇头晃脑起来。 女人在茅房排污,耳朵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听着外面婴孩的啼哭。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孩子的啼哭声早已惊动了外面的小母狼。 小母狼一个飞身进了海亮娘的屋子,屋子里没人,油灯下的土炕上躺着一个婴儿,那婴儿 手舞足蹈,哇哇大哭,脸蛋润红,样子可爱极了。 踏雪提鼻子一闻,在婴儿的身上闻到了王海亮的气味。它的脑海里立刻判断出,这是王海亮的孽种。 顿时,小母狼的怒气窜天而起。 上次在幽魂谷的山道上,踏雪攻击了张拐子的女人风铃,眼看着风铃已经成为了它嘴边的肥肉,王海亮忽然赶到,奋力射出一箭。 那一箭正好射在了踏雪的左腿上,将它的左腿一下子穿透。 那时候踏雪落荒而逃,回到狼洞以后,用牙齿将箭杆咬断了。 目前它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看到王海亮的儿子,它就想起了那一箭之仇,一股怒气也升腾起来。 这是王海亮的野种,王海亮是所有野狼的仇敌。 狗曰的王海亮,姑奶奶吃了你的儿子,为我的伤腿报仇。 想到这里,踏雪脑袋一低,张开簸箕一样的大嘴,一口叼住了婴儿的襁褓。 它身子一扭,嗖地一声从土炕上跳在了地上,冲出了王海亮的家门。 海亮娘正在茅厕里拉屎,刚刚排放干净,用土坷垃擦擦定,裤子提上,腰带还没有系好,就预感到了不妙。 因为外面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不像是在屋子里,那声音反而是从大街上传来的。 女人大叫一声:“不好!”一个箭步从茅厕里冲了出来,飞身奔向了大街。 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一看,女人吓得几乎背过气去。 只见一条成年大狼,嘴巴里叼着孩子,已经飞向了大街。 海亮娘吓得叫喊起来:“打狼啊——!狼来了——!狼抢孩子了——!” 海亮娘的嗓门大,年轻的时候唱山歌出身,嫁给王庆祥那几年,也是大梁山喊炕大军中的一员悍将。那嗓门早练出来了。 扯嗓子一喊,半道街的人都听到了。 附近的村民听到了海亮娘的呼叫声,放下碗筷抄起杠子冲出了家门,准备跟野狼搏斗,村里的群众呼呼啦啦出来一大群。 可等他们追出来以后,小母狼踏雪已经叼着那个婴孩冲上山坡不见了。 看着小母狼远去的身影,海亮娘脑子一晕,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她摸着腿哭起来:“俺滴天啊哈——!俺滴地儿啊哈——!俺那早死的孩儿啊哈——你咋恁命苦啊——奶奶再也见不到你了啦 ,啊呵呵阿……” 海亮娘悲痛欲绝,冷风吹乱了她一头斑驳的白发。 第86章 狼孩儿 第86章狼孩儿 海亮娘对这个孩子是非常喜欢的,尽管她觉得这孩子不是儿子海亮亲生的。可还是把他当做亲孙子那样照顾。 没想到他的命薄,被海亮捡回家不几天,竟然落野狼的嘴里了。 女人哭的顿足捶胸,旁边好心的村民赶紧劝解。 这时候,王庆祥跟玉珠都知道了孩子被野狼叼走的事情,两个人也冲上了大街。 玉珠赶紧搀扶起了婆婆,说:“娘,您别生气,大不了俺跟海亮为您再生一个。” 王庆祥也叹口气说:“算了,命该如此,命中注定他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咱们没那福气。” 很快,王海亮捡的那个孩子被野狼叼走的事情再次传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这消息不单单村里的人知道了,山上修路的人也知道了。 王海亮听到以后,心里也非常难过,一股父亲的天性从心里升起,他差点掉泪。 他知道这是大梁山的野狼在报复他。 几天前,人跟狼的一场大战,狼群丢下了二三十条狼尸落荒而逃,几个民工也被野狼咬死了。 他最了解大梁山的狼,狼群有仇就报,而且立刻就报,你给它一刀,它反手就是一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大梁山野狼的性格。 那些狼早就对王海亮恨之入骨了,半夜潜伏进他家,叼走他的孩子,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好在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难过一阵也就算了。 王海亮可以忍,但他的猎狗黑虎却不能忍。 黑虎听到小主人被野狼叼走的事情,一身的鬃毛就炸立起来。 它的嗓眼里发出了凄楚的呜呜声,尾巴一摇,身子一纵,飞身上了大梁山。 黑虎的鼻子很好使,他熟悉那婴儿的味道。 沿着婴儿残留的气味,它跟着踏雪的身影一口气追上了大梁山。 踏雪叼着孩子终于回到了山洞,嘴巴一松,婴儿的襁褓丢在了草丛上。 旁边是早已冰凉的三具小狼尸体。踏雪的狼眼死死盯着那婴儿,它在犹豫。 究竟是咬死他为自己的伤腿报仇,还是留他一条性命? 杀了他,自然可以一雪心头之恨,王海亮也会痛不欲生。但黑虎却会难过。 王海亮是黑虎的主人,他 的儿子也就是黑虎的小主人,咬死黑虎的小主人,黑虎一定会伤心。 让自己心上人伤心的事儿,踏雪干不出来,在狼的意识里,它已经深深爱上了黑虎,并且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可不杀死他,这孩子也养不活。毕竟这里是大梁山的狼洞。一个婴儿在狼洞里是不能长大的。 再说王海亮从前杀了那么多条狼,都是它的兄弟姐妹,不能让自己的亲人白死,一定要王海亮付出代价。 所以踏雪只是犹豫了一下,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狼牙咬向了婴儿的脖子。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嗷地一声,一条巨大的身影从洞口的位置飞扑过来,速度之快让踏雪碎不及防。 踏雪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被黑虎给撞开了。 黑虎终于闻着小主人的味道追上了大山,飞进了踏雪栖息的狼洞。 还好它赶到得及时,刹那间冲踏雪飞了过去,只一下,四只健壮的狗蹄就将母狼裹在了身下。 但是猎狗没有下口,一个翻身将踏雪甩出去老远,母狼的身体撞在了山壁上,发出一声哀嚎。 黑虎将小母狼撞开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扑向了襁褓里的婴儿。 它仔细一瞅,谢天谢地,小主人是安全的,一双活伶伶的大眼瞅着它,还冲着它笑了笑。 黑虎伸出舌头,在婴儿的脸蛋上舔了舔,又在婴儿的小手上舔了舔。猛地一扭身,冲小母狼怒吼了一声。 那意思,谁敢碰他小主人一下,它立刻跟谁拼命,爱人也不例外。 踏雪惊愕了,浑身颤抖不止,它对黑虎是又爱又怕。 它有很多话要跟黑虎说,四个月的委屈,四个月的思念,狼崽被狼王杀死的悲痛,真的好想跟黑虎倾诉一下。 但是黑虎犀利的眼神让它不敢靠近。 这可是獒王,所有的野狼的克星。 高兴的时候它可以将你裹在身下爱抚一番,不高兴的时候它随时可以咬断你的脖子。 一般的狼看到獒王,跟看到猫的老鼠一样,只能颤抖,逃走的勇气也没有。 还好獒狗冲它怒吼一声以后,眼神温和了很多。 黑虎慢慢冲踏雪靠了过来,巨大的獒头蹭了蹭踏雪的脑袋,张开嘴巴在母狼的鬃毛上轻轻撕扯,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它的鼻子。 这是狗与狼之间 的爱抚,就像一个丈夫在安慰受了委屈的妻子。 这种轻微的动作,传递的是善意的信号。 踏雪立刻明白黑虎是喜欢它的,在跟它诉说离别相思之苦。 踏雪的心里一阵激动,脑袋慢慢低下,轻轻扎进了黑虎的怀里,一狼一狗相互缠绕起来。 黑虎是精明的,一眼就看到了山洞里三条小狼的尸体。 从那三具尸体上,它闻到了自己的味道,而且知道小母狼踏雪已经为自己怀孕生子了。 它尽到了一个妻子的责任,也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 通过三条小狼脖子上牙齿的深度,它已经判断出那是大梁山狼王的杰作。 不用问,是狼王咬死了自己的孩子,踏雪不甘忍受丧子之痛,这才跑进村子偷了王海亮的孩子。 母狼这是受了多少苦啊?黑虎的一双獒眼同样湿漉漉的,有悲痛,有关爱,也有对狼王的仇恨。 它将怀里的踏雪越裹越紧,是在安慰,也是一种无声的劝解。 小母狼也像一个撒娇的妻子,在黑虎的怀里跟它缠绕。 这一刻,母狼的心里满足了,有黑虎在身边,它什么也不怕了,感到从前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一狼一狗缠绕了很久,耳鬓厮磨,它们陶醉在一起……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三七二十一,也忘记了狼跟狗之间的差别。 直到被草丛里婴孩的哭声惊醒,它们才慢慢分开。 草丛里的孩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因为他饿了,四肢乱舞……小母狼踏雪慢慢来到了婴儿的襁褓旁边。 瞅着婴儿啼哭的样子,那种母性的温柔再次潮起。它慢慢蹲下了身,让孩子的小嘴巴叼在了它的乃头上。 母狼鼓胀的乃刚刚碰触到婴儿的嘴巴,那孩子就一口叼住,大口大口吞咽起来,脸上也展出一阵灿烂的笑容。 踏雪可以听到孩子的打嗝声跟吞咽声,腹部的憋胀也随着孩子不断将奶水吸走,而变得舒服起来。 当婴孩的嘴巴跟踏雪的乃接触的瞬间,小母狼又找回了做母亲的感觉,它的心就跟地上婴儿的心紧紧栓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黑虎瞅着这一对不是母子的母子,猎狗摇了摇尾巴。 现在,踏雪不但没有了咬死小主人的渴望,而且在给小主人喂奶,黑虎的心里感到了安慰。 它也慢慢蹭了过来,用脑袋拱了拱那孩子。 婴孩吭哧吭哧吃饱了奶水,然后闭着眼睛睡着了,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危险,根本想不到这个给它喂奶的娘,是一头会咬死他的狼。 婴儿睡熟了,小母狼的奶水也被抽干了……它轻轻爬起来,回过头瞅了瞅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母性的温柔。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婴儿的小脸蛋,用狼腮在孩子的头顶上蹭了蹭,显示出一种爱抚。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黑虎巨大的身躯走出了狼洞,天上是一轮皓月。 小母狼慢慢靠近了它,跟黑虎的身躯站在一起。山梁上,皓月下,一狼一狗还是耳鬓厮磨,你蹭我的头,我咬你的背。 这个温馨的画面让踏雪感到醉迷,有孩子,有一条爱恋自己的公狼,这才像个家。这才是真正的狼族生活。 那一刻,它幸福无比……。 黑虎这次追上山,并没有把孩子带回家,而是留在了大梁山上。 因为它要对踏雪做出补偿,它欠下了踏雪一笔无法偿还的孽债,不想夺走属于它的东西。 再后来,黑虎不断上山,不断跟踏雪私会,狗跟狼之间产生了难以磨灭的感情。 它也看着那孩子一点点吃狼奶长大,最终成为了一个健壮的狼孩子。 五年以后,黑虎几乎将一身的扑咬本事全部教会了那孩子,不但成为了孩子的父亲,也成为了孩子的师父。 那小家伙非常勇猛,狼性十足,浑身的狼毛,灵巧无比,也凶悍无比。 它利用一身的本事,终于击败了白鼻子狼王,成为了大梁山新一代的霸主,坐上的狼王之王的宝座,不单单震撼了大梁山,也震撼了整个z市。 直到十年以后,王海亮在山上跟他相遇,利用巧计将他抓到了铁笼子里,才知道那是一个狼孩。 二十年以后,他才知道,这狼孩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只不过他的母亲不是玉珠,而是掉下幽魂谷没有死掉的二丫。 王海亮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磨去了他一身的狼性,将他变回了一个正常人。并且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王天豪,那个名字是有寓意的,就是跟蓝天一样豪气的胸怀。 再后来,王天豪叱咤风云,领着一条獒王,打遍天下无敌手,塑造了大梁山又一个传奇的神话。 那时候,王海亮跟二丫的感情,也 随着儿子的不断长大,陷入了新的纠结。 第87章 绝处逢生 第87章绝处逢生 二丫真的没有死,反而给海亮生了个儿子。 就在王海亮领着大梁山的修路队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这边的二丫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前年的冬天,王海亮拉着二丫私奔,两个人逃上了大梁山,情不自禁在山洞里偷吃了恶果。 后半夜的时候,他们被张大毛追上,为了保护海亮,二丫挺身而出,挡住了父亲打来的木杠。 女孩子站立不稳,失足掉下了悬崖,从此消失无踪。 当时幽魂谷下面的河水没有被冰封,女孩子掉进水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是被瀑布冲下去的,幽魂谷的附近有很多不大的瀑布,大部分冬天都冻住了,但是二丫掉下去的那段却水流湍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更加不知道那段瀑布的落差是多少,就那么顺流而下。 掉进水潭以后水潭的四周净是冰,她被冲到了冰层上。 多亏王海亮送给他的那件狼皮坎肩保住了性命。 那件狼皮坎肩为她挡住了山崖上大部分凸出的岩石,掉进水里以后保暖的效果也很好。 但女孩子仍然受伤不轻,摔下去的力道很大,被冷水一激,立刻昏死了过去。 她的手臂被摔断了,右边的小腿骨骨折,身上乱七八糟都是划痕。 她是被一个上山打猎的老人救活的,那老人不是山里人,是山外人。 老人带着一个姑娘,那姑娘是他的女儿,两个人为了追捕一条大狼,连夜踏进了大山。并且在山坡上下了诱饵,诱饵上埋伏了兽夹子,半夜的时候守株待兔,等着野狼踏进圈套。 可是天色即将黎明的时候,那条狡猾的野狼也没有出现,于是这一对父女非常失望,打算踏着黎明的曙光回家。 可就在这时候,那女孩的眼尖,一下子看到水潭里飘着一个人。 “爹,你看,那是什么?”女孩俊美的大眼一闪问道。 老人仔细一看,立刻明白那是一个人,而且是从山上冲下来的。 他丢掉了手里的猎枪,大呼一声:“快!救人!” 就这样,二丫被那一对好心的父女救了,被抬进附近的一个山洞。 张大毛跟王海亮他们赶到的时候,二丫的身影早已不见,他们扑了个空,都以为二丫就那么死掉了。 那对父女本来打算当天离开的,但是因为救下了受伤的二丫,所以改变了出山的日期。 二丫醒过来以后,山洞里已经升起一团火,非常温暖。那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她。 “爹,醒了,这位姐姐醒了。” 老人在山洞里抽烟,烟锅子叭叭作响,山洞里烟雾缭绕。 听到女儿的呼唤声,他的眼睛一亮,立刻扑了过来。 老人说:“闺女,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 二丫莫名其妙问:“大爷,这是哪儿?” 老人说:“这是大梁山啊,你怎么会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 二丫什么都明白了,将她推下山崖的正是自己的父亲张大毛,女孩子哇地哭了,说:“大爷,你把俺送回家吧,俺要找海亮哥。求求你了。” 老人却摇摇头苦笑了:“妮子,你们的村子我进不去啊,根本没路,前面的那段山崖非常窄,我没有爬山的经验,过不去啊。” 二丫迫切想见到海亮,两个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大梁山的路就这样,山里人爬惯了山路,小心一点进去出来还比较容易。 对于一个山外人,打死也不敢走过幽魂谷的那段路。 再说二丫已经受伤了,手臂跟小腿全部摔断,根本站不起来。 所以她哭了,哭的很伤心。 那老人懂得一点医术,帮她包扎了伤口,敷上了草药。 他说:“孩子,我也没有办法,不如这样,你在这里好好养伤,什么时候好了,再回到村子里去。” 二丫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就这样,那对好心的父女在山上陪着她逗留了三个多月,一直到过完年,第二年的春天。 大梁山太大了,空山不见人,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树林。二丫想着,就是遇到村子里的人路过,捎个信给海亮也行啊,至少让海亮知道自己还活着。 可他们等了三个半月的时间,不要说有人路过,鸟儿也没有一只。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丫的伤一点点好了,手臂骨跟小腿骨也完全愈合,女孩子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 但这时候,一个惊雷在她的头顶上炸响,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呕吐不止,三个月的时间,该来的月事一直没有来。 二丫不知道是惊是喜,脸色也越来越瘦。 完全可以行走以后,二丫辞别那对父女,终于一点点翻过了大山,再次回到了疙瘩坡。 那一天,她回到了村子,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海亮。 可当她半夜走到王海亮家门的时候,却看到海亮的家门口披红挂彩,灯笼高挂。 那时候她才知道,海亮已经跟玉珠成亲三天了,男人早就当她死了。 二丫的身体被闪电劈中,几乎晕倒,她不相信看到的一切,心里也升起一股子怒气。 自己为海亮付出那么多,想不到他会变心,真的好想拍开海亮的家门,抽他一记耳光。 但是女孩子却忍住了,她知道这不能怪海亮,是自己没福气,将这段姻缘错过了。 她没有地方去,根本不想回家,尽管她知道父亲张大毛跟娘大白梨天天在想她。 于是,她挪着沉重的脚步再一次返回了大梁山,住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以后的一个月,二丫无数次回过村子,都是在夜晚。 她听到了王海亮跟玉珠的折腾声,也听到了玉珠的喊炕声跟喘气声,震耳欲聋,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被吵得睡不着。 王海亮抱着玉珠在土炕上翻滚,声音惊天动地。二丫心如刀绞,眼泪也打湿了衣裳。 本来在海亮怀里的应该是她,不是玉珠。她的心里有恼恨,有嫉妒,也有无奈。 二丫感情的彻底改变,是在大梁山小学修建的前一天。 那天夜里,她看到了王海亮,因为海亮在她的坟墓前说出了荡气回肠的一段话。 男人抚摸着她的墓碑痛苦不已,泪流满面:“二丫,我要为大梁山修一座小学,为了所有的孩子,也为了你,我要完成你的意愿,让你死的瞑目!” 那时候,二丫就知道,王海亮的心里依然爱着她。 每天晚上,海亮虽然抱着玉珠,可他已经把玉珠当成了二丫。 他亲玉珠的时候,想象自己亲的是二丫的嘴巴,抚摸玉珠的时候,脑海里依然是二丫的身体。 就是那嚎叫声,男人也当做是二丫在叫。 如果不是王庆祥跟海亮娘苦苦相逼,海亮也不可能跟玉珠成亲。男人的身体在玉珠哪儿,心却一直在她这边。 她很想扑过去把海亮抱在怀里,诉说自己这半年来的相思之苦。也很想被男人强壮的手臂抱一下,再次感受一下他宽阔的胸怀。 但是二丫再一次忍住了,她担心吓到海亮。也担心打扰男人的生活。 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然后转身跑掉了,再一次上了大梁山。 女孩子这次在山洞里考虑了很久,她决定不回村子里了,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 既然海亮当她死了,已经娶了玉珠,那只能祝愿他们幸福,她不想打扰海亮的生活。 知道海亮的心里还挂着她,这就足够了。 再说自己一旦返回村子,海亮一定会舍弃玉珠,继续跟她好,那玉珠岂不是很无辜? 人世间的爱分很多种,有的人为了得到爱情,甘愿去伤害,去抢夺,去霸占,不惜让对方伤心,必要的时候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而有的人,为了爱人可以幸福,往往选择的是舍弃。 剑以快为尊,情易舍为尊,二丫选择了后者。 她喜欢海亮,就不想海亮伤心,于是决定放开手,让他去飞,飞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第二天的早上,二丫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就变得精神抖擞了,脸上也显出了笑容。 她决定舍去海亮,成全他跟玉珠,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走出大山的时候,她没有太过留恋父母,因为她知道,海亮会跟亲生儿子一样,照顾张大毛跟大白梨的生活。 大白梨跟张大毛失去了一个女儿,却会得到一个孝顺的儿子。 所以女孩子就那么放心地离开了,一点点走出大山,奔向了大都市。 二丫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这是第一次。 她的身上没带多少钱,仅仅够车票。 几块钱的领用,也是当初逃走的时候从家里拿出来的,还好没有丢失。 她挺着大肚子,一点点挨出了大山,终于走上了山外的国道。 第一次上公交车以后,她感到新鲜无比,这时候才知道坐车需要花钱,需要买票。 她傻乎乎在汽车售票员的指导下购买了车票,第一次乘坐了汽车。 她没有任何行李,唯一的行头是海亮送给她的那条纱巾。 那纱巾是海亮有次进城,专门给她捎回来的,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却是男人送给她的唯一礼物,她非常珍惜。 看着弯弯曲曲的柏油公路,看着漫山遍野的 原始树林,二丫的心彭拜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走出大山是对是错,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是一条光明大道,还是万丈深渊。 但她知道,眼前迎接她的将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那是山里人从来没有到过的大平原。 哪里有城市,有高楼大厦,有一望无际的蓝天跟白云,也有一群现实文明的人类。 一个奇异的世界在等着她的到来。 第88章 欲罢不能 第88章欲罢不能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整整开了四个多小时,最后,终于到达了车站。 刚刚走下汽车的二丫,就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走进大观园那样新鲜。 她第一次看到了城市,第一次看到了高楼大厦,第一次看到这么宽阔的街道。 街道上到处是人,还有从来没见过的汽车。那些男人跟女人穿着和大山里的人不一样。 男人是西装革领,女孩的衣服都很单薄,春天没过,她们就穿起了裙子,那裙子很短,外面是白生生的腿,而且上面的领口很低,只要向下一点,女人羞于启齿的地方就会显露出来。 二丫觉得脸红,城里的人太不检点了,简直伤风败俗。 女孩子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到哪儿去。 她觉得自己应该找点活干,来养活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 可她是个孕妇,哪儿肯收留一个孕妇啊?而且身上又没钱。 前面的三天是在迷茫无助中度过的,她把剩下仅有的几块钱买了烧饼,来维持生命。 但烧饼很快就吃完了,晚上也没有地方住,她只好钻水泥管子,或者钻桥洞子。 水泥管子两头透风,白天还好点,一旦到晚上,冷风从这头一直刮到那头,冰冷彻骨。女孩子在水泥管子里打着哆嗦,蜷缩着身体,苦苦熬到天明。 但二丫是乐观的,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而且肚子里的胎动让她充满了希望。 她就摸着肚子,跟孩子聊天:“孩儿啊,没事的,娘一定会把你生出来,慢慢养大,咱们大梁山的人是永远打不垮的……” 第五天以后,二丫的身上一块钢镚也没有了,肚子饿的咕咕叫,女人披头散发,独自走在大街上,她的脸没有洗,身上的衣服也很脏,头发蓬松,就像一个叫花子。 女人实在饿的不行,就吃人们提出来的泔水。 附近有个饭店,那饭店的食物很不错,泔水里的油水很大,有时候还可以吃到别人吃剩的肉丝。 这段时间是二丫人生中最悲惨最无助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不单单贫穷,而且大着肚子忍饥挨饿,度过了最难忘的一段岁月。 她饱尝了艰辛,看透了世态炎凉,尝尽了人情冷暖。 她怎么也想不到,再后来自己会成为名震一时的企业家,成为一个拥有亿万家产的富婆。 二十年以后,当她再想起这段痛苦岁月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时候,让她活下去的勇气除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对王海亮的思念。 她相信有一天还会跟海亮相聚,而且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还会回到海亮哥温暖的怀抱。 但现在不行,至少海亮是幸福的,她不想破坏男人的幸福。 二丫在走出城市的途中终于晕倒了,饿昏在了路边。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土炕上,那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人家。旁边有个老婆婆在纳鞋底子。 二丫就问:“大娘,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老婆婆慈眉善目,说道:“哎呀,妮子你可醒了,吓死我了。这是我家,你饿晕了,是我儿子把你救回来的。” “你儿子,他是谁?” 二丫不认识她,但是他知道这是z市郊区,丘陵地带一户贫穷的人家。 这里距离城市比较远,因为她看到了窗户外面的田野,还有农田。 接下来,那老婆婆就告诉了二丫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老婆婆家里没有别人,就是母子二人,她的儿子在城里打工,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那男人是在半路上遇到二丫的,将她驮了回来,喂了半碗米汤。 二丫觉得自己碰到了好心人,于是就哭了。 老婆就问:“妮儿,你家在哪儿?为什么会独自出来?你爹娘好狠的心啊。” 从前的痛苦无法对那老婆婆诉说。二丫还是哭,哭的声泪俱下:“大娘,俺没地方去了,你收留俺吧,俺有力气,可以干活,啥都能干,你让俺把孩子生下来吧,俺给您当闺女。” 老婆婆一下子抱住了她,陪着她流泪:“苦命的娃啊……” 就这样,二丫住在了那大娘家,一住就是半年的时间,直到八月左右生产。 那是1982年的秋天,就在距离中秋还不到三天的时间,随着一声婴儿尖锐的啼哭,王海亮的第一个儿子降生了。 孩子生出来七斤半,虎头虎脑,小胳膊小腿都很粗壮。 从婴儿的身上,二丫看到了男人王海亮的身影。他的眼睛,鼻子,眉毛,无一不跟王海亮相似。 二丫跟海亮一起长大,她当然熟悉海亮小时候的样子。 她把孩子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脸蛋蹭着孩子的脸蛋,这可是海亮哥在她肚子里播下的根苗。 播种的日期,就是去年冬天,他们一起手拉手逃出大梁山的那天。 二丫还没有品尝到做人qi的快乐,就做了母亲。但是她无怨无悔。 孩子生下来就是坐月子了,那老婆婆对她照顾入微,又是端茶送饭,又是帮着洗尿布,比自己做奶奶还开心。 老婆婆的儿子对她也很好,每次进城回来,都会为她买好吃的,有时候是点心,有时候是几尺花布,并且亲切地呼唤她妹子。 那男人名字叫宝栓,是个憨直的汉子,三十多岁,因为家里穷,至今没有娶媳妇。 他对二丫这么好,当然是别有所图。因为他看上了二丫。 二丫长得美,在大梁山的时候就是首屈一指的村花,生完孩子以后,身体更加丰满,变得俏丽动人。 月子坐完以后,女人跳下了土炕,完全是个丰润的少妇了。该鼓的地方鼓大起来,该凹的地方也凹了下去,比从前不知道妖娆了多少倍。 她的大眼依然活灵活现,小腰纤细,皮肤柔嫩白皙。特别是一对屁股,跟磨盘一样转来转去,看的宝栓只吞口水。 宝栓的眼睛里就闪出一股贪婪的亮光。 终于有一天,二丫在做饭的时候,趁着老娘不在,宝栓开始对二丫表达了爱意。 他说:“二丫,你看我也不小了,你男人也丢下你不管了,我一个人过没意思,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不如咱俩相好吧,合起来一起过。” 其实二丫当初走进这个村子,全村的人都觉得二丫是栓宝捡回来的媳妇。 这小子有福气,不但捡到一个媳妇,还捡回来一个儿子,进门就当爹。 栓宝也整天笑眯眯的,觉得二丫铁定会成为他的媳妇。 但是当他跟女孩表达爱意的时候,二丫却哆嗦了一下,说道:“栓宝哥,俺知道你对俺好,你是好人,俺大娘也是好人,你们是俺的救命恩人。俺这辈子也报答不完你们的救命之恩。 可俺早已有男人了,俺的心不在你这儿啊,你放心,有天妹子回到大梁山,一定会帮你介绍一个媳妇,比我好看十倍。你会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你的姑娘。” 女人的拒绝让栓宝很扫兴,他叹了口气,眼神里闪出了失望跟灰暗。 二丫在栓宝 的家里前前后后住了七八月的时间,她最后被迫离开,完全是因为栓宝的鲁莽。 整天有个俊美的大姑娘在自己眼前闪过来晃过去,不要说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就是大罗神仙也受不了。 栓宝每天看着二丫吞口水,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热辣辣地。 终于有一天,他做下了一件让他后悔终生的事情。那一晚他熬不住了,摸进了二丫的屋子。 二丫的委婉拒绝,不但让他失去了信心,而且有点恼羞成怒,感到自尊受到了伤害。 这么好的女人,这么美的媳妇,却不是自己的,忒可惜了。 既然来到我家,那就是缘分,就是上天送给我的媳妇。坚决不能让她囫囵着身子离开。 栓宝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开始对二丫有了非分之想。这恐怕是每个男人都无法回避的。 二丫的俊美深深地吸引了他,让他不能自拔。 他终于喘着粗气从炕上爬了起来,轻轻推开门摸到了二丫的窗户口。 轻轻一撬,窗户开了,他猫儿一样从窗口的位置溜了进去。 那边就是自家的土炕,土炕上躺着的就是二丫,女人在抱着孩子喂奶。 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人体香气还有一股奶香,刺激着男人的大脑,让他欲罢不能。 他再也把持不住,一个翻身将女人压倒在了身下。 将二丫压在身下的那一刻,他用胡子拉碴的嘴巴去亲女人的面庞,一双长满老茧的手去摸女人的前胸。 二丫面颊的嫩滑跟前胸的酥软更加激起了他的潮涨,瞬间将女人裹在了怀里。 二丫一下子就惊醒了,醒过来的瞬间,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开始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喊:“啊!栓宝哥,你干嘛?你疯了?” 可无论女人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男人健壮的大手。栓宝的手伸向了二丫的衣服,打算解她的腰带。 可二丫多了个心眼,每晚睡觉都把腰带打成了死结,栓宝扯了两下没扯开。 于是他的手去撕扯女人的上衣,丝丝拉拉一声响,二丫的衬衣被撕裂了,短小的胸衣显露出来。 栓宝知道那是女人身体最让男人流连忘返的地方,于是张嘴巴就咬。 二丫急了,一边扑通一边嘶喊,死死推着男人的脑袋,不让她靠近。 慌 乱中,她一下子摸到了旁边箩筐里的剪刀,奋力向着栓宝刺了过去。 剪刀刺在了男人的手臂上,栓宝发出一声惨叫:“啊!”顿时,手臂上显出一个血洞,血流如注。 男人一下子从女人的身上滑落,滚倒在了地上。 二丫发现男人离开,一下子将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说:“栓宝!别过来,你要是再过来,俺就捅死自己!” 剪刀已经顶在了二丫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女人粉白的脖颈,一滴鲜血殷殷渗出。 第89章 轻装上阵 第89章轻装上阵 这一下可把栓宝吓坏了,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叫一声:“妹子,别呀!我犯浑!我不是东西!我牲口!我不是人!!” 啪啪啪,栓宝左右开弓,接连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屋子里的孩子也啼哭起来,二丫也哇哇大哭,立刻惊动了北屋里的栓宝娘。 栓宝娘颠着小脚从屋子里冲出来,前衣襟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好,就冲进了二丫的房间。 女人一看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儿子不好,要欺负人家闺女。 老太太义愤填膺,抡起巴掌同样在栓宝的脑袋上打,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混蛋!人家可是有夫之妇!你作孽啊,还不给我滚??” 栓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这个时候后悔不跌。 他连声对不起也想不起来说,一头冲出了院子,猛地冲向水缸,舀了一瓢冷水,顺着头顶急冲而下,从头顶一直浇到了脚心,一身的烈火被浇灭了。 屋子里的二丫嚎哭不止,栓宝娘赶紧劝:“闺女,大娘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你别想不开,先把剪刀放下,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孩子,栓宝不是东西,我揍他,揍他还不行吗?你别吓大娘啊……” “大娘……”二丫终于丢掉了手里的剪刀,一头扎进了栓宝娘的怀里,觉得委屈极了。 二丫这么伤心,也不全是因为栓宝欺负她,更多的是叹息自己命运的悲苦,将所有的委屈,烦恼,苦难,以及对王海亮的思念全部化作泪水,一股脑泼洒。 这一晚栓宝娘没离开,陪着她直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二丫就收拾好行李离开了,无论栓宝娘怎么苦苦哀求,也挽留不住。 于是老太太将她送到了村外。 栓宝娘说:“闺女,我真的想过让你做我的儿媳妇,让孩子做我的孙子,可看的出你不是一般人,俺家栓宝跟你不是一路人,他配不上你啊……你走吧,回去找你的男人,咱们娘儿俩是有缘无分。” 大半年的相处,老太太跟二丫之间产生了感情,还真的把二丫当亲闺女了。 她把亲手做的虎头鞋,还有虎头帽放在了二丫的手里,这是小孩子的衣服,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二丫感激不已,抱着孩子冲栓宝娘跪了下去,她说:“大娘,俺知道您是好人,栓宝哥也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俺以后 就是您亲闺女,以后俺有钱了,一定回来孝敬您,给你养老送终……” 栓宝娘擦着眼泪,摸着孩子毛茸茸的脑袋,泪水婆娑,恋恋不舍。 二丫是说话算话的,再以后她果然发达了,而且真的对栓宝娘很好,当做亲娘一样对待。 那时候,栓宝也被她从乡下接到了城里,成为了二丫的左膀右臂。 栓宝的心里一直喜欢着二丫,终生未娶,为她出生入死,打下了半壁江山。并且成为了王海亮企业集团的顶梁柱子。 当然,这是后话了。 二丫离开了栓宝的家,再一次走进了都市,那时候,已经是1982年的冬天了。 这一次她学精了,利用在栓宝家积攒的小体己,在z市的郊区租了一座民房。每个月8块钱的房租。 她决定在z市安家,顽强地活下去,自己不吃饭,孩子也要吃。 而且一个孤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非常不容易,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还要找活干。 那8块钱是她所有的积蓄,付完房费,就什么也没有了。 五个月的时间,她什么都干过,帮人打短工,帮人洗衣服,做饭,还做过保姆。 她的手越来越粗,曾经丰润的女人像个被抽干了水分的苹果,变得干瘪瘪的。 这个年,她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年三十的时候还在帮人浆洗衣服。 而且二丫无意中发现了大梁山在城里的民工,从几个民工的嘴巴里,她知道王海亮来到了z市,并且签下了大梁山跟山外的第一个合同。 她也知道王海亮曾经住在素芬家,而且素芬是郊区一家罐头厂的工人。海亮也曾经在哪家罐头厂干过两个月。 但是后来海亮走了,回到大梁山去修路,并且成立了大梁山的编制队,采药队,运输队,最近还建立了修路队。 二丫一直不敢跟海亮打照面,不敢破坏他跟玉珠的生活。女人把自己藏在了套子里,将所有的的悲苦跟渴盼埋藏在心底。 过完年以后,二丫也想到罐头厂去干,听说哪儿的工资很高。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素芬在哪儿,她可以从素芬的嘴巴里探听出关于海亮的所有消息。 考虑了很久,二丫决定到罐头厂去应聘,做哪儿的女工。 但是罐头厂有个条件,带孩子的女人不要。孩子成为了她的累赘。 晚上回到住处,二丫睡不着了,她决定把孩子交还给海亮。 无论怎么说,这孩子都是王家的人,是海亮的种子。应该让他认祖归宗。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干事业真的不容易,海亮的爹王庆祥还有他娘还年轻,老人家渴盼有个孙子。 有他们来照顾孩子最好,于是二丫决定把孩子交还给海亮了。 第二天,她就偷偷返回了大梁山。 再一次返回大梁山的时候,还是半夜,那一天二丫没有进村,一直守护在村口,等村子里的人全都睡了,她才偷偷摸到了海亮跟玉珠的窗户口。 这一晚,二丫再次听到了海亮跟玉珠折腾,两个人相互拥抱,土炕被晃得咕咚咕咚响,跟地震差不多。 王海亮是被娘从工地上揪回来的,因为玉珠的生理期到了,正是怀孕的最佳时刻。她盼着儿子赶紧跟儿媳妇鼓捣,赶紧鼓捣出个孩子,好为王家延续香火。 房间里传出了海亮的怒吼,还有玉珠的呢喃,两人气喘吁吁,来了一次又一次,如狼如虎,大汗淋漓。 二丫在外面心都碎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着心爱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在炕上折腾,她的心跟在火上烧烤那样难受。 里面一个劲的折腾,二丫在外面一个劲地流泪。 好不容易天亮了,里面的折腾声停止了,玉珠的嗓子都喊哑了。 王海亮要赶回工地去,他起床了,二丫赶紧抱着孩子冲出了村口。 她知道村南的大柳树还有小石桥是海亮去工地的必经之路。 哪儿有个石台,特别干净,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于是她把孩子放在了石台上,看着襁褓里的亲生骨肉,眼泪再一次流下。 二丫在孩子的脸蛋上吻了一口,说:“孩啊,不是娘狠心,娘一个人真的照顾不了你,我自己都养不活啊。 我要把你交到你亲爹的手里,找你爹去吧,家里还有你爷爷,你奶奶,他们会好好待你的。” 二丫泪如泉涌,在孩子的脸蛋上亲了一次又一次。 她还把海亮送给她的那条围巾摘下来,裹在了孩子的身体上,那是一条非常普通的围巾,是海亮当初送给她的唯一礼物。 她希望海亮看到那个围巾,立刻明白这是他的亲生儿子。 远远地,她看到了海亮健硕的身影一步步靠近, 女人赶紧离开了,一步一回头。 她躲在一块石头的背后,看到海亮将那个孩子抱了起来,抱回了家。 她的心也跟着孩子被海亮一块抱走了。 女人躲在石头的背后哭了很久,对孩子恋恋不舍,也对海亮恋恋不舍。 哭够了,这才擦干眼泪走出了大山。 这一次的二丫是轻装上阵,她决定在城里闯出一片天下了。 把孩子交给海亮她是放心的,因为她知道,即便家里人认不出那是海亮的亲生骨头,也不会亏待了他。 无论是海亮,还是玉珠,包括王庆祥跟海亮娘,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善良的。 二丫展开了自己新的旅程,仿佛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的神色鲜活起来,很痛快地到罐头厂报名了,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女工。 在罐头厂她干得很卖力,特别勤劳,而且跟素芬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 但是她的心里依然挂记着孩子,也忍不住对海亮的思念。 每天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女人觉得浑身燥热,呼吸急促,身上也痒痒地不行。 王海亮跟玉珠的喊炕声在她的耳朵边回荡,她的脑海里就癔想起来,想着海亮抱着的不是玉珠,跟男人在炕上折腾的也不是玉珠,而是她自己。 她幻想海亮抱着他在家里的土炕上翻滚,这边滚到那边,然后那边滚到这边。 男人的手摸她的胸,男人的嘴巴亲她的唇,吻她的脸,男人的身体将她裹在身下,两个人一起剧烈颤抖。 她的手也不安稳起来,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的划拉,摸到哪儿,哪儿就燃起一片火。 她的嘴巴里喃喃自语,将海亮的名字呼唤了一千遍,一万遍。 直到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后背上流过,顺着后背冲上大脑,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尽力舒展,仿佛炎热的夏季浇了一场透雨那样酣畅淋漓方才作罢。 暴风骤雨过后,女人浑身是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干了一天的累活那样,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二丫从女孩变成女人,跟海亮只有那么一次,那一次是短暂的,也是回味无穷的。在她的心里打下了永远抹不去的烙印。 她也忘不掉海亮的手,那条手臂像一只缓慢的蜗牛,在那个山洞里给她留下了疼痛和回 忆,还有一种怎么也忘不掉的舒畅。 再后来,二丫觉得这样很不好,不能整天玩自莫啊? 所以她白天干活的时候就很卖力,让自己越累越好。打算用繁重的体力劳动抵消对海亮的思念。 白天累个半死,夜里也就不想那个事儿了…………。 第90章 奋斗 第90章奋斗 1983年的初夏,就在大梁山的山路修的如火如荼的时候,z市的二丫已经在罐头厂干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被小母狼拖走的事儿。 王海亮每隔一段时间必然要进城一次,为的是采购修路的设备跟工具。 每次进城都住在素芬家,二丫从素芬的嘴巴里得到了更多关于王海亮的消息,也得到了更多关于儿子的消息。 素芬在罐头厂跟二丫最谈得来,两个人的关系也最好,几乎形影不离,无话不谈。 每天到食堂打饭,她们相跟着,晚上下班回家,也相跟着,有时候素芬懒得回家,就在二丫租住的那间小屋里跟她一起睡觉,她们成为了最好的一对闺蜜。 两个女人的年纪差别不大,二丫二十二,素芬二十岁。 晚上躺进被里,看着二丫凹凸有致的身材,素芬总夸二丫姐姐长得好,说她的皮肤白,头发顺,眼睛也大,能迷倒罐头厂所有的男工。 素芬总是莞尔一笑,说:“你长得也不赖,同样是个男人迷。” 素芬问:“二丫姐?你有男朋友没?” 二丫的脸腾地红了,点点头说:“俺,成亲了,儿子都有了。” “啊?”素芬吃了一惊:“素芬姐,看不出来啊,你都有儿子了,身材还是那么好,你是咋保养的?传授一下经验呗。” 二丫没有特意保养过,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干活的时候就干活。 大梁山的女人长得好,完全得益于老祖宗留下的基因,也得益于大梁山秀丽的风景跟甜美的甘泉。 那儿的空气好,山泉好,所以孕育出的姑娘也个顶个白嫩如雪。 素芬一笑说:“俺没经验啊,没怎么保养。” “啧啧,身材真好,我那天要是生了孩子,有这么好的身材就好了,你呀,跟个小姑娘一样。” 二丫就说:“你没羞,对象都没有,就惦记着生孩子。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你有男朋友没?” 素芬的脸也红了,她当然有男朋友,就是王海亮,只可惜她喜欢海亮,而海亮却不喜欢她,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女孩子面红耳赤,沉默不语,立刻转移话题:“素芬姐,既然孩子都有了,那你一定跟男人睡过觉了?” 二丫说:“废话 ,不跟男人睡觉,哪来的孩子?难道孩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素芬一听兴趣来了,就往二丫这边靠了靠,问道:“二丫姐,跟男人在一块的时候……爽不爽?逮不逮?那是一种啥滋味?你说说呗。” 二丫楞了一下,接着噗嗤笑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不告诉你?” 二丫的样子莫测高深,她越是这样,素芬就越是着急。 女孩抓着二丫的手臂晃来晃去,迫不及待道:“素芬姐,求求你,求求你了,咱们是好姐妹,这里又没别人,瞧你那小气劲,说说呗,说说呗,俺想听听,先传授一点经验呗,免得俺到时候慌张。” 看着素芬可爱的样子,二丫忍俊不已,抿嘴一笑,就告诉了素芬关于男女之前的那种事儿。 女人的第一次稍微有一点点痛,但的痛过以后,就是一种幻神仙般的感觉,痛……并快乐着,腾云驾雾如梦如幻,只有那时候,你才可以真正尝到做女人的快乐。 而且一旦经历过男人以后,女人就会变得欲罢不能,焦渴难忍,整天会想着男人。就是男人不找女人,女人也会像根藤子那样,忍不住去缠着男人…… 二丫将自己当初跟海亮的作战经验一丝不留告诉了素芬,素芬就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气,面红耳赤,小心肝也跳的扑通扑通地。 她感叹一声:“哇!原来男人跟女人在一块……这么神奇啊?” 跟素芬说完,二丫的心里却酸溜溜的。因为对于这方面她也没有太多的经验。 当初跟海亮在一块只有那么一次,完全是在少女的羞涩跟慌乱中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 她还没有完全体会到那种快乐,就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再接下来,就被父亲张大毛追上了幽魂谷,一棍子打下了山崖。 伤好以后就做了母亲,现在对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儿,只能停留在山洞那一次的疼痛跟舒畅中。 有那么一次也值了,总算跟海亮做了一天的夫妻。 素芬问:“二丫姐,出来这么长时间,你想你男人不?想你儿子不?” 二丫说:“咋不想?天天在想,而且想得不行。” 素芬问:“那你为啥不回去?很少听你提起他们啊,” 二丫不说话了,轻轻缀泣起来。 她不可能告诉素芬,她的男人是王海亮。 而且她知道素芬也在喜欢着海亮。 这些天跟素芬在一块,女孩无时无刻不再提起海亮,关于海亮的事儿,素芬什么都跟二丫说。 素芬告诉二丫,海亮哥的身材有多么魁梧,样子有多么英俊,手臂有多么有力,大梁山的狼王都被他打败了,他是个英雄。 素芬还告诉她,自己非常喜欢海亮哥,只可惜他有媳妇了,她只好把他当哥。 二丫是过来人,素芬说的这些在她之前,二丫就非常熟悉了。 从女孩子闪烁的眼光中,二丫看出了素芬对海亮的挚爱,也看出了女孩子的无奈。 她不忍把实情告诉她,让女孩子的心里遭受伤害。 素芬问:“二丫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你男人了?” 二丫点点头说:“是。” 素芬说:“那咱们厂放假的时候,你就回去吧,看看你男人跟孩子。” 二丫说:“算了,挣到钱再说吧,俺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 二丫真的很缺钱,目前是身无分文,要不然也不会把儿子送回大梁山去。 但是接下来,让她兴奋的事儿发生了,很快,到了工厂发工资的时候。 素芬在罐头厂干了一个月,而且任劳任怨,创造的产值也最多,所以发工资的时候,她的手都在颤抖。 她果然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钱,足足八十多块。比普通的女工多拿了三分之一还多。 在签下自己的名字,接到渣渣响的票子以后,二丫的心立刻荡漾起来。 这可是她用汗水跟心血换来的,也是她应得的报偿。 女人拿着钱冲出了工厂的大门,兴奋地冲着大梁山的方向喊:“海亮哥,爹,娘!你们为俺高兴吧,俺挣到钱了,俺现在变成城里人了……俺可以自食其力了。” 二丫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不知道是欣喜还是难过。 接下来,她计划着这笔钱该怎么花?给儿子买奶粉,给爹娘买点心,她甚至产生了给王海亮买一块手表的念头。 那时候的手表是非常名贵的,也是男人身份的象征,她想让海亮变得神气一点。 但是晚上回到家以后,她立刻打消了所有的念头。觉得自己太鲁莽了。 这些东西都不能买啊,一旦送回大梁山,全村的人都会知道自己没有死。海亮哥也会疯 了一样寻找她。 那样的话,海亮跟玉珠的幸福生活就会被自己全部打乱。 直到现在为止,整个大梁山的人都认为二丫死了,而且死去了整整两年。 她的坟还在大梁山小学的不远处的山坡上,尽管那坟墓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几件衣服。 所以二丫只用那些钱买了些日用品,药膏牙刷,毛巾,脸盆,还有肥皂什么的。 罐头厂的日子平淡无奇,枯燥而又乏味。 二丫不敢随便上街,因为担心在城里打工的大梁山人看到。 这个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在罐头厂里,一双混蛋的大手正在悄悄向着她靠近。 有个人早就对她垂涎很久了,那个人就是罐头厂的黄厂长。 黄厂长今年四十多岁了,身材微胖,脑袋略微有点秃顶,是个坏蛋。 素芬早就警告过二丫,一定要小心黄厂长,从前罐头厂的几个女工,都被黄厂长糟蹋了。 其实黄厂长也看上了素芬,但是迫于素芬的父亲张喜来的势力,才不敢对素芬下手。 张喜来在z市手眼通天,不单单有钱,也是著名的企业家,跟很多大人物的关系都很好。 罐头厂是个国营小企业,这样的厂子,张喜来一个月能挣仨。 所以黄厂长对素芬不但敬而远之,而且有点恭维。 他的眼睛一直在扫描罐头厂的女工,看谁最漂亮。 他几乎每天要到车间转一转,眼睛总是离不开那些女工的屁股。 谁的屁股最圆,谁的屁股最大,最的最多肉,谁的最灵活,他都知道。 当初二丫进厂的第一天,俊美的模样就把黄厂长给迷恋了。 他想不到z市还有这么漂亮这么俊美的姑娘。 二丫长得美,比年画上的明星还好看,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统统靠边站。 每次看到二丫在车间忙活,黄厂长盯着女人的背影,都是口水直流。 这天,二丫正在车间忙活,忽然,有个女工冲她喊道:“张二丫,厂长找你有事,让你到办公室去一次。” 二丫就喔一声,摘掉了工作帽。 素芬在旁边立刻警惕起来,说道:“二丫姐,你小心点,姓黄的不是什么好人。” 二丫却不以为然一笑:“咋?他还能把俺吃了?” 素芬说:“还是小心为妙,我跟你一起去,万一她对你不轨,我就冲进去。” 二丫知道素芬担心她吃亏,就感激地点点头,说:“好,谢谢妹子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上了车间的楼,来到了黄厂长办公室的门前。 第91章 他欺负俺 第91章他欺负俺 啪啪啪,啪啪,二丫敲响了黄厂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出了黄厂长公鸭子一样的嗓音。 素芬冲二丫使了个眼神,二丫点点头,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厂长,您找俺?”二丫怯生生问。 黄厂长早就等不及了,猛然看到二丫苗条的身影,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啊,二丫啊,请进来,坐啊,别客气,坐下!”黄厂长非常客气,赶紧招呼二丫,又是倒水又是拿糖。 二丫不好意思坐在了黄厂长对面的椅子上,说:“厂长,您找俺啥事?” 黄厂长皮笑肉不笑,看着女人润红俊美的脸颊,开水倒手上了都不知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二丫姑娘,你老家在哪儿啊?” 二丫说:“俺老家在……山区,距离大梁山很远,好几百里呢。” 二丫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家乡的,包括素芬也没有告诉她实情。 女人总是在刻意避开大梁山,避开那段痛苦的回忆,也避开王海亮。 黄厂长没有在意,接着问道:“你在咱们厂,干的还适应吧?” 二丫赶紧说:“适应,在这儿能挣到钱,俺喜欢,谢谢厂长关心。” 黄厂长接着问:“那你有什么困难没?有困难咱们就解决,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解决。” 这些屁话完全是扯淡,他才不关心二丫的生活怎么样呢,为的就是跟女人套近乎,最后勾搭到炕上。 这种手段已经不是用在二丫一个女工的身上了。 二丫说:“俺没有困难,谢谢厂长,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车间还有好多事呢。” 黄厂长看到了二丫不耐烦的表情,于是呵呵笑了:“素芬姑娘,你好像不乐意搭理我?我在关心你啊。你的工作表现不错,我可以加你的工资,升你的职位啊,难道你不想升官发财?” 素芬说:“俺想,可是俺来厂子里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你马上升迁俺,别人是要说闲话的。” 黄厂长扯着公鸡一样的嗓子笑了,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邪,他端着水杯慢慢靠近二丫,坐在了她的旁边。 “二丫,你要识时务,其实厂子里那个工人升迁,那个工人加薪,还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就看你识不识时务了。” 二丫看出了他不怀好意,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说道:“厂长,俺不懂你是啥意思?” 黄厂长一下子拉住了女人的手,说道:“二丫,你跟我好吧,只要你跟我好,你想干厂子里的什么职务尽管说,想拿多少工钱也尽管说,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跟我好。” “啊?厂长你干啥?你把俺当成啥人了?俺家里有男人的。”二丫一下站了起来,面红耳赤,也气得直打哆嗦。 发现女人不识时务,黄厂长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怒道:“二丫,你别固执,我不但可以升你的职,加你的薪,也可以炒了你,你还是放聪明点!” “厂长,你到底干啥?你有事没事?有事儿说事儿,没事俺就走了。” 二丫站起来就要走,哪知道这时候,黄厂长忽然叫住了她:“你给我站住!” 二丫问:“厂长,你还有什么事儿?” 黄厂长说:“二丫,你咋那么固执呢?你累死累活也挣不到几个钱,只要跟了我,不干活也可以拿很多钱,而且还能说了算,二丫,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让哥摸一下,亲个嘴吧。” 老黄一边说,一边过来拉了二丫的手臂,用力一拽,就把女人拽在了怀里。一张恶臭的嘴巴伸向了二丫的面庞。 二丫气急了,赶紧挣扎,可黄厂长是男人,手掌很有力气,抱着女人就是不松手,打算在二丫的脸上乱拱。 “臭坏蛋!你给我滚开!滚开!素芬!救命啊!”二丫一边挣扎一边喊,猛地抬起手抽了黄厂长一记耳光。 这声巴掌清脆悦耳,外面的素芬都听得清清楚楚。 素芬在外面早就义愤填膺了,一脚将办公室的门踹开,猛地扑了进来,同样抽了黄厂长一记耳光。 二丫发现救兵赶到,一下子躲在了素芬的身后,女人抽泣了一声。 素芬将二丫死死护在身后,怒道:“黄厂长,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竟然欺负女工,小心我去告你,让你蹲班房!你个臭坏蛋!!” 素芬的眼睛都红了,怒视着他,黄厂长赶紧解释:“素芬,别误会,我跟二丫是闹着玩的,没有欺负她。” 黄厂长非常害怕素芬,素芬在厂子里不是最能干的,但是却跺一跺脚四处掉土,比厂长还要有威严。 关键人家有个好爹,张喜来是企业家。 黄厂长安排素芬在厂子里打工,不放她走,而且给她最高 的工资,干最轻的活儿,同样是为了巴结张喜来。 这可是一位骄傲的公主,不,应该是说是罐头厂的皇后娘娘。 素芬说:“黄厂长,二丫可是我的好姐妹,你以后最好对她放尊重点,如果敢欺负她,别怪我不给你面子,立刻通知我爹,让我爹把你送到板房去。” 黄厂长吃了一惊,觉得素芬是一只不可侵犯的小辣椒,立刻嬉皮笑脸巴结道:“不敢,不敢!我没有把二丫怎么样啊,不信你问问她。” 素芬怒道:“你给我小心点!二丫姐,咱们走!不理他!” 就这样,素芬把二丫安全地带出了厂长办公室。 走下楼以后,二丫说:“素芬,谢谢你,今天不是你,俺就被人欺负了。” 素芬说:“没事,谁让咱们是好姐妹,二丫姐,你以后一定要提放这无赖。” 二丫点点头,立刻感受了素芬的暖意,也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个世界上不全是好人,也不全是坏人。 这是黄厂长第一次欺负二丫,却没有成功,因为有素芬在旁边保驾护航。 但是他仍然没有忘记二丫俊秀的脸蛋,高鼓的前胸,还有纤细的小蛮腰。 接下来,他定下了另一个计划,就是把二丫约出来,找个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将女人快手拿下。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不顺从也由不得她。 而且他已经展开了行动。 黄厂长第二次行动是在半个月以后……正是大梁山小麦成熟,村民们返回家收割的时间。 王海亮再一次赶到了z市,准备补充修路设备,购买柴油。 这次他跟二丫是擦肩而过,两个人根本没见面。 大梁山的小麦成熟了,黄澄澄一片,随风起舞,像是铺了一地的金子。 修路的队伍不得不停止了,村子里的运输队,柳编队,还有采药队也歇了工,所有的民工全部放假,回家收割庄稼。 修路重要,五月收割同样重要,民以食为天是千古不变的常理,不能眼睁睁看着到嘴边的粮食被老天毁掉。 王海亮将家里的小麦尽快收割回家,全部拉进村东的打麦场,然后将扬场放磙的活儿交给了父亲王庆祥,第二天就走出了大山。 趁着这个机会,修路队一定要补充了,很多工具坏掉了,需要修理,柴油也损耗得差不多了,还 有柴油机的零件,也要出山购买。 海亮拉着猎狗,走出了大山,再一次来到了z市,这次他将猎狗黑虎带了出来。 黑虎的职责是保护玉珠跟带娣的安全,因为小学放了麦假,学生们也要回家帮着大人收割,玉珠跟带娣也放假了。 这就等于黑虎没事做了,于是颠颠跟着主人王海亮走出了大山。 进城以后,他们居住的地方还是张喜来的家,王海亮赶到素芬哪儿的时候,家里没人,铁将军把门,大门紧闭。 张喜来跟着媳妇随着生意漂泊,常年不在家,只有素芬一个女孩子居住。 还好海亮有钥匙,很潇洒地打开了房门走进了院子。 他早把张喜来这儿当做了自己的家,非常地随便,洗了手,洗了澡,然后放下了行李,冲进厕所去方便。 一泡尿飙出来的瞬间,王海亮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已经憋坏了,厕所里穿出了哗哗的流水声。 尿完以后,海亮打了个冷战,准备将那个孕育子孙万代见不得光的东西送回雀巢。 那知道这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厕所的门猛然打开,一个女孩苗条的身影冲了进来。 “啊!”厕所的门口发出一声尖叫。 “我靠!”王海亮也吓得打了个冷战。 门口站着一个女孩,正是素芬,素芬什么时候回来的海亮竟然不知道。海亮怎么进来的,素芬也不知道。 两个人一时间怔住了,素芬呆呆看着海亮,海亮也呆呆看着素芬。 素芬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吓得浑身颤抖。 因为女孩子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王海亮因为慌张,裤子没提上,那个见不得光的东西也没来得及放回雀巢,所有的一切暴漏在素芬的眼前。 “海亮哥,怎么是你?你那个……是什么东西?好丑啊!!” 素芬感到自己的小心肝砰砰直跳,王海亮的那个东西面目狰狞,她第一次看到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的地方,觉得十分惊奇。 王海亮吓得蹬蹬后退两步,一下子靠在了厕所的墙上,同样忘记了提上裤子。 “素芬,怎么是你……你这是……” “哎呀!死无赖,快把你的裤子提起来,丢死人了!” 这个时候,素芬才感觉到羞耻,女孩一下子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王海亮 赶紧提上衣服,系好了腰带,尴尬地不行,他的脸也红透了。 糟糕!怎么这么不小心,人家素芬还是小姑娘呢……。 第92章 意外 第92章意外 素芬转过身,捂着眼睛问:“坏蛋,穿好衣服没?” 海亮赶紧说:“穿好了,你要干嘛?” 素芬道:“你说干嘛,我要上厕所,快点出来。” “喔喔。”王海亮这才知道素芬急急忙忙回家,同样是想方便。 女孩子也让尿给憋急了,所以才这么慌乱,以至于家里有人没人也没发现,更没想到会在厕所跟海亮撞车。 王海亮吓得低头冲出了厕所,素芬这才转身进去,碰地关上了门。 素芬进到厕所以后依然吓得小心肝砰砰跳,海亮的身下为什么拖着一条尾巴,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那么丑恶? 素芬还是姑娘,上的学也不高,初中都没毕业,那时候的课程里没有生理卫生。 但是她知道,那就是男人的特征,正是因为有了那个东西,他们才是男人,自己才是女人。 她心慌意乱,身体颤抖不已,脸蛋红的像八月的石榴。 过了很久,素芬才从厕所里出来,再一次见到海亮时,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尴尬。 女孩子埋怨道:“海亮哥,你上厕所怎么不锁门?” 王海亮的心里也很生气:“你个姑娘家进厕所,怎么不敲门?” “你……我怎么知道厕所里有人。” 海亮说:“我怎么知道你会忽然回来,我进来的时候房门是锁着的。” 素芬委屈地道;“人家尿急嘛,再说你也不是经常住这儿。” 这种道理根本辨不清,也不知道是谁吃亏,谁占了便宜。 王海亮觉得自己没错,是素芬太冒失,这就是个误会。 还是海亮最先打破了僵局,问道:“你怎么忽然回来了?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工厂上班啊。” 素芬说:“俺回来拿衣服,俺的一个同事没衣服穿了。” 海亮说:“那你拿衣服啊,拿了衣服赶快走人。” 素芬苦笑不得了,说:“大哥,这是俺家啊,俺喜欢快走还是慢走,这是俺的自由,好像你管不着吧?” 王海亮的脸更红了,主要是因为尴尬,显得语无伦次了。 素芬虽然喜欢海亮,但是今天忽然看到了男人不该看到的东西,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赶紧打开衣柜拿衣服。 几件衣服拿出来,刚刚 转过身,女孩子又吓了一跳:“啊——!”惊叫起来。 因为她看到了海亮领过来的那条狗,就是黑虎。 黑虎的身体非常高大,威武雄壮,跟一头狮子差不多,瞪着圆溜溜的獒眼,还冲着素芬叫了一声,尾巴摇了摇,算是打招呼。 素芬做梦也想不到,屋子里竟然进来一头狮子,把她给吓得蹭地跳起来老高,一下子蹦到了桌子上。 “海亮哥救命!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素芬在桌子上跳着脚躲闪,花容失色,花枝乱颤。 王海亮赶紧喝住了狗,摸着黑虎光滑的皮毛说:“别怕,别怕,这是我家的狗,它叫黑虎,是我的好兄弟,它不会伤害你的。” 素芬说:“你胡扯!这分明就是一只狮子,你们家怎么喂狮子啊?让它走!快让它走啊。” 女孩子的声音充满的恐惧,也充满了哀求,真的担心黑虎会一口将她吞了。 王海亮噗嗤笑了:“想不到你害怕狗,它真的不咬人的,而且非常听话,黑虎,跟姐姐握握手。” 王海亮一声令下,黑虎伸出了狗爪子,打算跟素芬握一下手。 这一下将素芬吓得差点大小便失控:“不要啊!我不跟它握手,让它走开,走开!!” 海亮说:“瞧把你吓得,还以为你很厉害呢,平时在家那么霸道!” 素芬怒道:“你还有心思笑话俺?还不抱我下来?” 王海亮忍俊不已,只好伸出手臂,将素芬从桌子上抱了下来。 素芬一下子躲在海亮的背后,根本不敢靠近猎狗。 她跟老鼠见到猫那样,将手里的脏衣服扔在沙发上,将新衣服装进了包包,一刻也不敢停留。 “海亮哥,俺走了,看好你的狗,别让它到处乱走,咬伤人就不好了。” 海亮说:“既然回家了,吃完饭再走呗。“ 素芬说:“不要了,万一你的狮子把我当午餐吃了怎么办?” 素芬说完,提着包包一溜烟地跑了。冲出院子咣当关住了门。 走出老远,她还心惊肉跳的,第一是害怕海亮领过来的狗,第二,是男人身下那个面目狰狞的东西。 那东西好像有无限的吸引力,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时候的素芬忽然觉得男人很可怕,当初二丫跟她谈论私房话的时候曾经 告诉她,男人跟女人在一块的时候,那东西要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妈呀,那该多痛啊……吓死人了。女孩子不敢想象。 素芬这次回家,就是为了拿衣服,但不是她穿,是二丫穿。 二丫的衣服破了,因为下午要参加一个会议,女人没衣服穿,所以素芬准备将自己的衣服借给她。 想不到进门会跟海亮哥在厕所撞车,还差点被他的狗吓死。 素芬离开以后,王海亮到厨房准备做点吃的,下午再去商讨关于购买柴油的事情。 柴油很好买,只要到加油公司,跟油站的人搞好价格,然后让他们将油罐车开到大梁山的山口就可以了。 大梁山的运输队会在山口的位置等着他们,将油罐车里的油放出来,装进油桶里,然后用独轮车一点点运进大山。 王海亮进厨房做饭,猎狗黑虎在屋子里无事可做,于是嗅来嗅去。 猎狗的鼻子终于嗅到了沙发上的衣服,那衣服上有一股味道,非常熟悉。 这味道普通人闻不出来,但是却瞒不过猎狗的鼻子。 猎狗在衣服上闻出了二丫的气味,那衣服正是二丫的。 黑虎的身子震了一下,剧烈摇了摇硕大的獒头。 然后它的身子像船底的鱼雷,嗖地一声跳出屋子,飞出了素芬家的围墙。 猎狗黑虎感受到了二丫的存在,二丫从前是海亮的未婚妻,所以猎狗立刻判断出,二丫就在z市,而且距离他们并不远。 猎狗决定去找二丫了,把主人的未婚妻找回来。 冲出围墙,跳上了大路,黑虎追着素芬的身影直奔罐头厂。 素芬在前面骑着自行车,根本没发现猎狗在跟踪,她头前走进工厂,黑虎随后跟了过来。 女孩首先来到了职工同宿舍,二丫在哪儿已经等不及了。 二丫的衣服真的破了,没有办法再穿下去,身上只是穿了一件工作服。 可偏偏黄厂长又打发她到酒店去开会,女人不得不去。 按说,开会这样的事情是轮不到二丫的,这是黄厂长的一计,就是要把女人诳进酒店,趁机占便宜。 昨天,他故意打发自己的秘书离开,找到了二丫,说:“二丫,我的秘书出差去了,明天咱们公司在金利来酒店有个会议,不如你代替我的秘书参加吧。” 二丫说:“黄厂长,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工,哪有资格参加工厂的大会?您还是安排别人去吧。” 黄厂长说:“不行,咱们工厂的女工大多长得不好看,状态也不好,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会破坏工厂的形象,只有你去,咱们厂才有面子。” 二丫说:“可俺没衣服穿,咋办?” 黄厂长说:“那就穿素芬的,素芬家有的是衣服。” 于是二丫就找到了素芬,跟她借衣服,素芬欣然应允了。 素芬走进职工宿舍,将包包里的衣服拿出来让二丫换上。 二丫穿上素芬的衣服以后,立刻显得光彩亮丽,变得更漂亮了。 素芬说:“二丫姐,你真俊,我要是个男人啊,一定会拼了命地去追你。” 二丫说:“少耍贫嘴了,我立刻去开会,晚上回来衣服还给你。” 素芬说:“去呗,去呗,但是要小心黄厂长这个人,他没安好心。” 二丫点点头,骑上素芬的自行车走了,就这样来到了金利来大酒店。 金利来酒店距离罐头厂并不远,也就七八里的那样子,素芬来到了时候,大概是中午一点。 她将自行车存放到了酒店的大门口,走进了酒店的大门。 黄厂长告诉她,会议的地址是酒店的三层,会议就在酒店的大厅里举行。 于是素芬拿着包包直接上了三楼。 来到三楼以后,素芬立刻傻了眼,发现酒店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她就很纳闷,不是说开会吗?人呢? 这时候,黄厂长在后面呵呵笑了:“素芬,你来了?” 素芬说:“来了,厂长,您不是说有外商在这儿开会吗?人呢?” 黄厂长说:“现在是午休时间,人都还没来呢,不如你到休息室休息一下。” 素芬没办法,只好跟着黄厂长进了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根本不是休息室,而是酒店的一个客房。 客房很大,里面的装修也很豪华,大沙发,电视机,还有一张很大的床。 素芬头脚进屋,黄厂长后脚就锁了房门,房门发出喀吧一声脆响。 素芬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不妙,觉得自己中计了,黄厂长找她来不是开会,一定是想跟她开房间。 女孩子打 了个冷战,警惕地问:“黄厂长,您要干嘛?” 黄厂长呲着满口的黄斑牙一笑:“二丫,根本就没有什么会议,也没有什么外商,我找你来,只是想跟你亲热一下,增进一下关系。 二丫,咱俩好吧,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的样子真俊,我受不了拉,只要你跟我好,你要啥我就给你啥。” 男人一边说,一边撕扯着扣子,身体一步步向着二丫靠近。 二丫的身体被闪电劈中,女人一步跌坐在了床上,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第93章 义狗救主 第93章义狗救主 “厂长?原来你……你是骗俺?” 这下二丫什么都明白了,被素芬说对了,这小子根本没按好心,她开始一步步后退。 黄厂长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脸上闪过一丝狞笑:“没错,我就骗你,二丫,不过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这么漂亮,做女工就糟蹋了。 只要跟了我,我让你吃香的喝啦的,过上真正城里人的生活。你今天好好伺候我,把我伺候舒服了,我给你加薪,升职。” 二丫的心里忽悠一下,立刻站起来想冲出屋子,可是刚刚迈出一步,就被高厂长从后面抱住了腰,男人的手臂将她揽在了怀里。 一用力,将女人甩在了酒店的床上,然后像一只下山的猛虎,把二丫按倒在了身下。 二丫吓坏了,赶紧扯开嗓子喊:“救命啊!救……。” 刚刚喊出一句,她的嘴巴就被堵住了,黄厂长将一只手绢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二丫奋力挣扎,可是怎么也挣脱不掉那只魔爪。黄厂长的嘴巴瞬间亲向了她的脸,一边亲一边撕扯女人的衣服。 二丫晃着脑袋来回的躲闪,不让男人的嘴巴靠近,黄厂长的嘴巴亲在了床帮上,差点磕掉俩门牙。 撕拉一声,二丫的衬衫被撕裂了,露出了女孩洁白的胸围。就像一对白鸽扑扑楞楞探出窝窝。 黄厂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净的女人,就是城里的丫头也没有这么嫩白的身体,二丫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山野女孩的野性,让黄厂长不能自抑。 他的心里激起一股燥热,血液沸腾起来,恨不得一口将女人吞到肚子里去…… 二丫想挣扎,可是手臂被坏蛋死死按着,她想呼叫,可是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根本发不出声。 孱弱的女人被压在身下,就像暴雨中随风摇摆的树叶。无经的泪水顺着女孩子的脸腮汩汩流下,二丫感到万念俱灰,自己白嫩的身子就这样完了……。 那知道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狗叫:“嗷嗷嗷,嗷嗷——” 狗叫声惊天动地,整个酒店都颤抖了三下。王海亮的那条猎狗黑虎终于赶来了。 黑虎是跟着二丫走进酒店来的,来到门口,将酒店的两个门卫吓得差点尿裤子。 他们想不到从哪儿跑来一头狮子,还以为哪家动物园的笼子没关好,狮子从笼子里逃出来了。 两个门卫吓坏了,纷纷掏出警棍,一起弯下腰,如临大敌。 看着两个门外的样子,黑虎开始瞪着他们运气:“呜呜…………” 猎狗想冲进去,两个不识好歹的门卫拦住了它的去路,把黑虎气得,恨不得咬他们一口。 就这样,人跟猎狗对峙起来…… 三楼上穿出了二丫的呼救声,酒店的房门是隔音的,普通人听不到,但是没有瞒得过黑虎的耳朵。 黑虎知道二丫遭遇了危险,猎狗一身的鬃毛就炸立起来。 酒店大门进不去,于是猎狗的脑袋来回踅摸,猛然,它的眼睛看到了旁边的一座三层小楼。 从三层小楼的屋顶上,刚好可以跳进酒店的窗户,而且猎狗发觉,二丫的声音正是从那扇窗户里传来的。 黑虎勃然大怒,这时候顾不得两个门卫了,它的身体腾空而起,好像一片黑云飘过天际。 只一闪,巨大的獒身就翻上了旁边的一座围墙,然后奋力一跃,弧影划过,猎狗的身躯已经来到了对面三层小楼的屋顶上。 猎狗在屋顶上翘首期盼,一下子看到了二丫,当然也看到了那个坏蛋黄厂长。 黄厂长正在欺负女主人二丫,而且女孩子已经被坏蛋压在了身下。 把黑虎气得,嘴巴一张,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奋力一吼,四条蹄子腾空而起,巨大的狗影从这边的屋顶飞向了那边的窗户。 猎狗的动作灵巧,跳惯了山崖,从三层小楼上掠过如履平地。 哗啦啦,一阵玻璃的脆响声传来,黑虎从酒店的窗户上跳进了客房里,将整个玻璃窗撞得粉碎。 屋子里的黄厂长眼看就要得逞,怎么也想不到天空中会飞下一头狮子。 没明白怎么回事,那狮子已经突破窗户,飞进了屋子里,四肢蹄子一下将老黄裹在了身下。 黑虎的身体奋力一翻,黄厂长的身子在半空中接连打了好几个滚。狗蹄子一松,黄厂长的身体扑通甩在了地上,几乎将腰椎摔断。 大梁山的猎狗从来不咬人,它们的职责就是逮狼,咬人的狗是不能要的。 可有一样,你不要突破它们的底线,一旦突破它们的底线,它们比狮子还厉害。 猎狗的底线就是,不能欺负它的主人,有人欺负它的主人,它才不管你是谁,非咬死你不可。 猎狗身子一翻 ,将黄厂长砸在了地上。 老黄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啊!狮子!!!!” 他想爬起来逃命,可猎狗已经将房门堵死了,而且猎狗蹄子一扬,又奔他飞扑过来,吭哧就是一口。 这一口可要了黄厂长的老命,他那个罪魁祸首被猎狗的牙齿吭哧给咬断了。 黑虎一口叼住黄厂长的祸根,将那祸根撕裂,三口两口吞进了肚子里,然后舔了舔血粼粼的嘴巴,有点回味无无穷。 黄厂长手捂下身,发出一声杀猪宰羊般的吼叫:“我的娘啊——!” 他的身体还没有倒下,黑虎的第三次攻击又到了,两只前蹄一下子将老黄撞了出去。 也赶上老黄的命运不济,撞向的正是那扇破碎的窗户,他从三楼的窗口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整个人摔在了酒店外面的花池子里,顿时失去了知觉。 二丫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知道是黑虎救了她,女孩的眼泪哗哗流下。 “黑虎!你怎么来了?海亮呢?海亮是不是也来了?” 二丫知道王海亮也来了z市,因为只要黑虎出现的地方,也一定会看到海亮的身影。 二丫是不敢见到海亮的,担心打扰他的生活。 她将脑袋伸出窗外看了看,没有看到海亮的身影。 “黑虎,谢谢你,你主人呢?”二丫问。 黑虎不会说话,唯一能做的,是对二丫表示亲昵,猎狗的脑袋在二丫的身上蹭啊蹭,身子也在二丫的身上蹭啊蹭。 二丫抱着黑虎哭了,这是一条忠心的猎狗,为了主人的安慰命都可以不要。 这种猎狗的价值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再一次见到黑虎,让女人又想起了海亮。 黑虎用牙齿扯着二丫的裤腿,一个劲的往外拽,那意思想带二丫回去找海亮。 但是二丫却摸了摸猎狗光滑的皮毛,说:“黑虎,你走吧,不要告诉海亮见过我,我再也不能见他了,听话。” 黑虎的嗓子里发出了凄楚的呜呜声,对女主人的话迷惑不解。 这时候,酒店里传出一阵嘈杂声,外面人欢马叫,很多服务生冲了过来。 黄厂长从酒店的三楼跳下去,早就惊动了酒店的服务人员,不单单酒店的保安冲了进来,也有人报了警,民警也在迅速赶来。 “啪啪啪!开门,快开门!屋子里出了什么事?再不开门我们就撞门了!!” 服务生跟保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以为有人要谋杀黄厂长。 屋子里的二丫摸了摸黑虎的鬃毛,说道:“黑虎,快跑!有人来了,他们会抓你的,跑啊!快跑!!” 黑虎也意识到不妙,如果被外面的保安抓到,它一定会被人猎杀。 所以黑虎留恋了二丫最后一眼,四蹄再次腾空,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黑虎的身影还是飞跃上了对面的三层楼房,黑影子一闪不见了。 酒店的房门终于被打开,当这里的服务生跟保安看到屋子里狼藉不堪的战场,看到凌乱的床,还有衣衫不整的二丫时,所有的事情就明白了大半。 不用问,黄厂长在客房里要欺负人家女孩子,遭到了女孩子的反抗。 可一个女孩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将一个大男人从窗户里扔出去。 他们傻了眼。 民警是半个小时以后赶到的,素芬也是半个小时以后赶到的。 素芬跟二丫一起被带进了派出所。 在素芬的陪同下,二丫终于告诉了他们事情的全部经过。说黄厂长要欺负他,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一条狗,把黄厂长给咬伤了。 黄厂长也供认不讳,交代了全部的事实。 二丫被无罪释放,酒店的经理也赶紧跟她赔礼道歉。 就这样,黄厂长被送进了医院。他的病已经不能治疗了,那条祸根被猎狗一口吞进了肚子里,原装的零件,没地方配了。 从此以后,黄厂长变成了阉人。 他从三楼掉下来以后,脖子也磕在了花池上,脊椎骨被撞裂了,一条小腿也被摔断。 在医院里躺了三个多月,下半身彻底残废,站也站不起来了。 再后来,他就被上级开除了,因为欺负女工,遭受了严重的处分。 这件事以后,二丫再也没有见过他。 素芬将二丫送到了住处,女孩子惊愕不已,她认识那条狗,因为那条狗是王海亮的。 她不知道海亮哥的狗,为啥要去救二丫。 素芬问:“二丫姐,海亮哥的狗为啥会去救你?难道你认识海亮哥?” 二丫知道,有些事情是该让素芬知道了,于是说:“素芬,我骗了你, 其实我从大梁山出来的,我孩子的父亲……就是海亮啊。我是他的……未婚妻。” “啊?”素芬一听,同样被闪电劈中,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94章 你有儿子了 第94章你有儿子了 二丫没办法,只好把从前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素芬…… 包括当初她跟海亮相爱,包括自己跟着男人私奔,包括被自己的父亲张大毛一不小心甩下幽魂谷。 还有她被人救起来以后,发觉自己怀孕,最后将孩子生下来,送回了大梁山。 二丫一五一十娓娓道来,说完以后告诉素芬:“妹子,我要你为我保密,千万不可以让海亮知道俺还活着。要不然他跟玉珠的关系就完了,姐求求你了……” 素芬听得张大了嘴巴:“你你你……你是海亮哥第一个……恋人?还为他生了个孩子?” 二丫点点头说:“是的,他们都当俺死了,海亮也跟玉珠成亲了,俺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于是选择了离开。” 素芬说:“二丫姐,现在有个残酷的事实,我不得不告诉你了,你跟海亮哥生的那个孩子……被野狼叼走……吃掉了……。” “你说啥?”二丫的身子晃了晃,几乎晕倒,一下子抓住了素芬的肩膀,不停地摇动:“你听谁说的?” 素芬道:“海亮哥告诉我的,他说他真的曾经捡起来一个孩子,但是那孩子在大梁山被野狼无意中拖走……吃掉了。” “啊?俺那苦命地孩儿啊!”二丫一听,感到天旋地转,脑子里一片空白,扑通摔倒在了地上,立刻昏迷不醒。 ………… 二丫跟海亮的事情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孩子的死去等于切断了她跟海亮之间的唯一割舍……她跟男人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到儿子被野狼拖走的消息,二丫几乎疯掉,躺在床上一病就是好几个月。 而王海亮根本就不知道二丫还活着,再后来他多次来z市采购,多次住在素芬姑娘哪儿,素芬一直守口如瓶。 就这样拖拖拉拉,直到二十年后,他才再次跟二丫团聚。 那时候,两个人已经人到中年,各自的生活都有了新的转变,王海亮才知道欠下了女人一笔无法偿还的孽债……。 这个五月非常忙碌,不单单大山里的收割如火如荼,海亮在城里也忙的焦头烂额。 柴油机的零件买好了,所有的开山工具也补充好了,柴油也被装上了油罐车。 将这一切准备齐整,海亮就压着油罐车,将柴油送到了大梁山的山口。 所谓的山口,也就是从大梁山出来,踏上的那段山间公路。 这里距离大梁山的五个村子还有差不多二百里的路程。 运输队的人已经等在哪儿了,足足二十多辆独轮车。 独轮车上都是早已准备好的油桶。 柴油从油罐车的里放出来,装满油桶,然后将油桶捆绑在独轮车上,再有运输队的人送进修路工地。 这是一段漫长的路程,中间要穿过几条小溪,翻过好几段断崖。 路过小溪的时候,大家就卷起裤管,一起用力,将独轮车一辆辆拉过来。 遇到断崖的时候,独轮车根本无法行走,他们就用滑轮,将油桶跟小车一点点倒过去。 当初,所有的开山设备就是这样一点点被运过去的,大梁山通向山外的那条幸福路,也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修出来的。 这条路足足修了差不多十年,掏干挖尽了大梁山村民所有人的心血,幸福了大梁山万代的后世子孙。 二十年以后,这条路成为了省道的一部分,接着这条路,上面将整个大梁山融会贯通,横穿而过。 那时候人们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根本就不相信这是村民利用双手一点点凿出来的。 他们创造了人类发展史上的又一个奇迹,铸造了山里人的又一个辉煌。 所有的设备终于全部到达工地,那时候五月收割已过,秋庄稼也播进了地里,夏季已经来临,酷热难耐。 山头上,海亮娘垫着小脚风风火火冲上了工地,大老远就将手搭在嘴巴上,形成一个喇叭状,扯着嗓子喊:“海亮——!海亮——!你老婆怀上了——!你老婆怀上了——” 王海亮吃了一惊,赶紧跟母亲回应:“娘——!你说啥?谁怀上了——?” 海亮娘说:“你老婆!玉珠怀上了——!她大肚子了——!你要有儿子了——!” 王海亮一下子怔住了,原来是玉珠有了,娘是特意上山来报信。 旁边的大夯哥,建军,建国,还有其他人一起跟王海亮道喜:“海亮哥,恭喜,恭喜,你老婆终于有了,你的种子生根发芽了。” 王海亮怎么也无法遏制那种惊喜,扔掉了手里的工具,一溜烟地返回了家。 进门以后,他看到媳妇玉珠躺在土炕上,女人的脸色红润,羞涩不已。 他的父亲王庆祥摇头晃脑, 在为儿媳妇把脉。 王庆祥手捋胡子,将胡子捋掉若干,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王海亮顾不得跟父亲打招呼,同样上去抓住了媳妇的手腕。 王海亮是大梁山的小中医,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果然,他在玉珠的手腕上摸到一股喜脉,玉珠果然怀上了。 如果猜测不错,孩子应该两个多月了。正是海亮娘把儿子从大山上揪回来,玉珠两个月事儿中间的那段日子。 王海亮感叹一声:“想不到我王海亮也有今天!我也有当爹的时候?苍天,你他么终于开眼了!” 他一哈腰将玉珠抱在了怀里,顾不得旁边父母异样的眼光,在玉珠的脸上光光亲了好几口。 玉珠也一下子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两个人在屋子里打转转,从屋子中间转到了院子里,又从院子里转到了大街上,哈哈哈的笑声在大梁山的上空来回荡漾。 玉珠真的怀孕了,海亮娘终于得偿所愿。 其实这段时间,老太太一直主意着儿媳妇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玉珠两个月都没来月事了,厕所里也没有见红,而且早上起来吃饭的时候,玉珠忽然抬手捂着嘴巴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海亮娘就知道,儿子很有本事,王家的种子已经在儿媳妇那块地里生根发芽了。 她立刻让男人为儿媳妇把脉,王庆祥摸了儿媳妇的手腕,笑道:“果然,真的怀孕了!” 海亮娘无法忍耐那种惊喜,风风火火冲上山给儿子送信。 孕妇妊娠期间,两口子是不能同房的,主要是海亮的劲头大,忍不住就要跟媳妇鼓捣。 他这么上下左右一折腾,海亮娘真担心玉珠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年轻人毕竟做事情毛躁。 于是她决定,今天晚上不让儿子跟儿媳妇同房,自己搬上铺盖,跟玉珠一起睡,让儿子返回工地去。 王庆祥一听就皱紧了眉头,将烟锅子在炕上磕了磕,怒道:“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海亮多大了?还不懂这个?儿子轻易不回来,跟儿媳妇一定有很多话说,你最好别馋和。” 海亮娘说:“不行!我是为了孙子!” 王庆祥说:“你这是添乱!不准去!要不然我不理你。” 海亮娘担心老头子生气,也就不掺和了。 这一天海亮回家,果然没有再跟媳妇鼓捣, 大梁山的上空也没有传来玉珠的叫声。 两口子在棉被里窃窃私语,海亮问玉珠:“你难受不难受?痛不痛?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进城给你买,想吃面条我去擀,想吃油饼我去烙,想吃馍馍我去蒸,想吃麻花我支油锅……” 看着心细如尘的男人,一种幸福感在玉珠的心里荡漾,女人蜷缩在男人的怀里,将男人越抱越紧。 玉珠说:“海亮,你是男人,大丈夫应该纵横四海,不该整天想着怎么生孩子。明天你就回工地,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家里有咱娘,咱爹,足够了。” 王海亮点点说:“那我现在就走吧,立刻离开。” 玉珠问:“为啥啊,不如天亮再走。” 海亮摆摆手说:“不行!你在我怀里一个劲的乱拱!我难受啊,走了也就不思不想了。” 玉珠噗嗤一笑道:“那好,俺帮你收拾行李。” 王海亮知道现在的媳妇碰不得,怀孕的女人是娇贵的,也最脆弱,好不容易播下的种子,糟践了就不好了。 所以他天不亮就穿上衣服离开了,主要还是憋得慌……担心控制不住。 女人也早早起来,帮着他备好了干粮。 就这样,王海亮踏着晨幕,准备返回工地去。 天上繁星点点,夏季的晨风一点也不刺骨,还有一种暖洋洋的节奏。 大梁山到山上的这段路也已经修好,非常平整,宽阔,一直蔓延到了葫芦口。并且从大梁山小学的大门前绕过。 两个半月的时间,已经修出去了将近七八里,再往前就是黑风岭了。 黑风岭的那段路非常难修,必须要开山崩石,生生在山腰上炸出一条路来。 穿过十五里黑风岭,就是幽魂谷,幽魂谷的那段路更加险要,山峰笔直,悬崖陡立,二十多里同样需要用炸药爆破。 从县里搞来的贷款,也只能让他们修过幽魂谷最险要的那段,剩下的资金,还要另想办法。 海亮知道车到山前比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路过学校的时候,海亮打算到里面看看,毕竟他是村长,学校的安危跟他有关。 再说媳妇玉珠就在这里上班教孩子们上课,照理他也该关心一下。 于是海亮拿钥匙打开了学校的铁栅栏门,黑虎在暗处看到主人,摇着尾巴冲了过来。 王海亮摸了摸黑虎光滑的皮毛,开始检查学校里的玻璃,还有草场。 他的身子刚刚走到老师办公室的旁边,忽然,耳朵里传来一阵气若游丝般的呼唤:“海亮哥……海亮哥……海亮哥……” 王海亮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是从带娣的办公室里传来的。 女人屋子里的灯还亮着,王海亮十分诧异,透过窗帘的缝隙往里一看,他惊得目瞪口呆。 第95章 带娣出嫁 第95章带娣出嫁 王海亮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切。 原来,屋子里的带娣根本没有睡,女孩子一个人坐在孤灯下绣鸳鸯。 一张鸳鸯手帕早已绣好,带娣拿着手帕在自己的脸上抚摸,一边抚摸一边呼唤着海亮的名字。 而且女孩衬衣的口子已经解开,带娣的一只小手也神了进去,在自己的身上直划拉。 她的脸蛋润红,眼神迷离,嘴巴里喃喃自语,每一声喊的都是海亮哥……。 王海亮在窗户外打了个冷战,他窥探到了女孩没有跟外人说过的秘密。 立刻明白,带娣已经喜欢他很久了。 带娣的确早已为海亮心有所属,这个秘密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自己的嫂子喜凤跟哥哥大夯。 玉珠整天跟她在一块上课,也没有觉察到。 不知道从何时起,带娣开始喜欢上了海亮。 可能是从海亮跟玉珠成亲喊炕那天起,女孩受到了感染。也可能是海亮为大梁山修建一座小学开始,带娣就爱上了他。 带娣长大了,今年刚刚十九岁,过了身体的发育期,到了成熟期。 她跟大梁山所有的女孩一样,开始寻找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喜凤嫂,大夯哥,还有玉珠,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耳朵边提起海亮,每个人提到海亮都是一脸的尊敬,一脸的佩服。 或许是身边的人不断熏陶,她开始注意起了王海亮。 她发现海亮真的是个好男人,不但强壮,英俊,一身的功夫,也非常地负责任。 海亮对玉珠很好,关心地无微不至,那种关心让她嫉妒。 海亮带领村民修建了大梁山小学,让带娣有了工作,让所有的孩子有书念。而且还在为大梁山的村民修路。 他是领头雁,带头羊,他鹤立鸡群,只要往修路队的人群里扫一眼,你第一个看到的一定是海亮。 他的话让所有的人心悦诚服,他的命令让所有的工人心甘情愿服从。他成为了大梁山的魂,也成为了大梁山的神。 这样的男人是非常吸引女孩子的,带娣同样被吸引了。 曾几何时,带娣幻想过嫁给海亮做媳妇,渴望男人的拥抱,渴望男人的抚摸,也渴望男人的亲吻。 有时候她甚至幻想,玉珠有一天会死,死了以后,自己就嫁给海 亮,代替玉珠的位置。 这种渴望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加长而淡漠,反而像一坛珍藏的老酒,随着年代的久远而越发醇香。 她已经对海亮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 带娣之所以不回家睡觉,最大的一个原因,是担心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她不害怕学校的偏远,也不害怕学校的孤独,甚至学校的外面有野狼来回转悠,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个狭小的办公室就是她的天地,每天晚上她都会在灯下绣手帕,纳鞋底,手帕是绣给海亮的,鞋底子也是纳给海亮的。 这段时间,她绣了很多手帕,上面绣的都是鸳鸯,母的那个是她,公的那个是海亮,两只鸳鸯在荷叶下一块戏水。 现在为止,海亮脚上穿的鞋子,也是带娣为他做的。 按说,大夯跟海亮是生死过命的兄弟,带娣是大夯的妹妹,自然也是海亮的妹妹,妹妹为哥哥做对鞋子不算什么,可只有带娣知道,这双鞋子里包含了多少爱意。 上面每一条丝线,每一个针眼都融入了女孩的浓情蜜意。 鞋底子纳完,或者一张手帕绣好,带娣总是放在自己的脸蛋上摩擦,她幻想那是海亮的大手在摸她,那是海亮的脸蛋在跟她的脸蛋紧紧相贴。整个心也荡漾起来,舒畅起来…… 不知不觉地,她的热血开始狂涌,脸蛋开始潮红,一颗小心也扑通扑通乱跳,身上燥热不堪。 甚至钻进被里的时候,这种感觉不但没有得到释放,反而更加强烈。 于是,她跟村子里很多留守女人那样,学会了自莫…… 思春是每个少女必经的过程,女孩今天的秘密终于被王海亮窥探到了。 王海亮在窗外一个劲地打冷战,立刻预感到不妙。 他没有打扰带娣,而是悄悄离开了,走出了学校的大门,直奔工地。 一路上海亮都是心潮汹涌,面红耳赤。有感动,有心酸,也有苦楚……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带娣,女孩子已经长大了。 作为一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哥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负起责任……那就是找个好人家,把妹子嫁出去。 只要带娣嫁出去,找个好男人,对自己也就不思不想了。 带娣应该嫁给谁呢?大梁山那个男人比较跟带娣般配?这让王海亮煞费苦心。 建军,建国 ,都是憨直的汉子,心眼都不错。可海亮嫌弃他们没文化,带娣可是初中生,嫁给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牛马一样的人,就是糟蹋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海亮一边在山上修路,一边帮着带娣寻找对象。 他将大梁山前后五个村子的精壮青年全部踅摸一遍,终于选定了一个人物。 那是孙家庄一个年轻的后生,比带娣大一岁,刚刚20,长得眉清目秀,鼻直口阔,一脸的英气。 那后生的名字叫孙巧哥,是个高中毕业生,有文化有涵养,跟人说话就笑,笑起来像大姑娘一样腼腆。 王海亮之所以看中他,就是相中这小子是个小白脸,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带娣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他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应该谈得来。 为了带娣,海亮比自己成亲那会儿还费心思,就怕带娣的后半生不好过。 人员选定以后,海亮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大夯,跟大夯说:“大夯哥,你看带娣也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咱们给他找个婆家呗。” 大夯憨憨一笑说:“中,带娣可以嫁出去,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爹妈了,海亮,你看咱们几个村谁最合适?” 海亮说:“孙巧哥,人长得好,脾气好,有文化,带娣一定跟他谈得来。” 孙巧哥大夯是知道的,大梁山五个村子,没有不夸赞这孩子懂事的,和善可亲,人也勤奋,书香门第,真的跟带娣很配。 大夯点点头说:“好啊,海亮,还是你的眼光好,咱们大梁山的小秀才啊,一眼就被你看中了,可就是家里穷。” 海亮说:“没事,我还有点钱,可以给咱妹子置办点嫁妆,保证她以后日子会好过。” 大夯哥同意以后,接下来就是为带娣相亲了。 大夯哥到学校找到了带娣,说:“妹子,你不小了,该嫁人了,哥给你踅摸一户人家呗。” 带娣听了以后首先吃了一惊,说道:“哥,俺不嫁,俺年纪还小。” 大夯说:“妹子,咱们大山里的姑娘成家早,你嫂子跟你一般大的时候,早跟我成亲一年了,咱爹娘死的早,俗话说长兄为父,你的亲事我做主了。” 哪知道带娣抽泣一声哭了,说:“哥,你是不是嫌弃俺?想赶俺走?” 大夯赶紧说:“怎么会呢?哥巴不得你幸福呢,守在哥的身边,就耽搁了你一 辈子,那样的话,哥将来就没脸见爹娘了。后天你去跟孙家庄的孙巧哥相亲。哥要堂堂正正把你嫁出去。” 大夯离开以后,带娣爬在炕上哭了半夜,女孩子泪眼婆娑。 她是不想嫁人的,因为喜欢上了王海亮。 可海亮哥跟玉珠成亲很久了,她跟他根本就没有了缘分。 她知道自己跟海亮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反正要嫁人,嫁给谁不是嫁啊? 女孩子哭了很久,最后终于擦干了眼泪,决定跟孙巧哥相亲了。 孙巧哥的家里不是很富裕,简直可以说非常贫穷,屋顶上很破旧,是土坯房,房顶上的茅草都脱落了,墙壁上的粘泥也剥落了不少。 孙巧哥的娘是个寡妇,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大,至于儿子的念书,完全依靠山外的舅舅。 孙巧哥的舅舅在山外日子不错,一直供他念完了高中,高中毕业以后没有考上大学,只好返回家种地。 带娣在海亮的带领下,走进了孙巧哥的家,院子里已经打扫干净,没有院墙,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院子角的那顶鸡窝了,里面有几只下蛋的母鸡。 带娣进去以后,孙巧哥穿的整整齐齐,大姑娘那样坐在八仙桌子前面,身子扭啊扭,不敢抬头跟带娣对视。 当带娣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大失所望,因为这男人太娘,没有王海亮那一身的豪气,也没有海亮哥那对健硕的臂膀,跟大山一样的身躯。 难道自己的一生要靠这样的男人保护?他怎么可能为自己撑起一片蓝天?怎么可能成为她避风的港湾? 带娣就叹口气,只是跟孙巧哥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相亲非常顺利,扪心自问,女孩子根本没有看清他的样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嘴巴跟鼻子长啥样,都没看清楚。 她就那么点点头答应了,既然是海亮哥介绍的,带娣懒得看。 那怕王海亮让她嫁头猪,她也没意见……。 日子很快定了下来,成亲的时间定在六月初六。 六月初六这天,带娣就那么进了孙巧哥的家门,孙巧哥高高兴兴把带娣接走了。 带娣没有坐花轿,而是骑在一头青花骡子上,那头骡子的脑袋上挂着大红花,送亲的人七手八脚抬走了嫁妆。 孙巧哥的家里没钱,用不起花轿,但这亲事依然不寒酸。 王海亮把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为妹妹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一台收音机,一台缝纫机,还有一块手表。 那时候,这些嫁妆是非常名贵的,称为三响一转,不要说大夯哥的家,就是大梁山最富有的人家嫁闺女,想达到这个标准也很困难。 送走了带娣,王海亮的心里就像一湖平静的秋水,这是一种无愧于妹妹的心里报偿,他做到了一个哥哥应该尽到的一切。 他追着带娣的身影走出去老远。带娣也是一步一回头,看着王海亮默默流泪,最后女人终于放下了花盖头……。 第96章 乐极生悲 第96章乐极生悲 带娣这就算是出门子了,她的心里苦不堪言。 她当然知道王海亮催促大夯赶紧将她嫁出去的原因。 因为那天晚上海亮闯进学校,看到了带娣不该看到的一切,带娣是知道的。 就在王海亮跟夹了尾巴的狗那样,冲出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带娣隔着窗户看到了海亮的身影。 那天晚上的月光很好,女孩子的脸跟月光那样,变得煞白。 最心爱的人看到了自己玩自莫,还呼唤他的名字,简直羞死人了。 她无法面对王海亮,也无法面对玉珠姐,只能选择嫁人。对海亮哥的思念也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带娣跟孙巧哥拜了天地,当女孩子的盖头揭开的那一刻,立刻震惊了大梁山所有的男人。 女孩子出嫁前,玉珠帮她抹了香粉还有胭脂,嫁衣也是新的,那样子宛如仙女。 她的脸蛋娇红,皮肤洁白细腻,身段非常的苗条,一头乌黑的长发,齐齐的刘海下是黑如乌珠似的一双大眼。 顿时,宴席上就传来一声唏嘘的赞叹声,很多男人禁不住流下了激动的哈喇子。 带娣被拉进了洞房,孙巧哥家的房子破旧,床上的棉被,褥子都是借来的,今天用来接新媳妇,明天还要还给人家。 大梁山的人成亲都是这样,铺盖跟褥子是借来借去,没办法,村民们太穷啊。 地里收来的棉花,大部分都被抗出大山卖掉了,换成柴米油盐。收来的粮食,只留下口粮,剩下的也全部扛出大山卖掉。 只要媳妇娶回家,发现这些东西是借来的也晚了,因为你毕竟跟人拜了天地,成为了人家的女人,很少有人因为这个打闹。 再说,成亲的时候东拼西凑,是大梁山人都知道的秘密。 只有炕头的那几尺红幔子,是孙巧哥的娘利用织布机一梭子一梭子赶出来的,算是讨个彩头。 孙巧哥终于进门了,看着带娣俊美的样子,他呵呵一阵傻笑。 再一次见到孙巧哥,带娣的心里就是一震,她发现男人文质彬彬,浓眉大眼,是个白面书生,一脸的稚气。人果然不错,有点像王海亮。 带娣的心里就是一阵酸楚,有感激,也有伤心。 她知道海亮为了给她找个婆家费了心机,这人是海亮哥千挑万选出来的,就是担心她过门以后 受委屈。而且尽量达到她的满意。 男人为了她付出的太多了,不单单是哥哥对妹妹的付出。也是那份感情的回报。 带娣有点想哭,女孩子抽泣了一声。 孙巧哥惊呆了,带娣的俊秀让他想到了传说中的美女,他的心里就是一动。 孙巧哥迫不及待,打算上去拉带娣的手,但是女孩一下躲开了,问道:“巧哥,你为啥要娶俺?” 孙巧哥一愣,呵呵笑道:“因为我喜欢你啊?你是咱们大梁山的村花,长哩俊。” 带娣问:“只是因为这个吗?” 孙巧哥说:“也不完全是,主要还是为了我娘,娘盼着抱孙子,可俺家里穷,娶不起媳妇。是海亮哥成全了咱们,这次办喜事,包括所有的宴席,都是海亮哥拿的钱,他让我一辈子对你好,不能欺负你……要不然他就揍我。” 带娣的心里就是一热,再次感动起来,深深感激海亮哥为她找了这样一个好男人,善良,孝顺,人还长得不赖。 既然不能嫁给海亮哥,那嫁给谁不是嫁啊?是个男人就行,晚上被一钻,灯一吹,什么男人不男人,就是一头猪也分不出公母。 她已经决定跟孙巧哥过日子了,至少这男人跟海亮一样,知道负责任。 所以当孙巧哥再次拉住她的小手时,她没有拒绝,反而觉得男人的手暖暖的,仿佛一团烈火。 孙巧哥顺着她的手腕向上摸,他拉一拉,她就挪一挪,心里发烧似火灼。跟揣着七八只小兔子那样惴惴不安, 孙巧哥同样是个童子鸡,他没有经历过女人,男人动作的生疏跟笨拙出卖了他。 带娣还是不放心,于是阻止了他,问道:“你真的可以一辈子对俺好?” 孙巧哥说:“是,我如果对你不好,就让海亮哥废了我!” “那俺被人欺负了,你会不会保护俺?” “当然会,谁欺负你,我就跟谁拼命。” 带娣噗嗤一笑:“就你那小胳膊小腿,还跟人打架?” 孙巧哥说:“为了你,俺死也不怕。” 带娣问:“那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孙巧哥说:“知道,前几天娘教过俺,就是一男一女一条炕上睡觉,一个棉被取暖。” “接下来呢?”带娣故意逗他。 “接下来???接下来就相互 抱着睡觉呗……”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就是一块睡觉嘛。” “那怎么睡,你知道吗?”带娣有点想笑。 孙巧哥摇摇头:“不知道,俺又没跟女人睡过……。” 这次带娣真的忍俊不已了,女孩子格格笑了,银铃一样。这孙巧哥果然傻乎乎的,根本不懂男人跟女人之间的那种事儿。 他娘在为儿子婚前教育的时候,也是躲躲闪闪,含糊不清,这小子的心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 这时候,带娣觉得孙巧哥很可爱,而这个可爱的男人正是海亮哥为她千挑万选出来的。 这样的人诚实可靠,不会背叛。对她也会言听计从。 可一想到王海亮,女孩的心怎么也激动不起来,对孙巧哥也提不起那种兴趣,只是淡淡说道:“没事了,咱们……睡觉吧。” 这一晚带娣没有解衣服,虽然夏季的天酷热难耐,可她依然穿着衣服躺在了炕上。 孙巧哥也上了炕,同样没有解衣服。两个人的中间距离很宽,可以飞驰过一匹骏马。 很多男人跟女人的新婚第一晚,都是在这样生疏的环境中度过的。 大山里的人不流行谈恋爱,一对陌生的男女忽然被拉在一条土炕上,也干不出什么越轨的事儿。 他们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需要相互了解。 带娣一晚没睡,孙巧哥也一晚没睡,带娣可以听到男人粗壮的呼气声,很不均匀。也听到了他彻夜的翻腾声。 带娣的心里就想,如果旁边躺的是海亮哥,那该多好啊,自己会把身子毫不犹豫给他。 王海亮的笑脸在她的脑海里闪啊闪。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带娣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旁边的人不是孙巧哥,而是王海亮,王海亮将她压在身下,裹在了怀里,男人胡子拉碴的嘴巴亲她的脸,咬她的腮帮子,一双粗糙的大手也在她的身上乱摸。她的身体就出现了荡秋千的那种感觉。 但是醒来以后,想不到是南柯一梦,衣服还是完好的,不要说王海亮,孙巧哥也没有碰她一下。 外面天光大亮了,太阳升起来老高,带娣赶紧起来走进厨房帮着婆婆烧火做饭。 巧哥娘也起来了,同样整夜没睡,眼睛红红的。 儿子的新婚第一晚,巧哥娘也在他们洞房窗户的 外面上站了一晚。 女人非常为儿子感到担心,想听听儿子跟媳妇能不能鼓捣点真事出来。 她听到了巧哥跟带娣的对话,可儿子傻乎乎的,根本没那个胆子。 把巧哥娘急的,恨不得踢开洞房的门,把他们两个强行按一条被里,当面指导。 忍了很久,她的脚还是没有踹向房间的门。 毕竟是新婚第一晚,这种事应该儿子主动,哪有人家大姑娘首先主动的? 所以巧哥娘就觉得问题出在儿子身上,是自己没教育好。 不行,晚饭的时候一定要跟儿子单独谈一次,不能让带娣囫囵着身子过完头三天。 巧哥娘发现带娣进了厨房,老太太慌乱地手足无措,赶紧说:“妮儿,你是新婚,怎么能让你干活呢?放下,快放下,让我来。” 巧哥娘心疼儿媳妇,不让带娣沾手。 于是带娣就拿起扁担,准备到井台上打水。 巧哥娘又吓一跳,赶紧夺过了女孩手里的扁担:“哎呀,妮儿,你是个娇贵的人儿,挑水这样的事儿,咋能让你干?放下,快放下!” 带娣噗嗤一笑:“娘,俺总不能啥也不干吧?不能让您养着俺。” 巧哥娘说:“妮儿啊,你的任务就是为我们家生孩子,延续香火,除了这个,娘啥也不让你干。” “那水有谁来挑?” 女人说:“当然是巧哥来挑,巧哥!巧哥!!赶快起来挑水去。不能让你媳妇沾手!!” 孙巧哥在里面听到娘的呼喊,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跳了起来,他蹦出屋子,赶紧夺过带娣手里扁担,一蹦一跳挑水去了。 巧哥虽然脾气娘,可毕竟是大小伙子,有的是力气。 再说昨天刚刚娶了新媳妇,美得不行,全村人都知道他采摘了大梁山最美的村花。走出门的时候,脚步也一踮一踮地,身轻如燕,仿佛腾云驾雾。 来到了井台上,巧哥利用小桶打了水,倒满了两个大桶,兴高采烈拿过了扁担。 刚刚将水桶挑起来,忽然出事了,脚底下一滑,一个没留神,他摔倒了。 孙巧哥的运气很不好,脑袋刚好磕在井台上,眼前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一头栽进了井里头……。 第97章 带娣再嫁 第97章带娣再嫁 孙巧哥掉进水井里三个小时后才被人发现。 当时,巧哥娘在家等着儿子挑水回来,左等不回,右等也不回,急的团团转。 不知道是谁,刚好赶到井台上去打水,发现了巧哥丢下的扁担跟水桶,也发现了旁边有人滑倒的痕迹。 那人伸脖子往井里一看,立刻惊的目瞪口呆,只见水面上飘着一个人,鼓鼓的鲜血将井水都染红了。 于是那人高声尖叫起来:“救命啊!有人掉井里了!快捞人啊——!” 村民们七手八脚扑向了井台,又是找绳子又是拿钩子,终于将孙巧哥给打捞了上来。 可孩子已经死去很久了,没有了呼吸,后脑上有个拇指大的窟窿。 孙巧哥滑倒以后,脑袋磕在了井台的石头上,将后脑磕破,晕死了过去。 本来他是不会死的,可偏偏掉进了水井里。水井里的水很深,一下子没过了他的头顶。 因为晕过去的缘故,他没有挣扎,就那么活活窒息死了,捞上来以后脸色煞白,而且泛起一股青色,眼睛睁的很大,好像有点死不瞑目。 当有人急急忙忙冲进家门,将这一消息告诉巧哥娘的时候,女人浑身颤抖了一下,丢下锅铲拉着带娣直奔井台。 来到井台的旁边,巧哥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木呐呐呆住了,然后拨拉开人群,慢慢抱住了儿子。 女人却没有哭,也没有嚎叫,向后一仰同样晕死了过去。 带娣也被眼前的一切惊的目瞪口呆,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感到眼前一阵苍白,接下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巧哥就那么死了,死在婚后的第二天,她成为了带娣人生中匆匆的过客,再后来,女人连他的面容也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的下午,他就被埋掉了,埋进了大梁山的山坡上。 巧哥娘在儿子的坟头上哭的死去活来,冷风吹乱了她一头斑驳的白发。 带娣也身穿孝衣,哭得爬不起来,她感叹自己的命苦。 孙巧哥从跟她成亲,到装进那口薄棺,埋进泥土里,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两天的时间。而且男人从没有碰过她。 第三天的早上,巧哥娘就收拾了带娣的行李,连同她的嫁妆,一股脑的找人抬回了疙瘩坡,将女孩还给了大夯哥。 巧哥娘是好人,不想耽搁带娣的后 半生,儿子没有了,儿媳妇早晚要改嫁,知道留不住,还不如早早打发她走。 就这样,带娣又回到了疙瘩坡,女孩进门就扑进了大夯哥跟喜凤嫂的怀里,嚎哭一声:“哥,俺的命……好苦哇!” 带娣在炕上一躺就是半个月,昏昏沉沉没精打采。 她没有见过死人,爹娘当初死的时候她的年纪还小,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孙巧哥的死也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太多的恐惧跟挂念,因为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他。 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还不如孤独终老,她感叹的是自己命苦,感叹的是枉费了海亮哥的一番苦心。 带娣成为了大梁山最年轻的寡妇……一时间大梁山的谣言也纷纷四起。 带娣前段时间共经历过两个男人,一个是掉进水井里的孙巧哥,还有一个是信用社的宋主任。 孙巧哥好歹跟她做了一天的夫妻,宋主任当天夜里摸进带娣的屋子,就被猎狗赶进了大山,掉进悬崖里摔成了残废。 两个男人的下场证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带娣的命硬,是天生的克夫命,扫把星。 玉珠的娘孙上香为带娣批了八字,也说这女孩是天生的伯虎星,命中注定要孤独终老。不单单现在不能嫁人,以后也不能嫁人。 这样的女人是不能娶的,也摸不得碰不得,谁娶谁死,谁碰谁死。 孙上香的话是有说服力的,因为她不但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媒婆,也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神婆。 一时间,整个大梁山熙熙攘攘,带娣是扫把星的消息就像一场骤风,眨眼的时间传遍了大山的角角落落,不但山下的村民知道了,山上修路队的民工也全都知道了。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带娣都没有出过屋子,学校里的课程全都落在了玉珠一个人的身上。 当这些谣言传到王海亮耳朵里的时候,王海亮却嗤之以鼻淡淡一笑,骂声:“扯淡!” 他才不相信什么伯虎克人呢,没有一点科学依据。 他认为那是巧合,是孙巧哥的命不好。 他还是想着,再给带娣找个下家,渴望妹子从这段痛苦的经历中挣脱出来。 所以为带娣征婚的事儿刻不容缓,只要女孩成家以后,小日子一过,久而久之就会忘记这段经历。 海亮首先找到了丈母娘孙上香,说:“娘,你别在村里胡说八道 行不行?这样对带娣的名誉不好,会害了人家姑娘的。” 孙上香一听就火了,怒道:“王海亮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是不是想娶个小老婆?告诉你,你如果敢对不起玉珠,小心老娘拧断你的脖子!!” 孙上香一叉腰,板起一副丈母娘的威严面孔,对王海亮怒目而视。 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闺女玉珠。所有的谣言都是她一手搞出来的。 其实这段时间村子里的流言纷纷四起,大家都知道带娣对王海亮有意思。女孩不但给海亮做鞋,还在给海亮绣鸳鸯手帕。 孙上香很为闺女玉珠的地位感到担心,真的害怕带娣跟海亮好,那样的话,玉珠在王家的地位就不保了。 王海亮可是人中之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五个村子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他,都跟野狗看到新鲜的热屎那样,摇着尾巴往上冲。 孙上香珍惜这个姑爷,也珍惜闺女玉珠的前程,就怕王海亮变心,跟别的女人有一腿。 王海亮一声苦笑说:“娘,你咋这样说,我王海亮是那样的人吗?我对玉珠的感情日月可鉴。” 孙上香鼻子哼一声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儿,也没有不吃腥的猫。那个带娣整天涂胭脂抹粉,挺着一对猪尿泡在你的眼前面晃荡,搔首弄姿卖弄风情,你的心里会没想法?……王海亮你给记住,只要老娘活着一天,你休想娶小老婆……” 王海亮知道,跟孙上香这样的悍妇根本辨不出什么道理,这是个脑筋不会转弯的人。 再说她是玉珠的亲娘,自己作为晚辈又说不得,只好摇摇头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王海亮一边指挥修路,一边继续在村子里踅摸,希望再次为带娣找个如意郎君。 他总觉得欠了带娣什么,而且根本无法偿还,不是因为她给他作鞋,也不是因为她为他绣了鸳鸯手帕,而是女孩对他那份难以割舍的感情。 带娣返回疙瘩坡一个半月以后,终于,有一个人上门提亲了,那个人就是张拐子的弟弟,也是王海亮手下的一员悍将……张建军。 这天,张建军趁着炸开一条路,其他人在努力排除险石,王海亮坐在滚烫的石头上抽烟的时候,他嬉皮笑脸靠了过去。 建军首先甩给海亮一根烟,说道:“海亮哥,俺……喜欢带娣,想娶她做媳妇,你去给说说呗?” 王海亮眼睛一亮,问道:“你……喜欢玉珠? ” 建军说:“是,喜欢很久了,可俺一直不敢开口跟她表白,海亮哥,带娣最听你的话,只要你去帮俺说媒,一定能成。” 海亮上下大量了建军几眼,最后终于点点头说:“好,我去试试,不知道带娣会不会同意。” 海亮知道建军是配不上带娣的,首先是建军长得丑,人很黑。或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小时候受苦,一直没反过劲来。 这小子有点瘦,背也有点驼,年纪轻轻就显出了上岁数人的那种老态龙钟,胡子拉碴的。 再一个,建军没文化,家里穷,没上过学,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人家带娣可是高中生。 但不可否认,建军的心眼好,人也能干,善良诚恳,不惜力气,而且乐意吃亏。 他拥有大梁山所有男人那样宽阔的胸怀,也有着大梁山所有男人那身黝黑的腱子肉。 这天晚上收工以后,海亮再次回到了村子里,找到了带娣。 带娣的眼皮浮肿,女孩子还是郁郁寡欢,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村子里的谣言她也听到了,女孩真的担心自己是扫把星转世。 那样的话,她跟海亮就更加不可能了,会把男人克死的。 海亮进了带娣的屋子,带娣说:“海亮哥,你来了?坐,快坐。” 看到海亮,女孩的脸上显出了少有的笑容。 海亮说:“妹,我不坐了,哥跟你说个事儿。” “哥,啥事,你说呗,俺都听你的?” 本来带娣是霸道的,就像一根小辣椒,逮谁呛谁,就是亲哥大夯的话都不听。 可每次见到海亮,都让她变得很温顺,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对海亮是言听计从。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温顺来自哪里,一旦看到海亮,所有的霸道立刻化成一滩清水。 海亮终于说出了这次的来意:“带娣,别伤心,你不是什么扫把星,更加不会克男人,那是孙巧哥的命不好,不赖你。” 带娣说:“俺知道。” 海亮说:“哥又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看……张建军这人怎么样?我考验他很久了,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原来海亮是再次过来跟她说媒的,带娣的心里一酸,眼泪再次流下:“海亮哥,你说行,俺就行,你让俺嫁给谁,俺就嫁给谁,俺一切都听你的。” “这么说……你乐意了?” 带娣很无奈,只是点了点头,转过脸去,她的眼泪就流成了河。 第98章 扫把星 第98章扫把星 带娣又要出嫁了,这次嫁的人是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军。 张拐子的家里非常穷,他的父母死的早,建军跟建国还没有断奶的时候,爹娘就因病去世了。 那个时候日子苦,家里有啥吃的,张拐子都紧着两个弟弟,剩下了就吃两口,剩不下他就饿着。 而且他们家连条完整的裤子都没有,上面净是补丁。 张拐子又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将两个弟弟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所以建军跟建国跟尊重父亲那样尊重他。 几年前,他曾经娶过一个女人,同样是残疾人,那女人的名字叫风铃,是个聋哑人。 风铃本来都为张拐子生了个儿子,可是那天因为打猪草,上山的时候遇到了小母狼踏雪,被踏雪给追进了山崖。 王海亮用尽一身的本领,也没有将风铃母子救下来。从哪儿以后,张拐子又打了光棍。 张拐子病了好长时间才从痛苦中挣脱出来,丧妻丧子的悲痛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家里没个女人真的不行,衣服需要有人洗,饭需要有人做,村子里开始修路以后,建军跟建国上山修路去了,地里的活儿全部甩给了张拐子,回家连口热饭也吃不上。 张拐子每天回家以后看着冷锅冷灶,不住唉声叹息,是该为两个弟弟找个媳妇了。 正瞌睡呢,来个枕头,王海亮上门提亲了,张拐子一听说建军娶的是带娣,乐得差点将拐棍扔了,蹦天上去, 他当场就应允了,说:“海亮,只要带娣愿意嫁给建军,她想要啥彩礼尽管说,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答应她。” 王海亮摆摆手说:“不必!只要建军对带娣好就行了,她不但不会要彩礼,而且我还会陪送大大的嫁妆。” 就这样,一桩亲事敲定了,日子定在八月初八。 张拐子的家里忙活起来,他们打扫了房间,粉刷了墙壁,置办了酒席,也散发了喜帖。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随着亲事日渐逼近,带娣这边却看不到一点兴奋的样子,婚期越是逼近,她的心里越是惴惴不安。 带娣是不喜欢建军的,根本看不上他,直到现在为止,心里还是放不下海亮。 王海亮的豪爽,大度,慷慨,还有细心,深深折服了带娣的心,可是王海亮已经成亲了,有了玉珠姐,带娣不忍去破坏海亮哥的幸福生活。 她跟许多善良的女孩子一样,选择了放弃,不得不赶紧嫁人。 她多想海亮哥亲她,抱她啊。可那只能是幻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她整天以泪洗面,叹息自己的命苦,海亮哥多好的男人啊,为啥自己不抢先一步认识他? 上次的嫁妆还在,为了让带娣走的安心,王海亮再次出山的时候,扛回来一台黑白电视机。 那时候山里穷,村民几辈子没见过电视机这种东西,带娣的嫁妆应该是疙瘩坡最时髦的了。 大山里没信号,也没有通电,电视也只是个摆设,可那总算是一件非常时髦的家电。 王海亮没有亏待这个妹妹,他尽到了一个哥哥应该尽到的一切。他在尽力弥补对带娣的亏欠。 日子终于迫近了,眼看着初八很快就到,大山里的修路队也修过了葫芦口,进入了黑风岭那断最险要的山路。 海亮勒令,后天停止,全村的人都回家,到建军的家里去帮忙,帮着张拐子操办喜事。 海亮说:“建军,明天你就回家,回家以后就别来了,啥时候度过蜜月再上班。” 建军摘掉了头上的安全帽,扑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说道:“海亮哥,还剩最后一个炮眼,打完炮眼,爆破以后,排完险石,我就回家。” 建军跟建国都是王海亮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而且都是小队长。 建军主管爆破,建国主管排除险石。每次爆破以后,必须要等排完险石,安全无忧的时候,其他的人才会一扑而上,整理路面。 炸下来的山石会掉进旁边的山崖,炸出来的路高低不平,必须要经过打磨,凿平,然后利用石粉铺垫,再用夯机砸平,留下的才是笔直的山路。 他们一路上都是这样修过来的。 这一次建军一共打了九个炮眼,填上了九份炸药,所有的雷管安装完毕,电线也接好了。 建军一按开关,轰隆隆惊天动地一声爆响,整个大梁山全都剧烈颤抖起来,硝烟弥漫,磨盘大的石块纷纷掉落。 等到硝烟全部散尽,建军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九个炮眼,只是响了八个,最后的一个竟然是个哑炮。 当时,王海亮跟大夯哥正在山坡的石头上抽烟,商讨关于带娣的喜事问题。 建军在了不远处等了很久,那个哑炮也没响,于是他想上去看看。 王海亮回过头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建军的身影,立刻浑身打了个机灵,大叫一声:“建军,不要啊!!” 可是已经晚了,建军的身影好比一只猴子,已经爬上了那个哑炮的位置。 就在这时候,一个罪恶炸响了。哄地一声,山石再次崩塌。 海亮的声音还没有落定,建军已经跟着那些崩裂的碎石一起从山崖上掉了下去。 “建军——!” “二哥!!” “孩子——!” 王海亮惊叫起来,建国惊叫起来,不远处的王庆祥也惊叫起来。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所有人的全都慌了手脚,呆立不动了。 王海亮感到身体被闪电劈中,两条腿直打颤,一个猛子从山崖上扎了下去。 建军的身体滚下了山崖,王海亮不敢怠慢,手抓着枯藤同样溜下了山崖。 还好这是刚刚进去黑风岭不远处的一段幽谷,下面的悬崖不是很深。 但是摔下去也足以致命。 王海亮的身体荡在半空中,看到了山崖下建军的身体,建军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了。 他的一条手臂悬挂在了树杈上,树杈上净是血丝,滚下山崖的身体也被那些大石头压住了。 王海亮痛不欲生,飞身落下,然后疯了一样开始刨那些山石。他咬着牙,流着泪,手指头都挖出了血,终于将建军的尸体从石头下刨了出来。 建军的一只耳朵没有了,后脑也被砸裂,一腔子血染红了下面的碎石头。 海亮一下子将建军抱在怀里:“兄弟,你咋了?你咋了,别吓我,别吓我啊……: 他感到建军的尸体正在一点点凉透,建军的眼睛终于慢慢睁开,只说了一句话:“海亮哥……帮我照顾……带娣……”然后他就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建军就那么死了,在跟带娣成亲的前三天被炸药炸死了,他的脑袋被摔裂,两侧的肋骨因为掉下山崖摔的全部断裂。 临死前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铁镐。 王海亮的心跟被刀子捅那样痛彻心扉。抱着建军的身体摇来摇去。剧烈的嚎啕声惊天动地。 等上面救援的人顺着绳子趴下来以后,建军的尸体已经凉透。 很快,建军被炸进山崖的消息传到了疙瘩坡,张拐子的身体同样被闪电劈中。 他没有哭,反而笑了笑说:“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啊,老天爷,我靠你祖宗!!”然后,张拐子向后一步跌倒,人事不省。 消息也传到了带娣的耳朵里,带娣坐在家里的土炕上也是一声苦笑:“苍天,俺真的是个扫把星啊,专克男人的……扫把星!” 第二天早上,张拐子的二弟建军就被装进了一口薄薄的棺材里,被村里人七手八脚抬进大山里埋掉了。 孤零零一座坟头,旁边连颗树也没有,几只鸟雀从半空中飞过,嘎嘎鸣叫,非常的苍凉。 建军就那么走了,王海亮,大夯哥,跟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去送他。 大家矗立在建军的坟墓前面沉默不语,统统摘去了安全帽。 他是为修大梁山的路而死去的,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他是大梁山的传奇,也是大梁山的魂魄。 所有的人都是痛苦失声,建国带着孝帽子,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山坡上白帆飘荡,凄厉的哭声伴随着风声传出去老远老远。 建军的死在全村人的心里引起了深深的震撼,一时间,带娣是扫把星的谣言也越传越烈,村子里到处是风言风语。 这更加确定了她是伯虎星的传说,谁娶谁死,谁碰谁死。 宋主任因为垂涎带娣的美色变成了残废。 孙巧哥因为娶了她,成亲的第二天就掉进了水井里淹死了。 建军本来要跟她成亲,办喜事的前三天就被炸药给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大梁山再也没有男人敢对带娣心存幻想了。 带娣也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她觉得孙巧哥的死,建军的死都是自己造成的……这两个男人都是为了她,她成为了间接的杀人凶手。 我杀人了,该咋办?怎么才能赎罪?这两笔孽债该怎么偿还? 既然是扫把星转世,那么活着也只能害死更多人,我是个害人精。 于是,她起下了自杀的念头。女孩想到了死,活着干啥?不如死了的好。 她要为这两个男人赎罪…… 第99章 跳河自杀 第99章跳河自杀 带娣感到了深深的屈辱,孙巧哥跟建军的死,还有村民们纷纷的流言,就像一块磐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窒息。 她又在炕上躺了七八天,最后拿定注意,决定要去自杀了。 克死别人不怕,最担心的是克死海亮哥,那可是她最爱的人。 她是不会看着海亮被自己克死的,所以决定先死。 这些天,喜凤嫂根本不敢离开,就怕妹子想不开,大夯跟海亮一直吩咐喜凤照顾带娣,最好寸步不离,千万别让她干傻事。 那知道喜凤嫂上厕所的功夫,带娣就走出了屋子,慢慢上了大街。 临走的时候,她拿了一把镰刀,割麦子的那种,非常锋利。 而且还拿了一根细细的麻绳,捆麦个子的那种。 当初,大梁山很多人因为活不下去,就是用镰刀割腕自杀的。 也有很多人日子没法过,用绳子结束生命的。 镰刀在手腕上轻轻一划,看着自己的鲜血一滴滴流干,泉水那样,整个人也会渐渐失去意识,这样死去不会受罪。 至于绳子,完全可以找个歪脖子树,搭在上面,挽一个绳子套,脑袋向里一套,脚下石头一蹬,很快就可以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镰刀跟绳子搭配,这样更加保险。 带娣就那样走出了家门,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脚下的路很平整,也很宽阔,这条路是海亮哥带着村子里的人用了半年的时间修的。 他为大梁山的人做出了贡献,大梁山可以没有她带娣,但绝对不能没有海亮哥,海亮哥是大梁山的魂,也是大梁山的神。 因为有了海亮哥,村里人才会过上好日子,很多小伙子才能娶上媳妇。 带娣一个人走在山道上,一路走一路流着眼泪,眼泪掉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她回头看了看疙瘩坡,村子里的炊烟正在袅袅升起,太阳眼看就要落下去了,夕阳的余晖将村子映得色彩斑斓。 村子里还传出几声狗叫,好一副美丽的乡村图画,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的童年在这里度过,人生最美好的绚丽年龄也在这里度过,这里有哥哥,有嫂子,还有海亮哥,留下了女孩深深的眷恋。 “海亮哥,俺走了,这辈子俺不能拥有你 ,那就下辈子吧,俺在那边等着你……下辈子俺不做扫把星,做个正常的女人,为你生一大群孩子……” 带娣提着镰刀,拿着乌黄的草绳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他没顺着修过的山路走下去,因为那边有修路队,哥哥大夯跟海亮都在那儿,看到她一定把她抓回来,那样的话就死不成了。 她选择了另一条山路,那是上到幽魂谷的羊肠小道。 半路上她改变了主意,不想上吊了,还是跳进山崖下比较好。 当初二丫姐就是从哪儿掉下去的,海亮哥思念了她一辈子。她希望自己跳下去以后,海亮哥会跟怀念二丫姐姐那样,为她立一个衣冠冢。 只要海亮哥以后可以想着她,念着她,死了也不后悔。 就这样,带娣来到了当初二丫掉下去的那条山崖边。 那条小路还是很窄很窄,路边长满了荒草,左边是高不可攀的山峰,右边是深不见底的幽谷。 那幽谷里黑兮兮的,一眼看不到底,下面应该是一条河,河水很深。 来到河边,带娣再一次瞅了瞅远处的村庄。村子里的秋庄稼已经成熟,泛起一阵阵浓稠的绿浪。 上面的天好蓝好蓝,一片云彩也没有。 满山遍野的山果成熟了,滴滴惴惴压弯了枝头,异香扑鼻,不几天就可以采摘了。 海亮哥会让人将这些山果全部摘下,利用独轮车送出山外,村子里的人又将多一份收入。 带娣又瞅了瞅属于自己的身体,这是一具多麽美妙的身体啊,曾经让整个大梁山的男人流连忘返。 脸蛋是那么润滑,胸口是那么高挺,小腰是那么纤细,两腿是那么嫩白,传说中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吧? 人常说红颜祸水,用在带娣的身上是最恰当不过了。 带娣又瞟了一眼那边的修路队,牙齿一咬,说:“海亮哥,俺走了,咱们下辈子再做……夫妻。” 镰刀轻轻从手腕上划过,不是很痛,女孩子头一低,从断崖上栽了下去,她的身体就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就在女孩的身体掉下去的瞬间,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带娣!傻妹子,不要啊——!” 可是已经晚了,带娣的身影消失不见,半空中,带娣看到了崖顶上王海亮的身影。 她冲着王海亮笑了笑,一双泪珠从上腮边滚 落…… 王海亮终于急急忙忙赶来了。 带娣头前走出村子,喜凤嫂后边就知道了。 喜凤嫂抱着儿子如意从厕所里出来,不见了妹妹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 女人发现家里的镰刀不见了,一条绳子也不见了,立刻意识到不妙。明白带娣要干傻事儿。 喜凤嫂抱着孩子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扑向了大山,从后面追了上去。可是追了半天也没有追上,她不知道带娣走了另一条路。 喜凤嫂一口气冲上了黑风岭对面的山梁,看到了修路的队伍,于是扯着嗓子喊:“海亮!大夯!带娣不见了——!不见了——!” 喜凤嫂的嗓子好,唱山歌的出身,每天跟大夯哥鼓捣的时候喊炕,同样练就了一副好嗓门。 扯嗓子这么一吼,对面山坡上的人全都听见了。 王海亮吃了一惊,立刻意识到带娣想不开,女孩子寻短见去了。 他不敢怠慢,放下手里的武器,一口气从山崖那边绕到了这边。 “嫂子,你说带娣……带娣怎么了?” 喜凤嫂气喘吁吁道:“带娣不见了,我撒泡尿的功夫就不见了,海亮,你说咋办啊?” 王海亮也不知道带娣去了那里,但他知道带娣一定是上了山。 可他根本不知道女孩走了那条路,情急之下,他将手指放在嘴边打了个唿哨,一声唿哨响过,家里的猎狗黑虎好像一阵旋风,从村子的方向怒卷过来。 黑虎跟带娣的关系好,熟悉女孩身体的味道,海亮是在黑虎的带领下找到带娣的。 远远看到的女孩的时候已经晚了,女孩的身体跌落了悬崖。王海亮一边奔跑,一边呐喊,一边脱衣服。 冲到崖边的时候,衣服已经解的差不多了,毫不犹豫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从山崖到下面的谷底,最起码有一千多米的落差。海亮的身影就像一枚炮弹摔落。 看到二丫掉下悬崖的样子,立刻让他想到了从前的二丫。 当初,二丫也是这样掉下去的,自己的初恋就这样失去了,他绝不会让带娣重蹈二丫的覆辙。 海亮对下面的情景是熟悉的,知道下面是一条大河,河水非常深。 今年雨水调匀,大梁山附近的山洪,差不多全都泄到了这条山谷里,河水的深度早已超过了他的想象。下游瀑布的流量 之大,也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真的担心带娣会被水冲走,从瀑布上摔下去,弄得粉身粹骨。 终于,海亮的身体掉进了河水里,过了几秒钟的时间,脑袋冒出了水面。 天气快到中秋了,河水不是很凉,等海亮冒出头晃晃脑袋,甩掉一头的水珠时,早已不见了带娣的身影。 他大叫一声:“带娣,你在哪儿?在哪儿啊?你不要吓唬我,海亮哥对不起你啊!!” 哪里还看的得到女孩的身影?王海亮焦躁不堪,一个猛子又扎了下去。 下面的河水果然波浪滔天,水流湍急,不要说人,石头也会被冲到下游去。 海亮不敢怠慢,一边游水,眼睛一边注视着水面,顺着水流直奔下游。 他知道女孩跳进山崖多半是为了他,带娣担心克死他,女孩对他的爱日月可鉴。 可惜他是个结了婚的男人,什么也不能给她。 王海亮在水里摸啊摸,找啊找,一次次冒出来,又一次次潜下去,他惊慌失措,心急如焚,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终于,远远地,他看到了带娣鲜红的衣服,女孩子终于冒出了水面,正在向着下游漂流。 海亮一个猛子又扎了过去,身体像一条鲤鱼,终于将带娣从水里托了起来。 山谷里非常黑暗,阳光照不到这里来,能见度也很低,海亮抱着带娣,用力裹在怀里,不断地按压她的胸口,只有这样才能将她肺里的水给排挤出来。 带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这是一个山洞,山洞里点起了一对熊熊的篝火,王海亮就在她身边,男人正在火堆上烘烤衣服。 “海亮哥……!”带娣嚎哭一声,猛地扎在了男人的怀里,她嚎啕大哭。 这一次王海亮没有躲闪,反而把带娣紧紧抱在怀里:“带娣,你可醒了,吓死我了……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啊?” 带娣说:“海亮哥,你干嘛救俺?干嘛救俺啊?为啥不让俺去死啊?要不然俺会克死你的……。” 她把所有的委屈,苦楚,还有悲愤在海亮的肩膀上一股脑宣泄。 王海亮抱着她的后背,劝道:“妹妹,别怕,别怕,哥在呢,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我会保护你……” 带娣剧烈嚎啕,王海亮的话没有说完,带娣忽 然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巴,一味地吻着他。 女人的吻好比狂风暴雨,打在他的额头上,脖子上,两腮上,继而开始亲吻他的嘴巴。 她一边亲一边喃喃自语:“海亮哥,俺爱你,真的好爱你,俺想做你的女人,你睡了俺吧,俺也想尝尝做女人的滋味,这样死了也不后悔,求求你了……” 王海亮刚一愣神的功夫,他的身体被带娣扑倒在了草垛上,女人好像一只母豹子,将他扑在了身下……。 第100章 悬崖勒马 第100章悬崖勒马 女人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用力,几乎把王海亮一口吞下。 带娣态度的突然转变没有让王海亮引起过度的惊诧,他早料到带娣会这么做。 他想躲闪,可身子却没有一点力气,因为害怕带娣伤心,任凭女人那么吻着他。 女人的唇终于划过男人的脖子,吻在了他的胸膛上,小嘴巴就像暴雨的雨点,在他身上尽情地抽打, 王海亮是不想背叛玉珠的,可是又不得不背叛她……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带娣死,目前,任何的躲闪和拒绝都会刺激女人的神经,把她逼上死路……所以他顺从了。 带娣的手不老实起来,一边亲一边在男人的身上抚摸,摸过他的脸颊,摸过他水漉漉的胸膛,在他肚子上轻轻摩擦,最后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 带娣就那么把男人按倒在了山洞里的干草上,她在男人的怀里轻轻颤抖,不住缀泣,眼泪,心酸,痛楚,无奈,一起化作热吻,搜遍了男人身体的每一寸角落,每一寸肌肤。 王海亮躺在地上茫然无助,他躲闪不是,拒绝也不是,脑子里翻江倒海。 带娣吻到那里,那里就像燃起一片火,让他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好像怀揣一面出征的战鼓咚咚敲个不停,热血也彭拜起来……。 一阵阵麻酥酥的电流从身体的各处传来,王海亮觉得自己被女人的身体焚毁了。 他再也忍无可忍,头脑一片空白,翻身把带娣裹在了身下,同样开始亲吻女人的脸,撕咬女人的唇。 他迫不及待撕扯了女孩的衣服,转眼的时间带娣就变得光溜溜的了。 女人美好曼妙的身体展露无疑,肌肤就像天上的白云,肚子平坦紧绷,一双娇小的白瓷窝窝好比一对展翅欲飞的鸽子,扑扑楞楞钻出窝窝。 王海亮同样像一头捕获猎物的豹子,将女人贴在了怀里……。 他变得欲罢不能,觉得自己不是在亵渎她,而是在挽救她。 他不这样做,带娣以后还会寻死,他必须让她满足,让她对生活充满希望……这是一种无奈的挽救跟补偿。 带娣现在的情景就跟两年前的二丫一样,当初,他没有能力挽救二丫,今天也不想看到女孩重蹈二丫的覆辙。 他的感情很矛盾,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是对带娣的挽救,还是对玉珠跟二丫的背叛,更加不知道这 么做过以后,带娣的前途命运是阳光大道还是万丈深渊。 带娣仿佛等待了他一千年,女人就那么无怨无悔将男人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好比一条受了惊吓的蛇,拼命地往男人的身上贴……。 可就在这时候,女孩的身体忽然不动了,带娣的脑袋一歪,倒在了海亮的身上。 最关键的时刻,海亮没有让自己错下去,而是伸出拇指,在带娣脖子的昏睡穴上按了一下,女人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过了一分钟的样子,海亮才爬起来,光光的肩膀跟后背上净是明光光的水珠子跟汗珠子。 他慢慢拿起带娣的衣服,帮着女孩穿在了身上……并且一一帮着她扣好了扣子。 看着女孩酣睡的样子,海亮说:“带娣,对不起,我不能对不起玉珠,也不能对不起二丫,你永远是我……妹子。” 王海亮在篝火上烤干了衣服,穿在身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的时候,他才哈腰将带娣抱起来,慢慢走下了大梁山。 关键的时刻悬崖勒马,不是王海亮在装比,他的头脑是冷静的。 如果说他对带娣一点感情也没有,那简直是扯淡。带娣年轻貌美,机灵可爱,是个男人就喜欢。 不这样做的原因,就是担心亏欠玉珠,一旦跟带娣有了这一次,他的后半生都将在两个人的女人的纠缠中渡过。 他不想欠下女人更多的孽债,只能忍痛割爱。 海亮是黎明时分回到疙瘩坡的,他把带娣抱回了大夯哥的家,交在了大夯哥的怀里。 “大夯哥,我把带娣找到了,你要看好她,不能让她再干傻事。” 大夯将妹子从海亮的怀里抱过来,他叹了口气:“海亮,对不起,带娣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大夯哥不傻,当然知道妹妹喜欢的是海亮。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不是妹妹痴迷,是王海亮太吸引女人。 王海亮淡淡一笑:“她还小,啥也不懂,以后长大就明白了,大夯哥,带娣醒来你告诉她,这辈子算我王海亮对不起她……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加倍偿还……” 王海亮说完转身就走了,没有回头。大夯哥叼着烟锅子将妹妹抱进了屋子,放在了炕上,帮她裹好了被子,临走的时候将房门反锁了。 带娣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往旁边摸,喊了一声:“海亮哥!” 但旁边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王海亮的影子?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海亮抱回家的,昨天晚上的情景还在脑海里回荡。 她想冲出去,但发现房门被锁住了,于是扯着嗓子喊:“哥,嫂子,你们把门打开,我要去找海亮哥!” 大夯哥上工地去了,喜凤嫂抱着儿子如意坐在门墩上,指着她的鼻子骂:“带娣,你可真傻啊?人家海亮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做对得起玉珠吗?” 带娣说:“嫂,俺也不想,可俺控制不住啊。得不到海亮哥哥,俺只想死……嫂子,你开开门,俺求你了。” 喜凤说:“你别痴心妄想了,王海亮不会见你的,他已经搬到工地去住了,以后再也不会见你,他让我告诉你,欠你的,下辈子再还给你……” “嫂,你开门,开门啊……”带娣疯了一样,将房门拍的呼呼山响。可喜凤嫂咬着牙就是不给她开。 再以后的几天,喜凤嫂几乎发动了全族的亲戚,对带娣进行了连番的轰炸式教育,大量的说客接踵而来。 所有的亲戚朋友对女孩进行了不断劝解,带娣也想了很久。 现在,她不得不放弃海亮了,就算自己死了也没用。或许海亮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 她的心也渐渐凉透了,宛如一捧死灰。 王海亮根本不属于她,而是属于玉珠跟二丫。二丫死了以后,海亮已经将全部的感情倾注在了玉珠的身上,再也装不下第二个女人。 带娣决定终生不嫁,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二十天以后,她才被喜凤嫂放出来,那时候的带娣已经双眼无神,心如止水了。 她没有颓废下去,而是整理了行装跟衣服,再次赶到了大梁山小学。 或许自己的一生都将奉献在这里了,跟孩子们在一块。海亮哥成为了她压在心底唯一的牵挂,但她已经不再抱任何幻想。 以后的日子比较平淡,太阳照样每天从东方升起,从西边落下。带娣每天放学,也总是看着大梁山修路的方向发呆,因为王海亮就在哪儿。 大梁山的道路修地如火如荼。 修路队终于将道路修出了村子,修过了学校,跨过了葫芦口,向着大山的深处蔓延,整整十多里,都是明光大道。 这条路是大梁山人用热汗跟鲜血浇筑出来的,因为修这条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一场狼袭,十多条人命丢 在了这条路上。一个哑炮,要掉了建军的性命。 但是路还要修下去,王海亮是锲而不舍的。 就是因为没有路,村民在走出大山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失足掉下山崖。自古以来从山道上掉下去的人不下数百。 修路是为了减少伤亡,也是为大梁山的后代子孙造福,海亮坚信这个道理。 这一年的秋天,大梁山的人更加繁忙,五个村子的人都没有闲着。 王海亮将几个村子的人组成了更多的小组。 有的小组在学习编制技术,编好的柳编全部有运输队的人运出大山,走出山口,送上汽车,换成了渣渣响的票子。 有的小组在采集药材,那些药材经过晾晒,裴干处理以后,同样被运输队送出大山,换成了钞票。 有的小组在采集山果,那些山果被人从大山上采摘回来,同样运出大山,为村民增添了另一份收入。 其他的还有吃不完的粮食,棉花,家猪,牲畜,也一点点被送出大山,换成了钞票。 同时,运输队的人还把山外的好东西运进了大山,有女人喜欢的花布,首饰,孩子们的学习用具,糖人,老人们喜欢戴的顶针,等等等。 修路队跟运输队自称一组,跟其他人不掺和。再后来,他们成为了大梁山经济发展的中坚力量。 王海亮利用从山外搞来的贷款给他们付了工资,在大山里挣到的钱不比在山外挣的少。 在这一段时间,大梁山女人的日子仍然不好过。 因为大部分的男人都上山修路去了,也有的加入了运输队。修路队距离村子越来越远。男人们很少回家了。 女人们在家里就很苦闷,想男人想的不行。 大梁山的夜晚也变得比较宁静,大家再也不喊炕了。很多女人夜里钻进被子,学会了玩自莫。 其中有张上香,李上香,孙上香,喜凤嫂…… 因为没有了喊炕的骚扰,村子里的鸡晚上也不再扑棱了,产蛋量大幅度提高。 家猪也不再乱哼哼,开始大量长膘。 这一年的秋天,大梁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第101章 接生 第101章接生 1983年的冬天,天上降起了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大梁山传来了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王海亮的另一个孩子降生了。 从今年春天,海亮将一颗种子播进玉珠的肚子开始,玉珠的肚子就跟吹了气的皮球那样鼓了起来,十一月以后,女人的肚子鼓到了极限,仿佛要爆炸。 海亮娘整天掰着指头查算,算着孩子出生的时间。它铁定认为儿媳妇的肚子里怀的是孙子。 但是王庆祥却不这样认为,觉得玉珠怀的应该是闺女。 海亮娘就问:“为啥,你咋知道的?” 王庆祥手捋胡子一笑:“如果怀的是儿子,玉珠的肚子应该是尖的,闺女的话应该是圆的。你看儿媳妇的肚子,又大又圆,好像一座大山,铁定是个闺女。” 王庆祥的话准确度很高,因为他是大梁山唯一的老中医,大梁山前后五个村子,不论哪家女人生孩子,多半都会找他接生。 20年的时间,从他手里诞生的婴孩不下数百。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不看不知道,看看真奇妙,凭着多年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玉珠怀的是女儿。 海亮娘就很扫兴,骂道:“胡诌八扯,说的跟自己生过一样,咱们王家祖上积下了阴德,老天是不会看着我们绝后的,一定是儿子。” 王庆祥就点点头跟媳妇打赌:“咱们试试看,如果这一胎是儿子,我就戒烟戒酒,从今以后一分钱不花。” 他们两口子等啊等,等啊等,跟等待庄家成熟那样,望眼欲穿,终于,日子到了。 眼看着进入了腊月,一场大雪要将大梁山染白,山里的修路队也到了放假的时间,玉珠的肚子里传来一丝阵痛。 早上起来她上厕所的时候,就发现羊水破了,女人嚎叫一声跌倒在了厕所里。 海亮娘听到了儿媳妇的呼喊,赶紧扑进厕所,将玉珠搀扶起来。 女人吓了一跳:“妮儿,你这是咋了?” 玉珠疼痛难忍,说:“俺摔倒了,裤子上黏糊糊的净是血。” 海亮娘立刻预感到不妙,感激呼唤男人过来帮忙。 王庆祥跟海亮娘七手八脚将玉珠扶进了屋子,搀扶上土炕。他知道儿媳妇就要临盆了,赶紧将火炕烧热,顺便烧了一大锅开水。 玉珠的娘孙上香也闻讯赶来,她没有感到慌乱,反而喜滋滋的,怎么也按捺不住将要做姥姥的兴奋。 孙上香是远近闻名的媒婆,也是远近闻名的神婆,更是远近闻名的接生婆。接生的经验异常丰富。 她接生的技术大部分都是年轻的时候王庆祥教会她的,因为那时候他们是相好。 孙上香走进了闺女的房间,玉珠一个劲的嚎叫:“娘,痛啊,好痛,以后俺再也不生孩子了,要命啊。” 孙上香泰然无事,安慰闺女说:“妮儿,别怕,别怕,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现在知道难受了?当初跟海亮一块舒服的时候,你又跟谁说了?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有付出必然有回报,有欢乐必然有痛苦,现在的痛苦是当初快乐留下的苦果,等孩子出生以后,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会觉得痛苦也值得了。” 孙上香口无遮拦,弄得玉珠哭笑不得,两个女人在屋子里一个劲地忙活,又是将毛巾消毒,又是准备孩子出生以后的小褥子,灌满了好几个暖水瓶,等着孩子出生以后取暖。 玉珠生孩子的时候遇到了难产,女人痛苦不堪,连喊带叫,把树上的喜鹊吓得扑扑楞楞乱飞,大街上都能听到。 按说,羊水破了以后,两三个小时候孩子就该降生,十个小时不出来,就可能会因为缺少羊水而死亡。 海亮娘跟孙上香整整等了七八个小时,也没有看到孩子出来,她们急坏了,也吓坏了。 看着玉珠在炕上大汗淋漓,痛的满炕打滚,孙上香也有点手忙脚乱。 “海亮,俺要见海亮,娘,你把海亮找回来吧,俺担心自己会死,再也见不到海亮哥了。”玉珠的脑子里净是海亮,这个时候如果海亮在身边,至少可以为她增加勇气。 可海亮出山去了,至今没回来。孙上香跟海亮娘都感到了不妙。 生孩子是非常危险的,孩子的生日就是娘的苦日,因为医疗条件的不发达,大梁山难产死去的女人不计其数。 王庆祥坐在门台上吧嗒吧嗒抽烟,同样急的团团转。 虽然他是老中医,接生有经验,可玉珠是自己儿媳妇,公公帮着儿媳妇接生,这话说出去不好听啊,以后在儿媳面前咋抬头做人。 海亮娘在屋子里喊道:“老东西,你赶紧过来啊,再不过来玉珠就要死了。” 王庆祥在外面老脸骚的通红,说道:“我不能进去啊,我是公公……” 海亮娘急得直跺脚:“都啥时候了,你还顾得公公的脸面?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孙儿跟儿媳妇的命重要?” 王庆祥还在外面抽烟,嘴巴咗着烟嘴,烟锅子里吱吱响。他抽搐不已,也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左右为难。 孙上香同样急了,冲到外面揪住了他的脖领子,要把王庆祥往屋子里拖,王庆祥攥着门框就是不进去。 他说:“我死也不进去,最多我在外面指导你们,你们在屋子里照着做就可以了。” 王庆祥就是这么死要面子的人,于是他在外面一句一句说,海亮娘跟孙上香在里面一步一步做。 王庆祥说:“啊,先把玉珠衣服除去,然后再喂她顺产汤,每次阵痛的时候是孩子出生的最佳时刻,要从上向下,一点点把孩子赶出来。” 海亮娘在里面嚷道:“咋赶啊?你赶一个试试看?” 王庆祥就说:“用擀面杖,一点点擀,跟擀面条一样,但是必须要手轻……” 随着王庆祥的不断指导,玉珠肚子里的孩子终于一点点探出了脑袋,再向下是身体,最后终于全盘托出,屋子里终于传出了孙上香的惊叫:“生了,生了,是个闺女,我要做姥姥了。” 孙上香在孩子的后背上拍了几下,婴儿终于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听到孩子的哭声,王庆祥在屋外终于擦了一把汗。 海亮娘也浑身虚脱,坐在了炕沿上。 是男是女不要紧,反正是老王家的种子,母女平安就可以。 玉珠也大汗淋漓,随着一身的轻松,女人闭上了眼。 孙上香用消毒以后的剪刀帮着孩子剪断了脐带,然后用小绳将脐带缠紧,将孩子的胎衣扔进了脚盆里。 这才将外孙女用热水洗净,里外裹紧了棉被,头顶的位置,孩子的两侧还有脚底下放好了暖瓶。她才感到浑身无力,仿佛大病一场。 孩子终于顺利降生了,玉珠度过了做母亲的第一次难关。 孙上香说:“妮儿,睡吧,是个闺女,闺女好啊,将来是娘的小棉袄。” 玉珠一听是个闺女,女人抽抽搭搭哭了,觉得对不起海亮,也对不起婆婆。 海亮娘这几个月使劲为儿媳妇增补营养,为的就是抱个孙子,忽然生个闺女,玉珠的心里有愧。 海亮是傍晚时分回来的,赶到工地以后,他就得到了玉珠生产的消息。 男人顾不得扑打干净一身的泥土,风风火火冲进家门。 进门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玉珠抱在怀里,第一句话是:“玉珠,痛不痛,难受不难受。” 男人的关心让女人如沐春风。 很多男人第一次进产房,往往关心的孩子是男是女,其次才关心大人。王海亮跟别人不一样,最先关心的是玉珠。 玉珠抽泣一声扑进了海亮的怀里:“海亮,俺对不起你,是个丫头,丫头啊。” 海亮噗嗤一笑道:“丫头怎么了,我就喜欢丫头。” “这么说你不怪俺?没给你生个儿子?” 海亮抬手刮了她鼻子一下:“傻丫头,生男生女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关键在老爷们,不论男女,你跟孩子没事就好。” 海亮回到家,玉珠的心里一阵释然,女人终于甜甜进入了梦乡。 玉珠睡着以后,海亮才注意观看旁边的孩子,那孩子一双大眼乌灵灵的,脸蛋嫩圆,小嘴巴翘鼻子,长得像玉珠,没准将来是个大美女。 看着孩子小巧的模样,王海亮甜甜笑了,将自己粗燥的脸颊贴在了孩子的小脸上。 第一次当爹的感觉是兴奋的,也是自豪的。 虽然他还没有做好当爹的准备,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可当跟孩子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陶醉了。 王海亮非常兴奋,第二天就冲上大山,告诉所有的民工,工地上提前放假,只留下两个人看守工地,其他的人全部到他家去喝酒。 为了庆祝孩子的降生,为了庆祝这一年修路队的辛劳,他大摆筵席,还杀了一头猪,酒席从疙瘩坡的村头一直排到村尾。 这一年的时间虽然在修路,王海亮的家却还是挺富裕的。 出售柳编,出售药材,出售山果,付给工人工资以后,那些销售商给他的钱还有富裕,算是回扣。 这些回扣王海亮拿的问心无愧,也是他理所应当的报偿,不拿白不拿。 他把这些钱一部分贴补家用,一部分弥补在了修路的不足上。 一时间疙瘩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热闹非常,大家都陶醉在这种喜庆中。 王海亮女儿的降生,气坏了村子里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二狗的娘……大栓婶。 张二狗的娘发现王海亮又是做村长,又是修山路,又是卖山果,而且成立了编制队跟运输队,玉珠还为他生了个孩子,女人的老肺差点气炸。 第102章 打针 第102章打针 大栓婶跟王海亮结下了不解的怨仇,恨得牙根都痒痒。 一年前,王海亮到z市去打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她男人张大栓的生意一下子给搅黄了,不单单把张大栓弄得倾家荡产,也送进了监狱里,判刑十年。 张二狗为了给父亲出气,在学校外面的那片树林里袭击了玉珠,将玉珠给吊了起来,他准备轻薄玉珠,睡了王海亮的女人,来报复他。 还好海亮的猎狗黑虎赶到,把女主人给救了。张二狗担心王海亮找他算账,偷偷溜走了,也是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回来。 大栓婶一个人守着家,要男人没男人,要儿子没儿子,孤苦伶仃。五月割麦跟秋天播种也成了问题,家里没有男劳力,一个女人真的很不容易。 一只孤雁向北飞,时而凄凉时而悲,大栓坐牢一年整,只见去来没见回。 大栓婶坐房中泪水莹莹,想起了张大栓他的老公,白日里没有人陪她说贴心话,到夜里爬上炕摸哪儿都冷冰冰。 她一个人在被里来回折腾,每次想起大栓叔都憋得不行。 因为家里没人,她感到屋子很大,特别空旷,晚上都瘆的慌,小脸也变得日渐焦黄,三天吃不下一碗饭,两天喝不下半碗汤,瘦得前腔贴后腔,脚下的布鞋穿不住,手上的顶针几里咣当。 她常常夜里失眠,不知道会起来几次,上几次厕所。每次起来都是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不扶桌子也得扶墙。 实在忍不住对男人的思念,她就在墙上画道道,大栓走一日她就画一道,走两天道就成双,大栓叔走了一年整,横三竖四画满了家里的墙……每一个道道都是她对男人的渴盼,每一个道道都是她对男人的乞求。 如果不是她本家的侄子看的紧,女人拿着泥块,一直从大梁山就画海南岛去了。 这段时间,她在盘算着怎么折腾王海亮,怎么把这小子搞臭,为坐牢的男人跟失踪的儿子报仇。 因为整天盘算着怎么报复,女人坐下了病,吃不下喝不下的,闲得淡痛。 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最后,一条毒计从心里升起。 既然不能搞臭海亮,那么搞臭王庆祥也不错。 王庆祥这边比较好下手,搞臭了王庆祥,就等于搞臭了王海亮。 终于,女人拿定了注意,这天傍晚,她捂着肚子走进了王庆祥家的医馆。 刚刚走到村口,她就看到了两只猫,一只是孙上香家的老母猫,一只是王庆祥家的老公猫,母猫在后面喵喵叫,公猫扭头瞧一瞧。 母猫冲公猫支登支登腿儿,公猫在后边拱拱腰,两只猫眉来眼去了好一会儿,公猫就爬上了母猫的背。 两只猫在秀恩爱,把女人的鼻子气得差点歪掉,这分明是在笑话她。 大栓婶气得不行,也嫉妒地不行,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脱下鞋子冲两只猫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骂道:“不要脸,不知羞耻!看俺不砸死你们!” 两只恩爱的猫就那么被大栓婶轰开了,喵呜一声窜出去老远。 一肚子怒气没处撒,只好撒在了两只无辜的猫身上。 也赶上大栓婶的力气大了点,用力过猛,那只鞋子翻过墙头,刚好掉进了王庆祥医馆的咸菜缸里。 王庆祥在疙瘩坡的村头有一家医馆,非常有名,为十里八乡的人看过病。 他的医术很高,向来都是药到病除。 最近王海亮成立了柳编队,成立了采药队,王庆祥也就堂而皇之成为了采药队的队长。 白天,他领着一帮小伙子爬山,采药,教会他们各种草药的习性,还有生长的环境,后半晌就回家帮人医病。 晚上,如果有重病号,或者需要输液,他就住在医馆。 大栓婶将鞋子扔进咸菜缸的时候,偏赶上王庆祥到后院去捞咸菜……因为他要回家吃饭了,没咸菜不行。 王庆祥捞了半碗咸菜,想尝尝啥滋味,抓起大栓婶的臭鞋吭哧咬了一口,立刻皱紧了眉头。 “呸呸,这是啥滋味?黑乎乎的,又骚又臭,糟糕,白萝卜腌坏了……” 正在这时候,医馆的门响了,邦邦,邦邦邦,外面有人敲门。 王庆祥只好将咸菜扔在地上过去开门,门打开,大栓婶的身影闪进了屋子。 女人挑开门帘,第一句话就说:“庆祥哥,俺有病。” 王庆祥忽然发现来了病人,立刻满脸赔笑:“大栓家的,你咋了?哪儿不舒服?” 大栓婶说:“俺不得劲,浑身不舒服。” 王庆祥赶紧放下了手里的咸菜碗,说:“那你坐下,我来瞅瞅。” 于是,大栓婶坐在了王庆祥对面的椅子上。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第一步就是看,王庆祥仔细看了看女人的舌苔,也看了看女人的眼底。发现女人的舌苔很黄,眼底有点黑。 他立刻明白这是肝火旺盛所致,所谓的肝火旺盛,就是没有男人……憋得。 大栓婶才四十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尘土,说的就是这种得不到宣泄的留守女人。 王庆祥的年纪也不大,四十刚出头。 年轻的时候他是一个帅哥,用现在人的话说,简直帅呆了,酷毙了,应该拉出去枪毙了。 那时候他有很多人追,跟现在的海亮一样,街上一站,大姑娘小媳妇就哇哇的往上扑。 大栓婶也在追逐王庆祥的行列里,只可惜当初的海亮娘抢先一步,用老酒将男人灌醉,拉进了高粱地,并且把王海亮给搞了出来。 所以大栓婶只恨自己失去了天机,没有先下手为强。 二十年的时间,她依然对王庆祥有好感,念念不忘,现在自家男人坐牢了,等于守了活寡,守寡的日子不好过啊。 特别是晚上,寂寞,空虚,十分地冷,棉被怎么暖也暖不热,她渴望男人的抚摸和拥抱。 王庆祥摸了女人……的脉,看了女人……的眼底跟舌苔。然后问:“你哪儿不舒服。” 大栓婶说:“庆祥哥,俺全身都不舒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哪儿也不舒服。” 女人一边说,一边准备解扣子,打算让王庆祥为她深入检查。 而且她的另只手已经抓住了男人的手,向着自己的前胸靠近。 不但上面不安稳,下面也不安稳,她的脚也在王庆祥的小腿上蹭来蹭去。 王庆祥可是个非常要脸面的人,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立刻明白大栓媳妇找他不是看病,而是意图不轨。 他的老脸腾地红了,说话也结巴起来:“你……没病啊。” 大栓婶道:“谁说没病?不信的话,你摸摸……” 女人眼神迷离,脸蛋潮红,小姑娘一样羞涩。 大梁山的女人喝泉水,吃蔬菜,山肥水美营养好,五十也不显老。大栓婶的脸上没有任何皱纹,岁月的沧桑没有在女人的脸上留下任何印记……她依然有着少女一般的情怀跟冲动。 她的手拉着男人的手,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扯,王庆祥跟触电一样,将手蜷了回来。 男人赶紧站起来说:“你真的没病,要不然我给你开几服药吧,专门去火清热的。” 王庆祥立刻扑向了旁边的药柜子,准备为她抓药。但是女人却说:“俺喝不惯药,俺要打针。” “打针?你的病不需要打针的。” “俺说打针就打针,俺喜欢打针,庆祥哥,你就帮人家打一针吧?” 王庆祥完全误会了这个打针的含义,大栓婶所说的打针,不是用针管子……。 医馆的旁边有一张小床,那小床就是专为病人打针用的,小床的旁边是布幔子,平时帮人打针的时候,要将布幔子拉住的。 不等王庆祥召唤,大栓婶就爬上了床,布幔子也不拉,撅起了定。 她的手也伸向腰带,将腰带拉开了,准备让男人为她打针。 王庆祥呆不下去了,这女人分明是在轻薄他,他有气也生不出来。 而且他知道,只要自己靠过去,女人一定会做出让他想不到的事儿。 大栓婶的意思,只要你敢靠近老娘,老娘就把你给按倒……拾掇了。 拾掇了你以后,立刻扯开嗓子大喊,说王庆祥轻薄她,把全村的人喊过来,让王庆祥羞愧地去自杀。 搞不臭你,姑奶奶就不是个娘们。 哪知道王庆祥老谋深算,立刻说:“那个……大栓家的,男女有别,我过去喊海亮娘过来,给你打针哈。” 话声说完,王庆祥挑开门帘冲出了医馆。 他是不敢靠近女人的,明知道女人意图不轨,要跟他下套。 人老精鬼老灵,王庆祥的脑子还没糊涂。 还是让女人对付女人吧,海亮娘也会打针的。 刚刚冲出医馆,王庆祥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一下子搀扶住了他。 “爹,慌慌张张你这是干啥?”原来是儿子王海亮。 平时这个时候,王庆祥应该回家吃饭了,发现父亲没回来,海亮就知道医馆可能忙,父亲一时半会回不来,他只好过来换班,招呼爹回家吃饭。 看到爹老子慌慌张张灰溜溜的样子,海亮不知道出了啥事。 王庆祥老脸一红说:“海亮,救我……。” 海亮说:“爹,别急,咋了?” 王庆祥说:“大栓婶在里面,她要……轻薄我。这女人有神经病。” “啊?”王海亮一听就明白咋回事了,那怒气不打一处来。 第103章 二狗回来了 第103章二狗回来了 大栓婶这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父亲这么老实的人,女人竟然下的去手,让海亮感到义愤填膺。 他跟王二狗家有仇,先是收拾了王二狗的爹老子张大栓,让他倾家荡产,坐牢十年,并且揍过张二狗两次。 第一次打掉了张二狗的门牙,第二次打断了他的手臂跟腿骨。 两次的仇恨加一块,按说,大栓婶病死也不愿意找他们家看病。 既然来了,那就没好事,海亮也明白,女人是在为父亲下套。 海亮说:“爹,你先回家吃饭,我来对付她。” 王庆祥说“|你……行吗?小心她连你也不放过,那女人可饥不择食……” 海亮一笑说:“没事,爹,你走你的,我有办法收拾她。” 王庆祥不放心地点点头,还是走了。他相信儿子海亮,王海亮可不是一般的人,大梁山的狼王都打败了,还害怕一个女人? 王庆祥离开以后,海亮卷起袖子进了医馆。 这时候,大栓婶还撅着定爬在床上,等着王庆祥给她打针呢。 那知道进来的不是王庆祥,而是王海亮。 王海亮是小辈,在她的面前也就是个孩子,海亮娘就大失所望。 王海亮进门就说:“婶子,你不舒服,别动,别动,我帮你打针哈。” 海亮的手已经伸向了医药箱,在里面翻腾了一下,拿出一个针管。 那针管刚拿出来,大栓婶就吓得花儿一紧,浑身乱颤……那针管好粗好粗,专门给牛打针的那种。 接下来是叮叮咣咣敲药瓶子的声音,海亮将所有的药水抽满了,满满一针管子。 不是什么针剂,也就是蒸馏水。 然后针管一轮,跟拎着一杆标枪差不多,瞄准了大栓婶的屁股。 他呵呵笑着说:“婶子你说,往哪儿打?打屁股还是打肩膀?” 那针管子好像一个火箭筒,把大栓婶吓得魂飞魄散。 她妈呀一声爬起来就跑,一溜烟地冲出医馆不见了踪影,跑掉一只鞋子,也不敢回头去捡。 后面留下了王海亮嗤嗤的冷笑:“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别跑试试,看我捅不死你?” 大栓婶吓得跟兔子一样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冲进家门,爬炕上老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狗曰的王海亮,竟然用最粗的针管吓唬我,气死人了。 计划泡汤了,没有将王庆祥勾搭到手,咋办呢? 要是儿子二狗在家,那就好办了,至少老娘不会忍受这等委屈。 儿子,你在哪儿?知道不知道娘想你,你究竟去了哪儿?为啥这么狠心丢下娘不管? 大栓婶想儿子想的不行,望眼欲穿,心酸难忍,眼泪扑簌簌流下,她趴在炕上嚎啕大哭起来。 哪知道刚刚哭了没几声,忽然吱呀一声门响了,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大栓婶刚爬起来,门外就传出了呼叫:“娘!我回来了,二狗回来了!” 大栓婶浑身打了个冷战,光着脚丫子冲出了房门,房门打开她的眼睛就是一亮。 张二狗果然站在外面,傻呆呆看着她笑…… “俺的儿啊……”大栓婶一声嚎啕扑了过去,将张二狗紧紧抱在怀里。 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人真的是二狗,二狗黑了,也瘦了,不过更壮实了。个子也增高了不少,嘴巴里安装了两个兔子牙。 张二狗扑通冲娘跪了下去,同样泣不成声:“娘,儿子不孝,让你受苦了。”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了很久,大栓婶忽然板起了脸,一下子将儿子推开了,骂道:“你个不孝的逆子,一年的时间你哪儿去了,你还知道回来,死外面算了!!” 张二狗说:“娘,您别生气,我出去闯荡去了,我还为您带回来一个儿媳妇,不信您看。” 这时候,大栓婶才发现院门口还站着一个女人,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那姑娘羞羞答答穿戴很整齐,细眉大眼,特别的俊秀。 大栓婶吃了一惊:“这位是……?” 张二狗说;“你儿媳妇啊,我带回来的,小燕,过来,叫娘!!” 张二狗拉住了羞答答的女孩,将她拉进了屋子里,女孩无法遮掩那种羞涩,甜甜喊了一声:“娘——!” 只一声,大栓婶的身子就酥了,晃了晃差点晕倒,她知道这是儿媳妇进门了。 她上下大量了女人几眼,越看越喜欢,沾满泪痕的脸蛋笑成了一朵牡丹花。 大栓婶上去拉住了女孩的手,问道:“孩子,你跟二狗……?” 女孩说:“娘,俺跟二狗已经是夫妻了,以后俺就是你儿媳妇……” 大栓婶的心里乐开了花,兴奋地手舞足蹈不知所以:“闺女,快进屋,喝口水,休息一下,路上累不?娘去给你们做饭。” 大栓婶赶紧扑进厨房去做饭,走路的时候都光想晕倒。 这简直让她无法相信,儿子竟然从天上掉下来了,还掉下来一个儿媳妇。 不用问,二狗在外面出息了,还找了个很不错的女人。 这下好,以后就会有孙子了,人丁会一点点兴旺,王庆祥你个天煞的,老娘以后的日子不会比你差。 大栓婶忙活开了,赶紧擀面条,打了鸡蛋卤子,磕了六个荷包蛋,儿子两个媳妇四个。 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餐桌,张二狗跟那女孩都是狼吞虎咽,早就饿坏了。 他们赶了一天的山路,早已疲惫不堪,浑身是土。 这时候,大栓婶才问起儿子这一年的遭遇:“孩儿啊,一年了,你到底哪儿去了,为啥不回来看看娘啊,想死你了……” 张二狗手里剥着蒜,一五一十跟娘娓娓道来。 …… 张二狗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这一年的时间可以说是凄风惨雨,苦不堪言。 当初他是偷偷逃走的…… 一年前的冬季,为了报复王海亮,张二狗在赶往大梁山的那段密林里设下了机关埋伏,还挖了一个大大的陷阱。 他希望将王海亮的媳妇玉珠抓住,趁机轻薄一下,一雪前耻。 最好可以在玉珠的肚子里播下一粒种子,老子就是要睡了你王海亮的女人。 张二狗是成功的,那个陷阱跟机关果然起到了作用,玉珠被吊在了半空中,猎狗黑虎也被弄进了陷阱里。 王海亮的媳妇真他么俊,真他么香,吊在树上也是那么漂亮。 就在张二狗慢慢靠近玉珠,准备轻薄她的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遭遇大梁山野狼的袭击,那一晚大梁山的野狼将他包围了,也将玉珠包围了。 小母狼踏雪几乎一口咬断他的脖子,还好张二狗躲得快,要不然非被小母狼踏雪当夜宵不可。 张二狗连滚带爬逃离了现场,将玉珠跟黑虎丢在了狼群里。 他觉得玉珠非死不可,一个孤身女人被吊起来,四周围满了野狼,不死才怪。 玉珠一旦被野狼吃掉,王海亮跟王庆祥绝饶不了他,张二狗担心王海亮跟他拼命。 那时候王海亮在城里打工还没有回来,可他的爹老子王庆祥也不好惹。 张二狗吓得心惊胆战,他快速返回村子,拿了一部分钱,连夜逃出了大梁山。 张二狗没有走出过大山,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更加不知道走出大山以后,日子该怎么过。 就是大梁山的山道,他也很少上去过,从小娇生惯养,根本不知道山里的危险。 还好那天夜里,大部分的野狼全都聚集在了那片密林里,一路上他都没有遭遇狼群的袭击。 张二狗上了大梁山的山道,根本不知道路在何方。三更半夜的路也不好走,到处是悬崖。 于是他找到附近的一个山洞,在山洞里过了一晚,天亮以后再走。 张二狗还挺聪明,找了一根树枝做拄杖,一步一挪,一路向西。 他知道,只要奔着太阳落下去的地方走,就一定可以走出大山。 头一天还好,第二天半空中起了一层大雾,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张二狗在大山里走啊走,转啊转,很快,他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他……迷路了。 山林里迷路是很危险的,张二狗不是王海亮,王海亮从小在山里长大,跟野狼为伴,跟兽群为伍,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他都可以生存下去,而且会活的很好。 但是张二狗不行,张二狗就是一草包,迷路以后立刻傻眼。 他在大山里兜起了圈圈,不但前面的路没有了,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他陷入了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地步。 危险还是其次,关键是饥饿,饥饿是一把钢刀,一把利剑,一条绳索,一块可以压死人的磐石。 当它骤然降临的时候,会让你感到疲惫不堪,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浑身发软,所有的斗志会在那一刻被吹得无影无踪。 它会迅速分解人体内的糖原素,将人的体能跟耐力全部抽走,肚子里跟火烧那样疼痛。 饥饿降临时,你的大脑会一片空白,尝到人世间最残酷的经历,万箭攒身,肠胃极度痉挛,好像一把把匕首从身体上迅猛刺入,那种被火烧被闪电劈中的感觉也急袭而来,扯着你的心一点点向下拽,向下拽。 它又像泥石流那样,势不可挡,将你的身体不断掩埋,碾压,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从上到下,从头顶到脚心,全部僵化,生存的渴望刹那间便消融了。 第104章 碎妹子 第104章碎妹子 张二狗找不但任何吃的可以果腹,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来,天色明朗以后,那太阳也变成了两个,有时候是三个,在头顶上转来转去,来回盘旋。 天色黑下来以后,他已经感受不到饥饿了,直觉的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极度匮乏。 他找到一颗大树,慢慢靠在了树干上。整个世界仿佛进入了末日,看不到一只飞鸟,看不到一丝活气,冷风掠过山岗,发出呜呜啦啦的声响,四周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片惨白,统一的齐整,统一的颜色。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府深处传来的召唤,要将他拉进十八层地狱。 张二狗浑身哆嗦,颤抖不已,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掏空了,身体成为了一个空壳子,冷风一下就可以穿透。 这时候的他后悔不跌,觉得自己不该离开大梁山。也不该离开疙瘩坡。 所有的一切都是王海亮那小子害的,王海亮不但搞得他家破人亡,还害得他的爹老子张大栓坐了牢, 包括他被逼进深山,也跟王海亮有关。 王海亮,你是我这辈子的克星,老子发誓,这笔仇恨一定要报,不把你搞得妻离子散,我誓不罢休。 无奈的饥饿跟疲乏仍然没有抵消他心中的仇恨。 现在他唯一的期望就是活下去,将来跟王海亮一较高下,把自己失去的东西重新夺回来。 没有吃的,张二狗就吃草,看到新鲜的嫩草,他就跟牛羊那样扑过去,爬在地上啃。 庆幸的话,还可以遇到山泉,山泉里有很多鱼,可张二狗笨手笨脚,一条也抓不住。 就那么走啊走,挨啊挨,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转悠了几天,慢慢的,大梁山还真让他给转悠了出来。 走出山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户人家,那是一个草房,草房上面的烟囱正在冒烟。他的眼睛里终于闪出了一丝活气。 这时候的张二狗已经是骨瘦如柴,破衣烂衫,跟个叫花子差不多了。 他的脸上,手上,到处是黑乎乎的,鼻子眼睛都看不清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树枝挂得千条万缕。 猛地看到了人家,张二狗哇地哭了,然后疯了一样猛扑过去。 可能是因为激动,一下子被山石绊倒了,脑门磕在了地上,他惨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二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抬上了茅屋的土炕。 他睁开了眼,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的村姑,那村姑十**岁的样子,衣服同样很破烂。样子却很美,细眉大眼。 二狗问:“这是哪儿?是不是地狱?我是不是死了?” 那村姑没有跟他说话,反而转身冲着屋外喊:“爹,客醒了,客醒了。” 屋外一个老农正在劈柴火,听到了闺女的呼唤,赶紧冲进了屋子里。 那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五六十岁的样子,胡子拉碴,一脸的皱纹,一看就是山里的住户。 老者说:“天,你终于醒了,小伙子,你睡了整整两天一晚。” 二狗问:“大伯,这是哪儿?” 老人说:“大梁山啊。” 二狗问:“这么说,我还是没有走出大梁山?这是大山的什么地方?” 老者道:“这是大梁山的边缘丘陵地带,不是大山的深处,这里距离大山深处还很远很远,年轻人,你哪儿来的?为啥会饿晕过去?” 张二狗说:“我是从大山深处出来的,住在疙瘩坡,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一头扎哪儿来了。” “啊?”老人吃了一惊:“你在大山了转悠了很久吗?这里距离疙瘩坡可好几百里呢,” “是,大概七八天的光景。” “老天,你的命真好,还好没有碰到狼群跟熊瞎子,要不然你就完了。” 老者一阵叹息,他觉得张二狗可能是想要走出大山的民工,到山外去讨生活,一不小心迷路了才混成这样。 “年轻人,你饿不饿?” 这时候张二狗才感到自己饿的前心贴后背,肚子里翻江倒海,老者赶紧吩咐:“碎妹子,拿饭,拿饭。” 碎妹子是当地人对闺女的称呼,就是不值钱的丫头,大山里的人认为丫头是赔钱货,早晚是别人的,所以叫他们碎妹子。 碎妹子赶紧冲出了屋子,不一会儿的功夫端过来一碗小米粥,粘稠粘稠的。 张二狗啥也顾不得了,夺过来米饭吭哧吭哧吃起来,跟一头猪似得。 吃完以后,他端着碗舔了又舔,跟猫儿一样,将饭碗舔得干干净净。 再后来的张二狗每次吃饭都喜欢舔碗,每次吃饭都把碗舔的干干净净。 这种勤俭节约的习惯,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他第一次感到了粮食的珍贵。 看着他舔碗,旁边的碎妹子捂着嘴巴格格直笑,骂道:“没出息,锅里还有,俺再去给你盛。” 就这样,张二狗一连喝了五碗米饭,吃了五个棒子面窝窝头,吃得直打嗝,腰都直不起来。 这天晚上,张二狗就住在了碎妹子的家里。 碎妹子的家里也很穷,但粮食够吃。 这是大山丘陵地带的一户人家,是猎户,只有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这里距离山外的国道还很远很远,差不多三十多里。距离疙瘩坡也很远很远,足足二百五十里。 张二狗自己也不知道转悠到哪儿了,还好这一对好心的父女救活了他。 山里的人是善良的,也是好客的,碎妹子跟碎妹子的爹让张二狗在这里养伤,伤好以后再离开。 目前的张二狗已经没地方去了,村子不敢回,只能随遇而安,所以就住了下来。 几天以后,碎妹子跟爹就把他当成了自家人。 可他们怎也想不到自己救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狼。 俗话说饱暖思银欲,吃饱喝足的张二狗身体恢复了体力,年轻人的渴望也就随之而来,他喜欢上了碎妹子。 碎妹子长得美,细皮嫩肉,可能是穷苦的缘故,女孩子很瘦,十分苗条,大眼睛,细眉毛,怎么看怎么跟王海亮的媳妇玉珠有几分相似。 张二狗是个不懂风情的人,劲头上来只知道发泄,不知道珍惜。 这天,趁着碎妹子的爹上山打猎的功夫,张二狗打算跟碎妹子亲热一下。 他说:“妹子,谢谢你救了我,你跟你爹是我的再生父母。” 碎妹子莞尔一笑,说:“二狗哥,您别客气,救死扶伤是咱们大梁山人的性格,任何人看到你饿成那样都会救的。” 张二狗说:“为了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所以我准备以身相许,碎妹子,你还没男人吧,不如我来给你做男人。” 碎妹子没生气,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二狗哥,你真会开玩笑,俺不喜欢你,俺早有心上人了。” 张二狗恬不知耻道:“妹子,你长得真漂亮,我喜欢你,想娶你做媳妇,你跟我好吧。” 碎妹子忽然生气了,眼睛一瞪说:“不要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样子?” 张二狗说:“我撒泡尿照过了,美得很,我咋觉得自己恁英俊呢。” 碎妹子哭笑不得了,觉得张二狗不是好人,收拾了碗筷就要离开。 哪知道张二狗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女孩的腰,说道:“妹子,既然你救了我,那就是天意,老天安排了这段姻缘,有缘千来相会,你跟我做媳妇吧?” 碎妹子意识到了不妙,立刻开始挣扎。 张二狗饥饿的时候力气不大,可吃了碎妹子几天的小米粥以后力气恢复了,女孩竟然一直挣不开。 丝丝拉拉几声响,碎妹子的衣襟被撕裂了,女孩子的上身展漏无疑。 张二狗发现这山里妹子长得好白,洁如玉白如雪,这更加激起了他的渴望。他的眼睛直了,闪出了饿狼一般的光彩。 碎妹子扑倒在了地上,女孩想爬出去,张二狗扑上去拉住了她的脚,用力往屋子里拖。 女孩开始尖叫,声音很洪亮,震摄了大山。张二狗一个饿虎扑食将她裹在怀里,恶心的大嘴巴凑向了碎妹子的脸, 碎妹子是山里丫头,也非常有力气,挣扎得更厉害了,挥起手爪在张二狗的脸上抓了几个血道道。 张二狗的眼睛差点被抓瞎,他恼羞成怒了,咬牙切齿眼睛血红:“你给我老实点!这里是大山深处,一个人也没有,我杀了你别人也看不到。” 碎妹子说:“张二狗你不是人,我们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张二狗说:“少给我提报恩,那是你们妇女两个傻,傻乎乎的活该被人骗。” 张二狗说完又扑了过去,打算撕扯女孩下身的衣服,女孩子四肢乱踢腾,一个劲的向外爬。” “爹!救命啊,张二狗要欺负俺!!” 眼看着张二狗将女孩的衣服撕裂,马上就要得逞,这时候,碎妹子的爹从外面冲了进来。 老人的手里握着一根扁担,怒气冲冲大眼圆睁,奋不顾身扑进了屋子里,抡起扁担冲张二狗核桃一样的脑壳就揍。 张二狗发现不妙,赶紧摇头晃脑打算躲开,脑袋是躲开了,后背上却重重挨了一下。 也赶上老人的力气大了点,这一扁担差点将张二狗打得吐血,直接将他从屋子里给拍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张二狗叽里咕噜爬起来,拔腿就跑,直接奔向山道去了。 碎妹子一下子扑进了爹的怀里,嚎哭道:“爹,咱们救活了一条狼啊。” 老人咬着牙怒道:“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就该看着他饿死。” 第105章 天降大任 第105章天降大任 张二狗没有得逞,根本不知道碎妹子的爹是啥时候回来的,或许他根本就没走,而是在屋子不远的空地上整理菜地。 总而言之,这次的偷香又没成功,还挨了一扁担,脊梁骨差点被打折。 张二狗就那么走了,直接奔向了一条山道。 从哪儿以后,他再也没见过碎妹子,也没有见过碎妹子的爹,这两个人成为了他人生的匆匆过客。 再次走出大山,就非常容易了,因为这里大多是丘陵,大梁山已经被甩在了身后。前面不远处就是国道。 丘陵地带的人家开始稠密起来,零零散散可以看到几乎人家。 但是这些人家的房屋距离都很远,这边着了火,那边都不知道。 大山里就是这样,哪儿地势稍缓,人们就在哪儿盖间草屋,邻居跟邻居之间也不串门。 这里没有电灯,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张二狗才敢对碎妹子下手的。 向前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了山外的国道,绵绵延延一条山路盘在山峰的中间。 张二狗是聪明的,他听人说山外有公交车,坐车要掏钱。 等了很久,公交车才来,二狗上车以后,在售票员的指导下买了票,终于一步一步离开了大山,走向了大都市。 张二狗走进z市的时候,正是1982年的冬天,距离过年已经很近很近了。 他逃出了大山,但是王海亮那时候已经领着十多个打工的村民返回了大梁山。 张二狗跟王海亮是背道而驰,所以他们没有相遇。 张二狗跟当初的建军建国一样,刚刚进城就被大都市的繁荣耀花了眼。 这里处处是高楼大厦,处处是人山人海,大部分的人都在筹备年货,准备欢欢喜喜过年。 然而张二狗却孤苦伶仃,在大街上游荡。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也不知道在都市该怎么生存。 他曾经到过父亲张大栓的那个家具厂,可惜家具厂已经被查封了,半年的时间,家具厂无人照看,长了很多草,里面的木材也被拉走了。 家具厂就那么散掉了,爹老子也坐牢了,张二狗在z市彻底孤立。 他成为了流浪儿。 张二狗在都市里游荡,再次成为了叫花子。 他没有地方住,也找不到地方吃饭,白天在大街上游荡,东头走到西头,西头又走到东头,晚上就住在桥洞子里,或者住水泥管子里。 冬天的天气非常冷,这一年的雪又很大,冷风从桥洞子的这头一下子吹到那头,身上的棉衣根本不管用,一下子就被吹透了,冻得他浑身哆嗦,牙齿直打架。 将衣服裹紧根本不管用,他像被雨水敲打的浮萍那样慌乱不已。 白天太阳出来,他就满大街寻找吃食,身上的钱很快花完,他就吃人们家里提出来的泔水。 有时候也跟野狗抢吃的,那些野狗非常厉害,将他咬的遍体鳞伤。 他把所有的苦难,罪过,全都归在了王海亮一个人的身上,觉得是海亮害了他。 人们总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就是说,老天想要一个人成才,必须要让他忍受诸多折磨,这是在磨练他,锻造他。 可废材就是废材,无论怎么锻造,张二狗也不是那块好钢,他跳着脚骂王海亮,骂老天的不公。 为啥王海亮那么幸运,会被二丫喜欢,会被玉珠喜欢?为啥自己就得不到美女的芳心? 同样是大梁山的人,为啥自己的命没他好?同样是二十来岁的同龄人,为啥王海亮走出大山如入无人之境,自己差点被困死? 这就是命,自己的命不好。 但是他不服气,总有一天我的运数会改变,会把王海亮一枪挑落马下,咱们走着瞧! 这个冬天,张二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年是怎么过的。 出生这么久,他第一次在外面过年,也是在饥寒交迫举目无亲的时候过年。 总算这个年是过完了,山外的人纷纷扑进城市找工作,大批大批的民工再次涌进了城市。 有一天,张二狗走进了劳工市场,发现很多人在哪儿等活儿。 经过跟几个民工的攀谈,他知道那些人都是大山里出来的山民,有的是力气。 这些人有的在建筑工地干活,有的在酒店做服务生,有干装修的……也有跟他同行的,干的是木匠活儿。 这个时候,张二狗才想到自己是个木匠,而且手艺不错。 他的爹老子张大栓从前就是个木匠,靠着一把锯子,一把斧头,两把凿子起家,不但干起了家具厂,也成为了大梁山的暴发户。 张家的木匠活是祖传,门里出身自会三分,张二狗也精通木匠。 于是他就想,不如在这里等活儿,给人打家具,好挣点钱养活自己。 不能一直讨饭啊,讨饭的几个月让他受尽了侮辱跟磨难,他准备翻身了。 于是,张二狗打定了注意,要帮人打家具做木匠活儿了。 他再一次返回了父亲张大栓的家具厂,在家具厂翻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应手的工具。有刨子,有锯子,有斧头,有凿子,有墨斗……。 有了行头,他的胆气粗壮了,而且幸运的是,他在家具厂找到了几件父亲留下的新衣服。 将这一切准备妥当,他跟其他的民工一样,也在大街上等活儿干。 张二狗是幸运的,终于,他找到活儿干,附近的一个家具厂过来找木匠工人了。 跟他一起去了有好几个人,都是在这里等活干的民工,大家一起坐上拖拉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家具厂。 那家具厂非常大,甚至比张大栓的家具厂还要大一点。里面的木匠有十几个。 这里有电刨子,电锯,很多机械化设备。打出的家具也各色各样。 张二狗被安排了下来,跟其他的工人住在一起,就是家具厂里的大通炕。 白天他在家具厂干活,夜里就跟几个木匠在大通炕上睡觉。 大通炕是火炕,家具厂有的是木头跟刨花,所以这里的炕也最热,屋子里也最暖和。 最值得兴奋的是,工厂还管饭,有专门的厨师,虽然做出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至少可以填饱肚子。 晚上,躺在大通炕上,那些工人就议论纷纷,都说这家具厂的老板非常有钱,在外面包养了几个几个女人。当初他跟这些木匠一样,也是靠打家具为生。白手起家的。 谈论最多的是,家具厂老板的傻儿子,那儿子非常傻,话都说不清楚,小时候被烧坏了脑子,留下了癫痫的后遗症,也就是羊角风。 那傻儿子有时候忽然会跌倒,四肢抽搐,不省人事,口吐白沫。 但是那老板却为傻儿子买了一个俊俏的丫头做媳妇。那小媳妇非常漂亮,长得杨柳细腰,婀娜多姿,风摆杨柳。 特别是长了一对磨盘一样的屁股蛋,走起路来一扭一扭,跟磨盘一样。 那些工人谈论起老板儿媳妇的时候,一个个吞下了恬不知耻的口水,眼睛里放出烁烁的绿光,跟大梁山的野狼一样。 但是张二狗听了却不以为然,大梁山别的没有,好女人却有的是。 你走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这找不到比大梁山姑娘再俊的姑娘了。 比如张大毛死去的闺女二丫,比如王海亮的媳妇玉珠,再比如,王大夯的妹妹带娣。 来到z市三个月,张二狗屁事没干,整天在街上净顾着看大姑娘小媳妇了。 能够比得上这几个女人美丽的姑娘,张二狗至今没有见过。 想那家具厂老板的儿媳妇,也漂亮不到哪儿去。 所以张二狗当他们的话是扯淡,并且嗤之以鼻,笑话他们没见过世面。 工人们都说,因为老板的儿子是傻子,傻子不通气,根本不知道跟女人干那个事儿,所以那姑娘嫁给傻子以后,估计还是闺女。 这引起了张二狗的一点兴趣,如果那女人真的还是闺女,自己到可以帮她的忙,让她品尝一下做女人的真正快乐。 想到这里,张二狗呵呵笑了,笑的很阴邪。 张二狗在木器厂很快干了一个月,他的手艺真不错。 相传,大梁山五个村子的先祖,也就是第一批居住大梁山的人,应该是个落迫的皇帝。 那皇帝的身边有很多能工巧匠,有宫廷的画师,有宫廷的御医,有宫廷近卫跟建筑师。 王海亮的祖上应该是宫廷御医,张二狗的祖上应该是宫廷的建筑师。 直到现在,二狗的家里还有一本古书,上面专门研究各种家具的制作方法。 凭着这本书,他的爹老子张大栓才可以在z市叱咤风云,一双巧手巧夺天工,打下了大梁上人的一片天下。 张二狗从小受到父亲的熏陶,当然可以做出一手好家具。 他做出的家具雕龙画凤,形态逼真,立刻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光,自然也得到了老板的青睐。 当张二狗做出的第一把椅子出来以后,上面的古典花纹,还有精细的做工就把老板震撼了,惊为天人、 老板感叹一声:“你……?请问,从前z市棺材厂的老板张大栓是你什么人?你的手工怎么会跟他的一模一样?” 张二狗微微一笑:“那是我爹老子,只可惜被人陷害,坐牢了。” “我的个天!”老板惊得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想不到张大栓家的公子会在自己的厂子里打工。 当天,他就把张二狗升为了木工头,将手下所有的木工交给他管理。并且为二狗加了薪水。 所有的家具全都在张二狗的指导下完成,第一批家具上市,就被人抢购一空。 第106章 贵客临门 第106章贵客临门 天生我材必有用,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各人有各人的短处,张二狗的长处就是木工活儿。 工头是有很多特权的,加薪是其次,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老板探讨,也有更多的时间到老板的家里去。 那老板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饱经沧桑,一脸的皱纹,是个实在人。 他相中了张二狗的手艺,真的想重用他,所以就开始巴结他。有时候会拉他到家里去喝酒。 一来二去,张二狗对老板的家庭情况就了如指掌。 他发现老板的儿子果然是个傻子,奇傻无比,从一到十,十个数掰着手指都数不清。 而且傻子长得丑,如果说张二狗的丑样子可以被扔进垃圾站,那傻子就应该直接被踢进外太空了。 憨子的个子高大,皮肤黝黑,一脑袋长毛,但是却嘴歪眼斜,那口水跟喷泉一样,滴滴答答整天淌。 他走路的时候三道弯,不瘸不拐的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坡子。 有时候他屎尿都不知道,常常尿裤子,裤子也常常湿漉漉的,臊气冲天。 这让张二狗对他很反感,酒也喝不下去了。 那天,为他们上菜的正是傻子刚过门的媳妇,傻子娘在里面丝丝拉拉炒菜,那女人为他们端菜。 当女人走到张二狗跟前的时候,首先传来一股子香气,异香扑鼻。然后是一副细细的小蛮腰,还有小蛮腰下一双精致的小腿。 张二狗忍不住瞟了她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惊为天人。 这女孩的样子跟王海亮的媳妇玉珠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皮肤白皙,一对大眼,樱桃小口,满口的玉米牙。 张二狗立刻惊呆了,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尽管他自己也是牛粪。 女孩子冲他微微一笑:“你叫张二狗?” 张二狗点点头,赶紧擦去了掉下来的口水:“你……认识我?” 女人说:“不认识,但听说过。” “你听谁说的?” 女人道:“你爹啊,就是大栓叔。” 张二狗更惊讶了:“你……认识我爹?” 女人说:“认识,俺当初还帮过他一个忙,拖一个叫王海亮的人下水。” 喔,张二狗明白了,这女人就是当初把王海亮拖下水的那个女人。 一年前,王海亮初次来到z市,人生地不熟,曾经找张大栓帮忙。张大栓笑里藏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将王海亮拉进了金利来酒店。 他将海亮灌醉,然后命令一个女人进了王海亮的屋子……那女人剥光了海亮,顺便也剥光了自己。 然后张大栓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说金利来有人宿娼,民警赶到以后,将王海亮按在了被里。海亮旁边睡着的那个女人,就是眼前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小燕。 苍天作证,那天夜里王海亮啥也没干,因为他喝醉了,烂醉如泥。 再说海亮的个子大,身体重,女人的力气小,翻腾了半天也没有搬得动海亮的身体,女人就那么在旁边睡了一晚。 小燕是张大栓花钱雇佣的,女孩跟其他大山里出来的女人一样,来z市打工的。只不过她做的是服务生。 那一天,张大栓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拖海亮下水,可女人忙活半天,啥也没干成。 当然,成不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天民警赶到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丝不挂。 这就足够了。 这是张二狗第一次见到小燕,立刻被女人的俊美惊呆了,张大了嘴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女人苗条的身影。嘴巴里的酒是什么滋味也没喝出来。 张二狗的酒量不错,大山里出来的人都很能喝,眨眼的时间将旁边的老板灌到了桌子底下。 张二狗也是醉意朦胧虚汗如注,趁着小燕上最后一盘菜的时候,他的兴趣被勾了起来,忍不住捏了捏女人的手腕。 这一摸不要紧,小燕哆嗦了一下,手里盘子差点掉地上,女人的脸腾地红了。 她想把手收回来,可张二狗死死攥着,就是不松开,眼睛里也闪出了贪婪的亮光。 小燕没动弹,婆婆还在厨房炒菜呢,被她看到不好,女人只好给张二狗使了个眼色,往厨房的方向瞅了瞅,张二狗会意,这才将手松开了。 这酒一直喝到晚上11点才散场,老板一直在桌子底下昏睡,呼噜声震天响。 张二狗要走了,憨子娘说:“小燕,去送送贵客。” 小燕哎了一声,跟着张二狗走出了家门。 来到门口,张二狗就把持不住了,一下子将小燕抱在了怀里,恶臭的嘴巴凑向了女人的脸,好像要把她一口吞下去。 男人把女人裹得紧紧的,小燕几乎喘不过气来,一个劲地挣扎:“二狗,你别……别……” 张二狗顾不得女人阻拦,只是抱着她一味地亲,一味地咬,女人的脸上出现了很多牙印,也出现很多亮晶晶的口水。 她无法挣扎,也懒得挣扎,张二狗是丑,可丑的很特别,也就是特别的丑。 这种丑在小燕看来是一种可爱,至少他比憨子顺眼多了,也聪明多了。 憨子傻得拉屎撒尿都不知道,每天晚上躺在小燕身边,女人觉得他不是个人,而是一只大狗熊。 她渴望有个男人来爱抚她,怜惜她,渴望尝到做女人的真正快乐。 可憨子啥也不知道,只知道睡觉,对于那个事一窍不通。 她听说过张二狗,从前张大栓就告诉过她,自己的儿子很聪明,是个可造之材。 在家具厂里,二狗的技术最好,手艺最高明,这种一技之长掩盖了他的丑陋,让这男人显得神秘莫测。 至少跟着这样的男人不会挨饿,他完全可以养活她。 女人的挣扎柔软无力,张二狗更加如癫如狂了,手掌已经伸进了女人的衣服里,在小燕的身上来回划拉,那个柔软,温暖,香喷喷的身体立刻充盈了他的大脑,让他像只斗志昂扬的公鸡。 小燕终于用力将二狗推开了,女人的脸红到了耳朵根,说:“二狗,你别,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张二狗说:“小燕,你这么俊,嫁给憨子那样的傻子就是糟蹋了,你应该嫁给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你为啥就瞎了眼,非要嫁给他?” 哪知道小燕抽泣一声哭了,说道:“你以为俺愿意啊?俺家里穷,俺爹有病,哥哥需要娶媳妇,缺钱啊。 当初俺在酒店打工,想在城里安顿下来,找个好人嫁了,偏偏遇到了憨子爹。憨子爹非常慷慨,不但把俺爹送进医院,治好了他的病,还给了俺很多钱,让俺哥娶了媳妇。 他的目的是让俺嫁给憨子,给他们家传中接待。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俺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啊。” “你……嫁给憨子,是为了报恩?” 小燕点点头,还是在抽泣,女人的肩膀一抖一抖,楚楚可怜。 张二狗说:“小燕,我喜欢你,你跟我走吧,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小燕说:“不行啊二狗,俺不能走。” “为啥啊?难道你想守一个傻子过一辈子?他啥也给不了你。” 小燕说:“可俺欠人家钱咋办?好几万呢。” 张二狗说:“别急,我想想办法,一定把钱还给他,我可以给他打几年工不要薪水,将你赎回来。” 小燕一下子扎进了张二狗的怀里,道:“几年的时间太长了,俺等不及啊,二狗,俺也喜欢你。” 小燕也不知道喜欢张二狗哪一点,或许是他有技术,木匠活做的好,或许是她觉得张大栓从前有钱,二狗的家里应该有积蓄,反正看上的不是二狗的人样子。 二狗说:“小燕,咱俩好吧,偷偷地,明天晚上,我爹的家具厂见,我在哪儿等着你。” 小燕想了想,点点说:“好,明天晚上俺一定到,不见不散。” 就这样,两个人约定了时间,女人准备迈出约会的第一步了。 他真的不喜欢憨子,她嫁给憨子两个月,男人从没有让她尝过一次做女人的快乐。 小燕已经不是闺女了,在酒店做服务生的那段时间,就被一个有钱的老板破了身子。 当闺女的时候还可以熬得住,一旦得到男人雨露的滋润,女人就变得欲罢不能。 这就跟一个吃糠咽菜的人,忽然品尝到山珍海味那样,对幸福生活有了渴盼。 小燕心目中的男人可以不帅,可以没钱,但不能没有志气,不能没有技术。而且心眼要好。 他觉得张二狗的心眼就好,而且木匠活的技术高超。 两个人恋恋不舍分开了,小燕进了憨子的家门,张二狗也返回了工厂的宿舍。 晚上,张二狗躺在被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小燕鼓鼓的前胸,洁白的皮肤,优美的身段,白生生的脸蛋,浑身燥火难耐。 天还没亮,他就期盼着天黑,恨不得天色赶紧暗下来,他好跟小燕成就好事。 白天在工厂干活的时候也有气无力,看着混黄黄的太阳,他恨不得将日头一棍子敲下去。 等啊等,盼啊盼,终于天色再次黑透了,张二狗晚饭也没有吃,急急忙忙赶到了父亲张大栓留下的家具厂。 小燕已经等在哪里了,女人今天打扮得光彩亮丽,晶亮的沫子闪烁两下,嘴角就露出诡异的微笑。 张二狗把持不住,一下子把小燕抱在怀里,将女人按倒了……。 第107章 偷食恶果 第107章偷食恶果 张大栓留下的这个家具厂很大很大,里面空空如也,变成了一片荒地,荒地上长满了青草。 半年前,这里非常繁荣,是z市名极一时的家具厂。 张大栓手艺高超,不知道做出了多少好家具,不单单在z市畅销,也畅销到了外省很多地方。 他的家具做出来就被人抢购一空。 但是张大栓这人做生意不守规矩,串通了当地的伐木工人,从大梁山偷偷砍伐树木,牟取暴利。 如果他老实本分,不激怒王海亮还好,可偏偏为了给儿子报仇,利用小燕毁掉了王海亮的名誉。 王海亮这人视金钱如粪土,但对面子看得很重要,一怒之下掌握了张大栓的犯罪证据,领着民警将张大栓跟那些偷伐工人一锅给端了。 张大栓被判刑,家具厂被查封,里面的树木也被有关部门给拉走了,算作赃物。 如今的家具厂破败不堪,里面荒草层层,而且在墙角的位置还放着几口棺材,让整个大院显得阴森恐怖。 张大栓后期就是依靠做棺材起家,因为手艺好,那些棺材做的特别精致,雕龙画凤,价值千金。 几口破败的棺材因为不吉利,有关部门才没有拉走。 但是今年,这些棺材成为了二狗跟小燕的安乐窝。 小燕是翻墙过来的,张二狗也是翻墙过来的。刚刚见面,他们缠在一起又亲又抱。 张二狗迫不及待扯下了女人的衣服,女人也迫不及待撕扯他的衣服,两个人就那么滚倒在了草丛里。 因为是初春,天气特别冷,两个人冻得直打哆嗦,张二狗就把小燕抱起来,两个人一起滚进了棺材里。 棺材里的空间特别大,有死人准备躺卧的褥子,还有被子,包括枕头,好比一个大大的暖床。 他们没有感到恐惧,强烈的渴望战胜了惧怕,在棺材里来回翻腾,一口棺材被晃得咯吱咯吱响,差点晃散架,里面传出了男人的喘气声跟女人的呢喃声。 就这样,张二狗跟小燕在家具厂里慌乱地偷吃了恶果。 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有第二次,以后的一年,她们几乎隔三差五就跑进那个家具厂里去偷会。 偷会的刺激让张二狗尝到了生活的乐趣,也让小燕重获了新生。 再后来,女人走路的样子也变了,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腾云驾雾,脸蛋也越来越红润。 他们的苟且是年底被人发现的、也活该出事,那一天晚上,高老板刚好走到家具厂的门 口。 高老板是来取经的,家具厂挣钱了,他打算扩大经营,也想做棺材。 他知道张大栓是做棺材的状元,于是想看看人家的棺材是怎么做的。 高老板同样翻过墙头,拿着手电,在家具厂的几口棺材前徘徊,仔细看着上面的花纹。 哪知道正在看,那只棺材却动了动,里面传出了男人跟女人的喘气声跟嚎叫声。 把憨子爹高老板吓得差点坐地上,手电筒也几乎撒手。 我的娘啊,见鬼了,棺材怎么会动?难道里面有人? 接下来,棺材里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对话,男的说:“小燕,逮不逮?” 小燕说:“逮死了,二狗,俺盼着天天跟你这么逮,逮他一辈子,一辈子也不要分开。” 张二狗说:“好,年底拿到钱,我就跟老板告假,拉你一起回到大梁山,咱们成亲。” “死鬼……俺爱死你了。” “乖乖,宝贝,我也爱死你了……” 吧唧吧唧,里面传来了一阵拔瓶塞的声音,他们两个又逮了一次,棺材又晃荡起来。 高老板在棺材的外面,他们两个贱人竟然毫无知觉,继续干那些不三不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双双从棺材里爬起来,两个人定睛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 趁着他们第二次逮的机会,高老板已经返回家叫过来一大帮人,将那口棺材团团包围了。 老高带来的都是本家的侄子,还有爷们,每个人的手里拿着杠子,绳索,抄着扁担,对张二狗跟小燕怒目而视。 张二狗吓得连滚带爬,丢掉小燕就要跑,几个年轻人眼疾手快,扑上去将他按住了,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张二狗开始嚎叫:“老板!不怪我,不怪我啊!是小燕,是你儿媳妇勾搭我的,我是冤枉的!” “啪!”一记耳光重重抽来,高老板怒发冲冠,差点将张二狗一巴掌拍成煎饼。 “张二狗!你狗曰的对得起我?亏老子对你那么好,又是升职又是加薪,你竟然勾搭我儿媳妇,大家给我打!!” 一声令下,高家的爷们一扑而上,抄起手里的武器将张二狗打了个半生不熟。 叮叮咣咣一顿暴打,张二狗的两颗门牙再次被打掉了,满脸冒血,鼻子歪在了半边,手臂上,两腿上都是伤痕累累。 他衣服也没穿,光着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旁边的小燕心疼急了,猛地扑过去爬在了二狗的身上,生生替男人挨了几棍子。 “别打!别打啊?爹,是俺的错,不是二狗的错,是俺勾搭二狗,要打,您就打俺吧,俺对不起憨子,对不起您啊!” “你?”高老板咬牙切齿,两眼冒火,举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 他是条汉子,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再说女人也没穿衣服,他的辈分是公公,公公打儿媳妇天理不容。 最后,他的巴掌还是拍在了自己的腿上,怒道:“你们两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给我拉回家,明天送局子里去!” 就这样,张二狗跟小燕被人给捉住了,拉回了老高的家具厂。 按照老高的打算,把这两个人送到局子里去,让他们坐牢,这是通鉴啊。 可后来一想不行,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人财两空? 出了这种事儿,小燕已经不能跟憨子在一块了,早晚跟张二狗,岂不便宜了这小子? 他没有立刻报警起诉,而是把张二狗跟小燕吊在家里的树上整整一天,不让他们吃饭,也不给他们水喝。 两个人口干舌燥,不吃不饿,不喝也不渴,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命运。 他们不知道老高会干出什么,恼羞成怒将他们杀了也说不定。 晚上,老高背着手走进了院子里,开始跟张二狗谈条件。 “张二狗……” 张二狗有气无力说:“恩……”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小燕,要把她带走?” 张二狗说:“看老板的心思了,你让我带,我就带,不让带我就走,大不了一年的工资不要了,算是对你的补偿。” 张二狗是怕死的,这个时候小燕才感到,张二狗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这男人不会负责任,只会自己逃命,她多多少少有点失望。 老高说:“你想得美!平白无故睡了我的儿媳妇就想走?没那么简单!” 张二狗问:“那你想咋办?只要可以饶过我的狗命,我一切都听你的。” 老高想了想说:“你的工资别打算要了,算是赔偿的一部分,我还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不但会放你走,也会放了小燕,跟你一起走。” 张二狗一听抬起了头,眼睛中闪出了希望:“那您说,什么条件?” 老高说:“很简单,你必须把所有家具的制作方法写下来,留给我,我要拿走你们家传绝技所有的秘方。 还有,就是棺材的制作方法,你把张大栓制作棺材的方法也全部交给我,我立刻就放人。” 老高是聪明的,不愧是生意人,他要用自己儿媳妇换走张二狗的祖传绝技……。 失去一个儿媳妇,可以得到一部流传千古的秘籍,他不吃亏的。 张二狗家的那本木工秘籍应该来自于大梁山的祖师,那是宫廷建筑的蓝图。传说是鲁班留下来的,价值千金。 张二狗根本就不知道这本秘籍的来历,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带在身上。 但是里面所有家具的制作方法,都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发现这些技术可以救命,当然求之不得。立刻点头答应了。 高老板命令旁边的本家侄子:“把他放下来,秘籍画不完,不让他走。” 这天晚上,张二狗整整画了一晚,将大部分的木工制作草图画了出来,交给了高老板。 他也是聪明的,最重要的一些木工制作方法却没有交给他。 传说,那本书上有一种技巧,就是用木头雕刻的小鸟,小鸟一旦制作出来,可以在天上飞翔,三天三夜都不降落。 还有一种躺椅的制作方法,名字叫做乐床。那是一种古典的老式床的制作方法,人躺在上面如沐春风,两口子怎么折腾也不会感到疲倦。 还有一种木马的制作方法,打造出来跟家里的骡马特别相似,可以行走,人骑上以后日行千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但是这几种木器的制作技术,张二狗跟他的爹老子张大栓做了多次也没有成功,究竟问题出在哪儿,现在也搞不懂。 张二狗忙活了一晚,第二天黎明时分才把所有的草图画好,旁边还标注了尺寸。 憨子的爹高老板是说话算话的,果然承诺了誓言,就那么把张二狗跟小燕放走了。 小燕跟张二狗这才返回大梁山。 在以后的日子,高老板利用张二狗画的草图秘籍发了大财,日进斗金,成为了z市崛起的一代企业家。 十年后,他再次跟张二狗相遇,张二狗跟他展开了新的较量,终于将高老板打得一败涂地,彻底滚出了z市。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108章 重返大梁山 第108章重返大梁山 张二狗非常倒霉,勤勤苦苦干了一年,一分钱的薪水也没有领到。 但他又是幸运的,因为拐回来一个媳妇。小燕跟着他回到了大梁山。 一路上,小燕都不怎么说话,板着面孔,对张二狗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女人给他买票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这让张二狗莫名其妙。 坐在公交车的座位上,二狗轻轻扯了扯女人的衣角,问道:“小燕,你咋了?” 小燕说:“不咋,以后你别理我。” 张二狗问:“为啥啊?” 小燕说:“你知道。” 张二狗道:“我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你了。” 小燕的心里想哭,被高老板抓住的时候,张二狗的一番话还有逃跑的动作,深深刺伤了女人的心。 张二狗还不如个女人,女人为了他,甘愿挨几棍子,但是张二狗为了逃命,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她的头上,还说是女人勾搭他。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她心目中的男人不是这样的。 小燕感到了后悔,对张二狗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可她的身体已经被张二狗占有了,成为了他的人,也只能认命了。 小燕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酸楚,有难过,也有点无奈,越看张二狗越不像个男人。 汽车开啊开,四个小时后终于开进了大梁山,来到山口的位置,他们下了车,剩下的路只能步行。 张二狗回来的时候是1983年的冬天,正是王海亮领着修路队修到黑风岭的时候。 也就在这时候,玉珠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初冬的一场大雪将大梁山染白,山道上厚厚的都是积雪。 远处的山不见了,近处的树不见了,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树上的叶子早就落了个精光,遥遥伸出干枯的枝叶,仿佛乞丐乞讨的双手。 大山附近密林里的山果秋天的时候就被人采光了,运出大山换成了钞票。 修路队,运输队,编制队,采药队全部停止,所有的人都返回家准备过年。年味也越来越浓。 好歹路上有返回村庄的民工留下的脚印,二狗跟小燕才不至于迷路。 这条路长达二百多里,需要走三四天的样子,而且还要提放野狼的袭击,所以张二狗跟小燕是夜伏昼行。 白天他们一起赶山路,夜里就找山洞休息,而且睡觉的时候需要在旁边点一堆火。 火光是为了照明,也是为了赶走狼群,野狼是害怕火的。 刚刚走出三十多里,天色就黑透了,张二狗拉着小燕走进了一个山洞,点着了篝火,两个人吃了一点干粮。 小燕还是不说话,张二狗只好赔礼道歉:“小燕,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伤你的心,也不该丢下你逃走,以后不会了,我发誓!” 小燕叹口气说:“同样是大梁山的人,你跟王海亮不一样。王海亮是个宁愿自己死,也不会丢下身边女人的人。二狗,我算是看透了,你跟我不合适,咱俩散伙吧。” 一句话不要紧,张二狗打了个冷战,上去抓住了小燕的手:“小燕,你别,别跟我分手,我舍不得你。我发誓,以后不会丢下你不管,就是自己死,也会在你身边,求求你了……” 张二狗成为了情场上的老手,哄女人很有一套,一下子跪在了小燕的面前。 小燕说:“二狗,你别这样,我没有怪你,就是觉得咱俩不合适。我听说过你们村的王海亮,大梁山的民工都在传说他,我想要的就是王海亮那样的男人,我以为你也是,可最近发现你不是……” 张二狗的心里窝着一股火,怒道:“怎么又是王海亮?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喜欢王海亮,难道他是人民币? 小燕,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说不定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好!我答应你,以后跟着王海亮学,行了吧?” 女人说:“学是学不来的,你不是他,也不会变成他。” 张二狗跪在地上,抱着小燕的两腿开始哭,泪如雨下:“小燕,会的,我会好好上进,多挣钱,养活你,养活咱们的孩子,我保证,以后你说啥我就听啥,你让我干啥我干啥,行不?” 小燕又叹口气,把二狗搀扶了起来:“算了,俺还是跟你走吧,这就是命,怪就怪俺当初眼拙……” 发现小燕打消了走的念头,张二狗这才擦擦泪笑了,赶紧拿出干粮巴结女人。 这一晚山洞很温暖,小燕又跟二狗缠在了一块,两个人的身体跟着火堆一起翻动。 但是小燕再也找不到了当初的那种激动,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前途跟命运如何。 一脚踏进大梁山,是喜还是忧,是难过一辈子还是幸福一辈子,都不知道。 大梁山那么穷,自己能不能受得了都是未知数。 男人在她的身上摸,在她的脸上吻,她把头扭向一边,任凭他胡闹,心里早已凉了大半。 他们是三天以后回到村子的,走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张二狗拉着小燕的手冲进了家门……。 听儿子把一年的经历说完,大栓婶抱着二狗哭了,哭的声泪俱下。想不到二狗一年来受了这么多的苦。 当然,在山口遇到碎妹子,他要轻薄碎妹那一段,全部一语带过。 母子二人痛哭一翻,大栓婶就忙活着给儿子和小燕收拾房间,烧热了火炕,被子跟褥子也换了新的。 大栓婶拉着小燕的手说:“闺女,你真俊,一点也不比王海亮的媳妇玉珠差,你跟二狗好,娘很高兴,说吧,你准备给我们家生几个儿子,几个闺女?” 小燕一听脸腾地红了,羞答答道:“大娘,瞧您说的,把俺当母猪啊?俺跟二狗还没成亲呢。” 大栓婶说:“成亲不成亲也就那回事了,以后再说,反正你们已经有了事实,今天晚上,你们就住一块,记住,要怀上孩子,我要孙子,孙子啊……” 大栓婶恨不得小燕立刻给她抱个孙子出来,着急的不行。一手牵着二狗,一手拉着小燕,把他们两个推进了西屋。 西屋的火炕已经烧热了,温暖如春,张二狗跟玉珠回到了根据地,找到了集体,更加如鱼得水。迫不及待抱在一起,滚在了土炕上……。 张二狗的归来在大梁山引起了轩然大波,全村的群众都在议论纷纷。 第一件事,大家觉得王海亮一定会跟张二狗拼命,因为他当初轻薄了海亮的媳妇玉珠,把玉珠吊在了学校不远处的密林里,差点被野狼吃掉。 王海亮是个血性汉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二件事,就是张二狗带回来的媳妇小燕了。小燕的出现也在大梁山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谁也想不到,张二狗会撞到屎运,拐回来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把村子里那些年轻后生馋的口水直流。 不单单是年轻人,就是张大毛跟王庆祥那样的中年人也大为震撼。 王海亮是第三天晚上从工地视察返回来的。他从玉珠的口里得知,张二狗从山外回到了家。 不听不要紧,听到这消息,王海亮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无名的怒火灼烧着心脏。 妈的,你小子还胆子回来?非把你的腿打折不可! 王海亮放下碗筷出了门,踏着夜色,直奔张二狗的家。 来到张二狗的家门口,他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一脚下去,张二狗家的院门就被踹散了架。 冲进院子以后,海亮发现二狗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他跟领回来的女人正在屋子里忙活。 按照他从前的脾气,应该立刻冲进去,将张二狗给废了。 可如今二狗的房间里有女人,海亮就不敢那么鲁莽了。 他站在院子里大喝一声:“张二狗!!是个站着撒尿的主,就给老子滚出来!!” 一嗓子喝出,那声音惊天动地,窗户纸被震得丝丝拉拉响,把张二狗在里面吓得差点拉一棉被。 他所有的兴趣都没有了,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小燕做了,从女人的身上出溜下来,拉被子蒙住了脑袋,浑身筛糠一样。 小燕正在兴头上,也被王海亮一嗓子吓一跳,发现二狗溜进了被子,跟见鬼一样,她问;“二狗,你咋了?” 张二狗打着哆嗦说:“王海亮,王海亮来了,就说我不在,支应他赶紧走,要不然他会打死我的。” 小燕眉头一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一个王海亮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二狗面色苍白,说道:“你不知道,王海亮是瘟神,拳头很硬,一拳头下去可以砸死一头野狼,那是真打,我的腿跟门牙都被他打断过。” 张二狗这么没出息,让小燕的心里更难受。女人没办法,只好穿起了衣服,打开了屋子门。 门外站着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身材非常魁梧,几乎填满了半个院子。手臂健壮有力,脸蛋红润,嘴巴上是稀疏的络腮胡子。 这是小燕第二次见到海亮,上一次见到他是在z市的金利来酒店。 那一次,她是被人雇佣,故意将王海亮的衣服剥了,也把自己剥了,上了男人的炕。 一年多的时间,海亮早已认不出她,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了海亮。 女人的脸红彤彤的,羞答答喊了一声:“海亮哥……” 因为出来得匆忙,她前胸的扣子没扣好,一大块嫩白的肌肤显露出来。王海亮不由自主扭过了头,不去看她。 第109章 悔时已晚 第109章悔时已晚 “你是谁?张二狗在不在?让他滚出来!”王海亮没好气地说。 小燕道:“二狗他……不在,海亮哥,你有啥事,告诉俺,俺可以转告他。” 分明是扯淡,刚才海亮还看到了二狗的身影在窗户上晃荡。 张二狗是怕挨打,男人头缩进了棉被,让女人抛头露面,简直不是个人! 王海亮懒得搭理她,飞身就要往里闯,小燕一下子拦住了他,道:“海亮哥,你别,二狗真的不在家。” “你给我走开!”王海亮用手一拨拉,小燕打了个趔趄闪开了。 海亮一脑袋冲进了屋子里,进门就看到炕上的被子在颤抖,张二狗吓得魂不附体,裹得严严实实,一泡尿将被子都弄湿了,顺着炕沿滴滴答答向下淌。 俗话说秋后算账,一年的时间海亮没有忘记玉珠受过的屈辱,他要为媳妇讨回公道。 一个飞扑上去,被子被揭开,露出了张二狗精瘦的身体。 王海亮直接卡主了他的脖领子,拎小鸡一样拖出了棉被,按在地上就打。 张二狗吓得面色苍白,仿佛世界末日,一个劲地求饶:“啊!海亮,我不敢了,饶命,饶命啊,求求你了海亮哥……” “我呸!你还知道求饶?你个人渣,垃圾……” 当当当就是三拳,第一拳正打在后脑上,张二狗感到眼前一晕,脑子里一片空白,轰地一声向前扑倒,来了个狗啃泥,脸先着地的,腮帮子磕在地上,槽牙差点磕掉。 第二拳打在了后背上,仿佛泰山压顶,咯吱一下,两根肋骨被打裂了,发出骨骼断裂的脆响。 第三拳正打在屁股上,屁股上的肉多,啪啪山响,绕梁三日,经久不绝,绵远悠长,悦耳动听…… 三拳头下去,张二狗杀猪宰羊一般嚎叫起来:“娘啊!手下……留情啊,我再也……不敢了!” 王海亮没完没了,一脚一脚踹在了二狗的肚子上,张二狗打着滚嘶喊。 他打人非常有分寸,知道孰轻孰重,知道打哪儿最疼,打哪儿不至于死人。 高超的中医技术让他对人体的脆弱了如指掌,只是想教训二狗一下,不想要他的命,所以拳拳打得都不是要害,外面也看不到伤痕,都是内伤。 再说打死他自己要坐牢,王海亮才没有那么傻。 张二狗在屋子里哭爹叫娘,小燕在外面吓坏了,赶紧冲进屋子一下挡在了二狗的面前。 女人腰一叉,眼一瞪,柳眉一竖,冲王海亮怒道:“王海亮你干嘛?为啥打俺男人?姑奶奶给你拼了,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王海亮怒道:“滚开!没你的事儿!” “废话,俺是他女人,你打死他俺就要守寡,你说管不管俺的事儿?放手!你给我放手!要不然俺喊非礼了!” 女人一下子将王海亮撞开了,海亮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怒道:“你……!问问你男人,他都干过啥事?这样的男人也敢嫁,你的眼睛真是瞎了!” 小燕说:“我不管二狗从前干过啥,现在他就是俺男人,你欺负他,就是不行!” 王海亮无语了,小燕忽然跳出来,让他对张二狗无法再下手,他惹不起女人。 欺负一个弱女人算什么好汉?我王海亮还没有那么下作。 他抬手指着小燕道:“晚上钻棉被,你好好问问他,在村子里打听一下,看你选的是什么货色?” “俺选的啥货色,不用你管!这是俺家,你给我滚!” 王海亮瞅了瞅半死不活的二狗,反正自己的气也出了,这种朽木不可雕的人,你只能教训一下,难不成还真的杀了他? 所以海亮袖子一甩离开了,大踏步走出了屋子,返回家睡觉去了。 大栓婶是海亮离开以后起来的,当她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冲进儿子跟儿媳的房间时,张二狗还趴在地上没起,一个劲地直叫唤。 两个女人将二狗搀扶到了炕上,王二狗咬牙切齿:“王海亮,老子跟你势不两立!从今以后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小燕白了他一眼,说:“横,你再横!刚才海亮在,你为啥不跟他打?” 张二狗说:“我打不过他。” “那他为啥打你?” “这个……”张二狗顿了一下,说:“我跟他媳妇玉珠有点误会。” “误会?啥误会?难道你……欺负过人家老婆?” 一句话不要紧,张二狗无言以对。 当初的确是他不对,垂涎玉珠的美色,意图轻薄。趁着海亮不在的日子,将玉珠利用机关陷阱困在了学校外面的密林里。 玉珠差点就被轻薄了,还好大梁山的野狼及时赶到,把二狗吓跑了。 小燕一下子啥都明白了,女人抽泣一声:“张二狗,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俺真是瞎了眼,跟了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你瞧瞧人家王海亮,媳妇被人欺负立刻跟人拼命,再瞧瞧你,只会把脑袋缩进棉被……俺的命真苦啊!” 玉珠抽抽搭搭哭了,这个时候才感到后悔。她看清了张二狗的一切,可已经太晚了。 张二狗怒道:“哭?你还有脸哭?是你死气白列跟我来的,我可没有求你?那是你下贱!!” “你……你说啥?”小燕顿时惊呆了,想不到张二狗会这么说。 当初自己义无反顾跟了他,他竟然说自己下贱! 仔细想想,自己也真够下贱的,张二狗那么丑,家里又穷,人品这么烂,我简直昏了头,当初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 小燕咬着牙说:“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俺走,走还不成吗?俺明天就离开!” 张二狗冷冷笑了:“想走?没那么容易?既然来了,你就走不了啦,告诉你,死你也死在我家!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你?难道你想强迫俺?” 张二狗说:“对,老子就是要强迫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没了,一年的工资打了水漂,家里的绝技也拱手送人,你欠了我这么多,拿什么还?” “你……?”小燕更加惊愕了,想不到张二狗会跟她算总账:“俺就是要离开!你拦不住!” 张二狗又是冷冷一笑:“你离得开再说吧,这里四处都是大山,大山上到处是野狼,走出村子,不被野狼吃掉,也会掉进山涧里,你走不掉的!!” 张二狗绝对不是吓唬她,大梁山真的很难走出去,王海亮修的那条路只是到达了黑风岭,再往前至少还有一百八十多里的山路。 这段山路不要说小燕,就是大梁山的精壮男人都不敢一个人走,三五个人结伙才敢离开。 当初张二狗就曾经迷路,在山林里转悠了七八天,差点送掉小命,更何况一个山外的弱女子。 小燕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响,觉得自己跟了张二狗是最大的错误,这下好,她被困住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女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顿足捶胸,大栓婶劝了很久也劝不住。 就这样,小燕被困在了大梁山,怎么也走不成了,对张二狗的爱意也变成了讨厌,甚至有讨厌升级成为了仇恨。 第一,怪自己眼瞎,看不清他的牲口真面目,第二,怪张二狗口蜜腹剑,将自己骗到手就翻脸。 接下来的几天,她开始跟张二狗分居,不让男人沾自己的身子……男人睡炕上,她就躺地上,男人躺地上,她就睡炕上,就是不跟他在一块。 张二狗好几天碰不到小燕,浑身憋得不行。 他也不能硬来,因为肋骨断了,王海亮的铁拳很厉害,给他造成了内伤。 好在海亮没下死手,也不影响二狗干活,就是不能太用力。 在这几天里,小燕从村民的嘴巴里也听到了张二狗当初的种种恶行……原来这是个好吃懒做不干活,赌博成性,见到女人就想上,见秋千就想荡的坏蛋痞子。 从前,村子里很多漂亮女孩被二狗轻薄过,包括海亮从前的恋人二丫,包括现在的玉珠,都被二狗非礼过。 怪不得王海亮跟他有那么大的仇恨。 小燕越来越后悔,越来越纠结,最后,她想到了离开。 终于有一天,她收拾了行李,趁着二狗跟大栓婶不注意的功夫冲出了家门。 走出家门,她顺着笔直的山道向外走,一口气走出去二十多里,走到黑风岭的时候,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再往前就没路了,而是笔直的山峰,左边是高不可攀的峰顶,右边是深不见底的幽谷,中间只有一条二尺宽的小路。 当初二狗拉着她过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出了一身的冷汗才不至于掉下去,两个人相扶相搀。 现在就她一个人,打死也不敢过。 再说时逢过年,山上一个人也没有,修路队跟运输队的人全都回家过年了,鬼影子也看不到一只。 女人望而却步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再次放声嚎啕起来。 张二狗跟大栓婶发现媳妇跑了,立刻发动本家的爷们在后面追赶,追到黑风岭终于追上了。 大栓婶一声令下,张家的爷们飞身而上,七手八脚将女人拉了回来。 这次拉回来,就没有上次那么客气了,大栓婶将小燕推进了屋子里,咔嚓一声锁上了门,咬牙切齿怒道:“你个小浪蹄子!还给我跑?你胆子不小!告诉你,不给我生个孙子出来,你休想离开!这辈子你就死在大梁山吧!” 母子二人全都露出了凶残的本性,让小燕叫苦不迭,也懊悔不已,女人在屋子里整天哭,她被关了禁闭。 第110章 一刀两断 第110章一刀两断 张二狗根本不让小燕走,这么漂亮的女孩不要说大梁山,你到都市里都找不到。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女人,以后再也找不到像小燕这么好的女子了。 但是他又不会珍惜,只知道强迫,占有。 为了提放女人离开,他把小燕身上的钱全部收走了,家里的钱也不让她沾手。 一个女人没有钱,真是寸步难行,即便走出大山,也坐不到公交车。 而且张二狗跟大栓婶切断了女人所有的退路,他们警告村子里的人,谁也不能帮着小燕逃走,要不然就是跟他张二狗为敌,也是跟张家的族人为敌。 疙瘩坡封闭,贫穷,落后,村子里的人碍于面子,怕得罪张二狗,也就答应了。他们更加担心引起家族仇恨,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多数人都显得麻木不仁,也很少有人觉得小燕可怜,就这样,小燕被困在了大梁山,不要说走出村子,屋子也出不去了。 二狗把小燕关在了屋子里,不让她出来,吃饭的时候,都是隔着窗户往里送。 小燕吃过饭,二狗就隔着窗户将碗筷拿出来,大小便全都在房间里,屋子里准备了便桶。 张二狗白天干活,忙碌,夜里就返回屋子睡觉,进门就将房门锁死,第二天早上出来,再把房门锁上。 十多天的时间,小燕都不让二狗碰,二人是咫尺天涯。男人睡炕上,女人就睡地上,男人睡地上,她就睡炕上,而且睡觉的时候不穿衣服,裤腰带也打成了死结, 十天以后,二狗的肋骨不是那么痛了,实在忍不住了,生理的冲动忍耐到极限。 于是他就强扑了上去,将小燕按在了身下,亲她的脸,吻她的唇,撕扯她的衣裳。 小燕被惊醒了,一阵拳打脚踢,来回的踢腾,利用九阴白骨爪抓了男人一脸的血道道,飞脚也踹在了张二狗的面门上,将张二狗踹了个满脸花。 张二狗捂着脸痛的大叫:“你个贱女人,到底想干啥?” 小燕怒道:“从今以后,咱们一刀两断,你休想碰我。” “废话!我把你拉回家,就是为了过日子,不让碰,你当初为啥跟我回家?” 小燕怒道:“当初俺是瞎了眼,现在俺清醒了,你栓得住俺的人,拴不住俺的心。” 张二狗勃然大怒,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怒道:“你个贱人!是不是看上了王海亮?看我不打死你!” 张二狗火了,将女人按倒就揍,哪知道女人早已在背后藏了一把剪刀,锋利异常,在地上跟男人搏斗。 吭哧吭哧两声,剪刀捅在了张二狗的手臂上,捅了两个血窟窿。 把张二狗痛的哇哇大叫。 女人急了,一下子将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对张二狗怒目而视:“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捅死自己,让你人财两空。” 张二狗吓坏了,他遇到跟当初欺负玉珠时候一样的问题,女人都是利用剪刀胁迫他。 张二狗吓得扑通冲小燕跪了下去,说:“姑奶奶,我求求你,咱好好过日子中不中?我哪儿做的不对,改还不行吗?我不是人,我是牲口!!” 两个人在屋子里折腾,北边屋子里的大栓婶也被惊醒了,女人慌慌张张冲进了屋子,看到眼前惊人的一幕,同样吃了一惊。 大栓婶也给小燕跪下了,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道:“闺女,别鲁莽,你把剪刀放下行不行?娘给你磕头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饶了自己,饶了二狗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砰砰砰,大栓婶将脑门磕在地上,都磕出了血,女人泪眼婆娑。 小燕的心被哭的软了,剪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扬天一声悲叹:“俺的命……那恁苦啊!啊呵呵呵呵……” 女人垂泪不已,仰天嚎啕。大栓婶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将剪刀收了起来。 收起剪刀以后,她忽然扑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小燕的手臂,将女人再次按倒了。 大栓婶的力气大,死死将小燕摁住,吩咐旁边傻愣愣的二狗:“你还愣着干啥?还不找绳子,把她捆起来?” 张二狗恍然大悟,同样一扑而上,娘儿俩一个将小燕死死按住,另一个拿条绳子,将小燕捆了个结结实实。 将女人捆绑以后,利用手巾堵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 然后他们一起把女人扔在了土炕上,大栓婶说:“让她不老实,现在捆了,你去剥了她的衣服,再把她睡了,一定要弄个儿子出来。以后有了儿子,她的心就拴住了,想走也走不成。” 小燕想不到大栓婶这么狠心,竟然会捆绑她,女孩一边嚎叫一边挣扎,可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那根绳索。 张二狗点点头,然后一扑而上,就那么在炕上把小燕给轻薄了…… 再后来的几天,小燕的绑绳一直没有被松开,每天晚上进屋子,二狗都会将女人轻薄一次。 大梁山的上空彻夜都是女人的嚎哭声跟挣扎声。村子里的村民也是无可奈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人自扫门前雪,休怪他人打老婆。 一时的大意将小燕从天堂拉进了地狱,这时候她反而想起了憨子的好处。 在高老板家里跟憨子在一块的时候,那小子虽然傻,可对她真的不错,更加不会这样凌辱她。 小燕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天以后,她也懒得反抗了,也不哭了,就那么木讷納迎接着一切,她心如死灰,眼神里也闪出了灰暗。 狗曰的老天爱怎么折磨我怎么折磨我吧,姑奶奶认了,这都是命啊! 从张二狗将小燕拉回家,一直到过年,中间不过二十天的时间。在这二十天里,小燕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腔的热情没有了,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跟希望也破灭了,她反而成为了阶下囚。 这个年,小燕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她只能看着窗户外面的天空发呆,外面的年味越来越重。大街上净是孩子们的喧闹声,还有家家户户的欢笑声。 男人在奔走着购年货,女人也添加了新衣服,鞭炮声震耳欲聋,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疙瘩坡的村民日子开始好过,家家户户有了少量的存款。 这都是王海亮的功劳,如果不是王海亮成立了柳编队,采药队,山果队还有运输队,将大山里的土产运出山外换成钱,疙瘩坡依然会在贫穷里。 今年跟往年都不一样,有了吃的有了钱,村民的脸上就有了笑色,成双成对的男女在大街上扭秧歌,传来了锣鼓跟唢呐的响器声。 小燕的手臂被反剪,捆得五花大绑,女人的头发也很蓬松,嘴角上是二狗用力过猛留下的伤痕。 她瘦多了,也苍白多了,曾经丰润的女人,就像一个被抽干水分的苹果,变得干瘪瘪的。 有时候,小燕的脸上会显出一丝笑容,因为她想起了王海亮。 第一次跟男人相遇,是一年前的z市,那时候的小燕在酒店做服务生。 二狗的爹老子张大栓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跟王海亮去睡觉。、 小燕家里非常缺钱,于是就答应了,当她走进酒店客房的一瞬间,看到王海亮的第一眼,就被那男人深深折服了。 她看到了王海亮威武的身材,健硕的臂膀,还有那张稀疏络腮胡子的脸。 王海亮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神采奕奕,只可惜他一醉不醒。 那一晚,小燕真的好像被这样的男人抱一抱,扎进他的怀里,被他安抚一下。 翻腾了半天,也没有搬得动海亮的身子,她只好抱着他的腰,脸蛋贴在他的后背上,就那么睡了一晚。 小燕曾经幻想,就算张大栓没有给她那笔钱,能跟这样的男人过一晚,也是人生中的乐趣。 从哪儿以后,她希望再次见到海亮,这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半个月前义无反顾跟着二狗来到大梁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见到王海亮。 那一晚,王海亮傻傻的样子,至今让她忍俊不已。 可惜了,王海亮早就成家了,身边有了玉珠。他对她瞟也不瞟一眼。 每次想到海亮,小燕都会哑然失笑,尽管她的心里很悲苦。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传来了擀面声,村民都在捏饺子。 傍晚的时候,鞭炮声越来越响,伴随着狗叫声。 张二狗家也捏好了饺子,大栓婶将饺子捏好,第一件事就是拜天爷,第二件事是拜灶神,第三件事儿是拜门神。 就是端着饺子,在天爷的画像跟造神画像,还有门神的位置前面走一遭,磕几个头。有的人家还要拜仓官儿跟财神。 他们敬畏这些神,就是想明年一年五谷丰登,人丁兴旺。 将这些神仙拜完,家里人才可以吃饺子,吃饺子前,必须要燃放一挂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过,大栓婶这才端起一碗饺子,给小燕送过来。 门被打开了,大栓婶将饺子放在八仙桌子上,对小燕道:“今天过年,可以给你松绑一天,赶紧吃饺子,吃完饺子,赶紧给我生孙子……告诉你小浪蹄子,生不出孙子,别指望我放你走?” 大栓婶将小燕的绑绳松开了,将饺子甩在了她面前,然后咣当关上了房门。 这饺子非常好吃,馅多肉多,可小燕怎么也咽不下。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巴里,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再次想到了逃走,张二狗的家是地狱,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瞅瞅窗户,小燕咬咬牙,死也要走了,不如趁着后半夜赶紧离开。再不走自己一辈子就完了。 第111章 盲山 第111章盲山 后半夜的时候,村里的鞭炮声停止了,大梁山一片宁静。 选择这个时间逃走,小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道理很简单,大梁山的野狼害怕炮声,村子里鞭炮一响,那些狼全都躲进了窝窝里,吓得再也不敢出来。 而且前半夜村子里舞社火,扭秧歌,大家都很累。第二天天不亮还要起五更拜年。 大年初一,除非是孩子掉井里,不是自己家里的事儿,别人懒得掺和,被人追赶的机会很小。 所以小燕决定今夜离开。 张二狗一晚都没有回来,不知道上哪儿赌钱去了,不输个口袋空空,他是不会回来的。这就给了小燕机会。 房门被反锁了,不过窗户可以逃走,当然,窗户也被张二狗利用钉子削死了。 小燕就扑上炕,用牙齿咬,用手指掰,利用木棍一点点撬……。 终于,窗户棂子被掰开了,刚好可以钻下一个人。 小燕的脑袋从窗户上探了出来,她没有任何行李,身上也没有一分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北屋里的大栓婶睡的跟死猪一样,传来了打鼾声。小燕的身影扑向了大街。 她知道,张二狗知道她逃走,一定会将她打个半死。打死也好,免得活着受罪。 走上大街,女人犹豫了一下,我该咋走啊?走出村子也翻不过大梁山,翻过大梁山也没钱坐公家车。 说不定一个人冲进大山,会被饥饿的野狼吃掉,必须找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野狼看到就打哆嗦的人,才可以领着她走出大山。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海亮,也只有王海亮才敢一个人半夜走出大山,他的拳头野狼都害怕,闻到海亮的气味,那些狼就退避三舍。 小燕不得不去求王海亮了,就是磕头作揖,也要恳求男人将她送出大山。 于是,小燕蹑手蹑脚来到了王海亮的家。 进村的二十来天,她已经知道海亮家的位置,就在大街的一头,在不高的地方就开了窗户。 来到王海亮家门口的时候,她发现海亮屋子里的灯还亮着,窗户里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王海亮没睡,他媳妇玉珠也没睡。 玉珠生产了,已经满月,女人跳下土炕,挺着一对饱满肥大的乃子,俨然是个成熟的少妇了。 生产以后的玉珠变得非常丰满,生理经过了第二次发育,楚楚动人,脸蛋也更加红润,皮肤也更加白皙。 孩子不足满月,两口子是不能胡闹的,要不然女人会落下月间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王海亮就憋的不行。 今天是过年,偏偏玉珠的身体也复原了,于是,两口子想干一些隔年事儿,也就是那些不三不四乱七八糟的事儿。 海亮将玉珠抱在怀里用力纳紧,玉珠也扎在男人怀里来回乱拱,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到了窗户外头,被小燕听得清清楚楚。 玉珠说:“死鬼,你轻点,弄得人家痒死了……咯咯咯……” 海亮说:“玉珠,人家熬了半年了,难受死了,今夜我要吃了你。” 玉珠说:“我也要吃了你……” “哎呀,你咬我,坏死了。” “是你先咬俺的,你咬俺,俺就咬你……俺要把你一口吞下……” 窗户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王海亮跟媳妇在里面嬉闹,小燕在外面心里一阵酸楚。 为啥王海亮对媳妇那么好?二狗却对俺那么差,同样是大梁山的男人,人跟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 如果二狗有海亮对玉珠一半那么温柔,有海亮的一半出息,俺也就知足了。 女人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抽泣了一声。 王海亮耳朵尖,听到了窗户外面的抽泣声,他立刻停止了跟玉珠的动作,大喝一声:“谁!” 玉珠没有办法,只好敲了敲窗户,说:“俺!海亮哥,俺找你有事!” 王海亮吓一跳,大半夜的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玉珠也吃了一惊,莫名其妙瞅了瞅海亮。 王海亮觉得自己很无辜,赶紧问:“你是谁?”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那女人是带娣,带娣一个人住在学校里,过年的时候孤独,所以回来找他。 但是接下来的声音,一下子打消了他的顾虑,外面的声音说:“海亮哥,俺是小燕。” “小燕,大半夜的你要干嘛?” 小燕说:“海亮哥,俺有事儿,你起来一下吧?” 海亮瞅了瞅玉珠,说道:“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吧。” 小燕说:“不行,俺今天就要说,明天就来不及了。” “那你等会儿。”王海亮没办法,只好穿起了衣服。 玉珠跟海亮刚刚鼓捣了半截,心里很是生气,不知道张二狗的媳妇半夜找她男人啥事儿,反正没好事。 海亮提上鞋子,披上了外套,走出屋子打开了院门。玉珠已经站在门口了。 再次见到海亮,玉珠没有说话,两串泪珠就滚落下来,女人扑通一声冲他跪了下去。 王海亮吓得打了个冷战,赶紧问:“你到底啥事?快起来,快起来。” 这时候,玉珠也穿好衣服,一起跟了出来,眼前的一切让她目瞪口呆。 小燕一下子抱上了海亮的腿,女人痛哭失声:“海亮哥,你救救俺,救救俺吧,俺活不成了,呜呜呜呜……。” “到底啥事?你倒是说啊?” 小燕说:“张二狗不是人,他娘也不是人,他们……孽待俺,天天打俺,俺不能活了,海亮哥,你领俺走出大山吧?俺一辈子也忘不掉你的恩情。” 王海亮浑身颤抖了一下,问道:“他们为啥孽待你?你跟二狗的感情不是很好嘛?那天我教训他,你还护着他……?” 小燕说:“俺那时被他们骗了,不知道二狗原来是那样的人,他们把俺关了禁闭,一次次凌辱,还把俺打得遍体鳞伤,不信你看……” 小燕说着,一下子捋起了袖子,让王海亮观看。 果不其然,女人的手臂上伤痕累累,到处是红肿,到处是淤青,都是大栓婶跟张二狗打得。有拳打脚踢的伤痕,也有连掐带拧的伤痕。 “还有,还有这里,你瞅瞅……”小燕一边说,一边要脱衣服,要海亮检查她其他的伤。 玉珠在旁边吓坏了,赶紧阻拦了女人:“好了,好了,可以了,我们知道了。” 玉珠就怕别的女人占自家男人便宜,你的身体,凭啥让俺男人看?海亮要看也是看俺。 “这些伤,都是他们打得?” 小燕说:“是,海亮哥,俺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他们禁锢了俺,不让俺走,求求你了……” 女人再次跪下,磕头如捣蒜,脑门子都磕出了血。 王海亮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对张二狗恨得咬牙切齿。 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说来说去,小燕是人家张二狗的媳妇,自己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 管天管地,你管不住人家两口子打架生气,再说了,夫妻吵架是床头打架床位和,自己闲得蛋痛,才管人家小夫妻之间的事儿呢。 再一个,他跟张二狗不对付,事情处理不当,那可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仇恨。 海亮说:“小燕,你走吧,这件事我管不了。” “可……你是村长啊,也只有你可以将俺领出大山,海亮哥,你就忍心看着妹子受苦?” 海亮苦笑一声:“管不着,这是你们张家的家事,王家的人无权掺和,不如你去找张大毛,他是张家的族长,家务事,只有你们自己处理。” 玉珠也说:“是啊,是啊,你别跪在俺家门口,别人看到不好,你还是走吧,去找张大毛。” 玉珠说着就要关门,小燕嚎哭一声将门推住了,苦苦哀求道:“海亮哥,你就那么狠心?咱们俩可有肌肤之亲啊。” “我的天!”一句话不要紧,王海亮再次打了个哆嗦:“你说啥?咱俩有肌肤之亲?小燕,你别冤枉好人,我跟你不认识的。” 小燕冷冷一笑:“难道你忘了?一年前,在z市的大酒店,你被张大栓陷害的时候,躺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 忽悠一下,王海亮的身体被闪电劈中,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说第一眼看到小燕那么熟悉,原来当初陷害自己的人就是她? 王海亮心中的怒火窜天而起:“原来那个女人是你?当初是你串通张大栓陷害我的?这种事我更不能管,你好自为之!” 不说这个还好,一句话出口,又让海亮想起了当初的屈辱,对小燕就更加冷淡了。 他毫不犹豫关上了院门,就那么将女人关在大街上。 小燕在外面将王海亮的家门拍的呼呼山响:“海亮哥!求求你,求求你了……当初是俺错了,俺给你赔不是了,救救妹子吧……啊呵呵呵……” 不是王海亮狠心,这种事真的不能掺和,小燕那是张二狗的媳妇啊,说来说去都不该参与人家的家事。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的狠心给大梁山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把小燕给逼上了死路,小燕恨他恨了一辈子,不单单是王海亮,整个大梁山人也为自己的麻木不仁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112章 折磨 第112章折磨 小燕在外面哭了很久,海亮家的门也没有开。 后半夜,女人的哭声停止了,她悻悻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了大梁山的山口。 小燕跟当初的带娣一样,想到了死,还是死了的好。这样活下去也没意思了。 她顺着山路漫无目的走,夜色很黑,脚下的路明光笔直,她完全忘记了冬季的凄冷,暗夜的恐惧,也不害怕有野狼忽然窜出来,一口将她咬死。 反正是要死了,怎么死都不重要。 哪知道还没有走到大梁山小学的位置,就被赶上来一条黑影扑倒了,是个男人,那男人正是张二狗。 张二狗年三十晚上赌钱,输了个口袋空空,本来就一肚子气。 回到家以后,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房门紧锁,但是窗户被撬开了,小燕也消失不见。 他立刻明白女人跑了,连忙急慌慌追了出来,小燕在海亮的家门口耽搁了一阵,没有跑出去多远,还是被二狗追上了。 张二狗将女人按倒在地上,揪住她的头发,生生将她拖了回来。 回到家里,他一肚子怒气没处撒,拿根绳子将女人捆绑了,嗤地一声,小燕的身体就被掉在房梁上。 张二狗怒目而视:“你还给我跑?我让你跑!让你跑!让你跑!” 男人扑上去拳打脚踢,用鞋底子抽她,用皮带摔她,还是不解恨,最后将皮带沾了水,一鞭子一鞭子在女人的身上抽打。 这一次小燕没有哭,也没有流泪,二十天的时间,她感到眼泪已经流干,再也懒得反抗了。 张二狗在女人的身上抽了几十鞭子,竟然发现小燕的两腿上净是血,一股红红的血水顺着女人的裤腿向下流淌。 女人的脸色也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最后变成的铁青。 张二狗吓坏了,扯开嗓子大喊:“娘,你过来,快看看,小燕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距离天明不远了,村子里的人大部分开始穿新衣服拜年,鞭炮声再次震耳欲聋。 大栓婶也起来了,准备煮饺子,拜祖宗。忽然听到儿子叫喊,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房间。 这一看不要紧,大栓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栓婶经验丰富,给她的第一个感觉是……女人流产了……小燕早就怀上了张二狗的孩子。 其实小燕也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没有跟张二狗说。 她想回家以后给二狗一个惊喜,可怎么也想不到,张二狗会忽然翻脸。 女人的心非常纠结,于是就将怀孕的事儿隐住了。 孩子刚刚两个月,她的肚子还没有起,妊娠反应也不厉害,大栓婶竟然没看出来。 大栓婶傻了眼,嚎哭一声:“作孽啊,二狗,你的儿子……儿子没有了。” “啊?”张二狗闻听同样蹬蹬后退两步,一跤摔倒。他扑向了娘,晃着大栓婶的肩膀问:“娘,咋办?咋办啊?” 大栓婶说:“快,把绳子放下来,找王庆祥,或者海亮也行,快看医生,快呀……” 这个时候他们才感到后悔,但是后悔也晚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完了,那可是二狗的亲生骨肉。 张二狗慌了手脚,赶紧将小燕从房梁上卸了下来,啪啪首先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啥女人不跟自己同房,她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我他么的真粗心,咋就没有看出来小燕怀孕? “我不是人,我是牲口,我是畜生!小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我错了。” 张二狗一边哭一边将女人背在了肩膀上,赶紧冲出屋子,直奔王庆祥的家。 小燕的身体酸软无力,已经昏迷,两只手耷拉在了张二狗的肩膀上,无力地垂下。 张二狗背着小燕一口气冲进了王海亮的家门。 天不亮王庆祥就打开了家门,因为今天是年初一,晚辈们要来拜年。 他刚刚吃过饺子,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这堆火是有含义的,第一是为了照明,第二是讨个好彩头,火堆烧的是木柴,柴旺就是财旺。 而且他在门口的位置放了懒汉棍,懒汉棍专门打懒汉,谁绊倒就证明谁是懒汉。 张二狗背着小燕冲进来的时候没注意懒汉棍,一个没留神,被懒汉棍绊倒了,来了个狗吃屎。小燕的身体也扑倒在了他的后背上。 王庆祥正在院子里烧火,发现王二狗进门就是五体投地,赶紧上去搀扶:“呀,大侄子,这是咋累?不进屋子就磕头?海亮娘!快,给孩子拿红包!” 王庆祥觉得二狗是来给他拜年。 张二狗哭笑不得,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王庆祥的腿:“庆祥伯,救命,救命啊!快看小燕,她是咋了?” 王庆祥这才注意到张二狗的后边有个女人,那女人已经昏死了过去。正是张二狗半个月前从山外领过来的媳妇。 王庆祥也吃了一惊:“你们这是……?” 王二狗说:“庆祥伯,小燕晕倒了,她下面……流血了,你给看看啊。” 王庆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弯腰跟二狗一起将小燕抬进了屋子里。 大栓婶也慌慌张张跟了过来,满脸的泪痕,现在的她后悔不已,早知道小燕怀了二狗的孩子,也不会这么对她。 王庆祥将小燕抱在了屋子里的土炕上,男人微闭双目,首先摸了摸女人……的脉,然后又瞅瞅女人的舌苔,翻开眼皮瞅了瞅她的眼底。 王庆祥看病一般很少摸脉,只要看病人一眼,很快就可以开药,这样的医生一般人办不到。 他是大梁山有名的老中医,人称赛扁鹊。 王庆祥手捋胡须,摇头晃脑,最后苦苦笑了,说道:“二狗,你媳妇流产了,孩子没有了。” “你说啥?”大栓婶猛地站了起来,她晃了晃,眼前一晕,扑通倒在了地上。 张二狗也咧着大嘴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怪我啊,是我不好,我不该拿小燕撒气,不该打她的,孩子是我打掉的,我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张二狗嚎啕大哭,后悔不迭。 现在后悔也没个鸟用,小燕还是在昏迷,女人在睡梦里说着胡话:“海亮哥,求求你,带俺走……。” 王庆祥当然也发现了小燕身上的伤,被张二狗打得浑身血淋,这孩子就是被生生打掉的。 别人家的女人怀孩子都当宝贝,啥好吃好喝都紧着媳妇,就怕女人受委屈,张二狗倒好,直接把孩子给打得流产。 “那,现在怎么办?咋办啊?”张二狗期待地看着王庆祥。 王兴祥叹口气:“还能咋办?我开几服药,回家慢慢调养吧,以后别再打她了,要不然想再怀上孩子,势必登天!!” “喔喔,知道了,谢谢庆祥伯伯。”张二狗跟王庆祥家有仇,主要是跟海亮的恩怨不断。 按说,就是病死也不会找王庆祥看病,可大梁山就这么一位中医,不找他真的不行。 再说也不能看着小燕就这么死掉。 张二狗把小燕背回了家,大栓婶陪着王庆祥到医馆抓了几服药。天色已经大亮了。 这个年过的胆战心惊,非常不舒心,大栓婶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王家会屡遭磨难。 首先是男人坐牢,其次是儿子失踪一年,好不容易二狗回来了,领回来一个媳妇,媳妇却不听话,整天想着逃走。 教训她一下吧,又把孙子打没了。老天爷,你为啥要折磨俺? 这一次,大栓婶跟二狗再也不敢动小燕一指头了,也不敢再捆绑女人了,把她敬若上宾。 大栓婶亲自到厨房熬了草药,吹到不凉不热,端到了小燕的面前。 小燕苏醒了,女人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 大栓婶说:“孩子,喝两口吧,都是我不该,我不知道你怀了二狗的孩子,也不知道你会如此刚烈。 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做,娘……给你赔不是了。” 小燕没理她,也没有哭,将脑袋扭向了一边。 现在,她对这个家非常的讨厌,她也不知道这股讨厌从哪儿升起的。 或许是没来大梁山之前,被高老板当场抓住,看到二狗为了自己活命,丢下她那种没出息的样子的时候。 或许是来到大梁山那一晚,二狗被海亮堵在屋子里暴打,她明白真相的时候。 或许是听到村子里的流言蜚语,而又亲眼看到二狗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全的时候。 总之,张二狗在她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从前她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全部化作了泡影。 张二狗根本不是自己理想中的男人,是自己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无赖。 她的心早就死了,成为了一捧死灰。 她曾经幻想把孩子打掉,不想自己跟张二狗有任何牵扯,可思前想后又不忍心,那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肉,好歹是一条命。 现在,张二狗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儿子,报应啊!这是张家应有的报应。 大栓婶跪在地上不起,抱着小燕的身子苦苦哀求,老人的眼泪扑簌簌落下。 小燕说:“大娘,俺跟二狗没成亲,也没有结婚证,从法律上讲,俺还不是他的媳妇。你就发发善心,放俺走吧……求求您了。” 大栓婶说:“闺女,你先养好身子,养好身子咱再说,就算要走,也要身强体壮才能走出大梁山啊。都是二狗不好,我去揍他。” 大栓婶站起来,一脚冲儿子踹了过去,踢在了二狗的腿弯上。 张二狗站立不稳,扑通冲小燕跪了下去,说:“小燕,我发誓,以后一定对你好,咱再也不闹了,好好过日子吧。” 小燕说:“二狗,咱俩的结合本来就是个错误,你留得住俺的人,也留不住俺的心。俺决定了,能够站起来俺就走!俺恨死了你,也恨死了大梁山!!” 第113章 被困牢笼 第113章被困牢笼 1983年在一阵鞭炮跟喧闹声中过去了,有人欢喜有人悲。 这一年跟从前过年一样,年初一的时候舞社火,扭秧歌,大街上热闹非常。 年初二走亲戚拜年,一对对小夫妻手牵手,穿起了崭新的衣服,奔赴丈人家喝酒,团聚。 年初三还是要起五更,天不亮就开始祭祖,要到祖先的坟头上烧纸。 活人要过年,死人也要过年,初三祭祖是大梁山千百年来不变的规矩,今年有钱了,很多人开始在祖辈的坟头上点礼花,放两响炮,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再一次震彻长空。 初四的时候休息一天,刚刚破五山民就闲不住了,开始扛着锄头下地干活。 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万物还没有复苏,最先预告天气变暖的,是一场细细的春雨。 尽管那春雨很细,很密,很凉,但再也看不到雪花,落在地上钻进泥土里就不见了。 大地开始解冻,河里的冰渐渐变薄,变脆,一块块冰凌即将消散,河边杨柳的枝条也慢慢变软,不久就会展出稚嫩的新绿。 这个年王海亮过得非常满意,第一是大梁山的路修得很顺利,村民全都挣到了工资。 大梁山的药材,山果,吃不完的粮食,还有棉花跟家畜,也被运输队的人运出大山,换成了钞票。 村子里增添了很多东西,稀罕的化肥,农药,也被一点点运进了大山。 有的人家还增添了自行车,飞鸽的,永久的。有的人购买了收录机,磁带,新型的家电也逐渐走进了深山。 村民的日子好过了,作为村长的王海亮当然也兴奋。 还有一件事,就是玉珠为海亮生了个娃,是个女孩,细眉大眼,长得像玉珠。 王海亮喜欢女孩子,但是玉珠不喜欢,海亮娘跟孙上香也不喜欢。她们觉得女娃是赔钱货,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所以直到孩子满月,海亮娘跟孙上香也懒得抱,每次看到她都唉声叹气。 孙上香觉得闺女玉珠没福气,也没能耐,为啥就不生儿子偏生闺女呢? 对于这个外孙女,她一百二十个不满意。 但是王海亮不以为然,说闺女是爹娘的小棉袄,儿子是爹娘上辈子的仇人。生儿子是等于多了个讨债的,生女儿等于多了个还债的。 发现海亮没有怪她,玉珠的心里才稍安慰了一些。他们给女儿娶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灵灵,就是希望孩子长大以后聪明伶俐,有灵气。 刚刚过完年,王海亮也坐不住了,立刻跟大夯哥商量进一步的修路计划,他陷入了新的繁忙。 炸药跟柴油都用完了,需要重新购置,很多工具也被磨烂了,发电机跟钻机还有夯机也需要整修。 磨刀不误砍柴工,海亮决定把所有的工具整理顺当,过了十五就开工,所以初六这天再次走出了大山。 刚刚走到村头小石桥的位置,忽然,后面有个声音喊住了他:“海亮哥……” 那声音气若游丝,少气没力,跟一只拍了半死的蚊子差不多。 海亮扭身一看,眉头又皱了起来,原来还是二狗的媳妇小燕。 小燕下床了,孩子流产刚刚五六天,她就坐不住了。 海亮说:“小燕,啥事?” 小燕抽搐了一下说:“海亮哥,俺求求你,你能不能把俺带出大山?整个大梁山,只有你一个人熟悉山路,也只有你一个人不怕野狼,你带俺走吧……” 王海亮说:“不行!我把你带出大山,张二狗还不跟我拼命?你们两口子的事儿自己处理,别掺和我!” 小燕还是老样子,抽泣了一声,扑通冲海亮跪了下去:“海亮哥,妹子求求你,你发发善心吧,俺真的呆不下去了,俺不喜欢大梁山,俺要回家。” “那你当初为啥要来?二狗把你硬拉来的?” 小燕说:“不是,当初是俺自愿的,可俺没想到大梁山会这么穷,二狗会那么不争气,俺后悔了行不行?” 海亮说:“小燕,大梁山不会永远贫穷,以后会一天比一天好,你跟二狗好好过日子,相信我王海亮,总有一天我会把大梁山变得跟城市一样繁荣,城市的人不再留恋城市,我要他们往大梁山跑。” 小燕说:“海亮哥,俺相信你,可俺等不及啊……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那时候俺都老了。只要你把俺带出大梁山,俺啥都愿意给你,包括俺的身子……” 小燕一边说,一边扑了过去,猛地抱住了王海亮的脖子,身子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贴。 女人要用自己的身子做交易,祈求海亮将她带出大山。 王海亮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将小燕推开了。 “妹子,你别这样,我不会带你走的,我跟二狗不对付,可不会跟他一样没品。” 小燕说:“海亮哥,俺知道你是好人,你不带俺走也行,你能不能借俺点钱。” “你要钱干什么?” “俺想自己走出大梁山,没钱寸步难行啊。” 王海亮又作难了,这钱借给她吧,万一小燕离开,自己就成了帮凶,张二狗一定找他拼命。 不借给她吧,女人可怜楚楚的样子让他无法拒绝。 犹豫了一下,海亮终于将手伸向了口袋:“好吧,你借多少?” 女人说:“五十,五十块就行,以后俺会还你。” 海亮没办法,只好掏出了五十块钱,准备递给小燕。 小燕伸出手,那知道两个人的手还没有接触,忽然,旁边又伸出一只大手,啪嗒,将王海亮手里的钱打落了。 一个女人的身躯挡在了王海亮跟小燕的中间,原来是大栓婶,也就是二狗的娘老子。 大栓婶把眼一瞪,腰一叉,冲王海亮怒道:“王海亮!你吃饱了撑的?少管闲事!!想帮着小燕逃走?老娘跟你拼了!” 王海亮跟小燕根本不知道大栓婶从哪儿冒出来的。 原来,小燕出门,大栓婶一直在后面跟着,就怕儿媳妇逃走,跟看护犯人一样。 王海亮尴尬一笑:“婶子,你别多心,我没有别的,就是想帮小燕一把。” 大栓婶怒道:“你放屁!俺家儿媳妇为啥要你帮?你俩抱得那么紧,到底啥意思?是不是想占便宜? 王海亮我告诉你,如果你帮着小燕走,老娘就吊死在你们家门口,做鬼也不放过你! 老娘死了也要缠着你,晚上睡在你跟玉珠中间,让你们两口子啥事也干不成,我他娘的憋死你!!” 王海亮又吓一哆嗦,心说我的娘啊,大栓婶可够厉害的。 海亮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大栓婶已经拉起了小燕的手,气冲冲返回了家。剩下海亮一个人在老槐树的地下发愣。 大栓婶把小燕拉回家,将女人一下推进了屋子里,咣当又关上了门,这一次没有上锁。 有了上次的教训,二狗母子再也不敢跟小燕动手了,也不敢动她一指头。但是却把她当犯人那样看护了起来。 无论小燕去哪儿,大栓婶都在后面跟着。 女人晚上睡觉,大栓婶在外面守着,女人上厕所,她跟着。女人上街她也跟着,女人到河边洗衣服,她在旁边陪着。 女人在西屋里纳鞋底子,做鞋样子,大栓婶就在北屋里织布,织布机的方向也冲着西屋的门口。 光当当,光当当,大栓婶一边织布,眼睛还一边瞅着西屋的门。 小燕不出来,她就继续织布,一旦小燕走出屋子,她立刻停止织布,提上鞋子跟出来。 她时刻在提放女人逃走,而且她跟村里所有人打了招呼,不许任何人借给小燕一分钱,也不许任何人带着小燕出山,要不然她就跟谁拼命。 小燕在大梁山彻底孤立,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大家看到她都躲得远远的,都怕得罪张二狗。 大梁山的人分个亲疏远近,跟邻里关系比起来,一个山外女人不值得他们那么热心。 人们的冷漠,麻木不仁,让小燕的心凉得像块冰,可这并没有磨灭她逃出大山的希望,她一直在寻找机会。 王海亮出山走了,小燕的希望暂时破灭了一半,她决定铤而走险,继续跟人借钱。 这一天,小燕走出屋子,来到了张拐子的家,大栓婶又跟了出来,还在远处盯着她。 小燕观察很久了,觉得张拐子这人憨实诚恳,应该可以从他那儿借到钱。 张拐子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最近老了很多,尽管他才三十多岁。 一年前,他的媳妇死了,那一天,他的女人风铃背着不满一周的孩子上山打猪草,被野狼赶进了山谷,母子二人摔的尸骨无存。 他的二弟建军跟着王海亮修路,遇到了哑炮,被山石炸飞,同样摔得四分五裂。 儿子,媳妇跟弟弟的惨死,差点没把张拐子气疯,过了半年,他的情绪才渐渐恢复。 王海亮担心张拐子心里难过,于是给他找了个活干,说:“拐子哥,你一个残疾人不容易,不如你在村子里开代销点吧,我们的运输队可以帮你从山外进货。 而且村子里没有代销点,山外的货进来以后,你可以代销,这样不但可以方便大梁山的群众,你自己也会养活自己。” 王海亮让张拐子开代销点是为了照顾他的生活,同时也是为了方便大梁山的群众。 果然,张拐子的代销点开了起来,他一边卖东西,一边帮人理发,他的手艺好,价格公道,大梁山十里八乡的人都到他这儿买东西,理发,不少挣钱。甚至比山上打工的人挣得还要多。 张拐子跟王海亮的祖上是故交,关系一直不错,到他们这一代仍然相互照顾,相敬如宾。 小燕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张拐子的身上。 第114章 麻木不仁 第114章麻木不仁 小燕走进了张拐子的代销点,里面的东西还挺多,牙膏牙刷洗脸盆,钢笔墨水笔记本,吃的,用的,带的,应有尽有。 小燕进门甜甜喊了一声:“拐子哥……” 张拐子是认识小燕的,张二狗从山外领回来一个漂亮媳妇,早在大梁山传得沸沸扬扬。 “啊,小燕啊,啥事?” 小燕说:“拐子哥,你帮俺拿瓶酱油,记在二狗的账上。” “喔,好的……这是酱油,你拿好。”张拐子毫不犹豫递给了她。 大栓婶早就跟张拐子交代过,无论小燕到这儿拿什么,尽管让她拿走,记在二狗的账上,有她来还,就是不能借给小燕钱。 张拐子也显然应允。所以放心地把酱油递给了她。 小燕接过酱油抽搐了一下,眼睛来回瞄了瞄。 她看到了婆婆,就在不远处的路口,一只盯着她。但是因为距离远,听不到她跟张拐子的对话。 女孩压低声音说:“拐子哥,俺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张拐子问:“啥事?” 小燕说:“拐子哥,你能不能借俺点钱?” 张拐子打了个哆嗦,立刻明白小燕借钱的原因,女人想逃走。 “你……借钱干嘛?” 小燕说:“你别管,一句话,这钱你是借?还是不借?” 张拐子摇摇头:“妹子,这钱不能借啊,不是我小气,是怕得罪二狗啊。” 小燕苦苦一笑道:“拐子哥,放心,这钱俺不会白借你的,俺可以用东西换?” 张拐子问:“什么东西?” 小燕咬着嘴唇道:“俺的……身子!” 苍天!张拐子吓得几乎晕倒,想不到女人会用自己的身子来换钱,看来小燕铁了心要离开大梁山。 他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声音也结巴了:“不行啊……我张拐子……不是那样的人。” 小燕还是咬着嘴唇:“拐子哥,俺知道你女人死了,嫂子掉进了山谷里,身边没个女人,难道你不……憋得慌?俺可以让你尝到做男人的滋味……你借钱给俺吧,求求你了……你说在哪儿……就在哪儿,你说几次……就几次。” 张拐子可是老实人,老实地有点迂腐,这种事儿打死他也不敢做。 他说:“小燕,你别这样,这钱我借给你,借给你还不行吗?但是你不要告诉二狗,我也不会跟你……那样,这样不好,你一个女孩家,要注意自己的名节。” 小燕一听,眼泪扑簌簌流下,女孩抽泣一声:“拐子哥,你真是个好人……。” 张拐子吓坏了,打算破财消灾,果然从抽屉里拿出五十块,悄悄塞进了小燕的手里。 小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哥,谢谢你,你是俺的救命恩人,俺一辈子也忘不掉你的好……” 张拐子小声道:“虚——别让你婆看见,快收起来。” 小燕将钱装进了口袋,然后低着头走了。她觉得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热心人多啊。 大梁山的人不是麻木不仁,是碍于邻居的情面。不想得罪张二狗。 其实很多人对张二狗看不过眼,张拐子就是其中一个。 小燕拿着钱提着酱油走了,张拐子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希望这女孩一路走好,顺利逃出大山,也希望大栓婶那个贱女人别发现这些钱。” 小燕离开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让张拐子担心的事儿就发生了。 女孩头脚进门,大栓婶后脚就跟了回来。 大栓婶早就发现张拐子跟小燕在哪儿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啥。 进门她就虎着脸问:“小燕,你跟张拐子在说啥?” 小燕打了个冷战道:“没说啥?” “胡扯!我看到你跟他拉拉扯扯,他还给了你东西,把东西交出来!” 小燕的身体向后撤了撤,说:“俺不!啥也没有!” 大栓婶二话不说,一下子抱住了女人的身,手也伸进了女人的口袋里,将那五十块钱抢了过来。 “这是啥?这是啥?!这钱是不是张拐子给你的?” 小燕急了,过来跟她抢,说道:“不是!这钱是俺自己积攒的,跟拐子哥没关系!” “你胡扯!我瞧得清清楚楚,你还骗我?你还在想着走?我跟二狗哪儿对你不好?只要你安安稳稳呆在这儿,给张家生个瓜,结个籽,怀下一男半女,我保证把你当神仙供着,你为啥要这样,为啥要这样啊?” 大栓婶气得嘴唇哆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燕没有她的力气大,女人气得哭了,知道这一次又白费了。 大栓婶气得咬牙切齿,拉着小燕的手怒哼哼来到了张拐子的代销点,进门就将那五十块钱砸在了张拐子的面门上。 “我呸!你个张拐子!怪不得会拐了腿,老天在报应你!俺家的事儿,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你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告诉你张拐子,如果以后再掺和俺家的事儿,再发现你给小燕钱,老娘就一把火烧了你的鸟店!” 张拐子吓坏了,他就怕大栓婶上门闹事,女人还真来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婶子,你别生气,弟妹跟我借钱,我做兄长的怎么好意思驳回?这事儿不怪我。” 大栓婶怒道:“以后少管闲事,把老娘惹急了,我就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她说完,气哼哼拉着小燕又走了,把女孩拉得趔趔趄趄。 第二次借钱失败,让小燕陷入了新的纠结,想不到婆婆会看她看得这么紧。 大栓婶整天不干活,饭也吃的很少,甚至厕所也懒得上,专门盯着儿媳妇,让小燕感到了窒息。 如果不是担心杀人会偿命,她恨不得将婆婆杀死,将她千刀万剐。 晚上,女人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该上哪儿弄钱呢?家里的钱大栓婶守得同样紧,仅有的几十块,她整天绑裤腰带上,睡觉的时候也舍不得撒开。 就算借到钱,又怎么逃出大梁山?没有王海亮那样的男人陪着,走出黑风岭就被野狼撕成碎片了。 女孩的眼泪整夜流,旁边的张二狗回来得很晚,今天夜里赌钱又输了。 男人将一腔的怒火又发在了她的身上,这次没有打她,反而在她的身上一个劲地发泄。 张二狗将女人抱住,摸她,抱她,亲她,裹在怀里用力翻腾。 小燕的眼泪泉水一样,自己刚流产不久,还没满月啊?男人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现在的她同样麻木不仁,也懒得反抗,只能任他胡来。 张二狗发泄完毕,跟猪一样睡死了过去,小燕又想起了新的出路。 她把村子里的男人全部踅摸一遍,寻找新的借钱目标,也寻找可以将她带出大山的人。 除了王海亮,张湾村还有几个人身手不错,完全可以领她走出大山。 第一个就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也就是疙瘩坡的老中医。 但这个人只是在小燕的脑海里闪念一下,立刻就排除了。 王庆祥什么人物,那是个铁面无私非常正直而又一尘不染的人。 他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根本不可能带着一个女孩子走出大山。 得罪张二狗是其次,老脸都没地方搁。 第二个人就是喜凤嫂的男人大夯哥了,大夯哥人不错,同样善良,热心。练就了一副可以翻山越岭的臂膀。 可王大夯同样不会这样做,大夯这人比王庆祥还古板,而且刚正不阿。 从始至终,大夯对小燕就不感冒,他觉得小燕下流,无耻,放荡。 好女人谁会看上张二狗? 而且小燕从前在酒店做过服务生,而后又嫁给了一个叫憨子的傻子,跟张二狗在一块的时候,她已经不是闺女了。 在大夯的眼睛里,小燕跟城里酒店的小姐一样下流,他根本看不起她。 小燕来村里一个月的时间,大夯哥根本没理过她,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从大夯的眼睛里,小燕看到了鄙视,嘲笑,还有冷漠。 所以小燕觉得,大夯这条路也行不通,只要她张口,必定会碰壁! 很快,第三个人就闪烁在了小燕的脑海里,那个人就是老村长张大毛。 张大毛是小燕唯一的希望,那是个老无赖,只要自己跟他抛洒几个媚眼,送几个秋波,张大毛立刻就美得屁颠屁颠的。 张大毛是张家的老族长,也是疙瘩坡的老村长。最关键的一个,他是王海亮曾经没有过门的老丈人。 当初二丫跟王海亮恋爱,差一点就成亲了,二丫死了以后,海亮把张大毛当做亲爹老子看待。 所以张大毛在村子里不敢说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至少跺跺脚也会四方掉土。 大栓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张大毛吹胡子瞪眼。 小燕思想了半夜,她决定对张大毛下手了,将这个老无赖勾搭到手,骗他的钱,让他把自己送出大梁山。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燕洗干净了脸,打扮的光彩亮丽,走出家门,来到了张大毛的家。 张大毛的家里热闹非常,最近的张大毛真是春风得意。 王海亮安排他做了村子里柳编队的组长,整整一年的时间,村子里一大帮老娘们围坐在他身边,让他传授柳编技术。 张大毛是个娘们迷,只要有女人围着,他就精神百倍,在很多女人面前将自己的绝技尽力施展。 你还别说,张大毛的技术很不一般,编制出来的竹筐,柳框非常精致,美观,结实。 村子里的一大群娘们跟着他没少挣钱。柳框编制好,被王海亮按照市价收购,送出大山,换来的是大量的钞票。 小燕来到张大毛家的门前,抬手撩了一下前额的云鬓,鼓足了勇气,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她拍开了张大毛家的院门…… 第115章 学编柳框 第115章学编柳框 张大毛家的院子非常宽大,但已经被挤得密不透风。 从院子的东头到西头,南头到北头,摆满了一串串的箩筐,还有竹篓跟竹篮。 这些箩筐,竹篓,竹篮,都是附近村子里妇女年前赶出来的,为了的春天卖个好价钱。张大毛这儿成了仓库。 柳编一摞一摞,摆满了院子的角角落落,下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但张大毛乐此不彼,非常乐意王海亮把这儿当做仓库。 第一是家里显得热闹,外人进来就是一声感叹:“大毛叔,你行啊。都快赶上资本家了,这些竹筐该卖多少钱啊?” 每当张大毛听到别人的赞叹,心里就美滋滋的。 第二,王海亮也不白占他家的地方,会给钱的。另外,看护这些货物,仓库保管员的职务也就落在了张大毛的身上,除了柳框收入,又多了两份工资。 王海亮是在照顾他,给他找活干,也在鼓励他多挣钱。 海亮觉得,只要张大毛知道干活挣钱,也就不跟村里那些娘们瞎胡闹了。 小燕走进张大毛家以后,张大毛正在查点箩筐的数目,一边查一边用纸笔记下来,忙的不亦乐乎。 小燕说:“呀,大毛叔,忙着呢?” 张大毛一扭身,猛地瞅到了小燕,心里就是一喜。 早听说张二狗从山外拐来个媳妇,特别漂亮,今天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小燕的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小圆脸蛋,柳眉杏眼,皮肤白皙,一笑脸上俩酒窝。 就是王海亮的媳妇玉珠也不过如此,第一次看到小燕的笑脸,张大毛就差点被勾趴下。 “姑娘你是……二狗家的?” 小燕说:“是,大毛叔,你好啊。” 张大毛赶紧说:“好,好,闺女,你有啥事儿?” 小燕莞尔一笑,说道:“大毛叔,俺刚来疙瘩坡,啥活也不能干,俺想挣钱贴补家用,跟着你学习柳编,您能收俺做徒弟不?” 原来张二狗的媳妇是来拜师的,张大毛听了就眉开眼笑。 “当然可以了,能挣钱是好事,我这儿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大梁山的人,都可以来。” 小燕问:“大毛叔,不知道柳编技术……能不能挣到钱?” 张大毛赶紧说:“能啊,一个柳框三块钱,竹筐两块五,竹篮两块,手工快的话,一天可以编织两个不成问题,这比出山打工挣得还多。” “哇,这么挣钱啊,那你能……教俺吗?” 张大毛说:“当然可以,但是你挣到的钱我不能给你,一定要亲手给你婆,大栓婶交代过,不准你沾钱。” 小燕说:“没问题,给俺,给俺婆是一样的,反正都是家里花,只要您肯教俺,俺一定跟您学。” 张大毛说:“当然可以,什么时候来都行。” 小燕说:“那俺现在学可以吗?你有时间的话,您马上教俺。” 张大毛当然乐意了,教花姑娘学习柳编技术,是他一生的爱好。一身的本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再说目前还不到正月十五,十五以前,年等于没过完,张大毛正闲的蛋痛。 忽然有个白生生的小媳妇找他近距离学习,他巴不得呢。 于是张大毛让小燕坐他对面,抓起了旁边的柳枝,一边慢慢编制,一边教会小燕折叠的方法。 软软的几根柳枝,经过张大毛的手那么一摆弄,立刻成为了柳框的雏形,上面还出现了很多花纹。 小燕不住地赞叹,张大毛不愧是个女人迷,人家是真有两下子。 女孩跟着张大毛在院子里学习柳编技术,大栓婶在门外面直打瞌睡。 这次跟从前一样,她还是跟定了小燕,就怕儿媳妇跑了。 她也搞不懂小燕为啥要跟着张大毛学习柳编。 学习柳编是好事,这说明小燕悔悟了,打算留下来,要不然也不会想办法挣钱。 大栓婶还真以为儿媳妇想开了,准备跟二狗好好过日子,她的心里也乐开了花。 里面的小燕跟张大毛好像一对啄米的鸡,脑袋一个劲地乱点。张大毛教得很认真,小燕学得也很仔细。 一个上午的时间,小燕把什么都学会了,自己编织了一个柳框,有模有样,得到了张大毛的赞赏。 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小燕说:“叔,俺走了,下午俺再来。” 张大毛说:“行,燕儿,哪儿不懂,只管来跟大毛叔讨教,叔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燕说:“大毛叔,你人真好,好热心。” 张大毛也说:“燕儿,你的悟性真高,是个聪明的女孩。我很少见。” 就这样,小燕冲张大毛摆摆手走了,女孩子刚走,大栓婶的身影就闪了进来。 大栓婶潜伏在外面很久了,直打瞌睡,脑袋差点磕门墩上。发现小燕离开,她才冲进了张大毛的家。 大栓婶开门见山问道:“张大毛!俺家小燕找你啥事?” 张大毛一愣:“喔,嫂子啊,小燕找我学习柳编,你儿媳妇悟性真高,好聪明,是个可造之材。” 张大毛说的是真心话,小燕真的很聪明,女孩子不但漂亮,而且心灵手巧。 大栓婶却不以为然,当张大毛是在放屁,反而怒道:“张大毛你少拍马屁!我问你,小燕是不是找你借钱?” 张大毛呵呵一笑:“当然不是,就是学习柳编,我可以对天发誓。” 大栓婶还是不放心:“没问别的?” “没有。” “那好,张大毛我告诉你,小燕喜欢柳编,你只管教会她,但决不能让她沾钱。 以后她在你这儿编柳框挣到钱,你要如数地给我,不能给她……我儿媳妇要是跑了,我们家抱不到孙子,你去给我当孙子!” 张大毛当然知道大栓婶在说啥,脑袋不住乱点:“好好,我帮你看着她行了吧?她如果从我这儿跑了,拿我责问,中不?” 大栓婶说:“这还差不多,死鬼,我回家吃饭了。” 张大毛拉住了大栓婶的手,说道:“就在这儿吃呗。” 其实张大毛跟大栓婶是老相好了,年轻的时候他们就有一腿,张大毛常常背着媳妇跟大栓婶约会。 大栓婶也常常背着张大栓跟张大毛私会。 最近他们年纪大了,孩子们也长大了,所以就逐渐断交了。 断是断了,但仍然藕断丝连。有事没事凑一块,忍不住会抛媚眼,相互勾搭,相互逗乐。 在外人看来,那是小叔子跟嫂子耍嘴皮子,内里却是一往情深。 大栓婶甩开了张大毛的手,说道:“小心被大白梨看到,我走了,以后小燕就搁你这儿了,你一定帮我看好她。” 张大毛说:“放心,你交代的话,我一定照办。” 就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小燕果然到张大毛的家里上班去了,学习柳编技术。 大栓婶因为跟张大毛是老相好,也就很放心,不再整天跟着儿媳妇了。 小燕表面上是在学习柳编,为了家里挣钱,内心还在想着怎么逃出大山。 靠近张大毛只不过是她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勾搭,第三步是把张大毛弄得神魂颠倒,让他为自己出生入死。 小燕觉得自己有这个魅力,而且非常自信。 小燕在张大毛家表现很不错,柳框编的又快又好,很快,她就成为了柳编状元。 张大毛的家里人山人海,一大片女人叽叽喳喳。 编制柳框的时候,嘴巴是可以聊天的,嫂子跟弟妹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 这些老娘们口无遮拦,说话也粗俗,句句离不开男人。 相互都在攀比,谁家的男人家伙大,谁家的男人最持久,谁家的女人喊炕最卖力……某某家的女人偷汉子,某某家的男人不正经,跟谁谁的媳妇有一腿,等等等。 然后就是弄点醋,借点盐,张家长,李家短,嘻嘻哈哈的笑声充实了整个院落。 小燕在人群里,很少跟人搭话,女孩总是抿着嘴笑,也就是在这时候,她的脸上才会看到喜悦。 她第一次感到大梁山人是这么和蔼,可亲,这么淳朴善良,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麻木。 但她的志向依然不改,非要走出大梁山不可。她跟二狗之间已经没有爱了,只想离开他。 柳框越编越多,堆积如山,成千上万。正月没过完,第一批箩筐就要上市了。 很快,王海亮过来收货,运输队的人将大量的箩筐装上车,一台台的独轮车支支扭扭顺着山路直奔黑风岭,将张大毛家的箩筐拉空了。 来到黑风岭山路的尽头,第二波人已经等在哪儿了,吊索已经修好。 所有的箩筐都是利用吊索荡过去的,因为前面的路还没有修通,人欢马叫声,独轮车的执拗声,不远处修路队的爆破声,声声入耳,形成了一副绝美的乡村画卷。 大梁山的人陷入了春季以来的再一次辛劳,从来没有这么喜悦过,这么繁忙过。 只要有付出,就必然会得到回报。 独轮车被吊索运过去,会再次有人接手,穿过前面的幽魂谷,同样会利用吊索荡过去。一百八十里的山路,就那么一点点磨到了山口。 山口的位置,早已排满了一辆辆卡车,那些卡车都是过来抢购大梁山的箩筐跟药材的。 货物装车就结账,大梁山人拿到了84年的第一笔收入。 第116章 一笔交易 第116章一笔交易 曾几何时,小燕有过这样的想法,那就是恳求王海亮,让她跟着运输队的人一起出山。 但每次话到嘴边,她都止住了,因为她知道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 大梁山的人不会这么做,不会得罪张二狗。 现在,她的宝依然还要押在张大毛的身上,张大毛成为了她逃出大山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在苦苦等待时机,苦苦寻觅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 第一批竹筐上市以后,柳编队的人可以休息几天,中间能喘口气。所以工作不是那么繁忙了。 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要离开了,她跟张大毛说:“大毛,俺要去走亲戚,二丫他舅要盖房子,俺到李家庄住几天去,给他家帮忙,可能几天都不回来。” 既然娘舅家要盖房子,作为姐夫跟姐姐当然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大白梨过去帮忙也属于正常。 张大毛说:“那你走吧,我一个人在家就行。” 大白梨走的时候,帮着张大毛做了一锅疙瘩汤,让他饿了就热热吃。 一锅疙瘩汤够张大毛喝三四天的。这样离开也不担心男人挨饿。 小燕亲眼看着大白梨离开的,她觉得是时候下手了。 傍晚,到了下班的时间,几个编制柳框的女人收拾了一下,纷纷离开了,回家给孩子跟公婆做饭,只有一个人没有走,那个人就是小燕。 眼看着太阳落山了,小燕也站了起来,说:“大毛叔,晚上就你一个人?” 张大毛说:“是,就我一个?” “没人给你做饭?” 张大毛说:“没有,你婶子走了,留了疙瘩汤。够我喝几天的。” 小燕噗嗤一笑:“疙瘩汤没营养啊,不如俺帮你做饭吧?” 一句话不要紧,张大毛几乎感动得泪如雨下,自从闺女二丫死了以后,很少有人这么关怀他了。 张大毛的老脸一红:“这多不好意思啊。” 小燕说:“没事!俺回家也是闲着,你帮了俺这么多,俺应该回报您一下。” 张大毛阻拦不住,女人已经系上围裙,钻进了厨房的锅台。 小燕在里面打鸡蛋,擀面条,手法熟练,随着擀面杖的移动,她的前胸也来回乱摆,身段跟河边的杨柳那样随风起舞。 女孩子的脸颊红润,前额的秀发同样轻轻飞舞,充满了活力。 这让张大毛的心里一动,激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潮涨。 二狗的媳妇,真他娘的馋人啊。 张大毛本来就是个老无赖,见秋千就像荡,见女人就想上,小燕这么主动,由不得他不浮想联翩。 张大毛跟张二狗的爹老子张大栓是同辈,虽然都姓张,却没有血缘关系。 王八蛋才知道他们祖辈的分叉在哪儿,或许五百年前是一家。 往上数五辈子人,两家也扯不到一块。 所以张大毛就被小燕吸引了,老家伙心跳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小燕做饭的技术同样很好,很快擀好了面条,打了鸡蛋卤子。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在了张大毛的面前。 这才解开围裙说:“大毛叔,俺走了……。” 张大毛说:“小燕,就在这儿一块吃点呗。” 小燕说:“不了,回家晚,俺婆是要骂人的。” 哪知道小燕刚刚转过身,张大毛就有点把持不住,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女人的小蛮腰。 小燕打了个冷战,浑身哆嗦了一下,心里也暗暗窃喜,她知道,老家伙上钩了……。 女人的脸蛋红彤彤的,没有挣扎,说:“大毛叔,你干啥?” 张大毛胡子拉碴的嘴巴已经凑到了女人的腮边,野狗那样拱来拱去,闻着女人身体的香气说:“小燕,你真好,馋死叔了……你咋就嫁给了张二狗,他不是个东西,不如我来疼你……” 小燕抽泣了一声,说道:“大毛叔,俺知道你是好人,热心,善良,其实俺也待见你,可俺跟二狗已经这样了,你说咋办?” 张大毛说:“不如……你跟二狗离婚吧?跟我好,我保证一辈子待见你。” 小燕说:“那你家大白梨咋办?你舍得她的大白梨?” 张大毛说:“大白梨已经老了,勾不起我的兴趣了,我可以给你钱,我有钱,去年一年,王海亮给了我好几千块。我还可以帮着你逃出大山……” 小燕一听心里乐坏了,她等的就是张大毛这句话。 但是她知道,张大毛老奸巨猾,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得逞。 见不到钱,你休想碰姑奶奶的身子,这就叫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兔子不撒鹰。 小燕说:“大毛叔,你真的肯给俺钱,真的会领俺走出大山?” 张大毛对天发誓:“如果我骗你,就让我出门被汽车撞死,踩西瓜皮上摔死,摔倒坐钉子上。” 小燕说:“好,那你给俺钱,俺就依你,你想咋着,就咋着。” 张大毛楞了一下,这才知道女人不好对付,花言巧语对她没用。 小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大都市里混过,张大毛这样的货色她见多了。 张大毛说:“可钱不在我身上,大白梨藏起来了,藏在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小燕嘴巴一撇,哼了一声:“哼!你骗俺。想挨我的身子,你做梦。” 女人挣开的他的手就要走,可张大毛却将她越抱越近,怎么也舍不得撒手。 “要不这样,你让我快活一次,说多少钱,我都给你。” 小燕说:“不行,除非先见到钱,没钱免谈!” 这分明是一笔交易,张大毛被逼到了死角。事到如今,眼看着到嘴边的肥肉,他不想就这么飞了。 于是张大毛咬咬牙说:“好,今天晚上,村南的那个废窑里见,我当面给你钱,但是拿到钱,你一定要让我得逞。” 小燕说:“没问题,只要看到钱,你想咋着都行。” 就这样,张大毛撒开了小燕的小蛮腰,一头冲进了屋子里,开始找钱。 小燕走了,回家去吃饭。 张大毛在屋子里翻腾了很久,衣柜里,席子下面,棉被角,鞋子里还有袜子里,全部翻腾一遍,也没有找到钱。 张大毛家是有钱的,王海亮没有亏待他,而且一直在照顾他,他去年一年挣到钱是别人的三倍。 王海亮之所以对他那么好,就是为了当初的二丫,他在代替二丫尽孝,早已把张大毛看成了亲爹老子。 可张大毛不善于管钱,真的不知道大白梨将钱放哪儿了,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钱找出来。 寻啊寻,找啊找,张大毛急的浑身是汗,眼瞅着太阳落山,夜幕笼罩九点半了。这时候……钱找到了。 原来大白梨将钱放在了水缸的下面。 张大毛家的水缸很大,足足可以装十梢水,十梢就是十大桶,大概四五百斤。 大白梨平时将钱放在水缸下面的瓦罐里,每次水快吃完的时候,女人慢慢移动水缸,才将钱放进去。 钱被水缸压着,一般人搬不动,也想不到。 张大毛感叹媳妇的聪明,也感叹大白梨会持家过日子。奶奶个孙,也不怕扭坏你的水桶腰? 总算是到手了,张大毛抓了一把票子,足足五十多块,面条也没吃,急急忙忙奔向了村南的那个土窑。 来到土窑的时候,小燕已经等在哪里了,张大毛怎么也忍不住对女人的渴盼,一下子将小燕按倒在了窑顶上。 小燕也是扯谎出来的,说是工厂夜里要赶工加班,要不然大栓婶也不会放她出来。 在张大毛哪儿,大栓婶就很放心,因为哪儿女人多,她跟张大毛的关系也不一般。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小燕是出去跟张大毛约会,而且地点选在了令人恐怖的土窑。 张大毛扑过来的瞬间,小燕立刻制止了他,第一句就问:“钱呢?” 张大毛说:“拿着呢。” 小燕说:“拿过来,我瞅瞅。” 张大毛没办法,只好将钱递给了小燕。 小燕说:“进窑洞,我数数,够买车票……随你。” 女人翻身冲进了土窑,张大毛也跟着冲了进去。 小燕拿着手电筒,按向电门,光柱子捅破了废窑黑暗的天空。 女人看到钱眼睛都绿了,她不是个贪钱的人,可如今钱就是她的命,钱就是她的自由,她的幸福生活。 只要有钱,就可以离开大梁山,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冲出大山,寻找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 她再次燃起了对幸福生活的渴盼,几乎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就像一个坐牢十年的人渴盼冲出牢笼那样。 小燕拿着电筒一张一张数钱,张大毛在后面无法忍耐,就那么把女人按倒在了窑厂的土坡上。 他扯下了女人的棉裤,摸了女人光滑的后背,亲了她的脖子,将女人用力纳紧。 小燕浑然不顾,还是在数着钱,任凭张大毛亲她,抱她,摸她……。 两个人就那么在黑乎乎的窑洞子里成就了好事……张大毛无法摆脱小燕的吸引,女人的美丽,姣好,让他痴迷,让他震撼。两颗脆弱无助的灵魂一起在暗夜里颤抖, 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黑暗,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报应,爹娘是谁也忘记了。 小燕在张大毛的身下颤抖,女人香汗淋漓,手里却死死攥着那五十块钱,仿佛攥着自己的命运。 她在等着张大毛完事,赶紧滚蛋,以后两不相欠。 但是张大毛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将她从熔炉拉进了冰窖。张大毛说:“小燕,钱我给你了,但是我绝不会帮你逃出大山。” 小燕愕然了,问道:“为什么?” 张大毛气喘嘘嘘说:“我才没有那么傻,你走了,我会后悔死的,你这样的好女人,上天入地都找不到,你走了,我跟谁好……?” 小燕顿时呆立了,觉得张大毛玩弄了她……一行委屈的泪珠再次从两腮滚落。 第117章 老子杀了你 “大毛叔,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张大毛哪儿已经完事,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是不值得,你毕竟是个外乡人,我当然跟本地人是一条心了。” “你……这不是在骗人吗?” 张大毛道:“谈不上骗,给了钱的,五十块钱到城里,也可以找到跟你一样好的小姐。” “你……你把俺当什么人?城里的瑶姐?” “难道不是吗?我花钱买快活,你拿钱走人,这是平等交易啊。” “你……?”小燕气坏了,前胸一鼓一鼓高低起伏,恨不得将钱甩张大毛脸上。 她第一次觉得张大毛的那张笑脸是那么丑恶,这果然是个老狐狸。 张大毛扣好了扣子,说道:“为了你,我不值当得罪张二狗,所以不会带你出大梁山,告诉你,如今可以带你出大梁山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夯那小子,一个就是王海亮,我根本没有走过大山,对山路不熟悉……” 张大毛说完就那么走了,将小燕一个人扔在了土窑里。 小燕呆立不动,坐在土窑里很久很久,再一次被骗,让她的心变得冰冷彻骨。 所有的努力全都付水东流,张大毛跟她亲近,只是为了占便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冷风从窑口吹进来,灌进了衣服,脸上的泪痕冷冰冰的,她才清醒,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家。 再以后的日子,张大毛前前后后找过小燕五六次,每一次都是甩下五十块钱就开始忙活,忙活完穿上衣服就走。 他一共给过小燕大概三百块钱,这三百块足够女人逃出大山的。 小燕将这些钱藏了起来,不让二狗跟大栓婶发现,走出大山的志向也依然不改。 张大毛说的对,可以将让她带出大山的,除了王大夯就是王海亮,不会再有别人了。别人靠近她只是为了占她的便宜。 王海亮跟王大夯对大梁山的道路非常熟悉,运输队的人每次出山,都是这两个人带领。 最关键的一点,王海亮走到哪儿,哪儿的野狼就会退避三舍,半路上不会遭遇狼袭。 事情也活该败露,张大毛跟小燕的苟且终于被家里人发现了。 第一个赶到不妙的是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 大白梨过日子谨小慎微,把钱管得很紧,最近她发现水缸下面的钱无端地少了很多。 难道是被耗子拖走了?可即便被耗子拖走,也不能每次丢失的数目都一样吧? 再后来,大白梨就起下了戒心,开始注意那笔钱。 这天,她又开始扯谎了,跟张大毛说:“他爹,我到二丫她舅家走一趟,俺娘家房子盖好了,正在封顶,我过去帮忙。” 张大毛巴不得媳妇离开呢,赶紧说:“那好,你去吧,我有疙瘩汤。不会挨饿。” 大白梨扭着大白梨一样的屁股走了,但是这女人没有走多远,而是一脑袋扎进了隔壁的邻居家。 她躲在邻居家的柴堆上偷偷观察着家里的一切。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柳编队的那些老娘们全部离开,小燕也走了,只剩下张大毛一个人。 张大毛发现家里人都走光了,搓搓手,嘴角露出一股笑意,然后迅速移动水缸,将水缸移开了,露出下面装钱的瓦罐。 张大毛从瓦罐里抓出一把钱,揣在了怀里,然后双膀较力,又把水缸移回了原处。 他饭也顾不得吃,立刻冲出了家门,直奔村南废弃的土窑。 所有的动作都被大白梨看的清清楚楚,大白梨勃然大怒。 女人同样精明,老谋深算,她没有做声,而是偷偷跟在了男人的后面。走出村子,同样上了土窑。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张大毛的身影来到了土窑的入口,来回环顾了一下,发现没人,一个脑袋扎进了窑口。 大白梨蹑足潜踪,跟野狼扑杀猎物那样,同样靠近了窑口。 她没有进去,只是竖着耳朵仔细听。 只听里面说:“死鬼,你来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大白梨一耳朵就听出那女人是小燕。细声细语,有股子奶味,这种颤颤巍巍的声音男人一听就受不了,身不由己就会被吸过去,跟磁铁一样。 张大毛呵呵一笑:“小乖乖,小甜心,小宝贝,亲爱滴……我来了。” “嘻嘻嘻……” “咯咯咯……” “这是你要的钱……还是五十块。” “谢谢大毛叔……你啥时候蛊惑海亮跟大夯,带俺走?” “好说好说,这种事儿急不来,要待机而动……” “那你快点,俺等不及了……” “小心肝,我也等不急了……” 啪啪,里面传出一阵把瓶塞的声音……。 大白梨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她什么都明白了,不用问,张二狗的女人在勾搭自己男人。张大毛傻不拉几,不但把男人的精华全部给了女人,家里的钱也给了女人。 大白梨怒火冲天,真的好想冲进去,狠命抽小燕几个耳光,大骂一声贱人! 但是她止住了,进去又能怎么样?张大毛还不护着那个女人?打老娘一顿咋办? 俺才没有那么傻,回家搬救兵! 大白梨默不作声,悄悄离开了土窑,她没有通知其他人,直接奔向了张二狗的家。 走进张二狗的家门,大白梨发现大栓婶跟二狗在吃饭。 她进门就嗤嗤一声冷笑:“你们还有心思吃饭?张二狗,你媳妇跟人跑了,有人给你戴上了绿帽子,你从头都绿到脚了。” 张二狗跟大栓婶一听,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大白梨你说啥?我媳妇跟谁跑了?” 大白梨说:“我男人,张大毛,我看到他们在土窑里,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张大毛还把俺家的钱给了你们家小燕,他们在商量怎么逃出大山,准备私奔呢。” “啊?有这种事?张大毛!老子杀了你!!” 张二狗的怒火油然而起,猛地端起饭碗咣当砸在了地上,饭碗被摔了个稀巴烂。 他呼哧一声站了起来,猛地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飞身冲出了家门,同样直奔村南的土窑。 大白梨看到二狗发这么大的火,打算用刀杀了自己的男人,顿时吓了个半死,立刻后悔不迭,知道自己惹祸了。 她赶紧扑上去,一下子抱住了张二狗的胳膊,哀求道:“二狗,你别冲动,不怪俺家大毛,是你家小燕,她勾搭俺男人的……” 张二狗气得飞起一脚,踹在了大白梨的肚子上,将大白梨踹出去老远:“你也不是啥好东西,自己男人都管不住,你还活着干啥?死了算了。” 张二狗毫不理会,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嚎叫着冲上了土窑。 过年以后整整一个月了,小燕一直在张大毛哪儿学习柳编, 张二狗跟大栓婶本来挺放心的,觉得兔子不吃窝边草,即便张大毛是无赖,也不会对小燕动心思。 可没想到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张大毛,是小燕主动的,男找女隔重山,女找男隔层纸。母狗不翘尾,公狗怎上背? 张二狗手里拎着菜刀,嚎叫着冲上了土窑。 张大毛跟小燕在土窑里听到了二狗的吼叫,两个人吃了一惊,赶紧找衣服穿。 可窑洞子里黑灯瞎火,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衣服在哪儿,张大毛拿着短裤套在了头顶上。 衣服没穿上,张二狗已经从窑口冲了进来,看到了两个亮光光的人影。 张大毛想解释一下,喊道:“二狗冷静,这事儿不怪我?是小燕勾我饿……” “去你麻了隔壁的!老子宰了你!!” 他二话不说,挥刀直奔张大毛就刴,两条人影分得很清楚,不会砍错目标。 因为张大毛的个子大,小燕的个子小。 张大毛发现一道寒光袭来,把腿就跑。 可他的脚步根迈不开,脚下根本没有路,这里是土窑,下面净是砖头瓦块。 一愣神的功夫,张二狗的菜刀就到了,噗嗤,刚好刴在张大毛的后背上,砍瓜切菜一般。 “啊——俺地那个……老娘啊!”张大毛惨叫一声向前扑倒。 菜刀砍进后背的肌肉,足足一寸多深,鲜血跟黄河决堤那样,哗哗流淌下来。 这一刀差点把张大毛砍回姥姥家去,还好后背的骨骼将大部分的冲力阻挡了,要不然这一刀一定会砍进他的肝脏,将他斩作两段。 张大毛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跑,狼狈不堪冲出了土窑,一边跑一边叫,鲜血滴滴答答将地面都染红了。 张二狗把腿就要追,小燕担心搞出人命,一下子抱住了二狗的腿,女人苦苦哀求:“二狗不要啊!杀人是要偿命的!!” 小燕不是担心二狗杀人坐牢,也不是担心张大毛的生命安危,她是为了自己。 张大毛是唯一可以帮她离开大梁山的人,他已经答应帮自己说服王大夯跟海亮了。 张大毛一死,整个大梁山将再没有人帮她。 但是这在二狗看来,分明就是贱妇护着银夫……他们是心心相惜。 一股怒气再次升起,张二狗飞起一脚,当地踹在了女人的面门上,一脚将小燕踢得晕死了过去。 他不顾女人的死活,挥起血粼粼的菜刀追出了窑口,继续冲张大毛砍杀。 第118章 不要鲁莽 第118章不要鲁莽 张大毛好像一只被野狗咬伤的兔子落荒而逃,他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根本顾不得伤痛。 逃出土窑,唯一要去的地方就是王海亮的家。 张大毛之所以跑向王海亮的家原因有二,第一,王海亮跟王庆祥是大梁山的中医,他的后背上被砍伤,想活命必须寻找医生医治。 第二,在疙瘩坡也只有王海亮可以制服张二狗,海亮可是二狗的克星。 只要王海亮出现,张二狗立刻吓得屙酱尿醋绝不敢胡来。 最重要的一点,王海亮跟二丫从前是恋人,二丫死了以后,海亮一直在代替二丫尽孝,把张大毛当做了自己的亲爹老子。 看到张大毛被张二狗追赶,王海亮绝不会袖手旁观。 张大毛是聪明的,正是因为以上三点,这才撒了欢跑向王海亮的家。 偏偏今天晚上海亮在家,从工地回来了,他们一家人正在吃晚饭。 一碗饭没喝完,张大毛跌跌撞撞冲进了海亮家的院子,这时候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他的血液差点流干,后背上的刀口开始翻卷,再加上剧烈的运动,脸色变得煞白,气喘吁吁浑身无力,终于一步绝倒,爬在了海亮家院子里的水缸上。 哗啦一声,张大毛一步撅倒,脑门刚好撞水缸上,将水缸撞了个四分五裂。 张大毛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屋子里的王庆祥,海亮还有玉珠都听到了响声,玉珠还纳闷呢,问道:“海亮,咋回事?院子里什么声音?” 海亮说:“可能撞进来一条狗,最近你家的狗小花一只在勾搭黑虎,难道是那边的狗闯进来了?” 海亮的话没错,他们家的黑虎非常雄伟,高大,勇猛,是大梁山的万狗之王。 猎狗黑虎也跟海亮一样讨人喜欢,海亮是个万人迷,黑虎是个万狗迷。 全村的母狗都喜欢找海亮家的黑虎玩耍。 玉珠的娘孙上香也喂了一条狗,名字叫小花,整天对黑虎勾勾搭搭,还把这儿当成了家。有时候赖在黑虎的窝里不出去。 海亮是黑虎的主人,玉珠是小花的主人,两口子建立了亲密的关系,两条狗也建立了亲密的关系。 海亮觉得不对劲,因为外面的响声很大,嘁哩喀喳的,不知道打坏了什么东西,于是他放下碗筷出门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王海亮就是大吃一惊,只见院子里躺着一具尸体,满身的血腥味。 王海亮赶紧扑了过去,将尸体翻起来一看,竟然是张大毛。 张大毛浑身是血,脸色铁青,双眼紧闭,嘴唇哆嗦,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恍恍惚惚的,张大毛也看到了王海亮,颤颤抖抖吐出几个字:“海亮……救救……大毛叔。” “大毛叔,你咋了?谁吧你砍成这样的?” 张大毛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是抬手指了指院门。 这时候,张二狗已经挥着菜刀冲了进来,眼睛血红怒目而视:“张大毛!小爷杀了你!” 张二狗恼羞成怒,一扑而上,这次准备砍下张大毛的脑袋。 王海亮哪里会让他得逞,大喝一声:“张二狗!你给我住手!!” 张二狗还不服气:“王海亮,不用你管!这是我家的私事!” 王海亮也生气了,张大毛怎么说都是二丫的亲爹,其能袖手旁观? 王海亮二话不说,出手快如闪电,猛然抓住了张二狗的手腕子,另只手一磕,张二狗手里的菜刀被打落了。 然后海亮一个反剪,将张二狗的手臂拧成了麻花。几乎给他拗断,把张二狗痛的呲牙咧嘴。 就他那小胳膊小腿跟海亮交手,二十个也不是对手。 张二狗急得哇哇大叫:“王海亮,你不讲理!” “放屁!有事说事,在我家里动粗,就是不给我面子,到底怎么回事?” 张二狗一个劲地挣扎,怒道:“张大毛他不是人,他睡了我媳妇!让我杀了他!” 忽悠一下,王海亮的身体打了个机灵,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张大毛垂涎小燕的美色,意图勾搭,被张二狗给按住了。 对于张大毛其人,王海亮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把他当爹老子看,可张大毛就是不给他长脸。 张大毛无数次跟村子里的女人不轨,上次在打麦场,就把大夯的媳妇喜凤按倒了,还在喜凤的肚子里播下了一粒种。 喜凤嫂目前的儿子如意,就是张大毛的亲生儿子。 大夯哥不予计较,可王海亮总觉得欠下了大夯什么。 不但如此,张大毛还跟玉珠娘孙上香勾勾搭搭,都好几十年了。 还在,他又祸害了二狗的媳妇小燕,这是个娘们迷,一个看到雌性动物都把持不住的人。海亮不知道该咋办。 为了二丫,他忍了又忍,现在已经忍无可忍。 海亮说:“二狗,你冷静,冷静,我会处理的,不要鲁莽。” 张二狗怒道:“你冷静一下试试?感情他睡的不是你媳妇?” 海亮说:“我用村长的名誉发誓,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你答应不动手,我就放开你。” 被海亮这么死死束缚住,张二狗的头脑也开始冷静了,咬着牙点点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王海亮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就在海亮将二狗束缚的同时,玉珠跟王庆祥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包括海亮娘,同样系着围裙冲出了厨房。 “这是……咋了?”海亮娘莫名其妙,被眼前血糊糊的场面弄个措手不及。 王庆祥大叫一声:“少废话!快救人!!” 王庆祥卷袖子扑了过去,赶紧将张大毛搀扶了起来,送进了屋子。 他把张大毛放在了自家的土炕上,解下了他的汗衫,往背后一看,立刻皱紧了眉头。 张二狗这一刀砍得力道很猛,几乎将张大毛背后的肌肉砍透,白白的肋骨都显露出来。 刀口已经翻卷,鲜血汩汩直冒,因为失血过多,张大毛已经昏迷了。 王庆祥大手一挥,冲玉珠喊道:“闺女,拿我的行头来。” 玉珠会意,立刻抓过了王庆祥的医药箱。 王庆祥打开了药箱,抓出一副皮囊,抬手一抹,一串钢针就捏在了手里。然后在张大毛的后背上轻轻一挥,张大毛后背刀口的血液就不流了。 王庆祥封住了他的穴道,阻止了鲜血。 然后他拿出一个瓷瓶,将瓶塞子咬开,将一团粉末撒在了张大毛的伤口上。 这是最好的金疮药,王家祖传的配方,专治外伤。 王庆祥又帮张大毛缝补了伤口,缠好了纱布,这才擦擦汗虚口气。 张大毛是后半夜被抬回家的,进门的时候还没有清醒,嘴唇干裂。 他的女人大白梨一边哭一边骂:“大毛,你自作自受啊,放着咱家的白面馒头不吃,非要啃人家的窝窝头,俺好后悔啊,不该到张二狗哪儿告密,大毛……我俺害了你。” 大白梨痛哭流涕,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到张二狗哪儿告密了。谁知道张二狗下手会这么狠? 张大毛在炕上躺了整整一月,暂且不表。土窑里的小燕也站起来撩了一下前额的长发,慢慢回到了家。 女人进家的时候,张二狗跟大栓婶已经等在家门口了。 小燕的衣服还有首饰被全部收拾好了,包了一个大包裹,张二狗跟大栓婶站在门口如狼似虎。 大栓婶将女人的行李抓起来,一下子甩给了她,怒道:“丢人现眼的贱人!败坏门风,我们丢不起这人!你滚吧,滚得远远的,以后这个家你再也不能回了,这里不再是你的家。” 看样子大栓婶想赶她走,小燕求之不得呢。期盼了这么久,她终于自由了。 女人没说话,抓起了包裹,说道:“二狗,当初是你把俺带进大山的,咱俩好说好散,有始有终,现在你把俺送走吧,俺不认识出山的路。” 张二狗咬牙切齿怒道:“你想得美?你死在哪儿也跟我无关!咱俩一刀两断了!滚!” 咣当一声,张二狗将院门关闭了,再也不理她。 小燕的身体没有动,女人的脸色也冷冰冰的。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走吧,根本不认识出山的路,三更半夜的,根本走不出大山。 留下吧,该住哪儿?哪儿才是自己的立锥之地? 她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回到了土窑,抱着包裹,在土窑里苦苦熬了一晚。 这一晚小燕想了很多很多,她觉得自己没错。 任何人都有向往幸福的权利,自己想走出大山,也有错吗? 她跟二狗又没有结婚,最多算同住,同住无罪。 男人不肯送她走出大山,村子里的人又不敢送她出山,她还是被滞留在了疙瘩坡。 有时候小燕也想,干脆留在大山里过一辈子算了,可一想到张二狗那副德行,她就厌恶。 她不是怕吃苦,是对张二狗失望,跟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吃一辈子苦又何妨?吃糠咽菜她也认了。 一只坐到天光大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阳出来以后,她打定了注意,还是走吧,大不了掉进山谷里摔死,谁让俺当初眼睛瞎? 女人无奈地走出了窑口,刚要下土坡,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条人影。 那个人影非常魁伟,竟然是王海亮。 王海亮的手里拿着一件羊皮大袄,在窑外站很久了。 他走过来,将羊皮大袄披在了女人的身上,说道:“咱们走吧……我送你走出大山!以后你再也别回来了!!” 第119章 住进土窑 第119章住进土窑 哪知道小燕根本不领他的情,一下子将羊皮袄摔在了地上,怒道:“不用你管!不用你心痛俺,俺自己会走!” 王海亮说:“我不是心痛你,是可怜你,你不是一只想出山吗?现在我送你走,可以了吧?” 小燕冷冷笑了:“你跟俺什么关系,为啥可怜俺?俺不需要别人的怜悯。走不走那是俺的事儿,现在俺不走了,可以不可以?” 小燕是在跟海亮赌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 海亮说:“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好,担心得罪张二狗,现在二狗把你赶出来了,你自由了,我可以名正言顺送你出山了。” 小燕说:“不需要你好心,我还打算在疙瘩坡长住了,可以不?” 海亮说:“当然可以,可你……住哪儿?在这里你没有房子,没有土地,靠什么生活?” “不用你管,俺死了也不用你管?你操得哪门子闲心?” 本来小燕打算离开,可一眼看到王海亮,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觉得自己今天变成这样,都是海亮害得。 如果当初海亮答应送她走,何必会有今天的下场。 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多受了多少苦?被张二狗打得皮开肉绽,孩子也被打流产了。 每一个靠近他的男人都想欺负他,包括张大毛,还有村子里的几个坏蛋闲汉。 他要报复王海亮,报复大梁山的人。 小燕不是不想走,是真的走不成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家。 几天前,她得到消息,去年家里发大水,一场洪水过来,房子被洪水卷走了,她的父母也被冲进水里,不知所踪,哥哥跟嫂子也离婚了。 这消息是大夯哥告诉她的,大夯有次出山,给她家拍了电报,电报上就是这么回复的。 既然家已经没有了,那只能随遇而安,走到哪儿算哪儿。 海亮说:“好,既然你不想走,那就住下,这样,我跟带娣说说,让你到学校去住,你可以在学校教孩子们读书,听说你念过书。刚好可以跟带娣作伴。” 小燕说:“不稀罕,谢谢你的好心,俺就住在土窑里,哪儿也不去。” 海亮说:“那怎么行?这土窑透风漏雨,也不安全,再说半夜会有野狼的。” 小燕说:“让野狼咬死我算了!不用你管!” 女人句句都像刀子,字字都像尖刺,弄得王海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女人跟他结下了仇恨,也跟大梁山的人结下了仇恨。 既然她不想走,那只能将她留下,户口吗,可以慢慢下。吃的,家里凑凑就行了。穿戴?反正玉珠跟带娣有穿不完的衣服。 王海亮没做声,捡起来地上的羊皮袄走了。 小燕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留下,总觉得在大梁山丢下了什么东西,让她依依不舍。 或许就是仇恨,就这么走了,太便宜大梁山的人。也便宜了张大毛跟张二狗。 接下来,老娘要报复你们,让你们家家户户不得安宁。 她打定了注意,决定咬牙不走了,这个念头也是看到王海亮那一瞬间产生的。 王海亮今天没去工地,第二次赶过来的时候,他带过来一床棉被,一张草席,还有几件衣服。 玉珠也陪着她来了,女人带来了几件穿剩下的衣服,还扛过来半口袋粮食。 锅碗盆灶什么的,也一点点拿了过来,就这样,小燕的家就安置在了村南的土窑里。 下午的时候,王海亮找来几根木头,做了个简易的木门,堵住了窑口。这样野狼半夜就不会进来袭击小燕了。 玉珠还帮着小燕铺好了土炕,土窑里经过一番收拾,竟然有模有样,满像个家了。 玉珠拉着小燕的手说:“妹子,让你在大梁山受苦了,你离开二狗是正确的。他不是个人,简直牲口不如。以后家里需要什么,只管跟姐姐张口。” 小燕的心里非常感动,喊了一声:“姐……”就扑在了玉珠的怀里。 海亮说:“玉珠,晚上把狗牵过来,让黑虎为小燕守门,这样小燕就安全了。” 小燕咬咬牙说:“不用,你别那么好心!我的死活跟你无关!” 既然女人这么说,海亮只好摇摇头作罢。 小燕的户口可以慢慢下,至于田地,五月收割以后,村子里的地就会再次划分,那时候再给她分地。 有了地,有了房子,女人也算有个家。 王海亮这么做完全是在尽一个村长的本分,这是他的分内之事。不想小燕回报她什么。 再说,当初女人苦苦哀求他,让他带她出山,他却没有答应,这才把小燕害苦了,算是对她的弥补。 王海亮同样不知道小燕留下的原因。但是这个时候,小燕对大梁山人的复仇计划已经开始了。 她住在村南的土窑里,仍旧不安稳,心中憋闷着怒气。 那股怒气多半来自王海亮。 土窑的位置高,远远的,刚好可以看到王海亮家的院子,院子里的一切让她一览无遗。 他发现王海亮每隔三五天必然回家一次,每次回家玉珠都为男人打好水,然后利用毛巾扑打干净男人一身的疲惫。 玉珠帮着男人洗脸,男人帮着女人煮饭,饭菜煮好,一家人在院子里的方桌上吃的津津有味。 女人洗衣服的时候,男人总在旁边帮忙,夫妻两个嬉戏打闹,你在我的脸上拧,我把你的手腕摸,我在你腮上亲一口,你在我脸上吐唾沫。 海亮跟玉珠亲热的啊,跟狗皮膏药黏上强力胶那样,电锯都锯不开。 把小燕嫉妒地咬牙切齿。 她还可以看到大夯哥的家,看到喜凤嫂的身影。 大夯哥也隔三差五回家,每次回家都是笑容满面,进门就抱起儿子如意,让如意骑在他脖子上。 父子二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在大梁山上回荡。就算如意撒泡尿,顺着大夯的脖子淌成河,大夯也甘心情愿尝一口,那滋味真是甜如糕蜜。 她看到了很多幸福的家庭,他们一个个并不富裕,却非常幸福,那种幸福是用金钱无法换来的。 看到那些幸福的家庭,小燕的心里就不是滋味,恨得咬碎银牙。 她悲叹自己的命苦,也悲叹老天的不公,为啥那么多好男人,我一个也遇不上? 好男人都让猪拱了……。 别人越是幸福,她的报复心里就越是强烈。渐渐的,小燕的心里产生了畸变。 想要报复村子里的人,就必须先还一个人的恩。 在大梁山,小燕只对一个人有恩,那个人还是张拐子。 张拐子是唯一一个肯借给她钱,而又不图回报的人。 拐子哥是好人,所以小燕决定,把自己的身子给他,尽管目前她的身子已经很脏了。 这天,张拐子到地里锄地,刚好路过村南的那个土窑,小燕穿的整整齐齐,女人的身体就像春天的图画。 一阵风吹来,她的头发迎风飘洒,衣襟也迎风飘洒,宛如天上的踏云而来的仙女。 张拐子路过土窑,只是冲小燕点点头,扛着锄头,拄着拐杖就要走过去。 但是小燕却一下子拦住了他,女人问:“拐子哥,你去锄地啊?” 张拐子说:“恩,春天了,再不锄,地就要荒了。” 小燕说:“拐子哥,你到俺窑里怔一会儿,喝口水呗。” 张拐子说:“不了,不了。” 男人的脸通红通红,张拐子是个不善于跟女人交际的人,看到女人就脸红。 小燕就过来拉他,说:“进来呗,俺还能吃了你?” 张拐子吓得赶紧躲闪,一溜烟地跑了,跟一只受了惊吓的狗差不多。 身后留下了小燕咯咯咯的笑声,银铃一样。 午饭后上工小燕等在哪儿,下午收工,小燕还等在哪儿,一直等到张拐子扛着锄头回家。 这一次,女人站在了路中间,挡住了张拐子的去路。 小燕把双臂张开,说:“拐子哥,今天你必须要到俺窑里怔一会儿,要不然我不放你走。” 张拐子没办法,只好问:“妹子,你有事没事?我还要回家做饭呢。” 小燕说:“到俺窑里,俺做饭给你吃。” 张拐子说:“不行,孤男寡女,外人是要说闲话的。” 小燕道:“你一个男人,还怕俺吃了你?” “你到底啥事?” “到窑里再说。” “在这儿不能说吗?” “不能!”小燕一副生气的样子,小嘴巴撅起来老高,让张拐子不能拒绝。 男人没办法,只好走进了小燕的土窑,他头脚进门,小燕后脚就将窑门锁了。+ 张拐子进门以后非常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电线杆子那样杵在地上。 小燕说:“拐子哥,你坐,你坐,你喝水不?” 张拐子说:“不渴,你到底啥事,赶紧说,我怕村里人说闲话。” 小燕说:“拐子哥,你看俺这人咋样?” 张拐子的脸还是红布一样,说道:“不错,不错,你很俊,心眼也好。” 小燕说:“那俺跟你做媳妇咋样?二狗不要俺了,俺想再成个家,正好你也单身,你没女人,俺也没男人,咱俩配成一对吧?” 我晕!小燕的话将张拐子吓一跳,蹬蹬后退了两步。 在张拐子看来,这是绝不可能的一件事,小燕可是张二狗的媳妇。 他不觉得小燕跟张二狗闹别扭,就是人家分开了。 夫妻打架,向来是床头打架床尾合。从前,村子里很多女人偷人养汉子,家里打闹一场,还不都是凑合过? 张拐子说:“妹子,你在跟我开玩笑。” 第120章 极度失望 第120章极度失望 小燕一本正经说:“俺不是开玩笑,拐子哥,只要你点个头,俺就把身子给你,做你的媳妇,你要了俺,也等于是救活了村子里的其他人。 因为俺要报复村子里的人了,把你们村一对对好夫妻拆散。让他们家破人亡!” 小燕的话咬牙切齿,把张拐子吓得冷汗直冒。 “小燕。你咋了?疯了?为啥要这么做?” 小燕说:“俺不甘心,为啥你们都比俺幸福?咱们俩同病相怜,拐子哥,你娶俺吧,给俺一个家,俺就打消那个念头。” 张拐子说:“小燕,你真的疯了,我这样的人咋能配上你?再说你跟二狗也只是打闹一下,他以后会请你回家的。” 小燕说:“张二狗那种货色,磕头作揖俺也不稀罕,俺就稀罕你这种人,稀罕大夯哥跟王海亮这样的人。 大夯哥有了喜凤,海亮有了玉珠,俺就问你一句,稀罕不稀罕俺?” 张拐子被问得膛目结舌,突如其来的求婚弄得他晕头转向。 但张拐子是不会答应的,因为他惹不起张二狗,那是个图死卖活的人,纠缠起来没完没了,还暗地里下绊子。 万一他把小燕娶回家,张二狗跟他没完怎么办?他觉得小燕就是在开玩笑。 “小燕,不!你别拿拐子哥玩了,拐子哥受不了。” 小燕冷眉一挑道:“怎么,你在怀疑俺不是真心?俺现在就把身子给你!” 女人一下子扑了过来,瞬间将张拐子扑倒了,张拐子本来就拐,拐杖没拄好,仰面朝天倒在了小燕的土炕上。 说是土炕,其实就是一个砖头垒砌的平台,上面铺了草苫跟褥子,这平台是王海亮用瓦刀垒起来的,地上的砖块是现成的。 这是一个简易的土炕,冬暖夏凉,非常地干净。 小燕将张拐子扑倒的同时,一张小嘴口也凑了过来,撕扯张拐子胡子拉碴的脸,咬他的腮帮子,亲他的大嘴唇。 女人疯了一般火热,张拐子是她从大梁山男人群里千挑万选出来的。也就张拐子的心眼好,知道心疼女人了,只要张拐子点头,她会立刻跟男人走,义无反顾。 她是在挽救自己,也是在尽力挽救村子里的其他人,真的担心自己控住不住,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只有得到男人的体贴,她才会暂时压制内心复仇的怒火。 她的吻雨点一样打在张拐子的脸上,额头上,嘴巴上,脖子上,一只小手也抓起张拐子的手,慢慢向着自己前胸的位置引导。 可张拐子的样子让她极度失望,男人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潮涌,热情,也没有显出普通男人的那种火热。 张拐子吓坏了,竟然一个劲地向后缩,开始反抗。 “救命!救命啊,小燕你别,别呀,村子里人要说闲话的,舌根子底下压死人,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呼哧一声,张拐子将小燕推开了,他毕竟是男人,力气大。 小燕被推出去老远,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趁着这个机会,张拐子一手拎起拐杖,一手抓起锄头,撒丫子就跑,冲出土窑以后连滚带爬,一溜烟地就没影了。 土窑里,只剩下小燕无奈地苦笑。 她叹息自己的命薄,想不到张拐子这样的人也看不上她,应该是嫌她脏。 她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对前途也充满了迷茫。所有的希望再次变成了一捧死灰。 轻薄张拐子,是小燕留给大梁山人的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张拐子肯接受她,她已经决定不再报复了,可张拐子的冷漠跟无情一下子激起了她报复的怒火。 她已经决定要对村子里的男人下手了。 无奈,屈辱,悲愤,嫉妒,还有命运的不公,让女人的心里产生了严重的畸变。 她开始愤世嫉俗,讨厌这个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小燕的性情大变,每天早上起来,穿得花枝招展,坐在土窑的门墩上,开始冲着来来往往上工的男人搔首弄姿,卖弄风情,一个劲地抛媚眼。 土窑的位置是村民上山的必经之路。 人们到村子里的田地干活,必然要绕过土窑。每个男人路过土窑的时候,小燕总是冲他们勾搭媚眼。 很快,就有男人来找她了,第一个找她的男人,仍然是张大毛。 张大毛的伤势还没好,刀口的位置正在结痂,在土炕上躺了二十天。 当初刚刚醒过来,挥手就打了媳妇大白梨一记耳光,她直骂女人多管闲事。 大白梨无端地挨了一巴掌,开始跟男人厮打,一边打一边骂:“你把家里的钱都给那个狐狸精,你还有理了?你的心里还有没有俺?有没有这个家,咱们的日子还过不过?” 张大毛骂道:“不过了!也不扫泡尿照照你那样儿?水桶腰,大胖脸,跟母夜叉似得,有本事你就为我生个儿子!” “你?”大白梨无语了,知道张大毛嫌弃她了,目前的男人已经被小燕那个狐狸精弄的丢了魂。 他魂魄早就丢在村南的那个土窑里。 虽然大白梨将钱看得很紧,可还是被张大毛翻腾到了,这一次拿到钱,张大毛再次冲进了村南的土窑。 那时候,张大毛后背上的伤口还在结痂,他知道小燕没走,而且被张二狗赶出了家。 这就给了他名真言顺的机会,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冲进土窑,将钱扔在了小燕的土炕上,一下子就将女人压倒了。 小燕没有拒绝,嘻嘻哈哈跟他配合,两个人完事以后,这一次小燕一反常态,不但没有要张大毛一分钱,还让他以后常来,她保证随时欢迎。 现在的小燕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报复,在报复村子里的男人跟女人,男人到他这儿,回家必然跟女人打闹。 别人家越是风波不断,越是打翻天,她的心里越是兴奋。 她要牢牢拴住大梁山所有男人的心,让他们为她痴迷,为她疯狂。 她要把大梁山所有幸福的家庭拆散,达到泄愤的目的。 谁让你们当初麻木不仁?谁让你们害怕得罪张二狗?谁让你们比我幸福,谁让你们比我的日子舒心? 姑奶奶已经这样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反正这破身子也不值钱。 小燕开始放纵自己,张大毛是第一个,很快第二个就闻讯而来,接下来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小燕的窑洞里不断地换着男人,有夫之妇,青头后生,毛头小伙子,一个个来之不拒。 她的样子几乎成为了村子里的小姐,而且是公众的那种,把整个大梁山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蜂拥而至。 有段时间,她的窑口甚至出现了排队的现象。男人们川流不息。 这些男人给她带来了舒畅,也带来了丰厚的收入,她不图钱,可男人们还是源源不断将家里的钱送给她。将家里的粮食背给她。 小燕窑洞柜子里的钱越来越多,堆积的粮食也越来越多。 大梁山的人不喜欢占便宜,也不忍心白白跟女人好一场,他们都在满足地付出代价。 渐渐地,不单单疙瘩坡的男人知道了这件事,附近四个村子里的男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小燕窑口的男人就更多了。 小燕的目的得逞了,果然,家家户户的矛盾不断,男人开始跟女人斗气,打架,摔锅砸碗,鸡飞狗跳。 大梁山的女人本来就苦,现在看着一个狐狸精在村子里作怪,男人不但把家里的钱送给她,也把粮食背给她。一个个哭哭啼啼,披头散发。 甚至有的女人堵在小燕的窑口开始怒骂,淫言秽语,十分的难听。 小燕却不以为然,她吃着男人送过来的瓜子,嚼着男人送过来的糖,跟她们对骂。 小燕牙尖嘴利,骂那些女人没本事,自己男人也拴不住,还不如一头撞死好。 那些女人想冲进去跟她拼命,小燕立刻拎起一把菜刀堵在门口,把那些女人给震慑了。 那些辱骂的女人,也有被自家男人拉回家,暴打一顿的。男人绝对不许她们侮辱小燕。 大梁山所有的男人都快被小燕给迷惑疯了,一个个失魂落魄,吃过饭就往她这儿跑。 当然,小燕也不是谁都跟他们上炕,其中一个人,只要进门,就被她一脚踢出去了。 那个人是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国。 这段时间,不单单村子里的男人,包括山上修路队的男人,采药队的男人,还有运输队的那些人,几乎统统被小燕迷恋,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扑下大山,跟小燕相好。 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国也在其中。 张建国不小了,二十出头,到了成亲的年龄,有了对女人的渴求。 他稀罕女人,从前家里有个嫂子,是个聋哑人,名字叫风铃。 可惜嫂子刚刚过门不久,那天背着一周岁的小侄子上山打猪草,被野狼追进了山谷,摔得尸骨无存。 他的二哥建军,心里也有个女人,就是在学校当老师的带娣,可惜带娣谁也看不上,只喜欢王海亮。 建国也喜欢带娣,可根本不敢靠近,带娣是个扫把星,谁碰谁死,前前后后克死了三个男人……直到现在,带娣还是个姑娘。 哥哥建军就是被带娣克死的,在跟带娣成亲的前三天,被一枚哑炮炸死了,炸的四分五裂,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生理的冲动让建国熬不住,他也想跟小燕相好一下。 第121章 拒绝 第121章拒绝 这天,建国拿了刚刚发的工资,来到了小燕的门口,拍响了小燕窑口的门。 啪啪啪!啪啪!“小燕,你打开门。” 小燕在里面问:“谁?” 建国在外面道:“我……” 小燕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赶紧过去开门,门打开,建国的身影出现在了外面。 小燕是认识建国的,一看就知道男人想干什么。村子里大多数男人都来跟她相好,建国估计也来占便宜。 小燕白了他一眼,问道:“你来干什么?” 建国颤颤巍巍,将手里的钱放在了小燕的床铺上,说:“小燕,我想跟你……相好。” 小燕苦笑了,女人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眼皮浮肿。 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一直是衣衫不整,因为要迎接很多人,这个来哪个去,衣服穿得没有解得快,所以干脆扣子也不系了,这样脱起来方便。 小燕说:“建国,你也想我相好?” 建国说:“恩……”那声音像是一只拍了半死的苍蝇,男人面红耳赤,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杵在地上直晃荡,小姑娘那样。 小燕问:“你看上了我什么?你不嫌俺脏?俺可跟村里很多男人上过炕。” 建国说:“你一点也不脏,你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女孩。你的样子俊,心眼好,俺知道你不想这样的,你是被张二狗逼得,也是被那些人的嘲冷逼得,俺知道你的心里很苦。 小燕,其实从你进村那天起,我就看上了你,只可惜那时候你是张二狗的媳妇,我想娶你,做我的媳妇……” 那知道小燕冷冷笑了,说:“建国,你太高看我了,俺没你想得那么好?俺自己都觉得自己脏地不行,你还小,俺不想毁掉你的清白,你走吧……” 建国说:“小燕,我不走,别人能来,我为啥就不能来?” 小燕说:“你跟别人不一样?” 建国问:“那儿不一样?” 小燕说:“你是张拐子的弟弟,张拐子对我有恩,我不想毁了他弟弟。” 建国问:“难道你喜欢上了俺哥?” 小燕说:“不是,我不喜欢你哥,但是我感激他,他是疙瘩坡第一个愿意借钱给我的人。他是好人。” 建国说:“我也可以给你钱,这是我一个月的工资,整整八十块钱……” 小燕又笑了:“你以为我是为了钱才这样?建国,你还是不懂我,你走吧。” 建国说:“我不走,小燕,我真的喜欢你,每天看到你跟那些野男人在一块,我的心就跟刀子割那样痛,你这是在折磨我,这辈子娶不到你这样的女人做媳妇,我就去死……” 男人的话像一阵暖暖的细雨,一下子吹在了小燕的心头,让她如沐春风。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么贴心的话了,建国的单纯,简单,粗暴,让她折服,这一刻,小燕恨不得立刻扎进建国的怀里去。 可一想到自己肮脏的身体,她就止步了。 自己这么脏,根本配不上建国,这是个好男人,或许跟王海亮时间长了,无论眉宇,身板,还有说话的口气,都跟王海亮有几分相似。 小燕说:“你走吧,拿上你的钱,你挣点钱不容易,回家好好待你哥,找个好媳妇。” 女人拿起褥子上的钱,递给了建国。 哪知道建国激动起来,一下子抓住了小燕的手,奋力将她裹在了怀里。 男人热血狂涌,气喘吁吁,女人可以听到他雄壮的心跳。 建国将小燕裹得死死的,张开血盆大口要亲她的脸蛋,吧唧一声,小燕脸上的一块肉差点被建国叼走,出现了一排齐齐的牙印。 小燕急了,猛地挥起巴掌,狠狠抽了建国一记耳光,窑洞里发出一声脆响。 小燕怒道:“建国你给我住手!你怎么那么不知自爱?我不是个好女人,这样会毁了你。” 建国无端地挨了一巴掌,还是没有走,身体动也没动,竟然扑通冲小燕跪了下去。 男人哭了,涕泪横流:“小燕,你别这样,别再糟践自己了好不好?跟我走行不行?求求你给我一个家,我也给你一个家,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过一辈子!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儿,咱们重新来!” 建国越是这样,小燕的心里越是难受,女人气急败坏,一下子将钱甩在了建国的脸上,怒道:“你滚!给我滚!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走不走?不走我喊人了!” 建国跪在地上没有起,说:“你喊吧,就是被人打死我也不起,你不答应,我就跪一辈子!” 建国的执拗让小燕无可奈何,女孩子哇地哭了,说:“建国,你干嘛这样,干嘛这样啊,俺这样的脏女人不值得你这么做。” 建国一下子扑了过来,将女人按倒在了床铺上,他变得疯狂起来,野蛮起来,抱着女人狠命地亲,一边亲一边说:“我就乐意这样,你不答应,我就硬来,你变成我的女人就不会反悔了。” 建国开始撕扯女人的衣服,亲她的脸,闻她的唇,胡子拉碴的胡子蹭她的脖子,双手紧紧将小燕抱在怀里,差点把女人勒死。 小燕开始剧烈挣扎,苦苦哀求:“建国,别这样,别这样,俺不值得你这么做,建国!!” 女人嚎叫一声,一爪抓了过来,在建国的脸上抓了五个血道道,然后飞起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肚子上,男人哎呀一声捂着肚子退出去老远。 “小燕你……”建国莫名其妙看着她。 小燕说:“建国,你快走,俺也担心控制不住自己,你快走啊,我不想毁了你。” 建国问:“我乐意被你毁掉,你撕裂我吧,吃掉我吧,吞噬我吧,死在你的身边,我虽死无憾!” 小燕一听,痛哭地更厉害了,说道:“建国,俺有病啊,已经有病了,不想传染给你,你真的是好人,你跟你哥都是好人,俺不会害好人。” 建国惊讶一下:“有病?啥病?” 小燕抽搐了一下说:“暗病……是你们村的人传给俺的,已经很严重了。” 建国咬着牙说:“我不在乎,我可以帮你治疗,倾家荡产也不在乎。” “建国,你别犯傻了,咱俩是不可能的!!俺已经被毁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想拉你垫背,你再不走,我就死!!” 女人说着,猛地抓起了旁边箩筐里的剪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对建国怒目而视。 建国吓坏了,两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小燕你别,千万别,好!我走,立刻走,但是这钱你必须留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建国吓坏了,真的担心小燕想不开,撒丫子冲出了窑洞,一溜烟地冲下了土坡。 看着建国离开,小燕哇地一声又哭了,哭的声泪俱下。 她真的有病了,这病也不知道是村子里那个男人传给她的。 小燕的病是暗病,所谓的暗病,就是妇女最不好的那种病,病原在难以启齿的地方。 大梁山有很多民工,这些民工跟着海亮的修路队不断走出大山,走进城市。 山外的修路队很苦,跋涉百里,有时候一两个月不能回家,山外的销售商又很客气,没少请修路队的人下馆子,进饭店。 饭店里有很多小姐,她们都很脏,那些小姐勾搭民工,于是就将暗病传给了民工。 民工回家跟媳妇同房,媳妇也就有了暗病,他们再找小燕,自然也把病原传在了小燕的身上。 开始的几天,小燕没有什么感觉,再后来觉得身体奇痒难耐,皮肤上起了很多水红疙瘩。 那些水红疙瘩抓破以后,就流出清亮亮的水儿,是一股黄色的汁液,恶臭难闻。 那时候小燕就感到了不妙,知道自己患了暗病。 同时,她的心里也在暗暗窃喜,一个歹毒的计划也从心里升起。 她要把这些暗病全部传给村子里的人,让所有的人全都得上这种病……让自己的报复更加酣畅淋漓。 所以这段时间,只要是男人到她的窑里来,她是来者不拒。 可她不忍心害建国,因为建国是张拐子的亲弟,张拐子是好人,也是她的恩人,恩人的弟弟当然不能祸害。 这才是小燕拒绝建国的理由。 这个时候,暗病已经开始在村子里悄然升起,逐渐蔓延,很多人都开始出现了不适。 老中医王庆祥跟海亮还蒙在鼓里,因为那些病症生在难以启齿的地方,大家谁也不好意思去找大夫。 小燕在窑里哭了很久很久,最后爬起来,她的嘴角发出一丝恐怖的冷笑。 她发誓,就是死,也要拉上大梁山的人垫背,她恨大梁山,恨这里所有的人。 她要让所有人为他们的麻木不仁付出代价。 张建国一溜烟冲下了土坡,刚刚冲下去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仔细一看,那个人是王海亮,王海亮吃过晚饭,背着手走向了小燕的土窑。 张建国说:“呀,海亮哥,你去干吗?也找小燕啊?” 建国的意思,海亮也被小燕迷惑了,打算找女人开心一下。 那知道王海亮大眼珠子一瞪,冲建国怒道:“放屁!!不在山上干活,你回来干吗?” 建国是害怕海亮的,王海亮是大梁山的村长,也是所有小组的总队长,不但威严,而且震慑,威信极高,口碑极好,每次看到海亮,建国就打哆嗦。 建国说:“我回来找……小燕……快活……一下。” “嗯?”王海亮的脸色就变了,猛地举起巴掌,一耳刮子冲建国抽了过来。 啪!张建国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脸上挨了一巴掌。 也赶上海亮的力气大了点,把建国抽得,在地上滴溜溜转了七八个圈,站定以后满眼冒金星,愣是没有分出东南西北来。 建国一捂脸:“海亮哥,你为啥打我?” 第122章 自暴自弃 第122章自暴自弃 海亮说:“我打你?如果不是我气得腿都软了,我还踹你呢,你个不知羞耻的混蛋!” 建国委屈地说:“我咋了?小燕是咱们村的公共汽车,别人能上,为啥我就不能上?” “你……?”王海亮又把巴掌举了起来,眼睛里几乎喷火,把建国吓得一步跳出去老远。 王海亮的巴掌没有落下去,反而拍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冲建国怒道:“张建国我告诉你,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小燕,谁欺负小燕,我就跟谁拼命!你给我记着!!” 建国问:“为啥啊?难道你……稀罕上了她?” “你住嘴!!”王海亮怒道:“小燕既然住在了大梁山,那就是咱们大梁山的人,她的户口我会给她下,她的田地我会分给她,她孤苦伶仃一个人本来就不容易,你们这些混蛋还去玷污她,有没有人性?” “可……村子里的男人都去了……” “谁去也不行!今天就算了,以后再发现你们闯进小燕的土窑,老子就打断你们的腿!你给我滚!!” 建国也不知道海亮为啥生这么大的气,捂着脸,分辨的勇气也没有,灰溜溜走了。 王海亮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小燕跟村子里那些男人的风情韵事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大梁山的人都知道了。 在山上干活的人也都没有心思了,都在记挂着土窑里白生生的女人,纷纷往家跑,上工的人数越来越少。 这可把王海亮跟大夯哥气坏了,想不到一个女人就把整个村子搅得天翻地覆。 这是赤果果的报复,小燕就是在报复大梁山的人。 很多女人哭哭啼啼跑进大山,冲进工地找王海亮哭诉,说日子没法过了,自家男人被小燕迷惑了,村长一定要为她们主持公道。 海亮没办法,这才再次下山,准备回家跟小燕谈谈,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为啥不自爱? 推开了小燕窑洞的栅栏门,女孩还在里面哭,泪眼婆娑,梨花带雨。 看到海亮进来,小燕无动于衷。 海亮进门就是单刀直入,怒道:“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这么糟践自己?” 小燕擦擦眼泪道:“管你屁事?身子是我的,我爱怎么糟践就怎么糟践。” 海亮说:“你如果想死就死远点,没人管你,不许玷污我们大梁山的人,你在大梁山兴风作浪,我就是不行!” “呵呵,那是你们大梁山的人贱,个个都是贱骨头!又不是我请他们来的,是他们乐意。” 王海亮气得嘴唇哆嗦,怒道:“小燕,当我求求你,有什么困难咱说出来行不行?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别这么自暴自弃行不行?我要为大梁山所有人负责!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掉大梁山!” 小燕冷眉一挑怒道:“谁自暴自弃了?谁毁掉你们大梁山了?是你们大梁山人麻木不仁在先,毁掉我的清白在先。你去问问张二狗,问问张大毛,问问你们这里每一个人,到底是谁毁掉了谁? 当初,但凡有人帮着我走出大山,我的清白也不至于毁掉,可你们一个个麻木不仁,看着我被张二狗凌辱也不闻不问。 我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你们管了吗?我被人强bao,你们管了吗?王海亮你现在蹦跶出来,晚了!!” “你……?”王海亮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这里所有人都对不起小燕,可他们也没错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燕冷笑道:“我就是要毁掉大梁山,就是要拆散这里每一个家庭,就是要让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以雪我心头之恨。 每一个人都可以上我,所有的人都可以跟我睡觉,就是没你的份!王海亮,我看不起你!你是懦夫,怂蛋!当初为什么不送我走?为啥啊?!啊呵呵呵呵……” 小燕又哭了,这次是嚎啕大哭,两只手在海亮的肩膀上捶打。 他知道小燕的心里很复杂,当初跟着张二狗来大梁山,多半是为了他。 要走出大山,第一个祈求的也是他。 女人后来留下,还是为了他。小燕的内心深处早就喜欢上了海亮。 可海亮已经成家了,女人得不到,而且身子脏了。懊恼,屈辱,无奈,悲愤,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里产生了畸变,或许是因爱成恨,或许就是为了报复,所以才心灰意冷,做下了不该做的一切。 王海亮在小燕的心里又欠下了一笔难以偿还的孽债。 这个孽债跟她当初欠下二丫,欠下带娣,欠下素芬姑娘一样。让她的良心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尽管她一直在做出补偿,可仍然难以弥补。 海亮说:“小燕,咱别闹了好不好?好好过日子,改天我给你成个家,你看上了村子里那个后生,我都会成全你。 你这样会毁掉很多家庭的,也会毁掉你自己,你悔改吧……” 小燕说:“绝不!只有报复,我的心里才会得到舒畅,才会得到满足,看到那些男人回家跟女人闹,俺的心里就兴奋,你劝也没用……” “你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燕嘴巴努了努,咬咬牙道:“很简单,你跟玉珠分开,我把我娶进家门。” 王海亮打个冷战,女人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王海亮说:“绝不可能!你妄想!” “你是不是嫌俺身子脏?” “不是!” “那是为啥?” “你的心太毒了,不适合我,我不想跟一个疯子过一辈子,你是个恶魔!” 小燕冷笑道:“那好啊,既然不答应,那我就继续祸害大梁山的男人,什么时候你们大梁山的人死绝,我就罢手!” “你……简直不可理喻!疯子!魔鬼!” “没错,我就是疯子,就是魔鬼,有本事杀了我啊?死在你的手里俺也乐意。” 王海亮气得无话可说了,袖子一甩冲出了土窑。跟这种朽木不可雕的人,他简直无话可说。 每个人的爱情观都不一样,面对爱情,有的人选择争夺,占有,不惜伤害对方,让对方伤心,必要的时候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而有的人选择的却是放弃,让心爱的人去飞,飞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素芬,带娣,二丫就属于后者,她们坚信剑以快为尊,情以舍为尊。喜欢一个人,就希望他得到幸福。 而小燕偏偏就属于前者,不但把自己弄进了窘迫的境地,也把爱人折磨的痛苦不堪。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只是觉得问心无愧。 王海亮没有走,整整一晚,他都坐在小燕的土窑门口吧嗒吧嗒抽烟,烟蒂扔了一地,舌头抽的都麻木了。 这天夜里,前前后后有七八个男人来过,有张老三,李老四,王老五,赵老六,二栓子,三狗子…… 他们都想跟小燕相好一下,但是看到王海亮跟狮子一样,在为小燕当门神,他们就傻了眼。 王海亮声色俱厉呵斥了他们,痛骂了他们,把他们赶走了,并且警告他们,以后谁再来,老子就打断你们的腿。 这些人都害怕王海亮,不敢跟他交手,纷纷吐着舌头离开了。 一直到天明,海亮都没有睡觉。 第二天早上,玉珠过来叫他吃饭,问道:“海亮,你咋不回家?难道你跟小燕……过夜了?” 王海亮说:“玉珠,你不相信我?” 玉珠说:“相信,可你为啥不回家?” 海亮说:“我在给人当门神。” 玉珠瞅了瞅土窑里的小燕,什么都明白了,海亮是在阻挡那些找小燕的男人。 玉珠说:“海亮,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回家,俺帮你守在这里。” 哪知道里面的小燕怒道:“不稀罕!你们管得住我的人,也管不住我的心!你们两口子别惺惺作态了,我不会感激你们!!” 王海亮没回家,还是坐在小燕的窑口前不起,玉珠没办法,只好回家给男人提了饭,拿了烟,陪着海亮一起守。 王海亮在小燕的窑口前一坐就是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大梁山的修路队一片混乱。 平时有海亮坐镇,那些人都还好好干,海亮忽然不在,全都开始懒散了。 柳编队编制的柳框越来越差,采药队采回来的草药也开始掺假,很多都是草棒子。 修路队的人也在磨洋工,开山劈石的声音小了,炮眼也打不好了,炸药乱填。 还有运输队的人,也不能如期交货,山外的销售商焦急不堪。 整个村子都是乱糟糟的,大夯哥一个人根本支撑不过来,忙得焦头烂额。 大夯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觉得所有的祸端都是那个叫小燕的女人搞出来的。 再这么下去,整个大梁山就毁掉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王海亮耗尽了一生的心血,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还赔上了那么多条人命,大山才有了少许的起色,不能被这扫把星毁掉。 大夯思来想去,对小燕起下了杀机。 他对小燕起下杀机,是从民工的纷纷谣言里产生的。 这段时间,大家都说小燕这么做,就是为了王海亮。女人已经爱上了海亮,王海亮不跟玉珠离婚,不拉她走,她就要毁掉这里所有的人。 娘的个腿,奶奶个脚!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关,美人关,连皮带肉往下粘。 小燕祸害别的男人,大夯根本不当回事,唯一不能祸害王海亮。 王海亮不是一般人,他是大梁山的魂,他是大梁山的神,他是大梁山的顶梁柱子,也是山民们的精神领袖。 没有王海亮,山路就无法修通,村民就不能过上幸福生活,二丫,风铃,还有建军就等于白白死去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大栓咬咬牙,决定挺而走险了,炸掉土窑,让女人葬身窑底,干脆一了百了。 第123章 炸掉土窑 第123章炸掉土窑 大夯打定主意,这天傍晚回到了村子里。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包包,包包里是早已准备好的炸药。 那是十多枚雷管,他打算将土窑炸掉,将小燕炸死在里面。 他对女人已经有怜悯转为了仇恨。 回到村子的时候,大夯发现海亮还在小燕的土窑前站岗。 海亮的脚下是一大堆烟蒂,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海亮的媳妇玉珠也陪在身边。 大夯说;“海亮,你在干嘛?你的战场在大梁山,不是在村里的土窑,你忘记自己干什么吃的了?为了一个女人,你何必颓废自己?” 海亮说:“大夯哥,我不能看着村子里的人欺负小燕,我是村长,必须对她负责。” 大夯怒道:“胡扯!你应该对所有的村民负责,山上没有你,大路何时修通?运输队没有你,山货就销不出去,村民就没有收成,还有柳编队,采药队,全都不成样子了。你马上给我回去!!” 海亮说:“我不走,我要守护在这里,阻止那些祸害小燕的人。” 大夯说:“你真傻!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大片树林,这笔账都算不清,亏你还是村长。 现在我以支委的身份命令你,赶紧走,回家睡一觉,明天就上山,你再不回去,咱们村一年的努力就完了。” 海亮问:“那小燕咋办?” 大夯说:“那好,你走,这儿我盯着,帮你照顾小燕,行了吧?” 大夯哥办事稳重,是王海亮的左膀右臂,海亮是非常放心的。 十多天没有睡觉了,海亮的确困的不行,只好点点头道:“好,大夯哥,你在这儿一定要照顾好小燕,别让她出门,更别让其他男人进来。” 大夯说:“你走吧,我知道……” 就这样,海亮在玉珠的搀扶下离开了。这时候的海亮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手脚酸软。 十多天的时间没动弹,他的肌肉都要僵化了。 在这半个月里,他一直没有进去土窑,小燕也没有出来过。 最近小燕病了,卧床不起,海亮拿来了好多药,饭食也是玉珠送进去的。 海亮在窑外可以听到女人的呼吸声,跟病痛的低吟声,他知道她发烧了。 小燕躺在被子里浑身发抖,的确发烧了,但不是着凉,而是体内的暗病迅速蔓延,延伸到了身体的各个角落。 不单单是难以羞耻的地方,两腿上,手臂上,前胸跟后背,统统长满了那种水红疙瘩。 那水红疙瘩奇痒难耐,女人忍不住就去抓,抓破以后溃烂处流出黄色的汁液,恶臭难闻。 海亮为什么要守护在窑口?就是担心这种病蔓延出去。而且他已经知道,村子里不少的人已经染上了暗病。 暗病在大梁山里悄悄蔓延,正在迅速传播。 他急的不知所错,已经吩咐父亲王庆祥在做准备了。 每天工人们的饭食里都下了药,就是避免这种恶疾的传染。 他不敢声张,不敢喧哗,怕引起骚乱。 这些天,她让玉珠走进窑洞为小燕换药,帮着女人擦洗伤口,口服外服内外夹攻。 他渴望这种病得到杜绝,要不然大梁山会遭到灭顶之灾。 直到现在为止,王海亮跟王庆祥也不知道小燕得的是啥病?家里的医书都翻烂了,也找不到治疗这种病的良方。 父子两个都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团团转,但是他们的表情并没有显露出来。 王海亮隐隐约约感到,一场铺天盖地的灾难将要袭击大梁山一带的村落。这种灾难是难以提防的。 王庆祥跟王海亮可是最有名的神医,他们家的祖上就是宫廷御医,他们父子治不好的病,你到大医院也没辙。 这正是海亮发愁的原因。 王海亮回家休息,土窑的门口只剩下了大夯哥。 大夯哥在犹豫,在彷徨,要不要杀掉小燕?如何杀才会不留痕迹? 当然,他知道,只要炸药一响,自己的一生都将受到良心的谴责,一辈子会在心里惴惴不安。 可不这样做不行啊?不杀死小燕,海亮就完了,整个大梁山也就完了。 大夯也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渐渐地进入了后半夜。 男人彷徨无奈,只好一头冲进了窑洞子里。 窑洞子里非常昏暗,一灯如豆,小燕就那么躺在炕上,半个月的时间,女人骨瘦如柴。 再一次见到小燕,大夯吓了一跳:“小燕你……你咋了?” 小燕瞅到了大夯,说:“大夯哥,俺……难受……难受哩,浑身痛。你杀了俺吧,俺再也受不了拉。” “你……到底怎么回事?哪儿病了?海亮为啥不救你?” 小燕说:“海亮哥救俺了,吃了不少药,不见效哩,俺患的是……暗病,村子里好多人都有暗病了。” “啊?”大夯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这时候才明白海亮堵在窑口的原因,也知道了海亮为什么不肯回家的原因。 “这病……是谁传给你的?” 小燕说:“不知道,但俺知道,大部分人的病……都是俺传出去的,大夯哥……俺报复的目的达到了,死也瞑目了。你杀了俺吧,杀俺就是救俺,俺死了可以少受点苦……” 大夯哥的眼泪扑簌簌流下,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小燕来到大梁山三四个月的时间,他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今天是第一次。 他亲眼看到张二狗将女人祸害,欺骗……亲耳听到她跟张大毛的风情韵事,又亲眼看到大批大批的男人在小燕的窑洞前排队,等候跟她相好。 曾经丰润美丽的女人,就像一个被风干的核桃,变得干瘪瘪的。 她的命运是悲苦的,也是让人怜悯的,可又是不能原谅的。 大夯也恼恨自己当初没有伸出援手,如果他早知道小燕会是这种结果,当初就该把张二狗给宰了。 大夯说:“小燕,大夯哥……对不起你。” 小燕说:“大夯哥,不怪你,你,海亮哥,拐子哥,你们都是好人,俺永远记得你们,妹子求求你,杀了俺吧,痛啊,痒啊……” 这个时候,大夯才发现,小燕的双手已经被捆绑了,动弹不得,女人的身体裹在被子里,外面只留下长长的秀发。 那是王海亮将她捆绑的,海亮绑住她的手,就是不想她乱抓,避免伤口的感染。 大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两个月没有下山,山下就发生了这种事。 他本来还在犹豫,不想女人死,但是看到小燕痛苦不堪的面容,他咬咬牙打定了注意。 大夯说:“小燕,你别怪大夯哥心狠手辣,你不死不行,我是为了海亮,为了大梁山所有的村民。” 小燕流着泪说:“大夯哥,你动手吧,俺不怨你,还要谢谢你。” 大夯扭身出去了,迅速扑上了窑顶,他在窑顶的位置打了两个炮眼,在窑壁上打了五个炮眼,分别打在了窑身不同的地方。 大夯是爆破的高手,用眼一扫,就知道炸掉土窑需要几份炸药,炸药的位置下在哪儿最好。 将所有的炸药安放完毕,大夯拖出了电线,准备连接线头。 他抽搐地看看昏暗的土窑,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山。说了声:“小燕,你一路走好……” 两个线头连接,打出一团火星,紧接着铺天盖地一声巨响,碎石头飞溅,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一下,滚滚的浓烟四处冒起。 那座千百年的土窑就在一阵雷鸣中轰然倒塌了。滚滚的气流翻出一阵阵浓烟,浓烟里伴随着尘土的焦糊味道。 整个土窑散了架,将里面的窑洞子填平,压实了。 大夯没有听到惨叫声,小燕就那么被掩埋在了土堆里,这座土窑成为了小燕最后的坟墓。 看着土窑,大夯的泪水已经流满了两腮……。 整个大梁山都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破声中颤抖,不远处村子的房屋也在跟着颤抖,好像发生了大地震。 王海亮被这声巨响惊醒了,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土窑。 他知道土窑塌陷了,心里一紧,小燕还在里面呢。赶紧穿起鞋子,披上衣服冲出了村子,直扑土窑。 海亮赶过来的时候,大夯手里还拿着电线,前面的半截电线已经被淹没在了土窑里。 看着这巨大的坟墓,王海亮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王大夯!你个王八蛋!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王海亮火了,飞扑上去抓住了王大夯的脖领子,大夯人高马大,被海亮提得双脚离地。 “你知道不知道,小燕是咱们大梁山的人,她是无辜的!为啥要杀她啊?”王海亮声音嘶哑,眼珠子都红了。 大夯淡淡一笑:“海亮,你冷静,冷静一下,小燕已经活不成了,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的好,对她来说,死或许就是一种解脱……她有暗病,你为啥不跟我说,村子里很多人都得了暗病,你为啥不告诉我?” 王海亮怒道:“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你会治?告诉你大夯哥,这种病不要说我跟我爹,就是城里大医院也治不好……咱们村子遇到劫难了,而且是千百年来的又一次劫难。大难临头了。” 大夯怒道:“所以我杀了小燕,断绝了祸根。你不告诉我,还当不当我大夯是好兄弟?小燕的死,我会承担!不牢你操心,该坐牢,该判死刑,我认了!!” “你……?”王海亮看了看眼前的土疙瘩,他知道小燕没救了。 那座土窑是有砖头垒砌的,被大夯用炸药炸了个粉碎,不要说小燕已经奄奄一息,好端端的活人也会被砸死。 大夯不是在杀小燕,是在帮她,女人苦苦恳求,大夯才拿定主意炸死她的。 第124章 大难临头 第124章大难临头 既然事情搞成这样,王海亮也不打算追究。因为大夯是没错的,自己也没错。他打算为大夯保密。 小燕的死,或许以后会成为谜,他希望这个谜团永远也不要解开。 海亮说:“大夯哥,我考虑了一晚,你马上上山去,告诉山里的工人们,三个月之内,不许任何人回家,三个月之内,不准任何人出山。 还有那些销售商,暂时跟他们解释清楚,大梁山暂不出货。秋天以后再说。 还有,你马上出山一次,到省城去,告诉外面的人,让他们马上安排医疗队过来。因为暗病正在蔓延,村子里好多人都在发烧……让他们多带药,带好药,就算不能将暗病根除,至少也可以控制住。 我会带着我爹守护在村子里,继续为人治病!” 大夯打了个哆嗦:“海亮,你要……封山?” 海亮说:“是的,我要封山,现在不封山不行了,村子里的人不能出去,一旦出去,暗病就会传到外面去。那样的话,情况就更不可收拾了,你马上去办!” 大夯哥说声:“好,你等着,我立刻出山一次!” 就这样,大夯哥走了。 王大夯的心情很不好,他不知道将土窑炸塌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这样对小燕是解救还是陷害。 总之,小燕是没有了,就那么被埋没在了土窑的下面。 杀人是要偿命的,自己早晚会遭到报应。而且报应很快就来。 大夯哥不辱使命,冲出大山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跟上级汇报,汇报了修路的情况,也汇报了山村里暗病的横行。 立刻,这引起了多方的高度重视,几天以后,一支二十多个人,身穿白衣的医疗队,浩浩荡荡赶进了大梁山。 医疗队进驻大山以后,村子里很多人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消息传开,整个大山都炸开了,人们这才知道,很多人染上了暗病。 暗病的由头,是从小燕哪儿传来的,于是,村子里的男人跟女人,还有大人跟小孩,都对小燕纷纷唾弃,觉得那女人该死。 土窑无端塌陷,小燕被砸死,也被人说成了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等到他们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时候,大梁山的人早已陷入劫难。 …… 那是1984年的春末夏初,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灾难袭击了大梁山一带的村落,像野火灼烧青葱翠绿的田亩,像河水淹没郁郁葱葱的庄家……暗病横扫了五个村子的角角落落,给大梁山的村民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灾难。 大梁山的人终于为他们的不洁跟放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一个病倒的就是张大毛。 张大毛病倒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就在小燕感到身体不适以后的几天,张大毛也感到不适。 起初,张大毛的下身起了一层水红疙瘩,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皮炎,根本没当回事。 再后来,那些水红疙瘩在身体的四周迅速蔓延,奇痒难耐,于是张大毛就用手去抓,抓破以后,伤口处的黄水开始流淌,臭烘烘的。 他感到了不妙,还觉得自己是过敏,或者是蜘蛛疮。 蜘蛛疮是不用怕的,村民们有土办法,就是利用脱籽以后的高粱穗子,先在火上烧烤,待高粱穗将燃不燃温度奇高的时候,在伤口上扫动。 人站在煤火的火焰上,一边扫一边念念有词:“蜘蛛疮,蜘蛛疮,别在我的身上长,快快远离走它乡,三天不走靠你娘……” 蜘蛛疮的学名叫蛇缠腰,是乡下很常见的一种皮肤病。你到大医院都治不好,但是用这种土办法扫一下就好。 这种半迷信半传神的土办法非常见效,一般每天扫两到三次,三四天就会好。皮肤光洁如初……是王庆祥传给村子里人的。 张大毛利用高粱穗子扫了,根本没用。那疙瘩在他的身上该怎么蔓延还怎么蔓延。 再后来,张大毛又自学了一种办法……利用咸盐跟米醋泡澡。 就是准备一个大木盆,在木盆里放满米醋,再撒上咸盐,跟腌咸菜差不多。 然后人除去衣服,跳进这样的浓汤里,米醋跟大盐会刺激伤口,得到治疗的作用。 张大毛觉得这种方法可用,同样在米醋里泡过,可人都快被腌成咸菜了,屁用不管。 这时候,张大毛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去找王庆祥。 将病情拖延这么久,就是因为这种病难以启齿,得的地方不雅。 那时候,张大毛走进王庆祥的医馆,还不好意思呢,扭扭捏捏像个娘们,欲言又止。 王庆祥眉头一皱问道:“你到底啥事?” 发现四周的病人走光,张大毛这才拉住王庆祥的手,扯下了裤子说:“庆祥老哥,我的二弟不舒服……” 开始的时候,王庆祥还忍着笑,但当他在张大毛的哪里瞄上一眼以后,立刻吓得大吃一惊。 他马上拉住了张大毛的手,问道:“你的病是从谁身上得的?你跟我说实话。” 张大毛还不想承认,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跟小燕胡搞吧。 但是王庆祥的一本正经让他感到不妙,他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王庆祥大惊失色,说道:“你这是暗病,是从女人的身上得的,而且这种病传染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会在村子里蔓延……最关键的,这是不治之症……会死人的,张大毛你大祸临头了!!” 一句话不要紧,把张大毛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他汗流浃背,脸色骤变。 因为他知道,王庆祥这人从来不扯谎,一是一二是二。 王庆祥说谁的病不能治,你走出大山,进去大医院也治不好 张大毛吓得扑通冲王庆祥跪下了,一下子抱住了王庆祥的腿:“庆祥哥,救命啊,我改该咋办?” 这时候,他不敢再隐瞒了,只好一五一十将自己跟小燕相好的事情说了出来。 既然张大毛身患暗病,那不用问,大白梨也有了。 大白梨有了,村子里的男人差不多就都有了,尽管这种逻辑有点混乱。 王庆祥知道大事不妙,大灾难再一次降临了。 那一天王海亮从山上下来,站在小燕的门前不走,守护了十多天,就是因为这个。 暗病的蔓延没有因为小燕的死去而终止,反而随着时间的加长越演越烈。 很快,张大毛的暗病就扩散到了全身,先是肚子,再是后背,最后蔓延到双肩,两腿,甚至爬上了脸腮。 他的四肢跟脑袋上,长满了那种水红豆子,一碰就钻心的痛。 那些水红豆子慢慢熟透,开始溃烂,挑破以后,里面就冒出黄橙橙的水儿。熏得屋子里的人跑了个精光。 大白梨暂时没事,也懒得搭理他,于是不管他,张大毛的伤口感染开始发烧了,躺在炕上直哼哼。 大白梨不但没有同情他,反而指着他的鼻子骂:“张大毛,你活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让你跟小燕相好?现在尝到苦头了吧?自作自受……” 大白梨站在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将张大毛的祖宗八辈子问候一遍。 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生气的是张大毛放着家里的大白梨不啃,非要吃人家的窝窝头,岂不知那窝头是有毒的。 心疼的是张大毛毕竟是自己男人,二丫死了以后,两口子相依为命,男人如果再死掉,剩下她一个女人可咋活? 改嫁吧,也没人要,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她都成豆腐渣了。 大白梨骂完以后就是哭,抱着张大毛声泪俱下。 这时候的张大毛也感到了后悔,千好万好,不如自己婆娘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可后悔也晚了。 疙瘩坡第二个患暗病的不是大白梨,让王庆祥感到意外的,竟然是玉珠的娘孙上香。 玉珠的娘孙上香,跟张大毛本来就是老相好。 有人这样说过,张大毛在孙上香家土炕上的次数,比跟自己媳妇大白梨的次数还要多,他们两个相好都几十年了。 这么掐指一算,孙上香跟张大毛患一样的病,也就不奇怪了。 孙上香也病倒了,那一天,玉珠抱着孩子回娘家,准备给娘送点好吃的。进门以后就发现孙上香躺在土炕上。 玉珠问:“娘,你咋了?哪儿不舒服?” 孙上香说:“浑身不舒服,我发烧了。” 玉珠说:“娘,我去找俺公公,让他过来帮你瞧瞧。” 孙上香吓一跳,赶紧说:“别。” 玉珠说:“为啥啊?有病不治,会死人的。” 孙上香脸一红:“娘的病不好,生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啊?”玉珠吃了一惊,她的公爹王庆祥是中医,海亮是中医,门里出身,自会三分,嫁给海亮两年多,玉珠也成为了半个医生。 她感到大事不妙,赶紧将闺女放在了椅子上,过来查看娘的病势。 玉珠解开孙上香的衣服一看,女人吓得蹬蹬蹬后退两步,大惊失色:“娘!你患的是暗病啊?这暗病是谁传给你的?” 玉珠是明知顾问,张大毛呗,还能有谁? 孙上香奇怪地问:“这病……咋了?” 玉珠急得直跺脚,说道:“娘,你知道不知道,小燕的死就是因为这个病?这病是村里的男人传给她,而她又传给别人的。 海亮一直担心这病会蔓延,想不到会传到你身上?……娘,你的大限到了,你要死了,俺滴娘啊……!” 玉珠一下子将孙上香抱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孙上香一听,犹如五雷轰顶,浑身跟烂泥一样瘫软,跌倒在了土炕上。 第125章 死而无憾 第125章死而无憾 玉珠抱着孙上香嚎啕大哭,哭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帮娘叫医生。 她的公爹王庆祥跟男人海亮都是医生,玉珠不敢怠慢,她说:“娘,你别动,我去叫俺公爹,他一定会治好你的病,别动哈,俺去去就来……。” 孙上香想拦住她,但是玉珠已经一溜烟地跑出家门不见了,孩子也顾不得抱,女儿灵灵在椅子上哇哇大哭。 孙上香在后面将灵灵抱住了,她缀泣一声:“灵灵啊,姥姥要死了,不能看着你长大成人了,姥姥舍不得你啊……呜呜呜呜……。” 玉珠跌跌撞撞跑进了家门,二话不说冲王庆祥跪了下去,扑通一声,女人磕头如捣蒜。 王庆祥吓一跳,赶紧问:“玉珠,咋了这是?孩子快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玉珠哇地一声哭了:“爹,俺娘,俺娘不行了,他患上了……暗病。” “啊?你说啥?”王庆祥一听,晃了晃几乎晕倒。 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用问,孙上香的病是张大毛传染上的,全村就他俩关系好。 王庆祥跟孙上香年轻的时候有私情,各自有了家庭虽说不来往了,可也不会看着女人就那么死。 他一下子将玉珠搀扶起来,抓起了旁边的医药箱,说:“走,我去看看。” 玉珠拉着王庆祥是十分钟以后赶到的,刚刚走进屋门,看到老相好的样子,他就吓了一跳,眼泪差点下来。 他发现孙上香就那么躺在被子里,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女人瘦多了。洁白的脸颊上只剩下了一对大眼,当初丰润迷人的女人,就像一个被烈日暴晒过的枣子,变得干巴巴的。 女人一个劲的咳嗽,大疾病已经把她折磨得不成样子。 “上香,上香你咋了?你这是咋了啊?”王庆祥心如刀绞,猛扑了过去,一下子抓住了孙上香的手。 孙上香发现王庆祥进了门,眼泪哗哗就流了出来,她说:“庆祥哥,俺不行了,快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王庆祥攥着女人的手说:“不怕,不怕,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得的什么病?” 孙上香说:“俺难受,难受啊,痒,浑身痒,痒痒得不行,俺跟村里其他人一样,得了……暗病。” 王庆祥没有慌张,握住女人的手腕仔细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搏,然后翻开她的眼底看了看,掰开嘴巴看了看女人的舌苔。 接下来,他忽然就揭开了女人的棉被,立刻看到孙上香跟张大毛子一样,同样没有穿衣服,女人的身体糜烂一片……。 最让王庆祥不能接受的事实终于发生了,孙上香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她跟村里那些行为不洁的女人一样,患上了暗病。 这让王庆祥难以相信,暗病可是不治之症啊?那就是说女人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如果说他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的话,那女人就是眼前的孙上香。 二十年前,两个人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他们亲密无间,唧唧喔喔,长满鲜花的山坡上,青葱翠绿的高粱地,还有村南的小石桥上,处处留下了他们手拉手走过的身影……那时候他们是相爱的,几乎形影不离。 本来都要结婚了,日子都定下了,没想到海亮娘先下手为强,用一坛老酒将王庆祥灌了个酩酊大醉,然后拖猪崽一样,将男人拖进了高粱地,就那么轻薄了……。 等王庆祥清醒过来,才知道已经铸成大错,海亮娘从闺女变成了女人,是自己毁了她。 并且海亮娘拍拍自己的肚子说:“庆祥哥,俺有了,咱俩成亲吧……” 王庆祥没办法,这才解除了跟孙上香的婚姻,将海亮娘娶回了家。 一对戏水鸳鸯生死恋人就那么被活活拆散了。 因为这个,孙上香哭了很久,不得已的情况下嫁给了张喜来。 可孙上香是命苦的,嫁给张喜来不到一年,就在她怀着玉珠的时候,张喜来背着一筐核桃走出大山去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从此以后,她就守了寡。 眨眼的时间就是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她时刻没有忘记王庆祥,王庆祥也没有忘记她。 为了忌讳村里的风言风语,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过话,但一直心照不宣。 孙上香家的地都是王庆祥在收拾,五月收割,秋季播种,也是王庆祥在管理,他没有亏待女人。 他不图回报,只是在默默付出,为了就是弥补亏欠了女人二十年的情债。 现在女人身患暗病,眼看就要死了,王庆祥的心里刀子割一般地痛。 他攥着女人的手,眼泪吧嗒吧嗒流下,说:“上香,别怕,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一定会的……。” 孙上香像个孩子一样,脑袋靠在了王庆祥的肩膀上,说道:“庆祥哥,俺的小哥哥,俺相信你,真的相信你……有你在……俺知足了。” 孙上香也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病魔随时会夺走她的生命,他对男人恋恋不舍,有滋有味的日子她还没有过够啊?……刚刚尝到甜头。 暗病是不治之症,村里已经流传开了,王庆祥治不好的病,你到大医院也没人可以治得好。 王庆祥同样抱着女人,眼睛里充满了泪光:“上香,不管你从前怎么样,我一直爱你,现在仍然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一样的爱你。” 孙上香笑了,笑的很甜,男人的谅解是她最好的良药……。 王庆祥没有生气,他知道孙上香苦,女人的日子不好过,她需要发泄,找个男人耍耍也是正常。 所以他没有责怪孙上香这些年跟张大毛之间的不轨。反而体谅她,将女人抱在怀里,越抱越紧。 孙上香说:“庆祥哥,俺只有一个要求,你答应俺,让俺死在你的怀里,临死前让俺看你最后一眼,那样俺就死而无憾了。” 王庆祥说:“我知道,我不会离开你,从这一刻开始,我每一分钟,每一秒都会守护在你身边,永远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小哥哥,俺的小哥哥,这辈子俺没做成你的女人,下辈子,下辈子俺一定把你抢回来,伺候你一生一世。” 孙上香哭了,王庆祥也哭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的撕心裂肺,好像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 玉珠抱着孩子同样哭了,她默默走出了家门……不想打扰他们。 孙上香还年轻,她的头上没有一根白发,脸蛋像小姑娘那样嫩滑细腻,与其说是玉珠的娘,不如说是玉珠的姐姐。 她的脸上没有皱纹,不到四十岁做姥姥,岁月的沧桑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她经历了很多事,却依然温柔美丽,牵动着疙瘩坡整条街男人的心。 她爱王庆祥,想就这样被他抱一辈子,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死了以后也要跟他长相厮守,埋进一口棺材里,永生永世不分离。 王庆祥摸着女人溃烂的身子,心疼地不行。 那些毒疮跟张大毛身上的一样,都是红肿发亮的水红疙瘩,非常的痒,一旦抓破就会流出清凉色的水儿,那水儿恶臭难闻。 水红疙瘩起了落,落了又起,散布在身体的每一寸角落。落了以后的疙瘩就形成一个个褐色的伤疤。 王庆祥发现孙上香的伤没有张大毛那么严重,至少没有扩散到她的脸上。但是胳膊上,腿上,肚子上,后背上,已经是红迹斑斑。 特别是难以启齿的地方,溃烂得不成样子,衣服都穿不上了。 王庆祥知道毒素已经侵入了女人的五脏六腑,肺部,胃部,包括大肠小肠,都应该长满了这样的疙瘩。 因为病毒的感染,女人低烧不退,抱在怀里就像一台热烘烘的火炉子,把王庆祥烘烤的浑身难受。 他不能这么看着女人死,他要照顾她,来弥补自己20年的亏欠。 就这样,王庆祥担起了照顾孙上香的重担,以后再也不回家了。 他把自己的棉被也搬了过来,住在了孙上香哪儿,跟她生活在了一起,白天给她烧火做饭,浆洗衣服,晚上就睡她旁边。 他一次一次给她煎药,一次次喂她喝下去。医馆的事情也不打理了。 开始的时候海亮娘非常气愤,气势汹汹找到了孙上香哪儿。可是当她一眼看到孙上香形容枯槁的样子,立刻就泄了底气。 海亮娘知道孙上香活不成了,村里只要是感染暗病的人全都活不成了,她的心就软了,跺跺脚离开了孙上香的家。 海亮娘的心眼很好,她不但没有对男人愤恨,反而主动做了好吃的,让玉珠捎过来。时不时的也给孙上香做点好吃的,让玉珠拿过来。 虽然王庆祥对孙上香照顾的无微不至,而且用了很多很多的珍贵药材,可是孙上香的病一直没见好。 女人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那些毒疮终于弥漫到了脸上,上了她的两腮,还有额头。 孙上香嚎叫着,拼了命的抓挠,王庆祥就死死抱着她,不让她抓。 几天以后,不单单是张大毛跟孙上香,村子里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暗病的行列。 暗病就像一场铺天盖地的骤风,横扫了大梁山所有的村子……。 越来越多的人身上起了水红疙瘩,越来越多的人水红疙瘩开始溃烂,越来越多的人痛的尖声嚎叫,越来越多的人发热发烧,倒在土炕上爬不起来。 大梁山的上空彻夜都是病人的哀嚎声和低吟声。 医疗队的人赶到的时候,整个大梁山变成了一片悲惨的世界。大街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人影,家家闭门上锁,谁也不敢随意出门。 因为担心感染上暗病。大姑娘小媳妇也将自己关在了家里,做饭的炊烟都断掉了。 野地里也看不到人,正是小麦拔节扬花灌浆的时刻,到处是光秃秃地一片。 麦田里的绿浪一波波潮起,阳光猛烈刺眼,山坡上的鲜花也在盛开,却不见一条人影。 大山上的修路队也被迫停止了,采药队,柳编队也不得不停止,运输队的人也翻过山梁,顺着修好的道路返回了家,海亮再也不让他们上工了。 大梁山的山道上被几块庞大的山石堵死,这就等于将出山跟进山的道路彻底切断了。 一时间,大山被笼罩在一层恐怖的阴影之下。 第126章 恶有恶报 第126章恶有恶报 十天以后,漫天飞舞的大疾病,和大疾病一般的流言在村子里蔓延开来。 人们开始了种种的猜测。 有人说这场大灾难是小燕引起的。小燕住在大梁山村南的那个土窑,全村的男人都去找她不轨,把女人活活糟蹋死了。 小燕死了以后冤魂不散,要报复大梁山的村民,把全村的人斩尽杀绝。所以才爆发了暗病。 要不然村南的那座土窑为啥一直屹立千年不倒,偏偏小燕住进去就倒了。 直到现在为止,村子里没有人知道土窑倒塌的原因,也没人知道这件事跟大夯哥有关。 她们觉得小燕的命不好,那是土窑发生了意外,活活将女人砸死了。女人成为了冤死鬼,而冤死鬼是有怨气的。 还有人说,是王海亮修的这条路惹下的祸端,王海亮修的这条路挖断了大梁山的龙脉,山神爷爷要发怒了,这才降下大疾病,为的是让村里的人觉醒。 更邪乎的一种版本是,这次灾难跟当初修建的学校掺和到了一块。 王海亮当初修建学校的位置,是占了山神爷爷的风水宝地。 因为就是海亮将山神庙炸平,然后在山神庙原有的土地上盖起了学校。山神爷爷大发雷霆,将灾难降临在了大梁山。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众说纷纭不止一词。 这些话最后终于传到了王海亮的耳朵里,王海亮听了以后就是冷冷一笑,骂声:“扯淡!!”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反而展开了新一轮的繁忙。 城里的医疗队终于进村了,海亮将他们安排在了大队部里。 医疗队的人进村以后,一个个身穿白大褂,大队部成为了临时的医疗所。 那些白大褂走进山后,一刻也不敢停留,赶紧发放药材,帮着所有村民检查身体。 王海亮跟大夯积极跟他们配合,命令村子里几个精明强干没有染病的人投入了繁忙。将村子消毒,所有的围墙,猪圈,羊圈还有牲口棚全部开始利用石灰粉洗刷。他们打算将病原菌控制住。 医疗队二十多个人,主治医生是个矮胖子,姓沈,海亮热情地称呼他为沈大夫。 海亮问:“沈大夫,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病?” 沈大夫呵呵一笑:“海亮,你们祖上都是最有名的神医,这种病你应该知道。” 海亮说:“我知道这是性……病,依靠男人跟女人结合传播,传染这种病的途径除了生理关系,还有就是母婴跟输血,这种病在中医学上称作暗病。” 沈医生点点头说:“对,就是暗病,海亮,你不愧是大梁山的小神医。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通过采集的病毒来看,这种病菌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变异,普通的药是无法治疗了。只能期盼出现奇迹。” 海亮吃了一惊:“沈医生,您的意思是,患这种病的人大部分都会……死?” 沈医生点点头:“这种病跟艾斯一样可怕,比癌症还要顽固,目前世界上没有那种药能克制这种病毒,只能依靠人的意志力……九成以上的人……都会死。” 王海亮心情沉重地点点头,说道:“希望出现奇迹吧。” 他经历过大场面,虽然年纪不大,但领导的风范在他的身上显露地淋漓尽致,那种淡定,从容,跟遇到大事毫不慌乱的性格,让沈医生佩服不已。 王海亮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对大梁山的抗病救灾工作做了以下的部署。 第一,给全村的人检查身体,将病人跟正常人隔离治疗。统一管理。 第二,没病的人分为两组,第一组主管后援工作,就是主管病人的吃喝拉撒。第二组主抓生产,为小麦浇水,随之准备收割庄稼。 行动开始了,全村的人纷纷走进了大队部,开始抽血,检测,还有尿检。五六个医生忙得不可开交。 沈大夫也是瞎忙活,明知道检查出有病的人也是白搭。因为根本无法治疗。 他认识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知道海亮父子是大梁山的神医。 王庆祥是一位隐居的高人,几乎什么病都能治,向来是药到病除。他如果发愁治不好的病,医学专家也没有办法。 目前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没有携带病毒的人,可以离开了,检查出有病的人是不能离开的,要在大队部隔离治疗。 大队部的很多屋子都腾了出来,当做了病房,每个屋子都安排了床铺,挂满了吊瓶。 这些医药都是大梁山运输队的人肩扛手抬过来的。现在运输队,采药队跟编制对的人全部散掉,纷纷投入了大疾病的治疗中。 那些被关进大队部的人,一个个心如死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跟家人分别的时候恋恋不舍。 妻子搀着丈夫,丈夫携着妻子,母亲热泪横流看着儿子,儿子目光期待看着爹娘,他们洒泪而别,一扇大铁门割断了两个世界。 大夯哥跟海亮在点对名单,查看还有谁没来体检,还有谁因为害怕逃走了。 最后的结果是,张大毛没来,孙上香也没来。 张大毛是因为害怕,当他听说暗病是不治之症的时候,吓得屙酱尿醋,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知道,大队部的门一旦进去,那就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只死不活。所以连夜翻过墙头跑了。 他打算跑出大山去,躲藏一段时间。宁可死在山外,也不想死在大队部里。 王海亮得到这个消息,当即拉着黑虎连夜追击了出去,一只追击到黑风岭的山口,终于将张大毛追上了。 张大毛浑身无力,气喘吁吁,坐在石头上休息,猛然看到海亮追来,拔腿就要跑。 王海亮大喝一声:“大毛叔,你别走!”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黑虎的动作更快,嗷地一声将张大毛追上,一口叼在了他的白腚上,将张大毛的裤子都拽扯了。 张大毛扑倒在地上苦苦哀求:“海亮,你放过我吧,让我安静地去死,我不想死在大队部。” 王海亮上去揪住了他的脖领子,说道:“大毛叔,你干嘛这么固执?你逃出去是十死无生,住进大队部是九死一生……我一定想办法研制出新药,将你救活。你怎么胆子那么小?” 张大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早没有一点力气了,说道:“海亮,你别害我,我啥都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治疗暗病的药,你们就是想把我当做小白鼠做实验,试验新药。” 海亮噗嗤笑了,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自己作孽了,这怪谁?小燕那么苦,你还骗她,欺负她,活该遭报应!” 张大毛怒道:“王海亮你个狗曰的,竟然看老子笑话?二丫要是在,看她不撕烂你的嘴。” 提到二丫,海亮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张大毛!你还有脸提二丫?如果不是你,二丫也不会掉进幽魂谷,你夺走我一生的挚爱,我恨不得掐死你!!” 张大毛一梗脖子怒道:“过来,过来掐死我吧,我早活够了,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的好。” 王海亮苦苦笑了,这不过是一句气话而已,他不能真的掐死他,别管怎么说,他都是二丫的亲爹老子,为了二丫,他把张大毛也当成了亲爹老子。 海亮说:“大毛叔,你就是不关心死去的二丫,不关心俺大白梨婶子,也该想想你的儿子。如意才刚刚一岁半,还不会叫爹哩,他可是你的种?难道你想孩子没喊一声爹你就走?有天如意长大,说不定会孝顺你呢,难道你不想看着儿子长大,娶媳妇,然后抱孙子?” 一句话不要紧,正好戳在了张大毛的痛处。 如意真是张大毛的唯一牵挂……两年前,他利用巧计将大夯哥的媳妇喜凤骗进了打麦场,在打麦场的麦垛上跟女人成就了好事……从哪儿以后,喜凤嫂的肚子就大了,生下了如意。 如意虽然是大夯哥跟喜凤嫂的儿子,却是他张大毛播下的种子。 他真的舍不得如意,多么渴盼孩子叫声爹啊,他也想看着如意长大,结婚生子。 就算如意不认他,他也想看着如意茁壮成长,以后可以抱到孙子。 张大毛想到这里,往地上一坐,捂着脸哭了:“哇——我对不起如意,对不起喜凤啊,我咋那么混,非要跟小燕相好?海亮,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海亮说:“大毛叔,跟我回吧,大梁山才是你的家,这里有你的妻,有你的儿,有你的地,有你家的祖坟,死在大梁山也算是叶落归根。你离不开大梁山的……” 张大毛痛哭一阵,最后怂了,跟着王海亮回到了家。 这次走进大队部,他没有后悔,进去大门,他一眼看到了大夯,扑通冲大夯跪了下去。 张大毛抱着大夯哥的腿说:“大夯,我不是人,你打我吧,我对不起你,跟你媳妇有了那么一小腿,还生下了如意……” 王大夯叹口气大,度地说:“大毛叔,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其实我有病,不能生育,你跟我媳妇好,生下个孩子,也算是给我家留了个后,按说我应该谢谢你。” 大夯这么一说,张大毛的心里才稍宽慰了一些,说道:“大夯,求求你,好好照顾如意,当做亲生的一样,我张大毛死了,在地下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大夯说:“那是当然,如意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 尽管大夯对张大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张大毛掐死,可张大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下跪,他也只好屈服。 就这样张大毛老老实实呆在了大队部,准备接受医生的治疗。 第127章 沉痛的代价 第127章沉痛的代价 王海亮第二个要找的人就是孙上香。 孙上香是玉珠的娘,自己的丈母娘。 别人都来大队部,丈母娘不到,他觉得很没面子。 于是,海亮只好单独去请。 他走进了孙上香的家,孙上香已经奄奄一息了,女人躺卧在炕上,就像一把干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棉被高低起伏。 她的眼睛很大,两腮的颧骨都显露出来,头发也很蓬松。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就在旁边,为孙上香喂药。 这些天,一直是王庆祥在照顾她。王庆祥不单单将棉被搬了进来,还从家里拿了草药,米面。每天给孙上香煎汤熬药,端屎端尿,跟伺候自己的媳妇一样。 海亮说:“爹,把岳母送进大队部去吧,哪儿的条件好,有医生照顾她。” 王庆祥却摇摇头说:“不行!上香的病只有我来照顾,任何人不准抢走她。” 王海亮一声苦笑,其实父亲跟玉珠娘年轻时候的风情韵事,王海亮早有耳闻。 这些年,他知道孙上香一直在记挂着父亲王庆祥,而王庆祥也在记挂着孙上香。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 王庆祥这样照顾玉珠娘,就是为了还债,就是为了当初那段情。 这种关系有点混乱,但王庆祥跟孙上香之间的确没什么,就是一般的神交。 他不忍看着她死,他要为她尽最后的一份绵薄之力。 世界上的爱分很多种,一种是霸占,一种是舍弃,还有一种是无奈。 王庆祥跟孙上香之间,就应该是无奈,是命运的不公拆散了他们,是老天的错配,打乱了美好的姻缘。 当然,海亮应该感谢老天,如果不是老天阴差阳错,也不会有他王海亮。 海亮说:“爹,你这样不行,再不治疗,我岳母就耽搁了。” 他说着,就要过去将孙上香搀扶起来,打算送她进大队部。 哪知道王庆祥大喝一声:“你给我住手!滚!马上滚出去,她哪儿也不能去!不滚我就打断你的腿!!” 王庆祥怒发冲冠,眼睛血红,好像要跟海亮拼命,把海亮吓得浑身一抖。只好松开了手。 孙上香淡淡笑了,说道:“海亮,好孩子,娘知道你费心,可你还是不了解你爹。 他不想我死在大队部,只想我死在他身边,进到大队部,他就看不到我了……我在家里,在他身边,他能一直看到我,多看一眼是一眼……死在他身边,我乐意。 我早就活够了,二十年前就该死,临死能跟你爹在一块,我知足,你还是……走吧!” 孙上香执意不肯走,王海亮真的没办法。 王庆祥是他爹老子,也是他的克星,他不想惹父亲生气。 或许玉珠娘死在家,死在王庆祥的怀里,真的是最好的归宿,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再说父亲是老中医,医术堪称当代一流,进大队部也不见得对孙上香有帮助。 海亮没办法,只好摇摇头走了。 孙上香是唯一一个没有进大队部治疗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被王庆祥全力照顾的人,这段时间,王庆祥为了治疗她的病,几乎穷尽了一生所学。 他试验了很多药,期望出现奇迹。可奇迹一直没有来到。 海亮离开以后,王庆祥放下了药碗,用手巾擦了擦女人的嘴角。 他看着她,他也看着她,两个人四目以对,没有悲伤,没有安慰,但是却心照不宣。 孙上香说:“庆祥哥,你别怪孩子,海亮是好心。” 王庆祥说:“我知道,海亮,玉珠,都是好孩子。上香,我亏了你一辈子,但是这辈子却是无悔的,要不然也不会有玉珠跟海亮的结合……咱们两个的感情,会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得到延续。” 孙上香说:“俺知道,庆祥哥,二十年,二十年了,今天咱们的债也该清了。” 王庆祥说:“没有清,这种债是算不清的,还是我欠你的,我希望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欠你的,下下辈子还欠着你的……。” 孙上香说:“那俺岂不是很吃亏?” 王庆祥说:“只因为你吃亏,所有我才有机会弥补,这样我们几生几世都不会分开……” 王庆祥的话很肉麻,这种肉麻话也正是孙上香希望听到的,临死以前可以听到,也不算亏。 接下来的几天,王庆祥还是没有回家,一直在孙上香的身边。 王海亮跟大夯哥一直在忙碌,帮着医疗队的那些人运送药材,安排医疗器械,照顾病人。 眨眼的时间,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大队部终于开始死人了。 第一个死去的是个年轻后生,那年轻后生才二十多岁,他的病也是有小燕传播的。 他死得很突然,头天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没气了,什么时候死的,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他死的时候,浑身上下充满了红斑,一只高烧不退,那些红斑遍布全身,又红又肿,多数地方都溃烂了,全身像个烂柿子。是脱水而死。 第二个是个女人,三十多一点,她的病是有自家男人传播的,他男人也在大队部,而那男人也是小燕活着的时候,女人土窑里的常客。 男人的体质好,暂时熬得住,女人的体质差,先走了一步。 她死的时候跟前面死去的那个后生一样,同样是全身红斑,多处溃烂,高烧不退。 医生用了很多退烧药,还注射了吗啡,也没有挽救过来。 第三个死去的是孙家庄的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同样跟小燕有来往。 其实这些天不单单是疙瘩坡,附近的王家庄,孙家庄,李家庄,跟张家庄,也发现了大量的暗病携带者。 其他的村子跟疙瘩坡一样,也是将病人隔离了,住在大队部。 大梁山进来二十多个医护人员,根本就忙不过来。 山里人一个一个地死,尸体被一个个抬出去,装进薄棺里,就那么抬上山坡埋掉了。 大梁山五个村子,全部陷入了一片人间地狱,处处是哀嚎声,处处是啼哭声,处处是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整个大梁山都在这场大暗病里强烈颤抖……。 看着这些人无奈地死去,王海亮又是心痛,又是惋惜,还有意一丝嘲讽。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应该同情,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们死有余辜。 如果他们但凡安分守己一点,不被小燕的美色迷惑,或许就不会搞成这样。 是放荡的罪恶让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小燕同样是无辜的,女人的病也不知道被谁传上的,大夯哥当初炸掉废窑,希望断绝祸根。可祸根却在继续蔓延。 就在大队部的人不断接连死去的同时,家里的王庆祥一直没有闲着。 他一边照顾孙上香,一边在细心研究暗病的治疗方法。 孙上香的家里几乎成为了中药铺,王庆祥将各种治疗暗病的草药拿进了孙上香的家,在院子里生了火,不断在熬制药材。 家里的那本古书几乎被他翻烂,两个月的时间依然是一筹莫展。 最后,王庆祥气馁了,不得不孤注一掷。他希望自己染上暗病,亲身感受一下暗病的症状。 只有亲身感受,才能配置出更好的药材,孙上香才能救活。 为了女人,为了大梁山所有的乡亲,他不得不咬咬牙做出悖逆之事了。 晚上,夜色降临了,一灯如豆,王庆祥刷了碗筷,犹豫了很久,还是上了孙上香的土炕。 解下了自己的衣服,撩开了孙上香的被,跟女人抱在了一起……。 孙上香吓了一跳,当然知道男人要干什么。赶紧向外推他,说:“庆祥哥,不要,别,别呀……你会染上病的……” 王庆祥说:“上香,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要以身试病,跟你相好,把你身上的病传到我的身上。 我要感受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研制出新药,把你救回来,把全村的人救回来……。” 王庆祥疯了,要跟她发生关系,将暗病的病毒传到自己的身上,孙上香是断然不会让男人这么做的,他希望王庆祥活着,好好活着。 她苦苦地哀求:“庆祥哥,别呀,俺知道你是为了俺好,想治好俺的病,可你这样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王庆祥抱住了女人的细腰,紧紧纳在怀里,说:“我对不起您,就当是为了偿还我20年来对你的亏欠吧。” 孙上香问:“你甘愿为了俺死?” 王庆祥说:“对,为了你我啥都不怕,包括舍去自己的生命。” “可是你死了,海亮娘咋办?她也是你的女人啊。” 王庆祥说:“不怕,我死了,还有海亮在,他会照顾她的,你死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了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是生不如死。我想跟着你一起走……” “庆祥哥,俺的小哥哥……”孙上香同样把男人纳紧了,她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心爱男人的怀里,她觉得这辈子值了。 王庆祥一点也不嫌弃孙上香脏,他抱着她,跟她紧紧相贴,胡子拉碴的嘴巴开始亲吻女人的脸。 女人的身体火热滚烫,也温柔如水。孙上香的心彻底融化了,融化在蓝天白云里。她荡漾起来,像一只平滑在晴空丽日下的鸽子。 她猫儿一样蜷缩在男人的怀里,拥着他的脖子,同样亲他的脸亲他的额头,绵软的手掌抚摸男人胡子拉碴的脸。 她的眼睛里流着泪,两条手臂把男人的脖子死死抱紧,身体也不住颤抖,觉得自己的伤口好像一下子被抚平了,疼痛也减轻了。 第128章 如愿以偿 王庆祥不觉得是对家中女人的背叛,反而觉得是自己对孙上香欠下的补偿。 他欠了她很多东西,包括青春,包括信念,包括这二十年来一直纠结的感情,他要一笔笔跟她清算。 临死前把所有欠下她的东西全部还清,这样自己死了也可以得到解脱。 他紧紧拥着她,她也紧紧拥着他,两个人在土炕上翻滚,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 王庆祥好像要将女人撕扯揉碎,然后像泥土一样重新塑造一个你我,这样的话,他中有他,她中也有他。 孙上香终于如愿以偿了,临死前尝到了王庆祥男人的滋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重归平静,变得鸦雀无声了。 暗夜里,传来了孙上香轻轻的缀泣声:“庆祥哥,你好傻,真的好傻,你这是何苦呢?” 王庆祥说:“我愿意,你要死了,我不能让你留下遗憾。” 孙上香泪流满面,有感激,也有悲伤。这一晚,他们说了很多甜言蜜语,比分别20年来,所有话加起来都要多。 王庆祥觉得,只要他跟孙上香相好,自己一定会染上暗病,到时候,他就可以根据自己发病的症状,判断出该用什么样的药材。从而研究出新的配方。 只要是能把新药研究出来,那就是大功一件,以后只要是得这种病的人,一定可以得到医治。 可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无论自己怎么跟孙上香折腾,鼓捣,狗曰的暗病就是不沾他的身子。 跟孙上香在一块的一个月里,他每天都要测量一xiati温,看看自己发烧了没有,温度高,他就欣喜若狂,温度正常,他就纳闷地不行。 一个月以后,王庆祥彻底丧失了信心,他还特意到大队部找医生检查了一下身体,医生竟然说,他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王庆祥又好气又好笑。为啥暗病就不上我的身呢? 别人不想染病,暗病却毫不犹豫去找他们,自己想得病,却偏偏得不上。 ………… 两个月的时间,大暗病在村子里继续蔓延,秋风扫落叶一样席卷了整个大梁山。 山坡上白帆飘荡,前前后后埋葬了一百多具尸体。有人男人,有女人,有年轻人,有中年人,每天都有人到山坡的坟墓上啼哭,哀痛的哭声凄厉婉转,听着流泪闻者伤心。 每个村子的大队部都显得空荡荡的,因为病人的数量越来越少。 剩下的人也几乎都要疯掉,他们等于是关了禁闭,再加上病痛的折磨,简直生不如死。 芒种前后,割麦种豆,四月芒前,五月芒后。 就是说如果这一年是四月芒种,那么割麦子的时间应该在芒种前一两天,如果是五月芒种,那么割麦子的时间应该是芒种后一两天。 总之,芒种前后,人们磨刀霍霍,已经准备一年一度的大收割了。 野地里稀稀拉拉还是看不到多少人,黄澄澄的麦子大片大片无人收割。 王海亮跟大夯哥没办法,只好甩掉汗衫,光了膀子,一起加入到了割麦的队伍里, 整整忙活了一个月,所有的小麦总算没有烂到地里头,被全部收割回家了,经过了晾晒,碾场,脱籽,最后用布袋装回家。 今年的打麦场上,没有看到王庆祥扬场放磙的身影,因为王庆祥在伺候孙上香,也在研究新的药方。 也不见了张大毛的身影,张大毛正在大队部治病,都快奄奄一息了。 很多年轻人不得不挑起了扬场放磙的重担,独自支撑起来。 医疗队的人在大梁山整整呆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没有走出过大山,用尽了一切办法,可一个病人也没有治好,只能用药物延续他们的生命。 他们亲眼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走进大队部,又亲眼看着一个个冰冷的尸体被抬出大队部的门,无奈的心情无语言表。 第一个人死的时候,村子里搭起了一个灵棚,那灵棚是用高粱杆子扎成的。四周缠起了白布。 自从灵棚搭起来,就没有拆掉,一个死人刚被埋掉,另一个就被抬了进来,大街上迎来送往,净是白帆,净是孝帽子,净是男男女女的哭声。 三个月的时间,前前后后一百多人被被抬进灵棚,亲人吊祭一翻,然后被七手八脚抬上山坡,变成一个个土堆。 很快,终于轮到孙上香了,孙上香的生命同样走到了尽头。 王庆祥穷尽一生的医术,也只能让女人的生命拖延了两个月。 孙上香的身体越来越瘦弱,最后变成了一把干柴棒子,皮包骨头,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出现了昏迷,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女人连嚎叫的力气也没有了,也感觉不到痛了。 她的眼睛半闭半合,有时候会白眼球上翻,脑子里会出现幻觉,眼睛一闭就看到张喜来站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脑部的供血不足,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她瞎了…… “庆祥哥,庆祥哥……你别走,别离开俺……你还在不在?”孙上香忽然跳起来,两手来回乱摸,好像要抓住王庆祥的灵魂。 王庆祥赶紧抓住了孙上香的手,说:“上香,我在,就在你身边,那儿也不去……” 孙上香抓着王庆祥的手,一下子抱在了怀里,说:“庆祥哥,俺的小哥哥,你一定要看着俺死,看着俺咽气,不死在你的怀里,俺死不瞑目……” 王庆祥老泪纵横,双手在不住颤抖,说道:“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离开,咱门俩永远不会分开……。” 孙上香说:“庆祥哥,俺死了,不能跟喜来埋在一起,喜来的尸体找不到了,俺会不会变成孤魂野鬼不能投胎……?咋办,咋办啊?” 王庆祥说:“放心,你死了,就埋在我家的祖坟上,将来躺在我的身边,我就是你男人,你就是我女人,到那边你也不会感到孤独……” “你……别骗俺。” “不会,我不会骗你。” 王庆祥打定了注意,孙上香死了,将来就把她跟自己埋在一块。 张喜来的尸体真的找不到了,二十年前就失踪了,有人说他掉进山崖摔死了,也有人说他在外面讨了小老婆,不要这个家了。 总之,张喜来是不会埋在大梁山了,孙上香死了以后,孤零零一座坟头,该有多凄凉啊? 孙上香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时候会忽然跳起来,说看到了自己死去的爹娘,看到了死鬼男人张喜来。 有时候她会呵呵冷笑,说看到了小燕,小燕就站在她面前,伸出利爪向她索命。还有,死去的建军,风铃,那些人都在冲她笑。 王庆祥知道女人的时日不多了,脑子里出现幻觉,一般也就几天的时间。 他已经悄悄为女人准备了寿衣,做了一口薄棺,这样即便女人咽气,也不至于那么慌张。 他在苦苦等待,等待女人回光返照的一天。 人临死以前,一般都会出现回光返照,精神头特别好。一旦这股精神头过去,立刻就会死去。 这天傍晚,孙上香终于回光返照了,女人一下子坐了起来,笑呵呵说:“庆祥哥,回来了,张喜来回来了……” 王庆祥吓一跳,后脊梁骨都冒凉风,说:“上香,你别吓我,张喜来死去二十年了。” 孙上香说:“俺听到了,张喜来回家好几天了,每天在俺的门外面转悠,俺听得出他的脚步声,也熟悉他的呼吸声。” 王庆祥说:“上香,你那是幻觉。” 孙上香说:“不是,不信的话,你打开门,张喜来就在门外……” 王庆祥的胆子大,根本不信,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说:“你看看,哪儿有喜来?” 等他转过身,眼光冲门外扫一眼的时候,王庆祥顿时吓得张大了嘴巴,眼睛也瞪直了,两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他瞅的清清楚楚,门外果然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喜来。 只不过现在的张喜来老多了,满脸出现了皱纹,头发也花白了,背有点驼,眼睛里闪着泪光看着王庆祥。 “庆祥哥,你还好吧?咱们……二十年没见了。” “啊!我的天啊!!”王庆祥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声音几乎是嚎叫:“张喜来!你个狗曰的!到底是人是鬼!!?” 王庆祥的身体蹭地倒退一步,一下子将孙上香护在了身后,他觉得张喜来的鬼魂一定是过来索孙上香的命。 哪知道张喜来老泪纵横,两腿一软,扑通冲王庆祥跪了下去。 张喜来说:“庆祥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上香,对不起闺女玉珠啊!我是人,我没死,我还活着!当年我掉下了幽魂谷,被人给救了……” 王庆祥一听,那怒气就不打一处来,蹭地一声扑上去,揪住了张喜来的脖领子,眼睛死死盯着他道:“那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为啥不回来看看?为啥让上香跟玉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个王八蛋!!是不是做了陈世美?” 啪啪,王庆祥恼怒非常,恶狠狠抽了张喜来两个耳光。 张喜来跪在地上没有反抗,说道:“我失忆了,整整失忆了十年,十年以后才明白所有的事情。可那时候,我已经成立了新的家庭,我纠结啊……不能对不起他们。” “那你就对得起上香?对得起玉珠?看我不揍死你!!” 王庆祥挥起老拳,一拳头打在了张喜来的肩膀上,下面一脚将张喜来踹出去老远。 他发这么大的火,完全是为孙上香感到不值。 孙上香是王庆祥牵挂了一辈子的女人,女人受了这么多苦,他心如刀割,为她愤愤不平。 “你咋不去死?你咋不去死啊?现在回来还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 第129章 孙上香死了 第129章孙上香死了 张喜来没有反抗,任凭王庆祥的老拳打在他的身上。 他像个罪人等待惩罚那样甘心忍受。所有的思念,无奈,委屈,愧疚,全部化成热泪,一个劲地泼洒。 他说:“庆祥哥,你打死我吧,如果打死我可以让上香的病好,没有痛苦,你尽管打死我?我无怨无悔。 我对不起你,二十年来一直是你在照顾上香,照顾玉珠,我张喜来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也还不清。 你还让自己的儿子海亮娶了玉珠,同样是想照顾她,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庆祥哥,在你面前,我是个罪人啊!!” 张喜来不等王庆祥动手,左右开弓,啪啪同样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王庆祥没办法,只好将挥起的老拳打在了墙壁上,墙壁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张喜来怎么回来了呢?被孙上香说对了,他早就回来了,而且已经回来好几天了。 他一只没有进门,就在屋子的外面徘徊,因为他没脸见孙上香,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进来的。 大梁山暗病横行的消息早就传出了大山,传到了山外头,也传到了z市,进去了张喜来的耳朵。 张喜来没有心情做生意了,他一直在牵挂着孙上香。 孙上香是他的前妻,玉珠是他的亲生闺女,张喜来等于将半条命丢在了大梁山。 他还是偷偷回家了,一个人带上武器,偷偷潜伏进了大梁山,希望可以看孙上香最后一眼。 他知道孙上香的日子不好过,女人这些年虽说吃喝不愁,张大毛跟王庆祥都没有让她受屈。可她毕竟守了寡。 孀妇门前是非多,不用划拉有一车,很多男人跟她相好,村子里流言纷纷,孙上香的后脊梁早被人戳的弯掉了。 没有男人,女人就憋得不行。跟春天的野猫一样,每天晚上嗷嗷叫。 孙上香找别的男人,张喜来是知道的,也可以理解,她跟张大毛相好,张喜来还撞见过一次。 那是他十年前再一次返回大梁山,半夜偷窥到的。 他没有责怪她的不忠,因为是他对不起她在先。 以后的十年,他无时无刻不再记挂着她。 大梁山暗病的消息越传越远,都上了z市的报纸。张喜来不得不回来看看。 他进村没让任何人知道,大梁山已经封山了,山上没人,工地上没人,庄稼地里也没人。 他大摇大摆走进村子里,几乎没人认识他。 二十年的时间,他的容颜早已改变,两鬓如霜,从一个年轻健壮的后生变成了一个干瘪瘪的小老头。 尽管他还不大,才四十多岁,岁月的沧桑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痕迹。 白天,他在附近的山洞里睡觉,晚上就悄悄潜伏到了孙上香的窗户外面。 他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偷窥,看到了孙上香的病情的严重,瞅到她骨瘦如柴,浑身毒疮,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死了。 王庆祥打算将孙上香的病传到自己身上,跟孙上香不轨,也被张喜来在窗户外头看的清清楚楚。 张喜来没有激动,反而很感动。 王庆祥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十个张喜来也追不上。 他不想孙上香留下遗憾,所以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很久。 他怎么也想不到,病重的孙上香会感应到他。王庆祥还是将门打开了。 张喜来痛哭失声,孩子一样扑向了孙上香,他死死攥紧了女人的手,说:“上香,对不起,对不起啊,我该死,真的该死,我回来跟你赔罪了。” 孙上香没有生气,也没有激动,反而显得很淡定。 她说:“喜来,你终于回来了……其实俺早知道你没死?因为你没有托梦给俺。你老了,胡子跟头发都白了,你过得……还好吧?” 张喜来哭着说:“好,我还好,就是苦了你……” 孙上香摇摇头说:“俺不苦,有庆祥哥照顾俺,临死前能看你一眼,俺……知足了。以后忘了俺吧,回去跟你女人……好好过日子。” 这是孙上香留给张喜来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女人就背过了脸。 张喜来死死攥着孙上香的手问:“上香,你告诉我,这辈子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啊?” 他期待地看着女人,希望女人能给她最后的回答。 但孙上香还是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女人的另只手死死牵着王庆祥的手。 王庆祥想走开,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不合适。毕竟人家夫妻重逢,有很多话说,他不想做电灯泡。 可他的身体根本移不开,因为他的手被孙上香扯住了。 王庆祥回头瞅了孙上香一眼,发现女人已经停止了呼吸,眼睛完全闭上,尸体也一点点凉透。 最后的牵手证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孙上香的心里只有一个男人,那男人就是王庆祥。 而张喜来只不过是她人生中的匆匆过客,当初,张喜来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就是这间破房子,还有肚子里没有出生的玉珠。 发现孙上香的尸体凉透,张喜来擦擦泪站了起来,说道:“我明白了,这样也好,至少我心里的愧疚会减轻一些。庆祥哥……”: “还有什么话,你说……” 张喜来说:“上香的后事就依仗你了,我没脸见玉珠,这些钱……给你,帮着上香办后事吧。” 张喜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钱,慢慢放在了八仙桌子上。 王庆祥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是张喜来唯一能做到的补偿。 他只是点点头,张喜来冲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就那么走了。 这一走,张喜来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回过大梁山。 他这次回家,不单单王海亮不知道,玉珠也不知道。 直到现在为止,玉珠还是觉得父亲死了,二十年前自己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这天夜里,孙上香就那么走了,走得很坦然,没有一点遗憾。 她什么也没有留给王庆祥,唯一留给他的,是最后的一次牵手。 王庆祥没有哭,他坐在孙上香的身体旁边,就那么吧嗒吧嗒抽烟,整整抽了一晚。 当海亮跟玉珠得到孙上香死去的消息时,海亮流下了眼泪,玉珠也大放悲声。 王海亮亲自操办了丈母娘的后事,孙上香跟其他死去的人一样,被抬进了那座高粱杆子扎起的灵棚。 海亮跟玉珠为她守灵,两个人穿白带素,第二天孙上香就被埋进了大梁山的坟地。 孙上香死了也没有地方去,因为张喜来不在家,她无法进去张家的祖坟。只好另立了一座孤坟。 王庆祥交代儿子:“有天我死了,跟你丈母娘埋在一起,让她躺我旁边。” 海亮就问:“那俺娘咋办?” 王庆祥说:“也埋一块,一边一个。” 孙上香死了以后,大梁山的暗病已经接近了尾声,所有的患暗病的人,几乎都死绝了。 大梁山五个村子的大队部几乎全部变空,也变得阴森恐怖。 每天夜里,人门都能听到从大队部传来的凄厉哭声,那哭声如泣如诉,呜呜咽咽。 有人说,哪儿的阴气重,大部分的人都是死在哪儿,死者的亡灵不想离开。 很多人路过大队部的时候,都会感到后背发寒。 五个村子,上千口人,患暗病的人达到了差不多二百。二百个人死掉了百分之九十九,只活下来三四个。 张大毛就在其中,住进大队部的这几个月,张大毛不知道咋了,该吃吃,该喝喝,根本没把暗病当回事。 他在尽力补充能量,尽力跟暗病搏斗,每天坚持锻炼身体,而且谈笑风生。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死,而唯一让他可以支撑下去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如意。 每当想起如意,张大毛的身体就充满了活力,精力也充沛起来,战斗的指数迅速增加。 他是大梁山第一个发现暗病病毒的携带者,也是存活下来的仅存几个人中的一个。 这让全村的人都很纳闷,这老小子真他么命大,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啊。 渐渐的,张大毛身上的毒疮竟然不流脓了,开始结痂,最后结痂脱落,竟然露出了新鲜的嫩肉。 他的身上只是留下了暗病的疤瘌,秋庄稼播种以后,天气转凉,最后一个毒疮也彻底痊愈了。 当医生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一个个发出了感叹,他们感叹张大毛生命力的顽强,也感叹他的勇气。 暗病这种东西非常奇怪,有的人一沾就上身,而有的人怎么跟有病的异性鼓捣,也不会出事。 比如王庆祥,前前后后跟孙上香生活了三个月,一直渴望得病,可暗病就是不沾他的身。 这一点,王海亮也感到奇怪。 就在暗病消失半个月以后,村子里再次恢复了生产,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从前的平静。 有的人已经开始下地管理庄家了,田野里热闹起来。 王海亮觉得修路队该动工了,柳编队跟采药队,还有运输队也该各归其位。 经历了暗病侵袭的村庄显得一蹶不振,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笑色。 送走了医疗队的人,海亮找到大夯哥,给所有的村民开了个会。 暗病给了村子里的经济一记重拳,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后半年一定要弥补过来。 最后海亮决定,三天以后上山,大路还要修。 尽管村子里的年轻人被暗病害死不少,但是海亮渴望幸福的志向依然不改。 第130章 致命危险 第130章致命危险 修路队终于再次成立,柳编队,采药队跟运输队也再次成立,大梁山又热闹起来。 但是大夯哥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 他觉得这场灾难跟他有关,二百多个死去的山民跟他有脱不掉的干系。 是他害死了小燕,小燕的阴魂不散,才报复村民的。 这些人的死,都是小燕在向大梁山的人索命。 他的心一直惴惴地沉,吃不下喝不下,三个月的时间都是没精打采。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喜凤嫂干了。 上山的头一天,他的精神还是恍恍惚惚,觉得小燕的魂魄在后面跟着他。一个阴森的声音不断从耳朵边响起:“大夯,还我命来……大夯,还我命来……!” 大夯哥头皮发麻,后脊梁骨冷风直冒。 三个月的时间,他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每天傍晚吃过饭,绝对不出门。饭后就钻进被子里,脑海里净是小燕临死前惨烈的面孔。 他不知道小燕被砸成啥样子了,窑洞被炸塌几天以后,他曾经偷偷去窥探过一次。 他发现整个窑洞塌陷以后,崩裂的砖头瓦块将土窑下面的空间全部填平,压实。不留一丝缝隙,不要说一个大活人被压在下面,耗子也活不成。 再后来的几天,土窑的四周出现了很多洞,那些洞不是野猪拱出来的,就是野狼挖出来的。要嘛就是黄鼠狼。 动物们喜欢打洞,挖出来的土在洞口的位置蓬松一片,还有很多野兽的脚印。 大夯就很害怕,担心小燕的尸体爬出来找他索命,于是就用铁锨将那些洞口回填了。 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好,对小燕的死感到了愧疚,也感到了恐惧。心神不宁。 上山以后的几天也是这个样子,形容枯槁,面色颓废,丢东拉西。有时候王海亮喊他几声,他都不答应。 发现大夯不在状态,海亮就问;“大夯哥,你咋了?是不是不舒服。” 大夯尴尬一笑道:“不是……” 海亮说:“最近你老走神,这样很不好,会有危险的,到处是险石,到处是炸药,这么多工人的性命交在你手里,你不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啊。” 大夯就笑笑道:“我知道。” 海亮不断地提醒大夯,要他注意安全,是为他的生命考虑。 可灾难没有因为海亮的谨慎而截至,反而来的更加强烈。 几天以后,终于出事儿了。 因为有一个人,已经对大梁山的修路工地伸出了魔爪,那个人就是张二狗。 最近的张二狗十分倒霉,简直倒霉到家了。 他从z市回来大半年了,半年的时间村子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二狗的命运也在逐步改变。 他陷入了新的纠结。 小燕是他从城市里拉回来的,刚来的时候,小燕的确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女孩子欢天喜地。 可自从小燕见到王海亮以后就魂不守舍,再也不让张二狗碰了。 于是张二狗就憋得慌,他又喜欢赌钱,家里的钱不几天的时间输光了精光。 心里有气没地方撒,只好撒在了小燕的身上,将女人一次次毒打,打的皮开肉绽。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燕会怀了他的孩子,孩子也被打掉了。 孩子被打掉,小燕又跟张大毛好了,两个人躲进土窑里去不轨,被张二狗当场捉住。 他一怒之下将小燕赶出家门,小燕没地方去,就躲进了土窑。 但他不是真心的,一只想把小燕接回来,夫妻没有隔夜仇,两口子打架是床头打架床位和。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心里的怒火越烧越烈。 小燕不但没有离开大梁山,住进土窑以后竟然变本加利,跟村子里大部分男人相好。几乎将大梁山的精壮男人给睡遍了。 张二狗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小燕分明是在给他戴绿帽子,而且戴了无数个绿帽子,他从头顶都绿到脚心了。 女人的不轨把他气得怒发冲冠,再也无法忍耐,就在大夯炸掉土窑的那天夜里,他提着一柄刀子打算冲进土窑去,一刀将女人杀死。 不杀死小燕,他的这口气就不能消……贱女人!死女人,你生是我的人,是我的鬼,破坏张家的门风,老子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将菜刀在石头上磨出一道光彩,然后别在腰里,气势汹汹上了村南的土窑。 来到窑口前,张二狗刚要冲进窑洞子,忽然呆住了,因为他发现一个人站在小燕的门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 最后看清楚了,那个人是大夯哥,大夯正在土窑上钉炮眼。 所有的炮眼打好,将雷管安装到位,大夯接连上了线头。 轰隆一声,土窑塌陷了,弥漫起一团烟尘,那声爆炸把暗处的张二狗吓得差点拉一裤子……。 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夯会杀死小燕,狗日的大夯这是咋了?他要杀小燕的原因是什么?女人跟他没仇啊? 反正土窑就那么塌了,小燕就那么被砸在了下面。大夯等于是代替张二狗报仇了。 但张二狗一点也没感激他,反而对大夯升起了愤恨。 狗日的,竟然炸死了我老婆,王大夯你给我等着,这笔账小爷早晚找你算! 大夯觉得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但是却被张二狗瞧得清清楚楚。 说心里话,张二狗没打算杀死小燕,只是想吓唬她一下,直到现在,他还在喜欢着她。 狗曰的王大夯,仨鼻子眼——你多出这股臭气干嘛?小燕是我张二狗的女人,他偷人管你屁事? 就算要杀,也轮不到你。 现在女人忽然死了张,二狗把一肚子的怒气又撒在了大夯的身上,他想报复大夯一下。 可是怎么报复呢? 明目张胆跟大夯动手,他根本不是个儿。再说王海亮跟大夯是一伙的。敢动大夯一指头,王海亮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不如……睡了他老婆,喜凤嫂人不错,长得俊,还是大梁山的村花。 后来一想,根本不可能,喜凤嫂虽然喜欢男人,可不喜欢张二狗这类的人,张二狗太丑了,喜凤看到他就恶心。 张二狗一只在等机会,等啊等,机会终于来了。 暗病结束以后,山里恢复了修路,所有的人全都上了大山。 张二狗就想,不如到工地去一次,偷点东西换成钱,还能再赌几把。 家里穷死了,猪卖了,粮食粜了,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他跟大栓婶都断顿了。再不弄钱,只能吃屁喝风。 工地上有钢筋,有水泥,还有电缆,随便拿一件东西都可以换钱。 于是张二狗打定主意,趁着黄昏时分,偷偷溜上了大山,来到了工地,准备捞一把。 张二狗是个不愿出力,而又异想天开的人,总希望天上会掉馅饼。 他从来没想过跟着王海亮上山打工挣钱,也没有参加村里的采药队,修路队跟运输队。就是美女如云,娘们成群的柳编队,他也没有参加。 因为这些队伍的创始人是王海亮,他恨王海亮,饿死也不愿意跟他讨饭吃,更不愿意看他的脸色。 来到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很晚,晚上十点左右。 张二狗觉得有点饿,首先摸进了工地的厨房,想摸几个冷馍馍吃了充饥,但在厨房踅摸了老半天,也没有发现半个窝窝头。 翻腾了一阵,他只看到一块凉红薯,凑合着吃了,最后眼前一亮,发现厨房的锅台上有一碗汤。 他立刻大喜,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碗汤端过来,一口气喝了一个精光。 喝完以后砸吧一下嘴,没砸吧出什么滋味。苦苦的,麻麻列列的,跟中药汤子差不多。 就在这时,忽然,一条人影闪进了厨房,张二狗发现不妙,赶紧躲在了锅台的后面。 那是一个女工,女工走进厨房,直奔锅台的位置,一下子拿开了笼屉,发现碗里的汤不见了,她立刻大叫起来:“天哪……谁喝了俺的保胎药?” 张二狗一听吓得差点流产,心理叫苦不迭,这才明白自己喝的不是汤,而是一个女工的保胎药。 老子咋这么倒霉? 那女工发现保胎药不见了,牢骚一阵也就算了,离开了厨房。 张二狗气急败坏,走出厨房以后,心理一阵恶心,几乎把肚子里的保胎药一股脑全吐出来。 反正保胎药也不是什么毒药,不会致命,张二狗觉得没危险,于是奔向了工地的仓库。 王海亮在山坡上有个仓库,仓库里放满了各种工具,包括铁锹,铁钳,铁镐,还有斧头,锯子什么的,也有发电机跟夯机的零件。 张二狗在仓库里翻腾了一阵,觉得没什么偷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于是偷了两把钳子,一卷铁丝……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最后,他看到了两个大木箱子,木箱子里有很多雷管。这些是开山的炸药,每天都要用。 张二狗想了想,这些东西是不能偷的,偷回家也没人敢要。 于是,他脑筋一转,计上心来,立刻拉开裤腰带,掏出了那个孕育子孙万代的家伙,努力在炸药上撒了一泡尿。 那些炸药被尿水一浇,全都潮湿了,上面的捻子也潮湿了。尿完以后,张二狗打了个哆嗦,露出一股阴阴的邪笑。 王海亮,不让老子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开山,开你麻痹去吧……。 张二狗的本意,是打算黑王海亮一下,毁掉那些炸药。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因为这样害死大夯。 第二天大夯就是因为炸药的延迟而炸死了。 没有人知道张二狗昨天夜里来过,也没有人知道他在炸药上撒过尿。 早秋的夜晚风很大,一晚的冷风,炸药上的尿水不见了,但炮捻子上的潮湿却没有清除。 天色刚刚亮,大夯跟建国打下了五个炮眼,民工将炸药抬上了山坡。 炸药填进炮眼里,所有的引线全部接好。其他人全都躲得远远的。 大夯哥最近神魂颠倒,迷迷糊糊,他没有刻意检查哪些炸药。 接上线,他在开关上一按……结果没响,大夯就是一愣。 他觉得是遇到了哑炮,一个是哑炮,不可能五个全都是哑炮吧? 旁边的张建国飞步就要冲上炮眼的位置,但一下子被大夯拦住了。 王大夯说:“小心!等一等,十分钟以后不响,咱们再上去。” 就这样,他们原地没动,等了整整十分钟,十分钟以后,大夯扔下了烟头,慢慢靠近了炸药的位置。 就在这时候,一个罪恶炸响了…… 第131章 报应来临 第131章报应来临 轰隆隆一声爆响,惊天动地,气壮山河,整个大梁山都震撼了一下。 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震裂了山川,崩碎了巨石。滚滚的尘烟也弥漫而起。 王大夯还没有明白怎回事,就被一阵剧烈的冲击波给掀翻了……磨盘大的石块跟着他的身影一起滚下,叽里咕噜填充了下面的山谷,好比大雪崩一样。 “大夯哥……” “大夯——!” “孩子——!” 建国惊叫了一声,王庆祥惊叫了一声,不远处的几个工人一起惊叫。 眼前的一切吓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等到大家打个冷战,清醒过来以后,纷纷奔着石头滚落的地方冲了过去。 尽管上面的险石还没有排除,可谁也顾不得自身的危险了,一起跳下了旁边的半山坡。 好在山坡不深,巨大的石块缓冲力也不大,但是大夯的身体被压在了下面。 人们喊叫着,呼唤着,奔跑着,纷纷拿起手里的撬杠冲了过去……。大夯已经不见了,被压在了石头下面,埋得严严实实。 建国立刻慌了手脚,当初他的二哥建军就是这样被炸死的,炸的粉身碎骨,他担心大!也被炸死,惊叫道:“快,把石头撬开!救人,救人啊!!大夯哥哥你别死,别死啊!” 王庆祥也手足无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他知道大夯完了,不被炸药炸死,也会被这些滑坡的石块压死。 大夯可是王海亮的左膀右臂,也是海亮手下第一圆悍将,没有了大夯,王海亮以后将会寸步难行举步维艰。 轰地一声,漫山遍野都是人,搬石块的搬石块,拿撬杠的拿撬杠,人们慌作一团。 大石块被一点点撬开了,大夯的身体一点点露了出来,可还是有一块更大的石头压在大夯的身上。 王庆祥跟建国看的清清楚楚,大夯的两腿被砸断了,血糊糊地一片,其中一块尖利的石头穿透了男人的肚子,刺穿了他的五脏,大夯的身体还在山石下抽搐。 而那块最大的石块,就压在他的双腿上,足足七八千斤,任凭人们用尽力气,也不能使那块石头移动半分。 “怎么办?怎么办啊?庆祥叔,大夯哥救不活了!”建国嚎叫起来。 就在所有人焦急不堪的时候,忽然,山道上传来了阵阵的马铃声,那马铃声是运输队的人赶回来了。 今天王海亮刚好不在,到山外送货去了,领着运输队的人将大山里草药,柳编,全部装上了国道上销售商的汽车。 大暗病以后,人们第一次得到了收获,王海亮本来还挺高兴。 猛地看到海亮,建国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冲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哭,来到近前,扑通趴在了地上:“海亮哥——!大夯哥他……他!” 王海亮预感到不妙,机灵灵打了个冷战,一下子揪住了建国的脖领子,问道:“大夯哥怎么了?你说啊?” “大夯哥……遇到了哑炮,他……被炸下了山坡,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他!!” 我靠!王海亮晃了晃差点晕倒,明白过来以后,一个箭步冲向了山坡的位置。 他听到了刚才炮响,知道大夯凶多吉少,来到工地上一看,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得目瞪口呆。 “大夯——!我的哥啊!”王海亮暴叫一声扑了过去,他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大夯,也看到了男人的下肢被压在磐石之下。 “快!救人!救人啊!愣着干嘛?!”王海亮的脑子一片空白,赶紧命令人搭救。 建国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可这块石头太重了。” 王海亮怒道:“笨蛋!用绳子拴住石头,让牲口来拉!把所有的牲口全都拉过来!!” 这无疑是一个好办法,大家这时候才明白王海亮是聪明的,也是足智多谋的。 大家纷纷抓住了绳子,十多条粗壮的麻绳很快将巨石缠上,五六匹大骡子也被赶下了山坡。 牲口的力量,再加上撬杠的力量,人多力气大,终于,那块磐石被撬开了一条缝。 趁着这个机会,王海亮抱住了大夯哥的腋窝,向外一拽,将大夯给拽了出来。他不敢停留,第一个想到的是上医院。 他的父亲王庆祥是老中医,他本人是小中医,都是治病的高手。可大夯哥身体的骨骼多数被砸断,肚子也被一块三棱石刺穿,双腿跟面条那样绵软。 这需要大量的血浆,还有氧气,还有外科手术,麻醉药,等等等,只能到医院去。 可前面的山路是不通的,运送一个病人谈何容易?运输队的人赶紧过来帮忙。 王海亮一下子将大夯背在了肩膀上,努力爬上了山坡,直接向着山外跑……。 二百里的山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跑到尽头,普通人走出大山,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他不知道大夯能不能坚持得住……。 王大夯不单单双腿被砸碎,腰椎被砸碎,五脏被刺穿,脑袋上也有一个核桃大的洞,那大洞同样在咕咕冒血,滴滴答答流淌在海亮的肩膀上,染红了他的衣裳。 大夯嘴巴一张,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全部浇在了海亮的脑袋上。 他白眼上吊,气若游丝,知道自己不行了,只好说:“海亮……你……放下我,我有话……要说。” 海亮也知道大夯哥不行了,爬上前面的山道,只好将大夯的身体放了下来。 “大夯哥,你挺住!一定要挺住!你不能死,喜凤嫂不能没有你,如意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大梁山也不能没有你啊……!” 大夯微微笑了,说道:“海亮……我……不行了,帮我照顾……喜凤……还有……如意。” 海亮哇地一声哭了,说道:“大夯哥,你放心,我会对嫂子好的,也会对如意好,你放心……” 大夯说:“海亮,我……看到……看到小燕了,……小燕……在向我索命哩,她……就站在你的身后。” “大夯哥,你别说话,别说话啊,我送你到医院去。” 海亮想将大夯再次背起来,但是大夯就是不肯起,眼睛死死盯着海亮的背后。 大夯哥临死前,因为失血过多,大脑供血不足,他出现了幻觉,看到了小燕。 小燕是他害死的,被炸死在了土窑里,他觉得这是小燕在向她索命……报应来临了。 去年修路一年,除了建军死的那一次,从来没有出现过哑炮、 这哑炮来的奇怪,来得莫名其妙,五根雷管一个也没响,偏偏自己走到跟前,却响了,只能是天意。 大夯哥这辈子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儿。唯一的一个,就是炸掉了废窑,砸死了小燕。 他杀死小燕,同样是为了大梁山的群众,因为小燕是暗病的罪魁祸首。她不死,将有更多的人染上暗病,这女人是个害人精。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觉得报应来了,自己也该偿命了。 海亮死死攥着大夯的手,用力嘶嚎:“大夯哥,你别睡,别睡啊!!我背你,咱们上医院,上医院……。” 王海亮再次将大夯背在了肩膀上,继续在大路上奔跑,大夯的鲜血一串串向下淌,砸在地上,地上留下一个个血红的小坑…… 大夯的白眼翻得越来越厉害,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他喃喃道:“海亮……还有……一件事,你没……告诉我。我……闷了……两年了,” 王海亮流着泪道:“哥,你说,我听着呢……。” 大夯道:“当初我老婆屁股……上的圈圈,你是咋弄的?” 王海亮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大夯哥还在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两年前,王海亮竞争村长,为了将大夯击败,半夜潜伏到他家,在大夯的媳妇喜凤嫂的屁股上画了个圈圈。 那个圈圈很圆,跟用圆规画的一样。 直到现在为止,大夯也不明白海亮是怎么将那个圈圈弄上去的……他整整闷了两年,临死不想留下遗憾。 王海亮一边跑一边说:“那是我用毛笔,在你家尿盆上描了一圈,你媳妇半夜撒尿,蹲尿盆上,那个圈圈就印刻上去了。” 大夯噗嗤笑了,说:“海亮……你小子……真聪明,弟弟,我的好弟弟,哥真想跟着你,一起**……一百年,一起过上好……日子……” 接下来大夯就不说话了,双臂耷拉下来,脑袋也歪在了一边。 王海亮渐渐意识打破大夯的身体开始冰冷,男人停止了呼吸,温度也没有了。 王海亮被闪电劈中,他停止了脚步,发出竭嘶底里一阵嚎叫:“大夯——!我的兄弟啊——!” 旁边运输队的几个小青年也呆立了很久,大家一起哭了,山道上哭声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建国过来说:“海亮哥,大夯哥……走了,咱们还是回去安葬他吧。” 王海亮这才慢慢将大夯的尸体放下来。他的泪水已经弥漫了双眼,打湿了衣裳。 几个人做了个简易的担架,将大夯的尸体抬了回来……再次回来的时候,大夯哥的脑袋上缠着一块白布,那白布蒙了他的头脸。 当大夯的尸体被抬进家门以后,喜凤嫂瞅到了男人冰冷的躯体。她同样嚎叫一声:“大夯——!”向后一倒,晕死了过去。 从始至终,海亮都没有让喜凤嫂看到大夯哥的死人脸。 他担心女人受到刺激,也想把大夯哥最英俊的样子留在女人的脑海里。 他跟村子里的几个年轻人操办了大夯的丧事,在大街上搭起了灵棚。 大梁山五个村子的所有人都过来祭奠大夯哥,每个人想起他的憨实,善良,热心,全都潸然泪下。 一年半的时间,大梁山修路,大夯哥一只冲在第一线,他不辞劳苦,也不喊冤叫屈。他对弟兄们非常照顾,十里八乡的人都在传颂他的美名。 然而现在他却死了,永远离开了队伍,大家再也看不到那张憨实的笑脸了。 下葬那天,五个村子的年轻人都过来帮忙,纷纷抬起了丧架,就那么一步步将他抬上了大梁山。 大夯哥被埋在了大梁山的山坡上,面朝着公路的方向。 站在这里,海亮跟大夯修过的路一览无遗,尽收眼底。海亮想着,将来让大夯哥同样可以看到大路修通的一天……泉下有知,他也可以瞑目了。 大夯就那么埋掉了,孤零零一座坟头,坟前有一个老槐树,树上几只鸟雀在嘎嘎鸣叫,显得无比苍凉。 喜凤嫂身穿孝衣,她的儿子如意刚刚一岁半,带着很小的孝帽子,女人跟孩子一起啼哭。 从此以后,大梁山又多了一个孀妇,这孀妇就是喜凤嫂。 第132章 送糖饼 第132章送糖饼 八月中秋这天,大夯哥整整死去了一个月,山上的队伍再一次放假,回家跟亲人团聚。 地里的秋庄稼已经收割完毕,谷子,大豆,玉米,高粱,全都收仓入库,棉花也白生生的,吐出一团团洁白的棉絮,只等着人们来采摘。 七月十五定旱涝,八月十五定收成,这一年,大梁山又是一个丰收年。 家家户户开始烙糖饼,萧条了两个月的村庄终于显出了一丝活气。 八月十五烙糖饼同样是大梁山人们的风俗。 糖饼的制作方法是有讲究的,首先要和面,将发酵以后的面团擀成一张张面皮。 两张面皮合起来,中间掺和上白糖,枸杞,跟捣碎的山果,然后将两张面皮的边缘处重合,卷成花边状,放在鏊子上烧烤。 等到鏊子里泛出一阵阵扑鼻的香气,糖饼被烤的焦黄枯干,完全鼓胀,上面泛出金黄色的结痂时,就可以食用了。 面粉的香气,红糖的甜味,再加上枸杞跟山果的爽口,无意是人间最好的美味。 有的人家还在糖饼上刻出一个个精美的花纹,这样的糖饼看起来非常美观,给人一种垂涎三尺的渴望。 大梁山从前日子苦,收成少,仅有的粮食也舍不得吃,大多都被人抗出大山换成了钱。 而换来的钱又被换成油盐酱醋来维持生计,所以八月十五的时候,很少有人吃到糖饼,糖饼成为了家家户户餐桌上望眼欲穿的美味。 近几年雨水调匀,地里的庄家收成好,采药,柳编,采摘山果,这些无本生意成为了大梁山的主流。人们的手里宽松了,粮食够吃了,糖饼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了。 村子里的妇女们忙碌起来,家家户户用簸箕装了烙好的糖饼,糖饼的香气从每个妇女的灶台上传出来,弥漫了整个村子。 王海亮却没有在家里跟玉珠一起过中秋,他拿了一包烟,三个糖饼,外加一壶老酒,慢慢踏上了山坡,来到了大夯哥的坟墓前。 大夯哥被埋掉一个月了,他一个人过中秋,王海亮的心里不是滋味,于是过来陪伴他。 海亮首先将糖饼放在了坟堆的前面,然后点上一根烟,别在了坟墓上。 他也点着一根,自己抽一口大夯哥抽一口……老酒揭开了坛子,他喝一口,地上倒一口。 海亮说:“大夯哥,中秋了,你一个人冷不冷?你在天堂还好吧?兄弟陪你喝几杯……。” 王海亮一阵豪饮,看着香烟一点点燃尽,看着老酒一口口喝光,大夯哥憨实的面孔又显现在他的眼前。 他看到大夯哥向他走来,还是从前那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一头的长发乱糟糟的,脚上的布鞋跟绑腿打得很利索,男人抽一口烟,一团黑雾从他胡子拉碴的嘴巴里喷发出来。 他喊了一声:“海亮!”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搭在了海亮的肩膀上。 海亮也喊了一声:“大夯哥……”同样想抱住他,但是手却抓空了,眼前出现是一副幻像。 海亮的眼泪早已弥漫了双眼,说道:“大夯啊?你狗曰的真狠心,你不够哥们啊! 你就这么走了?丢下了喜凤嫂,丢下了如意,丢下了大梁山这么多的乡亲走了!这么重的包袱甩给我,我该怎么办啊??我一个人怎么挑得起来……? 你狗曰的赶紧爬起来,陪着我修路,陪着我上山,陪着我运输山果,陪着我上山采药,咱们还要一起过上好日子啊……你咋不起来?看不起我王海亮是不是?你狗曰的倒是答应一声啊……!” 王海亮咣当将酒坛子砸在了地上,一下子跪在了大夯的坟前嚎啕大哭。 他的手死死抓着地上的泥土,十根指甲陷进土石里老深,仿佛要抓住大夯哥久久不散的灵魂。 他又想起了跟大夯哥一起修路的那段日子,两个人兴高采烈勘探,兴高采烈帮着运输队将那些山货一点点荡过断崖。 他们一起推过小车,一起荡过断崖,一起走到大山的尽头,将一车车货物搬运上卡车,换来的是一大叠渣渣响的票子。 每次接过那些钱,大夯哥的眉毛都会乐得舒展,额上的皱纹也不见了。 海亮还记得跟着大夯哥一起炸山路的情景,钉炮眼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爬上山崖,腰里系着绳子荡在半空中,一个抡锤,一个扶钳,叮叮当当的响声惊散了一山的鸟雀。 可现在大夯哥的笑容却不见了,憨厚敦实的身板也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圆圆的坟堆。 他的死是大梁山千百群众的损失,也等于是削去了海亮的一条臂膀。 没有了大夯哥,他根本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修,遇到问题该找谁商量。 大夯倒是清静,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千斤的重担全部压了在了他的身上。 王海亮像个娘们,在大夯的坟墓前嚎啕大哭,直哭的声泪俱下,风云惨淡,哀痛的哭声合着凄厉的秋风,飘出去老远老远…… 两年的时间,他们建立了比亲兄弟还要深厚的感情,是生死过命的亲人。 哭够了,王海亮才站起来,擦了下眼泪,说:“大夯哥,你放心,嫂子我会帮你照顾好的,当做亲姐姐那样对待。 你的儿子就是我王海亮的儿子。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大路修通的一天,还要让你亲眼看着大梁山一点点走向富裕,摆脱贫穷。我要让你在泉下得到安息,相信我……我可以办到……” 海亮是天黑以后回到的家,他没有走进自己的家门,而是来到了喜凤嫂的家。 过节了,喜凤嫂孤单,海亮担心女人心里难过,所以想劝慰她一下。 喜凤嫂这段时间真的很难过,整天以泪洗面。 大夯哥死了以后,家里的顶梁柱子等于是塌了,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海亮怎么也想不到,等他赶到喜凤嫂家的时候,女人的屋子里会有个男人。那男人竟然是张拐子。 张拐子不是第一个找喜凤的人,在他之前,已经有一个男人来过了。 喜凤嫂长得好,美艳动人,早把村子里的一些人馋的口水直流。 平时,大家迫于大夯的强壮,没人敢对喜凤嫂下手,现在大夯死了,那些人可逮到了机会。 第一个来找喜凤嫂的是二丫的爹张大毛。张大毛是喜凤的老相好了。 两年前的五月收割,张大毛利用巧计将喜凤嫂按倒在了村东的打麦场上。 他们两个在麦垛上打滚,翻来覆去,一场的麦子被摊平,碾碎,也就在那一天,张大毛将一粒种子播进了喜凤的肚子里,生下了现在的如意。 张大毛可喜欢喜凤了,那件事以后,一直想跟喜凤嫂好好谈谈,深入了解一下。同时,也想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 如意可是张大毛的种,张大毛一生无后,真的想把儿子认回去。 现在大夯死去一个月了,又赶上八月中秋,张大毛大献殷勤,拿着几个糖饼过来慰问她。 张大毛走进喜凤的屋子以后,喜凤嫂还在哪儿哭。 每逢佳节倍思亲,八月十五家家户户团圆,喜凤又想起了大夯。 张大毛吱呀一声推开了门,进了喜凤的屋子。 “喜凤,还难过呢?大毛叔过来看你了……。” 张大毛少脸没皮,尴尬的笑容让喜凤感到恶心。 喜凤说:“大毛叔,你咋来了?” 张大毛说:“大夯走了,今天过节,我怕你一个人闷得慌,特意过来跟你作伴。” 喜凤嫂知道张大毛没按好心,心中升起了怒气,说道:“大毛叔,你以后别来了,人言可畏,俺可不想村里人戳俺的脊梁骨。” 张大毛说:“我知道,喜凤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不会伤害你,是只是想看看……如意,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喜凤嫂吓一跳,说道:“你住嘴!如意不是你儿子,是大夯亲生的……” 张大毛说:“喜凤,你别骗我,全村的人都知道大夯有不孕症,他不能生育的,而且大夯自己也承认了,如意就是我跟你在打麦场留下的种,我想把如意领回去,自己养……” 那知道喜凤忽然变了脸色,怒道:“张大毛!你别得寸进尺!你敢动如意一下,老娘就跟你拼命!!” 喜凤像一只护着鸡仔的老母鸡,对张大毛怒目而视,为了儿子如意,她敢于跟任何人拼命。 张大毛一声苦笑,说道:“喜凤,你别激动,我对如意也没有恶意,大夯毕竟不在了,你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不容易,孩子以后要上学,要读书,还要吃喝拉撒,你一个女人怎么扛得住? 我想帮你一把,减轻你的负担……” 喜凤怒道:“不稀罕!如意俺自己会带,不需要你,你马上走,赶紧给我滚!!” 本来张大毛还心存幻想,希望跟喜凤嫂继续相好,女人身边没了男人,她一定憋得慌……自己刚好抚慰她一下。 没想到喜凤对她这么仇恨,张大毛也不敢下手了,只好将糖饼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那好,别生气,别生气,我走,走还不成吗?这些糖饼你留下,算是我对孩子的一份心意。” 喜凤怒道:“你给我滚!拿走你的脏饼,俺不要!!” 女人说着,拿起了糖饼,全部跩在了男人的脸上。 呼呼啦啦,糖饼砸了张大毛个满脸开花,张大毛打了个冷战。 第133章 喜凤的心事 第133章喜凤的心事 他没有生气,而是弯下腰,将糖饼一个个捡了起来,放在嘴巴上吹了吹,然后在衣服上噌噌,擦干净了上面的尘土。 张大毛说:“喜凤,你何必呢?全村人都知道如意是我张大毛的儿子,我给自己儿子送两个饼,尽一个父亲的职责也不行?” 喜凤说:“不行!张大毛,你已经玷污了俺的身子,你还想怎么样?你有老婆的,有家室,俺以后跟你没关系,你走不走?不走俺就喊人了!” 喜凤说着,一下子抄起了炕头上的笤帚疙瘩,冲张大毛就是一阵扑打,笤帚疙瘩在张大毛的脑袋上留下了几个大包。 张大毛吓坏了,拔腿就跑,一溜烟地冲出家门不见了踪影。 喜凤将笤帚疙瘩扔在了炕上,女人哭的更悲伤了:“大夯,你起来看看吧,你刚走就有人欺负俺,你狗曰的干嘛要死啊?啊……呵呵呵……。” 喜凤嫂越哭越伤心,不知道为啥,她只是感到委屈,并不是十分难过。 喜凤跟大夯的感情并不怎么好,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亲情……当初嫁给大夯完全是为了娘家人。 那时候家里太穷,为了给哥哥娶个媳妇,娘家人愁坏了,父亲把她许配给大夯,完全是看上了大夯哥家的那头老母猪。 大夯哥用老母猪换来了喜凤,而老母猪卖掉的钱刚好可以为喜凤的哥哥娶个媳妇。 母猪换媳妇,在大梁山不是什么稀罕事,谁让村民们穷啊? 成亲以后,大夯跟她几乎没话说,想起来抱住亲一口,上炕亲热一下,想不起来就把她扔一边,半月十天也不搭理。 男人每次回家,进门就往炕上躺,好像十分累。饿了就知道吃,吃过饭抬脚走就。家务也不做,完全甩给了女人。 大夯是干大事的人,不拘泥于这种小节,每天想的就是怎么修路,怎么帮着王海亮奔小康。 在他的眼里,兄弟如手足,女人就是衣服。稍有不慎,就会对喜凤拳打脚踢,发泄心中的郁闷。 大夯的死对喜凤来说,不知道是难过还是解脱。哭一阵以后,也就算了,不再去想他。 喜凤嫂准备吃饭,她把儿子如意哄睡,刚刚端起碗,忽然院门又响了,砰砰砰,砰砰! 喜凤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定是张大毛又回来了,这个老无赖,看姑奶奶不打断你的腿! 女人放下碗筷,抄起笤帚疙瘩扑向了院门,院门打开,她抡起笤帚就揍。 当!门外站着一个人,喜凤手里的笤帚刚好砸那人的脑壳上。 “哎呀,喜凤,这就是你的见面礼啊?干嘛打我?”那人捂住了脑袋。 喜凤觉得声音不对,不是张大毛,那声音反而像张拐子。 门外的人果然是张拐子,张拐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簸箕站在门台上。 “呀!拐子哥,咋是你……你这是……?”喜凤惊讶了。 张拐子说:“喜凤,今天中秋,大夯不在了,我担心你难过,所以过来看看你……你咋打我啊?” 喜凤赶紧赔不是,说:“哎呀,拐子哥,对不起,俺不知道是你,快进屋,进来啊。” 喜凤对张拐子的态度跟对张大毛的态度截然不同。因为张拐子跟张大毛不一样。 张大毛是大梁山人尽皆知的老无赖,见女人就想上,见秋千就想荡。村里的妇女看到他就敬而远之,害怕染上晦气。 张拐子人品好,人憨实,乐于助人,也不爱占便宜。 特别是占女人的便宜,这样的事儿张拐子从来不干,在村子里名声极好。 这样的人妇女们都乐意接近,因为他不会让任何女人吃亏。 张拐子站在门口没动,喜凤说:“拐子哥,你进来啊,电线杆子一样杵在哪儿干嘛?” 张拐子说:“我不进去了,喜凤,这是俺家烙的糖饼,我给如意拿来的,让孩子尝尝鲜。” 张拐子人好,特意从家里拿了糖饼过来,他担心喜凤中秋节难过,也可怜如意这个没爹的孩子。 在乡下农村,逢年过节邻里之间相互帮衬,送吃喝是最正常的,第一是送上自己的祝福,第二,也是邻居之间相互的热心,张拐子没有别的意思。 他知道孀妇门前是非多,也担心别人说长道短,所以没好意思进去。 “我不进去了,喜凤,这是糖饼,还有……这些钱你留下,算是我对大夯的一份心意,他生前帮了我那么多,我想回报一下。” 张拐子从怀里拿出一叠钱,塞进了喜凤的手里。 喜凤的手颤抖了一下,两行泪珠滚落下来。 “拐子哥,谢谢你,糖饼俺留下,钱就算了,俺不缺钱,海亮已经送过钱给俺了。” 张拐子说:“那怎么行?海亮是海亮的,我是我的。你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容易,到处都要花钱,你收下吧……” 张拐子强行将钱塞进了喜凤的手里,转身就要走。刚刚走出一步,喜凤却叫住了他。 “拐子哥,你别走……。” 张拐子一转身:“你……还有啥事?” 喜凤说:“既然来了,就进俺屋里,喝口水吧。” 张拐子的脸红了,说道:“不了,不了,外人要说闲话的。” 喜凤道:“你个胆小鬼,害怕啥?俺还能吃了你?今天中秋,你身边没人,俺身边也没人,不如咱俩一起过吧。” 张拐子打了个哆嗦,道:“这样不好……” 喜凤说:“有啥不好的?俺知道你没吃饭,风铃死了以后没人给你做,俺的饭是现成的,你不进来,就是不给俺面子。” 张拐子抽抽搐搐,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进了喜凤的屋子。 女人的屋子里很干净,地面扫得一尘不染,炕上的棉被有棱有角特别整齐,八仙桌子也擦得明光可鉴。 喜凤嫂有洁癖,是大梁山少有的干净人。 她也注意自己的仪表,每次出门都把短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也整理得非常光洁,二十六七的人,看起来跟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稚嫩。 干净,淡雅,纯洁,开朗,美丽,善良,所有大梁山美女的优点在她的身上显露得淋漓尽致,将张拐子吸引得欲罢不能,不由自主进了女人的房间。 喜凤说:“拐子哥,你坐,你坐,俺去给你舀饭。” 喜凤拿了一个碗,为张拐子舀了一碗稀饭,就是农家常喝的玉米面糊糊,特别香甜。 张拐子真的没吃饭,家里就靠他一个人忙活,做饭洗衣服也是一个人。 风铃死了以后,二弟建军也死了,家里只剩下了他跟三弟建国。他一边帮人理发,一边在代销店忙活,一边还要照顾建国。 家里没个女人就是不行,他常常感到冷清,晚上躺炕上心里也空的慌。 他曾经幻想再成个家,可村子里的年轻好后生都娶不到媳妇,更何况他一个残疾人,还是个二婚。 喜凤说:“拐子哥,也不是啥好饭,将就着吃点吧。” 张拐子感动极了,风铃死去一年半,很久没有女人对他这么好了。 风铃在的时候,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因为风铃是聋哑人。 张拐子端起饭碗,喝了一口,稀饭哽在了嗓子眼,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张拐子说:“喜凤,大夯不在了,你别难过,村子里有海亮,有所有的群众,还有我张拐子。以后家里有啥活儿,搬搬抬抬干不了的,你就吱声,我随叫随到。” 喜凤说:“俺知道,俺可以熬,等如意长大,俺就有盼头了。” 张拐子说:“你别客气,我真的想帮助你,不想看着你们娘儿俩受苦。” 喜凤恩了一声,问道:“拐子哥,俺风铃嫂死去有一年了吧?” “恩,一年多了,小两年了。” “你就没有寻思着,再成个家?” 张拐子说:“谈何容易,我这种人就是个累赘,谁愿意跟我?” 喜凤说:“你人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好的姑娘,不如……俺给你说媒吧?” 张拐子说:“别……别的女人我不要。” 喜凤问:“那你想要啥样的?” 张拐子的脸更红了,说道:“跟你一样的就行……” “……”喜凤无语了,她听得出来,张拐子对她有好感。 喜凤感叹命运的不公,她跟张拐子都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可为啥老天不长眼,让他们一个死了丈夫,一个死了媳妇? 忽然,喜凤的心里动了一下,感到张拐子是那么的可亲可敬。 这好像是自己等待了一辈子的男人,而自己也好像是他等待了一辈子的女人。 风铃的死,大夯的死,好像是上天的故意安排,就是要成全她跟张拐子的这段孽缘。 难道老天故意安排,要她跟他在一块? 看着男人憨态可掬的样子,喜凤觉得张拐子也不是那么难看。 他光光的赖利头,公鸡一样哈腰的后背,还有那条瘸了的腿,都代表了男人的桑仓,无奈,跟善良。 她需要有个男人来抚慰,不论丑俊,只要心好就行。 一时间,喜凤的心里涨热了,热血狂涌起来,心跳也加速起来。 她说:“拐子哥,你是不是看上了俺,如果你看上了俺,就找人来俺家提亲,俺保证不会拒绝。” “这个……”张拐子想不到女人会这么说,好像比她还急。”喜凤,我是喜欢你,可大夯刚刚死去一个月,我不能乘人之危。” 喜凤忽然站了起来,说:“怕啥?俺乐意,咱们男未婚,女未嫁,说破大天别人也管不着。拐子哥,你是好人,俺乐意跟你,今天晚上俺就可以将身子给你……” 喜凤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上了张拐子的腰。张拐子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第134章 无法自拔 第134章无法自拔 张拐子是断然不敢轻薄喜凤嫂的,他今天来的目的是处于一片好心,根本没想到跟女人发生什么。 喜凤嫂的主动吓得他六神无主,好比风雨里的树叶。 他赶紧后退一步,竭力挣扎,说道:“喜凤,别,别这样,女人要注意自己的名节,大夯刚走不到一个月啊,咱们想好,也要等到三年以后。” 喜凤气喘吁吁,说:“拐子哥,俺等不及了,你跟俺好吧,没个男人,日子真的不好过啊……” 喜凤欲罢不能,她已经很久没跟男人不轨过了。 不要说大夯死去,就是大夯活着的时候,也几个月不回家,男人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修路上。 得不到男人抚慰的女人,就像春天里得不到雨露滋润的禾苗,变得蔫不拉几的。 她渴望男人的拥抱,也渴望男人的抚慰,大夯一走,女人的心就像飘荡在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孤舟,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港湾,只能一个劲地随波逐流。 张拐子的出现等于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新生。 女人不由分说,将男人越抱越紧,她没有感到自己下流,反而觉得得不到释放的身体会瞬间爆炸。 她紧紧将张拐子抱在怀里,好像担心男人忽然飞掉。一口一口亲他的脸,吻他的唇,还撕扯他的衣服。 开始的时候,张拐子还能忍受,再后来就无法自拔。 张拐子也失去女人很久了,无论是心里跟生理,都无法摆脱对女人的需求。 他同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跳加速,对不起大夯也要做一次了。 他疯狂起来,暴躁起来,一下扔掉拐杖,飞身就将喜凤嫂扑倒了,张开扳子一样的牙齿,冲女人的扣子咬了过去,丝丝拉拉几声脆响,暗夜里,女人的扣子被崩了个精光。 他也开始撕扯喜凤的衣服,男人女人相互撕扯,眨眼的时间,喜凤嫂就是光溜溜的了。 两个身体在绵软的土炕上一起颤抖,两个失落无助的灵魂也在房间里震撼。 那知道这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砰砰砰,砰砰:“喜凤嫂在家吗?” 门外一声大喝,将屋子里的喜凤跟张拐子同时吓得一抖。 喜凤嫂听出了那是海亮的声音,张拐子同样听了出来。 喜凤嫂说:“是海亮,咋办?” 张拐子就像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说道:“快,穿衣服!” 就这样,男人女人悉悉索索开始穿衣服。 张拐子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脱,喜凤嫂的衣服却不知道踢腾到哪儿去了。 解衣服的时候,喜凤嫂认为是在自己家里,可以随便,抬手乱舞,这时候想找,什么也摸不到了。 她不知道该咋办,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 张拐子也慌乱地不行,心说王海亮你个狗曰的,倒是晚来一会儿啊;老子这边啥也没干,说不清道不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该咋办,咋办? 张拐子忽然说:“快,躲起来,赶紧躲起来。” 喜凤说:“黑灯瞎火的,往哪儿藏啊?” 张拐子说:“炕洞里,快,躲到炕洞里去。” 喜凤嫂这才恍然大悟,一头扎进了炕洞子里。 乡下的农村人喜欢睡土炕,在土炕的一头,都有个炕洞子,为的是放煤球或者干柴。 干柴跟煤球放进炕洞子,冬天的时候便于填火,不用半夜出门。 今天,这炕洞子成为了喜凤避难的场所。喜凤顾头不顾腚,一脑袋就扎了进去。 炕洞子里填满了煤块还有干柴,味道很不好闻,喜凤嫂也浑然不顾。 那炕洞子很小,喜凤的前半个身子进去了,后半个身子却露在外面。 屋子里一灯如豆,到处黑漆漆的,炕洞口的位置却亮光闪闪,那是喜凤嫂的……后面。 张拐子也急得不行,真的担心王海亮进来看到。 自己跟喜凤可啥事也没干,这要是被海亮误会,老子岂不是很冤? 张拐子没办法,只好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喜凤的后面,冲着门外喊道:“谁呀?” 王海亮在外面说:“我,海亮。” 院门根本没有上闩,虚掩着,海亮知道喜凤嫂没睡。 他出于礼貌,才拍拍房门,赶在平时大夯哥在的时候,他不敲门就进去了。 现在不行,毕竟大夯哥死了,家里就喜凤一个,万一女人在里面换衣服,闯进去会很不雅。 听到屋子里有男人的声音传来,王海亮就知道没好事。 妈的!屋子里怎么有男人?不会是有无赖要轻薄喜凤嫂吧?老子进去,打断他的腿。 海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头闯进了屋子。 进屋一看,看到张拐子杵在地上,海亮这才嘘一口气。 “拐子哥,怎么是你,喜凤嫂呢?”海亮问。 张拐子说:“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屋里……就没人。” 他的脸很红,喝醉酒那样,心也砰砰乱跳,真的害怕王海亮看到什么。 从张拐子的表情里,海亮发现了不对劲,问道:“拐子哥,你脸红什么?” 张拐子说:“中秋了,喝酒喝的。” “怎么又黄了?” “喔,风冷涂的蜡。” 张拐子一个劲擦汗,窘迫地不行,语无伦次,智取威虎山的台词都出来了。 海亮问:“你身后是什么?” 张拐子打了冷战:“没什么。” 王海亮眼睛尖,常年生活在大山上,常年半夜捕猎,他练就了跟野狼一样的夜眼,无论多么黑暗,看东西也比常人清楚。 他发现张拐子的身后是白光光一片,跟两个一百瓦的大灯泡一样,应该是女人后背的肌肉。 不用问,那就是喜凤嫂。 海亮的心里开始犯嘀咕,大夯哥刚死一个月,喜凤这娘们就熬不住了,开始偷汉子。 偷别人也就算了,竟然偷的是张拐子,你啥水平啊? 首先是张拐子长得丑,脑袋像个掉了毛的大冬瓜,尖嘴猴腮,身子也像个大公鸡,弯腰驼背,浑身没有四两肉。 其次,张拐子是残疾人,也是个二婚。当然,海亮没有看不起残疾人的意思,也没有看不惯二婚的意思。 主要他不知道喜凤瞅上了张拐子哪一点? 张拐子的人品还是不错的,乐意助人,对村子里的人都很好,对海亮也不错,海亮非常尊敬他。 按照常理,张拐子不会干对不起大夯哥的事儿?那不用问,是喜凤嫂勾搭他的。 这女人没有男人熬不住,都有点饥不择食了。 本来海亮想离开,但是为了教训一下喜凤,干脆不走了。 他一下子拉开了张拐子,分飞身跳上了土炕,一屁股坐在了炕洞子上,两腿耷拉下来,前后摇摆。 王海亮的腿很长,他故意脱了鞋子,装作没事人一样那样活动,每摆动一下,两只脚都准确无误踢在了喜凤光洁的屁屁上,啪啪有声。 他开始没话找话,跟张拐子闲聊。 啪!啪!:“拐子哥……” “恩……” “三更半夜的,你来找喜凤嫂啥事啊?” 张拐子满头冒汗,死死盯着海亮的两只脚,那两只脚后跟在喜凤的屁股上跳着舞……。 “啊,这不十五了吗,我惦记着如意这孩子,他刚死了爹,真可怜,我给孩子送几个糖饼。” 啪!啪!海亮说:“拐子哥,想不到你的心真好,大好人啊,我替大夯哥谢谢你。” 张拐子的笑容很不自然:“啊,不客气,不客气。” 啪!啪!:“拐子哥。” “恩……” 啪啪!……”俺嫂子风铃,死去一年多了吧?” “嗯嗯……” 啪啪……“你一个人过日子,真的不容易,就没寻思着再找个女人,再成个家?” 张拐子说:“寻思过了,可我这样的人,谁肯要啊?” 啪啪扑啪啪……“拐子哥,你人很好啊,说来说去我王海亮对不起你,当初建军是我拉上山的,我却没有给你带回来,建军不在了,我有愧啊。” 张拐子说:“过去的事情,算了,海亮,你领着村里人修路,也是为大家好,你付出的也很多……” 啪啪,得儿扑啪啪……“拐子哥,要不我做媒,再给你说个媳妇吧?你看上了哪家姑娘,跟我说一声,我一定帮你娶回家。有什么困难吗?” 张拐子说:“没困难,没困难,谢谢海亮兄弟关心。” 啪,啪啪,啪啪吧嗒扑啪啪……“拐子哥,建军死了,我就是你亲弟,你就是我亲哥,有困难要说,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说,以后你媳妇就是我嫂子,你没媳妇,我多没面子啊?家里粮食够吃呗?” “够吃?” 啪啪啪……“钱呢?够花呗?” “够花。” 啪啪啪……“晚上没女人……你憋得慌不?” “啊?”张拐子哭笑不得了,他知道王海亮在故意折磨喜凤嫂。 喜凤嫂在炕洞里,那个炕洞发出一股霉烂的味道,臭气扑鼻,而且她的屁股备受糟践,都被王海亮用脚后跟踢肿了。 王海亮差点将喜凤嫂的后面踢得阳光灿烂,万紫千红。 张拐子实在熬不下去了,只好站起来说:“那啥,海亮兄弟,你找喜凤有事,我走了。” 张拐子站起来就要走,但是王海亮的动作比他快多了,一步从炕洞上跳了下来,说道:“你别走,我先走……” 王海亮可不敢留下,万一屋子里只剩下他跟喜凤两个人,喜凤没穿衣服,老子怎么说的清楚? 他也觉得将喜凤折磨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 没等张拐子离开,他首先冲出了房门。 张拐子跟海亮一起走了,喜凤嫂过了很久才从炕洞里爬出来。 喜凤嫂的后面被海亮踢成了猴子腚,女人摸着红肿的屁股,咬牙切齿怒道:“王海亮!你个天煞的,把老娘屁股当球踢啊?” 第135章 孤男寡女 第135章孤男寡女 总的来说,张拐子跟喜凤嫂这次没有成功,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 都怪王海亮,如果不是这小子忽然闯进来,说不定他们两个就成就好事了。 这件事没有在王海亮的心里留下什么难堪,反正大夯哥死了,喜凤嫂身边没了男人。 张拐子的媳妇风铃两年前也死了,他们一个是孀妇,一个是光棍,是绝配。 大夯哥泉下有知,也会赞成喜凤嫂嫁人,毕竟如意需要有个爹,喜凤嫂也需要个男人。 只可惜没有人穿针引线,喜凤跟张拐子都希望王海亮给他们搭桥,王海亮却当做没看见。 大夯毕竟刚死一个月,时间太短了,古代的时候,女人必须要为男人守孝三年才能再谈改嫁。 海亮担心大夯哥泉下不乐意。 自从这件事以后,张拐子跟喜凤嫂的关系亲密多了。 女人常常为男人做鞋,打毛衣,男人也常常为女人锄地,浇水,收割。 地里的麦子种下以后,麦苗刚刚展露头脚,张拐子自己家里的地不锄,赶紧抓起锄头帮喜凤嫂拾掇了出来。 女人的缸里没水了,张拐子一桶水挑回家,自家的门不进,拄着拐杖将水倒进了喜凤嫂的水缸里。 女人的院子脏了,张拐子下地回来,拿起扫帚帮着女人扫院子。 张拐子的举动让村子里的人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张拐子跟喜凤嫂好了。 而且他们真的好了,这种关系没有挑明,却是不言而喻的。 村子里的纷纷留言气坏了张大毛,张大毛的心里跟吃了苍蝇似得,恶心地不行。 喜凤本来就是他的,没想到会被张拐子抢了先,狗曰的,竟然撬老子墙角。 张大毛不干了,气势汹汹找到了张拐子的家。 走进张拐子的代销点,张大毛单刀直入,怒道:“张拐子,我奉劝你,离喜凤远点,喜凤不是你的。” 张拐子正在代销点柜台里面坐着,看到张大毛,他也一肚子火,怒道:“张大毛,你少血口喷人,我跟喜凤是清白的。” 张大毛怒道:“清白个毛,全村的人都知道如意是我的种,喜凤也是我的人,他碰她就不行!” 张拐子闻听蹭地跳了起来:“张大毛!你个老无赖,有了大白梨还贪心不足,喜凤不是货物,你我都没有权利支配,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老子警告你,别玷污喜凤的清白,要不然我用拐棍敲破你的脑壳!” 张大毛一听,将脑袋伸了过来,怒道:“你敲一下试试,看你有没有这个胆?” 这人开始耍赖皮,简直不要脸,张拐子义愤填膺,真的将拐杖抡了起来,一拐杖敲了过去。 当!拐杖刚好敲在张大毛的脑门上,也赶上张拐子的力气大了点,几乎将张大毛一棍子砸晕。 为了喜凤,他敢于跟任何人拼命,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玷污喜凤! 张大毛的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被张拐子敲了一个大窟窿出来。 他急了,牛眼一瞪,从柜台这边揪住了张拐子的脖领子,同样要跟张拐子拼命。 张拐子毫不示弱,用拐杖顶住了张大毛的前胸,两个人一个柜台里,一个柜台外,僵持起来。 门前鸡飞狗跳,坐在街头的邻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赶紧过来解劝。 终于,两个人被分开了,张大毛气势汹汹怒道:“张拐子,你给我等着,老子忘不了这一棍子。” 张拐子冷冷一笑:“那个怕你不成?你尽管放马过来!” 张拐子是不怕张大毛的,张大毛的家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了老夫老妻。而且经过了上次的大暗病,张大毛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 没有儿子,就没有主心骨,注定腰杆子硬不起来。 张大毛觉得,王海亮对他好,有人欺负,海亮一定会为他撑腰。所以他怒气冲冲捂着血粼粼的脑袋找到了大梁山。来到了大梁山的工地。 张大毛说:“海亮,有人欺负我。” 海亮正在工地上干活,看到张大毛血粼粼的样子,也吓一跳,问道:“大毛叔,这是咋了?” “咋了?张拐子欺负我,敲了我的脑壳,你看,血都出来了。” 王海亮仔细一看,果然,张大毛的脑门子上有个窟窿。 海亮没有生气,这事儿多半怨张大毛,张大毛仗着海亮曾经跟二丫相好,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村子里没少臭显摆。 他唯一记恨的是,自己当初一棍子将闺女二丫打下了悬崖,要不然现在海亮就是他的女婿了。 如今的海亮在村子里威信极高,说一不二,如果他娶的不是玉珠,而是二丫,自己这个老丈人还不跺跺脚四方掉土? 王海亮说:“拐子哥为啥打你?” 张大毛说:“他跟我抢喜凤,” 王海亮一听,那怒气噌噌地往上冒,怒道:“你……大毛叔,你让我说啥好?你简直不是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那点配得上喜凤?……再说了,你跟喜凤好,俺大白梨婶子咋办?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张大毛说:“我撒泡尿照过了,你叔我样子帅得很,一句话,这个忙你帮不帮?” 海亮说:“你让我咋帮?” 张大毛说:“你回家,按住张拐子,让他别动,我也敲他一棍子,让他脑门子流血。” “你你你……你胡闹!!”王海亮气得笑了,想不到张大毛跟个孩子一样,竟然要自己帮他打架。而且打的是张拐子。 这不扯淡吗? “你就说就帮不帮吧?” “我不去!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 张大毛心里好泄气,王八蛋,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张拐子也不帮我。亏我没把女儿嫁给你。 张大毛说:“好,王海亮,你给我记着,你不帮我,我以后也不会帮你,有天二丫回来,你别想见他!” “你……你说啥?”王海亮浑身打了个冷战,:“二丫回来?二丫……在哪儿?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王海亮激动急了,猛然听到张大毛这么说,他觉得这句话里有猫腻。 难道二丫还活着?难道她没死?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她的坟墓还在大梁山小学对面的山坡上,尽管那座坟头上长满了荒草,里面是个衣冠冢。 两年半,整整两年半了,二丫杳无音讯,全村的人都以为二丫死了,海亮也觉得她不在人间了。 无数次夜里做梦,他都觉得二丫还活着,跟玉珠在一条土炕上,无数次都把玉珠当做了二丫。 他抱着玉珠的时候,脑海里显出抱的是二丫的身子,他亲吻女人,抚摸女人的时候,也把玉珠当做二丫。 有时候海亮觉得二丫就是玉珠,而玉珠也是二丫,这两个女人他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或许二丫真的没死过,当初跟他一起私奔的就是玉珠。 王海亮激动起来,说道:“大毛叔,你告诉我,快告诉我,二丫是不是还活着,她在哪儿,在哪儿啊?” 张大毛说:“偏不告诉你,除非你帮着我教训张拐子,否则免谈……” “你……?” 王海亮无语了,转念一想,张大毛就是一孙子,为了占便宜,啥不要脸的事儿都做的出来。搬出二丫,无疑是迫使他的最好利器。 “我不会帮你教训拐子哥的,他没错,错的是你。告诉你大毛叔,大夯是我最好的兄弟,喜凤是我嫂子,亲嫂子!你如果敢欺负她,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大毛发现海亮不鸟他,冷冷一笑:“那好,这辈子你休想得到二丫,咱们走着瞧!!” 张大毛捂着脑袋走了。 他不是在要挟海亮,因为他的确知道二丫还活着。 这两年,张大毛没有闲着,同样在寻找闺女的下落。 当初,二丫被他失手打落幽魂谷,海亮在幽魂谷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二丫的尸体。 再后来,张大毛也顺着水流找了很久,从幽魂谷的那条水路,一直找到距离z市最近的水库。 一路上他都没有发现二丫的踪影,那时候张大毛也失望了,觉得二丫是真的死了。 直到四个月前,他再一次见到张喜来。 四个月前,疙瘩坡发生了一场大暗病,暗病铺天盖地,横扫了大梁山一带的所有村落。 那时候,孙上香还没死,张大毛跟孙上香关系不错,打算临死前去看看女人。 刚刚走到孙上香家的院墙外头,他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是张喜来。 张大毛是认识张喜来的,张喜来站在孙上香的门前发呆,没好意思进去,因为王庆祥在里面。 那段时间,王庆祥一直在照顾孙上香的生活,还跟女人同住了。 再后来,张大毛发现张喜来进去,一会儿又出来了,张喜来走出了村子,张大毛也跟着他走出了村子。 来到村外,张大毛故意喊了一声:“张喜来!你干嘛?” 这一声呼唤,将张喜来吓了一哆嗦。 张喜来二十年没有回过村子,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了,他不信有人能叫出他的名字。 回头一看,张喜来也吃了一惊:“张大毛?怎么是你?” 张大毛一看是张喜来,吓得三魂归了天,七魄着地滚,差点瘫软下去,惊叫起来:“打鬼啊,打鬼!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张喜来苦苦一笑:“大毛,你别害怕,我是人,不是鬼啊,我没死。” 第136章 死去活来 第136章死去活来 “你你你,你为啥就没死呢?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还有活命的可能?” 张喜来苦苦一笑:“上天就是这样安排的,我的确没有摔死,幽魂谷的下面不是山石,而是一条大河,那条大河很深,我掉进了河里。 我醒过来的时候被人救了,是个女人,那段时间我失忆了,自己也忘记了自己是谁,于是就跟那个女人成亲了。 几年前,我才彻底恢复记忆,这才想起了大梁山,想起了上香,也想起了上香肚子里的孩子。 我知道村子里流行暗病,上香也被感染了,所以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张大毛吃惊不小,听张喜来诉说一遍,问道:“上香……死了?” 张喜来面色惨淡,说道:“是的,她走了,张大毛,谢谢你,谢谢你跟庆祥哥这些年对上香母女的照顾……。” 张大毛道:“我欺负了你媳妇,你不怪我?” 张喜来还是苦苦一笑:“不怪你,因为我也不干净,背叛了上香,咱们谁也别说谁,总之,你跟庆祥哥一直在帮着上香,帮着我养大了玉珠,我亏欠了你们……。” 张大毛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想不到孙上香真的死了,他跟女人从前的不轨一下子展现在眼前,大毛的眼睛里流出一串老泪。 他刚从大队部被放出来,经过检测,他身上的暗病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张大毛走出大队部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孙上香,女人竟然先他一步走了。 张大毛说:“喜来,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你还有女儿,还有海亮,海亮是你的门婿,可以为你养老送终。” 张喜来说:“不必,我在城里有生意,有家庭,我回来能看上香一眼,也算了了心愿,我还是回到城里去……我的家已经不在大梁山了,而是在z市。” 张大毛说:“那好,朋友一场,我去送送你,将你送出山口。” 那一晚,张大毛领上了自己家里的狗,将张喜来送出了山口。 一路上,两个人说了很多话,他知道张喜来跟城里的女人生了女儿,那女儿的名字叫素芬。 他也知道张喜来见过海亮,海亮从前打工,就住在张喜来哪儿。 最后,张喜来的一句话,竟然让张大毛兴奋起来:“大毛,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名字叫二丫?” 张大毛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张喜来说:“我当然知道,你的女儿二丫跟我一样,掉进山崖里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了。目前的二丫就在z市,他跟我女儿素芬是很好的姐妹。 本来这件事我不想跟你说的,也不想跟海亮说,但是我看你这么可怜,还是告诉了你实情,有空到城里看看二丫。” 张大毛的眼泪哗哗流下,扑通冲张喜来跪了下去,说道:“喜来哥,你真是活菩萨,原来我女儿没死,她还活着,还活着……” 二丫的重生等于给张大毛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立刻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原来自己的家没有散掉,只是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 他打听了二丫的住处,回家收拾了行李,三天以后就赶到了z市的罐头厂。 躲在罐头厂的墙外面,张大毛观察了很久,眼光从每一个女工的身上掠过。 他终于看到了闺女二丫的身影,二丫果然完好如初,女孩没有受伤,还为海亮生了个儿子。 张喜来自然也把二丫生孩子的事情告诉了他,那孩子就是王海亮在村口捡回来的那个婴孩。 只可惜被大梁山的野狼叼走了。 看着亲生的闺女,张大毛多年的心结一下子解开了,一种幸福荡漾在心头。 闺女没死,自己还跟喜凤生了个儿子,现在的张大毛是子女双全,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按照张喜来嘱咐,他没有打扰二丫的生活,知道闺女还活着,心里就踏实了很多。 他相信自己早晚有跟二丫相聚的一天,也相信自己早晚有跟如意相认的一天。 所有的幸福感弥漫在心头,让张大毛跟长了翅膀一样,都要飞起来了。 那时候的二丫,已经是罐头厂的车间主任了。闺女用一个山村女孩的朴实,勤劳,善良,终于在城里站稳了脚根。闯出了属于山里人的一片天下。 张大毛再次返回村子的时候,就乐得屁颠屁颠的,他没有把二丫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大白梨,担心女人高兴得晕过去。 当然,也没有把二丫活着的消息告诉海亮。 告诉他又怎么样?目前的海亮已经成家了,海亮如果知道二丫还活着,一定会死命地去找二丫。 那大梁山的路还修不修?柳编队,采药队,山果队跟运输队,一定会溃不成军。 海亮的情绪决定了大梁山的命运,也决定了张大毛的钱包。张大毛是柳编队的队长,他可不想柳编队散掉。 今天被张拐子欺负,差一点他就将二丫活着的消息告诉海亮。 事后,他也感到后怕,自己在自己的嘴巴上抽了一下,骂道:“我这张贱嘴啊………!” …… 张大毛跟张拐子的矛盾没有升级,打闹一阵也就作罢了。 现在的张大毛还不至于跟张拐子计较,因为那样大跌身份。 我张大毛是什么人物?从前是村子里的老村长,王海亮那是我干儿子,不敢说跺一跺脚四方掉土,至少在大梁山吼一嗓子,整个村子都要晃三晃。 我还犯不着跟一个拐子计较,老子有媳妇,有儿子,有闺女,我有个很好的家庭,哪儿也比你张拐子强。 这么一想,他也就不把张拐子当回事了。 大梁山的道路还在继续修,冬小麦播进地里以后,修路的工程更加如火如荼。 王海亮陷入了新的纠结。那就是,上面批给他的修路款,已经消耗过半了。 一百万的修路款,大路刚刚修过黑风岭,前后才三十多里,就已经花掉了六十万。 而且上面的柴油跟炸药也不无偿供给了,钱是越花越多,前面的路是越来越难修。 今年还可以,过年该怎么办? 按照海亮的估计,这条一百八十多里的路修下来,至少需要五百万到一千万不等。 剩下的钱该到哪儿去弄? 他一直在节衣缩食,精打细选,有的钱可以省,而有的钱却不能省。 这么多工人,总要吃饭吧?食不饱力不足,怎么有力气干活? 工人总要有帐篷住吧?不住帐篷,大雨来了咋办?冬天下雪咋办? 工具需要返修吧?柴油机跟夯机出毛病,不买零件,同样寸步难行。 还有工人的工资,家家户户都指望工资养家呢,没工资,山民们都会到山外去打工,一个人也留不住。 再加上炸药,还有柴油,那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所以海亮决定,再到z市去一次,找李秘书要钱,弄不到钱,老子就赖在他办公室不走了。 几天以后,海亮再一次出山了,背着褡裢找到了山外的李秘书。 李秘书是海亮的至交,两个人兄弟相称,上次李秘书腰椎间盘凸出,就是海亮治好的。 第一次的贷款,也是李秘书帮他搞来的,他是素芬的表哥,这个忙一定会帮。 王海亮来到了李秘书的办公室,拍响了他的门。 “请进……!”李秘书喊了一声。 王海亮也不客气,直接进了门。李秘书在办公桌前忙的不可开交,桌子上是一大堆文件。 海亮说:“李哥,我又来了。” “啊,海亮,怎么又是你?”每次见到海亮,李秘书就浑身脑袋疼。 王海亮这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不用问,这次又是要他帮忙筹钱。 海亮一点也不拘泥,一屁股坐在了李秘书的沙发上,扣着脚丫子,掏出一盒烟,甩给李秘书一根,自己抽一根夹在了嘴巴上。 他开门见山说:“李哥,我又来麻烦你了。” 李秘书说:“就知道你小子没好事,说,这次要多少?” 海亮呵呵一笑道:“李哥,不多,不多,你再给弄一百万。” 李秘书一听就火了,一拍桌子怒道:“王海亮,你他么有完没完?老子是秘书,不是秘书长,秘书不带长,放屁都不响!你看我的脑袋值几个钱,砍下来换钱去吧。” 王海亮一笑:“我要你脑袋干嘛?回家当尿壶都嫌漏水,我要钱,要钱啊,快给我钱,你上次帮忙弄的一百万,眼看就要花完了。村子里的村民都揭不开锅了。” 李秘书真的拿王海亮没办法。他一直认为海亮是素芬的男朋友,表妹的男朋友,将来就是他表妹夫。所以才那么上心。 再说他姨夫张喜来已经关照过了,王海亮是素芬的救命恩人,能帮的一定要帮。 可没想到王海亮有老婆了,而且很漂亮,既然不是素芬的男朋友,那就等于没关系了。 李秘书说:“海亮,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了,从前信用社的主任是我朋友,可那次他到大梁山,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变成了残废。新的主任跟我不熟啊。” 海亮说:“李哥,你是我亲哥,至少你比我有办法,只要能帮我搞到钱,我们大梁山的人一定会感激你。给你立碑,著书,你的名字将于大梁山永存……。” 李秘书道:“你狗曰的少给我带高帽子,老子没那么伟大,有胆子,我就给你一杆枪,你狗曰的抢银行去吧……” 李秘书这是要下逐客令了,按照王海亮的脾气,是不甘受辱的。 但是为了钱,为了把山里的大路修通,海亮已经豁出去了,不要说受人凌辱,看人的白眼,要老子的命我也认了。 海亮说:“抢银行,我没那胆子,我就冲你要,这钱你给也要给,不给也要给,要不然我住你家不走了,吃你的,喝你的,晚上我睡在你们两口子中间,我让你跟嫂子啥事也干不成,我他么的憋死你!” 李秘书说:“你简直是个无赖!!” 第137章 借酒浇愁 第137章借酒浇愁 王海亮还真的不走了,呆在李秘书的办公室不出来,打算软磨硬泡。 李秘书也烦得不行,但也懒得搭理他,继续工作,两个人就那么耗了起来。 从上午开始,一直耗到日落西山,海亮还没打算走。 李秘书说:“我下班了,你走不走?” 海亮说:“走,我陪你回家,说好了,今晚住你家。” 李秘书一皱眉:“大哥,我家里没地方啊,要不我帮你找个酒店?” 海亮说:“不,我喜欢到你家,喜欢睡在你跟嫂子中间。” 李秘书道:“王八蛋!那我的日子还过不过?” 海亮道:“那个我不管,反正你不给我钱,我就是不走。” 王海亮图死卖活,李秘书只能干瞪眼。 这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说晚上睡在李秘书的床上,一定会这么做。把李秘书气得脸红脖子粗,愣是没有一点办法,懊悔自己交友不慎。 最后,他只好偷偷拿起电话,拨到了张喜来的家,准备让姨夫张喜来将这小子弄走。 张喜来跟王海亮是故交,他的话海亮一定会听。 电话接通,那边的人是素芬。 现在的素芬正在家陪着一个客人吃饭,那客人是她在罐头厂的一个闺蜜,正是二丫姑娘。 电话接通,李秘书说:“喂……” “表哥,怎么是你?你有什么事儿吗?” 李秘书听出了是素芬的声音,眼泪差点出来,哀求道:“表妹,你果然在家,求求你,把王海亮弄走吧,这小子赖在我的办公室不走,严重干扰了我的工作。” 素芬的眼睛一亮:“海亮哥!他到城里来了?” “是啊,就在我的办公室,耍无赖呢。让我帮他弄钱,妹妹,赶快把他拉走吧,求求你了……” “那好,我立刻去……”素芬放下了电话。 旁边的二丫浑身颤抖了一下,问道:“谁?海亮?他怎么来了?” 素芬说:“海亮哥到城里弄贷款,缠上了我表哥,他没地方住,我想把他请到家里来。” 二丫吓了一跳,蹭地站了起来:“千万别!素芬,他来了我怎么办?那好,我马上走!” 二丫站起来就要离开,但是素芬却叫住了她:“二丫姐,你就打算这么躲他一辈子?这么躲来躲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二丫一听,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她抽泣一声:“素芬,俺没办法啊,在他的心里,俺早就……死了。 而且他已经成家了,跟玉珠的感情那么好,俺怎么忍心破坏他们? 俺清楚海亮的脾气,万一他知道俺还活着,一定拼了命来追俺,到时候三个人都会不开心,严重影响海亮的情绪,那样的话,修路跟村子里的经济都会受到影响……。” 二丫的眼泪哗哗流下,心里真不知道什么滋味。 其实她巴不得见到海亮,巴不得扎进男人的怀里,将两年来的委屈跟痛苦跟他诉说,巴不得男人为她遮风挡雨,巴不得有人为她撑起一片蓝天。 她一个女人在都市里闯荡真的很不容易,身边没个男人,就跟船儿找不到港湾那样,只能无助地漂泊,失去了目标,失去了方向。 这种思念没有因为时间的拉长而逐渐平淡,反而像一坛子老酒,随着年代的久远而愈加醇香。 多想再次摸摸海亮的脸庞,亲一下他粗狂的大嘴唇啊?……可是不能,他有了家,有了孩子,自己不过是他人生中的匆匆过客。 那个孩子被野狼叼走,也等于彻底斩断了她跟海亮之间的情丝,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素芬说:“那好,我先送你走,然后再去找海亮哥。” 二丫点点头,跟着素芬走了。 素芬先是把二丫送回到了住处,然后才搭乘公交车赶到李秘书的办公室,那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黄昏过后了。 看到素芬赶来,李秘书如释重负,道:“表妹,你赶紧将这个瘟神弄走吧,我再也受不了拉。” “海亮哥……”素芬上去拉起了海亮的手。 “素芬,你怎么来了?”海亮差异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李哥,你不够意思,竟然让素芬来拉我?” 李秘书一摊手说:“兄弟,我的好兄弟,你饶了我行不行?我干一天活儿累死了,至于钱的事儿,我明天帮你想办法行不行,今天你就饶了我。” 王海亮也知道李秘书无计可施,只好暂时放过他:“好,明天我再来,你不帮我弄到贷款,后天,大后天,我还会再来。” “那好,再见,明天我一定帮你想办法。”李秘书跟逃避追杀那样,跳上公交车走了,躲一时算一时,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 素芬看着表哥灰溜溜的样子,女孩子格格笑了,银铃一样。 李秘书在单位说一不二,想不到被海亮差点缠疯,也只有海亮这样的人才能降服他。 女孩问:“海亮哥,你吃饭没?” 海亮摇摇头:“没。” “那你饿不饿?” “饿。” “不如妹子请你吃饭吧。” “好……” 就这样,素芬将海亮拉进了附近的一个酒店,两个人叫了几个菜,还有两瓶老酒。 王海亮的心情很不好,最近的事儿太多,小燕的死,大夯哥的死,孙上香的死,村子里的大暗病,还有柳编队,采药队,运输队跟修路队那些事弄得他焦头烂额。 大夯哥如果还活着,那是他最有力的的一条臂膀。现在大夯哥死了,所有的事儿全都磕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感到身心疲惫,悲痛欲绝,也十分地焦躁,他打算借酒浇愁。 俗话说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平时有三瓶的酒量,今天一瓶酒他就支撑不住了。 王海亮将一身的疲惫,烦恼,愁苦,憋闷全都融合在酒杯里,扬天一阵豪饮。 两瓶酒以后,他又叫了一瓶,第三瓶喝了不到一半,他竟然趴在桌子上哭了,哭的声泪俱下,声音惊天动地,把四周的客人惊得纷纷溃散。 海亮说:“素芬,哥的心里苦啊,二丫没了,大夯哥没了,小燕没了,我丈母娘孙上香也没了,还有大梁山的两百群众,全都没了……。 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我王海亮没那能耐,救不活他们,我该死……我无能!” 素芬知道海亮喝醉了,赶紧劝道:“哥,不怨你,不怨你啊,大梁山的事儿俺听说了,都上了报纸,那是瘟疫,大瘟疫谁也扛不住……大夯哥的死是个意外,你别难过,你已经尽力了……” 海亮说:“我是村长,也是医生,可一条命也救不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大梁山半个月的时间,增添了上百座新坟,我救不活他们,修路的贷款也搞不来,我真是无能……” 说着,他端起酒瓶子,跟饮驴子一样,咚咚咚,第三瓶酒见了底。 素芬赶紧过来夺他的酒瓶子,说道:“哥,你喝醉了,咱不喝了,咱回家,妹子知道你心里苦,你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会压垮的……回家好好歇歇。” 素芬赶紧结账,准备带着海亮离开,因为四周很多异样的眼光在看着他们,弄得素芬很不好意思。 她出门叫了一辆面包车,将醉醺醺的海亮搀扶了上去,就那么送回了家。 来到家门口,她还是搀扶着海亮开了门,然后打开海亮从前住过的屋子,将男人放在了床上。 看着海亮通红的面孔,坚毅的身材,女孩子再一次心动了。 现在可是个机会,喜欢了海亮那么久,要不要把身子给他? 女孩子犹豫了片刻,不由自主低下头,在男人的脸颊上吻了一口。 也只能吻一口了,素芬把对海亮的喜欢深深埋在了心底。 海亮的家里有玉珠,外面有二丫想着他,听说有个叫带娣的姑娘,也整天对他朝思暮想,他身边那么多女人望眼欲穿,素芬觉得排队也轮不到自己。 她只能把他当哥,这个吻也算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吧……。 女孩子牙齿一咬,还是关上门走了。 素芬打算上楼睡觉,于是过来锁门,哪知道这时候,房门竟然响了,砰砰砰,砰砰。 女孩打开门,吃了一惊,外面敲门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二丫。 素芬说:“二丫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没走?” 二丫点点头:“恩,我一直跟着你们两个,我知道海亮喝醉了,我想……再看他一眼。” 素芬无奈地笑笑,只好说:“那你过来吧。” 二丫闪身进了屋子,素芳帮她打开了海亮房间的门。 屋子里灯光一亮,海亮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男人已经睡熟,屋子里传来了熟悉的鼾声。 二丫有点控制不住,眼泪再次哗哗流下。 两年多了,接近三年,这是她再一次跟海亮近距离接触,他觉得海亮是那么近在迟尺,却又远在天涯。 那是1981年的冬天,两个人手拉手走向了大梁山。私奔的途中,她跟他躲在了山洞里,熊熊的篝火下,他将身子给了她,她也将第一次给了他,并且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人生的多变让他们无所适从,谁也不知道父亲张大毛会失手将亲生女儿打下悬崖,从此以后他们就劳燕分飞,天各一方。 是老天的不公,还是命运的折磨? 最惋惜的是,海亮跟她的孩子也被野狼拖走了,二丫觉得那孩子一定死了,早已葬身狼腹。 海亮这辈子真的不容易,修学校,开山路,卖山果,采药,开创运输队,这所有的一切,一半是为了大梁山的村民,一半是为了对二丫的承诺。 为了二丫,男人累垮了身体,消磨了斗志,她还能为他再做点啥? 二丫终于抽泣了一声,转身对素芬说:“素芬,姐求你一件事,今天,我要再为海亮生个孩子,给他们家留个男丁,俺今晚要住在这里,不希望海亮知道这件事……” 素芬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女孩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说道:“姐,应该的……你们忙着,我不打扰了……” 素芬关上门走了,二丫慢慢扭转身,一只玉手伸向了自己的衣服扣子。 扣子一解,那件衣裳就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轻轻飘落在地上……。 第138章 做出补偿 第138章做出补偿 二丫真的没回家,一只跟在素芬的身后,她想偷偷再看海亮一眼。 素芬跟海亮在酒店喝酒,她看的清清楚楚,海亮喝醉以后失声痛哭也被她看到了。 从那一刻起,二丫打定了注意,觉得男人太苦了,她要为他做出补偿。 而最大的补偿,莫过于再为他生个孩子。 从前的那个孩子被野狼拖走了,而玉珠只是为海亮添了个女孩。 在乡下,没有男丁就等于断绝了香火,二丫不忍看着海亮绝后,她要尽自己最后的一点绵薄之力,为王家延续香火。 她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毕竟跟海亮相好一场,不能让男人一无所获。 所以她从后面跟着素芬他们又返了回来,决定要为王家增添香火了。 这是转瞬间改变的计划,也是最好的机会,因为海亮喝醉了,六亲不认。 看着眼前的男人,二丫关灭了电灯,屋子里一阵漆黑,她解下了自己的衣服,顺便也除去了海亮的衣服,就那么光溜溜爬上了男人的身……。 王海亮烂醉如泥,现在的他已经不分不清在家里,还是在城里。恍惚中,他又把二丫当成了玉珠。 他觉得玉珠就在他身边,眼前女孩的面孔变来变去,一会儿是玉珠,一会儿是二丫,他分不清这两个女人究竟谁是谁。 从前,他也把玉珠常常当成二丫的。 海亮喊了一声:“二丫……”男人再次哭了,就那么将女人裹在怀里,压在了身下……两个身体跟灵魂在小床上颤抖起来……。 二丫是后半夜离开的,离开的时候王海亮睡的跟死猪一样。 她穿上衣服,恋恋不舍瞅了海亮最后一眼,毅然走出了房门。 二丫觉得楼上的素芬还在睡觉,可素芬同样没睡,女孩子也哭了。 她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庆幸,二丫跟海亮又在一块了,她祝福二丫,也嫉妒二丫。 她亲眼看着二丫推开了房门,衣衫不整走了,撩开窗帘,她又看到二丫的身影上了马路,女人的身影很苗条,也很匆忙。 这一晚素芬再次失眠了,竭力平静着情绪,一个劲的安慰自己,海亮是俺哥,俺是他妹。二丫跟海亮才是天生的一对。 这句话在心里翻过来调过去,默默念了几十遍,直到自己都相信了,这才沉沉睡去。 王海亮第二天醒来觉得不对劲,他记得自己跟素芬在酒店喝酒,怎么回来的忘记了,衣服谁为他脱下的,也忘记了。 恍惚中,他感到昨天夜里跟玉珠在一块,但又不是玉珠。 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又吓了一跳,昨天夜里,我不会是犯浑,将素芬姑娘给轻薄了吧? 想到这里,海亮一个劲的打冷战,但是那影像模模糊糊,似有非无,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他也一个劲的安慰自己,不可能,素芬妹子不是那样的人,我王海亮也不是那样的人,梦,一定是个梦。 海亮起床以后,觉得头晕,一下子扑进洗手间,痛痛快快洗了把脸。 返回客厅的时候,素芬已经做好早餐,笑容可掬等他吃饭了。 “哥,吃饭了……” 海亮喔了一声,坐在餐桌上的时候,眼睛一个劲地往素芬的脸上瞄,观察女孩的表情。 他看到素芬的表情非常平淡,没有一丝窘迫跟害羞,这才觉得,昨天夜里完全是个梦。 可能离开家太久,很久没跟玉珠同房,脑海里才会出现那场南柯一梦。 这么一想,他的心里就踏实了很多,完全不当回事了。 早饭过后,玉珠没有上班,而是陪着海亮转悠了一天。 他们两个首先去了一次信用社,打算再次贷款。 走进信用社的时候,海亮跟玉珠都发现信用社换人了,宋子健那帮人一个也看不到了。 宋子健本人因为当初欺负带娣,掉下了山崖,摔的残废了,信用社又换了新的主任。 当海亮跟玉珠将贷款申请递上去的时候,立刻遭到了驳回。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毕竟朝里有人好做官,信用社没熟人,跟谁都递不上话。 海亮有些沮丧,素芬一个劲地劝他:“哥,你别气馁,车到山前必有路,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他们接连跑了好几天,走遍了z市所有的银行,可没有一家银行愿意借钱给他们,张口就要抵押。 大梁山那么穷,用什么做抵押啊?很多银行贷款都贷怕了,因为有的人借钱不还。 最后,王海亮眼睛一亮,一条妙计从心里升起,跟素芬说:“素芬,咱们可以集资啊。” 素芬一听楞了一下,说:“海亮哥,千万别,非法集资是要坐牢的,你不能这么做。” 海亮说:“不会,我不是非法集资,我是有偿集资,我们大梁山有很多客户,这些客户有的是药材贩子,有的是柳编贩子,还有山果贩子,那些大老板都很有钱,我们可以拉赞助。 只要谁借钱给我们,就是我们大梁山的长期客户,他们可以入我们的股份,前提是必须先注资,维持大路继续修建,一旦有天大路修通,不单单是山果,药材,柳编生意,甚至其他生意他们也可以加入。 我们大梁山有煤矿,有铜矿,还有铁矿,只要拿到开采权,谁注资修路,那就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可以合伙开采,到时候大家一起盈利,这叫前期投资。” 海亮的一番话说得素芬目瞪口呆:“海亮哥你……你好聪明啊,也好有头脑,想不到你这么懂经济?” 海亮微微一笑:“这也是被逼出来的,不这样,大路永远不会有修通的一天。” 这只是一个设想,具体实施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天知道那些大老板会不会注资,会不会懂得前期投资。 就算那是个金饭碗,也不会有人识货。 海亮跟素芬打定了注意,首先找到的是药材店的李老板,李老板是大梁山药材收购商,非常有钱。 海亮跟李老板很熟悉,李老板热情接待了他,当海亮将全盘的计划托出,一五一十告诉李老板,希望他注资的时候,李老板却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他说:“海亮,我相信你的人品,也知道你是个有承诺的人,可我是小本生意,没有那么多闲钱啊,我只想安分守己过日子,不想冒险。万一血本无归,我这辈子就完了。 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是无能为力啊。” 一句话不要紧,等于迎头给了海亮一瓢凉水,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海亮只好笑笑道:“对不起李老板,打扰你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就这样,海亮跟素芬悻悻离开了。 当天下午,海亮又找了几家合作伙伴,都是从前的销售商,但是那些销售商做点小本生意还行,听说要注资修路,全都将脑袋摇的跟轴承似得。 傍晚,海亮无奈地回到了住处,一身疲惫无精打采,素芬也是一脸的茫然。 刚刚走进家,素芬的眼睛就亮了,看到了家里那辆熟悉的汽车,她的爹老子张喜来竟然回家了。 “爹!娘!”素芬欢呼一声扑进了家门,张喜来跟来婶已经从家里迎了出来。 张喜来一眼看到了王海亮,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海亮,你来怎么不通知一声?把来叔当外人是不是?” 王海亮说:“来叔,我忙啊,不知道您回来了。” 张喜来到外地做生意,而且常年随着生意漂泊,也常年不在家。他已经将海亮当成的亲生的儿子。 张喜来说:“海亮,今天晚上,咱爷儿俩好好杀一盘,杀不到天明誓不罢休!” 王海亮摇摇头说:“没心思,来叔你忙,我要休息一下。” 张喜来莫名其妙,平时他跟海亮下棋,海亮总是光了膀子,杀气冲天,只杀的张喜来虚汗如注,无力招架,今天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素芬将海亮一天碰壁的事儿跟父亲说了一遍,张喜来皱紧了眉头。 “海亮,你还是为了搞到修路款?” 海亮说:“是的。” “你想让那些商人前期投资,以后参与大梁山的开发,对不对?” 海亮说:“对啊,可他们的目光短浅,根本看不上我们大梁山。” 张喜来问:“大梁山好地方啊,不单单有煤矿,铜矿,铁矿,还有金矿,山上的果子,村里人的柳编,再加上大量的野生药材,真是个聚宝盆啊。你将大路修完,到底需要多少钱?” 海亮说:“至少五百万,这是压缩以后再压缩的资金,少于这个数目,大路真的修不通啊。” 张喜来呵呵笑了,说道:“海亮,那你看来叔怎么样,我想合伙跟你做生意。” “啊……你?”王海亮瞪着张喜来,惊讶了半天。 张喜来说:“对,就是我。我要帮你修路,帮你贷款,不需要十年,只要五年的时间,就可以修通。但我有一个条件。” “来叔,你说!” “我的条件是……在这几年里,你立刻终止跟其销售商的合同,而且我知道,你们的合同马上就要到期了,没必要跟他们长期合作。 你把大梁山的柳编生意,采药生意,还有山果生意,全部交给我来做,我会按照市价收购,不会让你们吃亏。” 王海亮纳闷了,问道:“来叔,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喜来拔掉了嘴巴上的雪茄,说道:“我想用自己的后半生搏一搏,我要用大梁山的生意赚来钱,作为修路的资金,以山养路。 以后,我还要参与大梁山的开发,大路修通,我要独揽那些矿产的开发,将生意越做越大。” 第139章 新的合同 第139章新的合同 “这个……?”王海亮纳闷了,不知道张喜来要干啥? 发现海亮犹豫,张喜来高深莫测一笑:“要不要跟来叔先签下合同?只要你跟我签下合同,修路的第一笔资金马上到位。但合同里必须注明,将来大梁山的开发,必须有你跟我共同承担!” “这个……”王海亮忽悠一下明白了,好聪明的张喜来。 张喜来的意思,就是要将大梁山目前的所有生意全部揽入麾下,利用这些生意赚来的钱,为海亮修建一条大路。 大路修通,就等于挖通了一个巨型宝藏的大门,进入那个宝藏库,里面的宝藏就会让他随意取用。 三五年的时间,他可以不赚钱,也可以倒贴钱,但是将来的收益,是以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润去计算的。 这就是张喜来的精明之处,从王海亮的身上,他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而且他真的想帮张海亮一把,翁婿之间强强联手,铸造大梁山的又一个辉煌。 二十年的时间,张喜来欠下了王家父子一笔深深的孽债,海亮一直在帮着他照顾前妻孙上香,也在帮着他照顾女儿玉珠。 海亮是他的门婿,也是他半个儿子。天下任何人都可以不帮他,只有自己不能。 为了海亮,张喜来打算孤注一掷了,把命运押了这半个儿子身上。 他要帮着海亮成全梦想,帮着他成为人中之龙,一代商业大亨。 即便是一败涂地,那也是无怨无悔。 王海亮感激不尽,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办法,也只有张喜来这样的人才想的出来。 二十年的商场摸爬滚打,早已把张喜来从一个山村小农民,锻造成为了一个目光远大的成功商人。 “来叔……谢谢,谢谢你……我代表大梁山千百群众,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王海亮上跪天,下跪地,铁骨铮铮的汉子,没跪过人,今天,我给你下跪了……” 王海亮扑通一声冲张喜来跪了下去,张喜来赶紧过来搀扶他。 这就是自己的半个儿子,这就是他的门婿,自己女儿的丈夫。有志气,有魄力,敢担当,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我张喜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咋就碰到了这么个好女婿呢? 到现在为止,海亮也不知道张喜来帮助他的原因,只是觉得张喜来是个商人,商人看中的是利益。 大梁山的大路修通,是有利可图的。 这天晚上,张喜来跟海亮都没有睡,一晚的时间,他们拟定了一个合同。 合同的大概意思,就是张喜来拿钱帮着大梁山修路,山里的所有生意,全都揽在了张喜来的麾下。 有天大路修通,张喜来跟大梁山的人共同开发山区的经济,五十年不变。 王海亮是有胆识的,这份合同也不单单是签给疙瘩坡一个大队,而是签给了大梁山所有的村庄。 回到家以后,几个大队的村长都要按手印,盖公章。 大梁山其他几个大队的村长大多是饭桶,他们全都以王海亮马首是瞻,海亮怎么做,他们就怎么跟。 当初海亮成立了柳编队,修路队,采药队还有运输队,那些人也只会跟风,加入进来,让队伍壮大。 可以说,现在的大梁上表面上是五个村子,却只有一个大队长,就是王海亮。其他的村长等于是小队长。 合同拟好以后,张喜来拿出了公司的公章,啪嗒按了下去,两份合同一起交给了海亮,说道:“你回家,跟其他村长商讨一下,全部按下手印,给我一份就可以了。” 这一晚,王海亮拿着合同睡不着了,欣喜异常。 张喜来的合同,等于是给了大梁山群众一张无限额的支票。 以后的五十年,大梁山的山果,药材,包括柳编,全都有着落了,张喜来全部收购。 大路的资金也有了着落,王海亮只管修路,钱的事儿,就是张喜来发愁,这等于减轻了他的负担,他可以全力以赴了。 再一个,以后大梁山的开发也有了眉目,大路修通,一旦张喜来踏进大梁山,大梁山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十年长约,五十年的铁饭碗,将会把所有人从贫穷领向富裕,以后村子里还会有电灯,电视,摩托,汽车……等等等,家家户户都可以住上小洋楼。 那样的话,大梁山该是一翻什么景象?……直到天明时分,海亮才抱着合同睡着。 第二天起来,他就连夜赶回了大梁山,召集所有村子的村长开了一个会。 会议一致通过了这个合同,其他村子的四个村长,也在合同上按下了手印,跟各自大队部的公章。 1984年的初冬,李老板那伙人跟大梁山的合同到期了,海亮没有跟他们续约。 因为那时候,张喜来已经接手了大梁山所有的生意,几乎垄断了这一代所有的药材生意,柳编生意,跟山果生意。 李老板那伙人成为了大梁山的二级销售商,想要进货,只能从张喜来哪儿弄了。 其中的利润也全部归在了张喜来的钱包里,张喜来垄断了市场,价格由他说了算。 而所得到的利润,除了用来修路,竟然还有剩余。这种以山养路的长远计划,也就张喜来那核桃脑袋能想得出来。 李老板那伙人后悔不跌,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机会,不但白白丢掉了眼前的生意,也把宝藏拱手送人,让张喜来捡了个大便宜。 可后悔也晚了,当初海亮苦苦哀求他们的时候,那种十足的神气也看不到了,全都蔫不拉几,跟霜打的茄子差不多。 卖掉山货得来的利润,很快成为了修路的第一笔资金,打进了大梁山的账号。王海亮的腰杆子更硬了。 一声吆喝:“开炮啰——————!”大梁山的山坡上就传来一阵欢呼。 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一个个炮眼开始爆炸,滚滚的山石飞流直下。 等待硝烟散尽,排除险石的队伍就一扑而上,山石被排除以后,下面就是钻机跟铁夯的声音。 其他的民工撬石头的撬石头,整平的整平,刨光的刨光,身后留下的是笔直平整的大路。 这条大路绵绵延延,宽阔平整,从村子里一直延伸到了黑风岭,足足三十多里。并排过两辆汽车不是问题。 而且悬崖的旁边垒砌了护栏,至少这段路上,再也不会出现有人失足掉下去的情景了。 当然,活够了自杀的除外……。 每个人都是激动高涨,道路延伸一段,运输队的人就等于少攀爬一段悬崖,山货走出大山就缩短了一段时间。 一向冷清的大梁山变得热闹起来,山路上已经出现了穿梭的人流,人们下地干活也方便了不少。 因为修路队的人太多,暂时排不开,堆积在一块,这样很容易出现危险。也容易窝工。 再后来海亮决定,调集一部分人出去,分做两队。一队从山外向里修,一队从山里向外修。 什么时候两支队伍碰头的一天,就是大路修通的一天。 而且从山外修,有一定的好处,那就是便于大型机器的展开。大型机器进不到山里头,但是可以走到山外。 这样的话,修路的时间至少可以缩短一倍。 张喜来发现海亮将修路队分做了两拨,大为惊喜,赞叹海亮的脑瓜子灵光,他又帮了海亮一个忙,专门从城里找了两辆铲车跟一辆起重机,参与了进来。 起重机跟铲车都是庞然大物,而且工作量巨大,短短几天的时间,山外的路向着山里延伸了好几公里。 王海亮看着热火朝天的人群,看着这轰轰烈烈的场面,他的心再一次醉迷了。 这条路已经修了两年半,剩下的路再有十二三年才能修通,现在的情形转变,海亮估计,最多五年,人们就可以跟外面的世界融合了。 他期盼着这一天,心里充满的憧憬。 家里的柳编队还在继续,山上的采药队也在继续,秋天以后,成熟的山果队迎来了新的一笔收入。 这一年,大梁山没有因为暗病的横行而消沉,反而因为人们的勤劳,所有人的收入翻了一倍。 过年的时候,村子里拆账,人人拿到了应有的报偿,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拿着渣渣响的票子,大家的心里都在嘀咕,娘的,发愁啊,这么多钱,该咋花啊? 山里人没见过那么多钱,出现了很多的万元户,劳力少的也分到了七八千。 当第一场雪降下以后,大梁山再一次被染白,修路的民工停止了,大家准备回家过年。 王海亮拿了一部分钱,准备给喜凤嫂送过去。 来到喜凤嫂的家,喜凤正在哪儿纳鞋底子,他的儿子如意刚刚睡下。 如意还不会说话,刚刚学会走路,这小子长得果然像张大毛,跟张大毛简直就是一个窑里烧出来的砖块。 海亮说:“嫂,这是你们家的分红,我给你搁桌子上了,你收好。” 喜凤嫂还纳闷呢:“海亮,你大夯哥死了以后,家里没劳力了,也没人上山修路,为啥俺家还有钱?” 海亮说:“嫂子,大夯哥是不在了,可他的股份还在,我把村子里的人全都算成了股份,每人一股,家家都有钱拿,所以这钱是你应得的。” 喜凤问:“多少?” 海亮说:“一万二。” “苍天!这么多钱?全在信封里吗?”喜凤瞪大了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多钱,她知道海亮在照顾她,可这钱也太多了,根本不知道咋花。 海亮说:“嫂子,钱我已经帮你存好了,这里只是一部分现金,大部分都在存折上。大夯哥不在了,还有我,还有全村的群众,他是为山里人死的,我们不会忘记他。” 喜凤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今天,已经是第三拨人过来给她送钱了。 第一拨是张大毛,第二波是张拐子,第三拨才是王海亮。 喜凤嫂不知道今天啥日子,难道整个大梁山的人都捡到了金矿? 她说:“海亮,这钱你拿回去吧,俺不要。” 海亮问:“为啥不要?你有股份的,这是你应得的。” 喜凤说:“今天,张大毛跟张拐子都这么说,张大毛给了俺三千,张拐子给了俺五千。” 王海亮吓一跳,心说卧槽!你他么发财了。 他立刻明白了,张大毛送钱,是为了儿子如意。而张拐子送钱,完全是为了讨好喜凤嫂。 这两个男人都对这个家有兴趣,都想一脚踏进来。 第140章 没安好心 第140章没安好心 当然,这不关王海亮的事儿,那是喜凤嫂的私事。 张大毛跟张拐子闲得蛋痛,管自己屁事。 海亮说:“嫂子,既然他们给,你就拿着,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多些钱是没坏处的。” 海亮说完,扭身走了,因为已经半夜,孤男寡女会遭人非议,瓜田李下,别人是要说闲话的。 海亮刚刚走,一条人影就潜伏进了喜凤嫂的家里,那条人影跟鬼魅一样。 喜凤嫂正在哪儿茫然若失,猛然看到一个人进了屋子,还以为海亮又回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张二狗。 张二狗进门以后笑呵呵地,说道:“嫂子,纳鞋底子呢?” 喜凤嫂吓一跳,看到张二狗,她就知道没好事,赶紧将桌子上的信封揣到了怀里。 那可是钱啊,张二狗这小子是见钱眼开。 喜凤说:“二狗,这么晚了,你来干啥?” 张二狗说:“嫂子,我来看看你。” 喜凤眼睛一瞪:“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张二狗说:“嫂子,我在你心里就这形象?我有那么坏吗?” 喜凤说:“你当然坏,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张二狗说:“也没啥大事,就是想跟你借点钱。” “你……借钱?” “是啊。” “俺凭啥借给你?” 张二狗说:“咱们是邻居啊,你不帮我谁帮我?” “你借钱干啥?” 张二狗说:“当然有用。” “不会又去赌吧?赌钱的话,俺不借给你。” 张二狗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我是用来做生意的。” 张二狗最近穷死了,穷的裤子都要露腚了。 大暗病过去以后,王海亮二次招工,村子里的工人少,暂时招不起来。 大梁山很多精装劳力都死在暗病上,目前修路的人,很大一部分是外来工,是海亮从山外招来的。 于是海亮就按照股份制的办法,拟定了计划,谁修路,谁就入股,将来可以拿到分红。 张二狗是不鸟王海亮的,他恼恨海亮,跟他有仇,海亮说东,他偏偏往西,海亮打狗,他偏偏骂鸡,反正海亮说什么,他都拧着劲跟海亮干。 别人家入股,他偏不入,现在好,家家户户拿到了分红,大家都在过肥年,偏偏张二狗家一贫如洗。把他眼红得不行。 张二狗恨死王海亮了,他的爹老子张大栓,就是海亮害的进了监狱。 自己的腿被打断,而且掉了两颗门牙,也是拜海亮所赐。 还有媳妇小燕,本来好好的,自从那天见到海亮,就跟自己闹别扭,最后竟然发展到了去偷人。而且害的全村人都染上了暗病。 王海亮罪无可恕。张二狗觉得,海亮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别人家过年了,二狗家的米缸面缸都是空的,桌椅板凳都拿去赌了,简直家徒四壁。 他的老娘大栓婶整天就知道哭,哭的眼睛都要瞎了,只骂儿子不争气。 张二狗的心里窝起一团火,他也想发财,想过上好日子,可又不想出力干活。 上山跟着王海亮修路,王八蛋才会去干,挣的那么少,还不够喝一壶的。 他想借钱做点生意,可大梁山这么穷,做点啥生意好呢?怎么才能过好这年呢? 张二狗发愁了,想要做生意,必须要有本金,没有本金还做个屁生意? 他在村子里借了个遍,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借钱给他。 大家都知道他的臭德行,向来是借钱不还,有的人看到他就把钱藏起来,口袋也捂的紧紧的。根本懒得搭理他。 张二狗也知道自己的品行不好,思来想去,只有到喜凤这儿来碰碰运气。 喜凤说:“俺没钱,张二狗你走吧。” 那知道张二狗扑通一声,冲喜凤跪了下去,男人痛哭流涕,说道:“喜凤嫂,我知道你的心眼最好了,你最可怜人,看在大夯哥是我的好哥们份上,看在咱们是多年邻居的份上,你就借我一点吧,我张二狗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男人哭的涕泪横流,泪如雨下,还真把喜凤嫂的心哭软了。 喜凤嫂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娘的,就当喂狗了,大半夜的张二狗在她家号丧,跟死了爹一样,多晦气啊。 喜凤说:“罢罢罢,你想借多少?” 张二狗笑了,伸出一根手指头道:“一千,一千就行了。” “那么多?”喜凤又后悔了,一千块,那可不是个小数目,从前一个壮劳力,干三年也挣不到一千。 喜凤说:“我没那么多?” 张二狗冷冷一笑:“嫂子,你骗我,今天张大毛,张拐子,还有王海亮,都给你送过钱,你最少有一万多,借我一千,对你来说,那是凤凰身上拔根毛。” 这个死混蛋,原来将老娘的底都摸好了,看来早有预谋。 喜凤没办法,只好说:“那行,你给俺立个字句,这钱一年以后还俺,要不然,俺不借。” 张二狗吃了一惊,看来喜凤这娘们也不好对付,竟然要他立字据。 仔细一想,立字据也行,老子到时候不给,你也不能把我扔井里。 就这样,张二狗给喜凤嫂立下了字句,喜凤给了他一千块。 哪知道张二狗拿到钱以后,立刻脸色变了,说道:“嫂,俺大夯哥死半年了吧,身边没个男人,你憋得慌不?” “恩?”喜凤一愣,怒道:“俺憋得慌……不憋得慌,跟你有个毛关系,你想干啥?” 张二狗说:“嫂,你还年轻啊,这么漂亮,就没寻思着再给如意找个爹?我张二狗也没媳妇,不如……咱俩好吧,我不但会让你幸福,还会让你很舒服……” 喜凤眼睛一瞪怒道:“滚!再胡说八道,姑奶奶就打断你的腿!” 张二狗说:“嫂,我是认真的,你这么俊,为大夯哥守寡,就是糟蹋了,白嫩的身子浪费在炕单上,多不值得,你要是同意,今夜我就不走了,陪着你睡觉……” 咣当!张二狗还没有明白咋回事,脑袋上就挨了一笤帚疙瘩。喜凤嫂手里拿着笤帚疙瘩,怒气冲冲瞪着他。 “你滚不滚?再不滚俺喊人了。” 张二狗吓一跳,立刻抱头鼠窜,只骂喜凤不识趣。白捡的男人也不要。 喜凤一口气将张二狗赶出家门,上了门栓,心里还是气鼓鼓的。 是啊,是该找个男人了,如意不能没有爹,自己也不能没男人。 男人就是家里的天,男人就是家里的山,男人是女人避风的港湾。 大夯死去五个月了,她守了五个月的寡,守寡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啊,晚上也真的憋得慌。 一身的烈火无处宣泄……。 喜凤嫂在村里经过了筛选,早就看中了张拐子。 张拐子虽说人穷了点,丑了点,脑袋上得过疖子,是个赖利头,可他心眼好。 她想嫁给张拐子,但是又碍于脸面,毕竟男人刚死不到半年就急着嫁人,村子里的人是要说闲话的。 她叹了口气,悻悻回到了屋子里,躺在炕上的时候,一身的烈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于是,双手在自己的身上开始划拉……。 张二狗借到了钱,跑出喜凤嫂的家门时,他非常得意。 又碰到了一个蠢女人,我这样的人也敢借,真是太蠢了,这女人真好糊弄。 张二狗这次借钱,真的是想做生意,他打算将这一千块一部分用来过年,剩下的年后干点小买卖。 干点什么好呢?大山里又没有什么商机。 思来想去,张二狗一拍腿,一个崭新的计划在他的心里赫然升起。 可以养猪啊,养猪能赚钱。 大梁山的人几乎家家户户喂猪,而且绝大多数人喂的都是母猪,因为母猪可以产崽子。 猪又生子,子又生猪,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母猪是大梁山的产业支柱之一,几乎没有人家不喂猪的。 村子里的公猪几乎没有,这就让村子里的养猪户很发愁,每次等到母猪的青春期来临,那些母猪就憋得嗷嗷叫。 可是你找遍大梁山,也找不到第二头公猪,没有公猪的配合,母猪是不会产崽子的。这就叫男女搭配,才能子孙繁衍。 张二狗就是因为看准了这个商机,所以决定,喂养一头公猪,专门利用这头公猪跟村子里的母猪配合。 一次可以收费十元,一天三次,那就是三十块,一个月就是900块,一年一万左右。 苍天,这比跟着王海亮上山打工强多了,不用两年,老子就是村子里的万元户了。 我咋恁聪明呢?这么聪明的大脑瓜子,竟然沦落到了山窝窝,真是天妒英才。 于是,张二狗打算养公猪了。 从小猪喂起,太不划算,费时费料不说,而且要长大才能赚钱,太慢了,所以二狗决定,直接喂养年轻力壮的大猪。 没有做绝育手术的大公猪,村子里只一家有,而且是仅有的一头。 这头公猪,就在王海亮娘的手里。 海亮娘是村子里的喂猪专业户,为了家里的母猪下崽子方便,就养了那么一头。 海亮娘的祖上,那可是有名的兽医,喂猪的技术一流,劁猪的技术也是一流。 村子里的大部分猪,都是经过海亮娘的手劁的,这女人十分彪悍,天生神力,一头二百斤的猪,一只手就能按趴下。 当初,就是依靠这门手艺,才轻松地将男人王庆祥拖进了高粱地……搞出了王海亮。 她家里的那头公猪,全村的喂猪户可以免费使用。海亮娘心眼好,不收费的。 张二狗一眼就瞄准了海亮家的那头大猪。只要将这头大猪买过来,村子里所有母猪的配合权利,就等于垄断在了自己一个人的手里。 老子有了这头大猪,看谁顺眼,才会让自己的大猪跟谁家的母猪相好,不顺眼的话,小爷还懒得伺候呢。 人赚钱,猪欢乐,你好我好大家好……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 第141章 生财有道 第141章生财有道 张二狗拟定了全盘的计划,已经成竹在胸了。 接下来,就是考虑海亮娘会不会将那头大猪卖给他。 因为那头大猪刚刚成年,正是兴致勃发的时候,他担心海亮娘舍不得。 无论怎么样都要试一试,于是张二狗拿了钱,屁颠屁颠迈着方步走进了王海亮家的猪场。 他跟海亮不对付,很少走进海亮的家。海亮家的猪场也就是个土作坊,不太正规。说白了就是两个大猪圈。 那两个猪圈很大,大概养了三十多头猪。猪圈是用石头垒砌起来的,没有护栏,都是石头,中间是白灰加粘泥抹缝,而且很高。 这在大梁山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了。 养猪不是一般的养殖业,首先是猪的食量大,每天的饲料都是个天文数字。再就是猪崽子不容易成活。 好在王海亮家的条件比较宽裕,地里的收成也不错,再加上祖传的兽医绝技,所以他们家是养一个成一个。 海亮娘也不打算靠着养猪发财,就是找点活干,不闲着为止。 张二狗走到海亮家猪圈的旁边时,海亮娘正在猪圈里忙活。 因为其中一头母猪正好青春期到了,正是怀孕的最佳时刻。 海亮娘穿着靴子跳进了猪圈,两个大猪圈的旁边,是一个小猪圈,而那个小猪圈,正是那头公猪的快乐窝。 平时,大公猪是单独喂养,不跟其他的猪掺和,只有用到的时候才会被放到另一个猪圈里。 海亮娘首先把那头青春期的母猪单独赶到一个猪圈,然后打开了旁边大公猪的圈门。 那头大公猪早已迫不及待了,隔着栅栏门看到那头母猪,已经嗷嗷叫唤起来,四蹄腾空,在圈门上一个劲的乱撞,好像要把母猪给一口吞下。 它的个子果然高大,比普通的猪足足高出一头,也长出去一尺多,尖嘴大耳,威风凛凛,非常的雄壮。猛一看跟一头大白熊差不多。 最显眼的是一脑袋粗壮的鬃毛,那些鬃毛根根炸立,充满了野性,发现母猪的那一刻,它的眼睛腾地就红了。 铁栅栏门被放开的一瞬间,大公猪好比一头出笼了猛虎,嗖地一声跳将出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卷向了母猪,只一瞬就将母猪给裹在了身下。 那母猪被裹得嗷嗷大叫,但是动弹不得。因为公猪的身体太强壮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母猪就不动弹了,一副享受的样子。 海亮娘的任务是,拿起一根铁杠子,利用杠杆原理,支在了母猪的腹部下,这样,母猪不至于被公猪压趴下。 这是一门高深的技术,一般人不懂这个,只有经验丰富的老饲养员,才会这么做。 两只猪在一头圈里,一动不动,公猪还吐出了长长的舌头,漫不经心瞟了张二狗一眼,旁边的张二狗惊呆了。 他没见过这个,觉得十分新鲜,非常惬意地欣赏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公猪终于完事了,情绪也没有那么激动了,从母猪的后背上跳了下来。 海亮娘啦拉叫了几声,倒了一点食物在猪圈里,大公猪就回到了自己的窝里去了。 那头母猪也一副满足的样子,被海亮娘赶进了猪群。 张二狗从开头一直看到结尾,他感叹造物的神奇,也感叹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每一种动物都有自己生存繁衍的方法,猪就是这样的。 海亮娘忙活完,将要洗手的时候,才看到旁边的张二狗,她惊讶了一下:“张二狗!你干嘛?” 张二狗说:“啧啧,庆祥大娘,你真不简单。” 海亮娘问:“哪儿不简单了?” 张二狗说:“你竟然会帮着两头猪配合,这种技术让人震撼。” 海亮娘一瞪眼怒道:“滚你娘的!你是编排我,还是奉承我,我咋听着这么刺耳呢。” 张二狗呵呵一笑:“大娘,我当然是奉承你,我对您的佩服好比滔滔江水。” 海亮娘早已司空见惯,说道:“佩服个屁!回家问你娘去,这些事你娘都知道。” 张二狗知道海亮娘在骂他,但是没有生气,呵呵一笑说:“我真的很佩服您,这头猪,您卖不卖?” 海亮娘一愣,不知道张二狗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这小子又憋啥坏水。 “怎么,你想要猪?” “是的。” 平时,来海亮娘这儿买猪的不少,但是大多数只是要猪崽,买成猪的人几乎没有。而且小母猪居多。 小母猪养大,立刻可以下猪崽,钱能生钱。这小子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非要买头公猪回去不可。 海亮娘憨憨一笑,道:“二狗,你要它做啥?不如这样,大娘这里有的是猪仔,你随便挑一个,算你便宜点。” 张二狗立刻说:“我不!我就要它!婶子,你说个数,算我便宜点就行,我还非它不买了。” “你……到底买它有啥用?” 张二狗神秘莫测一笑:“山人自有妙用,大娘,你就把它紧给我吧。” 大栓婶说:“我才不呢,我还指着它给我家的几头母猪配合的,每年可以产不少的猪仔。” 海亮娘越是不卖,张二狗越是着急,说道:“那我出五百,五百行不行?” 海亮娘摇摇头。 “六百,六百行不?要不七百?好吧,我咬咬牙,一口价,八百行了吧?而且我答应你,以后只要你家的母猪,我可以免费让它配合,随叫随到,行不行?” 海亮娘愕然了,八十年代初,猪肉还不值钱,也就块把钱一斤,一头成年的毛猪卖个二三百就不错了。 大公猪也超不过四百,张二狗竟然一口价出到了八百,真他娘有俩遭钱没地方花了。 海亮娘看着二狗着急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可又想不到他拉走一头猪能干啥坏事? 这是猪,又不是豹子,不能吃人的。 这时候,海亮爹王庆祥从医馆回来了,背着手路过猪圈。 猛地看到王庆祥,张二狗跟看到救星一样,上去拉住了王庆祥的手,将自己要买走那头大猪的事情跟王庆祥说了一遍。 张二狗知道王庆祥心眼软,见不得可怜人,张二狗苦苦哀求,一口一个庆祥伯,喊得王庆祥没了脾气。 最后王庆祥大手一挥,冲媳妇道:“海亮娘,给他,亮他不会用一头猪做坏事。” 海亮娘别看彪悍,平生最听王庆祥的话。 男人说东,她不敢说西,男人让她打狗,她不敢骂鸡,王庆祥说鸡蛋是树上结的。海亮娘立刻随着男人的话道:我见过,还是带把滴……。 总之,女人对男人是言听计从。 因为男人在村子里的威信跟女人有很大关系,首先自己要尊重自己的丈夫,别人才能尊重。 自己的丈夫自己都不当回事,别人就更不当回事了。 海亮娘没办法,虽然舍不得,可男人发了话,她也只有照办:“那好,拉走吧,先说好,以后这猪出了啥事,可别找后账。” 张二狗乐得屁颠屁颠的,赶紧拿出一叠票子,仔细数了数,整整八百块,交在了海亮娘的手里。 卖掉一头公猪并不怕,凭借女人的技术,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培养一头新的公猪出来。 张二狗屁颠屁颠将大猪从猪圈赶出来,啦啦叫着,将大猪牵走了。回家以后赶进了自己家的猪圈里。 张二狗家的猪圈荒废很久了,从前,唯一的一只猪崽子也被他当做赌注,压在了赌桌上。 把猪赶进猪圈,张二狗拍拍手掌上的泥,就像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样愉悦。 第一步计划终于成功了,果然是一头好猪,年轻力壮。 他的娘大栓婶正在西屋里织布,织布机光当当,光当当响个不停。 忽然,她发现儿子张二狗赶着一头猪回了家,大夯婶吓一跳,还以为张二狗手脚不干净,从哪儿偷了一头猪回家。 女人赶紧从织布机上下来,提上鞋子冲出了屋子:“儿啊,你从哪儿弄来一头猪?你这是要干啥?” 张二狗沾沾自喜说:“娘,你别管,你儿子要发财了。” “发财?发什么财?你不惹祸娘就烧高香了,快告诉娘,这猪是不是你偷来的?赶紧还给人家。” 张二狗非常生气:“娘,你放心,这猪是我买的。” “啊?你哪儿来的钱。” “借的呗,娘你别管了,我是要挣钱,又不是败家。” 既然儿子这么说,大栓婶也就放心了,她渴盼着二狗赶紧成人,赶紧懂事,赶紧从赌桌上下来,早早成个家,娶个媳妇。 自己想抱孙子都要想疯了。 小燕的死同样在大栓婶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疤。 那是个多好的女孩子啊?心甘情愿跟儿子过日子,本来都怀了孩子,但是却被二狗打掉了。 再后来,小燕住进了土窑,为了报复,甘愿作践自己,被砸在了土窑下面,作孽啊。 他觉得儿子二狗再也遇不到那么好的女孩了。 张二狗将大猪买回家,接下来,就是该怎么做生意了。 想要做生意,就必须要学会宣传,学会吆喝。没有做不成的生意,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只有不会吆喝的人。 张二狗是聪明的,在炕上考虑了一晚,终于想到了将公猪推销出去的方法。 半夜里,他趴下了土炕,写了很多小广告,准备天亮以后贴满大梁山的村子。 他的广告是这样写的:现有公猪一头,专配优质种子,一次保成收费十元,三次不成退款,包您人来人欢笑,猪去猪欢乐。 第142章 生意上门 第142章生意上门 第二天早上,张二狗早早起床了,拿着昨夜写好的广告出了门,分别来到了五个村子的大队部。 他在每个大队部的门口都贴了一章,贴在了最显眼的地方,只要路过的村民都可以看到。 贴好以后他颠颠地回家了,只等着生意上门。 回家以后,他特意准备了最精致的细粮,给那头大猪喂食,关怀备至,比对他亲爹老子还亲。 很快,每个村的大队部门口都围满了人,大家纷纷看到了张二狗的广告词,一个个笑的直不起腰来。 这个时候,海亮娘跟王庆祥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张二狗花大钱买走那头大猪的原因,原来是生财有道。 王庆祥的老脸涨得通红,竭力忍耐着没笑出来,他将烟袋锅子在石头磕了磕,说:“知道挣钱就是好事,二狗终于转性了。” 张二狗向来不学无术,就喜欢撩猫斗狗,再就是跟村里的女人相好,这头猪交给它,可以挣钱养家,也等于为民除害了。 所以王庆祥不但没有可惜那头猪,心里反而有点宽慰。 张二狗不慌不忙,在家里稳坐钓鱼台,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第一桩生意上门了。 第一个找他做生意的是王家庄的一个女人,名字叫四妮。 四妮这人年龄不大,才二十一岁。她跟喜凤嫂一样,男人刚死去不久,守寡还不到一年。 她的男人也是山上修路队的成员,去年闹狼灾的时候,群狼袭击了修路队的帐篷,死了五六个精装民工,她男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对于死去的那些民工,王海亮有安排,抚恤金是不能少的,只要是为修路殉职的工人,全都有分红拿,不论男女,家里有几口算几口,都有股份。 男人死了以后,四妮的日子不难过,今年过年,她拿到了八千块的分红。 八千块,在八十年代初期,那可是一笔巨款,而且这些分红年年都在递增,一年比一年多。 以后随着大梁山的经济发展,分红入股的钱打着滚往上涨,这是王海亮经营有方,也是大梁山人的聪明跟勤劳换来的。 从这一年起,大梁山虽然大路还没通,却已经是大山外其他村子垂涎三尺的富裕村庄了。 四妮长得并不好看,矮瘦一点,身体像个马蜂,用手一掐她就两节了。 她的眼睛也不大,皮肤不是很白,脸上还有几颗不太显眼的雀斑。 男人死了以后,家里只剩一座老宅,目前她孤身一人,也舍不得那座老宅,所以没打算改嫁。 最可惜的是,那死鬼男人死的时候,四妮刚刚跟他成亲没多久,一颗种子也没有在她的肚子里播下。 没有男人的日子不好过,身体得不到宣泄,她就浑身憋燥得不行,可盼着找个男人了。 村子里的好男人都被人抢光了,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可歪瓜裂枣也是稀罕物,至少可以抚慰她,给她壮胆,给她鼓气,给她撑起一片天。 为了打发无聊的日子,四妮除了整天在地里忙活,纺花织布,她还喂了一头猪。 这不,母猪长大了,到了怀崽子的时候,可村子里的唯一公猪被张二狗买走了,想要给猪播种,必须要去求张二狗。 四妮找到张二狗家以后,张二狗正坐在屋子里的桌子前美美的抽烟。 女人问:“二狗,听说你为猪播种?一次收费十元?” 二狗嘴巴上的烟差点掉地上,赶紧解释说:“嫂子,不是我为猪播种,是我喂的公猪为母猪播种,你听差了。” 四妮捂着嘴嗤嗤地笑,说:“二狗,那你跟俺去一次呗,赶着你的猪,到俺家去跟俺的猪配合一下行不行?” 张二狗一看生意上门了,屁颠屁颠美得不行,立刻掐灭了烟卷,说:“好,当然可以,四妮嫂,你是我第一桩生意,可以给你便宜点。收你五块吧。” 四妮乐坏了,只夸二狗是个热心人,屁股一扭一扭头前走了。 张二狗从猪圈里赶出了猪,在猪的后腿上绑了一根绳子,那头栓在猪腿上,这头抓在手里。扛着一根铁杠子,将猪赶上了大街。直奔四妮家而来。 王家庄距离疙瘩坡并不远,也就二里地。 这一片村庄稀稀拉拉,绵绵延延,一只延伸了七八里。村民的房屋一点也不集中。 山民们就这样,哪儿地势平缓,哪儿距离水源最近,就在哪儿盖房子,有的人家扎堆,有的人家孤立。 大公猪在前面走,张二狗抓着绳子在后面跟,猪摇摇晃晃,张二狗被拉的踉踉跄跄。很快来到了四妮家。 进门以后,二狗手里的那头猪就不老实起来,上蹿下跳,一个劲的蹦跶,差点把张二狗拽个仰八叉。 因为大公猪感到了母猪的存在,四妮的那头母猪就在猪圈里,公猪一旦闻到母猪身上的气味,就兴奋起来。 张二狗气的骂了一声:“你个没出息的,咋就那么猴急捏?” 四妮猪圈里的母猪也闻到了公猪的味道,在猪圈里也狂躁不安起来。 四妮说:“二狗,俺啥也不懂,该咋着办,你看着。” 张二狗是有备而来,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在研究关于母猪的产崽过程跟技巧,还有护理方法,早已烂熟于胸。 他从来没有这么刻苦好学过,人多学点知识总没坏处,知识啊……就像人的裤头,虽然穿在里面看不到,但是很重要。 二狗说:“嫂子,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二狗熟练地打开了四妮家猪圈的栅栏门,门刚刚打开,张二狗的那头猪就浑然不顾,迫不及待冲了进去,一下子扑向了四妮家的那头母猪。 张二狗手里抓着绳子,差点被拽得撞猪圈墙上,他赶紧撒开了手。 公猪扑到,那头母猪立刻嚎叫起来,左躲右闪,但是很快就被二狗家的猪给逼到了墙角位置,它熬地叫了一嗓子,就把母猪裹在了身下, 开始的时候,母猪还在挣扎,再后来就不挣扎了,反而一副享受的样子……两头猪就快乐地舞蹈起来。 这时候的张二狗抓起一条杠子,利用杠杆原理,支在了母猪的肚子下面。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减轻母猪本身的重量,因为公猪裹在母猪的身上,母猪很有可能会被压趴下,支起一条杠子,托住母猪的肚子,就减轻了母猪的负担。 这一招是张二狗从海亮娘哪儿学来的,海亮娘对张二狗孜孜不倦,进行了细心的教导,教会了他猪播种跟产崽的各种技巧。 所以说海亮娘应该是张二狗的师傅。当然,张二狗也非常的用功,这段时间看了不少的书,虚心地学习。 两头猪在哪儿欢乐。四妮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眼睛都看得呆了。 四妮还问呢:“二狗,这样,俺家的猪可以怀上吗?” 张二狗说:“放心,怀不上的话,我再来,下次不要钱,直到怀上为止。” 两个人一边看一边等,看啊看,等啊等,二十多分钟以后,两头猪才完事儿。 那头母猪非常满足的样子,爬在窝窝里不动了,二狗的公猪也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张二狗将自己的大猪赶出了猪圈,四妮为他打来了洗手水,洗完以后,就应该是结账的时候了。 四妮的脸蛋红红的,问:“二狗,多少钱?” 张二狗说:“一般十块,你是第一个客户,所以收费五块吧,下次就不能这样了。” 四妮没有要拿钱的样子,她的身子反而晃荡起来,来回的扭动,样子腼腆极了,煞是好看。 女人说:“这么贵啊?二狗,能不能不收钱?嫂子不会亏待你的。” 张二狗说:“嫂子,已经很便宜了,我在照顾你,换别人啊,我还不稀得来呢。” 四妮说:“二狗,谈钱就伤感情了,凭着咱俩的感情,你跟俺还计较钱吗?” 张二狗说:“不要钱,我吃屁喝风啊?咱俩之间不讲情,只谈钱。” 四妮的脸蛋越来越红,说:“二狗,不如……不如俺用自己的身子,来抵偿你的钱吧。” “啊?”张二狗吃了一惊,忽悠一下明白了……原来四妮找他为猪产仔是假,想男人是真。 女人守寡一年,因为没有男人,生理不能自制了。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心里话,他看不上四妮,四妮跟小燕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如果说小燕是仙女,那四妮就是仙女脚下的绣花鞋……踩得那泡屎。 张二狗是喜欢小燕的,当初将女人赶走,完全是因为女人的背叛,小燕的死他也很难过。 土窑塌陷的那天,张二狗曾经扑上大土堆,哭的死去活来。 他后悔自己赶走了她,害的她一个人葬身土窑,那土窑经历了百年风雨,早就破败不堪了,随时有塌陷的可能。 他根本没想到大夯哥会将土窑炸塌了。 发现张二狗犹豫,女人的身子晃的更厉害,说:“二狗啊,你不吃亏的,到城里找小姐……也不止这个价……。” 张二狗没打算占四妮的便宜,犹豫了一下道:“算了,你的钱我不收了,要不这样,你为我多拉几个客户就行了,等我的猪赚了钱,自然不会亏待你,我给你提成,咱俩一起发财,怎么样?” 四妮一听,说:“好!没问题,你的钱俺也不要,俺乐意为你拉客户,二狗你真好。” 四妮忽然扑过来,猛地抱住张二狗,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一亲不要紧,张二狗就打了个冷战,一股幸福立刻弥漫在心头。 他这辈子没干过啥好事,这是第一次助人为乐得到的回报……竟然是留守女人的一个吻。 他呆立了半天都没有回过味来……。 第143章 还钱 第143章还钱 张二狗没收四妮的钱,目的是要找个推销员,把自己家的猪推销出去,让大梁山所有的村民都知道他的猪能干,质量顶呱呱。 果然,第二天四妮就在大街上宣传开了,帮着张二狗做广告,逢人就夸:“谁家的母猪需要怀崽啊,就去找张二狗……张二狗的猪最好,一次包成,而且生出来的小猪又多又壮,长膘快,不挑食。大家快去找他啊” 经过四妮这么一喊,果然,张二狗的生意就红火起来,大梁山所有的喂猪户都到张二狗哪儿,找他为母猪怀崽。 跟他预料的一样,每次十块,一天三次,每天的进项就是三十块。再后来,找他怀崽的人越来越多,他的价格也开始飙升,从一次十块涨到了一次十五块。 时间长了,问题出来了,他受得了,那头公猪受不了啊。 半个月以后,那头猪就显得蔫不拉几的,再看到母猪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了,有时候见到母猪扭头就跑。 张二狗就很纳闷,搞不明白咋回事。以为猪得病了,就去找海亮娘问。 他说:“大娘,为啥俺的猪看到母猪以后不上,反而扭头就跑呢?” 海亮娘仔细看了看二狗的那头公猪,前面看了三眼,后面看了三眼,中间看了六眼,一共看了十二眼,最后哼了一嗓子说:“你个笨蛋,它那是累的……。” “累的?”张二狗迷惑不解。 海亮娘说:“是啊,一天两三次,接连半个月不让停息,不要说猪,人都受不了,架不住这么折腾啊,这头猪都快被你累垮了。” “喔……”张二狗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就让猪歇歇,让它两天一次,那头猪才活跃起来。 虽然次数少了,但是质量高了,他把价格又翻了一倍,变成每次三十块。 张二狗成功了,迈出了发家致富的第一步。 要知道,八十年代末期在山村里,一个土工一天的工资才几块钱,张二狗不用干活,每月的收入也有几百块。 这个年张二狗过得很惬意,买年货的钱很快挣了出来,过了一个肥年。 年三十的晚上,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家家户户穿新衣吃饺子。村子里的秧歌队锣鼓队再次组织起来,大街上非常热闹。 张二狗坐在家里的餐桌上,喝着小酒,吃着饺子,心里美得不行。 王海亮,你给我等着,老子早晚超过你。 喂养公猪只是老子发家致富的第一步,以后我还要开猪场,办企业,将我爹的家具厂撑起来。 老子也过一把企业家的瘾,到时候看看谁的钱多? 你说你傻不傻?整天领着一大群傻子修的哪门子路?出力不落好,还死了那么多人? 那群傻蛋也是,跟着王海亮死心塌地的,修路真的能发财? 瞧瞧老子,不出力不干活,也不比你们挣得少,还是我聪明。 张二狗觉得自己聪明极了,王海亮傻蛋透顶。 过完年以后,张二狗就二十三岁了,是时候谈婚论嫁了。 他跟王海亮同岁,瞧瞧人家海亮,娶了玉珠,孩子都快一周岁了。 现在的海亮父母健康,妻女双全,虽说事业没成功,可还在创业中。 他常常把王海亮当做标杆,王海亮哪儿比他强,他都恨得咬牙切齿,这辈子非超过他不可。 不行,老子也要再找个媳妇,你生闺女,我生儿子,看谁耗得过谁? 二狗打算娶个媳妇,村子里的好女人不少,可大半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玉珠跟了王海亮,大梁山还剩一朵村花,就是学校里的带娣。 可带娣碰不得,那可是个扫把星,谁娶谁死,谁碰谁死。 当初的信用社宋主任,孙家庄的孙巧哥,还有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军,都是被带娣克死的。 张二狗纵然喜欢带娣,望眼欲穿,可也不敢动带娣一指头,他还想多活两天呢。 二狗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娶个黄花大闺女。因为村子里的黄花大闺女根本看不上他。唯一看得上她的只有留守女人。 其实娶个留守女也不错,至少留守女的经验是丰富的,懂得过日子,也知道疼男人。 于是他就开始在村子里踅摸,瞅瞅那个女人适合自己。 很快,他就把目标对准了大夯哥的媳妇喜凤嫂,因为喜凤嫂同样是疙瘩坡最漂亮的村花。 大夯哥死去半年。半年的时间喜凤嫂一直是愁眉不展。男人的去世让她感到天塌地陷,也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男人在的时候,她没感觉到大夯哥有多好,男人死去以后,她才意识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喜凤嫂已经半年没笑过了,她的表情一直冰冷,想大夯哥想的不行,尽管张大毛跟张拐子在对他大献殷勤,照顾有加。可她还是忘不了大夯。 在大夯,张大毛,跟张拐子三个人反复比较下,还是大夯最出类拔萃。 张大毛是有家室的,那就是个老无赖,张大毛想跟她好,完全是因为如意。 张拐子人不错,可太丑了,人丑腿瘸,心眼好管个屁用?没法子拉出去见人……尽管上次她差一点就跟张拐子在一块了。 时间越长,喜凤越是觉得大夯优秀……死鬼,你咋就死了呢?要是活着多好啊?有你,有孩子,咱们这个家多好啊? 你真狠心,丢下了俺,丢下了娃,就那么撂挑子走了,死鬼,你回来啊……。 喜凤嫂陷入了深深的纠结,本来想就这么守一辈子寡算了,但却心有不甘。 如意还小,才刚刚两岁,自己能熬,可孩子咋办? 她不想看着孩子遭罪,以后要上学,要盖房,包括娶媳妇都要花钱,她迫切需要男人来养这个家。 这段时间,喜凤的眼光也一直在村子里踅摸,看看那个男人合适自己。 很久以前,她就相中了王海亮,海亮那小子太吸引人了,英俊,有本事,知道心疼人。 她把王海亮当做了以后男人的标杆。可惜的是,从村子这头看到那头,又从那头看到这头,没一个比得上王海亮的。 喜凤嫂的心里嫉妒地不行,恨不得把玉珠掐死,把玉珠跟海亮的孩子也摔死,然后自己一头扎进王海亮的被里去。 张二狗终于向喜凤嫂下手了,而且这一次是真心的。 他想跟喜凤嫂相好一点也不偶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整个大梁山,也就喜凤这样的拖油瓶适合他。 那一天下午,张二狗的怀里揣了一千块钱,来还喜凤嫂的欠款,这是他做人以来破天荒第一次还钱。 张二狗走进喜凤嫂家门的时候,喜凤在炕边给孩子做衣服。 张二狗进门就说:“嫂子,我还你钱来了,这是我借你的一千块,一分钱不少,我给你搁桌子上了,你点点。” 张二狗将钱踏踏实实放在了桌子上,人也一本正经。 喜凤有点纳闷,她想不到张二狗这么快就还他钱,从前的张二狗向来是有借无还。村里人都不敢借给他。 喜凤莫名其妙问:“二狗,这么快就有了?你先花着呗,嫂子这儿不缺钱。” 喜凤说的是客气话,再说她也的确不缺钱,张拐子,张大毛还有王海亮不断地送钱给她。 她借给张二狗的这一千块,就当是喂狗了,给就要,不给也不强求。 张二狗说:“有借有还才能再借不难,嫂子,你帮我的大忙,我赚钱了,谢谢你。” 喜凤嫂噗嗤一笑,最近张二狗买了一头大猪,专门利用公猪跟村子里的母猪播种子,早已在大梁山传的沸沸扬扬。 大家都知道张二狗找到了发财致富的门路,人也变好了。 喜凤说:“不用点,我还不信你,二狗,坐,坐,你喝水不?” 张二狗说:“不喝,嫂子,给如意做衣服呢?” “恩……” “你做的真好,手工真巧,谁要是娶了你,那真是祖上积德了。”张二狗的马屁拍的呼呼响,净讨喜凤喜欢的说。 张二狗没事找事,在喜凤的屋子里踅摸:“呀,嫂子,你的房顶漏水了,该补补了。这桌子也坏了,有空我过来修一下。” 喜凤说:“二狗你咋了?今天好像很热心。” 张二狗说:“当然,全村人都不帮我,只有你帮,我感激你,就你把我当人看。” 这个时候,忽然,喜凤嫂的猪圈里传来的猪叫声:“哼——!哼——哼——!” 那是老母猪拱圈的声音。喜凤嫂的家里也喂了一头母猪,母猪到了生理期,在猪圈里吱吱哇哇乱叫,把猪圈拱得叮叮咣咣乱响。 张二狗问:“嫂子,你家的猪咋了?” 喜凤的脸一红,她知道,那头猪跟自己一样,是想男人了。 不等喜凤嫂说话,张二狗就扑向了猪圈,自己一看,他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张二狗可是行家,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用眼一扫就知道,那头母猪已经到了怀崽期,渴望自己家里的那头公猪了。 张二狗说:“嫂子,你家的猪该怀崽子了,到了日子,为啥让它闲着?” 喜凤嫂说:“俺忙,没顾得上找你呢,二狗,要不你来让俺的猪怀崽吧。” 张二狗一皱眉头说:“嫂子,你搞清楚,是我的猪让你家的母猪怀崽,不是我让它怀崽,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大家还以为我就是大公猪呢。” 喜凤嫂一听,噗嗤笑了,忍俊不已,大夯哥死去半年以后,她第一次学会了笑。 女人笑起来很好看,脸蛋就像是三月里的桃花。二狗的心里就颤抖了一下。 女人说:“二狗,对不起,俺说错了,那……让你的猪跟俺的母猪怀崽呗,一次三十块对吧?” 二狗说:“是,别人家三十块,到你这儿不用钱,免费。” 喜凤嫂一愣,问:“为啥?” 二狗说:“因为你对我好啊,再说你现在拉着如意,日子怪苦的,我不能沾你的便宜。” 喜凤嫂一听,心里热乎乎的,想不到张二狗长得丑,还知道心疼人呢,看来也没有人们说的那么不近人情。 其实张二狗是心里愧疚,因为大夯哥的死毕竟跟他有关,如果不是那次他在炸药上撒了一泡尿,将炮捻子弄湿,出现了哑炮,大夯哥也不会死。 他这样做,也是在补偿自己的过错。 第144章 突破底线 每次见到喜凤嫂,他的心里总是隐隐作痛,觉得欠下了喜凤一条人命。 他想做出补偿,也想代替大夯哥照顾女人跟孩子。 这恐怕是张二狗唯一能做的了。 他非常热心,立刻赶回了家,不一会儿的功夫领着自己家的那头大猪再次来到了喜凤的家, 进门以后,二狗是轻车熟路,把猪赶到了猪圈,那头公猪又是一声嚎叫,后背上的鬃毛炸立起来……看到母猪以后眼睛都红了,好像要喷出一团火,嗷地一嗓子,就把喜凤嫂家的母猪给压在了身下。 张二狗还是抄起杠子支在了母猪的身下,看着两头猪在哪儿办事儿,他的表情平淡无奇。 这种事情他已经司空见惯了,因为这是一种职业,见得多了也就不以为然,就跟喝白开水那样的平淡。 可是喜凤嫂没见过,女人默默看着,脸蛋渐渐红了,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悲凉。 哎,猪都有选择异性的权利和义务,俺却每天独守空房,看来俺的日子还不如一头猪啊。 喜凤嫂的心里升起一股悲天悯人的感慨,只叹自己命苦。 好不容易,张二狗哪儿完事了,张二狗家的猪从喜凤嫂家的猪身上爬了下来,喜凤嫂家的那头猪回到了圈里,卧在哪儿不动了。 喜凤嫂帮着张二狗打来了洗手水,二狗洗净了手,喜凤嫂说:“二狗,俺给你拿钱吧。” 二狗说:“不用,不用,我说了不收你的钱。” 喜凤嫂说:“二狗,俺不需要别人怜悯,俺有钱,你大夯哥死了以后,大队依然在照顾俺,村里给了抚恤金,海亮也时常接济俺,说大夯是为村里修路死的,会一直把如意养到十八岁。俺有钱,所以你也不用客气。” 张二狗说:“那我就更不能收你的钱了,我也要照顾你,一个女人,身边没个男人,拉扯着孩子,确实日子不好过,我是男人,怎么着也比你好过,所以这钱是断然不能收的。” 张二狗说的是真话,因为他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他的良心还没有彻底的磨灭,还知道心疼女人。 喜凤嫂听了以后很感动,就把伸进裤腰的手又抽了出来,说:“俺也不能白使唤你,不如你在这里吃饭吧,俺去给你擀面条。” 二狗赶紧说:“不了,不了,嫂子,你忙,我该走了。” 喜凤嫂说:“那怎么行?吃了再走,要不然俺心里过意不去。” 于是张二狗也不客气,坐了下来,等着吃过饭再走。 喜凤嫂系上了围裙,走进了厨房,放下面板开始和面。 女人的动作很熟练,也很潇洒,身体一甩一甩非常好看,眼前的刘海也一甩一甩的。汗珠顺着脸颊滴下来。 喜凤嫂打了鸡蛋卤子,擀好了面条,将面条煮好,然后将热气腾腾的饭碗端到了张二狗的面前。 张二狗接过碗的时候,故意在喜凤嫂的手腕上摸了一把。 喜凤嫂的手就触电一样,迅速离开了,她感到了羞涩,脸蛋也红透了。 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她男人大夯还在,可以跟小叔子打情骂俏,像咱俩好啊,一起睡觉吧等等。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开玩笑,谁也不在乎。 可是大夯哥死了以后,就不能跟小叔子打情骂俏了,你觉得是假的,可邻居们不这样认为。 孀妇门前是非多,那些闲言碎语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所以孀妇一般都注重自己的名节,跟男人约会也是偷偷摸摸。 张二狗伸手一摸,喜凤嫂就知道他想干啥,她不觉得张二狗这是耍无赖,心里反而热了一下。 她太需要男人了,必须要找个人嫁掉,照顾自己的生活,照顾如意慢慢长大。 可是她又知道,想嫁个纯洁健壮的帅男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找个光棍汉。 张二狗也是最理想的人选。二狗就是丑了点。丑点怕啥,俗话说:粗柳的簸箕细柳的斗,世上谁嫌男人丑? 男人就那个样子,能干活就就行,晚上躺炕上,灯一吹,被一钻,不要说人,就是一头猪也分不出公母。 张二狗是非常聪明的,也是非常有经验的,他在利用循序渐进的办法试探喜凤嫂的底线。 首先摸一下女人的手,看看女人的反应,如果女人拒绝,那就不能继续了。如果女人没有拒绝,他就可以进一步深入了。 他发现喜凤嫂没有翻脸,于是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有了五成的把握。 然后他的手像蜗牛一样,沿着喜凤嫂的手臂顺路而上,抓在了女人的肩膀上,紧接着摸在了女人的脸蛋上。 喜凤嫂的身体就是一抖,知道男人不规矩。也知道二狗是在试探的她的底线。 她必须要把底线暴露给他,要不然就没有机会了。因为她的底线是……没有底线。 喜凤嫂的脸蛋红红的,没有反抗。张二狗的心里就乐开了花,顺势把女人搂在了怀里,猛地抱得紧紧的。 张二狗感到呼吸急促起来,心跳也加速起来,气喘吁吁说:“喜凤嫂,俺稀罕你,你稀罕俺不?其实俺早就对你有意思了,咱俩好吧……。” 喜凤嫂的身体不住颤抖,一边挣扎一边说:“二狗,别,你别,被人看到是要笑话的。”可是女人的挣扎却没有一点力气。 二狗说:“谁笑话?我没婚,你没嫁人,咱俩是绝配啊。谁敢放个屁?” 二狗顾不得女人的挣扎了,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满嘴黄板牙,要吻女人的脸。 喜凤嫂脸红心跳,半年的独守空房让她感到无限焦渴,她无法忍耐那种莫名的冲动了。 现在对她来说,是个男人是就行,能跟自己过日子就行,真的不敢有更大的奢求了。 她就闭上了眼,任凭张二狗将她抱紧……。 就在这时候,大事不好了,忽然门外面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呼唤:“喜凤嫂,你在家吗?” 这一声嘶喊不要紧,张二狗吓得几乎出溜到桌子底下。 因为他俩光顾着激动了,根本没有插上门闩,这时候有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两个人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听得清清楚楚,外面是王海亮的声音。 王海亮怎么来了呢?其实海亮一直在照顾喜凤嫂的生活。 大夯哥死了,是为村子里修路死的。那一年他的媳妇喜凤嫂还不到25岁,他的儿子如意也仅仅两岁半。 海亮不会让喜凤嫂受委屈,所以经常过来照顾她的生活,送米送面,挑水砍柴,只要是男人力所能及的活儿,海亮都主动过来帮着喜凤嫂干。 王海亮给了喜凤嫂大量的抚恤金,半年来都在照顾她的生活。每次从山上下来,自己的家不回,也会赶到喜凤嫂哪儿去瞅瞅。 这不,海亮又来了。 他来到了喜凤嫂的家,想看看女人有啥活干没,地里的庄稼用不用浇水,缸里的米面是不是吃完了,需要不需要自己帮着她拉磨等等等。 还没进门呢,王海亮差点闪一个趔趄,刚好一脚绊在张二狗那头猪的绳子上。 张二狗的那头猪的后腿上拴着一条绳子,每次二狗出来让自己的猪跟别的母猪怀崽,他总是一只手抓着绳子,一只手扛着那根铁杠。因为怕大猪不听话,跑掉。 王海亮也没有防备,脚底下一绊,几乎摔地上磕掉俩门牙。 海亮一眼看明白了,知道张二狗在喜凤嫂的屋子里。 二狗家的那头种猪在整个大梁山都有名,非常的健壮,是海亮娘精挑细选出来的,品种优良。 它一脑袋坚硬的长鬃毛,嘴巴尖尖,很像一头凶猛的野猪,而且力气很大。 它曾经征服过大梁山最不听话的母猪……时间长了,那些母猪也对这头大公猪失去了免疫力,也懒得反抗了。 每次母猪的主人找来张二狗,听到公猪的哼哼声,那些母猪也跟着欢快地哼哼,好像在迎接它。 张二狗的那头猪成为了大梁山所有母猪的救星和希望。 王海亮被绊了个趔趄,发出哎呀一声。 按照王海亮平时的脾气,早就一脑袋撞进去了,可是今天他犹豫了一下。 王海亮多聪明啊,立刻猜到了张二狗在这里干啥? 真是人来人欢笑,猪来猪欢乐。张二狗真他娘的不吃亏。 但是王海亮没有生气,喜凤嫂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家,身边没个男人,找个男人耍一耍也是正常。 里面的喜凤嫂赶紧说道:“谁呀?” 海亮说:“我。” 喜凤说:“海亮,你别进来,俺已经睡了,没穿衣服。” 王海亮立刻止步了,说道:“喔,那我不进去了,你家里有事没?米面还有没?水用挑不?缺不缺钱?” 喜凤说:“俺啥也不缺,海亮你走吧。有事咱明天再说。” 喜凤压根没打算让他进去。 海亮没办法,只好说:“那成,嫂子我走了,家里有啥事你就支应我,找玉珠也行。” “那俺不送了,你走吧。” 王海亮低着头,只好走出了喜凤的家。走出门就是一声苦笑。哎,喜凤嫂真的熬不住了……可该咋办? 大夯死了,他有照顾喜凤的责任,本来想着大夯哥三年以后,再为喜凤嫂说媒,找个下家,现在看来等不到了……女人竟然真的偷人了,大夯哥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王海亮咬咬牙,决定跟喜凤嫂说媒了,把张拐子说给喜凤。 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女人落张二狗手里,张二狗是狗改不了吃屎,喜凤嫂跟了他,那就是跳进了火坑。 王海亮离开以后,张二狗跟喜凤没有继续,喜凤开始往外撵他,说:“二狗,你走吧,人言可畏,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张二狗说:“那咱俩的事儿……?怎么办?” 喜凤道:“以后再说,赶紧走……” 张二狗没办法,只好走出了女人的家门,一只手抓着绳子,赶着大猪离开了。 哪知道刚刚走出喜凤的家门,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本来腿脚就软,再加上绳子一绊,一个趔趄摔了一跤。 张二狗骂了一声:“谁他么这么不长眼?” 仔细一看,他的怒火就不打一出来,门外的人竟然是张大毛。 第145章 仇人见面 第145章仇人见面 张二狗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一头撞进张大毛的怀里,等他揉揉眼睛看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张大毛的拳头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打他腮帮子上。 张大毛跟张二狗谁看谁也不顺眼,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有仇。 去年,二狗的媳妇小燕就是被张大毛给引诱走的,二狗还把两个人按在了窑洞子里。 那一次,张二狗在张大毛的后背上砍了一刀,张大毛血流如注,在炕上躺了三个月才好。 今天,大毛是来看儿子如意的,顺便也看看喜凤, 这段时间,他同样一直在照顾喜凤,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如意,那毕竟是他的种。 三更半夜,猛然看到张二狗从喜凤的屋子里出来,张大牛就觉得二狗这小子一定是占了喜凤的便宜。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打死你个狗曰的! 也赶上张大毛的力气大了点,一巴掌将张二狗打的凌空飞起,落下来的时候掉在了猪身上……张二狗骑着猪跑了。 揍了他一巴掌还不算完,张大毛怎么也忘不掉那一刀之仇。不行,老子非要为村里除害不可。 他气势汹汹,挽起袖子冲着张二狗逃走的方向就追。 张二狗的那头猪是认路的,拖着张二狗一直跑进了家门,窜进猪圈的时候,把张二狗从身上甩了下去,二狗的脑袋撞在猪圈的围墙上,脑袋上起了两个大疙瘩。 慌慌张张爬起来的时候,张大毛的身影也到了。 一眼看到张大毛跟了过来,那眼睛红红的,张二狗吓得差点屙酱尿醋。咣当将街门关了个严严实实,上了门闩。 张大毛赶到,一脚一脚踹门,将张二狗家的街门踹得呼呼山响:一边踹一边骂:“狗曰的张二狗,你给我滚出来!” 张二狗说:“大丈夫男子汉,说不出去就不出去,大毛叔,咱俩的账两清了,你欺负了小燕,我给了你一刀,咱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你咋还穷追不舍呢?” 张大毛在外面说:“放屁!今天你欺负喜凤,我就是不行!” “我占喜凤便宜,管你屁事,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张大毛说:“如意是我儿子,她是如意的娘,你说管不管我的事儿?” 这里面的关系真乱,张二狗忽悠一下想起来了,张大毛当初跟喜凤私会,才产下了如意,这么一说,喜凤跟张大毛的关系比较近。 可张二狗也不是好惹的,怒道:“老家伙,你别得理不饶人,小燕那笔账,我还没给你算呢?” 张大毛说:“好啊,你出来,咱俩算算,谁打死谁算谁!咱俩拼命!” 这么一说,张二狗同样急了眼,伸手从墙角的位置掀起一块砖头,怒道:“好,咱俩拼命,先说好,谁死了也不能见官。” 呼哧一声,张二狗将房门打开了,打开的瞬间,猛地将板砖轮圆,咣当!一砖头刚好砸在张大毛的脑门子上! 张大毛还没明白咋回事?额头上挨了一板砖,白眼一翻,一声惨叫:“啊——”向后就倒。 张大毛也他么够倒霉的,这几年诸事不顺,不是被海亮家的猎狗咬破屁股,就是被大夯里利箭射穿屁股。 半年前还被张二狗砍一刀,刀伤好了不到半年,额头上又挨一板砖。 这一板砖来的太迅猛,根本没有防备,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地上,哗——!鲜血跟黄河决堤那样。 那块板砖不单单砸中了他的额头,也砸中了他的鼻子,大毛叔的鼻子被拍扁了。 张大毛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的鲜血流了一大片,弄湿了张大毛的衣服,也弄湿了张二狗的鞋子。 张二狗吓坏了,手里的板砖掉在了地上,浑身打了个冷战。 俺的娘啊!张大毛不会是死了吧?这老家伙这么不禁打? 他大着胆子,颤颤巍巍靠了过去,利用手指在张大毛的鼻子前面探了探,已经停止了呼吸。 把张二狗吓得扑通坐在了地上……我杀人了,该咋办?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跑的越远越好。 杀人是要坐牢的,严重的还要抵命,我不能死,我死了俺老娘咋办? 想到这里,张二狗赶紧站起来冲出了屋子,翻箱倒柜找钱,他拿上了所有的钱,然后收拾了几件衣服。翻过后墙就逃走了。身影消失在了大梁山。 他这次走的时候依然没有通知老娘大栓婶,大栓婶半夜串门子还没回家。 这是他第二次逃走了,第一次逃走是两年前,那一次他设置了陷阱,捆住了玉珠,害的玉珠差点被野狼吃掉。 这一次逃走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砸死了张大毛。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逃命要紧,那头公猪也懒得管了,就那么悄悄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张二狗第二次逃走是1985年的春天,刚刚过完春节没几天,还不到正月十五。这一走好几年没有回来。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衣锦还乡了,他混出了个人样,可是张大毛跟他的仇恨还是没玩没了。 其实张大毛没死,就是被张二狗砸晕了,鼻梁子砸塌了,流了很多血,二狗离开几分钟他就醒了。 醒过来以后,他感到头晕目眩,发现二狗的家里黑灯瞎火,他知道那小子跑了。 于是,张大毛捂着鼻子直奔王庆祥的医馆,找王海亮的爹老子医治伤口。 王庆祥也吓了一跳,赶紧给他上了金疮药,将伤口包扎了一下。 张大毛觉得这一板砖挨的亏,余怒未消,拎着一把粪叉又冲到了二狗的家。 这一次,他把张二狗家的房屋捅了个乱七八糟……捣毁了二狗家的灶火……砸坏了他家的米缸面缸……屋子里的桌子,椅子,板凳,还有厨房的碗筷无一幸免,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就是张二狗家的那头公猪,也被张大毛在肚子上用粪叉刺了四个眼,在猪圈里吱吱哇哇乱叫。 走出张二狗家的门,张大毛使劲呸了一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张二狗,咱走着瞧,有本事你这辈子别回家!!” 张二狗果然没有回家,他的口信是三天以后才捎回来的。 他走出大山以后,在另一头的工地上碰到了村里一个年轻后生,跟那个后生说,我要进城了,你告诉俺娘,不混出个人样来,我不会再回到大梁山。 就这样,张二狗一走就是三四年。 张二狗的喂猪事业还没有起步,就那么泡汤了,一板砖砸掉了所有的梦想。 他跟张大毛的这段仇恨,跟喜凤嫂的这段情债,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 过完年还不到初十,工地上十六才开工。在乡下,不过正月十五元宵节,年就等于没过完。 王海亮照样很忙,已经在准备新的一年修路工作了。 但是在开工以前,必须要将喜凤嫂的事儿处理好。 春天来了,喜凤也跟一只青春期的猫儿那样,整天喵喵叫……憋得不行。 为了大夯哥,海亮不得不赶紧解决这位嫂子的感情问题。 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喜凤嫂物色对象。 女人还年轻,正是兴致勃发的年纪,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尘土。喜凤这个年龄熬三年……难啊。 再说还有孩子,孩子没有爹,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将来必定会给他的心里留下阴影,所以女人出嫁,是迫在眉睫。 王海亮在村子里踅摸很久了,从大夯哥死去一个月以后就开始踅摸,为喜凤嫂寻找合适的男人。 他首先排除了张大毛,张大毛就是个混蛋加无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家里有个大白梨还不知足。整天对喜凤眉来眼去的。 当然,张大毛这样做,多半是为了如意,估计也不想把喜凤怎么样。 然后海亮排除了张二狗,张二狗就更是混蛋加无赖了,一边凉快去。喜凤嫂白净的身子不能让他糟践。 挑过来选过去,也只有张拐子最合适了。 王海亮是非常欣赏张拐子的,主要是他老实,知道疼女人。 张拐子娶过一个媳妇,就是那个风铃。 风铃是海亮看着死的,女人上山打猪草,遇到了小母狼踏雪,踏雪将她赶进了断崖,女人摔死了。 两年的时间,张拐子对风铃的爱有增无减,清明重阳的时候,他总是拄着拐杖,到风铃的坟墓前大哭一场。 这就足以证明,张拐子是个靠得住的人。 再一个,张拐子勤劳,虽然腿瘸,却没日没黑劳作,洗锅刷碗,扫地叠炕,帮人理发,自己还打理了一间小卖部,不少赚钱,他一直在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果不是因为张哥腿瘸,海亮觉得他应该是大梁山独一无二的男人。 所以说,张拐子是海亮为喜凤嫂找的最理想的目标。 海亮打算做媒人,主动去给喜凤嫂提亲,于是顾不得回家,直接颠颠的跑到了张拐子哪儿。 来到张拐子家的时候,张拐子刚刚吃过饭,正在代销店里忙活,摆放货物。 海亮赶紧打招呼:“拐子哥,忙着呢?” 张拐子吃了一惊:“呀,海亮,你咋回来了?稀客,稀客。” 海亮呵呵一笑说:“我来看看你,张哥,山路马上就要开工了,你的店里缺啥不?缺的话,我告诉运输队,帮你运过来。” 海亮经常嘱咐运输队,帮着张拐子进货,因为张拐子的腿脚不好使。 张拐子说:“谢谢你海亮,建国在山上,每次帮着我运货,知道你忙,不用为我这点事操心。” 王海亮发现没人,说:“拐子哥,你进屋,我跟你说点事。” 张拐子没明白咋回事,手就被海亮拉上了,直接拉进了屋子里,然后上了门闩。 发现海亮神神秘秘的样子,张拐子笑眯眯问:“海亮,啥事,你说呗,还怕人听见?我是光明磊落的人。” 海亮说:“我知道,张哥,我有事问你一下。希望你如实回答。” 张拐子说:“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有啥说啥。” 王海亮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问:“张哥,风铃嫂走了,你一个人落单了,我问你,晚上没人暖被,你憋得慌不?” “啊?”张拐子目瞪口呆了,不知道海亮为啥这样问:“海亮,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我憋得慌不憋得慌,关你屁事?” 第146章 做媒 张拐子惊讶了,不知道海亮搭错了哪根筋,竟然问些不咸不淡的事儿。 海亮说:“当然管我的事儿了,我是村长,你没老婆,我多没面子啊。” “你……你啥意思?有话说有屁放,我这儿还忙着呢。” 海亮说:“你急个啥啊?是生意重要,还是生儿育女重要?你就不想再娶个媳妇?” 张拐子说:“想,可是谁能看上我?我的情况你知道,人瘸貌丑,人见人烦,根本没人看得上我。” 海亮说:“那我给你介绍个媳妇,你乐意不?白天给你做饭,晚上给你暖被,还能给你生娃。” 张拐子一愣:“谁?那家姑娘能看上我?” 海亮说:“不是姑娘,是孀妇。” 张拐子说:“孀妇也行,我不在乎,只要能成个家,不要说上孀妇,母猪我也认了。你说,谁家的女人?” 海亮说:“你看喜凤嫂怎么样?就是大夯哥的女人。” 张拐子心理一喜,但是表面上却不想海亮看出来,摇摇头说:“不行不行,人家喜凤嫂啥条件,我啥条件,人家跟本看不上我,海亮,这事儿成不了。” 王海亮一听生气了,怒到:“喜凤嫂咋了?她也就是个女人,一点也不比别的女人多什么?还不是上面甜言蜜语,下面生儿育女? 解了衣服她跟别的女人一样,都是三窟窿俩眼睛,一点也不突出。我说行就行,你俩就是一对,我跟你俩牵牵红线呗。” 张拐子的心里非常感动,王海亮好人啊,也是个好兄弟。 可是他非常自卑,觉得喜凤嫂花一样女人,嫁给自己就是糟践了。 发现张拐子犹豫,海亮问:“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点头噎死摇头孬!咋跟个娘们一样,扣扣索索的?” 张拐子当然乐意了,他早就喜欢上了喜凤嫂,缺的就是牵线搭桥的人,正瞌睡呢,来个枕头。他巴不得海亮赶紧说媒成功,赶紧把喜凤娶回家呢。 “海亮,你放心,只要喜凤答应跟我过,我一定把她当神仙一样供着,她儿子就是我儿子,她娘家就是我娘家,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海亮说:“那就成了,喜凤嫂那边,我去开解。” 王海亮忙的屁颠屁颠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又跑到了喜凤哪儿,走进喜凤家的时候,女人刚刚起床,正在洗脸。 没进门呢,海亮就扯着嗓子喊:“喜凤嫂,喜凤嫂,你在没?” 喜凤嫂在里面听到了王海亮的喊叫,推开了窗子冲着王海亮怒道:“王海亮你瞎叫唤个啥?想调嗓子,你咋不去买豆腐?” 海亮说:“嫂,我给你道喜了。” 喜凤嫂白了他一眼说:“道喜个屁!你老婆又怀孕了?” 海亮说:“不是,我给你找个男人,你要不要?” 王海亮的话太直接,喜凤吃了一惊问:“俺啥时候让你帮俺找男人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海亮说:“嫂,你别瞒着我,我知道你的日子不好过,自己做主帮你找了个男人,合适你就嫁,不合适咱就再等等,我有没有强迫你。” 喜凤以为海亮跟她开玩笑,问道:“谁?” 海亮脱口而出:“你看,张拐子咋样?” “…………” 喜凤嫂顿了一下,没有感到意外,孙瘸子她也考虑过,可人太丑了,腿瘸不说,还是个赖利头,脑袋像个白毛冬瓜。 喜凤噗嗤笑了,道:“海亮,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中不中?俺嫁不嫁人也跟你没关系,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海亮说:“嫂,那怎么行?大夯哥没了,我就是你亲弟,你跟孙哥成了,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大夯哥泉下有知,也会瞑目的。” 喜凤嫂使劲压着内心的怒火,骂道:“王海亮!你为啥非要俺嫁给张拐子?你凭啥管俺?俺是你什么人?你是俺什么人?” 海亮说:“就凭你是我嫂子!就凭我是大夯哥的兄弟,他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不会看着你孤独终老,一定想看着你幸福,我是为了完成大夯哥的心愿。” 海亮说的是实话,上山修路的这两年,他跟大夯哥并肩作战,风吹雨打里建立了比亲兄弟还要亲热的感情。 他尊敬大夯哥,把他当亲哥看,大夯也把他当亲弟看,所以海亮也就把喜凤嫂当做了亲嫂子。 现在大哥不在了,嫂子幸福不幸福,跟海亮有直接的关系。 海亮越是对喜凤嫂好,喜凤嫂的心里越是气愤。 他根本不了解她,喜凤喜欢的不是张拐子那样的,而是他王海亮这样的。 她喜欢海亮的强壮,也喜欢海亮的英俊,更喜欢海亮的本事。 可这种喜欢怎么说得出口?说出来也是白搭,王海亮不可能抛弃玉珠,跟她喜凤过日子。 喜凤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海亮道:“我的意思,你跟张拐子先了解一下,相互沟通一下,所谓天长……日久。日久……生情。 时间长了,如果你真的不乐意,我再给你介绍别的人,如果你觉得张哥这人不错,我就张罗着给你们办喜事,怎么样?” 喜凤嫂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甩出去一句:“那成,就这么办吧” 她完全是在敷衍海亮,海亮还当真了,赶紧屁颠屁颠的去找张拐子。 来到张拐子的家,他把喜凤嫂的话跟张拐子说了一遍,并且握紧拳头,为张拐子鼓励加油,张拐子的脸蛋子就红了。 这件事就这么暂时定下了,正月十五以后,海亮要返回大梁山去,继续修路,村子里的其他民工也在纷纷踏上大山。 张拐子来送他,拄着拐杖,撵着送给养的队伍,把海亮送到了村外。 走过村子的小石桥,海亮语重心长说:“拐子哥,你跟喜凤嫂都是苦命人,都是风里雨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 这种事不能急,要循序渐进,你常去喜凤嫂哪儿走动一下,没事的时候帮她干干活,……对喜凤嫂好点,好好照顾大夯哥的儿子,时间长了,她的心就被暖热了。” 张拐子对王海亮感激涕零,海亮是个好村长,也是个好兄弟,他的热心总是让你感到亲近。 张拐子含着泪说:“海亮,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喜凤嫂的,只要她不嫌弃我,我一定对他们娘儿俩好……。” 就这样,王海亮走了,领着他的队伍继续修路。 张拐子牢牢记住了海亮的话,决定好好照顾喜凤嫂和大夯哥的儿子如意了。 他是喜欢喜凤嫂的,一直都喜欢。 从前大夯哥健在,人家两口子亲亲我我,甜言蜜语,张拐子没想过这个事儿。可是大夯哥走了以后,张拐子就开始对喜凤嫂动心了。 跟海亮说的一样,他看着女人可怜,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也想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家。 他决定,将女人的心慢慢暖热再说。 现在是春天,正是万物复苏大地回春的时候,大梁山一年一度的鲜花盛开了,红的,白的,紫的,粉的,煞是好看……蜜蜂在草丛中飞舞,蝴蝶也扑闪着翅膀,一会儿飞来,一会儿又飞走了。 柳树,榆树,槐树,都开始发芽,绽出了稚嫩的新绿,舒展着柔嫩的枝条,随风起舞。 河里的水变清了,一群鸭子在水面上嘎嘎鸣叫,扑闪着翅膀。漫山遍野都开始葱绿。 大山里再次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山上的修路队,运输队,村子里的采药队,柳编队,又投入了整整一年的繁忙。 地里的麦苗也拔节了,正需要松土。漫山遍野都是在野地里忙碌的人们。 张拐子知道喜凤嫂忙,顾不得管理田地,因为如意还小,她要看孩子。 而且女人有事没事还要参加柳编队,挣几个闲钱,所以田地都荒芜了。 张拐子就拿起锄头,再次帮着喜凤嫂锄地。 别人是一垄一垄地锄,锄到头再返回来。但张拐子的行动不便,一边拿锄,一边还要夹着腋下的拐杖。 他跟别人不一样,是一次锄七八垄,慢慢往前挪,这样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喜凤嫂也领着孩子来到了田间地头,猛地看到张拐子在帮她锄地,女人没做声,将孩子放下,默默扛着锄走进了田地里。 从前,两个人的关系没有挑明,所以见面都很自然,王海亮横插一缸子,给他们挑破了这层关系,双方都显得有些尴尬了。 初春的天气已经相当炎热,喜凤嫂的上身是一件鲜红的毛衣,下身是一条的确良裤子。 毛衣是她亲手打的,毛线是大夯哥拖人从城里捎回来的。 本来喜凤嫂打了两件,一件给自己,一件给大夯哥,可是大夯没福气,到死也没有穿上女人为他织的毛衣。 下身的的确良裤子也是大夯哥拖人从城里捎回来的。 男人活着的时候把女人当个宝,死了以后就没人心疼了。 每当想起大夯哥,喜凤嫂的心里就一阵一阵的疼。 她多希望男人从地下爬出来,跟她好好过日子啊,即便跟当初一样,打她的屁股,将她的屁股打得阳光灿烂,万紫千红,她也乐意。 喜凤嫂的样子很好看,身条非常的顺溜,干净利索,野地里一站,又像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立刻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光。 喜凤嫂的美丽让大梁山所有的女人都感到嫉妒。 她一边锄地,一边照顾孩子,锄一段地,抬头看看,再锄一段,再抬头看看。 如意三岁了,坐在地垄沟里,头上戴着老虎帽玩的很开心。时不时喊一声娘,喜凤嫂的心里就一阵欢喜,觉得不累了,乏一点也心甘了。 张拐子看着这一对母子,他的心也彻底醉迷了……他渴盼着早一点加入这个家庭。他有这样的信心!! 第147章 灾难来袭 第147章灾难来袭 1985年的春天,灾难没有因为大梁山人们的勤劳和善良而眷顾他们,反而像汹涌的潮水那样卷土重来。 第二次大灾难是在修路队上山半个月以后,小麦长到茶杯高的时候发生的,来得突然,来得迅猛,来得不可预料,也不可一世。 谁也不知道这场大难会为大梁山的人带来再一次的灭顶之灾。 被王庆祥那张贱嘴说中了,大梁山的人不能满千,一旦满千必然会降下天灾,将大梁山的人口打回原形。 从老辈人的口里,王庆祥听到过关于大梁山从前的传奇,千百年的时间,大梁山经受过四次灭顶之灾。 第一次就是天降流火,数百年前,忽然一天黑云密布,万里长空被一层乌黑黑的浓烟笼罩,不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鸣声,那雷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天上的乌云也越压越沉。 黑云里带着植物被烧烤的焦糊味道,一下子将整个大梁山包裹在了正中间。 那时候,天上开始纷纷掉石头,是一种火红的石头,开始的时候石块很小很小,砸在地上噼噼啪啪响,砸在山石上,山石被砸裂,砸在草房上,草房被砸塌。 再后来,那些石头的形状也越来越大,不再是一个圆圆的小石块,而是一簇簇巨大的火球。 那火球跟下雹子一样,落满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掉在草丛里,草丛立刻燃起了火,砸在草房上,整个草房都被砸进了地底下,房间里的人也被砸在地底下。 大流火掉在原始森林里,森林里的树干跟树叶也开始纷纷燃烧,八百里大梁山顿时被一场猛烈的大火吞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场。 火场不单单烧毁了密林,烤红了大山,烧死了山林里的一切动物,毁灭了一切的植物,村子里的人也被烧死砸死不少,两千多口人一天两夜的时间,只剩下了不到五百。 这一场大灾难至今还记载在村子里的一块石碑上,距离现在大概八百多年。 对于那次的灭顶之灾,村子里的人一直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再后来,王海亮利用科学的原理解释了这一切。 因为大梁山里有一座活火山,八百年前,那座火山爆发了,而且引发了一场大地震。 滚滚的火山灰跟岩浆喷涌而出,火山灰笼罩了大地,喷涌而出的岩浆化作一个个巨大的火球,瞬间将整个村庄砸得片瓦不存,烧得寸草不剩。 那是一次不可预料也不可提放的天灾,谁也没有办法控制。 第二次大灾难是大地震,距今大概五百多年,那一次,整个大地抖动起来,大梁山好像一个大簸箕,而山里的村民,所有的动物跟植物好像是簸箕里的粮食。 簸箕不断晃动,将所有的活物颠簸起老高,声音也惊天动地,很多山峰开始崩裂,从中间裂开,很多山石开始滑坡,填充了山谷,滚滚的滑坡山石飞流直下,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到,大梁山几个村子的人就被彻底掩埋了。 那时候,大梁山的人早已突破三千,而逃出来的人紧紧不足三百。 第三次灾难,是在二百年前,那是一场大洪水。 夏季的大雨下了八天八夜,跟草帘子一样密布了天空,笼罩了大地,大雨大水将大梁山浇了个措手不及,也将大山里的村民浇了个措手不及。 山洪很快爆发,所有的山谷全都成为了汪洋大海。 大水冲毁了民居,冲走了人畜,被淹死的人跟动物,摔死的人跟动物数以万计。 一千五百多口人的大梁山,半个月的时间不到,再次只剩下了不足三百。 第四次大灾难就是去年了,去年一场大暗病来袭,很多人开始发烧发热,身上起了水红疙瘩。 那些水红疙瘩在全身各处蔓延,并且一点点溃烂,侵蚀人的皮肉,折磨人的意志。至少二百多个人被暗病折磨死了,大梁山坡地上的新坟三个月的时间多了二百座。处处是白帆飘荡,处处是哀痛的哭声。 小燕,孙上香,都在这场大暗病中死去了,张大毛也差点毙命。 按照王庆祥的话说,大梁山的人又超过了一千,天神又要为大山降下灾难了。 果不其然,就在大暗病席卷大梁山半年以后不久,一场新的灾难再一次降临。将山里人再一次拉到了生死灭绝的边缘。 这一次灾难还是大地震。 大地震来临前是有预兆的,但是村子里的人却没有注意。 头两天,山里的村民还在山上修路,运输队的人也不断地将柳编,药材,一点点运出大山。隆隆的炮声也在继续, 村子里的妇女跟老人还在地里锄地,小学里还穿出了郎朗的读书声。 天气已经不正常了,非常炎热,初春没过,天上就烈阳高照,气温一小子升高到了三十多度,仿佛夏季提前来临。 人们挥汗如雨,脱去棉衣棉裤的人们依然不堪燥热,甚至有人打起了蒲扇,山里的修路队那伙年轻小伙子早已光了膀子,人人干得热火朝天。 地里的麦苗一晚之间窜起来老高,田野里出现了很多的裂缝,也出现了很多的鼓包。 那裂缝又细又长,从麦田里穿过,顺着山坡,将大多数的八卦田切割成为了数块。 地里的鼓包让人十分奇怪,头天还平坦坦的麦田,第二天早上起来跑地里一看,竟然鼓起了无数的坟头,那些坟头大的像棉被,小的像脸盆。将庄家都顶出了地面。 第三天再去看的时候,那些鼓包又全都不见了,麦田也恢复如初。 炎热的天气让人喘不过气来,树叶静止不动,青蛙的鸣叫声跟一切虫鸣也听不到了。 半空中荡起一层薄薄的雾气,那雾气如尘如霜,也不降落,在半空中弥漫,翻滚。 天上的飞鸟显得焦躁不安,嘎嘎鸣叫,一群群飞起,一群群落下,它们扑闪着翅膀,仿佛有一大群苍鹰在追赶那样。 有的鸟儿找不到地方躲藏,竟然一头撞向山石,撞断脖颈以后,扑扑楞楞掉落在地上。 不几天的时间,人们就在村子里,山道上,田野里,发现了大量的鸟尸,很多鸟儿也是不吃不喝,不去觅食,饿死也不动地方,自杀而死跟饥饿而死的鸟儿无法计算。 鸟儿们的反常,没有引起大梁山村民的过度净叉,他们觉得这是一种自然现象。 有细心的人竟然发现,家里的骡马牲口近几天也食量骤减,同样不吃不喝了。 不但如此,那些骡马,牛羊,在圈里也是焦躁不安,用爪子挠在地上哗哗作响,尘土飞扬。 有的骡马被主人牵出圈的时候,怎么拉也不走,两腿一个劲的向后撤。 放牧的人赶动羊群,羊群刚刚窜出圈门,就漫山遍野四散奔逃。慌得那些牧人一个劲地挥动鞭子,可无论他们怎么轰赶,羊群也不往一块聚拢。 那些羊儿们如临大敌,草也不吃,咩咩乱叫,牧人丢失的羊群数量也难以估量。 早上起来,张拐子一手拄着扁担,一手挑着水桶,去为喜凤嫂的水缸里打水,走到井台上的时候,往井里一看,竟然吓一跳。 因为井里的水不见了,水位一晚的时间下沉了十几米。 平时一根扁担勾起水桶就可以将水打出来,今天的井水利用轱辘搅下去,竟然没有够着。 张拐子那个闷得慌,于是他赶紧回家,又拿了一条绳子过来,打算接上将水打出来。 但是当他拿条绳子赶过来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水井里水忽然一下从井口里窜了出来,水面一下子升高了十多丈。不但冒出了井口,而且顺着井台哗哗的向下淌。整个井台都淹没了。 井水跟开锅的水一样,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浑浊无比,还有一股子怪味。 大梁山有两口井,一口在村东,一口在村西,这两口井的水人们吃了几百年,是大梁山的祖辈们挖出来的,向来甘甜爽口,是造酒的最佳水源。 这里的水比山泉还要甘美,忽然变得浑浊,张拐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奇怪的事情。 好歹水是打满了,他格里格拐将水挑回村子,倒在了喜凤嫂的水缸里,喜凤嫂一下子就捂住了鼻子。 女人说:“拐子哥,你那儿挑来的水?不会是人们提出去的泔水吧?” 张拐子苦苦一笑,无言以对,他担心喜凤嫂误会,赶紧赌咒发誓:“喜凤,我就是死也不会挑别人家的泔水给你吃,天知道怎么回事?这水,我是从水井里打的啊?” 喜凤嫂知道张拐子憨实,没有责怪他。再后来,喜凤跑到隔壁去借水,发现大栓婶挑来的水也是浑浊无比,奇臭难闻,这才知道张拐子没骗她。 总而言之,一桩一桩怪事在村子里出现,很多人都是迷惑不解。 这两天,王海亮在山上也感到不对劲,因为天气太热,温度太高了,他已经光了膀子,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即便这样,头上的汗水也照样呼呼冒出。 春天才过了一半啊,距离仲夏还早得很,过度的炎热几乎都要将庄稼苗烤焦。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千年没听说过的奇怪现象。 头一晚,王海亮没有睡着,山上修路的民工也没有睡着,因为天气太热,再加上大梁山的野狼整天嚎叫,凄厉无比,吵得根本合不上眼。 这几天,大梁山的野狼也焦躁不安,大地震来临前夕,人是没有知觉的,但是动物却提前预知了,而且正在做出应对的措施。 很多成年大狼纷纷开始迁徙,嘴巴里叼着小狼,在山谷里来回乱窜,奔走,慌不择路,它们在寻找新的巢穴。 它们呼儿唤女,竭力嘶嚎,惶惶不可终日,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第二天晚上,山里竟然宁静了,一声狼嚎也听不到了,一晚的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空中的夜莺也不叫了,整个世界沉闷地要死。 这就在这一晚,真正的大灾难终于来临……。 第148章 难逃厄运 大地震来临的这一晚,大梁山的人没有任何准备。 那时候,喜凤嫂正在油灯下打毛衣,毛线是大夯哥当初从城里捎回来的,喜凤嫂刚刚打了一半。 大夯哥死的时候,毛衣也没有打完,男人临死也没有穿在身上。 大夯哥走了,喜凤准备把毛衣拆掉重新再打,这一次是打给张拐子的,因为张拐子跟大夯哥的尺寸不一样。 那时候,带娣姑娘也没有丝毫准备,女孩子坐在学校的办公室里备课,备课完毕,依然在绣鸳鸯手帕跟鸳鸯枕巾。 她把自己对海亮的浓情蜜意全部汇集在手工里,枕巾跟手帕越绣越多,却一条也没有送出去。 她知道海亮不会要,更不会接受她的爱。这些东西没事的时候,只能一个人拿出来鉴赏。 那时候,王海亮的娘正在油灯的下面纺线,纺车在嗡嗡作响,她的男人王庆祥刚刚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回到家以后打开一坛子老酒,美滋滋品尝。 海亮的媳妇玉珠正在炕上给孩子灵灵喂奶,一边拍着孩子,嘴巴里一边哼着摇篮曲。 张二狗的娘大栓婶也正在西屋里织布,织布机光当当,光当当彻夜响个不停。 柳编队的张大毛也刚刚将所有的柳编检验完毕,吃过饭,上炕抱上了女人大白梨。 整个村庄沉浸在一片宁静中。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声,开始的时候,那隆隆声不是很大,仿佛河流趟过山川,好像大手拂过柳梢……再接下来那声音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好像急淌的大河……仿佛铺天盖地的骤风,仿佛千万头野牛一起奔腾在草原,好像千万条野狼一起嚎叫。 那声音是由远而近的,眨眼的时间已经到了头顶上,整座房屋晃荡起来,桌子上的油灯摇曳不定,厨房的锅碗瓢盆哗哗作响。 紧接着晃动越来越厉害,频率越来愈大,也愈加剧烈,屋顶上的瓦块哗哗的向下掉,墙壁上的灰土一点点剥落,开始出现了裂缝。 屋子里的桌椅板凳来回移动,摇摆,窗户纸呼呼啦啦响,躺在炕上的人们也不由自主翻滚。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睡梦中的人以为自己再做恶梦,赶紧将被子蒙住了脑袋,一个劲的往里缩。 纺线的人停止了纺线,织布的人停止了织布,所有的人都奇怪地看着屋顶,谁也没有意识到大灾难的降临。 等到外面传来哗哗的围墙倒塌声,鸡鸭鹅狗慌乱的尖叫声,以及邻居们的呼喊声,大家才意识到不妙。 给他们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地动了。 山里人不知道什么叫地动,他们习惯于将地震叫做地动。 眼看着屋顶上的椽子一点点剥落,苇席编制的屋顶出现了裂缝,屋顶上的大梁也在摇摇欲坠,这是时候才有人感到了不妙。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冲出了屋子,跑上了大街,扯开嗓子开:“地动了——!地动了——!大家赶紧跑啊,逃命啊!!” 立刻,整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慌乱起来,大人哭,小孩叫,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纷纷向着屋外跑。 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很多人都被明白怎么回事,一只无形的大手已经开始了对山村的摧残。 那只大手拗断了树木,掰折了烟囱,拍毁了房屋,晃动了整个大梁山。 不单单所有人的房屋晃动起来,远处的山峰也是摇摇欲坠。那轰鸣声好像无数列火车一起拉响了鸣笛,声音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他撕裂了山川,夷平了山谷,巨大的树冠也被这只大手撕扯地来回晃动,树干树叶拍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意识到危险的人们连滚带爬,拖着女人,抱着孩子,纷纷从炕上冲出屋门落荒而逃。 他们脚步不稳,跌跌撞撞赶紧找地方躲藏,呼儿唤女声不绝于耳。 有的人跑的慢了点没有走出屋子,就被屋顶上掉下来的大梁砸中了头顶。 有的人正在睡觉,刚刚意识到危险,没有爬起来,就被倒塌的房屋砸中了后背,将整个人拍在了墙地下。 有的人刚刚走出房屋,房子轰隆一声就倒塌了,倒塌的房屋掀起一股股巨大的气流,将家里人推出去老远。 有的人逃上了大街,可仍然太不到四周房屋倒塌被砸中的命运,大街上到处是掉落的瓦块,还有墙壁上滑落的石头,砸中谁的头顶,谁立刻扑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整个大梁山全都颠覆在一场惊天动地的磨难中,房屋的倒塌声,伤着的嘶喊声,人们的呼唤声,鸡鸭饿狗的鸣叫声,大地被颠簸发出的轰鸣声,声声入耳。纵然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处。人有百口,口有百蛇,不能明起一端。 所有的村庄几乎是转瞬间覆灭的,所有的房屋是转瞬间倒塌的,有逃出来的,有没有逃出来的。逃出来的人在大街上捂住地奔跑,逃不出来的就被淹没在了屋子里。 疙瘩坡最幸运的一家,就应该是王海亮的家了。 王海亮家里的人这一晚沾了黑虎的光。 晚饭的时候,黑虎就焦躁不安起来,猎狗在院子里来回奔跑,一边奔跑一边嚎叫,疯了一样。 猎狗一会儿窜上墙头,一会儿用爪子刨土,四条蹄子在院子里刨了很多坑,尘土飞扬。 王庆祥回来的时候,猎狗一下子扑了上去,两只爪子搭在了主人的肩膀上。 王庆祥根本不知道黑虎咋了,还以为猎狗对他是亲昵。 但是当他洗干净手,准备进屋子的时候,黑虎嘴巴一张,尖利的狗牙扯住了主人的衣服,根本不让王庆祥进屋子。 王庆祥不懂狗语,以为黑虎发了疯,抬腿给了他一脚。 海亮娘在屋子里纺线,也听到了猎狗的狗叫,她觉得是黑虎到了生理期,想母狗了,所以甩出一句:“他爹,改天把这天煞的劁了,整天瞎叫唤,烦死人了。” 王庆祥没有搭理女人,进屋子掀开一坛子酒,利用酒力赶走了一身的疲惫。 黑虎在院子里整整奔跑了半夜,也整整吼叫了半夜,它这么一叫,大梁山的群狗也跟着一起嘶叫,吵得整条街的人的都睡不着。 东边屋子里的玉珠正在给孩子喂奶,小女孩灵灵也被惊醒了,哇哇开始啼哭。 猎狗的耳朵一下子直楞起来,呼呼喘着粗气,眼珠一转,嗖地一声扑进了屋子。 走进屋子以后,黑虎二话不说,飞升跳上了土炕,一下子叼住了灵灵的襁褓,叼住就跑。 黑虎将灵灵叼起来,就你那么冲出了屋子。 旁边的玉珠吓一跳,以为黑虎发狂,显出了野性,要吃掉孩子,她哇哇大叫起来:“爹——!娘——!你们看看啊,黑虎抢孩子了。” 一听说黑虎抢走了孙女灵灵,海亮娘跟王庆祥也吓一跳,赶紧冲出了屋子。 玉珠也光着脚丫子冲出了屋子,开始跟猎狗争夺孩子。 黑虎叼着小女孩灵灵,还是在院子里奔跑,王庆祥跟海亮娘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担心猎狗咬坏孙女。 王庆祥抄起一根扁担,打算教训黑虎一下,扁担没有抡起来,那阵轰隆声就由远而近,急袭而来。 整个大地抖动起来,整个房间晃荡起来,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哗哗啦啦掉了一地,摔得粉碎。 王庆祥跟海亮一起傻了眼,玉珠也傻了眼。 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黑虎叼走灵灵的原因……原来是大地震来了,人感觉不到,猎狗却感觉到了。 猎狗冲进屋子,就是要将小主人灵灵救走,担心她被房梁砸死。 这么一闹,家里人都冲出了屋子,猎狗救下了王庆祥一家的性命。 大地震来袭,整个大地开始颠簸,晃荡,抖动,震耳欲聋,黑虎第一次感到了慌乱,第一次感到了灭顶之灾,它吓坏了,叼着灵灵,一头就扎进了玉珠怀里,两条腿开始打颤,浑身哆嗦成一团。 玉珠终于什么都明白了,这是义犬救主啊。如果不是黑虎,不单单灵灵会死,公公婆婆会死,自己也难逃厄运。 灵灵没有受伤,猎狗的牙齿咬的恰到好处,缩在玉珠的怀里就不动弹了,嘴巴里发出了凄楚的呜呜声。 玉珠的眼泪都要流了下来,抱着猎狗的脖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黑虎,谢谢你,谢谢你……” 地动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厉害,院子里的人根本站不稳,海亮娘第一时间就扑向了玉珠,抱紧了儿媳妇。王庆祥也一扑而上,帮着玉珠抱住了孩子。 猛地抬头,他瞅到了院子里的那颗大春树,那春树有一搂多粗,纵然地动山摇,但是那颗春树的位置是不动的。 王庆祥大喝一声:“快!咱们抱住树干,抱住树干就不用怕了,快呀。” 他一手拉着女人,一手拉着儿媳妇,一下子扑向了春树,三个人同时将春树给抱紧了。 猎狗嗷呜一声,尾巴一夹,也躲到了玉珠的身下。 地面上天旋地转,根本辨不清南北,天在转,地在转,房子在转,树也在转。四周的一切就像一个个被人拨动的陀螺,来回地飞舞。 只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轰隆隆一声巨响,王庆祥家的那座百年老屋就倒塌了,海亮跟玉珠居住的那间东屋也倒塌了。 房顶整个扑在了地上,四周的围墙也轰然翻了个个儿,围墙一倒,扑过来的尘土立刻弥漫,一股股尘烟飞舞而起,面对面都看不清了。 这边的房屋一倒,没有了障碍物,玉珠她们一下子从这边看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乱了套,到处是人影,到处是家畜乱窜,不单单逃出来的人找不到地方躲藏,家畜也找不到地方躲藏。 猪,牛,羊,狗,包括一切的家禽都成了无助的孤魂,被山石压倒的压倒,掩埋的掩埋。 大街上的人根本站不起来,纷纷扑倒在地上,倒在地上以后,随着大地的颠簸,他们的身子也在不住颠簸。 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大人拉着孩子的手,一声声呼唤,一声声求救,一串串眼泪,都在随着大梁山的震撼在颤抖,在迷茫,在绝望…… 第149章 心有所依 第149章心有所依 整个疙瘩坡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拍散了,倾覆了,颠倒了……揉碎了……。 村子里的房屋大半都已经倒塌,没有倒塌的也在颠覆中摇摇欲坠。 王庆祥看到一座房屋靠在一个山包附近,那个大山包被地动整个晃散了架,山包接连打了两个滚,直接将那座房子给扣在了下面。 不远处的山坡上,因为大地震的晃动,形成了山崩,磨盘大的石块裹着纷纷碎石,犹如万马奔腾直扑而下,瞬间将几座房屋给吞噬了。 那些土打墙,茅草顶还好一点,即便倒塌也不会砸死人,但是一些石头房子一旦倒塌,里面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因为是暗夜,能见度不高,王庆祥无法估算死亡的人数,也无法估算房屋倒塌的数量。 但是他知道,这场大劫难一旦过去,整个大梁山都将是一副不可收拾的惨状。 王庆祥哭了,哇哇大叫:“别跑!大家别跑,快,抱树,找颗大树抱起来,别动啊,千万别动。” 逃上旷野的人不动还好点,一旦来回乱窜,随时有被山石砸伤掩埋的可能。 王庆祥,玉珠,海亮娘,还有猎狗黑虎,他们死死抱着那颗大春树,直觉整个大地都在往下陷,往下陷,往下陷……下面好像有一只鬼手,要把他们包括所有人,全都拉进十八层地狱。 他们嚎叫着,呼喊着,痛苦着…… 玉珠非常担心海亮,不知道男人在山上怎么样了。 要知道,大地震一旦来临,山上的人会更加危险。 首先,山道上不能站人,这边是悬崖,那边是峭壁,大山一晃,随时可以把人晃进悬崖去。 再就是大山崩,巨大的能量撼动了大山,很多山峰从中间被拉扯了,出现了一条条裂缝,一旦形成山体滑坡,不单单修过的大路会被掩掩埋,大路上的工人也会被掩埋。 就在玉珠为自己男人海亮担心的同时,大梁山上的海亮他们也正在度过难关。 山上的修路队应该比村子里的人好一点。 至少山上的工人不是住在房间里,不用担心房屋倒塌,因为工人住的大多是帆布帐篷。 而且他们的宿营地是距离山坡比较远的一块平地。 大地震来的时候,海亮他们也没有意识到。 当时是半夜一点多,很多工人都睡觉了,也有很多工人在帐篷里打小牌。还有几个在喝酒。 晚上是工人的休息时间,他们自由支配,海亮一般不干扰工人的私生活。 当时,王海亮正在自己的帐篷里看图纸。 大夯哥不在了,大山里上千群众,包括柳编队,运输队,修路队跟采药队,设备的采购,机械的维修,还有山货走出山口以后的装卸,所有的一切都磕在了海亮一个人的身上。 他早就累得疲惫不堪,也有点不堪重负。 虽然建国也很能干,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但他觉得技术骨干,跟领导骨干都太少了,他已经感觉到了吃力。 比如分析图纸,前面的路该如何修,哪儿的距离最近,往哪儿走省时省力。这些大夯哥在的时候根本不用他费心。 但现在,他必须要亲力亲为。 大地震来临的时候,王海亮正在灯下看图纸,忽然,整个大地就晃荡起来,旁边的大梁山也晃荡起来,整个帐篷开始剧烈抖动。方桌在地上也啪啪作响。上面的油灯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打了个粉碎。 王海亮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最近的一切异常反应,包括半夜狼吼,包括井水的水位忽高忽低,包括飞鸟撞在山石上无辜死亡,包括田野里出现各种奇怪的裂缝,全都证明的一点。 那就是……大地震要来了。 而且大地震已经来了。 王海亮打了个冷战,眼前一晕,他差点昏倒,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大梁山的人又要渡劫了。 他立刻意识到不妙,村子里还有很多人呢,村民们又要遭殃了。 这时候,帐篷外已经有人呼喊了:“地震了!地震了!大家快跑啊——!” 王海亮放下图纸,一脚踩灭了地上的油灯,因为他担心产生火灾。 然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大手一挥道:“谁也别跑!全都给我站住,几个人抱在一起,一定要保持平衡,这儿很安全,不会出现山崩的。” 王海亮是非常聪明的。他没有将帐篷群安置在修过的大路上,而是将帐篷群安排在了距离工地不远处的一片平缓的空地上。 这里已经避开了山峰,而且山峰的坡度不高,即便出现滑坡也不会有滚石砸过来。 这种安排救活了所有修路工人的性命。 短短的两年时间,这只修路队有纪律,有集体,有责任,有担当,而且调度分明,前呼后应。首尾相顾。 海亮已经将这些人训练成为了一只钢铁般的战狼铁军。 这里的帐篷摆出了个一字长蛇阵,就是提放野狼的袭击。无论狼群从哪儿进攻,帐篷群也会首位相互。 海亮这么一喊,所有人都不再惊慌,全都三五个人抱成了一团,大家紧紧靠在了一起,手挽手,背靠背,人群的相互支撑,保证了他们的平衡,任凭地动山摇也岿然不动。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哇哇啼哭了,也有人焦躁不安,因为大家都看到了村子,村子里早就乱作一团,人们的呼救声,家狗家畜的吼叫声,十里可闻。 他们看到了村子冒出了冲天的火光,不知道谁家着了火,隐隐约约,也看到了房屋的倒塌。 这里已经离开村子足足三十里了。三十里的距离,并不是直线,山路修的也不是直线,特别的在暗夜里,隐约可见。 、 但是那些声音很快就被大地的轰鸣声给淹没了,四周的山石开始崩裂,几处大山已经被扯开了裂缝。 忽然,有人嚎哭一声:“娘!娘——!”几个年轻人甩开人群,冲着山路向着村子里奔跑。 他们想赶回去,救出自己的老娘,救出自己的妻儿,一个人跑出去,更多的人开始往回跑,呼呼啦啦一大片。 王海亮的动作飞快,飞身抓住旁边的猎枪,三五个纵跃跳到了人群的前头,咣咣咣,朝天放了三枪,将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其实大家也没有跑出多远,大地在抖动,迈出没几步就摔倒了一片。而且远处的路,大山还在不断抖动,颠簸。 海亮大喝一声:“谁也不准回去!全都给我站好!” 张建军不干了,怒道:“海亮哥。为什么?我要救我哥,我哥还在村子里呢。” 海亮说:“想活命!你们全都给我背靠背站好,听到没有,你们看看前面的山路!!’ 所有的人回头一看,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修好的山路很多都不见了,不是被地震扯裂,就是被山石掩埋。 特别是黑风岭那一段,大路就修在半山腰,是他们用炸药生生炸出来的。一侧是万丈山峰,另一侧是千丈悬崖。滚滚的滑坡从山峰上飞下,很多路段被山石填充了。 一旦人们返回去,走到黑风岭那一段,不被山石砸死,也会被甩进山沟里去。 海亮阻止了他们,就是在救他们,因为这一段地势是最安全的。 目前,他们不能走,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命。也只能苦苦望着村子的方向流泪。 工人们被海亮震住了,他们只好又返回来,一边流着泪,一边紧紧靠在一起。 他们挣扎着,摇晃着,相互嘶喊着,无奈的等待着,只等着这震撼声赶紧过去,好赶回家看看亲人怎么样……。 王海亮心急如焚,焦躁不安,也恐惧到了极点,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措手不及,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他跟所有人一样,也在惦记着家里的父母,惦记着媳妇玉珠,惦记着女儿灵灵,他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他的心也跟着颤抖的大地一起颤抖……。 忽然,王海亮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带娣,带娣一个人还在学校里呢。 女孩子一个人,偏偏又遇到了大地震,她会不会被砸死? 这里距离学校很远,大概二十多里。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王海亮一下子拉住了旁边的建国,说道:“建国,这枪你拿着,别让任何人动。我回去看看!” 建国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海亮已经将猎枪塞在了他的手里,抬腿一纵,飞上了对面的山梁。 海亮的身影灵巧,好比一只兔子,忽闪就不见了。 海亮一走,几个工人立刻不服气起来,冲建国怒道:“不行!王海亮能走,我们也要回去!!” 建国一听就急了,朝天咣放了一枪,怒道:“谁走一个试试?不想活了?全部给我站好!你们有海亮哥那副身手吗?” 的确,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达到海亮的身手。 王海亮在大梁山横行无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他当然可以翻过前面的大梁,其他人不行。 王海亮借着夜色,飞身上了那段抖动的山坡,直奔村子的方向就跑,他忘记了疲惫,忘记了山上掉下来的滚滚雷石,忘记了大地正在撕裂,山峰正在裂缝。一口气冲上了前面的山路。 他跑得的全身疲惫,虚汗如注,自己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远远地,终于看到了学校。 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海亮首先虚了口气。他发现学校非常坚固,所有的房屋纵然在摇晃,可没有一间是倒塌的。 当初,修建大梁山小学的时候,教室的地基都是用夯石打出来的,白灰搅拌了红土,非常坚固。 地基深入地下五尺,他竭力要修建一座坚固的学校,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这座学校没有让他失望,但依然像是一只飘零在海面上的孤舟,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海亮不知道带娣怎么样了,来到近前不敢怠慢,一个飞冲鹞子翻身,从围墙的这边翻到了那边。 他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首先扑向的是带娣的办公室。 “带娣,带娣!你怎么样了?你还活着吗?” “哇——!”海亮听到了办公室里的哭声,带娣果然还活着,但是女孩在屋子里已经噤若寒蝉,仿佛风雨里的树叶,颤抖不止。 第150章 不离不弃 第150章不离不弃 带娣姑娘果然陷入了大劫难中。 大地震来临的时候,带娣也刚刚睡着,她是从办公室的小床上被颠簸下去的。 隆隆的颠簸声传过,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晃荡起来,桌子上书本哗哗向下掉,窗户纸也呼呼啦啦响。 带娣在被子里吓坏了,女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被子裹得紧紧的,一个劲的向里缩,蒙住了头脸。 学校里本来就没啥人,外面不远处是就是葫芦口,葫芦口的位置常常出现野狼,带娣以为那是狼嚎声,可又不像,她觉得自己被野狼包围了。 女孩子所在被里吓得花容失色,花枝乱颤。感到天塌地陷。 直到轰鸣声越来越大,上面的房梁,檩条,椽子,全都摇晃起来,墙壁上也出现了一条条裂缝,女孩子才意识到哪是地震。 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连人带被子给颠到了地上,女孩子大声尖叫起来,哇地哭了了,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跳。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黑虎!黑虎救我!海亮哥,你在哪儿啊?” 带娣第一个想到的是黑虎,第二个想到的是王海亮,可猎狗跟海亮都不在。 她竭力爬了起来,想冲出门去,刚刚爬起来却站立不稳,又给摔倒在了地上。 女孩子挣扎了几次,终于扶着墙站了起来,但是又打不开门。 地震的时候房门是打不开的,因为不但房间在晃荡,房门也在晃荡,门栓都摸不到。 屋顶上的尘土哗哗向下掉,墙壁上的年画也哗哗作响,桌子,椅子,小床,都改变了位置。外面是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屋子里咯吱咯吱的物体移动声。 忽然,一波更大的震动传来,女孩子再次被摔倒,一下子将她给扔到了墙角。 带娣吓得魂飞魄散,手足无措,一下子裹紧被子缩在了墙角的位置。 天在转,地在转,房子在转,整个房间好像一个巨大的皮球,而人也好像在皮球里,整个皮球滚来滚去,人在里面随着皮球也滚来滚去。 带娣的叫声更厉害了:“海亮哥,救命啊!救命……。” 她觉得自己死定了,墙壁早晚会倒,倒掉以后就会被砸在下面,砸不死也会骨断筋折,变成残废。 她哭啊哭,嚎啊嚎,心也跟着房子不断颤抖,不断震撼,只等着哗啦一声巨响,自己变成另一个世界的人。 就在这时候,忽然,外面传来的王海亮的声音:“带娣!妹子!你还活着吗?我是海亮。” 女孩子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心里燃起了希望,她洼地哭了:“海亮哥!我在这儿,救命啊!” 王海亮在外面听到了女孩的回答,心终于踏实了一半,他喊道:“你别动,千万别动,我来救你。” 带娣出来不容易,海亮想进去也很难,因为房门被反锁了。 这间办公室的门是大木门,非常的结实,当初建造这样的木门,同样是提放野狼的袭击。 海亮在在木门上用肩膀猛烈撞了几下,房门发出咣咣的响声,里面的门栓却丝毫不动。 把海亮急的满头冒汗,虽然这些房屋很结实,可无论多么结实的房屋也禁不住大地震的侵袭。 这次地震太大了,天知道是多少级?屋子随时有塌陷的危险,而带娣也随时有被砸死的危险。 王海亮急了,又扑向了窗户,哪知道窗户同样结实。 为了提放野狼的袭击,窗户上加了很多钢筋,那些钢筋拇指粗细,特别坚固,再加上地震的晃动,海联掰了几下,那钢筋同样丝毫没动。 王海亮的冷汗一下子冒出,千钧一发,命悬一线啊,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用牙齿咬,用脚踹,用肩膀扛,忙活了三四分钟,最后双臂用力,咔嚓嚓,窗户棂子被踹断了,天生的神力也将两根钢筋掰得弯曲了,刚好可以钻下一个人。 海亮一个飞扑,嗖地一声从外面鱼贯而入,扑在地上的时候,因为大地的抖动,同样没站稳。再加上用力过猛,一下子栽了个跟头。 他踉踉跄跄扑在了带娣的怀里。 带娣发现海亮扑来,同样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带娣将男人抱紧了,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女孩子觉得整个心踏实了,黑也不怕了,暗也不怕了,地动也不怕了。 即便目前让她立刻死去也值得了,只少可以跟海亮哥一起死。 她紧紧抱紧了海亮的脖子,仿佛得到了全世界,那种欢喜,安慰,也一下子充实了整个心,身体一下子贴在了男人的身上。 “海亮哥,你终于来了,俺知道你不会丢下俺不管的,你一定回来!!” 海亮同样将带娣抱紧,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多,带娣只穿了一件紧身的衣服,海亮也只有一件汗衫,他们几乎已经是紧紧贴在一起了。 海亮一下子将带娣裹在了怀里,抬手撩了一下女孩前额的秀发,关心地问道:“带娣,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怕不怕?” 带娣摇摇头,将海亮抱的更紧,好像怕他忽然飞了一样:“俺没有受伤,你来了,俺啥也不怕了……海亮哥,你真好。” 女孩子痛哭流涕,泪流满面,脸蛋也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她可以感到到男人雄壮的心跳。 海亮说:“带娣,咱们走,我送你走!” 海亮抱起了带娣,脚步不稳来到窗户前,想将女孩从窗户口的位置送出去。 他一个人进来容易,想出去就很难了。因为这时候,大地抖动地更厉害了,外面好像刮起了一阵骤风:“呜呜呜呜……” 整个房间也晃荡地更厉害,屋子里的桌子板凳,纷纷翻到在地上。 靠近窗户也无法出去,一个人都很难,更何况两个人,再说带娣吓得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海亮试验了几次,竟然无法把女孩送进刚才的那个出口。 带娣摇摇头说:“海亮哥,别管俺,你走吧?你能来,妹子已经知足了。” 王海亮道:“别说话……咱们走门!!” 门的位置同样出不去,晃动太厉害了,门栓被卡的死死的,怎么拉也拉不开。 “海亮哥,你走吧,要不然咱俩都会死……求求你走吧。” 王海亮是不会离开的,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一下子抓住了棉被,再次将带娣裹紧,两个人一起缩到了墙角的位置。 海亮没打算走,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地震来临的时候,会奋不顾身赶来先救带娣。 可能是学校的位置距离工地近一点,来不及赶回村子。 也可能是因为家里有爹跟娘,他觉得玉珠应该没事。 对了,还有黑虎,关键的时候,黑虎也会帮他们一把。 海亮将带娣裹在怀里,帮着女孩子阻挡了一切危险,他宽阔的身板帮他阻挡了掉下的尘土,健硕的双肩帮着她抗住了坚硬的墙壁。 大地的每一次晃动,两个人的身体就在屋子里打一个滚,他丝毫没有对她放手。 渐渐地,屋子的墙壁终于被扯出一条条裂缝,屋顶的大梁也支持不住了。 终于,轰隆隆一声巨响,一根大梁首先坍塌了,王海亮看事儿不妙,抱着带娣一滚,巧妙地躲开。 大梁终于落地,发出了沉闷的巨响,屋顶上的瓦块哗啦拉飞落下来。 王海亮一下子将带娣护在了身下,任凭那些瓦块全部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屋顶没有完全塌陷,三根主梁掉下一根,剩下的两根还在支撑,不过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眼看着墙壁左摇右晃,缝隙越来越大。王海亮真的急了。 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将带娣抱在了怀里,用右肩死命地冲半截墙壁撞了过去。 那半截墙壁竟然被海亮的冲力撞得轰然倒塌,扑出去老远。海亮抱着女孩的身体终于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就在他们冲出来的一瞬间,身后传来更为猛烈的一声巨响,整个办公室完全塌陷了,倾倒了,屋子里的灰尘立刻弥漫了半天空。 海亮抱着女孩一个就地十八滚,直扑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两个人终于一起抱住了树干。 地震的时候抱紧院子里的大树,是最明智的选择,无论地动山摇,哪个大树的位置是不会改变的。 海亮这才感到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撞倒一堵墙壁冲出来,他跟带娣就全被压死了。 带娣也吓得冷汗直冒,一手抱着树干,一手抱着海亮,傻呆呆半天没有返过劲儿来。 那人的前胸,额头跟后背都是汗珠子,汗水粘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衣襟都弄湿了。 带娣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难过,兴奋的是在关键的时刻,海亮哥没有忘记她,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 难过的是,这次地震帮了他的大忙,如果不是地震,她的距离也不会跟海亮这么近,男人也不会这样呵护她,抱紧她。 可大地震一旦过去,海亮就不再属于她,一定会回到玉珠姐的身边。 她感谢这场大地震,不但希望地震的时间长一些,也希望地震永远也不要过去。这样,她就可以跟海亮永远抱在一起了。 男人跟女人紧紧相贴,是天灾人祸把他们两个的心灵跟身体紧紧栓在了一起。 学校里的房屋一间一间在晃动,一间一间在倒塌,这边轰隆隆,那边哗啦啦。 地面上的一切都在抖动,都在颤抖,都在震撼,先是房屋,接下来是四周的围墙,也在轰隆隆作响。 王海亮当初花了半年的心血修盖的学校,终于一点点被自然灾害吞噬了,毁灭了。他心疼不已。 带娣又哭了:“海亮哥,学校没了,咋办,咋办啊?呜呜呜呜……。” 海亮咬着牙道:“没事,学校没有了,咱们可以重盖,你没事就行!” 男人的一句话像暖暖的春风,在女孩的心里吹起了层层涟漪,她死死抱住海亮,跟他贴得更紧了。 第151章 命悬一线 第151章命悬一线 目前,让带娣最担心的是家里的嫂子喜凤,还有侄子如意。 哥哥大夯死了以后,家里只剩下了嫂子跟如意,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非常苦。 今天夜里大地震,她真不知道嫂子跟如意怎么样了,非常牵挂他们。 其实这个时候,村子里的喜凤也正在渡劫。女人跟孩子同样命悬一线。 一个小时前,当地震来临的时候喜凤嫂还没睡,女人坐在家里的土炕上打毛衣。 那毛衣是她打给张拐子的。 思前想后,她觉得海亮的话是对的,在疙瘩坡也只有张拐子是真心对她好了,别的男人只是想占她便宜。 张大毛,张二狗都是无赖,都想玩弄她,喜凤嫂已经铁了心要跟张拐子过日子了。 那时候,她一边打毛衣一边哼着歌,时不时还拍拍熟睡中的婴儿。 喜凤嫂一年的时间没有哼歌了,她的山歌唱的很好,百灵鸟一样,当初大夯哥看上她,除了看上女人一张俊美的脸蛋,就是喜欢她一副嘹亮的嗓音。 大夯死去接近一年了,一年的时间她没笑过,更没唱过。 张拐子帮她锄过地,割过麦,秋收的时候还帮她扬过场,女人的水缸没水了,张拐子总惦记着帮她挑。她几乎没有为家里的柴米油盐发过愁。 别管什么没了,在最需要的时候,张拐子总能帮她拿过来。 这是个无微不至的男人,他的丑陋十里八乡有名,他的热心十里八乡有名,他的善良跟憨实也是十里八乡有名。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上帝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在帮你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必然会为你开启另一扇门。 上天给了喜凤一副姣好的面容,却偏偏让她守了寡。上天给了张拐子一颗赖利头,一副公鸡身材,让他患了小儿麻痹症,却偏偏给了他一副好心肠。 喜凤嫂不知道是自己是幸运还是厄运。 算了,这辈子就拐子哥了,等大夯三年以后,就跟他好好过日子。 喜凤想着,嘴巴里不由自主哼哼起来。 这条毛衣眼看就要织完了,只剩下一条袖子,今夜是赶不出来了,喜凤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伸个懒腰,准备到茅厕提尿盆睡觉。 哪知道刚刚站起来,忽然,半空中打了个响雷,咔嚓一声,立刻地动山摇起来。屋子来回晃荡,家里的摆设也来回晃荡,桌子上的油灯啪啪只响。 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啊——!”一声:“怎么回事啊?老天!难道是……地动了?” 给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地震了,喜凤嫂没有经历过地震,但是听说过。 因为她男人大夯跟她说过。 喜凤嫂立刻意识到不妙,脑子里嗡地一声,首先扑向了炕上的儿子如意,一下子将如意抱在了怀里。 如意也被惊醒了,哇地哭了:“娘!俺怕,俺怕!” 如意刚刚三岁,正在丫丫学语。 “如意不怕,不怕有娘在,娘抱你逃出去。” 喜凤嫂啥也顾不得了,她只想逃出去。身体扑下土炕以后竟然扑通跌在了地上。 因为颠簸太厉害了,她根本站立不稳。甚至连门口的位置也走不到了。 即便走到门口也出不去,房门抖动也很厉害,门栓根本拉不开。 女人吓坏了,一个劲地尖叫:“救命啊?救命!!” 她看着整个房子颤抖,看着屋顶的尘土哗哗向下掉,看着墙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 山民们都很穷,盖不起房子,他们居住的房屋也大多是里生外熟。 所谓的里生外熟,就是墙壁外面用的是青砖垒砌,而里面却是自制的土坯。 屋顶的大梁跟檩条也是自个上山砍的,槐木或者枣木。然后用芦苇编制屋顶,并在屋顶上利用粘泥铺顶。 这样的房子冬暖夏凉,但最不结实,一晃荡就散架。 土坯是轻的,屋顶的木头是轻的,这种建筑地震的时候一般不容易致命,但被砸一下也会变成残废。 女人的身体在跟着房屋颤抖,女人的尖叫也在跟着外面的轰鸣声回荡,她惊慌失措,恐怖异常,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小脸吓得煞白。 她觉得自己死定了,一定会被活埋,所以她死死将儿子裹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帮如意遮挡一切。 母亲的天性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整整过了五分钟的时间,房屋越抖越厉害,越抖越厉害,喜凤嫂也渐渐绝望。 哪知道就在这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呼喊:“喜凤,喜凤你在吗?喜凤——!” 喜凤听得出,外面是张拐子的声音,在最危险的时刻,张拐子拄着拐杖赶来了。 张拐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来的,他本来就瘸,动作不方便,与其说是跑过来的,不如说滚过来的。 刚才地震的时候,张拐子还没睡,正在店里整理货物。 地震一来,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喜凤嫂,家没了不要紧,自己死了不要紧,只要喜凤跟如意没事就行。 他担心她们母子的安全,代销点也不管了,拄着拐杖直奔喜凤家飞扑。 摔倒了他就爬起来,不能走他就滚,就爬,眼睛死死盯着喜凤的家。 喜凤的家距离张拐子的家并不远,也就几十米。 张拐子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喜凤家的房子已经出现了裂缝,屋顶上的粘泥正在哗哗掉,外面的砖块也在层层剥落。 他吓坏了,眼看着房子就要倒塌,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奋不顾身撞向了窗户。 乡下的窗户都不结实,上面有窗棂子,窗棂子是木头,里面糊了窗户纸。 张拐子的小身板一下子将窗户撞裂了,一个翻身扑进了屋子里。 他知道自己进去,出来的可能很小,可死也认了,能跟喜凤死一块,虽死无憾。 张拐子扑进窗户以后,暗夜里,他终于看到了喜凤母子,喜凤也看到了张拐子。 女人的眼泪哗哗流下,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感动地不行。 “拐子哥……!” “喜凤别怕,我来救你!”张拐子扔掉拐杖,连滚带爬扑了过去,一下子将喜凤跟如意全部抱在了怀里。 三个人抱在一起的那一刻,喜凤嫂的心理踏实了,张拐子的心理也踏实了。 生活就像走夜路,没个人在身边壮胆就是不行。 现在壮胆的来了,生命的另一半也来了,天灾人祸将他们的心紧紧栓在了一起,也将他们的身体紧紧栓在了一起。 “拐子哥,你咋来了?你好傻,好傻啊……这样你会死的!”喜凤嚎哭着道。 张拐子说:“我不怕死,能跟你和如意死在一块,我乐意,只有死在一块,才是一家人……” 张拐子的话不多,在喜凤听来就好比六月天喝了一杯甜冰水那样酣畅淋漓。 她身不由己扎在了张拐子的怀里,任凭男人抱紧了她的小腰,哇哇哭叫起来。 终于,轰隆一声,外面的围墙倒塌,紧接着屋顶上也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他们根本逃不出去了。 但是张拐子是聪明的,赖利头脑袋还挺好使,一眼看到了喜凤嫂家的炕洞子。 屋子里最结实的地方就应该是炕洞子了。这炕洞子的两侧是青砖垒砌,上面铺的是石板。 乡下的人喜欢在土炕旁边弄个炕洞子,里面放煤球,干柴等等。这样冬天填火的时候方便,不用半夜往外跑。 现在冬天早过了,炕洞里的煤球跟干柴也烧完了,里面的空间很大。 看事儿不好,张拐子抱着喜凤跟如意一个翻滚,三个人一起进了炕洞子。 刚刚进去,预料中的事儿就发生了,又是一声轰隆声传来,整个屋子全部塌陷,大梁落地了,里生外熟的墙壁也被晃散了架。 倒塌的墙壁一下子将炕洞口掩埋了,覆盖了,张拐子跟喜凤嫂被闷在了里面。 那个炕洞非常狭小,只能容纳两个人的身体,他门被迫抱在了一起。 这一刻,张拐子是满足的,喜凤嫂也是满足的,他们抱在一起越缠越紧,越缠越紧,死亡的恐惧,感情的焦渴,让他们的心跟身体融合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喜凤嫂觉得她跟张拐子再也分不开了。 他们等着大地震的过去,等待着救援,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 外面依然是惊雷震荡,撼天动地,强烈的震动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再后来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终于,大地不再抖动了,树木也不再摇摆,天色微微发亮了,东天边抹出一道朝霞。 …… 王海亮跟带娣终于从学校的草场上站了起来,极目远望,整个大梁山都改变了模样。 大地震好像一只罪恶的大手,在整个山头上抹了一下似得,变得苍苍凉凉。 山坡上的大树被掰断了,有的山峰被削去了一大截,有的山峰从中间裂开一条口子,有的山峰凭空高出很多。有的山峰矮下去一大块,有的山峰开始扭曲。 本来深深的幽谷,被滚下来的山石填的满满的。本来笔直的山路,生生被大地震给拉直了。 不知道是谁拉直了山路,掰断了大树,拗断了烟囱,捣毁了房屋,削平了山尖,填平了沟壑,将他们两年来修的大路几乎毁于一旦,这座坚固的学校也毁于一旦。 大山上惨,村子里更惨,大梁山数以百计的人被砖头瓦块压在了下面,被倒塌的房梁跟墙壁砸的遍体鳞伤。 王海亮走进村子以后,发现八成的房屋全部倒塌,整个疙瘩坡成为了一堆废墟,大街上净是哭喊嚎叫的人群。 他们一个个拼了命地翻着砖头瓦块,哭喊着,翻腾着,手上都挖出了鲜血,打算将亲人从废墟下刨出来。 存活下来的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被砸在废墟下的也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哀痛的哭声十里可闻。 几家没有倒塌的门楼也歪歪扭扭,摇摇欲坠,村头的空地上赫然出现一个大洞,那个大洞不知道多深,黝黑黝黑的,有一阵冷风从洞口处呼呼冒出,好像直通阴曹地府。 不单单是疙瘩坡,其他的四个村子也几乎成为了一堆废墟,很多逃出来的人没有穿衣服,聚集在一起,整个大梁山耷拉着他沉重的头颅。变成了一片悲惨的世界……。 王海亮惊呆了,他亲眼见证了这一次磨难,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额头上的虚汗冒出,两只铁拳也攥的死死的,嘴唇哆嗦着道:“救人!快救人!大家愣着干什么?把你们的亲人挖出来啊!他们还有希望!大家跟我来啊!” 王海亮一声断喝扑向了废墟,奋力开始搬动石块。 土坡上的人被海亮这么一带动,立刻卷起袖子一扑而上。 就在大地震过去不到十分钟,真正的大救援迅速展开……。 第152章 灭顶之灾 第152章灭顶之灾 王海亮卷袖子扑向了废墟,其他的人同样风风火火一扑而上。 整个村庄几乎被夷为一片平地,乱七八糟到处是房梁,到处是木头,到处是砖头瓦块。 嚎哭声跟惨嚎声惊天动地,碎石跟瓦块下压的是村民原有的粮仓,厨房,院子跟火炕。 很多人没从火炕上爬出来就被倾倒的墙壁砸中,很多人刚刚逃出屋子,同样被墙壁砸中。 有的被砸断了手臂,两腿,正在废墟里嗷嗷大叫,有的人被山石跟黄土闷在地下,无论怎么叫上面的人也听不到。 村民们一个个疯了一样,拿起所有可以拿起的武器,包括扁担,粪叉,攫头,撬棍一起扑向了废墟,用力翻起一块块石头,用力刨开一堆堆的黄土。 村民的身体被显露出来,有的人被砸爆了脑袋,脑浆子白乎乎流了一地,有的人砸中了后背,当场被拍成了煎饼,全身的骨骼同时断裂,有的人被山石打中了肚子,尖利的石块从肚子上及穿而过…… 有的人还没死,被砸晕了过去,有的人身受重伤,被慌乱的人群刨出的时候,就像刨出一个山药蛋……。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人影,漫山遍野都是啼哭声,漫山遍野净是受伤的人群。 一具具尸体被拖了出来,一个个头破血流的人被拖了出来,有儿童,有妇女,有老人,有青壮男…… 但凡有口气可以存活下来的,立刻被人拉上村口的土台,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已经在哪儿严阵以待了,准备为他们包扎伤口。 他拿出了药铺里所有的跌打药,也将祖传的宝贝准备好了,就是那副陈旧的皮囊,皮囊打开,里面是一串串钢针跟一把把刀子。 那钢针有长有短银光闪闪,那刀子也有大有小,所有的针线也准备停当,为伤者缝补伤口。 顿时,那个光洁的石台变成了红糊糊的案板,伤者被抬上去以后,哗哗的鲜血将石台染成了一片殷红,滴滴答答向下淌,殷湿了脚下的泥土,汇集成一条条小河。 有的人可以救,只要缝补一下伤口,上点药就可以了,而有的人已经不能救了,五脏受到了伤害,只能看着尸体从挣扎一点点静止不动,最后彻底冰凉。 有的人被砸断了腿骨,整条腿彻底废掉,王庆祥就拿出锯子,点着一把柴火,将锯子烧红,咯吱咯吱将伤者的两腿锯了下来。那伤者就打着滚嚎叫,凄厉的惨叫声在大梁山的上空久久回荡。 钢针止痛不管用了,因为钢针的数量太少,麻药的数量也少之又少,医生也只有王庆祥一个,大批的伤者等不到前一个伤者被抬下石台,在地上就断了气。 活着的人疯狂地呐喊,拖拽,奋力掀开一块块山石,死去的人只能暂时被拖进村东的打麦场……半天的时间,那个不大的打麦场上到处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整个打麦场也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看着这血粼粼的场面,王海亮惶恐了,惊呆了,震撼了…… 如果说一年前的大暗病只是给了他沉重的一击,那么这一次的大地震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死人,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堆积如山的尸体。 每一具尸体都是一个血粼粼的故事,都在诉说着人们临死前的恐惧,惊慌跟绝望。 王海亮的嗓子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发不出声,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只能把所有的悲愤全都化作力量,在地上翻刨起来,抓挠起来。 他渴望更多的人获救,也渴望更多的人留住生命……大梁山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山上的修路队跟运输队是一个小时以后返回来的,二百多个青壮年看到如此震惊的画面同样一起呆住了。 但他们只是楞了一下,嗡地一声,好比一群马蜂,一下子扑上了废墟,哭喊着奔向了各自的家门,翻刨着各自的亲人。 建国的身体首先颤抖了一下,第一个想起的是自己的哥哥张拐子。 张拐子可是建国唯一的亲人了,哥哥一把屎一把尿从小将他拉扯大,真的不容易。他对待哥哥就像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 村子可以从这头一眼看到那头,到处是倒塌的房梁跟石块,到处是翻到了的墙头,一时间,他竟然没有看到自己的家在哪儿。 “哥——!你在哪儿?你不要死,不要死啊!!”建国终于看到了哥哥的小卖部位置,小卖部里还有很多货物,那些货物同样没遭幸免,很多纸箱子都被压扁了。 建国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赶紧扑向哥哥睡过的土炕。他觉得张拐子一定是被压死在了里面。 “哥,你别走,别丢下弟弟不管……哥,你等着,建国来救你了……”张建国疯了一样,双手一个劲的拨拉那些砖块,他掀开了石块,撬起了房梁,将那条土炕刨了出来。 一直从外面刨到里面,将整个院子的废墟翻腾一遍,建国也没有发现哥哥的尸体。 他的手指甲被挖断了,指头上流着血,嘴唇也哆嗦着,最后竟然惊呆了……俺哥呢? 没有找到哥哥的尸体,建国就认为大地震的时候哥哥没在,不会是被砸死了吧? 他赶紧爬起来冲向了打麦场,将一个个尸体翻起来查看,所有的尸体翻了一遍,同样没有找到张拐子。 建国坐在地上傻了。 看着傻呆呆的张建国,王海亮的眼睛冒出一股怒火:“建国,你还愣着干嘛?救人!快!救人!!” 王海亮嚎叫起来,张建国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自己是队长,不能光顾自己家,救人要紧。 张建国同样抄起一根撬杠,再次冲进了人群,嚎叫着翻刨起来。 疙瘩坡所有的房屋都不是混凝土,大部分的人家是草房,墙壁也是土打墙, 极个别的房屋是里生外熟,墙里是土坯,外面是青砖,这样的房子倒塌以后,砸伤人的可能最大。 还有几户人家,完全用的是石块垒砌,石块垒砌的房屋重量大,晃倒以后将人砸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因为人在下面成为了肉饼。 王海亮疯了,张建国疯了,从山上冲下来的二百多青壮年也疯了,大家一起参加了大救援,一场轰轰烈烈的喧闹在山村里迅速展开。 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日过中午,王海亮都没有顾得上喝口水,没有顾得上喘口气,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大人哭小孩叫,到处是失魂落魄的人群。 王海亮也没有顾得上看一眼自己的家,他知道爹娘跟玉珠没事,因为远远的,他已经看到了他们。 玉珠终于抱着孩子过来了,说道:“海亮,你去看看吧,爹……爹吃不住了。” “啊?”王海亮吃了一惊,赶紧停住了手里的撬棍,跟着玉珠扑向了老槐树的低下。 老槐树低下的石台旁边,王庆祥真的吃不住了,整整八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一直在为村民们手术,疗伤,缝补伤口,老人家累得都要晕倒了。 王庆祥的眼睛红红的,昨天一晚都没睡,早饭也没有吃。 “爹,你咋了?”海亮上去扶起了摇摇欲坠的父亲。 王庆祥说“海亮,我还挺得住,这样不行啊,群众无组织无纪律,怎么办啊?都乱成一锅粥了。” 的确,目前是爹死娘家人,个人顾个人,活着的人都在拼了命地抢救各自的亲人。整个大梁山乱糟糟的。 没有领导不行,没有带头雁也不行,于是海亮大喝一声:“建国,建国!带娣,带娣。” “海亮哥,我们在这儿呢?”建国跟带娣赶紧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王海亮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说道:“建国,你这样,把村子里的人分成三队,第一队把所有的健壮村民召集在一起,赶紧救人,第二队有带娣带领,把所有的妇女集合起来,抢救伤员。 第三队,玉珠你来,把所有的孩子,老人跟重伤员集合起来照顾,赶紧搭建帐篷,烧开水,埋锅造饭,提供一切的后援!” 王海亮是冷静的,也是淡定的,安排地一丝不苟,合情合理。他经历了大风大雨,大灾大难,早已变得格外成熟。俨然是个智慧若定的将军了。 建国大手一挥,吩咐道:“弟兄们,听海亮哥的吩咐!给我来!拿起你们手里的家伙,把我们的亲人从废墟里抢出来,大家不要慌,一家一家翻,千万别遗漏任何人。” 建国带着一队人立刻井然有序起来,从东头开始,一家一家地翻。 第二队有带娣带领,立刻组织起了村里所有的妇女跟老人,还有孩子,他们这伙人照顾重伤员。 而玉珠则领着几个青年妇女开始找大锅,烧水,搭建帐篷。 王海亮甩开了膀子,代替父亲帮着所有的伤员医治。 人们热火朝天,从早上太阳升起,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整个村子里都是灯火辉煌,搜救的工作依然没有停止。 伤员也一个个被抬上青石板,又一个个被抬了下去,海亮跟王庆祥父子强强联手,忙得不可开交。 傍晚的时候,大部分的村民都被救了出来,只有少数人没有找到,其中包括二丫的爹娘,就是张大毛跟大白梨,还有就是张拐子跟喜凤嫂。 家里翻腾了个遍,也没人知道这四个人去了那里,到底是死是活。 大梁山陷入了再一次的劫难,短短一天的时间不到,死去的人就达到了七八十个。 第153章 翻脸不认人 第153章翻脸不认人 山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为山上的大路还没有修通,至少还有一百五六十里的路程。 山外的救援队,医疗队根本过不来,大地震将整个大山再一次拉近了灭亡的边缘,地狱的入口。 那些疼痛的嚎叫声犹如鬼哭狼嚎,凄惨惨,惨悲悲,漫山遍野成为了一个阴间的地狱。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最后一个伤员才被抬下了青石板,那时候的青山板早已被染得通红通红……王海亮摇摇欲坠,王庆祥也是摇摇欲坠。 被抬过来的人不单单是疙瘩坡的,还有孙家庄的,李家庄的,王家庄的,张家庄的。 其他的几个村子跟疙瘩坡一样,同样遭遇了不同程度的大地震,震感的强烈好比一万发炮弹,同时击中了大梁山,大地在颤抖,山梁在抖动,森林在轰鸣。 逃出来的鸡,鸭,鹅,狗还有牲口跟一切的家畜全部成为了无主的孤魂,在废墟里乱窜。 几头惊慌失措的驴子也发出了惨叫:“啊——哼啊,哼啊,哼啊!” 目前人都顾不上了,谁还顾得上家畜……。 疙瘩坡人多势众,首先将所有的废墟清理完毕,建国只留下几个人寻找张大毛跟喜凤嫂他们,剩下的人直扑其他几个村子,赶紧过去帮忙。 三天,大抢救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天以后,前后五个村子全部被翻腾了一遍。救出来的人不计其数,死去的人也不计其数。 还有失踪的,失踪的人达到了二三十个。 因为大地震来临以后,大地被撕裂,地面上出现了几个深深的大缝,那些大缝隙足足一两米宽,长度无边无际。 有的人不慎掉进了大缝隙里,大缝隙随着地震再一次合拢,掉进去的人就再也出不来了。 海亮觉得,那些失踪的人一定是掉进了缝隙里。包括张大毛,大白梨,张拐子跟喜凤嫂,包括大夯哥的儿子如意。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大地震,但是却听说过,大地震来临的时候势不可挡,也气吞山河。数亿年的地壳就是这样形成的。 大自然的挫枯拉朽让人类的智慧显得绵弱无力,也无可奈何,他们只能默默忍受。 王海亮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他是大梁山五个村子的总队长,也是所有村民的精神支柱。更是大梁山的魂。 他不能倒下,必须坚挺下去,他如果卸了底气,所有的人就全都崩溃了。 他一边安排人寻找失踪的人口,一边帮着伤者治疗,换药,一边还在安慰大家,为他们打气。 遭遇了大地震洗礼以后的大梁山显得一蹶不振,夜幕下的灯火也摇曳不定。 一个个帐篷被搭建起来,一堆堆篝火点了起来,一具具尸体登记了姓名以后,被人用被子跟草席卷了起来,就那么抬上了大梁山,跟当初大暗病的死者埋在一起。 大梁山不到三天的时间,又有差不多二百具尸体被埋在了大梁山上,山坡前后都是白帆飘荡,哀痛的哭声再次十里可闻。 一年不到的时间,大梁山经历了三次大磨难。 第一次是狼袭,那一次野狼袭击了工地,死去了五六个人。 第二次是大暗病,大暗病的爆发,洗劫了整个村子,死去了差不多二百人。 第三次就是目前的大地震,三次大灾难整整夺取了大梁山近一半人的生命。 没有人知道老天为什么要大梁山人遭遇如此的磨难,村子里的谣言再次纷纷而起。 有人说这次地震仍旧是小燕的冤魂搞出来的。 小燕住在了土窑,山里大部分的男人都跟女人上过炕,小燕被砸在土窑里的时候身染暗病,冤魂不散。 她要把大梁山的人赶尽杀绝,一雪前耻。 也有人说这次的灾难是王海亮搞出来的。 因为王海亮当初修建学校的时候,炸毁了原有的山神庙,在山神庙的废墟上盖了学校。山神爷爷发怒了,所以才降下大灾难。 也有人说,是王海亮修了一条路,那条大路挖断了大梁山的龙脉,山神爷爷同样发了怒,要将大梁山的人赶尽杀绝。 还有人说,大梁山人的祖辈作孽了,上天把他们的后辈困死在了大梁山。就是要他们祖祖辈辈遭罪。 王海亮修路,要把所有的村民领出大山,就是在跟上天作对,逆天而行。 上天是决不许这里的人跨出大山一步的。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众说纷纭不置一词。 王海亮的情绪也跌落到了低谷,难道我真的错了?本来就不该修这条路,不该修建那个学校?难道真的有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有报应的话,就让老天降在我一个人头上吧,我虽死无憾。 亲人没有了,家没有了,有的丈夫失去了妻子,有的大人失去了儿女,有的孩子失去了父母,每个人的情绪全都低落到了极点。 但是王海亮却毅然坚挺,他一下子跳上了村口的大磨盘,冲着大家喊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都很难过,我的心里也很难过。 但是请你们相信我,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鬼神,也没有山神发怒这一说。这些天灾不是上天给我们的报复,而是自然灾害。 我们不要难过,要化悲痛为力量,重新在废墟上建立我们的家园。 你们相信我,五年,只要五年的时间,我王海亮一定会让所有人住上新房子,过上好日子,而且让我们这里的人口迅速发展起来。” 下面有的人很不服气,扯嗓子喊道:“王海亮,都是你!都是你修了这条路,都是你炸毁了山神庙,都是你当初护着小燕。要不然我们的亲人也不会死! 王海亮,你给我滚下台!马上滚!从村长的位置上滚下来!你是我们的灾星,你是个不祥的人,我们不需要这样的人当村长。” 其中一个人提出,剩下的人立刻随声附和:“是啊?都是你王海亮搞的鬼,修得什么路?我们不想走出大山?我们喜欢住在山里,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修路啊,你给我们滚出大梁山!” “是啊,你走!马上走!” “快滚……感情死去的不是你的亲人!” 一声声谩骂传来,很多村民恨不得冲上去拳打脚踢……但是他们畏惧海亮的拳头,只能冲他怒目而视。 下面的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山村里的人大多很迷信,他们是相信天理循环因果报应的。 也相信王海亮就是他们的灾星,所有的一切磨难,都是海亮做村长以后开始的。 愚昧的村民不得不把他跟这次灾难联系在一起。 玉珠在旁边也哭了,拉了拉海亮的手说:“海亮,咱不做村长了,不做了行不行?这条路咱也不修了,出力不落好啊……” 玉珠担心海亮受辱,也担心男人受不了。 王海亮的表情很痛苦,眼神里闪出的是幽怨,是委屈,也有无奈的泪水。 海亮说:“大家别急,如果你们觉得我不适合干这个村长,那么好,我可以下台,可以不做村长!但是我绝不会离开大梁山,而且这条路,我必须要修!!我要修到底! 我不会强迫大家修路,明天谁不想干,可以退股,谁不想跟着我上山,我也不强求。你们请自便。 但是我王海亮这辈子就是为了修这条路而生的,修路就是我的梦想,我要大梁山跟山外的世界融合,这个志向至死不改!” “不行!我要退股,这天煞的路,我再也不修了……” “对,我也要退,我们大家都退,而且,我们不认你这个村长!!” 一声声谩骂,一声声嘶叫,扯得海亮的心都凉透了。 这时候,旁边的建国一下子跳起来,咣咣朝天放了三枪,怒道:“住口!你们干什么?一个个都干什么?忘恩负义的东西! 海亮哥为了村子里的乡亲,付出了多少你们知道吗?!如果不是他,这三十里的明光大道怎么修的出来?如果不是他,柳编队,运输队还有采药队怎么可能建立起来? 没有海亮哥,去年的分红,那些渣渣响的票子,你们从哪儿来的?怎么可能过上这么有滋有味的日子? 海亮哥是为了他自己吗?是为了你们这些不成器的窝囊废! 他这两年累弯了腰,耗尽的精力,为了搞到修路款,他跟人说了多少好话? 为了提高你们的收入,让村子的姑娘留下,不再有人打光棍,他受了多少屈辱,你们知道吗? 念完经打和尚,卸磨杀驴,这难道就是我们大梁山人? 你们竟然以德报怨。好!谁喜欢退股的,到我这儿来报名,以后我们的路修通了,过上好日子,谁再想入股,别怪我建国翻脸不认人!!” 张建国一下子跳下了磨盘,气愤愤拿起了笔墨。 很多人还是不能原谅海亮,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强迫要退股。 建国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 山民们退股,这就等于大梁山的柳编队,采药队,还有运输队缺少了三分之一的人马。这样的话,队伍简直有点溃不成军了。 王海亮没有说话,他知道,修路的事儿,采药的事儿,柳编队还有运输队,目前必须停止了。 家中遭逢大难,已经没有人对挣钱感兴趣了,首先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建房子,建立安身之所。 至少一年的时间,村民们再也没心思上山了,大梁山要恢复一下元气。 他觉得自己也该冷静一下,休息一下了。 就这样,王海亮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他干了只有两年的时间,所有的梦想就暂时破灭了。 他没有感到难过,反而吁了口气,他的心是无悔的,没有留下任何遗憾,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这是一种无愧于村民的心里报偿。 玉珠拉着男人的手,回到了自家的帐篷里。 第154章 俺稀罕你 第154章俺稀罕你 村子里所有的房屋全部倒塌,没有一座是完整的。 仅存的几座也惨不忍睹,有的高出了从前很多,有的陷进了地面以下,有的南北调了个方向,成为危房,根本不能住人了。 人们在原有的废墟上搭建了帐篷。 那些帐篷也是草草用稻草编织的,或者是用被单编织的。 帐篷群在村子里绵绵延延,五个村子连出去好几里地。 从前大梁山一千多口人,目前只剩下了不到七百。其他的人都在大暗病跟大地震死去了,失踪了,活下来的不少人也是残废。 劳力的短缺,精神的颓废,对以后的乡村建设更加困难。村子里的工作也越来越难做。 将死去的村民埋葬以后,再也找不到那些失踪的人口,王海亮打算回到帐篷大睡一场。 他累坏了,再说村民已经不再拥护他了,也该歇歇了。 哪知道刚刚合上眼,忽然,他的猎狗黑虎一下子扑进了帐篷,张开簸箕一样的大嘴,扯住了他的衣襟,一个劲的向外拉。 猎狗的举动让海亮又吃一惊,大地震已经过去了,仅有的两次余震也已经过去。他搞不懂黑虎焦躁不安的原因。 “黑虎?咋了?”海亮揉揉惺忪的双眼问道。 “嗷嗷,嗷嗷嗷!”猎狗扯嗓子一吼,海亮就知道黑虎有了新发现。 他立刻抓起旁边的猎枪,跟着黑虎的身躯冲出了帐篷。 目前天色已经黑了,不远处是各家闪烁的灯火,时不时还会传来村民因为失去亲人的啼哭声。 黑虎尾巴一摇,飞奔向前,王海亮随后紧跟。 王海亮惊讶的是,黑虎竟然来到了大夯哥的家。 猎狗忽然停下,冲着喜凤嫂家的土炕嗷嗷大叫,利用爪子开始挠土,哗哗作响。 海亮立刻明白了,喜凤嫂的土炕下面有人,普通人感受不到,但是猎狗可以感受到。 喜凤嫂家的房屋全部塌陷,搜救的人翻腾了一遍,却独独留下那个炕洞子没有检查,炕洞子里有人。 那炕洞子已经被一大块巨石堵死了,密不透风。 王海亮吓一跳,赶紧扔下猎枪,慢慢蹲下,他用力扣住了石块的棱角,丹田一较力,大喝一声:“起——!” 呼哧一声,一块七八百斤重的石块就被他掀开了,滚在了旁边。 果不其然,一个大大黑窟窿显露出来。 海亮大喝一声:“里面有人吗?” 过了几秒钟,里面终于传来一阵哭声:“海亮,有人,有人啊,苍天,我们还活着,拐子哥,我们还活着。” 喜凤嫂的脑袋从里面显露出来,紧接着,张拐子的身躯也从炕洞子里爬了出来。 让海亮感到奇怪的是,张拐子跟喜凤嫂都没有怎么穿衣服,那衣服慌乱不堪。 喜凤嫂跟张拐子被埋在废墟里三天,终于获救了。 三天前,大地震来临的时候,张拐子为了救活喜凤嫂,不顾生死扑进了女人的屋子。 就在房屋倒塌的一瞬间,张拐子抱着喜凤嫂的身体溜进了炕洞子里。 那个炕洞子很大,上面是一块平板石块,石块非常坚固,作为支撑抵挡了倒塌的围墙,洞口的位置也被从山坡上滚下来的石块堵死了。 那天晚上喜凤嫂感动极了,张拐子也庆幸可以跟女人死在一块,他们终于成为了一对亡命的鸳鸯。 大地震过去以后,张拐子的拐棍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他的身体没有力气,搬不动上面的磐石,也移不动洞口的磐石,就那么跟喜凤嫂一起闷在了里面。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害怕,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喜凤嫂紧紧抱着张拐子,张拐子也紧紧抱着喜凤,两个人不知所措,女人发出了尖锐的啼哭声。 张拐子说:“喜凤别怕,别怕,我在呢,我会跟你在一块,咱们一定可以出去……。” 正是因为有了男人的依靠,喜凤才没有那么怕了,喜凤说:“拐子哥,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啊?为了俺你值得吗?赔上了自己一条命。” 张拐子说:“值得,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在一块,你死我就死,你活我就活,但是我不许你死在我前面。” 男人的话就像一阵暖暖的春风,一下子吹透了女人的心扉,喜凤嫂的心里一暖,黑也不怕了,暗也不怕了,她的手将男人越抱越紧。 大夯哥死了以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么暖心的话。 当然,大夯活着的时候这样肉麻的话也没有跟她说过。她从张拐子的身上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 女人就是用来疼的,也是用来爱的,这个瘦小枯干的男人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也有着一颗疼女人的心。 他这不是花言巧语,而是发自内心的呼唤,他是爱喜凤的,大夯活着的时候就爱。 是大夯的死给了他机会,他要用自己的所有呵护女人,照顾女人,必要的时候不惜为他舍去生命。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而且正在做……。 喜凤说:“拐子哥,你真的稀罕俺吗?” 张拐子说:“稀罕,简直稀罕死了。” “那有多稀罕?” 张拐子说:“我对你的稀罕,就像大梁山水井里水,八辈子也掏不干,我对你的稀罕就像大梁山的山道,从大梁山到月亮上那么远。” 张拐子学问不大,不会比喻,但这种粗俗的比喻正好说明了他的真心。 喜凤感激地说:“拐子哥,从今天起,俺也稀罕你,从大梁山到月亮上,再返回去那么远,以后俺就是你的女人。” 女人激动急了,男人也激动急了,他们相互拥抱着,在不见天日的炕洞子里亲吻起来,纠缠起来。 一个是死去了女人得不到抚慰的男人,一个是死了丈夫,得不到宣泄的女人,两个失落的灵魂在黑暗的角落里一起颤抖,一起震撼。 男人亲了女人的唇,吻了女人的口,女人也贴了男人胡子拉碴的嘴巴,蹭他的腮帮子。 他们的心情无比激动,忘记了生死,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恐惧。 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也开始解下他的扣子,两个失落的身体跟灵魂终于重合在一起。 炕洞子里有一股子霉味,大夯的儿子如意已经睡着,因为一个冬天,烧干净了里面的柴火跟煤球,炕洞的空间很大。 就这样,男人跟女人就那么在炕洞里翻滚起来,这头滚到那头,那头又滚到这头…… 完事以后,他们没有感到羞涩,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挑明了,王海亮正在给他们做媒。 他们只是把即将要做的工作提前完成了而已。 十几分钟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更亲密了,觉得谁也离不开对方了。 张拐子真想就这么死去,跟女人永远也不要分开。 可狗曰的王海亮还是找到了他们俩的踪迹,将他们给救了出来。 张拐子跟喜凤嫂被救出去以后,张拐子还不乐意,觉得王海亮打扰了他们的好事。 王海亮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喜凤嫂,也看到了张拐子脖子上的牙印,那是喜凤嫂情不自禁的时候咬的。 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噗嗤一声笑了。 “拐子哥,你没事吧?” 张拐子红着脸摇摇头:“别管我,快看看喜凤。” “喜凤嫂?怎么样,有没有感到不舒服?”喜凤嫂看着自己掉落的扣子,还有凌乱不堪的衣服,脸蛋同样红了。 海亮也是多此一问,人家没有不舒服,反而非常舒服……只是有点饿,因为当海亮发现他们的时候,张拐子跟喜凤已经整整三天水米没进了。 大夯哥的儿子也有气无力,孩子同样饿坏了。 王海亮一下子抱起了如意,他扯着喜凤的手从废墟里走了出来,摇曳的火光中,他的身影很高大。 早已有好心的村民迎接了过来,两个人被扶进帐篷以后,这才知道自己又活了,从死神的手掌里被海亮又拉了回来。 “哥——!你还活着?还活着?”建国猛然看到哥哥,激动的心情无语言表,一下子扑了过去。 张拐子抬手摸着建国乱糟糟的头发,他的的眼泪再一次流下,终于再次见到亲人了,感谢苍天,我还活着,弟弟也活着。 “大夯嫂,你没事吧?想不到你会跟我哥在一起?”建国感到了意外。 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啥大地震的那天晚上,哥哥会跟大夯嫂在一块,还一块进了炕洞子。 最后忽闪一下,他什么都明白了,那天哥哥一定去找喜凤了,说不定两个人就在炕上。 他以后要管喜凤叫嫂子了,而且是亲嫂子,建国咧着嘴笑了。 将喜凤嫂跟张拐子救出来以后,王海亮多了个心眼。 那就是,既然猎狗黑虎可以找到的喜凤嫂跟张拐子,那么一定可以找到张大毛跟大白梨的下落。 喜凤嫂跟张拐子进了炕洞子,那么张大毛跟大白梨会不会也进了炕洞子? 而且海亮觉得,可以通过猎狗,把所有失踪的人找出来。 这么一想,海亮立刻行动了,赶紧拉起猎狗,直奔张大毛的家。 张大毛失踪了,他的媳妇大白梨也失踪了,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或许他们真的掉进了地缝里,或许是被掩埋在暗角里,没有被人发现。 海亮决定试试。 他在张大毛家的废墟里找到几身衣服,那衣服正是张大毛跟大白梨穿过的。 他将这两个人的衣服放在猎狗的鼻子下,让黑虎闻了闻,然后拍了拍猎狗的后背。 黑虎浑身的鬃毛一炸,立刻行动起来,低着头在地上闻过来闻过去。 黑虎在张大毛家的院子里转悠了一圈,猛然冲着一座倒塌的墙壁吼叫起来:“汪汪!汪汪!得儿汪汪得儿汪……!” 王海亮立刻预感到,那堵墙的下面有蹊跷。 他赶紧冲着不远处的人群喝叫一声:“快,拿家伙来。” 几个青壮年拿着家伙一扑而上,将那堵墙一点点扒开了,果不其然,一个洞口显露出来,那是张大毛家的红薯窖………… 第155章 死后余生 第155章死后余生 张大毛跟大白梨都没有死,他们掉进了红薯窖里。 山村的人每家每户都有红薯窖,红薯窖的功能是储存红薯。 红薯在大山里是最好的粮食,也是最好的蔬菜。大梁山家家户户的人都种红薯。 每年的秋天,红薯丰收以后,担心被寒冷的冬天冻坏,于是他们就在院子里挖了红薯窖。 秋天将红薯储存进去,整整一个冬天,包括第二年的春天,都是很好的口粮。 三个月以后将红薯拿出来,放在锅里蒸煮,仍然是最爽口的美味。放进饭锅里跟玉米面糊糊搬在一起,玉米面糊糊也会变得更加甘甜。 红薯窖的深度一半都是七八米,也有十多米的,直径在一米左右,冬天里面保持了正常的温度,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这就保证了红薯储存的质量。 红薯窖的入口处非常小,刚刚容下一个人穿过。 那红薯窖不是张大毛愿意进去的,而是一不小心出溜进去的。 大地震来临的前夕,张大毛跟大白梨都没有察觉,那时候,他们两个正在棉被里干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张大毛抱着大白梨的大白梨,大白梨也在男人的身下嚎叫,两个人正在忙活,忽然,地动山摇起来…… 张大毛是见过世面的,也听说过地震,村子里早就流传着关于地震的传说。 从前山神庙的石碑上,就印刻着八百年前的那场大地震,全村的人死了一多半。 张大毛发现屋顶一晃荡,立刻意识到不妙,他知道大地震来临了。 两个人也顾不得忙活了,大白梨一下子跳将起来:“她爹,这是咋了?” 张大毛浑身一抖说:“不好,地震了……” “啊,那该咋办?” 张大毛吐出一个字:“跑!” 张大毛别的能耐没有,逃跑的技术可是一流。 这些年,他跟无数的孀妇有过不轨,正是因为胆大心细,才没有被人当场抓住。 跟村子里的女人不轨的时候,张大毛的耳朵都跟猎狗一样,向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再加上前几年王海亮家的狗咬坏了他的腚,王大夯一箭射穿过他的屁股,在村南的土窑,还被张二狗用刀子砍在了后背上。 所有的一切,早已把张大毛锻造成为了一个机警,成熟,经验丰富的寻美高手。遇到点危险,他比兔子都快。 他赶紧将大白梨拉起来,就往炕下面拖。 大白梨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等等,俺衣服都没穿……” 张大毛怒道:“穿个毛,等你穿上,咱俩就被砸死了。” 他二话不说,一下子扑过去抱上了大白梨的水桶腰,生生将女人从屋子里抱了出来。动作飞快。 也多亏了张大毛的动作快,刚刚走出屋子,头顶上的瓦块就哗哗的向下掉了。、 因为是半夜,院子里没有灯,大白梨的大白梨非常耀眼,晃得张大毛直眼晕。 再加上这里是仓库,到处是编制好的箩筐,很多箩筐被晃倒了,路没有了。 张大毛不得不绕道,也赶上他慌乱,疲于奔命,一个没留神,踩在了红薯窖的入口位置。 平时,这个红薯窖的上面扣了一口大铁锅,将窖口扣的严严实实,为了防止人畜掉进去。 因为地动的缘故,大铁锅这么一晃荡,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张大毛一脚就踩在了洞口上。 “啊……!”张大毛一声惨叫,几里咣当跳进了红薯窖里。他掉进去以后,大白梨的身体刚好搭在了洞口的位置。 大白梨发现男人掉进去了,担心张大毛出危险,她顾不得生死,大叫一声:“她爹——!”同样从入口的位置掉了进去。 张大毛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一脚踩空,身体在洞壁的位置撞击了两下,脑袋也磕了一下。减缓了大部分的冲力。 十多米的红薯窖掉进去以后,竟然没有被摔死,只是晕死了过去。 因为有张大毛在下面垫底,大白梨跳进去以后,一下子扑在了男人的身上。同样没有摔伤。 张大毛晕死了过去,红薯窖里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大白梨来回摸了摸,终于摸到了男人。 她一下子将张大毛抱在怀里,痛苦嚎啕起来:“他爹,你别死啊,你死了俺咋办?俺咋办啊?” 张大毛虽然不是人,整天跟村子里的女人不轨,可毕竟是她男人。 闺女二丫三年前掉进幽魂谷摔死了,张大毛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真的担心男人会死。 大白梨抱着张大毛痛哭失声,晃过来晃过去,差点将老张给晃散架。 张大毛终于悠悠转醒,说道:“你哭个啥?等我死了再哭不迟。” 大白梨发现张大毛没事,女人流着泪笑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男人是自己的一切,男人是自己的所有。没了张大毛,她生不如死……。 张大毛的意识没有昏迷,也没有受伤,就是觉得头晕,肩膀痛。 他知道这是自家的红薯窖,所以没有惊慌。 他想爬上去,可是外面的地震太强烈了,根本上不去。上面地动山摇,红薯窖也跟着地动山摇,尘土哗哗的向下掉。 两个人都担心红薯窖会塌陷,在地震面前,多么坚固的红薯窖也不堪一击。 他们两个上不去,只能抱在一起颤抖,看着上面那个碗口大的天空,两个人一起嚎叫。 大白梨就像一只受了攻击的狗,脑袋一个劲的往男人的身上拱,抱着张大毛不撒手。 张大毛也抱紧了大白梨,跟女人相依相偎。他们成为了一对真正的患难夫妻。 他们的心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相互担心对方遭遇危险。 张大毛利用自己的后背帮着女人阻挡上面的一切,第一次表现出了男人的真正风范。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善良,也是一种保护妻子不受伤害的本能。 忽然,轰隆一声,院子里的围墙倒塌了,红薯窖的入口被砸在了下面,将洞口彻底封死了。 他们两个在红薯窖里继续颤抖,继续呐喊,慌乱不定,好像暴风骤雨里随风摇曳的树叶。 嗓子喊哑了,精神也彻底绝望,可外面的人还是没有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薯窖才安稳下来,不再晃动了,整个大地也停止了抖动。 张大毛跟大白梨都不叫了,因为嗓子哑了,根本发不出声。 大白梨扯着公鸡一样的嗓子问:“他爹,咋办?” 张大毛也扯着公鸡一样的嗓子说:“还能咋办?等,等着海亮那伙人救咱们出去。” “海亮……会救我们俩吗?” 张大毛说:“一定会,为了二丫,他也会救我们出去。” “万一他不来……咋办?” “那就继续等,我保证他一定会来。” “那咱俩要是饿了呢?” 张大毛说:“废话!红薯窖里到处是红薯,支持一个月都饿不死。” 的确,这个红薯窖里真的到处是红薯,呆在里面不会饿死。 现在的张大毛倒是不担心饥饿。他担心的是红薯窖里的氧气不够用。 红薯窖跟外面不同,这里面的红薯每年冬天都会发出氮气,这就让里面的氧气含量很少很少。 他担心两口子会闷死在里面。 奶奶的,说不定几百年以后,他们两个红果果的身体会变成化石,被人刨出来以后,放在博物馆里展览。 因为他们夫妻逃出来的时候慌乱,根本没来得及穿衣服。 几个小时以后,张大毛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多虑了。这个红薯窖是不缺氧气的。 这里的地势非常好,张大毛家的位置高,四周是山坡,而那些山坡上到处是石块,石块上裂开了好多缝隙。 那些缝隙会帮着红薯窖换气,而且有一丝细微的风从红薯窖的墙壁上慢慢吹过。 张大毛大喜,知道自己死不了,于是跟大白梨安心地呆在了里面。 他们两个在红薯窖里整整呆了三天,饿了就吃红薯,跟耗子一样,咯吱咯吱啃。 他们在苦苦煎熬,苦苦等待,等待着大救援的到来。 所以当王海亮找过来的时候,张大毛不但没有死,而且精神很好,满面的红光。 王海亮冲着洞口喊了一声:“大毛叔!你在不在啊?” 张大毛在里面一下子跳了起来,眼泪哗哗流下:“海亮,海亮……我在啊,你婶子也在。” “大毛叔,你咋躲进了红薯窖?多危险啊?” 张大毛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啊?这不一脚踩空了吗?” 王海亮发现张大毛跟大白梨都没事,终于虚口气。 他对得起二丫了,当初曾经在二丫的坟墓前发誓,要帮着女孩照顾爹娘的。 如果张大毛跟大白梨真有个好歹,海亮不知道怎么跟死去的二丫交代。 王海亮三纵两纵跳进了红薯窖,但是进去以后,他的脸腾地红了,这才发现张大毛跟大白梨都没穿衣服,他们两个光溜溜的,大白梨的那对大白梨……真的好白。 张大毛被救了出来,喜凤嫂被救了出来,疙瘩坡除了死去的几个人,人口的数量对上了。大营救宣告彻底结束。 经历了大灾难的疙瘩坡显得无比荒凉,漫山遍野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漫山遍野都是失去亲人的痛哭声,还有伤者的低吟声。 大梁山耷拉着它沉重的头颅,也好像在为死去的人默哀。 天上繁星点点,夜风吹过草丛呜呜啦啦地响,好像地狱发出的鬼哭,也好像死去的冤魂在哀鸣。 废墟上,从这头到那头,都是连绵不断的帐篷,每一个帐篷里都听不到喧闹,每一个帐篷都是冷清清的,人们再也兴奋不起来了。 不知道从哪个帐篷里传来一阵胡琴声,那胡琴声非常优雅,高昂顿挫,传出一首悲凉的老腔唱段。 那是张大毛公鸡一样的嗓音,张大毛不但是远近闻名的柳编高手,也是远近闻名的胡琴高手,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拉胡琴,也喜欢唱老腔。 “征东一场总是空,难舍大国长安城,自古长安地,周秦汉代兴,山川花似锦,八水绕城流……。” 那老腔阴阳顿挫,高亢嘹亮,在暗夜里传出老远老远,为人们死后余生增添了又一份悲凉。 第156章 小燕复活 第156章小燕复活 海亮从村长的位置人被人轰赶了下来,目前的村长位置暂时有建国顶上。 大夯哥跟建军死去以后,王海亮等于失去了两条臂膀,大梁山再无可用之才了。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整个大梁山有文化的青年寥寥无几,文盲数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也就建国认识几个字。 可建国的能力真的不行,没有威信,也没有经验,更没有领导能力,王海亮只好帮他。 他们搜集了村子里所有的粮食,埋锅造饭,寻找一切可以寻找的东西,顽强地活下去。 邻居跟邻居之间相互帮助,相互安慰,他们扶老携幼,呼儿唤女,大灾难将所有人的心紧紧栓在了一起。 王海亮觉得,他肩头的担子更重了,路……还得修啊,柳编队,采药队,运输队也不能停止,那可是大梁山的经济命脉。 目前,他们需要的是在废墟上重建自己的家园,更需要钱……。 几天以后,村民们开始着手修建自己的家园,重新在废墟上垒砌了房屋,搭起了草棚。 因为大梁山依然很穷,根本没有什么建筑材料,也只能将从前的围墙修缮一下,重新垒砌起来,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片繁忙之中。 为了重新修缮家园,王海亮暂时顾不得柳编队跟运输队了,也顾不得修路队跟采药队的事情,修路不得不暂时停止,因为大梁山需要恢复元气。 大家白天相互帮衬,继续建造房屋,晚上的时候就吃大锅饭。 村子里专门有人做饭,带娣,玉珠,还有喜凤嫂领着一帮妇女担起了这一切,大灾以后的疙瘩坡,终于显出一丝活气。 这几天,王海亮有一个惊奇的发现,他看到建国的饭量出奇地大。 平时这小子一顿饭喝三碗玉米糊糊,大地震以后竟然一顿饭喝到了五碗。 平时一顿饭吃三个窝窝头,最近一段时间,一顿饭竟然吃到了五个窝窝头。 不但如此,而且海亮还意外地发现,张建国开始偷粮食。 每次吃饭,窝窝头总是偷偷塞进怀里几个。 这让海亮很纳闷。 大锅饭可以随便吃,虽说建国正在长个子,可也不该那么饿啊?不知道这粮食他是偷给谁的。 这天傍晚,王海亮亲眼看到建国偷偷装了两个窝窝头,放下碗筷以后抹抹嘴走了。 王海亮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于是同样放下碗筷,默不作声跟了过去。 晚饭以后夜色已经很黑,夜凉如水,半空中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草尖尖上也起了一层露水。 湿漉漉的露水将建国的鞋子跟衣裳全都打湿了,可建国却浑然不顾,穿过村子的帐篷群,慢慢上了大梁山。 王海亮亲眼看着建国穿过一片绿油油的麦田,爬上了前面的高坡。 再往前就是从村子到不老峰那段笔直的山路了,这条路是王海亮领着村民修出来的。 大部分的山路还在,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被山崩掩埋了,滑坡以后的山石将大片的山路覆盖在了下面。 因为村子要恢复元气,人们要修建住所,所以海亮暂时还顾不得这些。 建国竟然没有顺着山路走,反而横穿那条路,越过葫芦口,直接上了不远处的黑风岭。 建国在前面走,小心翼翼,竟然没有发现海亮在后面跟着他。 渐渐地,离开村子七八里了,建国的身影进了一条荒僻的小道。 这条小道很少走人,村子里的人几乎没来过。 因为葫芦口有野狼,是野狼下山的必经之路,大部分的村民都害怕野狼,根本不敢上山。 严格的说,这条路是王海亮踩出来的,当初海亮不断从这里上山,他的爹老子王庆祥也不断上山采药,久而久之,就踩出了这条小路。 海亮不知道建国半夜三更上山做什么,心里深深为他捏了一把汗。 建国却一点也不怕,上去山道向前走了很久很久,身子一闪,躲进了旁边的小树林。 王海亮犹豫了一下,同样跟着他走进了小树林。 小树林里黑兮兮的,海亮知道,穿过这片树林,前面就是一条笔直的悬崖,那悬崖底下可什么也没有。 王海亮的眼神很好使,常年打猎,常年跟野狼和熊瞎子搏斗,敏锐跟机警已经让他的眼睛异乎常人,夜里看东西总比别人清楚。 他发现建国穿过了小树林,来到了悬崖的下面。身子一闪,进了一个天然的山洞。 王海亮的后背冒起一股凉风,他立刻明白,那山洞里有东西,而且是一个人,而且建国偷了食物过来,就是为了让里面的人填饱肚子。 那里面究竟是谁?大梁山的所有人全都在村子里,死去人的名单,活着人的名单一个不差。 死去的被埋掉了,埋在了大梁山的山坡上,活着的人都在帐篷里睡觉,那山洞里究竟是谁? 王海亮没有做声,蹑足潜踪靠近了洞口。 那是个不大的山洞,里面是个不大的空间,山洞的入口已经被建国用大石块堵住了。 建国移开石块走了进去,轻轻呼唤了一声:“小燕……。” 一句话不要紧,王海亮听得清清楚楚,他顿时被闪电劈中,差点晕倒。 小燕?小燕不是死了吗?一年前就被大夯哥用炸药炸死在了土窑里。 即便没有被土窑砸死,也躲不过大暗病的侵袭,那时候的小燕早已身染重病。 王海亮铁定认为小燕死了。 可接下来,山洞里穿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建国,你来了,俺好想你。” 王海亮把持不住,脑子轰地一声,后背靠在了山壁上,里面女人的声音最熟悉不过,那真的是小燕。 山洞里一灯如豆,大部分的光芒都被黝黑的岩石吸收了,灯光下映出一个女孩子的脸,俏丽动人,只是瘦多了。 “小燕,我给你拿吃的来了,饿了吧?”建国说。 “建国,俺想死你了,你可来了……”小燕嚎哭一声扑进了建国的怀里,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小燕竟然没死,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王海亮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在做梦。 他可以从洞口一眼看到洞底,这个山洞不大,长十来米,宽也就七八米,洞口的位置极小。 在大梁山,这样的山洞成千上万,不单单是黑风岭,就是前面的不老峰,幽魂谷,你随便转一转,也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山涧裂缝。 有的裂缝大,住几十个人都没问题,有的裂缝小,指头都填不进去。 王海亮常年上山,竟然没有发觉这里还有个可以藏人的山洞。 他看到了小燕熟悉的小脸,女孩子瘦多了,眼睛很大,面色十分的苍白。 女孩的脸腮上已经没有了暗病时候的水红豆豆,也没有留下任何疤瘌,她的肌肤依然光洁如初,身体还是那么苗条。 建国说:“小燕,饭来了,赶紧吃吧……” 建国怀里揣的不单单是窝头,还有咸菜,还有稀饭,王海亮怀疑,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带过来的,稀饭那么烫,难道不怕烫坏肚皮? 山洞里有一个平台,平台上铺了草褥子,草褥子上是铺盖卷。那是小燕的睡床。 在旁边还有一块不大的石块,可以当做餐桌。 里面的灯光昏暗,但是海亮看到地面却相当干净,好像经过了特意的打扫,被子叠的有棱有角,石桌上的碗筷也干干净净。 小燕有洁癖,女孩子喜欢干净,每天都要收拾。 王海亮搞不懂小燕复活的原因,也搞不懂她是怎么从炸掉的土窑里逃出来的。 但他知道,他不是见到了鬼,而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建国将饭菜放在了石块上,拿起一双筷子,在腋下将筷子擦了擦,递给了小燕。 小燕冲他莞尔一笑,接过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 建国看着小燕的吃相,他的表情很陶醉,好像在欣赏一幅名画,眼神里透过的是欣赏,愉悦,还有那种满足感。 他说:“小燕,别着急,不够还有。” 小燕知道自己失态了,就擦擦嘴再次冲建国笑笑。 很快,小燕吃完了,擦擦嘴巴说:“建国,俺饱了,时间也不早了,咱……睡吧。” 女人说完,不等建国招呼,就上了石台,进了棉被,毫不犹豫将自己剥光了。 建国有点迫不及待,一下子扯去了汗衫,飞身扑上了石炕,将女人裹在了怀里。他们显然已经做夫妻很久了。 因为灯光昏暗,王海亮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可以看到小燕雪白的肩膀,还有建国黝黑的后背。 山洞里传来一阵躁动声,很迷人,女人在低吟,男人在喘气……。两个人在棉被里翻腾,滚过来,再翻过去……。 王海亮将脑袋扭向一边,避开了这不雅的画面,他的脑子里依然思绪万千。 小燕为啥就没死?难道大夯哥炸掉土窑的时候,早已将小燕放了出来? 小燕又怎么跟建国搅合在一起的?这一年多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年前的冬末春初,小燕为了报复大梁山人的麻木不仁,为了惩罚张大毛跟张二狗,毅然决然住进了村南的那座土窑。 在土窑内,她勾搭了村子里绝大多数的男人,并且染上了暗病。 当她知道自己患有暗病以后,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疯狂,让暗病在村子里迅速蔓延,给大梁山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灾难。 二百多人难逃厄运,暗病复发,医治无效,被埋在了大梁山的山坡上。 小燕就是罪魁祸首。 可女人为啥就没死呢? 不但没死,她的暗病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王海亮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乱糟糟的。 听着山洞里传来女人迷人的呼叫,他的脸红透了……。 第157章 我为卿狂 第157章我为卿狂 王海亮一直没走,在山洞口为建国跟小燕保驾护航。 两个人在里面太危险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大梁山野狼出没的地方,建国跟小燕折腾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用石块将洞口堵住。 万一真的有狼群进来,两个人就完了。 海亮不离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问问小燕,到底怎么回事,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蹲在洞口的位置一个劲地抽烟,半包烟见了底,舌头都麻木了,直到东方天色发亮。 眼看着天就要黎明了,山洞里终于停止了折腾…… 小燕说:“建国,天要亮了,你该走了。” 建国说:“喔……”然后悉悉索索开始穿衣服。 男人将衣服穿戴齐整,留恋了女人一眼,说:“晚上我再来。”终于走出了洞口。 王海亮发现建国要出来,赶紧闪身躲在了一颗大树的背后。 建国走出了山洞,用石块将洞口封闭,然后拍拍手走了。 看着建国的身影走远,海亮才从大树的背后探出了脑袋。 王海亮瞅了瞅那个洞口,几块石头都有三四百斤重,想不到建国这小子还挺有力气。 王海亮双手一较力,将石块移开了,但是他站在洞口没进去,因为里面的女人没穿衣服,还在棉被里。 听到洞口的位置有响动,小燕在棉被里惊讶了一下:“建国,你又回来了……?” 猛地看到王海亮,小燕发出一声尖叫:“啊——海亮哥,怎么是你?” 王海亮站在洞口尴尬地不行,立刻将身子转了过去,说道:“别叫了,穿衣服!” 他的声音冷冰冰地,不去看她…… 小燕慌乱急了,赶紧悉悉索索穿好了衣服。女人没有下炕,而是颤抖地问道:“海亮哥,你怎么来了?” 王海亮单刀直入:“到底怎么回事?我需要听你的解释?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会跟建国在一块?你的暗病为什么忽然好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山洞里的小燕默不作声,女孩子也不知从何说起,未曾开言泪先流,两行泪珠扑簌簌掉落下来。 “海亮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海亮道:“我当然有办法,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小燕抽泣一声:“俺……命大,土窑炸塌以后没死成,是建国把俺救了出来。” 小燕抽抽搭搭,终于将一年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海亮。 女孩真的没有死成,命大得很…… 一年前,村子里暗病横行,小燕也身染重病,眼看就不行了。 那时候的王海亮跟玉珠半个月的时间没离开,一直在照顾女孩的生活。他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就是担心暗病的蔓延…… 那时候的小燕浑身长满了水红疙瘩,那些水红疙瘩有大有小,落了起,起了又落,抓破以后就会流出晃晃的汁液,恶臭难闻。她简直生不如死。 王海亮用绳索捆绑了小燕的手脚,不让她用手抓,并且安排玉珠为她换药,喂饭,女孩只等着死,已经没救了。 那天晚上,大夯哥来到了土窑的门口,替换了海亮,把海亮给支走了。 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杀掉小燕,当他走进女人的窑洞,发现女人一身的伤疤,满脸水痘的时候,产生了怜悯。 小燕苦苦哀求,要求大夯杀死她,因为她活够了,生不如死。 大夯一咬牙,飞身出了土窑,在窑顶上打了好几个炮眼,填上了炸药,就那么将土窑炸塌了。 事情巧的很,那个土窑内部的空间极大,土窑砸下来的时候,没有砸中里面的土炕,小燕只是被强大的气流冲得打了个滚,跌倒在了土炕的下面。 一块巨大的青石板搭在了土炕跟地上,下面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小燕被挤在了那个空间里。 土窑虽然填死了,可空气仍旧在缝隙里流通,里面的氧气不缺。 外面的人进不来,小燕也出不去了。 女孩子觉得自己没被砸死,早晚也要死。 没有人帮她喂饭,没有人给她食物,没有人给她水喝,渴也会渴死。 她闭着眼睛,就那么等待死神的召唤。 暗夜里,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海亮跟大夯的争吵,她听到了海亮暴躁的呼唤声,还有大夯哥的哭声。 她不记恨大夯,因为大夯不是在害她,而是在救她。这样死去,自己可以少受很多的罪。 外面的天亮了,不久以后又黑了,就在土窑被炸掉的当天夜里,她听到了张二狗竭嘶底里的哭声。 那天晚上,张二狗买了很多的蜡烛跟祭品,在土窑的前面哭的死去活来,跟死了爹一样。 小燕是张二狗拉到大梁山的,也是被他亲手毁掉的。 张二狗爱小燕,女人的背叛才让他将她赶出了家门。 小燕离开家以后,张二狗追悔莫及,他觉得是自己把女孩害成这样的,在那个大坟墓前面痛哭流涕。烧了很多的纸钱。 这些小燕全都听到了,但是女孩的心已经凉如纸灰,她懒得呼救。 逃出去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暗病折磨死?还不如在这里饿死好。 让小燕想不到的是,王二狗烧完纸离开以后,土窑的前面又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建国。 张建国同样爱小燕爱的发狂。 前段时间,他很想跟小燕发生关系,并且对那些踏进小燕窑洞的男人恨得要死。 他希望给女人一个家,女人也给他一给家。 但是当他拿着从海亮哪儿领到的工资走进小燕窑口的时候,女人却将他轰了出来,钱也砸在了他的脸上。 张拐子是小燕的恩人,建国偏偏是张拐子的弟弟,女孩不忍将暗病传给恩人的弟弟。 张建国那次离开土窑,依然对小燕念念不忘。就在土窑塌陷的第二天,张建国拿着一柄工兵铲来到了土堆前。 他同样跪在土堆前放声大哭,死去活来,说:“小燕啊,你咋就死了?我稀罕你啊?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人……不行,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我要让你死在我的怀里,埋进我家的老坟。 将来有天我死了,也要跟你埋在一起,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张建国提着工兵铲赶到,就是要把小燕的尸骨挖出来,他不是犯傻,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已经对小燕欲罢不能,恨不得跟女人死在一起。 就是在挖窑洞的时候,窑洞子塌陷,跟小燕埋在一起他也心甘。 张建国哭了一阵,趁着夜色开始挖土窑了,那个土窑的废墟非常巨大,张建国是一锨一锨挖洞掏进去的,那个洞穴直奔土窑里土炕的位置。 整整挖了三个小时,才挖到了土炕的位置,建国找到了小燕的尸体。 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小燕没死,还有一口气。 男人欣喜若狂,就那么一点点将女孩从土窑里拖了出来,抗在肩膀上背回了家。 临走的时候,他没有忘记将洞口回填。 再后来,王大夯在土窑的四周发现一个巨大的洞口,还有野兽的脚印,他以为那是野狼留下的足迹,那洞也是野狼挖出来的,根本没想到是张建国的杰作。 张建国神不知鬼不觉将女人背回了家,村子里的人谁也不知道。 因为那时候,暗病已经在村子里横行,医疗队的人也过来了,村子里人人自危,山上的修路队跟运输队也停止了,谁还有心思关心小燕的死活? 建国将小燕背回家的时候,天色还不到黎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他的哥哥张拐子正在睡觉。他不敢将女人抱进屋子,因为担心哥哥会发现。 于是,他想将小燕给藏起来,藏在哪儿好呢? 张建国考虑了很久,也只有家里的红薯窖可以藏人了。 建国的家里同样有个红薯窖,非常深,足足十多米。是专门储存红薯用的。 只不过建国家的红薯窖没有挖在院子里,而是挖在了屋子后面的半山坡上。 那个红薯窖很少有人下去,张拐子腿瘸,也下不去,每次吃红薯的时候,都是建国一个人上下。 而且自古以来,都是建国一个人储存红薯,也从里面背出红薯。那是他私人的地方。 于是,建国考虑再三,找了一条绳子,系上了小燕的腰,将女人从红薯窖的入口卸进了红薯窖的底部。 红薯窖里面的空间很大,储存的都是红薯。发出一股霉烂的味道。 里面是通风的,窖壁上有很多裂缝,跟土坡的裂缝相通,氧气很充足。不用担心二氧化碳中毒。 就这样,那个红薯窖成为了张建国金屋藏娇的地方。 小燕是天亮以后醒来的,洞子里非常黑暗,光线不好,但女孩子睁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建国。 她觉得自己死了,建国也死了,这里应该是地狱。 小燕说:“建国,怎么是你?我死了吗?你也死了吗?” 建国一晚没动,一直在注视着女孩,看了她整整一晚,怎么看也看不够。 建国说:“不是,你没死,我挖开了土窑,将你救了出来。” 没想小燕哇地哭了,举起一双小手在建国的肩膀上捶打:“你……为啥要救俺啊?为啥不让俺去死,俺已经活够了……呜呜呜呜呜……。” 小燕悲痛欲绝,觉得老天在折磨她,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的好。 张建国一下子就将女人纳在了怀里,将小燕抱得紧紧地,一点也不嫌她脏。 建国说:“小燕,我稀罕你,真的稀罕你,咱俩好吧,从今天起,你就做我的女人,我就做你的男人,我要跟你好,跟你一起过日子。” 小燕惊讶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建国你说什么?俺可有暗病啊,俺的身子又那么脏。” 建国说:“我不怕,只要有你,我死也不怕,我宁可跟你死在一起,小燕,你将暗病传给我吧,我也要得病,跟你一起死……” 张建国一边说,一边将小燕推倒在了红薯窖里,开始亲吻女人长满水痘的脸,吻她红红的唇,一只手瞬间扯开了女人的衣服。 小燕吓一跳,她当然知道建国要干嘛,赶紧挣扎:“建国……别……。” 可建国根本不听她的,毅然将女人裹在了怀里,光溜溜压在了身下……。 第158章 捡来的幸福 第158章捡来的幸福 那一晚,小燕很想挣扎,可她没力气。 女孩子的力气很小,再加上病痛的折磨,她都要奄奄一息了,根本反抗不动。 再后来她也懒得反抗了,任凭建国胡来。 女人跟男人就那么在山洞里成就了好事,偷吃了恶果。 那是建国的第一次,同样是在慌乱跟羞涩中度过的。他从一个青头后生成为了真正的男人。 事毕,小燕莹莹地哭了,说;“建国,你好傻,好傻啊?俺已经不干净了,为了俺这么一个人,你赔上自己的命,多不值啊……。” 建国道:“我愿意,小燕,为了你我甘愿去死,现在咱俩好了,我跟你有一样的病了,如果可以牵着你的手去死,我死而无憾……” “建国……你?”小燕无语了,满眼都是感动的眼泪。 如果说小燕一生只喜欢过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不是当初的张二狗,也不是眼前的张建国。而是王海亮。 王海亮是小燕唯一心仪过的男人,当初跟着张二狗回到大梁山,完全是一种无奈。 她不想跟一个傻子过一辈子,想逃出那个家庭的牢笼。 跟了张二狗以后,她同样感到了后悔,很有可能是再次见到海亮。 男人跟男人之间就怕对比,张二狗跟海亮站一块,女人的眼光会立刻被海亮吸引。 如果说海亮是二郎神,那么张二狗就是二郎神的坐骑,也就是那条哮天犬拉下的一泡屎。 两个人根本不是一道局。 小燕没有纠缠海亮,同样是一种无奈,因为王海亮早就成亲了,而且媳妇是大梁山的村花。 小燕觉得自己跟玉珠站一块,也是自惭形秽。 也只有玉珠这样的村花,可以配得上海亮。 她自卑,她嫉妒,她恼恨,她愤怒,她无法自拔,只能把所有的一切发泄到张二狗的身上,晚上不让二狗碰,或者干脆去跟张大毛鬼混。 跟张大毛在一起的时候,小燕的脑海里显出的仍然是海亮的身影,她完全将张大毛想象成了王海亮。 她幻想那是海亮亲她,摸她,吻她……也是海亮的身躯将她压在土窑里,两个人一起荡漾,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女人得不到,只能癔想。 今天,当张建国再次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建国的身影再次变成了海亮。 建国说:“小燕,我不后悔,要死咱俩一起死,要活咱俩一起活,哪怕我们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小时,最后一分钟,也要好好珍惜。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男人的话好比一场绵绵的春雨,一下子浸透了女人的心,这一刻小燕震撼了,激动了,她的心也融化了。 女人嚎哭一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直哭得声泪俱下。 张建国在红薯窖里再次将女人纳紧。 从哪儿以后,小燕就住在了建国家的红薯窖里。 建国将那个红薯窖收拾了一下,搬进去一张小床,加了被褥,还有一盏马灯,一个小家就算是建成了。 所有的吃食都是建国从上面拿下来的,窝窝头,煮红薯,玉米面饼子,还有红薯稀饭。 他们还在红薯窖里准备了便桶……小燕就在哪儿开始养伤。 张建国非常聪明,从王庆祥哪儿拿了好多药,也从大队部的医疗队里拿来了好多药,帮着小燕外服内用。 他还将水盆送进了窖里,让女人洗去一身的伤疤。她安慰女人,鼓励女人,给她活下去的希望。 这段时间恐怕是小燕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她……得到了真爱。 渐渐地,女人的脸上显出了笑色,对从前的事情不再计较了,也去除了愧疚的心里。 她的性格开朗起来,身上的伤不但没有继续复发,反而一点点在复原,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 让小燕感到奇怪的是,建国跟他相好了好几个月,同样没有被暗病传染。 暗病就这样,有的人一沾就上身,而有的人无论怎么鼓捣,也染不上这种恶疾。 比如建国,再比如王庆祥。王庆祥跟孙上香一起生活了三个月,做梦都想染上病,可同样没有被感染。 这里面的玄机没有人搞得懂。 小燕的伤好了,毒疮不再蔓延。也不再流脓,那些结痂完全脱落,皮肤跟从前一样洁白光滑。 就在医疗队退出村子几天以后,女人的病情跟精神也彻底恢复,出现了奇迹。 小燕的身体渐渐丰满,变得圆润,光滑,只是在窖里呆得时间长,面色有点苍白。 张建国金屋藏娇半年多,他将小燕藏在窖里从来没有被人发现,他的哥哥张拐子也没有觉察到。 过完年以后,小燕的体力也恢复了,这个时候,她再也不提走出大梁山的事儿了。 因为那时候,她的身体,包括灵魂,已经全部被张建国征服,两个人融为一体了。 小燕开始喜欢上了建国,对男人不离不弃。 张建国长得也不错,身体健壮,浓眉大眼,有王海亮的几分豪气。小燕知足了,觉得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上天施舍给她的,生命也是上天施舍给她的。 大半年以后,小燕仍然不能出来见人。 道理很简单,她是大梁山的灾星。祸害了大梁山半道街的男人,是她将大暗病蔓延到村子里的,那些因为暗病死去的男女,大多跟她有关,她早就成为了五个村子女人的公敌。 万一她抛头露面,就算不被那些孀妇们打死,也会被她们的唾沫星子淹死。脊梁骨也会被她们戳弯。 所以她在红薯窖里一躲就是不到一年。 建国三天两头从工地回来,给女人送吃的,窖里也储备了干粮跟淡水。 每次回来,他必然要跟女人鼓捣,男人的吼叫跟女人的呢喃在红薯窖里回荡,红薯窖几次差点被震塌。 也只有建国回来以后,半夜里他才带女人爬出红薯窖,透透气晾晾风。天亮以后,必然会将女人送回到红薯窖。 小燕曾经说:“建国,咱走吧,离开大梁山,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到山外去,重新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但是建国不愿意离开,他说:“不行啊,目前的山路正在当口上,修路队,柳编队,运输队还有采药队,都在当口上。 海亮哥手底下没人,他的臂膀太少了,我不能离开。而且还要照顾我哥哥,要不……我把你送出大山,等有天大路修通,我哥哥成家以后,我就去找你。” 小燕无奈地点点头,道:“哪算了,你在哪儿,俺在哪儿,你不出山,俺就继续跟着你。” 两个人从去年的春末夏初一直厮守到过年,然后从过年以后,一直厮守到大地震的爆发。 那一晚大地震来临的时候,建国在工地上根本坐不住,他担心的不是哥哥,而是小燕的安全。 他不知道大地震会不会将红薯窖晃塌,小燕会不会第二次被活埋,他心急如焚,如坐针毡,焦躁不已。 大地震过去以后,山上的民工一窝蜂地往家里返,全都投入了风风火火的大营救。 张建国进门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扑进了那个红薯窖。 谢天谢地,红薯窖没事,小燕也没事,只不过里面的小床被晃得散架了,窑壁上出现了很多裂缝。 小燕没有受伤,只是吓得不轻。 大营救开始的时候,王海亮拉着猎狗,一家红薯窖一家红薯窖开始寻找,他要寻找失踪的人群。 那时候建国就害怕了,担心小燕被海亮发现,于是一天晚上,趁着夜色,他将女人拉上了大梁山,找到了这个山洞。 家里的被褥还有粮食,他也抗到了山上。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行动被海亮察觉到了,王海亮还是跟着他上了山,找到了小燕的藏身之地。 听小燕将所有的事情讲完,王海亮傻呆了,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眼睛也瞪直了。 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奇妙的事儿,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惊天动地的爱情。 小燕的经历比梁祝还要感人,比牛郎织女还要神话,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女孩站在他的面前,他真的以为小燕在说天书。 海亮说:“小燕,这么说你跟建国是……真心相爱?” 小燕的脸红了,点点头说:“是的,俺喜欢建国,建国也喜欢俺,虽然俺比他大一岁。” “你确定你是真心的?” 小燕说:“是,是建国把俺从土窑里救了出来,给了俺第二次生命,是他鼓起了俺活下去的勇气,是他不离不弃照顾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建国对俺好的人了。 海亮哥,俺已经不爱你了,俺祝你跟玉珠姐幸福……” 海亮说:“那就好,我可以松口气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小燕摇摇头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了,日子过到哪儿,在哪儿,建国喜欢留下,俺就陪着他留下,建国喜欢走,俺就陪着他走。” 海亮说:“既然你还活着,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你不能住在这里,必须要回到村子里去,这儿太危险了。” 小燕打了个冷战,说道:“不!俺不进村子,村子里已经容不下俺了,全村的人都把俺当做仇敌。” 王海亮冷冷一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子,谁敢欺负我妹子,那就是刨我王海亮的祖坟!老子就拧掉他的脑袋!……走!跟我回家!我要你风风光光嫁给建国,从今以后快快乐乐生活!” 就这样,王海亮扯起了小燕的手,将女孩拉回到了村子里。 第159章 人逢喜事 第159章人逢喜事 这天早上,王海亮拉着小燕的手返回村子。 当女孩苗条的身影出现在老槐树底下的时候,全村的群众立刻晕倒一片。 大家全都以为是见了鬼,有几个吓得裤子都尿湿了,魂不附体。 还有几个当场吓得一声尖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就是胆子一向大的张大毛也有点头发根发炸,后背上凉风嘶嘶直冒。 全村人的人都以为小燕死了,当初,小燕被压在了土窑的下面,即便不病死也会被压死。 而且暗病那么厉害,九成的人都没有躲过去,为啥小燕就躲了过去?除非是她死了以后阴魂不散,变成了恶鬼。 “啊!打鬼啊,打鬼!”石磨旁边的群众纷纷嚷叫起来。 王海亮拉着小燕的手,一下子跳上了石台,冲着大家说道:“全村的群众注意了,全村的群众注意了,我告诉大家,小燕根本没有死,你们不要怕,土窑是塌了,可小燕却被建国救了出来。 从今以后,她就住在大梁山不走了,是我王海亮的妹子!谁以后鄙视她,那就是鄙视我王海亮,谁看不起她,也是看不起我王海亮!谁欺负她,同样是欺负我王海亮! 以后只要小燕受一点委屈,别怪我王海亮不讲情面,我这双拳头绝饶不了他!!” 王海亮这么一咋呼,台下的的张建国也被激发起来。 海亮将小燕拉回村,建国也看到了,开始的时候建国吃了一惊,但是当王海亮言辞凿凿说完这番话以后,他立刻明白了海亮的心意。 海亮这是在救小燕,帮着她得到全村人的认可。 张建国同样一步跳上了磨盘,冲大家说道:“海亮哥说的对,以后小燕就是咱们大梁山的人,谁欺负她,同样是跟我张建国过不去,我就跟谁拼命!……还有,小燕是我的媳妇,谁欺负我媳妇,老子一样跟谁拼命!” 建国一边说,一边将小燕抱在了怀里,众目睽睽下在女人的脸上吻了一口。 小燕的眼泪哗哗流下,感动地无话可说:“海亮哥,建国,谢谢你们……” 台下的群众全都蔫了,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从前,村子里有好多人是患大暗病死的,而小燕就是暗病的罪魁祸首,多少死去丈夫的女人恨不得撕了她。 发现王海亮跟建国这么护着女人,她们也只好咬咬牙作罢。 因为所有人都害怕王海亮,把王海亮惹急了,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就这样,小燕名真言顺留在了疙瘩坡,也名真言顺跟建国住在了一个帐篷里,女人成为了大梁山的一份子。 小燕的回归,让村子里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从前,关于小燕鬼魂的传说再也没人提起了。 直到现在为止,大地震跟大地震以后留下的余震终于过去了,但是它在大梁山群众的心里却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伤疤。 很多女人失去了丈夫,很多丈夫失去了妻子,很多老人失去了子女,很多孩子失去了父母。 很多的家庭需要重组,很多的房屋需要修建。 大梁山上的道路被地震毁坏了不少,也需要重新清理,要不然人们根本没有办法走出大山,山外的救援物资也进不来。 还好大地震来临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大多是老弱妇孺,死去的也大多是老弱妇孺。 因为那时候,大部分的青壮年都在山上修路,大梁山的主力军还在。 接下来,建国跟海亮并肩作战,将从前的队伍分做了两队,一队修理被地震毁掉的路面,迎接山外的救援物资。一队开始帮着村民修建房屋,收割即将成熟的庄家。 一个月以后,小麦被收割回家,村子里的房屋也修建地差不多了,大梁山被毁掉的那段山路再次被修通,第一批救灾物资顺利进山,人们的生活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前面的大路没有继续修下去,村子刚刚经过灾难的洗礼,必须要恢复一下元气。 大家开始一个个从帐篷里搬回家,他们在废墟上重新建立了自己的家园。 那房子都不怎么好,只是利用原有的石块跟砖块垒砌了一下,中间用粘泥糊缝,上面还是木头梁檩,茅草盖顶,屋顶上了盖了一层粘泥就算完事了。 这样的房子经不起风吹日晒,但是却冬暖夏凉。 大梁山依然很穷,有钱也花不出去。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钱该怎么花。 很多东西因为山路的不通,根本运不过来。没有东西可买,钱当然就跟废纸一样了。 六月初六这天,大梁山迎来了再一次的喜庆,村子里热闹起来,鞭炮声不断。 喜凤嫂跟张拐子要成亲了,建国跟小燕也要成亲了,他们俩的喜事是在同一天办。 喜凤跟张拐子,小燕跟张建国,他们经历了重重磨难,也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这两队鸟夫妻终于恬不知耻。名正言顺苟合在了一起。 成亲的这天,张拐子的家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帮忙,全村出动。杀猪宰羊,村子里的宴席摆了几十桌。 大地震以后,大梁山的人第一次遇到了高兴事。 张拐子跟弟弟建国全都换上了新衣服,带上了大红花。喜凤嫂跟小燕也被玉珠和带娣他们拉进屋子里化妆。 经过一番打扮以后,喜凤嫂跟小燕从屋子里出来,整个院子里的村民全都沸腾起来。 小燕自不必说,皮肤白皙,腰身纤细,一对大眼,俊秀无比。 喜凤嫂也显出了少女的娇羞,脸蛋红扑扑的,好比八月的石榴,她的体态丰满但不失苗条。同样是柳眉杏眼,一笑脸上俩酒窝。 喜凤是村子里的老村花了,小燕是后来的新村花,就这么两朵村花,统统被张拐子兄弟两个给采了。 建国乐得合不拢嘴,张拐子的嘴巴也笑成了瓢,两队新人在众目睽睽下拜了天地,进了洞房。 张拐子家有两间洞房,都是新建的,都不怎么好。一座是北屋,一座是西屋。 北屋为上,称作上房。西屋为下,称作偏房。 自古以来,上房都是长辈居住,偏房都是晚辈居住。 大梁山从前有很多兄弟为了争夺上房跟偏房而打得不可开交,矛盾不断。 因为居住进上房,就等于有了家里的主导权,也可以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 建国非常懂事,感念哥哥的养育之恩,他主动将上房让了出来,给哥哥和嫂子居住。 夜深人静以后,两对新人分别进去了自己的洞房,他们要睡觉了。 张建国迫不及待,刚刚冲进洞房,红盖头也来不及揭下,就抱住小燕的身体,狠命亲了两口……瞬间将女人压倒了。 小燕说:“你猴急个啥?到手的鸟儿还能飞了?俺早晚是你的。” 建国一边撕扯小燕的衣服一边说:“从前是无证驾驶,现在是五证齐全,小燕你不知道,从前咱俩是偷偷摸摸,做起来也不爽,不能尽兴。现在好了,咱们是明媒正娶了,可以放心去做该做的事儿了,我要一次做个够……” “嘻嘻嘻……。” “呵呵呵……。.” “你好坏,讨厌了……。” 建国的房间里首先传来了嬉闹声,把几个在窗户外面听房的后生们羡慕地口水直流。 不一会儿,里面的小燕就嚎叫起来,声音很大,非常嘹亮,阴阳顿挫,建国的喘气也很粗壮。 这一晚,大梁山的喊炕大军中,又多了两员悍将。 年轻人火力大,没办法啊。 建国跟小燕一个劲的折腾,张拐子跟喜凤嫂这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把几个在窗外听房的后生们急的不行,一个个握紧拳头为张拐子和喜凤加油助威。 “拐子哥,喜凤嫂,你们倒是快点啊,想急死人啊?” 这时候,屋子里的张拐子跟喜凤嫂也非常激动。 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他们终于成为了夫妻,接下来当然要做一些夫妻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张拐子是二婚,喜凤嫂是再嫁,他们都是过来人,对夫妻之间的那种事儿并不陌生,也不需要人教。 他们也很想在一起,但是他们的中间却有一个障碍。 那个障碍就是喜凤嫂怀里的儿子如意。 如意今年三岁了,刚刚学会走路,还在丫丫学语。 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没有离开过娘的怀抱,每天都要吃奶,每天都要在娘的怀里睡觉,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进去洞房的时候,本来如意已经被海亮娘哄睡了,海亮娘担心孩子影响张拐子跟喜凤的生活质量,把孩子抱走了。 可如意半路上就醒了,非要找娘不可,一个劲地踢腾,海亮娘没办法,只好又把孩子抱了回来。 因为有个孩子在中间,张拐子跟喜凤嫂就啥事也干不成。 把张拐子急的,恨不得一拐棍将如意敲死。 男人竭力忍耐着那种激动的情愫,一点点靠近了女人,想摸她一下。 如意叼着喜凤嫂的乃头,发现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要碰他娘,立刻拳打脚踢,将张拐子给踢开了。 而且小家伙的眼睛跟刀子一样,时刻监视着张拐子的一举一动,只要男人刚靠过来,他就抓他,挠他,甚至咬他…… 喜凤嫂没有办法,只好苦苦一笑安慰他:“拐子哥,你别急,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忍耐一下,不好意思哈……” 张拐子一听,他的身体就像一座轰然倒塌的铁搭,躺在棉被里不动了……。 第160章 瞧这俩爹 第160章瞧这俩爹 开始的几天,张拐子还能忍受,再后来他就忍无可忍了。 一个俊滴溜溜的大媳妇就在身边,碰又不能碰,亲又不能亲,真他娘的急死人,忒他娘的没天理。 夏季的天非常炎热,让人们身上的衣服穿得更少,果露更多……女人的肌肤跟香气的吸引,把张拐子馋得欲罢不能,也焦渴难忍。 如意可是喜凤的心尖子,张拐子也不可能将孩子摔死,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 半个月以后,张拐子受不了拉,只好找到了王海亮。 他跟海亮说:“海亮兄弟,求求你帮帮我吧,跟喜凤成亲半个月,我一次都没有碰过她,一次都没有……。” 海亮看到了张拐子颓废的样子,他脸没洗,胡子没刮,头发也乱糟糟地像个鸡窝,一脸的污垢,王海亮几乎不认识他了。 张拐子被折磨苦了,几乎被如意给折腾疯,整天想着怎么跟喜凤嫂办那个事儿,啥也顾不得想了。 王海亮惊讶地问道:“为啥啊?喜凤嫂不让你碰?” 张拐子道:“不是,主要是如意这小王八蛋,他……碍事啊。” 海亮问:“如意咋了?” 张拐子说:“如意这小王八蛋,整天缠着他娘,晚上也睡我们两口子中间,弄得我跟喜凤啥事也干不成。 我都困死了,他还不睡,每夜用眼睛盯着我,我刚一靠近喜凤,他对我又是抓,又是挠,你瞧瞧,我腮帮子都被他抓肿了,脸上净是血道道。” 王海亮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张拐子的脸上,手臂上,到处是如意的牙印跟指痕,拐子哥备受煎熬。 如意这孩子开始懂事了,知道保护母亲,母亲的尊严不容侵犯,自己拥有的那两个天然奶瓶也不容侵犯。 在如意看来,张拐子就是想抢他的奶吃……他跟一条小野狼在保护唯一的一根骨头那样,对张拐子虎视眈眈。 王海亮噗嗤笑了,问道:“半个月,你跟喜凤嫂都……没有那个?” 张拐子垂头丧气道:“就是啊,不要说那个,我们连小手手都没拉过,小嘴嘴都没亲过,海亮,哥苦啊……。 别人娶媳妇,我也娶媳妇,别人都是唧唧喔喔如胶似膝,为啥我跟喜凤就是咫尺天涯呢?不行,你得给我想个办法。” 王海亮一听,笑的更厉害了,摇摇头说:“我没办法,拐子哥,俗话说媳妇领进门,睡觉在个人。那是你跟喜凤嫂的家事,我一个外人管不着啊。” 张拐子一瞪眼怒道:“王海亮,你可是我兄弟,我跟喜凤在一块,就是你做的媒人,你一定要帮我。” 海亮说:“说媒也不管过日子,不管生孩子啊。拐子哥,我真的没有办法,你自己搞定吧。” 王海亮想当甩手掌柜。 的确,说媒的不管过日子,也不管生孩子,只要两口子成亲,媒人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小夫妻炕上那点事,媒人无法掺和。 张拐子发现海亮不管,开始苦苦哀求,扯着他的胳膊不让海亮走。 张拐子说:“海亮,你是我兄弟,亲滴溜溜的兄弟,你不能看着哥哥跟你嫂子就这样不管吧?我知道你足智多谋,有办法把如意支开,希望兄弟不吝赐教。” 现在的王海亮成为了张拐子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抓住他怎么也不肯放手。 海亮没有办法,眨巴两下眼,只好帮着拐子哥出了个注意:“你附耳过来,这样,这样……” 张拐子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大拇指一竖赞道:“高!实在是高!不愧是大梁山喊炕大军的总队长,就是有办法,兄弟,我老佩服你了。” 从王海亮哪儿找到了办法,张拐子屁颠屁颠拄着拐杖走了,依计行事。 其实王海亮的办法非常简单,说白了就是用糖将如意支开。 如意是喜欢吃糖的,不仅仅是喜欢,简直到了贪吃的地步。 那时候,糖果还是大山里的稀罕物,不逢年不过节的,一般人家吃不起。 就算吃得起,也没地方买去,大山里根本就没有卖的。 但是张拐子家有糖,因为他当初开过小卖部。 这次张拐子学精了,进门以后,还是看到如意在抱着喜凤嫂吃奶。 张拐子呵呵一笑,将手伸进了口袋,对如意说道:“如意,你看,爹给你准备了啥?” 他将糖果在如意的眼前晃了晃,如意的小眼睛立刻瞪圆了,闪出一道光彩。 张拐子抬手一挥,手里的糖果撒在了院子里,对如意说:“好儿子,快去抢,别让你娘抢走了。” 糖果刚一落地,如意从喜凤嫂的怀里蹭地跳了起来……然后像一条听到召唤的小狗子,摇着尾巴冲向了地上的糖果。 如意这么一走,张拐子赶紧关上门,将如意关在了门外面,然后插上门栓,一下子将喜凤嫂推在了土炕上。 喜凤嫂格格一笑,赶紧抱紧张拐子,两口子抓紧时间亲热一番。 等如意将地上的糖果全部捡完吃完,再次拍门的时候,喜凤嫂跟张拐子哪儿已经完事了。 王海亮这个办法很好使,就这样,张拐子跟喜凤嫂偷偷摸摸了好几年,一直在用糖果哄骗如意。 一直到如意长大,开始懂事,进学校以后,跟他们分开住,这一对鸟夫妻才如鱼得水。 张拐子家批发了一大袋子糖,隔三差五就将糖果撒在院子里,如意每次都是扑过去抢。 每次扑过去,身后的房门必然会关上,他可以听到他娘喜凤跟张拐子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可他懒得去管,地上的糖果太吸引人了。 以至于后来孩子的牙齿都吃坏了,出现了虫蛀,张拐子才知道自己造孽不浅。 再后来,孩子整天哭,牙齿疼地不行,里面出现了虫子。张拐子吓坏了,赶紧将孩子抱进了王庆祥的医馆。 王庆祥用一个葫芦,葫芦里装满了葱籽,葱籽被点燃以后,葫芦口出现了青烟。 王庆祥利用青烟放在如意的耳朵边熏蒸,从耳朵里爬出了几十条米粒一样的小虫,如意的蛀牙才好了。 当然,那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总的来说,张拐子还是非常喜欢如意的,视如己出。 第一是他爱喜凤嫂,如意怎么说都是喜凤嫂身上掉下来的肉,爱屋及乌,所以他也喜欢如意。 其次,如意非常讨人喜欢,这孩子一逗就笑,一笑脸上俩酒窝,活泼可爱,跟玩物一样。 最重要的一个,张拐子家没有孩子,也奢望有个孩子,他渴望有个传种接代的人。 娶了喜凤,白白捡到个儿子,不用播种,不用施肥,不用浇水,不用锄地,不用任何管理,这白白得来的收入,不要就是王八蛋。 开始的时候,张拐子确实感到如意碍事,阻隔了他跟喜凤嫂之间的正常感情。 但是后来对如意几乎到了爱不释手的境地,几分钟看不到孩子,他就冲喜凤嚷嚷:“孩子呢,孩子呢?别碰着,别磕着……千万别掉井里去。” 有时候,他对如意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喜凤看着都嫉妒。 每次村里有庙会,或者赶集,张拐子总是一手拄着拐杖,一只手将孩子抗在肩膀上,格里格拐,满大街地显摆。 他逢人就说:“这是我儿子,可爱吧?我的种……”好像就怕别人知道如意不是他亲生的一样。 有时候孩子在他的脖子上撒泡尿,尿水顺着脖子淌成一条河,张拐子也甘心情愿尝上一口,那滋味真是甜如蜜糕。还一个劲地说:“童子尿……大补啊……!” 时间长了,如意接受了张拐子,有一天,孩子终于轻轻喊了一声:“爹……。” 那一次张拐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问:“如意,你叫我啥?再叫一遍?” 如意轻轻喊一声:“爹……”张拐子就站在地上呆立不动了,一行眼泪滚滚落下。 猛然醒悟以后,他一下子将如意抱紧,叭叭叭,接连亲了孩子七八口,并且哭着对喜凤道:“喜凤,你听听,如意说话了,孩子会叫爹了,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张拐子如癫如狂,兴奋差点晕倒,喜凤嫂就格格笑话他:“瞧把你乐得……?” 如意从张拐子的身上重新得到了父爱,大夯哥死了以后,他的童年没有留下任何阴影。 其实喜欢如意的,不单单是张拐子,疙瘩坡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张大毛。 只不过张大毛对如意的爱跟张拐子不一样。 张拐子对如意的爱是流于表面,而张大毛却是发自内心。 他一直在背后默默照看着如意,每次想到如意,张大毛的身上就充满了活力,干活也更有劲了,犁地赶牛的时候,牛鞭也甩的啪啪作响,浑身使不完的力气。 他是为如意而生,为如意而活,他所有的希望也寄托在了孩子的身上,因为如意毕竟是他的种啊……。 这是疙瘩坡众所周知的秘密…… 每次如意跟村子里的孩子打架,如意受了委屈,张大毛就卷起袖子一扑而上……把跟如意打架的那孩子一顿好揍……并且警告他,谁以后再欺负如意,他就跟谁拼命。 每次从地里回来,张大毛的肩膀上扛着老犁,后面牵着那头犍牛,总要多绕一段路,故意从张拐子的家门口经过。 他为的就是多看如意一眼,看到孩子难过,他就难过,看到孩子兴奋,他也跟着兴奋。 他喜欢看着如意哭,看着如意笑,也喜欢看着孩子在喜凤的怀里撒娇……。 有一天,张大毛路过张拐子的家门口,发现如意一个人坐在门墩上。 瞅瞅四下没人,张大毛就放下手里的老犁,一下子将如意抱紧,并且抓了一下孩子的小公鸡。 “如意,我是你爹,快叫爹,叫爹啊……叫一声就给你一颗糖,叫十声给十颗,快叫啊?……你叫不叫?不叫,爹就揪掉你的小公鸡,喂猫吃!” 三岁的如意瞅了瞅张大毛,他就是不叫,觉得张大毛是在占娘的便宜。 如意小眼睛一瞪,猛然伸出手指,刷拉……狠狠给了张大毛一爪。 张大毛的脸上出现了三根血道道,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如意已经挣开他,冲进了家门。 张大毛惊讶了一下,但是立刻就笑了,骂道:“这小王八犊子……。” 别管如意叫不叫他爹,他总是把早已准备好的糖果悄悄放在孩子的口袋里。 看着孩子心满意足啃着糖果,张大毛的心也跟着陶醉起来。 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第161章 戏班子进山 第161章戏班子进山 1985年的秋天,大地震过去以后四个月,大梁山的天气开始凉爽。 所有的村民全部离开了帐篷,搬回了新居。 尽管那些新居都不怎么好,依然是土打墙,茅草顶。可总算是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家。 村子里出现了街道,街道也变得干净起来。 度过酷夏的人们,全都焦躁不安起来,根本坐不住了。 有的人猛然想起,好久都没有收入了。 自从地震以后,人们忙于躲难,忙于大救灾,村子里的柳编队,采药队,跟运输队已经荒废很久了, 这些队伍的荒废,等于切断了大梁山的经济命脉,村民手里的钱也越来越少。 于是,很多人想起了王海亮,还想跟着海亮继续干。 可这时候的王海亮,已经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下来接近半年了。 于是,几个青头后生就去跟建国商量,打算将这些队伍快速成立起来。 哪知道张建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道:“不行,不行,我没那个能力啊,当初,跟山外那些销售商签约的是海亮哥……大梁山运输队,柳编队,采药队的法人代表也是海亮哥。 那些销售商也只认识王海亮,不认我张建国。想要挣钱干活,还是去找海亮哥吧?” 那些村民一听,立刻后悔起来。 当初,大地震爆发的时候,人们怨声载道,把那些自然灾害全部算在了海亮的头上。说他修路挖断了大梁山的龙脉,得罪了山神爷爷。 而且他们也将那些大灾难算在了小燕的身上,说小燕死了以后阴魂不散,要报复大梁山的人。 大家异口同声,生生将海亮从村长的位置上给轰赶了下去。 现在,虽说小燕的回归让村子里的一部分谣言不攻自破,他们知道委屈了海亮。可根本张不开那口再去求他。 晚上,建国吃过饭以后去了一次海亮的家,跟海亮商量队伍重建的事儿。 建国说:“海亮哥,这村长我干不了,还是你来干吧,很多工作我展不开,村子里的小青年不听我的,山外的销售商看的也是你的面子,没你,大梁山不行啊……。” 海亮说:“建国,既然大家拥护你,你就接着干,那个村长的位置,我不稀罕。” 建国说:“海亮哥,我知道你不稀罕,可你不做村长,怎么发号施令?大路怎么修?山上的果子也成熟了,不能生生看着烂在地里头吧,那可是哗哗响的钞票。 还有柳编队,采药队,都是你一手训教出来的,他们只会听你的指挥。村长还是你来干吧?” 海亮憨厚一笑:“兄弟,我不会做村长的,以后我的事儿也不会跟大队掺和,我打算自己干?” “自己干?” 海亮说:“是,我要自己成立队伍,大量招工,让村子里的人为我打工,无论成败,无论赔赚,都是我一个人的。 大路也有我自己来修,我一个人垫资,那些山果,药材,跟柳框,你们可以卖给别人,也可以卖给我,但是我保证,我的价格不会比别的销售商低。” 建国开始迷惑不解了,问道:“海亮哥,你为啥要这样做?你想抛弃我们,抛弃大梁山的父老乡亲?” 海亮摇摇头说:“不是,主要是村民的目光短浅,他们只认眼前的利益,让他们集资,让他们掏钱的生意不能做啊。 他们只认自己的口袋,我当上村长,那这些队伍就是大队的,利益也是大队的,难免会产生分歧。 我一个人来干,就可以自己说了算,大权独揽。我不想被人左右。也不想听那些人发牢骚。” 张建国惊讶地问:“你……有那么多钱?可以自己修路,自己贩卖山果跟柳编?” 海亮说:“没有,但是万事开头难,我想试试,独自闯荡一下。” 张建国的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海亮受委屈了,觉得海亮已经心灰意冷。 看到建国不乐意,海亮说:“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为难而已,而且也不想跟大队的利益掺和……万一赔了,算我一个人倒霉。” 这是一步险棋,谁也不敢保证大梁山的生意会赚钱。主要还是没有路啊,运输不方便。 而且大梁山的人久居深山,大部分人跟外界不接触,无论是经商的头脑还是人脉,都不及王海亮。 王海亮的客户张喜来看的也是海亮的面子,山外的销售商,看的更是他王海亮。 确切的说,以后的路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生意照做,只不过海亮一个人将风险给承担了下来,当然,得到的收益也全部有他一个人支配。 再说的明白一点,就是他要做老板,做企业家了。 这是海亮迈向成功的第二步,而且已经具备了这个条件。 建国说:“那以后村子里的领导班子……怎么办?” 海亮说:“当然有你支配,新的支委也有你定,你喜欢让谁干,那就让谁干。” 建国说道:“没了你,我以后可怎么干啊?” 海亮说:“该怎么干,就怎么干……疙瘩坡屁大点地方,就那么几百口人,你搞不定,趁早回家抱孩子去。” 建国知道,王海亮是一条蛟龙,他要腾飞了。 疙瘩坡太小,好比一个浅滩,根本容不下他这条大龙。 海亮打定了注意,而且很快就在村子里招工了。 这一次是第三次招工,这次招工跟上两次不一样。 上次招工是大队招工,条件比较宽松。这一次招工的人数,全部有他一个人安排。 而且,柳编队,采药队,运输队跟修路队的人员,也是有他精挑细选。 工人的工资也有他一个人定,跟从前一样,干得好可以加,干的不好立刻炒掉。 而且这次依然是股份制,如果效益好的话,谁在股,年底可以拿到分红。 以后挣来的钱,全部是海亮自己的,赔钱了也是他自己的。宁可赔死,工人的钱他也一分钱不会少。 村子里的人虽然都在嫉恨王海亮挖断了大梁山的龙脉,给他们带来了灾难,但是海亮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因为跟着他有钱花。 所以告示刚刚贴出来,立刻遭到了五个村子群众的围观。 这次海亮让玉珠跟小燕做了自己的秘书,专门负责招工,当场立下合同。 短短一天的时间,报名的人数就达到了三百,村子里除了老人跟上学的孩子,只要是能动弹的人,几乎一个不少,全部加入了进来。 海亮跟从前一样,还是将队伍划分。身体灵巧的,跟着王庆祥上山采药。强状如牛的,跟着他上山修路。腿脚快而且身强力壮的,被安排在了运输队。 再就是那些妇女跟村子里的残疾人。 一场大地震,村子里出现了很多残疾人,很多缺胳膊断腿的。 海亮就把他们安排在了柳编队,做一些力所所能力的活儿,而且柳编队的队长还是张大毛。 很快,四支庞大的队伍就建立了起来,村子里呜呜丫丫都是签约合同的人。 为了扫除从前的晦气,为了打消人们对山神爷爷的降下灾难的阴影,王海亮决定,在队伍开工以前,请山外的戏班子唱一场大戏。 唱大戏是为了消除晦气,也是为了给村子里那些迷信的群众打消顾虑。 在他们的心里,为山神爷爷唱戏了,以后的一年就会得到山神爷爷的庇护,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丁兴旺。 唱戏的钱也有海亮来出。 果然,几天以后,海亮就请来了山外的一个戏班子,戏班子的东西都是运输队的人一点点推进大山的,那些戏服跟唱戏的人,也是有运输队的人一点点拉进大山的。 很快,戏台子被搭建了起来,布棚跟布幔子也挂好了。 随着一串鞭炮的脆响,戏台上的锣鼓家伙什也敲响了,台口的位置冲的正是大梁山,也冲着山神爷爷当初的那座山神庙。 唱大戏是疙瘩坡千百年来的大事,也是千百年来的喜庆事儿。 大梁山的人从来没有看过大戏,也没有看过电影。 因为山外的那些戏班子跟放映队根本无法走进大山。 村子里一时间沸腾起来,大家喜气洋洋,天没黑就搬把椅子,到戏台的下面占位置,戏台下呜呜丫丫都是人。 不但有老人,有孩子,还有青年男女。 大梁山的新学校正在修建,孩子们暂时没有地方去,只能等学校修建完毕,才能上课。戏台下成为了他们快乐的天地。 时髦的年轻后生换上了新衣服,短毛脑袋剃得溜光水滑。 年轻的村姑,刚过门的小媳妇也揣上了瓜子,天没黑就三人一组五人一群,往戏台子前面涌。 大梁山五个村子的村民几乎倾巢而出,都过来看戏。 王海亮请的是外地的老腔剧团,里面有老生,有小生,有花旦,还有青衣。 梆子一响,一个画了装束的武生跳出了场,接连翻了十几个跟头,弄得台下叫好声响成一片。 那个武生非常俊秀,细眉大眼,皮肤很白,跟小姑娘一样。 嗓子一扯,嘹亮的声音就响彻了大梁山:“一颗明珠卧沧海,浮云遮盖栋梁才,灵芝草倒被蒿蓬盖,聚宝盆千年土内埋,怀中抱定山河柱,走尽天下无处栽,清早打粮仓未开,赤手空拳转回来,是古人都有兴和败,难道我秦琼运不来……” 张大毛也坐在台下,他可是唱老腔的行家。 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耳朵一竖,他就知道这小生绝不简单,字正腔圆,经过了名师的指点。 他大喝一声:“好!!”首先拍起了巴掌,身后的巴掌声也响彻一片。 张大毛的身后是个年轻的小媳妇,那小媳妇看着台上的小武生,眼睛水汪汪的,小脸蛋也红了,呼吸急促起来,巴掌也拍红了。 从一开始,那小媳妇就被武生的功夫跟唱腔吸引了,眼睛跟钩子一样,恨不得将那武生勾下来,吞进肚子里去。 那小媳妇的名字叫四妮……。 第162章 独守空房 第162章独守空房 四妮这个名字在大梁山并不陌生,她同样是个孀妇。 去年,张二狗买了一头大公猪,到处让村里的母猪怀崽子,这四妮还曾经为张二狗的大公猪免费做过广告。 她还亲了张二狗一口……。 那时候,她的男人已经死去整整一年了。 四妮的男人同样是大梁山健壮的青年,那时候跟着海亮上山修路,遭遇了狼袭,五六个民工被野狼咬死,四妮的男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再后来四妮就守了寡,成为了孀妇。 她的日子并不难过,因为王海亮给了她大量的抚恤金,四妮本人也被安排到了张大毛的柳编队里。 她的手巧,编制出的柳框又漂亮又结实,不少挣钱。就是一个人独居憋得慌。 四妮二十一岁守寡,是大梁山最年轻的孀妇之一。 孀妇门前是非多,不用划拉有一车,因为身边没有男人,生理得不到宣泄,所以四妮就很难受。 她就像大梁山上的一朵鲜花,刚刚绽开,人生最美丽的时刻还没有向世人绽放,就那么猥琐凋零了。 四妮长得不难看,虽说比不上王海亮的媳妇玉珠,可也算大梁山的一朵村花。 她的眼睛不大,但肤色洁白,脸上有几粒雀斑,就是这几粒雀斑,遮掩了女人一半的美丽。 守寡两年的日子,女人一直是独守空房,当初那个死鬼男人走的时候,连颗种子也没在她的肚子里播一粒。 有个孩子还好点,至少可以分散她的一部分精力,连个小尾巴也没有,女人就更加孤凄了。 她想男人想的睡不着,每天晚上在炕上来回折腾,这边翻到那边,那边翻到这边,一床棉被让她扯得丝丝拉拉响。 脑子里充满了癔想,一个劲地荡漾。 她浑身憋燥地不行,渴盼着男人的抚摸和拥抱,热血就狂涌起来,涨红了小脸,呼气也急促起来。 女人的脑子幻想着跟村子里很多男人荡漾,第一个荡漾的对象就是王海亮。 其次是大夯哥,还有张建军,张建国,甚至张大毛跟张拐子这样的人,也是她脑子荡漾的对象。 两年的时间,她把村子里所有男人几乎全部荡漾了一遍。 实在睡不着,女人就冲出屋子,一脑袋扎进水缸里,让冷水浸湿她的头脸跟衣服,将一身的烈火浇灭。 如果还是睡不着,女人就从粮仓里挖一碗黄豆,哗啦将黄豆撒在屋子里,那些豆子蹦蹦跳跳,立刻充实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女人就蹲下,一颗一颗捡起来,等到她将所有的黄豆全部捡干净,天也亮了,人也困了,于是就躺在炕上去睡觉。 男人死去以后,四妮整整捡了十八个月的黄豆,每天一个人熬到天明。 这种方法是当初玉珠的娘孙上香教会她的。 孙上香守寡二十年,靠的也是捡黄豆廖以为寂。 时间长了,捡黄豆成为了女人的习惯,一天不捡黄豆她也睡不着。 她的日子就是这么苦, 按说,女人守寡以后再嫁人,这在大梁山不算什么,很平常不过。 但是四妮的婆婆跟两个小叔子就是不肯,非要她为男人守节到老死。 家里人觉得,四妮一旦嫁人,死去的那男人将来身边就没了女人合葬,在地下会很苦。 他们要的就是将来四妮陪葬,跟死去的哥哥埋在一块。 四妮也没有地方去,在大梁山没有亲人。她的娘家不在大梁山,而是在山外。 几年前,她是被父母卖进大梁山的。 四娘的亲娘早就死了,他爹娶了个后娘,那后娘将她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后娘生了弟弟以后,或许是担心四妮将来分她的家产,所以找个理由将女人卖进了深山,嫁给了现在的男人。 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死鬼男人命短,四妮刚刚尝到做女人的乐趣,那个死鬼就走了。 女人就这样,一旦尝到男女间的那种滋味,就变得欲罢不能,如饥似渴。 两年的寡她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看到男人她的眼睛都会红,但是迫于两个小叔子的胁迫,她也只是对其他男人想想,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今天,舞台上的小生吸引了她,那是个武生,可以接连翻几十个跟斗,中间不带喘气的。 而且脸蛋很白,浓眉大眼,圆润的唱腔也非常好听。 四妮听得如醉如迷,巴掌拍得生疼,叫好声把嗓子都喊哑了。 她的手也死死攥着旁边的带娣,为小武生鼓励加油,将带娣的肩膀都捏疼了。 带娣抽了一口冷气,说:“四妮你咋了?你捏的俺好疼。” 四妮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带娣,这小武生太棒了!” 带娣发现,四妮的眼睛里闪着亮光,跟大梁山的母狼差不多,好像要把那小武生一口吞下。 半夜十点,大戏散场了,戏台上没有接着唱,而是演了一会儿皮影戏。 原来这个剧团不是本地的,而是大西北来的,他们不但唱老腔,也演皮影戏。 这是王海亮唯一可以请来的剧团了,别的剧团不肯来。 一听说要上大梁山,一个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都嫌大梁山山高坡陡,有命去没命回来。 只有这个剧团肯陪着海亮走进大山。 老腔本来就不是大梁县一带的地方戏,来自于陕北。 这个剧团的人也是居无定所,来回游荡,来回赶场,那个地方给请帖,就去那个地方唱。 因为海亮出的价格高,所以他们就跟着海亮来到了大梁山。 舞台上不见了小武生,四妮的心里就很失望,一副惋惜的样子。 她真的好想冲进后台,跟那个小武生好好聊聊,顺便亲一下他的白脸蛋。 可是女人的娇羞跟颜面阻止了他,两个小叔子的威慑也阻止了她。 四妮悻悻看了一会儿皮影戏,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拉着带娣的手回家了。 走进院子,推开冰冷的家门,迈进黑兮兮的屋子,四妮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她感到这个家很冷,阴森恐怖,好像有一只利手要从暗处伸出来,拉走她的灵魂,摄走她的魂魄。 女人打了个冷战,赶紧摸着火柴,点亮了屋子里的油灯。 屋子里一灯如豆,任何摆设都是那么恐怖,跟阎王爷的阴司殿差不多。 四妮颤颤抖抖解下衣服,溜进了棉被。 她不敢吹灭油灯,因为怕黑。 随着棉被一点点捂热,她的心也跟着燥热起来,脑子里再次开始翻腾。 她的脸蛋又潮红起来,呼气也急促起来,身不由己开始在自己的身上用手划拉,摸到哪儿哪儿就燃起一片火。 女人的身子开始扭动,嘴巴开始呢喃,眼神也开始迷离,脑袋里再次荡漾。 不过今天荡漾的对象不再是王海亮,不再是死去的大夯,也不再是张建国跟张建军,更不是张大毛跟张拐子。 她这次脑海里的对象竟然是舞台上的那个小武生。 她渴望那个小武生亲她,抱她,摸她,也渴望那小武生给她安慰,给她抚慰,给她壮胆……。 就这样,四妮又折腾了一晚。 戏班子来到大梁山的第一天,那个小武生就把四妮的魂魄给勾走了,女人的身体成为了一个躯壳。 第二天早上起来,四妮一点精神也没有,蔫不拉几的,就像野地里霜打得茄子。 她干活也没力气,吃饭也没劲,煮饭的时候米也没淘,吃饭的时候拿起筷子忘了端碗,稀饭舀手腕上,将手腕烫红了才感觉到。 她的脑子里还是那个小武生,小武生的跟头跟唱腔一直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她渴望接近那个小武生,就是找不到理由。 终于,理由来了,窗户外面传来了村长张建国的声音:“四妮嫂,戏班子里要捐棉被,把你们家的棉被准备一下,给戏班子送去。” 张建国的话刚落,四妮的身体蹭地跳了起来,说道:“哎,好的,一定,一定。” 村子里来了戏班子,这可是大事,吃饭睡觉,工资,全都有王海亮供给。可夜里棉被却不够用。 眼看着到中秋了,天气开始转凉,远来的是客,不能让戏班的人冻着啊? 所以家家户户要捐棉被。 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四妮立刻兴奋起来,赶紧准备棉被。 女人打开了箱子,将最好看,最崭新的棉被拿了出来。 那是一张大红被子,棉絮填的很厚,特别温暖,是当初她跟男人成亲的时候盖过的。 四妮跟男人的第一晚,两个人就是在这张棉被里折腾,嚎叫了一晚,那棉被上还有一片落红。 那落红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铁证。 她希望那个小武生可以盖到自己的棉被,闻到她身上的气味。 这样,她就可以把她的爱意通过棉被传递给他。 四妮变得勤快起来,特意将棉被放在院子里的衣架上暴晒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她利用木棍在棉被上用力捶打,这样,棉被里的棉花就会尽力膨胀,棉被盖起来会更加暖和,也更加宣软。 将棉被叠好以后,四妮抗在肩头上,饭也顾不得吃,立刻奔向了戏台。 四妮走进了戏班的后台,后台里很热闹,很多人都在化妆。 布棚架子的后面到处是戏服,到处是箱子,还有唱戏用的道具,长刀啊,利剑啊,弓箭啊什么的。 她的眼睛来回踅摸,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小武生。 小武生已经用过了饭,正坐在镜子的前面化妆,准备登台了。 四妮觉得自己的心跳再一次加快,脸蛋涨热,一颗小心也扑通扑通乱跳。 她一步一挪,悄悄靠向了小武生的背后。 男人的温度一点点贴近了她的胸,她都要战栗了,恨不得立刻将那小武生抱在怀里,亲上一口……。 第163章 儿女情长 第163章儿女情长 就在四妮靠近小武生的同时,那小武生也从镜子里看到了四妮的身影。 镜子里忽然多出一个人,他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转过身:“哎呀,这位大姐,你要干嘛?” 那声音娘哩娘气,一口的秦川口音。 小武生化妆以后的脸一片白皙,眼影是黑色的,两腮是桃红色的,果真是个俊俏的小生。 他的大眼睛忽闪几下,差点将四妮的魂给勾走,四妮觉得自己的呼吸更不均匀了。 “俺……没啥,小兄弟,你就是那个小武生?” 小武生说:“恩,我就是,你是……?” “喔,俺叫四妮,给你们送被子来的,怕你们夜里冷。” 小武生道:“喔,原来是这样,大姐你偷偷摸摸吓我一跳。” 四妮赶紧问:“吓坏了没有?姐姐看看,呼噜呼噜毛,吓不倒……”她哄孩子一样,抬手在小武生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表面上是为小武生压惊,说白了就是占便宜,可找到抚摸他的理由了。 小武生警戒地向后躲了躲,避开了四妮的抚摸:“大姐,被子……放哪儿吧?放柜子上。” 四妮噗嗤一笑,想不到这小武生还知道害羞呢,一看就是个少男。 这少男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可已经是戏班的顶梁柱子了。 他的师父是一位弯腰驼背的老者,胡子跟头发都花白了,瘦骨嶙峋,但是精神头十足,手里时常拿着一根烟袋,也是这戏班的老班主。 老班主这时候忙得不可开交,正在指挥手下的弟子们化妆出场,外面的锣鼓已经敲打了起来。 四妮将被子放在了装箱上,她脚步迈不开,根本不想走,一个劲地盯着小武生看个不停。 小武生继续坐在镜子前化妆,描眉画眼,脸上还使了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好一个俊俏的奶油小生,姐姐稀罕死你了。 四妮的脸蛋始终红红的,站在小武生的背后。 小武生画好了装,猛一转身,发现四妮还站在那儿。 “大姐,你咋还没走啊?这后台是不能随便来人的,更不能上来女人,这是……忌讳。” 四妮说:“喔,俺不知道,小弟弟……你是哪儿的人啊?” 小武生道:“我……西宁来的。” “那你多大?” “二十三,你呢?” “俺今年二十二,你比俺大一岁。这么小就出来走南闯北,你家里人……放心?” 小武生道:“我没有家,我是师父捡来的,戏班就是我的家,我常年跟着戏班漂泊。” “喔,可怜的人儿……你真可怜,既然你没有亲人,那不如……你把俺当妹,俺把你当哥,咋样?” 小武生说:“好啊好是,你叫什么名字?” “四妮,你呢?” “你就叫我小武生吧,我喜欢别人这么叫。” 四妮点点头:“那,武生哥哥,以后俺就是你妹,你就是俺哥,这是俺给你拿来的被窝,晚上,你一定要盖上,就是大红的那个……。” “喔,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这后台是不能来人的,被我师父知道,会骂人的,再见了四妮妹妹。” 小武生赶紧向外推她……这个戏班真的有规矩,演出的时候女人不能到后台来,这是忌讳。 至于女人为啥不能到戏班的后台,四妮不知道是什么规矩,她只好照办。 “那俺走了,晚上,你一定要盖俺帮你拿过来的被,记得啊,大红的那个……” “知道了,再见……” 就这样,小武生将四妮推了出去。 这天晚上,是四妮第一次近距离靠近小武生,而且看的清清楚楚。 小武生的装束不单单是画出来的,他本人也很白。脖子上也是细皮嫩肉。 四妮没去过大西北,但是听说过,那儿是黄土高坡,也是老腔跟皮影戏的发源地。 那儿的人非常粗狂,胡子拉碴,身板宽大,皮肤昏黄黝黑,为啥这小生竟然这么白呢? 他赛过小罗成,不亚赵子龙,俊过俏吕布,一看就不是北方人,应该来自南方。 小武生跟王海亮和张建国站一块,根本不能比。王海亮就很粗狂,张建国也是膀大腰圆。 看到这小武生头一眼,四妮还以为他反串,是个女儿家呢, 猛地瞅到他的喉结,才知道他果真是个男的。 四妮离开后台转到了前台,继续看小武生的演出。 今晚的这场戏非常好,竟然是《桃园借水》。 《桃园借水》是个经典的爱情故事……说的是唐朝的名士崔护,因为上京赶考,半路上焦渴难忍,路过一片桃园,向一个漂亮的村姑借水止渴,从而被桃园小妹容貌吸引的爱情故事。 那小妹的名字叫周桃,独居闺中二八芳龄,同样被崔护的英俊吸引,两个人历尽千难万险终成眷属。 今天的小武生果然是反串,演的是周桃。 小武生刚一上场,嗓音嘹亮唱了起来:“姓桃居住桃花村,茅屋草舍在桃林。桃尧二八访春讯,谁向桃园来问津?” 戏台下大喝一声:“好!!”张大毛首先拍起了巴掌,紧接着巴掌声跟叫好声响彻一片。 张大毛看着台上小武生扮演的周桃,眼睛都直了。 这小武生不要说可以吸引女人,反串以后男人也受不了……把张大毛勾的神魂颠倒,如醉如迷。 四妮还是目不转睛盯着小武生,巴掌再次拍的生疼。 一直到十点钟,折子戏唱完,戏台上再次舞起了皮影,小武生看不到了,四妮这才悻悻回家。 她的心再一次失落了,几乎对小武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秒钟不见也想得不行。 回到家以后,她再一次失眠了,小武生的影子在她的眼前乱晃,那好听的腔调也在她的耳朵边经久不去。 四妮到了如醉如迷的地步,她知道自己迷恋上了小武生,再也离不开他了。 戏班子来到大梁山的第二天,四妮的三魂七魄全都不见了,留在了戏台小武生哪儿,也留在了那床棉被上。 想着小武生俊俏的模样,四妮又是一晚没睡,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直到跟小武生荡漾一千次一万次,她才疲惫不堪闭上眼。 第三天起来以后,女人的眼睛红红的,眼前还是小武生。 为了靠近小武生,今天,四妮主动到王海亮哪儿,担起了为戏台送水的任务。 也只有送水的人,才可以进去后台,才可以一睹小武生的风采。 四妮挑上担子,将两桶滚烫的开水送进后台,倒进暖壶的时候,眼睛还是不离那武生的左右,上下左右仔细看,越看越喜欢。 戏班子有个规矩,就是前半夜唱戏,后半夜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洗漱完毕,吃过饭以后才赶下午那一场,两点开戏,再就是晚上那一场,八点钟开戏。 四妮进去后台以后,第一眼就是找自己的被子,看是不是小武生在盖。 果然,小武生盖的就是四妮的那条棉被,四妮的心里乐开了花。 小武生洗漱的时候,四妮终于找到了机会跟他说话:“武生哥哥,你……晚上冷不冷?” 小武生一边擦脸一边说:“不冷。” “那你……有媳妇没有?”四妮的脸再次红了。 “没呢,我们常年漂泊,居无定所,顾不得成家。” “喔,那……不如妹子给你说媒吧,你看我们大梁山的姑娘怎么样?” 小武生噗嗤笑了:“四妮妹子,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不急。”他呵呵笑着走了。 这是第三天,第三天四妮的脑子还是混浆浆的,对小武生渴盼地不行。 戏班子在大梁山呆不了多长时间,王海亮这次的大戏定了六天,也就是说,六天以后,小武生就要跟着戏班子走了。 这一走,就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将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 晚上,四妮躺在棉被里,浑身再次燥热,该怎么把小武生留下呢? 留下是不可能的,那俺就跟着他走,浪迹天涯,漂泊江湖。 想要跟着一个男人走,必须要拴住他的心,而想要栓住他的心,就必须要舍去自己的身。 四妮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她决定走一步险棋……先把自己白白的身子送给小武生,将生米煮成熟饭,然后恳求他带自己走。 这个家就像个活棺材,不单单困住了四妮的身,也困住了她的魂,压抑地她喘不过气来。 她要反抗,要挣脱这**棺材,走自己的路,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四妮打定了注意,于是不再折腾了,赶紧起床收拾东西。 将所有的行李收拾好,然后她开始打扮自己。 将浴盆搬进屋子里,兑上凉水跟热水,首先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然后她拿出了尘封已久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头发对着镜子梳理了好几遍,流光水滑,小脸上也涂抹了少许的脂粉。 这些脂粉是四妮从玉珠哪儿弄来的。 王海亮喜欢为媳妇买化妆品,这个膏啊那个粉,每次玉珠洗完澡,海亮总要媳妇将全身都抹一遍,跟抹墙一样。 玉珠弄得喷喷香,躺在棉被里,被子也是香的,这样海亮跟玉珠折腾的时候,让他增加了不少的情调。 玉珠的化妆品用不完,就到处撒,送给自己的小姐妹。带娣,四妮,都从玉珠哪儿弄到不少的香粉。 王海亮真会疼媳妇,这让四妮嫉妒。 香粉抹在身上,果然香喷喷的,四妮自己都陶醉了。 将自己打扮漂亮,外面的天也亮了,四妮照样为戏班子去送水。 第164章 伤天害理 第164章伤天害理 整整一天,戏班子都很忙,又是排戏又是练习,小武生没顾得上跟她说话。 晚上,八点前好戏开场的时候,小武生再次化妆,四妮终于逮到了机会。 她放下了手里的暖壶,压低声音说:“武生哥哥,你晚上住戏以后……有事没?” 小武生发现四妮的脸蛋好红,那是胭脂跟香粉涂抹太多的缘故,跟猴子腚一样,他吓一跳,问道:“四妮你咋了?脸被开水烫伤了?” 四妮赶紧躲闪,说:“没有,俺就问你,今晚住戏以后……你有空没?” “住戏以后当然没事了,就是休息……你有什么事儿吗?” 四妮悄悄道:“那好,十点以后,俺在村东的打麦场等你,不见不散,俺有话跟你说……你可一定要来啊。” 四妮说完这些话,辫子一甩走了,身影像一只轻快的小燕子。 小武生迷惑不解,不知道四妮到底要跟他说啥,于是摇摇头笑笑。 这天晚上,四妮第一次没来看戏,吃过饭就来到了村头的打麦场上,开始了苦苦的等待, 村东有座打麦场,是村子里男女约会的好场所……从前,很多禁不住寂寞的青年男女,常常背着大人在这里约会,说悄悄话,摸啊啃,撕啊咬……。 这个打麦场非常大,场地上堆满了麦秸。 每年五月扬场放磙以后,麦籽被扛回家,那些麦秸没地方放,只好堆积在麦场上,堆得高高的,仿佛一座座巍峨高挺的大山。 当初,老村长张大毛跟大夯的媳妇喜凤,就是在这里偷吃了恶果,并且怀下了孽种,就是那个如意。 大地震的时候,那些被压死的尸体没处放,也堆积在这里,这里成为了天然的停尸场。 自从大地震过去,村子里的年轻人约会也不到这儿来了,因为这儿放过死尸,非常恐怖。 夜风一吹,麦垛上呜呜啦啦响,鬼哭狼嚎一样,吹得人心寒,不寒而栗。 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害怕这个地方,所以干脆不来了。 但是四妮不怕,对男人渴望的情愫战胜了心里的恐惧。她反而焦躁不安,急不可耐,等待着小武生赶紧到来。 四妮等地心焦,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简直度秒如年,两个小时,她仿佛是等了几个世纪。 好不容易,十点多了,远远地,小武生果然来了。 因为下台匆忙,小武生只是脱去了戏装,换上了便装,脸上的装却没有卸,他急急忙忙来赴约。 四妮赶紧迎了上去,没等小武生靠近,女人一下子扎进了他的怀里,抱上了小武生的腰。 “武生哥哥,你可来了,想死俺了……。” 四妮抽抽搭搭哭了,肩膀一抖一抖,样子楚楚可怜。 小武生吓坏了,赶紧问:“四妮,你咋了?” 四妮没有说话,哭的更厉害了。 小武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寄人篱下,一个孤身女子扑进他怀里哭,这算怎么回事?跳进黄河洗不清啊……。 他说:“四妮,你到底咋了?谁欺负你了?” 四妮还是没说话,忽然,女人一下子抱紧了他的脑袋,将他的脑袋纳在了怀里,箍得紧紧地。 女人的动作放肆起来,气喘吁吁,身体颤抖不止,一下子揭开了自己前衣的扣子,拉过了小武生的手,将男人的手引到了她胸口的位置。 她的身体也跟他越贴越近,颤颤巍巍说道:“武生哥哥,你给俺吧,俺受不了拉,真的受不了拉,俺要啊……!” 小武生吓得魂飞魄散,傻子都知道四妮要干啥。 女人是看上了他,要跟他做不轨之事。 小武生的身体被闪电劈中,赶紧向外推她,说:“四妮,不行,不行啊,你放手……” 四妮没有停止,两只手一个劲将小武生往自己怀里勾,声音还是颤颤巍巍上气不接下气。 “俺不,武生哥哥,俺真的好苦,你带俺走吧,俺要跟你一辈子,一辈子不离开你,俺……稀罕你。” 小武生根本挣不开,女人像一张狗皮膏药,就那么粘过来,他越是挣扎,那膏药粘的越紧。 女人温热的身体刺激着他的大脑,一身的香气也使他迷离。暗夜里,撕裂扣子的衣襟里面,显露出一大片嫩白的肌肤,不但香气宜人,也风景无限,充满了深深的引诱。 小武生也感到自己的喘气不匀了,身体同样颤抖不止,不听使唤。 渐渐地,他的挣扎变得柔弱无力,最终被四妮给按倒在了麦垛上。 两个人躁动,喘气,翻滚,撕裂,一个大麦垛被弄得哗哗作响。 他们在麦垛上翻滚,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再滚到这边,巨大的麦垛差点被他们摊平,碾碎。 渴望的龙卷风袭击着两个身体,精神的殿堂也在这一刻崩塌,天塌地陷他们也顾不得了,那么紧紧缠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哗哗的声音才停止了,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暴风骤雨过后,往往都是出奇地宁静,他们都没有说话。 小武生顿了一下,心情平缓以后,猛然挥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骂道:“我不是人,我是牲口,我毁了你的清白……四妮我对不起你,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 戏班子出门在外,引诱良家妇女是大忌讳,因为这对戏班的声誉很不好。 没人愿意聘请一个无赖戏班子到村子里去唱戏。就算自己的的良心过得去,班规也不会放过他,师父的皮鞭也不会放过他。 而且他还是戏班的顶梁柱子。 小武生抱着脑袋嚎啕哭起来,这才意识到是冲动害了他。 四妮却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平静,猛地抱上了小武生的腰。 她说:“武生哥哥,俺愿意,不怪你,你没有责任的,是俺引诱你的,你没错,要错也是俺错。” 小武生说:“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四妮,咱们该咋办?” 四妮说:“凉拌,俺决定了,跟你走,你去哪儿俺去哪儿,这辈子俺跟定你了,你稀罕俺不?” 小武生说:“稀罕……。” “那好,俺也稀罕你,东西俺已经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大梁山,俺什么时候跟你走……。” “这个……?”小武生犹豫了一下,说:“不行!师父是不会答应的,这对我们戏班的名誉不好?” 四妮道:“咋不好了?俺没婚,你没娶,天经地义啊,又不是伤风败俗。是女人谁不嫁,是男人谁不娶,戏词里都说花好月圆,男欢女爱……。” 小武生道:“可你是……孀妇。” “啊?难道你嫌弃俺……守寡?” 小武生说:“四妮,其实我也喜欢你,进村子的第一天就开始喜欢你了,但我听说你是个孀妇,你婆家的人很厉害,他们不会同意的。” 四妮说:“你稀罕俺就好,俺不管,俺就是要跟你走,没人管得着,他们阻拦俺,你就给他们拼命……!” “这个……?”小武生浑身打了个哆嗦:“不能拼啊,我们戏班子是顾忌名声的,不如我问问师傅,看他怎么处理,咱们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四妮点点头道:“好,那俺等你,等着你师傅为你出头。” 两个人又抱在一起,难以难舍,趁着天亮还早,他们滚在了麦秸堆上,又折腾了一次。 直到东方发白,天亮时分才匆匆分手……那时候,他们早就衣衫不整,浑身草沫子了。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每天晚上十点以后,必然要在打麦场约会一次。 每次约会,他们必然要先折腾一次,有时候是两到三次。 每次折腾完,他们就商讨关于逃走的办法。 小武生没有欺骗四妮,他真的想带她走,也是真的喜欢她,根本不嫌弃她是个孀妇。 他一直想跟师父开口,可老班主根本没空。 老班主很忙,除了排戏,督促弟子们练戏,再就是跟王海亮一起喝酒。 根本抽不出时间搭理徒弟们的私事儿。 老班主很健谈,每晚都要跟王海亮喝上几盅,跟海亮讲解大西北的故事。 王海亮总是听得津津有味,一边抽烟一边笑,胡子拉碴的嘴巴里喷出浓烟,让他这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显出过分的老成。 王海亮成熟了,他的老练,沉稳,缜密,做事情一丝不苟的性格,跟他的实际年龄大不相符。 猛一看,谁也看不出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还以为他年过三十,经历了多少风雨呢。 虽然他紫红的脸膛上没有皱纹,眼睛也充满了智慧,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是个有手段,有智慧,经历过沧桑的人。 小武生几次试图跟师傅挑明跟四妮的关系,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也只能拖啊拖。 这次的演出是六天,很快,第六天来了,演过今天晚上,第二天早上就可以结账走人了。 但就在这时候,出事了,小武生跟四妮的苟且,终于被人撞破。 而撞破他们好事的人,正是张大毛。 张大毛是个娘们迷,他这辈子是为娘们而生,为娘们而活。身边一天没女人也受不了。 这几天,虽说张大毛在前台看戏,但看戏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张大毛的目的是占便宜。 每天晚上,戏刚刚演完,发电机的灯光一暗,戏台下一片漆黑的时候,总是张大毛占便宜的绝佳机会。 只要灯光一黑,戏台下就会发出几声尖叫:“是谁?是谁摸老娘屁股的?俺曰你仙人……” 那些尖叫的女人都是被摸了的,而摸得最多的,就是张大毛。 那时候,手电筒的光柱子捅进黑天空里,如同乱舞的干戈。 那些被摸了的女人看不到是谁,怒骂几声以后也就作罢了。 事后,她们自己也抬手摸一下,好像这么一摸,那东西就还原了一样。 第165章 祸起萧墙 第165章祸起萧墙 最近张大毛混的风生水起,得意忘形。 同时,他的内心还有一些惋惜。 得意的是自己的暗病好了,大梁上二百多个身患暗病的人,活下来百分之一二。他是其中之一。 而且最近他又成为了柳编队的队长,又可以跟村子里那些娘们在一起了,生活也有了保障。 惋惜的是小燕跟喜凤嫂。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燕还活着,土窑炸塌以后,建国竟然打了一条通道进去,将小燕给救了出来。 目前的小燕嫁给了建国做媳妇,喜凤嫂也嫁给了张拐子。 两个女人的再嫁,等于彻底切断了跟张大毛的关系。张大毛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张大毛有个特点,那就是从不祸害有夫之妇,所以对小燕跟喜凤也就不思不想了。 他又开始在五个村子里寻找新的猎物,最近,他看上的四妮。好想跟四妮接近,深入了解一下。 四妮身边没男人,没男人生理就无法得到宣泄,所以张大毛觉得,四妮一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注意四妮很久了,一直在观察女人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平时邋里邋遢的四妮最近学会了打扮,脸上涂抹了脂粉,猴子腚一样,而且描眉画眼。衣服也干干净净,身上不知道抹了什么化妆品,喷喷香。 四妮的位置总在张大毛的后面,最近,女人的香气把张大毛熏得不行。每次看戏都要接连打好几个喷嚏。 张大毛可是情场上的老手,对女人非常了解。 如果说一个平时不爱打扮的女人,忽然开始打扮,那一定想吸引人的注意。 只有两个结果:第一是她的相好要来了,第二,是她的相好已经来了。 张大毛提鼻子一闻,就知道四妮有了新的相好,打算勾搭男人。 那么四妮的相好是谁呢?不会是我张大毛吧?整天看戏坐我后面,难道想对我投怀送抱? 张大毛的心里做起了美梦,觉得女人在为他传递信号。 这天晚饭后,张大毛背着手,唱着十八摸来到了四妮的围墙外面。他打算对四妮引诱,占便宜。 可等他走到四妮家门口的时候,正好发现亮丽的四妮走出了家门,上了门锁。 他不知道女人要去哪儿?于是在后面跟踪,打算找机会下手。 结果他发现四妮没去看戏,反而一路来到了村东的打麦场。 于是,张大毛也没兴趣看戏了,同样跟着女人来到了打麦场。 张大毛躲在暗角里,瞅着四妮的一举一动,他看到女人焦躁不安,心神晃晃,好像在等什么人。 张大毛没有打扰她,于是想瞅瞅跟四妮相好的是谁? 等啊等,盼啊盼,男人终于来了,等张大毛看清楚小武生那张白脸以后,吓得差点晕死过去。 半夜三更,一个脸上画着戏装的人,忽然出现在阴森恐怖,当初死人成堆的打麦场,的确跟鬼一样,胆小的会吓个半死。 张大毛就差点吓个半死,等他看明白以后,才知道那是戏班里的小武生。 张大毛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切。 他看到四妮趴在小武生的怀里哭,看到了小武生将四妮抱紧,四妮也将小武生抱紧。 他们两个说悄悄话,拥抱,亲吻,打啵啵,一阵阵拔瓶塞的声音传来,叭叭作响,充实整个打麦场。 最后,他看到四妮跟小武生在麦垛上翻滚,撕扯,打滚…… 他什么都明白了,四妮这些天的不轨举动,又是描眉画眼又是涂脂抹粉,原来是跟戏班的武生有染了。 他娘的个腿,奶奶脚!这小武生胆子也特大了,老子的墙角也敢撬。 凭着张大毛的脾气,真想等他们两个完事以后,冲上去每人抽他们两个巴掌,然后利用他们之间的丑事做要挟,迫使四妮跟自己相好。 但是张大毛没有这么做,他打算釜底抽薪,将小武生彻底搞臭,断绝了四妮的念想。 于是张大毛没做声,叼着烟袋锅子悄悄离开了。 他首先来到了四妮的婆家,把四妮跟小武生的丑事跟四妮的婆婆和两个小叔子说了。让他们过去抓贱。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一听,当场就将饭碗摔在了地上,然后大喝一声:“贱人!无耻的贱人,怎么对得起我哥?” 他们每人从墙上抓起一条绳子,拿起一根扁担冲上了大街。 来到了大街上,扯嗓子一吼,胡哗啦啦叫过来二三十个本家的爷们。 两个小叔子带着家族的队伍风风火火直奔打麦场。 第六天的晚上,四妮和小武生跟平时一样,还是在麦垛上翻滚,说悄悄话。 忽然,灯笼火把一起照亮,呐喊声震天,二十多个人瞬间将麦垛给包围了。 手电筒再次捅破了黑天空,好比乱舞的干戈。 两个小叔子冲上麦垛的时候,四妮跟小武生还没有分开,两个人衣衫不整,瞪着两对惊恐的大眼慌乱地不知所措。 他们知道丑事败露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小叔子扑上去,揪住了嫂子的头发,啪啪就是两级耳光,大骂一声:“贱人!败坏门风!” 将四妮一脚从麦垛上踹下来,然后他们一起扑向了小武生,将小武生按倒在麦垛上,拳打脚踢,揍了个半生不熟! 他们一边打一边骂:“偷我嫂子!我榭死你,要了你的狗命!!” 小武生不敢还手,也没有争辩,双手抱着脑袋,任凭他们拳打脚踢。 他被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接下来,四妮家的本族爷们一扑而上,用两条绳子将这对见不得人的男女捆了,准备拉上戏台游街示众。 事情到了越演越烈的地步,差点无法收场。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直奔戏台,戏台下人如潮涌。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打算去找老班主讨回公道,到底教的什么徒弟,随意糟践良家妇女。 划拉一下,他们就将戏台包围了,后台也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通知了老班主,告诉了他小武生跟四妮约会的事儿。 老班主当场也吓傻了,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戏班的人不规矩,是跑江湖人的大忌,对戏班的名誉非常不利,搞不好戏班就散了。 老班主第一时间找人去通知王海亮,因为他知道,这场面只有王海亮可以压得住。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手里拿着灯笼火把,站在后台的门口冲着里面喊:“老班主,你教的好徒弟,引诱我嫂子,天理不容!你给我出来,我们需要解释清楚。” 老班主没办法,只好颤颤巍巍走出了后台,来到众人面前,老班主同样义愤填膺,在小武生的脸上接连抽了几巴掌,踹了好几脚。 小武生忍不住疼痛,一下子冲老班主跪了下去:“师父,您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四妮,我想娶她。” “你给我住嘴?你个逆徒!不知道天高地厚!咱们跑江湖的,居无定所,天南海北风餐露宿,我们这样的人怎么配娶媳妇,你想坑害人家姑娘啊,我打死你,打死你!” 老班主疯了一样,在徒弟的身上暴打,后面戏班的人一扑而上,将老班主拉住了。 老班主满脸沮丧,一脸的尴尬,赶紧拱手作揖,对四妮的两个小叔子道:“小兄弟,大梁山的老少爷们,我徒弟不懂事,给你们惹麻烦了,我一定会教训他,放心,我们的班规饶不了他! 但是我求求你们,看在他还年轻不懂事,看在我老朽的面子上,你们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老班主扑通一声冲大梁山的人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脑袋磕在青石上梆梆作响。 看来这六天的戏是白唱了,一分钱也拿不走,不但钱拿不走,不脱层皮就不错了。 这个逆徒啊……。 老人家老泪纵横,只好舍下这张老脸,为徒弟求情。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趾高气扬,得意洋洋道:“不行,你徒弟犯了法,我们要移交法办,我们要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两个小叔子一起哄,四周的人也跟着开始起哄:“是啊,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正待大家一扑而上,准备将小武生乱棍打死的时候,忽然,一声暴喝震慑了长空,好比半空中打了个霹雳:“全部给我住手!!不想活的只管打一个试试!我王海亮这双拳头饶不了他!!” 原来是王海亮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报信的人冲进家门的时候,王海亮跟玉珠正在吃晚饭。 那人气喘吁吁,将四妮很小武生被人捆绑,戏台被围堵的事情跟海亮说了一遍,王海亮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他半碗饭没有吃完,拉起衣服一路小跑直奔戏台而来。 来到戏台的下面,正是村民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准备将四妮跟小武生一块打死。 王海亮大手一挥,立刻冲了上去,呵斥了众人。 发现王海亮过来,所有的人全都不做声了。 王海亮可是大梁山的精神支柱,也是大梁山最有威信的人,往那儿一站,没人敢胡来。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怒道:“王海亮,你少管闲事,这是我们是家事!” 王海亮一瞪眼,怒道:“胡说八道!什么你的家事,戏班子是我请来的,那就是我的事情,我必须保证戏班子的安全,把你的棍子放下!!” 王海亮一下子夺过了那青年手里的扁担,双手在膝盖上一磕,嘎巴一声,一根乌木做的扁担被海亮弄得应声而断。 这一下所有人全部惊呆了,纷纷后退。 第166章 恋恋不舍 第166章恋恋不舍 王海亮怒道:“谁找戏班的麻烦,就像这根扁担一样,别怪我王海亮六亲不认!!”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怒道:“王海亮,这小武生他……偷我嫂子,你说该咋办?你是我们大梁山的,要为我们大梁山的人主持公道!” 王海亮冷冷一笑:“我是向理不向人!这里根本就没有公道…… 你嫂子守了寡,那小武生也没有媳妇,他们是孤男寡女,都有爱别人的权利,也有被人爱的权利……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他们没有犯任何的王法,我们为什么要孽待他们?” 王海亮说着,首先将老班主搀扶了起来,然后走过去,解开了捆绑四妮跟小武生的绳子。 王海亮的举动让两个年轻人迷惑不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道:“王海亮!你胳膊肘向外拐,跟我们大梁山的人不是一条心。” 海亮说:“你放屁!怎么才算跟大梁山的人一条心?把四妮跟着小武生一块打死,就是跟你一条心?那才是犯了王法,你们每个人都要坐牢!全都给滚开!!” “你你你……你不讲理。王海亮,你袒护他们,我要告你!” 海亮说:“那你去告吧,今天的事儿我罩了,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 “你你……联合外人欺负我们王家庄的人!”那两个小叔子气得嘴唇哆嗦,无话可说,但也只能干瞪眼。 在这里,没人敢跟王海亮交手,人有人敢随意得罪他。 现在的王海亮跟从前不一样了,他虽说不是村长,却比村长更牛。 他掌握着大梁山前后五个村子,近千口人的饭碗,掌握着整个大梁山的经济命脉。 他掌握着修路队,药材队,运输队跟柳编队数百人口的就业问题。 他说让谁挣钱,谁就可以挣钱,他说炒了谁,谁就没有活干。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包括四妮本人跟她的婆婆,都在海亮那儿签约了合同。 王海亮等于是他们的老板,顶头上司。他们不敢放肆。 王海亮说:“你们放心,我不会仗势欺人,也不会以权压人,我会把一碗水端平,还你们一个公道。 请问,在大梁山,女人守寡以后,可以不可以再嫁?” “可以……” “那你们的哥哥死了,嫂子守寡二年,她有没有选择再组成家庭的权利?” “这个……有。” “那不就对了……既然你们嫂子喜欢小武生,小武生也喜欢你嫂子,你们为什么不成全他们,非要打死他们,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可他们也不该偷偷摸摸的啊?” 王海亮说:“如果不是你们平时对她太苛刻,对她太霸道,四妮至于这样吗?今天这事儿我做主了,成全四妮跟小武生。” “你……你?”两个小叔子无话可说,被王海亮给驳倒了。 这个时候,忽然,一个老女人跟猴子一样,蹭地跳将出来,把腰一叉,身子一蹦,俩乃一颤,指着王海亮的鼻子骂道:“王海亮,你个天煞的,欺人太甚!告诉你,四妮是我家的媳妇,嫁到我们家,生是我们家的人,死是我们家的鬼!你管不着! 如果四妮跟这小武生走,老娘就跟你拼了!你还俺媳妇,还俺媳妇……” 跳出来的是个老太太,正是四妮的婆婆。 四妮的婆婆恼羞成怒,决定跟王海亮拼了,一脑袋一脑袋向着海亮的胸口上撞。 女人开始撒泼,但是王海亮没有生气,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他冲旁边的带娣跟建国使个眼色,带娣跟建国一下子冲过来,好言好语,将四妮的婆婆给拉走了。 两个小叔子问:“王海亮,难道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海亮问;“那你们还想怎么样?管得住四妮的人,也管不住她的心,还是做做好事,放她走吧……。” “如果我们不放呢?” 海亮说:“好啊,那就去见官,打官司你们赢不了,而且还要加上捆人的罪名!你们是没有权利捆人打人的,坐班房的是你们。” “……”两个小叔子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全都不说话了。 最后他们牙齿一咬,手里的棍子一丢,怒道:“好,王海亮,今天看你的面子,我们放了他们两个,但是从今天起,四妮再也不是我们家的人!房子是我们家的,让她滚出去!我们跟她再无任何瓜葛!” 那些本族的爷们全都举着火把呼呼啦啦走了,眨眼的时间,戏台的四周就是一片空旷。 皮影戏只是演了一半,前台后台一阵糟乱,大家谁也不看戏,都在叽叽咋咋看热闹。 大梁山的人喜欢热闹,平时看到蚂蚁搬家,也凑一堆人看个不停,村子里忽然出现了这等大事,那些喜欢热闹的人可乐坏了,一个个争前恐后,就怕没有好戏看。 本来他们觉得,村子里一定会打群架,可王海亮一出现,事情竟然平息了。 那些喜欢热闹的人大失所望,只好摇摇头扛起板凳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戏台子四周的人走了个精光,这等于是王海亮为戏班子挡了这一劫。 老班主感动的泪如雨下,猛地抓住了海亮的手,他冲海亮深深跪了下去:“王老板,谢谢,谢谢你,我老头给你作揖了,你救了我们的戏班,救了我徒弟啊。” 王海亮赶紧将老班主搀扶了起来,说道:“大爷,您别这样,您是我请来的,我必须对你们的安全负责。” 老班主擦擦眼泪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大梁山的人……王老板,我们没脸呆在你们大梁山了,徒弟们,收拾东西,咱们走!!” 出了这等丑事,戏班子真是名誉扫地,老班主也觉得没脸见人。他决定钱也不要了。 但是王海亮没有亏待他们,钱还是如数付给他们。 反正六天的大戏已经唱完,第二天他们应该去赶下一场了。 第二天早上,戏班子的人离开了大梁山,就那么灰溜溜走了。 海亮让建国带着运输队的人,将戏班子送出了大山,上了外面的国道。 这次离开,四妮没有跟着小武生走,还是留在了大梁山。 小武生是打算带着四妮走的,但是老班主不让。 既然祸害了人家闺女,就不能一错再错。把四妮带走,四妮的婆家一定会跟海亮拼命的,这会给海亮带来麻烦。 老班主怕对不起海亮,所以毅然把四妮留在了大梁山。这也等于活活拆散了一对好鸳鸯。 戏班子离开的时候,小武生恋恋不舍,冲着四妮的家嚎啕大哭,泪水将衣襟都打湿了。 四妮也在后面将他们送出去老远老远,直到看不见。 女人站在坡坡上,看着渐渐逝去的戏班子,她的泪水弥漫了双眼,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小武生也看到了四妮的红衣……他从牛车上站了起来,为四妮留下了最后一首老腔。 那是《桃园借水》中一段经典的台词:“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老腔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绵远悠长,惊散了一山的鸟雀……。 …… 四妮的命运并没有因为小武生的离开而改变,她反而陷入了新的苦难。 大梁山的人是要面子的,特别是家族声誉的面子,看得更重。 四妮的不轨,彻底将她的婆婆惹火了,也将家族的人给惹火了。 本来,那婆婆当初把四妮留下,就是担心大儿子坟墓旁边没人。 她想着,等将来四妮老死,可以跟大儿子合葬,儿子在那边总算有个媳妇,总算有个家。 可现在看来不行了,因为女人熬不住了,而且身子也不干净了。 不洁的女人,是不能进去他们家老坟的,因为会玷污祖宗。 既然女人不干净了,无法进去祖宗的老坟,将来躺儿子身边,儿子也不会舒心。 所以四妮的婆婆决定,将四妮赶走,再也不要她了,宁可再给儿子找个鬼妻。 找个鬼妻,老大的那套房子还可以腾出来,给老二老三娶媳妇用。 这样的话,可以省去不少钱,比养着四妮划算多了。 主意拿定,第二天,他们就收拾了四妮的行李,把女人生生从家里拖了出来,赶出了家门。 四妮的行李被扔在大街上,人也被扔在了大街上,女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她站起来,擦干了眼泪,提起了包袱,将包袱抱在了怀里。 穿过大街的时候,满大街都是异样的眼光,村子里的人都在鄙视她。她羞得不敢抬头。 大梁山是呆不下去了,她跟小武生约会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村子里的角角落落。 舌根子地下压死人,唾沫星子淹死人,四妮的脊梁骨都被戳穿了,她只能弯着腰,低着头。 这天早上,是大梁山的运输队跟修路队再次上山的日子。 村子里的青壮年组成一支大军,浩浩荡荡奔向了黑风岭。 黑风岭的那段山路还没有修通,就遇到了大地震,王海亮不得不停止了。 队伍从解散,再到重组,整整经历了不到五个月的时间。 所有的工具也在运输中,有牛车,有驴子车,有排子车,大军绵绵延延好几里。 采药队也成立起来,有王庆祥带领,作为先头部队,已经上了大山。 四妮的身影夹杂在队伍里,跟着大家一起到了黑风岭。 来到黑风岭的那段公路上,前面的路就不通了,是万丈悬崖。 平时人们从这里过,货物从这里过,都是一段一段用绳子荡过来的,因为山峰上的那条小路只有二尺宽,人走在上面跟荡秋千一样。独轮车也无法通行。 四妮害怕了,她不敢走这段路。 即便断崖可以过得去,前面的一百五十里该怎么走?碰到野狼怎么办?碰到熊瞎子怎么办? 第167章 四妮走出大梁山 第167章四妮走出大梁山 于是,四妮来到了王海亮的帐篷里,她跟海亮说:“海亮,俺要走了,离开大梁山,可前面的路俺不敢走?你必须要送俺走过大梁山^。” 海亮上下大量了一下四妮,他也为女人感到深深的惋惜。 几天前,他从两个小叔子的棍棒下将女人救出来,就是担心她会被毒打一顿。 所以海亮应该是四妮的救命恩人,戏班子没有带她走,海亮也很惋惜。 他说:“好!我正好要到山外的工地去,那就把你送上国道吧。”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四妮跟着王海亮的另一队人马走出了山外,来到了山外的工地上。 因为有了张喜来的注资,这条路已经不缺资金了。 两队人马一起修,一队从里向外修,一队从外向里修。 什么时候两支队伍接头,就是大路修通的一天。 而且王海亮一个人已经把大梁山的山果生意,药材生意,柳编生意全部揽在了自己的麾下。 这就等于他一个人跟张喜来做生意,将所有的货物卖给了张喜来。 而张喜来把卖掉山果得来的利润,再次注入到修路的工程里去。 这种办法叫以山养路,一旦大路修通,张喜来从中得到的利润是不可估量的。 王海亮将山果,柳编,跟药材大量收购,卖给张喜来,当中自然也加了利润,所以说,以后的王海亮会非常有钱。 他的事业生涯已经开始起步,并且步入了轨道。 一路上,四妮都不怎么说话,脸蛋红红的,低着头不敢见人。 王海亮说:“四妮,把头抬起来,胸口挺起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又没有错。” 四妮说:“海亮哥,俺错了,真的错了。” 海亮问:“你哪儿错了?” 四妮说:“俺错就错在,当初没有找到像你这样的好男人。海亮哥,如果俺男人没死,如果他可以跟你一样能干,俺死在他怀里也心甘。” 王海亮呵呵一声笑了,觉得愧不敢当。 四妮说的是实话,在大梁山,她唯一嫉妒的就是玉珠。 玉珠是幸福的,也是快活的。 王海亮不单单在干事业,在往家里挣钱,他对玉珠也很好。 每次出山到城里去,王海亮总会给玉珠买东西,给孩子灵灵买东西。 他为玉珠买了金镯子,金耳环,金耳坠,金项链,也买了很多很多化妆品。 玉珠几乎每天洗澡,洗白白以后,这个膏啊那个粉,跟糊墙一样往身上抹。 女人穿上新衣服,再带上那些首饰,每天早上到学校给孩子上课,大老远就把那些年轻后生馋的口水直流。 王海亮的媳妇就是俊,就是香,就是白……结婚三年,玉珠不但没有变成乡村的黄脸婆,反而比做姑娘的时候还要白嫩,还要细腻。 这都是王海亮的功劳啊,给女人买化妆品滋润她,也用男人的精华滋润她。 每天晚上,只要海亮在家,总是把玉珠弄得欲罢不能,嗷嗷大叫,两个人从天黑折腾到天明,搞得全村人都睡不着。 于是,全村的男女都跟着他们夫妻一起嚎叫,折腾,陶醉……简直羡煞旁人。 玉珠的样子就像使了肥料浇了水的庄家,总是那么丰润,饱满。 全村的女人都在嫉妒玉珠,都在嫉妒她嫁给了王海亮。 有的女人恨不得把玉珠掐死,自己一脑袋扎王海亮棉被里去。 四妮当然也不例外。 可她必须要走了,大梁山已经没有了她的立锥之地。 女人随着海亮的修路队走出大山,终于上了国道。 四妮摆摆手说:“海亮哥,俺要走了,谢谢你跟玉珠姐姐一直照顾俺。” 海亮说:“四妮,常回来看看,将来嫁人以后也要回来看看,以后我会让大梁山越来越好,过上跟城里人一样的生活。” 四妮的眼角湿湿的,说:“海亮哥,俺信你,信你会把大梁山越建越好,以后俺一定回来。” 女人上了公交车,就那么走了,她又回过头看了看远处的村子,看了看那支强健的修路队。 有的人在钉炮眼,有的人在排险石,推土机跟钩机发出一声声轰鸣。所有的年轻人全都拼足了力气。 一年一度的大梁山再一次变黄了,变成熟了。 远处的酸枣树,野杏,核桃,大枣,全都成熟,滴滴坠坠挂满了枝头,红彤彤的。 大梁山又是一个丰收年,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四妮真不愿意离开……遮风挡雨的,还真把疙瘩坡当成家了。 四妮擦干了最后一滴眼泪,看着越来越远的海亮,说:“海亮哥,你放心,早晚俺还会回到大梁山……俺舍不得你们。” 公交车开呀开,绕着盘山道走啊走,又走了接近四个小时,终于走出了大山。 四妮回到了久违的故乡。那是一个乡村,跟疙瘩坡一样穷,名字叫水窑村。 水窑村距离z市并不远,也就二十多里,是丘陵地带一个贫穷的小山村。 四岁那年,四妮的娘死了,七岁那年,爹又帮她找了个后娘,八岁那年,后娘为她生了个弟弟。 有后娘就有后爹是千古常理,再后来,女孩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苦难中。 小学没有毕业,她就被后娘从学校里拉了回来,看护年幼的弟弟,然后就是喂猪,上山打猪草。 家里本来就穷,遭遇后娘的孩子,日子就更难过了。 吃的是窝窝头,红薯干,玉米面糊糊。不到逢年过节,见不到腥。 稍有不顺,就是一阵毒打……后娘打她的时候,一般都是背着丈夫,用笤帚疙瘩打她的后背,用擀面杖敲她的膝盖,用手指拧她的手臂,皱着眉,咬着后槽牙拧,将四妮拧得手臂上都是淤青。 她还不敢让爹知道,因为担心爹会难过,爹发现的时候,她总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得。 所以那时候的四妮很瘦,简直瘦骨嶙峋,她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破破烂烂。 她等啊等,熬啊熬,一只盼着自己长大,盼着自己嫁人,遇到个好男人,可以珍惜她,保护她。 十八岁那年,她梦中的男人终于来了,那男人叫小猫子,就是后来跟着海亮修路,在山道上被野狼咬死的五个男人,其中之一。 小猫子是个憨实的孩子,身材同样很瘦,皮肤黝黑,二十来岁却胡子拉碴,像个干巴的小老头。 但不可否认,小猫子的心眼很好。回家的路上路过水窑村,一眼就相中了她。 小猫子将自己一年挣来的工资,全部给了四妮的后娘。那后娘贪图小猫子的钱,就那么胡乱打扮一下,把四妮送给了他。 小猫子拉着四妮的手,将女人拉进了大梁山,在哪儿一住就是三年。 新婚的第一晚,当男人将她裹在身下的时候,少女的羞涩跟无助让她颤抖,也让她无地自容。 男人胡子拉碴的嘴巴亲她的脸,吻她的唇,一双粗糙的大手还在她的身上来回划拉。 第一次的疼痛跟麻痒,至今还让她记忆犹新。 那一晚,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也从姑娘变成了媳妇,并且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男人的胡子,硬邦邦的,都拉人,亲她的时候,那感觉就像一把鞋刷子,在她的脸上扫过。 但四妮是知足的,她觉得自己一生都要跟小猫子在一起了。 可怎么也想不到,成亲不到一年,小猫子就死了,死在了野狼的利爪下。 王海亮给了她大量的抚恤金,为了照顾她,还把她送进了柳编队,让张大毛教会她柳编手艺。 四妮不少挣钱,在大梁山的这些年,她才感到自己活的有个人样了。 男人死了以后,她憋得不行,男女间的那种事儿就像抽大烟,一旦上瘾就不能拒绝。 四妮守寡二年,根本就熬不住,这才跟小武生又产生了感情。 被婆婆跟小叔子赶出家门,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儿,所以四妮并不后悔,她拿着包袱,毅然走进了久违的娘家。 娘家是她唯一的避风港湾。 四妮回到家以后,首先看到的是后娘的那双白眼。 后娘笑里藏刀,咬着后槽牙问:“回来了?” 四妮点点头。 “听说你男人死了?” 四妮又点点头。 “那你回来做啥?” 四妮低着头说:“俺没地方去了?只能回家。娘,你收留俺吧,俺可以干活,俺有的是力气。” 后娘说:“我可没那闲粮食养着你,家里也没有你的住处。” 四妮说:“俺可以住柴房,还可以帮着你养猪,听说咱家喂了十几头大猪,将来大猪卖了,钱是您的,您管俺饭就行。” 四妮很明显把自己当成了不要钱的长工。 既然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后娘只好说:“那行,你住下吧,帮我喂那十几头大猪,猪要是掉膘,小心我饿你三天。” 就这样,四妮住了下来,住进了柴房里。 她回家,她爹不知道,因为那时候四妮的爹进城打工没在家。 第二天早上起来,四妮就背起竹篓,拿起镰刀上了山,打了满满一大筐猪草。 她将猪草用菜刀剁碎,放在大锅里熬煮,这样猪吃起来就会有滋有味。 熬好的猪草还要搅拌上麦麸,米糠,有猪草有粗粮,这样猪长膘才会快。 四妮是喂猪的行家,当闺女的时候就喜欢喂猪,嫁进大梁山以后,喂猪也是她家里的收入之一。 最好的猪食还不是这些,而是城里人饭店里吃剩的泔水,饭店里的泔水油水大,都是细粮,猪特别喜欢吃。 水窑村距离z市不远,常常有人到城里的饭店去讨要泔水喂猪,四妮也去。 这天,四妮骑上了家里的三轮车,再一次来到了z市,她从一家饭店的后厨里提出了一桶泔水。 哪知道刚刚倒进篓子里,忽然从旁边冲过来一个叫花子。 那叫花子可能是饿坏了,饥不择食,一下子抓起四妮的泔水,狼吞虎咽吃起来。 四妮吓一跳,赶紧去阻止他,骂道:“你这人咋这么没出息?竟然跟猪抢食吃?放下,你给我放下……。” 那叫花子浑身泥泞,头发很长,一脸的污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猛一抬头,四妮看清楚了,她不由惊叫一声:“张二狗……怎么是你?” 第168章 同病相怜 第168章同病相怜 四妮瞅得清清楚楚,那个叫花子果然是张二狗,尽管如今的张二狗已经邋遢地不成样子,可女人还是认出了他。 同时,张二狗也认出了四妮。他怔了一下,忽然扔掉手里的泔水拔腿就跑。 四妮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喊:“二狗,你别走,你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别走啊,你给我站住!” 张二狗没有停,一头冲进了死胡同,四妮将他堵在了死胡同里。 四妮把腰一叉,气喘吁吁道:“二狗,你跑什么?” 张二狗发现无路可逃,赶紧抬手遮住了脸,说道:“你认错人了。” 四妮说:“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就是张二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二狗非常沮丧,四妮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男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跟死了爹一样。 “你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你走,走吧……呜呜呜呜……。” 四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上去拉了张二狗的手,问道:“告诉嫂子,到底怎么了?” 张二狗却一下子抱紧了四妮的腰,哭的更厉害了:“四妮嫂,我饿,饿啊,我几天没有吃饭了,饿得不行……。” 四妮听到了二狗的肚子在咕咕响,知道他一定遭遇了磨难,混的不像个样子。 她摸了摸口袋,还好身上有几块钱,于是说;“别哭,别哭,我带你去吃饭,吃饱了咱们再说。” 就这样,四妮拉着二狗来到大街上,走到了一个面摊跟前,要了两碗刀削面。 面刚刚端上来,张二狗就跟饿死鬼投胎那样,狼吞虎咽吃起来。 四妮说:“你慢着,慢着,小心烫,不够话还有,管够。” 张二狗吭哧吭哧,一碗面眨眼的时间就进了肚子,吃饭以后将饭碗舔的干干净净,跟洗过一样。这才端起第二碗开始吸溜。 张二狗整整吃了三碗面,外加两碗面汤,吃的肚子圆圆的,一个劲地打饱嗝。 四妮问:“二狗,饱了没?” 二狗摸摸肚子说:“饱了,我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四妮嫂,谢谢你。” 女人这才问:“那你告诉我,怎么混成了这样?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二狗一听,脸色又难看了,抽泣一声,这才对四妮娓娓道来。 张二狗的生活真的很窘迫,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半年前的春天,他去勾搭大夯哥的媳妇喜凤嫂,那时候喜凤还没有嫁给孙瘸子做媳妇。 两个人刚刚进入状态,还没有开始,他们的好事就被王海亮给打扰了。 王海亮离开以后,喜凤也没了兴趣,于是督促二狗赶紧走。 张二狗牵着那头公猪离开了喜凤嫂的家,刚刚出门就跟张大毛撞个满怀。 张大毛跟他有仇,觉得二狗一定占了喜凤的便宜,恼羞成怒,于是将张二狗一顿好打。 张二狗骑着猪回到了家,关上院子门,张大毛在外面还不依不饶。 张二狗勃然大怒,于是抡起一块板砖开了街门,一砖头下去,将张大毛给砸晕了。 张大毛暂时休克,没了呼吸,二狗以为他死了,自己杀了人,于是趁着半夜逃之夭夭。 二狗逃走的时候正是过年,刚刚初十,距离元宵节还有五天,大梁山的麦苗还没有返青,山坡上的野花也没有开放。 他连行李都没带,只是揣了几百块钱。就那么翻进了后墙外面的野地,连夜奔向了大梁山。 他觉得张大毛死定了,自己一定会坐牢,即便不会坐牢,王海亮的拳头也饶不了他。 张大毛可是王海亮的干爹老子,差点就娶了他的闺女二丫,成为他的老丈人。 张大毛被打,王海亮绝不肯罢休,说不定会宰了他,所以二狗连夜逃出了村子。 大梁山有两条路,第一条是正在修建的那条,可惜还没有修通。 这条路二狗不能走,因为王海亮修路要考虑到节省资金跟成本问题,所以选择的路距离最短,但是也最危险,两边都是悬崖,大路不通根本无法走人。 第二条路就是村外绕山而行的那条荒僻小道了,二狗选择的是那条路。 其实刚出村子他就后悔了,那条小路他从来没有走过。 尽管有了上次出山的经验,可这次又迷路了,跟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山坡上转圈。 夜已经深了,不远处传来大梁山野狼凄惨的嚎叫,林立的怪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魔鬼利爪,要把他拉进地狱。 二狗走走停停,气喘吁吁,渴了就喝口山泉,饿了就采摘野地里植物的根茎吃。饥饿和劳累很快侵蚀了他的身体。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大梁山的原始树林郁郁葱葱,搞得他摸不清南北。 他累极了,也困极了,但是又不敢睡觉,因为害怕自己睡着,被山里的野狼围攻。 他强撑着身体不要倒下去,拄着一根拐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走啊走,熬啊熬。 当走出大梁山的时候已经七八天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张二狗已经半死不活,眼神空洞。 他的脸很脏,胡子也长出来老长,好像在原始树林里熬了一辈子。 猛地看到山外的那条公路,他的眼睛里就透出了亮光,兴奋地差点晕倒。 他扔掉了手里的拐杖,死命地扑向了一家路边的小吃店,丢给人家一张钞票,抓起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喝足以后精神恢复了不少,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闯一闯。跟上次那样,到城里去。 王海亮那小子都能闯出个人样,我为啥不能,老子不比他差啊? 于是二狗决定了,再次进城去打工,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 再次上去公交车,再次来到了z市,这个时候,已经是他离开z市的第二个年头了。 前年的冬天,也是在z市,他成为了家具厂高老板的坐上嘉宾。 家具厂的高老板对他非常好,他的儿媳妇更好。 张二狗忍不住跟高老板的儿媳妇小燕发生了关系,被高老板堵在棺材里。 然后就是一顿好打,家传的绝技也被迫送给了人家,这才换来了自由,换来了媳妇小燕。 回到大梁山一年多,张二狗想不到小燕会变心,也想不到女人会报复大梁山的人,弄出了一场大暗病。 现在小燕死了,他了无牵挂,孑然一身,正好发愤图强,再次到z市施展拳脚。 张二狗从大街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不知道该干啥,不知道落脚点在哪儿,也不知道找工作来养活自己。 他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吃懒做不干活的人,从小就被大栓婶宠惯了。 他唯一的兴趣,就是每天站在大街上,看那些来来往往的女人。 城里的女人都很开放,穿的少,露得多,满街都是大白腿。 张二狗狗改不了吃屎,看得津津有味,太阳落山以后,他才想起吃饭。 晚上没地方住,他就住在桥洞子里,就这么胡来三晃,半个月以后,口袋里的钱就见了底。 他饿得不行,肚子咕咕叫,该咋办呢?怎么才能有饭吃,怎么才能在都市里拼出三尺立锥之地? 他想到了抢劫,可是不行,因为胆子小。、 也想到过去偷盗,可也不行,万一被人抓住,会蹲班房的。 大梁山出来的人有个特点,就是骨头硬,穷死饿死,也不会去偷人家的东西。 张二狗虽说是懒汉,喜欢女人,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男人的骨气还是有的。 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好到一家饭店的门背后,去偷那里的泔水吃。 大饭店的泔水非常好吃,比家里的棒子米面糊糊还香,那些东西都是客人吃不完,当做潲水倒出来的东西。油水很大,幸运的话,还能捡到肉丝。 于是二狗天天等在饭店的后面,天天等着里面的大师傅倒泔水。 再后来,他竟然发现泔水也吃不上了,因为大饭店的泔水总有人过来收拾。专门有人提回家去喂猪。 曾经有一次,二狗跟着一个提泔水的女人回家。 他亲眼看着女人把那桐潲水倒进了猪圈的猪槽里,几头猪冲过来,吭哧吭哧吃起来。 女人离开以后,张二狗再也把持不住,飞身跳进了猪圈,把几头猪赶跑了,然后他跟猪一样,去抢那些潲水。 现在的张二狗窘迫至极,什么颜面,什么自尊,他统统忘了个干净,能填饱肚子才是天大的事儿。 张二狗吃饱了,擦擦嘴,那几头猪不满意地看着他直哼哼。 张二狗怒视了几头猪一眼,心里愤愤不平,这是啥世道?猪都比我吃的好,我竟然跟猪抢食吃。 他这才想起来家里温馨的生活,想起了他娘大栓婶,想起了当初的小燕,也想起了喜凤嫂,海亮的媳妇玉珠,还有学校里的带娣姑娘。 心里不免升起了一股悲天悯人的自怜。 他今天可以碰到四妮,完全是巧合,二狗没有预料到。 四妮听二狗说完,女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抽泣了一声。 四妮说:“二狗,你真可怜,咱俩的命是一样地苦,你还是回家吧,张大毛没有死,他已经没事了,小燕也没死,大夯哥炸掉土窑,小燕没有被砸中,他被建国救了。 现在的喜凤嫂嫁给了张拐子,小燕嫁给了建国,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 你也该回家跟大栓婶团聚,她一个人太苦了。” 张二狗大吃一惊:“张大毛没事?小燕果真没死?她还嫁给了……建国?” 四妮说:“是的,二狗你回吧,大梁山才是你的家,还是回家跟着海亮修路,村子里的人都跟海亮哥签约了合同,他们都有活干,都不少挣钱。” 张二狗脖子一梗怒道:“那我也不回去,我死也不跟着王海亮,不看他的脸色,老子跟他势不两立!!” 四妮问:“那你以后有啥打算?” 张二狗说:“我要在z市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下,将来衣锦还乡,不盖过王海亮,老子誓不罢休!!” 四妮点点头说:“好,有志气,我支持你。” 女人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热乎乎的白面馍馍,递在了他的面前。 四妮说:“拿去,拿去吃吧,别客气。这是我带过来的干粮,现在送给你了。” 张二狗愕然了,不知道这馍馍是接,还是不接。 第169章 刻骨铭心的爱 第169章刻骨铭心的爱 四妮看到他犹豫,就把馍馍塞到了他的手里说:“俺知道你吃了上顿没下顿,晚饭还不知道在哪儿,拿上吧,还害臊啊?” 不知道为啥,张二狗哭了,含着泪拿起那个馍馍,揣在了怀里。 从生下来那天起,张二狗第一次感到了人世间的温暖,第一次感到了那种家的温馨,因为在他最窘迫最无助的时候,四妮曾经给过他一个白面馍馍,还请他吃了三碗刀削面。 就这样,张二狗拿着馍馍含着泪走了。 从哪儿以后,他每天到这家饭店的后厨来,四妮每天到这儿倒泔水。 每次见面,二狗都能吃上四妮给他的,热乎乎的白面馍,有时候女人还带过来炒菜给他。 再后来,四妮还把家里父亲穿剩下的衣服拿给他,让二狗换上。并且掏钱让他上了澡堂子,将一身的污垢处理干净。 换上新衣服以后,张二狗完全像个人了,光彩亮丽起来。 同时,四妮也把自己在大梁山跟小武生的不轨事儿告诉了二狗,说到动情的地方,两个人一起抱头痛哭。 十多天以后,两个人就非常亲热了。 二狗就问她:“四妮,你娘家还有什么人?” 四妮说:“家里只有俺爹,俺后娘,俺弟弟。” 张二狗吃了一惊,问:“你是……后娘啊?” 四妮的脸色低沉下来,点了点头,说:“是,俺娘死的早,俺爹又给俺找个后娘,后娘有了弟弟以后,就不待见俺了。 当初,是小猫子花钱把俺买走的,这才到了大梁山,咱俩同病相怜,不如……以后就做朋友吧?” 张二狗点点头说:“好,以后咱们就是朋友。” 就这样,张二狗跟四妮再一次邂逅了,开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爱情。 那天晚上,张二狗拉着四妮去了一次自己居住的那个桥洞子。 桥洞子里很脏,到处是臭鞋烂袜子,二狗睡觉的地方是地铺,只是在地上铺了一些干草,仅此而已,连条被子也没有。 桥洞子两头透风,已经接近冬天,一到半夜,冷风就呼呼的往里灌,冻得他直打哆嗦。 干净是女人的天性,四妮就帮着他收拾,说二狗居住的地方还不如她家里的猪圈,还说应该给他拿床被子过来。 张二狗就呵呵呵的笑。那天晚上四妮拉着二狗的手,跟他说了很多的话,两个人聊得非常投机,一直到夜里十二点才离开,二狗把她送到家门口,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分开。 第二天晚上,张二狗的运气很不好,下午的时候天就阴了,天空飘起了雪花,再后来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达到了暴雪的程度。 二狗一天没出门,冷风裹着雪花,嗖嗖地往桥洞子里扑打,大雪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冰冷的,他就掖紧衣服领子,紧缩成一团打哆嗦。 四妮哪儿是去不成了,二狗又冷又饿,感到心力交瘁,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正在他彷徨无助的时候,忽然一个苗条的身影钻进了桥洞子里,四妮笑眯眯看着他。 女孩的腋下夹着一床被子,那被子是用塑料布包裹的,她还拿来了草帘子和一些吃的。 当二狗看到四妮的那一瞬间,他的泪水狂涌而出,猛地扑过来紧紧把女人抱在怀里。那种温暖立刻就袭上了心头。 张二狗哭了,是委屈的泪水,也是感激的泪水,想不到天下除了母亲以外,还有对他这么好的女人。 二狗感动极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妮说:“二狗你别哭了,整个下午俺都记挂着你,怕你冷,怕你饿,现在不怕了,真的不用怕了。” 女人一边说,一笔帮他把草褥子铺在地上,也将被子铺在了地上,还拿出草帘子遮住了风口,那些大雪就无法洒进来了,就这样一个小家就算建成了。 里面的光线很黑,不要说电灯,蜡烛也没有,还好四妮拿来了手电。就用手电帮他照明,看着他吃饭。 今天的饭菜很好,是葱油饼,还有一碟炒鸡蛋。但是这饭张二狗怎么也吃不下去,他觉得嗓子眼里堵得慌。 四妮一边看着他吃,一边说:“二狗,你不能这样,应该找活儿干,来养活自己。你将来还要娶媳妇,生儿子呢,难道想要你的孩子老婆跟着你受苦?” 二狗一听就不吃了,放下了碗筷,呆呆看着四妮。 四妮长得不是很漂亮,脸上有几颗雀斑,跟几只麻雀在上面拉了一泡似得。 但是这一刻二狗觉得四妮是最美的,二丫,玉珠,带娣,喜凤嫂都比不上她。 他忽然冲动了,一下子把四妮纳在了怀里,将女人搂得紧紧的,他的身体跟她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二狗说:“四妮,别离开我,我怕,你不在我身边,我真的不知道该咋活,咱俩好吧,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不让你受苦。” 四妮抽泣一声说:“俺知道,二狗,可俺是个不祥的女人,谁跟俺好,谁就没有好下场,小猫子被狼咬死了,小武生也身败名裂,你跟俺好,也会遭遇不幸的。” 二狗说:“没事,我也不是啥好人,你是我的福星,你比任何人都对我好,当初我去帮你的猪怀崽子,为啥就没有注意到?早知道你这么好,那时候就该让你也怀上我的崽子……。” 张二狗说着,竟然去亲四妮的脸,在女人的脸上使劲地亲,亲她的额头,亲她的鼻子,亲她的脸蛋。 四妮愕然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接下来她浑身开始颤抖。 四妮是过来人,早已成熟,独居的生活让她无法抵制对男人的焦渴。 她男人死了,小武生也离他而去。她的生命没有了颜色,没有了希望。 渴望恋爱的情愫拨动着她思春的琴弦,因为得不到家庭的温暖,她渴望有个男人来疼她,护她。 遇到二狗纯属巧合,也许是同病相怜吧,四妮觉得跟二狗有缘,因为只有二狗这样的人才配上她。他俩是天生的一对。 她知道接下来二狗要干什么,心里又慌又乱,惊惧,羞涩,还有感动,一股脑的在心里涌动,她拒绝也不是,迎合也不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二狗的引诱,只好随他去了。 因为羞涩的缘故,她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不敢抱他,不敢亲他,不敢挨他的身体。好像男人的身体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将她炸的玉石俱焚。 男人的手掌触摸她的一瞬间,一股奇异的电流流遍了她的全身,她觉得心跳加速起来,呼气也沉重起来。 张二狗轻轻吻着四妮的脸,一丝不苟,仿佛是在亲吻一件价值不菲的瓷器。 先从额头开始,顺着鼻子一路向下,然后是嘴唇,脖子……移动到女人领子上的时候,他的牙齿跟扳子似得,一口叼住了四妮的扣子,嘎嘣一声,将女孩的扣子咬掉了,一对洁白的鸽子扑扑楞楞钻出窝窝。 紧接着,他一下子把四妮按倒在了棉被上。 四妮的身体被高压电击中,首先映现在眼前是一片绿波荡漾的麦田,她看到一轮红日从麦田的尽头冉冉升起,继而发出强烈的阳光,那阳光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仿佛一个大火球。 她在火球下被焚烧,被焚毁,被撕裂,浑身的每个细胞每一个神经都要沸腾。 但她还是挣扎了一下,说:“二狗哥,别,别这样……” 因为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再一次显出了小武生的面孔。 可是话没有说完,她的嘴巴就被张二狗的血盆大口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声。 张二狗瞬间将女人扯了个精光,然后把自己扯了个精光,两个无助的身体跟灵魂纠缠在了一起。 一股莫名的,强烈的刺激好比汹涌彭拜的潮水,立刻将四妮的身体淹没了,吞噬了。她的脑海里闪烁起来,一片空白,嘴巴也情不自禁叫了一声。 短短数秒以后,那种幻如神仙般的快乐一下子就填充了整个心房。四妮的叫喊声也变成了轻声的呢喃。 她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显出一片醉谜,两手不由自主把张二狗裹紧,再裹紧…… 直到一股强大的电流一起流过两个人的身体,他们一阵颤抖,好比炎热的夏季浇了一场透雨那样酣畅淋漓,方才作罢。 一曲终毕,两个人都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跟干了一天累活那样,浑身酸软无力。 这时候的四妮,早已把小武生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是生是死也顾不得操心了。 她已经完全被张二狗执迷,想不到张二狗长得不咋样,还真是个男人,让她尝到了在小猫子跟小武生身上无法达到的女人快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妮说:“二狗哥,俺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一辈子对俺好。” 张二狗说:“当然,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女人,我当然会珍惜你。” 四妮说:“二狗,那你会不会……娶俺?” 张二狗说:“会,这辈子我谁都不娶,就娶你。” 四妮一听,竟然抽泣一声哭了。 张二狗问:“你哭啥?” 四妮说:“二狗,俺爹不管俺,俺娘虐待俺,不如你带俺走吧。” 张二狗说:“那可不行,” “为啥,你不是说要娶俺吗?” 张二狗说:“我要到你家里去,披红挂彩,抬着八抬大轿娶你过门,让村里的那些人看看,我张二狗也是爹娘生的,也能娶得起媳妇。” 四妮却摇摇头说:“俺娘是不会答应的,俺爹也不会答应的。除非你有很多钱,把俺从他们的手里买走。” 那一晚他们俩又聊了很久,一直聊到夜半更深,大雪停止,四妮才离开。 四妮告诉他,自己十岁就不上学了,一直在干农活,家里有地,后娘也不让她上学。 她的任务是看护弟弟,弟弟长大以后,她就喂猪,每年为家里喂养十五六头大猪。 后娘打孩子,早晚的事儿,有后娘就有后爹是千古常理。 现在自己长大了,后娘打不过她了,但是对她仍然不好。根本没把她的婚姻当回事。 张二狗听了以后气的直打哆嗦,告诉四妮,早晚会帮着她教训那个后娘,让她放心,回家以后他就过来娶她。 两个人一直说到12点半,张二狗打着手电又把四妮送到了家门口,这次还是没有进门。恋恋不舍分开。 第170章 偷猪贼 第170章偷猪贼 以后的一个多月,张二狗一共跟四妮有过三次。 第一次还是在桥洞子里,两个人轻车熟路,变得不再拘泥,而且全都显出了迫切的渴望跟主动。 第二次是在四妮家村口的那个打麦场上,两个人钻进了草垛里……。 那一次四妮变得非常主动,咬了二狗的脸,啃了二狗的鼻子,还主动去除了男人和自己的一切穿戴,他们从天黑一直鼓捣到天明。 第三次是在四妮家的猪圈里,那一天半夜,张二狗去四妮哪儿拿吃的,偏巧碰到四妮半夜喂猪,张二狗忽然就抱住了她,将女人抱进了猪圈……, 猪棚里同样很温暖,猪卧的地方下面是干草,两个人滚到在了干草上,弄得一身脏乎乎的,都是猪粪,十多头成年的大猪也被他俩赶得满圈乱跑。 后来的张二狗竟然也改了脾气,变得勤快起来,他找了一份搬砖和泥的建筑活儿,在工地上帮人推小车,也不少挣钱。终于能养活自己了。 三个月以后,塌天的大事终于发生了,好几天的的时间四妮都没有去找二狗。 二狗觉得很纳闷,于是去偷偷去找四妮,当二狗赶到四妮家的时候,才知道四妮出事儿了。 因为四妮怀孕了,肚子里有了他的种。 那一天四妮在家里吃饭,忽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搅,有东西滚到了嗓子眼,她就恶心地不行。 她放下碗筷捂着嘴冲进了厕所,哇哇开始呕吐,可是吐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次两次还好,三五天都是这样,四妮的爹跟后娘就犯疑了。 四妮的后娘是只老狐狸,一看就知道闺女不对劲,跟男人说:“也不管管你闺女?她是不是在外面偷人养汉子了?是不是怀了野种?” 四妮爹就骂女人,说:“你扯淡!俺闺女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后娘说:“人赃并获了你还抵赖?她都呕吐了,这是妊娠反应。” 四妮爹不服气,就跟女人争辩,女人说:“你不信是吧?那好,把你闺女带到卫生院检查一下,如果不是她偷野汉子怀孕,我就把眼珠子挖出来让你踩。” 女人是铁定认为四妮怀孕了,四妮的爹气不过,就偷偷拉着闺女到医院去检查。 一检查不要紧,他顿时被闪电劈中,来了个当头棒喝,闺女果然肚子里有孩子了,已经一个半月。 把四妮爹气的怒发冲冠,揪着闺女的辫子,把四妮拉进了偏房,那一顿好打,直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伤。 “说,你偷的野汉子是谁?老子劈了他!!”男人嚎叫起来。 可是四妮却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肯说。 解释就是掩饰,这孩子不是小猫子的,小猫子都死去三年了。 也不是小武生的,小武生也离开她接近半年了。 接下来他就把四妮关了禁闭,一直关了五六天,不让闺女出来。 四妮爹觉得丢人,也没脸见人,自从知道闺女偷人以后,走大街上脊梁骨也弯曲了。 张二狗连夜赶到了四妮的家,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于是拿起一块小石头,扔进了院子里先探一探。 张二狗学精了,无数次被狗咬,让他想出了对付家狗的办法,扔块石块是为了探探四妮的家里有没有狗。 还好,郊区不让喂狗,因为最近这里出现了打狗队,害怕狗乱咬人,也害怕村子里的狗传染狂犬病,把附近方圆十几里的狗全部绞杀了。 张二狗这才放下了心,轻轻跳进了院子里。 没想到落地以后没站稳,踩在了一块香蕉皮上,吧唧,来了个黄狗吃屎。 意外,意外而已,张二狗自我解嘲了一翻,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还是没有做声。 竖着耳朵听了听了,四妮的爹跟她的后娘睡得跟猪一样,那呼噜声打得山响,被人宰了了都不知道。 他悄悄来到了四妮的窗户前,将脑袋贴在了四妮的窗户上,先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出了四妮均匀的呼气声,他放心了,从怀里掏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将四妮的窗户咯吱咯吱撬开了。 张二狗的经验真丰富,多年的偷人经验,已经把他锻造成为了一个技术炉火纯青,简直登峰造极的梁上飞贼。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一朝被狗咬,十年须提放。人总是在吃亏中成长。 窗户揭开,借着朦胧的月光,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床上熟睡中的四妮。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四妮产生一种恋恋不舍的痴迷。 这种感觉从前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过,他不知道这就是爱情。 飞身进了窗户,慢慢摸向了女人。 女人的身体还是那么光滑洁白,小腰还是那么纤细,朦胧中的四妮竟然显得无限俊美。 张二狗顾不得想入非非,上去堵住了四妮的嘴巴。 四妮一下子被惊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面前,她吓坏了,刚要喊叫,张二狗已经堵住了女孩的嘴巴。 “别叫,四妮,是我,我啊,二狗……”张二狗小声说了一句。 “二狗,你……怎么来了?”再一次见到张二狗,四妮也是百感交集。好像有万语千言要跟张二狗诉说。 张二狗问:“你这两天为啥不去找我?是不是病了,我来看看你。” 四妮抽泣一声:“二狗,俺……俺爹把俺关了禁闭。” “那为啥?” 四妮就把自己怀孕,还有被爹老子毒打得事情跟张二狗说了一遍。 张二狗又怒又喜,喜的是四妮终于怀上了他的崽子。 怒的是四妮爹不讲情面。竟然孽待他的心上人。 他恨不得拿把刀子进屋把那对鸟夫妻给杀了。 但是他忍住了,别管怎么说,那都是四妮的长辈,自己不能这么做。 四妮说:“二狗哥,你带俺走吧,俺再也受不了拉,你再不来,俺就被爹打死了。” 张二狗说:“好!我这就拉你走,以后再也不回来,离开这个家,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张二狗帮着四妮穿上衣服,跳出了窗户,然后抱着女人跳了下来。 张二狗觉得就这样走,太便宜他们了,不如放把火,烧了这两个人的鸟窝。 可他没这个胆子,他也不是王海亮,天王老子也不怕。 于是眼睛来回的踅摸,摸点什么东西好呢,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踅摸过来,踅摸过去,一眼看到了院子里的三轮车。 就这样,临走的时候二狗偷了四妮家的三轮车。 走出家门以后,一眼又看到了猪圈里的那十五头大猪。 张二狗的眼睛就是一亮,他觉得这几头猪是四妮喂大的,不应该便宜那两个鸟夫妻。 于是,他就打开猪圈的门,将三头大猪赶上了三轮车,连夜赶到了屠宰场,给它们卖掉了。 来来回回跑了两趟,共偷了五头,整整卖了两千五六百块。 张二狗从前专门让母猪怀猪仔,对猪的了解,比对他爹了解还透彻,五头大猪被赶上三轮车的时候,哼都没有哼一声。 张二狗别的不会,偷鸡摸狗的事儿,那能耐大了去了。任务完成,天还没有亮。做得一丝不苟,也滴水不漏。 四妮心里那个佩服啊,想不到二狗好吃懒做不干活,他的脑子竟然这么好使,将来必成大器。 天亮以后,四妮的家里传来了几声男人的嘶嚎,四妮爹扯嗓子喊了起来:“抓贼啊——有贼偷了俺的猪啊——有贼偷了俺的闺女啊———来人啊——猪没有了,闺女也没有了,这日子可该咋过啊————。” 那时候,张二狗拉着四妮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张二狗拉着四妮逃走了,他们没有住在那个桥洞子里,而是租住了城北郊区的一户农家。 毕竟有钱了,五头大猪卖的价格可以让他们好一阵子衣食无忧。 他们居住的地方跟四妮的家远远隔开,张二狗想着,有一天四妮把孩子生下来,瓜熟蒂落,即便她的父母找过来,那也无济于事。 外孙子都出来了,你还能咋着?老子这叫先斩后奏。不同意也由不得你。 所以张二狗美滋滋的,跟四妮携手并肩,过起了甜甜的美日子。 住进那家民房以后,二狗把所有的钱全部交给四妮管理,他继续到工地去上班,四妮在家洗洗涮涮,只等着坐月子。 张二狗这次是非常认真的,他担起了一个男人应该尽到的职责,踏踏实实干活,老老实实做人。 从前经历的饥饿,寒冷,以及各种窘迫,完全变成了他向往幸福的动力。 他知道,普天下把自己当做宝贝的只有四妮,所以就对四妮非常的好。 每天回来,张二狗都会为四妮买好吃的,点心啊,香蕉水果什么的。四妮也总是笑眯眯迎接他,打来洗脸水,然后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餐桌。 饭虽然不好,可是张二狗觉得香甜极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也从来没有尝到过这种家庭的温暖。 饭后,两个人就相拥而眠,说不尽的甜言蜜语,道不尽的酣畅淋漓,你拥着我,我抱着你,两个人一直鼓捣到天明。 事情也活该败露,就在二狗跟四妮憧憬在美好生活里的时候,四妮的家里却炸开了锅。 四妮爹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气的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他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拐走了自己的闺女,临走还带走了他的五头猪。 搂草打兔子,真他么够损的,那五头猪,可是圈里最大的,卖钱也最多的。 曰他娘哩,等抓到他,老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于是老家伙不干活了,天天找闺女,也找家里丢失的那五头大猪。 在他的心里,那五头大猪比闺女值钱,猪可以卖钱,可闺女却是赔钱货。有天再嫁人,还要搭上嫁妆。 所以他发誓,一定要把那五头猪找回来不可。 四妮爹找啊找,寻啊寻,塔拉着鞋片子,从z市的这头找到那头,又从那头找到这头,也没有发现闺女的下落,更没有发现那五头猪的下落。 三个月以后。他找到了张二狗所在的那个建筑工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那辆破三轮车。 三轮车他认识,因为闺女四妮常常用三轮车去城里为猪拉泔水。 也赶上张二狗的住处距离工地远,他每天骑着三轮车上班,四妮爹那老家伙一眼就认准了。 第171章 好人做不得 第171章好人做不得 老家伙的眼睛瞪圆了,我曰他妗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上去抓住了三轮车,扯着嗓子喊:“谁的三轮?谁的三轮?!” 张二狗头戴安全帽,正在工地上搬砖,一听有人喊,颠颠地跑了过来,笑眯眯说:“大爷,俺的,你有事儿?” 二狗没有见过四妮爹,根本不认识,四妮爹也没见过张二狗。 他觉得张二狗的三轮车很可能是闺女离家出走以后卖掉了,这小子是个销赃犯。 开始的时候也没怎么怀疑,于是就刨根问底:“你的车哪儿来的?” 二狗说:“俺的,俺买的。” “放屁!我再问你,你的车到底谁的?” “我说了,俺卖的,俺媳妇买的。” “你媳妇?她叫啥?” 二狗说:“俺媳妇叫四妮,这车是俺老丈人的,您有什么事嘛?” 老头一听明白咋回事了,弄半天,把俺闺女抢走,把俺家的五头猪偷走的就是他啊?你个兔崽子! 四妮爹一听,立刻把蒲扇一样的巴掌抡圆了,冲张二狗的赖利头脑袋咣咣咣抽了三巴掌。 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把张二狗给揍得,在地上滴溜溜转了七八个圈,愣是没有分出东南西北来。 张二狗站定以后遮住了脸颊,左摇右晃,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 “大爷,你……你为啥扇我?” 老头气呼呼道:“我扇你?如果不是老子气得腿都软了,我还踹你呢?你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抢了俺闺女,偷了俺的猪,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行!马上跟我到派出所去,老子让你坐牢!” 老头不由分说,上去抓住了张二狗的脖领子,拖住就走,直接拉进了派出所。 张二狗感到大事不妙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用问,眼前的中年人一定是四妮的亲爹,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本来张二狗想还手,一看是四妮的爹,他就怵了胆子,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一起进了派出所。当天晚上,张二狗就被派出所关了禁闭。 四妮爹是本地人,人脉非常广,上面也有人,欺负张二狗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四妮家的那些叔伯兄弟也不干了,纷纷扑向派出所,要把张二狗就地正法,打死打残。 张二狗吓得抱着脑袋,缩在派出所的墙角里不敢动弹,还好派出所的民警拦住了他们,说不能搞出人命,让他们不要胡来。 就这样,张二狗被告上了法庭,在民警的询问下,他也招出了四妮的住处。 当两个民警带着四妮爹赶到张二狗的住处时,老头子跟发了疯一样扑向了四妮,在四妮的脸上啪啪又是两巴掌。 一边打一边骂:“你个丢人现眼的贱人!败坏门风!偷人养汉子!我的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给我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四妮爹二话不说,拉着闺女回了家,进门以后免不了又是一场毒打。 当时的四妮还怀着孩子,女人被打得嗷嗷大叫,她想不到父亲为什么这么嫉恨她,自己可是她的亲闺女啊? 四妮眼里含着泪,一下子跟爹跪在了地上,抱着爹的腿说:“爹,求求你放了二狗吧,不要告他,俺喜欢他,俺已经怀了他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俺求求你了。” 四妮爹余怒未消,一脚把闺女踢出去老远,骂道:“你还有脸为他求情?我以后在村里咋抬头做人?有啥脸在村里混啊?” 四妮也生气了,怒道:“你只知道顾着你的脸面,有没有想过俺?俺是你亲闺女啊?俺娘死得早,俺就你这么个亲爹,后娘虐待俺,你又不疼俺,俺有话跟谁说? 二狗是唯一知道疼俺的人,俺就跟他过,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辈子俺嫁定他了,要不然你就打死俺。” “你…………?”四妮爹抡起了巴掌,看了看泪眼汪汪的闺女,他是真的舍不得下手了。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亲情和血缘摆在眼前,他还能怎么办?难道真的把闺女打死? 他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腿上,叹息一声:“冤孽啊!”扭头出了房间的门。 再后来的几天,四妮继续被关禁闭。 按照四妮爹的想法,干脆答应这门亲事算了,闺女早晚都要嫁人,嫁谁不是嫁啊?木已成舟只能顺其自然。 晚上,他钻被窝里,一只手摸着媳妇的身子,一边叹息。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女人做了。 四妮的后娘也气得咬牙切齿,心疼那五头大猪啊,于是在老头的耳朵边吹枕头风, 她说:“他爹,不能便宜那个偷猪贼啊?告他,让他进局子。咱闺女不能把身子白白给他。这小子太丑了,又是个叫花子,这样的人没出息!!” 四妮的爹怕老婆,听到老婆这么说,他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一纸诉状将张二狗告到了法院。 可惜的是法院没有受理,法院的人笑笑说:“罪名不能成立,因为你闺女愿意,双方都愿意,怎么能算非礼呢?未婚先孕,最多算是道德败坏,上不了刑法的。” 四妮爹说:“不行!难道俺闺女就这么白白让那个赖利头睡了?不能便宜他!” 法院的人说:“那可不行,人家是自由恋爱,你闺女亲口承认的,自由恋爱是受法律保护的。你们这些做父母的不能强加干涉!此案不予受理!” 法院的人一句话,就把四妮的爹给轰了出来。 四妮爹气急败坏,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晚上,他又睡不着了,摸着媳妇的身体,抱着女人的细腰唉声叹气。 女人说:“你个窝囊废,这点事也办不好,你还活着干啥?死了算了!别碰我!” 四妮后娘一生气,扭转了身子,给男人掉个冷屁股,不再搭理他了。 四妮爹垂头丧气说:“人家法院不予受理,我有啥办法?” 女人眨着眼睛想了想,最后说:“有了,咱把四妮嫁出去,嫁得远远的,让张二狗找不着不就完了?还可以赚一笔彩礼,把那五头猪的损失给弥补回来。” 四妮爹一听笑了,说:“妙计啊媳妇,你真是个诸葛亮。我咋没有想到这一层。可惜啊,四妮已经不是闺女了,嫁人也不能嫁个好人家。” 女人说:“把她嫁到大山里去,山里人穷,讨个媳妇不容易。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买一送一,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四妮爹一听更兴奋了,说:“真好,我娶了你,真是这辈子的福气,就按你说的办!” 后娘说:“老娘给你出了这么个好主意,你该咋谢我?” 四妮爹说:“今天晚上我就好好谢谢你,补偿你的损失。” 男人说着,抱住了女人的水桶腰,两口子干了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四妮归根结底还是被他爹给卖了,卖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接亲的人是半夜来的,四妮也是被人捆绑着走的。 女人被拉走的那天,嘴巴里被人填了东西。任凭她怎么挣扎,村里的人也没有听到。 张二狗被放出来的时候,四妮嫁出去已经七八天了。 他没有被判刑,只是被拘役了半个月,罪名是偷盗罪。 按说女婿偷了老丈人的猪去卖,也不算是偷盗,肉烂在锅里嘛。可张二狗毕竟不是四妮名正言顺的丈夫,在法律上他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派出所也只能按照偷盗罪去处理,拘禁了他半个月。至于非礼这条罪名,张二狗不承认,四妮也不承认。 二狗从局子里出来,听到四妮出嫁的消息以后他嚎啕大哭,声泪俱下。 他扑进了四妮的家,抱着四妮爹的腿哭的死去活来,求他可怜可怜他,把四妮给放回来。 四妮的爹却一脚把他踢开了,还叫来本家的弟兄跟侄子们把张二狗一顿好打。 张二狗被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最后一动不动了。 村里人以为他死了,就把他扔进了村头的那堆废墟里。 半夜的时候二狗醒了过来,挣扎着趴回了家,在家里一躺就是十来天。 他的心彻底凉了,四妮的再嫁熄灭了他对生活燃起的最后一点火光。他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躺在炕上的十来天,他再次尝到了人世间的疾苦,饿了没人做饭,渴了没人端水。 挣扎着爬起来吧,一个没留神磕在了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肚肿的像个发面馍馍。 张二狗的眼泪下来了,想四妮想的不行,睁开眼是四妮,闭上眼还是四妮。醒着是四妮,睡着了四妮的身影也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就那么熬啊熬,一直熬了十来天,他才勉强可以下炕。 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咋过,也不知道怎么把四妮找回来。 本来他想拿把杀猪刀,把四妮的家里人斩光杀净,鸡犬不留。可他没那个胆子,再说以后也没法给四妮交代。 身上的钱花完了,他被房东赶了出来,又恢复了当初的窘迫样子。 他继续在大街上讨饭,再也懒得干活,拖着沉重的双腿从z市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 他总是喜欢躲在当初那家酒店的门背后,偷偷去寻找泔水吃。 当初跟四妮就是在这里重逢的,他希望忽然看到四妮推着三轮车从那边走过来,看着她眯眯地笑。 再后来,那家酒店的泔水也不让他吃了,张二狗就衣衫褴褛去讨饭。 忽然一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好人做不得。 张二狗这辈子没做过好人,没想到第一次做好人就变成了这副下场。 奶奶的,老子要变坏,要去偷,要去抢,要成为人上之人,穿金戴银,有钱以后把四妮给抢回来。 想到这里,张二狗就开始行动了。 想要致富,没有比偷盗抢劫来钱更快了。 第一个要抢劫的就是四妮的爹,张二狗未来的老丈人,二狗要报仇他。 当天晚上,张二狗就躲在一个墙角的背后,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想着怎么打劫四妮爹。 他发现四妮爹喝醉了,摇摇晃晃往家走,嘴巴里唱着过三关。 老家伙踉踉跄跄脚步不稳,满嘴的酒气。 看着他过来,张二狗将手里的木棍抡圆了,照准老家伙的后脖颈子,咣当就是一棍子。 第172章 给你一刀 第172章给你一刀 他的力气掌握的恰到好处,一棍子就把老家伙给敲晕了。四妮爹哼都没有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张二狗嘿嘿一笑,上去将他身上的钱全部拿走了。 偏赶上四妮爹刚刚卖了十头大猪,那十头大猪的钱都在口袋里,足足五六千块。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二狗就有钱了,身上的衣服变了,脚上的皮鞋也变了,全身光彩亮丽。 张二狗不傻,明白四妮爹把四妮卖掉,都是四妮的那个后娘出的馊主意。 这个老巫婆,忒他娘的不是东西。老子发誓,一定要把她弄得生不如死。 于是张二狗准备对四妮的那个后娘下手了,惹急了老子就宰了她。 五天以后的晚上,他提了一把杀猪刀,直接奔向了四妮从前的家。 熟门熟路,二狗一点也不陌生。 天色还不算晚,才夜里九点多一点,平时这个时候,四妮爹总是在跟人喝酒,下棋,后半夜才回家。 最近几天老家伙不出来了,因为挨了张二狗一棍子,脖颈子差点被敲断,瘫痪在炕上,屎尿都不能自理。 张二狗背着手,来到了四妮的家门口。 四妮的弟弟在上学,住在县一中的宿舍,一个礼拜才回家一次,所以家里没别人,只有那后娘一个人,再就是瘫痪了四妮爹。 二狗就想,该怎么下手呢?利用什么办法将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命令她说出四妮的下落。 恩恩,街门还没有关,女人一定会出来,只要她敢出来,老子就给她一刀子。 于是二狗躲在大门的背后等,等着那娘们出来。 这天晚上,偏赶上四妮的后娘吃坏了肚子,那娘们一个劲地跑肚拉稀,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到,跑了三次茅厕。 第四次的时候,后娘同样熬不住了,提着裤子冲进了厕所,腰带一解,裤子一拉,把腰一蹲,厕所里传来一声噼里啪啦的爆响。 张二狗一看有机可乘,把帽檐向下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头脸,他可不想这后娘认出自己的样子。 二狗提着刀子进了厕所,那娘们拉得正爽,忽然,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刀子凉冰冰的,在月光的照耀下寒光闪闪,那女人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忽然发现一条黑影站在自己面前,女人惊得目瞪口呆。 但是他不敢喊,她知道喊叫的后果,如果那条黑影刀子一划,立刻会拉断她的脖子。 她哆嗦起来,浑身战抖,赶紧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想干啥?劫财还是劫色?” 四妮的后娘长得不错,比四妮大不了多少,三十出头,绝对没有四十,皮肤洁白,脸蛋也算端庄。 特别是胸口的一对大白梨,汹涌彭拜晃晃荡荡,好比起伏的山峦。要不然也不会把四妮爹弄得神魂颠倒,让他干啥他干啥,跟孙子似得。 张二狗嘿嘿一笑说:“别动,动一动我就要你的命?” 女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说:“俺家没钱,要不然你睡了俺吧,俺保证不反抗。” 张二狗有点想笑,感情这娘们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把钱看得比她的贞操贵重。 他奶奶的,报仇的时候到了。张二狗说:“擦干净你的屁股,把身子转过去,快点!” 黑乎乎的,女人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再说张二狗已经用帽子蒙了脸,女人就更辨认不清了。 她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地将屁股擦干净,站起了身体,趴在了茅厕的围墙上。 张二狗阴阴笑了一声,一只手抓着刀子,一只手撩起了女人的衬衫……嗖地一声,在女人的后背上划了一刀。 一刀下去,鲜血哗地从后背上流出,滴滴答答顺着衣服向下淌,裤子都弄湿了。 女人打了个冷战,她倒吸一口冷气,痛得呲牙咧嘴,一个劲地求饶:“啊!饶命!好汉爷爷饶命啊!你想要啥,俺都可以给你,包括俺的身子!” 张二狗呸了一声,怒道:“不稀罕!你个贱女人,卖了我的媳妇,我拉你一刀子,这叫一报还一报,告诉我,四妮在哪儿,你把她卖到哪儿去了?说!” 噌,又是一刀子,这一刀子正好刺在女人的屁股上,差点在她的后面又开出一只眼。 “苍天!……痛啊!……你是张二狗……?” 女人是认识张二狗的,化成灰也认识。四妮出嫁以后,张二狗曾经来过一次,抱着四妮爹的腿,求他把四妮放回来。 那天张二狗挨了打,被四妮家的叔伯兄弟打了个半死。 从哪儿以后,女人就认识了他。 张二狗怒道:“少废话!告诉我,四妮在哪儿,你们把她卖到哪儿去了?快说,要不然我就弄死你!” 女人吓得屎尿横流,脸色铁青, 她当然知道张二狗要干嘛,男人就这样,惹急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包括杀人灭口。 现在的张二狗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生活的无奈将他逼近了死角。 死猪不怕开水烫,杀人的事儿他可真干的出来。 后娘顾不得羞涩,也顾不得肚子咕咕响,只好一五一十将实情讲了出来。 “四妮被我们卖了。” “卖哪儿去了?说!!” “卖给了一个戏班子,是戏班子里的一个小武生,那小武生喜欢四妮,从前就跟她很好,小武生给了我们很多钱,我们就把四妮捆起来,送给了他!” “那你告诉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戏班子?” “是一个老腔剧团,这小武生当年在大梁山唱过戏,那时候就跟四妮有一腿。开始的时候,四妮一直哭闹,当看到那个小武生的时候,也就跟他走了。” 张二狗一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小武生竟然找到了水窑村。而且亲手把四妮接走了。 他不知道是该为四妮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女人的肚子里可怀着他的娃呢。 张二狗的眼泪迷糊了双眼,声音都开始嘶哑:“告诉我,那个戏班子在哪儿?” 后娘说:“不知道啊,他们居无定所,一直在赶场,最近听说到大山的那边去了。” “你个贱女人!我去你马勒戈壁的!!” 张二狗抬手一挥,将四妮的后娘拎起来,一下子扔到了旁边的猪圈里。 女人发出一声惨叫,滚进猪圈以后,里面也传来几声小猪的吱吱叫声。 张二狗偷走了四妮家的猪以后,四妮的爹又买了三只小猪崽在里面,准备养大。 三只小猪正在睡觉,四妮后娘被摔进去以后,刚好砸三个猪崽子身上,三只小猪吓得无处藏身,四处乱跑,吱吱哇哇乱叫。 等四妮后娘满身猪粪爬起来,拨拉掉脑袋上草沫子的时候,张二狗早已不见了踪影。 女人嗷地一声尖叫,跟夹了尾巴的狗似得,一溜烟冲进了家。 冲进屋子,她一脑袋扎在了被窝里,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那时候,她一身的血水将衣服都染红了,棉被也染红了。 张二狗没有打算杀她,而是留了她一条狗命。 无论怎么说,都是这女人把四妮养大,千般不是,那也是四妮的后娘。 真杀了她,自己会坐牢不说,四妮也会难过。 让心上人难过的事儿,张二狗不会去做,这时候的他已经变得逐渐成熟。再也不是那个少年懵懂,偷窥村姑洗澡的无知小子了。 张二狗是七天以后找到四妮的,四妮撵着老腔戏班子正在漂泊。 当初,四妮被绑走的时候,觉得爹娘一定会将她嫁进大山,她竭力在挣扎。 当送亲的人把他拉进戏班子,见到小武生的那一刻,她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娶她的人正是小武生。 小武生也一直在找他。他离开大梁山以后,知道四妮也离开了大梁山。 这段时间,小武生一边随着剧团唱戏,一边在打听四妮的下落。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水窑村,也就是四妮的娘家。 小武生了解了一切情况,知道四妮娘是个财迷。 于是他把这几年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一起交给了四妮的后娘,打算用这些钱把四妮买走。 他没有让四妮知道,而是打算给四妮一个惊喜。 哪知道四妮见到他以后没有惊,也没有喜。 小武生在她的脑海里开始陌生,继而在脑海里出现的是张二狗的影子。 女人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欢的是小武生还是张二狗。 当小武生扑向她的那一刻,四妮愕然了,慌乱了,不住地后退。 小武生惊讶了,问道:“四妮,你咋了?咋了啊?” 四妮惊恐地说:“别碰俺!俺有孩子了,俺的肚子里怀了二狗的种,你个死人,咋才来啊……啊呵呵呵……。” 四妮嚎啕大哭起来,女人一下子将小武生抱在怀里,拼命地扑打。 小武生也被闪电劈中,怎么也想不到分开几个月的时间,事情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四妮又喜欢上了别人,还怀上了别人的种子。 他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四妮哭了一阵,把小武生推开了,说道:“武生哥哥,俺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俺也不再喜欢你了,俺喜欢上了张二狗,你放俺走吧。” 小武生立刻说:“我不嫌弃!四妮,我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你,你跟我走吧,咱们两个重新再来。” 四妮摇着头说:“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俺喜欢二狗,喜欢二狗……。” 小武生也非常痛苦,第一晚,他没有跟女人同房,再后来也没有跟女人同房。 但是他一直在无微不至关心她,照顾她。 渐渐地,四妮的心又被暖热了。 她只是个女人,无助的女人,哪个男人对她好,她就跟着那个男人,她没有选择。 没有家,没有男人,她真的很难活下去。更何况肚子里又怀了孩子。 几天以后,剧团唱戏完毕,要离开了,四妮就跟着小武生一起走了,颠沛流离。 第173章 无奈的眷恋 第173章无奈的眷恋 张二狗坐上了公交车,一边走一边打听那个老腔剧团的下落。 老腔剧团也是居无定所的,他们一路从大西北过来,哪儿的村子有请,就在那个村子为人唱戏。 张二狗找了七八天,终于在一个小山村里找到了老腔剧团的下落。 那同样是个穷村子,跟水窑村一样,是大山里一座不起眼的小村庄,同样在山外一座丘陵地带。 二狗巴不得立刻见到四妮,一路上都是心血彭拜。 他心里想着,见到四妮以后该说什么,用什么办法把四妮抢回来。 反正现在老子的身上不缺钱,大不了四妮多少钱被他们买去的,老子花双倍的价钱把女人给赎回来。 他不在乎四妮是不是失节了,也不在乎女人是不是已经背叛,她在乎的是四妮的身子,还有四妮肚子里自己播下的那一粒种子。 二狗赶到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四点左右,一阵气吞山河波澜壮阔的老腔声从山村里传来。 二狗没有直接奔向后台,而是在台口的位置来回瞅了一下,没有发现四妮的身影。他想问问,四妮是不是在这儿。 剧团里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因为老腔剧团在大梁山的时候,张二狗已经离开村子很久了。 等啊等,好不容易一个年轻妇女从后台走了出来,脸上画着浓重的戏装。 二狗赶紧拉住了她,眼神里净是祈求,问道:“这位嫂子,你们戏班里是不是有个叫四妮的姑娘?她从水窑村出来的,我跟她是亲戚,我找她有事。” 偏赶上那女人的口音不对,一口陕北话,听了半天二狗才听明白。 女人抬手一指,道:“你找四妮啊?那……她在山那边的水潭里洗衣服,刚过去不久。” 张二狗一听喜出望外,大步流星,赶紧扑向了女人所说的那条小溪。 二狗赶到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四妮的身影,四妮就那么蹲在河边洗衣服,身影非常的单薄。 女人手里拿着棒槌,正在捶打衣服,时不时抬手撩一下前额的秀发。 二狗发现四妮瘦多了,女人的面色很清秀。两个月的时间不见,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眼角上净是鱼尾纹,一双凄楚的大眼黯淡无光,岁月的沧桑在女人的身上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痕迹。 她还是那件花格子小袄,两只手被冰冷的河水泡得发胀发红。 张二狗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飞也似的扑了过去,一下子将四妮纳在了怀里:“四妮,四妮,我可找到你了,俺的亲啊……” 张二狗泪如雨下,抱着四妮又亲又搂,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四妮的眼睛里同样闪出了光彩,欣喜若狂起来:“二狗……二狗哥……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俺滴亲啊……” 四妮同样抱着张二狗哭了,身体一个劲的颤抖。 两个人哭够了,二狗说:“四妮,你受苦了,二狗没本事,让你受苦了……对不起,你跟我走吧,咱们现在就离开,我有钱了,可以给你很好的生活,二狗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 四妮一听,却浑身颤抖了一下,猛地把他推开了。 女人擦擦眼泪说:“二狗哥,你咋来了?你走吧,俺不会嫁给你了。” 张二狗一听,身体被闪电劈中,一下子抓住了女人的手,惊讶地问:“为啥?为啥啊四妮?我找了你这么久,也等了你这么久,为啥这么说?” 四妮叹口气说:“二狗哥,俺已经嫁人了,成为了别人的媳妇,武生哥哥对俺很好,你把俺……忘了吧。” 女人说着又抽泣起来,肩膀一抖一抖。 张二狗一听就怒了:“不行!四妮,难道你不爱我了?我才是你男人啊?我也对你好,这次说什么二狗也不会让你离开!” 他再一次把女人纳紧,这次四妮竟然开始挣扎:“二狗哥,别,你别这样……” 女人的转变让他有点无所适从。二狗一下子怔住了。 “四妮,那孩子呢?我跟你的孩子呢?孩子还没有出生,那可我的种啊……。” 四妮说:“孩子,俺会把他生下来的,你放心吧,这是你张家的种,生下来俺会想办法把她送给你。” 张二狗的额头上净是冷汗,他根本想不到四妮为啥转变这么快,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事情竟然成了这样。 “四妮,为啥?为啥啊?跟着我不好吗?二狗不会亏待你的,我是真心对你好。” 四妮说:“二狗俺知道,知道你对俺好,可是俺乏了,累了,没劲了,再也折腾不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俺先是嫁给了小猫子,然后又跟武生哥哥相好,再后来被人赶出村子,又跟了你。 你被俺爹痛打一顿,武生哥又将俺带走了,现在俺嫁给了他,不想背叛他……。” “可是你……你就忍心背叛我?你忘了我们之前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 四妮摇着头道:“二狗,俺没办法,没办法啊,你跟武生哥都很好,俺必须选择一个,放弃另一个,俺不能同时伤透两个男人的心……现在俺是铁了心要跟武生哥过日子,二狗你走吧,就当咱俩做了一场梦。” “你……你你你?”张二狗膛目结舌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腔的热血会换来一盆当头浇下的冷水,所有的希望跟热情都被四妮的几句话给浇灭了。 他忽然愤怒起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咬牙切齿怒道:“那好,我去杀了那个小武生,断绝你的后患,然后你跟我走,咱们一起远走高飞!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跟别人的姓,更不许我儿子叫别人爹。老子他么宰了他!” 张二狗嚎叫起来,猛地抽出一把刀子,要去跟那男人拼命。 四妮一看吓坏了,扑通冲张二狗跪了下去,紧紧抱住了男人的双腿,苦苦的哀求。 “二狗哥,别呀,别,你这是把俺往死路上逼啊……求求你放过他吧,也放过俺,咱俩的缘分真的尽了……呜呜呜呜。” 四妮嚎啕大哭起来,女人泣不成声,也可怜楚楚,一下子就把张二狗的心给哭的软了。 张二狗感到心里空空的,好像被人撕裂一样,一切的希望和梦想全部化成了泡影,他的心凉透了,身体也凉透了。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啊?我张二狗的命真苦啊——!”张二狗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他的表情沮丧到了极点。 完了,什么都完了,媳妇没有了,儿子也没有了,生活的苦难,爱情的失落已经将他逼上了痛苦的绝境。 四妮上去扶了他的肩膀,说“二狗哥,你别难过。俺知道对不起你,知道你对俺好,俺也想跟你过一辈子,可是那不可能了。 俺不是人,这辈子算俺对不起你,你要是难受……就打俺吧。你要是真的对俺有心,你就等,下辈子,下辈子俺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这辈子你就放过俺,放过俺男人,给俺一条生路走,俺求你了。” 张二狗哭泣了一会儿,忽然跺跺脚,把四妮搀扶了起来,说:“四妮,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王海亮有一句话说的好,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舍,剑以快为尊,情易舍为尊,喜欢一个人,就放开手,让她飞,飞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既然咱俩的缘分尽了,我也不再强求,你回家好好过日子吧,二狗祝你……幸福。” 张二狗说完擦擦眼泪走了,慢慢下了山坡,一步也没有回头,四妮看着二狗远去的背影,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她的心里愧疚极了。 四妮挺着大肚子,一口气冲上了对面的山坡,然后将手搭在嘴巴上,形成一个喇叭状,冲着二狗喊:“二狗哥——!你一定要活下去,妹子会想你的。” 张二狗回身看了四妮一眼,潇洒地笑了。 然后,他扯着嗓子唱起来:“山梁梁上站了个俏妹妹,惹得那个喜鹊满树树飞,白格生生的脸蛋,柳呀么柳梢眉,双辫辫一甩扭嘴嘴……,毛眼眼望断那黄河水,爱你恨你几回回,几呀么几回回…… 山梁梁上站了个俏妹妹,爱得那个后生啊,不想回……” 张二狗的嗓音不怎么好,好像一面破锣,也好像一只得了肺炎的大公鸡。 可那破公鸡一样的嗓音唱起山歌来却非常嘹亮,也特别动听,在山坡上传出去老远老远。 这是张二狗在向四妮证明,小武生可以唱的小调,我张二狗也会,而且一点也不比他差。 再一个,这是他送给四妮的唯一礼物,也是他离开女人无奈的眷恋…… 张二狗就那么走了,这一走,直到十年以后他跟四妮才重逢。 那时候,张二狗的闺女都已经十岁了,四妮拉着闺女的手再一次回到了大梁山。 又过了八年,张二狗的闺女十八岁,喜欢上了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并且成为了他的媳妇。 张二狗跟王海亮斗了一辈子,屡败屡战,两家的恩怨也随着一对儿女的亲事冰释前谦,重归于好。 当然,这是后话了。 四妮送走了二狗,她回到了小溪边,端起洗衣盆的时候,竟然发现下面有东西。 那是一个信封,信封里是厚厚实实一叠钱,足足三千多块。 这钱是张二狗留给她的,也是留给她肚子里孩子的。 女人拿着钱,手一松,那封信飘飘摇摇掉在了地上,就像一片随风飘零的树叶。 她看了看二狗远去的方向,泪水再次弥漫了双眼。 这时候的张二狗已经坐上了返回z市的汽车,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174章 有钱了 第174章有钱了 张二狗就那么走了,挥一挥衣袖,没留下一片云彩。 从他跟四妮重逢,到两个人建立关系,再到四妮怀孕改嫁,最后被迫离开,前后加起来也就多半年的时间。 1986年的春天,万物复苏河开雁来,一年一次的大梁山再一次返青了,变绿了,河里的水早已解冻,水面上飘起了大白鹅。 大白鹅嘎嘎鸣叫,梳理着雪白的鹅毛,很多不知名花儿爬满了山坡,处处花红柳绿,处处争芬斗艳。 就在王海亮领着村民修路热火朝天的同时,z市的张二狗也开始了人生的起步。 张二狗刚刚起步的时候,仍然非常穷,手里只有五六千块。 他偷走了四妮爹的五头大猪,然后暴打了那老家伙一顿,抢走了他身上了六千多块。 除去送给四妮的那三千块,他还剩五千多。 他用这五千块作为了起步的资金,开始创业。 干点什么好呢?张二狗苦思冥想。 偷鸡摸狗的事儿不适合他,毕竟胆子小。 坑蒙拐骗的事儿也不适合他,因为怕挨打。 最后张二狗咬咬牙,只好重操旧业,就是做家具。 张二狗是有手艺的,家具做的非常好。 他的祖上就是宫廷的建筑师,曾经为皇帝老子修建过宫殿。家里有一本书,叫做《鲁班秘籍?上面都是各种家具的制作方法。 当初,他的爹老子张大栓,就是依靠这本书在z市白手起家,从一个普通的小木工做起,最后越来越发达,积攒下了万贯家业。 那本书张二狗早已烂熟于胸,而且小时候他常常跟着父亲一起做木工活儿,那手艺之高超,简直惊世骇俗。 尽管两年前,他拐走了高老板的儿媳妇小燕,大部分的秘籍都送给了高老板,但张二狗还是留了一手,很多珍贵家具的制作方法,并没有交给老高。 当初的毒打之辱再一次显现在脑海里,想要干倒王海亮,就必须要在z市崛起,而想要在z市崛起,就必然要把老高的家具厂当做阶梯。 他要把老高踩在脚下,作为垫脚石,独揽z市的一切木工生意,雄霸天下,叱咤风云。 心里有了目标,有了打算,二狗开始行动了。 他首先利用手里的闲钱购买了打家具的工具,就是刨子,凿子,墨斗,电锯,等等。 然后,他又找人联系了当地的主管,将父亲张大栓的那个家具厂承包了下来。承包的费用是一年三千。 这样下来,张二狗手里的钱就花光了,只剩下了不到一千,进料的钱也没有了。 家具厂不是万儿八千可以开起来的,那需要一大笔资金。而且还要招收一大批技术熟练的工人。 没有充足的资金,什么事儿也干不成。 但是张二狗有办法,无法购买成品的木头,他就从收购废旧木头开始。 z市有很多无业游民,靠的就是收购废旧的家具跟木头,这种废旧的家具是特别便宜的。几百块钱就可以拉一车。 张二狗收购了两车废旧家具,全部拆开以后,让这些废旧家具变废为宝。 他有精湛的手艺,经过他的手这么一摆弄,那些废旧的家具竟然成为了一个个新式的家具,特别时髦,而且非常美观。 那些家具上面雕龙画凤,花纹精美,风格远古。 张二狗将家具厂的大门也敞开了,故意将那些家具摆在大门口,给来来往往的行人看。 第一批家具刚刚做出来,就被人抢购一空。 卖掉这些家具挣来钱,他又扩大了经营,开始到劳工市场招聘工人,也开始联系山外的木材商,购买成品的木材。 家具一直在做,他的工厂也一点点热闹起来,繁华起来。 购买家具的批发商逐渐涌进了他的家具厂,那些销售商也开始跟他逐渐熟悉,大量的订单哗哗而来,半年以后,张二狗的家具厂都忙不过来了。 1986年的年底,张二狗已经拥有了三十多万闲钱,家具厂逐渐走上了规模,他也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始终没有忘记四妮,他把对四妮的爱化成了事业奋斗的动力。 张二狗永远忘不了四妮送给他的白面馍馍,在他最窘迫的时候,女人给了他一碗热乎乎的刀削面。 但是他知道,他跟四妮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四妮的孩子也该生了吧?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那小武生是陕北人,说不定四妮已经跟着小武生回到陕北去了。 张二狗这边的事业在腾飞,大梁山里王海亮的事业也开始腾飞。 这年的春天,王海亮再一次领着修路队上了山,运输队也上了山。 去年的秋天的山果,大山里采来的药材,包括大量的柳编,被运输队的人一车车运出了大山。 来到山外以后,张喜来安排的卡车总是等在哪儿,货物上车就结算。得来的钱,全部打在了王海亮的账号上。 85年的冬天,王海亮跑了一次信用社,背回来一麻袋钱,除去给那些工人的工资,结算了柳编队跟采药队的钱,足足剩下了十几万块。 这是他一年的额外收入。 因为现在是他一个人跟张喜来做生意,张喜来从他的手里购买山货,而卖掉山果的利润,是用来修路的。 这种以山养路的办法果然很好,所有的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报酬,张喜来也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利润。 过年的这几天,玉珠一个人爬在炕上,数啊数,两手数钱数得都抽筋了,可还是没有数清楚。 玉珠乐得合不拢嘴,说道:“海亮,俺就喜欢数钱,苍天,这是多少啊?” 海亮说:“差不多二十万。” “啊,这么多钱,都是咱们的?” 海亮点点头:“是的。” “老天,这怎么花啊?咱们可以买汽车了。” 海亮说:“买车有什么用?没有路怎么开?玉珠你放心,总有一天,我要修通大路,将汽车开回家。 再说,大梁山就咱们一家有钱,那管什么用啊?我渴望的是家家都有钱。” 大梁山的人日子好过了,家家拿到了报酬,家家拿到了分红。 但不可否认,大梁山依然很穷,绝大部分的人住的依然是茅草房,土坯屋。 因为山里没有建筑材料,钢筋,水泥,还有盖房用的砖都在山外,你有钱也买不到。 都是因为没有路啊,海亮迫切需要修一条路出来。 去年的秋天,就在大地震过去四个月以后,王海亮个人集资,再加上村子里的一些捐款。大梁山小学终于再次建立了起来。 这一次学校的重建跟上次不同,面积又扩大了很多,而且比从前更加宏伟。是一座二层教学楼。 这二层教学楼,王海亮花了大量的心血,完全是钢筋水泥结构。 修建学校用的水泥,钢筋,都是运输队的人一点点从山外拉回来的。 上次大地震的教训告诉了王海亮一个血的教训,就是学校有多结实盖多结实,必须要经历住大地震的侵袭,不能让一个孩子被砸死。 冬天过年的时候,小学终于建成了,刚刚过完年,孩子们就风风火火赶到了学校。 大梁山又有了新学校,孩子们的数量一下子增加到了一百多人。 学校里只有两个老师,一个是带娣,一个是海亮的媳妇玉珠,她们两个明显忙不过来了。 两个女老师,教一百五十来个学生,一个人带好几个班,十分吃力。 晚上,玉珠回到家以后开始发牢骚,说:“海亮,俺太累了,学校的老师这么少,该怎么办啊?不如你跟上面申请,让他们调一个老师过来。” 王海亮苦苦一笑:“恐怕不可能,山外的人怎么可能会到我们山里来?他们根本受不了山里的苦。” 玉珠说:“俺不管,反正你必须想办法,帮俺弄几个老师来,要不然你就到学校去上课。” 海亮噗嗤一笑:“我一个人管那么多事情,怎么到学校上课啊?” 玉珠在海亮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那就把你劈成两半,一半到山上修路,一半到学校教课。” 海亮说:“那我把你劈成两半吧,现在就劈。” 他说着,将玉珠按倒在了炕上,两个人打闹起来,房间里传出了嘻嘻哈哈的笑声。 不久,两个人就缠在一起,跟一对啄米的鸡似得,开始折腾。 …… 大梁山的小学缺少老师,是王海亮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第三天早上,他不得不起来,拉着带娣走出了大山,打算到文教局去一次,跟哪儿的领导反映情况。 带娣跟海亮是天刚亮出发的,那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 王海亮首先来到了学校,站在带娣的办公室前面敲敲门:“带娣,起床了,咱们该走了。” “海亮哥,知道了……”里面传出了女孩子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等了好久,带娣才红着脸从屋子里出来,小脸蛋已经洗白净,而且女孩子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毛衣,脖子上还围了一条纱巾。 初春的天气非常冷,穿得太单薄是要感冒的。 今天的玉珠非常漂亮,粉红的脸蛋,亮晶晶的大眼,再加上火红的毛衣跟那条迪卡裤子,好像一对燃烧的火焰。 毕竟要出门见人,当然打扮的亮丽一点了。 王海亮很久没有注意过玉珠了,女孩子让他眼前一亮,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忽然燃起一阵燥热。 第175章 冲动 第175章冲动 带娣的命是很苦的,从前,她经历过三个男人。 第一个喜欢她的男人,是大梁县信用社的宋主任,那个人叫宋子健。 三年前,宋子健跟着李秘书来到大梁山,跟王海亮签约贷款修路的事儿。 当看到带娣的第一眼,宋主任就被迷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天仙一般的女孩。 那时候,带娣的脸蛋就像剥了皮的鸡蛋,眉毛好比弯弯的月牙,两只羊角辫子甩来甩去,显得那么清纯,可爱,俏皮,幼稚中又透过一股山村女孩的野性。 宋主任被迷得神魂颠倒,把持不住,当天晚上就去找带娣聊天。 他要欺负女孩子,哪知道被王海亮的猎狗黑虎发现,黑虎嗷地一嗓子,咬烂了宋子健的屁股,并且将他赶出了学校,一直追上了大梁山。 黑虎一路扑咬,跟狮子一样,活活将宋子健追得摔落悬崖。 也赶上那小子命运不济,掉下山坡的时候,脑袋磕在了一块三棱石上,拗断了脖颈,也砸断了后背的神经线,成为了终身的残废。 第二个喜欢他的男人,是孙家庄的一个年轻后生,名字叫孙巧哥。 那孩子不错,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而且是个高中生,远近闻名的秀才。 他也爱带娣爱得发狂,并且发誓非带娣不娶。 王海亮亲自做媒,给带娣和孙巧哥定了日子,帮着他们办了喜事。 哪知道孙巧哥那小子更倒霉,跟带娣成亲的第二天,上井台打水,一个没留神摔倒了,脑袋磕在了井台上,出溜到了井里头。 孙巧哥掉进水井里两个小时才被人发觉,等到捞上来,呼吸都没有了,身体也完全凉透。 带娣跟孙巧哥只过了一晚,就成为了最年轻的孀妇。 她从孙巧哥的家里被轰赶出来的时候,仍旧是个闺女。 第三个喜欢他的男人,是疙瘩坡张拐子家的二弟,名字叫张建军。 带娣在经历了两次磨难以后,张建军毅然要娶她做媳妇。 其实那时候,张建军早已喜欢带娣很久了,他对女人的爱,也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 王海亮只好做媒,再一次将带娣许给了建军。 哪知道建军这小子更没福气,同样是个短命鬼,在跟带娣成亲的前三天,遇到了哑炮,被一枚哑炮给崩死了。 男人被炸的四分五裂,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他的尸骨是被工人七手八脚捡回来的,就那么拼凑在一起,被埋进了大梁山。 三次婚姻的失败,不单单让带娣心灰意冷,全村的谣言也纷纷而起。 大家都说带娣是扫把星,天生的克夫命,专门克男人,谁娶谁死,谁碰谁死。 宋子健要占便宜,被摔成了残废。孙巧哥新婚的第一晚,女孩的小手都没拉过,就那么掉进了井里。 至于张建军,不要说跟带娣拉手手、亲口口,眼神都没碰一个,就去阎王哪儿报道了。 这不得不让全村的群众疑惑,除了克夫命,伯虎星,天下没有那个女人可以如此克死男人的。 三个男人的死,把带娣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下子从天堂拉进了地狱,她再也无法经受这种打击,差点疯掉。 她想到过死,并且已经跳进了幽魂谷,但是王海亮却救了她。 在那个黝黑的山洞里,女孩对海亮表达了爱意,并且甘愿将自己白白的身子给他。 临死前,能够跟海亮哥做一晚的夫妻,多大的代价也值得了。 但是王海亮却在玉珠最激动的时候阻止了她,将一枚银针刺进了女孩的昏睡穴。并且亲手将她交给了大夯哥。 海亮是个对感情专一的人,他不能对不起玉珠,更不能对不起二丫。 眨眼的时间,三年过去了,大夯哥也死了,大瘟疫,大疾病以后,带娣姑娘从前的天真烂漫不见了,显出一股成熟。 但她的内心深处依然在记挂着王海亮。 王海亮是她的唯一,她就是为海亮而生,为海亮而活。 曾几何时,带娣想过要跟玉珠一争高下,非把海亮哥从玉珠的手里抢过来不可。 她一定要嫁给海亮,做他的女人,白天给他做饭,晚上给他暖炕……给他生儿育女。 但是后来她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真的担心自己会是个扫把星,把海亮哥克死。 再说玉珠是她的闺蜜,比亲姐姐还要亲近的闺蜜。不能让玉珠姐姐伤心。 所以,带娣这么一忍就是三年。 在这三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海亮哥。如癫如狂,如醉如迷。 她闭上眼是海亮的声音,睁开眼是海亮的影子,晚上躺在小床上,眼前闪啊闪,处处是海亮。 每一次海亮上山,或者下山,带娣都可以看到男人,因为学校的门口是上山下山的必经之路。 每次看到海亮,她的心就砰砰地跳,小鹿一样。晚上做梦也一定会梦到他。 女孩子无法忍耐对王海亮的期盼跟焦渴,天天晚上想着他,身体就涨热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的身子在小床上不住颤抖,扭曲,一双手也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摸。 她幻想着海亮哥亲她,吻她,抱她,将她拥在怀里,在小床上荡漾……她的眼神不住迷离,嘴巴里呢喃不断,将男人的名字呼唤一千遍,一万遍。 直到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身体里流过,身体被闪电劈中,那种酣畅淋漓的舒畅荡漾才心头方才作罢。 带娣觉得自己命好苦,现在还是闺女,根本没有尝过做女人的滋味。 她希望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海亮,哪怕一次也好。 玉珠姐为海亮哥生了个女儿,带娣打算把海亮哥生儿子的权利交给自己。 她想为王海亮生个儿子,来延续王家的香火。 她没打算跟玉珠一块去抢他,就是想要一个跟海亮哥的孩子。 那样的话,自己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知足了。 看着带娣俊美的样子,王海亮的心颤抖了一下,立刻低下了头,说:“带娣,咱走吧。” 带娣说:“海亮哥,要不你跟玉珠姐一块去吧,你们两口子好说话,我代替玉珠姐上课。” 海亮说:“不行啊,这一走就是好几天,灵灵还小,每天要吃奶,玉珠不在,她要哭闹的。还是咱俩一起去吧。” 带娣沉默了一下说:“好,那俺跟你一起去,到文教局跟领导们说一下,咱们大梁山不添老师,真的不行了。” 就这样,两个人上了山道,一前一后踏上了出山的大路。 其实带娣可盼着跟海亮哥在一块了,从前一直在寻找机会。今天这个机会她不想错过。 这机会是上天送给她的,稍纵即逝,一旦把握不住,那就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一路上女孩子的脸蛋都是红红的,眼神里有喜悦,也有慌乱。 她走在后面,海亮走在前面,不多久男人就把她甩出去老远。 王海亮总是眯眯一笑,回头说:“带娣,走啊,要不要我背你?” 女孩子这才紧走几步跟上。 带娣没有走出过大山,今天是第一次。 她的中学是在远离疙瘩坡的乡中上的。 所谓的乡中学,同样距离疙瘩坡很远,足足一百八十多里,在国道上。 那时候的带娣在学校里住宿,每次都是放假才回来,暑假寒假各一次。 每次放假,都是大夯哥去接她,整整三年。 不可否认,乡中学依然距离走出大山还有一段路,上去公交车,至少还要走四个小时,才能到达县城。 大梁县的县城跟z市是一回事,从前叫做大梁县,再后来才改作z市的。 脚下的山路很长,绵绵延延三十多里,平整宽阔。 这条路是海亮领着村子里的修路队修出来的,已经修过了葫芦口,穿过了黑风岭,正在鹰嘴涧最险要的那一段爆破。 鹰嘴涧同样非常陡峭,而且是大梁山所有山峰里最险要的一段。 整个鹰嘴涧就像一只老鹰巨大的嘴巴,山峰也像老鹰的脖子,笔直陡峭。 王海亮之所以将山路改道鹰嘴涧,是考虑到修路的成本跟资金问题。 大路怎么可以缩短距离就怎么修,不行的话就炸,生生炸开一条路。 目前,鹰嘴涧的那条路已经炸开了,山路整整缩短了七八里,不单单节省了人工,也节省了大部分的炸药。 穿过鹰嘴涧,再前面就是幽魂谷了,也是当年二丫跳下去的地方。 路过工地的时候,很多工人都掉在峭壁上钉炮眼,炮眼钉好,就是填炸药了。 一声声巨响传来,惊天动地,扑扑楞楞飞起一山的鸟雀,嘎嘎鸣叫。 那些工人一眼看到海亮全都笑了:“海亮哥,出山啊?” 海亮说:“是啊,我要为咱们学校找一个老师,顺便采购一些柴油,你们注意安全,小心险石。” “海亮哥,知道了……。” 猛地看到了海亮身后的带娣,那些小伙子全都开始激动,一个个嘴巴也不老实起来。 “呀,带娣姑娘,你也出山啊?你今天真漂亮,像个小媳妇……” 带娣一听,立刻低下头,小脸蛋更红了。 王海亮担心他们勾起带娣的伤心事,冲那些毛头小子瞪了一眼,怒道:“闭上你们的嘴!注意安全!!” 那些小伙子看到海亮发怒,一个个吐吐舌头,不做声了。 穿过鹰嘴涧,终于来到了幽魂谷。猛地瞅到那段险要的小路,带娣吓得后退一步。 “海亮哥,路这么窄,怎么走啊?掉下去咋办?” 王海亮憨厚一笑:“不要紧,你过来,我背你过去。” “你……背俺?”带娣问。 “是啊,我背你。”王海亮二话不说,一下子将带娣抱在怀里,背在了肩膀上。 那条小路左边是万丈高的山峰,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掉下去就没命了。 王海亮背着带娣,一个飞跃跳上了山路,猛地拉起一根垂下来的枯藤,双脚一蹬,身子一荡,好比一只掠过水面的燕子,嗖地一声从这边荡到了那边。 带娣吓得不敢看,立刻闭上了眼,双手也把海亮的脖子抱得紧紧的,嘴巴里发出一声尖叫:“啊——吓死人拉!海亮哥……你怎么飞起来了?” 女孩的前胸紧紧贴在海亮的后背上,有一股温热,鼓鼓的,暖暖的,特别舒服。 他顿了一下,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第176章 天生绝配 第176章天生绝配 王海亮三荡两荡,好比一只猴子,从这边荡到了那边,双脚落地以后,带娣还在他的后背上尖叫:“啊——!吓死了,海亮哥你慢点……。” 王海亮将女孩放了下来,问道:“感觉怎么样?刺激吧?” 带娣说:“刺激,刺激极了,海亮哥,你真棒!” 王海亮的脸腾地红了,带娣的话让他浮想联翩。 他不是铁石心肠,这些年,如果说他对带娣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是在欺骗自己。 带娣是大梁山的村花,是玉珠姑娘嫁人以后,大梁山继往开来的美女。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海亮是喜欢美女的。 有时候,他的脑海里也常常显示跟带娣不轨的画面,但也只能想想而已。 可每次想起这些,他立刻觉得自己不是人,对不起玉珠,也对不起死去的二丫。 于是他就骂自己是混蛋,觉得不够,又加了三遍牲口。 带娣是大夯哥的妹子,也等于是他王海亮的妹子,他对她的喜欢,目前也只停留在妹子的层次。 当然,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一招手,带娣会毫不犹豫扑进他的怀里。 海亮说:“咱们走吧……”身不由己拉住了带娣的手。 他拉她的手不代表什么,还是担心她的安全。 带娣的小手软软的,温温的,热热的,好像一个电门,刚刚拉上,立刻有一股电流从两个人的身体里流过,他跟她一起颤抖了一下。 翻过前面最险要的那段悬崖,再往前就是山间的小路了,高低不平。 路上没什么人,海亮拉着带娣走的这条路,是一条僻静的小路,跟运输队的人走的那条不是一回事。 因为大路还没有修通,必须要保证物流的畅通,所以运输队的那批人宁可绕远一点,也走平坦的山路。 海亮走的这条,才是以后大梁山真正要修通的大路,距离足足会缩短二十多里。 二十多里可以省下一笔庞大的资金。 山路非常冷清,一个人也没有,两侧是鸟语花香,时不时会穿过一片树林。 树林里静悠悠的,各种鸟儿飞来飞去,啾啾鸣叫,一大群麻雀呼呼啦啦飞来了,又呼呼啦啦飞走了。 燕子已经北归,正在衔着春泥筑巢,几只黄鹂站在枝头上扑闪着翅膀,叫声非常好听,看到有人来,它们扑扑楞楞穿过树林躲出去老远。 一路上,带娣总是没话找话说:“海亮哥,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还有那个……那是什么?” 海亮不厌其烦跟她解释:“这个是桑葚,那个是野杏,那个是野生的大枣,还有那个,那个是杜梨…… 每年的春天,这些植物都会开花结果,到了秋天就会果实累累,咱们的山果队将这些果实采摘回家,然后利用运输队运出大山,到城里以后,就是纯天然无公害绿色食品,城里人可喜欢吃这些东西了。” “海亮哥,咱们的山果队,靠的就是这些东西赚钱?” 海亮说:“是,大梁山是神山,不但有大量的野山果,也有大量的药材,这些东西一年一次,一岁一枯,没有人采摘的话,只能看着生生烂掉,可摘下来,送出大山就是钱。 将来,咱们村的大路修通,卡车就可以直接开到村子里来收购,咱门的运输队就可以闲下来。 而且,我以后会把这些大山承包给村民,让所有的村民在山坡上种果树,等到那些水果成熟以后,咱们也开罐头厂,饮料厂,打响了咱们大梁山的名牌……。” 带娣静静听着,眼神里充满了亮光:“海亮哥,你好有志气……。” 王海亮的确有志气。 他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大山,到山外闯出一番新的事业,他也有这个能力。 但是海亮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离不开大梁山。 大梁山留下了他的一切,留下了他的魂魄,这里有他的祖坟,有他的乡亲,有他汗水侵染过的土地,有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也有他的根……。 他要赌上自己的一生,用双手把大梁山建设的更加美好……。 这正是王海亮吸引女孩子的地方,他坚毅,从容,智慧,沉稳,老练,聪明绝顶,因为有了他,大梁山增添了更加绚烂的色彩。 带娣恨不得立刻扑进海亮哥的怀里,感受一下男人广阔的怀抱,感受一下他有力的臂膀。 她感到呼吸急促起来,跃跃欲试,差一点就抱上男人的后背,跟他融合在一起了。 从村子出来,走过鹰嘴涧,翻过幽魂谷,差不多就五十多里了,太阳已经过了头顶,北天边飘过来一片浓密的乌云。 很快,乌云就遮盖了天空,一场春雨淅淅沥沥撒了下来,他们的衣服很快湿透。 两个人赶紧嘻嘻哈哈找地方躲藏,海亮一下子拉住了带娣的手,说:“带娣,别怕,前面有个山洞,咱们一块进去避雨。 果然,前面五六百米的地方真的有个山洞,而且山洞里有干草,有火柴,还有几根蜡烛。 这个山洞同样是海亮当初上山打猎的时候栖息的地方,像这样的小窝,在大梁山上,他至少准备了七八处。 两个人扑进了山洞,衣服已经透湿了,滴滴答答淌着水。 这个山洞不大,也就七八十平米,也不规则,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熊皮,两张狼皮。 这些都是海亮当初的战利品,而且这个山洞的入口很小,别人根本找不到。 带娣说:“海亮哥,俺冷……。” 王海亮迅速拿起山洞石台上的火石,擦擦打了两下,火石冒出一团火星,火星落在一堆干草上,干草冒出一股子浓烟,火势越来越旺。 海亮点着一对篝火,将柴禾一点点添加上去,整个山洞充满了温暖,两个人的衣服上也冒起一丝丝白气。 王海亮利用两根木柴搭起了一个衣架,将一张熊皮跟两张狼皮搭在了衣架上,这样,他跟带娣之间就打了一道墙,将两个人隔开了。 海亮说:“带娣,这雨水一时半会停不了,咱们要在这里过夜,你把衣服脱下来烤干吧,要不然会感冒的。” 带娣说;“海亮哥,你也烤烤吧,要不然同样会感冒。” 海亮说:“我不必,我是男人,耐冻……。” 他把脸扭向一边,衣架的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解衣服声。 带娣果然一点点解下了衣服,放在火堆上烧烤起来。 火光映红了女孩的脸,也传来了女孩人体的香气,弄得王海亮意乱情迷。 春雨贵如油,可下起来有时也没完没了,经过雨水这么一浇,山路会非常腻滑,特别危险。 下过雨的山路根本就无法行人,他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王海亮在干草上拿出了干粮,带娣在这边烤着火。 男人跟女人的脸都是红红的,特别尴尬。 带娣知道,她的机会终于来了,而且千载难逢。 几个月前,女孩子拿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海亮的生辰八字,找孙家庄的孙瞎子看过。 孙瞎子一眼就看出带娣是扫把星,天生的克夫命,谁娶谁死,谁碰谁死,她必然会孤独终老,而且要做四十年的老闺女。 可是当孙瞎子看了王海亮的生辰八字以后,竟然拍手叫绝,说王海亮的命硬得很,跟带娣的命正好相生相克,他们两个人是绝配。 也就是说,带娣是克服命可以克死大梁山所有的男人,却独独克不死王海亮。他们两个是天生的一对。 那一天从孙瞎子哪儿回来,带娣就打定了注意,一定要为海亮哥生个儿子,延续他们家的香火。 她要报答海亮,偿还男人的救命之恩,也偿还这些年来他对她的照顾。 现在机会来了,所以带娣将衣服解下来,烤干以后根本没穿上,而是铺在了地上。 女人全身一丝不挂,脸上含羞带臊,眼神好比一汪清水。 她说:“海亮哥,你过来吧,俺的衣服穿上了,你也过来烤烤火,免得感冒。” 王海亮在那边的草堆上啃干粮,中间有三张兽皮相隔,他什么也看不到。 于是他喔了一声,挑开兽皮,准备到这边来烤火。 哪知道刚刚过来,他的眼睛就直了,手里的干粮也掉在了地上。 他看到了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东西……那是一具女孩曼妙的身躯。 那躯体洁白无暇,好像天上的云朵,也好像草原上的绵羊。 带娣双臂抱着前胸,就那么含情脉脉看着海亮,她的眼神在召唤他,身体也在期待他……。 王海亮惊呆了,一个惊雷在头顶上炸响,他被惊雷劈中,眼前一阵眩晕。 足足呆立了三秒,他都手足无措。 忽然,带娣一下子扑了过来,那个绵软幽香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胸膛上,一双手臂也把他缠紧。 王海亮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玉珠推倒在了火堆旁。女人疯狂起来,也霸道起来,樱桃小口在他的脸上吻,两只手在他的身上摸,身体也一个劲儿往他的身上缠。 王海亮猛地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将带娣推开了,他想不到女人要骗他。 她骗他说自己穿上衣服了,可她根本就没穿。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切。 海亮站起来就要躲到火堆的那边,但是带娣嚎哭一声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上了男人的腰,死死抱住不放。 带娣哭了,泪水打湿了海亮的衣裳:“海亮哥,你别走,千万别走啊……俺真的好想跟你在一块,你给俺吧……俺再也受不了拉。 俺不是扫把星,更加不会克男人,俺找孙瞎子看过了,说咱俩是绝配啊,俺早晚是你的人…… 海亮哥,难道你就看着妹子这么凄苦?看着妹子这么孤单单一个人过?俺要做你的女人,俺要尝一下做女人的滋味,俺要为你生个儿子……。” 王海亮没有动,他心乱如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可怜带娣命运的悲苦,也担心对不起家里的玉珠跟死去的二丫。 他也想安慰一下带娣,可一想到死去的二丫跟大夯哥,心里就刀子割一般地疼。 女人将他箍得紧紧的,是祈求,是哀怨,也是深深的眷恋。 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扭转身,将这个香酥软玉般的身子裹在了身下。 第177章 路遇狼人 第177章路遇狼人 王海亮疯狂了,痴迷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精神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无法拒绝这种引诱,也无法阻止发自内心的躁动,感到自己的胸膛在砰砰乱跳,一身的鲜血鼓胀起来。 他一下子将带娣抱在怀里,迫不及待去亲她的脸,吻她的唇,用舌头翻搅她的杏口,两只手也不安稳在在女人的身上来回游走。 带娣这在这一刻痴迷,将男人越缠越紧,越缠越紧,仿佛要将男人撕扯揉碎,像泥土那样粉碎,然后重塑一个你我,我中有你,你中也有我。 她仿佛等了他一千年,一种即将到来的幸福立刻弥漫了全身。她也开始亲他,吻他,一口玉米牙咬他的脸蛋,咬他的额头,撕扯他胡子拉碴的腮帮子。 两个人一起躁动,在山洞的干草堆里翻滚,女人的眼神迷离,脸蛋潮红,嘴巴里也发出了轻生的呢喃。 她感到自己在男人的烈火下被烧裂了,焚毁了,更加欲罢不能,伸手开始撕扯海亮的衣服。 男人的衣服很厚,外面是那层狼皮坎肩,里面是一件毛衣,那毛衣是带娣一针一线打出来的。注入了她的心血。 很快,海亮的狼皮坎肩被带娣扯了下来,女人的手泥鳅一样穿过他的贴身衣服,同样在男人的前胸划拉,掠过男人健壮的胸肌,一下子落在了腰带上。 就在带娣的手将要将男人的腰带扯下时,忽然,王海亮打了个冷战,停止了动作,一下子抓住了带娣的手…… 带娣愕然了一下,想把自己的手伸进去,但的海亮却抓的死死的,根本没有让女人的手靠近。 然后,他迅速爬了起来,一下子将带娣的衣服甩了给了他,说道:“穿衣服,快……。” 带娣祈求地看了他一眼:“海亮哥……。” “快!穿衣服……。” “海亮哥,俺不明白,这是为啥?你是不是嫌俺长哩……丑?还是嫌俺脏?俺还是姑娘呢。” 海亮说:“带娣,我知道,知道你是个干净纯洁的女孩,可咱俩不能。” “为啥啊?为啥不能?海亮哥,俺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王海亮竭力忍耐着那股莫名的冲动,说道:“咱俩不能走错路,走错就不能回头了,我不能对不起玉珠……。” 带娣说:“海亮哥,俺没有对不起玉珠姐,俺没有跟她一起抢你,俺只是想为你生个孩子,帮你延续香火……你放心,俺以后也不会缠着你不放,孩子俺自己养……海亮哥,求求你了……。” 带娣眼泪汪汪看着他,可王海亮却说:“不行!这样……伤天害理,会害了你一辈子……快穿衣服。” 海亮挑开了兽皮帘子,一头扎在了草堆上,再也不敢看女孩了。 他担心只要自己回头看一眼,立刻会把持不住,做出牲口一样的事情来。 带娣忽然哭了,抽抽搭搭,一边哭一边骂:“你混蛋!胆小鬼!送上门的东西也不要,你白痴啊!” 海亮说:“对,我就是白痴!” 这一晚,带娣抽抽搭搭,一直哭到天明,天亮以后,火堆熄灭,她才穿上衣服。 王海亮真不是东西,把她一身的烈火撩了起来,而他自己却撤兵了,弄得带娣整夜都很焦躁。 唯一的机会没有了,带娣知道,以后再想跟海亮单独在一起,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天光大亮以后,带娣踢了踢海亮,咬牙切齿说:“走吧,雨停了,该上路了……。” 王海亮同样没睡,一个俊美的大姑娘就在旁边,而且没穿衣服,王八蛋才睡得着。 并不是他有多高尚,关键的时刻,他想到了责任,对二丫的责任,对玉珠的责任,也对带娣的责任。 他娶了玉珠,带娣只能是他妹。哥哥不能欺负妹妹,要不然牲口不如。 还好悬崖勒马,真的铸成大错,真不知道如何面对玉珠。 王海亮起来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递给带娣一块干粮。 带娣哼了一声,没有去接,扭身走出了山洞。 外面的天亮了,稀稀拉拉下了一晚的雨,天气终于放晴。太阳特别温暖。 这次带娣走在前面,海亮走在后面。 道路非常泥泞,前面的带娣趔趔趄趄,几次差点摔倒。 海亮赶紧上去搀扶她,却被女孩甩出去老远。 带娣真的生气了,小嘴巴可以拴住一条毛驴,越是得不到,她对海亮越是渴盼。 但是她可以等,哪怕等一千年,一万年,最好等到玉珠姐老死。 或许玉珠姐姐老死以后,自己才有嫁给海亮哥的机会。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那么走啊走,爬啊爬。 翻过前面的山岗,再往前就是一个大峡谷了,峡谷下是一片古老的原始树林。 树林里根本没有路,非常容易迷路,也只有王海来才可以找到走出树林的方向。 刚刚走进树林,忽然,前面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嗷,嗷,嗷嗷——!” 那是一声狼嚎,如泣如诉,健壮有力,一声长嚎,带娣浑身打了个冷战。 前面不远处的坡坡上竟然站着一条野狼,那野狼非常健壮,浑身的黄毛,眼睛瞪得溜溜圆。 “啊——!狼啊,海亮哥救命!”尽管带娣还在生海亮的气,可还是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吓得色色发抖。 那条狼不单单带娣看到了,王海亮也看到了。 按说,大梁山的狼是害怕王海亮的,即便是大梁山的白鼻子狼王看到他,也只有夹起尾巴逃走的份儿。 野狼遇到王海亮,那就是一个字……死。 海亮手里的猎枪,弓箭,还有那对铁拳,不要说野狼,熊瞎子看到也会吓得心惊胆战。 但是眼前的那条狼却一点也不怕,而且冲着他张牙舞爪,竭力嚎叫。 那是一条小狼,看的不是很清楚,最多四尺多长,一身的黄毛。 王海亮的眼神好,他吃了一惊,右手已经握紧了腰里的匕首,只等着小狼扑过来的时候,将他一刀毙命。 不远处的小狼浑然不怕,后腿一蹬,竟然腾空而起,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只一闪,就来到了海亮跟带娣的面前。 这一下王海亮更加愕然,他发现这条小狼非常不简单,它的后面竟然没有尾巴,而且脑袋也不是狼脑袋,而是一个人的脑袋。 小狼没有野狼那样的长嘴巴,也没有野狼那样的獠牙,更没有那双犀利的狼眼。 那分明就是人的嘴巴,人的眼睛,跟人的脸庞……他应该是一个狼人! 我的个天,这是个什么东西?王海亮第一次被野狼吓怕了。 纵横大梁山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奇怪的动物。 这狼人的年纪不大,就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只不过身上没有穿衣服。 他的手臂非常粗壮,两腿也非常粗壮,身体灵巧无比,与其说是扑过来的,不如说是抓着一根树枝荡过来的。 落在地上的瞬间,双手跟长臂猿那样,直奔海亮怀里的带娣就抓,一点也不怕人。 王海亮只是楞了一下,立刻愤怒起来,大喝一声:“找死!” 当!就是一脚,他的动作飞快,一记飞脚踹向的是小狼人的肚子。 这一脚的准头很好,小狼人的手臂还是没有快过他的脚,一脚将他踹出去老远。 那小狼人在地上叽里咕噜打了个滚,身子一扭,冲着海亮又是一声嚎叫:“嗷嗷……嗷!” 那声音惊天动地,整个树林都晃荡起来,旁边树上的枯枝烂叶哗哗向下掉。 “啊——!什么东西啊,海亮哥,这是什么东西?”玉珠尖叫起来,一下子躲在了海亮的背后。 海亮也仔细看着这个东西,根本分不清他是什么,既是狼,还是人,还有点像山里的古猿。 这大山上有很多古猿,跟猴子一样,攻击力也非常迅猛。跟眼前的东西十分相像。 海亮看到,这东西爬行的动作跟野狼一模一样,攻击的迅猛也跟野狼一模一样,最酷似野狼的就是那叫声。很有狼王的威严。 但是,他的样子分明就是个人,长了一身黄毛的人。 如果猜测不错,他应该是个孩子,六七岁的孩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成为了狼人。 这孩子整天跟野狼为伍,跟古猿作伴,学会了古猿爬树的灵巧,也学会了野狼扑击的凶狠。 他的胆子非常大,根本没把王海亮看在眼里。 这时候的王海亮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狼人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当初被小母狼踏雪从家里衔走的那个婴儿。 四年前,那婴儿是海亮从路边捡回来的,是个弃婴。 那弃婴被小母狼踏雪衔走,上了大梁山,偏赶上那时候踏雪的三个狼崽子被白鼻子狼王咬死了。 踏雪沉迷在丧子之痛中,它将那弃婴衔进狼洞以后没有吃掉,反而当做狼崽子养了起来。 那个弃婴是吃踏雪的狼奶长大的,整整四年了。 在这四年里,踏雪教会了他翻身扑咬的绝技。 弃婴还有一个师傅,就是王海亮家的那条猎狗黑虎。 黑虎隔三差五跑到山里跟小母狼踏雪约会,而且一直在帮着踏雪照顾这个弃婴。 黑虎是勇猛的,也是善战的,它是獒王之王,早已将一身的扑咬绝技全部传给了他。 这弃婴的身份恐怕只有黑虎跟踏雪知道,孩子身上的气味出卖了他。 一狗一狼提鼻子一闻,在孩子的身上闻到了王海亮的味道,他就是海亮跟二丫生的野种。 这是王海亮的儿子,当然也是黑虎的小主人。黑虎不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小主人,在大梁山整整保护了他四年。 四岁的小狼人已经是大梁山的霸主了,他把从黑虎跟踏雪哪儿学来的绝技,在大梁山中尽力施展,打败了无数的野狼,大部分的公狼都成为了他的手下败将。 他勇猛无比,狼性十足,特别的聪明,也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条狼。 他把黑虎当成了父亲,把踏雪当成了亲生母亲,或许他觉得自己就是一条獒狗。 最近,他一直在训练,企图打败白鼻子狼王,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领导地位,成为大梁山的万狼之王。 第178章 父子天性 第178章父子天性 这天,小狼人正在狼洞前面训练,忽地闻到了王海亮跟带娣身上的味道。 远远过来一个大个子,小狼人犹豫了一下,大个子的味道非常熟悉,跟自己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 他犹豫了一下,野狼的机敏跟凶狠立刻激起了他的斗志。 狼的领地是不容侵犯的,任何人胆敢侵入自己的领地,小狼必然会跟他以死相拼。 王海亮瞅了瞅眼前这个既不像狼也不像人的怪物,眉头立刻皱紧了。 “嗷嗷,嗷——!”小狼张牙舞爪,一个劲地嘶嚎。 他想不到眼前的大个子这么厉害,不但没有怕他,反而会给他一脚。 他感到了胆怯,也感到了恐慌,但是却没有逃走。 王海亮没有怕,反而苦苦一笑,他立刻判断出,眼前的东西绝对不是狼,分明就是个孩子。 他听说过关于狼孩的传说。 所谓的狼孩,说白了就是在襁褓里被野狼叼上山的婴儿。 如果将他叼走的是一头母狼,而那条母狼刚好死去孩子,立刻就会母性大发,把孩子当做小狼那样养大。 长大以后,这东西就是狼孩了,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一条狼。 从前,大梁山不断被野狼骚扰,被野狼叼走的孩子也不计其数,但大多数都被吃掉了。 那眼前的狼孩究竟是谁家的孩子?不会是我那天捡来的弃婴吧? 王海亮仔细瞅了瞅,越看越像。 还真是,这狼孩子跟自己的样子有几分相像。 当初,孩子被抱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说他跟海亮的样子像,很多人都以为是王海亮跟山外的女人胡搞,生出来的孽种,被他抱回了家。 因为这个,玉珠好几天都不理他。 尽管海亮竭力辩白,说自己没有找过其他女人,可玉珠还是不相信。 因为这孩子跟海亮的样子太像了,那眼睛,那嘴巴,那鼻子,还有那一身骨骼的比例,分明就是一个缩小了的王海亮。 王海亮叫苦不迭,所以那时候孩子被野狼叼走,他没有感到十分难过,反而有点庆幸。 今天,再一次跟这孩子相见,他完全变了一个人,浑身都是亮光闪闪的黄毛,样子狰狞,眼神恐怖,嘴巴里竟然有两个尖尖的犬牙。 那犬牙便于撕裂猎物的皮肉,跟刀子一样。看样子,它同样是吃生肉嗜毛饮血长大,为了适应环境,生理发生了改变。 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让他在大梁山上活了下来,四岁多的样子,已经像六七岁儿童的个子。 他可以直立,可以嚎叫,扑击的速度之迅猛,身体之灵巧,让王海亮咋舌。 本来海亮想杀死他的,但现在他立刻改变了主意,打算活擒了。 无论这是谁家的孩子,都不能杀,他是人,不是狼,一定要把他便成人。 王海亮松开了抓着匕首的右手,微微一笑,定了一下神。 他首先将带娣护在了身后,用雄伟的身躯挡住了狼孩的视线,不想他伤害身后的女人。 然后海亮微微弯下了腰,双臂伸展,做出了扑杀的姿势,冲着狼勾了勾手指头。 这种挑衅的举动立刻激起了狼孩的愤怒,他的眼睛腾地变得血红。第二次攻击瞬间即到。 狼孩这一次扑击用的是自己的嘴巴,撕咬的是海亮的腿,因为他的个子没有海亮高,身板没有海亮庞大,够不到他的喉咙,只能在他的腿上咬一口。 一口就足以解馋,也足以将对手击倒。 王海亮不慌不忙,轻点右腿,一下子闪过,狼孩的一击扑空了,身体跟他擦身而过。 海亮的身后就是带娣,如果被这小狼绕到背后,那受伤的就是带娣。 海亮才没有那么傻,右手快如闪电,直接抓向了狼孩的后腿。 他的动作太快了,身子也高大,小狼的身躯跟他不成比例,力量也不成比例。 只一下,他就抓住了小狼孩的脚,生生将他拉了回来。 按照海亮平时的脾气,立刻会举过头顶,将野狼砸在石块上,砸得四分五裂。 但今天他没有这么做,而是一脚踏在了狼孩的前胸上,让他动弹不得。 然后他开始寻找绳子,打算将这东西捆绑起来,拉回家去,祛除他一身的狼性,让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那知道海亮失算了,这东西的灵巧程度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就在海亮将他踏在地上,准备找绳子的时候。 忽然,这东西光身子一扭,跟摸了油一样,滑不溜秋,生生从海亮的脚下溜走了。 与此同时,身子一扭,吭哧就是一口,一口叼在了海亮的脚丫子上。 王海亮吓一跳,抬腿又是一脚,这一脚正中狼孩的后背。 狼孩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爬起来以后,知道面前的大个子不好惹,撒腿就跑。 猛地抓住一根树藤,在半空中一荡,嗖地滑出去七八米远,三荡两荡窜出三四十米远的距离,消失在树林里不见了。 王海亮抬起脚看了看,他的一只鞋子被咬破了,狼孩撕裂了他的鞋面,差点咬断他的脚拇指。 海亮浑身出了一层冷汗,感到非常后怕。 这小东西哪儿学来的本事?怎么这么灵巧? 这是他还小,如果再过个三五年,一旦身体发育成熟,大梁山的狼王绝打不过他。 这时候,海亮就已经意识到,有天大梁山的狼王江山易主,再次拼斗,狼王的位置非眼前的狼孩子莫属。 带娣也吓了一条,赶紧蹲下关心地问道:“海亮哥,你怎么样?” 海亮摇摇头说:“没事,就是鞋子破了。” “被他咬坏没有?俺瞅瞅。”女孩子赶紧抓住了海亮的脚。 海亮微微一笑:“没事,可惜,让他跑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厉害,竟然不怕你。” 海亮说:“他就是我四年前抱回来的那个孩子,被野狼叼走了,想不到还活着,竟然成为了狼孩。” “啊?狼孩?那孩子他竟然没死?” 海亮说:“是,他的确没有死,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会手下留情,而且他的眼神,让我感到可爱,也感到亲切。” “可爱?亲切?你竟然觉得那狼孩亲切?” 海亮点点头,的确,刚才他不忍心下手,那孩子的眼光好像一面镜子,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十年以后,当王海亮再次跟这狼孩相遇,才知道今天心软的原因……他就是自己跟二丫的儿子。 这是父子天性,他产生了那种天生的父爱。 好在有惊无险,海亮说:“没事了,咱们走。” 再次穿过前面那片树林的时候,海亮加了小心,野狼他不怕,就是担心碰到这狼孩子。 这小子太凶猛了,看的出他非常有智慧,有头脑,聪明无比。 树林是两个小时以后穿过去的,再往前又是山坡了。 那山坡显得十分荒凉,没有一颗大树,但是下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茅草。 低矮的草丛里藏不住狼身,也藏不住大型的食肉动物,海亮这才虚口气。 大梁山是两天以后走出去的,中途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再说这条路海亮已经走过不下几十次了,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他们是三天以后来到z市的,也是三天以后来到了大梁县办公楼的。 在办公楼里,他再一次找到了李秘书。 现在的李秘书高升了,已经不再是乡里的秘书,而是成为了县委的一个干事。 干事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海亮不知道,所谓的干事……估计就是干事情。 海亮拉着带娣走进了李秘书的办公室,他跟李秘书是老相识了。 李秘书正在办公桌前忙活,一眼看到海亮,心里又惊又喜:“海亮,你怎么来了?” 王海亮也不客气,拉着带娣的手直接闯了进去。 进去以后,他将带娣按在了沙发上,然后端起李秘书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然后擦擦嘴巴,又为带娣倒了一杯水。这才一屁股坐在李秘书的对面。 李秘书是非常喜欢海亮的,这小子不但能干,够朋友,讲义气,一身的医术绝技,而且幽默,为朋友两肋插刀。 海亮说:“李哥,我又来麻烦你了。” 李秘书说:“你小子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说,有屁放,这次不会又是要钱吧?听说已经有经销商为你们修路注资了。” 海亮说:“瞧你那小气劲儿,好像老子来就是为了找你要钱似得,没事我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啊?” 李秘书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拿出两根烟,一根甩给海亮,一根夹在了自己的嘴巴上,说道:“你小子就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你整天修路,忙得放屁都没功夫,还有功夫找我聊天,是朋友就赶紧说,不说我就走了。” 海亮呵呵一笑,道:“不是我找你有事,是带娣,我们大梁山缺少老师,我想找你跟文教局说说,给我们大梁山安排一个老师过来。” 带娣的手里端着水,女孩子已经忘记了一身的疲惫,赶紧道:“是啊,李哥,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找你帮忙,给我们大梁山安排个老师,当然,两个就更好了。我跟玉珠姐姐两个人教了一百五十个学生,真的有点力不从心了。” 李秘书是认识带娣的。 曾几何时,他也对带娣产生过幻想。 但是他知道,带娣喜欢的是王海亮,上次去大梁山考察,他就看出来了。 朋友妻不可欺,虽然带娣没有嫁给海亮做媳妇,可早晚是他的女人。 李秘书说:“带娣妹妹,我知道你们大梁山的老师不容易,可教育局的事儿,不归我管啊。这事儿你们应该直接到文教局反应情况。” 王海亮一瞪眼:“我认识教育局的人,可教育局的人不认识我,李哥,你见多识广,有很多朋友,跟教育局的人一定熟悉,你跟他们说说,无论如何也要安排一个老师到大梁山。 最好是个男老师,玉珠跟带娣都是女孩子,根本管不住山里的那些野孩子。” “这个……?”李秘书犹豫了一下:“安排老师,不是不可能,可你们大梁山那么远,那么穷,穷乡僻壤的,饭都吃不饱,擦屁股纸也没有,听说你们那儿的山民擦屁股,都用土坷垃。 刚刚毕业的师范生,谁乐意去啊?” 第179章 咫尺天涯 第179章咫尺天涯 王海亮怒道:“胡扯,谁说我们山民擦屁股用土坷垃的?我们用砖头好不好? 一句话,这个忙是你帮,还是不帮?……不帮的话,你以后有个腰椎间盘凸出,或者不举什么的,可别找我,我不会给你治。” 王海亮说话口无遮拦,主要是因为跟李秘书太熟悉,而且他们是生死患难的朋友。 当初,李秘书一身的毛病,就是海亮帮他治好的,很多大医院都治不好。 上面无论哪个领导有个毛病,李秘书总是帮着他们介绍海亮。 那些领导被海亮胡乱摆弄一番,立刻完好如初,身轻如燕。 海亮让李秘书长了脸,在领导的面前有了面子,很受领导的器重。 最关键的一点,他知道海亮不是池中之物,这小子是一条青龙,早晚一天会飞上天空,腾云驾雾,叱咤风云,呼风唤雨。 这样的人一旦发达,他是不会忘记你的,会成为你事业生涯上的指路明灯,让你一帆风顺。 所以李秘书不但不会得罪海亮,反而一直在帮着他。 李秘书想了想说:“你这样,你跟带娣姑娘先住下,我马上跟教育局反应一下你们的真实情况。争取几个好老师过去。好不好?” 海亮问:“几天?” 李秘书说:“三天,三天以后等消息。” “如果招不来老师怎么办?” 李秘书道:“那我就辞掉工作,亲自到大梁山为你们当老师,我在大梁山做一辈子老师,行不行?” 海亮也没有那么多的废话,说:“好,我就等你三天,三天以后,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我就把你揪到大梁山。一辈子别回来。带娣,咱们走!” 王海亮知道李秘书工作忙,也没有打扰她,直接拉起女孩的手,走出了办公楼的大门。 李秘书是说话算话的,海亮这边刚刚离开,他就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响了教育局的座机……。 王海亮这次进城,不单单是为大梁山寻找新的老师,更重要的还是采购。 他要采购柴油,采购开山的工具,同时,也想过来看看来叔,跟他商讨下一步的工作,交代一下开山的情况。 现在,海亮跟张喜来的关系很复杂,他不知道张喜来就是玉珠的亲爹老子。 张喜来帮了他这么多,就是在帮着自己的女婿闯事业。 他们还有生意上的来往,海亮将大梁山采摘下来的山果,大量的柳编工艺,还有药材,全部运出大山卖给了张喜来,他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还有一层关系,就是雇工关系,海亮也在为张喜来打工。 张喜来承包了大梁山的所有山货,这些山货得来的利润,他又返还给大梁山,用来修路。 这叫以山养路,就是为了几年后,大梁山的大路修通,他要利用这条路开发大梁山。 张喜来的头脑是聪明的,目光是长远的,他早就拟定了一个计划,迫切等待的,也是大路修通。 他要跟这个准女婿携手并肩,创造一个奇迹,让海亮成为人上之人,让自己的闺女玉珠过上幸福的生活。 毕竟他欠下玉珠跟孙上香的债太多了。 王海亮这次拉着带娣进城,没有住在旅馆里,仍旧住在了张喜来的家。 当他拉着带娣的手拍响张喜来家门的时候,张喜来的家里正好有客人。 一个女人在他的家里做客,那女孩子是二丫。 二丫跟海亮已经分别整整五年了……。 1981年的冬天,男人拉着她私奔,两个人一起逃上了大梁山。 在那个山洞里,女孩子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海亮,海亮也将男人的第一次给了二丫。 他们相濡以沫,并且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可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张大毛会领着一帮人上山,追上他们两个以后,一棍子将亲生的闺女打下了断崖。 从哪儿以后,他们两个就天各一方,海亮再也没有见过二丫。 他觉得二丫死了。 二丫逃出来以后,还偷偷为海亮生了儿子,并且送回了大梁山,就是海亮那天捡到的那个弃婴。 可惜孩子被野狼叼走了,成为了狼孩。 这些二丫都不知道。 目前的二丫在罐头厂干的很好,早就升为了车间主任。 女人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前年,大暗病过后,王海亮为了修路款,又来过z市一次,那一次二丫为了给海亮再生一个孩子,趁着他酒醉的时候,再一次进了男人的棉被。 可那次很不幸,二丫没有怀上。海亮喝的酩酊大醉,完全将她当成了媳妇玉珠。 那件事等于不了了之。 这次王海亮拉着玉珠赶到,二丫同样没有想到。 张喜来家的大门响了,啪啪啪,啪啪:“素芬,妹妹,你在家吗?给哥开门啊。” 今天是礼拜天,海亮知道素芬在家,所以他没有直接冲进去。 万一冲进去,女孩子还在睡觉,那该多尴尬啊? 王海亮这么一拍门,屋子里的二丫跟素芬同时吓一跳。 二丫跟素芬是闺蜜,昨天晚上就没走,睡在了一块。 两个女人一听,就听出了海亮的声音。 “啊,是海亮,素芬,咋办,咋办啊?”二丫立刻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 尽管她非常想看到海亮,已经到了如癫如狂的底部,可她不想男人看到她。 如果知道自己没有死,海亮一定会抛弃玉珠,拼了命地跟她在一块,那玉珠姐姐咋办?生下来的小灵灵咋办,那个家岂不是要散掉? 素芬也听出了海亮的声音,女孩子格格笑了:“来了正好,二丫姐,你不是整天都想着他吗?这可是个机会,这次他来,咱们再用计将他灌醉,你跟他再睡一次,争取再为他生个儿子。” 二丫说:“素芬,你别开玩笑了,他不能看到我,快想想办法啊,求你了。” 素芬想了想了,立刻扯开嗓子喊:“海亮哥,你别进来,千万别进来,我还在睡觉,没穿衣服呢。” 素芬一边说,一边跟二丫一起穿衣服,衣服穿好,素芬说:“窗户,快,跳窗户走,外面是后门,这样海亮哥就看不到你了。” 二丫喔了一声,立刻奔向了窗户,一个飞身跳了出去。女孩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大街上。 二丫就那么跳过窗户跑了,跑出去老远才停下,这时候,泪水再次弥漫了双眼。 她跟海亮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两个人近在迟尺却不能相见,那种痛苦跟煎熬可想而知…… 她感到自己的心好痛好痛。不知道这种躲躲闪闪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素芬穿好衣服以后,立刻过来开门,门打开,她一眼看到了海亮,也看到了海亮身后的带娣。 带娣怯生生地,不敢跟素芬的眼光对视,因为她不知道,海亮哥跟眼前这位漂亮女孩是什么关系。 村子里人传言,王海亮在外面有女人,而且他当初抱回来的孩子,就是跟山外女人不轨的铁证,那是个野种。 这些话带娣也相信了,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吧? 素芬抬手理了一下前额的秀发,尴尬一笑:“海亮哥,你……怎么来了。” 海亮说:“我是进城采购的,顺便过来看看来叔,日上三竿了你还在睡觉?也不怕将脑袋睡扁了?” 素芬哼了一声,佯怒道:“管你什么事儿,我乐意睡,不知道美女是睡出来的吗?呀,这位姑娘是……?” 素芬一下子看到了海亮身后的带娣。 王海亮说:“喔,这是大夯哥的妹妹,带娣姑娘,也是我妹妹……带娣,过来啊,这是素芬,叫姐姐。” 带娣被弄蒙了,但还是怯生生喊了一声:“素芬……姐。” 素芬热情好客,一下子拉住了带娣的手:“哇塞,这是大夯哥的妹妹?好俊啊,想不到大梁山的女孩子个个这么可爱,比二丫还要俊俏。” 王海亮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带娣比二丫漂亮?难道你见过二丫?” 素芬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说:“没见过,但是我听你从前说过啊?” 王海亮苦苦一笑,没错,从前他不止一次在素芬的面前提起过二丫,一直夸他如何如何漂亮。 海亮说:“素芬,我们这次进城有事情,还住你这儿,你给带娣找个地方住。” 素芬一喜,道:“找什么找?晚上就跟我住一块,我跟带娣妹妹作伴。” 素芬赶紧拉住了带娣的手,将女孩子拉进了屋子里。 “海亮哥,带娣妹妹,坐呀,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们做。” 带娣赶紧道:“不忙,不忙,我跟海亮哥可以出去吃。” 素芬说:“那怎么行,到我家,出去吃饭,那就是打我的脸,不给我面子,你们坐着,我去给你们煮面。” 素芬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王海亮仔细看了看张喜来的家,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张喜来不在家,一定到公司上班去了。家里只剩下素芬一个人过礼拜天。 素芬喜欢睡懒觉,每个礼拜天都是睡得昏天黑地。用她的话说,美女都是睡出来的,没有充足的睡眠,女人会老的很快。 所以她睡得理直气壮,也睡得心安理得。 带娣在旁边尴尬地不行,用手搓着衣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是山里出来的丫头,没见过生人,也没有见过山外的世界。 本来海亮这次打算将玉珠拉出来见见世面,第一是家里有孩子,需要喂奶,第二是她心疼玉珠,担心媳妇爬山涉水辛苦,所以这次到教育局申请老师的责任,就落在了带娣的身上。 带娣进城以后,看哪儿都是新鲜的,马路是新鲜的,高楼大厦是新鲜的,街上的行人也是新鲜的。 城里的女孩果然开放,这才春天啊,一个个就光起了腿,下面啥也不穿。 难道不嫌冻着?这要是在大梁山,一定会被人笑死。 女孩子瞅了瞅厨房里的素芬,素芬的下面也啥都没有,只是一条很短的牛仔,短到不能再短,差一寸就露出屁股蛋了,那两腿白花花都耀眼。 带娣不由得抽泣一声,她哭了……。 第180章 新老师进山 第180章新老师进山 海亮问:“带娣,你怎么又哭了,到底啥事?” 带娣说:“海亮哥,你跟俺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城里的女人……有一腿,你是不是对不起玉珠姐?还有,上次你捡来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跟素芬姐生的……?” “啊?傻妹子,你想哪儿去了?”王海亮笑了,心里叫苦不得:“别听那些人乱嚼舌根子,我跟素芬是清白的,人家还是姑娘呢……。” “那你跟她为啥……那么亲?” 海亮说:“因为她跟你一样,都是我妹啊。” 带娣问:“那你在城里,到底有几个妹妹……?” 王海亮不说话了,他从带娣的口音里闻到一股醋味。 吃醋是女人的天性,带娣那么喜欢海亮,当然不想他在城里找别的女人了。 海亮说:“你别胡思乱想,反正我没有对不起玉珠,也没有对不起二丫……。” “骗人,你骗人,俺看的出来,那个素芬很喜欢你,她的眼睛跟咱们大梁山的饿狼一样,恨不得把你吞进肚子里去……。” 无论王海亮怎么解释,带娣就是不相信他跟素芬是清白的。 从前,王海亮进城无数,在素芬姑娘的家里前前后后住了好几个月。孤男寡女的,他们能熬得住?鬼才相信。 带娣不信,海亮也没办法,只好先吃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就这样,带娣住在了素芬这儿……白天,王海亮一直忙活,忙着购买开山的工具,铁锹啊,铁杠啊,缆绳啊,电缆啊,等等,而且还从加油站购买了整车的柴油。 柴油是用来发电的,山里没有电,只能利用发电机做动力,才可以带动好多机器工作。 素芬姑娘还要上班,于是,带娣就一个人在这里。 张喜来根本没在家,整天随着生意奔波,天南海北的跑,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海亮没有见到他。 张喜来已经完全把修路的工作跟山货收购的任务交给了海亮。 他是放心的,张喜来膝下无儿,只有两女,大闺女玉珠直到现在,仍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二闺女素芬年龄过了二十,待嫁闺中。 王海亮是他唯一的女婿,半个儿子,把那些生意交给自己半个儿子管理,张喜来当然放心。 而且他相信海亮的严谨,做事情一丝不苟,这儿子完全有把握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 这种信任让海亮受宠若惊,也谨慎百倍,如履薄冰,一点也不敢马虎。 他的能力也让张喜来咋舌,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的魄力跟领导能力,张喜来十分欣慰。 所以他甘愿退居了二线。 素芬每天回家,进门以后,带娣已经做好了放,等到海亮回来,洗去一身的疲惫,然后三个人开吃。 饭桌上是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的笑声。一边一个,争先恐后为海亮夹菜。 晚上,海亮还是睡在自己从前的那个屋子,素芬跟带娣睡一块。 素芬一直在找机会跟带娣套近乎,可带娣却对素芬爱答不理。 带娣觉得,素芬一定是跟海亮哥好了,而且占了海亮哥的便宜。 就这样了,一直过了七八天,七八天以后,海亮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还在苦苦等待李秘书那边的消息。 李秘书已经答应帮大梁山找个老师了,并且联系了教育局那边。 可七八天的时间过去了,仍旧石沉大海,消息全无,海亮不知道李秘书这王八蛋是怎么做事情的。 第九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再一次冲进了办公楼,准备跟李秘书大吵一架。 那知道刚刚走进办公室,他的眼前就是一亮。 李秘书的办公室里有个年轻人,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风度翩翩,正在跟李秘书谈事情。 发现海亮进门,李秘书的眼睛也是一亮,说道:“海亮,你可来了,正好,老师我帮你找到了,就是这位年轻人,他叫……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赶紧伸出了手,说道:“我叫小梁,您好,请问您是王海亮先生吗?” 王海亮赶紧说:“是,我是王海亮,您是……?” “喔,我就是教育局安排,到大梁山任教的老师,很高兴认识你,海亮哥。” 那人伸出手要跟海亮握一下,海亮的手立刻跟他握在了一起。 可海亮的手太有力气了,上面长满了老茧,只一下,小梁就抽了口冷气:“哎呀,海亮哥,你好大的手劲儿。” 王海亮憨憨一笑:“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山里人粗鲁,整天轮铁锤,砸铁夯,弄疼你了吧?” 小梁哈哈一笑说:“没事,海亮哥,我听说过你,大梁山的英雄,修路的模范,你的事情都上报纸了,我一直想见一下你本人,想不到今天看到了真人,闻名不如见面啊。” 海亮问:“你喜欢大梁山吗?哪儿的条件可非常苦,冬天特别的冷,夏天的蚊子特别多,而且没有路,擦屁股纸也没有……。” “这个……”小梁楞了一下。 刚才李秘书可不是这么说的,李秘书为了哄骗小梁到大梁山去,说哪儿美女如云,四季如春,稻谷特别地香,山果特别甜。 更为惊奇的是,李秘书刚才说,客人到大梁山以后,哪儿的姑娘们热情好客,主动会陪着客人睡觉。 小梁还乐得屁颠屁颠的,没想到海亮一来,首先给他浇了一瓢冷水。 “你们大梁山……真的很苦?” 海亮说:“是的,非常苦,哪儿的人吃的是红薯,喝的是稀饭,没有肉,蔬菜缺乏的时候,半年都吃咸菜。而且山上有狼,时不时会骚扰村子,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王海亮是憨实的,先打预防针,先小人后君子,免得这白面书生到大山里会后悔,自己还得把他送回来,多麻烦啊? “这个……”小梁犹豫了,瞅了瞅李秘书。 李秘书使劲瞪了王海亮一眼,心说妈的,老子刚刚好言好语把他哄住,你他么怎么净给老子添乱? 海亮道:“咱们有话说到明处,大梁山真的很苦,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小梁真的犹豫了,他是城里人,从小没有受过苦,一头扎进大山里,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日子怎么过? 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万一被野狼吃了,老子会死的很冤。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忽然,一个苗条的身影同样进了李秘书的办公室。 那女孩是带娣,带娣喊了一声:“海亮哥,你果然在这里……。” 小梁的身体立刻怔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不知不觉,哈喇子掉在了脚面上。 他口若悬河,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 带娣太漂亮了,女孩子打扮得很利索,上身是一件粉红的毛衣,下面是一条青蓝迪卡裤子,脚上是一对花布鞋。 两只羊角辫子甩来甩起,刘海下是一对大眼,大眼睛活灵活现,嫩白的脸蛋好像剥了皮的鸡蛋。 苗条的身段,纤细的腰肢,鼓鼓膨胀的前胸,再加上一双芊芊玉手,小梁的脑子轰地一声,他被高压电击中了。 他看到的不是山村姑娘带娣,而是一个仙女踏云而来,那仙女在冲他频频招手。 他恨不得立刻将仙女抱在怀里…… “这……这位姑娘是……?”看到漂亮姑娘,小梁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李秘书微微一笑,说道:“喔,这位就是带娣姑娘,大梁山小学的民办教师,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会在一起工作……带娣姑娘非常清纯,没有男朋友的,你以后可不能欺负她。” 李秘书的话有双重含义,第一是告诉小梁,只要你去大梁山,这位美女就是你的工作伙伴。 第二层含义,人家还是姑娘,非常清纯,看你小子本事了,有本事你就把她追到手。 本来小梁已经打了退堂鼓,不准备去大梁山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一眼看到带娣姑娘,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气都有了。 好漂亮的山里姑娘啊,丰满而不失苗条,增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含蓄中带着俏皮,温柔中带着野性。 如果可以跟这样的女孩子交朋友,谈恋爱,奶奶的,被雷劈死都值。 小梁立刻说:“李秘书,就这么办……明天,明天我就跟着海亮哥和带娣姑娘到大梁山去,我决定了,在哪儿扎根,做一辈子老师,一辈子都值。” 李秘书高深莫测一笑:“你可不要后悔哟……。” “我不后悔,谁后悔谁是王八蛋……。” 就这样,小梁老师跟着王海亮一起上了车,准备到大梁山去。 小梁这次来到大梁山,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带娣姑娘。 是带娣的美丽彻底征服了他,为了带娣,他决定拼了,死也要死在大梁山。 他不想在美女的面前丢丑,更不想显出自己的懦弱。 他要把自己的勇敢,执着,还有一身的教书本事,在美女的面前尽力施展,博得带娣的好感。 他就像一只公孔雀,看到了漂亮的母孔雀那样,打算开屏了。 第二天早上,小梁老师跟着海亮和带娣上了车,小梁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一路上目光都没有离开带娣。 王海亮阅人无数,只要扫一眼,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性,看穿一个人的内心。 他知道小梁没有恶意,而且完全是为了带娣,这人的本性是善良的。 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带娣是美女,是个男人就喜欢。 小梁是个小白脸,而且有文化,还是城里人,他跟带娣应该是天生的一对。 海亮希望小梁可以在大梁山扎根,跟带娣处朋友。这样,大梁山不但有了老师,带娣也可以有个自己的小家。 毕竟他欠下带娣的太多了,根本无法偿还。 如果有个男人可以疼她,爱她,珍惜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庭。海亮觉得自己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第181章 投怀送抱 第181章投怀送抱 他们这次回家,坐的不是公交车,而是油罐车。 因为王海亮购买了一大车柴油,必须要亲自押送。 汽车的前面是司机,旁边是王海亮,后年的座位上是带娣跟小梁老师。 小梁坐在带娣的旁边,身体非常不自然,脸蛋红红的,身体蹭啊蹭,一个劲往带娣这边靠。 带娣的身体不由自主往旁边挪,如果不是车厢的阻挡,差点被这野小子挤下去。 小梁打开背包,从包里拿出零食讨好带娣:“带娣,这是巧克力,你吃,你吃啊……还有话梅。” 带娣摇摇头,说:“你吃吧,俺不饿。” “这是零食,吃不饱的。坐着发闷,就当是消遣了。” 带娣说:“对不起,俺不喜欢吃酸的,谢谢。” 带娣不领情,小梁老师就非常失望。 他的眼睛在注视着带娣,而带娣的眼光却一直注视着王海亮。 从小到大,带娣看了海亮哥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还没有看够。她完全没把旁边的青年后生当回事。 油罐车飞驰上公路,离开了z市,顺着国道行驶,半个小时以后,走进了大梁山。 汽车在大梁山的盘山道上转悠了四个小时,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国道的山口。 小梁没有坐过油罐车,车上的柴油味熏得他头疼,一个劲的恶心,吐了个翻江倒海。 当汽车停到山道入口的时候,他头晕眼花,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明显是晕车了。 王海亮帮他拍着后背,问道:“你没事吧?” 小梁说:“没事,为了大梁山的教育,我死了也值。” 这话他是说给带娣听的,可惜带娣听了没反应。 大梁山的山口位置,早已有四十多个运输队的人等在哪里了,都是山里健壮的青年。 而且他们带来了二十多个独轮车,独轮车上都是汽油桶。 汽车开不到山里去,只能把上面的柴油一点点装进汽油桶,然后利用独轮车分批送回去。 这是大梁山运输队的职责,山外的东西运进大山,山里的山货运出来,如此往返,周而复始。 这批运输队再后来成为了大梁山物流公司的雏形,他们为大梁山的初期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 二十多辆独轮车,将所有的柴油从油罐车里抽出来,所有的油桶用绳子捆绑。然后海亮扯开嗓子大喝一声:“弟兄们!走喽————!” 这是一种前进的号子,号子声一喊,大队人马绵绵延延开始出发了。 为了迎接新老师的到来,大梁山的人特意安排了一辆牛车。 牛车的前面是两头健壮的牛,海亮,带娣,跟小梁老师上了牛车。 一路上都是风景宜人,山道的两侧鲜花盛开,红的,白的,黄的,一簇簇一团团,煞是好看。 满坡的小草葱绿,春风好像母亲的大手,从草尖尖上拂过。四周的大山绵延起伏,巍峨高挺。 大梁山的天比别处的天更加湛蓝,仿佛洗过一样,时不时有一两片白云飘过,像牛,像羊,像一尊尊玉佛,像城堡,像一群群在水面上游动的大白鹅……。 你还别说,初入大梁山,小梁老师真觉得这里风景宜人,打算住在大梁山不走了。 这是一片被人遗忘的人间仙境,这是一片让人向往的世外桃源。 山道上的运输队小伙子们为了打发寂寞,开始放声高歌:“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道……。” 那嗓音高亢嘹亮,绵远悠长,粗狂有力,惊散了一山的鸟雀。 小梁感叹一声:“大梁山真的好美啊,真想在这儿呆一辈子。” 王海亮苦苦一笑:“过一段日子,你就不这么说了,住进大梁山,对你们山外人来说,是一种考验……” 小梁老师信誓旦旦:“我喜欢这种考验,也喜欢这里的……姑娘,我相信自己会留下的。” 王海亮这次回家走的山路,正是大梁山运输队走的山路。 运输队的山路跟修路队修的那一段不是一回事。 修路队图的是距离近,节省成本,缩短工期,遇山开山,遇石炸石。 而运输队为了保证货物的畅通,只能绕道,那条路好走,他们走那条路。 这样的话,比起将要修出来的那条路,足足多绕了二十多里,但至少这样是安全的。 前面是牛车,牛车非常慢,两头黄牛扭着肥大的屁股一点点磨蹭。 小梁老师坐的位置很不好,正好坐在前面,冲着两头黄牛的屁股。 两头牛一边走一边放屁,后面噼里啪啦响,跟过年放鞭炮一样,熏得这小子头昏脑涨。 他两只手来回扑闪,一边扑闪一边说:“好臭啊,好臭。” 那种可爱的样子逗得王海亮跟带娣哈哈大笑。 向前走二十多里是大山,再走二十多里还是大山。大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走到疙瘩坡。 小梁老师很难想象,会有这么一群人住在深山里,他们与世隔绝了几百上千年。 如果不是海亮开出一条路,山里人恐怕永远出不来。 他感叹造物的神奇,也感叹王海亮的勇气。 整整走了半天,天气开始炎热,小梁老师说:“好渴啊,好渴,有水没有?” 王海亮说:“有,但您是我们大梁山最尊贵的客人,不能让你喝生水,我这儿有奶,用来招待你。” 小梁楞了一下:“奶……?你们山里人也喝奶?” 海亮说:“我们喝不起,特意用来招待你的。您稍等一下,奶马上就来。” 王海亮说着:“喻——。”了一声,拉住了牛车。 然后他从行李里拿出一个茶缸,一下子扎进了牛肚子下面,开始挤奶。 这时候,小梁才看清楚,前面的两头牛是可以挤奶的。 牛肚子下面丝丝拉拉响,几分钟以后,果然,王海亮端着茶缸出来了,茶缸里是满满的牛奶。 他首先递给了带娣,带娣抿着嘴喝了几口,然后交给了小梁老师。 小梁愕然了,这种喝生奶的方式让他惊讶:“这奶……能喝吗?” 海亮呵呵一笑,点着一根烟道:“味道好极了,不信的话,你尝尝。” 小梁老师捏着鼻子喝了一口,果不其然,浓郁的奶香直冲鼻孔,而且甘甜爽口。 他跟饮驴子一样,咕咚咕咚一气饮进,喝完以后擦擦嘴,还是意犹未尽。 “哇,果然很好喝,海亮哥,我也要下去,自己挤一杯来喝,味道太好了。” 不等王海亮招呼,小梁同样从马车上下来,一头扎进了牛肚子底下。 他二话不说,抓着一头牛挤起奶来。 但是小梁的运气很不好,挤了半天,什么也挤不出来,十分钟以后,只是挤了那么少半杯。 而且他挤出的牛奶跟王海亮的不一样,王海亮挤出的奶是白色的,芳香浓郁。 但是小梁老师挤出的奶是青色的,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轻轻抿了一口,摇摇头说:“怎么回事?这么难喝。” 顿时,王海亮惊讶了,嘴里的烟差点掉地上,旁边的带娣也羞得满面通红。 王海亮结结巴巴说:“不好意思,刚才你挤的那头……好像是公牛。” ………… 王海亮带着小梁老师是三天后赶到疙瘩坡的。 牛车走走停停,在大山里磨蹭了三天,行驶了二百里的山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先头部队已经得到了消息,迅速将这件事通知了村子里的张大毛跟王庆祥。 新老师的到来在大梁山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为了迎接小梁老师,张大毛跟王庆祥特意准备了响器班,村子里的锣鼓队跟秧歌队也组织起来。 小梁老师刚刚走进村子,跳下牛车,张大毛远远看到了他,大手一挥:“预备——起!” “滴滴答,屋里哇……咣咣咣……。”所有的响器一起敲响,那些老娘们也扭动起腰肢。脑袋晃的像只摇摆的水桶。 利用响器班跟秧歌队欢迎客人,是大梁山对山外人最尊贵的礼仪,一般人享受不到。 不但如此,王海亮的媳妇玉珠也将学校的孩子们组织起来,他们一个个行着少先队的礼奋力高呼:“欢迎新老师……欢迎新老师。” 小梁差点被这种尊贵的礼仪感动得痛哭流涕。 这些善良的山民是淳朴的,也是热情好客的,他们利用山里人的朴实,诚恳,将新老师感动得泪如雨下。 小梁老师被请进了学校,住进了学校的办公室。 他吃的粮食是有村子里的人筹集的,睡觉用的棉被,还有锅碗瓢盆,都是村子里的人供给的。 第一天,大家热情地招待了他,王海亮特意宰了几只鸡,还开了一坛子老酒,当天晚上小梁就住在了学校的办公室里。 学校的办公室分两间,一间住的是带娣姑娘,一间住的是小梁老师。 能够跟带娣住在一起,是小梁老师最大的期盼,他渴盼着可以跟带娣姑娘交流一下。 可带娣根本不理他,话也很少跟她说。 吃过饭以后,看看天色不早,村子里的人都回家了,带娣姑娘召唤了一下猎狗黑虎,然后进屋子备课睡觉去了。 看着村民走完,天色完全黑透,小梁就想,是时候跟带娣姑娘交流一下,增进一下关系了。 我长得这么帅,简直是天妒英才,一定会打动带娣,说不定女孩子会投怀送抱。 这学校里没有别人,只有一男一女,孤男寡女啊,夜深人静,寂寞难熬,一定会擦出爱情的小火花。 于是,小梁悄悄出了门,踏着夜色,过来敲带娣的门。 哪知道刚刚走到带娣的门口,差点没吓死他,裤子都尿湿了。 因为他看到带娣的门口窝着一头狮子。 那是海亮家的猎狗黑虎,黑虎在保护带娣的安全。 黑虎一眼瞅到小梁,两只耳朵蹭地树立起来,脖子上的鬃毛也炸立起来。 它胡子抖动,眼睛宛如杠铃,嘴巴里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得儿……得儿……得儿汪!得儿汪!汪汪得儿,汪汪汪……!” 黑虎的样子非常勇猛,把小梁老师给吓得,好像被野狗咬了一口的兔子,蹭地窜进了自己的屋子。 咣当关上门以后,一脑袋扎进了被窝里,颤抖到天明。 第182章 初到大梁山 第182章初到大梁山 带娣是聪明的,他当然明白小梁老师的那点心思。 小梁之所以肯到大梁山来任教,就是为了她。 一句话,这小子情窦初开了,恋爱的情愫正在拨动少男思春的琴弦。 这种懵懂的心里,会迷失他的心智,一定会对自己做出不轨的行为。 所以带娣就把王海亮的狗牵到了学校,让它保护她。 猎狗黑虎是凶猛的,也是健壮的,庞大的身躯比狮子还威武,而且它的凶猛一点也不次于一头健壮的雄狮。 汪汪两声吼叫,就把小梁吓得魂飞魄散。 小梁过来敲带娣屋门的时候,带娣正在屋子里洗澡。 女孩子拉上了窗帘,烧了一锅热水。刚刚跳进去。 听到狗叫声,她知道是小梁过来了,于是隔着窗户问:“小梁老师,是你吗?” 窗外却没有声音,这时候的小梁早吓得溜进被窝,裤子都湿透了。 小梁一晚没睡。 第一是来到新地方,很不习惯,他认床。 从城里的床一下子换上了山里的土炕,根本睡不着。 其次是害怕,这里可是大梁山的腹地,漫山遍野都是野狼,窗户外面时不时传来野狼凄厉的嚎叫,如泣如诉,如同鬼哭。 那些狼不会冲进学校,咬我的屁股吧?万一被野狼咬死,那老子死的岂不是很冤? 还有带娣姑娘门口的那头狮子,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这是王海亮家的宠物,难道王海亮那小子善于养狮子? 学校里没有电灯,只有油灯,屋子里跟草场里都是黑乎乎的,几颗参天大树在风里摇摆。 那影子倒影在窗户上,摇曳不定,仿佛一只只鬼手,要把他拉近地狱。 小梁颤抖了一晚,怎么也睡不着,这时候不要说带娣的引诱,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女一起站在他面前,他保证不会冲动。 苍天,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到这种鬼地方来了?他开始后悔。 第二天早上起来,带娣过来拍他的门:“小梁老师,起床了,吃过饭该给孩子们上课了。” 小梁看到了外面红红的太阳,这才大着胆子爬起来。 带娣已经做好了饭,是红薯稀饭,还有窝窝头,再就是白萝卜咸菜。 小梁是山外人,王海亮特意交代,要带娣照顾他的生活,帮着他做饭,洗衣服。 小梁老师如果肯留下,那就是咱们大梁山的恩人,孩子们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了。 王海亮的交代带娣显然应允,带娣是听话的,知道海亮哥不容易。 王海亮为了大梁山的建设,可谓煞费苦心,熬干了青春,拔尽了力气。 作为王海亮的妹子,带娣当然义不容辞,为了大梁山的教育事业,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梁的眼睛红红的,他还没有从昨晚的惊惧中挣脱出来,端起饭碗的时候,两只手依旧在颤抖。 带娣吓一跳,赶紧问:“小梁老师,你怎么了?病了?” 小梁脸色煞白:“没有,带娣姑娘……” “恩……” “昨天晚上,你门口怎么会有一只狮子,那狮子好厉害,差点咬破我的衣服。” 带娣噗嗤一笑,道:“你胆子真小,那不是狮子,是海亮哥家养的狗,它叫黑虎,不会伤害你的,但前提是……你不准欺负俺,如果你欺负俺,它一定会咬你……。” “那是狗吗?怎么不像,分明就是狮子。” “喔,海亮哥说那是獒狗,也是我们村的獒王,黑虎可听话了,也勇敢极了,救过俺的命,也救过玉珠姐的命,它领着村子里三百多条狗,跟大梁山的野狼对峙了好几年,那些野狼根本不敢走进村子。” “喔,原来是这样……那,黑虎呢?” 带娣说:“它晚上看护学校,白天就回家了。” “那它今晚还来不来?” “来的,当然会来,它专门保护俺的.” 小梁不由暗暗叫苦,狗曰的王海亮,这不坑人吗。 一边利用带娣来馋我,一边让自己家的狗看护着带娣,不让我碰,分明是涮老子玩。 他麻麻的吻……小心老子利用耗子药毒死它,把带娣姑娘弄到手。 吃过饭以后,是八点时分,这个时候,孩子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学校,走进了教室。 八点一刻,王海亮的媳妇玉珠也走进了学校,手里拿着课本。 她非常热情地问候小梁,习惯不习惯山里的生活,昨天夜里休息得怎么样?海亮说了,有什么困难只管提,我们一定会帮你解决。 小梁苦笑一声:“玉珠姐,就是怕啊,大梁山的夜晚太吓人了,我想找个人作伴。” 玉珠说:“没问题,我跟海亮说一下,让他安排一个人晚上给你作伴。” 很快,到了上课的时间,玉珠抓起绳子,敲响了上课的钟声。 学校是新盖的,非常结实,二层教学楼。 这里的墙壁都是坚硬的四方石头,加上钢筋水泥凝固起来的,保证了石头的光滑,整齐,也保证了学校围墙的美观。 那口大钟原来是生产队的,当初,生产队没有分开的时候,这口钟挂在村子里。 大钟的下面有个麻绳,那时候,张大毛是生产队的大队长,也是村长。 张大毛为了显摆,每天夜里都把敲钟的绳子从窗户的位置拉进被窝,这口钟就挂在他家窗户外面的老槐树上。 生产队每天早上敲钟,张大毛天不亮就在被窝里闭着眼敲钟:“当!当!当!……”跟敲丧钟一样,又好比死了爹老子。 钟声一响,人们就放下碗筷上工。 现在生产队分开了,土地包产到户,那口大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于是,王海亮就把它拿进了学校,挂在了学校的老榕树下面。 而这口钟,也成为了孩子们上课下课的课铃,玉珠跟带娣每天敲钟,敲三点是预备,敲两点是上课,敲一点是下课。 每天上课的时候,钟声一响,孩子们立刻停止玩闹,呼呼啦啦冲进教室,教室里就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挂大钟的那颗老榕树非常粗壮,三个人都抱不过来,不知道多少年月了。 大榕树上面的树冠也非常巨大,几乎遮盖了大部分的草场……很多鸟儿在上面搭建了窝窝,一大群麻雀呼呼啦啦飞来了,又呼呼啦啦飞走了。 那些鸟雀每天在树枝上向下拉屎,噼里啪啦响,搞得榕树下净是鸟粪。 几年以后,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被海亮抓住,从狼窝里拖出来,将他训练成为了人。 海亮把儿子送进学校,那些鸟雀依然每天向下拉屎,曾经有一泡屎落在了王天昊的脑袋上。 王天昊立刻狼性大发,气冲斗牛,拿出一把弹弓,叭叭叭,将榕树上的鸟窝打了个精光。 从哪儿以后,鸟儿们再也不敢站在榕树枝上向下拉屎了。 夏天的时候,榕树下非常凉爽,那是孩子们自由快乐的天地。他们在草场上丢沙包,推铁圈,打陀螺,玩得不亦乐乎。 孩子们是喜欢上学的,王海亮给了他们受教育的机会,并且帮他们找到了很好的老师。 小梁老师的加入,改变了大梁山学校的气氛,他非常的能干。 立刻,玉珠给小梁老师分派了课程。 她本人教语文,带娣姑娘教数学,剩下的自然课,美术课,音乐课,还有体育课,全部有小梁老师担任。 小梁老师很有学问,读过师范大学,也是足球场上的健将,而且他的美术非常好,画什么像什么。 这些孩子们第一次学会了画画,第一次学会了踢足球,也第一次学会了唱流行歌曲。 每一节课的时间是四十五分钟,下课以后要休息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玉珠,带娣就跟孩子们一起玩老鹰抓小鸡。 小梁老师做老鹰,玉珠跟带娣就当做老母鸡,学生们是小鸡崽, 老母鸡护着一群小鸡崽,不让老鹰靠近,一大群人围着草场嘻嘻哈哈地笑,整个学校都喧闹成一团。 开始的时候,小梁是喜欢大梁山的,也喜欢这些孩子们,更喜欢带娣姑娘。 在这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童真,第一次感到了快乐,第一次尝到了恋爱的滋味,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山里人的温暖跟热情。 但是后来,大山的困苦跟烦恼就接踵而来,让他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纠结。 小梁老师来到大梁山的第一个礼拜,王海亮果然安排过来一个人给他作伴。 晚上,那人就跟小梁老师睡在一起。跟他作伴的人,是疙瘩坡的老村长……张大毛。 张大毛吃过了饭,屁颠屁颠来到了学校。 进门就说:“小梁老师,我是海亮安排过来跟你作伴的,我胆子大,而且是个老猎人,大梁山我最熟悉了,跟着我,不会让你小子受屈……你慢慢备课,我睡了。” 张大毛白天干活,跟柳编队的那些娘们喧闹,夜里累得要死,脑袋一挨枕头,就跟死过去一样,办公室的土炕上传来了雷鸣般的鼾声。 小梁正在备课,被吵得睡不着,只好躺在了炕上。 张大毛的呼噜声明显经过了处理,还带哨子声,阴阳顿挫,呼哧呼哧乱响。 而且张大毛这人非常邋遢,山里人睡觉前没有洗脚的习惯,张大毛的臭脚丫子熏死人。 这还不算,老家伙还说梦话,嘴里一个劲地念叨孙孀妇,没事就把小梁老师搂在怀里,将他当做媳妇大白梨,又抱又亲……弄得小梁老师满脸都是唾沫星子。 最关键的一点,张大毛的屁股没个把门的,他喜欢放屁。 小梁刚刚睡着,张大毛那边噗嗤一个屁,噗嗤又一个屁,咣咣乱响,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 那些屁也是经过处理的,非常压抑,支离破碎。把小梁老师熏得都要晕过去了……。 第183章 舍弃青春 第183章舍弃青春 小梁老师来到大梁山的第二个礼拜,他带来的零食全部吃完了,只能跟山里人一样,吃红薯,喝稀饭,啃咸菜。 红薯稀饭老咸菜没有什么营养,淡而无味,连颗油花也没有,难以下咽。 每次端起饭碗,小梁就发愁,这些饭菜还没有平时家里的狗吃的丰富。简直是猪食。 张大毛每天傍晚到学校来,每天都是到学校以后吃晚饭。 他是为了挣工分,陪着小梁老师作伴,海亮要为他加工资的。 海亮一直在照顾张大毛,有什么便宜都让他沾,主要还是为了二丫,他在代替二丫尽孝,让张大毛挣更多的钱,用来养老。 张大毛的饭也是有带娣来做,每天傍晚,三个人都围着小饭桌吃饭。 张大毛吃饭有个毛病,吃的特别快,也特别香甜,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呼噜呼噜作响,而且摇头晃脑,恨不得拧掉脑袋,顺着脖子将稀饭倒进去。 带娣跟小梁都不吃了,净看他一个人吃。 小梁难以想象,一顿饭净是粗粮,张大毛是怎么咽下去的。 他问:“大毛叔,难道你们山里人不吃肉?为啥那么咱们的餐桌上没有肉?” 张大毛一边夹着咸菜一边说:“我们山里人也吃肉,但平时不吃。” “那什么时候吃啊?” “一般都是过年,攒一块吃,一下吃个够。” 小梁咽了口唾沫,说:“我真的好想吃肉啊,我可以吃下一头牛,两头小驴子,外加一百五十只鸡。” 张大毛噗嗤一笑:“你就别想了,牛是用来耕田的,猪是用来换钱滴,驴是用来磨面的,鸡是用来下蛋的,吃粗粮好啊,可以减肥。” 小梁一声苦笑,心说妈的,减肥?老子都他么瘦成牛肉干了。 他瞅了瞅学校操场上带娣喂养的那几只鸡,眼睛都绿了,好像一只黄鼠狼。 “你们大梁山不是很有钱吗?王海亮卖山货,不少挣钱,怎么肉也吃不起?” 张大毛擦擦嘴,拿出烟锅子,捏出一卷烟丝,放在烟锅里填平,压实,划着火柴抽了一口,一团黑雾从他长满胡子的嘴巴里喷发出来。 这才道:“你懂个茄子,没错,我们卖山货的确不少挣钱,海亮一年也挣几十万,可我们去年的收入,全都用来修盖了这座学校。而且补贴在了修路上。 再加上前年的一场大暗病,去年的一场大地震,村子里的房屋都要修,至少三五年之内,无法恢复元气。你是山外人,当然不明白这些。” 张大毛说的也是实话,王海亮去年的钱的确用来盖了这座学校,花不完的,也购买了教学设备,还有孩子们学习本什么的。 工人的工资要发,教师的工资也要发,修路的设备要添置,再加上几个队伍的吃喝拉撒,那可是一笔庞大的资金。 钱根本不够用,带娣在学校操场喂养的几只鸡,下的鸡蛋都舍不得吃,还用来换成钱,帮着贫困的孩子购买学习用具。 大梁山的苦,只有大梁山人自己知道。 如果不是海亮组建了柳编队,采药队,运输队,山里人至今还吃不饱。 至少目前,他们可以勉强填饱肚子了。 小梁老师来到大梁山的第三个礼拜,他开始想办法改善生活。 村子里的牛是不能杀的,牛是田地的根本。 驴子也不能杀,村民要用驴子拉耧,磨面。 鸡也不能动,鸡蛋要用来换柴米油盐。 于是,小梁就自己做了一个弹弓,到山上去打猎。 可接连打了几天,不要说猎物,兔子毛都没有打到一根。 因为兔子是四条腿,他是两条腿,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 那些兔子,地獾,山鸡跟野猪非常聪明,看到人就跑,小梁追不上他们。 小梁的身子一天天在瘦弱,可能是饿的,也可能是水土不服,眼皮开始浮肿。 每天放学以后,他总是在村子里游荡,看到村子里的鸡,他的眼睛就放光,恨不得将鸡连毛带皮一口吞下。 这天,他来到了一个水塘边,看到一个老者在池塘边垂钓。 小梁老师立刻眼睛一亮,问道:“大爷,你干嘛呢?” 大爷说:“我钓虾呢。” “你们这儿的池塘里有虾?” 老头说:“当然。” 小梁一听,心里兴奋极了,立刻回家做了一个吊杆,开始跟着老者掉虾。 从礼拜天的早上开始钓起,一直钓到日落西山,掌灯时分也没有掉到一只虾。 最后,那老者走了,临走之前踹了他一脚,一脚将他踹进了池塘里,还冲他呸了一声:“白痴,我是个精神病,你怎么也跟我一起犯病?” 小梁被踹进了池塘,好不容易才爬上岸,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九点了。 把王海亮给急的,漫山遍野找,老鼠洞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小梁的踪影。 看到小梁浑身湿漉漉回来,他赶紧问:“你干嘛去了?” 小梁说:“钓虾去了。” “你怎么浑身湿透了?” “喔,钓虾的那老头踹我一脚,把我揣进水里去了。” 王海亮一声苦笑:“你……真笨,那老头是个疯子,在池塘边钓了二十年虾,一只都没有钓出来,他疯傻二十年了。” “啊?”小梁一听脑子嗡地一声,感到自尊受到了侮辱。 自从走进大梁山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白痴,因为白痴都可以欺负他,他连白痴都不如。 他气愤极了,咔嚓一声将钓杆掰作了两段,恼羞成怒道:“什么鬼地方?老子再也受不了拉,我要走,我要离开大梁山,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山窝窝,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呜呜呜呜…………。” 石块哭了,是哇哇大哭,一脑袋扎进了屋子里,半天没有爬起来。 王海亮,张大毛,还有带娣,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全都无语了。 大家已经意识到,小梁老师开始嫌弃大梁山了。 带娣慢慢走进了屋子,劝道:“小梁,你别哭了,俺们没有孽待你啊,你吃什么,俺们吃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 俺们这儿的条件不好,知道亏待了你,可俺希望你跟俺们一起患难,因为俺们的学校没有老师真的不行,这些孩子们没有文化,没有知识,以后就毁了。 俺求求你,还是留下吧,海亮哥为了大梁山,付出了那么多,俺希望你也跟他一样,在这儿扎根……” 小梁哭的声泪俱下,身子一个劲地颤抖,说:“我不是怕受苦,就是觉得不值得,我什么也得不到,白白将青春损失在这里,真的不值……。” “那你想得到什么?” 小梁说:“你……只要你肯跟我好,咱们俩交朋友,我就答应留下。” 带娣一听,身体颤抖了一下,女孩子咬紧了嘴唇。 究竟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他? 答应吧,自己不乐意,因为她还在牵挂着王海亮。 不答应吧,根本留不住他,那孩子们的学业怎么办? 带娣觉得自己应该付出了,海亮哥为了村民走上富裕,什么都舍出去了,包括自己的最心爱的妻子,包括自己的青春,还有自尊。 为修这条路,海亮哥可谓鞠躬尽瘁,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软话,也不得不舍弃脸面去求人。 当初的宋主任根本不是东西,为了搞到贷款,海亮哥磨破了嘴皮子,甘愿低三下四去求人家。 现在为了大梁山的教育,舍去自己的青春又算什么?如果小梁可以留下,她甘愿跟他好。 带娣说:“好吧,小梁,我答应你,只要你振作起来,全身投入到大梁山的教育,俺就跟你好……。” 小梁红着眼睛抬起头问道:“真的?” 带娣点点头:“真的,但是你要振作起来。” 小梁一听,果然振作了起来:“那你把王海亮的那条狗牵走,晚上我不能进你的屋子,我怕……。” 带娣点点头说:“好,明天晚上,你就可以进俺的房间,但是咱们只谈话,你不能干别的。” 小梁点点头说:“好。” 就这样,带娣晚上让海亮把狗牵走了,黑虎离开了学校。小梁老师跟带娣的这段恋情正式开始。 张大毛还在学校跟小梁作伴,说是作伴,说白了是担心带娣被欺负。 带娣可是海亮的女人,王海亮的女人,全村的人都在保护。 因为海亮的情绪决定了大梁山人的命运,也决定了村民的钱包。 带娣姑娘张大毛都不敢胡思乱想,更加不会让小梁占便宜。 这天晚上,张大毛第一句话就警告他:“小梁,你要小心了,村子里的任何女人你都可以靠近,只有带娣不可以靠近。” 小梁问:“为什么?” 张大毛道:“带娣是扫把星,克夫命,专门克男人,从前有三个男人喜欢她,一个掉进悬崖摔成了残废,一个掉进井里淹死了,还有一个,修路的时候被炸药炸死了……。” “我的妈呀!大毛叔,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带娣的命硬得很,孙家庄的孙瞎子说过,带娣这女人,在整个大梁山,只有一个人可以碰,那人就是王海亮。 带娣是扫把星,王海亮是天煞孤星,只有他们两个才是一对。” 小梁听了张大毛的话,后脖颈子冒凉风,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来到大梁山半个月,他早就听到了关于带娣命运的传说,也听到了女人是扫把星克夫命的传说。 大梁山的风言风语如雷贯耳,把他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这也是小梁迟迟不敢靠近带娣的原因,他同样担心会被女人克死。 但他的心里不服气,因为小梁是个不迷信的人,他受过高等教育,决定试试,跟带娣沟通一下。 第二天早上,还是礼拜天,小梁起床以后走出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带娣在楼上的教室旁边晾晒衣服。 女人的上身是一件短衫,下身是一件很短的裙子,浑身的肌肤如雪,洁白无暇,长发飘飘,宛如仙女踏云而来。 她还冲小梁莞尔一笑,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女人千娇百媚,像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差点耀花他的眼。 小梁的心里激动地不行,哈喇子砸到了脚面,真想冲上去,将这个白云一样的女孩裹在怀里。 但是脚步没有迈开,他就摔倒了,脑袋磕在了台阶上,爬起来的时候,门牙掉了两颗,满嘴冒血。 因为他踩到了鞋带……。 第184章 命中克星 第184章命中克星 “啊!我的牙……掉了,够命啊……!”小梁老师发出一声惨叫。 牙掉了以后说话跑风,他吐字也不是那么清楚了。 带娣在楼道上吓一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冲下去将小梁救起来,可仔细看了看,自己根本没怎么穿衣服,下面的腿都是光光的, 于是女孩子冲着楼下的办公室喊:“大毛叔,快起来啊,看看小梁老师怎么了?” 张大毛正在屋子里睡觉,忽然听到了带娣的呼唤,赶紧冲出了屋子。 出门一看,他同样吓一跳,只见小梁满脸冒血,手心里有两颗牙齿。 “小梁老师,你怎么了?瞧这事儿弄得。” 张大毛一扑而上,赶紧将小梁老师搀扶了起来,然后带上草帽,将他背起来,送回到了村子里。 张大毛将小梁送到了王庆祥的医馆,王庆祥让他含了一片药,他的伤口才不痛了。 磕掉的牙齿是补不上了,王庆祥是中医,不是牙医。 吃了止痛药以后,张大毛又将小梁送回到了学校,那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带娣在学校非常担心,她不知道小梁为什么会一步摔倒。 那是看花姑娘看得……。 发现两个人回来,带娣这才虚了一口气。 为了帮小梁早点治好牙痛,这天中午,带娣特意下厨房,擀了面条,还煮了三个荷包蛋,打算给小梁增补一下。 哪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又出事了。 带娣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过来,小梁赶紧抬手去接。 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带娣的嫩手,心里立刻开始心猿意马。 女孩子的手好光,好滑啊,十指尖尖如葱根,而且前胸特别鼓,浑身的香气扑面而来。 小梁光顾着心猿意马了,没想到手里的面刚盛出来,那饭碗是滚烫滚烫的。 等他感觉到痛的时候已经晚了,饭碗从手里滑落,砸在了脚面上。 带娣帮小梁盛饭的时候用的是海碗,特别大,青花碗掉在他的脚面上咣当一声。 小梁又是一声惨叫,脚面被砸肿了。 不但如此,滚烫的面条撒了整整一鞋口子,面汤在他的脚上烫了好几个水泡。 “啊——!我的……脚丫子……救命啊!”小梁又是一声惨叫,然后摔倒在地上。 张大毛一碗面刚刚挑起来,还没有进嘴,只好又放下了……。 他第二次背起小梁,快速赶出了学校,直奔村子里,来到了王庆祥的医馆。 王庆祥那个闷得慌,一晌的时间不到,小梁两次走进他的医馆。 晌午是磕掉门牙,下午是砸坏了脚面,满脚都是水灵子,路都不能走了。 王庆祥一声叹息,只好帮他包扎了伤口,上好了烧伤药,张大毛又把小梁给背了回来。 那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带娣还是在家心急如焚,不知道小梁怎么会被烧伤,为啥那么不小心? 原因只有一个,还是看花姑娘看的……。 发现小梁跟张大毛回来,带娣吁了口气,于是赶紧进厨房,帮着他们做晚饭。 这一次,带娣是下了血本,为了把小梁老师留下,女孩子特意杀了一只下蛋的母鸡。 母鸡早已炖进了锅里,只等着小梁跟张大毛回来吃饭。 小梁他们到家的时候,鸡肉刚刚端上餐桌,香气扑鼻。 看到有肉吃,小梁的眼睛立刻冒出了绿光,一弹一弹扑了过去。 张大毛也饿坏了,一屁股坐在餐桌上,拿起一只鸡腿啃起来。 忙活了一天,都是水米不粘牙,两个人都饿坏了。 小梁吃的白眼直翻,狼吞虎咽,这一次他更倒霉,带娣说:“你慢着,小心噎着。” 女孩子一边说,一边过来拍打他的后背。 带娣的身上好像有一股子魔力,刚刚靠过来,小梁就闻到了她一身的香气,两只前胸在他的眼前来回一晃,糟糕了,他被鸡骨头卡住了喉咙。 一根鸡骨头卡在了他的嗓子眼,堵住了他的气管,他感到呼吸困难,脸红脖子粗,喘气都不匀了。 他指着自己的喉咙冲张大毛嗷嗷直叫,张大毛也吓一跳,好大一根鸡骨头,将嗓子都捅破了。 因为鸡骨头太深,张大毛根本够不着。 他没有办法,这次草帽也没有顾得带,背起小梁的身体,飞也似得出了校门,直奔王庆祥的医馆。 这时候天色早已黑透,王庆祥已经收拾了所有的器械,准备回家。 哪知道医馆的门一响,张大毛背着小梁的身体又进来了。 王庆祥弄得哭笑不得,赶紧问:“又咋了?” 张大毛说:“快,被鸡骨头卡了喉咙,眼看就不行了。” 小梁真的不行了,被张大毛背过来,一路颠簸,再加上鸡骨头卡主了喉咙,他已经窒息了。 张大毛将小梁放在了王庆祥医馆的小床上,王庆祥赶紧拿起一根镊子,让张大毛掰开他的嘴巴,将那根鸡骨头生生给钳了出来。 那是一根鸡腿,鸡腿骨已经刺破了他的喉咙,小梁话也不能说了。 老半天他才醒过来,醒来就是一声嚎啕大哭:“饿滴命……好苦啊。” 一天的时间不到,小梁三次靠近带娣,三次差点死掉。 第一次,踩中鞋带子,摔倒以后磕掉俩门牙。 第二次,端饭的时候,碗从手里滑落,砸坏了脚面。 第三次,又被鸡骨头给卡主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命苦,为啥总那么倒霉? 张大毛说:“现在你相信了吧?带娣是扫把星,克夫命,谁碰谁死,谁娶谁死,现在,你还要不要跟带娣谈恋爱?” 小梁结结巴巴说:“这次,打死饿……也不敢了…….” 现在,小梁已经彻底相信带娣是扫把星了,这女人碰不得,亲不得,娶不得,近不得……。 不要说跟她恋爱,就是靠近她三尺的范围,都会有生命危险。 他已经相信了命运……。 再一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 带娣姑娘没睡觉,一直等着他们回来。 远远地,发现张大毛背着小梁进了学校的门,女孩子赶紧过来迎接。 哪知道小梁看到她,跟看到鬼一样,女孩子没有靠过来,他就吓得哇哇大叫,一个劲地躲闪。 他真的担心带娣再次给他带来不幸,只要女人一碰他,他立刻会大祸临头。 带娣姑娘的脸色沉了一下,最终停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张大毛将小梁送回了办公室。 小梁倒了血莓,牙齿掉了两个,不能吃饭了。脚上起了好几个水泡,脚面被饭碗砸肿,不能走路了。 而且嗓子流血,半夜里嗓子也肿了,不能说话。 他跟带娣确立恋爱关系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尝到了人世间最大的悲苦。 现在,他终于明白,带娣姑娘长得这么好,为啥一个人住在学校,村子里的那些无赖闲汉根本不敢靠近她。 任何男人都不敢对她产生幻想,甚至远远看到她立刻会躲开。 他们都怕染上晦气,带娣在村子里已经整整孤立了三年。 …… 小梁老师来到大梁山的第四个礼拜,他没有上课,因为一直在养伤。 脚上的砸伤跟烧伤是七八天以后才好的。 被鸡骨头卡肿的嗓子,也是七八天以后才好的,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被磕掉的门牙,再也没有长出来,他不能讲课了,因为一说话就跑风,吐字不清楚。 住进大梁山的第五个礼拜,小梁终于下炕了,可以来回走动了。 这时候,他不但没有成为大梁山的恩人,反而成为了大梁山的祸害。 因为长时间吃不到肉,把他馋的口水直流,头昏脑涨,浑身无力。 他开始攻击村子里的那些鸡了,也开始攻击村子里的兔子。 他疯了一样,在村子里来回乱窜,见到鸡就扑,见到兔子就扑,见到鸭子,大白鹅也扑。 将猎物扑倒以后,立刻烤来吃肉。 从前,在城里那会儿,小梁整天吃肉,食物特别油腻,见肉就烦,恨不得一辈子不吃肉。 可自从来到大梁山以后,他对肉类的苛求,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村子里天天有人丢鸡,天天有人丢兔子,丢鸭子跟鹅。 很多人都看到小梁就害怕,把他当做黄鼠狼防范。 只要小梁一进村子,村民们立刻家家户户关门,根本不让他靠近自家的家禽。 小梁狼狈不堪,每天夜里,他的眼睛也跟黄鼠狼那样,烁烁放光。 他的衣服又破又烂,脑袋上顶着草沫子,胡子拉碴,除了那对绿眼睛,浑身哪儿都像个乞丐。 带娣在学校喂养的几只鸡,已经被他吃光了,女孩子也拿不出任何东西来招待他。 而且,他再也无法教课了,整天惦记着村子里谁家有鸡,上课也无法集中精神。 他成为了大梁山的负担。 王海亮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开始了补救。 这天,海亮拿起弓箭,背起猎枪,上了一次山。 傍晚回来的时候,他打了三四只山鸡,三四只兔子,还抗回来一头野猪。 走进学校,他把所有的山货全部扔在了地上,对小梁说:“小梁老师,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不知道你要吃肉。我们整天用粗粮招待你,怠慢了你。 我王海亮对不起你!从今天起,我天天上山打猎,天天让你吃肉……。” 哪知道小梁看到海亮以后,好像看到了救星,扑通冲海亮跪了下去。 他一下子抱住了海亮的腿,嚎啕大哭:“海亮哥,求求你发发善心,让我走吧,我再也受不了拉……。 再待下去,我就会疯掉……我的命苦啊,带娣姑娘我碰不得,山里的饭食我也不习惯,我根本没有心思上课了。 我不适合你们大梁山,我只适合城里,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我吧……。” 王海亮扬天一声长叹,他知道,大梁山再也留不住这样的人才了。 小梁根本不适合大梁山,毕竟不是山里人,怎么也无法建立对大山的感情。 带娣在旁边怒视了小梁一眼,道:“海亮哥,你还是让他走吧,这样的人就是懦夫,没骨气,我们大梁山不需要这样的人……俺再也不想看到他。” 第185章 口无遮拦 第185章口无遮拦 小梁在大梁山前前后后加起来,呆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六个星期以后就走了。 他差点被折磨疯,在他的心里,大梁山的人根本不是人,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机器人。 也只有大梁山的人,才可以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窝窝里生存几百上千年。 他难以想象,王海亮,带娣,张大毛还有玉珠他们,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一辈子的。 尽管玉珠姑娘也在对他苦苦挽留,可小梁还是下定了要离开的决心。 王海亮没有办法,只好把他送出大山去。 小梁开始收拾东西,乱七八糟加起来,也没有什么。他来的时候是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是孑然一身。 就是一条毛巾,一把牙刷,一个茶缸,跟几包零食。 还有一个东西,是一条精美的钥匙链。 零食吃完了,其他的东西,都是大梁山的村民供给的。 东西收拾好,王海亮站在学校的门口,说:“小梁,该走了。” 小梁踌躇不定,也犹豫不决。 如果说他在这里有留恋的话,唯一的留恋就是带娣姑娘。 他是喜欢带娣的,一直想靠近她,脑子里甚至产生过将女孩带出大山,娶回家做妻子的想法。 可他知道,带娣是不能靠近的,每一次靠近带娣,他都会被弄得惨不忍睹。 临走前,他也没有什么送给带娣,只有那个钥匙链。 小梁说:“带娣,这个钥匙链是我最心爱的东西,现在归你了,看到这个,你就会想起我。” 但是带娣却没有去接,只是淡淡说道:“你拿走吧,俺不需要,你不属于大梁山,这个东西也不属于大梁山。我们大梁山人不接受山外人的任何礼物。 你如果真的有心,就留下,帮着俺将山里的孩子教育好,让他们成为可造之材。” 小梁摇摇头说;“不可能了,再待下去,我真的会疯,我毕竟不是你们大梁山的人。” 玉珠也是泪眼婆娑,说道:“小梁,你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我们山里的孩子真的需要你。” 小梁说:“不可能了,玉珠姐,对不起。海亮哥,大毛叔,带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懦夫,我没有骨气,我无能……” 带娣扭过了脸,不再搭理他,玉珠跟张大毛也一个劲的惋惜。 小梁跟着王海亮走出了学校的大门,学校里的孩子们都来送他,队伍排出去老长。 一对对充满渴望,充满童真的眼睛看着他,对他恋恋不舍。孩子们挥舞着小手,冲他摆动:“老师,再见……老师,再见……。” 孩子们哭了,小梁的眼睛也湿润了。但他还是咬咬牙,头也不回离开了大梁山……。 王海亮将他送出了山外,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小梁完全没有了当初来时的那股冲天豪气,现在的他非常沮丧。 海亮没有责怪他,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他毕竟不是大梁山的人,跟大梁山也不是一条心。 小梁离开的时候,正是刚过四月,满山的杏花落罢之时。 野杏上只剩下了花咕嘟,指头肚大小的杏儿挂满了枝头。 大梁山真的很美,美不胜收,临走的时候,小梁发现,这一个月他一直在关心自己的肚子,一只在关心带娣姑娘,根本没有顾得上看一下大梁山的风景。 他感叹一声:“大梁山,真的好美啊。” 海亮说:“我们大梁山真的很美,梨花开罢桃花开,阳春三月看杏花,待到五月杏儿熟,大麦小麦又扬花.,九月重阳你再来,黄澄澄的谷穗好象是狼尾巴.……。” “海亮哥,我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你……不会怪我吧?” 海亮说:“不会,只能说你没有看到大梁山的好,以后大梁山富有了,大路修通,天天有肉吃的时候,欢迎你再回来,我们会一直欢迎你……。” “海亮哥……”小梁的眼圈再一次红了,他心中产生了一丝懊悔。 王海亮是大度的,也是诚恳的。从不强人所难。 小梁真的想说,不如我留下吧。 可话到嘴边,他又想起了这里的饥饿,想起了黑虎那双凶狠的双眼,也想起跟带娣在一块的时候遭受的那些苦难。 他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王海亮将他送出了大山,上了国道上的公交车,小梁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从大梁山村民的目光里彻底消失。 送走了小梁,王海亮的心里一阵释然,这是一种无愧于朋友的报偿,他一点也没有觉得可惜。 但是接下来,他陷入了另一个纠结,那就是,大梁山缺少老师,该怎么办? 晚上,回到家,他进了棉被。 媳妇玉珠刷了锅碗,也进了棉被,女人用纤细的手指在男人光光的胸膛上画着圆。 玉珠说:“海亮,小梁走了,你要再给我弄个老师来。大梁山一百多个学生,只有我跟带娣两个人,真的不行啊。” 海亮说:“玉珠,你看到了,大梁山根本留不住老师,想要留住老师,就必须要有一条路,村子里必须要富裕起来,现在时机不到啊。” 玉珠嘴巴一张,在男人的肩膀上咬了一口,道:“俺不管,你必须要给俺再弄个老师来,要不然我跟带娣就累死了。 你是不是想把俺累死,然后再找个小的?告诉你不可能,俺决不许任何狐狸精进这个家。” 玉珠口无遮拦,海亮烦的不行,说道:“你每天夜里这么折腾我,是不是要把我累死,然后再找别的男人?” 玉珠说:“是,俺就是要把你累死,然后再找个好的,今晚俺就累死你……。” 女人说着,一下子贴过来,将男人抱紧了,狠命地撕咬起来,在海亮的肩膀上咬出很多牙印。 海亮一下子将女人裹在怀里,同样折腾起来,屋子里传出一阵阵嬉闹声。 海亮不常回家,但是每次回家都会将玉珠喂得饱饱的。 男人的勇猛,强悍,一次至少可以让女人饱足七八天。 玉珠是幸福的,每次海亮回家,他们都是欲仙欲死,大梁山的上空会都会传出女人的喊炕声…… 只要玉珠夜里一喊,村里人就知道,王海亮回家了…… 这一晚,玉珠又开始喊炕了,阴阳顿挫,绵远悠长,声音断断续续,一直到天明。 王庆祥跟海亮娘一直想要个孙子,所以每隔七八天,必然要让海亮回家一次。 儿子不回家,儿媳妇怎么会怀上孩子? 所以海亮每次回家,海亮娘都会做好准备,让玉珠烧一大锅开水,为海亮洗去一身的疲惫。 这样,他们两口子夜里折腾起来才会爽。 而且海亮娘会早早把孙女抱过去,让灵灵跟她一起睡。好给海亮和玉珠腾出充分的空间。 两个人这么一折腾,北屋里的王庆祥,海亮娘,还有三岁的灵灵都睡不着了。 王庆祥吧嗒吧嗒抽了一晚烟,听着儿子跟儿媳妇的鼓捣声,他的老脸变得通红。 灵灵正在牙牙学语,女孩子非常可爱,问道:“奶……俺娘在屋子里……叫唤啥呢?” 海亮娘老脸也是一红,道:“小孩子别瞎问,你爹跟你娘在屋子里抓老鼠呢。” 天亮以后,西屋里的折腾声停止了,王庆祥这才啪啪将烟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磕干净里面的烟屎,缠起来放在炕头上,说:“可以睡觉了……。” 玉珠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她想儿子都要想疯了。 可自从生下灵灵以后,女人的下面好像关闭了的闸门,竟然再也不开怀了。 看到别人家的儿子,玉珠就嫉妒,为啥俺就生不出儿子来呢? 两个人折腾完毕,外面的天也亮了。 王海亮起床了,起来以后陷入了新的繁忙……人总要刨食吃,棉被里的事儿终究上不了大场面。 那种事儿固然重要,但是柴米油盐同样重要。 海亮要上山了,一边安排修路,一边要督促山货的收购,还有山货的运输问题。 还有一条最关键的,他不能看着媳妇累死,他要为大梁山再找个老师。 所以海亮决定,再进城一趟,到李秘书哪儿去,让他再帮自己找个老师。 吃过饭已经是日上三竿,海亮照例走上了山道。 哪知道刚刚走到土窑的位置,他就碰到了张大毛,张大毛也要上山去。 张大毛一般是不上山的,他是村子里柳编队的队长,也是仓库管理员,根本离不开。 但是今天张大毛出山真的有事,那些事是不能告诉海亮的。 如今的张大毛对王海亮是又敬又怕,心里还非常喜欢这个后生。 海亮一直在照顾他,这段时间,让张大毛赚了不少钱。 张大毛大老远就冲海亮打招呼:“海亮,你干嘛去?” 海亮说:“我出山,帮着学校再找个老师。” 张大毛问:“你又要去教育局?” 海亮说:“是。” 张大毛自告奋勇说:“你别去了,把这件事交给我,我刚好要出山,我到教育局去一次,大梁山离不开你。” 张大毛这人信口雌黄惯了,海亮以为他在开玩笑。说:“大毛叔,你不行啊。” 张大毛一瞪眼怒道:“小看人,海亮,这次到教育局找不到新老师,我提头来见,永远不回大梁山!” 海亮奇怪地问:“你不在家里领着村里的娘们做柳编,出山干什么?” 张大毛高深莫测一笑:“这个不用你管,我自然有别的事儿。” 海亮说:“好吧,我信你一次,你到城里以后,先找到李秘书,就说你是我叔,他会帮你想办法的。” 张大毛冲海亮摆摆手:“你回去吧,忙你的,老师的事儿,我会帮你搞定。” 就这样,海亮看着张大毛走出了山口。 张大毛是跟着村子里的运输队走出大山的,他这次出山是为了二丫。 张大毛知道二丫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目前的二丫在z市,已经是罐头厂的车间主任了,这些消息都是张喜来告诉他的。 一年多的时间,张大毛去过z市好几次,每一次都是过去看闺女的。 但是他没有惊扰过二丫,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女儿的生活。 二丫是他的亲生闺女,张大毛当初一棍子将女儿打下悬崖,总觉得欠下了闺女什么。 这次他拿了好多钱,准备利用金钱做出补偿,希望二丫可以原谅他。 第186章 父女相认 第186章父女相认 二丫在z市的罐头厂已经整整干了五年。 1981年的冬天,女孩拉着王海亮的手去私奔。 私奔的途中,在那个黑乎乎的山洞里,她将人生的第一次给了王海亮,而王海亮也将人生的第一次给了她…… 两个人在慌乱跟羞涩中偷食了恶果,并且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没想到踏天大祸也随之而来,他们被张大毛追上,张大毛失手将亲生闺女推下了悬崖。 二丫掉下悬崖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了,并且为海亮生了一个儿子。 坐满月子,又过了半年,二丫忍着心痛跟依依不舍,还是把孩子偷偷还给了海亮,因为那是王家的种。 二丫觉得,可以给海亮留下一颗根苗,也算他们两个没有白白相好一场。 可让她想不到的是,那孩子的命薄,回家不到两个月,就被大梁山的野狼叼走了,极有可能葬身狼腹。 孩子被野狼叼走,等于斩断了二丫跟海亮之间唯一的情丝,两个人早就形同陌路了。 海亮以为二丫死了,娶了玉珠,而二丫也不想破坏心上人的生活,她将自己隐藏在了都市里。 时间就像一把杀猪刀,眨眼的时间,时光被削去了五年。 二丫也从一个小小的罐头厂女工熬成了领班,再后来从领班熬到组长,五年以后,她成为了罐头厂的车间主任。 这五年的日子她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受过凌辱,受过委屈,忍耐着寂寞,压抑着青春的躁动。 她毕竟是个女人,对男人有需求,无论心里还是生理,都对男人产生过渴望。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二丫都忍不住对王海亮的思念,海亮跟玉珠的喊炕声也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女人浑身燥热,血流加快,眼神迷离,脸蛋绯红,在租住的小床上来回扭曲。 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不住划拉,从上到下,从脖子到两腿……脑子里也一次次产生癔想。 她幻想王海亮亲她,抱她,摸她,将她裹在怀里,压在身下……男人的手很粗燥,锉刀一样,拉在身上麻酥酥地痒,不过很舒服。 那手摸拿到哪儿,哪儿就火辣辣一片……二丫的身体也跟水蛇一样扭曲。 渐渐地,身上的衣服被扭没了,她就光着身子在棉被里颤抖,呢喃…… 直到身体被闪电劈中,一股高压电从后背上流过,每一根关节都尽力舒展,每一个细胞都尽力扩张,哪种雨过天晴的舒畅从头顶荡漾到脚心,才算完事。 然后二丫就像干了一天的累活那样,浑身瘫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这几年,女人一直靠自mo跟癔想来聊以慰藉。 有时候她会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抽抽搭搭哭到天明,感叹命运的悲苦。 她不恨海亮,也不恨父亲张大毛,是老天把她跟海亮生生分开了。 或许命中注定自己跟海亮是没有缘分的,他跟玉珠才是天生的一对。 第二天醒来,往往枕头都哭湿了,好梦惊醒,旁边哪还有王海亮的影子? 但是当二丫穿起衣服,冲进卫生间洗一把脸,再出来的时候,她依然精神抖擞,重新开始新的一天。 她不喜欢跟人说太多的话,更加不喜欢跟人同住,因为担心自mo的秘密被人发现。 她唯一的一个闺蜜就是素芬,她在罐头厂干了五年,素芬也干了五年。 现在的二丫依然漂亮,脸蛋像鹅蛋一样洁白光滑,弯弯的细眉下是一双活灵灵的大眼。黑多白少的眼球里充满了忧郁,但是却温柔如水。 她从前的一双长辫子没有了,而是剪成了齐耳的短发,这样让她显得更加洒脱,利索,也显得成熟了很多。 跟海亮一起私奔的那年她才十九岁,现在她整整二十五岁了,离开大梁上接近六年的时光。 现在的罐头厂不好干了,面临倒闭,国营单位就是大锅饭,因为管理不善,再加上经济的大发展,罐头即将推出历史的舞台。 今天的罐头厂开了一个大会,二丫跟素芬作为工厂的主要骨干也参加了,讨论的就是罐头厂卖掉的问题。 因为这工厂根本经营不下去了,所有人都要下岗,都要再就业。 大会完毕,素芬叹口气说:“二丫姐,完了,咱们经营了五年多的罐头厂走到头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二丫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但是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大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哪儿的歪脖子都能吊死人。” 素芬说:“二丫姐,罐头厂没了,不如你到我爸爸的公司去上班,凭着你的能力,至少可以当个经理。” 二丫吓了一哆嗦,道:“千万别,海亮三天两头到你爸爸哪儿去,万一他认出我怎么办?俺不去。” “那你说怎么办?我有爸爸养着,可以吃饭,你呢?不如,咱们也下海经商,一起创业吧?” 二丫苦苦一笑:“谈何容易,创业需要资金,需要头脑,俺没有头脑,更加没有资金。” 两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几乎陷入绝境。 工厂的倒闭等于结束了她们的事业生涯,也结束了她们的梦想,二丫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生活。 跟素芬分别以后,二丫还是回到了自己租住的那座民房。 那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最多也就四五十平米,里面只有三间,分别是卧室,厕所跟一个很小的厨房。 二丫从前就在这里生活,只有她一个人。 女人拿出了钥匙,准备打开门,钥匙刚刚捅进门锁,忽然,后面有个声音叫住了她:“二丫……。” 二丫浑身打了个哆嗦,手里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不用转身她就听出那是父亲张大毛的声音。 这声音太熟悉了,她整整听了二十年,二丫浑身一抖,就知道爹老子已经找到了z市,并且知道她还活着。 女孩的眼泪扑簌簌流下,身子却一动不动。 张大毛在二丫的身后哭了,说:“闺女啊,我的亲闺女,你活着……为啥不给家里捎个信啊?你知道我多想你,你娘多想你啊,我跟你娘的眼睛都哭瞎了……。 你是不是还在恨爹?恨爹当初拆散了你跟海亮,恨爹一棍子将你打下了断崖? 爹知道对不起你,可咱们毕竟是父女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我跟你娘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是我们俩的心尖尖啊,孩子……回家吧……。” 张大毛已经泣不成声,二丫还是没有动弹,只是甩出一句:“俺没有家了,你们的女儿五年前就死了,被你打死了,掉下山崖摔死了,你不是俺爹,俺也不是你闺女……。” 张大毛一听,两腿一软扑通冲二丫跪了下去,说:“二丫,爹给你跪下了,你原谅我吧,当初是爹一时糊涂,拆散了你跟海亮,爹早就后悔了,如果你不解气,就打我一顿吧……。” 张大毛老泪纵横,一边痛苦一边抓着二丫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打。 小时候,逗女儿开心,他也是这么做的,不过那时候二丫才几岁。 二丫喜欢摸爹胡子拉碴的腮帮子,张大毛抓着女儿的小手这么一打,二丫总是咯咯咯地笑。 那时候爹跟娘都待见她,宠着她,把她当做宝贝疙瘩。 张大毛当初死活拆散她跟海亮,也是为了她好。 毕竟大梁山太穷了,他不想看着女儿受一辈子苦。 张大毛这么一跪,二丫的心立刻软了,化作滔滔江水,将多年的怨恨,恼怒一股脑冲了个干净。 她大呼一声:“爹——!”同样跪了下去,扎在父亲的怀里嚎啕痛哭起来。 闺女见了娘,有理没理哭一场,娘家人就是靠山,娘家人是生活的支柱。 二丫这些年受了这么多委屈,根本找不到人诉说,父爱立刻打动了她。 二丫就那么原谅了父亲,把张大毛搀扶进了屋子里。 她跟一个出嫁的姑娘招待父亲一样,又是拿烟又是倒茶。 张大毛擦干了眼泪,将这几年大梁山的变化一五一十告诉了二丫,告诉她王海亮跟玉珠成亲了,还生了一个女儿。 也告诉她,王海亮修这条山路,在村里成立柳编队,采药队,还有运输队,同样是为了她。 王海亮要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害斗,了却二丫活着时候的心愿。 而且张大毛还说,海亮五年的时间一直在照顾他,代替二丫尽孝。 过年过节的时候,总是大包小包拎东西,不断给他钱花。 为了照顾他的生活,海亮让他担任了柳编队的队长,仓库管理员,每年挣到的工资是其他人的三倍还多。 最后张大毛说:“二丫,爹有钱了,一直在攒钱,其实爹早知道你还活着,而且知道你需要钱,我给你拿来了三万块。” 二丫说:“爹,俺不要,你跟娘都老了,以后需要钱,还是丢着钱养老吧,俺还年轻。” 张大毛一听恼了,道:“这些钱是海亮给的,不要白不要,我知道你们工厂倒闭了,你以后生活有困难,有什么打算没?” 二丫摇摇头:“没有,俺想再找个工作。” “你……不打算回大梁山?现在的大梁山跟从前不一样了,咱们村子里的人有钱了,而且人人有活干……柳编队,采药队,运输队,每一支队伍都缺人……还有,咱们大梁山缺少老师,不如你回家做老师吧……海亮一定会同意的。” 二丫一听,眼泪又流了下来,说道:“爹,俺还怎么回去?回去以后怎么面对海亮?怎么面对玉珠? 海亮如果知道俺还活着,一定会跟玉珠分手,然后缠着俺,俺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 既然海亮以为俺死了,那就让俺继续死下去吧,你回家以后,千万不要把俺活着的消息告诉海亮,免得他没有心思修路。” 张大毛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就决定这么拖下去?没打算再成个家?” 二丫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俺决定了,先在城里闯一番事业,再考虑个人问题,早晚一天俺要衣锦还乡。” 张大毛说:“闺女,你受苦了……爹还是对不起你啊,你放心,爹会帮你要个公道,不能让王海亮的日子这么好过。” 第187章 张大毛借钱 第187章张大毛借钱 张大毛准备忽悠王海亮了,他忽悠王海亮的目的,就是为了二丫。 他已经决定从王海亮的身上榨钱,榨出来的钱,送给闺女二丫花。 因为这本来就是海亮欠二丫的,二丫花得理直气壮,而且一点也不用客气。 为了海亮,闺女吃了那么多苦,还为了他生了个儿子,十月怀胎,五年的时间都没有回过大梁山。 你王海亮倒好,不但大发横财,而且左拥右抱,这边一个玉珠,那边一个带娣。 而且每次回家,都跟玉珠一起喊炕,弄得全村人都睡不着,日日笙歌,夜夜吹箫,吹得小鸟儿变大雕。 凭啥你小子那么逍遥,我闺女二丫就该一个人熬,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王八蛋,老子要你做出补偿! 张大毛在城里没有住,当天就返回了大梁山。 回到大梁山的山道上,正好看到王海亮在指挥修路。 海亮戴着工作帽,手里拿着图纸,在为几个小队长安排工作。 大梁山的路已经修了四分之一,大概不到五十多里。 这五十多公里的路,差不多都是用炸药炸出来的,是村民用牙齿啃出来的。其中的困难只有王海亮自己知道。 路是从两头修,村子里的人从里向着山外修,山外的修路队从外面向里挖。什么时候两支队伍接头,就是大路修通的一天。 一旦大路修通,大梁山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海亮安排完了工作,张大毛嬉皮笑脸靠了过去。 “嘿嘿,海亮,忙着呢?” 王海亮一愣:“大毛叔,你回来了?老师的事情申请的怎么样了?” 张大毛一愣,心说糟糕,光顾着跟二丫相认了,也光顾着跟二丫诉说离别之苦了,把王海亮交代给他,为大梁山找新老师的事儿忘了个干净。 张大毛老脸一红说:“我……给忘了。” 王海亮苦笑一声,说:“大毛叔,不知道你整天在忙活啥?那你进城干啥去了?” 张大毛不能把自己跟二丫相见的消息告诉海亮,只好扯谎说:“我走亲戚去了,我的亲戚遇到了点麻烦,这么一忙活,把你的事儿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王海亮说:“算了,回村去吧,村子里的柳编队还等着你交任务呢,路上慢点。” 张大毛没有走,而是说:“海亮,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海亮问:“什么事儿?” 张大毛道:“还是我那亲戚的事儿,她是z市罐头厂的一名员工,现在罐头厂散架了,她失业了,不知道该干啥,你给想个办法。” 王海亮心说放屁,老子整天忙得屁都懒得放一个,还有心思管你亲戚的死活? 你张大毛是不是吃饱了撑得,闲的蛋疼? 可他不能驳回张大毛的面子,张大毛无论怎么说都是二丫的亲爹,当初差一点就成为了他的老丈人。 现在他依然是张大毛的半个儿子,老子有事儿求他,海亮当然不能驳回。 王海亮抬手挠了挠鼻子,说道:“这个好办,你那亲戚是不是除了做罐头,别的活儿不会干?” “是的,是这样的。” 海亮说:“那你让她把罐头厂承包下来不就行了,接过来罐头厂自己干。 当初,那个罐头厂我去过,而且在哪儿干了几个月,那是个国营单位,现在所有的机器跟设备都是新的,接过来就能干。 这样,不但省去了创业的资金,也不用再去寻找新的客户资源,机器设备是现成的,客户是现成的,有钱赚的。 那工厂说白了就是管理不善,而且浪费严重,好好的一个单位,就那么被人搞毁了。” 张大毛赶紧说:“有理,有理,如果这罐头厂交给你管理,你会怎么做?” 海亮说:“简单,第一是提高管理制度,砸烂当初的铁饭碗,提高工人的积极性,按照工作量发工资,干得多拿的多,干得少拿的少。 还可以利用分红制度,提高工人的收入。 再一个,更新产品的品质跟数量,一个罐头厂只有水果罐头,太单一了,可以做鱼罐头,肉罐头,还可以加工其他的小食品,比如饮料啊什么的。 现在的饮料很好卖的,城里人都喜欢喝果汁。只有这样,工厂才能活下来。” 张大毛一边听,一边拿起笔记在了本子上,细心地聆听着,一边点着头。 然后他大拇指一挑说:“高,实在是高,海亮,你脑瓜子就是聪明,很有商业头脑。” 王海亮是有商业头脑的,多年的商场打拼,增长了他的见闻,增长了他的知识,也增长了他的信心。 而且张喜来一直在训练他,尽力把他培养成为新一代的商人。 一万块钱在王海亮的手里,三转两转就可以变成十万块,甚至五十万。现在的他已经非常不简单了。早已拥有了无限的智慧跟手段 海亮缺少的是一个机遇,一片让他叱咤风云展示拳脚的天地, 张大毛是非常喜欢接近王海亮的,他跟王海亮讨教,并且记在本子上,就是为闺女二丫寻找出路。 张大毛接下来问:“海亮,那你估计那个罐头厂承包下来,一年需要多少钱?” 王海亮想了想说:“那个罐头厂不大,弹丸之地,最多五万块足以,只要有五万块承包费,运转的资金就全部搞定了。” 张大毛说:“好啊,非常好,海亮,那你给我五万块。” 张大毛伸出了手,要冲王海亮要钱。 王海亮吃了一惊:“大毛叔,你别吓我,难道你要承包那个罐头厂?” 张大毛呵呵一笑:“不是我,是我……那亲戚,她跟我借钱,我没钱,只好跟你借。” “这是什么道理?”王海亮又苦笑了,真不知道张大毛的亲戚管他屁事。 如果王海亮知道这笔钱是二丫在用,不要说五万,五十万他也不在乎,一定会帮她弄过来。 可张大毛偏偏就不提二丫,就是说自己的亲戚要花。 而且张大毛知道,王海亮是有钱的,去年一年的纯利润就好几十万。 大部分的钱海亮都修了学校,而且投资在了修路工程上,但是他仍然有积蓄。 海亮有点为难,可他更不想张大毛为难。张大毛难受,就等于是二丫难受。 所以海亮犹豫一下,还是说:“那……好吧,我给你五万块,但是必须要跟我打欠条。” 张大毛一听就急了,怒道:“屁!老子借你的钱,还用打欠条?我张大毛还会赖账不成?……王海亮,你借就借,不借就滚蛋!少他娘的拿欠条寒碜人!” 王海亮说:“大毛叔,这是规矩,哪有借钱不打欠条的道理,再说这钱也不是你花。” 张大毛说:“这钱就当我花了,我是代替二丫花的,而且我不准备还你,一句话,借还是不借?” 张大毛还挺横,那意思,这钱借走,他根本没打算还。 张大毛把二丫给搬了出来,等于戳在了海亮的痛处。 海亮咬咬牙道:“那行,我送给你行了吧,不用还了,你满意了?这是存折,你取五万块出来就可以了。” 王海亮毫不犹豫,把怀里的存折甩给了张大毛。 因为三天两头要进城购买设备,购买柴油跟炸药,海亮的存折是一直带在身上的。 张大毛一下将存折抢了过去,乐得跟狗一样,尾巴都摇了起来,说:“那成,海亮,你真是条汉子,大毛叔谢谢你了。” 张大毛抢过海亮手里的存折,根本没有返回村子,当天就扭转头,跟着运输队又回到了z市。 来到z市,他从银行里取了五万块钱,连通那个小本子,一起送给了二丫。 这两天二丫没有上班,因为罐头厂彻底散架了,所有的机器都停止了运转,上级正打算卖掉,而且他们正在联系地产商。 二丫也一直在寻找新的工作。 猛地看到父亲张大毛离开不到五天又回来了,二丫就有些纳闷。 “爹,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大毛将一个皮包砸在了桌子上,也将那个小本子砸在了桌子上。 他对二丫说:“闺女,海亮说了,让你把那个罐头厂承包下来,自己一个人干,他让你创业,这皮包里是五万块现金,小本子上是海亮为你规划的创业蓝图……。” 二丫的身体被闪电劈中,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惊叫道:“爹!你把俺活着的消息告诉海亮了?俺那糊涂的爹啊……你怎么那么傻?” 张大毛呵呵一笑:“二丫,你放心,爹没有那么傻,我只说这工厂是我一个亲戚要承包,问了海亮一些管理的经验,还借了他五万块,海亮还不知道你活着…….” 二丫一听,这才虚口气,抬手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前胸。 她知道父亲在帮她,欺骗了海亮,从海亮那儿套来了管理经验,也套来了钱。 二丫说:“爹,海亮正在修路,需要大笔的资金,你怎么从他那儿拿钱?这钱……俺不要!” 张大毛冷冷一笑:“闺女,这钱你尽管花,而且一点也不用客气,因为这是他王海亮欠你的,也是你应得的补偿。 大不了以后挣钱了还他!你要活出个样子给爹看看,活出个样子给大梁山所有人看看,爹支持你……。” 二丫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再次扑进父亲的怀里哭了。 王海亮无形中帮了二丫,这一笔钱,还有那个小本子上的经验,再后来成为了二丫创业的第一笔资金,也成为了二丫工厂管理的基本模式。 二丫依靠承包罐头厂,一点点走向了成功之路,从做罐头开始,再到加工果汁,加工小食品,并且在z市开起了饮料厂。 十五年以后,她一跃成为了z市的企业家,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女强人。 直到她的事迹传遍全省,上了城市报纸的头条,也上了电视新闻,那时候王海亮才知道她还活着。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陷入了新的纠结。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188章 开始腾飞 第188章开始腾飞 1986年的初夏,就在大梁山的路修地如火如荼的时候,z市之内,二丫的事业开始了起步。 她果然承包了罐头厂,第一次做了厂长。 罐头厂彻底地倒了,而且外债累累,工人的工资都开不转了。 上面没有办法,只好宣布它倒闭,补救的方法,就是三年之内,帮工厂还清所有的债务。 那些欠款达到了十五万之多,分做三年还清。三年之后,依旧按照每年五万元的承包费用,可以继续承包。 当时,没有人敢冒这个险,没人敢对罐头厂承包,谁对工厂的前景也不看好。 尽管招标的告示贴了很久,也没有人来竞标。 这个时候,二丫跳了出来,毅然将工厂所有的债务,包括工人的吃饭问题抗了下来。 她当场甩给上面的领导五万块,签下了第一年的承包合同。而合同上的法人代表名字不是她张二丫,而是王海亮。 因为这笔钱是海亮出的,二丫不想亏待他,她把工厂盘下来,等于是给海亮打工。 这就等于是工厂有救了,盘活了,工人们不会丢掉饭碗。 跟他一起承包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喜来的女儿素芬。 素芬跟二丫是离不开的,姐妹二人都入了股,二丫有八万,素芬又投入了三万块。成为了这里的副厂长。 从此,二丫的事业开始起步。她按照小本子上王海亮教会她的办法,对工厂开始了改革。 首先是工人的素质问题,不干活混饭吃的一律开除,埋头苦干的人多多奖励。 二百多人的队伍经过了重组,选拔了新的领班,组长,还有车间主任。 五万块甩出去以后,两个人还有六万圆的剩余,这六万块成为了她们姐妹二人的活动资金。 她们利用这笔钱进了货物,开始让机器运转,并且在报纸上做了广告。 无论是新的客户还是老的客户,一律开始联系,并且让利销售。 这么一来,工厂很快进入了正规,大批的罐头生产出来,很快上市。 一个月的时间不到,除去所有的消费,工人的工资,她们的纯利润竟然达到七八万块。 一个月的时间是七八万,一年的销售额下来,就已经达到了近百万。 二丫一直按照小本子上海亮为她规划的蓝图在发展,水果罐头只是其中之一。 这些水果都是从大梁山运输过来的,都是纯天然绿色食品,无公害无污染,每次上市都会被人抢购一空。 不但如此,二丫跟素芬将赚来利润重新投入,联系了一家大型的渔场,一家大型的屠宰场。做起了鱼罐头,兔肉罐头,猪肉罐头跟驴肉罐头。 就这样,钱滚钱,到1986年的年底的时候,整个工厂完全有了起色,不但没有倒闭,反而扩大了两倍,增添了很多的机器设备。 素芬跟二丫有钱了,两个人身上的行头也改变了,新衣服,花裙子,名牌手表,名牌包包,二丫甚至还买了一部大哥大。 大哥大是手机的雏形,又叫移动电话,有了这个移动电话,走到哪儿也可以跟人通话,遥控千里。 二丫的住宿也开始改变,从那个小黑屋搬了出来,住进了郊区的一家小别墅。 女人成为了富婆,也成为了女性的王老五,很多公子哥开始冲她频频招手,暗送秋波。 二丫身边的人都很帅气,不是老板就是经理,人才济济,可他一个也看不上。 这个时候,她依然在挂记着王海亮。 她的成功完全是海亮一手策划的,她花了海亮的钱,用了海亮帮她规划的蓝图。 无论其他人怎么有本事,也不及海亮的十分之一。 这是自己,如果换做海亮来管理这个工厂,那么这个厂子一定会干得更好。 她依然每天想着海亮,从前在那个黑暗的小床上的时候想,后来,住进别墅里的席梦思上的时候,依然在想。 她是个冰美人,不苟言笑,跟其他人很少接触,至今保留着自己的秘密——那就是每天夜里,必然要想着王海亮……一个人玩自mo……。 这个秘密就是素芬也不知道。 她想着海亮搂她,抱她,亲她,两个人在床上打滚,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他们一起在床上震撼,颤抖……。 二丫做了一个布娃娃,那个布娃娃很大很大,跟王海亮的高度宽度是一样的……二丫每天夜里抱着那个布娃娃睡觉,那感觉跟抱着海亮一模一样。 她总是把自己的感情装在套子里,总是一个人独居,却一点也不寂寞。 二十年的时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在人前,她是个成功的女强人,美艳不可方物,冷傲而又高贵,在人后,谁也想不到她是这样一个靠自mo聊以慰藉的渴望女人。 她曾经想过再成个家,再找个男人,至少可以解决生理上的焦渴。 可一想到海亮那坚毅的眼神,雄伟的身姿还有当初与熊瞎子搏斗时候的勇猛强悍,女人就不忍背叛。 自己的身子只能属于王海亮,其他人不配拥有。 她的身子海亮不睡,也不会让任何人来睡。 二丫就是这么倔强。 86年年底的时候,二丫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终于出现了,那个人跟海亮一样,同样有一副健硕的身板,雄伟的身姿,也有跟海亮一样的稀疏络腮胡须。 那个人就是栓宝。 二丫是认识栓宝的,当初从大梁山逃出来的时候,二丫怀着孩子,差点在z市的街头饿死,就是栓宝救了她。 栓宝是个锅炉工,在一家供暖公司上班,半路上回家遇到了晕倒的二丫,就将女人托回了家。 二丫在栓宝的家里住了七八个月的时间,栓宝娘一直在照顾她,二丫的孩子就是在哪儿出生的。 再后来,栓宝熬不住,摸上了二丫的土炕,被二丫用剪刀在手臂上捅了两个窟窿。 从哪儿以后,二丫就离开了栓宝家,到罐头厂来打工。 栓宝上班的地方也倒闭了,男人失业了,没地方去,就到二丫的工厂来应聘。 栓宝走进招聘室的时候,他的眼光刚好跟二丫相碰。 “栓宝哥,怎么是你?”二丫惊喜了一下。 “二丫,怎么是你?”栓宝的眼睛里也放出了光彩,但是立刻就黯淡了下来,他紫红的脸膛更红了。 栓宝说:“二丫,我来……应聘的,你是这里的……?” 二丫说:“栓宝哥,我是这里的厂长啊,你应聘找我就可以了,我马上录用你。” 栓宝有点惊讶,怎么也想不到二丫竟然是厂长。 女人的样子依然那么美丽,俊俏,比从前显得成熟多了,也老练多了,眼神里多了几分沧桑。 栓宝不会说话,笨嘴拙腮,结结巴巴问:“你……会录用我?” 二丫说:“当然,栓宝哥这样的人不用,我还会用谁?” “你……不嫉恨我,当初我欺负过妹子你啊。” 二丫噗嗤一笑:“过去的事情了,不说了,我知道栓宝哥是好人,你……成家了吗?” 栓宝摇摇头,脸色很难看:“没……你呢?咱妹夫还好吧,你的儿子也有六岁了吧?” 二丫的脸色也很难看,说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就这样,二丫当天就录用了栓宝。 栓宝非常老实,他一直没有娶妻,他跟二丫一样陷入了执迷,离开二丫五年,他挂念了女人五年。 二丫是栓宝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最激动人心的女人,这辈子他非二丫不娶。 现在,可以在二丫的手下工作,他死而无憾,而且准备为女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二丫当天就安排了栓宝的工作,让他做了车间主任。 从哪儿以后,栓宝就成为了二丫的左膀右臂,为二丫的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而且一直在保护着女人的安全。 这一年的年底,二丫的工厂不但被盘活了,起步了,而且已经开始腾飞。 就在二丫工厂起步腾飞的时候,z市还有另一股力量也在逐渐开始崛起。 那一股力量同样来自大梁山,就是张二狗的家具厂。 张二狗这一年也是大发横财。 一年前,张二狗跟大夯的媳妇喜凤嫂约会,正好被张大毛看见。 张大毛恼羞成怒,跟张二狗打了一架,张二狗一砖头将张大毛砸晕了。 他以为张大毛死了,犹如丧家之犬来到z市逃命。 三个月以后,他同样差点饿死,是四妮救活了他。 他跟四妮产生了感情,并且让女人怀了他的驹子。 可四妮的后娘是个财迷,又把四妮卖给了戏班子里的小武生。 张二狗跟四妮的这段感情等于是彻底断了。 从哪儿以后,张二狗同样奋发图强,开始了自己的创业生涯。 他承包了父亲从前的那个家具厂,事业开始了腾飞。 张二狗是有本事的,他们家祖上就是宫廷的建筑师,家里有一本《鲁班秘籍》,专门研究各种家具的制作方法。 靠着这本《鲁班秘籍》,张二狗做出的家具非常好,逐渐在z市打开了销量。 年底的时候,张二狗的存款已经达到了三十多万。而且家具厂的订单依旧源源不断。 事业成功以后,张二狗想到了报仇,想到了当初所受的屈辱,也想到了跟王海亮之间的血海深仇。 他开始了自己的报复计划,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就是老高。 当年,二狗来到z市谋生的时候,第一个工作的地方就是老高的家具厂。 老高的儿媳妇小燕长得美,他跟小燕之间发生了不轨,被老高打了个半死。 而且家传的绝技也被老高给弄走了,老高的家具厂跟他的家具厂不相上下。 张二狗的眼睛里是揉不得沙子的,无论是在商场上,私人感情上,老高都是他的劲敌。 他第一步要搞掉的就是老高,并且要吞了他的家具厂。 一场真正的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第189章 第二次较量 第189章第二次较量 张二狗没来的时候,老高的家具厂生意是很红火的。 可张二狗那边的家具厂一开,不但样式精美,而且手工独特,生意的天平立刻向着张二狗那边倾斜。 大部分的客户都被张二狗给拉走了,所以老高这边的生意就显得无比清淡。 而且最近,工人的工资都开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老高才知道,当初的张二狗骗了他,张二狗画给他的那些草图,只不过是《鲁班秘籍》中的九牛一毛。 其中的刀功,锯功,凿功,大部分的刀法跟精美家居的制作方法,张二狗并没有给他。 这小子保留了大部分的手工技术,为的就是今天放手一搏,跟他一起争夺z市家具之王的宝座。 而且老高知道,他跟张二狗之间必有一战,张二狗很快就会扑过来。 其实张二狗已经扑过来了,只不过老高还不知道。 张二狗没有在商场上跟他一较高下,而是利用了釜底抽薪的办法。 那就是搞垮他的家庭,让他妻离子散。 这一次,张二狗要下手的目标,还是老高的儿媳妇。 小燕离开以后,老高的儿子憨子打了光棍。 他迫切需要再娶个儿媳妇来传种接代,延续家里的香火。 去年,老高故技重施,又为憨子找了个女孩,那女孩是个大学生,名字叫芳芳。 芳芳的家里非常苦,为了完成学业,女孩一直在勤工俭学。 一份电报传来,芳芳被噩耗震惊,她的母亲患了胃癌,胃癌需要做手术,要花一大笔钱。 芳芳在学校非常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上哪儿弄钱呢? 就在她从师范学校毕业的这年,老高冲他伸出了援手,条件是,她嫁给他的傻儿子做媳妇,他就帮着她拿钱,给她的母亲做手术。 这种手段非常龌龊,也是趁人之危。 芳芳为了给母亲治病,不得不答应了高老板的要求,嫁给了憨子。 成亲的这天,芳芳得到了一大笔钱,她将这笔钱邮寄回老家,母亲做了手术,换来的是自己一生的苦难。 新婚的头一晚,洞房里传来一阵叹息。 高老板的傻儿子憨子什么也不懂,大小便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跟女人干那个事儿。 如果他稍微透点气儿,知道结婚的意味着什么,当初的小燕也不会走。 小燕走的时候,憨子是少男,现在跟芳芳结婚了,憨子还是少男。 憨子娘跟高老板也很着急,儿子啥也不懂,不知道跟新媳妇睡觉,小燕留不住,芳芳也会留不住啊。 于是,憨子娘就把儿子拉进了屋子里,跟他说:“孩儿啊,爹跟娘费尽心机,又为你说了个媳妇,这次你要争口气,一定要跟你媳妇睡觉,生个儿子出来?” 憨子问:“娘,咋生孩子?” 憨子娘说:“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把你的衣服解了,顺便也把你媳妇的衣解了,然后跟你媳妇睡一条棉被,你摸摸她,她也摸摸你……然后你亲她的嘴,摸她的胸,等你俩都兴奋的时候,然后抱在一起……动啊动啊动……就能生孩子了,懂了没?” 憨子说:“懂了,这么简单啊,娘,俺会……。” 憨子娘说:“行,那你进屋睡吧。按照娘的吩咐去做。” 就这样,憨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儿子结婚是大事,生儿育女也是大事,在这个被封建思想压迫了两千年,忽然开放的时刻,很多男女的婚前教育,仍旧停留在父母的言传口教中。 思想的禁锢让少男少女感到羞涩,也对婚姻产生了恐惧,父母不得不舍下脸,把一些成人以后的秘密告诉他们。 尽管憨子娘跟高老板对儿子进行了尊尊教导,两口子恨不得当场示范给儿子看,可憨子还是不开窍。 走进洞房,他按照母亲的吩咐去做了,果然解了媳妇的衣,也解了自己的衣,跟芳芳进了一条棉被。 然后男人抱上了女人的腰,芳芳的心里就是一喜,人都说憨子傻,不开窍,这不挺懂得情趣吗? 可他的心里刚刚稍有一点喜色,立刻就冷却下来。 旁边传来了憨子的打鼾声,这小子却睡着了。 娘让他抱着女人睡觉,他就那么死死抱了一晚,把芳芳勒的差点背过气去。 也就是抱抱,仅此而已,接下来的事情傻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甚至女人的肚兜都没有扯下来。 从哪儿以后,憨子几乎每天晚上抱着她,这一抱就是半年,半年以后芳芳依然是个大姑娘,她等于是守了活寡。 她也曾经引导他,抓着他的手,来摸自己的身子,甚至主动去抚摸他。 可男人还是无动于衷,呼噜声打得更响了。 芳芳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当然明白男女间的那种事,她浑身憋燥地不行……没办法,只能整天以泪洗面,自叹命苦。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彻底糟蹋在了高老板家里,身子也白白浪费在了床单上,以后的日子长得很,可该咋过啊? 就在这时候,一缕曙光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个人就是张二狗。 张二狗一直在关心老高家的一举一动,寻找报复的机会,憨子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张二狗决定对芳芳下手了,把老高家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一天,他在大街上遇到了高老板一家人,前面是高老板两口子,后面是芳芳两口子。他们打算到饭店去吃饭。 张二狗嬉皮笑脸,赶紧上去打招呼:“哎呀,这不是高叔叔吗?别来无恙啊?” 高老板一眼看到张二狗,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道:“张二狗,你还没死啊?” 张二狗漫不经心一笑:“高叔叔,你不死我怎么会死?本人别的东西没有,就是年轻,命硬,怎么打也打不死,早晚你会死在我前头,看谁熬得过谁?” 高老板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二狗你别得意,老天会收拾你的。” 张二狗说:“老天收拾谁还不知道呢,我作孽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小燕跟芳芳都毁在了你的手里,只不过我是为了一己私欲,而你却是为了自己儿子,咱俩都是一路货色。” “你……张二狗你混蛋!”高老板气得无话可说,张二狗一句话就戳在了他的痛处。 现在的张二狗跟从前不一样了,手下人才齐集,要钱有钱,有人有人,说话的口气也大了不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二狗没有搭理他,反而瞅了芳芳一眼,笑道:“你就是芳芳吧?多好的人儿啊,就这么糟蹋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你跟着憨子只能守活寡,不如跟我张二狗吧,我不但会让你幸福,还会让你一辈子舒服……。” “我靠……”高老板气得差点吐血,怎么也想不到张二狗光天化日就敢引诱他儿媳妇。 很明显张二狗在气他,气得他吐血才好呢。 高老板不会让张二狗得逞,使劲将怒火压了下去,怒道:“张二狗,你个人渣!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张二狗说:“好啊,我等着你,什么时候想较量,我奉陪!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上次我跟小燕被你堵在棺材里一顿好打,这笔仇恨我还记得,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 “你……你别得意,早晚一天我会收拾你。” “尽管放马过来,我张二狗如果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看着高老板气得上下起伏,浑身颤抖,憨子娘也怒了,说道:“他爹,别生气,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咱们吃饭去。” 高老板惹不起张二狗,只好将所有的怒气发在了媳妇身上,一下子将女人甩开,怒道:“吃个屁!气饱了!龙肝凤胆也吃不下,咱们回家!” 高老板没有走进饭店,就被张二狗给气得差点喷血,气急败坏上车走了。 饭店的门口只剩下了张二狗的冷笑。 芳芳跟着老高他们走了,女人还回头看了张二狗一眼。 张二狗冲芳芳抛了个媚眼,芳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张二狗在对高老板的儿媳妇公然引诱,这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挑战。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交锋,很快,第二次的交锋就开始了。 张二狗已经暗暗派人打听了芳芳老家的住处,知道女人的家里穷。 芳芳的父母常年有病,两个弟弟还在上学,家里的条件不好。 于是,张二狗就安排人为芳芳的老家送钱,一千,三千,五千,两三个月的时间,芳芳的父母收到了张二狗好几万块。 每次送钱,张二狗都会留下自己的名字。 芳芳家里人每次来信,都会提到张二狗,并且说张二狗是大好人。 芳芳不知道张二狗要干嘛?为什么要帮助她,但是她知道张二狗没安好心。 女人的心里打起了鼓,张二狗故意给她好处,让她心神不宁,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这小子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最后,芳芳实在忍不住了,这天,她找到了张二狗的家具厂,进门以后单刀直入问道:“张二狗,你别往俺家里送钱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看到芳芳进门,张二狗一点也不慌张,不紧不慢抽烟,说道:“很简单,我要救你脱离苦海,我喜欢你,我要把你从憨子的身边抢走,我要一辈子对你好,加上下辈子,下下辈子……。” 芳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女人惊呆了。 张二狗的话很有杀伤力,足以让一个女人心动,让一个女人瞬间解除所有的武装。 特别是对于一个生理焦渴的女人来说,简直是如沐春风。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二狗哥,你真的喜欢俺?” 张二狗说:“是,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憨子娶了你,我心里嫉妒,恼恨,为你感到愤愤不平。 你这样的好女人怎么就跟了那个废物?你应该归我,我一定要跟你在一块,把老高家搞的家破人亡。 他们毁掉了你的清白,也毁掉了你的一生……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二狗……你。” 张二狗站起来,拉住了女人的手,往怀里一带,芳芳一头扎了过来。 女人的心在这一刻震撼了,激动了,荡漾了……这么多年,从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过如此贴心的话,她成为了张二狗的俘虏。 他一动不动,像只猫儿那样贴在张二狗的怀里,甚至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反抗……。 第190章 家庭离散 第190章家庭离散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张二狗是在骗她,将她当成了报复高老板的棋子。 一时的大意将她从天堂拉进了地狱,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苦难中。 张二狗是聪明的,为了吞掉高老板的财产,为了报复当初的毒打之仇,他决定先从芳芳这儿撕开一条口子,将老高彻底击败。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有得到必须要有付出,没有茴香豆,引不来鸽儿咕,总不能你这边一招手,人家儿媳妇就跟你上炕吧?公狗找母狗,还要相互噌噌,翘翘尾巴,增进一下感情呢。 给芳芳家大量送钱,就是他撒出去的茴香豆,将来,他要得到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地利润。 芳芳完全被他给骗了,还以为张二狗看上了她,为了她甘愿跟高老板拼命呢。 芳芳说:“二狗,俺也喜欢你,你带俺走吧,俺在憨子家再也呆不下去了,俺寂寞,空虚,特别的冷,俺不愿意回那个家,那个家太恐怖了,憨子啥也不懂,就知道折磨俺,俺现在还是姑娘呢。 二狗,俺想尝尝女人的滋味,不如你跟俺好吧……。” 女人就是没脑子,那脑子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面,一晃悠就是糨子。 没等张二狗动手,她自己首先妥协了,还要主动献身。 女人还年轻,根本不成熟,不知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她对社会的了解仍旧停留在那几本言情小说上。小说上都是王子配公主,她觉得自己是公主,张二狗应该就是王子。 虽然这个王子长得有点丑,但是他的甜言蜜语,还有慷慨大方已经将她征服。 女人一边说,一边过来撕扯他的衣服,将男人按倒在了沙发上,然后亲他的嘴,咬他的脸腮。张二狗的丑样子也在她的心里瞬间高大。 但是张二狗好像对她的身子不感冒,反而把她推开了。 张二狗这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第一个是小燕,第二个是四妮。 他的心早已被这两个女人填的满满的,根本装不下第三个女人了。 他说:“芳芳你别,我喜欢你,可也不想亏待你,我要你跟憨子离婚,离开高老板家,然后再跟我张二狗。 我要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大红花轿明媒正娶,将你娶进家门。 你跟憨子有结婚证的,咱们这样是犯法的。” 芳芳却比他还急,一边撕扯男人的扣子一边说:“俺等不及了,人都说男女间的那种事很美,可俺跟憨子成亲这么久,仍然没有尝过,二狗,俺是个女人,你就可怜可怜俺,成全俺吧。” 张二狗想不到芳芳如此渴望,还真想把她给办了。 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跟憨子的女人过一晚,所有的机会全都会泡汤。 他是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失败的,他已经禁不住折腾了,也没有时间去折腾。 老高的身后还有一个劲敌,那就是王海亮,还有大梁山那些跟王海亮串通一气的村民。 村子里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张二狗,把王海亮当做英雄,把我张二狗当做狗熊。 现在,二狗要把所有的敌人扫除干净,高老板是第一个,张大毛是第二个,其他的还有张建军,张拐子,等等等。 他的终极目标是王海亮。王海亮才是他的心头巨患。 他要一步步将自己的计划实施,一点点把王海亮整死整惨,最好让他像狗一样跪在自己的面前,摇尾乞怜,祈求他给他一碗饭吃。 而想要扫除王海亮,就必须先奠定自己在z市的基础,确保后方的稳定。 而想要后方稳定,就必须要除去高老板,将他们一家赶出z市,让自己的家具厂彻底垄断z市所有的市场。 想把这一切搞定,就必须要抓住芳芳这张王牌。 所以当芳芳一点点向他靠近,撕扯的时候,张二狗反而噤若寒蝉。 张二狗说:“芳芳,你别,你先回家,跟老高去说,就说你要跟憨子离婚,要跟我张二狗走,把这一切都告诉老高……拿到离婚证,我就可以跟你远走高飞了。” 芳芳是女人,她的力气小,根本争不过张二狗,但是她的心已经属于了他。 芳芳只好站起来,抬手捋了一下前额的秀发,说道:“好,俺这就回家,跟憨子离婚。” 就这样,女人背着包包走了,离开了张二狗的家具厂。 芳芳回到家的时候,正是晚饭过后,家里的公公,婆婆跟憨子都没有吃饭,一直等着她回来。 女人进门以后脸蛋红红的,不敢跟公公的眼光相碰,高老板的眼光好比一把刀子,一直盯着芳芳看,将她看的低下了头。 高老板虎着脸问:“你干嘛去了?” 芳芳低着头道:“俺,出去了……逛商场。” 她的底气不足,脑袋埋在深深的沟壑里,好像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声音小得也像一只拍了半死的苍蝇。 好在高老板没有生气,反而说:“天晚了,大家都在等你吃饭,憨子,给你媳妇夹菜。” 憨子夹了一只鸡腿过来,搁在了芳芳的碗里,芳芳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真的想提出跟憨子离婚,可憨子一家人对她太好了。 嫁过来的几个月,憨子娘将她当成了亲闺女,憨子爹虽说有父亲的威严,可对她同样不错,说买啥买啥,说吃啥吃啥,从来没有孽待过她。 憨子对她也很好,高兴起来抱上亲一口,不高兴的时候也不惹她生气。 一家人诚信带她,她怎么好意思提出跟憨子离婚呢? 可也不能这么跟傻子过一辈子吧?那可是一辈子啊,一辈子有多长,芳芳难以想象。 终于,芳芳还是开口了,说:“爹……俺想走。” 老高漫无表情,一边吃饭一边问:“上哪儿去?回娘家啊?是该回去看看了,不过我现在没时间,不如等过完年,我带着憨子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两位亲家。” 芳芳知道公爹老奸巨猾,答非所问,只好把话挑明了,说道:“俺的意思,走了就不想回来了,俺要跟憨子……离婚哩。” 女人的话刚一出口,憨子娘一下子就急了,怒道:“你说啥?芳芳,我们对你不好吗?” 芳芳说:“好,可是,俺要的不是那种好,俺要的是个好男人,知道疼俺,爱俺的好男人。” 憨子娘道:“妮子啊,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是不是那个张二狗,娘跟你说,他不是个好人,憨子的第一个媳妇,就是被她拐跑的,他是在骗你哩。” 芳芳说:“娘,如果二狗真的骗俺,俺也乐意让他骗,你们放心,俺欠你们家的钱,二狗会帮俺还给你们的……。” 芳芳一边说,一边看着公爹的脸色,她看到高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青,越来越青。 最后男人暴怒而起,猛地举起饭碗,咣当砸在了地上:“既然跟了张二狗,你还回来干什么?还回这个家干嘛?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想离婚,没门!你进了这个家,生是这个家的人,死是这个家的鬼!以后再看到你跟张二狗来往,老子立刻打断你的腿!!!” 饭碗一甩,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瓦片子溅起老高,不单单芳芳打了个冷战,憨子娘也打了个冷战! 芳芳嚎哭一声捂着脸跑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女人进屋子开始收拾东西,她真的要走了,离开这个家。 憨子娘舍不得,赶紧追过去好言好语劝:“妮儿啊,你年纪小,看不透人心,张二狗真是骗你的,他不是在救你,他要害你啊……。” 芳芳没有搭理婆婆,收拾好行李以后,摔门就走了,拖着行李走出了家门。 出门的时候甩出一句:“放心,俺从前欠你们的钱,后天二狗就会送回来。这婚俺是离定了,你们管得住俺的人,也管不住俺的心……。” 就这样,女人走了,憨子娘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人嘴巴一撇,咧着大嘴哭开了:“俺的天啊——俺的地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张二狗你个天煞的,抢走俺的儿媳妇啊——抢了一个又一个啊——老天爷打个雷劈死他吧——啊呵呵呵……。” 高老板在旁边也气得咬牙切齿,他感到了深深的屈辱,人财两空是小事儿,关键是面子。 高老板在z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张二狗欺负了一次又一次,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他的拳头攥的死死的,眼神里闪出了凶光,透过一丝杀机。 然后他愤然冲进了院子,猛地抄起一把斧头,将斧头在石头上磨出一道凌厉的光彩。 芳芳就那么走了,出了憨子家的院子,来到了大街上。 这个时候天色早已黑透,女人打算拦一辆车,直奔张二狗的家具厂。 但是憨子却从家里冲了出来。 憨子也哭了,一下子拉住了芳芳的手。苦苦哀求:“姐姐别走,姐姐别走,姐姐跟我耍,跟我耍啊,不跟二狗耍,二狗是坏人……。” 男人拉着她的衣服,拽着她的皮包带,眼泪扑簌簌流下。 芳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憨子,你放俺走吧,俺求求你了,俺不是你姐,你比俺大,俺也不是你妹,从今以后咱俩没关系了…… 你别哭,俺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俺,以后你会找到好女人的……。” 出租车来了,憨子还是抓着她不松手,芳芳使劲甩开了憨子,上车走了。 憨子一边哭一边在后面追赶,跟着出租车追出去老远老远,直到看不见。 最后他一步撅到在了地上,还在冲着出租车招手,好像要抓住芳芳的影子。 芳芳的离开,张二狗的计策等于是实现了一半,他就是要把高老板惹急,惹毛,逼着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儿来。 二狗知道高老板是个法盲,年纪大了火气也大,一点也不理智。 而且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口袋,等着这老家伙钻进来。 第191章 家破人亡 第191章家破人亡 这天半夜,芳芳就住进了张二狗的家具厂。 女人的到来,张二狗早有预料,可没想到这么快。 他非常热情地接待了芳芳,并且给她安排了住处。 晚上,他跟她是住在一起的,只不过芳芳睡炕上,张二狗睡地上。 张二狗没有碰芳芳一下,他越是这样,芳芳越是觉得二狗是正人君子。 面对美女的引诱,张二狗没有动摇,这证实他已经完全成熟。 为了生意,为了世仇,他可以忍一切所不能忍,甚至将旁边的美女芳芳当成了半扇猪肉,不要说靠近,一点兴趣也没有。 第一天晚上,他们是和衣而卧,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晚上,祸事终于发生了,半夜十二点左右,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没错,就是这里了,乡亲们,咱们杀进去,把张二狗的家具厂给砸了!将这小子赶出z市,杀啊!!” 叮叮咣咣一片脆响,张二狗家具厂的围墙就被人推倒了,门外杀过来一大批人。 高老板终于忍耐不住,要为儿子讨回公道了。 他带着本家的老少爷们,大大小小三十多人,瞬间就将张二狗的家具厂给包围了。 一声断喝,气愤的族人手持武器冲进来,叮叮咣咣就是一阵乱砸。 瞬间,张二狗的家具厂就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外面一阵吵嚷,不单单张二狗听见了,芳芳也听见了。 芳芳一下子从炕上跳了下来,猛地扎进了二狗的怀里,女人吓得瑟瑟发抖。 “二狗,俺公爹带人杀进来了,咋办,咋办啊?他会杀了你的。” 哪知道张二狗不慌不忙,反而若无其事点着一根烟,眼神里透过了胜利的喜悦。 他的嘴角上也泛出一股蔑视的冷笑:“呵呵,果然来了,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张二狗首先打开窗子,将芳芳放走了,自己也逃走了,给高老板留下了一个空厂。 老高发现工厂里没人,胆子更大了,砸得也更加起劲了。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里面的成品家具,半成品家具,包括张二狗帮人加工的几口棺材,全部砸了个稀巴烂。 砸完以后,老高手持斧头冲进了张二狗的卧室,跳着脚地骂:“张二狗,你个直娘贼!给老子出来,我要劈了你!劈了你!!” 他们从半夜一直砸到天明,不要说家具,一块好木头也没有个给张二狗留下。、 张二狗拉着芳芳走了,在酒店里过了一晚。 砸了张二狗的家具厂,高老板还没有完,轮着斧头,一直守护在家具厂的门口,等待着张二狗回来。 老高的举动将二狗工厂的工人吓得魂飞魄散,大家谁也不敢上班了。 老高没有将张二狗等回来,他等来的是z市派出所的警车。 过来几个民警,将他带上手铐拉走了。 高老板还不服气,一个劲地挣扎,差点把民警给砍伤。 几个民警一扑而上,生生将他按在了地上,带上手铐扔上了警车。 老高住进了看守所,他变得非常颓废。 接下来的几天,他开始了反思,越想越不对劲。 最后,他豁然开朗了,知道自己铸成了大错。 张二狗引诱芳芳,完全是他的计策,他就是要逼着自己发怒,发毛,跟他拼命。 这么一拼命,机会来了,张二狗抓住了他的把柄。 首先,你砸了人家的工厂,总要包赔吧?里面的损失多少,还不是张二狗一个人说了算? 张二狗会狮子大开口,要个天价出来,砸锅卖铁他也赔不起。 其次,他是拎着斧头冲进张二狗的工厂的,而且是半夜,也叫半夜行凶。 不用问,张二狗已经在工厂的角落里安装了摄像机,把他所有的举动,跟砸毁工厂画面全部过程,一一录制了下来,那可是打官司的铁证! 再就是芳芳,那是张二狗的棋子,他跟芳芳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甚至小手都没有拉过。女人一定还是闺女。 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了他的鲁莽,他的嫉妒。 在外人看来,张二狗的家具厂早就成为了高老板家具厂的劲敌,他们是死对头。 这是生意做不过人家,蓄意搞破坏! 想到这里,老高一下子就瘫软了,他知道,自己砸坏的不是张二狗的工厂,而是自家的工厂。 现在,把自家的工厂全部陪给人家都不够。 张二狗这是设计了一个口袋,一个苦肉计,就是要将他连根拔起,从z市彻底根除。 高老板颓废了,懊悔了,只知道自己败了。败就败在他是法盲,意气用事,完全不及后果。 而在这件事中,张二狗却显得老谋深算,稳如泰山,而且一点点把他领进了圈套里。 这小子的心机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果不其然,就在老高被拉进看守所三天以后,张二狗果然开始蹦跶了。 张二狗首先找了一家律师行,一张诉状,将高老板给告上了法庭。 老高猜测的不错,张二狗那天在工厂早就安装了摄像机,把全部了画面给录制了下来。 包括他们那伙人砸毁所有的家具,包括高老板提着斧头冲进了二狗的卧室,还有那副面目狰狞的样子,一丝不留,全都在录像带里。 这一下可把老高整惨了,法庭上,他无言以对,只好一一承认。 但是老高仍旧不服气,只骂张二狗抢了他儿媳妇,跟芳芳发生了不轨。 张二狗跟他针锋相对,呵呵一声冷笑:“你们可以验身啊,验一下芳芳是不是楚女,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果然,再接下来,芳芳被法医验身,检验的结果……她果然还是楚女……跟憨子成亲半年,男人根本就没有动过她的身子……张二狗也没有动过她。 这一下芳芳也惊讶了,立刻明白了张二狗不碰她身子的原因,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女人忽悠一下,立刻清楚她被张二狗当成了摆平高老板的棋子。 这场官司张二狗赢了,剩下的就是家具厂的损失赔偿问题。 张二狗列下了一张清单,把工厂的损失全部记录了下来,损失竟然达到了七八十万。 那些可都是名贵的家具,成品的,半成品的,全部按照成品的价格来算。 还有那几口棺材,可都是高档的梨花木,是张二狗帮人加工的。 梨花木是寸木寸金,三口棺材的价格就达到了几十万。 只这么一下,他就把高老板给干得挺挺的。 经过核算,高老板将自己的工厂,所有的存款,全部加一块赔偿给张二狗,仍旧欠他二十多万。 这只是民事赔偿问题,接下来是刑事责任。 高老板半夜提着斧头擅入民宅,并且拘捕,差点砍伤民警,被判入狱十年,立即执行。 就这样,高老板不但人财两空,几十年的心血付水东流,而且在监狱里呆了十年。 他没有坐几天牢就死在了里面,气血攻心,哇哇吐血,最后一命呜呼,自己将自己给气死了。 张二狗接受了老高那边的工厂,也接受了憨子娘给他的赔偿。 现在,他终于在z市站稳了脚根,成为了z市乃至整个省城的家具之王。 1986年的深冬,张二狗来到z市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的事业就疯狂崛起,拥有了近百万的家产。 现在他有两个工厂,手下优秀的技工五六十人,全省有名的人物打家具都找他,做棺材也找他,他大发横财。 张二狗这边发达了,却独独苦了芳芳,也苦了憨子娘跟憨子。 憨子的家彻底散掉,被张二狗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们娘儿俩家也没有了,钱也没有了,只能蜗居在一家民房里。 那个民房非常破旧,墙壁上都是裂缝,下雪的时候,雪花呼呼往里灌。 炕上的棉被也是破的,露着白白的棉絮。 高老板的死,让憨子娘大病一场,女人躺在炕上直哼哼。 憨子仍旧不懂事,但他很孝顺,给娘熬了中药。 憨子娘拉着儿子的手说:“儿子,娘不行了,你一个人又呆又傻,可咋过啊?娘死了以后,你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叫王海亮,住在大梁山疙瘩坡。 他是个好人,找到他,他会给你一碗饭吃,而且会照顾你。” 憨子问:“娘,王海亮是谁?” 女人说:“别管,照娘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只有王海亮能救你。” 憨子喔了一声,帮着娘喂药吃,憨子娘一碗药没喝完,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当天晚上,憨子为娘买了一只鸡,打算给女人补一补,他将鸡拔了毛,切成块,炖在了锅里。 鸡汤熬好以后,他端着碗走进了屋子。可刚走进去,他的碗就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憨子惊呆了,因为他看到娘死了,女人用一条床单将自己挂在了破屋子的梁头上,那条床单勒着她的脖子……她上吊自杀了……。 憨子嚎哭一声:“娘……!”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女人的两腿。 可女人的尸体已经凉透,眼睛瞪的老大,她有点死不瞑目。 憨子哭够了,才想到喊人,把四周的街坊邻居喊过来,将娘放了下来。 女人的尸体第二天就被送进火葬场烧掉了,火葬的钱也是邻居一块一块凑得。 憨子只是抱回来一个骨灰盒。 经历了家庭的惨变,经历了妻子的两次背叛,现在的憨子似乎懂事了一点。 将娘的骨灰盒埋掉以后,他决定去大梁山,找王海亮。 他相信娘的话,只有王海亮才可以给他一条活路,也只有王海亮才能照顾他。 尽管他们之间不是朋友,也非亲非故。 憨子的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干粮,身上的衣服非常破旧。 他是讨饭讨到大梁山的,一步一挪,坐公家车的钱也没有。 整整二十天的时间,他才一步一步挨到大梁山。那时候,已经是1986年的年底了。 远远的,他看到了山上修路的队伍,看到了即将放假准备回家过年的人群。 他也看到了王海亮,因为娘说过,王海亮的个子大,就像半截铁塔。 他大呼一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王海亮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第192章 平等交易 第192章平等交易 1986年的年底,早已进入了深冬,大梁山一年一度被染白了。 漫山遍野飘起的雪花,大雪一团团,一簇簇,迎风飘舞,覆盖了森林,淹没了大地,将整个大山装扮成一个粉妆素裹的世界。 距离过年还有十来天的时间,采药队,柳编队,已经歇业,大家都在准备过年了。运输队跟修路队也停止了工作。 工人们有条不紊,开始一批一批回家。 王海亮已经安排会计小燕帮着所有人结算了工资,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年的辛苦收入。 大梁山又是一个丰收年,这一年拿到的工资比去年还要多,很多人除了工资,还拿到了分红。 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偿,是用辛勤的汗水跟鲜血换来的,拿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运输队最后一次返回来的时候,购置了大量的年货,绵绵延延装了二十个独轮车。有春联,有蔬菜,有新衣服,有首饰,有村民需要的所有东西。 憨子是跟着运输队的人来到大梁山的,他差点饿死在大山里,还好被人在路上看到,就将他带进了大山。 运输队走的这条路,中间经过了修葺,很多大沟被填平了,山道经过了简单的修筑,需要穿过的几条小溪上也搭起了简易的小桥。 这条简单的山路是暂时的,有天真正的大路修通,他们就可以横穿大梁山,再也不用担心难走了。 这一年年底,是王海亮成立修路队的第四个年头,成绩是喜人的。 一百八十里的山路,他们已经修了接近一半,最多再有三年,这条举世闻名的山路就要彻底修通了。 因为张喜来注入了大量的资金,大路是从两头修的,村里人安排人从里向外修,山外的修路队从外向里修。 这只修路队有大梁山的人,也有外来工,那些外来工是王海亮高薪聘请过来的。 他们同样为大梁山的建设作出了贡献。 山外的队伍,五天前就撤离了,因为那些外来工的家距离大山太远,必须要早点赶回去过年。山里的这一队是最后一批撤离的。 憨子跟着运输队人走进了大山,来到了建筑工地,一眼就看到了王海亮。 王海亮正在指挥大家查点工具,也在安排牛车马车将工人们送回家。 这时候,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扑过来,猛地抱住了他的腿,哇哇大哭,跟死了爹一样,将王海亮给哭的愣住了。 仔细一看不认识,傻乎乎的,眼泪鼻涕拖出去老长。 海亮立刻搀起了他,问道:“弟,你是谁啊?哪儿的人?我怎么不认识你?” 憨子一五一十,将自己家的遭遇,还有娘临终前的交代全部告诉了他,王海亮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王海亮听说过那个家具厂,在z市非常有名,哪儿的老板姓高,是个很不错的人,挺讲义气。 他知道憨子是小燕的前夫,但不知道憨子娘为啥临终前要把儿子交给他。 因为他根本没见过憨子娘,或许是自己的名字在大梁山太响,高老板告诉女人的吧。 也可能女人知道,张二狗再怎么狡猾也斗不过王海亮,憨子只有在海亮这儿,才会逃过张二狗斩草除根般地追杀。 这是女人对他的信任,让海亮很感动,所以海亮当场决定,将憨子收下了,并且给他安排了工作跟住处。 憨子没有住处,海亮就将他安排在工地的帐篷里看工地。工资跟大梁山的村民一样,第一天开始算。 工地上的帐篷很暖和,里面有褥子,有被窝,有碳火盆,一点也不冷。而且工地的仓库里什么吃的都有,大米,白面,蔬菜跟食用油,样样俱全。, 看工地不用干活,只要工地的东西不丢就行,是美差。 当初,二丫的爹张大毛做梦都想到山上来看工地,跟海亮要求了好几次,但都被海亮婉言拒绝了。 他心疼张大毛,担心张大毛在山上受累,万一有个好歹,对不起二丫。 再说张大毛可是柳编队的骨干,一等一的柳编高手,村子里柳编队的娘们离开他也不行。 所以海亮就没有答应他。 跟憨子在一起看工地的,还有大梁山的两个村民,都是老人,经验丰富。 海亮下山前交代他们,一定要照顾憨子,他是山外人,千万不能让他乱跑,被野狼咬伤就不好了。 就这样,憨子住在了大山上,有了住处,也有了活儿干。 他对王海亮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经历了重重磨难以后,憨子的傻病忽然好了很多,眼神也晶亮了。 以后,在王海亮的训教下,这小子越来越精,越来越精,不单单傻病好了大半,而且成为了王海亮的左膀右臂,为海亮以后的事业生涯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然,这是后话了。 憨子走进了大梁山,三天以后,另一个人也走进了大梁山。这个人的到来,在大梁山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个女人,她就是憨子的第二个媳妇……芳芳姑娘。 芳芳是有张大毛领到村子里来的。 她的命运一点也不比憨子强,而且陷入了万劫不复的苦难中。 张二狗在z市利用巧计,一枪把高老板挑落马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同时,他也害苦了芳芳。 芳芳没地方去了,从前的那个家散掉了,憨子跟憨子娘不知所踪。 那时候,她抱有一个幻想,就是张二狗对她是真心的,而且二狗一定会娶她。 那一天,他找到了张二狗,劈头就问:“二狗,你的计划成功了,高老板被你干趴下了,现在你拥有了两个家具厂,你啥时候跟俺成亲?” 那知道张二狗呵呵一笑,佯装不知:“成亲?啥成亲,跟谁成亲?” 张二狗的淡漠将芳芳惹火了,女人怒道:“张二狗,你少装蒜,当初你说过,你是喜欢俺的,要带俺走,跟俺成亲俺才帮你的。 现在憨子的家被毁了,我们的家具厂归了你,你想不认账?” 张二狗呵呵一笑道:“丫头,你太幼稚了,其实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你。你只不过是我生意场上的一颗棋子。棋子懂吗?就是我打败老高的工具。” “你……你你……?”芳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怒道:“这么说你从来没有稀罕过俺,从来没有爱过俺,一直在利用俺?就是要得到俺家的家具厂?” 张二狗说:“聪明,你还没有傻到家,就是这样的。” “那你当初对俺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都是假的?” 张二狗说:“也有真的,我已经帮你脱离了苦海啊,你离开了憨子,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自由了,现在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完全由你自己做主……。” “那俺想嫁给你!”芳芳斩钉截铁说。 张二狗把脸一沉道:“不可能,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她们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你你……你个混蛋,骗子!无耻!败类!!”芳芳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当初张二狗一直在利用她。她恨不得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诅咒他,辱骂他,也恨不得利用九阴白骨爪,在他讨厌的脸上抓一把。 张二狗说:“你骂吧,其实我也没有对不起你啊,你没有失去什么,你的身子还是清白的,而且我也给过你家不少钱,你不吃亏啊。咱们这是平等交易,谁也不欠谁。” “你放屁!可你骗走了俺的感情!!”芳芳嚎叫起来,眼泪在眶眶里打转转。 张二狗说:“感情多少钱一斤啊?你配谈感情吗?高老板一家人对你那么好,你还是背叛了他们,我怎么知道你有天会不会背叛我?” “你……想不到俺在你的心里是这样的人?” “对,你就是这样的人,普天下,不是为了钱跟我在一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小燕,一个是四妮……我亏了小燕,也亏了四妮,我张二狗这辈子发誓,除了这两个女人,我再也不会喜欢任何女人。 芳芳,你还年轻,我张二狗不是什么好鸟,跟着我,你早晚会后悔,我不想害了你,你……走吧。” 这是张二狗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男人拍拍她的肩膀,就那么离开了。 张二狗显得非常潇洒,也非常成熟,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的脚步铿锵有力,他的面色淡定从容。 经历了感情的纠葛,饥饿的折磨,家庭的离散,张二狗已经越来越成熟,现在的他,成为了z市少有的一代大亨。 从85年的春天开始,来到这里不到两年,他就从一个叫花子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强人。这中间的悲苦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忘不掉小燕,忘不掉四妮,在他走投无路饥寒交迫将要饿死在街头的时候,是四妮给了他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是四妮递给他一个热乎乎的馒头。 是四妮给了他温暖,是四妮给了他信心,在那个两头透风的桥洞子里,女人还将白白的身子给了他。 他们在桥洞子里缠绕,翻滚,撕咬,女人的呢喃声至今响彻在耳边……。 四妮跟了小武生,二狗没有感到遗憾,反而在深深祝福她。 他希望小武生会对她好,给她一个家,好好待她一辈子。 四妮跟着自己,只会害了她,也可能会成为他的牵挂,无法让他撒开臂膀,完成自己的梦想。 因为张二狗是个风一样的人物,只能像风一样去漂流。 张二狗带着围脖走了,那样子像个成功的黑帮老大。 芳芳一下子瘫软在雪地上,两行眼泪滚落在两腮……。 接下来的几天,她开始在大街上游荡,居无定所。 她没脸回到老家去,就这样灰头土脸回去,村子里的人一定会笑话。 她是个罪人,一时的不慎害死了公爹,害死了婆婆,也害的憨子成为了孤儿。 她愧疚不已,想到了死……那天,天上下着大雪,冷风裹着雪花扑打在身上,洗刷着她罪恶的灵魂。 她站在大桥上,看了看天,看看结了一层冰的河水,真想一头栽下去。 第193章 山村女教师 第193章山村女教师 芳芳打算自杀,跳河自尽,一只脚已经跨过了石桥的栏杆。 就在这时候,一个惊雷在后面炸响:“哎呀,闺女!你咋了?别想不开啊!” 那声音很大,好比张翼德喝断长板桥。紧接着,一只大手从后面抱住了她。 那是一只粗糙的大手,长满了老茧,那男人也胡子拉碴,正是大梁山的张大毛。 张大毛刚好路过,发现女孩子想不开要自尽,扑过去一下抱上了芳芳的腰。 也不知道张大毛是故意占便宜,还是真的想救人,两只手跟扳子一样,抱着女孩就是不撒手。 宽大的手掌也在女人的前胸上捞啊捞……。 芳芳开始挣扎:“别管俺,让俺死,让俺死吧,俺是个罪人……。” 张大毛赶紧说:“闺女啊,你咋了想不开?几年前,我家妮子跟你一样,也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现在她追悔莫及,我不能看你干傻事,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没有迈不过的坎儿……。” 张大毛二话不说,双膀较力,将芳芳从栏杆上给拖了下来。 女人开始放声大哭:“俺没法活了,大叔,你让俺死吧,俺是个罪人,罪人啊……。” 张大毛赶紧安慰她,问他怎么回事? 于是,芳芳一边哭一边诉说,将自己的遭遇全部告诉了这个陌路的生人。 女孩子说完,心情轻松了不少,自杀的念头也不严重了。 芳芳的遭遇一下子激怒了张大毛,张大毛气得胡子翘起老高。 他跳着脚骂张二狗不是东西,生儿子没后门,顺便问候了张二狗全家的女性,以及他的祖宗十八代。 特别是二狗的老娘大栓婶,他反反复复问候了无数次。 芳芳哭够了,问道:“大叔,您认识张二狗?” 张大毛怒道:“何止认识,我跟他还是邻居呢,我是看着这小子光屁股长大的。 他爹就不是个东西,他更不是个东西!闺女,你别死,跟我回到大梁山去吧,我帮你出气,教训他。” 芳芳不说话,还是哭。 张大毛知道她没吃饭,于是牵起了女孩的手,将她拉近了附近的一个饭馆。 他先让芳芳吃饱了饭,然后才打听女人的自身情况。 芳芳告诉他,自己是大学生,先是跟了高老板的儿子憨子,然后又跟了张二狗,她被张二狗骗了。 张大毛的眼睛一亮:“你是……大学生?在这儿的师范大学毕业的?” 芳芳点点头道:“恩,俺没地方去了,叔,你给俺找个吃饭的地方吧,俺能干活,有的是力气。帮俺成个家也行,俺感谢你……。” 张大毛手捋胡子,将胡须捋掉若干,问道:“那我给你找个地方,让你做老师,你干不?我还可以让你转正,成为正式的人民教师。” 芳芳说:“当然可以了,只要可以混的一日三餐,头顶有片瓦遮盖,冬天有个地方睡觉,俺就知足了。” 张大毛说:“那好,你跟我回大梁山吧,我们大梁山正好缺老师。” 芳芳的眼睛也是一亮:“真的?你不会骗俺吧。” 张大毛道:“我虽说不是啥好人,可就一样好,从不骗女人,跟我去大梁山,包你一日三餐,冬天睡火炕,冷不得饿不得。” 芳芳想了想,点点头说:“好,俺跟你去大梁山,见见王海亮,顺便也等着张二狗回家,这笔账,俺一定跟他算。” 就这样,芳芳吃饱喝足,跟着张大毛回到了大梁山。 张大毛是喜欢女人的,但并不龌龊,也不会硬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屁股多次被猎狗咬伤,被大夯用箭射伤,再加上闺女二丫死而复生,最近的张大毛改变了很多。 他懂得了善恶到头终有报的道理,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做人应该行善积德,只有行善积德,上天才会眷顾你。 为了闺女二丫,为了儿子如意,张大毛已经决定积阴德了,见到漂亮的小姑娘……最多扫两眼。 村子里的孀妇,只要不是主动邀请的,他绝不沾身。 这就是张大毛的好处,爱美而不贪美,有时候也良心发现,干那么一两件好事,免得儿子将来没后门。 在张大毛的陪同下,芳芳终于来到了大梁山,那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 山村的年味越来越浓,村子里的孩子们全都放假了,满街乱跑,到处是鞭炮声跟喧闹声。 所有的民工也全部放假,准备过年。 现在,大梁山的人有钱了,年货办的很丰盛,家家户户杀猪宰羊,扯花布,做衣裳。 很多人开始蒸年糕,蒸馒头,当当的剁馅子声也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里传来。 张大毛没有进村子,将芳芳安排在了学校里。 学校里只有一个人居住,就是带娣,张大毛推开了学校的大门,进门就喊:“带娣,带娣。” 带娣将小脑袋探出了办公室的门:“大毛叔,啥事啊?” 张大毛说:“新老师来了,我帮咱们大梁山找来了新老师,是个大学生呢。” “啊,是吗?大毛叔你真有本事。” 带娣看到了芳芳,芳芳也看到了带娣。 带娣上下打量了一下芳芳,说道:“呀,真俊,俺叫带娣,今年二十三岁,你叫……?” “俺叫芳芳,今年二十岁,带娣姐,俺以后就靠你照顾了。” 带娣非常好客,一下子抓住了芳芳的手:“来,妹子,外面冷,进屋子里暖和一下。” 带娣将芳芳拉进了屋子,两个人亲热的跟亲姐妹一样。 晚上,芳芳就跟带娣住一块,两个人暖一条棉被。 学校的办公室有火炕,火炕里烧的是煤块,非常暖和,芳芳第一次尝到了家的滋味。 芳芳的确是大学生,而且是师范大学毕业出来的。 z市的师范大学虽说不是什么名牌,但是毕业证跟教师资格证,都是国家颁发的,这就说明芳芳是有真才实学的。 张大毛将芳芳送进学校以后,颠颠跑回家跟王海亮报喜。 他牛得不行,终于不辱使命,给大梁山小学拉了一个师范大学的毕业生过来。 蛮以为王海亮会夸赞他一翻,但是海亮的平淡却让张大毛大失所望。 张大毛这人做事情不靠谱,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王海亮觉得他是在胡扯。 半年前张大毛就夸下海口,而且一个劲的往城里跑,前前后后跑了不下十次,每次都说会找个老师回来,可次次都落空。 王海亮觉得这半个爹老子忒不是东西,骗他的钱,骗他给他放假。 还以为张大毛在城里有女人,每次都是跟女人去约会呢。 张大毛赌咒发誓,说:“这次是真的,海亮,我要是骗你啊,让我不得好死,被你家的黑虎咬烂屁股。” 为了证实张大毛的话,王海亮第二天跑了一次学校,见到了芳芳。 当他看到芳芳的毕业证还有教师资格证的时候,这才相信张大毛不是吹牛。 芳芳是第一次见到海亮,这个传说中的传奇人物果然让她眼睛一亮。 王海亮给她的感觉是和蔼可亲,像个大哥哥,也像自己久别重逢的亲人。 第一天,她就把自己在z市的遭遇全部告诉了海亮。 海亮听了以后咬牙切齿,同样大骂张二狗不是东西,并且告诉她,憨子也来了,而且就在大梁山上。 芳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海亮哥,憨子……怎么也来了大梁山?” 海亮说:“憨子跟你一样,也没有地方去了,到大梁山来投靠我,我把他收下了。” 芳芳听了以后,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她觉得憨子可怜,是自己害了他,她应该做出补偿。 目前学校在放假,大家都准备过年,学校是没课的。这个年,芳芳也是在大梁山小学度过的。 带娣对她非常热情,年三十给她包了饺子,但是芳芳没有舍得吃。 饺子抄起来,放在嘴边,眼泪就滚落进了碗里。她感到难以下咽。 带娣问:“妹子,你咋了?干嘛不吃?” 芳芳说:“带娣姐,俺有饺子吃,可憨子还饿着呢,俺要把饺子给他送过去。” 带娣说:“明天吧,目前天都黑了,半路上有狼。” 芳芳说:“明天年就过了,俺想,憨子的心里一定很难过,说不定还在怨俺,俺不想他这个年难过,现在俺就把饺子送过去。” 带娣说:“好,那俺跟你一起去,带上海亮哥家的狗。” 芳芳摇摇头道:“俺自己去就行了,让黑虎跟着俺,俺跟憨子有话说。” 带娣知道芳芳要干嘛,女人要赎罪,要对憨子忏悔,她去了反而不好。 所以带娣点点头说:“好,你跟黑虎去我放心,路上小心点。” 芳芳将热气腾腾的饺子装在了大瓷碗里,外面用毛巾包了又包,真的担心到工地上以后,饺子会凉了。 她是骑着自行车去的,目前的山路已经修出去很远很远了,足足距离学校三十多里。 女孩子赶到工地上的时候,天色刚刚黑透,她看到了灯火阑珊的帐篷。 憨子果然在帐篷里,男人一个人可怜楚楚在哪儿哭泣。 每逢佳节倍思亲,憨子又想起了从前的幸福日子。 从前,家里有爹,有娘,也有钱,每年春节,父母都跟他一块过。 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家里就遭遇了惨变,什么都没有了。 爹吐血死了,娘上吊死了,芳芳跟人跑了,家具厂也归了张二狗。 憨子想爹,想娘,也想芳芳,同样不知道芳芳在哪儿,他一个人在哪儿潸然落泪。 “芳,你在哪儿?你回来吧,俺想你,想你啊……”憨子一边哭,一边在哪儿喊。 芳芳的身影呆立在了帐篷口,女人的眼泪再次落下,想不到这时候,憨子还在想着她。 她喊了一声:“憨子哥……”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 憨子浑身打了个冷战,猛地抬起了头,女孩俊美的身影出现面前,他大叫一声:“芳……。”一下子扑过来,将芳芳抱在了怀里。 第194章 咬死你 第194章咬死你 芳芳手里的碗筷掉在了地上,女人在这一刻醉迷了。 她第一次觉得憨子这么好,比张二狗强多了,这种感觉从前是没有过的。 就在男人抱上她的同时,她也抱上了男人的腰,两个人一起滚到在了草铺上。 刚刚缠绕在一起,芳芳就显出了少有的冲动,女人的嘴巴亲吻过来,吻他的脸,咬他的唇,撕扯男人的腮帮子,而且一只手伸过来,去解憨子的扣子。 现在,芳芳要赎罪,用自己的身体赎罪,她要把白白的身子送给憨子,这是男人应该得到的偿还,而且这身体本来就是属于憨子的。 她对不起他,害死了憨子的爹,害死了他的娘,她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补偿他了,只能用自己最纯洁的身子偿还。 好在这身子没有被张二狗糟蹋,本应该属于憨子的东西还在。 于是,芳芳疯狂起来,一边撕扯男人,一边将自己撕扯了个精光。 她知道男人傻,啥也不懂,他不懂,她可以教他……反正她这辈子都决定要赎罪了,只要憨子原谅她,她什么也不在乎。 憨子也急了,同样拼命撕扯女人,眨眼的时间,女人的上身就光了,两个人再次缠紧。 他紧紧抱着她,他也紧紧抱着她……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芳芳在憨子的怀抱里尽情颤抖……。 哪知道这时候,女人感到了不妙。 憨子并没有跟她想象的那样,过来占有她,反而张开血盆大口,吭哧,在芳芳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憨子的嘴巴大,牙齿也有力气,一口下去,将芳芳的肩膀咬的流血了,女人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啊——憨子,你干嘛咬人啊?” 憨子说:“就是要咬你,就是要咬你,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芳芳愕然了,问道:“那你刚才为啥说想俺?” 憨子说:“我就是想你,我想咬死你,你还俺爹,还俺娘,还俺的家啊……你是个坏女人,坏女人……” 吭哧,吭哧,又是两口下去,芳芳的另一边肩膀上也出现了两排牙印。 憨子不但咬她的肩膀,也咬她的胸,咬她的肚子,咬她的手臂,咬她的后背…… 这时候芳芳忽然明白了,憨子嘴巴里的想她,不是想见到她,的确是想咬死她。 解了衣服,全身的肉露得更多,这样咬起来才会爽,才会痛,才会解恨……这傻小子一点也不傻呢……。 芳芳预感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憨子的嘴巴毫不留情,在她的身上一阵吞咬,很快,女人的肩膀上,肚子上,手臂上,后背上,到处是牙印,到处是鲜血淋淋。 他完全变成了一只凶猛的豹子,而芳芳则变成了一只绵羊。 按照芳芳的脾气,她是不想动的,咬死我算了,反正我对不起你。 但是她无法忍耐那种疼痛,于是开始剧烈挣扎,剧烈嚎叫,她想穿起衣服逃走,可憨子的力气大,将她按在地上,还是在吞咬……。 女人的嘶叫声终于惊动了两个看工地的老人,两个老人从对面的帐篷里冲出来,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冲进帐篷一看,他们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只见一男一女倒在地面的草铺上,男人正在撕咬女人。 两个老者气坏了,以为憨子兽性大发,在欺负女孩子,他们一冲而上,将憨子拉开了,然后挥起拳头就揍。 叮叮当当一顿乱拳,把憨子给打倒在地上。 老者将憨子打倒,然后过来慰问芳芳:“姑娘,你没事吧,半夜三更,你咋到山上来了?” 哪知道芳芳怒喝一声:“滚!谁让你们进来的,快滚!谁让你们打我憨子哥的?多管闲事!” 女人顾不得穿衣服,一下子扑过去将憨子抱在了怀里:“憨子哥,你没事吧?痛不痛,痛不痛啊?” 憨子抱着脑袋,眼睛血红血红的,好像要喷火,怒视了芳芳一眼:“我死了也不用你管,你给我滚!滚!还俺爹的命来,还俺娘的命来……你是坏女人,坏女人……。” 憨子疯了一样,向外推她,将芳芳推得趔趔趄趄。 女人的眼睛里噙着泪珠,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也无法消除憨子的仇恨了。 他已经跟她结下了血海深仇,对她没有一丝的眷恋,只有仇恨……。 憨子是善良的,也是固执的,一般的傻子都很固执……。 两个老者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们根本搞不懂这两个人的奇怪关系,为啥憨子要欺负女人,女人为啥不反抗,还甘愿被欺负? 他们俩到底是啥关系? 听半天听明白了,人家原来是夫妻。小两口闹别扭呢。 想不到这小子傻里傻气,娶个媳妇这么漂亮,真是傻人有傻福……两个老者叹口气,摇摇头走出了帐篷。也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 男的愿意咬,女的愿意被咬,周瑜打黄盖,一个愿咬,一个愿挨,管自己蛋痛啊? 芳芳掉了几滴泪,傻呆呆看了看憨子,然后女人默不作声,慢慢穿起了衣服。 她说:“憨子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要是心里恨,就杀了俺吧,俺绝无怨言。” 憨子还是怒道:“滚——!” 芳芳打了个哆嗦,一下子捡起了地上的饺子,将碗筷放在了帐篷里的方桌上。 她说:“过年了,你饿不饿?俺给你带了饺子,你跟俺有仇,跟自己的肚子没仇吧?” 女人低三下四,看得两个老者都心疼,不知道她为啥要这样作践自己。 憨子一下端起了饺子碗,抬手一挥,饺子碗连同毛巾,一起被扔出了帐篷,男人还是大吼一声:“不吃你的脏饺子!快滚啊,信不信我咬死你!!” 芳芳没有办法,只好抽泣一声道:“那你休息吧,你要是不解气,明天俺还来,你可以接着咬……。” 女人走了,走出帐篷捡起了地上的碗。 那个海碗砸在了石头上,被摔了个粉碎,好在有毛巾包裹,碗碎了,饺子没有掉出来。 她将饺子放在了帐篷口,然后推起自行车一步一步走向了山路,内心深处竟然产生了一股恋恋不舍。 她的伤口很痛,已经无法骑自行车了,两条腿都被憨子咬肿了,手臂也肿了,还有脸蛋,脸蛋上也被男人的大嘴吞了两口。 憨子傻,不会跟人打架,急了只会咬,那牙齿跟扳子一样厉害。 芳芳一步一挪,两个小时以后才回到大梁山小学。 带娣在屋子里准备年夜饭,初一的饺子早已准备好了。 她觉得芳芳这天夜里不会回来,无论怎么说,芳芳跟憨子都是夫妻,夫妻没有隔夜仇,小两口是床头打架床尾合。 她觉得芳芳一定会在憨子哪儿过夜。 哪知道还没有躺下,外面就传来了黑虎的叫声:“汪汪汪,汪汪……。” 带娣吓一跳,看看表,都十二点了,芳芳为啥半夜回来? 她赶紧穿起衣服,扑向学校的大门……冷风中,芳芳推着自行车站在那儿。 她只喊了一声:“带娣姐……”然后扑通倒在了地上,顿时人事不省。 带娣吓了个半死,赶紧扑了上去:“芳芳,你咋了,你咋了?救命啊……!” 王海亮是天亮以后赶来的,那时候,带娣已经将芳芳拖进了屋子。 女孩子整夜都在发烧,都在说胡话,高烧不退。 睡梦中,她一直在喊着:“憨子哥,俺对不起你,你咬死俺吧,咬死俺吧。” 伤痛加上风寒,再加上心情的纠结,彻底将女孩击垮了。 王海亮得到了通知,年初一背着药箱子匆匆忙忙赶到了大梁山小学。 他坐定以后,摸了女孩……的脉,看了她的眼底,也看了她的舌苔,眉头立刻皱紧了。 海亮可是小神医,从芳芳的脉象里,他不但摸到到了内伤,也摸到了外伤的存在。 他毫不犹豫扯开了芳芳的扣子,解开了女人的贴身衬衣,往里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芳芳的前胸,后背,还有肩膀,都被咬烂了,血肉模糊。 开始的时候,海亮以为那是野狼的杰作,但是仔细一看,根本就是人的牙印。 海亮问带娣:“这是怎么回事?谁咬的?” 带娣也吓一跳,整整一晚,她只顾着给芳芳退烧,竟然没有注意到女孩的身体。 带娣说:“俺不知道啊,芳芳昨天夜里去给憨子送饺子,回来就成这样了。” 王海亮的脸色渐渐变了,心里啥都明白了。 憨子这个王八蛋,简直他么傻到家了,哪有这样糟践女孩子的? 王海亮气坏了,首先帮着女孩敷了药,然后怒道:“芳芳你等着,我到工地去一趟,给你出气。” 芳芳正在昏迷,轻轻呼叫一声:“海亮哥……不要啊。不要……难为他。” 可海亮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王海亮来到了工地上,工地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年初一,所有的工人全部回家,只剩下两个光棍汉在看工地。 海亮直奔憨子的帐篷,来到跟前,他大喝一声:“憨子,你给我出来!” 憨子穿起了衣服,脑袋从帐篷里探出,问道:“海亮哥,啥事?” 海亮问:“芳芳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咬的?” 憨子说:“是,她是个坏女人,害死了俺爹,害死了俺娘,俺就是要咬死她!” “王八蛋!你他么属狗的啊!”咣!一巴掌拍了过来,憨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脸上被海亮重重刮了一耳光。 下面一脚,当地一声,正好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王海亮将憨子按倒在地上,那一顿好揍啊……只打得憨子嗷嗷大叫,满地找牙。 “海亮哥,咋了,俺咋了啊?你是坏人,坏人!” 憨子有的是力气,而且力大无穷,可到王海亮的手里,他不要说还手,躲都躲不开。 王海亮将憨子抽了三记耳光,踹了三脚,然后揍了七八拳,那气还是没有消。 憨子吓得抱着脑袋,缩在帐篷角不敢动,浑身颤抖。 王海亮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我从来不欺负人的,今天打你,让你知道我打你的道理。给你长点记性。” 憨子说:“海亮哥,你打俺,还打出理来了?” 海亮说:“对,我要让你知道,女人不是用来打得,是用来疼的! 无论芳芳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无辜的,都是受害者……而且人家主动过来认错,你不领情我不怪你,可你把她咬成那样,不打你就没天理了!!” 第195章 二狗回村 第195章二狗回村 憨子对海亮又敬又怕,不要说还手,逃走的勇气也没有,只能缩在帐篷里瑟瑟发抖。 打完憨子以后,海亮有点后悔,毕竟这小子傻,不能按照常人对待。 就是因为傻,所以才会干出别人干不出的事儿,他跟芳芳有仇,当然要咬她了。 海亮无奈地摇摇头,过来搀扶他,可憨子吓得又是一阵后退。 海亮说:“你起来吧,我保证不打你了,起来……。” 憨子眼含泪花一脸地委屈:“海亮哥不是好人,海亮哥打憨子,你不讲理。” 海亮说:“我知道打你不对,可你也不能那样欺负女孩子,芳芳就算不是你媳妇,也是你妹子,你不该那样对她,应该谅解她,关心他,疼她,知道吗?” 憨子摇摇头:“芳芳是坏女人,害死了俺爹,俺娘……。” “那不怪她,那是张二狗干的,芳芳是受害者……。” “俺不管,俺就是要咬她,咬死张二狗……。” 跟这种朽木不可雕的人,有理还说不清了,王海亮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好吧,是我错了,我太激动了,跟你赔不是,今天年初一,我不该打你,行了呗?要不你也打我两下?” 憨子说:“俺不敢,海亮哥,俺不嫉恨你,俺知道你是为俺好。” “昨天年三十,吃饺子没?” “没。” “那好,今天我派人给你送饺子过来,记住,以后不准欺负芳芳,听到了没有?” 憨子点点头,他是很听话的。 别看这小子傻,心里精着呢,谁对他好,谁对他孬,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海亮收留了他,给他地方住,给他饭吃,给他活儿干,那是在照顾他。 他就像个大哥哥,教训犯错的弟弟那样,拍两巴掌,踢两脚,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心里是非常亲热的。 今天以后,憨子果然再没有欺负过芳芳,但是见面以后也不理她。 他跟她解下了大仇,这种仇恨一直延续了好几年,直到憨子在海亮的训教下变腐朽为神奇,成为一员勇猛的悍将,那时候,他跟芳芳之间的感情才得到进一步的升华。 王海亮打了憨子一顿,帮着芳芳出了气,回到学校的时候芳芳感动地泪如雨下。 女孩子第一次感到了温暖,感到了体贴,已经好久没有男人这么为她拼命了。 她就像个出嫁的小媳妇,而王海亮就像她娘家的哥哥。 妹子在婆家受气,被自己男人欺负,都是娘家人帮着出头露面的,摔锅砸碗,将妹夫暴打一顿,就是为妹子出气。 而王海亮就充当了这一角色,芳芳可盼着有个哥哥了。 而且内心深处已经把海亮当做了哥哥。 再后来,王海亮跑了一趟教育局,将芳芳的工作安排在了大梁山,户口也下在了大梁山。 从此,芳芳成为了大梁山的一份子,也成为了大梁山小学的第一个国办教师,在这儿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1987年的春节,大梁山的人过得并不舒心。 就在所有人陶醉在丰收的喜悦里,大街上传来秧歌队的锣鼓声跟村民扭秧歌的的身影时,又一件不幸落在了村民的身上。 因为张二狗同样从城里回来了。 张二狗的回归在疙瘩坡重新掀起一片风浪。 这次的张二狗可以说是衣锦还乡,腰缠万贯。 前年的春节没过完,他就跑了,一走就是两年。原因是砸爆了张大毛的脑袋。 短短两年的时间,他的命运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 他有钱了,在z市拥有两家家具厂,而且订单不断,总资产达到了近百万,比他的爹老子张大栓没坐牢之前还牛。 现在的张二狗是西装革领,还带了领带,里面是雪白的衬衣,下面是笔直的板裤。 最显眼的是那双皮靴,溜光水滑,都能照出人的影子。 张二狗这次回来有三个目的,第一是过年,看一看他那老不死的娘,也就是大栓婶。 第二,他的感情两次遭遇创伤,他要夺回来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就是小燕。 他要把小燕从张建国的手里抢回来,变成自己的媳妇。 第三,也就是他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跟王海亮斗一斗,一较高下。 这笔孽债是时候算一算了,当初,二狗轻薄二丫,轻薄玉珠,被王海亮教训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那个废弃的土窑,他劫持了二丫,打算对女孩子不轨,被王海亮打掉两颗门牙,打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第三条腿也差点被海亮打残废。 第二次是他拉着小燕回家的那晚,王海亮冲进他的家,打断了他三条肋骨。 最大的血海深仇,就是王海亮陷害了他的爹老子张大栓,让张大栓坐了十年的牢,直到现在,张大栓还没有从牢里放出来。 国仇家恨掺和到一块,张二狗对王海亮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老子有钱了,我要抢了村长的位置,利用职权跟手段,对王海亮进行连番的轰炸,不搞得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老子誓不罢休! 所以这次张二狗是有备而回。 干掉z市的高老板,只是他稳定后方的第一步,王海亮才是他的劲敌。 张二狗是大年二十八往回走的,返回疙瘩坡的时候,正好是年初一的中午。 一脚踏进大梁山,他就看到了修好的山路,首先是山外那一段,已经修了差不多二十公里。 那二十多公里的山路非常平整,绵绵延延,并排开三辆汽车都不拥挤。 那一段的工地上,有推土机,钩机,夯机,帐篷群也连成一片。 山路是利用机械化设备修出来的,开山崩石,生生炸出了一条路。 走在那条路上,张二狗忍不住对王海亮产生了敬佩,这小子是真有两下子。 大梁山千百年都没有路,修出这样一条路,简直是个奇迹。 穿过巍巍群山,趟过180多里的丛林,山峰还有小溪,越过幽魂谷,就看到了山里的那条路。 那条路跟外面的山路一样,同样十分平整,但是开山的工具却极其简陋,是利用炸药跟人工一点点炸出来,凿出来的。 这不单单是奇迹了,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张二狗很难想象,山里面的这条路是村民利用双手一点点挖出来的。 要知道,大梁山的石头大多是花岗岩,坚硬无比,三年多的时间,他们是怎么把这段山修了四十多里的。 张二狗在惊讶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压力,从这条路上,他感到了王海亮的气场。 没有聪明的头脑,超人的智慧,庞大的资金,非凡的领导才能,王海亮根本就没有办法调动这么多人,让所有人言听计从。 这只是大梁山的冰山一角,其他的还有柳编队,采药队,山果队还有运输队。 大梁山的村民,加上高薪聘请的外来工,队伍浩浩荡荡,不下四五百人。 这些人被王海亮调理得有条不紊,各司其职,这该是多么大的气魄啊? 所以张二狗一边走,心里一边想,究竟自己有没有能力干倒王海亮。 干倒王海亮以后该怎么办?山路自己能不能修?在村子里能不能建立威信? 那些村民的目光都很短浅,他们看的就是自己的口袋跟腰包。能不能保证村民的收入不比王海亮差? 这些都是问题。 本来,张二狗打算进村以后显摆一翻,耀武扬威一翻,让大梁山的那些傻帽看看,我张二狗衣锦还乡了,我他么的同样很牛。 可一路所见,将他彻底震撼,他不敢大意了,也不敢太张扬。 所以,在走进村子里的时候,张二狗显得很随和,也很亲热。脸蛋笑成了一朵灿烂的牡丹花。 大街上很多人,锣鼓队在敲打响器,一大群老娘们在扭秧歌,裙带飘舞。 两侧的大街上是看热闹的人群,有老人,也有孩子。 张二狗进村就跟人热情地打招呼,拿出大中华,见人就散烟。 “呀,大毛叔,敲着呢?两年不见,你还好吧?”张二狗第一个赶紧巴结张大毛。 当初逃走,就是跟张大毛干了一架,一砖头敲爆了张大毛的脑袋,张大毛的鼻子上现在还有疤瘌。 张大毛看到张二狗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张二狗,你还有脸回来?你咋还不死啊?” 张二狗却一点也不生气,甩给张大毛一根烟,笑眯眯道:“大毛叔,当初是小侄不对,我年轻气盛,打了你几下,我给你赔不是了,请抽烟,抽烟。” 张大毛一抬手,将张二狗的烟卷打飞了,怒道:“拿开你的搅屎棍,别脏了老子的嘴巴!” 张二狗尴尬一笑,还是没生气,接着散烟,他一眼看到了王庆祥:“呀,庆祥伯,吃过了没?您老人家气色越来越好了,抽烟,抽烟。” 王庆祥说:“抽着呢,我有旱烟。” 张二狗说:“旱烟怎么能跟洋烟比?那东西劲儿大,抽抽我这大中华。” 张二狗低三下四,根本没有城里那些大老板的架势。 他要给村民留个好印象,为以后的计划奠定坚实的基础。不能有一点架子。 张二狗不但给老人们散烟,看到孩子以后,还拿出糖,一个劲地乱撒。 他这次显得慷慨,大方,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暴发户,而是个有涵养有见识,文明的大老板。 尽管他对全村的人又是巴结,又是恭维,可全村人都不怎么搭理他,完全没把他当个屁。 于是张二狗的心里就很扫兴,他知道,大梁山所有人的心,都被王海亮拉走了。 张二狗回到了家,再一次见到了他娘大栓婶。 大栓婶又孤苦了两年,两年前,二狗逃走的那晚,也没来得及跟娘告别,只是找人捎信回来,说自己不混出个人样,决不回村。 二狗推开了家门,走进了院子,这个家早已物是人非,十分的破败。 院子里落满了枯叶,大门上没有对联,角落里长满了荒草,墙壁上生了一层青苔。 张二狗触目惊心,内心深处是一片苍凉。 第196章 拜年 第196章拜年 忽然,他听到了咯吱咯吱的织布声,他知道娘在西屋里织布。 张二狗一步一步靠近了西屋,一眼看到了大栓婶。 大栓婶的织布声停止了,竖着耳朵听了听,问:“谁?是谁?二狗……是不是二狗回来了?” 张二狗喊了一声:“娘——!”扑通冲大栓婶跪了下去,泪如雨下, “娘,二狗回来了,二狗真的回来了……二狗回家孝顺您了……。” 大栓婶嚎哭一声:“俺的儿啊——!”跌跌撞撞从织布机上扑下,将二狗抱在了怀里,冷风吹散了她一头斑驳的白发。 张二狗大吃一惊:“娘,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大栓婶又是一声嚎哭:“娘的眼睛……瞎了!!” 大栓婶的眼睛真的瞎掉了,是哭瞎的,想儿子想得,也是想男人想得。 他的男人张大栓坐牢整整四年了,二狗离开大梁山也整整两年。 两年的时间,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女人根本无法忍受。 自从二狗离开的那天,大栓婶就整天守护在村南的老槐树底下,看着山路呆呆发愣。从早上一直看到日落西山。 他期盼着忽然看到儿子的身影,或者男人的身影。 她不去干活,也不喜欢做饭,三天吃不下一碗饭,两天喝不下半碗汤,饿的前胸贴后腔。 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她才悻悻返回家。 大栓婶越来越瘦,越来越瘦,头发也很凌乱,脸上脏兮兮的,完全成为了村子里的疯婆子。 她每次出门,身后都有一大群孩子嘻嘻哈哈追打,一变追打一变骂:“疯婆子,疯婆子,疯婆子……。” 有的孩子还用石块砸她。 大栓婶子却浑然不顾,她真的疯掉了。 家里的地没人耕,粮食成熟也没人帮她收割。水缸里的水没了,也没人帮她挑,几乎成为了五保户。 王海亮看着她可怜,心中也无限愧疚,毕竟张大栓是他用计送进大牢的。 当然,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该挑战王海亮的极限。 王海亮的心里过意不去,每次从山上回来,都要到大栓婶家去一次,给她钱花,帮她挑水。 五月收割,九月播种,自己家的地不搭理,他也先把大栓婶家的地打理出来。不单单帮她家的地浇水,管理,也帮着她将粮食收回来。 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已经将大栓婶家的农活一手包揽。 可大栓婶根本不领情,王庆祥帮她挑满水缸,她就用脸盆舀出来,一盆一盆将水倒掉。 王庆祥将粮食收割回家,毛驴车停在大门外,将粮食布袋帮她扛回家,大栓婶一怒之下将所有的粮食撒出去,弄得满大街都是。 女人跟海亮家结下了仇,不许他们可怜她。 是王海亮害了她男人,是王海亮拆散了她的家,他跟王海亮的仇恨不共戴天。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知会了孙瘸子,还有素娥嫂,让他们帮着照顾大栓婶。不能眼睁睁看着女人这么颓废掉,死掉吧? 二狗离开几个月以后,大栓婶的脾气特别暴躁,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跟任何邻居家来往。 她整天闷在家里织布,织布机咣当咣当作响,从早响到晚。 女人的泪水也跟着织布机一起流淌。 二狗离开两年,大栓婶哭了两年,再后来,她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了。 但她还在织布,看不清织布机上的经线跟纬线,她就单织白粗布,凭着感觉织。 她织布的为了抵消对儿子跟丈夫的思念,她总觉得,自己只要织完这一匹布,儿子跟男人就要回来了。 可织了一匹又一匹,整整织了二三十匹,男人跟儿子也不见踪影。 饿了她就啃红薯,渴了她就喝凉水,吃完喝完继续织。 她已经成为了一台织布的机器。 孙瘸子跟喜凤嫂总是过来看她,帮着她收拾家,洗衣服,顺便也做做饭。 大栓婶知道他们是海亮派来的,就把孙瘸子跟喜凤嫂用擀面杖轰出去,不让他们进门。 她渴望儿子,渴望男人的回归,几乎到了如癫如狂的地步。 但是她没有死,反而坚挺了下来,她的红薯怎么吃也吃不完,缸里的水怎么喝也喝不完。 其实喜凤嫂,张拐子,还有王庆祥,包括海亮,一直在偷偷照顾她,担心她出危险,这些东西,都是大家拿来的。 大家都知道大栓婶疯掉了,神经过敏。 人的眼睛瞎了,耳朵却聪慧百倍,张二狗推开家门,走进院子,大栓婶一耳朵就听出了儿子的脚步声。 她从织布机上滚下来,将儿子抱在怀里放声大哭,将所有的思念,委屈,渴望,一股脑泼洒。 张二狗发现老娘瘦多了,好像一把干柴,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摸着老娘花白的头发,痛哭道:“娘,儿子不孝顺啊,儿子回来赎罪了,我有钱了,真的有钱了,你以后可以过好日子了,您摸摸,摸摸。” 张二狗一边说,一边拉了开随身携带的皮包,拉链打开,里面是渣渣响的几十捆票子,那票子一扎一扎,足足三十多万。 大栓婶终于喜笑颜开,同样摸着儿子的脸庞:“二狗,你胖了,发福了,没事就好,你回来,娘就有好日子过了……。” 张二狗将老娘搀扶起来,拿出了很多好吃的,哪知道老太太拿上东西以后,却一下子扑出了家门,满大街地宣扬:“俺儿子回来了——!二狗回来了——!你们都看看,俺们家又活了,又活了——!” 大栓婶疯了一样冲向大街,来回的乱摸,摸到谁就拉着谁的手嚷嚷,告诉所有人她儿子回来了,她们家又有了活气。 的确,二狗的回归无意是大栓婶最好的心灵良药,她立刻就不疯了,反而摸进屋子里,换上了新衣服,然后摸索着到厨房给儿子做饭。 张二狗看着老娘疯癫的样子,他的心刀子绞一样地疼。 一上午的时间,他把家里全部收拾了一遍,他看到了米缸面缸都是满满的,也知道那是张拐子跟喜凤嫂在照顾老母。 张二狗还剁了陷子,给老娘包了饺子,然后帮着大栓婶梳理了满头的乱发,大栓婶就焕然一新了。 不可否认,张二狗是个孝子。 吃过午饭,张二狗就开始行动了,他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计划实施下去,恨不得立刻坐上村长的宝座,也恨不得立刻将王海亮击败。 他要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想要干倒王海亮,就必须要剪掉他手下的大将。 王海亮的手下有很多大将,疙瘩坡的张建国,孙家庄,李家庄,张家庄跟王家庄的几个村长,都是王海亮的左膀右臂。 依靠这些左膀右臂,王海亮在大梁山叱咤风云,不单单成立了修路队,柳编队,山果队,运输队,也成立了采药队。 这些队伍分为好多小组,那些村长就是小组长,他们全都听王海亮的指挥,也在大梁山的经济贸易中占有股份。 这是一个和谐的团体,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团体。 而张二狗却打算将这个团体逐个击破。第一个要下手对付的,就是张建国。 张二狗摇头晃脑,叼着烟圈来到了张拐子的家,他要给张拐子拜年。 大年初一拜年,在疙瘩坡是风俗,邻居跟邻居之间黎明时分相互走访,而从山外赶回来的民工,有的大年五更返不回来,白天拜年也是一样的。 张二狗走进张拐子家的时候,张拐子正在院子里忙活,喜凤嫂正在刷锅碗。 二狗进门就说:“拐子哥,二狗给你拜年了。” 一边冲张拐子拱手,一边曲了曲腿,打算跪下去。, 张拐子吓一跳,晚辈给长辈拜年,是代表祝福,平辈之间一般是不下跪的。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扫帚,过来搀扶二狗:“呀,二狗,你回来了?哎呀,来了就行了,还跪啥?快,屋里坐,屋里坐,喜凤,二狗来了,快沏茶。” “哎!”厨房里传来的喜凤嫂的声音。 张二狗没打算进屋,他这次来拜年是假的,为了小燕是真的。 他想看看小燕。 自己离开两年,大梁山经历了大瘟疫,大地震,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小燕那时候也被暗病缠身,差点死掉,二狗的心里一只记挂着小燕。 他知道小燕嫁给建国已经整整一年了,他要对付张建国,也要把小燕从建国的身边抢走。 小燕是他牵挂了一辈子的女人。 “拐子哥,我不进去了,我还没建国兄弟拜年呢。”二狗道。 张拐子说:“算了,建国昨晚才从工地回来,没醒呢,而且你俩是平辈,拜啥年?” 张二狗不听劝,反而扯着嗓子喊:“建国,你出来,二狗给你拜年了。” 张建国在屋子里哆嗦了一下,小燕也哆嗦了一下。 因为两个人还没起,缠在棉被里睡得正香。 建国是海亮团队里的主要骨干,非常忙,别人全部赶回家过年,他却没有回。 因为要收拾残局,还要归纳工具,保持最后一批人顺利下山。所以建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刚刚吃过饭,外面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各家各户要起五更了,所以建国一晚没睡。 给村子里所有老年人拜过年,已经日上三竿,建国困得不行。 年初一黎明拜年,下午睡觉,早已成为村民的习惯。 建国两个月没回来了,小燕一个人在家憋得不行。 好不容易男人回来了,岂能放过?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两口子在棉被里一个劲地折腾。 翻来覆去……撕咬,翻滚,颤抖,七上八下,横三竖四……男人裹着女人,女人缠着男人。 张二狗在外面一声高喝,张建国气得鼻子差点歪掉,他觉得二狗打扰了他跟小燕的好事。 他们的动作停止了,小燕无奈地瞅了瞅建国,建国只好叹口气,穿起了衣服。 张建国推开门,没好气地问:“张二狗,你来干啥?” 张二狗说:“我给你拜年啊,建国兄弟,你跟小燕成亲,我没来的及贺喜,今天借花献佛,我祝你跟小燕百年好合,龙马精神,早生贵子……。” 张二狗一边拱手,眼睛一边往建国的屋子里扫。 他看到了小燕,小燕没穿衣服,半个身子果在外面,女人的肩膀还是那么白,鼓鼓的前胸好比一对展翅高飞的百灵鸟,一下子捉住了他的眼睛。 第197章 你是我的女人 第197章你是我的女人 再次见到小燕,张二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燕当初可是他的女人,也是他将她拉到大梁山来的,想不到现在却躺在了张建国的炕上。 他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咬牙切齿:这是我的女人,早晚一天,我要把她夺回来! 建国也发现了张二狗闪烁的眼神,妈的,进门就看我媳妇?看够没有?小心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灯泡踩。 建国对张二狗不感冒,张二狗从前的表现,让他想起来就恼恨,所以一点也不欢迎他。 建国将自己的身子一扭,挡住了张二狗的视线,不让他沾自家女人的便宜。怒道:“你这次回来,又冒啥坏水?又打算糟蹋谁家姑娘啊?” 他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直奔张二狗砍杀而来,表面上看是笑话,内里却是嘲笑他不是人,不干好事。 张二狗尴尬一笑:“我回来糟蹋你媳妇,行不行啊?改天我就把小燕领走。” 张二狗针锋相对,还击了回去。 建国呵呵一笑道:“好啊,有本事尽管来,我张建国的拳头也不是好惹的。” 张二狗看到了张建国的目光,有股蔑视,也有一股不服。 张建国跟王海亮一样,是个宁折不弯的汉子,你借他钱不还,没关系,打他一顿也没关系,就是不能碰他的女人。 谁碰他的女人,他跟谁拼命!而且拼命起来会下死手。 二狗尴尬一笑:“建国兄弟,玩笑话,别当真,千万别当真,我张二狗跟从前不一样了,我很欣赏你,希望咱俩以后好好合作,抽烟抽烟……。” 张二狗嬉皮笑脸,掏出一根大中华甩给了建国。 建国却没有接,说道:“你忙你的,我累了,要休息了。” 建国扭身回到了屋子,咣当关上了房门,一下子扑向了土炕,将媳妇裹在了怀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就传来了小燕的喊炕声,张建国将小燕弄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在里面一个劲地嚎叫。 这是在示威,冲着张二狗示威,那意思,老子就是娶了小燕,小燕就是我女人,我他么睡自己媳妇又不犯法,气死你!! 张二狗站在门外,嘴巴里的烟卷差点掉在地上,他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朵根。 他当然知道张建国是在向他示威,也是在嘲笑。 建国对他的仇恨来自于王海亮,这可是王海亮手下的第一员悍将,任何人对海亮不好,跟海亮过不去,都是建国的敌人。 张建国也知道张二狗这次回来没安好心,目标就是海亮哥。 你他么敢对付海亮哥,老子就对付你。 大梁山没有我张建国可以,绝对不能没有海亮哥。 张二狗刚回到大梁山,就迎来了张建国的当头一棒,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他没有生气,反而冷冷一笑:“你小子就等死吧,过几天要你好看!!” 然后他跟张拐子寒暄几句就走了,跟没事人一样。 张二狗是走了,屋子里的小燕却心潮起伏,怎么也无法平静。 小燕是了解张二狗的,张二狗这次回来,一定不会放过她。而且一定会将她抢走。 她知道张二狗的心里还在记挂着她,而且第一个对付的就是张建国。 张建国在跟小燕鼓捣,根本没有多想,小燕却将男人推开了,说道:“建国,停下,你停下……。” 张建国一愣:“小燕,你咋了?” 小燕说:“建国,你要小心了,张二狗这次回来,一定对你不利。” 建国说:“我知道,这是个人渣,他出现在哪儿,哪儿的土就臭一片,对谁都不利,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等着他,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只要他不跟我抢你,万事好商量,如果他胆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老子就刴了他!!” 小燕说:“建国,张二狗可诡计多端,他聪明地很,跟狗一样,偷偷下口,让你防不胜防。” 建国说:“不怕,有海亮哥在,再说大梁山没人听他的,全都把他当个屁,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小燕说:“恩恩,还是注意点好。” 建国说:“关键时刻,别扫兴,咱俩……继续。” “嘻嘻嘻……。” “呵呵呵……。” “你好坏,压人家头发了……。” 屋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张拐子在外面扫院子,弟弟跟弟媳在屋子里折腾,他听得清清楚楚,也变得面红耳赤。 “咳咳咳……。”张拐子故意咳嗽了几下,提醒屋子里的弟媳跟弟弟,你俩小点声。 于是,屋子里的声音压抑了很多,建国跟小燕都不敢那么大声了。 小燕嫁给建国以后是幸福的,这一年来,她尝到了人世间最幸福的滋味。 本来她渴望得到王海亮,可王海亮名草有主了。 建国把她从废窑里挖了出来,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已经将自己的全部交给了建国。 建国跟海亮一样,都有一副健硕的臂膀,大山一样的胸膛,也有男人的责任心。 现在,建国是王海亮手下修路队的队长,而小燕因为有知识有文化,成为了海亮手下的会计。 她掌握了王海亮团队里的所有资金,两个人在海亮的照顾下不少挣钱。 而且王海亮是绝不会让他们两个受欺负的,所以建国根本没把小燕的话当回事。 张建国大意了,因为张二狗的魔爪已经伸了过来,一点情面也不留。 二狗对小燕下手了,选择的地方,是大梁山的坟场。 年初一邻居们相互拜年,年初二走亲戚,小夫妻要到娘家去。年初三早上天不亮,起来祭祖。 初三祭祖,是大梁山千百年来留下的规矩。 就是初三的早上,天不亮起来,拿上黄纸,蜡烛,元宝,以及一切祭品,到祖坟上去祭拜。祖宗也要过年了。 早些年,人们祭祖只是烧一些纸钱,拿几个馍馍,祭拜一番即可。现在因为有了钱,开始放礼花,点鞭炮了。 张拐子跟张建国也起床了,到老坟上点礼花,放鞭炮。 小燕收拾好了一切,天亮以后,她打扮一新,趁着所有人回家,她也来到了大梁山的老坟上。 小燕的心里有愧疚,前几年的大暗病就是她引起的,大暗病横扫了大梁山所有的村落,前前后后死去了二百多个人。 那可是二百多条生命啊,每年的初三,小燕都要到墓地里来,跪在那些因为暗病而死去的村民们坟前忏悔,求他们的原谅。 小燕是诚心的,一个个坟墓走过去,一个个坟墓跪下去,一张张黄纸烧下去,她的心里就好受一些。 她双手合十,嘴巴里默默念叨,为自己赎罪。 建国说:“小燕,咱回吧……。” 小燕说:“不,俺对不起大梁山的人,建国,每一个因为暗病死去的人,俺都要跪到,都要给他们烧纸。” 建国说:“二百多个人,啥时候跪到头啊?心意到了就行,当初不怪你,是他们自作自受。” 小燕道:“建国,别这么说,都是俺造的孽,俺应该给他们下跪。” 建国说:“那好,我陪你,你跪多久,我就跪多久。” 小燕说:“建国,你回吧,俺一个人想净一下,大白天的,也不会有鬼。” 建国不想离开,可这时候正好王海亮找他有事,于是男人就走了。 荒凉凉的坟地里,只剩下了小燕一个人。 小燕还是那么虔诚,双手合十,默默念叨。 可这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一条黑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那个人是张二狗,张二狗已经注意她好久了。 张二狗慢慢靠近了小燕,同样跟着小燕跪了下去。 小燕没有搭理他,把他当做了空气。 张二狗说:“小燕,两年不见,你还好吧?” 小燕说:“好得很,比跟着你好多了。” “建国对你怎么样?有没有打你?” 小燕道:“反正他没有打过俺,也没有让俺生气过。比你这个人渣强。” 张二狗苦苦一笑:“那他炕上的本事怎么样?比我强吗?” 张二狗的话非常无耻,小燕瞪了她一眼,怒道:“管你什么事儿?” 张二狗道:“我听说了,你暗病痊愈以后,不能生养了,一直怀不上孩子,是不是真的?” 小燕怒道:“管你屁事,滚!!” “你就这么无情?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两年了,我一直记挂着你啊。 听说你死了,我跑到废窑的前面痛哭了一晚……小燕我错了,回到我身边吧,我没你真的不行,离开建国,我会给你新的生活……。” “啪!!”一句话没说完,女人的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小燕的眼睛里喷出一团火。 “张二狗,你住口!你还有脸让俺回去?当初俺得病的时候你在哪儿?俺被大夯哥砸进土窑的时候你在哪儿?俺被张大毛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哪儿?村子里那些男人摸进俺土窑的时候,你又干什么去了? 俺一次次给你机会,一次次原谅你,可你呢?就知道赌钱,输钱以后拿老婆出气,把俺打得皮开肉绽。 张二狗你别妄想了,咱们俩完了,没有以后了,我小燕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跟你这样的男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女人咬牙切齿,站起来就要走,哪知道脚步没有迈开,张二狗怒喝一声:“小燕你慢着。” “干嘛?” 张二狗道:“说来说去,当初你就是嫌我张二狗穷,没本事,比不得王海亮。现在我告诉你,我长本事了,也有钱了,而且我改过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 小燕咬着嘴唇说:“不……能!你痴心妄想!” 张二狗说:“如果我给你钱呢,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小燕一声冷笑:“你以为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欺负人?不稀罕!!” 张二狗说:“你别那么固执,只要你跟我睡一次,多少钱我都不在乎,一千,两千,五千,一万……?” 张二狗说着,拉开了旁边的皮包,皮包里都是渣渣响的票子,那票子跟一颗颗跳动的人心一样。 “小燕,只要一次,你说句话,多少钱?一万可以吗?” 他果然从包里拿出一万,砸在了小燕的脚底下。 小燕惊呆了,要知道,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钱,那皮包里是多少?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女人犹豫了一下。 第198章 硬汉 第198章硬汉 张二狗发现有门,又拉出一万,砸在了女人的脚底下。 “小燕,你看好了,我张二狗现在真的有钱了,只要你跟我好一次,这些钱都是你的。而且你还可以继续做建国的媳妇,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小燕的身子颤抖了,震撼了,张二狗还在哪儿一扎一扎向外掏。眨眼的时间,小燕的脚底下堆积了一座钱山。 当张二狗砸到十万块的时候,女人的手已经不由自主伸向了扣子。 小燕将自己的扣子主动拉开了……。 十万块,这是个什么概念? 前几年,在生产队的时候,一个状劳力一天的工分也才三毛钱。 面朝黄土背朝天,热汗鼻流,辛辛苦苦干一年,全家人的工分加起来,也才两三百块。 有的人家还要倒欠生产队的钱。 现在虽说日子好过了,大家都有活干,药材生意,山果生意跟柳编生意都很好,最强壮的劳力工资也才十来块。 十万块,那可是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啊! 小燕是王海亮手下的会计,从前,她见过很多钱,只可惜那些钱不是她的。 她知道钱的重要性,人有了钱才会活得精彩,活的有意义,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 有了钱,可以上买天,下买地,中间买空气,住别墅,开名车,成为人上之人。 有了钱,爱情就显得苍白无力,多么坚贞的爱情也经不住金钱的引诱,它胜过世界上最好听的甜言蜜语。 现在,只要她点点头,扣子那么一解,衣服这么一拉,十万块就可戳手而得,这笔买卖特别划算。 女人惊愕了,呆立了,木讷了,脑子里一片苍白,几乎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扣子解开的,也不知道张二狗是怎么将她抱起来然后抗在肩膀上的。 更加忘记了二狗是如何将她按倒在了坟堆里,就那么将她的衣服一件件除去,然后占了她便宜的。 总是,她把那十万块抱在了怀里,死死抱着不放,任凭张二狗胡来。 三年,差不多三年了,张二狗没有碰过这个熟悉的身体。 小燕的身体还是那么苗条,穿上衣服瘦,脱了有肉。 当年大暗病的毒疮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迹,女人的肌肤还是那么白,那么嫩,宛如天上的白云。 她的肚子依然像棉花包那样,温暖,紧绷,有弹性,四肢的比例还是那么绝佳。 她的脸蛋也还是那么嫩圆,就像一个剥了皮的鸡蛋,在粉团里打了个滚,然后被露珠滴答了那么一下。 她从前优美的长发不见了,嫁给建国以后,剪成了齐耳的短发,也就是青年发。 这让她显得更加成熟,洒脱,干净,利索……不再是一个初涉人事少年懵懂的姑娘,而是成为了一个年轻艳丽的少妇。 张二狗同样迷茫了,震撼了,也开始惊叹。他第一次觉得小燕这么美,比他当初拉她走进大梁山的时候还要美。 男人被这具优美的身体吸引了,眼睛里冒出一团团烈火,好像要将她瞬间点燃。 他感到自己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结上下滚动,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 只是怔了一下,立刻如癫如狂起来,将这个完美的身体裹在了身下,立刻跟她容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密密麻麻的坟墓中间传来了男人的喘气声,也传来了女人的呢喃声……躁动,热血,潮涌,全部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两个才分开,当张二狗穿上衣服,系上腰带,离开以后,小燕还没清醒过来。 她根本没有尝出张二狗给了她什么滋味,眼睛里只有钱,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 年初三的天依然很冷,四周都是荒草,当冷风吹动荒草,打在她的身体上,浑身一阵冰冷,小燕打个冷战以后,她才豁然清醒过来。 苍天,俺做了对不起建国的事儿,贞操再一次被张二狗用一堆钱换走了,该咋办,咋办啊? 这个时候,小燕才感到自己做下了错事,不知道如何跟建国交代。 她了解建国,自己男人跟王海亮一样,是个宁折不弯的汉子,他根本看不上钱。 在建国的心里,感情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回家以后怎么跟他解释,或许自己应该就这么瞒下去……? 想到这里,小燕哭了,抱着钱声泪俱下。 忍啊忍,忍耐了这么久,还是成为了张二狗的俘虏。 张二狗不是人,他是魔鬼,无论自己怎么挣扎,也逃不脱他的魔爪。 小燕哭的很伤心,撕心裂肺,哭够了,这才穿上衣服,将那些钱用衬衣包裹好,一步一挪回到了家。 进门以后,她一头扎在了炕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张建国吓一跳,赶紧过来关心她:“小燕你咋了?病了?” 小燕摇摇头:“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你的手好凉,一定是感冒了,你躺着别动,我去叫海亮哥,过来摸摸你……的脉。” 张建国转身打算叫医生,但小燕一下子拉住了他,瞬间扑在了建国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 她将建国抱得死死的,一边嚎啕一边说:“建国,俺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你别不要俺,别不要俺啊……。” 小燕这么一哭,张建国傻眼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同样将女人抱在怀里,安慰道:“小燕别怕,出什么事儿了?放心,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不要你。” 他是好不容易才将小燕哄睡的,女人睡着以后,张建国坐在八仙桌子的旁边抽烟。 他不傻,从小燕凌乱的头发,无奈的表情,还有衣衫的不整,他预感到不妙。觉得女人一定是被人欺负了。 在大梁山,敢于欺负小燕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张二狗。 张二狗一定是对小燕做了什么?这个天煞的王八蛋,老子不会放过你!! 建国知道张二狗这次回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终极的目标是王海亮。 他不敢跟王海亮正面交锋,所以只好拿他张建国先开刀。 而小燕正是建国的软肋,现在张二狗已经捏在了他的软肋上。 跟了王海亮这么多年,无论体格,智慧,还有头脑的冷静,建国都已经表现得非常成熟。 他是干大事的人,王海亮已经将一个冲动的少年训练成为了一个铁骨铮铮头脑聪明的硬汉。 所以建国不怕张二狗,而且他知道,张二狗今天就会来,而且立刻会来。 因为他睡了他的女人,不过来耀武扬威一翻,他就不是张二狗了。 建国的目光如炬,一口一口抽烟,浓烟从他的嘴巴跟鼻腔里喷发出来,整个屋子都是烟雾缭绕。 被建国猜对了,张二狗果然来了,手里还是提着那个皮包,屁颠屁颠走进了建国的家门。 “呀,建国,在家呢?我找你有事儿。”张二狗还挺客气。 建国将烟锅子在桌子腿上磕了磕,说:“二狗,我等你很久了,请坐。” 张二狗一屁股坐在了八仙桌子的另一边,说道:“建国,我找你真的有事。” 建国冷哼一声:“有话说,有屁放!你狗曰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张二狗呵呵一笑说:“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不知道你同意不?” “什么事儿。” “准确的说,是两件事,第一件,你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下来,让给我干。” 建国说:“没问题,我的村长位置,是大梁山的群众选举出来的,你要是有本事,让大家都选你,我没意见,立刻下台,第二件事呢?” 张二狗说:“第二件事,就是你把小燕还给我,我要小燕,那可是我的女人。” 按照张二狗的意思,张建国一定会暴跳如雷,跳起来将他暴打一顿。而且他已经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可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张建国却稳如泰山,竟然一动不动,脸上连一丝愤怒的表情也没有。 “建国,你就把小燕给我吧,我们俩才是天生的一对,咱们可以谈条件。” 建国问:“什么条件?” “我可以给你钱啊,用钱把小燕换回来,现在娶个媳妇也就三四千块,我出一万行不行?” 张建国没吱声。 张二狗伸出两个手指头:“再加一万,两万,够意思了吧?” 张建国还是没吱声。 张二狗尴尬一笑:“好,我咬咬牙,三万,不能再多了。” 张建国冷冷一笑,还是没搭理他。 张二狗无奈了,啪地一拍桌子,说道:“好吧,我让步,这包里的钱你全拿走,整整二十万!只要你将小燕给我,这笔钱够你娶三十个老婆,你不吃亏的,怎么样?” 张建国终于笑了,说道:“二狗,看来这两年,你在山外挣了不少钱。可小燕我不能给你。这些根本不够。” “那你想要什么?” 建国说:“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张二狗一听有门,颠颠地将自己的赖利头脑袋凑了过去。 刚凑过去,他就意识到了不妙,张建国的手快如闪电,一下子扼住了他的脖子。 也赶上建国的力气大了点,将张二狗提得双脚不沾地,跟提一只兔子差不多。 二狗猛然发现,建国的眼睛里喷出了一团怒火,那怒火越烧越裂,几乎将他焚毁。 张建国的面目狰狞起来,左手将张二狗拎在半空中,右手猛然轮圆,当!一拳头捣在了张二狗的心窝上。 这一拳把张二狗打得,差点回到姥姥家去,感到左耳朵嗡,右耳朵嗡,眼前面金灯换银灯,腿肚子转筋噶蹦蹦。 哇——!一口鲜血从嘴巴里狂飙而出,差点喷建国一脸。 张建国愤怒了,疯狂了,接下来当当当又是三四拳,每一拳打得都是张二狗的肚子。 建国的手非常有力气,抡铁锤抡出来的,上山能擒虎,下水能捉鳖。 张二狗的小脑袋还没建国的拳头大,叮叮咣咣五六拳,打得张二狗肝胆俱裂,五脏俱焚。白眼直翻。 然后下面一脚,咚地一声,他将张二狗给踹飞了,从屋子里直接踢到了院子中间。 建国大骂一声:“你个无耻的败类!有钱了不起啊,跟海亮哥比起来,你那点钱算个屁! 想把小燕从我的身边买走,下辈子吧!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不但侮辱了小燕,也侮辱了我张建国,今天不打你个桃花满天飞,找不到南和北,老子就不叫张建国!” 张建国一边骂,身影一边飞出了屋子,将张二狗再次按倒在地上,打了个半生不熟。 第199章 小燕的信 第199章小燕的信 当!一拳打在了鼻梁子上。 建国怒道:“这一拳是我替你爹娘教训你的,你个不知羞耻,不懂人事的牲口,丢人现眼,你爹张大栓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当!又是一拳,打在额头上。 “这一拳是我代替小燕打你的,打你个不忠不义,仗势欺人,当年抛弃她,现在又欺负她,还他么睡了她!” 当!又是一拳。 “这一拳是我打你的,你个王八羔子,竟然睡了我媳妇,还用钱来侮辱我,你以为每个人跟你一样贪钱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哪一点配得上小燕!” 三拳头下去,张二狗哭爹叫娘。 开始的时候还大喊大叫一个劲地求饶,再后来竟然一动不动。鲜血顺着嘴巴鼻子向外窜,跟台上案板的活猪被人捅了一刀子差不多。 张二狗这么一叫,满大街的人都听到了。 建国的家里没有围墙,而是用木棍圈了一道篱笆墙。 去年的一场大地震,全村的房屋倒塌得不剩几家,家家户户图方便,只是用木栅栏做了篱笆墙。 篱笆墙很低矮,年初三大部分人都在外面晒太阳,张二狗飞出来的时候,村里的村民就看到了。 等到建国扑出来将二狗一顿暴揍,所有的村民全都围了过来。 “建国,你干嘛?放开他!再不放手会出人命的!”第一个扑过来的就是张大毛。 张大毛也看张二狗不顺眼,可真的担心建国会打出人命。 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一扑而上,将建国拉开了。 再看张二狗,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张建国打人的技巧是跟王海亮学的,拳头打在身上看不到外伤,都是内伤。 而且他的力道掌握得不错,不会打出人命。 不单单村里的群众扑进了院子,屋子里的小燕同样嚎哭一声冲了出来,扎进了建国的怀里,将男人死死抱紧。 “建国住手!打死他你会坐牢的!” 张建国怒道:“打死他我去抵命!我要为村子里除害,张二狗就是个害人精。” 张大毛见事不妙,在张二狗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怒道:“二狗,你他娘的躺着干啥,还不快跑?” 张二狗没有死,只是痛得不行,面目极度扭曲,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他想不到建国真的会打他,从前,张建国可不是这样的人。这小子怎么越来越像王海亮,动不动就挥拳头? 他觉得,只要自己用钱就可以摆平,任何人看到这二十万,眼睛都会变绿,即便金钱无法说服建国,至少自己也会全身而退。 可建国不但打了他,而且是偷袭,跟大梁山的野狼一样,防不胜防。 张大毛这么一提醒,张二狗跟触电一样,蹭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建国的鼻子怒道:“张建国你等着,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抢走你的女人,夺了你村长的位置,咱走着瞧!” “你给我站住!有本事别走,看我不锤死你!!”如果不是三四条大汉将建国死死按住,张二狗根本跑不掉。 就这样,张二狗跑了,一溜烟地冲出了张建国的家门,灰溜溜回到了家。 王海亮也听到了消息,从家里急急忙忙赶来了。 当他了解全部的情况,得知小燕再一次被二狗欺负以后,怒道:“打得好!打得对,建国,你是好样的,这样的人就应该揍!!” 张建国喘了好一会儿气,情绪终于平定下来,从桌子上拿起了张二狗留下的钱,一下子甩给了海亮。 “海亮哥,这是张二狗的钱,你替我还给他,告诉他,对小燕死了这条心,我张建国就是死,也不会把自己的女人拱手相送,如果他再欺负小燕,我就要他的狗命!!” 王海亮不由暗暗佩服建国,是条汉子,有情有义,为了自己的女人挺身而出,这才是个真正的男人。 他说:“建国你消消气,跟张二狗这样的人,你根本不值得,杀了他只会脏了你的手,让他自生自灭吧。” 就这样,王海亮将张二狗剩下的二十万还给了他。 张二狗疲于奔命,扔下那二十万,根本没顾得回头去捡,他觉得张建国不会给他。哪知道,海亮却给他送了回来。 二狗不领情,还气得咬牙切齿,非跟张建国干到底不可。 晚上,张二狗睡不着了,浑身脑袋疼。 他的眼睛被打肿,成了熊猫眼,鼻梁子被砸塌,两个镶嵌的门牙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再就是肚子,肚子里火烧火燎地痛。 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身的内伤。 该怎么把张建国弄死呢?该怎么把小燕抢回来呢?该怎么干倒王海亮呢? 单单有钱是不行的。 张二狗原以为,自己拿回来三十万,足以将王海亮砸晕,王海亮再怎么有钱,也不如他。 回来的这几天,他看到了村子里的一切,才知道王海亮跟张建国都是不容小视的。 村子里的柳编队,采药队,山果队,都不少挣钱,王海亮统揽全局,每年的进项都在百万之上,几乎是他所有家产的数倍。 而且王海亮的背后有个大靠山,就是那个来叔。来叔是z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家。为了王海亮不惜任何代价。一只在无条件支持他。 现在,张二狗的实力在增长,王海亮的实力也在增长,这种增长的趋势完全不平衡。 经济的天平,人心的天平,还有道义的天平,全都倾向了王海亮这边。 现在的王海亮可以说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在大梁山叱咤风云。 他就像一只出窝的雏鹰,羽翼已经丰满了,可以翱翔在蓝天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呼风唤雨的脚步。 跟海亮比起来,张二狗真觉得自己太差了,而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张二狗苦思冥想着对付王海亮跟张建国的计策。 想要干倒这两个人,就必须要有权有势。 老子没你的钱多,没你的人多,但是老子可以掌握实权。用权利压死你们两个。 老子就是要做村长!想跟谁媳妇睡,就跟谁媳妇睡,想干倒谁就干倒谁! 张二狗在炕上躺了半个月,半个月以后,他才从炕上爬起来。 正月十五过后,他又回了一次z市,这一次,他准备要跑路子了,打通各种关节,争取上位。 张二狗拄着拐杖回到了z市暂且不提。 就在二狗离开大梁山的前十天,小燕也走了,同样离开了大梁山。 小燕不走不行了,因为她干了对不起建国的事儿,再一次被张二狗玷污了。 她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无法再面对男人。 那天晚上,小燕在棉被里一个劲地抽泣,女人哭得很伤心,肩膀一抖一抖,煞是可怜。 建国不忍心,抬手晃了晃女人的肩膀,劝道:“小燕,你咋了?那儿不舒服?” 小燕说:“别碰俺!建国,俺对不起你,干了对不起你的事儿……。” 建国说:“我知道,我没有怪你,那不是你自愿的……。” 小燕说:“是俺自愿的,俺没有禁得住金钱的引诱,二狗用十万块换走了俺的清白……。” 建国说:“没事,我不在乎,用你的身子换十万块,值了……有这好事,你以后叫上我,用我的身子换一万块也行。” 噗嗤,小燕笑了,想不到这个时候建国还这么幽默。 她知道男人在安慰她,担心她的心里难过。 “建国,可是俺已经不干净了,俺从前就不干净,再说,俺也不能生养了,不能生孩子,这样你会吃亏的,要不,咱们离婚吧……你再找个黄花大闺女过日子。” 建国怒道:“胡说八道!什么离婚?什么黄花大闺女?我不稀罕,我就要你,就要你……” 建国一边说,一边将小燕抱紧,啃啊啃,缠啊缠,不顾女人的挣扎,就那么跟她缠在一起,两口子干了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这一晚,小燕跟他很配合,让男人得到了欢乐,同时自己也得到的欢乐。 但是天不亮她就收拾东西走了,今天的缠绕,成为了他们的最后一次……。 小燕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建国睡得正香……。 女人收拾好东西,看了男人最后一眼,眼睛里含着泪,猛地弯腰,亲在了建国的嘴巴上。 她亲了他很久,怎么亲也亲不够,好不容易分开了,她咬咬牙,吱呀关上门,就那么走了。 小燕这么一走,五六年的时间才回来,那时候,建国满世界找她,差点疯掉。 建国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光大亮了,往旁边摸了一把,媳妇早已消失不见。 他立刻意识到不妙,赶紧穿衣服起来寻找,可将家里全部搜索一遍,也没有看到媳妇的身影。只是在八仙桌子上看到一张纸条。 那张纸条是小燕留给他的,字数不多。 建国,俺走了,以后或许再也回不来了。可以跟你这样的男人生活一年,是俺的福气,也是老天对俺的眷顾……足够了。 可俺是个不祥的女人,也是你们大梁山的罪人。 当初,俺害死了那么多人,心里一只惴惴不安,也忏悔不已,好像一块磐石压抑在心头,让俺喘不过气来。 俺配不上你,你应该找个比俺更好的,娶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你生儿子,延续香火。 你忘了俺吧,俺不是那个陪你走过一生的女人,只不过是你人生中的匆匆过客。 祝你跟新媳妇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小燕。 张建国发现,那张纸上有几处褶皱,他知道这是小燕写信时,流下的恋恋不舍的两滴眼泪。 他手一松,那张纸飘飘摇摇落在了地上,好像一片随风漂落的树叶。 “小燕——!”建国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嚎叫。 他嚎哭着冲出了家门,冲上了大街,直奔村外的山道。 张建国一个劲地奔跑,希望将小燕追回来,可他从村子里一直追到山外,整整跑了两天的路,也没有追到女人,更没有看到小燕那熟悉的身影。 从此以后,小燕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回到村子以后,张建国一头扑在土炕上……他大病不起, 第200章 会飞的木鸟 第200章会飞的木鸟 张二狗的计策等于是失败了,他完全低估了小燕,也低估了张建国。 他的本意是这样的,首先利用钱将小燕征服。 只要小燕回到他身边,他就会人财两得。女人是他的,花出去的十万块自然还会回到他手里。 其次是将张建国弄得疯狂,小燕是张建国的软肋,女人跟了张二狗,张建国非疯了不可。 说不定张建国会想不开,自寻死路。跳个河啊,上个吊啊,喝点农药啊,摸个电门啊,等等等。 张二狗是杀人不用刀,打算将张建国逼死。 让他想不到的是,小燕失洁建国却没当回事,仍然将女人视如珍宝,还把他张二狗打了个半生不熟。 小燕没有回到他身边,女人一气之下反而走了,离开了大梁山。 这一下可把张二狗气个半死,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对张建国更是恨之入骨。 送给小燕的那十万块,他也没有心疼,因为当初他亏了小燕,一直想补偿,那十万块就算是当初对小燕的补偿了。这样,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些。 不除去张建国,就无法对付王海亮。所以二狗再次返回了z市,打算另图良策。 张二狗是聪明的,现在他不缺钱,因为家具厂一切运转正常,订单来到,自会有人帮他做,做好的家具也会被人抢购一空。 他只是常回到工厂看看即可。 今天,张二狗要亲自打两套家具,而且是他压箱底的功夫。 第一件东西,是一种木头做的大鹏鸟,跟真的大鹏鸟一模一样,无论是眼睛,羽毛,翅膀,也跟真的大鹏鸟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木鸟,传说是鲁班木工的不传之秘。 那种鸟儿做出来以后,只要上好发条,就可以飞翔,而且可以发出跟大鹏一模一样的叫声,三天三夜都不会降落。 这还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这种鸟儿的后背上有个座椅,人坐在上面,大鹏鸟可以带着人一起飞翔。 你根本分不清它是真的大鹏,还是一架简易的飞机。而且这飞机的动力不是煤油,也不是发动机,就是鸟肚子里的各种滑轮跟机关。 上好发条,开启开关,大鸟立刻平稳飞翔,飞向空中,直冲云霄。 鲁班秘籍非常珍贵,那本书价值千金,一千年前,多少帝王将相都想得到这本书。 可是唐朝以后,这本书竟然消失人间,谁也想不到会流落到大梁山,到了张二狗的手里。 那上面记载了几千种家具的制作方法,很多家具做出来不但精美,而且都会动,奇妙无比。 飞鸟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一种家具更为神奇,那是一种床,美其名曰……乐床。 乐床的构造更加神奇,床面的结构是按照人体的结构合理打造的,躺在上面冬暖夏凉,而且可以治疗颈椎病,腰椎间盘凸出,防止神经衰弱。 但是其中的真正奥妙,只有张二狗一个人知道,那是一种宫廷用品,专门为皇帝建造的。 无论皇帝跟那个妃子在床上折腾,也不会觉得累,而且还会精神百倍,百战不殆。 而这种床的打造方法跟木质大鹏鸟的制作方法,早已被张二狗融会贯通,背的滚瓜烂熟。 五年前,王二狗的爹老子张大栓跟儿子一起研究这两样东西的制作方法。但是那时候,因为材料的缺乏,全都失败了。 张二狗做了家具厂的老板以后,有了钱,有了制作的材料,这两年的时间一直在研究。 最近,这两样东西终于被他研究成功了。 但是,他没有拿出来显摆,而是当做宝物珍藏了起来。 他要把这两样宝物当做将大梁山村长宝座捞到手的筹码。 他要杀开一条血路,抓住实权,居高临下,彻底将王海亮击败。 张二狗是手眼通天的,非常有本事,这两年在z市结实了不少上流人物,那些人物都很牛。 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李秘书,他知道李秘书是z市非常重要的人物,当初就是他帮着王海亮坐上村长宝座的,也是他为大梁山搞来了修路款。 只要认识李秘书,得到他的帮助,那么先将张建国干下去,就是易如反掌。 这天正好是礼拜天,早上没事,张二狗屁颠屁颠跑进了李秘书的家,将他拉进了家具厂。 李秘书本不想去,打算跟着孩子老婆上游乐场,刚出门就被张二狗卡主了。 张二狗嬉皮笑脸:“李哥,李哥,我有事找你,咱们聊聊?” 李秘书一皱眉:“张二狗,怎么是你?” 他是认识张二狗的,关于张二狗的那点破事他都知道,多半是素芬告诉他的,而素芬知道的消息,都是二丫跟海亮告诉她的。 张二狗点头哈腰:“对,是我,是我,李哥久仰大名,一直想认识您,请您指导我的工作,不知道您今天有空没空,到我的厂子里聊聊。” 李秘书道:“二狗,我跟你不熟,再说我也不懂木工活,我一小小公务员,你是家具厂的老板,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嘛,你如果想帮忙,那么你找错人了。” 张二狗嬉皮笑脸说:“没错,我找的就是李哥您,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就是想跟您做个朋友。” 张二狗谄媚的样子,让李秘书哭笑不得,知道他有求于他。 “二狗,你有什么事儿吗?” “有事,就是想请你到我的家具厂走一次,” “到底什么事儿?” “好事,好事,去了您就知道了。” 李秘书没有办法,只好道:“要是私事儿,就在这儿说,公事的话,明天到我的办公室里来谈,对不起,我们一家人要出去了。” 他说着,拉上老婆孩子就要走,张二狗恬不知耻张开双臂拦住了他。 李秘书一瞪眼:“干嘛?你想动粗?” “李哥,您别误会,我哪敢跟您动粗呢,我有件好东西,自己制造了一个小玩意,就是想请您鉴赏一下,你一定喜欢。” “什么好东西?” “呵呵,去了您就知道了。” 张二狗神神秘秘,阿姨奉承,口蜜腹剑,李秘书一时间还真分不清他是豆腐干子还是面筋,是百炼钢还是绕指柔。 “可我真的没时间,很久没有陪过家人了。” “没关系,嫂子一起去,大侄子也一起去,放心,我还会吃了你?” 张二狗是开车来的,用眼神一扫,身旁的两个兄弟二话不说,将李秘书一家人拉上了车。 李秘书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小子玩什么花样。 汽车开到家具厂的时候,家具厂里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 所有的工人都被张二狗放假一天,各回各家去了,他故意将所有人支开,今天就是为了招待李秘书。 李秘书下了车,问道:“二狗,你到底在玩什么,咱们俩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呢。” 张二狗将李秘书搀扶下车,跟李莲英搀扶皇太后一样。 “您慢着,您看……那是什么?” 张二狗轻轻拍拍手,嘎啦一声脆响,旁边一侧的仓库门被打开了。 李秘书一眼看到,这仓库里放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家具,十分精美,眼花缭乱。有桌子,椅子,茶几,板凳,花瓶架子,木床……等等等。 张二狗所做的家具跟市场上的其他家具不一样,别人的家具讲究实用,而张二狗做出的家具完全是装饰品,工艺品。 那些家具不但做工精致,上面雕琢了大量的古典花纹,而且保留了纯天然的外表跟古朴颜色。 做工之精美,简直让李秘书咋舌。苍天,想不到张二狗竟然有这等手艺,大梁山真是人才辈出,藏龙卧虎啊。 李秘书道:“二狗,你把我拉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张二狗呵呵一声:“李哥,兄弟将你拉这儿来,是想请你帮我鉴赏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张二狗拉着李秘书的手,走进了仓库,首先来到了那个大木鸟的旁边。 那只大木雕做的非常逼真,就是一只大鹏,大鹏鸟有身子,有翅膀,有脑袋,有嘴巴,也有眼睛,跟真的大鹏一模一样。你根本分不清这是一只真鸟落在哪儿,还是手工做出来的。 那一身的羽毛摸起来柔软光滑,眼睛也惟妙惟肖,不但有大鹏鸟的狰狞,也有居高临下傲视天下的霸道气势。 李秘书惊讶了,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张二狗说:“会飞的鸟啊,不需要任何动力,只要人坐在它的后背上,启动开关,立刻就可以飞翔。三天三夜都不会降落。” 李秘书冷冷一笑,骂声:“扯淡!没有动力也能飞?骗人的吧。” 张二狗还是微微一笑:“我跟你示范一下。” 二狗说着,一步跨过去,骑在了大鹏鸟的后背上,他在木鸟的脖子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声:“起飞……。” 接下来,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只大鹏鸟真的扑闪起了翅膀,慢慢滑翔起来。 而且飞翔的距离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跟一只风筝差不多,眨眼的时间冲上了两百米的高空。 “我……擦!”这一下,李秘书目瞪口呆了,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 这是他一生见过的,最为离奇的事情。 李秘书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博览群书,当然知道很多事情。 他听说过这种飞鸟,两千年前就出现过,发明者是鲁班,这是木工的祖师爷鲁班的独门绝技之一。 鲁班,名字又叫公输班,是战国时候有名的木匠,攻城用的云梯就是他发明制造的,非常实用。 鲁班是个善良的人,他发现自己的发明被用于战争,死去了很多人,就非常伤心。 当时的国王竭力命令鲁班大量制造飞鸟,用于战争。 要知道,那时候还没有制空权一说,全都是冷兵器……这种发明,无异于是当时最先进的飞机。 但公输班却婉言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一旦大量制造,必然会尸横遍野,成为战争的工具。 再后来,这种绝技就失传了,有人说被鲁班烧掉了,也有人说被鲁班从秘籍里删除了,众说纷纭不置一词。 李秘书做梦也想不到,这种绝技竟然在大梁山,而且是在一个叫张二狗的人手里。 这小子什么来头?跟鲁班是什么关系?大梁山一个封闭的山窝窝,想不到却人才齐集。 大山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大梁山人的祖先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感到大梁山真是神秘莫测。 第201章 得偿所愿 第201章得偿所愿 张二狗若无其事,坐在大鹏鸟的后背上稳如泰山,他在家具厂的上空转悠了一圈,然后徐徐降落。 从鸟背上下来,他得意洋洋道:“李哥,怎么样,这东西还行吧?” 李秘书张了半天嘴巴,下巴差点脱臼,结结巴巴道:“这东西,是你打造出来的?” 二狗说:“对,这就是鲁班秘籍里的木质飞鸟,现在有火车,汽车跟飞机,这种东西就显不出它的本事了,但是在古代,这东西可是非常珍贵的,也非常奇特。 现在它是工艺品,但实用性很强,收藏价值也很高,拿回去,卖个百八十万不是问题,现在归你了。” “归我?你要送给我?”李秘书惊讶地问道。 张二狗说:“是啊,一点小玩意,不成敬意,希望李哥收下,什么时候你想去大梁山,上好发条,在鸟脖子上拍一下,就可以了,跟坐风筝是一样的。” 喔……李秘书明白了,张二狗这是变相贿赂,有求于他,这飞鸟是这小子用来拉拢他的。 而拉拢他的目的,既有可能是用来对付王海亮。 张二狗觉得,李秘书一定会欣然接受他的礼物,哪知道李秘书却摇摇头笑了。 “二狗,这东西我不要。” 张二狗惊讶了,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这东西不结实,它是木头做的,还飞那么高,万一我飞上天下不来咋办?还不渴死饿死?万一这东西发生故障怎么办?从半空中掉下来,还不摔烂我的屁股?” 李秘书的担心不是多余,飞机都会失事,火车都会脱轨,更何况一只木头做的鸟儿了。摔烂屁股没地方说理去。 王二狗大惊失色,赶紧解释:“不会的,不会的,李哥你相信我,我张二狗的技术一流,这只木鸟很结实的,绝对不会掉下来,也不会出现故障。” 李秘书摇摇头:“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要,我出门有汽车,现在的交通又这么方便,这只木鸟真不适合我。” 李秘书说着,拉起老婆孩子就要走。 张二狗一看不妙,再次拦住了他:“李哥别走,我这儿还有个好东西,这个东西你一定喜欢。” “什么东西?” 张二狗说:“一张床,同样是鲁班大师的独门绝技之一,美其名曰……乐床。” “乐床?难道就是传说中可以治疗百病,当初皇宫里皇帝享用过的乐床?” 张二狗说:“对,就是那种床,难道李哥见过?” 李秘书道:“听说过,不过没见过,我知道鲁班秘籍,也知道鲁班祖师会做这种乐床。 传说,躺在乐床上的人,冬天不冷,夏天不热,还可以治疗失眠,多梦,盗汗,骨质增生,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等等等…………” 张二狗赶紧随声附和:“太对了,就是这样的,李哥您真是见多识广,听说您腰椎不好,颈椎也不好,不如躺上面试试?” 张二狗一边说,一边嗖地拉开了一条布幔子,一张精美的床就展现在眼前。 当李秘书看到那种木床的瞬间,眼睛立刻直了。这果然是一个珍贵的好东西,千金难买。 张二狗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木头,打造了这样的床,床高二尺三,长六尺五寸,宽也有两米,上面雕龙画凤,到处是花纹。 那种花纹特别细腻,逼真,每一根木头的结构都是恰到好处。 而且这种床还散发出一种香气,异香扑鼻,应该是上好的楠木,或者是梨花木。 楠木跟梨花木都很珍贵,有一寸楠木一寸金之说,这张床不要说样子,淡淡是木材的价值就不低于几十万。 李秘书的眼睛不由再次瞪大了。 张二狗说:“李哥,躺上面试试,感觉一下。” 李秘书不能自制,摸着滑溜溜的床木,身不由己坐了上去,那感觉果然不一般,有种居高临下万世瞩目的感觉。 他轻轻倒下去,立刻赶到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脖子也轻松多了。 床面不是平整的,而是跟波浪一样上下起伏的,起伏的结构跟人体的骨骼搭配得恰到好处。 李秘书不由一声惊叹:张二狗,真他娘的人才啊! 有这样的手艺,这小子的前途必不可限量,是王海亮的劲敌。 张二狗问:“感觉怎么样?” 李秘书道:“果然不错,真的不错,躺在上面跟皇帝一样。” 张二狗道:“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喔,那最关键的是什么?” 张二狗高深莫测一笑,低下头,在李秘书的耳朵边小声道:“最关键的,这是一种可以让人得到快乐的床……。 一男一女躺在上面休息,翻江倒海,波涛汹涌,怎么做也不会感到累,可以让男人百战不殆,也可以让女人魂魄尽消……。” “我的天啊,这么神奇?” 张二狗道:“没错,这才是鲁班祖师发明乐床的真意,李哥,只要你喜欢,这只床归你了,晚上跟嫂子躺上面,包你上下启动,快乐无穷。” 李秘书呵呵又笑了,还是摇摇头。 “怎么?不喜欢啊?”张二狗问道。 李秘书说:“不是不喜欢,是我消受不起啊,这是只有皇帝才可以享受的待遇,我的职位太低,怕折寿啊。 二狗,你把我拉到你的家具厂,送我这么珍贵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发现李秘书的话终于问到了点子上,张二狗也不藏着掖着了。 “李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就知道你无事不蹬三宝殿,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没事显殷勤,非奸即盗。有话说,有屁放。” 张二狗说:“李哥,您可真是慧眼如炬,我想做……疙瘩坡的村长,希望您可以帮忙。” “你说啥?二狗,你用这两样东西,要换大梁山疙瘩坡的村长。” “是啊,是啊。” 李秘书苦笑了:“二狗,你知道这两样东西价值多少钱吗?不要说换个村长,就是换个乡长干都绰绰有余。二狗,你的目标也太低了吧。” 张二狗说:“不低,我就喜欢做村长,李哥,帮帮忙呗,我知道,当初王海亮做村长,修路贷款,都是你帮忙弄的,你是能人啊。” 啪!!李秘书忽然火了,一巴掌拍在了那张床上,差点将乐床拍散架。 紧接着,他暴跳而起,眼睛腾地红了,指着张二狗的鼻子大骂起来:“张二狗!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太小瞧我了! 你以为送一只木头破鸟,再加上这张烂床,我就会帮你跟王海亮作对?简直痴心妄想! 你张二狗算什么东西?跟海亮比起来,提鞋子都不配!海亮那是我兄弟,铁打得哥们,过命的交情! 他是为了大梁山的群众,你是为了一己私欲! 告诉你,想做大梁山的村长,没门!上去我也会想办法将你拉下来,我绝不会看着你给海亮使绊子的。哼!咱们走!” 李秘书说完,根本没有再搭理他,直接拉上老婆孩子走了,离开了张二狗的家具厂。 张二狗从后面追了出来:“李哥你别走,咱们有话好商量,我不会亏待你的。” 可李秘书根本没有停留,完全把他的话当做了放屁。 张二狗感到脸红脖子粗,尴尬地不行。 看着李秘书走远,他呸了一声:“装什么大头蒜,还不是王海亮给你的好处比我多?” 张二狗是非常不服气的,他觉得王海亮一定给了李秘书大量的好处。要不然这小子怎么拼了命地保护王海亮? 张二狗根本不了解李秘书这人,这同样是个宁折不弯的硬汉子。 王海亮慧眼如炬,李秘书也是慧眼如炬,这两人是英雄惜英雄。 他们之间没有金钱上的交易,也没有任何的利益瓜葛。李秘书看上了海亮的淳朴,善良,简单,跟一副好心肠。 而王海亮看上了李秘书的正直,铁面无私,跟工作的积极态度。 这是个难得的好人,王海亮觉得,李秘书这人将来必成大器,早晚飞黄腾达。 李秘书也觉得海亮不简单,不是池中之物,那是一条蛟龙,只不过被困在了浅滩里。 一旦有天风云突变,他必然会冲天而起,直冲宵汉,呼风唤雨,不可一世。 他们之间不常接触,但是却心心相映,相互欣赏。 这就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张二狗在李秘书这儿没有讨到便宜,心里不是个滋味,只骂李秘书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识好歹,顺便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李秘书只不过是张二狗在z市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 除了李秘书,他还认识很多大头头,有做官的,有经商的。 没了你张屠户,老子照样不吃带毛的猪,这两件宝贝无论送给谁,都会拼了明地过来帮老子。 所以张二狗没把李秘书当回事,他又找了一个人,那个人貌似是某局的领导。 两件宝贝,只送出去一件,就是那个乐床,已经将那领导弄得神魂颠倒,不知所以了。 那领导立刻拍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张二狗扶上位,让他做疙瘩坡的村长。 果然,几天以后,上面的委任状下来了,张二狗成为了疙瘩坡的新村长。 这就等于,上面将张建国从村长的位置上给拉了下来。 张二狗拿到那张委任状以后,屁颠屁颠地回到了大梁山,再次走进了疙瘩坡。 这一次跟上次不一样了。 这次的张二狗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走进村子,他的肩膀来回晃荡,十八米宽的大街都装不下,那膀子可以从大街的这头晃到那头。 晚上,他再一次找到了张建国的家,啪地将委任状砸在了张建国的桌子上,得意洋洋道:“建国,现在村长的位置是我的了,你可以下台了,请你把大队部的公章交出来!” 张建国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拿起来一看,果不其然,那公章是真的,文件也是真的。 张建国毫不犹豫拉开抽屉,将大队的公章甩给了二狗,冷冷一笑:“呵呵,小爷还不稀罕呢,拿去!疙瘩坡村民的吃饭问题,以后交给你了!!” 第202章 呼风唤雨 第202章呼风唤雨 张二狗的计策得逞了,终于顺利成为了大梁山疙瘩坡的村长。 张建国也早已不想干了,正好借坡下驴。 建国的心情一直不好,自从小燕走了以后,他的情绪非常低迷。村子里的事儿早就不想掺和了。 小燕是他一生的挚爱,女人的离开给了他重重一击。 他感到自己的魂魄没有了,早就跟着小燕走了,成为了行尸走肉。 他懒得出门,也懒得跟人说话,不吃不饿,不喝也不渴。整天躺在炕上睡大觉,这么一躺就是十来天。 春天来了,大梁山上的山花一年一度盛开了。 打罢了新春又一载,红燕儿飞去紫燕儿来,红燕儿衔梁望高空去,紫燕儿失落在望月台。 看着外面的春燕在衔泥筑巢,建国的心潮彭拜不已。 小燕,你去哪儿了,为啥一声不响就走了? 你不能生养,我没有怪你,有你有我,有条炕,这就足够了,我想要的是你跟我的生活。 没孩子,咱们可以抱养一个嘛,干嘛要走? 你这一走,我的命也没有了,我死了…… 正月十五以后,大梁山的修路队,采药队,山果队跟运输队陆陆续续开工了。 王海亮知道建国病了,就没招呼他,并且吩咐张拐子跟喜凤嫂好好照顾他,等他心情好一点再上山。 建国一蹶不振,把张拐子气坏了,张拐子拄着拐杖气势汹汹走进了屋子里,冲弟弟怒道:“你还有没有出息?小燕走了,你就决定这么颓废下去?” 建国说:“哥,你别管我,让我死吧,我死了更好,小燕还能跑我坟前大哭一场。” 张拐子气急了,猛地抡起拐杖,当!敲在了建国的脑门上。怒道:“要死你就死远点,别脏了大梁山这块土地。我们张家没有这种没出息的人! 瞧瞧你,到底像个什么样子,爹跟娘泉下有知,看到你这样,会死不瞑目的!你死了也没脸见他们,没脸进张家的老坟。我张孩子没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弟弟……。” 张拐子一通臭骂,将张建国给骂的没了脾气:“哥,那你说,我该咋办?” 张拐子说:“起来!洗洗脸,抗上你的工具,跟王海亮一起,将咱们大梁山的路修通。大路修通以后,把小燕找回来,如果你们两个有缘,她自然会等你……” 张拐子一棍子下去,把建国给敲醒了,也敲起了他的斗志。 建国想了想,立刻穿上衣服,提上鞋子,飞奔出屋子,扛上了所有的工具,飞扑上了大梁山。 他开始了加油猛干,忘记了一切,把对小燕的思念全部化成了汗水,尽情泼洒。 他希望大路赶紧修通,希望以后海亮哥可以开厂子,办企业,将大梁山的人一步步领上富裕。 那样的话,他跟小燕都会有好日子了。 王海亮也知道张建国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但并不介意。 村长只不过是个头衔,那没有什么,只有别有用心的人才会盯着村长的位置不放。 王海亮要求的是务实,现在他不是村长却胜过村长,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听他的指挥。 疙瘩坡的财政大权也掌握在他的手里。 村长还有村委会,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壳,还不如王海亮家的土炕上热闹。 过年的这些天,多少人到海亮家去拜年,前后五个村子的年轻人都去。 年初一,王庆祥家的院子跟屋子都装不下了,人满为患。 给王庆祥拜年,就是敬重海亮,前后上千群众,都在街头巷尾传颂着海亮跟他爹老子的好名。 这一对父子的人缘好到了不能再好。 海亮的媳妇玉珠也是幸福的,玉珠庆幸自己嫁了一个好男人,她佩服自己的眼光。 王海亮健壮,勇猛,功夫好,每天夜里都把她弄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嗷嗷大叫。 玉珠这边一叫,其他的村民也全部汇集在了大梁山的喊炕大军里,一声声呢喃跟呼唤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里传来,嗯嗯啊啊声响彻不断,整个大山都陶醉在一片浓情蜜意里。 王海亮人长得帅,能挣钱,今年年底,除去给村民的工资,分红,一年的利润还剩好几十万。 大年三十那天,海亮扛回来一麻袋钱,让玉珠点,玉珠在棉被里数钱到手酸,也没有点清楚。 一麻袋钱,那是多少啊?玉珠看着都害怕,还以为自己男人做贼,抢回来的。 玉珠身上的衣服崭新起来,头上的首饰也多了起来,耳坠子,耳环子,金镯子,金链子,坠得腰酸背痛……特别是那条金链子,非常粗,跟栓狗一样。 王海亮觉得媳妇还不够好看,还要继续添首饰。 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异想天开,要玉珠在肚脐上打个窟窿眼,非要媳妇带脐环不可。 那一晚,玉珠被逗笑了,说:“海亮,肚子上带脐环,给谁看啊?穿在衣服里面,别人又看不到。” 海亮说:“当然是晚上解了衣服,给我看,这种东西啊,城里的有钱女人都带,特别是夏天,衣服少,还故意露出脐环。” 玉珠说:“咦,难看死了,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俺是一头牛,打算拉俺去耕田呢。” 王海亮却一下抱紧了媳妇,说:“你不是牛,你的田,我是牛。人们都说女人是地,男人是牛,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今天夜里,我这头牛要好好耕一下你这块田……直到累死。” 玉珠格格一笑:“你坏死了……” 两个人就缠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笑,棉被里躁动起来……。 这段时间,是王海亮人生走向辉煌的时候,尽管现在的大梁山依然很穷。 爱屋及乌,大家也喜欢玉珠,玉珠走在大街上,人们大老远就冲她打招呼,抢着跟她说话。 有的女人夸她身体好,有的女人夸她衣服好,有的女人夸她的发型好,脸蛋也俊。 那些恭维的甜言蜜语,说得玉珠都脸红了。 其实这些女人全都恨不得把玉珠掐死,自己一头扎王海亮被窝里去。 每天早上到学校给那些娃儿们上课,玉珠都不敢走大街,而是绕着走,因为那些恭维的话让她觉得浑身发冷,很不自然。 她知道自己是沾了男人海亮的光,是海亮把村民一点点领上富裕,让他们挣到了钱。 1987年的春天,大梁山的房屋开始变化,很多人因为有了钱,于是寻找工匠翻盖新房。 一座座青砖瓦房,红砖瓦房,跟整齐的石头瓦房拔地而起。从前的茅草屋正在一点点从村子里消失。 新房建起来以后,窗明几净,住在里面不但干净通风,而且舒服。 王海亮家的新房也开始下手了,工匠们正在赶工。 就在大梁山的所有人陶醉在这种幸福中,对前景充满希望的时候,一件祸事又降临在他们的头上……新的灾难又开始了。 因为张二狗回来了,张二狗成为了疙瘩坡的新村长,他要呼风唤雨了。 张二狗这次是有备而来,他将城里的生意全盘交给手下人打理,而他自己却回了村,跟海亮之间展开了新一轮的较量。 现在老子有钱了,也有权了,干不死你王海亮,我他么的不叫张二狗! 张二狗回家的时候抱回来一个铁家伙,那是一个扩音器,也就是大喇叭,专门广播用的。 大梁山没有通电,全村人晚上还是点油灯,油灯里的油都是菜籽油,而菜籽也是自家地里种的。 大喇叭想要喊话,必须要用电,张二狗从城里将大喇叭抱回家的时候,特意买了很多干电池,他用干电池带动喇叭。 张二狗将扩音器安置在了自己家的炕头上,大喇叭架在墙壁外面的高杆上,麦克风也拉近了自己的被窝里。 第二天天不亮,张二狗号丧一样就喊开了,传达上面的精神。 “扑扑。”他首先吹了两下麦克风,外面的大喇叭就发出两声巨响。 “全体群众注意了,全体群众注意,以后,我张二狗就是咱们疙瘩坡的村长了,我的话就是命令,我的话就是圣旨,你们要言听计从,无条件服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听我的话,就是跟上面作对。 下面,我们开始传达上面的精神,第一项……” 张二狗几乎每天喊,而且是公鸡没叫三遍的时候,他这么一咋呼,全村的人都睡不着。一个个在被窝里骂娘。 大梁山的人很勤劳,白天在山上干活,晚上抱着媳妇在棉被里忙活,彻夜地折腾。 本来想趁着后半夜补充一下睡眠时间,可张二狗哪儿跟死了爹一样号丧,弄得村民敢怒而不敢言。 很多村民已经问候了他的母亲大栓婶,并且将张二狗家的祖宗八辈子全部问候一遍。 可张二狗却马不知道自己脸长,牛不知道自己角弯,不隔天在哪儿叫唤。 这种行为气坏了两个人,是两个孩子,一个是喜凤嫂的儿子如意,另一个是王海亮的闺女灵灵。 如意今年五岁了,小家伙贪玩,王海亮的闺女灵灵也五岁了,跟如意同岁,如意比灵灵大了十个月,所以如意管灵灵叫妹,灵灵管如意叫哥。 两个孩子被张二狗的号丧声惊醒了,气愤地不行。 灵灵穿上衣服,从奶奶的土炕上爬了下来,女孩梳着一对羊角辫子,刚刚走出家门,就碰到了如意。 灵灵问:“如意哥,张二狗叫唤个啥?是不是他爹死了?” 如意说:“他爹没死,可能他娘死了。狗曰的,吵得俺娘跟拐子叔睡不着,老子教训他一下。” 如意很想教训张二狗一下,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因为张二狗欺负过他娘,也就是喜凤嫂。 灵灵问:“咋教训啊?” 如意说:“跟我来。” 如意拉起了灵灵的手,两个孩子每人捡起一块砖头,悄悄靠近了张二狗家的茅草屋子。 张二狗的家里没院墙,同样是篱笆墙,跨过篱笆墙,里面就是张二狗家的窗户。 窗户上映出了张二狗的身影。 如意喊了一声:“砸!!” 嗖嗖,两个孩子每人一块板砖,直奔窗户纸那边张二狗的核桃脑袋砸了过去。 张二狗在屋子里喊得正欢,没明白咋回事,脑门上挨了一砖,肚子上挨了一砖,立刻鼓起一个大包。 把张二狗疼地妈呀一声怪叫,赶紧推开门查看。 猛地看到两个小巧的身影嘻嘻哈哈跑了,张二狗跨过篱笆墙就追,一边追一边喊:“小兔崽子,别跑!小心老子将你填回娘肚子里去,哎呀,痛死了……。” 第203章 招兵买马 第203章招兵买马 张二狗腿长,因为他是大人,所以很快追上了,一下子揪住了如意的脖领子。 黑咕隆咚的,他也没看清是哪家的熊孩子,蜷起食指跟拇指,啪啪,弹了如意两个崩儿。 立刻,如意的小脑袋上肿起两个大疙瘩。 “张二狗,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娘了戈壁!”如意被张二狗提得双脚不沾地,一个劲地直扑通,嘴巴还会骂人。 张二狗看明白了,是张拐子家的孽种,喜凤嫂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死鬼王大夯是他爹,张大毛是他亲爹……这小子叫如意。 真他娘的乱,如意的身世就是乱。 这主要怪喜凤嫂,喜凤嫂先是嫁给了大夯哥,然后跟张大毛之间发生了不轨,怀上了如意。 如意出生以后,大夯哥被哑炮炸死了,喜凤带着如意又嫁给了张拐子。 现在的如意成为了张拐子的心肝宝贝。简直乱成一团麻。 那么另一个是谁呢?年纪也不大,五六岁的样子,梳着一对羊角辫子,前额上是齐齐的刘海。 借着微弱的灯光,二狗瞅清楚了,是王海亮的闺女灵灵。 张二狗不会跟灵灵动手,人家是小女孩,再说他也惹不起王海亮,所以只拿如意出气。 “如意,我曰你娘!你个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谁让你砸老子脑壳的,你个瘪犊子,狗杂种!!” 啪啪,张二狗在如意的脑门上又弹了几个崩儿。把如意痛得哇哇大叫。 旁边的灵灵一瞅不干了,小姑娘圆眼一睁,怒道:“放开如意哥,听到没有,放开如意哥,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张二狗根本不听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揪着如意的脖领子直晃荡,几乎将如意给晃散架。 灵灵的怒气油然而起,小姑娘气坏了,旁边是一颗大树,灵灵的身体竟然拔地而起,嗖地跳起来三四尺高,抬腿在树干上点了一下,借了一把力。 嗖地一声,她的身体又跃起三四尺高,这时候,灵灵的身影已经飞到了张二狗的脑瓜顶上。 半空中,连环飞腿,啪啪啪,女孩子接连踢出好几脚。 这一下张二狗倒霉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王海亮的闺女竟然会功夫,灵灵的飞脚一脚不落,全部踹在了张二狗的赖利头上。 女孩子因为小,力气不大,每一脚的力道都不大,就这也够张二狗受得,只把他踹得,脑袋跟拨浪鼓一样,来回乱摆。 灵灵飞起来一共踹了五脚,前面的两脚踹的是张二狗的额头,后面的两脚踹的是张二狗的后脑,中间的一脚,踹的是张二狗的鼻子。 五脚下去,张二狗痛的哭爹叫娘开始惨叫。 他手一松,如意的身体掉在了地上。 小女孩灵灵的身影也飘然落地,她拉起如意的手大喝一声:“如意哥,跑!” 灵灵拉着如意就那么撒丫子跑了,只剩下张二狗一个人蹲在地上杀猪一样地嚎叫。 他的脑袋肿了,眨眼的时间肿得像个粮斗,两颗新镶的烤瓷门牙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哎呀!王海亮,老子曰你仙人!你个天煞的,竟然教孩子功夫,老子跟你没完!!” 张二狗气坏了,他觉得灵灵的功夫是王海亮教的。 其实他猜错了,王海亮哪有时间教孩子学功夫?灵灵的那点本事完全是王庆祥的杰作。 灵灵刚学会走路,王庆祥就一点点教会孩子功夫了,三岁那年就开始压腿,弯腰,扎马步。 四岁的时候,灵灵就学习简单的招式了,到了五岁,就练习站桩。 灵灵可是王家唯一的血脉,王庆祥对这个孙女的疼爱,超过了对儿子王海亮的疼爱。 他担心孙女以后被人欺负,所以就传授了她一身的功夫。 灵灵整天想着,到哪儿跟人打架,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呢? 没想到张二狗正好撞她枪口上,她只好拿张二狗当做沙袋来练习了。 这时候张二狗才明白,不单单王海亮不好惹,王海亮家的那条狗不好惹,他五岁的闺女也不好惹。 王海亮一家人都是张二狗的命中克星! 张二狗的脑袋肿了,真的好想跑王海亮家讨个公道,但是他不敢。 每次到海亮家,他都讨不到便宜,弄不好王庆祥的铁拳也饶不了他。 大人欺负小孩,你还有理了? 所以张二狗忍了,打掉门牙肚子里咽,这笔仇恨,他又记在了王海亮的头上。 这天黎明时分,张二狗只喊了没几句,就不在大喇叭里号丧了。因为他的嘴巴肿了,门牙掉了,说话不清晰,嘴巴乱跑风。 灵灵拉着如意的小手,两个孩子一口气冲出老远,没看到张二狗追过来,他们这才停下脚步。 如意气喘吁吁说:“灵灵,你真有本事,你怎么会飞?还飞那么高?” 灵灵说:“如意哥,俺不会飞,这是功夫。” “功夫?谁教你的?” “俺爷爷,爷爷教会俺的,专门用来揍人的!” “哇,这么厉害?那让你爷爷也教我呗,长大了,咱俩一块揍人,谁欺负我们,我们就揍谁。” 灵灵摇摇头说:“不!爷爷不会教你的,只会教俺,爷爷说,俺家的功夫不外传,你是外人。” 如意搔了搔不大的小脑壳,说道:“那不如这样,你爷爷教你,然后你再教会我,咱俩不就都会了?” 灵灵大眼珠一转,说:“好,如意哥,你好聪明,以后你就跟着俺学功夫吧,要先拜师,快快跪下,磕头!” 如意问:“干嘛要磕头?” 灵灵说:“拜师都要磕头的!磕头以后,俺就是你师傅了。” 如意说:“不行,俺不跟人磕头,俺娘说了,磕头就是拜天地,娶媳妇才磕头拜天地呢。” 灵灵一听恼了,说道:“不磕算了,休想俺教你功夫。” 如意说:“要不然,咱俩一块拜天地吧,拜过天地就是两口子了,两口子就不是外人了。” 灵灵是很想教如意功夫的,想了想点点头说:“那行,咱俩拜天地。” “拜天地以后,你就是我媳妇,我就是你男人了,你一定要教我功夫。” 灵灵说:“行。” 于是……就这样……两个孩子玩起了拜天地。 这一拜下去,决定了他们的一生,再以后的十五年里,如意跟灵灵历尽了重重波折,他们终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两口子。 两个童年懵懂的心,从五岁那年就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他们在地上撮土为香,双双跪下,你交我拜,玩起了过家家。 十五年以后,当灵灵再次想起自己跟如意那次拜天地的过程,不禁会哑然失笑。 这个过程成为了她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幕,也给她的童年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怀念。 但最终,如意的功夫也没有学成,长大以后仍然被人欺负,因为他怕吃苦。 练功夫讲究闻鸡起舞,天不亮就要练习,如意根本不习惯,几天以后就不练了。 再后来的小学,中学,包括高中,如意一直在被人欺负,都是灵灵在保护他。 但是如意的脑袋聪明,学习很好,从小学开始,一直到进入大学,成绩都是名列前茅,他成为了大梁山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 就是因为走进了大学,他跟灵灵之间的感情才出现了重重波折。 当然,这是后话了。 …… 张二狗被灵灵踢了好几脚,脑袋肿的像个猪头。这小子好几天没在大喇叭里嚎叫,村子里的人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但是几天以后,随着张二狗的伤痛不断痊愈,村子里的大喇叭又响了起来。 张二狗每天传达上面的精神,有些精神就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他就是个精神病。 他也想为村子里办点好事,也想将人心拉过来,跟王海亮一较高下。 但是当真的实施起来,二狗才觉得难上加难。 本来觉得,拿回来三十万,足以跟王海亮拼个鱼死网破。但回村一看,他才知道已经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他那三十万跟王海亮的团队比起来,狗屁不是,零头都算不上。 在金钱上,他拼不过海亮,人脉上更不行。 前后五个村子,上千群众,几乎没人听他的,他这个村长早就被架空了。 王海亮一呼百诺,振臂一挥,指哪儿打哪儿,群众会一扑而上。 而张二狗说出的每一句,全村人都觉得他在放屁,跟苍蝇哼哼那样,不当回事。 金钱,人脉,能力,都不行,只剩下一个村长的架子,有个鸟用? 所有的工作根本没法展开? 该咋办捏?张二狗又睡不着了,摸着那个肿脑袋思付开了。 想要跟王海亮一较高下,必须要有自己的团队,王海亮可以招兵买马,难道我张二狗不行? 老子就不信,天下还有用钱摆不平的事儿?不就是钱吗? 你可以招聘一支队伍,我张二狗也可以。 细想了一晚,张二狗有了自己的打算,第二天,他也开始贴告示,准备招兵买马,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王牌军。 张二狗的告示是这样写的:滋有大梁山疙瘩坡村长张二狗,招聘一支工作队,男女不限,年龄不限,职业不限,人数越多越好,每日工资十块,当天结算。 一共五张告示,贴在了五个村子的大队部门口。 这一告示刚刚贴出去,立刻,所有村子的大队部旁边站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张二狗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他想干啥。 大梁山的强壮劳力不多了,大部分的人不是做柳编,就是上山采药,再不然就参加了修路队跟运输队。 剩下的人不是残废就是老弱妇孺,再就是一些好吃懒做的无赖闲汉。 你还别说,张二狗的这一招真是高,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高工资的吸引下,还真有人报名。 张二狗经过几天的努力,愣是让他成立了一支二十来个人的队伍。 经过挑选,这二十个人大多是几个村子的无赖,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之辈……踹孀妇门啊,刨绝户坟啊,看大姑娘洗澡啊,往小孩嘴巴里填沙子,脱老太太裤衩子,等等等。 现在人员有了,队伍成立了,张二狗也开始嘚瑟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张二狗终于展开了自己霸道的一生,决定烧起他村长上任以后的第一把火了。 第204章 铲坟 第204章铲坟 他必须要在大梁山干一些实事出来,提高自己的威望,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才能彻底干倒王海亮。 张二狗新官上任,决定先烧三把火。 第一把火,就是铲平村子里的坟头。 张二狗之所以要铲平村子里的那些坟头,是因为大梁山的山坡上有一块平地,那块平地足足五十多亩。 那可是一块很平整的好地,可以种不少的庄家,只可惜现在成为了村子里公用的坟场。 大梁山从前的先祖,包括大暗病死去的人,大地震死去的人,密密麻麻全都埋在这里,一眼看不到头,高低起伏,足足五六百个坟头。 坟地是大梁山最恐怖的地方,村子里很少有人来,大白天这里就冷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晚上就更没人敢来了。 只要将这片坟头除去,然后整平,村民就可以多出五十多亩地的收入,可以增收不少粮食。 第二把火,就是打狗。 村子里的狗太多了,狗满为患,从疙瘩坡开始,一直到张家庄,李家庄,王家庄,孙家庄,几乎家家户户喂狗。 有的人家还喂两到三条狗,村子里一走,汪汪汪,嗷嗷嗷,到处是叫声,不低于三百条狗。 大梁山的狗跟别处的狗不一样,个子太大了,也非常凶悍,吃的还多,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哪有粮食喂狗? 再说了,狗很脏,可以传播疾病,它们还喜欢咬人,张二狗从前跟村里的女人相好,无数次踹孀妇门,无数次被狗咬破屁股。 特别是王海亮家的那条猎狗黑虎,忒他娘不是东西,跟狮子一样,将张二狗追的满街乱跑,他恨死黑虎了。 就是因为有了黑虎,张二狗对玉珠姑娘,带娣姑娘,还有新到大梁山的芳芳姑娘,才不能得手。 王海亮的媳妇玉珠自不必说,那是大梁山的村花,嫁给王海亮以后,得到了男人雨露的滋润,长得越来越漂亮,比做闺女的时候还好看。 再就是带娣,带娣虽说是扫把星转世,专门克男人,如果可以跟带娣那么一次,破了她闺女的身子,就是立刻死,张二狗也愿意。 第三个就是芳芳姑娘,芳芳也是个美人儿,山外来的大学生,现在是大梁山小学的老师。长得那个俊啊,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统统靠边站。 张二狗早就对这三个女人垂涎三丈了,哈喇子能甩出去八里地。 可他根本无法对这三个女人任何一个下手。就是因为有黑虎存在。 黑虎白天在家,夜里就到学校去守护,专门保护带娣跟芳芳的安全。 每天夜里,黑虎都直楞着耳朵,眼睛瞪的溜溜圆,大梁山的野狼都不敢靠近学校,那些无赖闲汉就更不敢对这两个女孩产生幻想了。 黑虎咬人从不叫唤,都是偷偷下口,这些年,死在黑虎牙齿的野狼不计其数,被黑虎咬伤的无赖也不计其数。 张二狗打算借着这次打狗行动,将王海亮家的黑虎铲除,为他跟芳芳和带娣相好铺平前进的道路……。 张二狗要烧起的第三把火,就是上山打狼。 他要带领这二十来个杂牌军,将大梁山的三百条狼全部消灭。 狼太可恨了,每年的冬天都要袭击村子,村里的鸡鸭鹅,猪,牛,羊,驴子,骡子,以及一切家禽跟家畜,都被野狼咬死咬伤不少。 狼是祸害,村民们都不敢随意上山。 只有消灭掉狼,村子里的家禽跟家畜才能安全。 这三把火张二狗决定一把一把烧下去,做完这三件事,他准备在村子里竖起自己的威信,让整个大梁山的人都看看,我张二狗是如何地牛,一点也不比王海亮差。 王海亮算个毛?从前不就是个小村医,每天跟人打针,整天摸人家大姑娘的腚吗?有啥了不起的? 张二狗打定了注意,决定烧起他人生中的第一把火了。 首先,他在大喇叭里喊了三天,告诫全体村民,把自家的坟头铲平。 十天之内,如果村民不铲平自家的坟头,他决定强制执行。 让张二狗感到奇怪的是,他在喇叭里喊了七八天,嗓子都喊哑了,村子里没有任何一个人鸟他。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屁。 张二狗是不受待见的,全村的人都看不起他。他在村民的心里就是个无赖,暂时小人得志而已。 张二狗知道,不动粗是不行了,十天过后,他果然开始了强制执行。 他带着手下二十多个人,手里拿上工具,风风火火上了大梁山的山坡。 他要铲平大梁山的坟头了,新坟,老坟,一个不留。 当然,先从别人家开始,别人会不服,如果要挖,就必须先从张二狗自家挖起。 张二狗带着人首先来到了自家的坟地,大喝一声:“弟兄们,给我挖!” 一声令下,那二十来个人全都义愤填膺起来,纷纷抓起工具,呼呼啦啦将张二狗家的祖坟给铲平了。 坟地里埋葬的是张二狗的爷爷跟奶奶,因为年代久远,棺材早已腐朽,这么一挖,尸骨都露了出来。 很快,张二狗上山铲坟的事情传到了大梁山,引起了大梁山一片沸腾。 无数的村民呼呼啦啦上了山坡,要跟张二狗拼命!数百群众将那二十来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一个不乐意的就是二狗的娘大栓婶。 大栓婶一听说儿子刨了公公跟婆婆的坟墓,老太太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拄着拐杖,一下子冲进了人群,首先揪住了二狗的脖领子,啪啪抽了两记耳光。 然后女人往地上一坐,呼天喊地抹起泪来:“俺滴那个天啊——哈!俺滴那个地儿啊——哈!老天爷睁开眼看看吧——哈。俺家出了个败家子啊,要刨自己的祖坟啊——。你个天煞的败家子,老娘跟你拼了——哈!” 大栓婶子哭了几声,老太太跟猴子一样,蹭地跳起来,举起手里的拐杖,直奔儿子就砸! 张二狗一看不好,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解释:“娘!你不懂啊,我在为村里办好事。” 大栓婶眼睛不好,看不清儿子,举着拐杖仍然满地乱跑,将儿子追的无处藏身。 一边打一边骂道:“屁好事!这种断子绝孙,不积阴德的事儿你也干得出来?真是作孽啊。 小时候,爷爷奶奶带你那么好?长大你要刨了他们的坟,早知道这样,生出来那天,老娘就该把你扔进脚盆里淹死!” 张二狗不住躲闪,继续解释:“娘,你不懂啊,坟地占了耕地,坟地越多,村子里的耕地越少,耕地少,村子里人就吃不饱,所以我要跟死人抢地盘,跟死人要地,要粮。 我是村长,你应该支持我的工作啊,你咋打我呢?” 大栓婶怒道:“我打你?我还踹死你呢,你个没良心的孽畜!村子里这么多荒山,你不去开荒,自家的地你都不种,你来刨别人家的坟?你还知道啥叫廉耻不?知道啥叫人伦不?老天爷为啥不劈死你?” 大栓婶是真的火了,公公婆婆死得早,作为张家的媳妇,她没在公婆跟前尽过几天的孝道。 本以为将儿子教育好,二狗成才以后,也算对得起公婆了,怎么也想不到二狗会来刨家里的坟。 生个狗崽子,都知道对主人摇摇尾巴,都知道看门恋主呢?张二狗连狗都不如。 张二狗发现不妙,冲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神,怒道:“我花钱请你们干啥的?看着我挨打啊?还不把我娘拉开?” 几个无赖得到张二狗的命令,呼啦而上,将大栓婶给拉开了,绑架一样送回了家。 大栓婶撅着屁股不想走,一个劲地乱踢腾,非要跟儿子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张二狗一瞪眼:“把我娘拉走,回家打我骂我,我认了,铲平坟头的事儿,刻不容缓!” 大栓婶被拉走了,张二狗还没完没了,大手一挥,继续铲坟头。 这边是张二狗爷爷奶奶的坟,那边是大夯哥家的坟。 他打算将大夯家的坟墓也全部铲平。 哪知道还没有下手,喜凤嫂嚎哭一声扑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张二狗的头发,张嘴巴就咬。 喜凤也决定跟张二狗拼了,大夯是她从前的男人,男人的坟要被铲平,她跟一只母豹子一样,扑过来撕咬张二狗的耳朵。 立刻,张二狗的耳朵被喜凤嫂咬了个结结实实,差点给他撕下来半拉。 把张二狗疼的蹦跶了三下:“喜凤,你干嘛?我的耳朵!” 喜凤嫂不说话,咬着张二狗的耳朵,眼睛里喷出一团火。 他刚要还手,那知道不好了,旁边的张拐子忽然蹦跶了过来,一下子抄起手里的拐杖,当当当,同样在张二狗的身上敲打。 喜凤现在是张拐子的女人,张拐子怎么会看着自家女人吃亏? 张二狗敢动喜凤一下,张拐子就要跟他一命抵一命。 张拐子跟喜凤两口子缠住了张二狗,打得不可开交,他们滚到在地上,卷起一片尘土。 喜凤咬住了二狗的耳朵,张拐子在后面袭击,三个人又抓又挠,缠在一起,不可开交,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天崩地裂…… 张二狗哪里是喜凤嫂跟张拐子的对手?很快落入了下风,打算求援,让那些手下帮忙。 那二十来个无赖刚要上去,呼啦啦啦,村子里的所有群众一起将那些人围住了。 张二狗的举动不单单激怒了张拐子跟喜凤,也激怒了村子里所有的人。 大夯哥可是大梁山的修路英雄,从前也是修路队的大队长。 他人缘极好,是死在了修路的工地上,也是为大梁山人死的,死得其所,早已在村子里落下了善良勇敢的好名。 现在,张二狗要动他们的英雄,村民们岂能罢休? 大家一拥而上,男女老少二话不说,挥拳就揍。只把那二十个无赖闲汉打得溃不成军,嗷嗷大叫,人仰马翻,抱头马窜。 二十个无赖根本打不过一拥而上的村民,他们丢下手里的武器,灰溜溜逃走了,将张二狗一个人扔在了乱坟岗子里。 第205章 打狗 第205章打狗 张二狗上任以后的第一把火根本没有烧起来,他就落入了败势。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要刨了大梁山人的祖坟,岂不知大梁山人是最迷信的,把自家的祖先看的跟生命一样重要。 大山里的人保守,野蛮,强壮,但是他们也很善良,他们懂得敬奉祖先,觉得只有祖先的庇佑,大山里的人才会丰衣足食,人丁兴旺。 再说了,谁能不死?谁死了不臭一块地?千百年来,动人家坟头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大不敬,偷坟掘墓是要砍头的。 可张二狗非要逆天而行,这是他失败的必然。 二十个无赖逃窜以后,喜凤嫂跟张拐子还在哪儿打,三个人一身的泥土。 张二狗哭爹叫娘,被喜凤骑在了身下,张拐子按住了二狗的四肢,不让她动弹,喜凤嫂在二狗的身上又掐又拧。 “你个死混蛋,死无赖,动俺男人的坟,姑奶奶跟你拼了,拼了!我不活了!” 村子里的人担心出人命,一扑而上,将喜凤嫂拉开了。 张二狗的脑袋再一次肿了,特别是鼻子,被喜凤嫂连打三拳,拧得肿成了核桃。 他还在哪儿嚎叫:“你们不讲理,我是为大家好!坟地占了耕地,粮食会减产!我是按照号召去做,这还有没有天理?” 张拐子在旁边冷冷一笑:“你动大夯的坟就不行!告诉你张二狗,少他娘拿着鸡毛当令箭!大夯的坟头少一锨土,我张拐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张二狗还想强辩,但是一下子瞅到了所有人愤怒的目光,他立刻怵胆了,担心遭到众怒,只好气急败坏道:“好!我走,我走,这坟我不挖了,早晚一天你们会后悔……。” “还不快滚?”张拐子又举起了拐杖。 张二狗发现不妙,同样抱头鼠窜,一溜烟冲下山坡不见了踪影。 王海亮是后来得到消息的,等到王海亮匆匆忙忙从山上下来,准备将张二狗揍一顿的时候,他发现山坡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猛地看到海亮,喜凤嫂哇地哭了,恨不得扎进海亮的怀里。 张拐子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海亮,王海亮攥着拳头道:“打得好,张二狗这样的人就该揍,你们不揍他,我也不会放过他。” 王海亮觉得张二狗疯了,这小子在城里混了几年,浆糊吃多了,简直有神经病。 大梁山的耕地并不少,全都是山坡地,也就是八卦田,而且荒山都没有开发。 其实开发出来,粮食也不见得增收。因为大山里浇水很不方便,大多数的田地都是望天收。 遇到干旱少雨的年景,种子都收不回来。 地多,人少,收成也少,是目前大梁山的主要困境。 王海亮有个打算,就是把三十里以外,幽魂谷下面饮马河的水给引过来,浇灌良田。 只要那条河水可以引过来,村子里大量的田地都会被浇灌,那样的话,粮食就可以增收了。 但现在他顾不上,因为修路的工程迫在眉睫。 手下的人太少太少,根本分不开,那条水渠只好搁置了。 只能等到大路修通以后,人手闲下来,然后才能修一条水渠,直接将水引进村子,开荒才有意义。 那是修路以后的第二批工程,正在计划,还没有实施。 现在的王海亮顾不得跟张二狗折腾,也没有时间跟他折腾。上千口子人等着吃饭呢。他要顾全大局。 张二狗爱怎么胡闹怎么胡闹去吧,只要他不出格,海亮就当没看见。 铲坟计划第一天就遭遇了挫折,让张二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群愚民,活该窝在大山里出不去,祖祖辈辈啃老,思想太保守了,简直不可理喻。 现在的二狗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昏我独清的崇高。 他觉得自己站得高,看得远,大梁山的人早晚会按照他的思路去走。 回到家以后,张二狗没吃饭,因为没人给他做。 大栓婶都要气疯了,还在哪儿哭,根本没心思做饭。 二狗说:“娘,你咋不做饭?” 大栓婶说:“你去吃屎吧,你个不知天高地厚忘恩负义的家伙,刨了自家的祖坟,还有脸吃饭?你不是我们张家的后人,你给我滚,死在外面才好呢。有天你爹回来,看不打断你的腿!” 二狗说:“娘,我没错啊,我是村长,想为村子里干点好事,建立自己的威信,跟王海亮斗一斗。” 大栓婶怒道:“孩子,你还是收手吧,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能斗的过海亮。” “我不信,为什么?你咋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儿子威风?” 大栓婶道:“你的出发点就不对,跟海亮不是一路人,王海亮是为了全村的群众,而你是为了一己私利,为了显摆,为了出气。 王海亮跟咱家有仇,你离开这两年,他却一直在照顾我。安排王庆祥帮着咱家收割,播种,安排喜凤嫂给我做饭,洗衣裳。 换上你,你办得到吗?你有海亮那样的胸襟吗? 儿子,你真的不行,不是娘小瞧你,跟海亮比,你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大栓婶不说这些还好,几句话说出,张二狗更生气了:“娘,你也被王海亮收买了吧?人家帮你挑几担粮食,洗几件衣裳,做几顿饭,你就被收买了? 别忘了,俺爹就是海亮害得坐了牢,你儿子被人毒打,几次都跟他王海亮有关,还有小燕,小燕离开我,也跟他王海亮脱不了干系,你忘了,我可没忘!!” 大栓婶一听,拄杖点在地上啪啪响:“二狗!你消停点行不行?好好过日子行不行?娘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你爹那是咎由自取,你也是自讨苦吃!你们爷俩都不是好东西!!” 张二狗道:“你到底是王海亮的娘,还是我张二狗的娘?王海亮既然那么好,你让他养活你吧。” 二狗说完,冲进了房间,咣当关上了房门,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想不到娘也跟王海亮一股气了,王八蛋王海亮,你到底给我娘灌了啥迷魂汤? 大栓婶在外面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海亮,你斗不过他的,免得自取其辱。” 张二狗没吃饭,在炕上饿得不行,也睡不着。 他还在想着,怎么在大梁山尽快建立起自己的威信,怎么跟海亮一较高下。 铲平坟头是不行了,已经遭遇了众怒。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老子就走第二条路,就是成立打狗小组,将村子里的狗尽快消灭。 成立打狗小组,是张二狗要烧的第二把火。 这把火一旦烧起来,必定会在大梁山掀起另一番波澜。 该怎么把村子里的狗全部消灭呢?张二狗又苦思冥想了一晚。 明目张胆去打狗,肯定不行,大梁山的人喜欢养狗,把家里的狗看的跟人一样重要。 一旦开始打狗,村子里的人也会把他张二狗当狗一样去打。 明的不行,咱就暗着来,一条一条狗消灭,逐个突破。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二狗又振奋了,立刻召集了自己的二十个伙伴。 那二十个伙伴昨天被打惨了,一个个头破血流,面目全非,说话都不清楚了。 其中一个说:“二狗哥,你又要干啥?这次刨谁家的祖坟?” 二狗道:“今天咱们不刨人的祖坟了,咱们打狗。” “打狗?” “是的。” “二狗哥,你为啥跟狗过不去?狗又没有得罪你?” 二狗说:“村子里的狗太讨厌了,没少咬老子的屁股,而且狗跟人抢粮食吃,大梁山三百条狗,一年要吃掉多少粮食,粮食被狗吃了,人咋办? 再说了,狗很脏,会传染疾病,比如说狂犬症,知道什么是狂犬病吗?” 兄弟们摇摇头:“不知道。” 二狗说:“没文化真可怕,狂犬症都不知道,一旦被狗咬了,狗牙是有毒的,那种毒素在体内蔓延,人就会得狂犬症。 得了狂犬症,人就变得跟狗一样,喜欢咬人,还喜欢半夜叫唤,叫声也跟狗一模一样。撒尿的时候,不解裤子,还喜欢抬起一条腿,哗啦啦,哗啦啦专门尿墙角。” 兄弟们一听如梦方醒:“这么严重?那人岂不是会变成狗?” 二狗说:“对,得了狂犬病的人,就跟狗一样了,身上还长狗毛呢。所以我们一定要打狗。” 张二狗一阵忽悠,将那些人给忽悠的傻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最后大家一起点头:“那好,听你的,你说着怎么打,咱就怎么打。” 这些无赖对张二狗的话言听计从,因为有钱拿。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张二狗拿回来三十万,十万块跟小燕睡了一觉,还剩二十万。 他准备将这二十万花在这些无赖身上,闯出大梁山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于是,打狗队就这样成立了,浩浩荡荡杀奔而来。 张二狗是聪明的,也是偷偷摸摸的,白天他不打,专门挑晚上下手。 他知道大梁山家狗的厉害,大梁山的家狗都是猎犬黑虎训练出来的,每一条狗都是抓狼的好手。 他们的个子庞大,攻击力十分迅猛,看到野狼就咬,勇猛异常。 正是因为有了这三百条家狗,每次野狼偷袭村子才不会成功。 只要野狼半夜走进村子,家狗们就会立刻戒备,仰天嚎叫,你一声,我一声,遥相呼应。 一条家狗发出信号,三百条狗立刻会奔袭而来,加入大战。 这些年,大梁山的家狗为了保护自己主人的生命跟财产安全,立下了汗马功劳。 它们咬死的野狼无数,死在野狼牙齿下的家狗也不计其数。 张二狗知道,不要说三百条狗,随便拉一条出来,都够他喝一壶的。 任何一条家狗都是身经百战,咬死他,都是小菜一碟。 所以张二狗使用了一些手段,它们制作了专门的工具,就是套狗杆,毒馒头,还有其他的攻击性武器。专门用来对付家狗 比如铁锨,铁链,钢管,粪叉,扁担,菜刀,等等等。 而且,他们选择的对象不是狗群,而是单独的流浪狗。 狗群是不能攻击的,只要你攻击其中一只,其他的家狗立刻就会过来帮忙,将他张二狗咬得狗都不如。 第206章 继续打狗 第206章继续打狗 大梁山的狗有组织,有纪律,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决定了野狼跟家狗的强悍,也决定了它们的无限智慧。 群狗攻击野狼的时候,不单单会遥相呼应,也会排开狗阵,心照不宣,进退有序,他们不是一群狗,而是一支训练有素,凶猛霸道,智慧超人的猎狗军团。 张二狗也是捡软柿子捏,对于黑虎这样的狗王,他是不敢动的。 把黑虎惹急了,猎狗真的会把它当野狼一样宰了。 所以他首先对付的是村子里最弱的狗。 经过筛选,他瞄准了第一个目标,那是村子里的放哨狗,那条狗的主人正是张拐子。名字叫长毛。 长毛是一条个子高大,腿脚细长,身材瘦弱的狗。 这样的狗有个好处,就是善于奔跑,四蹄撒开,可以追上任何一只猎物。 当初,张建军活着的时候,经常带着长毛上山撵兔子。 别人家的狗根本跑不过它,因为它腿长啊,身子也好像一条流线。每次追击猎物,它都把其他的狗甩得远远的。 猎狗黑虎安排它做放哨狗,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这些年来,长毛兢兢业业,日夜守护着疙瘩坡,面对大梁山的方向,一旦发现野狼靠近村子,随时为村子里的狗群跟群众传递信号。 它的毛很长,几乎看不到肚子,只剩下的四条长腿。高高的视野,让它看得更远,也更宽阔。 张二狗选择长毛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张拐子。 那天,喜凤嫂跟张拐子一顿毒打,将二狗打得面目全非。让他产生了嫉恨,也产生了报复心里。 娘的!我打不过你们两口子,可我打得过你们家的狗。 杀了你家的狗,给你点颜色看看。 这天半夜,张二狗带着人靠近了长毛。 村子里的狗一般是不咬人的,它们的职责就是逮狼,看家护院。保护自家的主人不受伤害,所以,长毛对张二狗没有敌意,更加没有防备。 张二狗安排人埋伏在不远处,仔细观察着村口的长毛。 他发现,暗夜里长毛的眼睛绿油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大梁山。 二狗早已做好了准备,将一块毒馒头投了过去。 长毛跟黑虎不一样,黑虎是王海亮训练出来的,天底下除了自家主人喂的食物,别人喂的饿死也不吃。 从前,为了对付黑虎,张二狗曾经用掺和了老鼠药的包子引诱过它,但是黑虎闻也不闻就走了。 张拐子家的长毛没有这样的戒备心里,一旦有人扔块红薯皮过来,它就颠颠地往上蹭,并且一口吞下。 长毛的耳朵尖,暗夜里眼神也好,一下子看到了地上的馒头。 果然,它的嘴巴里流出了羼水,一个饿虎扑食,将馒头吞进了肚子里。 张二狗发现长毛中计,嘴角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长毛吞下馒头不到十五分钟,毒性就发作了,身体晃荡起来,眼神模糊不清,嘴巴里也吐出了白沫。 张二狗发现奸计得逞,抬手一挥,几个无赖一扑而上,首先用套狗杆套住了长毛的脖子。 长毛没有反抗,叫唤一声也没有,就成为了张二狗的俘虏。 紧接着,扁担铁锨一起上,噼里啪啦,他们就将长毛给打死了。 打死以后,张二狗将长毛剥了皮,至于狗肉,当然是烧火烤了吃,饱餐一顿,当做了夜宵。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拐子呼唤长毛吃饭,自家的狗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拄着拐杖,喔喔叫了半天,找遍了整个村子,不要说长毛,狗毛也没有发现一根。 张拐子就觉得长毛死了,一定是死在了某个角落里。 狗是有灵性的,它知道自己不行以后,一般都会选择一个阴暗的角落,就那么默默死掉。 或许是担心自家的主人难过,或许是担心同伴难过。 张拐子回家把自己的想法跟喜凤嫂说了,喜凤嫂也很难过。 难过一阵也就算了,狗毕竟不是人,虽说有感情,也达不到跟狗生死相随的地步。 再以后的几天,村子里的怪事不断,很多人家开始丢狗。 十来天的时间,村子里就丢了二三十条,全都是夜里出去,白天就再也找不到了。 丢一只两只村民还能接受,一下子丢了几十条狗,就不得不引起村民的怀疑了。 于是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家狗半夜的时候被大梁山的野狼拖走了。 也有人说村子里最近出现了狗瘟,很多狗都得病了。 得病以后的狗担心主人伤心,于是全都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里默默等死。 但是这两种猜测立刻得到了王庆祥的反对。 王庆祥说:“野狼是不敢随意攻击狗的,大梁山的家狗都很迅猛,即便野狼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将家狗立刻杀死,丢掉的狗临死前没有一只发出求救的信号,这不合常理。 其次,村子里也没有发现狗瘟,那些丢掉的狗即便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等死,至少应该发现它们的尸体跟皮毛,可尸体呢?为啥一条也看不到。 一定是人为,是有人把它们杀死了!” 王庆祥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也是远近闻名的兽医,它最了解狗。 在大梁山,没有人比王庆祥跟王海亮父子更熟悉家狗跟野狼的习性了。 他的话可信度非常高。 再后来,村子里每次到晚上,就把各人的狗拉回家,利用铁链锁起来,再也不让它们出窝窝了。 五个村子的大街,晚上就空荡荡的,一只狗影子也看不到。 但这并不影响它们对大梁山的守护。 因为狗的耳朵很好使,鼻子也好使,只要狼群胆敢进入村子,它们的耳朵立刻会听到,五里地的距离就可以嗅到狼的气味。 大街上没有了狗群,张二狗的打狗计划就等于无法实施了。 好几天吃不到狗肉,他馋得不行,二十来个无赖也馋的不行,口水直流。 该咋办捏?张二狗作难了,二十来个无赖也作难了。 其中一个道:“二狗哥,这样下去不行啊。他么的馋死了。” 张二狗却一点也不着急,眉头一皱道:“嘿嘿,狗栓家里,老子照样给它们抓出来。 我就不信老子的脑瓜子没有狗脑子聪明。 咱们趁着他们半夜睡着,偷偷潜伏进去。先扔毒馒头,再慢慢收拾。” 张二狗决定夜入民宅了,潜伏到村民的家里,把狗给偷出来。 这些天,张二狗猎狗猎出了经验,猎出了水平,猎出了技巧,猎出了手段。 他完全掌握了狗的习性,狗的爱好,以及狗的生活规律。 他比狗还了解狗,觉得自己简直是狗王之王了。 他们要下手的再一个目标,是王海亮家的小花。 王海亮家有两条狗,一条是黑虎,一条是小花。 黑虎是海亮养大的,小花是玉珠养大的。 当初玉珠当闺女的时候,没有出门子,家里就喂了一条狗,那条狗跟着玉珠和孙上香过日子。 玉珠嫁给海亮以后,孙上香患上了暗病,女人死去了,不单单娘家的宅子荒废了,小花也没人管了。 玉珠担心小花成为流浪狗,于是就将小花拉回到了婆家,让它跟黑虎住在一个窝窝里。 小花跟黑虎的感情很好,小时候就在一块玩,小花有事没事就过来勾搭黑虎,常常赖在黑虎的窝窝里不出来。 再后来,两条狗成为了相好。王海亮跟玉珠成为了两口子,他们两家的狗也成了两口子。 正是因为家里有了小花看守,所以王海亮才放心地将黑虎拉进学校,让它保护带娣跟芳芳两个女老师的安全。 小花是一条可爱的狗,她身上的毛是花的,黑白相间,脑袋上的毛发也是黑白相间。 站在狗的审美观上,小花是非常美丽的,性情温柔,美丽大方,性格泼辣的山里……狗妹子。 大梁山的强壮猎狗都喜欢跟它交往,每条成熟的雄狗看到它,全都流着哈喇子屁颠屁颠摇着尾巴往上蹭。 但最近,那些强壮的成年狗也只能望狗兴叹,再也不敢靠近它了,因为小花成为了狗王黑虎的媳妇,它是一条尊贵的狗皇后。 现在的小花身份尊贵,狗群看到它全都肃然起敬。 它身上的毛发非常干净,顺滑,从不生虱子跟跳骚。 因为玉珠天天为小花洗澡,小花也尽心尽力担起了丈夫黑虎应尽的责任,一直在守护着主人跟小主人的安全。 张二狗也没脑子,你猎杀谁家的狗不好,偏偏要过来挑逗王海亮的极限。 当然,他早就恨死王海亮了,我打不过你小子,但是我打得过你家的狗,弄不死你,老子就弄死你家的狗,恶心你一下。 张二狗也就这点出息了。 半夜,张二狗开始行动了,偷偷来到了王海亮家的围墙外面。 王海亮家跟其他人家不一样,因为腰包里有了钱,大地震以后,他将家里的房屋,围墙,全部修建了起来。 院子里是三座红砖瓦房,他的爹老子王庆祥跟海亮娘住在北屋的上房,玉珠跟海亮住在西屋。 至于东屋,那是海亮的女儿灵灵的闺房。 当然,灵灵还小,一个人睡东屋海亮娘不放心,于是就跟孙女一起睡。 一直到五岁,灵灵都没有离开过奶奶的怀抱。 二狗领着二十来个手下爬上了王海亮家的墙头,首先向里瞅了瞅,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 北屋里传来了打鼾声,那是王庆祥睡熟了。西屋里的灯光也熄灭了。 海亮的媳妇玉珠备课完毕,也吹灭了油灯。 张二狗首先拿出一块毒馒头,冲狗窝的方向投了过去。 果然,狗窝里窜出了小花的身影,家狗一口将馒头叼了过去。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二狗一招手,嗖嗖嗖,几十条鬼魅般的人影跳上了墙头……。 哪知道刚刚跳上墙头,几个人就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哎呀,娘啊……!” “妈的,什么东西,扎老子手了……。” “哎呦喂,我的老二啊……。” 这时候,张二狗才发现大家惨叫的原因,原来,王海亮家的墙头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海亮在修建围墙的时候,为了防盗,在院墙的顶端安插了很多玻璃片子。 那些玻璃片子是用水泥浇筑在墙壁顶端的,每一根玻璃的尖尖都朝上。坚固无比,锋利如刀子。 这些玻璃不但可以让男孩变成女孩,也可以让女孩变成女人。 张二狗这些人没防备,骑在了墙头上,那些玻璃毫不客气刺中了他们的……小公鸡。 第207章 跟狗较劲 第207章跟狗较劲 至少三个人的屁股被玻璃拉得出了血,其中一个,二掌柜几乎被拉断。 张二狗的手上也被玻璃刺了一下,出现了好大一条口子。 但是大家的叫声都不大。 他们知道王海亮不在家,可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在。 王庆祥可会功夫,而且功夫不弱,半夜翻他们家墙头,万一被这老家伙发现,岂不要打断我们这些人的腿? 二十个人加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 再就是海亮娘,海亮娘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杀猪悍将,也是有名的劁猪悍将,一把劁猪刀舞动起来风雨不透,只见刀光不见人影,人称“神刀铁娘子”。 他们害怕动静太大,海亮娘把他们当猪一样给劁了。 张二狗将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大家小点声。 于是,那些无赖忍着痛,谁也不做声了,痛的呲牙咧嘴。 张二狗仔细往院子里瞅了瞅,发现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狗窝的地方也是黑乎乎的。 他不知道小花有没有被馒头毒翻,看情形差不多。 张二狗脑袋一伸,在围墙上学了几声猫叫:“瞄——瞄——喵喵——。” 猫跟狗是天敌,如果小花没有被毒翻,一定会从窝窝里跳出来,冲他们嚎叫。 几声猫叫以后,下面没动静,二狗就知道,小花的毒发作了,恐怕已经不行了。 于是他垫布拧腰,身轻如燕,一下子从墙头跳在了地上。 张二狗的运气很不好,跳下去的地方也不雅,噗嗤一声跌进了海亮家的猪圈里。 王海亮家有很多猪圈,外面是个小型的猪场,里面的猪圈专门关的是猪崽子。 最近大猪出栏,小猪被赶了出去,这个猪圈是空的,里面没有猪。 猪被赶出去了,但是猪粪还在,深可盈尺,张二狗一脚跳下去以后,那些猪粪顺着鞋口子灌了进来,直接没到了膝盖的位置。 张二狗那个倒霉啊,暗暗叫苦,妈的,老子的运气真他么背! 一身的臭气,猪粪的味道一个劲往鼻孔里钻,把张二狗熏得不行。 他想将脚拔出来,可因为陷进猪粪里太深,竟然失败了。 上面的几个兄弟还问呢:“二狗哥,咋了?” 张二狗说:“没事,下面很安全,下来,你们全都跳下来。” 上面的人一听,全都垫布拧腰,一个个飞身跳了下去。 结果……噗嗤,噗嗤,全都跳进了猪粪里…… 几个兄弟叫苦不迭:“二狗哥,你骗人,你不是说很安全吗?怎么会这样?臭死了……。” 张二狗说:“光我一个人跳进猪粪里,那多没面子?老子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卧槽……。”这时候,那些兄弟们才知道被张二狗给骗了,这小子是想拉垫背的。 几个人没有办法,只好用尽力气,将腿脚生生拔了出来,呼呼啦啦跳过了猪圈的矮墙,来到了海亮家的院子里。 他们目标是狗窝的位置,就是要把毒死的小花拉走,然后剥皮吃掉。 真的被发现,他们的理由就是,这支打狗队是上面让成立的,老子要完成上级的任务。 有上级做坚强的后盾,老子啥也不怕。 几个人蹑手蹑脚靠近了狗窝的位置,张二狗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终于摸到了毛茸茸的狗毛。 二狗的心里一喜,知道小花被毒翻了,想将狗给拉出来。 可他却失算了,要知道,小花跟了黑虎这么久,黑虎早已想小花训练成为了一条勇猛凶悍,头脑机智的猎狗。 小花跟黑虎一样,除了主人喂的东西,别人喂的饿死也不吃。 它将毒馒头衔进了窝窝里,却没有一口吞下。 张二狗这帮人爬上墙头,小花就发现了,但是猎狗没叫。 咬人的狗是从来不叫的,只等着他们靠近,趁其不备一口咬下去。 张二狗上当了,竟然主动将手伸了过来。 那小花就不客气了,猎狗嘴巴一张,眼睛一瞪:“嗷呜!”一声,大嘴巴叼在了张二狗的手腕子上。 这一下将张二狗咬得,差点晕死过去,他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哎呀!妈呀!!” 他想将手从狗窝里抽出来,因为用力过猛,小花的身体也被从狗窝里拉了出来。 小花摇着尾巴,死死叼紧了张二狗的手腕子,就是不松口,被张二狗拖出去老远。 “呜,呜呜……。”猎狗咬着张二狗不放,眼睛还一边盯着其他人。 其他人一看不好,撒丫子就想跑,但是却跑不掉了。王海亮家的围墙太高,跳进来容易,再爬上去却很难。 于是,他们一起冲上了院门的位置,拉开院门的门栓,一溜烟地没影了。 墙头上没有跳过来的几个无赖发现不妙,也全都缩了下去,撒丫子狂奔。 张二狗一个劲地惨叫:“放手,死狗!你放手,哎呀,你咬着老子的腚了!” 小花撒开张二狗的手腕,一口叼在了他的屁股上,将他后面的肉生生撕裂了一大块。 张二狗也想奔向院门的位置,可小花却将街门的位置堵死了,而且将张二狗撵得满院子乱跑。 张二狗就像一只鸡,怎么扑棱翅膀也无法逃过家狗的追击,丝丝拉拉几声脆响,二狗身上的衣服就被小花扯了个精光,只剩下了一条小裤衩。 后背上,两腿上,手臂上,都是猎狗的爪子印跟牙齿印。 一人一狗在院子里追逐,躲闪,弄得鸡飞狗跳,王海亮家的那只老白猫也生气了,“喵呜!”一声,直奔张二狗的前胸抓了过来。 撕拉,二狗的胸口又被白猫抓了一下。 他藏无可藏避无可避,猛地看到了海亮院子里有个鸡窝,那鸡窝的入口刚好塞下他的脑袋。 二狗顾头不顾腚,一脑袋扎进了鸡窝里。 偏赶上鸡窝里有三只鸡,两只老母鸡,一只大公鸡。 大公鸡跟老母鸡正在睡觉,张二狗的脑袋塞进去,立刻惊扰了它们的好梦。 公鸡气急了,母鸡也气急,三只鸡扑闪着翅膀嘎嘎鸣叫,啪啪啪,在二狗的脑袋上啄了好几下,生生啄出几个大疙瘩。 其中一只鸡还撅起屁股,窜了他一脸鸡屎。 张二狗满脸鸡粪,被前后攻击,前面是三只鸡对他进行了连番的轰炸,后面是小花张开牙齿,冲他的白腚一阵乱咬。 王海亮家的院子里热闹地不行。 这么一闹,不单单把北屋里的王庆祥跟海亮娘惊醒了,西屋的玉珠也被惊醒了。 王庆祥大喝一声:“谁?!” 屋子里传来了划火柴的声音,海亮娘点着了油灯。 西屋里的灯光也亮了,玉珠也起身了。 大家以为家里来了贼,赶紧出门查看。 推开屋门,眼前的一切把王庆祥,海亮娘跟玉珠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一个白光光的身体,没穿衣服,只剩一条小裤衩,上半截扎在自家的鸡窝里,下半截被小花一阵撕咬,几乎咬得一丝布片也不沾。 小花还没完没了,将张二狗的白腚抓得万紫千红,阳光灿烂。 “爹,娘,那是个什么东西?”玉珠吓坏了。 王庆祥立刻看明白是个人,不用问,应该是个贼,不是偷东西,就是过来偷人的。 说不定是个无赖,垂涎儿媳妇玉珠的美色,打算半夜引诱。 王庆祥的怒气一下子冲到了头顶,猛地抄起了墙边的扁担,大喝一声:“小花,闪开!” 小花得到了主人的命令,摇着尾巴闪在了旁边,王庆祥在手掌上吐了口唾沫,将手里的扁担抡过头顶,咣当咣当,那一通揍啊,差点把张二狗的屁股打飞。 张二狗在鸡窝里一个劲地求饶:“庆祥伯,别打,别打,是我啊,我是二狗,二狗!” 王庆祥怒道:“老子打得就是你,夜半三更,偷入民宅,非奸即盗,你还有脸求饶?” 啪!啪!扁担打在二狗的屁股上,高低起伏,张二狗的屁股也余波荡漾。 玉珠在旁边噗嗤笑了,想不到张二狗进了一趟城市,竟然养了一身膘,比从前胖多了,那屁股也大多了。 王庆祥将二狗一顿暴打,然后从鸡窝里拖了出来,一脚踏在了胸口上,张二狗就动弹不得了。 “告诉我,你来我家到底干什么?” 二狗哭丧着脸说:“庆祥伯,我冤枉啊!我不是偷东西,也不是对玉珠不轨,我想完成上面的任务啊。” “任务?什么任务?” “打狗的任务?” “放屁!没听说过上面有这任务,你撒谎!” 张二狗没办法,只好对天发誓:“庆祥伯,我要是骗你啊,让我不得好死,最近上面下达了任务,要我们消灭家狗,因为家狗会传染疾病,还乱咬人,我们打算灭狗!” “你说啥?灭狗?这么说,村子里丢失的那几十条狗,就是被你弄死的?” “是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作为村长,完不成任务,是要挨批的!” 这下好,张二狗将所有责任全都推到了上面。 这两年,上面的确有精神,发过打狗的号令。 那主要针对的是山外,不单单山里人养狗,山外人也养狗。 因为狗太多,工作都不能做,工作组的人进去那个村子,满街的狗就乱叫……好多工作队的人都被狗给咬伤了。 某些领导大发雷霆,一声令下,要将全县的狗灭绝!就这样,很多打狗队成立了。 张二狗成立打狗队,也在情理之中! 王庆祥一肚子怒气,问道:“既然是光明正大的事儿,为啥不光明正大来做?非要半夜偷入民宅,打死你也不屈!” 王庆祥的脾气好,一般不发火,但是对于张二狗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非常鄙视。打他一顿也不解恨。 张二狗说:“庆祥伯,您知道的,大梁山的家狗非常厉害,不好除灭啊!它们跟狼斗过,有的狗比狼还厉害!” 王庆祥怒道:“张二狗,你真是狗都不如!狗吃了人给的东西,还知道摇摇尾巴讨好主人,知道尽心看家呢,村民怎么养活了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 大梁山的狗不能杀!它们要看家护院,要防止野狼的偷袭。没有了这些狗,村们会被野狼群围攻的,你脑子长屁股上了?!” 第208章 上山打狼 第208章上山打狼 王庆祥是长辈,是大梁山首屈一指的人物。 他的善良,敦厚,勤劳跟热心是人尽皆知的,上千口子人都在传扬着他的好名。 他又是王海亮的父亲,王海亮受人尊重,王庆祥也受人尊重。 但凡村子里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大家都喜欢找庆祥来解决,他尽量将一碗水端平。 他是个敦厚的长者,也是大梁山公认的实在人,老族长。 他的话很少有人反驳,而且不怒而威,让你没有反驳的理由跟勇气。 张二狗也敬重他,所以无论王庆祥怎么骂他,他也不敢还口。 二狗只是低着脑袋,听着王庆祥的训斥,不住点头:“庆祥伯,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牲口,我对不起大家伙,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我吧……。” 王庆祥哭笑不得了,对于这种朽木不可雕的人才,他真的没有办法。 张二狗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杀人放火他干不出来,偷鸡摸狗,踹孀妇门,刨绝户坟,生儿子没后门的事,他是当仁不让。 今天的二狗再次倒霉了,备受糟践,脑袋被鸡啄肿了,还窜了一脸鸡屎。 身上的衣服被小花咬的一件不剩,千条万缕,屁股上也净是狗爪子跟狗牙的痕迹。 他的手腕上被咬了四个深深的牙洞,胸口也被老白猫抓了一下。全身没有一块好地方。 不单单是王庆祥,旁边的海亮娘跟玉珠也不禁哑然失笑。 张二狗是可爱的,也是可敬的。 这些年,二狗诸事不顺,每一次干坏事,下场都不怎么好。 不是被王海亮打得骨断筋折,头破血流,就是被猎狗黑虎追的满街乱跑,找不到南北。 在城市里,他也曾经被高老板打了个半死。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换上别的人,早就被折腾疯了。 但是张二狗却锲而不舍,屡败屡战,他向往幸福、向往美好的志向一直没有改变过。 他一直在超越自己。 就像后来电视剧里的灰太狼那样,虽然一只羊也没有抓到,脑袋被锅盖拍过上百次,身体被电过几十次,但是吃羊肉的信心从没有改变过。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张二狗也一样。 他的手段跟经历都是令人啼笑皆非的,这样的人岂不是又可爱又可恨? 王庆祥没有难为他,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二狗的伤势非常重,王庆祥将他拉了起来,拽进了屋子里,先是拿出几件海亮的衣裳给他换上,然后帮他疗伤。 被猎狗抓伤的皮肉,王庆祥帮他缝补了一下,跟纳鞋底子一样。 被猎狗咬伤的牙洞,也给他上了最好的金疮药。 最后,为了防止他感染狂犬症,王庆祥还给他打了一针。 一针下去,张二狗又是一声惨叫。 等到所有的事情做完,外面的天光也大亮了,张二狗这才一瘸一拐走出了王海亮家的门。 走出门以后,他发现海亮的家门口围了一大片人,都是疙瘩坡的群众。 其实这些群众半夜就醒了,是被张二狗的嚎叫声给吵醒的。 张二狗杀猪宰羊那样喊叫,惊得村民呼呼啦啦起来一片。 大家还以为村子里进了贼,纷纷拿起武器冲了出来。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是张二狗半夜潜伏进了海亮的家,准备偷狗。 村子里二十多条家狗失踪的谜团也被解开了,原来是张二狗干的。 张二狗走出海亮家以后,不敢抬头看人,满大街都是村民的嘲笑声跟幸灾乐祸声。 甚至有人拍手叫好:“打得好!这样的人就该好好教训一下!偷狗贼!!” 张二狗非常窘迫,他的本意是打算利用打狗队建立自己的威信,提高自己的威望,可想不到会弄巧成拙,成为了村民的笑柄。 而且村民越来越不待见他。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我张二狗可是正面人物啊,我是为你们好,我想为村子里干点好事啊? 一群愚昧的村民,简直不可理喻,怪不得一辈子窝在大山里出不去,不露腚的裤子都穿不起,活该! 张二狗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愤恨,对村民发出了怨毒的诅咒! 回到家以后,他一脑袋扎在土炕上,又是一晚没睡。 他的娘大栓婶瞎了,家里连个做饭也没有,冷锅冷灶,喝口凉水也没人给端。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小燕,当初小燕在的时候,家里多好啊,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白天女人帮他做饭,晚上帮他暖被窝,小日子真是甜如蜜。 都怪自己不懂得珍惜,把小燕赶走了,赶进了村子里的土窑。 女人为了报复大梁山的人,跟村子里很多男人上炕,引发了大暗病。 小燕是二狗的挚爱,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小燕嫁给建国,他企图把女人抢过来,哪知道事情根本没有按照他的思路去发展,小燕不但没有回心转意,反而直接卷铺盖离开了大梁山。 女人一走就是半年,不知道哪儿去了? 其次是四妮,四妮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该降生了吧?到底是男是女? 希望四妮跟小武生幸福生活,也希望他们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唯一根苗。 张二狗爬不起来,浑身伤痛,望着窗户口的位置发呆。 黑窝窝不如白面馍,老粗布不如丝绸罗,一个人不如俩人过,打光棍不如有老婆。 戏词里唱的不错,男人就应该有个女人在身边,女人也该有个男人在身边。 过日子就这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知不觉,二狗的眼睛湿了,两滴泪珠滴在了被窝上,他的心里好纠结。 小燕,四妮,你们回来吧,我二狗保证,会好好对你们,再也不胡来了。 二狗饿的不行,他的老娘大栓婶还在西屋里织布,织布机光当当光当当,一个劲乱响。 大栓婶的眼睛瞎了,看东西模模糊糊,但是这不影响她织布。 别人织布是靠眼神,她织布凭借的是感觉。 多年的织布经验,已经让她熟悉织布机的每一步操作方式,经线跟纬线用手一摸,他就知道断没断。 她也没有织那种花哨的花布,一般织得是白粗布,白粗布容易上色,工艺简单,对于一个瞎子来说,操作是非常简单的。 最近的大栓婶也对儿子不感冒。她觉得自己生了个逆子。 刨祖坟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可见张二狗从头顶坏到了脚心。 小时候,她还可以管着他,不听话用笤帚疙瘩教训二狗,可现在的二狗大了,她打不过儿子了,也追不上他。 大栓婶现在唯一的思念就是自己的男人张大栓。他希望张大栓在监狱里好好改造,早一天放出来。 那样的话,她就有了依靠,没有男人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她想张大栓想得撕心裂肺,痛断肝肠。 她爹,你早点回来吧,再不回来,这个家就散掉了。俺都想死你了。 张二狗饿的不行,他想到厨房去做饭,但是刚刚走出门,腿一酸,扑通撅到在了地上。 腿上的肿痛很厉害,手臂也肿的跟水桶那样。 狗牙是有毒的,尽管王庆祥帮他打了针,可毒素一时半会下不去。 张二狗一下子跌在了水缸旁边,老半天没有爬起来。 挣扎了很久,他才爬起来,进了厨房,烧了水,下了米。 张二狗在家里整整躺了十天的时间,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他的伤一点点好了。 伤口上的结痂也完全脱落,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三把火。 第一把火是刨坟,根本没烧起来,全村的村民都反对他。自己的娘老子也不例外。 二狗知道,如果不赶紧住手,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村民砸得。 第二把火是打狗,这项任务只是进行了不足五分之一,就彻底破产了。 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丢失的那二十条狗是二狗干的,已经有人往他家里投砖头了。 王庆祥说的没错,大梁山不能没有狗,没有狗的大梁山,会遭遇野狼群的围攻。 既然刨坟不可以,打狗也不行,那老子的第三把火一定可以烧起来。 那就是上山剿灭狼群。 老子打狼,你们总该支持吧?总该欢迎吧? 张二狗伤好以后,立刻升起了灭狼的打算。 很快,他又把那二十来个无赖召集在一起,让他们跟着自己一块上山打狼。 那二十个无赖一听,全都吓得傻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脑袋纷纷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张二狗怒道:“怎么,怕了?瞧你们这点出息,踹孀妇门的时候,你们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一听说打狼,怎么就怂了?” 其中一个人说:“二狗哥,不是我们不敢跟你上山去,大梁山的狼不好对付啊? 那些狼非常聪明,也厉害无比,咱们把村子里的狗得罪光了,那些狗也不乐意帮我们。 没有大梁山的狗群跟着上山,野狼会把我们吃掉的。” “放屁!!”张二狗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怒道:“不行!我每天给你们十块钱,不是让你们吃干饭的,这次,无论如何你们也要跟我上山,谁胆敢当逃兵,老子就对付谁,一分钱工资也别想拿到!!” “二狗哥,工资我们不要了行不行?我们可不想把命搭上。” “不行!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咱们带上所有的武器,冲上大山,专门掏狼窝,谁打死野狼,狼皮就归谁。我张二狗给他加一倍工资。狼群厉害,我们手里的武器也不是吃素的。” 张二狗这么一说,这些无赖终于精神振奋起来。 要知道,野狼皮是很值钱的,目前,一张野狼皮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上千块。 一只狼皮卖来的钱,足以顶的上半年的工资。那可是不菲的收入。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六芒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大家就这么决定了,上山打狼。 第209章 狼王争霸(1) 第209章狼王争霸(1) 八十年代中期,大梁山还不是自然保护区,山村也没有被开发。那时候上山打狼是无罪的。而且上级还有奖励跟补贴。 因为要保证生态平衡,山里的狼太多,必须要消灭一些,不然村民就要遭殃。 既然没人管,张二狗的胆子就大多了。 这一次,他们携带了大量的武器,包括铡刀,长矛,套狼杆,还有弓箭跟猎枪。 山中的猎户多,猎枪也不少,至于弓箭,更是猎户家最常用的武器。 就这样,张二狗带着这支残兵败将,雄赳赳气昂昂上了山道。 他要把大梁山的野狼一举荡平。 张二狗原以为,凭着这几个烂番薯臭鸟袋,加上这些杂牌武器,虽然不能将野狼群灭绝,但至少每天会猎杀几条狼。 但是他错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野狼群围困,而且差点回不来。 就在张二狗领着这支杂牌军上山的当口,大梁山的狼群之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山里一年一度的狼王争霸赛开始了。 躁动的大梁山波涛汹涌,暗流涌动,狼群之间也不安稳。 几乎每年的春天,大山里的狼群都要进行一次狼王争霸赛。 目的是将老的狼王淘汰掉,将新的狼王挑选出来。 随着年纪的增加,老狼王的体格,敏捷程度,扑击猎物的能力,还有头脑的聪慧将一点点退化。 退化以后,它的能力就大不如前,这时候,必将有狼群里更加强壮,更加凶悍,更加聪慧的新狼出来接替狼王,管理狼族。 大自然的物竞天择,优胜略汰,决定了狼群之间的不断争斗,也决定了狼群的继续发展。 千百年来,狼群之间就是这样相互更替,相互争斗,才保持了狼族的强悍。 然而,老狼王一般是不会将自己的狼王宝座拱手送人的,一定会卫冕。 新的狼王也不会让老狼王继续蝉联,一定会跟老狼王之间有一场大战。 所以,每年大梁山上都会有一次狼王的争夺战,失败者将被淘汰,胜利者将会重新领导狼群。获得食物的分配权,攻击猎物的指挥权,以及跟狼族中成年母狼的婚配权。 目前,大梁山的狼王仍旧是白鼻子狼王。 六年前,白鼻子狼王利用强悍的体格,锋利的牙齿跟狼爪,还有敏捷的攻击速度,打败了老狼王,成为了大梁山新一代的霸主。 剩下的五年,它每年都要参加一次卫冕战,跟新的壮狼决斗。 而且五年都是成功的,击败了所有的对手,仍旧稳居在狼王的宝座上。 1987年的春天,第六次卫冕战开始了,这一次,白鼻子狼王将迎来一个新的对手,那个对手就是小母狼踏雪养大的孩子……狼孩。 老狼王是小母狼踏雪的亲生父亲,那一年,踏雪才刚刚三岁,她的父亲老狼王被白鼻子狼王击败了。 从哪儿以后,踏雪再也没有见过父亲。 再后来,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踏雪的体格逐渐成熟,成为了狼族中美丽的公主。 白鼻子狼王一只想纳它为妾,可它却慢了一步。 因为大梁山的獒王黑虎跟踏雪相好了,将小母狼按倒在了山泉的小溪边,踏雪还为黑虎生了三只狼崽子。 白鼻子狼王气急败坏,一怒之下冲进了踏雪的狼洞,咬死了踏雪生下的三只狼崽。 从哪儿以后,踏雪就跟白鼻子狼王结下了仇恨。 再后来,踏雪因为忍不住丧子之痛,那一晚去找黑虎,却意外地发现了王海亮的儿子。 踏雪跟海亮有仇,同样一怒之下将王海亮的儿子叼上了大梁山。 但它没有咬死他,反而将那孩子当做自己的狼崽养了起来,那孩子是吃狼奶长大的。 踏雪之所以不杀死那孩子,原因有二。 第一,自己刚刚失去了三只狼崽,丧子之痛无与伦比,那孩子吃了它的奶水,让它减轻了奶水憋胀的痛苦,它从那孩子的身上再次找到了做母亲的感觉。 它已经分不清那是一个人,还是自己的狼崽了。所以当做亲生儿子养了起来。 第二,那孩子是王海亮的儿子,踏雪从孩子的身上闻到了海亮身上的气味。 海亮又是黑虎的主人,真的将那孩子咬死,不要说王海亮不会放过它,黑虎的心里也会难过。 踏雪害怕黑虎伤心,也担心心上人离开它,所以就不忍心杀死那孩子。 就这样,那孩子被踏雪整整养了六年,六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狼孩。 因为是吃狼奶长大,常年生长在大山里,嗜毛饮血,他的体格非常强壮,六岁的孩童已经长得跟十一二岁的少年那样强壮了。 他的身体非常粗壮,双臂坚强有力,浑身长满了黄毛。眼睛可以放出烁烁绿光,比狼王的眼睛还要敏锐百倍。 他的牙齿也非常锋利,纵横交错,可以撕裂黑熊的皮毛。 他的力气也非常大,可以轻易地将一头黑熊翻倒,并且顺利咬断黑熊粗壮的脖颈。 最近的三年,狼孩一直在训练扑咬的技巧,训练狩猎的本事。 他有两个师傅,一个是自己的养母踏雪,一个是自己的养父黑虎。 踏雪是最强壮的野狼,黑虎是最强壮的獒王,一狼一狗几乎将所有的扑咬本事尽数教会了狼孩。 现在,狼孩已经霸道无比了,一声怒吼震慑山岗,他有野狼的残忍,獒王的凶悍,猴子般灵巧的身材,豹子般敏捷的速度,他的实力不容小视。 这一年,踏雪准备让儿子参加狼王争霸赛了,因为狼孩的本事已经学成。 踏雪有个愿望,它要把本来属于父亲的狼王宝座,从白鼻子狼王的手里夺回来。 她是一条母狼,根本打不过白鼻子狼王,所以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 她希望儿子会成为万狼之王,重新领导狼族,并且将白鼻子狼王打败,一雪前耻! 早上,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就像一个大皮球,跳动几下,立刻迸射出万道霞光。 踏雪的狼洞里,狼孩整装待发,准备奔赴野狼谷了。 它的旁边是母亲踏雪,右边是养父黑虎。踏雪伸着舌头,梳理着狼孩一身的皮毛,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鼓励。 黑虎的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凄楚声,獒狗也为狼孩鼓励加油。 狼孩一声嚎叫,好像是在让家人放心,这次一定不辱使命,将本来属于外公的狼王宝座夺回来。 直到现在为止,狼孩依然不会直立行走,它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人,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头狼,而且踏雪是他的亲娘。 他没有觉得自己跟别的狼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一身的毛发,健壮的四肢。锋利的狼爪跟牙齿。 不同点就是自己的耳朵,其他的狼耳朵是尖的,而他的耳朵是圆的。 其他的狼嘴巴是尖的,而他的嘴巴也是圆的。 还有,他没尾巴。 狼孩搞不懂自己为啥没尾巴,这让他有点自卑。 但这并不影响他争夺狼王的勇气,他苦练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等的就是将白鼻子狼王彻底击败的那一刻。 黑虎同样伸出舌头,在狼孩的身上舔了舔,梳理了一下他光滑的皮毛,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狼孩是自己的杰作,是它一手训练出来的。 这是自己的小主人,他的父亲是王海亮,这些年,黑虎从不让狼孩受到伤害,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他的安全。 他从狼孩的身上看到了主人威武的身影。也看到了自己当年威武的身影。 王海亮的生命在狼孩的身上得到了延续,黑虎感到,自己的生命也在狼孩的身上得到了延续。 狼孩整装待发了,摇着硕大的头颅走出了狼洞。 山洞口是金光一片,太阳的的光辉照射在山石上,整个大梁山都变得金光灿烂。 刚刚走出洞口,狼孩脖子一摇,发出一声剧烈的狼嚎:“嗷嗷,嗷呜——!” 这声大叫震慑了山岗,四周的山峰被震得来回乱抖,附近树上的枯枝烂叶哗哗直掉。 附近的狼听到这声怒吼,全都吓得浑身颤抖,屎尿横流,夹起尾巴,有的狼甚至瘫软在了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那叫声中有一种震慑,好比猛虎下山,猛豹出林,雄狮掠过山岗,透过无限的霸气,让所有的群狼俯首称臣。 这是一种示威,狼孩的意思就是要通知白鼻子狼王,小爷来了,洗干净脖子准备挨咬吧。 叫声过后,他的身体好比一条流线,轻轻一跃,笔直的山峰就被甩在了身后。 他的速度之快,獒狗黑虎都望尘莫及,只能跟小母狼一起追在后面,为他保驾护航。 这次狼王争霸赛,黑虎是没有权利参加的,因为它是獒狗,根本不是狼。 踏雪也没有资格参加,它是一条母狼,而狼族中的头狼跟狼王,一般都是健壮的公狼。 无论是体格还是力量,她都不如其它公狼。 所以她的职责也是为狼孩保驾护航。 三条狼影划破山峰,撕裂苍穹,在山峰上滑下三条笔直的弧线,直奔野狼谷的方向。 赶到的时候,野狼谷已经是狼满为患了。 野狼谷在距离疙瘩坡五十多里的地方,哪儿是一片平地,也是山谷中的盆地。 野狼谷之所以被称为野狼谷,就是因为这里四面环山,东南西北都是高高的山峰,笔直挺拔。 不要说人,健壮的狼都上不去。 因为四面环山,冬天,外面的冷空气进不来,所以这里的秋天走的特别晚,春天来的特别早。 当山外还是白皑皑,冰雪即将消融的时候,野狼谷的里面已经是春暖花开了。 野狼谷的出口只有一个,仿佛一个葫芦口,里面却特别空旷,这里是狼群的自由天地,大梁山三四百条狼,几乎都来过这里。 特别是一年一度的狼王争霸赛,除了山洞里的狼崽,所有的狼都要参加。 因为它们都想知道,狼族新一代的狼王究竟是谁,一旦新的狼王产生,它们必将对新狼王俯首称臣,言听计从。 野狼谷里热闹非常,高高的草丛里净是绿油油的狼影,分不清哪儿是草丛,哪儿是狼身。 第210章 狼王争霸(2) 第210章狼王争霸(2) 大梁山里的狼跟全世界所有的狼一样,每年的冬天,随着食物的短缺,它们会自动聚集在一起,共同扑击大型的猎物。 五条狼就敢跟老虎搏斗,三条狼就可以成功撕裂一头棕熊。 人多力量大,不单单适合人类的规则,也适合狼的规则。 而且它们后背上的毛发会随着一年四季的颜色变化。 每年的春天跟夏天,野狼后背跟两侧的皮毛会变成青绿色,这样便于隐藏在草丛里攻击猎物,不但可以迷惑猎物,也可以迷惑自己的天敌。 每年的秋天,绿色的狼毛会自动脱落,渐渐变成黄色,同样是为了躲藏在干枯的草丛里,不被猎物跟天敌发现。 而到了冬天,它们的毛发就会变成白色,这样便于隐藏在雪地里。 三百多条狼全部来到了野狼谷,里面黑压压一片,到处是狼影。 白鼻子狼王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作为这次的卫冕狼王,它依然保持着不可一世的霸气。 白鼻子狼王还不老,而且正在青春鼎盛。 从前的几年,它打败了数十条强壮的大狼,将它们咬得丢盔卸甲,狼狈逃窜,仍旧稳居在狼王的宝座上。 它的个子足足高出其他狼一头,身长也多出去一尺,凭着庞大的身躯,强大的力量,它至少还可以在大梁山狼王宝座上停留五到十年。 十年之内,都不可能有新的狼王替代它。 它太强悍了,其他的壮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白鼻子狼王到场以后,身边依然是它的卫队,那是一群强壮的大公狼。 狼的禁卫军死死保护着狼王的安全,不让来犯之敌靠近。 在这场争斗没有结束以前,它仍然是狼王,仍然有调兵遣将的权利。仍然是大梁山不可一世的霸主。 狼王站定了身躯,蹲坐在高岗上,它目空一切,扫视着下面那一群公狼,眼神里重充满了挑衅。 它不鸟任何一条狼,目前的狼群中,没有一条狼是他的对手。 尽管这样,下面仍然有很大公狼不服气。 在狼群中,只有狼王才可以跟其他的母狼婚配,也只有狼王才有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的权利。 强壮的狼王,他的后代也是强壮的。 战胜狼王,代替它,并且占有它的权利,夺走它身边母狼的婚配权,让自己的后代在狼群中茁壮成长,是每一条公狼的梦想。 就是拼上一死,它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逢敌必亮剑,是大梁山野狼的宗旨,死在对手的牙齿下不丢人,怯战才丢人。 可以在争夺狼王的战斗中死去,是每一条狼的光荣。 终于,有不怕死的来了,当白鼻子狼王蹲坐在土岗上闭目养神的时候,下面一条大公狼偷偷向着白鼻子狼王靠近了。 这条大狼的个子同样很大,它已经在白鼻子狼王的麾下俯首称臣了好几年。 随着年纪的增长,它的体格逐渐成熟,几乎跟白鼻子狼王不相上下了。 青春的懵懂让它对狼群里的母狼垂涎三尺,但是,想要占有那些母狼,就必须首先击败狼王。 它跃跃欲试,打算跟白鼻子狼王决一死战。 它同样很聪明,知道从正面攻击狼王,必然会遭遇狼王的反搏,而且它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所以它趁着狼王立足未稳,立刻向它攻击。 那条大公狼的身体隐藏在草丛里,四肢匍匐在地上,眼睛微微眯着,盯了狼王很久。 忽然,它的身影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狼王的脖子就咬。 它的动作迅猛,快如闪电,只一闪,身体就像一根利箭,呼啸而来。 半空中,它的眼睛已经睁开,散发出伶俐的光辉。 两只前爪在前,两只后蹄在后,整个身体已经形成一条直线,嘴巴张开好比一张大簸箕。 这种迅雷不及掩耳的扑击,让它成功的几率提高了一半。 只一闪,整个狼躯就到了白鼻子狼王的跟前,那嘴巴也距离的狼王的脖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白鼻子狼王好像没有防备,又好像早已准备好了,不躲不闪。 当大公狼的嘴巴距离白鼻子狼王的脖颈只有不到半尺的时候,狼王的眼睛睁开了。 它的脑袋轻轻一侧,毫不犹豫躲开,大公狼的身影扑空,狼身贴着它的脖子就飞了过去。 大公狼的身影刚刚落地,忽然,白鼻子狼王的身子一扭,闪电般地转过身来,锋利的狼爪直奔大公狼的后背就抓。 大公狼的身影正在落地瞬间,没有击中狼王,它感到了不妙。 感到不妙以后已经晚了,狼王根本不给它躲闪的机会,那只右爪转瞬抓在了它的后背上。 丝丝拉拉一声响,大公狼后背上的皮毛被狼王撕裂了,生生抓出三四条口子。 大公狼发出一声惨叫,身子一扭,就跟白鼻子狼王打在一处。 两条狼的个子差不多,攻击的速度差不多,力量也差不多,他们瞬间咬到了一块。 两条黄影子一上一下,来回飞舞,你蹦我跳,紧紧缠在一起,不住翻滚,不住撕咬,不住嚎叫。 他们滚倒在高岗的土坡上,土坡上的青草被压倒一片,撞在山石上,山石哗哗作响。 四周的观斗狼一个个吓得四散奔逃,让出了更多的空间,给他们打斗。 大公狼虽然被狼王抓破了后背,鲜血直流,但是它攻击的力量丝毫不减,速度的敏捷也丝毫不减。 它们一起直立起来,利用两只前爪乱抓,然后各用两只爪子抱住对方,将对方扑倒。 扑倒的同时牙齿再次撕咬,土坡上尘土飞扬,狼毛乱飞,地上的尘土飞溅到半空中,扬起一片尘雾。 山岗上分不清哪个是白鼻子狼王,哪个是大公狼。 足足厮打了一分半钟,两条狼终于分开,开始嚎叫,它们浑身的鬃毛炸立,宛如两只狰狞的刺猬。 “嗷,嗷嗷!……” “嗷嗷嗷……” 冲着对方嚎叫,同样是拼斗的一种,这是一种气势的拼斗,谁的叫声最大,谁的叫声最铿锵有力,就证明谁的士气最高,反之就是败者。 虽然战斗没有结束,但是胜负已分,白鼻子狼王身上的黄毛没有散落,仍然顺滑。它的两只前蹄死死抓在地上,稳如泰山,脖子仰起,吼叫声惊天动地。 而大公狼明显落入了败势,它的双腿开始打颤,四肢颤抖不已,嘴巴里的嚎叫声也变得凄楚起来,仿佛在求饶。 它的的身体虽然弯弓在地上,但影子在一点点后退,白鼻子狼王却一点点在逼近。 大公狼知道不是白鼻子狼王的对手,忽然,它夹起尾巴扭身就跑。 白鼻子狼王哪里肯放过,好比一头健壮的雄狮,后腿一蹬,整个身体从土坡上弹跳而起。 巨大的狼身从天而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嗖地一下跃起四五尺高,居高临下,一下子将大公狼追上,并且扑上了它的后背。 它的四条蹄子瞬间将大公狼裹住,身体一翻,大公狼就被狼王巨大的身影摔倒了。 当大公狼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后脖子上的毛发掉了一大块,狼王在扑击它的同时,又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记号。 大公狼惨叫一声拔腿就跑。 白鼻子狼王飞身就追。一前一后两条狼影在野狼谷里转悠了很久。大公狼终于招架不住投降了。 它的身体紧缩成一团,嘴巴里哀嚎起来,再也没有能力反攻,甚至将自己的脑袋暴露给了狼王。 但是狼王没有咬它,只是将它的身体一下子扑倒,然后趾高气扬一声嚎叫,对这个手下败将不削一顾。 第一场争斗,对于白鼻子狼王来说,只不过是疏松了一下筋骨而已,他的战斗力还没有发挥。 “嗷嗷嗷……” 狼王又冲狼群发出了挑战的信号,那意思,那个不知死活的,不服气的,尽管过来,今天老子包圆了,来一个杀一只,来两个杀一双。 狼王的嚣张气焰很快气坏了另一条大公狼。 这一条大公狼的身躯跟白鼻子狼王同样差不多,而且它的身上也有一个记号,是一撮黑毛, 白鼻子狼王的白毛在鼻子四周,而这只大公狼的黑毛在胸口的位置。 这条狼同样是凶悍的,也是霸道的,比刚才的大公狼攻击力一点不差。 这条大公狼选择是正面跟狼王交锋。 狼王的身体刚刚站定,黑毛狼就恶狠狠凑了过来。 凑过来的同时,它没有立刻攻击,而是首先拉好了架势。 它脖子上的鬃毛首先直立,嘴巴里发出了呜呜的恐吓声:“呜……。” 这是一种挑战的信号,那意思,老子不服气,想揍你,不服气咬我啊。 白鼻子狼王一看新的对手打算挑战,它的注意力再次集中起来。死死盯着眼前的黑毛狼。 黑毛的眼睛也死死盯着它。 “呜……” “呜……。” 两条狼四目相对,你盯着我,我看着你,全都剑拔弩张起来。而且各自后退一步,前腿微微向前伸展,后腿微曲,尾巴平平翘起。 各自的胡子也翘起来,微微抖动,嘴巴里是白森森的狼牙,面目狰狞。 最先发动攻击的是白鼻子狼王,他知道今天向它挑战不单单是一两只狼。而是狼族里所有的大公狼。 任何一条大公狼都想跟他决斗,都想夺走狼群的指挥权跟婚配权,而且它们都不会手下留情。 面对数十个对手,狼王不敢懈怠,它必须要速战速决。 所以,它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对手击倒,不让它有任何的反击之力。 “呜……嗷呜!”白鼻子狼王终于下口了。 它的速度让眼前的黑毛狼防不胜防,尽管黑毛狼已经做好了挑战的准备,并且严阵以待,可动作还是慢了一点点。 当狼王的嘴巴扑咬过来的时候,它也扑咬了过去。双方奔向的都是各自的脖子。 但是他动作还是慢了一点,白鼻子狼王只快了那么少半秒。 只一口,狼王就咬住了它的脖颈子,两只前蹄将它按倒在了草丛里。 然后,巨大的狼头一摇,黑毛狼的身体就被白鼻子狼王叼起来甩飞了,足足飞出去五六米远……。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11章 狼王争霸(3) 第211章狼王争霸(3) 黑毛狼凄楚地尖叫一声,身体撞在了一块山石上。 也不知道白鼻子狼王用了多大的力气,黑毛狼的身体发出一声巨响。 石壁上的尘土哗哗向下掉,同时,黑毛狼还听到了几声骨头脆裂的声音。 它至少有三条肋骨被撞断了,身体掉在地上以后,一口狼血从嘴巴里淌了出来。 白鼻子狼王没有继续攻击它,同类之间争斗是难免的,真正的杀戮却不会出现在狼跟狼之间。 它想站起来,但是身体晃了晃,单腿又跪了下去,感到五脏俱焚,烈火灼烧。 不单单三四根肋骨被撞断,五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至少半个月之内,它不可能恢复。 将黑毛狼甩出去以后,白鼻子狼王忽然疯狂了,仰脖子一声吼叫,身体一纵跳进了狼群里。 它的嘴巴在狼群里一阵撕咬,顿时,狼群里传来了更多野狼的惨叫。 白鼻子狼王专门咬那些强壮的公狼,任何一条可能跟自己争夺狼王宝座的公狼,它都不会放过。 它要一举将所有的公狼击败,保住自己的位置,不会跟任何公狼袭击自己的机会。 眨眼的时间,狼群里的几条公狼被狼王咬了个七零八落,纷纷后退。 那些母狼见势不妙,也纷纷后退。 白鼻子狼王在群狼的中间穿梭,好比一条灵活的鲤鱼,专门寻找大个子公狼挑逗。 它扑向哪儿,哪儿就倾倒一片,传来狼嚎声一片。 它疯了,也不能自制了,战斗的指数迅速提升。 很快,所有的狼全都距离它远远的,只要发现狼王的目标瞄准自己,那些狼就脖子一扭,疯狂逃窜,根本不给狼王攻击的机会。 白鼻子狼王大获全胜,它趾高气昂起来,叫声更加雄壮,狼身尽力舒展。 今年的狼王争霸赛,眼看就要卫冕成功,再也找不到敌手了。 哪知道这时候,忽然,不远处的山梁上传来一声更加雄壮的吼叫:“吼吼,吼——呜!” 这一声吼叫好比半天空打了一个炸雷,炸雷响过,草丛里的狼全都吓得浑身一抖,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那吼叫声惊天动地,摄人魂魄,声音不像狼,也不像人,仿佛是一只獒狗的叫声。 而且这叫声比獒狗还要雄壮百倍,让所有的狼恐怖异常。 大梁山的野狼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凄厉如此动人魂魄的吼叫,它们全都怵胆了,瘫软了,逃走的勇气也没有了。 开始的时候,狼群以为是大梁山的群狗包围了它们,那叫声也跟黑虎十分相似。 但是当它们看清楚那条黑影的时候,眼神里闪出的是恐怖,是求饶,还有战栗。 那同样是一条黄影,五分像人,三分像狼,二分像狗,谁也没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样子行同鬼魅,但是却比鬼魅更加让狼颤抖,他的样子像是一条鬼獒,但是却比鬼獒更加让狼群折服。 那个人就是黑虎跟踏雪带过来的狼孩。 今天狼孩要跟白鼻子狼王决一死战了。 以后的狼孩,不单单是大梁山的万狼之王,也是大梁山的万狗之王,而且他还是大梁山的万人之王。 今天,初出茅庐,他就大显神威,一声吼叫,山谷里的狼群就摊倒一片。 这声吼叫不单单群狼听到了,下面的白鼻子狼王也听到了。 白鼻子狼王同样打了个冷战,猛地扬起硕大的狼头极目远望。 它看的清清楚楚,那东西就是踏雪用狼奶养大的狼孩。 那狼孩白鼻子狼王见过,就在五年以前。 五年前,狼王为了报复猎狗黑虎,咬死了黑虎跟踏雪的三只狼崽。 再后来,踏雪将王海亮的儿子叼上了山,打算养大。狼王一只想把王海亮的野种咬死。 但它根本无法靠近狼孩。 第一,狼孩有黑虎和踏雪共同保护,黑虎的厉害狼王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狼是打不过獒的,獒是野狼的天敌。 第二,那段时间,踏雪一直在叼着狼孩迁徙,一个地方住三两个月,踏雪就叼着狼孩换到另一个狼洞。 踏雪不住迁徙,就是为了避开狼王的追踪,狼王的鼻子很灵敏,五里地之内,就可以闻到狼孩的味道。 一年前,踏雪不再迁徙了,因为狼孩长大了,身体灵巧无比,那时候,白鼻子狼王已经对狼孩无计奈何了。 它的速度没有狼孩快,等他追上去的时候,狼孩已经跑远了。 这小子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笔直的山峰,三纵两纵就上到了顶,而且会爬树,好几次狼王想攻击他,都被他跳上大树,荡着树枝逃走了。 狼王有时候就想,这小子到底是不是狼?怎么跟豹子一样? 大概一年的时间,狼王没有见过踏雪的孩子了,今天再次重逢,也立刻就知道,这是王海亮的野种。 这小子的身上有王海亮的气味,也有小母狼踏雪的气味,还有猎狗黑虎的气味。 一年的时间,他的个子比从前高大了不少,也强壮了不少,特别是叫声,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这说明,一年的时间他都没有闲着,一直在训练扑咬的绝技。 从他的身上,狼王看到了王海亮的身影,也看到了猎狗黑虎的身影。 它分不清他究竟是狼还是人,当初踏雪将它叼上山,为什么没咬死他。 狼王一愣神的功夫,对面的山坡上竟然卷起一股旋风。 那旋风铺天盖地,裹着阵阵冷风跟黄土,将地上的枯枝烂叶卷起一片,形成一股滔天的巨浪。 那巨浪与其说是滚过来的,不如说是飞过来的。 巨浪直奔白鼻子狼王怒卷而来,眨眼的时间,已经从不远处的山岗上卷向了狼王的后背。 白鼻子狼王傻了,大呼一声完蛋!他知道那股巨浪正是狼孩卷起来的,因为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 而且他知道,狼孩卷过来的目标就是他。 嗖地一声,狼孩就将白鼻子狼王裹在了正当中,他的两只前爪,两只腿,包括那张大嘴,是一起飞过来的。 半空中,大嘴奔向的是狼王的脑袋,双爪攻击的是狼王的后背,两腿蹬的是狼王的双胯。 狼王连反攻的思维都没有闪过,就被狼孩给击中了。 那股旋风迅速将它卷起来,在地上打了个旋转。然后迅速扑倒在地上。 地上又卷起一股旋风,没有狼看清楚是狼孩是怎么过来的,也没有狼看清楚狼孩是如何将狼王裹在身下的。 只听得吱吱几声惨叫,地上尘土飞扬,青草倾倒一片,狼王的身体就被狼孩踹飞了。 白鼻子狼王的身体被狼孩摔起两丈多高,抛出去十多米远,然后砸在了地上。 落在草地上的时候,出出溜溜又向前滚出去老远。 狼躯还没有稳定,狼孩的身子一扭,嗖地又扑击过来,一下子咬在了它的后背上,再次将白鼻子狼王抛在了半空中。 所有的狼全都呆傻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它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快的速度。 这种速度跟攻击能力,在天下,只有一种动物可以办得到。那种动物叫鬼獒。 鬼獒是獒的一种,也是獒王之王,世界上最厉害的动物是獒狗,可獒狗的天敌就是鬼獒。 鬼獒是一种疯狂的动物,也是一个神话,任何一种动物被鬼獒当做猎杀的目标,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鬼獒在攻击猎物的时候,不会让你看到它的样子,也不会给你思考的时间。 等你看到它的样子时,你的脖颈已经被咬断了,身体已经被撕裂了。 鬼獒在天下的动物中没有天敌,攻击庞大的黑熊,攻击老虎,狮子,也是转瞬间的事儿。同样让他们不知道怎么死的。 关于鬼獒的传说,大梁山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就是王海亮。 王海亮的家里有一本秘籍,就是关于训练獒狗的,是他的外公流传下来的。 但是王海亮一辈子没见过鬼獒这东西,王海亮的外公也没见过。 那本书将獒狗划分为七个级别,最高级别的就是鬼獒。 书上画着鬼獒的样子,鬼獒有着魔鬼一般的头颅,野猪一样的牙齿,犀牛一样的身材,四肢跟大象一样粗壮。 但是这种东西少之又少,千年都不出一个。 十年以后,狼孩被王海亮驯服,成为了一个健壮的少年,这少年精通狼语,精通狗语,大梁山的狼群跟狗群都听他的指挥。 他就训练出一条鬼獒,领着那条鬼獒勇闯都市,在斗猎场上所向披靡,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 他创造了大梁山新的神话,也成为了王海亮企业集团的唯一接班人。 这孩子就是王海亮跟二丫生下的野种,他的名字叫王天昊。 现在的王天昊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条狼。 他不会说话,也不会直立行走,但是他已经学会了獒狗黑虎一身的本领。 今天,他就是来复仇的,帮着自己的母亲踏雪一雪前耻。 远远地看到白鼻子狼王,他的眼睛腾地红了,一声嚎叫,飞跃而起,将白鼻子狼王给踹飞了。 白鼻子狼王感到自己是在做梦,怎么被踹起来的,没看清楚,怎么落下来的,也没有看清楚。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两次被踹起来,狼孩的影子在哪儿,他都没瞅准。 它的身体还没有掉下来,狼孩的第三次攻击又到了。 这一次扑过来,他抓住了狼王的两条前腿,只要双臂一较力,就可以将它扯成两半。 但是在关键的时刻,他停止了攻击,只是咬咬牙,掰断了狼王的前肢。 白鼻子狼王一声惨叫,这次倒在地上,根本没有爬起来。 它的身体打了好几个滚,一身的草沫子,缩在山壁的一角,再也不敢动弹了,浑身筛糠一样。 他终于明白了,狼孩的攻击力量跟速度,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从狼孩在山坡上跳起,到飞过来,将白鼻子狼王击败,前前后后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十秒钟。 狼孩不削地瞅了狼王一眼,他的眼神里没有那种胜利的喜悦。仿佛这场争斗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狼王的宝座注定是自己的一样。 他的脖子一扬,狰狞的霸气不可一世,嗓子里发出了更为凄厉的一种狼嚎:“嗷嗷嗷——!” 整个大梁山都晃荡起来……。 第212章 遭遇狼袭 第212章遭遇狼袭 狼孩在向所有的狼成员宣布,他才是大梁山不可一世的霸主,他才是大梁山的万狼之王。没有人可以撼动他狼王的尊贵地位。 叫声刚刚响过,山里的狼一起嚎叫起来,那叫声此起彼伏滔滔不绝,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这是群狼在向狼孩庆贺,也是在向他朝拜,眼神里充满了尊敬跟屈服。 狼孩摇了摇巨大的脑袋,前面的群狼自动让开一条路,狼孩登上了对面的高台。 现在,他彻底打败了白鼻子狼王,成为了大梁山新一代的狼王,白鼻子狼王只能对他俯首称臣了。 他居高临下,仿佛一个站在高台上发号施令的将军。抬头看了看天,又看看芳草萋萋的野狼谷。嘴角上流出得意的微笑。 春风抚过,他脑袋上的鬃毛微微飘洒,眼神里充满了责任,充满了欣喜,也充满了自豪。 他又瞅了瞅对面山坡上的獒狗黑虎,还有自己的乳娘踏雪,显出一股感激跟满足。 三年来,他没有辜负师傅跟母亲的期望,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 对面的山坡上,猎狗黑虎跟小母狼踏雪也扬起脖子一阵嚎叫,是对儿子的鼓励,也是祝贺。 从这天开始,大梁山的狼王宝座终于被狼孩夺走了,群狼的命运也从此发生了改变。 狼孩非常聪明,也非常霸道,将大梁山的群狼训练成为了一支强悍的野狼军团。 它们成为了守护母亲山的保护神。 而且,在黑虎跟狼孩的调谐下,大梁山的狼群跟狗群不再时代为敌,结束了上千年的疯狂对峙。 再后来,它们还成为了朋友。狗群跟狼群一起在守护着大梁山,守护着一个上千年的秘密。 狼孩成为狼王以后,不断在训练狼群的作战能力,并且将野狼战队经过了重组。 狼王的手下是头狼,每一只头狼带领三十到五十条狼队员。 头狼的下面还有放哨狼,探路狼,等等等。 就在狼孩坐上狼王宝座几天以后,大梁山再次躁动起来,狼们的第一次挑战来了。 因为张二狗已经带着打狼队走进了深山,一直在寻找野狼的踪迹。 张二狗准备将大梁山野狼群斩光杀净,来显示自己村长的威严。 走进大山的当天上午,他们的踪迹就被放哨狼发现了,放哨狼脖子一缩,直接跟狼王去报信。 放哨狼在狼孩的耳边呜呜低语了几声,狼孩点点头,立刻开始调兵遣将,跟张二狗那帮人进行了对峙。 张二狗带着自己的杂牌军上了大梁山。 这是一次毁灭性的的战斗,打狼队的武器非常精良,一个个都是整装待发,有猎枪,有弓箭,有套狼杆,还有铡刀,铁杆子等等。 狼们再狡猾,再勇猛,也无法跟现代化的武器斗争。 张二狗上山,没有找人做向导,因为他本来就是大梁山的人,对这一代的地形非常熟悉。 方圆五六十里他都来过,小时候,还跟着自己的爹老子张大栓一起上山打过猎。 当然,那要看跟谁比,跟王海亮的本事比起来,他毛都算不上。 王海亮可以不带任何干粮,不带任何装备,一个人在大山里呆半年不下来,照样饿不死。 张二狗就是一地头蛇,在家门口挺嚣张,走出这五十里山路,立刻傻眼。 上回,第一次走出大山,他就迷路了,差点饿死在原始森林里。 他知道大梁山的深处是原始深林,迷雾重重杂草丛生,到处是参天的树木,进去就迷路了。 而且那些狼非常的狡猾,没有一点准备,进去还不被它们当夜宵? 他也知道,王海亮跟王庆祥对大梁山最熟悉,这一对父子最了解狼的习性,野狼看到他们就害怕。 但是张二狗是不可能找王庆祥跟王海亮带路的。他这次上山打狼,就是为了对付王海亮。 野狼真的被海亮歼灭,那些功劳还不被这小子抢走?老子才没那么傻。 所以,张二狗决定孤军深入,不让海亮抢走他的风头。 他们是步行,一点点顺着大路向着大梁山的深处靠近。一路走,一路查看。 张二狗果然经验不简单,对狼也很了解,他能从野狼的粪便和休息过的地方,判断出哪一处有多少条狼。还能判断出它们离开的时间。 他们跟着野狼的粪便和尿味一路寻找,渐渐地踏进了大山的深处。 这次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一路走来,不要说狼,就是一根狼毛也没有发现。 在大山里整整转悠了两天,仍然是一无所获。 这两天的时间,很多人的脚上磨出了水泡,疲惫不堪,大家叫苦声连天。 因为这些无赖闲汉杂牌军,大多好吃懒做,没受过苦。 偷个鸡啊,摸个狗啊,踹个孀妇门,刨个绝户坟,看个大姑娘洗澡,那本事大了去了。让他们翻山越岭,跟狼群搏斗,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二狗就给大家鼓劲加油,说只要打到狼,将狼皮剥下来,换成的钱算是这次的劳务费,再给大家加一倍工资,作为酬劳。 一听说有钱拿,那些人的精神才振奋起来。 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大梁山新的狼王会比二狗更加聪明。 这一次跟张二狗周旋的,不单单是野狼群,还有王海亮家的那条獒狗黑虎。 黑虎是王海亮训练出来的,如果你只是把它当成一条狗,那就错了。 它是獒王,不但头脑聪明,而且有丰富的领导才能。 再加上狼孩领导的狼群,跟黑虎并肩作战,张二狗那点小本事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前些天,张二狗打死了村子里很多狗,看着自己的同族被那些人打死,黑虎早就对张二狗升起了一股报复的仇恨。 是张二狗将大梁山的狼群跟狗群逼迫到了一起,让它们携手并肩,同仇敌忾,共同抵御外来之敌。维护自己的生命和尊严不被侵犯。 大灾难已经把狗群跟狼群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而且它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张开了一条大口袋,准备把二狗那帮人装进去。 这一次,黑虎把大梁山的狗群跟狼群,一起交给了狼孩去管理,它自己甘愿退出了二线。 狼孩不慌不忙,任凭张二狗寻找,首先搓一下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疲惫不堪。然后再进行突袭。 它们一直在跟张二狗那帮人捉迷藏,躲猫猫。 第二天晚上,这支队伍就要崩溃了,实在累得不行,只能找地方休息。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大梁山饮马河的河边,一块稍微平坦的地面。 那里杂草丛生,右边不远处就是密密麻麻的原石树林,左边的不远处就是大梁山的山道。 王海亮修路队就在距离他们七八里的山坡上,大路还没有修到这个地方。 傍晚,夜凉如水,草叶子上挂着露珠,一轮皓月挂在天上,大梁山显出神秘与莫测。 为了防御野狼的突袭,张二狗让人烧起了两堆篝火,因为狼跟狗都害怕火,只要燃起篝火,狼们就不敢对人进攻了。 两天的时间,大家都累坏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这些人虽然生在大梁山,也习惯爬山,可大梁山怪石嶙峋,根本就没有路,一路上都是披荆斩棘,用刀子砍断树藤在赶路。 张二狗觉得,他们帮着大梁山的村民打狼,这里的村民一定会举起双手夹道欢迎。 让他想不到的是,走进大山的时候,村子里的人根本没有搭理他们。 不但不予理睬,反而见到他们就跑。 千百年来,人跟狼都是和平相处,很少发生冲突,人有人的领地,狼有狼的领地。互不侵犯。 大梁山的人敬畏狼,也害怕狼,敬狼为大梁山的守护神。 一听说张二狗要进山除灭他们的保护神,一个个义愤填膺,却敢怒不敢言。 甚至有几个老太太跑进了山神庙,跪在哪儿烧香磕头,求山神爷爷饶茹他们的罪过。 没有村民的支持,带来的那点干粮早就吃完了,大家都饿的不行。 刚刚坐在地上,他们就呼呼睡去,大疲惫将他们折磨得不成样子。露水打湿了衣裳都不知道。更别说半夜起来为篝火加柴了。 篝火后半夜就熄灭了,最后一点火星也随着夜风闪烁了几下,彻底不见。 张二狗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声撕裂的狼嚎。 嚎叫声刚刚响过,嗖嗖嗖,无数条漆黑的清影就从不远处的草丛中探出了脑袋,每个脑袋上都有一双蓝幽幽的眼睛。 等张二狗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狗群和狼群彻底把他们包围。 狗群和狼群疯了一样一扑而上,冲上去就是一阵撕咬。 人们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就一个个被扑倒在地上,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一次狼群和狗群一点面子也不给,见人就扑,见人就咬,它们的目标准确无误,它们的牙齿比弓箭更加锋利,而且速度奇快。 眨眼的时间就有五六个人被狗群和狼群咬伤,撕裂了两腿上的肌肉,抓烂了胸膛,衣服的丝丝拉拉声不绝于耳。 “狼啊,狼——大家起来打狼!”很多人立刻惊醒,赶紧去抓旁边的猎枪,弓箭,还有铡刀。 一阵阵枪声在山谷里响起,震彻长空。 打枪的也是瞎打,根本没有目标,因为他们看不到狼。 这里的草丛半人多高,狼的身子跟狗的身子矮小,它们隐藏在草丛里,根本不容易被发现。 很快,更多的人被扑倒,更多的人被撕裂,惨叫声一波接着一波。 张二狗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害怕,他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攻击人的狼跟狗究竟有多少,好像漫山遍野,到处是绿油油的眼睛,到处是飞舞的清影。 二十多个人眨眼的时间就被扑倒一半。有的人被咬烂了双腿,有的人被撕裂了胸膛,有的人被咬断喉咙,滚滚的人血跟狼血交织在一起,四处飞溅。 一时间,大梁山的饮马河成为了浴血奋战的战场,人跟狼疯狂地交织在一起。 有的人用枪托砸狼,有的人用铡刀砍狼,有的人用弓箭射狼。 可是那些狼非常的聪明,一般都是叼一口就走,将撕裂的人肉叼起来,飞快地窜入草丛,三口两口吞下去,然后寻找新的目标。 大家乱成了一锅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213章 狼狈不堪 第213章狼狈不堪 首先明白过来的是张二狗。张二狗大喝一声:“跑!快跑!跳水里去,狼害怕水。” 张二狗大手一挥:“撤!”第一个飞向了饮马河的河岸,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剩下的人一听,一个个拿着武器,也直奔饮马河, 来到水面上,也不知道水面的深浅,扑通通跳下去一片。 幸好现在已经进去了初夏,河水不是很凉,也不是很深,大梁山山洪的超汛期还有至少两个月。 跳下水以后,跟开水锅下饺子一样,那些人就扑通成了一片。 狼群跟狗群生生把人给逼进了饮马河,无数条狼跟无数条狗冲着他们汪汪直叫。 狼孩发现狗群和狼群已经把人给逼进了水里,它的目的已经达到,摇摇尾巴高声一吼。所有的狼就席卷而退,眨眼不见了踪影。 这一次,狼孩只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希望他们知难而退。没打算赶尽杀绝。 一直到天光大亮,那些人才从水里跳上来,然后开始检查人数和装备。 这么一查不要紧,张二狗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没有出现死亡,但是受伤的不少,十来个被咬伤,其中五个人鲜血直流,还有一个,腿肚子上的肉被撕去一大块。 河边到处是嚎叫声,到处是痛苦的低吟声。 大部分的无赖在逃走的时候,武器都找不到在哪儿了。 这激起了张二狗的冲天愤怒。他不但没有退却,反而决定跟大梁山的群狗和群狼战斗到底了。 他一方面安排人把受伤的无赖抬回村子里,让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医治,一边领着剩下的十五六个人直扑大梁山的深处, 他是个成功的商人,那受过这种侮辱?跟狼较上了劲。 当那些受伤的无赖被抬进王庆祥家的医馆时,王庆祥吓了一跳,我的个天,这是咋了?这些人疯了? 一个无赖嗷嗷叫着,他的腿已经被野狼几乎咬断,小腿上的皮肉全部脱落,跟膝盖骨相连,里面的白筋都看的清清楚楚。 王庆祥明白这个人的腿已经废掉,必须截肢。 还有两个人,胸口被抓烂,上面有两个深深的血洞,那是狼牙咬过的痕迹。 还有一个,一条胳膊被狼牙跟狗牙撕扯的不成样子,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 王庆祥不敢怠慢,医者父母心,尽管他极力反对这些人进山打狼,可还是拿出医药,赶紧给他们治伤。 王庆祥一边治伤,一边苦苦摇头:“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大梁山的狗从前不咬人的,狼也不主动咬人,是你们逼的,你们逼的!干嘛把狼跟狗逼得走投无路!” 王庆祥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制止张二狗,因为这时候的张二狗,已经带着剩下的十几个人直奔大山更深处去了。 他赶紧把媳妇叫了过来,让海亮娘想办法进山去通知海亮,把海亮弄回来,收拾残局。 他知道这种残局只有王海亮可以收拾,也只有海亮才能拦得住张二狗,要不然这些人一个人也回不来。 海亮娘听了男人的话,风风火火直奔大梁山的工地。 现在的山路,从村子里已经修进大山四十多里了,女人是一口气跑到哪儿的。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海亮娘气喘吁吁,走进帐篷群,一下子抓住了儿子的手臂。 “海亮,快……不好了,出事儿了。” 王海亮正在帐篷里看图纸,发现娘气喘吁吁赶进大山,还以为村子里出了什么事儿。 “娘,别着急,快坐下,喝口水,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女人端起茶缸,将儿子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这才擦擦嘴巴道:“儿子,不好了,张二狗……张二狗带着一帮人进山……打狼去了……很多人受伤了,你爹让我过来报信,咋办啊……咋办?” 王海亮一听皱紧了眉头。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拍案而起,而是看了看帐篷顶,老半天说:“天要让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人要是找死,你拦都拦不住,我有什么办法?” 海亮娘说:“可那些狗,还有那些狼,只听你的话啊,你就眼睁睁看着狗群和狼群把二狗他们咬死?” 海亮说:“不想,可张二狗疯了,非要跟我一较高下不可,让他吃点苦头,也会涨涨记性。” 海亮娘焦急地道:“儿子,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那可是人命啊,人命关天,狼群一定会咬死他们的。 他们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我们大梁山的乡亲,我们的邻居啊,你就看着他们死不管?” 王海亮叹了口气。再次问候了张二狗的祖宗十八代。 老子整天忙得屁颠屁颠,屁都顾不得放一个,张二狗净他么添乱。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狗较劲,跟狼较劲。 现在好,吃亏了吧?伤了好几个人。 海亮知道,张二狗这次孤军深入,一定占不到便宜,说不定会全军覆没。他那点小伎俩,跟狼王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 张二狗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他丧心病狂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几个人去送死。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海亮说:“娘,您歇着,别乱走,我到山上去看看,放心,我一定把所有人都带回来,一个也不会少。” 海亮说完,抓起衣服,飞也似地出了帐篷,冲出帐篷他就飞跑起来,直奔野狼谷的方向。 就在海亮急急忙忙赶往野狼谷路上的时候,大山里一场更为惨烈的战斗正在继续。 张二狗再一次中计了,被狼孩围困在翁子口。 张二狗真的疯了,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失策啊?怎么可能败在一群狗跟一群狼的手里,说出去多没面子,自己还能不能在村子里混? 狗曰的,老子跟你们拼了,就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也要把那个狼王抓住。 他拉着那些人拼了命地在山上找,来回的转悠。 没多久,就迷路了,因为大梁山迷雾重重,到处是原石树林。有的地方大白天都看不到太阳。方向不清晰,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 他只是寻着野狼的粪便跟气味寻找,步步为营,而且猎枪的子弹时刻推上膛。稍有危险,立刻就会鸣枪。 就这样,他仍然钻进了狼孩为他布置好的另一个口袋。 狼孩初出茅庐,就显示出一个狼王的聪明智慧跟威严。 他已经张开了另一个大布袋,只等着张二狗这些人钻进来。 张二狗那帮人在大山里来回转悠,没有逃过狼孩的眼睛。 傍晚时分,隐隐约约,对面的山头上出现两条狼的身影,但只是一晃,就没有了踪影。 张二狗的心里就是一喜,哗啦一声上好了子弹,大喝一声:“追!”十多个人就冲向了不远处的山坡。 可是等他们冲上山坡以后,那两条狼却消失不见了。 就在张二狗纳闷的时候,两条狼影又在不远处闪烁了一下。 张二狗气愤不过,带着人冲下了山坡的对面,又是一阵追赶。 最后,他跟着两条狼的身影进了翁子口。 翁子口是山谷里的一段峡谷,只有一个出口,出口的地方也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它的样子就像个葫芦,穿过葫芦口里面就是别有洞天。 四周都是高不可攀的山壁,四面环山,没有出口,里面杂草丛生。面对面都看不清楚。人站在里面,一下子就被淹没了。 翁子口的里面就是野狼谷,也是野狼谷的入口。 因为常年没人进去,里面的草有一人多高。 狼孩就是利用巧计,把张二狗他们引到了这里,准备全部歼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给我一刀,我抬手就是一剑。这是狼群跟狗群的宗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不适合用在大梁山狗群和狼群的身上,它们是有仇就报,而且立刻就报。 人类为他们的愚蠢和鲁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它们是不想伤害人类的,可人类非要把他们灭绝,它们不得不做出反击。 张二狗他们一脚踏进翁子口以后,就感到自己中计了。 他想不到大梁山的野狼跟人一样,竟然精通兵法。 等他看清楚地形,知道身陷绝境的时候已经晚了,立刻命令所有人赶紧退出。 可是出路已经被十多条狼堵死,根本出不去了。 狼孩一声怒吼,上百条狼跟狗冲着人群一扑而上,大梁山的翁子口再次传来惨叫声一片。 狗群和狼群再一次将张二狗他们重重围困。 眨眼的时间,那些黑影就扑过来黑压压一群,十多人纷纷被按倒在地上,有的咬向了人的脖子,有的撕向了人的肚子。 张二狗跑得最快,撒丫子狂奔,跟兔子差不多,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他的动作还是比狼差了一步,正好跟一条狼扑了个迎面,他发现扑向他的那条狼是一条浑身白毛的狼。 那狼的身上没有一根杂毛,雪白晶莹,光滑细腻,眼睛却是红色的,吐着长长的舌头。 狼扑过来的时候,两只前爪首先抓向了他的肚子。 丝丝拉拉几声响,张二狗前面的衣襟就被撕裂了,被狼抓了个稀巴烂。 他的身子也被扑倒在地上。 但是张二狗的身手非常好,反应还是很敏捷的。手里的猎枪不管用,他就用枪托死死顶着狼的脖子,不让狼牙靠近自己的脖子。 这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狼靠近他的喉咙,一口下去就能咬断他的气管,两三分钟就可以窒息而死。 小母狼踏雪发现张二狗用枪托顶住了它的脖子,嗷嗷一阵怪叫,脖子来回晃动。 它腰身一番,嗖地就越过他的身子,跳在了他的前头,身子一扭,冲着他的脑袋就咬。 张二狗躺在地上不知所措,想不到这条白狼的动作会这么快,他想开枪,可小母狼根本不给他机会,他想用猎枪再次护住脑袋,可头顶上的死角又让他看不清楚。 张二狗没办法,只好扔掉了枪,抱着脑袋在草丛里来回的翻滚,躲避小母狼的袭击。整个人被弄得狼狈不堪。 第214章 父子交锋 第214章父子交锋 四周的惨叫声一片片传来,所有的人都被扑倒了,有的七八条家狗跟饿狼一起撕咬同一个人。 大家根本无法躲藏,第一是这里的草丛太茂密,举步维艰。 第二,狼群的数量太多,而且隐蔽得极好,你根本无法判断哪个角落隐藏着多少条狼。 有的人开始乱开枪,猎枪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张二狗一边躲避一边嚎叫,尝到了死亡前的恐惧。 忽然,他抽出了腰里的一把割谷刀,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这次不再害怕,而是主动跟踏雪搏斗起来,他杀红了眼 就在小母狼再次向他扑过来的时候,张二狗也扑向了它,一狼一人很快交织在一起,在草丛里翻滚,撕咬,嚎叫。 张二狗手里的割谷刀一个劲的冲着踏雪乱砍,噗嗤一声,小母狼的前腿就被割谷刀深深砍了一下,踏雪吱吱一声惨叫,滚出去老远。 狼孩就在不远处看着,发现踏雪受伤,他的眼睛腾地红了,踏雪可是他的母亲,被张二狗砍了一刀,他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真的担心母亲会吃亏,狼孩浑身的鬃毛一抖,嗷地一声,冲张二狗扑了过来。 狼孩的身体好像一阵旋风,怎么卷过来的,张二狗根本没看清楚。 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狼孩的身影已经到了,吭哧一口,咬在了张二狗的手臂上。 只一口,就将张二狗的手臂撕裂了,生生叼去了他的一块肉。 一个回合没走过,狼孩的头颅使劲一摇,把张二狗甩在了地上,那把割谷刀也掉在了地上。 “哎呀!娘啊!”张二狗发出一声惨叫,屎差点被甩出来。 “嗷,嗷,嗷嗷……”狼孩一步一步向着张二狗靠近。 张二狗的眼前晕晕乎乎,知道自己的手臂断裂了。 他发现眼前的狼孩不是狼,也不是狗,到有几分像人,也像一头狮子。 把张二狗吓得,左手捂着右臂的肩膀,一个劲的向后退。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恐惧。 他一点点后退,狼孩一点点逼近,很快,把他逼到了山壁上。 张二狗知道自己完了,全军覆没,人定胜天这句话,在今天这样的情境下就是扯淡。 人类的力量在大自然的摧枯拉朽面前,竟然显得这么苍白无力。 他看了看了大梁山湛蓝如洗的夜空,看了看神秘莫测的大梁山。一声长叹:“大梁山啊大梁山?你究竟有多少秘密在里面?王海亮,我输了,我根本斗不过你。” 他闭上了眼,等着狼孩的最后一击。 狼孩整个身体舒展,前腿弯曲,它已经准备对面前的恶魔发动最后一击了。 谁让他伤害了自己的娘亲?踏雪是他的娘,他吃踏雪的狼奶长大的,他要为母亲的伤势讨回公道。 眼看着面前的张二狗性命不保,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断喝:“住手!全都给我停手!!” 王海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了,一个飞身跳进了狼群里,拳打脚踢,将袭击几个无赖的大狼跟大狗赶跑了。 然后他把手搭在嘴巴上,仰天学了一声狼嚎:“嗷嗷,嗷嗷………………” 那声音雄壮有力,酷似狼王,所有的狼跟狗听了以后,全都浑身一凛,纷纷后退,停止了攻击。 王海亮是懂得狼语的,也懂得狗语,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不得不挺身而出了。 王海亮是日落以后赶到的,他顺着张二狗和狼群的走过的痕迹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翁子口。 走进翁子口,就听到了里面的狼嚎声,狗叫声,还有人的惨叫声。 他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人跟狼交织在了一起。跟狗也交织在了一起。 如果不及时制止,里面的人一定不会留下活口。这才冲进翁子口,阻止了这场搏杀。 里面的人已经剩下没几个了。 一共进来十五个人,包括张二狗在内,目前只剩下了四五个,其他的都被群狼跟群狗咬的不成样子。 他们一个个身受重伤,但是没有发生死亡,看来狼群跟狗群就是想教训他们,不想赶尽杀绝。 剩下的几个也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张二狗的手臂也被撕裂了。 王海亮一个箭步跳到了张二狗的面前,把他护在了身后。 猛地,他看到了眼前的狼孩。 海亮吓一跳,给他的第一个感觉是……卧槽!第二个感觉……这是个什么东西? 眼前的狼孩子也看了看他…… 王海亮是见过狼孩子的,就在两年前。 那时候,他拉着带娣一起到z市去,帮着大梁山小学寻找老师。半路上就遇到了狼孩的袭击。 那一天,是狼孩跟他第一次交锋,一口撕裂了他的皮鞋,差点将海亮的脚指头咬断。 海亮可是高手,狼王都被他打败了,他不知道哪儿冲出来一个狼人,那狼人还这么厉害。 只不过那时候的狼孩才四岁半,力气跟攻击力太小。 现在,他的个子也不大,因为是吃狼乳长大,非常强壮,已经跟个十来岁的孩子差不多了。 王海亮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不是……我跟带娣那天发现的狼人吗?难道他就是……小时候我捡回来的那个弃婴? 六年,整整过去六年了,想不到那孩子竟然成为了大梁山新一代的狼王。 王海亮惊讶了,迷茫了,不解了……。 看来自己跟这孩子还蛮有渊源的。 “嗷!”狼孩冲他嚎叫一声,也奇怪地瞅了海亮一眼。 他也认识王海亮,三年前,他跟这个大个子交过手。非常地厉害。 而且常年在山上转悠,狼孩不止一次见过王海亮,知道他是不远处大山里修路队的队长。 就是这小子整天开山放炮,吵得小爷睡不着,也把山里的狼吵得四散奔逃。 想起隆隆炮声的震撼,狼孩就生气,对王海亮产生了一种恼恨。 但是他没有立刻攻击海亮,因为他的鼻子很好使,从王海亮的身上,他闻到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味道。 这大个子为什么跟我身上的气味相同?而且对自己有股天然的震慑力。 他不知道这就是自己的亲爹老子,海亮也不知道这狼孩就是自己的跟二丫的野种。 父子天性是至理名言,自古以来,老子就对儿子就有一种天生的震慑。 没有人知道这种震慑来自哪里,从海亮的眼神里,狼孩瞅到了这种震慑,也瞅到了这种威严。 如果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爹老子,吓死他也不敢跟海亮动手。 自古以来,儿子打老子,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的胆气一下子怯弱了一半,身不由己后退一步。 “嗷嗷!嗷嗷嗷!!”狼孩冲海亮又是几声嚎叫。那是一种不服,也是一种挑衅。 王海亮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既然他可以打败大梁山的白鼻子狼王,并且成功取代他,可见这狼孩子的攻击力绝不一般。 他的残忍,凶猛,跟白鼻子狼王比起来,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没有把握击败他,但绝不能后退,要不然这几个混混无赖就真的完了。 海亮不敢大意,精神立刻抖擞了起来,眼神晶亮了十倍,精神也提高了十倍。 他慢慢弯下腰,做了个扑击的姿势,张开双臂,死死盯着眼前的狼孩。 狼孩也死死盯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 王海亮不削地看了他一眼,伸出食指勾了勾,那意思,小子,有本事就过来,老子不怕你,过来咬我啊? 海亮的这一举动果然激起了狼孩冲天的怒火,他的嚎叫声更厉害了,两只前蹄抓在地上哗哗作响,激起尘土一片。 忽然,狼孩首先发动了攻击,四蹄腾空,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海亮的脖子就抓。那速度之快,几乎让海亮咋舌。 但是,海亮的速度更快,当狼孩的双爪扑击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一侧,微微闪开了。 狼孩的手抓跟身影侧着他的肩膀就飞了过去。 狼孩的身体撞在了海亮身后的山石上,手爪跟山石相撞,哗哗作响,他的爪子在山壁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抓痕。 王海亮大吃一惊,我曰他娘,这小子的手爪真有力气,可以捏碎石头,这要是被抓伤,老子还不当场玩完? 只一愣神的功夫,狼孩的身影又到了。 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纵身飞起,双臂前抓,撞上石头,双腿弹跳,然后盘旋而起,中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狼孩的身影撞在山壁以后,奋力一弹,身体根本没有下落,直接弹回来,二次直奔海亮的胸膛。 海亮的眼神好,看的得清清楚楚,这孩子的手爪十分锋利,上面的指甲足足一寸多长,比狼爪还锋利。 而且他的牙齿纵横交错,门牙的两侧是两颗犬牙,那犬牙也是锋利无比。 这是常年捕获猎物,嗜毛饮血,生理出现畸变引起的。 他脑袋上的鬃毛也很长,特别粗壮,眼睛是绿色的,在暗夜里发出烁烁绿光。 在他的眼神里,你看不到一丝人类的感情,完全是屠杀,完全是凶狠。 王海亮不敢大意,他的动作比狼孩的动作更快,趁他第二次扑过来的时候,身子微微一侧,两手快如闪电,嗖地一声抓住了狼孩的手腕。 然后往旁边一带,四两拨千斤,狼孩的身体就被他带了一个趔趄。 狼孩根本没看清楚眼前的大个子是怎么出手的,一只大脚就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那只大脚好像有千斤之力,他趴在地上,想支撑起来,可两次都失败了,四肢只能凌空乱舞。 狼孩的惨叫声非常猛烈,他的心里不服气,白鼻子狼王都被自己击败了,这个大个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厉害? 王海亮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瞬间将他的两手反剪,狼孩就被他束缚了,根本动弹不得。 他犹豫了一下,究竟是杀了他?还是留他一条小命? 杀了他,于心不忍,因为他不是狼,分明是人。 留下他?也不行,这小子太聪明了,也太凶狠,早晚是大梁山的祸患。 海亮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第215章 父子交锋(2) 第215章父子交锋(2) 狼孩在他的脚下一个劲地踢腾,哇哇大叫,挣扎不已。 可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王海亮的大手,跟那只有力的大脚。 王海亮的力气非常大,身躯也高大威武,狼孩纵然厉害,可跟他的身手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他举起拳头,这拳头怎么也落不下去,心中产生了不忍,还有一种怜悯。不知不觉,感到狼孩是那么的可怜。 这个年纪的孩子是非常天真的,按说应该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才刚刚断奶不久。 不满一周岁的时候,他就被野狼叼上了山,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大自然的磨砺让他成为了一条了狼,并且成为了狼王之王。海亮都不敢相信。 他的父母是谁?当年为啥要把他送到大梁山,他的父母跟大梁山又有什么渊源? 海亮觉得这一定是大梁山某个人的孩子,说不定是走出大山的民工,生下孩子以后又送回了大梁山。只是自己一不小心,给人家弄丢了。 最后,王海亮咬咬牙,巴掌终于拍了下去,纵然不能杀死他,也要给他留点记号,长点记性,消磨一下他的霸气。 哪知道海亮的手掌还没有拍下去,忽然,嗖地一声,一条黑影从不远处飞了过来。 王海亮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那黑影就到了,扑击的是他的身体。 海亮大吃一惊,以为那是一条不知死活的狼。 当他看清楚的时候,立刻迷惑不解了,原来是自己的猎犬黑虎。 黑虎竟然扑向了自己的主人,一下子将王海亮给撞开了。 海亮吓一跳,不得不赶紧松开那狼孩,身影闪在了一边,黑虎扑空了。 “黑虎你?你干什么?疯了?!”王海亮大喝一声,不知道猎狗为什么要攻击自己的主人。 黑虎一击扑空,身影好比一片树叶稳稳落地。 他并不是真心攻击自己的主人,在扑过来的瞬间,它的嘴巴是紧闭的,两只前爪的指甲也蜷缩了起来,真的担心伤到海亮。 他不想主人受伤,只是想把狼孩救下来。 目前,只有黑虎跟小母狼踏雪知道狼孩是王海亮的儿子,海亮是他的亲爹老子。 他们的身上有种相同的气味,没有瞒得过獒狗灵敏的鼻子。 老主人要伤害小主人,这样的惨剧是黑虎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才把海亮撞开了。 王海亮迷惑不解,莫名其妙盯着黑虎,黑虎的墨子一闪,两行獒泪夺眶而出。 它也吓坏了,自古以来,獒狗是从不攻击自己主人的,它们就是饿死,被主人打死,也不敢对主人产生丝毫的背叛。 它的身体颤抖起来,呜呜一声哀鸣,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草地上的狼孩发现黑虎扑开了海亮,他就地一滚,嗖地一声弹跳起来。 狼孩跳起五六尺高,眼睛腾地变得血红,失败的耻辱让他不能自抑。 发现王海亮呆在旁边发愣,狼孩瞅准了时机,双臂一伸,嘴巴一张,嗷地一嗓子,第三次奔海亮袭击而来。 王海亮已经做好了第二次将他擒拿的准备,但是这时候,黑虎的动作比他更快,狼孩的手爪没有扑倒,黑虎的身体同样撞向了他。 咚地一声,獒狗跟狼孩的身体撞在一起,同时弹出去七八尺远。它们一起落在了地上。 “嗷,嗷嗷嗷!”黑虎愤怒了,冲狼孩一声怒吼。 它不许海亮伤害狼孩,同样,也不许狼孩伤害海亮。 黑虎又气又急,可惜不能说话。那声怒吼也是在训斥狼孩,意思是说:“臭小子!你他娘眼睛瞎了?这是你爹老子,儿子打爹,天理难容啊!” 狼孩不明白黑虎的意思,师父这是咋了?为什么要护着眼前的大个子? 他同样迷惑不解看着黑虎,眼神里闪出了迷茫。 王海亮勃然大怒,双拳一挥,打算再次扑向狼孩。 这时候,黑虎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挡了海亮的攻击。 猎狗无可奈何,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主人实情,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场争斗。 情急之下,它前腿一弯,扑通,竟然冲海亮跪了下去……。 暗夜里,海亮看到猎狗的眼睛里闪出两颗硕大的泪珠。猎狗竟然哭了……。 王海亮的心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他同样不知道黑虎为什么要保护这狼孩子。 这么多年,海亮没有把黑虎当家狗看,一直当它是兄弟,他跟猎狗之间是主仆,也是生死过命的朋友。 海亮的心软了,终于收起了拳头,一下子抱住了猎狗雄狮般的脑袋。 “黑虎,你咋了?咋了啊?这小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呜呜呜……”黑虎不能说话,只能扎在海亮的怀里,用头颅贴他的胸膛。伸出舌头在主人的脸上舔啊舔,在主人的身上蹭啊蹭。 虽然现在海亮不知道黑虎跟狼孩的关系,但是他隐隐感觉到,这狼孩子不简单。一身的本事都是黑虎传授的。 也就是说,黑虎是狼孩的师父。 既然是这样,海亮也就不忍心伤害他了。 旁边的狼孩还不服气,继续冲海亮张牙舞爪,吱吱尖叫。黑虎冲它瞪一眼,狼孩立刻老实了很多。 对于这次的围袭,海亮没有责怪黑虎。 因为错不在黑虎,是张二狗这帮人生生把村子里的狗给逼上了绝境。 纵然群狗跟群狼咬伤了这么多人,王海亮也觉得他们是咎由自取。 大梁山的尊严不容侵犯。 张二狗在旁边不乐意了,怒道:“王海亮!你的狗伤了人。伤了我的兄弟!你还宠着它?” 王海亮白了张二狗一眼,张二狗没有因为王海亮的突然赶来而感激涕零,反而对王海亮产生了仇恨。 他觉得自己的右臂断的有点冤,=十几个兄弟伤得也有点冤。 王海亮说:“张二狗,你还是不是人?” 张二狗说:“你想怎么样?” 海亮说:“大梁山的狗哪儿得罪你们了?狼又怎么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要把它们赶尽杀绝? 它们没有错,错的是你,你这是丧尽天良,天理不容!你为自己的愚蠢和鲁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这是罪有应得! 人不如狗啊,狗还知道为了自己的主人奋不顾身,可你……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和荣耀。 所以你的伤一点也不值得同情,今天没有死在群狗和群狼的嘴巴里,算是你的幸运!” 张二狗听着王海亮的话,感到很不服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这么说,我的手白断了?王海亮,你应该杀死你的狗,为我的手报仇,为我受伤的兄弟报仇,你还是不是人?” 王海亮一瞪眼怒道:“废话!我当然是人,只可惜你们这帮人连狗都不如!今天的事儿,就这样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死的人会更多。赶紧回家治伤去吧!” 张二狗怒道:“不行!我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我要杀光它们!” 王海亮说:“那好啊,我马上走,看这些狗和狼会不会放过你?你逞什么能?你觉得你打得过它们吗?” 张二狗无语了……他害怕王海亮走。一旦海亮离开,这些狗和狼会瞬间把他撕成碎片。 他只好闭嘴。 王海亮又看了看旁边的小母狼踏雪。踏雪的身子就颤抖了一下。 踏雪是害怕王海亮的,五年前,张拐子的女人风铃,背着不满一岁的儿子上山打猪草,刚好遇到了怀孕的小母狼踏雪。 那时候,踏雪的肚子里怀着狼崽,非常饥饿,它打算将风铃的孩子吃掉。 踏雪将风铃一口气追出老远,风铃掉进了大梁山的山涧里。 还好王海亮赶倒,一箭射中了踏雪的前腿。 当年的一幕依然在踏雪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给它的一生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眼前的男人对它来说就是个魔鬼,它害怕极了。 王海亮说:“踏雪,你过来,我不打你,别害怕。” 小母狼踏雪好像听得懂人话,往海亮的身边蹭了蹭。 海亮说:“踏雪,我知道当年是你叼走了这孩子,把他养大,而且还将他培养成了狼王。 现在他已经不是人了,是一条狼,你领着他走吧,不要再进村祸害村民,要不然我不放过你!” 小母狼踏雪的嗓子眼里发出了吱吱声,它耷拉着美丽的头颅,心有不甘。 大梁山是群狼的摇篮,它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几百上千年,一直是与世无争,自由自在。 万物相生相克,海亮是群狼的天敌,獒狗也是群狼的天敌。 他们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解,苦苦争斗了上千年,可谁也离不开谁。 现在,王海亮没有能力保护它们了。 王海亮弯下腰,抓起了踏雪的前腿,他掏出手绢,帮着它包扎了伤口。 包扎完毕,他想抬手抚摸狼的脑袋一下,但是踏雪却一下子闪出去老远。 王海亮咬咬牙,摆摆手说:“走吧,走吧,今天算是咱们的契约,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人上山打狼,你们也别到村子里来,大家各安天命吧。” 小母狼踏雪恋恋不舍,最后留恋了王海亮一眼,然后又深深看了黑虎一眼。 它一声低吼,身子窜进了草丛里,后面的狼群相继跟上。 眨眼的时间,翁子口的群狼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了那群家狗。 狼孩也最后怒视了海亮一眼,跟着踏雪离开了。 果然,从这儿以后,大梁山的群狼再没有进过村子,村子里的家禽跟牲畜也没有少过一只。 狼们遵守了它们的诺言,王海亮也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人跟狼各自在自己的天地里生活,互不侵犯。 所有的伤者是四个小时以后回到家的。大家的伤都不轻。 虽然没有一个人被野狼咬死,不过那些伤痛也够他们受的。 张二狗回到村子以后,王庆祥帮着他治疗了伤口。他的心里依然愤恨难当。 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也没有烧起来,他彻底失败。 狗曰的王海亮,果然厉害,一出马就将狼群摆平了,这个人太不简单了。 你等着,早晚一天,老子让你好看,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第216章 把根留住 第216章把根留住 1987年的春天,大梁山开始真正崛起。 这一年,虽然村民们的手里宽裕了,但依然很穷。 这一年,天是蓝的,水是绿的,鸡鸭是没有禽流感的,猪头是可以放心吃的。 这一年,丈母娘嫁闺女,是不图你房子的,小三这个词还不流行,照相是要穿衣服的。女明星一炮走红,也才刚刚开始。 这一年,2b还只是铅笔,也没有神马,浮云,逗逼这些名词。 这一年,苍老师的妈妈可能已经不再是闺女,或许苍老师已经成功诞生了,只是还没有出名。 这一年,大梁山的山路还是修的如火如荼,不再遥遥无期,隆隆的炮声依然在震撼整座大山的宁静。 大路已经修出村子不到五十里了,山外的大路也从国道向着村子里蔓延了整整四十多里。一百八十里的山路,修了一半多。 这个工程的浩大,远远超过了王海亮的想象,也超过了张喜来的预算。 但他们采用的是以山养路,从所有山货卖出的利润中补贴山路,张喜来的资金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他山外的生意照做,至于修路的工程,他也没有回来看一眼。 张喜来是放心的,他甘愿把大梁山的建设跟修路工程完全交给了海亮,自己退居了二线。 他一直在培养海亮的领导能力,理财能力,还有工作能力。 他对这个女婿是十二分的放心。 王海亮没有辜负张喜来,山路修的一丝不苟,半点不敢马虎。 看着一东一西两条长龙逐渐向着村子蔓延,王海亮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山路没有修通,他做好了以后十年的打算。 将来山路通了,他必然会投入商场,跟山外人的做生意,并且开工厂,办企业。 而想要开工厂,办企业,那么大梁山的资源就远远不够用了。 比如,那些山果,都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想爬上去很难,精壮的年轻劳力,也难免有摔下去的危险。 还有采药队,同样要爬山涉水,去采摘那些野生的草药。 他的爹老子王庆祥年纪越来越大,爬山已经很吃力了。 王海亮灵光一闪,又有了新的计划。 他想出一条妙计,那就是自己养山果,自己种草药。 这样的话,村子里的经济来源就会源源不断。村民从自留地里采摘成熟的山果,也免去了爬山涉水的危险跟困难。 培养山果是一门新技术,对大梁山来说也是一种新的改革。 首先,村民要有地,没有地怎么种植山果。 于是,王海亮就召开了一次村民大会,将大梁山附近的山地全部分了,分给了村子里的群众。 大梁山的四周都是荒山,荒山上啥也不长,除了荒草就是树藤。 这些地的坡度不是很陡,可以改变成为八卦田。 八卦田浇灌不方便,但是可以栽树。也就是果树。 什么枣子啊,梨树啊,苹果啊,核桃啊,桃树啊,等等等。 如果将大梁山附近的山坡全部开出来,大梁山至少可以增加上万亩田地。 地势不好的,栽种果树,地势好的,可以种药材。 这样,三五年以后,大路修通了,山果跟药材也成熟了,大批的果子跟药材就会全部上市,大梁山人的收入将会翻天覆地。 海亮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他的这一建议刚刚提出,立刻受到其他几个村子村长的响应,大家拍手叫好。 就这样,土地进行了丈量,附近的山坡,你一块我一块,都被村民们分掉了。 王海亮将山果队跟采药队从大山上调了回来,再次分组,分组以后的一部分人,继续上山采药,采摘山果。 另一部分人整理开荒出来的田地。 田地被整理出来,他又让这部分人干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从村子里开始,向着三十里以外的饮马河,开出一条水渠。 他要把饮马河的水引过来,灌溉庄家,滋润山民的土地。 正是因为没有水,所以大梁山的田地很多都是望天收。 有了灌溉的水源,不但粮食会增产,那些种植下去的果树也会茁壮成长。 修水渠的资金,还有购买树苗的资金,都是王海亮一个人垫付,他的钱再一次被掏空了。 这两年,海亮挣了不少钱,除去给山民的工资,年底分红,两年的时间,他足足积攒了四五十万。 村子里想要发展,这点钱还是不够花。 几天以后,海亮就要奔赴z市,购买树苗了,而且说不定几天才能回来。 晚上,玉珠爬在男人的怀里恋恋不舍。 摸着海亮健硕的胸肌,黑黝黝的皮肤,女人心疼地不行。 海亮瘦多了,也黑多了,男人的手掌更加粗糙,摸在她的身上拉得慌,锉刀一样,不过很舒服。 玉珠说:“海亮啊,咱熬了这么多心血,才有了这么点收入,修路已经够你费神了,你还要修水渠,栽种果林,把钱都花掉,这样值得不值得?” 海亮摸着媳妇光光的脊背,说道:“值得,咱们不能只看眼前,要看以后。以后大路修通,我要开饮料厂的。开饮料厂,需要大量的山果,单单靠山上的那些山果,根本不够。 我要把山分掉,让村民自己耕种,培育大量的果树。大路修通,那些果树刚好成熟。刚好可以成为咱们开厂的第一批货源。这叫未雨绸缪。” 玉珠说:“俺不懂,钱是你的,俺也是你的,你说咋花就咋花,俺不管,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累垮了俺咋办?” 海亮说:“我是累不垮的,一天不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一天不让村子里的人走出贫穷,我一天不罢休。” 男人一边说,一边把女人抱的更紧。 玉珠当然知道海亮为啥这么做,这是个有梦想的男人,也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他这么拼命,一半是为了她,一半是为了二丫。 到现在为止,海亮仍然惦记着二丫,仍然没有忘记,二丫是被贫穷给逼死的。 当初,张大毛就是嫌弃他穷,才活活拆散了一对鸳鸯。 二丫的死,在海亮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伤痛,这些年他一直在想着二丫。 如果二丫没死,那该多好啊?她看到我为她修的山路,看到大梁山的发展,一定很欣慰。 二丫,我的二丫,你到底在哪儿?究竟是死是活?为啥不来个信啊?给我拖个梦也好啊。 海亮这边搂着玉珠,脑子里还是闪着二丫的影子,他分不清怀里抱的究竟是玉珠,还是二丫。 有时候,认为二丫根本没死,就在他身边,或许玉珠就是当年的二丫。 跟他一起去私奔的也是玉珠。尽管海亮有时候觉得这样对玉珠很不公。 玉珠说:“海亮,你去吧,俺等着你,你就是风筝,俺就是你手里的线,你走多远,都会被俺给卷回来。俺知道你的心在大梁山。” 海亮说:“我是去购买树苗,又不是去送死,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这里有我丢不下的乡亲,有我相濡以沫的妻子,也有我舍不下的根……。” 玉珠哭了,嫁给王海亮,她从没有后悔过,而且一直以海亮自豪。 她佩服自己的眼光,这辈子找到了这么好的男人。 她说:“海亮,俺还想再给你生个儿子,生个带把的小子,这样,就彻底拴住你的心了,给俺吧,留下你的根吧……。” 玉珠一边说,身体一边向下出溜,紧紧贴在了男人的身上。 她真的想给海亮再生个儿子,只有灵灵一个女孩子,太孤单了。 乡村的封建思想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没有儿子,没有香火传下去,女人都抬不起头来。 王海亮将媳妇抱在怀里,跟她紧紧缠绕,玉珠在男人的怀里发出细细的低吟,两个人忙活起来……撕咬,翻滚,颤抖,震撼……香汗淋漓。 不一会儿的功夫,女人就嚎叫起来,惊散了梧桐树上的鸟雀。 玉珠这边一叫,大梁山又不安稳起来,很多气喘声跟嚎叫声从其他人家的窗口里传出,大梁山再一次躁动起来……。 所有的男人跟女人,纷纷汇入了大梁山的喊炕大军…… 这一晚,王庆祥跟海亮娘又睡不着了,被儿子跟儿媳妇的折腾声吵得不行。 海亮娘一个劲地苦笑,王庆祥在被窝里吧嗒吧嗒抽烟。 海亮娘说:“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见到媳妇就鼓捣,除了那个事儿,啥也不想。” 王庆祥闻听,将烟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说:“你别一船篙敲翻一船人行不行?男人跟女人那种事,又不是光男人一个人舒服?忘了你当初了?” 海亮娘的脸腾地红了。 的确,她当初跟王庆祥新婚的时候,也跟男人天天鼓捣,比现在的海亮跟玉珠还厉害。 没成亲,海亮娘就跟王庆祥偷吃了恶果,将男人用一坛子老酒灌醉,拖进了高粱地。 王海亮就是她跟王庆祥在高粱地鼓捣出来的……。 没办法,年轻人火力大啊……她也是过来人。 这一晚,他们两口子都没有睡着,用棉花堵住耳朵,不管用,棉被蒙住头,也不行。 西屋里叮叮咣咣乱响,最后,海亮娘睡不着了,只好起身,来到了儿子跟儿媳的窗户跟地下。 海亮娘用手敲敲窗户,说:“儿啊,媳妇啊,小声点吧,这么折腾不行啊!小心身子骨……” 海亮娘在外面一敲,屋子里的海亮跟玉珠就打个冷战。 玉珠格格笑了,只好跟海亮减缓了动作。 第二天天刚亮,玉珠起床了,打开屋子门一看,女人吓一跳。 她看到婆婆站在屋门口,跟门神一样。 玉珠说:“娘,你……咋没睡?” 海亮娘生气了,怒道:“玉珠,你过来。” 玉珠红着脸问:“娘,咋类?” 海亮娘端起了一个婆婆的威严,说道:“你咋不长记性?跟你说过多次了,海亮在山上累,回家就是想歇歇,你不知道心疼他,还一个劲地鼓捣他,咋做媳妇的?” 玉珠哭笑不得,怪婆婆管得太宽:“娘,不是俺想要,是海亮……他想要,不让俺睡,是他鼓捣俺哩。” 海亮娘怒道:“他想要也不行!这种事儿啊,要悠着点,细水长流,才能保持长久,一下子把身体搞垮,以后想弄也不行了,祸害的是你自己,懂吗?” 玉珠不敢跟婆婆犟嘴,只好低着头说:“懂了。” 第217章 美丽的引诱 第217章美丽的引诱 “可是,娘,俺想要个男娃哩,您不也想抱个孙子吗?俺不跟海亮鼓捣……怎么能怀上娃?” 海亮娘说:“怀娃也不能这么急啊,有娃不在声高,你跟海亮一阵打雷闪电,全村人都被吵得睡不着,就能怀上娃了? 要有计划,有目的,有方法,动静太大,有娃也托不住。以后海亮半个月回家一次,一次只能弄一回,懂了吗?” 玉珠羞愧地不行,只好说:“懂了……” 关于怀娃的诀窍,海亮娘是过来人,当然懂得这些。 她是心疼儿子的小体格。 光顾着自己舒服,不顾男人的死活,是海亮娘对玉珠最不满意的一点。她觉得儿媳妇太自私了。 玉珠迫切需要生个儿子,只有儿子才能拴住男人的心。没有儿子,女人的心里没底,对自己的魅力也没信心。 女人的花季也就那么几年,超过二十五岁,女人的容颜就逐渐改变。 她害怕海亮变心,要知道,全村的好看女人都盯着王海亮,只等着一头扎自己男人怀里呢。 学校里的带娣,还有芳芳,每次看海亮的眼神也不一样,恨不得一口把男人给吞了。 玉珠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王海亮起床了,洗漱完毕,吃了媳妇为他做的早饭,然后背上褡裢,准备再次走出大山。 这两年,海亮无数次走出大山,都是为了修山路,也是为了卖出那些山货。 玉珠跟村子里所有的女人一样,无微不至照顾着男人的一切。 临走的时候,她检查了男人的盘缠,干粮,还有换洗的衣服,而且一步一步将他送上了山路。 两个人相跟着路过学校的大门,这才分开了。 每次出门,玉珠都要换上一身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十分好看。 她要把自己最漂亮的样子留给男人,免得他到城里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妹子动心。 每次出山头一天,玉珠也会跟海亮用力鼓捣,自己首先把男人抽空,让他看到城里花花绿绿的妹子以后无法产生兴趣。 玉珠的这些做法都有点多余,王海亮什么人?从不会为其他女人动心。 他的心里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二丫,一个是玉珠,二丫死了以后,他早已把全部的爱意倾注在了玉珠的身上。 城里的女人跟玉珠的天然,质朴,原生态的美丽比起来,简直就是个渣。 海亮说:“玉珠,你进学校吧,我走了。” 玉珠说:“你走你的,俺看着你走。” 海亮笑笑,一步一步踏上了山路。远远的,看不到了,玉珠就冲上学校对面的山坡。让自己站的更高,看得更远。 这样,海亮的身影就会在她的目光里多停留一刻。 王海亮这一次进城的目的是采购树苗,还有药材种子。 药材的种子很好搞,专门有种子站,要什么样的种子,他们都会帮你办理。 八十年代后期,经济已经搞活,很多种子站,苗圃,都承包给个人了。 那些人做生意都很活泛,也非常热情。 药材种子海亮是行家,那些树苗反而让他发愁了。 大梁山的人没有种植果树的习惯,再说,果树的品种形形色色,你根本分不清那些树苗几月开花,几月结果。 大梁山的开荒田地达到了七八千亩,如果全都栽种一样的树苗,那就糟了。 果子一旦成熟,批量下来,势必会造成产品的积压。 应该让那些果子的成熟期岔开,从四月到冬天,分批成熟。 这就需要采购不同种类的树苗,海亮是门外汉。 他又担心被苗圃的老板欺骗,于是,再一次来到了张喜来的家,准备找素芬帮忙。 海亮已经小半年没有来过素芬的家了,素芬的家里还是老样子 只是里面的家具变了,沙发,音响,全部换掉,而且添加了一台大彩电。 张喜来仍旧不在家,常年随着生意漂泊,神龙见首不见尾。 海亮赶到素芬家的时候,正好是礼拜天,素芬正在屋子里睡觉。 王海亮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将行李放在了张喜来家的桌子上。 他首先扑进厨房,舀起一碗冷水,咕嘟咕嘟一气饮尽,然后擦擦嘴巴。 海亮一点也不拘泥,完全把张喜来的家当做自己的家。 “素芬,素芬,你在吗?”海亮呼唤了一声。 可惜没人答应,于是海亮觉得,素芬一定是加班了。 于是,他打开自己从前居住的房间门,准备换一下衣服。 哪知道刚刚打开,他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自己从前睡过的小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正是素芬。 素芬没有穿衣服,就那么红果果躺在小床上。女人的身体一览无遗。 首先映入海亮眼前的是一对鼓鼓的前胸,其次是女人的脸蛋跟秀发,还有两条白花花的腿。 天气已经进了夏天,有点炎热,一床被子素芬只盖了一条被子角,那被角刚好将女孩难以启齿的地方遮盖,其他的地方全部展现。 王海亮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的身体也被闪电劈中。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素芬的身体,第一次是五年前,海亮刚来到z市,第一天跟素芬到罐头厂上班的那天。 那时候天空中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两个人走在密林的小道上如沐春风。 素芬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女人躲在草丛的背后换衣服。 她故意让海亮撞见了她的果体,那时候跟今天一样,女孩的肌肤像是天上的白云洁白无暇。嫩圆的脸蛋下是粉白的脖颈,脖颈下是一弯迷人的锁骨。 那对圆圆的奇妙软组织明光耀眼,颤颤巍巍,在下面就是那双腿了,同样洁白,仿佛秋天里即将成熟的玉米棒子。 素芬全身的结构玲珑剔透,搭配地十分均匀。王海亮的心不由震撼了一下,立刻被她的身体吸引了。 他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出去不是,留下也不是。 素芬放着自己的房间不睡,而是睡在海亮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就是想闻到海亮的气味。 女人一直在喜欢着海亮,欲罢不能,也纠结地不行。 王海亮是有媳妇的,素芬不忍破坏他的幸福,前面是道德的栏杆,后面是爱情的火焰。素芬被挤在了正中间。 她无可奈何,向前一步会得到道德的审判,向后一步,又无法忍耐爱情的渴盼。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海亮每次来到z市,素芬都跟过节一样兴奋。 海亮每次离开,女孩又跟失去亲人一样难过。 每次海亮离开以后,素芬都会住海亮的房间,睡男人曾经睡过的床,盖男人曾经盖过的棉被。 那床上跟棉被上都有海亮的气味。 每天夜里,只有闻着男人的气味,她才能睡着。 久而久之,这成为了一种习惯。 素芬的这些习惯,海亮是知道的,因为上次素芬跟他表白过一次。 海亮愕然了,脸蛋腾地红透了,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还好女孩子没有发现他,小脸蛋也红扑扑的,打着细微的鼾声。 王海亮竭力压抑着内心的躁动,慢慢转过头,轻轻关上了房门。 他不忍多看一眼,担心自己再看一眼,忍不住就会犯罪。 他无法忍耐那种吸引,也无法忍耐那种美丽的引诱。 房门一关,发出去轻轻一声脆响,素芬猛地睁开了眼,喊了一声:“海亮哥……!” 她被惊醒了。 素芬做了一个梦,再一次梦到了王海亮,她发现海亮来到了她的家,跟她住在一块,还睡在了她的床上。 男人抱她,亲她,摸她,撕裂了她的衣服,将她按在身下。 她在男人的身下呢喃,男人在他的身上喘气,一男一女在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房门一响,立刻打断了她的好梦,她伸手向着旁边一摸,王海亮早已不见踪影。 原来是南柯一梦……。 素芬叹口气,知道自己又想海亮了。 看看天,外面的天光早已大亮,再看看表,已经是中午十点了。 素芬赶紧起床,一下子扑向了厨房。 刚刚走进厨房,素芬也惊呆了,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海亮哥,果然是你……”素芬欢呼一声扑了过去,一下子抱住海亮的脖子,挂在了他的身上。 “海亮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妹子了?” 每次见到海亮,素芬总是这么亲热。这种亲热是不掺和任何杂念的,完全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亲昵。 王海亮的脸还是红红的,因为他刚才看到了女孩不该看到的一切,尴尬地不行。 而且,现在素芬的前胸刚好紧贴在他的前胸上,他感到一股软绵绵的,麻酥酥的电流,一下子击中了胸膛。 “素芬,原来你在家啊?还以为你上班了呢。”海亮赶紧轻轻挣扎,打破了这种僵局。 素芬说:“我一直在家啊,今天是礼拜天,海亮哥,你怎么来了?想妹子没有?” 海亮说:“想了……可是,你为啥从我的屋子里出来,不睡你自己的……房间。” “这个……?”素芬无语了,脸蛋同样红透。自我解嘲道:“不告诉你……。” 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说,难道她要告诉海亮,我喜欢你,所以睡你睡过的床,盖你曾经盖过的被? 这怎么说得出口? 海亮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做了饭,疙瘩汤马上就好。” “啊?你帮我煮了疙瘩汤?” 海亮说:“是,大男人,没做过饭,我只会拌疙瘩。” 王海亮真的没做过饭,成亲前是娘在做饭,成亲后是玉珠帮他做饭。 他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男人有男人的事业,一个成功的男人,很少围着锅台转。 一个只知道在后院烧火的男人,站在前台,也出息不到哪儿去。 素芬从他的身上跳下来,感叹一声:“苍天,海亮哥,你还会拌疙瘩?我最喜欢喝疙瘩汤了。” 海亮说:“那好,尝尝我的杰作。” 素芬穿衣服的当口,海亮已经拌好了疙瘩,现在疙瘩熟了,两个人各舀了一碗。放在了餐桌上。 素芬尝了一口,海亮赶紧问:“滋味怎么样?” 素芬说:“海亮哥,吃了你做的疙瘩汤,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这鬼东西了?你确定你拌的是疙瘩?不是化学药品?” 海亮问:“怎么了?” 素芬说着,用筷子挑起一块面疙瘩。那疙瘩跟拳头一样大,半个小时没煮熟。 海亮说:“不好意思,做饭不是我的强项啊。” 素芬嗔怪一声道:“你呀,就是粗手大脚,笨手笨脚的,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第218章 擦肩而过 第218章擦肩而过 素芬家门外是大马路,马路的对面就是小吃店。 那是一个地摊,有卖煎饼果子的,刀削面的,还有豆腐脑,豆沫粥,胡辣汤等等等。 因为是礼拜天,再加上这些年大都市的扩建,素芬家几乎已经被包围在市中心了,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路上的车流跟人流也川流不息。 来到了小吃地摊,海亮要了两碗豆腐脑,四根油条,跟素芬一起坐下。 素芬说:“海亮哥,你这次来z市又因为什么事?购买柴油,还是开山工具?” 海亮一边吃一边说:“妹子,哥又遇到麻烦了,这次还是求你帮忙。你可不要推辞。” 素芬切了一声:“跟我还客气什么?把我当自己人就只管说,只要妹子可以办到的,绝没二话。” 海亮终于告诉了素芬他这次来z市的目的:“素芬,我想让你帮我联系一家苗圃,我要采购大量的树苗,是果树苗,苹果,核桃,桃树,梨树,只要是山里可以生长的果子,我都要。” 素芬楞了一下:“哥,你这是干嘛?你要开林场?” 海亮说:“对,我就是要开林场,大梁山最近正在开荒,我打算开出上万亩荒地,全部栽上果树。 我想为五年以后的饮料厂做准备,我要开厂,我要提前储备资源。” “你……你要开饮料厂?可现在,你们村的大路还没有修通啊。” 海亮淡淡一笑:“三年以后不就修通了嘛?大路修通的时候,也正是果子大量成熟的季节,刚好赶上我开厂的时候,这就叫未雨绸缪。” 素芬惊讶了,呆立了,她想不到王海亮路没有修通,就考虑到了大路修通以后的发展方向。 而且,他已经有了开厂的打算。 素芬说:“哥,你一个农民,挣点钱不容易,还是留着吧,让嫂子有好日子过,如果真的想发展,就带着嫂子到城里来,何必窝在大梁山呢? 只有城市才是你这种人翱翔的天地,我保证,像你这样的人,一定可以混出个人样,将来出人头地。 大梁山太小了,根本藏不下你这条龙。哥,听妹子话,你应该出来,这条路你本不应该修。 四年了,大路整整修了四年,这四年,我是看着你一点点消瘦,一点点发展起来的,你为大梁山付出那么多,值得吗?” 海亮微微一笑:“妹,话不能这么说,我就是走出去一千里,一万里,也还是大梁山的人。 我的家在大梁山,我的父母在大梁山,我的妻儿在大梁山,我的老坟,我的根也在大梁山,这里有我的乡亲,有我的兄弟。我如果一个人到城里发展,那就是不负责任,就是逃兵。 你看海亮哥像是逃兵吗?” “可是……哥,你干了那么多事儿,也不见得落好啊,村民是愚昧的,也是无知的,一旦有天利益受到一点点损失,他们就会忘记你付出的勤苦,忘记你遭受的苦难。这就叫出力不讨好啊。” 海亮又是一笑:“可村民也是善良的,是淳朴的,他们是有良心的。我不期望他们记得我的好,只想大梁山祖祖辈辈的人走出大山,跟山外的世界融合。 我亲眼看到了村民遭受的苦难,他们经历了大暗病,经历了大地震,死了那么多人。大梁山的山坡上密密麻麻都是坟墓。 他们的坟墓永远向着大梁山,他们灵魂永远跟着大梁山一起颤抖……。 那么多人离开,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没有路啊。外面的医疗队跟救援队根本过不来。要不然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所以,这路是非修不可,大梁山也一定要发展。 我不图别的,就是为了二丫,为玉珠,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这条路修出来,祖祖辈辈的人都会得到好处。 我王海亮也不图他们的回报,只求做到问心无愧……。” 听着海亮的话,素芬再一次震撼了。 从前,女孩就是觉得海亮固执,却不知道他固执的原因。 今天才知道,作为一个普通的山民,他同样高尚,伟大,简直让人肃然起敬。 王海亮的身影在她的心里比从前还要高大。 海亮哥,多好的男人啊,为啥俺就没福气,找不到这样的好男人?可惜了,错过了,无缘了…… 素芬的心里不知不觉产生一种悲苦,感叹命运的不公,也感叹造物弄人。 女孩子抽泣了一声:“海亮哥,好,就凭你这段话,妹子一定帮你,你说吧,要多少树苗,我马上给你联系苗圃厂。” 海亮说:“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大山开出的荒地,至少在七八千亩以上,就按一万亩,每亩地按照四十颗树苗算,也需要四十万颗。” “那需要多少钱?” 海亮说:“一颗树苗按五毛钱算,也需要二十万块。” “哥,你打算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投入到这些树苗上?” 海亮说:“是!我这人有一点,一辈子不做守财奴,我要用自己的半生搏一搏,让大梁山换一副新的天地!” “好!妹子支持你!哥,我敬你!”素芬端起桌子上的豆腐脑,以豆腐脑当酒,敬了海亮一杯。 素芬是有办法的,她从小生活在z市,人脉非常广,他的父亲张喜来又是首屈一指的企业家。认识很多大头头。 在z市寻找一家树苗培育基地不是什么难事。 20万元的树苗订单,这可是个大客户,那些苗圃基地的老板还不乐开了花? 关键是不能让他们欺骗海亮哥,一旦树苗的品质不够纯正,那就把海亮哥给坑苦了。 素芬已经决定为海亮哥寻找树苗了,这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喜欢帮助海亮,并且以此为乐,而且不计较任何报酬。 一碗豆腐脑喝完,海亮点着一根烟。忽然,他的目光呆住了。 在距离他五六十米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太熟悉了,是个姑娘,长发披肩,个头均匀,而且身穿一条花裙子。 虽然那姑娘背对着他,可海亮一下子就认出了她,那女孩应该是二丫。 他看不清那女孩的面容,只是从背影上分析,铁定是二丫无意。 王海亮打了个冷战,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素芬发现海亮那么激动,问道:“哥,怎么了?” 海亮说:“二丫……那女孩是二丫……难道二丫还……活着?二丫!” 王海亮一声嚎叫,拨拉开人群,飞步扑了过去。 可是当他三步并作两步,将人群拨开冲过去的时候,那女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王海亮急坏了,极目远望,来回地寻找,他的目光从每一个女人的脸庞上掠过。 没错,那女孩一定是二丫,我是不会看错的! 王海亮激动非常,来回地寻找。 素芬发现不妙,从后面跟了过来:“海亮哥,你不是说二丫姐死了吗?” 海亮说:“是,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可我刚才的确看到了她!素芬,快!帮我找,帮我找啊!” 王海亮欣喜异常,他的声音都变调了。 “喔喔喔。那好,海亮哥,你往东,我往西,咱们分头找,中午的时候在我家里会合,好不好?” 海亮说声:“好!”顺着穿息的人流一路向东而去。 素芬姑娘赶紧付了账,一路向西去了。 王海亮铁定认为刚才瞄到的那姑娘是二丫无疑,他就是眼睛瞎了,脑袋被人拍扁了,忘记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也不会忘记二丫的样子。 刚才那姑娘一头的披肩发,但二丫是羊角辫子。二丫掉下幽魂谷的时候,是花格子小袄,那姑娘是一身的花裙子。 尽管装束发生了改变,可他绝不会认错。 二丫的身体她最熟悉,那纤细的手臂,柔弱的肩膀,手腕粗的杨柳小腰,还有那双细长的腿,都是海亮熟悉的。 他从小跟二丫一起长大,七年前的那个冬天,他拉着二丫的手去私奔。 在熊熊篝火燃烧的山洞里,他解开了女孩的衣服,摸遍了她的全身。亲了她嘴巴,吻遍了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那一晚是难忘的,至今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二丫,二丫也把白净的身子给了他。 他们在篝火旁边缠绕,拥抱,紧贴,颤抖,震撼……并且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每每想到这些,王海亮的心就一阵一阵地痛。 他顺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一路寻找,净顾着看人家大姑娘的脸蛋了。 可从这头一直走到那头,再没有发现那具熟悉的身影。 王海亮愕然了,迷惑了,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 王海亮没有看错,他看到的的确是二丫。 只不过她上了素芬的当,素芬将他支开了,让海亮脱离了二丫所在的正确方向。 就在海亮发现二丫的同时,其实二丫也看到了他。 今天,二丫是到素芬家跟她商讨罐头厂的事儿。女人做梦也想不到,会在素芬的家门口再次见到海亮。 王海亮跟从前一样,还是那身狼皮坎肩,身材还是那么英武。 分别七年,男人早已不是当初的毛头小伙子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英武健壮的青年。 他目光如炬,精神抖擞,四方脸膛,浓眉大眼,肩膀还是那么宽阔,双臂还是那么有力。 两腮上浓密的络腮胡子,让他显得更加沧桑,也更加成熟。 二丫被闪电劈中,就在海亮的脸扭向这边的时候,她也赶紧扭转了身。 女人三闪两闪,拐进了一个死胡同。 她听到了海亮魂牵梦绕的嘶叫声,也听到了男人雄壮的脚步声。 她可以感受到海亮的那种焦急,期盼,无奈,痛苦跟望眼欲穿。也可以感受到海亮的体温。 她躲在墙壁拐角的这边,而海亮就在那边,两个人近在迟尺却远在天涯。 二丫眼睛一闭,一双滚滚的泪珠夺眶而出。 她死死揪着自己的衣服角,竭力压抑着哭泣声,浑身颤抖。 她渴盼赶紧扎进海亮的怀里,再抱他一下,亲他一下,那怕一下也好。 她太需要这样的抚慰跟关怀了,那是她七年以来唯一的梦想。 但是她忍住了,没有那么鲁莽。 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那就是海亮跟玉珠感情的离散,自己将打扰男人平静的生活。 她不能这么自私,只能看着海亮的身影越来越远,男人焦急的呼叫声也越来越远。 她跟王海亮再一次擦肩而过……。 第219章 咫尺天涯 第219章咫尺天涯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丫才擦干眼泪,默默踏上了返回家的路。 刚刚走出没多远,她就被素芬追上了,素芬说:“二丫姐,你别走……。” 二丫停住了脚步,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 素芬说:“二丫姐,你为什么看到海亮就走,你想躲到什么时候,就这样躲一辈子吗?” 二丫说:“素芬,俺不能见他,不能见他啊,他认为俺死了,整个大梁山的人都认为俺死了……” 素芬说:“那又怎么样?就这么躲来躲去的,苦不苦啊?难道你心里不难受?” 二丫说:“俺难受,可俺没有别的办法,一旦海亮认下俺,非要跟俺成亲怎么办?他已经有了玉珠,有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 素芬说:“海亮哥不会那么做的,他是个顾家的人,不会因为你而为难玉珠的。” 二丫说:“素芬你错了,你不了解他,他为了俺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为俺去死。 当年,俺掉下山崖的时候,他考虑一下也没有,直接陪着俺跳进了悬崖。现在为了俺同样可以舍去玉珠。 就算不舍去玉珠,俺也会打扰他的生活,搅得他心神不宁……海亮是个干大事的人,俺不能毁掉他的梦乡。” 素芬一听,抱着二丫同样哭了:“二丫姐,你跟海亮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整天都在为对方想,整天考虑的是别人的感受,啥时候为自己的想想啊。 咱们工厂用的是海亮哥的钱,法人代表也是海亮哥的名字,有一天咱们的工厂红火了,上了报纸跟电台,他早晚会知道的。到时候你们还不一样地痛苦?” 二丫叹口气说:“拖一时算一时吧……至少现在他是幸福的,或许那时候俺真的该死掉,素芬,姐的心里真的好难受啊……。” 二丫也抱紧了素芬,两个人一起哭起来。 这是一对苦命的人,她们两个同病相怜,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而且都得不到。 二丫知道素芬同样喜欢海亮,要不然也不会整天睡在海亮睡过的屋子里,躺男人睡过的床,盖男人盖过的被。 如果说到难受,素芬的难受一点也不次于她。 两个人哭够了,二丫这才擦干眼泪问:“海亮到城里来干嘛?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素芬点点头说:“海亮要买树苗,购买四十万棵树苗,他担心被人骗,所以找到了我。他要为大梁山建设果木基地,将来用于饮料厂,大路修通,他就计划开厂了。 二丫姐,海亮哥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他整天想你,就是想借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忘记对你的思念。” 二丫点点头说:“俺知道,素芬,咱们一定要帮他,不能让他被人骗,他开荒种树是好事,是为了大梁山,俺也是大梁山的人,也要帮他尽一份力。” 素芬说:“好,我这就联系z市郊外的几家苗圃厂,顺便到附近的几个果木基地看看,一定要帮他搞到纯正的树苗。” 就这样,二丫跟素芬开始行动了。 两个女人在z市人脉很广,认识很多大老板跟当地的领导。 二丫决定帮海亮一把,海亮的事儿就是她的事儿。 二丫忽然想起来一个人,那个人是z市林业局的黄局长。 黄局长跟二丫认识,是在罐头厂重开的那天剪彩仪式上。 两年前,罐头厂倒闭了,二丫咬咬牙跟素芬一起将罐头厂承包了。 再后来,罐头厂的工人经过了重组,里面的机器也经过了更新。因为换了新的法人代表,工厂重开,所以请了很多大人物过来剪裁。 林业局的黄局长也在被邀请的领导中。 黄局长年纪不大,三十多岁死了女人,正待续弦。他一眼就相中的二丫。 现在的二丫十分漂亮,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了。 她的漂亮主要表现在成熟,女人有股文质彬彬的秀气。 经历了生死,经历了商场的失败,经历了生子之苦,丧子之痛,二丫的表情显得更加坚毅。 她有种女强人的凌威架势。再加上苗条的身段,娟秀的头发,鼓鼓的前胸,俊美的脸蛋,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一位可遇不可求的女神。 黄局长看到二丫的第一眼就不能自抑,一直在打听二丫是哪儿的人,有男人没有。 当他知道二丫还是单身的时候,三天两头往罐头厂跑,常常靠近二丫,罐头厂的建设,黄局长帮了不少的忙。 黄局长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在于二丫的身体,真的好想跟女人结婚生子。 能娶上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死了都值。 二丫对黄局长总是以礼相待,将他看成要好的朋友。 如果可以帮得上海亮的话,黄局长当然是第一个。 黄局长的权利很大,整个大梁山的林木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他一句话,在全市各个县城调集四十万颗树苗,绝不是难事。 于是,二丫拉着素芬找到了黄局长的家。 他们拍响了黄局长的家门,黄局长看到二丫主动上门,立刻兴奋地屁颠屁颠,嘴巴都合不上。 “哎呀,二丫,那阵香风把你吹来了?快请进,坐,坐啊,素芬妹子,你也坐。” 黄局长又是倒茶又是拿烟,热情地不行。 二丫也不藏着掖着,说道:“黄局长,我跟素芬找您有事。” 黄局长拍拍胸脯道:“好说,你二丫开口,只要我可以办到的,义不容辞,尽管说。” 二丫道:“黄哥,您是市林业局局长对吧?” “对。” “那您能不能帮我们搞到树苗,我们要的树苗量很大,足足四十万棵。” “啊?那么多树苗?简直可以种满整个大梁山了,二丫,素芬,你们要那么多树苗干什么?” 二丫说:“很简单,我们开的是罐头厂,山果是罐头厂的原料,我们想自己培育果树,解决资源的供给。可是又担心被人骗,搞到的树苗品质不够纯正。” “这个……”黄局长作难了。 他是林业局的局长这个不假,管的也都是大梁山附近山木的砍伐,开采跟种植工程。再就是城市里的林业管理。园林管理。 可一下子让他帮忙找那么多的果树苗,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首先是大梁山的附近,种植果树的不多。 其次,二丫要的量太大,这是要把几座大山跟一大片平原全部种植成为果树啊。工程之浩大,让黄局长咋舌。 发现黄局长为难,素芬撅嘴巴了,说:“黄哥哥,你就看着妹子这么为难?我爹可说了,小黄是个好同志,有天一定会向市里的领导推荐您,” 老黄一听,心里沾沾自喜,素芬的爹就是张喜来,张喜来是z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家,市领导都另眼相看。 张喜来一句话,自己的位置就可以提升。 现在,张喜来的闺女来求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帮忙,这关系到自己的前途生涯。 黄局长喜滋滋问:“你爹真是这么说的?” 素芬说:“当然了,我爹说,你做官是大材小用了,要是在商场上滚打,一定会成为新一代的企业家。你老有本事了。” 被素芬的小嘴巴一阵乱夸,黄局长不但沾沾自喜,简直有点飘飘欲仙了。 “好,素芬妹子,二丫妹子,就凭咱们的关系,这个忙我一定会帮……可咱们z市一下子凑不够这么多果苗啊。 不过我可以帮你们从外省联系,实不相瞒,我老黄说不上手眼通天,可还有些朋友。外省的几个林业局长,都跟我是好哥们。 我一个电话过去,让他们大量收购,不是问题。你们什么时候要?” 二丫想了想说:“今年冬天,准确的说是秋末,你让他们收购以后,直接发往大梁山。放心,四十万棵树苗,我一分钱也不会少。但必须保证质量,不能出现混杂。” 黄局长说:“二丫,你太见外了,咱们这样的关系谈钱伤感情。质量的事儿你放心,我会亲自监督的。” 二丫立刻惊喜起来:“那……太谢谢黄哥了,但我还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二丫道:“果树苗运往大梁山,你们直接交给一个叫王海亮的人,不能跟他要一分钱,所有的钱款,我会直接打在你们林业局的账号上。” 黄局长一愣:“为什么?王海亮是你什么人?” 二丫说:“你别管,妹子不会让你吃亏的。” “可那个王海亮非要给我钱怎么办?” 二丫道:“你就说,这是上面的补贴,上面特意批给大梁山的,支持他们的经济建设,一分钱不会收。” 二丫的意思很明显,这些树苗的钱,她没有准备让海亮拿,全都算在了自己的账上。 海亮可以为了她给大梁山修一条路,同样,她为了海亮,可以帮他搞到四十万棵树苗。 他跟王海亮是远在天涯,却近在咫尺,两个人都是为了对方活着,可他们始终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二十年的时间没有相见,但是心却始终牢牢栓在一起。 无数次擦肩而过,无数次并肩而行,就像两条平行线那样,永远不会相交。 这两年,罐头厂在二丫跟素芬的管理下,规模越来越大,年产值也逐渐提升。两个女孩子都不少挣钱,成为了z市少有的富婆。 为海亮购买这些树苗,二丫不在乎那点钱。 果然,素芬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就跟海亮介绍了林业局的黄局长,并且安排他们见了面。 黄局长在办公室接待了海亮。 黄局长说:“王海亮,我听说过你,也知道你是条汉子,为了大梁山,把命都豁出去了。 现在,我们林业局准备下放一批树苗,正好四十万棵,品种优良,那就在你们大梁山成立实验基地吧。” 王海亮一听,乐得跳了起来:“好,黄局长,谢谢您,您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立刻给你们打钱。” 黄局长却摆摆手说:“不必,这些树苗是上面批给你们大梁山的,一分钱不要,白给!!”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20章 义不容辞 第220章义不容辞 王海亮大吃一惊,觉得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会砸在自己的头上。 他是个不受嗟来之食铁骨铮铮的硬汉,平白无故得来的好处,从不敢要。 要嘛对方摆下的是一口陷阱,要嘛对方是别有所图。 总之,海亮是不想受人恩惠的。 “黄局长,那怎么行?我王海亮怎么可能白拿这些树苗? 这树苗都是工人们培育出来的,工人也要吃饭,也要养家糊口,您如果不要钱,这些树苗我就不要了。” 黄局长眉头一皱,心说:“你他么真傻,白给的东西也不要,白痴啊你?” 可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二丫交代过,不能让海亮知道其中的内情。 素芬发觉不妙,赶紧说:“海亮哥,别那么固执,上面早就有下放树苗的打算了,就是为了加快咱们z市的乡村建设,别的乡镇不愿意搞这个,认为种粮食比较划算。 他们不要,你不能看着林业局的这些树苗积压吧,你全部拉走,也算是帮了黄局长一个大忙。” 黄局长一听,赶紧说:“对对对,你不要的话,这些树苗我就全砸手里了,你这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所以我要谢谢你。” 既然话说到这种份儿上,海亮也只好勉为其难,说到:“好,那我就全收下了,只是不知道这些树苗的品种怎么样?” 黄局长说:“你放心,枣树的树苗有胖枣儿,水密枣儿,八月红。桃树的品种有白香露,春雷,五月鲜,大久保,秋红,国庆,等等等。苹果的树苗有红星,黄元帅,红元帅,等等等。 其他的还有核桃苗,巨峰葡萄苗,马奶葡萄苗,样式有十几种,从开春,哩哩啦啦成熟期一直蔓延到大雪纷飞。 你不用担心这些果子成熟以后会积压,也不用担心质量问题,这些树苗的质量,都是我们林业局经过考核的。” “喔喔,那太谢谢了,谢谢你黄局长,这正是我想要的各种树苗品种,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王海亮无语了,想不到树苗的采购这么顺利,而且是白捡的,不愧是人民公仆啊,山民的贴心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黄局长。拉着他的手道:“黄局长,有天大梁山的果子成熟了,我一定请您到大梁山去,保管吃个够……。” 黄局长呵呵一笑:“好说,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顿饭吧,咱们找个便宜点的馆子。” 王海亮求之不得,黄局长的一番话,等于让他省去了二十万。 有了这二十万,将来开厂就可以省去一大笔资金。 他兴奋的心情无以言表,吃顿饭算什么,而且要找最好的饭店,喝他个天翻地覆。 当天下午,海亮就找了一家酒店,请黄局长吃饭,来到了z市的金利来酒家。 金利来酒家是z市最豪华酒店,内设雅间,装修豪华,还有客房。 海亮没有叫别人,只有素芬坐陪,三个人叫了满满一桌子菜。 黄局长爽快地答应了,如期赴约。 老黄之所以答应跟海亮一起吃饭,目的就是要认识一下海亮,认识一下这个将二丫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 他知道二丫这样帮海亮,一定是心有所属。不用问,王海亮跟二丫之间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也就是说,海亮极有可能是他的情敌。 对付情敌,当然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 你还别说,起初,黄局长真的看不上王海亮,觉得他就是一山村来的泥腿子。 一个山村少年,胡子都没长牢,乳臭未干,凭什么跟老子抢女人? 但是,三人坐定以后,跟王海亮这么一谈,黄局长立刻大吃一惊,不得不对王海亮另眼相看。 海亮没有读过什么书,但绝不是文盲,他的见识非常渊博,头脑非常聪慧。无论任何事情,说起来都是头头是道。 他跟黄局长谈起了修路工程,跟工程师一样博学。 他跟黄局长谈起来大梁山,说起了大梁山的野狼,把老黄听得目瞪口袋。 这才知道,王海亮会训獒,是远近闻名的小中医,而且大梁山的狼都怕他。 一个将军可以指挥千军万马,但是王海亮扯嗓子一吼,大梁山的群狗跟群狼全都听他的指挥。 正是因为有了海亮,群狼才不敢随意滋扰村子。 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说不完的故事,听不完的见闻,跟他在一起,你不但会增长知识,而且非常愉悦。 海亮没有架子,跟谁都称兄道弟,善于交际。 最后,他谈起了二丫,谈起了他们两个一起私奔,一起在山洞里缠绕。 被二丫的爹老子张大毛追上以后,一棍子打下了悬崖,从此以后,他跟心上人天各一方。 直到现在,他依然在想着二丫,山上的路是为二丫修的,村子里的柳编队,运输队,采药队,包括目前开山种树,一半是为了大梁山的村民,一半依然是为了二丫。 他要完成二丫没有完成的心愿,弥补对女人的亏欠。 说到动情的地方,海亮竟然嚎啕大哭。 不单单黄局长听得入神了,旁边的素芬也跟着落泪。 王海亮喝醉了,哭起来惊天动地,顿足捶胸。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黄局长白白送给大梁山四十万棵树苗,让海亮对他很佩服,也跟他交心了。 一共要了五瓶酒,海亮一个人喝下去三瓶半,他醉的一塌糊涂。 王海亮没有感到自己失态,他很难过,因为昨天他看到了二丫的身影,就在素芬家的门口。 可惜人流川息,二丫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等他追上一个跟二丫一模一样的人,仔细一看,那人却不是二丫。 他觉得二丫是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最后的一线希望彻底破灭。 他心如死灰,正在借酒浇愁。 素芬在旁边说:“海亮哥,别喝了,你醉了,咱回家,回家好不好?” 海亮的舌头都短了,拍着黄局长的肩膀道:“黄局长是我王海亮的朋友,也是我们大梁山人的朋友,帮了我这么多,我感激不尽,我跟朋友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黄局长被海亮的话深深感染,说道:“海亮,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兄弟,我就是你哥,在哥哥面前,兄弟不算失态。咱们喝!!” 老黄端起一杯酒,一气饮尽。然后拍拍手,叫来一个服务生道:“这是我弟,我弟喝多了,回不了家,给他开个房间。” 王海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拖进房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黄局长跟素芬一起把海亮送进房间,他就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素芬跟海亮两个人。 海亮真的喝多了,手舞足蹈,还说着梦话,一会儿说二丫没死,一会儿又说对不起玉珠。 素芬在旁边尴尬地不行,海亮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她一个字。 看来自己海亮哥的心里是无足轻重的,男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她的心里悲苦难耐,眼泪也扑簌簌流下。 素芬帮着海亮盖好了被子,然后悄悄走出了房门。 这时候,二丫已经在门外等很久了……。 二丫问:“他睡着了?” 素芬点点头:“睡着了,二丫姐,你……进去吧。” 二丫说:“素芬,你是不是还在难过?我让你们将他灌醉,就是想为他生个儿子,也算没有白白跟他相好一场……素芬,要不……这生儿子的任务交给你,你进去陪他?” 素芬一瞪眼:“二丫姐,你把我当什么人?海亮哥是你的,我跟他……无缘。” 素芬说完,冲下楼梯跑了,女人一边哭一边抹泪。她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扎进心上人的怀里。 没错,这次请客,就是二丫的一个计划。 二丫让素芬跟黄局长将海亮灌醉,就是想跟他同房。 她要为海亮生个儿子,报答男人对她付出的一切。 上次海亮到素芬家,同样喝的酩酊大醉,那一次,二丫爬上了海亮的炕。 她跟男人睡了,海亮没有发觉,将他当成了玉珠。 可惜的是那次没怀上,她的计划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是因为那次她的生理期刚刚过去没几天,怀上娃娃的几率不大。 现在,日子选好了,正是她怀娃的最佳时刻。 她觉得这次一定会成功。 二丫走进了海亮的房间,男人还是那么躺在酒店的床上。 看着海亮健硕的身体,二丫的手慢慢摸向了屋子的开关。 喀吧一声,开关关闭,客房里漆黑一片。 二丫慢慢靠近了海亮,男人的温度也在渐渐向她靠拢,她一下子抱紧了海亮的脖子,眼泪再次流下。 二丫说:“海亮哥,二丫来了,俺没死,没死啊……你受苦了……二丫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儿子被野狼叼走,二丫不会产生再次跟海亮同房的念头。 如果玉珠跟海亮的孩子不是女孩灵灵,而是个儿子的话,二丫也不会产生这种念头。 在乡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论一个男人如何成功,没有儿子延续香火,多大的家产也没有意义。 就算当初跟海亮哥只有一次,她也算是做了王家的媳妇。 作为一个媳妇,为男人传种接代,是她义不容辞的职责。 她紧紧抱着海亮,泪水打湿了男人的衣裳,这个雄伟健壮的身体不再属于她,而是属于人家玉珠的。 她只是借用这个身体,完成自己的心愿而已。 暗夜里,二丫慢慢解开了男人的扣子,扯开了海亮的衣裳。 将男人剥了以后,她开始解下自己的裙子。 抬手一挥,那裙子飘落在地上,就像一片慢慢凋零的枯叶……二丫的身体玲珑剔透,显出一具迷人的曲线。 她揭开被窝,就那么贴向了海亮的胸膛……。 王海亮喝的六亲不认,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平时他是千杯不醉。可自从昨天见到那个酷似二丫的人,他的心情就非常不好,几杯就醉了。 这一晚,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还是觉得在家里的土炕上。 那贴近他的女人,他也再次当成了玉珠。 他分不清这到底是玉珠还是二丫,也不知道不同的女人各有什么不一样的滋味。 他就那么把二丫抱在怀里,跟她缠绕起来……。 第221章 心有不甘 第221章心有不甘 这一晚,海亮将玉珠的名字呼叫了一千遍,一万遍……也将二丫的名字呼叫了一千遍,一万遍。 他把女人紧紧纳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撕扯揉碎……他在二丫的身上怒吼,二丫在他的身下颤抖。 两个人在酒店的床上翻云覆雨,滚来滚去,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 二丫感到自己的气越来越不够用了,差点窒息。 那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一次次冲击着大脑,强大的电流也从身体的每一个关节一次次流过。每一个细胞都尽力膨胀,每一根神经都尽力舒展, 她在烈火里被灼烧了,融化了,焚毁了……甚至灰飞烟灭了,灵魂都要出鞘。 她达到了愉悦的巅峰,再一次尝到了男女间的那种奇妙美事儿,千百年来道不尽愉悦的舒畅让她虽死无憾。 她恨不得海亮就这么抱她一辈子,一辈子也不要分开,就这样死在男人的怀里才好呢。 七八年的时间,二丫跟海亮之间只有过三次,包括今天。 第一次是在私奔的途中,两个人手拉手闯进了大梁山的山洞,在篝火熊熊燃烧的山洞里,她把第一次给了海亮,而海亮也将第一次给了她。 从哪儿以后,两个人的心就紧紧栓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哪一次,他们还相互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只可惜时间太短暂了,天不亮他们就被张大毛那群人追上,张大毛一怒之下失手将二丫摔落了悬崖,从此以后他们夫妻就天各一方。 第二次是在五年前,海亮到z市寻求修路款。 那时候,他的心情很不好,大梁山刚刚经历一场大暗病,前前后后死去了二百多人,孙上香也在那场暗病里失去了生命。 他手下最得力的虎将张建军也遇到了哑炮,被炸的粉身碎骨。 海亮喝的酩酊大醉,为了抚慰男人心灵上的创伤,为了给王家留下唯一的血脉,二丫不得已爬上了男人的土炕。 今天是第三次,二丫这样做是无怨无悔的,不求天长地久,但愿曾经拥有,可以跟男人有过三次,值了……。 她只是希望这次可以成功,海亮能在她的身体里播下另一粒种。 为海亮再生个儿子,是二丫毕生的心愿。 这次,她宁可儿子生出来一个人养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二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候她已经浑身散架,没有一点力气了,香汗淋漓。 等她将飞出去的灵魂重新收回身体,意识清醒的瞬间,赶紧伸手摸向了衣服。 女人下了床,将衣服穿戴整齐,屋子里还是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海亮还是在说着梦话。 二丫看着海亮,摸着这张熟悉亲热的脸庞恋恋不舍。 最后,她低下头在海亮的嘴唇上深深吻了一口,然后站起来咬咬牙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二丫离开酒店的时候,还不到半夜两点,那时候,王海亮早已进入了梦乡。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醒,迷迷糊糊做了好多梦,他梦到了跟二丫一起荡漾,跟玉珠一起荡漾。那感觉非常真实,但是又如梦如幻。 第二天天亮以后,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爬起来觉得头痛欲裂。 想了想昨天晚上的事儿,只是记得跟素芬和黄局长一起喝酒。再后面的事儿完全不记得了。 隐隐约约,他感到媳妇玉珠来过,而且玉珠还跟他睡了同一张床。 但是往旁边瞅瞅,根本看不到玉珠的影子。 海亮就觉得,一定是自己喝多了,想媳妇了,把从前跟媳妇玉珠在一起的过程,融进了梦里。 他就笑笑,没当回事。 王海亮这次进城同样是顺利的。一分钱没花,就得到了40万颗树苗,而且都是优良品种。 他省去了接近二十万块。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中了他的脑袋。 虽然现在树苗还没有到位,但早晚有一天会运到大梁山。有素芬姑娘作保,海亮也不怕黄局长赖账。 那些树苗,至少要到秋末冬初才能运到大梁山,因为采购需要过程,40万颗树苗不是小数目,要装整整几辆卡车。 再说现在是初夏,不适合树苗的移植,栽上也活不成。 树苗真正的移植时间是初冬,或者初春。 所以现在海亮回家只有等,等着林业局的人将树苗拉到大梁山的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比较平淡,海亮为了报答黄局长,请他吃了几顿饭,又到z市的蔬菜市场,药材市场还有农贸市场看了看,观察了一下大梁山山货的行情。 行情还不错,山货刚刚上市就被人抢购一空,简直有点供不应求。 这段时间,海亮一直想给黄局长一笔钱,报答他一下。 他知道这是行贿,也是自己最不愿意干的。可他懂得人情世故。 毕竟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多,省了二十万,给他个三万五的,就当喂狗了。 再说这也是官场上的规矩。 这钱不能直接送,所以海亮就把钱交给素芬,想利用素芬的手,转交给黄局长。 哪知道黄局长根本不收,还差点将那些钱拽王海亮的脸上。 黄局长怒道:“王海亮,你想干什么?把我当什么人?我老黄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我不是图你的钱,图的是你这个朋友。这些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海亮说:“黄局长,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您帮了我的大忙,我代表大梁山的所有群众谢谢您了。” 黄局长道:“海亮,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那就等到大梁山的山果成熟了,给我一筐核桃,我就满足了。” 海亮说:“没问题……。” 他觉得黄局长是大好人,真正为群众办事的人。 可他哪里知道,这背后的代价都是二丫付出的。所有树苗的钱,也是二丫拿出来的。 因为村子里的事儿多,海亮没住几天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素芬将他送到了车站。 素芬抽抽搐搐,欲言又止,真的想把二丫还活着的事情告诉海亮。 可话到嘴边,她又咽领回去,只是说:“哥,你啥时候再来,就给妹子打个电话,我好到车站来接你。” 海亮拍了拍素芬的肩膀,帮她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就像哥哥关心妹子一样。 “没问题,素芬,哥走了,你保重……。” 素芬看着海亮上了车,女孩撵着滚滚的车轮,追出去老远老远,直到看不见……。 王海亮不辱使命,再次回到了大梁山。 ………… 就在海亮离开的这几天,大梁山又出事了,再次陷入一场浩劫。 山民之间竟然发生了一场械斗。疙瘩坡跟李家庄的人打了一架。 这一架打得惊天动地,血流成河,伤了好多人。 远在z市购买树苗的王海亮竟然还蒙在鼓里。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张二狗引起的,张二狗又使坏了。 最近的张二狗非常倒霉,简直倒霉到家了。 回到大梁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身心备受糟践。 首先是那天半夜,黎明时分,他在大喇叭里鬼叫,扯开嗓子喊,吵得全村的人都睡不着。 张拐子的儿子如意跟王海亮的闺女灵灵气急了,偷偷潜伏到张二狗的窗户跟地下,当!一板砖砸爆了他的脑袋。 张二狗手捂脑袋气急败坏追出了家门,一下子抓住了如意。 他想将如意暴打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哪知道王海亮的闺女灵灵小小年纪竟然会功夫,一个纵跃跳起,半空中连环飞腿。差点将张二狗的脑袋踹飞。 张二狗的脑袋又肿起两个大疙瘩,烤瓷门牙也不知道被灵灵踹哪儿去了。 从哪儿以后,张二狗就跟两个孩子结下了仇,有机会一定教训两个小鬼一下。 再后来,二狗新官上任,准备烧起三把火。 第一把火就是刨坟,把村南的坟地腾出来,种粮食。 可那把火根本没烧起来,首先他娘老子那一关就没有过去。 大栓婶冲上山,要跟儿子拼命,把张二狗一顿追打,撵的鸡飞狗跳。 其他的山民一下子将张二狗给围住了,二狗动谁家的坟头,那个山民就跟二狗拼命。 铲平坟头的计划就那么落空了。 第二把火是打狗,二狗成立了打狗队,打死了村子里的不少家狗。 但他同样失败了,不但没有把村子里的狗灭绝,反而将所有的家狗逼得上了大梁山。 那些家狗竟然跟狼群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他张二狗。 第三把火,是打狼,他成立了打狼队。 哪知道这一次更惨,刚刚上去大梁山,他就钻进了狼孩给他设下的圈套。 狼孩领着村子里的几百条狗,还有山上的几百条狼,将他的打狗队围困在了翁子口野狼谷,一顿乱咬,几乎将他们这伙人给咬回姥姥家去。 如果不是王海亮及时赶到,这些人的小命就没有了,一个也回不来。 张二狗的一条手臂也差点被小母狼踏雪咬残废。 回到家以后,张二狗依旧气愤难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老子干什么都是举步维艰? 难道上天注定,王海亮是我命中的克星?他干什么成什么,老子却处处受制。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张二狗的伤口两个月都没有痊愈,他趴在家里的土炕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直想着怎么向王海亮反击。 他心有不甘! 他还研究了孙子兵法跟三十六计。希望通过古人的经验,将王海亮的联盟彻底击破。 他翻啊翻,找啊找,终于,眼前出现了两条妙计。一条是趁火打劫,一条是借刀杀人。 所谓的趁火打劫,就是自己先放一把火,趁着别人救火的时候,自己立刻入室抢劫,浑水摸鱼。 再就是借刀杀人,就是利用智谋,挑起两个仇敌之间的矛盾,让其中一个仇敌对付另外一个仇敌,自己就可以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立刻,张二狗嘿嘿笑了,他有了全盘的计划。 现在,王海亮手下五个村子的村民,简直就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团体。他要挑散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让他们内斗。 打死几个才好呢,只要这个团体破解掉,只剩下王海亮一个孤家寡人,天大的能耐他也发挥不出来。 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脑瓜子咋恁好使呢?不做村长,简直有点屈才了。 第222章 过家家拜天地 第222章过家家拜天地 张二狗又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他总是这样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锲而不舍。 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了讨回自己的尊严,他跟王海亮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没有停息。 海亮离开大梁山的第三天,他就从炕上爬了起来,走上大街,寻找机会。 张二狗将全村每家每户转悠一遍,谁家有啥事,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就是那家的狗身上有几根毛,他都查的清清楚楚。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稍有缝隙,他就要插进来,搞得全村鸡犬不宁。 终于,机会来了。 因为今天是礼拜天,大梁山小学放假了,很多孩子在村子外面的土坡上玩耍。 张二狗因为手臂受伤,暂时不能干活,也只能在村子里游逛,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小燕当初被埋葬的那个土窑前。 那土窑早就塌陷了,当初被大夯哥用炸药炸毁的。 土窑塌陷以后,成为了一个土疙瘩,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因为在村外,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晚上显得特别瘆,不敢有人到这儿来。 但白天,这是里孩子们的乐园。 土坡上长满了青草,也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儿,红的,白的,黑的,紫的,黄的,分外绚丽。 每个礼拜天,喜凤嫂的儿子如意跟王海亮的闺女灵灵,都会到这儿来玩耍。还有村子里的其他孩子。 这些孩子们一阵乱疯,在土疙瘩上打土仗,摔跤,跳绳,丢沙包,捉迷藏,等等等。玩的不可开交。 有时候他们拿着高粱杆子,骑在羊背上,跟武士那样拼刺。嘻嘻哈哈的笑闹声震散了一山的鸟雀。 但是,大人是不许他们拿着高粱杆子拼刺的,扎坏眼睛就不好了,所以孩子们回家以后,免不了一顿训斥,有时候还要挨打。 如意整天被人刺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有时候打土仗,石头瓦块一阵乱扔,还砸中了脑袋,起了一个好大的疙瘩。 再后来被喜凤知道了,喜凤嫂就将如意的裤子拔掉,利用鞋底子一阵抽打,一边打一边骂:“让你再贪玩,让你再贪玩,打死你,打死你……。” 如意喜欢哭,被娘一顿毒打痛得不行,于是就哇哇大哭。眼巴巴看着爹老子张拐子。 张拐子虽说不是如意的亲爹,可他带如意比亲生的还亲。于是就帮着如意跟媳妇求情。 喜凤嫂打完儿子,自己也免不了痛哭一场,心疼极了。 可她知道孩子贪玩,小树不修不成才,棍棒之下出孝子。 而王海亮的闺女灵灵跟如意刚好相反。 灵灵也喜欢玩,跟假小子一样也跟那些人干仗。 但是灵灵是胜多败少,因为灵灵会功夫。 七八个男孩子跟灵灵打架,到不了她跟前,就被她打得满地找牙。 灵灵每次回家都是一身的土,小辫子也乱七八糟,脸蛋成了花脸猫。两只手都是泥巴。 每次回家,玉珠都吓一跳:“我的天啊,傻姑娘,你在泥地里打滚了?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灵灵就说:“李家庄的大癞子欺负如意哥,我帮如意哥打他了。” 玉珠的脸立刻耷拉下来,怒道:“你还跟人打架?有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屁股调过来,娘要打你。” 玉珠非要教训灵灵一下,孩子不听话弄得她无可奈何。 可灵灵比较精明,娘每次打她,她就搬救兵,有时候躲在爷爷的背后,有时候躲在奶奶的背后。 这个时候,王庆祥跟海亮娘总是慈祥一笑:“孩子还小,长大就不贪玩了,俺灵灵乖,见义勇为,长大也是一条女汉子。” 五岁的灵灵,就显出了父亲王海亮那一身的英雄豪气,喜欢抱打不平。 玉珠气得哭笑不得,说:“爹,娘,孩子不能这么惯着,惯来惯去,就惯坏了,长大就不能收拾了。” 海亮娘就一瞪眼怒道:“灵灵是我的心肝宝贝,你打她就是剜我的心肝,要打她,你就打死我吧……。” 玉珠不能跟婆婆动手,只好瞪闺女一眼,灵灵就冲她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小灵灵可爱无比,是两位老人的心肝宝贝,唯一让海亮娘跟王庆祥叹息的是,灵灵是个丫头,不是小子。 这要是个带把的小子该多好,长大了就能延续香火了。 灵灵的外表是个假小子,但内力依然是个小丫头,显出一股童真。 跟那些小子们不一样的是,她喜欢花儿,而且总往家里摘花。 有时候是野菊,有时候是芍药,茉莉,玫瑰,一团团一簇簇非常好看。 女孩把那些花摘回家,放在瓶子里,瓶子里灌上水,那些花儿在瓶子里半个月也不会凋落。 每一个走进海亮家的人,都会感到异香扑鼻,搞得王海亮家跟花园一样,那都是灵灵的杰作。 但也不是什么花都往家里带的,其中一种花儿叫打碗碗花的,就不能带进家里。要不然奶奶会训斥。 奶奶说,那叫打碗碗花,这种花儿带回家,家里的碗就会打碎。 打碗碗花非常漂亮。那是一种黄色的花儿,花朵儿跟铜钱一般大,四个花瓣,香气宜人,灵灵非常喜欢。 听了奶奶的话,女孩就在外面玩,玩够了,就把那种花儿丢掉,免得带回家,将家里的碗打碎。 大梁山宜人的气候,碧蓝的天空,葱绿的花草,郁郁葱葱的树林,漫山遍野的野兔子跟地獾,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飞鸟,给灵灵的童年时代留下永远抹不去的童真。 还有那些曾经玩耍过的小伙伴,也让她非常留恋。 所有祸事的发生,都在那个荒芜的土疙瘩上。 因为今天是礼拜天,孩子们没有功课,于是一窝蜂似的扑上了那个土疙瘩。 到处是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叫声,到处是孩童们嘻嘻哈哈的笑声。 灵灵跟如意一块玩耍,也跟大梁山其他几个孩子一块玩耍。 在这几个孩子中,只有灵灵一个女孩,其他的都是男孩。 没办法,大梁山的人封建,都想有个儿子,女孩生出来不当回事,很多女孩子都被溺死了。也有的死在了胎中。 张二狗赶到的时候,孩子们在土疙瘩上正在玩过家家的游戏。 过家家,当然要有新娘了,也有新郎。 于是,如意就跟灵灵拜天地,还把一块手绢搭在灵灵的脑袋上,当做花盖头。 拜完天地,几个天真的孩子竟然认为,两口子要睡觉,要上炕。 于是,一大群野孩子就怂恿如意跟灵灵睡觉。 可如意不会,不知道男人咋跟女人睡觉。 这时候,李家庄的李大癞子说:“笨,两口子咋睡觉也不知道?俺教你。” 于是,大癞子开始教会如意,怎么跟新媳妇洞房。 他一下子抱住了灵灵,将灵灵按倒在了土疙瘩上,要解开灵灵的衣服。 灵灵开始挣扎,怒道:“你怎么解俺衣服?不要脸!” 大癞子说:“俺在教你怎么洞房,俺爹跟俺娘就是这样洞房的,洞房要解衣服,还要光身子呢。” 大癞子是李家庄的孩子,他的爹老子叫李老实。 李老实是个混蛋,跟媳妇干那个事儿的时候,一点也不知道遮掩。 有时候熬不住,当着孩子的面,扯开媳妇的衣服,就跟女人做。 久而久之,大癞子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从爹娘的身上学会了男女间的那种事儿。 如意不知道怎么洞房,于是他就做起了如意的老师。 大癞子个子大,是个胖墩,一下子将灵灵按倒了。 灵灵是女孩子,想把大癞子推开,可大癞子跟一头小猪崽一样,身体非常重。 于是,灵灵开始求饶:“如意哥,救俺,救俺啊……” 灵灵这么一叫,立刻气坏了旁边的如意, 如意疯了一样,抄起一块砖头,直奔大癞子扑了过去,咣当,一板砖下去,砸了大癞子脑门上一个窟窿。 大癞子的脑门流血了,从灵灵的身上趴下来,捂着伤口回家了。一边走一边哭。 如意将灵灵搀扶了起来,拍了拍灵灵身上的土,问道:“灵灵,你没事吧?” 灵灵摇摇头说:“没事,如意哥,谢谢你,咱俩一块玩吧。” 于是,两个孩子又玩在了一起。 可玩了没多久,出事了,大癞子将他的老娘给拉来了。 老实婶发现儿子哭丧着脸回了家,头上有个窟窿,她吓一跳。 女人赶紧扑向了家里的祖宗神位。从神位上抓起一把香灰,按在了儿子的伤口上。大癞子的脑门才不流血了。 然后女人才问:“咋回事?儿子,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大癞子一五一十,将如意砸自己一板砖的事情,还有教会灵灵洞房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娘说了一遍。 李老实的女人一听,顿时怒火冲天,拉着儿子怒气冲冲,来找如意算账。 走到了土疙瘩的前面,几个孩子都没有回家,还在哪儿玩耍。 老实婶指着如意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黑了心肝,下这么重的手,砸俺儿子脑袋上一个窟窿,看我不打死你,不打死你!” 老实婶觉得儿子吃亏了,抓住了如意的脖领子,左右开弓,抽了男孩两个耳光。 其他的孩子们一看,顿时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意也不是好惹的,老实婶抽他两耳光,把如意的怒火也勾了起来。 他猛扑过去,抓住李老实女人的手臂,吭哧就是一口。 一口下去,将老实婶的手臂咬得鲜血直流,女人尖叫了一声:“啊!你属狗的啊?怎么咬人?去你娘个腚!” 女人条件反射,踢出去一脚,一下踹在了如意的下面。 如意还是个孩子,男孩子的下面至关重要,李老实的女人又是彪悍的村妇,力气非常大。 就这样,如意的小公鸡被踢肿了,一下子倒在地上,打着滚惨叫起来。 李老实的女人还不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这一脚踢下去,竟然踢出了一桩惨案,整个大梁山都沸腾起来。 她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223章 打掉门牙肚里咽 第223章打掉门牙肚里咽 坏就坏在,李老实的女人将如意一阵毒打,然后拉着自己的胖墩儿子走了,根本没把如意当回事。 女人一走,几个孩子轰地一声扑向了如意,灵灵问:“如意哥,你咋了,咋了啊?” 如意捂着自己的小公鸡说:“疼,疼啊,灵灵,快去叫俺爹,俺娘……。” 灵灵喔了一声,女孩子撒开两条腿,一阵风似得地跑回了家。 走进家门,张拐子正在代销点卖东西,如意的娘喜凤嫂在院子里洗衣服。 灵灵上气不接下气扑进了张拐子的代销点,一下子抓住了张拐子的手臂:“拐子伯,快去看看吧,如意哥,如意哥不行了……。” 一句话不要紧,张拐子的身体被闪电劈中。 如意可是张拐子的心尖尖,他把如意视如己出,比亲儿子还亲。 一听说如意快不行了,张拐子差点晕死过去:“灵灵,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咋了?” 小姑娘抬手擦擦汗,接下来将自己跟如意拜天地,大癞子教他们洞房,如意砸了大癞子一板砖,大癞子又拉来了老实婶,老实婶踢中了如意的小公鸡……所有的事情讲述一遍。张拐子蹬蹬蹬后退两步。 他吓傻了,但立刻反应过来,冲着院子喊了一声:“喜凤,咱儿子出事了,快去看看……” 张拐子顾不得关门上锁,在灵灵的带领下,拄着拐杖直奔村南的土窑。 来到土窑上一看,如意还在哪儿打滚,儿子的叫声都变了音调。 张拐子嚎哭一声扑了过去,将儿子搂在了怀里:“俺地那个心尖尖,你咋了,咋了啊?” 如意浑身冷汗,哭着道:“爹,疼,疼啊。” 张拐子解下了儿子的裤子,往里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如意的那个地方肿得像个茄子,紫红紫红的,整个小公鸡都变了个样子,而且红肿发亮。 把张拐子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手里的拐杖一扔,猛地把儿子背在了肩膀上,长了翅膀那样飞奔下了土窑。 张拐子跌跌撞撞,根本不知道是怎么飞下土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冲进王庆祥医馆的。 等他趔趔趄趄,扑进医馆的时候,才扑通一头栽倒。 最近,王庆祥没有怎么上山,因为村子里的事情接二连三,他的医馆非常忙。 上山采药的事儿,就交给了村子里的年轻人,而他在家里专门为村子里的人看病。 发现张拐子扑进了医馆,后边背着如意,如意的脸色蜡纸一样惨白,王庆祥同样吃了一惊。 “哎呀,拐子,这是咋了?” 张拐子一头的汗水顾不得擦去,一下拉住了王庆祥的手:“庆祥叔,救命,救命啊……看看我儿子,看看如意怎么了……?” 王庆祥赶紧将如意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小床上,解开孩子的裤子一看,王庆祥同样吃了一惊。 他被孩子的伤势惊呆了,这是有多大的仇啊?对一个孩子下手那么重? 在乡下,这样的报复方式,就是要人断子绝孙。 万一如意有个好歹,轻者不孕不育,重者命丧当场。 就算那个地方痊愈了,将来生儿育女都成问题。 天下除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没有比断人香火更大的仇恨了。 王庆祥不敢怠慢,赶紧拿出吃饭的家伙,给如意疗伤。 他首先利用金针刺穴,帮着孩子散去了那个地方的淤血,然后在利用药物消肿。 治疗了一半,医馆的门帘被人挑开了,喜凤嫂也嚎哭一声扑了进来:“俺的儿啊——这是那个天煞的干的?” 喜凤嫂疯了一样,要冲进去瞅瞅儿子,却被旁边好心的邻居劝住了。 这个时候,王庆祥的医馆门口已经炸了锅,村里的闲散居民,包括张大毛带领的柳编队,全都扑过来看究竟。 医馆的门前人山人海,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天的时间不到,如意的小公鸡被李老实的女人踢中的消息,就传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不单单五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山上修路的人,包括运输队的人,也全都知道了。 李老实也在山上修路,他预感到家里要出事,赶紧风风火火从山上赶回了家。 进门以后,她的女人还显摆呢,趾高气扬说:“他爹,张拐子家的野种欺负了咱儿子,我帮着儿子教训他了。” 哪知道,迎来的却是李老实的一记耳光。 李老实怒发冲冠,啪!一耳光抽在了媳妇的脸上,一下将女人刮出去老远,嘴巴里骂道:“可屈不了你!你个惹祸的败家娘们!你知道你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吗?” 女人被打得晕头转向,还不服气,怒道:“你个没出息的!咱儿子受了委屈,你不帮着儿子出气,就有本事打我?你个窝囊废!” 李老实怒道:“你个败家的惹祸娘们啊!小孩子之间打闹是最平常不过的,他们现在打架,明天就好了,你个大人掺和啥?非要将事情给搞大。 你知道如意是谁的儿子?那可是张大毛的野种!你踢坏了张大毛儿子的小公鸡,他岂能放得过你,岂能放得过咱们家? 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张大毛就会带着人上门闹事,咱们准备打群架吧。” 女人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知道张大毛不好惹,也知道如意是张大毛跟喜凤嫂当年约会播下的野种。 她懊恼自己的鲁莽,也懊悔自己不该抽如意的耳光,不该踢孩子一脚。 可后悔已经晚了,因为张大毛已经气势汹汹找来了。 如意被张拐子背进医馆不久,张大毛就知道了。 当时,张大毛正在家里领着村子里的娘们编制柳框,村子里的柳编队忙得热火朝天。 也不知道谁多嘴,将如意受伤的消息告诉了张大毛。 张大毛浑身打了个冷战,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风尘仆仆赶到了王庆祥的医馆。 当时,王庆祥正在帮着如意疗伤,张大毛疯了一样扑过去,瞅到了如意的伤势,把他气得五雷轰顶。 “是谁?是谁把如意伤成这样的,老子抄他全家!!” 张大毛的生气理直气壮。 整个大梁山的人,没人不知道如意是他的儿子,他是如意的亲爹老子。 张大毛一生无子,膝下只有一个闺女,就是七年前掉下山崖的二丫。 二丫死了以后,如意就是张大毛唯一的希望。 他没有将亲生儿子认回来,因为怕喜凤嫂难过。 但是这不表示他会看着儿子受欺负。动了如意的小公鸡,那就是想断掉他张大毛家的香火。 张大毛立刻像一头狂怒的狮子,张牙舞爪起来,眼睛也红了,燃起一团火。 不单单张大毛愤怒了,张拐子也愤怒了。 如意是张大毛的儿子,也是张拐子的儿子,这俩爹一起愤怒了。 张拐子跟张大毛几乎是同时冲上大街的,大街上扯嗓子一喊,纷纷喊来了自己的本家爷们。 大梁山上修路的人得到了消息,也纷纷赶回家参战。 就这样,两只讨伐的队伍成立了,张拐子领着一拨人马,张大毛领着一拨人马,雄赳赳气昂昂,浩浩荡荡,直奔李家庄杀奔而来。 他们的手里拿着铁锨,铁锤,扁担,镰刀,粪叉……等等等,一切武器,全都红了眼睛,憋足了怒气。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来到了李老实的家,张拐子跟张大毛抡起铁锨,将李老实的家门砸得呼呼山响。 “李老实!你给我滚出来!是个站着撒尿的主,就滚出来!老子也要割掉你儿子的小公鸡,替我儿子报仇。” 咣咣咣,咣咣! 李老实吓坏了,他可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平时不要说打架,都没跟人红过脸,只知道挣钱养家,养家挣钱,三脚踢不出一个屁。 今天的张拐子跟张大毛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他吓得差点拉一裤子。 李老实发现不妙,一下子扑向了院子门,用肩膀死死扛住,不让这伙人进来,嘴巴里也一个劲地求饶。 “大毛哥——!拐子兄弟——!你们不要生气,咱都消消气,消消气啊,有话好好说,不要舞枪弄棒滴,这本来就是一个误会,都是家里的女人搞出来的,我已经教训她了,打了她的耳光子。 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满意,我还可以拿钱,包赔你们的损失啊,别动粗好不好?咱们是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啊,何必因为孩子伤了咱们多年的和气呢?” 李老实苦苦哀求,外面的张大毛还是气愤难消,怒道:“你狗曰的打开门!要不然我们砸了!兄弟们,动手!!” 张大毛高声一喝,外面张家的爷们就动手了,有身体强壮灵巧的,飞身爬上了院墙,从院墙外面跳进了院子里。 蹭蹭蹭,几个小伙子鱼贯而入,将李老实推开,打开了院门。 立刻,张大毛那帮人领着疙瘩坡的老少爷们,就将李老实的家给团团围住了。 李老实人老实,但是不傻,他已经提前将儿子大癞子送走了,送到了丈人家,让丈人严加保护,免得张大毛斩草除根。 家里只剩下了他跟自己的女人。 张大毛进来,也不是非要将大癞子的小公鸡割掉不可,就是为了打砸一下,出出心里的这口恶气。 他大喝一声:“砸!” 疙瘩坡的人一拥而上,抡起手里的武器,将李老实的家砸了个乱七八糟,鸡飞狗跳,七零八落。 叮叮咣咣一阵乱响,李老实家的水缸被砸裂了,米缸面缸被砸裂了,仓里的粮食呼呼啦啦撒了一地。 厨房也没有放过,锅碗瓢盆同样难逃厄运,被砸了个稀巴烂。 李老实没有反抗,只是缩在墙角吧嗒吧嗒抽烟。 他知道自己输了理,自己的女人不该踢中如意的小公鸡。 让人家砸一顿,出出气算了,打掉门牙肚子里咽。 最关键的一点,疙瘩坡的人惹不起啊,疙瘩坡有王海亮,其他五个村子的人,都在王海亮的手下讨饭吃。 李家庄的人也不敢得罪张大毛,得罪张大毛就是得罪王海亮,王海亮手眼通天,端着整个大梁山人的饭碗,说开除谁,谁就没饭吃。 第224章 推波助澜 第224章推波助澜 张大毛将李老实的家砸了个昏天地黑,最后指着他的鼻子道:“这事儿咱们没完,如意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要你家破人亡!” 张大毛说完以后,领着本族的老少爷们扬长而去,李老实的院子里只剩下一片狼藉不堪的战场。 李老实从始至终都没动,苦着脸缩在墙角吧嗒吧嗒抽烟。 她的女人发现张大毛走了,跟上了发条的闹钟那样,来了精神,往地上一坐,哭天抹泪嚎啕起来:“俺滴天儿啊——,俺滴地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天劈死张大毛这个天煞的吧——。” 李老实烦得不行,一拍膝盖怒道:“你给我闭嘴!” 男人一声暴喝,女人的哭声停止了:“你冲我吼啥?有本事去跟张大毛拼命啊,你个窝囊废!” 李老实气得嘴唇哆嗦:“你……你,都是你!不是你个败家娘们,人家也不会登门闹事! 你个大人跟个孩子生什么气?更不该踢人家一脚,原装的零件,踢坏了算谁的?有钱没地方配去!现在踢出祸端来了,人家出出气那是应该的。” 女人怒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你还想咋着?难不成真要跟人去拼命?咱们输了理,就该付出代价!” 按照李老实的意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如意受了伤,张大毛也将自己家砸了个鸡飞狗跳,杀人不过头点地,难到还让他李家的人抵命不成? 再说如意的伤又不是不能好,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东西没那么脆弱。 所以李老实咬咬牙忍了。 但这件事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祸事一桩接着一桩,真正的报应当天晚上就来了。 张李两家发生的事儿,都被张二狗看在了眼里,二狗觉得机会来了。 一个恶毒的妙计从他的心里油然而起。 那天,他亲眼看着李老实的女人踹了如意一脚,亲眼看着张拐子将如意背回了王庆祥的医馆。 也亲眼看着张大毛跟张拐子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将李老实家砸了个稀巴烂。 大梁山的仇恨之火已经怒烧起来。 但张二狗觉得这场火烧得还不够,自己应该给他们加一把柴,让烈火烧得更旺。 最好将整个大梁山五大姓氏的人全都拉进仇恨的漩涡,让他们自相残杀,多死几个才好呢。 张二狗终于出手了,他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手段,而且是四两拨千斤。 他的目标一下子瞄准了李老实的儿子,就是那个大癞子。 大癞子已经六岁了,是个胖墩,也是李老实家的独苗。 李老实担心儿子被张大毛那帮人斩草除根,事发的当晚就风尘仆仆将儿子送到了丈人家。 他的丈人家住在孙家庄,跟李家庄只有一沟之隔。 就是说李家庄跟孙家庄是邻村,两个村子的分割线是一道山沟。 山沟的这边是李家庄,翻过山沟就是孙家庄。距离不过二里地。 两个村子中间的山沟很大,也很长,从前夏季雨水大的时候,山沟里常常存水,但每年的秋天,沟里的水就流尽了。 山沟的沟岸上有村民开了荒,种植了庄稼,图的是浇水方便。 那些田地一块一块,形成了纵横交错的梯田,当地人叫八卦田。 八卦田里种植的是水稻,在田地与田地之间,有几条小路,那小路歪歪扭扭,一路向下。 从李家庄这边下去,两百米的距离就进了沟底,沟底是一马平川,然后翻上沟那边,就是孙家庄的八卦田了。上去八卦田,就是孙家庄的住户。 两个村子隔沟相望,这边放个屁那边都听得见。 晚上,张二狗行动了,偷偷潜伏到了孙家庄,找到了李老实丈人的家。 张二狗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但是他的左手很灵巧,临走的时候拿了一把割谷刀子。 李老实的丈人家就在山沟的沟岸上,家里没有院墙,只有一道篱笆墙。 篱笆墙非常低矮,抬腿就能跨过去。 张二狗临走的时候做了准备,特意带上了一个肉包子,肉包子里掺和了老鼠药,为的是对付李老实丈人家的狗。 暗夜里,张二狗的身影就像一条鬼魅,嗖地一声埋伏在了山沟的八卦田里,死死盯着李老实丈人的家。 他知道,李老实的儿子就住在这儿,有姥爷跟姥姥保护。 张二狗的眼睛跟狗一样敏锐,一下子看到了那条家狗。 那家狗非常大,耳朵特别聪慧,张二狗扑进田地的时候,狗的两只耳朵就直楞起来。 它的耳朵一竖,立刻开始警觉,嘴巴里呜呜一声,从狗窝里站起了身。 张二狗早就做好了准备,远远地,他将肉包子冲狗窝的方向仍了过去。 那只狗发现有个东西扑过来,快如闪电扑向了肉包子。 俗话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那条狗闻到了肉包子的香气,将包子一口吞下。 吃完以后感到回味无穷,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摇摇尾巴,眼神里闪出了期待。 天上掉下来的肉包子,让家狗欣喜异常。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再也没有第二个肉包子掉下来,家狗非常扫兴。 短短几分钟以后,家狗就意识到不妙,眼神迷离,嘴角流羼,身体摇摇欲坠……它的毒性发作了,狂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最后,家狗终于一下子瘫倒,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张二狗看到奸计得逞,嘴角上流出一股漠视的冷笑。 现在是初夏,天气非常炎热,张二狗半夜赶来,就是要祸害大癞子。 他要把祸害大癞子的责任全部推到张大毛的身上。 这样,推波助澜,张家跟李家的仇恨就会越积越深,而且会大打出手。整个大梁山都会天翻地覆。 二狗在等一个机会,就是大癞子半夜出来撒尿的机会。 只要那小子敢冒头,老子就割了他的小公鸡。 事情巧的很,大癞子后半夜果然出来撒尿了, 孩子睡在姥姥跟姥爷的中间,被一泡尿憋醒了,吭吭哧哧说:“姥姥,姥爷,俺要撒尿。” 李老实的丈人跟丈母娘都还年轻,白天要在地里忙活,晚上两口子还要忙活,本来就腰酸背痛,懒得睁眼。 外孙子要撒尿,女人不耐烦地说声:“尿吧,出去尿……” 于是,屋子里点着了一盏油灯。 大癞子从炕上爬了起来,揉着眼睛,半睡半醒,拉开了屋子门,准备走下门台撒尿。 乡下就这样,很多人半夜下炕懒得上厕所,一般都是冲着大树根,或者院子里的花草撒尿。 这样的好处是节省时间,节省距离,还可以给大树或者花草施肥。 大人都懒得上厕所,孩子就更加不必,所以大癞子走下姥姥家的门台,挥舞着手里的小麻雀,努力飞出一条长龙。 他还没睡醒,眼睛都睁不开。 张二狗在不远处瞅得明明白白,一看机会来了,他的动作快如闪电。 只一闪,就跳进了庄户园里,那只受伤的右手从背面一下子揽住了大癞子的脖子。 然后左手一挥,割谷刀子直奔大癞子的小麻雀削了过去。 他的准头很好,黑灯瞎火的,大癞子也没看清楚是谁。 孩子刚要尖叫,只觉得下面传来一阵剧痛,那个小鸟端端正正就被割谷刀子削了下去。 “啊——!”大癞子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一下滚倒在了地上, 张二狗的身影一闪,忽悠就不见了,窜向了沟里的八卦田。 外孙子在外面一声惨叫,把屋里的老两口子吓得花儿一紧,虎躯一震。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有狼进了村子。 两个人一声大叫:“俺的孙啊,出什么事儿了?” 衣服也顾不得穿起,立刻窜出屋门查看。 这一看,他们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外孙子倒在血泊里,满地打滚,孩子的小雀不见了。 “我的天啊!这是……咋回事啊?” 李老实的丈人跟丈母娘差点晕死过去,一下扑了过去,抱住了外孙子。 大癞子哭的声音都变调了,脸色苍白,浑身的冷汗。 “孩子,是谁?是谁祸害你的?姥爷跟他拼命!!说啊。” 大癞子痛苦地说:“姥爷……俺不知道啊,疼,疼啊……。” 女人在旁边怒道:“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送孩子到医馆去?快呀!!” 男人这才如梦方醒,一下子将外孙抱了起来,两口子屋门也顾不得关上,直奔山沟,准备到疙瘩坡找王庆祥求救。 整个大梁山也就王庆祥一个老中医。所有的人患病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老两口浑身是血,一口气跑进了疙瘩坡,三更半夜拍响了王庆祥的家门。 啪啪啪,啪啪,“庆祥老哥!救命啊,救命——求求你开门啊——!” 李老实的丈人跟丈母娘赶到的时候,王庆祥刚刚躺下没多久。 还没有合上眼,家门响了。王庆祥一下子睁开了眼。 医生的家门,但凡半夜被人拍响,那就是有病人,而且是重病号。 王庆祥的身影从土炕上弹跳起来,立刻点上了油灯,穿起了衣服。 海亮娘问:“他爹,三更半夜这是谁?” 王庆祥说:“一定是有人得了急症,他娘,快起来帮忙。” 两口子着急忙活过去开门,屋门打开,李老实的丈人跟丈母娘撞进了院子里。 扑通一声,两口子冲王庆祥跪了下去,早已泣不成声:“庆祥老哥,救命啊,看看俺孙子,他咋了?” 王庆祥赶紧将他们两个搀扶了起来,一下抢过了大癞子,将孩子抱进了屋子里的土炕。 拿过油灯这么一看,王庆祥大吃一惊。 这是有多大的仇啊?谁这么狠心,竟然把孩子的小麻雀给削了。 王庆祥不敢怠慢,冲自己女人喊道:“快,拿我的家伙,立刻给孩子疗伤。” 海亮娘拿过了男人吃饭的家伙,里面是王庆祥的工具。 他首先拉出一副皮囊,皮囊里是一串钢针。 王庆祥手一挥,几十枚钢针已经被他捏在了手里,在孩子的身上轻轻一抹,那些钢针准确无误刺在了孩子的穴道上,鲜血立刻不流了。 然后他拿出最好的金疮药,帮着孩子上了药。 李老实的丈人问:“老哥,我外孙子怎么样?” 王庆祥摇摇头说:“多亏来的及时,命是保住了,但这孩子长大以后,不可能生儿育女了。” “啊?”两个人一听,蹬蹬后退两步,双双跌倒在地上。 第225章 惹祸上身 第225章惹祸上身 第二天早上,漫天飞舞的流言响彻了大梁山的天空。 大癞子小麻雀被削的事儿,就像一阵骤风,眨眼的时间传遍了大山的角角落落。 跟张二狗预料的一模一样,所有的人都把大癞子的事儿按在了张大毛的头上。 不用问,这件事是张大毛干的,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有初一我有十五。 你踢坏了我儿子的牛牛,老子就割了你儿子的牛牛。一报还一报。 这种事儿张大毛干得出来,也只有张大毛这样的人才干的出来。 李老实是后半夜知道儿子小麻雀被削的。 当他听丈人跟丈母娘诉说一遍,风风火火赶到王庆祥家,瞅到儿子的那副残像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嘴巴里的烟锅子也掉在了地上,眼睛里腾地窜起一股怒火。 “张大毛!你好狠的心啊!老子跟你没完!咱们走着瞧,此仇不报,我李老实就不是人!!” 王庆祥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劝道:“老实兄弟,千万别鲁莽,别鲁莽啊,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免得误会了好人!” 李老实一跺脚:“误会个屁!除了张大毛,谁会这么做?拼了,拼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喀吧一声,李老实将烟锅子砸在地上,砸成了两段。然后他抱起儿子回家了。 他的女人也气势汹汹,但是却没有哭泣,眼神里同样充满了仇恨。 这是要鱼死网破的节奏,把王庆祥吓得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预感到一股不祥的气氛笼罩在了大梁山,如果事情处理不当,立刻会引起暗流涌动,腥风血雨。 王庆祥赶紧从家里追了出来,苦苦哀求:“老实兄弟,消消气,消消气,千万别鲁莽啊,要不然你会遗憾终身,一旦走错路,想回头就难了。” 李老实说:“庆祥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也会尽力将一碗水端平,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跟张大毛这道梁子算是结下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李老实根本不听,就那么气势汹汹走了。 回到家以后,李老实开始调兵遣将,通知了所有的本家,通知了所有的亲戚,也通知了娘家人。只要可以联系上的亲人朋友,一个也没有放过。 他要跟张大毛决一死战,为儿子断去的牛牛讨回公道。 妈的!让老子断子绝孙,我也不让你好过,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李老实到家调兵遣将暂时不提,这件事可把王庆祥吓坏了。 王庆祥最担心的是大梁山的人会引起械斗。 大梁山五个村子,五个村子里的人交叉婚配,谁跟谁都搭得上亲戚。 从前,他们是和睦的,就像一湖平静的秋水,从没有掀起过任何波澜。 一旦因为这件事大打出手,大梁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立刻会僵化,世代结仇。 仇恨可以磨灭人的良知,也可以让人无法准确判断事情的真实,更加会冲昏人的头脑。 他不想大梁山人陷入万劫不复的灾难中。 王庆祥想起了儿子王海亮,也只有海亮可以摆平这件事。 但王海亮不在家,到城里购买树苗去了,三四天都不见踪影。 王庆祥没办法,只好忧心忡忡赶到了张大毛的家。 其实这件事已经传到了张大毛的耳朵里,张大毛冤死了。 他不知道谁在背后搞鬼,非要将这屎盆子扣在自己脑瓜顶上。 王庆祥赶到张大毛家的时候,张大毛正抽着烟锅子,在院子里打转转。 王庆祥进门就道:“大毛,你还有心思抽烟?都火烧屁股了。” 张大毛苦苦一笑:“我有什么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着李老实呢,我张大毛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王庆祥一拍腿怒道:“大毛兄弟,你老实跟我说,大癞子的牛牛被割,跟你有没有关系?” 张大毛脖子一歪,怒道:“庆祥哥,你也认为这件事是我干的?” “废话!这跟你脱不了干系,不单单我,整个大梁山的人都这么认为。” 张大毛死猪不怕开水烫,呵呵一声冷笑:“那就是我干的!怎么样?老子就是要为我儿子讨回公道,人欺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李家庄的人敢来,我接招就是了。” 王庆祥气的嘴唇哆嗦:“你糊涂!你知道这样会引起什么后果吗?从今以后,整个大梁山都将天翻地覆,都将生活在仇恨里,一旦引起骚乱,会死很多人的!人命关天啊!” 张大毛说:“我有什么办法,是李老实不给我路走。” “那我问你,就三个字,是还是不是,你告诉我,不是你干的,这件事我会帮你摆平。” 张大毛说:“不稀罕!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一边凉快去,这是我跟李老实的恩怨。” 王庆祥一瞪眼:“你放屁!怎么没我的事儿?大家都是亲戚,一旦家族跟家族之间产生恩怨,咱们村子还怎么发展?路还怎么修?整天斗来斗去,日子还怎么过,这些你想过没有? 好吧,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如意想想吧?你想儿子长大以后也生活在仇恨里?世世代代跟李家斗下去?大毛,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王庆祥苦口婆心,掰开揉碎跟张大毛讲解利害,张大毛犹豫了。 “可不是我做的,人家也按在了我的头上,那怎么办?如果我张大毛服软,以后会被人当做窝囊废!我不能在孩子面前失去父亲的尊严。” 喔……王庆祥明白了,如果这件事赶在七年前,张大毛一定会首先服软。现在不行了。 因为如意长大了,在亲生儿子面前,张大毛必须要树立威严,为儿子出头,他不想如意将来瞧不起他。 王庆祥道:“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张大毛报复人从不苟且,都是明刀明枪的,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既然不是你做的,跟我走,咱们到李家去。” 王庆祥一边说,一边拉住了张大毛的手。 张大毛一瞪眼:“干什么?” 王庆祥说:“赔礼道歉,将事情说开,免得李老实误会你。” 张大毛说:“我不去,去了就是不打自招,好像我怕了他。” 王庆祥怒道:“你糊涂!难道你真的想大梁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才安心?陪个礼,道个歉,跌不了你的份儿……你跟我走,今天不去也由不得你。” 王庆祥生拉硬拽,非要拉着张大毛给李老实道歉不可。 他想做和事老,将这件事压下去。免得引起更大的祸事。 张大毛想想也是,本来就不是老子割了你儿子的牛牛,我实话实说,信不信那是你李老实的事儿。 就这样,王庆祥拉着张大毛走出了家门。 路过张拐子的代销点,王庆祥自己花钱,买了五斤上好的点心。 他打算跟张大毛一躬到底,想那李老实也做不出什么越轨的事儿来。 两个人提着点心,来到了李老实的家,没进门就听到院子里吵吵嚷嚷,哭成了一团。 李老实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为他呐喊助威。 大家纷纷决定,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一定要讨伐张大毛,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王庆祥来到李老实家门口的时候,没好意思进去。 他首先拉住了李老实的侄子,满脸赔笑:“大侄子,我们是来道歉的,你到屋里去,把李老实叫出来,我王庆祥找他有话说。” 李老实的侄子犹豫了一下,接过王庆祥手里的点心进了院子。 可刚刚进去不到一分钟,李老实就将那五斤点心从窗户里扔了出来,还传来一声谩骂:“让他滚!老子不领他的情,你告诉张大毛,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老子要跟他决斗!!” 张大毛在外面一听,那怒火蹭地冲上了脑门,扯着嗓子同样喊道:“李老实!你个榆木疙瘩脑袋!老子告诉你,你儿子的牛牛被割,不管老子的事儿!是有人嫁祸于人! 你眼睛长屁股上了,还是耳朵长腚上了?这分明就是陷害,我张大毛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是老子干的,我一定承认!” 张大毛的话刚落,噌地一声,李老实的身影从屋子里跳将出来,怒道:“张大毛!你还狡辩?不是你干的,那会是谁?” 张大毛说:“天知道是谁?反正不是我。” “怎么,没胆子承认?想不到你张大毛也是缩头乌龟。” “你放屁!谁缩头乌龟?别以为老子怕你。” “那好啊,老子也不怕你,咱们决斗,明天中午,你拉上你的人,我拉上我的人,咱们村东的打麦场见,谁打死谁算谁。” 张大毛一听。烟锅子在鞋底子上磕了磕:“好啊,明天中午,不见不散!” 张大毛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王庆祥哭笑不得,自己本来当和事老的,可一句话也没轮到他讲,两个人竟然话不投机,见面就掐。 矛盾不但没有得到化解,反而更加激化。 他看了看李老实,有看了看张大毛,结果这两个人都没理他,甩手各走各的。只剩下王庆祥在哪儿唉声叹气。 这就等于是李老实跟张大毛下了战书,而张大毛也接受了挑战。 不单单李老实在调兵遣将,张大毛到家以后不甘示弱,同样开始调兵遣将。 一时间,疙瘩坡躁动起来,李家庄躁动起来,附近的孙家庄,张家庄跟王家庄也躁动起来。 双方都在各自拉拢自己的人马,各自寻找自己的亲戚。 这样一来,大梁山五个村子的人就分做了两派,其中一派以张大毛为首,另一派有李老实为首。 还有很多人,跟这两派都扯得上亲戚,得罪那边也不好,他们只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关上家门,足不出户,免得惹祸上身。 这两派人马非常强大,都有几百号人。 第二天上午,张大毛这边给大家分发了武器,信誓旦旦道:“老少爷们,我张大毛被人欺负了,也被人扣上了屎盆子。 而且我儿子的牛牛也被人踢了。今天,是我张大毛本家的爷们,就跟李老实拼了!我不会亏待大家。 只要今天参战的,死了没话说,我管买棺材,管抚恤金,受了伤的,我张大毛管养老,就是散尽家财,老子也要出了这口气,冲啊!!” 张家的本家爷们一听,纷纷拿起武器,直扑打麦场。 第226章 无奈的拼杀 第226章无奈的拼杀 张大毛家非常有钱。他在大梁山有钱是出了名的。 七年的时间,王海亮没有亏待他,一直把他当亲爹老子看待。 村子里有什么挣钱的好事儿,都摊在了张大毛的头上。 他是柳编队的队长,他是大梁山的仓库保管员,他是学校里的看护员,他在村里的股份最多。 每次逢年过节,王海亮都给张大毛钱,一沓一沓的人民币啊,张大毛家在大梁山存款最多。 再加上张大毛的女人大白梨很会理财,过日子井井有条,所以他们家在大山里,村民看到都眼红。 狗曰的,我们家怎么摊不上这样的好儿子?为啥海亮就那么照顾张大毛? 王海亮之所以照顾张大毛,完全是因为对二丫的亏欠,他在代替二丫尽孝。 张大毛没了一个闺女,等于平白无故捡到一个孝顺儿子,而且是大梁山最有本事的儿子。 正是因为有了海亮的照顾,张大毛才胆粗气壮,腰杆子拔得笔直。 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海亮也会出来帮他摆平,会帮着他擦屁股。 就是把天捅个窟窿,王海亮也会毫不犹豫扑过来帮着他堵上。 张大毛平时走路都晃着膀子,十八米宽的大街都装不下,谁都不尿,他就尿墙。 平时没事都想找点事,好不容易李老实给了他这个机会,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就在张大毛调兵遣将的当口,李老实这边也是人如潮涌。 李老实同样给本家的爷们分发了武器,他愤愤怒道:“李家的老少爷们,今天,有人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了,婶可忍叔不可忍。 这针对的不是我李老实一个人,而是我们李家的整个家族,他根本没把我们李家所有人放在眼里! 张大毛割了我儿子的牛牛,那是断了我的香火,同时也在打你们的脸! 是我本家的爷们,咱们就拼了!我李老实的儿子成了太监,已经没啥盼头了。 谁杀了张大毛,我的家就是他的,我的钱也是他的,包括我的地,也是他的。这日子,我不过了!杀!” “杀呀!”李家庄人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李老实给点燃了。 李老实这人老实巴交,名声不错,从来没有跟人红过脸。 村民也看不得老实人受欺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们要为李老实讨回公道。 呼啦啦人如潮涌,李家的人同样扑上了疙瘩坡的打麦场。 这下好,一拨人从东边来,一拨人从西边来。 每一拨人都是气势汹汹,每一拨人都是义愤填膺。 他们的手里全都拿着武器,粪叉,攫头,扁担,铡刀,割谷刀,割麦镰,甚至还有人提着板砖。 这两拨人在打麦场汇合了,张大毛跟李老实走在前头。两个人的两团目光相遇,纷纷烧着不同的怒火。 怒火跟怒火相撞,他们一起咬牙切齿。 这两拨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正有一条人影坐在打麦场的麦垛上看稀罕。 那个人稳如泰山,嘴巴里叼着大前门,手里提着一个酒瓶子,兴致勃勃看着双方的人,嘴角上闪出一抹嘲弄的微笑。 这个人就是张二狗,张二狗的奸计得逞了,他要把大梁山搅合得天翻地覆,他要拆散五个村子坚固的联盟,他要拆散王海亮的团队。 在张李两家这段恩怨中,他一直在幕后,却扮演了至关重要高的角色。 他四两拨千斤,半夜偷偷割了大癞子的牛牛,就是要将矛盾进一步激化,发展到械斗,发展到死人才好呢。 下面的大战一触即发,双放的目光都是仇恨的烈火,就看谁支持不住,最先动手。 张二狗觉得这帮愚民好傻,简直愚昧到家了。自己略施小计,他们一个个都上钩了。 张二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他将手里的酒瓶子扔了出去。 划拉一声,酒瓶子砸在了两拨人的中间。 酒瓶子一响,谁也不知道是从那边扔过来的,都以为是对方先动手了。 张大毛跟李老实同时喝叫一声:“杀!!” 两拨人呼啦一下,立刻交织在一起,打了个天翻地覆,天昏地暗…… 一时间,钢叉跟钢叉交织在一起,扁担跟扁担交织在一起,镰刀跟镰刀交织在一起。 人们嚎叫着,呐喊着,嚎哭着,奔跑着,半空中尘土飞扬,武器乱飞……。 张大毛跟李老实也交织在一起,两个人手里的铁叉首先相撞,发出叮当巨响。 李老实手里的铁叉首先断裂了,木头把儿太脆弱,被张大毛一下子刺成了两瓣。 李老实不甘示弱,将手里的半截铁叉一扔,飞身过来,抱上了张大毛的脖子,两个人一起滚到在了地上。 张大毛的力气也不小,丢了手里的粪叉,同样抱住了李老实的脑袋,嘴巴一张,吭哧就是一口,将李老实的耳朵咬得鲜血淋漓。 李老实痛的哇哇大叫,这时候他终于相信了,如意就是张大毛的野种,这叫父子天性,打不过就咬。 李老实抬手遮住了耳朵,趁着这个机会,张大毛翻身将李老实骑在了身下,挥起铁拳,当!当!揍在了李老实的鼻子上。 李老实的嘴巴跟鼻子一起向外窜血。 就在张大毛跟李老实打在一块的时候,李老实的女人也跟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交织在了一起。 两个人女人打架,不是揪头发就是扯衣服,你掐我,我拧你,她们的脸上,手臂上,都是手抓过的痕迹。 大白梨中年以后,身体有些发福,李老实的女人个子小,根本不是大白梨的对手。被大白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白梨的吨位很重,差点一屁股将李老实女人的小蛮腰压塌。李老实的女人杀猪宰羊一般嚎叫起来。 再旁边,张大毛的侄子跟李老实的侄子打在一起,大白梨的娘家人跟李老实的丈人那拨人打在一起。真是兵对兵将对将。喊杀声四起,尘烟滚滚,昏天黑地,飞沙走石,伸手不见五指。 有的人被扁担砸中了脑袋,当时头破血流,有的人被钢叉刺中了肚子,肠子都流了出来。有的人被板砖砸中,骨断筋折。 还有的人被镰刀砍中,鲜血横流,整个打麦场乱成了一锅粥。 到处是嚎叫声,到处是奔跑的人群,到处是人跟人缠在一起撕扯,到处是呐喊声,到处是痛哭声,黑压压一眼看不到边,净是大梁山的群众。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仿佛谁跟谁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再不远处,是张拐子,喜凤嫂跟王庆祥。 这三个人没有参加打斗,而是过来劝架的。 喜凤嫂扯着嗓子哭喊:“别打了!住手啊!大家都是乡亲,乡亲啊……。” 女人刚刚喊了没几句,立刻被当成了仇敌,不知道哪儿砸来一棍子,刚好砸喜凤的后脑上。 喜凤晃了晃,一股鲜血从头上汩汩流下,女人倒在了地上。 “喜凤,!你咋了?你咋了啊?喜凤,你醒醒,别吓我啊!”张拐子一下扑过来,将媳妇抱在了怀里。可喜凤已经不能说话了。 张拐子看到媳妇受伤,怒火同样被勾了起来,手中的拐杖一轮,一声嚎叫,同样加入了打斗。 王庆祥也冲进了人群,开始劝架,可是劝谁也不听,反而被李老实那边的人当做是劝偏架。 几个年轻人一扑而上,直奔王庆祥就打。 王庆祥会功夫,身手不错,哪里会让他们靠近?一拳一个,将他们打倒在了地上。 整个打麦场乱成一锅粥,除了疯子就是疯子,不是亲人就是仇敌,永远没有中间的界线。 人跟人交织在一起,你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那边是那边的人。地上到处是鲜血,到处是人影,到处是衣服的碎片,还有各种武器。 王庆祥愕然了,怎么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很多人都在王海亮的修路队里,也有在海亮的编制队跟运输队里。 昨天他们还是相濡以沫的兄弟,还在一个抡锤,一个扶钳钉炮眼,还在相互手拉手翻山越岭,还担心兄弟掉下去,或者有危险。 但是今天,因为立场的不同,家族的不同,他们成了仇人,成了对手,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庆祥愕然了,不知道该劝谁,也不知道该帮谁,他的额头开始冒汗,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手也哆嗦了起来。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为什么大家不坐下来好好说啊。” 尽管王庆祥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他。他只能看着人跟人打斗在一起无可奈何。 这场群架一直打了接近半个小时,地上不知道多少人躺倒,不知道多少人流血,不知道多少人受伤……。 就在这时候,忽然,半空中传来咚!咚!咚!三声枪响。 那三声枪响惊天动地,震摄了大山,也震摄了打麦场的所有人群。 大家一起停住了手,顺着正午的烈阳一瞅,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材非常威武,好比半截铁塔,遮掩了半个打麦场的阳光。 王庆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个人正是自己是儿子王海亮! 王海亮终于回来的,但是他回来的晚了。 大战已经接近了尾声,硕大的打麦场到处是躺倒的人群,到处是淋漓的鲜血。 海亮是一个小时前走到修路工地的。 他来到工地的时候,张建国没在。 因为建国同样出山去了,到山外去送山货。 正是因为建国不在,所以村子里打群架的事儿他不知道,如意跟大癞子牛牛受伤的事儿也不知道。 王海亮走进工地,发现工地根本没什么人,他就问憨子:“憨子,出什么事儿了,人呢?” 憨子把村子里的事儿跟海亮说了一遍,王海亮大吃一惊。 他立刻明白出事了,大梁山迎来了新的劫难。 他立刻冲进帐篷,二话不说,抄起了哪杆双管猎枪,飞也似地赶下了大山。 来到村子里一看,王海亮差点没晕死过去,这才朝天放了三枪,制止了这场争斗! 第227章 牢狱之灾 第227章牢狱之灾 王海亮的确回来晚了,也只能收拾残局。 打斗已经接近尾声,只有一少半的人还在哪儿有气无力缠斗,大部分的人都倒在地上不动了。 有累的爬不起来的,有被打伤的,打死的,昏迷不醒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地上七零八落都是村民的躯体,还有散落的工具,铡刀,粪叉,铁杠,扁担,镰刀……到处都是。 这次参加打斗的人多达四五百人,四五百人一起搏杀,那是多大的场面啊?应该非常壮观。 但是海亮的运气不好,没赶上最壮观的时刻。 海亮三声枪响,将打麦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大家一起停止了动作,傻呆呆看着他。 王海亮是有威严的,也有气魄,天生有股子震慑人心的魄力,他哪儿一站,立刻让人望而生畏。 看着这些纵横加错的村民躯体,听着一片片鬼哭狼嚎的哀嚎声,王海亮的心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咽在喉头。 不远处,张大毛还跟李老实缠在一起,张大毛卡着李老实的脖子,骑在他的身上,李老实揪着张大毛的脖领子,两个人都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另一边,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跟李老实的女人也没有分开,大白梨坐在老实婶的后背上,屁股照样压着她的小蛮腰。 他们一起傻呆呆看着王海亮。 王海亮一个箭步从土坡上跳下来,眼睛喷出了怒火:“打啊!怎么不打了?接着打啊?你们不是逞英雄吗?拼刺刀呢?!!你们的对手不是敌人,是跟你们生活了祖祖辈辈的乡亲啊?!!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起来救人?救人啊!!” 王海亮一声断喝,那些站着的人全都打了个哆嗦。 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打麦场死人了,受伤的不计其数,应该立刻救人。 王海亮将手里的猎枪一扔,立刻扑向了伤者。 他的爹老子王庆祥已经行动了,正在帮着其中一个包扎伤口。 “救人!大家快救人!快呀!” 呼啦一声,那些完好无损没受伤的,还有轻伤的,赶紧扑向了自己的亲人跟朋友,一时间,呼儿唤女声,痛苦的哀嚎声再一次响彻天空。 几乎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妙,所有的人都后悔不迭。 刚才,他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旦清醒过来,那种懊悔跟悲痛欲绝无以言表。 大梁山再一次躁动起来,一个个伤者被搀扶起来,一个个死人被清理了出来,打麦场再次乱成了一锅粥。 纱布根本不够用,医疗器械也不够用,于是,人们就撕裂了自己的衣服帮着伤者包扎伤口,有人扑进了村子,撬开了王庆祥医馆的门,将里面所有的外伤药全部拿了出来。 王海亮愕然了,王庆祥愕然了,张大毛跟李老实也愕然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真的打,只是想利用气势吓唬对方一下。 没人知道是哪一方先出手的,那个酒瓶子被砸碎就是战斗冲锋的嚎叫。 交织一起就难分难舍,不将对方杀死誓不罢休,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早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吓死张大毛跟李老实也不会这么做。 他们感到了后悔,感到了迷茫,也感到大祸临头了。 “救人!救人啊!他娘——!” 李老实嚎叫起来,张大毛也嚎叫起来,纷纷扑向了各自的女人。 这个时候,从山坡上呼呼啦啦下来了另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张建国。 张建国得到了村子里械斗的消息,也领着运输队的人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张建国一眼瞅到了王海亮:“海亮哥,咋了?到底咋了?” 王海亮怒道:“没空给你说,先救人!改天再跟你解释,快呀!” 张建国喔了一声,大手一挥:“运输队的人,跟我来!” 运输队有七八十号人马,这些人几天前就出山了,将村子里的柳编,药材,山果等山货运出了大梁山,送上了山外的汽车。 因为通信跟交通的不发达,村子里发生的一切他们根本不知道。 建国也是听了憨子的话,才知道大梁山发生了巨变,这才风风火火赶回来制止争斗,哪知道同样来晚了。 建国一声令下,运输队的人蜂拥而上,大家一起将伤者搀扶起来,赶紧营救。 这场大营救一直从日过中午到日落西山。 四百多人至少一半的人身上带伤,因为伤势严重,昏迷的人达到了二十多个,七八个人惨死。 这一场械斗彻底击垮了大梁山人的意志,人心开始离散了,仇恨开始蔓延。 正是因为战斗力的削弱,人与人之间相互猜忌相互暗算,大梁山的路又推迟了不到两年才修通。 学校里的带娣,还有芳芳老师跟海亮的媳妇玉珠也得到了消息,三个女人纷纷从学校里赶了回来,同样参加了大营救。 伤者是不能移动的,只能就地宿营,打麦场再一次燃起了篝火,再一次支起了帐篷。 王海亮跟王庆祥一直忙到很晚很晚,为所有的伤者包扎了伤口,敷了药才虚口气。 海亮的身上,手臂上都是血粼粼的,走出帐篷以后,他有点头晕目眩。 李老实跟张大毛坐在麦垛旁边的石墩上,两个人这时候也不打了,都在哪儿筛糠。 张大毛吧嗒吧嗒抽烟,沉默不语,李老实都瘫软了,眼神无光,闪出是一片茫然跟无助。 他们几乎是同时扑向海亮的:“海亮,怎么样?死了几个人,大家的伤势怎么样?” 王海亮的眼珠子腾地红了,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宵汉。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了,抡起巴掌一左一右,啪!啪!各抽了张大毛跟李老实两级耳光,大骂一声:“你们两个干的好事!” 然后当当两脚,将这两个人踹翻在了地上,挥拳就揍! 张大毛跟李老实别看个子不小,加一块也抵不住海亮的一条胳膊,他们被打得哇哇大叫,满地找牙。 张建国发现不妙,赶紧扑过去抱住了海亮的腰:“海亮哥,消消气,消消气啊,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想办法补救吧,生气也不是个事儿啊!” 王海亮的眼睛里还是喷出一团怒火:“你们两个混蛋!多大岁数了,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还懂不懂得深浅?你们这是造孽,造孽啊!! 十四个人,这次打斗死了十四个人!都是你们害死啊!你们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媳妇,儿女?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你们要给他们抵命!!” 张大毛也意识了到大祸临头,眼巴巴看着海亮,哀求地问道:“海亮,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王海亮咬咬牙,强忍着眼泪看看天:“大毛叔,我一直把你当父亲看……我爱二丫,我想代替二丫养你的老,照顾你跟俺婶子一辈子,将来给你们俩养老送终摔盆子!我把你当做亲爹啊…… 可你怎么不争气?不给我长脸啊!你们犯的不是错,是法啊,你们聚众斗殴违法了!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张大毛跟李老实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海亮,你的意思……我们会……坐牢?” 海亮点点头:“何止坐牢,说不定会被……枪毙!” “啊?你说啥?枪毙……?” 张大毛跟李老实眼前一晕,差点背过气去。 张大毛嚎哭一声,猛扑过来抱上了海亮的腿:“哇——!我不想坐牢,不想死啊——!海亮,你救救大毛叔!救救大毛叔啊——求求你,求求你了! 海亮,你不是喜欢二丫吗?我告诉你二丫在哪儿,二丫没死,她还活着,我立刻让她嫁给你!只要你答应救大毛叔一命!” 张大毛的眼光十分灰暗,他感到了死亡前的恐惧。 张大毛这些话赶在平时,王海亮一定会欣喜若狂,他渴盼着找到二丫。 可今天听来,他觉得是张大毛胡言乱语,因为他害怕死,编造了谎言在骗他。 海亮怒道:“大毛叔!!跟李老实打架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一点!我不能让那些死去的人白死,我必须为他们讨个说法。这是你应该接受的惩罚!你也应该为他们赎罪。 建国!!找几个人,把这两个人看护起来,明天进城,通知民警进大梁山,该怎么判刑,就看法官了!” 王海亮是懂法的,这几年他一直在看书,而且看了很多书,在不断学习。 他接受了山外思想的熏陶,也接受了山外世界的文明。他要把所有人领出大梁山,让所有人活在这种文明中,活得更有尊严。 法律是不讲情面的,必须要为那些死去的人讨个公道,李老实跟张大毛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现在的王海亮领导着编制队,修路队,采药队,运输队,大梁山二三百号青壮年,再加上招收的外来工,所有的人加起来已经达到了差不多六百人。 六百双眼睛都在看着他,处事不公,这些人怎么能服气? 他必须要使用雷霆手段,六亲不认,让每个人口服心服。 大梁山人的尊严不容侵犯,大梁山人的道义也不容侵犯。 张大毛顿足捶胸嚎哭起来,李老实也瘫软了,晕倒在了地上。 海亮背过脸不去看他们,张建国摆摆手,过来几个人,将张大毛跟李老实带走了,关押在了大队部。 第二天早上,海亮安排人到山外去报案,三天以后,四个民警进了大梁山。 海亮把事情的经过跟几个民警诉说一遍,几个民警也为张大毛跟李老实录了口供。 他们对这次聚众斗殴的事件供认不讳,也感到了懊悔。 当天下午,四个民警就将张大毛跟李老实带走了。 在这场争斗中,没有胜利者,他们都是失败者,大梁山的人为自己的鲁莽跟愚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五月收割的时候,上面来人了,那人告诉了王海亮关于张大毛跟李老实的一切。 张大毛跟李老实因为聚众斗殴,造成大梁山数十人死伤,罪行严重。但是考虑他们是初犯,而且态度较好,全部的责任也不在他们身上,所以判刑十年。 也就是说,张大毛跟李老实要蹲班房了,度过十年的牢狱之灾。 当这个消息传到大梁山以后,大白梨跟李老实的女人同时嚎哭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第228章 计划成功 第228章计划成功 大梁山的麦子又熟透了,黄澄澄铺了一地。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前面的三个月,因为海亮调集了人马,从三十里以外将饮马河的水引进了村子,河水引到山坡上,刚好是小麦的灌浆期,大量的良田得到了灌溉,所以今年的小麦收成都很好。 那是一条简易的小溪,只能保证一时的增产。 真正的水渠是两年以后挖成的,那时候,大梁山的所有田地才真正得到了滋润。 这段时间,海亮的心情很不好,经过了大械斗的村民变得一蹶不振。几个村子也变得死气沉沉。 很多人的脸上看不到笑色了,他们还没有从家人跟亲人受伤死亡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因为大梁山的山坡上又增添了十几座新坟。这十几个人都是在械斗中死去的。 有的被扁担砸爆了脑袋,有的被钢叉刺穿了胸膛,有的肠子都被挑了出来。 这些人死得一文不值,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打斗,好像凭借的就是一口气。不让家族受屈的那口气。 大梁山的人开始离心离德,干劲也不再十足。 五大姓氏的人鱼龙混杂,掺和在海亮领导的队伍里,见面也不说话,招呼都不打,从前的一团和气如今变得形同陌路。 隔离的伤痛需要时间去抚平,或许十年二十年以后,大家才会忘记这段仇恨,从此以后相近如宾。 五月小麦开镰的时候,海亮为山里的所有队伍放假,让他们回家收割庄稼。 修路重要,但是五月收割同样重要,民以食为天是千古不变的常理。 到嘴边的粮食,不能眼睁睁看着被雨水冲走。于是,所有的村子又忙碌起来。 海亮安排了人手,首先将张大毛跟李老实家的麦子收回了家。 扬场放磙以后,麦籽被晒得焦黄苦干,他也首先把这两户人家的粮食挑了回来。 大白梨这段时间一蹶不振,李老实的女人也一蹶不振。 男人坐牢了,等于家里塌陷了半年天,以后的日子该咋过? 可他们不恨海亮,因为王海亮没错,张大毛跟李老实的确罪有应得。 海亮将她们的粮食挑回家,首先劝了李老实的女人,让他别难过。李老实虽然不在家,但是有我王海亮,我不会看着你们受苦。 另外,李老实跟张大毛的分红年底照发。 大白梨彻底病倒了,躺在炕上直哼哼,海亮走进了她的家门,说:“婶子,我给你挑粮食回来了,粮食挑进了仓里。您那儿不舒服?” 大白梨哭了,说:“海亮,你好狠的心啊,你跟二丫那么好,就忍心看着你大毛叔去坐牢?” 海亮说:“婶子,不是我狠心,大毛叔犯法了!我不能为他说情啊,为他说情,就是对死去的那些人不公。也就是十年,十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大白梨说:“你守十年的寡试试?你根本不知道孀妇的滋味有多难受?” 海亮苦笑一声说:“我是男人,当然不知道孀妇啥滋味,可这又怪谁?希望大毛叔接受改造,好好教养,早一天回来吧,经过这次教训,他以后就不会这么鲁莽了。” 大白梨点点头,知道海亮已经仁至义尽了,这是个好孩子,难得的好孩子。她感动得想哭。 海亮顿了一下,问道:“婶子,上次大毛叔说,二丫还活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二丫在哪儿?我要找她回来。” 大白梨惊愕了一下:“胡说八道,二丫七年前不就死了吗?你亲眼看着他掉下山崖的,她的坟目前还在山上,怎么可能活过来?” 海亮问:“婶子,这么说那是大毛叔骗我?二丫根本没回来?” 大白梨说:“当然没回来,如果二丫还活着,俺不可能不知道,一定是你叔怕死,编造谎言骗你。” 王海亮觉得也是,二丫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些年,张大毛的嘴巴也够严实的,闺女还活着的消息,媳妇也没告诉。 张大毛有自己的想法,如果真把二丫活着的消息告诉海亮,一定会破坏海亮跟玉珠的婚姻。王海亮将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不可能丢下玉珠不管,再去跟二丫成亲。当然,也不会丢下二丫不管。 到那时候,他将十分纠结,二丫的回归不但不会让海亮幸福,反而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 最关键的一点,一旦二丫回来,大毛担心海亮不会再照顾他。 要知道,这些年正是因为没有二丫,海亮才那么照顾张大毛,让他干最轻最有面子的活儿,挣最多的钱,逢年过节送点心。 张大毛精着呢,所以对媳妇大白梨也是守口如瓶。 大白梨没有难过多久精神就恢复了,因为心情好。 男人虽然坐牢了,可海亮还是跟儿子一样照顾她。吃的喝的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五月的庄家收割完毕,海亮进了一次城,来到了看守所,准备看看张大毛跟李老实。而且给他们带去了很多好吃的。 他们两个在接待室见到了海亮,让海亮惊奇的是,张大毛跟李老实没有颓废,两个人身穿囚衣却容光焕发。 他们的关系又和好如初了,而且放风的时候还在一块下棋。 他们同在一个劳改农场,睡的也是上铺下铺。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想起从前打斗那会儿,简直就是做了一场梦,脱了裤子放屁,脑子里进浆糊了。 他们谈笑风生,告诉海亮不要愧疚,也不会怪海亮不讲情面。 走出看守所的时候,王海亮觉得这就是一对神经病,也是一对老顽童,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最近的一段时间,村子里谣言纷纷,有骂张大毛跟李老实罪有应得的,有骂王海亮不懂情理的,也有人说这件事不同寻常,背后有人在搞鬼,挑拨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仇恨,才把事情搞成这样。 所有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如果说整个大梁山只有一个人最兴奋,最得意,最兴高采烈手舞足蹈,那个人就是张二狗了。 张二狗成功了,隔岸观火,浑水摸鱼,李代桃僵,三条妙计一起成功。 他成功地挑拨了张李两家的关系,让他们产生了仇恨。 经过这场械斗,王海亮的团体联盟果然一蹶不振。 张二狗的出了这口恶气,心里屁颠屁颠美得不行。 我二狗就是聪明,就是那诸葛孔明在世也不过如此吧? 王海亮,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有钱了不起啊?有本事会打针了不起啊?不就是整天帮人打针的时候摸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屁股嘛? 修一条狗屁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出力不落好。 把大梁山搅合个天翻地覆,只是二狗计划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彻底巩固自己在疙瘩坡的地位,树立自己的威信。 再接下来,老子要彻底干倒你,将修路的工程夺过来。还有采药队,柳编队,运输队,全部夺过来。 老子要篡你的权,收购你所有的生意,让大梁山所有的村民都佩服我张二狗,听我的调遣,天下唯我独尊。 现在的张二狗是疙瘩坡的村长,可他这个村长也就是个空架子,早就被架空了。 他这一生都在跟海亮使绊子,只要是王海亮同意的事,无论对错,他全部反对。 海亮说往东,他偏偏就往西,海亮说打狗,他偏偏就骂鸡。 海亮说鸡蛋是树上结的,张二狗立刻就反驳,放屁!那个不是带把滴。 总之,海亮无论做什么,他都想横加干涉。 可他次次都失败,次次都会付出代价,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锲而不舍。 最近的张二狗憋得不行。他的生理得不到宣泄。 一生中的两个女人都走了,四妮跟了唱老腔的小武生,小燕也离开了大梁山。 二狗觉得是该再找个媳妇了。 找谁呢?村子里的好女人不多了,而且所有的女人都在盯着王海亮。 所有的未婚女人都恨不得不将海亮的媳妇玉珠掐死,自己一头扎男人的怀里。 最美丽的未婚女人,也就是学校里的带娣姑娘了,对了,还有那个新老师芳芳姑娘。 带娣不能碰,那是个扫把星,专门克男人,谁碰谁死,谁娶谁死。 芳芳还是不错的,而且跟二狗的关系很熟悉。 当初在z市的时候,张二狗利用芳芳,干掉了自己的对手高老板,将高老板活活气死。他的媳妇也上吊自杀了。 只剩下一个傻儿子憨子,现在也来到了大梁山,在王海亮的工地上干活。 芳芳姑娘本来也想死,最后被张大毛救了,领会了大梁山。 芳芳的美丽再一次吸引了张二狗。现在的张二狗有点后悔,当初在z市,那么好的机会,为啥不把芳芳咔嚓了呢? 要知道,芳芳还是个闺女呢?原装的花姑娘。 张二狗酒足饭饱,想起当初芳芳在他跟前卖弄轻佻的样子,不由呵呵笑了。 四妮得不到,小燕得不到,把芳芳娶回家也不错。 恩恩,老子这就到学校去,跟芳芳摊牌,把她领回家,过日子,生儿子。 张二狗知道自己对四妮是妄想,小燕也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只能对芳芳下手了。 傍晚,夜凉如水,夏季的天空非常炎热,田野里的小麦被收割回家了,地里只剩下了低矮的麦茬。 玉米在麦子没有收割的时候就点播在了地里,刚刚长到脚脖子高。 麦茬跟玉米叶上都挂着露珠,一轮皓月挂在天上,大梁山沉浸在一层薄薄的蒙雾里。 二狗哼着十八摸,唱着过三关,来到了学校的围墙外面。 他拍响了学校的大门。哗啦啦,哗啦啦。 “带娣,芳芳,开门啊……” 张二狗醉醺醺的,扯着公鸡一样的嗓子呐喊。 办公室里的二丫跟芳芳已经用过晚饭,两个女孩子正在备课。 忽然听到校门响,她们一起出来查看。 “张二狗?怎么是你?你来学校干什么?” 张二狗说:“本少爷今天高兴,芳芳,当初在z市,你把心给了我,曾经有一段美好的感情放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错过以后才追悔莫及。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在这个爱字上加个期限的话,我会说……一万年……芳芳,跟我走吧,我错了,当初是我不对,我决定好好跟你过日子了,咱回家吧。” 隔着学校的铁栅栏门,张二狗就要拉芳芳的手。 但是芳芳却瞪了他一眼,骂声:“无聊!” 咣当一脚踹在了铁门上,大铁门发出一阵脆响,正好撞在张二狗的鼻子上。 张二狗哎呀一声,鼻子流血了,他蹲在了地上。 第229章 天赐良机 第229章天赐良机 张二狗在芳芳哪儿没讨到便宜。 因为他知道芳芳再也不喜欢他了。 张二狗去年在z事利用芳芳打败了高老板,不但夺走了高老板的所有生意,还把他送进监狱里判刑十年。 高老板一气之下吐血死在了看守所,他的女人也上吊自尽,憨子变成了孤儿。 一个好好的家就那么散掉,都是张二狗搞得鬼,芳芳恨死张二狗了。 张二狗异想天开,要跟她恢复关系,芳芳恨不得用门挤死他。 张二狗呲牙咧嘴蹲在了地上,老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芳芳跟带娣都没搭理他,回到了学校的办公室,将二狗一个人扔在了门外。 张二狗真想翻过墙头,趁着夜深人静,将这两个天仙般的女孩咔嚓了。 可他又害怕学校里的那条狗,就是王海亮家的黑虎。 黑虎守护在铁栅栏门的这边,瞪着张二狗练气功:“呜呜呜,得儿……呜呜呜,得儿汪!汪汪汪!” 暗夜里,黑虎的眼睛跟两盏绿灯泡似得,看得张二狗头皮发炸。 张二狗咬咬牙:“你们两个别得意,早晚我要把你们两个征服,让你们为我张二狗生儿育女,传种接代……。” 二狗咬牙切齿走了。 其实他对带娣跟芳芳没兴趣,主要是……生理熬不住。 直到现在,他的心里还在挂念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四妮,一个是小燕。 他之所以过来勾搭芳芳,是为了填补心里跟生理上的空虚。 张二狗没能得逞,偏偏这时候咔嚓一声,头顶上响起一个炸雷,大梁山变天了。 六月的天仿佛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刚才还星稀月朗,满天繁星,忽然从北天边飘来一片乌云,迅速遮掩了天空,立刻阴云密布,大风骤起,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将张二狗浇了个措手不及。 二狗没办法,只好捂着脑袋往家跑。 几分钟以后,他就成为了落汤鸡。 学校距离村子很远,这一代的地势很空旷,二狗担心自己被雷电劈死,所以赶紧找地方躲藏。 距离学校最近的村子是李家庄,二狗只好赶到李家庄去躲避。 来到村子口,猛然发现一户人家,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二狗立刻冲上去拍门。 啪啪啪:“屋子里有人吗?开门,我要避雨!” 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二狗说:“我。张二狗。” 吱呀,房门打开了,屋子里闪出一个青年女人的身影,二狗仔细一看认识,竟然是李老实的女人。 原来老实婶的家住在这儿,张二狗也不知道怎么会一头撞进李老实的家里来。 “呀,老实婶,这是你家啊?” 张二狗是认识老实婶的,大梁山五个村子,村子里的住户哩哩啦啦,几百户人家绵延出去七八里。 大家在工地上,田野里,包括张大毛的柳编队里常常碰头,说起来都认识。 “张二狗,咋是你?你来俺家做啥?”老实婶也吃了一惊。 张二狗说:“我被雨浇了,没地方去,看到你家的屋子还亮着,就过来了,老实婶,帮帮忙呗。” 老实婶犹豫了一下。 按说,她是应该帮助张二狗的,可自己家里没人,男人又不在家。他的男人李老实因为跟张大毛一起拼斗,坐牢了,目前的女人是独守空房。 再加上夜深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担心别人说闲话。 可看着张二狗浑身水淋淋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 女人咬了咬嘴唇,说:“那好,你进来吧,但是雨停了以后,你必须走……。” 二狗说:“好,就知道老实婶是好人,心眼可好了。”他拍起了女人的马屁。 张二狗进了老实婶的屋子,外面的雨水越来越大,哗哗作响。 瓢泼的大雨迷如珠帘,面对面都看不清,骤风卷起雨水,找什么东西一样,东一头西一头在地面上乱撞。 地上的雨水深可盈尺,活活将张二狗给困在了老实婶的屋子里。 老实婶还是非常好客的,因为她心眼好,发现张二狗的衣服湿了,她立刻找来了李老实穿过的衣服,让张二狗换上。 张二狗感激涕零,这时候才注意观察女人的样子。 李老实的女人年纪不大,还不到三十,二十七八的样子。 她嫁给李老实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岁。 李老实的年纪大了,差不多四十,因为当初家里穷,娶不起媳妇,人又太老实,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所以就耽搁了。 再后来,他家喂了一头大猪,大猪卖了钱,就娶了这女人做媳妇。 大家都叫她老实婶,乡村女人的名字就这样,随着男人叫。 时间长了,以至于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她都要忘记了。 老实婶的日子不难过,男人虽说老了点,但非常能干。 李老实是第一批跟着王海亮上山的民工,他参加过采药队,也参加过修路队跟运输队。 这几年的时间,王海亮没有亏待他,基本工资加上年底的分红,他们的家里是有存款的。 在加上山里汉子的勇猛和强壮,李老实跟头牛犊子一样,每天晚上将女人裹在身下,弄得大呼小叫,欲仙欲死,欲罢不能。老实婶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对男人也是死心塌地。 可好景不长,灾难没有因为她的善良跟满足而终止,反而像铺天盖地的雹子,一次次砸中了他们家。 老实婶跟着男人一起躲过了大暗病,躲过了大地震,却没有躲得过张二狗的暗算。 张二狗挑拨离间,让张李两家产生了仇恨,李老实跟张大毛之间一场械斗,将两个男人双双送进了看守所。 从此,老实婶就守了寡,女人一个人单过。 最近的两个月,因为身边没男人,老实婶又风华正茂,青春年少,所以她跟张二狗一样……熬不住。 屋子里一灯如豆,外面大雨照样哗哗下个不停。 张二狗看到老实婶,心里还过意不去。 因为毕竟是他用计将李老实跟张大毛送进监狱的,所以内心产生了少许的愧疚。 他发现女人的身段还算秀丽,脸蛋也比较嫩圆,皮肤洁白,得到男人滋润以后的女人,就像大梁山得到灌溉的庄家那样,挺起了青绿色的杆儿。 张二狗的心里就升起一股子冲动。 他说:“老实婶,俺老实叔进了局子,你还好吧?” 一句话戳到了女人的痛处,老实婶低下了头:“有啥好不好的,一个人……熬呗。” 张二狗拿着手巾,擦着脸上的雨水说道:“咱们是好邻居,我也非常敬重老实叔,以后家里有啥事,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老实婶苦笑一声:“家里倒是没啥事儿,就是……。” 她很想说,家里倒是没啥事儿,就是……憋得慌……可话到嘴边,又没好意思说出口。 老实婶也看了看张二狗,张二狗的样子很丑。不是她理想中的对象。 大梁山所有女人理想中的对象,都是王海亮。 几乎每个女人都拿自己的男人跟王海亮比较。 张二狗的样子跟王海亮比起来根本不是一道局。 如果说王海亮是二郎神,那张二狗充其量也就是二郎神身边的那条哮天犬……拉下的一泡屎。 张二狗的难看跟丑陋在大梁山是出了名的。 但不可否认,张二狗有能耐,而且那能耐大了去了。 他们家是祖传的木匠,有手艺,不少挣钱。 他的爹老子当初就是大梁山的第一富户。 现在的张二狗同样不简单,腰缠万贯,是大梁山除王王海亮以外的第二能人,家里有钱。 张二狗为了跟小燕睡一觉,砸出去十万块,这件事在大山里传得沸沸扬扬。 很多女人都想跟张二狗睡一觉,然后也想被他用十万块砸一下。 一富遮百丑,是至理名言。 虽说老实婶的家里不缺钱,但是她缺男人,张二狗虽然丑,也算个男人,总比没有男人强。 老实婶瞅着张二狗,也有点心猿意马了。 屋子里很静,两个人都不说话,加上灯光的摇曳,产生了一股迷离的情调。 他俩都在往哪个地方想,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而有些机会,是上天帮他们创造的。 终于,机会来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大,狂风怒卷着雨水,鞭子一样在地上抽打。 抽打在树上,将大树连根拔起,抽打在房顶上,房顶被掀起。 李老实的家是茅草房,大地震以后,从前的屋子被晃倒了,于是垒砌了茅草房。 手里倒是有存款,本来打算翻盖新房的,可男人坐牢以后就搁置了。 大风这么一吹,立刻,茅草顶就被掀去了一部分,半个屋顶就露出了天。 倾盆的大雨顺着屋顶浇进了屋子里。 咔嚓嚓,一道闪电撕裂长空,划破了天际,紧接着,一个惊天的炸雷在头顶上响起。 老实婶吓得一抖,“妈呀!”尖叫了一声,瞬间扑进了张二狗的怀里。 张二狗也被这一声闪电吓得魂飞魄散。 屋顶被撕裂,大雨大水浇湿了屋子里的一切,油灯也熄灭了,炕上的被褥也被浸泡了。 但是当女人绵软的身体一下子靠近,张二狗闻到了一股子香气。 他将老实婶抱紧,再也舍不得松开了。 老实婶明白过来以后,才意识到尴尬,立刻大呼:“二狗,快,帮俺收拾,收拾啊,被子湿了,家具也湿了,还有粮食,粮食也被雨水浇了……。” 女人顾不得羞涩,打算挣脱张二狗,抢救屋子里的东西。 但是张二狗抱着她,一下子又把女人给扯了回来,扯进了怀里。 、 他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在了女人的脸上,亲她的脸蛋,亲她的嘴巴。 老实婶浑身打了个冷战,立刻明白张二狗想干啥。 她想挣扎来着,但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是挣扎了没几下,就被男人征服了。 接下来,她同样变得疯狂,一下抱紧了张二狗的脑袋,两个人一起滚倒在了土炕上。 下面是湿漉漉的棉被,上面是倾盆大雨的浇灌。 但是他们什么都忘记了,死死缠绕在一起,跟着大梁山的风雨一起震撼,一起颤抖……。 第230章 煽风点火 第230章煽风点火 老实婶跟张二狗相好的这晚,她六岁的儿子大癞子也没在家。 大癞子的牛牛被张二狗削去以后,住在了姥姥家,有姥姥跟姥爷看护。 正是因为家里没人,老实婶跟张二狗才如鱼得水。 她不知道眼前的二狗就是陷害他儿子跟男人的罪魁祸首,生理的焦渴反而让她将他当成了恩人。 她跟他缠在一起,同样亲他的嘴巴,咬他的脸蛋,一排小钢牙在男人的赖利头,脑袋上啃来啃去,完全把张二狗的脑袋当成了猪头肉。 她渴望难忍,欲罢不能,很快扯开了张二狗的衣服。 张二狗也扯开了女人的衣服,很快,两个人都是一条布丝也不沾了。 上面冰冷的雨水泼洒在身上,在他们的后背上前胸上洒下了无数水珠。 那些水珠来回飞溅,在二狗的后背上流淌,成为一条条小溪,又顺着脊背流下来,滴在了棉被上,一炕棉被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们就那么在棉被上翻滚,撕咬,荡漾……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汗水跟雨水搅合在一起,男人女人一起随着狂风嚎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那时候大雨大水还没有停,男人女人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 老实婶的身子光溜溜的,到处是水珠,她的头发也湿漉漉的,雨水顺着发梢流淌下来,滴在地上,地上早已流成了河。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完全荡漾在那种舒畅里不能自拔,所有的一切全都抛掷脑后。 什么电闪雷鸣,什么风雨交加,即便屋子整个被大风卷走,被雨水冲塌,即便一起被砸死,也心甘情愿了。 老实婶家的屋顶大半个都被狂风暴雨卷走了,外面是倾盆大雨,屋子里是瓢泼大雨。 可她什么也懒得收拾,女人反而抱着张二狗哭了,泣不成声。 张二狗问:“你哭啥?” 老实婶道:“俺不是人,俺不要脸,俺是牲口,俺做了对不起那口子的事儿。咋出去见人啊?” 张二狗呵呵一笑:“怕什么?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俺的屋子破了,咋办?棉被被雨水泡湿了,粮食也被雨水泡湿了,咋办?” 张二狗说:“那都是小事,房子破了,正好盖新的,棉被没有了,我家里有,粮食没了,我帮你背。跟我一晚,你也是我的女人,我不会看着你受苦不管。” 张二狗这么一说,老实婶的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张二狗自然不会白白睡了她的身子,人家有的是钱。 老实婶早想将草房拔掉,翻盖新房了,而且也准备了木料,石料跟存款。 可李老实坐了牢,蹲了大狱,家里的修建工程只能搁置。 但是张二狗会帮她,李老实没有干成的事儿,张二狗自然会帮着她干成。 想到这里,女人不担心了,黑也不怕了,暗也不怕了,反而将二狗抱得更紧。 “二狗,你要说话算话,不能抛弃俺,要不然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二狗说:“当然,啥时候你想盖房,跟我说话,我帮你找工匠,钱不够我给你添。” “二狗,你真好……”老实婶感动极了,将张二狗越抱越紧。 风雨交加中,他们缠在一起,又折腾了一次……。 他们从傍晚一直鼓捣到天明,后半夜的时候,雨水停了,鸡叫三遍,张二狗才穿上衣服。 衣服还是湿漉漉的,二狗说:“婶子,我走了。” 老实婶说:“二狗,你啥时候还来?” 二狗说:“不来了。” 女人说:“俺的家被雨水毁了,吃的用的都没了,咋办?” 张二狗呵呵一笑,帮她出了个注意:“老实婶,你的家不是风雨毁掉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老天毁掉的,毁掉你家的,是张大毛,还有张拐子。 你想想,如果你的男人还在,家就不会毁掉,说不定已经住进了新房里了。 现在你男人没有了,都是张拐子跟张大毛造的孽。 张大毛坐牢了,可张拐子还没有付出代价,你就忍心看着他那么逍遥快乐?” 张二狗在挑事儿,挑拨老实婶跟张拐子的关系,他就是个搅屎棍,唯恐天下不乱。 上次刨坟,张拐子跟喜凤嫂将张二狗一顿暴打,至今那种仇恨还记忆犹新。 他就是要老实婶跟张拐子去闹,跟喜凤嫂去闹,挑起新的仇恨。 而他自己就可以坐收渔翁得利。 老实婶说:“对,都是张拐子跟张大毛引起的,张大毛坐牢了,可张拐子还在,老娘不会让他那么快活,二狗你说,咋办?” 、 张二狗说:“房子的事儿,我会帮你想办法,会找匠人帮你翻盖,这段时间你没地方住,就住张拐子家,讹他! 谁让他找人跟你男人打架?不是他,你家的房子也不会毁掉,老实叔也不会坐牢。” 被张二狗这么一扇风一点火,老实婶的怒气蹭地窜上了半天空,怒道:“对,不能让他好过,老娘去找她算账!” 临走的时候,张二狗甩给老实婶一叠钱,算是勤苦费,也算是这一次的补偿。 他是不会让老实婶吃亏的。 女人发现有钱拿,一边穿衣服,一边眯着眼睛笑了,说:“死鬼,你还挺懂得情调的。” 张二狗说:“我这人有一点好,就是从不让女人吃亏,有时间咱们再约会,走了……甜心。” 老实婶也冲张二狗摆摆手:“走吧,小乖乖,以后咱们再较量。” 就这样,张二狗离开了,回到了疙瘩坡。 张二狗一走,老实婶来了劲头,女人听了男人话,准备找张拐子讨个说法了。 天色刚刚亮,老实婶就来到了疙瘩坡,拍响了张拐子的家门。 啪啪啪,啪啪:“张拐子,开门,开门!” 老实婶将张拐子的家门拍得呼呼山响,一边拍一边嚎叫。 张拐子跟喜凤嫂正在睡觉,两个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外面出了啥事。 于是,张拐子癔症着脸,出来开门。 “老实婶,咋是你?你来俺家干啥?” 老实婶把胸一挺,双手叉腰怒道:“张拐子,我曰你娘!” 张拐子被骂得莫名其妙:“老实婶,俺娘咋着你了?干嘛骂人?” 老实婶怒道:“我骂你?我还抽你呢,你跟张大毛联手,害的俺男人坐了牢,你舒心了?老娘的日子却没法过了。 你到俺家去看看,屋顶没有了,吃的喝得都没有了,都被大雨冲走了,你说该咋办?” 张拐子摸着赖利头脑袋说:“你家的东西被雨水冲走,管我个屁事?” “废话,不是你跟张大毛联手欺负人,抄了俺的家,俺男人也不会坐牢,家里的屋顶也不会被大风吹走,吃的喝的也不会被雨水泡烂……现在张大毛坐牢了,俺家的一切损失,你必须包赔!” 老实婶的话简直是胡搅蛮缠,他男人坐牢那是咎由自取,现在把所有的怒气只能出在张拐子的身上。 上次的事儿多多少少也跟他有关系。 那次大战,不单单张大毛的本家参加了,张拐子的家里人也参加了。 所以说,张大毛跟李老实蹲大狱,跟他有扯不断的关系。张拐子应该负一部分责任。 张拐子是老实人,好男不肯女斗,问道:“那你说,咋办?” 老实婶说:“俺的家没有了,只能住你家,房子一天修不好,俺一天不走。死也要死在你家。” 女人还赖上了他。 一场大风大雨过来,疙瘩坡和其他四个村子的房屋被吹倒不少,屋顶也被掀走不少。 很多房子太粗糙了,都是土打墙,茅草顶。根本经受不住大风大雨的侵袭。 这本来就是天灾人祸,可老实婶非把所有的罪过强加在张拐子的身上。 张拐子没有办法,看着一个女人可怜。只好说:“老实婶,这样吧,房子我找人替你修补,粮食从俺家里背,被雨水冲了的被窝,衣服什么的,我让喜凤帮你浆洗,可以了吧?” 老实婶想了想,说:“那行,暂时就这样吧。” 于是,当天上午,张拐子就找了几个工匠,将老实婶家的屋顶修补好了,被雨水冲了的粮食,也按照斤两的多少,从自家的粮仓里挖出来背给了她。 喜凤嫂也觉得自己不对,毕竟老实婶的男人因为他们坐牢了,儿子的牛牛也被人割了,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同样帮着老实婶收拾了家。 老实婶的家被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焕然一新。 但是女人的心里还是不解气,觉得张拐子欠了她太多。 当天晚上,她没有回家睡,晚饭是在张拐子家吃的。 到了晚上,非要睡在张拐子跟喜凤中间不可……她还不走了。 这下把张拐子给气坏了,男人恨不得抄起拐杖,将她轰赶出去。 “老实婶,房子帮你弄好了,吃的喝的,铺的盖的,都帮你弄好了,你咋还不走?” 老实婶说:“我住你家不走了,家弄好了,身边没个男人管屁用?俺男人是因为你坐牢的。我身边没男人睡,老娘也不能看着你跟女人快活。 俺准备睡在你跟喜凤中间,让你们两口子啥事也干不成。啥时候老实回来,俺啥时候走……。” 张拐子哭笑不得了,怒道:“你……你这不是讹人吗?” 老实婶说:“对,我就讹你,有本事过来咬我啊?” 女人蛮不讲理,得寸进尺,把张拐子气个半死,张拐子举起拐棍,要跟老实婶干仗。 喜凤嫂在旁边赶紧拦住了男人,好言好语道:“老实婶,你怎么这样?俺跟拐子已经知道错了,知道对不起你们家。你到底想咋着?” 老实婶说:“很简单,让俺男人蹲了大狱,你们必须包赔俺一个男人,从今天起,张拐子跟俺睡了,你靠边站……。” 天下竟然有如此混蛋的道理,不要说张拐子,喜凤嫂也气得无话可说。 老实婶要跟她的男人睡觉,喜凤嫂根本不能接受这个条件。 喜凤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同情女人,竭力压抑着怒火,说道:“老实婶,要不这样,俺认罚,认罚行吗?俺可以给你钱,包赔你的损失,拐子哥,快,拿钱!” 喜凤打算用钱将老实婶轰走,破财免灾。 这是个瘟神,蛮不讲理的瘟神。 第231章 自食其果 第231章自食其果 张拐子一瞪眼,脖子一梗,怒道:“不行!凭啥给她钱?咱又不欠她的!” 喜凤嫂从炕席下面抓起一把票子,劝道:“拐子哥,咱就当破财免灾了,本来就是咱们不对,拿上钱,把老实婶送回家,这件事就算了。” 老实婶本来不想走,可发现喜凤给她钱,立刻心软了。 女人是喜欢钱的,而且张拐子这些年赚了不少的钱。 他跟喜凤嫂都很勤劳,每天天不亮起来劳作,代销点的生意十分红火。 张拐子跟喜凤嫂还在王海亮的生意里入了股,每年都有分红拿。 再一个,大夯哥死了以后,海亮给了喜凤嫂一大笔抚恤金,并且答应将大夯的儿子如意养到十八岁。 所有的钱加起来,张拐子在大梁山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富户了。 喜凤嫂希望用钱摆平这件事。 老实婶一下抓过了喜凤手里的钱,呵呵冷笑一声:“今天晚上就放过你们,明天俺还来。张拐子,送俺回家。” 她跟皇太后那样,打算摆驾回宫。完全将张拐子当做李莲英使唤。 张拐子那个气啊,送她吧,真懒得去。不送她吧,疙瘩坡距离李家庄二三里,半夜三更还真怕女人出危险。 最后张拐子一咬牙,送佛送到西,赶紧将这个瘟神送走,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就这样,张拐子将李老实的女人送回了家。 好不容易来到了家门口,张拐子说:“你进去吧,我走了。” 老实婶说:“不进去坐一坐?” 张拐子懒得搭理她,怒道:“你还想咋着?钱我们也给了,房子也帮你修了,粮食也帮你背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别太过分!” 老实婶说:“俺就是要过分,你张拐子这辈子欠俺的,你欠了俺一个男人,俺要守十年的活寡。你知道女人守寡的滋味吗?你不知道……那是一种油煎一样的感觉。” 张拐子说:“老实婶,村子里械斗那件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大家都有错,全都付出了代价!你何必咬死我们家不放口? 我求求你,收手吧,只要你放过我跟喜凤,我张拐子一辈子感念你的恩德。” 张拐子好话说尽,差点给老实婶跪下。 他是不想惹事的。免得仇恨一代延续一代,代代不得停息。 老实婶发现张拐子服软了,露出得意的微笑。 想不到张二狗教会她的方法还挺管用,果然把张拐子弄得精疲力尽。 女人也是死摧得,根本没想到张二狗在她的身上下了圈套。 老实婶说:“拐子哥,你跟俺进门,俺有话说。” 张拐子道:“有啥事儿,就在这儿说,我不进去。” “你不进来,咱两家的事儿就没完,俺保证,进屋子跟你说几句话,以后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张拐子犹豫了一下:“当真?” “当然,俺不会骗你的。” 张拐子想了想,自己是男人,进去也不会吃亏,吃亏的是她。 于是点点头说:“好。”他跟着老实婶走进了屋子。 女人打开房门,点着了油灯,屋子里有了亮光。 张拐子道:“说呗,啥事?我听着呢。” 哪知道老实婶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张拐子吓得魂飞魄散,女人甩给他一句话:“脱衣服,上炕!!” 张拐子一愣:“上炕……做什么?” 女人说:“你知道。” 张拐子说:“我不知道!你把话说清楚。” 老实婶说:“还债啊,你欠了俺一个男人,用你的身体还债。” 张拐子怒道:“你放屁!天下竟然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想男人想疯了吧?” 张拐子开始骂人。 不是他装笔,,张拐子也算是好人,偷鸡摸狗,踹孀妇门的事儿,从来没干过。 正是因为看中这一点,喜凤才死心塌地跟着他,张拐子人瘸心善,从不干这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 老实婶的意思,老娘的日子不能过,你张拐子的日子也别想过。 老娘要咔嚓了你,然后把咱俩的丑事在村子里宣扬一翻,坏掉你张拐子的名声。 最后搞得张拐子跟喜凤嫂离婚,家破人亡才好呢。 哪知道张拐子不上当,跟喜凤嫂比起来,老实婶的样子就差多了。 喜凤那可是大梁山的村花,人非常俊,现在虽说生了儿子,接近了三十岁,可那小模样照样迷倒大梁山半道街的男人。 有这么好的媳妇,张拐子看村子里的其他女人,都是粪土。 老实婶道:“一句话,你脱不脱?上不上炕?” 张拐子怒道:“不脱,不上,憋死你……!” 男人说完就要走,因为担心惹祸上身。 哪知道老实婶嗖地一下,从炕上的菠萝里拿起一把剪刀,冲张拐子怒道:“张拐子,今天你不上炕,老娘就死在你面前!你可别后悔。” 女人利用剪刀威逼,张拐子还真没当回事,冷冷一笑:“老实婶,你没照照镜子?就你那样子跟我们家喜凤比起来,提鞋子都不配,我能看上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张拐子这次真不再搭理她了,拄着拐杖要出门。 哪知道刚刚扭转身,老实婶一下子扑了过来,抱紧了他的身子。 “拐子哥,你别走,别走啊……” 女人死死将张拐子抱紧,眼睛一眨巴,竟然流出了泪水。 她的声音也有点发颤:“拐子哥,俺的日子真的不好过,真的不好过啊……你就当可怜可怜俺行不行? 只要咱俩好一次,俺就答应,以后再也不缠着你跟喜凤,咱们两家的恩怨也会一笔勾销。 俺知道自己比不上喜凤,喜凤那么俊,俺这么丑,可俺自问也算年轻,有几分姿色,你不会吃亏的。 你老实叔坐牢了,身边每个男人,真的熬不住啊……俺儿子的牛牛也没有了,俺想再要个儿子,拐子,你就跟俺一起生个儿子吧……” 女人的声音是哀怜,也是祈求。 但张拐子觉得女人打得是悲情牌,就是要破坏他跟喜凤之间的关系。 张拐子抬手一挥,怒道:“你给我滚!” 可能是用力过猛,张拐子一下子将女人甩出去老远,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老实婶发现张拐子不从,她立刻恼羞成怒了。 “好!既然你不答应俺,那咱俩谁也别活了,俺跟你同归于尽!” 女人说完狠命地抓起剪刀,冲张拐子刺了过来。 张拐子一看不好,眼疾手快,飞身闪开了。 他是闪开了,拐棍没闪开,老实婶一脚绊在了他的拐棍上。 女人没站稳,扑通摔倒在了炕上,趴在炕上不动了,身子直挺挺的。 张拐子理也没理她,还冲他呸了一口,骂道:“不知羞耻的贱人!” 他拄着拐杖就那么大模大样走了,谁也没有预料到,命案就在那一刻发生了。 老实婶的面目扭曲起来……那把锋利的剪刀一下子刺进了她的胸口,刺破了她的心脏……殷虹的鲜血顺着土炕汩汩流下。 她连惨叫一声也没有,伸出手遥遥冲着张拐子抓了过去,可张拐子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张拐子做梦也想不到,老实婶会错手杀死自己,那把剪刀会刺进心脏。 他只是觉得女人下贱,要占他的便宜,赶紧逃之夭夭。 大栓婶就那么趴在炕上没了呼吸,尸体慢慢变凉,女人的眼睛睁得很大,好像有点死不瞑目。 剪刀刺进心脏,一分钟不到就一命呜呼了,即便张拐子在场,也没有施救的机会。 老实婶死去的那一年是1987年的夏季,天气十分炎热,大梁山的小麦刚刚收割不久,秋玉米也刚刚没过膝盖。山上的野果还没有到成熟的季节。 当天夜里,又下起一阵瓢泼大雨,大雨把张拐子的脚印冲得干干净净。 村子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老实婶死了。张拐子不知道,喜凤嫂不知道,老实婶的娘家人也不知道。 老实婶的尸体就那么在家里爬了整整20天,因为天气热,她的尸体开始腐烂,变得面目全非, 她的身体严重脱水,面部的肌肉彻底烂没了,很多蛆虫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 第一个走进她家的还是张二狗,张二狗因为跟女人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想来第二次。 这些天,他一直惦记着李老实的女人,惦着她的小蛮腰,惦着她的圆脸蛋。 而且他还准备帮着女人翻盖新房。 二十多天没有见过女人了,心里想地不行,每天晚上睡不着,于是他就到李老实的家里转转,顺便跟女人再深入了解一下。 走进李老实的家门,他发现屋子门没锁,里面黑洞洞的。 张二狗的心里就很纳闷,不会是老实婶出事了吧? 他首先拍了拍门,喊道:“老实婶,你在不在啊?” 屋子里鸦雀无声,窗户纸已经破败不堪,冷风吹过,发出呜呜啦啦的声响,透过几分阴森。 张二狗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进了屋子,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首先钻进张二狗鼻孔的是一阵乌酸烂臭的味道。那股味道差点呛得他打个趔趄。 他更加迷惑不解了,以为屋子里有死老鼠。 于是就拿出火柴,划着以后点亮了屋子里的油灯,这么一看不要紧,把他吓得三魂升了天,七魄着地滚,头发根刷拉就树立起来。 只见土炕上爬着一个人,是个女人,那衣服是老实婶的。 女人已经死去很久了,胸口上插着一把剪刀,尸体完全溃烂,严重脱水,只剩下了一副骷髅。 那些味道就是从女人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奇臭难闻。一大群苍蝇在女人的上空飞旋,乌压压一片。 还有很多蛆虫从死人的眼睛里爬出来,钻进鼻孔,又从鼻孔里爬出来,钻进嘴巴。被子上,土炕上,地面上,密密麻麻,到处是白乎乎的虫子。 从死人的衣服上,张二狗看得出那就是老实婶。女人竟然自杀了…… 张二狗被闪电劈中,从前的恩爱一股脑显现在了脑海里,他的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 “俺滴亲啊!你咋不等我一步啊————!”二狗嚎哭一声抱住了女人的死尸,几乎晕厥过去。 第232章 中邪 第232章中邪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张二狗虽然跟李老实的女人没有深交,可两个人毕竟哼哼唧唧睡了一晚,怎么可能没感情? 他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脑袋努力向后扬起,脸红脖子粗,张了半天嘴巴才叫出声。 张二狗哭啊哭,嚎啊嚎,根本不敢大声,害怕村子里的人知道,惹祸上身。 他竭力压抑着那种痛苦,泪流满面,在屋子里呆立了好久好久,终于默默退了出来,临走的时候,关上了屋子门。 张二狗没有把老实婶死亡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是怕引火烧身。怕村里人怀疑他跟这件人命案有关。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一头扑倒在炕上,依然泪流不止。 老实婶的尸体是张二狗离开的第二天被人发现的。 走进她家门的人是张拐子。 张拐子那天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的话不该说那么重,伤了老实婶的心。 无论怎么说,李老实坐牢跟他都有关系,他们的儿子牛牛被割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她一个女人家着实不容易,张拐子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她。 那天早上张拐子起来,去拍李老实家的门,发现房门关着,他以为老实婶出去了,就坐在门外等。 越等越觉得不对劲,李老实的女人不应该这样啊?山里人勤谨,她一般不睡懒觉的。 这时候张拐子才发现,他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过李老实的女人了。 而且从女人的屋子里传来一股恶臭,臭不可闻,隔着两座墙头,张拐子还被熏得头昏脑涨。 于是,张拐子推开门,进了屋子。 进去一看,眼前的一切把张拐子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屋子里狼藉不堪,到处是血,被窝上,地面上都是红呼呼的。炕上趴着一个女人的尸体,那女人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那股恶臭,就是从女人的尸体上发出来的,四周爬满了肉呼呼的蛆虫。 把张拐子吓得,蹬蹬蹬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老实婶死了,她是自杀的。 一把剪刀端端正正刺在女人的胸口上。整个身子完全干枯,只剩下了一副羊骨。 张拐子:“哎呀!”一声向后跌倒,浑身跟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他哭着喊着冲了出去,引起了大街上一片哗然。 张拐子满面惨白,也吓得瑟瑟发抖,跌跌撞撞一口气冲上了大梁山的工地,第一时间通知了王海亮。 赶到的时候,王海亮一身工作装,头戴安全帽,正在指挥修路工程, 张拐子颠颠跑了过来,一下子拉住了海亮的手。气喘吁吁说:“海亮,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恐惧。 王海亮一愣,问:“拐子哥,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张拐子说:“海亮,老实婶……死了,” “……”王海亮猛地打了个冷战,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冲上了脑海。 “啊?啥时候的事儿?” 张拐子说:“她的尸体都烂透了,已经死了差不多二十多天。” 王海亮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跟着张拐子扑进了李家庄。 进门一看,海亮也吓得后脊梁冒冷风,站在那里好久没动弹。 海亮说:“报警,快报警,死人了!马上报警,让派出所的人过来查,到底怎么回事?” 王海亮的心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老实婶会无缘无故死在了家里?女人是他杀还是自杀? 一时间,李老实女人自杀的消息就像一场骤风,呼啦啦在大梁山蔓延开来,不到一天的功夫,上千口子人都知道了。 王海亮立刻安排人进城,通知了大梁县的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是三天以后赶到的,在海亮的保护下,现场没有遭遇破坏。 他们立刻调查现场,啪啪拍照。 几个村子的人,呼呼啦啦赶到了老实婶的家,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证据采集完毕,那就是老实婶的尸体该怎么办? 反正已经烂透,根本无法保存,海亮只有让几个年轻人,用麻袋将女人的尸体装起来,就那么拉上大梁山埋掉了。 就这样,老实婶的尸体被埋进了山坡上。 她的死一直是个谜,没有人知道她死亡的原因。 大家都觉得老实婶是自杀,首先是儿子的牛牛被割,再就是男人坐牢,被判十年。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感到天塌地陷,一时想不开,难免会走错路。 不单单村子里的人这么认为,几天以后,山外的派出所也送来了验尸报告,证明老实婶的确是自杀。 因为那把带血的剪刀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 总而言之,这件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事情的真正灾难,是五天以后发生的。而且是在大梁山的工地上。降临在了憨子的身上。 那一天,工地上热火朝天,所有的工人都在忙碌,钉炮眼的钉炮眼,排险石的排险石。 夏季的炎热让人们挥汗如雨,年轻人全都光了膀子,钻机跟夯机也开得马力十足。 太阳照在头顶上,仿佛顶着一个大火球,就在这时候,憨子竟然晕倒了。 憨子是山外人,他来大梁山半年了,半年的时间一直兢兢业业。 王海亮不但给他安排了住处,让他看工地,而且还安排了其他搬搬抬抬的活儿。 他一直在照顾憨子,让他干一个人的活儿,拿两个人的钱。 可憨子还是晕倒了,人事不省,出溜到了地上。 王海亮正在指挥,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海亮哥,有人中暑了,快去看看。” 王海亮吃了一惊,立刻放下图纸,扑进了人群。 只见憨子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虚汗如注,男人哆嗦成一团。 憨子是有羊癫疯的,正是因为有羊癫疯,所以三天两头会摔倒,倒下就起不来了。 每次倒下都是四肢僵硬,双手是跟手指叉开,怎么掰也掰不动。 这就是羊癫疯,严重的还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海亮赶到的时候,发现憨子两眼无神,面色苍白,嗷嗷大叫。 他的身子蜷缩在石头缝里,冲着不远的地方一个劲的嚎叫:“走开,你走开!别拉我走,别拉我走啊!!” 他哆嗦得就像风雨里的树叶。 憨子眼前出现了幻觉,看到旁边有个女人的脸冲他狞笑,那女人的脸色纸一样白,一张口满嘴的獠牙。 而且还冲着他勾指头:“小伙子,过来啊,我死了,陪着我下地狱啊。” “啊——————!”憨子吓得几乎破掉苦胆,缩在石头后面不敢动弹。 海亮一下扑了过去,将憨子抱在了怀里。”憨子,咋回事呢?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 憨子吓得在海亮的身上拱啊拱,说:“俺不认识她!不认识她!他要拉俺走,拉俺走啊?她的嘴角上有一颗痣,俺没见过她!!” 憨子这么一嚎,不要说王海亮,旁边的几个青年全都大吃一惊。 嘴角上有颗痣,那不是死去的老实婶吗? 后来王海亮才知道,憨子幻觉里的女人,正是老实婶,因为女人的嘴角上的确有一颗美人痣。 而且憨子的确没见过老实婶,他来大梁山半年,根本没进过村子,但是把老实婶的样子形容地惟妙惟肖。 憨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怖,忽然将王海亮推开了,冲出了人群,他嚎叫着,奔跑着,在山石上来回的翻滚,躲藏,浑身颤抖地好似筛糠。 大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张建国跟三个年轻后生,也没按住他。 王海亮死死盯着憨子,又看了看四周,发现天快黑了,夕阳西下,四周除了山石跟民工啥也没有。 他是最有名的小神医,看得出憨子不像是羊癫疯,也不像是中暑,分明是中邪了。 中邪的人神志不清,一般都会出现幻觉。 王海亮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但是明白现在首要的,是把憨子稳住,不能让他这么狂躁。 海亮默不作声,慢慢从皮囊里捏出一根二寸银针,一个箭步扑向了憨子,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他的后脖子刺了进去。 金针一下刺入穴道,憨子觉得浑身一麻,胸口以下就动弹不得了,头脑也开始昏迷,倒在了地上。 王海亮把憨子的身体扶正,让他平躺在了地上,然后开始帮他号脉。 憨子的心跳非常快,而且雄壮不稳,一摸就知道他是受到了刺激,因为惊吓过度,而至高烧不退。 用迷信的话说,这就是三魂不见了七魄,因为七魄被吓飞了,脱离了躯体。 中医治疗这种病症,一般都是定气安神,服用一些镇定药物。 山上的药箱子是现成的,药物也很齐全,因为要防止突发事件,海亮早已准备了一切。 他不慌不忙,慢慢打开药箱子,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拿出几粒药丸,撬开憨子的嘴巴,帮他服了进去。憨子的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就进去了梦乡。 再次把银针拔出来的时候,憨子已经老实了很多,再也不狂躁了。 张建国跟几个年轻人莫名其妙问:“海亮哥,憨子这是咋了?为什么忽然这样,这是羊角风吗?” 海亮摇摇头说:“不是羊角风,也不像是中暑,他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事情,他被老实婶……鬼上身了……。” 一句话不要紧,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打了个冷战。 “老实婶?鬼上身?海亮哥,你别吓我们?” 王海亮说:“我也不相信,可憨子没见过老实婶,刚才他看见的女人,的确是老实婶无疑。难道李老实的女人……死不瞑目?” 王海亮像是喃喃自语,他是从不相信鬼神传说的。 他是个无神论者,崇尚科学,跟着他的爹老子王庆祥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闹鬼的事儿。 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真的有鬼上身,老实婶跟憨子无冤无仇,为啥要缠着他? 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王海亮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但是意识到,李老实女人的死,没那么简单……。 第233章 再次中邪 第233章再次中邪 憨子见鬼的事儿并没有完。就在海亮为他治疗以后的当天晚上,他又看到了那张苍白的脸。 本来憨子已经没事了,傍晚的时候苏醒了过来,服用海亮的药以后精神渐渐恢复了正常,张建国从工地的食堂里帮他打了饭。 哪知道刚刚放下碗筷,他又嚎叫起来。 这一次比傍晚还要厉害,他忽然脸色变了,变得恐惧无比:“娘啊!”一声大叫,顾头不顾腚,扎在了工棚的土炕上,颤抖地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 “哎呀!你放过俺吧,俺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别锁俺,别锁俺啊——” 憨子一个劲的惨叫,眼睛死死盯着帐篷口,把陪着他吃饭的几个民工吓得莫名其妙。 “憨子,你咋了?你咋了啊?到底看到了啥?” 几个民工的眼睛也一个劲的在帐篷里扫,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清风吹动帐篷口的声音,呜呜啦啦地响。 憨子说:“一个女人,她要锁我走,嘴巴上有一粒黑痣,建国哥,快去……把海亮哥叫来,她害怕海亮哥,去叫海亮哥啊!” 憨子都魂不附体了。 张建国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儿,他不知道憨子看到了啥。 但却不敢怠慢,立刻冲进了王海亮的帐篷,将王海亮又拉了过来。 王海亮走进帐篷,利用相同的办法,还是刺了他的穴道,喂他吃了两粒药丸,憨子才安静了。 他的神经兮兮把工地的人搞得担惊受怕。 山里人本来就迷信,憨子这么一闹,大家全都被感染了。 张建国说:“海亮哥,憨子一定是撞邪了,不如俺去烧香磕头,帮他许愿吧。” 王海亮说:“扯淡!鬼神的东西怎么可信?都是唬人骗人的。憨子不是撞邪,应该是有病,脑袋里出现了幻觉。” “可憨子说的惟妙惟肖,就跟老实婶一模一样,那是咋回事?他可从来没见过李老实的女人啊?” 海亮说:“天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知道,憨子一定是病了,他的脑袋里应该有个瘤子。只不过那个瘤子长在脑颅里,根本就没法取出来。这是他呆傻的原因之一,也是他患有羊角风的原因。” “你的意思,憨子是因为脑子里有个瘤子,产生幻觉才看到了死去的老实婶?这也……太巧了吧?” 海亮的话让张建国无法相信,就是海亮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过分牵强。 还好憨子只是闹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几天以后,他身体竟然彻底恢复,服用了海亮的药,第二天就头脑清醒了,第三天就跟常人一模一样。 他完全甩去了病态,变得健步如飞,帮着工地的大师傅做饭,挑水砍柴跟从前一样有力,走起路来脚步也虎虎生风。 再问起他见鬼的事情时,他自己也想不起来是咋回事。 ………… 大梁山出现老实婶鬼魂的事情并没有完,憨子只是一个开端。 他这边刚刚恢复过来,张拐子哪儿又出事了。 因为张拐子和喜凤嫂也看到了老实婶的鬼魂。 这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天晚上,天色已经黑透,张拐子跟喜凤嫂要睡觉了。喜凤嫂到茅厕去提尿盆。 乡下就这样,庄户人家每天夜里睡觉前必然要往屋子里提尿盆,方便的时候不用上厕所。 乡下人的厕所大多在院子里,夏天还好点,冬天光着身子下炕,到厕所撒泡尿,再回来的时候,屁股都冻掉了。 还有的女人胆子小,半夜不敢出门,所以大家都有往屋子里提尿盆的习惯。 晚上,喜凤嫂走进了茅厕,立刻有了撒尿的冲动,于是解开裤子蹲下,茅厕里发出一股小河流水的声音。 尿完以后她提上了裤子,刚刚抓起尿盆,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忽然,一条白影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一张女人苍白的脸颊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女人面白如纸,眼睛是血红血红的,嘴巴一张,露出一口獠牙,双手一伸住了喜凤嫂的脖子。 喜凤嫂看得清清楚楚,那女人十指如钩,每一根指甲都跟刀子一样的锋利,好像能刺穿人的心脏。 猛然被女人抱住,把喜凤嫂吓得拉了一裤子“熬!”地一嗓子,女人的脑袋轰隆一声。差点晕死过去。 “拐子哥!他爹!救命啊!救命啊!”喜凤嫂竭斯底里惨叫起来。 喜凤嫂的声音又尖又细,不但震惊了张拐子,张湾村半道街的人也吓得浑身一抖。 张拐子在代销点里盘点货物,女人一声尖叫,他预感到了不妙,抓起拐杖向外跑,一溜烟地冲进厕所,抱住了喜凤嫂的身子。 “他娘,咋了这是?咋了?” 喜凤嫂浑身筛糠一样颤颤抖抖,指着眼前的白影子嚎叫道:“他爹……鬼呀……那鬼抓俺!!” 张拐子也吃了一惊,最近,山上憨子见鬼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搞得人心慌乱。 乡下人是比较迷信的,一听说有鬼都不敢出门,喜凤嫂也受到了感染。 喜凤的样子恐怖之极,一头扎进了张拐子的怀里,抽抽搭搭哭起来。 张拐子闻到一股臭味,这才知道女人吓得都拉屎了。 他仔细看了看喜凤嫂指着的那条白影子,晕!那只不过是一件洗净的衣服,凉在院子里的衣架上。 因为夜风很凉,风一吹,衣服来回的摆动,喜凤嫂走出茅厕的时候,一脑袋撞在了衣服上,白衣服包住了她的头脸。 因为害怕,她就觉得是一个女鬼抱住了她。 张拐子赶紧安慰媳妇,说:“不怕,不怕,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不信你看看。” 喜凤嫂吓得不敢看,摇着头说:“俺不,分明是鬼,她的脸是白色的,眼睛是红色的,十根手指跟猪肉钩子一样长。嘴巴一张满嘴的獠牙,她要吃了俺……她的嘴角上还有一颗美人痣,分明是老实婶啊。” 喜凤嫂描述得惟妙惟肖,张拐子噗嗤笑了,说:“喜凤,你被山上的憨子感染了吧?那有鬼,不信你看看,分明是一件衬衣嘛。” 喜凤嫂大着胆子看了看,果不其然,刚才抱上她的,只不过是两只衣服袖子,那件衣服还在衣架上随着夜风来回地晃荡。 喜凤嫂吁了口气,拍了拍碰碰乱跳的小心脏,瞧这一泡屎拉的,真叫个冤枉。 她说:“拐子哥,你别走,陪着俺上厕所。” 张拐子问:“你不刚从厕所出来嘛?” 喜凤说:“人家吓得拉裤子了嘛。” 张拐子噗嗤一声笑了,只好在外面等,等着喜凤嫂将裤子退下来,将屁股擦干净。然后陪着女人进了屋子。 走进屋子以后,女人还是惊魂未定。 不应该啊,分明是个女鬼啊,俺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忽然就变成了一件衣裳呢? 女人心有余悸,一个劲的往男人的怀里拱,抱着张拐子不撒手。 张拐子也抱住了喜凤嫂,爱抚她,亲她,吻她,把女人使劲往怀里揽。 为了平息女人的恐惧,张拐子决定安慰她一下,抱住女人的身体,将喜凤嫂压在了身下…… 果然,这么一鼓捣,那种爽快立刻代替了恐惧,张拐子跟喜凤嫂同时哼唧起来。 就在两个人即将爆发的时候,忽然,喜凤嫂发现张拐子的脸色变了,男人的面目开始狰狞,嘴角上露出一股阴森的邪笑。 男人忽然从女人的身上爬了下来,动作飞快,一下子跳上了窗户,又从窗户上跳下来扑上了土炕。揪着喜凤嫂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一边打一边骂:“你个贱人,偷人养汉子!不知廉耻! 张拐子,是你,是你杀了俺,俺要让你血债血偿,上你的身,打你的女人,老娘虐死你们两口子!” 张拐子的声音又尖又细,根本不像个男人,他的动作也非常的灵巧,好比一只猴子,上蹿下跳,一点也看不出瘸腿的样子。 男人的忽然转变,把喜凤嫂吓得魂飞魄散,她抬手捂住了脸,惊恐地问:“拐子哥?你咋了?你别吓俺?” 女人感到了不妙,立刻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拐子哥撞邪了——” 张拐子的确撞邪了,他跟从前完全变成了两个样子。男人面目狰狞,眼睛里飞出一道精光,把喜凤看得连连打寒战。 “拐子哥,你咋了?你咋了啊?” 张拐子不顾女人的反抗,一扑而上,揪住女人啪啪又是两巴掌。 打了她的脸还不算,又开始抽女人的屁股,一双干枯的老手非常有力气,把女人的屁股打得呼呼山响,余波荡漾。 喜凤嫂疼得一个劲的嚎叫,她想挣脱,却怎么也摆不脱张拐子的那双手。 她像狗一样逃窜,在土炕上爬来爬去,张拐子追上她,每一巴掌都准确无误落在她的身上。 男人的巴掌用尽了力气,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喜凤嫂的屁股打得万紫千红,阳光灿烂。 男人彻底疯了,喜凤嫂不知道张拐子撞了哪门子邪,本来温柔如水的丈夫为什么会变成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恶魔。 把喜凤嫂打够了,张拐子没穿衣服,鞋子也没穿,打开房门走上了大街,一边走一边嘻嘻哈哈地笑。 他的声音根本不像个男人,完全就是个女人,笑一阵哭一阵:“俺滴天啊,俺滴地儿啊,俺滴命好苦啊…… 张拐子,张大毛!你们害了俺男人,也害了俺,俺要找你们索命,索命啊,俺要把大梁山的人斩尽杀绝……” 张拐子胡言乱语,把村子里的人都惊醒了,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走出家门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一个个又好气又好笑,只见张拐子没穿衣服,浑身光溜溜的,瘦的像把干柴,一对白腚亮光闪闪。 如果不是夜色太黑,他身上的零件就会一览无遗。 很多女人立刻扭过了脸,不好意思再看。 大梁山的男人大多不在家,有的上山修路,有的参加了运输队,整条街都是女人,张拐子这是伤风败俗。 第234章 鬼附身 第234章鬼附身 很快,张拐子的怪异行为惊动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住在医馆里的王庆祥,王海亮的爹老子。 王庆祥还没睡,正在八仙桌子前看书。他几乎每夜看书,几十年形成了一种习惯。 忽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王庆祥合上书本出门查看。 一看不要紧,王庆祥的老脸腾地红了,心里升起一股怒气。 狗曰的张拐子这是咋了?为啥没穿衣服出来裹奔,这不伤风败俗嘛? 王庆祥怒道:“张拐子你干啥?疯了还是傻了?” 张拐子扯着尖利的嗓音道:“庆祥叔,俺死的冤,死的冤啊?” 王庆祥说:“王八羔子,你傻了吧?” 张拐子说:“庆祥叔,俺真的冤,真的冤啊?” 王庆祥感到了诡异,张拐子这人老实,不该这样啊?难道是……鬼附身? 王庆祥是老中医,也见多识广,鬼神的传说王海亮不相信,可王庆祥却有点半信半疑。 医书上就有关于鬼附身的记载,很多人精神失常,变得不可思议,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用迷信的话说,这叫三魂不见了七魄,人的魂魄飞离了身体。 用中医学术解释,就是精神失常,受到了刺激,得了失心疯。 王庆祥非常有经验,最近山上憨子撞鬼的事儿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人皆尽知,很多人半夜都不敢出门。 有的人害怕冤魂上身,就躲在家里几天不出来。 张拐子的病应该是吓出来的,也是急出来的。 李老实媳妇的死,给了他沉重的一击,让他的内心产生了恐惧。 别看他在喜凤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内心深处是又痛又怕。 所有的事情多多少少都跟他有关。 老实婶踢了如意的牛牛,张拐子连同张大毛将李老实家砸了稀巴烂。 李老实儿子的牛牛又无缘无故被割,引起了张李两家的仇杀。 仇杀的过程中,又死了那么多人,害的张大毛跟李老实一起坐牢。 老实婶等于是失去了儿子,失去了男人,也失去了家庭。这才勾搭张拐子,用于报复。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自己的言语太激烈,老实婶就不会死。 张拐子心力交瘁,愧疚难当,终于坚持不住,崩溃了。 王庆祥觉得必须把张拐子弄回家,这么在大街上乱窜,妇女们看到多不好? 他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抓住了张拐子的胳膊,另一只手按在了张拐子的后脖子上。 他捏的是张拐子的穴位,张拐子觉得浑身一麻,就不动弹了。 但是依然瞪着两只眼看着王庆祥:“庆祥叔!你好赖人不分,枉俺对你那么尊敬,俺死的冤,死的冤啊!是张拐子杀死俺的,就是他,俺要报仇!” 王庆祥问道:“那你说,张拐子怎么杀死你的?” 张拐子道:“俺要跟他睡觉,拆散他的家庭,他不肯,还骂俺,俺就拿起剪刀跟他拼命,摔倒了,然后剪刀刺在了俺的心窝上……。” 王庆祥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女人死去的真正原因。 原来女人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是自己摔倒,自己将自己误杀了。 怪不得派出所的人在剪刀上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是老实婶自己不小心。 当然,张拐子也有一部分责任。 王庆祥对这些话半信半疑,不知道张拐子是胡言乱语,还是老实婶真的附身了。 他说:“我不管你是谁,人有人途,鬼有鬼道,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吧!缠着别人,你也不得好,赶紧走,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张拐子的嘴巴里还是女人的声音:“不走,不走,俺不走,庆祥叔,你要为俺主持公道!” 王兴祥一点也不害怕,不但不害怕,反而眼睛一瞪,发火了。 王庆祥的脾气好,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和善的人。一般不发脾气。 一旦他瞪起眼睛,那就是要出手了,而且出手绝不留情。 王庆祥一只手捏着张拐子的脖子,使劲一捏,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张拐子的脖颈子流遍了全身,整个下身又酥又麻,疼的钻心。 接下来,王庆祥腾出一只手,在腰间一抹,两枚钢针就捏在了手里。 然后他在张拐子的身上一抹,张拐子的嘴巴里发出一声嚎叫,两枚钢针,一枚刺在了张拐子的虎口上,另一枚刺在了他的人中上。 虎口穴跟人中穴是人体最痛的两个穴道。一旦有钢针刺入,会非常疼痛。 中医用这两个穴道唤起人的意识,用迷信的说法,这两个穴道一旦被控制,鬼神就很难附身了。 果然,张拐子浑身抽搐了一下,一个劲的摇头晃脑,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醒过来,迷惑不解瞪大了眼睛,一眼看到了王庆祥,他吓了一跳:“庆祥叔?怎么是你?” 王庆祥发现张拐子的眼光已经恢复了正常,再也不是那么雾蒙蒙的了,心里吁了口气,知道他恢复了过来。 王庆祥说:“张拐子,你真的想不起来你做过啥?说过啥?” 张拐子迷惑不解说:“是啊,不记得了,我记得跟俺媳妇在炕上……睡觉。” 王庆祥说:“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张拐子往身上看了一眼,立刻羞得红透了脸颊……他奶奶的,竟然没穿衣服。而且不知道啥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大街上。 他迷惑不解,也惊恐万分,赶紧问:“庆祥叔,咋回事?咋回事啊?” 王庆祥说:“你被鬼附身了。” “啊?鬼附身?”张拐子吓得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谁,谁附了俺的身子?” 王庆祥说:“李老实的女人。” “啊……那我会不会死?会不会死啊?”张拐子的眼泪都下来了。 王庆祥说:“你现在不会死,不过一会儿就不知道了,还他娘的不回家穿衣服?光着屁股瞎嚷嚷个啥?不被人打死就不错了。” 张拐子窘迫极了,抬手捂了下身,拐着腿一溜烟跑回了家,一路上他的后边都是亮光闪闪。 张拐子回到家以后,喜凤嫂还在炕上嚎叫,女人的后背上,屁股上已经被张拐子打得肿起来老高,跟两个发面馍差不多。 张拐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呢,疑惑地问:“喜凤,谁打你了?咋回事啊?” 喜凤委屈地不行,说:“你,刚才被你打得,拐子哥啊,你中邪了。” 喜凤也知道男人不是故意的,这完全是个误会,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张拐子心疼地不行,赶紧帮着女人抚摸,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喜凤说:“拐子哥,你被鬼附身了,明天咱找个神婆看看吧。” 张拐子不好意思一笑,说:“算了,我没事,好得很。” “那你为啥忽然变成了那样?神经兮兮的,拐子哥,俺好怕,好怕啊!” 张拐子说:“算了,我真的没事,休息一阵就好。” 张拐子也非常地害怕,心里突突跳。 他害怕自己的失心疯忽然上来,对喜凤造成伤害。这一晚干脆不跟女人同房了,自己搬到了代销点去睡觉。 张拐子没有去找神婆,因为他根本就不迷信。 其实他的心事只有自己知道,当他看到老实婶的第一眼,就知道女人的死跟自己有关。 那一天,李老实的女人要跟她拼命,抓着剪刀刺向了他。 他本人躲开了,可拐棍没躲开,李老实的女人被拐棍绊倒,扑在了炕上。 二十天前,女人是那个姿势,二十天后,女人还是那个姿势。 张拐子立刻意识到,自己过失杀人了,铸成了大错。 这才是他惴惴不安的真正原因。 这些天,他总是觉得老实婶的鬼混跟在他身后。 本来就心神忐忑,再加上喜凤在茅厕里看到了幻觉,一下子就击垮了他的意志。 张拐子就是这样认为的。 接下来的几天,张拐子的病没有因为他的忽然好转而改变,以后的情景反而变得愈演愈烈。 他正常的时候,非常的正常,跟普通人一样,有说有笑。 有时候忽然就上来了,摇头晃头满街的乱喊,喊爹骂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李老实的女人。 而且,她还把自己跟李老实从前的对话,床帏之事说的一丝不落。 老实婶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张拐子都说了出来。 而且,女人还说,大梁山没好人,大家全都看着她死不管。 她恨大梁山的人,要把整个大梁山的人害死。 三天的时间,张拐子把大梁山的村民骂了个遍,从祖宗八代开始,一直骂到重子重孙,逮谁骂谁。 当人们扑上去,想把他拉回家的时候,他又一步跌倒,口吐白沫,醒来就跟正常人一样,还惊讶地问:“我咋在这儿?我做了什么?” 他的行为越来越怪异,立刻惊动了整个大梁山的人,大家都说张拐子被鬼给附身了。 几天以后,恐惧的流言跟流言一般的恐惧在大梁山蔓延开来。 所有的村民开始了种种的猜测,大家都说李老实的女人死得冤,女人死了以后阴魂不散,要来找替身索命。 死鬼看上了张拐子,因为女人就是被张拐子误杀的。 张拐子的怪异行为同样引起了王海亮的警惕。 目前的王海亮,他的医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早已盖过了父亲王庆祥。 张二狗家有一本木工秘籍,叫《鲁班秘术》,概括了世界上最精妙的木工技术。 王海亮的家里也有一本医术秘籍,叫《药王残篇》,涵盖了世界上最精妙的治病方法。 这两本书都是惊世骇俗的古本,早已失传了两千年。 在古代,山外数以万计的人都想得到这两本古书,而且有的人寻找了一辈子,都没有找到。 谁也想不到这两本书会同时出现在大梁山。 这些年王海亮一边修路一边学习,几乎博览群书,早已将药王残篇里的医术融会贯通。 张拐子的病也只有他可以治疗。跟憨子的病一样,都是失心疯。 说白了就是精神失常,受到了打击,因为惊吓过度,变得完全失去了控制。 张拐子的病很好治,被王海亮扎了几针,服用了一些镇定的药丸就不再复发了。 普天下,只有王海亮知道《鲁班秘术》跟《药王残篇》的由来。 也只有他知道,这两本书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大梁山的人,当初就是因为这两本书,才迁徙到大梁山的。 而这个秘密,他们也整整守护了一千七百年。 (本书是塔读文学买断作品) 第235章 惊吓过度 第235章惊吓过度 这天海亮继续过来为张拐子扎针,喜凤嫂端茶送水招待他。 喜凤问:“海亮,俺家拐子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鬼?” 王海亮说:“扯淡!这个世界上哪有鬼?一般都是自己吓自己?” 喜凤问:“那拐子哥怎么会变成一个女人?而且他的声音那么像老实婶?” 王海亮说:“应该是巧合,老实婶是自己误杀,拐子哥的心里过意不去,特别纠结,所以就崩溃了,产生了精神分裂,这种精神分裂在医学上称为双重人格,他把自己当成了老实婶。” 喜凤嫂说:“拐子哥误杀了人,那他会不会坐牢?会不会被抓走蹲大狱?” 海亮摇摇头笑道:“应该不会,我已经跟上面说明了,上面考虑到拐子哥的态度好,精神又产生了分裂,所以不予追究,这本来就是个误会,责任不在他身上。” “喔……。”喜凤嫂这才虚口气:“俺猜,这个世界上一定有鬼,那天晚上,老师婶的鬼混俺也见过?” 王海亮一愣:“你也见过?在哪儿?” 于是,喜凤嫂把自己七八天前去厕所撒尿,一下子看到了老实婶的脸,白得像纸,牙齿这么长,眼睛这么大,手指甲跟刀子一样,这么尖……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手忙脚乱,脸上净是恐怖之色。 王海亮噗嗤一笑说:“扯淡!所有的女鬼都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 喜凤不乐意了,分辨到:“你还不信,嫂子给你把她的像画出来。” 喜凤嫂冲进屋子,拿出了纸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她的画工不好,但是大致却把老实婶的样子画得九八不离十。特别是嘴角上的那一粒美人痣,画的非常仔细。 看着喜凤嫂那副认真的样子,看着张拐子憔悴的面容,海亮不得不相信了。 这是千百年都难遇到的怪事,老实婶死在了家里,20天都没有人知道。难道是冤死,阴魂不散,这才缠着张拐子跟憨子? 这个猜测连他自己都觉得扯淡。 张拐子多多少少跟李老实的女人有点恩怨,可这关憨子屁事? 憨子是山外人,一直在山上修路,不要说见过老实婶,村子都没来过。女人怎么会缠上他? 王海亮越发的迷惑了,这不天方夜谭嘛? 他多了心眼,帮着张拐子扎了针,喂了药以后,就把那个画像揣在了怀里。 他想拿到工地上,给憨子看看,每天晚上缠着他的,是不是这个女人。 海亮赶到工地上的时候,憨子正在工地的大食堂挑水劈柴,海亮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画像,在憨子的眼前晃了晃,问:“憨子,你看,你每天夜里看到那个拘走你的女人,是不是她?” 海亮手里的画像一展,憨子只看了一眼,手里的扁担掉在了地上,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变得铁青。 “拿走!海亮哥,把她拿走,就是这女人!她爬俺的帐篷,一张鬼脸……!” 王海亮更加迷惑不解了:“憨子,你确定是这个女人?” 憨子说:“没错,就是她,虽然不太像,可九八不离十了,俺见过的那个,比她的脸白,比她的样子更可怕!” 王海亮心里忽悠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底下真的有冤鬼缠身一说? 一个两个人这么说,海亮不当回事,现在憨子,张拐子,还有喜凤嫂都这么说,海亮就不得不怀疑了……。 老实婶的鬼魂并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一直在骚扰大梁山的村民。 老实婶鬼魂的第三次出现,是这一年的夏末秋初,大梁山的山果上市以后。 那时候,女人的尸体已经被埋掉一个多月了。 大梁山的山果再一次熟透了,滴滴坠坠压弯了枝头。 山果队的人将这些山果摘下来,风干以后保存,然后装在麻袋里,利用运输队的人送出大山。 今年雨水调匀,大梁山的粮食丰收了,山果也丰收了,王海亮的收入又增加了不少,足足20多万。 这个时候,不单单张喜来的货车涌进了大梁山,其他销售商的货车也涌进了大梁山。源源不断的订单接踵而来。 村子里吃不完的粮食,柳编,药材,还有村民喂养的大猪,统统被运输队运了出去。 而他们换来的,却是渣渣响的钞票。 王海亮为大梁山人找到了一条致富之路,当那些山民拿到工资的时候,一个个喜笑颜开。 家里的新房有希望了,电视机有希望了,摩托车也有希望了。 很多人拿到钱以后晚上高兴地睡不着,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想了。 现在有钱了,王海亮买了人生中的第一辆摩托车,也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大哥大。 这样,他就可以每天回家,而且可以不出门跟山外的人做生意。 新车开回家的第一天,村里人跟看稀罕那样,围着摩托车打转转。都想上去骑一骑。 那个大哥大也被工地上的后生们抢来夺去,把玉珠心疼地不行。 “你们这些猴崽子,小心给夺坏了,拿过来,拿过来!”玉珠跟他们抢夺。 男人有出息了,玉珠的脸上觉得风光无限,她庆幸自己的眼力,当初选择了王海亮。 晚上,玉珠怎么也睡不着,抱着男人粗壮的腰肢,这边那边在男人的身上蹭啊蹭。 玉珠说:“海亮,咱家是不是该添一台电视机了,听说城里人家家户户有电视,俺也想看电视。” 海亮说:“行。” “那给咱屋买一台,给公婆也买一台,好不好?” “好。” 玉珠说:“你怎么这么敷衍俺?俺问你话呢?” 海亮说:“听着呢,我累。” “切,有钱了还累?” “是啊,累死了。” “那你怎么才不累?” “看你怎么表现了。” “那你要俺怎么表现?” 海亮说:“衣服解下,躺炕上别动弹,我怎么摆弄你都不要反抗,这样就是最好的表现。” “嘻嘻嘻,你好坏!”玉珠翻身把海亮压在了身下,在男人的脸上撕咬起来。 女人啃男人的脸,咬男人的唇,两只小手在男人的肚子上来回的摩擦。 王海亮一翻身,把玉珠压在了身子下头,不一会儿的功夫,玉珠的呢喃声就从窗口里飘了出来。 开始的时候是轻声的呢喃,再后来就是高声嚎叫。 王海亮这么一牵头,村子里的每一对夫妻全都受到了感染,每家每户都开始嚎叫了。 “嗯嗯嗯…………” “嗷嗷嗷…………” “咿咿咿咿……” “呀呀呀…………” 1987年秋天的大梁山很不平静,每天夜里村民的家里都会掀起潮声一片。 那一年,山里的所有男人都不再出山打工,而是跟着海亮上了山。 那一年,苍老师的妈妈可能还是闺女,也可能不再是闺女,城里出现了富二代,那些富二代已经开始撞人了。 那一年,天还是那么的蓝,水还是那么绿,大梁山变得异常繁荣。村民的腰包开始鼓了起来。 那一年,因为村子里男人跟女人还是在躁动,吓得鸡鸭不再产蛋,猪肉也开始掉膘,所以鸡蛋跟猪肉的价格一路飙升。 那一年,村子里已经开始有人盖起了新房,电视机,摩托车,这些新鲜的物件正在悄悄走进山村。 那一年,那山,那狗,那些人,以及大梁山的狼,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 海亮听了媳妇玉珠的话,买了三台电视机,熊猫牌的,第一台送给了他的爹老子王庆祥,第二台留着自己看,第三台送给了二丫的娘……大白梨。 王海亮是孝顺的,虽然他跟二丫没有成亲,大白梨不是他丈母娘。可全村的人都知道他跟二丫的关系。 二丫是因为海亮才死的,海亮早把张大毛当成了亲爹老子,把大白梨当成了亲娘。 他一直在代替二丫尽孝,让大白梨的日子好过一点。 海亮特意把一台清晰的电视机送给了大白梨。 村子里没有电,海亮就用蓄电池,白天将电池送上工地,用发电机充电,夜里就拿回来,用蓄电池看电视。 他在屋子的外头架设了天线,将天线引进了屋子里,插上了电视机的插头,告诉大白梨找台和选台的方法。然后就离开了。 海亮帮着买了电视机,大白梨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屁颠屁颠美得不行,逢人就夸,这电视机是海亮送给她的。 张大毛坐牢以后,大白梨的日子一点都不难过。 那时候村子里的电视机很少,一共才那么三台,所以每天晚上,大白梨的家,王海亮的家,都是人满为患。 很多人下工以后不回家,站在院子里不走,非要看一会儿电视才离开。心满意足以后才回家吃饭。 有的邻居端着饭碗,早早就到大白梨的家里去站位置,看到夜深人静以后才离开。 大白梨也非常地好客,总是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声音开得很大,沏上茶水来招待乡亲们。 女人把胸膛拔得高高的,脸上也洋溢着微笑,家里热闹,大白梨就非常兴奋。 这天晚上,人全部散去以后,大白梨将电视机搬进了屋子,打开了开关,准备看一会儿电视再睡觉。 哪知道电视刚刚打开,忽然,画面上闪出一个人的影子,是个女人,披头散发,双眼发红,嘴巴一张,那獠牙伸出来老长。 女人十指如钩,冲着大白梨哈哈哈哈一阵仰天大笑。 把大白梨吓得妈呀一声向后跌倒,顿时人事不省。 她摔倒了,电视机也甩在了地上,砸得粉碎,屋子里冒出一股浓烟。 喜凤嫂跟张拐子住大白梨隔壁。喜凤半夜听到了巨大的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翻过墙头过来查看。 进屋子一看,喜凤吓得头发根发炸,只见大白梨已经昏死过去了,嘴角上喷出一口血,人倒在地上,那台电视机也摔的爆裂了。 喜凤嗷地一嗓子,六神无主,抹头就跑,一溜烟地冲进了王海亮的家。 进门以后,气喘吁吁,拉着王海亮的手就往外拖:“海亮哥,不好了,大白梨婶子……大白梨婶子不行了。” 王海亮还没睡,赶紧问:“咋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喜凤道:“俺婶子昏倒了,不知道看到了啥?好像……死了。” “啊?”不要说王海亮,玉珠也吓了一跳,两个人急急忙忙跟着喜凤往张大毛家跑。 王海亮扑进屋子,看到这一切,立刻明白大白梨是惊吓过度。 第236章 无稽之谈 第236章无稽之谈 海亮不敢怠慢,上去掐住了大白梨的人中,一只手掐了她的虎口。过了好一会儿,大白梨才醒过来。 醒来以后,大白梨就疯了,双眼无神,又哭又笑,还吓得往炕洞子里钻。 一边钻一边嚎叫:“别杀俺啊,别杀俺,不是俺害你的,不是俺害你的,饶命啊。” 王海亮不知道大白梨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大白梨怕急了,他跟一个月前的憨子一样,大喊大叫,在屋子里乱窜,从炕上扑倒在地上,又从地上扑倒在炕上。 有时候冲着窗户口喊救命,有时候冲着墙壁喊救命,有时候又傻呆呆一个人发愣。 玉珠吓坏了,问:“海亮,咋回事,大白梨婶子咋回事啊?” 海亮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后来海亮才知道,大白梨之所以受刺激,是因为忽然打开了电视机,看到了一个女鬼。 那天晚上演得是射雕英雄传,里面那个跟老实婶一样的女人,名字叫梅超风。 老实婶是被梅超风给吓得,完全疯掉了。 因为那个梅超风,跟他从前看到的那个老实婶的样貌几乎一模一样。 王海亮苦笑了,看个电视也能吓死人?真的很新鲜,大白梨够倒霉的。 大白梨这次是真疯了,不是假疯。她不吃不喝,也不睡觉,整天咿咿呀呀,一个人对着墙壁胡言乱语。 有时候焦躁不安,有时候大哭大笑,有时候一个人出去,一走就是一天。 这一下可苦了王海亮,海亮啥活也不能干,整天净顾着照顾他了。 王海亮非常忙,于是将照顾大白梨的任务交给了喜凤嫂。 喜凤嫂跟大白梨是邻居,王海亮等于雇佣了她,每个月给她钱。让他给大白梨婶子做饭,洗衣服。 喜凤嫂照顾大白梨很认真,可稍有不慎,大白梨就不见了,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有天,喜凤到厨房淘米的功夫,大白梨就消失了,王海亮跟着玉珠整整找了三四天,最后在村子外头,那个简易的山神庙里找到了她。 那时候,大白梨浑身脏兮兮的,他的脸色又黑又瘦,眼神暗淡无关,脑袋上净是干柴棒子。 她身上的衣服脏的能拧出油来,大小便失控,屙出来的屎块跟裤子黏在一起,紧紧贴在皮肉上,怎么撕也撕不开。恶臭难闻。 她坐在山神庙的地上哭,一个劲的顿足捶胸,说张大毛对不起老实婶子,李老实的女人要找她索命了。 这一次,王海亮的神药在大白梨的身上竟然失去了作用,再也不起效了。 王海亮帮着她扎针,女人也感觉不到疼痛。 海亮就知道,大白梨同样得的是心病。 这段时间,村子里闹鬼的事件不断,大白梨也害怕,心力交瘁,同样疯掉了。 直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不相信大白梨是鬼附身。 ………… 老实婶的鬼魂不单单在缠着大白梨,也在缠着村里的其他人。 继张拐子,憨子和大白梨之后,老实婶第四个缠着的人竟然是张建国。 张建国也开始被鬼附身了。 建国的日子不好过,他的媳妇小燕整整离开半年多了。 去年春节的时候,张二狗利用十万块,换走了小燕白净的身子,小燕感到了耻辱,也觉得对不起建国,就那么离开了大梁山。 小燕走了以后,建国一直闷闷不乐,想媳妇想得不行。 为了抵消对小燕的思念,张建国一直拼了命地在劳作。 白天累个半死,夜里也就不思不想了。 他踏实肯干,非常的善良,没有任何的歪心眼,从当初修路开始,就一心一意跟着王海亮打拼。 如果在整个大梁山,只有一个人可以让海亮信得过的话,那个人就是张建国了。 建国跟小燕成亲,当初是海亮做的媒人。每次建国从山上回来,都跟小燕一起鼓捣。 两个人在土炕上折腾,翻腾过来,再翻腾过去,彻夜的鼓捣。 她迫切想抱个儿子,尽管两个人夜以继……日,孜孜不倦,可小燕的肚子却跟被坠子扎了一下的皮球那样,怎么也鼓不起来。 暗病好了以后不能生养,是小燕离开建国的主要原因。 张建国这段时间非常孤独,白天在工地上干活,抡铁锤,钉炮眼,夜里早早钻进帐篷里睡觉。 工地上的帐篷群很热闹,每天晚上都是灯火辉煌。 那些健壮的后生们喝酒,赌钱,打扑克,忙的不亦乐乎。但建国半年的时间却一言不发。 这天晚上,怪事发生了,建国半夜走进了帐篷,忽然一步跌倒。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在工地上跳着脚的骂。 也不知道在骂谁,亲娘祖奶奶的,他的声音又尖又细,跟个女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还在工地上又跳又唱,把其他人吓了个半死。 大家不知道建国哥咋了,于是一扑而上,将他摁住了。 有腿脚快的,赶紧去通知王海亮。 王海亮那个闷得慌,怎么最近村子里的怪事儿这么多,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他急急忙忙来到了建国的帐篷前,见到海亮以后,建国跳着脚的喊:“王海亮,俺死的冤,死的冤啊,躺的地方伸不开腿,又冷又潮,那些大鬼小鬼净欺负俺。俺没有买路钱,不能去投胎,临死连个送终的也没有,一张纸也没人跟俺烧,俺苦啊……” 海亮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建国两眼发直,口流馋水,摇头晃脑,样子可笑而又滑稽。 王海亮愕然了,凭他对建国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这样,建国最稳重了,一点也不像是在装。 唯一的解释就是,建国被老实婶给附了身。 王海亮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觉得后脊梁一个劲的冒凉风,头发根发炸,莫名的恐惧让他打了个寒颤。 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你是……老实婶?你到底怎么死的?” 建国说:“还不是因为你?张二狗为了对付你,就挑拨了俺家跟张大毛家的关系。 张大毛的儿子牛牛被俺踢了一脚,俺儿子的牛牛被张二狗割了,嫁祸给张大毛。 张李两家一场械斗,死了好多人,俺男人坐牢了。 俺不服气,就想报复张拐子,争执中一不小心刺死了自己,俺命不该绝,死得冤啊。” 这话从建国的嘴巴里说出来,王海亮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些秘密老实婶生前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建国了。 建国到山上半年,很少回村子,老实婶跟张二狗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是老实婶重生……。 王海亮怒道:“又是张二狗?这个王八蛋!老实婶,你都死了,还想咋着?” 建国说:“王海亮你对不起俺,张二狗对不起俺,张大毛对不起俺,张拐子,喜凤,还有整个大梁山的人,都对不起俺…… 俺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将这里的人斩净杀绝!一个不留!所有的人都来给俺抵命,让大梁山变得寸草不生,鸡犬不留!” 王海亮一听就怒了:“你敢?你敢动大梁山的一草一木,我就把你打得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张建国怒道:“你看俺敢不敢!你看俺敢不敢!”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打滚,猛地扑向了工地的发电机,一脑袋一脑袋的在发电机上撞,撞得头破血流,鼻子跟嘴巴一起向外窜血。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磨烂了,衣襟上,袖子上到处是血。 海亮知道老实婶在折磨建国,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立刻,那种恐惧变成了冲天的愤怒,他啥也顾不上了,先把建国救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王海亮一扑而上,旁边的两个青壮年也一扑而上,大家死死将建国按倒在地上。 王海亮急中生智,一下子从腰里的皮囊中捏出一根银针,跟上次对付憨子和张拐子一样,噗嗤就刺在了建国后脖子上的穴位上。 位置掌握的恰到好处,银针刚刚刺进穴道,建国就一动不动了。 他变得浑身麻痹,人也清醒了过来,眼神里不再迷茫。 建国嚎叫一声:“海亮哥,咋了,我咋了?为啥打我,为啥打我啊,松手,快松手!” 王海亮看出建国恢复了神智,问:“你是不是建国?” 建国说:“是啊?发生了啥事?我咋在帐篷外面?” 王海亮这才松开了手,无可奈何说:“你……被鬼给附身了。” “啊?鬼附身?”建国一听,吓得尿水差点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被鬼给附身?” 王海亮苦笑一声:“鬼才知道。” 建国真的被鬼给附身了,这件事彻底打乱了王海亮的世界观。 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因为这根本无法用科学的方式去解释。 很多人跟老实婶不熟悉,大家不是一个村的,平时都不怎么来往。 可是那些被老实婶附身的人,一个个把老实婶的事情说的滴水不漏,她从前干过什么,做过什么,包括她的死因也说的滴水不漏。 王海亮不得不承认这不可思议的事实。 他可以跟天斗,跟地斗,跟山上的野狼斗,却没有经验跟鬼斗。 他无法把这种事情向上级汇报,因为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没有那个上级会相信这是真的。 海亮没办法,只好让几个人将建国搀扶进了帐篷,然后拿来一些定气安神的药丸给他服用。 这一晚,海亮在帐篷里没睡,辗转反侧。他在想着,该怎么处理老实婶冤魂索命的事儿。 老实婶说了,要把大梁山的人斩尽灭绝,鸡犬不留。 她活着的时候本是个善良的女人,因为死得冤,所以怨气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伤害大梁山的人,就一定会伤害大梁山的人。 海亮睡不着了,穿起了衣服,走出帐篷去抽烟。 今天晚上,他的爹老子王庆祥也在山上,王庆祥也是听了建国撞邪的事儿,迅速赶上山的。 出了帐篷,海亮看到父亲王庆祥同样没睡,坐在石头上抽烟。 村子里跟山上闹鬼的事儿弄得人心惶惶,全村不安,所有的人都是谈鬼色变。整个大梁山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影中。 山里的人本来就迷信,这下好,竟然出现了一个真的鬼,那些愚昧的村民一个个颤抖了。 有的人已经开始烧香磕头,那座新盖的山神庙香火再次旺盛起来,袅袅不断。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37章 瘟疫袭来 第237章瘟疫袭来 王海亮问:“爹,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为啥会出现鬼附身的事儿?” 王庆祥抽了一口烟,一团浓浓的烟雾从他胡子拉碴的嘴巴里喷吐出来,立刻被夜风吹得消失无踪。 王庆祥说:“海亮,鬼神的事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你信,他就有,你不信,他就没有。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鬼。” “爹,您见多识广,您说老实婶的事儿该怎么解释?” 王庆祥说:“不知道,但是医书里真的有过鬼附身,还有被鬼迷的病例。 人有三魂七魄,一旦受到惊吓,三魂就会跟七魄分离,人就会变得呆呆傻傻。看到和听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普通人看来,那就是见鬼。 也有人说,五岁前的孩童容易见鬼,因为孩子的天眼还没有完全闭合,很容易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当然,这也纯属是传言,到底有没有鬼,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王海亮终于想起来了,村子里的很多孩子都喜欢半夜哭,而且你怎么打针吃药也不会好。反而一些土办法治疗孩子夜哭能奏效。 乡下谁家的孩子受到惊吓以后,一定会半夜哭闹,高烧不退。 这时候,人们一般都会去神婆哪儿帮着孩子招魂。 具体的办法是,把孩子平时穿过的衣服拿出来,到孩子受惊吓的地方去招魂,一边拿着衣服晃荡,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某某某啊,回来吧,某某某啊,回来吧……。” 招魂完毕,把衣服拿回家,给孩子穿上,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也有一些人在黄纸上抄写几句咒语,贴在家门口,让来往的人念,路人一念就好。 “天皇皇,地惶惶,俺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种民间的土办法,你是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 年轻的时候,你可以不信,中年以后就是半信半疑,到了老年,很多人就完全相信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家里人口的增多,人们就会担心家人的安慰,不得不去寻找精神的寄托。 孩子靠大人,大人只有依靠神,祈求神明保佑子女家宅平安,这也是那些老头老太太为什么都颠颠的喜欢到庙里烧香磕头的原因。 现在老实婶的事情,同样让王海亮陷入了纠结。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庆祥吐了一口烟,问儿子:“海亮,老实婶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王海亮说:“不知道,爹,我一直觉得这事儿玄乎,根本无法解释。我只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喜欢来,我接招就是了。” 王庆祥叹了口气,使劲将烟锅子里的烟屎吹干净,在石块上磕了磕,然后卷起来别在裤腰里,长叹一声说:“听天由命吧……她愿意来,就让她来好了。” …… 十天以后,让王海亮不可预料的事情又发生了,老实婶的鬼魂终于对大梁山的村民实施了最为疯狂的报复。 那是1987年的秋天,即大暗病过去整整三年以后。也是王海亮的修路队,将大梁山的山路修到四分之三,眼看着距离竣工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场铺天盖地的厄运再一次降临在了大梁山。 大梁山的村民磨难重重,命运之神又伸出了它致命的利爪。 因为一场大瘟疫横扫了疙瘩坡以及四周所有的村落。像乌云遮掩湛蓝如洗的天空,像野火灼烧青葱翠绿的田亩。 大瘟疫的来临再次给了大梁山人致命的一击。 大瘟疫的来临是始料不及的。虽然在王海亮的意料之中,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迅猛,这么恶劣。 大家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被瘟疫感染的竟然是王海亮的娘。村子里最为强壮的杀猪悍将。 王海亮的娘还不能称作老太太,因为她的年纪不大,刚刚四十多一点。 乡下的女人成亲早,王海亮的娘是25年前,利用一坛子老酒将男人王庆祥骗进高粱地的,两个人偷吃了恶果。 那时候她还不满十八岁。 嫁给王庆祥以后,两口子一直相敬如宾,并且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就是王海亮。 海亮是娘的骄傲,王庆祥也是女人的骄傲。 村里人从前唤她庆祥家的,或者是称她庆祥婶子。王海亮出生以后,就唤她海亮娘了。以至于女人的真实名字大家都忘记了。 乡下女人就这样,年轻的时候有个名字,嫁夫从夫,出嫁以后都跟着男人的名字叫。 很多女人死了以后,墓碑上都不写自己的名字。也是把娘家的姓氏跟婆家的姓氏连起来叫。 比如说,张贺氏,王李氏,郑何氏,高黄氏,等等等…… 海亮娘的病来的特别快,让王海亮跟王庆祥都是始料不及。 那一晚,女人睡得正香,忽然就坐了起来,说:“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接下来女人就开始呕吐,一个劲的往茅房跑,上吐下泻。 王庆祥吓了一跳,以为女人是吃坏了肚子,于是就帮着她扎针,拿出祖传的药丸,让女人服用。 可是无论海亮娘吃什么药也不管用,女人一个劲的呕吐,大口大口的喷吐异物。还是一个劲的往茅厕里跑。 前半夜还能坚持,到了后半夜,女人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净是黄水。而且拉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不要说再上茅厕,裤子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庆祥立刻意识到了不妙,赶紧召唤西屋的儿子跟儿媳妇起床。 王海亮听到了母亲病重的消息,披上褂子,鞋子也顾不得提好就冲进了北屋。玉珠也慌慌张张跟了过来。 进门一看,王海亮都要傻了。 短短的一晚不见,娘已经严重脱水,眼窝深陷了下去,两腮也深深凹陷,只剩下了一对大眼。 曾经丰润的女人好像一颗被烈日暴晒过的枣子,变得干瘪瘪的。 而且她脸色蜡黄,苍白如纸,喘气都不均匀了。 王海亮呼喊一声:“娘——”就扑了过去,将娘抱在了怀里。 他赶紧将手指搭在了女人的手腕上,帮着娘号脉,这么一号不要紧,海亮就倒吸一口冷气,说了两个字:“霍乱……!” 海亮跟王庆祥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当然明白女人是得了霍乱症。 按说霍乱症并不怎么可怕,吃几服药就应该痊愈。 可怕的是,他们家的珍奇药材无数,吃什么也不见好。而且王庆祥跟王海亮的医术也在女人的身上失去了作用。 无论海亮喂娘吃什么,她就吐什么,肚子里根本装不下东西。 针法可以让女人更清醒,也可以让女人免除疼痛,可是却无法阻止她上吐下泻。 几天以后,女人就病得不成样子了,瘦骨嶙峋,皮包骨头。 王庆祥用手一摸,发现女人的身子轻得像把干柴,她的肋骨条跟后背上的脊椎鼓鼓冒起,摸上去像蒜头那样硌手。 海亮娘在大梁山可是公认的强悍女人,当初,她的胳膊跟腿都非常结实,那肌肉都凝结成了块儿。 她跟男人打架从来不含糊,两三个强壮男人都走不到她跟前。 她的力气很大,二百斤重的猪一只手就能按趴下。一把杀猪刀舞动起来风雨不透,江湖人称“神刀铁娘子。” 可是再看看现在,强壮的女人雄风不再,完全变成了一副干瘪的骷髅。 王庆祥对自己的医术失去了信心,他跟儿子说:“海亮,不然……送你娘上医院吧。” 王海亮摇摇头说:“没用了,上医院也不行,医院的医疗条件虽然好,可那些笨蛋医生还不如我。 娘身上的病毒跟当初的大暗病一样……我根本没见过,而且我打过电话,问过城里的那些医生,他们也没见过。” 王海亮说的是实话,从前,他在z市闯荡的时候,跟很多大医院的医生斗过医术,还没有任何一个医生在医术上能超得过他。 他跟王庆祥治不好的病,到医院也是白搭。 而且王海亮家里什么都有……这些年随着海亮在生意场上的雄起,医馆里已经有了最先进的仪器,丝毫不比一个中级医院差。 王庆祥显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慌乱,说:“难道就这么看着你娘……死?” 海亮不是不舍得花钱,也不是怕丢了他小神医的面子,是娘真的已经病入膏肓,来回这么一折腾,或许根本走不到医院,就会一命呜呼。 女人一下子抓住了王庆祥的手,苦苦摇着头说:“他爹……别去了,俺知道自己的……病,这不是病,不是病啊……是李老实的女人在……作怪,俺看见她了,她就在咱家,要拘走俺哩。” 女人的话让王庆祥和王海亮大吃一惊,这才知道不可预料的灾难再一次降临了。 王海亮的怒气窜天而起,问:“娘,她在哪儿,在哪儿?我去杀了她,这个贱女人!!” 海亮娘说:“她在院子里的磨盘上,冲着俺笑,她的嘴角上有一颗美人痣。” 王海亮抓起墙上的匕首冲出了院子,来到院子里一看,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王海亮竭斯底里嚎叫起来:“你个贱人!有种的你就出来!欺负我的家人算怎么回事?有本事冲老子来! 你个死女人,贱女人!你就应该不得好死!!” 王海亮扯嗓子嚎叫,可是院子里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他不知道娘看到的是不是真的老实婶,或许是娘的病太重,脑海里出现了幻觉, 嚎叫了一阵,海亮娘在屋子里喊了一声:“海亮……别……别喊了,她……走了,走了,她……怕你。” 海亮扑进了屋子,他跟父亲一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王海亮经历过很多死人,很多病危的人临死前都找海亮看过病。 大地震的时候,一具具人的死尸被他从废墟里拖出来,能救的救活,不能救的就把他们埋了。 那些人海亮都为他们抬过丧架,穿过衣服,并且一步步送他们上路。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家的亲人死去,还是第一次。 他尝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的眼泪汩汩冒出,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娘,你别怕,别怕,儿子会救活你,我们是神医世家,神医世家啊。” 不但海亮哭了,玉珠哭了,海亮的闺女灵灵哭了,就是王庆祥也是老泪纵横。 第238章 霍乱横行 第238章霍乱横行 海亮娘抓着儿子的手,说:“海亮……不能妥协啊……不能让那个贱女人得逞……她想害死咱全家,害死整个大梁山的人,千万别让她得逞。” 海亮说:“娘,我知道。” 女人说:“海亮,你先拉着灵灵……出去,我跟你爹……有话说。” 王海亮知道娘不行了,有话要跟父亲说,就拉着玉珠跟灵灵走进了院子里。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抽烟。 屋子里,海亮娘抓住了男人王庆祥的手,一遍一遍地抚摸,伸向了他的脸颊,摸着他胡子拉碴的脸。女人恋恋不舍。 王庆祥也抓着女人干瘪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抚摸。泪水把女人的手掌都弄湿了。 女人没有感到过度的悲伤,也没有感到临死前的那种恐惧,她的脸上充满了笑意,说:“他爹……” “他娘……你说吧,我听着呢,听着呢。” “他爹,俺要走了,以后不能照顾你了,你跟着儿子……一个人过吧。天冷了……记得加衣,天热了,记得减衣……不要吃生冷的东西……对肚子不好。” 王庆祥的泪水好比潮涌,说:“我知道,我知道……他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一定有办法把你救活,你还年轻的很啊,我还要跟你过大把的好日子。” 女人摇摇头说:“没了,啥也没了……可俺不后悔,这辈子……有你这么个疼俺的男人,有海亮……这么孝顺的儿子,有灵灵,有玉珠……俺知足,这辈子没有白活。 他爹……俺死了,你哭一会儿就算了,实在孤单的话……就再找个女人。要是孙上香活着……就好了,她跟你是……一对儿。” 王庆祥说:“我不,我再也不找其他女人了,这辈子有你一个足够了。” 女人说:“你真傻,一个光棍……很惨的,他爹,俺就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答应俺。” 王庆祥道:“你说吧,能做的,赴汤蹈火我也做到。” 女人说:“他爹……这辈子,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俺,俺现在要走了,你能不能说一句……俺听听。” 王庆祥怎么也想不到,媳妇临死的时候会让他说一句我爱你。 这三个字王庆祥一辈子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当初的孙上香。 但这不能证明他没有感情,王庆祥把自己的一生全都献给了这个家,献给了海亮娘,任劳任怨,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 我爱你这句话在以后的大街上,那些年轻人天天说,引诱女人的时候,第一句就是这三个字。 但是在那个年代,男人一般是不跟女人说这句话的,女人也很少跟男人说。 他们都很顾忌面子,而且根本说不出口,那一代男人跟女人过日子靠的不是花言巧语,而是真心实意。 因为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 现在,王庆祥不得不说出这句话了,因为这是女人跟他过了一辈子的夙愿,他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王庆祥抓着女人的手,嚎啕大哭起来,说:“他娘,俺爱你,俺爱你啊……” 女人颤颤抖抖说:“他爹……你再说一句行不行?俺喜欢听。” 王庆祥的嚎哭更加大声:“他娘,俺爱你,真的爱你……只要你能活,俺每天对你说一千句,一万句都不是问题。” 女人笑了,笑的很甜,还是用手抚摸着男人的脸腮:“他爹……这有滋有味的日子……俺跟你……还没有过够,俺多想跟你一起走他一百年……一千年……” 王庆祥发现女人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越来越没有力气,最后彻底从他的脸腮上滑了下去。 王庆祥竟然不哭了,傻呆呆发愣,从前跟女人一起欢快的日子展现在眼前。 他看到海亮娘向他走来,女人还是那件花格子小袄,手臂高高卷起,非常的利索,脸上是那种阳光灿烂的笑。 他看到海亮娘在厨房里做饭,女人过来帮她扑打身上的尘土,然后接过他背后的医药箱子,端过来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看到海亮娘在家里的猪圈里阉猪,女人还是那么健壮,猪崽子吱吱乱叫,一刀挥出,那头小公猪就变成了太监。 他看到海亮娘在院子里扫地,在屋子里的土炕上做针线活。 他的泪眼开始弥漫,哽咽了半天,他拿起一块方巾,慢慢蒙上了女人的脸。 王海亮的娘就那么死了,死得平平淡淡一点也不壮烈。 从她开始患病上吐下泻,一直到埋进野地里的祖坟,前后不到七天的时间。 村子里的人都说她是被老实婶的冤魂缠死的,根本不是病。 因为无论什么病,王海亮跟王庆祥的医术都会药到病除。 冤魂索命就不是医生力所能及的了。 海亮娘的丧事办的非常宏大,整个大梁山都是白帆飘荡,前后五个村子的人都到王海亮的家里去哭丧。 女人活着的时候帮人阉猪,骟狗,杀猪宰羊,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总是少不了她。 她也总是乐呵呵过去帮忙,脾气泼辣,心眼却特别的好。 大家都想起了她在世时候的好处,所有的人都是潸然泪下。哀恸的哭声一波接着一波。 一声吆喝,年轻人将棺材高高抬起,喊丧的人使劲吆喝,女人的尸体被一步步抬上了大梁山。 海亮娘的尸体暂时不能埋进祖坟,只能先找个地方压埋起来。 因为王庆祥还没有死,只有等王庆祥将来死了以后,才能跟着男人一起进祖坟。 这是大梁山千百年来留下的规矩。 海亮娘死去以后,大梁山陷入了再一次的恐慌之中。 王海亮的娘竟然被死鬼老实婶给缠死了,这件事在大梁山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的村民全都陷入了深深的惧怕,天一黑大人小孩再也不敢出门了。 夜深以后,整个大梁山就显得极其阴森。 冤鬼缠身的事情并没有完,就在海亮娘死去的第四天,好几个村民全都染上了霍乱。一个个上吐下泻。 那些人跟死去的海亮娘一样,吐得翻江倒海,也拉得稀里哗啦。全都形容憔悴,面无血色,而且骨瘦如柴。 谁也不知道霍乱病从什么地方引起的,也没人知道它的治疗方法,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次的大疾病一定跟死去的老实婶有关。 是老实婶阴魂不散,要弄死所有大梁山的人,出掉自己的那口怨气。 短短一两天的时间,五个村子染上霍乱的人就超过二三十人,而且正在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王庆祥家的医馆都忙不过来了。 王庆祥压抑了丧妻的悲痛,立刻卷起袖子忙活起来,帮着村民们治病。 大梁山霍乱病的事情王海亮一早就报告了上级,跟乡里和县里都通了电话,希望上级赶紧派医疗队过来,阻止疾病的蔓延。 可是因为大路没有修通,医生跟医疗设备都过不来。 再加上最近下了好几场暴雨,山路十分腻滑,运输队的人竭尽全力,才翻过山那边。 医疗队暂时过不来,王海亮就自己想办法救治。 他第一时间就解散了山里的工人,让大家全部放假。 另外,大梁山小学也放假了,所有的学生回家,同样躲避霍乱。 只要人不扎堆,至少病症不会通过空气传播。 他还成立了一支专门的小分队,把村子里的猪圈,围墙,还有骡马牲口圈全部消毒,各家各户也全部分发了消毒药水。 他警告大家,没事的时候不要出门,最好呆在家里,只要熬过这个秋天,一入冬就好了。 霍乱病毒在低温下是无法生存的。 另一方面,海亮把采药队采来的药拿出来不少,免费分发给大家。定时服用。 尽管王海亮做了大量的工作,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可霍乱病还是像一场铺天盖地的骤风,在村子里肆意扫荡。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呕吐,腹泻,头昏眼花,耳鸣,浑身无力。 甚至有些人已经出现了幻觉,那些出现幻觉的全都大喊大叫,说是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要来找他们索命。 每个人见到的女人都是老实婶,她的嘴角上有一粒美人痣。 终于,最不幸的事情来临了,这时候,霍乱症同样蔓延到了学校,芳芳老师中招了。 芳芳是在海亮娘死去的第十天感到不适的。 那一天女孩半夜醒来,忽然就上吐下泻,吐得一屋子都是秽物。 把在办公室里跟她一起睡觉的带娣吓了一跳,带娣问:“芳芳,你咋了?咋了啊?” 芳芳的小脸变得蜡黄,说:“带娣姐,俺不行了,你快走,离开,别跟俺躺一块。” 带娣迷惑不解,问:“为啥啊?” 芳芳说:“俺跟庆祥婶一样,染上了霍乱,霍乱传染,俺不能看着你染病。” 带娣知道这次的霍乱病来势汹汹。一时间吓得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咋办。 她赶紧冲出学校,扑进了村子,去找王海亮。 来到村子里,带娣将海亮家的门拍得呼呼山响:“海亮哥——快起来啊!芳芳不行了,芳芳不行了——” 带娣的声音竭斯底里,海亮正跟媳妇玉珠在一块睡觉,听出是带娣的声音,赶紧穿衣服去为女孩开门。 “带娣,咋了?” 门打开,带娣一下子扎进了海亮怀里,气喘吁吁道:“海亮哥,快到学校看看吧,芳芳……芳芳染上了霍乱!” “我的个天!”王海亮晃了晃差点晕倒,他就怕带娣说这个,霍乱这个名词人人听了恐怖。 现在只要是染上霍乱的人,那就等于是宣布了死亡。 王海亮顾不得跟媳妇玉珠打招呼,拉着带娣的手急急忙忙往学校赶。 进门一看,芳芳已经吐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女人面色苍白,头发蓬松,眼神空洞。 曾经丰润的姑娘,一晚不见,就像个干瘪瘪的核桃。 王海亮扑过去,抓住了芳芳的手:“芳芳,你咋了?别怕,别怕啊,海亮哥在,哥在呢?” 芳芳看到海亮,女孩的一双泪珠夺眶而出:“哥……俺,不行了,妹妹要死了。” 王海亮道:“别胡说,哥不会让你死,你也不会死,给我挺住!!” 芳芳的心里不是滋味,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个闺女呢,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 当初嫁给憨子,憨子傻,不知道跟媳妇干那个事儿。 再后来芳芳被张二狗欺骗,张二狗也没有碰她一下,只是把她当成了打败高老板的工具。 她觉得自己就这么死了,真是有点冤,白来世上走一遭。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39章 芳芳病了 第239章芳芳病了 她像个受了婆家欺负的小媳妇,一下子看到了娘家的哥哥那样,将海亮抱得紧紧的。 “哥,俺不心甘啊,不心甘!妹子临死前,你能不能答应俺一件事?” 海亮道:“你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芳芳说:“俺想见见憨子,跟他说声对不起,俺想他原谅俺,俺……对不起他。” 王海亮的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咽在心头。 他觉得芳芳死定了,因为这段时间被霍乱感染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这是芳芳临死前的唯一心愿,她还在记挂着憨子。 海亮说:“好!妹妹你等着,就是拖,我也要把他拖来!” “哥,你别难为他……。” 海亮说:“我知道。” 王海亮给芳芳扎了针,让她吃了药,然后交给带娣照顾。自己一头冲进了茫茫的夜幕里。 海亮是开摩托来到工地的,到工地上的时候,天色还没亮。 憨子睡得正香,被海亮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憨子揉揉惺忪的眼睛问:“海亮哥,啥事?” 海亮一本正经道:“走,上摩托,跟我到学校去一次。” “到学校干嘛?” “去见芳芳,她快不行了。” 憨子说:“俺不去,她不是好女人,她害死了俺爹,俺娘,她比张二狗还坏。” 海亮在摩托上拉他,憨子撅着屁股不肯上车。 海亮说:“憨子!你听我说,芳芳不行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临死前,她只想跟你说句对不起,现在不听,你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憨子犟得很:“俺不去,不见她,死了也不见她,让她去死,死了才好呢。” 王海亮一听,怒从心头起,猛地抬起巴掌,啪!结结实实抽了憨子一记耳光。 “你给我住嘴!!芳芳就要死了!!” 憨子一下子呆住了,手捂脸颊呆呆看着王海亮。 “海亮哥,你也不是好人,你又打俺。” 王海亮怒道:“你个混蛋!真他么死心眼,就记着你爹,你娘,芳芳从前是你老婆!你还是不是男人?难道想她死不瞑目? 憨子你给我记住,芳芳是女孩子,你是他男人,男人就应该拿出点男人的样子。她已经知道错了……” 憨子是傻子,不知道海亮为啥打他,只是说:“俺不去,就不去,芳芳跟俺没关系,她不是俺媳妇。” “你……?”王海亮眼睛一瞪,差点又踹他一脚。对于这种朽木不可雕的人,他是真的没办法。只好哄。 “憨子,芳芳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当初他不是坏人,张二狗才是坏人,是他骗了芳芳,你们家的那件事,不是芳芳干的,知道吗?” “俺知道,可俺……就是恨她。” 海亮道:“好,就算是恨她,这次也要装装样子,给海亮哥一点面子好不好?见到她,你就服个软,假装原谅她了,让她走的安心一点,好不好?海亮哥求你了……。” 王海亮这辈子从不求人,也不会对任何人低三下四,但是今天为了芳芳,他差点给憨子跪下。 芳芳是大梁山的功臣,大梁山几百个孩子,都是靠着芳芳,带娣跟玉珠在教育。 这半年,正是因为有了芳芳,山里孩子的学习成绩才好了起来,也正是因为有了芳芳,学校里才增添了很多活气。 大梁山离不开女孩,孩子们也离不开女孩。 眼看着一朵鲜花要凋零在大梁山,海亮的心跟刀子扎一样痛。 憨子不哭了,委屈地看着他。 “海亮哥,那俺去,去还不成吗?但俺不是为了芳芳,是为了你。” 海亮发现憨子服软了,这才说:“好,就算是为了我,你去看她最后一眼,让她死的安心一点。” “那成,俺这就跟你走。” 好说歹说,憨子总算是开窍了,跨上了海亮的摩托车,海亮拖着憨子,直接奔向了大梁山的学校。 憨子本来是不想见芳芳的,走进屋子以后,看到了狼藉不堪的被窝,看到了炕上面如蜡纸的芳芳,他的心一下子软了。 从前的一切显现在脑海里。 憨子还记得芳芳刚进门的时候,女人身穿大红嫁衣,漂亮的脸蛋好像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 新婚的第一晚,不知道为啥,心里特别慌张。 女人帮他叠了被,放了炕,让他睡下,却一个人呆呆坐到天明。 那一天,芳芳哭了很久,憨子就问她:“你哭啥?” 芳芳就说:“你傻,啥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俺该咋过啊?” 憨子发现芳芳哭,也抱着她哭,说:“姐姐别哭,姐姐别哭,憨子对你好。” 那一晚,他第一次拉了芳芳的手,芳芳也第一次拉了他的手。 再后来的几天,每次睡觉,芳芳的手都从棉被里伸出来,在他的棉被里摸啊摸。 憨子不知道芳芳要摸啥,就把手递给她。 芳芳把持不住,就揭开他的被,过来扯他的扣子。 憨子就竭力挣扎,大喊大叫,还把女孩推开了。 那时候他啥也不懂,就知道吃,一身的懒膘。他觉得女人要咬他。他对于男女间的那种事,彻底处于懵懂状态。 遭遇了家庭的惨变,遭遇了夫妻的离散,憨子上了大梁山。 大梁山上的那些少男少女发现憨子傻,常常拿他开玩笑。用语言逗他。 大家没有恶意,这么三逗两逗的,把憨子给逗乖了,他渐渐开窍,终于明白夫妻之间的含义。 他开始知道,两口子成亲,就是一男一女躺在炕上睡觉,而且没有必要穿衣服。 男人跟女人还要抱在一起,相互亲嘴,男人摸摸女人,女人也摸摸男人,等他俩都兴奋了,就缠在一块打滚。 等到憨子熟悉男女间的那种事儿,已经太晚了,他跟芳芳形同陌路了。 他们做了一年多的假夫妻,啥事儿也没干成。 憨子的心里也有点遗憾。 憨子进门以后,显得十分窘迫,站在办公室的地上没动弹。 芳芳说:“憨子哥,你来了?” 憨子说:“恩……” 芳芳道:“俺就要死了,以后再也不能害你了,可俺又舍不得你,憨子哥,俺错了,真的错了,你能……原谅妹子不?” 憨子没说话,吭吭哧哧,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海亮在后面踹了他一脚,怒道:“说话啊……。” 憨子说:“你是俺妹,俺是你哥,哥哥不嫉恨妹妹,你有错,俺应该包容你。” 一句话不要紧,芳芳眼里的泪珠成串成串滴落下来。 她期盼了这么久,就是想听到这句话,尽管憨子不是发自内心的,这句话是海亮路上教他的。 芳芳说:“憨子哥,你娘没了,爹没了,以后俺也没了,谁来照顾你啊?你好可怜……。” 芳芳直起了腰,拉上了憨子的手,这次憨子没有拒绝,他反而抽抽搭搭哭了。 “芳……俺的妹啊,你不要死,不要死啊,俺不许你死。” 芳芳说:“俺也不想死啊,可阎王非要俺上路哩,俺的憨子哥,妹真想照顾你一辈子啊……” 芳芳一头扎进了憨子的怀里,将憨子抱紧了,两个人抱头痛哭。 这一次憨子是发自内心的,他竟然对芳芳产生了恋恋不舍。 上次,芳芳到工地为他送饺子,憨子就很感动,女人将衣服解下那一刻,他也把女人抱在了怀里。 他真的想跟她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是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爹娘临死前的残像,他的恨意也油然而生。 这才把芳芳咬的遍体鳞伤,现在想起来,心里依然后悔不迭。 他也把芳芳抱紧,说:“芳,你就是俺媳妇,生是俺的人,死是俺的鬼,这辈子除了你,俺谁也不娶,你一定要活着,不能死啊,不能死……。” 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带娣跟海亮的心里也很难过。 他希望这两个人破镜重圆,希望他们在大梁山安家落户。 王海亮拉起了带娣的手,准备走出去,不想当电灯泡。 这两个苦命人正在生死离别,一定有好多话说。 但是海亮刚刚迈出一步,芳芳却叫住了他:“海亮哥,你别走。” 王海亮停住了脚步:“妹子,我不走,就在外面。” 芳芳却非常害怕,声音都竭嘶底里了:“海亮哥,千万别离开俺三尺的范围。” 王海亮吓一跳,问道:“怎么了?” 芳芳说:“俺看到了老实婶,她就在门外,你出去,她就要进来祸害俺了。” 王海亮浑身打了个冷战:“你到底看到了啥?” 芳芳道:“俺看到一个女人,嘴巴上有一粒美人痣的女人,她就在门外的老榕树低下,她冲着俺笑哩。” 王海亮一听,猛地冲进了院子里,冲着院子里的老榕树嚷道:“老实婶!你给我滚出来!!你个贱女人,**人!死女人! 你害死了我娘,老子跟你拼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有种的你就出来!” 王海亮冲着院子里的老榕树一个劲的嚎,他根本看不到老实婶。 旁边的带娣跟憨子全都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带娣一下子抱紧了王海亮,王海亮还是冲着老榕树嚎叫:“如果你真的有怨气,那就冲我来,大梁山的人欠你什么,我一命相还就是了,你放了芳芳,放了大梁山所有的村民。 这样,你附我的身,让我染上霍乱,我一个人的命换大梁山村民的命行不行?” 可王海亮冲着空气喊了半天,根本没人尿她。 这时候芳芳说:“老实婶走了……海亮哥,她好像怕你。” 王海亮觉得自己也要疯了,竟然相信芳芳看到了死去的老实婶。还冲着大榕树嚎叫。 这段时间,他被女人的鬼混弄得近乎疯掉。 村子里的离奇事儿搞得他头都大了,也让他陷入了纠结和不安。 这种扯淡,荒诞,让人捉摸不透的鬼附身一下子击垮了他的世界观。让他对从前的认识产生了怀疑。 他的脑海里像是有一团乱麻,使劲地缠,使劲地绕,绕的他昏昏沉沉疲惫不堪。 娘死了,大白梨病了,张建国疯了,芳芳也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再加上上次憨子在工厂跌倒的事儿,海亮一直觉得这之间有联系。 究竟哪儿出了问题?为啥大家都看到了死去的老实婶?还学着老实婶说话。 第240章 狼孩狼孩 第240章狼孩狼孩 回家的路上,王海亮一路走一路想,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芳芳的病不是那么严重,这一次海亮为她扎了针,服用了药材,女孩的病情竟然控制住了。 但是,大白梨的疯病却没有好,反而日趋严重。 最近的几天,大白梨出现了昏迷,长睡不醒。 她不吃不喝,打着沉闷的呼噜,呼哧呼哧地响,三天以后,一口浓痰堵住了她的气嗓,她就用嘴巴呼气。 她的胸膛一起一伏,呼噜声震天响,眼睛不再闭合,里面渐渐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东西。 女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变得光溜溜的,好像是刚刚洗过用熨斗烫过的衣服,平展展的。 用王庆祥的话说,这是天门开了,人的天门一开,就证明已经快要断气。 王海亮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服用了好多药,大白梨也不见好。 最后,王海亮一怒之下,盘了一条绳子,飞身上山,准备到幽魂谷的那段断崖下去掏血燕窝。 他知道,目前只有血燕窝才能治好芳芳跟大白梨的病。 他不会看着芳芳死,更不会看着大白梨死。 芳芳是他妹子,大白梨可是二丫的娘,差一点就成为了他王海亮的丈母娘。 大白梨如果死去,怎么对得起二丫?所以王海亮拼了。 大梁山上有血燕窝,血燕窝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药,千年的血燕窝,可以治疗很多病症。 特别是对女人的血漏,崩漏,简直是奇效。一副包好,而且可以安神,治疗各种暗疮,内疮。 黄金有价药无价,一两燕窝百两金,就是说,一两血燕窝的价格,比得上十两金子那么贵。 血燕窝非常难搞,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 血燕窝,说白了就是一种燕子的窝窝。那是大梁山特有的雨燕,或者是金丝燕搭建的窝窝。 每年的冬天,燕子都会飞到南方去过冬,但是到了春天以后,就会飞回北方产软,生儿育女。 大梁山的雨燕和金丝燕每年回到大梁山,第一件事就是筑巢。 燕子就用自己的唾液,掺和上粘泥筑巢,有时候唾液不够用,吐出来的就是血液。 它们一点点将巢穴筑成,然后在里面产软,生下小燕。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经过几百上千年以后,那种窝窝逐渐荒废,成为了一种白白红红的网状物,那就是血燕窝了,可以入药,而且价值千金。 这两种燕子的巢穴,一般都筑建在幽魂谷下的那段峭壁上。那段峭壁非常难攀爬。普通人上不去。 从前,王海亮的爷爷跟父亲上去过,最近王庆祥年老体衰,也爬不动了。 目前,整个大梁山只有一个人可以爬上去,这个人就是王海亮。 王海亮不止一次上去过,每年都会去采摘燕窝。 从前,他的家里也有血燕窝,再后来为了修路集资,他就把家里的燕窝全部卖掉了。 今天,为了大白梨跟芳芳,海亮决定再下一次幽魂谷。 幽魂谷不是随便下去的,首先要选择时间。 夏天跟秋天,是决然不能下去的,因为山谷里有胀气。 所谓的胀气,是一种沼气。 幽魂谷非常深,下面是一条河,河水两边是山崖, 绕过河水那一段,是一段深不见底的幽谷,那段幽谷千百年都没有人下去过。 山谷里长满了大树,都是参天大树,几个人都抱不过来。遮天蔽日。 那是一段山谷里的原始森林,每年树叶长一次,落一次,千百年后,幽魂谷的那段山谷里,就形成了厚厚的树叶,树叶的深度不下数尺。 那些树叶经过雨水的侵泡以后,开始发酵,大雾蒸腾,那些雾气,就应该是树叶发酵以后的沼气。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胀气。 胀气是有毒的,想要下去幽魂谷,必须要在冬天,或者春末。 因为那时候天气寒冷,大梁山的积雪会把所有枯枝烂叶压在积雪的下面,胀气也就被压在了下面。 所以海亮每次下去山谷,都是初春,或者寒冬。 现在是秋天,正是胀气最严重的时候,一旦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可海亮根本顾不得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大白梨婶子跟芳芳死掉吧? 海亮决定试一试,碰碰运气。 这次他一个人上了幽魂谷,首先拿出绳子,将绳子的一头系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然后将绳子一根根接上,大约五六百米的长度,一点点将绳子顺了下去。 这段悬崖的深度足足有上千米。下面果然烟雾缭绕,雾气蒸腾。 王海亮一咬牙,一个纵身跳了下去,顺着绳子向下开始出溜。 上面的几百米还行,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再说他已经不止一次下去过,轻车熟路。身体非常灵巧。 但是下去五百米以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他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下面的胀气一直在向上挥发,越是向下胀气越是浓烈。 渐渐地,海亮感到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浑身无力,摇摇欲坠。 但是他咬着牙继续向下,因为金丝燕跟雨燕的巢穴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远远地,他已经看到了山壁上的山缝,燕子的巢穴就在那道山缝里。 海亮竭力忍耐着沼气的侵袭,用力向下荡。 绳子的距离也越来越长,五百米,七百米,八百米,九百米……。 终于,海亮看到了血燕窝的位置,他的心里一喜。 正在他的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准备荡过去的时候。忽然,意外发生了。 上面的绳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嘎嘣一声断裂了。顿时,王海亮的身子不受控制,一下子从山崖上向下跌落。 这要是掉下去,他就彻底完了,因为下面沼气的浓度,足以毒死几千头恐龙。 王海亮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换做平时,即便绳子断裂,也不会有危险。, 凭着一把匕首,他可以在垂直的山壁上上下自如。 但是今天不行了,因为体力的耗损巨大,吸进肚子里的沼气也太多。 尽管他带了口罩,可是那些难闻的气体依然往他的鼻孔里钻。 他的力气渐渐耗尽,体力不支。 绳子向下一滑,海亮的身体也跟着向下掉。衣服刮在山石上哗哗作响。 好在他眼疾手快,猛地抓住了一根枯藤,将身体控制住了。 他就那么挂在了山壁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掉下去,必死无疑,爬上去,已经没有力气了。 海亮一声苦笑,看看上面的天,又看看下面雾气蒸腾的山谷,显出一股无奈。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大梁山从来没有困住过他,但是今天他竟然败在了大自然形成的沼气下。 哪知道就在这时,忽然“嗷!嗷嗷!”头顶上传过一声狼叫声。 王海亮抬头一看,只吓得眼冒金星,头发根发炸。 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山崖上窜过来一条黄黄的东西,那是一条野狼。 那野狼海亮认识,正是刚刚坐上狼王宝座的狼孩子。 狼孩子跟海亮可有仇。 上次他们两次交手,狼孩子都差点被王海亮擒获。 如果不是狼孩逃得快,就被海亮擒回家,剥皮抽筋了。 今天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狼孩子一定会趁机不被攻击他,一雪前耻。 老子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 果然,狼孩嚎叫一声,猛地抓起一根枯藤,嗖地荡漾了过来。 王海亮差点被沼气毒晕,但是那狼孩子貌似毫无惧色。 他一点也感觉不到沼气,而且精神抖擞,只一闪,那根枯藤在山壁上荡出去几十米远。 “嗷……”地一声,狼影已经飞到了王海亮的身边。 海亮心说完了,这小王八蛋一定会把老子踹下去。我曰他娘哩! 哪知道他猜错了,狼孩不但没有攻击他,反而在荡过来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看样子他想将海亮救上来,王海亮大吃一惊。 狼孩想拉起海亮的身体,把爹老子拉起来,可他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虽然只有这么一下,海亮也等于借了一把力,翻身一纵,向上一翻,嗖嗖嗖,两个人的身体一起向上翻越了十几米。 在十几米的地方有个平台,狼孩子跟海亮的身体一起落在了平台上。 王海亮差异了,想不到这小东西竟然还懂得救人,而且救人的技术这么高超。 为啥他不怕沼气呢? 后来海亮一想,幽魂谷的断崖,是野狼群经常出没的地方。 狼群常年生活在断崖下,早已对沼气习以为常了。 但他仍然不知道狼孩为啥要救他。 海亮问:“小家伙,好身手,这一招谁教那你的?” 那知道狼孩子没有搭理他,还冲他哼了一声。 海亮明白了,狼孩在嘲笑他,那意思,你王海亮不是牛吗?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今天怎么怂了? 还不赶快跪下,感谢小爷的救命之恩? 海亮忽然开始喜欢狼孩子了,他一身的狼性,人性还没有磨灭,还知道救人。 孺子可教也……。 海亮抬起手,想摸摸他脖子上的鬃毛,但是狼孩子一声嚎叫,躲出去老远,还冲他嗷了一嗓子。 海亮说:“我没有恶意的,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喔,对了,你不会说人话。” 狼孩子的确不会说人话,只会说狼语,而那些狼语是很难听懂的。 狼孩子翻身就要走,但是王海亮却喝叫一声:“你别走!” 那东西回头瞅瞅他,嗷了一嗓子。 海亮说:“小家伙,我要拿点东西,就是山缝里的血燕窝,可我已经中毒了,爬不过去,你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海亮指了指大山的缝隙,又指了指山谷下的胀气。 狼孩子终于明白了,身子一纵,好像一只猴子,抓着一根枯藤荡了过去。 三秒钟以后,他的身体已经荡在了山缝的边缘,伸手一抓,一颗大大的血燕窝已经被他从山缝里掏了出来。 抬脚在峭壁上一点,身体又荡了回来。 这一次荡回来,狼孩子的脚步根本没停,一只手抓着血燕窝,一只手猛地拉住了王海亮。 被他这么一拉,海亮的力气恢复了很多,抓着枯藤,身体攀沿而上,直奔上面的山路窜了过去。 (本书是塔读文学买断作品) 第241章 医疗队进村 第241章医疗队进村 两个人的身体就像两只掠过山梁的燕子,呼啸而起,上千米的悬崖飞荡了几下,竟然上到了山路上。 海亮的身手本来就不错,狼孩子常年生活在大山上,早已练就了一手攀岩的绝技。 上到山路上,看了看下面雾蒙蒙的胀气,海亮这才虚口气。 总算脱离险境了,这次可谓九死一生,如果不是狼孩子赶到及时,自己已经葬身谷底了。 海亮欣慰地看了看狼孩子,内心由衷地感谢。 可狼孩子却丢下血燕窝,身影一纵,隐藏在了草丛里,忽然不见了。 这小子不但帮着海亮摘来了血燕窝,而且救了他一条命,海亮也觉得奇怪。 狼孩为啥要救自己?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内心总有种亲昵的感觉?还热乎乎的。 海亮做梦也想不到,这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狼孩的身上流的是他的血。 他就是七年前,在山洞里跟二丫一起怀上的野种。 这叫父子天性,也叫缘分。 看不到狼孩子的踪影,他才检查断裂的绳子,仔细一看,气得鼻子都歪掉了。 这根断裂的绳子不是被石愣子磨断的,而是有人用刀子割断的。 因为绳子上还有被刀子拉断的痕迹。 王海亮的怒气油然而起,立刻明白了,有人在陷害他。 而陷害他的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就在他下去悬崖接近千米的时候,那人在上面用刀子将绳子拉断了…… 是谁?到底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怨仇? 王海亮用脚后跟也可以猜测到,将绳子拉断的人是谁? 不用问,是张二狗那个混蛋。 在整个大梁山,也就张二狗跟海亮有仇。 想不到这小子如此歹毒,一次次陷害,一次次被海亮破解。这个时候竟然暗下杀手。 王海亮恨得牙根痒痒,可他没有任何证据。 张二狗拉断绳子以后,早就逃之夭夭了。 王海亮的心里烧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充满了杀机。他产生了将张二狗除灭的想法。 现在的海亮还顾不得腾出时间收拾张二狗,大梁山村民的生命危在旦夕,目前只能先救活村民再说。 海亮回到了村子里,将血燕窝熬好以后,给大白梨强灌了下去,女人才悠悠转醒。 另一半让玉珠送回了学校,交给芳芳服用,芳芳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血燕窝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即便人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土埋脖子,也会从阎王爷哪儿拉回来。 海亮娘死的时候,因为时间太快,根本没有给海亮下山谷采摘血燕窝的时间,女人这才性命不保。 既然血燕窝对霍乱有这么大的功效,第二天早上起来,海亮带上一帮人,又下了一次幽魂谷,摘来了更多的血燕窝,给村子里的更多病人服用。大梁山的霍乱暂时得到了控制。 但是,感染霍乱的人还是越来越多,数不胜数。 所有的药物全都失去了作用,他们只能等,等着山外的医疗队赶紧过来。 整整等了好几天,终于,医疗队从大梁山的山道上缓缓驰来。 其实医疗队的人早就来了,只是耽搁在了山道上。 大路还没有修通,180多里的山路,五年的时间几乎修通了大半,但还有五十多里的道路没有被炸开。 再加上秋天的雨水大,山路十分腻滑,那些大型的医疗设备根本过不来。 运输队的人肩扛手抬,一步一挪,才将所有的医护人员跟医疗设备弄进大梁山。 当医疗队的人走进山村以后,王海亮有种久旱逢甘雨的期盼,眼泪都下来了。 这些天他都快支持不住了。 不远处,张建国跟憨子领着一群穿白衣的人,几个山村壮汉扛着所有的设备跟药材,他们终于赶来了。 远远的,海亮发现一个女孩洁白的身影冲他扑了过来,呼叫一声:“海亮哥…………”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女孩竟然是素芬姑娘,把海亮吓一跳。 “素芬,怎么是你?你怎么到大梁山来了?” 王海亮做梦也想不到,素芬会来。简直受宠若惊。 素芬说:“海亮哥,意外吧?告诉你,这只医疗队就是我花钱聘请来的。” “你花钱聘请来的?为什么啊?” 素芬道:“为了你啊,你是我哥,我要帮你啊。少废话,赶紧安排地方住下,累死了。” 这只医疗队的确是素芬花钱请来的,与其说是素芬请来的,不如说是二丫请来的。 就在大梁山霍乱横行的时候,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z市,传到了二丫的耳朵里。 二丫急坏了,她是大梁山的出来的,大梁山是她的根。 这里有她的恋人,她的爹娘,她的乡亲。 尽管海亮不知道她还活着,可二丫不会看着大梁山的村民被霍乱病折磨坐视不理。 女人立刻跟卫生局打了电话,亲自花钱聘请了大量的医生,购买了大量的药材。 她自己不能出面,只好安排素芬姑娘走一趟。 一只医疗队就这样浩浩荡荡踏进了大梁山。 王海亮立刻通知村子里的人,帮着医疗队的人卸下货物,并且安排了他们的住处。 所有的人被安排在了大队部,大队部成为了暂时的医院,一个小小的实验室就成立了,就在王海亮医馆的对面。 这一次跟上次的大暗病一样,又是中西医联手,共同抵御病魔的侵袭。 所有的东西还有没有安顿好,素芬跟那些医生们立刻投入了繁忙的工作里。 他们开始通知得病的人,到临时医院去检查身体,采集病毒样本和血液,准备连夜研究。 中医跟西医不一样,应该说各有千秋。 中医讲究的是察言观色,从外观判断病人的病症,还有下药的方式。凭借的全部是经验。治疗方面也是讲究固本培元,标本兼治。 但是西医不那样,应该说西医更加直接,他们利用高科技的仪器诊断出病人的病症,提取病毒的样本进行研究,从而找到克制病毒的方法。 这么一研究不要紧,莫说素芬,就是来的几个医生全都大吃一惊。 大梁山的人绝大多数都染上了霍乱病毒,而且这次的霍乱病毒跟上次的暗病一样,出现了变异,产生了抗体,用普通的药根本不管用了。 素芬的表情变得非常庄重,说:“海亮哥,大梁山真的遇到大劫难了,这里百分之八十的人已经感染了这种病毒,而且一时半会根本没有理想的药物。” 这个数字让王海亮震惊,狗曰的,看来老实婶那娘们是真的要把大梁山的人斩尽杀绝啊? 王海亮说:“怪不得我从前的秘法不怎么管用,素芬,可以查出这些病的来源吗?到底哪儿出现了问题。” 王海亮没敢把老实婶鬼附身的事儿跟素芬还有几个医生说。 你跟一个医生说鬼附身,那医生一怒之下说不定会抽你的嘴巴子。 医生一般不迷信,他们不相信鬼神的传说,烧香磕头可以治病,对医生来说就是扯淡。 素芬摇了摇头,道:“暂时查不出来,会不会是通过家禽感染上的?” 海亮说:“不会,村子里的家禽暂时没有发现有什么症状。” “那?会不会跟暗病一样,通过母婴感染,男女关系乱搞感染?” 王海亮淡淡一笑,知道素芬是外行,对医术一窍不通。 “不会,没听说过男人跟女人睡觉会感染霍乱,霍乱症一般都是病从口入,管上面的事儿,不管下面的事儿……。” 素芬噗嗤笑了,王海亮总是这么幽默。 看看天色已晚,到了休息的时间,海亮说:“素芬,你休息吧,明天,咱们明天查一查村子里的饮用水。我一直怀疑跟村子里的水源有关。” 素芬一愣:“水源?大梁山的水源有问题吗?” 海亮说:“大梁山前后五个村子,大家吃的都是同一口井里的水,就是村东那台手摇井,上面有个辘辘的那个。 本来我打算安装上一台潜水泵,让村子里的人全部通上自来水的,可还没有办到,瘟疫就来了。” 素芬迷惑不解问:“那你为啥不查一下那口水井?检测一下里面的水质?” 王海亮脸色一红说:“这就是西医跟中医的不同,我没有你们那些先进的仪器啊,医馆里的那些高科技仪器,我大多不会使用。” 素芬噗嗤一声笑的更厉害了,道:“还以为你王海亮无所不能呢,原来也有不会的东西?” 王海亮憨憨一笑说:“我是中医,西医的那套,在我这儿不习惯啊。” 夜深了,王海亮准备回家睡觉,就跟素芬告别。 素芬匆匆忙忙赶来,水都没有喝一口,就投入了大急救中,海亮不好意思太打扰人家,万事只能明天再说。 海亮走出医馆的时候是半夜十一点。天上的月亮好圆,好大,星稀月朗,蓝蓝的天上一片云彩也没有。 眼看就要八月中秋了,人月两团圆。可是大梁山却笼罩在一片大恐惧中,所有的人都感觉不到中秋的喜庆。 刚刚走到村口小石桥的位置,海亮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忽然,一条人影冲他扑了过来。 那条白影迅雷不及掩耳,一下子把他抱在了怀里,抱得死死的。 开始的时候王海亮吓了一哆嗦,还以为是老实婶的鬼魂。 可是当一股淡淡的香气冲进他的鼻孔,王海亮才看清这条白影,竟然是芳芳。 “芳芳?怎么是你?”海亮楞了一下。 芳芳说:“海亮哥,是俺,俺的霍乱已经好了,谢谢你,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帮俺采来了血燕窝。” 芳芳的病已经有了起色,服下血燕窝的当天,女孩的脸色就红润了,不再上吐下泻,也不再浑身无力。 第二天她就可以下炕了,第三天就身轻如燕,跟普通人一模一样。 血燕窝的功效在她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海亮说:“芳芳,天要黑了,你不到学校去,回村干什么?” 哪知道芳芳竟然抽泣了一声,道:“海亮哥,憨子,憨子不要俺了。” 海亮一愣:“为什么?那天你跟憨子不是挺好的吗?你们还抱头痛哭啊,他好想已经原谅了你。” 芳芳说:“那是因为俺快要死了,憨子才那么做,他是可怜俺,不是真的喜欢俺。” 王海亮明白了,直到现在为止,憨子还是没有原谅芳芳从前的一切。 第242章 投怀送抱 第242章投怀送抱 那一天,海亮把憨子从工地上强拉回来,拉进了芳芳的办公室。 憨子看到芳芳快要死了,女孩子可怜,这才假意原谅了她。 其实他仍然对父母的死耿耿于怀,仍然揭不开心里的疙瘩。 每次见到芳芳,憨子总会想起爹临死前的表情,也会想起娘上吊时候的情景。 这些东西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可能会原谅芳芳。 就在芳芳服下血燕窝,女人从土炕上跳下来以后,憨子就离开了,再次回到了工地。 芳芳去找他,他也不理她。 憨子说:“芳芳你走吧,咱俩没关系了,以后别找我了。” 芳芳说:“憨子哥,难道是你还嫉恨俺你?” 憨子咬牙切齿道:“对,我一辈子恨你,恨不得咬死你。” “可你那天……?” “那天的事情不是我乐意的,是海亮哥逼着我那么做的,因为你快要死了,海亮哥说不能让你留下遗憾……。” 芳芳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看了憨子半天。 “憨子哥,难道咱们俩就这么算了?难道你真的不肯接受俺?” 憨子咬着牙,眼睛里仍然是烈火。 “咱俩没缘分,我看得是海亮哥,不是你,在我的心里,你还是个坏女人,跟张二狗一样坏。” “你……?”芳芳无语了,一双泪珠再次滚滚落下。 她彻底明白了,那天憨子抱着她哭,是在可怜,不是真心喜欢。 他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她?她毕竟害得他的父亲坐牢,害的他的母亲上吊。在仇恨面前,爱情就显得苍白无力。 芳芳没有留恋憨子,只是说了声:“报应啊!”就离开了他。 她觉得老天就是在报应她,让她得了霍乱,并且欠下了憨子一笔深深的孽债,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这笔孽债将伴随她的一生,让她的良心这辈子都不安。 王海亮走到老槐树底下的时候,芳芳已经等在这儿好久了。 海亮说:“既然憨子不原谅你,那咱就等,以后有的是时间补偿,天长日久,他会想开的。” 芳芳说:“海亮哥,俺不能再等了,今年俺二十二了,再俺们老家,俺这样的年纪都当娘了。” “那你想怎么样?” 芳芳毫不犹豫道:“俺想跟你……” 一句话不要紧,王海亮打了个冷战:“你说啥?跟我?” “是的,俺的命是你救的,当初是你把俺收留在大梁山的,俺的命是你的,人当然也是你的,海亮哥,咱俩好吧……其实俺喜欢你很久了,从来到大梁山的第一天就开始喜欢你。” 王海亮的脑子嗡地一声,晃了晃差点晕倒。 他知道,又一笔感情的孽债再次向他袭击而来。 从前,他辜负了二丫,辜负了素芬姑娘,也辜负了学校里的带娣姑娘。 三个女人,三笔孽债。二丫为了他,被爹老子张大毛打下了悬崖,至今下落不明。 素芬姑娘为了她,今年都二十五岁了,还没谈婚论嫁。 带娣为了他,苦苦守在学校里,成为了人人嫌弃的扫把星。 这三个女人的三笔感情债,至今没有还清。芳芳的忽然加入,让他无法承受。 王海亮说:“芳芳,你别,千万别……我早就成亲了,孩子都五六岁了,别犯傻。” 芳芳一下子扎进了海亮的怀里,抱上了男人粗壮的腰肢,说:“海亮哥,俺没有犯傻,你就那么狠心?看着妹子孤单?俺心里装不下其他人,只有你啊只有你……你给俺吧,俺受不了拉……真的好想身边有个男人。” 芳芳的身子粘在海亮的身上一样,越缠越紧,那双小手也把男人的脖子勒的差点断了气。 王海亮一下子将芳芳推开了,将她推出去老远。 芳芳凄楚地叫了一声,差点摔倒,还好海亮眼疾手快,拉了女孩的手腕,芳芳才站稳了身体。 但是当女孩站直身体,又扑了过来。 这次海亮没有推他,反而闪身躲开了,芳芳扑了个空。 芳芳用惊讶地眼神看他,说道:“海亮哥,你是不是嫌俺长哩丑?” 王海亮说:“不是,妹子,你听我说,千万不要鲁莽……” “俺没有鲁莽!”不等他说完,芳芳立刻怒道:“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海亮哥,你救了俺,收留了俺,给了俺第二次生命,也让俺活的有个人样子。妹子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啊。 你放心,俺只会跟你偷偷好,不会让玉珠姐姐知道,哪怕跟你做一天的夫妻,俺死了也知足……” 王海亮说:“胡闹!你没必要这么糟践自己,你还小,以后有的是男人喜欢你,我王海亮已经有家了……” 不是王海亮装13,他一直以英雄自居,英雄是不会乘人之危的。 当年,赵匡胤千里送京娘,一路上京娘都是频频示爱,打算芳心暗许,可赵匡胤次次都拒绝了。 京娘是赵匡赢从劫匪手里救下的,如果趁人之危,他觉得自己跟那些劫匪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他至是把京娘当妹子看。 京娘得不到赵匡赢的爱恋,于是一怒之下跳进了湖水里,再后来,那个湖就成为了有名的京娘湖。 王海亮觉得自己应该跟赵匡胤一样,不能占女孩子的便宜,否则天打雷劈,天理不容。 这就是英雄跟无赖的区别。 芳芳说:“海亮哥,你就这么不待见俺?俺就那么让你讨厌?” 海亮说:“不是讨厌,妹子,我是不想毁了你……我王海亮什么人物?岂能随意玷污别人的清白?” 芳芳怒道:“你个死脑筋!木头疙瘩,送上门的东西也不要?你还是不是人?你白痴啊?……俺又没有让你负责任?” 海亮说:“那就更不行了,污人清白,不负责任,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我王海亮更干不出来。 你是我妹子,永远的妹子,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王海亮抬手,帮着芳芳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完全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抚。 那知道芳芳一下子打落了他的手,怒道:“那好!既然你不喜欢俺,那以后你别靠近俺,谁稀罕做你妹子,俺要做你媳妇,媳妇……” 芳芳嚎哭一声跑远了,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海亮担心芳芳想不开,追过去,又怕她再缠着他。 于是,海亮打了声唿哨,唿哨响过,那条猎狗黑虎嗖地一声窜了过来。 海亮担心芳芳出危险,立刻安排黑虎暗中保护她。 芳芳跑远了,一边哭一边抹泪。 她觉得自己有点下贱,把身子白送给海亮,人家竟然不要。 女孩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自卑,真想一头栽进断崖下。 可是黑虎远远跟了过来,芳芳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一屁股坐在山道上,思考了好久。 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卑鄙了一点?真的跟了海亮哥,那玉珠姐咋办? 玉珠带她那么好,跟亲妹子一样,怎么可能让玉珠姐伤心? 王海亮,你真是让俺又爱又恨,为啥俺不早一点认识海亮哥呢? 所有的一切都错过了,以后再也碰不到像海亮哥这样的好男人了。 或许自己会在大梁山孤独终老,做一辈子老姑娘。 芳芳是懂事的,刚才的冲动也是一时糊涂,海亮的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海亮毫不犹豫将她抱在怀里,那反而不值得她这么喜欢了。 芳芳打算返回学校,可这时候,忽然,一条人影从旁边的高粱地窜了出来,一下子挡在了路中间,拦住了芳芳的去路。 今夜月光很好,芳芳一下子看清楚了,那个人是张二狗。 张二狗呵呵一笑,拦住了芳芳的去路,说:“芳芳,你去哪儿?我送你。” 芳芳怒道:“滚开!你个坏蛋,不管你的事儿。” 二狗说:“芳芳,你怎么这样?从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利用你,害死高老板。 可老高是我的仇人,我不能放过他。我利用了你,对不起,现在我知道错了。我想跟你恢复关系,行不行?” 芳芳眼睛一瞪,怒道“你知心妄想!张二狗,当初俺被猪油蒙了眼,竟然会喜欢你这种人渣,告诉你,姑奶奶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二狗说:“那你就把我当作猪狗呗,我不在乎!芳芳,我真的需要身边有个伴,需要有人帮着我照顾老娘。 从前我不喜欢你,那是因为心里有两个人女人,一个是四妮,一个是小燕。 小燕嫁给了建国,四妮跟了小武生,这两个人女人,我一个也捞不到了。 正好你也单着,咱俩是一对,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把你当神仙一样供着。” 芳芳一声冷笑:“不稀罕!张二狗,你也是人养的?你也会有人心?你根本不是人。” 芳芳这样骂他,张二狗根本没在乎,跟骂别人一样。 “芳芳你何必呢?你还是姑娘吧,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吧,二狗哥可以让你达成心愿。” “你……下流!”啪!一记耳光结结实实抽在了张二狗的脸上。 哪知道张二狗还是不在乎,摸了摸红红的脸颊,道:“打得好,打得好,打是疼,骂是爱,最爱就是扇脑袋。你打我,证明你还喜欢我。芳芳,今天说什么我也要占有你,你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抢不走,包括王海亮……” 张二狗准备动粗了,其实他注意芳芳很久了,最近一直在找机会亲近。 刚才,海亮跟芳芳的那段对话,他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 张二狗的心里恨极了,对王海亮咬牙切齿。 芳芳宁可跟王海亮偷偷好,投怀送抱,也不愿意跟他,让张二狗的小心肝倍受打击。 妈的!老子就是要占有芳芳,破了她的身子,决不让王海亮得逞。 所以他准备动粗了。 旁边就是高粱地,秋天的高粱熟透了,火红火红的,压弯了穗子,随着秋季的夜风一波一波涌起,四周弥漫着稻米成熟的香气。 张二狗真的想把芳芳拖进高粱地,就那么咔嚓了。 第243章 神秘的水井 第243章神秘的水井 最近的张二狗干了很多坏事,一桩接着一桩。 首先是回家以后欺负了小燕,利用十万块,换走了小燕的贞操,害得张建国两口子妻离子散。 再就是将张建国从村长的宝座上轰赶了下来。 然后是三把火,平了大梁山的坟头,杀了大梁山那么多的狗。再就是成立了打狼队。 三把火没烧起来,他就故技重施,挑拨了张李两家的关系,让张大毛跟李老实自相残杀。引起大梁山一片混乱。 这还不算,李老实的女人老实婶的死,跟他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大瘟疫在山沟里侵袭,也是张二狗一手造成的。 所有的罪过加起来,张二狗都达到枪毙的条件了。 债多了不愁,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反正老子害死了大梁山那么多人。 张二狗的眼神里忽然闪出一道凌厉的光彩,要对芳芳下手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芳芳叫破喉咙也没人知道。 女人就这样,开始的时候会反抗的,但是当她真正尝到男人的滋味,立刻不会反抗了,而且会很享受。 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芳芳就是我张二狗的人,根本由不得她。 张二狗呵呵一笑,就要冲芳芳扑过来。 但就在这时候,他浑身打了个冷战,脚步一下子停止了。 因为他看到了芳芳不远处那双犀利的绿眼睛。 那是獒王黑虎的眼球,黑虎就在不远处跟着,时刻保护着芳芳的安全。 只要张二狗胆敢对芳芳不轨,芳芳这边一叫,黑虎就会毫不犹豫扑过来,将他张二狗撕成碎片。 张二狗的屁股好几次被黑虎咬过,早就不寒而栗,所以他胆怯了。 最后,张二狗咬牙切齿怒道:“那好,芳芳,今天我就放过你,咱们走着瞧,你早晚是我的女人,王海亮早晚会跪在我面前,冲我摇尾乞怜……我有办法收拾他。” 就这样,张二狗甩着袖子走了。 还好他跑得快,这个时候,黑虎的嗓子里已经发出了呜呜的吼叫声,准备攻击他了。 芳芳也冲张二狗的背影冷冷一笑,吐出了两个字:“人渣!……跟海亮哥斗,你还差的远呢。” 芳芳安全地回到了学校的办公室,张二狗半路的劫持没有成功。 这次同样是沾了海亮的光,是海亮哥家的猎狗黑虎救了她。 这个时候,芳芳立刻明白,大梁山前前后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一定是张二狗搞出来的。 张二狗这是在作死啊。 …… 第二天早上,王海亮吃过饭以后来到了大队部,那个临时的医疗所。 刚刚走进屋子,素芬就扑了过来,说:“海亮哥,我正想找你呢,有了大发现,大发现啊。” 海亮问:“什么发现?” 素芬道:“果然跟你说的一样,你们大梁山的水质有问题。我将水井里的水质监测了一遍,你猜我发现了啥?” 海亮问:“啥?” 素芬姑娘淡淡吐出两个字:“尸油!” “啊?”王海亮机灵灵打了个冷战:“你说啥?尸油?水井里怎么可能有尸油?” 素芬说:“没错,我确定那就是尸油。但不知道是动物身上的,还是人身上的。” 所谓的尸油,就是人死了以后,尸体腐烂,而流出来的脂肪。 因为人体腐烂以后,携带大量的病菌,这些病菌一旦进去人体,就会造成腹胀,腹泻,呕吐,头晕眼花,高烧不退,虚脱,非常容易引起霍乱。 素芬的意思很明显,水井里有东西,不是被人投毒了,就是被人扔进了死猪死猫的尸体。 这才是村子里霍乱病的根源。 海亮惊讶地问:“素芬,你的意思是……水井里有……尸体?” 素芬点点头:“没错,有这个可能。” 王海亮有点不信,但是素芬从来不会对他说谎,女人说水井里有尸油,那种东西必定是尸油。 王海亮愕然了,不敢怠慢,立刻走出大队部,叫来了村子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他准备下到井底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一听说王海亮要到水井的底下去,村子里的人呼呼啦啦围过来一大片,大家纷纷将水井的井台围了个水泄不通,嘻嘻哈哈乱嚷嚷。 王海亮拿出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绳子,一头系在了水井上面的辘辘上,一头系在了腰里。 然后一点点从水井的入口处吊了下去。 大梁山的这口水井非常古老,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挖的。 据村子里最年老的人回忆,他们年轻的时候这口水井就已经非常古老了,恐怕不低于几百年。 这口水井养育了大梁山祖祖辈辈的人,五个村子的老祖先都是吃这口水井的里水长大。 到现在为止,整个大梁山千把口子人,也吃这口水井里的水生存。 传说,这口水井的水非常干净,也非常甘甜,喝了以后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延年益寿。 大梁山的人长寿是人尽皆知的。也是因为长期饮用这口井水的缘故。 至于大梁山几个村子的来历,众说纷纭不置一词。 根据村子里最年老的人回忆,他们的爷爷跟他们讲了个故事。 一千七百年前,天下大乱,军阀混战,唐末以后,形成了五代十国的局面。 曾经有个没落的皇帝,为了逃避战乱流离失所。 他们背井离乡,被迫离开了家园,不得不寻找新的地方生存。 那时候大梁山是没有人家的,方圆八百里都是连绵不绝的大山,大山的深处是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的原始深林。 那个没落的皇帝拖家带口,领着自己的近卫,后宫嫔妃,还有几个朝廷大员来到了这里。分别是张,孙,王,高,李,五大姓氏。 他们逃进了大山隐藏起来,从哪儿以后过起了与世无争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疙瘩坡,张家庄,李家庄,孙家庄,王家庄就是那时候成立的村子。 这里山肥水美,土地肥沃,与世隔绝,那个皇帝也放下了帝王的架子,做起了贫民。 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交叉婚配,一千多年的时间,竟然发展到了数千口人。 从前,这里经历过火山爆发,经历过大地震,经历过大洪水,经历过数次灭顶之灾,但他们依然没有离开过大山一步。 这里的小伙儿非常强悍,这里的姑娘非常俊美,都是皇家基因的优良血统。 他们应该是一群高贵的人,也是一群神秘的人。 因为山外的人没来过大梁山,这里到处是崇山峻岭,根本没有路,所以五个村子从没有遭遇过战乱。山外的人也很少知道这里的一切。 他们愚昧,但是又善良,他们无知,但是又淳朴,他们野性,但是也强壮。上帝赐给了他们一块风水宝地,让他们与世隔绝,繁衍子孙,却不被人知。 从前大梁山的人很少出去,他们也懒得出去,走出大梁山的人不多久就会回来。 即便你走遍天下,也找不到这么风景秀丽的地方,也找不到比这里更温柔,体贴,野性,俊美的大姑娘。 大梁山深深吸引着每一个大梁山人的心。 王海亮就是在这里长大,长大以后同样被这里的姑娘吸引,这里是王海亮的故乡,也是生他养他的摇篮。 王海亮对大梁山有一种深深的眷恋。不但眷恋这里的山,眷恋这里的水,更眷恋这里的女人。 王海亮也想到过走出大山,到山外的城里去。这样可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可是他舍不得爹娘,舍不得玉珠,更舍不得大梁山的乡亲。 他修路,再后来建厂,成为风生水起的一代企业家,也是为了大梁山人的日子越来越好,他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大梁山人自己的未来。 创造幸福的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一桩桩怪事也接踵而来。 首先是修路打扰了大梁山野狼的生活,村民们遭到了野狼疯狂的报复。 其次,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像漫天飞舞的磐石,袭击了这里所有的村子,一晚之间五分之一的人丢掉了生命,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大地震刚刚过去不久,一场铺天盖地的大暗病又横扫了大山的角角落落。那些在大暗病中死去的冤魂不下数百。 大暗病刚刚过去两年,又一场瘟疫袭来,给了村民们沉重的一击。 短短几天的时间,上千人感染了霍乱病毒,很多人呕吐不止,腹泻不止,身体虚弱而死。 海亮不知道上天为啥要惩罚大梁山的人。 难道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是自己修路挖断了大梁山的龙脉,山神爷爷发怒了,要报复他们? 这让他迷惑不解,也焦躁不安,良心上受到了深深的谴责。 他不知道大路修出来,是把大梁山领进五彩缤纷的世界,还是带进万丈深渊。 大瘟疫的来临几乎将王海亮的意志彻底击垮,他都要崩溃了。 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像花儿一样干枯,死亡,他的心里比被刀子剜还痛。 这几天,大梁山的上空彻夜都是病人痛苦的低吟声和嚎叫声。 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作为山里人的精神支柱,他感到了深深的责任。 这次下到水井里勘探瘟疫的原因,他没让别人去。 因为整个村子再也找不到比他身手更好的人了。 那个水井的入口处并不大,就像一口大铁锅。海亮一脚跳下水井以后,上面的人开始慢慢向下放辘辘。 辘辘执拗执拗响,王海亮的身体一点点向下潜。上面的洞口也越来越小。 开始的时候里面的光线很黑,什么也看不到,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海亮发现这口水井完全是人工砌成的,井台上的大石头也是人工洗出来的,又光又滑。 这口水井的里面并不光滑,都是一块一块的大石头垒砌。上面长满了绿苔。 大山的地下水一点点渗透过来,透过山石的缝隙滴在水里,滴滴答答地响。湿漉漉的大石头上黑乎乎的。 十多米以后,上面的井口就跟锅盖一样大了,又向十多米,还是没有碰到水面。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44章 古井女尸 第244章古井女尸 前几年,这口水井里的水非常浅,一根扁担吊着水桶,就可以够得着水面,将水桶打满。 大地震以后,水面的位置急剧下降,竟然低到20米以下。很多人吃水,必须要带很长的绳子,要不然根本打不上来。 穿过人工垒砌的石块,下面是几排青砖,那些青砖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也是黑乎乎的。发出水草的糜烂味道。 穿过几排青砖,再向下都是不规则的石愣子了,奇形怪状,里面的空间也越来越大。 这时候海亮才知道,原来下面是个天然形成的洞穴。 很久以前,这个地方就是个天然形成的洞穴,只不过大梁山的老祖先发现这里常年水源不断,于是就在上面加铸了井台,还有辘辘。 这是一口半天然,半人工的水井。 忽然,王海亮的脚上感到一阵冰凉,这才明白脚已经够着了水面。 下面不知道还有多深,或许通向的就是不远处的山涧大河。 王海亮赶紧把脚一抬,踩在了一块凸出的石愣子上,晃了晃绳子,冲上面喊道:“别放了,绳子到底了。” 于是上面的人停止了搅动辘辘。 海亮不知道这口水井有什么古怪,他拿出了腰里的手电,在水井里晃了晃,发现水井里的水清澈透明。 再一晃,果然发现了端倪,竟然看到里面密密麻麻有几根干柴。 井口的位置那么大,很多人来过井台上玩耍,往里面投石块,扔干柴,这个一点也不惊奇。 海亮用脚探触在了水面上,向里捞了捞。 这么一捞不要紧,吓得他浑身刷拉冒了一身的白毛冷汗。 曰他娘里,从水井里竟然翻上来一个人,是个女人。 不过女人已经死去很久了,尸体都已经完全烂透。 海亮看到的那几根白色的干柴,竟然是女人还没有完全烂透的白骨。 这一下可把王海亮吓得不轻,头发根发炸,脑子里轰隆一声,好像在头顶上打了一个炸雷。 那是一个死了至少三四个月的女人,应该是死去以后被人投进水井里的。 也就是说,在投进水井里以前,她就已经烂得差不多了。 海亮的脚在水井里这么一搅合,里面的女人就转了个身,脸面朝上。 海亮发现她长长的头发还在,连在脑袋上,只不过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肌肉了。两只黑洞洞的大眼,只剩下了两个窟窿。鼻子嘴巴上也只剩下了窟窿。 两排牙齿非常的狰狞,好像一个厉鬼,要咬他一口。 女人的手上,脚上,净是白骨,还粘着一些没有烂没的肌肉,那些肌肉也被井水泡的水肿发亮。 我擦!哇……哇……王海亮再也控制不住,肚子里翻江倒海,吐得前仰后合。 原来村子里的人一直喝得饮用水里,竟然被人投进去一个人的尸体。大家喝的水,竟然是这女人的泡尸水。 尸水里有大量的腐烂病菌,这就应该是霍乱的罪魁祸首。 王海亮现在才知道,为啥自己的药村民吃了不管用。大家平时吃饭,洗菜,淘米,包括煮饭,用的都是这口水井的水。 这就等于在解药里放毒药一样,解药的分量没有毒药的分量重,无论你吃多少药,也无法阻止霍乱症的蔓延。 水井有回音,王海亮在里面呕吐,上面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素芬姑娘在上面喊:“海亮哥,水井里有什么?” 王海亮吐的差不多了,这才冲上面喊:“素芬,是尸体,一具女尸,报警啊,快报警!” 上面的几个小青年一听,有腿快的,撒丫子奔向了山路,报告派出所去了。 水井里的尸体王海亮不敢动。他只是个医生,又不是警察。不能破坏现场。 王海亮被大家拉出井台以后,吐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脸色也绿了。 这是王海亮,见多识广,如果换做其他人,猛地看到一具女尸,还不吓得拉一裤子? 当王海亮指手画脚,把水井里有女尸的消息告诉大家以后,所有的群民听了全都是一阵呕吐,跟怀了孩子的孕妇似得。 素芬皱紧了眉头,说:“对了,这就是霍乱的根源,村子里的霍乱症,就是这具女尸引起的。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民警的到来。 民警是下午赶来的,当他们派人把那具女尸从水井里捞出来的一瞬间,村子里的人恶心地又是晕倒一片 我曰他娘哩,太难看了,也太恐怖了。 尸体早就烂透,水井里的温度低,没什么感觉,被阳光这么一照,烂臭气十里可闻。 大家全都陷入了纠结,根本不知道是谁想不开,竟然投井自尽。 她死了,也不让别人好过,这不祸害人嘛。 民警将尸体捞出来以后,立刻开始了研究,法医也不用找了,因为这里的医生都是现成的。 红十字会的,县医院的,还有大梁山的小神医都在这里。 民警在村里展开了调查,看有没有失踪的人口?有没有两口子打架,感情不和回到娘家的媳妇。 调查失踪的人口,就是为了查明这具女尸的身份。 可是让那些民警叔叔疑惑的是,五个村子查了个遍,竟然没有一个失踪超过三个月的女人。 王海亮苦苦一笑说:“别查了,我知道她是谁?” 素芬跟几个民警一起瞪大了眼,问:“是谁?” 王海亮说:“死去的老实婶,有人把老实婶的尸体从山上挖出来,投进了水井里,这个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梁山的人感染上瘟疫。” “啊?”素芬大吃一惊,所有的村民也大吃一惊,大家谁也不知道王海亮为啥要这样说。 海亮道:“老实婶身上的衣服我认识,她临死前穿的就是这身衣服。当初将她埋进山坡上的时候,穿的也是这件衣服。 不信的话,大家到大梁山挖开老实婶的坟墓看看,里面的尸体一定不见了。 几个民警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跟着王海亮风风火火上了大梁山。 来到老实婶的坟墓前面,大家七手八脚将女人的坟墓挖开,果不其然,老实婶的尸体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了一块塑料布。 几个月前,老实婶因为跟张拐子发生了争执,一怒之下用剪刀误伤了自己。 她死在了家里的土炕上,20天的时间无人问津。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溃烂地不成样子。 很多蛆虫在她的身上爬,从鼻孔里爬出来,钻进眼睛,又从眼睛里爬出来钻进嘴巴。 屋子的地上,土炕上,被窝上,到处是肉呼呼的虫子,臭气弥漫。 那时候民警处理完,王海亮就用一块塑料布,将女人的尸体包裹起来,埋进了大山的山坡上。 老实婶死的时候没有棺材,没有亲人送终,她的娘家人只是过来嚎了几嗓子,就那么埋掉了。 没有人为她烧过一张黄纸,没有人为她流过一滴眼泪。 她的男人李老实坐牢了,被判十年,公婆死得早,唯一的儿子还不到六岁。 也就是那个大癞子,目前的大癞子跟着姥姥姥爷过。 不用问,头脚海亮将老实婶的尸体埋掉,紧跟着就有人把女人的尸体挖了出来,然后拖进了村子,投进了那口水井里。 女人的尸体本来就已经高度腐烂,被井水一泡,那些病菌,病毒,一起跟井水融合了。 村民们喝了水井里的水,怎么可能会不得病? 王海亮也意识到自己失误了,没有早早去查村子里的水井。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只要是患病的人,为啥都会被老实婶鬼身上?为啥说话的腔调,还有一言一行,都跟老实婶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一点直到后来,他也没有弄懂。 或许老实婶是真的死不瞑目,怨气太重,将那些怨气化解在了水里,村民们喝以后,就被她的魂魄附体了吧? 海亮娘,大白梨,张拐子,张建国,憨子,都为这场瘟疫付出了代价,村子里很多人也都因为瘟疫而死了。 到现在为止,终于找到了霍乱病的根源,可是死去的人,却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这件事不但让王海亮陷入了愤怒,村子里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愤怒。 是谁?是谁把老实婶的尸体给挖了出来,投进水井里的?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但这些不是大梁山村民的事儿,也不是王海亮的事儿,只能交给民警去处理。 民警叔叔们都很忙,也不知道结果会拖到猴年马月。 既然病源已经找到,接下来霍乱病就有了处理的方法。 第二天,王海亮就命人把村子里那口公用的水井填死了,任何人不得到这口水井里去打水。 他聘请了一支新的打井队,在村子里的东头和西头各打了一口水井,并且按上了潜水泵。 因为村子里没有电,潜水泵只能利用发电机带,发电机是从工地拉来的。发电的柴油,也是有王海亮供给。 因为大瘟疫,村子里的修路队,运输队,跟采药队,都没有正式上山,海亮立刻调集人口,在村子里铺上了吃水的管道,家家户户通上了自来水。 另一方面,他开始了大急救,村民们换了饮用水,再吃王海亮为他们开的药时,就非常见效了,药到病除。 很多村民渐渐恢复了意识,那些即将病死的人,精神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张拐子的腰支起来了,脸色渐渐转红,大白梨的疯傻病也一点点地恢复。 天色渐渐转凉,看着村子里的病人一个个恢复,素芬离开了大梁山,回到了z市。 八月中秋以后,山上的修路队,运输队,采药队还有山果队再一次启动了,健壮的村民纷纷投入了工作,大梁山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老实婶的死,在大梁山引起了深深的震撼,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z市的第一监狱。 李老实听到媳妇死去的消息以后,哭的声泪俱下,嚎啕不止。 “俺地亲啊,你咋不等我一步啊……这个家,彻底的完了!啊呵呵呵……” 男人几欲晕厥,顿足捶胸,几个狱友都按不住。 李老实跟张大毛一起坐牢多半年了,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本来他还有盼头,想着好好改造,提前释放,可忽然传来了老实婶死去的噩耗,他差点疯了……。 他的脑袋一次次在墙壁上碰撞,脑门子都磕出了血。 他的心也变成了一捧死灰,精神彻底垮掉了……。 第245章 逃出升天 第245章逃出升天 李老实在看守所整整哭了半个月,整个人颓废了不少。 短短半年的时间,什么都没有了,儿子的牛牛被割,媳妇的惨死,自己又被判十年,整个家彻底被毁掉,他万念俱灰了。 半个月以后,他还是一蹶不振,有天,忽然从床的下铺爬了起来,对张大毛说:“大毛哥,不如……咱们逃吧。” 张大毛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咱们……越狱?” 李老实说:“是,我要逃走。” 张大毛吓个半死,眼睛一瞪怒道:“你活够了?!为什么要越狱,咱们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吗?不愁吃不愁喝,只要坚持十年就可以回家了。 如果改造得好,海亮再为咱们搭把手,说不定会提前释放,以后大把的好日子等着我们呢。” 李老实冷冷一笑:“有好日子的是你张大毛,不是我……你的家里有媳妇,有儿子,王海亮每年给你那么多分红,我有什么? 老子已经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我要出去报仇!我要再生个儿子! 大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能绝后啊?十年,十年以后出去,咱们都成老头子了。 到那时候,我的体力不行,就不能生儿子了,儿子生出来也没有能力养大。 我要再生个儿子,跟李家留个后,只要再有个儿子,老子就是被枪毙也认了。” 张大毛小声说:“你疯了?逃狱的罪名可是很大的,当场就会被枪毙,即便逃出去,也会一辈子东躲西藏,颠沛流离,那种流浪的日子,我受不了。” 李老实说:“我就问你一句,如果一天有机会逃走,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张大毛说:“坚决不!我不会走的!” 李老实怒了,说道:“好!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李老实不再说话,回到的自己的床上。 他铁了心要出去,要逃狱。 媳妇死了,儿子成了太监,整个家被毁掉,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要逃出去,找到害死自己媳妇的凶手,杀掉报仇。而且一定要找个女人,再弄个儿子出来。 要不然对不起祖宗,对不起死去的爹娘。 李老实一辈子老实,人也是个犟筋,千百年的封建思想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生儿育女传种接代的思想也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 人活一辈子为个啥?还不是图个人丁兴旺,家业发达? 没有了后代根苗,那是白来世上走一遭,动物为了自己的后代,都会一生忙碌,至死不渝,更何况是人了。 所以他决定,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逃走,哪怕第一天弄出个孩子,第二天被抓住枪毙,那也认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老实等啊等,等啊等,一直在寻找机会。 三个月以后,机会终于来了。 很快,大梁山进入了冬天。 冬季的大梁山一片苍茫,白雪皑皑,万里雪飘,一场大雪将整个大山再一次染成了粉白。 远处的山峰不见了,大树不见了,全都成为了粉妆素裹的世界,大雪压在树梢上,树梢被坠上了一层层冰坨子。 野地里跟山坡上的杂草枯藤,也全部被掩埋在地下,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大雪的厚度深可盈尺。 大梁山这一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条小溪将三十里以外饮马河的水引了过来,大梁山的庄家得到了灌溉。春秋两季的粮食得到了大丰收。 村子四周方圆几十里之内的山坡,都被村民分掉了,改造成为了梯田,足足七八千亩。 海亮春天购买的那批树苗,也被二丫暗暗派人运进了大梁山,整整四十万棵。拉了二十多辆卡车。 树苗运到山口,运输队的人一扑而上,整整拉了半个月,才将所有的树苗拉进大山。 就这样,大梁山四周的荒山全都栽种了果树,远远望去,一眼看不到边。到处是梯田。 桃三杏四梨子五年,枣树当年就见钱,三五年以后,大路一旦修通,这些果树也是果实累累,立刻被运进城里换成钱。 不但如此,这近万亩果林,以后成为了海亮开办饮料厂的根基,他早已为自己的前途做了圆满的计划。 就在第一场大雪将大梁山再次覆盖,果树全部栽种上以后,大梁山的山道依然在修,不远处是轰隆隆的爆破声,民工照样人欢马叫。 z市的第一看守所却出事了,李老实跟张大毛越狱逃跑了。 李老实跟张大毛的越狱根本就是个偶然,没有一点防备,是上天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被囚禁在看守所,干活的地方却是大梁山的农场。 大梁山有个农场,非常大,足足几十公里的面积。 上级对大梁山在进行有计划地砍伐,那些成品的大树,一旦成为栋梁,就必须要伐掉,进入木器厂,家具厂,或者造纸厂。 被砍伐以后的空隙,重新栽种新的树苗,这样的话,大梁山就会生生不息,继续繁衍。 而砍伐大树的任务,一直是劳改所犯人的职责,z市第一农场也在其内。 张大毛跟李老实也成为了伐木的工人。 只不过他们是犯人,在狱警的看守下劳作,吃的是牢饭,每天分发半包烟,至于工资,更是少的可怜。 每天早上,警车都会把他们从看守所拉出来,穿过几十里的山路,进去农场劳作。 每天晚上,还是那辆警车,把他们从劳改农场拉出来,拉回看守所休息。 张大毛跟李老实尝到了真实的苦难,菜里没有一滴油,手里捧着窝窝头,监狱的生活是多么勤苦啊,一步一个窝心头。 不但李老实受不了,张大毛也受不了。 这一天,他们还是照例到农场去干活,晚上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很晚了。 十多个人一起上了警车。 警车是经过改装的,四周都是铁栏杆,手臂粗细,非常坚固,不要说人,老虎都逃不出来。 上去警车,警车的铁门咣当一声被锁上了,开动以后行驶在山道上。 劳改农场在大山里,距离z市好几十里,距离疙瘩坡也有几百里。 这里的山道同样不好走,非常颠簸,再加上下了几天几夜的雪,整个道路都看不清了,非常腻滑。 开车的司机是个新人,年轻小伙子,这小伙子喜欢喝点小酒。 天太冷了,喝点酒可以暖身子。 他有点晕乎,所以汽车开得不怎么好。 当汽车开到一个叫老树沟的地方,方向盘忽然失灵了,一个没留神,失去了控制,整个汽车一下子滑进了山崖下。 这是一段盘山路,道路很狭窄,左边是高鼓的山坡,右边就是老树沟。 老树沟非常深,足足几百米的落差。汽车一旦落下去,绝无上来的可能。 当时,跟着张大毛和李老实上车的一共十二个犯人,还有两个持枪的狱警。 汽车失去控制,向下一冲,车里的人全都吓一跳。 汽车包括车里的人,一起翻滚起来, 张大毛跟李老实坐在中间,其他的人在他们的两侧,整个汽车好比一块翻下山崖的磐石,叽里咕噜冲进了老树沟。 张大毛跟李老实都是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大家一起喝叫起来,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他们的身体撞在车上,汽车咣咣作响,车身砸在石头上,同样咣咣作响。 不知道向下翻滚了多久,终于停止了,这时候,车里的人已经昏过去一多半了。 其中两个重伤,当场就死亡了。两个狱警也晕死了过去。 张大毛跟李老实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汽车的铁栏杆撞开了,露出好大一个窟窿,钻出去一个人不是问题。 他们两个受伤也不轻,张大毛的膝盖上被刮出一条口子,疼痛难忍。 李老实也头破血流,好在其他的人把他们两个挤在中间,他们全都晕了,只有李老实跟张大毛还清醒。 给他们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赶紧跑。 因为李老实闻到一股汽油味,他知道汽车的油箱撞裂了,跑得慢的话就被烧死了。 李老实强打精神,一点点从漏洞的地方爬了出去。 张大毛的腿脚受了伤,根本出不去,于是大喝一声:“老实兄弟,救我!” 李老实本来想自己走,但是张大毛的叫声迫使他停住了脚步。 两个人虽然有仇,也是因为械斗被判入狱的,可毕竟他们从前是很要好的邻居。 再加上这段时间张大毛对他非常照顾,李老实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李老实一扑而上,生生将张大毛从汽车里拉了出来,一口气拖出去老远。 两个人吁了口气,张大毛回头看了看那辆毁坏的警车,早已摔得不成样子了。 前面的司机已经死了,破碎的汽车挡风玻璃刺进了他的胸口,也刺进了副驾驶的脖颈。 整个驾驶室红呼呼的都是血,狱警的身体扑在哪里,气绝身亡。 后面的车厢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晕死了过去,其他的也是重伤,根本没有力气爬出来。 张大毛喝叫一声:“救人,快救人!” 他强撑着爬起来,嚎叫着扑向了汽车,打算将里面的人拉出来。 他首先拉起了一个胖子的手,可那胖子的身体被里面的东西卡主了,无论张大毛怎么用力,也拉不出来。 这时候,一团火苗正在向着汽车蔓延,眼看着要点燃油箱。 李老实大叫一声:“小心!大毛,咱们救不活他们了,快走!” 李老实眼疾手快,猛地拉起张大毛,再次将他拖出去老远。 刚刚冲出去二十来米,后面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整个汽车包括车厢,立刻被掀飞了,冒起一团冲天的烈焰。 巨大的火光熊熊而起,汽车被烈焰包围了。 张大毛听到了车里人临死前的惨叫声,也听到了他们的呼救声。 但是他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大火将他们一点点吞噬。 张大毛跟李老实都吓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们傻了眼。 张大毛感激李老实的仗义,如果不是李老实,他同样会葬身火海。 足足过了两分钟,汽车里再也没有呼救声传来,张大毛才问:“老实兄弟,咋办?” 李老实笑了,笑声很淫邪:“咋办?凉拌!上天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让我们逃走,不走就是傻蛋!” 第246章 痛心疾首 第246章痛心疾首 张大毛说:“万一他们查到我们逃走咋办?岂不是要加刑?” 李老实说:“不会,因为汽车翻下山崖,不怪我们,再说车上那么多人,全都烧成了焦炭,天知道谁死了谁活着? 只要我们逃走,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同样被火烧死了。咱们出去躲几年,等这件事平淡了,就可以回家了。 你还会见到你的大白梨,我也会再成个家,生儿育女,听我的没错。” 张大毛犹豫了,这可真是个机会,老天爷开了眼。 十年的牢狱之灾对张大毛来说,是个考验,他根本受不了,不脱层皮才怪? 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那就逃吧,不逃白不逃。 于是,他跟着李老实逃走了,潜伏进了草丛中。 张大毛跟着里李老实从劳改农场逃走的这年是1987年的冬天,距离过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那时候,天空中飞舞着洁白的大雪,大雪一团团一簇簇,非常的大。 他们离开的脚印也被茫茫大雪覆盖了。 第二天的早上,那辆被焚毁的汽车才被人发现,找到的时候,不单单汽车成为了一片废墟,车上的人无一生还,全都成为了焦炭。 有关部门进行了检查,查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两个人,只是不知道少了谁。 因为车上的人全都认不出本来的面目,有几个人都成为了一把黑灰。 张大毛跟李老实就那么走了,上了大梁山。 他们逃走的方向依然是疙瘩坡,打算回家去。 外面没有他们生存的空间,大山上也没有。 他们两个不是王海亮,在山上生存一年不下来也饿不死。 很快,大饥饿就侵蚀了他们的身体,他们一步一爬,向着疙瘩坡跟李家庄的方向靠近。 渴了,就抓把雪团吃,饿了,就采摘树枝上没有掉落的山果。 实在坚持不住,就冲进野地,用石块砸开泥土,挖野苜蓿或者山民丢下的红薯吃。 就那么走啊走,挨啊挨,整整走了七八天,才恍恍惚惚看到村子的轮廓。也看到了王海亮修建的那条山路。 张大毛跟李老实不敢回到村子里去。 看哨所少了两个犯人,上面一定会到村子里调查。回到村子岂不是送死? 李老实问:“大毛?咋办?” 张大毛说:“好办,这附近有很多山洞,王海亮当初在山上打猎,采药,至少有十来个栖息的地方,其中一个山洞我知道,里面有粮食,有柴火,咱们先安定下来再说。” 李老实只好说:“行,就这么办。” 就这样,两个人找到一个山洞,猫了进去。 张大毛带着李老实走进的这个山洞,正是七年前他来过的。 那时候,海亮拉着二丫私奔,两个孩子同样是遇到了大雪,也遭遇了猎熊的袭击。 海亮就拉着二丫在山洞里躲避。 也就是在这里,海亮在熊熊的篝火下,占有了二丫的身体,二丫在这里怀上了那个狼孩子。 也就是在这里,张大毛带着一帮老少,将二丫跟海亮堵在了里面,把海亮追得无处逃窜。 海亮拉着二丫逃走以后,半道上被张大毛追上,张大毛一棍子将亲生闺女二丫打落了山崖。 现在想起当初的那一幕,张大毛还心惊肉跳。 好在二丫没有死,闺女还活着,张大毛想起从前的一切,依然是战栗跟后怕。 那个山洞不大,只有一个入口,非常狭小。 张大毛带着李老实进去以后,发现当初海亮留下的兽皮还在,一张熊皮,两张狼皮。 其中还有剩下的蜡烛,干柴,跟粮食。 王海亮这些年成立修路队以后,很少到这里来了,不过他的爹老子王庆祥还来。 有时候上山采药累了,暂时回不了家,王庆祥就在这里休息。 这是个天然的洞穴,也是他们遭逢大难以后的理想栖息地。 李老实瞅到山洞里有干柴,兽皮,还有半口袋小米,立刻欣喜若狂起来。 “大毛哥,这里不会被人发现吧?” 张大毛说:“放心,绝对不会。这个山洞很隐蔽,是王海亮的老巢。” “那好,咱们先安顿下来,点柴火,烧饭。” 就这样,两个老光棍住进了山洞里,首先是点着一堆篝火,将山洞烧热。然后利用里面的一口破铁锅,烧了一锅米饭,狼吞虎咽吃起来。 吃饱以后,他们倒头就睡,踏踏实实睡了个天昏地黑。 七八天的时间,他们爬了几百里的山路,全都累坏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直到大雪停止,才睡醒。 就这样,张大毛跟李老实在山上躲避了二十多天,很快,山洞里的小米吃完了,他们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两个人的身上已经身无分文,连逃走的路费也没有,变得狼狈不堪。 身上的衣服很破,脸上也脏兮兮的,几个月都没有洗澡了。 张大毛感到了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逃出来,应该去自首。 自首的话,或许还有一条出路,也算是将功折罪,说不定上面的人感动,会减免他的刑罚。 那样的话,他跟大白梨就会早一天相聚,好日子也还在后面。 被李老实拉着逃走,颠沛流离,还没有在看守所的日子好过。 大毛问:“老实兄弟,咋办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老实叼着烟袋锅子说:“还能咋办,弄吃的呗。” 张大毛问:“到哪儿弄?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根本没有地方弄吃的,不如咱们自首吧。” 李老实说:“你再想想办法。” 张大毛道:“想个毛,老子没地方弄吃的,除非是回村,要不,你回家背点粮食上来?” 李老实一听,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说:“我才不去呢,万一被村子里的人发现,报告上面,他们一定会抓我。” 张大毛道:“那好,咱哥俩一块死吧,等着喂狼。” 李老实没办法,只好说:“那行,我回家一趟,弄点吃的。” 于是,李老实回家了,趁着半夜村子里人都睡觉的当口,潜伏进了自己家。 李老实的家已经破败地不成样子了。 上面的屋顶露出了窟窿,窗户纸上也净是窟窿。陈旧的篱笆墙破败不堪。 李老实坐牢以后,他的女人跟张二狗发生了关系。 张二狗嫁祸张拐子,张拐子找老实婶算账。 女人跟张拐子发生了争执,用剪刀将自己给刺死死了。 死在炕上二十天的时间没人知道,当被人发现的时候,她的尸体早就烂的不成样子。 浑身的蛆虫爬来爬起,钻进眼睛里,钻进鼻孔跟嘴巴里。 老实婶尸体的臭味传上大街,半道街的人都熏得头晕脑胀。 最后,她还是被人发现了,埋上了大梁山。 再后来,竟然无缘无故被人扔进了水井里。 不知道那个天煞的,把老实婶的尸体从山上拉出来,丢进水井的,闹得整个村子的人都得了瘟疫。 自从老实婶的尸体被发现,她的鬼魂在村子里来回游荡,这个家就显得阴森恐怖。 很多村民都不敢从她的家门口路过,家里就显得更加破败了。 李老实走进院子,眼泪就扑簌簌流下。 当初,他跟儿子,媳妇一起住在这里。这里留下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那时候真是幸福啊。 可一年的时间不到,什么都改变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儿子的牛牛被割,媳妇无辜惨死,自己也遭遇牢狱之灾。 李老实端开了屋子的木门,瞅到了一屋子的灰尘,瞅到了炕上破败的被窝。 他一下子扑上了土炕,嚎叫一声:“孩她娘,我回来了……哇——!”哭了个昏天地黑。 想起从前的一切,他痛心疾首。 男人哭够了,没有立刻背粮食上山,而是首先跑到了山坡上的老坟前,一下扑在了老实婶的坟墓上。 看到了妻子的坟头,他的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仰了半天脑袋,这才哇地一声。 “媳妇啊,你遭罪了,你咋不等我一步啊?俺滴亲啊——!” 他的手死死抓着老实婶坟头上的荒草,十根指甲也抓进了泥土里,仿佛要抓住媳妇久久不散的魂灵。 他的声音嘶哑,也有点压抑,不敢大声,因为担心山下的村民听见。 哭了很久,这才止住悲声。 李老实擦干了眼泪,说:“媳妇,我不会让你白死,我要为你报仇,为咱这个家报仇。 你是张拐子害死的,我要张拐子给你抵命,我要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李老实打定了注意。 张拐子害死了自己的媳妇,他不让自己的日子好过,老子也不让他的日子好过。 老子要睡了他的女人,让他的女人为我再生个儿子。 这是你张拐子欠我的。 李老实准备绑架喜凤嫂了,利用喜凤的肚子,达成生儿子的愿望。 于是他再次下山,冲进了疙瘩坡,来到了张拐子的家门口。 靠近张拐子家的时候,张拐子还没有睡觉。正在跟喜凤聊天。 又要过年了,这是张拐子跟喜凤嫂结婚的第四个年头。 这四年来,他们两夫妻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喜凤没有嫌弃张拐子长得丑,反而被他的善良彻底打动了。 两个人几乎每天夜里做,日日笙歌,夜夜吹箫,吹得小鸟儿变大雕。 喜凤嫂尝到了人世间最美的乐趣,张拐子也尝到了人世间最美的乐趣。 今年,张拐子的代销点再一次盈利了,加上王海亮给的分红,家里进了很多钱。 李老实靠近张拐子家窗户的时候,发现喜凤嫂跟张拐子正在数钱。 他们春天就翻盖了新房,代销点也经过了修葺。 目前,张拐子住的地方,是从前大夯哥的家。 大夯哥死了以后,喜凤嫁给了拐子哥,拐子跟喜凤同住了。 这座老房子是留给如意的,喜凤嫂当然有居住的权利,她跟张拐子是两口子,拐子哥住过来也是情理之中。 而从前张拐子的住所,专门用来开代销点。 五间崭新的瓦房窗明几净,分为北屋跟东屋。 北屋是张拐子跟喜凤嫂摸爬滚打的地方,而东屋,完全成为了如意的睡房。 如意已经睡着了,东屋里传来了孩子匀称的呼气声。 张拐子跟喜凤嫂正在屋子里数钱,差点一年的进项。年货也该购买了。 看到他们两夫妻甜甜蜜蜜的样子,一股醋意从李老实的脑海里油然而起。 他等啊等,等待着出手的时刻,等待着喜凤嫂从屋子里出来。 只要女人敢出门,老子就绑了她,弄上山,搞大她的肚子。 第247章 良心发现 第247章良心发现 喜凤自从嫁给张拐子以后,女人甭提多幸福了。 张拐子知道疼人,对喜凤可好了,要什么给什么。 关心,体贴,爱抚,喜凤嫂重组家庭,享受到了天伦之乐。 她是个乐天派,整天笑呵呵的,张大毛进了看守所,村子里的柳编队群龙无首,于是,王海亮把柳编队队长的职位交给了她。 喜凤嫂非常能干,将柳编队管理得井井有条。 女人的样子依然漂亮,还不到三十岁,粉白无暇,干净利索,一对大眼,脸蛋粉红,一笑脸上俩酒窝。 她的身体端庄秀丽,脸上也没有一颗雀斑,前胸鼓大,小腰纤细,两腿又细又长,依然是大梁山最漂亮的村花少妇。 最近,张拐子家有钱了,这个膏啊那个粉,几百块的化妆品,每次洗完澡,喜凤嫂都跟浇地一样,往身上糊。 全身每一个角落都要涂抹上化妆品,就连那个地方也是香喷喷的。 女人年轻,有活力,性格开朗,喜欢跟村子里的小叔子开玩笑。搞得全村男女老少,每个人见到她,都有点冲动。 张拐子娶了这么好的媳妇,李老实又是愤怒,又是羡慕嫉妒,同样是人,做人的差距为什么那么大? 李老实在暗角里等了很久,11点左右,喜凤嫂要跟张拐子睡觉了。 她走出屋子奔向了厕所,准备提尿盆。 喜凤嫂欢快地扑进了厕所,跟一只燕子似的。 走进去以后,她有了撒尿的冲动,于是腰带一解,裤子一拉,向下一蹲,女人的身影隐藏在了茅厕里,茅厕里传来一阵小溪流水的声响,美妙动听。 李老实听得如醉如迷,忽然,他的身影扑进了茅厕里,瞬间堵住了喜凤嫂的嘴巴。 喜凤嫂刚刚撒了一半,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呢?嘴巴被一条湿乎乎的毛巾堵住了。 女人感到了不妙,刚要张开嘴巴呼喊,脑后却挨了一拳,眼前一阵迷糊,什么也不知道了,瘫软了下去。 李老实打晕了喜凤嫂,在大夯哥的院子里踅摸了一下,猛然发现一条麻袋。 他把女人套进了麻袋里,背上就走。 路过张拐子家的代销点,李老实停下,撬开了代销点的窗户。 他冲进去,又找了一条麻袋,将代销点的方便面,零食什么的扫荡一空。同样装满了一条麻袋。这才扛起喜凤嫂,拖着那些零食上了山。 李老实别看平时老实,却老奸巨猾,也非常有力气。 他跟着王海亮上过山,参加过开山队,运输队,可以扛起四百斤重的石头。 扛着喜凤跟零食上山的时候,他不让麻袋沾地,这样就可以躲过了王海亮家那只猎狗的追踪,使黑虎的鼻子失效。 进了山洞,他将两个麻袋扔在了地上。 李老实迫不及待扑过来,解开了喜凤的那个麻袋,发现女人依然昏迷不醒。 李老实搞来了粮食,张大毛欢天喜地。可是当他一眼看到麻袋里的喜凤嫂,却大吃一惊。 张大毛问:“李老实你干啥?弄粮食就弄粮食呗,你怎么把张拐子的女人也弄上了山?” 李老实呵呵一笑:“大毛哥,咱们两个多半年没有碰过女人了,难道你不憋得慌?” 张大毛迷惑不解:“难道你想……把喜凤给睡了?” 李老实说:“对!老子就是要睡了他张拐子的女人,大毛哥,我今年小五十了,坐十年的牢房,就差不多快六十了。 我的家没了,媳妇没了,儿子也变成了残废,我没有后代了。 我之所以逃出来,就是为了找个女人,生个儿子,趁着还年轻,为家里延续香火。 张拐子害了我的女人,老子也不能让他好过,我要他媳妇帮我生儿子,留个后代根苗,这是他张拐子欠我的。” 李老实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想要个儿子,也是为了要个儿子,才冒死逃出来的。 那知道张大毛发怒了,一跺脚道:“不行!你不能碰她!!” 李老实问:“为什么?” 张大毛怒道:“因为……因为喜凤曾经是我的女人!他是我儿子的亲娘,如意是我的亲生儿子。” 李老实说:“我知道,可现在她是张拐子的女人,跟你张大毛没关系!我要有儿子,我要有后代……” 张大毛说:“李老实你疯了?喜凤嫂碰不得!” “为啥?” “因为她从前也是大夯的女人,大夯是谁知道不?那是王海亮过命的兄弟,也是王海亮的嫂子! 王海亮的嫂子你都敢绑过来?不想活了你?小心他追你到天涯海角!” 李老实冷冷一笑:“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王海亮怎么了?老子不怕他!” 两个人正在吵,喜凤醒了过来,刚刚苏醒吓了一跳。 恍恍惚惚的,眼前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大毛,自己的老恋人,另一个是个半大老头子。 喜凤一眼就认出那是李老实,因为当初张拐子带着她去过李老实的家,把李老实的家砸了个稀巴烂。 那天两个村子的人械斗,喜凤也在场。 女人竭力挣扎起来:“大毛叔!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喜凤知道自己被人劫持了,张大毛跟李老实是在逃犯。但是她不知道这两个坏蛋劫持她的目的是什么。 几天前,外面的人到山里来过,是几个穿警服的人,他们来村子里调查,问张大毛跟李老实是不是回来过。 从民警的嘴巴里,喜凤知道劳改农场的汽车冲进悬崖,少了两个人,其他人被烧成了焦炭,上面也无法确认。 他们怀疑张大毛跟李老实是不是逃出来了。 这件事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逃出来的两个人应该是张大毛跟李老实。 也有人说,张大毛跟李老实一起被火烧死了,众说纷纭,不置一词。 喜凤立刻明白了,这两个人没死,从汽车里逃出来的,正是这两个活宝。 女人的身体一个劲挣扎,上衣扣子错开了,露出半截洁白的胸口,亮光闪闪。 喜凤的腰带没有系好,因为刚从厕所出来,就被李老实打晕。 这时候她的肚子白嫩柔滑。两腿也浑圆结实,好像一只百灵鸟,一下子抓住了李老实的眼睛。 奶奶的,张拐子的媳妇真他娘的俊,简直美若天仙,这要是摸一下,睡一觉,死了也值。 李老实的眼角露出了邪恶的渴望,一点点向着喜凤靠近。 他忽然抱上了女人,要亲吻喜凤的胸口。 喜凤吓得一声尖叫,身体蜷缩在了山壁上,两只大眼充满了恐惧。 张大毛一看不好,扑上来把李老实推倒了,怒道:“李老实你干啥?” 李老实怒气冲天:“张拐子杀死了我媳妇,我要上了他的女人!你躲开!” 张大毛急了,啪嗒给了李老实一记响亮的耳光,怒道:“你糊涂!不能碰她!” 李老实问:“为什么?张大毛,难道你想跟我翻脸?别忘了,老子救过你的命!!” 张大毛一把揪起了李老实的衣服领子,下面一脚把他绊倒了,怒道:“你胡闹!我们是为了逃命!不是为了女人!小心节外生枝!” 李老实疯了一样,同样揪住了张大毛的脖领子:“张大毛你给我听着,别破坏我的计划,否则老子就翻脸?当初你也是我的仇人,老子也是因为你才坐牢的!” 张大毛没办法,他不想一错再错,别管怎么说,喜凤从前跟他有过一段关系。他不想自己的女人被人凌辱,使劲压了压火气。 “老实兄弟,你冷静,冷静一下,你上了张拐子的女人,杀了他本人也无济于事,你媳妇也不能活过来。 咱们这样,不如敲诈他一笔钱,张拐子不心疼钱,但是他在乎儿子跟媳妇。 你动了他的女人,他会变成野兽,跟你我拼命,将咱们碎尸万段,到时候就是鱼死网破!你要想清楚,想清楚啊……” 张大毛是了解张拐子的,张拐子别看人穷,却是个看钱财如粪土的人。 还有王海亮,王海亮更加有钱,同样把钱看得很轻。 不如利用喜凤嫂,跟张拐子喝王海亮要钱,要很多钱。有了钱,就可以离开大梁山,到别处去快活。 两巴掌下去,张大毛把李老实打醒了,李老实冷静了过来,觉得张大毛的话有理。 喜凤吓坏了,现在她明白李老实跟张大毛劫持她的原因了,就是为了自己男人的钱。 张大毛扑向了女人,说:“喜凤,你受惊了,我是大毛啊,你不认识我了?” “我呸!”喜凤啐了张大毛一脸的唾沫,然后破口大骂:“张大毛,你想干啥?为什么劫持俺?你还有没有人性!!” 喜凤疯狂了,就像一只发怒的母豹子。 张大毛心平气和说:“喜凤,你别生气,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李老实也不会伤害你,我们不为别的,就是想弄点吃的,弄点钱。只要你跟我们配合,我们绝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喜凤怒道:“张大毛你妄想!这件事让海亮知道,他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到时候海亮会扭断你的脖子。” 张大毛苦苦一笑:“喜凤,我没办法啊,李老实是我救命恩人,再说我真的坐牢坐怕了,你先委屈一下,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 张大毛说完,找块破布堵住了喜凤的嘴巴。 喜凤那么漂亮,看得张大毛非常激动,也有点冲动。可他在竭力忍耐,目前的喜凤,可是人家张拐子的女人。 从前虽说喜凤失洁给他,那也不是女人自愿的,那次是他胁迫了她。 最近的张大毛经历了那么多事,早已良心发现。 即便不心疼喜凤,他也会心疼自己的儿子如意,他绝不会让如意失去娘亲。也不会让儿子遭受任何委屈。 张大毛暗暗想着,如果李老实敢动喜凤一根汗毛,这条老命就不要了。 为了儿子如意,他决定跟李老实翻脸,必要的时候,要掉这老东西的狗命!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48章 偷媳妇的贼 第248章偷媳妇的贼 张大毛使劲压住了心头的怒火,问道:“老实兄弟,接下来咋办?” 李老实呵呵一笑道:“单单是绑架喜凤,力道还不够大,想要弄钱的话,应该把王海亮的媳妇绑架上山,就是玉珠。 只要把玉珠弄上来,王海亮一定六神无主,咱们要什么,他一定会答应什么。” 张大毛大吃一惊:“你要……绑架王海亮的女人?” 李老实说:“对,就是要绑架王海亮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女人,王海亮一定会倾家荡产,到时候咱们就发了。” “你你你……你简直是疯了,不行!坚决不行!!”张大毛吓了一哆嗦。 李老实绑架村子里的任何女人,张大毛都没意见,去碰王海亮的女人,张大毛是吓死也不敢。 王海亮是谁?那可是大梁山最有魄力,最能打,发起怒来最六亲不认的人。 再说这么多年,海亮一直在照顾张大毛,把他看成是亲爹老子。那玉珠就是自己的半个儿媳妇。 李老实要欺负他儿媳妇,张大毛是断然不能忍受的。 李老实说:“怎么,心疼了?……大毛哥,咱们已经走投无路了,顾不得其他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有弄到钱,咱们才能远走高飞。” “还是不行,总之你碰谁都行,就是不能动海亮的女人,我不干!如果被海亮知道,咱们谁也跑不了,他会追我们到天涯海角!!” 李老实想了想道:“那好,我不动王海亮的女人,我找其他女人行不行?” 张大毛无语了,他真的不敢得罪李老实。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李老实已经变得丧心病狂,这个人要崩溃了,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简单的说,就是一连串的打击,让他的心灵出现了扭曲,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自己将自己逼上了绝路。现在的他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李老实可救过他的命,他也不想违背他。只好说:“那好,你去吧。” 李老实问:“那你呢?” “我在这儿帮你看护喜凤。” 李老实说:“好,你别让喜凤这娘们跑了,我去去就来。” 李老实欺骗了张大毛。他要袭击的第二个目标,正是王海亮的媳妇玉珠,这一次彻底是为了钱。 整个大梁山都知道海亮家有钱。王海亮目前究竟有多少钱,根本就是个未知数。 有的人说王海亮身价几十万,也有人说海亮已经身价数百万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梁山也只有王海亮可以让他李老实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趁着天亮还早,李老实出发了,直奔疙瘩坡王海亮的家。 偏赶上这天晚上海亮不在家,到山外去了。 眼看着年底了,这次海亮出山,是为了给村子里拉上电线。 大梁山是时候通电了,路眼看也要修通,把高压电引过来,家家户户安装上电灯,那么大梁山就会脱离千百年夜间黑暗的局面。 大梁山的人太苦了,大部分的人至今没有见过电灯。 不通上高压电,村子就无法发展,浇地是问题,照明是问题,吃水是问题,将来建厂办企业更是痴心妄想。 所以海亮在开出数千亩荒山,将荒山全部栽种上树苗的当年,就进城跟上级要电,要补助,要把电线引进村子里来。 李老实潜伏到王海亮家外面的时候,正是半夜时分。王海亮的爹老子同样不在家,住在医馆没回来。 家里只剩下玉珠一个人,女人进入了梦乡。, 李老实蹑手蹑脚跳过了围墙,靠近了女人的窗户。 玉珠睡着了,呼吸很均匀。 李老实靠近窗户以后,掏出一把刀子,将玉珠的窗户撬开一条缝隙,然后撬开窗户,打算扑上玉珠的土炕。 这时候,忽然,呼哧一声,一条黑影冲他扑了过来,张开嘴巴吭哧一口,咬在了李老实的裤腿子上。 李老实吓的差点魂飞魄散,这才发现,冲过来的是玉珠的那条狗……小花。 玉珠的那条狗小花已经喂养很长时间,从前那可是一条好狗。 当初,小花跟着黑虎东挡西杀,为大梁山立下过悍马的功劳。目前,依然在为女主人的房事保驾护航。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李老实跳过墙头的时候,小花就发现了他们,可它就是不叫。 等着男人的脚步落定,那条狗嗷地一嗓子,冲李老实的裤腿子就咬。 李老实裤腿子被撕扯了,差点露出沟子。 可是小花攻击错了目标,李老实别看人老实,却老奸巨猾,来的时候拿了家伙,是一条麻绳。 他的手很快,猛地一甩,绳子牢牢套在了狗脖子上,用力一提,小花就被吊在了半空中。 家狗的喉咙立刻被李老实束缚了,发不出声,四蹄腾空,拼命踢腾起来。 小花今天的攻击力大减,是有原因的。 因为家狗怀孕了,刚刚生下一窝小狗子,还不到两天,体力消耗巨大,还没有恢复。所以被李老实占尽了先机。 李老实用力抓着绳子,一下子将小花捆在了一颗大树上,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死死填进了狗嘴巴里,他始终都没有出声,小花也发不出声了,只能在树干上踢腾。 李老实吁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靠近了玉珠的窗户。 玉珠跟公爹王庆祥住一个院,自从海亮娘患瘟疫死了以后,公爹就不回家了。 王庆祥一直住在医馆,很少回家,因为每次回家都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女人,心里就会难受。 所以干脆住在了医馆,每天吃饭都是玉珠帮着公爹送去。 玉珠跟学校里的带娣,芳芳,教了上百个学生,每天累得要死。这时候不要说狗叫,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李老实跳进窗户以后,二话不说,拉出腰里的麻袋,一下子将女人套进了麻袋里。 玉珠吃了一惊,猛地醒了,开始挣扎:“你是谁?来人啊,救命啊,救……!” 刚刚喊出一句,李老实抬拳头在玉珠的脖子上打了一拳,女人晕死了过去。 就这样,他顺利地将玉珠装进了麻袋里,就那么背起来,跳过墙头上了大梁山。 海亮家的院子里,只留下了猎狗小花在哪儿踢腾,李老实做的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喜凤嫂跟玉珠就那么被李老实弄走了。 第一个发现媳妇丢失的是张拐子。 前天晚上,张拐子跟喜凤嫂要睡觉了,女人进茅厕提尿盆。 哪知道出门以后就是老鼠上灯台,一去不回来。 张拐子在屋子里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喜凤嫂进屋,他就纳闷了。 他知道媳妇到厕所去了,可能是小解。 解个手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吧,难道她撒的不是尿,是钢丝绳? 八里地的井绳也该拉到头了吧? 张拐子不放心,于是拄着拐杖出了屋子,扯着嗓子喊:“喜凤,你在茅房没?你咋一泡尿拉这么长时间?你是咋尿的??” 可喊了半天,没人搭理他,张拐子冲进茅厕一看,茅厕里空空如也。 他更纳闷了,这娘们,不会是出去偷汉子了吧? 于是,张拐子就冲出了家门,在大街上扯着嗓子喊:“哎呀!我媳妇没了,谁见俺媳妇了?” 张拐子找啊找,嚎啊嚎,找了半道街,以为喜凤半夜串门子去了,可能在海亮家。 于是,他直奔王海亮的住所,来到海亮家,拍了半天门,根本没人答应。院子里没有一点亮光。 张拐子感到了不妙,只好拖着瘸腿爬上了王海亮家的院墙。 这么一看不要紧,他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发现猎狗小花被捆在树上。 张拐子的嚎叫声更加惨烈了:“哎呀!不好了,村里进了贼!有人偷俺媳妇了,抓偷媳妇的贼啊————!” 张拐子几声大吼,疙瘩坡半道街的人都被惊醒了。一时间村子里鸡飞狗跳,喧闹声不断。 大家纷纷起床,全都扑向了张拐子跟海亮的家,这才发现不但张拐子的媳妇喜凤不见了,海亮的媳妇玉珠也不见了。 短短一晚的功夫,疙瘩坡两个女人失踪,这在大梁山又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二天早上,有好心的村民进了城里,去通知王海亮,王海亮接到了消息,匆匆忙忙从城里赶了回来。 村子里的人一致猜测,现在的王海亮跟从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他腰缠万贯,身家过百万,不要说疙瘩坡的人,就是其他村子的人看着也眼热。 眼热难免就会嫉妒,嫉妒难免就会愤恨,一定是用他的女人来要挟他,绑架勒索。 王海亮不在乎钱,在乎的是媳妇的安慰。 海亮回到了大梁山。大梁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家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海亮进村以后大喝一声找!于是把人分作三组。第一组在村子里找,包括各家各户的粮仓,红薯窖,废弃的宅基地,还有破旧的房子,一寸土地也不能放过。 另一组直奔城里,一路找寻,将h市跟z市的几个车站包围了,海亮还报了警,让城里的素芬还有李秘书同样帮忙寻找。 整个z市炸了锅,警车四处奔跑,来回的呼啸。 第三组,直奔大梁山,包括老虎岭,幽魂谷,饮马河,野狼谷,四周的山洞全部搜索一遍。 王海亮还带上了自己的那条狗黑虎,将大梁山附近上百里的山头全部搜索了一边,不要说媳妇,连根女人毛也没有发现。 因为大梁山大大小小的山洞不下数千个,藏几个人,神仙都找不出来。 整整找三四天,也没有发现两个女人的下落,全村的人都是疲惫不堪。 王海亮也累坏了,开始吧嗒吧嗒抽烟。 玉珠跟喜凤嫂不会是被大梁山的野狼叼走了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小花是怎么被人束缚的?要知道,小花非常厉害,跟野狼缠斗了那么长时间,经验丰富。 小花是被人用绳子勒住,然后生生捆绑在了树上。所以海亮觉得,把喜凤跟玉珠弄走的,一定是人,绝不是大梁山的野狼。 疙瘩坡的任何事情,无论多么难以处理,只要经过王海亮的手,立刻变得迎刃而解。 可现在的海亮却作难了,而且心乱如麻。 这两个女人怎么平白无故就蒸发了呢?? 第249章 奇耻大辱 第249章奇耻大辱 李老实扛着玉珠回到了山洞,将女人的身体扔在了青石上。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张大毛跟喜凤都没有睡。 就在李老实下山的这段时间,张大毛跟喜凤嫂已经相对无言很久了。 开始的时候,喜凤嫂一个劲的哀求,求张大毛放了她。 张大毛很为难,一边是生死过命的兄弟,一边是自己从前的老相好。 他不想喜凤嫂受伤害,也不想得罪李老实,只是一个劲地劝喜凤,让她忍耐一下,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最后喜凤怒了,冲张大毛破口大骂,直骂张大毛不是人,忘记了从前的恩情,也忘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意,简直牲口不如。 张大毛被骂得面红耳赤,吭哧吭哧无以言对。 喜凤嫂骂够了,也就不说话了。瞪着张大毛练气功。 这个时候,李老实回来了,走的快,回来也快,出手干净利索。 李老实将麻袋放在了青石上,解开了口袋,玉珠的脸庞就显露出来。 不单单张大毛吓一跳,喜凤也吓一跳。 喜凤的矛头立刻对准了李老实,重新开始骂人:“李老实,你要干啥?玉珠哪儿得罪你了?你怎么连她也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你到底想干啥?” 李老实呵呵一笑:“很简单,因为我缺钱啊,我要敲诈王海亮一笔钱。我要跑路。” 喜凤怒道:“那你为什么抓俺?俺家可没钱。” 李老实道:“你的用途比玉珠大,因为你要帮着我生儿子啊?张拐子跟王海亮如果不给钱,我就把你们两个都上了,一起帮着我生儿子。” 李老实的眼睛里闪出了邪恶的微笑,他看看这两个女人。 喜凤嫂自不必说,那是大梁山上一代的村花。 王海亮的媳妇玉珠是新一代的村花,而且玉珠的脸蛋看上去比喜凤更加嫩圆,身材更加顺溜,一身的香气,把李老实迷得神魂颠倒。 王海亮真他么有福气,摊上这么个漂亮媳妇,如果玉珠做老子一天的女人,老子也虽死无憾。 李老实无法控制激动的情愫,一下子被玉珠迷恋了。 他决定拿王海亮的媳妇开开荤。 坐牢三年,母猪变貂蝉,李老实快一年没有碰过女人了,更何况玉珠美若天仙。 他一点点靠近了玉珠,伸手扯向了女人的扣子,玉珠还没醒,女人在昏迷中。 喜凤嫂一看气得七窍生烟,怒道:“李老实你疯了?别碰玉珠!要睡,你就睡俺吧,俺保证不反抗!” 李老实又是呵呵一笑:“老子暂时对你没兴趣,你比玉珠差远了,老子就是要睡了他王海亮的女人!” “混蛋!无耻,牲口!你不要脸,海亮不会放过你的,你放开俺妹子!”喜凤嫂嚎叫起来。 不单单喜凤嫂火了,张大毛也火了。 张大毛蹭地跳了起来,大喝一声:“李老实,你无耻!” 张大毛义愤填膺,挥拳头就扑了上去,冲李老实的后背当当就是三拳。 李老实猛一回头,怒视了张大毛一眼:“你……敢跟我动手?找死!” 李老实轮圆了臂膀,怕!!结结实实抽了张大毛一记耳光。 张大毛跟李老实交手,根本不是个儿。 张大毛的本事,也就平时编个柳框,跟娘们斗个嘴,个头没有李老实大,力气也没有李老实大。 再说张大毛当了二十年的村长,根本没有出过啥力气。 而李老实却不同,正宗的庄稼汉子,修过山路,干过运输队,膀大腰圆,四肢粗壮。 他知道张大毛在维护玉珠,也在乎维护喜凤嫂,现在的张大毛成为了他的绊脚石。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给脸不要脸,你去给我死!! 李老实双拳急挥,两脚飞踢,三下五除二将张大毛打倒了。 张大毛结结实实挨了两拳,肚子上也挨了两脚,鼻子嘴巴向外窜血,倒在地上一个劲地挣扎。 “李老实,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不碰海亮的女人,你竟然使诈?真不是东西!” 李老实说:“我早就不是东西了?是你们,是你们这些人把老子逼疯的。我要报仇,我要生儿子,我要传种接代,我要活的有个人样子!” 李老实开始翻脸,当当又踢了张大毛几脚,然后抓起另一条绳子,将张大毛同样捆了个结结实实。 张大毛的膝盖被踢断了,根本站不起来,还在哪儿骂。 李老实眼睛一瞪,脱下了喜凤的臭袜子,堵住了张大毛的嘴巴。 “你个叛徒,别忘了是我救了你,如果不是老子,你就葬身火海了,真正的牲口是你张大毛,忘恩负义!” 李老实填上了张大毛的嘴巴,一拳将他打晕,然后再次靠近了玉珠。 喜凤嫂一看不好,怒道:“老实哥,你别胡来,你不是想要个儿子吗?俺帮你生啊……俺的地肥得很,但是不知道你的种子行不行?” 喜凤嫂竟然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她就是要把李老实给吸引到自己身上,不准他欺负玉珠。 李老实瞅瞅喜凤嫂,问道:“你的地很肥吗?” 喜凤嫂说:“肥得很,只要你将种子播下去,俺保证会发芽,王海亮的女人最近不行,她那个来了,根本怀不上儿子。” 李老实问:“真的?” 喜凤说:“当然是真的,俺知道,王海亮的女人见红了,正在生理期,想怀上娃,要等半个月哩。 而俺的月事刚过去十天,正是怀娃的最好时间,老实叔,别客气,俺保证不反抗!” 喜凤几乎说尽了甜言蜜语,要把李老实哄过来。 李老实是过来人,知道女人月事的时候,是不能怀上驹子的。 玉珠虽然好看,可怀不上驹子,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就这样,他冷冷一笑,扑向了喜凤嫂,就那么在草堆上将喜凤给侮辱了。 喜凤心里想,反正这破身子也不值钱,被男人睡就睡了。 王海亮可是喜凤的恩人,也是大夯的兄弟,更是如意的干爹。 海亮对喜凤有再造之恩,她就是死,也不会看着王海亮的女人被人欺负。 所以她只好献身了,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显得很配合。 李老实将喜凤按在草堆上的时候,喜凤的绑绳没有松开,仍然是双手反剪。 男人就那么扯了她的衣,亲了她的唇,摸了她的胸,摊煎饼一样,翻来覆去将喜凤糟践了一次。 喜凤嫂竭力忍耐着剧痛,咬牙坚持,他打算将李老实抽空。 只有抽空他,让男人枯竭,就不会对玉珠产生幻想了。 喜凤嫂很卖力,在她的竭力配合下,终于将李老实抽空了。 李老实没有坚持多久,就像一头挨了刀子的猪,趴在喜凤的身上不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爬起来,一副满足的样子,觉得其乐无穷。 张拐子同样有福气,喜凤这女人真的不错,皮肤白,肌肉浑圆,结实,紧绷,很有味道。 而且女人有股子野性,这种野性彻底将他征服。 喜凤咬着牙问道:“满意了?” 李老实说:“满意了。” “满意了还不起来?” “喔……”李老实很听话,从女人的身上爬了起来。 他非常悠闲地从腰里拉出烟锅子,捏了一丝烟叶,放在烟锅里填平,压实,画着火柴点上,然后美美抽了一口。 一股浓烈的黑雾从他胡子拉碴的嘴巴里喷出来。 他又回味无穷瞅瞅喜凤嫂的身体。 女人的身体像是一片白云,又好比一个棉花包,给了他爽快,也让他饱了眼福。 他对女人身体依然恋恋不舍,情不自禁在喜凤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女人哎呀一声,整个后背余波荡漾起来,仿佛平静的秋水投进一粒石子,荡起了好看的涟漪。 李老实一边抽烟,一边拍着喜凤的后背,嘴巴里唱了起来,将喜凤的屁股拍得啪啪有声。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啪啪。 “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啪啪。 “太阳圆、月亮湾都在天上。”啪啪。 “男人笑、女人哭都在炕上。”咣咣咣,啪啪啪。 “男人下了塬,女人做了饭。”啪!扑啪啪! “男人下了种,女人生了产。”啪! “娃娃一片片,都在塬上转。”啪! “娃娃一伙伙,围着锅头转。”啪啪得儿扑啪啪。 李老实唱的是正宗的老腔,老腔虽说不是本地的戏种,但是那个年代,像大梁山的这样的地方,只能请得起陕北的皮影戏。 久而久之,李老实学会了皮影戏里的老腔,而且唱的字正腔圆,悦耳动听。 男人的巴掌上净是老茧,坚硬如铁,把喜凤的后背拍得火烧火燎地疼。 开始的时候,喜凤嫂还能忍受,但是后来就感觉不到了。 因为被李老实拍得麻木了,阳光灿烂,万紫千红。 女人的呢喃变成了轻声的哼哼。 张大毛醒过来的时候,李老实在喜凤嫂的后背上拍得正起劲,也唱得正起劲,啪啪的声音绕梁三日,经久不绝,仿佛天籁之音。 喜凤从前可是他的相好,张大毛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凌辱,心里刀子割一样痛。 可他没有办法阻止,目前他的双手已经被捆绑了,脚骨也受伤了,想跟李老实拼命也站不起来。 张大毛只好一个劲地呜呜,一个劲地骂:“李老实!你不是人养的,放开喜凤!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 李老实丧心病狂,一点脸面也不要,当着张大毛跟玉珠的面,就跟喜凤胡搞起来。 喜凤嫂没穿衣服,身体被男人拍得又红又肿。女人的脸蛋红红的。 但是喜凤的心里并不难过,她没有觉得失去什么,反而因为保护了玉珠而感到庆幸。 只要玉珠没事就好,只要海亮的女人没事就好。 她觉得自己对得起海亮了,这是一种无愧于亲人的心里报偿。 这个时候,啪啪声将玉珠给惊醒了,女人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玉珠发出一声嚎叫:“啊?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大毛叔,喜凤嫂……李老实?俺怎么会在山洞里?救命啊……。” 李老实被玉珠的叫声烦躁得不行,猛地扯下了喜凤的另一只臭袜子,堵在了玉珠的嘴巴上,女人就发不出声音了。 第250章 最后的疯狂 第250章最后的疯狂 李老实之所以要欺负喜凤嫂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张拐子误杀了他的女人,也就是老实婶,他要折磨张拐子的女人出气。 第二,就是借用张拐子的女人,帮着自己生个儿子。 当初自己儿子大癞子的牛牛被割,李老实怀疑就是张拐子干的,这是泄愤。 原因就是如意跟大癞子两个孩子玩闹,最后恼了。大癞子搬来了老实婶,老实婶一脚踢肿了如意的牛牛。 这叫一报还一报,冤冤相报何时了。 既然张拐子欠了自己一笔孽债,那么老子用他的女人来还债,也算合情合理。 现在的李老实疯了,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儿子的牛牛被割,媳妇死了,自己又经历了牢狱之灾,再加上劳改农场的汽车出事,刚刚死里逃生,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严重的畸变和扭曲。 他精神失常了,完全丧失了判断事物的能力,也丢掉了内心深处最起码的善良。 直到现在为止,他仍然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变成这样。 当然也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张二狗在背后搞鬼。 他成为了张二狗跟王海亮之间争斗的牺牲品。 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不知道这次在喜凤嫂的肚子里播种会不会成功,这个只能看天了。 接下来就应该给王海亮去一封勒索信了,告诉他,让他准备钱。 李老实拍打够了喜凤,站起来准备写信。 两个女人靠在一起,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不知所措,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大毛的心里也没底。 李老实会不会杀了他们?杀人灭口这个谁也说不准。 他们不敢做声,也不敢刺激他,目前的李老实根本就是个疯子。 按照李老实的意思,跟王海亮要个几万块,王海亮可是身价几十万的人,几万块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 但是李老实认识的字不多,豆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 这封勒索信憋了半天,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最后,他只好将笔递给了玉珠,玉珠是人民教师,认识的字多。 李老实怒道:“帮我给你男人写封信,让他准备钱,不要耍花样哈,你骗不了我的。” 玉珠没办法,只好含着泪拿起笔,跟自己男人写下了求救信。 信写完,李老实又把她捆绑了起来,然后就下山了。 走出山洞的时候,没忘记搬几块三四百斤重的岩石,将洞口封住。 李老实下山以后,趁着天黑,将勒索信钉在了王海亮家的家门上。 现在的王海亮稳坐钓鱼台,虽然心急如焚,可表面看不出一点慌张。 他等着有人送勒索信呢,而且知道勒索信不久就到。 果然,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在家门外发现了那封信,是用钉子钉在房门上的。 王海亮将信纸摊开,仔细看了看,那封信是这样写的:海亮,俺跟喜凤嫂被人绑架了,快来救俺。 王海亮看到那封信,眉头一皱苦笑了,那字迹他熟悉,应该是媳妇玉珠写的,玉珠的笔迹他认识。 上面没有署名,没有地点,所有的线索都没有。 王海亮恼羞成怒,根本不知道是谁绑架了自己的媳妇跟喜凤嫂。 开始的时候,他怀疑是张二狗在搞鬼。 因为张二狗一直在对海亮暗下杀手。 上次,海亮攀岩到幽魂谷的下面去摘血燕窝,那绳子就是被张二狗割断的,害得自己差点丧命。 可海亮偷偷观察了张二狗好几天,张二狗却跟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样子。 于是海亮就确定,这件事跟张二狗无关。 他的脑子将大梁山前前后后五个村子,所有的人踅摸一遍,也想不起来跟谁有仇。 最后,他的灵光一闪,立刻怀疑上了张大毛跟李老实。 这时候,海亮已经知道了农场汽车失事的事情,而且逃走了两个人,上面怀疑,逃走的那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张大毛跟李老实。 但又来想想不可能,张大毛跟他的关系密切,打死张大毛也不会这么做。 至于李老实,也不可能,他跟李老实没仇啊。 李老实嫉恨的是张拐子跟张大毛,根本不管海亮的事儿。 难道真是这两个人逃回了大梁山,他们打算勒索一笔钱财? 真的勒索钱财,那就不该怕,给他们钱就是了。 接下来,海亮开始准备钱了,将家里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整整一麻袋钱。 这一麻袋钱拿出来,疙瘩坡的人全都炸了锅,这时候大家才知道,王海亮最近修路,卖山果,卖柳编,搞运输,赚了很多钱。 一麻袋钱,足足有大几十万。 将钱准备好,接下来就是等着劫匪通知了。准备交钱的地点。 可海亮又等了三天,还是看不到第二封勒索信的到来。 李老实是文盲,根本不知道勒索信怎么写,竟然忘记了通知交钱的时间跟地点。钱的数目也没有写上去。 他自己在山洞也纳闷地不行,王海亮跟张拐子为啥不送钱过来捏? 还是张大毛提醒了他:“老实兄弟,海亮是不会来的,因为你在信里没有提到交钱的地方,钱数跟交钱的时间啊,你是不是真的疯了?迷失了心智?” “喔……”李老实拍了拍脑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几天,光顾着跟喜凤鼓捣生儿子了,啥也忘了。 于是,李老实只好再一次放开了玉珠,让女人写下了交钱的时间,是明天傍晚时分。地点是老虎岭,小石桥桥墩子的下面。钱数是五万块。 第二天的早上,海亮果然又收到了第二封勒索信。 王海亮又笑了,看钱数,就知道绑匪没出息,费那么大的劲,只要五万块。 在绑匪看来,五万块已经很多很多了,岂不知王海亮已经准备了数十倍的价格在等着他。 憨子,张建国,张拐子,全都急得不行。 张建国说:“海亮哥,让我去,绑匪一定不会怀疑的。” 王海亮说:“不行,你不能去,你的脾气急,我担心事情会搞砸了。” “那怎么办?” 海亮说:“我亲自去!” 果然,王海亮如期赴约了。将五万块用油纸包好,第二天傍晚时分,放在了老虎岭那座小桥的桥墩子下面。 然后他找个地方隐藏了起来。 憨子,张拐子,张建国,还有村子里好多健壮青年早已埋伏在了旁边的密林中。 可他们等啊等,等啊等,从黄昏一直等到后半夜,再等到第三天的日上三杆,依然看不到绑匪的踪影。 就在王海亮准备捉拿劫匪的当口,李老实同样在不远处看着那座小石桥。 他就在不远处看着,可他没胆子出来取。 李老实老谋深算,当然知道王海亮给他布下了陷阱。 王海亮什么人物,大梁山的野狼都斗不过他,自己这点本事算个毛? 李老实心惊胆寒了。 所以眼巴巴看着那些钱,就是不敢现身。 远远的,他瞅到了王海亮,看到了憨子,也看到了张拐子,把他气得怒火中烧。赶紧一溜烟地跑了,回到了山洞。 进了山洞,李老实气的暴跳如雷,觉得是玉珠出卖了他。 他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了玉珠的身上,猛扑过去,把玉珠抱在了怀里,伸手要解开女人的扣子。 玉珠吓得尖叫起来:“李老实!你混蛋!王八蛋,你不是人!” 可李老实浑然不顾,撕拉一声,玉珠的衣服扣子就开了,露出了洁白的贴身衣服,还有两座鼓鼓的山包。 “你个贱女人,竟然通知王海亮害我,你好狠的心啊!老子要上了你,让王海亮恶心一辈子。” 李老实伸手一拉,就要把玉珠按倒。 哪知道这时候,张大毛又不干了,忽然扑了过来,跟只老虎一样,吭哧一口,咬在了李老实的屁股蛋子上。 张大毛打架没力气,牙齿却很厉害,一口叼住李老实屁股,摇着脑袋拧,竟然生生把李老实屁股上的肉撕裂了一块。 把李老实疼得哭爹叫娘,浑身发癫,呲牙咧嘴,捂着屁股来回乱窜,生生把张大毛拖出去老远。 最后他飞起一脚,踹在了张大毛的胸口上,张大毛的身体砸在了对面的山墙上。 张大毛华丽丽滴晕死了过去,玉珠嚎叫一声:“大毛叔——!” 她想扑过去看看张大毛怎么样了,可是双手被反捆着,根本动弹不得。 玉珠的心里非常感激,李老实对她两次施暴,都是张大毛挺身而出。 如果不是张大毛,女人就被糟蹋了。 一股鲜血从张大毛的嘴巴里汩汩冒出,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老实不想搞出人命,呼哧呼哧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平静下来,上去看了看张大毛。 张大毛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摔在山壁上的时候,嘴巴磕在了山石上,两颗门牙被磕掉了,伤的并不严重。 其实李老实也有点后悔,自己跟张拐子有仇,跟张大毛有过节,根本不管王海亮家的事儿,捆绑玉珠,没道理啊。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鲁莽。或许就是狗急了跳墙。迫切需要钱来逃命。 怪就怪王海亮太有钱,让人眼馋。 人都有他的两面性,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 好人跟坏人有时候只在一念之间。 李老实看着玉珠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竟然有点不忍。 怎么也按耐不住内心的焦躁,恐惧,担心,饥饿,跟无奈,他变得十分暴躁。 人的大脑在高度紧张高度运转的时候往往都会焦躁,变得坐立不安。特别是走上绝路的时候。 李老实觉得现在就已经在绝路上了,他心里想着,自己死了不要紧,怎么着也要再留个后。 没有儿子,白来世上走一遭。 很快,他的额头又舒展开来,猛地扑过去,再次抱紧了喜凤嫂,将喜凤嫂又侮辱了一次。 李老实疯了一样在喜凤嫂的脸上亲吻,在女人的脖子上亲吻,在女人的胸口跟肚子上亲吻,用牙齿咬,用舌头挑。 喜凤嫂不用洗澡了,因为李老实已经用舌头帮她洗得很干净了。 在最后的日子里,李老实好像已经意识到了死期,他发了疯一样跟喜凤鼓捣……成为了最后的疯狂。 第251章 占了便宜 第251章占了便宜 接下来的几天,李老实吓得不敢走出山洞了。 山洞里早已准备了大量的零食,洞口也被他利用石头封死了。 他几乎天天跟喜凤嫂鼓捣,有时候一到两次,有时候加班加点,甚至搞到四到五次。 李老实竭力要造个儿子出来,借用喜凤嫂的肚子。因为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距离死期不远了。 越狱,绑架,再加上欺负妇女罪,几大罪状加一块,足够他坐一百几十年牢的。 坐牢的滋味不好受,生不如死。 李老实宁可在销魂中死去,也不愿在牢狱中苟且偷生。 张大毛,玉珠,还有喜凤一只被捆绑着,动弹不得。 李老实将她们饿的奄奄一息。 就在李老实躲在山洞里逍遥快活的时候,山外的民警开始大批大批进山,对大梁山进行了拉网式的搜索。 王海亮的女人被绑架,不单单惊动了大梁县,也惊动了z市,各界领导十分关心。 上面派来了人,对大梁山进行了围堵,大小关卡全部有民警站岗。张大毛跟李老实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自从那一封勒索信出现以后,王海亮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消息。他心乱如麻。 他把找寻妻子的任务完全交给了警方。 距离过年只有几天的时间了,大山里的队伍全部放假,很多热心的群众过来帮忙,搜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前前后后搜索了近一个礼拜,仍然没有发现喜凤嫂跟玉珠的下落。 王海亮都气馁了,甚至怀疑绑匪不在大梁山,早逃出去了。 大梁山没有海亮找不到的地方,他对这一代的地形非常熟悉,可仍然狡猾不过李老实。 漫山遍野都是民警,还有一些挺身而出的群众,统统加入了寻找的大军。 李老实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因为长时间不能出去,准备的那点干粮已经吃完,很快,他们几个人陷入了深深的大饥饿。 喜凤嫂跟玉珠饿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张大毛也昏迷不醒,李老实同样嘴唇干裂,眼神空洞。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喜凤做了。 张大毛说:“李老实,咱们不能这样啊,不能等死,一定要下山弄吃的,要不然就活活饿死了。” 李老实使劲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闭嘴!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张大毛说:“你何必呢?咱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劝你还是自首吧,说不定上级会宽大处理。” 张大毛早就崩溃了,他后悔跟着李老实一起逃出来。在劳改农场至少不会饿死。 李老实骂道:“闭嘴!闭嘴!闭嘴!!老子绝不自首!嘿嘿,如果我饿极了,老子就吃了你,吃了王海亮的媳妇,你们两个人,足足够我吃半个月的。” “啊?你要吃……人肉?” “废话!饿极了老子什么都能吃……” 张大毛吓了一哆嗦,真的担心李老实把他和玉珠一块吃了……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李老实也是吓唬吓唬张大毛,他打定了注意,必须要下山弄吃的。 大梁山漫山遍野都是野兽,可李老实一只也抓不到。 他没有王海亮那样好的箭法,也没有海亮那样好的枪法。 再说也不敢出洞打猎,野兽一叫,把民警招来那是找死。 李老实只好决定返回村子里去偷,村子里什么都有,他打算偷点粮食跟干粮上来,还有饮用水。 夜晚,李老实终于出发了,临走的时候,再一次利用石块堵住了洞口,背上了一个口袋,准备搞粮食。 大梁山上芳草萋萋,非常寒冷,这里到处是白皑皑的大雪,到处是搜山的村民跟民警。 那些民警跟村民在山上点燃了篝火,三人一簇五人一堆。 这些人都是王海亮申请上面调来的,也有村民自主结合起来的。 李老实不敢跟他们照面,也不敢走山间的小路,只有依靠绳子攀岩绝壁下去,穿过庄稼地靠近村子。 李老实抓着绳子,还有那些下垂的枯藤,顺着山缝一点点溜了下去。 走下葫芦口,前面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庄稼地,地里的秋庄稼完全收仓入库,新种的都是小麦。 小麦也停止了生长,到了休眠期,半尺厚的大雪将麦地全部掩盖。 天气也不好,阴沉沉的,看来今年大梁山的最后一场大雪又要来到。 李老实穿过了庄稼地,一头扎进了那片布满落叶的果树林,终于靠近了村子。 他第一个想起的,还是张拐子的那个代销点。 张拐子的代销点里可以说应有尽有,方便面,生肉熟食,香肠火腿,要什么有什么。 最近喜凤嫂失踪,张拐子一蹶不振,那个代销点已经关门了,里面黑乎乎的。 来到张拐子的代销点门口,李老实蹑足潜踪,悄悄靠近了窗户。 李老实特别老道,一点也不慌张,进张拐子家的门,比上他家的炕还简单。 在看守所这半年,他结实了一个惯犯,跟那个惯犯学了一门手艺,就是溜门撬锁。 用一根铁丝,可以打开任何的锁头。 李老实从代销点的窗户上掰了一根铁丝,刺进了门锁里,轻轻一晃,开了,锁头发出一声脆响。 然后他扯着麻袋,一个鹞子翻身钻进了张拐子家的代销点。 进去以后李老实变得无比疯狂,先是打开了代销点的橱柜,抓起里面的熟肉狼吞壶咽吃起来。 他又打开一瓶汽水,脖子一扬,饮驴子一样,咕嘟咕嘟一阵猛灌……吃饱喝足以后打了个饱嗝,然后扯起麻袋开始往里装食物。 只要是能吃的,什么都要,火腿肠,方便面,猪头肉,肘子,整整装了半麻袋。 掂掂分量,觉得差不多了,李老实跳出了窗户,将麻袋扯了出来。 本来李老实想返回山洞去,哪知道一眼看到了张大毛的家。 张大毛的家在张拐子代销点隔壁。 大毛坐牢以后,家里只剩下了女人大白梨。 俗话说饱暖思银欲,吃饱喝足以后的李老实,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空手而回。 他决定再报复张大毛一下。 狗曰的张大毛,关键时刻竟然背叛老子,我他么睡了你媳妇的大白梨……。 其实李老实很喜欢大白梨,年轻的时候就喜欢。 大白梨年轻的时候美丽,大方,泼辣,开朗,大梁山多少年轻后生看到她,都跟野狗看到新鲜的热屎那样,摇着尾巴往上冲。 李老实也在其中。 只可惜那时候的张大毛同样年轻,英俊,出手快一步,首先占有了大白梨。李老实没有得手。 现在可是个机会,有便宜不沾是王八蛋。 目前的大白梨守寡时间很长,一定是焦渴难忍,饥不择食。 大白梨还不老,四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的皮肤依然很白,光滑细腻,就跟城里人买的绸子布那样,又软又绵。 反正老子要死了,不如找大白梨深入研究一下。 想到这里,李老实背着口袋来到了张大毛的家门口。 他翻过了篱笆墙,轻轻拍了拍大白梨的房门。 “啪啪,啪啪啪。” 里面的大白梨吓一跳。摸着黑问:“谁?” 李老实在外面学着张大毛的声音说:“我,大毛。” “啊!大毛?你……回来了?” 李老实说:“恩……。” “哇……。”里面的大白梨哭了,声泪俱下。 张大毛走了差不多一年,一年的时间她没有见过男人。 她对张大毛是如饥似渴,望眼欲穿,想男人想得不行。 大白梨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 痛苦的是闺女二丫死了,整整死去了七年,男人也坐牢了,一场大瘟疫将她折磨地生不如死,目前是孤苦伶仃。 幸福的是,得到了王海亮这样的干儿子,王海亮对她十分照顾,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还给他零花钱。 生活的困苦还能忍受,关键是没男人,憋得慌啊……。 这段时间,大白梨天天想大毛,白天想,夜里想,整夜整夜睡不着。 她做梦也想不到男人会半夜回家。 城里劳改农场汽车翻下悬崖,逃走了两个罪犯,在大梁山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大白梨的耳朵里。 大白梨向天祝告,那两个人里,一定要有丈夫张大毛,大毛千万别被烧死。 其实她也觉得大毛没死,张大毛那样的人如果死了,就没天理了。 大白梨欣喜若狂,拿起火柴点亮了油灯。哪知道外面的男人赶紧喝住了她:“她娘,别点灯……” 大白梨明白了,男人是逃出来的,点灯不好,被村子里人看见就麻烦了。 于是她又扑地一声吹灭了油灯,赶紧过来拉门栓。 屋门打开,外面黑灯瞎火,果然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李老实跟张大毛的个子差不多,宽度差不多,强壮也差不多,都是胡子拉碴。 黑灯瞎火的,大白梨也顾不得看一眼,呼唤一声:“大毛……”一下子扎进了李老实的怀里。 李老实丢掉了手里的麻袋,一下子将大白梨纳进了怀里。 亲热,拥抱,是夫妻之间表达爱意的最基本模式,所以大白梨没有注意到哪儿不妥。 李老实一哈腰,将大白梨抱了起来,抬脚关上了屋门,就那么冲上了土炕。 他迫不及待将女人按在了棉被上,亲她的脸,闻她的唇,抚摸她洁白玉如的大白梨,就那么将张大毛的媳妇给咔嚓了。 大白梨思夫心切,也没考虑眼前的人是不是男人张大毛,开始竭力跟他配合。 大白梨真的不老,她的头上没有白发,脸上也没有皱纹,一身的皮肤也像孩童那样细腻。岁月的沧桑没有在女人的脸上留下任何印记。 她成熟,狂躁,欲罢不能,对李老实又啃又咬,仿佛比男人还要急迫。 也不知道是李老实占了张大毛女人的便宜,还是张大毛女人在占李老实的便宜。 两个人就那么在土炕上翻滚起来…… 大白梨一边抱着男人啃咬,一边流泪,将张大毛的名字呼唤了一千遍,一万遍。 她不嫌弃他脏,也不嫌弃他一身的臭味儿,深深陶醉在那种浓情蜜语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烦忧,忘记了三七等于二十一。 大白梨得到了满足,李老实都要坚持不住了……。 第252章 亡命奔逃 第252章亡命奔逃 从始至终,大白梨都没有感觉到哪儿不妥。 今时不同往日了,张大毛坐牢半年多,身体跟从前肯定不一样。 监狱的日子苦,瘦一点正常,脏一点也正常,头发长一点更是正常。 再加上山区里没有电灯,大白梨担心男人被邻居发现,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王八蛋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家男人。 大白梨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味,苦苦熬了半年的生理终于得到了宣泄,李老实也被张大毛的女人弄得神魂颠倒,摸着女人的大白梨颤抖起来。 事毕,两个人都不说话,大白梨还是抱着李老实不撒手。 “死鬼,你咋才回来?咋才回来啊?憋死人家了……”大白梨一边说,一双粉拳在男人的肩膀上捶打。 李老实不敢做声,因为怕露馅。 便宜占完了,他也要走了,赶紧穿衣服。 大白梨问:“你干嘛去?” 李老实含含糊糊说:“上山,我是逃犯。” “那你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 大白梨恋恋不舍,赶紧从柜橱里摸索出三个煮鸡蛋,两张葱油饼,用手巾卷起来,塞到了男人的怀里。 “带着路上吃,大毛,你一定要藏好,千万别被人发现,俺……等你” 大白梨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最后,女人犹豫了一下,猛地抓起了墙壁上的一杆猎枪,同样递给了男人。 这猎枪是张大毛的,张大毛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打猎,近几年,因为做了柳编队的队长,不怎么用了。 他让男人带上猎枪,随时防身。 李老实“恩……。”了一声,抓起猎枪冲出门去,背起麻袋快速跳过篱笆墙,消失在了大街上。 大白梨真够蠢的,自己睡了一辈子的男人,也没分出真假。 主要是李老实跟张大毛太像了,都是宽阔的身板,个头差不多高,而且都是四方脸络腮胡子。 再加上黑咕隆咚,大白梨又焦渴难耐,还真的没有区分出来。 毕竟男人坐牢这么久,身体跟从前不能一样。 李老实跑出老远,噗嗤笑了。 今天不单单睡了张大毛的女人,临走还捞了仨鸡蛋,俩葱油饼。多美的好事啊?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所做的一切被暗处的王海亮看得清清楚楚。 王海亮已经埋伏在暗角里观察他很久了。 这段时间,王海亮一直盯着张大毛的家门。 他觉得从劳改农场逃走的两个人,铁定是张大毛跟李老实无意。 如果张大毛真的回到大梁山,一定会去看望大白梨。 于是,王海亮就在张大毛的家门口守株待兔。 海亮的眼神好,暗夜里看清楚了李老实,李老实走进大白梨的屋子,他就知道了。 但是他没有立刻抓捕他,原因有二。 第一,张大毛跟李老实的粮食匮乏,已经饿得摇摇欲坠了,两个女人也饿得摇摇欲坠。 如果将李老实抓捕,喜凤嫂跟玉珠,还有张大毛得不到援助,必然会饿死。 海亮是了解李老实的,那是个人死鸟硬的主,打死他也不会说出两个女人的下落。 第二,他想暗暗跟踪,找到藏匿玉珠跟喜凤嫂的地点,然后再出手,免得打草惊蛇。 到时候,大家一扑而上,将他们围攻,不怕李老实插上翅膀飞了。 王海亮打定主意,跟着李老实的身影同样消失在了夜幕里。 其实海亮早就知道李老实的食物匮乏,而且也知道他们忍无可忍了。 他更加想到,李老实会到张拐子的代销点偷东西,因为整个大梁山,没有任何地方比代销点的东西更全,更丰富。 这是王海亮的聪明之处。也是他比李老实高明的地方。 李老实背着麻袋头前走,跟耗子差不多……他很有力气,就是有点腰酸,差点被大白梨抽空了。 王海亮在后面紧紧跟踪,好比一条捕食的野狼。 李老实穿过果树林,穿过那片麦田,直接就上了老虎岭的那个山壁。 他用绳子将麻袋缠在腰里,然后抓起上面垂下的绳子,身子一纵,抬手一抓,跟狐狸一样灵敏,数十丈高的断崖,三五下就窜了上去。 李老实也是一把好手,年轻的时候喜欢打猎,也曾经跟着海亮修路,练就了攀岩绝壁的技巧。 王海亮一看不妙,同样在后面跟着爬了上去,一点也不比李老实逊色。 他总是跟李老实保持三十多米的距离,李老实竟然没有发现他。 上到了老虎岭的半山坡,收起绳子,前面是一片密林,然后李老实身子一扭,又进入了密林。 穿过密林,前面是另一处断崖,李老实还是身法灵巧,爬上了断崖。 就这样,走走停停,穿过老虎岭,穿过翁子口的野狼谷,最后上了一座不大的山坡。 那个地方叫鹰嘴涧,隔壁就是幽魂谷的断崖。 来到大山的半坡,李老实放下麻袋,用力移开几块磐石,一个圆圆的洞口就显露出来。 他拖着麻袋进了山洞。然后又将石头堵住了洞口,那石头长满了青苔,四周也是杂草丛生,将山洞隐藏地严严实实。 王海亮呵呵笑了,怪不得找了这么久,一直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原来在这里。 前几天海亮搜山,几乎找遍了四周的山洞。而这个山洞正是他从前的栖息地之一。 他原以为,这个山洞里有兽皮,有火种,有食物,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就是吓死劫匪也不敢住在这儿。 可没想到李老实跟张大毛还真的躲在这里。 不用问,自己的媳妇玉珠,还有喜凤嫂跟张大毛,一定都在里面。 大毛叔,李老实,这次还不被老子一窝端了?你往哪儿逃? 开始的时候,海亮还不信两个女人的绑架跟李老实他们有关,现在他完全相信了。 因为王海亮已经掌握了李老实的藏身地点,张大毛跟李老实这次是大祸临头了。 王海亮冲下山坡,冲着不远处的人群打了个唿哨。 唿哨一响,所有的群众跟民警一起抬起了头。 王海亮家的那只猎狗黑虎也瞪圆了眼睛。 张建国惊喜一声:“是海亮哥,咱们过去看看。” 建国领着狗,带着人群呼呼啦啦扑向了鹰嘴涧的方向。 民警很快就包围了那个不大的山洞,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王海亮拉着黑虎,冲着山洞里喊:“大毛叔,李老实,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释放人质,争取宽大处理!” 可是嚎叫了半天,山洞里竟然鸦雀无声。 王海亮等不及了,上去移开了洞口的石头,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可是当他冲进山洞以后,不由大失所望,山洞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原来大家扑空了,张大毛跟李老实。还有两个女人不翼而飞了。 其实,就在王海亮刚才冲下山坡以后,李老实就预感到了不妙。 回来的一路上,他老是觉得有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后背上冷风直冒。 他感到有人在紧追不放。冲进山洞以后,摸出一把菜刀,赶紧挟持着张大毛,玉珠还有喜凤冲出了山洞,快速消失在了草丛里。一头扎进了原始密林。 王海亮他们冲进去以后,李老实刚刚离开不久。 王海亮仔细检查一下现场,他发现了地上的食物包装袋,也发现几个人吃剩下的动物骨头。 而且草窝的位置很明显有人躺过的痕迹,还有一丝温热。 王海亮大喝一声:“追!”几十个民警跟着他的身影就钻进了旁边的原始密林。 大梁山的原始密林非常广阔,千百年来几乎没有人进去过。 好在是冬天,黄蜂的软还没有发育,黑熊大多也冬眠了。 森林的里的毒蛇也都进入了休眠期,避免了不少的麻烦。 王海亮是聪明的,拿出玉珠平时穿过的衣服,放在黑虎的鼻子上,让猎狗吻了吻,黑虎浑身的鬃毛一抖,脖子一扬,立刻兴奋起来,冲着李老实他们逃走的方向就追。 因为是步行,一路上难免会留下人的气味。再加上下了一场大雪,地上留下了嘈杂的脚印。 黑虎跟踪着那些脚印跟气味追踪而来。 王海亮跟着黑虎一路狂追,最后拿出地图看了看,发现这段密林是通向大梁山的姑娘峰。 王海亮说:“姑娘峰,他们一定奔向的是姑娘峰,大家不要停,一定要把李老实抓住。” 李老实带着三个人质落荒而逃。 两个女人是爬不动山路的,一路走一路喘气,张大毛的小腿又受了伤,根本走不快。 喜凤撅着个腚,就是不走,恨不得王海亮跟张拐子他们立刻赶到。 李老实恼羞成怒,用脚在喜凤的屁股上踹,晃了晃手里的菜刀:“你个浪娘们,再不走老子就将你就地正法!” 因为李老实的手里有刀,两个女人不得不害怕他,只能被他驱使向前走。 走进密林没多远,喜凤嫂跟玉珠就受不了拉,女人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山石上。 喜凤说:“李老实,你个鳖孙打死老娘吧,打死老娘也不走了。你杀了俺吧,弄死俺吧,俺不活了。” 李老实呵呵一笑:“不走啊?那好!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听说这里有很多野狼,专门咬女人的屁股……。” 被李老实这么一吓唬,喜凤嗷地一嗓子跳起来老高,女人的声音都变调了,李老实就乐的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呐喊:“李老实,你别跑,还俺的媳妇!!” 李老实抬头一看,暗夜里,一大群人马呼呼啦啦追了过来。冲他喊话的,竟然是张拐子。 他吓坏了,有点手足无措。 啪啪啪,几枚子弹在石头上炸响,擦着张拐子的耳根子飞了过去。 枪声一响,惊散了一山的鸟雀,满山的麻雀扑扑楞楞乱飞。 黑虎冲着鸟群的方向一个劲的狂吼。 王海亮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远远的,终于看到了媳妇玉珠。 王海亮气的怒气冲天,大喝一声:“玉珠!!”伸手把肩膀上的铁弓摘了下来,嘎嘣一声弓弦嘣响,一根利箭呼啸而出。 弓弦一响,李老实首先打了个哆嗦,知道这箭是王海亮射来的,吓得抹头就跑。 王海亮的箭不偏不倚,噗嗤一声射在了李老实的屁股蛋子上。 李老实疼的妈呀一声,速度不减,拖着箭杆撒丫子如飞。 第253章 插翅难逃 第253章插翅难逃 王海亮将铁弓背在身上,同样冲李老实追了过去。 李老实发现王海亮追来,他更加害怕了。 目前,他根本顾不得张大毛了,也顾不得玉珠跟喜凤嫂了。 这三个人不会成为他的免死金牌。 有王海亮在场,任何人也无法挟持这三个人。首先跑掉才是万全之策。 所以,李老实丢弃了这三个人,顺着正南的方向逃窜。 后面的人一扑而上,将张大毛,玉珠还有喜凤围住了。 张拐子一下将喜凤抱在怀里,大哭一声:“俺滴亲啊……”剧烈嚎啕起来。 张大毛跟玉珠,也被好心的村民松了绑绳。 这时候,看到喜凤嫂跟拐子哥亲热,玉珠这才想起自己男人,问:“海亮呢?” 王海亮没有跟媳妇亲热,而是追逐李老实去了。 李老实的鲁莽彻底激怒了海亮,一股无名的怒火窜天而起。 不把这老小子擒住,海亮誓不罢休。 李老实疲于奔命,潜能爆发,爬山的技巧突飞猛进,手中绳子一扬,跟猴子一样,嗖嗖嗖就上了山顶。 王海亮的脚步不停,一个纵欲跳起来,身体像一只狐狸,同样非常灵巧,跟着上到了山顶。 李老实毕竟老了,身体大不如前,拳怕少壮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再加上他的屁股上中了一箭,接连翻过三四道悬崖,就累的气喘吁吁,而王海亮却面不改色。 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看着,李老实就要被王海亮抓住。他逃无可逃,他只好抬起手里的猎枪,稳稳瞄准了海亮,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密如珠帘的枪声不断响起,打在王海亮旁边的山石上,山石哗哗飞溅。 李老实的枪法算是烂到家了,根本打不准。 这枪本来就不是他的,是他从张大毛的屋子里出来,大白梨将他当做张大毛,送给他的。 就这也把王海亮吓得不轻,一手攀岩在石缝上一边躲闪,将子弹躲开了。 王海亮犹豫了一下,忽然将手指放在了嘴巴里,脖子一扬,发出一声尖利的唿哨:“呼哧————!” 声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声狗叫:“汪——汪汪——” 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狗嚎声不断传来,此声刚落彼声又起,此起彼伏。 李老实吓了一哆嗦,这时候才明白,海亮在召唤大梁山的狗群。 那唿哨声就是一声信号,王海亮懂狗语,也可以驱使狗群,这是在命令大梁山的群狗对他进行围追堵截。 很快,唿哨声传到了黑虎的耳朵里,黑虎的耳朵直楞起来,它脖子一缩,浑身的鬃毛一抖,四蹄腾空,嘴巴里发出了惊天动地一声狂吼:“嗷,嗷嗷——!!” 黑虎是大梁山的狗王,这次围捕,很多村民都带来了猎狗。 獒王一声怒吼,群狗得到了命令,紧接着,一条条灰影窜出草丛,越过丘陵,跳过小溪,向着姑娘峰的方向靠拢。 獒王黑虎一马当先,猛地窜到了王海亮的跟前。 王海亮大手一挥,命令道:“跟上去!”无数的猎狗呼呼啦啦跟着黑虎的身影冲了过去。 现在是在夜晚,又是在密林里,能见度非常的低,漫山遍野又起了一层大雾。露水打在人们的身上,衣服都弄湿了,脚上也泥泞不堪。 王海亮的身影翻上了峭壁,无数的狗群也翻上了峭壁。 随后,跟随的民警和群众,也纷纷绕道过来,同样上了峭壁。 李老实预料到了不妙,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包围他的不是王海亮,而是大梁山的狗群。 旁边的草丛也晃晃荡荡,探出了几条猎狗的脑袋。无数双绿油油的狗眼发出慎人的光芒。 李老实浑身一抖,差点冲一裤子老尿。赶紧撒开脚丫子飞奔,蹭蹭蹭上到了山顶上。 忽然,一条猎狗忽地一声从草丛里窜出,身体跳起来老高,直奔李老实的手腕子就咬。 李老实吓得娘啊一声,缩头猫腰,手里的枪忽然就走火了。子弹呼啸而出,一下子打中了狗的脖子。 子弹从狗的前面脖子上窜进去,后脖子上飞了出来,那条狗顿时扑倒,身子砸在了地上。 后面的狗继续跟上,一条条跟了上去,李老实一边逃一边开枪,狗们飞身躲闪,子弹打在山石上冒出一团团火星。 没走出多远,枪里的子弹就打光了,成了烧火棍。李老实扔掉枪,捡起一根粗大的树枝轰赶狗,吓唬狗。 姑娘峰是大梁山一座很奇特的山峰,这条山峰很俊秀,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窈窕淑女站立在哪里。 这山峰中间是细的,好像姑娘的小蛮腰,上部有个鼓鼓的地方,跟姑娘的前胸十分相似。 上到山顶以后,也就是姑娘头颅的位置了。 这里已经没有路了,同样是高不可攀的山壁,四周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就没命了。 姑娘峰的南边,同样是幽魂谷的位置,幽魂谷绵绵延延,下面是原始密林,雾气重重,瘴气弥漫,神秘莫测,掉下去就没命了。 好不容易,李老实窜上了山顶,后面的狗也一扑而上,瞬间将他包围了。 嗖嗖嗖,十多条家狗早已跳在了李老实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十多张狗嘴一起张开,尾巴平平翘起,浑身的鬃毛炸立,冲着李老实汪汪大叫,几欲扑杀。 身后的狗也陆续赶来,乌压压一片,把李老实的去路彻底的堵死了。 李老实只有一点点向着山崖的边上靠近。 他惊慌失措,恐惧无比,大梁山的群狗已经把他逼上了绝路。 这时候,大队人马也已赶到,数十个警察,村里的村民,大家呼呼啦啦扑上了姑娘峰。瞬间将李老实团团围困,他插翅难逃……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闪过一丝恐惧,变得灰暗起来,上天要收走他,这就是定数。 数十把枪口瞄准了他,上百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好像一团团带着火团的利箭,烧的李老实浑身疼痛。 “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退后,退后,要不然我就跳下去!” 王海亮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眼神里充满了幽怨,充满了不解,也充满了复杂的表情。 他说:“老实叔!你醒醒吧,前面已经没路了!” 李老实说:“王海亮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海亮说:“老实叔,我知道你是好人,你的内心是善良的,是有人把你逼上了绝路,你才铤而走险的。 千万别胡来!我相信上面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判,你不要逼着自己走向绝路。” 李老实看了看王海亮,嘴角上露出一抹微笑,他好像已经看到死神在向他召唤。 这时候的他心里竟然非常地平静,而且前所未有地坦然。 李老实说:“王海亮,我不是故意要绑架你媳妇的,我也没办法啊……我的儿子牛牛没有了,我绝后了!我的媳妇也没有了,家没了! 我的一切都没有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没有做错过什么事儿,老天为啥就不饶我啊? 海亮,你给评评理,我从前干过缺德事吗?” 海亮说:“没有,所以我说你是好人,要嘛大家为啥叫你老实叔?你是个老实人啊。” “既然这样,命运为啥对我不公?为啥让我失去了媳妇,失去了儿子,还让我坐这么多年的牢?为什么?!!” 李老实是老实的,搞成今天这个局面,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从来没跟邻居红过脸。可命运却将他逼上了死角。 王海亮说:“老实叔,你错了,错就错在没文化,不懂法,当初就不该跟着大毛叔去械斗,害死那么多人。 住进监狱以后,你就不该逃出来,更不该绑架喜凤嫂,绑架玉珠。 你犯法了知道不?任何人都不能触犯法律。是你自己剥夺了自己做人的权利,是你自己弄得自己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你应该付出代价。 你摸着胸口想想,我王海亮哪儿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样对付我的家人?喜凤嫂又哪儿对不起你,你要这样糟践她? 我知道你想要个儿子,想留个后,可也不能这样破坏别人的幸福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王海亮没有生气,声音娓娓道来,他不想逼死李老实,只是想救他,呼唤他善良的本性。 “海亮,大侄子!叔知道你也是好人,叔也想回头,可是我没路了,真的没路了!一步错步步错,我的命快没了?叔活不了啦,回到看守所,我会被枪毙的,不被枪毙也会被加刑。 叔不想坐牢,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再出来我就老了,就不能生儿子了!” 海亮问:“难道儿子就那么重要?” “废话,没有儿子,谁来延续我家的香火?以后谁帮着我养老?” 王海亮说:“我可以!老实叔,只要你好好改造,不论十年还是二十年,你出来,我王海亮给你养老! 咱们村子里有了山路,有了果树,以后我还会开工厂,办企业,日子会越来越好。 以后我会给全村人置办养老金,只要你还活着,我会让你晚年快乐的。” “噗嗤……”李老实笑了:“海亮,我活下去也没有意思了,没盼头了,你们保重,叔……走了。” 李老实身子一转,就要跳进幽魂谷。他是那种宁可死也不愿被人圈禁的人。 这时候,忽然,后面有人喊了一声:“爹——!” 李老实打了个冷战,一下子看到了儿子大癞子的那张圆脸。 人群闪开,两个老人簇拥着一个孩子一步步走了过来,扑通冲李老实跪了下去。 两个老人是李老实的丈母跟丈人,那孩子正是他的儿子……大癞子。 “爹,你别死,别死啊……呜呜呜。”大癞子哭了,鼻涕一把泪一把。 两个老人也哭了,说:“老实!你个榆木疙瘩,真的想丢下我们,就那么走?你太死心眼了。” 李老实浑身一抖,差点就扑了过来。 但是看了看四周那些民警跟愤怒的群众,他又止住了脚步。 他的两行老泪同样滚滚落下,远远说道:“我的儿子!癞子!好好活着,照顾你的姥姥姥爷……爹已经没脸活下去了,长大以后,千万别学爹的样子……王海亮,我的儿子跟丈母娘,就靠你养活了……。” 然后他一个飞身,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他的身体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从姑娘峰的断崖上跌落下去,掉进了幽魂谷。 第254章 新的辉煌 第254章新的辉煌 “爹——!” “老实叔——!” 大癞子嚎叫起来,王海亮嚎叫起来,所有的人一扑而上,纷纷扑了过来。 可这时候,李老实已经摔落悬崖,不见了踪影。 李老实是不想死的。 半空中,他抬眼看了看大梁山湛蓝如洗的天空,天空很蓝,一片云彩也没有。他的脑子里显出了无数动人的画面。 有媳妇的笑脸,有儿子的笑脸,有王海亮,张大毛,喜凤嫂跟张拐子的笑脸,还有许许多多他的乡亲。 大家眼看着李老实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大癞子嚎哭一声,使劲挣开了所有的人,扑向了断崖,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惨叫。 他摇摇伸出手,仿佛要抓住父亲的身影,但是村民们眼疾手快,把孩子给拉住了。 没有人因为李老实的死而欢呼,大家反而发出一声感叹,唏嘘不止,也叹息不止。 李老实的尸体是傍晚时分从山下拖上来的。 那时候,王海亮将绳子系在了腰里,一点点趴下了幽魂谷。 幽魂谷是个神秘莫测的地方,自古以来没有人能够下到底。只有王海亮下去过。 整整盘了十多条绳子,海亮才来到幽魂谷的底部,下面是原始森林,厚厚的落叶恐怕有数尺之深。 他在下面发现李老实的尸体已经摔得稀巴烂,脑浆子都摔了出来,浑身的骨头全部折断。 李老实掉下来的时候,后背插在了一根树枝的树梢上,树梢将他刺了个透心凉。 肠子拖了一地,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在争相啄食。 他早已停止了呼气,身子都硬邦邦的了,临死前还是死不瞑目。 李老实的丧事是王海亮亲自办理的。他把他埋在了大梁山上,他们李家的老坟上。跟老实婶埋在了一起。 这恐怕是王海亮唯一能做的了。 他们生前是一对鸟人,死了也埋在一块,做了一对鸟夫妻。 一段催人泪下的绑架大案,到此宣告结束。 张二狗的第一个连环计,到此也宣告结束。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春节也在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结束了。 这个年过得非常兴奋,是大梁山的又一个丰收年。 家家户户拥有了数不完的钞票。人人都住进了新房,大家的收入比去年又翻了一翻。 随着大梁山的药材生意,柳编生意跟山果生意的不断兴起,更多的经销商踏进了大山。 大梁山的山货源源不断运出了山外,而到山民手里的,却是渣渣响的票子。 因为有了钱,而山路也即将修通,所以海亮决定,把山外的高压线引过来,让村民的家里通上电灯,结束大梁山千百年来看不到光明的局面。 没过初五他就走了,又去了一次县城,这一次找到的是供电所。 上面补贴一部分,村民自己集资一部分,然后大量购买电杆,电缆,还有变压器。 正月十五没过完,大家兴致高涨,再一次忙碌起来。 而这时候,张大毛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他要再次返回看守所去了。 张大毛跟李老实是一起逃出来的,并且参加了绑架人质的案子。 按说,张大毛越狱应该加刑。 但是,考虑到在这次大案,他有立功表现,为了搭救玉珠还差点送命。 再加上王海亮从中婉转,张大毛反而减刑了,从原来的十年,改为五年,提前释放。 也就是说,他还有四年的牢狱之灾。 上面还是不错的,让他在家过完了年,这个年也是监外执行。十五过后,他要再次回到看守所去。 张大毛知道自己这一走,媳妇大白梨白净的身子将浪费在土炕上。 所以临走的那一晚,跟媳妇拼命地做,好像要把剩下四年的夫妻事儿,一次全部做完。 他抱着大白梨的大白梨,拥着女人的身子,大白梨也抱着张大毛,两个人一起颤抖到天明。 小别胜新婚,男人跟女人都尝到了久违的滋味。 终于,外面的天亮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分开,一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大白梨说:“他爹,你该走了。” 张大毛说:“恩……。”然后悉悉索索穿衣服。 大白梨帮着男人收拾了行李,包好了干粮。张大毛同样依依不舍,再次将女人纳进了怀里……。 “他娘,你等着,四年的时间很短,我很快就回来。” 大白梨说:“俺等你,就当你出门打工去了,到看守所注意自己的身体,脾气别那么火爆,少跟人生闲气。” 张大毛说:“我知道……。” 这次张大毛进看守所,有王海亮亲自护送。 是海亮跟上面打了包票,年后一定把张大毛送回去,上面才答应他在家过完年的。 海亮对张大毛的恩比天高。 海亮赶到的时候,张大毛两口子抱一块亲得正起劲。 海亮说:“大毛叔,别亲了,该走了……。” 张大毛老脸一红,这才背起行李,跟着海亮踏上了山路。 大白梨追着男人的身影跑出去老远,一直追到村南的废弃土窑上,直到张大毛的身影消失不见。 冷风吹乱了她一头斑驳的头发。 张大毛这一走,直到四年以后才回来,再回来的时候,疙瘩坡已经是翻天覆地了。 不但大路修通了,山上的果林长粗长状了,而且果实累累,王海亮也开起了工厂。 大梁山的人又迈出了辉煌的一步。 王海亮说话算话,说干就干,送走张大毛以后,立刻购买了大量的电线电缆还有电杆,将高压线引进了大山。 上面补贴了一台变压器,村民终于第一次点上了电灯。 当电灯照亮的瞬间,大山里传来了一阵阵欢呼声,从此以后,夜里再也不用黑灯瞎火纳鞋底子了,也不用点着油灯纺线了。 村民们磨面也不用驴子拉石磨了,因为出现了电磨。 电磨磨出的白面又细又好,省时省力,当然,蒸熟的馍馍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因为有了电,村子里出现了电视机,录音机等等家用电器。 也是因为有了电,工地上的工程加快了速度,发电机也失去了作用。 大梁山正在一点点改变,一点点脱贫。山民的日子终于了有了好转。 可就在这时候,一件让海亮头疼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孩子。 海亮的闺女灵灵今年整整六岁,却是个惹祸的鬼灵精。 随着身体跟年龄的不断增长,灵灵也在一点点长大。女孩子渐渐显出了母亲玉珠美丽的轮廓,也显出了父亲王海亮的那种刚毅。 灵灵喜欢打架,跟村子里的野孩子一块玩耍。 而且好打不平,见不得别人受欺负,无论村子里那个孩子打了人,灵灵都会把他暴揍一顿。 曾经有一次,大癞子又跟如意打架,将如意按在地上,打得嗷嗷大叫。 灵灵为了保护如意,飞身而上,一脚将大癞子的胖屁股踹飞了,然后拿起一块板砖,砸掉了大癞子的两颗门牙。 大癞子满嘴冒血,哭着回家了,拉来了姥姥跟姥爷。 大癞子的姥姥拍着膝盖,在王海亮的家门口骂了半天街,只骂灵灵是野孩子,有娘生没爹教。 害的王庆祥跟人说了不少的好话。 灵灵真的很野,性子收不住,她跟个假小子一样,不但喜欢打架,而且喜欢夏天跳进水塘里洗澡。 夏季天气炎热,闷的人喘不过气来,山村的孩子就把衣服一扯,呼呼啦啦跳进了村南的水塘。 灵灵也跟他们一样,把全身扯得光光的,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嘻嘻哈哈,跟他们一起打水仗,躲猫猫,玩的不亦乐乎。 水面上就溅起一阵喜悦的浪花。 她一点也不知道害羞,竖着两只羊角辫子,在水里跟如意嬉闹,翻滚,那笑声惊得山壁上的鸟扑扑楞楞乱飞。 玉珠是决不许孩子下水塘洗澡的,因为怕淹着。 所以灵灵每次回家,玉珠都要检查孩子一遍,发现闺女下水,玉珠就用尺子打闺女的手掌心。 有一次,灵灵的手掌都被打肿了,却感觉不到痛,反而咯咯咯地笑。笑的玉珠没了脾气。 公爹王庆祥反而心疼地不行,一下子将孙女扯进怀里,冲儿媳妇怒道:“打,打,你打死我算了,孩子这么小,打坏了怎么办?” 爷爷是灵灵的护身符,他最心疼孙女了。 玉珠就苦笑一声说:“爹,小树不修不成材,棍棒之下出孝子,再不修理,她就长歪了,根本不能成才。” 王庆祥怒道:“灵灵是女孩子,闺女要疼着养,小子才打着养,你怎么这样对待孩子?” 然后王庆祥就蹲下,抓着孙女的小手问:“疼不疼?” 灵灵格格一笑道:“爷爷,不疼,你别难过。” 灵灵小小年纪就让玉珠非常头疼,她根本管不住她。 而且灵灵会功夫,那动作比玉珠快多了,撵得满院子跑,也追不上她。 晚上,玉珠躺在棉被里,抱着王海亮光溜溜的身子,对男人说:“海亮,咱闺女大了,管不住了,咋办?” 海亮说:“我有什么办法?她是丫头,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我有啥办法?” 玉珠说:“那你告诉爹,别让他教孩子功夫,女孩子整天舞枪弄棒,长大了咋嫁人?” 海亮说:“不行,我们家的功夫是祖传的,必须要传给后代。” “这孩子,一点也不像俺,越来越像你,如果不是从俺的肚子里出来的,俺真怀疑她不是俺亲闺女。” 海亮想了想,道:“那好,干脆把他送进学校吧,孩子六岁了,也该上学了,希望学校可以束束她的性子。” 玉珠说:“好,俺来教她,俺不信连自己亲闺女也教育不好。” 就这样,几天以后,灵灵被送进了学校,成为了大梁山学生中的一员。 灵灵走进学校的这天,玉珠为闺女做了一个崭新的书包。 那个书包是用家里的碎花布缝制而成的,玉珠的手艺好,将那些碎花布组合起来,非常好看。 灵灵背上娘为她做的书包,显得神气十足。 跟他一起进学校的有好几个人,都是一起玩大的伙伴。其中就有喜凤嫂的儿子如意,还有李老实的儿子大癞子。 大癞子跟如意有仇,因为他娘老实婶,就是如意的爹老子张拐子误杀的。 他的爹李老实跳崖,也是全村的群众逼得。 所以大癞子小小年纪,内心就结下了仇恨的种子。 他要把如意杀死,给死去的爹娘报仇。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55章 淘气的灵灵 第255章淘气的灵灵 灵灵上学了,上学的第一天,玉珠千叮咛万嘱咐,到学校以后别跟同学们打架。也别欺负比他小的同学。 就在灵灵走进学校的时候,如意跟大癞子也走进了学校,喜凤嫂同样给孩子准备了书包和文具。 从此以后,他们的一生开始改变。 新孩子上学,有带娣教育,第一天上学,带娣就教会了他们几个字母,a,o,e,i,u,u。还有几个阿拉伯数字,1,2,3,4,5。 带娣在讲台上一字一句地念,孩子们在下面扯起嗓子嚎叫。 灵灵不知道这些字母是什么意思,她也懒得问,就跟着大家嚎,脸红脖子粗,嗓子都喊哑了。 灵灵学习不怎么好,字写得歪歪扭扭,但是如意很聪明,老师教一遍,他就倒背如流了。 灵灵特别崇拜如意。 灵灵念书不怎么样,体育却非常好,不但会翻跟头,会打拳,还会射箭,这一点让学校很多学生很佩服。 在学校,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儿,别人从来不敢欺负她。 学校里的那颗老榕树不知道多少年月了,三个人都抱不过来。每年的夏天都是枝叶茂盛。 很多鸟儿在上面建立了窝窝,麻雀跟燕子也把这里当做了栖息地,呼呼啦啦飞来了,呼呼啦啦又飞走了。 两只老鸹在上面搭起了窝窝。每天向下拉屎,吧嗒吧嗒响,跟下雨一样。 有一次灵灵路过,一只老鸹调过屁股,啪嗒一声,鸟粪就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把灵灵气的,掏出腰里的弹弓,一弹弓就把鸟巢打飞了。把两只老鸹吓得扑棱着翅膀乱飞乱叫,再也没有回来, 每节课45分钟,中间是要休息十分钟的。 学校的大铁钟就挂在那颗榕树上,每次下课,带娣姑姑都会拉绳子,当——当——当—— 钟声一响,孩子们就跟飞离笼子的鸟儿一样飞出教室,操场就成为了他们快乐的天地。 女生们抓石子,投沙包,男生们就冲出操场,站在池塘边解下裤子撒尿。 一条条水龙喷薄而出,水面上冒起一朵朵浪花。 大癞子,如意,还有其他男孩子们,总是喜欢比赛撒尿,看谁尿得最远,如意总是大获全胜。 男孩子撒尿的时候,女孩子是不能偷看得,所以很多女生就捂着眼,不敢看,或者将小脑袋扭向一边。 灵灵却什么也不顾,男孩子撒尿的时候,她就颠颠地跑过去看。而且十分的惊奇。 灵灵发现男孩子跟女孩子不一样,女孩子一般都是蹲着撒尿,男孩子都是站着撒尿,这让她纳闷地不行。 有一次,如意尿得正爽,灵灵就站旁边问他:“如意哥,为啥俺们女孩子是蹲着撒尿,你们男孩子是站着撒尿呢,有啥不同吗?” 如意就对灵灵细心地教导,说:“因为俺们有这个啊,有了这个,就可以站着撒尿了。你们女孩子没有,只能蹲着,如果站着尿,会尿湿裤子。” 灵灵就问:“你有啥?让俺看看。” 如意就解开裤子,露出了小牛牛,说:“就是这个。” 灵灵迷惑不解,在如意的牛牛上摸了摸,问:“这是啥?” 如意说:“这叫小牛牛,又叫小丁丁,专门撒尿用的。” 灵灵问:“这东西有啥用?” 如意道:“俺爹说,男孩子这东西是打种的,里面有种子,将来可以生孩子。” 灵灵就问:“这个怎么打种,怎么生孩子?” 如意道:“俺爹说,长大以后,男人娶媳妇,跟媳妇一起睡觉,然后就可以生孩子了。他们还亲嘴,男人的小牛牛,将唾沫吐进女人嘴巴里,女人就怀上孩子了。” 灵灵瞪着懵懂的大眼,惊奇地不行:“喔……原来是这样,那……把你小牛牛借给俺玩玩。” 如意说:“不行,这东西不能借,割掉会很疼的。” 灵灵就撅起了小嘴巴,说:“小气鬼,你不借,俺才不稀罕呢。” 因为如意不把小牛牛借给灵灵玩,灵灵就不理他。以后再也不搭理如意了。 如意就很难过,再后来给灵灵买了两个糖人,灵灵才又跟如意好了。 一年级到三年级,如意总是拉着灵灵的手上学,不管冬天夏天,两个人的关系可亲密了。 灵灵跟如意好,让大癞子很嫉妒,于是大癞子就用粉笔,在灵灵家的墙壁上写:灵灵跟如意是两口子,他们两个一块睡觉。 大癞子写完以后就跑了,如意觉得受到了侮辱,就到灵灵哪儿去告状。 大癞子跟如意有仇,一直想报复他,在墙上诋毁如意跟灵灵,也是报复的一种。 灵灵听了如意的话,就非常的生气,一怒之下跑到了大癞子的家,将大癞子按倒就揍。打了个血鼻子。 大癞子的姥姥跟姥爷吓一跳,不知道王海亮的闺女为啥这么野,心里气不过,于是拉着满脸冒血的大癞子,跑到了王海亮的家,拍着膝盖骂。 “狗曰的王海亮,你给我出来。教育的好闺女,整天欺负俺家癞子,少娘养没爹教的东西!” 大癞子的姥姥在外面骂得狗血淋头,王海亮从家里探出了脑袋,问:“大娘,你骂谁?” 大癞子姥姥说:“王海亮!你闺女咋教育的?看把俺家癞子打成啥了?” 王海亮问:“他为啥打你家癞子呢?” 大癞子说:“你家灵灵跟如意好,不跟我好,他俩是两口子,在一块睡觉。” 王海亮一听,心里就窝起一团火,想不到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诽谤,打你也不屈! 王海亮说:“大娘,你外孙子才少爹生没娘教,诽谤我闺女,灵灵就该打他。” “王海亮你说啥?”癞子姥姥心里不服气,在门口拍着膝盖,把王海亮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海亮是男人,不跟她吵,玉珠在里面听不下去了,就从门楼里出来,跟她辩理。 大癞子的姥姥惹不起玉珠,因为玉珠是大癞子的老师,也害怕王海亮的势力,最后拉着孩子回家了。 半路上她教育大癞子说:“孙子,争点气,长大以后把灵灵娶了,将灵灵抢回家做媳妇,睡了王海亮的闺女,让如意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从哪儿以后,大癞子就听了姥姥的话,长大以后,一直跟如意在抢夺灵灵。 直到灵灵嫁给如意以后,王海亮的儿子,也就是那个狼孩回到村子里,将大癞子教训一顿,他才老实了。 灵灵把大癞子打一顿还不算完,为了整治大癞子,女孩就趁课间活动的时候,偷偷拉开大癞子的书包,在里面放了一条蛇。 上课以后,大癞子拉开书包拿书,伸手去抓课本,没想到,吭哧一口,那条蛇就叼在了他的手指头上。 那是一条毒蛇,非常厉害,大癞子的手马上就肿了,鼓起来老高。 带娣正在课堂上课,猛地听到孩子在下面哭闹,低头一看,女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一条大蛇盘在了大癞子的手臂上,足足三尺多长,青绿青绿的,茶杯粗细。 而那条蛇已经一口将大癞子的一根指头吞了下去。 带娣吓得一声尖叫:“啊——!”手里的粉笔掉在了地上。 她赶紧招呼隔壁班里的玉珠,玉珠听到孩子被蛇咬,也吓一跳。 “谁?是谁干的?还不把蛇取下来!!” 灵灵格格一笑,伸手将蛇从大癞子的手臂上取了下来,放在手里把玩。 那条蛇很害怕灵灵,灵灵却一点也不怕它。 玉珠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不敢怠慢,赶紧跟带娣一起拉着大癞子往家里的医馆跑。 还好赶到得及时,那是一条五步蛇,咬中人以后,半个小时就可以让人窒息,治疗不及时,很快就能致人死地。 王庆祥也吓了一跳,立刻给孩子注射了血清,用钢针帮他放出了毒血,又上了最好的蛇药,大癞子这才获救了。 下午,玉珠回家将灵灵放蛇咬伤大癞子的事儿,跟男人说了一遍,王海亮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气的暴跳如雷。 他抡起巴掌来回找闺女,要把她的屁股打肿。 可灵灵拉着如意,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王海亮气急了,整整找了一天,也没有发现灵灵的下落。 其实灵灵并没有跑多远,女孩这次是真的害怕了,拉着如意,躲在了张拐子家的炕洞里。 王海亮找来找去找不着,最后来到了医馆,把所有的怒气都发了他的爹老子王庆祥身上。 他说:“爹,惯啊惯,现在惯出事情来了吧?气死我了,这丫头将来必定是个祸害。还不如早早打死她。” 王庆祥眼睛一瞪怒道:“你敢?你敢动我孙女一根汗毛,老子就打断你的腿!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还不如灵灵呢。你还往饭锅里撒过尿呢?” 王海亮噗嗤就笑了,是啊,其实自己小时候,比灵灵还贪玩。 小孩子就这样,不疯就不是孩子了。 可这次的确太危险了,竟然在大癞子的书包里放蛇,咬死人咋办?必须给她点教训。 灵灵知道这次是惹下了弥天大错,父亲的巴掌一定会在屁股上跳舞,所以逃得很快。拉着如意逃走了。 这次跟平时不一样。 平时也就撩个猫啊,逗个狗啊,刺个马蜂窝,荡个秋千,看爷爷劁个猪啊,骟个狗啊,等等等。 那些都是无伤大雅,这次玩的确实过分了,竟然用毒蛇咬伤了人。 那条蛇是灵灵特意从大山里抓来的,是五步蛇。 所谓的五步蛇,就是说只要被毒蛇咬上一口,走不出五步就会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这是人命,爹抓住他一定会把她打死。爷爷也不会饶恕她。 就王海亮那巴掌,上面长满了老茧,跟蒲扇似得,打孩子从来不分轻重,一巴掌下去,灵灵的屁股就鼓起来老高。 王海亮练过,一掌拍断一条狗熊的腿不在话下, 灵灵害怕爹的巴掌,所以只有逃走。 两个孩子出门以后不见了踪影,王海亮满大街的溜达,寻找灵灵跟如意的下落。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找遍了前前后后五个村子,依然没有发现灵灵跟如意的下落。 两个孩子竟然在大梁山蒸发了。 第256章 强敌入侵 第256章强敌入侵 灵灵跟如意没在家里的炕洞子里躲多久。当天傍晚就出来了,他们准备走出大梁山。 灵灵拉着如意的手,走出村口那个小石桥的时候,恋恋不舍说:“如意哥,你回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如意问:“灵灵,你去哪儿?” 灵灵说:“俺要到城里去,去找素芬阿姨。” 如意说:“俺也去,灵灵,俺跟你一块去吧。” 灵灵说:“不行!你走了,喜凤大娘会急死的,一定会哭。” 如意说:“灵灵,你带俺走吧,你是为了俺才被你爹打得,俺不能丢下你不管,你也不能丢下俺不管。你走到哪儿俺也跟着你。” 如意很倔强,就是不走。 灵灵没办法,只好说:“那行,俺拉你走,但是……不准想娘,不准哭鼻子。” 如意说:“那好,俺保证不哭,只要能跟你在一块,俺就乐意。” 就这样,灵灵拉着如意的手离开了疙瘩坡。 灵灵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知道前途有多艰险,也不知道脚下的这段路有多长。就那么拉着如意一点点踏上了山道。 他们走的时候全部的行李加起来,只有一把铁弓,后背上的箭壶里有三十根利箭。小腿上一把匕首,腰里一把弹弓,再就是口袋里的20块钱。 这已经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 但是灵灵一点也不怕,只要进城找到素芬阿姨就好办了,一切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因为是半夜,整条大路上没有人烟,脚下的路空荡荡的。 左边是笔直向上的山壁,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下是水流湍急的饮马河。 现在是春天,还不到夏季山洪暴发的时候,但饮马河里的水依然急流而下。发出哗哗的轰鸣声。 大山的不远处传来了野狼慎人的嚎叫声,神秘莫测的大梁山芳草萋萋,冷风吹在山梁上,发出呜呜啦啦的响声。 林立的怪石跟模糊的大树,仿佛地狱里忽然冒出的来的鬼魅,伸出大手要把他们拉进地狱。 刚走没多远就害怕了,如意浑身颤抖,抽抽搭搭哭起来:“灵灵,俺怕,俺怕啊……” 灵灵说:“不让你来,你偏来,来了吧又害怕,还男生呢?真是的……” “可人家怕吗,真的怕。” 灵灵说:“那俺送你回去呗。” 如意说:“俺不回,回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你说咋办?” 如意说:“咱俩抱抱,抱抱就不怕了。” 灵灵知道如意累了,就把男孩拉进了一段凹进的山壁,坐了下来,将如意抱在了怀里。还用自己的衣服裹紧了他,怕他冷。 六岁的灵灵根本不像个小孩子,好像一个成熟的大姐姐,而比他大十个月的如意,却显得像个弟弟。 灵灵问:“如意哥,你累不累?” 如意说:“好累好累,灵灵,俺的腿酸。” “那……饿不饿?” “不饿。” “那你睡吧。” 如意点点头说:“灵灵,你别远走,别丢下俺不管。” 灵灵说:“我抱着你,不会走远。” 如意就点点头,闭上了眼,在灵灵的怀里甜甜睡着了。 灵灵也累坏了,腰酸腿痛,同样抱着如意睡着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进去梦乡的时候,一个危险正在悄悄降临。 因为大梁山的三条雪狼已经悄悄跟踪他们很久了。 这是一群非常狡猾的狼,浑身雪白,跟大梁山的黄狼不是一个品种。 它们的身材比黄狼群更加高大,也更加的凶残。 这批白狼不知道从哪儿过来的,或许是从别的大山迁徙来的。 现在的大山一点也不安静,因为开放了,山外的人纷纷逼近大山。 很多人在其他的大山里开矿,开矿就需要开山崩石,炸药的爆破声不单单是在大梁山,其他的大山也在纷纷被开采。 狼们已经被人类逼到了绝种的边缘,它们纷纷来到大梁山,寻找属于自己的栖身之地。 那些白狼来到大梁山以后,立刻欢呼起来,因为这里不但食物多,环境美,而且处处崇山峻岭,便于隐藏,是狼群天然的世外桃源。 白狼刚刚扑进大梁山,顾不得休息就展开了大屠杀,立刻扑向了兔子,地獾,还有野猪。它们疯狂起来,贪婪起来。 灵灵跟如意上山的日子,正是白狼群踏进大梁山的第二天。 因为狼群蹑足潜踪,群袭而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灵灵跟如意刚刚走进密林,就被白狼群给盯上了。 两个孩子都是细皮嫩肉,这是上天赐给它们的肥美糕点,它们怎么可能放他们走? 白狼群的头狼是一条身材高大的是巨大公狼。一身的白毛。 狼王站在高岗上,从空气稀薄的味道中,闻到了人肉的鲜美,它的表情变得喜悦起来。 低声一吼,身边的狼族卫队得到了命令,一条条白影就窜进草丛,越过丘陵,翻过密林,冲着灵灵他们包抄过来。 第一个发现不妙的,正是王海亮家的猎狗黑虎。 黑虎这两天变得焦躁不安。 狗是有潜能的,可以嗅到遥远的气味,也可以预料到潜在的敌人。 白狼群踏进大山,没有瞒得过它的鼻子。 就在灵灵跟如意消失的那一刻,猎狗黑虎已经跟在了小主人的身后,悄悄尾随着灵灵上了山。 黑虎是闻着灵灵的气味追上来的。 它没有立刻显身,而是躲在了不远处,暗暗保护着小主人的安全。 当白狼群悄悄向着灵灵和如意靠近的时候,一股纯属野狼的味道钻进了黑虎的鼻孔。 黑虎立刻警觉起来,它从稀薄的空气中闻到了即将而来的危险,耳朵立刻竖立起来,浑身的鬃毛骤然炸立,眼睛也比平时锐利了十倍。 黑虎变得焦躁不安,嘴巴里发出了吱吱的乱叫,四肢蹄子抓在地上,地上的尘土扬起一片。 它想立刻扑过去,查看一下不远处草丛的背后。因为那股味道就是从草丛的背后传来的。 可是它又不敢走太远,万一自己离开,小主人遭遇危险怎么办? 多年跟野狼周旋的经验,已经把黑虎锻造成为了一条经验丰富的好猎犬。 它只能扑过来,用嘴巴衔住了灵灵的衣襟,用力扯。 灵灵被扯醒了,惊喜一声:“黑虎,怎么是你?” “吱吱吱……汪汪,汪汪!”黑虎冲灵灵叫唤了两声。警告小主人前面有危险。 灵灵跟如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黑虎,你咋了?” 可黑虎扯着他的衣服,就是不松口。 如意也醒了,揉揉眼睛问:“灵灵,黑虎怎么来了?它怎么回事?” 灵灵说:“不知道,好像……有危险!” “什么危险?”如意吓一跳。 灵灵摇摇头说:“不知道,俺爹说了,黑虎一旦有什么反常,那就是有危险,不是有野狼,就是有熊瞎子。” “啊?那……咋办?”如意吓得哭了。 灵灵是非常聪明的,说道:“前面有两颗树,咱们爬上去。” 说完以后,她赶紧拉着如意,扑向了那颗大树,灵灵蹭蹭上到了树顶上。 如意不会爬树,只会哭,两只小手在眼睛上揉啊揉:“呜呜呜,灵灵,你上去了,俺咋办啊,俺咋办啊?” 灵灵哭笑不得了,问:“如意哥,你不会爬树?” 如意摇摇头说:“不会。” 灵灵说:“还男孩子呢,丢人!树也不会爬。俺拉你上去!” 于是,灵灵从树上出溜下来,扯起了如意的衣服,生生将他拉了上去。 两个孩子上去了树梢,灵灵一点也不害怕,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注意力也集中了数倍。 王海亮的闺女,从小就有了父亲当初的一身豪气。 女孩不慌不忙,慢慢摘下了肩膀上那把小巧的铁弓,稳稳搭上一根利箭,对不远处的草丛瞄准。 灵灵的箭法很好,是爷爷王庆祥教的。 那把小巧的铁弓也是王庆祥帮着孙女打造的。 汽车拱板做的弓背,牛筋做的弓弦,后面是木制的弓托。弓托的下面是扳机。 在铁弓的一侧,有个助力杠杆,小孩子轻轻一拉,就可以将小铁弓拉得跟满月那样圆。 搭上利箭,一箭飞出,60米之内射穿一头大狼的脑袋不在话下。 灵灵练习弓箭的时间不长,但是箭法奇准,只是力气不大。 王庆祥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但是老人为了保证孙女不被人欺负,他就浑然不顾。 灵灵端着铁弓,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边草丛。猎狗黑虎也精神百倍,将小主人保护在身后,不敢离开半步。 黑虎知道野狼已经把它们包围了。 这不是当初大梁山野狼的那股味道,应该是入侵大梁山的新狼群。 黑虎领着群狗死死守护着大梁山这片土地,忠心耿耿,就是为了保护大梁山的土地不被侵犯。 终于,几只雪白的狼脑袋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当雪狼王的目光跟灵灵和黑虎骤然相撞的时候,它不由轻轻打了个冷战。 那是两对豪不服输的眼光。黑虎的目光炯炯有神,充满了霸道跟杀戮。 而那个小女孩的眼光也晶亮有神,充满了天真,幼稚,还有一股狰狞的邪气。 灵灵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险,她觉得凭着爷爷留下的这把铁弓,狼群来了也不怕。 而且她根本没有经历过狼群,对狼群的残忍跟凶猛丝毫不知。 黑虎却如临大敌,它是万狗之王,也是万狼之王,它知道这群白狼无故的闯入是来者不善。 它们的个子比山里黄狼群更加威武,更加高大,牙齿也比黄狼群更加锋利。性格更加凶残。 如果只有一两只白狼,它会毫不犹豫冲出去,将它们撕成碎片。 可是来的是一大群,小主人就在身边,它怕灵灵遇到危险,所以不敢擅自行动。 只是脖子一扬,仰天发出一声震彻长空的嚎叫:“嗷嗷嗷,嗷————!” 黑虎的声音非常洪亮,在大山里传出老远老远。整个大梁山就抖了三抖, 这是一声震慑,也是一种炫耀,就是要告诉不远处的白狼群,让它们滚。这是私有领地。 雪狼王身边的几条大狼猛地听到黑虎的吼叫,竟然吓得浑身一抖,后面窜出了呼呼的屎尿。 它们立刻感到不妙,知道是碰上了天敌,前面的那东西就是獒,而且是獒王。 第257章 奋力一搏 第257章奋力一搏 几只雪狼脖子一扭就想逃走,但是它们却被雪狼王拦住了去路。 雪狼王猛地看到黑虎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可是狼王的尊严让它不能退却。 它知道,只要自己一跑,带来的狼族卫队就会溃不成军。以后在狼族中的地位也会荡然无存。 它有保护群狼不被侵犯的权利和义务。 它冲着几条逃走的白狼一吼,生生把它们给逼了回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它要斗一斗眼前的獒王,给它点厉害瞧瞧,让它知道,究竟谁才是大梁山的真正霸主,谁才是这里的真正王者。 雪狼王同样朝天一吼,四蹄腾空,第一个窜出了草丛,冲着猎狗黑虎急扑而来。 后面的狼群不敢怠慢,嗖嗖嗖,二三十条白影一闪而过。瞬间把黑虎和灵灵围了个水泄不通。 灵灵这丫头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到现在为止,仍然不懂得害怕。 不但不怕,反而将手里的铁弓稳稳端平,瞄准了雪狼王的头颅。 她叩响了扳机,扳机一扣,一枚利箭呼啸而出。冲雪狼王的脑袋射了过去。 雪狼王要对付的目标是黑虎,它想找黑虎决斗,对旁边的毛孩子瞟也懒得瞟一眼。 它觉得身为狼王,咬死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对它来说就是侮辱。 名将只找名将决斗,高手只找高手对决,现在的灵灵已经引不起它的兴趣了。 哪知道败就败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它不在乎灵灵,可小女孩却瞄准了它。 那根利箭不偏不倚,嗖的一声,正好射中了雪狼王的左眼。 也不知道弓箭的力道有多大,那根利箭深深刺进狼王的眼睛里两寸还多。 把狼王疼的,扑通就摔倒在地上,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身体摔在山石上,山石哗哗往下掉,身体撞在大树上,大树上的枯叶也哗哗的向下掉。 狼王哀嚎的叫声惊天动地。 黑虎本来是严阵以待,已经做好了扑击狼王的准备,忽然发现狼王翻身跌倒,在地上打起了滚。黑虎也有点纳闷。 黑虎终于看明白了,狼王中了小主人一箭,从今以后,大梁山的雪狼王就成为了独眼雪狼。 这时候,其它的狼也纷纷扑到,冲着大树扑了过来。 黑虎一看不好,身子一扭把大树护在了身后,跟其它的狼扭打做一团。 一掌拍过,黑虎将一只狼掀翻在地上,然后猛地一低头,吭哧一口,就咬断了那只白狼的脖子,一腔子血飞出来,将地上的草丛染得殷虹一片。 其它的狼也一扑而上,开始跟黑虎群殴。 黑虎不敢距离大树太远,它的目的就是保护小主人的安全,所以只是躲闪,翻身,扑咬,撕裂。一直围着大树打转转。 灵灵跟如意所在的那颗大树非常粗壮,两个人都抱不过来,女孩子骑在一根树杈上,又搭上一根利箭,瞄准了其中的一头狼。 一箭飞出,那只利箭又射穿了一头狼的脖子,灵灵咧着豁牙的嘴巴笑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如意喝叫了一嗓子:“灵灵小心!” 女孩向下一看,这回真的害怕了,差点从树杈上一头栽下来。 因为她看到了两排狰狞的牙齿,那两排狰狞的牙齿就长在独眼雪狼的嘴巴里。 这时候雪狼王因为受了伤,变得更加凶猛,刚好黑虎又被其他的几条狼缠住,雪狼王一眼瞅到了树上的灵灵。 它气得胡子抖张,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它看准了,就是她,就是这小丫头将自己的眼睛射瞎的, 雪狼王将箭杆用前腿压在草地上,使劲一挣,生生把射进眼里的那跟利箭给拔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它不能自抑,仇恨和屈辱也让它不能自抑。 它忍着剧痛,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扑向了灵灵,要把这小丫头碎尸万段。 可灵灵的位置高,狼王够不着,于是狼王奋力一跃,四蹄腾空,在一块石头上借了一把力,嗖地一声跳起来三四米高。差一点就咬到灵灵的鞋子。 灵灵一声尖叫:“啊——!”赶紧将脚蜷缩了回去。避开了狼王的奋力一击。 狼王扑空了,身影飘然落地。 在落地的瞬间,它的身子猛然一转,又折了回来。 “嗷嗷,嗷!!” 狼王发出一声怒吼,那意思,谁家的野丫头,竟敢在老虎嘴巴上拔胡子,小妮子活得不耐烦了,找死! 灵灵跟如意吓得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身体蜷缩了起来。 狼王发现一击不中,气得咬牙切齿,身子一纵,再次翻身而起,直奔大树冲了过去。 它打算利用惯性,冲上树干,将王海亮的闺女一口吞下。为自己的瞎眼报仇。 狼是不会爬树的,只能依靠惯性扑上去。 灵灵吓得又尖叫一声,身后的如意嗤啦……拉了一裤子,差点大小便失控。 灵灵的身手不错,在学校跟男孩子打个架还行,可躲开狼王的袭击,她还办不到。 因为她只是个六岁多的小女孩。身手跟她的爹王海亮比起来,还差得远的远。 女孩的身体距离地面六米多高,在树杈上,按说是扑不到的。 可这颗大树是野树,生长在野外,在不高的地方分了很多叉。 如果狼王跃上树杈,再借一份力,既有可能会扑中灵灵。 哪知道,就在狼王扑上树杈的瞬间。旁边的黑虎一看不妙,身子同样腾空而起,冲狼王的身子就夯了过去。 与其说是砸过来的,不如说是飞过来的,黑虎的巨大獒身跟狼王撞在了一起,生生把狼王给撞开了,救了灵灵一命。 等树杈上的灵灵将失落的魂魄再次收回躯体,看明白四周的景物时,黑虎跟狼王已经撕扯成一团。 下面的狼群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几分钟的时间不到,竟然聚集了五十多条白狼。 那些白狼将黑虎团团围住,不断地攻击。 黑虎浑然不顾,跟它们展开了一场疯狂的厮杀。 黑虎很长时间没有杀得这么酣畅淋漓了,自从大梁山的黄狼群跟村子里的狗群合二为一,大梁山就没有了杀戮。 黑虎憋燥地不行,总想找个高手较量一下。白毛狼的忽然入侵给了它这个机会。 只见下面的黑虎如入无人之境,身体窜过来跳过去,跳到那里,那里就倾倒一片,飞到哪儿,哪儿就溅出一片鲜血。 有的狼被它咬断了腿,有的狼被他咬掉了脑袋,有的狼浑身的皮毛被他撕的七零八落。一阵阵野狼的惨嚎声传来,两个孩子在树上吓的心惊肉跳。 灵灵不敢看了,一头将脑袋扎进了如意的怀里。 如意也抱着灵灵不松手,两只手打着哆嗦。 黑虎杀的正酣,忽然发现有几只狼纵身跃起,再次扑上了大树。 孩子的位置高,狼够不着,于是它们就扑向了大树的树干,咯吱咯吱咬,看样子想把大树咬断。 有的狼干脆用身子撞击树干,想把两个孩子撞下来。 “哇————!”首先是如意哭了,然后是灵灵哭了。 他们真的害怕自己会被野狼撞下去,因为大树在野狼的撞击下左右右摆的。 黑虎知道这样打下去不行,自己是杀的痛快了,可小主人的安全没有保证。 于是它扯嗓子一吼,蹭地扑了过来,将几只围攻大树的狼咬得来回乱窜,不让它们靠近, 黑虎收缩了领地,转而开始守护大树。那一只狼敢靠近,它就扑向谁。跟狼群打起了僵持站。 雪狼王顾不得疼痛,坐在旁边观战。剧烈的痛楚让它浑身发抖。 狼王心里不服气,出师未捷身先死,想不到自己还没有出击,就被上面的野丫头射瞎了一只眼……这是那个爹生出来的? 老子记住你了,小丫头片子,咱们走着瞧! 狼王上不去,瞪着灵灵练气功,嗓子眼里发出呜呜的怨毒声。 大树安稳了,两个孩子才平定了一下。 真是惊心动魄啊……。 如意抱着灵灵问:“灵灵,你怕不怕?” 灵灵说:“不怕才怪?娘啊,吓死俺了。” 如意抬起袖子,帮着灵灵擦眼泪,一个劲地怪她逞能。 下面的黑虎是不敢主动出击的,更不敢离开大树三尺的范围。白狼群也不敢贸然攻击,他们僵持起来。 时不时你叫唤一声,我叫唤一声,相互示威。 再后来,狼群干脆将大树包围,全部蹲在了地上。 它们在等,等着树上的孩子忍受不住寒冷和饥饿,掉下来一个。 到时候它们就会一扑而上,将孩子撕成碎片。 从前,大梁山的狼群是不袭击人的,看到人总是躲着走。 这群白狼可不一样,它们迁徙而来的那座大山,食物非常的匮乏,因为食物的短缺,狼的性格就非常凶猛,不单单是人,看到老虎跟黑熊,它们也会雄起而攻之。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亮,四周漆黑一片。 这里已经距离村子很远很远了,看不到村子里的灯火阑珊。 而且他们这次上山,没有走那条修出来的大路。 大路上人太多,憨子叔叔,建国叔叔,还有村子里的几个叔叔,都在工地上。 灵灵不走大路,就是担心那些叔叔把她拉回去,爹会打她的屁股。 她跟如意走的是山里的荒僻小径。这条小径很容易迷路。 不要说孩子,就是大人进去,想走出大梁山也是难上加难。 灵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爹能不能找到这里。 万一被野狼咬死咋办?再也看不到爹了,看不到娘了,也看不到爷爷了……。 小灵灵第一次感到了恐惧,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如意首先忍不住了,开始哇哇啼哭:“灵灵,俺饿,俺饿啊,俺要回家找娘,俺想娘了。” 灵灵也抽抽搭搭哭起来,说:“如意哥,俺也饿,都怪俺,不该用长虫咬大癞子,不该拉你逃出来,咋办啊?” 如意说:“那咱等吧,等着海亮叔叔来,他一定会来的,狼要是吃你的话,让它先吃俺,吃饱了俺,它们就不吃你了。” 灵灵爬在如意的怀里,哭得更凶了。 她距离成熟还早,只是个小女孩,她有着女孩的天真和烂漫,也有着女孩子的娇气。 这一刻,她的娇气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下好,两个孩子在树上喝起了西北风。 第258章 狼王大战狼王 第258章狼王大战狼王 大梁山的春天天气依然特别冷,半夜的温度就更冷了。 两个孩子在树上又冷又饿,牙齿冻得格格响。 灵灵在抱着如意的脖子取暖。她说:“如意哥哥,别睡啊,千万别睡,掉下去就坏了,” 如意俩眼皮直打架,困得不行,厚厚的棉衣根本无法抵挡凛冽的寒风。 他们相偎相依,相互扶持,在大树上摇摇欲坠。 黑虎蹲坐在大树下面,死死盯着前面的白狼群,时不时扭头看看树上的两个孩子。 猎狗的心里焦躁不安,一个劲的嚎叫。 它想通知村子里的狗过来帮忙。可是这里距离村子太远,村里的狗根本听不到。 黑虎的身上同样伤痕累累,刚才跟群狼交手的时候,它咬死咬伤了最凶猛的几条雪狼,但是身上的毛发也被扯去不少。 后背上有个深深的牙洞,鲜血顺着牙洞汩汩冒出,顺着黑虎长长的黑毛滴答滴答向下流淌。 就在黑虎跟雪狼群对峙的时候,一件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忽然,嗖地一声,不知道从哪儿冲过一条黑影。 那条黑影快如鬼魅,只一闪,就跳在了黑虎的面前。不单单将黑虎护在了身后,也将那颗大树护在了身后。 黑影落地的瞬间,脖子一扬,猛然跳起,冲面前的雪狼群发出一声怒吼:“嗷嗷,嗷——!” 那声音震慑山岗,在山谷打了个惊天大雷,久久回荡。 黑虎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看得清清楚楚,这条黑影就是狼孩子。也就是大梁山黄狼群的狼王。 狼孩子终于赶来了,这里距离村子的位置远,但是距离野狼谷非常近。 刚才黑虎一叫,立刻引起了狼孩的警觉。 当时,狼孩正在领着自己的狼族在野狼谷的附近狩猎。 它们已经将一只庞大的黑熊团团围住,正待群起攻之。狼孩耳朵一竖,听到了黑虎的声音。 他立刻意识到师父有危险,丢下哪只黑熊,浑身的鬃毛一炸,低声一吼,身子一纵,直奔山谷而来。 狼孩带着狼群赶来以后,看到了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前面是个深深的峡谷,峡谷里有颗大树,大树上有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跟自己的年纪差不多。 因为是顺风,狼孩提鼻子一闻,在他们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灵灵,包括如意,他们的身上都有跟狼孩一样的味道。 灵灵是狼孩的亲妹妹,血缘相同,而如意是喜凤嫂的儿子。 狼孩当初被王海亮捡回家,那时候的喜凤嫂刚生下如意不久,奶水充足。 狼孩足足吃了喜凤嫂三个月的奶水。 他跟如意用过同一个天然的奶瓶,吃过同一个母亲的乳汁,身上自然有相同的味道。 野狼就是这样,依靠鼻子嗅探自己的同类,分辨自己的亲人和敌人。 狼孩子立刻意识到,树上的两个孩子跟自己有关系。 再就是树下的黑虎,黑虎可是狼孩的师父。他一身扑咬的本事都是黑虎教的。 师父被一群雪狼围困,自己岂能善罢甘休? 狼孩低声一吼,身边数百条野狼立刻四下散开,将白狼群团团围住了。 因为是逆风,黄狼群又潜伏在低坡处,当雪狼群包围的时候,它们竟然毫无知觉。 狼孩看到了黑虎的伤势,立刻气得火冒三丈,暴躁的情绪无法控制。 它飞身一纵,从山坡后面窜出,将黑虎护在了身后。 狼孩高声一叫,面前的雪狼群全都打了个哆嗦。 当雪狼王的那只独眼跟狼孩子钢锥一样的目光骤然相撞的时候,它显出一丝惊惧。 从狼孩子的身形,体魄,眼神中,它瞅出了一股狰狞的霸气。 那是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也是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气。充满了威慑,充满了不服,也充满了杀戮。 雪狼王不知道面前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它可以肯定,这小子绝不是自己的同类。 它的身子像狼,一身的黄毛,四指弯曲,牙齿锋利,爪子也锋利,但是却长了一副人的面孔,耳朵也是圆圆的。 他的年纪虽然不大,却有一双山梁一样的臂膀,胳膊腿都跟牛犊子一样壮实。眼睛里显出的不是惊恐,不是退缩,而是兴奋。 雪狼王忍着剧痛,歪着脑袋看,看着狼孩子,嘴巴里同样发出一声吼叫:“嗷嗷——!” 它虽然倒吸一口冷气,却一点也没有害怕。 它同样是狼王,在属下面前,绝对不能屈服,要不然狼王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 他看到眼前的狼孩子眼睛瞪得溜溜圆,眼神也锐利了十倍。嘴巴里也发出了沉闷的呜呜声。 它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眼前的狼孩,只能先做试探,试探一下他的攻击力。 于是,狼王冲身边的三条大白狼奋力一吼,命令他们发出了第一次攻击。 三条大白狼领命,身子一纵,化作三条流线,直奔狼孩子袭击而来。 狼孩子的眼光中闪过一丝蔑视,根本没把三条白狼放在眼里。 三条大狼速度迅猛,刚要下口,忽然,狼孩子的嘴巴张开了,两只前臂死死抓在地上“嗷!!”又是一声撼吼。 这一声撼吼声音更加巨大,强烈的声波携带着猛烈的骤风,好比一阵旋风席卷而来。 三条白狼那见过这等架势?当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赶紧停住了脚步, 因为冲击的速度猛,停止的速度也猛,一时间没有刹住车,狼蹄子跟地面摩擦,发出了丝丝拉拉的响声。 三条狼退缩了,怯弱了,被狼孩的气势彻底震慑。 狼孩怎么也按耐不住那种兴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跟三条狼展开了对峙。三狼一人谁也不敢首先发动进攻。 他们开始冲着狼孩嚎叫,狼孩也冲着它们嚎叫。 “嗷嗷,嗷————!” “嗷————!” 一声声嚎叫在山谷里炸响,震彻山岗,树上的树叶哗哗乱掉。 狼们摸不清南北,不知道一个孩子为什么会表现出如此的英勇,换上别人早吓得尿裤子了。 狼孩终于首先出手了。第一个扑向的是右边的那条狼,动作快如闪电,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击了过去。 那条大狼发现狼孩扑来,扭脖子同样还击。 可它的动作跟狼孩比起来,却慢了很多,只一闪,狼孩尖利的牙齿已经死死咬在了它的脖子上,巨大的头颅一摇。嗖地一声,这条狼的身体就被狼孩子甩出去七八米远。 大狼倒在地上以后,根本没有爬起来了,它的脖子上出现了四个深深的血洞,鲜血喷泉一样,喷洒在空中,形成一条血染的彩虹。 它想立刻逃命,可脚步已经迈不开了,晃了晃,扑通砸倒在地上。 狼孩知道那条狼活不成了,任何一条狼,脖子上被咬出四个牙洞,都活不到天明。 所以他没有去管他,直奔第二个目标而来。 他选择左边那条狼作为第二攻击目标,是害怕那条趁机扑向黑虎。 这一次狼孩攻击的还是雪狼的脑袋,而且是它的脖子。 狼孩一般不出手,一旦出手,必然会制对手与死地。 它是依靠霸道跟凶横才登上狼王宝座的。 他在扑向左边那条狼的时候,身体在半空中打了个盘旋,因为狼脖子在下面。 想要撕裂它的脖颈,下面是最好的攻击位置。 左边那条狼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它的脑袋就被狼孩子的前臂抱住了,整个脖子也暴在了狼孩的牙齿之下。 那速度当真比闪电更快,不要说反击,它连逃走跟攻击的念头都没有闪过,狼孩的牙齿已经咬在了它的脖子上。 它想逃走,但是狼孩已经抱紧了它的脖子。 它听到了自己的脖子被狼孩撕裂的声音,也感到一阵撕裂的疼痛。 这条狼的动作同样很灵敏,知道自己逃不掉,于是就地一滚…… 这一滚,救了自己一条命,脖子上的一块皮毛没有了,被狼孩子彻底撕裂。但它却挣脱了这致命的一击,将狼孩甩脱了。 这条狼吱吱一声尖叫,爬起来以后第一个感觉就是逃,赶紧跑。要不然命就没有了。 它吓得抹头就跑,身影一闪滚进了旁边的草丛里,草丛里传来了吱吱的狼叫声,那叫声越来越远。 两条狼一死一伤,迅速逃走,中间的那条也害怕了,猛地夹起了尾巴,冲着狼孩嚎叫地更厉害了。 但是那嚎叫声中充满了恐惧,四肢发抖。 狼在一步步后退,狼孩在一步步逼近。 狼已经退无可退了,它的身子已经被狼孩给逼到了悬崖的边上,再向后就是饮马河上游的那条断崖了。 狼腿踩在断崖的边缘上,将几块石头踩落,石块纷纷的掉进了饮马河,眨眼被河水吞没。 狼不敢扭身逃走,因为害怕狼孩从后面攻击,它只能孤注一掷了,终于炸起鬃毛冲狼孩扑了过来。 就在白狼飞身跃起扑向狼孩的同时,狼孩也飞身跃起扑向了它,顿时一狼一人抱在一起,翻滚起来。 山谷里惊天动地,狼嚎声,撕裂声,翻滚声声声入耳……狼孩抱着白狼滚到了山壁上,山壁上的青石发出啪啪的响声,扬起尘土一片。 黑影裹着白影,白影裹着黑影,在山谷里打成一团,分不清哪个是狼孩,哪个是白狼。 小灵灵跟如意在树上吓得一个劲嚎哭,抱着树枝不敢动弹,如意再次吓得尿裤子了。 灵灵害怕狼孩被白狼咬死,她知道狼孩是来救她的。 她听父亲王海亮说过,大梁山的黄狼群已经不吃人了,而且跟村子里的群狗建立了非同寻常的关系。 她不知道这场争斗谁胜谁负。 狼在咬狼孩,狼孩也在咬白狼,狼孩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跟一条发怒的狮子一模一样。 他嚎叫着,撕裂着,专门攻击白狼的脖子,一排小钢牙死命地叼住了狼脖子上的皮毛,拼命地撕扯。 那条白狼的四只蹄子也在狼孩的肚子上跟胸口上乱抓乱挠。 狼孩用脑袋顶,用牙齿咬,就是不让白狼的牙齿靠近自己。 第一个回合分开,狼孩站定了身体,白狼也站定了身体。 狼孩岿然不动,他还是哈着腰,张开双臂,随时迎接白狼的扑击,脑袋上的鬃毛随着夜风呼呼啦啦乱摆。 他的眼睛在暗夜里同样发出凉悠悠的冷光,目不斜视。 纵然白狼的身体是他的两倍还大,但他没有颤抖,没有哆嗦,依然精力旺盛,胸膛也随着呼吸的起伏不断鼓动。 第259章 亲密接触 第259章亲密接触 小灵灵在树上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切,女孩子被狼孩的勇猛彻底震撼了。 狼孩的这一镜头已经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成为了灵灵心中永远的烙印。 甚至十几年以后,当狼孩被父亲王海亮抓回家,训练成真正的人,灵灵依然没有叫他大哥……而是非常亲切地称呼他为狼哥哥。 她永远也忘不掉,是狼哥哥把她从白狼的嘴巴里救出来的。 这一年的灵灵只有六岁。 对面的白狼也不比狼孩好多少,白狼同样呼呼喘着粗气,它脑袋上的毛几乎被狼孩的牙齿完全撕裂。脖子上的也被撕裂了好大一条口子。 而且刚才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狼孩的手已经掰断了它的一只狼爪。 白狼疼的浑身打哆嗦,嚎叫声也凄厉无比,几乎是在哀嚎了,脚步也一点点再次后退。 狼孩刚刚喘了几口气,就开始对白狼再次发动攻击了。 他奋勇而上,一个飞扑,就将白狼按倒在了地上,两只手死命地抓住了白狼的两只前爪,脑袋死死顶在了白狼的脖子上。 一个翻滚,狼孩又被白狼压在了下面,可白狼的嘴巴腾不出来,还被狼孩的脑袋死死顶着。 白狼的嘴巴在狼孩的脑袋上左摇右晃,可无论这么挣扎,狼孩就是不肯离开。 最后狼孩急了,一脚冲白狼的肚子踹了过去。 这一脚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直接就把白狼从身上给踹飞了。 白狼一个跟头翻了过去,身后就是饮马河。白狼的身体完全失控,一声长嚎,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下面传来扑通一声,白狼就那么生生掉进了饮马河,顺着河水冲走了。 狼孩一个翻身,站定了身体,巨大的头颅摇了摇,脑袋上的尘土跟草沫子哗哗直掉。 他的眼光中依然是一种蔑视,不削地瞅了瞅山坡上的雪狼王。 刚才跟狼孩决斗的那三条雪狼,是雪狼王手下最勇猛的三员悍将。 转瞬的时间,就被眼前的狼孩子打死一条,咬伤一条,踹进山崖下一条。 雪狼王震撼了,恐惧了,战栗了……它庆幸自己没有成为狼孩的对手,要不然死去的那个就是自己。 雪狼王瞪了黑虎跟狼孩一眼,明白这两个对手不好惹,单打独斗没有任何一条狼是他们的对手。 他打算群起而攻之,命令自己的三十多个手下一拥而上,将这两个劲敌撕成碎片。 于是它闷声一吼,立刻发布了围攻的命令。 其他的雪狼全都剑拔弩张起来,纷纷炸起鬃毛,准备扑杀。 就在雪狼王发出一声闷吼的同时,狼孩在嘴巴里也发出一声闷吼,这同样是群殴的信号。 嗖嗖嗖,眨眼的时间,一大片乌压压的脑袋从草丛的背后冒了出来。 一条条黄狼得到狼孩的命令,同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四周的黄狼群好比一团团旋风,直奔白狼群怒卷而来,呼啦一下就将白狼群围了个密不透风。 黄狼群铺天盖地,数量之多让雪狼王咋舌。 这个时候它才明白,原来自己被黄狼群包围了。 下面的狼孩子竟然是大梁山黄狼群的狼王。 大梁山的黄狼群呼啸而上,一下子就把那白狼群给吞噬了,山谷里顷刻间掀起一场大战。 这次黄狼群几乎是倾巢而出,三百多条狼影,将白狼群围困在当中,杀了个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一时间,狼嚎声,撕裂声,撞击声不绝于耳,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 黑虎跟狼孩也是精神大振,一人一狗几乎是同时扑向雪狼王的。 雪狼王本来就瞎了一只眼睛,发现獒王跟狼王同时奔袭过来,吓得扭头就跑。 雪狼王一走,剩下的雪狼不敢恋战,纷纷跟着雪狼王冲向了不远处的山谷深处。眨眼不见了踪影。 山谷里只留下了十多条雪狼的尸体。 大树上的灵灵吓坏了,如意也吓坏了,两个孩子差点晕厥过去。 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相信人世间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场面。 今天,他们第一次见到了狼王,而且那狼王是个不大的孩子。他的样子三分像狼,七分像人。 漫山遍野的黄狼将雪狼群打败,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围在狼孩的四周,冲着狼孩高声吼叫。 它们像是得胜的军队,在高声欢呼。 当灵灵和如意再次将失落的灵魂收回身体,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两个孩子吓得嘴巴张开,半天都没有合上,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也不敢从树上下来,因为大树下乌压压到处是狼群。 他们不知道这些狼是敌是友,也不知道这些狼会不会攻击他们。 灵灵跟如意都是手足无措,不知所以。 这时候,狼孩子抬头仰望了他们一眼,竟然笑了。然后蹭蹭蹭,顺着树干爬了上去。 灵灵跟如意想不到狼孩竟然会爬树,而且动作伶俐。 他们也不知道狼孩子爬上树干什么?不会是吃我们吧? 两个孩子一起抱住了树干,吓得向后缩。 如意早就吓得大小便不禁,战兢兢说道:“别过来,你别过来,求求你,要吃,就吃俺吧,放开灵灵妹妹。” 如意一边躲闪,一边将灵灵护在了身后。 那知道狼孩子没有攻击他们。 跳上树梢以后,狼孩的脚步停止了,脑袋一低,鼻子凑过来,在如意跟灵灵的身上闻啊闻。 最后,他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了如意的手,也舔了舔灵灵的小脸蛋,一副充满善意的样子。 灵灵一眼就看出他是个人,不是一条狼,心里吁了口气。 “狼哥哥,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你爹叫啥,娘叫啥?” 狼孩子听不懂人话,还是在灵灵的脸蛋上舔啊舔。 这种动作像狗一样亲昵,这是一种善意的爱抚。 也只有对亲人,才会拥有这样的动作。 灵灵不害怕了,看清楚了狼孩的眼睛,也看清楚了他的脸庞,内心深处同样显出一种亲昵。 这狼孩子似曾相识,灵灵仿佛认识了他很久,可又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直到后来,灵灵才明白,他瞅到狼孩以后为什么会那么亲昵。 因为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哥哥,他的样子像极了父亲王海亮。 灵灵发现狼孩没有咬她,反而舔她的脸蛋,同样抬手在狼孩的脑袋上摸了摸。 狼孩子脑袋上的鬃毛又粗又硬,显示出一股自然的野性。 他没有躲闪,反而微闭双眼,歪着脑袋,一副享受的样子。 不单单灵灵摸了他的脑袋,如意也伸手摸了他的脑袋,狼孩子同样没有生气。 这是狼孩子跟人类的第一次接触,也是第一次跟亲人接触。 他早就从他们的身上闻到了亲人的味道。 灵灵摸了狼脑袋格格笑了,如意也格格笑了,一边摸一边说:“好舒服……。” 两个孩子跟狼孩子嬉闹,可吓坏了不远处的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匆匆赶过来的王海亮。 王海亮已经寻找孩子整整一天一晚了。 从昨天傍晚开始,一直找到今天下午。 他踏遍了五个村子的角角落落,也没有找到灵灵跟如意的下落。 王海亮急的不行,玉珠跟喜凤嫂也是哇哇大哭。 最后海亮没办法,只好领上家里的小花,上了大梁山。 小花在头前走,寻着黑虎留下的气味一路寻找。 爬过老虎岭的那段山梁,王海亮向下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 我的娘啊,原来三十多条白狼已经把猎狗黑虎跟两个孩子包围了。 远远的,王海亮看到了树杈上的灵灵跟如意,也看到了大树下面的黑虎。 他发现黑虎在跟白狼群对峙,也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心里吁了口气。 接下来,他想着驱散狼群的办法。 大梁山有白狼群入侵,这一点是王海亮没有想到的。 但是王海亮知道,这次白狼群来到大梁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要从黄狼群的手里争夺领地,或者将黄狼群赶走,占有大梁山这块福地。 新来的雪狼跟大梁山独有的黄狼不一样。 大梁山食物充足,不是常年处于饥饿状态,所以狼群不是十分凶残。 眼前的雪狼非常高大,应该是难以发现的高山狼。不知道从哪儿迁徙过来的,因为食物的匮乏,高山狼不但残忍,而且凶猛。 开始的时候,王海亮吓了一跳,立刻摘下了后背上的弓箭,将一根利箭搭在了箭杆上。 他身后的箭壶里是五十多根打磨锋利的利箭,有把握一下子把下面的白狼斩尽杀绝。 可就在王海亮瞄准雪狼王的脑袋,将要叩扳机的时候,半空中一声怒吼,狼孩子跳了出来。 狼孩子跟三条雪狼打得难分难解,海亮也看得清清楚楚。 老实说,他为狼孩捏了一把冷汗。 狼孩的个子小,雪狼的个子大,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拳击手。 但是接下来,王海亮不由暗暗赞叹。 狼孩子的确很厉害,翻身扑咬的绝技堪称一绝,看样子已经学会了黑虎全部的绝技。 当两只头狼全都奋力一吼,雪狼群跟黄狼群打作一团的时候,王海亮还是没有动弹。 他在坐山观虎斗。 而且他已经预料到雪狼群不是对手,因为黄狼群的数量太多了。下面山谷里乌压压一片。 纵然雪狼战斗力强悍,可终究是寡不敌众。 终于,白狼群大败而退。 接下来的一件事,又让王海亮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因为他看到狼孩子跃上了树梢,在跟灵灵和如意嬉闹。 王海亮这次真的出了一身冷汗。 两个小鬼头竟然跟狼王嬉闹,真是不要命了,那可是狼王啊? 要知道,只要他嘴巴一张,就能将两颗小脑袋吞进肚子里去。 王海亮吓得魂不附体,手里的猎弓稳稳瞄准了狼孩的脑袋。 只要狼孩子敢碰闺女一下,他立刻就会射穿他的脑袋。 事情并没有按照海亮最坏的思维去发展,反而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 只见狼孩子跟两个孩子相互嬉闹一阵,然后一个纵越从树梢上跳了下来。重新回到了群狼的队伍里。 王海亮这才虚口气,抬手擦一把汗,说道:“好险,好险……。” 第260章 良心受到谴责 第260章良心受到谴责 按照王海亮的意思,真的想利用弓箭,将这些狼斩尽杀绝,把闺女灵灵和如意救下来。 因为现在的灵灵跟如意在树上,而想要将两个孩子救下来,就必须要冲开狼群。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闪念了一下,立刻就消失了。 狼是不能杀的,那是国家的二级保护动物。 大梁山不能没有狼,狼是大山的灵魂,也是大山的王者。 几年来,正是因为有了狼群,大山里的兔子,野猪还有地獾才有了天敌,不会大量滋生。地里的庄稼才会一年年丰收。 如果没有狼群,野猪会把玉米地糟蹋地不成样子,兔子也会把菜地糟蹋地不成样子。 这种食物链遭到破坏,会为大山造成不可估量的灾难。 王海亮放下了铁弓……可孩子们还在狼群的包围下,怎么救出来呢? 王海亮脑子一转,计上心来,他迅速把身上的大袄脱了下来,丝丝拉拉撕扯成一条条。然后团成团,一块块绑在了利箭上。 然后,将利箭搭在了弓弦上。首先拿出打火机,将那些布团点着,轻轻一用力,那把铁弓被他拉的像月亮那么圆。 嗖的一声,点着火团的利箭射进了狼群。 狼是怕火的,只要狼群里火光一闪,那些狼就吓得四散奔逃。 一根根利箭飞出,纷纷落在了狼群里。狼群就是哗然一片。 那些狼果然吓坏了,纷纷吱吱叫着开始奔逃。有几只狼的身上着了火,来回地乱窜,火团蹭地飞出去老远。 不但是狼群着了慌,狼孩子也感到了不妙。 他猛一抬头,眼光透过重重的夜幕,立刻瞅到了王海亮。 再次看到王海亮,狼孩就是浑身一抖。 妈的!怎么又是他? 狼孩是害怕王海亮的,上次在野狼谷那一战,他就彻底败给了王海亮。 这个人的眼光里有一种威慑,让他战栗,让他惊惧,也让他不敢反抗。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竟然会是他命中的克星。 狼孩立刻预料到不好!中埋伏了……撤! 他赶紧扯嗓子一吼,发出了撤退的信号。 于是,几百条黄狼纷纷开始败退,眨眼的时间,老虎岭的山谷里就空荡荡的了。 灵灵在树上叫了一声:“爹,爹来了,爹————!” 如意也是精神一震,赶紧欢呼起来:“海亮叔叔————” 王海亮从山坡上冲了下来,第一个扑过来的是黑虎,黑虎浑身是血,围着王海亮又蹦又跳。 王海亮摸了摸黑虎的脑袋,夸赞一声:“黑虎,好样的!” 得到主人的夸赞,黑虎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美得不行。 海亮的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树上的灵灵跟如意怒道:“灵灵!你个丫头,给我滚下来!!” 灵灵撇撇嘴,知道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如果在家,还有爷爷护着,在这儿爹老子揍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灵灵从树上跳了下来,第一件事就是乖乖把屁股调了过来。 王海亮真的想结结实实抽灵灵几巴掌,好好教育她一下,这丫头忒野了,比小子还顽皮。 可他舍不得打闺女,闺女是不能打得。 他的巴掌在半空中挥舞了半天,怎么也落不下去。 如意也从树上爬了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张开双臂,把灵灵护在了身后:“海亮叔叔,你不能打灵灵?” 王海亮冲如意一瞪眼:“我非打死她不可,小小年纪就放蛇咬人,还学会了离家出走,还差点被野狼咬死,太不像话了。我让她长点记性!” 灵灵小嘴巴一噘说:“爹,你打俺,俺就告诉爷爷,让爷爷打你屁股。” 王海亮哭笑不得了,想不到灵灵这丫头还挺聪明,竟然会用他的爹老子,来压她的爹老子。 王海亮噗嗤笑了。 灵灵一下子扑进了海亮的怀里,说:“爹最乖了,一定不会打灵灵的。” 王海亮拧了闺女鼻子一下,说:“你呀,鬼灵精,要是有如意这么懂事,爹就省心了。” 灵灵知道爹是吓唬她,并不是真的打,于是扑进海亮的怀里笑了。 王海亮看到两个孩子没事,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一手抱住了如意,一手抱住了灵灵,领着孩子回家了。 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还好有黑虎在,要不然一定会被白毛狼群给分吃了。 黑虎立下了大功,王海亮在黑虎的脑袋上一个劲的抚摸,算是奖赏。 黑虎也得意地舔着主人的手掌,摇着尾巴,臭美地不行。 王海亮领着孩子回到家以后,喜凤嫂,张拐子,王庆祥,还有玉珠都等不及了。 喜凤嫂看到如意以后,哇地哭了,在如意的脸上又是亲,又是咬。 玉珠抱着灵灵也痛哭流涕。 灵灵跟如意回来的第二天,王庆祥做了一件该做的事儿。 那就是买了五斤上好的点心,去了一次大癞子的姥姥家,赔礼道歉。 毕竟大癞子是灵灵放蛇咬伤的,他跟人说了不少的好话,满脸带笑。 而且答应,大癞子的医药费全包,还包赔了人家很多营养费,这件事才算作罢。 被蛇咬伤,这件事在大癞子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这孩子牢牢记住了这笔仇恨,长大以后,对灵灵实施了一连串的报复,也给王海亮带来了很多麻烦。 他跟张二狗一样,成为了大梁山的祸患。 再后来的日子,灵灵老实了很多,很少跟同学打架了,随着年纪的增长,生理的逐渐成熟,她成为了大梁山继往开来的村花。跟她的母亲玉珠一样,俊得像仙女。 当然,这是后话了。 疙瘩坡陷入了平淡,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从西边落下。人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梁山的那条山路距离在一点点缩短,只有不到五十多里就要修通了。 人们心中的喜悦无与伦比。 大山上开出的一片片梯田全部种上了果树,去年就栽上了树苗。 随着一场透雨的到来,所有的树苗全都返青,绽出了稚嫩的新绿。 修路队,运输队,采药队,没过十五就上了山,村子里的柳编队也重新组合,所有的山民再次陷入了忙碌的一年。 但是大梁山并不是那么平静,仍旧是暗流涌动。 一股新的力量正在迅速崛起。 这一股力量仍旧是张二狗的杂牌军。 张二狗的计划得逞了,而且非常成功。 去年的春天,他利用如意跟大癞子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成功挑拨了张李两家的关系。 一场械斗,死了十多条人命,张大毛跟李老实坐牢。 李老实的女人也死了,死在家里二十多天没有人知道。被人发现以后,身上爬满了蛆虫。 女人被埋掉以后,消息传到z市的看守所,李老实也被逼疯了。 他拉着张大毛越狱,绑架了玉珠跟喜凤嫂,最后失败,同样跳下了幽魂谷,摔得尸骨无存。 李老实的女人被人投进水井里,就是张二狗干的。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张二狗的心里矛盾重重,也纠结重重。 他感到良心受到了谴责。 当时也是头脑一时发热。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竟然半夜拿着锄头上了坟地。 刨开老实婶的坟墓以后,女人的尸体发出一阵阵恶臭。 他就那么拿块塑料布,将老实婶的尸体抗回到了村子,投进了水井里。 张二狗之所以这么做,是心里气不过。 他恼恨王海亮,也恼恨大梁山所有的村民。 王海亮处处比他强,他的爹老子被王海亮害的坐了牢,自己多次被侮辱……被海亮打过不下三次,也被海亮家的狗咬过不下三次。 大梁山的群众也跟着了魔一样,王海亮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王海亮大呼一声:“冲!”就算前面是刀山,是火海,那些脑残的群众也会冲上去。 这些愚昧的村民彻底把张二狗给孤立了,没把他当个屁。他这个村长成为了空架子。 国仇家恨让张二狗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乱了方寸。 直到老实婶的尸体在水井里发酵,引起村子里霍乱横行,张二狗才知道自己玩出了火。 他后悔不已,也懊恼不已,有了深深的负罪感。 张二狗觉得村子里霍乱死去的那些人,都是自己害死的。 每天晚上,他都不敢睡觉,惊恐地看着窗户外头,树叶摇动都吓得心惊肉跳。 眼睛闭上,他就会看到村子里死去的那些人,包括海亮娘。 那些人身穿白衣,披头散发,伸出尖利的手爪,冲他一个劲的乱抓。 而且嘴巴里嚎叫着:“张二狗,还俺命来,还俺命来……” 张二狗一次次被惊醒,醒过来额头上就是一层层冷汗,冷汗将他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些天,他整天在家里不敢出来,好害怕见到人,他的面色苍白了,赖利头也失去了光泽。就跟一只掉了毛的公鸡差不多。 他感到自己负债累累,欠下的不是钱,是人命债。 过完年以后,他的情绪依然没有恢复,还是没精打采。 他的老娘大栓婶这段时间跟儿子不合,整天骂他。 自从铲坟事件以后,大栓婶就把二狗看成了敌人,跟他势不两立。 大栓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将儿子骂得狗血淋头。 “你个没出息的瘪犊子,整天不干活,也不知道讨个媳妇,你想老娘断子绝孙啊?你瞧瞧人家王海亮,在村里多受人待见? 你跟他年纪一般大,人家闺女都会打酱油了,你呢?连个媳妇也搞不来,还活着干啥?一头撞死算了……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填进脚盆里淹死……生个小狗子小猫子都比你强……” 张二狗烦的不行,一撩被子跳了起来,冲大栓婶怒道:“王海亮好,那你让王海亮给你养老送终吧,以后我不是你儿子。” 张二狗一怒之下冲上了大街。 本来心里就烦躁,大栓婶一个劲的唠叨谩骂,他就更加烦躁了。 不是二狗不想找个媳妇,是所有的因缘都错过了。 当初他喜欢小燕,结果小燕嫁给了张建国。 十万块换来了跟小燕的一晚销魂,哪知道小燕不堪受辱,竟然离开了大梁山。 他也喜欢过四妮,可现在的四妮却跟了小武生。 他一直在挂念着四妮,不知道四妮怎么样了,孩子生下了也该两三岁了吧? 屈指一算,四妮离开他已经三年多了。 他不敢奢望四妮回心转意,只是默默祝福她,希望女人过得比他好。 是啊,的确是该找个媳妇了,成个家,晚上抱个女人作伴,至少不会害怕了。 这个时候,二狗又想起了芳芳。 他真的想跟芳芳破镜重圆。 于是,张二狗再一次顺着山道,来到了大梁山小学,准备勾搭芳芳。 第261章 无奈的婚姻 第261章无奈的婚姻 张二狗特意打扮了一下,戴上了军装帽,身上的衣服也焕然一新,到张拐子的代销点买了五斤上好的点心,一摇三摆来到了大梁山小学。 他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学生们已经下课了,带娣跟芳芳也已经下课。 今天的芳芳没在学校里面,而是在学校外面。 学校外面的山坡上有一块空地,非常平整,芳芳觉得闲着可惜,于是将那块空地开出来,打算种菜。 她是学校里唯一的国办老师,有工资的,而且在三个老师中,工资最高。 闲着也是闲着,种点菜,至少可以自给自足,白天累个半死,夜里也就不思不想了。 芳芳真的很苦,她今年二十二了,前年冬天来到大梁山的时候,她还不满二十岁。 她的身材已经成熟,早就有了恋爱的冲动。如果不是恋爱的荷尔蒙分泌过剩,当初,也不至于被张二狗骗得那么惨。 来到大梁山这两年,她的日子一直很平淡,每天除了上课下课,再就是备课,很少走出学校。 她喜欢过三个男人,第一个是张二狗,当然,那时候张二狗骗了她,将她当成了击败高老板的工具。从哪儿以后,她对张二狗只是恨,再也提不起那种兴趣了。 她喜欢的第二个男人是憨子。 他喜欢憨子,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心里愧疚。 当初,就是因为她,张二狗才让憨子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 憨子的爹老高被判入狱,气死在了看守所里,他的老娘也吊死在了一座废弃的木屋里。 憨子流离失所,不得不来到大梁山,跟着王海亮修路。 芳芳想补偿憨子,用自己的一生补偿他,宁可做牛做马,也要还清一身的孽债。 可憨子根本不再搭理她了,两年的时间不跟她见面。 芳芳到工地上找过憨子,也试图钻进男人的被窝,可憨子每次都将她推开,而且还咬她,将她咬的遍体鳞伤。 男人跟她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已经到了水货不容的地步。 芳芳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以后也不再搭理憨子了。 芳芳喜欢的第三个男人,就是王海亮。 她喜欢王海亮,完全是出于感激和敬佩。 失落无助的女人就是觉得海亮哥亲,每一次被人欺负,都是海亮帮她出头,有什么困难,也总是海亮帮着她解决。 在大梁山,所有的村民都知道海亮把芳芳当做了妹,芳芳也把海亮当做了哥。 那些泼皮无赖惧怕王海亮,所以也不敢对芳芳产生幻想。 渐渐的,芳芳把这种感激,感动还有敬佩完全化作了爱意,倾注在了王海亮的身上。 他喜欢看着海亮哥笑,看着他坚毅的身板发呆,每天早上海亮骑摩托到工地上班,她必然会站在校门口等着。 看着海亮过去,冲她微微一笑,她才走进教室上课。 每天傍晚工地下工,王海亮骑摩托车回家,芳芳还是站在校门口等着看着。 一天两次,两年的时间风雨无阻。 时间长了,她落下了病根,一天看不到海亮哥从校门口路过,她就浑身不舒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干啥都没精神。 她不敢奢望嫁给海亮哥做媳妇,因为海亮有了玉珠,玉珠带她跟亲姐妹一样。 她不可能跟自己的闺蜜去抢男人。 她只能把这种爱深深埋藏在心里。 这两年,随着生理的成熟,芳芳也有了自mo的冲动。 每天晚上,她的脑子里都是想若菲菲,想着跟男人纠缠的样子。而脑海里的那个男人一直是王海亮。 她躺在棉被里,浑身燥热地不行,胸口也高低起伏,不断地在办公室的土炕上扭曲。 她幻想海亮哥亲她,摸她,吻她,男人跟她在炕上一起荡漾,一起颤抖……从土炕的这边滚到那边,又从那边滚到这边。 扭曲过来,再扭曲过去,身上的衣服就挺光了。 她的手就在自己的身上来回划拉,摸到哪儿,哪儿就燃起一片火。 女人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直到被一道闪电劈中,那股电流从脊背跟脑海里流过,浑身哆嗦成一团,雨果天晴的舒畅弥漫在心头,方才作罢。 每次荡漾过后,芳芳总是在棉被里盈盈地哭。 她觉得自己是在犯罪,也是对玉珠姐的背叛。 为啥会那么舍不下海亮哥呢?为啥不能自制? 所以她咬咬牙,尽量不去想着王海亮,可越是不想,王海亮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越是清晰。 最近的芳芳十分纠结,每次见到玉珠,她的眼光都不敢跟玉珠相碰,担心女人窥探到她心里的秘密。 尽管她的心里非常嫉妒玉珠,恨不得掐死她。尽管现在她依然是处子之身。 张二狗提着点心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芳芳正在整理菜地。 二狗一眼瞅到了芳芳,嬉皮笑脸走了过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芳芳,锄地呢?” 芳芳没有搭理他,仍然锄自己的地。 芳芳说:“张二狗,你来干什么?” 张二狗说:“我想你,想见见你。” 芳芳怒道:“你又憋什么坏水?又想陷害谁?” 二狗说:“芳芳,我在你心里就这形象?好像我张二狗是天生的坏人。” 芳芳说:“你就是天生的坏人,你头上长疮,脚下流脓,你都坏到底了,有话说,有屁放!” 张二狗却一点也不生气,说:“芳芳,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能嫁劳改犯,不嫁窝囊蛋,我知道你现在还在记挂着憨子,那个傻子有啥好? 你嫁给我吧,我张二狗保证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对你不离不弃。” 芳芳说:“滚!张二狗,俺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你别痴心妄想了。” 张二狗道:“那你就把我当做猪狗,嫁给我吧,芳芳我错了,真的错了,当初就不该利用你,我张二狗对天发誓,以后如果对你不好,天打雷劈!” 赌咒不灵,放屁不疼,张二狗就喜欢信口开河,赌咒发誓。 能够娶到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做媳妇,天打雷劈又何妨?当初我咋那么傻,没看出芳芳的好? 芳芳说:“滚吧你,你猪狗不如……。” 女孩子不锄地了,提着锄头要返回学校去。 张二狗一看不好,竟然扑通冲芳芳跪了下去,一下子抱住了女人的腿。 他嚎啕大哭起来:“芳芳!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你就当帮着一个失足青年改过自新,不让我失落,救救我吧。没有你,我一天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求求你……呜呜呜……。” 张二狗抱着芳芳大放悲声,将芳芳的心给哭软了。 芳芳的眼睛一酸:“张二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你真的喜欢俺?” 张二狗说:“真的,我对你的喜欢,天地可鉴,只要你跟我,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芳芳仰天叹口气,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接受张二狗的求婚。 他喜欢王海亮,可又得不到,这种煎熬的日子真的很难受。 还不如随便找个男人嫁了,成个家,对海亮哥也就不思不想了。 既然不能嫁给海亮哥,那嫁给谁不是嫁啊?是个男人就行,是个带把的就行。 芳芳含着泪咬咬牙,说道:“好,既然你真的想娶俺,那就选个日子,明媒正娶,先说好,俺可没有嫁妆。” 张二狗一看有门,立刻欣喜若狂:“我要的是你的人,根本不是你的嫁妆,放心,我以后会让你满意的。” 男人的话不多,却铿锵有力,让芳芳看到了希望。 “那好,你回家准备吧,到了日子,俺自然会跟你走。” “真是?”张二狗惊喜起来。 芳芳没说话,点点头,她的表情平淡无奇,看不出一丝兴奋的样子。 张二狗乐坏了,连滚带爬冲出了菜地,一边跑一边说:“你说话算话,我这就回家准备,三月初三是好日子,咱们就定在这天,初三那天,我找人过来抬你,我要吹吹打打明媒正娶,将你抬进我家,跟你好一辈子。” 张二狗因为兴奋,差点栽一个跟头。爬起来身上的土也顾不得拍去,一溜烟地跑回家准备去了。 就这样,芳芳和张二狗的亲事很快定了下来,婚期是三月初三。王母娘娘生日这天。 芳芳要出嫁了,这件事就像一场骤风,一天的时间不到传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张二狗逢人就说,芳芳要跟他成亲,他要娶大梁山最美的村花。 他的话就像长了翅膀,当天下午就传到了大梁山的修路工地。 当王海亮听到这消息以后,立刻大吃一惊。 他不知道女孩搭错了那根筋,为啥要嫁给村里最不像话的无赖。 海亮没有心思干活了。整天没精打采。 憨子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同样沉默不语,没精打采。 第二天傍晚下工的时候,海亮骑着摩托路过学校的大门,专门跑进了芳芳的办公室。 他进门就问:“芳芳,听说你要嫁给张二狗,是不是真的?” 芳芳咬了咬嘴唇,点点头嗯了一声,那声音就像一只拍了个半死的苍鹰。 王海亮顾不得擦去一脑门子汗,怒道:“为什么?张二狗可是无赖,他从前害得你还不够惨吗?你吃错药了?!!” 王海亮暴跳如雷,差点抽她一记耳光。 芳芳眼睛一眨,一双泪珠滚滚下,说道:“俺有什么办法?你以为俺愿意?俺到了成婚的年纪,早该嫁人了!” “可你不能嫁给张二狗!” “为什么?” “嫁给张二狗,那……憨子咋办?” 芳芳说:“憨子是傻子,他不会喜欢俺的,俺也不会喜欢他……他就是个饭桶。” “你住口!”王海亮怒道:“憨子没你想的那么没用。他是个男人,是块宝玉,你却把他当成了石头……告诉你,离开这村,以后就没这店了,离开憨子,你会后悔……” 芳芳也怒了,嚎叫一声:“可俺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芳芳脱口而出:“俺喜欢你!!你能娶俺吗?” 王海亮一听,机灵灵打了个冷战,站在那儿半天没动弹,他蒙了……。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62章 芳芳出嫁 第262章芳芳出嫁 芳芳特别激动,将实话都讲了出来,一下子将王海亮说楞了。 王海亮的脑子嗡地一声,他就怕芳芳提这个。 上次,女人就曾经勾搭过他一次,但是被他拒绝了。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芳芳嫁给二狗的原因。 女人是想解脱出来,这才糟践自己,非要嫁给张二狗不可。 王海亮顿了一下,说:“不能!” 芳芳道:“那不就结了?海亮哥,俺知道你是为俺好,可俺不稀罕。俺已经决定嫁给张二狗了,你不要强人所难。嫁不嫁人是俺的自由,嫁给谁,也是俺的自由……。” 王海亮说:“可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张二狗不是好人!” “俺当然知道他不是好人,俺认命了,这就是命……。” 芳芳是铁了心要嫁给张二狗了,王海亮苦口婆心根本不管用。 除非他现在立刻跟玉珠离婚,然后将芳芳娶回家。 当然,这是办不到的,既然办不到,他觉得也没有劝解芳芳的资格。 最后,他只是说了一声:“你好自为之……憨子不会穷一辈子的,也不会傻一辈子,早晚有天你会后悔。” 芳芳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不牢海亮哥费心。” 王海亮发现芳芳不听劝,他只好走了,已经仁至义尽。 张二狗的家里忙活起来,开始粉刷墙壁,定制家具。 而且他请来了画匠,在门楼和屋檐下雕龙画凤,随着日子的迫近,喜帖也派了出去,显出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芳芳这儿没有准备嫁妆,她要净身出户,只等着二狗三月初三那天把她抬回家。 他们的亲事在有条不紊进行着,但是芳芳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兴奋的样子。 芳芳要嫁给张二狗的事情,村子里的人全都知道了,自然也传到了带娣跟玉珠的耳朵里。 带娣跟玉珠作为芳芳的好姐妹,是断然不许她这么做的。两个女人都来劝她。 玉珠说:“芳芳,你要谨慎了,张二狗不是啥好鸟,他是个人渣,无赖,还是个搅屎棍。不但破坏别人家的幸福,自己的幸福也不知道珍惜,跟着这样的人,你会吃亏的。” 带娣也说:“是啊芳芳,你不能嫁给张二狗,他真不是什么好人,他一直在跟海亮哥过不去,你跟他是助纣为虐……。” 可芳芳就是不听劝,自己的事儿不许别人插手,她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张二狗的家里张灯结彩,已经准备迎接新娘子过门了。 张二狗乐得屁颠屁颠的,亲自上了山,来到了山上的工地,看到谁都递烟,嘴巴几乎裂成水瓢。并且要求大家那天一定过来帮忙。 张二狗还亲自见了王海亮,甩给海亮一根大中华。 “海亮哥,我张二狗要成亲了,那天你一定要回家帮忙,带上村里的弟兄们,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 王海亮点点头答应了,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恨不得一巴掌将张二狗的赖利头拍回肚子里去。 可他不能拒绝,大梁山有个规矩,无论谁家办红白喜事,只要人家邀请,是断然不能拒绝的。 自古以来,红白事都是山里人的大事,谁家不娶?谁家不嫁?谁家能不死人? 无论从前有什么恩怨,那种恩怨也不能带进人家的红白事里,所有的恩怨都要放在一旁,等大事过完才能提。 任何个人如果借故不来,或者搅闹红白事,全村的人都会戳他的脊梁骨。 搅事的人以后家里有同样的大事,村里人也不乐意帮他。 所以海亮咬咬牙答应了。 那是1988年的三月初三,芳芳终于嫁人,堂而皇之走进了张二狗家的大门。成为了张二狗明媒正娶的媳妇。 张二狗的家里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吹吹打打把新媳妇接进了家门。 全村的群众都来帮忙,二狗牵上一匹乌骓骡子,将芳芳从大梁山小学拉了回来。 二狗跟芳芳的婚事,大栓婶是非常不乐意的,起初就十分反对。 她嫌弃芳芳的出身。 当初芳芳跟张二狗交好的时候,就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因为那时候,她是憨子的媳妇。 也不知道她还是不是闺女,身子干净不干净?大栓婶渴盼的是一个身子洁净的媳妇,也就是黄花大闺女。她觉得芳芳不是。 两年前,芳芳可以为了钱出卖高老板,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为了钱,同样出卖自己的儿子张二狗。 总之,芳芳在大栓婶的心里就是个赖货,是个放荡的女人,也是个爱财如命的女人。嫁过来也是个祸害。 成亲的前几天,张二狗跟老娘做了几天的工作,他说:“娘,女人还不都是那种样子?能生娃娃就行,能过日子就行,跟谁睡过觉有什么关系呢?” 大栓婶就骂儿子:“你放屁!这女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她偷汉子,小心以后给你带绿帽子,这桩亲事我不同意!” 二狗说:“娘,你不是想着抱孙子吗?你不是一直盼着儿子成家立业嘛?芳芳胸口鼓,屁股圆,就像两个大碾盘,这样的女人好生养啊,等她为咱家生了儿子,有了香火,咱就一脚把她踢了,再找个好的,你说行不行?” 大栓婶看到儿子铁了心要娶芳芳过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他。 其实老太太也很为难,因为二狗根本娶不上媳妇。 三年的时间,她几乎踏遍了大梁山五个村子的角角落落,将媒婆家的门槛踢断几根,也找不到愿意嫁给二狗的姑娘。 很多大姑娘一听说是张二狗,全都皱起了眉头,将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差不多。 有的姑娘一听说是二狗,干脆当场就呕吐了,跟怀了孩子的孕妇似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儿子在村里会被人讨厌到如此地步。 现在也是饥不择食了,只能娶个不守妇道的媳妇。 大栓婶就想,我一定要給芳芳立立规矩,给她个下马威,如果以后再背着二狗偷男人,再跟别人勾三搭四,姑奶奶就把她的嘴巴撕烂。 所以张二狗跟芳芳拜堂以后,趁着大家在外面喝酒的当口,大栓婶就潜进了儿媳妇的房间,一下子揭开了芳芳的盖头。 现在,大栓婶的瞎眼睛好多了,二狗回家以后她高兴,再加上服用了王庆祥神奇的医药,她的眼睛也渐渐复明。 看着女人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大栓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从胸口上拔出一根大针,纳鞋底子的那种,在芳芳的胳膊上,胸口上,屁股上,吭哧吭哧狠命扎了好几针,把女人刺的嗷嗷大叫,一个劲的躲闪。 芳芳哭着问:“娘,俺咋了?你为啥要刺俺?” 大栓婶咬牙切齿说:“你个小浪蹄子,今天老娘给你立立规矩。以后老实点,不能对俺家二狗三心二意的,不能背着她跟别的汉子睡觉。要不然姑奶奶就撕烂你的嘴。 以后要端茶送水,铺床叠被照顾二狗的生活,生个儿子啥都好说,要是生不出儿子,以后不准吃饭,听到没有?” 大栓婶非常地霸道,跟黄世仁他娘一样心如蛇蝎。 当初小燕来到大梁山,跟张二狗同住的时候,大栓婶也是这样教训她的。她把小燕的手臂,胳膊和腿刺得净是窟窿眼。 结果生生把小燕赶跑了,赶进了村南的土窑。女人还差点被土窑压死。 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小燕不守妇道,跟张大毛有情,败坏了门风。 按照芳芳平时的脾气,大栓婶这么欺负她,她早就一蹦三跳跟大栓婶拼了。 可是现在她只能忍,那种高傲,霸气,还有盛气凌人的姿态,已经被生活彻底磨灭掉了。 得不到王海亮的垂青,得不到憨子的原谅,最美好的东西被她一手毁掉,最珍贵的男人也被她亲手抛弃。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一手造成,怨不得旁人。 憨子,多好的人啊,当初自己为什么那么傻,就没有珍惜呢? 现在回头路是走不成了,只能逆来顺受。 芳芳嚎哭着说:“娘,俺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放过俺,放过俺吧,俺一定跟二狗好好过。好好珍惜他……” 大栓婶余怒未消,说:“那就好,记住你的话,否则就把你吊起来打!!” 老太太说完,又帮着芳芳盖上了花盖头,屁股扭扭哒哒出了洞房的门。 她的脸蛋像个变色龙,刚刚出门就喜笑颜开,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芳芳在洞房里就那么等啊等。等着二狗过来揭开她的盖头。 二狗家的条件不好,新房没有返修。 洞房还是黑乎乎的土坯房,墙壁上果露着粗大的茅草根,房顶上同样是干草,一块瓦片也没有。上面糊得是厚厚的粘泥。 大地震以后,村里人只能住在这么简陋的住所里,家家都一样。 除了炕上的被窝是干净的,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家具,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子,两张破靠背椅子。 其中一张还断裂了一条腿,裂了一个大缝,坐上去以后还夹屁股。 墙角的衣柜里没有任何嫁妆,里面空空如也。米缸面缸也像个体面的孀妇,干净地一尘不染。 芳芳都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她深深叹口气,想起了从前在憨子家的幸福生活。 张二狗这两年挣了不少钱,拿回家三十多万。 可这些钱他没有用在刀刃上。 其中的十万块,哄骗了小燕,将小燕按倒在了村南的坟场里。 剩下的二十万,一直当做跟王海拼个你死我活的资本。成立打狗队,打狼队,还有铲坟队,都需要花钱。 养活手下那二十个无赖闲汉,也需要花钱。 两年下来,二十万也花的所剩无几。 但是张二狗不怕,因为他城里有生意,二狗之所以没有回城,就是因为还没有将王海亮彻底击败,村长的职位还没有巩固。 张二狗是半夜十一点进的洞房,那时候他已经是醉醺醺六亲不认了。 男人进屋子以后就迫不及待扯掉了胸口上的大红花,然后猛地扑上土炕,将芳芳抱在了怀里。 第263章 自欺欺人 第263章自欺欺人 张二狗的年龄比芳芳大三岁,俗话说男大三,抱金砖。两个人都是精力旺盛虎狼之年。 芳芳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张二狗一张臭烘烘的嘴巴就啃了过来。 先是啃了女人的脸,然后又啃了女人的脖子,一张皴裂的手伸向了女人脖子上的纽扣。 芳芳闻到一股扑鼻的酒气,也闻到一股扑鼻的狐臭气。 她第一次感到张二狗是那么的讨厌,当初跟他在城里的时候,为啥就没有发现? 女人扭过了脸,不想跟他对视,故意避开男人身体的味道。 张二狗迫不及待,拉过一条被子抱起芳芳在土炕上翻滚起来。 翻滚的过程中,他要撕裂了女人的衣服,也要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 芳芳的的身体一阵乱颤。她就对男人产生了一种恐惧。 所以她不但没有激动,不但没有潮起,反而身子扭曲,回避了一下。 张二狗没有在乎女人的表情,他把芳芳娶回了家,女人板上钉钉是她的媳妇。还不想啥时候睡,就啥时候睡?想啥时候做,就啥时候做? 芳芳第一次感到了茫然若失,第一次感到了被动,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在被人欺凌。她的眼眶里竟然闪出了泪珠。 她用力挣扎,不让男人靠近,也不让男人亲她的嘴巴,吻她的身体。 最后,一脚将张二狗给踹开了,从炕上踹到了地上。 张二狗哎呀一声,怒道:“你干啥?” 芳芳说:“你不能碰俺?” 张二狗怒道:“为啥?” 芳芳犹豫了一下,道:“俺亲戚来了,身上有了,你不能碰……。” “亲戚,你有亲戚在大梁山?我咋不知道,是谁?” 芳芳说:“俺的亲戚,就是女人的……月事。” 喔,张二狗明白了,这才知道女人不让他碰的原因,原来是来例假了。 二狗心里懊恼不已,老子真他么倒霉,瞧这日子遇得? “那……咋办?” 芳芳说:“不如……等几天,俺亲戚走了再说。” 张二狗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爬上了土炕,一脑袋栽在了炕上。 女人说完也翻过了身,另拉过一条被子,独自钻进了棉被,给二狗调了个冷屁股。 张二狗从后边抱住了被子,被子里是女人雪白纤细的腰肢。 他想把女人抱在怀里,可芳芳身子一晃躲开了他,然后掖紧了被子角,一条缝隙也不留。任凭二狗怎么伸手,也穿不过去了。 张二狗心里那个纳闷啊,不知道女人搭错了哪根筋,竟然变得爱理不理。 他也累坏了,所以没在意,闭上眼呼呼睡去。 芳芳嫁给张二狗,没有得到应有的幸福,新婚第一晚是在仓皇无奈和悔恨中度过。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是五彩缤纷的世界,还是万丈深渊。 她只能听天由命,她是在逃避,逃避王海亮,也是在逃避憨子。 她无法面对王海亮,也无法面对憨子。 面对王海亮,每次都忍不住想犯罪,好几次都想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亲他一千遍,吻他一万遍。 面对憨子,总是解不开当初的愧疚。 她也知道嫁给张二狗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无论怎么样,也无法排除对海亮哥身体的迷恋,对憨子的那种负罪感。 但是她没有把这种表情表露出来,她认命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早早穿上衣服,下灶火做饭了,开始洗衣服,洗刷碗筷。然后系上围裙给猪熬食。 她不得不这么做,现在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家了,日子该过还得过。 她想利用一双巧手创造属于自己的家园和未来,以后有孩子就好了,就当熬孩子。 她在心里不住地祝告,将来生个儿子出来,可千万别像张二狗那样是个丑八怪。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三四天过去了。 每天晚上,张二狗上炕以后都会问:“芳芳,你亲戚走了没?” 芳芳总是说:“没有,早呢。” 张二狗就很失望,做女人真是麻烦,每个月来一次,滴滴答答七八天。 一个礼拜以后,张二狗就感到了不妙,意识到芳芳在骗他,有意敷衍他。 不要说女人的大姨妈,就是黄河发大水,也该过去了吧?哪有七八天都不干净的。 这天晚上,张二狗生气了,怒道:“芳芳,你是不是在敷衍我?是不是看不上我?既然看不上我,当初为啥又答应嫁给我?” 芳芳自己也没有说词了,只好说:“每个人的生理期都不一样,很快,很快就过去了,你再忍忍……。” 张二狗气急败坏道:“忍个毛线?以为我啥也不懂啊?告诉你芳芳,我张二狗也是过来人。 这两天我上过几次厕所,根本没见你身上有红,分明就是欺骗我,你把我张二狗当什么?冤大头啊?不行!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解下你的衣服睡!” 张二狗一边说,一边过来解女孩的衣服,芳芳立刻尖叫起来:“张二狗你干嘛?死混蛋,你滚开!” 看到芳芳躲闪,张二狗更加生气了:“你是我媳妇,跟你睡觉是理所当然的,我就是要跟你一起睡,今天由不得你。” “你要动粗!” “当然!” “当初你说过,俺要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你也不会强求,你想变卦?” 张二狗道:“废话!你是我媳妇,跟我睡觉是天经地义,喊破喉咙别人也管不着。” 张二狗气急败坏,真的要硬来,一下子扑过来,紧紧将女人抱在怀里,一边亲她的脸蛋,一边撕扯她的衣服。 芳芳立刻急红了眼,嘴巴张开,一排小钢牙冲张二狗的脑袋咬了过去。 吭哧,张二狗的半个耳朵就被女孩叼在了嘴巴里。 芳芳脑袋一摆,张二狗的耳朵差点被撕掉半拉,鲜血哗哗流了出来。 把他痛的娘啊一声惨叫,啪!抽了芳芳一个耳光。 芳芳一脚踹过去,又把张二狗从炕上给踢了下去。 张二狗从炕上滚下来,落地的姿势不怎么好。 因为当时正在兴头上,他是趴着落地的。掉在地面上以后,他听到了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 “啊——!”二狗又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嚎,爬也爬不起来了。 芳芳同样吓了一跳,女孩一下缩在了炕角的位置,用被子裹了半个身体,吓得发抖起来。 她不知道张二狗咋了,满脑袋冒血。 张二狗的惨叫声惊动了北屋里的大栓婶。 大栓婶在电灯下纳鞋底子,听到了儿子的惨叫,鞋子也顾不得穿上,就一溜烟冲进了儿子跟媳妇的洞房。 进去一看,她惊得目瞪口呆。 “啊,二狗,儿子,咋了这是?” 张二狗说:“娘,断了,断了,俺的根……断了。” 张二狗捂着下身,脸色苍白了,浑身冒汗。 大栓婶什么都明白了。 她可是过来人,当然知道男女间的那种事。 那种事是不能硬来的,特别是女人的第一次,更加不能硬来。 要慢慢哄,慢慢劝,一点点循序渐进。 女人的第一次一定会反抗,一旦反抗就会拳打脚踢,一脚踢断男人祸根的,不在少数。 大栓婶一直觉得芳芳不是闺女了。但是看到女孩今天的反抗,她明白了,芳芳绝对是个闺女,她没有经历过任何男人。 她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生气,兴奋的是,芳芳是完璧之身。 生气的是,这丫头竟然一脚踹断了儿子的祸根。 男人的那个地方至关重要,稍有不慎,轻者不孕不育,重者命丧当场。 大栓婶的怒气不打一处来,只气得头发倒竖,浑身乱颤。 她大骂一声:“你个小浪蹄子,竟然敢打自己男人,还反了你了,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老娘就不是你婆婆……” 大栓婶拔掉了胸口上的大针,大针非常尖利,纳鞋底子的那种,头尖身细白如银,大针的尾端还拖着长长的纳底子绳。 大栓婶咬牙切齿,捏起大针,在芳芳的手臂上,屁股上,两腿上,吭哧吭哧接连刺了好几下,一边刺一边骂:“你个贱女人,疯女人,简直不是人,看我不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 芳芳被刺的嗷嗷大叫,一个劲地躲闪。 张二狗发现娘用针刺芳芳,赶紧说:“娘,不怪芳芳啊。” 大栓婶问:“那是咋回事?” 张二狗说:“是我自己掉下炕……摔得,哎呀痛啊……快叫庆祥伯……快呀……叫医生。” 大栓婶吓坏了,真的担心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赶紧将二狗搀扶起来,直奔王海亮家的医馆去了。 家里只剩下了芳芳一个人。 芳芳在炕上哭了好一会儿,也想了好一会儿。 这件事越想越荒唐,越想越后悔,她自己也想不起来自己发了哪门子疯,为啥要嫁给张二狗? 大栓婶刚才怒发冲冠的样子,宛如一头野狼,好像要把她一口吞下。 这老娘们跟她儿子一样,都不是啥好鸟。 不行,这个家不能呆了,要不然早晚会被他们孽死,张二狗早晚会爬上俺的身。 不如走吧,还是回到学校去,这个家俺再也不想回了。 就在大栓婶搀着张二狗去到王庆祥医馆治伤的时候,芳芳也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张二狗的家。 芳芳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跟张二狗连九天也没过完,就那么散伙了。 女孩临走的时候,仍旧是个闺女,仍旧是完璧之身。 芳芳没有地方去,只能回到学校。学校就是她的娘家。因为她十天前,就是从学校出来的。 大梁山的小学,带娣在办公室睡得正香,学校的大门被拍响了。 带娣赶紧拉起猎狗黑虎出门查看,她一眼看到了芳芳。 带娣吃了一惊:“芳芳,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芳芳嚎哭一声:“带娣姐,哇——!”一下子扑进了带娣的怀里。 带娣抱紧了她,问道:“咋了?是不是张二狗欺负你了?” 芳芳哭着道:“他们孽待俺。不信的话,你看……” 芳芳将袖子卷了起来,带娣仔细一看,只见芳芳的手臂上,腰肋上,还有两腿上,都是钢针扎的窟窿眼。 带娣气得差点晕厥过去,怒道:“张二狗的老娘真不是东西,离婚!跟他离婚!这日子,一天也不能过了!!” 第264章 暴打泼妇 第264章暴打泼妇 大栓婶拉着二狗来到了王庆祥的医馆,她将医馆的门拍得呼呼山响,一边拍一边嚎叫。 “庆祥哥!开门啊!救命,救命啊!” 啪啪啪,啪啪! 王庆祥在屋子里刚刚睡着,听到屋门响,赶紧翻身跃起,过来开门。 医馆半夜敲门,一定是有重病号,而且非常严重,王庆祥不敢怠慢。 “大栓家的,出了什么事儿?”王庆祥问。 “庆祥哥,快瞅瞅,瞅瞅俺家二狗怎么了?”大栓婶气喘吁吁道。 现在的张二狗已经不能直立行走了,他哈着腰,叫唤声好比杀猪宰羊。脸色惨白,呲牙咧嘴。 王庆祥赶紧将两个人请进了医馆,拉亮电灯。 他让二狗躺在了小床上,拔下了男人的裤子,往那个地方一看,王庆祥就是大吃一惊。 只见张二狗那个地方肿了,非常粗大,特别是中间的地方,有明显的折痕,红红一圈,分明是断裂了。 造成这种病症的原因,要嘛是遭受重物的撞击,要嘛就是被人踢得。 王庆祥赶紧问:“咋回事?怎么会搞成这样?” 张二狗大呼一声:“报应啊——!” 的确是报应,两年前,这小子干了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坏事。 为了挑拨张大毛跟李老实家的仇恨,张二狗曾经半夜潜伏到李老实的丈人家,将李老实儿子的牛牛给割了。 李老实的儿子就是那个大癞子。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张李两家本来就因为孩子牛牛的事儿有矛盾。 张二狗这么一掺和,立刻引起了张李两家的仇恨,造成疙瘩坡跟李家庄数百群众一场械斗,死伤无数。 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张二狗觉得报应来临了,当初他割了大癞子的牛牛,现在,老天就毁掉了他的牛牛。 王庆祥问:“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张二狗嚎哭一声:“从炕上跌下来……摔得!庆祥伯,您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啊!”张二狗拉着王庆祥的手臂直晃荡,眼神里充满了乞怜与恳求。 王庆祥说:“别动,我看看,看看再说。” 张二狗的那个地方的确伤的不轻,肿起老高,好像一个发酵的面团子,也像一只蔫不拉几,得了鸡瘟的小公鸡。 那东西也太小了,偏赶上王庆祥的眼神不好,踅摸半天才找到关键的部位。 老实婶问:“庆祥哥,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俺儿子,俺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俺还指望抱孙子呢。” 王庆祥说:“不忙,不忙,保证药到病除。” 王庆祥断好了病症,开始为二狗治疗了。 他首先拿出了吃饭的家伙,就是桌子上的一副皮囊,皮囊打开,里面是一串钢针。 那些钢针一字排开有长有短,长的不下一尺,短的不过一寸。 只见王庆祥抬手一甩,嗖嗖嗖,十几根钢针就捏在了手里。 然后抬手在张二狗的身上一抹,几十枚钢针就刺在了二狗的身上,将他那个地方刺成了一个大大的榴莲。 王庆祥的医术之高,简直冠古绝今,一手梅花金针玩得出神入化。 那些钢针准确无误刺在了二狗所有的穴道上。 十多分钟以后,在钢针打通穴道下,他那个地方竟然一点点消肿了,很快复原。 然后王庆祥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用嘴巴将瓶塞子咬开,将一撮白白的药面撒在了二狗的患处。 最后,他用纱布帮着二狗包扎了一下,就算完事了。 “走两步,起来走两步。”王庆祥道。 张二狗试探着从床上爬起来,站在了地上,立刻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那个地方也舒坦了。 他说:“庆祥伯伯,您的手艺真高明,不愧是大梁山有名的神医。” 二狗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他是真的佩服王庆祥。 王庆祥的医术炉火纯青,他儿子王海亮的医术也是出神入化。 在大梁山,张二狗谁都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王海亮,原因就在这里。 每个人都要经历生老病死,谁都会生病,得罪了医生,绝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王庆祥在大梁山生活了一辈子,从没人敢跟他红脸。 张二狗背地里暗下手脚,打死也不敢跟王海亮正面叫板,就是担心以后有病。 王庆祥手捋胡子呵呵一笑:“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的病还没有好。” “可我已经不痛了啊。” 王庆祥道:“不痛,不表示就痊愈了,二狗你记住,半年之内,不能跟女人同房。” 张二狗吃了一惊,问道:“为啥啊?” 王庆祥道:“别问为啥,记住我的忠告,半年之内,不要跟媳妇同房,否则就会旧伤复发……一旦旧伤复发,你的患处就再也不能好了,会影响生儿育女,也会失去很多乐趣。” 王庆祥的话很隐晦,但意思是很明了的,这么一说,张二狗有点大失所望。 刚刚娶了个媳妇,芳芳那么漂亮,俊滴溜溜的大姑娘每天睡他身边,这下好,碰又不能碰,摸又不能摸,忒他娘的没天理! 后来一想,还是小命重要,还是生儿育女重要。不就是半年不碰女人吗?这个好办。那老子就憋着呗。 张二狗跟大栓婶千恩万谢,离开了王庆祥的医馆。 走上大街以后,大栓婶还是气愤难消。咬牙切齿,一个劲地咒骂:“芳芳这死妮子,竟然断老娘的子孙,毁老娘的根苗,姑奶奶跟她拼了,今天不把她的嘴巴撕烂,我就不是二狗他娘……” 老太太气坏了,猛地拔下了胸口上的大针,踮起小脚,颠颠地冲回家去了。 她要扑进屋子里,跟芳芳一较高下,非孽死她不可!老虎不发猫,你当我是病危。 可是当大栓婶怒气冲冲扑进屋子的时候,屋子里却空空如野,芳芳不见了,早已收拾东西返回了大梁山小学。 大栓婶知道女人回到了学校,仍旧义愤填膺。 她让儿子二狗好好休息,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直奔学校去讨伐。 非要将芳芳拉回来,痛打一顿不可,跟她当年孽待小燕一样。 来到小学的门口,天色刚蒙蒙亮,学校的大门还紧闭着。 大栓婶不是猴子,翻不过铁栅栏门。 于是,她在外面跳着脚地骂:“你个小浪蹄子,给我滚出来,你还是不是人?新婚夜就打自家男人,断了俺家的根苗,你咋恁狠心?毒妇啊!孽缘啊!你个偷人养汉的小浪蹄子,有本事就回家,看老娘不收拾你……?” 大栓婶拍着膝盖,一蹦三跳,跟兔子差不多,胸口也跟着上下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的言语不堪入耳,骂人非常难听。 芳芳跟带娣在里面都听到了,带娣气得不行,她要为芳芳出头。 芳芳在大梁山没有亲人,只有带娣跟玉珠两个闺蜜,现在的带娣就是芳芳的娘家人。 她必须要为好姐妹讨回公道。 带娣从办公室气呼呼出来,问道:“大栓婶,你骂谁?” 大栓婶一看是带娣,怒道:“我骂那个小浪蹄子,管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带娣怒道:“芳芳是俺妹,你骂她,就是不行。” “呀喝,你是那颗靓葱?这里哪有你说的话?你给我闪一边去!”大栓婶不鸟带娣。 她耍尽了泼妇的手段,非要将芳芳骂出来不可。 “大栓婶,你别耍无赖啊!” “俺就耍无赖了,你能怎么地?带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也不是啥好鸟?你也是个小浪蹄子,人家王海亮有媳妇了,你还死缠着人家不放,还整天晚上玩自mo,这件事全村人都知道。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海亮做媳妇,人家海亮会看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还是个扫把星,专门克男人……俺要是你啊,一头就撞死了……” 大栓婶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竟然开始攻击带娣。 带娣的脸腾地红了,女孩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栓婶吵得正起劲,忽然,出事了,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憨子,憨子站在门口也很久了。 这傻子气急败坏,听到大栓婶攻击王海亮,一下子抡起了巴掌。 抬手一挥。啪!一耳光抽在了大栓婶的脸上。 大栓婶没防备,偏赶上憨子的力气大了点,这一巴掌将张大栓的媳妇抽得,滴溜溜在地上转了七八个圈。 站定以后,她愣是没有分出东南西北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 憨子已经过来很久了,他是天不亮下山的,回村找王海亮有事。 路过学校的门口,偏赶上大栓婶在这儿骂街,听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听明白了。 张二狗跟他娘一起孽待芳芳,用大针刺了芳芳身上好多窟窿眼。 张大栓的女人还骂街,骂别人也就算了,可她骂得是带娣,还捎带上了王海亮。 王海亮可是憨子的大恩人,芳芳从前也是他媳妇。 现在,自己的媳妇跟恩人被骂,那憨子就不干了。 他的犟脾气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抽了大栓婶一耳光。 大栓婶站定了身子,用眼一瞧,发现是个傻小子,怒道:“你为啥打俺?老娘跟你拼了!” 女人一声嚎叫,跟梅超风似得,抡起了九阴白骨爪,在憨子的脸上又抓又挠。 很快,憨子的脸上被大栓婶抓了几个血道道。 憨子也急了,猛地揪起了大栓婶的头发,王怀里一拉,女人没站稳,打了个趔趄,被憨子甩在了地上。 憨子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嗷嗷怪叫,将大栓婶骑在了身下,那一顿好揍啊。 大栓婶披头散发,跟一只受了攻击的母狗那样,在地上嗷嗷大叫:“啊!救命啊,打死人了,快来人啊,谁来救救俺啊……。” 大栓婶是女人,憨子是男人,再加上憨子力气大,整天开山崩石轮大锤。他的拳头跟铁夯那样,将张二狗的娘打了个半生不熟。 大栓婶头破血流,脑门上起了好几个大疙瘩,远远一看,跟释迦摩尼差不多。 第265章 暴打负心汉 第265章暴打负心汉 好男不跟女斗,在憨子这儿是不成立的。 憨子是傻子,傻子当然不是好男,不是好男就没有必要遵循这条规则。 你跟个傻子根本较不出什么里表。谁让他脑子不够数来着? 其实憨子也没有怎么折磨大栓婶,就是把她当马骑,在她后背上捶打了几下,揪起她的头发,抽了几个耳光。 任何人骂王海亮都不行,侮辱他可以,侮辱海亮哥就不行。 大栓婶的叫声鬼哭狼嚎,在学校的门口四肢乱舞,趴在地上直扑通。 她的嚎叫声惊散了一山的鸟雀,学校里梧桐树上的乌鸦也嘎嘎鸣叫。 校门里的带娣吓一跳,女孩子大惊失色。 憨子脑子不够数,向来六亲不认,女孩子担心憨子搞出人命。 “憨子哥,别呀,别打架!你别那么鲁莽啊!”带娣赶紧打开了小门,扑向了山路。 她想将憨子拉开,可憨子的身子重,力气大,女孩子的力气小,扯了两下没扯开。 正在这时候,大路上的人多起来,早上上工的村民看到了这一切。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人一扑而上,将憨子拉开了。 大栓婶发现来了人,胆子大了,跟猴子一样跳将起来,拳打脚踢,要跟憨子拼个你死我活过,三五个人也按不住。 憨子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以后再侮辱海亮哥,俺还抽你,拔光你的老白毛,呸!” 憨子在地上狠狠呸了一口。 但是他没有返回工地,而是直接奔向了村子。 进村以后,憨子就打听张二狗家的住处,有好心的村民指给了他。 来到张二狗的家,憨子义愤填膺,抬脚咣当一声,就把张二狗家的院门给踹飞了。 憨子一步窜进院子,骂道:“狗曰的张二狗,你给我滚出来!!” 张二狗正在家养伤,趴在土炕上生闷气。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喊,他强撑着爬起来,将半个脑袋探出了房门,问声:“谁?” 张二狗是认识憨子的,两年前就认识。 就是他拐走了憨子的两个媳妇,第一个是小燕,第二个是芳芳。 张二狗做贼心虚,一眼瞅到憨子,首先打了个冷战,知道傻小子上门讨债了。 “憨子,啥事?” 憨子直说了一句话:“张二狗,去你马勒戈壁的!” 当,迎头就是一拳。 张二狗没明白咋回事呢,被打了个眼窝青。 直一拳,差点将张二狗榭到姥姥家去。 如果憨子打大栓婶是用了二分力,那么打张二狗就是用了十分力。 张二狗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憨子不由分说,一步跳进屋子里,揪起了张二狗的脖领子,叮叮咣咣又是一顿暴揍。 张二狗倒霉了,前半夜栽下床,刚刚断掉二掌柜。还没有复原,就迎来了憨子的一顿暴揍。 憨子一边打一边骂,当!“这是第一拳!是俺替小燕打你的,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拐走俺第一个媳妇!” 当!“这是第二拳,是俺代替芳芳打你的,打你个薄情寡义的家伙,欺骗女孩子的无赖!” 当!“这是第三拳,是俺代替俺爹打你的,当初俺家带你那么好,好吃好喝,你却害的俺爹坐了牢,吐血死在了看守所,俺娘也被你逼的上吊了!” 当!“这是第四拳,是俺打你的,你拐走了俺两个老婆,害死俺爹娘,让俺变成了孤儿。” 当!“这是第五拳,这一拳是俺代替海亮哥打你的,你小子给海亮哥使绊子,忒不是东西,应该千刀万剐!!” 五拳头下去,张二狗被打得爹妈都不认识了,开始的时候还在嚎叫,再后来叫声小了,只剩下了哼哼。 憨子早就想揍张二狗了,可惜没找到机会。 国仇家恨加一块,今天总算是报复了,而且报复得酣畅淋漓。 张二狗杀猪宰羊这么一叫,半道街的人都听到了。许多不知情的群众纷纷出门查看。 王海亮早上起来,跨上了摩托车,也准备到工地去。他同样听到了张二狗家鸡飞狗跳。 海亮顾不得上班了,来到张二狗家一看,立刻傻了眼,上去把憨子拉开了。 “憨子你住手,给我住手!放开他,出人命怎么办?你疯了?!” 王海亮人高马大,一只手将憨子拖开了,憨子还没完没了。 “海亮哥,让俺打死他,打死他,俺去抵命!俺要给爹娘报仇,要为小燕跟芳芳讨回公道,他们……孽待芳芳,还骂你!” 说来说去,憨子还是为了芳芳。 他是忘不掉芳芳的,这段时间,他不搭理女人,是因为当初芳芳伤害过他。 但是这不表示他不喜欢芳芳。 憨子可喜欢芳芳了,不想看着前妻被人侮辱被人孽待。 十天前,芳芳嫁给张二狗的时候,消息传到了山上的工地。 别人都在兴奋,都在庆幸有酒喝了。但是憨子却躲在帐篷里哭了很久。 芳芳的婚礼他没有参加,但是他偷偷躲在了村南的山神庙背后,看到了那一切。 他看到张二狗牵着一匹大青骡子,将芳芳从学校接走了。 看到芳芳走进村子,下了骡子,头盖大红的盖头,跟张二狗拜了天地。 也看到张二狗拉着大红花,将芳芳扯进了洞房。 那一刻,憨子的心都碎了,顷刻间化作一捧死灰。 他躲在山神庙的背后哭了,哭得声泪俱下,撕心裂肺。 他的泪珠落在了铺满梧桐花的草地上,草地湿漉漉的,梧桐花也湿漉漉的,分不清那一滴是泪珠,那一滴是露珠。 天空中,一行春雁从南向北折返,嘎嘎鸣叫,声音凄厉悲凉。 憨子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失群的孤雁,家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媳妇也没有了。他的心里显出一股悲天悯人的自怜。 憨子其实一点也不傻,他精着呢,就是心眼太实在。 跟了王海亮以后,工地上的年轻人整天逗他,问他当初跟小燕睡过没?跟芳芳睡过没?为啥芳芳跟小燕全都离开他,跟了张二狗?是不是憨子那个地方不顶事。 憨子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不顶事。 他只是红着脸,跟别人呵呵笑。 两年的时间,憨子被工地的那些年轻人逗乖了,他明白了很多事。 再加上王海亮整天将他带在身边,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现在的憨子已经相当聪明了。 他知道娶媳妇意味着什么,也知道男人跟女人成亲以后,必须要在一块睡觉。 你娶了人家,不跟人家一块睡,人家女孩子会很不乐意。 他对当初自己的无知,羞涩还有懵懂感到了愧疚。 总之,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已经变得不再呆傻。 王海亮大喝一声:“憨子,你给我住手!你打死他又能怎么样?别脏了自己的手!” 这个时候再看张二狗,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了气儿了。 王海亮就那么将憨子拉走了,走上大街,憨子问:“海亮哥,为啥不让我打死他?我打死他,好给你报仇,好给芳芳和小燕报仇。” 海亮说:“咱们不能以暴制暴,张二狗这样的人,老天会收拾他的!” “海亮哥,俺不相信老天,不相信报应,如果真的有老天,为啥不一个雷劈死张二狗?” 王海亮差点笑了,跟憨子这样的人,根本就辨不出什么道理。 他说:“那现在你解气了?揍了张二狗一顿,心里舒坦了吧?” “不舒坦,他欠了俺家两条命,两条命啊,还有两个媳妇。老子跟他没完!” “憨子,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山高水长,以后有收拾张二狗的时候,咱们不急于一时。你这次下山,就是为了给芳芳……出气?” 王海亮这么一问,憨子的脸红了。 其实他这次下山没有别的事儿,就是想看一下芳芳。 这段时间,他的心里一只想着她,从前没什么,自从芳芳嫁给二狗以后,憨子的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这不,刚刚从工地返回村子,就碰到了大栓婶在学校门口骂街,刚好给了他揍她一顿的理由。 憨子点点头说:“是。” “你的心里是不是还记挂着芳芳?” 憨子的脸更红了,说:“是。” “那你愿意不愿意再娶她做媳妇?” 憨子点点头:“俺愿意,可现在的芳芳,已经是张二狗的媳妇了,那咋办?” 海亮说:“有办法,张二狗跟芳芳根本没有结婚,他们没有结婚证的,没有结婚证,就不受法律保护。芳芳随时可以跟你。” 王海亮说的是实话。在大梁山,百分之九十九的夫妻没有结婚证。 大山的路还没有修出来,没有人愿意到二百里以外的县城去扯结婚证。 千百年来,山里人结为夫妻,靠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海亮接着问:“如果芳芳可以回心转意,你能不能原谅她?” 憨子说:“愿意,海亮哥,其实俺可喜欢芳芳了。只要你能让芳芳回到俺的身边,你就是俺亲哥。” 王海亮拍拍憨子的肩膀,说道:“放心,你叫我一声哥,永远是我兄弟,这件事我做主,帮你跟芳芳扯一张结婚证。以后你俩就是夫妻了。” 憨子看着海亮,眼角湿漉漉的。 海亮骑摩托带着憨子来到了大梁山小学,这个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偏偏赶上今天是礼拜天,孩子们不用上课。 学校的大门已经开了,里面空荡荡的,海亮开着摩托直接进了草场。 摩托车停住,他将头盔挂在了车把上,让憨子在草场上等。他自己走进了芳芳的办公室。 王海亮的心情非常沉重,久久不能平静。 是时候处理憨子跟芳芳的感情问题了,芳芳来到大梁山两年了,憨子也来到大梁山整整两年。 他们从前是夫妻,是张二狗从中作祟,才拆散了他们。 他希望芳芳跟憨子可以破镜重圆,这样的话,大梁山不但可以留住憨子,也可以留住芳芳。 憨子可是海亮手下的一员虎将,芳芳是大梁山唯一的国办老师。 想要留住这两个人才,就必须让他们在大梁山扎根,而想要扎根,就必须要有他们自己的家,自己的儿女。 海亮决定成全他们。 第266章 针锋相对 第266章针锋相对 海亮走进芳芳办公室的时候,女孩子还爬在土炕上哭泣。 她的肩膀一抖一抖,样子煞是可怜。 女孩的袖子卷着,海亮看到,芳芳洁白的手臂上净是淤青,而且还有针眼,那些针眼红红的。 他知道那是大栓婶的杰作,当初张二狗母子就是这样对付小燕的。 他们不知道心疼女人,只是把女人当做生孩子的工具。 王海亮进屋以后,首先提起暖水瓶,倒了一杯水,然后递在了芳芳的身边,碰了碰她。 芳芳一回头,不哭了,看到了海亮,赶紧擦擦眼泪坐了起来。 “海亮哥,你怎么来了?” 海亮说:“我来看看你,现在后悔了吧?当初好说歹说,不让你嫁给张二狗,你就是不听。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芳芳一听生气了,怒道:“你看人家笑话?不理你了。” 海亮说:“你是我妹子,我怎么会看你笑话,我只是看着你跳进火坑里,心疼。” “海亮哥,俺真的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嫁给张二狗,俺讨厌他。可他没占到便宜,俺的身子还是干净的,十多天,俺没让他碰俺。” 芳芳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跟海亮竭力澄清自己是清白的。 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应该是王海亮的,她活了二十多年,这清白之躯就是为海亮准备的。 现在的芳芳又犯傻了,既然不能嫁给海亮哥,那么也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他。 只要跟海亮哥有过那么一次,这辈子也不算白活。 王海亮当然知道芳芳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脸也红了。 “芳芳,我考虑过了,你还是跟憨子吧,我考验了憨子两年,这小子的确是条汉子。跟着她,你将来不会受屈。” 芳芳的身体怔了一下,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怒道:“俺的事儿管你什么事儿,你操的哪门子心?” 王海亮说:“因为你是我妹,当初你喊我一声哥,就一辈子是我妹,我不能看着妹妹被人欺负,我想看着妹妹幸福快乐,跟张二狗必须断掉,马上跟憨子成亲。” 芳芳怒道:“俺不,坚决不!!” “为啥?” “俺不喜欢他,俺喜欢……你!” 芳芳抽泣一声又哭了,一下子扑了过来,将王海亮抱的紧紧的。 他的两只手臂抱着男人的脖子,用力往怀里揽,身子也一个劲往海亮的身上贴。 王海亮吓一跳,赶紧向外推她:“芳芳,你别,憨子还在外面呢,带娣也在隔壁……。” 芳芳说:“俺不管,俺不管,俺就跟你,海亮哥,俺知道你跟玉珠姐感情好,知道你是个真正的男人,不会抛弃玉珠姐来娶俺,俺也不会破坏你们的幸福。 不如……你偷俺吧,咱俩偷偷地好,只要整天能看到你,俺就知足,俺真的稀罕你啊。 俺每天晚上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一个人折腾到天明。 想到不能跟你在一起,俺都要疯了。 海亮哥,求求你救救俺吧,俺再也受不了拉。 俺的身子是为你留的,初吻也是为你留的,俺还是闺女呢……不信的话,你摸摸,你摸摸啊。” 芳芳一边说,一边拉过海亮的手,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她还扯着海亮的手,穿过了自己的贴身衣服……。 王海亮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将芳芳推开了,他有点生气:“芳芳你疯了?海亮哥不能啊……” “为什么不能?城里人都找小姐的,你就把俺当小姐吧,俺不图回报……” “你糊涂!!”王海亮说:“芳芳你给我记住了,你只是我妹,我只是你哥,我对你好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你是老师,是大梁山的恩人,还有,你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俺不需要你可怜!也不需要你报恩!” 芳芳嚎叫了一声。眼巴巴看着海亮。 王海亮的眼泪也下来了,有感动,有怜惜,也有冲动。 面对一个俊滴溜溜的大闺女,谁不心动啊?而且这大闺女正在跟他频频示爱。 来到大梁山以后的芳芳更加漂亮了,她还是两年前的那个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是那么迷人。眼睛不是很大,但水灵灵的。 她的鼻子还是那么高挺,嘴巴还是那么红兔兔的,小腰比从前更细,胸也比从前更大了。 女孩身上的衣服一点也不时髦,是乡下女孩子的那种打扮。 她有着山里女孩的那种野性,也有着山里女孩的那种妩媚。 她的样子将他吸引,也让他无法拒绝。 芳芳的小手一点点摸在了海亮紫红的脸庞上,稚嫩的手心感受着他硬硬的络腮胡子。 “海亮哥,俺真的喜欢你啊,真的喜欢你,你别拒绝妹子好不好?”女人的声音是哀求,也是乞怜。 王海亮心潮澎拜,真的不忍拒绝她,只能劝她。 “芳芳,你还小,啥也不懂,如果海亮哥没有跟玉珠结婚,第一个遇到的是你,那么我一定拼了命地去追你。 可现在不行了,我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儿女,我不能对不起他们,必须要负责任。别让海亮哥做陈世美,别让我对不起玉珠行吗? 我啥也给不了你。你只能是我妹……你跟憨子走吧,他就在外面。而且已经原谅了你。 你放心,张二狗这边的事儿,有我处理,你跟憨子的结婚证,也有我去扯。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帮你撑起来……谁让我是你哥……。” 看着王海亮坚毅的眼神,芳芳的手终于从男人的脸上一点点滑落。 她的脸色也变得冷冰冰的。 “这么说,你啥都帮俺安排好了?” 海亮说:“是。” “那你还问俺干啥?原来你一直把俺当木偶来摆布。” 海亮说:“我是为你好,你不是一直都想憨子原谅你吗?现在他原谅你了。你可以嫁给他了。” 芳芳咬了咬牙,说:“那好,俺听你的,嫁给憨子,但是你必须答应俺一件事。” 海亮问:“什么事儿?” 女人说:“在俺出嫁之前,你必须疼俺一次,俺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你。” 海亮说:“坚决不行!那东西不是我的,是憨子的。” 芳芳怒道:“就是你的,当初,是你救活了俺,是你把俺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的,要不然俺就被瘟疫折磨死了,你不答应,俺就不嫁!” 王海亮哭笑不得了,这是一种威胁。他想不到芳芳竟然会威胁他。 “不嫁也由不得你,这件事我做主了,你准备一下,跟憨子成亲吧。” 王海亮的声音斩钉截铁。接下来他没有停留,而是一甩袖子走了。带着憨子回到了工地上。 第二天他就去了一次乡里,到乡里扯回来一张结婚证。 那结婚证是芳芳跟憨子的。 他强制做媒,将他们两个拉在了一起。 结婚证办成以后,不要说大栓婶跟张二狗,憨子跟芳芳都不知道。 几天以后,王海亮就通知憨子跟芳芳,宣布了他们俩成亲的日子。 日子定在了四月初八。 芳芳从跟张二狗成亲,到带着红盖头走进张家的门楼,再到跟张二狗母子闹翻,然后跟憨子生活在一间屋子里,前前后后没超过四十天的时间。 这四十天的时间,事情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 王海亮要嫁妹子了,这件事在大梁山不胫而走。不到一天的时间,再次传遍了疙瘩坡的角角落落。自然也传到了张二狗跟大栓婶的耳朵里。 大栓婶跟张二狗等了一个月,也没见芳芳回家,于是感到了不妙。 这天,张二狗气哼哼来到了学校,一头就扑进了芳芳的屋子里。 他二话不说,拉起芳芳就走,一边拖一边说:“走,跟我回家!” 张二狗将芳芳拉的趔趔趄趄,芳芳就是不走。 张二狗说:“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打你!” 芳芳怒道:“张二狗,你干嘛?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张二狗说:“胡说八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就是我媳妇,就应该跟我回家生儿育女。芳芳我错了,我那老娘也错了,你跟我回家吧。” 芳芳怒道:“不走,俺决定了,跟你离婚,嫁给憨子!” “你说啥?你个贱女人!”|啪,一记耳光抽来,张二狗狠狠刮在了芳芳的脸上。 立刻,女孩子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他们的闹声立刻惊动了正在上课的玉珠跟带娣。两个女人从教室里冲了出来,怒道:“张二狗,你干嘛?” 张二狗怒道:“你们少管闲事,芳芳是我媳妇。” 玉珠怒道:“什么你媳妇?现在芳芳已经是憨子的媳妇了。” 张二狗冷冷一笑:“谁说的?谁敢把我媳妇改嫁出去?” 玉珠不鸟张二狗,把腰一叉怒道:“俺男人,王海亮说的,海亮亲自做媒,把芳芳嫁给了憨子,现在她跟你没关系了,你欺负她,就是不行!” “放屁!王海亮有啥权利,把我媳妇送给别的男人!还有没有天理?” 玉珠说:“好啊,那咱们就等,海亮马上就要回来了,不信你问问他。” 天色已经很晚了,学校正在放学。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果然,王海亮骑着摩托车从工地回家了。 张二狗勃然大怒,一个飞身跳上了马路,张开双臂拦住了海亮的去路。 “王海亮,你给我下来,芳芳是我媳妇,你为啥让她嫁给憨子?” 王海亮摘掉头盔,不削地看了看张二狗,怒道:“你媳妇?那你告诉我,你媳妇有啥记号?芳芳身上哪儿写着是你媳妇?……张二狗我告诉你,芳芳是我妹,我喜欢她嫁给谁,她就嫁给谁。” “王海亮,你欺负人!!” 王海亮说:“对,老子就是在欺负你,谁他么让你欺负我妹?告诉你小子,他们两个已经领了结婚证,现在是合法的夫妻,你敢动我妹子一根手指头,我就打断你的腿!” 王海亮不是话里带刺,分明句句是刀字字是剑,跟张二狗针锋相对。 “啥?你给他们扯了结婚证?王海亮,我跟你拼了!” 张二狗准备跟王海亮拼命,一下子抓住了摩托车前把,要将摩托搬倒,王海亮抬手一甩,将张二狗甩了个跟头。 这时候,玉珠,带娣全都从学校冲了出来,怒道:“海亮,揍他!刚才他抽了芳芳一耳光。” 王海亮仔细一看,芳芳的脸上果然红红的。 立刻,一股无名的怒火窜天而起,他眼睛一瞪,双拳一握,冲向了张二狗。 张二狗看到王海亮的眼睛里有一团烈火,知道他发怒了。立刻吓得逃之夭夭。 张二狗一边跑一边说:“王海亮,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有种别走,我回家叫人,跟你打群架!” 王海亮说:“你去吧,我等着你!”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67章 最后一个单身夜 第267章最后一个单身夜 张二狗是不敢跟王海亮交手的。他无数次领教过海亮拳头的厉害。 王海亮当初因为二丫,因为玉珠,因为小燕,至少揍过他三次。 每一次都把二狗打得遍体鳞伤嗷嗷大叫。他看到海亮就打哆嗦。 所以张二狗别看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海亮一瞪眼,他只有跑的份儿。 张二狗不敢停留,一溜烟跑回了家。 他将芳芳嫁给憨子的事儿,跟自己的老娘说了一遍,大栓婶一听同样火了,胸一挺,身子一颤,蹭地跳起来老高。 大栓婶破口大骂:“王海亮,你个天煞的,老娘跟你没完,拼了,拼了,这日子不过了!” 当天晚上,大栓婶就在家族中奔走,准备集合人马,跟王海亮大干一场。 她跟当初的张大毛和李老实一样,准备打群架,跟王海亮决一死战。 可是让大栓婶感到奇怪的是,她游说了很多的本家爷们,包括男人张大栓的宗族兄弟,侄子,七大姑,八大姨,三姑妈四表姐,表舅等等,没有一个人出来跟她迎合的。也没有一个人答应跟她一起参战。 所有的人异口同声,让她忍了吧,还是答应这门亲事。 大栓婶明白了,这些人不肯帮她,就是畏惧王海亮的势力。 现在的王海亮可不一般,是大梁山人的精神支柱,他的威信在大梁山就是一面旗帜。 大梁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在王海亮的手下讨生活。 这些人有的在柳编队,有的在修路队,有的在山果队,有的在运输队。 甚至有的家庭,所有成员都跟王海亮签了合约,一年的工资,分红,都在海亮的手心里。 谁敢得罪王海亮,那是在砸自己的饭碗,除非是分工跟年薪不想要了。 再说,王海亮对待村子里的人非常好,他们父子是大梁山有名的神医。 从王海亮爷爷那一辈算起,王家就没跟村子里任何人红过脸。 前后五个村子,谁家有个大病小病什么的,都找王庆祥跟王海亮医治。他们家开了大梁山唯一的一家医馆。 真的得罪王家,自己将来病了咋办? 最关键的一个,打群架是有报应的。上有天理,下有王法。 张大毛跟李老实械斗那一次就是个例子,两个人全都坐了牢,一起被判十年。 李老实的女人也被逼死了,男人被逼疯了,李老实越狱以后,绑架了玉珠跟喜凤嫂。 这些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儿,历历在目。 大家考虑到这一些,谁也不敢自私械斗了。 综上所述,大梁山的人已经开始懂法,开始有了思维跟判断能力。不会随波逐流了。 大栓婶一个帮手也没有找到,单靠他们母子,是无法跟海亮抗衡的。 她回家以后,气得差点大病一场。 张二狗母子暗暗调兵遣将暂且不提,单说王海亮,已经在紧锣密鼓处理芳芳跟憨子的婚事了。 王海亮以干哥哥的身份,将芳芳嫁给了憨子。并且为他们准备了一切,玉珠,带娣也忙活起来,开始为芳芳购买嫁妆。 首先是房子问题,憨子跟芳芳都是山外人,他们要落户在大梁山,必须要有自己的家。要有自己的洞房。 修盖新房已经来不及了,还是玉珠慷慨,立刻提出让这一对新人住进自己的娘家。把哪儿当做新房。 玉珠的娘家已经没人了,当初她当闺女的时候,跟母亲孙上香住在哪儿。 玉珠出嫁以后,孙上香患了暗病。 孙上香一病不起,最后一命呜呼,被埋掉以后,娘家那座老宅子就等于荒废了。 房子虽然陈旧,但遮风挡雨的,很有个家样子。 于是海亮让人收拾了一下,铲去了院子里的杂草,里外粉刷了一遍,窗户上也贴上了窗户纸。 玉珠的手巧,剪了很多窗花,贴在了窗户纸上,一座新房就这样收拾成功了。 所有的嫁妆也全部抬进了新房里,包括大铺大盖,桌椅板凳,跟所有的电器。 村子里嫁闺女都这样,男方给女方拿钱,嫁妆有女方购买。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 一般都是八大铺,八大盖。就是八条被子,八条褥子,再就是家电,音响什么。 三响一转已经不流行了,现在流行送摩托车,洗衣机,大彩电什么的。自行车跟收音机也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时间一到,送亲的队伍就会把所有的嫁妆全部抬进男方的家里,男方那边准备好喜宴招待就可以了。 当然,憨子跟芳芳结婚所有的费用,都是有王海亮来出。 王海亮不是傻子,他要把憨子跟芳芳留在大梁山,让他们为大梁山人的创造幸福,并且成为大梁山的一份子。 他要留住这个优秀的国办教师,要留住憨子这员虎将。 为了大梁山,王海亮一直在奋斗,一直在收揽人才。特别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没有人才,大梁山就无法搞建设。 而且,芳芳教学非常认真,海亮相信,女孩一定会为大山教育出更多的人才,这些人才将来都是大梁山的顶梁柱子。 这些年,大山里闺女出嫁,一辈跟一辈不一样,从前嫁闺女,跟处理废品差不多。 因为那时候家里穷,孩子多,养不起,闺女在家浪费粮食,所以巴不得闺女早早出门子呢。 如果嫁个家庭富裕的男人,婆家还会沾光。 就像王海亮,娶了玉珠以后,孙上香不知道多风光? 现在嫁闺女,不比儿子娶媳妇花的少,很多家庭都赔送东西,因为有钱了嘛。 大梁山没进九十年代,已经在z市崭露头角,成为了山外很多村子的人渴望的村庄。 可他们运气不好,没有碰到王海亮那样的好村长。所以有的村子依然很贫穷。 那些嫁妆都是王海亮买的,因为他觉得欠下了芳芳很多,是时候补偿一下了。 王海亮越是对芳芳好,芳芳越是恋恋不舍。 随着婚期的迫近,女人的心里也越来越纠结。 只要鞭炮一响,自己一旦跟憨子拜堂,以后就再也不能亲近海亮哥了,芳芳舍不得啊。 四月初七这天,王海亮一晚没睡,也没有回家,仍然在为憨子跟芳芳收拾新房。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喜帖也全部散了出去,明天就是最关键的一天了,今天是芳芳的最后一个单身夜。 这段时间,女孩一直木纳纳地,心甘情愿让海亮哥帮她安排着一切。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拒绝,任凭海亮哥的摆布。 她的眼光总是火辣辣盯着他,那眼神里有期待,有渴望,有无奈,也有一丝焦灼。 看看天色不早,海亮说:“妹,你休息吧,我走了,酒席,做饭的大师傅,我都找好了,明天山里放假一天,所有乡亲都会过来帮忙。” 芳芳一听,泪珠扑簌簌落下,女孩抽泣了一声:“哥,俺跟憨子从前就是夫妻,俺们俩结过一次婚,按说找个地方住在一起就行了,不该这么大操大办的,你干嘛要这样破费?” 王海亮笑了,说:“因为你是我妹……我王海亮嫁妹子,不能这么寒酸。我要吹吹打打,敲锣打鼓,八抬大轿把你嫁出去……看着你幸福生活,看着你生儿育女,看着你一辈子快乐……将来,我还要看着你一点点老去。” “哥……”芳芳再也无法忍受,她被男人的一身豪气给折服了。猛地扑过来抱住了海亮的腰。 女孩的脸蛋贴在他的胸口上,将他的衣服都弄湿了。 芳芳说:“哥,俺哪儿来的福气,摊上你这么个好哥哥,你比俺亲哥还亲。” 海亮抬起手,帮女孩子擦去了眼泪,说:“芳芳,嫁人是好事,你不应该哭,应该笑,笑一个给哥看看。” 芳芳噗嗤笑了,那笑里仍然含着泪。 王海亮说:“这才乖嘛,你放心,哥一定把你当亲妹子那样嫁出去,嫁人以后,哥是你坚强的后盾,我就是你亲哥,你就是我亲妹子,以后受了委屈,回娘家来,哥帮你出气。” “哥……”芳芳感动不已,将男人紧紧抱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再次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是个可以放心依靠的男人,是她一生崇拜的偶像。 可惜的是所有的姻缘都错过了,被玉珠姐姐抢了先。不能嫁给他,这让芳芳一辈子都蒙上了遗憾。 从今以后,他只能是她哥。 可芳芳还是不死心,她已经决定了,嫁给憨子可以,但是在出嫁前,一定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送给海亮哥。 王海亮感到一双小手摸在了他的胸膛上,女人吐气如兰。 芳芳说:“哥,俺明天就要走了,俺……舍不得你,俺不想留下遗憾,你就……疼俺一次吧。” 王海亮没说话,轻轻掰开了芳芳的小手,说:“芳芳,明天你就是憨子的女人了,别这么犯傻。” 芳芳说:“哥,你就不能真的疼妹子一次?俺真的不想留下遗憾啊?哪怕一次也好,俺也知足。” 当初芳芳说过,他嫁给憨子的唯一条件,就是让王海亮疼他一次。 她做梦都想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海亮哥,要不然死不瞑目。 芳芳的声音如泣如诉:“俺不是你妹子,明天才是,今天,俺想做你的媳妇。难道这点愿望你也不能满足?你不想俺这辈子都不开心吧。” 芳芳控制不住,她踮起脚,张开嘴巴在王海亮的脸上亲,在她的嘴巴上咬,一只手摸着男人胡子拉碴的腮帮子,一只手伸向了他的扣子。 此刻,王海亮的心里也非常纠结。 如果说他对芳芳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自己都不相信。 芳芳可是城里来的美女,对于美女,只要你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都有那方面的渴望。 只不过有的人可以忍耐,而有的人无法忍耐罢了。 芳芳嫁给憨子,他的心里也酸溜溜的。而且他知道,只要手一抬,就可以抱紧女孩的小蛮腰。 腰一弯,就能将女孩按倒在炕上。 芳芳绝对不会反抗,女孩子还巴不得呢。 海亮看到了芳芳期待的目光,他有点不忍拒绝。 这时候,芳芳的手已经揭开了他的扣子,绵软地在他的胸口上滑动。 王海亮永远也忘不掉那只手,像一只缓慢的蜗牛,给他留下了疼痛跟回忆……。 第268章 好女十八嫁 第268章好女十八嫁 他的心慌乱起来,呼吸也粗重起来,脑子里混浆浆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咬咬牙,还是将女孩的手从怀里拉了出来。 海亮说:“芳芳,别这样,不好……。” 芳芳没有再继续,仿佛早有料到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勾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松开。 “哥,今晚你别走行不行?给妹子作伴……” 海亮说:“不行,这是你最后一个单身夜,这一晚不属于我。” “可是俺怕,真的好怕,这屋子里死过人。” 海亮说:“那是我丈母娘,她人很好,世界上是没有鬼魂的。” “可俺真的怕,不敢一个人睡,求求你留下吧,放心,俺不会再骚扰你了。” “不行,别人是要说闲话的。” 芳芳说:“那好,你就在俺身边,等俺睡着你再走。” 女孩挽住了他的手,就那么坐在了炕上,然后抱着海亮的手臂躺倒了。她的手一直牢牢抓着他。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坐在了她身边。 现在,这是一个妹妹在要求哥哥作伴,作为一个兄长,他有义务这么做。 芳芳就那么抱着海亮的胳膊睡着了,女孩的脸蛋很红润,睡的也很甜。 王海亮发现芳芳真的很美,睫毛很长,闭上眼的时候,可以覆盖到脸颊。 她一脸的稚气,脸蛋红润,粉白无瑕。 这不由让他想起了八年前的二丫,也想起了跟玉珠的第一晚。 二丫,玉珠,当年都是这种娇羞跟天真烂漫的样子。 她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无助的孩子,需要大人的保护。 王海亮想将手从芳芳的怀里拉出来,可试验了几次,根本挣不脱,只好随她去了。 玉珠是后半夜来的。 玉珠在家等了很久,也没有发现男人回来,于是到芳芳这儿找他。 进屋子女人就怔了一下,看到自家男人的手被芳芳抱着。 玉珠的心里酸酸的。 最近发生的一切,没有瞒得过玉珠的眼睛,村子里的风言风语也一个劲往她耳朵里灌。 大家都说王海亮跟张二狗的媳妇有私情,芳芳早就跟王海亮睡过了。 也有人说,当初王海亮在路边捡到的那个孩子,就是当初他跟芳芳生的。 玉珠也怀疑海亮在外面有女人,甚至怀疑学校里的带娣和芳芳,都跟自家男人有染。 女人的聪明之处,就是没有把这种事到处乱说。 她必须要维护自己男人的名誉跟尊严。 玉珠赶到的时候,海亮也睡着了,靠在墙壁上。 玉珠上去推了推他,海亮睁开了眼。 玉珠轻声道:“累了吧,回家去睡,俺来跟芳芳作伴。” 王海亮的心里又惊又喜,也有点感激,赶紧点点头,掰开了芳芳的手。 玉珠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芳芳的怀里,芳芳说了句梦话,咕嘟一声,果然把玉珠抱紧了。 王海亮终于脱身,赶紧走了。 玉珠就这样陪着芳芳睡觉,给女孩盖上了毛巾被,担心她着凉,然后躺在了她身边。 睡梦中的芳芳很不老实,抱着玉珠的手摸啊摸,抱紧她的脖子贴啊贴。完全将她当成了王海亮。 女孩子一边呼唤着:“海亮哥,你别走……”一边将手穿进了玉珠的衣服里。 玉珠又好气又好笑。 生气的是,芳芳是她的好姐妹,竟然占自家男人的便宜。 好笑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替换了海亮。 同时,玉珠也有点骄傲。 带娣,芳芳,都喜欢海亮,村子里很多女人都喜欢跟海亮哥贴近,这证明自己有眼光。 别的女人越是对海亮渴望,玉珠越是觉得自豪。 尽管这种自豪有点苦涩,也有点酸溜溜的。 玉珠灭了屋子里的灯,一晚没睡好,因为芳芳不是亲她,就是摸她,还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这是她替换了海亮,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这丫头片子还不把海亮给吞了? 好在一晚都没有发生别的事儿,芳芳只是亲亲她,抱抱她,仅此而已。 一直到天明时分,女人醒过来,发出一声大叫:“啊!玉珠姐姐,怎么是你?” 玉珠冲芳芳一笑:“就是我啊?怎么了?” “那……海亮哥呢?” “他回家了,我半夜过来替他,担心你一个人害怕。” “……”芳芳的脸腾地红了,原来自己一晚上抱着的手臂,并不是海亮哥,而是玉珠姐。 娘啊,俺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玉珠姐姐不会误会俺跟海亮哥有染吧? 芳芳赶紧解释:“玉珠姐,你别误会,俺跟海亮哥没什么,俺就是怕,让他跟俺作伴。” 玉珠漫不经心一笑:“俺知道啊,知道你是他的好妹子,也是俺的好妹子,妹妹让哥哥作伴,很正常,你也不要误会。” 芳芳拍拍砰砰乱跳的小心肝,说:“哎呀,吓死人鸟,真担心你回家让海亮哥跪搓衣板。” 玉珠的心里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醋意,心说,回家也饶不了他,早晚让他跪搓衣板。还是带钉子的那种。 外面天光大亮了,屋子里就热闹起来,一大群小姐妹蜂拥而至,村里的几个村妇也过来帮忙。 芳芳要出嫁了,他们要帮着芳芳打扮……。 1988年的阴历四月初八,疙瘩坡热闹非常。芳芳姑娘终于改嫁了。嫁的还是自己的前夫……憨子。 这在疙瘩坡引起了轩然大波,从今天起,憨子跟芳芳成为了大梁山的一员,他们的户口也被落在了大梁山。 憨子为人老实,踏实肯干,古道热肠,早已落下了慷慨的好名。 芳芳这两年教学也很勤苦,孩子们的学习成绩也是突飞猛进。而且温柔体贴,总是笑眯眯的,所以大家都愿意接近她。在村子里威望很高,所有的村民都到她的家里去帮忙。 王海亮也乐呵呵地,心甘情愿看着干妹妹出嫁。 上午十点,大梁山的自行车队浩浩荡荡开到了村口,一路上都是鞭炮齐鸣。 成亲的仪式,就是夫妻二人,骑着自行车在全村兜一圈。路线是从村西出去,从村东再回来。 这叫出西门,进东门,乡下讲究这个。 吹鼓手也鼓足了腮帮子,音乐声齐鸣。看热闹的把疙瘩坡堵了个水泄不通。 一声声呼唤,一句句催促,芳芳依然是不肯出门,犹抱琵笆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 女人穿戴一新,身穿洁白的婚纱,好比九天玄女踏云而来,刚刚走出家门就惊倒一片。 她太漂亮了,你就是寻遍整个z市,像这样洁白干净的女孩子都不多见。大家都夸憨子有福气。 憨子乐的屁颠屁颠的,手里捧着鲜花,跪倒在了芳芳的面前。 芳芳接住花以后,还是不肯上车,女孩的眼睛在来回的踅摸。她在找王海亮的下落。 芳芳没见到王海亮,怎么也不愿意走。她想看海亮哥最后一眼。 这时候的王海亮已经躲开了,躲得远远的,他在村东山神庙的后面抽烟。 他竭力控制着眼泪不要掉下来,可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死死抓着山神庙的墙角,看着美如仙女的芳芳。 他不敢踏过去,因为害怕芳芳也控制不住,把这件事给搅黄了。 他只有在心里默默祝福她,希望她的生活美好,跟憨子百子千孙。 天空中传来一声大雁的鸣叫,碧空万里无云,一阵夏风吹落了山神庙前面那棵树的树叶,树叶落在地上泛出一片枯黄。 王海亮觉得自己的心跟这落叶一样,变得枯黄了。 妹子,你走吧,以后我只能是你哥,咱俩这段缘分到今天总算有了个了结。 都是我不好,耽搁了你的青春,对不起…… 芳芳的眼睛扫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海亮哥,她只有恋恋不舍上了车。 马车就那么缓缓走了,车队依旧鞭炮齐鸣。 直到憨子拉着芳芳在村子里转悠一圈,回到新房,打算拜天地的时候,王海亮才出现。 他这次充当了家长的角色,当憨子跟芳芳拜完天地,跪倒在他前面,端着热茶答谢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 他赶紧拿出两个大大的红包,给了这一对新人。 这一次,憨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芳芳的眼神也不再火辣辣地了。 芳芳说:“哥,谢谢你照顾妹子这么久,谢谢你给了妹子一个家。” 憨子也说:“海亮哥,俺爹娘没了,以后你就是俺亲哥。” 王海亮也感动地热泪盈眶。 自己的勤劳终于有了成果,撮合了一对新人。 还好他没有迈出遗憾的一步,没有跟芳芳有过任何不轨,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兴奋。 海亮说:“好,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弟,亲妹,我王海亮永远是你俩的哥。起来,入洞房吧。” 憨子跟芳芳千恩万谢,两个人进了洞房。 他们的婚礼在一阵喧闹声中过去了,终于翻出了新的篇章。 现在的憨子已经开窍了,不再是当年的傻样子。 他了解了男女间的那种事,知道了男人跟女人成亲以后的全部过程。 就是男人跟女人必须要在一条炕上睡觉,睡觉以后生娃娃。 新婚的第一晚,刚刚走进洞房,他就禁不住那种冲动,一下子将芳芳抱在了怀里。 芳芳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憨子将她按倒的时候,她也没有挣扎。 直到现在,她仍然不喜欢憨子,她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就是为了还债。 当初,张二狗就是利用她,破坏了憨子的家庭,害死了憨子的父母。 照顾憨子一辈子,是芳芳的责任,她也心甘情愿。 这种怜悯不等于爱,她爱的依然是王海亮。 憨子上了炕,解下了女人的衣,顺便也剥了自己的衣,将芳芳香酥软玉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他羞涩,恐惧,颤抖,但是又禁不住那种引诱。 他的动作非常笨拙,也非常生疏。娶了两个女人,今天才知道讨老婆是怎么回事。 几天前,张建国还特意把憨子拉出去,教会了他很多经验。 张建国将自己跟小燕在一起的作战经验,一丝不留教会了憨子,真的担心憨子新婚夜会出丑,会尴尬。 在张建国的熏陶下,憨子已经熟悉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骤。 当他将芳芳纳在怀里的时候,芳芳把脸蛋扭向了一边,还熄灭了屋子里的灯。 女孩的脑子里闪过的不是憨子丑陋的面孔,而是王海亮英俊的面庞。 他把憨子想象成为了王海亮,憨子摸她的时候,她觉得是海亮哥在摸她。憨子亲她的时候,她也想象成是海亮哥在亲她。 这样的话,她就显得非常热情,非常主动。 第269章 尴尬的婚姻 第269章尴尬的婚姻 女人的身体雪白晶莹,翻出一阵阵幽香,让憨子如醉如迷。 他躁动起来,也不老实起来,将芳芳抱在怀里又啃又咬。 芳芳也竭力跟他配合,等待着暴风骤雨来临的时刻。 她已经彻底将憨子当成了王海亮,脑子里,眼前面净是海亮的影子。 可就在憨子准备全部解除武装,准备暴风骤雨前奏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忽然,他被闪电劈中,一股酣畅淋漓的舒畅从身体里滑过,浑身一抖,山洪暴发了。 憨子发出一声大叫,叫声过后,他竟然变成了一堆瘫软的烂泥,扑在了女人的身上。 这小子没出息,第一次太激动,衣服没有完全解除,就缴枪投降了。 憨子一脸的尴尬相,芳芳正在兴头上,男人哪儿忽然撤兵,她感到十分扫兴。 憨子拉亮了电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然后翻身进了自己的被子。 芳芳也立刻拉起一条毛巾,男人的眼睛还没有扫过来,她的身体已经全部隐进了毛巾被里。 憨子很想说句对不起,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好叹了口气。 芳芳的脸蛋也红红的,她的衣服也没有完全解除,还剩一条贴身衣服。 憨子收兵回营以后,芳芳的心跳还没有停止,热血依旧在狂涌,呼吸还是那么急促。 她受过高等教育,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男人是第一次,太紧张了。 她也很想安慰他一下,告诉他这个正常,时间长了就好了,可话到嘴边同样咽了下去。 他们从前就躺在一张床上,一直生活了一年多。 中间的离散,到两年以后的结合,中间产生了无数的裂痕,这种裂痕已经无法用时间去弥补了。 屋子里安静极了,灯光一会儿熄灭,一会儿拉亮,一会儿又熄灭了。 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他们谁也不说话。 这个时候,窗户外面听房的几个人都急坏了。 山村里有个规矩,新媳妇出嫁,大家都喜欢听房。而且三天之内不分大小。 无论是小叔子,大伯子,还是叔公辈分的人,都可以听房。 听房不是大梁山的规矩,是千百年来人们留下的陋俗。 这时候,至少七八个人蹲在屋外,等着憨子跟芳芳鼓捣点真事出来。 他们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张建国恨不得把耳朵摘下来,扔进憨子的被窝里去。 也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扔进屋子里去,亲眼看看憨子是怎么跟芳芳亲热的。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挺兴奋,兴致勃勃,但是动作不到几秒钟,就听到了憨子的投降声。 张建国大呼一声完了,今晚没戏了,憨子这小子竟然他么不中用。 可惜了如花似玉的芳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显出了惋惜之色。 张建国觉得没面子,要知道,他是憨子的师父,这徒弟给师父丢人了。 于是他尴尬一笑,跟大家说:“意外,只是一次意外而已,谁娶媳妇,第一次也不会成功。心急嘛。” 大家相互摇摇头,鄙视了张建国一眼,纷纷回家睡觉去了。 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巧合,那么第三次就彻底证明了憨子的无能。 接连三个晚上,憨子都是那德行,每次都是刚刚起来兴致,将芳芳的衣服扯下,准备酣畅淋漓来一场的时候,他就缴枪投降了。 他的贴身衣服总是没有完全扯下,里面就湿漉漉的。跟尿湿一样。 把憨子急得不行,不知道自己哪儿出了毛病。 再后来的几天,芳芳干脆不解衣服了,也不让憨子碰她。 憨子那个闷得慌,第五天的早上起来,立刻跑到了王庆祥的中医馆。 走进中医馆的时候,憨子还不好意思,站在那儿等啊等。 一直等到看病的人走完,王庆祥腾出了手,他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王庆祥早就看到了他,呵呵一笑:“憨子,过来,来坐这儿,陪叔说说话。” 憨子规规矩矩的,坐在了王庆祥的对面。 王庆祥知道他有事,但是没有立刻问,而是首先拿出烟锅子,捏出一撮烟丝,放在烟锅子填平,压实,火柴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一团黑雾从他胡子拉碴的鼻孔里喷发出来。 这才问道:“你来我这儿啥事啊?有病了?那儿不舒服?” 王庆祥觉得憨子着凉了,新婚的小夫妻着凉是常事。 年轻人新婚燕尔,火力大,整夜整夜地折腾,不着凉才怪呢。 那知道憨子的脸首先红了,吭吭哧哧半天也没说出个啥,脸红脖子粗。 王庆祥问:“那到底哪儿不舒服?” 憨子说:“庆祥叔,俺没有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大早上到我这儿干啥?不会是找我唠嗑吧,有话只管说。” 憨子用眼瞄了瞄,发现四周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叔,俺跟芳芳……不知道咋回事,就是不能……办事。” 王庆祥一愣,饶有兴趣问:“咋了?女孩子害羞,不让你碰?” “那倒不是,问题是,每次俺没有碰到她,就首先……没劲了,您说,这是咋回事?” 王庆祥可是老中医,经过他手治过的病人,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一听就明白咋回事了。 他笑呵呵问道:“是不是……早些啊?” 憨子没说话,红着脸点点头。 王庆祥惊讶地问道:“五天了,芳芳还是……闺女?” 憨子又点点头。 王庆祥说:“可惜了,可惜了……” 憨子问:“叔,你给想个办法,俺该咋办啊?这是不是病,用不用吃药?” 王庆祥的眉头舒展开来,把烟锅子在桌子腿上磕了磕,卷起来别在腰里,这才说道:“手伸过来,我帮你把把脉。” 憨子伸出了粗壮的大手,放在了桌子上。 王庆祥手捋长髯,微闭双眼,摇头晃脑,仔细感受了一下憨子的脉搏,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最后,他的眼睛睁开了,说道:“你没病啊,身体健康得很,按说不该这样啊。” 憨子问:“既然没病,那为啥会这样,俺好不容易才找人学会……怎么跟媳妇在一块。” 王庆祥说:“主要还是新手……紧张啊。” 憨子说:“俺不紧张啊。” 王庆祥道:“你的潜意识里紧张,就会出现早些。早些分很多种,有的是时间短,而你却是没时间,甚至零时间就出现了这种状况。” “那你还说不是病?”憨子白了王庆祥一眼。 王庆祥笑着道:“这的确不是病,时间长了就好了,回去以后多休息,注意营养,一年半载以后,习以为常,孰能生巧,就手到擒来了。” 憨子咕嘟一声:“跟没说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熟能生巧,习以为常。他连女人的第一道坎也迈步过去,还谈个屁手到擒来? 王庆祥的话不能深说,只能点到即止。 憨子虽然傻,可总算听明白了,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 这天晚上,回到家,憨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觉得对不起芳芳,这么好的女人嫁给自己,却不能给女人应有的幸福和快乐,这不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吗? 他决定再试试,庆祥伯都说,熟能生巧,不行动怎么可能熟悉。 所以,晚饭以后,当芳芳刷了锅碗,再次上炕以后,憨子又控制不住了。 他过来拉芳芳的衣服,说:“芳,夏天热,除了衣服睡吧,这样舒服。” 芳芳当然知道他要干啥,除去衣服吧,一会儿还要穿,因为憨子根本不行。 不除去吧,又怕男人伤心,她有点不耐烦,说道:“你……到底行不行?” 憨子说:“这次俺一定能行。” 女人说:“算了,今天累,明天再说吧。”于是扭过身,不再理他。 憨子就过来拉拽她,强行搬过了女人的身。 他的手也在女人的身上乱摸,很快,芳芳兴致被撩了起来。 女人以为男人真的行,可哪知道他真的不行。 憨子刚刚翻过身,将女人抱在怀里,忽然,又被一道闪电劈中,他的贴身衣服又湿了。 还没爬上去,他就像一座轰然倒下的铁塔,砸在了土炕上。 暗夜里,传来了芳芳轻轻的缀泣声……。 这一晚,芳芳又是一晚没睡,感到自己的命好苦。 从前,他跟憨子生活了一年,男人傻乎乎的,不知道娶媳妇咋回事。 再后来她跟了张二狗,本来觉得张二狗可以为她带来幸福,可没想到张二狗在骗她,只是把她当成的商战的工具。 来到大梁山两年,她喜欢上王海亮,想让王海亮破了她的处子之身。 可王海亮就是不碰她。 经历了三次婚姻,三个男人,至今她还是个姑娘。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天下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如果憨子长期这样,以后俺该咋办,咋办啊? 难道这辈子都这样?跟带娣一样,做一辈子老闺女? 憨子没在家呆多久,十天以后,他就正式返回了工地。 王海亮本来给他放假一个月,他在照顾弟弟跟妹妹,也知道年轻人火力大,难以难舍。 可想不到憨子这么快就会到了工地,王海亮还纳闷呢。 憨子来到了工地上,手里提着一个皮包,见人就撒糖。 “大家吃,都吃糖,这是喜糖,喜糖……。” 工地上的每个人几乎都吃到了憨子的糖,于是纷纷开憨子的玩笑。 “憨子,怎么上工了,那么俊的大媳妇放在家里,你舍得?” “是啊憨子,新婚夜爽不爽?你一晚跟媳妇弄几次?” “憨子,你上工地,媳妇在家闷得慌不?要不要找人作伴?不如我去吧……哈哈哈” 山里人粗俗,喜欢开玩笑,可他们没有恶意。 憨子红了脸,怒道:“吃糖也堵不住你们的嘴……” 王海亮也吃到了憨子的糖,拍了拍憨子的肩膀说:“弟,没必要这么勤快,你可以多陪芳芳两天,蜜月以后上工也没关系,工资照发,分红照给。” 王海亮不是别人,那可是憨子过命的兄弟。 他有话从来不瞒着王海亮。他把海亮拉到了一块石愣子后面,眼睛一眨,差点哭了。 王海亮吃了一惊,赶紧问:“憨子别哭,这是咋了?芳芳……欺负你了?” 憨子抽泣一声道:“没有,海亮哥,俺无能,无能啊,你把芳芳领走吧,俺对不起她。” 王海亮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急死我啊?” 憨子说:“海亮哥,芳芳跟俺成亲十天了,她……还是闺女。”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70章 芳芳不见了 第270章芳芳不见了 “啊?”王海亮怔住了,有些哭笑不得:“芳芳嫁给你十天,还是……姑娘?你小子……怎么搞的?” 憨子红着脸,低着头,吭吭哧哧半天才说:“俺……那个地方……不行。” 王海亮明白了,这小子是个银样镴枪头。 憨子从前是傻子,他的脑子有毛病。 王海亮曾经帮他把过脉,憨子的身体是正常的,就是脑子里有颗瘤子,蚕豆大小。 那颗瘤子压迫了他某部分的神经,让他呆傻了二十年。有时候忽然会晕倒,四肢僵硬,口吐白沫,这就是癫痫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羊角风。 这两年,憨子在山上修路,跟工人们相处地多了,那些工人常常逗他,再加上王海亮不断训教,终于化腐朽为神奇,让憨子变得聪明起来,懂了很多事儿。 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出他跟常人有什么不同。 或许就是那颗瘤子,造成了他生理上的缺陷。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啊,难道芳芳注定要孤独终老,做一辈子老闺女? 王海亮叹口气:“这么说,你只好逃到山上了来了,不想见到芳芳?” 憨子说:“眼不见,也就心不烦了,免得夜里睡不着,一个劲地折腾自己。” 海亮说:“那好,干活去吧,我帮你想想办法。” 憨子哎了一声,拿起工具干活去了。 王海亮点着一根烟,发愁地不行。 这件事该怎么办?芳芳的命真苦! 别的事儿可以帮忙,这种事儿怎么帮啊? 海亮是希望看到妹子幸福的,芳芳幸福,他的心里同样幸福,芳芳痛苦,他也会痛苦。 现在,海亮的心已经牢牢跟芳芳的心栓在了一起。当然,只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挂念。 王海亮抽了几根烟,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哑然失笑。 …… 第二天早上,出事儿了。 王海亮没有回家,住在了工地上,天色刚刚亮,他帐篷的门就被人挑开了。 他的媳妇玉珠急急忙忙冲了过来,一下子扯起了他:“海亮,海亮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 王海亮睁开了惺忪的双眼,问道:“玉珠,怎么了?” 玉珠焦急地道:“芳芳,芳芳不见了……” “啊?”王海亮大吃一惊,赶紧穿衣服,一边穿一边问:“芳芳上哪儿去了?” 玉珠说:“不知道,昨天晚上俺去找她,芳芳就不在,家里乱七八糟的,好像被人翻过,屋子里还有打斗过的痕迹。” 王海亮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说声:“走!咱们回去看看。” 海亮开摩托拖上了玉珠,两个人风驰电闪回到了村子,走进憨子的洞房一看,他立刻皱紧了眉头。 芳芳的屋子里果然非常凌乱。 炕上的被窝乱七八糟,地上有打斗过的痕迹,八仙桌子散了架,一张椅子也被砸裂了。 脸盆倒在地上,地面上净是水泽,还有男人乱七八糟的脚印。 墙壁上的年画也被撕裂,窗户纸上有个大窟窿。 王海亮立刻预料到不妙,芳芳不是离家出走,也不是生气了砸东西。 她应该是被人……绑架了。 玉珠是昨天晚上发现芳芳不见的。 因为昨天傍晚,芳芳找过玉珠一次,说憨子到工地去了,她一个人在家害怕,让玉珠晚上陪她作伴。 玉珠吃过晚饭,刷了锅碗,拉上七岁的闺女灵灵,来到了芳芳的家。 那时候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 夏季的天黑得比较晚,十点钟夜还不太深。 但是当玉珠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发现电灯亮着,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那时候的现场就是这个样子,到处凌乱不堪。 玉珠没有深想,觉得芳芳跟憨子闹矛盾,一定是砸锅摔碗。憨子也是被芳芳赶走的。 于是她在屋子里等,等着芳芳出现。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芳芳在厕所,可等了半天也看不到女人的身影。 玉珠也感到了不妙,于是开始满街呐喊。 整整找了半夜,也没有发现芳芳的下落。 女人害怕了,于是扑进医馆,找到了公爹。 玉珠将芳芳失踪的消息告诉了王庆祥,王庆祥手捋胡子思索了半天,然后找了几个人,一起在村子里寻找。 可从天黑找到天明,芳芳依然是不见踪影。女人貌似从人间蒸发了。 村子里没有电话,也没有无线信号,那部移动电话,在王海亮的身上。 玉珠想通知海亮,可这时候,那条山路已经修出去七八十里了。工地离家很远很远。 天色刚蒙蒙亮,玉珠就骑上一辆自行车,直扑工地,将这一消息通知了男人王海亮。 王海亮仔细观察了屋子,马上做出了判断。芳芳是被人掳走的。 女孩子来到大梁山两年,跟任何人也没仇,是谁?究竟是谁下此毒手? 王海亮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是张二狗。 不用问,是张二狗因为芳芳的改嫁而恼羞成怒,趁着憨子不在家,将芳芳掳走了。 王海亮气急了,狠狠将手里的烟蒂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一脚,扭身出了门,直奔张二狗家扑来。 来到张二狗的家,王海亮怒吼一声:“张二狗!你小子给我出来!!” 咣当!一脚下去,张二狗家的院门再次飞进了院子里,海亮将院门踹飞了。 然后他鱼贯而入,冲进了院子里,直奔张二狗的屋子。 走进张二狗的屋子一看,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张二狗没在房里。 王海亮什么都明白了,昨晚的事儿,铁定是张二狗干的。 王海亮不敢怠慢,想立刻到山上去找。 这次张二狗将芳芳掳走,一定不会藏在大梁山,因为二狗了解海亮。无论他把芳芳藏在哪儿,海亮也会找到。 王海亮不但聪明,还有一条杰出的猎犬,猎犬黑虎的鼻子,可以嗅探出女人任何的藏身地点。 所以张二狗将芳芳掳走以后,一定会带进城里去。也就是他的那个家具厂。 张二狗也不傻,不敢走村子里刚修的那条山路,他知道王海亮,张建国,还有憨子都在工地上。 所以他走的应该是山里运输队的那条小道。 夜半更深,山里野狼横行,再加上绑着一个女人,张二狗一定没走出多远,现在追的话还来得及。 王海亮一脚跨出张二狗的屋子,准备上山。 可刚走出去,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个人是张二狗的老娘大栓婶。 大栓婶正在西屋里织布,听到咣当一声脆响,家里的街门被踹飞了,女人吓得差点从织布机上掉下去。 紧接着看到海亮冲进了儿子的屋子,女人立刻明白海亮要跟二狗算账。 所以她鞋子也顾不得穿,从织布机上窜下来,直奔海亮迎了过去。 王海亮跟大栓婶撞个满怀,大栓婶胸一挺,腰一叉,眼一瞪,冲海亮怒道:“狗曰的王海亮,你来俺家干啥?为啥踢坏俺家的门?” 王海亮说:“你给我走开,你家二狗绑走了芳芳!” 大栓婶说:“呸!芳芳本来就是二狗的媳妇,是你抢走了她,还强制将她嫁给了憨子,二狗将芳芳绑走是物归原主!你操的哪门子心?” 海亮说:“大言不惭,芳芳跟憨子有结婚证,他们才是夫妻,你们这是抢亲!” 大栓婶说:“俺就抢了,你能咋着?有本事咬俺啊,老娘跟你拼了。” “这么说二狗掳走芳芳,你知道?” “对,老娘当然知道,就是俺让二狗这么干的!” “你……?”王海亮无语了,张二狗母子二人都不是啥好鸟,一个比一个狠。比黄世仁他们娘俩还不是东西。 海亮说:“我懒得理你,等我找到芳芳再跟你算账!” 海亮刚要走,哪知道女人耍起了赖皮,一下子扑过来,抓住了海亮的手臂,大声吆喝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打人了,王家的阎王不讲理啊……他打我老婆子啊——” 大栓婶一边说,一边拉着海亮,另只手扯向了自己的头发,他的发髻掉在了地上,立刻变得头发凌乱。还用脑袋在海亮的胸口上撞。 大栓婶这是在拖延时间,好保护儿子逃走。 大栓婶这么一喊一闹,立刻惊动了大街上的人。 目前是早上,很多村民蹲在大街上吃饭。大家听到了哭喊声,纷纷扑进二狗的家看个究竟。 只见大栓婶正在耍赖皮,不但头发蓬松,在海亮的身上撞,还抓了自己一脸的血道道,造成海亮殴打她的证据。 村民呼呼啦啦来了一院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发现来了人,大栓婶闹的更欢了,往地上一坐,摸着腿哭开了:“俺滴……那个天儿啊——哈!俺滴……那个地儿啊——哈!王家的阎王不讲理呀——哈!欺负俺们孤儿寡母啊——哈!大家都来评评理,王海亮仗势欺人啊——哈!” 她的声音阴阳顿挫,高亢嘹亮,非常好听,引得几个上学的孩子哈哈大笑。 好心的村民过来劝解,怎么也劝不住。这女人越劝越来劲。 王海亮哪有功夫搭理她?目前将芳芳找回来才是关键。 所以他用力一甩,将大栓婶甩开了,然后大步流星出了村子。 来到村口,他将食指放进嘴巴里,胡嗤嗤打了一声口哨。 口哨声刚刚响过,那条猎狗黑虎仿佛一阵旋风席卷而来,十秒钟不到,就来到了主人的面前。 王海亮摸了摸黑虎光溜溜的鬃毛,他的目光深远,神情庄重:“黑虎,走!咱们上山,把芳芳给截回来。” 就这样,海亮带上黑虎,一人一狗上了大梁山。 王海亮是绝不会让张二狗将芳芳拉出大山的。 两年来,大梁山就是芳芳的家,而芳芳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学校离不开她,孩子们离不开她,海亮觉得自己也离不开她。 大山需要芳芳这样的人才,也需要她这样的老师。 就算不是为了兄妹情,为了大梁山的教育事业,他也不会让芳芳走。 大梁山的老师太奇缺了,当初的小梁老师,就是受不了山里的苦,最终离开了。 张二狗这个是在抢他王海亮的妹子,抢走大梁山的希望。 婶可忍叔不可忍,老子这次把张二狗追上,一定将他的脑袋打进肚子里去……。 第271章 逃出大梁山 第271章逃出大梁山 王海亮的判断没有错,芳芳正是被张二狗掳走的。 张二狗掳走芳芳,是理直气壮的,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芳芳本来就是人家张二狗的媳妇,王海亮私自拆散了她们的婚姻,将芳芳嫁给了憨子。 张二狗的心里非常窝火,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明显就是欺负人,老子将自己的媳妇拉走,天经地义! 这段时间,张二狗气得哇哇叫,大栓婶也气得哇哇叫。 女人直骂儿子没出息,应该跟王海亮拼命。 她指着二狗的鼻子大骂:“你个废物!媳妇被人抢走了也不敢吱声?你的手被驴子踢了?跟他打!跟他斗!去,把小燕那个小浪蹄子揪回来,老娘给她立立家法!” 张二狗气呼呼说:“娘,我打不过王海亮!会挨揍的!芳芳喜欢憨子,就让她走吧。” 大栓婶怒道:“不行!你二狗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有面子的人,不能这样被人欺负,你如果不把芳芳弄回来,老娘就碰死在你面前!” 大栓婶希望芳芳帮她抱个孙子,儿子没女人怎么抱? 再说因为娶媳妇,花了家里不少钱,大栓婶很心疼。 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二狗将芳芳抢回来。 张二狗也想把芳芳抢回来,可他真的惧怕王海亮,也惧怕憨子。 憨子发起怒来也不是好惹的。 芳芳跟憨子成亲的几天,张二狗一直在找机会下手,每天夜里在芳芳的家门口徘徊。 开始的几天,村子里老有人在憨子的窗户根底下听房,人多眼杂,他没找到机会。 十天以后,新鲜劲过去,村里的年轻人不来听房了,憨子也到工地去了,张二狗发觉时机差不多了,终于展开了行动。 单靠他一个人,是无法将芳芳弄出大山的。 于是张二狗眼珠一转,想起了自己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就是他招收的那二十来个无赖闲汉。 他打算让这些人帮着他,把小燕捆起来,运出大山,运到城里的家具厂去。 山里是不能藏人的,根本藏不住,王海亮的鼻子跟狗一样灵敏,无论藏在哪儿也会被他找到。 所以张二狗纠集了十多个人,给了他们一部分钱,趁着天色黑透,悄悄潜伏进了芳芳的家。 憨子走了以后,芳芳在家里并不寂寞。 其实憨子在家,她跟他也没有怎么说过话。两口子是咫尺天涯。 他们的身子在一块,心却背道而驰。芳芳的心早飞到王海亮哪儿去了。 吃过饭以后,芳芳收拾了锅碗,在灯下备课。 她的被窝已经放好,备课完毕,打个哈欠准备上炕睡觉。 这个时候,房门开了,张二狗带着人呼呼啦啦冲了进来。 芳芳吓一跳,怒道:“张二狗,你干嘛?” 张二狗怒气冲天,一巴掌拍过去,打在了芳芳的脸上,大骂一声:“贱人!偷人养汉子,我哪儿对你不好,你抛弃我嫁给那个傻子?” 芳芳挨了一巴掌,眼睛里噙着泪,她也觉得挺对不起张二狗的。 她说:“二狗,对不起,咱们俩不合适,俺不喜欢你,” “放屁!那你当初为啥嫁给我?” “俺是为了……海亮哥,俺想逃避他,可俺嫁给你就后悔了,二狗,咱俩好说好散,你就放俺一条生路吧?” 张二狗怒道:“你妄想!你怎么不放我一条生路?你个小贱人!让老子颜面扫地,我岂能饶你?哥几个,上!” 张二狗一声令下,身边的几个无赖闲汉一拥而上,堵住了芳芳的嘴巴,将她捆绑了起来。 芳芳想挣扎,一个劲地踢腾,可她的力气没有几个男人大,怎么也无法挣脱。 她想喊救命,可嘴巴已经被人堵上了。 于是,女孩子一个劲地踢腾,挣扎的时候踢翻了脸盆,撕扯了被子,八仙桌子也撞翻了。 最终,她没有逃过张二狗的魔爪。 按照张二狗的意思,真想在憨子的家,将芳芳按在土炕上,跟芳芳来那么一次,破了她的身子。 可是不行,因为二狗一个月前被芳芳踢了一脚,摔下土炕,砸坏了二掌柜。 他的二掌柜严重受伤,王庆祥帮他服过药以后,曾经嘱咐他,半年之内不能碰女人。要不然那个地方还会断裂。 第二次发生断裂,就是不治之症了,轻者不孕不育,重者命丧当场。 张二狗不敢用自己的子孙后代开玩笑,所以只能把芳芳绑走,等到伤口彻底复原,再跟芳芳研究生儿育女的事儿。 张二狗大手一挥,就那么将芳芳带走了,几个无赖将女人的身体扛起来,趁着夜色上了大梁山。 等玉珠通知王海亮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张二狗早已躲进深山里十多个小时了。 大梁山有两条路,一条是王海亮即将修通的山路。 那条路几乎已经全部修通,山外的人修了八十多里,村子里的人修了大约九八十里,只剩下了十几里的山路,这边的队伍都可以看到那边的队伍施工了。 但是这条路不能走,因为人多眼杂。 王海亮,憨子,张建国,这些人都在工地上。一旦被他们发现,张二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憨子跟王海亮砸的。 所以他选择的是第二条路,就是山里运输队从前走的那条老路。 随着山路即将修通,那条老路,运输队的人也不走了,变成了山里一条荒废的羊肠小道。 张二狗走的就是这条山路。 只有走这条路,才能避开王海亮的追击。 张二狗他们一路急赶,风风火火,准备返回z市。 因为拖着一个人,再加上这些无赖闲汉都是好吃懒做,他们走得并不快。 夜凉如水,天上挂满了星星。大家都是气喘吁吁。 刚刚踏进大梁山的深处,这些人就害怕了。 上次,张二狗成立打狼队,就是带着他们走进深山的。 那一次,他们的武器精良,准备将大梁山的野狼斩尽杀绝。 可怎么也想不到会踏进狼王为他们准备好的圈套里。 大梁山的群狼对他们实施了最为残酷的攻击,当场咬伤了十多个人,有两个人差点死掉。 他们本来就是狼群的仇敌,狼群看到他们,恨不得一口吞了。 再次走进大梁山,所有的人都是心有余悸。 其中一个说:“二狗哥,咱们不会遭遇狼袭吧?万一跟上次那样,被狼群包围怎么办?” 张二狗抬眼看了看黑兮兮山道,也瞅了瞅不远处黑兮兮的原始树林,说:“应该不会,王海亮跟大梁山的狼有个协议,狼不会主动攻击人,人类也不会上山破坏狼的生活。 大家都是和睦相处,我相信狼群不会违背这个协议。 再说现在是夏天,食物丰盛,不是野狼最饥饿的时候,狼群还没有聚集起来。” 张二狗是在安慰自己,他说的也是实话。 夏天的群狼不饥饿,深林里有逮不完的兔子,地獾,还有山鸡,野猪,狼一般不攻击人。 狼群非常聪明,它们知道攻击人类以后的结果。那就是人类疯狂的报复,最终将狼群灭绝。 它们不会去主动挑战人类的极限,除非是饿极了。 整整走了半夜,漫无天际的原始树林还是没有尽头,脚下是一条明光光的羊肠小道。 这条羊肠小道,就是山里的运输队踩出来的,上面还有独轮车压过的痕迹。 当初,王海亮成立运输队,专门对大山做了考察,跟王大夯一起定下了这条路线。 七八年的时间,村子里的独轮车队已经在这条路上往返了千百次。 他们将大山里的山果,中药,柳编,还有吃不完的粮食,喂养出来的家禽,一次次运出大山。又把山外的农药,种子,化肥,还有开山工具一次次运进大山。 中间路过的小溪,他们搭建了浮桥,中间高鼓的山坡,也被他们铲平了不少。 这条路虽然出山远了那么二十多里,但不可否认,它为大梁山人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山里人走出大山,通常也是踏着这条路的痕迹出去的。 有了这条路,大家走出大山就不会迷路,踩着独轮车的痕迹走就可以了。 这无疑成为了山里人迈出大山,走向山外文明的指路明灯。 今天的张二狗同样是沾了王海亮的光,他没有迷路。 只是休息了半个小时,张二狗就熬不住了,立刻命令大家赶紧跑路。 他知道芳芳失踪,王海亮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得到消息以后,一定会顺着这条山路追赶。 他必须要赶在王海亮到达之前,将芳芳运上国道,上去公交车,踏进z市,那就是自己的地盘了。 他们的脚步不停,从半夜一直走到天光大亮。 天亮以后,他们都饿坏了,也累坏了。 一路上芳芳都在踢腾,女孩子呜呜大叫,眼睛里噙着泪水。 她的嘴巴里发不出声,因为被抹布堵住了,只能用仇恨的眼光瞪着张二狗。 张二狗道:“你别看我,我没错,你本来就是我张二狗的媳妇,要错也是王海亮错,咸吃萝卜淡操心,非把老子的媳妇嫁给别人。 老子跟王海亮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他。” “混蛋!无耻!不要脸!下流!呜呜呜……”芳芳呜呜叫着,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张二狗不得好死,并且问候了他全家的女性,包括他的祖宗十八代。 芳芳是老师,文明人,不喜欢骂人的,可张二狗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她,脏话也脱口而出。 张二狗对芳芳表现出了最大的宽容和忍耐,没当回事,抬手一招,大家继续赶路。 半路上走走停停,一口气跑出去九八十里,几乎已经是大山的一半路程了。 天公不怎么作美,忽然,半空中响起一道惊雷,咔嚓嚓一阵炸响,一团乌云从北向南而来。地上也刮起了猛烈的大风。 几分钟以后,那片乌云就来到了头顶,几乎遮掩了全部天空。 整个大地立刻像是被扣在了一口大铁锅里,变得昏暗,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年的大雨季节终于如期而至。 很快,几粒大大的雨点落下,雨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顷刻间,瓢泼的大雨哗哗而下,浇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272章 忍辱负重 第272章忍辱负重 老天垂怜,正是这场大雨救了芳芳一次。 这场大雨来得迅猛,来的突然,之前没有任何预兆。 瓢泼的大雨冲向了山路,鞭打了树林,横扫了大梁山一切的草木。 大风裹着雨水,找什么东西一样,东一头西一头乱撞。浇在人的身上,鞭子抽那样疼痛。 山路很快被雨水冲刷得又腻又滑,张二狗胆怯了,担心被山洪冲进沟里去。 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寸步难行,饥饿,劳累,再加上寒冷,每个人都绝望了。 其中一个人问:“二狗哥,不能往前走了,必须找个地方避雨,万一山洪下来,咱们就被冲进饮马河去了。” 张二狗看看天,知道老天故意在折磨他,只能大手一挥:“先找地方躲藏,雨停了咱们再走。” 前面的不远处是一座山壁,山壁笔直向上,在距离山道的不高处,出现了凹进去的石岩,哪儿可以暂时避雨。 张二狗带着自己的手下,拉着芳芳躲避了进去。 芳芳的身上也湿漉漉的,衣服黏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剔透的曲线。 女孩子美艳动人,几个无赖看得哈喇子直流。一个劲地咽唾沫。 张二狗抹掉了脸上的水珠,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当灯泡踩。” 目前的张二狗是他们的老板,他们不好意思得罪他,只能将眼光从芳芳的身上移开了。 芳芳也又冷又饿,冻得直打哆嗦,她脸色惨白,上下排牙齿格格打架。 她是山外人,没有受过这种苦,很明显是发烧了。 张二狗打算暂避一时,等到雨水停止再赶路。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大雨下起来没完没了,整整下了一个下午,加一个夜晚。 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大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风雨反而越来越大,一个劲地往山洞里灌。 所有的人都支持不住了,萌生了退意。 就这这时候,忽然,不远处传过几声狗叫:“汪汪汪,汪汪……” 这声狗叫,把张二狗吓得差点没尿裤子,听得清清楚楚,正是王海亮家那只猎狗黑虎的声音。 王海亮终于踏着风雨赶来了。 王海亮全副武装,后背上是那把铁弓,箭壶里是五十多根打磨锋利的利箭,而且还背着一杆猎枪。 王海亮昨天就知道今天有雨了。 因为工地上有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报了天气。 他这次追过来的时候,提前做了准备,不但带上了武器,也披上了一件蓑衣。 远远看去,那蓑衣像是一个草人,大步流星赶来。 不单单张二狗看到了王海亮,王海亮也看到了他们。 当海亮的眼光跟张二狗躲闪的眼光撞在一起的时候,海亮显出的是愤怒,而张二狗显出的是无限恐惧。 张二狗最害怕见到王海亮了。 因为他了解王海亮的脾气,这是个不讲理的人,也是个抓住理就动手的人。 他出手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废话,也没空跟你讲理,一般都是冲上来就揍,将对手揍个半死再说。 张二狗觉得,自己被困在了半路上,王海亮也一定被困在了半路上,除非是他不想活了。 可怎么也想不到海亮会冒着大雨一路追击,紧追不放。 王海亮气急了,大吼一声:“张二狗!别走,纳命来!!” 张二狗看到王海亮以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而且跑的越快越好。 走的慢了,轻者骨断筋折,重者会被海亮打成残废。 张二狗打了个哆嗦:“啊,王海亮……!” 身旁几个无赖也害怕了,这些人都害怕王海亮。他们十来个加一块,也抵不过王海亮的一条手臂。 “二狗哥,咋办,咋办啊?” 张二狗道:“还能怎么办?跑,快跑!!” 吓死他也不敢跟海亮交手,更何况这次黑虎也跟了过来。 张二狗很想撒丫子狂奔,但是他知道,无论怎么跑,也逃不过黑虎的追击。 猎狗是四条腿,他是两条腿,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 他茫然,无助了,战栗了,颤抖了…… 忽然,脑筋一转计上心来,他腰一弯,立刻抓住了地上的芳芳,将芳芳从石岩下抱了起来。 紧接着,一把程亮的刀子放在了芳芳的脖子上,张二狗大喝一声:“别过来,王海亮你别过来!要不然我就杀了芳芳!” 王海亮正在一步步向着张二狗逼近,猛然发现他挟持了芳芳,心中就是一凛。 恍惚中,芳芳也看到了王海亮,她轻轻叫一声:“呜呜呜,海亮哥……”眼巴巴看着他,脸上净是泪水跟雨水。 在看到方方的一瞬间,王海亮的怒火蹭地窜上了头顶,怒道:“张二狗,你个狗曰的,放开芳芳,放开她!!” 张二狗一手挟持着芳芳,一手提着刀子,冲王海亮呵呵冷笑:“王海亮,你才是狗曰的,你个混账王八蛋!为什么一直跟老子作对? 你害的我爹坐了牢,抢走了我的二丫,抢走了我的玉珠,抢走了我的小燕……老子跟你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今天就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再抢走芳芳,你给我退后!退后!!” 王海亮害怕了,张二狗手里的那把刀子很锋利,是剔骨刀,只要轻轻一划,芳芳粉嫩的脖颈上就会留下深深的刀口,女孩立刻命丧当场。 他担心芳芳的安危,只好委曲求全。 “二狗,你到底想干什么?咱们有话好说。你放开她!” 看到海亮害怕,张二狗的脸上显出一股狞笑:“呵呵,你王海亮也有害怕的时候?你也知道怜香惜玉?老子就是不放!有本事过来咬我啊。” “你?我警告你,别逼着我出手,要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先保住你的芳芳再说吧?你给我退后,退后!!”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后退两步,语气也缓和了很多:“你别激动,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想我怎么样?” 张二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跪下!跟我跪下!要不然我立刻杀死她!快跪下!” 王海亮一愣,想不到张二狗会让他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王海亮是硬汉子,从来没有跟人下跪过,他知道张二狗这是在泄私愤,打算侮辱他。 看着芳芳泪眼婆娑的眼神,王海亮同样怯弱了。 只要能把芳芳救回来,被人侮辱一次又何妨?不就是下跪吗?膝盖又跪不坏。 “你到底跪不跪?现在芳芳的命可在你的手里,她的生死你说了算。” 王海亮道:“如果我跟你下跪,你是不是可以放了她?” “你先下跪再说。” 王海亮说声:“好!”话音落定,将怀里蓑衣一撩,膝盖一弯,果然跪了下去。 海亮跪下的一瞬间,芳芳的心都要碎了,她眼睛一闭,两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呜呜呜,海亮哥,别跪啊,别跪啊……” 她的嘴巴里堵着抹布,说话不是很清晰,但那意思海亮听得明明白白。 王海亮冲芳芳微微一笑:“你是我妹,为了保护妹妹,哥哥跟人下跪是应该的……” “呜呜呜……哇——!”芳芳哭的更厉害了。 张二狗的表情变得得意起来:“哈哈,王海亮跟我下跪了,我赢了,这一局我赢了,爹!你睁开眼看看吧,王海亮跟我下跪了!” 张二狗如癫如狂。八年,整整八年了。在这八年里,他跟海亮无数次交手,无数次明争暗斗。今天的结局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他就是要王海亮跪在他的脚下,摇尾乞怜。狠狠地侮辱他,以泄心头积压了八年的仇恨。 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张二狗得意忘形。 王海亮说:“你还有什么条件,一并说了吧,能做到的,我王海亮绝不含糊。” 张二狗说:“很简单,我要你抽自己耳光,不许停,抽到一百个耳光为止。” 我靠!王海亮简直不能接受,这小子他么神经病啊? 可不抽又不行,那把刀子在芳芳的脖子上划来划去,女孩的脖颈上已经出现了血丝。 王海亮将巴掌轮圆,打算抽自己的耳光,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哪知道巴掌没有抡起来,他身边的黑虎不干了。 黑虎也意识到张二狗在侮辱自己的主人,这时候,猎狗的尾巴早就平平翘起,跟身体成为一条直线,脖子上的鬃毛也炸立起来,胡子微微抖动,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獒狗的眼睛腾地红了,四蹄腾空,半空中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嗷呜——!” 它的身影快如闪电,暴雨中,张二狗根本没看清黑虎是怎么过来的。 黑虎的准头很好,前面的两只利爪抓向的是张二狗的肩膀,簸箕一样的嘴巴奔向的是二狗的喉咙。 只一闪,狗影就到了张二狗面前。张二狗浑身打了个冷战。 猎狗急于救人,没有意识到芳芳的安全,它把芳芳绕了过去,目标是张二狗。 可这时候的张二狗已经慌了手脚,手里的刀子被猎狗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可能是条件反射吧,他用力将芳芳推了出去。 这一推不要紧,出事了。 山道的一侧是一个无底的悬崖,那悬崖很深很深,芳芳一个趔趄没站稳,出出溜溜滑了下去。 就在女孩滑向断崖的那一刻,猎狗的身影已经将张二狗扑倒,丝丝拉拉几声响,将这小子的衣服扯了个精光。 张二狗的两腿上,屁股上,后背上,出现了很多狗爪留下的血道道。 这小子一声惨叫:“啊——!跑!” 张二狗兔子一样,爬起来撒丫子就跑,也顾不得大雨了,直奔不远处的山道。 几个无赖闲汉一看张二狗跑了,跟着他的身影同样窜上了山道,眨眼不见了踪影。 猎狗黑虎没完没了,飞身就追。 王海亮大吃一惊,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没有任何预料。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赶紧将芳芳救下来。 所以在芳芳的身体滑下断崖的一瞬间,王海亮也腾空跃起,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买断作品) 第273章 情系养命沟 第273章情系养命沟 下面的那个断崖王海亮很熟悉,它的名字叫养命沟。 之所以叫养命沟,是因为这个山崖的下面生长着一种野菜,当地人叫荠荠菜。 荠荠菜是一种很好的野菜,别的地方没有。 早些年,村子里遇到过大旱,也遇到过庄家颗粒无收的状况。 那时候村子里饿死了不少人,王海亮的祖上都是中医,知道这种荠荠菜可以食用。 当做蔬菜可以吃,摘回家晾干以后储备起来,还可以当做存粮。什么时候想吃,拿出来用开水烫一下,味道照样鲜美。 荠荠菜可以用来包饺子,也可以用来蒸包子,比韭菜跟大葱的味道还要好。 那时候日子苦,荠荠菜拌上麸糠,救活了大梁山不少人。 但是这种蔬菜只有王海亮的祖上可以采摘回家。普通人找也找不到。 因为它就生长在这道山沟里,久而久之,这个地方就被人叫做了养命沟。 养命沟是两所大山之间的一条缝隙,这两座山从前是一座山,只是后来因为地震或者地壳的运动而裂开了,中间那条数十丈宽的缝隙,就是养命沟了。 养命沟的两侧是高不可攀的悬崖,足足五六百米深,中间没有出路。而且断崖两侧的石头特别光滑。 这种光滑的石头是天然形成的。 从大山裂开的那天起,直到现在,恐怕已经经历了成千上万年。时间是一把无情的钢刀,风沙的不断侵袭,不断打磨,从山缝隙中通过,生生将那些石头磨得跟镜子一样光滑。 这样光滑的岩壁,人跟动物都无法上下,王海亮当初采药,也是利用绳子掉下去的。 现在,为了救出芳芳,海亮什么也顾不得了。 芳芳的身影划过山道下的土坡,眨眼不见的踪影。王海亮的身影划过山坡也不见了踪影。 溜下土坡,下面就是养命沟了,王海亮看到了芳芳。 女孩的手臂依然被捆绑,嘴巴里的抹布还是堵在她的嘴巴上。 芳芳发不出声,只能眼巴巴看着海亮,眼睛里显出恐怖和绝望。 王海亮大叫一声:“芳芳!!”抬脚一点身后的岩石,速度快了很多,一下子将芳芳抱在了怀里。 芳芳轻轻呜了一声,眼睛一闭,晕死了过去。 王海亮再次吓坏了,他跟芳芳的身影一直向下掉,向下掉,身体跟岩石摩擦,发出丝丝拉拉的声响。 还好他穿了蓑衣,但是蓑衣也禁不住这样用力的摩擦,半空中整个蓑衣就被磨飞了。 、 王海亮不慌不忙,急中生智,一手抱着芳芳,另只手快速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向山壁上刺了过去。 匕首跟岩石相撞,发出一声尖锐的刺响,紧接着火星四射。 两个人的身影向下掉,匕首跟山石摩擦,火星在山崖上划出一条笔直向下的火线。 海亮想用匕首跟山石的摩擦减缓两个人下降的速度,至少这样他们不会被摔死。 可他们的身体太重了,摩擦力根本不管用,海亮还是看着自己跟芳芳一起向下滑,向下滑。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顾不得害怕了,闪念出的只是几个字,活着,活着,一定要活着! 养命沟上面是笔直光滑的悬崖,但是下边却郁郁葱葱,长了很多植物。 一条条青藤,跟绳子一样垂下去,一株株小树横七竖八,几乎遍布了山崖下的每一寸空间。 海亮死死抱着芳芳,用自己的身子帮她抵挡植物的尖刺。 他感到自己的身子砸在了一颗横生的树杈上,咔嚓一声,惯性将树杈砸裂了。 紧接着,还是向下掉,下面的树杈越来越多,他的身体不断将那些树杈砸裂。 那些树杈好比一只只伸出的大手,救了王海亮跟芳芳一命。 等他们的身体即将滑到底,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三丈的时候,终于停止了滑落。卡在了一根树枝上。 王海亮的脑子里翁翁直响,老半天都没有明白过来。 他感到胸口发闷,浑身疼痛,手臂上,肩膀上,全都是被树杈撕裂的血口子。 一身的大汗,好在有惊无险,他们终于来到了养命沟的底部。 王海亮收回了失落的魂魄,向上看了看,上面只剩下了一条白线。 这就是养命沟奇特的景观,一线天了。 大梁山有个秘密,惊天的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王海亮跟王庆祥知道。 这个秘密就在一线天里。 大梁山的人在这里生存了几百上千年,也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 养命沟也只有这一对父子下来过。 王海亮对这里很熟悉,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仔细瞅了瞅怀里的芳芳,芳芳还没有醒,幸好女孩子没有受伤。 海亮摘掉了芳芳嘴巴里的抹布,解开了捆绑女孩的绳子。 三丈高的地方,对于王海亮来说,已经不是高度了。更何况下面还有很多横生的灌木跟树枝。 就这样,海亮一只手抱着芳芳,一只手攀岩着树藤,一点点下到了养命沟的地步。 这个地方特别凶险,掉下来容易,想上去势必登天。 因为他这次来的时候,没有携带任何的攀岩工具。 海亮只能等,等着山外的人过来救援。 如果张建国跟憨子找不到他,他跟芳芳只能死在这里了。 一线天里光线不好,黑漆漆的,终年不见阳光,再加上天色骤变,上面的大雨仍旧在下。 倾盆大雨在山顶上非常厉害,但是落进一线天,就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因为大部分的雨水都被两侧的山石阻挡了,山石上湿漉漉的,雨水顺着山石流淌下来,滴在地上滴滴答答响。 王海亮将芳芳抱在了怀里,将女人抱得死死的,芳芳的身体跟他的身体紧紧相贴。 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女人身上的体温,滚烫滚烫的……女孩子发烧了。 一路奔波,连饥带饿,再加上浇了一场透雨,衣服一天一晚都没有干,女人彻底病倒了。 这恐怕是海亮第一次主动拥抱芳芳,也是唯一的一次。 王海亮焦灼了,知道芳芳发烧了,必须赶紧治疗,万一女孩子得肺炎就糟糕了。 当时,芳芳的胸口距离他的嘴巴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离,他抱着女人的小蛮腰,手掌的距离女人的胸口也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只要他一低头,就可以吻到她的胸,只要他手掌稍微一抬,也会将女人鼓鼓的胸口掌握在手里。 芳芳的全身弥漫出一股少女特有的香气。雨水打在女人的脸上,她的头发早就湿透了,紧紧贴在前额上。 她的脸蛋依然那么粉白,湿漉漉的,上面挂满了水珠。 王海亮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呼吸也急促了,产生了一股冲动。 他无法阻止这种冲动,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看到芳芳的样子没反应。 大脑的荷尔蒙加速了分泌,渴望的龙卷风也在袭击着他的身体。 但他依然在忍耐,忍耐,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海亮抱着女孩,往回走了二十多米,找到一段凹进去的山岩。 那个山岩不大,但完全可以避雨,海亮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现在必须生一堆火,将衣服烤干,要不然两个人会一起感冒。 一个好猎人,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任何条件下也冻不着饿不着。 王海亮就是这样的好猎人。 他摸了摸身上,哪杆猎枪早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好在火药还在。火药罐就挂在腰里。 海亮将火药罐里的药面倒出来一些,放在了山壁干燥的地方,然后捡来了几根干枯的树枝跟杂草。 他拿起两块石头,轻轻一碰,石头撞击产生了火花,火花掉在火药上,嗤嗤一声,火药被点着了。 一团火光冒起,火药引着了干草跟树枝,就这样,一堆篝火熊熊燃烧起来。 海亮捡来了几根粗大的树枝跟木柴,将潮湿的木柴放在火堆的旁边烤干,将比较干燥的树枝加进火堆,那篝火就越烧越旺。 接下来,他帮着芳芳脱下了一身的湿衣。 被雨水浇湿,必须要将衣服解下来,要不然身体的热量就会被衣服带走,加重病情。 当他的手伸向芳芳扣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样合适不合适。 但他咬咬牙,还是将女孩的衣服一件件剥落了。 衣服除去,女人洁白细腻的身躯就展现在眼前,好像天上的流云,浑身的比例绝佳,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细腻的水珠从女人的头发上滴下来,滴在桃子般润红的胸口上,然后顺着胸口向下流淌,流过洁白紧绷的小腹,最后滴在浑圆的腿上。 瞅着女孩天仙般洁白的身躯,王海亮惊愕了,颤抖了,迷茫了…… 芳芳到现在还是闺女,经历过三个男人,依然是闺女。 她并不想保持自己的完璧之身,她渴望男人的抚摸和拥抱,也渴望跟普通的女人一样,品尝到男人的真正滋味。 但是一次次错过了这个机会……她不让张二狗碰……憨子没有碰她的能力……王海亮什么能力都有,可就是不碰……。 命运的安排让女孩至今还是少女,她保持了少女的体香,保持了少女的纯洁,也保持了少女的美丽。 王海亮的身体,心里都变得焦灼起来,感到浑身燥热地不行。 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来抱紧了芳芳的身体,将女孩的身体靠近篝火。 他要利用篝火将她一身的水珠吸走。 当他将要把她放在篝火旁边的干草上时,一件意外却发生了。 因为芳芳的身体没有落地,女人的一只手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但如此,芳芳的身体还一个劲地往他的身上贴,将海亮紧紧黏住了。 其实女人已经醒了,在王海亮焦灼不已的时候,芳芳在地上同样焦灼不已。 女人的脸蛋绯红,呼吸急促,一起一伏。 她浑身颤抖起来,渴望海亮靠近她,渴望男人健硕的肩膀,宽阔的胸膛。 那一刻,她终于将他缠紧了,一张小口张开,亲他胡子拉碴的脸,咬他胡子拉碴的腮帮子。 王海亮楞了一下,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芳芳骗了他,假装晕了过去。 她等待的就是他的亲近,他的爱抚。 第274章 但愿曾经拥有 第274章但愿曾经拥有 女人得逞了,虽然在发烧,却怎么也无法抑制发自内心的躁动。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再想靠近海亮哥,那就势必登天了。 王海亮楞了一下,赶紧躲闪,说:“芳芳,别,别,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 芳芳的声音柔弱无力,一边跟他紧贴,一边喃喃自语:“海亮哥,给俺吧,俺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拉。俺想要你……如果你今天不给俺,明天俺就离开大梁山,再也不回来了。 你不是想为大梁山留下老师吗?你不是想为大梁山献身吗?今天,俺就要你为那些孩子们献身……” 王海亮的心里纠结不已,想不到芳芳会用大梁山的孩子来要挟他。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脑子里想着,只要迈出一步,一定会受到道德的审判,良心的谴责,可又无法回避那种来自生理上的渴盼。 他忍无可忍,也欲罢不能,身体几乎都要爆炸……终于无法忍耐了,像一头凶猛的狮子,一下子将芳芳裹在了身下。 他同样亲她的脸,吻她的唇,从上到下,一直吻到她的胸口。 芳芳的身体被闪电劈中,女人的脑海里首先展开了一片翠绿的麦田,然后看到晴空丽日下两只翱翔的鸽子,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她被那红日烧着了,焚毁了,融化了…… 紧接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一下子弥漫了全身。 山壁下发出一声尖叫……但是尖叫声过后,就是女人销魂般地轻生呢喃。 男人仿佛要把女人撕扯揉碎,女人也仿佛要把男人一口吞下,他们在熊熊的篝火下一起荡漾,一起翻腾,一起纠缠……。 芳芳终于尝到了传说中的销魂滋味,果真跟传说中一模一样,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她晕过去几次,也醒过来几次,她紧紧抱着男人,将王海亮的名字呼唤了一千遍,一万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一起安静下来,芳芳不动了,王海亮也不动了……。 然后他们开始慌乱地穿衣服……。 暴风骤雨过后不是安静,而是发自内心的慌乱。 海亮的心理纠结不已,他感到自己做了牲口,怎么对得起玉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二丫啊? 为什么老子没有忍住? 直到几年以后他才明白,不是他的自制力不行,是芳芳的美丽彻底俘虏了他。 他羞愧得无地自容,很想跟芳芳解释些什么。 这种事,越解释越说明心里有鬼,干脆就不解释了。 衣服穿好,他们都不说话,就那么相互看着对方。 山顶上的雨水还在不断降落,滴答在地上啪嗒啪嗒响,王海亮的心跟这些雨滴一样摇曳不定。 过了很久,海亮才说:“芳芳,对不起……。” 芳芳说:“不怪你,是俺自愿地……” 海亮问:“以后咱们怎么办?” 芳芳说:“以后你还是俺哥,俺最亲,最亲的哥……你放心,这件事俺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玉珠姐俺也不会告诉。” “那你岂不是……很吃亏。” 芳芳说:“俺不需要负责,俺相信一句话,不愿天长地久,但愿曾经拥有,跟心爱的人有那么一次,只做一天的夫妻……也值了!” 立刻,王海亮觉得自己的英雄形象大打折扣。 从前,他一直以英雄自居,现在才发现他错了,有时候女人的魅力,真的无法忍耐。 就像当初二丫死了以后,他跟玉珠在一块那样,根本忍不住。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因为这次他欠下了第三个女孩一笔深深的孽债,芳芳将最好,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 可芳芳没有让他负责任,也不图任何回报。 瓢泼的大雨下了三天两夜,直到第四天的早上才停了。 一线天上面的天空非常蓝,白白的云朵飘在上面。 海亮跟芳芳就在养命沟的下面度过了三天,渴了就喝雨水,饿了就吃荠荠菜。 第四天的早上,一条绳子从上面的断崖荡了下来,传出了张建国跟憨子的叫声:“海亮哥——芳芳——你们在下面吗?” 海亮这才拉起芳芳站起来,脸上显出了尴尬的笑容。 救兵终于赶到,这些救兵是黑虎叫过来的。 三天前,张二狗挟持了芳芳,要求王海亮下跪。黑虎生气极了了,嗷地叫了一嗓子,直扑张二狗。 张二狗将芳芳推下了断崖,趁着王海亮搭救芳芳的当口,落荒而逃。 黑虎一口气将他们追出去老远,却没有赶尽杀绝。 因为黑虎发现主人掉下了山崖,它担心主人的安全,所以又折了回来。 黑虎返回来以后,才发现主人已经掉下山崖很久了,它冲着山下汪汪叫了两声,摇了摇尾巴。 然后猎狗身子一扭,冒着倾盆大雨返回了家。 黑虎首先来到了学校,玉珠正在教师里上课。 黑虎的身影窜进学校以后直扑教室,一下子跳上了讲台。 它不由分说,扯起玉珠的衣服就往院子里拖,一边拖,嘴巴里一边发出呜呜的凄楚声。 玉珠感到了不妙,因为她知道男人海亮去追芳芳了。 芳芳跟张二狗在一块,张二狗老奸巨猾,手段毒辣,一定会跟海亮搏斗。 从黑虎的叫声里,玉珠感到了不妙,觉得海亮一定是出事了。 她很想返回村子里去通知公爹王庆祥,可想到公爹年纪大了,麻烦他不好。 于是,玉珠立刻冲出教室,扑进了办公室,骑上一辆自行车,直奔建筑工地。 张建国,憨子,还有村子里的青壮劳力都在工地上。 玉珠冒着大雨,冲进了工地的帐篷,将黑虎赶回来报信的事情跟张建国说了一遍。 张建国跟憨子都是大吃一惊,他们立刻调兵遣将。准备营救海亮哥。 王海亮出事了,这在大梁山掀起一片巨大的波澜。 要知道,王海亮是大梁山的主心骨,也是大山的灵魂,上千口子人都靠着他吃饭呢。 大家全都急坏了,拿上所有的工具,呼呼啦啦冲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海亮跟芳芳掉下去的养命沟距离村子已经很远了,至少九八十里。 黑虎赶回来,玉珠赶到工地,然后再折回来,带上人赶到养命沟的上面,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天时间。 黑虎在前面带路,到达预定的位置,猎狗的鬃毛一抖,冲着养命沟嗷嗷嚎叫了一嗓子。 张建国跟憨子立刻明白,海亮哥一定是掉进山崖去了。, 整整三十多个青壮年,带来了几十条绳子,还有辘轳。 张建国命人将所有的绳子一条条接上,他跟憨子将一端系在了腰里,然后上面的人慢慢放下辘轳,就这样一点点下了养命沟。 一起下来的有七八个人,当大家看到王海亮跟芳芳全都安然无恙时,他们总算吁了口气。 王海亮再一次见到憨子,他的脸腾地红了,跟偷了憨子家的钱一样。 无缘无故睡了人家的媳妇,真是不好意思。 “海亮哥,你没事吧?”几个青壮年一起扑了过来。 海亮摇摇头,他不知道怎么跟憨子解释,也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他。只是说了句:“憨子,对不起,我……” 刚刚说了几个字,旁边的芳芳立刻接过了话尾,说道:“憨子,多亏海亮哥及时赶到,要不然俺就被张二狗推下悬崖摔死了。还不快谢谢海亮哥?” 憨子赶紧抱住了海亮,哇地哭了:“海亮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俺媳妇,谢谢你救了芳芳。” 王海亮尴尬地不行,心说,等你知道这三天我跟芳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就不谢了。说不定还揍我呢。 男女之间的一些事,是不能随意流露的,海亮只好道:“应该的,谁让我是你哥……。” 现在的芳芳竟然对憨子特别好,又是拥抱又是擦汗。 当海亮跟芳芳被他们拉上断崖的时候,所有的人全都发出一声欢呼。 玉珠,王庆祥在上面期待很久了,玉珠同样扎进了男人的怀里,男人失而复得,让她又惊又喜。 猎狗黑虎也摇摇尾巴蹭了过来,在海亮的身边又蹦又跳。 张二狗逃走了,芳芳再次回到了大梁山。 几天以后,大山又恢复了当初的平静。 接下来的日子,芳芳对憨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件事以后,芳芳果然对憨子很好,也热情了很多。 跟王海亮经历了三天两夜,这段时间她伤害了憨子。 或许是对男人产生了愧疚吧,她打算一点点补偿。 跟王海亮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没有后悔过,反而成为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女人是知足的,她说话算话,以后果然没有再打扰过海亮的生活,而且踏踏实实在大山里做起了人民教师。一做就是二十年。 憨子的生理病半年以后果然好了,恢复了正常,他跟芳芳的炕上生活也正常了。 憨子没有经历过女人,第一次根本不知道女孩跟女人有什么区别。 芳芳就那么成为了王海亮经历的第三个女人,也成为了他人生中的匆匆过客。 以后的日子比较平淡,太阳照样每天从东方升起,从西边落下,山道上依然每天传来隆隆的爆破声。 那爆破声每一次都震得满山鸟雀嘎嘎鸣叫。 大梁山的路一直在延伸,每天几乎都要拉长几十米的距离。 雨是麦子霜,一场大雨降落,加快了小麦成熟的时间。 就在小麦的麦芒开始变得焦黄,距离五月开镰不到二十天的时候。山外的修路队终于看到了村子里的修路队,村子里的修路队也看到了山外队伍的身影。 两只队伍隔山相望,眼看着就要汇合了。 队伍的汇合,证明山里跟山外的大路即将修通。也证明山民们伟大的修路壮举即将宣布竣工。 山外的修路队冲着这边高声呐喊,这边的人也冲着那边的人高声慰问,漫山遍野都是人们的嬉闹声跟欢呼声。 看着这条即将修通的山路,王海亮的心再次陶醉了。 他拿起白羊肚手巾,擦了一把汗,好像看到了村子的未来,看到了漫山遍野成熟的山果,也看到了村民手里渣渣响的票子。 几个月以后,大梁山将彻底跟山外的世界融合,从山窝窝里跳出来,走向新的文明。 他期盼着这一天尽快到来……。 第275章 寻妻之路 第275章寻妻之路 那是1988年的夏末秋初,就在小麦收割完毕,秋玉米播进地里,长到齐腰深的时候,随着最后一声隆隆的炮响,大梁山的山道上尘烟弥漫,巨大的磐石滚滚落下。 不等硝烟散尽,人们就发出一声欢呼,两只队伍终于重合了。 这边的山里人跟那边的山外人紧紧抱在一起,大家热烈拥抱,感人的泪水夺眶而下。 王海亮历经重重磨难,尝尽人间疾苦,终于将这条大路修通了。 这是山里人用自己的双手跟智慧开出的一条山路。 是他们生生用炸药,用凿子,用铁锤开出来的一条山路。 也是他们用接近十年的汗水跟勤劳换来的山路。 这条路是来之不易的,融入了王海亮八年的心血,也融入了大梁山人八年的丰硕成果。 他们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除了流泪就是痛哭。 这条路辛苦了王海亮,张建国还有憨子这一代人,王大夯为此付出了生命,张建军也为此付出了生命。 因为修路,山里人付出了血与火的代价。 但是这路修的是值得的,从今以后,人们只要腿脚方便的,都可以利用这条路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山里人走出大山的奢望不再是梦想,而是成为了事实。造福了万代子孙。 十多年以后,当山外的人一脚踏进大梁山,发现这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时,根本不相信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这里空气新鲜,山肥水美,男儿健壮如山,女孩美如甘泉。 漫山遍野开满了红红绿绿的花。漫山遍野是成熟的山果。还以为踏入了人间仙境。 也不相信这路是山里人生生开出来的,很多人都为止咋舌。 大路非常宽阔,平整,光滑,弯弯绕绕,一路蔓延,从大梁山的深处一直跟山外的国道接壤,并排行两辆汽车都不是问题。 这是大梁山人举世瞩目的杰作。 再后来,这条路成为了省道的一部分,接着这条路,上面注入资金,将大路无限延长,横穿了整个大山,大梁山的山民也因此而获益,将生意做遍了全国各地。 按说,这条路两年前就该修通,但是中间经历了重重波折。 首先是大地震,再就是大暗病,大瘟疫,几次突如其来的灾难,生生将修路的时间押后了两年。 但这不影响山民们的喜悦心情。 大路修通的当天,就在所有人陶醉在喜庆中的时候,王海亮却没有感到兴奋。 他反而一步一步来到了大梁山小学对面的山坡上,一下子跪在了二丫的坟前,哭得泣不成声。 海亮说:“二丫,路修通了,海亮哥没有辜负你,完成了你生前的愿望,你可以瞑目了。 我为大梁山修了一条路,也为大山修盖了一座学校,并且为山里人留下了最好的老师。 海亮拼搏了八年,全都是为了你啊……你冷不冷,陪哥喝一杯吧……” 王海亮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兴奋,提着酒葫芦坐在了二丫的墓碑前,他一口酒,在地上倒一口。 他多么希望二丫可以活过来,陪着她喝一杯啊。 没错,这八年的时间,他就是为了二丫而活,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八年前的冬天,拉着女孩的手私奔的情景。 在那个篝火燃烧的山洞里,二丫将女孩的第一次给了他,而他也把少男的第一次给了她。 他们一起在山洞的干草铺上颤抖,震撼,纠缠……并且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他修路是为了二丫,盖学校也是为了二丫,以后开工厂,办企业,同样是为了二丫。 他没有颓废,反而把对女人的思念转换成为了奋斗的动力。 他说:“二丫,海亮对不起你,在你死去不到三个月,我就娶了玉珠。 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女人,就不能再伤害第二个女人。我的身子在玉珠哪儿,心却一直在你那边,尽管这样对玉珠有点残忍……我想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王海亮这一晚喝醉了,躺倒在了二丫的坟前,恍惚中,他看到二丫向他走来。 女孩还是当初的羊角辫子,一身的画格子小袄,脚上的布鞋很利索。 她站在草丛里,身体宛如一朵山茶花,她轻轻呼喊一声:“海亮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王海亮将二丫纳紧,他的心就像滑翔在广阔蓝天下的雄鹰,他亲女孩的脸,吻女孩的唇,二丫身体的香气还是那么让人着迷。 但是一觉醒来,身边却空空如也,怀里的姑娘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酒葫芦。 他的身体还躺在女人的墓碑前,天光已经大亮了。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睡了很久,哈喇子拖出去老长,将二丫的墓碑都弄湿了。 大路修通以后,王海亮没有让山外的修路队立刻走,而是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他将村子里的粮食,蔬菜,猪肉,整车整车拉进了工地,利用最丰盛的饭菜招待这些帮过大梁山的人。 宴席整整摆了几十桌,将整个山道都堵得严严实实。 村子里的妇女们也过来帮忙,玉珠,带娣,芳芳,全都忙活起来。烧水的烧水,做饭地方做饭。 粗俗的山民跟她们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女人却一点也不生气,跟那些毛头小伙子打情骂俏。 为了庆祝大路修通,海亮特意跑了一次城里,请来了最好的戏班子。 真正的戏班子剧团被请进了大山,热热闹闹又欢呼了七八天。 十天以后,山外的修路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所有的机器也分批撤走了。 王海亮又有了新的计划。 山里人有了路,接下来就是忙活着开厂子,办企业了。 大路修通,不能证明山里人走向了富裕,只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以后的事情还多得很,要开矿,将山里的矿产开采出来。煤矿开采出来,还有铁矿,铜矿。 海亮雄心勃发,这时候竟然有了开饮料厂的打算。 两年前他就做好了准备,早就打算大路修通以后该怎么走。 他开出了七八千亩荒山,近万亩的荒山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山果。 那些山果即将成熟,成为了大山丰富的资源。 一部分要卖出去,一部分储存起来,用作以后开工厂的原料。 他需要更多的人才,包括技术人才,还有劳动资源。 可就在这时候,他的家门被人拍响了,张建国低眉耷眼走进了他的家。 王海亮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对建国非常亲。 “建国,来,坐下,陪着哥喝两杯,玉珠,弄俩菜,今晚我跟建国不醉不归。” 张建国可是王海亮手下的第一员虎将,为村子里的那条路立下了汗马功劳,也为海亮在大梁山的山果收购,柳编收购跟药材收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是张建国却尴尬笑了笑,说:“哥,我不喝了,我要走了,明天就出发。” 王海亮吃了一惊,问道:“你……要到哪儿去?为什么走?山路虽然修通了,可咱们以后有的忙了,我要开厂,离不开你啊……” 张建国说:“哥,你留不住我,我是为了小燕,小燕离家出走两年了,我必须把她找回来,他是我媳妇。” 王海亮的心里一酸,眼泪同样掉了下来。 小燕的确离开两年多了。 当初,张二狗从城里回来,利用十万块换走了小燕的贞操,小燕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无法面对建国,所以选择了离家出走。 那时候,张建国就想把小燕找回来。 可海亮哥太需要他了,手下人才奇缺,他一走,修路跟山货生意都会受到影响。 现在山路修通了,他没有愧对海亮的仁义,以后山里的山货生意,凭着海亮哥的本事,闭着眼睛也能做。 他觉得自己没有留下的必要。 而且因为思妻心切,他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海亮说:“建国,那你知道小燕去哪儿了吗?” 建国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怎么找?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无异于大海捞针。” 建国默默道:“我不管,一天找不到,我就找两天,一年找不到我就找一年,一辈子找不到,我就找一辈子,总之,非把她找回来不可,她是我媳妇,没她,我活不下去了。” 王海亮骂声:“老婆迷,没出息……。” 虽然嘴上骂,可心里挺佩服建国的。 张建国这人是有情有义,对朋友有义,对媳妇有情。这正是大梁山人的性格。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有各自追求幸福的方式。 海亮不好意思强人所难。他也想建国将小燕找回来。 小燕这死妮子,一走就是两年,一封信也没有,你到底是死是活?瞧把建国紧张得。 海亮拍了拍张建国的肩膀说:“兄弟,哥支持你,把小燕找回来,好好过日子。” 建国说:“哥,我今晚特意过来跟你告别,以后弟就不能帮你了。你保重。” 王海亮说:“你慢着……” 建国停住了脚步,海亮从怀里拿出一个存折,说:“这个,你拿上,路上有用。” 建国摇摇头说:“哥,我不用,我有钱,这些年你给了我不少工资,我都存着呢,还有那些分红,加起来好几万,足够我再娶几个媳妇呢。” 海亮一瞪眼:“让你拿着就拿着,穷家富路,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钱花完了还是找不到小燕咋办?” 张建国犹豫了一下,玉珠立刻将海亮手里的存折揣进了建国的怀里,说:“建国,海亮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路上图个方便,如果找不到小燕,你再回来。” 张建国鼻子一酸,抽泣了一声:“哥,嫂子……” 他双膝一软,差点给海亮跪下。 跟了王海亮八年,他们之间建立了比亲兄弟还要亲的感情。 每次上山,张建国总是冲在开山的第一线,他跟海亮一个抡锤一个扶钳,叮叮当当的响声传遍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 王海亮救过他好几次,就是自己的亲哥张拐子都做不到。 他已经把海亮当做了亲哥。 第二天早上,张建国收拾了一下行李,带上盘缠,就那么跟孙瘸子和王海亮告别了。 他踏上了寻妻之路,要走出大山把小燕找回来,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张拐子跟海亮还有邻居们一直将他送出村外。 张建国冲大家摆摆手,背上褡裢走了……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了山道上……他的背影很沧桑。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起来像个历经风霜的老人。 他不知道这次出山能不能见到小燕,也不知道小燕离开他有没有重新嫁人。 他期盼着女人的回归……。 第276章 掉进魔窟 第276章掉进魔窟 两年前,小燕离开了大梁山,她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张二狗利用十万块砸向了她的身子,并且占有了她的身子,让她的心里纠结不已,也痛苦不已。 村子里流言纷纷,大家都说小燕死性不改,又开始引诱野男人了。 她觉得自己没脸再跟建国生活下去,更何况她不能生孩子,无法给张家留个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种接代的思想在山里人的脑子里根深蹄固,女人不生孩子是大毛病。 所以小燕认为自己该离开,让建国再找个黄花大闺女。 那时候的建国也跟从前不一样了,是疙瘩坡的村长,王海亮手下第一员悍将,他的工资最高,每年拿到的分红也最多。 再加上建国人长得好,是王海亮以后继往开来的帅男,大梁山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哇哇地往上扑。 小燕担心,再这么下去就把建国的一辈子耽搁了。 所以小燕跟建国一晚欢畅以后,留下了一封信,依然离开了大梁山,走向了那条险要的山道。 她就那么默默走了,一步一回头,看着渐渐缩小的山村,泪眼婆娑。 山村里灯火阑珊,那时候,高压线还没有拉进村子,村民们点的还是油灯。 建国,俺走了,或许以后再也不会到大梁山了,你娶个黄花闺女好好过吧,就当俺死了。 女人一边走一边落泪,泪水打在土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小燕是偷偷离开的,张建国醒过来,追赶了一天一晚也没有追上。 小燕走的那条路,是山里运输队的老路。 那条路已经开出来很久了,绵绵延延,顺着车辙走就不会迷路。 小燕走了三天,白天抱着包袱赶路,夜里就找个山洞休息,看到运输队的人路过,她就刻意避开。 茫茫的群山是三天以后走出去的,来到了山外的国道上。 上了汽车以后,她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大梁山毕竟养育了她好几年,这里有她的男人,有她的家,有她撒过汗水的土地,有她相濡以沫的姐妹,还有海亮哥…… 现在却不得不离开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把建国给耽搁了,也没脸再见大梁山的任何人。 村子里的大暗病就是她传播的,玉珠的娘孙上香也等于是她害死的,还有大梁山五个村子二百多个人,都是因为她才死的。 她让很多丈夫失去了妻子,妻子死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爹娘,父母没有了子女。 大梁山很多女人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样,恨不得咬死她。 偌大个大梁山再也没有她的立锥之地。 小燕已经不是第一次走出大山了,她本来就是山外人,三年前张二狗将她从z市拉回来的。 张二狗在老高的家具厂打工,看上了小燕,两个人在棺材里折腾,被老高给按住了屁股。 老高将他们一顿毒打,最后才放了他们。 那时候的小燕天真浪漫,傻乎乎的,就那么被张二狗给骗了。 自从走进大梁山,就是一脚踏进了地狱。 她经历过男人的毒打,疾病的折磨,还差点被大夯哥炸死在土窑里。 好在老天开眼,她躲过了一切的劫难,跟张建国结为了夫妻。 可想不到张二狗那个混蛋再一次向她伸出了魔爪……。 随着汽车的开动,小燕最后留恋了一眼大梁山。抬手擦干了眼泪,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汽车在大山里转悠了四个多小时,最后才彻底摆脱大山,奔向了大都市。 小燕没有进z市,因为那个地方曾经让她伤心过,于是就坐着汽车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汽车停住以后,她才发现,那里是平原上的一个乡镇,不是很大。但是很繁华。 小燕就下了车,准备找工作,她决定在这里扎根,过自己的下半辈子。 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哪儿的歪脖子树不能上吊啊?所以自己不必窝在大梁山。 直到现在为止,小燕还是叫不出那个小镇的名字,好像是叫“堤西堡”。那名字非常的绕嘴。 跟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已经离开大梁山好几百里了。 之所以叫个堤西堡,好像是来自于小镇东边的一座河堤。 那个河堤非常古老,听说几百年前就有了,小镇是河西的一个不起眼的村子,所以就叫堤西堡了。 小燕才不管那小镇叫什么名字呢,她的目的就是活下去。挣钱养活自己。 她拿出身上的钱,租住了一座民房,在哪里安定了下来。接下来就开始找工作了。 小镇的工作很难找,特别是女孩子。 力气活不少,都是搬搬抬抬的,要不就是泥瓦匠,可惜这些活不适合小燕干,因为她是女孩子。 于是她就在大街上转悠,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工作。 转悠过来,转悠过去,终于找到了,她看到了一个招聘启事,是招人给孩子补课的。 小燕是高中生,有文化,为小学生补课当然不在话下。 于是她就撕下了那个广告,找到了那户人家。 开门的是个光头,非常肥胖,脑袋也很大,有种慎人的感觉,一看就是道上混的。 小燕怯生生问:“大哥,是不是你们家招家教?要为孩子补课?” 那光头看到小燕以后嘿嘿笑了。说:“是,小姑娘,你哪儿的人,干什么工作的?” 小燕说:“俺没工作,到这儿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搬走了,俺想找活干,养活自己。” 那光头非常地客气,说:“那你进来吧,别客气。” 光头把小燕请进了屋子,显得很亲热,又是倒水,又是让座,还叫出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光头说:“这就是我女儿,小学快毕业了,准备升初中,功课一直不好,那就麻烦你教她吧。” 小燕一看那小姑娘还挺可爱,于是就点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第一天那光头就聘请了她,做了家教。 于是小燕就每天往光头的家里跑,教她女儿读书。 渐渐地,小燕跟四周的邻居都认识了,那些邻居就奉劝她:“小姑娘,你呀,赶紧走吧,那光头不是好人。” 小燕问:“咋,他还能吃了俺?欠俺的钱?” 邻居说:“那光头是开煤窑的,家里特别有钱,可他是个无赖,喜欢欺负女人,你不走啊,他早晚会欺负你。” 小燕有点不信,心说,还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俺不信他敢对俺行凶。 小燕没听邻居的话,一直在光头的家里呆了半个多月。 那光头对她很好,工资也是每天结算。时不时还留她在家吃饭。 渐渐的,光头就露出了凶狠的本色,看小燕的眼光总是色眯眯的。 小燕那么漂亮,一下子就亮瞎了光头的眼。 水灵灵的大姑娘啊,一口就能咬出水来,这么漂亮的姑娘,咋就到我家了呢,真是天上掉馅饼。 光头看小燕的眼神很不正常,好像一个肉钩子,挠的她浑身又痒又痛,哈喇子也差点砸到脚面。 可那光头一直没敢对小燕下手,因为他媳妇盯得紧。 光头的媳妇是个瘦子,跟光头的样子截然相反。脑袋上稀稀拉拉几根黄毛。 那女人不但是个瘦子,而且一脸的麻子,好像个被人拍了一棍子的马蜂窝。 她眼睛不大,嘴唇很薄,没胸没屁股,五短的身材,皮肤有点黑。 如果谁的力气大,完全可以把女人装进男人的大肚子里面去。 小燕很怀疑,一个那么高大肥胖的男人,一个这么瘦弱的女人,晚上……那女人怎么受得了? 小燕有点想笑。 那女人脾气泼辣,跟小辣椒一样。 光头开煤窑,就是那女人的娘家出的钱,那女人的娘家在本地非常有实力,所以光头怕媳妇。 女人每天盯着小燕的一举一动,跟防贼一样。 每次小燕补课完毕,回家的时候,女人的眼光总是在小燕的身上扫阿扫,不知道是找东西,还是羡慕小燕的身材。 还好半个多月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这一天是礼拜天,小燕按惯例去跟他家孩子补课。 今天胖子多了个心眼,让媳妇领着孩子出去了,家里没别人。 小燕敲响门以后,光头的眼睛就是一亮:“呀,小燕妹子,你来了,请进,请进!” 小燕进去以后,眼睛来回的踅摸,问:“小天天呢?” 小天天是光头女儿的名字。 光头说:“天天不在,跟他么到她姥姥家去了。” 小燕说:“那俺明天再来。” 女孩子说着就要走出家门,可光头却一下子把门口堵住了,嬉皮笑脸说:“别急嘛妹子,来了就多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小燕说:“不了,俺到别家去,俺还接了别的家教。” 光头说:“那怎么行?吃了饭再走。” 小燕想走,可那光头拦着她就是不放开。 小燕没办法,只好坐在了沙发上。 光头帮着小燕倒了一杯水,眼睛一个劲在女人的身上瞄,问:“妹子,成家了吗?” 小燕脸蛋一红说:“没呢。” 光头接着问:“那,有对象没?” 小燕说:“没。” 光头就叹息一声,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妹子,你还是不是闺女?” 一句话不要紧,小燕吃了一惊,立刻意识到这小子没安好心。 她脸蛋一红说:“管你……什么事儿?” 光头说:“妹子,你还没有尝过男女间的那种事儿吧,不如哥哥教你,你知道不,男人跟女人那种事啊,可奥妙了。 我玩过不少的女人,很多女人都是自愿跟着我的,我的功夫好,身体棒,一定会让你满意。” 他说着就凑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小燕的手,使劲一带,就把女人带进了怀里。一张肮脏的嘴巴凑过来,要亲小燕的脸。 小燕吓坏了,开始尖叫:“你放开!无赖,你干啥?滚开!救命啊——!” 这时候的小燕才知道,自己掉进了魔窟里。 她的力气小,光头的力气大,一下子就把女人按到在了沙发上。 光头将女人死死按住,衣服一拉,就扑了过来,在小燕的肩膀上亲。 小燕来回的躲闪,可还是没有逃脱男人的魔爪,撕拉一声,上衣的扣子就被撕裂了,露出了一大片洁白的地方。 把那光头馋得,跟见了猪头肉的乞丐那样,一个劲的咽唾沫。 第277章 再次掉进魔窟 第277章再次掉进魔窟 光头老鹰捉小鸡那样,将小燕按在沙发上,在女人的胸口上隔着衣服亲,嘴巴还探向了女人的肚子,一点点向着那里靠拢。 小燕急得手舞足蹈,最后一眼瞅准了桌子上的一个花瓶。 她竭力挣扎着,猛地抱起那个花瓶,用力冲男人的光头砸了过去。 划拉一声脆响,花瓶碎裂了,光头的脑袋上被砸出一个血口子。 男人捂着脑袋:“哎呀”叫了一声,小燕赶紧拉衣服遮住身体,冲向了门口,拉开门跑了出去。 女孩子捂着脸,羞愧地逃走了,从那儿以后,再也没有蹬过光头家的门。 第一次挣钱养家的计划,就这么破产了,小燕终于明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人建国对她是真心的,再就是海亮哥。 其他的男人,不是贪图她的姿色,就是贪图她的身体。 小燕回到住处,趴在被子上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哭到日落西山。 这时候她想起了王海亮,如果海亮哥在身边,一定会把光头的脑壳砸扁。 海亮哥,你在哪儿?快来救救妹子啊?你知道不知道,有人欺负俺? 小燕在炕上爬了一天,第二天才起来。 现在她不得不出去另找工作了,因为身上的钱已经花得不多了,下个月房费都没法交。 张二狗当初给她的十万块,她没带在身上,而是留给了建国,她觉得那是建国应得的。 她再次走上了大街,在大街上转悠,寻找新的生活方式。 这一次小燕多了个心眼,不再去找家教那么危险的工作,她想照顾孤寡老人,用来赚钱养活自己。 找啊找,终于找到了,又一张招聘启事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一次是一个退休的老教授,因为退休以后,儿女不在身边,需要人照顾生活。 也不是什么重活,就是帮着那老教授打扫房间,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收拾一下家务,每月的工资是六百块。 小燕喜出望外,心说这次不会再出什么危险了吧?于是她就去了,拍响了那个老教授的家门。 房门打开,小燕一眼看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一头的白发,带着花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一看这人就非常博学。 小燕问:“大爷,你这儿招保姆吗?” 老教授发现小燕的手里拿着一张招聘广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女人特别干净,漂亮,体格也健壮,立刻点头说:“是啊是啊,姑娘,你要做保姆?” 小燕说:“是,大爷,俺啥活都能干?” 老教授说:“那好,试用期三天,可以的话,就上班吧。” 小燕立刻卷起袖子忙活起来,帮着那老头洗菜,做饭,打扫房间,忙得不亦乐乎。 干净是女孩子的天性,经过小燕这么一收拾,老人的屋子里干净了很多。 老教授兴奋极了,立刻说:“不用三天了,你现在就可以上班。我可以给你签约合同,签约五年,只要你干,下个月就可以加工资。” “真的?”小燕一听乐坏了。 老人说:“你是我第一个相中的女孩,一看就是山里来的姑娘,不但踏实肯干,而且善良勤劳。”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小燕兴奋地不能自抑,她想对着天空喊:“建国,海亮哥,俺找到工作了,俺可以养活自己了!” 就这样,小燕跟老教授签约了合同,合同的有效期是五年。 也就是说,在这五年的时间,小燕只能在这老头的家里做保姆,不能擅自离职,否则人家有权利告她。 小燕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陷阱,只是觉得自己有工作了,可以赚钱了,就非常兴奋。 于是毫不犹豫把合同给签了。 从此以后,小燕有了落脚点,她晚上回到自己租住的屋子里睡觉,白天兢兢业业,把老教授的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饭菜也做得香甜可口,把那老头伺候得舒舒服服。 小燕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平淡淡,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世俗的纷争。 她的脸上也显出了少有的笑色,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憋得慌。 现在小燕才知道,原来女人是有生理需求的。 白天还好点,干起活来什么都不想,晚上回家躺炕上身上就特别难受。 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开始发热发胀,麻地不行,浑身痒痒,好像有千万只小虫子在每一个关节里拱啊拱,爬啊爬。 她没有觉得羞涩,因为这是女人的正常反应。 她浑身颤抖,眼神迷离,脸蛋也潮红起来。 钻进棉被,她的手在身上不断划拉,摸到哪儿哪儿就火辣辣一片,电流越来越强烈,全身都酥麻起来。 女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摸过脸颊,胸口,从上面到下面……然后觉得跟在火炉子上烧烤那样,发热,发烫。 她的身体不断扭曲,仿佛一条蛇,嘴巴里发出了轻声的呢喃。将一床被子撕扯地咯吱咯吱响,也抓得哗啦划拉响……。 直到一股电流劈中身子,全身不住颤抖,那种舒畅涌上脑海,荡漾在心头,然后在全身的各处扩散,充实了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最后彻底瘫软方才作罢。 雨过天晴的舒畅让她战栗不已,也喘气不已。 小燕跟很多孤独的女人一样,没有男人的时候学会了自mo。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玩自mo,而且每一次脑海里幻想的不是男人张建国,而是……王海亮。 她想着海亮哥亲她,摸她,吻她,男人粗糙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来回游走,两个人抱在一起翻滚,嘶叫,颤抖…… 可是雨过天晴以后,内心的空虚却让她更加失落。 小燕觉得自己真命苦,她连做普通女人的权利也没有。于是爬在炕上哭,泪眼婆娑,泪水把枕巾都弄湿了。 有时候小燕彻夜睡不着,一直在想着海亮哥,想着张建国,不知道海亮哥跟建国在干啥?过的好不好? 直到东方鸡叫三遍,天光发亮,她的眼皮才发沉,慢慢闭上眼眯一觉。 小燕在老教授的家里一直干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老教授对她很不错。 每一次都是如数给她工资,第三个月的时候,工资竟然涨到了一千块。 小燕吓了一跳,说:“大爷,不是说好了六百嘛,你干嘛给俺一千?” 教授说:“小燕,你干的好啊,干的好就应该奖励。收下吧,别客气,只要你好好干,下个月还会给你涨。” 小燕不好意思,只好把钱收下了,但是她的心里却忐忑不安。 第四个月的时候,老教授不但给小燕涨了工资,而且还送了别的东西。是一对金光闪闪的耳环。 教授说:“小燕,你看这是啥?” 小燕一眼看到耳环惊呆了,她跟天下所有爱美的女人一样,对首饰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金耳环?大爷,你这是……?” 教授说:“收起来吧,送你的。” 小燕看了那对耳环很久,最后还是摇摇头说:“大爷,俺不要。” 教授问:“为啥?你不喜欢?” 小燕说:“不是,俺虽然穷,可非常有骨气,俺从来不接受自己工资以外的东西。” 小燕说的是实话,大梁山的女人就这样,人穷志不短。从不接受别人的施舍。 因为你接受了别人施舍,就必须要接受别人的附加条件,天知道他下一步想干啥。 小燕心有余悸,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敢要。 教授叹口气说:“那算了,可能你嫌这东西不值钱,下个月大爷给你买更好的。” 终于,第五个月的时候,教授改变了花样。给了她工资的同时,还送给她一个精美的盒子。 小燕又吃了一惊,问:“大爷,这是啥?” 教授神秘莫测说:“打开看看。” 小燕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这么贵重的东西,吓得她差点把盒子扔地上。 “大爷,你这是……?” 教授说:“小燕,你这半年干的非常好,这项链是送你的,戴上吧。” 小燕吓得赶紧把项链放在了桌子上,说:“大爷,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俺不配!” 教授眼睛里露出一股失望,说:“小燕,你那么漂亮,没有好的首饰太可惜了,美女是要首饰去衬托的。 这项链我挑了很久,跟你很配,八千多块呢。最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来,大爷帮你戴上。” 教授一边说,一边拿起项链,向着小燕靠近,要帮她戴上。 小燕吓得一步步后退:“大爷,使不得,使不得……” 教授呲牙一笑,终于露出了他无赖的本来面目。 “小燕,你不知道,我老婆死得早,一直想再续弦,可是我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合适的女人。 你在我这儿干了半年,我观察了你半年,你真是个十足的好女人,不但年轻,漂亮,充满活力,而且非常勤劳。 小燕你嫁给我吧,我一定对你好,我孩子都大了,非常的孤苦,我有一大批财产,将来我死了,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可以做富婆。” 教授一边说,一边拉了小燕的手,要往怀里抱她,张口一笑,露出了满口的大金牙。 小燕的脑子轰隆一声,感到天旋地转,这才明白自己再一次掉进了魔窟里。 这老家伙够狡猾的,并没有对她立刻下手,而是想一点点暖热她的心,又是加工资,又是送项链,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小燕吓得一个劲的往墙根缩:“你干啥,松开,老无赖!再不松开俺喊人了!” 教授说:“你喊吧,你喊破天也没有人搭理,我们这层楼里就我一家,没有别的人……小亲亲,甜心,宝贝,小乖乖,让大爷亲一口吧,你真是太美了,大爷……疼你。” 老教授伸出枯如树皮的老手,一下子摸向了小燕的脸,另一只手摸向了女人的胸。跟鸡爪子一样。 小燕恼羞成怒,猛地抬起手,啪!!一击响亮的耳光抽过来,结结实实给了叫兽一巴掌。 也赶上小燕的力气大了点,一掌拍过去,那叫兽的身子滴溜溜在地上转了七八个圈,眼冒金星。 老头捂着脸倒在沙发上,半天没有分出东南西北来。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小燕拉开门跑了。 第278章 苦尽甘来 第278章苦尽甘来 女孩子一路走,一路哭,她失落极了,再一次尝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尝到了世道的险恶。 回到住处以后,小燕爬在土炕上,又是一天没起来。 她觉得这个小镇呆不下去了,还不如回到z市,至少z市可以看到大梁山的人。 那些在z市打工的大梁山人可以照顾她。 于是小燕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踏上了开往z市的汽车。 再一次回到z市,她有种游子归乡的感觉。 虽然这里距离大梁山还有五百多里的路,可毕竟距离家近了一步。 小燕本来想去找素芬的,她听说过素芬,那是王海亮的干妹子。 素芬在城里开了一家罐头厂,特别有名,自己可以到罐头厂去做工人。 但是后来一想不行,万一素芬知道自己是逃出来的,一定会告诉王海亮,而王海亮也会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建国。 于是小燕咬咬牙,就没去找素芬,她在z市的郊区找到了一个建筑工地,毅然做起了建筑工人。 她非常能干,跟男人一样,带着安全帽,身穿工作服,每天拉着小车推砖,运料。 建筑工是特别苦的,夏天顶着烈日,在工地上忙活,浑身的热汗呼呼直冒。小推车被太阳一晒,车把都烫手,能把人的手烧出一个个水泡。 工地上的空气也不新鲜,处处是飞扬的水泥,那些水泥落在皮肤上,眨眼的时间就把人的汗水吸走,大夏天的手就开始皴裂了。 白天忙活一天,晚上回到宿舍,身上的汗水跟衣服粘在一起,撕都撕不掉。每一次解衣服都跟薄皮抽筋一样。 最主要的是不能洗澡,解手也不方便。因为小燕是女孩子。工地上的女人很少,小燕特别爱干净,也只能忍着。 建筑工本来就不是女人干的活儿。 冬天的时候,天上下起大雪,工作依然不能停,小燕的小手就被冻得红红的,手掌鼓起来老高。 她呼呼哈着热气,一点也不喊累。 小燕是美女,工地上的男人都照顾她,也不让她干太重的活儿。 最后工头就安排她,专门给那些人做饭。让她管灶火。 工地上大部分都是山里来的汉子,也有乡下的农民工,他们憨实,勤劳,热心,跟小燕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虽然日子苦,可工地上充满了笑声。 小燕也乐在其中。 她跟着工地来回辗转,这边建筑完毕,就换另一个工地,转眼的时间就出来一年半的时间了。 小燕跟建国的巧遇纯属巧合。 就在小燕习惯了工地生活的时候,男人建国赫然再次跳进了她的生活……建国终于找过来了。 张建国离开大梁山的时候,山里的大路已经竣工。 他带足了盘缠,顺着那条修好的山道,来到了z市。 走进大都市,他就一头扎进了茫茫的人海,寻找妻子离家出走的线索。 这时候的z市,随着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早已繁荣了起来。大街上到处是人,各行各业都是生机勃勃。 建国白天找,夜里找,托了很多熟人,也印刷了很多小广告,那广告上有小燕的照片。 他把小广告贴满了z市的大街小巷。 他废寝忘食,几乎不吃不喝,也不睡觉,整整找了一个月,终于,在郊区的建筑工地看到了女人熟悉的身影。 当时,小燕正在工地搬砖,女人的身影很瘦弱,身穿劳动布衣服,头上戴着安全帽。一头的大汗,汗水将衣服都浸湿了。 建国的眼睛赫然一亮,泪水哗哗就流了出来。手里的小广告稀里哗啦掉在了地上,飞身扑过去把小燕抱在了怀里。 男人激动不已:“小燕!原来你真的在这儿啊?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建国把小燕抱在怀里,差点把女人给勒得断气。 这时候的小燕几乎认不出建国了,男人的头发很长,胡子拉碴,脸庞瘦弱,满脸疲惫,一身的沧桑,衣服也破旧不堪,宛如一个叫花子。 为了找到媳妇,张建国这些天顾不得打扮,脸也没洗过,脖子上的泥,有一煎饼厚。 小燕看了半天,才认出那人是建国:“建国,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了?” 建国说:“小燕,是我啊,真的是我,老天爷,你总算对我不薄,让我找到了媳妇!” 建国一边紧紧抱着小燕,一边嚎啕大哭。 他的心里立刻涨热起来,充实起来,感到天晴了,雨住了,天边飞出一道彩虹,生活充满了阳光。 他再也不忍心撒手,把小燕抱在怀里,亲啊亲,吻啊吻,啃啊啃。 小燕吓得不知所措,因为工地上的人很多,建国这么抱着她,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工地上的那些小青年全都不干活了,看着他俩亲,有的人甚至叫好起来,拍起了巴掌。 “建国,你松开,松开啊,你弄疼俺了,别人看着呢……。”小燕尴尬地不行,脸也红透了。 建国恋恋不舍松开了她,说:“那好,小燕,跟我回吧,咱俩好好过,我一天也离不开你。” 小燕说:“好,下工以后,俺去找你!” 建国说:“不行!万一你再跑了咋办,这活儿咱不干了,我养你,咱家又不是没钱。” 建国再一次扑了过来,又把女人抱在了怀里。 但是小燕却很冷淡,把他推开了。 小燕说:“建国,俺对不起你,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张二狗把俺玷污了,俺没脸见你,再说俺也不能生养,凭你的条件,应该再找个黄花大闺女,你……忘了俺吧。” 建国说:“我不,坚决不!什么样的黄花大闺女也比不上你,俺稀罕你,真的稀罕你……小燕,咱回吧,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不让你受一点苦,没孩子,咱们可以领养一个嘛……” 小燕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她也对建国恋恋不舍,同样抱着建国哭了:“都是俺,都是俺不好,俺是害人精,害死了村子里那么多人,建国,俺没脸再回大梁山了……呜呜呜。” 建国说:“不怪你,是他们咎由自取,好,咱不回大梁山,你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你到哪儿我也跟着,总之,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夫妻两个久别重逢,说不尽的悄悄话,道不尽的甜言蜜语。 他们跟强力胶遇到狗皮膏药那样,粘一块就撕不开了,电锯都锯不开。 建国没让小燕继续干活,当场就把女人抱在怀里,抗在了肩膀上,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段时间,建国在z市租住了一间民房,条件还不错呢。 那民房里有客厅,有厨房,有洗澡间。 本来建国打算在z市落脚,一天找不到小燕一天不回家。 既然找到了媳妇,那这里就成为了他们的新家。 建国一脚踹开屋门,将小燕放在了床上。然后狮子一样扑了过去,啃女人的脸,咬女人的唇,撕扯她的衣服。 开始的时候小燕还在挣扎,说:“建国,别,咱们会陷下去的……” 可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没有一点力气,她被男人给融化了,焚毁了,全身好像灰飞烟灭一样。 她身不由己,也抱紧了建国,两个人在床上翻滚起来…… 很快,建国光溜溜地了,小燕也光溜溜地了,两口子干起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他们本来就是夫妻,有结婚证的,小燕忍耐了两年多,建国也忍耐了两年多。 他们都在相互吸引,相互思念,再次的重逢,不单单是灵魂,身体也纠缠在一起。 男人仿佛要把女人撕扯揉碎,女人也仿佛要把男人一口吞下。 他们来了一次又一次,好像要把这两年多的损失一下子全都找补回来。 一直做到夜半更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这才鸣金收兵……抬手拉灭电灯的力气也没有了。 小燕再一次被张建国征服,这次以后,她们再也没有分开过。 张建国答应了小燕的要求,没有回到大梁山去,女人在城里打工,他就陪着她。 从哪儿以后,他们在工地上安顿了下来,每天跟着那些工人们劳作。 他舍不得小燕,能天天看到她,心里也踏实。 他喜欢看着媳妇忙碌,看着媳妇笑,看着她跟工地上的男女打闹,也喜欢看她的一举一动。 建国每天看着小燕陶醉,是他最大的爱好。 她们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一直到这一年的秋末,工地竣工,她们才停止了劳作。 人性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张建国再次找回了小燕,接下来就不满足了,他想小燕帮他生个孩子。 可小燕自从暗病好了以后,就再也不能生养了。 尽管他们两口子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夜以继……日,可小燕的下面还是跟三峡大坝那样,闸门永闭,再也不开怀了。 于是,建国就带着她四处在z市找医生,为女人治疗生理病。 最后,他还写信到大梁山,询问王海亮关于生儿育女的诀窍。 王海亮得知建国找到了小燕,为他感到高兴,在回信里写了几张秘方,让他在城里抓药试试看。 并且海亮还邮寄过来一个包裹,包裹是里一副极品血燕窝。 那血燕窝是海亮从幽魂谷下摘来的,治疗女人血漏崩漏还有不孕不育,是极品药材。 小燕吃了王海亮邮过来的血燕窝,兴致大增,跟建国在一起的时候,做的更卖力了。 日子过得真快,眨眼的时间过了八月中秋。男人跟女人都闲不住了。 该到哪儿去找活干呢? 小燕说:“建国,咱们不能这样闲着啊,否则会坐吃山空的。” 建国说:“现在咱又不缺钱,没必要那么拼命。” 小燕说:“俺不,俺相信海亮哥的秘方,俺的不孕症一定可以治好,万一咱们有孩子了,将来花钱的地方就多了,趁着年轻赶紧攒下一笔钱才是王道。” 建国说:“如果你不怕吃苦的话,咱们去大西北,听说哪儿的棉花丰收了,咱们到哪儿以后帮人摘棉花,比在工地挣钱多。” 小燕说:“好,那咱就去大西北,帮人摘棉花,俺不怕苦。” 于是,几天以后,建国退掉了租住的房子,跟小燕一起坐上了开往大西北的火车。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79章 蠢蠢欲动 第279章蠢蠢欲动 火车开了几天几夜,他们终于赶到了大西北,在哪儿找了个民房又租住了下来。 赶到的时候,果然是棉花丰收的时节。 很快,两个人就融入了浩浩荡荡的摘棉花大军中。 大西北的棉花一年成熟一次,这里人少地多,很多人根本忙不过来。 每年的秋天,总有大批大批的人,从全国各地涌往西北,帮着那里的人摘棉花。 远道而来的民工大多是妇女,也有年过六旬的老太太。 摘一斤棉花是两毛钱,虽然钱不多,可也能养活自己。 手脚利索的话,挣钱真的不会少,每天摘上百斤棉花不是问题。 建国跟小燕年轻,手脚也勤快,他们两个拿到的酬劳最多。 民工居住的帐篷就搭建在田间地头,做饭吃饭也是露天的,就是在帐篷的旁边点堆火,架上一口锅,煮一些野菜什么的。 这里的条件不好,气候非常冷,馒头也硬邦邦的,半夜冷风呼呼的往里灌,很多女人的手都冻得皴裂了。 小燕也冷得不行,可她还是咬着牙坚持。 这时候,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怀孕了,肚子在一天天鼓起。 那天,小燕正在忙碌,忽然,女人手捂胸口干呕起来,吐了半天,啥也吐不出来。 建国赶紧放下棉花包,关心地问:“小燕,你咋了?” 小燕含羞带臊说:“俺……可能是有了?” 张建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地问道:“真的?” 小燕点点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俺的老朋友……两个月没来了,一定是有了。” 张建国乐得差点找不到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砰砰开始磕头,将地上的青砖磕裂了好几块。 他冲着家乡的方向又哭又嚎:“哥!嫂子!海亮哥!张家的祖宗啊,你们知道吗?小燕怀上了,真的怀上了,王海亮!你的祖传秘方真管用啊!” 小燕真的怀上了,摘棉花的这个冬天,肚子跟吹气球那样,慢慢鼓起。 因为有了孩子,建国就不让小燕干活,专门回到租住的地方安心静养。 这个年,他们也是在大西北过的,一直到第二年的夏天,孩子才出生。 小燕依然忙碌,挺着大肚子帮人下地干活,管理棉花田。 她不当回事,可肚子里的孩子不行,一个劲的在小燕的肚子里拱啊拱。 年的夏天,天气正在炎热的时候,小燕肚子里的孩子再也忍耐不住了,不足月就想出来。 终于有一天,她的羊水破了,顺着裤子流成了河。 女人感到自己的下面有个东西已经露出了小脑袋,痛的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几个妇女吓坏了,立刻搀扶起了她,那些妇女都有经验,一看就是她的孩子要生产了。赶紧把她搀扶进了帐篷。 小燕痛的在帐篷里嚎啊嚎,喊着建国的名字。 张建国赶到的时候,小燕出现了轻微的难产,女人抱着他的脑袋,一个劲的乱啃乱拧,把建国的脸蛋子都拧肿了。 建国不知道是喜是忧,只是握紧拳头,给小燕鼓励加油。 他说:“小燕,使点劲,慢慢用力,加油啊……努力。其实生孩子是很简单的,一用力就出来了。这就跟修路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开山崩石,人欢马叫,一旦路修通了,过汽车都没问题。 孩子生的多了,就跟拉泡屎那么简单,那么顺畅。” 小燕哭笑不得,怒道:“说得轻巧,你生一个俺看看?” 建国不好意思道:“我到是想生,可没那个功能。” 小燕噗嗤笑了。 因为是在野地里,距离大路很远很远,也没有车,根本无法进医院。 再说这里距离县城也非常的远,好几百里呢。大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帮着她生产。 好在小燕的身体强壮,乡下的女人没那么娇贵。 几个老娘们挤压小燕的肚子,还有几个老太太帮着她烧水,拿毛巾。 傍晚的时候,随着一声孩子的哇哇啼哭,张建国的第一个孩子终于降生了,是个女孩子。 孩子因为不足月,生出来还不到四斤重,跟只烧鸡差不多。 还好不缺零件,眉清目秀的,长得像小燕。 小燕终于吁了口气,身体虚弱地倒在了棉花包上。 建国抱着孩子兴奋地不行,因为孩子的脸盘像小燕,但是眼睛像他,鼻子像他,而且脑袋上是两个旋。 建国的脑袋上就是两个旋,这东西也遗传。所以他乐的合不拢嘴。 小燕说:“建国,给孩子娶个名字吧。” 建国没什么文化,很想给孩子娶个响亮的名字,可是憋半天,终于憋出几个字,说:“海亮哥的闺女叫灵灵,那咱闺女就叫巧巧吧。” 小燕皱起了眉头,说:“有点俗.” 大栓说:“你懂个啥啊?歪名字好养活,更何况这名字又不歪,我大哥叫张拐子,我爹叫狗剩子,我他么招谁惹谁了?就叫巧巧。” 小燕懒得跟建国讲道理,于是也跟着男人叫孩子巧巧。 这孩子是小燕在大西北帮人管理棉花田的时候生的。那时候,陈旧的棉花早就上市,新棉花还没有下来。孩子的皮肤白,也跟地里的棉花那样白生生的。 她一对大眼,小巧的嘴巴,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巧巧的确是美女,长大以后,同样喜欢上了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 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被爹老子从大山里抓回来,去除了一身的狼性,魅力无穷,很讨女孩子喜欢,不单单吸引了张二狗的闺女,也吸引了张建国的闺女。 当然,这是后话了。 孩子生下来,小燕就不能干活了,只好回家坐月子。 坐月子的时候需要营养,可大西北的条件很艰苦,一望无际,几百里都是棉花田,商店也少的可怜。 张建国想给孩子增加营养,有时候要跑几百里的路程来回往返,有钱也花不出去。 还好小燕的身体壮,奶水足。 可整天喝奶也不是个理儿,小燕没办法,只好用白面熬了糊糊,然后在白面糊糊里搀和上白糖,就那么一口一口喂孩子。 白面糊糊熬出来的粥又叫糨子,巧巧是吃糨子长大的。 十五年以后,王海亮的儿子天昊跟建国的闺女巧巧谈恋爱。天昊老骂巧巧是吃糨子长大的,脑子不够用。 巧巧就小嘴巴一撅,分辨道:“对,我就是吃糨子长大的!” ………… 建国跟小燕在大西北没干多长时间就离开了,辗转到了另一个城市。 因为他们有了孩子,哪儿的条件大人可以忍,孩子却不能忍。 为了让媳妇跟闺女生活好一点,小燕满月以后,建国就不得不拉着她们去了城市。 再后来两个人还是回到了从前的建筑队,在工地上干活。 小燕带着孩子,不能工作,于是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建国一个人的身上。 建国是个男人,他决不让妻子跟女儿受一点委屈。 工地上的工头对建国不错,对他很照顾,也非常佩服他。 张建国可是个人才,跟着王海亮修了八年的路,精通建筑学,什么图纸都是一看就懂。 而且他精通爆破,曾经带领着大梁山数百群众一起开山。 他的领导才能,跟王海亮学到的智慧,一下子显露了出来,在工地上鹤立鸡群,简直是出类拔萃了。 这让那个包工头非常惊讶。 人的能耐是压不住的,他就像一把坠子放在口袋里,一不小心就会展露头脚。 很快,他就成为了工地上的主要骨干,而且成为了检测质量的监工。 那个包工头之所以对建国那么好,常常接济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建国的媳妇。 小燕生完孩子以后,不但没有变的臃肿肥胖,小腰反而更细了,胸也更加高挺。脸上没有留下一颗祛斑,肚子依然光滑柔嫩,没有留下一条妊娠纹。 女人的身上时刻有一股奶香,让包工头闻起来有点贪婪。 所以他三天两头往建国的帐篷里跑。为的就是闻闻建国媳妇身上的味道。 那包工头的名字叫个赵疙瘩,长得很难看。 怎么说呢?首先这小子很黑,有多黑?这么说吧,白天掉煤堆里,拿着放大镜或许能看清楚他。 如果是夜里,人们会把他当做煤块,直接扔进火炉子里烧掉。 这小子在娘肚子里可能被猪亲过,猪拱嘴,黄板牙,黑牙根,一张嘴烟熏火燎的,跟进了火葬场的烟囱差不多。 他三角眼,脸蛋精瘦,站在那儿三道弯,怎么看怎么像是花果山美猴王跟高老庄猪八戒的混合产物。 他喜欢看小燕洗澡,喜欢看小燕上厕所,喜欢看小燕给孩子喂奶。 小燕每次上厕所,这小子总是在隔壁的男厕所偷听。 听着那边哗哗的流水声,赵疙瘩的心也跟着陶醉,脑子里就产生了小燕不穿衣服的镜头。 他就浑身发颤,蠢蠢欲动。 小燕每次给孩子喂奶,他总是躲在不远处偷看,看女人的肚子是不是白,胸是不是挺? 结果让他非常兴奋,小燕的前胸果然够大,够挺,够白,就像工地上大师傅蒸出来的白面馍馍那样,白生生宣腾腾的。 有时候看着孩子大口大口吃奶,赵疙瘩也忍不住流口水。 他的不轨终于被小燕发现了,女人就瞪他一眼,抱着孩子进了帐篷。 晚上,建国收工,进了帐篷,小燕就跟男人说:“赵疙瘩不是啥好人,你要当心点……。” 建国莫名其妙,问:“咋了?” 小燕说:“他看俺给孩子喂奶,还偷偷听俺上厕所,这小子是不是神经病?他跟你好,一定是冲俺来的。” 建国一听却呵呵笑了,说:“我跟赵疙瘩关系不错,这小子虽然色,可心眼不坏,他一直在照顾咱们啊。” 小燕说:“人家一块蛋糕就把你哄走了?小心他把你卖了,你还帮着人家数钱,反正看俺身子的,就没好人!” 现在的小燕已经跟从前的小燕不一样了。她经历过太多太多的男人,知道男人的各种想法。 男人靠近女人无非就是两点,第一是贪图女人的钱,第二,贪图女人的身体。 无论什么花言巧语,也无法遮掩他们的那种下作跟无耻。 从前,她跟张大毛睡过,跟张二狗睡过,跟村子里很多男人都睡过……她经历的男人全部加起来,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加强排。 而建国别看已经成年,心里还是个孩子,他太容易相信人。 小燕已经铁了心要跟建国过一辈子了,她不能让自己男人吃亏。 第280章 这不是误会 第280章这不是误会 小燕的话,建国根本听不进去,该怎么跟赵疙瘩来往,还是怎么来往。 事情的发生是在这年的冬天,那一天天气非常的冷,下起了漫天飞舞的大雪。 因为滴水成冰,工地上根本无法干活。机器不能运转,水泥也不凝固,所有的工人都歇业了。 这天,赵疙瘩提了一瓶酒,颠颠的来找建国,说要拉他喝两盅。 建国也非常高兴,就让小燕弄俩菜,一叠花生米,一叠炒豆荚,俩人就喝上了。 其实赵疙瘩的帐篷跟建国的帐篷并不远,紧挨着,中间只有两层帆布相隔。 这边是建国一家三口,那边是赵疙瘩两口子。谁在半夜放个屁,隔壁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疙瘩之所以要跟大栓住一块,就是为了半夜听大栓跟小燕怎么鼓捣。 夜里,他们两口子这边一鼓捣,赵疙瘩在那边也跟着激动,同样抱着媳妇鼓捣。 他的怀里抱着自己媳妇,心里想的却是建国的媳妇小燕,恨不得一刀子把建国刺死,自己滚帐篷那边去,跟小燕抱一块。 赵疙瘩的媳妇是工地的食堂管理员,每天忙着跟大师傅一起做饭,累得不行。 女人三十多了,长得不怎么好看,脸上有麻子,脑袋上没有几根毛,稀稀拉拉,跟个掉了毛的鸡毛弹子差不多。 她也不爱刷牙,每次说话,嘴巴张开,烟熏火燎的,好像一口三年没刷过的破砂锅。 建国非常亲切地称呼她为疙瘩嫂。 赵疙瘩跟建国喝酒的时候,疙瘩嫂正在那边的帐篷里睡觉。 今天他就是要把建国灌醉,然后趁机装作建国,爬上小燕的炕。 反正黑灯瞎火的,女人也分不清谁是谁。到时候棉被一钻,身子一贴,不要说人,猪都分不清。 赵疙瘩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他的酒量很大,自以为千杯不醉,可哪知道一伸手就看出来了,今天遇到了对手,建国也是海量。 建国的酒量之大让人咋舌,一瓶酒,照样走,两瓶酒簌簌口,三瓶酒墙走他也走。 没有三瓶以上,休想将他灌醉,当初在大梁山,除了王海亮,建国跟人喝酒还没鸟过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赵疙瘩发起了牢骚,说:“建国,我羡慕你啊,娶了小燕这么好的老婆。 如果我要是有这样的女人,一定把她当神仙一样供着,你们大梁山还有这样的女人不?跟我也找个这样的女人呗?” 两个人喝了五瓶,赵疙瘩醉眼朦胧,建国也六亲不认了,眼前的东西摇啊摇,晃啊晃。 他一拍胸口道:“不瞒你说,在我们大梁山,像小燕这样的女人还排不上号,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 我们那儿有个女孩,叫二丫,长得就是美若天仙,皮肤那个白,胸那个鼓,屁股那个俏,脸蛋那个圆……啧啧。 还有一个女孩,叫玉珠,是我们村孙孀妇的闺女,长得比二丫还好看,可惜啊,被王海亮这孙子给睡了……王海亮忒他娘不是东西!” 赵疙瘩就问:“王海亮是谁?” 建国说:“我们村喊炕队的队长,全村的女人都热他,见到他,那些女人都跟狗看到红薯皮那样,屁颠屁颠的往上蹭。都想跟他睡觉……。” 赵疙瘩很惊奇,说:“天下除了我,还有如此魅力的帅男?我不信。” 建国说:“信不信由你,王海亮这小子真不简单,我佩服他,是个男人,也是个英雄。” 建国醉眼迷离,胡言乱语,说话舌头都短了,说着说着,竟然倒在地铺上,就那么进去了梦乡。 赵疙瘩发现大栓睡着了,同样眼皮合不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这时候,旁边的小燕不干了,过来推建国,说:“建国,醒醒,你醒醒。” 建国糊里糊涂问:“干嘛?” 小燕说:“赵疙瘩喝醉了,你把他拉走。” 建国问:“为啥?” 小燕说“咱们屋子里,睡着一个陌生男人算怎么回事?你不嫌丢人,俺还嫌丢人呢,快点啊,别睡了,把他拖回去……” 小燕是识大体的女人,决不允许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自己帐篷里,想建国把他拖走。 建国没办法,只好摇摇晃晃站起来,拖死猪一样,将赵疙瘩拉回了隔壁的帐篷。 疙瘩嫂早就睡着了,建国将男人砸在她身边的时候,女人也没有发觉。 建国走出赵疙瘩帐篷,猛然打了个冷战,产生了一股子尿意。 于是,他趔趔趄趄扑向了工地的围墙,扶着墙解开腰带,拉出那个孕育子孙万代的东西,努力撒了一泡尿。 建国就这幅德行,喝醉以后谁都不服,他就扶墙……谁也不鸟,他就鸟墙。 尿完以后,提上裤子,他返回帐篷继续睡觉。 误会就是从这儿开始……张建国钻错了帐篷。 他没有回到跟小燕的帐篷里,反而又进了赵疙瘩的帐篷。 因为喝醉了,两个帐篷一模一样,他把赵疙瘩的帐篷,当成了自己跟小燕的睡房。 建国进去以后,一头栽倒在疙瘩嫂的身边,完全将疙瘩嫂当做了媳妇小燕。 黑灯瞎火,醉意阑珊,王八蛋才知道那边是那边呢? 疙瘩嫂睡得正香,被建国给搞醒了,同样将建国当成了男人赵疙瘩。 于是女人手臂一弯,勾住了建国的脖子,将男人揽进了棉被里,贴上了他的身……。 女人以为男人回来了,问一声:“吃饱喝足了?” 建国闷哼一声:“嗯。” 疙瘩嫂没有产生怀疑,就在男人的身上缠啊缠,亲啊亲,吻啊吻。 这段时间,建国的日子也不好过,小燕一般不让他碰。 小燕生完孩子以后,所有的精力几乎全都扑在了孩子的身上,将建国晾在了一边。 再加上隔壁就是赵疙瘩,小燕害羞,所以不三不四的事儿,懒得跟建国做。 建国常常熬不住,今晚他感到奇怪,为啥小燕这么主动捏? 内心大喜,于是他同样裹住了女人的身子,将女人压在了身下。 疙瘩嫂被建国抱得火烧火燎。身体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根本控制不住。 于是,女人将男人缠得更紧了,嘴巴里也哼哼唧唧。 外面没有月光,棉被里谁也看不清楚谁……建国的衣服很快被疙瘩嫂扯光了……女人好比一头发怒的母豹子,嗷地一声,再次扑了过来。 建国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根本想不到身边的人是疙瘩嫂,不是自己的媳妇小燕。 两个人就那么在帐篷里折腾起来……。 其实疙瘩嫂心里是清楚的,她已经发觉张建国走错了帐篷。 因为她的男人赵疙瘩就在身边。 疙瘩嫂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占便宜。 在赵疙瘩看上小燕的同时,疙瘩嫂也看上建国很久了。 张建国长得高大,英俊,浓眉大眼,四肢健壮,孔武有力,胸膛宽阔。 他是非常讨女人喜欢的,每次看到建国,疙瘩嫂都会流口水。 她同样渴盼着将张建国搞到手,尝尝大梁山男人的滋味。 今天是个绝佳的机会,既然建国走错了帐篷,她也当做不知道。 天亮以后,如果赵疙瘩揍她,她就说这事不怨俺,俺把建国当成了你……谁让你俩喝的亲爹都不认了呢? 疙瘩嫂欣喜若狂,天上掉下个小白脸,这么强壮的男人,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不占便宜都对不起老天。 女人跟建国缠在一起,没有半点凑合,劲头足着呢……折腾的过程中,她觉得赵疙瘩碍事,还飞起一脚,将赵疙瘩给踹出了帐篷。 事毕,两个人都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张建国睡着了,疙瘩嫂也心满意足睡着了…… 赵疙瘩一直想占张建国媳妇的便宜。做梦也想不到,张建国却占了他媳妇的便宜。 真是造物弄人。 赵疙瘩是黎明时分被冻醒的,因为他被媳妇一脚从帐篷里给踹了出来。 外面冰天雪地,北风呼啸,他打了个冷战睁开眼,酒也醒了大半。 不对劲,我不是在帐篷里睡觉吗?咋跑雪地里来了? 赵疙瘩迷惑不解,于是爬起来,拍打干净衣服上的雪粒子,再次挑开了自家帐篷的门帘。 这一看不要紧,立刻惊得目瞪口呆,他发现媳妇的被窝里有个男人,那男人竟然是张建国。 忽悠一下,赵疙瘩的怒火窜上了头顶:“你……你们!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 赵疙瘩一声怒吼,不单单疙瘩嫂醒了,张建国也醒了。 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急中生智,得了便宜还卖乖,一下子揪住了张建国,竭力嘶嚎起来:“啊——!你不是俺家疙瘩,你是张建国?无赖!混蛋!你啥时候跑俺被窝的?救人啊——救命啊——强bao啊——疙瘩,张建国欺负俺啊——” 疙瘩嫂捂着脸大哭起来,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张建国吓得发晕发蒙,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他想找衣服穿,可昨天晚上喝醉了,工棚里乱七八糟,根本找不到衣服在哪儿。 他赶紧过来堵女人的嘴巴,示意她小点声,不要瞎嚷嚷,疙瘩嫂的脑袋晃过来晃过去,堵了几次,他的手都没有将女人的嘴巴堵住。 别的女人被欺负,是竭力反抗,竭力躲闪,可疙瘩嫂被人占便宜,却用力将男人抱紧,一边抱一边喊。 他怕张建国跑掉,也怕男人赵疙瘩误会是自己主动的。 赵疙瘩气得浑身颤抖,嘴唇哆嗦了半天:“张建国,你对得起我?狗男女!恬不知耻,我杀了你——!” 赵疙瘩义愤填膺,怒不可解,一眼瞅准了旁边的一根钢管。 他立刻抄起钢管,奋力冲张建国刺了过来,眼睛里净是怒火。 张建国有苦说不出,赶紧解释:“疙瘩哥,你听我解释,误会,这就是个误会……” “误会你麻痹!睡了我媳妇,老子跟你拼了!” 咣当,钢管冲建国的脑袋劈头就砸。 张建国的身子还在棉被里,根本躲不开,只好抬手去挡,钢管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手臂 上。 第281章 亡命奔逃 第281章亡命奔逃 还好张建国手臂粗壮,没有被砸裂,但是也痛的不轻。 张建国打了个机灵,从棉被里爬起来抹头就跑,冲出了帐篷。 赵疙瘩更加火大了,提起棍子不由分说,挑开门帘子追了出去。 外面冰天雪地,工地上净是雪,张建国没穿衣服,逃出帐篷跑出没多远,冻得差点成冰棍。 他鞋子也找不到在哪儿了,工地上净是砖头瓦砾,再就是钉子。 建国的运气很不好,一脚踩在了一根木头上,那木头上刚好有个钉子……。 建国就那么摔倒了,赵疙瘩扑过去一脚踩在了他肚子上,骂道:“张建国,你狗曰的干的好事!”” 建国知道跑不掉了,赶紧求饶:“疙瘩哥,不怪我,不古怪我,这就是个误会,误会而已。 是你媳妇勾搭我,我半夜出来撒尿,没看清楚就进了你媳妇的被窝,可我刚躺下,她就扑过来缠我,我是冤枉的啊……。” 赵疙瘩说:“你放屁!你惦记我媳妇不是一天两天了,狗曰的还狡辩!” “我不是狡辩,不是狡辩啊,真的搞错了。” 赵疙瘩说:“我弄死你,今天不打你个桃花满天飞,阳光灿烂,我就不叫赵疙瘩。” 赵疙瘩喝了不少酒,已经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是六亲不认了,猛地举起棍子,一钢管冲建国脑袋砸了过去。 张建国可是山里出来的汉子,常年跟着王海亮爬山,动作很轻盈,也很潇洒,身子一扭躲开了。 赵疙瘩手里的钢管砸在了水泥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趁着这个机会,建国条件反射,一脚奔他踹了过去,刚好踹赵疙瘩肚子上。 赵疙瘩瘦小枯干,浑身没有四两肉,怎么禁得住建国的奋力一脚? 这小子一步没站稳,拖着钢管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赵疙瘩落地的姿势不怎么好,这小子也够倒霉的,事情巧的很,脑袋当地撞在了一块红砖上。 噗嗤一声,红光迸射,赵疙瘩脑浆并裂,一腔子血窜出去老远。 他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雪地上不动弹了。 黑乎乎的,建国也没有看清,觉得自己这一脚力气很大,赵疙瘩的脑袋一定会被自己踹成煎饼卷大葱。 他一下子坐在上地上傻了,俺的娘啊,打死人了。 自古以来杀人都是要偿命的。 建国吓得目瞪口呆。 这时候,不单单疙瘩嫂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那边帐篷的小燕也冲了出来。 两个女人一眼瞅到了雪地里的赵疙瘩,当时吓得面如土色。 “啊!疙瘩?你咋了,俺地亲啊——”疙瘩嫂嚎叫一声扑了过去,将男人抱在了怀里。 “来人啊,打死人了,救命啊——张建国杀人了!”疙瘩嫂嚎叫起来。 小燕也冲向了张建国,将男人搀扶了起来:“建国,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张建国顾不得解释,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赶紧逃走。 赵疙瘩死亡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警方一定饶不了他。 自己坐牢是小事,媳妇跟闺女咋办? 所以张建国一下子抓住了小燕的手,说道:“愣着干嘛?收拾东西,赶紧跑路。” 小燕也慌了手脚,男人打出了人命,等于来了塌天大祸,必须赶紧走。 小燕立刻冲进屋子,赶紧收拾东西。锅碗瓢盆的全都不要了,被窝也不要了,带上了钱,带上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剩下的东西全都不要了。 还好工地上没别人,工人全都回家过年了,只有他跟赵疙瘩在看工地。 发现建国要走,赵疙瘩的女人不干了,一下子冲过来抱上了张建国的腿,怒道:“别走,杀了人你就想跑,你赔俺男人,赔俺男人!” 张建国吓得魂不附体,猛地抡起拳头,当!一拳打在了疙瘩嫂的后脖子上,将女人打晕了过去。 然后,他一手拿着包袱,一手裹着小燕跟孩子,连夜逃出了工地。 他们不敢坐火车,只是一路一路坐公交车,走一站换一站,一点点向着大梁山的老家靠近。 其实建国那一脚根本没有要掉赵疙瘩的命。 赵疙瘩的脑袋砸在红砖上,被磕出了血,将这小子的脑袋生生砸了一个大窟窿。 他的头骨没有被砸裂,十多分钟就醒了。 建国拉着小燕走了以后没多久,赵疙瘩就被冻得醒了,然后竭力爬了起来,抱上了疙瘩嫂。 “他娘,你咋了?你咋了?” 赵疙瘩的女人也醒了过来。猛地抱上男人哇地哭了, 她说:“疙瘩,张建国欺负俺,俺还以为是你进了俺的怀,扯了俺的被,俺把他当成了你……” 赵疙瘩赶紧安慰她:“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是张建国这小子垂涎你的美色。” “疙瘩……张建国逃走了,咋办?应该让他赔钱。” 赵疙瘩说:“走了更好,咱还欠他工钱呢。好几千块,就当是他的补偿费了。” 对于张建国跟小燕的离开,赵疙瘩没有深究。 后来一想,这的确是个误会,半夜三更,两个帐篷那么近,他们又喝的酩酊大醉。难免会走错屋子。 他没有吃亏,不就是媳妇跟人睡觉嘛,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东西又磨不坏。 这次吓死张建国,也不敢跟自己讨工钱了。走了更好。 所以赵疙瘩不但没难过,心里还屁颠屁颠美得不行。 天亮以后,疙瘩嫂将男人送进了医院,简单将脑袋缝补了一下,也就没事了。里面的脑颅没有受伤。 可建国不知道,还以为赵疙瘩死了,两口子提心吊胆,就那么一点点离开工地,回到了大梁山。 走进村子的时候,已经是阳春二月了。 张建国从离开大梁山,找到小燕,然后跟着小燕辗转工地,辗转大西北,一直到孩子生出来,整整离开大梁山一年半的时间。 他们回来的时候,是1990年的春天。 阳春二月乍暖还寒,河里的冰凌开始解冻,杨柳树上也展出了稚嫩的新绿。 小河里的鸭子跟白鹅嘎嘎鸣叫。建国拉着小燕疲惫不堪,迈着沧桑的步伐终于进了疙瘩坡。 回到家的一瞬间,两个人就崔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张拐子看到弟弟,猛地扑了过去,大呼一声:“俺地弟啊————”抱着建国号啕痛哭。 建国再一次见到哥哥,也是百感交集,泪水一个劲的向外涌。 小燕也在旁边抱着孩子哭。 建国跟小燕回村以后,两口子在炕上睡了三天,三天没有爬起来。 从此以后,建国又跟哥哥张拐子住在了一起,他们一个住北屋,一个住西屋。 建国跟小燕的回归,把喜凤嫂也乐的不行。 家里越来越热闹了,小叔子跟弟媳妇都回来了,身边终于有了膀子。 喜凤嫂没有因为弟弟的回归而感到危机,反而担起了一个嫂子应该尽到的责任。 她帮着小燕看孩子,帮着他们做饭,洗衣服,还把家里分到的一座荒山,从中间劈开,给了建国一半。 家里的房子也分给了建国一半。 喜凤嫂就这般好,从不计较得失,她是个死而复生的人,把一切看得都很淡,知道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家庭的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疙瘩坡发生了很多事。 建国离开大梁山,出去找小燕,王海亮等于失去了一条臂膀。 但这没有影响到大梁山的迅猛发展。 大路修通以后,大梁山的山货生意做得更红火了。 村子里的柳编队,山果队,采药队同样如火如荼。 没有了修路工程,原来的修路队跟运输队就等于没了活儿干。 王海亮又开动脑筋,从城里搞来了药材种子,让那些人将药材种植在了地里。 山上的果树还不到成熟期,中间可以间作农作物,果树跟果树的间距大,正好可以种植药材。 这就是乡下土地有名的粮树间作,就是在树苗没有长大结果以前,在树下种植其他的农作物。 这样,不但保证了地不闲着,照常有收成,还可以慢慢养树。 一时间,大梁山漫山遍野都是各式各样的药材,免去了采药队上山采药的艰苦。 这些药材一旦成熟,运出大梁山,全都会换成大批大批的钞票。 趁着这个机会,村子里的水塘跟山外的饮马河也在准备开挖。 海亮打算将饮马河的水接过来,用来灌溉村子里的良田,就是挖一条水渠。 其次,因为山路的修通,大梁山的独轮车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村子里出现了拖拉机,三马车。 一台台农机被开进了大梁山,一支强健的机械化运输队在大山里悄悄兴起。 王海亮的手里还有些闲钱,于是购买了大山里的第一辆拖挂汽车。 拖挂汽车一次可以拉走大梁山三分之一的柳编跟药材。 秋天成熟的山果,也可以大量运上国道。 1988年的秋天到冬天,大梁山的车辆在迅猛发展,人们劳动起来也更加省时省力。而且收入也越来越高。 海亮修出来的那条路,当年就为山里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大山在一点点改变,人的生活也在一点点改变。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还是那道山,梁还是那道梁。 那一年,是大梁山彻底融入这个世界的一年。 那一年,这里的空气还是那么新鲜,天是蓝的,水是绿的,鸡鸭是没有禽流感的,猪肉是放心可以吃的。 那一年,人们仍然没听过神马,浮云,没有人知道213是啥,也没人知道逗逼,给力这些名词。 那一年,芙蓉姐姐还没有出道,凤姐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苍老师的妈妈已经不再是闺女,伟大的苍老师可能已经降生,也可能还是一只小蝌蚪。 那一年,大梁山虽然有了路,但依旧贫穷,人们照样愚昧,照样无知,可还是那么善良,好客。 那一年,山里人很少走出大山,因为在大山里他们就可以自给自足……他们白天在地里忙活,晚上抱着媳妇在炕上忙活。 村子里的人照样喊炕,王海亮跟玉珠头前喊,其他年轻人在后面跟。 “嗯嗯嗯……” “啊啊啊……” “呀呀呀……” 喊炕声从每家每户的窗户口传出来,传上大街,在大梁山的上空久久回荡。 山里的狼,村子里的狗,听了全都如醉如迷。 那一年,那山,那狗,那人,哪里的一切,都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买断作品) 第282章 再次进城 第282章再次进城 年的春天,即张建国离开大梁山寻找小燕半年以后,王海亮开始着手在村子里建厂。 建工厂,办企业,是海亮毕生的梦乡。 大路修通,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将村子里所有的人留住,让女孩子不再远嫁大山,男人不再出山打工,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开办工厂,同样是海亮为了弥补对二丫的亏欠。 二丫掉进幽魂谷九年了,这段时间海亮就是为了二丫而活。 他要完成二丫所有的心愿,改变大梁山千百年来的贫穷落后的局面。 究竟开什么厂好?干什么才能发大财,因为这个,海亮思考了很久。 这个年也过的不是很好。 每天晚上,他抱着媳妇玉珠的身体,脑子里却想着开厂的事儿。 大路修通,海亮跟张喜来的合同就等于到期了。 当初张喜来说过,以山养路,有天大路修通,他一定会注入资金,在大梁山开矿,办厂,对大山进行开发。 而且他有开发大山的优先权。 那个合同是海亮以大队村长的名义签约的,依然生效。 可到底干啥好呢?制药厂?罐头厂?还有是饮料厂? 再就是开矿,开矿的利润大,但是风险也高,需要的资金更为庞大。 海亮一时间没有那么多的钱。 所以海亮就决定,先把村子里的制药厂跟罐头厂干起来,然后慢慢向着饮料靠拢。有了雄厚的资金,再考虑开矿。 制药厂可以经久不衰,也比较好干。 因为海亮家祖上就是有名的中医,从他爷爷辈开始,就留下了很多秘方。 那些秘方可以治疗百病,靠着这些秘方,大梁山上千口子人身体都很健康。从来都是药到病除。 罐头厂不行,因为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罐头必然会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被罐装的饮料替代。 无论开哪一类的工厂,海亮都需要大批的资金,还有大量的技术人员。 玉珠发现海亮瞪着大眼不睡觉,于是就在男人的身上磨啊磨,缠啊缠。 “海亮,想什么呢?咋不睡觉?” 海亮说:“我心里有事。” 玉珠问:“有什么事儿?你是不是憋得慌?不如俺给你帮帮忙,咱俩鼓捣一次。” 玉珠是教师,比较闲,而且海亮不是常年在家,所以男人每次回来,她都缠着他,跟海亮鼓捣那个事儿。 从前,海亮娘活着的时候,玉珠还有所忌讳,因为海亮娘担心儿子没节制,累垮了身体。 海亮娘常常半夜爬在儿子跟媳妇的窗户根底下,一旦里面有动静,她就扯着嗓子喊:“儿啊,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垮了,这种事啊,要细水长流……。” 婆婆每次在外面喊,玉珠都烦的不行,觉得婆婆是多管闲事。 两年前,婆婆染上霍乱症,两腿一蹬走了。公爹王庆祥住进了医馆,一般不回家。 偌大个院子只剩下了玉珠跟海亮,玉珠这才舒坦起来。 他跟海亮瞎鼓捣的时候,也不必有所忌讳了,想啥时候鼓捣,就啥时候鼓捣。想鼓捣多久,就鼓捣多久。 百年的媳妇啊,终于熬成了婆,在家里有了主导地位。 王海亮噗嗤笑了,于是抱上了媳妇的水蛇腰,在玉珠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呀,就是个馋猫,咋着也喂不饱……。” 大梁山的男人野,女人更野。通常,表面贤淑的女人,到了晚上都会非常狂野。 于是,他们鼓捣了一次…… 事毕,两口子还是没睡,海亮说:“玉珠,明天我就要走了,进城去。” 玉珠问:“进城干啥?” 海亮说:“找来叔,商量办厂的事儿。咱们村子里有路了,山民的生活有了希望,我要趁着大家热情未退,赶紧把厂子建起来。” “你要……开工厂?”玉珠瞪大了眼。 海亮说:“是……开办一个大大的工厂,以后赚更多更多的钱,让你,让孩子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玉珠说:“海亮,咱这几年挣了不少钱,可以消停了,你修路把身体都累垮了。钱,多少是个多?够花就行。 俺不图跟着你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俺要的是一种平淡的生活,不想你冒险,万一赔了咋办?家里的积蓄还不全都砸进去?海亮,收手吧……别那么痴心妄想。” 王海亮斩钉截铁道:“我不是痴心妄想,就是想山里人的日子好过,为了你,也为了咱娃……” 玉珠脱口而出:“俺看你是为了二丫……这些年,你一直没有忘记当初对二丫姐的承诺。你的身子在俺这边,心却一直在她那边,别以为俺不知道。” 玉珠眼睛一眨,竟然哭了。 知夫莫若妻,玉珠是了解海亮的。 海亮之所以这么拼,之所以这么忙碌,就是想利用疲劳,避开对二丫的思念。 二丫已经死去快十年了,十年的时间海亮仍旧忘不掉她。 在大路修通的那天,王海亮没有感到兴奋,反而哭了。 他跑到二丫的坟前痛哭流涕,还摸着二丫的墓碑喝了很多酒,在女人的坟墓前睡了一晚。 这些都被玉珠看在了眼里。 她的心里难过,不知道为啥十年了,也暖不热男人的心。 海亮对玉珠也是若即若离,他从不主动缠她。 她要,他就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满足。她不要,他很少主动过来跟她亲热。 尽管玉珠把自己的身体,灵魂,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海亮,可男人的心,另一半还是被二丫给带走了。 玉珠的心里不服气。 海亮晃了晃媳妇雪白的肩膀,说:“你咋又哭了,林黛玉啊你?这些年我对你咋样,难道你心里没数?” “可你还是想着二丫姐,不待见俺。别碰俺,找你的二丫去吧……走了就别回来!” 玉珠忽然变得矫情起来,因为她对海亮恋恋不舍。 女人还扭过身,给他调了个冷屁股,无论海亮怎么用力,她也把被角掖得死死的,男人的手无法穿进去。 海亮说:“玉珠,无论你信不信,我对你跟对二丫一样,我这次进城,也是为了大梁山的乡亲。这是我的责任。明天我真的要走了,大梁山的工厂非开不可。” 玉珠气急了,抬腿一脚,踹在了海亮的肚子上,将男人从炕上踢了下去。怒道:“这才消停几天,你又发神经了。一年你能陪着俺几天?俺想要个儿子,知道吗?儿子!你开厂以后,时间那么紧,咱俩怎么生儿子?” 直到现在,玉珠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给海亮再生个儿子。 以后开厂的话,男人不在家,真的很难再生出儿子了。 王海亮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冷的不行,说:“那行,咱们现在就生儿子,一次不行就两次,夜夜不停,一定会搞出儿子……以后工厂修建在村子里,我可以天天回家陪你啊。” 看着男人可怜巴巴的样子,玉珠心软了,被子错开一条缝,又把男人拖进了怀里,说:“你开厂俺不拦着你,但前提,必须先要有儿子。” 海亮说:“行,这次我一定让你怀上儿子……” 男人女人抱在一起,又为生儿子的事儿,折腾了一次。 第二天早上起来,玉珠就为海亮收拾东西,准备男人远行了。 海亮这次进城,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王海亮收拾了一切,这次出门开的是摩托车。 大路修通,交通方便,摩托车跟汽车都可以走进大山了。 从前距离z市五百里,要走上几天几夜,现在骑摩托,几个小时就到了。 海亮的摩托车风驰电闪,一上午的时间,果然赶到了z市,他的第一站,还是住在素芬姑娘的家。 现在,素芬的家完全变了个样子,经过了装修,屋子里都是红木家具,电视,钢琴都换了。 但是门锁没换,素芬时刻准备海亮的到来。 王海亮这次到来的时间还是礼拜天,素芬在家里的床上没起。 海亮拿起钥匙开了门,将摩托推进了院子里,上面的行李拖下来,拉近了自己从前的睡房。 房门推开,他又是大吃一惊,只见自己睡过的小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还是素芬。 素芬没穿衣服,女孩的肩膀跟后背显露无疑,又白又滑。 王海亮立刻怔在了那里,心跳加速了。 素芬就这样,总喜欢睡海亮躺过的床。 男人每次离开,当天晚上她就住在了海亮的屋子里,盖海亮盖过的被,抱着海亮睡过的枕头。 因为那上面残留了王海亮的味道。 为了王海亮她一直没嫁人,二十六七的大姑娘,至今还是单身。 开门声将素芬惊醒了,女孩子一转身,发出一声尖叫:“啊——!海亮哥,怎么是你?” 王海亮尴尬地不行,很想退出屋子关上门,可素芬却一下子叫住了他。 海亮的脸蛋红红的:“素芬,你怎么又睡我的屋子?” 素芬的脸也红了,怒道:“出去呀!人家要穿衣服。” 这时候海亮才意识到,素芬浑身光光的,被子遮在了胸口以上,里面很可能也没穿衣服。 这种事情是不言而喻的。从前素芬就告诉他,就是喜欢他盖过的被,睡他睡过的床。 也只有这样,素芬才能聊以慰藉。 王海亮喔了一声,赶紧咣当关上了房门。 素芬是三分钟以后从房间走出来的,女人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打扮一新了,脸上涂抹了少许的脂粉,衣服也整整齐齐。 她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改变,一下子扎进了海亮的怀里:“海亮哥,你怎么来了?” 王海亮道:“我不找你,我找……来叔。” 素芬说:“我爹不在,到公司去了。” “公司?就是那个皮包公司?” 素芬噗嗤笑了,说道:“土老帽,现在我爹的公司不叫皮包公司,而是叫蓝天贸易有限公司。” 海亮喔了一声,感觉张喜来的生意怎么变,还是皮包公司。 张喜来是做贸易的,几乎什么都干,水产生意,罐头生意,山货生意,只要是可以赚钱的,他都是来者不拒。 不可否认张喜来的头脑很聪明,他的眼光也很独特,是z市生意场上的巨头。 现在的张喜来,家产早已超过了千万,正在向着亿元迈进。他是z市举足重轻的人物。 海亮就想,如果一天老子跟张喜来一样牛,那就好了。 但是他坚信,他早晚会把张喜来甩在身后,远远超过他。 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第283章 天壤之别 第283章天壤之别 素芬为海亮倒了一杯咖啡,脸蛋还是红红的:“海亮哥,你想妹子了没?” 海亮接过咖啡说:“想了。” “哪儿想了?” 海亮说:“当然心里想了,不是用脚后跟想。” 玉珠被逗笑了:“你呀,老是那么幽默,就不能正经跟人说会儿话。哥,你吃饭没?” 海亮说:“路上垫吧了点,对了,来叔的公司在什么地方,我到公司去找他。” 素芬说:“瞧你急的,每次进城都忙忙火火的,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好好陪着妹子说会儿话?” 海亮说:“素芬,我真的有急事,刻不容缓!” 素芬佯怒道:“你进城除了找我爹,就没想点别的事儿?整天就记着你的大梁山。也不问问人家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素芬是很泼辣的,她的身体里流了一半大梁山人的血。 可每次遇到王海亮,那股泼辣劲就显示不出来,温存地像只小猫。 王海亮又不傻,一个女人,一旦忽然注重打扮,注重自己的言谈举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心上人来了,或者她心上人已经来了。 曾几何时,素芬对海亮无数次引诱过,而且女人对他是真心的。 但是迫于二丫,迫于玉珠,素芬只是跟海亮亲,至今没有迈出不轨的一步。 她就是喜欢跟海亮在一块,看着他笑,看着他哭,看着他想若菲菲。 海亮不住抬手看表,说:“素芬,我来不及了,必须马上到来叔的公司去一次,你告诉我,他的公司到底在哪儿?” 素芬一听就急了,怒道:“你怎么回事?多陪我一会儿怎么了?我很丑吗?滚蛋!” “那你告诉我,来叔的公司在哪儿啊?” “前进路十八号,到哪儿你就看到了,上面有牌子,蓝天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素芬愤愤踢开了门,然后又愤愤将门关上,不再搭理他了。 王海亮顾不得跟女孩生闲气,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打算请教一下张喜来,大梁山的厂子该怎么开,张喜来会不会注资?注资是多少。 如果张喜来再为他解决一下技术人员问题,那就更好了。 他的人虽然在z市,心却仍然留在大梁山。 他恨不得立刻将大梁山的两个厂子开起来,恨不得立刻将生产的药材还有饮料销售上市,换成渣渣响的钞票。 王海亮没有停留,也没有注意到素芬的表情变化,出门以后跨上摩托车,直奔前进路。 张喜来的公司果然在前进路上,是一家新开的公司。 那个公司非常大,足足占据了一座摩天大厦的七层。 这些年,张喜来东奔西跑,做过很多生意。 他自己有水产生意,还有一家物流公司,拥有汽车数十辆,也倒卖过药材,山果,服装,等等。 他积攒了一大笔钱,很多城市都有他的销售网络。 现在张喜来感到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决定在z市安定下来,运筹帷幄,其他的子公司交给手下人去干。 他迫切需要管理人才,也需要一个总经理。 王海亮将摩托车停在了蓝海集团门外的空地上,然后提着头盔走进了公司的内部。 这家公司的装修非常气派,空间也很大,正前方有个服务台。 海亮上去问:“妹子,我问一下,来叔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一句话问出,身穿制服的妹子却白了他一眼:“你是找……我们董事长?” “喔喔,对,你们这儿叫董事长的。” “有预约吗?” 王海亮一愣:“预约……是什么?” 女服务生的嘴角抹过一丝冷笑:“对不起,没有预约,我们董事长不能见你,他很忙的,不如您以后再来,我们可以帮你安排时间。” 王海亮心说我靠,来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掰?竟然把我拒之门外。 小母牛玩倒立,你真是牛掰朝天了……。 王海亮没好气地道:“我问你来叔在几层?我找他有急事,我是他侄子。” 那小姐一听面前的小子是董事长的侄子,脸色立刻一百八十度改变:“喔,不好意思,我们董事长正在开会,他在七层,不过,他暂时没时间见您。” 王海亮懒得搭理她,直接提着头盔上了电梯,直奔大厦的第七层。 上去以后,王海亮才知道,今天的张喜来跟从前比起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张喜来目前成为了一家跨国公司的董事长,不单单身价过亿,而且的确非常忙。 这座大厦从第一层一直到第七层,都是他承包的,里面用了好几百人。 每个房间的装修都非常豪华。 这还只是总公司,下面的分公司加起来,张喜来恐怕领导了不下数千人。 短短的八年时间,张喜来跟王海亮之间的差距已经是天壤之别。 王海亮觉得他跟来叔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简直遥不可及。 七层的会议室门口,有两个人在把守,王海亮想闯进去,但是又被他们拦住了。 于是他只好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 里面的张喜来果然在开会,隔着窗口的大玻璃,海亮看到了来叔的身影。 他身穿笔直的西装,系着名牌的领带,下面是板裤,再就是一双乌黑程亮的皮鞋。 他站在那儿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声音洪亮,言辞激昂,很有董事长的风范。 他不苟言笑,严肃认真,声色俱厉,眼睛里充满了智慧跟威慑。 他的样子好像大梁山的狼王,傲视群雄不可一世,庄严威武,任何人都不可撼动他霸主的地位。 王海亮坐在长椅上抽了一会儿烟,里面的张喜来也看到了他。 张喜来再一次见到王海亮,心里透过一丝莫名的惊喜。 他立刻从会议室里冲出来,拉住了海亮的手。 “海亮,你怎么来了?” 王海亮有点尴尬:“来叔,我找您有事,大梁山的路……修通了,我来告诉您一声,你什么时候开发大梁山?什么时候到山里去看看,为我们那儿开厂?” 张喜来上下打量了海亮几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小子,果然有魄力,你黑了,也瘦了,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海亮点点头:“嗯,都是来叔帮我,如果不是您注资,那条路跟本修不出来,大梁山的人一辈子也不会走出大山,我代表整个大梁山的人,谢谢您……” 王海亮说着就要下跪,他是从不弯腰的,男儿膝下有黄金。 但是来的时候,父亲王庆祥告诉他,来叔是我们大梁山的恩人,见到他一定要下跪。 张喜来赶紧将王海亮搀扶起来,脸上的笑容好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王海亮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亲人。 二十多年前,他离开大梁山以后,一直是王海亮父子在照顾前妻孙上香跟女儿玉珠的生活。 海亮又娶了玉珠,是他唯一的女婿。也是他半个儿子。 张喜来考虑了很久,万一自己有天真的不行了,偌大的生意该交给谁? 玉珠肯定不行,那是个山里丫头,啥也不懂。 素芬也不行,那是个女孩子,阴柔有余而阳刚不足,不能担起大任。 他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倾注在了海亮的身上,将来自己的所有事业,一定要交给这个女婿。 张喜来也知道,海亮是闺女玉珠的唯一,他的二闺女素芬也跟海亮眉来眼去很久了。 年轻人的事情他不想掺和,他只是想把这半个儿子培养出来,将来挑起蓝海集团的大梁。 所以他一直在磨练他,磨练他的性格,培养他的能力,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他让海亮修那条山路,一半是为以后开发大梁山做准备,同时也是在刻意锻炼海亮。 王海亮没有让他失望,他的领导才能,头脑的聪明与智慧,还有那种坚韧不拔的性格,让张喜来大为赞赏。 他相信海亮早晚一天会超过他,成为举世瞩目的一代商业大亨。 他也等待着这一天。 现在,是时候把海亮拉进公司里来了,让他熟悉公司的运作,结识公司里的高层人物。为以后接手做准备。 张喜来说:“海亮,你啥时候跟我这么见外?咱们是亲人啊。” 王海亮没有听出这句亲人的含义,现在,他仍然不知道张喜来就是媳妇玉珠的亲爹。面前的人,就是他亲滴溜溜的老丈人。 不容他说话,张喜来就拉住了他的手,说:“走,进会议室去,我让你见见咱们z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都是我的属下,也有我的合作伙伴,你应该认识他们。” 张喜来拉着海亮,大步走进了会议室。 这时候海亮才发现,这座会议室很大,前面是个非常大的会议桌,足足十几米长。 在会议桌的两侧坐满了人,有年轻人,也有老年人,他们全都是西装革领,风度翩翩,全都是绅士。 他们对张喜来都非常尊敬,张喜来是大股东,一个人占了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所以董事长的位置非他莫属。 王海亮瞅了瞅自己的狼皮坎肩,瞅了瞅脚上的布鞋。那布鞋是媳妇玉珠帮他做的,一针一线纳出来的。 他的后背上还背着那把铁弓,箭壶里是五十根打磨锋利的利箭,左侧还背着一杆双管猎枪。 这些装束是必备的,大梁山的路刚刚修通,山道上依然有野狼,有熊瞎子,土豹子出没。他要随时跟这些野兽搏斗。 跟面前的那些绅士比起来,海亮有点自惭形秽,明显是个山里来的傻小子。 张喜来却怎么也无法抑制那种兴奋,让海亮站在了他的身边,说道:“各位,这位年轻人,你们还不认识吧?那我介绍一下。 他是大梁山出来的,一个有理想有作为的年轻后生。 八年的时间,他不但为大梁山修盖了一座学校,而且修了一条通向山外的山路。 那条山路有一百八十多里长,是这个年轻人带着山里人一点一点凿出来的,他们创造了山里人的奇迹,上过咱们省城的报纸。 他还开出了大梁山的万亩荒山,让大梁山变成了真正的世外桃源……咱们这些人都不如他! 我觉得,这个年轻人有资格担当我们蓝海集团的总经理……” 第284章 龙困浅滩 第284章龙困浅滩 张喜来的话刚刚说完,下面就传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对于大梁山,这里的人都不陌生,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来自大山的边缘跟丘陵地带,他们就生活在大梁山。 他们知道大梁山的艰难,但是很少有人进过深山里去。 他们也都听说过王海亮,县里,市里,省城的报纸,甚至电视台,也出现过海亮的身影。 他不但是山里人的奇迹,也是山里人的骄傲。 但王海亮却猛然打了个冷战,说:“来叔,您说啥?让我做你们的总经理?这可使不得。” 看着王海亮着急忙活的样子,张喜来笑了,道:“海亮,你先别忙着拒绝,这只是个提议,我们董事会还要讨论的。 我希望你留下帮我,将来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也有你来做。” 王海亮退后一步道:“来叔,千万别,别这样,我消受不起。” 张喜来却笑了,是哈哈大笑:“年轻人,你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这个位置吗?给你也不要,真是天真。” 王海亮怎么也想不到张喜来今天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还把他拉进了董事会。 他窘迫地不行,下面的人一个也不认识,脸红脖子粗。 张喜来说:“好了,别不好意思,总经理的人选,咱们以后再说,咱们散会。” 会议终于散了,王海亮虚口气,如坐乌云里。 他不知道张喜来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张喜来尽快在大梁山开厂,尽快注资。 山里人闲不住,一旦那条水渠修通,建筑队的人闲下来,无事可做,立刻就会蜂拥进城里打工。 那样的话,大梁山人的心就散掉了,再想成立队伍,就要大费一番力气。 张喜来散会以后,一下子拉起了海亮的手,说:“走,陪着来叔去吃饭。” “可是来叔……” 张喜来摆摆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现在到饭点了,天大的事儿都要吃过饭再说。”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跟着张喜来去吃饭。 吃饭的地点是一家很大的饭店,张喜来单独包了一个雅间。 进去以后,餐桌上已经很多人等在哪儿了,有海亮见过的开会的那些人,还有一些人,很可能是张喜来生意上的客户。 在这种环境下,王海亮就更加不能开口了。 餐桌上谈笑风生,酒席非常丰盛,张喜来让王海亮给那些人敬酒,并且要他称呼这些人为叔叔。 张喜来还说:“这些都是你的前辈,我的生意场上的伙伴,以后他们会给你生意上的帮助” 王海亮那个闷得慌,你的朋友管我屁事?我为什么跟孙子一样,为他们敬酒? 他哪里知道,张喜来仍旧在帮他,正在一步步将他领向上流的社会。教他做人的道理。 这顿饭海亮吃的很不开心,饭菜虽然丰盛,却难以下咽,因为他一直没有找到跟张喜来单独说话的机会。 吃过饭以后,立刻有人提议到ktv去,大家去唱歌,放松一下。 于是张喜来大手一挥,大家上了车,又奔向了一个歌厅。 张喜来又包了一个很大的雅间,一屋子人呜呜啦啦走了进去。 ktv非常热闹,到处是鬼哭狼嚎声,许多男男女女扯着嗓子嚎,杀猪宰羊一般。 刚刚进去,那些老板们一个个拿起麦克,扯着公牛一样的嗓子就咩咩起来,一人抱着一个小姐。 王海亮清静惯了,那受得了这个,捂上耳朵还吵得不行。真恨不得摘下背上的弓箭,一箭一个,将这些人射杀! 他如坐针毡,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没干,总觉得是在消磨时光,脑子里老实想着家里,想着玉珠还有灵灵。 好不容易,歌唱完了,天色也晚了,张喜来拉着这帮人,又来到了一家夜总会。 夜总会里同样很热闹,灯红酒绿,转的人眼晕。 大家刚刚坐定,立刻,一大群穿着华丽的小姐就蜂拥进来,扑进了所有男人的怀里。 那些小姐在几个老板的身上摩擦,跟他们拥抱,说着甜言蜜语。 他们都很开放,身上的衣服又短又小,大部分的皮肤都果露在外面,两腿白花花的,胸口也白花花的。 不过这些女孩真的很漂亮,都在十九八到二十五岁之间,年轻,奔放,有活力。 其中一个女孩一眼就相中了王海亮,第一个扑过来,抱上了他的脖子。声音娇滴滴地:“呀,这位帅哥,第一次来吧,你好英俊啊?有女朋友没?不如我做你女朋友吧?” 把王海亮吓得,一个劲地向后躲,如果不是包间的墙壁够厚,他一肩膀就能将墙壁顶个窟窿出来。 引得四周的几个姑娘哈哈大笑,直说他是土老帽。 一股无名的怒气从心里升起,海亮觉得这些女孩子太不检点了,穿的那么少,露得那么多,这不伤风败俗嘛? 再说了,她干的就是这个工作,不知道每天抱过多少男人,亲过多少男人,你刷牙了吗?洗手了吗? 潜意识里,海亮就是嫌她脏。 所以海亮用力甩,那女孩一下子被推开了,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这样?一点也不懂情趣?”姑娘生气了。 张喜来一看不好,赶紧说:“莉莉,别难为他,海亮是山里出来的,我侄子,没见过世面,你先出去吧。” 那个叫莉莉的姑娘用力瞪了王海亮一眼,怒道:“没见过这样的人!”然后拂袖而去。 夜总会的包间里都是人,都是那些大老板,大商人,他们抱着一个个小姐,又是亲又是搂,还不停地乱摸。 海亮觉得都恶心,一点朱唇万客尝,一双手臂千人枕,难道他们就不觉的脏? 不但如此,面前的酒海亮也喝不下去了,觉得那酒也是脏的,酒杯上爬满了蛆虫。 他等啊等,熬啊熬,好不容易这些人全都散去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天色已经接近了凌晨两点。 走出夜总会,王海亮还是不说话,进了张喜来的汽车。 张喜来问:“感觉怎么样?” 海亮怒道:“不怎么样,两个字……糜烂!” 张喜来噗嗤又笑了,道:“我不困,不想回家睡觉,想到处走走,你可以不可以陪我一下?” 海亮说:“舍命陪君子,奉陪到底。” 张喜来冲前面的司机吩咐道:“小刘,我们去天亿大厦。” 于是,司机开动汽车,将张喜来跟王海亮一起拉到了天亿大厦。 天亿大厦,是z市的第一形象工程,非常高大,足足四十多层,是z市最高的一栋大厦。 张喜来拉着海亮的手进了电梯,高速电梯将他们两个带到了楼顶的天台。 张喜来拉着王海亮的手,站在天台上,看着浩瀚的星空,看着灯火阑珊的大都市,然后问:“海亮,站在这里,你有什么感想?” 海亮说:“我没有什么感想,这里很高,但是跟我们大梁山的山峰比起来,屁都算不上!” 张喜来说:“我问你看到了什么?没问你大梁山。” 海亮说:“我看到了星空,看到了远处的田野,看到了z市的全貌,那又怎么样?” 张喜来点点头:“好,那我问你,你知道十年前的z市是什么样子吗?” 海亮摇摇头:“不知道。” 张喜来说:“十年前,z市还不叫z市,它叫大梁县,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县城。那时候的县城人口不过数万,马路只有三条,最高的楼房也不过六层。 那时候,这里没有娱乐城,没有大酒店,没有天亿大厦。 但是你看看现在,经过了十年的发展,这里的人口已经突破了百万。增添了十多个大型的商场,公路纵横交错不下百条,还有修建了很多立交桥。 这难道不是奇迹吗?” 王海亮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张喜来道:“我的意思,就是想你站的更高一些,看得更远一些,只有站的高,才能看得更远,只有站在食物链的顶层,才有话语权。 你明白的我意思吗? 海亮摇摇头:“我不明白!” 张喜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今天找我什么事,我之所以不给你单独谈话的机会,就是想你看看其他人是怎么活着的。 海亮,你长年生活在大梁山,思想会落伍的,会奥特的,会被淘汰的。你的思想会跟不不上时代,跟这个时代脱节的。 你应该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别人是怎么生存的。 我的眼光没有错,你是一条龙,一条早晚叱咤风云的苍龙,是苍龙就应该回归大海,是鲤鱼就应该跃过龙门。 大梁山太小了,只是一个泥潭,你陷在大梁山,就是一条苍龙被困在了泥潭里。 大都市才是你的海洋,才是你翱翔的天地。 你应该从大梁山走出来,跟着我,跟着我这样的人,才能纵横天下,威震八方……。” 王海亮苦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张喜来道:“这个世界上的创业之路,不会那么一帆风顺的,会经历重重的波折。 这条路非常不好走,有人看了看,有人走了个头,有人走了一半,有人走了十分之九就撑不下去了。 想要快速实现自己的理想,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我,就是那个将你扶上肩膀的巨人。 你跟着我,我可以给你蓝海集团两成的干股,每年你的收入都有几千万。你跟玉珠都能过上快乐的日子,怎么样??” 忽悠一下,王海亮听明白了,闹半天,张喜来将他拉进会议室显摆,然后请客,让他认识那么多上流社会的人,再就是逛歌厅,逛夜总会,一连串的安排,都是他想把他拉过来,为蓝海集团服务。 那知道王海亮却笑了,表情变得异常平淡,说:“来叔,谢谢您的苦心,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离不开大梁山。大梁山的人也离不开我。 如果想走出大山发展,八年前我就可以办到……那时候有好多机会放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那么做。 因为我是大梁山的人,哪儿有我的妻子,有的兄弟,有我的父母,有我的乡亲,也有生我养我的根……。 一个人的荣耀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我需要的是整个大山富起来,所有的乡亲都富起来。 所以,来叔,海亮让您失望了,如果你想把我从山里拉出来,恕海亮不能从命!!”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85章 媳妇的底线 第285章媳妇的底线 张喜来愕然了,嘴巴上的烟差点掉在地上。 他不知道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兴奋。 兴奋的是,自己的女婿是个有志气的青年,强壮,踏实,善良,勤劳,英俊,聪明绝顶。 生气的是这小子他么顽固不化,蓝天集团总经理的位置,别人打破头,做梦都想得到。但是在海亮看来却一文不值。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究竟是冥顽不灵,顽固不化,还是这小子他么死心眼? 张喜来说:“海亮,我不知道那个大梁山有什么好,当初如果我不是毅然走出大梁山,能有今天这幅局面?说不定跟张大毛一样,还在编制柳框呢? 告诉你小子,老子把你拉出来,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玉珠,为了灵灵……” 一句话不要紧,王海亮吃了一惊:“来叔,为了玉珠,为了灵灵?我媳妇跟你什么关系,亲戚啊?” 张喜来一声苦笑,他是不想说出实情的。 但是今天他不能看着海亮这么个人才窝在大梁山。不能看着亲生闺女跟外孙女在大山里受苦。 他要把闺女从山里弄出来,为了灵灵的前途着想。 张喜来说:“海亮,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海亮说:“你是来叔啊?怎么了?” 张喜来说:“错!傻小子,你仔细看看,我就是二十年前,离家出走,背着一筐核桃,掉下幽魂谷的张喜来……我就是孙上香的男人,玉珠的亲爹,你女儿灵灵的亲姥爷,我是你的……岳父啊……” 我擦……!王海亮被闪电劈中,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他好像不认识张喜来那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这个时候,海亮终于明白了,八年前,从他第一天走进张喜来的家开始,张喜来就知道了王海亮的身世。 他知道他的爹老子是王庆祥,他知道海亮就是他的半个儿子,自己闺女的男人。 所以,张喜来才会跟他那么亲,才会那么无条件帮他。 一次又一次,张喜来都是默默无闻在背后帮着他度过难关。 再后来,大梁山的路失去了资金链,是张喜来拉了他一把,毅然接手了海亮所有的山货生意。 他以山养路,卖出的那些山货利润全部返还给大梁山,就是在帮着自己的女婿完成梦想,也想亲生的闺女走出大山。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那么无条件去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除非是自己的亲爹老子。 从前,海亮一直认为来叔热心,是个大好人,他们是忘年交,也是心心相印的朋友。 王八蛋才知道,里面还有这层关系。 “你是……张喜来?玉珠的爹?”王海亮张大了嘴巴。 张喜来点点头,他的面容很沧桑:“二十八年,整整二十八年了,我离开了大梁山这么久,从没有听过玉珠喊我一声爹,我的心里有愧啊。 海亮,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玉珠,也对不起上香,我是大梁山的罪人。我不想自己女儿在大山里受苦,不想灵灵得不到良好的教育。 她们可是我的后代根苗,我恳求你,带着玉珠出山,回到我的身边吧。我迫切需要你们……” 张喜来的声音有点哽咽,到今天才完全道出所有的内情。 王海亮有点傻眼,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平白无故又多出个老丈人,老子还要喊他一声爹,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海亮说:“那你……为啥不敢回到大梁山看看?为啥不早点认下他们?” 张喜来说:“因为我又成了一个家啊,就是你来婶还有素芬。我无法面对玉珠他们。 海亮,你帮帮我,带着玉珠回来吧,我……求你了。” 现在,站在王海亮身边的不是一代企业家张喜来,而是一个沧桑的老人,一个失去亲人的父亲。 王海亮也终于明白,张喜来为啥苦苦要让他跟着他,因为张喜来对他好,就是对亲生闺女玉珠好。 海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睛睁大,嘴巴张大,半天才结结巴巴说:“来叔,这个……我做不了主啊,那要看玉珠认不认你,她不认,我也不能我强求是不是?” 张喜来一下子抓住了海亮的手臂,说:“海亮,我知道,玉珠就听你的,你说让她认,她就一定会认下我,我真的想补偿她,我亏欠她的太多了……。” 张喜来像个孩子那样哭了,哭的很伤心。 海亮说:“来叔,如果我是玉珠,一定不会原谅你,为什么到现在你才说出实情?” 张喜来叹口气:“海亮,你不是外人,有些话,我不得不告诉你,来叔………快不行了。” “啊?怎么了?你……有病了?” 张秀来点点头:“对,是肝癌,我查出了肝癌,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现在不跟玉珠相认,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之所以把这一切告诉你,也是在安排后事。我想培养你,将你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将来好管理我所有的生意。 我考虑了很久,一辈子没个儿子,只有两个闺女。素芬成不了大器,玉珠又是个山里丫头。只有你,只有你才可以挑起这道大梁……你就帮帮来叔吧。” 王海亮彻底无语了,猛然觉得来叔好可怜。 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张喜来,最后点点头说:“好,我尽量帮你,让玉珠跟你相认。但是你的生意,我不会沾手。你交给素芬吧。 放心,我会从侧面帮着素芬,张家的生意,不会垮掉。” 张喜来道:“那不行,这里面至少有你跟玉珠一半的财产,我已经立下了遗嘱。” 王海亮说:“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我明天就返回大梁山,把玉珠带过来。” 张喜来说:“好,还有灵灵,也带过来,我很想听她喊我一声姥爷!” 这一晚,张喜来跟王海亮说了很多话,比他们认识八年加起来的所有话都要多。 张喜来久经商场,商场上尔虞我诈,口是心非,八面玲珑,只有利益,没有真正的朋友。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么推心置腹聊过了。 在天台上,他们一直聊到天明,最后,海亮说:“来叔,我走了,你放心,三四天我就把玉珠跟灵灵带过来,至于认不认,那就看玉珠了。” 张喜来点点头说:“好,现在你还叫我来叔?” 海亮问:“那我该怎么叫你?” 张喜来说:“我是你老丈人,叫我一声爹,你也不会吃亏吧?” 王海亮说:“现在这个称呼,还有点早,只有玉珠叫你爹,你才是我老丈人,玉珠不认你,我也不会认你。” 张喜来楞了一下,立刻笑了,道:“你们两口子啊,真是相濡以沫……。” 果然,当天上午,王海亮就开摩托回到了疙瘩坡。 这一去一回,还不到两天的时间。 等海亮返回家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玉珠已经从学校返回来,在家洗衣服做饭了。 海亮真想立刻告诉玉珠实情,但是又担心媳妇受不了。 的确,平白无故多出一个爹,谁也受不了。 玉珠二十年前就认为爹已经死了,忽然将张喜来活着的消息告诉她,玉珠说不定会晕过去。 海亮一直在找机会,女人洗完了衣服,开始做饭,做好了饭然后端上餐桌,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海亮还是张不开嘴,于是推啊推,一直推到晚上睡觉,钻进被窝。 被窝是个好地方,可以干很多事儿,两口子也可以说很多话。 很多当着外人不能说的话,不能做的事儿,在棉被里都可以解决。 这一晚,王海亮又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玉珠发现男人睡不着,被子一揭,又溜进了海亮的被窝,抱起了男人的脖子,说:“亲爱滴,你咋又睡不着了,你是不是憋得慌?你要是憋得慌啊,玉珠给你帮帮忙,咱俩来一次。” 王海亮一想,这是个机会,终于说:“玉珠,你爹,也就是我的老丈人,死去整整二十八年了吧?” 玉珠一愣,不知道海亮为啥会忽然提起他,于是说:“是,俺没有出生,爹就死了,现在俺二十七岁,可不死去二十八年了。” 海亮问:“媳妇,你有没有想过,你爹还活着?如果说,他还活着,现在非常有钱,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是非常非常有钱的那种,那么……你认不认他?” 这是试探性地询问,海亮在试探玉珠的底线。 哪知道玉珠牙齿一咬,怒道:“不认,打死也不认!” 海亮问:“为啥,那可是你亲爹啊?” 玉珠眼睛一瞪怒道:“亲爹也不行,死了俺会念他一辈子好,如果活着,俺就抽他!” “到底是为啥啊?” 玉珠说:“既然活着,为啥三十年的时间,不回来看看?俺跟娘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在哪儿?俺娘被暗病折磨的时候他在哪儿?还有,小时候受了那么多苦,他亏欠俺们母女那么多,俺死也不会原谅他!” 王海亮心说,得!白问了,还不如不问!他了解玉珠的脾气,辣妹子的火爆脾气上来,确实敢抽她亲爹。 海亮说:“玉珠,如果你爹他有苦衷呢?比如他失忆了,摔下悬崖受伤了,有一个忒漂亮的山里姑娘救活了他。 那姑娘跟他产生了感情,两个人洞房花烛,生儿育女……而后忽然一天,他又恢复了记忆,忽然想起了家里的你娘跟你,他想补偿,那你也不认?” 玉珠怒道:“不认!如果换上俺,一头撞死算了,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做了陈世美,有啥脸回来?俺一定啐他一脸唾沫!” 玉珠一生气,差点将唾沫啐海亮一脸。 王海亮抬手抹了把脸,说:“那可是你爹啊,非常非常有钱的爹,有了这个爹,你就会有很多钱,可以分一半的家产,从此以后,穿金戴银,开名车,住别墅,买二十辆qq汽车,用铁丝拧一块,当火车开,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你也不认?” 玉珠说:“不认!俺有男人,俺男人会挣钱,会养俺,俺要别人的钱干嘛?海亮,咱做人要有志气。” “可这个老丈人会帮着女婿飞黄腾达,会让你男人实现梦想,为了自己男人,你也不认?” 玉珠说:“海亮,今晚你咋了?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你弄不弄?不弄俺睡了。” 海亮说:“不弄!你只顾自己,不顾男人,你自私,就知道自己爽快。” 玉珠说:“废话!你是俺男人,让俺爽快是应该的。今天,俺就再自私一次……” 玉珠说着,一下子将海亮抱紧,贴在了男人的身上。 第286章 乡下女初次进城 第286章乡下女初次进城 玉珠跟从前一样凶猛,霸道,亲海亮的脸,吻海亮的唇,一排小钢牙还在男人的肩膀上,脖子上,留下了好多牙印。 玉珠晚上是勇猛的,跟她白天的淑女风范截然不同。 白天上班,见到乡亲们,她都打招呼,非常热心,而且举止端庄,温文儒雅,是个腼腆,懂事,跟人说话都脸红的女人。 在教室里,跟孩子们上课,她也很少发脾气,可亲可敬,是孩子们最尊敬的老师。 谁也想不到如此腼腆的乡村少妇,一旦进去棉被,跟自己男人缠在一起,就变得如此疯野癫狂。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大梁山再一次躁动起来……。 事毕,两个人全都一动不动了,趁着这个机会,王海亮立刻道出了实情。 他把几年前自己在z市遇到张喜来,并且得到了张喜来的帮助,而张喜来一直将身份瞒着的事情一丝不留告诉了玉珠。 并且告诉他,张喜来快不行了,身染重病,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于情于理做女儿的都应该去看看。 王海亮将所有的一切诉说一遍,玉珠瞪大了眼,傻呆呆看了男人好一会儿:“海亮,你说的是真的?俺爹……他还活着?” 海亮说:“的确活着,因为他成了一个家,所以一直没脸见你们母女,你娘死的时候,你爹就在她身边,还有我爹,也在她身边。 两个男人为她牵肠挂肚,所以岳母走的很坦然。 岳父大人一直在暗暗帮着我们,帮着大梁山修了一条路,帮着大梁山销售所有的山货。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的日子好过,就是想弥补自己的亏欠。 玉珠,你应该去看看他,你不想老人家走的时候留下遗憾吧?” 玉珠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海亮不是在开玩笑,她一下子抱上海亮的腰,哇地哭了,哭的声泪俱下。 玉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矛盾不已,有感叹,有悲伤,有愤恨,也有无奈。 平心而论,她是难以接受张喜来的,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爹。 真的接受了他,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孙上香。 二十多年的日子,她们母女真是凄风惨雨。 那时候日子不好过,粮食紧张,吃都吃不饱,孙上香是挺着大肚子,冬天在土炕上将玉珠生下的。 生下来的时候,因为营养不好,玉珠非常瘦弱。 炕洞里没有烧烟,木柴也没有,外面大雪纷飞,屋子里天寒地冻,被子也很单薄。 孙上香就把闺女放在胸口,利用自己的体温帮着她取暖。 孙上香坐月子的时候非常苦,米缸面缸干净地就像一个体面的孀妇,总是一尘不染。 因为粮食少,日子苦,女人的奶水也不够吃,玉珠饿的整天哭叫。 是海亮的爹王庆祥从家里拿来了粮食,从山上背回了干柴,帮着他们母女烧热了火炕,熬了玉米面糊糊。 玉珠吃的唯一一罐奶粉,也是王庆祥翻越了二百多里的山路,从乡里的供销社买回来的。 王庆祥对她们母女的恩德天高地厚,张大毛也时不时过来接济她们,那时候,如果没有王庆祥跟张大毛,玉珠说不定就饿死了。 忍啊忍,熬啊熬,孙上香从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熬成了乡村少妇,最后熬成了丈母娘。 眼看着好日子来了,闺女找了个有能耐的女婿,自己也抱上了外孙女,准备享受天伦之乐。一张铺天盖地的暗病袭击而来,彻底夺取了女人的生命。 孙上香的死,给了玉珠沉重的一击,让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而造成母亲孤寡一生的,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张喜来,她无论怎么也无法原谅他。 玉珠抱着海亮哭道:“海亮,咋办,咋办啊?你说这个爹,俺认……还是不认?” 海亮说:“应该认,因为你的身上流着他的血,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无论你认,还是不认,爹就在那里……” 玉珠点点头说:“好,俺听你的,明天咱就到城里去,见他一面,俺认下他可以,但俺绝不会原谅他……。” 两口子一晚没睡,前半夜折腾,忙活,后半夜又哭了个热火朝天,一直到东天边暮色发亮。 玉珠终于要到城里去了,海亮是开着那辆卡车把媳妇跟闺女领去的。 灵灵也告了假,准备跟着爹娘一起去见姥爷。 她们上了车。王海亮熟练地驾驶着汽车,汽车走在明光光的山道上。 这条路是就是海亮带着村民修出来的,整整修了八年的山路。光滑,平整,弯弯绕绕,从大梁山的深处一直蔓延至外面的国道。 这条路成为了大梁山人跟山外人接轨的唯一通道,是山里人创造的奇迹,也是玉珠的骄傲。 因为这是她男人花费了接近十年青春的杰作。 玉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走出过大梁山,海亮也没有领她走过一次。 因为山路艰险,王海亮心疼媳妇。怕玉珠吃苦。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海亮也准备带着媳妇出去看看,经历一下外面的世界。 但是玉珠的心情很不好,满脸泪痕,她不知道见到父亲以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是该哭,还是该笑。 还有那个后娘,该怎么面对她? 还有素芬,那可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直到现在,玉珠仍旧怀疑,素芬跟海亮有一腿。 当初王海亮捡回来的那个婴儿,后来被野狼叼走,玉珠一直怀疑他是素芬跟海亮生的。 她真想啐那女人一脸唾沫,现在她成为了自己的亲妹妹,这唾沫是吐不成了。 王海亮专心致志开车,小灵灵却显得天真活波,可爱顽皮。 灵灵是个闲不住的野丫头,按照王海亮的说法,闺女有多动症,像个假小子。 她梳着一对羊角辫子,两只大眼活灵活现,稚嫩的脸蛋上显出了兴奋跟醉迷。 灵灵也没有走出过大山,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她掉了一颗门牙,因为正在换牙,声音稚嫩地问道:“爹,咱去干啥?” 海亮说:“出山。” “出山干啥?” 海亮说:“去见你姥爷。” “俺姥爷是谁?” “见到你就知道了。” “姥爷在哪儿?” “在山那边。” “山那边是啥?” 玉珠烦的不行,佯怒道:“山那边是山。” 灵灵问:“那山那边的山那边是啥?” 玉珠说:“还是山,大山的那边仍旧是山,整个世界都是有大山组成的。” 的确,一辈子生活在大山里的人,是绝难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山的,在他们看来,整个世界都是有大山组成的。 灵灵一路上都在问一些古怪的问题,这是啥,那是啥,王海亮跟玉珠总是不厌其烦,一句一句跟女儿解释。 灵灵这次出山,第一次知道了老虎岭,第一次见到了鹰嘴涧,第一次知道了野狼谷,第一次知道了葫芦口,还有那个姑娘峰,包括山路一侧万丈悬崖下的饮马河。 女孩子第一次感到世界是这么大。一辈子也走不到尽头。 不单单灵灵感到新鲜,玉珠也觉得新鲜地不行。 汽车开出了大梁山的山道,又在崇山峻岭之间弯弯绕绕行驶了好几个小时。终于,他们摆脱了大山,掠过了丘陵,走进了z市。 z市里非常热闹,大街上都是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玉珠第一眼就被城里的女孩子们惊呆了。 她看到城里的女孩子身上的衣服真少,这才刚刚初春,很多女人就光了腿,只穿一条花裤衩,在大街上来回显摆。 还有那汗衫,也忒短了点,胸口的大部分地方都显露了出来,后背也光光的。 这不是引诱自家男人犯罪吗? 怪不得山里的年轻人走出大山就不想回来,原来城里的女人都是这么勾搭他们的。 玉珠都不敢看,一边走一边捂着闺女灵灵的眼睛,就怕孩子受到影响。 按说,玉珠的样子非常俊美,穿着也很好,在大山里,玉珠的穿戴是时髦的。可跟城里的女孩子比起来,还是显得那么土气。 王海亮对z市非常熟悉,因为无数次来过,所以一点也不拘泥。 他拉着媳妇跟闺女走进了一家酒店,直接开了一个套房。 服务生帮着他们将行李拉上了二十层,从走进电梯开始,玉珠的两腿就直打颤。 走进房间以后,玉珠还是噤若寒蝉,死死抓着海亮的手臂。 海亮问:“玉珠,你咋了?” 玉珠说:“楼这么高,上面不着天,下面不着地,万一咱们掉下去咋办?岂不是把咱一家三口要摔死?” 海亮噗嗤笑了,说:“你真是杞人忧天……。” 收拾好了行李,玉珠开始仔细打量这间房子。 这是一家非常豪华的套房,墙壁雪白雪白的,上面是花花绿绿的灯,下面是木地板,木地板上铺着地毯,光着脚走在上面也不觉得凉。 再就是一张大床,非常大,比家里的火炕还要大。 旁边还有洗手间,洗手间跟村子里的茅厕差不多。只不过乡下人擦屁股用土坷垃,城里人擦屁股用纸而已。 玉珠颤颤巍巍坐在了床上,感叹道:“海亮,在这里住一年,咋着也要五六百吧?” 王海亮噗嗤一笑,说:“一天八百。” “啊?”玉珠惊叫一声:“苍天!一天八百?这么坑人啊?海亮咱们走吧,还是住桥洞子好,俺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一百呢。” 玉珠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提起行李准备退房。 海亮却把媳妇按在了床上说:“亲爱滴,你太少见多怪了,咱们这样的人,就该住这样的酒店,再说这钱是你那爹老子出,又不是咱们出? 老丈人的钱,不花白不花,我不但要花他的钱,睡他的闺女,还要吃他的,喝他的,拿他的。我不睡他闺女,他还不乐意呢……” 海亮的话刚出口,玉珠抬手打了他一拳,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孩子听着呢……。” 王海亮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当着孩子的面,不该跟媳妇乱闹。 其实这时候灵灵根本没有听他们的,女孩早已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兴奋地玩起水来。 第287章 父女相认 第287章父女相认 来到z市的第一天,王海亮两口子再一次失眠了。 特别是玉珠,更加睡不着。 因为接下来,一件让她揪心的事儿就要发生。 那就是……她要不要跟张喜来相认。 酒店的床很舒适,比家里的土炕软乎多了,上面是弹簧跟海绵,人躺在上面一下子就被褥子跟被子埋没了。屋子里的暖气很足,热烘烘的。 玉珠很不习惯,王海亮也因为媳妇发愁而发愁。 在如此好的条件下,王海亮很想跟媳妇鼓捣一下,要不然就糟蹋了酒店的良好服务。 但是看到玉珠愁眉苦脸的样子,王海亮知道玉珠没兴趣,所以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干了。 玉珠问:“海亮,他什么时候跟俺相认?” 海亮说:“不知道,我已经跟来叔打过电话了,估计明天他就应该来。” 玉珠问:“见到他以后,俺第一句话该说啥?” 海亮说:“千言万语道不尽,一切尽在不言中,你只管抱着来叔哭就行了,其他的不要说,免得伤他的心,老人家的日子毕竟不多了。” 玉珠点点头说:“俺想抽他,抽他行不行?” 海亮说:“千万别,你从前有什么委屈,全都要忍住,免得他不高兴。病人是不能受刺激的,要不然会死的很快,你不想来叔那么快死吧?” 玉珠咬着牙说:“俺就是想抽他,就是想抽他……他不是俺爹,他是陈世美,负心汉……” 玉珠的思想根本无法接受,天上忽然掉下来一个爹,赶上谁也无法接受。 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别人可以骗她,公爹王庆祥却不会骗她。 来的时候,玉珠亲自到村子里的医馆问过公爹,询问关于亲生父亲所有的一切。 王庆祥把什么都告诉了她。 张喜来跟王庆祥是光屁股长大的,年轻的时候一起追过孙上香。他化成灰王庆祥也认识他。 王庆祥也把玉珠娘孙上香临死的时候,张喜来回过一次的事情跟玉珠说了。并且要玉珠克制情绪。 无论张喜来有什么错,他都是她的父亲,天下没有不是之父母。 玉珠的心里纠结不已,矛盾重重。 两口子抱在一起熬啊熬,终于熬到了天亮。等到他们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干净,给孩子穿上衣服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九点了。 这个时候,客房的电话铃响了,是张喜来打得,说马上就到。 张喜来是在素芬的搀扶下走上20层客房的。这次来,他的女人来婶没有跟过来。 因为来婶已经在下面忙忙活活,准备招待干闺女了。 玉珠的心立刻激动起来,竟然非常羞涩,也非常恐惧,一下子躲在了海亮的身后,显得怯生生的。 房门终于被扣响了,王海亮大方地将房门打开,出现在玉珠眼前的,是一个老人,一个姑娘。 那姑娘玉珠认识,就是素芬。因为当初大梁山出现霍乱,是素芬带着医疗队赶过来的。 那时候,素芬就跟玉珠见过面,并且亲切地称呼她嫂子。 这次称呼要改变了,素芬要称呼她为姐姐。 “来叔,您来了?请坐请坐。” 张喜来站在门口没动弹,眼巴巴地,流着泪,嘴唇哆嗦,看着海亮身后的玉珠。 玉珠也惊呆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从生出来到现在,她一眼也没见过。 那时候大梁山穷,没有照相馆,照相馆只有城里有,所以张喜来连一张照片也没留下。 张喜来非常瘦,但精神奕奕,眼睛里闪出智慧的光芒,身影有点沧桑,花白的头发,颧骨高大。 他看了玉珠好一会儿,脸上展出了喜悦,说:“玉珠,爹……带你回家了……爹错了……对不起你,跟你娘啊……” 扑通一声,张喜来冲玉珠跪了下去,把王海亮吓得,赶紧上去搀扶他:“来叔,您这是干什么?您是长辈,跪我们,我们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玉珠也很想将父亲搀起来,但是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排斥,根本迈不开脚步。 张喜来说:“我是个罪人,我该给他们母女下跪,玉珠,爹见过你,好几次见过你……你五岁那年,我就回去过一次,那时候你还竖着一对羊角辫子。 你二十岁的时候,爹也回去过一次,偷偷看过你们母女的生活,那时候你已经是个出色的大姑娘了。 你娘生病的时候,爹也回去过,同样见过你一次,看到你跟海亮相濡以沫,夫唱妇随,爹真为你们高兴……玉珠,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啊……” 张喜来渴盼着玉珠喊他一声爹,而且这个称呼他渴盼了差不多三十年。准确的说,应该是二十八年。 现在玉珠二十七岁了,张喜来出走的时候,玉珠还在孙上香的肚子里。 玉珠也很想称呼一声爹,可她的嘴巴张了张,怎么也吐不出那个字,女人已经满面泪光。 本来她想着,见到父亲以后,第一件事是抽他的耳光,为娘讨回公道。 第二件事是质问他,这么多年为啥不早早回来,跟她们相认,让她们受了这么多的苦。 可是当她看到张喜来那张沧桑的面孔,花白的头发跟胡须,还有一脸皱纹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化成泪水尽情泼洒。 她趴在海亮的肩膀上只是哭,哭得声泪俱下。 她又想起了母亲孙上香,为娘感到庆幸,也为娘感到不值。 孙上香苦苦等了男人二十五六年,守了近三十年的寡,那种凄风惨雨的日子只有玉珠知道。 当然,她也知道,无论父亲是死是活,娘都不爱他。因为孙上香一辈子心仪的男人,本来就是海亮的父亲王庆祥。 临死前,张喜来在孙上香的尸体前哭得肝肠寸断,但是孙上香却拉着王庆祥的手怎么也不松开,直到尸体完全凉透。 那一次的牵手证明了一个问题,她对张喜来是无爱的,她死的时候也是无憾的。 因为王庆祥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让女人死在了他的怀里。 一时间,场面有点尴尬,玉珠哭,张喜来也哭,王海亮跟素芬都是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劝谁。 还是海亮豁达,说:“来叔,今天是你们父女重逢的日子,咱们应该高兴,不该哭,我介绍一下,玉珠,这是咱……爹,这位,你见过,素芬,是你妹妹。 素芬,这位是你姐姐玉珠,不用我介绍了吧?还有,这是你外甥女灵灵,灵灵过来,叫阿姨,叫姥爷。” 灵灵是很乖的,甜甜喊了一声:“阿姨,姥爷……”一下子扑进了张喜来跟素芬的怀里。 张喜来看到灵灵以后,一脸的皱纹立刻舒展开来。将灵灵抱在怀里又亲又搂。 素芬说:“海亮哥,酒席备好了,咱们……吃饭吧。今天没有别人,就是咱们一家人,还有我娘。” 王海亮说:“好,我们下去……” 下面的确已经摆好了宴席,来婶包下了一个很大的雅间,正在忙活着点菜叫菜。 海亮拉着玉珠从客房走到底层雅间的时候,发现来婶跟从前不一样了。 现在的来婶是个阔太太,人又白又胖,穿着华丽,手里的包包是名牌,脖子上是金链子,耳坠子,耳环子,手镯子,跟栓狗一样。 其实来婶早就知道男人张喜来的秘密。 张喜来跟来婶生活了不到三十年,夜里说梦话,都在喊着孙上香的名字。 她知道男人有个家,也知道男人的家在大梁山。 大梁山不但有个孙上香在等着他,也有个女儿在等着他。 但是来婶是非常豁达的,她知道是自己抢走了孙上香的幸福,所以有时想起来,挺自责的。 好在孙上香死了,男人也不会被她抢走,她的闺女玉珠,她完全可以认下。 来婶一辈子只有一个闺女,就是素芬,太单薄了,她希望玉珠成为她闺女,喊她一声娘。 王海亮跟张喜来一家人是莫逆之交,现在又摊上了翁婿关系,所以就显得更加融洽。 酒席很快摆好了,来婶招呼他们坐下,为了套近乎,来婶首先抱起了灵灵,接连亲了好几口。 她早已准备好了礼物,给灵灵带来了好多玩具,还特意送给女孩一块精美的手表。 来婶说:“玉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赶上谁,这突如其来的家变也无法忍受。我抢走了你们一生的幸福,素芬也抢走了父亲对你的爱,我深表歉意。 闺女,不管你认不认我,张喜来都是你亲爹,我都是你的……晚娘。我希望你跟海亮一起搬到城里来,咱们一家人过日子。 还有,你爹真的查出了有癌症,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他没有儿子,素芬又不是做大生意的材料。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爹留下的产业付水东流。 我们都希望海亮进城,帮他一下。我们想问问你的意见……” 这时候,张喜来,素芬,还有来婶,都眼巴巴看着玉珠的表情。 玉珠已经不哭了,但脸色还是不好看,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认下这个父亲,要不要认下这个母亲,还有眼前这个妹妹。 她什么都不缺,她也不想认他们,她有自己的男人,有自己的家,有属于自己的一切。女人是知足的。 她没有奢望这份财产,只是想男人跟闺女平平安安,一家人永远也不分开。 玉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说:“俺不要来城里,俺不要海亮离开俺,俺不要你们的钱……。” 来婶问:“为啥啊?这是你们应得的,我们商量过了,你爹的产业,一分为二,你一半素芬一半。素芬的那一半算作股份,同样交给海亮管理。 你爹已经考验了海亮八年,八年的时间,他认定海亮会将咱们家的家业发扬光大。傻闺女,天上掉下的钱也不要?” 玉珠摇摇头说:“不要!这些钱跟俺没关系,跟俺男人也没关系,俺是山里人,山里人消受不起……海亮,吃了这顿饭咱们就回去,咱还回大梁山,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第288章 折腾 第288章折腾 张喜来的表情很激动,说:“女儿啊,你还是不肯原谅爹?爹要死了……无法再弥补自己的过失了,只有这些钱算是补偿,你不要这些东西,难道想爹带着遗憾离开?” 玉珠张了半天嘴巴,终于喊出一句:“爹……俺不要这些东西,不表示俺不认你。认下你一回事,接受你的道歉是另一会儿事。 俺不认你,于理不合,俺接受了你的财产,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娘?……毕竟你亏了俺娘啊? 俺今天喊你一声爹,因为你真的是俺爹,俺不接受你的财产,是对俺娘有个交代。 吃了这顿饭,咱们就各走各的,从今以后,亲戚归亲戚,财产归财产,互不掺和……” 这番话说出,不单单素芬跟来婶惊讶了,张喜来惊讶了,就是王海亮也惊讶了。 想不到玉珠这么有见底,做事情的分寸掌握得如此高妙。王海亮都有点佩服不已。 来婶说:“闺女,你为啥还要回到大山里去啊?大梁山到底有啥好?” 玉珠说:“大梁山是一只鞋子,大梁山的人就是脚,因为脚只有穿在鞋子里,才会舒服……。” 玉珠的脾气是刚烈的,她不接受任何施舍。 她的脾气跟死去的孙上香一样,当初张喜来就是看上了孙上香这一点,才去拼命追求女人的。 张喜来的脸上显出了无奈之色,也显出一股失望。 他说:“无论你要不要这份财产,我都会留给你,你可以回到大梁山去生活,但是我能不能把海亮带过来,帮我一把?” 玉珠斩钉截铁说:“不能!海亮是俺男人,俺不许俺的男人离开俺!他同样不能离开大梁山!” 张喜来说:“玉珠,海亮是个人才,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窝在大山里就浪费了,难道你想影响他的前途?” 玉珠说:“俺不知道什么前途,山里人就是山里人,山里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俺相信俺男人在大山里,照样可以干出一番事业。” 然后,玉珠站了起来,拉起了素芬的手,说:“素芬,俺认下你这个妹妹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俺亲妹,照顾爹的责任就交给你了。俺就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俺会常回来看看。但俺不会跟你们生活在一起……。” 素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跟玉珠的胸襟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换上是她,放下这一半的财产撒手走人,根本办不到,但是玉珠却显得那么潇洒,那么从容。 这顿饭吃的很不痛快,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张喜来的心里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兴奋。 好歹饭是吃完了,张喜来将海亮拉到一边,问:“海亮,玉珠是啥意思?” 王海亮说:“很简单,玉珠不想从山里出来,因为山里的孩子离不开她。” “那你呢?” 海亮说:“我也离不开玉珠,离不开大梁山,离不开所有的乡亲。” “你的意思,不能来城里帮着我?” 海亮点点头:“来叔……对不起。” 张喜来的精神立刻很颓废,扬天长叹一声:“不愧是咱们大梁山的人啊。” 自古以来,大梁山的人都是有志气的,也是有理想的。 他们一直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锲而不舍,发奋图强。 他们的骨头却非常硬,不会接受任何的施舍,有恩必报,有怨必偿。 就算是张二狗这样的无赖,在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宁可做乞丐,也不会走上邪路。 十冬腊月,人家的棉鞋就放在窗户台上,张二狗也没有拿起来穿在自己的脚上。 张喜来出山二十多年,一直是兢兢业业,成为了大梁山走出去的第一代富豪。同样是问心无愧的。 这就是大梁山的人,他们善良,但是却愚昧,他们热情,但是却无知。他们强壮勇敢,但有时候却很鲁莽,还透着一股傻乎乎的劲头。 张喜来打算将海亮一家人拉进城里的愿望,今天彻底破灭了。 但是他并没有失望。 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死,说不定头天晚上脱下鞋子,第二天就穿不上了。 他已经立下了遗嘱,将所有的财产一分为二,素芬母女一半,玉珠一半。 既然海亮跟玉珠不愿意到城里来,玉珠的那一半只好算作股份,暂时交给素芬管理。 素芬的确难当大任,但是张喜来相信王海亮不会袖手旁观,关键的时候,一定会拉素芬一把。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其实张喜来并没有立刻死,他的癌症整整拖了差不多十年,十年以后才倒下。 那时候,王海亮在大梁山的事业已经如日中天,迅速雄起,大梁山也成为了经济建设区,留给玉珠的那份财产,他也不放在眼里了。 晚上,回到了客房,玉珠的脸上还是没有笑容。 海亮说:“你真傻,天上掉下的钱也不要,你知道你爹有多少钱吗?” 玉珠说:“不知道,有多少?” 海亮说:“具我的初步估计,他所有的财产不低于八千万,你跟素芬都可以分四千万。四千万啊,一辈子吃喝都不愁了。” 玉珠说:“喂,我说当家的,你是不是看上了他的财产?那你跟钱去睡觉吧,让钱帮你生儿子吧,以后别碰俺。……” 海亮道:“我就是说说而已,瞧把你急得……咱们脱衣服,睡觉。” 今天晚上灵灵没有回到酒店来,孩子已经被她小姨拉走了,素芬非常喜欢灵灵,带着灵灵到处游玩去了。 海亮跟玉珠决定两天以后返回大梁山。山里还有很多事呢。柳编队,采药队,还有建筑队,包括山上的万亩果园,都要他去管理。 玉珠已经洗了澡,躺在了炕上,王海亮也冲进卫生间,将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净。 特别是生儿育女的地方,来来回回用香波打了四遍。直到浑身喷喷香,这才从浴室里出来。 海亮打算跟媳妇折腾到天明。 现在是他最闲暇的日子,他已经打算跟玉珠再生个儿子了。 哪知道还没有爬上女人的身,忽然,房门响了,叮咚,叮咚……。 王海亮以为素芬来了,送灵灵回客房。于是赶紧穿上睡衣去开门。 门打开,想不到外面却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那女人一头卷发,身上的衣服很少很少,上面露出了很多皮肤,下面的腿也是光的,浑身那个白,王海亮的眼睛被晃的都睁不开。 仔细一看,这女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想来想去,王海亮恍然大悟,她叫莉莉,从前在某家夜总会做小姐。 上次张喜来招待他,去过一次夜总会,这女人冲他抛媚眼,还放电,被海亮推了一个趔趄。 她怎么到酒店来了?海亮觉得很纳闷。 那个叫莉莉的女人也立刻认出了他:“王海亮,怎么是你?” 王海亮说:“对,是我,妹子,你有什么事儿吗?难道你在这里做服务生?” 莉莉说:“是啊,我在这儿做服务生,是专门为人服务的,海亮哥,你住在这儿?” 海亮说:“是,你有什么事儿吗?” 莉莉说:“帅哥,我需要帮忙,有个字我不认识,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海亮问:“什么字?” 莉莉拿出一张纸,在海亮的面前扬了扬,说道:“这上面有个字,我没见过,你能帮我念念吗?” 海亮接过了那张纸,只见那张纸上写着一个昆字。 海亮说:“你小学几年级毕业?这个子念昆,昆字都不认识?” 莉莉接下来问:“那帅哥告诉妹子,这个字是什么结构,上面那个念啥,下面那个念啥?” 王海亮说:“笨,上下结构,上面的那个念日……下面的那个念……。” 立刻,王海亮一个头三个大,明白被眼前的女人给耍了。 这个莉莉很明显是酒店里的小姐,专门陪着不正经男人做运动的。 说白了,她就是个瑶姐。 近几年,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z市的娱乐业也在不断兴起。酒店里出现了很多不正经的女人。 这些女人贪慕虚荣,为了钱肯陪着住店的人睡觉。 莉莉不但兼职夜总会小姐,也兼职酒店里的陪客。 王海亮多聪明,一眼就识破了端倪,这女人就是想利用这个字,来引诱他。 海亮一愣的功夫,莉莉说:“帅哥,那你能不能跟妹子一起研究一下,这个昆字的上下结构呢?” 王海亮的脸腾地红了,但是他的脑子非常好使。 海亮说:“妹子,你来的正好,我房间里有个老师,教语文的,对祖国的文字研究,真是博大精深,你可以问她?” 莉莉一愣:“你房间里还有人吗?” 海亮说:“有啊,你进来,她完全可以教你。” 王海亮手一拉,将莉莉拉进了房间,笑眯眯对床上的玉珠说道:“媳妇,这位妹子要跟我研究一下昆字的上下结构,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 玉珠在床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女人,仔细一听就知道这是酒店里的陪客小姐。 女人的眼睛立刻瞪得溜溜圆,说:“好啊,来吧,来床上研究,姑奶奶看着你们研究,有本事当着我的面研究啊……” 莉莉立刻傻眼,做梦也想不到王海亮的媳妇会在里面。而且王海亮的媳妇那么漂亮。 跟玉珠比起来,无论是身材,脸蛋,气质还是肤色,她都不如玉珠。 女人立刻自惭形秽,说:“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认错人了,你们继续,不打扰了。” 女人说完,灰溜溜走出了客房,王海亮咣当关上了房门。 玉珠怒道:“哪儿来的贱人,竟然勾搭俺男人?” 海亮说:“这就是酒店有名的陪客小姐,我从前跟你说过的。” 玉珠道:“她很漂亮嘛,难道你就不动心?” 海亮说:“你在这儿,我怎么敢动心?” 玉珠问:“如果我不在这儿,你是不是就跟她一起研究昆字的上下结构了?” 海亮说:“嗯……应该是。” 玉珠怒了,一下子扯起了男人的耳朵:“王海亮!想不到你这么做作,告诉俺,从前你一个人进城,是不是每次都跟这些女人研究?” 王海亮赶紧求饶,说:“媳妇饶命,每次进城,你都把我给抽空了,我那还有那心思?就算研究,我也只会跟你研究。” 玉珠一下子把海亮抱在了怀里,说道:“好,你平时是怎么跟那些女人研究的,今天示范给俺看……” 不等海亮明白过来,玉珠就把男人压在了身下,两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翻滚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酒店里就传出一阵嚎叫声,楼板都要震塌了。 第289章 心惊肉跳 第289章心惊肉跳 王海亮跟玉珠居住的房间楼板叮叮咣咣响了半夜。 玉珠的嚎叫声也响了半夜。 两口子一个劲地折腾,搞得四周房间的人全都失眠了。整个大厦都不得安宁。 黎明的时候,酒店的服务生打着哈欠过来敲门。 门打开,王海亮围着一条浴巾,精神抖擞,问道:“小哥,什么事儿?” 服务生说:“王先生,你跟尊夫人半夜不睡觉,搞什么呢?请注意素质,免得影响别人休息,这样对我们酒店的声誉很不好。” 王海亮知道他跟玉珠的动静有点大,把酒店的客房当成了家,也把酒店的席梦思当成了家里的土炕。 在大梁山,他跟玉珠每天都这么嚎叫,村子里的人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大梁山不单单王海亮两口子喊炕,全村的男女都在喊炕。 大家一起喊,跟拔河比赛一样,所以谁也不说谁。 可城里就是城里,城里人是有素质的,大梁山那一套在城里吃不开哦。 王海亮非常尴尬,说:“不好意思,我们在……抓耗子,你们酒店不干净,我们两口子打了半夜的耗子。” “喔,是嘛?对不起,明天我派搞清洁的来,给你们打扫卫生,对不起,对不起。” 服务生诺诺连声,赶紧关上了房门。 酒店的二十楼是没耗子的,王海亮是急中生智,总不能告诉那服务生小哥,我跟你嫂子在研究昆字的上下结构吧? 王海亮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对玉珠嚷道:“折腾,再折腾啊?丢人了吧?大梁山的人,都丢到城里来了。” 玉珠却咯咯一笑,道:“丢什么人?你是俺男人,俺是你媳妇,咱俩站大街上别人也管不着,又不是偷人养汉子。你没见大街上吗?很多男人跟女人,闹市区就抱一块亲嘴。” 王海亮惊讶了,想不到媳妇接受新思想的速度会这么快。好的学不会,坏的别人刚一示范,她就融会贯通了。 不愧是做老师的,脑子就是好使。 海亮说:“从今天开始,咱们先忍忍,回到大梁山再说。免得影响别人休息。” 玉珠的脸再一次红了,说:“你忍得住,俺就忍得住……。” …… 玉珠跟张喜来父女相认以后,海亮并没有立刻领着媳妇回到大梁山。 他们在酒店里住了好几天。 原因有三,第一是张喜来舍不得他们走,他要好好跟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女聚聚,说说知心话,进一步说服海亮,到蓝海集团帮他的忙。 他在海亮的身上下了八年的心血,修路是小,培养海亮的领导才能,磨练他的意志是大,为的就是有一天接手自己的生意做准备。 第二,张喜来太喜欢灵灵了,从外孙女的身上,他看到了血脉的延续。 张喜来一生没有儿子,只有两个闺女,素芬一直不肯嫁,只有玉珠的孩子是自己的血脉。老人都是隔辈亲,看到灵灵,张喜来就看到了希望。 所以他把灵灵接回家住了几天,让孩子到游乐城疯了几天。 灵灵住在张喜来哪儿,晚上有小姨素芬照顾她,素芬待灵灵也很亲。 第三,王海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已经决定在大梁山建厂了。 既然要建厂,就必须要学会管理工厂,管理企业。 他的文化不高,对于管理,总是一边学习一边实践。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从中学习经验。 所以他要在z市的各个大工厂来回走走,看看别人的厂房设计,看看别人的管理方法。 两天的时间,他走了好几家工厂,跟哪儿的老板交谈,吃饭,孜孜不倦跟人家讨教。 三天以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到素芬的罐头厂去看看。 素芬的罐头厂,在z市已经属于名牌大型企业了,手下工人好几百,厂房占地数十亩。里面的机械设备都是新的。 这家工厂的年产值在几百万,虽然比不上张喜来的蓝天贸易公司,但在z市也是不容小视的。 所以海亮早上起来,没出被窝就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素芬那边办公室的座机。 “喂,你好,是三联罐头厂吗?” 里面却传出了一句甜甜的女人声音:“您好,我们是三联罐头厂,很高兴为您服务,您找哪位。” 听到这个声音,王海亮怔了一下,这声音好甜,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喔,我找你们的厂长素芬,麻烦您请她接个电话。你告诉他,我是王海亮。” 哪知道一句话说出,啪嗒一声,那边的电话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王海亮感到奇怪:“喂,喂,你没事吧,姑娘,你怎么了?” 那边的姑娘已经被闪电劈中,浑身颤抖,眼睛里也噙满了泪花。 因为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海亮朝思暮想的二丫。 二丫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过王海亮的声音了,再一次听到男人的呼唤,她立刻惊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的心顷刻间碎裂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涨热起来,心跳也加速起来。 海亮,没错,的确是海亮,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这声音浑厚有力,让她魂牵梦绕了八年……。 他最后听到那句声音,是八年前的冬天,男人拉着她的手走在大梁山的山道上。 那时候,天空下着鹅毛大雪,海亮穿着一件狼皮坎肩,身后背着一把铁弓,箭壶里是五十根打磨锋利的利箭。 二丫也穿着那件画格子小袄,脚上是一双布鞋,竖着一对羊角辫子。 他的样子英俊无比,她的样子也俊美异常。 她觉得那时候的王海亮就像召树屯,而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孔雀公主。 王海亮竭力斗败了黑熊,拉着她的手走在逃亡的路上,后面是她的父亲张大毛在苦苦追赶。 两个人躲在了一个山洞里,点燃了一堆篝火,就在熊熊的篝火下,女孩将白净的身体给了男孩,男孩也将人生的第一次给了女孩。 一阵狂风暴雨以后,他们还紧紧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彼此之间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那时候的二丫是幸福的,也是美丽的。王海亮是幸福的,也是满足的。 哪知道天不遂人愿,他们还是被张大毛给堵在了山洞里。 海亮拉着二丫的手逃走,被张大毛追上。张大毛怒不可解,一棍子打向了海亮的脑袋。 二丫担心海亮受伤,就跟父亲苦苦相搏。 张大毛一不小心,失手将二丫打下了悬崖,从哪儿以后,她跟海亮就是天各一方。 当二丫的伤势痊愈,再一次返回大梁山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海亮跟玉珠成亲的场面。 而且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坟墓,那坟墓是海亮为她立的衣冠冢,里面只是几件衣服。 海亮竟然认为她死了,跟玉珠成了夫妻。 那时候的二丫心如刀绞,真的想一死了之。 但是她的肚子里蠢蠢欲动,王海亮留下的祸根已经在悄悄生根发芽。 孩子出生以后,玉珠毅然将孩子偷偷送还给了海亮。她相信海亮会好好照顾他。 可哪知道,孩子会忽然被野狼叼走,从此以后不知所踪。 这就等于,她跟海亮之间的孽缘撤地切断,两个人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八年的时间,她没有打算修复这种关系,因为她不想打扰海亮的幸福生活,不想对不起玉珠。 她两次将海亮灌醉,爬上男人的炕,试图再为他生个儿子,也算两个人没有白白相好一场。 可两次都失败了,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海亮的问题,再没有种子在她的肚子里生根发芽。 现在的二丫很孤苦,还是一个人过。 她跟从前一样,单独住在一座公寓里,每天晚上都想海亮。 有时候想的睡不着,她就玩自mo。 她在床上打滚,紧紧抱着那个布做的玩具,她把那玩具当做海亮,在床上翻滚,呢喃。 她想象着男人亲她,抱她,摸她,将她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直到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身体里流过,全身剧烈颤抖一阵,脑子里显出雨过天晴的舒畅方才作罢。 八年的时间,二丫就是这么过来的。 而这个秘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闺蜜素芬也不知道。 她渴望见到海亮,但是又怕见到他。 真的见到他,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怎么面对他。 如果海亮真的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抛弃玉珠,拼命地追求她。 那样的话,男人的事业就完了,玉珠的一生也就完了,大梁山的希望也将彻底破灭。 她知道这样做的结果。 忽然听到海亮的声音,由不得她不颤抖,不纠结,她吓坏了,也激动极了。 “喂,喂,姑娘,你没事吧?”电话筒里,海亮还是在焦急地询问。 二丫的旁边,素芬带着工作帽,身穿工作服正在批改文件。 猛然发现二丫扔掉了电话,她吃了一惊,赶紧问:“二丫姐,咋了?是不是电话机有电?” 二丫惊恐地摇摇头,指指电话机,小声道:“海亮,是海亮,素芬,求求你,千万别告诉他我在这儿?” 素芬苦苦一笑:“瞧把你吓得,你到底是想见他,还是害怕见他,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素芬没办法,只好拿起了电话机,说:“海亮哥啊,你怎么打电话到我的厂里来了?” 那头的海亮听到了素芬的声音,这才虚口气:“喔,妹子,我找你有事。” 素芬问:“什么事儿?” 海亮道:“今天我想到你们的厂子里,参观一下,我想学习一下你们的管理经验,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 素芬一听噗嗤笑了,心说,参观个毛,这厂子本来就是你的,你才是这里的法人代表。 z市的罐头厂真的是王海亮的,不单单是厂房,流动资金,包括这里的工人,都是他的。 因为当初二丫跟素芬承包罐头厂,启动资金是海亮给的,管理的模式跟方法,也是海亮定下的。 所以,工厂在注册的时候,二丫毅然填上了王海亮的名字。 第290章 姐夫和姨妹 第290章姐夫和姨妹 张大毛老奸巨猾,每次闺女的罐头厂遇到问题,都会竭力询问海亮。 王海亮常常为罐头厂出谋划策,无论遇到什么难事,只要按照海亮的方法来,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个罐头厂的规模,跟海亮的修路队运输队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 素芬觉得海亮瞧不上这家罐头厂,放在他的手里,闭着眼睛都能干。 素芬说:“海亮哥,你笑话妹子,凭你的本事,还用到我们的罐头厂来学习经验?我想你是蹭饭吧?” 王海亮说:“那你就当我是蹭饭吧,晚上我请客,就这么办了,一会儿我就到。” 海亮说完,放下了电话,但是二丫的脸色却立刻大变。 二丫一下抓住了素芬的手,说:“素芬!海亮要来了,咋办,咋办啊?快帮帮俺!” 素芬说:“二丫姐,你咋了?不是整天想着盼着见到他吗?人家要来了,你就吓成这样。” 二丫说:“俺不能见他,不能见他啊,他八年前就把俺当成了死人,见到俺会吓死他的,再说他瞧见俺,玉珠咋办?他的家就散掉了,素芬,帮帮姐吧……” 尽管二丫做梦都想见到海亮,可还是不敢面对他,眼睛里闪出了怜悯与祈求。 素芬说:“好吧,怕了你了,那你回家,我跟办公室的人打个招呼,这几天谁也不能提起你,你回家休息去吧,海亮哥有我招待。” 二丫感激地瞅了素芬一眼,猛地亲了女人一口,说:“好妹子,你是姐的大救星,这次拜托你了。” 就这样,二丫换上衣服回家了,再次避开了海亮。 王海亮是上午十点多来到罐头厂的。 这个罐头厂他非常熟悉,八年前他就是这里的员工,在这儿干了差不多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海亮已经将做罐头的手艺全部学会。 那时候的罐头厂是国营单位,水果的清洗,消毒跟烹煮,全都是人工作业。 二丫承包以后,购买了大量的机器,现在的罐头厂还是那么多人,因为机器的增多,所以规模比当初大了很多,几乎是当初罐头厂的五倍还大。 王海亮进去以后,发现这个罐头厂搞得有声有色。 工人们都很忙碌,制服是统一的,仓库,车间厂房,还有办公室跟职工宿舍都是有条不紊。干干净净。 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出这是罐头厂,反而以为是进了花园。 素芬领着海亮参观这里的流水线,流水线作业,那些水果用的都是机器清洗,清洗好的水果再有机器切成水果丁,再进入大型的锅炉进行高温处理,最后添加配备其他原料,利用罐头瓶封装就可以了。 贴商标是最后一道工序,贴上商标的罐头,被工人整整齐齐装进纸箱,运上卡车,然后就可以销往全国各地了。 这是一种高级的管理模式,每个人都很忙碌。 那些水果海亮都认识,正是大梁山山果队采摘下来的成熟果子。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张喜来收购来的山果,一部分销售到其他省份,一部分拉进了素芬的罐头厂,被做成了罐头。 厂房里的机器很多,不单单是水果罐头,还有鱼肉罐头,驴肉罐头跟猪肉罐头等等。 两三秒的时间,就有一箱罐头被封装,堆积,随后有挑车送出厂房,装上卡车。 三联罐头厂是没有存货的,供不应求,现在的素芬跟二丫只愁做不出来,不愁卖不出去。 王海亮在素芬的陪同下,带着安全帽,从车间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 海亮说:“行啊妹子,你这不挺懂管理的嘛?来叔整天说你不是做生意的材料,看来是低估你的能力了。” 素芬撇撇嘴:“你叫我爹啥?” 海亮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称呼张喜来不能叫来叔,应该叫爹……人家是他的老丈人啊。 他赶紧改口说:“喔,咱爹,咱爹……。” 这个称呼让海亮非常别扭,平时来叔来叔喊惯了,猛地改口叫爹,心里很不习惯呢。 来叔是他老丈人,来婶是他的丈母娘,眼前的素芬,成为了他的姨妹。 王海亮觉得跟所有人的关系一下子被打乱了,这些关系好像是一块被撕裂的布,撕扯得粉粉碎,然后重新缝合到了一块那样,搞得他分不清南北。 而且素芬以后不能再叫他海亮哥了,应该称呼他为姐夫。 素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的心里苦的很。 从前,她一直心仪王海亮。 曾几何时,她想把玉珠掐死,然后自己一头扎海亮哥的怀里去。 她渴盼着海亮家里的媳妇忽然死掉,暴毙也行,上吊也罢,或者是摸电门,喝农药,跳山崖……。 只有玉珠死了,她才有机会跟海亮哥在一块。 一旦海亮变成单身,他决定跟二丫搏一搏,好姐妹也不给面子,非得到海亮哥不行。 但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玉珠会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海亮会是他的亲姐夫。 既然关系变成了这样,她的愿望也就破灭了,彻底断绝了幻想。 她不可能盼着亲姐姐死,更不可能跟姐姐去争夺男人。 所以现在的素芬,只是心里默默祝福姐姐跟姐夫,祝他们鸳鸯戏水,比翼双飞。 而她也不得不充当姨妹的角色。 现在的素芬对海亮只有亲情,那种感情不得不赶紧淡漠下去。 王海亮参观了这里车间,厂房,仓库,职工宿舍,还有食堂。所有的一切看完,他点点头,说:“不错,不错,一个女孩子可以把这么大一个厂搞得有声有色,的确很难得。我佩服你。” 素芬的脸红了,不是因为海亮夸她,而是她自惭形秽。 其实厂子里的事儿,她只是出一小部分力,大部分的事情全都有二丫管理。 张二丫才是这座工厂的厂长兼总经理。所有的客户都是二丫拉来的。财政大权也在二丫的手里。 两个人回到了办公室,素芬问:“海亮哥,怎么样,对我们厂有什么建议?” 海亮说:“挺好,大出意料,真的不错。” “海亮哥,你喝水不?” “不喝。” “那你饿不?要不咱去吃饭吧。” 海亮说:“不饿。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 “说啊,尽管问。” “我们村的老支书张大毛,你知道不?” “知道啊。” “大毛叔有个亲戚,在你们厂工作,是你们厂子的主要骨干,你能不能把她叫出来,我想认识她一下。” “张大毛的……亲戚?”素芬愣住了,搔着小脑袋想了想:“张大毛的亲戚……难道是……” 忽悠一下,素芬明白了,张大毛的亲戚不就是二丫姐吗?难道海亮哥知道二丫姐姐在厂子里? 素芬佯装不知,问道:“海亮哥,你打听大毛叔的亲戚……干啥?” 海亮道:“听大毛叔说过,他的一个亲戚就在你们厂,当初你们厂遇到难处的时候,他通过大毛叔问过我解决的办法。我让大毛叔记在小本子上交给了她。 我想告诉她,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到大梁山找我就行了,因为大毛叔坐牢了,要好几年才能出来。或者你直接找我也行。” 素芬一下子明白了,海亮说的那个人,就是二丫无疑。 当初罐头厂的确遇到了难处,不但缺钱,也缺管理人才跟经验。 二丫想起了海亮,于是托张大毛向王海亮讨教。 王海亮不但给了张大毛五万块,而且将自己的管理经验跟方法一五一十告诉了张大毛,张大毛也一一记在了本子上。 这些管理方法跟经验,目前正是这家罐头厂的管理模式。 王海亮之所以提起那个亲戚,其目的,就是张大毛的那亲戚欠他的钱。整整五万块呢。 从前可以不要,现在自己要开厂了,需要大批的资金,这钱就不能不提了。 素芬不是傻子,一耳朵就听出,当初的张大毛骗了海亮,将二丫活着的消息同样隐瞒了。 于是素芬结结巴巴说:“对,对,她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主任,不过……她出差去了,要很久才回来。你找她什么事儿?” 海亮说:“当初你们开厂,他利用大毛叔跟我的关系,借了我一笔钱。” 素芬佯装不知,问道:“是嘛?” 海亮说:“千真万确。” 素芬说:“姐夫,咱俩啥关系?” 海亮说:“姐夫……跟姨妹的关系啊,咋了?” 素芬说:“这厂子是我的,也就是你姨妹的,大毛叔当初借钱,是为了这个厂,也就是为了我,那些钱就等于是你的姨妹我花了。 姨妹花姐夫的钱,还用还吗?那我姐哼哼唧唧陪了你这么多年,帮你做饭,洗衣服,生孩子,这笔账怎么算?” 王海亮一声苦笑,说:“你这是强词夺理,耍无赖啊!好!我不要了行不行?” 素芬一听捂着嘴格格笑个不停。 他知道王海亮不在乎这笔钱,现在的王海亮财大气粗,手下的柳编队,运输队,采药队,每年的利润不计其数。 再加上那上万亩果园立刻就要成熟了,三两年以后,大梁山的经济发展不可估量。 那五万块对海亮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 那笔钱当初借出去,海亮也没打算要,因为张大毛用二丫来压他……说那笔钱,就等于是二丫花了。 海亮心里怜惜二丫,所以把存折交给张大毛的时候,借条也没写。 素芬陪着海亮从中午开始,一直转悠到日落西山,将整个厂房的布局,管理方法,全部参观了一遍。 而且他提出了不同的建议,比如,仓库距离伙房太近。那些工人吃饭以后,场地上太脏,这样不利于罐头的贮存。 再一个,容易产生火灾,一旦火灾形成,整个仓库必将片瓦不存。 还有,这里的消防设施很不好,产生火灾以后,不能立刻救援,会给厂子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应该在仓库的角落里多放灭火器。而且保持道路的畅通。 王海亮凭借多年的管理和带队经验,用眼一扫,就知道哪儿合格,哪儿不合格,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素芬一边听一边点头,还用纸笔记下来。 她觉得海亮哥不是来参观的,而是来教她怎么管理工厂的。 他的心里不由对海亮暗暗佩服……爹的眼光真是好,终于将海亮哥培养成为了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奇才。 这样的人前途不可估量,早晚一天会成为z市的一代商业大亨。 第291章 永远的妹子 第291章永远的妹子 傍晚,到了饭点,也到了工人下班的时间。 厂子里空了。 素芬说:“海亮哥,咱们单独吃个饭呗,我有话跟你说。” 海亮说:“行,叫上你姐,还有灵灵,把……咱爹,咱娘也叫出来,大家热热闹闹的。” 素芬说:“千万别,海亮哥,俺想跟你单独谈谈。” 发现素芬为难,海亮只能点点头说:“好,金利来酒店,我请客。” 日落西山以后,海亮果然带着素芬来到了金利来大酒店。 海亮对这里比较熟悉,这家酒店是一家百年老店了,王海亮八年前来z市打工,第一次大餐就是在这儿吃的。 他不知道素芬要跟他说啥,但是知道,有些话一定是秘密,别人在场不好。 走进酒店,海亮包了一个雅间,两个人进去点上了菜,还要了一瓶酒。 素芬问:“一瓶够吗?我知道你是海量,千杯不醉。” 海亮说:“意思意思就行,我没打算喝醉。” 海亮没打算喝醉,但是素芬却想将他灌醉。 她之所以产生这个想法,同样是为了二丫。 八年的时间,海亮来z市醉过两次,两次酒醉,二丫都上过男人的炕。 二丫一直想为海亮再生个孩子,可两次都失败了。 端起酒瓶子,素芬就想起二丫两次跟海亮在一起的情景。 但是现在不行了,再这么做是要天打雷劈的,因为对不起姐姐玉珠。 素芬倒了一杯酒,递给了海亮,说:“海亮哥,咱俩认识八年了吧?” 海亮说:“是,准确地说,是七年零八个月。” “你还记得那年的秋天嘛?你在赶往罐头厂的路上,救下了俺,打跑了两个歹徒,从哪儿以后,妹子就认识了你。” 海亮说:“记得,那时候你可爱,也很天真,是个疯丫头,也是个野丫头,竖着一对羊角辫子,样子好土。” 素芬说:“是,那时候的海亮哥,也是个傻小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很能打。” 海亮说:“是,眨眼八年过去了,咱们都长大了,我也成家了。” 素芬说:“海亮哥,你跟俺姐过日子,辛苦吗?” 海亮不知道素芬为啥这样问,呵呵一笑:“两口子过日子,为什么会辛苦呢?听不懂。” 素芬说:“可你喜欢的不是俺姐,而是二丫姐。二丫姐才是你的挚爱。她死去八年,你拼命了八年。一直在借着劳动忘记她,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难道不会痛苦?” 海亮摇摇头:“我喜欢二丫,可也喜欢你姐,我对二丫是爱,对你姐也是爱……我跟二丫只能说是有缘无分。 既然老天安排我跟你姐生活在一起,那自有他的道理。” “你相信……命运?” 海亮说:“不是命运,是责任,一个女人,把自己的身体跟灵魂全部交给我,我必须对她负起责任,我要为她撑起一片蓝天,挡去一切的天灾人祸,我要让她幸福,让她快乐。 因为生命很短暂,珍惜眼前的人才是福气。” 海亮的话好有哲理,素芬不由暗暗佩服,这不像是一个山里野小子说出的话。 他的样子像个哲学家。 素芬说:“那如果……俺是说如果,二丫姐还活着,你会不会抛弃俺姐姐,去追求二丫姐?” “这个……?”王海亮作难了,根本无法回答:“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二丫还活着,我恐怕也只能祝福她……但却会尽力补偿她。 人生的多变往往会让人无所适从,世上没有完美的婚姻,可以结婚的,往往不是最爱的,最爱的,也往往不会是可以结婚的那个。 这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你不会是代替你姐……来刺探军情的吧?” 素芬噗嗤笑了,说:“谁有空刺探你的军情,我就是问问,可惜素芬没福气成为你的媳妇,要不然也会幸福一辈子……” 素芬的笑容很尴尬,从今天起,她再也不能对海亮产生幻想了,因为她是他的姨妹。 他真的想告诉他,二丫姐还活着,而且二丫的家庭住址,也想告诉海亮,但心里纠结了一阵子,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不想制造麻烦,本来这个世界就够乱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王海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拿得起放得下,从不背弃女人,辜负了二丫,就不能再辜负玉珠。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找不到像海亮哥这样的好男人了。 素芬有点想哭,说:“海亮哥,我以后不叫你姐夫行不行?我还想跟从前一样,称呼你……哥。” 海亮大度一笑,说:“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是你哥,你是我永远的妹子。” 素芬说:“好,哥,为了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子,咱们干了这一杯。” 海亮的酒杯跟素芬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就在他们两个人碰杯的时候,隔壁的雅间里有个女孩已经泪流满面了。 那个人就是二丫。 二丫并没有走,她换上衣服以后也没有离开工厂,而是一只在暗角里观察着王海亮。 素芬跟海亮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她跟他之间只有一道薄薄的木板相隔,抽掉那块木板,他跟她就是背贴背了。 二丫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酸的,也甜甜的。 这些年,她希望海亮彻底忘掉她,好好跟玉珠生活。 但是她又害怕海亮忘了她。 她在苦苦纠结。 大梁山道路修通的那天晚上,二丫偷偷回过一次家,为的是看看母亲大白梨。 那一天,她在门外见到了娘,娘很好,红光满面,爹坐牢以后,娘不缺吃不缺喝,也不缺钱花。 这些都是海亮哥的功劳。 晚上,她也到过学校,她看到了海亮为村子里修建的那座小学,走过了海亮为她修过的那条路。 男人穷尽了一生的心血,就是为了当初对她的一个承诺。 她也看到了大梁山小学对面山坡上的那座孤坟,坟墓上有一个墓碑。那墓碑是海亮为她立下的衣冠冢。 她偷偷躲在一颗大树的背后,看到海亮摸着墓碑哭泣,男人泣不成声。 海亮说:“二丫,大路终于修通了,我实现了对你的承诺,你可以瞑目了,你冷不冷,陪着海亮哥喝一杯酒吧……” 海亮坐在那儿,自己喝一口,地上倒一口。 那一晚,男人喝醉了,抱着她的墓碑痛哭,在荒山野岭整整睡了一晚。 那时候二丫就知道,海亮一直忘不掉她,男人修路,盖学校,都是为了对她的承诺。 他做了可以为恋人做到的一切。 海亮睡熟以后,二丫悄悄走过去,帮他掖紧了大袄,弹去了衣服上的灰尘……还把女人的热吻深深印刻在了男人的脸上,嘴唇上……包括她的眼泪,也滴答在了海亮的面颊上。 二丫摸着海亮的脸说:“海亮哥,俺没死,没死啊,你起来看看俺……” 她不忍看着男人这么痛苦,八年的时间,海亮等于痛苦了八年。 他在人前欢笑,嬉闹,看不到一点伤心的样子,却把对二丫的爱深深埋在心底。 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报答他…… 那一晚,海亮梦到跟二丫纠缠,亲女人的脸,吻女人的唇,其实都是真的,并不是在做梦。 因为二丫真的回来过…… 二丫这次跟海亮来到金利来酒店,就是要观察一下男人是不是放得开。 他如果放得开,她走的也会安心些,他放不开,她也会跟着他痛苦。 看到海亮这样释怀,二丫总算吁了口气。 她只是喝了杯咖啡,然后就结账走人了。素芬跟海亮也不知道她来过。 王海亮跟素芬吃完饭返回了酒店,他没有喝醉。 素芬喝的却有点晕乎,同样返回家去休息。 素芬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醒来以后,床边的电话机响了。女孩赶紧接通。 没想到那电话却是二丫打来的。 二丫说:“素芬,俺要走了。” 素芬吃了一惊,问道:“二丫姐,你到哪儿去?” 二丫说:“咱们罐头厂要开分厂,分厂不是建在s市吗?我要到哪儿去,设计新的厂房。” 素芬说:“二丫姐,我知道你是在刻意避开海亮哥,你别走,新厂我去建,咱们这个厂离不开你啊,你走了,我没法管理。” 二丫说:“素芬,厂子里的事儿你会管理好的,有什么问题,来叔跟海亮一定会帮着你,那个厂子你闭着眼睛也能干。” “可是,姐……素芬舍不得你啊,你到是跟我见一面啊,怎么说走就走啊?”素芬有点想哭,因为二丫的离开太突然了。 二丫说:“素芬,俺必须要走了,从前大梁山没有路,还可以避开海亮,现在大梁山有路了,而且海亮一定会在z市发展。 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担心他会认出俺,所以俺要离开z市,到别的地方去。” 素芬说:“二丫姐,你何必要走?昨天晚上海亮哥说了,就算你真活着,他也不会缠着你的。” 二丫说:“他说的不是真心话,而且也不会将真心话说给你听,总之俺要走了,你也当俺死了吧。咱们后会有期,日后再见……。” 素芬还想劝,但是二丫那边已经放下了电话。 二丫把行李收拾一下,直接奔向了火车站。 当素芬风风火火赶到车站的时候,火车已经开了,二丫真的离开了z市。 这一次,她再次跟海亮擦肩而过,而且远远地避开了他。从一个都市,辗转到了另一个都市。 那个叫s市的地方很远很远,距离大梁山足足两千多里。 这一避,又是差不多十年。 第292章 马屁精 第292章马屁精 就在二丫离开z市的当天,王海亮也带着玉珠离开了z市,回到了大梁山。 他没有接受张喜来的诚恳邀请,反而打算回家开厂。 大梁山人是不接受别人施舍的,老丈人的施舍也不例外。 玉珠觉得张喜来的那些财产跟她无关,她早就当父亲已经死了。 张喜来患有癌症,王海亮开发大梁山的梦想等于彻底破灭,他知道来叔已经没有能力帮他了。 所以,以后的路要靠他自己走下去,创业是非常艰难的。 想要在大梁山打开一片天地,第一要素是建厂,增添设备,招聘技术人员。 第二要素是把产品生产出来,并且保证质量。 第三,就是怎么把产品销售出去,换成渣渣响的钞票。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钱,没钱啥事也干不成。 王海亮有钱,这些年有点积蓄,但是如果用来开厂,添加设备,招聘技术人员,就显得力不从心。 开厂可不是个小数目,没有庞大资金的支持,简直是寸步难行。 海亮考虑过跟张喜来借一部分钱,或者借他的钱可以算作股份,将来两家分红。 但是玉珠不同意,因为她不想欠下张喜来任何情谊,直到现在,她仍然不肯彻底原谅父亲当年的过错。 海亮也想到过贷款,可信用社没人,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李秘书也调走了,调到一个偏远的山区,到哪儿去做乡长。海亮跟他有关系,也是鞭长莫及。 再说贷款越来越难,他没有任何抵押,总不能把大梁山万亩荒山抵押给信用社吧? 一时间,他做了难,愁得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玉珠发现男人睡不着,于是就说:“海亮,你是不是憋得慌……?” 王海亮赶紧说:“打住!我不用你帮忙……。” “那你为啥发愁?” “还不是为了钱?我想开厂,咱那点钱根本展不开拳脚。没个几百万,厂子根本开不成。” 玉珠问:“那你想开啥厂?” 海亮说:“我想开制药厂,因为咱们家世代名医,祖上留下了很多秘方,只要将这些秘方制成药材,销售上市,可以治好很多病,简直一本万利呢。 另外,我想开一家饮料厂,罐头厂是不能开了,第一是罐头的市场小,已经被素芬的三联罐头厂占据了大半壁江山,如果我一脚踏进来,势必会跟素芬那边造成竞争,所以我想跨越一步,直接开饮料厂。 咱们大梁山有的是山果,有的是药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三两年以后,万亩果园里的果子都将成熟,还有果园里间作的那些药材,会成为咱们的原料储备仓库。 到时候,咱们的药材跟饮料全部上市,玉珠,你想想,那时候大梁山该是一种什么景象?” 玉珠说:“既然这么好,那你还愁啥?” 海亮说:“筹钱呗,你说愁啥?” 玉珠俊美的大眼一眨,说:“海亮,俺有个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你说?” 玉珠道:“俺可以让你不花钱,或者花很少的钱,就可以将工厂建起来。” “什么办法?” 玉珠说:“咱们可以集资啊,修盖厂房首先要选地点,而地点必然会选在大梁山的山道上。 厂房占地最少几十亩,咱们那儿有地,俺的地,俺娘的地,再加上咱们家的地,至少有十几亩。 跟咱们地边相邻的几家,咱们就征用他们的地,可以算作股份,将来拿分红,比种粮食划算多了。 这样的话,占地就有了,不用花一分钱。 再就是厂房的修盖,咱们买不起红砖,买不起水泥,可以用石头修建,反正咱们大梁山有用之不尽的石头。石头盖成的厂房,比红砖坚固多了。 这样的话,只要你付给工人工资,厂房很快就会修建起来。 厂房一旦修建,接下来就是购买机器了,咱们可以请素芬帮忙,那是我妹子,素芬认识很多机床厂的人,而且她是有名的企业家,购买机器的价格一定很便宜。 至于技术人员,咱们聘请不来,但是可以安排村子里的人去学习啊,到有名的饮料厂打工,学习他们的先进经验。 那些技术工可以拿打工的钱,咱们也可以补贴他们的生活费,只要他们学有所成,将来回到大梁山帮咱们就行。 开厂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儿,至少要大半年的时间,在这大半年里,咱们的柳编生意,山果生意,药材生意可以照做,赚来的钱购买机器,培训技术人员,绰绰有余。 这样的话,厂房有了,机器有了,技术人员有了,货源是充足的,所有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玉珠的嘴巴跟连珠炮似得,一口气说完,王海亮瞪大了眼,跟不认识她一样,傻呆呆看着媳妇。 玉珠说:“傻样儿?你看着人家干什么?” 王海亮说:“我在看你是不是我媳妇,你啥时候这么懂经济?竟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你不是我媳妇,你是个有名的经济学家。” 听到男人的夸赞,玉珠洋洋得意,屁颠屁颠美得不行,问道:“你媳妇怎么样?了不起吧?” 王海亮竖起了大拇指,说:“小母牛来月事,牛掰红红,小母牛翻跟头,一个牛掰接着一个牛掰。不愧是我王海亮的女人,脑子就是好使。我咋恁有福气,娶了你这么贤惠的媳妇捏?” 其实玉珠所说的,正是王海亮所想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玉珠跟了海亮这么久,耳濡目染的,当然学会了男人很多东西。 她的聪明跟机智完全来自于男人海亮。 这种办法从前叫以山养路,现在叫以山养厂,就是利用山货生意赚来的钱,修建工厂。 这段时间,海亮已经在按照这个计划做了。 玉珠白了他一眼道:“马屁精,既然本媳妇给你出了这么个好主意,你咋报答人家呢?” 海亮道:“你说咋报答?” 玉珠一下子扑过来,将男人抱在了怀里,道:“今晚罚你不能睡觉,陪着人家鼓捣到天明……。” 王海亮说:“好,今晚,我奖励你……舍命陪君子。” 他也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房间传来一阵嬉闹声:“你坏死了……嘻嘻嘻。” “咯咯咯……” “压着人家头发了……” 大梁山的夜晚又不平静起来……。 王海亮铁了心要在村子里开厂了,他从不做守财奴。 开厂以前,他首先召集了从前各个小组的组长,然后召集了其他四个村子的村长开了会,将自己要开厂的事情跟大家详细描述了一遍。 立刻,他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所有的组长跟村长都支持他。 憨子第一个跳了起来,说:“海亮哥,俺死都跟着你,你说咋干,俺就咋干,你说往哪儿冲,俺就往哪儿冲,俺全都听你的。” 这些年,在王海亮的带领下,整个大梁山的人全都尝到了甜头。 他们第一次走出了大山,第一次用上了电灯,第一次骑上了自行车,开上了摩托。 而且第一次翻盖了新房,第一次有了存款。第一次擦屁股不用土坷垃,而是用上了草纸。 这么多的第一次,都是在王海亮的带领下实现的。 所以王海亮无论说什么,他们全都拥护,一直赞同。 海亮修路完毕要开厂,这消息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两年前他就有这打算。 立刻,大梁山的人再一次忙碌起来,通向饮马河的那条水渠修通以后,村子里原有的修路队就等于闲暇下来,无事可做了。 于是,海亮将他们改编成为建筑队,从山里向着山道上拉石头。 同时,他也开始了厂房地址的选择。 工厂的场地选择在了山道的一侧,距离那个废弃的土窑只有一箭之地,是王海亮家的自留地。 这个地点也是经过仔细斟酌的,不是贸然选择。 首先是交通方便,其次是自家的自留地,不用花钱租,也不用花钱买。 另外,两边的邻居是大夯哥家的地,带娣的地,再就是孙瘸子家的地。三户人家的地加起来,足足三十多亩,修盖一座厂房绰绰有余。 这两户人家跟海亮家世代交好,一听说海亮要盖厂,立刻双手欢迎,海亮将孙家的地跟大夯哥家的地算作股份,将来开厂挣钱以后,给他们分红。 这里距离高压电近,从山外拉来的高压线,就在大路的一侧。 再一个,这里背靠通向饮马河的那条水渠,用水非常方便。 王海亮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工厂再建不起来,就没有天理了。 海亮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不眠不休,画好了厂房的结构图,里面的车间,办公室,大食堂,还有仓库,全都精心做了筹划。 十多天以后,浩浩荡荡的大军终于全部奔赴了工地。 一阵鞭炮的脆响,奠基仪式开始了,整个大梁山再一次沸腾起来。 这一阵鞭炮声再次吹响了大梁山走向富裕的号角,从此以后,山里人走向了另一次的辉煌。 三马车,大卡车,牛车,排子车,全部上阵……修路留下的电夯,铁锹,还有鹅石这些工具也全部上阵。 一时间,所有人都陶醉在了新厂建设的喜悦中。 田地被丈量以后,挑下了深深的地沟,挑出地沟的泥土被翻出来,然后搅拌上石灰,再次被回填。 回填的石灰土经过电夯的夯砸,变得坚硬无比,这样的砸出来的地基,可以承受万吨的压力,在上面修改的围墙跟厂房可以经历百年难遇的大地震。 看着挥汗如雨的人群,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王海亮的心再一次醉迷了。 他充满了憧憬与希望。 就在所有人全都陶醉在建厂的喜悦中时,王海亮做梦也想不到,他人生的大灾难正在悄悄袭来。 大梁山又开始动荡不安了,再一次经受了无妄之灾。 这场灾难来的迅猛,来的突然,来的毫无防备,让他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因为他的仇人从监狱里被放出来了…… 王海亮的仇人就是张二狗的爹老子,当初z市家具厂的厂长……张大栓。 张大栓的回归,在大山里引起了新的波澜。 他跟王海亮之间的明争暗斗再一次滋生。 第293章 张大栓回来了 第293章张大栓回来了 张大栓终于从看守所被释放回家了。 八年前,王海亮单身到都市去闯荡生活,投靠在了张大栓哪儿。 张大栓为了帮着儿子报仇雪恨,毅然设计陷阱,陷害了王海亮,将王海亮跟光身子的小燕按在了宾馆的床上。 那时候,王海亮被民警带进派出所,狠狠地批了一顿。 事后,王海亮不甘受辱,以牙还牙,一怒之下带领民警捣毁了张大栓的家具工厂,并且将大栓跟一帮偷伐的工人堵在了家具厂。 张大栓跟那些偷偷砍伐的工人被民警一窝端,整整被判刑十年,整个家具厂也彻底荒废了。 从哪儿以后,张大栓就跟海亮结下了仇,张二狗成为了没爹的孩子,大栓婶也守了活寡。 按说,张大栓被判十年,不应该这么早被放出来的,至少应该到92年的冬天才可能回家。 但是这老家伙在看守所劳教得很好,非常听话,言听计从。 再加上张二狗最近豁达了,在城里跟看守所使了钱,所以张大栓的刑期被减去了三年,第七个年头就被放出来了。 张大栓的回归,无疑成为了安放在王海亮身边的定时炸弹。 他出狱的那天,首先来到了曾经的家具厂。 他发现儿子二狗有出息了,不但将自己的家具厂振作了起来,而且精益求精,生意越做越大,已经将教具卖到了全国各地。 更为让他惊讶的是,张二狗还将鲁班秘籍中……飞鸟的做法,跟乐床的做法研究成功。 他没有完成的心愿,张二狗帮着他完成了,他没有干成的事业,张二狗也帮着他干成了。 张大栓对儿子是大加赞赏,感叹道:“二狗,你不愧是我张大栓的儿子,果然是老子的种,你爷爷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张家的祖辈先人也可以安息了。儿子,你真棒。” 张二狗听到父亲的夸赞,屁颠屁颠乐得不行。 他说:“爹,你回家吧,快去看看俺娘,顺便帮着儿子除掉王海亮,儿子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给整惨了,你一定要帮着儿子报仇。” 张大栓说:“好,别管了,王海亮交给老子,我为你稳定后方,你一定要把我们张家的生意做遍全国,咱们做出的家具也卖遍全国。” 张二狗扑通跪在张大栓的跟前,砰砰磕了几个响头,说:“爹,你放心,儿子一定不负你所托,把咱们张家的绝技发扬光大。” 张二狗不得不将爹老子从看守所弄出来了。因为他斗不过王海亮。 想要斗过王海亮,除非是父子强强联手。 他需要一条臂膀,也需要更坚强的后盾,而张大栓就是他的后盾。 张二狗最后一次逃出来,是去年的夏末秋初,绑架芳芳那一次。 他想将芳芳掳到城里来,帮着他生儿育女。 他将芳芳从新房里捆绑出来,带上了大梁山,身边的帮手,是村子里的几个无赖闲汉。 当时下着瓢泼大雨,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二狗拉着芳芳在养命沟旁边的山崖下避雨。 可王海亮还是拉着猎狗身穿蓑衣追上来了。 猎狗黑虎一声嚎叫,王海亮一声大喝,将张二狗吓得魂飞魄散。 于是,二狗挟持了芳芳,为了避开猎狗跟海亮的攻击,他一下子将芳芳推下了养命沟。 趁着王海亮搭救芳芳的时候,张二狗撒开蹄子跑掉了,直奔z市,重新回到了家具厂。 这一次回来,打死张二狗也不敢再回到疙瘩坡去了。 他知道海亮饶不了他,再看到他,海亮非将他的脑袋打进肚子里去,给芳芳报仇不可。 张二狗没办法,这才花了很多钱,打通各种关节,将爹老子从看守所弄了出来。 张大栓可不是一般人,他最大的成就……不是跟大栓婶一起鼓捣出了张二狗……而是他的狠辣,沉稳,老练,跟充满智慧的头脑。 张大栓这人是心狠手辣的,也是非常聪明的。 王海亮一辈子没有栽过跟头,上次就是败在了张大栓的手里。 这人是个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脸上带着笑,跟你寒暄着,下面的刀子捅进你的肚子里,你还不知道。 他阳奉阴违,老奸巨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根本分不清这样的人,是豆腐干子还是面筋。 也分不清他是敌人还是朋友。 总之,张二狗把他的爹老子从监狱里弄出来,就是当做一张对付王海亮的王牌。 而且他知道,也只有爹老子张大栓,才能跟王海亮斗一斗。 张大栓在家具厂只是住了一天,第二天就返回了大梁山。 他跟王海亮的较量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张大栓返回村子里的时候,大部分的村民都不知道,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工地上修建新厂。 新厂的地基刚刚挖出来,正在回填,男人们挥汗如雨,女人们在忙着烧水做饭,所有人都忙的不亦乐乎。 大梁山的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孩子们也到学校去了。 张大栓就那么背着手走进了村子。 一路走来,他的脑海里非常感叹,也非常惊讶。 当年张大栓走的时候,村子里是没有路的,山民们出山要翻过崇山峻岭,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悬崖。 村子里也没有电,山民晚上只能在油灯下劳作。 而且村子里的人住所大多是土坯房,茅草房。 八年多的时间,大山的改变让他咋舌。 一条宽阔的山路弯弯绕绕,绵延了二百多里,一直修到了山外的国道上。 那条山路非常宽阔,并排开两辆汽车也不拥挤。 而且一路走来,高压线也弯弯绕绕,从山外引进了大山里。 不但如此,张大栓一路走过,看到的不再是当初的荒草护坡,显现在眼前的是一层层整齐的梯田。 那些梯田全都经过了修整,里面种植的是绿油油的果树。 果树苗在茁壮成长,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见钱,很多果树已经挂满了滴滴坠坠的果子。 大路,电缆,万亩果林,再加上从饮马河通向村子里的那条水渠,把张大栓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这是王海亮的杰作,王海亮八年的时间一天也没有闲着,修山路,建学校,挖水渠,开荒山,并且让家家户户用上了电灯。 这小子简直不是人,他是神仙,这是多大的气魄啊? 干成这些大事,不要说山里一个无名小子,就是那些大人物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他张大栓算是个能人,可跟王海亮这八年的功绩比起来,简直狗屁不是! 从眼前所有的景物中,张大栓感受到了王海亮的气场,也感受到了王海亮的能量。 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早晚一天要化成苍龙,腾云驾雾腾飞而去。 这样的人物,张二狗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儿子真是不自量力。 不单单张二狗,张大栓觉得自己也不能随便胡来了。 没有一定的领导才能,没有一定的魄力,财力,没有超强的智慧跟头脑。王海亮不可能将大梁山翻天覆地。 这样的人物,绝非是他们父子可以击败的。 张大栓的心里没底了,知道王海亮的手里目前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一声令下,千呼百诺。 目前的王海亮是大梁山人心中的神,大山里的魂, 谁跟海亮作对,都是蝼蚁撼树,螳臂当车,山民的拳头绝不会饶恕他。 张大栓一路走,一路盘算,决定进村先看看再说,暂时不会打草惊蛇。 他回到村子里的时间是傍晚时分,走进家门,他的女人大栓婶正要出门倒水。 刚刚走出家门,张大栓一眼看到了女人,眼泪呼啦淌了下来,轻轻呼唤一声:“他娘……。” 大栓婶被闪电劈中了,从声音里她听到了男人的呼唤,手里的脸盆当啷掉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嘴唇哆嗦着,慢慢转过了身体,当她的眼光跟男人张大栓的眼神骤然相撞的时候,女人晃了晃,脑子里一片空白。 大栓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脸庞,她整整期盼了八年。 八年前,张大栓离开的时候,大栓婶还不到四十岁,年轻丰润,脸上没有皱纹,头上也没有白发。 而现在的她,完全变成了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一脸的皱纹,满头斑驳的白发,两只手也变得又粗又糙。 张大栓也差点没有认出女人。 女人瞅了他一眼,嘴巴张开,眼睛里窜出一团烈火,张了半天嘴,终于呼喊出一句:“俺的……那个亲啊!啊呵呵呵……。” 大栓婶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张大栓发现不妙,赶紧冲过去抱住了媳妇:“他娘,你咋了?你咋了啊?是我,你的大栓回来了……” 他知道女人那是激动地,她望眼欲穿,也心力绞碎,苦苦等了他八年。 再一次的重逢让她悲喜交加,不能自抑,只能华丽丽滴晕倒。 大栓婶也死死抱着张大栓,好想是在做梦,她害怕好梦的惊醒,害怕男人忽然消失,摸着他的脸,揪着他的衣服。 过了好久,她才哭出第二声:“啊呵呵呵呵……是你吗?是你吗?大栓……俺不是在做梦吧?” 张大栓说:“不是做梦,是我啊,真的是我啊,你的大栓回来了,我回来见你了……” 大栓婶再次嚎哭一声,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大街上就亲男人的嘴,吻男人的唇,撕扯张大栓胡子拉碴的腮帮子。 她亲了又亲,抱了又抱,贴了又贴,嗓子里也嚎啕不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 张大栓也抱着自己的女人,哭了个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疯子在大街上喧闹。也像两只狗在村口掐架。 大栓婶将多年来的期盼,痛苦,委屈,心酸,一股脑在男人的怀里泼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大栓也大放悲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哭声才停住,大栓婶擦擦泪说:“苍天,你咋回来了?大栓,你不是逃出来的吧?听说逃出来要加刑的。” 张大栓说:“不是,我是刑满释放。因为我干的好,咱儿子又打通了关节,所以就提前回家了。 大栓婶说:“俺的好日子……总算是盼来了,大栓,咱回家,回家!"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94章 兴师问罪 第294章兴师问罪 大栓婶发现张大栓的样子也变了。 当初张大栓走的时候又白又胖,精神抖擞,而现在的张大栓却形容枯槁,身穿一身破旧的绿军装,头上戴着军装帽,颧骨高高鼓起。 劳教所的日子不好过,他黑了,也瘦了,同样一头斑驳的白发。身上的衣服又宽又大。 她知道男人吃了好多苦,真想将八年的饭菜一下子全做给他。 张大栓也想将对女人八年的亏欠一下子偿还给她。 他一哈腰,将媳妇抱在怀里,就那么抱回了家。 进门以后,他一脚踢上了院门,然后抱着女人直接冲进了屋子。 再抬脚将屋门关闭,然后他像一头发怒的豹子,将大栓婶压在了土炕上……两口子干起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坐牢三年,母猪变貂蝉,这话一点也不假。 张大栓坐了八年的牢房,从没有碰过女人。 再说山里的汉子彪悍,野蛮,体格好,对哪方面的需求也大,所以张大栓进门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跟大栓婶子瞎鼓捣。 大栓婶也熬不住了,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尘土,说的就是大山里的女人。 他们两口子都在虎狼之年,年纪也不太老,当然要把这些年失去的东西一次性全都补偿回来。 这一晚大栓婶没有做饭,张大栓也没吃饭,他们俩一直鼓捣到第二天黎明时分,直到精疲力竭方才作罢。 第二天还没起炕,大栓婶就说了:“他爹,你回来了,咱家终于有盼头了,你打算咋过?” 张大栓说:“从前咋过,现在还咋过,咱的地在不在?” “在。” “咱家的粮够不够吃?” “够吃。” “那钱呢,够不够花?” “够。” “平时我不在家,二狗又逃亡在外,你一个女人家,是怎么种地的?” 大栓婶说:“是王海亮,还有他的爹王庆祥,再就是张拐子帮着咱管理庄家,收割。” “你说啥?咱的粮食是王庆祥跟王海亮帮着收回家的?” 女人说:“是。” 张大栓一下子明白了,嘿嘿一声冷笑,说:“王海亮有手段,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把老子弄进监狱,他又照顾你的生活,好人都让他做了,这小子真有心机。” 大栓婶说:“海亮是真心帮着咱家,没想着耍什么心眼啊。” 张大栓怒道:“你懂个屁!王海亮是心虚了,担心我出来找麻烦报复他,他是想打动我。这小子,老子绝饶不了!” 大栓婶吓一跳,说:“大栓,你这次能够回家,也算是祖宗有灵,苍天有眼,咱别跟海亮斗了行不行?你斗不过他的。 如果不是他,山里也不会有路,不会有电,不会有水渠通到村子里来,粮食也不会增产。他为咱村里干了好事啊,你对付他,村子里的人会对付你的。 俺不想找麻烦,这些年俺受够了,俺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行不行?” 大栓婶真的担心男人去找海亮的麻烦。 这些年,她的确得到过海亮不少的好处。 尽管儿子二狗一再跟海亮作对,抢过人家的媳妇,坏过人家的婚事,还欺负过二丫跟玉珠。可海亮还是在一如既往帮着她。 怨是怨,仇是仇,两不掺和。王海亮做事情就是条理分明。 前几年,大栓婶想男人,想儿子,眼睛都哭瞎了,还差点疯掉,是王庆祥拿来了草药,治好了她的双眼,也治好了她的疯病。 张大栓一听就怒了,说道:“你个老娘们懂个啥?别人一点好处就把你说服了?你男人被人家苦害了八年,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总之,我在等待机会,一旦有机会,老子就一扑而上,非把他王海亮咬死不可!” 张大栓恨死了王海亮,狗日的!不但害得爷爷坐了牢,两次将二狗打成残废,而且据听说儿子的两个媳妇离家出走,都跟他王海亮有关。 王海亮就是他张家的克星。不除去这个克星,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 该怎么跟王海亮使绊子呢?该怎么把这小子也送进监狱,让他坐上十年的牢房呢? 张大栓睡不着了,苦思冥想,辗转反侧。 他觉得王海亮欠他的。 八年的时间,自己损失了多少?赔上了时光赔上了收入,也赔上了力气。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用金钱可以估算的。 王海亮必须包赔我的损失,必须给老子补偿。 不行,我要去跟王海亮讨个说法,不给我钱,老子就敲爆他的头。 于是张大栓爬了起来,趿拉上鞋子,去找王海亮理论。 张大栓被释放的消息就像一场骤风,一天的时间不到,就传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不但全村的人知道了,王海亮也知道了。 因为昨天夜里,大栓婶整整嚎叫了半夜,张大栓也嚎叫了半夜。 他们两口子好像在故意跟全村的人炫耀那样,将炕板弄得叮叮咣咣响,屋子也弄的叮叮咣咣响。整个大山都地动山摇。 大栓婶是很少喊炕的,十年的时间没有怎么喊过炕。 因为她的男人张大栓坐牢了。 女人这么卖力地喊炕,就是为了证明一点,她的男人回来了,而且她的男人已经回来了。 全村的群众都被张大栓跟大栓婶弄得睡不着,于是,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瞪大双眼,听着他们两口子怎么鼓捣。 二十多年前,玉珠的娘孙上香,张二狗的老娘大栓婶,还有王海亮的娘,她们都曾经是大梁山喊炕大军中的主要成员。 现在年纪大了,死的死走的走,活着的也力不从心,于是,这支接力棒就传到了他们儿女们的身上。 王海亮跟玉珠,孙瘸子跟喜凤嫂,张建国跟小燕,还有憨子跟芳芳,这些儿女们继往开来,代替了老一辈的优良传统。成为了大梁山喊炕一族的生力军。 他们生生不息,绵远久长,比起老一辈的人物,有过之而无不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喊炕,是大梁山千百年来留下的优良传统。 张大栓叼着烟锅子,赶到王海亮家的时候,王海亮刚刚起床,正在吃早饭。 大梁山的工厂终于开建了,事儿非常多,王海亮也特别忙。 一碗饭没喝完,张大栓叼着烟锅子,趿拉着鞋片子走进了王海亮家。 他进门就说:“王海亮,你个狗日的,你给我钱!” 王海亮一愣:“大栓叔?你啥时候回来的?咋回来也不知会一声,我不欠你钱啊。” 张大栓说:“胡扯!你害得我坐了八年的牢,少挣了多少钱?浪费了多少的青春?受了多少苦?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行,你一定要补偿我这八年来的损失。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王海亮明白了,张大栓过来是兴师问罪,打算倒打一耙。 现在的王海亮不但老成,有城府,而且见多识广,早已不将张大栓放在眼里了。 他呵呵一笑说:“大栓叔,那是你咎由自取,偷偷砍伐大梁山的树木,被上级抓到了,管我个屁事?” 张大栓说:“那可是你告的密?我偷伐大梁山的树木,那是我的事儿,管你屁事?” 王海亮说:“可你得罪我在先,是你下了套,把我灌醉,然后将没穿衣服的小燕硬填进了我的被窝,你以宿娼为名,将我送进了派出所,我才将计就计的。” 张大栓说:“是你打我儿子张二狗在先,你不把二狗打个半死,我能那么对付你?” 海亮针锋相对:“是你儿子二狗欺负二丫和玉珠在先,他不欺负我的女人,我能揍他?” “放屁,二丫本来就是二狗的媳妇,是你抢走了他。” 王海亮一甩筷子说:“你才放屁!我跟二丫情投意合,我们早就恋爱很久了,张二狗那是横刀夺爱,我不打他,就没天理了。” 张大栓冷冷看着王海亮,王海亮也冷冷看着张大栓。 两个人怒视了很久。 张大栓是不敢跟海亮动手的,他知道王海亮的厉害。 这小子斗败过大梁山最残忍的野狼,杀死过大山里最勇猛的熊瞎子。他的爹老子王庆祥将一身的功夫传给了他。 张大栓年轻的时候也学过功夫,但是跟海亮比起来,根本不是对手。 “你真的不给我钱?” 海亮说:“我不欠你的。” “那好,既然这样,咱们这道梁子就算是结下了,以后我张大栓干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来,希望大侄子不要见怪。” 海亮道:“你威胁我?大栓叔,你看着我长大的,应该知道我王海亮的脾气,我这人从小不受任何的威胁。你想怎么对付我,尽管放马过来……” 张大栓大拇指一挑说:“好!有魄力,够豪气,不愧是王庆祥的种,那咱们就走着瞧。” 海亮说:“慢走,不送……” 张大栓说完,提着烟锅子走了,咬牙切齿。 他不是来要钱的,是来下战书的。 那意思,老子这次回来,对付的就是你,你给我洗干净屁股,等着挨揍吧。 王海亮一点也不怕他。 这是自己太忙,没工夫搭理他,如果赶在闲暇的时候,只可略施小计,就能让张大栓回到监狱去,再坐个十年八年的板房。 海亮知道张大栓来者不善,他也做好了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玉珠在旁边吓坏了,说:“海亮,你不该得罪他,大栓叔这人是很毒的,他下手从来不留情。小心他给你使绊子。” 海亮说:“我知道,有什么招数他尽管使出来,我接招就是了。” 张大栓准备撕开一条口子,将王海亮彻底击败。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在寻找王海亮的弱点。 观察了很久,他发现海亮几乎没有什么弱点。 王海亮做人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他也不是村长,没有把柄被张大栓抓住。 张大栓回来的几天,一直闷在家里。叼着烟锅子苦思冥想。 他不去干活,也懒得种地,跟他的儿子张二狗一个鸟样,不愧是爷俩。 那点小聪明,全都用在勾心斗角上了。 几天以后,他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可以从她的身上撕开一条口子。 那个人就是张大毛的媳妇,二丫的娘……大白梨。 第295章 窃玉偷香 第295章窃玉偷香 张大栓跟大白梨之间有私情,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 那是二十五年前,他们两个还年轻的时候,大白梨风情万种。 那时候她还不满十八岁,长得非常动人,是大梁山首屈一指的村花。 她的名字本不叫大白梨,原名叫白丽。 因为长了一对鼓鼓的前胸,再加上每年的夏天,女人喜欢在村东老槐树的底下乘凉。 每次乘凉,白丽都喜欢拉起前襟,当做扇子那样上下扑闪,用来驱汗防暑。 她的前胸总是若隐若现,上下波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波荡漾,隐隐约约的,好像一对削了皮的大白梨,惹得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往她这边偷看。 大白梨的绰号也由此而起,久而久之,以至于她的真实名字,人们都忘记了。 那时候的年轻人是热情的,也是青春萌动的。 大白梨的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男人,好像一个骄傲的公主。张大毛,张大栓,还有张喜来那些人都喜欢靠近她。 最后,张大毛技高一筹,最终博得了女人的欢心,一顶花轿将大白梨抬进了张家的门楼里。 成亲以后,张大毛还是不守规矩,喜欢跟村子里的女人们约会。 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大白梨对男人非常愤恨。 奶奶的,你找女人,老娘就找男人,你招惹狐狸精,老娘就给你一顶绿帽子。 于是,大白梨展开了对张大毛的报复,偷偷跟野男人好了。 而那个野男人,就是张二狗的爹老子张大栓。 张大栓跟张大毛虽然都姓张,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往上数八辈子,十几杆子也扯不到一块。 大梁山姓张的多了,一千年前应该是一家。 就这样,大白梨跟张大栓偷偷好了。 再后来,随着大白梨的肚子不断鼓起,一年一个撑破圆圆的梦幻,张大栓跟大白梨的来往越来越少了。 他们应该是老相好。 现在,大白梨虽然年过四十,但依然风情万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她的脸上没有皱纹,头上也没有白发,皮肤依然白皙,两颗洁白的大白梨没有因为年代的久远而下垂,岁月的沧桑没有在女人的脸上留下任何印记。 只是腰身比从前粗了一些。 张大毛坐牢以后,大白梨被老实婶的鬼魂附身,女人差点死掉,是王海亮盘上一条绳子,下到了幽魂谷,摘来血燕窝救活了她,同时也救活了小燕。 那段时间,大白梨几乎疯掉,人也变得呆呆傻傻,大梁山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染上了霍乱。 那是因为老实婶的死尸被人扔进了水井里,人们喝了含有死尸的井水,感染了霍乱症,也产生了幻觉。 再后来,村子里的人吃了王海亮开的药,霍乱控制住了,大白梨的精神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最近的大白梨有点熬不住,每天心里跟猫儿抓一样。 因为她的男人张大毛坐牢了,还没回来。 守寡的滋味不好受,身边没个男人真的不行。所以大白梨跟猴子上杆一样,上窜下跳的。 她知道老相好张大栓回来了,因为张大栓跟大栓婶整整喊叫了一晚,杀猪宰羊一般。 听着大栓婶的叫声,大白梨的心里十分空虚。 她还不算老,渴望男人的保护跟抚慰。 张大毛走了两年,这个家空了两年,每天夜里躺炕上,屋子里就空荡荡的,炕也变得非常大,摸哪儿都冷冰冰的。 厚厚的棉被怎么暖也暖不热,而且有种抓心挠肺的感觉。 她跟当初的大栓婶一样,尝到了没有男人的苦楚。 而且她也学会了在墙上画道道,大毛走一天,她就画一道,走两天就画两道。 张大毛上次回来,过完年走了几个月,大白梨炕上的土墙横七竖八,都被她给画秃噜皮了。 每一道都是她对男人的思念,每一道都是她对男人的渴望。 如果不是王海亮让玉珠看得紧,大白梨趿拉着布鞋,从大梁山一直就画到海南岛去了。 没有男人她就愁得慌,两天吃不下半碗饭,三天喝不下一碗汤。夜里老想上厕所,不扶桌子就得扶墙,脚上的布鞋穿不住啊,手上的顶针吉利咣当。 二丫死了以后,这个家本来就缺少了乐趣跟气氛,张大毛再这么一走,女人的心就凉如死灰。 她觉得活着没意思,还不如死了的好。 现在的大白梨面黄肌瘦,头发蓬松,跟死了半截一样。 好在王海亮跟玉珠对她好,跟亲儿女那样,隔三差五看一次她。 海亮和玉珠给了大白梨吃的,喝得,穿得,用得,却无法填补女人内心的空虚。 她希望得到的不是衣食上的保暖,而是男人生理上的抚慰。 两个孩子怎么能知道她的心事? 这天下午,她见到了张大栓,张大栓刚好从大白梨的家门口路过。 当张大栓跟大白梨的眼光碰在一起的时候,男人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 大栓说:“呀,这不是白丽妹子嘛?” 大白梨说:“是俺啊,大栓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张大栓说:“夜儿个,白丽,咱们有八年多没见了吧?” 白丽说:“是,八年半,快九年了。” 大栓说:“你一点也不显老,还跟小姑娘一样。” 大白梨的脸就红了,感到心里热乎乎的。 大白梨跟大栓婶不一样。大栓婶不注意保养,儿子二狗也不孝顺她,再加上女人整日劳作,所以老得很快,脸上净是褶子。 大白梨的命好,男人张大毛是个好劳力,她不用下地。 大毛走了以后,海亮跟玉珠对她好,把她当亲娘一样孝敬,吃得用的一应俱全。 所以女人的脸是光洁的,皮肤是白皙的,看上去不像四十多岁的人,反而像个二十七八的小媳妇。 大白梨说:“大栓哥,这么久不见,你也老多了。” “是啊,快五十了,老咯……”张大栓感叹一声。 “那你进屋,喝口水呗。”大白梨开始热情招呼他。 大栓说:“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妹子……大毛进局子,有两年了吧?” 大白梨说:“恩,两年了,本来被判十年,上次因为李老实的事儿,他救了喜凤嫂跟玉珠,因为有功,被减刑五年,再有三年就出来了。” “喔……”张大栓心里一喜,心说张大毛,你小子也有今天?真是报应啊。 他说:“妹子,大毛兄弟不在,家里就你一个人,你闷得慌不?” 大白梨的脸更红了,他当然知道张大栓的意思是啥。那意思,你闷得慌,我来跟你做伴啊。 她了解张大栓,跟自己男人张大毛一样,是个娘们迷。 她尴尬一笑说:“大栓哥,你真能说笑,咋还是那么贫嘴,跟你小时候一样。” 张大栓一下子靠近了她,小声道:“晚上别上门栓,我来找你……” 大白梨浑身颤抖了一下,张大栓背着手,唱着十八摸走了。 整整一天,大白梨的心里都不好受,她知道张大栓晚上一定会来找她。 到底是接受他呢?还是不接受他? 接受他吧,于理不合,这叫偷人养汉子,被村子里的人知道,是要笑话的。 在小辈们的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以后咋做人? 不接受他吧,自己又熬不住,太需要男人了。 于是,大白梨的心里很纠结。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上了门栓,一会儿又起来拉开了门栓。想想不对劲,又把门栓给拉上了。 如此往复,她起来好几次,心里也突突直跳。 张大栓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跟自己儿子二狗一样没出息,看到好看的娘们就迈不动步。 他必须要拉大白梨下水了,从这儿撕开一条口子,彻底击败王海亮。 现在的疙瘩坡已经分成了对立的两派。 第一派是有张二狗为首,这帮人大多都是张大栓的亲戚,本家爷们和邻居,还有他从小很要好的哥们。 另一派是有王海亮为首,村子里从前修路队的成员,柳编队的成员,还有山果队跟运输队的成员。 这些人大部分都得到过王海亮的恩惠,有被海亮从大地震中救活的,有从大暗病跟大瘟疫中过来的。对王家感恩戴德。 他们大多都跟着王海亮走,以王海亮马首是瞻。 他们对王海亮死心塌地,因为海亮不但救活了他们的命,而且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两派人总是在明争暗斗,有时候大打出手。 上辈子留下来的怨恨,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恩仇,在疙瘩坡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王海亮最不愿意看到的,可他不得不搀和进去。 因为有了家族的观念,本家的人犯了错事,也要维护本家人,是非不再分明,对错不是关键。 每个人都在维护自己人一派的利益。有时候是不择手段的。 张大栓是张二狗的爹老子,当然站在儿子的立场上。 儿子跟海亮有仇,那就是他跟海亮有仇。 所以就给大白梨设了一个套,准备把王海亮彻底整惨。 他把大白梨当做了击败王海亮的工具。 晚上,张大栓果然来了…… 天下所有的银贼都是一个样,张大栓趁着夜色,悄悄靠近了大白梨的屋子。 他身轻如燕,跳过那段矮墙,落在地上的时候,好比四两棉花落地,悄无声息。真他娘的好轻功! 来到了屋子的窗户跟前,张大栓把手搭在嘴巴上,先学了两手狗叫:“汪汪,汪汪,汪汪,得儿汪汪汪…………” 学得还挺像,这是二十五年前,他跟大白梨相好的时候,两个人约定的暗号。 大白梨在里面一听,就知道老相好的来了。 这时候,里面同样传出两声猫叫:“喵——!瞄——喵!” 暗号对了,男人隔着窗户小声呼唤道:“白丽……妹子” 里面传出一句女人的回声:“嗯……” “今天你方便吗?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的女人说:“恩……。” 得到了女人的许可,张大栓大喜,一个鹞子翻身,从张大毛家的窗户这边,钻进了窗户的那边。 那边就是大白梨家的土炕,张大栓迫不及待,一下子抱上了女人的身子。 刚要亲吻,忽然,怀里的女人一声尖叫:“瞄——!”狠狠给了他致命的一爪。 张大栓的脸上出现了三个深深的血槽,顿时血流如注。 因为他抱上的不是女人,真的是一只猫。 那是张大毛家的老白猫,老白猫窝在炕上,准备抓老鼠,它盯着一个老鼠洞很久了。 忽然受到粹然一击,老白猫大怒,没抓死他,就算是客气了。 第296章 跟猫较劲 第296章跟猫较劲 其实,这天晚上大白梨给张大栓留了门,她没有上门栓。 可张大栓没有走门,他爬的就是窗户。 怎么也想不到,扑过来抱上的不是大白梨的身体,而是一只老白猫。 老白猫奋力抓了张大栓一下,没有立刻逃走,而是冲他张牙舞爪,喵喵只叫。 张大栓一下子就火了,他那受过这等侮辱?飞身一扑,再次冲老白猫扑了过来。 老白猫的身子灵巧,嗖地一声跳下土炕。 张大栓气急败坏,捂着脸冲下炕追了下来,跟老白猫在屋子里打起了麻雀战。 老白猫不甘示弱,跳上衣柜子,跳上八仙桌子,又从八仙桌子上跳下来,扑向了房门。 一时间屋子里翻了天,衣柜子,桌椅板凳,全都倒了霉,稀里哗啦被张大栓撞倒不少。 无论他怎么追赶,不要说抓住老白猫,连根猫尾巴也抓不到。 张大栓那个气啊,一弯腰,抄起了大白梨屋子里的笤帚疙瘩,将老白猫撵得四处乱窜。 大白梨在炕上傻眼了,不知道张大栓跟自家的猫较个什么劲? 她说:“大栓哥,你咋了?” 这时候的张大栓兴趣全无,所有的兴致都被这只猫搅黄了,不把它抓住,薄皮抽筋,难消心头之恨。 门被他撞开了,错开一条缝,那只白猫身子一纵,从门缝里窜了出去。 张大栓拉开门,拎着笤帚疙瘩,来到了院子里,一直将老白猫撵进了鸡窝。 大白梨喜欢喂鸡,院子里的鸡窝还不小,里面有七八只下蛋的母鸡。 老白猫无处藏身,骤然闯进鸡窝,将七八只老母鸡吓得咕咕嘎嘎乱叫。 张大栓心说,看你往哪儿跑? 鸡窝只有一个出口,白猫进了鸡窝,根本跑不掉。 于是张大栓蹲下,将一只手伸进鸡窝里,捞啊捞。 他想将白猫拉出来,结果摸到了一只老母鸡的身上。 七八只老母鸡发现有只手伸进了自己的领地,勃然大怒,纷纷冲张大栓的手啄了过来。 吭哧吭哧几口,把张大栓的手给啄肿了。 张大栓也是一条硬汉子,竟然没吱声。 是不敢吱声,深更半夜的,隔壁就是张拐子家,张拐子跟喜凤嫂都没睡,两个人在代销店查点货物。 如果声音太大,张拐子一定会把他当成偷鸡贼。 他忍着剧痛,抓啊抓,终于抓住了白猫的尾巴,生生将白猫从鸡窝里拖了出来。 张大栓得胜了,露出了微笑,说:“看你往哪儿跑,竟然敢抓我?揍死你,揍死你,揍死你!!” 他一只手拎着白猫的脖子,一只手在猫脑袋上拍打,白猫被他打得缩着脖子,没敢动弹。 张大栓拖着白猫走进了大白梨的屋子,进门以后说:“把剪刀拿来。” 大白梨一愣:“你要剪刀干嘛?” 张大栓说:“我要剪光它一身的毛,顺便拔了它的胡子,让它再抓我。” 大白梨心里同样很生气,想不到张大栓夜里来,不是跟她谈情说话,进门就跟白猫掐架。 女人哼一声没理他,张大栓拉亮电灯,一眼看到了菠萝里的剪刀。 他抓起剪刀,吭哧吭哧,果然把白猫身上的毛剪了个干净,白猫的胡子也给它拔了个干净。 胡子可是猫的触觉机关,它抓老鼠靠的就是胡子。 而且走过门缝跟狭窄的入口,猫也是依靠胡子判断入口的宽度。 胡子进去了,身子就能进去,胡子进不去,任何狭窄的入口猫都是不敢过的。 张大栓将猫的胡子拔干净,就是要毁掉它的捕鼠功能。 然后,他将白猫扔在地上,抬腿一踢,将猫给踢出了屋子。 那只猫喵呜一声,翻过墙头跑了,从哪儿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大白梨的家。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那只猫是大白梨的心爱之物。 忽然被张大栓将毛发剪光,胡子拔净,大白梨心疼地不行。 她觉得张大栓是在侮辱她,本来兴致勃勃,这时候也没有兴趣了。 她说:“张大栓你干嘛?跟一只猫较什么劲?” 张大栓说:“你别管,任何得罪过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动物也不例外。” “那你来俺家干啥?难道就是为了跟猫较劲?” 张大栓呵呵一笑:“当然不是,我找你,” 大白梨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你找俺做啥?” 张大栓说:“你知道……” 大白梨说:“俺不知道。” 张大栓就放下剪刀,靠近了她,说:“咱俩二十年没见,好好坐下来聊聊,谈谈思想,谈谈感受,增进一下感情。” “只是聊天?” 张大栓道:“那你说干啥?” 大白梨已经等不及了,渴望地不行。 她发现张大栓还是跟从前一样,男人的胸怀山一样宽广,男人的胡子田野一样粗狂。 张大栓看着挺瘦,脱了却有肉。 他的手臂非常粗壮,干力气活出身,身体强壮,胸前是两块鼓鼓的胸肌,肚子上是四块鼓鼓的腹肌,那肌肉结实得都凝成了块儿。跟大梁山的山石那样有棱有角。 暗夜里,大白梨的眼睛呆住了,好强壮的男人。她的心跳的更厉害了。 张大栓历经桑仓,给人一种安全感。他的胡子,眼睛,嘴巴,无一不包含着心酸,包含着故事。 他风光过,窘迫过,荣耀过,也失落过,历经磨难却大难不死。 这样的男人知道怎么疼女人,知道怎么带给女人幸福和舒服,是女人可以放心依靠的港湾。 张大栓也被大白梨的美貌折服,女人的脸蛋白,眼睛大,鼻子高,嘴巴小,比从前丰满了很多。 在张大栓的眼里,白丽还十分年轻。 虽然女人的眼角出现了细微的鱼尾纹,但是那种娇红,嫩白,还有一脸的稚气完全遮掩了她的苍老。 她的十根手指纤细洁白,上面没有老茧,看的出是个不爱劳动的女人。 这正是她跟大梁山其他女人的不同。 张大栓同样激动了。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呆呆对视了几秒,谁也不说话。 但呼吸都是越来越粗重。 张大栓当然知道自己来这里的本意,他要把大白梨说服,利用她跟他一起对付王海亮。 他们两个人脑袋在一点点靠近,四片嘴唇眼看就要短路了。这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 忽然,外面传来啪啪的敲门声。啪啪啪:“大毛婶,您在不在啊?” 是个女人的声音。 大白梨跟张大栓赶紧分开,两个人打了个哆嗦。 大白梨惊恐地问道:“谁呀?” 外面的声音说:“俺……俺是玉珠。” 原来是王海亮的媳妇。 海亮的媳妇玉珠经常来,几乎将大白梨这儿当成了娘家。 王海亮一直代替二丫尽孝,久而久之,也感染了玉珠。 玉珠因为失去了母亲,她的娘孙上香死了以后,没有依托,就把大白梨当成了亲婶子。 有啥知心话,她都喜欢跟白丽婶子说,家里有啥好吃的,也喜欢跟白丽婶子分享。 前一不久,大白梨家的那只癞皮狗死了,大白梨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玉珠就想,干脆把家里的猎狗小花送给白丽婶子,让它帮着婶子看家。 看到小花,白丽婶子也就不会因为那条癞皮狗而难过了。 今天夜里,玉珠是来送狗的。 玉珠在外面敲门,白丽大惊失色,问张大栓:“咋办?” 张大栓说:“好办,给她开门,然后轰她走。” 大白梨点点头,赶紧穿上鞋子,颠颠跑出去开门。 门打开,玉珠笑津津站在门外。 白丽问:“玉珠,你有什么事儿吗?” 玉珠说:“婶子,海亮今天说了,你家的那条狗死了,他怕您难过,也怕你孤独,于是让俺把小花牵过来,给您作伴。” 大白梨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晚上她要跟张大栓深入研究的。 可玉珠忽然牵过来一条狗。这不添累赘嘛? 她想让玉珠把小花牵走,可盛情难却,不想辜负孩子的一翻好意。 她只好笑笑说:“你跟海亮真有心,婶子不想要你们家的狗,把小花牵过来,你们家夜里就没狗看家了。” 玉珠说:“没事,海亮在家,他比狗强多了。小花,过来,进去蹲下。” 玉珠招呼一声,猎狗小花嗖地跳进了院子里,蹲在了地上,吐着舌头俯首帖耳。 小花可是大梁山的猎狗,跟了黑虎很久,训练有素,它咬死过大梁山最凶猛的野狼,跟大山里最庞大的黑熊干过仗。 它的牙齿锋利,勇猛异常,对主人忠心耿耿,而且特别机警。 它是大梁山的狗皇后,身份也尊贵无比。看家更是一把好手。 大白梨感激地看了玉珠一眼,说:“闺女,你进来坐一会儿呗。陪着身子聊会天。” 大白梨是客气话,其实她最担心玉珠进来了,万一这丫头进来,发现张大栓在屋子里咋办? 好在玉珠说:“不了,婶子你忙,家里还有好多事儿呢,海亮整夜在画图纸,要很晚才睡,俺还要帮着他做夜宵呢。” “那好,孩子你慢走……” 大白梨将玉珠送走了,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小心肝,这才返回屋子里去。 走进屋子里,张大栓已经等不及了,问:“王海亮媳妇走了?” 大白梨点点头。 “咱们……继续。”张大栓一下子又将大白梨抱在了怀里。他的手不由自主,要触摸白丽的大白梨。 那知道手还没有摸上,外面的小花不乐意了,冲着窗户开始吼叫:“汪汪!汪汪汪!得儿……汪汪!” 小花感到了不妙,因为它发现大白梨的屋子里有个陌生男人的身影。那男人的身影映在窗户上。他要攻击女主人。 猎狗变得焦躁不安以来,四蹄腾空,在院子里来回奔跑。 它的爪子挠在地上,将大白梨院子里的泥土抓的哗哗作响。虎视眈眈盯着张大栓的身影。 张大栓在里面吓得赶紧将手松开了,问:“咋回事?” 大白梨说:“没事,刚才跟猫较劲,现在我劝你不要再跟狗较劲。这条狗你可惹不起,狮子它都敢斗。” “一条狗有那么厉害吗?我不信。”张大栓不信邪,抬手一拉,再次将白丽扯进了怀里。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297章 狼狈不堪 第297章狼狈不堪 张大栓不相信一条狗能把他怎么样。 说来说去那就是一条狗,狗仗人势而已,难不成它还敢咬我? 张大栓本人也是训狗的高手,年轻的时候没少上山打猎。 他不认识小花,也不认识海亮家的黑虎。 当初,他从山里走进都市,发展家具厂的时候,海亮家的猎狗还没有成年。 至于后来黑虎将小花训练出来,他就更不知道了。 所以没当回事,今天不把张大毛的媳妇咔嚓了,老子就不叫张大栓。 他想占便宜,大白梨也巴不得男人占便宜。 女人已经闭上眼,准备迎接暴风骤雨来临的时刻。 就在张大栓将大白梨抱在怀里的瞬间,外面的小花不干了。 猎狗一身的花白鬃毛炸立了起来,好像一只狰狞的刺猬,尾巴也平平翘起,跟后背几乎形成一条直线。 它的胡子不断抖动,嘴巴里闪出白森森的牙齿。 玉珠让它来保护大白梨的安全,它不敢懈怠,只要有人敢靠近大白梨,它决定跟他誓死相拼! 小花的四条蹄子忽然腾空而起,半空中化作一条弧线,它嘴巴抖张,嗷呜一声,好比一条冲出牢笼的母狮子,直奔窗户就飞了过去。 猎狗的身子撞在了窗户上,木质的窗户棂子被猎狗庞大的身躯撞得四分五裂,稀里哗啦。 只一闪,小花的身影就在窗户上穿出一条窟窿,狗影仿佛一条越过龙门的鲤鱼,直奔张大栓的脖子就咬。 张大栓将张大毛的女人抱在怀里,嘴唇还没有挨到大白梨的嘴唇,怪事发生了。 稀里哗啦一声脆响,一条花白相间的影子从窗户上窜了进来,瞬间扑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大栓的嘴巴没有亲在大白梨的嘴巴上。反而跟狗来了个亲密的接吻。 小花跳过来的瞬间,早已掌握了扑击的方位,速度,落地的位置也看好了。 它的两只前爪首先搭在了张大栓的肩膀上,因为惯性很大,瞬间就将张大栓给扑倒在地上。 张大栓撒开大白梨,在地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 他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呢,身上的衣服丝丝拉拉就被小花给扯了个干净。 猎狗的牙齿跟利爪一起乱撕,丝丝拉拉几声脆响,张大栓的脸上,肚子上,全都是狗牙跟跟狗爪留下的印记。 “啊!怎么回事啊?救命……!” 张大栓吓坏了,想爬起来,身子刚刚转过来,小花的利爪又到了,稀里哗啦再次脆响,张大栓下面的裤子也变得千条万缕。 这个时候,吓死他也不敢靠近大白梨了。 不但如此,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赶紧跑。 所以他第一个动作是扑向房门,房门拉开以后落荒而逃,冲进了院子里。 小花在后面不依不饶,将张大栓撵的跟兔子似得,提着裤子满院子乱跑。 张大栓做梦也想不到,王海亮家的猎狗会这么厉害。 这只是小花,如果换上是黑虎在这里,他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立刻命丧当场。 张大栓倒了血霉,一边跑一边喊:“白丽,拉住你的狗!快呀,拉住你的狗!” 大白梨也慌了手脚,说:“大栓,这狗不是我们家的,它只听玉珠跟海亮的命令,不听我的啊。” 张大栓继续奔跑,气喘吁吁问:“那咋办,咋办啊?” 大白梨说:“不知道啊,你赶紧逃吧……” 张大栓气得鼻子差点歪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来今天想占张大毛媳妇的便宜,没想到被他家的老白猫抓了一下,海亮家的狗还撕光了他的衣服。 院子里的街门上了锁,小花不会给张大栓开门逃走的机会。 张大栓没办法,只好跟猎狗周旋,围着院子里的春树打转转。 小花扑到这边,张大栓逃向那边。小花扑向那边,张大栓就跳向这边。 是这颗一搂粗的春树救了他一命,要不然小花就将他吞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大栓就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 最后,他一眼瞅准了大白梨院子里的猪圈墙。 猪圈墙比较矮,一脚就可以跳上去。 如果在猪圈墙上借一把力,再奋力一跃,就可以爬上大白梨家的院墙,翻过院墙就是村子里的大街。 上了大街,他就可以摆脱小花的纠缠了。 想到这里,张大栓急中生智,飞身上了大白梨家的猪圈。 他的动作跟猴子一样快,抬脚在猪圈上点了一下,身体再次腾空跃起,果然嗖地窜上了围墙。 他没敢停留,在围墙上只呆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整个身子就翻到了围墙的那边。 小花发现张大栓跑了,怒不可解,浑身的鬃毛一炸,同样飞身跃起,狗影再次化作一条弧线,一下子跳过围墙,直奔张大栓就扑。 张大栓的运气很不好,他本来以为跳上大街就可以逃走。 哪知道非常不幸,落在地上的时候,刚好踩在一块香蕉皮上。呱唧,来了个黄狗吃屎。 还没有爬起来,小花的身影已经从大白梨家的院子里窜了出来,刚好落在他的身上。 那一通咬啊,将张大栓咬的满地找牙,嗷嗷大叫,将他的身上的衣服扯的一片布丝也不剩。 张大栓的白沟子都露了出来。 张大栓叫苦不迭,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正在这时候,忽然旁边传出一声断喝:“小花,停下!” 那声音非常清晰,张大栓听得清清楚楚,竟然是王海亮。 王海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围墙的外面。他的嘴巴里叼着一根香蕉。 张大栓踩中的香蕉皮,就是他刚才扔得。 小花听到了主人的命令,立刻停止了攻击,屁颠屁颠摇着尾巴,来到了海亮的身边,伸出舌头在海亮的手臂上舔了舔。 这时候再看张大栓,已经没个人样了,他的脸上是猫爪留下的痕迹,手臂上,两腿上,屁股蛋上,后背上,肚子上,都是猎狗的牙齿印跟爪子印。 他就像一条被攻击了的狗,吓得蜷缩在墙角嗷嗷大叫。 王海亮蹲下了身子,问道:“大栓叔!你感觉怎么样?” 张大栓仔细一看,顿时火冒三丈,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王海亮搞出来的。 其实王海亮早就觉察到了张大栓的行踪。 隔三差五到大白梨这儿串门,海亮已经成为了习惯。 这天晚上,他叼着烟卷,刚刚走上大街,准备到大白梨这儿慰问一下,就发现了张大栓的行踪。 海亮发现张大栓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站在大白梨家的门外。 他立刻意识到这老小子不怀好意。说不定要欺负大白梨。 大白梨那是二丫的亲娘,当初二丫跟海亮相好,她差一点就成为了海亮的丈母娘。 最近张大毛坐牢了,海亮彻底担起了照顾大白梨的责任。大白梨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他的亲人。 亲人被欺负,王海亮断然不能咽下这口气。 他看到张大栓跳进了张大毛家的院墙,听到里面传出了狗叫声。也知道那是两个人联络的暗号。 王海亮勃然大怒,立刻返回头,到家让玉珠牵来了猎狗小花。 他让玉珠先把小花放进去,保护大白梨的安全。 如果张大栓敢硬来,小花是不会放过他的。 玉珠将猎狗送进去以后,回家睡觉去了。王海亮在墙头外面,心里翻开了锅。 自己到底是不是多管闲事? 大毛叔坐牢了,俺婶子一定熬不住,张大栓是她的老相好,身边没个男人,她找别的男人耍耍也是正常。 这可是大白梨的私生活。 但是后来一想,海亮觉得这样做很有必要。 二丫是他一生的挚爱,二丫的爹娘就是他王海亮的爹娘。 看着自己的老母被人欺负,自己如果不管,简直狗都不如。 所以王海亮没走,反而蹲在墙根的外面吃香蕉。 而且他知道,只要小花展开攻击,这段围墙是张大栓逃出去的唯一去路。 老子在这儿守株待兔,非把你打残废不可。 果不其然,他听到里面传来了小花的吼叫,还有张大栓的呼救声。 张大栓从围墙那边刚跳过来,身影没有落地,海亮就在他的脚底下扔了一块香蕉皮。 不用海亮出手,张大栓已经狼狈不堪了,他气喘吁吁,眼睛血红血红看着王海亮。怒道:“王海亮!你个狗曰的!你在这儿干啥?” 王海亮说:“大栓叔,这是大街,不是你家,你能来,为啥我不能来?” “刚才那香蕉皮是你扔的?” 海亮说:“是。” “那老子被狗攻击,也是你发号施令的?” 海亮说:“是。” 张大栓怒道:“你为啥总跟老子过不去?王海亮,我哪儿招你惹你了?” 王海亮说:“大栓叔,不是我跟你过不去,是您老跟我过不去啊?半夜三更不睡觉,跑俺婶子家,你想干啥?” “老子找张大毛的女人,管你屁事?” 海亮说:“当然管我屁事,现在我告诉你,白丽婶子,那是我娘!你欺负我王海亮的娘,老子袖手旁观,就没有天理了! 今天算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再敢踏进白丽婶子家半步,别怪我王海亮翻脸不认人!” 张大栓自己也不明白,大白梨啥时候成了王海亮的娘?到底醋打那儿酸,盐从哪儿咸? 他狠狠瞪了海亮一眼,心里不是个滋味。 因为他跟海亮的较量还没有开始,气势就输掉了大半。 王海亮这人绝不简单。 张大栓说声:“好!今天这一局算是我栽了,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张大栓强撑着爬起来,一瘸一拐走了,一路走一路骂,将王海亮的祖宗八辈子全部问候了一遍。 张大栓跟海亮的对话,被院子里的大白梨听得清清楚楚。 大白梨的心里感慨万千,对海亮又是感激,又是怨恨。 感激的是,海亮把她当成娘来孝敬,比亲儿子还亲。 怨恨的是:这孩子,不知道婶子心里想的啥,婶子需要男人啊?你却把他给咬跑了。 第298章 揭伤疤 第298章揭伤疤 总的来说,张大栓这次的计划没有成功,被王海亮家的狗给咬了出来。 他知道张大毛家跟王海亮是什么关系。 张大毛跟大白梨的闺女二丫,那可是王海亮的初恋恋人。 二丫死了以后,王海亮担起了照顾张大毛跟大白梨的责任,把他们当亲爹娘对待。 张大毛坐牢了,张大栓就趁虚而入,把大白梨搞到手。 只要大白梨听他的,他就可以控制王海亮,让他做啥他做啥。 你不是想开厂吗?老子偏让你开不成,给你使绊子。 张大栓铁了心要报仇,报复他十年以来的牢狱之灾。找机会把这小子整惨。 可他又抓不住机会。 海亮已经不是村长了,没有任何把柄被他抓住,张大栓只能利用海亮身边的人下手。 张大栓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回到了家。 进门以后他的女人大栓婶吓了一跳,问道:“他爹,你这是咋了?你衣服咋破了,身上还流了那么多血?你跟谁打架了?我去骂他……。” 大栓婶发现男人狼狈不堪,觉得张大栓一定是跟村子里的人干仗了,她要为男人讨回公道。 张大栓一瞪眼怒道:“男人的事,老娘们别操心!做你的饭去!” “可你伤的这么重……?” “我不疼,该忙忙你的,我进屋子躺一会儿就好。” 张大栓大男人主义,怪女人多管闲事。 当然,有些事儿他不想媳妇知道,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去跟大白梨睡觉,被她家的狗给咬了出来? 那多没面子。 张大栓伤痕累累,前面的衣襟还比较完整,后背上的衣服几乎被小花给扯烂了,千条万缕,迎风飘洒,而且后背上,白腚上都是血道道。 狗牙可是有毒的,狗爪子也有毒,他也懒得治。 因为大梁山唯一的中医馆,就是王海亮家开的。他不想去求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免得欠下他们家的人情。 其实被狗咬,在乡下根本不算个事儿,山村里大部分人都有被狗咬的经历。 一般都是摸点草药就算完事,不像二十年以后的人,动不动就打狂犬疫苗。 山里人没那么娇贵。 张大栓走进屋子,一下子扑在了炕上,只能趴着,不敢躺着。 因为大部分的伤都在后背上,根本躺不下,他只好撅着腚哼哼,好像架起的一门高射炮。 躺在炕上,他还是不停地骂,骂王海亮的祖宗八辈子,将他死去的老娘也问候了无数遍。 怪不得儿子二狗不是王海亮的对手,这小子行啊。机关算尽,头脑聪敏,身强力壮,财大气粗。 而且老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我拉什么样的屎。 我张大栓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身经百战,怎么就败在了一个黄口孺子的手里? 张大栓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王海亮要开厂了,而且开厂前就为自己的事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铺好了平坦的大道。 首先是修了一条大路,保证了以后产品的运输。 其次是栽种了上万亩的山果,为以后开厂储备了大量的资源。 第三,他笼络了人心,大梁山上千群众以他马首是瞻,指哪儿打哪儿。 第四,他的老丈人张喜来,那可是z市最有名的企业家,是海亮坚强的后盾。 天时,地利,人和,被王海亮占尽了。 一旦工厂开起来,王海亮必将成为一条插上翅膀的青龙,翱翔天地,不可一世,叱咤风云。 这样的人,会成为儿子二狗的劲敌。 他不能给儿子以后的事业留下祸患,一定要在王海亮羽翼未满之前,将这小子除灭。 可王海亮的弱点到底在哪儿?从哪儿才能下手? 张大栓撅着个腚,爬在炕上抽着烟锅子,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的女人大栓婶也不敢碰他,不三不四的事儿也不敢跟男人做。 因为张大栓受伤严重,一碰就喊痛。 张大栓在家里的炕上躺了七八天,七八天以后,一身的伤口才结痂,结痂脱落,他就精神抖擞,精神焕发了。 他跟儿子二狗一个尿性,好吃懒做,喜欢投机取巧。 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按照张大毛的话说,张大栓没有播错种子。 他不喜欢下地干活,也不喜欢跟着王海亮参加柳编队,运输队跟采药队。 两家本来就有仇,听仇人的使唤跟吆喝,看仇人的眼色,这种事他张大栓做不出来。 所以他没活干,没活干也就没有收入。 还好儿子二狗时不时寄钱回家,日子也不难过。 现在的张大栓完全退居二线,放心地将家具厂交给二狗来管理。 他知道儿子成人了,凭着张二狗的聪敏跟机智,家具厂一定比他这个爹老子干得好。 可也不能整天在家闲着啊? 所以他扛起锄头,准备去管理那几亩地薄田。 地里的麦苗早就返青了,长到了膝盖高,已经吐穗,正在扬花。 按说这个时间,正是庄稼人最闲暇的时候,地里根本没有什么活儿。 张大栓之所以来到田间劳作,就是为了观察王海亮工厂修建的进度。 十几天的时间,海亮的工厂修建简直是神速,他在大路的旁边圈了整整五六十亩地。 这五六十亩地,全部用石块掺和粘泥垒砌了起来,围墙已经修葺地差不多了。 而且,中间的厂房也打好了根基,到处是人欢马叫,到处是人如潮涌。 男人,女人,老人,全都一拥而上,号子声,铁夯砸地声,金属跟砖块的撞击声声声入耳。 好一番忙碌的景象。 王海亮工厂的修建速度越快,张大栓越是恨得咬牙切齿。 张大栓家的地距离王海亮的工厂不远,只有一箭之地。 看着海亮头戴安全帽,专心致志看图纸的样子,他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兔崽子!你牛个啥?小心我儿子二狗将来干倒你!把你踩在脚下,碾成粉末!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满跟愤恨,张大栓假模假样锄起地来。 正在哪儿忙活呢,一个女人头戴方巾,提着几个暖水瓶从小路上走过。 “呀,大栓叔,忙着呢。” 张大栓仔细一看认识,竟然是张拐子的媳妇喜凤嫂。 “喜凤嫂,你去干啥?” 喜凤满脸喜悦:“这不海亮在建厂吗?他们男人忙碌,俺也过来帮忙,给他们送水。” 喜凤嫂真是来送水的,最近柳编队的任务不重,海亮开厂她很兴奋。所以过来帮忙。 喜凤嫂跟海亮家的关系不一般,王海亮不但是她从前男人王大夯的结拜兄弟,还是她儿子如意的干爹老子。 而且她现在的小叔子张建国,也是海亮的生死过命的兄弟。 三个家庭,三代人跟王家的关系不一般,喜凤简直把海亮当成了自己的亲弟。 亲弟要开厂,做嫂子的咋能闲得住。 张大栓喔了一声,老脸腾地红了。 想不到这小浪蹄子也成为了王海亮的左膀右臂,屁颠屁颠跟着他打天下。 王海亮行啊,村子里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包括大姑娘小媳妇,都被他迷得团团转。 行!你不是跟王海亮关系不一般吗?老子就拿你开刀。 张大栓说:“喜凤,那你要好好干。对了,上次你跟李老实那件事……最后怎么样了?” 张大栓是明知故问,分明在羞辱喜凤嫂。 上次,李老实拉着张大毛一起越狱。 从劳改农场逃出来以后,两个人返回了大梁山。 那时候,李老实的儿子牛牛被割,他的女人将自己误杀在了家里。 李老实的家彻底散掉,为了泄愤,他将喜凤嫂掳上了大梁山的山洞。 在那个山洞里,李老实侮辱了喜凤嫂,打算借女人的肚子生孩子。 李老实把女人侮辱了几十上百次,女人的身体都被他给搞烂了。 最后,王海亮带着全村的群众搜山,李老实被逼跳崖,喜凤嫂才获救了。 张大栓今天故意提起这件事,那意思,你被李老实羞辱得还不够吗?还有脸在村子里晃荡? 其实那件事,一直是喜凤嫂心里的一块诟病,在女人的生活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身体上的创伤还能医治,心里上的创伤这辈子都不能愈合。 女人一直耿耿于怀,走在大街上都不敢抬头见人。 好在他男人张拐子不在乎,全村的人都怜惜她,再加上喜凤平时就开朗大方,乐于助人,也非常善良。所以村子里的人对这件事也是闭口不提。 发现张大栓揭她的伤疤,喜凤嫂不乐意了,小嘴一噘怒道:“大栓叔,听说你前几天被狗咬了,那是咋回事呢? 被狗咬的痛不痛?对了,你坐牢十年,听说是偷伐了大梁山的树。那可是做贼啊……。” “……”张大栓无语了,想不到喜凤这么尖酸泼辣。 他给女人一刀,女人转身就是一剑。这小娘们还挺有味道。 喜凤嫂噘嘴的样子很好看,再加上苗条的身段,纤细的腰肢,一双大眼,大眼上面的刘海甩来甩去,张大栓越看越喜欢。 嘿嘿,这娘们跟王大夯上过炕,跟张大毛上过炕,跟张拐子上过炕,还被李老实囚禁在山洞里半个月。 她简直是趟过男人河的女人。勾趴下了大梁山半条街的男人。张大栓也不由得蠢蠢欲动起来。 他决定第二个目标拿喜凤嫂下手了,挑拨张拐子跟王海亮之间的关系,破坏王海亮的联盟。 最好搞臭他……。 张大栓看着女人走了,冲着喜凤嫂扭扭哒哒的背影直咽唾沫。 奶奶的,如果不是老子想击败王海亮,我绝不放过你。一定搞大你的肚子。 一条妙计在他的心里油然而起。 张大栓的计策很简单,那就是想法设法,把喜凤嫂弄进王海亮的屋子里,造成王海亮跟喜凤嫂不轨的假象。 一旦这个假象成立,那么张拐子一定会跟王海亮拼命,造成张王两家的仇恨。 只要张拐子跟海亮翻脸,那么海亮的工厂就无法修建了。 因为工厂一半的建筑,都在张拐子家的田地上。 这个计策并不算高明,可更高明的计策,张大栓还没有想出来。 张大栓嘿嘿一声冷笑,提着锄头回家了。 他决定今晚就行动,先把喜凤弄晕,拖进王海亮的棉被。 王海亮,你就等着吧,让你尝尝我张大栓的厉害。 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第299章 又生一计 第299章又生一计 张大栓就那么回了家,晚饭吃的很香。放下碗抹抹嘴就要走出家门。 他的女人大栓婶问:“当家的,你去干啥?” 张大栓说:“男人的事儿你别管,吃你的饭!” 大栓婶是惧怕男人的,张大栓的脾气不好。 当初刚嫁过来那会儿,张大栓动不动就揍她,把她打的没了脾气。 大栓坐牢这些年,她盼着他回来,也担心他回来。 因为男人回来稍有不顺就会拿她出气,大栓婶不敢招惹他。 所以张大栓去做啥,她也不敢过问。 张大栓背着手摇头晃脑出了门,唱着过三关。 “翻过了一座山哪,又拐了一道湾儿,妹呀,妹呀,我来到你门前,只要你家的狗啊,不汪汪,我就算过了头道关。 过了头道关啊,我心里好喜欢,妹呀,妹呀,我来到了你屋前,只要你家的门呀,没上闩,我就算过了二道关。 过了二道关啊,我心里比蜜甜,妹呀妹呀,我来到了你炕前,只要你不把我,往屋子外面撵,我就算过了三道关。 龙格里格,龙格里格,三呀嘛三道关……” 张大栓剔着牙,迈着四方步,悄悄溜达上了大街。 这一次出来,张大栓是有备而来。 想要把喜凤嫂弄进王海亮的被子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首先要提放张拐子家的狗,张大栓可不想再被狗咬。 所以出门的时候,他拿上了一块煎饼,那煎饼上掺和了老鼠药。 如果张拐子家的狗胆敢咬他,他就用掺和了老鼠药的煎饼,毒死它个狗日的。 张拐子家的瘦皮长毛狗已经死了。上次被张二狗的打狗队给弄死了。 张拐子跟喜凤嫂又喂了一条狗,不过这条狗还没长大,不怎么叫唤。是个半大的小狗子。 张拐子跟喜凤嫂给这条小狗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美丽。 美丽是一条白毛小母狗,这条小狗的基因好,因为这狗是王海亮家的猎狗小花跟黑虎一块生的。 黑虎是大梁山的獒王,小花是大梁山最凶猛的猎狗,这两条狗都很凶猛,对主人也忠心耿耿。 正是因为有了黑虎跟小花的血统,所以王海亮家的小狗刚生出来,就被村子里的人哄抢一空。 喜凤嫂也抢到一只。 张大栓知道这条狗还小的很,刚刚断奶,还不到半年,也没当回事。 他靠近张拐子家的时候,张拐子刚吃过饭不久,没有睡觉,他家的街门也没关。 于是,张大栓悄悄潜伏在了张拐子家的院墙外面。摒神凝气,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他发现喜凤嫂正在刷锅碗,张拐子吃过饭以后进了代销点。 于是,张大栓垫布拧腰,身子一翻,跃过了张拐子家的院墙。 院墙的那边是个草垛,还有柴禾堆,张大栓一猫腰,进了草堆。 张大栓想不到,自己蜷缩的位置,正是小狗美丽的窝窝。 忽然有个陌生人占有了自己的领地,小狗生气了,冲张大山汪汪直叫。 “汪汪,汪汪,得儿汪汪,汪汪汪!” 张大栓吓一跳,最近,他有了惧狗症。 所谓的惧狗症,就是被狗咬怕了,看到狗就打哆嗦。 因为小狗非常小,还没有攻击力,犬牙也没有形成,对张大栓造不成威胁。 所以张大栓抓住了小狗的尾巴,用力卡主了它的脖子,将小狗裹在了怀里。 偏赶上喜凤嫂刷完锅碗,打算去给狗喂饭。 因为她听到了狗叫唤,以为狗饿坏了。 于是,女人端着饭盆,靠近了狗的食盆,将饭食倒进了食盆里。 “叫,叫,整天除了吃就是拉!小心姑奶奶把你阉了。” 喜凤嫂骂了一声,招呼小狗用餐。 平时这个时候,只要喜凤嫂一叫,小狗必定会摇着尾巴冲向食盆。 今天,喜凤嫂却没有发现狗从窝窝里出来。 院子里没有灯,天上也没有月亮,黑灯瞎火的女人也看不清楚。 瞅了半天,没瞅到狗,喜凤忽然发现草垛根处,有个狗影子在晃荡。 其实那不是狗,是张大栓的脑袋。 张大栓跳进草堆,因为担心被张拐子发现,所以大半个身子埋进了干草里,外面只露出一个脑袋。 喜凤嫂把张大栓的脑袋当成了小狗。发现小狗不吃食,她生气了,抬腿就是一脚。 咣!正好踹张大栓脑门子上。 喜凤嫂一边踢一边骂:“个子不大吧,你还长能耐了,竟然挑食,惯不死你!……你吃不吃,不吃老娘就喂你吃耗子药!” 喜凤那一脚的位置踢的很准,踢的是张大栓的鼻子。 女人一脚下去,张大栓鼻子一酸,却好似开了调料铺,酸的,辣的,咸的全都迸发出来。 痛得他鼻子一把泪一把。 他有苦没地方诉,也不敢吱声。 喜凤嫂怒道:“还不吃?信不信俺用扁担抽死你?你个狗东西,想吃山珍海味啊?” 喜凤嫂找根扁担,准备将小狗痛打一顿。 张大栓发现不妙,赶紧“汪汪汪。”学了两声狗叫,一脑袋扎进了食盆里,吭哧吭哧吃起来。 不吃不行啊,不是他非要跟狗抢食吃,因为喜凤嫂要用扁担抽他。 他只好跟狗一样,吭哧吭哧吃起来。 喜凤嫂手艺不错,是没吃完的擀面条。味道不错。 张大栓吃完以后,还跟狗一样,用舌头将狗盆舔的干干净净。 喜凤嫂乐了:“这还差不多,不揍你,你还以为自己成精了。” 张大栓心里那个气,喜凤这娘们真可恶,完全把老子当成了狗。 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喜凤嫂喂完了狗,伸个懒腰,说:“妈呀,累死了,睡觉,睡觉。” 女人收拾了一切,准备休息了,她男人张拐子还在代销点盘点货物。 喜凤嫂冲男人吆喝一声:“他爹,俺睡了,你一会儿记得来。” 张拐子在代销点一边打算盘一边答应着:“好嘞,你先进去,帮我暖热被窝。” 现在是四月,早不用暖被窝了,所谓的暖被窝,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玩笑话。 喜凤嫂真的要睡觉了,白天忙活一天,女人累的不行。眼皮都合不上。 睡觉以前,必须要往屋子里提尿盆,这是喜凤嫂十几年形成的习惯。 于是,女人扭扭哒哒走进了院子里的厕所。 张大栓一看机会来了,立刻从草堆里爬了出来。迅速扑向了厕所的围墙。 厕所里面,喜凤嫂没有立刻出来。 女人走进茅厕以后,忽然有了尿意,想撒一泡,排毒完毕,这样睡起来才踏实。 于是,女人腰带一解,裤子一拉,向下一蹲,里面传出了优美的泉水叮咚声。 张大栓本来想冲进去,把喜凤嫂打晕,然后抗起来,背到王海亮的棉被里去。 忽然听到了泉水叮咚,他呆住了,不由竖起了耳朵,完全痴迷。 等他从沉睡中惊醒,喜凤嫂已经掀起一块板砖,将屁屁擦干净,提着尿盆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刚刚走出来,喜凤嫂就跟张大栓撞个满怀。把女人吓得妈呀一声。 她刚要喊叫,哪知道张大栓眼疾手快,一掌劈了过来,打在了女人的后脖颈子上。 喜凤嫂觉得眼前一晕,她晃了晃,手里的尿桶掉在了地上。 女人身子一侧,张大栓赶紧张开怀抱,将喜凤嫂抱在了怀里。 女人晕死了过去,一身的香气。 张大栓很难想象,如此一个好看水灵灵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拉出一坨黄黄的臭臭? 抱着喜凤的感觉,跟抱着自己女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喜凤是大梁山的村花,身体的比例绝佳,生完孩子以后依然保持了少妇的苗条。 她浑身没有一丝赘肉,该鼓的地方使劲鼓,该凹的地方十分凹。 当时,张大栓的嘴巴距离喜凤的前胸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只要他头一低,就可以吃到张拐子女人喂养了三十年的宝贝。 也可以亲到张拐子女人的嘴唇。 他的心狂跳起来,老脸通红,一身的热血都鼓胀起来。 但是张大栓没有那么做,担心夜长梦多。 他的本意是陷害王海亮,想要战胜敌人,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包括对女人的渴盼。 喜凤嫂不动了,女人的样子俊美异常。 张大栓竭力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一下子将女人抗在了肩膀上,就那么蹑手蹑脚走出了张拐子的家。 当时,张拐子喂养的那条小狗美丽没有叫,因为美丽已经被张大栓压在身下,捂得快要断气了,早就狗事不省。 张拐子也没有发现,因为他正在代销点打算盘,算盘珠噼里啪啦响,遮掩了外面的脚步声。 张大栓是庄稼汉,力气很大,扛着一个女人仍然脚步敏捷。 穿过大街,走过村子,路过村南的废弃土窑,没发现后面有人追过来,张大栓才虚口气。 他在喜凤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到:“调皮,竟然让老子吃狗食,你好大的胆子,如果不是想利用你打败王海亮,老子在这儿就把你咔嚓了。” 老实说,喜凤嫂的美丽彻底打动了张大栓。 他真想趁机对喜凤轻薄一下,毁了她白白的身子。 这么好看的女人,拖进王海亮的棉被里,岂不是暴殄天物? 但是后来一想,目前对付王海亮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将海亮打败,来日……方长,总有把女人征服的一天。 这么一想,他就下定了决心,毅然放过了这个机会,直奔海亮工厂的建筑工地。 张大栓已经打听好了,王海亮这段时间没有回家睡,而是住在工地上。 大梁山的工厂正修建得如火如荼,这个工厂规模宏大,耗资也巨大。 不单单是厂房,而且办公室,职工宿舍,还有大食堂,仓库,都在修建中。 以后王海亮不单单要用大梁山的工人,也需要大量的山外技术人员。 那些山外人来到大山里,没地方住怎么行?这些,王海亮早就打算好了。 工地的东西非常多,有夯机,电缆,还有搅拌机等各种建筑工具。 所以工地需要有人看护。 大梁山的人大部分都是来帮忙,不要工资,所以海亮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看工地的事儿,只能落在自己头上了。 白天累一天,吃过饭海亮的眼皮就合不上,早早钻进帐篷里打起了呼噜。 当张大栓将喜凤嫂剥个精光,送进海亮被窝的时候,王海亮也没有觉察到。 第300章 第300章 工厂的位置距离疙瘩坡并不远,翻过村南的土窑就是。 张大栓将喜凤嫂抗进工地的时候,女人还没醒。 张大栓家跟王海亮家一样,是功夫世家。 其实大梁山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些功夫,尽管这些功夫有点花拳绣腿。 这些功夫的来历没人知道,都是祖上留下来的。 一千七八年前,到大梁山隐居的那个没落皇帝,身边有大量的侍卫,还有宫廷御医跟宫廷建筑师。 很多大梁上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功夫,应该就是那时候流传下来的。 张大栓会点穴,打晕喜凤嫂的时候,拍的正是女人后脑的麻穴,他知道女人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工地上也没有狗,海亮家的猎狗黑虎,早被玉珠拉到了学校,保护带娣姑娘的安全。 至于小花,也被拉到大白梨的家,为大白梨看家护院。 工地上有王海亮,不要说贼,就是山上的野狼也不敢进来骚扰。 张大栓走进工地以后,发现工地上悄无一人。到处是散落的工具,四处是建筑留下的痕迹。 四周的围墙已经修建完毕,里面的厂房,包括仓库什么的,地基已经挖好,四处是土堆。 王海亮的帐篷一眼就能瞧见,里面有一盏灯泡,灯泡下是一床草铺,海亮在草铺上睡得那叫一个香。 张大栓蹑手蹑脚,来到了床铺跟前,将喜凤悄悄放在了海亮的身边。 然后一点点扯下了她的衣服,就这样,女人就光溜溜地了,一条布丝也不沾。 看着喜凤雪白的身子,棉花包一样,张大栓还有点舍不得,使劲咽了口唾沫。 心说妈的,便宜这王八蛋了。 别管这件事成不成,王海亮都逃不掉干系,这屎盆子算是扣你脑门子上了。 你狡辩也没用!证据确凿。 张大栓将喜凤雪白的身子放在了海亮的身边,还拉过被子角,盖上了女人的肚子,防止她着凉。 然后,他露出了奸邪的狞笑,悄悄返回了村子。 接下来,就是怎么将喜凤跟王海亮睡觉的事情告诉张拐子了。 张拐子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冲进工地,一拐杖敲爆王海亮的头。王海亮也会跳进黄河洗不清。 从此以后,张王两家争斗不断,大动干戈,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张大栓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张大栓将喜凤嫂送进王海亮棉被的同时,张拐子这边又开始满大街找媳妇了。 张拐子在代销点算账完毕,夜已经很深了,他打算返回屋子睡觉。 哪知道挑开门帘一看,炕上没媳妇,屋子是空的。 炕上的棉被也叠的整整齐齐。 张拐子很纳闷,俺媳妇干啥去了捏?不会是串门子去了吧? 于是,张拐子拄着拐杖出门,将手掌搭在嘴巴上,形成一个喇叭状,扯着嗓子喊起来:“如意娘——!如意娘——!” 乡下人就这样,那时候没有移动电话,女人呼唤男人吃饭,大人找孩子,都是满大街叫喊。形成了一种习惯。 张拐子的声音又尖又细,扯嗓子一吼,从大街的这头一下子传到了那头。 满树的喜鹊也惊的扑扑楞楞乱飞,村子里的狗汪汪直叫。 可张拐子从大街的这头喊到那头,又从那头喊到这头,不要说媳妇,女人毛也没有发现一根。 张拐子意识到了不妙。 上次,李老实掳走喜凤,在山洞里鼓捣了半个月,这件事还让张拐子心有余悸。 俺的亲啊,喜凤不会又被人掳走了吧?难道还是绑架? 不会是三更半夜偷汉子耍吧?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掠过,张拐子立刻打消了。 他相信喜凤,喜凤是热男人,可自从嫁给他张拐子以后,也算是恪守妇道。 再说经历了这么多事,几生几死,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得到了升华,宁死也不背叛。 这一点信心张拐子还是有的。 可女人到哪儿去了?怎么不支声呢,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于是,张拐子又返回家,把家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 厨房没有,厕所没有,粮仓没有,炕洞子里没有,老鼠洞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喜凤的影子。 张拐子坐地上差点哭了。 “喜凤,你去哪儿了?倒是吭一声啊?喜凤,老婆,甜心,小乖乖,宝贝儿……。” 张拐子一声声呼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失望。 他再一次冲上大街,准备到海亮家去一次,让海亮帮着他找。 每次家里遇到难事,张拐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海亮。而且王海亮总是会帮着他解决。 哪知道刚刚走出家门,张拐子就发现迎面走来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张大栓。 张拐子赶紧问:“大栓叔,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你看到俺媳妇没有?” 张大栓假装一愣:“半夜三更找媳妇,不到你家炕上找,到大街上找,你有病啊?大街上有媳妇?” 张拐子说:“俺媳妇失踪了,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哪儿都找过了?” 张拐子说:“是,都找过了……” 张大栓呵呵一笑:“喔,一个小时前,我在土窑上凉快,恍恍惚惚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奔王海亮的工地去了,那会不会是你家喜凤呢?” 张大栓的话很含糊,加了隐隐约约,会不会这些疑问词。 他的言外之意,你媳妇不会是找王海亮,跟他约会去了吧? 他就是在间接提醒张拐子,到工厂的工地上去找,一定能找到。 张拐子还不相信,说:“不会,俺媳妇三更半夜,找海亮干啥?” 张大栓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看那背影,像是喜凤,或许她有事找海亮帮忙解决?” 张大栓说完,吹着口哨唱着十八摸走了。 仿佛这件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张拐子心疑了。 如果说喜凤半夜找王海亮去约会,这件事打死张拐子都不信。 他相信王海亮的为人,就是黄河的水会倒流,天上掉下个星星砸了人的脑袋,家猪生了个狗崽子,他也不信海亮会看上喜凤。 人家的媳妇玉珠,可比喜凤漂亮多了。 村子里喜欢王海亮的女人也多了去了,憨子的媳妇芳芳,学校里的带娣,还有城里那个叫素芬的小姑娘,一个个都排队等着呢。 这些人都比喜凤有潜质,王海亮都视而不见,他根本不会把喜凤当颗葱。 再一个,喜凤跟他经历了那么多事,两夫妻好得,电锯都锯不开,同样不会背叛他。 既然王海亮在工地上,那么正好,可以到工地上去找他,让海亮兄弟帮着我找媳妇。 张拐子打定了注意,从代销点拿了手电,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出村子,直奔工地的位置。 来到工地上,他首先看到了海亮的帐篷,帐篷里亮着灯。里面有人在睡觉。 走进一看,张拐子气得差点跳起来。 果不其然,只见媳妇一丝不挂,抱着王海亮的脖子睡得正香。浑身那个白。比灯泡还亮。 王海亮也打着呼噜,女人的一只手抱着他的脖子,另只手还压在海亮的身下。 张拐子被雷电劈中,面色铁青:“你们……你们!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喜凤,你对得起我!!” 张拐子这么一嚎,不单单王海亮醒了,喜凤嫂也醒了。两个人一起嚎叫起来:“啊——!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 王海亮大吃一惊,喜凤嫂满面通红,赶紧拉过被子,遮盖了自己的全身。 王海亮是真的很惊讶,喜凤嫂却有一半是装的。 其实张大栓走了没多久,喜凤就醒了。 喜凤醒来以后,同样大吃一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晕死过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她一眼就看出这是村子里正在修盖的工厂,旁边躺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张拐子,而是王海亮。 喜凤在那一刻,脑袋一下子蒙了,根本不知道该咋办? 前几年,大夯哥没死的时候,喜凤就喜欢海亮。 那段时间,她老想着海亮,喜欢男人健硕的臂膀,宽广的胸肌,有力的手臂,也老想被海亮摸一下亲一下。 她是喜欢海亮的。疙瘩坡半道街的女人,那个不想跟王海亮扯上关系? 每个女人都想把海亮的媳妇玉珠掐死,自己一头扎男人的棉被里。 喜凤嫂的心神荡漾起来,难道刚才在茅厕,将俺打晕的是海亮? 难道海亮喜欢俺,想跟俺在一块? 哎呀,求之不得呢! 女人不再害怕,反而想若菲菲。 所以她没有叫,反而伸手抱上了男人的脖子,一个劲地往怀里搂。 王海亮累坏了,根本没有搭理她。 女人用力搬了几下,男人的身子重,根本搬不动。 于是她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拱啊拱。扯啊扯。 拱的正欢,没想到张拐子来了,于是她就假装刚刚醒过来,一脸委屈像。 王海亮吓坏了,问道:“喜凤嫂,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喜凤嫂也说:“海亮!怎么是你?俺还以为是拐子哥呢?俺怎么会在你的棉被里?” 两个人一起惊讶,一起震惊。 张拐子气得直跺脚,怒道:“喜凤,你……干的好事,竟然背着我……偷汉子。” 喜凤惊慌失措:“没有啊没有,拐子哥,你听俺解释。” “解释个屁!喜凤,不喜欢我你就明说,我不会缠你一辈子的,咱么俩好了这么长时间,好说好散,你不该背着我干这件事……还有你……王海亮,你对得起兄弟吗?” 王海亮也蒙了,王八蛋才知道你媳妇怎么会进我的被窝? 一定是喜凤嫂趁机不被,故意闯进来的。 海亮想不到喜凤嫂直到现在,还是如此豪放不羁。 “拐子哥,你别误会,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啊?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毛!王海亮,想不到你是这种人!算我张拐子瞎了眼,从此以后,你跟我关系一刀两断!” 张拐子还是比较有风度的,没有跟王海亮打架。 他知道自己这两下子在海亮面前是白给,根本打不过他。 海亮怒道:“喜凤嫂,你怎么回事?” 喜凤一听哇地哭了,说:“是你,是你把俺打晕,然后拉到这里来的,你还冤枉人?” 王海亮怒道:“胡扯!今天晚上,我根本没有回过村子。” 忽悠一下,海亮明白了,应该是着了人家的道,有人给他下了圈套。 第301章 虚惊一场 第301章虚惊一场 这件事王海亮是冤枉的,喜凤嫂也是冤枉的,两个人有苦道不出。 张拐子浑身只打哆嗦,抬手指着喜凤嫂的鼻子怒道:“你们两个……真是不要脸,不要脸!……我呸!” 他狠狠呸了一口,拄着拐杖扭头就走。 他不知道留在这里干嘛。难道亲眼看着自己媳妇跟王海亮当场表演? 他压抑着心里的怒火,王海亮的形象在他的脑海里一落千丈。 张拐子也只能走,是离是和,也只有等喜凤嫂回家以后再说。 海亮跟喜凤看着拐子哥一瘸一拐的可怜背影,两个人一起羞愧地低下了头。 喜凤嫂开始嘤嘤缀泣,肩膀一抖一抖。 这么一抖,她身上的棉被滑落了,上身大部分的地区都显露在王海亮的眼前,王海亮浑身就燥热起来。 他发现,张拐子媳妇真他娘的白,晶莹如雪,生过孩子的女人,小蛮腰还跟当闺女的时候一样纤细。 她的身上没有留下妊娠纹,也没有肥胖纹,甚至汗毛孔都看不到。 青年发让她显得很利索,齐齐的刘海下是一对水汪汪的大眼,小巧的鼻子下面是花生米大小的嘴巴,脖颈下一弯锁骨犹如大海上的波浪。 她的前胸非常鼓,骄傲地挺立着,好像冬季落满大雪的大梁山。 帐篷里的灯很亮,王海亮看得还挺仔细。 但是他竭力忍耐着渴望,说:“嫂,你哭啥?该哭的那个是我。” 喜凤嫂抽泣一声怒道:“你个冤家,怎么把人家打晕,抱上山来了?想找嫂子玩耍,你跟俺说嘛?俺保证不会拒绝,你打的俺好痛。” 喜凤嫂晃晃脖子,觉得王海亮出手太重了。 王海亮赶紧说:“嫂,我冤枉啊,天地良心,我根本不知道咋回事,你就进了我的被……。” 喜凤嫂哼了一声:“做了错事,你还不敢承认?刚才进俺家的茅厕,把人家打晕,除了你还能有谁?” 王海亮莫名其妙道:“做人要讲良心,我王海亮从不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你是被人打晕,送进工地的?” “死鬼,你还想狡辩?” 喜凤嫂是不生气的,也是装哭,其实她可喜欢王海亮了。 王海亮是大梁山的人中之龙,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巴不得跟他相好呢。 男人主动将她从家里抢出来,喜凤嫂感到幸福地不行。 至于张拐子那边,根本不用管他,他生气几天也就没事了。 当初李老实将喜凤绑上山,同样糟践了几十上百次,张拐子还不照样疼她? 王海亮苦笑一声:“嫂,我明白了,有人陷害咱们,那人把你打晕,拖进我的棉被,就是要玷污咱们的清白,破坏咱们两家的关系,这是中了人家的道啊。” 喜凤嫂根本不在乎,说道:“管他陷害不陷害,这是天意,天意把咱俩安排在了一块,咱俩就顺从天意呗,告诉嫂子,刚才……你碰俺没?” 王海亮说:“天地良心,我衣服都没有脱、” 王海亮的确没脱衣服,因为累极了,鞋子袜子都是穿得整整齐齐。 喜凤说:“你碰了俺,就是牲口,不碰俺……就是牲口不如,死鬼,你咋不碰人家捏?” 王海亮没碰她,喜凤还不乐意。 女人的意思,是很想海亮碰她,而且巴不得男人立刻碰她。 王海亮不知道她胡言乱语什么,赶紧说:“快!穿衣服!” 喜凤嫂说:“穿衣服干嘛?” 海亮道:“你说干什么?回家啊,难道你想在我这儿过夜?还不回,跟拐子哥解释清楚?” “这么快就穿衣服?海亮,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咱么俩……” 王海亮说:“考虑个毛!赶紧穿衣服,我已经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喜凤嫂没办法,只好悉悉索索穿衣服。 衣服穿好,王海亮拉起女人的袖子,半夜将她送回了家。 回到家以后,海亮将喜凤送进了家门,立刻返回工地睡觉去了。 回到工地以后,一晚都没有睡着,脑袋一个劲的冒冷汗,他不知道是谁在陷害他。 …… 张拐子气哼哼走出工地,翻过土窑回到了村子。 他一瘸一拐,拄杖点在地上蹦蹦响,一边走一边问候了王海亮死去的老娘。 这个兔崽子,真是人面兽心,半夜偷老子媳妇,忒不是东西。 嫂子跟小叔子打情骂俏,在大梁山不算个事儿。像咱俩好啊,一块睡觉吧等等,都是口头语。 婶子嫂,正该聊,不说不聊不热闹。 可有一样,你不能越过底线。 嫂子跟小叔子打情骂俏的底线,就是不能当真,不能代替哥哥的位置,特别是占有那半边土炕,否则就是行为不轨了。 按说,这件事张拐子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王海亮不是别人,那是自己儿子如意的干爹,大夯的拜把子兄弟,也是他张拐子的救命恩人。 当初,张拐子跟喜凤粘一块,就是海亮做的媒人。 前几年大暗病,包括那次大地震,都是海亮身先士卒,救活了他们俩的命。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用自己媳妇的身子补偿海亮一下,也未尝不可。 可你也不能偷啊,我张拐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正是念着海亮的几次救命之恩,张拐子才没跟他动手。 总之,他的心里不是个滋味,跟吃了个苍蝇似得。 走进村子,来到村东的那颗老槐树底下,张拐子没有立刻回家。 因为他一眼瞅到了王庆祥的医馆。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惹不起王海亮,老子就找他的爹老子辩理,让庆祥叔帮着主持公道。 他相信王庆祥的为人,这是个忠厚的长者,从来不会护短。 于是,张拐子拍响了王庆祥医馆的门。 啪啪啪,啪啪:“庆祥叔,开门,开门。” 王庆祥在医馆已经睡着了,猛地听到屋门响,赶紧起来拉门栓。 这里是医馆,半夜有人敲门,多半是有病人,而且是重病号,所以王庆祥不敢怠慢。 房门打开,王庆祥吃了一惊:“拐子,怎么是你?你哪儿不舒服?” 张拐子也不用王庆祥请,推门闯了进去,说:“庆祥叔,我心里不舒服。” 王庆祥问:“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张拐子说:“不是,是被你儿子海亮气得,气死我了。” 王庆祥一愣:“你跟海亮闹意见了?咋回事?” 张拐子说:“你儿子不是人养的,他……半夜三更偷俺媳妇,还跟俺媳妇发生了不正常关系。” 张拐子骂王海亮不是人养的,分明也把王庆祥给骂了进去。言外之意,就是王庆祥也不是人。 但是王庆祥没生气,打人没好手,骂人没好口,儿子海亮偷了人家媳妇,人家骂骂也是正常。 王庆祥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误会,王海亮是他的种,知子莫若父。 他赶紧问:“|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真是海亮的不是,我抽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张拐子委屈地不行,抽抽搭搭,接下来把今晚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跟王庆祥说了。 包括喜凤进茅厕撒尿没回来,包括他找了女人整整半夜,包括他遇到了张大栓,最后闯进工地,看到了喜凤跟王海亮抱在一起的丑态。 王庆祥听着,却没有说话,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微微笑着。 等张拐子说完,王庆祥摇摇头笑了:“大侄子,你猪脑子啊?这分明是有人用了一条计,在陷害海亮啊。这你都看不出来?” 张拐子一愣:“怎么说?” 王庆祥道:“你想想,如果海亮真的跟喜凤有关系,喜凤没嫁给你以前就有了,还能等到现在? 那时候大夯死了,喜凤独守空房,海亮随时可以爬上她的炕。 那时候海亮都没有干这种事,现在更不能干。你被人糊弄了。” 张拐子一愣:“庆祥伯,你是海亮的爹老子,你当然向着他。” 王庆祥说:“我是向理不向人,我自己儿子,自己最清楚。喜凤从前是大夯的媳妇,大夯是海亮的拜把子兄弟,海亮一直把她当亲嫂子看。 兄弟妻不可欺,这种简单的道理海亮当然懂。拐子,你真的被人骗了,海亮跟喜凤都是无辜的。” 张拐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那你说,谁要陷害海亮?为什么要陷害他?” 王庆祥捋着胡子说:“我没有证据,不敢冒猜测,你想想,咱们两家关系破裂,大打出手,你死我活,村子里谁最得意……” 张拐子一听,浑身打了个冷战:“庆祥叔的意思,是……张大栓?” 王庆祥摇摇头:“我没证据,不能确定……” 王庆祥这人忠厚,做事情也是滴水不漏,老谋深算,没证据得罪人的话从不乱说。 他做人谨慎,如履薄冰,心思缜密,口风极严,但是那话语的矛头,一下子就指想了张大栓。 张拐子忽悠一下明白了,恍然大悟,说:“曰他娘类,我明白了,一定是张大栓这老小子在搞鬼,他想报复海亮,挑拨咱们两家的关系。” 王庆祥说:“对头,你终于开窍了。” 张拐子激动起来,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张大栓耍这样的手段,真是笑里藏刀,怪不得全村人都叫他笑面虎。这老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张拐子如释重负,虚口气说:“我啥都明白了,庆祥叔,你睡吧,我走了。” 王庆祥发现张拐子要走,赶紧嘱咐道:“你回家不准跟喜凤打闹,要知道,你们夫妻越是打闹,越是家宅不宁,别人越是兴奋,千万别着了人家的道。” 张拐子说:“我知道,谢谢庆祥叔,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张拐子走出王庆祥家医馆的时候,心里不恶心了,反而轻松了不少。 经过庆祥叔这么一点拨,他茅塞顿开,怪不得半路上会碰上张大栓,原来张大栓就在路上等着他呢。 他巴不得张拐子立刻发现喜凤跟王海亮抱在一起的现场,两个人拼个你死我活。 还好庆祥叔慧眼如炬,要不然就铸成大错了。 而且张拐子知道,喜凤嫂跟王海亮之间啥事也没有发生。 因为他刚才冲进工地的时候,王海亮都没脱衣服……没脱衣服,就没占到喜凤的便宜。 自己媳妇根本没有损失什么,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第302章 第三个计划 第302章第三个计划 张拐子从王庆祥的医馆走出来,拄着拐杖回到了家。 进门以后,发现媳妇喜凤已经回来了,屋子里亮着灯。 女人坐在炕沿上哭泣,鼻子一把泪一把。 她不是恼恨有人将她打晕,拖进了王海亮的棉被。而是怨恨王海亮不识时务,送上门的东西也不要,生生将她赶了出来。 张拐子说:“哭,哭!偷人养汉子,你还有理了?” 喜凤嫂说:“谁偷人了?谁养汉了,你少血口喷人。” “没偷人没养汉,你会飞到王海亮被窝里去?喜凤,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趁我不备,跟海亮干出这样的事儿。” 喜凤说:“你放屁!老娘嫁给你好几年,我是啥人你不知道?跟你说了,俺是被人打晕,背进工地里去的。” “那你告诉我,是谁,是谁打晕了你?是谁将你拖进了王海亮的棉被?” 喜凤说:“俺没看清楚,黑灯瞎火的,那人在暗处,俺在明处。” “他啥长相,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总该看清楚吧?” 喜凤嫂摇摇头:“没有,俺跟他撞了一下,他就掐晕俺了,真的没看清楚,拐子哥,你相信俺,俺是清白的,跟地里的棉花一样白。” 张拐子那个气,心说张大栓我曰你娘,竟然暗下毒手,将喜凤打晕。 张拐子说:“那好,这件事就算了,我不予追究。反正咱也没丢啥不是?” 喜凤一喜:“这么说,你原谅了俺?” 张拐子点点头:“不原谅你有啥办法?跟人睡了,你是我媳妇,不跟人睡,还是我媳妇,就算王海亮真的欺负了你,那也没啥,就当买辆自行车,被人骑两天,又给送回来了。” 喜凤问:“这么说,你不生气了?不嫉恨王海亮?” 张拐子道:“不嫉恨,我知道有人在陷害咱们,挑拨咱们跟海亮之间的关系,王海亮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看到海亮衣服都没脱,是你抱着他……你俩之间……啥也没发生。” 喜凤一听,心里感动地不行,张拐子是大度的,无论她犯什么事儿,男人都会原谅她,并且第一时间过来保护她。 尽管他的身体并不健壮,身影也不魁伟,肩膀也不宽阔。 但他总是用他弱小的臂膀在为她送来温暖,撑起一片蓝天。 他的身上有很多男人没有的胆量跟豪气。 喜凤的眼睛一酸,一下子扎进了张拐子的怀里,哭的更伤心了,说:“拐子哥,你真好……说实话,俺还真想跟王海亮一块睡来着,可他就是不挨俺的身子……。” 张拐子也抱着喜凤哭了。 他这个条件能娶到大梁山的村花,祖坟上都冒青烟了。 他早就做好了媳妇偷人的准备,更何况喜凤平时很本分,从没有主动给她戴过绿帽子。 有这样一个媳妇,他这辈子都知足。 张拐子说:“喜凤,对不起,是我照顾你不周,你才被人掳走的,下次不会这样了,每天晚上,尿桶有我来提,天黑以后,你就别出门。” 喜凤点点头,将男人越抱越近,她被张拐子再次感动了。 于是,她将男人按倒在了炕上,狠狠犒劳了丈夫一次,两口子干了点不雅的事儿。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第二天早上,张拐子女人一头扎进王海亮棉被的事儿,就像一场骤风,眨眼的时间传遍了疙瘩坡的角角落落。 这个消息不单单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同样传到了玉珠的耳朵里。 玉珠哭笑不得了,女人放心不下,第二天晚上就没让海亮再回到工地上去。 晚上,她也不让海亮出门,男人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男人吃饭她看着,男人上厕所她跟着,男人睡觉她陪着。 王海亮说:“玉珠,你老跟着我干啥?” 玉珠说:“俺怕其他女人再占你的便宜。” 王海亮:“玉珠,你相信我,我跟喜凤嫂真的没事儿。” 玉珠说:“俺知道,不怪你,是喜凤找的你。” 海亮说:“喜凤没找我,他是被人打晕,硬塞进我棉被的。” 玉珠问:“那她看了你没有?俺家的东西凭啥让她看?” 海亮说:“他没看我,是我看了她,那人将喜凤塞进我棉被的时候,喜凤是光着的。” 玉珠眨巴一下眼,说:“喔,这还差不多。” 玉珠的意思,别的女人看海亮不行,海亮看别的女人,就可以。 因为占便宜的是自家男人,海亮没吃亏,还沾光了。 尽管这种逻辑有点混乱。 总而言之,厂子里的工地,玉珠不让海亮去了。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聘请了村子里一个光棍,让那光棍去看工地,海亮出工资。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尽管纷纷的谣言满村子飞舞,却没有影响到张王两家的关系。 事情没有按照张大栓预料的那样去发展,把张大栓气得咬牙切齿。 他的计策又一次失败了。 再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就是,在他坐牢的这十年里,疙瘩坡发生了很多事。 王海亮至少救过孙瘸子两次,救过喜凤嫂三四次。 他们两家的关系,已经发展到电锯都锯不开的程度了。 不要说王海亮没有欺负喜凤,即便他真的把喜凤嫂给睡了,张拐子也只能呵呵一笑,不了了之。 说不定张拐子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呢。 张大栓没了解情况,就胡乱挑拨,不但计划不成,反而增强了王海亮对他的戒备。 张大栓那个气啊,他又睡不着了。 一计不成,一定要再使一计,不把王海亮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人仰马翻,他誓不罢休! 王海亮在村子里跟其他人的关系越好,张大栓越是觉得危机。 因为这样对儿子二狗将来很不利。 村子里的人已经孤立了张二狗,以后还要孤立他张大栓。 该怎么把王海亮送进监狱,让他尝尝牢狱之灾的滋味呢? 张大栓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的女人大栓婶睡着了,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看看身边的黄脸婆,想想那天晚上喜凤嫂雪白的小蛮腰,张大栓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张拐子的媳妇真他娘的俊啊!后背真他娘的白!跟自己媳妇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如果说喜凤嫂是织女,那么张大栓身边的大栓婶,就是织女的男人喂养的那头牛……拉出的一坨便便。 张大栓越看大栓婶,越觉得讨厌。越想喜凤嫂,越觉得喜欢。 奶奶的,有机会一定把张拐子的女人给咔嚓了。 他也开始羡慕张大毛,真不知道张大毛当初是利用什么办法,将喜凤嫂诳进打麦场,并且将种子播进喜凤肚子里去的。 张大栓又是几天没睡着,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他十分气馁。 他整天不干活,叼着烟锅子坐在门墩上想主意,寻找王海亮的弱点。头发都愁白了。 王海亮这人好像没有任何弱点,首先他不贪财,你没有办法利用金钱引诱他。 其次他不爱美,如果说他这辈子只真心爱过一个女人,那女人就是张大毛的闺女二丫。 可二丫已经死去快十年了。 再加上他一身的腱子肉,健壮的体魄可以击败黑熊,可以拗断野狼的脖子。 还有他聪明的头脑,危险没有降临,他就已经做好了迎击任何危险的准备。 这样的人是无懈可击的。 张大栓叼着烟锅子在门墩上坐了好几天,最后一拍膝盖站了起来。 王海亮还真有一个弱点。那个弱点就是在大梁山教学的女老师,带娣姑娘。 这些年,如果说王海亮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带娣姑娘了。 带娣今年二十六岁了,至今没有嫁人。 村子里的人都说她是克夫命,扫把星,谁娶谁死,谁碰谁死。 带娣是大夯的妹子,大夯哥死了以后,喜凤嫂改嫁张拐子,带娣姑娘就没有亲人了。 王海亮把带娣当亲妹子看待, 不如老子睡了她,只要祸害了王海亮的妹子,他一定会气得吐血而死。 对,就这么办,非把王海亮给气疯不可。 张大栓想到这里,拿起烟锅子,在门台上磕了磕,吹干净里面的烟屎,然后卷起来别在裤腰里,走出了村子口,直奔大梁山小学。 张大栓的第三个计划目标,锁在了带娣的身上。 张大栓是不信邪的,关于带娣是大梁山扫把星的传说,他早有耳闻。 传说,带娣姑娘这辈子经历过四个男人。但是这四个男人都没有好下场,只要是靠近她的人,非死即残。 第一个看上带娣的男人,名字叫宋子健。是大梁县信用社的主任。 当初,王海亮贷款修路,宋子健代替信用社到大山里来签约合同。 刚刚走进村子,他就喜欢上了带娣姑娘。 宋子健想半夜闯进带娣姑娘的房里,意图轻薄,哪知道却被海亮家的猎狗黑虎给咬了出来。 黑虎一口气将宋子健追出学校,追上大山,最后失足掉进了山崖,被摔得神志不清,成为了植物人。 第二个看上带娣姑娘的,是个年轻后生,那后生的名字叫孙巧哥。 王海亮做媒,将妹子嫁给了孙巧哥。 那知道孙巧哥只跟带娣过了一晚,女孩的小手手都没有拉到,第二天早上,他到村东的井台上打水,一不小心出溜到了井里头。就那么淹死了。 当被人发现的时候,孙巧哥已经断气很久了,尸体都已经凉透。 带娣被孙巧哥的娘送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个闺女。 第三个跟带娣有婚约的,是张拐子的二弟张建军。 张建军眼看就要跟带娣成亲了,可就在成亲的前三天,他在修路队开山的时候遇到了哑炮。 一个哑炮炸响,张建国被炸飞了,尸体被炸的粉身碎骨。 山石上,树枝上,还有附近的青草地上挂满了血丝。建国的两腿被扔在了山崖下,两条手臂却挂在了一颗老槐树上。 是大梁山的工友将他残缺不全的尸体找到,最后埋葬在了大梁山上。 建军不要说跟带娣同房,连女人的气味都没有闻到过,就那么撒手人寰,成为了无主的孤魂。 从哪儿以后,带娣是扫把星克夫命的传说也就油然而起。 第303章 天赐良机 第303章天赐良机 带娣姑娘一个人住在学校里好几年,就是大梁山最命硬的无赖,也不敢靠近她,更不敢对她产生幻想。 不要说碰她,有时候就是脑子里想想,喝水都能呛嗓子,走路都会踩蒺藜,过桥桥断,走路路塌。 你还别不相信,很多无赖闲汉都对带娣产生过幻想,他们的下场都不好。 第四个对带娣姑娘有过感情的人,名字叫小梁,是王海亮跑到城里,为大梁山请来的国办教师。 小梁老师来到学校不到两个月,一直跟带娣是邻居。 小梁被带娣害得惨不忍睹,每次只要对女孩有那种想法,立刻就会倒霉。 小梁看带娣衣服穿得少,想帮她送衣服保暖,一脚踩中鞋带,绊倒以后磕掉了俩门牙。 带娣为小梁做饭,端碗的时候,他的手指碰到了带娣的手指。刚刚产生那种想法,海碗就从手里滑落,糊脚面上了。 不但将脚面砸肿,滚烫的面汤还将脚上烫了几个大大的水灵子。 带娣产生了愧疚,杀了一只鸡向小梁赔罪,小梁的心里刚一激动,又坏菜了,鸡骨头又卡进了嗓子里。把嗓子捅了个血窟窿,休息了半个月才好。 最后,小梁被带娣的霉运弄得生不如死,只在大梁山呆了六个礼拜,就那么灰溜溜走了。 小梁离开以后,从大梁山人的目光里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回来过。 带娣姑娘,是山里最漂亮的女孩,也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更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女孩。 这十年来,只要是遇到带娣的男人,大老远就躲着走,就怕被女孩子克死。 正是因为这样,带娣姑娘的安全系数反而高了很多,从没人敢伤害她。 所以带娣一个人住在学校里,海亮是放心的。 上面的那些谣言在村子里早就传开了,张大栓回来几天,耳朵都磨出了茧子。 可他就是不信邪,越是有野性,难搞到手的女人,张大栓越是觉得有挑战性。 他觉得自己的命够硬,什么扫把星,克夫命,也克不死他。 张大栓出了门,背着手,叼着烟锅子,迈着四方步,嘴巴里哼着十八摸,一步三摇,两步一晃,直奔学校而来。 走过村南的土窑,再往前是王海亮工厂的建筑工地。 穿过建筑工地,远远就可以看到大梁山小学的围墙了。 学校距离村子五里地,修建在一道缓坡上。 缓坡上有几条明光光的小道,是被那些上学的学生踩出来的,几条小道纷纷通向的是张家庄,李家庄,孙家庄和王家庄。 从前,这里是五个村子公用的山神庙,八年前,王海亮看到这儿地势宽阔,于是就修建了一座小学。 至于村子里新的山神庙,挪了地方,修建在了疙瘩坡的村西。不过,哪儿的香火却不怎么旺盛。 王海亮修建的那条山路,从村子里出来,在学校的大门口一穿而过。直奔不远处的老虎岭,幽魂谷和鹰嘴涧。 现在,顺着这条山路,就可以直通山外的国道,一点也不用担心迷路。 小学围墙的一侧,是一块平地,大概两亩地。 带娣姑娘发现这块地闲着可惜,于是就种上了粮食和蔬菜。 女孩子白天上课,晚上备课,下午和礼拜天,就带上草帽在地里劳作。 她把这里管理成为了菜园子,有冬瓜,有丝瓜,有南瓜,有豆荚,还有甜瓜。 田地里绿油油的,郁郁葱葱,弥漫着瓜果成熟的香气。 今天是礼拜天,张大栓赶到小学门口的时候,带娣姑娘正在地里管理蔬菜。 瓜果还没到成熟的季节,却正是花儿开放的时节。那些花儿争芬斗艳,很多蝴蝶在田间飞舞,忽闪着翅膀飞来了,又忽闪着翅膀飞走了。 张大栓刚刚走到瓜田的地头,立刻惊呆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神奇向往的画面。 只见一个窈窕淑女站在瓜田里,好像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鸽。 今天的带娣一身白衣,白裙子随风飘舞,女孩的脸蛋是白的,手臂也是粉白的,长长的辫子甩在身后,前额的刘海乌黑整齐。 那刘海下是一双黑如乌珠似得大眼,一双黑多白少的眼球水汪汪的。 现在的带娣已经完全发育成熟,腰身纤细,前凸后翘,微微一笑,脸上是两个浅浅的酒窝。 女孩子一伸手,一只灵巧的蝴蝶翩翩落在了她的手掌上,再抬手一扬,那只蝴蝶又翩翩舞走了。 她的四周到处是蝴蝶,十多只蝴蝶纷纷围绕着女孩绕来绕去,好像花间的仙子。 张大栓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看到了大梁山自古以来都没有见过的美女。 带娣的样子不要说喜凤嫂,从前的二丫,就是王海亮的媳妇玉珠,都显得黯然失色。 这不是人,分明就是仙女下凡,织女重生。 张大栓站着不动了,眼睛瞪得直直的,嘴巴里的烟锅子也停止了抖动,一道哈喇子从嘴角上流出,在他的前面汇成一条流淌的小溪。 不可否认,张大栓是个无赖,对漂亮女人情有独钟。 从前在城里做老板的时候,他就没少找那些瑶姐。 可那些瑶姐跟带娣比起来,根本不是一道局。 大部分的瑶姐长得都不咋地,有的就是化妆品糊出来的。 而眼前的带娣显出的却是一股自然的美,野性的美,淳朴的美,一尘不染让人心神荡漾的美。 他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带娣,根本想不起来王大夯的妹子长啥样子了。 今天忽然看到带娣,张大栓有了老牛吃嫩草的冲动。 这辈子可以跟这样的女人生活一段日子,少活二十年也乐意。 张大栓没见过带娣,带娣也没有见过他。 带娣姑娘正在管理菜田,忽然发现一个陌生男人看着她,小嘴巴就撅了起来。 “喂,你是谁?干嘛看俺?” 张大栓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将烟袋锅子拿在了手里,笑呵呵问道:“你是……大夯的妹子,带娣姑娘吧?” 带娣跟张大栓是邻居,可十年前张大栓闯都市,离开大梁山的时候,带娣还不到十五岁。 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张二狗那没出息的爹老子。 带娣说:“恩?你是谁?” 张大栓赶紧说:“我是你……大栓叔啊。二狗的爹老子,大栓婶的男人。” 喔,带娣想起来了,他就是大栓婶整天在墙上画道道想的那个男人。 “原来是大栓叔啊,你啥时候回来的?” 张大栓赶紧说:“有一阵子了,带娣,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啧啧……” 他忍不住赞叹,大梁山真是美啊,山肥水美姑娘更美。 哎,这么好的姑娘,咋就没跟我生活在同一个年代? 赶在二十年前,老子一定倾家荡产,拼了命去追她。 现在,他终于知道村子里的那些男人,为啥明知道带娣是扫把星克夫命,也甘愿为女人去死了。 因为女孩值得你为她去死,为了这么纯洁的女孩,死了真的心甘。 张大栓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见多识广,走过的地方多了去了,经历的女人也多了去了。 直到今天见到带娣,他才知道,从前自己经历的那些所谓美女,都是个渣渣。 他恨不得现在就拜倒在女孩的石榴裙下,即便现在她让他去死,张大栓也毫不犹豫。 张大栓呵呵笑着,眼光一秒也舍不得离开带娣。 带娣被他看得脸红,心说,张二狗的爹老子,咋比他那个没出息的儿子还没出息? 女孩说:“大栓叔,你有事儿?” 张大栓说:“没事,没事。” “既然没事,那你到学校来干啥?” 张大栓说:“我十年没回来,听说咱们村的山路跟小学修建得不错,我想到处走走,走走。” 带娣说:“那你到学校去呗,大门没关,今天是礼拜天,孩子们都没上课。” 张大栓赶紧说:“好,好……。”可他的脚步迈不动,眼光还是舍不得离开带娣。 带娣又礼貌地冲他一笑:“大栓叔,你还不好意思呢?那好,俺领你进去。” 带娣从瓜田里出来,头前带路,将张大栓领进了学校的大门。 张大栓发现学校修盖得真不错,从前的山神庙不见了,转而换上的一栋二层教学楼。 教学楼的上面是一到五年级教室,下面是育红班,还有老师办公室。 距离门口不远的房子,是学校里的仓库,仓库里应该是教学用具。 旁边是篮球场,草坪,篮球场的两侧是两个篮球架。 院子里的那颗老榕树他认识,已经屹立在这里几百上千年了。 张大栓小时候,老榕树是这个样子,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老榕树还是那个样子。 张大栓有点不敢相信,他不知道这座学校,王海亮是怎么修建的,至少要三四十万吧。 那时候,山路还没有修通,山民都很穷,王海亮拿出三四十万修盖学校,那应该是他全部的积蓄了。 这小子是真有魄力。 但是张大栓的注意力不在学校的修建上,而是在带娣姑娘的脸上。 他走进学校,不是为了参观学校的建筑,而是为了探路。 他要探一探,这条路怎么走,带娣住哪个房间,晚上进来的时候,会很方便。 这叫投石问路,又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张大栓观察了这里的一切,看到了带娣休息的那个办公室。 他还知道,这学校目前就是带娣一个人居住,晚上有王海亮家的猎狗黑虎作伴。 芳芳老师也不住在这里。 因为芳芳成家了,嫁给了大梁山的傻子……憨子。 现在芳芳是憨子的女人,白天给男人做饭,夜里陪着男人睡觉,创造人类。 张大栓的心里有了底。 这么偏僻的地方,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简直是找死。 一旦有男人闯进来,不要说逃命,喊破天也没人理。 真是天赐良机……。 第304章 意图不轨 第304章意图不轨 张大栓决定对带娣姑娘下手了,欺负王海亮的妹子。 我惹不起你,可我惹得起你身边的女人。 老子就不信,你王海亮可以将全部的精力用来照顾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张大栓的嘴角撇出一丝微微的冷笑,他打算晚上就下手。 张大栓离开大梁山小学的时候,是傍晚时分。 那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西天边抹出一道血红的夕阳。 学校距离村子五里地,现在走回去,刚好可以赶上吃晚饭。 张大栓叼着烟锅子走出了学校的大门,一步三摇准备赶回家去。 刚刚走上大路不到五十米,忽然,耳朵边响起了一阵梆子声。 “邦邦邦……啪啪啪,邦邦邦,啪啪啪。” 前面出现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条盲杖,一边走一遍拍打着竹板。 那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者,一步一挪正在赶路。 张大栓认识他,这人名叫孙瞎子,是大梁山五个村子唯一的算卦先生。 孙瞎子喜欢算卦,他算卦的本事是祖上留下来的。 从他爷爷的爷爷哪辈子起,就是大梁上有名的算卦先生。 到孙瞎子这一辈,算卦的技术依然高超,传遍了方圆几百里的乡镇。 就是城里的那些有钱人,也翻山越岭过来找他算卦。 孙瞎子小时候眼睛就瞎了,用他自己的话说,祖上帮人算卦太多,泄露了天机,所以上天的报应落在了后代子孙的身上。 孙瞎子手里的竹板打的震天响,盲杖拄在地上也刺刺拉拉响。 因为看不清路,他走的很慢。 张大栓问:“呀,这不是瞎子哥吗?干嘛去?” 孙瞎子眼睛不好使,但是耳朵贼灵,跟大梁山的猎狗一样。 “呀,大栓兄弟,是你啊?我到山外帮人算卦,刚刚回来。” “你一个人,到山外?” 张大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很难相信,一个瞎子怎么走出大梁山二百里长的山道。 不要说一个瞎子,就是身强力壮四肢健全的正常人,想要走出大山那条路,也要结伴而行。 路上不但有熊瞎子,还会遇到野狼的攻击。 孙瞎子已经两年多没有回过家了,一直在山外帮人卜算。 大梁山毕竟小,人口也少,养不起一个算卦先生。 孙瞎子是光棍,没媳妇,膝下只有一女,是抱养来的。 十年前,他的闺女也看上了王海亮,很想嫁给海亮做媳妇。 那一天,海亮娘领着儿子走进了孙瞎子的家,海亮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因为那女人长得很瘦,瘦小枯干,一阵风就能吹走。 再加上稀稀拉拉几根黄毛头发,好像一只烹熟的干虾。嘴巴张开,满嘴的牙齿黑乎乎的,好比一口三年没有刷锅的破砂锅,海亮没看上她。 再后来,孙瞎子的闺女嫁给了本村孙家庄的一个青年,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孙瞎子早就警告过闺女,她跟王海亮不是一路人,两个人不般配。 而且王海亮命硬,那是少有的天煞孤星。一般的女人嫁给他,非死即残,不得善终。 张大毛的闺女二丫,就是个例子。 今天张大栓碰到孙瞎子也是巧合,他只好跟孙瞎子相跟着回家。 “瞎子哥,你看不到路,不如我送你回家吧?”张大栓说。 孙瞎子点点头:“好,我的眼睛瞎了,心却明得很,绊不倒的。” 张大栓道:“反正路上没别人,也好做个伴。” 就这样,张大栓搀住了孙瞎子。 哪知道,他的手刚刚触摸到孙瞎子的手臂,孙瞎子就打了个冷战,他愣住了。 “大栓兄弟……” “恩……。”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正在走霉运。” 一句话不要紧,张大栓也楞了,但是立刻笑了。 张大栓是不相信卜卦的,他觉得孙瞎子是财迷,想做他的生意。 张大栓说:“我很好啊,没事,干嘛这么说?” 孙瞎子说:“不对,你真的在走霉运,而且这霉运是从今天下午开始的,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张大栓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放你娘的屁!你干嘛咒老子?” 孙瞎子道:“我不是咒你,你一定对学校里的带娣姑娘有了想法,而且想占有她,对不对?” 一句话不要紧,把张大栓吓得差点栽个跟头。 他做梦也想不到,孙瞎子用手一摸他的手腕,立刻知道他心里想的啥。 一时间,张大栓愕然了,惊呆了,彷徨了……。 但他心里不服气,说道:“学校里的带娣姑娘长得好,不要说我张大栓,全村的男人,那个不想占有她?” 孙瞎子呵呵一笑:“我劝你别胡来,最好打消这个想法。带娣姑娘你可惹不起……” “为什么?” 孙瞎子微微一笑:“她不是寻常人,她是扫把星,克夫命,谁娶谁死,谁碰谁死!” 张大栓心说,放屁!你哪儿来的这种根据,没有一点科学道理嘛。 孙瞎子听到了张大栓的冷笑,他说:“大栓兄弟,别怪我没劝你,带娣姑娘真的碰不得,也近不得。你有没有听说过伯虎星?” 张大栓摇摇头:“没有,什么是伯虎星?” 孙瞎子道:“所谓的伯虎星,就是下面没有毛发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命硬得很,一般的男人扛不住,带娣就是伯虎星,而且是大梁山唯一的伯虎星,生来就克男人。 不但克男人,而且克父母,克兄弟,克子女……一句话,只要是她身边的亲人,全都会被她克死,一个也留不下。 我帮带娣批过八字,这姑娘至少要做四十年的老闺女。也就是说,她四十岁以前,是不能嫁人的。 你没发现吗?她刚生下来不久,父母就双双暴毙,十八岁那年,王大夯也被炸药炸死了……” 孙瞎子的一番话说出,张大栓不由机灵灵打个冷战。 他说的一点不错,带娣姑娘的爹娘,就是在她生下来不满周岁死的。 是哥哥王大夯一把屎一把尿将妹子拉扯大。 带娣十八岁那年,王大夯上山修路,偏偏就遇到了哑炮。 一个哑炮炸响,他被滚滚的石块压在了断崖下,砸得面目全非,骨断筋折,没送到医馆就死了。 还有就是曾经喜欢过她的四个男人。信用社主任宋子健,孙家庄的孙巧哥,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军。 还有一个,就是海亮从城里聘请来的小梁老师。 这几个男人都曾经对带娣产生过爱慕。孙巧哥还跟她拜过花堂。 可这些男人,小手手都没有碰她一下,就一命呜呼了,死的死,残得残。 难道带娣真的是伯虎星?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伯虎星的传说?这女人,摸不得,碰不得,近不得? 简直他娘的邪了门了! 张大栓呆立了一下,没好意思做声。 但他立刻笑了,反问道:“孙瞎子,你净他娘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带娣是伯虎星?你怎么知道人家姑娘……那个位置……没有毛发?人家是大姑娘,难道会解下衣服让你看?” 孙瘸子的脸腾地红了,说道:“我用八字批出来的,我的八字批得很准,如果带娣姑娘不是伯虎星,我就让你把眼珠子挖出来!” 孙瞎子急的直跺脚,你可以侮辱他,但是不能侮辱他祖传的卜卦技术。 张大栓笑道:“你本来就是瞎子,没有眼珠子的。” 孙瞎子将拄杖点在地上蹦蹦响,怒道:“信不信由你,作为街坊,我已经跟你陈述了厉害。不信的话,你碰她一下试试?保你活不到天明。” “按照你的意思,带娣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一辈子无法经历男人?” 孙瞎子说:“那倒不是,十五年后,她会成为王海亮的媳妇,因为普天之下,也只有王海亮可以克制扫把星。 玉珠是扫把星,海亮是天煞孤星,他们两个是绝配啊。” 孙瞎子越说越离谱,张大栓越来越不相信。 他甚至觉得孙瞎子老不正经,怎么关心起人家大姑娘的身体有没有毛发? 人家有没有毛发,管你个屁事? 再说了,每个人的生理结构都不一样,不能因为人家身体的毛发不旺盛,就说人家是伯虎星吧? 所以张大栓摇摇头,当孙瞎子的话是扯淡。 事实证明,孙瞎子的话是正确的,因为十五年以后,玉珠得病死了,而带娣姑娘真的成为了王海亮明媒正娶的媳妇。 那时候,带娣还是个闺女,王海亮也成为了她经历的第一个男人。 新婚之夜,王海亮才发现,带娣真的是伯虎星。 张大栓根本没把孙瞎子的话当回事。而且他打定了注意,不将王海亮的女人欺负,誓不罢休。 回到家以后,他的媳妇大栓婶已经做好了饭。 张大栓吃过饭,是傍晚九点时分,他放下碗擦擦嘴巴走了。 走出村子,路过村南的土窑,他再次一步三摇直奔学校的位置而来。 他打算霸王硬上弓,将带娣姑娘欺负了。 他不担心带娣呼救,因为学校里没人,距离村子又远,根本没人听得到。 女人还不都那样?开始的时候连打带踢,剧烈挣扎。 一旦经历过男人,品尝到男人的滋味,一个个就变得欲罢不能,你不找她,也会像藤子一样过来缠你。 张大栓还是相信自己男人魅力的。当初张二狗的老娘大栓婶嫁给他的第一天,也是这样。 那一次,女人还咬了他一口,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疼痛跟回忆。 直到现在,那道疤瘌还在。 张大栓来到学校的门口,发现大门已经关闭了,学校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带娣姑娘在里面备课。 张大栓心里一喜,打算跨过铁栅栏门。 他知道里面有狗,王海亮家的黑虎就在里面。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来的时候带了一张煎饼,那煎饼上涂抹了耗子药。 如果黑虎敢咬他,他决定将狗毒死。 就这样,张大栓飞身跃起,爬上了学校的铁栅栏门。 张大栓做梦也想不到,他刚刚靠近铁栅栏门,黑虎就发现了他。 发现陌生人闯入,猎狗一身的鬃毛瞬间炸立,扯嗓子一吼:“嗷呜!”一声扑了过来。 张大栓很倒霉,偏赶上学校的铁门是钢筋焊接的,在铁门的顶端上,每一根钢筋全都是缨枪那样的尖尖,比刀子还锋利。 黑虎这么一扑,张大栓吓的浑身一抖,脚下面一滑,他踩空了……一屁股坐在了钢筋尖尖上。 那些锋利的尖尖,就在他后面两只眼的中间,又开了一只眼。 张大栓发出一声杀猪宰羊般地嚎叫……。 第305章 自作自受 第305章自作自受 张大栓倒霉了。 他想欺负带娣,哪知道还没有跨进女孩子屋子半步,他就得到了报应。 当初,王海亮在修建学校的时候,这座铁门是特意焊接的。 门高三米三,宽一丈二,铁栅栏门上面的尖尖,为的是防盗,也是为了防止大梁山的野狼袭击学校。 因为海亮要保证学校里的孩子跟老师的安全,所以在每一根钢筋的顶断,全部焊接了缨枪那样的利刃。 那些利刃没有经过特意的打磨,但仍然锋利无比。一旦有人爬过铁门,可以让男孩变成女孩,也可以让女孩变成女人。 按说,张大栓是不该中招的,因为他有功夫。 可黑虎猛烈一吼,好比狮子那样奋力一扑,把张大栓吓得屙酱尿醋,屁滚尿流。 脚下一滑,刚好坐在一根利刃上。 那根利刃不偏不倚,刺中的是他的屁股。 就这样,张大栓变成了二郎神君,只不过二郎神君的第三只眼长在额头上,而他的第三只眼却开在了屁股上。 把张大栓给痛得,浑身打了个冷战,立刻,血水顺着裤子滴滴答答向下淌。 一声惨叫过后,黑虎的身影也到了。 猎狗的扑击速度很迅猛,勇猛无比,愤然一跃,一下子跳起来四米多高。 张大栓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就被黑虎庞大的身躯从铁门上给撞了下去。 扑通一声,张大栓甩在了门外的水泥地上,又差点磕掉门牙。 张大栓打着滚嚎叫起来,爹啊娘啊地叫。 他想爬起来,可刚爬起来就再次跌倒,因为刚才坐在利刃上的时候,那利刃刺进他的屁股里足足两寸多深。 好在屁股上的肉够厚,而且位置不是那么准确,要不然他的鸟巢就被钢筋刺破了。 就这也痛的不轻,爬起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因为受伤,啥事儿也干不成了。 万一被带娣姑娘发现,将这件事告诉王海亮,海亮一定会找他拼命,到时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带娣姑娘正在屋子里备课,她听到了院子里的狗叫声,也听到了男人的惨叫声。 女孩赶紧推开门查看。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外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这个时候的张大栓,早跑的没影儿了。 铁门上,水泥地上,红呼呼的都是血。 带娣吓一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她以为,一定是有野兽半夜闯进了学校。要嘛是黄鼠狼,要嘛就是野狼。 是黑虎隔着铁门跟野兽搏斗,将野兽咬伤了,所以外面才有血迹。 带娣将小脑袋从铁栅栏门的缝隙里伸出来,左右瞅了瞅,啥也没瞅到。 猎狗黑虎摇着尾巴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女主人的手。 带娣伸手在黑虎的脑袋上摸了摸,算是奖赏,赞道:“黑虎,好样的,如果有野兽冲进学校里来,就这样咬它!!” 得到女主人的赞赏,黑虎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美得不行。 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带娣这才伸个懒腰,继续回到屋子里备课,11点准时睡觉。 张大栓受伤了,而且很严重,屁股上的伤口汩汩向外冒血。 一路走一路滴答,地上被砸出一个个红红的小坑。 他一个劲地安慰自己:意外,意外而已。这件事跟带娣是不是扫把星没关系。 这时候他才明白,王海亮家的两条狗绝不简单,上次在大白梨家,小花就将他咬的抱头鼠窜,找不到南北。 这条猎狗黑虎,比小花还要勇猛十倍,一百倍。 它可是村子里的狗王,也是大梁山的獒王。 黑虎得到主人王海亮的命令,保护带娣姑娘的安慰,几年来从不敢懈怠。 正是因为有了黑虎的存在,所有对带娣心存幻想的无赖才会退避三舍。 大梁山的狼也对学校退避三舍。 新学校盖起来五六年,从没有发生过一次孩子被野狼袭击的事件,也没有一个人胆敢跳过学校的围墙。 张大栓坐牢的时间太长,根本不了解情况,吃了哑巴亏。 他一瘸一拐,一步一挪,呲牙咧嘴,浑身抽搐着。 屁股上被刺伤的地方,足足深两寸,宽二指,跟黄河决堤那样,几乎将他全身的鲜血流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回家的,走进村子的时候,血已经不流了。 他心慌意乱,心跳不止,也精疲力竭。只是拍了一下门,就跌倒在了地上。 他的女人大栓婶听到门响,知道男人回来了,赶紧披上衣服过来拉门栓。 门刚刚打开,张大栓的身影就扑在了他的怀里。 张大栓只说了一句话:“他娘……拿药。”眼睛一闭,华丽丽滴晕死了过去。 大栓婶抬手一抹,手上黏糊糊的都是血,把她吓个半死。 女人一声尖叫:“啊!他爹,大栓,你咋了?你咋了啊……” 大栓婶也不知道是怎么把男人拖进屋子里的。 她将男人拉上了土炕,褪下他的裤子一看,这下好,张大栓差点变成女人。 他屁股上的伤口能填下一根手指头,而且是最粗的大拇指。 伤口的肌肉都翻卷了,血液凝固以后,结成了块,裤子跟皮肤被血块凝固在一起,撕都撕不开。 大栓婶不知道男人为啥会搞成这样?看样子是被人用刀子爆了花儿。 他一边帮着男人收拾,一边说:“他爹,这是谁,是谁打得?姑奶奶跟她拼了!” 大栓婶要为男人讨回公道,但张大栓却一下扯住了女人的衣服,哀求道:“别,别声张……” 张大栓当然不敢声张,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大家都知道他是欺负带娣未遂,搞成这样的,还不笑话死? 其实,真的把带娣欺负了,他反而不怕。 大梁山就这样,谁家的女人被欺负,一般都不会声张。 因为担心出丑啊,要顾忌名节。 特别是未婚的女人,一旦被男人欺负,更是要藏着掖着,不能让外人知道,要不然姑娘都嫁不出去。 千百年的封建思想,依然在她们的心里根深蒂固,山里人把女人的名节看的比生命更加重要。 当然,这也加大了那些无赖,偷鸡摸狗之辈的胆子,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女人顾忌名节,男人同样顾忌名节。 所以,这种事真的发生,男人跟女人都是闭口不谈。 大栓婶是什么人物?她是过来人,一耳朵就听出这里面有猫腻。 不用问,是自家男人出去偷吃,被人给打了。 她怒道:“张大栓,亏俺等了你这么多年,放着咱家的白面馍不吃,非要去啃人家的窝窝头,你还害不害臊,俺都替你丢人!” 女人一下子哭了,不再搭理他,给他调了个冷屁股。 张大栓说:“他娘,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咱儿子二狗啊,我是帮着二狗出气。” “啊?你去……偷王海亮的女人了?你个死鬼!” 张大栓说:“不是玉珠,是……带娣。” “苍天……”大栓婶又吓一跳:“带娣你也敢偷?张大栓,你胆子不小啊,不想活了!带娣可是扫把星,谁碰谁死,谁娶谁死……” 这下大栓婶终于明白了,感情自家男人招惹了那个扫把星。 怪不得落个如此下场,真是自作自受。 她奔不想管他,可看到张大栓在炕上痛的直哼哼,喊爹叫娘,她的心里又过意不去。 只好说:“那你等着,我去王庆祥的医馆,帮你拿点创伤药。” 女人刚要起身,张大栓又拉住了她,说:“去不得。” “为啥啊?” 张大栓说:“这件事,不能让王庆祥知道,王庆祥知道了,王海亮必然也会知道。我欺负他妹子,王海亮一定会打爆我的脑壳。” 大栓婶想想有理,于是就没去。 治疗张大栓的伤口,大栓婶有自己的办法。 她赶紧扑向了家里的祖宗牌位,家里的祖宗牌位是常年供奉的。 在牌位的面前,有几柱大香,那些香灰可以用来疗伤。 香灰疗伤,是山民的土办法,从前村子里的人,有个滑伤刀伤什么的,都是用香灰包裹,三五天以后就没事了。 香灰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伤口恢复以后,会留下疤瘌。 张大栓的伤在屁股上,平时穿在衣服里面,反正外人看不到。 于是,大栓婶捏了一把香灰,将香灰按在了男人的伤口上,然后扯出棉花,帮着男人包扎了一下。 就这样,一个简易的手术就算是成功了。 张大栓痛的呲牙咧嘴,彻夜地嚎叫,那嚎叫声在大梁山的夜空中飘荡,传出去老远。 他不能下炕了,在土炕上整整躺了半个月,伤口结痂以后,才能一步一挪行走。 很快,到了五月割麦的日子,张大栓因为不能干活,地里的麦子差点烂在地里头。 最后,还是王海亮找人帮他收割了,脱粒以后,将麦籽帮他扛回了家,倒进了粮仓。 年的五月,大梁山尝到了大路修通以后的第一个甜头。 那就是,人们脱离了五月开镰人工收割小麦的劳苦。 千百年来,五月人工收割,先将麦子放倒,然后捆打成个子,用排子车,牛车,跟驴车将麦个子拉回打麦场,然后套上牲口,扬场放磙的日子将一去不再复返。 因为在小麦黄尖,麦穗还没有干透的时候,海亮就出了一次山。 这次,王海亮从山外领来了两台联合收割机。 联合收割机走进村子,将大山里的数千亩麦地,几天的时间就收割光了。庄稼地只剩下了低矮的麦茬。 人们不用下地,只需要将车开到田间地头,等着装麦籽就可以了。 从前,五月收割,一直到小麦收仓入库,至少需要二十天的时间。 现在,只要一晌午的时间,一年的收入就到家了。 联合收割机不但省时省力,而且收割得很干净,麦穗子也不用捡拾。 这时候人们才知道,从大路修通的这天起,大梁山已经开始了新的飞跃。 王海亮首先将村子里的困难户,劳保户还有五保户家的庄家收割干净,最后才收割自家的。 他开着农用车,将张大栓家的粮食背回家,倒进粮仓里以后,张大栓却一点也不领情。 在他看来,王海亮这是故作热情,跟他坐牢十年的苦楚比起来,王海亮付出的这点热情跟辛苦,毛都算不上。 这是王海亮欠他的,理应偿还。 第306章 苦命的人 第306章苦命的人 张大栓没有搭理海亮,大栓婶却很热情,招呼一声:“海亮,进屋喝口水呗,瞧你累得。” 海亮说:“不了婶子,你忙你的,二狗不在家,俺叔又病了,你一个女人家不容易,以后家里有啥活干不动,搬搬抬抬的只管招呼,我一定会到。” 王海亮没有停留,开起车去帮下一家送粮食。 张大栓鼻子却哼了一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看到王海亮嘚瑟,他的火就大。 庄家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张大栓怎么看,自己儿子怎么比王海亮有出息。 二狗如果混成这样,那就是能耐,王海亮混成这样,那就是嘚瑟。 他的胸襟并不广阔,曹操还有三分度量,生子当如孙仲谋呢。 所以命中注定,他是个鼠肚鸡肠的人,成不了大气候。 张大栓跟他儿子二狗一个鸟样,偷个鸡啊,摸个狗,踹个孀妇门,刨个绝户坟,看大姑娘洗个澡,跟不正经女人钻个高粱地,这些还行。 说到定国安邦的大计,说到开企业办工厂,让村子里的人走上富裕,他是屁能耐没有。 当初那个家具厂,靠的也是投机取巧,偷偷砍伐大梁山的树木撑起来的。 事情败露以后,这不坐了十年板房嘛。 十年的牢狱之灾,没有改变他的习性,反而让他变本加厉。 这次回村,他的目的就是为儿子以后清除后患,将王海亮彻底击败,好夺回张家在大梁山的称霸一方的大旗。 张大栓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束手待毙,应该进一步出击。 应该欺负了王海亮的妹子,把他气得吐血。 所以祸害带娣的事儿,还要接着来。 关键是带娣太漂亮了,是个男人就忍不住,不要说女人是扫把星,狐狸精老子也甘愿死在她的石榴裙下。 张大栓拿定注意,伤好以后,继续对带娣纠缠。不把女人拿下,誓不罢休! 这个老无赖是缠上带娣了,被女孩的美丽弄得神魂颠倒。 张大栓在炕上整整躺了一个月,一个月以后,伤口才愈合,结痂才脱落。 屁股上新开的那只眼不见了,留下一个指头肚大小的伤疤。 那时候,五月收割早已完毕,天气也进入了仲夏,地里播种的玉米也长到膝盖高了。 张大栓展开了对带娣的第二次行动。 偏偏赶上学校里放了暑假,孩子们不用上课了。 带娣也闲暇下来,但是学校外面的那块地,女孩子还在种。 地里的甜瓜,豆荚,南瓜还有丝瓜成熟了,滴滴坠坠压弯了枝头,长长的枝蔓也拖拖拉拉,布满了田地的每一寸角落。 带娣每天到田地里去劳作,通常天不亮起来,上午九点阳光猛烈的时候收工。下午四天以后,才开始劳作。 而且女孩带着草帽,捂的严严实实。 这样的话,不会被阳光晒伤,皮肤也不会变黑。 张大栓第二次叼着烟锅子,迈着四方步,来到学校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左右。 那时候太阳已经西斜,阳光不是那么猛烈了。 张大栓的意思,首先是引诱,然后是挑逗,等到把女孩子忽悠得晕晕乎乎,然后就将带娣按倒在瓜田里。 瓜田里有很多架子,那些丝瓜架子将大路上的人影遮的严严实实。 再说,这条路上本来就没人,干点啥也不会被人发觉。 刚刚来到瓜田,大栓就看到了带娣俊美的身影,他的哈喇子又滴答下来。 “呀,带娣姑娘,摘瓜呢?”张大栓没话找话,跟带娣姑娘打招呼。 带娣抬头瞅到了张大栓,女孩莞尔一笑:“大栓叔,是您啊,你这是去干吗?” 张大栓说:“没事,我就来回转转,活动活动。” 带娣问:“大栓叔,你吃瓜嘛?俺这里中了很多瓜,根本吃不完,不如拿回家熬汤喝呗,味道很好的。” 带娣一边说,一边摘了一个大南瓜,冲着张大栓递过来。 张大栓心里一喜,想不到带娣这么热情,正想找机会靠近呢,没想到女孩会主动靠过来。 他的心里就荡漾了一下,说:“好啊好,哎呀带娣,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种瓜的技术这么好。那叔就不客气了。” 张大栓走进瓜田,准备接那个大南瓜,可这时候,又出事了。 脚下到处是瓜蔓,地面上密不透风。 刚才,带娣在锄地,因为要摘瓜,于是将一把锄头扔在了地里。 锄头落地,被瓜蔓遮盖了,张大栓走过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那把锄头。 他去接带娣送给他的瓜,一只脚也踩在了锄头上。 那只锄头被人一踩,锄把儿一下子直立起来。 张大栓没防备,结果咣当一声,那锄把儿不偏不倚,刚好砸他脑壳上……。 按说,一根锄把儿的力道不大,不应该将他砸伤。 可张大栓浑身一抖,脚脖子被瓜蔓缠住了,站立不稳又摔了一跤。 这一摔不要紧,他的身体扑在了地上,地上刚好有一把四根刺的粪叉……那粪叉噗嗤一声,刺在了他的肚子上。 张大栓摔倒以后,立刻预感到不妙,因为肚子里不得劲。 任何人的肚子里被刺上一根粪叉,也会不得劲。 粪叉的四根金属翅,瞬间穿透了他的肚子,在他的肚子上又开了四只眼。 乡下人给庄稼地上粪,用的都是粪叉,可以将粪挑起来,扬在地里。 粪叉就是那种样子,前面是四根尖溜溜的金属刺,一旦被刺中,立刻穿透肚子,严重的会将肠子给挑出来。 几十年前,抗战那会儿,还有人利用粪叉做武器,跟敌人交过手。 这种东西是劳动工具,也是保护财产不被损害的武器。 张大栓又倒霉了,本来想借着接瓜的时机,摸一下带娣的小手,闻一下女孩的香气。哪知道一步撅倒,肚子被穿透了。 “啊——!我的……肚子……”张大栓惨叫起来。鬼哭狼嚎一般。 这次他没有打滚,因为他知道,被粪叉刺中,来回打滚,那粪叉会随着人体的摆动而摆动,到时候伤得会更严重。 血,顺着张大栓的肚子汩汩流下,染红了瓜蔓,也染红了肚子下的土地。 张大栓直到摔倒,也没有碰到带娣的手指,那颗南瓜还在女孩的手上。 他这么一嚎叫,带娣才明白咋回事,知道张大栓踩中了锄头,摔倒以后又被钢叉刺中了。 “啊——大栓叔,你咋了?来人啊——救命啊!海亮哥,大栓叔出事了!” 带娣吓坏了,只好冲着不远处的工地喊。 四周田地里有不少人,大家听到了带娣的呼喊,还以为女孩出了什么意外。 风风火火赶到以后,看到张大栓狼狈的样子。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 这粪叉不能随意拉出来,万一将张大栓的肠子拖出来咋办? 可不拉出来,肚子上刺着一根粪叉,又算怎么回事?救都没法救。 有好心的人,立刻冲进了王海亮工厂的建筑工地。 王海亮是中医,而且工厂的距离比村子里近多了。 王海亮正在领着一帮人修盖工厂,这时候的工厂,四周的围墙已经全部垒砌好,里面的仓库,厂房,还有宿舍地基也砸好了,刚盖起来不到三尺高。 猛然听到张大栓受伤了,王海亮也大吃一惊。赶紧放下图纸,跟着那人赶到了学校旁边的瓜田。 王海亮的经验是丰富的,胆子也大,再加上多年的行医经验,当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王海亮说:“大栓叔,你别动,别动哈,闭上眼,很快就好。” 张大栓痛得不行,肚子里火烧火燎地痛,肠子被刺断了好几根。王海亮让他怎么做,他当然会怎么做。 他把眼睛一闭,心说,一百多斤交给你了,你看着办。 王海亮抓住了粪叉把,一脚踩在张大栓的肚子上,用力一提。嗖地一声,将粪叉从张大栓的肚子上生生拔了出来。 粪叉被拔出,张大栓肚子上的伤口跟喷泉一样,嗖嗖窜出四股色彩斑斓的彩虹。 他嚎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王海亮赶紧拉下肩膀上的汗巾,一下子缠在了他的肚子上,堵住了伤口,然后迅速将他抗在肩膀上,撒丫子狂奔赶回家去了。 他将张大栓背进村子,直接送进了父亲王庆祥的医馆。 王庆祥也吓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病人,帮着张大栓疗伤。 那根粪叉刺进他的肚子里两寸多深。已经刺破了肚子,捅到了肠子。 肠子上也多了四个窟窿眼。 按说,这种手术应该到大医院去,可现在的王家医馆设备先进,再加上王庆祥的医术早已炉火纯青,所以没必要进城。 王海亮爷儿俩为张大栓做了手术,首先使用金针麻醉,封闭了他的穴道,阻止了血流。 然后,他们将他的肚子拉开,将里面肠子上的窟窿用针线缝合。 肠子修补完毕,打好补丁,再将外面的伤口缝合,跟纳鞋底子一样,上好金疮药,包扎以后,这手术就算成功了。 做手术的过程中,张大栓没感觉到疼痛,不是疼过头了,是海亮父子医术太高超。 梅花金针麻醉这种医术,也只有大梁山王海亮父子会,这是他们祖上的不传之秘。 张大栓被抬回了家,他的女人大栓婶又吓了半死,战兢兢问:“这次又咋了?你不会又碰那个扫把星了吧?” 张大栓无言以对,只是嚎哭一声:“饿滴命,好苦啊——!” 张大栓在炕上又躺了三个月,三个月以后肚子上的伤口才彻底痊愈。 断掉的肠子也是三个月以后愈合的,外面的伤口结痂脱落,他就可以下炕了。 在这三个月里,张大栓尝到了比牢狱之灾更加难受的痛苦。 疼痛还是其次,关键是饥饿。 肠子被毁,是不能吃东西的。 按照王庆祥的话说,肠子长不好,就成了漏斗,食物从嘴巴里进去,会从肠子里漏出来。伤口必定会感染。 张大栓回家以后半个月水米没沾牙,一直依靠输液维持生命。 他的身体瘦了二十多斤,精神也颓废了很多。 但他依然不信邪,觉得自己受伤是个意外,跟带娣是不是扫把星毫无关联。 伤口还没好,他又想起了带娣的美丽,想起了女孩的鼓胸口,小蛮腰,嫩脸蛋,还有迷死人的笑容。 他又开始第三次对带娣使坏了。 第307章 老鸹窝 第307章老鸹窝 张大栓第二次受伤,在家又歇了三个月,一直到过完八月中秋,进去九月重阳,他才彻底复原。 复原以后的张大栓胖了很多,身体也强壮了不少。 他跟从前一样健步如飞,挑水,劈柴,下地劳作,啥活儿也不影响干。 他仍然在惦记着带娣,老是想着女孩俊俏的脸蛋,白白的身子。 所以张大栓有事儿没事,一直往小学校跑,为的就是看看带娣的身材。 每次他都不敢跨进学校的大门,总是在门外面溜达。 第一是担心被黑虎攻击,第二,关于带娣是扫把星的事儿,他半信半疑。 这段时间,张大栓考虑了很久,他两次靠近带娣,两次严重受伤,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吧? 难道被孙瞎子那张贱嘴说中了,带娣真的是克夫命?谁娶谁死,谁碰谁伤? 天下还有这么邪门的事儿? 那我可要小心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老子可不想一命呜呼。 所以他只是远远地看,只要可以瞅到女孩的笑脸,苗条的身段,也是一种享受。 张大栓隔三差五在校门口徘徊,很快引起了玉珠,芳芳,跟带娣的好奇。 三个女人不知道张大栓咋了,总是赖在大门口不走。 他儿子张二狗成年了,早过了上学的年龄,他也没孙子在学校,老盯着学校的办公室干嘛? 开始的时候,三个女人也没当回事,时间长了,玉珠感到不妙。 玉珠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张大栓图谋不轨,张大栓的眼光跟当初的张二狗看到玉珠一样,烁烁放光。 而且男人的哈喇子拖到地上,也顾不得抬手去擦。 于是,玉珠告诉带娣:“妹子,你要小心了,张大栓在偷窥你。” 带娣点点头:“姐,俺知道,咱整整他。” 于是,带娣扭着小蛮腰,靠近了校门口,她在栅栏门里面,张大栓在那边。 带娣说:“大栓叔?你有事儿?” 张大栓说:“没事儿。” “你找人?” “不找人。” “那你整天在大门口干啥?当门神啊?” 张大栓脸不红心不跳,说:“我占大门口是休息,前面是俺家的地,我干活累了,歇歇行不行?” 带娣说:“行,但是……大栓叔,你能不能帮俺一个忙?” 张大栓一听带娣有求于他,屁颠屁颠美得不行,他可乐意帮助带娣了。 张大栓说:“啥事儿,你只管说,只要叔可以做到的,都乐意帮。” 带娣抿嘴一笑,说:“大栓叔,咱们学校的厕所满了,你能不能帮着学校挑一下粪?俺们几个都是女的,挑不动,再说,俺们也嫌脏。” 张大栓心里有点不乐意。 带娣的意思,把他当校工使用,而且没打算付钱。 新盖的学习里有个厕所,那厕所很大,每天有一百五十多个孩子往里面撒尿,拉屎。 学校的厕所很快就满了,都溢了出来,到处是臭烘烘的。 平时,都是海亮安排人挑,可最近海亮忙着盖厂房,没腾出空来。 带娣心说,张大栓反正也闲着,不用白不用,累死他个王八蛋! 看到张大栓犹豫,带娣说:“大栓叔,你不乐意?” 带娣的小嘴巴撅了起来,生气的样子更加好看。 张大栓赶紧说:“乐意,乐意,我最乐意帮着学校干活了,带娣姑娘,这件事交给我,大栓叔保证完成任务。” 带娣努努嘴:“那您去呗,粪桶跟扁担就在厕所的旁边。” 张大栓一听,跟猫一样,嗖地扑向了学校的厕所,颠颠抓起了扁担,靠近了厕所那边的粪坑。 每天一百五十个孩子大小便,可想而知,学校的粪坑该多大?半个月下来,至少要挑五十多担子粪水。 可张大栓一点也不叫苦,抡圆了膀子,使足了力气,将粪水一桶一桶挑出来,然后一担子一担子倒进学校外面的那二亩菜地里。 五十多担子粪水,张大栓来来回回跑了五十多次,累得汗流浃本,跟孙子一样。可他不好意思叫苦。 从上午开始,张大栓一直挑到下午,总算是挑完了。 他把草帽摘下来,使劲忽闪,脑门子上的汗将贴身衣服都踏湿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带娣姑娘,还有啥事儿,你尽管吩咐。” 张大栓的意思,想慢慢靠近带娣,博取她的好感,暖热她的心,熟悉以后,就好下手了。 总不能你这边一招手,人家闺女就跟你相好吧?一公一母两只狗在一块,还要相互噌噌,增进一下感情呢。 带娣说:“大栓叔,您累不?” 张大栓赶紧说:“不累,不累,叔的体格棒的很。你说呗,还有啥活儿,我一并帮你干了。” 带娣搔着小脑袋想了想,猛然看到了院子里的大椿树。 校园里有一颗大椿树,不知道多少年月了,三个人都抱不过来,足足十几米高。 上面的枝叶很茂盛,学校的那口大钟就挂在上面。 那大钟是孩子们上课跟下课的铃声,每次上课跟下课,玉珠都会敲钟,钟声一响,孩子们上课,再一响,孩子们下课。 大树的树冠遮天蔽日,密不透风,几乎遮掩了校园大部分的草场。 可惜的是,上面有很多鸟儿搭建了窝窝。有喜鹊,有黑老鸹。 喜鹊还好点,那些黑老鸹却不是东西。 雄老鸹找了一只雌老鸹,两只老鸹在一起生了很多小老鸹。 那些小老鸹还不会飞,就知道在窝窝里叫唤。 而且它们还总向下拉屎,每次拉屎都吧嗒吧嗒响。地上跟下雨差不多。 三个女人都有洁癖,都喜欢干净,那些老鸹屎弄得她们很烦躁。 王海亮的闺女小灵灵那天从树底下过,一只老鸹的便便就落在了女孩的身上。 灵灵大怒,一弹弓下去,将老鸹的窝窝打飞了。 可那些老鸹没离开,几天的时间,又搭建了新的窝窝。 这还不算,两只老鸹反而把它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外甥,表弟,三姑妈,四姨夫一起叫了过来。都在这儿搭窝窝。 这颗大椿树上,至少有七八个老鸹窝,院子里就更脏了。 带娣抿了抿嘴,说:“大栓叔,如果您不忙的话,就爬上树,帮着俺把几个老鸹窝捅了吧,它们整天在树上叫唤,孩子们没法学习,而且他们还随地大小便,很不卫生。” 张大栓看了看老椿树,又看了看老椿树上的几只老鸹窝,拍拍胸膛说:“别管了,小意思,这件事交给大栓叔,我保证帮你完成任务。” 于是,张大栓搬过来一把梯子,顺着梯子爬上了大树。 张大栓可会功夫,而且功夫不错。 再加上他是个无赖。年轻的时候踹孀妇门,刨绝户坟,偷女人都偷出了水平,偷出了经验,磨练了身手。简直可以说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所以他的动作很轻盈,蹭蹭蹭三两下上到了大椿树上。 他稳定以后,骑在树杈上,开始轰赶那些老鸹。 可那些老鸹根本不听他的。 金秋十月,是老鸹产崽以后,哺育幼崽的时刻。 几只老鸹刚刚生了一窝小老鸹,小老鸹身上的羽毛还没有丰满,根本不会飞。 张大栓这么一轰赶,里面的大老鸹嘎嘎叫着飞走了,小老鸹却跳不出窝窝。 十几只大老鸹飞走以后,因为留恋窝窝里的孩子,怎么也不肯离开,围着春树打转转。 它们嘎嘎鸣叫着,抖起一身的羽毛,围着树冠来回徘徊。 而且,它们全都羽毛蓬松,如临大敌,声音嘶哑,将张大栓当成了入侵者。 强敌入侵,老鸹也开始反抗了,嗖地从张大栓的这边飞到那边,又从那边飞到这边。 有一只老鸹气愤不过,掠过张大栓头顶的时候,屁股一撅,刺啦,结结实实窜了张大栓一脑门子屎。 张大栓勃然大怒,挥舞起手里的竹竿,在树冠上来回扑打,一个劲地轰赶。 最后,那七八个老鸹窝,还是被他捅飞了,皮里啪啦落了一地。 窝窝里的小老鸹也扑闪着翅膀一阵滑翔,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张大栓怒道:“拉!拉!我让你们拉!爷爷捣你们的灶火,毁了你们的房子!” 带娣发现张大栓这么勇猛,在下面捂着嘴巴笑了,说:“大栓叔,你好样的,真的把老鸹都赶走了。” 张大栓听到带娣夸他,更加得意洋洋,屁颠屁颠在树杈上站都站不稳。 正在这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其中一只老鸹不甘受辱,两只翅膀一扑闪,竟然过来跟张大栓拼命。 老鸹的动作快,张大栓的动作慢,一个不留神,光!老鸹的长嘴巴一下子叼在了他的眼睛上。 老鸹的嘴巴很厉害,跟肉钩子一样,差点挖掉他的眼珠子。 把张大栓痛地,妈呀一声惨叫,眼泪鼻子一起流。 却好似开了调料铺,酸的,咸的,辣的,苦的,一起迸发出来。 张大栓的眼睛肿了,也睁不开了,只好一个劲地嚎叫:“走!滚开!走远点!竟然啄老子的眼睛,我跟你们拼了。” 那只老鸹抓了张大栓一下,报仇以后,翅膀一忽闪飞走了。十几只老鸹也一起飞走了。 张大栓本来觉得没事了,任务完成,就可以捂着眼睛顺着梯子下来。 哪知道,这时候下课的时间到,玉珠老师过来敲钟,准备让孩子们放学。 玉珠拉起了大钟下面的麻绳,往怀里一带:“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嘹亮的钟声响了起来。 那口大钟就在张大栓的耳朵边,钟声一响,好比打了几声炸雷,他的耳朵一下子就聋了,身体一抖,好像被闪电劈中。 脚下面一滑,他再也站立不稳,一个跟头从十多米的树杈上摔了下来。 掉下来以后,张大栓听到了几声骨骼断裂的脆响,脑子里一片空白,嗓子眼发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左边耳朵嗡,右边耳朵嗡,眼前面金灯换银灯,腿肚子转筋噶蹦蹦。 就这样,大栓叔华丽丽滴晕死了过去。 张大栓在树上轰赶老鸹,玉珠根本不知道。 她从教室里出来,没跟带娣打招呼,就拉响了钟声。 树上吧嗒掉下来一个人,把玉珠闷得不行。 苍天,平时老天爷总是下雨,今天咋下了一个人? 第308章 天煞孤星 第308章天煞孤星 张大栓掉在地上,喊叫一声也没有,就晕过去了。把玉珠吓一跳,带娣也吓一跳。 “大栓叔,你咋了?咋摔下来了?”玉珠跟带娣一起扑了过去。 可张大栓已经不能说话了,白眼球上吊,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 一股殷虹的鲜血从他胡子拉碴的嘴巴里流出来,大坝放水一样。 两个女孩子一起慌了手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玉珠一下子想起了男人王海亮,海亮就在工地上。 她担心张大栓会死,赶紧冲出学校,到工厂去找海亮。 工厂距离学校并不远,也就二里地,眨眼即到。 玉珠赶到的时候,海亮正在工地上忙活。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王海亮的工厂终于有个工厂的样子了。 四周的围墙全部修建起来,厂房,宿舍,仓库等等,也全部初具规模。 框架是起来了,还没有棚顶。 工厂的房间棚顶,成为了难事,让海亮很发愁。 按说,工厂的屋顶应该用水泥浇筑,只有用水泥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屋顶才结实,厂房里才能保持干净。 木质的屋顶很不好,上面的木材一旦遭遇虫蛀,会往地上掉脏东西。 还有,木质的屋顶容易积尘土,制药厂,饮料厂,可受不得一点污染。 可钢筋水泥浇筑的屋顶成本太高,海亮暂时没有那么多的钱。 大梁山的木材是现成的,而且林业部门管不着。 也就是说,山里的木头,大梁山的人可以随意取用,因为这本来就是大梁山村民的公用资源。 王海亮跟厂子里的几个骨干开了个会,商讨厂房棚顶的事儿。 正在这时候,玉珠急急忙忙冲了进来,一下子拉住了男人的手。 “海亮,快!快去看看,大栓叔……不行了。” 王海亮眉头一皱:“他又咋了?” 海亮十分奇怪,张大栓从监狱回来不到一年,屡次受伤。 第一次是屁股被铁门上的钢筋刺穿一个洞,差点变成二郎神君。 第二次是在学校的瓜田,一脚踩在了锄头上,然后扑倒,扑在了粪叉上,粪叉在他的肚子上开了四只眼。 这次玉珠一来,海亮就料到,张大栓又出事了。 玉珠气喘吁吁道:“大栓叔他,他在学校的树上,帮着带娣轰赶乌鸦,被乌鸦拉了一泡屎在头上,被一只乌鸦啄了一口,还从树上掉了下来……。” “我靠!”王海亮心说,张大栓真他娘倒霉,他就不能靠近那个小学。 每次靠近小学,都会出事。 因为带娣住在学校里,女孩是扫把星。 扫把星的气场几乎将整个大梁山小学辐射了。那个男人对带娣有想法,都会被她的气场震伤。 王海亮不敢怠慢,赶紧拉起媳妇的手,跟着玉珠急急忙忙赶到了学校,来到学校一看,张大栓都快不行了。 他瘫软在地上,浑身的骨骼断裂了不少。 而且内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都内出血了。 还有可能引起脑震荡。 王海亮一下子扑过去,抓住了张大栓的手,他没有慌张,而是感受了一下张大栓的脉搏,脉搏非常微弱,忽强忽弱,呼吸也跟不稳。 海亮摇摇头心说完了,张大栓要报废。 任何人从十多米高的树冠上掉下来,就算不死也会半身不遂。 玉珠跟带娣问:“海亮,咋办?” 王海亮摇摇头苦笑一声:“怎么那么不小心?快,可能还有救。” 于是海亮又把张大栓背起来,扛回了父亲王庆祥的医馆。 当王庆祥看到张大栓的第一眼,他同样苦笑了。 最近的张大栓时运不济,大半年都躺在了炕上,新的伤口刚刚愈合,新伤又来。 真是作孽啊,而且是做了大孽。 立刻,王庆祥跟海亮一起展开了救援,将张大栓抬上了医馆的手术台。 首先帮着他输上了氧气,然后输上了血浆,再一起检查他的骨骼。 这么一看不要紧,王庆祥跟海亮都是大吃一惊。 只见张大栓全身的骨骼尽数断裂,两条手臂粉碎性骨折,两腿粉碎性骨折,肋骨至少摔断了五六根。 最严重的是脑袋,脑骨也有受伤的迹象。他全身没有一块好地方。 还有比这更严重的,那就是肋骨断裂以后,出现了弯曲,竟然刺进了肺部,在肺部上刺了一个洞,引起了肺部大出血。 好在这老小子命够硬,愣是没有死掉。 接下来,海亮跟王庆祥为张大栓做了手术。 最近的王庆祥一直在研究西医,跟家里祖传的中医结合,他的医术更高了。 张大栓是后半夜醒来的,醒来以后六亲不认。 他的女人大栓婶在旁边哭泣,泪眼婆娑。 她不知道男人做了哪门子孽,三天两头受伤。 这一次,张大栓在炕上整整躺了半年多。 半年以后,他才可以下炕行走。 断裂的肋骨愈合了,手臂跟腿骨也愈合了。 但是,在手术的时候,王庆祥跟海亮在他的身体里下了钢板,那些钢板永远固定在了他的骨骼上,每次变天,刮风下雨的时候,他都会感到浑身疼痛。 直到张大栓死去的那一天,身体里的钢板也没有取出来,而是带进了棺材,埋进了坟墓里。 1990年的春节,过年的时候,孙瞎子到张大栓家去拜年,那时候,张大栓还爬在炕上没有起。 孙瞎子说:“大栓兄弟,咋样?当初我给你的忠告,实现了吧?早跟你说别碰带娣,你还不信,那姑娘根本不能惹。靠近她三尺的范围,你都会有生命危险。” 张大栓感概万千,抓着孙瞎子的手道:“瞎子哥,我服了,真是服了,你的卦卜得真灵,你是诸葛在世,孔明重生,带娣那丫头……真的是扫把星啊……。” 张大栓佩服得五体投地,从哪儿以后,他再也不敢对带娣产生幻想了。 不要说靠近女孩三尺的范围,有时候想想她的圆脸蛋,小蛮腰,都要感冒三天。 张大栓从z市回来整整一年,一年的时间都在计划着怎么击败王海亮。 三次计划全都失败了。 大白梨那边是不能去了,孙瘸子跟喜凤嫂那边也没有挑唆成功,至于带娣这边,更是成为了妄想。 他跟王海亮之间的争斗还没有拉开序幕,就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这就是天意,天意啊。 孙瞎子还对张大栓警告了无数次。 他告诉张大栓,不单单带娣摸不得,碰不得,王海亮更是摸不得,碰不得。 带娣是扫把星,王海亮是天煞孤星。带娣的命硬,王海亮的命更硬。 什么叫天煞孤星,就是天上最亮的一颗星星,山里人将它叫做天狼星。 天狼星因为光芒最亮,所以将身边其他行星的光芒都淹没了。 任何敢跟天狼星作对的人,同样会被它的光芒淹没。 天狼星没有朋友,没有敌人,因为无论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都会被它的光芒吸收。 它鹤立于宇宙苍穹中,仿佛一个寂寞的高手,苍茫而又孤立。 张大栓听了以后,就咬牙切齿,我说王海亮这些小子咋那么难对付,原来是天上的星象啊……。 春节过完以后,张大毛才可以拄着拐杖来回行走。 这段时间,不要说对付王海亮,他自己都应顾不暇。 1990年的春天,王海亮的工厂彻底建成,他花了大价钱,将厂房的屋顶全部用水泥浇筑了。 工厂总要有个工厂的样子,为以后做打算,他要把大梁山的企业当做发展的根本。办成z市一流的民营企业,更不想丢大梁山人的脸。 这座工厂非常宏伟,占地五十多亩,里面有厂房,职工宿舍,原料仓库,还有办公室跟会议室。 这座工厂全都是用大梁山的石头修建的,坚固,耐用,美观,大方,远远看去透过一种古老与沧桑。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座古典的城堡。 工厂是村民利用双手垒砌起来的,省时省力,也省去了大量的资金。 厂子里的路面还没有硬化,海亮打算将闲置的空地全部栽种上鲜花,树木,还有草坪,草坪上是羊肠小道,那些小道也是用石粉铺垫的,特别干净。 工厂建起来以后,王海亮已经没钱了,他几乎将所有的资金全部投注到了厂房的建设。 可这时候,机器需要买,技术人员需要培训,其他的还要成立产业部,市场部,销售部,广告部,等等等。 单单一座空厂建出来,没有产品,打不开销售渠道,那管个鸟用啊。 这需要庞大的资金,可钱从哪里来? 村子里的柳编生意继续在做,山果生意也在做,药材生意一直没有停止。 可这些钱对于建造一个大型的工厂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晚上,海亮睡不着了,一个劲地抽烟。屋子里烟雾缭绕,玉珠被呛的睡不着。 玉珠也感到男人发愁了,因为开厂没钱。 玉珠说:“海亮,要不如……咱们找一下……爹。让他帮帮我们,他完全可以帮我们。” 玉珠不得已,终于第一次决定要去求张喜来。 张喜来可是玉珠的亲爹老子,也是王海亮亲滴溜溜的老丈人。 而且张喜来已经决定,将名下的财产一分为二,其中一半是玉珠的。 当初,玉珠担心对不起死去的娘亲孙上香,所以就没要。 今天看到海亮如此作难,她的心很痛。 海亮摆摆手说:“算了,当初你说过,做人要有志气,不是咱们的钱,咱们不要。” 玉珠说:“咱不是要他的钱,是借,将来可以还他的。” 海亮说:“不行,喜来叔这人我知道,他借给咱们钱,根本没打算让咱们还。” 玉珠说:“可那是我应得的,早知道你现在这么为难,当初就该答应他的要求,接受那一半的财产。” 玉珠感到了后悔,为了自己的男人,她什么也不在乎,她深深爱着海亮,不想男人如此苦恼。 而且她知道,现在的张喜来早就严阵以待,只等着她开口要呢。 她说:“咱先睡吧,俺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大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 王海亮躺下以后不说话,玉珠也静悄悄的。不三不四的事儿,两口子也懒得做了。 第309章 梁王的宝藏 第309章梁王的宝藏 工厂修建好,资金已经超出了海亮的预算,这个时候,他的账面上只剩下了不到两万块。 两万块,在90年对于一个普通农民来说,仍然是个天文数字。 那时候村子里的万元户还少的可怜,很多村民打工一年,千把块也存不到。 可对于王海亮来说,已经等于财产枯竭了。 他愁得不行,夜里抱着玉珠发愁,白天在山道上抽烟。一直想着到哪儿筹钱。先把工厂开起来再说。 他的爹老子王庆祥也知道儿子的事业陷入了瓶颈。于是走出医馆来劝他。 “海亮,又为钱的事儿发愁了?” 海亮说:“恩。” 王庆祥抽出烟锅子,捏出一撮烟叶,放在烟锅子里点上,轻轻抽了一口。 一口浓烟从他花白胡子里喷出来,老人滋了一下牙花子,终于沉闷地说出一句:“实在不行,你就下一次养命沟吧。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用。” 王海亮瞬间打了个冷战,立刻说:“爹,不行,哪儿的东西不能动,那不是咱们的,是国家的。” 王庆祥说:“什么国家的,那就是咱们大梁山老祖先留下来的,再说你开厂也是为了大家,让村子里富起来,那些东西不用,就荒废了,它已经在哪儿埋了一千七百年。” 王海亮说:“爹,不行啊,真的不能用,不倒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些东西不能动。” 王庆祥叹口气,说:“那你看着办吧,反正这些东西你说了算。” 老人说完,甩袖子走了,心情同样很沉重。 王海亮站直了身体,瞅了瞅不远处的大梁山,他也犹豫了。 他的眼光看的是距离村子九十里以外的养命沟。就是一年前,他跟憨子的媳妇芳芳一起掉下去的地方。 哪儿有一个秘密,大梁山人从来都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大梁山人也整整守护了一千七百年。只有海亮父子知道。 那个天大的秘密一旦被公诸于世,大梁山将失去它的平静,整个z市都会动荡不安。 而王海亮,必将成为举世瞩目的大富豪。 因为那是一个宝藏,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留下的宝藏。 这个秘密被王海亮,王海亮的爹老子,还有海亮的爷爷,太祖爷爷,曾祖爷爷,曾曾曾祖爷爷,一直到一千七百年前的那个祖先,守护到现在。 宝藏的入口,只有海亮父子知道。 大梁山本不叫大梁山。两千年前,这里是巍巍群山,这片群山根本没有名字。 它之所以叫做大梁山,是因为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帝王,而那个帝王人们都称呼他为大梁王。 王海亮专门研究过那一段的历史,那应该是唐朝灭亡以后,形成了五代十国,距离唐末最近的一个朝代,也就是后梁。 五代十国,那时候军阀割据,分别是后梁,后唐,后汉,后晋,后周时代。 唐末以后,大梁国接替了唐朝,并且收揽了唐朝所有的国宝,以及唐末以后国家所有的财产。 但是那时候后梁好像没有经历多少年,就战败了,一共三个帝王,前后加起来不到十七年。 大梁国战败以后,皇帝被迫离开京城,亡命天涯。 那时候,大梁王不单单带上了身边的护卫,也带上了宫廷的御医,修建宫殿的建筑师,还有他的嫔妃,以及皇宫中的大量珍宝。 他们仓皇逃窜,来到大梁山的附近的时候,再也走不动了。 发现这里山肥水美,易守难攻,是个世外桃源,于是,大梁王就带着所有人,躲进了深山,也就是现在疙瘩坡的位置。 他们在这里一住就是一千七八年。繁衍子孙,生生不息。 大梁山命名,很可能就是那时候来的,因为居住在这里的帝王就叫大梁王。 大梁王在这儿定居以后,告诫后代子孙,大梁山的人谁也不能走出大山。 因为他们担心被敌人追杀,也担心被敌人找到大梁王隐藏的地点。 并且将这个命令立在了村规里,谁擅自走出大山,就是犯下了村规,要被处死的。 于是,大梁山的人从哪儿以后,就闭关自守,很少有人走出去。 总之,这里成为了一个封闭的世外桃园,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上千年的时间,外面成为了什么样子,这里的人不知道。 五个姓氏的人交叉婚配,生儿育女,就那么在这里守护了不到二十个世纪。 渐渐地,这里成为了五个村子,发展到了上千口人。 其实,从前这里的人口要多得多,但是这中间同样经历了大地震,大瘟疫,大火山,一次次的大灾难,将大梁山的几乎灭绝,但是他们又再次繁衍生息。 因为经历的时间太久,人们几生几死,几次覆灭,留下的历史也不复存在。 不要说大梁王留下的那批宝藏,就是大梁王从前的宗族,恐怕也不知道谁是谁了。 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大梁山的来历,也没有听说过大梁王,更加不知道他当初留下的那批宝藏。 只有王海亮知道,大梁山的人不单单是大梁王的守陵人,也是那批财报的守护人。 大梁山的人一直在守护着大山,守护着大梁王的陵墓,同时,也守护着那批宝藏。 还有山里的狼,村子里的狗,以及留下的训狗秘籍,药王残篇,还有张二狗祖上的鲁班秘籍,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王海亮跟王庆祥知道大梁王宝藏的入口,绝非偶然。 他们家同样是当初梁王墓的守陵人之一。 十八岁那年,王庆祥就带着海亮进去过梁王墓,并且看到了哪儿的珍奇异宝。 那时候,王庆祥就要告诉儿子,这些东西不能动,这是国家的。除非到大梁山遭逢劫难的时候。 那些宝藏是大梁山人祖辈的,也是大梁山所有后代子孙的产业。 现在,王海亮要开厂了,资金陷入了困境,他真的想打开那个宝库,取出来一部分,换成钱。将自己的工厂开起来。 开厂也是为了村子里,也是为了大家日子好过。 那些东西放在山洞里,真的一无是处。 海亮犹豫了一下,扔掉手里的烟蒂,愤然回到了家。 进门以后,他抓起墙壁上的一盘绳子,将绳子挂在了摩托上,然后带上头盔,一脚踹向摩托车。 摩托车的后面冒起一股浓烟,油门一拧,窜出了家门,直奔不远处的山道。 九十多里的山路,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达了。 海亮将摩托支好,将头盔挂在前把上,抓起绳子直奔前面不远处的山崖。 那个山崖的旁边就是养命沟。下去养命沟,距离大梁王的宝藏就不远了。 当初,张二狗挟持芳芳,就是在这儿被海亮抓住的。芳芳跟海亮也是从这儿滑下的养命沟。 王海亮站在养命沟的上面,背靠山崖,心里纠结不已。 到底是下去,还是不下去? 下去吧,自己将违背大梁山祖宗留下的村规,万一被心怀不轨的发现,这批宝藏将不复存在。 不下去吧,自己的厂子该怎么开?毕竟陷入了困境。 他作难了,彷徨了,无奈了,犹豫不决。 他在山梁上站了很久,很久。 他觉得自己拿了这里的东西,就是做贼,就是没骨气。 大梁山的人不该接受嗟来之食,这跟偷坟掘墓有什么区别?是犯罪啊。 抽了好几根烟,看着西天边的太阳落下。海亮咬咬牙,毅然将绳子抓起来,走向了摩托车。 他又从山里返了回来。 那些东西不能动,一旦有第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时间长了,就会形成依赖心里。 我不能那么做,要用自己的脑筋想办法,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天地。 大梁山人是压不垮,难不倒的。 王海亮开车一溜烟上山,一溜烟下山,没有引起村里人的怀疑。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夜幕笼罩。 他发现爹老子王庆祥正在哪儿吃饭,王庆祥看了看儿子,问道:“那个地方你去了?” 海亮点点头。 “还是没下去手?” 海亮说:“恩。” 王庆祥说:“你这样做是对的,不愧是我儿子,做人就应该顶天立地。” 玉珠不知道公爹跟自己男人在说啥,问道:“爹,你们说的啥?俺咋听不懂?” 王庆祥说:“你不懂最好,女孩家不要乱问。海亮,先吃饭。” 玉珠期待地看了看海亮,海亮也把眼光移在一边。 他们越是不说,玉珠越是想问个明白,她觉得爹跟海亮有事儿瞒着她。 海亮吃饭的时候,玉珠一个劲地拉海亮,悄悄问道:“啥事儿,啥事儿啊,快说,你想急死俺啊?” 海亮真的担心玉珠知道梁王宝藏的秘密。 一个男人内心的秘密,他不说,普天下的人都不知道。 一个女人内心的秘密,不用人问,她自己就宣扬出去了,全天下的人很快就知道了。 女人是藏不住秘密的。 海亮说:“吃你的饭,这件事少打听!” 玉珠不乐意了,怒道:“嘚瑟,再嘚瑟,你不告诉俺,晚上就别碰俺,看谁耗得过谁。” 玉珠还恼了。 吃过饭,到了睡觉的时间,王海亮脱了衣,进了棉被,抱上了女人的细腰。 哪知道玉珠嘴巴一噘,一下子把男人推开了,给他调个冷屁股。 海亮问:“你咋了?” 玉珠说:“别理俺,你把俺当外人,有啥事也不跟俺说,别碰俺,憋死你!” 王海亮哭笑不得了,说:“玉珠,这件事你最好别问,不知道最好,一旦知道,会为你引来杀身之祸,也会为咱们家带来杀身之祸。” “啊?这么严重?那……俺不问了。” 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玉珠害怕了,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秘密,也不知道为啥会引来杀身之祸。 男人抱上了女人的腰,将她裹在怀里。刚要跟女人亲热,玉珠禁不住又问:“到底啥事?你不说……俺憋得慌。” 王海亮不耐烦地问:“你还有完没完?” 第310章 燃眉之急 第310章燃眉之急 1990年的阴历二月,就在王海亮的事业处在最低迷,为钱的事儿伤透脑筋的时候,张建国夫妇回到了大梁山。 张建国跟小燕的出现,等于为王海亮增添了一条臂膀。 张建国拉着小燕的手,燕子一样扑进了王海亮的家。 “海亮哥……” “哥,俺回来了……” 当海亮看到建国跟小燕身影的一瞬间,他手里的饭碗差点掉在地上。 建国跟小燕的出现让他惊喜,也让他激动不已。 小燕离开大梁山三年多了,张建国踏上寻妻之路也有一年半。这对鸟夫妻终于回来了。 王海亮忍不住内心的狂喜,大叫一声:“建国……是你小子。”他一下子扑过来,将建国抱在了怀里,并且狠狠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拳。 张建国的眼泪下来了,小燕的眼泪也下来了。 三年不见,小燕发现海亮哥瘦多了,眼窝开始深陷,面庞上的颧骨也越来越高。 哥瘦了,也黑了,胡子比从前更加浓密,也更加粗狂,脸膛也更加紫红。 “哥……”小燕也嚎哭一声,扑进了海亮的怀里。 在抱上小燕的一瞬间,海亮感到不得劲。 因为他发现小燕跟从前不一样了,女人的胸膛鼓大了很多,都硌得慌。软绵绵鼓囊囊,也滑溜溜的。 王海亮鼻子好使,还闻到一股子奶香。 他立刻明白小燕生产了,做了母亲。是自己祖传的秘方让女孩有了做娘的权利。 三个人抱在一起非常亲昵,千言万语道不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玉珠看到这一对夫妻也兴奋地不行,一下子拉起了小燕的手,嘘寒问暖。 “小燕,建国,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吃了没?俺去给你们盛饭。” “嫂子,别忙,您是越来越漂亮了,瞧海亮哥把你养得……”建国还是那么调皮。再次跟玉珠见面,就开始耍贫嘴。 王海亮让小燕跟建国坐下,询问这两年来他们在外面的见闻,关心他们的身体,真跟大哥哥一样。 建国说:“海亮哥,我跟小燕在外面转悠了很久,去过z市,也去过s市,还跑过大西北。帮人摘过棉花,也干过建筑工。可无论走到哪儿,也比不上咱们大梁山。 在外面,我老实觉得空空的,心里没底,跟什么东西丢在家里一样。回到大梁山才明白,原来是我的身边没有了海亮哥,没有了大梁山的乡亲。 哥,我回来了,回来帮你……不知道你还收不收我。” 王海亮说:“收,怎么不收呢,你是我弟,你是最棒的,你是咱们大梁山喊炕队的副队长啊……。” 这次建国回来,路过村南的那块地,看到了王海亮修改的工厂。 那个工厂大体已经建成,围墙,厂房,职工宿舍,仓库,还有伙房也已经竣工。 这个建筑在大梁山鹤立鸡群。 建国是搞建筑的行家,用眼一扫,他就知道这座厂房耗资巨大,至少在150万左右。 而且他知道海亮哥的存款,根本没那么多,这座工厂几乎已经耗尽了他一生的积蓄。 海亮哥真的要开厂了,建国觉得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 因为王海亮的身边缺少的就是人才,还有资金。 有时候人才比资金更加重要。 走进村子,他的哥哥张拐子说了,海亮正在发愁,急的团团转。 因为厂子盖起来,王海亮真的没钱了,一部分钱修盖了厂房,还有一部分钱,在年前就被海亮用来培训技术人员了。 王海亮已经在村子里挑选了十多个聪明伶俐的年轻人,安排他们到城里的饮料厂还有制药厂去打工。 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人家的开厂经验。 那些后生们的伙食费;路费,还有一切的花销,都是海亮掏的腰包。而且给他们另加了工资。 海亮的头脑总是比别人快一步,当别人刚刚想起一个办法,却发现他早已按照那个办法去做了。 张建国坐下,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海亮哥,厂子盖起来,为啥咱们不填机器?是不是没钱了?” 小燕看着海亮,说:“海亮哥,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处?” 王海亮脸一红,说:“是,真的没钱了,建国,目前我的账面上只剩下两万块,不要说进机器,拉一次货的钱不够,这不正发愁吗?” 张建国问:“哥,那你有没有想过办法?到城里去贷款,或者借来叔的钱。” 海亮摇摇头:“来叔已经快不行了,身染重病,我不想麻烦他。因为咱们没有固定的产业,无法做抵押,再加上信用社没人,贷款也不好弄。” 小燕眼睛一亮,说:“海亮哥,那那你有没有考虑过……集资。” 小燕的意思很明显,所谓的集资,就是大梁山所有人一起拿钱,用来开厂。 集资的钱可以当做股份,将来按照股份的多少去分红。 王海亮的财产接近枯竭,可大梁山村民的手里有钱。 八年的时间,海亮带着村民采山药,编制柳框,还有卖山果,大家都不少挣钱。 目前,大梁山的人均收入恐怕已经过万了,五个村子一千多口人,每人五千,那也五百万呢,开启一座工厂,不是什么难事。 王海亮抽一口烟,神色淡定从容,青烟从他的嘴巴里徐徐冒出,眨眼被窗口的暖风吹得无影无踪。 海亮说:“小燕,集资的事儿,我也想过,可那十分困难。山里人就这样,分钱他们就会一扑而上,从腰包里拿钱,比拉他们的肉都痛。 将来赚钱了还好说,大家都拿分红,可万一要是赔了呢?山民们闹事怎么办?我王海亮的声誉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放下我个人的荣辱不说,乡亲们挣点钱不容易,都在考虑着自家的米缸面缸,都在考虑着盖房子,娶媳妇,添置家具。谁乐意拿钱用来开厂?我个人的利益,不想跟大队的利益掺和。” 王海亮说的也是实话,村民的确是这样,见利益就扑,见便宜就一哄而上。 一旦要吃亏,一个个就怨声载道,到时候场面都无法控制。 那知道小燕噗嗤笑了,女人说:“海亮哥,咱们说的集资,不是人均摊派,而是你情我愿。这跟大队的利益不掺和。 人们可以自愿入股,也可以自愿退股。 谁入股的钱多,在厂子里占有的股份就多,将来拿到的分红也就多。 谁入股的钱少,在厂子里占有的股份就少,将来拿到的分红也少。 不入股的,就没有分红可拿了,只能看着别人拿钱眼红。 海亮哥,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这些年你在村子里攒下的人品跟声誉。 只要你大手一挥,多的不敢说,集资两三百万不再话下。 有了这两三百万,咱们就可以暂时把厂子开起来,让机器运转,只要机器一转,产品生产出来,销售出去,立刻就有了活动资金。” 王海亮看着小燕,都有点惊讶。 小燕在外面磨练了几年,想不到竟然有了经济头脑。 她不像个山里丫头,简直有点经济学家的头脑了。 海亮说:“这个,我也想过,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小燕说:“哥,一定可行,今天我跟建国,就是咱们大梁山工厂的第一个入股者,建国,拿钱!!” 小燕一声令下,张建国不敢怠慢,赶紧拉开了皮包。 这个时候,王海亮才发现,建国跟小燕进门的时候,怀里揣着一个皮包。 那皮包拉开,里面是渣渣响的几大捆钞票。 建国说:“海亮哥,这里有二十万,其中五万,是我一年前走出大山的时候,你借给我的,现在还给你。 还有五万,是我跟小燕这两年帮人打工,摘棉花挣的。 另外的十万,是当初小燕从张二狗哪儿拿的。今天,我们入股十五万……” 王海亮的神色楞了一下,原来张建国跟小燕这次来,并不是单纯的叙叙旧,这两口子早就想到了自己的难处,来解救他的燃眉之急。 “建国……”海亮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哽咽了。 小燕却笑笑说:“海亮哥,这二十万,十五万是我们的入股资金,你先收下,将来我们是要按照这个拿分红的。 而且我答应你,十天,十天之内我一定帮你筹集一百五十万,钱的事儿你别操心,你只管安心地购买机器,准备招收工人开厂吧。” 王海亮说:“小燕,你真的能帮我筹集一百五十万?” 小燕满怀信心,说:“当然,海亮哥,其实你,我,建国,还有大梁山所有的乡亲,咱们的命运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了,根本分不开了。 海亮哥的事儿,就是我们夫妻的事儿,也是咱们大梁山的事儿。 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大家,不是为了自己。” 王海亮点点头,他知道,小燕跟建国的回归,等于为自己的工厂撑起了半边天,也为他王海亮挑起了一半的担子。 这种生死过命的感情,是长年累月,历经磨难,携手并肩一起走出来的,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 他们就像人的四肢一样密不可分,而且长在一个身体上,根本就分不开了。 张建国跟小燕说话算话。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张告示就贴在了疙瘩坡大队部的门口。 不单单疙瘩坡,就是王家庄,李家庄,张家庄跟孙家庄的大队部门口,也贴上了同样的告示。 那张告示,就是王海亮开厂集资的告示。 大概意思就是,大梁山要开厂了,希望大家踊跃集资,将来按照集资的股份多少拿分红。 入股自由,退股自由,多入多得,少入少得,不入不得。 这张告示的字体很娟秀,是小燕跟建国考虑了一个晚上写的。 告示刚刚贴出来的第一天,大梁山的人议论纷纷,没有人愿意入股。 第二天,就有人蠢蠢欲动了,可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交钱。 第三天,终于有人第一个交钱了,那人是个中年汉子,胡子拉碴,嘴巴上叼着烟锅子。 那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 第311章 集资款 第311章集资款 王庆祥不慌不忙,将手里的钞票递给小燕和建国的时候,他的烟锅子仍然没有从嘴巴上拔出来。 小燕跟建国微微一怔:“庆祥叔,怎么是您?” 王庆祥微微一笑:“为啥不能是我?我儿子要开厂了,我第一个支持他,这是我这些年的所有积蓄,整整五万块,算是我的股份。” 发现建国跟小燕犹豫,王庆祥笑呵呵问:“怎么?我的钱不收?” 小燕跟建国赶紧说:“收,当然收,您老的钱怎么可能不收。” 小燕跟建国大喜过望,他们知道王庆祥是过来为儿子壮声势的。 任何人都可以不支持海亮,只有他不能,因为他是海亮的亲爹老子。 小燕跟建国赶紧接过王庆祥手里的钱,来回数了数,而且记录在了账面上。 张建国一边写,一边将声音提的高高的,故意让所有人听见:“王庆祥,入股股金五万块,是第一名!” 王庆祥看也不看,叼着烟锅子笑眯眯走了。 王庆祥是第一个,接下来的第二个交钱者,让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就是小燕跟建国也想不到,第二个交钱的人,竟然是张二狗的爹老子……张大栓。 张大栓是提着皮包来的,手里还拄着拐杖。 因为他半年前从学校的老椿树掉下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手臂上,两腿上,被王海亮跟王庆祥下了四块钢板。 钢板是拿不出来了,拐杖暂时也丢不掉,真的丢掉拐杖,他只能打颤颤,一步也迈不开。 现在的张大栓跟张拐子一样,步入了残疾人的大军。 全村人都知道张大栓家有钱,因为他儿子张二狗是开家具厂的,几年前流动资金就超过百万了。 但是没人想到张大栓会主动入股,因为他跟王海亮家不对付,是仇人。 张大栓当初坐牢十年,就是王海亮的杰作。 他的儿子张二狗被海亮打得跟狗一样逃窜,家也不敢回,也是王海亮的杰作。 张大栓二话不说,一只手提着拐杖,一只手提着皮包,锁链拉开,皮包倒了个底朝天,呼呼啦啦二十多困钞票,整整二十万。 小燕跟建国吓一跳,说:“大栓叔……您……也入股?” 张大栓说:“咋?瞧不上我,我的钱脏?” 张建国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去年我三次受伤,海亮三次救过我,现在他有了为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我是在帮我侄子一把的。” 建国说:“我的意思是……您老真是太伟大了,为全村的群众做了个榜样,我代表海亮哥谢谢您。” 看着四周那些人羡慕的眼光,张大栓得意洋洋一笑:“还不赶紧上账?” 张建国喔了一声,赶紧帮着小燕数钞票。 二十万块,整整数了一个多小时,才数清楚。 这一次,张建国的嗓音喊的更洪亮了:“张大栓!入股股金!20万!” 张大栓发现他的钱已经上账,在别人的羡慕跟唏嘘声中走了,一步三摇颤颤巍巍。 不是他嘚瑟,是腿脚不稳,真的走不好。 王庆祥跟张大栓这么一牵头,第三个扑上来的是张拐子跟喜凤嫂两口子。 张拐子跟喜凤嫂,可是王海亮的正派主力军,从来都是以王海亮马首是瞻。 海亮对张拐子跟喜凤嫂有救命之恩,而且他们的结合,就是王海亮牵引的红线。 他们对王海亮忠心耿耿,恨不得以命偿还,现在海亮兄弟有了危难,这一对鸟夫妻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张拐子跟喜凤嫂这次的股金是十万块。 这十万块是喜凤嫂跟张拐子在村子里八年的分红,还有他们开代销点积攒下来的。 本来,他们这些钱打算存起来,将来为如意盖房,娶媳妇用的。 发现海亮要开厂,毅然全部拿了出来,为海亮解救燃眉之急。 张拐子跟喜凤嫂刚刚离开账桌,呼啦一下,四周的群众就围过来一片,纷纷加入了入股的大队。 小燕跟张建国都忙不过来了,两个人焦头烂额。 张建国说:“慢点,慢点,大家一个个来,都别急,都有份。” 发现小燕跟建国收钱收的不亦乐乎,王庆祥多了个心眼,到学校将芳芳,带娣也给叫来了,跟着建国和小燕一起忙碌。 这次集资的效果,是王海亮意想不到的,大梁山几百户人家,上千口人,几乎无一例外,全都加入了股份。 最少的也有五千,往上一万到五万不等。 张大栓的钱最多,一下子就是二十万。 十天的时间不到,王海亮收到的集资款,就多达二百七八十万。 这是一笔惊人的数目,整整装了好几麻袋。 将这些钱送进县信用社的时候,张建国特意挑选了十多个青壮年押车,每个青壮年全都背上了打猎的铁弓,手里拿着木杠子,还有猎枪,一个个虎视眈眈,就怕半路上出现劫匪。 好在那些钱安全地被送到了信用社,当天就进入了大梁山工厂的账户里。 第二天,王海亮天不亮就走了,直奔z市,他展开了人生的再一次飞跃,准备让素芬帮着他购买机器了。 五月割麦前,一定要让机器运转起来,生产出大山里的第一批药材,还有第一批饮料。 王海亮临走的时候,安排张建国继续修建工厂。 村子里的工厂还没有彻底完工。 厂房是建好了,可外面的绿化带还没有建成。绿化带里的几条小路也没有建成。 张建国跟小燕开动脑筋,让大家一起动手,只要是集资的群众,全部参与进来,进行工厂的扫尾工作。 一时间,整个工厂呜呜丫丫都是人,里三层外三层,大家忙的热火朝天。 不单单王庆祥来了,张拐子两口子来了,学校里的带娣跟芳芳来了,就是张大栓也来了。 张大栓跟别人不一样,进门就显得耀武扬威,仿佛他就是工厂里的老大。 因为这次集资的钱,他是最多的,一下就是二十万。 他牛掰地不行,走路也摇头晃脑,十八米宽的过道也装不下。 其实从张大栓拿钱的那一刻,海亮就知道,这老家伙没怀好意。 张大栓加入进来,帮着海亮是假,变成搅屎棍是真。 张大栓就是进来搅合的。 他早已通知了城里的儿子张二狗,跟二狗要了二十万。 而且他也早就得到了消息,海亮打算集资建厂。 张大栓加入进王海亮的工厂,原因有三。 第一,他想加入工厂,占有工厂的最大股份,拥有话语权跟主导权。 只要自己占有了工厂的最大股份,立刻会成为最大的股东,王海亮就要听他的。 到时候,王海亮这小子还不任由老子欺负?我捏你是个圆的,你就是个圆的,我捏你的个方的,你就是个方的。 不服气啊?老子炒了你,收购了你的股份,把你赶出去。那大梁山的工厂,就是我张家的了,到时候我张大栓就可以一手遮天。 张大栓觉得自己拿了二十万,就是工厂的老大了。 可他根本不懂经济,他的那点钱投进来,跟王海亮修建的整个工厂价值,还有地皮价值,以及后来的盈利价值比起来,毛都算不上。 这一点,不到半年张大栓就知道了,人家王海亮还是工厂的大股东,一个人就占有了六成的股份。 而他,五十分之一都不到。 第二,张大栓是为儿子张二狗的前程铺路。 张家在大梁山太孤单了,早就被村民们给孤立了,张家的大旗根本竖不起来。 张大栓要借着这个工厂重振雄威,有天把儿子张二狗扶上董事长的宝座,彻底盖过王海亮。将王海亮一脚踩在脚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张大栓是个娘们迷。 他跟儿子二狗是一个尿性,爷儿俩抡鞭子赶牛,一个鸟样。那就是喜欢大梁山的姑娘们。 有天村子里的工厂开启,里面的工人大部分将是女工。 也就是说,大梁山九成以上的女人,都会聚集在这里。 一大群女人啊,一定是争芬斗艳,漫步花丛,那些胸……还不跟着一个个赛挺? 这可比在张大毛的柳编队热闹多了,也好看多了。 张大栓最大的乐趣,就是喜欢看村子里那些女人的胸。 特别是刚生产以后,奶孩子的那些女人,她们的胸都是洁白,细腻,有光泽,一个个汹涌彭拜,余波荡漾,味道也有股子天然的奶香。 张大毛越想越美,好像自己一下子就成为了厂长,想跟谁家女人睡,就跟谁家女人睡,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想着想着,他就会不由自主笑出声,哈喇子砸脚面上都不知道。 不用等到开厂以后,其实现在,工厂的女人就不少。 院子里一瞅,到处是拔草,铺石头的女人。 这些女人里有张拐子的女人喜凤嫂,有海亮的媳妇玉珠,张建国的媳妇小燕,还有憨子的女人芳芳。 今天又是礼拜天,学校的三个女老师也过来帮忙了。 张大毛的眼睛一个劲地扫。 这些女人在拔草的时候,一个个全都蹲着。 因为是蹲着,她们胸前的衣服一个个全都错开了……每个女人的脖子都很白,露出的那半边鼓鼓的胸也很白。 特别是玉珠,一双白嫩的前胸,早就被王海亮那双粗糙的大手给催熟了。看上去好像刚蒸出来的白面馒头,宣腾腾的。 张大毛恨不得咬一口。 再就是喜凤嫂,女人生完孩子以后,那个地方依然没有下垂。仿佛冬季里被大雪覆盖的大梁山。 小燕就更不用说了,她正在哺乳期,那奶水跟三峡大坝泄洪一样,三个孩子也吃不完。 女孩的事业线很深,深不见底,深不可测,看得张大栓一双老眼都花了,恨不得将脑袋塞进去。 再就是憨子的媳妇芳芳,跟带娣了。 芳芳虽说跟憨子成亲很久了,却至今没有怀上。但她的天然条件好。 只不过女人穿的有点多,里面的东西看不到,但那件毛衣依然无法遮掩女人那双骄傲的山峰。让张大栓产生了无限联想。 第312章 大有玄机 第312章大有玄机 比较文静的是带娣,带娣至今还是姑娘。 大多数的女人一边干活一边笑闹,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还跟小叔子们打情骂俏。 嘻嘻哈哈的笑声充满了工厂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带娣却默不作声,只是干着自己的活儿。 嫁过的女人扯闲皮,跟那些男人打闹过火的时候,带娣也只是抿嘴一笑,脸蛋红得好像八月的石榴。 至今她还是闺女,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她就像大梁山上的一朵鲜花,没有经历过春天雨露的滋润,就到了凋零的季节。 张大栓是不敢靠近带娣三尺范围的。 刚刚走进工厂的时候,他指手画脚,一会儿说厂子里的门太宽,也太高,力气小的人每天开门关门会闪了腰。 一会儿又说围墙垒的不够高,高个子趴墙头就过来了,应该加高一尺。 一会儿又说,工厂的墙面太毛,白灰罩面不好,一定是工匠逃懒,应该减他们的工资。 张大栓那意思,好像工厂是他家的一样,这厂子也是他修盖的。 可是当他看了一会儿几个女人拔草,猛地发现带娣的时候,就打了个哆嗦。 去年一年,三次靠近带娣,三次严重受伤,把他整的惨不忍睹。 这次,下次他也不敢靠近这个扫把星的三尺范围了。 张大栓一步跳出去老远,眨眼的时间躲开了带娣十丈。 但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其他女人,看着玉珠,喜凤,小燕跟芳芳的前胸舍不得移开。 中午饭以后开始,整整干了几个小时,男人们累了,女人们也累了。 这个时候,喜凤嫂忽然有了撒尿的冲动,于是问身边的玉珠:“玉珠,俺要去尿,你尿不尿?” 玉珠说:“尿。” “芳芳,小燕,你俩呢?”喜凤又问。 两个人女人说:“俺也去,一起尿。” 四个女人一牵头,于是,呼呼啦啦站起来一大片。有大姑娘,也有小媳妇。 很多人都憋着一泡尿,大家都想上厕所。 可没有一个人好意思提出来。 因为这工厂里到处是男人。 再一个,工厂是盖好了,但是厕所没有完工,憨子领着几个工匠,正在修厕所。 工厂的厕所分男女,男厕所跟女厕所都在修建,围墙已经起来了,但是里面正在用洋灰罩面。 憨子跟几个青年在里面,抹子,腻子呼呼啦啦响。 无论是大姑娘跟小媳妇,都不好意思进去。 进去一解,无限风光立刻会暴漏在几个男人的眼皮底下,还不羞死人? 所以她们只能憋着。 喜凤嫂第一个提出来撒尿,几个女人才敢跟着她走。 喜凤看了看,到处是男人,厕所也被男人霸占,这个……咋尿呢? 跑外面去,到野地里去尿,太远,再说哪儿都是蒺藜,一不小心蒺藜刺屁股上,就不好了。 玉珠作难了,芳芳作难了,小燕也作难了。 还是喜凤嫂有办法,一下看到了厂房的后面。 厂房的后边是个过道,七八尺宽,这边是厂房,那边是围墙,中间的位置刚好可以撒尿。 可惜的是里面有人,张建国领着几个人在清理地面。 喜凤嫂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抓住了张建国的领子,说:“建国,滚蛋!回避一下。” 张建国问:“干嘛?” 喜凤嫂胸一挺,说:“姑奶奶要撒尿,不单单是俺,还有你媳妇小燕,你弟媳妇芳芳,俺们都要撒尿。” 张建国说:“那你尿呗,管我啥事?” 喜凤嫂说:“废话,我们几个一起撒尿,衣服一解,岂不是被你们这些后生仔占便宜?” 张建国说:“你以为你那个东西值多少钱啊?跟谁没见过似得?” 喜凤嫂一瞪眼说:“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嘎吱你。” 喜凤嫂说着,就过来哈建国的痒,建国格格一笑,冲着几个哥们说:“女人们要撒尿了,弟兄们,回避啊……” 几个小青年一听,嘻嘻哈哈扛着铁锨推着小车走了。给女人腾出了地方。 十多个女人全都急坏了,发现男人离去,呼呼啦啦窜进去一群。 喜凤嫂先尿完的,尿完以后,她帮其他人看着,防止那些后生仔偷看占便宜。 玉珠问:“喜凤嫂,安全吗?” 喜凤嫂大手一挥,跟冲锋的战士一样,说:“安全,预备……开始。” 立刻,厂房的围墙后面就传来一阵丝丝拉拉的解衣服声。 衣服声刚响过,不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全都裤子一拉,向下一蹲,哪儿就跟黄河决堤一样,哗哗直响,万马奔腾。 张建国在不远处捂着嘴巴笑个不停,他很想看看,大梁山十多个女人一起解手,那该是一副多么宏大壮观的场面啊? 但是喜凤嫂跟老虎一样,将过道口堵得死死的,谁偷往这边瞄,她就瞪谁。 好不容易,解手完毕,女人们从围墙的后面出来,伸伸懒腰,打个哈欠,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好像干了多大的事儿一样,浑身轻松,心满意足。 张建国问:“尿完了?” 喜凤说:“尿完了。” 建国问:“舒服不?” 喜凤说:“管你屁事?!” “谁尿得最多?” 喜凤怒道:“你媳妇,小燕尿的最多。” 张建国就哈哈大笑,他跟喜凤嫂打闹惯了,没个小叔子的样子。 乡下就这样,小叔子跟嫂子喜欢斗嘴,逗闷子,不打不闹就生分了。 跟谁家的关系越好,跟谁媳妇就越是斗嘴。 十多个女人一起解手,这件事不单单工地上的男人看到了,张大栓也看到了。 张大栓这人是个老无赖,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也装作解手的样子,走进了厂房的后面。 厂房的后面是一片土地,那土地上原来有跟多杂草,也有很多蒺藜。 但是却被张建国安排人清理干净了。要不然还真能拉坏那些女人的屁股。 张大栓走进厂房的后面,他没有尿意,而是专门看那些女人留下的水泽。 他看的很仔细,一片一片查看。跟检阅三军差不多。 张建国正好也尿急,准备过来撒一泡。 猛然发现张大栓在地上检查,他有点莫名其妙。 “大栓叔,看啥呢?”张建国问。 张大栓神秘莫测说:“我检查女人们留下的水泽。” “啊?大栓叔,那有啥可看的?脏乎乎的,还有一股子臊气。” 张大栓说:“你懂个屁!这里面有玄机。” 张建国赶紧问:“有啥玄机?玄机又在哪儿?” 张大栓说:“就在这些尿泽上。通过这些尿水留下的痕迹,我能看出谁是媳妇,谁是闺女。那十二个女人里,几个是媳妇,几个是闺女。” 张建国吃了一惊,问道:“这么神奇?大栓叔,那我一定要向你讨教一下,你说刚才那些女人,有几个是闺女,几个是媳妇?” 张大栓摸了摸胡子,莫测高深说道:“三个闺女,九个媳妇。” 张建国目瞪口呆了,对张大栓佩服不已,问道:“大栓叔,你是咋知道的,小侄不耻下问,向您老讨教。希望不吝赐教。” 张大栓得意洋洋一笑,说:“这很简单啊,媳妇撒尿一大片,姑娘撒尿一条线。你看看那些水泽,是一大片的,尿的那个一定是媳妇,一条线的,那个一定是闺女。” “啊?这么神奇?”张建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他跟张大栓一样,眼睛在地上扫了扫,果然,人跟人的尿泽是不一样的。 其中有长有短,有大有小,有的像地图,有的像雄鸡打鸣,还有的像是骆驼,绵羊,大象。 果然,里面有拉长线的,有成为一大片的。形态各异,多姿多彩。 张建国指着一个片儿最大的水泽问:“大栓叔,你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不?” 张大栓说:“知道,那是喜凤嫂的。” 建国说:“哇塞,果然片儿够大……那这个呢,拉线最长最远的。” 张大栓说:“那是带娣留下的。” 张建国对张大栓佩服不已了,简直敬若神明,大拇指一伸说:“大栓叔,你太厉害了,小侄对您的佩服好比滔滔江水。” 张建国的话,表面上是对张大栓恭维,内力却是在嘲笑。 心说,你个狗日的,整天操啥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净研究人家大姑娘小媳妇撒尿。 女人们放完毒,排完水以后,身体跟精神全都轻松了不少,干起活来就更有力气了。 工厂的野草很快就被拔完了。拔完的野草用耙子搂到一起,经过烈日的暴晒以后,就会变得干枯。 干枯以后的杂草,可以点把火烧掉。清理出来的地面,建国就领着大家刨坑,栽上白杨树苗。 闲暇的更大空地,他们就在上面垒砌了花池栽上了花儿。 几天以后,工厂就完全变了个样子,处处充满了花香,处处是干净的草坪。猛一看根本不像是工厂,反而像是走进了花园。 王海亮的工厂建设采用了城里三联罐头厂的建筑模式。 当初,海亮到素芬的工厂去参观,立刻就被哪儿的环境给迷住了。 回来以后,他的图纸就是按照三联罐头厂的图纸来的。 只不过海亮的这个工厂,要比三联罐头厂大多了,足足大了两倍。 而且王海亮不会再制作罐头了,目前的罐头生意市场正在悄悄收缩,大有退出食品市场的架势。 王海亮瞄准的是饮料市场,他要生产大量的饮料,还有果汁。 90年以后,果汁跟饮料在城里供不应求,已经成为了很多家庭的必备饮品。年轻人也非常喜欢,潜力是无限的。 另外,工厂的厂房是分开的,这边生产饮料,那边就是制药厂。 大梁山有数不尽的天然资源,地里跟山上种满了草药,上万亩的果园也即将成熟。 从这一年起,王海亮的事业开始了正式腾飞。 第313章 他俩是相好 第313章他俩是相好 大梁山再一次陷入了大劫难中。 就在王海亮离开十天以后,一场铺天盖地的大火,几乎焚烧了大梁山大部分的住户。 这一次的大劫难仍然是有张大栓引起的。 张大栓没有因为自己在工厂入股,停止对王海亮的报复跟攻击,反而变本加厉。 他根本不希望海亮的厂子开起来,他倒是希望这座厂房变成一片废墟,永远也开不成,让海亮将十年的积蓄全部砸在这片野地上。 那样的话,他的儿子张二狗就有机可乘,城里的家具厂也可以搬到村子里来。 张家人坐的才是大山里的头把交椅,二狗才是山里人万众瞩目的人物。 你王海亮算个毛?只配跟在我们父子的屁股后头转悠,跟狗一样。 乐意了老子就扔你几根骨头,不乐意了就打你个半生不熟,剥了你的狗皮,剩下狗肉炖汤喝。 所以张大栓不失时机地在找机会,给海亮使绊子,下套子。 工厂已经彻底竣工了,最后一条小路跟最后一片草坪也收拾干净,只等着海亮回来将机器安装到车间。 下了工,张大栓拄着拐杖,叼着烟锅子从那条大路上走过。准备回家吃饭。 天色快要黑了,春季的暖风徐徐吹来,让人赶到一阵惬意。 漫山遍野雪白的梨花已经开罢,桃花也已经开罢。 落了的梨花跟桃花,全都顶起了指头肚大小的果实。 山里的果树还不到大批挂果子的季节。 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捡钱。树苗种上的时间才刚刚第三个年头,枣树的产量不高,但已经见了两次钱了,杏树跟桃树的树冠还没有成型,可以说没有产量。 但鲜花落尽,有一些果子就顶出了花蕾,争相怒出了。 刚刚走过一片桃林,张大栓就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 他路过的这块地,是张大毛分到的一块梯田,梯田里种的是桃树,桃树的下面种的是药材。 张大毛坐牢了,他分到的田地却没有荒芜,王海亮专门聘请了村子里的技术人员帮着他管理。 地里的活儿,海亮几乎不让大白梨沾手,他知道大白梨婶子身娇肉贵,万一累垮了,饿瘦了,大毛叔回来,他没法交代,也没法跟死去的二丫交代。 但是大白梨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整天在家坐着闷得慌。 他没子没女,唯一的闺女二丫十年前也跳崖死了,成为了五保户。 如果跟前有个孙子孙女什么的,占住心事,也就不胡思乱想了,可偏偏啥也没有。 王海亮的孩子也不让她看,再说了,人家灵灵都大了,已经上了小学。 所以大白梨就显得淡痛。 俗话说饱暖思银欲,越是闲得慌,她越是想男人,整天想着年轻的时候,张大毛怎么跟她鼓捣。 四十多岁的人,仍然像小姑娘那样兴致勃发。 她只好到地里劳作,白天累一身臭汗,夜里躺炕上,也就不思不想了。 张大栓路过那边梯田的时候,大白梨正在地里为果树除草。 桃树的树冠已经有锅盔那么大了,绿油油的,中间的空隙里间作的是中草药。 大白梨抬手擦一把汗,准备回家了。猛然抬头,发现张大栓站在她面前。女人吓一跳。 女人说:“大栓,你干啥?吓俺一跳。” 张大栓呲牙一笑:“白丽,锄地呢?” “恩?你咋不回家,跑俺地里干啥?” 张大栓说:“刚好路过,我看看,你累不累?” 男人忽然关心她,让大白梨的心里一热。她当然知道张大栓想干啥。 白丽年轻的时候就野泼,性子辣,跟谁都谈的来,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后生,更谈的来。 二十多年前,她是大梁山首屈一指的村花,那时候,张大毛,张大栓,李老实,还有村子里一大帮年轻人都围着他,跟苍蝇一样,大献殷勤。 张大毛技高一筹,首先博得了白丽的欢心,跟她成了两口子。 因为那时候的张大毛长得方正,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帅呆了,酷毙了,应该拉出去枪毙了。 她觉得张大毛帅得惊天动地。是女人谁不喜欢小白脸?更何况他爹还是村长,家里不缺粮。 跟张大毛成亲以后,张大栓还跟白丽有过一段来往。 再后来,随着大白梨的肚子一年一次鼓起,年年不得停息,大栓也娶了媳妇,俩人这才断了。 成亲以后二十年,张大毛不守规矩,老跟村子里的孀妇们勾搭,有时候,几天几夜赖孙上香的炕上不回家。 那时候白丽很生气,于是就偷人报复他,又跟张大栓好了几次。 直到闺女二丫大了,他们才又断了。 张大栓是关心老相好的,问:“白丽,嫁给大毛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大白梨脸一红:“好不好……还不都是那样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咱们上次那件事……?”张大栓顿了顿。 他的意思,上次哪件事,咱俩还没办成的。就是那次他找白丽相好,被王海亮用狗咬出来那次。 大白梨说:“大栓,算了吧,都多大年纪了,免得别人笑话咱。” 张大栓说:“大毛坐牢三年了吧?你一个人熬得住?” 大白梨浑身一颤,声音像是蚊子哼哼,说:“熬不住,又能咋办?”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尘土,说的就是山里的女人。 山里女人身体好,劲头也大,年纪越大,劲头越大,张大栓当然知道女人熬不住。 张大栓一句话戳到了女人的痛处,女人首先没底气了。 张大栓发现有机可乘,脑袋跟轴承一样左右一晃,没看到有人路过,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于是,他拉住了女人手,往怀里一带,白丽的脸就扑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女人哭了,是轻轻缀泣,把这三年来的凄苦一股脑泼洒。 她不想这样做的,可根本忍不住,心里不想,可身体想。 张大栓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抱着女人,走进了桃林深处,就那么在暮色下,将女人压在了药材苗上。 桃林的地面很平整,八卦田的土质也很松软。 白丽一点也不显老,主要是营养好。 就是在粮食最紧迫的那段日子,她也没有掉膘,因为那时候,张大毛的爹老子是村长,别人家挨饿,他家总是有粮食吃。 近几年,王海亮当亲娘一样照顾她,这个点心那个年糕,大包小包给她买,过年过节还给他家抗半扇子猪肉。 所以大白梨是红润的,丰满的,白皙的,脸蛋也是油光闪亮的。 几年前,她跟闺女二丫站一块,人家都不说她们是母女,而是姐妹。 她的肌肉虽然开始松弛,但仍然弹性十足,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跟刨子刨过的家具那样光滑。 她的头上也没有半根白发,跟大栓婶比起来,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就这样,张大栓跟白丽在桃林里好了一次。 白丽的心里的确不想,心说年纪大了,有啥新鲜的,不就那个事儿吗? 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将张大栓越缠越近,越缠越紧,关键的时候,她还哼哼了两声。 事情也活该败露,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撞破了他们的好事。 撞破他俩好事的,竟然是孙家庄的孙瞎子。那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孙瞎子发现张大栓跟张大毛的女人好,纯属偶然。 孙瞎子不常在家,而是常常出去帮人算卦。有时候一走就是半年,有时候一走就是几个月。 现在山里有路了,孙瞎子出去的就更勤了,回来的也勤。 从前,他每次出山都是运输队的人拉他出去。现在,路上有车,他就搭顺风车。 孙瞎子算卦准,不但算卦,也帮人看坟地,看宅子风水,批八字,推八卦。 村子里谁家丢个牛,少个鸡,没个鸭,孩子走丢了,女人跟谁偷汉子,都找他去卜卦。 只要孙瞎子掐指一算,丢掉的东西十有九八都能找回来。 于是,孙瞎子的名声越传越远,方圆百里的人都找他算卦。 就是城里的那些大老板,有钱人,开个厂,租个门面,也常常开车将孙瞎子接走。看完风水再把他送回来。 招待的时候是大鱼大肉,都恭恭敬敬点头哈腰叫他先生。 孙瞎子不少挣钱。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泄露天机太多,遭到了天谴,所以瞎掉了双眼。 双眼是瞎了,不过他的心里更清亮了,他看世界不用眼,而是用心。 用心看世界比用眼看世界,还要看的清楚。 因为人的眼睛,有时候会被迷惑。 孙瞎子这次回村,是坐村子里的手扶拖拉机回来的。 那人将他送到大梁山小学,要拐弯了,孙瞎子就说:“我在这儿下吧,前面的路我熟悉,自己能走。” 五里地对孙瞎子来说,不算个事儿,他的盲杖可以帮他。回到家也不影响吃晚饭。 孙瞎子拄着盲杖,盲杖点在地上刺刺拉拉响。 因为路上人少,他也没有打竹板。 路上的人是不会找他算卦的。 走到张大毛承包的那座荒山旁,孙瞎子掐指一算,自己要撒尿。 路上人来人往的,解裤子撒尿,会遭人烦的,孙瞎子是要面子的人。被人看到,会影响他灵先生的声誉。 于是,孙瞎子顺着小路,往坡上走了走。 他闻到了一股子花香,是桃花,就知道这是一片桃树地。 行,就这儿吧,孙瞎子又往里走了很远,将竹板跟盲杖夹在了腋下,翻着那对白眼球,解下了腰带。拉出了那个终年见不得天日的东西。 这个时候,他做梦也想不到,村子里的张大栓跟张大毛的女人在桃林里相好。 其实他走进桃林的时候,张大栓跟大白梨就看到了他。只是孙瞎子眼睛瞎,看不到他们。 于是,两个人都不敢动了,因为孙瞎子眼睛不好使,耳朵却贼灵,二十里以外蚊子打个喷嚏,他都听得见。 张大栓跟大白梨已经完事,没来得及穿衣服,就怔住了,张大了嘴巴。 孙瞎子停止脚步的位置很好,正是张大栓的一侧。 而他裤子解下,那个见不得光的东西瞄准的,也正好是张大栓的嘴巴。 张大栓跟大白梨都是叫苦不迭……。 第314章 弄死他 第314章弄死他 张大栓是不想做声的,可现在不做声不行了。 因为孙瞎子的那个东西就像一挺机关枪,裤子一拉马上就要扫射。 而且他已经开始扫射了,一股骚臭的尿水喷薄而出,直奔张大栓的嘴巴袭击而来。 立刻,冲了张大栓一脖子一脸,都是骚呼呼的。 孙瞎子的尿水分明经过了处理,不但拉黄线,而且还崩出一个响屁。 张大栓的怒火蹭地窜上了头顶,吓得妈呀一声怪叫,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大白梨也赶紧扯起衣服,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娘类孙瞎子!你往哪儿鸟啊?看鸟了姑奶奶一头一脸!”大白梨嚎叫起来。 张大栓也怒不可解:“孙瞎子,你真缺德,怎么瞄准人家嘴巴尿?是人吗你?” 孙瘸子尿得正爽,忽然前面一男一女嚎叫起来,他首先打了个冷战,半泡尿也生生憋了回去。 孙瞎子一时间吓得竟然忘记将那只老鸟送回鸟巢去,扯着裤子惊叫一声:“咋?有人?” “废话!可不有人吗?你往哪儿尿。” 孙瞎子问:“你俩是谁?喔,大栓兄弟啊,这位一定是白丽妹子了?” 孙瞎子听出来了,男人是张大栓,女人是大白梨。 而且他还听到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孙瞎子立刻明白了,这一对狗男女没干啥好事,原来是在桃林里苟且。 从前,村子里来过一个老腔剧团,唱过一段戏,叫《桃园借水》。 说的是唐朝名士崔护上京赶考,路过一个桃源,遇到了美丽的山村姑娘,桃小妹。 他垂涎桃小妹的美色,于是就借水为名,跟人家靠近,意图勾搭。一口气喝了三碗水,只喝的肚子浑圆,也舍不得离开。 最后,桃小妹终于被崔护的诚心打动,两个人历尽磨难,终成眷属,传为千古佳话。 今天,张大栓在桃源跟当初的崔护一样,也跟大白梨勾搭,他也借水。 不过人家崔护当初借的是井水,而今天张大栓借的却是孙瞎子的尿水。 孙瘸子知道自己闯了祸,赶紧赔礼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俩在这儿做游戏,我不是诚心的。” 孙瞎子一边说,赶紧一边提起了裤子,系上了腰带,老脸也红了。 张大栓怒道:“你小心点,天黑了不回家吃饭,跑桃园干啥?” 孙瞎子说:“我尿急,站路边又怕别人看见,说我老不正经,只好跑地里来了,一泡尿也是肥料,烂在地里头总比烂在路边强。” 大白梨在旁边说:“不稀罕你给俺的地上肥料,你那泡狗尿少一泡多一泡,不差啥劲。” 孙瞎子问:“白丽妹子,这是你家的地?” 大白梨说:“是。” “既然是你家的地,那大栓兄弟在这儿干啥?天都要黑了,你俩还不回家吃饭?” 白丽的脸红的好像石榴树,说:“大栓帮俺锄地哩。” “喔,现在天晚了,那咱么相跟着回家吃饭吧,反正我一个人回家闷得慌。” 大白梨红着脸抗起了锄头,说:“那行,我头前走,你俩在后面相跟着。” 大白梨就怕孙瞎子窥探到她跟张大栓之间的秘密。 万一在村子里传开,那就糟了,张大毛回来还不跟张大栓拼命? 大白梨找个理由,自己先窜了。一步也不敢停留。 张大栓的心里也不得劲,心说,幸亏孙瞎子眼瞎,他的眼睛要是好使,今天的事儿不露馅了? 为了讨好孙瞎子,他只好说:“瞎子哥,咱回吧,你看得见路不?我拉着你。” 孙瞎子说:“这路我比你熟,没眼睛照样摸回家门,倒是你大栓兄弟,要把眼睛擦亮才行。” 张大栓心里一紧,赶紧问:“我咋了?” 孙瞎子说:“你咋了你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大栓不以为然笑道:“我没偷谁的,也没抢谁的,恁咋这样说我?瞎子哥,你有话说,有屁放!” 孙瞎子说:“你还跟我装?不偷人米,不偷人面,不偷人钱,偷人家的女人也是贼,而且是大贼。大栓兄弟,做人要本分,你这是在玩火知道不知道?” 张大栓一听就知道,孙瞎子精着呢,啥都知道,自己跟大白梨那点事,没瞒得过孙瞎子的瞎眼。 这也没啥,是男人谁不偷吃,是女人谁不养汉? 张大毛回来能咋着?老子也不怕他,在他跟白丽成亲以前,俺俩就相好了。 张大栓不当回事,但是孙瞎子却不依不饶,说:“大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眼,你想从白丽这儿撕开一条口子,对付王海亮对不对? 你在村子里的厂子里入股,也想对付海亮,还有,你打算祸害带娣,也是为了对付海亮。如果带娣不是扫把星,把你克的一年也没下炕,女孩早就被你祸害了。 你这是作孽知道不?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孙瘸子几句话不要紧,把张大栓的老底给掀了个底朝天,他机灵灵打了个冷战。 这双瞎眼睛,真是啥都知道?他咋就窥探了我心里的秘密? 孙瞎子可是王海亮那一派的人,他佩服王海亮的豪气,佩服王海亮的胆气,也佩服王海亮一身的本事。 孙瞎子拿过王海亮的好处,王海亮每天秋忙五月先给残疾人收庄稼,再给五保户收庄稼。 村子里的残疾人,五保户,家里没劳力的,年底照样有分红。 就他张大栓家没有。 正式因为有了王海亮,那些孤寡老人都热他,都夸这孩子有能耐,心地善。 他们简直把王海亮当成了大救星。 张大栓心里非常气恼,孙瞎子站王海亮那边,他恨不得把孙瞎子掐死。 孙瞎子说:“大栓你别瞪我,我知道你心里想啥,想把我掐死对不对? 我不是在威胁你,是在救你,不想看着你死。 这辈子你都斗不过海亮,别管是村里人还是老天,都在帮着他。王海亮没人能打败,你张大栓更不行,只能自取其辱。 大栓,别斗了,听哥一句话,好好跟海亮和解,你还能多活几天,要不然分分钟老天都会收了你。” 我草他娘!张大栓那个气啊,想不到孙瞎子会咒他死。 这个老东西,你咋不去死? 张大栓的心里忽然生起一股怒气,把孙瞎子弄死的怒气。 他知道的太多了,几乎窥探到了自己的所有秘密,留在世上早晚是个祸患。 如果他把这些告诉王海亮,那还有我的活路? 张大栓真想在这儿就把孙瞎子按倒弄死。 可是四处看了看,路上的人多了起来,熙熙攘攘都是下工的村民。 于是他咬咬牙说:“孙瞎子,你眼睛瞎心也瞎,你看我斗得过海亮不?咱们走着瞧!” 张大栓一甩袖子走了,不再搭理孙瞎子。 孙瞎子将拄杖点在地上敲的蹦蹦响,说:“执迷不悟,执迷不悟啊,自作孽不可活!” 张大栓就那么走了,回到了家。 走进门,他女人大栓婶已经做好了饭,是红薯稀饭,还在锅沿上贴了几个炊饼。 那炊饼贴得焦黄枯干,咬一嘴焦得掉渣渣。 贴饼子是乡下人渴望的美食,逢年过节,大家都喜欢吃贴饼子。 贴饼子就红薯稀饭,再弄点芥菜疙瘩老咸菜,简直是人间美味,百吃不厌。 可张大栓却怎么吃也吃不出味道,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孙瘸子的话。 孙瘸子厉害啊,不愧是算卦的,心思缜密,万事皆通,任何人也逃不过他的心眼。 不知道孙瞎子有没有算出来,自己今晚会死? 张大栓已经决定要弄死孙瞎子了。 回来一年,为了对付王海亮,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的时间躺在炕上没下来,被带娣那丫头克得只剩半条命。 为了对付王海亮,他可谓煞费苦心,刚刚又扔进去二十万。 二十万,90年,足以让一个人去杀死另一个人。 张大栓担心孙瞎子道破自己的计划,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那二十万也就打水漂了。 咋办,咋办啊?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撒不了油,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他算了。 张大栓心狠手辣,杀人的事儿他干的出来。 草草吃了几口饭,他就披着衣衫出了门。 大栓婶在后面喊:“当家的,你干啥去?” 张大栓扔下一句:“男人的事儿,女人家别瞎操心!” 张大栓就那么走了,出了门,踏着月光来到了孙家庄。 孙家庄距离疙瘩坡不算近,整整六里地。 大梁山的村子是在两座大山的中间,从山顶上看,那就是个大山沟,非常狭长。 五个村子就在山沟里,绵绵延延,一直出去七八里。 疙瘩坡在东头,孙家庄在最西头,中间是王家庄,张家庄,还有李家庄。 有的地方住户密集,有的地方住户就稀疏一点。 张大栓来到孙家庄,慢慢靠近了孙瞎子的家。 孙瞎子的家里没有点灯,他也不用灯。 因为他是瞎子啊,没听说过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孙瞎子家没别人,他也一辈子没娶媳妇,膝下只有一女,也是从小抱养来的。 那闺女长得丑,当初非要嫁给王海亮,孙瞎子就说不合适,他俩没姻缘。 果然,相亲的那天,海亮只看了那女人一眼就走了,觉得她像个干虾。 现在,孙瞎子的闺女也出嫁了,成为了孩子的娘。 所以孙瞎子就成了老光棍,一个人过。他闺女只是时不时回来看看,送点米面,粮食,顺便帮他洗洗涮涮。 孙瞎子一个人过的挺滋润,不少挣钱,挣钱以后也不咋着花,都填补闺女家了。 张大栓想弄死孙瞎子,弄不死吓吓他也行,至少他以后就不胡说八道了。 可怎么把这瞎老头教训一顿呢? 张大栓在孙家的屋子外徘徊,左边转到右边,右边转到左边,跟遛狗一样。 忽然,眼前的一大堆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干柴堆。 对了,老子他么烧死他,让你胡说八道! 于是,张大栓的嘴角裂出一股狰狞的微笑。 他靠近了柴火堆,划着了火柴,点亮了柴堆下的干草……。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315章 天火 第315章天火 大梁山的人家家户户堆积干柴,也储备干柴。 这已经成为千百年来的习惯。 从前,大梁山是没有煤炭的,祖上的人每年都往家里砍柴。 砍来的柴火都有手臂粗细,或者人腿粗细,全部用锯子锯成一尺来长,横七竖八堆积在屋子角或者院墙外面。 人们每天烧火做饭,每年的冬季取暖,都是依靠干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梁山不缺的就是木头。 细一些的干柴用来引火做饭,粗一些就用来冬季取暖。 冬季的大梁山非常冷,冬天来的早,走的迟,需要储备大量的过冬干柴,用来烧火炕。 煤球是近几年才有的,有山里人出山学习了挖煤的经验,在大山里开了一处私窑。 因为开采的技术不发达,砸死过人。再说乡下人烧干柴习惯了,也懒得用煤球。他们想省钱。 孙瞎子家的干柴,就堆积在屋子后头,紧靠着屋子墙。 张大栓也是想吓吓孙瞎子,没打算真的杀他,只要点着干柴,屋子的围墙被烧热,孙瞎子一定光着屁股跑出来。 可张大栓忘记了一点,目前是多风的春季,春天的风很大。 再一个,大梁山的人不是每户人家都住得起砖房石头房的,大部分的人家都还住在草房里。 草房的屋顶是木头做的,全是木头,只是在木头上用粘泥糊缝。 这样的房子冬暖夏凉,可有一样,怕大雨怕火烧。见火就着。 张大栓刚刚点着孙瞎子家的柴堆,心里还挺美。 让你胡说八道,我烧死你个瞎子孙,脑子里想着孙瞎子顾不得穿衣服,光屁股乱跑的情景,张大栓的心里就兴奋的不行。 大祸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忽然,天空中刮来一阵强风,那强风一下子卷向了火堆,火助风势,风助火威,一发不可收拾。 不单单柴火堆被点着了,孙瞎子的房子也被点着了。 巨大的火舌一下子冲上了半天空,烧着了老孙家的屋顶,窗户纸也被燎着了,窗棂子也被烧的噼里啪啦响。 整个大火,一下子就将孙瞎子的家给吞噬了。 不但如此,随着火势的增加,前面的邻居,旁边的邻居,一下子也被点着。 屋顶被烧的噼噼啪啪响,屋子里的桌椅板凳也被烧的噼噼啪啪响。 炕上的被窝,屋子里的粮食,包括木质的粮屯。同样被点着。 整个天空变成了一片血色的通红,那大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烤的人脸上发烧发痛。 张大栓看着这巨大的火势,他呆傻了,木纳了,颤抖了,哆嗦了,……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嘴巴也张的很大,跟瓢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嗓子里才呼喊一句:“救……救火,救火啊……来人啊,不好了,着火了!” 这一喊不要紧,半道街的人都被他给喊醒了。 大梁山的人很辛苦,白天在地里忙活,夜里抱着媳妇在炕上忙活。 刚刚合上眼,他们就要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 眼睛睁开一看,我草他祖奶奶哩,这谁家点烟花呢。 整个夜晚都被烈火烧的通红,窗户纸上影影绰绰,净是火影。 外面的火大,风也大,大风将屋顶烧着,卷着燃烧的木头四处飞舞,落到哪儿,那儿就引起通红一片。 落在第二个干柴堆上,第二个干柴堆被点着,落在第三个干柴堆上,第三个又被点着。 点着的干柴堆再次将火势蔓延,再次将房屋烧着,再次烧着那些窗户纸,点着窗棂子,将屋子里的棉被,桌椅板凳烧的咯吱咯吱响。 等屋子里的人被呛醒,才知道外面的大火已经急袭而来。 不单单是干柴,房屋,很多人的院子里都有干草。还有玉米杆。 那些干草跟玉木杆是用来垫圈的。猪圈跟牲口圈。 目前是春天,干热风很厉害,经历了一个冬天一个秋天,那些干草跟玉米杆早就脱了水分,见火就着。 一时间,整个孙家庄被一大片烈火包围了,大火卷过来卷过去,数十个人家的院子里,屋子里,全都烧着了火苗子。 满大街的狗一起乱吠起来,架子上的鸡,鸭,鹅,还有猪圈里的猪仔,以及牲口棚里的牲口也发出惨叫。 “汪汪,汪汪,汪汪!” “咕咕咕……各大!” “嘎嘎嘎……” “哼哼哼……” “哼啊——哼哈——哼啊——!” 那些驴,那些牛,那些骡子还有羊群里的羊,身上也纷纷着了火,猪圈被点着,牲口棚被点着,满院子的院墙被烧的通红。 等村子里有人冲出家门以后,张大栓本人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几个人没穿衣服,立刻扯开嗓子喊:“救火啊,下天火了,下天火了……大家快起来逃命啊!” 可不就是天火吗?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火是从哪儿烧起来。 刚刚喊了没几句,整个孙家庄就乱翻了天。很多人从家里冲出来,呼呼啦啦往大街上冲。 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穿衣服的,光屁股的,穿裤钗子的,不穿裤衩子的。坦胸**的。 大人在逃出来的时候,全都抱着孩子,孩子的头脚都抱颠倒了也不知道。 有的头朝上,有的头朝下,有的只是提着孩子的腿就出来了。 那些孩子们也是哇哇大叫。 有的大人冲出来一看,奶奶的,怀里抱的根本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枕头。 于是,女人嚎哭一声又冲进了冒火的屋子,来回寻找孩子。 哭声,叫声,呼喊声,牲口的惨嚎声,火烧房梁的噼啪声响成一团。 很多人灰头土脸冲出去,然后又冲进来,背出孩子,背出老娘,牵出牲口,拽出绵羊。 整个孙家庄立刻变成了一片烈火的海洋。 这还不算,大火借助风威迅速蔓延,一下子就扑进了东边的张家庄。穿过张家庄,又扑进了王家庄跟李家庄。 漫天飞的都是火星字,漫天飞的都是火苗子,还有烧着火苗子的干柴棒子。 老天也好像故意跟人作对,半空中的风平时没那么大,今天可劲地刮。 将那些火棍子从烧着的屋顶上,柴堆上掀出来,炸上天空,然后跟投掷手榴弹那样,到处乱飞。 飞到哪儿,哪儿的火势又增加一片。 大街上传来的不单单是嚎哭声,喊叫声,跟呼儿唤女声,还有喊:“救火,赶紧救火!” “天啊,俺的猪崽子啊。” “菩萨啊,俺的牛啊,俺的羊圈啊,一年的收成没了。” 屋子里的火将人逼出来,牲口圈有的也进不去了,只能活活看着牲口烧死。看着羊群冒起一团团火球,在羊圈里乱窜,一只绵羊身上的火传到另一只绵羊的身上。 有的人发现家里人全部出来了,立刻拿起家伙准备救火。 可这些火怎么救啊?太大了,根本控制不住。 他们拿起脸盆,拽起水桶,抓起笤帚,一次次冲火场冲过去。 可距离大火十多米的距离,高温就将人生生给逼回来了。 水缸里的水被舀干了,于是,一部分人就扑向了村外的水塘。 村外的水塘从前是没有水的,常年干涸。 自从王海亮开了一条水渠,将饮马河的水引过来,引进了低洼处,村子里才出现了水塘。 可水塘距离村子远,端一盆水回来,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无论你这么轮圆胳膊,那些水也不能泼进火中心去。 而且,这些水浇上去,不但没有降低火势的蔓延,反而像火上加油,越烧越旺。 那些火飞到哪儿,就将哪儿的一切全部吞噬,全部蹂蹑,让哪儿变成一把把焦土,一块块瓦砾,实在没什么可烧了,这才降低下去。 可降低下去以后,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屋子只剩下了断壁残垣,焦糊糊的,顶棚不见了,粮仓不见了,被窝不见了。墙上的年画也一张不剩。 烧过去以后的大火,屋顶的粘土不堪重负,呼呼啦啦填满了整个屋子。成为了一片废墟。 这边刚烧过去,那边新的火势再次燃起,大火好比一辆高速列车,嗖嗖嗖,眨眼的时间就吞完了孙家庄,烧了半个张家庄,直扑李家庄。 应该说,孙家庄的损失最严重,因为大火最先烧起的就是孙家庄。 等到孙家庄人欢马叫的时候,其他几个村子的人已经被惊醒了。 他们纷纷相互通知,相互拍门,相互呼唤邻居起床。 有的还在床上睡觉,有的两口子正在办事,有的女人在给孩子喂奶,有的女人在给男人喂奶。 总之,听到的,听不到的,扎呼声把大家都弄醒了。 人们冲出家一看,喔,孙家庄着火了。真好看,比过年点烟花还好看。 可正在犹豫的时候,一阵狂风卷着火苗子就过来了,腾地一声,把张家庄也点着了。 张家庄的人这才预感到不妙,大喝一声:“救火!”纷纷扑了过来。 有的人知道救火,有的人一看,就知道这火没法救,还不如救人,救牲口,救粮食。 大火在孙家庄蔓延,给了张家庄人大量的时间。所以张家庄的人是全都逃出来了,牲口,粮食,家狗,背的背,拉的拉,拽得拽,不想走的就踢两脚。 等到大家将粮食,牲口,老婆孩子拖离村子外面,整个张家庄的房子也变成了一片火海。 张家庄跟孙家庄一样,传来嚎哭声一片。 张家庄的人也想救火,可根本走不到跟前,火势之大,惊天动地,威震四海,飞沙走石,气吞山河,有万夫不当之勇。 大火将孙家庄吞噬了个干净,掠过张家庄,根本没停,一个小时不到,就吞噬了前面的王家庄。再就是李家庄。 大部分的房屋都经历的火舌的吞噬,草房几乎是一间不剩。 石头垒起的房屋,房子被熏黑,里面的家具也几乎不剩啥了。 这大火从半夜时分,一直烧到天明。 烧到李家庄的时候,还多亏了那条天然的大沟。 那条大沟非常宽,也非常深,几年前,张二狗就是从沟这边,跑沟那边,将大癞子的小牛牛割掉的。 沟那边是李老实的丈人家,李老实丈人家的屋子,也被点着了。 老两口子一丝不挂,抱着外孙子从火场跑出来,蹲在水塘边,顿足捶胸,嚎哭不已,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第316章 心惊胆战 第316章心惊胆战 疙瘩坡是最后一个得到孙家庄失火消息的。 因为疙瘩坡距离孙家庄的距离最远。 而真正将疙瘩坡解救的,并不是距离远,而是疙瘩坡跟李家庄中间的那片水塘。 走出疙瘩坡,再往西就是一片水塘,水塘的这边是疙瘩坡,那边就是李家庄。 那水塘也是两个村子的分界线。 从前,这水塘里也没水,是一条山沟,山沟的两侧种植的是八卦田,从这边下去,到那边有一里地的路程。 饮马河的那条水渠开通以后,水就引进了几个村子,每个村子都有水塘。 水塘里的水很深,而且又宽,火势吞噬了那边的几块八卦田,就不再往前走了。 就这也把张建国跟憨子他们吓得不轻。 孙家庄着火的时候,憨子正在家里睡觉。张建国抱着小燕也在家里忙活。 远远的,有人发现了火势,第一个就通知了张建国。 按说,村子里人有事,第一个通知的是王海亮。 可王海亮不在家,进城买机器去了,工厂马上要开了嘛。 于是,那后生就通知了建国。 张建国得到这个消息,吓得傻兴趣也没有了,从小燕的身上趴下来,赶紧穿衣服。 两口子穿好衣服,搬梯子上房,站房顶上一看,直吓得目瞪口呆。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孙家庄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张家庄也没有了,大火正在向着李家庄蔓延。 张建国大吃一惊,快速冲到了村子里的配电房,一下子就把电闸给拉了。 出现火灾,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断电。 然后他开始围着村子喊,喊叫大家都起来防火。 村子里的人呼呼啦啦起来一大片。憨子也起来了。 憨子说:“建国哥,你叫俺咋类,人家睡得正香。” 张建国说:“你睡得香,没看孙家庄跟张家庄吗?都没了,憨子,赶紧带上人,拿上家伙,赶过去救火,快点!” 憨子说:“你咋叫我去,你咋不去?” 张建国说:“笨蛋,我在咱村子里,防止大火蔓延过来,烧了咱疙瘩坡咋办?” 憨子一听有理,大喝一声:“哥几个跟我来!” 于是,一大帮子年轻人拿上水桶,笤帚,还有扁担,冲进了水塘,挑了水直奔孙家庄。 没走到孙家庄他们就停住了。 因为孙家庄没了,整个大火已经将村庄吞噬,整整烧了半夜。 大半个张家庄也没有了。 于是,他们就迎着火势一扑而上。 憨子傻,那些后生们也傻,这么大的火怎么能救,走不到跟前,距离大火几十米,就烧脸地不行。 于是,他们没办法,只好将那些水倒在了村子里容易引火的干柴上,然后帮着李家庄的人转移财产。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火就蔓延了过来,李家庄也没有了。 张建国这次是兵分两路,一路人马上赶过去救火,另一路人马他安排在了水塘边。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严阵以待,一个个端着水盆,挑着满满的水桶,站在水塘边上。 他们只等着大火穿过李家庄,扑进疙瘩坡。 大火刚刚将李家庄烧完,风向忽然转了,变成了东南风。 火苗子势头一摆,又烧了回去,玩命的烧。 这场大火烧了很长时间,从这天半夜,一直烧到第二天中午,火势才渐渐减小了。 不是他减小了,是没东西可烧了。 这时候再看,西边的四个村子已经不复存在,到处是断壁残垣,到处是没穿衣服的群众,到处是顿足捶胸的哭声。 人们一簇簇一片片,大人哭小孩叫。 张建国傻眼了,根本不知道该咋办。生下来,他就没有经历过这档子事儿。 他想起了村子里的传说。 几百年前,大梁山就经历过一次火灾。 但那次是天灾,是因为不远处的火山爆发,大量的火山灰喷涌而出,一晚之间就把附近的村庄吞噬了。 那一次火灾,足足吞噬了大梁山三分之二的人口,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 难道这次也是天灾?可没见火山爆发啊。 火山爆发会引起地震,地也没震。 张建国就判断,是自然火灾。谁家油灯打翻了,引起的。 或者是谁扔烟头引起的。 他顾不得寻找原因,他在想,要是海亮哥在场,会怎么办? 对,救人,先救人,然后再安排大家的住处。 张建国以海亮为榜样,立刻展开了救援工作。 一声呐喊,疙瘩坡的人几乎是倾巢而出。 大梁山的小学也放假了,村子里的人一扑而上。 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也严阵以待,做好了准备,医药箱子早就背在肩膀上,冲进了孙家庄。 让人安慰的是,没死几个人,受伤的也不多。 火起的时候,大部分人都逃了出来,但是火不能救,他们就远远避开了,只能看着家园烧毁。 只是孙家庄死了两个人,失踪一个。一个是孙孀妇,一个是孙瞎子隔壁一个半瘫的老婆儿。 失踪的那个,正是孙瞎子本人。 那个老婆儿年纪大了,耳聋眼花,还有白内障。 最重要的是偏瘫,躺炕上不能动。 他有个儿子,可惜儿子不孝顺。 儿媳妇看的紧,不给老婆儿吃,不给老婆儿喝,也不照顾她。 老婆儿的儿子偷偷照顾一下,到家她就跟男人闹:“照顾那个老东西干啥?让老不死死了算了,死了省粮食!废品,垃圾!拖累人!” 三五天的时间,男人也不敢过去一次,他怕媳妇。 老婆的屙尿都在炕上,屎尿都在被子里。 火烧起来以后,那儿子只顾自己的女人跟儿子,一时间忘记了亲娘。 等想到亲娘的时候,大火早就将屋子烧没了。 火势被控制住,到处是青烟,那儿子就冲进了火场,到处找娘。 找半天才找到,屋顶塌了,将老娘压在了土炕上。 废墟里的老娘已经被烧成了焦炭,鼻子眼都烧没了。一身的肌肉发出烤生肉的味道。 至于死去的那个孀妇,身边更没人。 是张建国为她收的尸体。 那女人同样浑身漆黑,看不清鼻子眼睛。 孙孀妇三十岁守寡,男人死得早,身边连个孩子也没有。 屋顶同样塌陷,桌子板凳一件不剩,米缸跟面缸也被烧糊了,泛出一股麦香。 那间屋子倒是没有塌陷,因为屋顶很好。 但是张建国却发现这女人身上没有衣服,浑身光光的。很可能跟村子里的其他女人一样,临死前还在玩自mo。 或许是她是不想出来,故意把自己烧死的。 因为建国没有发现她有挣扎的迹象。或者是被烟给呛晕了。 让张建国感到纳闷的是,孙瞎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家里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土坡上逃难的人群里,也没有他的影子。 这老家伙凭空消失了。 疙瘩坡的人对其他四个村子的人经过了大营救。 他们拿来了棉被,拿来了粮食,派来了医生。 受伤的被包扎好,死了的抬出去埋掉。 野地里支起了帐篷,每个人都是愁眉不展。 统计了人口,死伤不是很严重,但是财产的损失不小,死了很多牛羊跟牲口。 那正好,杀掉吃肉。 一时间,整个大梁山再次陷入了一场大劫难,几百个村民流离失所,产业全都没了。 大梁山是有钱,而且村民的钱不少。 大部分的村民都不想存到信用社去,因为信用社远,来回要几百里。花一点取一点,还不如放在家里安生。 有的人存在钱罐子里,把钱罐子埋起来,有的人将钱放在臭鞋烂袜子里,这样可以防贼偷。 王海亮开厂需要集资,之所以集资那么顺利,就是因为村民的家里现款多,根本没地方放。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他们把钱投进了工厂,要不然一把火全都烧没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建国,我们不想投资了,我们要把钱要回来,我们要盖房,要买猪仔。” 一个人呐喊,紧接着几十个声音随后紧跟。 张建国没有为难,说:“好,我做主了,明天,我就把钱分发给大家,退股入股自由,以后大家有钱了,还可以再投进工厂来。” 张建国之所以擅自做主,是因为他知道,王海亮在在场,也会这么做。 他会尽力帮着大家度过难关。 村民发现张建国这么大方,心里这才稍微虚口气。 目前,整个大梁山只有一个人最难过,也最害怕。 那个人就是张二狗的爹老子张大栓。 因为这把火就是他放的,他想教训一下孙瞎子。 他不知道会引起火灾,大火一起,接连烧了四个村子,全都片瓦不存。 他的心里产生了恐惧,产生了懊悔,也产生了后怕。 他浑身颤抖,不能自抑,村民们的呐喊声,呼救声,还有牲口的撕裂嚎叫声,在他的耳朵边响了一晚。 第二天,那些声音又在耳边响了一天,而且怎么也不肯退去。 他一身虚汗,眼光无神,跟得了疟疾一样。大栓婶呼唤他,他都没听到。 大栓婶说:“他爹,吃饭了,你咋了?” 张大栓擦一头一脖子汗,说:“没事,” “你应该出去走走,大家都去救援了,你也该去。要不然别人会说咱们的坏话。” 张大栓一想也是,这个时候,自己要尽量保持坦然,不能让人发现这火就是我放的。 心虚肝颤只会惹人怀疑,越是所无其事,别人越是不会往他身上猜。 想到这里,张大栓就揭开被子,趿拉上鞋,走出了村子。 哪知道刚刚走出家门,他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说:“大栓兄弟,你干的好事?作孽啊……” 张大栓仔细一看,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大喊一声:“鬼啊鬼,打鬼……” 他看清楚了,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昨天自己烧死的孙瞎子。 第317章 神算子 第317章神算子 看到孙瞎子的第一眼,张大栓吓得差点冲一裤子尿。 孙瞎子竟然还活着,没有被大火烧死,让他迷惑不解,也魂飞魄散。 “你你你,你咋……没有死?你咋还……活着?”张大栓结结巴巴道。 孙瞎子呵呵一笑:“怎么,大栓兄弟盼着我死嘛?我死了对你有啥好处?” 张大栓使劲压了压情绪,竭力保持自己不要惊慌,意外,这只是个意外而已,绝不是孙瞎子的鬼魂。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鬼? 他的表情很尴尬,惶恐不已,说道:“我听说孙家庄着火了,烧得片瓦不留,你的尸体都找不到了,你……到哪儿去了?” 张大栓是胡扯,从昨天晚上回来,他都没出过门,根本不知道孙家庄的事儿。 他知道的这些,都是媳妇大栓婶跟他说的。 大栓婶告诉他,昨晚孙家庄着火了,孙老婆儿被烧死了,一个孀妇也被烧死了,孙瞎子失踪,不知去向。 孙瞎子微微一笑:“呵呵,想把我烧死的天火,还没有生起来,大栓兄弟,这火就是你放的吧?你就是想烧死我对不对?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太多了,你想灭口!” 孙瞎子的话如刀如剑,将张大栓击得连连后退。冷汗一个劲地往外冒,呼啦湿透了贴身衣服。 但他依然假装平静,说:“瞎子哥,这玩笑可开不得,我咋会害你?咱们是多年的邻居啊。” 孙瞎子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你张大栓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啥屎,有没有跑肚痢疾。 昨天晚上我就发现了你,看到了你的身影,是你点着了我家的柴火堆,点着以后你就后悔了,还喊了两声救火,然后就跑了,对不?” 我的个天啊!张大栓的身体再次被雷电劈中,僵在哪儿不动弹了。 “大栓兄弟,害死了人命,你就不怕报应?不怕坐牢?即便你逃的过法律的制裁,也逃不过良心的谴责。你就不怕死去的冤魂找你索命?” 张大栓的意志一下子就被击垮了,两腿一软,底气一卸,好像一滩烂泥,扑通冲孙瞎子跪了下去,一下子抱上了瞎子的双腿。 他嚎哭一声:“瞎子哥,饶命,饶命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没错,这火就是我放的,可我是无意的,我只是想吓唬你一下,不想你胡说八道,没想到要害你的性命啊。 看在咱们是邻居,大家都生活在大梁山,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上,你不要通知公安,不要把我放火的事儿抖出来,行不行?我求求你了,给你磕头了,您大慈大悲,是观音菩萨。求你了,求你了……” 砰砰砰,张大栓开始给孙瞎子磕头,脑壳磕在地上如捣蒜,吓得魂不附体。 现在,他对孙瞎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怪不得大梁山的人都叫他活神仙,真是料事如神。 自己还没有下手,孙瞎子就预料到了不妙,而且第一时间逃了出来。 想那诸葛在世,孔明重生,也不过如此吧? 张大栓是怕死的,有滋有味的日子还没有过够。 他经受了八年的牢狱之灾,尝到了看守所的滋味,并且发誓,这辈子也不想进看守所了。 现在孙瞎子抓住了他的把柄,万一在村子里这么一宣扬,这次就不是判刑十年八年了,是要枪毙的。 我死了俺媳妇咋办?儿子二狗咋办?我还没见过孙子呢,没看到张家的后人出世。 孙瞎子把拄杖点在地上嘣嘣作响。嘴唇哆嗦着:“冤孽,冤孽啊!大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你犯法了知道吗?你这是犯罪啊。” 张大栓说:“我知道,我知道,瞎子哥,你就当我是个屁,高抬贵屁股,放了我吧。以后我一定把你当亲爹老子来孝敬……” 孙瞎子没办法,抽搐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起来吧,我不说,没人知道。” 张大栓的眼睛里闪出亮光:“瞎子哥,您真的帮我保密?” 孙瞎子说:“死者已矣,存者偷生,死的就死了,再赔上一条性命,大梁山就更亏了,你走吧,以后好自为之……” 孙瞎子扯开张大栓,就那么走了。 张大栓跪在地上没有起,听到孙瞎子原谅他的话,他浑身虚脱,倒在了地上,立刻人事不省。 孙瞎子咕嘟一句:“伤天害理啊,自作孽不可活,我不收拾你,老天也会收拾你。” 孙瞎子一边走一边叹气,拄杖划在地上刺刺拉拉响。 他的心里跟镜子一样。 其实他刚才在诈张大栓,他根本没有看到张大栓放火。 想不到这么一诈,张大栓就说了实话。 昨天晚上,孙瞎子跟张大栓分开,回到了村子。 走到村东头的老槐树底下,孙瞎子忽然打了个冷战,预感到不妙。 于是,他赶紧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么一算不要紧,立刻浑身打了个哆嗦。 他算到今晚有无妄之灾,是人生中的一劫。 如果躲不开这一劫,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死忌。 孙瞎子家传的卜卦术,非常灵验。 迷信这种事儿是很神奇的,你信则有,不信则无。 孙瞎子一辈子都在研究术数,研究阴阳八卦,他相信命运,相信定数。 而且立刻就算出,张大栓对他不利。这一劫也是张大栓搞出来的。 给孙瞎子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躲,躲开这次无妄之灾。 他又掰着指头算了算,算出了大梁山的最佳方位,哪儿藏身最好。 立刻,他就算出,疙瘩坡是风水宝地,无妄之灾不会落到疙瘩坡。 而且,位置最佳的地方,就是王海亮爹老子王庆祥的那家医馆。 这个位置也是推算出来的,根据八卦推出来的……哪儿是生门。 于是,孙瞎子没回家,拄着拐杖丝丝拉拉,直奔王庆祥的中医馆。 来到中医馆的时候,王庆祥已经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正待洗手吃饭了。 王庆祥一个人过,没有回家,一直住在医馆。 他住在医馆有两个原因。 第一,不想睡家里的土炕,因为只要躺在家里的土炕上,他立刻会想起海亮娘。 想起海亮娘的死,他就会伤心,心里难过,整夜整夜睡不着。 海亮娘死去三年多了,女人的影子至今在他的脑海里萦绕。 他想起了女人的哭,女人的笑,想起女人为他做饭,洗碗,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他也听到了女人让他帮忙掂水的呼唤声,可是当他一头冲进厨房以后,厨房里却空空如野,哪里还有媳妇的身影? 两行泪珠已经弥漫了双眼……。 王庆祥知道,自己想媳妇了,也想死去的孙上香。离开家,是为了不伤心。 第二个原因,他觉得跟儿子媳妇住一块不好。 哪儿是儿子海亮跟儿媳妇玉珠的天地。 王海亮每天回家,每天晚上跟媳妇玉珠鼓捣……两口子嘻嘻哈哈,叮叮咣咣,整个屋子都弄得地动山摇,院子里的老椿树也被他们两口子弄得来回晃荡。 年轻人火力大,他做公公的只能忍着。棉花塞住耳朵也不管用,海亮的吼叫声跟玉珠的呢喃声一个劲地往耳朵里钻。 王庆祥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全村人都要休息,你俩倒是小点声啊? 儿子跟儿媳炕上那点事,他一个做公公的也不好意思开口。 干脆,回医馆去吧,就当看护医馆了,眼不见也就心不烦了。你们两口子爱怎么鼓捣,就怎么鼓捣吧。 就这样,王庆祥一直住在医馆,已经住了好几年。 头一年,玉珠每天都要给公爹送饭,家里有啥好吃的,都送过去,让公爹尝尝鲜。 时间长了,王庆祥有点烦,说:“孩子,你每天要上课,备课,收拾家务,那么忙,饭就别送了,我自己做。” 于是,王庆祥就从家里弄来了粮食,锅灶,还有柴米油盐,自己做着吃。 他还年轻,五十不到,身体健壮,手脚也利索,不想给孩子添累赘。 再后来,玉珠果然不送饭了,但是如果改善生活,捏饺子,蒸包子,炖大肉,还是会照样给公爹送过去。 孙瞎子拖着盲杖,赶到王庆祥医馆的时候,王庆祥刚刚做好饭,正在吃。 孙瞎子挑开了门帘子,问:“庆祥老哥,吃着呢?” 王庆祥一愣:“孙瞎子,咋是你?你哪儿不舒服?” 孙瞎子说:“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找你聊聊,咱哥俩很久没聊天了。” 王庆祥问:“你吃饭没?” 孙瞎子说:“没,我老光棍一条,家里没人做,我能在你这儿蹭饭不?” 王庆祥说:“你跟我还客气个啥?坐下,我给你盛饭,就在这儿吃。” 于是,王庆祥拿了碗筷,将孙瞎子按在方桌前面,给他盛了饭。 也不是啥好饭,就是小米粥,馒头,芥菜疙瘩,老咸菜。 这样的饭在乡下是村民的主食,也是百吃不厌的,味道很好。 孙瞎子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吃起了饭。 吃完了饭,他没有走,赖在了王庆祥这儿。他说:“庆祥哥,咱俩很久没下棋了,不如杀一盘?” 王庆祥惊讶地问:“你啥也看不见,还会下棋?” 孙瞎子道:“别看我瞎,你不一定下的过我,我下的是盲棋,一般人不是我对手。” 反正闲着没事,王庆祥点燃了烟锅子,说:“好,那就杀一盘。” 这一杀不要紧,没想到整整杀了半夜,十几盘棋下来,都后半夜了。 可孙瞎子还是不走,王庆祥困乏地不信,眼睛都睁不开了。 最后,王庆祥,一推棋盘说:“不下了,不下了,你还不走?我要休息了。” 孙瞎子死皮赖脸,说:“庆祥哥,今晚去就不走了,睡你这儿了。” 王庆祥有点奇怪,问:“你咋回事?为啥不回家?” 孙瞎子说:“老哥,我掐指一算,今晚要尿炕,尿湿了被窝没人给拆洗,所以就在你这儿借宿一晚。” 王庆祥说:“你要尿炕,尿湿我的炕,就有人给拆洗了?” 孙瞎子说:“你有儿子啊,也有儿媳妇,我啥也没有,一句话,你这儿让我睡,还是不让我睡?” 王庆祥不知道孙瞎子为啥死赖着不走。反正他们两个都是老光棍。 再说夜深了,孙瞎子的眼神又不好,疙瘩坡距离孙家庄六七里,路上出点事儿咋办? 于是王庆祥说:“那行,你睡里面的火炕,我睡医馆的病床,休息吧。” 王庆祥做梦也想不到,孙瞎子到他这儿是躲难,而这个灾难,是孙瞎子利用八卦推出来的。 而且整个大梁山,只有他的医馆是生门。(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318章 泄露天机 第318章泄露天机 两个老光棍住一块,当然不必担心别人的闲言碎语。 所以王庆祥就那么睡了,他发现孙瞎子在里屋睡得很香,眨眼的时间,呼噜声震天。 王庆祥也躺下休息了。 他是黎明时分听到外面人欢马叫的,睁开眼一看,一道亮光照亮了天空。 影影倬倬的,王庆祥发现了火光摇曳,也听到了几里地以外的呐喊声,求救声,跟牲口的嚎叫声。 王庆祥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赶紧穿衣服出门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立刻惊得目瞪口呆。 他发现孙家庄着火了,张家庄跟王家庄也着火了。 大火直逼李家庄,眼看就烧到了疙瘩坡。 王庆祥吓得面如土色,赶紧一步冲进医馆,背上药箱子往外跑,打算到孙家庄去救人。 王庆祥赶到孙家庄的时候,大火已经烧了半夜,根本没法救,救火的人也走不到跟前。 而且风向变了,将李家庄毁于一旦的大火,随着风向又烧了回来。直到四个村子没啥可烧了,火势才渐渐熄灭。 王庆祥忙于救人,赶紧开始了大营救,帮着那些人治疗烧伤,摔伤。 他是傍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疲惫不堪,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 走进医馆,他看到孙瞎子早就起床了,而且帮着王庆祥做了饭。 此时的孙瞎子正端着王庆祥的紫砂茶壶,喝的得倍儿精神。 孙瞎子问:“庆祥哥,回来了?” 王庆祥说:“回来了。” “吃饭没?” “没,忙死了,那顾得上吃饭?” 孙瞎子道:“还好我帮你做好了,庆祥哥,这几天我没地方住了,只能住你这儿,你不会撵我吧?” 王庆祥说:“不会,你只管住我这儿,爱住多久,住多久。” 王庆祥放下了药箱子,纳闷地不行,问道:“孙瞎子,你好像知道这场大火要烧起来,所以昨晚才赖我这儿不走,对不对?” 孙瞎子说:“昨天我掐指一算,就知道孙家庄有火灾,张家庄跟王家庄,还有李家庄,也难逃劫数。” “你……你早就算出来了?” “是,我还算出来,疙瘩坡没事,你这儿更没事,是风水宝地,所以就在你这儿躲难,捡回一条性命。” 王庆祥大吃一惊,对孙瞎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人都说孙瞎子是孙半仙,灵先生,有未卜先知的法术,今天一看果不其然。 但立刻王庆祥的怒火就冲上了脑门子,上去抓住了孙瞎子的脖领子,怒道:“既然这场大火,你知道要发生,为啥不通知村子里的人,让大家提前准备? 现在,孙老婆儿死了,孙家的孀妇也死了,两条人命没有了,这都是你造的孽!” 孙瞎子不以为然,一下子挣脱了王庆祥的手,说道:“这火又不是我放我,凭啥我作孽?” “因为你知道起大火,但是没有通知群众,这就是作孽,这是知情不报!” 孙瞎子说:“庆祥哥,你别冤枉好人。谁相信一个瞎子的话?谁相信一个算命的话?即便我昨天说出来,也没人信,说不定会引火烧身……再说这是劫数,大梁山人的劫数,劫数难逃,根本不管我的事儿。” 孙瞎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他眨巴一下没有眼珠子只剩一片眼白的双眼,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王庆祥说:“我不信,你咋知道这是劫数?” 孙瞎子道:“天意如此,不可强求,大梁山注定多灾多难,人不满千,超过千人必然要遭遇浩劫。 前几年的大地震,大瘟疫,大暗病,还有大狼灾,包括这次的大火灾,都是大梁山人的劫数。不是我一个瞎子可以控制的。” “你你你……你应该提醒大家,让大家做好准备啊,至少不会死人。” “我说了,说出来也没人信我。” “你这人真狠心……” 王庆祥急了,恨不得揍孙瞎子一顿,他明知道大火会烧毁四个村子,也不跟人说,这就是冷漠。 顿了一下,王庆祥问:“瞎子,你那么能掐会算,一定知道放火的人是谁?而且公安一定会派人来查,我希望你把纵火的人说出来,帮着警方破案,还死者这一个公道。” 孙瞎子抿一口茶,说:“别说我不知道,知道谁放的火,我也不会说。” “啊?”王庆祥怒道:“你为啥不说?” 孙瞎子道:“这是泄露天机,我们孙家泄露天机太多,必遭天谴,我已经瞎掉了一双眼,你不想我变成更大的残废吧?” 一句话不要紧,王庆祥傻眼了,他实在搞不动孙瞎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庆祥用牛眼瞪着他不说话,孙瞎子拍了拍王庆祥的肩膀笑了,说道:“庆祥哥,你放心,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纵火的人,老天自然会收拾他。” 王庆祥说的没有错,就在张建国控制住火灾,将所有人安定下来以后,第一时间就跟乡里的派出所摇了个电话。 张建国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跟乡派出所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也就等于是报案了。 案子报上去,大梁山的劫难立刻引起了上级的高度重视。 当天下午,第一批救灾物资就顺利到达了大梁山。 不但如此,派出所的民警也风风火火赶到大梁山,立刻展开了案件的侦破工作。 就是要查出纵火的凶手,还村民跟死者一个公道。 同时,张建国也给城里的三联罐头厂打了电话,告诉了素芬关于大梁山发生的一切。 他是想通知王海亮,因为王海亮的去处,只有素芬知道。 素芬得到这个消息以后,赶紧通知了王海亮。女孩还调集了一大批罐头,用卡车送到了大梁山。 可惜王海亮没在z市,已经走远了。 目前的王海亮在广东,正在洽谈购买机器的事儿。他已经联系了哪儿的西门子公司,准备购买制作饮料的大型机器。 谈判正在进行中,忽然,王海亮的移动电话响了,他赶紧接通。 听到大梁山发生的一切,王海亮也倒吸一口冷气。他顾不得跟那边的人谈判了,立刻坐车风风火火往回赶。 救援物资跟民警赶到大梁山的时候,王海亮在那边还没有动身。民警展开了纵火案件的侦查。 第一件事是勘查现场。 可惜的是现场遭遇的破坏太严重了,大火一起,到处是人群,到处是人影乱窜,大家东奔西逃,谁还顾得上保护现场? 民警们没有办法,只好让张建国召集了所有人,几个村子一起开大会解决。 开大会,就是大家全部提供线索,看火起的那天晚上,谁在场,谁抽烟了,谁扔烟头了,谁不经意点着了干柴。 五个村子,上千口人,密密麻麻坐满了打麦场,打麦场下人山人海。 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有健壮的,有老弱病残的。 有咳嗽的,有放屁的,有打哈欠的,有抽旱烟的,有低声交谈的。 那些妇女们有打毛衣的,有纳鞋底子的,有抱着孩子喂奶的。 扑扑扑,啪啪啪,呼啦呼啦呼啦,咣咣咣,啥声音都有。 大部分的人,都坐着自己的鞋底子,也有坐板砖的。 王海亮的媳妇玉珠在打毛衣,张拐子的女人喜凤在纳鞋底子。带娣在嗑瓜子,憨子的媳妇芳芳在绞鞋样子。 还有一些没有出嫁的闺女,在哪儿嘻嘻哈哈,交头接耳。 打麦场上乱七八糟,净是汗臭味,净是臭脚丫子的味,还伴随着女人天然的奶香。 前面的高台上,张建国坐在正中间,两个民警坐在他的两侧。 张建国忽然站起来,拿起一个铁喇叭,喊道:“大家注意了,全都注意了,安静,安静,打毛衣的暂时停止,打哈欠的给我打起精神,放屁磨牙的,暂时给我憋住。我有事情要宣布。” 张建国的话刚落,下面就有人说:“张村长,你有话说,有屁放,家里还有好多事儿呢,住没有地方住,睡没地方睡,俺还要回家修补屋子,筹备粮食呢。” “是啊,建国,赶紧说呗,大家都忙死了。” 张建国赶紧说:“我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你们的家被烧了,房子没了,粮食没了,有的人家钞票也烧光了。大家都不想饶过那个纵火犯,都想讨回公道对不对?” “对,那你说啊,是谁干的?我们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拆他的骨头,拧掉他的脑袋当夜壶踢!” 张建国说:“那大家就各抒己见,前天晚上,后半夜都谁出来过,又碰到了谁?谁抽烟了,谁喝酒了?谁半夜串门,跟人相好了。” 张建国的话说完,下面却一下子静了,竟然没人搭理他。 这是人家的私事儿,抽烟喝酒,赌小钱,踹孀妇门,很多人都干过。 谁也担心惹祸上身,谁都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谁跟这件事扯上关系,都会脱成皮,民警就在这儿站着呢,没人想坐牢,想接受审查。 下面的人都不做声,该抽烟的抽烟,该打毛衣的打毛衣,该放屁的放屁,该磨牙的磨牙。 张建国发现没人搭理他,心里很不服气,敲敲桌子说:“安静,安静,你们的毛衣就那么重要?你们的鞋底子就那么重要?不放屁不磨牙会憋死啊?全都给我安静!” 于是,下面的人就不再做声了。 张建国不是王海亮。 王海亮一言九鼎,大会上说一句,全村的人都竖着耳朵听。 张建国的威信达不到,一旦没有海亮哥,整个大梁山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人把他当个屁! 下面的那人还真的把他当个屁了,根本没人搭理他,还是放屁,磨牙,打瞌睡,织毛衣,纳鞋底子,嗑瓜子。 一大群孩子在下面打闹,嘻嘻哈哈,完全把会场当成了游戏场。 王海亮的闺女灵灵,张拐子的儿子如意,还有李老实的儿子大癞子,在下面干仗。 灵灵跟如意的关系好,常常拉着如意玩耍,不跟大癞子玩。 今天大癞子闹了,从后背拧了如意一下。 如意大怒,就跟大癞子打了起来,哪知道不是大癞子的对手,被大癞子按在地上一顿暴揍。 灵灵一看就火了,抓起大癞子的脖领子,把他摔倒了。 灵灵还脱了大癞子的鞋,照他脸上扇,把大癞子打得嗷嗷大叫,满地找牙。 会场立刻变成了战场。 第319章 鬼缠身 第319章鬼缠身 几个孩子打成一团,玉珠吓一跳,喜凤嫂也吓一跳。 玉珠赶紧放下毛衣,扑向了闺女灵灵,喜凤嫂也扑向如意,拉起了儿子。 李老实的丈母娘一看外孙子要吃亏,袖子一卷就要参战。 “玉珠,管管你家的野丫头,少娘生没爹教的,真野蛮!” 大癞子的姥姥急了,揪了灵灵小辫子一下。 灵灵生气了,抄起大癞子的布鞋,一鞋冲大癞子姥姥的脑门子砸了过去。 女人一看不好,躲开了,那只鞋子准确无误,糊在了张建国的脸上。 张建国正在会场上发言,念的正起劲,呱唧,鞋底子糊在了脸面上,堵住了嘴巴。 下面的群众就是一阵哄堂大笑,叫好声响成一片。 发现大家这么不尊重他,张建国很生气,大手一挥说:“你们这群愚昧的人啊,这会是没法开了,散会!” 一听说要散会,下面的群众全都乐坏了,纷纷站起来一哄而散。于是,拍打布鞋的声音不断响起,拍打衣服尘土的声音也不断响起。 整个会场上尘烟滚滚。弥漫在一片昏黄里。 有调皮的小伙子,不失时机偷摸姑娘的屁股一下,趁机占便宜。 立刻,姑娘们大骂起来:“老娘曰你仙人!那个王八蛋摸姑奶奶的屁股!” 偷摸了的,趁机扎进人堆里跑掉了,嘻嘻哈哈声也弥漫在了昏黄里。 无数的手电筒晃来晃去,映出一张张惨白的面孔。 事后,姑娘们也照自己那个地方摸一下,好像这一摸,那东西就还原了一样。 张建国在会场上气得哭笑不得,他想不到一场大火,没有唤起人们的知觉,大家会这么麻木不仁。 其实说白了,这场大火,大梁山的村民没有损失什么。 好房子没有烧坏,烧坏的都是些茅草房。 大部分的茅草房,村民都想扒掉,翻盖新房。 正发愁掀房子呢,一场大火反而帮了他们的忙,工钱都省了。 大部分的村民手里都有存款,而那些存款,全都入股在工厂。 钱在王海亮哪儿放着呢,大不了要回来,盖新房呗。 现在的大梁山,已经很有钱了,烧毁的那些东西是九牛一毛,所以很少有人在乎。 张建国知道这会是开不下去了。他意识到了自己跟海亮哥的差距。 大梁山的人,尿的是王海亮,不是他张建国。 几分钟的时间,整个打麦场就空了,只剩下了张建国跟几个民警。 张建国没有办法,只好给民警安排了住处,让他们住在了疙瘩坡的大队部。 最近的疙瘩坡住了很多人,人满为患。 其他四个村子的人,大部分都住进了疙瘩坡,投亲靠友。 因为从前的四个村子,几乎成为一片废墟。 接下来的几天,纵火案在一丝不苟调查。几个民警没有离开大梁山,而是一家一家登门了解情况。 他们找到了孙家庄大部分的村民,也询问了大部分的村民,一直想查出纵火犯的下落。 但是他们一次次希望落空,几乎将几个村子的人问了个遍,没人知道这场天火是怎么下来的。 王海亮是七天以后回来的。 走进村子,他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几乎认不出从前的村子了。 经过烈火洗涤的大梁山变得一蹶不振,处处是断壁残垣,处处是一片焦黑。 烧毁的粮食不少,烧毁的家禽家蓄也不少,很多房屋都夷为平地。 王海亮回村的第一天,张建国就找到了他,问:“海亮哥,咋办?” 王海亮说:“建国,马上去信用社,把村民的股份钱拿出来,还给他们,让他们赶紧盖房子,买粮食。” 建国说:“可是……咱们的工厂怎么办?钱还回去,工厂还怎么开?你已经定了机器。” 王海亮叹口气说:“天意啊,天意如此,厂子没有村民的日子重要啊,厂子开不起来,以后还可以重开,人心没有了,我王海亮就彻底完了。” 张建国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开车进了一次城,跑了一次信用社,将集资的钱拿了回来。 王海亮上次集资,一共二百八十万,疙瘩坡的股份几乎占了一半。 将四个村子的钱全部还回去,账面上只剩一百多万了。 这点钱紧紧够买机器,进货,工人的工资,还有技术人员的聘请,就无力负担了。 但海亮没有别的办法,他是说话算话的。 村民的入股跟退股是自由的,不能勉强,要不然自己积攒了几十年的威信,就会付水东流,毁于一旦。 一个人没钱并不可怕,没有信誉才是最可怕的。 这次的大火给王海亮的工厂也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因为海亮拿了村里人的钱,那些人没地方住,呼呼啦啦全都跑到了工厂。 不单单霸占了工厂的厂房,也霸占了仓库,办公室,伙房。甚至厕所里,也有人搬进了被窝。 王海亮没有赶他们走,而是把钱还给大家,新房盖好再搬出去。 再接下来,大梁山进入了轰轰烈烈的大建设中。 无数的村民在原有的地基上翻盖了新房,一座座小楼也拔地而起。 这一次的大建设,村子里进行了统一的规划,统一的宅基地分配。街道也越发显得整齐起来。 调查纵火犯的民警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在查询纵火的凶手。 他们也一直在了解情况,希望撕开一条口子,将凶手绳之于法。 张大栓如坐针毡了。 他彻夜彻夜睡不着,心里愧疚不已,也懊恼不已。 一失足成千古恨,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现在,他真的相信王海亮是天煞孤星了,这个人根本不能动。 谁是他的朋友谁倒霉,谁是他的敌人更倒霉。 天煞孤星就这样,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没有好下场。 张大栓屡次跟海亮作对,屡屡失败,好像是上天注定。 现在搞出了人命,不把自己揪出来,那些民警就不会离开。该咋办,该咋办啊?难道真的要再坐牢,被人枪毙? 他这些天不敢出门,总是猫在家里,躺在炕上,仿佛大病一场。躺下就是一身的虚汗,心惊肉跳。 眼睛一闭,他就看到了那个姓孙的孀妇,还有那个姓孙的老婆儿。 那两个女人的影子在他的眼前晃啊晃,一边晃荡一边伸出利爪。那利爪上的指甲跟刀子一样,仿佛要掏出他的心肝脾胃。 她们的声音也在张大栓的耳朵边不断响起:“张大栓,还俺命来,还俺命来,俺死的好惨,好惨啊……” 每天夜里,这些身影,这些声音,都吵得张大栓睡不着。 他的精神极度颓废,身体也一点点空虚……慌乱,恐惧,愧疚,难堪,都像滔天的洪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晚上,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张二狗的老娘做了。 大栓婶发现男人越来也不对劲,就劝他:“他爹,你咋了?是不是病了,不如俺去喊庆祥哥,让他过来帮你看看。” 张大栓赶紧说:“别,我没病,就是着凉了,三两天就好。” “看你瘦得,也没精打采,俺心疼。” 张大栓说:“他娘,晚上你别出门,别离开我,我害怕。” “你咋了?怕啥?” “你别走,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还在咱家窗户口晃荡,有鬼……。” 大栓婶以为男人撞邪了,见到了鬼,晚上果然不出门,守在他旁边。 张大栓根本睡不着,有时候刚闭上眼,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窗户。 这天,他忽然发现一张女人的脸,贴在自家的窗户上。 那女人的脸跟被人砸了一板砖那样,是平平的,而且黑乎乎的,好像经过了焚烧,眼睛鼻子都看不清。 而且那女人的手里拿着一把铁链,铁链一甩,冲张大栓喊叫道:“张大栓,还俺命来,还俺命来,跟俺下地狱,跟俺下地狱……。” “啊——!”张大栓一声嚎叫,紧紧抱住了大栓婶,直往女人的怀里拱。 大栓婶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男人抱着她的腰,往她的身上贴,脑袋埋在她干瘪的胸前,虚汗如注。 “他爹,你咋了?你咋了啊,看见啥了?” 张大栓说:“鬼啊鬼,外面有鬼。” “在哪儿,俺咋看不到,他爹,你别吓俺。” “就在窗户上,她拿着铁链,要拘我走哩,是那个姓孙的孀妇!” 大栓婶仔细看了看,外面啥也没有,窗户纸上影影倬倬,只有老槐树投下的影子。 大栓婶被男人给感染了,同样心里砰砰跳。 早些年,她是不信鬼神的,自从村子里出了很多事,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当年的大瘟疫,李老实的女人被人扔进了井里头,她的魂魄缠着憨子,缠着张建国,缠着张拐子跟海亮娘,还有学校里的小燕。 这些事儿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好像是昨天的事儿。由不得大栓婶不怕了。 女人本来就胆小,男人这么一咋呼,她就更胆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栓婶觉得被子里湿乎乎的,用手一摸,一股子尿骚气。 原来张大栓吓得尿裤子了,还拉了一泡屎在裤子里,恶臭难闻。 于是,大栓婶就起身,赶到厕所去提尿盆,顺便将男人晾晒在外面的干净衣服拿出来,让他换上。 乡下人都这样,都有往屋子里提尿盆的习惯。 外面不是很黑,有月光的,大栓婶蹑手捏脚进了厕所,准确无误提起了尿盆。 她走到了当院,从衣架上摘掉了男人的衣服,准备返回屋子里去。 哪知道衣服摘掉,忽然,眼前就出现了一条身影。 那身影披头散发,一身的白衣,脸上黑乎乎的,好像烧过的焦炭。 大栓婶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孙家庄死去的那个孀妇。 把大栓婶吓的,嗷地一嗓子,手里的尿盆就脱手了,一溜烟地扑进屋子。 被子一掀,头朝里就扎了进去。女人浑身颤抖,好像秋雨里的树叶。 “他娘,咋了,咋了?你是不是也看到了?”张大栓问。 大栓婶说:“看到了,看到了,他爹!你是不是干了啥缺德事?这鬼才缠着你的?” 第320章 冤魂索命 第320章冤魂索命 张大栓跟大栓婶真的见鬼了。并不是脑子里幻想出来的,而是亲眼所见。 张大栓跟大栓婶见到的白衣女鬼不是同一个人,应该是两个。 其中一个是死去的那个姓孙的孀妇,还有一个是那个孙老婆儿。 孙老婆死去的时候是一身白衣,白衣白裤,大襟的扣子是在一侧,乡下老婆儿们常穿的那种大襟。 虽然死去以后她的面目全非,手脸都成为了焦炭,可衣服的颜色仍然可见。 她有一双小脚,没有瘫痪的时候走起路来扭扭哒哒,见人就笑。 刚才大栓婶看到的那个,正是孙老婆,而且那脸是平的,因为死去的时候,倒塌的围墙砸向了她,将她的鼻子给砸平了。 至于姓孙的那个孀妇,死的时候没有穿衣服。她被人从废墟里抬出来,几个妯娌同样为她穿了一身白衣。 她的脸跟孙老婆一样,也被砸平了。 张大栓恍惚中看到了那个白影子,应该是孙孀妇。 这一晚,他们两口子都没睡,抱在一起跟狗一样,一直颤抖到天明。 以后的三天,不单单大栓婶跟张大栓看到了那两个人的鬼魂,村子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每天深夜,孙老婆跟孙孀妇的鬼影子就在村子里嚎叫。 她们的声音非常凄惨:“还俺命来,俺死的好冤啊,还俺命来……” 她们的白影子在空中飘荡,从村子的这头飘到那头,又从那头飘到这头。 有时候也掠过村南的土窑,飘向王海亮的工厂,在工厂的四周晃荡。 工厂里住了很多无家可归的村民,那些村民听了以后胆战心惊,半夜都不敢出门,尿裤子里也不敢动弹。 一时间,整个大梁山议论纷纷,村子里闹鬼的事儿就像一场骤风,呼啦一下传遍了村子里的角角落落。 所有的群众三人一组五人一群,都在交头接耳,大家都说孙孀妇跟孙老婆死的冤,要来寻找凶手索命。 纵火的凶手一天找不到,她们一天不会离开,死不瞑目。 从前,村子里出现过多次闹鬼的事儿。 李老实的女人老实婶冤魂索命的事儿,还在村民的口中谣传,心有余悸。 当年,李老实的女人被张拐子误杀在了家里。她的尸体在炕上爬了半个月没人知道。 当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完全成为了一副羊骨,肌肉都烂没了,臭气弥漫。 很多肉呼呼的蛆虫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从眼睛里出来爬进嘴巴,又从嘴巴里爬出来,钻进鼻孔。 老实婶的尸体被人埋掉几个月以后,又无缘无故出现在了村子的水井里。 水井的水受到了污染,引发了大瘟疫。 只要是喝了井水的人,全都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被老实婶的冤魂上身。 大多数的人都感染了霍乱病毒,王海亮的娘也在那次霍乱中死去了。 乡下的人愚昧,特别迷信,被孙孀妇跟孙老婆这么一闹,整个大梁山都人心惶惶。村民们害怕极了,不知道该咋办。 有好心的村民,为了洗脱嫌疑,不跟这件事掺和上,于是,他们就到张拐子的代销点购买了大量的元宝蜡烛,还有很多祭品。 他们趁着半夜,没人看到的时候,偷偷挎着篮子,篮子里是元宝蜡烛跟大香。神情慌张上到了大梁山的公用坟地。 他们扑通一声跪在孙孀妇跟孙老婆的墓堆前,将蜡烛点燃,元宝跟大香也点着。然后念念有词:“孙孀妇啊孙孀妇,孙家的老奶奶啊,这件事跟俺们没关系。俺们是无辜的,那火也不是俺放的,报仇的话,你找凶手,可千万别缠着俺……阿米豆腐。” 元宝烧完,大香烧尽,他们在这两个女人的坟墓前磕头如捣蒜。 口中默默祝告,报仇的话,千万别认错人。 一时间,大梁山的墓地香火缭绕,弥漫着大香扑鼻的味道,也弥漫着层层纸灰。 纸灰跟香气袅袅四起,在山谷里回荡。 大梁山的坟地,比村子里那座山神庙的香火还要旺盛。 张拐子跟喜凤嫂也是大发横财,店里的死人祭品都供不应求了。 虽然村里人供奉了很多祭品,可孙孀妇跟孙老婆的冤魂却没有散去,反而变本加厉。 前面的几天,他们的影子是12点以后出来,再后来的几天,只要天色一黑,两个白影子就在村子里来回晃荡。 白影子晃荡过来,晃荡过去,叫屈的声音如泣如诉,搞得全村人天一黑就不敢出门。家家闭门上锁,钻进棉被里不敢动弹。 整个大梁山都笼罩在冤魂索命的恐怖里。 张大栓的脸色一天不如一天,一个星期的时间水米没沾牙。 他啥也吃不进去,喝水都会塞牙缝,精神高度紧张,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他每天晚上都蜷缩在棉被里,眼睛死死盯着窗户,听着外面如泣如诉的叫声,就吓得肝胆俱裂。 大栓婶就睡他身边,女人认为男人打摆子了。 “他爹,你到底咋了?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啊,不如……到王庆祥那儿去看看。” 哪知道张大栓忽然焦躁不安起来,骂声:“滚!不用!” “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你管不着,管不着,别烦我。” 大栓婶急了,说:“懒得理你,我睡西屋去。” 大栓婶卷起被窝就要走,哪知道张大栓立刻面如土色,伸手拉住了女人的手,苦苦哀求道:“他娘,你别走,千万别走,求求你了,我害怕。” 大栓婶说:“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你没干过缺德事,怕啥?” “你不知道,这里面……有事儿。” “有事儿?有啥事?” 张大栓不得不把自己纵火的事儿跟媳妇说了。 人就是这样,极度兴奋的时候,很乐意把自己的快乐跟人分享,这样的话,就会得到双倍的快乐。 极度恐惧的时候,也希望把自己的恐惧跟人分享,这样的话,就会有人分担一半的恐惧。 张大栓说:“他娘,这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了,李家庄,孙家庄,王家庄跟张家庄烧毁的那把火,就是……我放的。孙老婆子跟孙孀妇……也是我烧死的。” “啊?俺的天啊!”大栓婶被雷电劈中,眼睛跟嘴巴一起张大,久久合拢不上。 “大栓你……你你你,你烧毁了四个村子,害了……两条人命?”大栓婶结结巴巴问。 张大栓说:“是,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我想教训孙瞎子,可孙瞎子老谋深算,逃过了这一劫,火烧起来我就控制住了。他娘,我不想搞成这样,咋办,咋办啊?” 张大栓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大栓婶接连打了几个冷战。 她觉得外面两个屈死的冤魂,就是冲自家男人张大栓来的。 怪不得自己那天上茅厕,会看到白衣死鬼,原来是冤魂要索张大栓的命。 大栓婶也害怕了,抬手打了张大栓一拳,骂道:“冤家!你咋恁糊涂啊!这该咋办啊?啊呵呵呵呵……。” 大栓婶哭了,抱着男人垂泪不已。 张大栓坐了八年的牢房,男人刚刚失而复得,大栓婶也刚刚尝到甜头。 好日子没舒心几天,想不到会引来塌天大祸。 就算张大栓可以逃得过冤魂索命,逃得过法律的惩罚,也无法逃过良心上的不安。 这辈子他都将背上杀人犯跟纵火犯的罪名,苟且偷生。 这辈子他都不会安心,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郁郁寡欢。 大栓婶是女人,男人都吓成这样,她就更害怕了。 张大栓抱着媳妇,也是泣不成声。他们不敢那么大声,抱在一起躲在被窝里嚎啕。 忽然,外面的窗户上影子一闪,一条白影从窗口上飞过,还发出“嗷”地一声尖叫。 把张大栓吓得,一下贴在了大栓婶的身上,他剧烈嚎叫起来:“鬼啊鬼!打鬼啊,她们来了,要索我的命啊……!” 张大栓差点一口绿水喷出来,吓破苦胆。 目前的他已经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看什么都像是冤魂,看什么都像是索命的夜叉。 其实外面啥也没有,只不过是家里的花猫,正在抓老鼠,从窗户前窜了过去。 天色快亮的时候,张大栓还是抱着大栓婶不敢动,浑身颤抖。 大栓婶发现,男人的裤子又湿了。 鸡叫三遍,外面的嚎叫声终于停止了,白影子也消失了,大栓婶这才敢下炕。 她起来,特意系上围裙,下厨房帮着男人擀了面条,打了三个荷包蛋。 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男人面前,大栓婶说:“他爹,起来吃点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要不咱们这样,傍黑的时候,咱也到张拐子的代销点,买点祭品,去祭拜一下孙家孀妇跟孙家奶奶。 咱多烧纸钱,多供祭品,吃了咱的,喝了咱的,她们就不会找你索命了。” 张大栓听了以后点点头,说:“中,至少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果然,傍晚的时候,大栓婶扭动着一双小脚,颠颠走进了张拐子的代销点。 她买了比别人多十倍的元宝跟蜡烛,也买了比别人粗五倍的大香,而且还有点心。 所有的东西装了满满一篮子。 晚饭过后,女人拉着男人的手,两个人颤颤巍巍,终于一点点走到了村南土坡的那片公用墓地。 墓地上有很多人,大家都在两个女人的坟墓前烧香磕头,念念有词。 这样一来,张大栓的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至少不会惹人怀疑。 张大栓是不信鬼神的……那是没做亏心事。 做了亏心事的人,再怎么坚定,也担心有报应。 现在报应来了,害人终害己。 等所有的人全部走完,墓地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张大栓这才拉着大栓婶的手,从草丛里出来。 他们先把篮子放在了孙孀妇跟孙家奶奶的坟墓前。然后分别为这两个死去的女人点了大香。 所有的祭品摆上,瓜果梨桃整整四个盘子。 所有的元宝,纸扎还有纸钱也掏出来,呼呼啦啦一大堆。 张大栓跟大栓婶双双跪倒在了孀妇跟老奶奶的坟墓前,磕头如捣蒜。 大栓婶一边烧纸,一边念念有词:“孙家的姐姐啊,孙家的奶奶,俺家大栓不懂事,无意伤害你们的,你们大慈大悲,放他一条生路吧,大不了俺们年年来祭拜你,年年来扫墓。有啥没完成的心愿,你们就托梦,俺跟大栓一定帮你们完成……” 张大栓连连磕头,脑门子上都磕出了血,说:“孙大姐,孙奶奶,我张大栓不是故意要烧死你们的,我是想教训孙瞎子,可连累了你俩,对不起啊对不起。火烧起来,我就控制不住了,我该死……” 哪知道就在这时,孙孀妇的坟墓竟然动了一下,一条白影从里面呼啸而出。 张大栓吓得一声尖叫:“娘啊!”立刻瘫软在了地上。 第321章 自投罗网 第321章自投罗网 张大栓做梦也想不到,坟墓的背后会跳出一个人。 三更半夜的,屎都差点给吓出来。 再加上这几天冤魂索命的事儿被炒得沸沸扬扬,谁见了都会害怕。 旁边的大栓婶也吓得浑身一抖:“娘啊!你是个啥东西?” 看清楚了,从坟墓背后的草丛里跳出来的是个人。 紧接着,三个手电筒的光柱子划过黑天空,闪出一片惨白。蹭蹭蹭,又跳出三四条人影。 第一条人影哈哈大笑:“张大栓!原来真正纵火的那个是你?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张大栓定定神仔细一看,认识,竟然是张建国。 张建国的身后跟着的是王海亮,还有两个民警。 两个民警也蹭地跳了出来,一下子将张大栓按在了地上,大喝一声:“不许动!张大栓,你被捕了!” “啊?我咋了,我咋了啊?到底咋回事?”张大栓蒙了。 两个民警呵呵一笑:“多亏王海亮的这条妙计,让你从后面跳了出来,刚才你的话我们都听见了,而且帮你录像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个时候,张大栓才瞧清楚,其中一个民警的肩膀上扛着录像机,张建国的手里还抓着一个便携式录音机。 刚才自己跟孙孀妇磕头,说的那些话,果真被录制了下来,不但被录像,声音也录制了进去。 这些都成为了控告他的证供。 忽悠一下,张大栓啥都明白了,原来自己中了王海亮的计策。 冤魂索命是假的,村子里的白影子是假的,那些哀嚎的声音也是假的。 其实王海亮从z市返回大梁山,一直没有闲着,一直在帮着民警破案。 把纵火的凶手抓住,还大梁山一个公道,还死去的人一个公道,是王海亮回村以后做的第一件事。 王海亮的这条妙计并不高明。 他让人糊了几个纸人,每天半夜让憨子跟张建国举着纸人,在村子里来回晃荡。 冤魂的哀嚎声,早就录制在了录音机里,利用录音机播放。 这样,就造成了孙孀妇跟孙老太太冤魂索命的假象。 而且,海亮带着两个民警,每天夜里埋伏在村南的乱坟岗子上。 他等待的就是凶手自投罗网。 一旦村子里出现冤魂索命,真正的凶手一定会害怕,一定会胆战心惊。他的良心也会不安。 愧疚之下,一定会到死者坟墓前忏悔,而且会对死人供奉。 正是抓住了这一点,王海亮的计策才会成功,才会让凶手主动跳出来。 张大栓这些天的反常行为,早就引起了海亮跟几个民警的注意。 大家心照不宣,猜测十有九八跟张大栓有关系,可他们又苦于没有证据。 海亮想出的这条妙计并不高明,可还是将张大栓牢牢套住了。 张大栓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个民警将他按在了地上,一副程亮的手铐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大栓婶吓坏了,一下子扑过来死死抱紧了男人:“他爹,你不能走,不能走啊,你走了俺咋办? 海亮!婶子求求你,求求你放你叔一条生路吧,俺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大栓婶也明白咋回事了,吓得面如土色,知道自己男人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轻者被判无期,重者会被枪毙。 大栓这么一死,她将彻底沦为孀妇。 孀妇的日子她过了十年,真的熬够了。 目前的张大栓彻底清醒,醒过来他竟然嘿嘿笑了,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都是人装的,他的心情反而舒畅了不少。 他有种解脱的轻松感。 “王海亮!你小子敢阴我?” 王海亮说:“大栓叔,不是我阴你,是你咎由自取啊。你一把火烧掉了四个村子,给大梁山村民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我必须要为村民讨回公道,为死去的两个人讨回公道。 叔,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是咋了?为啥要放火?为啥一直跟我作对?为啥要害孙瞎子啊?现在你自食其果,法律是饶不了你的,赎我爱莫能助啊。” 王海亮叹口气,他兴奋不起来,也对张大栓惋惜不已。 张大栓,张二狗,这一对父子始终在给他使绊子。 无论海亮做什么,他们都给他拧着劲干。 对付我王海亮,那没有问题,老子接招就是了,可你们不该伤及无辜啊? 大栓婶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海亮,脑门子都磕出了血。 不是王海亮心肠硬,是张大栓的确违法了,自己想放了他,民警也不会放,村子里的群众更不会放。 海亮说:“大栓婶,你起来,起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出来做是要还的。你放心,大栓叔没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哪知道张大栓哈哈笑了,说道:“王海亮,不用你那么好心,我有儿子,今天老子算是栽了,二狗早晚会找你报仇……坐牢,挨枪子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张大栓不卑不亢,大义凛然,跟走向敌人铡刀的勇士那样。 就这样,张大栓被捕了。两个民警将他关在了大队部里。 第二天早上,张大栓被抓的事情就像开口的堤坝,一下子淹没了整个大梁山。前前后后上千口子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那场大火的真正的罪犯是张大栓,他想烧死孙瞎子。 因为孙瞎子知道了他陷害海亮所有的秘密。他原本对付的就是海亮,孙瞎子差点成为替罪羊。 张大栓的这种行为,激起了大梁山无限的波澜,也让那些损失惨重的村民气愤难当。 大家跳着脚地骂:“张大栓,你给我出来,砸死你个狗曰的!” 村民义愤填膺,一下子将大队部围住了,纷纷抓起武器,要把张大栓就地正法。 好在海亮跟两个民警将群众们拦住了,没有酿成多大的祸事。 张大栓是中午十点钟被带出村子的,要到城里的监狱去伏法,有两个民警押送,张建国负责开车。 是一辆农用三轮车,柴油机三马车。 三马车走出村子的时候,半道街的人都出来观看。因为大家知道,这可能是他们看到张大栓的最后一眼。 张大栓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再次回来的时候,有可能是他的尸体。 一场大火,两条人命,几十万元的财产,全都付水东流,不枪毙就没有天理了。 所以大家准备提前瞻仰他的遗容。 他的女人大栓婶恋恋不舍,呼天喊地,手抓着三马车久久不肯松开。三马车启动以后,她拉着车厢被拖出去老远。几个好心的村民上去解劝,将她拉开了。 大栓婶坐在地上,摸着腿哭开了:“俺滴天啊,俺滴地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他爹,你要保重啊……。” 冷风吹乱了她一头斑驳的白发。 张大栓默默看着妻子,淡淡甩出一句话:“他娘,下辈子……我还做你男人。” 这句话成为了张大栓留给大栓婶的最后一句话。 大栓婶就是因为这一句话,苦苦想了男人半生,直到后来,张大栓年老体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才见到他。 三马车就那么走了,后面冒起一缕黑烟。 两个民警在两侧,张大栓带着手铐被夹在正中间。他们踏上了大梁山的公路。 大栓婶嚎哭着,喊叫着,奔跑着,一直追出去老远老远,最后她扑倒在了地上,还是冲着消失的车影遥遥招手,仿佛要抓住男人久久不散的灵魂。 张大栓就那么走了,被送进z市的派出所,具体怎么审判,是枪毙还是终生监禁,那只能看法官的意思了。 大栓婶的身体晕倒在了大路上,从此以后,她一病不起……。 张大栓没有被运进z市的派出所……半路上就逃走了……而且逃走的干净利索。 三马车走出村子五十多里,路过鹰嘴涧的时候,被张大栓逃走的。 倒霉就倒霉在那辆三马车上。 三马车不是囚车,车厢的四周没有铁栏杆。 而且,三马车的减震器很不好,开车的一身土,坐车的颠屁股。 最重要的,张建国是义务帮忙,押送犯人的事儿,本来就不是他的责任。 大梁山距离城市远,调集一辆囚车过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走到鹰嘴涧下面的公路上,因为一路颠簸,把张建国的尿给颠了出来。 张建国停住车,打算撒泡尿。 他的三马车没有熄火,照样突突响。建国靠近了大路一侧的山崖,解开裤子,冲着山崖下飞出一条水龙。 建国一边尿,一边招呼两个民警,说:“两个兄弟,你俩尿不尿?” 两个民警摇摇头说:“不尿。” 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路走来,张大栓已经观察好久了,脑子里飞速旋转,在想着怎么逃走。 大路上是他唯一的机会,路上走不掉,走进看守所就别想了,哪儿可是铜墙铁壁。 张大栓有过十年牢狱之灾,知道监狱的日子有多苦。 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张建国下车撒尿,可给了他机会。 要知道,张大栓可会功夫,而且功夫不弱,年纪也老成,不到五十岁,正是虎狼之年。 他身边的两个民警,都在二十多岁,而且身体不是那么强壮,张大栓一个人可以揍他们七八个。 发现建国停住了三马车,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抬起带着手铐的手腕,利用手肘首先向着右边那个捣了过去。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只一下,手肘捣在了那孩子的胸口上。那孩子一个跟头从车上翻了下去。 紧接着,左边一捣,左边的那个也一声惨叫。从车上栽了下去。 接下来,张大栓奋力跃起,从三马上一个飞跳,跃上了大路一侧的高坡。 他的身影三闪两闪,不见了踪影。扎进了旁边的原始树林里。 张建国尿完以后,提上了裤子,身子一转,傻了眼。 人呢?咋不见了?喔……在地上呢。 只见两个民警倒在地上哎呀哎呀怪叫,老半天爬不起来。 他大吃一惊:“咋了这是?” 再一看,张大栓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赶紧扑过去,将两个民警搀扶起来。 第322章 走向辉煌 第322章走向辉煌 两个民警根本站不起来了,其中一个被撞断了肋骨,痛地冷汗直冒。 另一个不知道被张大栓点中了哪儿,不见伤只喊疼,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两个孩子的脚步都迈不开了。 他们说:“建国哥,快,赶紧帮我们追!” 张建国犹豫了一下,想追,又不好意思追。 他心说,你们两个没看好人犯,管我屁事? 再说了,张建国也不想得罪人,谁近谁远,他分的很清楚。 两个民警把张大栓抓住,拍拍屁股一走没事了,得罪张二狗的事儿,就落在了张建国的头上。 张大栓可是张建国的远亲,论到关系,比跟两个民警近多了。 其实无论是张建国还是王海亮,都不想抓张大栓的。 张大栓是有错,但罪不至死,这么一走,是非死不可。 他毕竟是大梁山人,大家是好邻居,祖祖辈辈在一块生活了几百上千年。 现在他跑了,正好,应该放他一条生路。 张大栓经过这件事,可以改过自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建国答应得挺痛快,说声:“好。”立刻飞步窜进了树林子。 他在树林子里没走多远,只是抽了两根烟,屙了一泡屎,又回来了。 他跟两个民警说:“我找过了,哪儿也没有,张大栓对这一代的地形很熟悉,我抓不到他。” 两个民警叹口气,也只好作罢。 过了很久,他们的神情恢复了,伤口也不是那么痛了,就坐上三马车,让建国把他们拉回了城市。 接下来的几天,几个民警又来了大梁山。 他们拉着一条狗,将大梁山前前后后数百个山头全部翻腾了一遍,不要说张大栓,人毛也没有发现一根。 大梁山实在是太大了,藏个人好比大海捞针。 再后来,这件事就淡漠了,无论是村子里的人,还是山外的人,再也没人提起过。 张大栓就那么消失,一走就是十五年。 直到十五年以后,他从一口红薯井里钻出来,那时候,他已经不见天日很久了,成为了一个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干巴老头。山里人再也认不出他了。 那时候的张大栓是平静的,也是坦然的,他为自己的一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总而言之,张大栓再也没有回来过,村子里的谣言纷纷四起。 有人说张大栓逃走了,逃出了大山,他的儿子二狗把爹老子藏了起来。张大栓躲到了另一个城市。 也有人说张大栓死了,没走出大梁山就死了,死在了野狼的嘴巴里。 还有人说,张大栓被他的媳妇大栓婶藏了起来,藏在了家里。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众说纷纭不止一次。 张大栓跟海亮的这场争斗,根本没有拉开序幕,就以失败而告终。 他的影子,他的传说,也在村民的心里渐渐淡漠。 大栓婶一病不起,在炕上躺了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月里,大梁山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海亮的工厂终于开始运转了。 工厂的运转经历了重重磨难。 因为海亮再一次没钱了。 一场大火,烧毁了四个村子,大家伙集资的钱,海亮统统还给了他们。 一些房子没有烧毁的村民也纷纷对集资产生了怀疑,退股的不在少数。 二百八十万的集资款,就这样一散而空,海亮的账面上只剩下了一百来万。 他考虑到,当初张大栓的那二十来万,不是自愿的。现在张大栓出事了,大栓婶急需要钱,于是把那二十万,也退换给了大栓婶。 这样下来,账面上一百万都不到了。 退掉的钱,村民们开始修盖房屋,修盖砖房,瓦房,也有的村民购买了农用车。 近万亩的荒山包产到户,果园的管理需要拉肥料,需要打农药,需要浇水,没有农用车怎么行? 就这样,一座座新房拔地而起,一辆辆农用车也开进了大山,家家户户全都有了农用车。 三马车可以跑长途,也可以顺着那条山道走进大都市。 没到这年的中秋,大梁山的四个村子,仿佛一下子又被召唤了起来。 这一次的大梁山彻底大变样了,到处是一水的新房,到处是干净的街道。 村民们高兴了,但是王海亮却发愁了,那就是,机器该怎么安装?工厂怎么运转? 购买机器需要钱,招工需要钱,技术人员需要钱,厂子里的其他设备也需要钱。 柳编生意,山果生意,可以让山民不再挨饿,可用来开这么大的工厂,简直是杯水车薪。 晚上,王海亮一根接一根抽烟,愁得不行。 他的媳妇玉珠也愁得不行,女人摸着男人健壮的胸肌,贴啊贴,抱啊抱,希望给男人抚慰,给男人温暖。 玉珠说:“海亮,实在不行,就去求求咱爹吧,目前也只有他可以帮咱了。那么大个厂子,整天闲着,不是个事儿啊。” 王海亮说:“不行!我不能麻烦来叔,来叔的病那么严重,我不想他为我们操心,我再想别的办法。” 玉珠问:“你还有啥办法?” 海亮说:“公鸡不尿,自有便道。我当然有办法。”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住他王海亮。 现在,他只要用购买机器三分之一的钱,就可以将机器购买回家,而且顺利开工。 海亮的办法是这样的,他首先给了厂家三分之一的钱,拿到订单以后,他把订单抵押在了银行,然后从银行里贷出了另外三分之二的钱。 这样的话,机器就顺利购买成功了。 利用机器做抵押,这个办法是素芬帮着他想出来的,而且银行的贷款,也是素芬找人帮他办理的。 那台机器是进口的,不但效率好,质量也好。 海亮的这套饮料制作机器,不单单在z市,你就是跑遍全省,最大的饮料制作工厂,也赶不上这么高级的设备。 工厂的技术人员负责安装,负责调试,也负责维护跟维修,服务的质量也是一流。 接下来,素芬又帮着海亮注册了商标,拿到了执照。 有了商标,有了执照,就是个正规的工厂了,接下来就是招工了。 海亮把进城学习技术的几个年轻人也调了回来,给他们加了工资,让他们给村子里的工人进行了培训。 当工厂的第一批饮料制作出来,王海亮打开饮料瓶子,品尝的一瞬间,他舒展了眉头。 那是无上的美味,采用的原材料是大梁山无污染,纯天然,纯绿色的产品,甘甜爽口,而且含着淡淡的枣花香气。 第一批饮料就是枣花茶,营养非常丰富,而且达到了检测的标准,完全可以上市了。 再以后的几年,大梁山的桃子熟了,梨子熟了,漫山遍野的野杏,跟苹果也熟了。 果子哩哩啦啦,从春开四月,一直结到十冬腊月。 大梁山不但有了枣花茶,也有了杏仁露,还有了桃汁,苹果汁跟梨子汁。 大量的山果被收购进工厂,经过机器的加工成为了饮料。 剩下的残渣,是喂猪养牲口的饲料,养殖业也迅速发展起来。 工厂一年四季,从来都不缺货源,用不完的山果,就拉出大山卖掉。 再后来,大梁山拥有了自己的果品批发市场,一辆辆大卡车从山外徐徐开来,将那些山果运出大山,走进大都市。人们手里的钞票滚滚而来。 大梁山的运输队最初用的是独轮车,有了山路就变成了三马车。 再后来,三马车被淘汰,换成了大批的卡车。 十年以后,王海亮手下的物流公司,就拥有了一百多辆卡车,近二百多个司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就在饮料厂开办的同时,跟饮料厂在一个大院的制药厂,也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海亮还是利用老办法,只付给了厂家三分之一的钱,另外的三分之二,仍旧是把机器抵押以后贷款。 制药厂的机器安装到位,他的父亲王庆祥成为了顾问,献出了所有的祖传秘方,并且制造出了第一批中药。 素芬跟张喜来帮了海亮的大忙,他们把海亮生产出来的中药,拿到了药监局进行鉴定。 鉴定通过以后,同样帮他注册了商标,办了执照。 海亮工厂的第一批药品也上市了。 现在的王海亮手下有两个工厂。 这两个工厂培养了大梁山几百个山民,解决了所有山民的失业问题。 这样的话,柳编工艺,果林的管理,药材的管理,再加上物流跟工厂的工人,大梁山的人员远远不够用了。 为了解决人才问题,王海亮又安排素芬在城里帮着他招揽人才。 大学毕业生,博士生,硕士毕业生,还有劳务市场的强壮青年,只要是能干活的,来之不拒。 你付出多少,大梁山就给你多少回报。 就这样,大梁山开始走向繁荣,走向发达,走向另一个辉煌。 数以万计的人口,好像一下子被呼唤了出来,大梁山的山道上,人流穿熙,车流量不绝。 开始的时候,那些大学生都不想来大梁山。 他们都想在都市找工作,并且生活在都市。谁乐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山窝窝? 但是当他们一脚踏进大梁山,看到这里山肥水美,看到这里的万亩果园,看到这里俊滴溜溜的大姑娘,一个个脚步就不听使唤。 这里的天是蓝的,水是绿的,空气是没有被污染的。 这里的姑娘是美的,粉白的,也是野性的,微微一笑,大学生们被勾趴下一大片。 这里的小伙是强壮的,都有一副山梁那样的臂膀,都有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让那些女大学生如醉如迷。 王海亮给村子里的人开了个会,姑娘们跟小伙子们一定要大显身手,把人才留在大梁山。 姑娘们只要留下一个男大学生,让他在大山里安家落户,奖励房子一套。 小伙儿们只要勾住一个女大学生,让山外的女大学生给山里人做媳妇,为厂子里做贡献,所有办亲事的费用,他全都包了,家电,家具,房子装修也包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么优厚的条件开出来,山里的男人跟女人全都跟疯了一样,对那些女大学生,男大学生可热情了,哇哇的往上扑。 第323章 虎父无犬女 第323章虎父无犬女 不可否认,工厂在开始运转以前,大梁山依然很穷。海亮的钱老是不够用。 五月,第一批山果成熟以后,他储备了货源。 六月,机器被安装到位。 七月,第一批饮料成功生产出来,第一批定单过来,被装上了卡车。工厂总算是见到了回头钱。 为了庆祝山村企业的第一批收入,王海亮决定,把山外的放映队请进大山,为大家演电影。 这一下可把山里人乐坏了。 山里人祖祖辈辈没看过电影,也不知道电影是啥东西。 从前山路不通,放映队过不来,现在山路通了,放映队终于开着三马车进来了大山。 晚饭刚刚吃过,山民们就人如泉涌,都搬着板凳准备看电影去。 可电影的地点,一时间没有确定。 有人说,放映的地点在疙瘩坡的大队部。 有人说,不是,是在王海亮的工厂里头。 于是,所有的村民呼呼啦啦乱跑,这边跑到那边,那边跑到这边,来回乱窜。 潮涌的人流也来回涌动,首先跑到了疙瘩坡大队部,却发现大队部的门紧锁着,根本没有放电影的预兆。 于是,大家呼呼啦啦一口气冲进了工厂。 到工厂以后,看门的不让进,说根本没听说电影在这儿放,你们到小学校看看吧,应该是在学校的操场。 于是,那些老人,孩子,妇女,还有光着脊梁的年轻人,纷纷扑进了小学校。 扑进小学校以后,他们才知道被看门的大爷给骗了,学校的大门也没有开。 铁栅栏门里面,王海亮的那条猎狗黑虎虎视眈眈瞪着大家,汪汪乱叫。 于是,这些人非常扫兴,只好往回走。 刚刚走出没多远,就听人说,电影开演了,就在疙瘩坡的大队部,奶奶的,演得真好,打得也真好,里面净是和尚。 于是这些人兴奋极了,也慌乱急了,真担心自己错过好戏。 接下来,涌动的人流一个挨着一个,纷纷往疙瘩坡大队部跑。 男人拉着女人,女人拽着男人,老爷爷搀着老奶奶,还有的妇女抱着孩子,正在给孩子喂奶,孩子头朝下抱颠倒了都不知道。 有的人被撞倒,有的人被踩在了脚底下,发出嗷嗷大叫,爹娘老子一起骂。 这帮人总算是赶上了,电影开演不一会儿。 仔细一看,大队部到处是人,站着的,坐着的,趴着的,躺着的,前排挤不动,后排也挤不动。 大队部的围墙上,树杈上,屋顶上到处是人。 大队部的里面挂着一个大银幕,三四米见方,那银幕上果然有人,嘿嘿哈哈一个劲地打斗。 原来演的是《少林寺》,就是一个光头和尚,跟一个长胡子老头打架。 果然打得不错,那些人都能飞,飞上飞下,飞高飞低,跟鸟人差不多。 少林寺放完,又演了一场,名字叫《岳家小将》同样是一大群人打来打去。 到底打个啥,谁也没看明白。 大山里的人总算是见到了电影是个啥东西……电影演完,回头一看,奶奶的,大队部的人根本装不下了,男人能被挤成女人,女人能被挤得怀孕。 有的男人在占便宜,蹭人家小姑娘的屁股,也蹭人家小姑娘的胸。 小姑娘们叫骂着:“亲娘祖奶奶的!谁摸老娘的屁股了?谁摸老娘的胸了?姑奶奶曰你仙人!” 有的人都被挤起来了,跟游泳差不多。 大队部院子里的树杈上,滴滴坠坠挂满了人,都是孩子们,还有孩子们的脚,好像是秋天的苹果,呼呼啦啦一大串。 有的孩子尿急,也不敢下来撒尿,就怕下来撒尿,自己的位置被别的孩子给抢了。 实在忍不住,于是裤子一拉,掏出小牛牛,站在树杈上向下放水。 大树的下面净是人脑袋,尿水一淋,一泡尿都撒人们脑袋上了。 树下的人发觉不对劲,天气这么晴朗,为啥局部地区会有小雨呢? 提鼻子一闻,原来是尿。于是,树下的人也指着上面骂:“谁家的倒霉孩子?这么没家教,到处乱撒尿,小心大爷给你割了,揪掉你的小牛牛,喂猫吃!” 树上的孩子就提起裤子,冲下面骂街的人做个鬼脸。 电影演完,大家还是意犹未尽,舍不得离开。 为啥里面的人会飞呢?跟咱山里人不一样。 恩恩,可能电影里的人都是三头六臂,变化无穷吧。 山里的男人野,女人野,孩子们更野。 在这些孩子里,其中就有喜凤嫂的儿子如意,也有李老实的儿子大癞子。还有王海亮的闺女灵灵。 刚才那尿水,就是如意撒的。 大癞子也尿急,但是大癞子的牛牛被割了,成为了太监,他撒尿是蹲着,站着不能尿,否则就要换裤子了。 灵灵坐在树杈上没动弹,她被电影里的情节吸引了。 她羡慕少林寺的那些和尚,一个个身怀绝技,练就了一身的功夫。 也羡慕岳家小将,同样是一身功夫,功夫可以用来精忠报国。 灵灵也会功夫,而且功夫不弱,为啥里面的人,跟爷爷教的功夫不一样,他们都会飞呢? 是不是爷爷留一手,没有教会自己? 这天晚上,灵灵回到家以后,就跟爷爷闹,非要爷爷教会她飞。 王庆祥眉头一皱,说:“你想上天啊?飞啥飞?” 灵灵说:“爷,为啥电影里的人会飞?人家说,那是轻功!你会不会轻功?” 王庆祥叼着烟锅子说:“那是电影瞎编的,要是有那种功夫,国足早他么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跳高运动员也跳外太空去了……电影就是忽悠人的。” 王庆祥说的是实话,可孙女就是不信。 于是,灵灵就自己练习,每天往腿上绑沙袋,跟少林寺那帮和尚一样,坚持跑步。希望自己练成轻功。 90年,不单单大梁山在改变,孩子们也在改变。 电视已经走进了大山,电视剧也走进了大山。 孩子们几乎都被武侠电视剧给吸引了,特别是那个《射雕英雄传》,简直迷死了一代人。 大梁山的人看电视已经晚了,山外人几年前就看过这些电视剧了。 那个射雕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灵灵在学校的地位。 电视里有个郭靖,箭法很好,可以一箭双雕。 灵灵的箭法也很好,同样可以一箭双雕。 六岁那年,她拉着如意逃走,躲进了大山,遭遇了雪狼王的攻击。 女孩子在树上弯弓搭箭,射穿了雪狼王的左眼。 这件事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全校的学生都佩服她,纷纷要跟着灵灵学功夫。 王海亮的闺女成为了那些孩子们的偶像,灵灵还收了一大帮徒弟。 再后来,他们也跟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成立什么派,那些派在学校悄然升起,其中有苹果派,香蕉派,黄瓜派,再后来还出现了菠萝派。 刚开始的时候,王海亮的闺女,是苹果派的掌门。 张家庄,李家庄,孙家庄,跟王家庄的那些孩子,跟灵灵不一派。 于是,灵灵就跟他们干仗,约定放学以后,在水塘的两边开战。 这边一大帮孩子,那边一大帮孩子,投石子开战,你扔我,我丢你。 一时间,水塘的上空石头乱飞,瓦片乱飞,玻璃瓶子乱飞。 灵灵有力气,石头子投的又远又准,常常把几个村的男孩子砸的头破血流,脑袋上净是大疙瘩。 她一派一派收拾,再后来,别管什么香蕉派,菠萝派,还是黄瓜派,都被她一个个收拾了。 她成为了学校的大姐大,那些孩子们呼呼啦啦,都成为了她的小弟。 那一年,灵灵才刚刚八岁,小学二年级。 这可把玉珠吓坏了。 玉珠深深为闺女感到担心。 因为总有孩子的家长往学校里找,那些孩子跟灵灵打架,被打得头破血流,家长们都很气愤,要跟玉珠讨回公道。 玉珠气急了,晚上回到家,抄起笤帚疙瘩,把灵灵打得满院子乱跑,鸡飞狗跳。 玉珠一边跑一边轮着笤帚疙瘩,大骂道:“你到底是小子还是闺女啊?有个闺女样子没有?整天跟那些野孩子打闹,小心将来嫁不出去,看我不打死你!” 灵灵八岁那年,玉珠就追不上她了,也打不过她。 灵灵可会功夫,整天打沙袋,脚上绑着沙袋跑步。 沙袋解下来,女孩子身轻如燕,一丈高的围墙,她跟猴子一样,一窜而过。 无论多高的房子,只要中间的缝隙可以刺进手指头,她噌噌就能上到房顶上,比耗子还快。 玉珠这边笤帚没有抡起来,再看闺女,已经没影了。 晚上,王海亮回到了家,玉珠就跟男人告状,怒道:“海亮,你整天忙,能不能管管你闺女。” 海亮问:“咋了?灵灵又惹啥事了?” 玉珠道:“今天下午,她跟一群孩子开战,用砖块砸了孙家庄一个孩子的脑袋,砸了好大一个窟窿,人家爹娘都找学校了……你告诉咱爹,别再教孩子功夫了,这样会害了她。 现在,她就在学校拉帮结派了,将来还了得? 小姑娘家,就该有个姑娘的样子,绣个花儿啊,画个画啊,帮着大人做个家务啊,织个毛衣什么的,你闺女倒好,整个一个野丫头,就知道跟人打架,舞刀弄棒的。” 王海亮整天忙,新厂刚开,机器要调试,产品要反复制作,工序问题,资金问题,还有人员问题,都是问题。 他哪儿根本没有接受玉珠的台。 玉珠说:“问你呢,听着没有?管管你闺女。” 王海亮说:“我怎么管?儿子有我管,闺女就该你管。女孩子家,我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我能咋着?” 玉珠怒道:“那你就看着孩子长歪?将来危害社会?” 海亮道:“别说的那么严重,咱家灵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好强了点,心眼又不坏,将来不会走上邪路的。” 玉珠说:“惯啊惯,看你将来会把她惯成啥样子,你就宠着吧!有你后悔的。” 王海亮噗嗤一笑,没当回事。 灵灵只有这样,才是他王海亮的闺女,真的长成玉珠那样,海亮还不喜欢呢。 我王海亮的孩子,就是要比别人强硬,就是不能受屈,谁欺负她,就让她揍谁! 孩子打不过,老子就上手! 事实证明,王海亮是有眼光的,虎父无犬女,灵灵长大以后,没有走上邪路。 她反而凭着一身的功夫,翻墙越级的本事,成为了z市消防队的总教练。而且还成为了救火的英雄。 她一生都比男人强硬。 第324章 始料不及 第324章始料不及 十月刚过,大山里来了两个人。 他们是山外人,一身城里人的打扮。 两个人进村就找王海亮,有好心的村民将他们领进了海亮的工厂。 王海亮正在忙活,忽然看到两个陌生人进厂,非常奇怪,问道:“两位兄弟,你们找我有啥事儿?” 两个人都是年轻人,一身的西装,脑袋梳得贼亮,油头粉面的。 “请问您是王海亮王老板吗?” “老板不敢当,叫我海亮就行了。” 其中一个道:“喔,我们是县里来的,找王海亮老板帮忙,这儿有您一封信。” 说着,他将那封信从怀里拿出来,交给了海亮。 看到信封上的署名,海亮皱紧了眉头。 这封信是李秘书写的,海亮跟李秘书已经分开五六年了。 李秘书就是城里从前县委的那个秘书,海亮的至交,素芬的表哥,也是帮着海亮搞修路款的那个。 海亮将信封展开,发现那是一封求救信,信的大概意思是,大西北秋天的时候遭遇了地震,地震过后又遭遇了瘟疫。 大瘟疫横扫了草原的牧场,哪儿成为了重灾区。 支援灾区的任务来到了大梁县,大梁县的领导咨询了李秘书,打算安排几个有名的医生,带上救援灾区的物资,到大西北去走一趟。 李秘书刚好认识王海亮,他知道王海亮是大梁县最有名的中医,医术高超,所以就跟领导举荐了他。 于是,县里的领导派人来到大梁山,准备请王海亮出山,到大西北去支援灾区。 看到李秘书的信,王海亮的心里咯噔一下。李秘书真会给老子找麻烦。 新厂刚刚运营,里面的事儿非常多,我怎么离得开? 但是县里的领导非常诚恳,对海亮抱有很大希望,特别想他去一次。 再加上李秘书的竭力保荐。王海亮有点盛情难却了。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吧,把厂子扔下谁管? 不去吧,救死扶伤本来就是一个医生的职责,更何况支援灾区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 最后,王海亮一咬牙,对两个人说:“那好,你们回去吧,三天以后我出发。” 就这样,海亮晚上回到了家。 进门以后,他告诉玉珠,自己要到大西北去一趟,你赶快帮我收拾一下。 玉珠一听吓了一跳,着急地问:“你到大西北干啥?” 海亮说:“支援灾区,大西北跟大梁山一样,发生了地震,砸死了不少人,地震以后就是瘟疫横行,又病死了很多人,我去帮人治病,你帮我收拾一下吧。” 玉珠问:“不去行不行?” 海亮说:“不行,我答应了李哥,大男人一言九鼎,你在家里好好照顾爹跟灵灵,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我就回来。” 玉珠问:“你走了,厂子咋办?” 海亮说:“没事,厂子已经走进了轨道,家里有憨子,有建国,城里有素芬,他们会把厂子的事儿处理好。” 玉珠问:“那……俺咋办?你这么一走,俺靠谁?” 海亮一笑,他的手搭在了玉珠的肩膀上,说:“家里不是有爹嘛,还有建国跟憨子他们,芳芳也会帮你的。” “那你这次跟谁去?只有你一个人吗?” 海亮说:“不是,还有一个人,跟我一起去。” “谁?” “带娣……” 王海亮不是糊弄媳妇,他这次到大西北去,的确要带上带娣。 因为带娣也是李秘书跟县里保举的人物。 王海亮这次去,是医生,而带娣,是李秘书为海亮保举的助手。 领导们已经给带娣姑娘下了通知,让她跟海亮一起到西北去支援灾区。 玉珠喔了一声,没有感到奇怪。 别的女人跟着去,她不放心,带娣去,就非常放心。 因为带娣是扫把星,男人碰不得,近不得,摸不得。 所以她觉得,海亮这次出门,带娣不会趁机揩油,而且海亮也不会占带娣便宜。 除非是海亮活够了。 再一个,近几年带娣姑娘一直跟海亮疏远,就是担心自己会克死海亮哥。 玉珠不但不担心海亮跟带娣之间产生苟且,反而担心男人的安慰,带娣不会克着海亮吧? 一听说男人要走,玉珠的心里就恋恋不舍,赶紧为男人收拾东西。 十月的大梁山已经进入了冬天,大西北哪儿更冷,同样是深冬,到处天寒地冻,换洗的衣服,鞋子,还有袜子,女人连夜帮着海亮准备好了……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她知道拦不住海亮,自己的男人不是一般人,是个干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必然要走南闯北。 整天围着媳妇炕头转的男人,能有啥出息? 半夜,玉珠进了棉被,抱着海亮的身子,一个劲地贴,恋恋不舍。 男人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以后洁白的身体只能浪费在炕单上了。 她恨不得把将要失去的东西一下子在男人的身上找补回来。 王海亮也卖足了力气,彻夜跟媳妇鼓捣,一次又一次,直到天明东方发亮。 男人知道女人的德行,你把她喂饱,她就不胡思乱想了。 玉珠说:“海亮,你一走就是半年,听说大西北的女人都是喝羊奶长大,一个个水灵灵的白。到哪儿以后,不准对别的女人动心思。” 海亮呵呵笑了笑说:“放心,我是去办正经事儿,大西北的女人耀不花我的眼。我心里只有你。” 两口子说了好多悄悄话,这才分开。 起炕以后王海亮要走了。玉珠一直把他送到村口,还是恋恋不舍。 海亮的行李很重,鼓鼓囊囊的,里面不但有换洗的衣服,棉衣棉裤,外衣外套,还有他吃饭的家伙,就是那副祖传得皮囊,还有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大量药材。 王海亮是聪明的,他知道西北的狼非常凶猛,所以临走的时候拉上了黑虎。黑虎跟在了他的后头。 因为这次带娣要跟海亮一起去,不在学校了,所以学校里用不到黑虎了。 带娣的课,也交给了玉珠跟芳芳代理。 带娣是跟着海亮一起走的,张建国帮着他们将行李跟药材全部扔上了三马车,将他们送上山外的国道。 玉珠跟在后头,一直跟着三马车追出去老远,直到看不见,泪水打湿了女人的衣裳。 三马车开出去五六里,海亮还能看到玉珠站在圪梁上,望着他这边出神。 海亮的心里也非常难过,他跟玉珠从来没有分开过。 两口子从成亲那天起,一直在一块。 就算修路的那些年,海亮也三天两头回来。 玉珠每次想他了,都会上山去,送点好吃的,好喝的。礼拜天没课的时候,她还住在海亮的帐篷里不回来。 这次不知道要分开多久,乍一离开,他的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婚姻就是这样,一旦结婚,爱情就不再是爱情,而是变成了亲情。 你的另一半在身边,或许你并不在意,并不珍惜,就像人的手脚,感觉不到跟身体长一块一样。 可一旦手脚跟身体脱离,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是难以想象的。 看着玉珠的身影,海亮好像丢失了全世界最宝贵的东西,哪儿都空落落的。 三马车向前飞驰,顺着山道开过了鹰嘴涧,忽然,一条洁白的狼影出现在面前。 张建国吓得赶紧踩住了刹车,回身就要抓车上的铁杠子,准备打狼。 但是海亮却一下子拦住了他,说:“建国,别动,那是踏雪,踏雪是过来送黑虎的。” 海亮看得清清楚楚,面前的狼影正是踏雪,那是黄狼群中,唯一一条肚子雪白的小母狼。 踏雪是黑虎的相好,因为黑虎要离开大梁山了,踏雪是过来送黑虎的。 果然,黑虎一眼瞅准了踏雪,立刻激动起来,嗖地一声从三马车上跃下,飞身扑了过去。 一狼一狗纠缠在一起,它们耳鬓厮磨,好像一对相互倾诉的恋人,嘴巴里也发出了凄楚的呜呜声。 人跟狗一样,都是有感情的,狼也是有感情的。 踏雪知道黑虎要出山了,獒狗这一走,很久都不能上山找它了,所以跟黑虎在做最后的道别。 一狼一狗缠磨了很久,你贴我的背,我咬你的皮,五六分钟才慢慢分开。 最后,踏雪留恋了黑虎一眼,狼影嗖地扎进草丛里不见了。 黑虎也冲着踏雪的背影看了很久,才跳上三马车。 张建国张了半天嘴巴,发现小母狼离开了,这才敢挂档加油门。 他吓得差点尿裤子。 车上的带娣看到狼跟狗如此恋恋不舍,心里也是酸酸的。 再一次离开大梁山是王海亮始料不及的。 李秘书的推荐,把海亮所有的计划彻底打乱,他也不得不到大西北走一遭。 他希望早一天回来,早一天跟玉珠见面,他也担心家里的工厂。 本来他想让爹老子王庆祥去的,可后来一想,爹的年纪大了,经不住大西北的风刀雪剑,也只能自己辛苦一趟了。 三马车整整开了七八个小时,终于走出了山口。 来到国道上,县医院的医疗队已经等候在哪里了,整整三辆大卡车,四五个医生,六七个小护工。 他们也发现了海亮,赶紧过来帮着海亮搬行李。 县医院的很多医生都认识王海亮。 王海亮可是大梁县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上过报纸,接受过县电视台的采访,其中两个医生,非常佩服海亮的医术。 因为他们治不好的几个病人,来到大梁山以后,都被海亮给治好了。 从前,很多人都知道王海亮是修路英雄,农民企业家,却不知道他同样是大山里的小中医。而且他祖传得医术非常高明。 几个医生过来,七手八脚将海亮的行李扔上了卡车,然后大家一起上车,汽车就发动了。 整整三车的救灾物资,上面有衣服,有食物,还有大量的药材,都是运往大西北草原的。还有这些医生,也是到草原上救灾的。 王海亮这辈子没去过大草原,听人说那个地方很美,到处是绿油油的青草,漫山遍野都是白云一样成群的牛羊。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他可盼着到草原去一次了,看看那里的风景。 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也可以让他的医术一展身手。 第325章 孤男寡女(1) 第325章孤男寡女(1) 脚下的路非常长,汽车开了四个多小时才彻底摆脱大山,走出大山以后就是一马平川,路线一直向着西方开进。 整整走了三天三夜,还是看不到大草原的影子。 车篷的外面划拉划拉响,除了轮胎的噪声就是压过积雪的声音。整条公路上连条鬼影子都没有。 车上的人都困了,猎狗黑虎也昏昏欲睡。带娣靠在海亮的肩膀上,显得酸软无力。 女孩子吐气如兰,她的样子极其俊美,一下子就让海亮想起了死去的二丫。 二丫掉下幽魂谷整整十年的时间了,不知道她在天堂过得好不好? 带娣跟二丫一样,都是一张瓜子脸,女孩的睫毛很长,闭上眼的时候,睫毛可以覆盖到颧骨上,好像是熟睡中的踏雪公主。 王海亮的心里一动,他有点控制不住,趁着四周的几个医生没注意,低下头在带娣的嘴唇上深深吻了一口。 他不知道自己为啥要亲她,或许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疼爱,或许是他把她当成了二丫。 带娣闭着眼没有动弹,女孩子的脸颊却红透了。 她是在装睡,也是故意让海亮亲她。 王海亮发现带娣的脸红了,他的脸也红了,他知道带娣没睡。非常的尴尬,恨不得抽自己一记耳光。这样会让带娣误会的。 带娣突然睁开了眼,抿嘴一笑,说:“海亮哥,被俺逮到了吧?你喜欢俺,你亲俺……。” 王海亮结结巴巴道:“哪儿的事儿,你误会了,我帮你赶蚊子。” 带娣小嘴巴一撅说:“骗人!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她一下就扎进了海亮的怀里。 可王海亮却无情地又把她推开了。 带娣没有介意,反而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笑了,心里甜蜜蜜的。 汽车继续向前开,不分白天和黑夜,外面的天一直是雾蒙蒙的,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东西漂浮在半空中,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阳光。 脚下的路好像故意为他们修的一样,向前开几百里没有人烟,又开几百里,挑开帐篷看看,还是没有人烟。 汽车开呀开,让海亮想不到的是,这车竟然一直开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才到目的地。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几个人都不会走路了,浑身酸痛。 海亮问了一下那个司机:“大哥,这是那儿啊?什么地方?” 司机说:“阿勒泰山……” “……”王海亮吓了一跳,这才知道李秘书骗了他。 这里离开乌鲁木齐都一千多里了。 把王海亮惊得只咋舌头,我曰他妗子,李秘书那个猪脑子,他的地理一定是数学老师教的。 海亮怎么也想不到李哥会把他领到这个鸟都懒得拉屎的地方。 前面一眼望不到边都是雪地,野地里的雪都有膝盖那么深。这恐怕是国内最严寒的地方了。 王海亮后悔极了,知道上了李秘书的当,可是后悔也晚了,只能先安顿下来再说。 天眼看就要黑了,夜幕笼罩了下来,气温相当的低,耳朵差点冻掉,几个人呼呼哈着热气。 还好道路上有人等着他们,那几个人的穿着都跟海亮他们不一样,花花绿绿,一定是当地的牧民。 一个老者走了过来,亲切地跟他们握手,一个劲地念着:“亚克西,亚克西。” 王海亮傻了眼,他不懂这边的方言,这个地方是多民族的聚集地,很多民族都居住在这里,鱼龙混杂。 为首的一个老人,是个精瘦的白胡子老头,非常的好客,要跟海亮拥抱。王海亮没办法,就跟他抱在了一起。 老人喜欢抽烟,是那种很长的烟锅子,能当打狗棍使。 他精通汉语,拉着王海亮的手亲热地不行。说自己叫买买提,早就给他们安排了住处,现在就可以住下。 王海亮没办法,这里的医生是不能扎堆的。 所有的医生,都有自己的任务,听从上面的安排。他跟带娣就被安排在了这里。 因为车上的医生还要到其他地方去,司机说,三个月以后这里的灾情解除,再过来接他们走。 王海亮更加傻眼了,气得无话可说。 可这是命令,无论海亮怎么争辩也没有用,上面就是这么安排的,现在是僧多肉少,只能把医生分开,到不同的地方去。 汽车缓缓开走了,海亮只好跟着买买提老人来到了他们的住处,那是一片圆圆的帐篷群。 牧民都住帐篷,因为帐篷比较容易移动,他们每年放牧都要大迁徙,迁徙一次帐篷就要移动一次。 总的来说,王海亮的生活立刻陷入了窘迫,到了万劫不复的苦难中。 还好海亮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什么困难都经历过,只好住了下来。 王海亮刚一下车就准备立刻帮着难民诊治,让买买提老人联系那些生病的人。 可买买提老人却笑笑说:“不忙,不忙,你们远道而来,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应该先吃饭,吃过饭好好歇一歇,然后再为牧民看病也不迟。” 就这样,他跟带娣被安排在了一顶崭新的帐篷里。 里面还挺暖和,灶火里燃烧着牛粪,外面的烟囱汩汩冒着浓烟。 只有一间帐篷,这个怎么睡啊?孤男寡女,王海亮有点发愁。 最后,带娣想了个办法,说:“两个人可以中间吊一条布帘子,一个睡这边,一个睡那边,就互不干扰了。” 王海亮说:“胡扯!身体没干扰,可是心里有干扰啊,夜里一个大美女就睡旁边,能睡得着才是怪事?” 带娣噗嗤一笑说:“只要咱们心如止水,就什么也不用怕,你可千万别企图欺负俺哈。” 王海亮说:“我怕你欺负我。” 两个人都累坏了,急需要睡觉,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在地上打了地铺 那条布帘子非常的薄,只要他一翻身,滚过去,那边就是带娣的棉被。 暗夜里,他听到了女孩解衣服的声音,悉悉索索响,他的耳朵就跟猫头鹰一样直愣起来,恨不得将布帘子烧个窟窿,一眼看到那边去。 王海亮没打算想这个,可脑子就是不听使唤,根据女孩解衣服的声音,他可以感觉到带娣先是解开了外面的鸭绒小袄,因为他听到了拉锁链的声音。 然后是扯毛衣,再然后脱的是棉裤。 山里的女人跟男人一样,大多喜欢果睡,因为穿着衣服睡觉不习惯。 即便解不光,冬天钻棉被里也会穿着秋衣秋裤,大棉袄大棉裤在被里折腾不开,腿都没法蜷。 地铺上铺了厚厚的羊皮褥子,可冷风还是一个劲的往棉被里钻。 这一晚海亮睡不着了,他又想起了玉珠……七八天没有见过媳妇,渴望地不行,玉珠不在身边,只能一个人暖冷被窝。 从前在大梁山,海亮是没有暖过冷被窝的,都是玉珠帮她暖。 每次都是媳妇将被子焐热,他才进去,那感觉真叫一个爽。 男人有媳妇真好……。 现在,他的身边不是玉珠,而是带娣,海亮的心里突突跳开了,那种慌乱就跟他第一次将二丫按倒在山洞火堆旁边的时候差不多。 带娣躺在那边也睡不着了,折腾过来折腾过去。 她的脸蛋也红红的,心跳开始加速,空气中弥漫着男人的味道,王海亮雄壮的气味散发在空中,呼吸进鼻孔,钻入肺腑,让她心旷神怡。 她浑身焦躁起来,心里好像有三五八只兔子那样一个劲的乱蹦。 她多想海亮哥挑开布帘子,一下翻过来,将她拉进怀里啊? 现在是在千里之外,家里的玉珠姐也是望尘莫及,这是她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她使劲压抑着那种冲动,少女的羞涩让她忘乎所以,这种事儿女孩子怎么能主动呢?你个笨蛋,过来啊,快过来啊……。 带娣的心里呼唤着,呐喊着,沉醉着…… 海亮可能是太累了,那边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带娣非常渴望过去,可她知道,海亮哥会不乐意。 从前,她两次引诱过他,可男人两次都拒绝了, 她无法经受的住这种考验。 女孩子的手到底没忍住,伸出了棉被,一点一点穿过了帘子,在海亮的这边一个劲的划拉。 她感觉着男人的睡姿,判断着他身体的位置……摸到了……上面应该是脸膛,中间应该是肚子,下面应该是腿。 她的手不由自主摸向了海亮的位置,进一步,挪一挪,心里发烧似火灼。 猛地,她摸着了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软绵绵的,热乎乎的,虽然只是指尖碰到了,可是那种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觉得自己摸到的东西一定是男人的手臂,心里踏实了很多。 带娣觉得自己摸得有理。 自古以来,无论是唐宗宋祖,还是秦皇汉武,不论是你是将相王侯,还是平头百姓,只要你是人,根本无法忍耐异性的那种吸引。大英雄更是爱江山更爱美人。 王海亮也不例外,海亮哥是英雄,俺是美人,英雄都是爱美人的。 这么一想,女孩的心里就不再慌乱了,手又向着这边探了探。 她害怕海亮哥醒过来,可是又怕海亮哥醒过来,那种温乎乎,结实的感觉更是让她的心里狂跳不已。 她只是摸摸他,没打算把海亮哥怎么样,就那么摸来摸去,摸来摸去,俩眼皮一个劲的打架。最后彻底合上了眼。 睡梦里,带娣感到海亮扑了过来,男人揭开了她的被,抱上了她的身体……。 男人宽大的嘴唇仿佛亲吻了她的脸,撕咬了她的扣子,抓住了她的小手,一个劲的往她胸口上摸……。 暗夜里,带娣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呢喃声。 直到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做了个梦,她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海亮哥也没有钻进来。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借着黎明的曙光,带娣往那边看了看,这么一看她气得笑了。 原来自己昨天夜里摸的那个东西,根本不是海亮哥的手臂,而是一个……热水杯,里面装满了鲜奶。 她被一个奶瓶子给骗了…… 第326章 孤男寡女(2) 第326章孤男寡女(2) 带娣想爬起来,可刚刚支撑起身子,忽然感到头晕目眩,她又倒了回去。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一缕阳光顺着门帘的缝隙投射进来,进了帐篷里,王海亮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昨天晚上,他没有因为带娣在身边影响到休息,反而一觉睡到了天明。 忽然,海亮听到布帘子的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唤:“海亮哥……海亮哥……。” 那声音有气无力,非常地柔弱。 “带娣,你咋了?”海亮没好意思过去,只是隔着布帘子问了一声。 带娣说:“海亮哥,俺……不舒服……冷……” “啊?”海亮一听打了个哆嗦,立刻明白带娣可能是病了。 接连赶了一个礼拜的路程,昨天的温度又那么低。因为没有顾得上添加燃料,帐篷里炉膛的火也熄灭了,屋子里跟冰窖一样,一定是带娣冻病了。 现在的王海亮也顾不得女男授受不亲了,一下子抓开了布帘子,看到了那边。 他发现那边的带娣果然哆嗦成一团,女孩子脸蛋红红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蜷缩在棉被里一个劲的颤抖。 海亮赶紧伸手摸向了带娣的额头,额头上非常的热,滚烫滚烫的,能烧开一壶水。 “带娣,你咋了?是不是发烧了?” 带娣说:“俺冷,海亮哥,你抱抱俺……抱抱就不冷了。” 王海亮大呼自己鲁莽,带娣是女孩子,自己是他的大哥,没有好好照顾妹妹的安全。 为啥睡得那么死,竟然忘记了往炉膛里添加燃料呢? 他赶紧穿起了外套,袜子也顾不得穿,提上了棉鞋,往炉膛里加了一把火,然后拿出了温度计,打算帮着带娣测量温度。 带娣眼巴巴看着海亮,眼睛一眨,竟然掉下了两滴泪珠。 她渴望男人的拥抱,渴望男人的温暖,可海亮却没有抱她,只是拿起一个温度计,放在了她的腋下。 “海亮哥,俺是不是……要死了?俺……难受。” 海亮说:“我知道,都怪海亮哥不好,净顾着自己睡觉了,没有好好照顾你,对不起。你抬起胳膊,海亮哥帮你测量一下温度。” 带娣含着泪点点头,将手臂伸出了被窝……带娣没有把衣服全部解除,她的上身是一件红色毛衣,下身是一条呢绒秋裤。 那胳膊儿露出,白嫩如鲜藕,细腻柔滑,眼睛也温柔如水,可怜巴巴看着他。 女孩子的眼光跟王海亮的眼光骤然相撞,海亮赶紧把目光错开了。 从带娣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当年的二丫,也看到了当初的玉珠。 那种火辣辣的目光只有热恋中的女孩子才有,那目光里有依恋,有不舍,有渴盼,也有一种深深的陶醉。 海亮经历的女人无数,他能从女孩子的眼光里看到女人的内心世界。 他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慌,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担忧。 他知道带娣只是感染了风寒,也有点水土不服。打一针吃点药就好。 带娣说:“海亮哥,不怪你,怪俺,俺拖累你了……” 海亮一下子抓住了带娣雪白的手腕,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搏,点点头说:“没事,没事,你健康着呢,就是着了凉。别怕,海亮哥是小神医,一副药包好。” 王海亮一边说,一边拉过了自己的行李袋,伸手拿出一个药瓶子,拧开盖子,倒出两粒药丸,命令带娣:“嘴巴张开,海亮哥喂你吃药。啊——” 他像哄孩子一样。 带娣非常乖巧,张开了嘴巴,海亮将一粒药丸送进了带娣的嘴巴里,然后又倒了一杯水。 带娣皱着眉头咽下,问:“海亮哥,这是什么药?真难吃!俺怎么没见过这种药?” 海亮说:“这副药是海亮哥自己用草药配置的,也是咱们大梁山制药厂生产的,味道怎么样?” 带娣摇摇头说:“不好吃,有点像……羊粪蛋。” 王海亮一听噗嗤笑了,说:“良药苦口,海亮哥的药啊,你有钱买不到,不但治标,而且治本。” 王海亮绝不是自夸海口,这种药,山外的制药厂根本生产不出来,他用的是宫廷秘方,这种药方,就来自家传得那本《药王神篇》。 恩恩,当初的皇帝跟妃子们也吃这样的羊粪蛋。 喂女孩子吃了药,海亮想烧一壶开水,刚刚站起来,带娣却拉住了他的衣服角,女孩可怜楚楚说:“海亮哥,你别走,别丢下俺……” 带娣的声音让他震撼了一下,她像个孩子那样,一声海亮哥你别走,立刻牵动了他的心。海亮就觉得心口里酸酸的。 “你放心,海亮哥不走,我去烧开水,你发烧了,应该多喝点水。” “那你别走远……” 海亮说:“我就在帐篷里,哪儿也不去。” 王海亮烧了一壶开水,将水壶放在了火炉子上。他又坐回到了带娣的身边。 带娣的脑袋不知不觉靠了过来,靠在了王海亮的膝盖上。她紧紧抱着他的小腿,好像怕他飞了一样。 远在千里他乡,海亮成为了带娣最大的依靠,他不单单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大哥哥,也是她魂牵梦绕了几年的恋人。 当初大地震的时候,从海亮把她拉出废墟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永远粘在了他的身上。 为了他,带娣一直没有谈恋爱,一直没有找男朋友。她把海亮哥当做了标杆,比不上他的男人从不多看一眼。 直到现在,她还是个闺女。 现在的带娣是满足的,因为至少这段时间海亮哥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二丫抢不走,玉珠抢不走,村子里的任何女人,都抢不走。 她不想家,甚至懒得回去,如果海亮哥同意的话,干脆俺就跟他在这儿过日子算了,天塌下来也不怕。 她知道这只能当做一种愿望想一想,所有的失望就化成眼泪,尽情泼洒。 海亮说:“带娣,你哭啥?想家了?” 带娣摇摇头说:“没有。” “那你为啥哭?” “人家心里难过,海亮哥,不如你唱个歌儿吧,你的山歌唱的那么好……” 王海亮笑笑说:“你睡吧,好好休息,海亮哥要去救人了,还有很多灾民等着看病呢。” 发现海亮拒绝,带娣就变得很不高兴,说:“海亮哥,你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人家吗?你就这么狠心?”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拿起了墙角处的那把吉他。 这次来到灾区,要呆好长时间,海亮害怕闷得慌,所以他不但拉来了猎狗黑虎,也拿来了自己那把心爱的吉他。 他轻轻拨动琴弦,一阵悠扬的琴声穿过帐篷的缝隙,在大草原上久久回荡。 王海亮扯起浑厚的嗓音唱了起来:“你是荒郊外,一株无名草,没有花一样的妖娆,雨里生长,风里飘摇,一生风雨知多少。 无名草,小小的无名草,你在青春的角落,寂寞地舞蹈,桃红柳绿,花开花闹,有谁肯为你嫣然一笑…… 你是苦崖上,一株无名草,没有树一样的依靠,寒霜侵袭,烈日煎熬,一生冷暖知多少。无名草,小小的无名草,你在青春的角落,寂寞地舞蹈。 桃红柳绿,花开花闹,有谁肯为你嫣然一笑,……形颓根枯,魂断魂消,有谁会对你凄然一笑……” 一曲终毕,帐篷里鸦雀无声,带娣被王海亮的琴声感染了,海亮自己也被自己的琴声感染了。 就连帐篷口的猎狗黑虎也竖起了耳朵,专心致志听得有滋有味。 这首歌比较冷僻,一般人不会唱,但海亮却喜欢。 从前,他常常拿着吉他,到二丫的坟墓前去唱,唱给二丫一个人听。 海亮觉得,二丫的命苦,就像大山里的一株无名草,默默发芽,默默绽放。 女孩子还没有感受到春天的滋味,就那么香消玉损了。 带娣说:“海亮哥,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二丫姐?” 海亮说:“是,不知道她在天堂好不好。我王海亮这辈子有愧啊,欠下了她一笔难以偿还的孽债。我想补偿她,可惜上天再也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带娣知道海亮这首歌是专门唱给二丫的。 二丫的坟墓就在学校对面的山坡上。 带娣住学校,海亮哥常常拿着吉他,在二丫的墓碑前唱,那歌声也常常从二丫的坟墓前飘出,飘进学校办公室的窗口。 带娣就听得如醉如迷,觉得这首歌,海亮也是唱给她的。 甚至有一次,她偷偷看着他,发现男人流下了两滴心酸的眼泪。 招弟完全可以感受到海亮哥那种伤心欲绝的样子,十年的时间,他仍然忘不掉二丫。 因为二丫姐曾经是海亮哥的初恋。 带娣长头发的小脑袋在海亮的膝盖上蹭啊蹭,喃喃说:“海亮哥,你别难过,要不,你就把俺当成二丫姐吧,俺可以跟她一样疼你……。” 王海亮的心里又是一震,他就怕带娣说这个。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忽然门帘一挑,买买提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端来了早餐,是热乎乎的鲜奶和烤羊腿,进门就呵呵笑着:“我亲爱的客人,吃饭了……” 王海亮赶紧让座。带娣也红着脸擦干了眼泪,出溜进了棉被。 海亮说:“大爷,不好意思,带娣她……感冒发烧了,不能起来,让你见笑了。” 买买提老人十分担心,伸手摸了摸带娣的额头,果然烧得很厉害。 “海亮,小姑娘病了,不能出门,你还要去给牧民看病,我让孙女过来照顾她,你看好不好?” 王海亮赶紧说:“那谢谢大爷了,求之不得。” 老人冲着帐篷的外面喊了一嗓子:“古丽,你进来一下。” 门帘再次挑开,进来一个苗条的身影,是个女人,身材非常端庄,一身特有的本地妇女装束。 但是海亮看不清她的脸,因为这姑娘蒙着面,一双大眼睛的下面全部用红纱遮住。 当女人走进帐篷的一瞬间,王海亮闻到了一股神秘的味道。 他浑身颤抖起来…… 第327章 给牧民看病 第327章给牧民看病 王海亮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敏,他可以分辨出上百种不同草药的味道,只要是闻过的味道就是过目不忘。 这个叫古丽的女人,身上的味道让海亮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闻到过,而且非常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古丽在看到王海亮的那一眼,同样浑身颤抖了一下,目光里闪出了惊喜。 但只是一下,她就把眼光移开了,问:“爷爷,什么事?” 买买提老人冲古丽笑了笑,说:“孩子,这小女孩病了,她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你来照顾她吧。” 古丽说:“好的。”就扑向了带娣。 她看带娣的目光也不正常,充满了爱抚,好像亲妹妹生病了一样。 海亮知道,本地的妇女都有蒙面的习惯,看这个叫古丽的女人,性格非常温柔,面纱上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前额的刘海也整整齐齐。皮肤粉白无瑕。 这让海亮产生了无限联想,很想摘下她的面纱看看,瞅瞅她真实的面容。 可那样是不礼貌的,作为客人,总不能看到人家孙女漂亮,就摘人家的面纱吧? 古丽照顾带娣很热心,又是给她倒水,又是摸她的额头,一副担心的样子。 王海亮喝了一碗羊奶,啃了半只羊腿,少数民族烤羊腿的味道真不错,吃的他只打饱嗝。 吃饱喝足开始干正事了,海亮对古丽说:“古丽姐姐,我妹妹就靠你了,您多费心,好好照顾她,给你添麻烦了。” 古丽只是冲海亮笑笑说了声:“没事,你放心。” 买买提老人拉着海亮走出帐篷的时候,王海亮的心里还是捉摸不透,这个古丽好像在哪儿见过。 声音也十分的熟悉,这他么谁的媳妇啊?一定很漂亮。 真想摘下她的面纱一睹芳容。走到诊疗所的时候,他还在这么想。 时间不等人,诊疗所里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在那儿了。 李秘书说的不错,这片大草原上的确发生过地震,就在不久前。 前面不远处的阿尔泰山跟大梁山一样,遭受了大地震强烈的撞击。 但是人员伤亡却不大,因为这里人口的密度小,几公里都看不到一个人,再说牧民住的都是帐篷,帐篷最抗震了。 但是大地震过后,这里却发生了一场瘟疫。瘟疫到处横行,死了不少牛羊,也死了不少人。 牧民的生活是游荡的,没有固定的住所,每天都是随着大草原的青草迁徙,一个地方的青草被牛羊啃的差不多了,就迁徙到另一处草地。 他们居无定所,四处又没有医院,全国各地为了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就派遣各地的医生前来,为这里的人治病。 按说冬天是不应该发生瘟疫的,谁也不知道那些病菌从哪儿来的。 王海亮是中医,没有西医的那套花言巧语,也没有西医的那种医疗设备,他看病全是靠经验。 因为中医是讲究望,闻,问,切。 望就是看,看病人的眼底,看病人的舌头,还有她们的脸色,通过气色可以判断出她们发病的部位。 闻就是听,听病人的感受,哪儿疼哪儿痒,哪儿不舒服?是肚子痛还是脑袋痛。。 三就是问,问问病人的感受,是阵痛还是长痛。 四就是切,切就是下药了,需要什么药,还有下药的分量。 王海亮闭着眼睛,一手摸着病人的手腕,一手捋着胡子,摇头晃脑。 这种毛病是跟他的爹老子王庆祥学来的,王庆祥就喜欢捋胡子,老人家是络腮胡,捋起来很有风度,也非常的威武, 王海亮也是络腮胡,可惜他的胡子短,老人家捋的是胡子,他捋的是空气,要的就是这个派头。 王海亮将胡须捋掉若干,开始下药了。 他的药很简单,就是烧一大锅水,将中药放进锅里熬煮,让大家分了喝,喝不完的就拿回家,加上热水洗澡,七天包好。 这次救灾带来了大量的中药,不用到药店里去买,都是麻袋封装的。 而且很多药,都是海亮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别处也买不到。 买买提老人在旁边目不转睛看着,他有点不放心,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汉语问:“海亮,这样……能行吗?” 王海亮微微一笑,说:“放心,药到病除,一定能好。” “海亮,你是哪儿的人啊?” 王海亮神奇的看病方法激起了老人的好奇心,他忍不住要问他的出处。 王海亮说:“我是大梁山人。” 老人微微吃了一惊,立刻问:“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爷爷您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老人问:“有一个叫王泰云的人,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海亮同样也惊讶了,问道:“王泰云?你认识王泰云?那是我爷爷啊。” “啊?”老人不得不对王海亮另眼相看了:“怪不得你下药的方法与众不同,原来王泰云是你爷爷?你是宫廷首席御医的传人?” 王海亮说:“是啊是啊,爷爷,你怎么认识我爷爷的?你了解他?” 老人的话让王海亮欣喜若狂,想不到在几千里以外的边疆也能遇到故人,这老头竟然认识他爷爷。 买买提老人摇摇头说:“我只是听人说过,可惜没有见过。十几年前,我去过一次大梁山,为的是给我的狗看病。 我的狗得了很严重的病,寻访了很多名医也治不好,我的祖上曾经跟我说过,在遥远的大梁山,住着一位世外高人,是个神医,只有他可以治好我狗的病。于是我千里迢迢赶到了大梁山。 可惜赶到的时候,才知道那个老人已经死去很久了,可惜了,可惜了。” 王海亮有点想笑,什么狗啊这么金贵?还要千里条条奔袭大梁山,怎么比对他爹还孝顺? 但是海亮知道,牧民是很看中猎犬的。所有的牧民差不多都喂狗。狗可以用来看家,也可以用来放牧。 因为有了狗,就不用怕野狼袭击羊群,勇猛的牧羊犬在猎人的眼里是无价之宝。 很多牧民倾尽一切财产,也要得到一条价值千金的猎犬。 不用问,买买提老人的那条狗就非常的金贵,一定是他穷尽一生的精力弄来的,所以才千里迢迢奔袭大梁山,找自己爷爷为狗看病的。 王海亮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的狗就不行了,眼看着奄奄一息,我不忍看着它就那么死在我的怀里,于是就把它遗弃在了路边,任它自生自灭。希望它的尸体可以得到上天的眷顾,被野狼拖走。” 王海亮一听,心里更加兴奋了,说:“爷爷,您的狗是不是一条很小的獒狗?你遗弃它的时候,它有半米多高,浑身的黑毛,而且是金光闪闪的那种黑毛?” 老人吃了一惊,说:“是啊,你见过我的狗?” 王海亮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虎,说:“老人家,你看,那条狗是不是你当初丢在大梁山的那条狗?” 老人顺着海亮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立刻欢呼起来:“没错,就是它,昨天我看着它就有点面熟,海亮,这条狗……怎么会落在了你的手里? 它是獒王啊,千斤买不来的獒王,我花了毕生的精力才弄来的獒王啊!!” 老人的眼睛里冒出了精光,一下子扑向了不远处的獒王黑虎。抱着黑虎又亲又搂。 可惜的是黑虎已经不怎么认识他了,獒狗的眼神里再也显不出当初的那种亲昵。 它只是抬眼看了看他,摇了摇尾巴,接着目光就移开了。 买买提老人竟然抱着黑虎泪如雨下,长满皱纹的老脸蹭着猎狗威武的鬃毛,他有点爱不释手,也有点恋恋不舍。 他看得出,这条猎狗就是当初他遗弃在大梁山的那条小獒。 而眼前的王海亮正是那位神医的传人,是海亮救活了它,给了它第二次生命。 现在这条狗已经被王海亮训练的深通人性。海亮成为了它的第二个主人,而自己跟它的缘分已经彻底的尽了。 没错,獒狗黑虎正是王海亮捡来的,也是王海亮救活的。 那是十二年前,王海亮跟着父亲王庆祥上山打猎。 他跟爹老子在雪地里发现了被遗弃的黑虎。 那时候的黑虎个子很小,非常瘦弱,是一只不满一岁的小狗子。 小黑狗蜷缩在雪地里奄奄一息,大疾病再加上饥饿,黑狗瘦骨嶙峋,已经不行了。 王海亮从雪堆里抱起了它,问道:“爹,这是谁家丢失的小狗?” 王庆祥那时候也年轻,多年的行医经验让他一眼就看出这条小狗病入膏肓。 王庆祥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这条小狗被我们碰上了,那就是缘分,抱回家,给你的外公看看。” 王海亮的父亲是有名的中医,而他的外公是有名的兽医。 他是兽医世家跟中医世家的传人。 海亮非常喜欢那条狗,于是抱在怀里,用自己的狼皮坎肩为他取暖。就那么抱回了家。 当他将黑狗抱到外公面前的一瞬间,王海亮的外公惊得目瞪口呆。立刻问:“孩子,这狗……你从哪儿弄来的?” 海亮说:“捡的啊,跟我爹半路上捡的。” 外公张了半天嘴巴,才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獒啊,而且是獒王,这东西不是属于我们大梁山的,应该是高原上的狗。 这东西天生就是逮狼的,厉害无比,而且对主人忠心耿耿,不但狼王害怕它,棕熊,豹子跟老虎也害怕它。孩子,你捡到了价值千金的獒王之王。” 那时候的海亮不知道獒王是什么东西,但他喜欢狗,更喜欢黑虎这样的狗。 他问:“外公,这条狗能不能治好?” 外公手捋胡子说:“没有碰到我,它是必死无疑,现在到我的手里,那是他命不该绝,也是这狗跟我们之间的缘分。 海亮,你救活了它,给了它第一口吃的,以后,你就是他的主人了。 外公帮你救活它,以后,它可以保护我们大梁山,不被山上的群狼骚扰。” 就这样,王海亮的外公利用神奇的医术救活了黑虎。 黑虎也跟海亮成为了朋友,成为了主仆。 再后来黑虎慢慢长大,果然成为了村子里的狗王,也成为了大梁山的獒王。 它领着村子里的狗群,整整跟山里的狼对峙了十来年。狼王见到它都望风而逃。 可海亮做梦也想不到,黑虎的第一个主人竟然是买买提老人。 这狗是他十几年前,丢在大梁山的。 第328章 好梦又成空 第328章好梦又成空 现在的黑虎已经十几岁了,在狗的年轮里,它步入了中年。 它的战斗力正在强悍的顶峰,它的性格桀骜不驯,冷静,沉着,机智,经验丰富,头脑聪慧。 它威武,霸气,不可一世,目空一切。除了顺从自己的主人,它对什么都是冷眼旁观。 经过十几年的变迁,买买提老人差点认不出它,它也完全不认识老人了。 “多吉,多吉,你还认识我吗?”老人呼唤着,不但老泪纵横,而且开始无奈地叹息。 王海亮说:“爷爷,这就是你当初留在大梁山的那条獒王,现在它好了,也长大了,君子不夺人所爱,现在我……还给您。” 王海亮非常的大度,他不得不说这样的话。 黑虎虽然是自己的好兄弟,跟着他披荆斩棘,为保护大梁山几乎拼尽了全力,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 这应该是买买提老人的命,他怎么舍得要这么善良老人的命啊。 老人却感慨地摇摇头说:“海亮,谢谢你的好意,这条狗已经不认识我了。当初我把他抛弃的时候,我们的缘分已经到头了,你给了它第二次生命,那么你就是他这辈子的主人。 真正的獒狗一生只有一个主人,只听一个主人的话,也只吃一个主人喂的食物,别人给的,饿死也不会吃。 这是缘分,缘分啊,我跟这猎狗是有缘无分!!” 王海亮笑笑说:“那我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经过一天的相处,买买提老人跟王海亮的关系进一步增进,两个人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晚上,老人亲自提了一壶酒,拿了两个烤羊腿,过来跟海亮聊天。王海亮也非常亲热地接待了他。 老人喝得面红耳赤,王海亮也喝得六亲不认,他想不到马奶酒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老人趁着酒兴,摸了摸白光光的胡子,问:“海亮,你用了什么本事,竟然把一条猎狗训教的这么纯熟,简直比专业的猎人还要厉害,多吉在你的手上没有屈才,我替它感到高兴。” 王海亮醉醺醺说:“老人家,你不知道,我爷爷是中医,我外公是兽医,我得到他们的真传,不但对人很了解,对狗也非常的了解。而且我是个正儿八经的猎人,所以对训练狗很有一套。” 老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只夸海亮幽默风趣。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胡子也一翘一翘的,慈眉善目,这让海亮想起了死去的爷爷。 旁边的古丽在帮着他们倒酒,使劲用眼剜了海亮一下,挖苦到:“不吹牛你会死啊?” 王海亮就是一愣,怎么古丽跟玉珠一样,喜欢管着他,竟然笑话他吹牛。 海亮说:“古丽姐姐,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改天我带你上山打猎,保证可以有大收获。” 古丽瞪了他一眼说:“用不着。” 女人说完,扭身走了出去,回到自己帐篷睡觉去了。 海亮有点莫名其妙,自己没有得罪她啊,这是咋了? 买买提老人就安慰海亮,说:“海亮,古丽就这脾气,别跟她一样,咱们喝酒,喝酒。” 王海亮滋溜抿了一口酒,问:“爷爷,古丽姐姐的汉语说得真好,一定是你教她的吧?” 买买提老人立刻摇摇头说:“不是,古丽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她跟你一样,是汉人,当年,我把她救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受了伤,脸被划破了,怕被人发现,所以就一直蒙着面。她不是故意的。” “啊……古丽她……是汉人?那她干嘛取了你们这儿女孩的名字?” 买买提老人说:“这孩子可怜啊,当初我救活她的时候,她已经身受重伤,那时候好像还……怀着孩子。 她醒来以后,伤好就走了,本来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缘分了。可没想到十年以后还能相见。 她是个企业家,在不远处的城里开厂,好像开的是……罐头厂。 前段时间,我们这儿出现了大瘟疫,古丽听到以后,立刻带了药品来到了我这儿。 她是来支援我们,帮我们度过难关的。 再次见到这女孩,我也很惊奇,她亲切地叫我爷爷,并且提起了当年的救命之恩,所以我就认下了这个孙女。 喔,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跟你年纪差不多,叫……栓宝。” “喔……原来是这样。” 王海亮明白了,我说怎么看着她眼熟,原来她本就是我们哪儿的女人。 汉族的美女大多都这样,长得弱不禁风,风摆杨柳,没有游牧民族女人的那种强壮。 两个人越说越投机,越喝越尽兴,最后王海亮醉了,买买提老人也醉了。 后半夜,买买提老人的儿女过来邀请他回家,老人站了起来,拍拍王海亮的肩膀说:“海亮,夜里睡觉警醒点,这山上有狼,非常的厉害,经常半夜到帐篷里拉人,还偷吃牛羊。” 海亮的舌头都短了,说:“爷爷你放心,有黑虎在我身边万无一失,不要说狼,狼王来也不怕。” 就这样,买买提老人在儿女的陪同下离开了海亮的帐篷。 王海亮喝得昏天黑地,他是那种看到好酒就走不动道的人,就是这一点没出息。 他醉醺醺扑倒在了被窝上,眼皮特别沉,可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做。 旁边的带娣一直没有休息,就那么看着他们聊天。 吃了海亮的药,带娣上午病情就减轻了,完全退烧。 经过一个下午的调养,整个人已经容光焕发。她甩去了病态,完全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了。 发现海亮喝的醉醺醺的,带娣非常生气,直骂海亮没出息。 她气哼哼过来,踢了踢海亮的屁股:“海亮哥,起来睡,看你喝成什么样子了?丢不丢人?” 王海亮这才想起来带娣还病着呢,问:“你怎么样……好点没有?吃药了没有?海亮哥给你打针哈。” 带娣说:“不用,我好多了,你起来解衣服睡啊?这样睡觉缠得慌。” 带娣的脸蛋红红的,有几分妩媚,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害羞的缘故。 王海亮瞅着女孩子的脸,他的心里就扑通扑通跳起来。 带娣浑然不顾,过来帮着他解开了衣服,大袄解下来,扔在了旁边的毡子上,然后帮他盖上了被子。 恍惚中,带娣觉得自己的手被男人拉住了,死死攥着,怎么也不放开。 她的脑袋里就忽悠一下,一种逼近的恐惧和慌乱立刻袭扰了她的心。 屋子里的马灯不是很亮,有种朦胧感,王海亮恍恍惚惚看到了二丫的面容,眼前的小脸闪啊闪,一下子变成二丫,一下子变成玉珠,又一下子变成了招弟。 他分不清眼前的女孩是自己的妻子还是妹子。 他的心彻底的迷茫,早已忘记了身处何地,他还觉得是在家里的土炕上呢。 恍惚中,他又看到了玉珠,玉珠在帮着解衣服。 从前,每一次喝醉酒,躺家里的炕上,都是玉珠这样帮着他将衣服解下来的。 海亮呼喊一声:“玉珠。”一下子就将女人按到在了被窝上。胡子拉碴的嘴巴过来啃咬女人的脸蛋。 带娣被翻身压倒,女孩子的脑子也是轰隆一声。 那一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反抗还是顺从? 她想反抗,可是又舍不得反抗,因为她已经等了海亮这么多年,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觉得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她想顺从,可是少女羞涩又让她舍不下脸面。 就在海亮把带娣压倒的那一刻,带娣纠结极了,内心矛盾重重,千万种可能性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 她妆模作样挣扎了几下,最后就一动不动了,主动闭上了双眼。 王海亮的嘴唇在带娣的额头上滑过,在女孩的脸蛋上滑过,从她的嘴巴上滑过,少女特有的幽香激起他身体一层层潮涨。 女孩的心也在砰砰砰的跳,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她抱着海亮不是,放开他任他胡来也不是。只能用力地抓着被子角,将一床棉被抓的丝丝拉拉作响。 到现在为止,带娣还是个闺女,她没有经历过男人。 她觉得自己腾云了,驾雾了,整个灵魂也飞了出去,像晴空丽日下一只展翅翱翔的鸽子。 她情不自禁,嘴巴里轻轻啊了一声。 男人的胡茬子很硬,锉刀一样,擦到哪儿,带娣就觉得哪儿着了火,哪儿就是火辣辣的一片。 她的腰身尽力舒展,不由自主挺起身跟海亮迎合,完全变成了一条扭曲的长虫。 她知道,那种逼近的幸福马上就要到来,渴望了十年的舒畅,也马上就要到来。 她微微闭上眼,期待着,期待着男人将她的衣服一点点剥落,期待着海亮哥继续吻她,亲她。 更加期待着千百年来,道不尽欢乐的男女情事,跟那种心神荡漾的感觉。 可就在男人的手将要撕裂她纽扣的时候,忽然,一件意外发生了。 外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嚎叫:“嗷嗷,嗷————!” 紧接着,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穿过帐篷,钻进了王海亮的耳朵。 “海亮,快起来,狼来了,狼来了————!打狼了————!” 王海亮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脑子里忽悠一下,酒醒了大半。 清醒的一刻,他发现了自己的丑态,也发现了带娣红红的面颊。 女孩子眼睛水汪汪的,就那么期待地看着他。 她的呼吸很急促,心跳也砰砰地,他完全可以感到她的心跳还有胸口的鼓胀。 苍天,我在干啥?我怀里的人不是玉珠吗?怎么变成了带娣? 他知道自己喝醉了,完全把带娣当成了媳妇玉珠。 尴尬,羞愧,无耻,一起显现在脑海里,王海亮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大骂一声牲口!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不是外面的一声尖叫,他就铸成大错了。 他很想跟带娣说声对不起,可嘴巴张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怔住了……。 第329章 跟狼厮打 第329章跟狼厮打 “救命啊!海亮哥,救命!!”又一声惨叫撕裂长空,王海亮的头顶上响起一个炸雷。 二丫,是二丫,二丫在叫我!那声音非常熟悉,海亮听得出那是二丫的声音。 二丫已经死去十年了,可是女孩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耳朵边回荡。 他一直觉得二丫没死,而且就在他身边。 不好,二丫有危险!王海亮爬起来伸手就摸向了衣服……他已经酒醒了大半。 好酒就是这样,喝醉以后睡一觉,醒来头脑就十分清爽。 尽管酒醒了大半,他意识到自己是在远在千里的漠北。 也想起了昨天晚上跟买买提老汉一起喝酒,可脑海里仍然没想到自己的衣服是什么时候解除的。 衣服慌乱地穿起来,羊皮大袄来不及批在身上,袜子也顾不得穿,海亮就提起鞋子,抓起墙上的铁弓冲出了帐篷。 冲出帐篷以后,王海亮吓得目瞪口呆。 我的个天!原来外面已经被一群野狼团团包围了。 被买买提老人说中了,大草原上果然有野狼,而且是成群结队,乌压压的一片。 这里的狼跟大梁山的狼大不一样。草原上的狼又称之为白毛狼。 跟全世界所有的狼一样,阿尔泰山脉的狼群每年的春天会随着食物的增多化整为零,散布在大山和草原的每一个角落独自觅食。 而每年的冬天,随着大雪的降临,食物越来越少,它们就会自动聚集起来,成群结队去攻击大型的动物。 现在正是冬天,膝盖深的大雪还没有消融,覆盖了半个冬天的大雪,把所有的食草动物逼迫在了窝窝里,四个月的时间都出不来。 饥饿了接近一个月的狼群再也无法忍耐了,牧民的羊群成为了它们最肥美的猎物。终于开始对羊群和马群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 狼们非常狡猾,也隐藏地很好,它们身上的皮毛跟白茫茫的雪地浑然一体,不仔细看,你根本意识不到狼群的存在。 阿尔泰山的群狼每年要换三次毛,每年的春天和夏天,随着天气的转暖,它们身上的白毛就会自动脱落,浑身换成青绿色的长毛,这样隐藏在草丛里不容易被发现。 每年的秋天,它们的绿毛会再次脱落,后背上变得焦黄,这样便于它们隐藏在那些干枯的草丛和密林里。 而到了冬天,毛色就会全部转白,跟地上的大雪成一个颜色,这样便于它们隐藏在雪地里。所以牧民们喜欢把这里的狼称作雪狼。 皮毛是它们的伪装,也是它们扑食猎物最好的障眼法,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注定了白毛狼的生存地位。 因为终年食物的短缺,它们的性格比其他高山狼的性格更加凶猛,也更加的残忍。 狼们一扑而上,纷纷扑向了羊群,牧羊犬也一扑而上,很快就跟狼**织在一起,翻滚声,打闹声,嘶嚎声声声入耳,大草原立刻变成了浴血奋战的战场。 这些狼是非常聪明的,几天以前它们就瞄准了这里的目标,也发现了獒王黑虎的存在。 狼是有先见之明的,这里的狼群为首的一只,是一条浑身长满白毛的高大公狼,它的身子足足比其他狼长出去一尺,也高出半头。威武雄壮不可一世。 它从放哨狼的口中得知,草原上来了一条浑身黑毛的猎狗,那条狗非常的厉害,应该是个劲敌。 但是白毛狼王一点也不胆怯,它虽然不敢跟黑虎正面交锋,却有本事把它引开。 在攻击帐篷群的时候,它已经调集了几只最健壮的公狼,首先对黑虎进行了挑逗。 几只公狼靠近帐篷群的时候,王海亮跟带娣正在帐篷里面。两个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黑虎就在外面守护。 深夜,猎狗的眼睛是非常犀利的,耳朵也可以比白天敏锐十倍。 从空气稀薄的味道中,黑虎闻到了野狼身上的那股味道。 它立刻意识到了危险,耳朵直愣起来,浑身的鬃毛骤然炸起,像一只威武狰狞的狮子,嘴巴里也发出的恐吓的呜呜声。 终于,一条大狼从雪堆的背后探出了半个脑袋。黑虎一眼就看到了它。 猎狗的四肢猛然伸展,做出了扑杀的样子,嗖地一声,黑虎的身体就像一颗冲破枪膛的子弹,冲那条狼就扑了过去。 黑虎初来乍到,根本就不知道草原狼是多么的狡猾,也不知道它们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那条白狼发现黑虎扑了过来,扭身就跑,转眼不见了踪影。 黑虎是不容自己的主人受到伤害的,任何敢于对王海亮发动攻击的野狼,都会被它尖利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拒之门外, 黑虎的身体就像雪地上刮起的一场骤风,奋不顾身冲那条雪狼卷了过去。 只一瞬的功夫,猎狗就将它扑倒在地,尖利的狗牙咬向了它的脖子,一腔子血飞溅而出,瞬间将雪地染红。 剩下的几条狼全都傻了眼,根本没有想到黑虎的动作会这么快。它们吓得一起吱吱尖叫,抹头就跑。 黑虎丢开了嘴巴里的白狼,飞身就追。一口气将它们追出去老远。 这几条白狼的任务就是把黑虎引开,好让白毛狼王领着大部队有机可乘。所以玩了命的奔跑。 它们总跟猎狗保持同一段距离,黑虎停下,它们也停下,黑虎追过来,它们就继续跑,总是保持五六十米的距离。 黑虎跑惯了山路,对大草原上膝盖深的雪地毫不熟悉,四条蹄子陷进雪地里老深,每一次跃起都要费上一番力气,所以动作大打折扣。 而这里的野狼跑惯了雪地,它们的动作就比较轻盈,所以黑虎一时半会反而追不上它们。 猎狗已经意识到危险,它知道自己中计了,想翻身回去解救羊群。 可是刚一转身,那几条白狼就停下身,冲着它嗷嗷吼叫,不断地挑衅,好像是笑话它是个没有见识的乡巴佬。 猎狗的尊严受到了屈辱,浑然不顾起来,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它们走,几条狼也跟黑虎周旋起来。 渐渐的,黑虎距离帐篷群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就在黑虎跟几条大狼周旋的当口,这边的白毛狼王已经对牧民的羊群发动了攻击。 一百五十多条狼将数千只羊群团团围住。 这里家家户户都喂狗,猎狗的责任就是看护羊群。 当白毛狼王低声一吼,发动攻击命令的时候,猎狗已经严阵以待了。 嗖嗖嗖,无数条清影纷纷寻找目标,扑向了各自的敌人,雪地上立刻就撕咬成一团。 可惜的是猎狗的数量太少,狼群的数量几乎是它们的几倍,顾得了这边,顾不得那边,顾得了那边又顾不得这边。 狼群如入无人之境,转眼的时间越过羊圈的木栅栏门,将羊群冲了个七零八落。 它们一扑而上,将羊咬死,大口大口吸食着羊血,撕咬羊腿上最肥美的好肉,羊群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里的牧民是非常警醒的,他们已经习惯了野狼的袭击,也随时准备半夜起来打狼。 听到外面的狗叫声跟狼嚎声,牧民们的反应非常迅速,第一时间就抓起猎枪飞出了帐篷。 一时间啪啪的枪声响了起来,子弹很快打光,牧民就一扑而上,跟狼群厮打起来。 整个牧场乱作了一锅粥。 古丽也被惊醒了,当时她正在抱着一个孩子睡觉。那是买买提老人的孙女,已经四岁,小丫头非常的乖巧,正在丫丫学语,还不到上学的年龄。 她非常喜欢古丽,跟古丽的关系好,夜里也陪着古丽作伴。 小女孩竖着一对羊角辫子,一下子抱紧了古丽:“姐姐——狼来了,我怕,我怕。” 古丽赶紧安慰小妹妹:“别怕,别怕,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姐夫来了,他就在外面,他会保护咱们的,乖了,乖了。” 古丽想出去帮着牧民们赶狼,可是又害怕野狼扑进帐篷对小女孩造成伤害,她不敢出去,只能抱着孩子在帐篷里哆嗦。 忽然,撕拉一声,帐篷的帆布被一条白狼撕扯了一条大口子,紧接着,一条狼的身躯飞身而入。 那条白狼好像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非常威武,浑身的白毛亮光闪闪,那眼睛是血红血红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幽灵。 它一眼看到了古丽怀里小女孩,白生生的脸蛋,嘴巴上流出了垂涎欲滴的哈喇子。 两只蹄子一蹬,嗖地就扑向了古丽怀里的小女孩。 古丽吓坏了,她像一只受了伤了老麻雀,将要保护自己的雏鸟不被伤害那样,奋不顾身扑向了野狼。 古丽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小女孩的安危,一下子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想起了当初,是大山里的野狼拖走了自己的儿子。 母亲的天性激起了她反抗的渴望,现在的古丽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想着小女孩不受伤害。 古丽是抓起被子扑向野狼的。 一下子用被子裹住了野狼的全身,将白狼罩在了棉被里,然后整个身体也扑了过来,将野狼死死压在了身下。 那条野狼想不到女人为了保护这孩子会跟她拼命,在被子的底下嚎叫起来,剧烈挣扎。 四只蹄子不住地踢腾,将被窝抓着咯吱咯吱响。 它的牙齿不住地撕扯被窝,很快,被窝就被狼牙撕裂了,露出一个很大的窟窿。 狼头从窟窿里探了出来,冲着古丽呲牙咧嘴。 古丽感到了一股逼近的死亡,她万念俱灰,忽然就想起了海亮,扯着嗓子喊叫起来:“海亮!快起来!狼来了!救命啊!打狼啊————!” 王海亮被古丽的声音惊醒,一耳朵竟然听出是二丫的声音。 他也觉得奇怪,抓起铁弓冲出了帐篷。 出门一看,王海亮刷拉出了一身的冷汗,发现外面竟然乱成了一锅粥。 古丽还在不断地嘶叫,声音是从隔壁不远处的帐篷里传出来的。 王海亮顾不得帮牧民打狼了,咬死几只羊能值几个钱?在牧区,最不值钱的就是羊了。 还是救人要紧,孰轻孰重海亮脑子一转就分了出来,所以两脚一点,身子腾空而起,直接就扑进了古丽的那个帐篷。(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 第330章 又是一个雪狼王 第330章又是一个雪狼王 挑开帐篷帘子,海亮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古丽正在跟一只白狼搏斗。 白狼的脑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呲牙咧嘴要咬向古丽的脖子。 王海亮顾不得考虑其他,猛地举起铁弓,手中扳机一口,一根利箭呼啸而出。直奔白狼的脑袋射了过去。 其实这样是很危险的,万一准头不好,一定会射中古丽。 可眼前的情景根本容不得他考虑那么多。 海亮对自己的箭法是深信不疑的,几年的时间都是箭无虚发,百步以外穿透一颗杨树不是问题。 那根利箭不偏不倚,嗖的一声从野狼的右眼穿了过去,直接将它的脑袋穿透。野狼一个翻身,在被窝里打起滚来。 王海亮怕它咬伤古丽,不敢怠慢,飞身扑了过去,一脚踩在了野狼的肚子上。 腰身一哈,一只手抓住野狼的脑袋,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那头健壮的公狼脖子就被海亮扭断了。 王海亮的动作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掐死一条野狼,跟拍死一只耗子那么简单,英勇不减当年。 古丽嚎哭一声扑进了王海亮的怀里,猛地就把海亮抱紧了,女人嚎啕大哭。 王海亮搞不明白古丽为啥抱着自己,这么的感动。 开始的时候觉得可能是救了女人,女人感动才这么做的。 糟糕,不能这样,被他男人看到了咋办?还不跟老子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王海亮赶紧把女人推开了,问:“你没事吧?” 古丽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脸蛋腾地红了,擦擦汗说:“没事……对不起。” 海亮一眼看到了古丽旁边的小女孩。 他觉得,这一定是古丽的女儿,因为买买提老人曾经说过,古丽是做了母亲的女人。 小女孩瞪着一双迷惑不解的大眼看着他,眼神里有喜悦,也有崇拜。 三更半夜的,帐篷里黑乎乎的,王海亮看不清古丽的脸。 古丽也好像害怕海亮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一样,第一时间抓起旁边的红纱,再次将脸遮盖了起来。 王海亮红着脸问:“你……没事了吧?” 古丽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海亮说:“那好,你照顾孩子,我到外面帮着牧民打狼。小心点。” 王海亮站起来就要走,哪知道刚刚迈出一步,忽然,古丽旁边的小女孩喊了他一声:“姐夫,你别走!” 一声姐夫不要紧,王海亮就被闪电劈中了,浑身一抖。 这是多么陌生的称呼啊? 他慢慢转过了身,看着那个小女孩说:“小姑娘,你怎么叫我姐夫啊?应该叫我哥哥。” 小女孩说:“你是,姐姐说你是她男人,因为只有姐夫才会过来救姐姐的。” 王海亮迷惑不解,看了看古丽,古丽冲那小女孩怒道:“不许胡说,叫哥哥,这是……海亮哥哥。叫啊。” 小女孩喊了一声:“海亮哥哥,你知道我姐夫在哪儿吗?” 王海亮只好尴尬笑笑,心说,你姐夫是那颗靓葱?管我个屁事! 但是看着那女孩俏皮的样子,还有那种深入肺腑甜糕般的声音,海亮根本骂不出脏话。 只好安慰她说:“小妹妹,我不认识你姐夫啊。乖了,陪着你妈睡觉,哥哥出去打狼了。” 王海亮安慰了她一句,已经奋不顾身冲出了帐篷。 现在他没时间跟一个小姑娘纠缠,外面的人都火烧屁股了。 小女孩看着海亮的身影消失,迷惑不解看了看古丽,问:“姐姐,你不是说姐夫会来救我们吗?为什么是海亮哥哥?” 古丽一下子将小女孩抱在了怀里,顿时泣不成声:“姐姐骗了你,他……不是姐夫。” 王海亮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古丽就是十年前掉下山崖的二丫。 而旁边的小女孩妞妞,跟二丫是没有关系的,她只不过是买买提老人的孙女。 直到十年以后,二丫再一次返回大梁山,他才明白这一切。 ……………… 王海亮冲出了帐篷,外面果然已经是火烧屁股了。 灯笼、火把、手电筒一起照亮。 无数条野狼的身影从雪地上划过,牧民已经跟野狼打做了一团。 猎犬也已经跟野狼咬做一团。 草原上的牧民都非常雄壮,几乎个个身经百战,他们拥有多次跟野狼作战的经验,所以都不是很慌张。 他们有条不紊,各自护住了自家的羊群,纷纷举起猎枪向着野狼发射。 上级对牧民的政策是非常宽大的,牧民们有持枪的权利,因为它们要随时跟野狼和草原上其他的野兽进行搏斗,保护财产的安全。 这里是一大片草场,并不是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的草原,而是阿尔泰山脚下的一片牧区。 不远处就是巍峨高挺的大山,大山已经是一片银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素装。 每年的冬季这里都是一望无垠,被大雪覆盖,而到了夏季,就会鲜花盛开,羊儿像云团那样在草地上吃草。 这里的天比别处的天更加明朗,这里的空气比别处的空气更加清新,这里的花儿也比别处的花儿更加灿烂。 王海亮的运气很不好,没有赶在花草盛开的夏季,也看不到阿尔泰山迷人的风光,这让他大失所望。 偏偏又赶上狼群的袭击,打扰了他的清梦,海亮的心里就不免有点微微恼火。 群狼就像一片片潮水,蜂拥而来,又蜂拥而去,在每一片羊群里肆意横行。 那些猎狗跟牧民都有点手足无措。因为狼群的数量太多,呜呜丫丫一片。 而且它们浑身白毛,跟羊群的颜色差不多,又赶上半夜,很多人分不清那一只是狼,那一只是羊,只能眼睁睁看着狼群在羊群里飞跳,扑咬。 买买提老人也起来了,他是这一片牧区的族长,经验丰富,辈分极高,深受大家的爱戴。 老人是非常有经验的,一下子拉住了海亮,怒道:“海亮,回去!你不能有危险,你是我们牧民最尊贵的客人!” 买买提老人害怕海亮受伤,王海亮却笑了笑说:“爷爷,你太小看我了,我们大梁山的野狼比草原狼厉害多了,我会怕他们?” “什么?你会打狼?”老人不解地问。 海亮呵呵一笑:“放心,我有把握将它们一举击溃,你就瞧好吧。” 王海亮的眼神不住地踅摸,他在寻找,寻找头狼的下落。 只要找到狼王,将它一举拿下,这些狼就会群龙无首,不战自退。 海亮知道每一群狼在发动攻击的时候,必然会有一条狼王在不远处指挥。 狼王一般是不参加攻击的,它只会坐享其成,分食其它野狼拉回来的战利品。 狼王是狼群的精神领袖,所有的野狼都对它言听计从,马首是瞻。 除非是狼王年老以后,有新的狼王取代它的位置。 狼王很好辨认,个子最大,身材最雄伟,最霸气十足的那条狼,一定是狼王。 这时候的白毛狼王正蹲坐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聚精会神看着下面这场厮杀。 旁边是它的禁卫军,那是几条身材高大的成年公狼。 它们目不转睛,身材英姿飒爽,眼神里露出不可一世的狰狞霸气。 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撼动它们草原霸主的地位。 狼王蔑视着这一切,它调度有方,深谋远虑,不但瞅准了最佳的攻击位置,也瞅准了最佳的逃走位置。 但是它算露了一点,那就是这次的大草原跟平时不一样。 因为草原上来了两个非常棘手的敌人,这两个敌人一个是身经百战的獒王黑虎,另一个就是所有群狼的克星王海亮。 狼王已经派出一股小分队将黑虎调开了,可是他没想到王海亮会在人群里。 当白毛狼王钢锥一样的眼光跟王海亮的眼光四目相对时,它的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这个年轻人虽然没有草原牧民那么庞大的身材,但是他眼光里却闪出两条非常凌厉的精光。 那两道精光是让人胆寒的,那是一股不服输的豪气,也是一股遇到对手以后欣喜若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霸气。 从海亮的眼神里,白毛狼王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极不容易对付的对手。 白毛狼王居高临下,它发现了王海亮,王海亮的眼神也死死盯住了它。 海亮一眼就看出它就是狼王,跟旁边的几条狼比起来,它鹤立鸡群,生生比其他狼高出去一头还多。 身材非常的威武,好比一头雄狮。 冷风吹动着它的皮毛,皮毛被根根撩起,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它是一头庞大的北极熊。 两年前,大梁山也出现了白毛狼群,同样有一只白毛狼王。 那群白毛狼跟大梁山的黄狼群一直在对峙,一直在争斗,不但争夺食物,也争夺地盘。 到现在为止,那群白毛狼跟狼孩领导的黄毛狼整整对峙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各有输赢。 白毛狼在大梁山至今没有自己的领地,也没有自己的狩猎范围。 因为狼孩子的聪明,机智,强壮,生生将白毛狼群制止在大山以外的丘陵地带,不让它们踏入深山半步。 王海亮不知道这群白毛狼跟大梁山的白毛狼是不是一个品种。 这里距离大梁山数千里之遥,这里的狼群不可能翻越几千里的平原跟丘陵,到达大梁山。 究竟大梁山的白毛狼从哪儿来的,海亮根本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大梁山的白毛狼群跟阿尔泰山的白毛狼都非常凶狠。 它们的个子更大,攻击力更强悍,也更加残忍。 王海亮冷冷笑了,手里的弓弦再次拉满,稳稳搭上了一根利箭,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爬上半山坡的时候,手里的弓弦就嘣响了,目标正是白毛狼王的脖子。 等白毛狼王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根利箭带着吁吁的哨子声迎面飞来,直奔它的面门。 把狼王吓得一缩脖子,巨大的头颅一摇,那根利箭贴着它的耳朵根就飞了过去。 我靠!白毛狼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对手,一时间吓得傻了。 只一愣的功夫,王海亮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它的面前。 来到跟前,距离太近,手里的弓箭就不管用。 王海亮扔掉了手里的铁弓,蹭地拔出了小腿上的那把匕首,冲着狼王的咽喉就刺了过去。 第331章 打败雪狼王 第331章打败雪狼王 王海亮的速度快,力气也很大,多年的爬山经验,再加上小时候父亲的传授,他的身材非常敏捷。 王海亮的身子就像一阵骤风,一下子就把狼王给裹住了,将它摔倒在地上,跟它撕缠在一起。 可惜的是这一刀还是没有刺中它的要害,只是在狼王的脖子右边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撕裂了它脖子上的皮毛。 白毛狼王也不是浪得虚名,身子一闪躲开了。 躲开了他的匕首,却没有躲开他的身体,结果被海亮抱住,接连几个翻滚,地上的积雪飞起一片, 白毛狼王的嘴巴里发出了吱吱的尖叫,冲着王海亮又撕又咬,海亮身上棉衣被他撕得七零八落。 还好棉衣很厚,狼牙根本无法穿透,要不然胳膊上早就伤痕累累了。 王海亮根本不给它喘气的机会,利箭发射,翻身跃起,直接按倒,几个动作都是一气呵成。 摔倒以后,伸手就按向了它的脖子,海亮想把它掐死。 白毛狼王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猛烈的攻击,几乎打得它措手不及。 那来的疯子啊?老子啃的又不是你家的羊,你急个鸟啊? 一时间,山坡上就打作一团,人裹着狼,狼拖着人,来回的翻滚。 唯一让海亮感到遗憾的是,他不知道黑虎去了那儿。 如果黑虎在这儿,何须自己出手啊? 现在的海亮深深的为黑虎担心,他害怕黑虎出危险。 可也顾不得黑虎了,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将白毛狼王一举拿下。 否则这些狼不会退去,除非是天明以后。 海亮的手里的匕首丝丝拉拉一阵乱划,白毛狼王的身上就出现了几处口子。 狼王想逃出去,可是海亮跟疯了一样,根本就不给它逃走的机会。 白毛狼王的嘴巴里发出了怨毒的声音,奋力挣扎。 赶在平时,海亮有把握将白毛狼王一举拿下,可是今天他的行动大打折扣了。 原因很简单,他喝醉了,地上到处是雪,而且那些雪非常的厚,几乎没过膝盖,再加上身上的棉衣也厚,这就让他的动作有点放不开了。 狼王翻滚了几下,竟然一下子挣脱了,然后飞身就逃,夹着尾巴蹿下了山坡那边,直接就奔向了不远处的大山。 从狼王被攻击,一直到狼王逃走,后面的几条狼连抽身解救的功夫都没有腾出来。 它们正在傻眼,就看到狼王吱吱尖叫着飞下了山崖,后面是一片滴答滴答的鲜血。 它们知道狼王受伤了,根本不敢恋战,脖子一缩,嗖嗖嗖,同样从山坡上溜了下去。 狼王一旦离开,下面的群狼果然群龙无首,变得慌乱起来,四处的乱撞,跟没头的苍蝇差不多。 眨眼的时间,那些狼东奔西窜,就逃了个干净,几分钟以后,一条狼也找不到了。 王海亮吁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时候才赶到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 不远处的买买提老人看得呆了,所有的牧民也看得呆住了,谁也想不到王海亮竟然直扑狼王,可以把狼王一举击溃。 老人拍起了巴掌,发出一句叫好声:“亚克西,亚克西!” 他觉得海亮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的天神,专门来保护他们的牛羊和草原的。 从此以后,王海亮在阿尔泰大草原一战成名,很受那里牧民们的爱戴。 甚至十年以后,他的生意做到了大草原,那里的牧民还常常想起他。 东方终于亮起了第一道曙光,天气开始晴朗了,太阳也露出了红红的笑脸。 但是草原牧民却没有因为赶走野狼群而兴奋,反而因为死了很多羊而伤心。 有的牧民妇女甚至流下了痛哭的眼泪,哭天抹泪的。 在这里,羊群就是他们的财产,也是他们的积蓄。 在草原上,牧民姑娘出嫁,是很少有嫁妆的,唯一的嫁妆就是羊群和马群。 羊群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也可以换来柴米油盐,是它们生存的根本。 牧民们开始收拾残局,将死去的羊儿剥了皮,能吃的留下,不能吃的就拿来喂狗。 看着成群死羊的尸体,王海亮的心里也很难过。 但是买买提老人却笑笑告诉他:“海亮,不碍事,这在大草原是很平常的。牧民们都习惯了,我们也习以为常了。 大自然就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天生草原喂羊,羊被狼吃,狼死了以后,它们的尸体滋润青草,相生相克生生不息,这是自然的规律,所以不必难过。” 买买提老人是非常健谈的,也非常的善良。 他看事情比较通透,海亮觉得他跟当初自己的爷爷一样,是个大彻大悟的高人。 海亮是早上九点半赶回的帐篷,走进帐篷以后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帐篷里的带娣也已经起床,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不但女人的被子收了起来,海亮的被子也被她收了起来。 现在的海亮仍然想不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没想到,自己是怎么进了带娣的棉被,衣服又是怎么解除的。 因为他喝醉了,即便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是真的喝醉了,马奶酒太厉害了。 带娣却跟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看着海亮,主动为他倒水洗了脸,还端来了古丽为他们准备的早餐。 海亮一边洗脸一边问:“带娣,你没事了吧?” 带娣抿嘴一笑说:“没事啊,怎么了?” 海亮问:“你的烧……好了?” 带娣说:“海亮哥,你的药果然很管用,只服用一粒,俺的烧就退了,不信你看,俺可以打老虎。” 带娣说着,故意转了转身子,身子非常轻盈。因为穿了新衣服,小姑娘美得花枝乱颤。 海亮说:“那就好,那就好,古丽对你照顾的还周到吧?看样子你俩挺谈得来。” 带娣说:“古丽姐姐人很好,海亮哥,不知道为啥,俺觉得古丽姐姐非常的亲,跟俺的亲姐姐一样。她还拿来了衣服让俺穿,海亮哥,你看俺漂亮吗?” 这时候海亮才发现,今天的带娣跟平时不一样,原来是装束变了,身上的衣服是本地女孩特有的那种服装,花花绿绿,上面净是花纹。 古丽还专门为带娣编了辫子,跟当地的少女辫子一样,杂七杂八拖在脑后。果然俏丽了很多。 但是王海亮还是喜欢带娣从前的样子,因为他喜欢长发披肩的女孩。 当初的二丫是长发披肩,玉珠嫁给她的时候,也是长发披肩, 海亮说了声:“好看,带娣,既然你没事了,今天就跟我一起到诊所去帮着灾民看病吧,让他们也看看我妹子穿上这衣服原来这么漂亮。” 吃过饭以后,两个人背着药箱到诊所去帮着那些灾民看病。 那个诊所说白了就是一片空地,整座牧场也没有多少人,方圆几百里的人加起来也就几百人。 大地震没有为这里的人员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因为这里地处偏远,人口的密度很小,再加上大部分牧民住的是帐篷,所以很少有人受伤。 但是得病的人却不少。 他们这种病很奇怪,每个犯病的人都是浑身浮肿,起了一层层的红疙瘩。 那疙瘩非常的瘙痒。用手抓破就流出红红的血水。 疼倒是不疼,主要是痒痒,没有人知道这种病传播的原因。 买买提老人发现这种病以后,立刻跟上级进行了回报,上级也派来大批的医生进行义诊。 也不知道咋搞的,不知道是那些医生饭桶,还是这种病顽固,吃了很多药,病人都不见好,而且病毒正在按照不可预计的速度在蔓延。 很多牧民染病了,浑身难受,又抓又挠,放牧的心情都没有了。 当地的领导不得不开始在全国招募有识之士,希望可以控制病情的发展。 而且已经有人把病毒的样本采集了上去,研究所正在研究。 当这些消息传到大梁山的z市,z市为了发扬人道主义风格,立刻开始召集义务的医疗队,并且督促他们赶快赶到牧场。 但是很多医生都不愿意去,因为那个地方非常的苦,在大西北,这里不但地势复杂,空气寒冷,也是人龙混杂。 这几年日子好了,医生们也全都钻进了钱眼子里,谁肯到大西北去受苦啊? z市的人联系了李秘书,李秘书只好给他们介绍了大梁山的小神医王海亮,还有带娣姑娘。 阿尔泰山瘟疫传播的事情也传到了s市,刚好二丫就在s市,准备建新厂。 二丫听到了这个消息,感念买买提老人的救命之恩。所以当即调拨了大量的药材,赶过来帮着买买提老人度过难关。 二丫是第一批赶过来的救援队。 海亮是最后一批来的。 二丫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海亮。 海亮下车的第一天,二丫就发现了他。 女孩当时就惊愕了,她激动起来,也颤抖起来。 她渴望见到海亮,也害怕见到海亮,她心如鹿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海亮没有发现她,于是女人立刻返回了自己的帐篷,赶紧拿出一块面纱,罩住了自己的脸蛋。 别人问起的时候,她就说自己感染了风寒,怕传染。 跟二丫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栓宝。 栓宝一直跟着二丫,整整跟了她好几年。 二丫到哪儿,栓宝就到哪儿。二丫来到了s市,栓宝也跟着她来到了s市。 他像个哥哥一样,时刻保护着妹子的安全,一步也舍不得离开。 栓宝是喜欢二丫的,而且深爱着二丫。 但他知道自己得不到二丫,因为二丫一直深爱着海亮。 栓宝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但是他无怨无悔,只要可以每天看到二丫,看着妹子工作,看着妹子快乐,他的心里也就非常快乐。 这两天,栓宝发现二丫的神色很不好,女人时哭时笑,有时候一个人呆呆坐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有时候,二丫又一个人在哪儿自言自语。 栓宝吓坏了,以为二丫病了,就问:“妹子,你咋了?是不是不舒服?” 二丫就笑笑,激动地道:“栓宝哥……海亮,海亮来了。” “啊?王海亮,他在哪儿?”栓宝问道。 二丫说:“昨天夜里,那个跟狼王搏斗,将狼群击败的年轻人,就是海亮。” 栓宝不动了,脸也红了,心里佩服不已,也自愧不如。 现在,他才知道王海亮可以将二丫迷住的原因,也知道王海亮为啥可以让二丫迷恋了十年。 这男人,真的不简单……。 第332章 缘分尽了 第332章缘分尽了 栓宝说:“二丫,既然见到了他,你应该高兴,应该跟他相认,你期盼了他那么多年,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应该让他知道。” 那知道二丫颤抖了一下,说:“栓宝哥,千万不要!” “为啥啊?你不是一直想得到他吗?你不是一直在想着他吗?这样对你多不公平啊?我去跟他说,他不认你,我就拧掉他的脑袋。” 栓宝气呼呼的,觉得海亮欠下二丫的太多,他要为妹子讨回公道。 二丫说:“哥,求求你,千万别,这样会害了他,俺不会原谅你的。” “为啥啊?你真没用!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二丫说:“哥,这是俺跟海亮之间的事儿,不管你的事儿,你千万不要跟他提半句俺还活着的话,也不要说你认识俺。否则妹子不会原谅你。” 栓宝道:“如果海亮跟我说话,咋办?” “那就说……你是俺男人。咱俩是……夫妻,你可以告诉他,俺的名字叫古丽。跟你一起来支援灾区的。” “……”栓宝无语了,想不到二丫竟然让他编瞎话。 他的脸再次红了。 现在,栓宝已经是二丫工厂的总经理了。 十年前,二丫挺着大肚子,晕倒在了z市的街头。 是栓宝看到了她,并且将女孩用自行车驮回到了家里。 栓宝对二丫很好,栓宝娘也对二丫很好,把她看成了家里人。 二丫跟海亮的孩子,就是在栓宝的家里生的。 只可惜那孩子后来被二丫送回了大梁山,还被野狼叼走了。 那一晚,栓宝试图摸进二丫的屋子里,跟女孩亲热一下。 但是二丫竭力反抗,还用剪刀刺伤了他的手臂。 再后来,二丫就离开了,一走就是四五年。 五年以后,栓宝的工厂倒闭,他失业了,到z市的罐头厂去应聘。 那时候,他才再一次见到二丫。 二丫毫不犹豫录用了他,从哪儿以后,栓宝就对二丫忠心耿耿。 他把对女人的爱深深埋在心底,也把对女人的爱,转换成为了工作的动力。 z市的罐头厂办的那么好,蒸蒸日上,栓宝为二丫立下了汗马功劳。 二丫离开z市,到遥远的大西北开新厂,说白了就是为了躲开海亮。 因为大梁山有路了,王海亮的声明在z市如雷贯耳。他的开厂计划也越来越明显。 z市是王海亮企业占领的第一阵地,一旦他的工厂开启,必然会首先占领z市的市场。 到那时,海亮跟二丫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难免会低头不见抬头见。 所以二丫干脆躲开了,一个人来到s市发展。 栓宝离不开二丫,所以也跟了过来了。 二丫整天念叨海亮,栓宝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王海亮在栓宝的心里就是个神话。 他一直想见见这个让二丫牵挂了半辈子的男人,到底是如何优秀。 王海亮的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会让自己的心上人魂牵梦绕,对他不离不弃? 栓宝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子醋意,也升起一种不服。 他想跟海亮较量一下,把二丫的心给夺回来。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在观察着王海亮的一举一动。 他终于看到,王海亮拉着带娣走出帐篷,开始跟所有的病人看病。 他发现王海亮果然很强壮,也很英俊,紫红色的脸膛,浓眉大眼,两腮是稀疏的络腮胡子。 海亮的个子高大,鹤立鸡群,脸上的笑容很和蔼。 他治疗疾病的方法非常奇特,跟其他医生不一样。 他不让病人打针,也不让病人住院,就是支起来大锅,熬了一锅中药汤子,让所有人喝,喝不完就拿回去洗澡。 草原的牧民很少有人洗澡的,因为草原上的水源非常奇缺,大多数人都不爱洗澡。 男人女人几乎一年都不洗一次。 这里的人敬畏水源,觉得上天给了他们水源,是为了养活他们的,是最大的恩赐。 用来洗澡就是糟蹋了,上天知道了是要惩罚他们的。 但是海亮却让他们必须洗澡,还说这些病就是因为不讲卫生引起的。 他还告诉买买提老人,让他把所有的羊圈和马圈进行消毒,全部撒上生石灰,这样可以灭菌。 海亮的药很管用,经过他这么一鼓捣,那些病人的病情果然达到了缓解,不疼不痒了,身上的毒疙瘩也开始消退。 因为他用的是宫廷秘方,这些秘方是祖上留下来的,其他的医生没有,使用的药材也极其的简单。 海亮这儿的病情得到控制,把其他几个地区的医生纳闷地不行。 要知道,他们一个个可都是有文凭的,大多是医科大学毕业出来的,竟然赶不上一个乡下来的土豹子。 所以那些医生都不服气,暗暗较劲,想跟海亮一较高下。 七天以后,海亮这儿的任务就完成的差不多了,他有了离开草原的打算。 草原的风景是看不到了,除非是等到四月,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呢。还有,他非常的想念玉珠。也想念闺女灵灵。 这天,海亮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觉得无聊,就跟带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带娣在海亮的跟前,那话可多了,身体一个劲的在海亮的身上蹭,两个鼓鼓的胸也在海亮的身上蹭,一口一个海亮哥,把海亮喊得晕头转向。 这时候,一个强壮的大汉,提着酒瓶子走进了海亮的帐篷。 那大汉进门就问:“你是不是王海亮?” 海亮不认识栓宝,于是说:“我叫王海亮,大哥您是……?” 栓宝说:“我跟你一样,来支援灾区的,我也是大梁山人,只不过我住在z市,听说你也来自大梁山,想跟你认识一下,喝一杯……。” 王海亮一阵惊喜,想不到在大西北,也可以碰到家乡的人,真是千里他乡遇故知。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大哥,你也来自大梁山啊?真是太巧了,我必须跟你喝一杯。带娣,拿酒,弄菜!” 就这样,栓宝跟海亮喝上了。 带娣也很兴奋,赶紧张罗了两个菜,还把炉火挑得旺旺的。 栓宝之所以来找海亮,是实在忍不住。 他在为二丫喊冤叫屈,也觉得王海亮傻啦吧唧,忒不是东西。 我妹子跟了你那么久,还怀了孩子,凄风惨雨了十年。 你他么倒好,左拥右抱,家里有个做饭的,外面有个好看得。 这个叫带娣的,是哪儿来的狐狸精?为啥跟你关系那么好?是不是有一腿? 你把二丫放在了什么位置,奶奶的,老子非揍你不可! 王海亮非常高兴,热情地招待了栓宝。 栓宝比海亮大两岁,海亮就称呼栓宝大哥,栓宝就称呼海亮兄弟。 栓宝问:“海亮,这位叫带娣的姑娘……不会是……弟妹吧?你屋里的?” 王海亮赶紧解释:“栓宝哥不要胡说,带娣是我妹妹,我们两个只是兄妹关系。” “喔,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了。” “没关系,栓宝哥,你一个人来的?” 栓宝说:“不是,我跟我家里的……一块来的。” “喔,嫂子也来了?那我得认识一下,栓宝哥,把嫂子叫来,一起喝一杯呗。” 栓宝抿一口酒,说:“不用叫她,你认识她的,就是那个古丽,买买提老爹的孙女。” “啊?古丽是嫂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啊。栓宝哥真有福气,娶到那么好的姑娘,值得干一杯。” 王海亮也会说奉承话,他的交际能力已经非常成熟,再加上豁达的性格,跟人言谈的时候,已经是游刃有余了。 他几乎不相信,像栓宝这样粗鲁的男人,可以娶到那么文质彬彬的女孩。 真是一朵鲜花啊,插在了那啥上…… 起初,王海亮的脑海里闪过一丝悬念,他觉得古丽跟二丫很像。 甚至有时候,他真的把古丽当做了二丫,真像揭开她的面纱,看看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二丫是十年前跳崖死的,而买买提老爹,也是十年前第二次走进大梁山的。 他那次走进大梁山,是为了采集一副神奇的中药,名字叫血燕窝。 而古丽,就是那时候被老爹救下的。 时间吻合,地点吻合,人物也吻合,在那一刹那,他竟然闪过了一丝悬念。 古丽难道就是二丫?二丫没死,被买买提老爹救了? 可跟栓宝这么一交谈,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事情不会那么巧合,而且如果二丫还活着,一定会回到村子里去,绝不会抛弃他王海亮,嫁给别的男人。 而且古丽的男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正在跟他喝酒的栓宝。 栓宝好像在故意试探他,问道:“海亮兄弟,你成亲了没有?” 海亮憨憨一笑:“成亲了,孩子都快十岁了。” “喔,那你一定很爱你的媳妇了?” 海亮说:“谈不上爱,两口子过日子,什么爱不爱的?有爱情也化成亲情了。” 栓宝又问:“那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最爱的,离开以后要死要活的那种。” 栓宝看着海亮,心说,你小子不承认喜欢二丫,老子就用酒瓶子砸你脑壳。 而且栓宝已经握紧了酒瓶子,准备砸海亮的脑壳了。 王海亮叹口气,嘴角上流出一丝苦楚,眼神一下也变得湿润了,说:“当然有,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只可惜她去了。” “去了哪儿?” 海亮说:“天堂,我不知道她在天堂过得好不好?……我祝福她,十年前,我们一起……私奔,我们被追上,她被亲生父亲失手打落了悬崖……从此不知所踪……” 王海亮的脸庞掠过一丝悲苦,二丫是她的伤痛,这个伤痛已经愈合了十年,但是却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疤瘌。 再一次揭开这疤瘌,他依然痛心疾首。 看着海亮的样子,栓宝迟疑了一下,手里的酒瓶子松开了。 “对不起海亮,我不知道这话会勾起你的伤心事。” 海亮一笑说:“我们是朋友,你是我大哥嘛,兄弟之间,当然是无话不谈。” 栓宝抿一口酒,问道:“海亮,那我问你,如果二丫还活着,而且她活的很好,那么你会怎么做?会不会跟她一起生活?会不会抛弃家里的妻子,跟他破镜重圆。” 王海亮一声苦笑:“不会了,永远不会了,即便二丫活着,我也只能祝福她,尽量弥补她。” “为什么?” 海亮说:“缘分,从二丫掉进断崖的那一刻,命中注定我们的缘分尽了,而且我不能对不起玉珠,我是男人……男人要负责任……。” 第333章 把持不住 第333章把持不住 这一晚,栓宝跟海亮谈论了很久很久,两个人说了很多话。 栓宝发现这是一个铁打得汉子,拿得起放得下。 而且十年的时间,他同样为二丫付出了很多。 他为恋人修了一条路,耗尽了半生的心血。 他也为二丫修建了一座学校,常常跑到她的坟前哭泣,为二丫做了他可以做到的一切。 这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有背叛,反而把那段爱恋埋藏在心里十年。 他对玉珠好,一半是为了责任,一半同样是因为玉珠对他好。 他辜负了一个女人,就不能再辜负另一个女人。 所以他一直在奋斗,争取让玉珠跟孩子过上好日子,不让他们受屈。 看着海亮坚毅凄苦的面庞,栓宝犹豫了很久,对海亮佩服不已,也自愧不如。 最后,他站起来说:“海亮,你是条汉子,从前我看走了眼,今天你这个兄弟,我算认下了,回到z市,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我一定义不容辞……。” 王海亮说:“好,我也认下了你这个大哥,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 两个人的酒瓶子碰在了一起,共同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 这天晚上,海亮怎么也睡不着了,想玉珠想的不行。不知道玉珠这时候在家干什么? 平时这个时候,女人一定在灯下做衣服,或者已经放开被窝,将被窝暖的热乎乎的。 她像皇帝的嫔妃等待皇帝驾临宠幸那样,等着自己的男人宠幸。 海亮渴盼着早点回家,早早跟玉珠团聚,不能让女人嫩白的身体浪费在床单上啊? 可惜自己这边的任务完成了,其他的笨蛋医生到现在为止仍然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不走,上面安排的车辆也不能启动,所以海亮只有等,等着所有的医生将自己管区的病人处理完毕。 等待的滋味是非常难熬的,海亮有点受不了。 他在地铺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眼前玉珠的笑脸一个劲的晃啊晃。女人洁白的身体也晃啊晃。 海亮这边的带娣也睡不着了,女孩子同样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屋子里很静,只能听到一男一女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很不均匀,此起彼落,相互衔接,充实在帐篷里的每一寸角落。 帐篷角的炉膛很旺,炉火挑着青蓝色的火焰,非常温暖。 这是买买提老人对海亮和带娣的特殊照顾,平时牧民烧的一般都是牛粪。就是将牛粪晒干,当做燃料。 老人怕他们不习惯大草原的生活,知道中原人都喜欢烧煤,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煤块。 热水壶放在炉膛上吱吱的响,里面的水已经烧开了。 王海亮的心一直在碰碰跳,因为生理焦渴地不行,带娣又在那边翻腾,弄得他的心里惶惶不安。 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就在那边,中间只有一条布帘子,女人的体香辐射在空气中,女人的味道钻进了鼻孔,刺激着他渴望的神经。 带娣没穿衣服的样子也一个劲地在脑海里闪啊闪。 他是不想这样的,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脑子,海亮觉得自己忒下流。竟然开始幻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带娣忽然咳嗽了一声,问:“海亮哥……” “嗯……”王海亮回答的声音不大,跟蚊子哼哼似的。 女孩羞涩涩问:“你冷不冷?” 王海亮说:“不冷。” 带娣说:“喔……俺冷。冷……该咋办呢?” 海亮说:“那就掖紧被子角,别让冷风钻进来,就不冷了。” 于是带娣掖紧了被子,过了一会儿说:“海亮哥,不管用,还是冷,你说该咋办呢?” 海亮说:“那我起来,把炉火烧旺,就不冷了。” 海亮就起来,又在炉膛里加了一些煤块。 其实帐篷里已经很暖和了,炉火也旺到不能再旺,再旺帐篷就被点着了。 带娣的心里那个骂呀,心说:你个笨蛋,你就不会把人家拉进棉被?两个人贴一块,肉暖肉不就不冷了嘛? 女孩子是暗示,可王海亮这个笨蛋竟然听不懂。 又过了一会儿,王海亮觉得那条布帘子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绵软的小手伸了过来。 那只小手摸啊摸,一点点撩开了海亮的被子角,然后泥鳅一样溜了过来。 王海亮吓一跳,赶紧问:“带娣,你咋了?” 带娣说:“俺想试试,到底你的被窝暖和,还是俺的被窝暖和。” 女孩子话没有说完,身体滋溜一声翻腾了过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溜进了男人的被里,一下子抱住了海亮粗壮的腰肢。 女人还一个劲的解释:“呀,还是你这边暖和。海亮哥,你火力真大。” 不要说王海亮,就是傻子也明白女孩子想干啥,王海亮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带娣想跟他怎么样。 他的心就狂跳起来,一个劲的扑通。 真想把带娣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一下。 可是那种愧疚和无奈,还有男人的颜面和自尊却不许他这么做。 并不是王海亮装逼,他是真的害怕负责任,二丫,素芬,芳芳还有小燕,已经把他的生活搅的乱成了一锅粥,他是真的害怕再欠下一笔难以偿还的孽债。 他感到了纠结,心里矛盾重重,于是赶紧反抗,想把带娣推出棉被。 “带娣……别,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被你玉珠姐知道了,她会打死我的。” 带娣的身体非常火辣,跟火炭一样,好像要把王海亮彻底焚毁。 女孩的声音极其地温柔:“海亮哥,人家冷嘛,你就不能疼疼人家。” 海亮说:“别,带娣,我成亲了,你还是闺女呢,以后没法嫁人。” 带娣的声音发癫发颤,近乎呢喃:“闺女咋了?谁说闺女就不能陪着男人睡觉?海亮哥,俺稀罕你,你稀罕俺不?……俺一直都稀罕你,从你大地震那次把俺救出来开始,俺的心就是你了的。俺的人也是你的…… 海亮哥,你把俺当做玉珠姐,你疼俺吧……疼死俺吧……俺不活了。” 女人一边说一边狂躁起来,一只手抱着男人的腰肢,一只手勾着男人的脖子,两片朱红的嘴唇亲他胡子拉碴的脸。 王海亮感觉到带娣已经解除了衣服,女孩浑身一丝不挂。 她的皮肤是那样的柔软,洁白,粉滑,细腻,口腔里吐气如兰。她的呼吸非常粗重,呼哧呼哧喷在他的脸上,把王海亮激动地差点按耐不住。 他想把女人推开,可是浑身却没有一点气力,有点半推半就。 遇到这种事,王海亮往往变得像个娘们。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如果赶在从前没成亲那会儿,他毫不犹豫就跟带娣在一块了,管她是不是扫把星。 可现在不行,因为他是玉珠的丈夫,灵灵的爹,付出的是家庭的代价,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带娣浑然不顾,像只发怒的母豹子,近乎疯狂,一口一口在男人的脸上吞咬,两只手也在海亮的身上只划拉。 她撕向了男人的扣子,扯掉了男人的皮带,摸在了他的胸膛上,将男人压在了身下。 她知道海亮在纠结,也知道他不是真的在反抗。 海亮是男人,力气非常的大,狼王都能被他掐死,如果真的反抗,就带娣那小身板,早被他一个胳膊甩出帐篷,飞到十万八千里外的火焰山去了。 所以带娣必须要加把火,趁着男人的思想在斗争,尽快把他拿下。 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不承认也由不得他了。 开始的时候,王海亮的确是假意反抗,但是后来就下定了决心,他不能这样做,这他么不是牲口吗? 回家以后怎么跟玉珠交代?怎么对得起这个家。 这个家来之不易啊。所以海亮一个劲的躲闪,嘴巴里喊着:“带娣,别,你走开!” 一使劲,女人被他推出去老远,哎呀了一声,滚出了棉被。 就在带娣滚出被窝的一瞬间,王海亮心疼极了,这可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被自己踢坏了咋办? 他想过去安慰他一下,可是又担心她趁机扑过来。 带娣嘴巴一撇,竟然抽抽搭搭哭了,说:“海亮哥,你怎么这样?难道俺就那么令你讨厌?” 海亮说:“带娣你别这样,你跟她们不一样,你是我……妹,我不想再欠下另一笔孽债,欠债的滋味……不好受啊。” 带娣道:“你胡说,你分明就是讨厌俺,嫌弃俺没有二丫姐俊,哥,你就再欠俺一笔债吧,俺不让你还。” 海亮说:“那也不行,你还是闺女,以后咋嫁人?我不想对不起你以后的男人啊。” 女人眼巴巴看着他,王海亮却将棉被掖得死死的。 带娣的手几次溜过来,被子一条缝隙也没有,她失败了。 最后,女人只能回到自己的棉被里,一下子蒙上了脑袋。棉被里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起来穿衣服,衣服穿好,他走出了帐篷,拿出火柴,点着了一根烟。 这一晚,海亮抽了两盒烟,天亮以后,帐篷口前堆满了烟蒂。 他吓得再也不敢进帐篷睡觉了,喝了一晚的西北风。 再接下来的几天,海亮一直没有进帐篷休息,完全将帐篷让给了带娣。 他只是靠在帐篷的口的位置,为带娣保驾护航。 他只是把她当妹子,他担心她再一次不穿衣服扑过来,也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女孩太诱人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渴望到来的返程车一直没有来,天气也渐渐越来越冷。 转眼的时间,王海亮已经来到阿尔泰山一个多月了,地面上的大雪一直没有融化。 第一天结的冰还硬邦邦的,第二天新的冰雪又覆盖上去,一天又一天。 海亮觉得跟他一起来的那些医生都是笨蛋,他想赶过去,帮着他们治疗病人,早早完成任务早早返回去。 可是他不知道那几个医生被分派到了那个地区,再说也不认识这里的路。 他心急如焚,也焦躁不安。家里的事儿一直袭扰着他的心。 不知道工厂怎么样了?是不是正在运行?爹怎么样了?玉珠怎么样了? 带娣就那么斜斜靠在海亮的身上,同样看着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 女孩子没有要返程的意思,她反而觉得时光过得太快。 最好这里的路永远不通,永远也不要回家,因为这样就可以跟海亮哥永远在一起了。 第334章 白毛风 第334章白毛风 王海亮还是在苦苦等待,他觉得李秘书把他给忘了,返程的车辆也把他给忘了。 他唯一的嗜好就是躲在帐篷里看书,消磨时光,时不时也帮着那些牧民看病。 海亮医术的高明很快在阿尔泰山传为了佳话,几百里以外的人都过来找他看病。 所有事情的改变,是在阴历十一月初八这天。 早上起来,天气非常晴朗,半空中出现了一片片鱼鳞一样的云彩。 云彩不是很厚,但是却一点点向着中间聚集,最后越来越厚,越来越厚。 午饭刚过,买买提老人挑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 老人一脸的慈祥,冲着海亮笑笑:“海亮,要变天了,记得加衣服啊。” 海亮微微一笑说:“老人家,这么大的太阳,怎么可能会变天,您开玩笑吧?” 买买提老人说:“我是这里的气象专家,在大草原生活了不到七十年,天气稍有变动我就会知道,真的要变天了,小心草原上的白毛风。” “白毛风?”王海亮问。 买买提老人说:“是,白毛风非常的厉害,能把地上的石头吹得四处乱滚,而且不到傍晚,一定会降下大雪。这次的大暴雪恐怕要下很久。我担心学校里的孩子啊。” 王海亮一愣:“学校的孩子?大草原还有学校吗?” 买买提老人说:“有啊,只不过学校太远,在20里以外的半山坡上。古丽去给他们上课了。” “啊?古丽去给他们上课了?” 老人说:“是啊,学校里缺老师,刚好古丽来了,她主动提出要为孩子们代课,我们就答应了。” 这附近的确有一座小学校,因为牧民常年放牧,孩子顾不得管,于是就把他们送到了固定的学校。 这里的小学校是牧民集资盖起来的,每家每户的孩子都居住在学校里,那里有教室,有操场,有宿舍,可老师只有一个,房子也太简陋了。 村子里的狗担当起了给孩子送饭的任务。 每天中午,每家每户都会早早做好饭,然后将饭盒挂在狗脖子上,轻轻拍一下猎狗的脑袋,猎狗就会跑向学校,给自家的小主人送饭,送干粮。 学校的孩子就怕遇到白毛风,一旦有白毛风刮起,必定会下起铺天盖地的大雪。把孩子们困在学校里。 遇到白毛风以后,村子里的狗就不能为小主人送饭了,有的孩子就会挨饿。 前年那一次白毛风发生在腊月,孩子将要放假的时候。 那一天,剧烈的大风整整刮了一天一晚,大雪也铺天盖地下了一晚,整个草原上的牛羊冻死不少,第二天大家醒过来,大雪整整没到了腰里。 栅栏里是一片一片死羊的尸体。 更残酷的是学校的围墙被白毛风刮倒了,大雪已经将孩子们掩埋,因为得不到食物和给养,他们饿的奄奄一息。 那一次,白毛狼王领着自己的卫队乘虚而入,将学校团团包围,当场将七八个孩子拖走,20多个孩子被咬伤。 学校的老师为了跟狼群抢夺孩子,奋不顾身扑向了野狼,白毛狼王扑过来,用狼爪将老师的脸撕了个稀巴烂。 幸好牧民们赶去的及时,七手八脚将群狼赶走了,要不然那一次孩子们就都被狼群咬死了。 每每想起这件事,买买提老人就不寒而栗,他怕孩子们再次遇到危险。 让买买提老人说对了,就在王海亮赶到阿尔泰一个月以后,一场铺天盖地的白毛风终于扫荡了这里的草原,像乌云遮掩湛蓝如洗的天空,像河水淹没青葱翠绿的田亩。 白毛风跟狼王的再次袭击,给了草原牧民沉重的一击,也几乎将四周上学的孩子全部歼灭。 当天下午天气就变了,乌云越积越厚,黑压压的天空看不到一丝阳光,气温也骤然下降了20多度。 半夜。剧烈的白毛风就刮了起来,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狂风怒卷着雪团,找什么东西一样,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 打在帐篷上啪啪作响。打在地上,扑簌簌就落了一片。 本来这几天天气就冷,白毛风一来,再次将草原覆盖,不到半夜,雪的深度又到了人的膝盖位置。 外面天寒地冻,帐篷里却温暖如春,海亮一直没睡,因为外面的风太大,他害怕帐篷被掀走,那样他跟带娣只能睡在雪地里了。 尽管买买提老人告诉他,这里的帐篷非常结实,四处都用麻绳固定在了橛子上,而橛子深深榭在了底下三米深的冻土里,雷打不动,可海亮还是不放心。 带娣也睡不着了,不一会儿问海亮:“海亮哥,雪下多厚了?” 海亮说:“一煎饼厚了。” 不一会儿带娣又问:“海亮哥,雪下多厚了。” 海亮说:“一烙饼厚了。” 不一会儿带娣又问:“海亮哥,雪多厚了?” 海亮说:“一馒头厚了。” 带娣一听,就用小拳头去敲击海亮的额头,说:“你怎么净顾着吃啊?” 这场大雪犹如风卷残云,好像要把整个世界掩埋,整整下了三天两夜。 第四天,人走在雪地里,雪的深度已经淹没了腰部,几乎要被掩埋了。 草原上的牧民全都感到了不妙,漠北的天气变幻不定,今年又不知道要冻死多少牛羊了。 他们最担心的是学校里的孩子,三天的时间,没有给养送到,估计孩子们都已经饿的哇哇叫了。 学校的房子太不结实,真的被风卷走咋办? 学校屋顶上的瓦片也不结实,大雪压塌房屋咋办?那孩子们岂不是要挨冻? 买买提老人在屋子里急的就像一条生了虱子的狗,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 他手里拿着烟锅子,来回的转圈,烟带子吧嗒吧嗒敲着他的屁股。 “不行!不能这么办,一旦风停雪住,白毛狼王一定会攻击学校,孩子们忍饥挨饿,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多半会被狼叼走,必须想办法把孩子们救回来啊。” 帐篷里呜呜丫丫都是人,都是这里的牧民,大家全都焦躁不安,每个人的心都跟压着一块石头那样,惴惴地沉。 立刻有人提议:“咱们还是一起赶到学校,把孩子救出来吧。” 买买提老人说:“不行!第一是路途远,路上不安全,这么深的雪,被大雪埋了怎么办? 还有,万一在路上遭遇狼群攻击咋办?狼们适应了白毛风,可是人不行。” “大叔,那您说咋办?” 老人说:“只能派两个人去,带上一些食物,然后跟着孩子们一起挨过白毛风,这两个人一定要身强体壮,还要有跟野狼搏斗的勇气。” 买买提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刻有人提议:“那让王海亮去吧,他最强壮,而且打狼是一把好手。” 老人摆摆手说:“不行!王海亮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这是我们草原牧民自己的事情,不能麻烦人家。” 一时间,事情陷入了僵局,看着外面任意肆虐的大风,还有纷纷扬扬的大雪,所有的人全都陷入了纠结。 风太大了,雪也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大风卷走,没有人甘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买买提老人回到帐篷以后,思前想后,他觉得还是海亮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一天,白毛狼王攻击帐篷的时候,他看到了真正的王海亮。 这个来自大山深处的男人有着熊一样的胆量,豹子一样的速度,猎鹰一样锐利的目光,他比白毛狼王更加狡猾,是个绝好的猎人。 这样的猎人不要说在整个大草原,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地方也没有碰到过。 为了孩子的安全,为了牧民的后代子孙,他不得不舍下这张老脸,去求一下海亮了。 他知道王海亮一定会答应,而且很乐意帮这个忙,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老人把烟锅子抬起来,在鞋底上磕了磕,然后卷起来别在了裤腰里,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来到了海亮跟带娣的帐篷前。 老人是很守礼的,他没有一头闯进去。 买买提爷爷是过来人,这些天一眼就看出海亮跟带娣的感情不一般。 他们虽然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助手,但应该是早已熟悉的恋人,因为女孩看男孩的眼光很不正常,总是火辣辣的。 有几次,买买提老人还发现带娣拉着海亮的手,两个人脸蛋子都贴在了一起,这是恋人跟恋人才有的亲昵动作。 他不知道两个人在帐篷里会不会干出什么不光彩的事儿,当然,这不管他的事儿。知道了也当做没看见。 他只是怕自己进去以后,万一看到不该看得情景,双方都会尴尬。 于是买买提老人先是咳嗽了一声,呼唤到:“海亮,大侄子,在不在?” 王海亮打算睡觉了,外衣刚刚除去一半,听到老人的呼唤,他赶紧穿衣服,知道深更半夜老人找他一定有急事。 “大爷,你稍等哈,我穿衣服呢。” 买买提老人说:“大侄子,深更半夜打扰你真不好意思,这不是我们草原牧民做事的风格,确实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王海亮穿好衣服,然后趿拉起鞋片子,出去开门。 其实帐篷根本没有门,只有一条门帘,那门帘是羊毛毡子做的,非常保暖。 海亮挑开了帘子:“呀,大爷,请进,请进,外面冷。” 海亮把老人拉进了屋子里,老人的脸红彤彤的,在屋子里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带娣,这才心里安慰了一下。 “海亮,不好意思,我有事情求你。”老人气喘吁吁说。 “大爷,您说,慢慢说,别客气,能帮的我一定帮。” 老人说:“大雪下三天了,学校里的孩子断粮也已经三天,估计多半饿坏了,也冻坏了。 古丽在学校里,我的孙女小妮妞也在学校里。我想把它们救出来,或者送点吃的去给他们,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如……你陪着我走一趟怎么样?” 第335章 古丽就是二丫 第335章古丽就是二丫 王海亮一听吃了一惊,他非常担心古丽的安全。 不知道为啥,他一直觉得古丽跟自己亲,那是种一见钟情依依不舍的亲昵,两个人好像多年不见的夫妻那样, 而且每次古丽看他的眼神都是火辣辣的,也充满了幽怨。弄得王海亮跟欠了她什么东西似得,总是很别扭。 海亮连犹豫一下也没有,立刻回答到:“好,没问题,大爷,我准备一下,立刻跟你走。” 买买提老人也说:“那好,咱们马上走,我也回去收拾一下。” 买买提老人离开以后,王海亮立刻穿上了羊皮大袄,提上了羊皮靴子,背上了那把铁弓,查点了箭壶里的利箭,然后看了看小腿上的匕首。 一切收拾停当,他就要冲进雪地里。 这时候,带娣忽然在后面喊了他一声:“海亮哥……” 王海亮停顿了一下,带娣的眼神里也有一种幽怨,还有一种关心和依依不舍。 带娣说:“海亮哥,你路上……小心点,俺……等你回来。” 女人在布帘子那边,帘子揭开,海亮发现女孩身上的衣服不多,上身还是那件大红的毛衣,下半身隐藏在棉被里。 他知道带娣担心他,于是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的,死了变成鬼,也会安全地将你带回大梁山,行了吧?” 带娣一听王海亮胡言乱语,非常的不高兴,说::“海亮哥,你又胡说,记得见到狼以后别逞能,小心被狼伤着,你就是不顾俺,也要顾着家里的玉珠姐,还有你闺女灵灵。” 王海亮感动不已,他经历过的女人无数,每个女人都对他这么好,这让他无所适从。 他冲带娣一笑:“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的,你海亮哥什么时候输过?” 王海亮挑开门帘,带上猎狗黑虎走了,留下了带娣对他的牵挂。 王海亮是跟着买买提老人连夜赶往学校的。 跟他们一起去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栓宝。 栓宝非要去不可,因为他牵挂着古丽,担心女人出危险,买买提老人怎么也拦不住,最后只好答应了他。 买买提老人准备了大量的干粮,还有饮用水。 现在不去是真的不行了,孩子们已经被困三天,三天的时间水米没沾牙,不饿死也会被冻死。 令人稍感安慰的是,三天前牧区里的狗去给小主人送饭,大部分猎狗都没有赶回来。 这里的狗深通人性,它们可以预感到大风暴的到来,也知道小主人会遇到危险,所以那些狗情愿陪着主人度过难关。 就在王海亮拉着买买提老人,带着栓宝赶往学校的途中,学校的孩子们真的不行了,他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古丽,还有学校的另外一个女老师因为大风雪的缘故都没有回家,他们必须要跟着孩子们共同度过灾难。 大风雪不但阻隔了人们的视线,也掩埋了上山的道路。 所有的干粮三天前就吃完了,学校的烧烟也全部用完,他们又冷又饿,从天堂一下子就掉进了地狱。 开始的头一天还可以,老师们没让孩子们上课,并且一直在鼓励他们,为他们加油,可是三天以后,老师也都饿的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了。 古丽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就是四岁的小妮妞,那是买买提老人的独生孙女。 妞妞饿的哇哇大哭,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劲的嚎叫:“姐,我饿,我饿啊……” 古丽使劲咽了口唾沫,安慰孩子说:“妞妞别怕,你姐夫会来救我们的。” 妞妞说:“姐姐你骗人,你说过,姐夫死了,没人来救我们……呜呜呜呜。” 古丽在一次又一次欺骗孩子,她这是善意的谎言。 说白了,她也是在骗自己,每次遇到危险,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海亮。 绝望的时候,她渴望海亮忽然出现在身边,跟她一起度过难关。 她把这种渴望讲给妞妞听,也是讲给自己听的。 她告诉妞妞,她的男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骑着会喷火的恐龙来接她回家。 有时候这种谎言她自己也信了,在她的心里,王海亮就是个盖世的英雄。 古丽就是二丫。 那一年,王海亮拉着她私奔,结果被她的父亲张大毛追上,一棍子把亲生女儿从大梁山的山崖上打了下去。 张大毛失手了,二丫摔下悬崖以后并没有死,而是掉在了水里。 那时候,从半空中坠下,当时水流喘急,又赶上深夜,王海亮在水里摸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找到二丫的下落。 二丫的身体顺着水流一路向下,摔下了饮马河下游的那个瀑布,落进了水潭里。 然后又顺着水潭向下,一直冲出去三十多里远。 当二丫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山脚下的一个山洞里,是买买提老人救了他。 那时候,买买提老人的身体还非常的健壮,他第二次来到大梁山,是为了采集大梁山上一种特有的药材,血燕窝。 因为那时候,他的儿子病了,不吃不喝,奄奄一息,身体非常消瘦,他遍访名医,也没有将儿子治好。 他早就听说大梁山有血燕窝,但是血燕窝非常难找,生长在大山谷的断崖上。 而且那山崖,夏季跟秋季下不去,可以活着下去活着上来的时间,就是冬天。这样可以避开哪儿的瘴气。 哪知道走进山区以后,老人带着儿媳妇,三转两转就晕了,几天都没有找到幽魂谷的位置。 可是没想到刚刚走到山脚下,就发现一具尸体漂在水里。 买买提老人非常的善良,立刻命令儿媳妇下水,把二丫捞了上来,当时的二丫也是奄奄一息,她眼看就要死了。 买买提老人的儿媳妇把二丫抱进了山洞,帮着二丫换了衣服,还喂她米汤喝,两天以后她才醒过来。 醒过来的二丫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买买提老人精通汉语,咬字不太清楚,就慢慢盘问。二丫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女孩子越说越伤心,她痛苦极了。 老人就叹口气说:“冤孽啊,这么说你是大梁山人?” 二丫说:“是的。” “那你一定认识王泰云了?就是那个神秘的老中医。” 二丫听说过王泰云,那是王海亮的爷爷,于是就告诉老人,那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老人就叹口气,觉得自己的儿子命该如此,这是他的劫数。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大梁山,几年前就来过一次。 那一次是为了寻找王泰云,为自己的猎狗看病。 可惜那时候,他就知道王泰云死了,猎狗救不活了,只好将猎狗遗弃。 那条狗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多吉,多吉翻译成汉语,就是金刚的意思。 当然,他不知道那条狗已经被海亮捡回家去了,并且强壮地生存了下来。 买买提老人打算把二丫送回村子里去,交给王海亮。 可二丫说自己不愿意回去,她已经没脸再见村里人了。 在乡下,女孩子未婚偷吃,还跟着男人私奔,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爹娘一定会被她给气死。 再说离开村子那么远,她受伤又严重,根本走不回去。 于是,买买提老人就在山洞里为二丫疗伤,老人的儿媳妇也对她很照料。 在老人的照顾下,二丫的伤很快恢复了。而且她也把幽魂谷的方向指给了老人,让他顺利地找到了血燕窝。 一个月以后,二丫的伤口复原,她感到肚子里蠢蠢欲动,原来怀了海亮的孩子。 她想把孩子生下来,因为这是海亮留下的唯一根脉。 可当她脚步蹒跚,走进村子以后,迎来的却是玉珠跟王海亮成亲的消息。 女人哭了很久,伤心欲绝,最后只好离开大山,走进了z市。 以后的几年,二丫偷偷返回家三次。她怎么也舍不得王海亮。 第一次是她将孩子生下来,抱回大梁山的时候。在海亮家的窗外,她听到了王海亮跟玉珠磨缠的声音。 两个人嘻嘻哈哈,如鱼得水,在炕上折腾,男人女人的叫声,将半道街的人都惊醒了。 这深深震撼了二丫的心,她觉得海亮忘记了她,真的跟玉珠好了。 那一次回来,她哭了好几天,整天以泪洗面。 第二次是村子里患大暗病的时候,他打算回来瞅瞅爹娘。 那时候,他发现海亮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她的墓碑前,在吹一段忧伤的乐曲。 男人还是在想着她,那一刻二丫知道,海亮还是不肯忘记她。 自己死了,能有这么个男人整天对她念念不忘,她不知道是应该幸运,还是应该悲叹。 那一天回来以后,她没有感到伤心,反而深深吁了口气,她觉得这应该是她跟海亮之间最圆满的结局。 她希望海亮把她忘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再次振作起来,也希望玉珠跟海亮白头偕老,比翼双飞。 第三次返回疙瘩坡是两年以前,大路修通的那天,二丫还是打算回去看看老娘大白梨。 她在学校对面的山坡上在一起看到了海亮。 王海亮爬在他的坟墓上痛哭不已,说:“二丫,村子里有路了,也有学校了,我奋斗八年,终于完成了你的夙愿,你可以安息了,你冷不冷,陪着海亮哥喝一杯吧。” 王海亮在她的墓碑前喝的酩酊大醉,一睡不醒,露水将男人的衣服都打湿了。 那一刻,二丫的心再次被撕碎,毫不犹豫扑过去,将沉睡的海亮抱在了怀里……她同样哭了,这才知道海亮那八年过的一点也不快乐,心里一直在想着她,念着她。 现在,时光已经整整过去了十年,渐渐的,她习惯了一切。 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一个人叠被,晚上一个人睡觉。 习惯了一个人工作,习惯了沉默,习惯了上班下班,一个人做饭吃饭。也习惯了每天晚上想着海亮玩自mo。 她逃到s市,就是为了避开海亮,免得打扰他的生活。 在s市,她听到了买买提老人牧场在横行瘟疫,为了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这才赶到了阿尔泰山,准备帮助老人度过难关。 可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海亮。 第336章 身处绝境 第336章身处绝境 那天,当看到海亮的第一眼,二丫的眼泪就狂涌而出,早已熄灭的爱情火焰再一次升腾起来。 王海亮的样子已经跟当初大不一样,他再也不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年轻小伙子了,变得成熟,稳重,老成。 身体也长高长状了,肩膀非常的宽阔,仿佛一道山梁,可以托起一片蓝天。 他满脸稀疏的络腮胡子,显示出一个大山男人特有的雄壮,两眼炯炯有神,神采奕奕,充满了坚定和勇敢,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男人微微一笑,一双大眼就更加明亮,脸膛上显出两个酒窝,又像小姑娘那样可爱。 那一刻,二丫的心彻底的醉谜,她好想扑进海亮的怀里,跟男人亲热一下,也好想告诉他,这些年来她是多么的想她。 但是二丫怎么也张不开嘴。 王海亮的生活已经非常平静,也非常的幸福,她不想打扰他的生活,所有的苦果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 这段时间,二丫一直在学校做代课老师,她很少回去,同样是故意要避开海亮。 她害怕海亮认出她,所以就躲进学校里不再回家。 没想到,一场大风雪把她们逼上了绝境。 二丫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次大灾难。 她抱着两个孩子,跟学校的老师一起蜷缩在教室的墙角处,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铺天盖地的大雪早已砸裂了窗户,一个劲的往教室里猛灌。 山路被封,风雪肆虐,把二丫和两个老师,还有40多个学生生生给逼到了死亡的绝境。 他们到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他们已经断粮三天了,学校的烧烟也已经用完,教室里跟冰窟一样,孩子们一个劲的打哆嗦,浑身颤抖,全都睁不开眼了,有两个已经生命垂危。 二丫竭力给他们打气,告诉他们:“大家不要睡,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一定可以活着,打起精神来。” 可是大饥饿已经把孩子们弄得奄奄一息,孩子们的嘴唇开始干裂,一个个像猫儿蜷缩在那里。 两个女老师也饿的抬不起头了,眼皮发沉。 二丫怀里的妞妞也昏睡不醒,她抬手在孩子的额头上摸了摸,发现滚烫滚烫的。 她知道孩子发烧了,不由得嚎哭起来:“妞妞,别睡啊,别睡,你跟姐姐一起挺住,海亮哥快来救我们了,别睡呀,别睡!” 二丫忍不住嘶嚎起来:“王海亮!你个混蛋在哪儿啊——快来救救俺,快来救救孩子们啊!!” 就在二丫身处绝境,感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大草原的群狼再次对学校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一个月的前的一场大战,白毛狼王领着自己的卫队攻击了牧民的羊群。 本来它可以安全出击,所有的狼吃饱以后还可以安全退出。 可是它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遇到两个强劲有力的敌人,一个是那条黑毛狗黑虎。另一个是王海亮。 白毛狼王有把握将黑虎搞定,说来说去大家都是畜生,谁比谁也高明不了多少,只要使用调虎离山就可以把猎狗引开,但是它却不知道王海亮会这么厉害。 白毛狼王没见过王海亮,但是知道他不是这里的牧民。 当王海亮一眼看到它的瞬间,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过来,好像要摄走它的灵魂,白毛狼王就意识到这是个不简单的男人, 他的手臂孔武有力,他的速度敏捷如豹子,他的眼光凌厉如雄鹰。 如果不是它的动作够快,躲避迅速的话,海亮手里的那根利箭一定会射穿它的脑袋。 白毛狼王本来有把握将海亮一举拿下,撕裂他的胸膛,咬断他的脖子。可是刚一交手它就感到了后悔。 王海亮死死掐着它的脖子,几乎将它的喉管掐断,狼王感到了死亡的前兆。 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那双有力的大手。 它只有跟王海亮滚在一起,在雪地里打滚,拼命地嘶嚎。 等它抽冷子喘气过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走,它知道不逃不行了,这个男人一定会弄死它。 那一次袭击是失败的,十多条同伴的尸体丢在了牧民的休息区。 它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月以后,狼王的体力才恢复过来,它无法忍受失败的耻辱,不在攻击牧民的营地,转而开始攻击20里地以外的那所小学校。 它要报复牧民,报复王海亮,还有他的那条猎狗黑虎。 它已经开始调集卫队,并且兵分三路,做了周密的部署,王海亮跟黑虎是在劫难逃。 第一队,有其中一条头狼带领,共一百多条狼,将学校团团围困。 第二队,有第二条头狼带领,十多条健壮的公狼组成,专门拦截赶来解救学生的牧民。 第三队就是自己的近身卫队了,有七八条成年大狼组成。 这些狼都是狼王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身材高大,而且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不要说是身材高大的牧民,就是一头大象也会被他们瞬间扑倒,然后撕成碎片。 王海亮应该庆幸,庆幸自己生在了大梁山,庆幸自己是有个做医生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常年上山采药,练就一副健壮的身板,常年跟大梁山的野狼周旋,也不会变成一个绝好的猎人。 大梁山的狼跟高山狼大不一样,高山狼都非常的凶猛,个子也非常的高大,因为食物的匮乏,它们不但凶猛而且狡猾,非常的难对付。 大梁山的狼就不一样了,大梁山上食物丰富,所以相对而言,大梁山的狼比这儿的狼要温和。 凶猛跟狡猾的程度也不如高山狼。 王海亮非常倒霉,因为他不熟悉这里的天气还有地势,失去了天时地利。天气的骤变,水土的不服,再加上大风雪,他的能力就大打折扣了。 他拉着猎狗黑虎,旁边是栓宝跟买买提老人,三人一狗走出帐篷群以后,前面的路根本就没法走。天上,地下,半空中,到处是雪,白茫茫的一片。 雪地里行走非常的不便,每移动一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因为大雪已经没过了小腿,扑哧一声陷进去老深,拔腿的时候非常的艰难。 再加上骤风的侵袭,人站都站不稳,狂风怒卷着雪团,一片一片地往人的身上砸,打在身上能把人甩一个趔趄,打在脸上刀剑一样火辣辣的疼,眼睛都睁不开。 刚刚走出不到五里地,买买提老人就气喘吁吁起来,手里的拐杖也越来越重了。 尽管海亮跟宝栓已经把所有的饮用水和干粮背在了身上,替买买提老人分担了不少,可老人毕竟年纪大了,体格大不如前。 买买提老人气喘吁吁说:“海亮,栓宝,你们走吧,别管我,快把食物跟水送到学校去,晚去一刻,孩子们就多一份危险。” 海亮说:“爷爷,那怎么行?万一遇到狼,你一个人咋办?再说你是我的向导,王八蛋才知道那个鬼学校在什么地方。” 买买提老人抬手一指说:“一直向南走,爬上对面的山坡,顺着山梁走,看到一片瓦房,那就是学校了。” 王海亮问:“那个是南,那个是北?我搞不清方向啊。” 的确,王海亮已经晕头转向了,第一是半夜,四周漆黑一片根本辨不清方向。、 第二,天上净是大雪,白天天气好的时候都会迷路,因为人在雪地里走容易出现雪盲。 再加上这么大的风,这么大的雪团,谁知道哪儿是东南西北。 买买提老人已经接近七十岁,真的走不动路,海亮说:“不如我背着你走。” 海亮说着,就要过来背起老人,老人却一下把他推开了,沾满雪霜的白胡子都翘动起来。 老人怒道:“不行!海亮你快去,我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不可惜,主要是孩子,孩子是草原的希望,我代表所有的牧民……求你了。” 老人的话是命令,也是无奈的祈求,王海亮没办法,只好把手里的铁弓和箭壶递给了栓宝。 “栓宝哥,你留下,帮我照顾老爹,看到狼来,你就射。” 栓宝也累得不轻,头上的棉帽子歪了,浑身大汗,汗水将贴身衣服头踏湿了。胡子上,眉毛上到处是雪。 栓宝说:“不行!海亮,你留下照顾老爹,我去学校!” 王海亮怒道:“你拉到吧!你根本不行,不是我小瞧你,那些狼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敢到学校去,狼王会将你撕成碎片。” “可是海亮……” 海亮说:“没有可是,这是命令!我命令你照顾老爹。” 栓宝知道海亮的脾气,这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自己也不知道海亮为啥命令他。 栓宝只好接过了海亮手里的弓箭。 海亮冲猎狗大喝一声:“黑虎,咱们走!” 然后一步一挪,向着买买提老人指引的方向前进。 他知道买买提老人一定会没事,老人比他的经验丰富,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狼来了也知道怎么对付。 再加上老人有栓宝守护,栓宝人高马大,力大无穷,来几只狼,还奈何他不得。 所以海亮拉着黑虎毫不犹豫冲了过去,一人一狗的身影渐渐消失。 前面的确是一道山梁,可是山梁上净是雪,步子还是迈不开。 这里是阿尔泰山脚下的一片丘陵地带,还不算大山深处。每年的春天和秋天,这里的风景非常宜人,一眼看不到边都是碧绿的青草,还有盛开的鲜花。 可惜海亮没福气,来的时间不对,今年的冬天又特别的长,直到现在,气温还没有升高的趋势。 海亮拉着猎狗刚刚走到山坡的脚下,他就预感到了不妙。 首先是黑虎,黑虎的耳朵一下子直愣起来,透过浓浓的雪幕,从空气稀薄的味道中猎狗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 猎狗的鼻子非常好使,五里地之内就可以预感到狼的存在。 黑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野狼骚气,而且它知道那不是一只,应该是一群。 至少不低于十几只狼就在前面,它跟主人的去路已经彻底被狼群堵死。 第337章 略胜一筹 第337章略胜一筹 黑虎立刻抖起了一身的鬃毛,眼睛瞪的溜圆,嘴巴斗张,胡子微微颤动,嗓子眼里发出了沉闷的呜呜声。 “嗷嗷——嗷——!”黑虎发出了剧烈的吼叫,那声音酷似狼王,惊天动地气壮山河,整个阿尔泰山都抖动起来。 这是向不远处的狼群示威,也是提醒主人,前面有危险,小心! 王海亮也意识到了不妙,虽然是侧风,他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野狼气味。 于是海亮的精神立刻抖擞起来,抬手擦了一把汗。 这一路累坏了,身上的棉衣厚,脚上的羊皮靴也很厚重,浑身大汗淋漓,他感到贴身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王海亮意识到了不妙,立刻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一点点向着不远处靠近。 走出三十多步以后,他停住了脚步,王海亮苦笑了,他发现自己跟黑虎真的被狼群给包围了。 虽然是半夜,可是大雪还是反出了冷幽幽的光辉,他发现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十几条隐约的狼影。 那是十多条非常健壮的大狼,它们的身上浑身白毛,跟地上的大雪浑然一色,如果不是海亮的眼神好,如果不是那些狼绿油油的眼睛在闪烁,他几乎没有发现它们的存在。 这些狼就是白毛狼王埋伏在这里的第一分队,就是要拦截赶上山解救孩子们的部队,真的被海亮给遇上了。 王海亮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如果赶在平时,他一点也不会害怕,可是今天不行。 他不熟悉这里的地势,一路走来体力消耗了不少。 真的打斗起来,自己的脚陷进雪地里很难再拔出来,所有的动作都会大打折扣。只能眼睁睁看着狼群将自己分尸,这该怎么办? 还好有黑虎在身边,黑虎一点也不担心,遇到狼群以后不但没有胆怯,反而显得无比兴奋。精神抖擞,尾巴都摇动起来。 每次遇到跟野狼打架,黑虎比看到骨头还兴奋,它的眼睛里闪出蔑视的目光,对这些狼不削一顾。 这些狼跟大梁山的狼比起来,个子也忒大了点,好像一头头毛驴子,但黑虎有把握瞬间将一头狼毫不费力按倒,并且撕裂它们的皮毛,咬断它们的喉管。 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小爷不尿你们。 黑虎的身子开始移动了,一点点向着狼群靠近,它必须首当其冲,把所有的危险挡在20米以外,不能让主人受到任何伤害。 黑虎巨大的身躯就像一头威武的雄狮,立刻就把所有的群狼给震慑了。 一个月前,十多条野狼利用调虎离山,将黑虎引出了牧民的栖息地,他们全都领教了这条猎狗的厉害。 黑虎一阵追赶,奋力撕咬,把那些狼追的无处藏身。四条大狼被黑虎咬断了脖子,鲜血滴滴答答把雪地都染红了。 猎狗疯了一样,黏住它们不放,一直从帐篷群追到了上山的山口方才罢休。它比这里牧民喂养的猎狗至少要凶猛十几倍。 它们没想到今天遇到的第一个敌人还是这条猎狗, 那些狼看着黑虎雄壮的身姿,好像大山一样排山倒海压过来,它们竟然吓得一步一步开始后退。 狼们怯懦了,退缩了,一步步向后移动,黑虎的身体一点点逼迫。 有几条狼脖子一缩,立刻就想逃走。 哪知道,其中一条最大的狼一下子拦住了它们的去路,冲着它们努力一吼,生生又把它们给逼了回来。 海亮看得清清楚楚,这条大狼就是这支卫队的首领,也是这群狼的头狼。 头狼跟狼王不一样,头狼只不过是狼王手下的猛将,它们得到狼王授予命令之后,一切都按照狼王的策划办事,只能执行。 头狼是有参选狼王资格的,每年的春秋两季,草原狼跟大梁山的野狼一样,都会进行狼王争夺大战。 那时候,一群狼相互拼命撕咬,你争我抢,最终的胜利者就是狼王。 失败者只能屈居于将军,无条件服从狼王的命令。 除非它们有能力击败新的狼王,坐上狼王的宝座。 大自然就是这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比的就是牙齿跟爪子,还有聪敏的头脑和灵敏的速度。 如果你的牙齿跟爪子不够锋利,不能看出最佳的作战时机,那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千百年来,狼王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产生的。到现在,所有的狼族已经进化得尽善尽美。 它们是大山的灵魂,也是草原上的王者,没有人可以撼动它们的霸主地位,否则就会遭到迎头痛击。 那条头狼的个子比其他狼都要高大,而且非常的聪明,它不敢退却,非要跟黑虎较量一番不可。 头狼低声一吼,所有的狼全都不再害怕了,一起迎了上去。 嗖嗖嗖,十多条狼就把黑虎给围在了正当中,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是黑虎浑然不怕,它随时准备迎接头狼的挑战。 他不削与跟这些小喽啰门拼斗。因为这样有辱它的尊严。 名将只找名将决斗,它的最终目标就是草原上的白毛狼王。 发现白毛狼王不在其中,黑虎有点大失所望。 头狼不想利用车轮战术,它知道车轮战术只能让自己的属下一个个去送死。 单打独斗没有一条狼是黑虎的对手,它是獒王,生来就是野狼的天敌,只能利用群击的办法将黑虎一举击溃。 于是,头狼第一个出手了:“嗷嗷嗷——”它嚎叫了一嗓子。 浑身的鬃毛一抖,立刻炸成了一只狰狞的刺猬。飞身而起,一扑而上,冲着黑虎的脖子就咬了过去。 与此同时,其它的十多条狼也是一扑而上,从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对黑虎实施攻击。 黑虎巨大的头颅一摇,浑然不怕,身体一转,就跟它们撕咬在一起,雪地上就扬起积雪一片。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无数条狼影交织在一起,打作一团,天上的雪跟地上的狼也交织在一起,分不清那一团是雪,那一团是狼。 一时间,狼嚎声,狗叫声,大雪的落地声,再加上狂风的呼啸声,声声入耳。 狼跟狗裹在一起,白云托着黑云,黑云裹着白云,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 王海亮看得都呆立了,他想过去帮忙,可是两只脚根本迈不开,因为大雪已经淹没了膝盖,拔出来非常费力。 他往身上摸了摸,想拿出弓箭助黑虎一臂之力。 这时候才想起来,铁弓已经送给栓宝防身了。 他的小腿上只有一把匕首,再就是手里的那条拄杖了。 拄杖是用来走雪地用的,对付狼还不如烧火棍好用。海亮有点望尘莫及。 黑虎只是一条狗,单人独骑要对付十多条狼,万一出危险怎么办?王海亮急的直跺脚。 十多条狼被猎狗死死拖住,根本动弹不得,谁也顾不得旁边的王海亮了。 黑虎越战越勇,在十多条狼的围困下竟然毫无惧色。 头颅一摇,就叼住了一条狼的脖子,尖利的狗牙在咬断它大动脉血管的同时,用力一甩,就把狼尸扔出去老远,然后又冲着另一条狼一扑而上。 可是群狼一阵乱咬,黑虎的身上也受了伤。 它的后背被一条狼撕裂了皮毛,乌黑的狗毛随着狂风一个劲的飞舞。 后腿上也被两颗尖利的狼牙撕裂了一大条口子,鲜血汩汩冒出。 黑虎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冲着头狼又扑了过去。 五分钟以后,胜负已经看到分晓,他们全都分开了,这边是黑虎,那边还剩下六条狼。 六条狼都是两股颤颤,打着哆嗦,它们一起缩起了脖子,将一身的鬃毛炸起,冲着黑虎嗷嗷尖叫。 黑虎的躯体岿然不动,它的嘴巴里血粼粼的,狗牙已经全部被狼血染红,上唇跟下唇的位置沾满了白色的狼毛。 一个回合过去,五条大狼被它咬翻在地,有的被狗爪刨开了肚子,里面的肠子呼呼啦啦拖出去老远。 有的被咬断了脖子,鲜血小河流水一样从血洞的位置哗哗流出来。 最惨的一条,被黑虎咔嚓一口咬中了脑袋,脑浆子喷溅出来,半个脑袋被猎狗一口吞了下去。 “嗷————” “嗷嗷嗷————” 白狼吼叫起来,黑虎也吼叫起来,雪地里净是狼嚎声。 六条狼一条狗分作两队,面对面嚎叫。 现在拼斗的是气势,谁的吼叫声更加雄伟,更加震撼,谁的气势就略胜一筹。 谁的声音发颤,底气不足,就是落入了败势。 很明显六条白狼是不行了,面对这样强大的敌手,它们全都战栗起来。 黑虎一嗓子吼出,那声音震彻了整个山谷,穿透重重的雪幕,在大山里传出巨大的回声。 有几只狼浑身更加颤抖起来,后面竟然窜出了呼呼的狼屎,跟人一样,吓得尿裤子了。 六条狼知道不能再僵持下去了,这个对手不容侵犯。再僵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它们只有逃走,利用迂回战术拖延时间,好给白毛狼王攻击学校争取时机。 于是它们扭身就走,落荒而逃,六条狼影立刻消失在重重的雪幕中。 黑虎那里肯放他们走,脖子一摇,飞身就追。 其中一条受伤的狼跑得慢了点,被黑虎一个飞身赶上,瞬间将它掀翻在地,咔嚓一声,巨大的獒口合拢,这条狼的整条腿就被黑虎给咬断了。 黑虎将它的腿三口两口吞下,一点也不贻误战机,急追而上,不把几条狼全部歼灭,它誓不罢休。 王海亮在后面为自己的猎狗加油:“黑虎,好样的!追!” 得到主人的赞赏,黑虎追的更欢了。 转眼的时间,猎狗跟五条大狼的影子全都消失不见。 地上只留下了几条狼尸,还有惨不忍睹的战场。 王海亮不敢停留,他顾不得收拾那几条野狼的尸体。拄着拐杖上了山坡。 虽然狼皮很值钱,剥下来拿出去可以卖不少的钱,可是他知道古丽和小妮妞的生命更重要。 他担心学校的孩子们出危险,马不停蹄,直接扑上了山坡。 二十多里的路,王海亮几乎走了四个小时,这时候天早就大亮了,风雪也小了很多。 但是能见度依然不高,因为没有阳光,四处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王海亮气喘吁吁,累得精疲力尽。渐渐的,他看到了学校的瓦房。 第338章 狭路相逢 第338章狭路相逢 那个小学校果然搭建在一座小山坡上,隐约可见,只不过上面落满了大雪,跟远处的山还有地上的雪浑然一体。 如果不是上面的屋顶已经被大雪压塌,不是看到那段不高的围墙,王海亮几乎没有发现那是一座学校。 他的心里有了底,于是就加快了脚步。 哪知道,就在他的脚步迈向那条山坡的一瞬间,又一个罪恶出现了。 嗖嗖嗖,又是七八条大狼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海亮吓得差点晕倒。 我曰他娘哩,看来这条白毛狼王不简单,它一点也不比大梁山的白鼻子狼王逊色,竟然还懂得围点打援的战术。 他大呼一声完了,估计学校的孩子已经全部遭遇了狼袭,狼群已经把他们全部咬死了。要不然这条狼王也不会那么泰然自若。 就在七八条大狼将王海亮的道路堵死以后,那条白毛狼王就在它们身后的高地上。 它不削地看着王海亮,眼神里露出了高傲的蔑视。 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当中,它将人马埋伏在这里,以逸待劳,准备对冲上来救援牧民发动突然的袭击,可没想到只过来王海亮一个人。 它的大部队这时候都在学校里,已经将学校围得水泄不通。 它是狼族的首领,它有权利合和义务让自己的家族和弟兄们填饱肚子。 学校的几个老师和40多个学生,就是它们丰盛的美餐。 白毛狼王不削地看着王海亮,今天跟上次是不一样的。上次对牧民的营地袭击,那是狼王低估了王海亮的实力。 它没有料到王海亮的动作会那么快,箭法会那么准,力气也那么的大,因为大意才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 今天它有了准备,不但在这里休息了很久,养足了力气,而且有了严密地部署。 有七八条禁卫打头阵,再加上王海亮疲惫不堪,赶了这么远的路,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老子不信咬不死你! 王海亮苦笑了,他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今天要跟这些狼一决高下了。 可惜的是黑虎不在身边,刚才追击几条大狼,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无法退却,只能迎难而上。 但是海亮一点也不害怕,他也蔑视着几条狼,猛地一跺脚,学了一声狼叫。 “嗷————”地一嗓子,把前面的两条狼吓得脖子一缩,后退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海亮摘下了身上的干粮袋,用最快的速度摔下了身上的羊皮大袄。 这样就显得比较利索了,然后嗖的一声拉出了小腿上的匕首。 透过风声,教室里传来了古丽的尖叫声,还传来了几声孩子的哭喊,海亮知道白毛狼王的队伍还没有袭击成功。 他暗暗嘘了一口气。 学校就在眼前,孩子们也在眼前,王海亮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决定跟白毛狼王拼了! 白毛狼王的队伍的确没有袭击成功,这全都得益于牧民们猎狗的功劳。 三天前,牧民家的猎狗纷纷过来给自家的小主人送饭,饭菜送到,赶在平时,这些狗是要立刻返回营地的,因为它们要保护牧场营地的安全。 可是古丽多了个心眼,没有放那些狗走。 买买提老人告诉她,去年牧民就吃过一次这样的亏。 在去年的那场白毛风里,一场大雪将所有的孩子堵在了学校里,白毛狼王对学校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那一次食物比较充足,孩子们跟学校的老师也是有备而战,狼王没有袭击成功。 只是其中一个老师,为了抢夺一个孩子,被狼王抓伤了脸。 今天古丽发现天色不对,天空中出现鱼鳞状的云彩,她就预示到了大风暴的来临。 所以她立刻让所有的孩子稳住家狗,不让它们离开,这样,这些牧羊犬就担当起了守护孩子们的作用。 也多亏了这些牧羊犬,狼王才没有得逞。 大风雪肆虐了三天,三天的时间猎狗也是忍饥挨饿,一步不敢离开。 就在古丽跟所有孩子全都失望无助的时候,白毛狼王的袭击再一次开始了。 猎狗首先闻到了野狼的味道,立刻变得警觉起来,三十多条狗一起竖起了耳朵,浑身的鬃毛炸立,嗓子眼里发出了呜呜声,几欲扑杀。 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牧民们都喜欢喂狗,他们也善于训练狗,这些狗都是能征惯战的战将。 孩子们饿了三天,猎狗也饿了三天,它们默默守护在孩子们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帮着小主人取暖,如果没有这些狗,孩子们早就冻死了。 一只只狼窜了过来,一条条白色的狐影划过,眨眼的时间,上百条野狼就把一间教室围得密不透风。 教室的窗户已经残缺不全了,有的玻璃都被风雪打碎。还好外面安装了钢筋护栏,野狼暂时还窜不过来。 门是紧紧关闭的,因为古丽害怕大风吹进来,即便这样,也没有拦得住野狼的进攻。 教室里的猎狗全都不安起来,嗷嗷怪叫,纷纷要扑出去跟野狼厮杀。 古丽不敢放它们出去,一旦门打开,狗窜出去了,可是那些野狼也会趁机涌进来。 孩子们饿的爬也爬不动了,一个个瞪着惊恐的目光,不知所措。 几条白狼闻到了孩子的味道,它们的馋水顺着嘴角哗哗流下。 于是一扑而上,纷纷扑向了教室的窗户。 狼们伸着脖子想爬进来,将外面的钢筋护栏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剧烈的狼叫声此起彼伏。 孩子们一个个吓坏了,纷纷尖叫着往老师的怀里扑。 古丽跟两个老师,将几个孩子抱在怀里,吓得也是嗷嗷大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一段护栏被尖利的狼牙咬断了,一条白狼的身体鱼贯而入,嗖的一声扑了过来,冲着古丽就咬。 哪知道七八条猎狗早就急红了眼,一扑而上,狼爪还没有够到古丽的身体,狗群就把它撕成了碎片。 教室里狼毛乱飞,打作一团。 狗们将那条白狼一块块分食,随后撕的一片不剩,连跟狼毛也没有留下。 因为有了食物,所以有了力气,狗们的体力大增,嗖嗖嗖,一条条狗影顺着那条被撕裂的窟窿就飞了出去。 狗窜出去以后,见狼就咬,见狼就扑,外面的战斗瞬间打响。 三十条家狗有条不紊,身体像一条条跃起的彩虹,全部从窗户口飞了出去。 最近,因为黑虎的加入,草原狗的战斗力大增,已经比从前提高了很多。 王海亮的猎狗黑虎跟海亮一样,少脸没皮,是个自来熟,跟谁也不陌生,跟谁也会打成一片。 来到大草原一个多月的时间,黑虎已经在勾搭这里的狗妹妹了。 这里的狗妹妹忽然看到这么强壮的一条狗,一个个也乐的不行,纷纷跟黑虎套近乎。 黑虎加入狗群不到一个月,已经成为了这里狗群的首领,因为没有一条狗打得过它。 哥是獒,不是狗,他不屑于跟这些乡巴佬动手,最厉害的猎狗都被它轻而易举按倒在了地上。 所以这里的狗对黑虎服服帖帖,对它的号令唯命是从。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黑虎不出,谁与争锋?他是狗群里的谢逊。 即便黑虎不在,它们也懂得相互团结。 狗们窜出教室,立刻杀红了眼,第一是因为饿的时间太久,急需要填饱肚子。饿急了的狗会变得比野狼更加凶猛。 第二就是因为仇恨。其实狼跟狗虽然同宗同族,却代代为仇。 这是一种毫无道理的仇恨,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好像猫跟老鼠的关系一样。 野狼是为了填饱肚子,猎狗是为了保护主人的安全,一时间,整个学校操场就变成狗群跟狼群的战场。 这所学校非常的简陋,就是几间破瓦房。 传说这里从前是一座庙,供奉的那一尊神就不知道了,这座庙的历史非常的久远,已经不知道是那个年代修建了。 买买提老人为了孩子不会变成文盲,所以才当它作了临时的教室。找了附近几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做老师。 古丽的肚子里就有墨水,因为她是初中毕业,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但是教会几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这段时间,古丽没有离开,也是为了海亮,她想看着海亮离开,然后才走。 她的心情很矛盾,想见到海亮,又怕见到海亮。盼着他离开牧区,可是又害怕他离开牧区。 这里四处没有操场,说白了就是一片空地。平时孩子们就在空地上玩耍,丢沙包啊,玩石头子啊等等。 空地上有颗老槐树,不知道多少年月了,非常的粗大,两个人都包不过来。 因为现在是冬天,上面的树叶已经全部落尽,桑仓的老槐树上只是伸出无数的枝桠。像个垂暮的老人,遥遥伸出干瘪的老手。 老槐树也经过了白毛风的袭击,上面挂满了雪团。 下面的野狼跟猎狗相互交织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舍。 它们撕咬,翻滚,对扑,嚎叫,一条条狼影飞过,一条条狗影飞过,狗裹着狼,狼托着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狼毛和狗毛在半空中飞舞,地上的鲜血一片片泼洒。 狗们已经竭尽了全力,无奈野狼的数量越来越多,几只野狼同时围攻一条猎狗,很多猎狗被咬死了,身体被野狼拖得东一块西一块。 狼们没有吃到孩子们新鲜的肉,却把几条家狗拖了个乱七八糟。 有几条狼趁虚而入,想从哪个破损的窗户口窜进去,对里面的孩子跟老师发动攻击。 里面的古丽早就严阵以待,手里抓着一只凳子,看到狼头探进来,扑通扑通就是一通猛砸,把狼头给砸了回去。 “滚开!你们滚开!走啊!不许伤害孩子们!” 古丽也发怒了,忘记了饥饿,母亲的天性激起她对野狼的无底仇恨。 事态一触即发,眼看着猎狗的数量越来越少,剩下的几条狗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了,被群狼围裹在了中间。 可没有一条狗主动后退,就在被分尸的一瞬间,也要给野狼致命的一击。 就在这时候,王海亮赶到了。古丽从窗户口看到了恋人的身影,她呼喊起来:“海亮!你个混蛋,怎么才来啊!救命啊————” 海亮听到了古丽的呼唤,他想扑过去,可是七八条大狼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海亮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露出了微微一笑。 多年的经验告诉它,遇到狼群千万不能退缩,只要你扭身逃走,必定会被野狼从后面撕裂。 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峙,跟他们搏斗,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339章 再战雪狼王 第339章再战雪狼王 王海亮是从不言退缩的,他放下了干粮袋,甩掉了羊皮大袄,查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势。、 学校的地势很高,在半山坡上,因为白毛风四处乱刮,所以这里的雪不是很厚,刚刚没过脚脖子。 多余的大雪早被大风刮倒阴沟暗壑里去了,这就给了他勇于拼斗的条件。 海亮决定放手一搏了,抓着匕首大喝一声冲进了狼群,跟七八条大狼打在了一起。 王海亮是勇猛的,他的胆量跟豪气不是天生,这来自于他的父亲。 王海亮的父亲王庆祥,从小就传授了儿子功夫。 王家的功夫是祖传,大梁山张,孙,李,王,赵,五大姓氏的人,几乎都会个三招五式的。 根据海亮的研究,这些功夫应该是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本人跟他的近卫留下的。 大梁王死了以后,那些近卫,太医,还有宫廷匠人,不单单留下了大量的医术,留下了鲁班木工的绝技,留下了风水玄学,也留下了功夫。 千百年以后,祖上的功夫大多已经失传,到王海亮这一辈,虽然比不上老祖宗的那副身手,可几个年轻人根本来不到他跟前。 早些年,王海亮小,在生产队的时候跟几个小伙伴摔跤,二狗,大夯,建国和建军,四个人加一块都摔不过他。 王海亮的力气大是大家公认的。 正因为王海亮跟王庆祥的身手好,所以在村里就很少有人欺负。 这身功夫帮了他的大忙,可以让他在村子里站稳脚跟,也可以让他在大梁山横行无忌,山上的野狼看到他都害怕。 跟野狼无数次的交手,锻炼了他的体魄,增大了他的胆量,他几乎对这些狼不削一顾了。 海亮提着匕首冲过来以后,就好比虎入狼群一般,手里匕首一划,一条大狼的脖子就应声而断,一强子血喷溅出来。 海亮看也不看,就冲向了第二条狼。 这些狼也跟王海亮打起了麻雀战,分作两队,前后夹击,王海亮扑过去的时候,前面那一队扭头就跑,而后面的狼就奋起直追。 等海亮返回来跟身后的狼打斗时,被追的狼就后队变前队,再次偷袭。 它们死死把王海亮困在了正当中。 王海亮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白毛狼王的真实意图。 就是想把他拖死累死,等到他精疲力尽的时候,所有的狼就会一扑而上,将他撕的千条万缕。 这种战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它们利用调虎离山计将黑虎引开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那一次黑虎吃了大亏。 可王海亮不是黑虎,他是个聪明的王者,也是个聪明的猎人,无论多么狡猾的野狼也斗不过好猎人。 他镇定自若,屏气凝神,一点也不慌乱,跟狼群纠缠起来。 他首先用匕首护住了前面,后面用脚踹。还好脚上的羊皮靴子很厚,狼牙咬不透,身上的棉衣也很厚。 可即便这样,海亮还是吃亏了,因为接连赶了二十多里的雪路,他已经精疲力尽,身体的忍耐到了极限。 而且狼群的数量太多,七八条狼前后夹击,拼了命一样一起扑咬。 很快,他的羊皮鞋子就被一条狼咬住了,那条狼疯了一样撅着屁股向后拖。 王海亮金鸡独立,想把靴子拉回来,可那条狼的四只蹄子在雪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划痕,还是不肯撒嘴。 王海亮站立不稳,终于被拖倒了,其他狼一看有机可乘,一扑而上。 丝丝拉拉一阵乱响,海亮身上的衣服就被群狼撕了个稀巴烂,手臂上,肚子上,全都是被狼牙划破的血痕。 还好他及时护住了脑袋,尖利的狼爪和狼牙才没有抓破他的脸。可是手臂上到袖子被狼牙咬的棉絮乱飞。 王海亮感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急袭而来,这是他从前没有过的。 最可恨的是另一条狼同样叼住了他的另一只羊皮靴,两只狼一起用力,生生把王海亮拖出去五六米远。 不远处的白毛狼王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它觉得王海亮必败无疑,一定会被自己的手下活活的玩死。 它不想直接杀掉他,只是想击败他,讨回当初的那段耻辱,看着王海亮在它的面前卑躬屈膝,涕泪横流。 海亮身上的棉衣被撕扯得乱七八糟,棉絮,雪粒,狼血,还有伤口上的血搅合在一起,把他的全身都染红了。 海亮急了,随机一动,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冲着四周扑过来的狼来回的挥舞匕首,因为手臂的长度不够,他够不着拖拽它的那两条狼,只是把两边的狼逼的连连后退。 最后他身子一滚,双腿用力一曲,两条狼的距离跟它拉近了很多。 海亮浑然不顾,一刀冲右边的那条狼脑袋捅了过去。 那条狼只顾拖拽海亮,根本顾不得躲闪,一个没留神,海亮的刀子就到了,直接捅进了野狼的左眼。 刀子进去不下四寸深,从野狼的眼睛里进去,直接刺进了它的头颅。脑浆子差点给它挖出来。 野狼疼的浑身一抖,立刻张开了嘴巴,昂天惨叫起来,扭头就想跑,海亮的刀子从它的眼睛里拉出来,生生带出了它的眼珠子。 这条狼向前跑了七八步远,扑通摔倒在地上,剧烈地打起滚来。 海亮知道它活不成了,转手就开始对付左边的那只狼。 一刀划过,刀锋从左边野狼的嘴巴上划了过去,野狼的半个脸立刻就裂开了,不但上唇被挑破,鼻子都差点被刀尖豁开。 那条狼同样松开了嘴巴,浑身一抖,海亮趁机一脚将它踹出去老远。 这一脚正好踢在它的脑袋上,野狼吱吱一阵尖叫,在地上接连打了两个滚。 王海亮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速度飞快,第一个要攻击的就是白毛狼王。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其实从攻击的那一刻开始,海亮的目标就是白毛狼王。 可惜的是七条大狼缠着他死死不放。 现在七条狼有四条毙命,还剩下三只。海亮顾不得它们,冲狼王飞身就扑。 因为只有将它拿下,围攻教室的群狼才能知难而退,多一分钟结束战斗,孩子们就少一分危险。 海亮浑然不顾了,他不会看着任何一个孩子在他的面前被野狼咬伤。 这些孩子让他想起了女儿灵灵,他觉得灵灵就在里面,闺女的笑脸立刻映现在他的脑海里,为了孩子,他真的跟狼王拼了。 王海亮忽然转败为胜,白毛狼王机灵灵打了个冷战,立刻意识到不妙。 但是它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跟王海亮决一死战。 上次的失败只是个意外,这一次不同了,因为这个年轻人已经精疲力竭,被自己拖垮拖傻了。 狼王有十足的把握将王海亮一口毙命。 王海亮的动作快,旁边的一条狼动作更快,发现海亮直扑狼王,那条狼不干了,一个飞身凌空跃起,身体划过一条白色的彩虹,张开血盆大口冲着海亮的脖子就咬。 王海亮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提着匕首迎上去。 他的匕首刺向的是野狼的嘴巴,噗嗤一声,刀子就从野狼的嘴巴里刺了进去。 也不知道海亮用了多大的力气,不但刀子全部进去了野狼的嘴巴,半个胳膊也全都填了进去。 这一刀不但刺透了野狼的喉管,刀尖直接就捅进了它的肺里,将它的咽喉,肺部一起捅了个稀巴烂。 可是尖利的狼牙同样咬中了他的胳膊,不但咬破了棉衣的袖子,也穿透了他的手臂。 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四个深深的血洞。 海亮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用问,手臂受伤了。 如果不是他的骨头太硬,这一口一定会将他的手臂齐齐咬断。海亮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惨叫。 他想把狼甩开,可是那条狼却挂在了他的手臂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现在可是最佳的攻击时机,错过这个时机,等他恢复元气,想击败王海亮比登天还难。 白毛狼王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它的身子同样飞起,从半空中落下,直扑海亮左边的脖子就咬。 白毛狼王的身材巨大,扑过来的力道也非常的迅猛,排山倒海一样。 右边的手臂不能动,被那只野狼死死叼住,王海亮不得不抬起左边的手臂阻挡狼王的攻击了。 等狼王的嘴巴赶到,海亮一拳揍了过去,直打它的面门。一拳揍在了狼鼻子上。 这一拳的力气更大,两颗白生生的东西从狼王的嘴巴里飞溅出来,飞出去老远。那是它的两个门牙。 狼王没想到这小子的反应会这么灵敏,受到崔然一击,整个下巴都被打裂,身子摔倒在地上。 但是它爬起来以后,顾不得疼痛,疯了一样,还是扭身就扑,血糊糊的嘴巴死死咬向了海亮的小腿。 因为手臂上挂着一条狼,王海亮的动作大打折扣,他想一脚将狼王踢飞,可是右边的脚根本抬不起来,这时候才发现又有一条狼叼在了自己的小腿上。同样咬中了他的脚脖子。 海亮感到无奈了,三条狼同时咬中了他,让他感到了死亡的无奈。 他没有办法,只能使出最后的力气,将身子摔倒,冲狼王砸过去。 摔倒的同时,他的左手一勾,用力勾住了狼王的脖子,那条手臂就像一把有力的钳子,一下把狼王的脖子勾在了怀里。 王海亮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死抱着狼王的脖子不撒手,想把它扼死。 与此同时,他也疯了,冲着狼王的脖子就咬。 狼王动弹不得了,因为脖子已经被王海亮死死扼住,四条蹄子来回的踢腾,两只尖利的狼爪将王海亮的胸膛抓了个稀巴烂。 他的脖子也被被王海亮的血盆大口咬住,鲜血已经汩汩流出,海亮大口大口吸着狼血。 三条狼一个人滚在一起,在雪地上来回的打滚,四条雪白的影子使劲纠缠,你撕我的皮,我咬你的肉……情景惨不忍睹。 海亮仿佛变成了一条狼,牙齿死命的啃咬,再啃咬,手臂用力,再用力,他要跟三条狼同归于尽。 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恍惚中,他听到了一声狗叫,那是自己的猎犬黑虎的狂吼。 在最紧急的关头,黑虎终于领着牧民的狗群赶到了……。 第340章 缘分已尽 第340章缘分已尽 远远的,黑虎看到了自己的主人,也看到了跟主人纠缠在一起的白毛狼王。 它不知道主人是死是活,它的怒火立刻升腾起来,愤然不顾,身体腾空而起,划过一条色彩斑斓的彩虹,猛地扑了过去。 后面的狗群铺天盖地一扑而上,瞬间将海亮身上的白毛狼王撕成了碎片。也把海亮手臂上的那条狼撕成了碎片。 叼着海亮脚脖子上的那条狼见势不妙,扭身就跑,哪知道还没有跑出五米远,黑虎巨大的身躯就把它裹在了身下。 紧接着,四颗尖利的狗牙紧紧闭合,咔嚓一声,半个狼脑袋就被黑虎衔进了嘴巴里,咬掉了半拉。一腔颅血喷溅而出。 白色的狼毛在黑虎的嘴巴上随着白毛烈风来回的飞舞。 黑虎看着主人奄奄一息的样子,它悲愤不已,扬天就是一阵剧烈的悲嚎,仿佛是在大声哭泣。整个大山都在这阵吼叫声中剧烈颤抖。 一条条狗影从海亮的身上划过,狗群立刻就把包围教室的那一百多条狼团团围在了正当中。 一场真正的混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亮感到手掌上热乎乎的,他看到了黑虎满含獒泪的双眼。 那是猎狗在舔他的手心。 他也感到脸蛋上热乎乎的。恍惚中,他看到二丫向他吻来,女人的樱桃小口叼在了他的嘴巴上。 还是那么温热,还是那么柔情。 …… 1990年的阿尔泰地区,冬天有点长。 漫山遍野都是积雪,大雪丝毫看不到融化的迹象。 这里的牧民生活非常艰难,牛羊被冻死不少。 王海亮在帐篷里整整躺了一个多月的时间,4他的伤口还是没有痊愈。时间过得特别慢。 那天被野狼袭击,王海亮跟白毛狼王搏斗,生生把白毛狼王给掐死了。可是他本人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右边的那条手臂被野狼咬烂,尖利的狼牙把他的骨头都掀了出来。 肚子上,胸口上全都是血粼粼的,白毛狼王在最后的关头开始了剧烈挣扎,将他胸面的皮肉撕扯的不成样子。 他的右脚也受了伤,被一条狼留下了四个深深的血洞。 还好黑虎领着牧民的狗群赶来得及时,要不然海亮一定命丧黄泉。 黑虎领着群狗跟狼群展开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彻底将狼群歼灭,只剩下几条受伤的狼,拉着残兵败将逃回了大山里。从此以后,它们再也不敢下山攻击羊群了。 买买提老人领着牧民们赶到,将古丽和学生们救了出来,它们扑向王海亮的时候,大家都认不出了。 王海亮浑身是血,昏迷中还是死死抱着狼王的脑袋不松手,那颗巨大的狼头被他撕扯的不成样子。 黑虎扑了过去,古丽扑了过去,买买提老人也扑了过去,大家把海亮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古丽怎么也控制不住,抱着海亮亲啊亲。 海亮被抬上了担架,当天上午就被送回了牧区的营地,一路上都是昏迷不醒。 当带娣看到海亮的那一刻,女人差点晕死过去,同样抱着海亮放声大哭。 还好他们有大量的药材,赶紧帮着海亮疗伤,打了消炎药,包扎了伤口海亮才从昏迷中苏醒。 买买提老人拉着海亮的手赞叹不已:“海亮,你是我们草原的恩人啊,你救了孩子们,救活了牧民的希望,上天会保佑你的……” 王海亮知道古丽没事,小妮妞没事,牧区的孩子也没有受伤,这才放下了心。 他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需要精心调养,于是照顾他的任务就落在了带娣的肩膀上。 带娣像个妻子一样照顾着海亮的生活,为他做饭,洗衣裳,还帮着他端屎端尿。带娣也乐此不彼。 女人知道,这是他跟海亮最后的一段宝贵时间了,因为上面已经下达了命令,灾区的病情彻底得到控制,他们要返回大梁山去了。 一旦回到村子里,他们的关系将彻底决裂,再也不能在一块了。 来到牧区两个月,带娣一直想跟海亮增进关系,可她再一次失败了。 王海亮这儿滴水不进,别管她怎么引诱,怎么讨好,男人就是不上钩。 海亮毕竟有家,有媳妇,有孩子,他不可能跟玉珠离婚,然后跟她带娣成亲。 所以带娣好像要把将要失去的东西一下子全找补回来似的,对海亮非常的好。 海亮在草原上两个半月的时间,跟草原的牧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一个月以后,他从帐篷里爬了起来,开始拄着拐杖行走。后天就要离开了,买买提老人还有牧民都对他恋恋不舍。 为了欢送海亮的回归,买买提老人决定所有的牧民欢庆三天,可以的跳舞喝酒。 晚上,一堆堆篝火燃烧起来,姑娘们围着火堆跳起了阿依加勒克舞。 阿依加勒克舞又叫月亮舞,是阿勒泰地区民间的集体舞蹈,一对对男女手拉手,他们拍手、踮脚、双双旋转。 这种舞是这一代青年男女传递感情的一种方式。也是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和情窦初开的姑娘们表达爱情的机会。 老人们拉起了悠扬的马头琴,小伙们弹起了欢快的冬不拉。所有的人都是欢天喜地。 海亮被草原牧民的热情感染了,带娣也被这种热情感染了,女孩子再也忍不住那种引诱,跟着那些姑娘们同样跳了起来。 买买提老人告诉海亮,可惜他们来的时间不对,如果在七八月份,还可以赶上敖包节。 每年的六月,当山花烂漫、青草覆盖时,当地的人就会拿上自家酿造的奶酒和烤肉聚集在一起,举行赛马、摔跤、射箭等体育活动。 其他人就围坐在一起,男女各分一堆享用奶酒、烤肉等食品,跟中原的春节一样热闹。 这时候海亮才知道,这里就是那个传说中敖包相会的地方。 其他的还有“姑娘追”和“叼羊。” 姑娘追也是草原牧民男女求爱的一种方式。就是一男一女,双方骑着马向着同一个地方进发,一路上,小伙子利用各种方法对姑娘挑逗,撩拨,引诱,但是姑娘却不能生气。 走到目的地,返回来的时候,小伙子在前面跑,姑娘在后面追。 如果姑娘追不上小伙子,那就作罢,一旦追上,就用鞭子在小伙子的身上抽打,报复他一路上的。小伙子不能反抗,只能躲闪。 当然,不能真打,就是做做样子,惹得观众阵阵欢笑,过来劝阻为止。 姑娘追有个美丽的传说,从前,有只白天鹅,化作一个美丽的少女,跟当地一个放牧的青年成了亲,在成亲的当天,两个人骑着两批白马,像天鹅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相互嬉戏。传说这就是姑娘追的由来。 叼羊也是牧民们的一种游戏,就是一群强壮的少年,少则几十人,多则几百人,纷纷抢夺一只羊,非常的激烈。 最后羊落入谁手,谁就是草原上的英雄,得到的战利品可以有胜利者分配,宰杀以后大家一起进餐。 草原的牧民是善良的,也是强壮的,更是好客的。 王海亮还真的有点恋恋不舍呢,非常羡慕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无法融入到这种生活中去,因为他的家不在这里,而是在大梁山。 几天以后就不得不离开了。 开往大梁山的汽车停在了山道上,王海亮在牧民的簇拥下一步一步离开了那片营地,离开了那个他曾经栖息过的帐篷。 遮风挡雨的,还真把这里当做家了。 很多牧民流下了眼泪,买买提老人紧紧抓着海亮的手,说:“海亮,你可别忘了我们,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家,啥时候到草原来,记得到我们这儿来做客。” 海亮也深有感触地说:“爷爷,我王海亮会记得你们,记得这片大草原,记得这里的牧民。也记得这个蓝天白云花草盛开的地方。以后会有机会的……” 海亮一边说,眼睛一边来回的踅摸。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今天送他的时候,古丽没有来,栓宝也没有来。 古丽总是让海亮感到迷惑不解,在草原上三个月的时间,他一直弄不懂古丽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像姐姐,也像恋人,像个没过门的小媳妇,也像个体贴入微的妻子。 她的眼睛温柔如水,她的身段婀娜多姿,她的手腕雪白晶莹,她走起路来风摆杨柳。 海亮觉得古丽一定是个美女,而且是个天仙一样的美女,可海亮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古丽揭开过面纱。 栓宝告诉海亮,古丽的脸受了严重的伤,不敢以真实的面目见人。 他是想为古丽治疗的,帮她重新恢复美丽。 可古丽却对他若即若离。热起来比火炭还热,冷起来比山上的冰雪还冷。 古丽的眼神里总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好像她历经了沧桑,尝尽了苦难。 女人没有来,海亮的心里就很失望,他很想再看古丽一眼。 车上的带娣已经等不及了,一个劲的拉他:“海亮哥,快上来的,车要开了。” 王海亮这才上了车,拉上了窗帘,买买提老人跟一群牧民冲着他们招手,汽车越开越远,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大栓没有露面,却在暗处看着海亮离开。 老实说,他也舍不得海亮。 王海亮的身上有一种人格魅力,可以让女人着迷,也可以让男人生死相随,甘愿为他去做一切。 两个月的时间,大栓也被王海亮的这种人格魅力吸引了。 只可惜他的心在二丫这儿,而且爱二丫爱的发狂。 要不然,一定会追随海亮兄弟,跟他一起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大栓返回帐篷以后,却发现古丽趴在帐篷里哭,女人抽抽搭搭,肩膀不住地抖动。 大栓说:“二丫,你就这么放下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回家?” 二丫说:“大栓哥,海亮是个好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不想打扰他,在他的心里,俺早就死了,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二丫了。” 大栓说:“妹子,你的命真苦,王海亮是条汉子,我佩服他,跟着这样一个人,你会幸福的,不如你……还是跟他走吧,这儿厂子的修建,有我监督就行了。” 二丫说:“算了,俺跟海亮的缘分已尽,以后再也不可能了,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在这儿开厂吧……” 第341章 心有不甘 第341章心有不甘 就在王海亮踏上开往大梁山汽车的当天,二丫跟栓宝也收拾行李离开了。 他们跟买买提老人告别,同样踏上了赶往s市的汽车。 就这样,二丫跟海亮再一次擦肩而过。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擦肩而过了。 前面的两次,是在z市。 近三个月的时间,海亮都不知道古丽就是二丫。一直以为古丽是大栓哥的妻子。 甚至有段时间,他把妞妞也当成了大栓哥跟古丽的孩子。 他跟二丫真的是有缘无分。 这就是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当年,王海亮无意中救活了买买提老人的狗。而买买提老人却救了二丫母子。这恐怕就是人世间常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 老人的那条狗名字叫多吉。 当然,现在的多吉,已经不叫多吉了,它就是海亮的猎犬黑虎。 直到10年以后,也就是20世纪10年的一个秋天,二丫回到大梁山,见到了被海亮改变以后的狼孩,见到了父亲张大毛,王海亮才明白了这一切。 那时候,海亮的媳妇玉珠已经病死了,他跟二丫之间的感情,才再一次得到升华。他们之间的婚姻才再一次开始。 那时候,买买提老人也已经死去很久了,王海亮拉着二丫,冲着阿尔泰山的方向流泪不止,一个劲的磕头。 王海亮拉着带娣回到了大梁山。 别人越是靠近家乡越是兴奋,带娣却是越接近家乡越是纠结。 女孩的心里酸酸的,欲哭无泪。 道理很简单,因为她没有把王海亮引诱到手。 在草原上的三个月,他俩是在一个帐篷里度过的。 他真的很想把自己白净的身子送给海亮,可王海亮次次都拒绝了。 于是,带娣很生气,一路上都不搭理他。 海亮跟她说话,她也当做没听见。 来到大梁山山口的国道上,本来车上的司机要把海亮和带娣送进疙瘩坡的,因为疙瘩坡通向山外的道路已经全部贯通。过汽车根本不是问题。 可带娣却说:“司机大哥,你把行李扔下去,俺自己步行回家。” 王海亮吓一跳,说:“|带娣,为啥啊?这儿到村子里,可二百里呢。” 带娣却没理他,自己把行李从车上拉下来,背在了肩上。女孩子气呼呼地。 海亮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她,只好下车,几个医生帮着他们将行李七手八脚卸下来,冲着海亮摆摆手走了。 带娣走在前面,海亮跟在后面,女孩的脚步很急促。 海亮背着行李追上了她,问道:“带娣,为啥啊?你为啥要不行?” 带娣还是不说话。 海亮觉得带娣这样,自有她的原因,只好追上去说:“那好,行李给我,我帮你背着。” 带娣却推了他一下,怒道:“滚开!你别搭理俺。” 王海亮那个闷得慌,莫名其妙。 “带娣,到底咋了?我哪儿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俺。”女孩还是气呼呼的。 “我没得罪你,你干嘛发这么大脾气?是不是病了,过来,哥摸摸你……的脉。” “走开!离俺远点,回家找你的带娣去吧,找你死去的二丫去吧。” 带娣又把海亮推出去老远。 王海亮好像明白了什么,只好不做声了。 他知道带娣生气的原因。 女孩子在草原上的时候,希望他碰她,可他就是不碰。 这是生气了,吃醋了。 两个人走在山道上,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响。 漠北的大雪越积越厚,大梁山也正在严寒的冬季,处处大雪丰盛,处处一片银白。 大梁山不知道下过几次雪了,远处的山看不到了,树看不到了,圪梁梁也看不到了,哪儿都是粉妆素裹。 不远处的原始深林也被一层大雪覆盖,积雪化成一串串冰凌,挂在树杈上,伸展着坚硬的枝条。 大路上的雪又脚脖子深,有动物的脚印,也有车辙的印记,人踩在上面咯吱咯吱脆响。 海亮却一直没有说话,他的伤还没有彻底的痊愈,被野狼抓烂的胸口隐隐作痛。 手臂上的抓伤,还有脚脖子上野狼留下的血洞已经愈合,走路是没问题了。 还好他是有名的中医,懂得怎么疗伤,换上别人,恐怕就残废了。 他无数次想过来拉带娣的手,却被带娣无情地甩开了。 最后海亮急了,一下子冲到了前面,抱住了带娣的肩膀,问道:“带娣,你告诉我,我咋了,哪儿对不起你了?” 带娣呼着团团哈气,女孩子还是那对羊角辫子,脖子上一条鲜红的围巾。 她的上身是一件鸭绒小袄,小袄的里面是画格子夹袄,脸蛋绯红绯红的。 “你咋了,你知道。” 王海亮说:“我不知道,我到底咋了?你说!” 带娣道:“你明知故问。”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俺不说,你会把俺怎么样?” “我会……”王海亮又无语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他会把她怎么样。 “真的要说?” “当然。” 带娣顿了顿:“海亮哥,在草原的帐篷里,你为啥不……碰俺?你想把俺怎么样啊?” “……”王海亮被闪电劈中,他的手也从带娣是肩膀上滑落。 “海亮哥,俺知道你喜欢俺,你也知道俺喜欢你,现在的社会跟从前不一样了,男人女人在一块就是那么回事,喜欢就睡觉,不喜欢就分手,那个了……不代表什么。 俺等了你那么久,你为啥就不碰俺啊……” 带娣哭了,眼睛里都是泪。 她已经做了二十七年的姑娘,直到现在还是闺女。 她渴望男人的拥抱,渴望男人的抚慰,渴望海亮哥亲她,摸她,将她纳在怀里,尽情折磨。 她奢望那种被折磨的舒畅,也渴望那种被蹂蹑的快乐。 可王海亮就是个榆木疙瘩脑袋,说什么也不行动。 王海亮呆立了良久,才说:“带娣,你是姑娘,将来要嫁人的,女人要注意自己的名节,不能把贞操看得比大白菜还便宜,难道你不在乎贞操?” 带娣怒道:“去你的贞操!把贞操送给喜欢的男人,俺不在乎,俺喜欢你。俺乐意被你睡……你咋那么傻?你是不是嫌俺是扫把星啊……?” 带娣手里的行李掉在了地上,女孩蹲下,哭的更伤心了。 王海亮看看天,又看看地,手里的行李同样掉在了地上。 他说:“带娣,咱俩不能这样做,伤天害理啊!我不能对不起你玉珠姐,你也不能对不起她。” 带娣一边哭一边说:“你就是个懦夫,你就是个胆小鬼,你气管炎,老婆迷!送上门的东西也不要,你脑子进水了!!呜呜呜呜……。” 海亮拉了她一下,说:“带娣,你起来吧,别犯傻,我是你哥,以后你只能是我妹……。” “不起不起就不起!冻死俺算了,这样就干净了,你跟玉珠姐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海亮没办法,只好将两个人的行李全部提起来,说:“你不走,我可走了哈……” 说完,他的脚步迈开。 那知道刚刚走出没几步,带娣一下子扑过来,紧紧抱上了他的背,女人的脸蛋也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声音也发癫发颤。 “海亮哥,男人跟女人在一块,都会干那个事儿,就像两块磁铁在一块,那有不吸引的?你就跟俺错一次吧,你就疼人家一次吧,一次就好……一旦走进村子,就没机会了……。” 这个时候,海亮才明白带娣非要步行跟他回家的原因。 女孩知道,这一路上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一旦进村,这个机会就没有了。这是带娣最后的希望。 女人的一双小手把海亮紧紧箍住,还在他的肚子上轻轻地滑,已经传过他的羊皮袄,摸在了胸口的位置。 王海亮立刻打了个冷战,惊恐地说:“带娣你干啥,松开,快松开!被人看到多不好。” 带娣说:“哪儿有人?这里根本没人,海亮哥,你就疼人家一次嘛,俺保证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缠着你。” 王海亮说:“那也不行,快松开,不然我生气了!” 带娣不但没松手,反而越箍越紧,她的眼眶里湿湿的:“海亮哥,一旦走进村子,咱俩就各奔东西了,以后形同陌路,俺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 带娣确实熬不住了,女孩心有不甘。 王海亮紧紧咬着牙关,竭力压抑着那种激动跟悸动。 他可以明显感受到女孩的体温,也可以感受到女孩呼出的那股香气。以及她胸口上的那种鼓胀。 那是一具绵软柔滑的身体,也是一具香酥软玉的身体。是男人梦想中的天堂。 可他不能迈错一步,一步走错,将会付出家庭跟良心的代价。 他伤害了二丫,伤害了素芬,也伤害了芳芳,就不能再伤害带娣。 海亮一用力把带娣甩开了,说:“带娣,你别这样,要不然我翻脸了。” 说完,他背起了行礼,大步流星踏上了大路,带娣在后面快步追赶。 带娣快,他就快,带娣慢他就慢,总是跟女人保持一段距离。 带娣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最后跑不动了,就呼呼喘着粗气:“海亮哥,你别跑了,俺投降,投降了,再也不缠着你了,好不好?” 海亮就停下,等着她追上,然后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各走各的。 中午的时候,路上好不容易看到了车辆,是孙家庄一个年轻的后生,开着三马车路过。 海亮就将所有的行李扔上了三马车,然后拉着带娣上了车。 180里的山路,是第二天傍晚时分走回家的。 那时候夕阳已经落下,落日的余晖照在了村子的窝棚上,整个疙瘩坡就金光闪闪。 远远的,海亮看到了玉珠,玉珠手里拉着小灵灵。 王海亮的心里忽悠一下,那种久别回乡的思念就萦绕在心头。 “海亮————” “爹————” 玉珠扑了过来,灵灵也扑了过来,王海亮激动不已,一下子甩掉了身上的行李,冲着媳妇跟闺女扑了过去,将她们母女抱在了怀里。 他的心激起一片无愧的波澜。 第342章 熬不住 第342章熬不住 玉珠激动地泪如雨下,海亮从当初离开上车,到现在赶回家,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玉珠无时不刻不在思念他。 每天傍晚,玉珠都会拉着小灵灵,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向着山路眺望,希望忽然看到海亮归来,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当看到海亮的第一眼,玉珠怎么也无法压抑那种兴奋,将男人紧紧抱住,亲啊亲,咬啊咬,啃啊啃。 身后的带娣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的脸上挂着笑,心里却酸的不行。 “玉珠姐,快过来帮着俺拿东西啊,别光顾着跟海亮哥亲热,有了男人,妹子都顾不得理了?” 带娣是在跟玉珠开玩笑,玉珠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的脸腾地红透了。 海亮赶紧说:“我来,交给我。”他一伸手夺过了带娣手里的行李,挎在了后背上,一手抱着媳妇,一手拉着闺女回家了。 那条猎狗黑虎屁颠屁颠,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看着海亮的背影消失,带娣的眼泪再一次流下。 她知道,以后再想跟海亮哥在一块,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或许跟孙瞎子说的一样,自己要做四十年的老闺女。 王海亮回家的日子正是腊月二十三。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学校已经放假,大梁山的年味十足。 五个村子全都热闹起来,大部分的人都开始储备年货。 1991年的春节,大梁山再次获得了大丰收。 山里的经济没有因为海亮离开三个月而停止不前。 海亮临走的时候,已经将全部的工作交给了张建国,憨子,还有小燕。 张建国跟小燕主管工厂的运作,进货,出货。将产品源源不断销售出去。 喜凤嫂担起了村子里的柳编队,山果队,还有采药队。 至于憨子,主要负责运输队,还有山果的采摘,柳编的收购。 这一年的大梁山,依然是丰收的一年,村民们不但拿到了工资,也拿到了分红。 一场大火烧毁了从前的旧房子,一座座新房却拔地而起,山里也悄然升起了自己的建筑队。 回家的第一天,王海亮没有到工厂去,也没有到柳编队,山果队去问候一年的产量跟销售成果。 刚刚吃过饭,他就有点迫不及待,照顾孩子睡下,看着爹老子王庆祥吃过饭走进医馆。趁着媳妇玉珠在厨房洗碗的功夫,他抬脚拉上了院子的门栓。 然后大步流星走进了厨房,二话不说将玉珠抱在了怀里。 玉珠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男人抗在了肩膀上。 女人的心一下子酥了,心头荡起一种逼迫而来的幸福。 她的手上还抓着碗筷,前面还系着围裙,就那么被男人紧紧抱在了怀里,胡子拉碴的嘴巴冲她吞咬了过来。 玉珠脸一红,说:“死鬼,你干嘛?现在天还早。” 王海亮没说话,抱着玉珠冲进了卧室,抬脚踢上房门,一下子将玉珠按在了土炕上。 他三下五去二,扯去了女人的围裙,扯去了她的棉衣棉裤,生生将媳妇拥进了怀里。 三个月的时间不见,他知道她早就熬不住了,她也知道他憋坏了。 两个人都有点迫不及待,被子一拉,干起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不雅事儿。 这一晚,宁静了三个月的大梁山,再一次躁动起来。半空中传出了玉珠的喊炕声…… 玉珠这么一牵头,大梁山的喊炕大队全都开始了躁动,你一声我一声,声声入耳。 那些声音从每家每户的窗口里传出来,在大梁山的上空飘荡。 咿咿呀呀的声音如醉如迷……村子里的狗,山上的狼,听了以后全都如痴如迷。 这一天,王海亮没有宣布,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玉珠的喊炕声,就是海亮从山外回来的信号。 玉珠跟海亮在炕上忙活的时候,张建国跟小燕也正要睡觉。 外面的声音一起,张建国的精神立刻抖擞起来,说:“这下好了,海亮哥回来了。” 小燕问:“你咋知道?” 建国说:“你没听吗?玉珠嫂开始喊了。她一喊,就说明海亮哥回来了。” 小燕噗嗤一声笑了,说:“建国,你看看人家海亮哥,就是惦着媳妇,回来就让玉珠姐满意。再瞅瞅你?” 张建国说:“我咋了?我那是懒得喊,唧唧哇哇跟杀猪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疙瘩坡是屠宰场呢。” 小燕爬上炕以后,一边叠被,一边说:“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海亮哥?谁要是嫁给他啊,那才是幸福。” 张建国心里不服气,说道:“喊个炕有啥可幸福的,那样的话,我比他幸福,因为我喊的声音比他大,我的嗓门好,不信的话,咱们也喊一次。” 张建国不由分说,也把小燕裹在了怀里,在女人的身上用力拧了一下。 小燕一疼,竭嘶底里叫喊起来。 张建国说:“瞅瞅,你的声音比玉珠还大。” 小燕说:“就是有点痛。不过痛……却快乐着。” 这一晚,张建国跟小燕十分卖力,他们两口子的声音,盖过了海亮两口子的声音。 大梁山正在一点点走向富裕,从王海亮的工厂建设开始。 村子里大部分的成年男女,都在海亮的厂子里干活,残疾人跟年老的人在柳编队。年轻力壮的在运输队,刚刚成年没经验的男女在工厂的车间里。 再加上一些外来工,浩浩荡荡的建设大军已经不下数千人。 大梁山没有闲人,所有的人都是股份制,工资跟分红不挂钩,多劳多得。 这一年的年底,王海亮回家以后定了一条新规矩。 那就是,老弱病残不能干活的人,全部给补贴,让大家好好过年。 以后每年都要给补贴,让所有人都尝到大山开放以后的甜头。 今年,特别关注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大毛的女人大白梨,一个是张大栓的女人大栓婶。 大白梨的男人坐牢了,大毛叔还有一段日子才能出来。她的生活完全靠海亮照顾。 王海亮早已准备了年货,给大白梨抗了半扇子猪肉,还有大量的蔬菜,家里的米缸面缸也帮她弄满了。 而且海亮还给了大白梨一笔钱,算是过年的费用,并且说:“婶子,三十跟初一的饺子,您一个人就别包了,到我家去吃,我家里热闹。” 大白梨感动地不行,他知道海亮在代替二丫尽孝。 二丫死去十年,海亮跟对待亲爹娘一样,照顾了她跟张大毛十年。 亲生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大白梨说:“好,那过年就到你家去吃,五更也不回来,这个年,我就在你家里过,我给灵灵准备了红包,大大的红包。” 大白梨也完全把自己当做了海亮的娘,玉珠的婆婆,灵灵的奶奶。 她没有因为男人的离开而窘迫,反而因为海亮跟玉珠的孝顺,日子越来越有滋味。 女人啥都不缺,就是熬不住,憋得慌。没个男人,真的不行啊。 年三十这天,在海亮家吃过了饺子,她还是回家睡了。 打扰人家小两口不好。大白梨是过来人,当然识趣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没停,噼噼啪啪响了半夜,一直到12点。 看电视看得没精神,大白梨就合上了眼,眼睛一合,前面晃荡的就是男人张大毛的身影,还有张大栓的身影。 这个时候,她竟然非常想念张大栓。 张大栓逃走了,上次一把大火,他烧了四个村子。祸害了两条人命,被两个公安拉出了大山。 哪知道这老东西功夫不错,逃进大梁山去了。 没有坐牢以前,张大栓跟大白梨相好过一次。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大白梨的心里还挺牵挂他呢。 不知道张大栓最近怎么样了,他躲进大山,也有半年多了吧? 饿了咋办?冷了咋办?大冬天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棉衣穿。 大白梨正在哪儿想呢,忽然,她家的窗户响了,啪啪啪,啪啪。 紧接着一阵气若游丝的声音,从窗户外面响起:“白丽,妹子,你打开窗户行不行?” 大白梨家的房子背靠大街,在不高的地方就留了窗户。 窗户的外面有人……。 大白梨吃了一惊,赶紧问:“谁……?” 她觉得,可能是村子里的老无赖。 张大毛坐牢以后,村里的老无赖垂涎她半老徐娘的姿色,没事的时候,大街上一走,那些老无赖总是给她暗送秋波。 难道有人想占老娘便宜?于是,大白梨抄起了擀面杖。 她靠近窗户问:“你是谁?” 外面的声音不大,说:“我,张大栓……” 我的个天啊,大白梨打了个冷战,怎么也想不到张大栓会来找她。 大白梨说:“冤家,咋是你?你怎么来了,这几个月,你跑哪儿去了?” 外面的张大栓说:“妹子,我没走多远,一直躲在山上,求求你打开窗户,我饿坏了,也冷坏了。” 大白梨说:“大栓,你走吧,咱俩没关系了,你应该回自己家去,找你媳妇去,来俺家做啥?” 张大栓说:“我回不去了,万一被人发现就糟了,还会被抓走,求求你白丽,让我在你家吃点东西,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大白梨想赶张大栓走,可一想到当初的情谊,她就于心不忍。 女人熟练地拉开了窗户的插销,错开一条缝,果然,窗户外面是张大栓的身影。 张大栓一个鹞子翻身,踏在了大白梨的土炕上,然后进了屋子。 再一次见到张大栓,大白梨都不敢认他了。 张大栓完全变了样子,他的身上又脏又破,净是泥泞。 男人花白的头发老长,跟鸡窝似的乱糟糟的。 他的眼窝深陷,颧骨很高,衣服上净是干草沫子。 一双布鞋也破烂不堪,前面都露出了脚趾头。 当初张大栓逃走的时候还不到夏天,他的衣服很单薄,半年来,大梁山普降大雪。外面的天气非常干冷。 她不知道破衣烂衫的张大栓,是怎么熬过来的。 大白梨手里的擀面杖掉在了地上,恨不得将张大栓抱在怀里。 她惊呼一声:“俺的亲啊,你咋变成了这个样子啊?真可怜!” 大白梨比大栓婶还心疼张大栓,刚要大哭一场,张大栓却伸出脏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白丽,别哭,别哭,小心被人听到,那样我就完了。你家……有吃的没有?有穿的没有,我饿死了,也冻死了。” 大白梨赶紧说声:“有,我刚包的饺子,俺去给你煮,俺这儿还有大毛留下的衣服,你穿上吧……” 第343章 旧情难舍 第343章旧情难舍 张大栓的日子不好过。 他逃走的时候,是去年阴历四月,那时候,大梁山的小麦还没有熟透,庄稼也没有收割。 趁着张建国在路边撒尿,他打翻了两个民警,从三马车上跳下来,窜进了旁边的原始树林,消失不见。 等两个民警爬起来的时候,张大栓早没影了。 上面也安排过搜山,可将整座大山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张大栓的下落。 大梁山面积太大,方圆八百多里,不要说藏个人,藏一群大象也找不到,好比大海捞针。 张大栓就那么逃走了,落荒而逃,一口气翻越好几个山头,神情安定以后,天色已经黑透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没费多大的力气,他就将手铐弄开了。 张大栓家是祖传得木匠,留下了开锁的手艺,而且手艺之高超,冠古绝今。 鲁班秘籍里就有开各种锁头的诀窍,早些年的木工,都要在家具上安装锁头。 锁头跟木工是密不可分的。 张大栓将一根长蒺藜,慢慢刺进了手铐的锁孔里,轻轻一晃,手铐就开了。 然后,他赶紧找地方躲藏,躲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他是大梁山人,祖祖辈辈生活在大梁山,年轻的时候就是打猎的好手,对这一代的地形非常熟悉。 张大栓之所以逃走,是因为他舍不得家里的女人大栓婶。 也舍不得老相好的大白梨。 最关键的一点,儿子二狗还没有成亲,他没有亲眼看着自己留下后代香火。 看不到后代香火出生,享受不到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张大栓死不瞑目。 他知道自己一旦被送进城市的看守所,这辈子就完了。 放火,杀人,罪不可赦,不挨枪子,也会蹲一辈子板房。 张大栓是条硬汉子,宁可死也不想受牢狱之苦。 多活一天就是赚头,能够亲眼看着二狗娶个媳妇,生个儿子,能够亲眼看到孙子出生,我张大栓死了也可以瞑目。 所以张大栓逃的理直气壮,也理所当然。 因为那时候是初夏,身上的衣服不多,所以他还没有感受到寒冷。 大山里没有吃的,他就昼伏夜行,白天在山洞里休息,晚上返回村子的庄稼地,偷山果吃,偷春玉米吃,偷豆荚,偷南瓜。 大梁山有的是庄稼,有的是蔬菜,只要山里的动物可以生存,他照样可以生存。 大梁山的果林开始结果了,四月就有成熟的山果上市,哩哩啦啦,一直结到十冬腊月,大雪纷飞。 虽然新树的结果量不是很大,但是张大栓吃不了多少。 另外,他还用木棍做了几个兽夹子,捕食野兔,捕食野猪,捕食山鸡。 抓住那些野兽野禽,他就拉进山洞,退毛以后烤来吃。 开始的几个月,虽然日子苦,但勉强还能支撑。 但是,一到十月,他就作难了。 因为天气开始渐渐转冷,北风开始呼啸,温度一天天下降,那身单薄的夏衣就不起作用了。 张大栓冷得不行,每天夜里都打哆嗦,上下牙齿咯咯作响,尽管山洞里的柴火很旺,可野地里烤火,一边热。冷风还是呼呼往他的脖子里灌。 最后一批山果被村民采摘完毕,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吃的也没有了。 张大栓冷的时候,就往山洞的草垛里钻,抱着树叶子取暖。 可总在山洞里也不是个事儿,人总要刨食吃,要不然就会饿死。 他想到过回家,想到过半夜偷偷返回村子,跟女人大栓婶团聚。 但是又害怕,担心上面有人盯着自己家的房子,再次将他抓住。 那帮子民警狡猾地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觉得家早就被控制了。 回去找媳妇,那是找死。 一场大雪将大梁山彻底染白,张大栓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劫难里。 身上没有衣服穿,肚子饿的不行,整天咕咕叫。 野地里的山鸡不出窝了,野猪也不出窝了,兔子更是敏捷了数倍,不好逮了。 唯一能出来的就是野狼。 野狼的嚎叫声更加凄厉,更加慎人,传得也更远。 张大栓知道自己的体力不行了,一旦出去就会被野狼围攻。 最近,大山里来了一群白毛狼,个子非常庞大,攻击力也十分迅猛,张大栓担心会被撕成碎片。 咋办?该咋办?总得搞点东西吃,总得弄身棉衣穿吧?要不然就冻死饿死了。 张大栓纠结不已,也颤抖不已,望着不远处灯火阑珊的村庄,他一直想回村去看看。 好不容易挨到了年三十,张大栓觉得,村子里的人一定十分松懈,应该没人注意他。 不如,现在就回村,赶紧填饱肚子,弄点吃的,弄件衣服,然后再上山。 这样想着,张大栓身不由己,两脚已经走出了山洞。 他跳下了不老峰,翻过鹰嘴涧,穿过葫芦口,踏上了村子里通向山外的那条大路。 大路上净是雪,脚脖子深。 那些大雪被车辙走过,都成了冰凌,踩在上面特别溜滑,张大栓几次摔倒。 可他一次次爬起来,继续向着村子的方向靠拢。 来到村口,村子里的年味已经很浓,家家户户贴起了大红的对联。 每家每户的门前,全都燃放了鞭炮,鞭炮的大红纸销子漫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还有饺子的香气。 所有的人都在过年,村民都是喜乐融融。 他们有钱了,富裕了,身上的衣服变华丽了,饭桌上的酒菜也更加丰盛了。 这一年,家家户户的饭桌上出现了鸡鸭鱼肉,出现了平时舍不得买的好酒。 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偿,用自己的勤劳换来的丰硕成果。 这是王海亮领导有方,让所有的山民填饱了肚子。 很多人的家里都买了电视机,新年晚会的喧闹声从电视的扬声器里传出来,传上大街。整个大街都充实了温暖祥和。 张大栓觉得自己真可怜,命真苦,老天为啥这样折磨我? 他不敢停留,也不敢回家去找媳妇。 思想向后,他觉得整个疙瘩坡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大白梨的家。 大白梨家里没有男人,她男人张大毛坐牢了,至今没回来。 大白梨家啥都有,年货丰盛,而且她绝不会赶自己走。 毕竟两个人相好过一段时间。大白梨这人是念旧情的。 于是,张大栓跟做贼一样,悄悄穿过大街,叩响了大白梨家的窗户。 看到张大栓的那一眼,大白梨的心都要酥了。 大白梨别看泼辣,性子烈,脾气不好,但是却十分善良。 她感念跟张大栓当初的情谊,毅然接受了他。 她拉着他的手,把男人拉到了煤火边,抽泣一声说:“大栓哥,可怜的人啊,你咋搞成了这个样子?快,烤烤火!” 她搓着张大栓的手,将男人的手捂热。 张大栓终于享受到了温暖,心里一酸,两横老泪滚滚落下。 “妹子,还是你对啊好,我张大栓,不是人啊……。” 这时候的张大栓,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罪过,可惜太晚了。 大白梨擦了擦眼泪,赶紧将男人张大毛平时穿过的棉衣棉裤收拾了出来,让张大栓换上。 然后,她捅开火,为男人煮饺子。 这饺子她准备天亮以后起五更吃的,反正家里没人,一个人吃也没意思。 这个年,她只有跟张大栓一起过了。 锅里的水开了,冒出丝丝的热气,张大栓换上了棉衣,果然暖和了很多,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大白梨拿起锅盖,将饺子下在了锅里,用勺子搅匀实,这样饺子就不会沉在锅底,跟锅底粘皮。 屋子里弥漫起饺子的香气,张大栓垂涎欲滴。 好不容易,饺子好了,大白梨将饺子用罩榈捞在了碗里,张大栓接过来,狼吞虎噎吃起来。 饺子太烫,舌头差点烫坏,张大栓摇头晃脑。 大白梨说:“你慢点,没人跟你抢,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张大栓顾不得回答,一口气将饺子吃了个碗底朝天。 张大栓整整吃了三碗饺子,喝了两碗面汤,肚子里这才有了底。 他擦擦嘴巴,打了个饱嗝,放了两个响屁,浑身的精神就抖擞起来。 大白梨问:“大栓哥,饱了没?” 张大栓说:“饱了。” 大白梨就拿出男人张大毛用过的烟袋,从烟袋里捏出烟丝,放在烟锅子里,填平压实,然后拿起桌子上烧着的大香,帮着男人点上。 张大栓美美抽了一口,快活极了,冷也忘记了,饿也忘记了。 他的嘴巴里还哼起了小调:“我抽了一口烟儿啊,快了活就似神仙儿啊……” 看着男人美滋滋的样子,大白梨说:“大栓哥,你该走了,俺这儿有过年的枣糕,还有点心,肘子,俺帮你包一点,你拿回山上吃,记着,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张大栓不想走,说:“妹子,你这就赶我走?这么狠心?” 大白梨说:“不是俺狠心,俺是为你想,怕你被村子里的人发现。” 张大栓说:“不忙,不忙,反正起五更拜年还早,我一会儿走。” 俗话说,饱暖思银欲,人在极度饥饿,极度寒冷的时候,是不想男女之间那种事儿的。 一旦吃饱喝足,精神恢复,那种事就在脑子里开始荡漾。 看着大白梨徐娘不老,脸上没有皱纹,光洁的面孔,瞅着女人没有半根白发的额头。拉着她的一双芊芊细手,张大栓一用力,将大白梨拉进了怀里。 大白梨哆嗦了一下,说:“冤家,你要干嘛?” 张大栓道:“你说我要干嘛?白丽,妹子,大毛走两年了吧?” 大白梨说:“恩。” 她当然知道张大栓要干啥,还不就是那个事儿? 她也巴不得呢。早就熬不住了,一直渴盼有个男人。 所以男人将她扯到怀里的时候,她没有反抗,反而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张大栓就那么将大白梨按倒在了土炕上。 男人胡子拉碴的嘴巴过来亲她的脸,吻她的唇。一只大手也过来扯她的衣服。 大白梨没有反抗,心里反而一阵荡漾。 她渴盼了男人很久,最后一次跟男人在一块,就是大半年前的初夏,跟张大栓在桃林的那一次。 只可惜那次被孙瞎子撞破了好事。 她知道,留住张大栓,张大栓不会害她,她不是农夫,他也不是那条冻僵的蛇。 男人不会给她带来危险,只会给她带来舒畅。 所以,她没有嫌他脏,反而拉过被子,同样将张大栓抱在了怀里。 土炕上就躁动起来……。 第344章 撞破好事 第344章撞破好事 张大栓的确很脏,他至少半年的时间没有洗过澡。 他的身上净是尘土,还有泥垢,脖子上的脑油也有一煎饼厚,把大白梨家的棉被都弄得黑乎乎的。 他的腋下,还有腿弯的位置,都发出一股恶心的臭味。 但是大白梨根本不嫌弃,她没有嫌弃的资格。 身体在有极度需求的时候,是个男人就行。 这么个男人,也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她那还有心思挑三拣四? 他扯了她的衣服,她也扯了他的衣服,两个人在土炕上翻滚起来,嚎叫起来。 火炕烧的很热,特别暖和,他们就那么荡漾起来,欢畅起来,整整鼓捣了两个小时。 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村民都起来四处拜年了,他们还不舍得分开……。 事情也活该败露,就张大栓跟大白梨磨合的时候,张大毛回来了。 张大毛的回归,是大白梨始料不及的,也是张大栓始料不及的。 按说,张大毛是不该回来的。 第一是半夜,山道上到处是狼,到处是积雪,根本不好走。 第二,张大毛的刑期还有两年,不该提前释放。 当初,张大毛是被叛十年,但是因为李老实绑架了喜凤嫂,绑架了玉珠。张大毛救人有功,刑期被减去五年。 除去前面的一年,张大栓应该还有四年。 日子又过了两年多,还应该剩下两年才对。 也就是说,张大毛被释放回家的日子,应该是93年的秋天。 可大白梨跟张大栓都没想到,张大毛会提前释放。而且是腊月二十九被放出来的。 因为张大毛又立功了。 这两年,张大毛在监狱里的表现十分良好。 他是有手艺的,会编制柳框,而且教会了大多数犯人编制柳框。 柳框生意,成为了看守所最重要的收入之一。 而且,张大毛在农场的时候,农场大量伐树,被砍伐的空地栽种了树苗。张大毛又建议那些人在树苗的空隙里间作药材。 树木的缝隙里间作药材,不但药材会丰收,而且能养树。 这样的话,看守所的收入又增加了一倍。 张大毛还亲自把所有药材的种植方法,管理方法,教会了哪儿的犯人。 总之,张大毛将王海亮那一套改革方法,全部搬进了监狱。 他在看守所说话是有分量的,没人敢惹他,王海亮三天两头去看他,早已把哪儿的人喂好了。 他让他们照顾张大毛,别让他干重活儿。 二丫也时不时去看看父亲,再加上张喜来从中调和,张大毛在看守所不但没受苦,反而养得白白胖胖。 他为看守所创造了收入,不但提前释放,还受到了表扬。 出来的时候,还领到了工资,虽然哪儿的工资低的可怜。 张大毛回家释放的时间是腊月二十九,正式往回赶的时间,是腊月三十。 三十早上起来,他利用手里仅有的钱,在z市买了一辆自行车,跨上自行车就赶回家了。 因为是过年,交通比较拥挤,公交车也不好坐。 张大毛也懒得坐车,因为他想一路看看,王海亮修的那条路,到底怎么样。 当年,张大毛第二次回到看守所的时候,王海亮的那条路还没有修通。 现在听说已经修通了,一直延伸到疙瘩坡。又平又整。 张大毛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一天一晚,风餐露宿,整整赶了五百多里的山路,终于回家了。 路上的积雪很厚,但大多都成为了冰凌。不影响骑自行车。 再加上他胆子大,思念家里的大白梨心切,简直是归心似箭。 他把劳累跟对以后生活的渴盼,化成了骑车的动力。 连夜赶回村子,正好赶上五更的饺子,也赶得上那些娃娃们给自己拜年。 张大毛心里屁颠屁颠美得不行,自行车蹬的更有劲了。 远远的,终于看到了村子的轮廓,张大毛乐开了花。 走进村子以后,汗水也顾不得擦一下,张大毛就来到了家门口。 他本来想拍拍门,给大白梨一个惊喜。 但是他觉得拍门的话,惊喜是不够的,应该让女人更惊喜。 不如跟媳妇开个玩笑,老子翻墙而入,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岂不是又惊又奇,悲喜交加? 张大毛有点想笑。 于是,注意拿定,他将自行车靠在了门楼的墙壁上,一个鹞子翻身,翻过了自家的矮墙。 翻上墙头,他看到自己家的灯还亮着,屋子里影影绰绰,好像有人影晃动。 他觉得大白梨应该起来了,山民们年初一起的早,很多人三四点就睡不着了。 起床以后,要供奉祖宗,要在院子里的角落里点上蜡烛,还要开火煮饺子,供孩子们吃喝。 有的人家,还要在院子里点上一对篝火,篝火越旺越好,因为柴旺就是象征财旺。 大多数的人家,还要在门口放懒汉棍,谁绊倒,谁就是大懒汉。 所有的一切做完,新衣服换好,拜年完毕,天色才刚蒙蒙亮。 然后就是看村子里的社火了,敲锣打鼓,扭秧歌的也疯狂起来。 这些都是山里人年初一必然要经历的。 所以大白梨的屋子里有灯光闪亮,没有引起张大毛的过分猜忌。 张大毛捂着嘴巴,忍着笑,一下子跳进了院子里。 忽然,院子里的一条狗直奔张大毛冲了过来。 大白梨没有惊,他先惊了,奶奶的,差点被狗咬中腚沟子。 窜过来的那条狗,是王海亮家的猎狗小花。 张大毛半夜爬墙,小花把他当做了飞贼,准备咬上一口。 但是猛地看到张大毛,小花不动了,也没有叫。 小花是认识张大毛的,知道是大白梨的男人,也就是一家人。 所以小花不但没叫,而且还摇着尾巴,跳起老高,飞身而起,抱上了张大毛。 一条热乎乎的狗舌头,还在张大毛的脸蛋子上舔了舔。 张大毛发现小花这么亲热,立刻知道,小花是海亮拉来的,为的就是帮着大白梨看家。 目前的张大毛顾不得撩猫逗狗,他要冲进屋子,给媳妇一个惊喜。 屋子的门没有上闩,一推就开了。 张大毛轻轻推开门,喊了一声:“他娘……亲爱滴……小乖乖……甜心……宝贝……我回来了。” 这个时候,大白梨正跟张大栓在炕上忙活。 大白梨没有上门栓,就是因为院子里有小花看守。 而张大栓是从大街上的窗户过来的,根本没走前院,所以小花没有发现张大栓进来。 这下好,两个人被张大毛逮个正着。 张大毛进屋子就傻眼了,他看到了土炕上的大白梨,也看到了土炕上的张大栓。 张大栓跟大白梨都没穿衣服,两个人在一个被筒子里,捂得严严实实,上下翻滚。 张大毛惊呆了,大白梨惊呆,张大栓也惊呆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三四秒。 忽然:“啊——!”大白梨嚎叫起来:“死鬼!你咋回来了?” 嗡地一声,张大毛的身体被闪电劈中,他的热血涌到了脑门子上。 张大栓也被雷电劈中,僵在了棉被里不敢动弹。 “你们……你们两个干的好事!贱人,你对得起我?” 张大毛一下子就火了,浑身哆嗦起来,双手颤抖。 张大栓发现不妙,赶紧解释:“大毛兄弟,你别误会,我来给白丽妹子……拜年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拜年?拜年拜到被子里去了?你们是拜年,还是拜堂啊?张大栓,老子杀了你!”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张大毛的脑门子上潮起,他的眼睛腾地变得血红,咬牙切齿。 他来回找东西,想找一件应手的武器,将张大栓暴揍一顿。 张大栓发现不妙,身手十分敏捷,嗖地一声从棉被里溜了出来,抓起旁边的棉衣棉裤就跑。一下子翻过窗户跳上了大街。 张大毛虽然义愤填膺,但头脑还比较冷静,他没有抓起面板上的菜刀。 他知道菜刀的危险性,一刀下去,张大栓完了,他也就完了。 刚从看守所出来,他不想再回到看守所里去。 他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出出这口恶气。 踅摸了半天,他猛地看到了那根擀面杖。 擀面杖很长,足足一米,手腕粗细,这东西非常应手。 一棍子敲出,足以让张大栓人仰马翻。 你偷了老子的女人,老子给你一擀面杖,村子里的人也不会说什么。 谁家女人被人偷了,暴揍无赖一顿,也是合情合理。 当张大毛抄起擀面杖的时候,再看张大栓,早没影了。 张大毛气坏了,飞身扑上土炕,要从窗户口追出去,将张大栓打个桃花满天飞。 大白梨在炕上一看不好,大呼一声:“他爹,别呀!”猛地扑过来,抱上了张大毛的腿。 大白梨的意思,不想两个男人为她打斗,出人命就不好了。 这些年,她经历了很多事,经历了闺女的惨死,经历了男人的坐牢,经历了大地震,大暗病,也经历了大瘟疫。 她胆小怕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真的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她死死抱着张大毛的腿,苦苦哀求:“他爹,不怪大栓,不怪大栓啊,是俺,是俺引诱他的,要打你就打俺吧!” 大白梨光着脊背,胸前的两个大白梨雪白晶莹,也来回晃荡,晃得张大毛直眼晕。 这大白梨是他的私有产物,想不到会被张大栓这混蛋占便宜,老子岂能容他? 张大毛大骂一声:“贱人!滚开!”一脚将大白梨踢出去老远,大白梨扑倒在了土炕上。 他刚要追过去,可大白梨又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窗户。 “大毛,你要是杀大栓,就先杀死俺!是俺有错在先,俺对不起你!” 发现窗户出不去,张大毛也不从窗口的位置追了。 他一转身,冲下了土炕,飞身出了屋子门,打算从门口追出去。 大白梨没穿衣服,也不能追赶男人,只好冲着窗口的位置喊:“大栓!快跑,快跑啊!” 外面的张大栓知道大白梨为他挡了一劫,吓得不敢穿衣服,抓着棉袄棉裤跟棉鞋撒丫子狂奔。 第345章 命悬一线 第345章命悬一线 张大栓的身影跳上大街就不见了,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张大毛的身影也从家门里追了出来。 张大毛比较精,这次出来的时候拉上了猎狗,就是小花。 小花是奉命保护张大毛跟大白梨的,对王海亮的话言听计从,所以它很听张大毛的话。 张大毛拉着狗,拎着擀面杖,冲出家门以后东瞅西看。寻找张大栓的下落。 目标很好找,因为夜色太黑,大街上没有路灯,哪儿都黑乎乎的,就张大栓的屁股蛋子亮。 张大栓半年没有干过活儿,昼伏夜出,身体保养的很苍白,两个屁股蛋子好像两盏一百瓦的大灯泡,把疙瘩坡半道街都照得亮堂堂。 张大毛一眼就看到了,他大喝一声:“小花,追!追上以后给我咬!” 一声令下,小花撒开了蹄子,好像一阵旋风,又跟雷达一样,锁定了张大栓的白腚,那个追呀。 小花在前面开路,张大毛提着擀面杖在后面追赶,一人一狗,整整把张大栓追了三条街。 现在是大年五更,大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来回拜年走动的都开始了。 张大栓发现不妙,只好改变了目标,直奔村口的小石桥。 穿过小石桥,上去了那条大路,穿过大路,张大栓就踏上了大山。 这个时候,后面的小花跟张大毛还是紧追不舍。 村子里起来拜年的人,看到了张大毛,却没有发现张大栓。 大家不知道张大毛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大年夜拎着一把擀面杖做啥。 有人想跟他打招呼,可张大毛顾不上。脚步不停,同样追上了小石桥。 张大栓在前面跑,小花在后面追,人的身影在雪地上化作一条弧线,狗的影子也在雪地上化作一条弧线。 外面的天气干冷干冷的,气温几乎下降到了十五度以下。 可张大栓一点也不冷,还冒汗呢。 任何人的身后追着一条狗,那条狗还冲着他的白腚一阵乱咬,都会跑的通身冒汗。 张大栓叫苦不迭,做梦也想不到张大毛会忽然回来。 冤家对头啊,自己睡了人家的老婆,张大毛一定会跟他拼命。 张大毛不用怕,他打不过张大栓,可张大栓害怕的,就是猎狗小花。 这条狗太厉害了,上次就把他咬的满院子乱窜,晕头转向,找不到南北。 现在张大毛回来了,狗仗人势,猎狗撒开蹄子追的更欢了。 张大栓跑的气喘吁吁,手里的棉鞋跟棉衣棉裤都差点撒手。 他知道这些东西不能丢,万一丢了,这个冬天就熬不过去了。非被冻死不可。 他只能撒开脚丫子,躲避猎狗的追击。 他东躲西藏,冲进了村外的果林里。 走进果林,小花的力量就削弱了一半。 首先是地下的雪太厚,狗蹄子扎进雪堆里,每次跳起来都不容易。 其次,张大栓冲进果林以后,走的是之字形,故意绕着果树转圈圈。 再加上好狗撵不上怕狗,渐渐地,张大栓把小花越甩越远。很快看不到了。 小花一口气将张大栓追进果林以后,没有继续追赶,而是坐在雪地上等张大毛。 猎狗呼呼喘着粗气,伸着舌头,回头看了看。 张大毛果然追上来了。 张大毛老奸巨猾,他怕遭遇张大栓的袭击,可是又咽不下这口气。 来到果林的边缘,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冲着猎狗怒道:“小花,咱们追!” 他在擀面杖上吐了口唾沫,一脑袋扎进了果林里。 张大毛知道张大栓是逃犯,民警已经追捕他很久了。 抓住张大栓就是大功一件,以后在村子里就会扬眉吐气。 这小子没穿衣服,支持不了多久,雪地上留下了张大栓的脚印。 顺着脚印找,一定会找到。看你跑到天涯海角,老子非给你一棍子不可。 于是,张大毛放慢了脚步,顺着雪地上脚印不紧不慢追赶。 张大栓一口气跑出去老远,听不到狗叫了,也听不到张大毛的骂声了,这才虚口气。 雪地里光着身子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凛冽的寒风立刻会把人体的热量带走,三五分钟就能冻死。 趁着这个机会,张大栓赶紧穿上了棉衣棉裤,还有那双棉鞋。 棉衣棉裤都是张大毛的,棉鞋也是张大毛的。 张大栓跟张大毛的体格差不多,穿上张大毛的衣服,远远看去,活脱脱一个张大毛。 他的嘴巴里哈着热气,热气在嘴巴的前面被喷出一团团的浓雾。 衣服穿好,他再次飞身上了大山,奔向了鹰嘴涧。 翻过鹰嘴鉴的圪梁梁,那边的不远处就是不老峰了,张大栓的洞穴,就在不老峰上。 张大栓心说,狗曰的张大毛,再追别怪老子不客气,我他么的废了你,把你的狗一块废掉。 他是懒得搭理张大毛,毕竟睡了人家的媳妇,理亏! 真的交手起来,张大毛那两下子,根本不是个儿,张大栓可会功夫。 可就在张大栓扭过头,准备趴下前面那段断崖的时候,忽然,他怔住了。身体再次被强大的电流击中。 前面的不远处,闪过来三条白影子,跟毛驴子一样。 三个白影子的脑袋上,是六只绿油油的亮点。在暗夜里发出冷幽幽的光芒。 张大栓浑身一抖,心说糟糕,不好,老子被野狼包围了。 包围张大栓的三条野狼,不是大梁山的黄狼,而是两年前,踏进大山的新狼种。 那是一群白毛狼。个子要比大梁山的黄狼整整大半倍还多,攻击力也非常迅猛,速度更加敏捷,性格更加残忍。 这些白狼跟大梁山的黄狼群整整对峙了两年,也跟村子里的狗对峙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黄狼群跟白狼群在不断争夺领地,争夺食物。 一次次的争斗,全都以失败而告终。 因为目前的黄狼群中,有了新的狼王,那个狼王就是狼孩子。 狼孩子的体格也非常庞大,而且头脑聪慧,战斗力强悍,正是白毛狼王的劲敌。 狼孩领导有方,进退有序,深受黄狼群的爱戴,每次跟白狼群争夺领地,都是冲在第一线。 他跟白毛狼王的速度不相上下,攻击力不相上下,而且略胜一筹。 白毛狼王无数次跟狼孩子交手,都被狼孩子打得一败涂地。 所以至今为止,白狼群依然是一群流浪的狼群,在大山里东躲西藏。 今天,三条狼将张大栓团团围困了。 其实也怪不得白狼,要怪就怪张大栓。 谁让他不穿衣服,光着屁股乱跑来着。 三条白狼是闻着张大栓的气味追过来的,穿着衣服还好点,不穿衣服,人肉的味道就会随着夜风吹走,三里地就会把野狼吸引过来。 这三条白狼已经饿坏了,忽然看到人,口水滴滴答答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它们伸着舌头,舔着嘴唇,完全把张大栓当成了丰盛的美餐。 张大栓一动也不敢动了,脑门子上的汗珠子一下子流淌下来,后背上也冒出一股冷风,直冲头顶。 咋办,咋办啊?这么大的狼,不要说三条,任何一条都能将他撕成碎片。 他不是王海亮,没有跟野狼搏斗的经验,狼们也不怕他。 张大栓惊愕了,颤抖了,迷茫了,一股临死前的恐惧,笼罩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一步一步开始后退,三条狼开始步步紧逼。 张大栓想退回来,可他知道,后面等着他的,是猎狗小花的牙齿,还有张大毛的擀面杖。 他进退两难,命悬一线,完全迷茫。 就在这时候,果然,张大毛追赶来了。 张大毛是拉着小花一起赶过来的。 他看到了张大栓的身影,心说这下好了,老子可以抓住他了,到乡里县里领功去。 上级的领导一定会给自己戴大红花,开庆功会。 可是当他带着猎狗冲上圪梁,一眼看到那六盏绿油油的灯光时候,同样吓得花儿一紧,虎躯一震。 娘啊,狼!怎么会有狼,而且野狼把张大栓包围了。 张大毛吓得脑子轰隆一声,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一瞬,他跟张大栓之间的恩怨,好像全都忘记了。 转而换上的,是对张大栓的担心。 张大毛喝叫起来:“大栓!别动!别动啊!千万别动!!你一动,他们就会咬你了!!” 张大栓也看到了张大毛,他也担心张大毛过来。 他怒道:“你也别动,千万别过来!我一个人陪葬就行了,别搭上你的命!” 这对冤家对头,忽然变成了心心相惜的朋友。 张大毛距离张大栓还有一段距离,足足五十多米。 虽然是大年初一,天上没有月亮,可是能见度却非常高。 因为到处是雪,白茫茫的大雪反射出白茫茫的光。 三条狼已经成三角形状,彻底堵住了张大栓的去路,将他围的密不透风。 不要说两个人,就是张大毛身边的猎狗小花,也吓得浑身一抖。 小花立刻警觉起来,浑身的鬃毛瞬间炸立,眼睛也瞪得溜溜圆。 猎狗感到了恐惧,它见过大梁山的白毛狼,个子非常大。 山里的头狼单打独斗,都不是白毛狼的对手,小花同样不是它们的对手。 小花知道,目前只能求援了,求助村子里的狗帮助,把狗群拉过来。 于是,猎狗四蹄腾空,脖子一扬,喉咙里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吼叫:“嗷嗷嗷……嗷呜——!” 这一声吼叫在暗夜里传出老远,撕裂长空,也凄厉婉转。 狗叫声在半夜可以传出去十多里,还好这里距离村子不远。 第一个听到狗叫的,正是王海亮家的猎狗黑虎。 小花吼叫的时候,猎狗黑虎正在学校里跟带娣姑娘作伴。 它忽然直楞起了耳朵,仔细听了听狗叫的方位,从那声音里,它知道小花遇到了危险。 于是,黑虎的鬃毛也炸立起来,同样发出一声大吼:“嗷呜——!” 这是发动进攻的嚎叫,它开始召唤村子里的狗群。 大年初一,家家放鞭炮,家狗最害怕鞭炮声。 炮声一响,家狗几乎全都躲在了窝窝里,将脑袋埋在腹下,动都不敢动。 可是一听到狗王的召唤,一只只家狗全都警觉起来,竖起了头颅。 紧接着,一条条家狗跃过围墙,跳过篱笆,冲上了大街。 村子里的大街上到处是狗影子,狗群疯了一样,纷纷冲上大山,向着鹰嘴涧的方向迅速靠拢。 第346章 命在旦夕 第346章命在旦夕 就在狗群赶上大山救援的当口,鹰嘴涧的山脚下,三只巨大的白狼,已经跟张大栓和张大毛打在了一处。 张大栓被包围了,三只大狼将他死死围困在了中间。 张大栓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这三只狼任何一条,都跟一只毛驴子的个头差不多,瞬间咬断一个人的喉咙不是难事,更何况是三只一起围攻。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眼睛一闭,心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他是在逃犯,是纵火犯,也是杀人犯,反正是个死,还不如死的时候壮烈一点。 大梁山的人,死也不能丢面子。 张大栓不再反抗,反而气定神闲,等待着喉咙被野狼咬断的时刻。 三只野狼果然速度飞快,眨眼的时间,三条白影腾空而起。 一条影子奔向的是他的屁股,肉最多最厚的地方。 一条白影奔向的是他的肚子。 第三条,奔向是他的喉咙。 张大栓一声惨叫,本能地抬起手臂阻挡。 手臂抬起的时候,护住了咽喉的部位,扑向他喉咙的那条白影,一下子叼在了他的手臂上。 另外的两条目标不变,丝丝拉拉几声脆响,张大栓就被野狼扑倒了,一阵乱咬。 手臂上的棉袄一下子被撕裂,尖利的狼牙将厚厚的棉衣瞬间穿透,大白梨送给他的棉袄救了他一命,但是那条手臂却废掉了,几乎被狼牙齐齐咬断。 扑向他屁股的那条,狠狠一口,同样撕裂了他的棉裤,屁股上的一条肉生生被撕扯了下来。 扑向他肚子的那条,牙齿跟利爪一起上,棉衣跟棉裤一起撕扯,白白的棉絮乱飞。生生在他的肚子上扯开一条口子。 张大栓差一点就被撕成碎片了,他打着滚嚎叫起来。 听着狼的嚎叫,听着张大栓的惨叫,听着狼牙撕扯棉衣的声音,看着张大栓满地打滚的样子,张大毛吓得傻了眼。 表面上,他是不想救张大栓的,因为张大栓刚刚跟他的媳妇睡过觉。 这小子也刚刚从他媳妇大白梨的棉被里爬出来,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恨不得他立刻被狼咬死。 但是在潜意识里,张大毛又不想张大栓死。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他跟张大栓有仇,可也不想看着这些野狼得逞。 他不知道该咋办,浑身颤抖,热汗直流,也气喘吁吁。 手里的擀面杖都抓不住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小花,猎狗小花看到野狼眼睛腾地红了。 白狼群攻击大梁山的人,小花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三条狼扑向张大栓的那一刻,小花的身影也腾空而起。 暗夜里,张大毛看到小花脖子上的鬃毛扎成了一只刺猬,眼睛也变得血红,半空中嘴巴张开,簸箕一样,亮光闪闪的狗牙,直奔其中一只白狼就咬。 张大栓被扑倒了,攻击他肚子的那只白狼刚刚将棉衣撕裂,小花的嘴巴也到了。 “嗷呜!”一声,猎狗一扑而上,身体砸在了那只狼的后背上。 砸过来的同时,小花的嘴巴也准确无误,一口咬在了狼背上。 尖利的狗牙瞬间叼住了白狼的脊梁骨。白狼痛彻心扉,身子一晃荡,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嚎。 它顾不得撕扯张大栓的肚子了,回身赶紧跟小花搏斗。 一白一花两条影子交织在一起,翻滚在了地上,扭打成一团,你咬我的皮,我撕你的肉。 吱吱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地面上的积雪被挠起一团,四处飞舞,积雪飞扬。 小花跟白狼打得难分难解,几个翻滚,滚出去老远,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其中的一条白狼被小花引开,另外的两条,一条死死叼着张大栓的手臂不松口。 另外的一条,还在张大栓的屁股上撕扯。 张大栓的屁股都要被狼牙扯飞了。 张大毛在旁边看着,心惊胆战。 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猛地抄起了手里的擀面杖,大喝一声:“大栓!别怕,我来救你!” 张大毛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脚步不听使唤,手里的擀面杖也不听使唤。 他一个箭步飞了过去,将擀面杖抡过头顶,直奔撕扯张大栓屁股的那只狼就砸。 “当!”张大毛手里的擀面杖砸得真准,正中目标,生生打在了那只白狼的后背上。 山村的擀面杖非常坚硬,用的不是一般的木头,而是枣木,或者杜梨木。 这两种木头生长的速度很慢,十年八年的枣木跟杜梨木,都长不到手腕子粗细。 正是因为慢,所以比较瓷实,分量也重。是做擀面杖的最佳的材料。 一棍子下去,那只白狼一声惨叫,松开了张大栓的屁股。 白狼的脊梁骨差点被砸断。 狼一下子就火了,扭头瞅到了张大毛,眼睛腾地变得血红。 狼心说,狗曰的,竟然砸老子,小爷跟你拼了,去你麻麻的吻! “嗷呜”一声,白狼不再攻击张大栓,转而攻击张大毛。 白狼的速度很快,只一闪,身体跃起三四尺高,落下来的时候,一口咬住了张大毛手里的擀面杖。 四只蹄子向后一蹬,一股庞大的力量几乎将张大毛拖倒。 狼要跟张大毛争夺擀面杖。 张大毛吓一跳,撅着屁股不撒手,用力跟狼争夺。 狼的嘴巴里发出了呜呜声,张大毛也不甘示弱。 他知道,一旦擀面杖脱手,狼必定会将他扑倒。就这样,一人一狼僵持起来。 咬着张大栓手臂的那条狼,一口气将张大栓拖出去老远。 张大栓不能动了,根本站不起来,腿上被野狼咬了四个深深的血洞,肚子被刨开了。屁股上的肉也被撕裂了大半。 他只有等死的份儿,哪有力气跟狼搏斗? 那只狼的牙齿被张大栓袖子上的棉衣挂住了,好不容易才挣脱。 挣脱以后,目标还是张大栓的脖子。 可张大栓却死死抬起手臂,护着脖子,任凭自己的手臂被咬烂,也不让狼牙靠近。 狼攻击人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般都是咽喉,它们精得很,咽喉的位置是致命的。不但有人的呼吸通道,还有人的大动脉血管。 无论是大动脉血管被撕裂,还是喉咙被撕裂,人都会在三分钟之内毙命。 张大栓是有经验的猎人,当然随时护着自己脖子了。 那只狼发现无法咬死张大栓,它同样急了。 脖子一摇,它改变了目标,锁定了第二个目标,也就是张大毛。 这时候的张大毛,正在跟第二条狼争夺擀面杖,没有防备第三条狼冲过来。 等到第三条狼松开大栓,身影飞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根本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条狼影从身边一划而过。 在跟他擦身而过的瞬间,狼牙顺利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肩膀上的棉衣被撕扯,狼牙狠狠在他的肩膀上挂了一条血槽。 张大毛娘啊一声惨叫,手里的擀面杖差点撒手。 第三条狼的身影好比四两棉花,轻轻落地,身材极其优美。 脖子扭过来的时候,张大毛看到了狼牙上沾着白白的棉絮,还有一股殷殷的鲜血。 一阵冷风从肩膀上划过,鲜血也顺着肩膀向下流淌。 张大毛的魂魄都飞了,两人一狗,被三条白狼死死缠住,他跟张大栓到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第三条狼一击扑空,同样没有咬上张大毛的脖子,它有点气馁。 他脖子一扬,发出一声更为凄厉的嚎叫:“嗷嗷,嗷!!!” 这同样是求援的信号。 狼群一旦发现大型动物,一时间难以捕获的时候,立刻会召唤同伴。 人多力量大是至理名言,狼们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嚎叫声喊过,果然传到了不远处白毛狼王的耳朵里。 白毛狼王一声低吼,同样带起自己的狼族卫队,冲着这边奔袭而来。 嚎叫声吼过,第三条白狼的桑眼里发出怨毒的诅咒。 它决定向着张大毛发动第二次攻击了。 它的尾巴平平翘起,跟后背形成了一条直线,两只后蹄也不由自主弯曲。 用力一蹬,四蹄再次腾空。这次奔袭的还是张大毛的脖子,而且是他右脖子的大动脉血管。 这时候张大毛已经躲不开了,因为他还在跟第二条狼争夺擀面杖,被它拖住了。 眼看着张大毛性命不保。这时候,地上的张大栓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同样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个纵越从地上飞扑起来。 张大栓大呼一声:“大毛,快走!!” 话音未落,他就奔第三条狼扑了过去。 他要把张大毛救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的恩怨早已抛之脑后,夺妻之恨顾不得了,杀父之仇也顾不得了。竟然心心相惜起来。 也多亏张大栓的奋力一扑,将张大毛给救了下来。 就在第三条狼飞身跃起,牙齿距离张大毛的脖子只有不到三指的时候,它的狼腰被张大栓给抱住了。 张大栓整个身体砸在了狼身上,狼就那么被张大栓给扑倒在了雪地上。 张大栓抱上狼腰,跟狼滚在一起,扑簌簌打了好几个滚。 这条狼受到粹然一击,奋力挣扎,想将张大栓挣脱。 可张大栓却死死抱着它的腰身,就是不松手。 只要自己一松手,张大毛就彻底玩完了。 狼愤怒了,焦躁了,茫然了,回身一阵乱咬,将张大栓身上的棉衣又是一阵撕扯。 张大栓不但没有害怕,脸上反而发出一丝苦笑。 自己一辈子没干过好事,今天救下张大毛,也算是积下了一点阴德。 阴德也好,还张大毛的情债也好,总之,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一命偿还,也算是是对得起他了。 这个时候,小花被一条狼缠住,张大毛被一条狼缠住,张大栓也被一条狼缠住。 两人一狗,谁也救不得谁了。 张大毛看到了张大栓脸上的笑。 也看到了张大栓死死抱着狼腰,就地乱滚。 旁边就是幽魂谷的断崖,张大栓毫不犹豫,死死拖住了那条狼,一个翻滚,从断崖上掉了下去。 下面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白狼跟人裹作一团,下去就没影了。 张大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大栓————!” 第347章 死无全尸 第347章死无全尸 不知道为啥,张大毛的眼睛湿润了,一股感动之情油然而起。 张大栓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如果不是张大栓抱紧狼腰,将白狼扑倒,这个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撕裂了。 如果张大栓不抱着白狼滚下悬崖,那条白狼同样会挣脱他,同样会咬断张大毛的脖子。 张大栓抱着白狼同归于尽,就是为了一命换一命。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临死不想拉着张大毛陪葬。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悲。 他对张大栓的恨意也一扫而光。 不就是跟我媳妇睡觉嘛,睡就睡了呗,张大栓救他一命,也不算亏。 正在张大毛为张大栓赶到惋惜的时候,大梁山的狗群终于赶来了。 圪梁上忽悠冒出几个毛茸茸的脑袋。 紧着着,一只只脑袋纷纷冒了出来。 第一个从山坡下冲上来的正是猎狗黑虎。 黑虎看到了张大毛跟一只白狼在争夺擀面杖。也看到了猎狗小花跟另外一只白狼厮杀在一起。 猎狗四蹄纵跃,整个身体从山梁上腾空而起,好像一阵旋风,嗖地卷了过来。 黑虎卷过来以后,第一个目标,就是跟小花搏斗的那条白狼。 他的身躯很庞大,好比一条黑色的闪电,一下子劈中了白狼。 巨大的獒牙瞬间合拢,吭哧一声,咬在了白狼的脖子上。一腔子血染红了半天空。 那条白狼根本没有发现黑虎从哪儿跳出来的,也不知道狗影是什么时候到的,更不知道自己的脖子是怎么被咬断的。 等到它明白过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多出了四个深深的血洞,它看到了自己的鲜血在喷涌,好比一条色彩斑斓的彩虹。 它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跟张大毛争夺擀面杖的那条狗,猛然发现同伴死了,眼前赫然出现了獒狗,吓得脖子一缩,松开了擀面杖。 獒狗可是野狼的天敌,看到獒狗的野狼,只有逃走的份儿。 它想立刻逃走,可是脚步没有迈出几步,黑压压的狗群就从后面压了过来。 轰地一声,狗群一扑而上,几条强壮的猎狗几乎同时压在了它的后背上。 白狼支持不住,同样扑倒在地上。 倒下就没有再起来,因为后继而来的家狗,纷纷张开獠牙,你一块我一块,将它撕扯成了碎片。 家狗的忽然到来,张大毛跟小花等于大获全胜。 三条白狼无一幸存,其中一条,被狗群扯碎,第二条被黑虎咬断了脖子。 第三条被张大栓抱住狼腰,一起滚下了悬崖。 唯一让张大毛感到可惜的是……张大栓死了,是为了救他而死的。 现在的张大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对张大栓又感动又愤恨。 恨的是,这老小子睡了他媳妇的大白梨……他是为了捉拿贱夫才赶上山的。 感动的是,张大栓临死前救了他一命,无论是想找他报复,还是报恩,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他在爱恨之间苦苦纠结。 他甚至对张大栓恨不起来了。 黑虎领着狗群到来,彻底扭转了局面,不远处迅速赶来的白毛狼王只能望尘莫及。 白毛狼王在那边的山梁上看到这边的一切。 三个手下毙命,猎物被救走。狼群赶过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白毛狼王只是远远瞅了黑虎一眼,气急败坏低吼一声,领着自己的卫队走了。 张大毛这时候才感到浑身虚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手里的擀面杖上湿漉漉的,那是自己的手汗,还有野狼的羼水。 上面净是牙印,是被白狼咬的,狼牙真厉害,枣木擀面杖差点被咬断。 张大毛欲哭无泪,也哭笑不得。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悻悻返回了村子。 村子里热闹非常,家家户户的门前挂起了大红灯笼,大街上的人也川流不息。 小辈们已经在走家串户,给长辈们拜年了。 张大毛差点忘记今天是大年初一。 天还没有亮,到处黑洞洞的,张大毛没有回到自己的家,反而一口气冲进了王海亮的家。 赶到王海亮家的时候,海亮跟玉珠已经起床了,饺子煮好了,王庆祥也从医馆赶了回来,一家四口正在吃饺子。 看到海亮的第一眼,张大毛手里的擀面杖掉在了地上,人也瘫软在了地上。 王海亮跟王庆祥在屋子里看到了张大毛,两个人吓一跳。 王海亮赶紧放下碗筷,冲出了院子,将张大毛搀扶了起来。 王海亮说:“大毛叔,您啥时候回来的啊?也不支应一声。您是长辈,应该我给您磕头拜年,你咋跑我家拜年了?这不是折我的寿嘛,我可担当不起,快起来,快起来!” 哪知道张大毛一下子抱上了海亮的腿,哇地一声哭了:“海亮!快,快去救张大栓,张大栓跟一条白狼……滚进幽魂谷里去了。” 王海亮听了个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大毛叔,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啥事?” 张大毛哽咽了半天,终于一五一十,告诉了海亮全部的经过。 包括自己提前被释放,包括他连夜赶回大梁山。包括他半夜回家,碰到了张大栓跟大白梨深入研究艺术行为。 还有他跟张大栓打斗,将他追上了大山,最后遭遇了野狼的攻击。 一五一十说完,王海亮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候,他才知道,张大栓那天逃走,根本没有离开大梁山,一直住在山洞里。 他是熬不住饥饿跟寒冷,才再次返回村子的。 他没有恶意,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弄件棉衣驱寒。 他摸了大白梨的大白梨,完全是处于对女人的渴盼。 王海亮楞了一下,立刻做出了反应。说:“大毛叔,您累坏了吧?先休息,吃碗饺子,剩下的事儿交给我,我去把大栓叔的尸体找回来。” 王海亮冲上了大街,大街上人真多。 他扯开嗓子一吼,抬手振臂一挥,立刻叫过来一大帮子人。 村子里的人听说张大栓掉进了悬崖,谁也顾不得拜年了,纷纷回家拿上了辘轳,拿上了绳子还有武器,跟着王海亮呼呼啦啦上了大梁山,准备把张大栓救回来。 张大栓是该死,他是纵火犯,也是杀人犯,更是在逃犯。 但说来说去,他总归是大梁山的人,人不亲地亲,地不亲水亲,大家都是吃大梁山的米,喝大梁山的水长大的,不想他就那么白白死去。 王海亮领了二三十个人,呼呼啦啦冲上了鹰嘴涧,那时候已经接近晌午。架好了辘轳,绳子绑在了腰上,纷纷下了幽魂谷。 谁也不知道张大栓是死是活。听张大毛的描述,张大栓被野狼咬的不轻,都开膛破肚了。 他的屁股也被咬飞了,手臂被咬烂,又从这么高的山崖上掉下去,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人们的期盼只能看天了,天让他活,他就摔不死,老天不让他活,那也是无奈的事情。 张大栓跟白狼一起掉下悬崖,不到半晌的功夫,就传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所有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很多闲人闲着没事,都过来看热闹,鹰嘴涧上呼呼啦啦都是人。 二狗的老娘大栓婶也听到了男人被害的消息,她哭着喊着,披头散发,同样冲上了大山。 女人一个劲地嚎叫,顿足捶胸,嗓子都哭哑了:“大栓!俺滴亲啊,你逃走多半年,为啥不回家啊?你真可怜啊,可怜你尸骨无存,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咋活啊!大栓!你回来吧……啊呵呵呵呵……” 冷风吹乱了大栓婶一头斑驳的白发,她哭的浑身无力,几个好心的邻居怎么劝也劝不住。 绳子扯下去三条,幽魂谷非常深,下到底,至少需要五六条绳子接起来。 王海亮,张大栓,憨子,都是当初爬山钉炮眼的好手。 修那条山路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利用辘轳掉在半空中钉炮眼的。炮眼钉出来,填上炸药,生生将山路炸开。 现在为了救人,他们同样不顾生死。 三个人的身影一点点向下,变成了三个麻点。 按说,大年初一是不能干活的。乡下人有规矩,年初一到年初五,不摸任何劳动工具。 勤勤苦苦一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可以休息几天。 但那要看情况,年初一,孩子掉井里,该捞还的捞。家里失火,该救还得救。 王海亮,憨子,还有张建国,三个人吊着绳子,一口气爬下了幽魂谷的谷底。 谷底是个原始森林。 鹰嘴涧这一段悬崖,是饮马河的上游,这里没有水,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 现在是冬天,里面已经没有瘴气了,郁郁葱葱的大树上到处是雪。 下来的过程中,王海亮看到了有人落下去的痕迹,因为一些干枯的青藤被扯裂了,横生的灌木也被压倒伏了不少。 王海亮发现了那条白狼的尸体。 白狼砸在地上,已经被砸扁,地上是一个深深的大坑。那条白狼身上的骨骼几乎全部断裂。雪地上还有一大片鲜血。 白狼的尸体不成样子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乱咬一气,皮毛跟血肉,拖的到处都是。 但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没有看到张大栓的尸体。 张大栓掉下悬崖以后,竟然消失无踪。 不要说人,一双脚印也没有留下。 王海亮那个闷得慌,张大栓呢?难道蒸发了? 三个人在谷底搜索了很久,只是看到了地上有几滴鲜血,还有衣服留下的碎片,再就是一些动物杂乱的脚印。 那些动物的脚印,王海亮最熟悉,有土豹子留下的,也有野狼留下的。 最后,他们搜索的结果是,张大栓掉下去以后,一定是被野狼跟土豹子分尸了。 骨头渣子也不剩。 这种判断不是信口胡诌,王海亮是有经验的。 幽魂谷千百年都没人下去过,下面是棕熊的巢穴,也是土豹子的巢穴。 这些动物可以瞬间将一只猎物撕扯,吞咽,吃的干干净净。 张大栓一定是被吃掉了。 三个人上来,将搜索的结果告诉了大家,当大栓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她“嗷!”地叫唤了一声,向后一倒,女人当时晕死了过去。 第348章 四妮回到大梁山 第348章四妮回到大梁山 张大栓就那么没了,全村的人都认为他死了。 是被山里的野兽咬死的,骨头渣子也没剩下。 大栓婶晕死了过去,人事不省,好心的村民七手八脚将她抬回了家,放在了土炕上。 大栓婶从此以后一病不起。 大栓婶的日子是孤苦的,命运更是孤苦的。 她跟了张大栓三十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三十年前,她嫁过来,被一顶花轿抬进张大栓门楼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 那时候,山里的日子苦,吃没吃的,喝没喝的,屋子也是土打墙,上面的茅草顶上还有个露天的大窟窿。 夏天的时候哗哗漏雨,到了冬天,冷风顺着墙缝往里刮。 炕上的被子也十分单薄,被窝只有一条,到处是破洞,还露着白白的棉絮。 就是在那条棉被里,她跟着张大栓厮守了好几年,并且在那个土炕上生下了儿子张二狗。 但是她无怨无悔,就那么苦苦熬着。 山里的女人,身边有男人,有儿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家,她知足了。 十年前,张大栓出门打工,靠着做家具的手艺,好不容易发了家,成为了大梁山的首富。 那时候,大栓婶的腰杆子才拔了起来,胸口也挺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可以扬眉吐气做人了,活的有尊严了,也可以得到别人的尊重了。 哪知道,一场横祸,张大栓被判入狱十年,她又守了十年的活寡。 张大栓有钱的时候也不常回家,在外面寻花问柳,花天酒地,把女人当做黄脸婆。 大栓婶就在家默默照顾儿子,孝顺公婆。 男人坐牢以后,生活从天堂一下子掉进了地狱。 可大栓婶依然那么坚挺了下来,她盼着男人早点出狱,可以跟着他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山里女人啥也不图,就是图身边有男人疼,将来有儿子孝顺。 她就这么点盼头,可还是被上天无情地给剥夺了。 好不容易儿子出息了,重开了家具厂,大栓也从牢里被放出来了。 可怎么也想不到,男人为了对付王海亮,竟然去放火。 一把大火,烧毁了四个村子,两条人命。张大栓罪不容恕。 大栓婶知道男人这辈子完了,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张大栓逃走以后,她依然跟从前一样,每天织布。 她织布只是为了熬日子,熬到男人回来,熬到儿子回来。 更没想到,张大栓逃走半年,再回来的时候却没有进家,而是进了人家大白梨的被窝。 这还不算,他被张大毛追上山崖,竟然被野狼追进了山谷去,从此一命呜呼。 想着自己悲苦的一生,大栓婶的底气彻底卸掉,没有任何奔头了。 她万念俱灰,心如冰霜,彻底垮掉了……。 大栓婶是大年初一晕倒的,初二没起来,初三的时候才睁开眼。 三天的时间,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眼神空洞,就那么呆呆看着屋顶。 好心的邻居都来劝她,让她想开点,好在她还有个儿子二狗。 可张二狗离开三年,根本没回来过。 张二狗吓得怵胆了,不敢跟王海亮照面。 他知道回家也免不了一场毒打,王海亮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三年前,他掳走了芳芳,打算将女人掳到城里去。 被王海亮追上,二狗就把芳芳推进了养命沟,趁着海亮救芳芳的功夫,他就跑了。 这笔仇恨,王海亮还给他记在账上。 大栓婶什么盼头也没有了,她想到了死。 大栓没了,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死了的好。 初四的早上,太阳很好,阳光照在地上,泛出一道苍白的亮光。 春天终于来了,漫山遍野的积雪终于一点点融化。 她强撑着从土炕上爬起,因为用力过猛,眼前一晕,几乎再次砸在炕上。 她三天水米没进,眼窝深陷了下去,两腮也深陷了下去,眼角上增添了无数的皱纹,一头斑驳的白发,都要变成全白了。 她一点一点挪动着身体,终于趴下了土炕,穿上鞋子,扶上了门框。 大栓婶准备去死了,跟男人张大栓死在一块。 张大栓从鹰嘴涧掉了下去,她也想爬上鹰嘴涧,从男人掉下去的地上跳下去。 这样,她的身体跟他的身体就在一起了,到那边距离也近一点。 大栓婶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家门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村子的。 开始的时候,她扶着大街的墙壁一点点挪动,走过村子的小石桥,她竟然站直了身子,迈开了脚步。 死也是要勇气的,临死前的勇气完全可以让女人发挥潜能。 她看哪儿都是白的,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山是白的,树是白的,眼前的人也是白的。 那些白,好像是漫天飘荡的白绫,也像是一根根纸幡。 就是人死了以后,人们送殡,高举的那种纸幡。 她闻到了自己死亡以后的味道。 大栓婶的动作慢,行动也很迟缓。 她两手揣在袖口里,身体猥琐,完全成为了一个乡村的老太太,一晚的时间老了十几年。 她的脚步踩在雪地上,雪地就咯吱一声,留下一个小巧的深脚印。 大栓婶是小脚女人,小的时候缠过足。 那时候,大梁山还很封闭,跟山外的人不接触,女人依然有缠足的习惯。 但是现在不用了,因为山里人跟山外人融合了,思想也开放了。 大栓婶觉得现在的女孩真幸福。 她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鹰嘴涧,哪儿距离村子还很远,差不多十五里地。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哪儿,或许走不到哪儿,就会倒在半路上。 但她依然不停,趔趔趄趄,她知道男人在哪儿等着她,大栓的魂魄会跟她的魂魄在一起。 活着的时候没有得到男人多少抚慰,希望死了以后,那个死鬼补偿给自己吧。 她充满了希望……。 就在大栓婶脚步踉跄,一步一步走向鹰嘴涧的时候,不远处的山路上过来两条人影。一高一矮。 高的是个成年人,矮的是个孩子。 那是个成年的女人,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手牵手走在宽阔的山道上。 她们身上的棉衣很厚,大概赶了很久的山路,已经疲惫不堪了。 孩子一路走,一路问着女人:“娘,这是哪儿?” 女人说:“妮儿,这是家,咱们的老家。” 孩子问:“娘,咱家叫什么名字?” 女人说:“大梁山,疙瘩坡。” 女孩问:“娘,在这儿,俺可以见到爹嘛?” 女人说:“可以,不光你爹在这儿,还有你奶,你爷,以后咱们就生活在大梁山了。” “娘,奶亲吗?爷爷亲吗?还有爹,爹带俺亲吗?” 女人说:“亲,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咱们是一家人。” 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坚毅,也充满了向往,中间相隔了七年,她终于再次回到大梁山了。 这里的山还是那么熟悉,水还是那么熟悉,学校也是那么熟悉。 只可惜不远处的村子不一样了。 村子里大部分的土坯房,茅草房都不见了,转而换上的是一座座瓦房。 那些瓦房很阔气,也很崭新,大梁山再也不是当初她走时的那种样子了。 女人一声感叹:“海亮哥,你好样的,终于把大山改变了个样子,俺四妮……又回来了。”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四妮,她离开大山整整七年了。 七年前,四妮还是个孀妇,大梁山最年轻的孀妇。 那时候她美丽,善良,也热情似火。 村子里来了戏班子,戏班子里有个小武生。 她爱上了小武生,并且跟着小武生一起钻了村东的麦垛。两个人搞在了一起。 她跟小武生纠缠的时候,被家里的小叔子跟婆婆抓了个正着。 小叔子跟婆家的人要把她跟小武生打死,是海亮哥救了她一命,把她救了下来。 再后来,四妮没脸呆在大梁山了,就回到了娘家。 她在娘家被后娘孽待,帮着后娘喂猪,到城里的饭店去拉泔水。 也就是在哪儿,她再次遇到了张二狗,那时候的张二狗,已经沦落为了乞丐。 她又喜欢上了张二狗,于是跟张二狗发生了关系,并且一起去私奔。 再后来,她跟二狗的苟且,还是被爹娘发现了,她的爹老子就一纸诉状,把张二狗关进了板房里。 四妮也被后娘给卖了,卖进了一个戏班子。 值得兴庆的是,买走她的那个人正是小武生。 从哪儿以后,她又跟小武生生活在了一起。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是张二狗的,当初四妮跟张二狗私奔的时候,留下的孽种。 本来,四妮觉得,自己这辈子跟定了小武生,跟小武生白头偕老。小武生对待他们母女也不错。 可没想到,就在去年,小武生上台演出吊钢丝,一不小心钢丝断了,小武生摔在了舞台上,脑浆并裂。 小武生就那么走了,留下了孤苦的四妮跟孩子。 她们母女没有办法,于是想起了大梁山,想起了疙瘩坡,想起了张二狗。 四妮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回来,希望张二狗收留她们。 她们已经没有家了,就算张二狗不看她四妮,总要看孩子的面。 孩子是二狗的种,是他们张家的人啊。 留不下俺,留下孩子也好,大不了俺离开大山,一个人去颠沛流离。 四妮是年前往回走的,因为春运,火车不好坐,她跟孩子是坐长途车回来的。 本来想年前回来,时间却错过了,走进大山的时候,竟然到了年初四。 好在前面的山道修通了,路上有车,四妮拉着孩子搭乘了一辆顺风车。 拖拉机将她们送到学校门口,就拐弯了,走进村子还有五里地,四妮决定拉着孩子步行回家。 远远地,四妮看见了前面有个女人在赶路。 她认得那女人,那是张二狗的老娘大栓婶,也是她没过门的婆婆。 大栓婶光顾走路,没有注意眼前的四妮。 四妮猛地看到大栓婶,眼泪哗啦流了出来,她轻轻叫了一声:“婶儿……” 扑通一声,冲大栓婶跪了下去。 四妮赶紧拉孩子,说:“妮儿,快!跪下,给你奶磕头,这是你奶啊……” 女孩子乖巧可爱,哇地一声哭了:“奶……” 她同样跪了下去,大栓婶傻了,看半天终于看清楚了。 “四妮……咋是你啊?孩子,你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第349章 二狗的女人 第349章二狗的女人 大栓婶同样七年没见过四妮了。 她对四妮的了解,完全来自于儿子二狗的描述。 当年张二狗在z市将家具厂盘活,怀揣二十万回到了大梁山。 他还当上了村长,他把当初自己跟四妮的那段感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大栓婶。 他说他一生中经历过两个女人,对这两个女人死心塌地,一个是小燕,一个是四妮。 小燕是得不到了,跟了张建国。 四妮也得不到了,跟了小武生。 他后来一个劲地追芳芳,并且打算将芳芳掳到z市,是对四妮跟小燕彻底断绝了念想。 他希望这两个女人生活幸福,希望她们一生都在快乐中度过,不想打扰她们的生活。 小武生的死,是张二狗意想不到的,也是大栓婶意想不到的。 一眼看到四妮,大栓婶就像瞅到了儿媳妇,一眼看到四妮旁边的孩子,她就知道,那是自己的亲孙女。 四妮跪在地上,一下子抱上了大栓婶的腿,说道:“婶儿,俺回来了,四妮回来了……” 她跟张二狗没有成亲,也没有领证,她不好意思喊大栓婶娘。 “四妮,娃啊,这几年,你到哪儿去了啊?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这孩子……?” 四妮说:“婶儿,这是二狗的娃,您的亲孙女啊?天天,快,叫奶奶。” 原来地上的女孩叫天天,小天天刚刚六岁,撇开小嘴喊了一声:“奶奶……。” “俺滴娃啊……!”大栓婶一下子将女孩抱在了怀里,放声大哭。 一声奶奶喊出来,大栓婶感到天晴了,雨住了,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她冰冷的心变暖了,内心燃尽的死灰一下子复燃了。 一阵喜悦荡漾在心头。 她本来要去死的,跳下山崖去跟那边的男人张大栓会合。 忽然看到小天天,她内心的希望一下子就激活了,身体好像瞬间充了电,一身的热血也沸腾起来。 “俺的亲孙女,亲孙女啊,啧啧啧……”大栓婶接连亲了天天好几口。 她早就听说了四妮跟二狗的那段感情,也知道四妮怀了二狗的娃。 二狗跟四妮分开的时候,孩子还没有出生。 忽然,这么大个孙女出现在面前,她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妮子,快起来,奶奶抱,奶奶抱抱。” 大栓婶亲了天天一脸口水。 没错,这是张二狗的闺女,大栓婶一眼就看出来,眼睛像二狗,鼻子像二狗,嘴巴像二狗,脸盘像四妮。 这是二狗跟四妮结合的产物,爱情的结晶,张家的后继香火。 不过,女孩子可比她爹长得顺眼多了,也漂亮可爱。 她的脸蛋白净,红润,一头茂密的青丝,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充满了童真。 而且她正在换牙,声音也甜润可爱。 这个时候,大栓婶早已把自己跟男人殉情的事儿,扔脑门子后面了,看到孙女,一身的病也瞬间好了。 “四妮,你咋……回来了?小武生……不跟你……过了?” 大栓婶疑惑地看着四妮,四妮的头慢慢低下:“婶儿……他死了,从钢丝上掉下来,摔死了,俺没地方去了?你能不能收留俺,给俺一碗饭吃? 俺啥活也能干,俺会喂猪,会种地,会管理庄家。” 大栓婶再次嚎啕一声:“苦命地娃啊……。”把四妮也抱在了怀里。 她帮着四妮擦干了眼泪,说:“四妮,二狗对不起你,我老婆子给你赔礼道歉了,如果你不嫌弃,从今天起,你就是俺儿媳妇,就是俺闺女,二狗不认你,老娘就打断他的腿。” 四妮喊一声:“娘……”就把大栓婶抱得更紧。母女三人哭了个昏天黑地。 哭够嚎够了,大栓婶就把四妮跟小天天拉起来,领回了家。 大栓婶走进家门,首先把二狗从前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将土炕烧热,然后换上了新的被褥。 然后她系上围裙,开始下灶火做饭,特意煮了饺子,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餐桌,一口一口喂孙女吃。 一天的时间不到,她的思想从悲苦转为了喜悦。也从死亡的边缘回到了快乐的憧憬。 我不能死,我还有希望,我男人没有了,可是还有家,还有儿子,还有儿媳妇,有孙女。这个家没有散掉,我以后还要看着孙女长大,上学,搞对象,成家立业,子孙满堂。 老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谁也别想抢走的我的幸福,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家。 从今天起,四妮就住在了大栓婶的家。 她成为了大栓婶的儿媳妇,二狗的女人。 她担起了照顾婆婆的责任。 大栓婶的彻底转变,四妮的忽然回归,小天天的忽然出现,在大梁山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这下大家都知道,四妮当初跟张二狗相好了,两个人还有了孩子。 四妮再次回到了大梁山,小天天也落户在了大梁山。 他们成为了一家子,尽管女人没有坐过张二狗的八抬大轿,也没有跟二狗扯过结婚证,办过喜事。她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二狗的女人。 无论二狗收不收她,她就是这样认为的。 四妮也活跃起来,从小武生的惨死中彻底解脱,脸上出现了笑色。 她帮着大栓婶烧火做饭,包饺子,喂猪,扫院子,提尿盆。 她也帮着大栓婶织布,第二天是初五,她帮着大栓婶洗了衣服。 大栓婶也一反常态,收起了悍妇的嘴脸,收起了婆婆的尊严,对四妮跟小天天非常好。 当初小燕嫁过来的时候,芳芳嫁过来的时候,大栓婶担心她们欺骗二狗。洞房夜就冲进去,用大针刺女人的身体,扎得小燕跟芳芳手臂上,两腿上,净是窟窿眼。 那时候,她要给她们立规矩的,婆婆的尊严不容侵犯。 现在,经历了家庭的离散,经历了骨肉的分离,她把亲人之间的感情看得比什么都珍贵。 大早上起来,她就为孙女穿好衣服,特意拉着孙女的手,赶到了张拐子的代销点。 什么花布,火腿,香肠,棒棒糖,棉花糖,面人,一个劲地买,差点把张拐子的代销点买空。 她拉着小天天的手,逢人就说:“瞧瞧,这是我们二狗的闺女,我孙女,二狗跟四妮生的,俊不俊?美不美?给个北京市也不换。” 大栓婶屁颠屁颠的,看到孙女的可爱样子,不吃饭也饱了。 村里人第一次见到了小天天,也觉得很奇怪,这谁家的闺女啊,恁俊? 啥?张二狗的?不可能,张二狗有那福气? 张二狗坏事做绝,刨绝户坟,踹孀妇门,往小孩嘴巴里填沙子,脱老太太裤衩子。这样的人,也会生出这么俊的闺女? 老天真是不长眼! 可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像张二狗。那鼻子,那眼,那嘴巴……。组合到一块,咋看咋比她爹顺眼,比她爹好看。 天天小小年纪,就显出了美人胚子。 小天天成为了大栓婶的希望,也成为了大栓婶子的命,她对孙女的亲热,远远超过当初对独生儿子张二狗的爱。 大栓婶活跃起来,四妮也活跃起来。 四妮没有因为有了个新家而感概万千。 她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女人,随遇而安,她到哪儿都能活下去。 当初,跟着小武生,小武生是戏台的顶梁柱子,她就跟着男人跑龙套。 她帮着戏班子打下手,洗涮。戏班子里的人都亲切地称呼她嫂子。 小武生死了以后,回到大梁山,还是得活着,人必须活下去。 日子很快到了初六,这天,四妮出来的很晚。 洗完衣服,她提起篮子奔向了野地,开始打猪草。 冬天已经过了,满地的大雪开始融化,麦地里的麦苗还没有返青。 但是,漫山遍野的麦朵菜已经展露头脚。 麦朵菜可是好东西,是天然的野菜,不但可以用来蒸包子,包饺子,而且是喂猪的最好饲料。 这种菜,猪最喜欢吃,长膘也快。 把刚刚冒出地表的麦朵菜采摘回家,洗净以后,放在锅里用油炒,比菠菜的味道还要鲜美。 这是大山里春季来临,最先生长出来的植物之一。 四妮是勤劳的,她不会坐吃山空。 二狗家里不穷,很有钱,因为张二狗在城里做大生意,常常往回捎钱。 可女人勤劳惯了,不喜欢睡懒觉。 四妮的身影从麦地里穿过,麦地里湿漉漉的。 所有的大雪几乎消融干净,只有背阴里的雪还在跟春天抗衡。 麦地里的麦垛菜不好摘,因为太湿,一脚下去,脚脖子就陷进了泥里,老半天拔不出来。 大地毕竟解冻了嘛。那些泥粘在鞋底子上,滑腻腻的难受。 所以,四妮就绕着水渠走,水渠的两边也有麦垛菜。 可能是向阳吧,哪儿的菜长得更高,更壮。 四妮这次出来,收获不小,太阳刚刚落山,她就采摘了半篮子。 看看时间,也该回家帮着婆婆做饭了,女人直起了腰。 旁边的不远处,是一片芦苇荡。水渠修到这儿,绕了个弯弯。在水位浅的地方,就生出了高高的芦苇。 春季跟夏季的芦苇是青色的,冬天的芦苇就变成了白色。 那些芦苇密密麻麻,非常稠密,春风一吹,晃晃荡荡。漫天飞起了芦花毛子。 女人刚刚擦了把汗,准备提起篮子回家,忽然,她听到一句气若游丝的声音:“四妮……四妮……” 那声音非常微弱,似有非无。 四妮吃了一惊,仔细听了听,再下面就没有声音了。 女人觉得自己听错了,将篮子挎在了臂弯里,刚刚迈出一步,忽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四妮,别走……别……” 这下听清楚了,的确有人唤她,那声音是从芦苇荡里飘出来的。 四妮莫名其妙,大着胆子靠过去,慢慢拨开了芦苇荡。 这么一看不要紧,眼前是一副血糊糊的场面,地上竟然趴在一个血粼粼的人。 四妮瞅得清清楚楚,那人正是大栓婶的男人,二狗的亲爹老子,小天天的爷爷,也是她四妮的老公爹……张大栓。 第350章 张大栓还活着 第350章张大栓还活着 四妮吓得魂飞魄散。 再一次看到张大栓,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天前,她从山外赶回大梁山的时候,大栓婶告诉了她关于张大栓的一切。 四妮从婆婆的嘴巴里知道,张大栓放火了,也烧死人了。 民警本来是要将他法办的,张大栓是从山道上逃走的。 他逃出去半年,一直躲在深山里。 年初一的时候,他才回来。 那一天,他跑到了大白梨的家,不但穿了大白梨男人的衣服,吃了大白梨的饺子,也钻了大白梨的棉被,还摸了大白梨的……大白梨。 公爹是被张大毛赶上山的,半途中遭遇了狼袭。被野狼追进了悬崖。 全村的人都认为张大栓死了,王海亮还领着村子里的年轻人,下到山崖下整整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 大家都觉得张大栓被野兽分吃了,骨头渣子也不剩。 四妮想不到张大栓还活着,而且一直活了六天。 这六天,张大栓是怎么过的?她为啥没死?又是怎么挣扎着爬出山谷,来到水塘边的? 或许是失血过多,张大栓想喝水,才坚持爬到水塘边的吧? 又担心被村里人发现,所以就躲在了芦苇丛里。 “啊?苍天!大栓叔!怎么是你?俺的……爹啊。” 四妮不得不叫张大栓爹了,这是她名副其实的老公公。 她差点没有认出来,现在的张大毛浑身是伤,身上的棉衣大多被撕扯了,那是几天前三只白狼的杰作。 他的屁股上血糊糊的,肌肉翻卷,肚子上的棉衣也被撕裂,肚皮都被拉开了。 手臂上,两腿上的棉衣到处是口子,露出了洁白的棉絮。 他浑身是泥,应该是一点点爬过来的。 他胡子拉碴,颧骨深陷,双眼无神,身体极度虚弱。 爬到水塘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力气了。 “大栓叔,你咋了?你咋了啊?”四妮扑了过去,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现场。 张大栓只是吐出几个字:“救……救命。”然后人就晕死了过去。 张大栓活着,是个奇迹,四妮不知道是惊是喜。 她觉得自己应该救活他,别管怎么说,他总算是自己男人的爹老子,孩子的爷爷,他是这个家最重要的成员。 四妮手里的篮子丢在了地上,赶紧解下褂子,丝丝拉拉将褂子撕裂了,帮着张大栓包扎伤口。 张大栓失血过多,气若游丝,不要说站起来,喘气都困难。 四妮看看天,太阳已经落下去了。 她没有回家,咬咬牙等到天色黑透。 因为年还没有过去,村子里很热闹,舞社火的声音,孩子们的鞭炮声依然不断。 好不容易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四妮一哈腰,将张大栓背了起来。 四妮是乡下女人,有力气,这个时候,没力气也要撑下去,一定要把张大栓拉回家。 死在家里,也比死在外面强,至少可以落个全尸。 埋在祖坟上,也算对得起二狗,好歹算是做了一场张家的媳妇。 就这样,四妮连拖带拽,把张大栓背回了家里。 一路上,她避开了村子里人的眼光,避开了所有的人影,一点点走进了家门。 走进家门,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虚汗如注,女人呼呼喘着粗气。 她在张大栓的鼻子前面探了探,好歹还有口气,女人也吁了口气。 不能把公爹活着的消息告诉婆婆、 大栓婶一旦知道男人活着,连哭带叫,还不吵得天翻地覆? 村子里的人知道了,万一报警,大栓叔还会被抓进去。 四妮的眼睛来回踅摸,仔细看了看院子,到底哪儿能藏人? 最后,她一眼瞅准了院子里的红薯窖。 那个红薯窖,是山里人必备的地方,山里人喜欢种红薯,为了防止红薯冬天冻坏,所以就挖掘了红薯窖。 当初大地震,张大毛跟大白梨就是躲在红薯窖里,才没有被砸死。 小燕身患暗病的时候,张建国也是把女人藏在了红薯窖里,女人才躲过了那场大灾难。 别人可以用红薯窖藏人,俺也行。 于是,四妮没有走进屋子,反而抓起了院子墙壁上的麻绳。 她将绳子缠开,一端系在了张大栓的腰里,另一端抓在了手里。 女人解开扣着红薯窖入口的那个大铁锅,红薯窖的洞口就显露出来。 为了防止绳子不牢靠,张大栓会出溜下去,四妮就将绳子在腰里缠了半圈,在肩膀上也缠了半圈。 她首先将张大栓的半个身子移动到了红薯窖的入口,然后一点点向下卸。 麻绳跟红薯窖边沿的岩石摩擦,丝丝拉拉响。 这时候,忽然屋子里传出了大栓婶的问话:“四妮,你回来了吗?” 四妮赶紧停下,身体顿了顿,提高声音说:“娘,是俺回来了。” “哎呀,咋恁晚?赶快洗手吃饭吧,饭好了。” 四妮说:“娘,俺知道了,俺一会儿去哈,你先跟天天一块吃吧。” 好在大栓婶只是问话,没有从屋子里走出来。 四妮的胆子更大了,绳子继续向下滑。 绳子一松,到底了,张大栓的身体落在了红薯堆上。 四妮就把绳子一起丢在了井底下。 然后,女人踩着土井两侧的凹槽,一点点下去了。 红薯井四周开了很多凹槽,为的是人上下方便,大人小孩都可以踩着那些凹槽上下自如。 四妮下去了红薯窖,将张大栓腰里的绳子解开,喘了好一会儿气,这才稳定下来。 她晃了晃张大栓:“大栓叔,大栓叔……” 张大栓没有做声。 她从张大栓的手臂上,感到了温热,知道老公爹还活着。 该咋办?该咋办啊?丢进红薯窖,也不是个事儿啊,应该给他治伤。要不然他死定了。 可该怎么给他治伤呢? 村子里只有一个老中医,就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 把王庆祥请到家里,给张大栓看病,那是不行的。 王庆祥如果知道张大栓还活着,村子里的人全都会知道。 村子里的人全都知道了,公安的人也就知道了。 那样的话,张大栓还是保不住。 不如,俺跑一趟医馆,去给他拿药。 恩恩,就这么办,就说俺家的猪被狼咬了,浑身伤,俺拿药是为了给家里的猪疗伤。 对,就这么办。 四妮想到这儿,慢慢将张大栓的身体扶正,然后顺着井沿爬了上去。 女人面不改色,走进了屋子,看到大栓婶跟小天天正在吃饭。 四妮撩了一下眼前的秀发,说:“娘,你跟孩子慢慢吃,俺去庆祥伯哪儿拿点药,咱家的猪崽子病了。” 大栓婶说:“妮儿,吃了饭再去呗,一个猪崽子,也不急于一时。饭都凉了。” 四妮微微一笑:“娘,俺回来再吃吧,拿药回来,没事了,吃起饭来更香。” 大栓婶知道四妮是个闲不住的人。女人善良勤劳。 她感谢老天,忽然给他掉下来这么好的儿媳妇。 她说:“好,那你去呗,快去快回。” “哎,娘,俺要是回不来啊,您们吃过饭就去看社火,别等俺。” “中……你去呗。” 就这样,四妮走出了家,来到了王庆祥的医馆。 现在是过年时分,王庆祥在家吃的饭,每天吃过饭以后,他放下碗筷,会立刻赶到医馆。 医馆就是他的战场,他的岗位,村子里的人一旦生病,会马上到医馆去找他。 最重要的一个,王庆祥不想掺和家里那点事。 每天晚上,王海亮都抱着玉珠鼓捣,最近大过年的,日子闲,工厂也放假了。 日子一闲,晚上那点事就比较忙碌了,全村的男人跟女人都开始鼓捣那点事。 王海亮是大梁山喊炕大军的队长,跟玉珠鼓捣的时候,喊的声音最大,动静也最大,地动山摇的。新盖的瓦房都一个劲地晃荡。 在这样的条件下,作为公爹,是听不下去的。 所以王庆祥耳不听为静,眼不见心不烦。 他把家里的位置腾出来,让给了海亮两口子,喜欢怎么鼓捣,就怎么鼓捣,喜欢鼓捣多久,就鼓捣多久吧? 谁让他俩是年轻人,火力大呢? 四妮赶到了王庆祥的医馆,王庆祥屋子里的灯亮着,老人在灯下看书。 四妮挑来了门帘,笑津津说:“庆祥伯,您还认识俺吧?” 王庆祥当然认识四妮。 当初,四妮是李家庄,小猫子的女人,小毛子上山修路,被野狼咬死了,四妮就成为了孀妇。 再后来女人跟小武生好了,跟着小武生离开了大梁山。这件事全村人都知道。 王庆祥放下了书本,带上了老花镜。 “四妮,咋是你啊,你……哪儿不舒服。” 四妮说:“庆祥伯,不是俺不舒服,是俺家的猪……不舒服。” “你家的猪咋了?” 四妮说:“前几天,它跳出猪圈,上了山,被山上的狼给咬了一口,身上好大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您说该咋办?” 王庆祥是远近闻名的中医,也是远近闻名的兽医。 他低着头想了想,说:“那好,我帮你拿点药,试一试,狼牙是有毒的,必须要注射青霉素,还有,伤口也需要金疮药包扎,要不然会感染,最好的效果是……” 四妮问:“是什么?” 王庆祥说:“算了,那种药太贵,一头猪崽子,不值得。” 四妮说:“庆祥伯,猪是俺的命,俺一定要救活它,花多少钱,俺也舍得,您说吧,是啥药,俺都买得起。” 王庆祥摇摇头,不知道这妮子为啥犯傻,竟然为了一头猪这样提心吊胆。 他说:“血燕窝可以治疗外伤,一头猪,都不够一两血燕窝的钱,不值得。” 四妮说:“值得,值得,庆祥伯,你就当俺爹生病,你这儿有啥治疗外伤的药,全都拿过来,俺都舍得。” 王庆祥没办法,只好帮她开了很多药。 有外部清洗消毒的药,有内服的消炎药,还有金疮药,血燕窝,跟青霉素,并且告诉了她这些药的使用方法。 四妮牢牢记住了,拿起药,甩给王庆祥一叠钞票,身子一扭走了。 四妮回到了家,发现家里已经空了,婆婆拉着闺女出去看社火了。 于是四妮拿着药,再一次下到了红薯窖的底部。 她不知道这些药管用不管用,能不能将公爹救活。 救得活,是他的运数。救不活,也是老天要收走他。 只能看天了……。 第351章 命运的抉择 第351章命运的抉择 这次四妮下来的时候,特意拿了一把手电筒。 她将手电照亮,将药放在了篮子里。 篮子被送下去以后,她又上去,用那口铁锅,将上面的洞口盖住了,这样的话,没人知道她下来。 她不想让婆婆知道,也不想让闺女天天知道,免得婆婆跟孩子会吓着。 下到红薯窖的底部,张大栓还躺在哪儿,没有醒过来。 他浑身烧得跟火炭一样,所有的伤口全都感染了,但是没有化脓。 不单单有野狼的咬伤,还有岩石的滑伤跟冻伤。 四妮停留了一刻,根本不知道先从哪儿下手。 她也有点羞涩,要知道,这可是她没过门的公爹啊。 儿媳妇帮着公爹治伤,传出去很不好听,会被人误会的。 可一想到当初跟二狗的纠缠,还有二狗为了她不顾性命的样子,她就把自己当成了张大栓的亲闺女,也把张大栓当成了亲爹。 闺女给亲爹治伤,是在情理之中,不能怕丢丑。 于是,四妮咬咬牙,首先拿起了王庆祥给她的针管,她啪啪敲裂了药瓶子,将针管抽满了。 她听了王庆祥的话,排除了针管里的空气,抓过了张大栓的胳膊。 眼睛一闭,噗嗤一声,针管子刺进了张大栓的手臂上。 张大栓没有吱声,死过去一样,早就昏迷不醒了。 四妮慢慢推着针管,将所有的药全部推进了张大栓的身体里。 针管拔出来,她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子。 红薯窖里的温度高,她也有点紧张。 接下来,就是为张大栓清洗伤口了,必须要把伤口外面的烂肉刮去,撒上金疮药,再包扎起来。 而要刮去那些腐肉,就必须要解开衣服,看男人的身体。 四妮顾不得羞耻,闺女给爹看病,看老人的身体,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是二狗的亲爹,也是俺的亲爹。 于是,四妮一点点解开了张大栓的扣子,检查他的伤口。 张大栓的伤口真是惨不忍睹。 后背上是无数道血粼粼的口子,那是野狼抓的。肚子也被狼牙撕裂了。出现了两个拇指粗细的洞。里面的肠子都隐约可见。 最严重的是屁股,张大栓有两个屁股蛋,一个比较圆润,另一个只剩下了半拉。 因为他的半拉屁股蛋,五天前,年初一的时候,被白狼咬去了一大块。 那伤口血呼啦几。血管都露了出来。 必须要用刀子将外面的烂肉刮去。 四妮吓得心脏突突跳,她拿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刀子。 这刀子是消毒了的,在火上烧的通红。现在已经冷却了。 四妮牙齿一咬,心一恨,慢慢开始帮着张大栓刮骨疗毒。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刮干净,就那么将消毒水撒在了伤口上,然后帮着张大栓敷上了金疮药。 上好了药,她又跟包粽子一样,将那伤口胡乱包扎了起来。 后面的伤口处理好了,然后是肚子上的伤口,肚子上也是这样刮去腐肉,上了外敷药。 最后是手臂,还有两腿。 四妮几乎用了三个小时,才把张大栓身上的所有伤口包扎完毕,包括脸上的一个牙洞。 所有的伤口处理完,四妮感到浑身虚脱,好像做了一场梦。 她不知道自己一个山村妇女,啥时候成了外科医生。 女人的身体靠在了井壁上,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张大栓忽然说话了:“四妮……你……为啥救我?” 张大栓的声音依然柔弱无力,他感觉不到痛了,早就浑身痛的麻木了。 麻药都省了。 四妮发现张大栓的眼睛睁开了,一眨一眨,嘴唇上下动着,声音不大。 她说:“大栓叔,因为你是俺爹,你是二狗的爹,也就是俺的爹,咱们是亲人啊?” 张大栓只是说了一个字:“喔……” 四妮说:“大栓叔,您别说话,俺知道你不能说话,你大概知道俺跟二狗的关系。 当初,俺跟二狗相爱一场,还为他生了个闺女,俺男人死了,俺要孩子认祖归宗。 俺现在已经是这个家的人了,无论二狗要不要俺,俺都是他的女人。你就是俺亲爹。 哪有闺女看着亲爹死,不去救的。” 张大栓没说话,眼睛一闭,一双泪珠从鬓角上滚落而下。 他同样觉得自己没死,是个奇迹,五天的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咋熬过来的。 竟然奇迹般地爬了十几里山路,来到了村外的水塘边。 他还碰到四妮,而且四妮从前就做过他的儿媳妇。 更加让他惊喜的是,四妮还有了二狗的孩子。 他从前听说过这些,知道那女孩应该五六岁了。 我张大栓有后了,我不能死,为了孩子,我也要活下去。 四妮说:“那俺以后不叫你大栓叔,叫你爹?行不行?你要是同意呢,就眨眨眼,不同意,就不要动。” 张大栓果然眨巴了一下眼,这一次,两颗更大的泪珠,从鬓角上流过。 四妮帮着张大栓擦了眼泪,说:“爹,俺知道你五天水米没沾牙,你只是肚子破了,肠子还好,你想吃啥?俺去给你做……你不说话,俺就先喂你稀的,等到伤口痊愈,俺再喂你吃干的。” 张大栓又眨巴一下眼神。 他已经忘记饥饿了,前几天,他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他强撑着爬回家,就是想看看那个家,看看女人大栓婶。 他知道大栓婶就在外面,女人为他哭过。 但是现在女人却笑了,因为她跟自己一样,见到了小天天,见到了后代根苗。 天下所有的老人都一样,别无所求,只求香火可以延续,生命可以延续。 天天虽说不是男孩,是女孩,不能为家里传承香火,可那毕竟是自己血脉的延续啊。 张大栓看到了希望。 四妮安慰了张大栓几句,然后又从红薯窖的墙壁上爬出去了。 上来以后,她发现屋子里的灯亮着,大栓婶跟小天天看社火回来了。 小天天刚刚回到家,大栓婶就每天抱着孩子睡觉,一步也舍不得离开。 两天的时间,祖孙二人的骨肉亲情,就好到没有边际。 小天天知道奶奶疼她,也舍不得大栓婶,晚上就跟奶奶睡一条炕,盖一条棉被。 大栓婶一晚醒过来好几次,就怕孩子着凉。 四妮爬出红薯窖,隔着窗户说:“娘,您回来了?” 大栓婶说:“回来了,四妮,你咋才回来?” 四妮说:“俺回来好一会儿了,娘,俺下了红薯窖,拿了一些红薯上来,晚上把红薯溜出来,明天就不着慌了。” 大栓婶说:“妮子啊,别那么拼命,小心累着身子,二狗回来,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 四妮说:“娘,俺知道,您睡吧,别管俺。” 四妮走进了厨房,厨房里有剩饭,米汤锅里煮饺子。 张大栓死里逃生,伤痕累累,干的是不能吃了,只能喝稀的。 四妮把米汤热了热,里面的饺子挑出来,将热乎乎的米汤再次端进了红薯窖。 她一口一口喂张大栓吃,张大栓看着她,一个劲地流泪。 他在想,亲闺女也不过如此啊,这么好的儿媳妇,二狗当初为啥要辜负她? 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他哪里知道,张二狗当初离开四妮,也是为了对四妮的爱。 那时候的四妮先嫁小猫子,后跟小武生相好。 小武生被逼离开了大梁山,不知所踪,她只好跟了张二狗。 再后来,小武生把四妮从水窑村买走了,四妮厌了,倦了,再也不想折腾了。 她不想伤害一个男人以后,再去伤害另一个男人。 在张二狗跟小武生之间,她必须要抉择一个。 那时候,她选择了小武生。 张二狗同样是条汉子,尊重了四妮的选择。 他祝她幸福,把对四妮的爱深深埋葬在了心底。 张大栓的命真大,他终于活过来了。 喝了四妮的米汤,他感到身上热乎了,药力也渐渐发挥了作用,开始退烧。 两条腿有了感觉,屁股有了感觉,手臂也有了感觉。 伤口处开始撕心裂肺地痛。 知道痛就好,证明伤口开始慢慢恢复。 四妮三天为张大栓换一次药,天天帮着他注射药剂。 前面的三天,张大栓只能喝米汤,等到大便下来以后,他非常庆幸。 肚子上破了几个洞,肠子果然是好的。没影响消化。 第四天,四妮就开始喂他面条了,张大栓虽然不能动,一点也不影响吃东西。 尽管他的脸被野狼抓破了,吃东西的样子十分难看。 第五天,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就可以活动了,还能抓东西。 早上起来,四妮从井口的位置下来,拿了好多点心,还有饮用水。 她说:“爹,你总算活过来了,俺一个女人,不知道以后咋办,俺必须进城一次,把二狗叫回来。 俺这一走,两三天才能回来,干粮俺准备好了,三天后,俺让二狗想办法。” 儿媳妇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张大栓摆摆手说:“去吧,路上小心点,是该把那个逆子找回来了。” 就这样,四妮走了,上去红薯窖以后,跟大栓婶告别,踏上了赶往z市的拖拉机。 临走前,她把闺女天天丢在了大栓婶的身边,告诉她们,两三天她就回来。 四妮是非常想见到张二狗的。 她跟二狗七年的时间没见了。想起当初二狗离开时候的单薄背影,还有那首山歌,她的心里就热乎乎的。 “山梁上站了个俏妹妹,惹得那喜鹊满树树飞,白生生的脸蛋,柳梢稍眉,辫子一甩扭嘴嘴,毛眼眼忘断黄河水,爱你恨你几回回……山梁上站了个俏妹妹,爱的那个后生啊,不想回……。” 坐在拖拉机上,想起这一切,四妮就笑了,甜蜜蜜的。 她这次进城,一半是为了张大栓,一半是为了自己。 她不知道二狗还会不会接受她,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发生逆转。 或许男人早就将她忘了,有了新的相好。 或许他跟二狗的缘分,七年前在那个小山村的时候,就彻底断掉了。 这次见到二狗,该说些什么,是抱头痛哭,还是相对无言? 四妮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第352章 望眼欲穿 第352章望眼欲穿 四妮乘坐开出山外的拖拉机,顺着山道一直走了二百多里。 上去国道,她又乘坐了公交车,公交车在大山里又蜿蜒盘旋了四个钟头,直到天色傍晚才来到z市。 四妮是熟悉z市的,因为她的娘家,就住在距离z市不远处的水窑村。 当年,四妮喂猪,到z市的大食堂拉泔水。对这一代非常熟悉。 等找到张二狗的家具厂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 张二狗在z市有两个家具厂。 其中一个,是他的爹老子发家时候留下的。被他给盘活了。 第二个,是憨子的爹老子高老板的家具厂。 当年,张二狗利用巧计,勾搭了憨子的媳妇芳芳,激起了高老板的无底愤怒。 高老板乱了方寸,跟张二狗大打出手,将二狗的家具厂砸了个粉粹。 他触犯了法律,背叛入狱十年。最后气愤不过,气死在了看守所里。 憨子的娘也因为跟高老板伉俪情深。用一根麻绳将自己吊死在了一座破屋子里。 从哪儿以后,憨子变成了孤儿,高老板的家具厂也被张二狗给盘了过来。 这两个家具厂的面积非常大,在z市的郊区整整占了五六十亩地。 再加上张二狗的做家具的技术精湛,雇用了好几十个工人,他几乎垄断了z市所有的家具市场。 张二狗有钱了,他的资产打着滚向上长。初步估计,他的财产不低于五六百万,正在向着千万迈进。 在九十年代初期,拥有五六百万的财产,绝对是山村里的大富豪,城市里的暴发户了。 但张二狗依然低调。 他没有跟人炫富,也没有得意忘形。 他是经历了大苦难过来的,知道这些东西来之不易。 他贫穷过,窘迫过,做过乞丐,讨过饭,二十岁那年,在走出大梁山的时候,差点饿死在原始树林里。 他经历过感情的创伤,家庭的离散,也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过。 他知道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所以,他每天穿着工作服,跟很多工人在一块劳作。 他指导他们每一件家具的做法,告诉他们的锯功跟刨功的技巧。 他带着安全帽,一身劳动布工作服,穿梭在工厂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跟他们吃一样的饭,做一样的事儿,也跟他们谈笑风生,打成一片。 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结婚,仍然是单身。 张二狗经历过很多女人,而且这些女人都有几分姿色。 第一个是小燕。 当年他从大梁山逃出来,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高老板的家具厂打工。 那时候,他看上了老高的儿媳妇小燕,并且跟女人做下了苟且之事。 最后,一对狗男女被高老板给堵在了棺材里,暴打一顿。 小燕跟着他回到了大梁山。女人后悔了,还引发了大暗病。 最后,他成为了张建国的媳妇。 二狗经历的第二个女人,就是四妮。 那一年,他沦为了乞丐,在最走投无路,最饥寒交迫的时候,是四妮到城里拉泔水,碰到了他,请他吃一碗热乎乎的汤面,还给了他一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 他跟四妮同病相怜,两个人心心相惜,已经成为了两口子。可还是被四妮的爹娘无情地拉走了,卖给了小武生。 四妮是二狗一生的挚爱。 二狗经历的第三个女人,名字叫芳芳,同样是高老板的儿媳妇,憨子的女人。 那一次,他完全是在报复,将芳芳当做了打败老高的工具。 张二狗得逞了,他把老高家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收购了他的工厂。 那时候,芳芳也认清了他的丑恶嘴脸,跟张二狗彻底决裂。 再后来,张二狗千方百计想跟芳芳恢复关系。可芳芳却再也不理他了。 芳芳最后还是选择了憨子,跟憨子成为了一对。 张二狗经历的第四个女人,就是李老实的女人老实婶了。 他跟老实婶没感情,完全是生理上的发泄。 可二狗是个重感情的人,老实婶将自己误杀,死在了家里的土炕上,浑身爬满了蛆虫。 她的死给了张二狗沉重的一击。 再后来,他为了报复王海亮,将老实婶腐烂的尸体从山坡上刨出来,投进了水井里。 水井受到污染,引发了大瘟疫,半个大梁山的人都差点死绝。 张二狗知道自己是坏人,罪恶累累。 可坏人也有喜欢女人的权利,也有被女人喜欢的权利。 老实婶死了,芳芳跟了憨子,小燕跟了张建国,四妮又不知去向。目前的张二狗是孑然一身。 他渴望爱情的浇灌,他最爱的人是四妮,他渴望四妮的回归。也想亲眼看看四妮为他生下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他望眼欲穿,欲哭无泪,只能把这段感情深深埋在心底。 四妮赶到二狗家具厂的时候,工人们早就下班了,张二狗也洗洗手准备吃饭。 刚要放下手里的墨斗,忽然,身后传出一句柔美的声音:“二狗哥……” 一句话不要紧,张二狗打了个哆嗦,他手里的墨斗掉在了地上。 墨斗里的墨水也砸在了脚面上,裤脚跟鞋子都变得黑乎乎的。 他熟悉这声音,而且这声音在他的脑海里魂牵梦绕了七年。 这应该是四妮……。 张二狗猛然呼唤了一句:“四妮……”他的身体转了过来。 这不是做梦,眼前的人果然是四妮。 四妮跟当初不一样了,女人单薄的身躯变得健壮起来,肩膀宽阔多了,也丰满多了。 但是四妮依然白皙,细眉大眼,脸蛋上几粒不显眼雀斑还在。 她的身体很匀称,青年发让她显得很利索,脖子上是一条围巾。 她的上身是一件画格子小袄,下身是一件迪卡裤子。 脚上一双布鞋,那布鞋也是女人一针一线纳出来的。 她往哪儿一站,像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也像一颗青葱翠绿的小树。 她含羞带臊,脸蛋绯红,欲言又止,两只芊芊玉手搓着衣襟。 未曾说话,她先抿了抿嘴,眼睛似笑非笑,终于又喊出一句:“二狗哥……” 张二狗使劲揉了揉眼睛,问:“四妮!我不是做梦吧?不是幻觉吧?” 四妮说:“二狗哥,是俺,是俺啊,俺……回来了。” “哇——!四妮,俺的亲啊!!”张二狗嚎哭一声扑了过去,一下子将四妮抱在了怀里。 “四妮,你咋回来了?想死二狗了,想死了二狗了啊!!!” 张二狗一边哭,一边将四妮牢牢抱紧,两只手在女人的身上拍打。 四妮也满含热泪,同样将二狗抱紧,泪水将男人的肩膀都踏湿了。 “二狗哥,俺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俺回来找你,不知道你还要不要俺?” 张二狗说:“要,我要你啊,四妮,我的妹啊,天天盼着你回来,你可回来了……” 张二狗像个孩子一样,哭的泣不成声,他不敢松手,也担心自己是在梦境,就怕手一松,四妮像鸟儿一样飞了。 四妮说:“二狗哥,小武生……死了,俺没有去处了,俺想回来……跟你过……。” 张二狗说:“好!好!我这儿就是你的家,我是你男人,你是我女人,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啊!”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个天翻地覆,天旋地转。 张二狗使劲掐住了自己的脸蛋子,用力拧,感到了疼,才知道这不是做梦。 眼前的四妮活生生的,女人一点也不显老,她只是长大了。 四妮也看到张二狗发福了,比从前胖了很多。 哭了很久,张二狗才问:“四妮,咱们的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四妮说:“是个女孩,叫天天,我已经送回了疙瘩坡,二狗哥,俺找你有事,咱爹他……。” 张二狗一下子抓住了四妮的手,说:“你赶了一天的路,饿了吧,走,咱们吃饭,去吃饭,我请你吃刀削面。” 四妮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张二狗拉着女人的手冲出了家具厂,直奔一家小吃店。 来到摊位的跟前,张二狗把四妮按在了椅子上,特意点了两碗刀削面。 四妮也饿坏了,一天没吃东西,狼吞虎噎吃起来。 张二狗没有吃,只是看着四妮吃,时不时帮着女人撩一下前额的秀发。 他说:“四妮,你慢点,不够的话还有,小心烫。” 现在的张二狗,完全表现出了自己柔情的一面。 七年前,也是在这里,是四妮请他吃的刀削面,那时候,女人也是这样含情脉脉看着他。 分别了七年,他不知道怎么弥补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刀削面。 看着四妮吃完,二狗问:“饱了没?” 四妮擦擦嘴说:“饱了,二狗哥,俺找你有事,你爹他……” 张二狗没等女人说完,一下子把她纳在了怀里,头一低,亲在了她的嘴巴上,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四妮被亲地喘不过气来,竭力挣扎,说:“二狗,别,俺找你真的有事……” 张二狗不由分说,一下子把四妮从椅子上抱了起来,他的嘴巴还是堵着她的嘴巴。 他把女人抱在臂弯里,大步流星赶回家具厂。 四妮的脸红的像块绸子布,挣扎不是,不挣扎也不是。 地摊上很多人,大家都不吃了,看着他俩亲。 有一个吃饭的,面汤撒脚面上,脚被烫出一个大水泡,也没感觉到。 张二狗就那么把四妮抱走了,四妮趴在男人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猫。 她所有的担心全都烟消云散,本来还担心二狗是不是嫌弃她,会不会拒绝她。 现在,所有的担心都没有了,二狗还跟当初一样,一如既往喜欢她。 张二狗抱着四妮,从z市大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他没有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他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四妮的脸庞。 他就是要告诉全世界的人,这就是我的女人,失而复得的女人,我要一辈子保护她,珍惜她。谁也不能把她从我的怀里抢走。 回到家具厂,二狗踹开了家具厂的门,抱着女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把四妮放在了土炕上,然后豹子一样扑了过去。一口吞在了四妮的脸上。 他瞬间将女人按倒了。 四妮发出一声清脆的呢喃:“嗯哼……。” 第353章 伟大的女性 第353章伟大的女性 张二狗开始撕扯四妮的衣服,四妮也如癫如狂,开始撕扯二狗的衣服,眨眼的时间,两个人都光溜溜的了。 张二狗张开血盆大口,吻女人的唇,亲女人的脸,咬四妮的肩膀,咬她的肚子跟两腿。仿佛要把她一口吞下。 四妮也将二狗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她的身体尽力舒展,跟他紧紧相贴,任凭男人的嘴巴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划过,每一个角落划过。 她的全身都荡漾在一片迷醉的火焰里,被燃烧了,融化了,焚毁了……。 他们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身在何方,整个世界都忘记了。 就那么在土炕上翻滚,纠缠,打滚,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 两个人的热血一起狂涌,细胞一起鼓胀,精神一起荡漾,颤抖,死去活来……。 四妮不是大梁山的女孩,她十八岁那年被小猫子买进大山。 所以她的皮肤不是很白,没有王海亮媳妇玉珠的那种粉嫩,也没有二丫的那种晶莹。 她的皮肤是那种健康的柠黄色,但依然温酥绵软,弹性十足。 而且她每一个器官的搭配都是天衣无缝,恰到好处,让张二狗感到了无限的舒畅。 四妮也不是很美,眼睛不大,脸上还有几颗雀斑,但是在张二狗的眼睛里,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无与伦比。 这一晚,张二狗的家具厂很不宁静,传出了男人的吼叫,也传出了女人的嚎叫。 家具厂里的家具都晃荡起来……地动山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两个人都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张二狗还是抱着四妮的肩膀,宽大的手掌从女人的脸腮上摸过,怎么摸也摸不够。 四妮说:“身边一年没有男人,这种事儿怎么做,俺都快忘记了。” 张二狗也说:“我也快忘了,四妮,你咋来了?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四妮趴在张二狗的怀里,两个人窃窃私语,她终于将小武生死去的事实,还有自己回到大梁山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二狗说了。 最后,女人问:“二狗,俺回来了,不知道你还要不要俺?还会不会接纳俺,你如果不接纳俺,俺就走。天天是你亲闺女,俺只希望你把孩子留下,那可是你的根啊。” 二狗一下子堵住了四妮的嘴巴,说:“四妮,干嘛这么说,我天天想你,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在想你。 我整整想了你七年,七年啊,你回来,我是失而复得,这证明咱们俩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你……不嫌弃俺跟了小武生?你不嫌弃俺……脏?” 二狗说:“我就当新买一辆自行车,被人偷走骑两天,又给送回来了。四妮,我稀罕你,你还稀罕我不?” 四妮眼睛一眨,一双泪珠再次夺眶而出,说:“二狗,俺稀罕你啊,一直稀罕你,那七年,俺身子在小武生哪儿,心却一直在你这儿啊。 只要你要俺,从今天开始,俺就是你的女人,你就是俺的男人,俺要跟你过日子,帮你照顾孩子,为你的爹娘养老送终。” “|四妮……” “二狗哥……” 两个人相对流泪,接下来抱一块,又狠狠来了一次。 一直到半夜3点,他们才停止下来,这个时候,四妮才想起自己来到z市的本意。 她是想告诉二狗,他的爹老子张大栓还活着,被自己藏在了红薯窖里。 想不到跟二狗这么一亲热,啥都忘了。 她说:“二狗,俺告诉你一个消息,咱爹掉进山崖没有死,被俺救了。” “啊?”张二狗吃了一惊。 他早就听说了关于父亲张大栓的一切。 他知道爹老子放火了,杀人了,被民警拘捕了。 他也知道张大栓半路上逃走了,逃进大山里整整一年。 他还知道张大栓年初一回过一次家,吃了张大毛女人大白梨包的饺子,穿了张大毛的衣服,摸了大白梨的大白梨。 爹老子被张大毛发现,追上大山,遭遇了野狼的围攻,掉进了山崖。 二狗以为爹死了,但是他不敢回家。 还是害怕王海亮找他算账。 忽然听到爹还活着,他又惊又喜。 “四妮,你说爹还没死?被你救活了,藏在了红薯窖里?” 四妮说:“是,俺是在水塘边挖野菜的时候遇到爹的,他还活着,可惜受伤不轻。 二狗你放心,爹没事了,活了过来,不过他的伤一时半会还好不了。 俺给他吃,给他喝,还喂他吃药,他的病情稳定了,于是俺就过来找你。 俺是个女人,没个主心骨,真的不知道以后咋办?” 张二狗想了想,说:“那好,我跟你一起回家,咱们去看看爹。” 四妮说:“可是,天快亮了,现在回家,正好是白天,王海亮看到你,一定会打你的。” 张二狗说:“那咱们就明天下午出发,明天前半夜赶回家,我帮着爹,帮着你,渡过难关。” 张二狗跟四妮一晚没睡,他们说了很多话,倾诉了七年来的离别之苦。 哭一阵说一阵,说一阵,做一阵,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就亮了。 二狗决定回家看看,但是不能白天回去,一定要夜里。 因为王海亮憋足了劲儿,要揍他一顿,非把他打个半死不可。 上次逃出来的时候,他把芳芳推进了悬崖,海亮为了救芳芳,也掉进了悬崖。两个人差点摔死。 王海亮不打他个桃花满天飞,找不到南和北,就没有天理了。 所以,天亮以后,张二狗帮着四妮收拾了一切,也买了很多东西,准备偷偷回家一次,避开海亮的眼目。救活爹老子张大栓。 他们是下午出发的,开的是一辆夏利汽车。 那汽车是张二狗买的,也是大梁山人拥有的第一辆小轿车。 汽车开到大梁山以后,正是晚上九点半。那时候村子里的大街上已经没人了。 毕竟是初春,天色黑的早,十点左右,夜已经很深了。 张二狗将汽车停到了村子外面的暗角里,从车上下来,拉着四妮的手回到了家。 打开院子门,四妮将手指放在嘴巴变,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二狗小点声。 然后她蹑手蹑脚来到红薯窖入口处,轻轻将那口破铁锅移开。 女人的身体慢慢踩了下去,先是两腿,然后是腰部,胸口,最后脑袋也缩了进去。 张二狗不敢怠慢,跟在四妮的上面,同样下了红薯窖。 这口红薯窖的时间很长了,二狗也记不清啥时候挖的。 貌似张二狗爷爷在的时候,红薯窖就存在了。 大山里就这样,千百年来,全都有储存红薯的习惯。 这是乡下人最早的冰箱。 冬天可以储存红薯,夏天的时候,可以储存西瓜,甜瓜。 瓜果放在土窑里,半个月以后拿出来,依然是甘甜爽口。 红薯窖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里面传出一句微弱的声音:“四妮,闺女,你回来了?” 那是张大栓的声音,张大栓的声音开始有力了,看来病情已经好转。 四妮说:“爹,是俺,你看看,俺吧谁领来了?” 女人打亮了手电筒,电筒在窖里一晃,张大栓的声音颤抖了一下:“二狗……?” 张二狗的嘴唇哆嗦着,双膝一软,扑通冲张大栓跪了下去:“爹,儿子不孝啊……” “哇——”张二狗哭了,声泪俱下。 他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两年前的z市。 那时候,张大栓刚刚从看守所被放出来,父子重逢,悲喜交加,他们两个还定下了陷害王海亮的奸计。 张大栓嘱咐儿子,在城里好好干,将家传得木工绝技发扬光大。 至于王海亮,交给他处理,他会把王海亮彻底击败,夺回张家在大梁山的大旗。 可没想到,事事不如意,张大栓回来的一年,一直躺在土炕上。 每次跟王海亮较量,他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至于那个带娣,更是不好惹,那是个扫把星,把他克得生不如死。 后面的一年,他对带娣彻底断绝了幻想,可命运依然不济。 一场大火,烧毁了四个村子,死了两个人,他被民警追捕,在大山里逃亡了不到一年。 掉进山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死定了,再也见不到媳妇了,也见不到儿子了。 再次跟二狗相逢,简直是恍如隔世。 张二狗看到了爹老子的这幅尊荣。 张大栓瘦多了,头发老长,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病痛的折磨将他弄得筋疲力竭,猛一看像个大马猴。 他的脸上是绷带,手臂上是绷带,肚子上,两腿上都是绷带,活脱脱一个木乃伊。 二狗说:“爹,你受苦了,儿子不孝啊,我真该死!!” 张二狗抬起巴掌,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刮子,这些年,他为了事业,的确是忽略了家庭,忽略了父母。 他一直想争口气,跟王海亮一较高下,在商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他抓起爹老子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摸。 张大栓摸着儿子的脸,脸上的笑容很柔和。 他说:“二狗,你出息了,有钱了,也发福了,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你把祖传得绝技发扬光大了……” 二狗说:“爹,我对不起你,你的伤咋样,我瞅瞅,儿子帮你换药。” 张二狗开始帮着张大栓换药,四妮赶紧打下手帮忙。 绑带缠的很好,看来四妮很用心,特意跟王庆祥学过包扎伤口的方法。 在四妮的照顾下,张大栓的伤口没有感染,精神也越来越好。 他肚子上被狼牙抓破的洞已经开始愈合,结痂了。 手臂上跟两腿上的伤口也在结痂。 唯一没有愈合的是,张大栓的屁股。 屁股上的肉被白狼撕裂了好几块,伤口也大。 但伤口没有化脓,也没有扩散。新长出来的嫩肉正在将伤口一点点愈合。 张二狗看了看四妮,他很难相信,当初四妮是怎么把爹一点点背回来,一点点藏进红薯窖的,又是怎么为公爹包扎伤口的。 他从四妮对张大栓的照顾,看出了女人对自己的爱。 四妮是真的把二狗当做了丈夫,把张大栓当做了公爹。 这是一个伟大的女性。 第354章 从前有个大梁王 第354章从前有个大梁王 红薯窖里有现车的药材,外服的,内服的,还有针剂。 这些药全都放在一个柳条编制的篮子里。 除了药材,还有吃的跟饮用水。 四妮两天前离开的时候,为张大栓准备了一切,真是比亲闺女还亲。 张二狗帮着父亲换上了外服药,让他吃了药丸,四妮帮着公爹做了稀饭,提进了红薯窖。 张二狗一口一口喂他喝,直到看着张大栓吃完。 此刻的张大栓是幸福的,活了这么大,他第一次感到了家庭的温暖。 他觉得这就是天伦之乐。 吃过饭,放下了碗筷,张大栓左边拉住了二狗的手,右边拉住了四妮的手,将两个人的手挽在了一起。 他说:“二狗,我告诉你,四妮是个好闺女,我认定她了,以后她就是我张家的媳妇,你要生生世世对她好,一辈子不离不弃。 如果你以后欺负她,老子就打断你的腿,没有四妮,你爹就真的死了,到阎王那儿报到了。 她是我张家的媳妇,也是我张大栓的恩人……。” 张二狗说:“爹,我知道,我会像珍惜自己的眼珠一样,去珍惜四妮,从今以后,我不会让她离开这个家,不会离开她一步。 我要为她撑起一片天,给她最幸福的生活。 等你的伤好了,我就把你,把四妮,把娘,还有小天天,一起接到城里去。我们一家人在一块,这辈子也不要分开。” 张大栓笑了,笑的很甜,不过却非常难看。 他脸上的肌肉不是在展开,而是在抽搐。 四妮再次扎进了二狗的怀里,将二狗抱紧。 从这儿以后,张二狗果然对四妮很好,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也没有跟四妮分开过。 忽然,张二狗咬牙切齿起来,说道:“王海亮,都是王海亮把你害成这样的,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王海亮一顿,为你报仇雪恨。不能这么让你呆在暗无天日的红薯窖里。 我饶不了他!” 张二狗义愤填膺,非要跟王海亮一较高下,弄得他家破人亡不可。 但是张大栓却一下子抓住了儿子的手,攥得死死的。 他没有激动,声音也很平缓,说:“别,二狗,别,千万别的。 爹这次死里逃生,算是捡回来一条命,我别无所求了,什么恩怨,什么世仇,都是过眼云烟。 我啥都不图,就图你跟四妮快快乐乐,白头偕老,就图小天天快快长大,幸福地生活。 人世间,没有什么比家庭更重要,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块更重要……” 张二狗说:“爹,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我要弄死王海亮!” 张大栓说:“二狗,别,不是我小瞧你,你不行啊,不要说你,在大梁山,没有一个人是王海亮的对手。 他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人啊……。” 张二狗说:“他同样是血肉之躯,我不信他有三头六臂,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张大栓还是在笑,笑儿子不自量力。 他跟王海亮斗了两年,尚且混的这么惨,二狗那点本事就更不行了。 张大栓说:“二狗,听我说,你真的斗不过海亮,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谁?” 二狗问:“他是谁?” 张大栓躺在那里,眼光里闪出一丝向往,说:“我当初也恨海亮,但是从幽魂谷爬出来的时候,就不恨了。 掉进幽魂谷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惊天的大秘密。二狗,你想不想听听。” 二狗问:“什么秘密,爹,我想听。” 张大栓说:“好,那爹就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在大梁山隐藏了一千七百年的故事。 这个故事关系到大梁山人的命运,这关系到了大梁山千百年前,祖先的命运。 我这次掉进幽魂谷,大难不死,恐怕也是这个秘密,迫使我活下去的。 那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一千七百年前,唐末的时候,有个朝代,叫做后梁。 后梁国有个皇帝,人们都叫他大梁王。 大梁国经历了三个皇帝,到第三个皇帝的时候,大梁国就灭亡了。 敌人的军队攻占了大梁国的国都,大梁王无处藏身,于是就带着身边的宫女,太医,国师,还有嫔妃跟近卫,仓仓皇皇逃出了京城。 当时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携带了大量的珍宝,一路逃窜。 后面的追兵步步紧逼,将他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于是,大梁王逃啊逃,一直逃了上千里,终于来到了大梁山。 那时候的大梁山,还不叫大梁山,是一座没有名字的大山。 来到山脚下的时候,追兵已经不远了,后有敌兵的追击,前面有高山挡路。于是,大梁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被逼的没办法,宁可死在大山里,也不想成为敌军的俘虏。 于是,他一声令下,将身边的所有人,全都领进了大山里。 他们遇山开山,遇水搭桥,一直向着大山的深处挺进。 遇到山崖,他们就用绳子荡过去,遇到山峰,他们就把人一个个拉过去,那些财宝也一箱子一箱子拉上去。 究竟向前走了多远,没有人知道。 或许是向前了走了五百多里吧,他们终于来到了大山的腹地。 走进疙瘩坡的时候,大梁王就被这里的环境吸引了,他们发现这里山肥水美,景色宜人,于是,决定在这里安定下来。 那时候,追击的敌兵,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了山外头。 在世外人的眼睛里,大梁王就那么消失了,人间蒸发了。 大梁王领着他的部下,在大梁山安家落户了,与世隔绝,这里成为了他们的世外桃源。 这座大山再后来也以大梁王的名字为名,人们都叫它大梁山了。 大梁王查点了一下身边的人,那些嫔妃,宫女,近卫,御医,国师还有宫廷的工匠,一个也不少。 他是受人爱戴的,也是受人拥护的,大家都听他的命令。 他解散了那些近卫,让他们在这里种地,织桑养麻,繁衍生息。 他把这儿肥美的土地分给了所有人,自己也辞去了皇帝的位置,跟着所有人一起劳作。 他学会了使用劳动工具,学会了医药,学会了建筑。 他把自己看得跟其他人一样平等,大家没有贵贱之分。 就这样,人们在大梁山安定下来,这里成为了不为人知的世间乐土。 随着年代的久远,大梁王也不断衰老,晚年的时候,他终于让所有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临死前,他留下了遗言,告诉所有人,三百年之内,不准任何人走出大山,免得遭遇敌兵的追杀。 他还说,早晚有一天他会回来,重新回到族人中去。 当初,是他把所有人领进大山的,将来,他还要把所有人领出大山。 如果有一年,有个人真的把他们的子孙领出了大山,那个人就是大梁王。 大梁王死了以后,人们悲痛欲绝,于是,将他隆重安葬。 他的尸骨被埋在了大梁山,当初带进大山的所有珍宝,也被人们一起埋进了他的坟墓里。 再后来,这里的人继续繁衍,继续生儿育女,生生不息。 但是,一次次的灾难相继而来,一千七百年的时间,这里发生过无数次的大灾难。 一千年前,这里的大火山爆发,巨大的火山灰从火山口被释放出来,喷上半天空。 巨大的火球跟火山灰,一晚的时间,将这里所有的村庄淹没,村子成为了火海,被烧死烧伤的人不计其数。 人口从三千人,一天的时间不到,就降到了不足三百。 第二次大灾难,发生在八百年前,那是一场大地震。那时候,大山里的人口发展到了千人以上。 大地震忽然来袭,地动山摇,引起了山体滑坡,几个村子转瞬间就被滚滚的巨石洪流掩埋了。 那次灾难,逃出去的人不足二百。 第三次灾难是大洪水,发生在距今五百年前。 那时候,山里的人口又出现了新的繁荣,人口突破了两千。 但是,忽然一个夏天,大雨大水下了七天七天,倾盆一样。 大雨大水引起了山洪,山洪倾斜而下,同样是一晚的时间,将所有的村子冲毁,山体滑坡将人们掩埋。 大洪水几乎淹没了这里所有的丘陵,高山,饮马河就是那时候被冲出来的。 那场大洪水,一下子将这里两千多人,消灭了一多半,只剩下了不足三百人。 随着天灾人祸,随着这里的人们不断从低处搬倒高处,一千七百年的文明也被毁于一旦。 人们全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老祖先又是谁?第一代生活在这里的那群人,又是怎么过来的。 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个大梁王,不知道是大梁王领着他们的祖先,是第一批生活在这里的人。 所有关于那时候信息都不见了,消失了,大梁王的坟墓跟宝藏,以及他埋葬的地点,也全都没人知道了。 直到我半个月前,掉进了幽魂谷,我在幽魂谷里发现了那个石碑,石碑上记载了关于大梁山的全部信息。 二狗,当初大梁王就说过,他早晚一天会回来,而且会回到我们的中间。 当初是他领着我们祖先走进大梁山的,将来,他还要把我们这群人领出大山。 现在,山里人有路了,我们出去了,而且,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你想想,大梁王是不是已经出现了……?” 听到爹老子一五一十说完,张二狗大吃一惊。 他结结巴巴说:“爹,你的意思……王海亮,就是当初的大梁王?这不……扯淡吗?” 张大栓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微微一笑,说道:“不单单你不信,我也不信,可我看到的那个石碑,怎么解释?不会是古人糊弄我们的吧? 王海亮神鬼不侵,没有人能够伤害他。 老天都在保护他,每次我们刚刚产生陷害他的念头,立刻就会倒霉,立刻就会半身不遂,苦不堪言。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这就是报应啊。 被孙瞎子那张贱嘴说中了,王海亮是天煞孤星,他就应该是……大梁王!! 儿子,你跟他斗,怎么会有好果子吃啊!!” 第355章 依依不舍 第355章依依不舍 张二狗惊讶了,愕然了,迷茫了,也有点不服气。 他对爹老子的话半信半疑。觉得张大栓一定是烧糊涂了,胡言乱语。 这么迷信的话都说得出来,怎么还跟灵异掺和一块了? 说王海亮是大梁王投胎转世,打死他也不信。 王海亮有啥了不起的,不就当初是小中医,整天跟人打针,摸人家大姑娘的腚嘛? 对了,他还修了一条山路,盖了一座工厂。 老子可比他帅多了。 转念一想,也的确是那么回事。 不只是张大栓,当初二狗跟海亮较量过无数次,王海亮的确不侵。 别人被地震砸死了,他没事。还活蹦乱跳的。 别人患上了暗病,他也没事,还救活了那么多人。 大瘟疫来临的时候,全村八成以上的人,都感染了霍乱病毒,但是医生检查的结果,王海亮比正常人都正常。 三次大灾难,张二狗都逃亡在外,要不然他也会被被大地震砸死,也会感染疾病。 每次他跟海亮作对,同样会倒霉。 难道被爹老子说中了,王海亮真的是大梁王投胎转世,真的是天煞孤星。 简直不可思议。 王海亮是什么来历,张二狗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爹老子提到的那个关于大梁王的宝藏。 张大栓掉进幽魂谷,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他又是怎么爬出来的? 二狗说:“爹,你告诉我,大梁王的宝藏在哪儿?他的尸骨埋在哪儿,咱们能不能挖出来,挖出来咱们就发了……” 可张大栓已经处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了。 他身上的药物起到了作用,人困的不行,眼皮都睁不开了。 他只是说:“二狗,你听着,大梁王的……宝贝,不能挖啊,不能挖,进去你就会死?那个地方……只有海亮……可以进去,别人进去就会……死。” 张大栓闭上了眼睛,昏昏睡去,打起了鼾声。 张二狗急不可耐,可也不想打扰爹老子养病休息。 四妮说:“二狗,咱上去吧,让爹好好休息。” 二狗只好点点头:“那行……四妮。” “恩。” “天亮以后,我还要回到城里去,家里就辛苦你了。” 四妮问:“那俺想你了……咋办?” 二狗说:“我答应你,半个月回来一次,下个月的十五,夜里我回来。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也不会丢下这个家不管。等爹的伤势好了,我就把你们一起接到城里去……咱们离开大梁山,再也不回来了。” 四妮说:“好,你是俺男人,你就是俺的家,俺的依靠,你到哪儿,俺就到哪儿。” “对了,咱爹是通缉犯,你把他藏在土窑里的事儿,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要不然,他还会被抓进去……这次进去,不是死刑就是无期。知道吗?半个字也不要泄露出去。” 四妮点点头说:“俺知道,你放心。” 她又把二狗抱紧了,两个人一起互相啃咬。 撕咬了一阵,四妮松开了二狗,说:“二狗,上去看看娘吧,顺便也看看咱闺女。” 说到闺女,张二狗的精神立刻一震,他渴盼着见到自己的亲生骨肉。 于是,他拉着四妮的手,迫不及待上去了红薯窖。 上去以后,四妮还是拿起那口铁锅,将土窑的入口扣住了,看不出破绽,这才拉起二狗,拍响了大栓婶的屋门。 啪啪啪,四妮说:“娘,你睡了没?能不能起来一下?” 大栓婶已经睡着了,忽然听到四妮拍门,她惊醒了。 “妮儿,娘没睡呢,我去给你开门。” 大栓婶穿起衣服,拉开了门栓。 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四妮,另一个是儿子二狗。 再一次见到二狗,大栓婶百感交集:“儿啊,你咋回来了,想死娘了。” 张二狗离开两年了,两年多的时间,没有回过家。 他想老娘想得不行,大栓婶也想儿子想得不行。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又是一场痛哭。 但是他们的声音不大,不敢惊动邻居,因为担心海亮知道。 王海亮如果知道二狗回来,一定会冲进家,把他暴揍一顿的。 这种担心其实是多余,当初芳芳被二狗推进悬崖,海亮也掉进悬崖。海亮当时的确生气。杀了张二狗的心都有。 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也不跟张二狗一般计较了。 如果想报仇,海亮完全可以开车到z市去找他,将他的脑袋砸扁。 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家具厂在哪儿。 海亮后来无数次进城,无数次从张二狗的家具厂门口路过,都没有停留。 那就是他不打算跟二狗计较了,张二狗是做贼心虚。 大栓婶拉起了儿子的手,说:“狗儿啊,快进来,暖和一下,瞅瞅你亲生的闺女。” 大栓婶将儿子拉进了屋子,拉亮了电灯。 土炕上,小天天就躺在哪儿。 二狗果然看到了小天天,也看到了女儿圆乎乎的小脸蛋。 孩子睡熟了,脸蛋红扑扑的,非常可爱,呼吸也很均匀。 张二狗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脸,一股天生的父爱油然而起。 这是他跟四妮的爱情结晶,是他血脉的延续,也是他张二狗的希望。 那种骨肉亲情,跟父亲对子女的爱恋,一下子就充实了他的心。 他拉住了四妮,说:“四妮,你好样的,终于为我留下了后代根苗。我谢谢你,这的确是我张二狗的种。眼睛,鼻子,嘴巴,都像我,而且比我俊多了。四妮,你是我的恩人啊。” 四妮说:“只可惜是个闺女,不是小子,是个小子就好了,那才是你真正的根苗。” 二狗说:“闺女小子都一样,只要是我张二狗的孩子,我都喜欢,四妮,这么多年你带着孩子,辛苦了。” 四妮的脸红了,听到男人这句话,她觉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累,也值得了。 有时候女人很容易满足,那怕只有一句暖心的话,一个爱抚的动作,一个理解的眼神,都会让她感动,那种感动可以让她死心塌地,跟你一辈子,无怨无悔。 四妮感到了幸福,觉得自己的日子看到了曙光。 这一晚,是他们一家团聚的一晚,也是激动人心的一晚。 张二狗也满足了,这种满足,比他战胜王海亮还要兴奋十倍,一百倍。 四妮说:“把孩子叫醒吧,让她喊你一声爹。” 但是二狗却拦住了她,说:“别,孩子睡得正香,下次回来,我再听她喊。” 看着炕上的女儿,张二狗咧着嘴巴笑了,两颗假牙差点掉地上,砸到脚面。 这一晚,张二狗又没睡,他帮着四妮往红薯窖里拉了一盏灯。 电灯的开关,安装在伸手就可以摸到的地方。 所有的电线埋在了院子里的土层下,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样,张大栓在窖里养伤,就不再黑暗了,四妮帮着张大栓喂饭,换药,也不用摸着黑了。 二狗还帮着四妮把土窑收拾了一下,里面的烂红薯全部运了出来,保持空气的畅通,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还打算,下次回来的时候,把窖里的空间扩一下,最好可以放得下床,放得下靠背椅子。 这样的话,张大栓的伤口痊愈,可以在窖里随意活动。 不可否认,张二狗是个孝子。他跟大梁山所有的男人一样,舍不得家庭,舍不得父母。 他善良的一面,在父亲面前,在四妮跟女儿面前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有的一切做完,鸡叫二遍了,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四妮说:“二狗,你去睡一觉吧。” 二狗说:“一起睡觉,你不睡,我也不睡。” 于是,两个人进了屋子,趁着天亮还早,在土炕上又撕咬了一阵,折腾了一阵。 这一次四妮没有喊炕,也没有叫,竭力忍耐着那种膨胀。 二狗捂着女人的嘴巴,也不让她叫。 不是担心把狼招来,是担心把王海亮招来。 四妮的叫声一旦被村里人听到,那就证明二狗回来了。 知道二狗回来,王海亮一定会提着棍子来讨伐他。 那种不叫的感觉,更加让四妮感到刺激。 他跟二狗一起荡漾,一起颤抖,翻过来滚过去,好像要把这七年来失去的炕上那点事,全部弥补回来。 两个人的心一起弥漫在那种浓情蜜意里,身体也缠在一起,弥漫在那种浓情蜜意里。 他再次吻遍了她的全身,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也把他死死纳紧,在他的肩膀上,胸口上留下了无数的牙印,后背上留下了无数的抓痕。 直到他们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几近虚脱,这才完事。 暴风骤雨过后,鸡叫三遍了,四妮赶紧穿衣服,说:“二狗,你该走了……” 她帮着男人收拾了一切,准备了干粮,然后拉着他的手,将他送到了村子外头。 张二狗的那辆夏利车,停在了村东的老槐树底下。 她把他送上了车,车门没关,她再次将男人抱紧,说:“二狗,你路上小心点,俺会天天想你。” 张二狗说:“我也会想你,记着,我下个月十五回来,爹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也别让娘知道。” 四妮点点头,他们恋恋不舍,你咬我,我啃你。 最后,四妮还是狠狠心,松开了手,看着二狗打响车走了。 张二狗的车消失在了山道上,这时候,东天边闪出了第一道曙光。 汽车看不见了,四妮就冲上了旁边的土坡,继续冲着二狗摆手。 她希望多看二狗一眼,再多看一眼。 四妮跟张二狗团聚的那年,是1991年的春天,春节还没有完全过去,因为还没到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没过去,等于年还没有过完。 那一年,是四妮命运彻底改变的一年,她从小武生死去的阴影里摆脱了出来,再次爬上了张二狗的土炕。 她没有跟二狗举行婚礼,也没有扯结婚证,就那么跟了张二狗一辈子。 她的户口,小天天的户口,也全部下在了大梁山。 那一年,天依旧是蓝的,水依旧是绿的。鸡鸭还没有出现禽流感。但猪肉跟鸡蛋已经涨价。 那一年,人们的生活有了新的改变,山里人开始了腾飞。 那一年,城里出现了富二代,出现了城管,也出现了临时工,那些城管跟临时工都是狗曰的,生儿子没后门的。 那一年,苍老师早就已经出生,但还没有长大,她还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是名副其实的闺女。 那一年,那山,那水,那狗,那些山里人,继续迎接着时代的变迁。 第356章 死里逃生 第356章死里逃生 四妮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完全成为了张二狗的媳妇。 大栓婶跟张大栓也成为了她的婆婆和公公。 她像亲闺女一样照顾着张大栓,也照顾着大栓婶。 白天,她帮着大栓婶做饭,洗衣服,打扫庭院,织布,喂猪,也下地管理那几亩薄田。 傍晚,她就要偷偷做好吃的,送到红薯窖里,给张大栓喂饭,换药。 她做梦也想不到,张大栓会在红薯窖里藏了十五年。 而她也整整为张大栓做了十五年的饭。一直到张大栓年老体衰。 她的心像火一样热,性子也像火一样烈,手脚像骡马一样勤劳。 她让张大栓和大栓婶在晚年享受到了天伦之乐。 每天傍晚,帮着张大栓换了药,喂过饭,四妮就陪着公爹聊天。 他的手里依然不闲着,不是绞鞋样子,就是纳鞋底子,鞋绳子拉动,呼啦呼啦响,好像美妙动听的交响乐。 时不时,四妮把针尖在头皮上蹭一下,这样的话大针就不容易钝,用起来也更加锋利。 旁边是个柳编的簸箩,里面是剪刀,鞋绳子,针锥子,还有很多乡下娘们习惯用的家什。 张大栓一般不说话,他虽然喜欢娘们,可对儿媳妇从不敢有非分之想,他完全把四妮当成了亲生的闺女,当成了救命的恩人。 是四妮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如果不是四妮那天打猪草路过,将他背回来,他就冻死饿死在芦苇荡里了。 四妮的脸上总是挂着笑,满不在乎,一边咬着线头,一边跟张大栓讲着家里的那些事。 “爹,春天了,咱家是不是该种谷了?” 张大栓说:“恩。” “爹,王老二的闺女出嫁了,儿子娶媳妇了,他家的母猪也下了新的猪仔,改天俺去买他几只猪仔,回家养着,等年底大猪卖了钱,俺给您买甜糕吃。” “好闺女,爹不稀罕,还是买给小天天吃吧,孩子正长个类,需要营养。” “那能花几个钱,咱家又不缺那点吃的。爹,二狗可能挣钱了,咱家目前虽说比不上王海亮,可也算是暴发户,您可得注意身体,您健康,俺跟二狗都高兴。” “是……” 张大栓的脸上也挂着笑,他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摊上这么个好儿媳。 他觉得四妮是他张家的福星。 “四妮,孩子该上学了,一定要好好教育,别耽搁了。” “爹,俺知道,改天俺就跟玉珠嫂子说,让她收天天做学生。” “好,好,我孙女将来一定会成为大学生,我张大栓……有福气啊。” 张大栓的眼睛小的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上不去红薯窖,但是家里的事儿,村里的事儿,他都知道。 谁家闺女出嫁,谁家的儿子娶了媳妇,谁家的媳妇生了孩子,谁家的粮食亩产最多,他都知道。 四妮每天傍晚,都要下红薯窖,跟张大栓聊一会儿天,她就怕爹闷得慌。 在四妮的照顾下,张大栓的伤恢复很快,正月刚过,他全身的纱布就拆了。 四妮还为他准备了一根拐杖,可以在红薯窖里来回走动,活动筋骨。 张二狗果然承若了誓言,半个月回来一次。 每次回来,他第一件事,就是跟四妮鼓捣,鼓捣完,就帮着女人收拾家。 四妮得到了满足,也得到了男人的抚慰,她的脸色比过年回来的时候红润了不少,走起路来身轻如燕,好像一只翩翩的蝴蝶。 小天天也终于接受了那个难看得亲爹,跟二狗的关系越来越好。 张二狗每次回来,都是夜晚,每次都给孩子拿回来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张二狗把孩子的心牢牢拴住了,天天也整天盼着爹回来。 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张二狗半夜劳作,将红薯窖扩大了一下,四面的土石挖去不少。 他在下面挖,四妮用箩筐在上面拉拽,多余出来的土石,他们两口子就趁着半夜,用小车推出村子,倒进村外的水塘里。 这样,村里人就不会产生怀疑。 张大栓的藏身之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要不然他就完了。 纵火罪,无辜杀人罪,是很大的,至少是无期,严重的就是死刑。 二狗跟四妮是农民,他们不懂法,只懂得亲情,只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的亲人活下去,而且让他活的更好。 扩建以后的红薯窖宽敞了不少,里面不但可以放得下床,放得下方桌,还能放得下一张靠背椅子。 四周的墙壁用白灰粉刷了一遍,这样不但透光好,还可以杀菌。 四妮的手巧,还剪了很多好看得窗花,贴在了窖壁上,红薯窖增添了家的味道。 哪儿完全成为了张大栓的卧室。 张大栓也不闲着,二狗不在的时候,他也老帮着四妮干活,在红薯窖里编制柳框,搓麻绳,挫草绳。 张大栓从前是懒汉,但也是个殷实的庄稼人,他懂得很多农活的技巧。 张二狗劝道:“爹,你别忙活了,咱家又不缺那点钱,你整天忙活个啥?” 张大栓就说:“闲着也是闲着,干惯了活儿,啥也不干闲得难受,活动一下筋骨,不但可以补贴家用,还能强身健体,为了小天天,我切活着呢。 我要看着孙女长大成人,看着孩子上大学,搞对象,将来成家立业。抱个重外孙什么的。 “二狗,你也要加把劲,跟四妮再帮我生个孙子出来,那就更完美了。” 现在的张大栓懂得了知足,也懂得了珍惜。 他是从生死的边缘摸爬滚打出来的,以后的幸福就是捡来的,老天施舍的。 春交二月,张大栓的伤就彻底好了,丢掉了拐杖,行动自如了。 他肩膀上的伤口愈合了,腿上的伤口也愈合了。 肚子上被野狼抓破的洞,也全部愈合,所有伤口的位置,都留下了疤瘌。 特别是屁股,很难看,一边大一边小。 十五年以后,人们叫他阴阳腚,就是打这儿来的。 大的那边还比较圆润,小的那边,肌肉是被野狼叼走吃掉了。 但这不影响他的走动,他依然健步如飞,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他会爬出红薯窖,为的是看看自己的孙女。 四妮也常常把熟睡的孩子从大栓婶的屋子里抱出来,让张大栓看。 当张大栓看到小天天的第一眼,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不由自主展出笑容。 一只长满老茧的手摸在孩子的脸蛋上,他全身的热血就鼓胀起来,流淌起来,觉得日子有奔头了,有希望了,活着也更加有精神了。 他升起了一种天生的爱恋,这种爱恋,是祖辈看到后代根苗以后,从心底涌出的爱恋。 就像一个独眼聋,爱惜自己唯一的眼珠。又像一个瘸子,爱惜自己唯一的那条好腿。也像一个收藏者,爱惜世间最珍贵的美玉。 他觉得,小天天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全部。是他生命跟血脉的延续。 有时候,张大栓半夜会站在堂屋的门前发呆,一呆就是两三个小时。 门里面,就是媳妇大栓婶的土炕,中间只隔着一道门。 他可以听得到大栓婶的呼噜声,也可以听到女人在里面说梦话,放屁,磨牙。 但他不敢进去,因为担心女人会把他活着的消息宣扬出去。 大栓婶的嘴巴就那样,没个把门的。 他是很想进去的,真想推开门,爬上媳妇的炕,跟她亲热一下。 也想倾诉一下他跟她的离别之苦,更加想让女人分享自己重获生命的喜悦。 他抽抽搐搐,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门打开。 他跟大栓婶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那道门仿佛一条走向阴司的鬼门关,无情地割断了他跟女人的世界。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遥不可及。 有时候,四妮睡觉前发现张大栓站在婆婆的门口。一觉醒来打开窗户,还是看到公爹站在婆婆的门口。 张大栓的身影仿佛一座雕塑,几乎都要僵化了。 月光照在他的面颊上,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也照在他佝偻的身躯上,让他的背影显得无比沧桑。 四妮就披上衣服,打开房门,悄悄说:“爹,要不……你进去吧,把这好消息告诉俺娘,让她也惊喜一下。” 张大栓就苦苦一笑,摇摇头说:“算了,我怕她经受不住打击,会晕倒,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 张大栓夜里在院子里散步,也会打开街门,走上大街。 他可以看到疙瘩坡正在一点点变迁,街道被王海亮硬化了,铺上了石粉,走上去又平又整,下雨下雪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滑倒,不用担心泥水灌进鞋口子了。 很多人家都将从前的草房扒掉,盖起了红砖瓦房,新房子的窗户也不用糊窗户纸了,而是换成了玻璃。 所有的人家都拉上了电线,点上了电灯,购买了家用电器,电视已经普及到了千家万户。 唯一不变的,是大梁山人的喊炕声。 一丝丝嗯嗯啊啊,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里传出来,飘上大街,村子里的狗,山上的狼,听了都是如醉如迷。 喊声最大的,是王海亮跟玉珠,王海亮不但是修路队的悍将,大梁山改革的先锋,也是喊炕大军的领头人。 张大栓就摇摇头笑笑,骂声:“这小子,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 他对王海亮的观点彻底改变,不再嫉恨他了,内心升起的只有敬佩。 如果不是海亮,村子里就不会有路,不会有厂子,不会有那万亩的果林。 山里人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拖着老犁,在耕耘那一亩三分地。 大梁山的古人千百年来,都是靠种地为生,爷爷种地,儿子种地,孙子也种地。 种地真的不能富裕啊,祖祖辈辈耕耘了几百上千年,还是照样贫穷。 只有搞活经济,发展企业,才能过上好日子。 王海亮真是好样的,比我张大栓强之百倍。 这时候,张大栓不由想跟王海亮开个玩笑。 于是,他捡起一块石头,将手臂轮圆,把石块投进了海亮家的窗户里。 咣当一声脆响,王海亮家的窗户破掉了,玻璃也碎了。 海亮跟玉珠正在炕上忙活,两个人吓一跳。 “我靠!这他么谁啊?打扰老子造人的过程!” 里面传出海亮的一声谩骂,张大栓在外面格格一笑,一溜烟地跑了。 进门以后,他再次下去了红薯窖。 第357章 四妮要入股 第357章四妮要入股 这天夜里,王海亮倒霉了,跟媳妇睡得好好的,忽然一块石头飞进窗户。 不但砸烂了他家的窗户,也砸在了他的脑门上,将他的额头砸了一个血口子。 王海亮吓得魂飞魄散,玉珠也失魂落魄。 两个人一起从土炕上跳将起来。 “王八蛋!别跑!站住,小心老子宰了你!” 等王海亮穿上衣服,趿拉上鞋子,追出家门以后,大街上早就空空如也了,不要说扔石头的人,鸟毛也没发现一根。 抬手摸摸额头,好大一个口子,鲜血哗哗的。 海亮这辈子没有吃过亏,不知道是谁?半夜砸他家的玻璃。 一定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再不就是仇人。 他仔细想了想,村子里没仇人啊? 就一个张二狗,可张二狗在城里,从没回来过? 恩恩,一定是谁家的淘气孩子,老子曰他母亲的。 回到了屋子里,玉珠问:“海亮,咋回事?外面是谁?” 海亮说:“不知道,可能是孩子闹着玩,瞧这准头。” 玉珠爬下了土炕,拉开了旁边的抽屉,帮着男人撕了一块创可贴,贴在了伤口上。说:“小心感染了,洗脸的时候别沾水。” 海亮还想补个回笼觉,可看看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一道曙光从天边闪过。 山里人是不睡懒觉的,他赶紧洗脸,刷牙,起床锻炼。 海亮有个习惯,每天早上起来练习跑步,打一套拳,媳妇玉珠也把脚盆提进了厕所,洗漱一番,到厨房做饭。 饭后还要上班,厂子里有很多事呢。 王海亮的工厂开启了,但还没有走上正轨。 年前的秋天,工厂就建立了起来,第一批产品也成功上市。但效益不怎么景气。 他们是新厂,产品也是新的,第一个要占领的阵地,就是z市的市场。 z市是个穷市,经济建设虽然迅猛,可想要市民把饮料当成必备的饮品,还有一定的难度。 药材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大梁山制药厂生产出来的中药,是海亮祖上的秘方,大梁山本地人知道,可外面的人却不了解。 成品药材想要打开销路,走进药材公司,同样有一定的难度。 这就要求大量的宣传,也就是营销。 他打算建立一个营销团队,有小燕做经理,把产品的销路全部打开。 而且海亮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了,所以特别忙。 早饭吃过,他按照惯例,要去上班了,哪知道刚刚跨上摩托车,吱呀一声街门开了。张二狗的媳妇四妮扭扭哒哒走了进来。 四妮问:“海亮哥,你要去干啥?” 海亮说:“呀,四妮啊,我要上班,你有事儿?” 四妮说:“是,哥,俺有事,你进屋陪着俺说话呗。” 海亮问:“急不急?不急的话,到厂子里去谈,急的话,就屋子里谈。” 四妮说:“对你来说不急,对俺来说,可着急了。” 海亮没办法,只好喔了一声,下了摩托,将头盔挂在了车把上。 四妮跟着海亮进了屋子,屋子里的玉珠也准备到学校去了,给孩子们上课。她一眼看到了四妮。 “呀,四妮,怎么是你,稀客啊,稀客,四妮快坐。” 海亮笑眯眯问:“四妮,说呗,啥事?” 四妮欲言又止,手里拿着鞋底子,一边扯着绳子,绳子呼呼啦啦响,一边说:“海亮哥,俺知道你是大忙人,时间紧,那俺就长话短说。俺想问,为啥村子里,没有俺家的分红?” 王海亮一愣,眨巴一下眼,他迷惑了。 原来四妮是要分红来的。 大梁山五个村子,九成九的人都入了王海亮的股,九成九的人,年底都有分红拿。 分红跟工资是不挂钩的,工资是按照工作量跟生产产品的多少计算。 而分红,就是工人拿去基本工资以后,厂子里剩下的利润,按照人头的多少再分。 当初海亮这么做,是为了提高工人的积极性,也是为了照顾老弱病残。 张二狗的家除外。 说来说去,原因是出在张二狗的身上。 当初全村的人都争着跟王海亮签订合同,入股分红,只有张二狗不鸟他。 二狗不想跟海亮扯上任何关系,也不想看他的脸色,心里老是在嫉恨海亮。 二狗不鸟海亮,王海亮同样不鸟他。 入股分红,本来就是自觉自愿,入股退股自由,不能强逼。 可四妮不那样认为。 去年的年底,全村的人除了工资,都得到了分红,那可是渣渣响的票子。 分红拿到的钱,比全年的工资加上奖金还要多。 四妮觉得,海亮不给自家分红,是海亮在故意排斥二狗。 王海亮苦苦一笑说:“妹子,你别误会,这个……不怪我啊,当初入股,二狗没跟咱们厂签约。 二狗有自己的工厂,他也不稀罕我的分红,你男人对我不感冒,原因出在他的身上。” 四妮嘴巴一抿,说道:“海亮哥,俺就要个公道,俺是俺,二狗是二狗,咱们村有户口的,是不是都可以跟你签约?是不是都有资格拿分红?是不是孩子老人都有分红拿?” 海亮说:“那是自然。” 四妮说:“好,俺今天就是来跟你签约的,哥,俺要入股,俺要到你的工厂去干活,俺的婆婆,俺的孩子,都要入股。” “这个……”王海亮作难了。 要知道,这可是张二狗的媳妇,跟张二狗睡一条土炕的。 虽然张二狗没有回来过,可海亮知道,四妮早已经跟二狗破镜重圆了,人家炕都上过几次了。 他疑惑地问:“四妮,你入股,二狗能同意?别再因为这个,你们两口子闹矛盾就不好了。” 四妮道:“俺说了,俺是俺,二狗是二狗,二狗的钱跟俺的钱不掺和,俺喜欢到你的厂子去上班,喜欢年底有钱拿。 再说了,俺也不想靠男人,俺有手有脚,凭啥让男人养活?” “你真的想到工厂上班?” “恩。” “那你会干啥?” 四妮说:“俺啥都能干,只要是她们可以做的,俺都能做。海亮哥,你一定要答应俺。” “四妮,你用不用等二狗回来,跟他商量一下?” “俺不,俺就乐意跟你干,你要是不同意啊,俺就不走了,住你家,吃你的,喝你的,晚上俺就睡在你跟玉珠嫂中间,俺让你们两口子啥事也干不成……” 我晕,王海亮差点闪一个趔趄。 现在的四妮跟当初不一样了。 从前的四妮腼腆,含羞带臊,非常文静。 现在的四妮竟然显得这么霸道,见便宜就沾,得理不饶人,喜欢跟人争了。 海亮吓出一身冷汗,瞅了瞅旁边的玉珠,他说:“好吧,怕了你了,晚上我回来,拿合同给你签,明天就能上班,行了吧? 从前你是做柳编的,先到柳编队做队长,工资跟别人的一样,可以不?这样,喜凤嫂就可以到厂子里去工作了,我有重要的职位给她。” 四妮从前就是学做柳编的,当初因为跟小武生不轨,被赶出了大梁山。 七年的时间,她没有摸过柳编,但是那手艺还在。 上班就可以做柳编队的队长,四妮一听,喜上眉梢。 “海亮哥啊,你真是个好人,妹子爱死你了,那俺婆婆跟俺家小天天的分红……?” 王海亮说:“年底照拿,行了不?” 四妮眉开眼笑:“行,你真是俺的好大哥。” “那没事了吧?我可以上班走了吧?” “可以,你走吧,俺还有话跟玉珠嫂说。” 王海亮害怕四妮胡说八道,这女人的嘴巴真狠,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张二狗以后,那心也向着张二狗了。 王海亮开摩托走了,四妮还是不肯离去。 玉珠要上班,可又不好意思赶她走。 四妮看着玉珠笑,那眼睛水灵灵的,充满了期待,也有一种恭维。 她说:“玉珠嫂啊,俺有事求你。” 玉珠看看表:“说呗,只管说,只要嫂子可以帮的,一定帮。” 四妮说:“嫂,俺家小天天六岁了,可以上学了,你收下俺闺女呗,俺想让她认字。不想她将来做睁眼瞎。” 玉珠问:“你家小天天几岁了?” “六岁。” “喔,那应该是五周岁了,四妮,孩子太小,不到上学的年龄,是不是等她六岁以后?其实太早教育,也不是啥好事。要不,先考虑上个育红班?” 哪知道四妮将嘴巴撅了起来,说:“玉珠嫂,孩子小咋了?俺五岁的时候,就背着箩筐打猪草了,孩子的心啊,就是一张白纸,越早教育越好?俺不管,俺就是要孩子上学。 你要是不同意啊,俺就不走了,吃你的,喝你的,晚上睡在你跟海亮哥中间……。” 玉珠同样吓一跳,赶紧说:“打住!我答应了,答应了还不行吗?真是怕了你了……小天天明天到学校报到,可以不?” 玉珠是人民教师,虽说是乡下丫头,但是知道羞涩,说话一点也不粗俗。 四妮倒好,动不动就睡人家两口子中间……让人家啥事也干不成。 四妮咧着嘴笑了,她知道海亮哥是好人,玉珠嫂也是好人。 看看天色不早,玉珠的鞋底子也上得差不多了,这才颠颠离开。 看着四妮的身影,玉珠苦笑了。 她同样七年没见过四妮。七年以后回来,四妮跟当初大不一样。 经历过男人训教的女人,就显得开朗大方。 她没有文化,活的却很潇洒,她对生活中的琐事已经游刃有余。 她知道如何操持这个家,知道如何疼自己男人,如何被男人疼。 她也知道,如何调谐邻里之间的关系,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变得粗俗,豪放,谨慎,活跃,一脸的笑容可以看出,她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也充满了希望。 玉珠知道,四妮是平凡的,也是伟大的,她把自己融进了大梁山,已经跟大梁山的人融为一体了。 第358章 童年童真 第358章童年童真 张二狗的闺女小天天上学了,这一年是91年的春天。 四妮为闺女缝制了一个大大的书包。 那书包是用家里的碎花布接起来的,一块块碎布对接的花纹严丝合缝,非常好看。 小天天背上书包以后,显得神气活现。也欢蹦乱跳。 走进学校的第一天,四妮就教育闺女,到学校以后不要跟人生气,不要跟同学打架。要相互帮助,跟大家交朋友。 小天天咧着豁牙的嘴巴问:“娘,那别人欺负俺咋办?” 四妮说:“你就告诉老师,让老师罚他。” 小天天说:“俺不,谁欺负俺,俺就告诉灵灵姐,让灵灵姐揍他!” 小天天回来两个月,跟王海亮的闺女灵灵成为了好朋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天跟灵灵泡一块,小天天也变得霸道无比。 灵灵会功夫,不让小天天受欺负,谁欺负小天天,灵灵就把谁揍的鼻青脸肿。 四妮吓一跳,说:“千万别,王海亮的闺女野,咱不学她,以后嫁不出去。” 天天问:“娘,啥叫嫁不出去?” 四妮说:“嫁不出去,就是没人要,将来不能跟人做媳妇。” “娘,为啥女孩长大要跟男孩做媳妇?为啥女孩还要为男孩生孩子?” “……”四妮无语了。 闺女又问:“娘,生孩子痛不痛,苦不苦?” 四妮说:“废话,当然痛,当然苦了,当初娘生你的时候,差点难产死掉,孩子的生日,就是娘的苦日。” “喔,那俺长大就不嫁人,不生孩子。” “……” 好说歹说,算是到学校了,四妮帮着孩子报了名,天天被安排在了小学一年级。 第一天上课,天天看哪儿都是新鲜的。学校很大,有个二层教学楼。 一年级到六年级在楼上,育红班跟老师办公室在楼下。 学校里有颗大榕树,非常古老,五个小朋友都抱不住。 那颗榕树上已经长出了茂盛的枝叶,巨大的树冠将大半个草场遮盖的密不透风。 当初,她的爷爷张大栓,就是从树上摔下来,成为残废的。 榕树上挂着一口钟,敲三点是预备,敲两点是上课,一点就是下课。 因为天天上学的时候,是一年级后半个学期,算是旁听生,今年的暑假后才算正式一年级,所以黑板上老师教的那些字,她都不懂。 什么山石土田,日月水火,人口手,全都不懂,还有加法跟减法也不懂。 但是她依然扯着嗓子,跟着大家一起念,念到得意的时候,后面的小辫子甩来甩去,脸红脖子粗。脖子筋曝起来老高。 不可否认,张二狗的闺女很聪明,几天下来,很多比她大的学生不认识的字,她都认识。很多人不会念的段落,她都会念,而且声音洪亮。 这让玉珠跟带娣都是大为吃惊。 别看张二狗长得舅舅不疼,姥姥不爱,跟猪八戒二姨夫似得,在娘胎里好像被猪亲过。 他生个闺女咋恁聪明? 每次下课的钟声一响,教室里的孩子们就跟马蜂出巢那样,嗡地跑了一院子。 有的孩子上厕所,有的孩子玩跳绳,有的孩子玩抓石头子,有的孩子玩老鹰抓小鸡。 投沙包跟抓石头子,还有跳皮筋,是女孩子玩的游戏,男孩子一般不玩。 男孩子大多是一起冲到大路的旁边,解开裤子,一起掏出小牛牛,比赛撒尿。看谁尿的最远。 然后就是摔三角,推铁圈。 进学校没几天,天天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发现李老实的儿子大癞子,总是很孤独,总是一个人玩,跟大多数的男孩子不凑合。 别人比赛撒尿的时候,大癞子也总是躲得远远的,从不解裤子。 小天天就很纳闷,因为这件事问过灵灵。 灵灵告诉她,大癞子的身上缺一件东西,不能站着撒尿。 天天就问:“他缺了啥?” 灵灵道:“小牛牛呗。” 天天就问:“灵灵姐,小牛牛是啥?” 灵灵就告诉她:“小牛牛是男孩子特有的东西,女孩子没有,有没有小牛牛,也是男孩跟女孩的区别,那东西,女孩子绝对不会有。” 天天就问:“那东西……有啥用?” 灵灵道:“听说没啥大用,就是撒尿的时候,可以站着。” 天天问:“大癞子没有牛牛,那他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这个……俺也不知道。” 灵灵的解释含糊不清,天天也没听懂。 从哪儿以后,她知道了男孩跟女孩的区别,也对男孩子充满了懵懂。 大癞子非常孤僻,也非常内向,不喜欢说话。 别的孩子也笑话他,说他没有牛牛,将来只能做太监。 大癞子也不跟人吵,总是低着头,一张胖脸羞得抬不起来。 他跟学校里的任何人都合不来,但是却跟天天合得来。 天天总觉得大癞子可怜,有时候家里有好吃的,总是拿过来,跟大癞子一起分享。 跟天天比起来,王海亮的闺女灵灵就野蛮多了。 灵灵的脑子不好使,一道题教三四遍都不会做。 把玉珠急得,直用指头点闺女的额头,骂道:“你呀,到底是不是我生出来的?咋恁笨?吃浆糊长大的啊?还是不是王海亮的闺女?你看看人家小天天,再瞅瞅人家如意?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差距咋恁大啊?” 灵灵对娘的教训根本不当回事,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文字游戏,算术游戏,根本进不到她的脑子里。 上天是公平的,在关闭人生一道门的同时,必然会为你打开另一道门。 上天为灵灵打开的另一道门,就是体育。不可否认,灵灵的体育很好。 她小小年纪,就是学校篮球场上的健将,也是长跑冠军。 上次,乡里举行体育大赛,灵灵为学校捧回来一张奖状,是第一名的长跑冠军。 而且,县里举行了射击大赛跟拳法大赛。灵灵一个人,打败全县无敌手,射击第一名,拳术也是第一名。 三张奖状一起捧回家,把她的爷爷王庆祥乐得合不拢嘴。 王庆祥说:“真好,不愧是我王家的人,有魄力,我孙女将来没准是个女侠。” 玉珠不乐意了,说:“爹,那管啥用,学习成绩才是重要的,将来升大学,要的是分数,分数啊。没有分数,说啥也白搭。” 王庆祥就缕缕胡子说:“啥分数?没听说参加奥运会,要算题,要背课文的。咱们闺女走的体育路,跟他们不一回事。” 王庆祥总是宠着孙女,三张奖状,都是他把孩子教育出来的。灵灵的一身功夫,也都是他教的。 为了显摆,王庆祥还把那三张奖状特意糊表了起来,挂在了医馆最显眼的地方。 所有的病人一进医馆的门,就可以看到灵灵的奖状。 王庆祥就沾沾自喜,说:“瞅瞅,都瞅瞅,这是我孙女的奖状,厉害不?” 他说这话的时候摇头晃脑,直到那些病人啧啧赞叹,说他们家出了个武秀才,前途不可限量。他才缕缕胡子,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91年的春天,灵灵,如意,大癞子,还有张二狗的闺女天天,是在一个学校的。 再后来,小学毕业以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灵灵跟如意,还有大癞子升学进了初中。学校里只剩下了小天天。 当然,这是后话了。 天天在学校很活泼,入学的第一天,就参加了灵灵的苹果派。 现在,大梁山小学只剩下了苹果派,其他的门派,都被灵灵扫平了。 不服气的,灵灵就打,打到服气为止。然后把别的门派全部收过来,变成自己的手下。 作为学校最大门派的掌门人,灵灵深感自己责任的重大。 每天放学以后,她都不回家,带着学校里一大帮子孩子满山乱跑。 孩子们一窝蜂似地,冲出学校,冲上山坡的野地里。 他们荡秋千,掏鸟窝,捅马蜂窝,或者拿起高粱杆子,骑在羊背上拼刺。 放羊的羊倌,把羊看得好好的,身子一扭,一大群羊就不见了。 仔细一看,原来那些羊,都成了孩子们的坐骑,他们举着高粱杆子杀啊杀。 实在没啥可玩的,就跳进河水里洗澡。 春天没过完,孩子们就燥热难耐,一个个脱下衣服,扑通扑通跳进村南的水塘里,水面上就溅起一大片喜悦的浪花。 灵灵跟假小子一样,也把身上剥得光光的,一个猛子扎下去,从这头进去,那头冒出小脑袋。 灵灵招呼小天天下水,可天天不敢,说:“娘不让下水,要打屁股的。” 灵灵就过来伸手一拉,把天天拖进了水里。 开始的时候,小天天怕水,吓得高声尖叫,但是在灵灵的帮助下,她不怕了,还学会了游泳。 童年时候的灵灵跟天天是幸福的,她们有父母的照顾,老师的教育,没有留下任何的阴影。 唯一的阴影,就是不远处的大梁山,还有葫芦口。 那个地方,大人是不准去的,因为他们说哪儿有狼。 碰到山里的黄狼不用怕,因为黄狼不咬人,但是如果不幸,遇到雪狼,那就糟了。 雪狼专门咬小孩子,把孩子的肚子刨开,把里面的肠子拖出来。 天天看着那片深深的原始森林,看着那绿油油雾蒙蒙的大山,她觉得里面神秘莫测。 大山里仿佛有个神秘的国度,在吸引着她。 她真的好想知道那山里是什么。 这天,天天说:“灵灵姐,不如你带俺进山去玩吧?俺想进去看看。” 灵灵一下子拦住了她,说:“天天,别,那里去不得,哪儿有狼,上次俺跟如意哥就是在哪儿,被雪狼攻击的,差点送命!” 天天道:“可俺真的想去,灵灵姐,求求你带俺去吧。” 灵灵道:“坚决不!俺如果带你去,被野狼攻击,俺爹会打死俺的,天天听话,千万不要走进那片树林。真的很危险。” 可天天不信,她不知道为啥,那片树林那么吸引她,好像树林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这天放学以后,她背着书包,不知不觉跨过了前面的农田,不知不觉走进了那片原始森林。 她的厄运,也是从这里开始……。 第359章 路遇土豹子 第359章路遇土豹子 小天天之所以走进原始密林,是一颗童年懵懂的心在作怪。 那树林让她充满了神秘与莫测,还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从前,她就听说过,那片树林里有狼,有熊瞎子,还有一个狼人。 那狼人不咬人,跟大梁山的人还是朋友呢。 她渴望见到那个狼人,瞅瞅他的样子,跟他交朋友。 女孩子穿着布鞋,背着书包,就那么一点点穿过学校南边的庄稼地,穿过那片桃林,进去了树林。 开始的时候,树林里还有羊肠小道,再往里走,羊肠小道也不见了。 里面遮天蔽日,密不透风,到处是参天大树,树杈跟树杈之间迷如珠帘,紧紧纠缠。 那些大树不知道多少年月了,有的树皮已经剥落,像老人干枯的双手。 有的大树青葱翠绿枝叶茂盛,脚下是一片片灌木。 那些灌木上生有很多尖刺,拉在衣服上书包上刺刺拉拉响。 目前是春天,刚刚进入初夏,森林里的空气很新鲜,扬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整个树林好比云雾间的仙境。 女孩被大梁山的美景感染,醉迷了,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危险,忘记了时间。 小天天走进树林半个小时后,灵灵才知道。 因为放学以后,灵灵怎么也找不到天天了。 一个月前,四妮婶把天天送到学校的时候,嘱咐灵灵每天陪着天天回家。 因为学校距离村子五里地,这五里地也是险象环生。 尽管葫芦口那一带已经修通了大路,可仍旧有野狼出没。 灵灵答应了四妮婶,要送天天回家的,找不到女孩,灵灵就非常着急。 最后灵光一闪,心说,灵灵不会是走进原始密林去了吧? 这么一想,灵灵吓出一身冷汗。 她立刻收拾了自己的装备,背上了那把小铁弓,查点了利箭,小腿上别了那么匕首,弹弓也放在了书包里,然后顺着学校南边的小路寻找。 灵灵跟着天天一前一后走进了密林深处。 灵灵对这一带树林比较熟悉,因为她是在大梁山长大的。 小天天可不一样,她来到大梁山的时间才三个多月。 大梁山深处到处郁郁葱葱,除了怪石嶙峋,高不可攀的山峰,就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树林。再就是一人多高的杂草。 天天进去就被淹没了,灵灵进去也被淹没了。 灵灵一边走,一边将手搭成一个喇叭状,扯着嗓子喊:“天天——!天天——!” 可是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她。 灵灵急的直跺脚,要知道,大梁山的原始密林,千百年都没人进去过,里面不单单有野狼,熊瞎子,毒蛇,黄蜂,土豹子,甚至还有猎人的捕兽夹子。 万一天天出现危险,怎么对得起四妮婶子? 灵灵的眼眶里含着泪,都要哭了。 女孩子是聪明的,羊肠小道走到尽头,她就发现了倾倒的灌木,也发现了一双小巧的脚印。 那脚印应该是天天布鞋留下的,那些倾倒的灌木,也是女孩子走过去蹚倒的。 灵灵可以确定,小天天的确是走进了密林。 她不敢怠慢,顺着脚印一路追赶。 一口气追出去五里地,还是看不到天天。 其实天天没有走出多远,也就五六里的样子。 爬上前面的土坡,她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支持不住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不仅年纪小,对大山很陌生,再说也娇生惯养的,脚上磨出了水泡。 她还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她已经迷路了。 走进雾蒙蒙的密林,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要说见到小狼人,狼毛也没有发现一根。 天天感到了不妙:“哇——!”一声哭了。 这么一哭,不远处的灵灵听到了,赶紧拨开草丛扑了过来。 “天天,你干嘛?为啥跑这儿来了?你真淘气。” “灵灵姐——!”天天一下子扑进了灵灵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灵灵帮着她擦干了眼泪,说:“你真淘气,为什么走进树林不跟姐姐说?被狼咬了咋办啊?天快黑了,迷路了咋办?” 天色的确快黑了,树林的深处黑影已经降临。 天天说:“灵灵姐,俺想看看那个小狼人,他长啥样子。” 灵灵说:“大梁山这么大,你不一定碰到狼人的,真的碰到,说不定他会吃了你。” “你不是说狼人不吃人吗?” “好孩子就不吃,专吃坏孩子。你不听话,就是坏孩子,被狼人看到,他就咬你屁股。” 这么一吓,天天更害怕了,抱着灵灵不撒手。 天天说:“可俺真的想看狼人,咋办?” 灵灵说:“今天不行了,改天有机会,姐再带你看,咱们现在回家吃饭,好不好?” “好,那你答应俺,以后一定要带俺看。” “中,姐姐带你回家。” 天天没办法,只好拉起了灵灵的手,踏上了回家的路。 天色已经黑透,这里到处是参天大树,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荒草,一人多高,山谷里雾气弥漫,远处的路也看不清。 其实根本没有路。三转两转,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 灵灵感到了不妙,她害怕了,嘴巴一撇差点哭了。 她说:“天天,姐姐对不起你,咱俩都迷路了,回不了家了。” “哇————”天天又哭了,在灵灵的后背上拍打:“姐姐坏,姐姐坏,俺要回家,俺要找娘,俺想娘了。” 灵灵赶紧哄她:“天天不怕,不怕,路可能在前面。姐姐领你去。”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继续向着家的方向奔走,那知道这时候,嗖的一声,一只可怕的动物出现在了灵灵的面前。 这动物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一瞬间就拦住了两个女孩子的道路,嘴巴一张,脑袋一摇:“嗷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 灵灵吓了一个机灵,小天天也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啊?什么鬼东西啊?” 开始的时候,灵灵以为是遇到了狼群,可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狼。 因为狼的耳朵是尖的,嘴巴也是尖的,可这只动物的脑袋是圆的,耳朵也是圆的。 嘴巴一张,这动物露出两排狰狞的牙齿,浑身的黄毛骤然竖立。 灵灵看明白了,那是一只豹子,她的冷汗刷拉出一身,几乎坐地上。 这种豹子,是大梁山特有的土豹子。 所谓的土豹子,也是豹子的一种,它的个子比普通的豹子大,四只爪子也坚强有力,攻击的速度是普通豹子的一倍半。 它身上的毛发是土黄色,跟地上的枯草浑然一体,并不是长满斑点的花斑豹,也不是有纹身的金钱豹。 这种豹子攻击的速度不次与狮子。遇到熊瞎子也敢斗一斗。 灵灵的双脚开始战栗,呼吸也急促了,她不敢逃走,也不敢爬树。 因为爷爷说过,遇到豹子以后,千万别试图逃走,也别上树,因为豹子会爬树,跟狸猫一样。 人如果上到树上,一定逃不掉。 唯一的办法就是站着别动,以静制动。 最好跟它僵持,或者把它吓走。 灵灵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咋办,扯嗓子就喊开了:“救命啊——来人啊——有豹子啊——!狼哥哥,救命啊!” 灵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狼哥哥。 三年前,她跟如意逃走那一次,遭遇了白毛狼群的攻击,就是狼哥哥把他们两个救下来的。 灵灵虽然吓得不轻,可手里的动作没停。 她的反应身不由己,完全是出于生存的本能。 瞬间,那把小铁弓就被她从肩膀上摘下来,握在了手里。 左手持弓,右手一抬,一根利箭已经稳稳搭在了弓弦上,将那只豹子瞄准。 那只豹子显然非常饥饿,嘴巴一张,嘴角的位置流出了垂涎的哈喇子。 忽然两个小姑娘出现在面前,把豹子乐的不行。 豹子心说:“乖乖隆地洞,谁家的姑娘这么漂亮?花姑娘地干活!细皮嫩肉的,吃了就可惜了,正好缺个压寨夫人。” 于是豹子一扑而上,冲灵灵就扑了过来。 灵灵吓得一闭眼,啊地叫了一声。弓箭上的扳机不由自主叩响了。 灵灵的这把铁弓,是爷爷王庆祥特意打造的,小巧精致,也非常有力道。 前面是汽车弓子板做的弓背,后面是野牛筋做的弓弦。 弓背中间的位置,做了一个长长的弓托,跟枪托一样。 弓托的下面是扳机,一侧是助力杠杆。 只要轻轻一搬杠杆,小铁弓就会被拉成满月。 扳机一扣,利箭飞出,八十米的距离射穿一头野狼的脑袋不在话下。 当初王庆祥为孙女做了这把铁弓,就是担心她遭遇危险。也是在刻意训练孙女的功夫,将来不不被男人欺负。 王庆祥的溺爱,把灵灵娇惯得不成样子,小女孩霸道无比。 灵灵一身的功夫,可她毕竟是个孩子,还不能跟野豹子抗争,只能奢望手里的铁弓。 就在豹子扑向她们的同时,灵灵手里的弓弦也崩响了。 嗖地一下,那枚利箭疾飞而出。 就在豹子的利爪距离灵灵的身体不到一尺距离的时候。那根利箭也到了。 “噗嗤!”一声,箭法奇准,一箭射穿了豹子的一条前腿。 豹子受到崔然一击,疼的它嗷地一嗓子,身体掉在地上,就地打了个滚! 灵灵的反应还是比较迅猛的,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拉起天天的手,躲在了一个大树的背后。 豹子爬起来,舔了舔血粼粼的伤口,眼珠子腾地变得血红。 它疼痛极了,也暴躁急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它想不到眼前的小丫头会用利箭射它,而且准头那么好? 谁家的野丫头,那个爹生出来的?他爹真不是东西! 那豹子浑身哆嗦了一下,脖子一扬,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嚎叫:“嗷呜——!” 一声怒吼,惊天动地,四周的树枝哗哗乱晃荡。 把灵灵跟天天吓得赶紧抬手捂住了耳朵。 豹子后退一蹬,前腿一弯,身子再次腾空而起,半空中划过一条黄色的弧线。 它的第二次进攻终于开始了。 灵灵虽然害怕,可女孩子毕竟训练过,反应的能力与生俱来。 就在豹子第二次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抓起天天的手,嗖嗖爬上了那颗参天大树。 上到大树上,女孩子的心砰砰跳做一团。 她自己还纳闷呢?小姑奶奶什么时候练就了绝世的轻功? 第360章 狼王大败豹王 第360章狼王大败豹王 灵灵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树冠的,更何况她的手里还拉着六岁的小天天。 这是潜能的爆发,也是求生愿望下,身不由己的本能。 灵灵的身手本来就不错,爬树的水平一流,又有武功底子,所以动作灵巧,快如猿猴。 土豹子一下子扑空了,仰头一看,小姑娘上到了树上,它的怒气更大了,嚎叫声也更大。 它暴躁起来,脑袋上的鬃毛根根炸立,猛地低头,用嘴巴叼住了前腿上的箭杆,嘎嘣一声,将箭杆咬作了两段。 箭杆断裂,它身子向上一纵,嗖嗖同样爬上了树冠。 这里的大树是野生的,在不高的地方就分了叉。 灵灵是踩着树杈跳上来的,土豹子也是踩着树杈跳上来的。 豹子的前爪非常有力,指甲也十分尖利,可以紧紧抱住树干,跟猫儿一样上下自如。 爬树本来就是豹子的本能,也是它比老虎厉害的地方。 而且动作之快,快如闪电,只一闪就扑倒了灵灵的跟前。 灵灵吓坏了,跟天天又是一声尖叫:“啊——!” 说时迟,那时快,小灵灵身不由己,猛地拉起天天,两腿一纵,从这颗大树的树冠窜上了对面大树的树冠。 整个树林里都是参天大树,树冠跟树冠纵横交错,相互穿梭不是什么难事。 土豹子第二次扑空,两个小女孩很灵巧,一下子避开了。 树枝一荡,过去了那边。 豹子接连三次扑空,士气低落了一半。 灵灵跟天天跳到那边,那边的树梢很细,树梢上下颤抖了几下,差点折断。 而树杈距离主干的距离又远,中间被密密麻麻的枝叶阻挡了。 这一次是避无可避藏无可藏。 这里距离地面很高,超不多十米,掉下去就摔死了。 躲不开,被豹子扑中同样是个死。 灵灵的眼睛里闪出了恐惧,女孩子的声音颤颤巍巍,剧烈嚎啕起来:“狼哥哥,你在哪儿,救命啊,救命——!” 暗夜很静,灵灵的声音在长空里传出去老远。 就在两个孩子吓得不知所措,再也避不开豹子第四次扑击的时候,忽然,灵灵背后不远处原来的一声怒吼:“嗷嗷,嗷——!” 听到这声狼吼,灵灵的眼泪差点下来,她知道,狼哥哥终于来救她了。 千钧一发的时候,狼孩子终于赶到。 这里距离野狼谷不远,野狼谷是大梁山野狼的栖息地,大部分的野狼全都居住在哪里。 白天,狼们聚集在一起,晒太阳,睡大觉,给狼崽子喂奶。 天色一黑,他们就会集体出动,捕获猎物。 狼孩子走出野狼谷没多远,就听到了土豹子的嚎叫,也听到了灵灵的嚎叫。 狼孩子跟灵灵很熟悉,三年前,从女孩的身上,他就闻出了亲人的味道,也从如意的身上闻出了亲人的味道。 小时候,他吃过喜凤嫂的奶水,而小灵灵跟他一样,都是王海亮的孩子。 动物与动物之间,相互识别亲疏的远近,靠的就是鼻子,靠的就是味道。 只要他们属于同宗同族,就一定会有相同的味道。 只不过这种味道人闻不出来,因为人类在漫漫历史长河的进化中,这种潜能逐渐退化了。 但是狼没有退化。 狼孩子知道灵灵遭遇了危险,所以身体跟旋风一样,迅速追赶了过来。 窜上树干一看,狼孩子就瞅到了那只土豹子,还有两个小女孩。 发现土豹子在追赶自己的妹妹,狼孩子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的身体在树冠上再次卷起一道旋风,与其说是扑过来的,不如说是卷过来的。 “嗷”地一嗓子,狼孩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灵灵跟小天天的面前,将两个女孩子挡在了身后。 他手抓树枝,一身的鬃毛跟刺猬一样,瞬间狰狞起来。 嘴巴张开,里面的犬牙纵横交错,眼睛里发出蓝幽幽的光芒,暗夜里非常耀眼。 “嗷!嗷嗷!嗷呜!”狼孩子冲土豹子张耀武爪。 土豹子吓一跳,心说我靠,怎么是这小子? 土豹子认识狼孩子。 它们都是野兽,全都生活在大梁山,在大山的丛林跟山岗里,无数次侧身而过。 他们相互忌惮,相互有各自的领地,但无不侵犯。 土豹子不敢挑战狼王的极限,同样,狼王也不会挑战土豹子的极限。 大家各自跟对方保持距离,都知道双方不好惹。 它不知道狼王为啥要跟它抢猎物。 一时间,土豹子愕然了,惊讶了,也颤抖了…… 灵灵乐坏了,一下子抓住了狼孩子的皮毛:“狼哥哥,你可来了,它咬俺,给我揍它……! 狼孩子是拉着一根树藤过来的,就像一只猴子,身影飞快,从山壁上滑落而下,特别的灵巧。 它的样子威风凛凛,好像一尊天神,毫不畏惧,充满了震慑,将豹子吓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小天天吓得傻了眼,这是她第一次跟狼孩子邂逅。 女孩不知道这狼孩什么来历,只是觉得他好威风,好霸道。 小小年纪,就被狼孩子给震撼了。 甚至十年以后,她仍然忘不掉这一幕,是狼哥哥把她的性命从豹子的嘴巴里夺回来的。 狼孩伟岸的身影,也在她脑海里徘徊了十年。 狼孩猛地将灵灵跟天天护在了身后。浑然不顾,弯下腰身,张开双臂,做出了急于扑杀的样子,跟豹子对峙起来。 土豹子是害怕狼王的,整个大梁山,所有土豹子的数量加起来,也就十几只。 而野狼的数量加起来,是它们数量的五十倍。 而且野狼比豹子更加的残忍,更加没有感情。 狼的狡猾,狼的野蛮,狼的霸道,让大梁山任何动物都闻风散胆。 一股天生的威严,让狼孩对土豹子形成了震慑。 那种震慑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任何理由的。 就像老鼠看到猫,猫看到了狗。 豹子知道狼王是个难以战胜的对手,它想夹起尾巴逃走,但却心有不甘。 到嘴的猎物,不能眼看着飞了,再说眼前的花姑娘太漂亮了,豹子都忍不住流下了恬不知耻的哈喇子。 “嗷————”豹子冲狼王嚎叫了一声,希望狼王知难而退,别耽搁大爷泡妞。 那声音震慑山岗,整个大梁山都颤抖起来。 狼王嘴巴一张,同样冲它嚎叫了一声:“嗷————!” 这是一种相互的震慑,也是一种相互的不服,都在向对手宣告,本人是不容侵犯的。 豹子还是不服气,在树干上向前移动了一步。 哪知道脚步没有站稳,狼王就对它发动了攻击,整个人好像一颗炮弹,冲豹子就扑了过去。 狼王上去厄猪了豹子的喉咙,瞬间就将它掀翻在了树干上。 豹子也不甘示弱,上去抱住了狼王的脖子,在他的身上乱抓乱闹。 瞬间,一狼一豹就打斗在一起,嗷嗷大叫,整个树干成为了格斗的战场,巨大的树冠来回晃荡,来回摇摆。 狼孩子完全变成了一条狼,这些年他吃野兽肉,饮野兽血,跟狼一样凶猛,也跟狼一样灵活。 他抓住豹子的脖子,张开牙齿就是一阵啃咬。瞬间,豹子的一身黄毛就被他撕得凌空乱飞。 最后,他们一起从树干上掉下来,砸在了地上,又在地上翻滚,撕咬,尘土飞扬,惊天动地。 狼王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他在保护自己的亲人不被伤害,竭尽了全力。 豹子生气极了,心说我靠,不就一妞吗?犯得着跟老子拼命?忒不够意思了。 豹子同样发怒了,一双利爪把狼孩子的皮毛也抓的丝丝拉拉乱响。 可它打不过狼孩子,狼孩子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他的师父是大梁山的獒王黑虎,黑虎早已将一身的格斗绝技传授给了他。 他是人,是野狼,也是一条獒王,跟狗熊摔过跤。抓一只狼,跟抓一只母鸡差不多。 再说豹子的前腿已经被灵灵一箭射穿,三次扑咬失败,战斗力大量削弱。 妈的,老子不玩了,妞给你了,古德拜…… 三个回合打完,狼王还是护在了灵灵的前面,不让豹子靠近。 那豹子身子一扭,嗖的窜进草丛里不见了。 灵灵跟小天天惊呆了,两个女孩张大了嘴巴,老半天没有明白过来。 直到狼孩子一口气将土豹子追出去老远,再次返回来,她们才明白过来。 狼孩子来到了灵灵跟小天天的身边,伸着鼻子在女孩的四周闻了闻。 那股亲人的味道还在。他就伸出舌头,在灵灵的手背上舔了舔。 这是亲昵的表示。也是友善的表示。 灵灵叫了一声:“狼哥哥,谢谢你……”一下子抱住了狼孩的脖子。 三年前,他们就成为了朋友,在这三年里,灵灵在山上见过狼孩子好几次。 有时候,灵灵还特意拿来好吃的,让狼哥哥品尝。 狼孩子吃不惯熟食,喜欢吃生肉,喝生血,但始终对灵灵跟如意表示出友善。 这种友善完全是一种骨肉的亲情,一种依依不舍的眷恋。 他不知道他跟如意和灵灵是什么关系,但是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没有恶意的。 灵灵抱上了狼脖子,把小天天吓得不轻,她还担心野狼咬到灵灵姐呢。 天天躲在灵灵的背后不敢出来,呆呆看着面前这个人不人狼不狼的怪兽。 灵灵噗嗤一笑,说:“天天,你不是整天想看狼人嘛,俺告诉你,这就是狼人。这就是姐给你说的狼哥哥。 别怕,过来,他不会伤害你,还很友善呢,我们是朋友!” 灵灵说着,将天天拉了过来,靠近了狼孩。 可天天还是害怕,揪着灵灵的衣襟不撒手。 灵灵说:“别怕,这真的是狼哥哥,不信的话,你摸摸它,保证他不会咬你。” 天天摇摇头,还是不敢,面如土色。 灵灵就抓了她的手,一点点靠近了狼孩,摸了一下他脑袋上的鬃毛。 天天颤颤巍巍,她的小手终于跟野狼的皮毛接触了。 温温的,暖暖的,热热的,也硬硬的,好像野猪的鬃毛那样,都刺手。 狼孩果然没有生气,还闭上了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小天天咧着豁牙的嘴巴笑了。 第361章 爱情的味道 第361章爱情的味道 发现狼孩没有动,天天的胆子大了很多,主动摸了狼孩几下。 狼孩还是闭着眼睛,而且伸出舌头,舔了舔天天的手掌心。 那股麻酥酥的感觉顺着手心传来,天天格格笑了,说:“灵灵姐,他好可爱啊。” 灵灵道:“俺没骗你吧?狼哥哥很好相处的,我们是朋友。” “那,灵灵姐,天天可以不可以跟狼哥哥做朋友?可以不可以叫他狼哥哥?” 灵灵说:“当然可以。” “那,俺可以不可以给他东西吃?” “当然可以。” 于是,小天天打开了书包,从书包里拿出了糖果,将糖果剥了皮,放在了狼孩子的嘴巴边。 狼孩子的鼻子用力嗅了嗅,发现没有危险,这才伸出舌头舔舔糖果。 舌头轻轻一勾,糖果就被卷进了嘴巴里,咯吱咯吱嚼起来。 吃完以后,他竟然咧着嘴笑了。津津有味,眼巴巴看着天天的书包,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这是狼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糖果,他觉得糖果的味道是如此鲜美,回味无穷。 于是,天天就把书包里的零食全部翻腾了出来,呼呼啦啦倒了一地。 她把所有的零食都剥了皮,一一送到狼孩的嘴巴里。 再后来,她向着空中轻轻一抛,狼孩就四蹄腾空,跟狗一样一口叼住,狼吞虎噎。 所有的零食吃完,狼孩子还是眼巴巴盯着天天的书包。 天天没办法,只好摊摊手说:“没有了,狼哥哥,不如明天,明天俺给你带好多好吃的。” 狼孩子蹲在地上,嘴巴里呜呜两声,看样子很失望。 再以后,天天无数次过来,真的一次次带给狼孩糖果吃。 家里有啥好吃的,她也次次带过来,送给他吃。 就这样,狼孩成为了天天的朋友。 这种朋友关系,十年以后得到了升华,成为了爱情。 糖果的味道,也就成为了爱情的味道。 每次想起小天天,狼孩子就会想起那甜甜的糖果,甜甜的爱情。 这一年,王海亮的闺女灵灵才九岁,小天天还不到六岁。 灵灵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女娃,将来会是自己的嫂子。 因为天天长大以后,跟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谈恋爱,并且成为了夫妻。 王天昊就是那个小狼人,这一次,是天天跟狼人第一次邂逅。 天色完全黑透了,树林里密不透风。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大人的呐喊声:“灵灵——!天天——!” “天天——!灵灵——” 两个孩子恋恋不舍,只好站了起来,说:“狼哥哥,对不起,我们要走了,爹来找我们了,再见,你回你的野狼谷去吧……” 狼孩子也听到了不远处大人的叫喊,他无可奈何,只好跟灵灵和天天告别。 他一步一回头,走一段路,必然会回头,冲着这边张望一眼。 他记住了小天天,记住了糖果的味道。 最后,狼孩的身影终于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灵灵跟天天冲着不远处的人群呼喊:“爹——,娘,俺在这儿呢。” 不远处人影闪烁,灯笼火把,手电筒一起照亮,大梁山的群众赶过来了。 不单单王海亮来了,玉珠来了,王庆祥来了,大栓婶,四妮婶,还有张建国跟憨子叔叔也来了。 村里的年轻人手拿武器,来了一大片。 玉珠是傍晚时分发现孩子不见的。 放学以后,他没有找到灵灵,也没有找到天天。 她觉得孩子一定是相跟着回家了。 孩子七八岁都开始自立,不愿意跟大人一块走,他们有自己的世界。 可是当玉珠赶回家以后,才发现,灵灵跟天天失踪了。 所有的孩子全都赶回了家,只有自己闺女跟张二狗的闺女没回来。 到了吃饭的时候,玉珠满街乱喊,四妮也满街乱喊,两个人感到了不妙。 两个女人哭哭啼啼,找到了工厂,去见海亮。 王海亮让张建国到各个村子里,利用高音喇叭喊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灵灵回家。 他们一起感到了不妙,这才叫上一帮子人,一起上去搜山。 当看到灵灵的第一眼,王海亮的眼珠子瞪的跟牛蛋差不多,怒道:“灵灵!你还知道不知道死活?怎么上山来了?” 王海亮的巴掌举了起来,要打灵灵的屁股。 灵灵的身子一扭,躲到了爷爷的背后。 王庆祥一下子将孙女护在了身后,冲儿子怒道:“放肆!你打一个试试?你敢打你孩子,我就敢打我孩子,还反了你了。” 王海亮一声苦笑,他的手掌拍在了自己膝盖上:“爹,你把孩子惯的没样儿了,早晚惹出祸端。” 王庆祥一瞪眼:“孩子就这样,天生好动,长大不就没事了吗?” 四妮看到天天的时候,女人哇地一声哭了,一下子扯过孩子的手臂,抱在了怀里,叭叭亲了两口。 然后她拍了闺女两巴掌,骂声:“你咋不做声就上山了?多危险啊,遇到狼咋办?娘可咋活啊?” 叭叭,她又亲了两口。 好在是有惊无险,两个孩子没事。 天天跟灵灵没有把遭遇土豹子袭击的事儿告诉大人。 她们也没有把狼孩子将她们救下的秘密告诉大人。 因为怕家里人担心,那样的话,以后就不能跟狼哥哥见面了。 四妮拖着天天回到了家,小天天的脸上跟花脸猫一样,脏兮兮的,脑袋上,衣服上,净是草沫子。 两根羊角辫子也乱七八糟。身上的衣服被刮破了,书包也被刮破了。 四妮倒了水,给孩子洗脸,一边洗一边骂:“瞧你那样子?还像不像个闺女?咋跟个小子一样?还疯了你了。告诉你,以后不准跟王海亮闺女在一块,她早晚害死你。 王海亮闺女野,不学好,知道吗?” 天天狡辩道:“才不是呢,灵灵姐姐功夫可好了,俺们俩走进树林,遇到了豹子,那豹子哇——一声扑过来,灵灵姐蹭一声,拉俺上树了。” 四妮一听,脑浆子差点吓出来:“啥?你们俩碰到了豹子?我的天啊!四妮还带着你爬树?” 天天说:“是,豹子抓我们,灵灵姐拉着俺在树上飞,好刺激啊,是狼哥哥救了俺们俩。 娘,你不知道,狼哥哥可能打了,把豹子咬跑了……” 四妮一听,蹬蹬蹬后退两步,几乎坐地上:“你们俩……还碰上了野狼?妮子我告诉你,以后决不能跟灵灵来往,她早晚会害死你。听到没有?要不然娘就打你屁股!!” 四妮不得不跟孩子动家法了,她觉得天天长大了,性子野了,再不管就管不住了。 天天如果被野狼咬了,俺可咋活啊?孩子可是四妮最大的希望。 她绝不许孩子受到一点伤害。 不行,以后俺一定要亲自送孩子上学,下午接孩子放学,决不能让她跟王海亮的闺女胡搅蛮缠。 跟着蜜蜂找花朵,跟着苍蝇进厕所,跟着千万赚百万,跟着乞丐会要饭。 身边的朋友,都会对孩子的性格造成熏陶。 四妮问:“天天,你听着没?” 天天说:“听着呢,听着呢。” “你以后要跟如意一块玩,听到没?人家如意学习好,对你有帮助,将来咱也考个大学生。” “娘,俺知道了……。” 小天天极不耐烦,洗完脸,坐在餐桌上用饭。 吃过饭以后,娘帮着她补了衣服,补了书包。 天天也把自己的零食收拾了一下,填满了书包。 她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再去见一次狼哥哥,喂他糖果吃。 对于孩子,四妮是非常头疼,她是个没文化的乡下妇女,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只能靠老师。 玉珠是老师,可玉珠连自己闺女都管不住,灵灵比玉珠小时候还要疯野。 靠她是不行了,只能靠自己。 可孩子该怎么教育呢?四妮也不知道,只能晚饭以后,做了好吃的,送到了红薯窖,向公爹张大栓取经。 张大栓窝在红薯窖已经三个月了,他的伤彻底痊愈,跟从前一样龙精虎猛。 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地窖里编制柳框,搓草绳。 有时候,他也帮着四妮纳鞋底子。 不是他喜欢劳动,整天坐着,身上闲的发慌。燥得不行。 山里人勤劳惯了,根本坐不住,坐几天就会生病。 四妮盛了饭,将饭菜放在了篮子里,挎着竹篮下去了红薯窖。 “爹,吃饭了,今天是葱油饼,小米饭,还有筠子炒肉。” 张大栓喔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伙计。 四妮将竹篮放在了方桌上,将竹篮里的饭菜一叠叠端出来,饭菜还是热气腾腾的。 通常,四妮给张大栓送饭以后,都不会立刻走。 一般等公爹吃完,收拾碗筷以后才上去。 吃饭的这段时间,她会跟爹聊天,告诉他家里的情况,村子里所有的事情。 张大栓的话也不多,最多是恩一声,啊一下,听着四妮说。 有时候,他会提出家里什么活儿该怎么做。 啥时候要割麦,啥时候要种玉米,啥时候锄谷子,啥时候打农药。 他还说:“地里的庄家收成再好也没用,因为粮食不值钱,最好还是到王海亮的厂子里去打工。” 四妮就把一家三口跟海亮签约的事儿,跟爹说一遍,张大栓就缕缕胡子点点头,说:“真好,王海亮是条汉子,不会因为他跟二狗的事儿,为难你的。” 他佩服儿媳妇的聪明头脑,也佩服四妮的执着。 四妮总是在争,不但争自己的幸福,也争自己该争的一切。 是她的东西,她当仁不让,不乐意了,谁的面子也不看。乐意了,所有的东西送人,她也不心疼。 她又把今天孩子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张大栓,说孩子上山了,遇到了土豹子,还被一条狼救了。 她问:“爹,狼不是村民的大敌吗?为啥不害人,还救人呢?这是咋回事?” 张大栓捋着胡子笑了,说:“那不是一条普通的狼,本来就是个人,是王海亮十年前,捡回来的一个野种,后来被野狼叼走了,你应该听说过。” “爹,俺听说过,听说那狼娃,是王海亮跟外面的野女人生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张大栓眯着眼睛说:“当然是真的,我敢肯定,那狼孩一定是王海亮的种。因为他跟王海亮一样,天生有股子霸气,霸气侧漏,不可一世。 这小子将来一定是条好汉,而且成就只在海亮之上,不在海亮之下。” 第362章 秘密被人识破 第362章秘密被人识破 张大栓的语气很平淡,一字一句缓缓道出,他的脸上也洋溢着微微的笑容。 他把这个世界看得很通透,原来站在另一个角度,置身事外看这个世界,会看得更清楚,更透彻。 从前,他身在其中,内心包含了个人的恩怨,个人的仇恨,往往看到的只是事情的一面,看不到事情的本质。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现在,他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被大梁山唾弃的人。也是一个在人们心中死去的人。 他经历了妻离子散,经历了家庭的悲欢离合,也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过,挣扎过,迷茫过。 几生几死,彻底打破了他的世界观,也打破了他的人生观。 他相信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也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正是因为从前做了很多坏事,所以才落了今天这样的下场。 他开始顿悟,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忽然放下了屠刀,立地成佛,大彻大悟。 他的思想也变得宏观起来。 他已经不嫉恨海亮,并且相信海亮的实力。 只有王海亮,才能改变大梁山,只有王海亮,才能把所有人领出大山,跟山外的世界接轨,把大家领上富足的好日子。 他躺在靠背椅子上,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却泛出一股安详的红晕。 看到公爹睡着了,四妮拿起旁边的大袄,帮着张大栓盖在了身上,这才从红薯窖里出来。 她出来以后,手里还是挎着篮子,若无其事,另一只手里拿着几个红薯。 这样,万一被人发现,也不会产生怀疑。 家家都有红薯窖,家家都会从红薯窖里拿红薯,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走出窖口,四妮用那口大铁锅扣上了入口,拉起一把玉米杆子,将铁锅盖好,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才整整衣服,准备回到屋子里睡觉。 可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逆转,忽然,暗处有一条身影,蹭地窜了过来,一下子扑上了四妮的身子。 四妮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她的细腰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上了。 四妮吃了一惊,但立刻感受到,身后的人不是张二狗。 她的脑子嗡地一声,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刻赶到了不妙。 不好,公爹的事情被人发现了,这个家要完了。 但是四妮非常老成,根本没动,任凭那双手抱在自己的腰上,穿过衣服,摸在了她前胸的两团软组织上。 女人问:“你是谁?” 身后是个男人的声音:“你猜……?” 四妮说:“猜不出来,天这么黑,你到底谁?” 身后的人扯着破锣一样的嗓子道:“使劲猜。” 四妮说:“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喊人了?小心把你当无赖抓起来。” 那人说:“你喊吧,谁不喊是龟孙,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张大栓还活着,你把他藏在了红薯窖里,他是在逃犯,让公安把他抓走……” “你……?” 四妮的身子一震,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败露了,村子里已经有人盯上了张大栓。 但是从声音里,女人可以听出,这个人是李家庄的一个无赖,名字叫李拴住。 李栓柱是个无赖闲汉,今年三十了,好吃懒做。 从前家里穷,人也长得丑。至今没取得上媳妇。 他的脑袋上没有几根头发,因为跟张二狗一样,小时候脑袋上长疖子,头发都要掉光了。 他小眼睛,肿眼泡,身材佝偻,往哪儿一站三道弯,跟花果山美猴王一样。 李栓柱是大梁山人中极品,好吃懒做出了名的,偷鸡摸狗,踹孀妇门,刨绝户坟也是出了名的。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李栓柱是这样的人,张二狗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两个人成为了朋友。 从前,李栓柱跟过张二狗一段日子,是张二狗招收的那批杂牌军中的一员。 当初,张二狗成立铲坟队,打狗队,还有打狼队的时候,他也参加过。 他跟二狗的交情好,张二狗雇佣他,也给过他不少钱。 再后来,张二狗劫持了芳芳,想走出大梁山。 那知道被王海亮拉着猎狗冒雨追上,那帮子无赖就吓得抱头鼠窜。李栓柱也回到了村子里。 这两年,他没事可干,在王海亮的工厂入股了。 但他好吃懒做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总是不上班。 他整天在村子里转啊转,看谁家的闺女长得好,谁家的媳妇长得俊,意图勾搭。 四妮返回大梁山,第一个就引起了李栓柱的注意。 李栓柱一下子就喜欢上的四妮。 张二狗这孙子有福气啊,想不到跟四妮勾搭上了,他们还生了个闺女。 一朵鲜花啊,插在了牛粪上。 于是,他的心里气不过,总想找机会跟四妮亲热一下。 张二狗凭啥娶这么漂亮的媳妇,老子可比他帅多了。 于是,李栓柱就整天在四妮的家门外溜达,白天溜达,夜里也溜达。找机会下手。 渐渐地,他发现了四妮好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首先发现,四妮天天下红薯窖,每天傍晚都下去,下去的时候提着篮子,上来的时候也提着篮子。 有天,李栓柱趁着夜色,跨过四妮家的围墙,靠近了那个红薯窖。 他的耳朵很好,一下子就听出了四妮跟张大栓的谈话声。 这小子喜出望外,包庇杀人犯,窝藏杀人犯,这可是要坐牢的。 不如利用这件事要挟四妮,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量她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他还发现,张二狗几乎半个月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跟四妮鼓捣,两个人哼哼唧唧,弄得屋子地动山摇。 事毕,两个人都会下到土窑里去,帮着张大栓换药,喂饭,还扩建了红薯窖。 掌握了这个规律,李栓柱就打算趁着张二狗不在,对四妮下手了。 这天,他早早吃过饭,跳过矮墙,埋伏在了四妮家的院子里。 四妮将红薯窖盖好,准备进屋睡觉的时候,他猛扑过来,抱上了女人的细腰。 他知道四妮不会反抗,也不会尖叫,任凭他怎么摸,女人也不敢动。 他的胆子就更大了,两只手双管齐下,在女人的前胸上捞啊捞。 那种温热绵软的感觉,一下子充实了他的心,女人后背的温热,好比一片火炭,烧的他浑身发酥发麻。 “喔——原来是拴住哥,你想干啥?”四妮一动不动,果然不动声色。 李栓柱道:“你说我想干啥?四妮,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张二狗那烂样子,怎么能跟我比,我比他温柔多了,不如你跟我……怎么样?放心,我保证不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四妮噗嗤一笑:“拴住哥,你欺负妹子,俺可没干啥坏事。” “嘿嘿,你窝藏杀人犯纵火犯,把张大栓藏在红薯窖里三四个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想,如果我把这件事通知乡里的公安,张大栓会怎么样? 不要说张大栓,就是你跟二狗也会坐牢判刑。妹子,哥疼你,跟哥好吧……” 他一边说,两只手还是在四妮的身上摸,脸也贴在了女人的后背上。 四妮还是没动,说:“拴住哥,俺知道你是好人,你不会把俺的秘密说出去?是不是啊,你想要啥?俺都可以给你。” 拴住道:“我想要你,我想跟你睡觉,放心,只要你跟哥睡觉,我一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四妮又笑了,说:“拴住哥,其实俺也稀罕你,稀罕你很久了,可今天不行。” “为啥啊,为啥今天不行。” 四妮说:“俺的月事来了,你闯红灯了,不如改天,改天行不行?” “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吧?” “俺怎么会骗你,那种事那么美,俺同样想要。要嘛这样,今天,俺可以用东西换。” “用东西换?用什么换?” 四妮说:“俺知道你日子不好过,缺钱,俺家二狗啥也没有,就是有钱,俺可以给你钱。” “……”李栓柱的心动了一下,心里美得不行。 呵呵,总算是找到了发财致富的好门路,不如在跟张二狗媳妇睡觉的同时,再敲诈她一笔钱。 反正张二狗家是暴发户,不敲白不敲。 “那……你给我多少?” “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五百。” “好,俺就给你五百,你放开俺,俺进屋子,给你拿钱。” 李栓柱放开了四妮,四妮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手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 四妮觉得自己的前胸生疼,李栓柱的力气大,将她的前胸都抓肿了。 她不慌不忙走进了屋子,拉亮电灯。 李栓柱也跟着她进了屋子。 四妮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叠钞票,说:“拴住哥,这钱你拿去花,省着点,希望你的嘴巴也严实点。” 李栓柱眉开眼笑,说:“那是当然,妹子,你真大方,哥哥稀罕死你了。” 男人伸出手,想拧一下四妮的脸蛋,但是四妮脑袋一摆躲开了,骂声:“死鬼,你真讨厌!” 李栓柱乐得屁颠屁颠,将钱踹在了怀里,乐呵呵走了。 走出四妮的家门,他一步三摇。 很不错,以后找到吃饭的门路了,张大栓你可别死。 一天不死,老子就敲诈张二狗一天。以后张二狗挣的钱,会源源不断跑进老子的口袋里。 老子还要睡了他的女人,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李栓柱离开以后,四妮一下子坐在了土炕上,她的心跳的跟小鹿一样。 这是个无赖,敲诈她一次,还会敲诈她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长此以往,怎么得了?早晚一天,他会爬上俺的炕,咋办,咋办啊? 四妮的心里没了注意。 他想招二狗回来,可张二狗远在五百里外的z市,远水救不了近火。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四妮又瞅瞅北屋里的婆婆跟闺女,婆婆大栓婶已经睡着了,闺女天天也睡着了,还好没被她们发现。 她虚口气,拉过被子钻了进去。 可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该怎么把李栓柱除掉?或者封住他的嘴巴,让他永远也不要开口。 四妮没胆子杀人,不如弄点药,毒哑他!! 为了这个家,她决定跟李栓柱拼了。 第363章 提放无赖 第363章提放无赖 第二天早上起来,四妮打定了注意,去了王庆祥的医馆一趟。 进门她就问:“庆祥伯,俺问你个事儿。” “四妮,啥事?是不是关于你家猪崽子的事儿?你那猪崽子伤好了没?被野狼咬伤的患处愈合了没?” 四妮说:“俺那猪崽子伤好了,庆祥伯,您的药真好,俺今天来是有别的事儿。” “啥事儿啊?” “喔,就是……俺家那猪崽子喜欢蹦圈,还喜欢夜里吱吱哇哇乱叫,叫起来烦人,吵得俺睡不着,您这儿有没有一种药,猪吃了以后可以不叫唤,发不出声音的那种?” “这个……”王庆祥愕然了,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客户,购买专门让猪吃了发不出声的药。 而且医馆里的确没有这种药。 王庆祥做人老实本分,制出的药都是治病的,没有害人的。 “这个……四妮,我这儿没有这种药,猪嘛,哪有不崩圈的,哪有不叫唤的,不叫唤的,那还叫猪?” “可俺真的听不惯猪叫唤,叫起来没完没了,影响俺休息,俺想毒哑它,还不影响他长膘的那种药。” 王庆祥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我这儿有安眠药,猪吃了以后光睡觉,不动弹,长膘也快。你要不要来两粒。” 四妮说:“那你给俺来两粒吧。” 女人没办法,不能白走一趟,只好要了两粒安眠药。 没走回家,她就将安眠药扔了,毒哑李拴住的计划等于是泡汤了。 接下来该咋办?决不能让李栓柱得逞啊? 四妮咬咬牙,一下子想起了张二狗,于是她咬咬牙,当天就骑了一辆自行车,奔向了山外。 来到了山外,她将自行车寄存在了山道旁边的一家小旅馆,然后坐上公交车,直奔城里的家具厂。 来到了家具厂,她见到了男人张二狗。 四妮委屈极了,一头扎进了张二狗的怀里,把李栓柱要挟她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张二狗说了。 张二狗听完,气得暴跳如雷,跳着脚骂,将李栓柱的祖宗八辈子全部问候一遍,也把李栓柱的老娘问候了几遍。 “李拴住,你个狗曰的,我张二狗的墙角也敢撬?老子他么宰了?我要了你的命!” 张二狗咬牙切齿,怒发冲冠,心里生出了除掉李栓柱的打算。 四妮问:“二狗,你说咋办,咋办啊?咱爹还活着,万一被村里人知道,一定会通知公安,公安会把爹抓起来的,坐牢枪毙。俺一个女人家,真的不知道咋办。” 张二狗的眼睛红红的,安慰四妮说:“四妮,别怕,有我,我在呢。咱们这样,这个月的三十,我回家一次,你帮我把李栓柱约到咱家,我跟他谈一次,彻底让他闭上嘴,大不了他要多少钱,我给他……。” 四妮说:“好,就这么办,二狗,就靠你了。” 四妮是女人,遇到点事就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还好有二狗,二狗是她所有的依靠。女人身边一旦失去男人,生活的道路必将举步维艰。 四妮没有在城里住多久,只是住了一晚就回家了。 这天晚上,她又跟男人纠缠了一晚,第二天张二狗将她送上了汽车。 四妮返回了村子,继续每天照顾公公婆婆,继续每天送孩子上学,收拾家务,到地里管理庄家。 眨眼的时间,过去了十多天,眼看着到三月三十了。 地里的麦苗早已返青,浇过了二遍水,正在拔节,不远处的小树林也郁郁葱葱。大梁山一眼看不到头,都是绿油油的麦田,都是郁郁葱葱的果林。 没有长起来的小树,中间同样可以穿插麦苗,虽然收割起来麻烦,但也不能看着地闲着。 田野里人不多,老远看不到一个人,大部分的人都到海亮的工厂上班去了。 四妮告了假,准备先把麦地的杂草处理出来。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脱去棉衣棉裤的人们依然不堪燥热。 四妮低着头拔草,抬手擦了一把汗。 正在这时候,忽然,李栓柱一步三摇走进了四妮家的果林。 拴柱扯着公鸡一样的嗓子笑了:“四妮,你还拔草哩?张二狗那么有钱,还看得上这几亩地?” 夜猫字进宅,没事不来。四妮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但是女人没有惊慌,大白天的,亮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栓柱哥,怎么是你?”四妮笑眯眯问道。 李栓柱开门见山,道:“四妮,你给我的钱,我花完了,最近手头又紧了。” “啊?花完了,这么快?” 栓柱说:“是啊,最近啥都涨价,钱不禁花啊,妹子,你再给我弄点钱呗。” 四妮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又准备讹她。女人还是没生气,说道:“一句话,俺想封住你的嘴,需要多少钱?” 栓柱一听,就知道女人想封住他的嘴巴,用钱收买她。一次性解决这件事。 他的心里兴奋极了,心说,老子才没那么傻,想甩掉我?没门。 你们家可是我的长期饭票,这辈子老子都吃定你了。 不但要花你家的钱,还要爬上你的炕,占有你的身子。 “妹子,那你说,一次性给我多少?” 四妮问:“那你想要多少,五千块行不行?俺给你五千,你以后再也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李栓柱也是死摧的,撇撇嘴道:“张大栓的命,就值五千块?怎么也的一万块。这样吧,你给我一万,然后再陪着我睡三次。那这件事就算了,” “啥,还要陪着你睡觉?” “废话!四妮你听着,我希望得到的,不单单是你家的钱,主要还是你的身子……要不这样,你离开张二狗,跟着我过,哥哥保证比二狗更疼你。” 四妮的脑子被雷电劈中,知道李拴住是个无底洞,你给他一万,他以后会敲诈你两万,你跟他上炕一次,以后他会胁迫你干第二次,第三次。 女人抿了抿嘴唇,思想了片刻,说:“拴住哥,要不这样,三十那天晚上,俺等你,俺会把钱准备好,这样吧,一万五,俺多给你五千,你就别想俺的身子了。” 拴住咧着嘴笑了,说:“不行,这一万五我收了,但是今天晚上,我就想跟你在一块。” 四妮说:“那怎么行?你说话不算话。” 栓柱说:“我没答应你什么啊,妹子,你长得咋恁好看?恁俊呢?不如现在,就让我亲个嘴……” 拴住说着,伸手过来要摸四妮的脸。 四妮一笑,把镰刀举了起来,说:“拴柱哥,你要钱俺给你,想碰俺的身子,先吃妹妹一镰刀,看你的脖子硬,还是俺的镰刀硬。” 四妮手举镰刀一晃荡,李栓柱就吓得浑身一抖。 他说:“你不用这么绝情吧?” 四妮道:“大白天的你想死啊?怎么着也要到夜里啊。” 拴柱一愣,觉得女人是乐意了,这是给他的暗号。 于是他说:“那好,今晚你别锁门,给我留着,我一定到。” 就这样,栓柱背着手,叼着烟卷,唱着十八摸走了。 李栓柱一走,四妮的心里没了底,跟滚开的水一样。 究竟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他? 答应他吧,对不起二狗,自己的清白也就完了。 可不答应他,公爹就死定了。 张大栓虽说不是她亲爹,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公公,这个家来之不易,她不想家人受到伤害。 四妮纠结不已,也彷徨不已。 晚上,四妮回到了家,今天巧的很,偏偏他婆婆大栓婶拉着孙女走亲戚去了。大栓婶没在家,天天也没在家。晚上在孙家庄的妹妹家过夜。 家里就四妮一个人,想找个出主意的都没有。 四妮没办法,她跟平时一样,做了饭,将饭菜装在篮子里,下到了红薯井。 将饭菜放在方桌上,四妮说:“爹,吃饭了。” 张大栓注意到了儿媳妇的脸色不好看,就问:“妮儿,你咋了?” 四妮说:“没事。” “你的脸咋恁白?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爹,没有,俺哪儿都好,您吃饭吧。” “恩,一定是累了,闺女啊,爹对不起你,拖累你了,二狗又常常不在家,家里都靠你了。” “爹,您别这么说,俺跟二狗过一天,也是二狗的媳妇,您的儿媳妇。况且您对俺这么好,跟亲闺女一样。” “你吃了没?” “吃了。” “那好,你上去休息吧,碗筷我来收拾,一会儿我端进厨房。” 四妮说:“爹,您别出来,小心着凉。” 四妮不敢让张大栓出来,她担心张大栓跟李栓柱走个迎面,被拴柱碰到就不好了。 张大栓说:“那行,那就明天收拾碗筷,快去休息吧。,” “呜……知道了。” 四妮从个红薯窖爬出来,进了自己的屋子。 女人知道拴柱今晚一定会来。 那是个色胆包天不要命的主,也是个超级大无赖。 她有对付无赖的方法,进屋就把门锁死了,插上了门栓。 然后女人找出几个钉子,将窗户也削死了。 她将屋子弄得密不透风,决不让李栓柱进来。 收拾完一切,女人没解衣服,拖起一根擀面杖,抱着擀面杖躺在了炕上。 十点以后,她听到外面扑通一声,好像有人跳过了她家的院墙。 而且立刻就分辨出,那个人一定是李栓柱。 李栓柱果然来了。 他之所以选择今晚来,早就打听好了,大栓婶跟小天天都没在家,到孙家庄走亲戚去了。 大栓婶的妹妹住在孙家庄,女人最近有了孙女,孙女那么可爱,她整天显摆,就怕村子里的人不知道。 所有的亲戚家都要走一遍。 那些亲戚看到大栓婶的孙女,都会送见面礼。还给孩子买玩具,买吃的。 也不知道大栓婶是显摆,还是跟人索要见面礼。她就是个财迷。 李栓柱知道,家里就四妮一个人,圆月美景,夜深人静,正是偷女人的最佳时机。 女人跟男人一样,都有生理需求,二狗不在家,四妮一定憋得慌。 所以他大大方方毫无顾忌,拍响了四妮房间的门。 啪啪啪。 “四妮乖乖,把门开开,哥哥要进来,跟你一起痛快,四妮,开门呀,拴柱哥来了……。” 第364章 震慑 第364章震慑 四妮听得清清楚楚,也有点哭笑不得。 李栓柱真是不怕死,胆子也忒大了,故意把声音提的高高的。 不要说屋子里的四妮,就是红薯窖的张大栓也听得清清楚楚。 张大栓在土窑里一愣,立刻明白不怀好意的人要闯进儿媳妇的屋子。 张大栓的怒火蹭地冲上了头顶。 他抖擞了精神,踩着红薯窖两侧的阶梯,一点点上到了入口处。一眼看到了李栓柱的身影。 张大栓知道那是李家庄的一个无赖。 五个村子,加起来才千把口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都认识。 张大栓那个气啊,真恨不得抄起一块板砖,砸他个脑袋开花。 但他还是沉住了气,心想,这小子不进去还好,如果四妮真的吃亏,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不把李栓柱的屎打出来,老子就不叫张大栓。 他的脑袋缩在红薯窖的入口处,没好意思出来。 李栓柱继续拍门“四妮乖乖,把门开开,哥哥要进来……” 四妮在里面没有怎么害怕,李栓柱也就这点出息了,大不了把身子给他。 只要能保住公爹的命,姑奶奶还豁出去了。 四妮说:“栓柱哥,你别这样,你把俺当啥人了?” 栓柱说:“你开门不开?不开我就撞门了哈,我还乱喊,把村子里人都招来,让大家看看红薯窖里的张大栓。” “别,栓柱哥你别……。” “那你开门。” 四妮说:“今天不行。” “那啥时候行?” 四妮说:“三十以后,明天就三十了,明天晚上你再来。” “为啥?” “不为啥,明天晚上,二狗就回来了,他会给你钱,你拿到钱以后再说。你占了俺的身子,二狗不会容你,你就得不到钱了。” “你那么关心我?” “是啊,栓柱哥,就算俺跟二狗离,跟你过日子,没钱怎么行。咱有了钱,日子才好过。” 栓柱也不知道四妮说的是真是假,他的生理有一股莫名的焦渴,根本等不到明天。 他说:“四妮,钱的事儿以后再说,今晚我就想跟你,妹子,二狗半个月不回来,你也熬不住吧?开门啊……” 李栓柱在外面嚎,里面的四妮心在砰砰跳。 她倒是不担心李栓柱,主要担心的还是土窑里的张大栓。 李栓柱这么在外面嚎,红薯井里的张大栓一定听得到。 万一公爹气愤难当,出来跟李栓柱干仗咋办?所有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四妮只能哄,说:“拴住哥,俺的身子不舒服,发烧了,今天真的不行。” 拴住说:“你骗人,上次你说来月事,就是哄我,今天又哄我,你不开门,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正在四妮没办法的时候,忽然,外面的院门响了一下,吱呀一声。 门打开,张二狗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李栓柱正在拍门,忽然看到了张二狗的身影,把他吓了一跳,尴尬地不行。 “二狗,咋是你,你不是每个月十五三十才回来吗?今天才二十九。” 张二狗也看到了李栓柱,但是二狗没有生气。 现在的张二狗老成了很多,做事情不温不火。一点也不急躁。 他当然知道李栓柱在自己的门口干嘛。 这小子是跳墙头过来的,就是为了欺负他媳妇四妮。 换在前几年,张二狗早一板砖砸过去了,非把李栓柱的脑瓜子砸成煎饼不可。 可今天,他却把火气压了又压。 二狗说:“拴住哥,你来了?半夜三更,在俺家门口干啥?” 李栓柱尴尬一笑,说:“没事,没事,我跟四妮开玩笑呢。” 二狗道:“栓柱哥,既然来了,那就屋子里坐,别客气,咱哥俩喝一盅。” 李栓柱心里有鬼,赶紧说:“不了,不了,天晚了,我要回家休息了,你跟四妮忙着。” 他转身就要走,那知道张二狗的语气加重了,暴喝一声:“进了我家的门,你还想走?你走一个试试?看我不敲断你的腿!” 李栓柱浑身一抖,说:“二狗,你想干啥?你要杀人灭口?” 张二狗冷冷一笑:“正有此意,你先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然后,张二狗开始拍门,说:“四妮,开门是,我,二狗回来了。” 四妮在里面听出了张二狗的声音,知道男人回来了。 而且张二狗没有跟李栓柱打架,她赶紧扑过去开门。 门打开,外面的人果然是张二狗,张二狗的手里提着两个塑料带,还有一瓶酒。 四妮一下子扎进了二狗的怀里,说:“当家的,你看到了,李栓柱欺负俺。” 二狗说:“我知道,我就是回来处理这件事的,拴柱哥,进屋吧,四妮,烧水做菜,我要跟拴柱哥喝一杯。” 拴柱不知道张二狗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一股不祥却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莫名其妙看着张二狗。 张二狗的表情很严肃,不苟言笑,那眼神里却充满了杀机。 栓柱也不敢走,他可知道张二狗这个人,逼急了,杀人放火的事儿,他可做得出来。 当初大癞子的牛牛被割,芳芳被推进断崖,可都是他干的。 栓柱没办法,只好进了屋子,说::“二狗,你想咋着?没错,我对四妮有意思,可我没有碰过她,不信你问问她。” 张二狗说:“我知道,栓柱哥,你坐,你坐。” 栓柱坐在了张二狗家的椅子上,张二狗将塑料袋放在了八仙桌子上。 张二狗是半夜回来的,就是不想跟王海亮碰面。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买了酒菜,他要宴请李栓柱,把父亲活着的事情跟他摊牌。 这小子保守秘密还好,如果有一点要挟他的意思,他首先要了他的命。 张二狗也坐在了椅子上,在李栓柱的对面。 四妮拿出碗筷,张二狗将酒菜摆好,倒了两杯酒,自己首先端起来,滋溜喝了一杯。 咣当一声,酒杯砸在了桌子上,说:“拴柱哥,别客气,喝了这一杯。” 李栓柱不知道张二狗要干啥,举棋不定。 张二狗的手咣当砸在桌子上,怒道:“你喝不喝?” 这个时候,李栓柱看明白了,张二狗的手砸在桌子上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那把匕首也钉在了桌子上,足足刺进桌子半寸多深。 匕首寒光闪闪,锋利异常,发出嗡嗡的颤音,动人的魂魄。 李栓柱吓得打了个哆嗦,身不由己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干了。 “二狗,你别误会,我就是跟四妮开个玩笑,咱们还是兄弟呢。” 张二狗打了个饱嗝,说:“拴住哥,今天我能够跟你喝一杯,就是当你是兄弟。这杯酒,就是咱们的断交酒,从今以后,我跟你的关系一刀两断! 老子当你是兄弟,你他么倒好,过来踹我们家的门,怎么?当我张二狗好欺负啊?” “不是,二狗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老子知道,你掌握了我家的秘密,老子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爹还活着。就被四妮藏在红薯窖里。 有本事你就去告吧,让公安来抓我爹,让公安把我跟四妮也抓走!但是你记住,要整就把我张二狗整死,别给我留一口气。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出来就会将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老子不但要将你碎尸万段,也要把你家杀的鸡犬不留!!” 张二狗不是吓唬他,这种事儿他真的干的出来。 现在的张二狗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很有魄力,也很有手段。 他的财力,人脉,关系,手段一点也不比王海亮逊色,要不然,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一步。 他是连震慑带恐吓,最后在加以抚慰,彻底把李栓柱震慑,让他不敢胡言乱语,让他不敢道破自己的秘密。 李栓柱那见过这阵势,立刻吓傻了,说:“二狗,我不会的,不会的,就是无意中知道了这一切,无意中跟四妮开玩笑。我去告密,对我没什么好处啊。” 张二狗说:“你知道就好。不过我答应你,只要你以后不祸害四妮,不告密,我二狗答应养你一辈子。 我可以把你当做我工厂的工人来养活,我可以每个月给你最高的工资,不让你干活,只要我张二狗活着一天,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我饿不死,你就饿不死。 还有,如果你食言了,不用我动手,老子随时找一帮人,干掉你!你信不信?” 李栓柱赶紧说:“信,当然信,二狗,咱俩多少年关系了,你啥脾气,我当然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栓柱说:“行,我以后不找四妮的麻烦,不告诉任何人,行了吧?” 二狗道:“行,再喝了这一杯,咱们还是朋友。干!” 张二狗端起酒杯,跟李栓柱碰了一杯。 酒杯落在桌子上,二狗说:“现在,你可以走了,记住今天你说的话,要不然,别怪我张二狗翻脸不认人!” 李栓柱放下酒杯,弱弱连声,赶紧一溜烟地窜了。 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因为现在张二狗的手里有刀子。 一溜烟走出二狗的家,李栓柱站定了脚步,冲着二狗的家门口呸了一口。 “我呸!不就有俩臭钱吗?有啥了不起的?张二狗,你别嘚瑟,早晚老子睡了你的媳妇,榨gan你的钱财。” 李栓柱觉得自己离开是明智之举。 不能跟张二狗硬碰硬,那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 他决定了,以后趁着二狗不在的时候再来。就算自己的真的睡了张二狗的媳妇,他也不能把自己咋着。 除非他不想爹老子活命。 张大栓的事情成为了李栓柱要挟二狗跟四妮的一张王牌。 也成为了他爬上四妮土炕的唯一条件。 他打定了注意,不把四妮搞到手,誓不罢休。 他晕晕乎乎的,有点晃荡。 因为张二狗刚才陪着他喝的时候,酒杯很大,用的是茶杯,一个茶杯倒满,足足三两,两杯就差不多七两酒了。 李栓柱也就半斤酒量,再加上喝的过猛,忍不住要出酒。 距离大街不远的地方有个水塘,水塘里的水很清澈,李栓柱打算到水塘的旁边去呕吐。 “哇——哇——!”他的嘴巴跟黄河发大水一样,喷出一口秽物。 吐完以后,擦擦嘴,心里舒畅了不少。 刚要直起腰回家,哪知道忽然不好了。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扼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栓柱还没有明白咋回事,整个人就被按倒了,脑袋栽进了水塘里。 水塘里冒出一片咕嘟嘟的水花。 第365章 李栓柱之死 第365章李栓柱之死 李拴住在外面拍四妮的屋门,四妮在里面跟李栓柱对话,包括二狗回来,跟李栓柱撞个满怀,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瞒得过张大栓的眼睛。 张大栓的脑袋缩在地窖里,把外面的一切瞅的清清楚楚。 最后,二狗把李栓柱领进了屋子,摆开了酒宴,对栓柱又是恐吓,又是威胁,张大栓把这一切也全都看在了眼里。 他佩服儿子二狗的处事果断,也为二狗感到骄傲。 现在的二狗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踹孀妇门,刨绝户坟的莽撞少年了。 他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做事情分寸很好。 张二狗的果敢,机智,笼络人心的办法,的确让张大栓叹为观止。 这一刻,他就知道,儿子二狗将来必成大器,完全可以跟王海亮分庭抗争。 他也知道,二狗不会把李栓柱怎么样。杀人灭口的事儿,不到万不得已,张二狗做不出来。 李栓柱是个无赖,天下的无赖全都一个样,就是贪得无厌。 不但贪财,也贪美,李拴住活着一天,二狗的事业,四妮的清白,就多一分危险。 张大栓走出地窖,躲在窗户根底下,把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李拴住离开以后,张大栓的心里很矛盾。 这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拖累二狗,拖累四妮,两个孩子也不至于这样被动。 他的心里升起一股子怒气,有了除掉李栓柱的打算。 他很想跟出去,把这小子一棍子敲死,但是又怕给儿子和儿媳惹来麻烦。 张大栓在外面站立了很久。 屋子里的灯熄灭了,传出了二狗跟四妮解衣服的声音。 接下来,里面的炕板就晃荡起来,咯吱咯吱乱响,还传出了四妮轻轻的呢喃声。 张大栓的老脸一红,立刻知道儿子跟儿媳妇在鼓捣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二狗跟四妮同样是一对苦命鸳鸯。 当年,两个人相爱,一碗刀削面,两个白面馍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们还在一起搞出了孩子。 都是四妮的爹跟后娘不好,把闺女抓住,强行又嫁给了小武生。 四妮跟了小武生七年,如果不是小武生一头从舞台上栽下来,二狗跟四妮还走不到一块。 他们经历了生死,经历了血雨火的考验,现在就是天崩地裂也分不开了。 张大栓祝福儿子跟儿媳妇白头到老,也渴望他们生活幸福。 天下的大人全都一个样,为了子女往往会挺身而出,必要的时候,不顾惜自己的生命。 张大栓虽然坏,可坏人也有护犊子的本能。任何人伤害他的子女,伤害他的家庭,他都会挺身而出,甚至跟敌人同归于尽。 李栓柱留不得,将来必然是四妮跟二狗的后患。 为了儿子跟儿媳妇的后半辈子幸福,张大栓决定为他们扫平一切障碍。 反正自己是杀人犯,也是纵火犯,抓住也是死刑。 债多了不愁,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是杀,啥十个八个人,同样是个杀。 自己一条命,帮着儿子挡过这一劫,死了也值! 所以张大栓咬咬牙,准备对李栓柱下手了。 他毅然走了家门,跟上了李栓柱的身影。 李栓柱喝醉了,晃晃荡荡,一边走一边骂,咒张二狗不得好死,早晚睡了四妮,早晚榨干张二狗的财产。 张大栓觉得,杀死他,就更加有必要了。 他一直跟着李栓柱的影子来到了村外的水塘边。 现在是半夜,夜深人静,大街上狗也没有一只。 因为是二十九,没有月亮,天色也阴沉了,一颗星星也没有。 月黑风高杀人夜。 张大栓看到李栓柱到水塘边去吐酒,他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下手。 杀人没有必要计划,越简单越好,越直接越好,周密的计划往往会漏洞百出。 所以张大栓采取了最粗暴的方法。 趁着李栓柱吐完酒,直起腰的功夫,张大栓就那么卡主了李栓柱的脖子,一下子将他按在了水里。 李栓柱吓一跳,立刻意识到不妙,他想反抗,可后面的那只手很有力气。 他不知道扼住他脖子的,是张大栓还是张二狗,但知道一定不是四妮。 四妮没那么大的手,那手上还有一层老茧。 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可那只手好像一块巨大的磐石,死死将他的脑袋按进了水里。 他想呼叫,可嘴巴张开,一股冰冷恶臭的池水就灌进嘴巴里。 张大栓可会功夫,而且功夫不错。 在大梁山,早些年年轻的时候,张大栓也是摔跤的好手。 前后五个村子,谁也打不过他,只有一个人可以顺利地向他按倒,那个人就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 王庆祥的功夫深不可测,再后来,王海亮长大,海亮的功夫也深不可测。 也就是说,在大山里,除了王庆祥跟王海亮爷儿俩,张大栓还没怕过谁。 李栓柱爬在水塘里,整个脑袋被按在了水面下,水面上冒出一股子水泡,咕嘟咕嘟乱响。 他发不出声音,也爬不起来,于是张开嘴,大口大口喝水,潜意识里,他要把水塘里的水喝干。 只有喝干水塘里的水,他觉得自己才能获救。 可他知道自己的肚子容量小,不要说喝干水塘里的水,一桶水也喝不下。 他的手在水面上扑打,啪啪作响,希望惊动水塘边上,大街那边的人家。 可目前所有人全都沉浸在梦里,根本不知道他在受罪。 就那么挣扎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李栓柱就不动弹了,肚子也鼓了起来。 张大栓害怕他不死,蹲在水塘边,又向下按了好一会儿,直到李栓柱的身体变凉,变硬,他才松开了手。 不知道为啥,张大栓没有慌张,也没有愧疚。 通常,杀人的人是要担惊受怕的,是担心报应的。 从前,张大栓也有过见鬼的经历。 当初的那场大火,烧毁了四个村子,烧死了一个孀妇跟一个老婆。 那孀妇跟老婆儿的鬼影子整天在村子里晃荡,把张大栓就吓得魂飞魄散。 正是因为害怕,他才到山上的墓地去拜祭她们,从而让王海亮拍到了他杀人的证据。 经过那次以后,张大栓的胆子大多了。 他知道世界上没有鬼,所有的鬼都是唬人的。 他的胆子被吓了出来。 再说,这次杀死李栓柱,是为了儿子,即便被人发现,被枪毙,那也是死得其所。 所以他的心里不但没有负罪感,没有害怕,反而有种解脱的释然。 整个世界清静了,儿子跟儿媳妇四妮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胁迫了。 张大栓非常洒脱,将李栓柱溺死以后,扬长而去,李拴住尸体也慢慢沉进了水底下。 张大栓背着手,跟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家,重新进了红薯窖,然后拉过被子睡觉。 他甚至对自己的平淡跟从容感到惊讶,看来自己是真的不把杀人当回事了。 上面的西屋里,张二狗跟四妮还在折腾,但声音不大,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分开,一起呼呼喘着粗气。 四妮光着身子,二狗也光着身子,两个光身子跟用强力胶黏住一样。 四妮说:“二狗,你这样对待李栓柱,管用吗?这小子以后还会不会讹诈咱?” 张二狗说:“不是会不会,而是一定会,我最了解他了,这是个贪得无厌的无赖,他早就看上了你,看上了咱家的钱,不把我张二狗榨干,不把你夺过去,他是不会罢休的。” 四妮吓一跳,问:“那咋办?那你今天还跟他说那些个话?” 张二狗说:“我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那样震慑他,四妮你放心,如果他再来,我就找辆车,把他压成残废,让他一辈子开不了口。” 四妮更害怕了,说:“千万别,杀人是要坐牢的。你坐牢了,俺跟孩子咋办,这个家咋办?” 二狗说:“放心,我不会亲自动手,这种事用钱就可以摆平。” 四妮的心里惴惴不安,真的担心二狗杀人,也担心李栓柱继续找麻烦。 这种人啊,咋不去死,死了才好呢,净给姑奶奶找麻烦。 但是有二狗在,有男人在身边,她就不怕。 有男人真好,他会给你撑起一片天,她会壮起你的胆,他会为你挡住一切风雨。不但会让你一辈子幸福,还会让你一辈子舒服。 这一刻,四妮就是幸福的,也是释然的,她就那么爬在二狗的怀里睡着了,一直到鸡叫三遍。 天色麻麻亮的时候,张二狗就离开了,四妮没有起。 男人亲了她的唇,吻了她的脸,还为家里丢了几千块钱。然后开门走了。 张二狗必须要走了,不能等到天亮。 他的车就停在村南的老槐树底下,被玉米杆盖着,万一被王海亮发现,免不了一场毒打。 现在的张二狗害怕王海亮,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 每次想起海亮,他都会头疼。想起海亮家的那条狗,他就屁股疼。 张二狗就那么走了,这一走又是半个月没回来。 四妮跟从前一样,继续照顾公婆,继续照顾孩子,而且每天到柳编厂去上班。 村子里恢复了宁静,人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每天照样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 村子里的人没有注意到李栓柱失踪的消息。 李栓柱没亲人,没朋友,没有工作,整天闲逛。 大家都很忙,都在忙着挣钱养家,谁注意一个无赖是死是活? 李栓柱的尸体,是七天以后从水里冒出来的。 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发肿发胀,被水泡发了。 尸体那么一膨胀,因为浮力增加,就从水底浮了上来。 第一个发现李栓柱尸体的,是憨子的媳妇芳芳。 芳芳怀孩子生娃了,娃娃刚过满月。 女人头戴方巾,到水塘里去洗尿布,远远地,看到一个人浮在水面上,脸朝下。 那人一动不动,把芳芳吓了个半死。 女人一声尖叫,一溜烟冲上了岸边,跑上了大街,扯嗓子一吼,引起村子里一片哗然。 王海亮,张建国,憨子,张拐子,都被喊来了。 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把李栓柱的尸体从水里捞了出来,那尸体已经浮肿得不成样子了。 王海亮没有通知派出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小子喝醉了,半夜回家,一不小心栽进水塘,就那么淹死了。 岸边没有什么现场,还有他残留的,吐出来的秽物。 李栓柱就那么死了,没有引起村子里的猜忌,大家都觉得,他是酒醉以后,一不小心淹死的。 这件事更加没人扯到张大栓的身上。 因为那时候,在村民的心里,张大栓已经被野狼拖走,撕成碎片很久了。 第366章 白色幽灵 第366章白色幽灵 李栓柱的尸体在水塘里发酵,臭气弥漫,捞上岸的瞬间,群众就晕倒一片。 很多人当场呕吐了,哇哇地,跟怀了孩子的孕妇差不多。 王海亮命人将李栓柱的尸体用一块塑料布包裹严实,装在三马车上,就那么拉上大梁山的山坡埋掉了。 李栓柱是个孤儿,爹娘早就死了,一个人过。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老光棍一个。 家里的那栋屋子也荒废了,仍旧是土坯房,墙壁上到处是裂缝。 从那儿以后,他的家就变得阴森恐怖,死气沉沉,院子里长满了荒草,窗户纸也破裂了,大白天有人从门口走过,后脊梁都冒凉风。 他的死在村子里只是沸腾一阵,也就没人提了。 张大栓的手脚干净利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但是,这件事没有瞒得过四妮。 四妮是第一个对李栓柱的死产生怀疑的人。 起初,她怀疑这件事是自己男人二狗干的。 再后来,二狗回家,四妮询问过他,但是张二狗却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二狗说:“四妮,我张二狗是坏,可还没到杀人放火的地步,能用钱摆平的事儿,我绝不杀人。” 四妮就问:“怪了,那栓柱是怎么死的?难道真的掉进水塘淹死的?二狗,俺猜,栓柱就是那天从咱们家走出去以后才死的,难着这件事是……爹干的?” “嘘……”张二狗赶紧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四妮小点声:“你不想活了?这种事可不要乱猜测?免得惹祸上身。” 四妮就点点头:“俺知道。” 其实这件事也没有瞒得过张二狗,张二狗也猜测,十有九八是父亲张大栓的杰作。 不过张二狗精,就是不说。 李栓柱死去一个月以后,大梁山进入了夏天,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二狗还是每个月的十五,三十,回来两次。 每次都是回家给四妮送钱,贴补家用,然后跟女人鼓捣一阵,两个人爽歪歪以后,二狗就离开。 每次都是半夜,而且天天也跟二狗相认了。 起初,天天见到二狗的时候很害怕,也很讨厌。 因为张二狗长得丑,在大梁山是极品,没有海亮伯伯跟建国叔叔英俊。天天对他很排斥。 甚至当四妮笑眯眯告诉她:“天天,这是你亲爹,叫爹啊……” 天天还十分犹豫,一下子躲在了奶奶大栓婶的背后。 张二狗就拿出一个布娃娃,笑眯眯说:“天天,我真是你爹,你爹啊,快,叫爹……” 天天不喜欢张二狗,但是喜欢布娃娃,她就怯生生叫一声:“爹……”一下子夺过了二狗手里的布娃娃。 张二狗就眉开眼笑手舞足蹈起来,猛地将闺女抱在怀里,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 二狗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好吃的,很多玩具,来逗闺女开心。 渐渐地,天天接受了二狗,她从二狗的身上再次获得了父爱。 这个时候,天天才明白爹的真正含义,就是跟她的娘一块睡觉,把她生出来的那个人。 怪不得这个人每次回来,都跟娘在一个屋子里。 她不知道爹为啥每次都是夜里回来,天不亮就走。 有时候,她少年懵懂的心里甚至觉得,爹就是个幽灵,见不得阳光。 但是,这没有影响到天天的成长,她还是一天天在长大,一天天变得懂事。 日子到了四月半,二狗已经十来天没有回过家了。四妮还是做了饭,将饭菜送到了红薯窖。 这天,张大栓显得没精打采,浑身哆嗦。 四妮说:“爹,吃饭了。” 张大栓躺在靠背椅子上喔了一声,眼神无光,脸色苍白。 四妮吓一跳:“爹,你咋了?” 张大栓将被子裹住了身体,他发烧了,而且烧得浑身颤抖。 四妮着慌了,抬手摸摸公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哎呀,爹,你发烧了,俺去帮你请大夫。” 四妮帮着张大栓掖紧了被子,抬脚就要翻上红薯窖。 但是张大栓一下子拉住了四妮,说:“闺女,你……慢着。” “爹,你咋了?” 张大栓道:“爹有话对你说,我……恐怕不行了,报应要来了。” “报应?啥报应?” 张大栓微微一笑,笑的很坦然,说:“四妮,爹对不起你跟二狗,又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儿。” “爹,你做啥了,为啥说伤天害理?” 张大栓说:“因为……李栓柱,就是我杀的,是我把他溺死的。” “啊?爹,真是你干的?” 张大栓说:“是,李栓柱要挟你跟二狗,如果他不死,会要挟你们一辈子,你们将永无宁日,爹为了你跟二狗的幸福,就把他……杀了。” “爹,你为啥要这么做?为啥要杀人啊?杀人是要坐牢的!俺的爹啊……” 四妮一下子扑过来,抓着张大栓的手来回摇摆,泣不成声。 她知道,张大栓是为了她跟二狗好。 张大栓从前是个老无赖,可无赖也有保护幼崽不被伤害的本能。 虎毒不食子,为了自己的子女,张大栓同样不惜生命。 “四妮,你听爹说,爹真的不行了,这是报应,报应啊,当初在看守所,有人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出来混,是要还的。 我杀了李栓柱,就一定会遭报应,现在,他的魂魄来找我索命了,他就站在你后面……” “啊!爹,你别吓俺,别吓俺啊……”四妮惊恐起来,来回瞅了瞅,红薯窖的灯光很亮,她什么也看不到。 四妮知道爹发烧,产生了幻觉,看到了李栓柱。 这是张大栓做贼心虚的表现。 张大栓说:“妮儿,你是个好孩子,二狗能娶上你这么个媳妇,咱家祖坟上,冒青烟啊……爹杀了李栓柱……不后悔,真的不后悔,看到你跟二狗这么恩爱……爹高兴,高兴啊。 你去,去把王海亮找来,爹有话……跟他说,他是唯一可以救爹的人……快去。” 四妮一听,赶紧擦擦眼泪,说:“爹,你等着,等着,俺去叫海亮哥,一定把他叫来,你等着俺,别晕啊……” 四妮不敢怠慢,她不知道张大栓有什么话对海亮说。 万一被海亮知道爹还活着,海亮会不会通知公安,爹会不会被抓?会不会死? 那这个家咋办? 四妮顾不得考虑这些,赶紧爬上红薯窖,上面入口的盖子也来不及盖好,风风火火走出了家门。 来到王海亮的家门口,她发现院门没有上闩,知道海亮还没有睡。 玉珠已经刷了碗筷,在灯下备课。王海亮在炕上看书。 最近的王海亮非常忙,忙的屁也懒得放一个。 工厂新开,产品刚刚上市,厂子的效益不是很好。 购买机器的贷款需要偿还,上千工人的工资需要发,再加上柳编队,药材队,跟运输队的那些事,忙的他焦头烂额。 也就每天下班,躺炕上的时候,他才可以喘口气。 白天在厂子里忙活,夜里玉珠又缠着他不放,都要把男人给抽空了。 王海亮精疲力尽。 但是每天看书成为了他的习惯。 他是农民,文化程度不高,一直在学习,学习工商管理,学习各种先进的经验。 人必须要增加精神食粮,不断进取,要不然就会落后,厂子的管理就会出现混乱。 四妮进门以后,收敛了自己的惊慌,抬手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再镇定一些,脸上展出一丝笑意,不温不火说:“海亮哥,你能不能到俺家走一趟?” 王海亮赶紧放下书本,问道:“四妮,你有啥事?” 四妮说:“海亮哥,俺婆……病了,在发烧……” 面对玉珠,四妮不敢把请海亮为张大栓治病的事情说出来,只能说是婆婆病了。 “大栓婶,她啥病?” 四妮说:“俺婆……发烧了,说是见到了鬼,看到了……李栓柱的鬼魂!” 王海亮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病人都这样,发烧以后,脑子被烧糊涂,出现了幻觉。 他不敢怠慢,一下子抓起了家里的医药箱,说:“走,我跟你去看看。” 他扯起四妮的手,拉着女人走出了家门。 王海亮是小神医,而且医术非常高,但他一般不跟人看病。 因为他现在是企业家,是厂长,要管理工厂的运作,上千口子人的吃饭问题,根本就顾不得小中医这个职业了。 村子里的人看病,一般找的是他的爹老子王庆祥。 事态紧急的时候,王海亮不得不亲自出马。 现在就是事态紧急的时候,救人的事情刻不容缓。 所以海亮顾不得一身疲惫,跟着四妮风风火火赶到了二狗的家。 来到家门口,四妮打开了家门。没有领着海亮走进北屋,反而拉着男人来到了红薯井的旁边。 王海亮有点纳闷,问道:“四妮,大栓婶不住屋子?怎么这儿是红薯窖?” 四妮眨巴一下眼,微微一笑,眼神里充满神秘:“海亮哥,你进去吧,进去就知道了。” 王海亮闷的不行,也迷惑不解。 这时候,四妮腰身一弯,头前带路,第一个下去了红薯窖。 红薯窖里的电灯照得很亮,里面的墙壁刷了白灰粉,一点也不黑暗。 影影绰绰,海亮看见里面有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人。 海亮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四妮下到了红薯窖。 椅子上的老人一动不动,脸上展出了微笑,说:“海亮……你来了?” 王海亮不认识他,四个月的时间,张大栓彻底变了样子。 他的头发全白了,胡子也全白了。身上的皮肤也苍白晶莹,近乎透明。 他仔细瞅了瞅,面熟,可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张大栓说:“海亮……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张大栓啊……” “我靠!”王海亮吓出一身冷汗,惊叫道:“大栓叔,你……怎么还活着,你不会是个鬼吧?” 张大栓的笑容还是那么慈祥,跟他从前的凶狠样子截然不同。 他竟然显出一身的道骨仙风,好像一个隐居深山的神仙踏云而来。 他上身的褂子跟下面的裤子也是白的,猛一看,很像传说中的白玉老公。 这老头很干净,看得出,四妮很孝顺,把张大栓照顾得体贴入微。 王海亮说:“大栓叔,你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竟然还活着,真是奇迹啊!” 第367章 舍生取义 第367章舍生取义 海亮已经四个月没见过张大栓了。 一年前的春天,张大栓报复王海亮的秘密被孙瞎子知道了。 为了教训孙瞎子,让他闭上那张臭嘴,张大栓一把火烧了孙瞎子的鸟窝。 哪知道大火蔓延了四个村子,根本无法控制,一天一晚的时间,孙家庄,张家庄,李家庄,王家庄,四个村子化为了一片瓦砾。 那时候,还烧死了两个人。 张大栓被公安带走,半路上逃走了,消失了多半年。 四个月前的大年初一,他才出现,到张大毛的家里去打饥荒。 他吃了大白梨的饺子,穿了大白梨男人的棉衣,还进了大白梨的棉被,摸了大白梨的……大白梨。 偏巧被释放回家的张大毛逮个正着,张大毛义愤填膺,拉着猎狗小花,把张大栓追的人仰马翻,抱头马窜。 在追上鹰嘴涧的时候,他们遭遇了雪狼的袭击。 最危险的时候,张大栓人品爆发,为了保护张大毛,抱着一条雪狼滚下了山崖。 从此以后不知所踪。 王海亮下到了幽魂谷的谷底,却只找到了那条雪狼的尸体,张大栓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 全村的人都认为张大栓死了,被野兽分尸,骨头渣子也没有留下。 再次见到张大栓,王海亮后背上都冒凉风,还以为见到了鬼。 张大栓笑着道:“活着,我还活着,我的命是上天施舍的。我赚了……。海亮,叔对不起你,从前是我错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四妮在旁边说:“爹,您别这么说,海亮哥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海亮哥,快看看俺爹,到底是啥病?” 王海亮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看病的,光顾惊讶了,什么都忘了。 他赶紧放下医药箱,蹲下,将手摸在了张大栓的手腕上。 其实张大栓的病一点也不严重,也就普通的风寒,重感冒。 只不过发烧严重,产生了幻觉。 再加上杀死李栓柱以后,心里产生了愧疚,自责不已。 他觉得是李栓柱让他得的病,那个无赖要收走他,索他的性命。 李栓柱是无赖,可罪不至死,无辜杀害一条人命,张大栓越想越不是滋味。 王海亮仔细摸了他的脉,然后开始下药。 海亮也是中西医结合,利用中医技术诊断,西药下诊方,青霉素跟黄链霉素打下去就该好。 海亮帮着张大栓打了针剂,又帮着服用了药丸。 他的心里纠结不已,张大栓可是杀人犯,现在他还活着,被四妮藏了起来。要不要通知公安?要不要将他绳之于法? 有心放他一马,可当初被烧毁的村子怎么办?孙家庄死去了两条人命,谁来为他们讨回公道? 他虽然不是村长,可总算一个有良知的人。不能看着罪犯逍遥法外啊。 收拾好了一切,海亮说:“大栓叔,您歇着,我要走了。” 张大栓慢慢抬起手,说:“海亮,你慢着,我这次让你来,不单单是看病那么简单,我有话对你说。” “大栓叔,您说,我听着。” 张大栓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说道:“海亮,叔了解你的脾气,我还活着,你心里不是滋味对不对? 我今天找你来,为两件事。” “大栓叔,您说,我听着呢。” “第一件事,我死了以后,我这个家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是好人,知道你是条汉子。我拜托你帮着我照顾四妮,照顾二狗的娘,照顾我的小孙女。 我希望你帮助二狗,不要让他走上邪路。 你可以到派出所去检举揭发我,我也可以继续坐牢,判死刑也没意见。 但是这个家,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老头子到那边也会对你感恩戴德。” 海亮说:“叔,你不会死的,你的病一点也不严重,一副药就好,别胡思乱想。” 张大栓眼巴巴看着海亮:“你答应我,要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海亮吓一哆嗦,说:“好,我答应你,帮你照顾这个家,行了吧?有我一口吃的,四妮,天天跟大栓婶就饿不着。我讨饭也不让她们挨饿,行了吧?” 张大栓咧咧嘴笑了,说:“好,我相信你的承若,我也知道自己的命不长了,李栓柱就在这儿,我看到他了,他的手里拿着铁链,要拘走我哩。 你下来,他就上去了…… 第二件事,以后别管二狗怎么跟你过不去,怎么跟你使绊子,海亮,看叔的面子,别跟他一般见识,答应我,放他一马好不好?” 王海亮不知道张大栓为啥要这么说,这不公平啊。 张二狗一只在陷害我,为啥让我放他一马,为啥不让你儿子放我一马?这是什么道理? 看张大栓的样子,像是在交代临终的遗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悲。 人类的善良,宽容,大度,在临死前的一切表现得淋漓尽致。 张大栓是海亮的仇人,临死前可以跟他求解,并且将身后的一切托付给他,是他的对海亮莫大的信任。 王海亮不忍拒绝,只好点点头说:“好,大栓叔,我答应你,不跟二狗一般见识,任何时候,我都会放他一马,行不行?” 张大栓说:“行,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大栓叔,你为啥跟我说这些?为啥这么相信我王海亮?” 张大栓说:“因为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大梁山的魂,你是大梁山的神,也是大梁山的……王。 一千七百年前,是你把这里的人领进大梁山的,一千七百年后,你又把我们领出了大梁山。 你是大梁王投胎转世,你是天上的星宿,二狗再怎么本事,也不能跟你斗,不能跟天斗……。 海亮,当初叔掉进了幽魂谷,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也知道了在大梁山埋葬了一千七百年的秘密。 二狗绝不是你的对手,你是神,不是人,你一定要放过二狗,给我留一条后代根苗啊……。” 张大栓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闭上了眼睛,慢慢睡着了。 那是药物起到了作用,药物本身就是催眠的。 王海亮听了一头雾水,什么秘密?什么大梁王?什么星宿?啥跟啥啊?他根本不明白。 他想问问,张大栓掉进山崖以后,到底去了哪儿。到底看到了啥。 可张大栓已经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王海亮觉得张大栓说的就是胡话,脑子烧糊涂了。 他慢慢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针管,药瓶子,呼呼啦啦装进了医药箱。 他说:“四妮,不能让大栓叔一直呆在地窖里,应该让他上去,多晒晒太阳,这样有益于健康。” 四妮抿了抿嘴,说:“海亮哥,俺爹……出不去啊。” 王海亮点点头,知道四妮不会让张大栓出去。村子里的人知道,张大栓的命就保不住了。 四妮说:“海亮哥,咱上去吧,进俺的屋子,俺有话对你说。” 王海亮瞅瞅张大栓,只好点点头,跟着四妮上去了。 四妮把海亮拉进了自己的屋子,说:“海亮哥,你都看到了,俺爹确实没死。” 海亮说:“我知道,大栓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你跟俺说,爹的病到底能治不能治?” “能,根本不是啥大病,就是普通的风寒。” “那他为啥说见到了鬼?” “很简单,因为李栓柱就是他杀死的,当初大梁山的那把火也是他放的,他心里有愧,非常自责,所以就出现了幻觉。” “喔,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是虚惊一场,俺爹还能活着?” “当然,我摸了大栓叔的脉,他切活着呢,身体健康地很,最少还能活二十年。” 四妮嘘了口气,说:“海亮哥,你能不能帮着俺保守这个秘密,不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俺可就这么一个公爹。” “……”王海亮犹豫了。 他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不见到张大栓还好,今天见到了,按照海亮的脾气,一定会通知公安,把他抓起来。 他必须要为当初的那把大火讨个说法,也要为死去的人讨个说法。还有李栓柱,本不该死,可张大栓还是把他杀了。 四妮问:“咋?海亮哥不愿意?非要通知公安,非要搞得俺家破人亡不可?” 王海亮说:“妹子,你别这样,我是对事不对人,大栓叔毕竟是杀人犯,于情于理,都留不得。” 四妮眼睛一瞪,怒道:“你就那么狠心?难道你还在惦记着当年的仇恨,爹已经知错了,刚才都跟你道歉了。” 海亮说:“我知道,可他毕竟杀了人,我知情不报,也是窝藏罪。” 忽然,四妮笑了,脸蛋像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她的动作也放荡起来。 “海亮哥,俺求求你,救俺爹一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俺知道你心眼好。只要你替妹子保守这个秘密,妹子不会亏待你。” 四妮说着,她的手搭在了海亮的肩膀上,一双前胸也贴在了男人的前胸上。 她吐气如兰,声音颤颤抖抖:“哥,妹子可以交换,用俺的身子跟你交换,只要俺公爹能活着,俺就伺候你,你说咋着伺候,俺就咋着伺候。” 女人的手已经摸在了海亮的胸口上,撕开了海亮的扣子,摸在了他的胸肌上。 那双小手非常绵软,一点点在海亮的胸口上画着圆,仿佛一只啄木鸟,轻轻叼了他一口。 王海亮吓一跳,说:“四妮,别,你别这样……你干啥啊?!” 他想挣脱,但是女人的手扯着她的衣服,就是不放开。 他向后一躲,她又贴了过来,把他的身体挤在了墙壁上。 “海亮哥,那你是保守秘密呢?还是非要说出去,逼得妹子家破人亡?” “……” “哥,你咋不说话?要不,今晚你别走了,妹子伺候你,人都说王海亮是大梁山的炕上悍将,非常勇猛,今天妹子要领教你一下……” 王海亮的脸红得像块绸子布。 他知道四妮为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他守住秘密,拯救张大栓的命,拯救这个家。 她不想这个家散掉,不想这个家的任何人遭遇任何危险。 即便二狗知道四妮这么做,也不会怪她,反而会感激她。 海亮想不到,四妮为了这个家,会把自己的身体献出来。 第368章 孩子他姨 第368章孩子他姨 女人的左手勾着他的脖子,右手轻轻一拉,五颗白亮亮的扣子在暗夜里凌空乱飞。 王海亮看到了四妮果露的香肩,非常白,白的耀眼。 四妮的身材匀称,皮肤洁白,在黑暗中打出一道利闪。 紧接着,她再次贴过来,将王海亮抱在了怀里,一张嘴唇吻了过来。 王海亮的心在砰砰跳,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禁受不住如此的引诱。 他的热血也鼓胀起来,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火烧火燎地痛。 但他还是咬咬牙,一下将四妮推开了,说道:“四妮,你干啥?” 四妮说:“海亮哥,俺想伺候你。” “你疯了,滚开!!” 王海亮一用力,把女人甩在了土炕上,四妮发出一声嘤咛。 “把你的衣服穿上,我王海亮不是那样的人!女人要注意自己的名节……” “可是海亮哥,那你答应俺,不要把俺爹活着消息说出去,要不然,俺就在村子里喧嚷,说你强bao了俺,俺要你身败名裂!” 王海亮就怕四妮说这个,看来,四妮为了二狗,完全忘记了他当初的救命之恩。 女人就这样,跟谁睡觉跟谁亲。 王海量顿了一下,终于说:“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大栓叔还活着,行了吧?” “你说话算话。” “当然,我王海亮说出去的话,一个唾沫一个坑。把你的衣服穿上!” 海亮说完,立刻破门而出,红着脸走了。 身后传来四妮哈哈的大笑。 四妮不是真的要引诱他,就是吓唬他一下。 想不到海亮哥这么不禁斗。 王海亮答应了四妮的要求,也答应了张大栓的要求。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果然没有把张大栓活着的事情宣扬出去。 而且,他的确事事让着二狗,没有跟他一般见识。 也正是因为王海亮的步步退让,才会让以后的二狗那么嚣张。 再后来张二狗死了,他遵循了自己的诺言,对四妮跟天天很照顾。 直到后来天天长大,成为了他的儿媳妇,嫁给了他的儿子王天昊。两家的关系才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王海亮回到了家。脸蛋还是红红的,猴子屁股一样。 玉珠看到以后很奇怪,问:“海亮你咋了,被水煮了?” 海亮的眼光不敢跟玉珠相碰,说:“没有。” “那你的脸为啥那么红?” 海亮说:“喝酒喝的。” 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慌乱中清醒过来。 四妮他是熟悉的,八年就熟悉。 八年前,四妮是李家庄小猫子的媳妇,早早就守寡了。 那时候的四妮很年轻,很漂亮,美中不足的是女人的脸上有雀斑。 现在的四妮依然漂亮,而且比从前更加丰满,更加壮实。 刚才,女人解下上衣的时候,海亮就看到了。 那两团奇妙的软组织非常鼓大,也很洁白。微微晃荡着,是个男人就忍不住,激起了海亮男性的潮涨。 王海亮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不想对不起玉珠。 其实很久前,他就对不起玉珠了。 那一次芳芳被张二狗推下断崖,海亮跟芳芳在断崖下过了三天,两个人就偷吃了恶果。 芳芳把白嫩的身子给了他,王海亮后悔不迭。 最近两年,芳芳跟憨子的夫妻关系正常了,海亮老觉得对不起憨子,也对不起玉珠。好像欠下了憨子一大笔钱那样。 每次见到芳芳,他也总是绕着道走。 芳芳却跟没事人一样,每次大老远就喊他海亮哥,跟亲妹子一样。 现在的海亮跟四妮一样,知道一个家来之不易,他必须要保证家庭的和谐。 张大栓的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他在红薯窖里一直呆了十五年,十五年以后才出来。 那时候,张大栓已经是个老态龙钟的白胡子老头了。 大梁山在海亮的带领下,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天早上起来,海亮照样到工厂去,投入了疯狂的大繁忙。 村子里有路了,有工厂了,也有了万亩果林跟一座很好的学校。 但不可否认,大梁山依然不算富裕,仅仅维持在温饱状态。 厂子从去年开启,到现在,效益一直不好。 产品是新的,刚刚上市,没有任何知名度。 饮料厂跟制药厂也是干一段停一段。 还好柳编队,采药队,跟运输队经营不错,弥补了工厂的缺憾。 王海亮一直很发愁,那就是如何打开产品的销路,让大梁山的产品走向全国各地。 这一年的六月,酝酿了四五年的万亩果林,获得了第一次丰收。 桃子,梨子,枣子,葡萄,还有杏树,全都挂满了滴滴坠坠的果实。苹果树也蓄势待发,酝酿着大丰收。 所有的树苗全都长大,成为了健壮的大树。 那些果子成熟以后,因为工厂的效益不怎么好,海亮只是储备了一部分,作为饮料厂的资源,大部分的山果都被运输队运出大山卖掉了。 这个时候,王海亮在山道的旁边修了一块平地,大概三十多亩。 他将这三十多亩田地整平以后,全部浇筑成了广场。 大梁山的第一个广场诞生了,那是大梁山的果品交易市场。 山外的汽车终于开到了大梁山,村民将采摘下来的果子运到广场上,跟山外的人进行交易。 这样,大量的山果就会被那些山外的果品商直接拉走,减轻了运输队的负担。也节约了成本。 王海亮利用卖掉山果的钱,卖掉柳编跟药材的钱,购买了四辆卡车。 这样,大梁山的运输卡车就达到了五辆,一个很小的物流公司也诞生了。 随着物流公司的壮大,山外的新鲜货物源源不断走进了大山,山里的果子,药材,粮食,蔬菜还有柳编,也源源不断走出了大山。 第一批果子上市以后,被封装,运进了山外的大型商店还有市场水果摊。 海亮也随着一辆卡车再次来到了z市。 他要找一下素芬,让素芬帮忙,打开山里产品在z市的销路。 王海亮把所有的山货卸车以后,开着一辆卡车,直接奔向了素芬的罐头厂。 走进素芬办公室的时候,素芬正在办公桌前接电话。 “哇!海亮哥!怎么是你,你来看妹子了?” 素芬一声欢呼,扑进了海亮的怀里。 王海亮非常尴尬,办公室好多人呢,这种亲昵,同样让办公室里的那些员工感到了尴尬。 谁也搞不清他们是什么关系。 王海亮尴尬一笑,跟旁边的人解释:“喔,大家别误会,这是我孩子的姨。” 孩子她姨,也就是王海亮的小姨子。 素芬本来就是玉珠同父异母的妹妹。 海亮说:“素芬,你以后别叫我海亮哥,还是直接唤我姐夫吧,免得那些人误会。” 素芬一边给海亮倒水,一边说:“误会啥?他们是我的员工,谁敢胡说八道,姑奶奶炒了他。” “他们表面上不敢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素芬道:“管他们怎么说,你就是俺的海亮哥……” 素芬至今没有嫁人,她还是个闺女。 现在的素芬跟当初已经不一样了,显示出了女强人的霸道,也显出了女强人的果敢跟冷静。 她的衣服是那种制服衬衫,里白外黑。下面是一双皮鞋,这样让她显得很利索。 女人一头的披肩发,脸上没有任何鱼尾纹,牙齿也白的像天上的皓月。 海亮端过素芬手里的水杯,问:“妹子,你还不打算……嫁人?今年……三十了吧?” 素芬的脸一红:“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娶俺。” 海亮说:“我当然不娶你,我娶了你,你姐咋办?” “那就不管你的事儿,咸吃萝卜淡操心。说,这次来有什么事儿?是不是到我这儿扫荡来了?” 素芬的意思,海亮找她就没好事,一定有求于她,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 海亮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素芬,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就是你从前的客户,介绍一些给我。” 素芬说:“我靠,王海亮,你要抢我的客户?” 海亮说:“是,你经营罐头厂这么多年,一定有很多客户,你把那些客户介绍给我,让他们也卖我们大梁山的产品。 你经营的是罐头,我经营的是饮料。两家不抵触的。 另外,我还要让你帮着我介绍z市,以及你认识的,所有的药材商,大梁山的中药,我也想打进z市的市场。” “这个……”素芬有点为难。 换做别人,素芬一巴掌就把他抽出去了。 这是在抢她的客户,抢她的市场。 虽说罐头厂饮料厂两不掺和,可素芬也不会把自己的客户介绍给别人。 可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是海亮哥。海亮哥的事儿,就是她素芬的事儿。 再说了,当初这个罐头厂,用的本来就是人家王海亮的资金,海亮一个人占了罐头厂七成的股份。 罐头厂的经营模式,也是海亮当初为他们规划的。 最重要的一个,这个罐头厂的法人代表,当初写的也是王海亮。 一句话,王海亮是她的老板,她的东家,她的姐夫,也是罐头厂的董事长。 可惜至今他还蒙在鼓里。 素芬说:“好,正好明天我要去签合同,一个大合同,那是我最大的客户,哥,不如你明天也去呗,见见她,顺便把你们厂的产品也介绍给她。” 王海亮喜出望外,说:“太好了,谢谢妹子。” 素芬说:“不客气,但是你要小心点,那个客户可不好惹,而且脾气很大。” 王海亮一笑:“她还能吃了我?” 素芬说:“差不多,我这客户跟我一样,是个女强人。而且是个孀妇,哥,你知道的,孀妇都很焦渴,看到你长得这么帅,她一定会吃了你!咯咯咯……” 素芬发出一声银铃般的笑声,神秘莫测看着王海亮。 王海亮说:“你哥啥世面没见过?大梁山的熊瞎子我都不怕,还会怕一个焦渴的孀妇?” 素芬说:“那好啊,不信的话,明天走着瞧,保证她会一口吞了你。” 第369章 重要客户 第369章重要客户 王海亮是第二天中午见到素芬那个重要客户的。 当时,素芬乘坐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跟海亮一起坐在后排,来到了金利来大饭店。 素芬现在有钱了,二丫离开以后,三联罐头厂的所有经营权,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而是成为了一个成熟,果断,冷静,机智的女商人。 她的面色不再稚嫩,而是变得沧桑,成熟。 眼神里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懵懂,反而增添了几分忧郁跟平淡。 随着年龄的增加,女人身上的装束也变了,当初的羊角辫子改成了披肩长发,在厂子里是一身制服衣服,走出工厂,换上裙子,立刻成为了一位公主。 她跟当初一样漂亮,这种漂亮是一种大方的漂亮,自然而不张扬的漂亮。 她不会用自己的浓抹艳妆随意招摇,手脚也不轻佻浮躁,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多余的废话也没有。 在车上,素芬详细地跟海亮介绍了这个客户的喜好,还有她的脾气秉性,让海亮准备好对付她的办法。 王海亮一一记下,他知道素芬只能帮着他引荐,至于她能不能成为大梁山的最大客户,只能依靠自己的本事了。 走进酒店,素芬包了一个雅间,两个人开始等。 那个客户是11点左右到来的,场面非常宏大,身后呼啦啦跟了好多人。 这些人都是年轻的帅哥,二十五六左右,身强体壮,西装革领,风度翩翩。 这群年轻人簇拥着一个肥胖女人走进了雅间。 刚刚进门,王海亮就开始打量这个女客户的样子。 他发现她很胖,肥胖的程度简直可以利用臃肿来形容。 乍一看,这女人有点像汽油桶,又像乡下粮仓里的粮屯。 她四方脸,眉毛很粗,眼睛不大,可能太胖的缘故,一脸的肥肉将两只不大的眼睛都要挤没了。 她的腰围很肥大,一个半健壮的男人,手拉手都抱不过来。手臂粗得像水桶,两腿粗得像房上的檩条。 不可否认,她的装束很好,一身的珠光宝气。 两只耳朵上是两颗很大的耳环,脖子上一条明晃晃的金链子,跟拴狗的链子差不多。 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名牌,不知道镶嵌了什么东西,灯光一照烁烁乱闪。手臂上的手镯子也是蓝田翠玉,十分的名贵。 她的左手拎着一个包包,鳄鱼皮的,价值不菲。 右手还抱着一只猫,那只猫一身的白毛,特别干净。将女人果出的前胸肌肉衬托得更加嫩白。 给王海亮的第一个感觉,这女人从小就生长在富贵之家,没有吃过一点苦头,从她一身的白皮肤就看得出来。 这么大的吨位,这么犀利的身材,他男人怎么受得了? 王海亮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女人的男人非常担心。 但是女人一点也不蛮横霸道,一脸的笑容,好像跟素芬很熟悉。 素芬首先站了起来,喊声:“梅姐,你来了?” “素芬,我的好妹子。”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她们不像是在做生意,反而就像失散了多年的好姐妹。 素芬出生于大富之家,胖女人也出生于大富之家,他们两家父母的关系就很好。做生意当然相互照顾了。 然后素芬拉着胖女人坐下,两个人唧唧哇哇说话,嘻嘻哈哈。 在王海亮听来,那些都是废话,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首饰,衣服什么的,完全跟生意掺和不上。 王海亮的工厂初次建设,新产品也刚刚上市,迫切需要运作的方法,也迫切需要学习外交关系,他一直在学习,没想到两个女人扯起了那些不着边际的咸淡话。 他听得直打瞌睡,眼睛瞄着天花板,很不耐烦。 立刻,王海亮的样子引起了胖女人的注意,女人一边跟素芬谈话,眼光一直在海亮的身上扫。 上面看了海亮三眼,下面看了海亮三眼,中间看了六眼,一共看了十二眼。 她的眼光里也闪过一丝贪婪,如果不是素芬在旁边,看样子真的会把海亮一口吞下。 今天的王海亮也不一般,完全换了装束,头发经过了梳理,上身是西装革领,下面是一条板裤,脚上是程亮的皮鞋。 他的个子高大,好像一座铁塔,往屋子里一站,大半个空间都被他遮掩了。 女人心说,好健壮的男人,好彪悍的体格,好英俊的脸蛋。粗狂,伟岸,高大,这样的男人真是少见。想必功夫也不错。 胖女人看了海亮半天,王海亮也没搭理她,显示出一种高傲。 女人惊讶地问道:“素芬妹子?这位帅哥是……你的男朋友?” 素芬格格一笑:“当然不是了。” “那……她是你的保镖?” 素芬高深莫测一笑:“也不是。” “那他一定是你工厂的员工?” 素芬摇摇头:“他是我哥哥。” 胖女人惊讶了一下:“哥哥,没听说你有个哥哥啊,难道你老爹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他是私生子?” “我呸!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海亮哥,大梁山来的,是我们三联罐头厂的董事长,法人代表。” 女人一脸的惊讶:“我靠,想不到你们董事长这么……威猛,他有女朋友没?结婚了没?” 女人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素芬说:“人家啊,早结婚了,娶的是我姐姐,他也是我姐夫,我姐可漂亮了。” 胖女人立刻一脸惋惜之色:“可惜了,可惜了。王海亮是吧?我叫梅姐,是你们三联罐头长的客户。” 胖女人站起来,伸出手,要跟海亮握一下。 王海亮赶紧满脸赔笑,伸出手跟她握在了一起。 两只手紧紧相握,王海亮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臂上传来,女人的手很有劲,看样子想把他拉过去,贴在她的身上。 分明就是想占便宜,可惜她找错了对象。 她哪里扯得过王海亮?王海亮手臂一较力,一股更大的力量顺着胖女人的手臂同样传上了她的脑海。差点将她的一只胖手捏成煎饼。 女人呲牙咧嘴叫了一声:“哎呀,海亮兄弟,你好大的……手劲。” 王海亮微微一笑,松开了手,说:“梅姐,早就听说过您,幸会幸会,首先声明,我不是三联罐头长的董事长,我跟三联厂也没关系,素芬妹子在给我带高帽子。 我是大梁山来的,也在开厂,今天有事情求助梅姐,希望不吝赐教。” 梅姐的眼睛还是盯着海亮:“好说,好说,大兄弟,坐,坐。” 王海亮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指着胖女人胸口抱着的那只猫,夸赞道:“梅姐,你的猫咪好大啊,你的喵咪好白啊……” 立刻,梅姐尴尬地不行,素芬也尴尬地不行。 想不到王海亮第一次见面,就夸人家的喵咪大,喵咪白。 素芬哭笑不得,赶紧扯了扯他的衣服,让他坐下。 王海亮还纳闷呢,问道:“我说错话了吗?她的猫咪真的很大,也很白啊……。” 素芬脸红鼻子粗怒道:“闭嘴!快坐下,别给我丢人!” 王海亮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坐在了素芬的身边,乖巧地闭上了嘴。 梅姐平定了一下情绪,问:“素芬妹子,你今年三十了吧?” 素芬的脸又红了,道:“还不到……差几个月。” “那你还是单身?该找个男人了,一个人孤着也不是个办法,你不知道,男人真是奥妙无穷的……” 素芬说:“不急,不急,姐……不如我们还是吃饭吧,要不还是先把合同签了?” 梅姐说:“不着急,那就先签合同,吃过饭,我还要跟海亮兄弟聊聊大梁山,我可喜欢大梁山了。” 素芬跟梅姐是老朋友了,而且合作过很多次。 三联罐头厂生产的罐头,很大一部分被梅姐拉走了。 梅姐几乎成为了z市所有大型商场跟美食林的供货商,她的实力不容小视。 她们的合同签约得很顺利,这一次的订单合同不是个小数目,足足两百多万。 王海亮有点咋舌,他想不到现在的三联罐头厂实力这么庞大。 随随便便一个合同,都是几百万。 他有点自惭形秽,不知道自己的工厂,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上素芬的罐头厂。 大家是老主顾,签合同只是一个形式,合同签约完毕,然后是上菜,吃饭。 餐桌上只有三个人,胖女人,素芬跟王海亮。 梅姐带来的几个精壮少年全部一字排开,规规矩矩站在女人的身后。 那应该是梅姐带来的保镖,女人要的就是这个排场。 在王海亮看来,她这是虚张声势,炫富的一种。 其实梅姐这团肉,扔在大街上,不要说男人,狗都不闻。 开饭了,好酒好菜满满摆了一桌子。 两个人女人用刀叉吃饭,王海亮用的却是筷子。 他用不惯刀叉,显得笨手笨脚。素芬特意给他准备了筷子。 王海亮吃东西动静很大,嘴巴吧唧吧唧作响,腮帮子鼓起来老高,手忙脚乱。 乡下人粗俗惯了,吃东西就这样。 这是在城里,当初在乡下,每次吃饭的时候,所有的乡亲都会扎成一堆,蹲在地上,一字排开。啃窝头的啃窝头,吃咸菜的吃咸菜,呼噜饭的呼噜饭。 就算是谁在吃饭的时候放个屁,大家也不会介意。 山村人的那种随便,让他们习以为常,碗筷一放,嘴巴一摸,扯东家,说西家,剔牙,抠脚丫子,那日子舒服极了。 海亮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素芬却一个劲的用手肘捣他,怒道:“你小点声行不行?吃饭别吧唧嘴,喝酒别那么大声好不好?注意礼貌。” 海亮问:“咋了?我还没开始呢,如果开始动静比这还大。”: “你……”素芬不说话了,离开了餐桌,道:“我去一次洗手间,海亮哥,你跟我来一下。” 素芬离开了座位,王海亮不知道啥事,只好跟着素芬离开餐桌。 素芬来到洗手间的门口,停住了脚步,女孩子双手交叉在胸前。 海亮说:“素芬,你不是要上洗手间吗?怎么不走了?一起去啊……” 第370章 神奇按摩术 第370章神奇按摩术 素芬噗嗤笑了,说:“海亮哥,看来你还得学习啊,学习怎么跟人交际,你这样不行的。” 海亮问:“我哪儿不行了?” “这是西餐厅,吃的是西餐,动静不能那么大,你吃饭的样子好像一条狼,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太不雅了。还有你说话的方式,很不好。” “那儿不好了?” “你怎么一见面,就夸梅姐的猫咪白,喵咪大?这样会引起人家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你对她有意思啊?那可是个孀妇,守寡好几年了,焦渴地不行,看到英俊的男人,就跟野狗看到米田共那样。 海亮哥你倒霉了,这女人饭后一定会找机会跟你在一块,而且会胁迫你跟她上炕。要不然,你大梁山的产品,休想让她卖出去。” “啊?”王海愕然了,惊讶了半天:“素芬,不会那么恐怖吧?她的猫咪真的很大,很白啊……。” 此时的素芬完全误解了海亮嘴巴里那句猫咪的含义。 王海亮赞叹的是梅姐怀里的那只白猫。而素芬跟梅姐则认为海亮在夸赞人家的胸。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明显是挑逗。 王海亮也没多想。 素芬道:“海亮哥,你说话小心点。要有风度,咱们是上流社会的人。” 王海亮咕嘟一声:“什么上流下流的?” 这顿饭吃的很不开心,大家各怀心事。 梅姐一边吃饭,一边瞅着海亮,半个小时的时间,眼睛没有离开王海亮的身体。哈喇子差点掉碗里。 素芬则提心吊胆,担心海亮哥说错话,要知道,把梅姐拉住,这可是个大客户,只要合同一签,王海亮的工厂立刻会化腐朽为神奇。 王海亮则不以为然,胡吃海塞,满不在乎。 很快,吃过了饭,梅姐说:“海亮兄弟,你饭后没有约会吧?” 王海亮说:“没有,梅姐你有事儿?” 梅姐擦了擦流了半尺长的口水:“当然,不如饭后,你到我的房里来。” “……”王海亮意识到了不妙,瞅瞅素芬。 素芬抬手撞了他一下:“还不快答应?梅姐这是要跟你谈大梁山的生意问题。” 海亮赶紧说:“好啊,求之不得呢。” 就这样,梅姐将海亮拉进了一间客房,进去以后,将房门关闭了。 素芬在外面心里打开了五味瓶,不用猜也知道梅姐想干什么。 梅姐的男人死的早,留下了一大笔财产,她的生意不但做遍了z市,也做遍了大梁山四周数千公里的地方。 好几个大城市的美食林跟商场,都是依靠她供货。 她有的是钱,生活极其奢侈,可有一样,这女人非常寂寞。 梅姐养了一大群小白脸,经常跟那些小白脸搞一切不三不四的动作。 谁跟她好,她就提拔谁。 而且,她跟人做生意,首先要看跟自己来往的人是不是小白脸,是不是小帅男?脸蛋是不是英俊,体格是不是健壮。 那个客商跟她有关系,她就进哪家的货。 这女人是个男人迷,她对男人的迷恋近乎疯狂。 素芬当然知道这些,可王海亮不知道。 王海亮还屁颠屁颠美得不行,认为傍上了财神奶奶。根本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 素芬没有走远,一直呆在梅姐跟海亮的房间外面。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多好的男人啊,姑奶奶还没有染指呢,竟然被这团肥肉抢了先。 海亮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的姐夫。 不知道这王八蛋会不会做出对不起姐姐玉珠的事情? 素芬来回徘徊,时不时听听里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刚刚进去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杀猪宰羊般的嚎叫声,胖女人尖叫起来,声音发颤。 素芬气急了,大骂一声:“王八蛋!这样的女人也下的去手,王海亮,你真不是人!” 她觉得梅姐在里面惨叫,是王海亮跟女人在折腾。 其实她猜错了,王海亮跟梅姐不但没有发生任何不轨,反而在为梅姐治病。 梅姐将海亮拉进了客房,女人还有点害羞呢:“海亮,你坐,坐下啊,别客气。” 王海亮说:“我不客气,梅姐您也坐。” “那,你喝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海亮说:“白开水,谢谢。” 梅姐帮着海亮倒了一杯水,放在了茶几上,女人点着一根雪茄。 “海亮兄弟,你做什么生意的?” 海亮说:“山果生意,也做药材生意,最近开了厂,销售饮料。梅姐,您是三联罐头厂最大的销售商,能不能帮着我们销售饮料?” 梅姐吐了一口烟,快活似神仙。瞅了瞅王海亮,大嘴巴一撇,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当然可以,我的销售范围很大,需要的供货量也大,销售罐头的同时,当然可以销售饮料。 而且我正在跟很多饮料厂联系,目前他们的竞争很激烈,最终敲定的是谁,我还没有考虑好,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女人的话很隐晦,王海亮什么人物,一耳朵就听出来了。 这女人就是长久得不到宣泄……憋得,想在自己的身上捞好处。 一句话,梅姐看上了海亮的强壮。 王海亮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点着一根烟:“那梅姐要我怎么表现?需要我服务吗?” 梅姐笑着问:“你都会什么服务?” 海亮说:“我有很多可以服务的,我是医生,而且医术很好,我看得出梅姐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女人说:“你才有病呢!” 海亮说:“你别误会,梅姐是不是每天夜里失眠?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是多梦,盗汗,梦里被人追杀?醒过来以后也疲惫不堪? 还有,你是不是常常发火,有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住?还有种想掐死人的冲动?” 梅姐一听,猛地抬起了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海亮说:“我是医生啊,而且是大梁山有名的神医,我们家祖宗八代都是帮人看病的,而且药到病除。不怕告诉你,我爷爷是中医,我外公是兽医,劁猪煽狗,阉骡子阉马我都会。 中医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我一看就知道你是肝火旺盛,阴阳失调,肾水过剩。把你的手给我……” 海亮一边说,一边将女人的手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梅姐一愣:“你还会看手相?” 海亮说:“不会,我会看手病,从人的手掌纹里,看出一个人的生理状态。 你的手很苍白,看来没有经过锻炼,你的手背又鼓又软,手指粗壮,说明你的饭量很大。 你的血脂很高,血压也高,明显的血脂稠。 你今年三十岁,但是你的心脏已经在逐渐衰竭,肝脏也不好,出现了明显的脂肪肝。 这会严重缩短你的寿命,这样下去,十年八年,你的体力就会严重下降,大病缠身。” “我靠!”梅姐惊讶了,愕然了,瞪大了眼睛:“王海亮你……你的话跟大医院的医生判断的一模一样,真是神了,你太棒了……” 梅姐一高兴,啪嗒在王海亮的膝盖上拍了一下。 “快,告诉姐姐,我的病该怎么治疗?吃什么药?你说出来,花多少钱我都买。” 海亮说:“我大梁山生产的药材,就可以治疗你的病,而且药到病除。” 梅姐说:“好,你大梁山的药材,姐姐包了,我帮你联系其他的药材商。然后呢?” 梅姐一边说,身子一边靠,将王海亮挤在了沙发上。 她的屁股大,海亮的屁股小,差点把王海亮从沙发上挤下去。 海亮说:“再就是长期饮用我们大梁山的饮料,我们大梁山的饮料是纯天然无污染绿色产品,没有任何添加剂,可以对人体的生理进行调节,小伙子喝了越长越帅,姑娘喝了会越来越白,越来越苗条……” “我赛,这么神奇?那好,你大梁山的饮料,姐姐也包了,接下来呢?” 梅姐的一张胖脸已经贴在了王海亮的脸上,在王海亮的胡子上蹭。 那粗犷的络腮胡子扎的梅姐脸蛋生疼,不过却很舒服。 这是一种男人粗狂的帅,野蛮的帅,梅姐觉得海亮的手臂好像山梁一样有力,胸膛好像蓝天一样广阔,肩膀好像山峰那样坚韧。 她经历过无数的男人,大多是小白脸,那些小白脸大多不中用,跟大姑娘一样娘。 没有一个男人像王海亮这样,有野性,有魄力,有雄姿。 她好想被他撕扯,揉碎,一脚踩扁,化为齑粉,然后再被他一双神奇的大手重塑起来。 王海亮说:“大梁山的药材跟饮料,只是可以调节你的生理,如果梅姐想彻底治好身上的病,那海亮还需要一点手段。” 梅姐已经醉迷了,脑袋靠在海亮的胸前问道:“什么手段?” 王海亮说:“那就是……物理疗法!” 海海亮说完,一下子抓住了女人的手腕,单手一较力,喀吧一声。梅姐的手肘关节就发出喀吧一声脆响。 女人一声尖叫,撕裂长空,杀猪宰羊一般:“啊,王海亮你干嘛?弄得人家好痛。” 王海亮没有搭理他,然后手腕一翻,梅姐的身体就像一张大饼,被他翻腾了过来。 扑通一声,女人整个翻过来,扑在了沙发上。 王海亮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女人脚,用力一提,就把梅姐的脚拧成了麻花。 然后他拳脚飞舞,在女人的后背上,屁股上拍打,呼呼山响。 这是他家传得按摩法。 梅姐因为长期不锻炼,食量又大,出现严重的营养过剩,她的关节跟骨骼几乎都要僵化了。 王海亮的手法很奇特,就是在帮着她活动关节。 开始的时候,梅姐以为海亮要跟他动粗,但是当男人的拳头跟手掌落在身上,那种力量不大不小,不强不弱,恰到好处,而且随着血液的循环,那种舒畅也荡漾在心头,她就知道,海亮是在帮着按摩。 王海亮将梅姐全身的关节全部扭一遍,梅姐痛并快乐着……然后帮着她按摩脚心。 女人的脚又肥又大,真是懒婆娘的臭脚,又臭又长。 但是海亮一点也不嫌弃,完全将她当成了病人。 脚底的位置上有很多大穴,是人体的至关穴位。海亮一个穴位一个穴位帮着他按压。 “你的肾不好,应该用金鱼摆尾!” 海亮稍一用力,女人一声尖叫:“矮油!” “你的肝不好,应该用隔墙有耳!” 女人第二声惨叫传来:“娘啊——!” “你的肠胃不好,大肠干燥,应该用仙鹤展翅!” “喔一吼吼吼!”梅姐全身都颤抖起来。 第371章 脚底按摩 第371章脚底按摩 “脾脏不好,要用细水长流!” “嗷嗷嗷……好舒服啊。” “蜻蜓点水!专治大脑!火烧连营,专治心脏!八仙过海!重于泰山!排山倒海!万佛朝宗——!!!” 王海亮的手指跟变魔术一样,将女人脚底的大穴全部按压了一遍。 有时候两个手指一起按,有时候拳头用力顶,有时候利用手指关节压。 得意之时,梅姐的叫声也排山倒海,山呼海啸,浑身跟触到高压电那样乱颤,整个房子地动山摇! 梅姐一个劲地鬼叫,四周的墙壁不住颤抖,屋顶上的尘土哗哗乱掉。 很多在房间吃饭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端着碗筷冲出来查看。 “咋了,咋了?是不是地震了?” 当听到隔壁房间里地动山摇的时候,大家全都产生了兴趣,一起涌过来,将梅姐房间的门口围的密不透风。 有时候,女人咿咿呀呀如醉如迷,有时候女人的声音好比大浪波涛,一声高过一声。 外面的那群人都傻了,浮想联翩,素芬在外面也惊得目瞪口呆。 她简直不敢相信,忍不住赞叹一声:“海亮哥……这么勇猛?” 里面的王海亮帮梅姐做完全身的按摩以后,梅姐不但没有受伤,反而变得精神飒爽。 再次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身轻如燕,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走路也有劲了。跟一只燕子似得,都要飞起来了。 海亮问:“梅姐,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到浑身轻松?” 梅姐惊讶了半天,感动得泪如雨下:“海亮,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想不到你有这番手艺,大梁山真是人才辈出啊?” 海亮微微一笑:“别的不会,就这点祖传得手艺,姐,那咱们合同的事儿……?” 梅姐拍了拍海亮的肩膀,道:“就凭你这番手艺,这个合同我签了……合同拿来。” 合同已经准备好了,海亮就带在身上,赶紧从怀里掏了出来。 梅姐顺利地签下了字,按下了自己的图章,并且填下了一个让海亮惊讶的数字……一百万。 一百万圆的合同,在以后,对海亮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以后随着大梁山的经济发展,他的总资产达到了上亿。 但是在创业的初期,特别是90年代初期,对于一个乡下民营企业来说,那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是海亮在z市打开销路的第一个胜仗。他依靠的不是潜规则,而是一颗侠义的心肠,一副对朋友的热心。 从始至终,他都把梅姐当做了姐姐,不但帮着她治病,还帮着她按摩,而且还教会她如何锻炼。 女人都是爱美的,王海亮成为了梅姐的至交。 合同一式两份,梅姐一份,海亮一份。 走出了房间的门,两个人的手再次握在了一起。 海亮说:“梅姐,合作愉快,希望以后咱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梅姐说:“那当然,梅姐以后还要找你帮忙呢?海亮,你真的很强悍,跟素芬说的一样,本领不一般。以后,你就是我弟弟,弟弟的事儿,就是姐姐的事儿。” 两个人一回头,这才发现门口站了一大堆人。 这些人都在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 其中一个,洗澡洗了一半,听到女人的叫声,围着一条围巾出来,在门口冻了半天。 还有一个,吃了半碗意大利面,面条掉在嘴巴上,滴溜了一个小时,忘记了吞咽。 没有人知道这个胖女人跟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在里面做什么。 大家依靠的就是联想,从女人杀猪宰羊的嚎叫声中,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 王海亮一抬头,有点惊讶,问道:“你们……都干嘛?堵在门口干什么?” 这些人冲王海亮透过了敬佩的目光,也有人冲他伸出了大拇指。 “兄弟,你真棒!有两下子!” 海亮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冲素芬问道:“什么意思?” 素芬的脸跟喝醉酒一样,怒道:“你说什么意思?” 海亮说:“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素芬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海亮莫名其妙了半天,根本不知道素芬为什么会生气。 素芬没有搭理她,女人转身出了酒店,上去了外面的桑塔纳。 王海亮没办法,也上了汽车。 一屁股坐定,素芬恼羞成怒,猛地揪住了男人的耳朵,用力地拧,差点给他拧成风筝。 海亮说:“素芬你干嘛?好痛!” 素芬还是红着脸,怒道:“王海亮,我鄙视你!” 海亮问:“干嘛鄙视我?我干啥了?” 素芬说:“你干过啥你知道。枉我这么敬重你,想不到你为了生意,竟然被人潜规则。” 海亮问:“什么是潜规则?我咋了我?” “你咋了……你不知道?” 王海亮那个闷得慌,女人真是难以捉摸,素芬怎么老喜欢生气? “废话!我怎么会知道?我没干什么见不得人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素芬接着问:“那我问你,你跟胖子梅姐在房间里干什么?弄得鬼哭狼嚎大呼小叫的。整个大酒店都不安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拆房子呢。” “我们没干什么啊?就是签约合同,谈生意上的事儿。” “没干什么,你弄得人家山呼海啸的,我都替你丢人!告诉我,你跟梅姐是不是……干对不起我姐姐的事儿了?你是不是被他……潜了?大梁山的生意重要,还是你跟我姐的感情重要?” 喔……王海亮噗嗤笑了,我说门口那么多人,跟看戏一样,原来他们以为我跟梅姐在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海亮赶紧解释说:“素芬你误会了,我跟梅姐一边在谈生意,一边在帮着她治病。” “治病,治什么病啊?” 海亮说:“治疗懒病,这个女人好吃懒做,放纵过度,身体出现了严重的疾病,肥胖,血压高,脂肪肝,我在帮着他做脚底按摩!” “脚底按摩?”素芬惊讶了:“你会脚底按摩?” 海亮说:“当然了,喜来叔叔没告诉你吗?我们家世代行医,什么病都能治疗,脚底按摩有很多好处,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延年益寿。 我在家,每天晚上都帮你姐做脚底按摩的,所以你姐姐又年轻又漂亮。” 素芬吁了口气,搞半天原来是这样,误会一场,还以为他俩在做其他运动呢? “仅仅是脚底按摩?她跟你没干别的?她真的没有潜你?” 素芬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王海亮说:“当然了,你以为我们在干啥?” “我以为你们……?”女孩子说不出口。 “素芬,原来你是这样认为海亮哥的?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出息?我那会看得上梅姐这样的人?你太小瞧我了。” 素芬也觉得奇怪,梅姐是喜欢潜规则男人的,可这次却没有潜王海亮。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看来王海亮技高一筹,单单利用按摩,就已经把女人搞得神魂颠倒了。 她很为海亮哥担心,也为姐姐担心。 梅姐这个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海亮哥是人中之龙,征服世界上高质量的男人,是梅姐梦寐以求的理想。 王海亮晃了晃手里的合同,说:“素芬,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介绍我认识梅姐,我也不会拉来这么大的订单。 这女人很有魄力,第一次订单就是一百万。咱们应该庆贺一下,走,哥哥请你吃刀削面。” 素芬长叹一声,说:“那是你有本事,跟我没关系。” 素芬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咸什么都有。 她整整等了海亮十年,十年啊,女人能有几个十年? 她从一个懵懂的小姑娘,一直到年过三十,人老珠黄。 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跟男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女人的年龄越来越大,把家里的来叔跟来婶都急坏了。 两个老人一直在为闺女的婚事操心,介绍了不少好男人给她。 有几个还不错,年轻有为,家财万贯,以后会成为她生意上的臂膀。 还有两个是公务员,身居要职。可素芬一个也看不上。 她总是拿海亮哥跟他们比,她觉得任何人也盖不过王海亮。 就那么拖啊拖,一直拖到现在还是单身。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恼恨自己不是最先认识海亮哥的。为啥被二丫姐跟玉珠姐姐抢了先? 她的眼睛望着窗外,那种孤单跟憧憬,再一次弥漫在心头。 王海亮在z市的第一批合同签约完毕。他开上卡车回到了家。 刚刚回家,就陷入了疯狂的大繁忙。 第一批运往z市的饮料很快生产了出来,装上卡车,送出了山外。 半个月以后,梅姐亲自来到了大梁山,签下了第二批合同。 第二批合同还是一百万,因为大梁山的饮料刚刚上市,就被城里人抢购一空,都有点供不应求了。 山里的饮料味道好,无污染,的确是纯天然饮料,海亮的产品在大都市一炮走红。 这样,整个工厂立刻盘活了,后半年,山里的山果走出大山的产量就很少了,大多被海亮储备成为了原料。 两个月之内,梅姐又帮着海亮介绍了几个客户,更大的订单来到,工厂就显得更加繁忙了。 梅姐一直在帮着海亮,她帮着海亮唯一得到的报酬,是海亮帮她做脚底按摩。 再后来,女人都上瘾了,隔三差五往大梁山跑,跟海亮成为了莫逆之交。 他们之间一直是姐弟相称,关系好得跟亲姐弟一个样。 玉珠跟梅姐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梅姐每次来,都会给玉珠带好多好东西。 这让素芬极其纳闷,甚至有点嫉妒。 她不知道海亮哥利用什么手段拉住了这个财神奶奶。 有次,她曾经问过梅姐:“姐,你为啥跟海亮哥这么好?难道你就没有对他产生过啥想法?” 梅姐却噗嗤一笑:“我是热男人,可那要看是谁,海亮是人里的尖子,可那是来叔的女婿,你素芬的姐夫,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再一个,他的手艺好,按摩的技巧高,人也长得帅,这就跟花儿一样,拿回去熬汤喝,就是糟蹋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做弟弟是最好的选择。” 梅姐的话很高深,素芬没听懂。 但是她知道,海亮哥是个万人迷,已经把梅姐深深吸引了。 他的魅力是无穷的。 第372章 意外客户 第372章意外客户 八月中秋刚过,大梁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个人是乘坐一辆大卡车来的,风尘仆仆。开进大梁山的工厂就跟人询问:“王海亮是不是在办公室?” 好心的员工将海亮的办公室指给了他,那人大步流星拍开了办公室的门。 当时,王海亮正在整理文件,坐在老板椅子前面。 啪啪啪。 “请进!” 吱呀一声,门开了,房间里走进一个魁伟的身影,满脸络腮胡子,紫红色的脸膛。 “海亮,你还认识我吗?” 王海亮猛一抬头,手里的笔掉在了桌子上,他惊叫一声:“栓宝哥,怎么是你?天哪!” 他一下子从老板椅上跳起来,将栓宝抱在了怀里。 眼前的人的确是栓宝,王海亮在大西北救灾的时候,遇到的大梁山的朋友。 去年的冬天,海亮拉着带娣到大西北支援灾区的时候,栓宝正好也在哪儿。 他们两拨人的帐篷不远,同在一片草地上。 那时候,海亮跟带娣很孤单,栓宝跟二丫也很孤单。 千里他乡遇故知,没有在远方碰到家乡人更加兴奋的事儿了,所以海亮跟栓宝成为了朋友。 他知道栓宝是大梁山附近一个山村汉子,是生意人,常年随着生意漂泊。 栓宝的公司就在s市,距离当初那片牧区不远。 他的媳妇是个喜欢蒙面的当地姑娘,名字叫古丽,是买买提老人的孙女。 那段日子,在海亮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烙印,草原,帐篷,羊群,白毛狼,大风雪,还有那座破旧的小学校。无一不是他的回忆。 白毛风裹着大雪,铺天盖地袭击了草原,王海亮为了把学校里的孩子救出来,跟狼群奋勇搏斗,命差点丢在哪儿。 他跟哪儿的人成为了最知心的朋友,也跟栓宝哥成为了最知心的朋友。 再一次见到栓宝哥,王海亮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大草原的一切全都显现在了脑海里,一腔的热血也鼓胀起来。 “栓宝哥,想死我了,你……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难道你回到z市发展了?” 栓宝憨憨一笑:“好兄弟,我也想死你了,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王海亮拉着栓宝的手,激动地不行:“栓宝哥,坐,快坐,一路上回来,累坏了呗?喝水……” 王海亮赶紧忙活,一边倒水,一边拿烟。 栓宝风尘仆仆,一屁股坐下,话就进入了正题:“海亮,我找你有事儿。” 海亮问:“什么事儿?要不咱们吃饭吧,吃过饭再说事儿。” 栓宝说:“不了,我们经理摧得紧,要我立刻办完事,立刻返回到s市去,时间紧任务重啊。” “什么事儿啊,只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 栓宝抬手擦了一把汗,说:“我……需要一批药材,药材的单子我已经拿来了,你先看看,如果有存货的话,我一次性全部拉走。” 栓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药材的名字。 让王海亮疑惑的是,这些药材全都是自己厂子里正在生产的药品。一样不落。 写单子的人,好像了解大梁山制药厂所有的产品。 而且那字迹娟秀,怎么看怎么熟悉,分明是出自于一个女人的手笔。 王海亮眉头一皱:“栓宝哥,你要这么多药材干嘛?” 栓宝道:“海亮,咱们是朋友,不瞒你说,我们当初的建厂计划……泡汤了,厂子没有建起来,因为我们需要生产的产品,根本不适合大西北,在哪儿没有市场。 正在我们进退两难的时候,有一个商家联系了我们,需要一大批药材。 于是,我们经理决定,把建厂的所有资金收回来,专门做药材生意。 当初在大草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开厂,咱们是朋友,所以找你帮忙。” 栓宝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这是生意啊,而且是一个大客户。 外面停了整整三辆卡车,三卡车药材的价格是非常惊人的。 栓宝哥很显然在照顾他,想成为制药厂最大的经销商。 王海亮当然高兴了,说:“好,既然栓宝哥改做药材生意,我做兄弟的当然支持了。 你放心,价格方面我们一定优惠,我们有大量的存货,我立刻让工人们装车,明天天不亮就可以出发。 栓宝哥,咱们大半年没见了,不如坐下来喝一杯?” 哪知道,栓宝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不了,海亮,我真的很忙,你立刻让工人装车,车装好我们就走,连夜赶回去,时不我待啊,做生意也需要争分夺秒。” 王海亮不知道栓宝为啥那么急?看来这批货有紧要的作用。 他不敢怠慢,立刻冲着窗外喊道:“建国!憨子!快,装车!!” 外面的工人忙活起来,三辆卡车停在了仓库的门口。 屋子里的栓宝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塞到了海亮的手里,说:“海亮,这是我们这次购买药材的钱,你收下。” 王海亮拿过支票,看了看上面的数字,他吓了一跳。 原来,这些药材的钱早就算好了,支票都开了出来,比他跟栓宝开出的价格,还要多出整整十万块。 海亮说:“栓宝哥,你们经理太客气了,用不了这么多。我给你退钱。” 栓宝摆摆手说:“不必,多出来的钱,算是我们下一批货物的定金,就这么定了!” 栓宝说完,走出了办公室,帮着那些工人装车。 王海亮在屋子里傻了眼。 生意人唯利是图,斤斤计较,栓宝哥为啥这么慷慨?凭空多出了十万块? 是栓宝哥在照顾朋友,还是里面另有隐情? 王海亮觉得栓宝哥够豪气,有胆识,对他百信不疑。 这是一种对朋友的无比信任,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那些药物的名字,也没有对药品的质量产生任何异议。 好像他早就知道,王海亮不会骗他,药材是一等一的质量一样。 三辆卡车天色擦黑的时候装好了,栓宝没有停留,一下子跳上了卡车,冲海亮微微一笑:“海亮兄弟,我马上要走了。” 王海亮一下子抓住了栓宝的手,说:“栓宝哥,无论如何,吃了饭再走,你一路奔波,怎么也要休息一晚啊。” 栓宝却摆摆手说:“不必,下次我们见面,我一定跟你喝一杯,兄弟,保重!” 栓宝大手一挥,三辆卡车开出了工厂。 这笔生意做得这么轻松,这么释然,王海亮自己都有点惊讶。 平时,拉一个客户是很难的,有时候要送礼,要请客,必要的时候还要耍手段。 那些商人也唯利是图,狡猾无比,不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打死也不进你的货。 可栓宝哥却好像认定了海亮,认定了他的产品,认定了他的产品质量。 王海亮摸着脑门疑惑了半天。 张建国也有点惊讶,问道:“海亮哥,这位栓宝哥这么利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那张支票……?” 海亮说:“我看过了,是真的。” “那栓宝哥为啥不跟你讲价钱?” 海亮说:“或许当我是朋友,他在照顾咱们大梁山吧。” 没有合同,没有订单,没有预约,短短三四个小时,海亮就做下了今年开春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 所有的存货被栓宝拉了个干净。 海亮说:“建国,告诉所有的员工,从明天开始,加班生产,工资双倍,机器昼夜不停。马上将所有的药品赶制出来,如果梅姐的订单明天到,咱们就没有存货了。” 生意好是好事儿,建国跟憨子也乐得合不拢嘴。 两个人屁颠屁颠加班去了。 王海亮却陷入了沉思。 刚才那张药单子,为啥上面的字迹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是一个女人写的,字迹娟秀,而且海亮还发现,上面有两个轻轻的褶皱。 应该是写药单的人,流下的两滴眼泪。 写药单的人到底是谁? …… 栓宝押着三辆卡车,开上了大梁山的公路。 他们是傍晚出发的,两个小时候以后,走出了大山,上了山外的国道。 那时候,车速才慢下来。 但是他不敢停,只是带着几个司机简单吃了点饭,找个旅馆睡了一觉,天亮以后又上路了。 几天以后,他们终于成功赶到了s市。 z市目前中秋刚过,s市已经是初冬了。透过一丝微微的寒意。 s市的三联贸易公司,一个女人坐在办公桌的前面,眼睛死死盯着窗户外面逐渐枯萎的草地。 她的眼神很茫然,脑子里也翻江倒海。 这个人就是二丫,二丫已经来到了s市好几年了。 当初,她是为了躲避王海亮,才躲到s市来的。 因为s市距离大梁山远,两千五百多里,躲在这里海亮就不容易发现她。 本来二丫是要在这里开分厂的。也就是三联罐头厂的三线工厂。 可是到这里以后,工厂只是开了个头,二丫立刻停止了建设。 她看出这里的罐头没有销路,不适合这里的市场。 工厂开出来也是赔钱。 那时候,二丫立刻开始将企业转型,不再经营罐头了,而是开起了贸易公司。 她什么生意都做,只要能赚钱。 女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年,已经是个成功的富婆了,手里有了一大笔钱。 但是她不快乐。身边缺少了海亮,她就缺少了人生的乐趣。 上次在草原上见到海亮,二丫的激动又燃烧起来,真的好想扑进男人的怀里大哭一场,诉说一下十多年的离别之苦。 可她止住了,她知道海亮已经跟玉珠成亲十年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她把对海亮的那段思念埋在心里。 现在的二丫还是每天晚上玩自mo,每天晚上睡不着。 躺在棉被里的时候,她的身体就非常燥热。 十年前的那个山洞,男人健硕的胸肌,自己不穿衣服的样子,那团燃烧的篝火,一直在脑子里晃荡。 她就在床上扭曲,在自己的身上乱摸,将衣服挺得一件不剩。 摸到哪儿,哪儿就燃起一片火,她折腾过来,再折腾过去,嘴巴里喃喃自语,将海亮的名字呼唤一千遍,一万遍。 直到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身体里流过,褥子湿了,身上也大汗淋漓方才作罢。 十年来,自mo成为了她永久的秘密。她也一直靠着个聊以慰藉。 第373章 嫉妒 第373章嫉妒 二丫还缝制了一个布娃娃,那个布娃娃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跟王海亮一模一样。 她每晚都抱着那个布娃娃睡觉,将那布娃娃想象成王海亮。 女人十年来,跟在刀尖上熬日子一样。 她想到过再找个男人,再成个家,可经历的每个男人,她都拿王海亮来做比较。 没有海亮那样的身高,不要。没有海亮那样健硕的臂膀,不要,没有海亮那一身的功夫,也不要。 说来说去,也只有王海亮才是她唯一的牵挂。 二丫的生意最近不怎么好,非常萧条,大西北本来就人烟稀少,市场打不开。 前一段时间,有个从前的客户,做生意去了欧洲。 那个客户也是做贸易的,生意非常大,在哪儿打开了欧洲的中药市场。 他开始从国内向着国外做中药贸易,可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厂家。 最后,那客户想起了二丫,立刻跟二丫联系。 二丫一下就想起了海亮,她知道王海亮的医术超群,是大梁山有名的神医。而且用的是祖传秘方,宫廷秘方。 于是,她安排栓宝去了一次z事,跟王海亮定了一大批中药。 既然现在生意不好做,还不如帮帮海亮,帮着他在大西北打开市场,在欧洲打开市场。 二丫的头脑是聪明的,十年的时间,世道的艰难,生活的磨砺,早已把她锻造成为了一个成功的女强人,目光如炬。 再后来,她果然从大梁山生产的中药上发了大财。并且帮着海亮开辟了西北市场跟欧洲市场。 眼看就到下班的时间了,二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忽然,办公室的门开了,栓宝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二丫,事情办妥了,所有的货物全部在车上。” 二丫说:“栓宝哥,你辛苦了,还要麻烦你走一趟,把所有的中药送到边境上去,我们的商家会在哪儿接货。” 栓宝说:“好,我立刻马不停蹄赶去……二丫。” “恩……” “这次我们从大梁山订货,价格有点高,利润可能非常小。” 二丫说:“我知道,我是想帮海亮度过难关,这一次的利润小,我们可以争取下一次,只要海亮的药材在欧洲打开市场,那么我们就彻底垄断了这一代大梁山的药材市场,利润就会滚滚而来,咱们不能计较一时的得失,要往长远看。” 栓宝说:“二丫,你这么帮着他,可海亮根本就不知道,这值得吗?” 二丫微微一笑:“当然值得,栓宝哥,你知道不知道,咱们的贸易公司是谁的?还有z市的三联罐头厂是谁的?” 栓宝问:“不是你跟素芬的吗?” 二丫摇摇头:“不是,是海亮哥的。当初我跟素芬创业的时候,非常艰难。身无分文。是海亮哥给了我们钱,让我们买下了三联罐头厂。 再后来,三联罐头厂持续发展,海亮哥倾注了很多心血,一直在帮着我们献计献策。 公司注册的法人代表,是王海亮,现在我们开的分公司注册法人代表,依然是王海亮。 整家公司都是海亮的,所以我们帮着他销售药材,也算是公司内部的事情。 王海亮是我们的东家。” “喔……原来是这样。”栓宝明白了。 栓宝才不管那些呢,他只关心二丫。 二丫让他做啥他就做啥。 他整整跟了二丫五年,五年的时间对二丫唯命是从。 他深深爱着女人,女人到哪儿他到哪儿。 他也一直在照顾二丫,像个大哥哥一样,时刻保护着妹妹的安全。 他期盼了这么久,就是想看着二丫生活快乐,可二丫一点也不快乐。 栓宝说:“好,我立刻走,争取三天之内,把药品送到客户的手里。” 栓宝抽身要走,二丫却叫住了他:“栓宝哥——!” 栓宝一回头:“怎么了?” 二丫道:“你路上小心点。” 栓宝的心里一喜,心说,二丫还是比较关心我的,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但是二丫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那……可是海亮的心血。” 栓宝顿了一下,但很快打起了精神:“放心,我不会让海亮的心血付水东流的。” 就这样,栓宝走了,把海亮的药材如数交给了客户。 这是二丫跟海外的第一次交易。 这次交易是成功的。天也在帮助海亮。 那批药材刚刚到达欧洲没多久,偏赶上了欧洲爆发瘟疫。 那边的医生极尽全力,也没有研制出很好的药材。 但是王海亮的药材一到,对瘟疫产生了奇效。救活了一大批人。 于是,王海亮的药材在欧洲一炮打响,价格一路飙升。 不单单二丫一批一批订购,很多欧洲的商家也千里迢迢找到了大梁山,奔赴了大梁山制药厂。 到1991年的冬天,年底结算的时候,大梁山工厂的利润就翻了好几番。 这一年,大批的药材合同跟饮料合同滚滚而来,一批一批的大卡车也滚滚而来,将制药厂跟饮料厂围得水泄不通。 王海亮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还清了当初购买机器的贷款,大梁山的人也拿到了更多的分红,到手的工资也是去年的两倍。 这一下可了不得了,王海亮立刻在z市声名鹊起,成为了大梁山的企业家,大老板。 电视台,报社的记者也纷纷走进了大山,帮他拍照,帮着工厂拍照,海亮的名字出现在了电视上,也出现在了各大报纸的头条上。 大梁山终于按上了腾飞的翅膀,真正跟外面的世界接了轨。 忽然间,大山里呼唤出了数万人口。 忽然间,大山里呼唤出千百座新房。 随着饮料厂跟制药厂的不断壮大,村子里的养殖业也在悄然兴起,还修建了好几座砖窑厂。 而且,一个个开发商也将目光瞄准了大梁山,准备到哪儿去开矿。 大梁山物产丰富,资源丰富,不单单有铁矿,还有煤。 因为有了路,这些矿产经过开采,都可以运出来,是商人最好的良机。 王海亮的行头也变了,一身的西装,里面是洁白的衬衣,脖子上是崭新的领带,下面是板裤跟程亮的皮鞋,出现在了各大电视的新闻里。 农民企业家愚公移山,历经十年,为大山开出一条前进路。 农民商人王海亮,艰难创业,开山路,种果园,带领村民致富。 农村想要富,少生孩子修条路:记大山优秀男儿王海亮的艰辛十年。 一条条大标语,一张张横幅,一次次记者招待会,电视屏里都是王海亮的身影。 因为男人出名了,玉珠也跟着沾光,女人的行头也变了,耳朵上是金耳环,手腕上是玉镯子,脖子上是金项链。 玉珠的话变得更少了,不是她不想说话,被那些金镯子金耳环坠得累得慌,懒得开口了。 总之,大梁山在随着王海亮的改变在改变,王海亮也随着大山的改变在改变。 这时候,却气坏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在城里开家具厂的张二狗。 张二狗正在看电视,王海亮的身影一个劲在电视里晃荡,把张二狗气得七窍生烟。 咣地一声,他把遥控器砸在了电视屏幕上,遥控器碎裂了,电视屏幕也碎裂了。 张二狗跳着脚地骂:“王海亮,你个狗曰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嘚瑟个毛?如果大梁山是在我张二狗的手里,老子一定比你干的更好,也比你更出名!” 张二狗咬牙切齿,嫉妒地不行。 他就是见不得穷人过年。 当初,王海亮开厂初期,举步维艰,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把张二狗可乐坏了。 他希望王海亮赔死,最好工厂一辈子开不了业。 那时候,他的钱比王海亮多,家具厂的生意也比王海亮好很多。 张二狗腆胸叠肚,觉得海亮完了,自己是大梁山最有钱的人。 等老子发了大财,然后就找人收拾你,将你弄得倾家荡产。 张二狗是懂法律的,知道硬来不行。不能跟海亮硬碰硬,应该打经济战。 国家跟国家之间,还打经济战呢。 彻底把海亮搞得倾家荡产,拖着棍子去讨饭,才是张二狗的梦想。 到时候,这小子就会像乞丐那样,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希望老子赏他一碗饭吃。 那时候,我爹的仇报了,老子当初的挨打之仇也报了。 然后老子就将你一脚踩在脚下。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得意没超过一年。 短短一年的时间,海亮就拉来了梅姐这个大客户,拉来了栓宝这个大客户。 他的饮料不但占据了z市的全部江山,而且销售到了几百里以外的省份。 他的药材直接占据了西北的半壁江山,还打进了欧洲市场。 那钞票哗哗而来,卡车都装不下。 张二狗初步估计,王海亮现在的财产恐怕超过了千万,近乎他的一倍半。 我靠他老母亲,咋回事呢?这小子走哪儿都有人帮忙,都会遇到贵人。 反观他张二狗,一年多的时间,一直在原地踏步。 张二狗的心里不是滋味。王海亮发达,他就恨得吃不下喝不下。 每次回家,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四妮做了。 他的媳妇四妮在海亮的工厂里,做了柳编队的队长。 四妮这一年的分红,比他家具厂所有工人加起来的工资都要多。 喝口水吧,到商场买瓶矿泉水,大梁山生产的。 感冒了,吃片药吧,到诊所一买,药片也是大梁山生产的。 不行,不能让这小子嘚瑟,不能让他天天在电视上显摆。 老子也要上电视,比他王海亮更嘚瑟。 该怎么干倒王海亮呢? 张二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在z市的大街上晃荡,摇头晃脑想办法。 正走着呢,忽然,啪嗒一声,一个东西砸在了头顶上。 抬手一抹,妈的,竟然是一坨鸟粪。 二狗擦干了额头上鸟粪,刚刚向前走了一步,呱唧,又踩在了一泡狗粪上。 我就是不生气,被鸟粪砸中,证明老子有天分(粪)。 踩中狗粪,证明老子要屎来运转。 张二狗一个金鸡独立,又擦干净了鞋子上的狗粪,扶在了墙壁上。 这个时候,他抬起了头,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阁楼上,有个女人在晒衣服。 张二狗噗嗤笑了,一条干倒王海亮的妙计,在他的心里悄然升起。 第374章 奸计得逞 第374章奸计得逞 不远处的二层阳台上,有个人在晒衣服,是个女人。 那女人张二狗认识,她是个孀妇,很有几分紫色。 女人跟张二狗是邻居,那栋家属楼就在二狗家具厂一百多米的地方。 因为女人常常下楼买菜,路过二狗的家具厂门口,久而久之,他们见面就会打招呼。 女人叫秀琴,有个七八岁的闺女,叫小曼。 秀琴的男人从前是一家炼钢厂的工人,因为工作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进了钢炉子里,被烧为了灰烬,尸体都没有留下。 从此以后,秀琴就成为了孀妇。 秀琴男人的死,跟秀琴的渴望有直接的关系。 这女人几乎每天跟男人做,一天不做就难受,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怎么喂也喂不饱。 他男人白天在工厂里累个半死,晚上还要达到媳妇的满意,结果白天忙,夜里忙,于是上班的时候就没精打采,掉进钢厂炉子里,就不奇怪了。 孀妇都是很焦渴的,秀琴的渴望本来就大,男人死了以后只能独守空房。留下了年迈的婆婆跟不满三岁的女儿。 她的婆婆就是秀琴男人掉进钢炉里那一年瘫痪的,经受不住丧子之痛,病倒了。 所以,秀琴的生活非常拮据,孩子上学,婆婆吃药,成为了她最大的负担。 这些还是其次,跟所有耐不住寂寞的孀妇一样,秀琴的夜间生活特别孤单。 她对男人的渴望,也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女人彻夜彻夜睡不着,白天上班也就没精神。脑子里整天胡思乱想。 张二狗猛地瞅到秀琴,觉得自己报复王海亮的时机到来了。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楼上的秀琴也瞅到了二狗,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从这时候起,二狗开始靠近秀琴了。准备把秀琴当做打败王海亮的工具。 张二狗就这样,是个娘们迷,跟他的爹老子张大栓一样没出息。 当初,他也是利用女人打败高老板的。 那是五年前,他勾搭了高老板的儿媳妇芳芳,将高老板送进了看守所。而且罚款百万。 高老板一气之下吐血而死,老高的女人悬梁自尽,憨子成为了孤儿。 那一次的计策成功,老高倒霉就倒霉在了女人的身上。 这一次,张二狗打算故技重施,还是利用女人,打败王海亮。 该怎么靠近这个焦渴的孀妇呢?张二狗做了周全的计划。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在秀琴的楼底下转悠。 发现秀琴购买了煤气,煤气罐被装满,来到了楼下,女人的力气小,抗不起来,张二狗就颠颠跑了过去,说:“嫂子,我来,我来,瞧你瘦得,这些粗活我帮你。” 大冬天的,没有煤球了,卖煤球的来到了楼下,张二狗同样屁颠屁颠跑过去帮忙,帮着秀琴搬运煤球。 一个礼拜以后,秀琴真的遭遇劫难了,她的婆婆病了,严重发烧。可家里一分钱也没有了。 孩子也刚刚上学,需要交学费,从前生活的窘迫,让秀琴借遍了所有的亲戚跟朋友,再也张不开口了。 于是,女人在二狗的家具厂门口徘徊。 张二狗在办公室看到了女人的身影,赶紧跑了出来,问道:“秀琴嫂,你有啥事儿吗?” 秀琴欲言又止,身子扭啊扭,晃啊晃,脸蛋绯红。 二狗问:“嫂子,到底啥事,你说呗,能帮的,我一定帮。” 秀琴终于张开了口,说:“二狗,你……能不能借俺点钱,俺婆病了……要住院。” 张二狗巴不得呢,赶紧说:“当然没问题,你要多少?” “俺打算借……一千。” 张二狗说:“给你三千。” 女人说:“用不了那么多,因为俺不知道怎么还你。,” 张二狗微微一笑:“嫂,你别这样,每个人都有走窄的时候,谁都有个磨盘子压手的时候,都是苦命人,大家应该相互帮助。” “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要不要我帮你把大娘送进医院?” “那……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谁让咱们是邻居。” 张二狗跟狗一样,摇着尾巴,颠颠跟着秀琴回到家,把老太太从屋子里背出来,然后利用自己的夏利轿车,把老人送进了医院。 他还帮着秀琴垫上了所有的医药费。 将老太太送进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二狗将秀琴送到了家门口。 秀琴说:“二狗,谢谢你了,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一个女人真作难。” 二狗说:“不算个事儿,我说了,咱们是邻居,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秀琴说:“累了半天,进屋喝口水,吃点饭吧。” 张二狗说:“好,我也想尝尝嫂子的手艺。” 就这样,二狗进了秀琴的屋子。 秀琴的家不怎么好,乱糟糟的。 不是女人懒,主要还是忙,一边照顾婆婆,一边忙活孩子,洗洗涮涮,还要上班养家,真的抽不出身收拾。 女人走进厨房,帮着二狗做了面条,两个人面对面呼呼啦啦吃。 秀琴就问:“二狗,你家还有什么人?” 二狗说:“就一个老娘,啥都没了。” 张二狗明显在撒谎,而且撒谎不脸红。 他是为了勾搭女人,所以就说自己没媳妇。 “那你一个人,咋过啊?” 二狗一边吸溜面条,一边说:“一个人过呗,凑合着活呗。” “你就没想成个家?按说你的条件不错,是企业家啊,这么有钱。” 二狗说:“我长得丑,,没人看得上,不会有姑娘喜欢我。” 秀琴道:“谁说的,你的心眼这么好,一定有女人喜欢的。要不,嫂子帮你介绍一个?” 二狗说:“好,我要跟嫂子一模一样的,跟你一样好看就行。” 秀琴的脸就红了,低着头,又晃荡起来。 吃过饭以后,张二狗还不走,说:“嫂子,你一个人,孤单吗?” 秀琴低着头,搓着衣襟,说:“咋不孤单,?可孤单有啥办法呢?” 就没想再在成个家?” 女人说:“想过,可你看俺这条件,有老有小,孩子是个拖油瓶,一般的男人,谁会看上俺?” 张二狗的脸皮厚,比城墙还厚,说:“你看……我咋样?我想给孩子当爹,想做你男人,行吗?” “你……”素芬的脸更红了,头也低得更狠,差点埋进前胸的沟壑里。 张二狗发现女人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就知道有门。 他上去拉了女人的手,说:“嫂,不如我今晚不走了,就在你这儿过夜。” 女人吓一跳,说:“那怎么行?孤男寡女,别人是要说闲话的。再说你……太丑了。” 张二狗道:“可我心眼好啊,粗柳的簸箕细柳的斗,世上谁嫌男人丑啊?” 女人说:“不行,你不能呆,对俺的名声不好。二狗,你走吧,俺再想想。” 张二狗知道,有些事不能急,要循序渐进。 引诱女人,必须首先付出感情,总不能你这边一招手,是个女人就跟你上炕。 公狗引**狗,还要相互噌噌,增进一下感情呢。 于是二狗没有停留,瞅了瞅秀琴,就那么离开了。 但是他知道,这女人已经对他动了心思,她早晚是他的菜。 他吃定了她。 事情的发展,是一个月以后,偏巧碰上了过年。 这个年张二狗没有回家,在厂子里过。 一句话,他不敢返回大梁山,害怕王海亮揍他。 他打算躲避一时算一时,最好等爹老子康复以后,把四妮跟孩子一起接到城里来。 这样就可以永远避开王海亮了。 年三十这天,厂子里的工人都放假了,只剩下了张二狗。 秀琴的婆婆住院没回来,孩子也被女人送回到了娘家。 她呼唤张二狗到她家吃饭,说:“二狗,今年三十了,你单着,俺也单着,不如你到俺家吃饺子吧。” 张二狗巴不得呢,他放长线钓大鱼整整一个月,找的就是这个机会。 于是二狗说:“好,我一定去。” 三十的下午,二狗果然来了,秀琴包好了饺子,端在了二狗的面前,并且开了一瓶酒,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二狗,来两口吧,这酒是孩子爹在的时候留下的,一直留到现在也没人喝,扔了就可惜了。” 这个年秀琴过的很开心,因为她的身边有了男人。 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女人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么一喝就过量了。脸蛋红得像绸子布。 她说:“二狗啊,你是俺遇到的最好的男人,孩子爹活着的时候,都没你对俺好,俺该怎么报答你啊?” 张二狗听到秀琴夸他,心里美得不行,低下了头,悄悄说:“你想报答我很容易,那你让我…给孩子当爹吧。” 女人一听心里就是一热,她完全被张二狗给感动了,男人的热心唤起了她内心深处的爱恋。 她发现,这时候的二狗竟然一点也不丑,男人还很健壮呢。 她的脸也面如桃花,含羞带臊,又好比一朵半开半合的海棠。 张二狗一伸手就把女人抱在了怀里,充满酒气的嘴巴凑向了秀琴的脸蛋。 秀琴不是上钩了,而是感动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二狗的救命之恩。 她没钱,也没有权势,唯一能报答他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男人这么一亲,秀琴就激动起来,女人不能自抑了。 她忽然也把二狗抱在了怀里,心里慌乱不已,脸红心跳。 两个人抱了一阵,女人竟然变被动为主动,好像一只逃出牢笼的母豹子,一下子就把二狗按倒了。 她将男人按倒在了沙发上,两片嘴唇雨点一样打在张二狗的额上,腮帮子,嘴巴上,一遍又一遍。 一床沙发被撞得咯吱咯吱乱响,好比一大群老鼠在集体磨牙。 衣服解下,张二狗就知道秀琴是乡下人,她是乡下姑娘嫁给城里的工人做媳妇的。 女人特别健康,胳膊跟肚子上的肌肉都拧成了块儿,这是参加劳动的结果。 她的皮肤不是很白,但也不黝黑,而是那种粉红中透着暗黄的肤色。 从前当闺女的时候,经常下地干活劳动,所以皮肤就显得黑了。 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对张二狗的引诱。 第375章 咱俩结婚吧 第375章咱俩结婚吧 女人温热的身体火炉子一样跟二狗紧贴,仿佛要把他焚毁。 他感到胸膛憋涨地难受,好像要炸裂开来,呼气也越来越粗重,感觉气越来越不够用了。 张二狗这样的男人,秀琴已经期盼了太久太久。 他是她梦中的恋人,好像千百年前这段姻缘就注定的一样,所以她一点也不拘禁,反而变被动为主动,疯狂起来,野蛮起来。 他把她箍得嗷嗷大叫,她也把他的后背抓得鲜血淋漓,两个人就那么在年三十的晚上偷吃了恶果。 慌乱中,二狗示意女人小点声,别那么野蛮,免得把邻居惊醒。 女人说:“没事,这里街坊四邻大多不认识俺,俺也不认识他们,谁过谁家的日子,不用怕。” 秀琴说的是实话,城里就这样,不像农村,吃饭的时候满街都是人,大家谈谈笑笑,打打闹闹,满街的孩子乱窜,乡里乡亲在一块,糊糊喝起来也特别的香。 城里人是各人过各人的日子,邻居跟邻居很少来往,借点油,弄点面,来头葱,搭头蒜,在城里不流行这个。 很多邻居一块生活十几年,都没怎么说过话。 有的单身邻居,死到家里尸体都臭了,对门的也不知道。 至于邻居的女人是不是偷人养汉子,根本不管他们的事儿。 你爱偷谁偷谁,管我个屁事?不偷我媳妇就行。 再说秀琴没了男人,正待改嫁,跟人恋爱也属正常。 女人非常孤单,迫切需要男人的抚慰与关怀,天上掉下个男人,怎么可能放他走? 尽管张二狗长得丑,可丑得可爱,丑得让她爽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暴风雨停息了,屋子里仍然很躁动。 两个人都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口高低起伏。 秀琴忽然说:“二狗,咱俩结婚吧。” “啊?你说啥?结婚?”张二狗打了个冷战,所有的激动都被女人的一瓢凉水给浇没了。 秀琴说:“是,结婚,俺年纪大了,像俺这样的人,不会轻易付出感情,一旦付出,是要有结果的。 俺太孤单了,这个家也太需要男人,咱们领证,你搬过来,大家一块住! 以后你就是俺的男人,俺娃的爹。俺是你的,俺的家也是你的,包括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张二狗脸色变了,显出一丝尴尬:“这……是不是太快了?” 女人问:“你是不是在骗俺?是不是在耍俺?是不是就为了跟俺上炕?” 二狗说:“不是,我对你是真心的。” “那你为啥不肯跟俺领证?” 二狗说:“结婚是大事,我要考虑一下,给我一段时间。” 张二狗有点傻眼,觉得自己玩过头了。想不到女人要跟他领证。 他不知道这是老天对他眷顾,还是对他的惩罚。真的跟秀琴领证,那四妮咋办?亲生的闺女小天天咋办? 张二狗只是把秀琴当做了报复王海亮的工具,没想到要跟女人在一块。 他跟她相好原因有三。 第一,靠近女人,得到女人的信任。 第二,陷害女人。 第三,把陷害女人的罪过嫁祸给王海亮。将王氏企业一枪挑落马下,得到报复的目的。 第一步成功了,第二步跟第三步还在筹备中。而且二狗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在计划实施的同时,他的良心也备受谴责。 我做了对不起四妮的事儿,背叛了自己的良心跟道德,咋办? 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为了生意,为了家族的荣誉,有成功必然会有付出。 他相信四妮会原谅他的。 张二狗跟秀琴成为了红颜知己,也成为了一条炕上的战友。 这个年,他就是在秀琴哪儿过的。 年初一起来,秀琴给二狗做了新衣服,还煮了热气腾腾的饺子。 她跟个媳妇一样,照顾着二狗的吃喝拉撒。 两个人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 秀芹对二狗的好简直无法形容,照顾得体贴入微。 女人因为失去了男人,所以更加懂得珍惜男人。 大多数的孀妇都是知道怎么疼男人的。 张二狗跟秀琴的关系整整维持了四个多月,从91年的腊月,一直到92年的四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秀琴的女儿根本不理二狗,经常用白眼球剜他。 秀芹的女儿,觉得二狗跟她娘相好,是对爹的背叛。 闺女跟二狗之间的矛盾,让秀琴特别为难。可无论怎么劝,女儿小曼还是对二狗仇视。 张二狗也不在意,反正他没打算在这个家呆多久,事情一旦成功,他就会扬长而去。 管她们母女是死是活? 完全得到女人的信任以后,二狗就开始实施自己的第二步计划了。 事情的转变,是在阴历四月的中旬,随着夏天的到来,天气越来越炎热。 那天二狗跟着秀琴一起到超市去购物。他们买了很多吃的,包括购了一箱子饮料。 那箱子饮料,正是大梁山生产的,全市都在销售,味道特别好。 回到家以后,二狗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电视,偏偏电视里在报道一个农民企业家,那个人就是王海亮。 这段时间,大梁山工厂生产出来的饮料和药品销往了全国各地,大梁山也富裕了起来,村子里的万元户越来越多。 很多家庭不但添置了新的家电,也添置了摩托车。 王海亮更是名利双收,成为了z市万众瞩目的企业家。 电视里的王海亮神采奕奕,虎背熊腰,西装笔挺,领带崭新,而且脚上是名牌的皮鞋。记者正在采访他。 王海亮侃侃而谈,讲起了大梁山发展的沧桑历史,说到动情的地方,男人特别激动。 猛地看到王海亮,二狗心里的怒气愤然而起,眼睛里露出了仇视的目光。 同是大梁山的人,王海亮算个屁?为啥他会名利双收,而老子还是这么普通? 如果老子没有离开大梁山,继续做村长的话,会比他王海亮更加牛掰。 大梁山是我的,那个工厂是我的,上电视显摆的,也应该是我张二狗,不是你王海亮! 二狗一怒之下,将手里的饮料瓶子砸向了电视里王海亮的脑袋。 咣当一声,瓶子瘪了,电视的荧屏上也被砸出了一块。 那电视机的质量真好,竟然纹丝没动。 不能让王海亮这么快活,不能让他这么舒心,老子要立刻展开行动,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蓄谋已久的罪恶,在他的脑子里闪烁了一下。 张二狗早就打算好了,在王海亮工厂生产的饮料里下毒。 如果这种饮料毒死了人,那王海亮的工厂一定会关闭。 到时候就会被人查封,王海亮也会名誉扫地。 即便毒不死人,弄个上吐下泻的,一张诉状告上法院,也够他喝一壶的。 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针管,针管里早已注射了大量的氰化钠。 他将稀释以后的氢化萘注射进了饮料瓶子里。 张二狗等待了这么久,就是要把秀琴母女当做工具。 当初,他曾经想过把含有氰化钠的饮料带进商场,放在柜台上,让别的人买走。 可是他又不忍心,害怕这样会害死人。 最后咬咬牙,跺跺脚,还是给秀芹和小曼喝了吧,反正自己心里有数,她们喝了以后,一旦感到不适,立刻送他们到医院。 二狗的心里惶惶不安,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他不想害人,更加不想害死秀琴这样善良的女人,虽然他跟秀芹没有结婚,没有领证,可女人带他真的很好。 如果不是家里有个四妮,说不定他真的会跟秀琴在一块。 一直等到秀琴跟小曼回到家,二狗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天气太热,秀琴进门就喊着口渴。 张二狗殷勤地将含有氰化钠的饮料递在了女人的手里,看着女人一点点喝了进去,顺便也给秀琴的女儿也倒了一小杯。 事情跟他预料的一样,秀芹跟小曼喝下去以后,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感到头晕恶心,呼吸困难,脸色惨白起来。 二狗早就做好了准备,立刻拨通了附近的120电话,将母女二人送到了医院里。 张二狗的时间把握得很好,幸亏去医院及时,如果晚到一刻,女人跟孩子的性命就真的不保了。 秀琴母女严重休克,被抢救了过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二狗却呵呵一笑,说:“一定是咱们喝的饮料出了问题,不如请医院检测一下。” 张二狗把家里没有喝完的饮料拿到了一家法医医院,进行了检测,果不其然,法医真的在那些饮料里检测出了剧毒。 于是,张二狗一怒之下报案了,将王海亮的饮料厂告上了法庭。 ………… 王海亮的工厂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劫难。 他做梦也想不到,生产出来的饮料会毒死人,而且是一对孤儿寡母。 当质监局的人走进大梁山的时候,王海亮没在工厂,正在家里吃饭。 刚刚吃了一半,忽然,外面的门被人拍的呼呼山响。将王海亮给吓一跳。 海亮赶紧放下了碗筷,刚刚打开门,就发现憨子一头撞了进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憨子一下子揪住了王海亮的袖子,上气不接下气说:“海亮哥,不……不好了。” 王海亮说:“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咋了?” 憨子说:“咱们的工厂,被人……被人查封了。” 憨子本来说话就结巴,着急加上一路狂奔,就更说不出话了。 王海亮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憨子道:“他们说……咱们的饮料,毒……毒死了人,害死了一对母女。” 王海亮眉头一皱说:“扯淡!咱们的饮料是经过检测,获过奖的,人们都在喝,那里会有毒药?” 憨子说:“真的……不信你去……看看,来了两个穿制服的人,把咱们的厂子……封了。” 王海亮根本就不相信,可他知道憨子不会骗他,一定是那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不敢怠慢,风风火火跟着憨子来到了工厂的门口。 走进大门一看,果不其然,只见公安已经来了,呼呼啦啦将工厂的大门关闭,上面贴上了封条,厂子里的工人不干,正在跟他们辩理。 第376章 工厂被查封 第376章工厂被查封 产品毒死人可不是小事,这关系到大梁山以后的信誉问题,也是断掉了村民的活路,那些村民当然不干了,要跟几个穿制服的人动武。 王海亮大喝一声:“干啥?干啥?这是逛会哩?还是瞧唱哩?乱什么乱?全部靠边站!立正,稍息,向右看——齐!” 村民们一看王海亮来了,呼啦啦围了过来。 张建国第一个跳了出来,气哼哼道:“海亮哥,他们要查封咱们的工厂,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王海亮仔细看了看几个大盖帽,问:“到底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人冲王海亮敬了个礼,问:“你是这里的厂长?” 海亮说:“是。” 大盖帽说:“你们工厂生产出来的饮料毒死了人,我们是奉上面的命令查封你们的工厂,从现在开始,不准再生产,一切等候处理结果,对不起,准备打官司吧。” 王海亮差点坐地上,脑子里轰隆一声,他的身体晃了晃。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有人陷害。一定是有人调换了部分的饮料,给自己下了套。 他使劲压抑着心头的愤怒和不解,点点头说:“那好,让他们封,咱们准备打官司吧,所有的工人全部回家等消息。” 王海亮说完就回到了家,进门以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娘的,谁在跟老子下套?我大梁山的饮料怎么可能有毒?而且是氰化钠,我他么再笨,也不会砸自己的饭碗啊? 他知道现在怎么辩解也没有用,只能找律师打官司。 对于法律,王海亮是一窍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城找张喜来想办法。 张喜来是玉珠的父亲,王海亮的老丈人,在z市混的风生水起,见多识广,同时也认识很多律师。 王海亮坐了很久,也考虑了很久,抽烟抽得舌头都麻木了。 最后他掐灭了烟头,毅然换好了衣服,上了自己的那辆摩托车,直接开往了z市。 来到z市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直接开往了张喜来的家。 这儿等于是玉珠的娘家,也是王海亮的第二个家。 从前,他到z市办事,总是住在这里,也等于是张喜来的半个儿子。 进了张喜来家的院子,房门是紧锁的,按了几下门铃,里面也没有答应,看来素芬不在家。张喜来也不在家。 海亮有钥匙,打开门走进了屋子里。 张喜来的家不一样了,只有素芬一个人居住。因为喜来叔到国外治病去了,已经走了三个多月。 王海亮没有客气,进屋以后脱了衣服,走进洗澡间去洗澡。 他想用冷水清醒一下头脑。 现在的王海亮已经完全成熟,不但是个壮汉,也是个成熟的企业家了。 他失去了童年的天真浪漫,失去了当初的玩物丧志,变得越来越老成。 人长大以后,各种烦心的事儿也接踵而来。 海亮不愿意长大,大人一个个心怀叵测,机关算尽,这个世界太险恶了。 他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长大,在大梁山打猎,上山采药,那种日子是多么的悠闲自得啊? 他一直想把大梁山的村民领出贫困,可没想到举步维艰。步步有人给他下套。 大梁山饮料厂毒发事件一出,接着更多的人都会接踵而来,纷纷对他进行敲诈,勒索。不赚个瓢满钵溢,那些人不会罢手。 他年纪不大,却已经饱尝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花钱是免不了的,但是这吓不倒他,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再次渡过难关。 冷水冲击着他的身体,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王海亮洗了头,洗了脸,洗了全身,打了很多香波。 直到自己觉得喷喷香,还是不想穿衣服,坐在澡盆里发呆。想着怎么度过难关。 这时候,忽然,洗澡间的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女人的身影闪了进来。 “啊——!”门口传出一声尖叫。 “哎呀!”王海亮也发出一声尖叫。 看得清清楚楚,进来的人竟然是素芬。 这时的海亮正在洗澡,全身一丝不挂,什么都被素芬瞅得清清楚楚。 女人呆住了,发出一声惊呼。 王海亮也吓得赶紧抓起一条毛巾,保护了自己羞于启齿的地方。 素芬哭笑不得了,怒道:“海亮哥,你干嘛?为什么洗澡的时候不锁门?” 王海亮赶紧说:“你真没礼貌,进厕所不敲门,还有理了?” 素芬一下子转过身,闭上了眼,怒道:“大哥,这是我家啊,人家进门有点急嘛,你进自己家的厕所,也需要敲门的吗。” 素芬嘴巴里骂着,脸蛋绯红,却没有离开。 海亮说:“还不快出去?我要穿衣服!” 素芬这才意识到尴尬,说道:“你快点……,人家等不及了。” 王海亮赶紧穿衣服,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刚才心里烦躁,进洗澡间没顾得上锁门。 这下好,被孩子她姨啥都看到了。 王海亮不敢怠慢,穿起衣服走进了客厅。 素芬的脸蛋还是红红的,怒道:“你坏死了……以为这是你家啊?这么随便。” 王海亮说:“这本来就是我家啊?” 的确,这是玉珠的娘家,玉珠的娘家,也等于是海亮的家,他说的没错。 素芬懒得搭理他,因为刚下班,身上脏,再加上真的想方便,拉开门冲了进去。 女人过了很久才出来。换了衣服,她的脸上已经没有羞愧之色了。 素芬一边梳理头发一边问:“海亮哥,你咋来了?” 海亮说:“咱爹呢?我那丈母娘呢?” 素芬说:“爹陪着娘到上海去了,做进一步的化疗。你找他们有事?” 海亮懒得说那么多废话,开门见山道:“饮料厂的事儿……你听说了吧?已经查封了。” 关于饮料厂的事儿,素芬已经听说了。 王海亮生产的饮料毒死了人,这在z市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的素芬,正等着王海亮到来,而且已经在帮着他解决了。 素芬说:“听说咱们的饮料毒死了人,已经登上了z市报纸的头条。这在z市都传播开了,工厂的损失会很大。” 王海亮说:“是啊,我知道,这不没办法才来求你嘛,你给我找个律师,帮忙打这场官司。” 王海亮是个天塌下来也懒得皱眉头的人。 他大模大样惯了,所以工厂的关闭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反应。 因为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只要是用钱可以摆平的事儿,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所以他在素芬面前,没有表现出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素芬说:“哥,我已经帮你联系律师了,这场官司,咱们赢的机会很小。只有一个可能。” 海亮问:“什么可能?” 素芬说:“就是私了,给控方一大笔钱,让他们撤销控诉,这样的话,可以挽回咱们的声誉。” 海亮问:“具体应该怎么做?” 素芬道:“只有找她们谈话,希望用钱可以摆平一切,把整件事压下去再说。” 王海亮点点头:“花点钱没问题,关键是……我想知道是谁给我们下的蛆,要这样陷害我们?其实那对母女挺可怜的,咱们应该去慰问一下。你帮我准备一下。” 素芬说:“好,哥,晚上你还住不住?” 海亮说:“住,我不住酒店了,这儿比较省钱。” 素芬噗嗤笑了,说:“你呀,就是知道省钱。抠死你算了。” 这天晚上,海亮住在了素芬这儿。 他跟平时一样,住进了自己那间小黑屋里。 海亮彻夜没睡,素芬也彻夜没睡。 海亮想的是,怎么把饮料厂的事儿摆平,那明显是个圈套。 素芬想的是,海亮哥一个人在那边,孤单不孤单? 女孩的心里想若菲菲,也矛盾重重。 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天赐良机,自己要不要亲近海亮。 可那是自己的姐夫,从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也知道这样做的严重性,可心里又舍不得男人的吸引。 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张床被压得咯吱咯吱乱响,心里也跟小鹿一样砰砰乱跳。 她恼恨自己的痴情,也恼恨自己的懦弱。 几年前,她无数次想爬上海亮哥的土炕,从前不可能,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也只能想想而已。 她无法迈出后悔终生的一步。 直到现在,素芬还是闺女,年过三十,大女的苛求,波动着她思春的琴弦。 每一次见到海亮哥,她的内心都会产生莫名的悸动。 想着海亮的样子,素芬的脑子又癔想起来……那边的床翻腾地就更厉害了。 她跟海亮之间只隔着一道墙,一道墙壁隔断了两个人的世界。 她恨不得一拳头将墙壁打出一个窟窿,然后翻身从这边滚到那边去。 想了很久,翻腾了很久,她身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一直折腾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人的精神都不好。 海亮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素芬一起赶往医院,看望中毒的那一对母女。 海亮拉着素芬进了病房,病房里有两张床,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很清秀,已经睡着了,呼吸很匀称。 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是脸有点长,跟生产队的驴子差不多。 两个人都已经脱离了危险,那女人发现有生人进屋,吃了一惊,莫名其妙问:“你们是…………?” 王海亮进门满面带笑,说:“大姐,我们就是大梁山饮料厂的人,我是饮料厂厂长,这位是我的同事,我们来看看你。 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你放心,这次住院所有的花销,都有我来承担。对不起啊对不起。” 王海亮一躬到底,别管怎么说,这女人都是喝自己厂子里的产品中的毒。 有人陷害没人陷害另说,必须先把这女人稳住。 不能让她起诉,要不然苦心经营的工厂就完了。 不就是花点钱嘛,就当这女人生孩子,老子给她随份子了。 第377章 圈套 第377章圈套 王海亮觉得自己一躬到底,那女人一定会不计前嫌。 可怎么也想不到女人竟然发怒了,随手抄起一个枕头,冲王海亮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她怒道:“你就是那个黑心的生产商?你给我滚!俺不需要你们可怜!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缺了大德了,为了挣钱不顾人命,生儿子没后门!” 那女人的力气很大,枕头砸过来,刚好砸王海亮的脸上。 王海亮心说:我他么的冤不冤?老子也是受害者啊?我儿子有后门啊,拉屎很顺畅,不信你去检查一下? 王海亮很生气,可又不敢发作。 素芬赶紧劝:“大姐,你别生气,别生气,这完全是个误会,我们的产品是有人陷害的。” 女人怒道:“俺不管,反正我们家是喝你们的饮料中毒的,赔钱!快赔钱!!”女人嚎叫起来。 素芬只好说:“行,我们赔钱,那你要多少?总得有个数吧?要不然你找律师跟我们谈?” 女人说:“50万,少一毛钱也不行!” 素芬觉得这女人是狮子大开口,要的有点多。 王海亮拿掉了砸在了脸上的枕头,吐掉了衔在嘴巴里的鸭子毛,说:“行,50万就50万,可是我们有个条件。” 女人问:“什么条件?” 王海亮说:“你必须撤销控诉,不能把我们告上法院。” 女人白了他一眼说:“那不行!我们必须要告,告到你破产为止。” 王海亮说:“大姐,你也忒狠了点,既然我们答应包赔损失,你就应该撤销控诉,你还让不让我们活?” 女人说:“那我不管,我要讨个说法。” 王海亮问:“没商量了?” 女人说:“没商量了。” 王海亮说:“既然这样,你一毛钱也拿不到,咱们打官司吧。” 海亮说完,拉起素芬就走,不再搭理女人了。 素芬被拉得趔趔趄趄,走出病房门的时候,素芬说:“哥,你也太心急了,咱们可以讨价还价啊。怎么刚说两句就走?就算多给她一点钱,让她撤销控诉也好,要不然厂子就真的完了。” 王海亮说:“你还没看出来啊?这女人的上面有高人训教。张口就要50万,一定是事先计划好的。” “啊?你说的是真的?”素芬吃了一惊。 王海亮说:“当然,应该是这女人背后的人想陷害我。不知道我跟她有什么仇?你派人去查一下这女人的背景,还有这女人的家庭,我们再想办法。” 王海亮一眼就看出了这女人背后的端倪。 别忘了他可是最有名的小中医,从女人的气色还有呼吸和心跳,海亮就知道她中毒不深。 那毒药下的分量恰如其分,很明显下毒的人不想她们死,只是让她们感到不适,上吐下泻,暂时休克。 王海亮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些年没仇人啊。他跟z市的其他商家没什么过节,只不过是生意上的来往。 难道是同行发现大梁山的饮料销量好,夺了他们的生意,特意设了这个局? 他迷惑不解。 海亮需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跟素芬一起去找律师。 素芬的工厂就有一名律师,是素芬的法律顾问,专门为素芬罐头厂排解法律上的纠纷,他姓李。 下午的时候,素芬就领着海亮到了李律师的家。 李律师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衣冠楚楚,面色慈祥,四十来岁。带着一副宽大的眼镜。 王海亮进门以后,把饮料中毒事件跟李律师仔细说了一遍,李律师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李律师说:“很明显这是陷害,有人故意设的局,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的厂子破产,而且漏洞百出。” 海亮问:“那该怎么办?李律师,打架我行,打官司就不行了,还得请你帮帮忙,一定要帮我打赢这场官司。” 李律师说:“关键是证据,没有证据,我们就不占主动,那些饮料是在什么地方被人下毒的?是在超市里?还是在你们厂子里,还是被客户买回家以后? 最好可以查一查,那女人购买饮料的时间和地点,有录像就更好了。” 李律师这么一提醒,王海亮茅塞顿开。 在厂子里下毒,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厂子里有内奸。 在超市里下毒,这个有可能,而且超市里有录像监控,应该留有录像带。 如果是回家被人下的毒,那自己就没办法了。 王海亮不敢怠慢,立刻拉着素芬来到了那女人购买饮料的那家超市,要求调出五天前超市的录像带。 王海亮是这家超市的最大供货商,他有这个权利。 而且海亮打电话通知了梅姐,梅姐也感到这里面有猫腻。 客人中毒,会给梅姐的生意带来巨大的损失。所以梅姐也来了。 梅姐立刻安排超市的经理跟她配合,当场拿出了五天前保留的录像带。 九十年代初期,科技已经相当的发达,很多大型超市里都有监控录像。 当然,不是电脑控制,就是一般的录像机,将影像保留在录像带上。为的是防备突发事件。 海亮跟素芬坐在了监控室里,服务生将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 果然,那天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上面显示,那女人是跟着一个男人走进超市的,好像是她丈夫,两个人手臂挽着手臂。蛮亲密的样子。 那男人的头上戴着一顶毡帽,看不清他的脸。 因为录像的效果差,无法放大,海亮只是觉得那男人的身影很熟悉。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是谁。 他们在超市的货架上搬了一箱饮料,放进了购物车,还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然后付款走人了。 就是这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从头看到尾,海亮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王海亮就纳闷了,为啥那男人的身影看着那么熟悉? 货架上的饮料非常多,购买的人也很多,为啥就单单他家的人中了毒? 整整一天的时间,也没什么结果,王海亮只好跟梅姐和素芬一起离开了。 事情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走进了饭店,叫了满满一桌子菜,谁也没有胃口。 梅姐问:“海亮,怎么办?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你的工厂损失将会很大,我们也不得不考虑跟你解约。以后再想合作,就困难了。” 海亮说:“梅姐,你不相信我?” 梅姐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是商人,看中的是利益。你的厂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客户会产生抵触的。 我个人非常乐意帮助你,可你总要把他它处理好吧?” 王海亮点点头:“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你给我一点时间,妈的,到底是谁要害老子?” 素芬在旁边也很发愁。 目前,她跟海亮的命运已经紧紧栓在一起了。 他们不单单是朋友,是亲戚,也是老板跟员工的关系。 罐头厂的法人代表是王海亮,饮料厂有事,罐头厂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不单单海亮多年的心血会完,自己的心血也就完了。 她跟二丫一起吃了多少苦,罐头厂才有今天这副局面啊。 素芬的心里好像压着一块石头,惴惴地沉。看到海亮难过,她也很难过。 正在这时候,素芬的大哥大响了。女人赶紧拿起电话。 素芬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苦苦笑了。 海亮问:“素芬,出什么事儿了?” 素芬说:“海亮哥,我派出去的人查到了,跟素芬一起进商场买东西的人,名字叫张二狗,就是你在疙瘩坡的死对头。” 王海亮一听,脑子轰隆一声,所有的一切全都明白了。 不用问,一定是张二狗给他设了这个套。而且那小子已经蓄谋很久了。 我说饮料中毒的事件这么蹊跷,原来是这王八蛋在搞鬼? 王海亮一拍桌子,怒从心头起,猛地站起来,转身走出了饭店,直奔张二狗的家具厂。 他知道这是张二狗在报复他。 可就算你报复我,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伤及无辜? 有什么事儿冲我来啊。老子接招就是了。 王海亮气坏了,义愤填膺。 他的牙齿咬得嘎嘣噶作响,女人跟小孩也下得去手,张二狗简直就是疯了。 来到张二狗的家具厂,王海亮二话不说,直接进了张二狗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张二狗已经严阵以待了。 他喝着小酒,抽着烟头,脸上洋溢起满足的微笑。 计划的圆满,让他享受到了成功的快感。 王海亮,看你怎么解开这个套?老子吃定你了。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什么天狼星转世?什么大梁王重生?架不住我张二狗略施小计。 这时候的他,眼前已经出现了王海亮生意倒闭的残像,也出现了王海亮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可怜相。 得意之余,张二狗不由轻轻哼起了小调:“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襟旗招展空翻扬,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张二狗真是聪明,想哪诸葛孔明在世,也不过如此吧? 张二狗正在哪儿嘚瑟呢,忽然,房门开了。王海亮魁伟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看到王海亮的第一眼,尽管张二狗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可还是不由机灵灵打了个冷战。 张二狗已经两三年没见过海亮了,自从当初他把芳芳推进悬崖,就一直没跟海亮碰面。 他知道王海亮憋足了劲儿,早想揍他一顿。 今天的二狗做了准备,早已将一部摄像机放在了暗处,也准备好了挨打。 他要把海亮揍他的镜头录制下来,当做法庭上胁迫他的证据。 当初的张二狗,就是利用这一手打败憨子的爹老子高老板的。 今天他故技重施,打算利用相同的招数打败王海亮。 王海亮越是揍他,他越是兴奋,因为证据确凿。 把自己的家具厂一把火烧了才好呢,那样的话,王海亮在大梁山所有的工厂,都会包赔给我。 到那时,王海亮就真的完了。哈哈哈,我咋恁聪明呢? 第378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378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二狗滋溜喝了一口酒,皮笑肉不笑说:“呀,海亮哥,咋是你?你咋到我的小庙里来了,真是贵客临门。” 王海亮的面目很冷峻,一下把二狗从门里拉了出来,说:“你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二狗一挺胸怒道:“有什么话在这儿说,我没那个闲工夫。” 王海亮怒道:“你出来不出来?我怕你干的丑事被你自己录制下来,是为了你好。信不信我把你拎出去?” 王海亮一伸手,揪住了二狗的脖领子,拖住就走。 张二狗诺大的个子,被王海亮拎的跟只小鸡差不多。 他心里不由暗暗佩服海亮的聪明,原来王海亮早已料到,他的屋子里安放了录像机。 张二狗的心里没底了,到大街上,那还录个毛啊?海亮杀了他,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害怕了,浑身乱抖,口气也软了:“慢着,海亮哥,有事慢慢说,我知道自己当初错了,不该劫持芳芳,不该把她推下悬崖……。” 王海亮把二狗抓得双脚不沾地,跟上吊差不多。 来到了大街上,进了一个死胡同,王海亮手一松,张二狗就掉在了地上。 他还不服气,尴尬一笑:“海亮哥!你到底啥事儿!你想咋着?” 王海亮没说话,忽然抡起了巴掌,一巴掌抽在了张二狗的脸上。 张二狗猝不及防,感到好像被一大块石头砸中,身子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最后扑倒在了地上。 他抬手捂住了鲜血淋漓的嘴巴,怒道:“你凭啥打我?” 王海亮怒道:“你个混蛋!干的好事!不是我打你,我是代表你爹,还有你娘,你媳妇,以及大梁山一千群众揍你! 你干的那点缺德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说!为啥要在饮料里下毒?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的名声臭了不要紧,可你害死了人命咋办?工厂倒闭了不要紧,全村的群众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你也曾经是大梁山的一份子,难道你甘愿大梁山的人跟着你蒙羞?老子他么宰了你!!” 王海亮一扑而上,对张二狗拳打脚踢起来,把他揍了个半生不熟。 最近,张二狗的体格胖了很多,可他跟王海亮动手,连根毛也算不上,王海亮一条胳膊就能对付他十个。 海亮的拳头落在二狗的胸口上,肚子上,后背上,把他打得嗷嗷大叫,满地找牙,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 开始的时候他还挺硬,说:“你打吧,打死我算了,大不了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求饶了:“饶命啊!海亮哥,到底啥事儿?我不知道自己咋了?饶命!” 他做梦也想不到,王海亮不在家具厂揍他,反而把他拉进了死胡同。 王海亮多聪明,他当然知道,张二狗上次将憨子的爹打败,用的是录像机。 这次一定还会用录像机,跟张二狗一起光屁股长大,他那点小聪明,王海亮早就提放到了。 王海亮说:“你他么也算好汉,狗屁!!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汉?为了一己私欲,暗下手脚也算好汉!我呸!” 张二狗说:“王海亮,你怎么知道饮料下毒的事儿是我干的?你有证据吗?” 王海亮说:“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超级市场的录像里已经有了你犯罪的证据,就是你跟秀琴一起把饮料买回家的,别人喝了都没事,为啥只有秀琴中了毒?” 张二狗说:“碰巧了呗,是你的产品质量不好。” 王海亮怒道:“放屁!那毒就是你下的,因为在饮料瓶子上,警方发现了你的指纹,还有秀琴和小曼的指纹。而且在瓶口的边缘处,还有你没有擦净的氯化氢粉末,铁证如山,你还狡辩? 二狗,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惹下了大祸,你这样做不但毁掉了大梁山,毁掉了你自己,连你的家也毁掉了?你会坐牢的!!” “啊?”张二狗一听蹲在地上不动弹了,整个人呆呆地发傻。 他原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滴水不漏,可没想到会留下这么多的证据和线索,所有的一切都是功亏一篑。 他被王海亮的拳头打醒了,身体忽然被闪电劈中,一种莫名的恐惧,内疚,还有痛苦,急袭上脑海。 王海亮说:“二狗,我答应了你爹,无论你怎么对不起我,我都会放你一马。 今天,我不仅仅是放你一马的,我是来救你的! 我不想看着你坐牢,不想看着大栓叔绝后! 无论怎么说,你都是大梁山的人,都是我王海亮一起光屁股长大的邻居。 从前我们小,不懂事,斗来斗去,我都不往心里去。可今天,你玩得真过火了,人命大如天!你知道吗?!!” 王海亮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真的想一拳结果了他的性命,或者干脆把他交给公安处理。 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答应过大栓叔,任何事都会放二狗一马。 秀琴母女是中毒了,但是却没有害死人命,事情还有补救的机会。 张二狗彻底傻掉了,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海亮虽然揍了他一顿,可他却没有嫉恨。 这种事赶上谁,也会愤怒,揍一顿是轻的,不杀了他就不错了。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一下子抱上了王海亮的腿,说:“海亮哥,别报警,别报警啊,求求你了,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你说咋办?我听你的。” 王海亮叹口气,说:“算了,跟你这种人,我无话可说,你让秀琴撤销控诉吧。这件事咱们私了。而且我不会拿一分钱。秀琴母女的住院费,还有以后的生活费,你全部一次性付出。 我知道你靠近秀琴,就是为了陷害她,也是为了嫁祸于我。你跟她没有真感情。 只要你以后不祸害她,好好对待四妮,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张二狗一屁股坐在地上,犹豫了半天,感到浑身发冷。 “好,我答应你,我让秀琴撤销控诉,可以了吧?” 王海亮抬腿又给他一脚,骂道:“王八蛋!四妮对你那么好,你狗曰的整天瞎折腾个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踹一脚以后,王海亮背着手走了。 胡同里,只留下了张二狗冰冷的身影。 张二狗沮丧到了极点。 自己部署了半年的计划,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就这么被王海亮破解了。 他还挨了一顿打,还要包赔秀琴母女的损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来王海亮真的不好对付啊。 接下来,他的脑子在飞速旋转,该怎么稳住秀琴母女,怎么跟女人脱离关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秀琴就像一颗没用的棋子,应该舍弃了。 这段时间,秀琴对他那么好,一想到要跟女人分开,二狗还有点舍不得。 同时,心里还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冷风吹得他全身冰冷,他才缓过神来。 他没精打采回到了家具厂,又是一晚没睡。 …… 王海亮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发现素芬没在家。 他不知道女人到哪儿去了。 本来昨天晚上商量好,今天要一起去看望秀琴的。 秀琴昨天出院了,海亮要跟素芬一起去跟她商讨关于损失补偿的事儿。 既然素芬不在,海亮只好一个人去。 他路过一家超市,购买了很多东西,有水果,有点心。 秀琴是个好女人,很善良,也通情达理。 张二狗伤害了她,海亮不想女人跟二狗较劲。 秀琴跟二狗较劲,对海亮很不利。 这种事儿一旦闹大,会直接影响到工厂的销售。 帮着秀琴抚平伤痛,从那段感情的漩涡里挣脱出来,和平解决才是上上之策。 海亮已经打听好了,秀琴的家距离张二狗的家具厂只有一箭之地。住在二楼。 他提着水果点心,来到了秀琴的家门口。 刚要按门铃,却听到里面有谈话声,两个女人在聊天,一个是秀琴,另一个竟然是素芬。 原来素芬已经早她一步到了。 素芬的声音近乎哀求,说:“姐,求求你撤销控诉吧?放海亮哥一马,放大梁山人一马。 他真的很不容易,这些年为了大梁山,他把什么都付出去了,他敖干了青春,蹉跎了年华,他领着我们这些山里人修了十年的山路,耗费了毕生的心血,才建起了这个工厂。 他是大梁山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妹子求求你,放过她吧?” 海亮听到了素芬的抽泣声,女人的声音如泣如诉。 可秀琴没有被感动,女人还是硬着心肠,说:“妹子,这样的黑心厂商,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们的产品不合格,会害死很多人的。 不是我不放过他,是法律不放过他。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素芬说:“姐姐,求求你看在妹子的面子上,饶过海亮哥,我们是遭人陷害的。” “是嘛?那好啊,证据呢?拿出证据,俺就撤诉。” “可我们暂时没有证据,我们愿意花钱,你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给,五十万就五十万,但是你一定要把状子撤回来,好不好? 其实俺跟你一样,都是苦命的人。你就行行好吧。要不……妹子给你跪下了。” 素芬抽泣一声,两腿一弯,竟然真的给秀琴跪了下去。 秀琴在床上,女人根本没被感动,反而扭过头,不去看她。 素芬晃着秀琴的手臂,眼神里净是祈求,还流着泪。 轰隆一声,王海亮在门外被闪电劈中。 他想不到素芬为了他,会跟秀琴下跪。 女人多年来对他的爱恋,一下子全部涌现。王海亮的心顷刻间被融化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赶紧推开门冲了进去,一下将素芬搀扶了起来。 “素芬,你这是干嘛?为啥要跟人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的。” 素芬一边挣扎一边说:“海亮哥,俺不是男人,只要秀琴姐把状子撤回来,你的厂子就没事儿了,你的心血就保住了,让我跪,让我跪呀……。” 王海亮怒道:“你给我站起来!你咋那么没出息?我们没错的,错的是张二狗。你给我立正,稍息,向右——转!坐下!” 王海亮的声音很大,好比一个炸雷,素芬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 第379章 好梦惊醒 第379章好梦惊醒 王海亮将点心跟水果放在了桌子上,对秀琴说:“大姐,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你铁定认为我是黑心的厂商,铁定认为是张二狗救活了你,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但是我告诉你,你错了,你只不过是张二狗用来报复我的工具。 张二狗是大梁山人,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死对头,他跟我有过节。 他靠近你,就是利用你来陷害我,他给你们母女下毒,就是想嫁祸给我。 我是冤枉的,你也是被害者,而且他的家里有女人,有孩子,他在欺骗你的感情。 本来这些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傻女人……姐,你咋恁傻啊?” 海亮的话不温不火,却好像一级级重锤,敲打在秀琴的心上。 女人瞪大了眼:“你说啥?你是张二狗的邻居?” 海亮点点头:“是。” “你跟他有过节?” “应该说他跟我有过节。” “你说这毒,是二狗给我们母女下的?” “对,他都承认了。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那他为什么要陷害你?” “姐,这里面的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跟你说不清。” 秀琴呆立不动了。喃喃自语:“这么说……他对我的感情也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张二狗有个媳妇,叫四妮,是我工厂的员工,他还有个闺女,叫天天,跟我孩子是同学。不要说二狗本人,就是他家里的那条狗,身上几根毛,我都清清楚楚。” “……”女人惊讶了半天。 海亮道:“我绝不是信口胡诌,只要你问问他,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本来我不想破坏你的梦想,可也不想你被人骗。 话我只能说到这儿,姐,如果你是个有良心的人,就不该拖我们厂下水,我们真的是无辜的……素芬,咱们走!” 王海亮的废话不多,字字句句都是关键。他说完,拉起素芬走出了秀琴家的门。 秀琴坐在炕上,好像一座猛然倾倒的铁塔,砸在了枕头上,女人都要崩溃了,两行泪珠顺着鬓角滚滚落下。 王海亮的话好比一声声惊天炸雷,劈在她的身上。劈坏了她的身体,击散了她的灵魂。 她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 对于张二狗,秀琴付出了一切,半年的时间倾注了全部的感情。 女人以为自己找到了生命的第二春。 到了这个年纪,她的感情一般不会付出的,一旦付出,必然要寻求结果。 海亮的话等于彻底击碎了她的梦想,她难以相信二狗是在骗她,将她当成了整倒对手的工具。 房间里传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嚎啕。 海亮拉着素芬的手走出秀琴家的门,秀琴的嚎哭声让素芬打了个冷战。 素芬停住了脚步,问:“哥,你这样打击素芬姐,她……不会想不开吧?” 海亮摇摇头说:“不会,秀琴不会傻到去寻死,因为她还有女儿,还有生病的婆婆,她还有希望。为了孩子,她不会干傻事。” “那咱们这样是不是很残忍?” 海亮说:“不会,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每个人生下来,必然要做好迎接残酷现实打击的准备,秀琴也不例外。” 素芬说:“她真可怜,咱们是不是应该帮帮她。” 海亮问:“怎么帮?” “不如,给她一笔钱,让她的生活好过一点。” “没问题,我已经准备给她一笔钱了,算是人道救助。”海亮一边说,一边帮素芬擦干了眼泪:“傻丫头,你怎么跟人下跪啊?傻不傻啊你?” 素芬抽泣一声:“哥,妹子不想你难过,不想看着你多年的心血付水东流。只要跟人下跪可以挽回工厂的损失,可以让你高兴,妹子乐意跟人下跪。” 王海亮心里一酸,眼泪差点下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素芬。 十年,女人整整等了他十年,她的婚姻也拖了十年。 这十年来,素芬蹉跎了岁月,耗尽了青春,浪费了人生最宝贵的花样年华,都是为了他。 他耽搁了女人的一生,他觉得素芬是被自己给毁了,他欠下了女人一笔深深的孽债。 这种感情上的孽债是无法偿还的。 他感到了不安,感到了愧疚。 海亮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说:“素芬,你为啥对我这么好?为啥啊?” 素芬说:“因为,你是俺哥,最好,最好的……哥。” 王海亮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一下子把素芬拉进怀里,紧紧抱上了她。 这是一种无愧于妹妹的心里报偿,也是一种不掺和任何杂念的拥抱,就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爱抚。 他啥也给不了她,只能抱抱她。 抱一下,素芬也觉得很满足。 海亮说:“妹子,我的傻妹子,海亮哥这辈子注定要亏欠你了。” 素芬说:“俺乐意,上辈子……欠你的。今生俺就是来还债的。” 就在素芬跟海亮离开秀琴家两个小时以后,张二狗也低眉耷眼走进了素芬的家。 走进家门的时候,秀琴还没起,女人依旧躺在炕上。 张二狗没说话,将一个手提包放在了屋子里的茶几上。 他知道王海亮来过,因为他看到了茶几上的水果点心。 二狗问:“秀琴,你好点了没?” 秀琴的眼光很灰暗,声音也有气无力,问道:“二狗,俺问你几句话,你要老实回答。” 张二狗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他好想早就知道秀琴要问啥。 “你问吧。” 秀琴说:“你跟王海亮是不是邻居?是不是有过节?” 二狗说:“是。” “那你的家里……是不是有媳妇?还有个孩子?” 张二狗的赖利头低下了,抽搐了一下说:“是。” “那你靠近俺,是不是想陷害俺,然后嫁祸给王海亮?” 张二狗的头更低了,犹豫了很久,还是说:“是。” “这么说,半年前,俺就掉进了你的圈套里,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俺,一直把俺当做报复王海亮的工具,对不对?” “……”张二狗不说话了。 女人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男人的默认,就是承认。 她说:“二狗,你好狠的心啊,欺骗了俺这么久。” 张二狗说:“对不起……。素芬,我知道自己骗了你的感情,但是我可以做出补偿。这儿有十万块,可以让你跟孩子的日子好过一点。” 素芬不是泼妇,没有跳起来跟二狗打闹,也没有撒泼。 毕竟这半年来,二狗带给了她希望,也带给了她快乐。 两个人在炕上磨缠的情景,还荡漾在她的脑海里。 素芬抽泣一声:“二狗,俺不怪你,俺只想问你一句话,这半年,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对俺好?有没有真心稀罕过俺?” 张二狗猛然抬起头,斩钉截铁说:“没有,我不喜欢你,我就是把你当做报复王海亮的工具。” “这么说,你还惦记着你家里的女人?” 张二狗说:“是。四妮在我心里的地位,没有任何女人可以代替,也包括你。” 秀琴点点头,说:“俺知道了,二狗,你走吧。以后别来了,咱俩……一刀两段了。从今以后俺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俺,你走你的阳关道,俺走俺的独木桥,就当咱俩……没认识过。” 张二狗问:“我害苦了你跟孩子,你不嫉恨我?不打算把我送进监狱?” 秀琴摇摇头,说:“算了,这就是命,俺已经准备撤销控诉了,不告海亮了,咱俩的事儿也完了,你走吧。就当啥事也没有发生过……。” 张二狗还挺老实,站起来脚步沉重走了出去。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牲口不如。 人家是孤儿寡母,欺负孤儿寡母,真的牲口不如,他好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他离开的时候,秀琴没有让他拿走那十万块。 那十万块,就是二狗送给她的,女人也觉得那是自己应得的。 张二狗这一走,就再也没有见过秀琴,秀琴成为了他人生中的匆匆过客。 因为几天以后,当张二狗再次来到秀琴家的时候,秀琴的家已经人去楼空了。 女人,还有女人的孩子,全都不知去向。 再后来,二狗曾经多方求人找过秀琴母女的下落,可一直没有找到。或许她已经回老家去了。 秀琴离开的时候,果然撤销了诉状,并且在报纸上跟大梁山的工厂赔礼道歉。 她说中毒的事件,完全是个误会,是孩子小,不懂事,贪玩的时候将氰化钠注射进了饮料瓶子里。这件事跟王海亮的工厂没有任何关系。 她也没有告张二狗,女人是澄清事实以后第二天离开的。 很快,一张张报纸为大梁山的工厂澄清,电视台也做了专访。 来回这么一折腾,等于是给大梁山的工厂做了免费的广告。 等到王海亮从z市返回大梁山的时候,工厂的大门已经开启,封条也没有了。 而且一辆辆商家的汽车早就停在了门外,准备运货装车了。 张建国跟憨子忙得不可开交,加班加点忙活起来,大梁山的人们又是一阵喧哗。 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半个月的时间,张二狗陷害王海亮的事情在大梁山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不单单全村的人知道了,四妮知道了,地窖里的张大栓也知道了。 张大栓的眉头一下子拧成了疙瘩,老人不再说话,而是吧嗒吧嗒抽烟。 张二狗跟从前一样,还是半个月回家一次。 每次回家,都带上很多好吃的,还有孩子的玩具,跟补贴家用的钱。 这一次跟平时一样,半夜,他将夏利汽车停在了村南的老槐树底下。 他提着行李走进了家门,第一件事就是下去地窖,看看爹的情况。 二狗说:“爹,感觉咋样?好点了没有?” 可怎么也想不到,迎来的是父亲的一记耳光。 啪!一记耳光迎面扇过来,恶狠狠抽在了他的腮帮子上。 张大栓可会功夫,那手非常有力气,只一掌,就把张二狗揍得倒在地上,叽哩咕咕打了好几个滚……。 第380章 一生挚爱 第380章一生挚爱 张二狗感觉到父亲是用手背反弹过来扇他的。 那手掌上长满了老茧,坚硬的手指关节硌得他的腮帮子生疼。 前面的两颗假牙也被扇掉了,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张二狗受到粹然一击,抬手护住了脸,莫名其妙看着张大栓:“爹……你为啥打我?” 张大栓气得嘴唇哆嗦,抬手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我打你,如果不是老子气的腿都软了,我还踹你呢,你个不知廉耻败坏门风的东西!” 二狗说:“我咋了?我哪儿惹你了?” “你哪儿惹我了,你不知道?告诉老子,王海亮的工厂被封,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给他下的套?还有,你跟城里的一个女人是不是有关系?你把四妮放在了什么位置?” 张二狗明白了,爹老子要为儿媳妇讨回公道,为四妮讨个说法。 四妮是张大栓的救命恩人,是儿媳妇当初把他从芦苇荡里救出来,一点点背回家的。 如果不是四妮,他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他决不许儿子有一点点对不起四妮的地方。 背着四妮在外面勾搭野女人,张大栓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二狗说:“爹!我那是逢场作戏?为了整倒王海亮啊,我要给你报仇,给自己报仇!” “你放屁!!”张大栓嚎叫起来:“我给你说多少遍了。王海亮碰不得!那是天煞孤星!那是大梁王投胎转世!老天都会帮他,你张二狗算个屁!能活着回来,就算不错了,你还跟他作对?” 二狗怒道:“王海亮有啥了不起的?你迷信?你老封建!” 张大栓眼睛一瞪:“你说我老封建?老子吃的米比你吃的盐还多,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你懂个毛? 王海亮是星宿转世,他这么拼命,是为了大梁山的人,是为了大家伙,为了山里上千群众能过上好日子!他这是大公无私 再瞧瞧你这幅德行,为了一己私欲,至全村人的利益不顾,一个月的时间,给村民造成了多大损失,你知道吗? 我张大栓怎么生下你这么个逆子?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填进脚盆里淹死!看我不打死你?” 张大栓一伸手,把脚上的鞋子扯了下来,直奔二狗的赖利头砸了下去。 咣当,咣当!张二狗的脑壳上又挨了几下。 张二狗好汉不吃眼前亏,别说打不过张大栓,就算打得过,他也没胆子跟爹老子动手。 于是他爬起来就跑,张大栓在后面就追,爷儿俩在地窖里打起了麻雀战,弄得地动山摇,土窑里的尘土哗哗乱掉。 张大栓打二狗的时候,四妮就在旁边。 四妮一看不好,上去抱住了老公爹的腰,说:“二狗,快跑,快呀,上去!爹!您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发现四妮拉住了爹老子,张二狗趁这机会,一个飞身爬上了绳梯,从绳梯冲出了入口,一溜烟地跑了。 冲进屋门,他咣当关上了屋门,老半天没敢出来。 他也知道张大栓不敢追出来。 这么一追,村子里的人都会知道他还活着,还不把公安招过来? 张二狗不知道爹咋了,发这么大的火。怎么越老越糊涂,竟然向着王海亮。 红薯窖里,四妮拦住了张大栓,把张大栓的鞋子抢了下来。 张大栓呼哧呼哧喘了好一会儿气,果然没有追上去。 四妮把公爹搀扶在了靠背椅子上,帮着爹穿上了鞋子,解劝道:“爹,你咋了?干嘛生气。” “他对不起你!” 四妮说:“对不起就对不起呗。” “他陷害王海亮。” “陷害就陷害呗,海亮哥福大命大,这不没事嘛。” “我在救他,王海亮这人碰不得,我担心二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爹,别生气,二狗不会那么傻的,俺也不会让他犯傻。” 张大栓就这样,无论什么事儿,四妮一劝,他的气就消了。 张大栓说:“四妮,你上去告诉那个逆子,以后他再干对不起你的事儿,再出去找野女人,老子就打断他的腿!” 四妮噗嗤笑了,说:“爹,俺相信二狗,他是风筝,俺就是线,别管他飞多远,俺都能把他扯回来,放心吧。” 四妮劝解了很久,才把张大栓劝得没了脾气。 眼看着夜深了,女人爬上了红薯窖,准备回屋子睡觉。 张二狗已经躺下了,脸朝里爬在炕上。 四妮问:“二狗,饿不?俺去给你做饭。” 二狗说:“我在城里吃过了。” “那你渴不,俺去给你倒水。” “不渴。” “嗯,那咱睡吧。” 四妮说着,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然后脱鞋子,解衣服,将全身剥了个干净,出溜进了棉被。 进去棉被,她的身子就在二狗的身上贴啊贴,拱啊拱。 张二狗没动弹,说:“四妮,你打我吧。” 四妮问:“为啥要打你?” “我对不起你,我找别的女人了。” “找就找呗。” “我跟一个叫秀琴的女人好了。” “好就好呗。” “我跟她……上炕了,睡觉了。” “上就上呗,睡就睡呗。” 张二狗一愣:“你……不怪我?我可背叛了你啊?” 四妮说:“背叛就背叛呗。” 女人还是看着他笑,一只光洁的手臂支着下巴,眼睛忽闪忽闪。 张二狗问:“你为啥不生气?” 四妮说:“俺为啥要生气?” “你男人跟别的女人上炕,你咽得下这口气?” 四妮说:“为啥咽不下?你跟人上炕了,到家就跟俺说,证明你很坦诚,你坦诚,证明心里有俺,心里有俺,俺应该高兴,不应该生气。” 张二狗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好像第一次见到四妮那样。 她不知道女人为啥这么淡漠,对他跟人相好的事儿满不在乎。 这种宽容,大度,让他觉得跟四妮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仿佛女人根本也不在乎他一样。 二狗说:“四妮,你心里没有我。” 四妮说:“俺心里有你,真的有你。” “有我,我跟别的女人好,你就该生气。” 四妮说:“俺不生气,你是生意人,是大老板,大老板逢场作戏,接应客户,这样的事儿难免,俺要是天天生气,还不气死?” “你就不问一下,那女人是谁,干嘛的,住在哪儿?然后拿根擀面杖,带上娘家人,去找她算账?” 四妮说:“俺不去,俺才没那么傻,你这样做,自有你的道理。俺相信那女人是好人,她帮过你。当初俺跟过小武生,你不也没嫌弃俺嘛。 二狗,两口子之间,要的是信任,咱俩经历了那么多,这点信任也没有,俺就不配做你的女人。” “四妮……你……”呼啦一下,张二狗的热泪就淌了出来。 他真想抱着四妮嚎啕大哭一场,他想不到四妮会这么开通,给了他莫大的信任。 夫妻之间,没有比信任更重要的了。 张二狗把持不住,一下子将女人光洁的身体抱在了怀里,他的泪水把四妮的肩膀都弄湿了。 “四妮,娶了你,是我张二狗这辈子的福气,你比二丫好看一百倍,比王海亮的媳妇玉珠贤惠一千倍。 我咋恁有福气,娶了你啊?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下辈子也不会……” 张二狗抱着四妮亲啊亲,啃啊啃。 四妮说:“二狗,俺唯一不满意的,是你不该对付海亮哥,爹说得对,海亮哥这么拼,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大梁山的乡亲,你不该为了自己的仇恨,损害大家伙的利益。” 张二狗说:“以后不会了,四妮……俺爱你。” 二狗拉灭了电灯,屋子里一片漆黑。 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就躁动起来,传出了四妮的呢喃跟喘气声。 张二狗是不幸的,他的生命旅途屡次遭遇波折。 但他也是幸运的,因为他已经苦尽甘来,并且找到了一生的挚爱,那就是四妮。 也这辈子最成功的,不是生意上的利益,同样是得到了四妮。 两个人在土炕上折腾了很久,一次又一次,一直到鸡叫三遍,二狗才穿上衣服离开。 他还是害怕跟王海亮照面,趁着天不亮就走了。 四妮也穿上衣服,把男人送到了村外。 张二狗上汽车的时候,被村子里一个人瞧得清清楚楚。 昨天晚上,红薯井里的吵闹声,还有二狗挨打,从土窑里逃出来,也被那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人就是刑满释放的张大毛。 张大毛是无意中听到张大栓跟二狗在土窑里吵闹的。 偏巧他昨天夜里路过,隔着拦马墙听到了张大栓的嚎叫。 紧接着,二狗就逃出土窑,冲进了屋子。 因为夜色黑,没有人知道张大毛在外面。 张大毛多了个心眼,拦马墙不高,他一个鹞子翻身,从土墙的这边跳到了那边。 来到了红薯窖的入口处,张大毛伸着脖子往里瞧了瞧。 张二狗被爹老子追的抱头鼠窜,红薯窖的入口,没有盖上那口破铁锅。 下面的情景被张大毛看得清清楚楚。 他发现土窑的下面亮着灯,墙壁上刷了白灰粉,有床有桌子,还有一张靠背椅子,有两个人影影绰绰。 一个是张二狗的媳妇四妮,另一个正是两年前,掉下悬崖的张大栓。 张大毛猛地吃了一惊,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心说:“张大栓,我看你往哪儿跑?原来你还没死!” 他没有立刻离开,心里纠结不已。 到底要不要告发张大栓?这小子跟他可有仇。 两年前,就是这老小子爬上了他家的土炕,吃了他的饺子,穿了他的棉衣,还摸了他媳妇大白梨的大白梨。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现在可是他报仇的好机会。 我媳妇的大白梨,可不是那么好摸的。 张大毛真的想立刻嚎一嗓子,把村子里的人全部找过来。 那样的话,张大栓就彻底完了。 可是,当他想起当初自己被野狼围攻的一瞬间,张大栓良心爆发,为了救他,抱着一只雪狼滚下山崖下的情景,他就气馁了。 那一次,如果没有张大栓,他就死定了。 该咋办?是放,还是救?是抓还是当做没瞧见? 张大毛在红薯窖的上面兜起了圈子。 第381章 张大毛告密 第381章张大毛告密 张大栓回来一年多了。 去年的大年初一,他兴致勃勃被释放回家,屁颠屁颠跟媳妇大白梨团聚。 本来他想给大白梨一个惊喜。于是偷偷半夜潜伏进家门。 哪知道走进家里以后,却发现了女人跟张大栓在土炕上的丑态。 张大栓不但吃了他媳妇包的饺子,穿了他张大毛的棉衣棉裤,还睡了他的媳妇的大白梨。 张大毛当时气得半死,于是拉上猎狗,把张大栓追的跟兔子一样,满街乱跑。 张大栓被追上了大山,张大毛也跟在后面上了大山。 更加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们遭遇了山上雪狼的袭击。 三条狼,一条缠住了猎狗小花,另外的两条攻击了张大栓。 张大毛为了救张大栓,毅然抡起擀面杖,帮着张大栓打狼。 于是,两条狼放开张大栓,转而攻击张大毛。 张大栓转而又开始救助张大毛。飞扑过去,抱上一条雪狼,奋不顾身滚下了山崖。 一对仇人冤家,在那时候都是为了对方奋不顾身。他们忘记了危险,临死前体现出了人性善良的一面。 还好獒狗黑虎领着村子里的狗群赶来,解救了危机。 可那时候的张大栓却不知去向。 王海亮带着人下到了幽魂谷的谷底,去找张大栓的尸体,可张大栓的尸体怎么也找不到了。 只是找到了几滩血迹,还有张大栓的衣服碎片。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张大栓死了,被山里的野兽拖走撕成了碎片,骨头渣子也不剩。 张大毛回家以后,对张大栓又感激又痛恨。 感激的是,关键时刻,张大栓救了他一命。 痛恨的是,张大栓趁着自己不在,睡了他的媳妇大白梨。 张大毛回到家以后,本来想把大白梨打一顿。可后来没打成。 第一是感念张大栓的救命之恩,第二,她坐牢几年没回来,大白梨一定憋得慌。 自己家的地无法耕种,也不能闲着啊。别人帮忙种种,也无可厚非。 女人长久得不到男人的抚慰,随便找个男人耍耍也正常。 最后,张大毛一咬牙,心说算了,就当家里一把锄头,被人借走锄了两天地,又给送回来了。 所以他没有责怪大白梨,反而跟女人恢复了关系。 张大毛回到大梁山一年半的时间,小日子过得挺好,一点也不发愁。 王海亮一直在照顾他。 张大毛年纪大了,不能担任柳编队的队长了,于是,王海亮就让他做顾问。 他是柳编队的顾问,家里的院子仍旧做柳编队的仓库。 海亮还给了他一个闲差,就是到工厂里去做门卫,看大门。 只要门不被贼偷走,海亮就给他钱。 张大毛一个人领了三个人的工资,再加上仓库的租赁费。加上他跟大白梨的分红,每年拿到的钱几乎是其他人家的五六倍。 他啥活也不干,钱也花不完,逢年过节,王海亮还给他钱,大鱼大肉,点心水果,呼呼啦啦给他掂。 二丫走了以后,张大毛没有因为失去闺女而窘迫,反而比二丫活着的时候,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王海亮把他当做亲爹老子来孝敬。 现在的张大毛有儿有女,老婆年轻,身体健康,他享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天伦之乐。 那日子跟抹上了蜜糖的年糕一样甜。 她的媳妇大白梨也很幸福,整天啥活也不干,走东家,串西家,热屁股坐在人家凉地下,撅着那小嘴瞎嗒嗒。 有时候纺花织布,纳鞋底子都懒得做。 张大毛当上工厂门卫以后,嘚瑟地不行。走路也不一样了。 他腆胸叠肚,神气十足,摇头晃脑,十八米宽的大街都装不下。好像这厂子是他家开的一样。 他对厂子里的东西指手画脚,别人也不敢反对,大家都知道,张大栓差一点就成为海亮的老丈人了,都不跟他一般见识。 每天早上,张大毛准时下班,下午准时上班。 别管是上班还是下班,厂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要从大门口经过。 张大毛唯一的喜好,就是搬个马扎,坐在大门口,津津有味看那些进进出出姑娘和媳妇们的前胸和屁股。 他是个娘们迷,喜欢跟女人扎堆。 而且张大毛很能说,总是把那些女人逗得哈哈大笑。 厂子的里女人看厌了,他就回家,跟柳编队的那些女人寒暄。 总之,只要是扎进女人堆,张大毛就精神百倍,也显得年轻了不少。 俗话说,饱暖思银欲。人要是吃的太饱,穿的太暖,脑子就容易走邪。 张大毛的脑子又走邪了,老想跟村子里的好看女人扯上关系。 把全村的女人挨个踅摸一遍,他看上了张二狗的媳妇四妮。 其实张大毛喜欢四妮很久了,当初小猫子被野狼咬死,四妮变成孀妇的时候,他就喜欢四妮。 那时候,他就想跟四妮套近关系。 可惜的是,他下手晚一步,四妮瞅上了戏班子里的小武生。最后还跟着小武生跑了。 张大毛有一点好处,就是从不勾搭有夫之妇。所以那时候彻底对四妮断绝了幻想。 十年以后,小武生死了,四妮再次返回大梁山,甘心做了张二狗的媳妇,张大毛内心的激动又燃烧了起来。 张二狗不常回家,最近几年,张大毛根本没见过张二狗。 他觉得张二狗在城里有了相好,没把四妮当回事。 于是,张大毛就打算跟四妮增进关系。 我还不老,魅力无穷,对女人还是有吸引力的。 他每天夜里在四妮的家门口打转悠,寻机下手。 可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张大栓还活着,被四妮藏在了红薯井里。 张二狗也半个月回家一次,跟四妮折腾一阵,天不亮就走。 于是,张大毛很气馁,觉得忒没意思。 可张大栓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要不要告发他,让他蹲班房,让公安枪毙他? 谁让这王八蛋当初摸俺媳妇的大白梨来着? 可一想到张大栓的救命之恩,他就犹豫了。 这一晚,把张大毛愁得不行,满大街溜达。烟锅子也抽的巴巴响。 他好像一条生了虱子的狗,从大街的这头溜达到那头,又从那头溜达到这头。烟袋子都抽空了。 天亮以后,他发现张二狗走了,四妮把男人送到了村东的小石桥。 张二狗冲四妮摆摆手,说:“四妮,家里靠你了,我走了。” 四妮说:“你走吧,好好做生意,少沾花惹草,外面的女人不干净,啥时候有需要,尽管回家,咱家里啥都有。” 张二狗就那么开着汽车上了山路。 东天边闪出第一道曙光,虽说已经进入夏季,可清晨的温度依然很低,四妮打了个冷战。 女人刚要转身回家,忽然,张大毛的影子从一颗大树的背后闪了出来。 四妮一哆嗦,说:“哎呀,大毛叔,你吓人家一跳。” 张大毛的眼神高深莫测,好像一下子看透了女人的内心:“四妮,这大早上的,你去干啥?” 四妮说:“大毛叔,没看到吗?俺送二狗。” 张大毛说:“你男人咋跟尿盆一样,早上走,晚上回来?” 四妮说:“他不敢跟海亮哥照面,怕海亮哥打他。” 张大毛说:“喔,那你家里还好吧?” 四妮说:“好,啥都好。” “你婆呢,快当吧?” “快当。” “孩子呢,上学了吧?” “上了。” “你公爹呢?伤好了吧?” “好了……啊?大毛叔,你说啥呢?”四妮又吓一跳,听得出张大毛的话里有话。 看那意思,张大毛好想知道了公爹张大栓活着的消息。 张大毛说:“你别给我装,我知道张大栓还活着,就被你藏在红薯窖里。” 张大毛蛮以为,四妮会吓得晕倒,至少也会浑身颤抖。 可没想到女人竟然非常镇定,镇定地他难以想象。 四妮一笑,问道:“那又怎么样?你盼着俺爹死?” 张大毛说:“你就不怕我去告他?” “那你去呗,俺知道大毛叔是好人,有良心,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正在考虑,要不要通知公安。” 四妮说:“那好啊,俺等着,啥时候你通知公安来,俺在家等着。” “你……”张大毛被噎住了。四妮竟然用话顶他。 女人说:“大毛叔,您没事了吧?没事俺就走了,回家还要给俺婆做早饭。” 女人袖子一甩,就那么走了。 张大毛看着四妮窈窕的背影,那句话在嘴巴里咕噜半天没说出来。 本来他想说:“只要你跟我相好,我就答应帮你保守秘密。” 可他知道,四妮不会答应他的,说出来也白搭,说不定女人会用大耳刮子抽他。 张大栓的生命,不会成为他要挟女人的工具。 女人根本不怕他,四妮知道张大毛不会这么做,王海亮也会帮着她遮掩一切。 张大毛看着四妮走远,咕嘟一句:“你个小浪蹄子,以为我不敢?你看我敢不敢?” 张大毛步子一拐,改变了方向,直奔王海亮家而来。 张大毛想要揭发张大栓,必须先过王海亮这一关。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啥,有事总喜欢找海亮商量,得不到海亮的同意,张大毛不敢擅自做主。 来到王海亮的家,海亮已经起床了,在院子里打拳。 张大毛大喝一声:“好功夫!”甩着烟袋走进了海亮家的院子。 王海亮收住了拳脚,说:“大毛叔,你咋来了?” 张大毛说:“我有事。海亮……” 他压低声音,凑到了海亮的耳朵边,非常神秘地说:“海亮,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看着张大毛神神秘秘的样子,王海亮噗嗤笑了:“啥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张大毛说:“海亮,原来张大栓还活着,就被四妮藏在自家的红薯窖里,你快去通知公安,过来抓他,这样就能报仇了。” 王海亮微微一愣,面不改色说:“大毛叔,你咋知道?” 张大毛说:“昨天夜里,我偷偷看到的,张大栓的确还活着。” 王海亮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板起了面孔,说:“大毛叔,你别给我惹事哈,张大栓当年掉进悬崖,是你亲眼看到的,全村人都知道他死了。 而且他真的死了,四妮家的那个老人,根本不是张大栓,那是四妮的表舅。” “啊?表舅?”张大毛瞪大了眼。 海亮说:“对,就是四妮的表舅,大毛叔你给我记住,关于四妮的表舅,我不想第三个人知道,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大毛张了半天嘴巴,终于明白了,王海亮早就知道张大栓还活着。 而且他一直在帮着四妮保守秘密。 他没办法,只好尴尬笑笑,说:“对,对,是表舅,我眼睛看差了。” 第382章 狼群末日 第382章狼群末日 王海亮是绝不会让张大栓受到伤害的。 他是个善良的人,决定给张大栓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而且他警告张大毛,无论如何也不要把张大栓活着消息告诉别人。 海亮还警告他,没事不要乱勾搭村子里的女人,给他惹麻烦。 张大毛悔恨难当,觉得自己应该给海亮长脸,不能拖孩子的后腿。 最后他咬咬牙答应了。 从这天起,张大毛再也不对村子里的女人想若菲菲了,也不敢对四妮胡思乱想了。 他的心里很苦闷,勾搭娘们是他一生的爱好,忽然断掉这个念想,还怪空落的。 所以每天晚上,他帮着海亮看工厂大门的时候,多了一个爱好,就是拉胡琴。 拉胡琴的同时,他也唱老腔。 张大毛的老腔唱的很好,阴阳顿挫,气吞山河,绵远悠长。 每天晚上,天色一黑,张大毛就搬上马扎,坐在工厂的大门口,拉着胡琴唱起来。 “征东一场总是空,难舍大国长安城,自顾长安地,周秦汉代兴,山川花似锦,八水绕城流……。” 他的声音非常浑厚,穿过茫茫的树林,一只绵延到山里头,山里的狼听了都如醉如迷。 这年的秋年,随着饮料厂的重开,大梁山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人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个人比从前变得更加繁忙。 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村民靠的就是地里的粮食,每年在地里忙活也是为了那点粮食。 可惜粮食不值钱,产量再怎么高,也不能靠这个盖新房,娶媳妇。 现在只要人不懒,坚持每天到工厂上班,到柳编队跟运输队干活,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拿到比种粮食更加丰厚的报酬。 所以村民们的干劲热火朝天。腰包越来越鼓,大梁山的青砖瓦房也越来越多。家具家电也越来越多。 这年的秋天走得比较快,九月不到漫山遍野的树叶就开始枯黄了。 地里的庄稼苗也停止了生长,秋玉米早就收进了仓里,早上起来,麦苗上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露。 白露早,寒露迟,秋分麦子正迎时,麦子是秋分的时候播进地里的,所以寒露一到,漫山遍野就变得青光光的了。 大雁也整装待发,准备拖儿携女飞到南方去,在哪里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大梁山是它们的老家,无非飞多远,明年的春季,它们还会再次返回来,在大梁山的山崖上产卵生子,继续繁衍后代。 工厂的产品打开销路以后,王海亮又贪心不足了。 他觉得单单靠工厂,单单依靠柳编跟那万亩果林,还不能让村民更加富有。, 如果想山里人富上加富,唯一的办法就是开矿。把大山里的矿产挖出来。 大梁山是神山,山上什么都有,有金矿,铜矿,铁矿,还有煤矿。 接下来的几天,王海亮跑了一次z市,跟市里的领导磨缠了很久,要技术人才,要技工,要工程师。 他要自己开发大梁山,拿到大梁山的开采权。 市里的领导根本经受不住王海亮的磨缠,最后就答应了。 年底的时候,另一只队伍浩浩荡荡开进了大梁山。 不过,这只队伍没有住在村子里,还是住在了山上。 整整五六十个人,搭建起了十多个帐篷。 最后,王海亮牙齿一咬,又从工厂里抽掉了几十个人,一起上去了大山,帮着那些工程师,技术人员勘探,开采。 挖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首先要找到龙脉。 所谓的龙脉,说白了,就是地下矿产的隐藏地点。 而想要找到那些矿产的隐藏地点,就必须要有这方面的专家,跟高科技人员,还要有大量的高科技设备。 为了挖矿,王海亮下了血本,花了很多钱。 他知道这些钱既有可能会打水漂,找到龙脉,几天就可以将成本收回来。 找不到龙脉,自己就会血本无归。 有的人,穷尽一生,也不可能找到一条龙脉,倾家荡产,裤子赔掉的也不在少数。 海亮决定搏一搏,为了让村里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他拼了。 老天爷是照顾王海亮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那些科技人员就找到了龙脉。 大梁山不止一条龙脉,原来这里有很多的露天煤矿,挖破地皮,下面就有煤。 越是向下挖,煤的成色也就越好。 不单单有煤矿,而且科技人员还发现一个巨大的天然气储备地点。 这一下可把王海亮乐坏了,他立刻大手一挥,告诉憨子跟建国:“去,把厂子里的青壮年全部调集过来,咱们挖煤,有了煤,大梁山就等于是找到了金矿,咱们发财了!!” 建国跟憨子冲进工厂,振臂一呼,厂子里的青壮年也一起欢呼起来,所有人风风火火奔向了大山。 工厂里除了电工,跟看大门的,一个男人也找不到了,全都剩下了女工。 其他人全都跑上山挖煤去了。 王海亮开煤矿,完全是按照国家的安全标准跟规划去完成的。 那时候,四处的小煤窑也悄然兴起,不单单大梁山,其他地方也在纷纷开采。 立刻,整个大梁山再次躁动起来,漫山遍野都是人。都是运行的机器,还有拉煤的汽车。 修出来的那条山路上川流不息,车队滚滚,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开矿的资金立刻收回了成本。 大梁山的炮声隆隆不断,机械的轰鸣声不断,八百里大山里到处是人影,到处是呐喊的人群。 欢呼声跟呐喊声还有爆破声,再一次骚扰了大梁山的宁静。打扰了野狼的生活。 这一下,不单单山里的黄狼群愤怒了,雪狼群也愤怒了。 黄狼群没有攻击村子,因为黄狼群在狼孩子的领导下,从不踏进村子一步。 在自然条件遭受破坏,在人类不断扩展领地,野生动物再无生存空间的时候,黄狼群想到的是……迁徙。 它们不得不离开大梁山了,离开这个让它们的祖先生存了几百上千年的土地,重新寻找别的生存空间。 而且,那些山外人来到大梁山以后,一点也不安稳,他们同样在滋扰狼群的生活。 几个山外来的工程师,还有技术人员,没事的时候就掏狼窝子。 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他们就掏了十几处狼窝子。把里面的小狼掏出来,或者摔死,或者剥皮。 大梁山的野狼失去了儿女,彻夜嚎叫,每到夜晚,狼们嚎叫的声音凄凄惨惨,悲声不绝。 这让王海亮很愤怒,曾经严重警告过他们,千万不要去惹大山里的狼,狼们报复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可那些山外人根本不听,远来的是客,再说他们是帮着山里人挖煤开矿的,海亮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山外人不单单掏黄狼群的窝窝,也掏白狼群的窝窝。 黄狼群中的母狼,不得不整日迁徙,叼着狼崽子四处乱跑。 白狼群的狼,也不得不躲到更加偏远的山坳里,群居生活,共同保护幼狼的安全。 按说,每年的春天,随着食物的丰盛,狼们就会化整为零,散布在大山的角角落落,各自觅食。 只有到冬天,才会聚集在一起,共同扑击大型的猎物。 可这一年的冬天没到,所有的狼就不得不群居在一起了。 到冬天以后,它们的领地就越来越小。 随着大山的不断开采,炮声的震慑,再加上其他野生动物越来越少,山里的狼整日处于饥饿状态。 大饥饿把它们的忍耐逼迫到了极限,终于,雪狼群打破底线,开始攻击村子了。 那是1992年的年底,即王海亮开矿四个月以后,挖出的第一批煤,资金完全到账,第二批煤,正在装车运出大山的时候。雪狼群终于对山里人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第一个发现野狼进村的,是张拐子。 最近的张拐子非常烦躁,也气得七窍生烟。 他遇到了最糟心的事儿,因为发现媳妇喜凤嫂又开始偷人了。 喜凤偷人,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这次偷的人,竟然还是张大毛。 喜凤嫂跟张大毛很久没联系了,两个人的关系也断了整整十年。 自从大夯哥死了以后,喜凤带着如意改嫁,张大毛就不再勾搭她了。 喜凤跟张拐子的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这几年,他们有钱了,张拐子的家,从前大夯哥的家,全都翻盖了,变成了崭新的瓦房。 张拐子跟喜凤住从前大夯的家,而张拐子从前的家,因为在大街上,就改做了代销点。 新房盖好以后,代销点的空间更大了,或许应该叫超市。 张拐子跟喜凤嫂经营有方,里面的货物非常齐全,随着山里的人口不断增加,他们的超市也红红火火。 再加上工厂的分红,股份,跟喜凤嫂在柳编队的工资,他们家不少挣钱。 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啥,张大毛老往张拐子的超市里跑。 每次来到超市,他就跟喜凤嘀嘀咕咕说个没完。 说到得意的时候,两个人还哈哈大笑,喜凤的脸都红了,腰都直不起来。 张拐子的心里不是个滋味,觉得张大毛又要对喜凤动心思了。 张拐子知道张大毛想干啥,他的目的不一定是自己的老婆喜凤,但一定是自己的儿子如意。 张大毛靠近喜凤,多半是为了如意。 要知道,如意是当初张大毛跟喜凤在村东的麦垛上打滚的时候生的。 张拐子有种预感,万一张大毛把如意夺走,然后再勾搭喜凤成功……那他们就是一家人,自己就彻底完了。 他苦心经营了这个家十几年,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大毛夺走。 狗曰的,你个老无赖,小心老子弄死你!张拐子就起下了教训张大毛一顿的杀机。 这天晚上,张大毛又来了。 趁着张拐子上厕所的功夫,他又跟喜凤凑合到了一块。 张拐子从厕所回来,张大毛还没走,在哪儿跟喜凤说话。 两个人很亲密,你一言我一语,脑袋碰脑袋,好像一对啄米的鸡。 张拐子那个气啊,系上了裤腰带,拄着拐杖,躲在窗户外面,想听听这一对鸟人在说啥。 第383章 雪狼王下山 第383章雪狼王下山 喜凤问:“大毛叔,你最近过的好呗?” 张大毛抽一口烟锅子,说:“好,你呢。” 喜凤说:“也不错。” “那咱儿子呢,好不好?” 喜凤说:“好。” 张大毛一脸的幸福,说:“你可要好好带咱儿子,长大了让如意考大学,当博士,我张大毛祖上冒青烟,家里也会出个状元了。有啥困难,你只管招呼我,我一定会帮你, 喜凤,不怕告诉你,我已经积攒了好几万,就是给如意上大学,娶媳妇用的。” 喜凤的脸红红的,说:“大毛叔,你以后别来了,免得拐子哥误会。” 张大毛说:“他误会啥?如意是我儿子,你是我儿子的娘,在你嫁给他以前,咱俩就相好了。” 喜凤说:“大毛叔,那次那就是个误会,天知道会生下如意?以后你想看如意,就到学校去,别往俺家跑。俺想跟拐子哥好好过,不想你打扰我们。” 张大毛说:“我知道,放心,我不为你,就为儿子,我也想看着如意长大,上大学,娶媳妇,他娶媳妇,我就有孙子了。 我张大毛真有福气,但这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如意这个宝贝儿子。” 张大毛是非常感激喜凤的。 十年前,他利用巧计,把喜凤嫂骗进了村东的打麦场。 那时候,他就是要借喜凤的肚子,为张家添个丁,生个带把的小子。 没想到一炮就崩准了,他成功将一粒种子播进了喜凤嫂的田地里。 如意也在喜凤的肚子里生根发芽,最后茁壮成长。 张大毛中年得子,心里美不胜收。 他挂念喜凤,就是挂念儿子,看到儿子也会想到喜凤。 只可惜喜凤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跟他一块生活。 他也没想过跟喜凤恢复关系,没想做对不起张拐子的事儿,就是想如意快乐成长。 张拐子家有啥事,那都是他张大毛的事儿,喜凤有个头疼脑热,他比张拐子还上心。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很久,最后天色晚了,喜凤往外撵他。 “大毛叔,你该走了,以后真的别来了,俺不想拐子哥认为咱俩之间有啥。” 张大毛说:“好,我以后不来了,想看如意,我就到学校去。” 张大毛也是脑残,你想跟喜凤谈儿子的事儿,也别当着人家张拐子的面啊。 很明显他在向张拐子示威,那意思,喜凤从前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 这就不得不让张拐子义愤填膺,揍他个生理不能自理了。 张大毛笑眯眯的,叼着烟锅子走下了超市的门台。 他背着手,唱着十八摸,打算返回工厂去,接着上班。 张大毛上的是夜班,每天夜里,去看守工厂的大门。 他是上班途中,忽然看到喜凤,才过来勾搭一下的。 刚刚走到一个胡同口,哪知道一个罪恶敲向了他的脑壳。 咣当一声,张拐子的拐杖不偏不倚打在了他后脖颈子上。 张拐子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没有敲他的脑袋,他怕自己失手,一拐棍将张大毛敲死。 暂时他还不想要掉张大毛的命,只是为了出一口气。 张大毛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撅到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张拐子还是不解气,猛地冲上去,照张大毛的屁股跟后背上咣当咣当又是几棍子。 一直到自己打累了,他才算消了这口气,然后他满足地笑笑,准备回家。 哪知道张拐子刚要回家,忽然,两条清影嗖地冲他扑了过来,一左一右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拐子看得清清楚楚,那两条清影分别有四条腿,一个脑袋,每个脑袋上都有两盏绿油油的眼睛。 开始的时候张拐子觉得可能是两条狗,但是当他看清楚那两只东西的眼睛时,不由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根本不是狗,而是两条身材健硕的野狼……因为狗的眼睛是不会放绿光的,但是狼的眼睛可以。 张拐子蹬蹬蹬后退几步,一下子靠在了墙壁上。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给他的第一个感觉是跑,赶快逃走。 但是他又不能走,自己走了地上的张大毛咋办?还不被野狼给分尸? 虽然跟他有仇,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野狼拖走啊? 张拐子赶紧扯开嗓子喊:“大毛叔!起来,快起来!狼啊!有狼,野狼袭击村子了——!大家快点打狼啊!不好了——!” 张拐子竭斯底里喊叫起来,他猛地抡起拐杖,恐吓那两只狼,不让它们靠近张大毛。 还好他的手里有家伙,那把拐杖帮了他的大忙,两条狼冲着他呲牙咧嘴,摇头晃脑,嘴巴里发出了沉闷的呜呜声,可就是不敢向前。 张拐子一声喝叫不要紧,立刻惊醒了疙瘩坡半道街的村民。 大家最害怕半夜有野狼袭击了,一个个提心吊胆的,一听有人喊打狼,纷纷抄起棍子,光着屁股就冲出了家门。 来到大街上一看,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果不其然,村子已经被野狼团团围住了,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梁山上的野狼终于再次对疙瘩坡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但这次来的不是黄狼群,而是雪狼群。 雪狼群跟黄狼群不一样。 当初,黄狼群也曾经围攻过村子,被王海亮教训一顿,并且跟它们立下了契约。 狼不得随意进村子骚扰,村民也不得随意进山打狼,狼跟人之间要和平相处。 那时候,雪狼群还没有踏进大山,它们不必遵守这个契约。 再加上雪狼群非常威武,这几年跟黄狼群不断争斗,已经占领了黄狼群少半的领地。它们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山里的野狼被逼上了绝境,他们不得不做出最后的挣扎和反抗了。 食物的短缺,生活的秩序被打乱,儿女被人溺死,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激起了大梁山雪狼冲天的愤怒。 它们终于出手了,这一次的袭击是势不可挡!! 其实三天前雪狼王就开始召集自己的部下了。 今年的大梁山还没有被大雪染白,可是那些狼再也无法忍受自然平衡的破坏,开始自动聚集了。 狼王站在高坡上,扯嗓子一吼:“嗷嗷嗷……”它的身影威武雄壮,它的声音高亢嘹亮,它显得英姿勃发,仿佛任何人都不能撼动他大梁山霸主的地位。 狼王发出了自动聚集的信号,好比冲锋的队伍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不远处的雪狼听到了狼王的召唤,于是同样扯起嗓子嘶叫起来。 “嗷————” “嗷嗷嗷——!” 此声刚起,彼声又落,一声声狼嚎在大梁山的深处响起,惊天动地气壮山河,飞沙走石,日月无光。 很快,一条条清影窜过丘陵,越过壕沟,飞过树林,跳过小溪,向着狼王的方向迅速靠拢,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上百条野狼就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雪狼军团。 雪狼王这次准备孤注一掷了,它不但要报复上次灵灵的一箭之仇,也要报复被獒王黑虎击败的奇耻大辱。 五年的时间,它养精蓄锐,不断地训练群狼的扑咬技术,现在是人强马壮,终于可以再次跟黑虎一较高下了。 雪狼王跟王海亮的闺女灵灵结下了怨仇,也跟黑虎结下了怨仇。 五年前,他带着自己的队伍,从远处的大山奔袭而来,寻找新的生存领地。 刚刚走进大梁山,它们就疯狂起来。 这里山肥水美,水草丰盛,野生的动物也很多,到处是兔子,地獾,麋鹿,野猪还有山鸡。 那时候,它们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横扫了大梁山。进行了捕杀。 第三天,它就带着自己的卫队围住了两个孩子。 一个孩子是王海亮的闺女灵灵,另一个孩子是喜凤嫂的儿子如意。 两个孩子贪玩,利用毒蛇咬伤了大癞子,准备逃出大山去。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遭遇雪狼的袭击。 雪狼王本来觉得,两个白生生的孩子一定会成为它肚子里的美食。 可它同样没想到灵灵的箭法好,用一把小铁弓射瞎了它的左眼。 而且,那天晚上,灵灵的身边还带着一条猎狗,就是那个黑虎。 它的眼睛被灵灵射瞎,手下三个最勇猛的头狼,也被黑虎咬的两死一伤。 五年多的时间,雪狼王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几年,它一边在寻机找黑虎跟灵灵报仇。一边跟大山里的黄狼群周旋,争夺领地。 哪知道,黄狼群也不好惹,黄狼群中有个狼王,就是那个狼孩子。 狼孩子勇猛善战,雪狼王多次跟它交手,却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其中一次,狼孩子还撕扯了它脖子上的鬃毛,尖利的牙齿还撕裂了它的肚子。 雪狼王气愤难当,为了自己的狼族,不断地在大山里迂回。锲而不舍。 目前,雪狼跟黄狼,都有自己的领地,纠葛不断,争斗不断。 随着时间的加长,雪狼王感到自己越来越老了,它已经没有了当初矫健的身影,也失去当初伟岸的雄姿,它知道早晚一天自己会被狼族的兄弟打败,从狼王的宝座上退下来。 在退下狼王宝座之前,它不能留下遗憾,哪怕是拼出性命,也要将那个叫灵灵的小女孩撕成碎片,将那条獒王撕成碎片。 狼王低声一吼,头前带路,它的身影首先冲出了狼谷,向着村子的方向进发。 后面的狼相继跟上……暗夜里,到处是亮光闪闪的幽灵,到处是绿油油的狼眼,它们迎着夜幕,顶着寒风,终于奋不顾身,急袭而来。 来到葫芦口的三岔路口,狼王停住了脚步,提着鼻子闻了闻,立刻准备调集它的队伍。 它迅速将八十多条狼分成了三组。第一组去袭击村子,第二组去袭击山外的挖矿队,而第三组由自己带领,直接去跟獒王黑虎搏斗。 三路齐发,可以让山下的人首尾难顾,成功的几率也会增加三倍。 狼王是非常聪明的,它已经找到了最为有利的战机。 他知道现在的黑虎根本不在村子里,而是在饮马河的一节断崖下跟恋人幽会。 黑虎的恋人就是那条小母狼踏雪。 踏雪跟黑虎相好已经很有一段日子了,狼王早就得到了风声。 其实狼跟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动物,男人跟女人可以约会,猎狗跟母狼也可以约会。 因为黑虎不在,疙瘩坡的那些狗就群龙无首,必定一击即溃。 第384章 狼群扫荡了村庄 第384章狼群扫荡了村庄 再说村子里已经没有男人了,大多数的男人都已经上山挖矿。 有的已经走出大山,参加运输队去了,疙瘩坡除了年迈的老人就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再就是那些毫无见识的妇女。 只要它亲自领着自己的精良卫队将黑虎的去路堵死,不让它返回村子,那疙瘩坡就是一座没有首领的空城,狼们必定会大获全胜。 他选择第三队去攻击山外的那只挖矿队也是意义颇深。 它不敢去攻击大梁山的工厂,因为王海亮在哪儿。 只要王海亮出现的地方,狼门全都退避三舍。 因为这小子忒他么厉害了,不但一把铁弓箭无虚发,而且他手里有一杆猎枪,指哪儿打哪儿。50米的距离轰抱一只野狼的脑袋不在话下。 即便他赤手空拳,深入狼群也是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狼王不敢挑逗他的极限。能躲就躲。 于是他就把第三队的目标钉在了山外那一支队伍上。 山外的人都是外乡人,他们很少来过大山,大山的神秘莫测让他们望尘莫及。一旦遭遇狼袭,他们必定会手忙脚乱。 狼王打定了主意,低声一吼,三支队伍领命,各奔自己的目标飞驰而去。 先说第一队,第一队攻击的正是疙瘩坡。 这支队伍同样有头狼带领,这支头狼是雪狼王最忠实的部下,也是狼王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将。 它能征惯战,跟着狼王披荆斩棘,扑杀了不少的大型猎物,经验非常的丰富,也是下一届狼王的选拔的后备力量。 很快,一条条白影就将村子包围了,三十多条大狼将疙瘩坡围了个水泄不通。 群狼攻击村子的时候,正好是偏北风,群狼在下风口,而守护村子的放哨狗是上风口。它们没有闻到空气中野狼的味道。 群狼巧妙地躲过了那些放哨狗,飞快地穿过街道,无数条魔鬼一般的黑影在村子里肆意横行。 狼们扑进来以后,就变得无比疯狂,大饥饿已经让它们丧失了最起码的理智。 一个个饿的双眼发红,看到家畜就扑。 有的扑进了猪圈,吭哧一口咬断了家猪的喉咙,然后尖利的狼爪划开它们的肚子,将肚子里的心肝脾胃还有肠子呼呼啦啦拖出去老远。 狼们呜咽着,吞咽着,大口大口抢夺着分食。 有的狼扑向了架子上的鸡,因为是半夜,鸡们明知道野狼扑来也看不清地方躲避,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吭哧一口,几只鸡的脑袋就被野狼咬断了,然后脖子一伸,咕噜咽进了肚子里。 用嘴巴一下子叼住鸡的身子,衔起来就走。 有的狼直接就扑进了牲口棚,看到骡马和犍牛拴在哪儿,立刻飞扑而上。 一时间疙瘩坡被弄得鸡飞狗跳,牲口的惨叫声,鸡鸭的哀鸣声,还有野狼的呜咽声,声声入耳…… 被雪狼王猜对了,因为黑虎不在村子里,那些家狗门果然是群龙无首,跟无数只没头的苍蝇一样来回的乱撞。 虽然那些家狗这些年在獒王黑虎的训练下能征惯战,扑咬的技术大有提高,可是它们缺乏经验,一旦遇到袭击,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立刻乱了方寸。 那些家狗看到狼以后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嗷嗷跟狼对峙,一扑而上跟狼撕咬。 有的狗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就扑过去跟野狼抢夺鸡鸭,将狼嘴巴里的鸡鸭夺的嘎嘎乱叫,满街的鸡毛跟鸭子毛乱飞。 疙瘩坡很快乱成了一锅粥…… 狼们袭击村子的时候,正是半夜十二点左右,那时候所有的人几乎都睡下了。 再说因为是冬天,衣服脱下来再穿上去非常的麻烦,所以那些人也懒得起。 可是不起不行了,张拐子在村里大声叫喊起来:“打狼啊——有狼进村子了!大家出来啊————!” 张拐子的声音都变了调。 现在的疙瘩坡恐怕只有两个壮年男人了,一个是张拐子,另一个就是老支书张大毛。 张拐子是个废物,行动不便,跟狼打架根本不是对手,只会拿着拐杖瞎抡。 而张大毛,已经晕死过去了,是被张拐子一棍子揍晕的。 这下好,两个废物,一个也不顶用。所以那些狼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张拐子这么一喊,立刻惊动了所有的村民,可是却很少有人出来。 因为目前的疙瘩坡里除了老人就是孩子,然后就是那些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妇女。 有的老人赶紧把孙子抱在怀里,一个劲的往被窝里缩,只要狼不冲进自己的屋子,爱咬谁咬谁吧。各人自扫门前雪,管我个屁事。 那些妇女一听狼来了,更是吓得妈呀一声,顾头不顾腚,脑袋钻进被窝里吓得浑身发抖。 狼们跟狗们已经搅合在一起,全都发了疯似得扑咬,地上,墙壁上都是血,不知道是家畜身上飞溅出来的血,还是那些狼跟狗身上溅出来,地上都流成了河。 村子的上空,家禽的毛,狼毛和狗毛凌空乱舞。那些家狗虽然没有黑虎的领导,但是它们终于从迷茫中醒了过来。很快加入战斗,非常的勇猛。 但是狼的数量太多了,疙瘩坡才四五十户人家,狗的数量也就几十只,跟群狼的勇猛差距太大。 而且那些狼因为整天盘踞在大山里,跟大型动物搏斗,无论是经验还是战斗力很明显胜于家狗,很快,疙瘩坡的狗被咬的节节败退。 有几只家狗非常的聪明,扯嗓子吼叫起来:“嗷嗷———!”声音同样竭斯底里,跟狼的吼叫声十分酷似。 这是一种求救的信号,一方面通知黑虎赶紧回来,一方面通知其他村子里的狗赶紧过来帮忙。 狗叫声刚刚响过,其他四个村子的狗一起听到了呼叫声,于是群狗一起乱叫起来,无数的汪汪声从不同的村子里传出。 狗们立刻竖起了耳朵,判断求援的方向,它们分辨出这声音是从疙瘩坡传来的。 它们不约而同,一起瞪红了双眼,嘴巴抖动起来,发出了沉闷的呜呜声。然后身子一扭,嗖嗖嗖,全部向着疙瘩坡的方向窜了过去。 狗跟狼一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相互求救。 那些家狗门训练有素,一呼百应,一旦同伴遭遇危险,它们就会奋不顾身。 千百年来,这是动物生存的本能,这种本能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任何指点和明示的。 敌人的入侵,不得不让几个村子的狗一起团结了起来,迫使它们同仇敌忾,共同抵御外族的侵略。 四个村子的家狗分作了四路,好比惊涛拍岸般的潮水,铺天盖地涌向了疙瘩坡。 进村以后,它们见狼就咬,见狼就扑,奋勇而上。 立刻,三十多条狼就被四面而来的狗群冲散了。 这时候的野狼也把村子里的牲畜祸害的差不多了,它们见好就收。 头狼一声低吼,发出了撤退的命令。狼们像潮水般的退了回去。 它们的退却也是井然有序,一点也不慌乱,头狼在前面开路,状狼断后,老弱病残的狼被夹在中间,非常的有纪律性。 村子里的人都愕然了,这哪里是狼群,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嘛。 张拐子手里的拐杖猛地抡起来,冲着一条老狼就拍了下去。 老狼的动作比较慢,因为年纪大了行动迟缓,被张拐子一棍子拍中。嗷嗷叫了两嗓子,夹起尾巴就跑。 张拐子手里提着拐杖,扭动着一瘸一好两条腿,颠颠地撵出去老远,结果也没有追上。 再说他也不敢跑远,张大毛还在旁边呢,他走了,张大毛就被狼群分尸了。 狼群来的迅速,攻击得迅猛,逃走的速度也奇快,好比一阵怒卷而来的狂风,在村子里扫荡了一遍,立刻就刮走了,狗群赶到以后,几乎没有跟它们交锋的机会。 它们用的是闪电战,也是运动战。 那些狗们把群狼一个劲追出去老远,直到它们全部撤离村子,身影消失在大梁山的山坡上,这才摇摇尾巴回到村子。 狗们也是非常聪明的,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它们害怕中了狼群的调虎离山计。 就在群狼撤出村子的当口,第二群狼正在厮杀地如火如荼。 这时候,狼王带领着自己的十多个近卫,已经把獒王黑虎死死围住了。 狼王早就看准了时机,它知道獒王黑虎今晚不在疙瘩坡,而是跟自小母狼踏雪幽会去了,就在饮马河边的那片空地上。 小母狼踏雪要离开了,它接到了黄狼群大迁徙的号令。 大山遭遇了人类的破坏,再也不适合狼群的生活。狼孩子已经决定,离开大梁山,寻找新的生存领地。 狼孩子当然要带走自己的乳母,小母狼踏雪不能留下。 踏雪来跟黑虎告别。 黑虎已经跟踏雪相好七八年了,一狼一狗成为了患难的夫妻。 在这七八年里,它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黑虎知道踏雪要走了,它也知道留不住心上人。 狼群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或许再也不回大梁山了。 这一次分别,很有可能是踏雪跟黑虎的永别。 它们相互含情脉脉看着对方,狼的身体跟狗的身体相互磨蹭,你蹭我的皮,我咬你的毛。 它们恋恋不舍,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凄楚声,好像在倾诉离别之苦。 狼跟狗在一块,是没有好下场的。人类容得下狗的生存空间,却容不下狼的生存空间。 踏雪必须要走,丢在大梁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不被那些山外人杀掉,也会被雪狼群杀掉。 它只能跟着黄狼群迁徙。 黑虎的一双獒眼湿乎乎的,它流下了两滴獒泪。 黑虎的年纪大了,已经步入了狗的中年。 但它依然是獒王,身姿依然雄伟,体魄依然高大。 它一身的黑毛也亮光闪闪,十多年的时间,在狗王的宝座上屹立不倒。 它的动作也跟过去一样迅猛,牙齿跟利爪还是那么强劲有力。攻击的速度跟力量也丝毫不减。 就在它跟踏雪依依不舍,奢望再看恋人最后一眼的时候。不远处的雪狼王已经把它跟踏雪包围了。 第385章 野狼的报复 第385章野狼的报复 二十条白乎乎的狼影蹑足潜踪,匍匐在地上,屏住呼吸,悄无声息,一点点向着猎狗黑虎的方向移动。 这二十条状狼是雪狼王精心挑选出来的,个子最大,性格最凶猛,作战的经验也最为丰富。 狼王这次是孤注一掷了,在它从狼王的宝座上退下来之前,它必须要经历这一战,要不然一生都会留下遗憾。 这一战它部署了很久,也等待了很久。 它知道第一支队伍攻击疙瘩坡的计划很快就会失败,尽管村子里没有男人,尽管他们都是老弱病残,但是几个村子的狗却非常的厉害。 它要赶在那些家狗追过来以前,迅速将獒王击败,从而拦住它的去路,不让黑虎跟村子里的狗群汇合。 黑虎是非常厉害的,这是个难得的敌人,一旦跟家狗汇合,那种排山倒海的势力就会势不可挡。任凭群狼使尽浑身解数,狗群也会转胜为败。 所以它豁出去,决定跟獒王放手一搏。 当十多条健壮的大狼把黑虎包围的时候,猎狗黑虎还在跟自己的恋人轻轻撕咬。 雪狼王将黑虎包围以后,黑虎跟踏雪都没有感到危险。 因为狼王攻击的方向是下风口,狼的气味会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再加上黑虎对踏雪依依不舍,根本没有想到危险的降临。 雪狼王首先沉不住气了,它决定先下手为强。 扯嗓子一吼,嗷地一声,身子弹跳而起,半空中划过一条犀利的弧线,闪电般冲黑虎就扑了过去。 嗷地一声,狼王的血盆大口就到了,冲黑虎的脖子合紧了牙齿。 但是狼王失算了,它低估了黑虎的判断力和敏捷反应能力。 其实黑虎已经预料到了群狼的到来,从稀薄的空气中,它闻到了狼群的味道,而且那种味道越来越浓郁。 它知道已经有十多条大狼将自己包围,而且雪狼王已经对它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但是它岿然不动,这是一种麻醉战术,就是要让你露出破绽,然后给你致命的一击。 当狼王的嘴巴距离它的后颈子只有不到五公分的时候。黑虎巨大的獒头一摇,猛地瞪起一双獒眼,给了狼王致命的一击。 因为狼王的身体已经飞起,还没有落地,所有的空隙全部展现在了黑虎的眼前,特别是脖子,更加空虚。 黑虎的动作非常快,闪电一样,在叼住狼王脖子的同时,右边的狗爪同样抓了过去。 就这么一下,立刻将狼王掀翻在了地上。 雪狼王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它的身子就被黑虎的四只爪子按倒在了地上,两排尖利的狗牙也衔在了它的脖子上, 狼王大呼一声完了,它瞬间看到一道红光迸射,觉得黑虎的牙齿已经闭合,咬断了它的喉咙,一腔血喷发了出来。 其实黑虎只是咬破了它脖子上的皮肉,在它的颈上流下了四个深深的血洞。那血洞没有伤及到它的大动脉血管。 黑虎是不想杀死狼王的,原因有二,第一,目前的雪狼王不是它的对手,它不屑于跟这个手下败将一般见识。 第二,大梁山不能没有狼,大山里没了狼,那么家狗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有句话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狗没有了用武之地,就会遭遇人类的残杀。 近几年,村子里的狗,数量减了不少,随着生活的提高,很多人不愿意喂狗了,对家狗的感情也不如从前那么深了。 因为山上的黄狼群不再袭击村子,人们觉得家狗成为了负累。有的狗甚至被主人卖掉,成为了餐馆里的美食。 人们还嫌狗脏,传播疾病。 山里还不严重,山外的人成立了打狗队,把很多村子里的狗都绞杀干净了。 黑虎想找一个平衡点,平衡狼跟狗的数量,相互制约,相互约束。 这样的话,狼跟狗的争斗不断,人们也不会跟狗的距离疏远。 所以它只是怒吼一声,狠狠瞪了白狼王一眼,嘴巴一松,将它放开了。 白狼王是第一次跟黑虎交手,三年前,在大梁山的丛林里第一次遇到黑虎,它就知道不是黑虎的对手。 自己的三个手下也惨死在了獒狗的嘴巴里。 一击不成,它就知道,这个庞大的天敌是难以战胜的,自己的性命也将不保。 但是它不知道黑虎为什么会放过它。 一愣神的功夫,埋伏在不远处的十多条壮狼嗖嗖嗖一起扑了过来,成半包围状将黑虎围了个密不透风。 黑虎明白了,狼王这是有备而来,它们设下了巧计,另一只队伍已经在攻击村子了。 因为这时候,不远处的村子里传来了狗叫声,那是家狗求救的信号。 黑虎的身子一抖,知道自己中计了,它想立刻返回村子去,可是十多条大狼挡着去路,只能奋力杀出去。 如果是一两只狼,黑虎根本不鸟它们,任何一条大狼都不敢正面跟獒王交锋。 可是前面的十多条狼都是狼王精挑细选出来的。它们的个子一点也不比黑虎小巧,而且作战的经验非常的丰富,群起而攻之,自己必定吃亏。 一时间,黑虎发怒了,感到了被人愚弄的屈辱,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群狼,它脖子猛然一伸,巨大的头颅一晃,脑袋上的鬃毛四处乱颤,扬天就是一声怒吼:“嗷嗷———!” 一声吼叫,前面的十多条狼全都哆嗦了一下,脚步开始纷纷后退。 黑虎的脖子一缩,身子就像一道黄色的闪电,猛地冲进了狼群,翻身扑咬起来。 它浑然不顾,上去抱住一条大狼,尖利的狗牙扯向了它的耳朵,撕拉一声就将它的耳朵咬掉了半拉。 那只野狼疼的滚身一抖,立刻在地上打了个滚。紧接着黑虎就扑向了另一个目标。 狼们蜂拥而上,全都跟黑虎死缠在一起,葫芦口下就是一片混战,地上的沙石被踢得凌空乱舞,尘土飞扬,厮杀声响彻一片。 狼们是竭尽全力要堵住黑虎的去路,黑虎为了拯救村子里的财产奋力要杀出去,它们谁也不肯退缩。 这些狼是非常难缠的,它们知道单人独骑跟黑虎过招是必败无疑,竟然用起了疲劳战术和车轮战术。 一条狼向着黑虎挑逗,等黑虎扑过去的时候,它脖子一扭就迅速逃离,而躲在黑虎身后的几只狼就会趁机偷袭,在它的后腿上吭哧就是一口。 等黑虎反过来对付偷袭的狼时,逃走的那只就重返回来,继续从背后偷袭。 这是一种无赖的战术,但是这种战术很管用,它们想把黑虎拖死,也想拖延它返回村子的时间,好给攻击村子和矿场的群狼争取时间。 渐渐的,黑虎明白了它们的用意,可是明白也晚了,它只能被野狼逗得来回的打转转。 它无法对一只狼死命攻击,如果死命攻击其中一只,那么自己也必定会被身后偷袭的狼咬成重伤。 渐渐的,黑虎被拖得筋疲力尽,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感到了失落和无奈。它似乎已经尝到了失败的屈辱。 半个小时后,黑虎就精辟力竭了,它眼巴巴看着村子的方向,看着那些等待它去援救的家禽,急的四只蹄子抓在地上,将尘土抓起一片。 它不得不孤注一掷了,首先瞄准的是拦住返回疙瘩坡去路的那条大狼。 黑虎对其中一只狼追赶了几步,忽然就扭转了身,迅雷不掩耳的速度冲那条狼扑了过去。 虽然那条大狼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可是怎么也无法阻挡黑虎庞大的身躯。 黑虎的身子腾空跃起,一下子从它的后背上翻越了过去。 翻越的同时,两只前爪死命地抓向了它的后背,丝丝拉拉一阵响,那条大狼的后背上就被抓出五六个深深的血道子。 狗爪不但撕裂了它的皮肉,后背上的骨头也被抓了出来。 就在黑虎跳过狼身的同时,它身后的母狼白雪也划过一条弧线,跟着黑虎一起跳了过去。 把那只狼疼得呜呜一阵惨叫,在地上接连打了七八个滚,爬起来以后,早已不见了黑虎跟踏雪的踪影。 雪狼王呆呆地愣了一下,只能眼巴巴看着黑虎逃走了,这时候已经追不上它了。 黑虎逃出了攻击,迅速返回了村子,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才发现大战已经停止。村子里的狗已经击退了群狼的进攻。 它放心了很多,伸出长长的红舌头舔了舔下巴跟额头,尾巴一摇,直接再次扑向了大梁山。 黑虎同样是聪明的,它知道狼王这次是调集了三只队伍,一支将自己围住,另一支用来攻击村子,而第三支攻击的一定是山上的矿场。 它不能看着主人王海亮孤军奋战,它要帮主人一把,所以它顾不得疲惫,顾不得一身的伤痛,冲着大梁山矿场就飞了过去。 让黑虎猜对了,其实就在十多条大狼对它形成合围之势的时候,大梁山的矿场同样遭遇到攻击。 第三群野狼已经开始了行动,它们跳过层层的密林,越过重重山峦,奔袭了50多里地,直接就把山外的那支队伍给包围了。 可是那支队伍的人还在睡梦中。 山外的矿场里,大多不是大梁山的人,而是王海亮从z市聘请来的专业挖矿队。 这只队伍里的人也是来自五湖四海,天涯海角不同的地方,有湖南的,有湖北的,有河南河北的,还有山东和安徽的。 他们有的是技师,有的是工程师,有的是技术熟练的矿工。大多数没有来过大梁山,刚刚上山就被大梁山的神奇给吸引了。 大梁山风景秀丽,这里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树林,一脚踏在这块土地上,就像走进了亿万年前的上古时代一样,处处充满新鲜。 这里鲜花盛开,这里有小溪流水,这里的山石怪石嶙峋,这里的动物几乎都不怎么怕人。 山上有成群的兔子,野獾,还有狗熊,土豹子,野狼和獐子……这些都是在其他大山所看不到的,处处充满了神秘莫测,可把这些人给乐坏了。 于是他们就一个劲的逮兔子,抓住兔子以后,晚上点上火烧烤,兔肉的香气十里可闻。 他们还用猎枪打死了几只獐子,剥皮以后同样烤肉解馋。 如果单单是这样,还勾不起野狼的报复,关键是几个小子不听话,掏了几处狼窝。 大梁山的野狼洞穴大多是在半山坡上,人上不去,这些毛头小子就腰上系好了绳子,一点点爬了上去。 爬上去以后,将雷管点着,然后将硝烟弥漫的炸药扔进狼洞子里去。 第386章 沉重的代价 第386章沉重的代价 咚地一声,一股硝烟从狼洞子里冒出,火光也从里面冒出来,硝烟散尽,他们就把里面的死狼拖出来,没有死的就用刀子结果它们的性命。 很多狼崽子都没有长成,正在母狼的肚子下吃奶,遇到危险以后,母狼一般都会主动保护小狼,所以很多母狼被炸死,小狼依然可以安然无恙。 那些人就把小狼抓出来,用绳子吊起来赶着玩,最后拗断脖子溺死。 这些残忍的手段怎么能不激起大梁山群狼的愤恨?也活该他们倒霉。 王海亮劝过他们,附近几个村子的村长也劝过他们,可他们就是不听。 他们是客人,言语太重了也不好。所以话也是点到即止。 终于,他们为自己的鲁莽和残忍付出了代价,狼们找他们报仇来了。 谁也想不到,矿场里第一个遭遇狼袭的,竟然是憨子。 今天憨子正好住在这里。 憨子是过来送给养的。 这些挖矿的人里面,不单单有很多山外人,其中一部分是王海亮从工厂调集过来的村民。 浩浩荡荡二三百人,吃喝拉撒都是问题,必须要有人送给养,主要是肉食,粮食跟蔬菜。 给养送到以后天色眼看就要黑了,他根本返不回去,于是就住在了这里。 新矿刚刚挖出来,大家都是喜悦万分,全都放松了戒备。命案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群狼将矿场彻底包围,第三队狼群还是有一只经验丰富健壮的头狼带领。 它们蹑足潜踪,闭气凝神,一点点向着帐篷靠拢,如果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出那些是狼,还以为是山谷里的磐石。 再加上前几天下了一场薄薄的雪,雪跟雪狼的颜色浑然一体,保护了它们的影子,所以当狼群靠近帐篷群以后,人们还是不知道。 终于,距离越来越近,头狼竖着耳朵听了听,很多帐篷里传来熟睡的打鼾声。 它刚要低吼一声,命令所有的狼发动攻击,忽然最前面的一个帐篷被撩开了,走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憨子,憨子这人认炕,离开自己的炕睡觉就不舒服。 这些年,憨子来到大梁山,兢兢业业,跟芳芳成亲以后芙蓉帐暖,睡惯了家里的土炕,一旦离开睡在别的帐篷里,他就彻夜彻夜失眠。 外面天寒地冻,憨子瞪着俩大眼,怎么也睡不着。 夜深了,他忽然有了尿意,于是就出来撒尿。 憨子不是王海亮,对狼没有警觉,也没有王海亮那样灵敏的鼻子,可以闻到野狼的味道。 他走出帐篷靠近了一块石头,拉开了裤子开始哗哗撒尿。 撒完尿以后提起了裤子,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就在憨子转过身子的一瞬间,他的眼睛跟两只绿油油的狼眼四目相对。原来搭在他肩膀上的是两只毛茸茸的狼爪。 身后的那只狼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憨子竟然全然不知。 那条狼两只后腿站立在地上,两只前爪死死将憨子的脖子抱住了,呼呼吐着猩红的舌头,冲着他喷了一口气。 把憨子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裤腰带一松,裤子就掉在了地上。 他刚想大喝一声有狼,可是还没有喊叫出来,那条狼的嘴巴就到了,吭哧一口咬在了他的喉咙上。 一道红光迸射,鲜血跟喷泉一样就从憨子的脖子上飞溅出来。 他赶紧抬手捂住了脖子,扑通倒在地上打滚,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大喊一声:“抓狼啊——有狼!!!”接下来眼前的东西就开始模糊,头昏脑涨,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憨子的声音不大,可还是被迷迷糊糊的工人听到了。 几个工人挣扎着挑开了帐篷,四处一看,同样浑身一抖。这才明白整个工地已经被狼群团团围住。 紧接着,呐喊声,嘶叫声,穿衣服声,叮叮当当的翻滚声接踵而来,大家纷纷开始爬起。 因为没有经历过狼袭,这些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顾奔走逃命,有穿衣服的,有不穿衣服的,有裤子提了一半的,有光屁股的。 人们四处乱窜起来,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脚,只顾大喊大叫:“狼来了!狼来了!快跑啊————!” 高处帐篷的人往低处跑,低处帐篷的人往高出藏,大梁山的矿场就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狼训练有素,它们早已瞅准了各自的目标,头狼一声令下,嗖嗖嗖,无数条魅影就像窜出地狱的灵魂,冲着人群一扑而上,顿时响起一片片惨叫声…… 有的人被野狼拖倒,根本没有爬起来,脖子上的大动脉血管就被一口撕裂了。 还有的人正在奔跑,狼从后面一扑而上,跳起来老高,冲着那人的屁股就是一口。 还有的人已经逃上了高坡,却被随后赶来的狼叼住了小腿,生生从高坡上给拖了下来。 还有的人,被四五只野狼团团围住,纷纷撕扯,眨眼身上的衣服就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嚎叫声也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彻底被狼群分尸。 整个矿场顿时淹没在一片惊涛骇浪里,仿佛走进了十八层地狱。 四周密密麻麻,到处是亮光闪闪的鬼火,狼的眼睛四处闪烁。 因为夜色黑,很多人辨不清方向,跟只无头的苍蝇那样乱撞。而半夜作战正是狼群的特长,它们的眼睛比白天还要锐利十倍。 三十多条大狼把工人们追的四处奔逃无处藏身,嚎哭声和呐喊声撕心裂肺。 狼群疯狂了,人类终于为他们的鲁莽和愚蠢犯下的弥天大错,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千百年来,大梁山的野狼是很少攻击人的,这里的村民跟狼群虽然敌对,但是却相安无事。 除非是遇到灾荒年间,实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它们才不得不下山攻击和偷吃家畜。 它们也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仅仅是为了生存。 攻击人的代价太大了,因为人类有无穷无尽的智慧,是群狼最大的天敌,狼群也是聪明无比,它们一般不敢挑逗人类的极限。 可是今天,它们不得不对人类实施无情的报复了,仇恨的怒火让它们丧失了理智,所有的思维都是报复,报复,再报复………… 大梁山的工地乱成了一锅粥……酿成了无法收拾的残局……眨眼的时间,三四个人被群狼扑倒在地,被尖利的狼牙撕成了碎片。地上的鲜血汩汩流淌成了小溪,漫山遍野都是人的血腥味。 七八个人被狼群咬伤,狼牙叼走了他们的肉,撕裂了他们的皮肤。到处是狂呼逃命的身影……所有的人都乱了方寸。 其中一个人还是比较聪明的,抓起一根雷管,点燃了引线,猛地扔向了狼群。 轰隆隆一声爆响,火光四射,滚滚的浓烟迷漫而起,巨大的冲击波顿时将四五条大狼炸飞,狼尸被掀翻在地。身上的狼皮都被炸药剥得焦糊糊的。 王海亮是被这声爆炸惊醒的。群狼攻击对面山头的工地时,他还在睡梦里。 醒来以后他就打了个哆嗦,知道那边出事了,可他没想到是群狼在攻击。 他迅速穿起了衣服,衣服没穿好挑开门帘就窜出了帐篷,远远的,他看到那边火光冲天而起,人影嘈杂,立刻预感到不妙。 海亮觉得可能是炸药库着火了,害怕炸伤人,整个心就扭作一团。 这时候,另一个帐篷的张建国也醒了过来,窜出了帐篷。 “海亮哥,怎么回事?对面好像出事了?” 王海亮毫不犹豫说:“没错,那边真的出事了,通知人,赶紧起来,带上家伙,到对面看看!” 王海亮说完,大步走进帐篷,抄起墙壁上的那把铁弓,将匕首别在了小腿上,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直奔对面的山头。 张建国不敢怠慢,赶紧把大家都叫了起来,让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然后两个人每人抓起一根杠子,向着山那边跑。 王海亮的身影就像一条彩虹,他的脚步稳健有力,身影也十分的敏捷,几个纵越就上到了半山坡,向着工地的方向靠拢。 山外的那只队伍是他花高薪聘请来的,他们是大梁山村民的客人,也都是受苦人。 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把小命丢在这儿就不划算了。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家人? 所以海亮不敢怠慢,快步如飞。 当他的身影靠近以后,立刻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他看到漫山遍野都是人,漫山遍野都是狼,狼的影子跟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狼。 狼跟人已经打做一团,也裹作一团,狼们疯了一样在对那些工友们扑咬,愤然不顾。 已经有两处帐篷着了火,火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工地映得分外通红。到处是野狼的呜咽声跟人类的嘶喊声。 已经有十多个人被群狼掀翻在地,狼群咬死他们以后却没有分食他们的肉,而是立刻扭转身攻击另外的人。 它们疯了,好像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对那些工人在无情地报复,就是要把他们全部咬死,一个不剩。 王海亮忽悠一下明白了,是那些工人的鲁莽和愚蠢激怒了群狼,群狼终于开始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他的怒火窜天而起,抓着一根枯藤,飞快的溜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已经叩响了扳机,嘎嘣一声弓弦嘣响,那根利箭呼啸而出,不偏不倚,刚好射中一条正在下口咬人的大狼。 利箭瞬间穿透了它的脖子,那只狼一声嚎叫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起来。 王海亮的身影落了地,那些工友一眼看到海亮,眼泪哗哗流了出来,好像是一群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海亮哥,你可来了!狼啊狼!!” 王海亮一个箭步窜进了狼群里,根本顾不得跟他们打招呼。 这时候因为距离太近,弓箭已经不怎么管用了。 他就扔掉了铁弓,嗖的抽出了小腿上的匕首,大喝一声冲了进去。左劈右砍,眨眼的时间,三四条大狼的喉管就被割断,群狼吓得纷纷后退。 第387章 憨子被狼咬伤 第387章憨子被狼咬伤 狼群是忌怕王海亮的。它们绕过山那边的帐篷,目标瞄准山外人的帐篷,就是为了躲避王海亮。 如果说整座大梁山只有一个人可以克制群狼的话,那个人一定是王海亮了。 王海亮没有跟白狼**锋过,但是这群白狼依旧很怕他。 这种怕是没有一点道理的,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种让白狼群恐怖的味道。 就像一只家猪,忽然闻到屠夫的味道,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不吃不喝等死那样。 他的身上有股对狼群天生的震慑。 海亮不知道这群白狼来自哪里,这批狼种跟大梁上特有的黄狼根本不是一回事。 当初海亮在阿尔泰山的时候,跟哪儿的白狼**过手。 这群白狼应该跟阿尔泰山的白狼群是一回事。担至少它们应该是近亲。 阿尔泰山距离大梁山几千里,究竟是哪儿的狼千里奔袭过来的,还是从别的大山迁徙过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他知道这群狼多么残忍,攻击的力度多么迅猛,几乎是黄狼群一倍半。 它们的个子特别大,就像一只只毛驴子。嘴巴也大,头颅更凶悍,眼神更犀利,腿脚也比黄狼长出去很多,粗出去很多。 它们的功力里不次于豹子,庞大的体格不亚于狮子。 王海亮阅狼无数,从来没有见过体格这么巨大的狼。 狼群知道他的厉害,更害怕跟他碰面,所以猛地看到海亮的身影,那些狼就吓得纷纷后退。 可惜的是狼群的数量太多,海亮一个人,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这边的狼群被赶走,那边的几只又开始攻击其他的人,把他忙的焦头烂额,首尾难顾。 海亮忽然大叫一声:“都愣着干什么?别跑!拿起武器,围作一团,大家团成团狼群就不敢对你们下口了。”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赶紧寻找武器,三人一组五人一团,纷纷背靠背贴在了一起。 强壮的男人站在外面,受伤的和年老的被裹在里面,这种办法果然好使,人们围在一起以后,那些狼真的不敢贸然攻击了,只能围着那些人打转转。 劳累,奔逃,惊惧,把所有的人都折磨得狼狈不堪,人跟狼竟然僵持上了…… 王海亮杀的眼睛都红了,可是那些狼还是杀不退,它们同样跟海亮打起了车轮战。 一旦海亮扑向它们,它们立刻扭身逃走,可是等海亮转过身扑向其他狼的时候,逃走的那些就再次返回,攻击其他人。就是不靠近他五尺的范围。 王海亮苦笑了,无奈了,他知道狼群想把他拖死。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次竟然没有发现雪狼王,这群狼竟然是一条头狼在带领。 于是海亮的眼睛开始来回的踅摸,寻找头狼的身影,只要降服它,这群狼就会群龙无首,不战自溃。 远远的,他果然看到了头狼,那条头狼就蹲坐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两只烁烁的狼眼放出冷冷的光辉。 它好像一尊泥胎岿然不动,藐视着这一切,所有的结果都在它的预料中。 王海亮的攻击目标立刻转移了,对准了那条健壮的公狼。 他脚尖一点,身影飞扑而起,嗖地扑了过去,手里的匕首猛地甩向了头狼。 海亮的箭法准,匕首的力道也非常迅猛,飞刀划过,当地一声,砸在了头狼的脑壳上。因为慌乱,目标出现了偏差,打中的它的根本不是刀尖,而是刀把子。 虽然没有致命,但是这一击,几乎把头狼给砸晕,头狼呜呜一声惨叫,身子一扭,夹起尾巴就逃。 王海亮在后面飞步就追,追上以后,非掐死它不可。 那条头狼并没有逃出多远,因为被海亮给砸的昏头转向,还没有跑出三十多米,忽然,从草丛里跳出一条闪电一般的身影,嗷地一声叼住了它的脑袋,吭哧一口,头狼的半个头颅就没有了。 狼的尸体扑通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王海亮心里一喜,在最关键的时刻,獒王黑虎终于赶了过来,挡住了头狼的去路。 黑虎是连夜赶过来的,它拼尽全身的力气终于逃出了雪狼王的陷阱,急急忙忙赶回了村子。 走进村子以后,才知道攻击村子的那群狼已经被自己的精良卫队给击退。 心里在安慰的同时,黑虎也深深为山上的主人担心。 黑虎非常聪明,它知道雪狼王用的是围点打援的计策,这边把它困住,那边却派两支狼队攻击村子和矿场。 它担心主人出现危险,所以头前带路,领着几十条健壮的家狗浩浩荡荡就杀上了大梁山。 跳上圪梁梁,它站在山坡上忽然瞅到山那边的矿场火光熊熊而起,隐隐约约穿来了嘶喊声。 黑虎不敢怠慢,扯嗓子一吼,身影就像一条黑色的闪电,立刻窜向了这边,身后的家狗陆续跟上。 刚刚赶到矿场的外面,那条逃走的头狼刚好跟黑虎走了个迎面。黑虎怎么可能放过它?一扑而上咬掉了它的脑袋。 再一次见到主人,黑虎无法控制发自心底的惊喜,一下子贴在了海亮的身上,又蹦又跳。 王海亮也是感慨万千,每次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黑虎总是第一个赶到,任何敢于侵犯主人的来犯之敌,都会被黑虎毫不犹豫挡在外面。 海亮拍了拍猎狗的脑袋,赞道:“黑虎,好样的,干得好!上!” 主人的爱抚是对猎狗最大的奖赏,猎狗屁颠屁颠美得不行,尾巴一摇,冲身后的家狗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嗖嗖嗖,数十条家狗如潮水一般涌进了矿场,好比一个个能征惯战的战士杀进敌群一样,跟野狼撕扯成一团。 黑虎的到来立刻扭转了矿场的局势,再加上头狼已死,那些狼果然变得群龙无首,没头的苍蝇那样四处乱撞。 狗群立刻就把狼群冲散了,张开血盆大口,对狼群发动了最为猛烈的进攻。整个大梁山再次乱作一团。 狼们终于招架不住了,开始四散奔逃,它们丢下了十多具狼尸,一条条魅影消失在了群山里。 黑虎领着狗群把它们追出去老远老远,直到看不见才返回来。 战斗很快结束了,但是人们没有那种胜利的喜悦,反而传来了无数的嚎哭声。 因为有十多个人被野狼咬死,其中四个人被撕成了碎片,面目全非。 还有几个被咬伤,小腿上跟后背上都是鲜血淋漓。 王海亮看着狼藉不堪的工地,看着那些啼哭的工友们,他的心在撕裂,在阵痛。 张建国赶过来以后,大家赶紧收拾残局,现在唯一的工作是赶紧救人,叫救护车,把伤者送进医院治疗。 王海亮虽然是小中医,可是这里的条件太差,再说医馆里就王庆祥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只能到医院。 大路早就修通,身后就是金光闪闪的大道,直接通向都市,工友们把伤者抬上了拖拉机。 这时候张建国过来了,嗷嗷啼哭着:“海亮哥,你快去看看吧,憨子……憨子……恐怕不行了。” “啊?”王海亮吃了一惊:“憨子,他咋了?” 憨子说:“被狼咬断了脖子,正翻白眼哩……” 王海亮蹬蹬蹬后退了两步差点晕倒,他浑身跟触电一样,立刻奔向了憨子被攻击的地方。 海亮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的时候憨子果然快不行了,他的脖子已经被狼牙撕裂,尖利的狼牙撕扯了他脖子上喉管管,鲜血汩汩冒出,衣服都已经染红。 而且,他的半个脸蛋也血糊糊的,被狼生生吞去了一大块。 男人脸色苍白,白眼上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憨子,憨子你咋了?你醒醒,你醒醒,我是海亮啊。”王海亮上去抓住了憨子的手,发现他的手十分的冰凉,他的鲜血几乎全部流尽。 那双手上净是老茧,跟枯树皮那样层层皴裂。 “憨子,你别吓我,别吓我啊,你走了芳芳咋办?孩子咋办?你不能走你还要跟着海亮哥开矿,开厂呢,咱们还要一起致富,你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啊……” 王海亮不能自抑,他的眼泪滚滚而下。:“快,车,叫车……把孩子抬回医馆!!” 王海亮嚎叫起来。 命运的多变总是让人无所适从,悲欢离合也总是让人感到无奈。 憨子的样子让海亮再一次想起了大夯哥,十年前,他也是这样拉着大夯哥的手,跟他说同样的话。 那时候,大夯因为钉炮眼,遇到了哑炮,被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压得不成样子,人也奄奄一息。 大夯是他最好的兄弟,可他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离他而去,那种失去兄弟的疼痛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现在的憨子又是这样。 憨子是忠厚的,也是海亮身边的一员虎将,来到大梁山五年的时间,憨子一直战斗在修路的第一线,为海亮挑起了大半个担子。 为了修路,憨子几乎付出了生命的全部,他不计较任何的报酬,也没有计较过任何得失,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帮着海亮哥修出一条光明大道,报答他当初的救命之恩。 建厂以来,憨子很少回家,家里的老婆都荒废了,现在甚至付出了生命。怎么能不让海亮感叹。 憨子终于睁开了眼,眼珠活动了一下,嘴唇哆嗦起来:“海亮哥……海亮哥,俺……不行了。” 王海亮紧紧拉着憨子的手泣不成声:“住嘴!憨子!我不准你死!命令你不许死!你狗曰的敢死,老子绝不放过你! 憨子紧紧拉着海亮的袖子摇摇头,竟然露出了微笑:“别……俺……俺知道……芳芳跟孩子……你帮俺……照顾她们……” 海亮发现憨子的眼珠再一次失去了光彩,那只手也从他的手掌上滑了下去。 他的心里一沉,悲痛的忧伤立刻潮起,泪水再次滚滚流出。 “车!快呀,车———!建国,你狗曰的干什么吃的!”王海亮又嚎叫起来。 这时候的张建国,正在摇柴油机,因为是冬天,太冷,三马车一时间摇不响。 第388章 沉重的一击 第388章沉重的一击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把憨子抱起来,放在了车斗子上,拿出一件大袄,裹住了憨子的身体,然后命令一声:“推!大家一起过来推!” 呼啦一下,十多人一扑而上,全都开始推三马车。 正好是下坡路,三马车挂上档被推响了。 王海亮一个箭步跳上了车斗子,前面是建国当司机,三马车飞一样向着村子里开进。 憨子的伤非常严重,但还不至于要命。 野狼的牙齿撕裂了他的喉管,血液流进了胃部。 他的脸上,也被狼牙撕裂了一块肉。 但是因为身上的棉衣厚,狼在撕扯的时候,只是撕裂了棉衣,刮破了身上的皮肉,大部分地方没有受伤。 但如果抢救不及时,失血太多,一定性命不保。 就这样,王海亮把憨子送进了家里的医馆。 村子里的人都没睡,因为村子刚刚经历过一场狼袭。村民正在收拾残局。 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也没睡,建国跟海亮将憨子抬进了医馆。 王庆祥楞了一下,问:“怎么回事?” 海亮说:“狼!爹,憨子被狼咬了。” “啊?快,进手术室!”王庆祥立刻做准备。 憨子被抬进了手术室,王海亮跟王庆祥立刻会孩子缝补伤口,输上了血浆,挂上了吊瓶。 这一次海亮是主治,王庆祥打下手。 海亮的医术很好,早就是有名的小神医了。 如果不是他开厂,修路,再后来挖矿,成为了企业家,恐怕已经是个出色的外科医生了。 就在海亮跟王庆祥在里面帮着憨子做手术的时候,忽然,医馆的门被人撞开了。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那是憨子的媳妇芳芳。 芳芳已经得到了憨子被狼咬的消息。 芳芳疯了一样,进门就嚎叫:“憨子,憨子呢?我的憨子呢?!” 张建国赶紧站了起来:“芳芳,你别着急,憨子正在做手术。他没事。” 芳芳好像被雷电劈中,把孩子往张建国的怀里一塞,奋不顾身冲进了手术室。 当看到憨子昏迷不醒的第一眼,还有男人被划开的喉咙,芳芳一声尖叫:“憨子——!!” 女人眼前一晕,昏倒在了地上…… 海亮跟王庆祥帮这憨子做了手术,他一直没有醒过来。 王海亮一天一晚没睡,因为他要处理山上的事儿。 山上十多个工友命散黄泉,再也站不起来了。 其中有大梁山的七八个人。 这些人的尸体被处理了一下,就被埋掉了,埋在了大梁山山坡上的祖坟里。 漫山遍野白帆飘荡,哀痛的哭声十里可闻。 王海亮为所有死去的人一一鞠躬。袅袅的纸灰冲天而起,被风卷得到处都是。天地间一片苍茫。 这里密密麻麻都是坟头,有大夯哥的坟,张建军的坟,孙上香的坟,海亮娘的坟。 有当初大地震死去那些人的坟,也有大暗病跟大瘟疫中死去人的坟。 还有村里人的祖辈,都埋在这里。 很多女人披麻戴孝,在男人的坟前哭得声音嘶哑,几欲晕厥,一边哭一边给亲人烧纸。 王海亮站在他们的后头,看着一天的纸灰袅袅升起,恍惚中,他又看到了那一张张可爱的笑脸。 他扭头瞅了瞅那条山路,又瞅瞅远处的工地,心中感慨万千。 在大梁山通向城市的这条路上,已经丢下了十多条人的性命,这条路是被大梁山村民的鲜血染红的。 在矿场开建的过程中,又有十多个人死去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人们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只会惊叹前人的壮举和伟大,却很少有人知道有多少民工丢在了这里,再也没有回过家。 山外的人,在燃烧大梁山挖出来的煤时,也没人知道,山里人为这个世界付出了多少。 他们的身体就埋在大梁山,他们的坟永远向着大梁山,他们的灵魂也会跟着大梁山一起颤抖…… 群狼的再次袭扰给了大梁山沉重的一击,也激起了人们的反省,更加激起了王海亮深深的愤怒。 工友的惨死让海亮痛不欲生,憨子的受伤也让他义愤填膺。 海亮决定对大梁山的雪狼实施报复了,他要把山上的雪狼斩光杀净,用雪狼王的脑袋来告慰这些工友的在天之灵。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天气越来越冷,又一场大雪将大梁山染白以后,山上的工人不得不早早停工。 因为天太冷,到处天寒地冻,机器都冻住了,根本无法运转,在加上过年,山外人的路程远,必须要早早赶回去。 无论是工厂,还是柳编队,运输队,包括山上的矿场,只能第二年的春天再动工。 王海亮大手一挥:“大家下山,都歇歇吧,明年接着来。”就这样,他留下两个人看守矿场,剩下的全部回家过年。 海亮回到了家,顾不得甩去一身的疲惫就钻进了库房,他翻来翻去,翻出一大推铁棍子。 然后,他拿出电焊机,将这些手腕粗细的钢管,铁棍子焊接在一起,焊接了一个大大的铁笼子。 铁笼子焊接完毕,他又走到了院子里,将怀里的匕首和箭壶拿出来,将一根根利箭和那把匕首打磨出一道道慎人的光彩。 放在阳光下照了照,寒光闪闪冷气森森。 院子里丝丝拉拉响,玉珠吓了一跳,以为海亮要去跟人拼命。 她赶紧飞出屋子,扑向了男人:“海亮,你咋了?这是跟谁较劲呢?不要干什么?” 王海亮晃膀子将玉珠甩开了,嘴巴里冷冷说:“你别管,没你的事儿!走开!” 箭头和匕首全部打磨锋利,海亮将匕首插在了小腿上,将箭壶跟铁弓也挂在了身上,然后戴着兽皮帽子走出了家门,直奔村外大梁山的山道。 玉珠感到了不妙,他很少看到海亮这么庄重的,一定是要去跟人拼命,谁得罪他了这是? 不行,杀人是要偿命的,不能让海亮这么做。 玉珠没办法,知道拦不住海亮,只好气喘吁吁跑进了医馆,去找公爹王庆祥。 天下恐怕只有王庆祥能制得住海亮了,他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爹老子的话海亮不敢不听。 玉珠踉踉跄跄跑进了医馆,王庆祥正在哪儿给病人诊脉,一看玉珠进来了,赶紧说:“闺女,啥事?别急,别急,慢慢说。” 玉珠气喘吁吁道:“爹,不好了,海亮,海亮要去跟人拼命了,他要杀人!” 王庆祥听了个莫名其妙,说儿子杀人他根本不相信。 在整个大梁山,只有王海亮欺负人的份儿,谁敢欺负他?难道是山上的民工得罪了他? “别急,玉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玉珠说:“爹,海亮上山了,拿上了箭壶,带上了匕首,看样子要杀人啊,你快去拦住他吧,出事了他会坐牢的。” 王庆祥一听浑身哆嗦了一下,暗叫一声不好,这孩子疯了,这是要跟大梁山的雪狼去拼命啊。 王庆祥也知道矿场死人的事儿,更加知道憨子受伤以后海亮很难过。 五年的时间,憨子一直跟海亮并肩作战,总是抢在修路的第一线,他们建立了比兄弟子还要亲密的关系。 大梁山的狼咬伤了憨子,海亮绝不会这么事罢干休,他要把山上的狼赶尽杀绝。 王庆祥知道儿子的手段,也知道儿子的本事,他说得出做得到,说杀光山里的雪狼,就一定可以杀的光。 这一点不容置疑。 王海亮有几十种手段将山上的雪狼灭绝,但是他平时是理智的,不想这样做,因为大梁山上不能没有狼。 山上有了狼,才控制住了大山里兔子的数量,地里的庄稼才不会被兔子祸害。 因为有了狼,才控制住了大山里野猪的数量,野猪才不敢那么放肆,红薯还有萝卜才得以丰收。 千百年来,人,狼,狗,以及大山里一切的动物,形成了一条完美的食物链,短缺了那一项,这条食物链也会断裂,必将打破大梁山的平衡,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这个道理王庆祥知道,海亮也知道。 可是为了给憨子,给那些死去的民工讨回一个公道,王海亮什么也顾不得了,心里就是两个字:报复,报复,再报复………… 王庆祥不敢怠慢,赶紧收拾了一下,戴上帽子同样上了山,他要把儿子拦住,不让海亮干傻事……。 王海亮上了大梁山,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这次来的时候,他背上了一个背包,背包里是二十多枚雷管。 他带这些雷管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把山里的野狼炸的灰飞烟灭仇。 他有一个完美的计划,这个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整整酝酿了半个月。 首先第一步,抓住几只雪狼崽,用来要挟雪狼王,把它们引进野狼谷。 野狼谷是大山里的一段峡谷,里面非常的宽阔,四周是悬崖峭壁,只有一个出口,那个出口也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 因为那段地势很特殊,就像个葫芦一样,哪儿是大梁山野狼栖息的天地。 自从上次张二狗领着打狼队,跟狼群一场大战以后,黄狼群就将那个地方遗弃了。 狼是不会让人找到它们藏身之所的,一旦被人发现,它们立刻会寻找新的巢穴。 海亮跟黄狼群没仇,他要消灭的是白狼群,所以他决定把白狼群引到哪儿,一举歼灭。 这个计划是万无一失的,也是残忍的,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王海亮已经知道,在不远处的山崖上,有一个狼窝,那狼窝里有一窝狼崽子。 那是一窝雪狼的狼崽,应该是雪狼王跟其中一只母狼的后代。 来到山崖下,王海亮飞身而上,近九十度的山坡,对他的敏捷丝毫不受影响,三荡两荡他就上到了洞口的位置。 来到跟前,海亮拿出口袋里的火柴,立刻点燃了洞口的野草。 海亮这样做是为了引母狼出来,狼最害怕火了,只要洞口火势一起,里面的狼一定会吓得向外跑。 果然,火势刚刚点着,一条母狼在里面就焦躁不安起来,一个劲的后退,缩在了墙角里,嘴巴里也发出了凄楚的呜呜声。 母狼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不逃出去,立刻就会窒息。 可它又舍不得几只正在哺乳的狼崽,它把狼崽保护在身后,冲着王海亮张牙舞爪,吱吱尖叫,好像是恐吓,浑身的狼毛竖立,跟刺猬一样。 第389章 雪狼的末日(1) 第389章雪狼的末日(1) 王海亮根本没有在乎它,而是抓起一根燃烧的枯枝,一下子扔进了狼洞子里。 母狼忍耐不住了,终于不顾生命危险,一个飞身从洞口里窜了出来。 它的动作快,王海亮的动作更快,就在母狼窜出来的一瞬间,海亮的手就到了,猛地揪住了母狼的尾巴,生生把它拖了回来。 母狼吱吱一阵尖叫,扭身就咬,叼向了王海亮的手腕子。 王海亮一脚踩了过去,踩在了它的脖子上,母狼就动弹不得了。 然后他一下子抓向了狼身,抬手一扭,喀吧一声,母狼的脑袋就被海亮拗断了。 一条健壮的母狼,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手下,比抓一只老鼠还简单。 母狼踢腾了几下,也就不动了,巨大的狼尸躺在了地上。 王海亮没去管它,而是飞身钻进了狼洞子。 那个狼洞子完全可以钻下一个人,弯弯曲曲,深达数丈。 他从怀里拉出一把手电,将手电筒叼在嘴巴上,出出溜溜爬了进去。 狼洞子里果然有狼崽,那是三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幼小雪狼。 小雪狼的身体很白很白,一身的白毛。 它们刚刚出生二十多天,眼睛也刚刚睁开,一身的绒毛非常光滑。浑身也散发出狼奶的清香。 王海亮看到了三只小雪狼,三只小雪狼也看到了它。 一只小狼在悍然入睡,肚子一起一伏,像个熟睡中的婴儿。 另外的两只瞪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莫名其妙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它们一点也不怕人,海亮把手伸进去的时候,狼崽子不但没有害怕,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 其中一只的脑袋上还沾着草沫子,轻轻打了个喷嚏。 三个小家伙俏皮的样子,让王海亮忍俊不已。 他竟然产生了一股莫名奇妙的父爱。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他不想这三个可怜狼崽成为孤儿,也不想杀死外面的母狼。 三个狼崽失去母狼的庇护,失去母狼的喂养,很快就会饿死。这样做是极其残忍的。 可一想到雪狼攻击了矿场,攻击了村子,他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眼前的三只狼崽也在乎他的脑海里变得狰狞。 他狠狠心,咬咬牙,拉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口袋,将三只狼崽全部装进了口袋里。 然后,他顺着原路一点点爬出来。背起了口袋,飞身下了山头,来到了野狼谷的入口。 走进野狼谷的那块空地,空地上有几颗老槐树,在不高的地方就分了叉。 海亮一下子跃起,将一条绳子吊了上去,伸手一拉,三条狼崽子就被荡在了半空中。 狼崽子感到了疼痛,吱吱尖叫不停,头朝下在树杈上只晃荡。 “嗷——嗷嗷——”凄厉的嚎叫声震慑了整座山头。 海亮却不管不顾,就是希望它叫,好把不远处的雪狼全部引过来,最好把雪狼王一起引过来。 他爬上了山头,坐在了野狼谷出口上面的一块岩石上,拿出一根烟点上,使劲吸了一口,浓浓的雾气从他胡子拉碴的嘴巴里喷发出来。 海亮露出一股成年人的老成和沧桑。他年纪不大,却见多识广,经验丰富。遇事儿从不慌张。 他处理事情也是有条不紊,大夯哥在的时候,就夸海亮有本事,将来必成大器。 张喜来当初也对他赞不绝口,对这个女婿十二分的满意,甚至打算将整个蓝天集团交给他管理。 无论是手段,经验,本事还是用人,海亮在整个大梁山都是佼佼者,命中注定他是个不同凡响的人。 现在他只可坐享其成,就能把大梁山所有狼全部引过来,圈禁在这里,然后任他宰割。 大梁山死去的兄弟们啊!我王海亮要跟你们报仇了,英雄不寂寞,九泉之下大家可以瞑目了。 海亮又掏出一根烟,点着以后别在了地上,当做供奉那些工友的一株大香。 看着袅袅的香烟升起,他露出了无愧的微笑。 海亮的计策是非常成功的,三只狼崽的嚎叫声,终于惊动了不远处的雪狼。 有几只雪狼感到了不妙,立刻冲进了野狼谷,猛地看到三只幼崽掉在树杈上不断挣扎的身影,它们吓了一跳。 它们同样嚎叫起来,变得焦躁不安,通知山谷外面的雪狼知道。 “嗷嗷嗷——” 狼嚎声在深深的山谷里传出去老远,久久回荡。 不远处的雪狼听到了呼救的信号,于是也呼叫起来,此声刚起,彼声又落,一声声狼嚎在大梁山的上空响起。 很快,狼嚎声就传到了雪狼王的耳朵里。 雪狼王知道遇到了危险,它更加焦躁不安起来,身子一扭,尾巴一敲,嗖的蹿下了山坡,冲着野狼谷的方向奔跑。 越来越多的狼向着野狼谷的方向靠近,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十只……一百只……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野狼谷的空地上就聚集了一百多条雪狼的身影。 整个山谷里一片惨白,白影晃动,上蹿下跳。 这次的召唤,没有一只黄狼加入。 黄狼跟雪狼不是一路的,叫声也不同。 再说黄狼群已经准备大迁徙了,正在做迁徙前的准备。 它们打算把大梁山这块福地交给白狼群,让它们跟这儿的人继续纠缠。 大山里的活动领地越来越小,再也不适合狼群居住了,人们的开采,发展,占据了它们生存的空间,狼孩子决定不玩了,退出了。 就连王海亮也不住惊讶,他想不到雪狼繁殖的速度会这么快。 三年前,白狼群首次入侵大梁山,其数量不过五十只,前前后后跟黄狼群不断争斗,不但没有减少,反而猛增到了一百二三十只。 那些狼全都看着树上的三只狼崽挣扎的身影仰望,非常的焦躁,来回的转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狼是不会爬树的,王海亮吊起狼崽的高度也非常巧妙,狼们扑上去想把狼崽救下来,可是它们的爪子刚刚够不到。 最后雪狼王急了,猛地扑过去撞向了大树,脑袋撞在大树上咣当咣当作响,它用牙齿咬,用爪子挠,牙齿都咬出了血,可是一搂粗的大树无论它怎么用力也无法撼动。 那可是它的幼崽,它的孩子,它的希望,三不知狼崽的身上流着它的血。 说不定几年以后,它们会成为新一代的狼王。 狼王无奈了,失望了,只能看着泪眼汪汪的幼崽流泪。 王海亮看到狼王哭了,两滴豆大的狼泪顺着它白色的脸颊流淌下来。 海亮有点心酸,可是一想到工友们的死,憨子的重伤,他就咬紧了牙关,狠下了心肠。 天色渐渐黑透了,露出了皎洁的月亮,月光照在地上,泛出冷冷的光辉,地上的一切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下面密密麻麻到处是雪狼攒动的身影,一双双鬼火似的狼眼在下面荡过来荡过去。 王海亮点算着,差不多所有的狼全部进去包围圈以后,他就用烟头点燃了一枚雷管,然后冲着野狼谷的入口处扔了下去。 三秒钟以后,下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火光熊熊而起,整个大梁山就抖了三抖。 滚滚的碎石哗哗而下,很快,碎石块就将入口处堵了个水泄不通。这些狼全部被困在了野狼谷里,有来无回。 今天是大梁山雪狼的末日,即便不能将它们全军覆没,海亮也决定把它们杀的剩不下几个。 出口被封死,立刻,所有的狼都开始害怕了,一个劲的战抖,来回的乱窜。 这时候的雪狼王才知道,自己中了王海亮的奸计,它们的家族被包了饺子。 因为它的目光透过夜空,看到了山梁上王海亮健硕的身影。 王海亮还冲它露出一股得意的微笑。 狼王愤怒了,狂躁了,浑身的鬃毛一下子抖起,冲着王海亮更加猛烈地吼叫起来。 “嗷——————!” 这是一种挑逗,也是一种不服,那意思,有本事冲我来,放开我的孩子,咱俩单打独斗。 王海亮懒得跟它废话,手里的弓弩稳稳端了起来,冲着一条狼的脑袋瞄准,慢慢叩响了扳机……。 “嗖!”一根犀利的利箭飞出弓弩,弓弦响过,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那条狼的脑壳上,几乎将它的天灵盖一下子击开。 利箭从白狼的眼睛上进去,从脑后穿了出来,最后钉在了山谷的石头上,崩起来碎石一片。 王海亮没有射击白狼王,他要给白狼王一个下马威,告诉它,我王海亮不是怕你,是懒得收拾你。 他要让白狼网亲眼看着,它的团队,它的家族,是如何一只只死在自己手下的。 他要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喝朋友的痛苦滋味。 狼王吓得浑身一抖,一下子躲在了一块巨石的背后,冲王海亮又是一声嚎叫。 它的眼睛血红,胡子抖动,嘴巴里的狼牙无比狰狞。 一只大狼倒地,四周的狼吓得四散奔逃,慌乱不已。 它们全都感到了大限将至,距离死神越来越近了。它们奔跑着,嚎叫着,无处藏身。 野狼谷就那么大点地方,也就一百米宽,二百来米长,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根本就无路可逃。 海亮放下弓弩,他感到一种报复的痛快,然后又用烟头点燃了一枚雷管,冲着山下狼群最聚集的方向扔了下去。 轰隆隆又是一声爆响,一个罪恶炸响了,七八条白狼的尸体被炸的凌空乱飞。 剧烈的冲击波将它们掀起来,剥去它们的皮毛,烧焦了它们的肌肉。 其他狼吓得更加慌乱起来,犹如世界末日降临,来回的躲藏。 有的狼身上着了火,好像一个火球,火球乱滚,滚到那里,那里就被撩着,地上的杂草也纷纷冒起了火苗。 越来越多的狼被点着了,山谷里惨不忍睹,处处是惨叫声,处处是哀嚎声,处处是狼奔跑的身影,整个野狼谷顿时变成了一个人间的炼狱。 王海亮也疯了,剧烈的仇恨让他浑然不顾。一枚枚雷管被点着,一枚枚雷管被他投了下去。 一阵阵冲天的烈焰被炸响,一片片狼的尸体被掀飞。野狼们在哭泣,大梁山在颤抖………… 第390章 雪狼的末日(2) 第390章雪狼的末日(2) 最后一枚雷管被扔下去以后,海亮发现狼群的数量已经损失了过半,地上横七竖八都是野狼的尸体,烧焦的,没有烧焦的,奄奄一息的,还有几只在挣扎踢腾。 最后还有二十多只,没有被火点着的,也吓得缩在墙角不敢动弹,眼神里充满了祈求,充满了哀怜。 海亮发现差不多了,他扔下了包袱,再次抓起了弓箭,飞身要从山头上跳下去。 就在这一刻,一双有力的大手忽然抱住了他的腰,大喝一声:“海亮!你干啥?你混蛋!!” 海亮听得出来,那是自己爹老子赶来了,王庆祥从背后抱住了儿子,不让他干傻事儿。 王海亮怒气冲冲:“爹!你放开我,我要为工友们报仇!我要为憨子讨回公道,我要杀光它们!!” 海亮的眼睛里净是怒火,王庆祥气的两眼也一个劲的冒火。 他忽然将巴掌抡圆了,结结实实扇了过来,给了儿子一级响亮的耳光。 “啪!……” 王庆祥长满老茧的双手打得海亮的腮帮子生疼,坚硬的手指关节咯得两眼直冒金星。 王庆祥真的怒了,指着儿子的鼻子一阵臭骂:“你个王八羔子!干嘛杀光它们,它们犯了什么错?只不过是咬死了几个人。你犯得着将它们灭绝吗?” “爹,可是工友们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我难受啊!” 王庆祥吁了口气,苦口婆心开始劝:“儿子,我的好儿子,爹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那不怪大梁山的狼,要怪只能怪人。 是人,是人类破坏了大梁山的宁静,是人类抢了他们的食物,破坏了它们生存的环境,还孽杀它们的子女……它们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 狼也是有感情的,它们不得不报复,大梁山不能没有狼,不能没有狼啊! 狼是大山的魂,狼是大山的神,上天赐予地上的任何一个生命,都有他们生存的空间,也有他们生存的权利,这是逆天,逆天啊!你怎么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海亮说:“爹,我懂,真的懂,可我不能让那些工友白死,我必须给他们的家人,给他们的亡灵一个交代!今天你杀了我也好,打死我也罢,不杀光它们,我誓不罢休。!” 王海亮根本不听劝,一晃膀子甩开了父亲,抓起一根垂下山崖的树藤,一只手拎着那把铁弓,嗖嗖嗖滑了下去。 半空中,王海亮熟练地抽箭,搭箭,拉弓,扣动扳机,一根根利箭呼啸而出,准确地射中每一条狼。 一条条缩在暗角颤抖的狼纷纷倒地,它们呜咽着,踢腾着,颤抖着,最后彻底不再动弹。 王庆祥看得有点傻眼,他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竟然将一把铁弓玩的这么娴熟。 王海亮没有创业的时候,常年生活在大山,常年跟野狼,黑熊,土豹子搏斗,力大无穷,身体灵巧,头脑聪慧。 那把铁弓也是经过特意打造的,弓背很长,弓弦也很长,强劲有力的弓背加上坚韧有力的弓弦,可以把每一根利箭的射程提高到极限。 每一次拉弓,他都将铁弓拉得像满月那样圆,利箭飞出,好比一颗颗流星。 射击的动作丝毫没有影响到下滑的速度跟灵巧,王海亮落地以后,二十多条狼已经纷纷倒地,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谷个子一样的尸体。 王庆祥没有赞叹儿子箭法的熟练,反而被海亮气得浑身哆嗦,几乎一步撅到在地上。 他大呼一声完了,从此以后,大梁山将彻底改写雪狼族的历史,或许以后一条雪狼也看不到了。 这可是最稀有的狼种,也是最凶猛的狼种,更是最聪明的狼种。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灭绝了。 王海亮手里的铁弓准确无误顶在了雪狼王的脑袋上。 利箭顶在狼王头颅上的一瞬间,他犹豫了,怯懦了,也颤抖了…… 这已经是大梁山最后一条雪狼了,是杀还是留,他拿不定注意。 一旦扳机叩响,将彻底改变大梁山雪狼的历史,也就是说以后的大梁山再也看不到雪狼了。 这时候的狼王已经不再挣扎,它吓坏了。 亲眼看着自己的同族倒在了血泊里,亲眼看着一个个同伴被炸死,被海亮打死,但是它的眼光里没有仇恨,也没有怨毒,只有无奈和祈求……眼巴巴看着他。 王海亮的手开始颤抖,他的心也在滴血。 他不想这么残忍的,可又不得不这么残忍。 他就像一个执行官,在宣判一个杀人犯那样,尽管这个杀人犯有苦衷,有难言之隐,可他毕竟杀了人,毕竟要付出代价。 他必须要做出公正的裁决,还死者一个公道。 他不是铁石心肠,一双虎目一眨,两滴英雄泪夺眶而出。 雪狼王没有反抗,反而两腿一软,冲王海亮跪了下去。 它瞅了瞅海亮手里的铁弓,再瞅瞅树上三个嗷嗷尖叫的狼崽,一双狼眼里同样流下了两滴豆大的狼泪。 狼王竟然哭了。那意思,你杀我没问题,但是要放过我的孩子,它们是无辜的。 它的狼眼里闪出乞怜的目光,眼巴巴看着王海亮。 它的身体缩在墙角里哆哆嗦嗦,完全没有了大梁山野狼的那种霸气跟狰狞,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 王海亮手里的铁弓在颤抖,手指怎么也无法扣动扳机。 最后,那把铁弓终于一点点垂了下去。 可就在这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海亮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狼王向他博取同情,就是为了这最后的奋力一击。 他铁弓放下的瞬间,狼王立刻开始行动了。 在最短的时间内,它从一条惊吓的猫,再次变成了一条饿狼。 腾地一下,它的眼睛就红透了,嘴巴里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嚎叫声。 “嗷呜!”它的四蹄忽然腾空,身体跟一条猛然扣过来的布袋差不多,一下子扑向了海亮。 狼王最后的奋力一搏早已酝酿了好久。 人跟狼不一样,狼性天生就是残忍,人性天生就是善良。 它利用了王海亮的善良,它至少有八分的把握,在海亮没有防备的时候,一口咬向他的脖子,一爪掏出他的心脏。 狼王在飞身跃起以前,就瞄准了海亮身体的两个位置。 它的嘴巴张开,仿佛一张大簸箕,衔的就是海亮的咽喉,它的两只利爪,一只奔向的是海亮右侧的肺部,一只奔向的是海亮左侧的心脏。 三个目标,只要有一个成功,眼前的王海亮就必死无疑。 等到王海亮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山头上的王庆祥也吓一跳,大吼一声:“儿子,小心!!” 可雪狼王小看了王海亮的实力。 现在的王海亮三十出头,正是人生的壮年鼎盛时期,无论是反应的灵敏,头脑的机智,都是一流。 其实在他靠近狼王的一瞬间,就在防备它的最后一击。 狼王的动作快,海亮的速度更快,他的身子微微向着旁边一侧,缩梗藏头,首先躲过了狼王的嘴巴,与此同时,手里的大铁弓条件反射,猛地当在了前胸位置。 狼王的嘴巴擦着它的脖子飞了过去。 一只爪子抓在弓弦上,嘎嘣一声,弓弦崩裂了,被狼爪子生生扯断。 是那把铁弓还有机敏救了他一命,狼王的身体跟他擦肩而过,嗖地一声跳出去老远,落在了地上。 王海亮气得七窍生烟,想不到狼王不但凶残,而且会这么狡猾。 他勃然大怒,吼叫一声:“你找死!” 手里的铁弓一扔,嗖地一下,从小腿上拔出了那把亮光闪闪的匕首。 王海亮打算扑过去,一刀结果它的性命。 那知道狼王一击扑空,四条爪子落在地上,根本没有停。 它的身影无比矫健,在地上借了一把力,再次腾空而起,嗖地一声,跳上了对面不远处的一块山石。 在山石上只是停留了不足半秒,再次借力腾空而起,鱼跃龙门那样,猛地窜起六七米高,冲上了那座山坡。 三闪两闪,狼王的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在最后的关头,狼王爆发自己的潜力,就那么跳上山梁逃走了。 飞上山梁以后,狼王回头瞅瞅王海亮,这次眼神里闪过的是怨毒,是诅咒,也是烈火。 “嗷——!”它冲海亮奋力一吼,那意思,小子,你等着,老子早晚回来找你报仇。 王海亮急的直跺脚,根本就撵不上它了。 王庆祥也从山坡上抓着一根树藤滑了下来,关心地问道:“海亮,你没事吧?伤到没有?” 王海亮摇摇头说:“没有,爹,让它跑了,这白狼……真狡猾。” 王庆祥缕缕胡子说:“海亮,算了,跑就跑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赶尽杀绝,必须要为雪狼族留下一点血脉。否则是要遭天谴的。” 王海亮看着狼王逃走的方向不住叹气。 他知道放虎归山必有后患的道理,雪狼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将来的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王庆祥瞅瞅树上吊的三只狼崽,问:“海亮,这三只狼崽,你打算怎么做?是杀,还是留?” 海亮咬咬牙,说:“放了它们吧,我没打算赶尽杀绝,以后是生是死,就看它们的造化了。” 他绳子一扯,三只狼崽子从树上掉了下来。 三个小家伙吱吱尖叫着,身体也哆嗦着。 海亮把三只狼崽交给父亲,然后抓着铁弓走了。身影翻过了对面的断口。 王庆祥也抱起三只狼崽,翻过了对面的断口。 来到断口处,海亮已经走远了,消失在了夜幕里。 王庆祥将三只狼崽放在了地上,说:“你们三个走吧,以后在山上好好的,不要滥杀无辜,能不能躲得过天灾人祸,全看你们的运气了,走吧,走吧……“ 王庆祥同样是善良的,他的心里酸酸的。 儿子鲁莽,一晚之间杀了大梁山上百条雪狼,将所有的雪狼斩尽杀绝了。 普天下,恐怕只有海亮有这样的魄力跟手段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狼太多,必须要杀掉一部分,要不然村民就要遭殃。 山上有黄狼群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 雪狼的出现是弊多利少,也死不足惜。 三只小狼不忍离开,抱着王庆祥的腿吱吱尖叫。 它们刚刚断奶,还没有学会扑咬的绝技,也没有生存的本能。 就这样放逐大自然,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王庆祥忽然产生了养狼的念头,不如将它们三个喂养一段时间,然后再放回大山。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闪念了一下,立刻就打消了。 狼是养不活的,就算养活了,长大,放回大自然,它们也不能生存。因为他们的身上沾染了人性,狼群也不会接受它们了。 最后,王庆祥咬咬牙,将三只狼崽子踢开,狠狠心走了。将它们丢在了密林深处。 三天以后,王庆祥的心里放不下,担心三只狼崽的安全,于是又跑到了野狼谷的入口。 可他却发现那三只狼崽不见了,是死是活,也不得而知。 第391章 抓住狼孩(1) 第391章抓住狼孩(1) 1992年冬天的大梁山很不平静,虽然山上的雪狼几乎被王海亮杀尽,可还是彻夜听到野狼的嘶喊声。 那声音如泣如诉,呜呜咽咽,在大山里久久回荡,一只嚎叫了半个多月。 王海亮知道这声音跟雪狼无关,那是黄狼群的嚎叫声。 雪狼群被灭绝,黄狼群也准备大迁徙了。 大梁山再也不适合群狼居住,食物供不应求,隆隆的炮声,机器的轰鸣声,也一直在打扰着群狼的生活。 大梁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里的大路修通以后,很多山间的小路也在维修中。 因为山里开矿,要拉煤。另外,铁矿的勘探队,跟天然气的勘探队,也纷纷走进了大山。 大梁山在海亮的带领下正式开发。 狼们终于拖儿带女要迁徙了,离开大梁山,离开这个哺育了他们千百年的摇篮。 黄狼群是舍不得离开的,毕竟把这里当成了家。 按照狼孩子的意思,等到过完年,春暖花开以后,所有的狼群一起向着山外转移。 只要熬过这个冬天就好办了,河水一化,水里有鱼,所有的兔子,地獾,野猪,都可以让它们饱餐一顿,储备足够的能量,完全可以找到栖息的风水宝地。 哪知道,随着年关的迫近,大山里的轰鸣声越来越强烈,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也越来越强烈。 所有的人都准备过年了,矿场上虽然人不多,可鞭炮声依然慎人。 二踢脚,雷子炮,礼花弹也炸破了半天空。 叮叮当当的鞭炮声将狼群吓得四处躲藏。 有的狼躲在窝窝里不出来,有的狼吓得屎尿横流,一溜烟地躲在石头背后。 有的狼,将脑袋藏在腹部以下,用肚子上的皮毛封闭听觉。 大年初一的时候,五个村子的鞭炮声连成了串,彻夜不停。 初二的夜晚,狼孩子下了狠心,必须走,马上走,立刻离开大山。 要不然,所有的狼不吃不喝,会活活饿死的。 那些母狼也吓得不产奶了,小狼崽饿得哇哇大叫。 于是,狼孩子跳上了山崖,脖子一扬,发出一声震慑长空的吼叫:“嗷嗷,嗷——呜!” 它发出了大迁徙的号令。通知所有的狼群,是时候离开了。 狼王的声音响起,附近听到的狼全都竖起了耳朵,拖家带口,叼着狼崽,一下子冲出窝窝,向着狼王的方向靠拢。 一声声狼嚎声撕裂长空,此声刚起彼声又落,此起彼伏。 五里以外的狼通知十里以外的狼,十里以外的狼,通知二十里以外的狼。 很快,几个小时不到,密密麻麻的黄狼群就聚齐在了一起。 它们恋恋不舍,回头看着自己的家乡,很多狼的嘴巴里呜呜着,仿佛人们背井离乡的哭声。 狼群的迁徙同样是有秩序的,狼王在最前面,两侧是它的狼族近卫,高大的成年狼断后,中间是老弱病残的狼。 它们有条不紊,整整齐齐,向着大山的外围开拔。 这一路,不知道前途凶险。 这一路,它们漫无目标。 这一路,它们不知道命运会怎么转变。 它们只是想找一个食物更丰盛,人类更稀少,不被打扰的世外桃源。 母狼踏雪跟在狼孩子的身后,同样恋恋不舍,瞅着灯火阑珊的村庄。 它就是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生长,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代,少女时代,跟青年时代。 它在这里生存过,恋爱过,悲伤过,欢乐过…… 它想瞅黑虎最后一眼,也想留给恋人惊鸿一瞥。 可它根本看不到黑虎的身影。 因为目前的黑虎,已经被王海亮栓在了学校里。 黑虎在学校的窝窝里也听到了母狼踏雪的召唤。 它变得焦躁不安,将铁链拉得哗哗作响。时而腾空跃起,时而呜呜嘶叫,四只巨大的狗蹄子抓在地上,挠出一个个大坑。 它听着狼嚎声,仰望着大梁山,知道踏雪要走了。 这一走,对黑虎跟踏雪来说,或许就是永别,它再也见不到踏雪了。 没有人知道狼群会迁徙到哪儿,没人知道以后的踏雪会不会老死在关外。 也没有人知道,十年,或许二十年以后,踏雪还能不能回来,或许会死在关外那些狼的嘴巴里。 它多想守护在恋人的身边,帮着它遮风挡雨,帮着它度过难关。 山里的狼嚎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听不到了。 黑虎慢慢卧在了地上,也不再动弹,嘴巴里的呜呜声变成了一丝丝悲鸣。 王海亮也知道黄狼群要迁徙了,是在被窝里听到的。 从哪些狼嚎声中,他预感到了不妙。 这一晚,海亮没有睡,辗转反侧。 他的情绪好几天没有恢复过来,终于感到了后悔,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了。 现在,他欠下了大梁山白狼群一笔难以偿还的孽债,心里愧疚的不行。 因为心里难过,所以对啥事也没有兴趣,夜不能寐。 他的媳妇玉珠也睡不着了,女人身子一扭,揭开了海亮的被窝,泥鳅一样滋溜钻了进去。 然后抱住了男人粗壮的腰肢,一只小手也摸在了海亮的胸膛上,滑来滑去。 玉珠问:“海亮,山上的狼咋了,为啥整夜整夜叫?” 海亮说:“它们要离开了,以后,大山里就没有狼了。” 玉珠惊讶地瞅了男人一眼:“你咋知道?” 海亮说:“我从狼嚎声中听出来了,黄狼群要大迁徙,离开大梁山,不再跟咱们做邻居了。” “为什么?” “因为我修开了一条路,山外人到山里来,破坏了野狼生存的领地,他们不得不离开了。” 玉珠说:“没有狼更好,以后上山,就不用担心被狼咬了。” 海亮抬手刮了媳妇鼻子一下,说:“你懂个啥啊?大梁山不能没有狼,山里没了狼,就好像人没有了灵魂。 大梁山将永远失去它的色彩,变得黯淡无光。 你是老师,当然明白食物链的道理,人们种庄稼,地獾,野猪,还有兔子吃庄稼,而野狼专门吃这些坏蛋。正是因为有了狼,咱们的果林,烟草还有粮食,才能获得丰收。 没有了狼,那些地獾,野猪,黄鼠狼跟兔子,就成精了,一定会祸害庄稼。” 玉珠说:“俺知道,那……海亮,咱能不能留下几只狼,数目不要多。十多只就行,以后就不怕那些野猪跟兔子糟蹋庄稼了。” 海亮苦笑一声:“谈何容易……?” 玉珠是那种男人一沾身就来劲的女人,这么一撩拨,她的兴趣就上来了,打算跟男人来一次。 可王海亮却完全没兴趣,反而一下子翻起身,抬手看看表说:“差不多了,玉珠,你在家休息,我去去就来。” 女人莫名其妙。问:“大半夜的,你去干啥?” 海亮说:“我要上山一次。” “上山?上山干什么?” 海亮说:“我要把狼孩子抓回来,所有的狼都可以走,只有他不能走。” 玉珠没听懂,问道:“抓……狼孩子……?” 海亮说:“是,现在山里的狼王,就是狼孩子,也就是十年前,我在路边捡到的那个婴儿。 他没有死,被小母狼叼上了大山,养大成人,已经成为一个狼人了。 他是人,不是狼,我要把他抓回来,训练成人,要不然这孩子就废了。” “哎呀,海亮,你半夜上山抓狼孩子,多危险啊,要不要叫上建国跟憨子一起去?” 海亮一边系扣子一边说:“不必,他俩去了,我还要分身照顾他们,放心,我没事的。” 海亮系好了鞋带,在玉珠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摆摆手拉开了屋门。 玉珠在炕上听到了外面的摩托车被踹响,摩托车的灯光很亮,耀得人的眼睛睁不开。 海亮的摩托车上挂着一个大铁笼子,那铁笼子是他几天前用钢管焊接的,非常粗壮。 开始的时候,玉珠不知道男人焊这么个铁笼子干什么,今天她明白了,王海亮要用这铁笼子抓捕狼孩子。 摩托车的后面冒出一股子黑烟,风驰电闪冲出了家门。 夜半三更,海亮的摩托车冲上了山路,直奔山顶。 他是抄近路过来的,赶在了迁徙狼群的前头。 狼群大迁徙,是不会走那条山路的。山路上车轮滚滚,人流川息,狼们不想跟人类纠缠。 王海亮走的这条路,是从前运输队的那条老路。 山路没有修出来以前,那时候的运输队,利用独轮车一点点将这条羊肠小道给踩踏了出来。 虽说近几年走的人少了,小路上长满了荒草,可架不住摩托车的马力巨大。 王海亮的摩托车翻过丘陵,越过壕沟,穿过密林,足足冲出去三十多里。 摩托在一座山岭上停住了,王海亮开始收拾家伙。 后背上的铁弓是早已挎好的,那把尖利的匕首就别在小腿上。 摩托车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那个铁笼装下一个成年人不是问题。 他还从背囊里抓出一个巨大的渔网。 这渔网也是海亮为狼孩子特制的。 他知道现在的狼孩子跟前几年不可同日而语了。 狼孩子八岁那年,海亮就跟他交过一次手,那时候想打赢他,已经非常吃力了。 眨眼的时间又过去四五年,现在的狼孩子整整12岁。 他是吃狼奶长大,生活在大山里,强壮的体格让王海亮望而生畏。 再加上他常年跟雪狼王搏斗,跟山里的猛兽搏斗,力大无穷,也灵巧无比。 不要说海亮,就是猎狗黑虎,也不一定是狼孩子的对手。 他才是大梁山真正的王者,也是大山里真正的霸主。 王海亮点着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一团浓雾从他络腮胡子的嘴巴里喷发出来,眨眼被夜风吹得无影无踪。 地上的雪很平整,草丛也很平整,从雪地上的痕迹跟草丛的杂乱程度,海亮完全可以判断出,狼群还没有走过去。 他知道这是黄狼群迁徙的必经之路。 他要在这里抓住狼孩子,不能让他随着黄狼群离开大山。 他要创造奇迹,把狼孩子训练成一个真正的人。 第392章 抓住狼孩(2) 第392章抓住狼孩(2) 朦胧中,海亮一直觉得自己跟狼孩子有种牵扯不断的关系。 十年前,是谁把那个娃娃丢在村东老槐树底下的,他究竟是谁的孩子? 为什么这孩子跟自己那么像?无论是脾气秉性,还是样貌,都跟自己那么像? 12岁的狼孩子样貌已经成形,渐渐显出了父亲的特征跟气质,他和当年的王海亮好像一个窑里烧出来的砖块。 他们都是浓眉大眼,四方脸膛,手臂粗壮。兴奋起来,脸颊上都会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每次看到他,海亮都会涌出一股莫名的父爱。 他总是担心狼孩出危险,总是牵挂着他,就像家中的父亲牵挂远行的游子。 王海亮不知道这是他跟二丫的爱情结晶。也不知道狼孩子的身上流着他的血。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二丫还活着,二丫当初生出这个孽种,送回了大梁山。 所有的一切,他都蒙在鼓里。 王海亮在山梁上苦苦地等着,等着狼群走过来的那一刻。 渐渐地,他终于闻到了狼群的气味,也看到了隐隐约约的狼群,从山那边悄悄走来。 带头的正是大梁山的狼王,那个狼孩。 狼孩的身后是母狼踏雪。 狼队的左侧和右侧是壮狼守护,后面是勇猛善战的狼断后。狼崽,年老的狼跟生病的狼被挟在中间。 这支队伍有条不紊,无坚不摧,进退有序。 王海亮的摩托车就隐藏在山顶上,他本人也埋伏在了杂草里。 半人多高的杂草郁郁葱葱,遮掩了人的踪迹,也遮掩了人的气味。 王海亮早就看好了风向,他占的是下风口,这样的话,短距离之内,狼不会闻到他的存在。 他的手里已经抓好了那个大渔网。眼睛也像一根犀利的坠子,瞄准了最前面的狼孩。 此时的狼孩是警觉的,眼睛里放出烁烁的绿光,耳朵也直楞起来,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尽管狼群大量聚集,战斗力强悍,可作为狼王,他还是如履薄冰,保护着每一个成员的安全。 狼群是向着上坡攀爬,一条条矫健的狼身跳过山石,穿过草丛。 只要翻过前面的那座大山,前面就是当初那条山道了。所有的狼都打起了精神。 可就在这时候,一件怪事发生了。 忽然,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从天而降,狼群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前面的狼王就是一声尖叫。 王海亮站起来的瞬间,就撒开那张大网,将狼王给罩在了底下。 狼王遭袭是非常突然的,不但他本人没有注意,身后的狼群也没有注意。 王海亮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狼王的对手了,他已经打不过他。 但他是人,人比野兽聪明的地方,就是会制造工具,制造武器。 狼王虽然凶猛,可在人类制造的武器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就在大网罩下来的瞬间,狼王感到了不妙,它想反抗,可越是反抗,那张大网将他的身体缠的越紧。 他在渔网下挣扎,嘶叫,满地打滚,想利用牙齿将大网撕裂。 但是王海亮的动作更快,抬手一摆,整个大网就在地上拖出去老远,三滚两滚,大网就束缚了狼王的手脚,动弹不得了。 但他仍旧在嚎叫,在撕裂,用他的牙齿跟利爪扯得丝丝拉拉响。 所有的狼都吓坏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山民们没有打渔的习惯,大山里也没有过渔网,狼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可他们忽然看到王海亮,全都吓得浑身一抖,纷纷后退。 王海亮是群狼的克星,多年来,死在他手下的狼不计其数。 从他的身上,狼们早就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但只是停顿了一下,所有的狼全都反应了过来。 王海亮设下陷阱,要抓捕它们的狼王。 那群狼就不干了,最前面的几条浪嗷嗷大叫,四蹄腾空,直奔王海亮扑咬而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母狼踏雪。 狼孩是踏雪的孩子,是吃它的奶水长大,踏雪爱子心切,在狼孩受到袭击的时候,一股天生母爱让它发疯发狂。 她才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就是勾魂的阎王,也要斗一斗。 踏雪是第一个飞起来的,首先扑向的是那张渔网。 但是当它发现那渔网非常坚固,根本撕不开的时候,母狼的眼睛腾地红了。 它飞身跃起,嘴巴一张,两排巨大的獠牙奔向的是王海亮的手腕子。 踏雪是拼了命要把狼孩救下来,身后的几条大狼也奋勇而上,要把狼孩救下来。 可王海亮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踏雪狼影飞过的一瞬间,飞起一脚,只踹踏雪的鼻梁骨。 暗夜里,他的准头照样很好,脚上的皮鞋定了铁掌,当地一声,踢个正着。 王海亮的脚不偏不倚,踹在了踏雪的脑袋上。这一脚几乎将它的脖子折断。 踏雪一声尖叫,身体被踹飞了,从山梁上滚了下去。 踏雪身后几条狼正在往上飞扑,根本没有防备,母狼的身体砸在了它们的身上,叽里咕噜打了好几个滚。 等它们站定身体,再看得时候,王海亮的动作飞快,已经将渔网收拢,打开了摩托车上的铁笼子,狼孩子连通渔网,被他装进了铁笼子里。 狼孩子在铁笼子还是挣扎,尖叫,一个劲地折腾。 渔网终于被他的牙齿跟利爪撕裂了,可他根本就无法逃出铁笼子。 王海亮飞身上了摩托,不等山下的狼追过来,就打响了摩托车。 野狼摩托车一声嚎叫,后面冒出一股黑烟,然后像一枚冲破弹膛的鱼雷,飞速前进。 山坡下的野狼群全都慌了手脚,不知道王海亮要把狼王带到哪儿去。 于是,一条条野狼冲上了山坡,冲着海亮的摩托车追赶。 无数条狼影在摩托车的后面飞奔,想追上他,把狼孩子救下来。 可狼的速度跟摩托车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跟海亮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踏雪跟几条大狼跑得气喘吁吁,最后只能停住了脚步,冲着海亮消失的地方仰望不止。 王海亮就那么轻松地抓住了狼王,也就是那个狼孩子。 他从山上下来。将摩托车开进了院子里。 车上的铁笼里,狼孩子还是在翻滚挣扎,铁笼的栏杆非常坚硬,他用手抓,用牙齿咬,将铁栏杆咬的咯吱咯吱乱响。 他愤怒地瞪着王海亮,冲他张牙舞爪,嗷嗷大叫。 那声音如泣如诉,好像是在恐吓。 王海亮从车上将铁笼摘下来,铁笼连通狼孩,一起放在了院子里的角落里。 看着狼孩愤怒的样子,海亮说:“我知道你恨我,你觉得自己是狼,应该生活在山野里。可你错了,你根本不是狼,你是人。 人有人途,狼有狼路,是狼就应该回归自然,是人就应该回归社会。 我要把你训练成人,是在救你,不是在害你。 从今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嗷嗷,嗷嗷嗷——!” 无论狼孩子怎么叫,王海亮也不搭理他了。 狼嚎声声声入耳,吵得全村的人睡不着。 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玉珠也被吵醒了,女人披着衣服从屋子里出来,猛然看到海亮抓回来一条狼,丢在了院子里,女人吓得花容失色。 “啊?海亮,你真把他抓回来了,你疯了?” 海亮赶紧安慰她:“玉珠,你别怕,这不是狼,他是人啊。你看清楚,他就是11年前,被我捡回来的那个弃婴,被母狼叼走的那个孩子啊。 他没有死,而是被母狼养大了,从小生活在狼群里,而且他还做了狼王。” “苍天!那你把它抓回来干什么?他会咬人的。” 海亮说:“我把他关起来,就是要让他重新做人,他是人,不应该生活在狼的世界里。” “可他做了狼那么久,一身的狼性,能变成人吗?” 王海亮肯定地说:“能,完全有可能,我有这个本事,驯狼训獒,本来就是我的强项。” “那他吃什么?咱们怎么把他养大?” 海亮说:“先不要喂他吃东西,饿他个半死,磨磨他的性子再说。” 女人长叹一声:“这孩子真可怜,你真狠心……” 玉珠不明白男人为啥要这样做,但是她知道海亮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王海亮是聪明的,没有目的的事儿,也不会去做。 他就是在救狼孩子,搭救一条无辜的生命,不想他堕入狼道。 黄狼群里没有了狼王,它们会自动衍生一条狼王出来。还是会接着迁徙。 只不过少了一个优秀的领导者而已。 狼孩子被王海亮从狼群里抓回来的时间,是1993年大年初二的半夜。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年还没有过完。 从此以后,狼孩子的一生发生了改变。他开始了从狼人到真正人类的转变。 接下来的几天,王海亮一直没有离开家。 白天,他处理工厂那些事儿,矿场那些事儿,晚上必然会守护在狼孩子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抓捕了狼王,大梁山的群狼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想法设法把狼王救出去。 而且海亮也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他把黑虎从学校里牵了回来,让小花去跟学校里的带娣作伴。 黑虎用来看家,是万无一失的。 黑虎跟狼孩的感情好,当猎狗走进家的那一刻,就扑向了铁笼子。 狼孩子看到黑虎,也变得非常激动。 黑虎跟狼孩一个在笼子里面,一个在笼子外面。它们紧紧抱在一起,脑袋蹭脑袋,身子蹭身子,相互用舌头舔身上的皮毛。 狼孩子呜呜咽咽,好像在跟亲人诉说痛苦,猎狗也吱吱尖叫,好像在安慰自己的孩子。 猎狗眼巴巴看着王海亮,眼神里充满了祈求,希望海亮放他一马。 王海亮对黑虎说:“黑虎,你放心,我知道你跟狼孩的感情深厚,我不是在害他,是在救他。 他是人啊,跟着狼群迁徙,才是真的害了他,以后,你就守护在他身边,不许别的狼靠近他。” 黑虎呜呜咽咽,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命令。 王海亮一瞪眼,黑虎吓了一哆嗦,只好乖乖地卧在了狼孩铁笼的旁边。 第393章 夺子之战(1) 第393章夺子之战(1) 黑虎听了主人的话,时刻保护着狼孩的安全。 而且,猎狗迅速调集了村子里所有的狗,时刻守护在疙瘩坡的四周,不让狼群靠近村子。 野狼群已经没有了狼王,不得不暂时停止迁徙。 半个月的时间,大梁山的群狼曾经三次试图将狼孩子救出来。 第一次救援,是大年初四的这天夜里。 小母狼踏雪带着几条年轻的壮狼,兵分两队,一队拖住了村子里的狗群,一队有自己带领,直奔王海亮的家。 村外的那群狼跟狗群之间没有发生冲突,也没有发生撕咬。 狗群生生将狼群给逼了出去。 它们曾经是朋友,当年,张二狗成立打狼队,打狗队,将村子里的狗群跟山里的狼群逼上了绝路。 狗群在黑虎的领导下,狼群在狼孩子的领导下,他们不得不并肩作战。 它们之间有过合作,都没有把对方当做仇敌。 狗群只是把狼群阻挡在了村子外头,没有让它们进村子。 小母狼踏雪领着五六条大狼,趁着狼群跟狗群纠缠的功夫,偷偷绕过了它们,直奔王海亮的家。 王海亮已经做好准备了。 反正是过年,厂子里,矿场里都在休假,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跟野狼斗一斗。 踏雪赶到王海亮家的时候,王海亮手里拿着一根铁杠子,搬把靠背椅子,靠在椅子上抽烟。 他的面前是一个茶几,茶几上是茶壶,茶杯,旁边还有一个炭炉。 他坐在靠背椅子上稳如泰山,浓烟一次次吸进嘴巴里,一次次吐出,紫红的脸膛上翻出一股轻蔑的微笑。 再旁边是猎狗黑虎,黑虎的旁边是那个铁笼子,铁笼子卧着的正是狼孩子。 踏雪的身体来到墙外面,里面的狼孩子隔着墙壁就闻到了奶娘的味道。 黑虎的眼睛也瞪圆了,它知道老相好就在外面。 狼孩子的耳朵直楞起来,在铁笼子里焦躁不安。 它知道狼族的大军已经杀到,兵临城下,准备来救他了。 他把铁笼子晃得咣当咣当作响,一个劲地嚎叫:“呜呜……嗷呜!” 王海亮放下了手里的茶壶,将烟蒂掐灭在了烟灰缸里,随手抄起了那根铁杠子。 那是一根钢管,棒球拍长短,掂在手里游刃有余。 钢管鹅软粗细,那头特意加工了一下,打磨成了锋利的尖尖。锐利如长矛。 这是非常厉害的武器,用来砍砸,一棍子下去,可以敲断一条狼的后脊椎。 用来刺杀,那钢管刺进狼的身体,可以瞬间将狼体内的鲜血放干净,两三分钟就能毙命。 不过王海亮没打算用它来杀狼,而是用来自卫。 踏雪在外面瞅了瞅,它同样听到了狼孩子的惨叫,撕心裂肺,母狼的心里也跟刀子剜那样疼痛。 它奋不顾身,也焦急不已,完全忘记了危险。 身影一纵,母狼的身体就上了围墙,然后冲上了房顶。 暗夜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孩子,狼孩就被关在铁笼子里。 它瞅到了狼孩,狼孩也瞅到了它,一人一狼相顾而望,泪眼婆娑。 狼孩子呜呜咽咽,看着乳母流泪,母狼也瞅着狼孩,眼神里闪出了爱恋。 狼孩子虽说不是它亲生的,但毕竟是吃它的奶水长大,那种天生的母爱,可以让它为了保护幼崽跟任何危险拼命。 小母狼也瞅到了黑虎,黑虎不用怕,那是自己的老相好。 它也瞅到了王海亮,王海亮严阵以待,等着它扑过来。 母狼滚然不顾,身体一纵,半空中划过一条黄色的流星,它的身影从屋顶上飘然落地。 落在地上的时候,悄无声息,猛地扑向了铁笼子。 它用身体撞,用牙齿咬,用爪子挠,将铁笼子抓的咯吱咯吱作响,想把儿子救出来。 可铁笼子太结实了,任凭母狼咬断了牙齿,满嘴鲜血淋漓,狼爪也断裂了,可那铁笼子依然纹丝不动。 狼孩子在里面看着母亲,心疼不已,他不会说话,多想喊一声娘。可嘴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凄楚声。 猎狗黑虎在旁边手足无措,它不知道该怎么办。 它当然知道主人将小主人抓回家,就是为了将他变成人。 这是一场夺子之战,他们的目的都是铁笼的狼孩子。 黑虎不知道该帮哪边,一边是自己爱人,一边是自己的主人,它被夹在中间左右徘徊,犹豫不决。 王海亮也没动,看着踏雪撕咬铁笼,他的心也碎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不知道把狼孩子夺回来,把他训练成为人类,他的路该怎么走? 他的前途是光明大道,还是黑暗的深渊? 人类能不能容纳一个半人半狼的怪物?或许他根本不想变成人,而是想继续做狼。 狼孩子自由自在惯了,忽然踏进牢笼,束缚了他的自由,他能不能活下来,不吃不喝饿死也说不定。 海亮感到了后悔,真想打开铁笼,把他放出来。 可是当他跟狼孩子绿油油的眼光相撞,瞅到他跟自己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庞时,他又咬紧了牙齿。 就在王海亮看着狼孩跟母狼相互靠近,相互重逢的时候,一个不幸又悄悄降临了。 另外的五条大狼同样跳上了屋顶,狼蹄子踩在瓦片上咯吱咯吱作响。 而且它们已经瞄准了目标,准备同时向着王海亮袭击了。 狼是惧怕王海亮的,一般不会跟他交锋。 今天,为了救回自己的狼王,它们决定以命相搏。 终于,一条健硕的大狼划过一条孤影,半空中跳下来,扑的是王海亮的脑袋。两只前爪,抓的是海亮的前胸。 一旦击中,海亮的脑袋就会被野狼咬作两段,心脏也会被狼爪掏出来。 王海亮浑然不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已将手里的铁棍子抄起来,直奔野狼的鼻子就砸。 他没有劈刺,因为不想要掉这条狼的性命。 当地一声,狼身到了,海亮的铁棍子也到了,砸了个正着。 那条狼一声惨叫,没有扑中海亮就滚倒在了地上,两颗白白的狼牙飞了出去。 等它打个滚爬起来的时候,满嘴冒血,眼睛都模糊了。 这条狼受了严重的撞伤,知道不是海亮的对手,飞身跳过围墙就跑。 就在这条狼一击不中,滚到在地上的那一刻。嗖嗖嗖,屋顶上又有四条狼影飞身而下。 它们跟第一条狼一样,分别扑向的是海亮的脖子,还有肩膀,最后的一条,攻击的是王海亮的两腿。 王海亮抡开棍子,一棍子一个,左躲右闪,纷纷砸中了狼腰。 最后下来的一个,眼看要咬中海亮的棉裤,黑虎在旁边不干了,嗷地一声,扑过来,吭哧咬断了那条狼的脖子。 黑虎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谁伤害自己的主人,他就跟谁拼命。 四条狼这时候才看清楚黑虎在旁边。 獒狗的眼睛一般不睁开,一旦睁开,那就是要杀狼了,一双獒眼腾地变得蓝汪汪的。 黑虎咬死了一条狼,热气腾腾的狼血四处飞溅,它顾不得观察这条狼的死活,分身就跟另外的三条搏斗。 吭哧吭哧几口,三条大狼同样被黑虎咬翻在地上。 外面传来一声声狼嚎,屋子里的玉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女人打开屋门想查看一下。 房门一开,玉珠披着衣服问:“海亮,咋了?妈呀——!” 几条狼尸,满院子的血腥,把玉珠吓得一声尖叫。 王海亮怒道:“别出来,关上门!!” “喔……”玉珠浑身跟触电一样,咣当关上了房门。上好了门栓。 玉珠也是聪明的,她知道狼群闯进了村子,要救狼孩子了。海亮正在跟狼群搏斗,黑虎也再跟狼群搏斗。 眨眼的时间,进来的五条狼,一条被海亮砸断了鼻梁骨,另外的四条死在了黑虎的牙齿下。 黑虎张开嘴巴,嘴巴里血粼粼的,狰狞的獒牙也血粼粼的,它扬天一声吼叫:“嗷嗷——!” 那声音惊天动地,气壮山河,屋顶上的瓦片被震得哗哗直掉。 母狼踏雪一下子傻了眼,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黑虎成为了敌人? 黑虎不但没有帮它,反而杀死了它的几个同伴。 它生气急了,一下子冲黑虎扑了过来,在黑虎的脖子上一阵撕咬。 黑虎没有躲闪,脖子上的毛发被踏雪撕了个七零八落。 踏雪就像一个对男人撒泼的泼妇,漫无目标在猎狗的身上乱撞。 踏雪愤怒了,责怪黑虎的无情,也责怪它的愚忠。想不到老相好为了自己的主人,会跟她反目成仇。 黑虎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闪,任凭踏雪撕裂了它的皮毛。 它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凄苦,羞愧地看着踏雪。 它必须这么做,决不能让主人受到一点伤害。 紧接着,踏雪忽然改变了目标,奋力再次跃起,直奔王海亮就扑。 王海亮身子灵巧,一下子躲开了。 他同样没有对踏雪下手,因为他知道,踏雪是黑虎的挚爱。 黑虎奋力一跃,一下子挡在了海亮的面前,将踏雪拦住了。不让它靠近海亮,还是冲它一吼。 踏雪迷茫一下,终于明白了。 在爱人跟主人面前,猎狗毫不犹豫选择了自己的主人。 爱人也成为了敌人。 它的嘴巴里发出了怨毒的诅咒。 它瞅了瞅黑虎,然后瞅瞅笼子里的狼孩子。 最后,母狼一声惨嚎,同样跳过高高的院墙,不见了踪影。 看着踏雪远去的背影,黑虎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它好像感到了委屈,呜呜两声,脖子靠在了海亮的腿上。 王海亮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摸了摸黑虎巨大的脑袋,说:“黑虎,对不起,我不想你跟踏雪翻脸的,真的……对不起。” 王海亮是人,可他了解狗的世界,也了解人的世界。 但是为了防止其他野狼的突袭,黑虎没有追过去。 他明白黑虎此刻的感受,黑虎想过去跟踏雪说声对不起。 人有人的感情,狼有狼的感情,狗也有狗的感情。 尽管它们无法言语,无法倾诉那种爱意,但它们的心是拴在一起的。 狗比人单纯,狼也比人单纯,它们比起那些只会甜言蜜语,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更加可爱,更加令人尊敬。 王海亮抱住了猎狗的脖子,真的想好好安慰黑虎一下。 因为自己的鲁莽,他拆散了一对好情侣。 从此以后,踏雪跟黑虎反目成仇。 第394章 我的儿子是狼王 第394章我的儿子是狼王 狼群为了把狼王救出来,展开的第二次行动,是三天以后的年初八。 那一次,踏雪真的火了,母狼的心也化作了一捧死灰,对黑虎彻底断绝了幻想。 它拼死也要把儿子救出来,于是展开了更为残忍的行动。 这一次,它利用二十多条大狼,死死缠住了村子里的狗群。 然后它将其他的队伍分做三队,一队去攻击大梁山的工厂,一队去攻击山上修路队留下的帐篷。 另一对,从西边的悬崖上绕过来,躲过了狗群,跳上了村民的房顶。 它们对大梁山的村庄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报复行为。 首先第一队,冲着村子的狗群正面攻击。 那些狗群训练有素,念及当初曾经跟狼群合作,没有痛下杀手。只是死死把它们挡在了村外那条壕沟的外面。 第二队冲进了山上的矿场,矿场里已经没有人了。因为是年关,十五以后才开门,只剩下了几个看大门的。 看大门的得到王海亮的通知,预料到狼群会来袭击。于是,他们一起躲进了矿场的屋子里。 矿场的屋子是铜墙铁壁,四周都是大石头垒砌,屋顶也是浇筑的。 窗户上安装了手臂粗细的铁栏杆,屋门也是大铁门,非常坚固。 那些狼冲进矿场以后,扑上机器,将机器上的电缆咬断,扑进空闲的帐篷,将帐篷里的被窝全部撕烂,白白的棉絮乱飞。 帐篷也被狼爪跟狼牙一条条撕扯了,半个小时以后,整个矿场就成为了一片废墟。 接下来,所有的狼全都冲向屋子,打算将屋子里的人咬死。 屋子里的人吓得一个劲叫唤,躲在暗角里不敢出来。 狼们跳上窗户,想钻进屋子里去,但是巨大的铁栏杆挡住了狼身。 他们同样撕咬,乱抓,将窗户栏杆咬的嘎嘣嘎嘣作响。 那道大铁门也被几只狼用爪子挠的咯吱咯吱乱响。 外面的空地上尘土飞扬,至少聚集了三十多条狼。 但是王海亮有命令,不准任何人携带猎枪,不准任何人伤害任何一条狼。违者罚款,追究责任。 这一队狼群一直折腾到天明,也没有冲破屋子。 天亮以后,看大门的走出屋子,还在屋子外面发现了几个大洞。 那是狼群用爪子挖出来的,它们打算打洞进去。 可因为矿场的地面太硬,下面净是石头,洞只打了一点,它们就停手了。 第三队狼,攻击的是村南的工厂。 老实说,工厂也没人了,所有的工人也全都放假,只剩下了张大毛一个。 张大毛提前接到通知,王海亮也让他回家了。整个工厂成为了空厂。 狼们跳过围墙,跳过铁栅栏门,同样在厂子里扫荡一翻。 找不到人,他们就把哪儿的电线咬断,可以破坏的东西一件不剩。 就是扫地的笤帚,也被狼给撕飞了。 天亮以后,这群狼也不见了踪影。 攻击村子的那群狼同样没有得逞,跳上房顶,就被一个个手持扁担,拿着铁锨的村民轰赶了出去。 张建国跟憨子把村子封锁了,村子里的胡同,都被他们下了兽夹子。 村民一阵呐喊,一阵轰赶,将狼群赶的七零八落。这群狼同样大败而回。 村子里不断有狼群袭击,激怒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王庆祥。 王庆祥不乐意了,觉得儿子惹祸了,长久这么下去,黄狼群一定会袭击人。 王庆祥叼着烟锅子,背着手,气势汹汹回到了家。 进门他就冲儿子怒道:“你个混蛋!干的好事!为啥要抓狼王?你激怒了山上的狼,它们会不折不休的,不把狼王放出去,它们会跟你纠缠一辈子。 万一咬死人咋办?大家不能总躲在家里吧?” 王海亮呵呵一笑,说:“爹,我知道狼的脾气,事不过三,三次救狼王不成功,它们就会退去,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我想留住大梁山的狼,不想他们迁徙,也想留住狼孩。 爹,你看看他是谁?认识他吗?” 王海亮抬手指了指院子里铁笼内的狼孩。 王庆祥仔细看了看,一声惊叹:“他,我好像认识。” 海亮说:“你见过他,他小时候,你还抱过他,他就是我11年前捡回来的那个弃婴,后来被野狼叼走了。 母狼将他养大,还训练他成为了狼王。” “啊?苍天,海亮,这么说他是我的……孙子?” 王庆祥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当初,他铁定认为这孩子是自己的孙子。 狼孩子被捡回来的时候,刚刚七八个月大,正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 玉珠不能生养,没有奶水,海亮娘就把孩子抱喜凤家,让孩子吃喜凤嫂的奶水。 这孩子跟王海亮太像了,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还有那身段。无一不是一个缩小的王海亮。 不要说王庆祥跟海亮娘,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认为那孩子是海亮的。 大家觉得海亮在城里有女人,那孩子是他跟野女人生的。 因为这件事,玉珠还跟海亮闹过,王海亮也叫苦不得。 天知道这小王八蛋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王庆祥靠近了狼孩子,上下左右仔细打量:“没错,是我的孙子,海亮,这的确是你儿子啊?你应该把儿子救回来,不能让他变成狼,他应该做人啊。” 海亮说:“爹,你胡思乱想个啥,这怎么会是我的种?我跟那个女人睡过,我会不知道?除非……二丫还活着。” 王庆祥道:“海亮,你好好想想,12年前,是不是跟那个女人发生过关系?这是个……遗腹子?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玉珠的事儿?” 王海亮说:“爹,我冤枉啊,我没有!如果说只跟一个女孩有过关系,那就是二丫,可二丫死去十二年了,再说就那么一次,不会那么准吧?导弹也打不了那么准?” 王庆祥喜笑颜开:“这是我的孙子无疑,海亮,你做的对,付出多大代价也值得,一定要把我的孙子留住,我还要教化他成人,我王庆祥有孙子了……” 王庆祥乐得屁颠屁颠,胡子眉毛都展开了。 王海亮无语了,怎么全村人都以为这王八蛋是我的种?怎么全村人都认为我王海亮在外面有女人? 关于村子里的留言,不是空穴来风,主要还是王海亮这些年发达了。 人一旦发达,就会遭人嫉妒,嫉妒的人就会诽谤。 那些流言有真有假,真假难辨,辩驳就是掩饰。所以无论你怎么解释,这屎盆子也扣定了你。 王庆祥临走的时候,嘱咐海亮,好好照顾狼孩,首先消磨他的狼性,去除狼性以后,就教他说话。 然后再教他识字,几年以后,他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王海亮只能敷衍爹老子,说:“我知道了,爹,你忙你的。” 不单单王庆祥喜欢狼孩子,村子里的孩子也喜欢狼孩子。 特别是海亮的闺女灵灵,还有如意,常常过来跟狼孩子玩耍。 狼孩子是认识如意的,也认识灵灵。 当初灵灵跟如意利用五步蛇咬伤大癞子,逃出大山,半路上遭遇了雪狼的袭击,就是狼孩子把他们两个救出来的。 狼孩子可以从如意的身上,灵灵的身上,闻到跟自己相同的味道。 灵灵是他的亲妹妹,而如意跟他叼过同一个奶嘴。 当初,他吃过喜凤嫂的奶,而如意就是喜凤嫂的亲生儿子。 狼孩子在铁笼子里焦躁不安,可每次见到灵灵跟如意,立刻安稳下来。 灵灵将小手伸进铁笼子里,抚摸狼孩的鬃毛,他不但不咬不怒,而且非常温顺。 如意跟狼孩的关系也很好,跟他握手,他也不温不怒。 这让王海亮很奇怪,曾经担心两个孩子被狼孩攻击。 发现他们一起玩耍得很好,这才放下了心。 灵灵问:“爹,你为啥把狼哥哥抓回家,他是狼,不是人,离开大山,他很可怜的。” 海亮说:“你懂个啥?他本来就是人,呆在山上才可怜。” 灵灵说:“爹,狼哥哥救过俺的命,你把它放出来吧,跟俺玩,呆在笼子里,他太可怜了。” 王海亮斩钉截铁说:“不行!把他放出来,他就跟孙猴子一样,根本收不住了,会咬人的。” “不会,不会,他不会,他是俺的狼哥哥,不信的话,你摸摸,他根本不咬人。” 海亮怒道:“住嘴!以后不能靠近他,万一他兽性大发就糟了,也不能喂他吃东西,让我知道你喂他东西吃,我就打断你的腿!” “切!……凶什么凶?你还是不是俺爹?俺还是不是你闺女?你敢打俺,俺就离家出走,将来没人伺候你,没人给你摔盆子!” “你……?”王海亮无语了,闺女越大,越难管教。 对于灵灵这个丫头,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些年,海亮把闺女惯坏了,王庆祥也把孙女惯坏了。 灵灵今年11岁,已经上了五年级,学习成绩不怎么好,却是体育场上的健将。 玉珠一直在教育闺女,这丫头就是个死心眼子,一脑袋浆糊。 不但说话粗鲁,行动也粗鲁,动不动就跟人打架。 前前后后五个村子的男孩子,不听话的,都被她给打遍了。 高年级的男生也不敢惹她,因为灵灵会功夫。 11岁的灵灵虽然没有长大成人,却已经有了母亲玉珠一身的秀气。 她脸蛋嫩圆,皮肤白皙,一对大眼,笑起来嘴角俩酒窝,样子可爱极了。 村子里的孩子们都乐意接近她,因为灵灵干净,活泼,还乐于助人。 一双拳头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泼水不进。 她不但会爬树,跟耗子一样利索,而且会爬墙,三层高的小楼,不用任何工具,抓着墙壁的缝隙,噌噌就上屋顶上了,壁虎都赶不上她。 命中注定,灵灵的一生是不简单的,将来成为消防队的教练,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了。 美女会功夫,无赖挡不住啊。 王海亮不让任何人靠近狼孩子,也不喂他吃东西。就那么饿着他。 他在苦苦等待,等待着狼群的最后一次袭击。 他留下狼孩子,一半是想让他脱离狼族,一半是想留下山里的狼,不让它们迁徙。 为留住山里的狼,他做了很多,尽量压缩开山放炮的声音,尽量降低机器的噪音。 为了担心元宵节村子里的炮声惊扰狼群,每年正月十五的礼花欢庆也取消了。只保留了舞社火。 但是他隐隐感觉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山里的狼一定是要迁徙的,只要把狼王救出来,它们就会走。 海亮在苦苦等待,等待着母狼踏雪跟他的最后一搏。 第395章 过了十五过十六 第395章过了十五过十六 最后一次狼袭终于来了,那是过完年的正月十六。 92年在一阵鞭炮声中过去,这一年,依然是大梁山丰收的一年。 王海亮的工厂在连番盈利的同时,村子里的柳编队,运输队依然没停。 近万亩的果林也全部成熟,再加上地里的成熟的药材跟刚刚开出来的煤矿,大梁山的经济终于腾飞了。 大山里瞬间呼唤出数万人口,外来工占据了村子的多半。 这些人有远方来的民工,有技师,有工程师,还有爆破队,勘探队跟机械化车队。 铲车,钩机,吊车,潮涌般涌进山道,大梁山进入了大开发时期。 这些开发的人,主要针对的是山里的矿产,不单单发现了天然气资源,发现了煤矿,也发现了铁矿跟铜矿。 很多开采队拿到了开采的证明,浩浩荡荡杀奔大梁山。 他们都想在大梁山发一笔财。 王海亮的工作陷入了更加的繁忙。 开采队跟勘探队进山,对大梁山有百利而无一害,村里人是要拿分成的。 这样的话,山里人会越来越富裕,王海亮作为大梁山的总策划人,当然成为了开发的先锋。 他顺理成章再次被推选为村长,所有的工程都要在他的监督下完成,所有的利润,他都有股份加入。 万事开头难,所有队伍第一次进山,就遭遇了野狼的袭击。 安抚大梁山的狼群,给他们生存的环境,还不要让它们大量迁徙,是他最头疼的事儿。 村子里本来想大放烟火,好好高兴一番,庆祝这一年的大丰收。 因为担心对野狼群造成骚扰,海亮断然取消了正月十五的烟花鸣放,只是保留了舞社火的习俗。 村子里的人忙活起来,化妆的化妆,扭秧歌的扭秧歌,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 张大毛拉起了胡琴,王庆祥也将腮帮子鼓足,吹起了唢呐。 “屋里哇,嘀嘀嘀,咣咣咣!……” 那些不能参加社火的,就三人一簇,五人一伙,来回看热闹。 女方的队伍有大白梨带头,大白梨徐娘半老却小腰纤细,腰里系着红丝带,扭着***,跟一只见到母孔雀的公孔雀似得。 她的身后是一大群老娘们,喜凤嫂,小燕,芳芳,玉珠也在里面。 就是学校里的老师带娣,也禁不住这种引诱,跟着那群娘们舞动起来。 大街上奇装异服,百鸟朝凤,把那些年轻后生馋的口水直流。 孩子们也兴奋起来,嘻嘻哈哈满大街乱窜,手里抓着糖人,捏着棉花糖,看得津津有味。 秧歌队在前,锣鼓队在后,从村子的东头扭到西头,又从西头扭到东头。 最后,大家在村南的那座土地庙前停下,在土地庙的广场前面又扭了半晌。 那座土地庙也跟从前不一样了,经过了修缮,变得香火旺盛。 年前,张大毛带头集资,为山神爷爷重塑金身,做了个大大的泥胎像,那泥胎像栩栩如生,山神爷爷慈眉善目。 这社火就是舞给山神爷爷看得。 山神庙的最新地址,修建在村南的那座土窑上。 当初的那座土窑塌了,被大夯哥炸塌的。小燕曾经被砸在里面。再后来被张建国挖个洞进去,救了出来。 土窑本来就高大,炸塌以后,成为了一个土疙瘩。 那土疙瘩非常大,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瘆的慌。 善男信女们发现原来的土地庙小,嫌土地爷爷憋屈,于是就把土地庙搬到了土窑上。 土窑上的视野好,一眼可以看到村子的全部面貌,张大毛那些人之所以把土地庙修建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土地爷爷看护村里人,庇护福殷。 据说,这土地庙还经过了开光,还为土地爷爷修建了大殿跟偏殿。 那些闲着没事的老头老太太,平时吃盐打醋都舍不得花,钱串子恨不得栓裤腰上,一听说要修土地庙,他们纷纷捐款,对土地爷爷,比对自己亲爹老子还亲。 白天热闹一天,晚上还要吃饺子。吃完饺子,每家每户的屋门前,挂起了形形色色的灯笼。 那些灯笼形态不一,但每一盏都非常精致。 从前的元宵节,村民都是自己做灯笼,每家每户暗暗较劲,看谁家的灯笼做的最好。 现在有钱了,几乎所有人都是花钱买。 从前,灯笼里点的是蜡烛,现在因为有了电,灯笼里就都是电灯了。 各家各户的孩子们,也提着灯笼在大街上串流不惜。相互攀比。 大人盼有钱,小孩盼过年,过年的时候,孩子们不但可以得到压岁钱,还能买很多好吃的,还能点灯笼,真是不亦乐乎。 年初一是大年,正月十五就是小年了。过完小年,这个年才算真正过完。 12点以后,人们还没散去,大家还要经历一年一度的烤杂病。 所谓的烤杂病,就是在大街上点燃一堆一堆的篝火,人们坐在篝火四周,烤着杂病,吃着夜宵。 一年过去了,用火烤烤身体,来年一定百病不生。 有的人一边烤,还一边念念有词:“烤烤脊梁,多收高粱。烤烤裤子,不生虱子。烤烤屁股,多收玉秫……” 大部分的人烤杂病到后半夜,或者到天明,然后屁颠屁颠回家睡觉。 过了十五过十六,过了十六从头受。正月十六以后,大量的民工才能正式赶到工厂,或者矿场,开始一年的劳作。 大梁山的野狼本来想十五前再次进行一场大营救,可村子里的鞭炮啪啪响,它们没胆子靠近村子。 狼是害怕鞭炮声的,只好缩在山上不出来。 十五一过,劳乏了一天的人们酣然入梦,狼们再次悄悄向着村子靠近。 王海亮运筹帷幄,已经料到山里的群狼会在十六这天袭击村子,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傍晚时分,他就通知了张建国,憨子,还有村子里的大部分健壮青年。 他进行了周密的部署,那些青年也分成了三队。 第一队,守护在村东的位置,有张建国带领,准备了猎枪,弓弩,大街跟巷子口,下了很多兽夹子。 第二队,守护在村西,有憨子带领,同样准备了猎枪,弓箭,雪地上也下了兽夹子。 第三队,我有王海亮一个人,跟狼群正面交锋。不过这次,他戴上了黑虎,还有狗群。 所有的兽夹子支好,所有的人埋伏到位,大家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王海亮吃过饭以后,抹抹嘴,叫了一声:“黑虎,咱们走!” 他要到村南守住村子里的入口位置。那儿是疙瘩坡村南唯一的入口,四周是民房。只要守住大街的入口,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海亮刚要走,忽然吱呀一声,院子门打开了,进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孩子,那孩子海亮认识,是喜凤嫂的儿子如意。 如意十一岁了,跟灵灵同岁,他是来找灵灵玩耍的。 如意害怕王海亮,也尊敬王海亮。 这孩子很少跟海亮说话,因为王海亮的样子吓人,胡子拉碴,凶神恶煞一样。眼睛一瞪像杠铃,对如意有种天生的震慑。 尽管海亮很随和,每次见到如意,总是笑眯眯的,甚至会抬手摸他的头,拧他的脸蛋,可如意还有是觉得海亮叔不可侵犯。 海亮看到如意在门口探头探脑,问道:“如意,你有事?” 如意怯生生道:“海亮叔,俺……找灵灵。” 海亮说:“灵灵在吃饭,屋里呢。” “喔……”如意就像见到猫的老鼠,灰溜溜钻进了屋子里。 灵灵正在吃饭,发现如意来,裂开嘴巴笑了,立刻放下碗筷,抄起了小铁弓,将匕首别在了小腿上,还拿了一把弹弓,拉起如意的手就要走。 王海亮收拾好了一切,发现灵灵跟如意鬼鬼祟祟,声音低沉问道:“你们两个干嘛去?站住!” 灵灵拉着如意的手停住了脚步,女孩子冲爹嘿嘿一笑:“爹,俺出去。” 海亮说:“不准出去,今天晚上野狼会来袭击村子,外面危险,全都给我呆在家里。” 灵灵说:“那这么行?爹,村子里的叔叔哥哥都在打狼,俺也想去。” 王海亮一瞪眼怒道:“不行!不自量力,小小年纪,怎么跟野狼斗?马上给我回到屋子里去!” 灵灵吓得不敢动,不乐意地冲爹做个鬼脸。 “愣着干嘛?再不进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灵灵打了个哆嗦,吐吐舌头,说了声:“知道了。”只好跟着如意回到了屋子里。 灵灵跟如意在屋子里装模作样打开书包,拿出课本,悄悄主意着爹的一举一动。 她看到父亲整理好了铁弓,将匕首磨的锋利,然后拉着猎狗黑虎走了。 灵灵觉得机会来了,同样拉起了如意的手,说:“如意哥,咱们走。” 两个孩子已经约好了,今晚跟大人一起去打狼。如意跟灵灵是一伙儿。 如意害怕了,说:“灵灵,咱不去了,不如在家学习,狼真的厉害,被咬了咋办?再说海亮叔叔的巴掌那么厉害,咱俩一起出去,他打我屁股咋办?” 灵灵小嘴巴一噘,说:“胆小鬼,早知道你不中用,是窝囊废,你怕我爹干啥?” 如意说:“我就是怕你爹,你爹会揍人。” “俺爹又没揍你?” 如意说:“那是我没犯错,是好孩子,犯错了,你爹会打我个半生不熟。” 灵灵眼睛一瞪:“你到底去不去?有种没种?不去的话,以后别理俺!” 如意看到灵灵生气,赶紧说:“去,当然去,我要保护你。” 灵灵切了一声:“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你树都不会爬,怎么保护我?” 如意道:“俺是书生嘛,动的是嘴皮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灵灵噗嗤笑了一声:“走吧窝囊废,再不去就赶不上好戏了。” 女孩子拉着如意的手,悄悄出了村子,奔向了村外。 两个孩子是偷偷出来的,没有跟大人交代。 他们走出村子的时候,身上只有三件武器。 就一把弹弓,一把匕首,一张小铁弓。 那弹弓是王庆祥为孙女做的,得心应手,准头很好。 小铁弓也是王庆祥为灵灵特意打造的,汽车弓子板做的弓背,牛筋做的弓弦,铁弓的下面是弓托,弓托的下面是扳机。 旁边是助力杠杆,轻轻搬动杠杆,很小的力气,弓弦就可以拉满。 一百米的距离,射穿一条野狼的脑袋不是难事。 第396章 严阵以待 第396章严阵以待 王庆祥为灵灵做了三把铁弓,最小的那把已经不能用了,因为灵灵已经过了童年,是少女时代了,力气也大了。 所以弓背加长了,弓弦也加长了,弓托的分量加重。可以将距离射得更远。 最大的那把铁弓,比她手里现在的铁弓还要大,那是准备灵灵成年以后使用的。 王庆祥疼孙女,知道灵灵大大咧咧,没心病,也一脑袋浆糊。学习成绩上不去。 这一点像她的母亲玉珠,玉珠做事情就大大咧咧,满不在乎。 所以王庆祥就培养孩子的另一个特长,训练她的体育强项。教会她打拳,射箭,跟长跑。 再就是身体的灵巧度。 王庆祥的心血没有白费,灵灵虽然学习成绩不好,在班里是中游,可体育,全乡的小学生都没有她好。 田径比赛,灵灵是第一名,跳高是第一名,弓箭射击,依然是第一名。 一年的时间不到,灵灵捧回来三张奖状,把王庆祥乐得嘴巴都合不上。 他逢人就夸:“瞧瞧,瞧瞧俺家灵灵,咋恁好啊?这孩子将来没准是条汉子,巾帼英雄啊。俺家是祖坟要冒青烟了。” 三岁看八十,十年以后,灵灵果然没有辜负爷爷的期望,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女消防员,最后升职成为了消防队的总队长,教练。 那是以后的事儿,现在的灵灵就不简单,拉着如意的手,要帮着大人打狼了。 来到村子外头,灵灵瞅准了一颗大树,那颗大树非常粗大,三个人都抱不过来。 灵灵将铁弓往身后一背,手掌心吐了口唾沫,女孩飞身而起,好像一只狸猫,噌噌上到了树冠上。然后骑在了树杈上。 如意不会爬树,看着灵灵巧妙的身姿,他直乍舌。 “灵灵,俺怎么上去啊?快把俺弄上去!” 灵灵瞅瞅如意,骂了声:“窝囊废,没用!”立刻从腰里拿出一条绳子,垂在了地上。 她让如意将绳子盘在腰里,用力将他拉了上去。 灵灵就喜欢跟如意在一块,她跟如意是青梅竹马。 灵灵没满月,就吃过喜凤嫂的奶水。如意比她大十个月。 他们睡过同一个襁褓,盖过同一条棉被。光着屁股从小玩到大。 灵灵喜欢如意的聪明,成绩好,课文看一遍就会背。 如意也喜欢灵灵的俊美,小小女孩,就显出了美人胚子。 全校的男生也喜欢靠近灵灵,争着跟她交朋友,可灵灵就跟如意最好。 两个孩子爬上了树杈。他们跟四年前不一样了。 四年前,两个孩子被雪狼攻击,爬上了山沟里的大树。 那时候,如意吓得尿湿了裤子,灵灵也吓得嗷嗷大哭。 现在不一样了,灵灵的身手好,箭法准,箭壶里是五十根打磨锋利的利箭。 那把弹弓也可以打五十多米远,狙击狼群根本不是问题。 旁边就是村子,一旦有危险,高声一喝,爹在不远处就可以听到。 他们两个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野狼如果从这里可以进村子,就没天理了。 两个孩子呼呼哈着霜气,穿的也像两个棉球。 灵灵的小辫子摆来摆去,显出天真与烂漫。如意的俊俏的面孔也冻得绯红。 如意问:“灵灵,狼群到底能不能来?” 灵灵说:“放心吧,所有的入口都被我爹堵住了,这里是群狼退出去的必经之路,等我射死一条狼,给爷爷做一顶狼皮帽子。” 王庆祥的狼皮帽子破损了,早些年,王庆祥带上帽子,跟顶着一盏火炉子那样,热烘烘的,帽耳都不用放下来。 现在,那顶帽子上的狼毛脱落了不少,爷爷每次出去给人看病,都要把帽耳放下来。 灵灵觉得爷爷好,自己应该孝顺他,女孩子打算射死一条野狼,给爷爷做顶帽子。 母狼踏雪第三次攻击村子,知道王海亮早有防备,而且海亮已经把村子围的水泄不通。 这应该是它跟海亮的最后一战。 这一战成与不成,狼群必须要迁徙了。 救不出狼王,它们也要走,大梁山的生活环境越来越恶劣,根本不适合群狼居住了。 王海亮也算准了,这是山里人跟黄狼群的最后一战。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次攻击不成,狼群的底气就会彻底卸掉,将再也没勇气把狼王救出去了。 踏雪心力交瘁,儿子的丢失,让它成为了新的狼王。它做好了跟王海亮的最后一搏。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狼群的悄然降临。 半夜11点,终于,狼群来了。 踏雪这次来,调整了部署。她没有分兵攻击矿场跟工厂。 它知道矿场跟工厂没啥人,所有的工人都没有上工,调虎离山不管用。 所以它调集了兵力,全力以赴攻击的就是村子。 而且终极目标,就是王海亮的家。 因为狼王就在哪儿,被海亮关进了铁笼子里。 踏雪没有把握攻进村子,也没有把握靠近王海亮的家,更加没有把握将狼王带走。 王海亮整整饿了狼王半个月的时间,十多天狼孩子水米没进。 野狼就这样,除非它生下来就在铁笼子里,半路抓来的成年狼,宁可饿死也不吃人间烟火。 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是至理名言。 狼的气性大,无法跟人类的生活融合。 狼孩子已经奄奄一息,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他在铁笼子里摇摇欲坠,不要说挣扎反抗,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但他的眼睛依然晶亮有神,死死盯着天空,耳朵也时刻听着村子外面的动静。 他渴望自由,渴望大山,渴望小时候躺在乳娘怀里的感觉。 但是所有的一切一去不回了,一座铁笼子割断了两个世界。 终于,村子外面传来的第一声狼嚎:“嗷嗷,嗷呜——!” 紧接着,传来的第二声:“嗷——呜!” 第三声,第四声也在嘹亮吼出。这是大梁山的群狼要群起攻击村子了。 也是群狼在给狼王送信号,告诉他,同伴们要接他回家了。 狼孩子在铁笼里听到了同伴的呼唤声。他的耳朵直楞了起来。 他想慢慢站起,尽最后一份力,撞破铁笼,跟外面的同伴会合。 可刚站起来,他就摆了三摆,两腿打颤,抬头也觉得困难。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乞怜,充满了渴望,也充满了绝望。 他不知道王海亮要把他怎么样?这个人是要杀了他,还是要这样关他一辈子。 他想同样嚎叫一声,跟村子外面的同伴迎合,可嘴巴张了张,却怎么也叫不出声,只能发出两声呜呜的哀鸣。 群狼靠近村子的一瞬间,王海亮瞅得清清楚楚。 第一条黄影一划而过,第二条黄影紧随而来,紧接着,乌压压的狼群好像彭拜的潮水,全部压了过来。 村南的街口,是群狼走进村子的必经之路,村东跟村西,已经被村民封锁了。 这次,踏雪要以命相搏,跟王海亮正面交锋。 当她跳过山神庙,飞过那段土坡,跟王海亮的眼睛骤然相撞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王海亮满脸的杀气,而是一种蔑视。 它发现大街口只有一条人影,那条人影就是王海亮。 再就是獒狗黑虎,黑虎的身后一字排开,是村子里的狗群。 不单单有疙瘩坡的狗,李家庄,王家庄,孙家庄跟张家庄的狗群也来了。 狗们整整齐齐,全部蹲坐在地上,已经将街口围得密不透风。 狼群黑压压一片,狗群也黑压压一片。 王海亮端着一把铁弓,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看着乌压压的狼群。 旁边的黑虎精神抖擞,身后的数百条狗已经嗷嗷乱叫,打算奋力扑杀了。 群狼从土坡上扑下来,没有的立刻攻击。 因为它们根本想不到,眼前的路被狗群堵死了,想要进去村子,比蹬天还难。所以瞬间停止了脚步。 有的狼因为脚步停止太急促,根本收不住,身体的惯性向前猛冲,脚底下丝丝拉拉乱响,在雪地上划出长长的道子。 狼们惊愕了,踏雪也惊愕了。 它已经明白王海亮做好了迎击它的准备,严阵以待。 王海亮很不简单,村子里只要有他在,任何一条狼也别想进去。 踏雪一时间没了注意,嘴巴里吱吱两声,身体在雪地上转了好几个圈。四条蹄子也在地上不断抓挠,地上积雪飞扬。 村子里有了准备,是攻还是不攻。 攻吧,一定会伤亡惨重,搞不好全军覆没。 雪狼群被海亮歼灭,踏雪已经知道了,王海亮会不会将黄狼群同样歼灭。 再说,这么多条狗守护在村子口,能不能冲过第一关都是问题。 小母狼开始徘徊,纠结,无奈……。 忽然,一个罪恶的念头在小母狼的心里升起。 王海亮将村子里的狗全部调集在南边,西边跟东边一定很空虚。 不如兵分三路,一路在这儿跟他对峙,另外的两路,分别从东西两侧包抄迂回。 想到这里,小母狼的眼睛瞅了瞅两侧的两条头狼,低声一吼,给两条头狼下达了命令。 两条头狼离开了,明白了踏雪的部署,同样低声一吼,眼前的狼群呼啦一声四下分开。 两条头狼各领着一群狼离开了。 踏雪眯起了眼睛,慢慢蹲坐在了地上,跟王海亮和群狗对峙起来。 狼群忽然变作三队,两队离开,其中一队不攻击,也不后退,王海亮立刻明白它们打算从村子的两翼包抄。 他笑了,狼是聪明的,喜欢用诡计,可跟人的聪明比起来,它们屁都算不上。 蒲松龄老先生就说过。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他不慌不忙,表情平淡无奇,反而稳稳掏出一只烟,夹在嘴唇上,点着以后。同样跟狼对峙。 不出王海亮所料,五分钟没到,村子的东边跟西边就打成了一团,枪声,鞭炮声,一起响彻了半天空。 张建国跟憨子领的两群人,终于跟两只头狼交上了火。 第397章 新的征程 第397章新的征程 王海亮提前跟憨子和张建国交代过,不准伤害任何一条狼的性命。 如果它们攻击过来,只能轰赶,驱逐,击退为止,尽量不去伤害它们。 王海亮喜欢狼,爱惜狼,也可怜狼。 他知道大梁山的狼群搞成今天这个样子,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梁山是野狼的天地,是养育了它们成千上万年的摇篮,这块土地本来就是属于狼的。 是人类占据了它们的空间,打扰了它们的生活,干扰了它们生存的规律。 也是历史发展的滚滚洪流,将狼群逼向了迁徙跟灭绝的边缘。 它们为了争夺自己的领地,为了夺回狼族的尊严,不得不跟人类为敌。 王海亮打算寻找一条分割线,人跟狼群相互依靠相互生存而又互不干扰的分割线。 可他不知道这条分割线在哪儿。 在狼群的心里,人跟人是无法相处的,大梁山有人没狼,有狼就没人。 群狼同样没有选择伤害,不想跟人为敌,所以选择了迁徙。 而王海亮抓捕了狼王,将狼孩子困囚在铁笼里,阻止了它们的迁徙。 最后一条路也被堵死,狼就不得不展露自己的凶残本性了。 疙瘩坡的村东,每一条小巷的入口都埋伏了人。每个年轻人的手里都有武器。 它们手持扁担,菜刀,粪叉,擀面杖,将所有的入口全部堵死了。 而且准备了大量的鞭炮。 第一条头狼领着三十多条狼靠近以后,还没有进入小巷,小巷里呼呼啦啦窜出了很多人。 大家一起呐喊,一起轰赶,无数的鞭炮被点着,扔进了狼群,噼噼啪啪的声音在狼群里炸响,火光四射。 狼是最害怕鞭炮的,炮声一响,一条条狼就吓得四散奔逃,来回乱窜。 狼群被无数的鞭炮炸的溃不成军。嗷嗷大叫。根本无法靠近人群。 所以它们第一时间选择了后退,纷纷夹起尾巴,一溜烟地没影了。 很快,东边的那只狼队回到了村南的位置,跟踏雪会合了。 踏雪看到这支狼队,立刻明白它们遭遇了村民的袭击。 因为很多狼身上的毛发都打卷了,冒着呼呼的火星子,一大群狼浑身筛糠,吓得瑟瑟发抖。 西边的那一队狼也不比东边好多少,同样遭遇了张建国那队人马的阻击。 张建国也吩咐人向着狼群里扔炮仗,高声呐喊,同样将这一队狼生生逼了回来。 两队狼无功而返,屁滚尿流,跟踏雪靠拢以后,一个个低眉耷眼,羞愧不已。 踏雪明白了,这一定是王海亮的计谋,是王海亮让所有人围住了村子,不让她靠近狼孩子。 现在,不要说冲进王海亮的家把狼王救出来,它们根本无法靠近村子半步。 踏雪茫然了,愤怒了,狂躁了,嘴巴里呜呜叫着,一个劲在雪地上徘徊,雪地被抓出无数的爪痕。 它怒不可解了,也忍无可忍了,只能跟王海亮正面攻击,放手一搏。 踏雪狠狠瞪了海亮一眼,忽然四蹄腾空,仰脖子一吼:“嗷嗷——呜!” 这是进攻的命令,也是吹响了奋勇杀敌的冲锋号。 踏雪的两条前蹄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像箭头一样,直奔王海亮就扑。 与此同时,身后的数百条狼几乎是同一时间窜过来的,乌压压一大片,好比千军万马,潮涌过来。 就在踏雪奋力跃起扑过来的瞬间,王海亮抬手拍了拍猎狗黑虎的脑袋,说:“黑虎,看你的了……” 黑虎一身的鬃毛迅速扎起,同样奋力一吼:“嗷呜——!” 黑虎的身影同样窜了过去。 踏雪的前爪跟嘴巴咬向的是王海亮,而黑虎扑击的正是踏雪。 踏雪没有靠近王海亮五尺的距离,就被黑虎给按倒了。 猎狗身后的狗群得到了狗王的命令,同样纷纷跃起,一条条黄影子,黑影子,白影子,花影子纷纷扑向了狼群…… 顿时,狗群跟狼群缠斗在一起,咬了个天翻地覆。 王海亮失算了。 狗群跟狼群咬在一起,是他预料不到的。 他的初衷是吓唬狼,让狼知难而退。 在鞭炮的震慑下,在群狗的震慑下,海亮觉得群狼发现自己有准备,一定会退去。 他想不到踏雪为了狼孩竟然不要性命,跟他誓死相拼。 这种杀戮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很快,无数条狼跟无数条狗撕咬在一起,村南的空地上惊天动地,处处是狼嚎声,处处是狗叫声,处处是撕咬声,处处是哀鸣声。 半空中狗毛跟狼毛一起乱飞,雪地上积雪飞扬,扬起的雪粒漫天飞舞。 一注注鲜血迎风泼洒,一条条狼尸倒在了地上。 大梁山的狗跟别处的狗不一样。 这里的狗天生就是逮狼的,不但体格庞大,攻击力迅猛,对主人也绝对忠诚。 没有人知道大梁山狗群的祖先是怎么来到这儿的,第一波住在这里的狗群又是那一拨。 或许从大山里出现狼群开始,就有了狗群。 狗和狼世代为敌,却相互并存,谁也离不开谁。 大自然不但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有相辅相成的依托关系。 这种完美的食物链包含了大自然神奇的密码。 没有人可以解的开这种密码,天下万物任何一个物种都不是尽善尽美的。都有自己的缺憾,都有自己的天敌。 狼的天敌就是獒狗。 所以,当群狼扑向王海亮的瞬间,狗群就一扑而上,死死将王海亮护在了身后。 黑虎一马当先,首先抓向的就是踏雪。 踏雪的攻击力不逊于狼王,但是跟黑虎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拳击手。 黑虎奋力一跃,巨大的身躯就将母狼裹在了身下。 两排狰狞的獠牙也瞬间咬向了它的脖子。 但是黑虎没有下死手,它是不忍心杀害妻子的。 十年的时间,它跟踏雪的感情与日俱增。 从夫妻变作仇敌,只是闪念间的事儿。 黑虎无从选择,一边是对主人的绝对忠诚,一边是相濡以沫的狼妻,它不知道帮着谁好。 它同样在纠结,在挣扎,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对主人的忠诚。 踏雪的身体被黑虎裹在了身上,黑虎簸箕一样的大嘴巴衔在它的脖颈上。 猎狗的嘴巴没有合拢,四条蹄子死死按着小母狼。 小母狼眼睛一闭,心说完了,死就死了吧。 狼孩救不出来,它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暗夜里,王海亮嘴巴上的烟卷不动了,他看到黑虎的眼睛里滴下一串豆大的獒泪。猎狗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完全可以感受到黑虎此刻的心情。 黑虎降服了踏雪,其他的狗更加奋勇,一阵撕咬拼杀,将狼群驱逐出去老远。 这个时候,从子东边的人跟西边的人也赶了过来。 大家呐喊着,嚎叫着,手里的武器也纷纷砸向了狼群。 狼群发现不敌,立刻纷纷逃命,眨眼的时间,铺天盖地的狼群窜上高坡,跳过丘陵,穿过草丛,一条也不见了。 地上只剩下了小母狼踏雪,这时候的踏雪还被黑虎死死按在地上。 “海亮哥,你没事吧?”张建国抬手擦了一把汗问道。 王海亮苦苦一笑:“没事。” “这条狼怎么办?”张建国又问。 海亮顿了一下,说:“它没错,我决定放了它。” 于是,他冲黑虎喝了一嗓子:“黑虎,放开它。” 得到主人的命令,黑虎四蹄一松,只好放开了踏雪。 踏雪觉得自己死定了,当然,黑虎不杀它也在意料之中。 母狼打个滚,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在发抖,两腿在打颤。 它往村子里眺望了一眼,知道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把儿子救出来了。 王海亮说:“踏雪,你走吧,走的远远的,带着你的狼族迁徙去吧……大梁山再也不适合你们居住……对不起,是我们占据了你的领地,侵吞了你的家园……真的对不起。 狼孩子是人,根本不是狼,我必须要让他再做人,要不然他这辈子就完了,你知道吗? 如果你真的留恋他,爱惜他,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就应该让他去过人的生活,不应该强迫他继续做狼。 你是他的母亲,当然想让自己的儿子好对不对?我想你会明白我的,对不对?” 王海亮跟小母狼谈话,也不知道它懂不懂。 张建国,憨子,跟村子里的其他青年闷得不行。觉得海亮哥疯了,竟然跟狼谈条件。一棍子砸死不就行了嘛? 小母狼的脑袋耷拉下来,好像听懂了,也好像没听懂。 它抬头又瞅瞅村子,瞅瞅了黑虎。然后抬眼看了看王海亮。 它扭头想走,但是脑袋扭过去,又转了回来,再次来回看看。 它在彷徨,在纠结,还是不死心。 王海亮说:“走吧,走吧,你们可以到别处闯一闯,不如意的话,就再回来。 我想,等你们再回来的时候,大梁山一定会更加美好,那时候,我会想出一个人跟狼和平共处的办法的……” 小母狼的嘴巴里呜呜两声,最后留恋了黑虎一眼,终于迈开蹄子走了。 它的背影很沧桑,尾巴也垂得很低很低。爬上前面土坡的时候,一脚踩空,差点摔倒。 黑虎发现不妙,赶紧扑了过去,在母狼的身上嗅来嗅去,它想帮它,可母狼却嗷地一声,将黑虎拱出去老远。 黑虎没办法,只好看着小母狼走了,母狼走一段,它送一段,一直送进大山的深处。 这一晚,王海亮听到小母狼在彻夜嚎叫,那声音如泣如诉,是对狼孩的依依不舍,也是对恋人黑虎的眷恋。 就像一个失去儿子跟丈夫的村妇那样,嚎啕不止。 母狼的嚎叫声只是响了一晚,第二天就听不到了。 不单单踏雪的声音听不到,山上任何一条狼的叫声也听不到了。 王海亮知道,踏雪已经领着狼群迁徙走了,大梁山的黄狼群从此离开大山,奔向了新的征程。 从此以后,山里再也没有了狼。大山再也没有了灵魂。 直到十年以后,黄狼群才再次回到大梁山。 那时候,它们疲惫不堪,走出去的三四百条狼,只是回来了三十多条,其他的,几乎全部丧生在了旷野,老弱病残一个不剩。 踏雪也没有回来,究竟是死在了其他狼族的嘴巴里,还是年老病死了,都无从知道。 第398章 雪狼闯进学校 第398章雪狼闯进学校 就在踏雪带领群狼攻击村子的当口,疙瘩坡村外的一片空地上,还有一条狼在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那条狼已经潜伏在村子外面很久了。 它没有参加狼群,也没有参加狗群,而是匍匐在不远处的山包背后,看着这场械斗。 那是一条浑身雪白的白狼,正是大梁山的雪狼王。 雪狼王并没有死,而整个大梁山,只剩下了它一条雪狼。 两个月前的冬天,雪狼群攻击了村子,攻击了矿场,咬死咬伤大山里十多个民工。 王海亮一怒之下,抓了三只狼崽,将狼崽子吊在了幽魂谷的大树上。 他利用小狼崽的惨叫,引来了大梁山所有的白狼。 白狼群进去野狼谷以后,海亮利用炸药将整个狼谷的出口炸毁,堵死了白狼群的退路。 然后,他利用炸药跟弓箭,将困在野狼谷的上百条野狼全部绞杀。一条不留。却独独逃走了那条雪狼王。 雪狼王仓皇而逃,窜上了对面的山岭,消失无踪。 它受伤不轻,身上的皮毛被火燎了不少,一条前腿断裂,后腿上也中了一根利箭。 雪狼王掏出野狼谷以后,躲在了附近的一个巢穴里没出来。 它用爪子抓掉了后腿上的箭杆,用舌头舔舐一身的伤口,在狼洞里养了整整一个月的伤。 这段时间,雪狼王对王海亮恨之入骨,也咬牙切齿。 王海亮一口气灭掉了它的狼族,让它成为了孤家寡人,这笔血海深仇,它怎么也咽不下。 伤好以后的雪狼王准备伺机报复王海亮了。 该怎么弄把王海亮咬死,该怎么为死去的狼族雪恨? 为了杀掉王海亮,雪狼王曾经三次准备伏击。 第一次是在王海亮下班的途中,那一天,它埋伏在山路附近的草丛里,蹑足潜踪,一动不动。 打算等王海亮靠近以后,一扑而上,咬断他的脖子。 但是那一次的计划破产了。 因为它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王海亮的对手。 王海亮昂藏七尺,人高马大,手臂粗壮,十九岁那年,曾经击败过大山最健壮的黑熊。当初的白鼻子狼王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它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一旦攻击失败,王海亮一定会扭断它的脖子,那样的话,不但自己会玩完,整个雪狼族也彻底玩完。 所以直到海亮的身影从山路上走过去,雪狼王也没有下手。 第二次,它想趁着半夜,潜伏进村子,等王海亮睡着以后,趁其不备,一口咬掉他的脑袋。 但是第二次计划同样没有成功。 那一天,它躲过了村子里的放哨狗,绕过了嬉闹的狗群,真的爬在了海亮家的墙头上。 可它想不到,王海亮的家里有黑虎在守护。 刚刚爬上墙头,黑虎就闻到了它的味道。 没等它站稳身体,黑虎獒地一声,同样扑上墙头,狗脑袋跟狗爪子砸向了它的身体。 雪狼王就那么从墙壁上一头栽了下去,打个滚抹头就跑。 海亮的家里,白天黑夜都有家狗守护,要嘛是黑虎,要嘛是小花。 雪狼群始终没有下手的机会。 今天是第三次,他打算趁着狗群跟狼群纠缠的时候,浑水摸鱼,靠近王海亮。 可它又失算了,王海亮的身边不止一条狗,五个村子,三百条狗,全都围绕在他周围,把王海亮围的水泄不通。 那一只狼胆敢靠近王海亮,家狗就一扑而上,将它撕扯的皮毛也不剩。 特别是黑虎,根本没有离开海亮五尺的范围。 小母狼踏雪那么厉害,一个回合都没有走过去,就被黑虎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再加上王海亮肩膀上的铁弓,小腿上的匕首,雪狼王看到以后望而生畏。 它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王海亮,想靠近他比登天还难。 它很想跟海亮同归于尽,可又担心自己没有留下狼种,从此雪狼群没有血脉可以延续。 目前最紧要的,不是找王海亮报仇,而是赶紧寻找一条母狼婚配。 只要留下自己的根,留下自己的种,雪狼群有了延续,它觉得自己死也值得了。 雪狼王聪明无比,于是,它开始寻找合适自己的母狼了。 它曾经看中过踏雪,觉得踏雪是最理想的配偶。 只要玷污了踏雪,让踏雪怀上自己的狼种。也等于占了黑虎的便宜。 黑虎你个狗曰的,不是牛吗?老子睡了你的媳妇。 踏雪的身份是高贵的,它的父亲本来就是大梁山的老狼王,它身上流的是狼王的血。 再加上体态的轻盈,俊美的身姿,在狼的世界里,踏雪是一位尊贵的狼公主,美艳不可方物。 还有,踏雪的皮毛跟其他的狼不一样,踏雪的毛发本来就是雪白的。 雪狼王对踏雪曾经垂涎三尺。 可它无法靠近踏雪,因为踏雪现在是代理狼王,所有的黄狼都围着踏雪打转转。 想要把踏雪征服,雪狼王还没那个胆子。 那该咋办呢?雪狼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就在黄狼群如潮水般退去的时候,它也扭转了身子,奔向了大梁山小学。 雪狼王隐藏的地点很隐蔽,瞒过了所有的狼群,瞒过了大梁山所有的群众,却独独没有瞒得过树上的灵灵跟如意。 灵灵跟如意在树上呆坐很久了,喝了半夜的西北风。 两个孩子打算趁着黄狼群骚乱的时候,射杀一条壮狼,用狼皮给王庆祥做一顶帽子。 可灵灵却失算了,黄狼群距离她太远,根本够不着,弓箭也够不着。 后半夜,灵灵想跟如意从树上出溜下来,可这时候,一条白狼的影子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灵灵抬手一指,说:“如意哥,你看。” “啊,雪狼王?!!”如意吃了一惊,也打了个哆嗦。 如意跟灵灵见过那条雪狼王,四年前,它就领着雪狼群攻击过两个孩子。 雪狼王的那只独眼,还有獠牙,在如意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如意吓坏了,浑身一抖,差点从树杈上掉下来。 灵灵微微一笑:“没错,那就是雪狼王,想不到还没死,如意哥,咱们追上去,射死它,用它的皮给爷爷做一顶帽子。” 如意说:“不行!太危险了,雪狼王很厉害,咱们打不过它,被咬伤咋办?” 灵灵满不在乎说:“没事,咱们手里有弓箭,俺手里的匕首也不是吃素的。” 如意一下子拉住了灵灵的手,说:“不行啊,万一有危险,我没法跟海亮叔叔交代,太危险了。” 灵灵怒了,一下子甩开了如意,说:“胆小鬼,怕死你就别跟来,俺鄙视你。” 灵灵做了个对如意鄙视的动作,女孩子脚步不停,冲着雪狼王逃走的方向就追击了过去。 如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喊道:“灵灵,你别走,我保护你。” 他担心灵灵出危险,自己毕竟是男孩子,灵灵是女孩子。 两个孩子就那么跟着雪狼王的身影一路追踪。 雪狼王的动作很快,嗖地一下不见了,消失无踪,灵灵跟如意没办法,只好跟着狼王留下的脚印继续追踪。 雪狼王没有逃回到深山里去,它要潜伏进学校。 它潜伏进学校,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咬死带娣,饱餐一顿。 第二个目的,把学校里的猎狗小花诳出来,趁机征服。 雪狼王无法靠近小母狼踏雪,而它又迫切需要找个母狼婚配,繁衍后代,所以就把目标瞄准了猎狗小花。 在狗的世界里,小花同样美丽。 小花是一条花白相间的狗,个子很大,攻击力迅猛,体态优美。 而且小花非常干净,身上的狗毛总是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它的狗窝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她曾经跟黑虎相好,为黑虎生下过两窝狗崽子。 那些狗崽子大部分被村子里的村民一抢而空了。 大梁山的人喜欢狗,跟喜欢牲口一样,他们指望着家狗长大以后看家,维护家里财产跟生命的安全。 现在的小花像个多情的少妇,兢兢业业听后着主人的使唤。 王海亮让它守护带娣姑娘的安全,它就不敢动地方。 雪狼王靠近了学校,它知道小花在里面,带娣也在里面。 学校的围墙很高,铁栅栏门也很高。 普通的狼是进不去的,但是狼王就不一样。 狼王有自己的智慧,它首先瞄准了学校院墙旁边的一颗大树。 那颗树也不是很大,碗口粗细,生长在墙的外面。距离围墙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它判断好了自己第一次跃起的高度跟速度,也算好了第二次跃起的高度跟速度。 然后,雪狼王就出手了。 它没有直接跳上围墙,它知道自己根本跳不过,只能跳上那颗大树,利用大树的树干借一把力,第二次跃起才能上去围墙。 所以它第一次跃起以后,直奔树干。 力道非常迅猛,只一下它就跳起三米多高,四条蹄子在树干上借了一把力,然后借力打力,方向改变,直奔围墙。 果然,四米高的围墙,两个纵越,它就稳稳爬上了墙头,身影矫健无比。 跳上墙头,它没有立刻跳进院子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球来回转动,对院子里的东西仔细勘察。 学校里静悄悄的,草场上也静悄悄的。 篮球场上一片银白,所有的草地全都干枯,被积雪埋在了下面。 所有的教室都黑兮兮的,办公室也黑兮兮的。 带娣老师睡着了。 带娣一个人住在学校里,因为赶着备课,累坏了,这个时候进入了梦乡。 那条猎狗小花也不知道躲在哪儿,偌大个草场,前院跟后院加起来面积非常大。雪狼王没有看到小花。 发现没有任何危险,它蹑足潜踪,一个飞身飘落而下。悄无声息,那身姿轻盈地好像四两棉花落地。 雪狼王靠近了带娣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窗户上有个烟囱,冒着呼呼的黑烟,里面生了煤火,温暖如春。 隔着窗户,它闻到了人肉的味道,也闻到了女人的香气。 它把带娣当做了嘴边的肥肉。 抬起两条前腿,它打算跳上窗户,将窗棂子撞开,把带娣一口吞下。 但是雪狼王很快就失败了,因为窗户上加装了铁栏杆,将它挡在了外面,根本进不去。 于是,它从窗户上跳下来,靠近了房门……又一次失败了,房门也是铁板焊接的,狼牙跟狼爪子根本撬不开。 第399章 狡猾的雪狼王 第399章狡猾的雪狼王 王海亮非常疼带娣,担心女孩子被狼袭击,所以别管是窗户还是房门,全都用钢筋焊接。 那铁门也非常厚,狼爪子根本抓不透。 雪狼王怒气冲天,将王海亮的全家跟祖宗八辈子全部问候一遍。 娘的,这小子做事情真是滴水不漏。 狼王急了,用爪子挠,用牙齿啃,将铁门咬的咯吱咯吱响,嘴巴里还吱吱乱叫。 带娣在屋子里,女人已经睡着,被一阵咯吱咯吱的咬门声惊醒了。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小花在外面,可感觉不对劲,小花没有咬门的习惯。 苍天,不会是学校里进来狼了吧? 带娣挑开了窗帘,两窗户扇打开,探出小脑袋往屋门的位置一看,女人嗷的尖叫了一嗓子:“啊——!狼啊,小花,小花救命!” 雪狼王发现带娣的脑袋从窗户上探出,立刻改变的方向,打算过来扑女人。 还好带娣的动作快,瞬间将小脑袋缩了回去,狼王的身体撞在了窗户栏杆上。 野狼在前面,小花在教学楼的后面。 教学楼的前面是前院,有草场,有篮球场。后院是厕所,水房,跟学校的仓库。 小花到后面巡逻,根本没有意识到雪狼王会从前面的墙上跳下来。 带娣这么一喊,立刻惊动了小花。 小花浑身的毛发一抖,箭头一样,从前院窜了过来。 、 地瞅到雪狼王,小花吓一跳,可它特别奋勇,为了保护女主人的安全,命都豁了出去。 “嗷呜!”一声,小花的身体弹跳而起,直奔狼王就扑。 雪狼王也吃了一惊,但它非常镇定。 它要的就是小花窜出来,跟它对峙。 狼王的个子大,可以瞬间将小花按倒,撕成碎片。 但它没有那么做,反而身子一扭,冲向了学校的大铁门。 小花一看雪狼王要逃,飞身就追。 来到学校的铁门外面,雪狼王一个飞身,划过一条弧线,从大铁门上疾飞而过,跳到了校门的外面。 学校校门就那样,野狼从外面跳进来难,但是跳出去却很容易,因为学校里的地面高于外面的路面。 小花的身影也冲到了校门口,家狗停住了脚步,没有追出去。 小花是聪明的,担心中了雪狼王的调虎离山计。 所以猎狗只是冲着校门狂吼:“汪汪汪,汪汪!得儿……汪汪汪!” 雪狼王想将小花引出去,可小花没上当。 狼王没有跑出多远,又折了回来,同样冲着小花吼叫:“嗷嗷,嗷!” 雪狼在挑衅小花的极限,故意激起它的怒火。 小花伸着脖子,鬃毛炸立,跟刺猬一样,胡子抖动,牙齿狰狞,虎视眈眈盯着狼王。 狼王开始在校园门的外面撒欢,猛地跳出去老远,然后折回来,狂吼几声,再跳出去老远。 狼有狼的语言,狗有狗的语言,狼王的这种挑衅果然激起了小花的愤怒。 小花心说:跟姑奶奶玩这一套,老娘咬死你! 猎狗不干了,后退两步,四蹄腾空,忽然就飞了起来。飞身一纵,同样从校门上跳了出去。 跳过去的瞬间,目标不变,直奔狼王就抓。 狼王发现猎狗追了出来,没有迎战,反而拔腿就跑。 小花上当了,跟在后面撒丫子就追。 一狼一狗就那么离开学校,上了山梁,直奔不远处的原始树林。 雪狼王把小花引出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占有它,征服它,让这条优秀的猎狗为自己传种接代。 王海亮灭绝了所有的雪狼,雪狼王不会看着雪狼群就这样消失。 它要报复,它要生崽,要繁衍后代,延续血脉。 小花是不会喜欢它的,雪狼王打算将小花引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到它精疲力尽,再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再征服它。 果然,小花不知是计,飞身追了过去。 雪狼王在前面一阵飞窜,雪地上划过一条雪白的魅影。 小花苦追不舍,速度同样飞快。 狼可是奔跑的健将,狗的耐力根本比不过狼。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花就累得气喘吁吁,舌头吐出去老长。 它的脚步放慢了,呼呼喘着粗气,羼水从舌头上滴滴答答流下。 狗就是利用舌头来排汗的。 发现小花停下,雪狼王也停下了,回头又是一声挑衅地狂吼。 小花义愤填膺,哪里容得下野狼的猖狂,脚步撒开,又追了过去。 雪狼王牵引着小花,在密林里兜了个大圈圈。它就是要把小花累得体力不支,精疲力尽。 一个小时过去,渐渐地,小花的脚步开始散乱。尾巴也耷拉了下来。 雪狼王发现有机可乘,立刻改变了嘴脸,身子一纵,飞速赶了回来。 半空中,它好像一个降落伞,一下子就把小花裹在了身下。 小花预料到了不妙,开始剧烈挣扎,翻身扑咬。 雪狼王不断跟它周旋,直到小花全无力气,瘫软在地上。 雪狼王舔了舔舌头,知道时机成熟了。 它再次一扑而上,将小花用爪子按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猎狗小花在密林的雪地上,被雪狼王给玷污了。 雪狼王吐着舌头,将一条长长的红家伙,刺在了小花的身体里。 小花呜咽着,好像很不情愿,可它根本无力反抗了,只能任凭雪狼王胡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狼王才放开它。 狼王没有马上离开,再次伸出舌头,在小花的身上舔了舔。好像一个男人在爱抚自己的女人。 狼王得到了满足,小花也感到了无尽的舒畅。 可就在这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不远处,一把铁弓已经稳稳瞄准了雪狼王。 三十多米远的地方,趴着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正是王海亮的闺女灵灵,跟喜凤嫂的儿子如意。 两个小家伙是跟着雪狼王的身影追过来的。 狼王的动作快,他们的动作慢,翻过山坡,雪狼王就不见了。 灵灵跟如意纳闷地不行。 如意问:“狼王呢?” 灵灵说:“不知道,跑远了,咱们追。” 如意问:“咋追啊?” 灵灵说:“雪地上有脚印!” 他们跟着脚印,一直追到大梁山小学的围墙外面。 当看到狼王跳起的脚印,还有那颗树上的狼爪痕迹以后,灵灵就知道狼王进了学校。 女孩吓得浑身一凛,带娣姑姑可在学校呢,万一被狼咬了咋办? 灵灵立刻拉起了如意的手,打算冲进学校去。 来到学校的大门口,灵灵跟如意将校门晃的哗哗作响:“带娣姑姑,你在不在,在不在啊?” 带娣在办公室吓得噤若寒蝉。 狼王刚才一扑,弄得她魂飞魄散。 还好小花及时赶到,将狼王轰开了,要不然自己就完了。 带娣正在浑身颤抖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呼喊声。 她赶紧披上棉袄,打开屋门走向了校门。 “啊?灵灵,如意,咋是你俩啊?” 灵灵擦把汗,关心地问:“带娣姑姑,你没事吧?” 带娣说:“哎呀,吓死俺了,刚才进来一条雪狼,好厉害,好凶猛,差点咬断俺的脖子。” “那……小花呢?”灵灵问。 “小花把野狼追出去,好像上了前面的山头。” 灵灵一听,急的直跺脚,说:“糟糕,糟糕!” 带娣问:“咋了?” “带娣姑姑,你不知道,刚才那条狼可不是一般的狼,它是大梁山的雪狼,非常厉害,小花根本不是对手。” “啊?那咋办啊?小花会不会有危险?” 灵灵说:“姑姑,你千万别出来,提放狼群偷袭,俺跟如意上山去看看。” 带娣惊叫一声:“不要啊灵灵,你那么小,又三更半夜的,万一遇到狼群怎么办啊?好孩子,快回来。” 可是灵灵不听,像一只欢快的燕子,拉着如意上了对面的山坡。 灵灵的胆子比西瓜还大,生来就是彪悍的女孩子。 这一点跟她的父亲王海亮一个德行,天不怕地不怕。 灵灵不怕野狼,也不怕黑暗,11岁的她,已经具备了父亲王海亮一身的豪气。 野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射杀它,再不然用匕首跟它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爬树。 女孩子是鬼灵精,为了把家狗找回来浑然不顾。 如意吓得小心肝砰砰跳,说:“灵灵算了,你要带着俺去哪儿?” “上山把狗找回来啊,咋了?俺担心小花会吃亏。” 如意道:“三更半夜,你不怕鬼?不怕狼?” “不怕,俺就是要去救小花,你怕你就回去,俺一个人去。” 如意说:“那怎么行?好,死也跟你死一块,行了吧?” 就这样,两个孩子手拉手上了山。 冬季的大山一片银白,再加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圆月当空,月光照在雪地上经过反射,将大地照得明如白昼。远处跟近处都看的清清楚楚。 山里人跟狗是有感情的,狗就等于家里的一口人。 家人死了,村民会难过,家狗死了,村民同样会难过。 他们是不会舍弃家狗的,也不会无故扔掉家狗不管。 特别是灵灵,从小被小花看护,灵灵在襁褓里的时候,小花就是她的守护神。 那时候,大人们忙,在地里劳作,家狗就担起了看护小主人的责任。 一条忠诚的家狗,就是自己饿死,也不会让小主人饿死,就是自己冻死,也不会让小主人挨冻。 大山里曾经有一户人家,孩子生出来得病,快要死了,没断气就将孩子扔在了山沟里。 家里的狗也跟着主人进了山沟,主人离开,狗却没有离开,它用身体将孩子裹住,用自己的皮毛帮着孩子取暖。几天几夜都不动地方。 再后来,家里人找狗,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在扔孩子的地方发现了狗。 那人惊奇地发现,孩子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在家狗的照顾下度过了难关。再后来还长大成人。 家狗护主的事儿,在大梁山屡见不鲜。 人跟狗的感情,比人与人跟人的感情丝毫不差。 灵灵拉着如意,踏着积雪,迎着夜幕,终于一点点靠近了原始树林。 他们是跟着雪狼王和小花的脚印找过来的。 远远地,灵灵终于发现了雪狼王,也发现了小花。 小花被雪狼王压在身下,正在欺负。 灵灵跟如意都不知道一狼一狗在哪儿干啥,女孩就是觉得自家的狗吃亏了。 她气急了,瞬间拉出一根利箭,搭在了弓弦上,冲雪狼王的脑袋瞄准………。 第400章 巧训狼人 第400章巧训狼人 灵灵的箭法奇准,曾经是乡里箭法射击比赛的冠军。 雪狼王瞎了一只眼睛,四年前,它的左眼就是被灵灵射瞎的。 这一次,女孩瞄准的是它的右眼,心说:你个独眼龙,小姑奶奶射瞎你的另一只眼,让你变成全瞎。 一条全瞎的狼,就等于是废掉了,看不到东西,无法捕获猎物,就是宣布了死亡。 扳机一扣,弓弦崩响,利箭嗖地一声弹射而出,直奔雪狼王的脑袋飞了过去。 雪狼王刚刚跟小花快活完毕,同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夜深人静,不远处弓弦一响,雪狼王就吓一哆嗦。 它最害怕听到弓弦的崩响声了,几乎成为惊恐之鸟。 条件反射,它浑身一抖,赶紧缩梗藏头。 夜里的能见度不高,狼王的反应又机敏,灵灵的准头还是出现了偏差。 那枚利箭偏离了方向,没有射中雪狼王的眼睛,而是射穿了它的耳朵。 利箭从它的耳朵上一穿而过,耳朵上瞬间被撕裂一条口子。 雪狼王瞅到了自己的天敌,就是上次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跟从前不一样了,长大了很多,也健壮了很多,头戴狼皮帽子,身穿狼皮小袄,脸蛋嫩圆,双眼有神,似笑非笑,显得英姿飒爽。 它知道那是王海亮的闺女,老子英雄儿好汉,王海亮不好惹,他闺女同样不好惹。 把雪狼王疼的,吱吱一阵嚎叫,夹起尾巴就跑。三闪两闪,躲在大树的背后不见了。 灵灵跟如意扑向了小花。 “小花,你没事吧?你咋了?” 两个孩子发现小花吐着舌头,肚子一起一伏,猎狗累得疲惫不堪了。 如意问:“灵灵,小花咋了?” 灵灵仔细检查了一下,猎狗没有受伤:“可能是……累坏了吧?” “喔,那刚才雪狼王为啥不咬它?” 灵灵说:“俺怎么知道。” “那……刚才,雪狼王爬在小花的身上,在干啥?” 灵灵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如意觉得很纳闷,狗跟狼是仇敌,按说雪狼王将猎狗扑倒,第一时间应该咬死它才对,为啥不咬呢? 而且狼王将猎狗裹在身下,吐着舌头,还一副蛮开心的样子。 小花不但没反抗,也一副满开心的样子。 如意还是孩子,当然搞不懂动物跟动物之间的关系。 好在小花没事,灵灵拍了拍猎狗的脑袋,小花猛然站了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小花的体力恢复了很多,灵灵这才牵着猎狗回家。 两个孩子怎么也想不到,雪狼王把小花引出来,就是要在猎狗的身体里播下狼种。 四个月以后,小花终于生产了,产出了九只雪白的狼崽。 那九只狼崽最后被王海亮扔掉了,让它们自生自灭,九只狼崽只剩下了一只。 唯一活下来的那只,是一条鬼獒,那是一只价值上千万的獒王之王,是獒狗界的至尊。 再后来,那条鬼獒跟了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天昊带着那条鬼獒勇闯都市,打遍天下无敌手,创造了大梁山的另一个传奇。 当然,那是后话了。 灵灵拉着猎狗回到村子里的时候,疙瘩坡狼跟狗的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村口的位置没人了,大家全部返回家休息了。整个村子也空荡荡的。 1992年的春节,在一阵鞭炮声中过去了。 正月十六以后,年味越来越淡,几乎闻不到了。 所有的人重新开始了一年的忙碌。 孩子们也开学了,纷纷返回学校,学校里又传出了朗朗的读书声。 田野里出现了忙碌的人群,工厂里的机器再次开动,矿场的机器也开动了,矿工照样下煤窑挖煤。 大梁山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唯一听不到的,就是山里野狼的嚎叫声。 半夜没有了狼嚎声,村里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但村子里的喊炕声依然不断,成婚的男女一起乱喊,咿咿呀呀的声音依然从每家每户的窗口里传出来,在大山的上空飘荡。 喊炕声代替了狼嚎声,甚至比狼嚎声还要雄壮,激烈。 当春天的第一场春雨悄然落地,漫山遍野的积雪显出融化的苗头时,小母狼踏雪领着黄狼群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踏雪离开大梁山以后,黑虎大病一场,狼孩子也大病一场。 山上没有了狼,獒狗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它每天走出窝窝,站在村南的土窑上向着山里眺望。 它想再看踏雪一眼,再瞅一眼恋人那熟悉的狼影。 可直到黑虎死去的那一天,也没有看到过踏雪的影子。 那天晚上的分别,成为了它跟小母狼的永别。 狼孩子被关在铁笼子,不吃不喝,一直苦苦熬了十多天,直到狼群全部离开,也没有吃一口东西。 他知道母亲走了,这一走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心里一酸,他的眼睛里流出一串眼泪。 狼孩从小到大根本没有哭过,他不知道什么是难过,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哭。 他饿得奄奄一息,骨瘦如柴,一动不动,身上的皮毛也失去了光泽。 他抓着铁笼子的栏杆,变得不再狂躁。眼睛里的精光也暗淡下来,成为了灰暗的失望。 前面的几天还能忍受,再后来的几天,他就无法忍耐了。 饥饿是一把钢刀,一把利刃,一条皮鞭,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身体。 当饥饿来临的时候,会将人体的能量迅速分解,前心贴向后心,好比一把铁钳,在胃里跟肠子上不断扭动,搅他的心肝,搅动他的五脏。让他痛不欲生,痛苦难耐。 饥饿的皮鞭也抽打他的身体,让他的皮肉一点点剥去,变得形容枯槁,面无血色。 也好像无数的尖刀刺向皮肉,让他的鲜血一滴滴流尽。 随着能量的损耗,他浑身无力头晕眼花,整个身体一下子被掏空了。 他的脑子里也浑浑噩噩,四肢无力,身体轻的像把干柴,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狼孩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他再次看到了美丽的大梁山,看到了山坡上的映山红,也看到了母亲踏雪跟自己的狼族卫队。 大梁山是他的摇篮,也是他的成长的乐园。他想起了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的生活。 可现在,那种高高在上,俯首一切的霸气一点点消融殆尽。 狼孩子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王海亮想把他饿死。 因为十多天的时间,王海亮没有看过他,根本不给他任何吃的,也不让玉珠喂他。 如意跟灵灵悄悄来看他,从铁笼的缝隙里给了他两块巧克力,还被王海亮大骂一通。 对于父亲的残忍,灵灵很是不解,玉珠也不解。 女人问:“海亮,你咋恁狠心,非要把这孩子饿死不可?” 王海亮说:“你不懂,他是人,不是狼,我要利用饥饿,一点点磨掉他的狼性,把他拉回正常人的生活,将他训练成一个真正的人。” 玉珠叹口气:“那……啥时候才能喂他吃东西?” 海亮说:“等他的眼光看到我,显出祈求的眼神,就差不多了。” 王海亮在等待,等待着狼孩子向他乞怜。 一条狼,在人的面前,只有显出乞怜的神色,才会听话,才有可能被训教。 显不出那种乞怜的眼神,根本没有训练他成人的可能。 哪怕饿死他,也不能心软。 王海亮的心肠就是这么硬。 他遵循了祖上留下的训獒秘籍。训獒秘籍里就是这么说的。 海亮的外公就是训獒训狼的高手,獒跟狼一样,是同宗同族,训练的方法也大同小异。 到王海亮这一辈,那本训獒秘籍不知道流传几百年了,但仍然实用。 王海亮把祖上的医术宝典流传了下去,也把外公那头的训獒宝典流传了下去。 只可惜二十岁以后,他一脚踏入了商场,成为了农民企业家。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二丫的心愿,如果不是想带着村民走出大山,脱离贫困,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出色的中医跟一个出色的兽医了。 他知道,外公留下的衣钵,父亲王庆祥的衣钵,到他这一代,恐怕就要失传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狼孩子终于奄奄一息了,在铁笼子里一动不动,眼神一天一变。 从前的凶狠不见了,慢慢转为了焦躁,再后来焦躁也不见了,变为了平淡。 平淡不见了,变为暗淡无光。最后,那暗淡无光的眼神,终于一点点变为了乞怜。 他乞怜王海亮忽然出现,扔给他半根骨头,骨头渣子也行,只要能填饱肚子,他宁可终身做他的奴隶,他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 这种乞怜越来越严重,再后来升级为渴望,奢望,跟欲罢不能。 他觉得自己能吃得下三只羊,外加一头牛,再吞下一头棕熊也没问题。 十二天以后,他的身体只剩下了一丝温热,手臂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唯一能活动的,就是两颗黄黄的眼珠了。 王海亮终于过来看他了,狼孩子的眼珠活动了一下,差点掉下眼泪。 王海亮瞅瞅狼孩子,说:“差不多了,你小子,知道挨饿的滋味了吧?从今天起,不许咬人,不许冲人发脾气,不许再显出狼性,知道吗?要不然,再也没有东西吃。” 王海亮端来了米汤,米汤里掺和了磨碎的肉丝。 他利用汤匙,一点点将米汤喂进了他的嘴巴里。 狼孩子的眼睛渐渐显出了活色。 第一次只喂他吃了半碗米粥,保住他的性命为止,他担心把他撑着。 米粥吃完,狼孩子恢复了一点力气,晃了晃脑袋,感激地看了海亮一眼。 接下来的几天,王海亮每天来,每天喂他东西吃,有时候是米粥,有时候是米饭。 无论是米粥还是米饭,都为他搀上了肉丝。 他毕竟做了十多年的狼,从没有做过人,单单喂他米粥,他的体力是无法恢复的。 可海亮每次都不让他吃饱,那种饥饿还是在延续。 再后来的几天,只要王海亮靠近,狼孩在笼子里就非常渴望,上蹿下跳。 他一天不来,狼孩就想得不行。 第401章 大山的变迁 第401章大山的变迁 又过了半个月,狼孩子的眼神晶亮了,身上的皮毛也闪闪发亮。 海亮给他的食物也在一天天增加。 狼孩子是吃不惯杂粮的,可他只能忍受,每次吃饭,饭碗都舔的干干净净,吧嗒吧嗒有声。 他不吃的后果,就是挨饿,挨饿的滋味让他根本无法承受。 就这样,狼孩子跟海亮的关系一天天亲热起来。 一旦狼孩子在铁笼里发脾气,目露凶光,张牙舞爪,王海亮就饿他一天。 狼孩的狼性在一天天消除,一天天磨灭。 海亮看到了曙光,他有信心把这条狼训练成一个人。 他拭目以待……。 再后来,海亮也允许灵灵跟如意靠近他了,两个孩子喂给他东西吃,王海亮也不介意。 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放他出来。 海亮告诉几个孩子,这条狼的狼性还是存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以后他出来,你们一般不要挑起他的极限。万一他的狼性发作,根本没有人能够降服。 灵灵和如意跟狼孩子的感情非常好。 每次两个孩子靠近铁笼,狼孩子就非常期待。 灵灵和如意亲切地称呼狼孩子为狼哥哥。 当初就是狼哥哥把他们两个从雪狼王的嘴巴里救出来的。 一起陪着灵灵和如意过来看狼孩子的,还有张二狗的闺女天天,以及李老实的儿子大癞子。 小天天也非常喜欢狼孩子,称呼狼孩子叫哥哥。 狼哥哥同样救过小天天的性命。 那一次,小天天无辜闯进深山,遇到了土豹子,是狼哥哥跟土豹子奋勇作战,击败了豹子,把她救出来的。 那一次,小天天还伸手摸了狼哥哥脖子上的鬃毛,又硬又滑,不过非常舒服。 四个孩子礼拜天的时候没事做,就跟狼孩子玩耍,狼孩在铁笼子里面,他们在铁笼的外面。 天天老是喜欢用手去抚摸狼孩的一身狼毛,狼孩不但没反抗,闭着眼睛还很享受。 他们丢食物给狼孩子,看着他在铁笼里翻腾跳跃。 狼孩子把灵灵和天天当妹,把如意当弟弟。 灵灵和如意的身上有跟他相同的味道,他早就把他们当做了亲人。 至于那个大癞子,狼孩子也发觉他对灵灵不怀好意。所以每次见到大癞子,狼孩都不耐烦,冲着他吼叫,呲牙咧嘴。 有一次,大癞子被狼孩狰狞的牙齿,血红的眼睛,吓得尿湿了裤子。 一个月以后,春暖花开河开雁来,狼孩子在铁笼子呆惯了。 忽然一天,王海亮告诉灵灵:“闺女,你应该教狼哥哥说话,应该教会他用筷子吃饭。” 灵灵一听笑了,问:“爹,狼哥哥可以说话吗?可以用筷子吃饭吗?” 王海亮说:“会,他精得很,也非常聪明,要不然怎么会做狼王?明天开始,你有时间就陪着他说话,吃饭的时候,必须要他用筷子。” 果然,第二天吃饭,王海亮端来了碗筷,示意狼孩用筷子吃。 他还亲自示范,教会他如何用筷子扒拉饭。 开始的时候,狼孩不会用筷子,十根手指跟握棍子一样。 经过无数次的训教,他终于学会了用筷子吃饭。 玲玲每天放学跟如意到家,第一件就是跟狼孩子说话。 “狼哥哥,你好吗?俺教你说话吧,跟着俺喊,爹——娘——!” 狼孩子不会说话,嘴巴里只能吼出一句:“嗷……。” 事情的发展,是半年以后的夏末秋初,王海亮再次跟狼孩子送饭的时候,他终于张开嘴巴,憋半天憋出了第一个字:“爹……” 王海亮吃了一惊,手里的碗筷差点掉地上:“你说啥?再喊一句。” 狼孩子结结巴巴喊出一声:“爹……。” 王海亮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欣喜若狂,冲着屋子里喊:“玉珠,你快出来,出来啊,这条狼会说话了,他喊我爹了。” 玉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从屋子里跳出来,问:“咋了咋了?” 狼孩子冲玉珠喊了一声:“娘……。” 玉珠呆住了,浑身打个冷战,眼泪呼啦啦流出:“孩子,你喊俺啥?再喊一句。” 狼孩又喊了一声:“娘……。” 一声娘喊出,玉珠如沐春风,兴奋地又蹦又跳。 “海亮,他喊俺娘了,他喊俺娘了……” 王海亮微微一笑:“我早说了,他根本不是狼,的确是一个人,我快要成功了,这狼孩早晚会便成人。” 王海亮的辛苦没有白费,在他的训教下,狼孩不但消除了一身的狼性,而且学会了说话,学会了用筷子吃饭。 再后来,他还学会了直立行走。 当然,这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狼孩子在一点点改变,那一声娘,唤起了玉珠天生的母爱。 为了让孩子暖和一点,玉珠还为他做了一身衣服,秋衣秋裤,棉衣棉裤。 可惜狼孩穿不惯衣服,衣服头天穿身上,第二天就被他撕成了碎片。 他觉得衣服穿在身上缠得慌,也硌得慌。 他一身厚厚的皮毛可以抵御大梁山的寒冷,冬天大雪纷飞的时候也感觉不到冷。 他的皮毛像狼,脸像人,鼻子眼睛像人,手臂跟腿脚也像人。 他就是个人! 一年多的时间,王海亮没有将狼孩子放出铁笼,他知道他的狼性还没有彻底根除。 他做了12年的狼,忽然让他做回人,根本就无法适应。 这需要一个过程,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1993年,发生了很多事,王海亮在训教狼孩的同时,依然在工厂里整日忙活。 大梁山的工厂越来越喧闹了,工人越来越多,机器也越添越多。 目前,单单饮料厂,工人就达到了二百多。 制药厂大概有一百五十人。 再加上柳编队,运输队,还有管理林场的人,跟矿场的工人,大山里的人口突破了一万。几乎是山里总人数的十倍。 那些山外人都是进山打工的,全国各地的都有。 其中还有技术师跟工程师,有博士,有硕士。 为了留住人才,让那些山外人在山村里扎根,王海亮煞费苦心。 他让村子里最漂亮,最美丽的女孩子去跟那些山外的技术师大学生们谈恋爱。 那个女孩留住一个大学生,海亮给她加工资,村里配送一套房子,家具家电还有结婚的费用,厂子里也全部包揽。 他也让山里的健壮小伙儿,跟山外来的女大学生,女博士,女工程师谈恋爱。 只要留下一个女才人,同样配送一套房,家具家电跟结婚的费用,海亮也包揽了。 他知道人才的重要性。 为什么大山里从前那么落后?为什么山里的姑娘从前留不住?就是一个字,穷。 穷的根本,是教育的不发达,缺少可用的人才。 他用尽一切办法,要让山外的能人在大山里扎根,繁衍生息。为大梁山注入新的血脉。 这一年的冬天,海亮的集团公司正式成立。下辖一个制药厂,一个饮料厂,两个小型煤窑,一万一千亩的果林,还有一个五十多人的柳编队,外加一千多亩的药材养殖基地。 另外,大梁山物流公司正式成立,增添了三十多辆卡车,近百名司机。 大梁山的经济好比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终于翱翔在了蓝天上。 王海亮顺理成章成为了董事长。 他的成功绝不是偶然,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他还没有成功,距离成功的顶峰还非常遥远。 走出大山,把村民领向幸福生活,只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第二步,他要把大梁山的中药跟饮料销往全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大梁山。 王海亮有钱了,身上的行头变了,衣服越来越名贵,皮鞋越来越程亮。 这一天,他依然提着酒瓶子走上了大山,来到了二丫的坟前。 摸着二丫的墓碑,海量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他说:“二丫,你睁开眼看看吧,大梁山变了,再也不是过去的样子了,海亮哥遵守了自己的若言,让村民脱离了贫困,咱们有厂子了,有了煤窑,山上的果子也熟透了。 海亮哥穷尽一生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你要是活着该多好,我多想跟你一起分享成果啊…… 你冷不冷,海亮哥给你拿来了最好吃的甜糕,还有咱们工厂的饮料,你陪着哥喝一杯吧。” 王海亮又哭了。 按说,他怀里抱着玉珠,媳妇那么俊俏,善解风情,小日子也过的芝麻开花节节高,不应该这么矫情,可他就是忘不掉二丫。 二丫死去13年了,他苦苦想了女人13年。 直到现在,他觉得对玉珠的好,完全是在尽一个男人的责任,这跟爱情无关。 人生的多变让他无所适从。结婚的人,未必就是一生挚爱,而一生的挚爱,未必就能陪你走完一生。 海亮在地上倒一口酒,二丫喝一口,他自己喝一口。 他慢慢蹲下,拔干净了女孩坟墓上的青草,又为二丫的坟墓填了一把……土。 恍惚中,他又看到了女孩稚嫩的笑脸。 二丫还是那对羊角辫子,身上是一件画格子小袄,沉重的棉裤让女孩看起来很笨拙。 她的脸蛋如沐春风,小手洁白无暇,她轻轻伸出手,喊了一声:“海亮哥……”再一次扑进了他的怀里。 王海亮紧紧抱着二丫,他的心再一次醉迷了。 他知道这是一个梦,可就是懒得醒,也担心只要自己睁开眼,二丫就会消失不见。 他紧紧抱着女孩,将她纳在怀里,搂了又搂,亲了又亲。他亲她的脸,咬她的唇,仿佛要将她撕扯揉碎。 可想不到怀里的女人好想扇他一耳刮子。 因为他怀里抱着的不是二丫,而是玉珠。 晚饭都吃过了,男人还不回来,玉珠只好出来找男人。 最后,玉珠在二丫的坟墓前发现了醉醺醺的海亮。 男人怀里抱着她,嘴巴里喊的却是二丫的名字,这让玉珠醋意大发。 可她又舍不得抽他。 十几年了,她得到的只是男人的一个空壳,根本没拴住男人的心。 玉珠觉得,她做人很失败。 第402章 夫贤妻孝 第402章夫贤妻孝 王海亮事业的蓬勃发展,气坏了一个人。 那个人还是在z市开家具厂的张二狗。 张二狗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狗曰的王海亮真不是东西,短短两年的时间,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法术,竟然开启了饮料厂,制药厂,而且还挖了两个煤窑。 电视上是王海亮的身影,报纸的头条是王海亮的身影,收音广播里还是王海亮的身影。 王海亮已经家喻户晓,人们一旦提起大梁山,第一个想到的是就是,哪儿有个农民企业家,他的名字叫王海亮。 他的名字跟大梁山几乎同名了。 张二狗气得暴跳如雷,作为同龄人,都是从山里出来的,为啥这小子能盖得过我?为啥他的名字比自己的响亮? 反观张二狗,几乎一直是在原地踏步。 按说,现在的张二狗也非同小可了,成为了大梁山的第二富户。 他的财产估计已经突破了五百万,拥有五百万的家产,在九十年代初期,那可不容小视。 可张二狗贪心不足,非要跟海亮一较高下。 关键是两个人有仇,看着仇人耀武扬威,整天嘚瑟,二狗的心里跟吃了个苍蝇似得。 他跟从前一样,还是半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都是在半夜。 张二狗见证了大梁山的转变,不但有了山路,有了工厂,有了煤窑,山里的万亩果园也全部到了高产期。 他一次次在估算王海亮的财产,到底比自己多多少。 经过长久的估算,张二狗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大梁山的所有工厂跟企业,包括药材加起来,除去村民的分红,所有的投资,王海亮的手里最少握着一千五百万的闲钱。 这可是天文数字,几乎是二狗所有财产加起来的三倍还多。 越是这样想,他的心里就越是气愤,恨不得一把火将王海亮的厂子给烧了,一个礼花弹把他的煤窑炸塌,所有的工人全砸死在里面才好呢,赔死他! 张二狗又回家了,将汽车停在了村口的老槐树底下。 走进家门,他的媳妇四妮显得很亲热:“他爹,你回来了?” “回来了?” “累了呗,洗洗手吃饭呗。” 二狗说:“不了,我在城里吃过了。” 他把带回来的水果,点心,还有孩子的玩具一股脑放在了桌子上,还拿出一叠钱,塞到了四妮的手里。 “这是这个月的家用,你收好。” 四妮说:“二狗,你不用给俺钱,俺自己能挣钱,可以养家哩,养家以后还有富裕,俺在海亮哥的厂子做柳编,挣不少钱呢。” 二狗说:“我知道,我是男人,给你家用,是天经地义,养活老婆孩子也是天经地义,花不完就存起来,给孩子买吃食。” 四妮无奈,只好接过钱,踹在了裤腰上。 她帮着男人扑打尘土,其实二狗的身上没有尘土,他开车回来的。 “二狗,累不累?想不想俺?”四妮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男人。 二狗一下子抱住了四妮,吧唧吧唧在女人的脸蛋子上啃了几口,说:“亲,想死我了。” “那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点?” 四妮都迫不及待了,二狗也迫不及待,两个人拉灭了电灯,屋子里传来丝丝拉拉的解衣服声,还有哼哼唧唧的喊炕声。 房间里躁动起来,地动山摇。 西屋里叮叮咣咣一响,北屋里的大栓婶,地窖里的张大栓都知道儿子回家了。 张二狗跟王海亮一样勇猛,总是把媳妇弄得呼天喊地,欲罢不能。 四妮熬了半个月的身体,也终于得到了释放。 张二狗半个月回家一次,除了往家送钱,回家看看老娘跟爹老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泻火。 二狗三十岁以后,忽然对其他女人不感兴趣了。只对自己的事业感兴趣。 男人三十而立,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是时候奋斗了。 女人也就那回事,还不是亲亲,摸摸,搂搂,抱抱? 眼睛一闭,不要说丑俊,母猪都分不清楚。 按说,城里也有不少的女人,还有夜总会,歌厅,洗脚城等等娱乐场所。 里面的女人也大多能看,有几个还颇有几分姿色。 可二狗不喜欢找小姐,小姐太脏,一只玉臂千人枕,两点朱唇万客尝,也不知道那些玩客刷不刷牙?洗不洗澡,简直脏死了。 欢场无真爱,唯有家里的媳妇是最实在的。 再说二狗跟四妮的感情经过了血与火的考验,他就是死,也不会做对不起四妮的事儿。 生意场上风花雪月在所难免,可二狗一刻也忘不掉四妮。 他靠近其她的女人,多半是为了生意,有时候也是为了事业另有目的。 任何女人也无法取代四妮在他心里的地位。 家里的炕是暖的,媳妇的身体是热的,那股天然的香气也是迷人的。 二狗跟四妮从土炕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到这头,来回的折腾。 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精疲力竭,方才作罢。 雨过天晴,两个人呼呼喘着粗气,二狗这才问:“咱爹还好吧?” 四妮说:“好。” “娘呢?” “也好,” “孩子呢,小天天怎么样?” 四妮说:“二年级了,学习很好,字写得又干净又整齐,玉珠姐还表扬了她。” 二狗说:“那就好,这娃子将来是可造之材,你要帮我好好管教她,没准将来是个女大学生,我张二狗的家里也会出个女状元,祖坟上冒青烟了。” 四妮道:“你放心做你的事业,家里有俺,俺会帮你照顾一切。” 二狗忽然又抱紧了四妮,说:“四妮,咱家就天天一个,太孤单了,我想再要个儿子,没儿子,就等于没香火啊,咱……再生一个吧?” 四妮说:“生孩子这事儿,俺一个人说了不算,你只有跟俺配合才行,俺也想再生个儿子。” 张二狗是迫切想要个儿子的,在乡下,儿子就是后代根苗,儿子才能继承香火。 没有儿子,家里就等于断根了,将来死了,坟头上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王海亮没有儿子,老子要盖过他,首先弄个儿子出来。 二狗说:“那行,以后我十天回来一次,咱们天天配合,争取再生个儿子出来。” 四妮说:“那行,今晚,咱们……再配合一下?说不定就有儿子了。” 女人诡秘一笑,脸蛋上就荡起一片红霞。 四妮没有知识,觉得只要男人跟女人鼓捣的次数增加,怀上娃娃的几率就大。 所以她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抱着二狗,又配合了一次。 半夜12点,张二狗跟四妮停止了,他们都累得半死不活。 张二狗穿起了衣服,说:“我去看看咱爹,咱娘。” 二狗起来,首先走进了北屋,他的老娘大栓婶跟孩子天天就住北屋。 大栓婶至今也不知道男人张大栓还活着,当初张大栓掉进悬崖,她觉得他早就死了。 死就死了吧,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张大栓喜欢打老婆,大栓婶也想不起他的好。 她的年纪大了,没男人也就那样了。 二狗走进屋子,发现大栓婶还没睡,在哪儿纺花。 纺车在嗡嗡响,棉花穗子被越拉越长,大栓婶的动作好像大鹏展翅。 “二狗,你回来了?” “回来了。” “见过你媳妇没有?” “见过了。” 大栓婶是明知故问,其实她早知道儿子回来了。 刚才二狗跟四妮在西屋弄的地动山摇,隔三条街都听得到。 二狗说:“娘,你忙啥类?纺那几穗子花,能值几个钱?咱家啥没有?想穿啥衣服,直接去买呗,小心累坏了身子。” 大栓婶说“习惯了,不纺花织布,我闲的发慌。” 大栓婶就是闲的发慌。 现在,家里的一切都不用她操心了,媳妇四妮一手包揽。 她完全退居了二线,钱柜的钥匙也交给了四妮保管。 她唯一的爱好,就是每天拉着孙女显摆,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了孙女。走东家,串西家,热屁股坐在人家凉地下,撅着个小嘴瞎嗒嗒。 直到别人夸她有福气,孙女长得比天仙还好看,儿媳妇也贤惠,儿子在外面做大生意,家里的钱花不完。她这才心满意足回到家。 晚上,把天天哄睡,她就开始纺线,织布。 这几年,随着大梁山经济的发展,人们手里有了钱,想吃啥买啥,想穿啥买啥,商场里啥都有,张拐子超市里的货物一应俱全。 已经没有人纺花织布了,大部分的纺车跟织布机都被那些老太太砸烂,当柴火烧了。 可大栓婶依然织布,主要是习惯,不纺花织布,整夜整夜睡不着。 买来的洋布穿在身上不舒服,掉毛,也不暖和。 买来的棉袄里,填的也不是棉花,而是丝绵。 一件上好的夹袄要几百块,穿身上跟鸟毛一样轻,冻得肚子痛。 所以大栓婶还是喜欢做棉袄,四妮的棉袄,天天的棉袄,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自己做出来的袄棉花厚,大雪纷飞的时候穿身上也不冷,跟火炉子一样。 花钱买来的棉袄,不但不实在,还忒贵。 大栓婶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俩遭钱没地方花了。 张二狗是孝顺的,每次回家,必然跟大栓婶聊会天,唠唠家常。听娘发发牢骚。 顺者为孝,听娘发完牢骚,二狗才离开。 等着娘睡下,二狗就拿上手电,悄悄下了红薯窖,然后去看爹老子张大栓。 张大栓在红薯窖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出来。 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出去溜达一会儿,白天全天都在红薯窖里。 现在的张大栓依然是通缉犯,担心被村子里的人知道。 二狗下去,拉亮了电灯,发现张大栓没睡,瞪着俩大眼。 张大栓的皮肤被捂白了,胡子跟头发也白了。猛一看,跟一位道骨仙风的隐士差不多。 他的命是捡回来的,过一天赚一天。 “爹,你咋没睡?”二狗问。 张大栓说:“整天睡,睡不着啊。” “爹,你的病好点了没?” 张大栓说:“我根本没病,能吃能喝,还能干活,比牛犊子还壮实。” 二狗问:“爹,从前你跟我说过一件事,就是你掉进悬崖里,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那东西到底是啥?” 张大栓一愣:“你问这个干啥?” 二狗尴尬一笑:“不干啥,爹,那天你掉进养命沟,是不是发现了大梁王的宝藏?那东西……到底埋在哪儿?” 二狗这么一问,张大栓打了个冷战,他就怕二狗问这个。 第403章 梁王的宝藏(1) 第403章梁王的宝藏(1) 张大栓当初掉进幽魂谷为什么没有死?他是怎么爬上来的?他究竟在幽魂谷的底下发现了什么?那个关于大梁王的宝藏跟坟墓是不是真的?至今是个谜。 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只有张大栓一个人知道。 对于张大栓来说,那是一段痛苦跟万分恐惧的回忆,他自己一直都在回避。 二狗这么一问,张大栓打了个冷战,怒道:“你别问,我也不会回答。” 张二狗问:“为啥啊爹?你是不是发现了大梁王的坟墓?是不是发现了大梁王的宝藏,爹,不如你带我去挖吧,咱们把宝藏挖出来,就能成为z市的首富了,到那时,就能彻底干倒王海亮,爹,你带我去挖啊……。” “你给我住嘴!”张大栓忽然火了,白胡子都翘了起来,嘴唇哆嗦着道:“二狗我告诉你,以后不许提关于大梁王宝藏的事儿,也不许提关于大梁王坟墓的事儿?千万不要提。” 张大栓越不说,张二狗越是着急:“爹,到底咋回事啊?为啥那个宝藏不能挖?为啥啊?” 张大栓道:“你别问,那个宝藏不是我们的,没有人可以挖出来。那是王海亮的东西。” “王海亮?爹,你说那宝藏是王海亮的?怎么可能?大梁王都死去一千七百年了,管王海亮什么事儿?” 张大栓的眼神闪出了惊恐,也闪出了担忧,一下子抓住了张二狗的手臂,颤颤巍巍说道:“儿子,你给我记住,以后别想这种事儿了,真的,否则你就会死。你以后也不要靠近幽魂谷,那是个不祥的地方…… 谁靠近幽魂谷,谁就会死,谁下去幽魂谷,谁就会祸延三代,断子绝孙!” “没……那么恐怖吧?”张二狗看着爹老子战战兢兢的样子,他觉得这里一定有猫腻。 “爹,你为啥说那宝藏是王海亮的?这跟王海亮有啥关系啊?” 张大栓道:“那宝藏真的是王海亮的,别人根本挖不走。你知道王海亮是谁?他是大梁王投胎转世啊!他就是大梁王。他是天上的星象。 要不为啥他干啥成啥?他说修路,大梁山的路就修通了,他说把荒山改作林场,大梁山的万亩林场就建成了。 他说把山里人领出去,帮着大家致富,大梁山就真的脱贫了,还建起了工厂,煤窑。 大梁山的狼都怕他,狼王看到他也退避三舍,你就没想想这是为啥?” 张二狗眨巴一下小眼睛,根本不知道爹老子在说啥。 “那跟大梁王的宝藏有什么关系?” 张大栓道:“关系大了去了,如果王海亮是大梁王投胎转世,那么,大梁王的宝藏就只能有一个人找到,也只能有一个人懂得里面的机关,那个人必定是王海亮本人。 你听明白了?你不是大梁王,你进去那就是一个字……死!” 张二狗张大了嘴巴,瞪圆了小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觉得爹老子是烧糊涂了,自从四妮把爹从芦苇荡背回来那天起,张大栓就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变得不再凶狠,不再鼠肚鸡肠,而且大智若愚,凡事都喜欢为别人着想,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一个人的脾气秉性是很难改变的,除非是遭遇过重大打击。 既然爹老子不想说,张二狗也不需要再问了,只好说:“那行,爹,我就是问问,没别的事儿,您休息吧,我走了……” 二狗转身爬向了红薯窖的绳梯,张大栓在后面再三嘱咐:“儿子,记住,千万不要试图去挖那批宝藏,否则不但你会死,就是是媳妇你闺女,这个家都要陪葬进去,切记,切记。” 二狗说了声:“知道了。”翻身冲上了红薯窖。 他用那口大铁锅,将红薯窖的入口盖好,外面已经鸡叫二遍。天色眼看就要亮了。 二狗这次回家就三件事,第一件,跟四妮继续鼓捣生儿子。 第二件事,给家里送钱,补贴家用,顺便看看二老。 第三件事,就是打听关于大梁山梁王宝藏的事儿。 关于那个宝藏,二狗不止一次听说过。 相传,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就是死在了大梁山,也埋在了大梁山。 当初他从国库里带来的国宝,价值不菲,应该是个天文数字。 而那些国宝,也在梁王死了以后,一起被埋进了坟墓。 至于大梁山的人,应该是最早为梁王守灵的人。他们也守护了梁王的坟墓一千七百年。 千百年来,数以百计的盗墓贼来到过大梁山,将大山的四周挖掘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梁王的坟墓,更加没有找到梁王的宝藏。 关于梁王宝藏的传说,张二狗听说不止一次了。 第一次是两年前,他逃到z市的时候,一个客户问起过他。 那个客户是z市博物馆的专家,他问二狗:“你是大梁山来的?” 二狗说:“是。” “听说你们大梁山有个梁王墓,你知道不知道?” 张二狗第一次听说梁王墓,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专家又说:“根据历史记载,古时候的大梁王迁徙到了大梁山,他临走的时候将国库扫荡一空,带走了所有的珍奇异宝,以后再也没出来过,你竟然不知道?” 张二狗摇摇头:“没听说过。” 那一次是第一次,他没在意。 第二次就是父亲回来那段时间。 张大栓掉下幽魂谷,再次出现在了芦苇荡,那时候深受重伤,四妮将公爹背回家的时候,张大栓高烧不退,梦话不断。 四妮把二狗从城里拉了回来,张二狗在红薯窖里照顾爹老子,听到张大栓胡言乱语。 那言语断断续续,就是关于大梁王宝藏的事儿。 张大栓说梦话,说自己看到了梁王墓,也瞅到了梁王宝藏,还看到了一块石碑。 那石碑上记载了大梁山从前的几灾几劫,上面有很多预言。 就是后来的大地震,大瘟疫,大暗病,大狼灾那些预言,全都实现了。 第二次听到这个传说,张二狗也没当回事,觉得爹老子那次是烧糊涂了,出现了幻觉。 可后来越琢磨越不是滋味。究竟怎么回事?难道大梁王的宝藏是真的? 如果那些宝藏真的存在,那自己应该挖出来。一旦那些宝藏归自己所有,老子岂不是富可敌国? 什么狗屁王海亮,什么万亩果园,什么煤窑跟饮料厂,老子一概不鸟。 到那时候,王海亮还不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让他跪下他就不敢爬着。 现在的张二狗,开始惦记大梁王的宝藏了。 可梁王的宝藏到底在哪儿?会不会就在幽魂谷? 二狗打定了注意,决定下去看看。 他首先找了几条绳子,然后找了个辘轳。将这些东西背上,连夜赶往了幽魂谷,当初张大栓掉下去的地方。 张二狗一个人上了山,没有告诉家人,四妮也没告诉。 他顺着山道爬上了老爷岭,来到了鹰嘴涧。 当初,张大栓领着一条狗把张大栓追的无处藏身,就是在鹰嘴涧的位置被雪狼伏击的,张大栓也是从这儿掉下去的。 一个小时以后,终于赶到了鹰嘴涧。 鹰嘴涧是一段山岭,就在距离疙瘩坡十五里的地方。 这儿的山坡不是那么陡峭,前面就是幽魂谷。 幽魂谷非常狭长,是一段大峡谷,绵绵延延,从鹰嘴涧一直通向九十里以外的养命沟。 中间的位置有宽有窄,宽的地面足足二里地,窄的地方不足三米。 下去狭窄的地方,上面就是一线天的奇景。 张二狗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就是因为张大栓是从这儿掉下去的。 来到鹰嘴涧他就后悔了,向下一看,雾蒙蒙一片,根本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峡谷的下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东西占据了所有峡谷的空间。 二狗知道那是瘴气,春末夏初,瘴气已经开始弥漫。 瘴气是有毒的,普通人下去也会被毒死,除非是冬天。 下面的深度足足有两千米。绳子也不够长。 张二狗没胆子下去,害怕自己上不来。 我死了,四妮咋办?小天天咋办? 所以张二狗坐在鹰嘴涧的山崖旁边抽了两根烟,考虑了好一会儿。他背上麻绳跟辘轳又回来了,白忙活一场。 张二狗又好气又好笑,我到底瞎折腾个啥? 不如冬天再下去,那样就不会被瘴气毒死,手里的资料也不够齐全,王八蛋才知道下去以后,有没有什么猛兽呢。 二狗从山上回来,四妮也很纳闷,问道:“当家的,你干啥去了?” 二狗说:“没干啥,我到地里去看看,有啥活儿需要做的。” 张二狗根本没下过地,平时天黑回来,天不亮就走,因为他怕跟王海亮碰头。 今天日上三竿还没有离开,四妮觉得这不像二狗。 “那你今天还走不走?” 二狗说:“走,我现在就走。” 张二狗将辘轳跟绳子扔在家里的墙角,真的走了。 他的车就停在村南的老柳树低下,非常显眼。 大梁山没有小轿车,只有张二狗一辆夏利。 王海亮有钱,至今也舍不得买辆轿车。 这一次,张二狗是带着遗憾离开的,他没有下到幽魂谷去,没胆子下去探探大梁王的宝藏。 但是,大梁王的宝藏成为了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再后来,二狗的事业一直没有大的发展,因为他的后半生,都在寻找梁王的宝藏。 回到z市,张二狗还是坐立不安,脑子里相若菲菲。 该怎么下到幽魂谷去?该怎么找到梁王的宝藏。 只有得到那批宝藏,才能彻底干倒王海亮。 因为宝藏,他做下了病。 如果说大梁山只有一个人知道那批宝藏埋葬的地点,那个人一定是王海亮了。 王海亮是唯一知道大梁王坟墓秘密的人。 王海亮如果知道了,那么不用问,另外的一个人也一定知道。 张二狗忽悠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喜来。 张喜来跟王海亮是至交,也是海亮的老丈人,玉珠的亲爹老子。 张喜来这个人非常不简单,在z市手眼通天,跟市里县里很多大领导有来往。 再一个,张喜来发家致富的秘密,也让张二狗感到惊讶。 张喜来是上门女婿,当初跟来婶结婚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小艄公,打鱼为生。 二十年的时间,他的生意跟吹气球那样,迅速膨胀,目前的总资产恐怕已经达到了几个亿。 张喜来的财产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是做生意?他老婆就是做一辈子鸡,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会不会张喜来也知道大梁王的宝藏?而且把宝藏给挖了出来? 张二狗睡不着了,他想到张喜来哪儿问问,看他知道不知道梁王宝藏的秘密。 注意拿定,张二狗甜蜜蜜睡着了,恩恩,明天就去。 张喜来,别以为你隐藏了几十年没人知道,你根本逃不过老子的法眼。 第404章 梁王的宝藏(2) 第404章梁王的宝藏(2) 张二狗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家具厂里很热闹,到处是工人的忙碌声。 电锯,电刨子一起发出丝丝拉拉的声音,木头削子在工厂乱飞。 张二狗的家具厂已经很大了,日进斗金。 他的生意一点也不比王海亮差。 现在的二狗拥有两个木器厂。一个是他爹张大栓当初发家时候开的家具厂。 另外一个,是他用巧计从憨子的父亲老高手里夺回来的。 从前的这个家具厂主要生产桌椅板凳,成套的沙发,茶几,衣柜,屏风,等等。 从老高手里夺回来的那个家具厂,张二狗专门用来制作棺材。 二狗的祖上留下的那本《鲁班秘术》帮了他的大忙。不但做出的家具新颖时髦,做出的棺材也别具一格。 张二狗的手艺好,整个z市的人都知道,很多大领导都在他这儿做棺材。 一副上好的棺材,他可以卖到十几万。 有钱的领导都讲体面,也注意风水,更加关心爹老子娘老子死了以后,睡得好不好。 所以他们一掷千金,一传十十传百,都到张二狗这儿来定制棺材。有的是孝敬父母,有的是送礼,也有的买回家,将来死了以后自己睡。 张二狗的棺材做的雕龙画凤,木料上等,人躺在里面非常舒服,又宽又大。就那样在棺材里断气也心甘。 你走遍大江南北,横跨长江黄河两岸,也找不出比张二狗做的更好的棺材了。 所以,张二狗大发横财,家具厂跟棺材厂的生意非常红火。 可张二狗就是不知足。老是喜欢跟王海亮比。 这些年,他向前一步,人家王海亮就向前走三步,他走三步,人家就向前两丈。 紧撵慢撵,他老是跟王海亮有差距,而且那差距越来越远。 再加上从前的一段段仇恨,张二狗对王海亮简直恨之入骨。 二狗只是交代了所有工人一句:“好好看哈,我回来是要检查的。”然后他就走了,上了自己的那辆夏利轿车。 夏利轿车三拐两拐,来到了外面的环城路上,停在了张喜来的家门口。 张二狗下了车,提上了一包点心,拍响了张喜来的家门。 啪啪啪:“来叔在家吗?” 敲了好一会儿,出来开门的是个保姆。 保姆探出了半个脑袋,问:“先生,你找谁?” 二狗说:“喔,我找来叔。” “您……有预约吗?” 二狗说:“我是他邻居,你告诉他,张大栓的儿子来访,他就知道是谁了。” 张二狗来的正是时候,偏偏赶上张喜来在家。 张喜来病了,是癌症,得病整整三年。 现在的张喜来,只是在苦苦煎熬,病痛的折磨将他弄得生不如死。 他刚刚从上海回来不久,过几天就要离开,准备到国外去治病。 癌症是无药可医的,只能利用药物维持生命,张喜来的生命几乎是按秒在计算了。 小保姆将张二狗求见的事情告诉了张喜来,张喜来微微一愣。 他不认识张二狗,不知道张大栓的儿子找他啥事? 难道自己的身世被张二狗发现了? 其实发现也没有什么,当初张喜来抛妻弃女,一个人来到z市闯荡,再后来跟来婶成亲,那完全是个误会。 因为那时候他失忆了。从山崖上掉下来忘记了一切。 他知道自己亏了孙上香,也亏了闺女玉珠。 他已经做出了补偿,亲自送走了孙上香,让女人入土为安,也把生意的另一半财产给了闺女玉珠。 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了,再说,整个大梁山的人,都知道张喜来还活着,玉珠也跟亲爹相认了。 他跟张二狗素未蒙面,跟张大栓也没有交往,不知道张二狗来干什么。 他很不想接见,但张二狗毕竟是大梁山的邻居,也是他的远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张大栓只好说:“请他进来。” 张二狗大模大样走进了张喜来的家。他发现张喜来的家非常阔气。 那个不大的小院经过了几次装修,变得跟花园一样,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林荫道很光滑,还有一个不大的鱼池。 二狗大老远就满面带笑:“来叔,您还好吧,小侄来看您了。” “你是……二狗?”张喜来根本不认识他。 张二狗说:“是啊,来叔,当初您离开大梁山的时候,我还穿开裆裤呢,那时候玉珠也没有出生,所以您不认识我,我是张大栓的儿子,咱们是邻居啊。” “喔……想起来了,张大栓是有个儿子,二狗,你找我有事?” 张喜来开门见山,他虽然没有见过张二狗,但是听说过。 这小子可不是东西,当初在大梁山,没少欺负我闺女玉珠,还跟海亮抢过玉珠。 其中一次,把玉珠掉在树上,意图不轨,还好被大梁山的野狼给救了。 而且他同样在z市做生意,只不过做的是棺材生意。 张二狗呵呵一笑:“咋?没事就不能看看您老?大栓叔,您不仗义啊,竟然隐姓埋名那么多年,我最近才听说您是玉珠的父亲,咱们大梁山的老前辈,您是我叔,我是您侄子啊。” “喔。欢迎,欢迎。快进来,怠慢了……” 张大栓将张二狗让进了屋子。 张二狗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看了看张喜来的脸色。 “来叔,您面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不舒服?” 张喜来叹口气:“一言难尽啊。我的病没法治,是……癌症。” “啊,啥癌?” “肝癌。” “我的天啊,那可不是啥好病。对了,您女婿王海亮是神医,就没找他瞧瞧?” “海亮看过了,他也没有办法,不过海亮教会了我一套气功,专门用来治疗癌症,挺管用的,啥时候肝痛了,一练那套气功,立刻就不痛了。” 张喜来说的是实话,他的癌症国际专家都没有办法,纷纷摇头,说他绝活不过三年。 王海亮担心老丈人的病,特意过来传授了他一套气功心法,说是对癌症有奇效。 也正是这套气功心法,让张喜来的病整整拖了十几年。 他最后也不是病死的,而是挖大梁王宝藏的时候,被石头砸死的。 张二狗说:“来叔,您有福气啊,摊上了海亮哥这样的好女婿,王海亮是条汉子,全村的人都夸他是个好后生。” 张喜来手捋胡子一笑:“那是自然。” 张二狗说:“来叔,别怕,你要是有一天归西,驾鹤西游,可别忘了我,我哪儿有上好的棺材,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口。” 张喜来一听,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去你娘个蛋,你小子咒我死啊?” 张二狗尴尬一笑:“那倒不是,我是职业习惯,推销自己的棺材,真的成习惯了。” 张喜来笑津津的,没有在意。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每个人生下来,就是一步步迈进棺材的。 张二狗叫他叔,在乡下叔叔可以把侄子当儿子骂。叔叔跟侄子开玩笑骂娘,显得亲切。 他知道张二狗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还是那句话:“二狗,你有事儿?是不是在z市有困难了?只管张口,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张,而且都是疙瘩坡人,我一定会帮你的忙。” 张二狗知道纸是保不住火的,自己的来意早晚张大栓会知道。于是道:“来叔,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有个问题想问您一下。” “什么问题?” “就是关于大梁山来历的问题?大梁山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叫大梁山?是不是当初有个叫大梁王的人住在我们大梁山? 还有,听说大梁王当初隐居大梁山的时候,带过来数不清的宝藏,全都埋进了棺材里。您有没有听过,他的坟墓埋在哪儿?” 张二狗一连串的问答,让张大栓微微一愣。 他老奸巨猾,立刻明白了张二狗的来意:“二狗,你小子想偷盗大梁王的坟墓?” 张二狗道:“不能说偷盗,那批宝藏本来就是我们大梁山人的,埋在地下就是糟蹋了,挖出来大家一起花,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咱们还可以利用这些宝藏致富,您说对不对?” 张二狗巧言吝啬,张大栓神定气闲:“二狗,你今天来,就是想问我关于大梁王宝藏的事儿吧?我告诉你,你找错地方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大梁王宝藏的事儿。大梁山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 张二狗说:“叔,您可是大梁山的老鸟了,您会不知道大梁王?大梁山之所以叫做大梁山,就是因为大梁王当初隐居在咱们那儿? 那些宝物,史书上都有记载的。您是不是不乐意告诉我?” 张大栓微微一笑:“二狗,如果大梁山有宝藏,如果我知道,我还会告诉你?一定会自己去挖了。 任何人知道梁王的坟墓在哪儿,都会去挖,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你在哪儿听到的谣言,说大梁山有宝藏?” 张二狗道:“这个您别管,我当然有办法知道,来叔,我想跟你合伙,将梁王的宝藏挖出来,咱们对半分,你一半,我一半。” “呵呵。”张大栓笑了:“我在大山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宝藏的事儿。二狗,我劝你别异想天开,还是好好做你的生意吧。 啥是宝?勤劳就是宝,只有依靠汗水挣来的钱,才是最大的宝藏。” 张二狗抽了一口烟,同样冷冷一笑:“看来,来叔不信任我。” 张喜来道:“不是我不信任你,真的没有宝藏。知道的话,我早就去挖了。” 二狗接着问:“来叔,那你有没听说过关于幽魂谷里的那怪石碑的传说?” “什么传说?” “那石碑上说,大梁王当初临死的时候留下一句话,那句话是这样的:当初是我把你们领进大梁山的,将来,我还要把你们领出大梁山,如果将来有天,你们其中一个人,把大家伙领出了大梁山,那个人一定是我。 现在,山里有路了,有厂子了,有煤窑了,也就是说,大梁王已经出现了。” 张喜来闻听,猛地打了个冷战:“你的意思……王海亮就是……大梁王?” 张二狗说:“是……。” 张大栓呵呵一笑,骂了声:“扯淡!二狗,你是不是还听说,那块石碑上有预言,石碑上的预言,是大梁山必将经历无数劫难,会发生大瘟疫,大狼灾,大暗病,还有地震?” 张二狗也吃惊了,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来叔,还说你没有去过梁王墓?哪儿的确有块这样的石碑。” 张喜来道:“这就对了,哪儿的确有块石碑,不过那块石碑上的字,是一千几百年前刻上去的,那时候大梁王还没有死。 那石碑就是糊弄人的,小时候我下去幽魂谷逮兔子,也见到过,不单单我见到了,你的爹张大栓,张大毛跟王庆祥,都知道那块石碑。 那时候,我们还在那块石碑上撒过尿,什么大梁王的宝藏,纯属胡扯!根本没有的事儿!” 第405章 二丫回来了 第405章二丫回来了 张喜来的话等于给了张二狗沉重的一击。 他的希望全部破灭了。 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期的那样去发展,爹老子张大栓跟张喜来,谁的话更可信? 二狗觉得张喜来的话可信度高一点,大梁山真的没有那个什么宝藏。 跟张喜来说的那样,如果大梁山真的有什么宝藏,谁还不去挖啊?没有人傻到去告诉其他人。 幽魂谷的那块石碑,按照张喜来的判断,应该是几百年前人们无意中掉下悬崖的。 那个石碑并不代表什么。 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传说多半是没有根据的。 张二狗的精神很颓废,好像大病一场。 好在自己没有付出多大的努力,要不然努力就白费了。 大梁王宝藏的事儿,在二狗的心里暂时告一段落,二狗不敢奢望了。 他只能低下头好好做生意,期盼在商场上再次跟王海亮较量一番。 二狗站起来说:“喔,原来是这样,喜来叔你忙,我走了。” 二狗要走,张喜来送他,说:“二狗,你就别瞎想了,啥叫宝藏?勤劳才是宝藏,好好经营你的家具厂,多挣钱,才是最大的宝贝。” 二狗说:“来叔,我知道,你别送了,你身体不好。” 张二狗走出张喜来的家门,他的夏利车就停在马路对面,张二狗上了车,点着一根烟。死死盯着张喜来的家门。 会不会是这老家伙骗我?张喜来老奸巨猾,不可小视。 忽悠一下,二狗感到张喜来就是在忽悠他。 张大栓是他的爹老子,爹老子再糊涂也不会骗亲生的儿子。 二狗抽了好一会儿烟,判断张喜来的话里有几分水分。 正在这时,忽然,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了张喜来的门口,汽车嘎然停止,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两个女人。 张二狗认识那辆车,那是张喜来的闺女素芬的汽车。 从车上下来的第一个女人就是素芬,另外一个女人二狗只瞟了一眼,嘴巴里的烟卷就掉在了地上。 他惊叫一声:“二丫……!” 瞅得清清楚楚,另外一个女人必定是二丫无意。 张二狗就是忘记自己的爹老子是谁,忘记自己姓啥叫啥,也不会忘记二丫。 二丫在他的心里印象太深刻了。 当初在大梁山,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就是二丫。 那时候,孙上香到他家提亲,给他说的第一个媳妇也是二丫。 本来两家都要下聘了,可忽然杀出一个王海亮,拉着女孩私奔了。 二丫被她的爹老子张大毛追上,一棍子失手打下了幽魂谷。从此以后消失无踪。 女人整整死去了十三年,难道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张二狗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巴,烟卷掉在裤子上,把二掌柜烧着了都不知道。 没错,那就是二丫,化成灰老子也认识。 现在的二丫跟从前不一样了,一对羊角辫子剪成了齐齐的青年发,这样让她看起来更利索,也更成熟。 她的个子比从前高了不少,肩膀也宽了不少,还是一对大眼,脸蛋嫩圆,那睫毛好长。 二丫的上身是一件花领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对高跟皮鞋。 猛一看,女人就像一株盛开的海棠花,二狗隔着一条马路,都闻到了她的香气。 二丫为啥没死?这十几年她到哪儿去了?为啥没有回过大梁山? 她又是怎么跟张喜来的闺女素芬搅合一块的? 看来这里面有故事。 张二狗不走了,打算看看再说。 二丫活着的秘密,就像一针兴奋剂,让他振奋起来,也活跃起来。 …… 二丫的确回来了,是昨天回来的。 回来的当天,她就来到了三联罐头厂,跟素芬会合。 当素芬看到二丫的第一眼,女人惊叫起来,高呼一声:“二丫姐!”一下子扑进了二丫的怀里,就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 二丫跟当初一样,还是笑眯眯地,问道:“素芬,你还好吧?” 素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姐,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吧?为啥不事先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啊?” 二丫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惊喜不?” 素芬又蹦又跳,说:“惊喜死了,姐,你可回来了,俺想死你了。” 素芬抱着二丫,怎么也舍不得松手。她们两个是闺蜜,在一起十多年了。 二丫之所以离开z市,到s市去发展,完全是因为王海亮。 大梁山有路了,有厂子了,生意越来越好,那段时间,海亮也三天两头往z市跑。 二丫不想海亮知道她还活着,更加不想打扰男人的生活,所以她毅然选择了离开。 她跑到了距离z市不到三千里的s市,到哪儿去开三线工厂,为的就是避开海亮。 可她还是没有避开他,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在大西北的草原上,她再一次跟他邂逅了。 那段时间是二丫最幸福的时光,因为整天蒙着面,海亮没有认出她。 她还记得那个冬天,那场白毛风,孩子们被野狼群困在了学校。 是海亮奋不顾身把她从学校里救了出来。 没有海亮,二丫跟那群孩子就被狼群咬死了。 海亮被野狼咬伤,在帐篷里躺了一个多月,二丫衣不解带照顾他。 缘分是短暂的,随着年关一点点迫近,海亮的伤一点点好转,男人还是离开了大草原。 再后来,二丫也拉着宝栓离开了大草原。 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海亮。 三线工厂没有建起来,就宣布夭折了。 二丫慧眼如炬,立刻发现罐头不适合在大西北发展,哪儿根本没有销路。 于是,女人把三联罐头厂用来修建三线工厂的资金,全部投资了贸易。 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二丫什么都做,主要经营的是药材,还有饮料,大梁山的中药,饮料,都被她销售到国外去了。 再就是钢铁,水泥,建筑材料,也是二丫经营的范围。 离开z市三年,二丫赚了不少钱,已经是个成功的富婆了。 她腰缠万贯,财大气粗,跟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这次二丫回来,主要是看看素芬,也看看来叔。 她还想偷偷返回大梁山,看看父亲张大毛跟娘大白梨。 三年的时间,二丫想家得不行。 素芬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二丫欢蹦乱跳,眼泪都出来了。 她们做了十多年的闺蜜,那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再次看到二丫,她乐得不知所以。 “姐,这次回来,你就不走了吧?跟我一起管理罐头厂呗。” 二丫说:“不行啊,一个月后我还要走,咱们三联贸易公司,已经在大西北打开了局面,哪儿没我不行。” 素芬一听就撅起了嘴巴,说:“姐,我没你更不行啊,咱们这个厂子没了你,我玩不转啊。你回来吧,帮帮我,要不然,罐头厂归你,我去那边帮着我爹,你知道我爹病了。” 二丫摇摇头:“不行啊妹子,我必须走,我怕见到……他。” 素芬明白了,二丫还是担心见到海亮。 “那你这次能住多久?” “最多一个月,看看你,看看来叔,然后回大梁山看一下,我就走。二丫,咱们的厂子没事吧?” “没事,有我,有我爹,有海亮哥罩着,当然没事。就是没了你,妹妹闷得慌。” “那来叔的病呢?” “还那样,不过海亮哥教了我爹一套气功,对他的病很有帮助。” “喔,那就好……。” “姐,今天晚上你不许住酒店,我要跟你一起睡,咱俩三年没在一起了。” 素芬显得很矫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不是姐妹,而是恋人。 二丫抬手刮素芬鼻子一下,嘲笑道:“你呀,都三十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永远长不大。” 二丫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果然没有住酒店,晚上跟素芬住在了一起。 她们睡在了罐头厂的办公室里。 二丫发现罐头厂变样了,跟从前不一样了。 短短三年的时间,罐头厂又扩大了不少,征了四周几十亩地,足足将从前的规模扩大了一倍。 工厂的机器也更新了不少,成品的存货跟原料也足足是从前的一倍多。 她离开以后,素芬没有将罐头厂荒废,反而扩大了经营。 看样子这些年素芬没有闲着,的确为罐头厂付出了很多。 这家罐头厂不是二丫的,也不是素芬的。 她们两个各占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是王海亮的。 可惜那个傻瓜现在都不知道。 当初二丫把国营罐头厂变为私人企业的时候,是花了八万块购买的。海亮一个人就拿出了五万。 那时候的五万块,可是个天文数字,而且王海亮还为工厂的管理,建设规划了蓝图。所以当初注册的时候,罐头厂的法人代表是王海亮,并不是二丫跟素芬。 再后来,海亮不断来到罐头厂,帮着素芬解决问题,注入了大量的心血。 海亮完全把素芬的罐头厂当做了自己的厂子去管理。 二丫知道,即便自己离开,也没有大碍,在海亮跟素芬的管理下,罐头厂会越来越好。 这里毕竟注入了自己的心血,过去的七八年,她生命的全部也耗在了这家罐头厂。 所以二丫再次回来,睹物思人,心里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从一个落魄的山里丫头,经过十多年的拼搏,一跃成为罐头厂的厂长,再后来成为整个三联集团的ceo,这中间的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知道。 晚上,二丫跟素芬一起钻进了棉被,两个人一个被筒子,说不尽的悄悄话,跟从前二丫没有离开的时候一样亲热。 二丫问:“素芬,你还是没有恋爱?没有对象?” 素芬说:“是,你不急,我急什么?” “三十多了,还单着,身边没个男人,多苦啊?” 素芬说:“那姐姐岂不是比俺更苦?你不怕苦,俺也不怕。” 二丫知道素芬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跟自己一样,还梦想嫁给王海亮。 可惜中间有个玉珠挡着,玉珠是海亮明媒正娶的媳妇。 她们两个都盼着玉珠死,恨不得掐死她。 只有玉珠死了,她们才有机会扎进王海亮的怀抱。 第406章 人之将死 第406章人之将死 素芬没有经历过男人,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是闺女。 二丫也等于没有经历过男人,当初跟王海亮只有那么一次。 那一年她才十九岁,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在那个漆黑的山洞里,她跟海亮慌乱地偷吃了恶果。 王海亮拉着他私奔途中,在一对篝火前轻轻扯去了她的衣服,吻了她的唇,亲了她的脸,抱紧了她香酥软玉的身体……。 以后的十几年,只有那么一次。 她还没有真正尝到做女人的滋味,就做了母亲。 再后来的十多年里,二丫一直靠自mo聊以慰藉。 素芬跟她一样,也是靠自mo聊以慰藉,她们两个荡漾的对象是一个人,都是王海亮。 二丫说:“素芬,你跟我不一样,好歹姐做了女人,可你还是姑娘,做一辈子老姑娘,真的很苦,还是找个人嫁了吧?要不姐给你介绍一个?” 素芬说:“别,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不急,姐,男人跟女人在一块,那到底是个啥滋味?听人说,那是一种……魂断欲消的味道,特别神奇,是真的吗?” 二丫格格一笑:“还说你不想男人?都想男人的滋味了。” “别开玩笑,俺是认真的,你当初跟海亮哥第一次,到底是啥感觉,俺想听。” 二丫说:“我才不告诉你呢……。” 素芬就拉着二丫的手晃荡,说:“好姐姐,说呗,说呗,俺真的想听。” 二丫却长叹一声说:“十几年了,俺都忘了,就记得第一次……很痛。” “那……舒服吗?痛快吗?” 二丫点点头:“痛……并快乐着,那真是一种销魂的滋味,腾云驾雾飘飘欲仙,恨不得在男人的怀里死去。” 素芬说:“哇……这么神奇?那你还不赶紧找个男人?” “你不找我也不找。” “瞧你色眯眯的样子,一定是想男人了。” “还说我呢,你也是……” “嘻嘻嘻……” “咯咯咯……” 两个女人在棉被里嬉闹起来……二丫过来捞素芬的肚子,素芬就过来捞二丫的胸,姐妹二人嬉闹成一团。 二丫终于受不了,求饶说:“不敢了,不敢了,你比男人还色,住手,快住手!要不然我闹了!” 素芬这才停住了手。 哪知道素芬刚停止,二丫就扑了过来,一下子将手伸进了素芬的腋下,哈素芬的痒,将素芬哈得满炕打滚。 她们一直嬉闹到半夜才渐渐消停,这一晚,二丫又找回了三年前的在罐头厂的那种感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日上三竿了,洗漱完毕,简单吃了点东西,按照惯例,二丫要去看看张喜来。 喜来叔给了她很大的帮助,老人家有病,时日不多了,这一次见面,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或许下次回来,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只能给他送终。 二丫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买了几斤上好的点心,还有一切治疗癌症的药,跟着素芬一起走进了张喜来的家门。 张喜来跟二丫是忘年交,他非常喜欢这丫头,跟对自己亲闺女一样。 走进家门,张喜来坐在靠背椅子上稳如泰山。 张二狗刚刚离开,张喜来发了好一会儿呆。 张二狗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关于大梁王宝藏的事儿。 那个大梁王的宝藏,张喜来不是第一次听说。 小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就听到过关于大梁王的传说。也听到过大梁王宝藏的传说。 村子里年老的人,都知道大梁山埋着一个大梁王,也埋着大梁王的宝藏。 可根本没有人知道大梁王的坟墓在哪儿。 经过一千七百多年的变迁,大梁山早已不是从前的大梁山。 几次大地震,几次大洪水,还有大火灾,曾经生活在这里的祖先遗址早就消失了。 人们从高处搬到低处,又从低处搬回到高出,几次的折腾,王八蛋才知道大梁王那小子埋在哪儿? 张喜来本来对那些宝藏是没兴趣的,今天张二狗忽然提起来,让他精神一震。 或许大梁王的宝藏真的存在,他希望有生之年挖出来看看,那样的话,死也瞑目。 正在哪儿想着,家门开了,闺女素芬跟二丫一起走了进来。 “来叔,您还好吧?” “二丫,怎么是你?”张喜来面露惊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丫说:“昨天,来叔,听说您病了?感觉还好吧?” 张喜来叹口气:“老了,比不得从前了,人总要死。” 忽然提到一个死字,二丫的眼角就湿湿的:“来叔,俺不许你这么说?你的病不算什么,你至少可以活一百岁。” 张喜来笑道:“那不成王八了?千年王八百年的龟。” “来叔,二丫不让你死,你死了,二丫会失去一个好伯父,会很可怜的。” 二丫离开大梁山十几年,十多年的时间没有经历过家庭的温暖,她完全把张喜来当成了父亲。 “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我唯一遗憾的是,你跟素芬都没有成家。” 素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两年,为了张喜来的病,素芬也煞费苦心。 可癌症是不治之症,目前国际上都没有好的疗效。 要嘛用药物控制,化疗,要嘛就是换肝。 即便换肝成功,生存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病人还要忍受莫大的痛苦。 素芬不想看到爹死,也不想看到爹痛苦的样子。她没有经历过家庭的离散,也不想看到家庭的离散。 “爹,你放心,下一步我们去国外,到国外给你看病,实在不行,咱们就换……肝。” 张喜来却把生死看的很透,大度一笑:“傻孩子,换得什么肝?早死早超生。其实三十年前我就应该死,掉进幽魂谷那年,我就该丢命,多活了三十年,赚了。” “爹……。” “来叔……” 素芬跟二丫眼睛都是红红的。 张喜来笑道:“瞧瞧你们,我不是好好的嘛?老虎都能打死几只,别哭,别哭……。” 张喜来一边笑,一边帮着两个丫头擦泪。 张喜来不怕死,三十年前,他背着一筐核桃,第一次从疙瘩坡出发,路过幽魂谷,打算让孙上香母女过上好日子。 没想到一脚失落,掉进了山谷里。 怎么活过来的,根本不知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船上了。 也就是在船上,他遇到了年轻时候的来婶。 原来他掉进了山谷里的饮马河,被河水冲进了瀑布,又顺着瀑布冲进了大水库。 那个大水库旁边有个养鱼场,来婶就是浴场的渔妹子。 张喜来从山上掉下来的时候摔坏了脑袋,他失忆了,忘记了家,忘记了媳妇跟没有出生的闺女。 在来婶的照顾下,他很快复原,也就是在那个狭小的船舱里,来婶把少女的第一次交给了他,他也顺利地在来婶的肚子里播下了一粒种子。 随着来婶的肚子不断胀大,张喜来没有办法,只好又成了一个家。 想起所有的事情,失忆症复原,是在素芬五六岁那年。 那一晚,来婶跟男人鼓捣,力气太大,一脚把男人从炕上给踹了下去。 来叔的脑袋磕在了床帮上,偏赶上半空中打了个炸雷,忽悠一下,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家住大梁山,村子叫疙瘩坡,家里的女人叫孙上香,还有个没有出生的闺女。 再后来,来叔就变得郁郁寡欢,曾经偷偷顺着原路,返回过村子一次。 走进村子,他才知道村里人都当他死了,孙上香也当他死了。 他的闺女玉珠,也已经七八岁了。 来叔痛苦不已,觉得自己亏欠了孙上香母女,一直想做出补偿。可他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他再后来遇到王海亮,知道王海亮成为了他的门婿,这才有了希望。 他训练王海亮,教会他做生意的诀窍,渐渐培养海亮的领导才能。 他给大梁山注资,让海亮修通了那条山路,一边是为以后开发大梁山做准备,一边在磨练女婿的性格。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海亮长大成人,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 可想不到孙上香却死了,死在了一场大暗病里。他亏欠了女人一生的孽债。 来叔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将一个蓝天贸易公司从小干到大,总资产达到了几个亿。他这么拼,就是想将来偿还自己的亏欠。 他想留给素芬一部分财产,也留给玉珠一部分财产。 可没想到玉珠不要,反而把所有的财产全部还给了他。 他想把蓝天贸易公司的控股权交给王海亮,让海亮来管理。 可王海亮跟玉珠一样,同样没有答应。 王海亮是硬汉子,不受嗟来之食,也不想吃软饭,他要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海亮是有志气的,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张喜来相信,自己的公司在海亮的管理下会越变越好。 他再也找不到比海亮更合适的继承人了。 他的病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逼近死亡,他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看着海亮接手他的公司,帮素芬一把,也帮来婶一把。 那样的话,自己死了也可以瞑目。 张喜来说:“闺女,爹很快就不行了,感觉一天不如一天,我死以后,你一定要把公司交到海亮的手里,我已经立下了遗嘱。 只有在海亮的手里,公司才不会垮掉,切记,切记……。” 父亲的话好比临终遗言,素芬又哭了,说:“爹,你放心,你不在了,我拖也会把海亮哥拖到城里来,还有我姐,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你的公司也永远不会垮掉。” 张喜来说:“这我就放心了……。” 张喜来知道,自己的病一时半会死不了。海亮教会他的气功,对癌症很有效。 可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管理公司,目前的公司也只有来婶一个人在苦苦支撑。 来婶的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素芬又不是做大生意的材料。 包括来婶在内,都想王海亮加入进来,也想海亮帮她一把。 目前的王海亮,成为了张喜来全家人的希望。 第407章 毁了你的身子 第407章毁了你的身子 张二狗在张喜来的家门口呆了大半晌,烟都抽了半包,也没见二丫从里面出来,他的舌头都麻木了。 他没有怀疑自己的眼光,刚才进去的两个女人,一个是素芬,另一个是二丫无意。 他想解开这个秘密,也想靠近二丫,顺便勾搭。 他靠近二丫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王海亮。 二丫曾经是王海亮的初恋,老子就是要跟二丫好,毁掉他王海亮的初恋。 你不让老子好过,我他么就毁掉你的女人。 这是报复的一种方式。 他没有觉得这样对不起四妮,只要能让王海亮膈应的事儿,他都干。 反正看着王海亮这么嘚瑟,他就不是滋味。毁掉二丫的清白,王海亮不被气死,也会气得六神无主,七窍生烟。 气死他小子才好呢,在大梁山,老子就可以除掉一个最大的对手。 所以二狗一直没走,想看看二丫住在哪儿,实在不行,老子就霸王硬上弓。 张二狗等啊等,足足等了四个小时,吃过上午饭以后,素芬拉着二丫才出来。 两个女人衣冠楚楚,上了桑塔纳轿车,素芬开车将二丫送进了酒店。 二丫住的本来就是酒店,她常年随着生意漂泊,四海为家。 张二狗赶紧扔掉烟头,打响了夏利汽车,跟着桑塔纳上了公路。 他发现素芬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二狗也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跟着两个女人走了进去。 二丫跟素芬一起上了电梯,张二狗瞅着电梯显示的楼层号,是17层。 于是,他赶紧冲进了另一部电梯,同样按向了17层的按钮。 上去17楼,刚好看到素芬跟二丫的身子一闪,进去了一间客房。 张二狗蹑足潜踪,也靠近了那个客房,是17层,22号房间。 二狗停住了脚步,猫儿一样将脑袋贴在房门上,想听听里面两个女人在说啥。 可惜房门是隔音的,鸟声音也听不到,既然鸟都听不到,那还听个鸟啊? 屋子里,素芬跟二丫正在谈话。 二丫说:“素芬,你回吧,厂子里还有很多事呢。” 素芬说:“俺不,姐,咱俩三年不见,俺还想再跟你说一会儿话。” 二丫说:“小姑奶奶,咱们的厂里那么多事儿,你专陪我一个人怎么行?还要不要赚钱?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照顾。求求你走吧。你不在,那些工人还不偷懒?” 素芬恋恋不舍,道:“那好,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晚上我再来找你。” “好的,拜拜。”二丫冲素芬拜拜手,素芬很不情愿地开门走出了房间。 发现素芬走出来,张二狗赶紧隐藏了起来,躲进了旁边的楼体口。 等到素芬钻进电梯,电梯的门关好。张二狗这才再次靠近门口。 他按响了二丫房间的门。 “叮咚,叮咚……” 二丫本来打算解衣服洗澡了,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好好睡一觉,傍晚的时候打一辆车,赶回疙瘩坡。看看母亲大白梨,再看看爹老子张大毛。 张大毛坐牢的时候,二丫去看过他一次,还送去了很多钱,再加上张喜来跟海亮的照顾,张大毛在看守所的日子也不难过。 爹老了,娘也老了,自己应该尽孝了,看一眼也好。 二丫打算给张大毛一笔钱,让爹安安稳稳过个晚年。 刚刚解下下外衣,忽然,外面的门就响了。 二丫没办法,只好过来开门,她以为素芬舍不得她,又返了回来。 “素芬,你丢了什么东西吗?”二丫将房门打开。 忽悠一下,眼前打了一道利闪,二丫的身体僵住了,因为门外站着一个赖利头青年。 “张二狗,怎么是你?”二丫哆嗦了一下。 她做梦也想不到,外面的人不是素芬,竟然是张二狗。 张二狗呵呵一笑:“二丫,果然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二丫吓坏了,赶紧将身子探出来,左右往楼道里瞅瞅,没有发现其他人。扯着张二狗的袖子,把他扯进了屋子里。 咣当关上门,二丫问:“张二狗,怎么会是你?” 张二狗呵呵一笑:“就是我,是不是很意外?”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在这儿?” 张二狗说:“我当然有办法知道?既然你活着,为啥不回大梁山?为啥藏起来?喔……我知道了,你怕见到王海亮对不对?” 一句话不要紧,二丫打了个冷战。 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张二狗了,知道张二狗不是好人。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尽管素芬跟她说过张二狗的从前,她也知道二狗成亲了,娶了个孀妇,就是李家庄小猫子的前妻四妮。 可她仍然觉得张二狗不安好心。 这种人近不得,靠近谁,都会脱一层皮。 二丫问:“二狗,你到底想干啥?” 二狗说:“我今天忽然看到了你,觉得奇怪,为啥你还活着?为啥你不回到大梁山去?你这几年到底在哪儿?” 二丫说:“管你屁事,俺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 二狗说:“二丫,你别多心,我就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海亮成亲了你知道不知道?他跟玉珠成亲都十几年了,闺女都快上初中了。” 二丫说:“我知道,我回来又不是找他。” “那你回来干啥?十年来你活的好不好?日子苦不苦?” 二丫不耐烦地说:“苦不苦,不管你的事儿?二狗你有事没事?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就走吧。” 二狗说:“怪事,就算咱俩从前有过节,没成为两口子,你也不用这么排斥我吧?我也成亲了,对你没兴趣了。” “你到底啥事?说不说,不说俺出去了。” 张二狗没办法,只好说:“我没啥事儿,作为邻居,我关心你一下也正常吧?对了,你结婚了没?有对象没?” 二丫只好说:“没,俺一直单身。” 二狗心里一喜,觉得二丫一定还是闺女。 二丫这种人他太了解了,非常传统的一个女孩,对爱情转一,除了王海亮她谁也看不上。 既然没有经历过男人,那我张二狗更要靠近她?三十来岁的姑娘,一定很有味道。 他还赖在二丫这儿不走了,屁股比鞋杖子还沉。 “你当初掉进了幽魂谷,为啥没死?” 二丫说:“被人救了,俺又活过来了。” “喔,既然活着,那为啥不回村找海亮?” 二丫说:“那时候俺受伤了,伤好以后回过一次村子,可偏巧那一天……是海亮跟玉珠成亲的日子。” “喔……“二狗明白了:“这么说,你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就是想避开王海亮,不想打扰他的生活,对不对?” 二丫点点头说:“是……。” “一直没有交过男朋友?就没想成个家?” “没有,没有合适的。” 张二狗呵呵一脸贱笑,说:“那你看我合适不合适?二丫,自从你死了以后,我很想你,每天想你想的睡不着。 要不咱俩好吧,实不相瞒,我张二狗今非昔比了,我有两个厂,绝对可以养活你。” 二丫也是冷冷一笑:“张二狗,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二丫做一辈子单身女人,也不会看上你这种人渣。实不相瞒,这些年俺也一直在做生意,你的钱不一定有俺的钱多。” 二狗说:“是嘛?你有多少钱?” “要你管?你是物价局还是税务局?犯不着你查我的账?反正比你不少。” “呀,几年不见,成小富婆了,你死去不到两个月,海亮就抛弃你,娶了玉珠。你心里就不难过?就没想过报复他? 你们女人为了爱情,可以不要命的,难道你就这么一直看着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睡觉,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挣的钱也给别的女人花,就不嫉妒?” 张二狗明显在挑拨二丫跟海亮之间的关系。 他想二丫跟海亮反目成仇,成为自己对付王海亮的一条有力臂膀。 可二丫也不是好欺负的。女人经历了生死,见过大世面,当然对张二狗的意图不轨一眼看穿。 “张二狗,你少挑拨离间,我跟王海亮没关系了,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张二狗说:“好啊,我立刻回去,把你活着消息告诉王海亮,我估计王海亮一定会抛弃玉珠,然后过来拼命追你。到那时候,他的家就永无宁日了,一定鸡飞狗跳,妻离子散。” 二丫浑身打了个哆嗦:“不要啊!二狗,你别这么做!” “呵呵,你不是说已经跟海亮没关系了吗?井水不犯河水了吗?为啥这么在乎他?” “……”二丫无语了。 她真的担心二狗会把自己活着的事情告诉海亮。 王海亮一旦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抛弃玉珠过来找她。 那样的话,海亮这个家就彻底完了,玉珠也就完了。 山村女人啥也没有,靠的就是男人,她不想剥夺本来属于玉珠的幸福。 二丫知道张二狗在要挟她,这种要挟是有目的的。 “好吧二狗,只要你答应不把我活着消息告诉海亮哥,我可以给你钱,你说,你要多少钱的封口费?” 张二狗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缺钱吗?我会图你二丫的钱?我图的不是这个。” “那你图啥?” 二狗说:“我图的是你的身体,稀罕的是你二丫这个人。 当年,我们两家的亲事眼看就成了,是王海亮那狗曰的,非要拉你去私奔。 王海亮抢走了我的女人,今天,我要把自己的女人给抢回来! 二丫,当初是你对不起我,今天我也要对不起王海亮一次,所以我一定要把你搞到手。” 二丫一听,女人怒发冲冠起来:“张二狗,你还是不是人?你有媳妇的,有家的,你想把自己的家给毁了?” 张二狗说:“不是,我要毁掉的不是自己的家,是你二丫的身体。我要报复,从前我得不到你,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 张二狗说着,一下子拉住了二丫的手,将女人扯进了怀里,张开恶臭的嘴巴,就要亲二丫的脸。 二丫真的怒了,猛地挥起巴掌:“啪!”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击耳光。 那巴掌声又脆又响,在屋子里久久回荡,张二狗的脸蛋上出现了五个红红的巴掌印。 “你妄想!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这样的人。你给我滚!马上滚,要不然我通知大堂的保安了。” 二狗抬手摸了摸红红的脸颊,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好啊,你喊啊,使劲喊,用力喊,让所有人都知道,最好把王海亮也招来。让他看看你跟我的丑态。谁不喊就不是人!” 张二狗变本加厉了,一下子扑过来,将二丫按在了酒店的床上。 撕拉一声,女人白白的衬衣被撕裂了,一双洁白的兔子蹦蹦跳跳窜出窝窝。 第408章 再打张二狗 第408章再打张二狗 张二狗就那么将二丫按倒在酒店的床上,又亲又搂,还意图撕裂女人的衣服。 二丫竭力挣扎,眼泪汪汪:“二狗你干嘛?滚开!不然我真的喊人了!” 张二狗一边撕扯一边说:“你喊吧,谁不喊是孙子!” 二丫努力晃着小脑袋,不让男人的嘴巴靠近,也不让男人的赖利头靠近。 她的心里也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这不由让她想起了十三年前,村南的的那个土窑。 十三年前,二丫的父亲张大毛跟孙上香一起到大栓婶家相亲,大栓婶答应了两个孩子的婚事。二丫跟张二狗单独在西屋里见面。 那时候的二狗就很不老实,动手动脚,二丫跑了,二狗一直将二丫追上了村南的土窑。 老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土窑像一个大大的白馒头。 二狗也是这样,将二丫按倒在了土窑上。 那时候的二丫跟今天一样竭力挣扎,不让张二狗靠近。 还好海亮哥赶到及时,才把她给救了。 也就是那天,海亮将二丫救了以后,他们两个才决定私奔的。 私奔的途中,两个人被张大毛追上,二丫被爹老子失手打落了悬崖。 想起当初的这件事,一种被凌辱的感觉袭击上心头,女人挣扎的更厉害了。 “张二狗,你不是人,救命啊!救……!”二丫真的喊叫起来。 可刚刚喊出一声,她的嘴巴就被张二狗给堵住了,女人怎么也发不出声。 孱弱的女人被压在身下,二丫的力气小,二狗的力气大,男人一下子把女人裹住了 一双晶亮的泪珠从眼眶里流下,二丫都要万念俱灰了。 难道就这么被张二狗玷污了?难道真的要被这个无赖得逞?海亮哥,你在哪儿? 二丫竭力将男人的大手挣脱,喝叫起来:“海亮哥,救命啊!” 王海亮是不会来救她的,此时的王海亮远在五百里外的大梁山。 眼看着张二狗就要得逞,这小子解下了腰带,真的要动粗了。 可腰带没解下来,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咣当一声房门开了,一条身影从天而降。 那条身影飞一样窜进了屋子,二话不说,瞬间抄起了桌子上的一把茶壶。将茶壶抡起来,直奔张二狗的赖利头就砸。 咣当!茶壶碎裂了,茶叶末子,碎裂的茶壶瓷片,砸了张二狗一头一脸。 张二狗受到猝然一击,根本不知道咋回事,脑门子后面多了一个三角口子。 那鲜血跟黄河决堤一样,哗啦!顺着脖颈子直流淌。 这一下差点将张二狗砸晕,腿肚子都直转筋。 猛地一看,张二狗吓得差点坐地上:“大毛叔,怎么是你?” 看得清清楚楚,身后的人竟然是张大毛。张大毛的手里还拎着半截碎裂的茶壶。 张大毛气喘吁吁,一双老眼瞪得跟牛蛋差不多,虎视眈眈看着张二狗。 张大毛砸了张二狗的脑壳还不算,顺手抄起了旁边的一个拖把,将拖把抡起来,赶鸭子那样,打得他提着裤子在房间里来回乱跑。 “你个王八蛋,竟然欺负我闺女,瞧我不打死你!不打死你! 张大毛的忽然出现,让张二狗魂飞魄散。 大毛叔是二丫的亲爹,我欺负了他闺女,他一定会跟我拼命。不如跑吧……。 俗话说好狗撵不上怕狗,张二狗发现不妙,提着裤子拉开客房的门,一溜烟地冲进了国道,狼狈不堪逃走了。 张大毛没有追赶,而是扔掉拖把扑向了二丫:“闺女,你没事吧,爹来晚了……” “爹……哇-——!”二丫嚎哭一声,扑向了父亲。 张大毛赶紧将闺女撕裂的衣襟合拢起来,帮着二丫护丑:“这个牲口,我早晚饶不了他!闺女啊,你回来咋不通知爹啊,爹好来看你!” 张大毛也老泪纵横,他三年没见过二丫了。 当初二丫为了躲避王海亮,一个人到两千多里以外的s市去闯荡,着实不容易。 她的日子有多苦,别人不知道,张大毛却清清楚楚。 都是王海亮这王八蛋,把二丫害成这样的,也怪自己当初鲁莽,将闺女打落了悬崖。 张大毛又爱又恨,同样哭了。 二丫说:“爹,你咋来了呢?” 张大毛说:“我是来看张喜来的,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会碰到张二狗会对你行凶。” 张大毛的赶到纯属巧合,他根本不知道二丫从s市回来的事情。 他的确是来看张喜来的。 张大毛知道张喜来病了,病入膏肓,眼看就要死了。 他想过来瞅瞅他,慰问一下。 他们应该是老朋友了,还是连襟兄弟。 当初,张喜来离开大梁山掉进幽魂谷以后,全村的人都认为他死了,孙上香也认为男人死了。 那时候的孙上香很孤单,没人照顾,于是,张大毛就趁机跟孙上香相好了。 两个人唧唧喔喔,亲热了好几年。他还帮着孙上香的家砍柴,劈柴,挑水,管理收割庄稼。 孙上香没有因为男人的死而难过,反而从张大毛的身上重获了新生。 孙上香死去那一晚,张大毛在场,王庆祥在场,张喜来也在场。 也就是那一晚,张大毛才知道张喜来没死,一直活着,还在外面成了一家。 看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张喜来真的抛妻弃女,在外面有了新的相好。 他哪里知道,那时候的张喜来失忆了。 再后来的日子,张大毛一直觉得对不起张喜来。毕竟自己跟人家媳妇睡了,孙上香哼哼唧唧赔了他好几年。 这种情谊不能忘,于情于理,也应该去看看张喜来。 于是,张大毛背了半口袋大枣,还带上地里出产的苹果,桃子,都是大梁山的土产。 他来看张喜来,走进张喜来家的时候,他发现张喜来的精神很好,不像生病的样子。 他们寒暄了几句,刚好遇到素芬回家,素芬将二丫回归的消息告诉了张大毛。 张大毛得知闺女回来,赶紧跟素芬要了二丫住的你家酒店的门牌号,就这样风风火火过来看闺女。 刚刚走到二丫的房门口,张大毛就觉得不对劲,听到屋子里叮叮咣咣,好像有人在打架。 隐隐约约,他还听到了二丫的尖叫声。 闺女有危险,张大毛就奋不顾身了,这才进来跟张二狗拼老命。 张大毛抱着闺女,说:“二丫啊,你受苦了,爹真是对不起你啊……”: 二丫说:“不怨你,不怨你啊,是张二狗太色,他就是个牲口!” 张大毛说:“不行,你等着,我去找张二狗算账,为你讨回公道。” 张大毛说完,站起了身,一下子冲出了酒店的门。 二丫担心爹吃亏,赶紧喊了一声:“爹,别啊!”可张大毛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张大毛出了酒店的门,义愤填膺,直奔张二狗的家具厂。 他知道张二狗的家具厂在哪儿,那小子一定回家具厂去了。不把你的屎打出来,老子就不叫张大毛。 张大毛气势汹汹,腆胸叠肚,举着一块板砖,直奔二狗的老巢杀奔而来。 张二狗果然回到了家具厂。一脑袋躲进办公室里不出来。 张大毛气势汹汹赶过来的时候,张二狗吓得钻进了床底下。 他倒不是害怕张大毛,还是害怕王海亮。 海亮如果知道二丫还活着,如果知道他欺负了二丫,就王海亮那脾气,会把他张二狗打得狗都不如,不一脚将他踩成粉末才怪。 现在的王海亮势力庞大,将他的家具厂弄散,不是一件难事。将他搞得家破人亡也有可能。 所以张二狗根本不敢跟张大毛照面。 张大毛举着板砖,气哼哼冲进了张二狗的家具厂,好像一个举着大刀片的将军。 他跳着脚地骂:“张二狗,你狗曰的给我出来!是张大栓的种,是个站着撒尿的主,你就出来跟老子单挑!看我不把你的屎打出来!” 张二狗在屋子里,哀求道:“大毛叔,手下留情啊!我跟二丫开玩笑呢,没打算欺负她。咱有话好好说……” “说你马勒戈壁!” 张大毛冲到了办公室门口,抬脚就踹门,发现张二狗将门锁死了,他进不去。 于是,张大毛开始用石头砸门,光当当!咣当当!“看你出来不出来,看你出来不出来!” 抬脚踢了几下,张二狗的门没事,张大毛的脚疼。 因为张二狗为了家具厂防火,屋子门做成了铁门,铁门很结实,根本踹不开。 张大毛急了,扭头看到一把大铁锤,他将大铁锤抄起来,在张二狗的门上砸。 铁门咣当咣当响,砸了几个大坑,还是没开。 于是,张大毛身子一扭,开始砸张二狗家具厂的家具。 那些家具有成品的,半成品,还有正在制作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稀里哗啦,咣当,咚咚咚,砸了个天翻地覆。 家具厂的工人正在制作家具,把那些工人给吓得抱头鼠窜,一个个拉掉电闸,就怕惹祸上身,纷纷窜到了工厂的外面。 张大毛越砸越起劲,将家具厂的家具砸的七零八落,狼藉不堪。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工人,赶紧过来解劝,说:“老哥,你咋了?跟我们老板啥仇啊?咱有话好好说中不?” 那老工人一边说,一边给张大毛上烟。 张大毛一抬手,把烟打飞了,怒道:“滚蛋!不管你的事儿,老子喜欢砸!” 那工人一听也急了,说:“无法无天了,你不停手,我就报警了!” 张二狗在里面一听吓坏了,赶紧说:“别,千万别报警,让他砸!砸累了,他就不砸了!” 张二狗是不敢报警的,因为本来就是他欺负二丫在先,到派出所也是他输理,那是自投罗网,还不如让张大毛出出这口恶气。 张大毛在村子里横,靠的是王海亮,王海亮那是他干儿子。 他在z市横,靠的还是王海亮。 王海亮的势力之大,早已在z市家喻户晓。谁不知道大梁山有个杀狼英雄,一晚的时间杀了一百多条雪狼? 谁不知道大梁山有个农民企业家?家产过亿。 张大毛砸二狗的家具厂砸的理所当然,他知道,就是一把火烧了二狗的狗窝,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张大毛砸啊砸,不单单砸坏了那些家具,捣毁了电刨子,电锯,就是二狗院子里的那条看门狗,也被他踹了两脚。 最后实在累了,铁锤举不起来了,这才颠颠地跑回酒店。 第409章 出了大事 第409章出了大事 张大毛走进客房的时候,二丫已经洗完了澡,换上了新衣服。 张大毛喜滋滋说:“闺女,别生气了,爹帮你报仇了,我砸了张二狗的家具厂。” 二丫吓一跳:“爹,你咋恁鲁莽?万一被抓咋办?” 张大毛说:“你放心,那小子不敢报警,我还想报警呢。” 二丫说:“爹,千万别,俺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惹事生非。俺不想海亮知道俺还活着。” 张大毛说:“行,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想那张二狗也不敢到处宣扬,爹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后张二狗再冲你动粗,你就用这个秘密要挟他。” 二丫问:“啥秘密?” 于是,张大毛将二狗的爹老子杀人放火,掉进悬崖,没有死成,然后被四妮背回家藏在红薯窖的秘密告诉了二丫。 最后叮嘱她,张二狗如果再对你不轨,你就用这个秘密要挟他,说自己要报警,把张大栓抓起来,二狗就老实了。 张大毛等于是给了二丫一个护身符,有了这个护身符,张二狗就不敢胡来了。 二丫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些年,大梁山发生了好多事儿。大瘟疫,大暗病,大狼灾,大地震。 这些年她经商在外,很少回村子,所以那些灾难她全都躲避了过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张大毛安慰了闺女几句,丢下了一点土特产,让二丫尝尝鲜,就要离开。 二丫从怀里拿出一张存折,说:“爹,这儿有十万块,是我的私房钱,您拿回去吧,买点好吃的好喝得,算是女儿的一份孝心。” 张大毛摆摆手说:“不用,你留着吧,你出门在外,穷家富路,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我跟你娘用不着钱。 再说咱家不缺钱,我也存了七八万,给你弟上大学娶媳妇用的。” 张大毛说的,二丫的弟,就是如意。 二丫也知道父亲老不正经,当初跟喜凤嫂好了,喜凤嫂帮她生了个弟弟。 虽说不是同胞亲生,可如意毕竟是她弟。 这种关系真他娘的乱。 张大毛看到了闺女,心安理得,然后背起帆布口袋走了。 二丫把爹送到了车站。 汽车开动以后,张大毛才感到后悔。 因为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二丫,那就是二丫当初的那个儿子并没有死。那孩子被野狼叼走以后,成为了狼王。 这狼王还被王海亮抓了回来,装在了铁笼子里,一直在训教。 王海亮想把狼孩子变成人,张大毛也想把狼孩子驯化成人。那毕竟是自己的外孙啊。闺女二丫血脉的延续,他是狼孩子的姥爷。 对于那个狼孩子,张大毛同样很喜欢,他曾经去过海亮的家,看过那个狼孩子,还悄悄跟狼孩说过话。 他说:“孩子,你认识我不?我是你姥爷啊。” 张大毛在铁笼子外面老泪纵横,可狼孩子警觉地看着他,不但不友好,还呲牙咧嘴,冲他嚎叫。 他很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丫,可被张二狗这么一闹,光顾砸他的家具厂了,啥都忘了。 可张大毛并不懊恼,来日方长,他相信狼孩总有跟生母团聚的一天,也相信王海亮的手段,一定会将狼孩驯化成功。 张大毛就那么走了,剩下二丫在酒店里。 张二狗跟她的这场闹剧,让二丫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自己太孤单了,身边没个伴,就难免被人欺负。 素芬跟她是闺蜜,可素芬不能整天守着她。 海亮是她的挚爱,可海亮已经成家了,人家有玉珠陪着。 单身女人就是苦,有苦无处诉,想找个诉苦的人也找不到。 哪怕身后有个小尾巴跟着,小尾巴长大成人,也能保护母亲的安全啊? 此时的二丫,还想再要个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 男人是得不到了,有个孩子,老了以后也会有依靠。 可孩子该怎么生?跟谁生?再次让二丫为难了。 二丫还是想着跟海亮生。她这辈子都想拥有一个跟海亮共同的孩子。 她不想自己绝后,更不想王家绝后。哪怕跟海亮做一天的夫妻,有个孩子也算没有白白相好一次。 玉珠的肚子不开怀了,自从生下灵灵以后,女人的下面就像关闭了的三峡大坝。 为海亮生儿育女,延续香火的事儿,只能落在她身上。 二丫犹豫了很久,还是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电话是打给工厂里的素芬。 电话接通,二丫说:“素芬,俺有件事儿求你,你一定要帮姐姐一个忙。” 素芬问:“啥事儿,你说呗,跟我还客气啥?” 二丫说:“素芬,你想办法把海亮弄到城里来,将他灌醉,跟上次一样,俺……还想再要个孩子。” “啊……?”素芬一听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这种事由不得素芬不惊讶。 前面的十年,素芬曾经两次帮过二丫的忙,两次将男人灌醉,两次把烂醉如泥的海亮拉进酒店,二丫也两次跟海亮发生过关系。 可现在不行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海亮是她姐夫。 玉珠跟张喜来相认,那么素芬也就成为了玉珠的亲妹子。 如果跟从前一样,那岂不是要对不起自己的姐姐? 素芬有点为难,说:“二丫姐,你饶了我吧,这件事我做不来。” 二丫一听,眼泪扑簌簌流下,说:“素芬,我被张二狗欺负的事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姐姐真的想要个孩子,没有孩子,我的心里没着没落的,难受啊。” 素芬说:“二丫姐,你别哭,真的别哭,” “素芬,我只有你这么个妹妹,你要是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求求你,把海亮从山里狂出来,这次我保证能怀上。” “可是姐……你为啥就定准了王海亮呢?跟别的男人生不行吗?” “不行,我不生则可,一旦生养,那必然是海亮的孩子,姐……求你了。” 素芬听到了二丫的抽泣声,貌似二丫姐姐要跟她下跪。 素芬的心里同样难受……因为她也喜欢王海亮。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最好的姐妹双宿双飞,那种痛苦她同样无法忍受。 这件事难办了,是成全二丫,对不起玉珠姐,还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素芬做了难。 最后,素芬咬咬牙,说:“那好,我把海亮哥从山里狂出来,至于事情成不成,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素芬之所以成人之美,完全是因为跟二丫的感情。 当然,她也是为了海亮。 谁让玉珠不开怀的?在乡下,家里没个儿子,就等于没有了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素芬觉得也是对玉珠姐好,事儿成了,改天帮着姐姐抱个大胖小子回去。估计玉珠也乐意。她这才咬咬牙答应。 这边的二丫说:“妹,谢谢你,谢谢。” 素芬说:“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放下电话以后,素芬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心说我亏心不亏心? 把自己喜欢的人,送给别人做嫁衣,我脑子有病啊? 可二丫姐不是别人,那是比亲姐姐还要亲的姐姐。 在姐妹情跟爱情之间,她毅然选择了姐妹情。 素芬的电话是十分钟以后打过去的,打到办公室的时候,王海亮正好在。 最近的王海亮很忙,简直忙的焦头烂额。 工厂越来越红火,矿场也越来越红火,村子里的柳编队,还有物流车队同样红火。 财源滚滚来,王海亮就乐得屁颠屁颠的。 正在改文件,忽然座机响了,王海亮赶紧抓起电话,中气十足道:“喂,您好,这里是大梁山,您问需要什么帮助。” 素芬在那头噗嗤笑了,说:“海亮哥,你行啊,底气挺足啊。” 王海亮说:“嗨!我以为谁呢,素芬啊,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素芬说:“海亮哥,妹子找你有事,你到三联罐头厂来一次呗?” 海亮说:“我忙啊,到底啥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素芬说:“不能,说不清楚,我必须当面锣对面鼓跟你说,你来一趟吧。” 海亮说:“我都忙死了,到底啥事?” 素芬说:“大事。” 一句大事,把王海亮给弄蒙了,不知道素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素芬嘴巴里的大事无非两种,一种是生意上的事儿,她帮着大梁山找来了更大的客户。 第二,家里那点事儿,或许是张喜来的病不太好,出现了恶化。 这两件事对王海亮都是至关重要的,他不敢怠慢,立刻把手里的活儿分给了小燕,还有张建国。 告诉他们:“我到城里去一次,素芬哪儿可能出事了。” 张建国说:“海亮哥,你只管走,家里的一切交给我们。” 就这样,王海亮骑上那辆野狼摩托车,直奔z市。 来到z市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黑透。摩托车刚停到来叔的家门口,还没下车呢,大哥大又响了。 他赶紧抓起了电话,电话里还是素芬的声音:“海亮哥,俺在金利来饭店二楼的餐厅等你,不见不散。” 王海亮闷得慌,真不知道素芬想咋着,为啥会约他在酒店见面。 没办法,只好开车来到了金利来。 金利来酒家海亮不是第一次来了,对这儿十分熟悉。 这儿是一家百年老店,生意非常红火,也很豪华。 他拿着头盔上到了二层,果然看到了素芬,素芬在冲他招手:“海亮哥,这儿,这儿呢。” 王海亮同样冲她招招手。 “妹子,到底什么事儿?风风火火的。” 素芬噗嗤一笑:“大事儿啊大事。我已经包了一个雅间,走,有人在等着你呢。” 海亮跟着素芬进到了雅间,发现里面的菜已经叫的差不多了,满满一桌子,桌子的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衣冠楚楚,猛地看到海亮,赶紧站了起来,跟他握手。 这人年纪不大,一表人才,三十一二的样子,中山装,小平头。 海亮疑惑地问:“你是……” 素芬说:“海亮哥,我恋爱了,这是我男朋友,你瞅瞅行不行?” 王海亮一愣:“你恋爱了?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素芬说:“很久了,我让你帮我把把关,你是我哥嘛,帮着妹子把把关,绝对没问题。” 喔,王海亮明白了,还以为啥事儿呢,搞半天是有了未来妹夫。 这当然是大事,因为这关系到素芬的终身幸福。 第410章 唯一的机会 第410章唯一的机会 素芬是该找个男人了,都三十出头了,至今单身。 素芬的婚事也是海亮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女孩一直在等着他,人家还是闺女呢。 是他王海亮耽搁了人家的一生。既然有了男朋友,海亮应该替她感到高兴。 他仔细看了看这男人,非常帅,浓眉大眼,真的是一表人才。 身体还算健壮,眉毛很粗,但不知道他人品怎么样。 那要看酒品了,酒品好人品就好。 海亮知道素芬叫他的来意,就是来跟这小子斗酒的。 海亮赶紧伸出手,跟他又握了一下,丹田较力,使出了鹰爪力的功夫,把这小子捏的呲牙咧嘴,手臂差点断掉。 眼前的青年吸了一口冷气,说:“哎呀,海亮哥,你干嘛?” 王海亮眉毛一挑:“你认识我?” 那人说:“何止认识,咱们还是朋友呢。” “朋友,我说看你眼熟,你叫啥?” “我叫小梁啊,海亮哥,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们学校缺老师,我去哪儿当老师,教了两个月的课。” 忽悠一下,王海亮想起来了,眼前的人的确是小梁老师。 事情整整过去了十年。 十年前,大梁山小学刚刚修建成功,那时候学校只有两个老师,一个是玉珠,一个是带娣。 两个女老师教了一百五十多个学生,非常吃力。 为了大梁山的教育,海亮不得不到教育局,去要老师。 几天以后,上面分配了一个老师走进大梁山,那个老师就是小梁老师。 小梁老师初到大梁山,对哪儿的一切都感到新鲜,也热情似火。 但是短短两个月不到,他就离开了。 因为那时候的大梁山非常苦,简直苦不堪言,伙食也很不好。 白萝卜,老咸菜,玉米面糊糊是家常便饭,把小梁老师吃的够鼻子辣眼睛。 如果不是他喜欢上带娣姑娘,早就走了。 小梁喜欢带娣,带娣也想把小梁老师留下,可带娣是个扫把星,专门克男人,差点把小梁给克死。 第一次跟带娣姑娘接近,小梁踩在了自己鞋带上,绊倒以后脑袋磕在台阶上,磕掉了俩门牙。 第二次跟带娣姑娘接近,端碗吃饭的时候,海碗从手里滑落,砸在了脚面上,不但将脚面砸肿,还烫了几个大水泡。 第三次接近带娣姑娘,带娣请他吃鸡,鸡骨头卡了小梁的嗓子眼,把嗓子给捅破了。 经过无数次磨难,带娣把小梁克的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他在大梁山根本呆不住,所以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海亮去送他,并且对他说:“以后大梁山光景好了,我一定把你请回来。” 今天可以见到小梁,王海亮忽然想起了过去的一切,心里感慨万千。 “你小子,我还以为谁呢,怎么是你啊?素芬,不用看了,小梁我认识,人品绝对好,这是我兄弟啊。” 王海亮怎么也无法抑制那种惊喜,心里乐开了花。小梁是怎么跟素芬混在一起的? 素芬也感到十分惊讶:“啊?原来你俩是老相识啊,那值得干一杯。” 素芬冲小梁使个眼色,小梁立刻说:“海亮哥,十年了,我离开大梁山整整十年,想死你了,今天咱们兄弟重逢,一定要好好干一杯。” 海亮说:“好,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王海亮坐下,拿出一个大杯,甩开了膀子。 小梁老师跟素芬邂逅,绝不是偶然。他们从前就认识。现在依然是朋友。 因为当初小梁到大梁山去工作,就是李秘书安排的。这小梁跟素芬曾经是同学。 小梁从大梁山回来以后,回到z市一家小学继续教课。然后弃文从商,下海了。他跟素芬有生意上的往来。 在z市的商界,素芬认识很多人,也认识很多大酒量的人。 小梁的酒量在同行业里最大,人称百瓶不倒。 素芬之所以今天把小梁请过来,假装自己男朋友,就是要把王海亮灌醉,然后把酒醉的海亮送进二丫的房间。跟二丫巫山一下。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二丫,她不得不这么做。 想不到海亮哥竟然跟小梁认识,还好王海亮没有看穿。 王海亮也有个外号,叫千杯不醉。今天故人重逢,当然要喝个天翻地覆了。 两个人侃侃而谈,谈起了分别以后这十年各自的人生历程。 小梁说:“海亮哥,我佩服你,你是条汉子啊,十年的时间,不单单为大山里修了一条路,还建设了万亩果园,开了两个工厂,两个煤窑厂。跟你比起来,我啥都不是,汗颜啊,兄弟我敬你。” 王海亮叹口气说:“当年都怪我,是我为了修路疏忽了你,不知道你喜欢吃肉,慢待你了,哥哥我自罚一杯。”滋溜,王海亮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王海亮哪儿都好,就一点不好,喜欢喝酒,而且不醉不归。 可他的酒风好,喝多了就是睡觉,一觉不醒,从不找事,也不喜欢吹牛。 酒桌上,他非常豪爽,跟人也肝胆相照,大家都说他是条汉子。 小梁这些年没干别的,整天练酒量,他还做过一家国企的陪酒员。将客人灌倒在桌子底下,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今天为了帮助素芬,他想把海亮给灌倒在桌子底下。 人各有所长,打架小梁不行,喝酒海亮真的不是人家对手。就这样,王海亮舌头短了,话也说不清楚了,都把月亮当红灯了。 两个小时,五瓶子酒下肚,王海亮人事不省。小梁也喝得面红耳赤,脚步晃荡。 看着海亮出溜下去,小梁说:“不行了,不行了,海亮哥酒量真大,早知道他这么厉害,我就不来了。” 素芬说:“你少废话,还不赶紧的?帮我把海亮哥搀到客房里去。” 小梁喝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前后左右晃荡。刚刚弯下腰,他就一步跌倒,同样爬不起来,昏睡了过去。 素芬骂声:“没出息。”抬手叫了两个服务生,直接开了一个房间,把海亮给送进了客房。 两个服务生拖死猪一样,把海亮给拖进屋子,放在了床上。然后走了,关上了门。 素芬赶紧扑过去,帮他解开了上衣的两个扣子,怕他闷着。 可男人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喊了一声:“玉珠……”将她拉进了怀里,抱得死死的。 素芬的身体跟男人的身体撞在了一起,她的脑子也被闪电劈中。 那一刻,素芬的脸红了,心跳也到了极速。 这是他魂牵梦绕了十年的男人,也是她苦苦牵挂了十年的男人。 曾几何时,她一直想跟男人靠近,一直想亲手摸一下他的脸膛,抱一下他粗壮的腰肢。亲一下他粗狂的大嘴唇。这种感觉跟痛苦一直伴随了她十年,苦苦煎熬。 她白天看到的是海亮,夜里看到的也是海亮。 二丫自mo的秘密没有告诉素芬,素芬喜欢自mo的秘密也没有告诉二丫。 素芬跟二丫一样,每天夜里想着海亮哥荡漾。她毕竟是个女人,有对男人的需求跟渴望。 每天半夜,她都被寂寞跟焦渴缠绕,怎么也睡不着。她同样身体涨热,热情似火,渴望得到海亮哥的抚摸跟拥抱。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不齿的行为,毕竟他是她姐姐的男人。也是她最好闺蜜的男人。那种痛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现在可是个机会,要不要把海亮哥给咔嚓了?这机会千载难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素芬竭力压抑着彭拜的心情,忍啊忍熬啊熬。 可她实在熬不住了,全身的热血涌动起来,每一根神经也涌动起来。 她再也把持不住,二丫喜欢来就让她来了好了,今天姐妹情也不看了。 素芬忍无可忍,同样把海亮哥给抱在了怀里。她的脸蛋涨热起来,全身涨热起来,嘴唇也涨热起来。 猛地扑过来,她的嘴巴叼在了王海亮的嘴巴上,轻轻一个吻,少女三十年的初唇就这样被摧开了,心扉也被摧开了。 她狂热起来,也躁动起来,一口一口在海亮的脸上吻,额头吻到眼帘,眼帘吻到两腮,然后从两腮又吻到了男人的嘴唇,继而随着脖子一路向下。 白生生的脸蛋跟男人的胡子摩擦,拉得她直痒痒。她的唇跟一阵春雨那样,不断地打在男人的脸上。 不知不觉,她的手就伸向了海亮的脖子,一下子扯住了男人的领带,把领带拉掉了。 然后她一颗一颗解开他的扣子,西装的里面是衬衣,衬衣的里面是一件汗衫。汗衫解下,男人雄性的味道让她醉迷。 她看到了男人鼓鼓的胸肌,还有古铜色的皮肤,那胸肌果真跟山梁一样雄壮,手臂也跟山梁一样强健有力。 她有点爱不释手,嘴巴又在男人的肩膀上吻,在男人的胸肌上吻。 她的手也从男人的脸膛上划过,从男人的肩膀上跟胸肌上划过。她被这健壮如山的男人倾倒了,痴迷了,征服了……。 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更加想不起来,她这次把海亮灌醉是为了二丫姐。 她啥也顾不得了,只是一味地吻着他,就像爱惜一件价值不菲的玉器。 素芬一边亲着海亮一边流泪,这是上天给她的恩赐,也是上天给她的唯一机会。 她也想跟二丫姐一样,为这个男人生孩子,延续香火。让这个男人为她遮风挡雨,撑起一片明媚的蓝天。 可她知道,也只能抱抱他,亲亲她,仅此而已。 无论海亮哥怎么好,都不是她的,而是玉珠的,是二丫的。 海亮的心里根本没她,排队也轮不到她。她犹豫不决,要不要继续向下? 最后,她咬咬牙,终于将手伸向了男人的腰带。 不管了,啥也不管了,爱天打雷劈就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怕。 俺就是要海亮哥,要不然这辈子就亏了。素芬打算做出那件后悔终身的事儿。 可就在她的手伸向男人的腰带,还没拉开的时候,忽然,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拍门声:“素芬,你在里面吗?” 那是二丫姐的声音,素芬一听,浑身打了个冷战。 她僵在了那里……上天连这唯一的机会也剥夺了。 第411章 一塌糊涂 第411章一塌糊涂 素芬赶紧帮着海亮将衣服整理了一下,遮掩了男人果露的胸膛。然后拉起床上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二丫打开客房门的时候,素芬已经站直了身体,抬手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 她的表情很尴尬,微微一笑:“二丫姐……” 二丫问:“事情办妥了?” 素芬说:“办妥了,瞧他的样子,烂醉如泥,被人当猪劁了都不知道。” 二丫发现王海亮睡得很熟,脸膛紫红,鼾声震天,雷打不动。 她感激地看了素芬一眼,说:“谢谢你,素芬。” 素芬说:“跟我还客气个啥,你是我姐。” 素芬的表情很不自然,眼神也闪闪烁烁。特别是小脸蛋,跟喝醉酒一样绯红,她就怕二丫看出破绽。 她说:“姐,我走了,海亮哥……就交给你了,祝你们……鸳鸯戏水。” 素芬说完,抹头走出了房门,房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她的身影靠在房门上,一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就拥有海亮哥的身体了,可二丫姐还是来了。 素芬是伟大的,她把姐妹情看的比爱情更重要,她无时无刻不在迁就二丫,照顾二丫。 她觉得自己比二丫幸福,二丫比她可怜多了。 素芬一走,屋子里只剩下了二丫跟海亮,一个美女一个醉鬼。 二丫慢慢坐在了床边,看着这个本属于自己但是却娶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心里纠结不已。 她不得不出此下策,她爱海亮爱的发狂,却不想破坏他的幸福,更不想打扰男人的生活。 她只想为他生个孩子,不管男女都行。 她跟海亮生的第一个孩子不见了,送回疙瘩坡的以后,被山上的野狼拖走了。 二丫认为,那孩子必死无疑,早已葬身狼腹。 孩子的丢失,等于彻底切断了她跟海亮之间的关系。 她不想留下遗憾,趁着自己年轻,不如再跟海亮生一个,也算他们没有白白相好一场。 屋子里的灯光昏暗,弥虹闪烁,这灯光是素芬特意让服务生调暗的,可以增加不少的情调。 二丫抬手一挥,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下,她优美的身姿在暗夜里打出一道利闪。 然后慢慢解开棉被,贴近了男人的身体。 海亮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脸庞也那么熟悉。 只不过现在的海亮长大了很多,肩膀更宽阔了,肌肉更结实了,胡茬子也更硬了。 她亲他的脸,就像亲一把掉了毛的鞋刷子,可她迷恋男人的粗狂。 乡下女人跟城里女人不同,城里女人喜欢男人温柔,乡下女人却喜欢男人的粗狂跟强壮。 王海亮睡得迷迷糊糊,完全忘记了时间跟地点,还以为在家里的土炕上。 他同样把贴近他的女人当成了媳妇玉珠。 他翻身抱住了女人光洁润滑的身体,就那么拥在了身下。 就这样,二丫第三次得逞了……。 二丫是半夜12点离开客房的,她穿上衣服,考虑要不要帮着男人也穿上,免得引起海亮的怀疑。 可她搬不动男人的身体,犹豫了一下,还是帮着他盖上了被子。 在被子盖上男人身体的一瞬间,二丫发现了不妙。 她惊奇地发现,在海亮的身上有很多口红印,还有几个浅浅的牙印。 这让他二丫疑惑不已。 海亮哥身上的牙印,跟肚子上的口红印是哪儿来的?难道是玉珠留下的? 这不可能,男人天天洗澡,不可能把媳妇的口红印丢在身上,那东西又不是啥纪念品。 忽悠一下,二丫明白了,那些牙印跟口红印,应该是素芬留下的。 也就是说,在自己没有到来以前,素芬亲了海亮哥,素芬的口红,她最熟悉了。 二丫打了个冷战,立刻明白自己没有敲门以前,二丫跟海亮做了什么。 但她没有生气,心里酸酸的。 她没敢停留,酒劲一过,海亮就会醒,醒来发现自己在身边,一定会哭的稀里哗啦。 她赶紧收拾了东西,背起包包打开了客房的门,仓惶逃走了。 王海亮是天亮以后醒来的,睁开眼的瞬间,首先伸了个懒腰,没感到头痛,反而觉得精神飒爽。 好酒就这样,醉的一塌糊涂,睡一觉醒过来,就跟充了电一样精神百倍。 唯一让海亮感到不解的是……自己衣服啥时候解下来的? 昨晚的事情完全忘记了,是谁把我扶进房间,然后剥了我衣服的? 很快,更为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一下子瞅到了身上的口红印,还有脖子上的牙印。 那牙印跟板子拧过一样,一碰就钻心的痛。 “啊--!”王海亮吓得一声尖叫:“昨天发生了啥事?” 王八蛋都知道昨天发生了啥事,不用问,有个女人趁着自己睡着,轻薄了他。 不但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口红跟牙印,还把他抽空了。他的身体跟打光了炮弹的弹膛那样,空落落的。 王海亮那个气啊,不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难道是这酒店的小姐,昨天无辜闯进来,玷污了老子的清白? 大酒店就这样,有很多小姐,那些小姐对客人的服务很周到。 把王海亮吓得,机灵灵打个冷战,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第一时间就冲进卫生间,将全身哗哗洗了一遍。 整整用香波洗了四遍,他还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脏。 天知道那些小姐接过多少客人?一只玉臂千人枕,两点朱唇万客尝。会不会有病? 妈的,咋搞的?这酒店的小姐也忒豪放了。 王海亮气得不行,洗完澡穿上衣服,一下子冲进了大堂。 他揪住一个服务生的脖领子问道:“告诉我,昨天晚上谁进过我的房间?” 王海亮认识那个服务生,昨天跟小梁老师斗酒的时候,那服务生就在旁边。 服务生却摇摇头说:“不知道。” 王海亮说:“放屁!你会不知道?昨天夜里我喝醉了,是谁把我搀扶进房间的?” 服务生看着海亮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直打鼓,瑟瑟发抖:“哥,俺真的不知道啊,你喝醉了,俺跟一哥们把你搀进了房间。” “那你们离开的时候,我旁边有没有别人?” 服务生搔着脑袋想了想,说:“有,就是陪着你一起喝酒的那位姑娘。” 王海亮一下子松开了服务生的脖领子,蹬蹬蹬后退了两步。他傻了。 昨天晚上跟我在一块的,难道不是玉珠,是……素芬?一身冷汗冒出来,他差点坐地上。 海亮觉得出大事了,万一自己昨天晚上酒后失态,把素芬当做了玉珠,那真是该天打雷劈。 素芬可是自己姨妹啊,难道我干了牲口不如的事儿?玷污了素芬的清白? 素芬把他从大梁山请过来,就是为了帮着女孩子相亲。这下好,相亲的结果不知道如何,他首先把素芬给咔嚓了。 他知道,就算自己趁着酒后把素芬按倒,素芬也不会挣扎,更不会呼救。女人喜欢他十年了。 一阵冷风吹过,王海亮觉得自己的灵魂不在了,飞离了躯壳。 昨天晚上那个女人,一定是素芬,这怎么对得起玉珠,怎么对得起来叔? 他脚步踉跄走出了酒店的门,走上大街精神也没有恢复过来。 他想到三联罐头厂去问问,到底昨晚是不是素芬。 海亮赶到三联罐头厂的时候,正是上午九点。所有的工人都上班了。 素芬的办公室里熙熙攘攘,到处是人,签字的,盖章的,络绎不绝。 素芬跟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接待着每一个用户。 好不容易,素芬闲暇一会儿,海亮赶紧扑过去拉起了女孩的手。 他拖住就走,一直把素芬拉出屋门,来到了工厂的一个暗角里。 素芬噗嗤一笑:“哥,咋了?” 王海亮一本正经,问道:“素芬,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跟我回答。” “啥事儿啊?这么神秘?” “我问你,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是不是你把我扶进客房的。” 素芬说:“是啊,咋了?” “你在我屋子里停留了多久才离开?你离开以后,有没有第二个女人进过我房间?” “这个……”素芬的脸腾地红了,心想,难道我昨天夜里亲吻海亮哥,被他发现了? 还是二丫姐被他发现了? 素芬犹豫了一下,说:“把你扶进房间,我就走了,然后送小梁回家,他也喝得烂醉如泥。” 王海亮接着问:“这么说,你离开我的房间以后,接下来的事儿就不知道了?” 素芬问:“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哥。你别吓我?” 海亮说:“糟糕,糟糕,出大事了。” “出啥大事了?” 王海亮一下子翻开了自己的脖领子,露出了那两排牙印,说:“昨夜我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个女孩子,亲了我,咬了我,还摸了我,我把她……当成了你姐。” “啊?有这种事儿?”素芬假装惊讶。 “告诉我,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你?” 素芬切了一声:“切,海亮哥,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有男朋友了,你那身臭肉,扔大街上,狗狗都不闻。” “这么说不是你?” “废话!想靠近你,我机会多得是,何必住酒店。” 海亮说:“那就糟了,一定是酒店的服务小姐……” 素芬忽然抬手指着海亮惊叫道:“喔,海亮哥,你干了对不起我姐的事儿,小心我告发你。” “嘘--!”王海亮赶紧堵住了素芬的嘴巴,示意她小点声。 说话的空间,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素芬看,想瞅瞅素芬有啥表情变化。 从女孩子的眼神里,他可以确定,那个女人一定不是素芬。一定是酒店的小姐,趁机占了他的便宜。 王海亮感叹一声:“长得帅就该倒霉,下辈子打死老子也不做帅男了。” 素芬问:“是不是很后悔?” 海亮说:“后悔的要死,如果知道是哪个服务生小姐占老子便宜,我一定掐死她!” 素芬说:“嘚瑟,再嘚瑟?得了便宜卖乖啊?人家跟你一晚风情,你还要掐死人家?” 王海亮说:“对,我就是要掐死她,酒店的小姐不干净,素芬,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千万不要让你姐姐知道。” 素芬拍了海亮肩膀一下,说:“放心吧,生意场上风花雪月在所难免,我不会那么八卦的。” 第412章 九只狼崽子 第412章九只狼崽子 王海亮回到了疙瘩坡,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挨玉珠的身子。 因为他觉得自己脏,被城里的小姐亲过,摸过,抱过,万一有病就糟了。 他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跟他在一起的是二丫。 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二丫死去十多年了。 起初,玉珠觉得很奇怪,感到海亮很反常。 再后来就习以为常了,男人毕竟工作压力大,累得慌,厂子里的事儿,矿上的事儿,再加上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白天忙活一天,夜里当然就不思不想了。 再说他们已经年过三十,两口子天天一块鼓捣,时间长了,也就没啥兴趣了。 半个月以后,海亮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皮肤没有出现红斑,也没有出现瘙痒,这才跟玉珠又好了,两个人跟当初一样兴致勃勃。 春交四月,初十这天出事儿了。 海亮早上起来,刚要去上班,家门被拍响。 “海亮,海亮你在不在?” 海亮听出,那是大白梨婶子的声音,大早上的白丽过来敲门。 海亮打开门问道:“婶子,啥事儿?” 大白梨一脸的惊恐,说:“海亮,出事儿了,小花……小花生产了。” 王海亮楞了一下,但立刻就笑了,说:“小花生产是好事,他是一条狗,母狗产崽子很正常啊。” 大白梨摇着头说:“一点也不正常。” “哪儿不正常了?” 大白梨道:“小花这次产下来的崽子,不是你家那条黑狗的种。” “啊,你咋知道?” 大白梨说:“你家的黑虎,毛色是黑的,可这次小花产下的崽子全身雪白,一根杂毛也没有。而且,所有的狗崽子都不像狗,反而像山里的雪狼。” “我靠!”王海亮吓一跳。 海亮了解小花,小花这条狗不是海亮从小养大的,而是玉珠养大的。 当初玉珠当闺女的时候,小花刚满月不久。 再后来,玉珠出嫁,玉珠的娘孙上香染上了暗病,孙上香死了以后,小花就没人照顾了。 玉珠担心小花成为流浪狗,于是把小花牵回了婆家。 从哪儿以后,小花就跟黑虎成为了一对。 小花产过两次崽子,都是黑虎的种。 黑虎是大梁山的獒王,獒王生下的狗崽,还不到满月,就被村子里的人哄抢一空。 因为王海亮家的黑虎基因好啊,非常凶猛,也很聪明。 黑虎的后代训练出来,是第二代的獒王,价值千金。 小花对黑虎不离不弃,跟黑虎同时在一个窝窝里休息,在一个食盆里吃食。 张大毛坐牢以后,玉珠担心白丽婶子孤单,这才把小花牵到了大白梨家跟女人作伴。 而黑虎照样担起了保护学校安全的任务,跟带娣作伴。 现在的小花竟然产下了白狼崽子,给海亮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小花被山上的雪狼王欺负了,怀孕生子。 那几只狼崽子,应该是雪狼王播进小花身体里的。 可那是啥时候的事儿,王海亮根本不知道。 他问:“婶子,小花一共产了几只狼崽子?” 大白梨说:“好多,一共九只。” 王海亮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子想到了逃走的雪狼王。 雪狼王这是在报复王海亮,欺负了他家的狗,让他家的狗帮着大梁山繁衍雪狼。 因为当初就是王海亮把所有的雪狼引进了野狼谷,连轰带炸,利用弓箭,一口气将白狼群歼灭了。 你歼灭了我的狼族,老子就生更多的狼崽子出来。 雪狼的报复是与生俱来的,越是到灭亡的绝境,它们的繁衍能力越是强悍。 海亮说:“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玉珠也感到奇怪,不知道自家的小花为啥会生出狼崽子,女人颠颠跟在了后面。 来到大白梨的家,王海亮发现小花果然生产了,全身无力,鼓起的肚子憋了下去。 刚刚生产完毕的小花非常虚脱,看到主人来,它摇了摇尾巴,想站起来。但刚刚战起,它就一步摔倒。 王海亮赶紧扑过去,在小花的脑袋上抚摸一下,这是对小花的安慰,小花伸出舌头,舔了舔海亮的手。 小花浑身湿漉漉的,全身弥漫着一股怪味。 这是家狗生产以后,羊水破掉的味道,也是胎衣的味道。 狗有种习惯,生产以后,第一步就是吃掉胎衣。 胎衣是大补,可以入药,高蛋白,营养极高。 狗是聪明的,这种好东西当然不会随意扔掉,而是当做了食物。 大白梨担心猎狗辛苦,特意熬了米汤,倒进了食盆里。但是小花一口也没有吃。 在狗肚子下面,海亮发现了狗崽子,准确的说那应该是狼崽子。 一共九只,大小不一,跟拳头差不多。 九只狗崽子的眼睛没有睁开,挣扎着,吱吱尖叫着,生出来就在小花的肚子上拱啊拱,寻找奶嘴。 大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者,优胜劣汰,这是狗的本能。 狗崽子生出来,24个小时内,找得到奶嘴,就能活下去,找不到就只能饿死。 这九只小家伙非常聪明,很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奶嘴,大口大口吞咽起来。他们不像是狗崽,反而像九个强盗。 小花伸出舌头,将九只狗崽身上的液体舔得干干净净。那液体也是高营养的东西,是大补,狗不会浪费掉。 王海亮发现,九只狗崽几乎一模一样,全身发白,没有一点杂毛。猛一看,他们不像是狗,反而像几只很小的白兔子。 王海亮傻眼了,看到这九只狗崽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的确是雪狼王的种,是雪狼王让小花怀上了狼崽。 他们不是狗,分明是狼。狼崽子是养不活的,养活也是祸害。 这东西狼性十足,一旦长大,村子里的家畜就会遭殃。 再说,狗走千里吃屎,狼走千里吃肉,山里的狗吃的是杂粮,而狼崽子断奶以后就必然会吃肉。 老子上哪儿弄那么多肉,喂这九个强盗吃? 发现男人皱眉,玉珠问:“咋了?海亮。” 海亮说:“玉珠,这九只狼崽子要不得,必须赶紧扔掉。” 玉珠问:“为啥啊?” “你没看吗,这不是黑虎的种,而是雪狼王的种。” “啊,你的意思,雪狼王……欺负了咱家小花?” 海亮说:“是,所以这九只崽子,就是狼崽,根本养不活,必须扔掉。” 玉珠舍不得了,说:“海亮,这样对小花是不是太残忍?她刚做母亲,就扔掉它的孩子?” 海亮说:“没办法,这九个小家伙根本养不大。村子里的狗会跟它们格格不入,出门就会被其它的狗咬死。” 玉珠问:“那咋办?难道非要扔掉不可?这可是九条小命啊。” 海亮说:“听我的,没错,我现在就把它们扔出去。” 海亮伸手就要抓几只狗崽子,但是玉珠一下子拦住了男人,说:“海亮,不要啊。” “咋了?” “咱们这样做,太残忍了,俺求求你,不要扔掉它们,把它们扔出去,它们就死定了,小花也会很痛苦,难道你想小花忍受丧子之痛?” “那你说咋办?” 玉珠说:“不如,等它们睁开眼,断奶以后,可以捕食了,再把它们放回大自然,到那时,是生是死,就看它们的命了。可以活下来,是老天的眷顾,活不下来,也是这个世界不容它们。” 看着玉珠哭哭啼啼的样子,王海亮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放下了狗崽子,道:“随你,其实我也舍不得。” 海亮是喜欢狼的,也懂狼。 大梁山真的没有狼了,白狼群被自己全部歼灭,黄狼群又迁徙了。 没有狼的大梁山,就等于失去了灵魂,失去了色彩。 将来把这几个狼崽子放回大自然,它们在大山里繁衍生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海亮懒得跟狗较劲,他忙得很,摇摇头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狗崽子有玉珠跟大白梨照顾。 狗崽子很健康,小花的奶水也很好。它们身上的毛发越来越浓密了,也越来越光洁。 新生的狗崽子,是睁不开眼的,真正睁开眼应该是二十天以后。 眼睛是狗崽最后才发育完全的器官。玉珠每天放学以后,到大白梨的家里照顾狗崽,也照顾小花。 人坐月子需要照顾,狗是不需要的。几天以后,小花就起来行走了,饭量也大增。 可小花怎么吃也吃不胖,反而越来越瘦。九只狗崽的饭量很大,特别惊人,怎么吃也吃不饱。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它们都是抱着各自的奶嘴拼命在吸。小花一身的精血全化成乳汁,被它们给嘬走了。 几只狗崽吃饱以后呼呼入睡,睡觉的时候也舍不得放弃奶嘴。 小花天天躺卧在窝窝里,把身体圈起来,裹着狗崽。用自己的身体给它们取暖,也用自己的乳汁填饱它们的肚子。 玉珠心疼小花,于是就挤了很多羊奶,利用羊奶代替狗的乳汁,来喂养狗崽。 可狗崽子聪明地很,闻到羊奶的味道,就把头扭转,根本不吃。 狗崽子一天一个样子,二十天以后,所有狗崽的眼睛全部睁开,开始蹒跚学步。它们好像一个个绒球,在地上滚来滚去。 如意,灵灵,小天天,三个孩子放学以后,跑大白梨奶奶家去,跟狗崽子玩耍。 九只小家伙都是肉呼呼的,非常可爱,灵灵抱着狗崽在院子里转圈圈,还亲它们的嘴巴。 九只狗崽子都在茁壮成长,它们的食量也越来越大。 头一个月,小花总是一动不动窝在窝窝里,让狗崽吸食它的乳汁。 但后来它的乳汁越来越少,根本不够九个小家伙吃了。再说狗崽的狗牙也渐渐成形,嚼得它难受。 所以,小花总是用嘴巴拱它们,吱地一声,将它们拱出去老远。 小花不让狗崽吃奶,是想它们断奶,可九个小家伙贪恋母亲的乳汁,总是追在小花的身后吱吱乱叫,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很快,狗崽子开始消瘦了,竹竿子一样,于是,玉珠就喂他们吃米汤。 这些狗崽子根本吃不惯米汤,总是闻闻就走。玉珠很着急。 最后,王海亮说:“他们是狼,根本就不是狗,断奶以后的小狼崽应该吃肉。而且要把肉弄成糊糊状。大山里的野狼,就是这样喂养狼崽的。” 听了海亮的话,玉珠就喂它们吃肉,把剁碎的肉掺和在米汤里,再喂它们吃的时候,它们就大口大口吞咽了。 第413章 小狼 第413章小狼 九只小狗崽在吃东西的时候很不安稳,非常凶悍。 抢夺食物的时候,它们会打斗,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呲牙咧嘴。 有时候,弱小的狗崽会被体格大的狗崽咬的遍体鳞伤。 这种打斗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多,直到它们生下来45天。 那时候的狼崽,已经跟普通的狗娃子一般大了,它们的狼性也渐渐显露出来。 每天夜里,它们的眼睛会烁烁发光,晶亮有神,只要墙头外面有一点动静,它们就汪汪大叫。 九只狼崽一起叫,那声音真是惊天动地。 这种叫声没有经过刻意的训练,完全是来自于它们的母亲小花。 小花一牵头,狼崽子们跟在后面,呼呼啦啦一大串。别管是谁,半夜休想走进张大毛的家门。 那一天张大毛上夜班回家,想跟媳妇亲热一下。因为是半夜,他偷偷打开了门。 哪知道刚刚错开一条缝隙,九只小狼崽就呼啸而来。 它们没有长大,听不出自己主人的声音跟别人的声音有什么不同,就是觉得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袭。九只狼崽一扑而上,把张大毛围住了…… 张大毛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裤腿子被狼崽咬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刺刺拉拉拖出去老远。 “我靠!还反了你们了,找死!”张大毛气坏了,顺手抄起一把扫帚,劈头盖脸冲九只狼崽砸了下去。 狼崽子们躲开,将扫帚瞬间给咬飞了,满地的笤帚毛子。 张大毛很少在家,一直在海亮的工厂看大门,狼崽子跟他不熟悉。直到大白梨从屋子里出来,狼崽子们才停止攻击。 张大毛气坏了,怒道:“你这狗是咋喂的,咋光咬主人?” 大白梨赶紧解释:“海亮说了,它们不是狗,是狼。” 张大毛说:“老天!狗生了一群狼崽?你想吓死我?还不赶紧扔掉?” 大白梨说:“不行!海亮说了,等养到半状子大,再把它们放归到山里去。” 张大毛吓得屎尿横流,回家跟媳妇亲热一下也不能尽兴,觉得忒没有天理。 好在这些小家伙的乳牙没有长成,要不然张大毛就跟那扫帚一样,被它们撕飞了。 狼崽子第一次咬人,是它们生下来第50天的时候。 那天,灵灵,如意,小天天,还有李老实的儿子大癞子放学了,几个孩子呼呼啦啦冲进了大白梨的家。 灵灵专门过来跟狗崽玩耍的,几只狗崽见到灵灵,撒着欢乱蹦跶。 灵灵抓住一只狗崽,亲了小狗的嘴巴,抱着它在院子里转圈圈。 大癞子跟她夺,说:“灵灵,给我玩玩,给我玩玩。” 发现灵灵不给,大癞子伸手就夺。 狗崽子不乐意了,以为大癞子要攻击自己的小主人。那狗崽嗷地一嗓子,吭哧一口,叼在了大癞子的手指头上。 大癞子的一节手指瞬间被咬断了,鲜血直流。 几个孩子吓坏了,赶紧扑过来查看大癞子的伤势。 发现那一节手指没了,全部进了狗崽的肚子里。孩子的手指关节都露了出来。 大癞子疼得打着滚嚎叫,鲜血流了一地。 大白梨在屋子里纺花,听到了孩子的嚎叫声,跳下土炕,光着脚冲到了院子里。 “咋了这是?这是咋了?” 灵灵说:“奶,大癞子的手指被狗咬伤了。” “啊,天啊,咋搞成这样,快!奶带你去看医生!” 大白梨不敢怠慢,提上鞋子,抱着大癞子直奔王庆祥的医馆。 王庆祥帮着孩子上了药,打了封闭针。看那牙印,分明就是野狼咬的。 当王庆祥听说玉珠养了一窝狼崽子,老人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晚上,王庆祥虎着脸回到了家,指着王海亮的鼻子就骂:“你个混蛋!弄一窝狼崽子在家,你想死啊?咬伤了孩子咋办?咬死了家禽咋办?你傻啊?” 王庆祥不好意思骂儿媳妇,只能把怒气撒在了儿子身上。 王海亮不温不火说道:“爹,我知道那是狼,根本不是狗,我想将它们养到半大的时候,再放归自然,这样的话,大梁山就有狼了。” “那它们几个月了?” 海亮说:“不到两个月。” 王庆祥吓一跳:“不到两个月,已经是半大了,再不放回大山,家里就要出人命,明天就把它们仍进山里去,不要迟疑,出大事就晚了。” 王海亮点点头说:“我知道。” 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海亮没有上班。 他走进了大白梨的家,将九只狼崽子全部放进了竹筐里。然后,他把竹筐背起来,走出了家门。 小花不知道主人要干啥,莫名其妙看着王海亮。 小花没有恋恋不舍,狗就是这样,一旦崽子长大,它们必须要跟大狗分开。 即便小狗不舍得离开,大狗也会将它们赶出窝窝。 大狗的养育任务一旦完成,跟小狗的那种感情就会渐渐淡漠。 有时候,为了争夺食物,大狗还会攻击小狗。 王海亮关上了大白梨家的门,没有让小花追出来,他就那么上了大梁山。 他顺着村南的那条羊肠小道,一直走了三十多里。 来到距离养命沟不远处的那片原始树林,才把竹篓放下来。 海亮将狼崽一只一只掏了出来,说:“你们走吧,以后不能跟村子里的狗生存在一起,也不能跟人生活在一起,你们是狼,不是狗。 狼有狼的世界,你们还是应该回到狼的世界里去。现在是夏天,野地里的蝗虫,蚂蚱,足够养活你们的生命。 冬天以后,你们的体格也就长成了,绝对可以扑击山鸡跟兔子。” 王海亮也不知道它们听得懂听不懂,背起竹筐,丢下九只狼崽就要走。 九只狼崽子对山林里的环境不熟悉,吱吱乱叫。 它们贪恋自己的主人,对海亮恋恋不舍。 海亮往回走,它们也跟着海亮往回走。 海亮停止了脚步,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的缘分尽了,以后尽量减少杀戮,你们会成为大梁山新的守护神。” 九只狼崽吱吱乱叫,扑向海亮的腿,抱着他的腿不撒开,一个劲地拱啊拱。 王海亮看得心酸,五尺男儿差点流下眼泪。 但是他狠狠心,咬咬牙,还是将它们踢开,扭头走了。 王海亮把九只狼崽丢在山林里的时候,它们还没有长大,刚刚断奶不久。也不会狼嚎。 它们一半是狼,一半是狗,拥有雪狼王的残忍,霸道,也拥有家狗的温顺。 海亮觉得,它们会幻化成一代新的狼种,继续守护在大梁山,继续生活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 他就那么狠着心走了,五天以后,海亮不放心,担心狼崽子会饿死。 于是,他带上一些食物,再一次上到了大山,来到了丢弃狼崽的地方。 可惜那时候,九只狼崽全都不见了。 海亮觉得,它们已经散布在了大山里,可能开始独自觅食了。 九只狼崽子的命运,没有海亮想的那么好。 其实海亮刚走不久,它们就遭遇了磨难。 山里的环境它们不熟悉,九只小狼只能相跟着来回寻找回家的路。 最后,他们迷路了,掉进了养命沟里。 养命沟是一条山崖,密不透风,里面没有任何食物。 九只小狼崽在养命沟里整整生存了四个多月。 它们饿了以后,就开始相互攻击,你咬我,我咬你。咬死一个,其它的狼崽子就会一扑而上,把咬死的那个分吃掉。 久而久之,所有的狼崽差点死绝,九只狼崽子只剩下了最后一只。 这种优胜劣汰的方法,无形中将唯一剩下的那只,培养成为了最霸道,最残忍,最凶猛的雪獒。 再后来,最后剩下的那只将前面死去的几只,骨头渣子都吞了,皮毛不剩。 它还是饿的不行,彻底饿晕在了养命沟里。 就在它饿的奄奄一息,眼看性命不保的时候,有一个人冲下养命沟,喂他吃了第一口食物。 于是,那个人,成为了这条雪獒最忠诚的主人,它的主人,就是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 王天昊就是那个狼人,被王海亮关在铁笼子里的狼孩子。 九条小狼被王海亮丢到山涧里的时候,狼孩子被困在铁笼里整整半年了。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前面的十天,王海亮将他饿了个半死。 十天以后,才喂他吃东西。 狼孩子的体格渐渐复原,他习惯了铁笼子,也不再挣扎。 囚禁的生活彻底磨灭了他的狼性,他的性格变得温顺了许多。 王海亮送给狼孩子的食物不全是肉,也不全是杂粮。而是掺和了肉丝的米饭。 这米饭狼孩子吃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 他的身体恢复了健康,灵灵跟如意也常常过来看他。 一起过来看他的,还有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跟二丫的父亲张大毛。 王庆祥每次来看狼孩子,眼神总是很慈祥,笑眯眯的,跟看自己孙子一样。 他铁定认为,这孩子就是当年的那个弃婴,而且是王海亮跟城里的女人生出来的。 至于孩子的母亲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别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孙子,也是他王家的香火。 他比海亮更渴望狼孩早一天被驯化。有天孩子被驯化成人,就可以说话了,也可以念书。将来还能搞对象,娶媳妇,生儿子。 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我王庆祥以后会子孙不断,五世同堂。 每每想到这里,王庆祥一脸的皱纹就舒展开来,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张大毛的想法跟王庆祥一样。 王庆祥被蒙在鼓里,但所有的一切,张大毛都知道。 张大毛精得很,二丫早就告诉了他关于当初那个弃婴的一切。 张大毛也是亲眼看着弃婴被野狼踏雪叼走的。 现在海亮把他抓回来,那就是自己的外孙子回来了。他就是二丫跟海亮的儿子。 只可惜这娃子命不好,成为了狼人。 张大毛总是站在铁笼子旁边,看着狼孩呵呵傻笑。 他说:“娃娃啊,知道我是谁不?我是你姥爷,就是那个把你生出来的,那个闺女她爹,你是我的外孙子啊。 我张大毛真有福气,不但有儿有女,媳妇年轻,我还得到了外孙子,老天待我真是不薄啊……娃娃,你赶紧长大吧,说话吧。等你长大,姥爷就把一切告诉你,带你去找你的亲娘。” 第414章 远山的呼唤 第414章远山的呼唤 在这半年里,王海亮磨去了狼孩不少的狼性,他也学会了用筷子吃法,学会了几个简单的发音。 他学会了喊爹,喊娘,他知道王海亮是爹,玉珠是娘。 因为刚刚学会说话,发音一点也不清晰,把爹叫成了得,把娘叫做了囊。 可海亮跟玉珠还是感动地泪如雨下,因为半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狼孩一点也不快乐,从来都不笑,但也不嚎叫。 他常常像狗那样爬在铁笼里,看着碧蓝的天空发呆。 他想起了大梁山,想起了自己的狼族,闻到了山野鲜花的香气,也听到了山泉流水的叮咚声,他的耳朵可以听出很远很远,一直穿透整个大梁山。 他羡慕天上的飞燕,因为它们是自由的。 他也羡慕翩翩起舞的蝴蝶,蝴蝶也是自由的。 尽管它们的生命很短暂,可想去哪儿去哪儿。 他多想是一颗小草,染绿荒郊野外,他多想是只飞雁,闯翻那滔滔云海,哪怕是野火焚烧,哪怕是雷轰电闪,也落个逍遥自在,也落个欢心爽快。 他渴望自由,可他的身子只能限制在几尺高,几尺宽的铁笼子里。 一只蝴蝶飞来了,绕着铁笼子飞行,翩翩起舞。 狼孩子伸出手指,蝴蝶落在了他狼爪一样的手上,一动不动,呆立了一会儿,忽闪着翅膀又翩翩飞走了。 狼孩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过,也没有这么安稳过。 他的脑子开始了思维,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每天给我喂食的那个胡子拉碴的人又是谁? 为啥他的身上有跟我一样的味道,有种天然的震慑力。 他一瞪眼,自己就会心惊胆寒。甚至害怕他发怒,希望他开心。 狼孩子不知道这就是父亲的威严,父亲对儿子本来就有种天生的震慑。 狼孩子在铁笼里七个月以后,学会了简单的对话。 他饿的时候知道需要吃饭,口渴的时候,知道需要喝水。但吐字还是不清晰。 那些话也只有他自己听得懂,那个胡子拉碴的人也听得懂。 那个人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王天昊。 王天昊这个名字,不是海亮取的,而是王庆祥取的。 王庆祥翻遍了整本康熙字典,觉得昊字不错,天字也不错。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孙子,所以就叫他王天昊了。 从哪儿以后,狼孩就有了名字,大家都叫他王天昊。如意跟灵灵直接叫他哥,小天天就呼唤他天昊哥。 这天,王海亮对玉珠说:“天昊总关着,也不是个事儿,应该让他出去走走,要不然会憋坏的。” 玉珠问:“他是狼,出去以后会不会咬人?” 海亮说:“不会,我找根铁链,锁着他,就不会了。” 第二天早上,王海亮就找来一根大铁链,那铁链手腕子粗细,铁链的尽头还有一个圆圆的项圈。 那项圈是为了让他戴上铁链以后舒服,不会硌到脖子。 王海亮打开铁笼子,将钢铁焊接的项圈戴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铁链挂在了项圈上。 链子一拉,狼孩子第一次从铁笼里走了出来。 他很不习惯项圈,又咬又蹦,可王海亮一瞪眼:“老实点!”他立刻就老实了。 王海亮抓着铁链的那头,拖着他,将他拖出了家门。 他一个劲地挣扎,脚步在地上搓出一条条痕迹,显出不服的表情。 可没走几步就习惯了,他必须跟着铁链的牵引走路,挣扎换来的只能是疼痛。 王海亮走在前面,狼孩子走在后面,两个人穿过大街,走过小巷。 天色刚蒙蒙亮,半空中扬起一层尘雾,远处的大山隐约可见。 漫山遍野一片葱绿,山坡上的花儿又开了,红的,白的,紫的,粉的煞是好看。 许多蝴蝶迎着晨露飞舞,一会儿扎进花丛,一会儿又从花丛里飞出。 狼孩子可怜巴巴望着大梁山,将铁链拉得哗啦哗啦响。 他想挣脱铁链,飞奔上野狼谷跟狼族的兄弟团聚。 尽管他知道所有的狼全都迁徙了,黄狼群一只也不剩了,可还是想回家去看看。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挣脱那铁链,于是他就用牙齿咬,用爪子挠。 铁链嘎嘣嘎嘣发出断裂的声响,王海亮眼睛一瞪:“老实点!” 狼孩惧怕他的眼光,只能呜呜凄楚着,蹲在了地上。 王海亮让他出来活动,是在教会他说话,教会他重新认识大自然。 海亮指着前面的大山,说:“天昊,那是山,是大梁山,跟我说,大梁山。” 狼孩子嘴巴张开,半天才说:“大……娘……仙。” “对了,大梁山。前面是黑风岭,那边是葫芦口,那个山峰叫鹰嘴涧,左边边的那个叫姑娘峰,还有那条山沟,叫幽魂谷。” 一下子说出那么多,狼孩子记不住,一个也没有说出来。 海亮知道,不能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驯狼要一步一步来。今天让他知道大梁山这三个字,就足够了。 王海亮有个习惯,每天早上起来,必然要打一套拳。 他把铁链拴在一块巨石上,活动腰腿,开始打拳。 那动作非常轻盈,上蹿下跳,看的狼孩子瞪大了眼。 怪不得自己跟这个人交手,屡战屡败,怎么也打不过他,这个人真有本事。轻如狸猫快如猿猴。而且力大无穷,拳脚虎虎生风,力拔千钧。 狼孩子的眼睛里闪出了羡慕的眼光。 一套拳打完,海亮就拉着狼孩往回走,走到家门口,他停住了,说:“天昊,跟着爹念,家,这是家,咱们的家,知道吗?” 狼孩子的嘴巴里蹦出一个字:“家……” “对了”王海亮摸了摸他的脑袋,递给他一块饼干,算是奖赏。 每次狼孩子讲对一个名字,一个词语,海亮总是是摸摸他的脑袋,奖励他一块饼干,或者一块糖果。 这种奖赏会形成条件反射。所以海亮每次问他话,他都会尽力去回答,脑子里搜索学过的所有词语。 答对了就有好吃的,傻子才不说呢。 海亮在鼓励他,训练他,他也把深深的父爱倾注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全村人都认为这孩子是我十三年前跟外面女人生下的野种,那就算是吧。以后就把他当做亲儿子对待。 你还别说,他们两个真有父子缘分,长得也很像,那鼻子,那眼睛,无一不是一个缩小了的王海亮。 有时候海亮也闷得慌,这小子一定是老天赏赐给我的,知道我王海亮做了那么多好事,至今无后,所以就呱唧,砸一个儿子给我。 他也希望天昊快快长大,学会说话。学会走路,学会知识,变成正常人,以后结婚生子。 回到家,海亮没有直接将他关在铁笼子里,而是在院子里教会他如何直立行走。 他一步一步教,就像搀扶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他抓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牵引着他,学会走路的奖赏,依然是一块饼干,或者一块糖果。 海亮给狼孩注入了生命,也注入了灵魂,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狼孩子被关在铁笼子里一年以后,正好赶上冬天,海亮就试图完全解除铁链,恢复他的自由。 因为狼孩已经很温顺了,可以用简单的词语跟家里人对话了。 他半夜也不再狼嚎了。 铁链子彻底松开的这天,王海亮拍拍他的脑袋,说:“天昊,到山上去看看吧,看看你的老巢,你的伙伴全都不见了,它们……迁徙了。” 狼孩惊讶地看着海亮,好像不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王海亮又拍了拍他的脑袋,指了指家门,他才明白过来。 狼孩子撒开蹄子,嗖地一声不见了,狂风怒卷一样,闪出了家门。 出门以后,它的身影在半空中化作一条弧线,直奔大梁山。 玉珠在后面吓坏了,说:“海亮,你怎么把他放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他再咬人咋办?” 王海亮呵呵一笑安慰妻子:“放心,他不会走多远的,我保证他傍晚会回来,因为这里已经是他的家了。” 狼孩子飞窜上了大梁山,好像一只脱离鸟笼的飞鸟,一下子呼啸上了天空。 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他太熟悉大梁山了。每一座山峰,每一条山谷,他都熟悉。 当初,他无数次上去过鹰嘴涧,上去过老爷岭,上去过姑娘峰,上去过八百里大山的所有山头,也下去过横七竖八上百条山谷。 他本来就是大山里的狼王,本来就是这八百里大山的霸主。 他越过草丛,跳过山涧,穿过小溪,猴子一样翻山越岭,身体比黄鼠狼还要灵巧。 很快,他来到了野狼谷,发现野狼谷里净是杂草,一条狼影也瞧不见了。 他跳进了幽魂谷,幽魂谷里大浪滔滔,饮马河里同样看不到同伴的身影。 他又飞上的山峰,站在了山顶上,努力昂起脖子,身体一纵,发出一阵剧烈的狼嚎:“嗷嗷嗷,嗷呜--!” 那声音惊天动地气壮山河,在山谷里久久回荡,饮马河的水差点倒流。 他在呼唤同伴,呼唤从前自己的狼族卫队,也在呼唤乳母踏雪。 可叫声过后,一声回应也没有,整个大山空荡荡的。 所有的狼真的都不见了,一条也没有了。 一年前,他的乳母踏雪,领着所有的狼族迁徙到了遥远的山外,去了那里没人知道。 整个大梁山只剩下了他,一个不狼不人的怪物。 他在山峰上撕嚎,顿足捶胸,痛苦不已,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失群的孤雁,成为了被这个世界遗弃的狼。 狼孩子哭了,两行眼泪滚滚而下,眼巴巴看着长空,眼巴巴看着这片原始树林。 他又像个脱离襁褓的婴儿,渴望母亲的拥抱。可什么都没有了。 他在山峰上站立了很久,嚎叫了很久,也痛苦了很久,最终一无所获。 傍晚的时候,他终于从山上下来,再次回到了家。 他慢慢钻进了那个铁笼子里,一个人卧在哪儿,眼泪一直没停。 那种失落,寂寞,孤独,惆怅,整夜袭扰着他的心。 第415章 狼孩狼孩 第415章狼孩狼孩 狼孩子大病一场,开始发烧了。 王海亮是回家以后发现狼孩一动不动的,独自卧在铁笼子里,没精打采,眼皮耷拉了下去。 他吓一跳,赶紧喝叫:“玉珠,孩子病了,快!快抱进屋子里去。” 玉珠听到了男人的呼唤,赶紧扑出了房门。 “哎呀,咋回事儿类,这咋病了?”女人吓一跳。 按照玉珠的意思,狼孩子根本回不来。 被囚禁了不到一年,好不容易脱离了牢笼,谁还不撒着欢蹦跶? 可没想到狼孩子竟然独自回家,而且独自进了铁笼子。 他跟铁笼子产生了感情,竟然舍不得离开那方圆五尺的范围了。 王海亮不敢怠慢,赶紧扑上去抱上了孩子,将他抱进了东屋。 东屋里有床,有桌椅板凳,也有电灯,海亮早让玉珠收拾了出来,准备给狼孩居住。 从前,他不让狼孩子住进屋子里去,完全是因为他的野性未除。 他本来就是狼,习惯了野外的生活,不习惯住屋子,也不习惯穿衣服。 现在孩子病了,海亮毫无顾忌将他抱进了屋子。 用手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 海亮本来就是小神医,用手摸了孩子的脉搏,发现只是感染了风寒。 “快,把我的药箱拿来。” 玉珠递过药箱子,海亮拿出针管,将药液抽满,翻出狼孩的胳膊,帮他打在了手臂上。 狼孩子的手臂一点也不光滑,长满了黄黄的长毛。 他从生下来就开始吃狼奶,吃生肉,整天跟野狼为伍,跟棕熊搏斗,当然会长出一身的毛发。 那些毛发很厚,可以帮他度过严寒的冬天。 “海亮,为啥他会病?”玉珠问。 海亮说:“他应该是心病,精神垮掉了,因为狼群迁徙了,大梁山再也没有狼了。他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亲人,无法忍受那种痛苦,积忧成病。” “喔,原来是这样,那怎么才能唤起他生存的意志?” 海亮说:“爱,只能用爱去唤醒他的意识,用父母的爱来感化他。” 玉珠说:“俺知道了,放心,从今天起,他就是俺亲生的,俺把他当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 玉珠忙活起来,到厨房熬了姜汤,熬了红糖水,端过来一口一口喂孩子喝。 她还帮着孩子盖了被褥,连夜赶做了棉衣。 玉珠一晚没睡,跟伺候亲生儿子一样,时不时过来摸摸孩子的头。 她没有因为狼孩不是亲生的而嫌弃他,反而因为他长得像海亮而更加喜欢他。 一直以来,女人渴盼再生个儿子,可自从生下灵灵以后,她的哪儿跟关闭了的闸门差不多,再也不开怀了。 玉珠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他爱海亮,爱屋及乌也喜欢狼孩子。 她一直觉得狼孩就是海亮跟山外的女人生的,不是素芬,就是小燕,又或者是芳芳。 他喜欢海亮的身材,眼睛,鼻子,强有力的手臂,所以也就喜欢狼孩子的身材,眼睛,鼻子跟手臂。 她疼海亮,山里女人对男人的疼爱,就是要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在外面跟野女人苟且,也要包容。 生意场上风花雪月,这个难免,但无论哪个女人,也无法代替玉珠。 你跟海亮再好,帮他生一窝娃子,海亮也不可能会抛弃俺。 他是风筝,俺就是他手里的线,飞多远,俺也能把他扯回来。 她喜欢看海亮吃饭,喝水,看书,走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喜欢。咋看咋顺眼,咋看咋得劲。 他不但让她幸福了十年,也让他舒服了十年。俺男人咋恁得劲呢?谁家男人也不换。 狼孩子是自己男人的另一半,他身上流着自己男人的血,他理所当然应该叫俺娘,理所当然也应该是俺的儿子,谁也抢不走。 半夜,王海亮也起来好几次,发现东屋的灯亮着,玉珠一晚没睡。 女人在一针一线缝制衣服,填了好多新棉花,续得很厚。 其实玉珠一直在帮着狼孩做衣服,从春天开始,一直做到冬天。 只可惜狼孩穿不惯衣服,缠得慌,每次穿上衣服,都会用牙齿跟爪子撕的粉碎。 海亮问:“睡着了?” 玉珠说:“睡着了。” “烧退没……” “嘘……”女人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小点声。 海亮再次摸了孩子的额头,果然不烧了。 海亮一屁股坐在玉珠的身边,说:“玉珠,这孩子会说话了,必须上学,接受教育,要不然这辈子就毁了。” 玉珠吃一惊:“你说啥?让他上学?” “是。” “可他一身的狼性,咋教啊?到学校去,万一哪天狼性发作,咬小孩子们咋办?” 玉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狼孩子做了十二年的狼,一身的狼性,短短一年根本没有办法将他彻底驯服。 他的力气大,攻击力也非常迅猛,孩子们那么淘气,真的惹他生气,他嗷一嗓子,还不把学校的孩子一个个都吞了? 谁也不想教室里坐着一条狼听课。 海亮说:“你放心,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做的,我有把握,当然,如果谁真的激起他的狼性,他的确会咬人。” “那……咋办啊?”女人作难了。 “没事,你就把他当自己孩子教育就行了,我的训獒秘籍也不是浪得虚名,我对自己有信心,对他也有信心。” 玉珠说:“好吧,年后就让他到学校去,先从一年级学起。” 狼孩子整整烧了一天一晚,两天以后烧彻底退掉了。 但是他的精神一直不好,萎靡不振,海亮跟他说话,他也懒得搭理。 王海亮知道他无法从狼族迁徙的痛苦中挣脱出来。所以对他很好。显出了一个父亲的仁慈。 再后来,狼孩子就跟他们一起吃饭,每次吃饭,都往他的碗里夹菜。 “天昊,多吃点,正长个呢。” 玉珠也说:“天昊,多吃肉,娘知道你喜欢吃肉。” 灵灵夹了一个肥膘给哥哥,说:“哥,你一定要吃饱,长大个子,以后谁欺负俺,你就帮俺揍他!俺以后有哥哥了,好高兴。” 灵灵有哥哥了,从此以后不再孤单。 狼孩子病好以后显得很腼腆,玉珠还帮着他整理了头发,让张拐子帮着孩子理去了一头的鬃毛。 理发的时候,张拐子吓一跳,还以为玉珠拉来一条狼。 等玉珠跟他解释清楚,他的小心肝才不跳了。 理发的时候,他的手直哆嗦,真的担心这家伙扭头给自己一口。 狼孩子很安稳,没有动,理发完毕,玉珠又烧了一锅开水,让孩子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将身上的污泥退去,将一身的狼毛打理干净,他完全显露出了人的样子,大街上一走,众人皆呼,这分明就是二十年前的王海亮。 唯一跟海亮不一样的是,这孩子的眼睛跟毛发。 他的手指上是狼毛,手背上是狼毛,手臂跟肩膀,包括小腿上也是狼毛。 两腮的狼毛让人看上去觉得慎人,跟猿人差不多。刚刚用推子将两腮推干净,不出三天,那狼毛又长出来老长。 再就是两只眼睛,烁烁放光,晚上放出的还是绿光。跟黄鼠狼一样。 这还不算,狼孩子大街上一走,全村的狗跟见到勾魂的阎罗那样,呼呼啦啦躲出去老远。 就是村子里最凶悍的猎狗,也架不住狼孩子的努力一吼。 他一声怒喝,那些狗就吓得浑身打颤,筛糠不已,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狼孩子虽然被驯化成为了人,可他的威风还在,对村子里的所有狗形成了震慑。 一个冬天过去,那些狗就不再害怕狼孩了,还成为了他忠诚的下属。 那些狗在狼孩的面前甘愿俯首称臣,言听计从。他说什么,狗就照着做。 此刻的狼孩子,完全代替了獒狗黑虎在村子里的地位,不但是万狼之王,也是万狗之王。 他听得懂狗语,可以跟狗交流,那些狗群每次见到他,都会自动闪开一条大道,跟朝拜国王那样。眼神里闪出的也是崇敬。 狼孩子松开锁链一个月后,没有惹事生非,跟普通的孩子没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样子看上去慎人,可怕。 他从不睡懒觉,有时候整夜整夜不睡觉,白天也是精神抖擞,累了,稍微闭一会儿眼,睁开眼睛就是精神百倍。 他的耳朵聪慧无比,眼神也犀利无比,暗夜对他的视力造不成任何影响,跟白天看的一样清楚。 在王海亮的教育下,他会的词语越来越多,可以回答人们简答的提问。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大街上一走,见人就笑,抬手打招呼:“叔,婶,坐着呢?吃了没?” 他的话简单,有力量,因为吐字不清楚,听起来有些生硬。 掉牙的老太太和正在跟孩子喂奶的村妇一个劲地冲他瞅:“这是谁呀?谁家的孩子。” “呀,你不知道?王海亮的孩子,就是十三年前,海亮从村外抱回来的弃婴。” “啊,是吗?听说那孩子是王海亮跟山外野女人的私生子,那是他播下的种。” “俺也听说了,是海亮跟张喜来的二闺女生的,那闺女叫素芬。再后来,孩子被狼叼走了,还成为了山里的狼王,海亮把他抓回来,训练成为了人。” “天哪,王海亮真有本事。” “可不是,那可是他播下的种子啊,他们是父子连心,也只有王海亮才能驯服他。” 大街上熙熙攘攘,说什么的都有。 狼孩子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冷漠,看他的眼神跟看别人的眼神不一样,好像自己天生就是个怪物。 这些人大部分跟天昊都很疏远,害怕跟他说话,也害怕他会放光的绿眼睛。 有的人迎面看到他走来,原本在呼噜饭,一抬头,我的妈呀……端着饭碗一溜烟就跑回家去了。 他们害怕天昊咬他们,拖走他们的牲口。 王天昊发现,村子里的人都在故意疏远他,他跟这个世界本来就格格不入。 可他没有在意。爹说过,以后人们习惯了就好了。 大梁山五个村子的人,除了父母跟妹妹灵灵,剩下就三个人对他好。 一个是王庆祥,那是他的亲爷爷。 另一个是张大毛,那是他的亲外公。 再一个就是张二狗的闺女小天天了。 小天天跟天昊最谈的来,每天放学都去找他玩。 天天跟从前一样喜欢狼哥哥,狼哥哥变成人以后,她就更喜欢了。 女孩的书包里每天都装满了糖果,专门留给狼哥哥吃。 见到狼哥哥,小天天就飞扑过去,将一颗剥了皮的糖果放进狼哥哥的嘴巴里。 她问狼哥哥:“甜不甜?” 王天昊吃着糖果,脸上的笑容就展开了,说:“甜。” 两年前,天昊就吃过天天给他的糖果,十年以后,他才知道,那就是爱情的味道。 第416章 鬼獒出世 第416章鬼獒出世 因为距离过年还早,过完年以后,天昊才能到学校去,所以年前这段时间,他很空闲。 天昊唯一的爱好,就是到医馆去找爷爷王庆祥。 王庆祥已经老态龙钟,但非常喜欢这孙子。 王海亮忙,玉珠也忙,王庆祥就担起了教育孙子的任务。 他教会了他更多的语言,而且纠正了他的发音。 中午的时候,王庆祥还做了饭,跟孙子一起吃。 王庆祥觉得这孙子的前途无量,狼王,狗王,加上人王,将来必是人中之龙,但前提是必须好好培养他。 海亮是不行了,成为了企业家,王庆祥打算将一身的医术传授给孙子。 他开始教会他简单的药材名字,并且讲解这些药材的药性跟作用。 他手把手孜孜不倦。狼孩子听得很仔细,一边听一边点头。 尽管他对人类的语言还无法融会贯通,但他知道爷爷是为他好,在传授他知识。 第二场大雪将大梁山再次染白,王庆祥就带着孙子上山采药。 爷儿俩全都穿了棉衣,一步一步走进白茫茫的大雪山。 王庆祥一路上嘴巴不停,告诉他这是什么植物,那是什么植物,可以治疗什么样的病。 他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他,他知道这是自己衣钵的传人。 大梁山神医的名号,到王天昊这儿起,将继续得到延续。 王天昊聪明无比,什么都是一教就会,吐字不清晰,但是各种药材的名字都记住了。 山路很不好走,脚脖子深的大雪,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王庆祥年纪大了,胡子花白,气喘吁吁,王天昊就搀着爷爷走。 遇到难以攀爬的山岭,他就将王庆祥背上,跟狸猫一样灵敏,上下自如。 王天昊成为了人,可当初狼王的本事一点也没有荒废,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本来就是他的强项。 来到山顶,王庆祥虚口气,帮着孙子擦擦汗:“好孩子,懂得孝顺了,海亮的辛苦没有白费。” “爷爷,您喝水。” “好。”: “爷爷您吃你干娘(干粮)?”天昊将干粮递给爷爷。 “好,乖孙子。” “爷爷,介哥地黄叫吓?” 王庆祥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思索了半天,才明白他问:这个地方叫啥。 王庆祥说:“养命沟,这里距离村子已经八十多里了。养命沟下有一种好药材,叫血燕窝。血燕窝就生长在养命沟跟幽魂谷的山崖下面,那是金丝燕跟血燕的唾液垒的窝窝,经历了千万年形成的。 血燕窝价值千金,可以治疗很多病……可惜啊可惜,现在是冬天,峭壁不好爬啊,要不然可以采摘很多血燕窝。” 王天昊认识血燕窝,养命沟别人下不去,他却可以上下自如。 当初做狼王的时候,他曾经下去过,下面啥也没有,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沟。 下去以后,向上一看,可以看到一线天的神奇景观。 他不想爷爷失望,打算下去采摘血燕窝。 王天昊说:“爷爷,俺帮……你……摘吧。” 王庆祥吓一跳,说:“千万别,普通人下不去,摔下去就没命了。” “俺……不怕。” 狼孩子说着,就要跳下去,可王庆祥一下子拦住了他,根本不让他下。 孙子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王庆祥不想赔上孩子的性命。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王天昊的耳朵竖立起来,他听到一阵吱吱声。 这声音王庆祥是听不到的,普通人根本听不到。 王天昊却听得到,他的听力可以迎风听五里地,嚎叫声可以在山谷里传20多里。 那吱吱声同样让他大吃一惊。 他听出那是野狼的嚎叫声,应该是一条痛苦的野狼,临死前发出的低吟声。 那声音可怜楚楚,有气无力,就像一只百灵鸟,一下子捉住了他的耳朵。 王天昊对野狼的声音最敏感了,一个月的时间,他渴望找到自己的狼族,哪怕一两条掉队的狼也可以。 他太需要狼族的关怀了,也太需要得到知音。 他跟人没有共同语言,但是跟狼却有共同的语言。 那一声低吟让他浑身一震。 “爷爷,爷爷,这……仙谷里……有娘,有娘啊。” 王庆祥问:“啥娘?” “娘……就似……囊。” 他把狼念成了娘,然后又念成囊,可王庆祥还有是听不明白。 看天昊焦急的眼神,王庆祥明白了,他是发现了自己的同伴。 “狼?不会吧,大梁山的狼不是全都迁徙了吗?雪狼群也被你爹歼灭了,怎么会有狼?” 忽悠一下,王庆祥明白了,大梁山的雪狼群并没有灭绝。 一年前,王海亮利用三只狼崽,将大梁山的所有雪狼全部引进了野狼谷,一通狂轰乱炸,再加上弓箭射击,将山上的雪狼群尽数歼灭。 但还是跑了那条雪狼王,最后那三只狼崽子也被王庆祥放生了。 时间过去整整一年,王庆祥不知道那三只狼崽子怎么样了? 是被山里的豹子狗熊吃掉了,还是长大成狼了?都不知道。 山下传来的声音,难道是那三条小雪狼的声音?是不是雪狼遇到了什么危险? 正在王庆祥思考的时候,旁边的王天昊已经卷起袖子,嗖地一声从养命沟上窜了下去。 王庆祥吓一跳,惊叫一声:“孩子,小心!” 王天昊说声:“即到鸟(知道了)。”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养命沟可不比别的地方,这是个大峡谷,应该是大梁山最险要的地方之一。 当初,张二狗挟持了芳芳,打算把芳芳拉到城里去,被王海亮堵在了养命沟。 张二狗为了逃命,将芳芳当做了护身符,一下子将女孩子推下了养命沟。 王海亮为了将芳芳救下来,同样下了养命沟。 向下落了两千多米,他们两个才到底。 如果不是那些横生的树干跟垂下的枯藤托住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体,王海亮跟芳芳就被摔死了。 王海亮身手那么好,尚且不能在养命沟上下自如,别人就更不行了。 这里的山壁都是九十度的直角,笔直向下,石头也又光又滑,找不到任何攀岩物。除非是利用辘轳,吊上绳子。人在上面搅动辘轳,才可以下到谷底。 当初的海亮,就是这样被村子里的人救上来的。 王庆祥为孙子担心,担心天昊摔着。 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顾虑。狼孩子绝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天昊的身影好像一只狐狸,也像一条黄鼠狼,攀岩绝壁的技术绝对一流,而且浑然天成。 跳下去的瞬间,身体一荡,他就稳稳落在了一根横生的灌木上。 双手抓住灌木,借一把力,再一荡,飘然向下,他的脚就落在了一块凸出的岩石上。 就这样,三荡两荡,不见了踪影,最后身子成为了一个麻点。 王天昊一步步向下飞跃,他这种本事没有师傅教,靠的就是天分。 当初的野狼王,具有狼的敏捷,也具有人的智慧、 或许这种技术,就是跟山里的猴子学的。 王庆祥手捋胡子笑了,赞叹一声:“好本事!” 下到半山腰,山谷两侧生出的横木跟枯藤就更多了,山谷里的温度也一点点高了上去。 山壁上湿漉漉的,可以听到水滴的落响。 他抓着枯藤跟岩石,速度就更快了。 很快,他的身影下到了谷底,谷底的一切把王天昊惊呆了。 凭着一个狼王的敏锐,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而且立刻判断出那血腥味是狼留下的。 山谷里经过了大厮杀,因为地上到处是狼血,还有狼毛。 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些狼毛不是黄狼群留下的,而是白狼群留下的。 所有的狼毛都是白狼毛。 谨慎的王天昊还看到,这次杀戮的狼根本就没有成年,从狼毛的颜色跟柔韧就可以判断出,是一群小狼崽在相互残杀。 小狼崽在相互撕咬,就是同类相残。除了狼血,狼毛,还有没有吃完的狼骨头,那些狼骨头的骨骼也非常小巧。 白狼为什么要同类相残?除非是饿极了。 狼是凶残的,在没有任何食物的时候,在大饥饿将它们逼迫到绝境的时候,就会同类相残。 干脆吃掉自己的兄弟姐妹跟父母,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一定是饥饿,这里四面环山,整个养命沟就像一条长长的大口袋,根本没有出口跟入口,这群小白狼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难道是从上面的悬崖上滑下来的? 王天昊搞不清楚,也无法解释。 忽悠一下,他好像明白了。 山上没有狼,但是村子里曾经有家狗生下过狼崽子。 大白梨家的猎狗小花,就生过九只雪狼崽。 雪狼崽生出来的那天,天昊就知道了,他是闻出来的。 他的鼻子可以闻到同类的味道。 九只雪狼崽吃小花的奶水过了满月,能吃东西的时候,王海亮利用箩筐,将九只狼崽子放生了。 他将那群狼崽子全部背上了大山,放回了山林。 灭顶之灾也在那时候发生了,九只小狼崽吱吱乱叫,开始寻找生存之路。 最后它们走到的养命沟的悬崖边上,再也爬不上去了,于是一只只全都掉进了养命沟。 掉下去以后,接下来就是大饥饿,因为养命沟没有任何可以供养狼的食物。 最后九只狼崽子无法忍受,兽性大发,就开始了相互残杀。 一只狼崽子倒下,其他的狼崽就会一扑而上,将它的尸体分吃掉。最后,一只只狼崽被饥饿击倒,剩下的狼崽继续扑咬。 就这样,剩下最后一只为止。 而剩下的那唯一的一只,就不再是狼了,而是成为了獒。 王海亮无意中放生了狼崽,无意中九只狼崽掉进了绝境,无意中那些小白狼相互撕咬,优胜劣汰,剩下了生命力最顽强,最凶猛的那只。 一只举世瞩目,獒王中的獒王,就这样产生了。 这条小獒是雪狼王跟猎狗小花的结合产物,也是一条价值千金,绝无仅有的獒神……人们习惯地称之为……鬼獒。 王天昊不知道这些,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训獒。 但是他觉得,九只小狼崽应该还剩下一只。 于是,他的眼睛在山谷里来回寻找。 果然,他发现了那条半大的狼狗,全身伤痕累累,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第417章 獒神出世(1) 第417章獒神出世(1) 小狼狗果然剩下了最后一只。 这只狼狗是依靠分吃兄弟姐妹的血肉存活下来的。 养命沟什么都没有,四处悬崖峭壁,找不到任何食物果腹。 在大饥饿来临的时候,在他们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只能依靠相互攻击,分吃同伴的血肉存活。 大自然是适者生存优胜略汰,淘汰了软弱的狼崽,而唯独留下了生命力最顽强,战斗力最强悍的狼崽。 那狼崽也饿的不行了,默默靠在山岩的旁边,它全身的毛发打着卷,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奄奄一息。 两只绿油油的狼眼闪出微微的亮光,证明它还没有死透。 它的个子像个狸猫,也像个黄鼠狼,瘦骨嶙峋骨瘦如柴。只剩下了一把皮毛。 从当初雪狼王将猎狗小花按倒在大山里那片原始森林开始,一直到现在,整整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狼崽的怀孕期是四个月,哺乳期是一个月,断奶以后,王海亮把九只狼崽丢在养命沟,又过去了差不多六个月的时间。 半年之内,九只狼崽子只剩下了这么一只。 而且它快要死了,发现王天昊靠近,它的警觉跟灵敏完全失效,不要说反抗挣扎,眼皮都懒得抬。 不是不想反抗逃命,是根本就站不起来。 当王天昊发现狼狗的一瞬间,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悲天悯人的自怜。 目前整个大梁山,只有这么一条狼了,而且不是他的同类。 当初,他领导的是黄狼群,眼前的这位是雪狼的成员。 它们同宗不从祖。那时候,白狼群跟黄狼群还相互厮杀。 赶在一年前,王天昊发现前面的小雪狼,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早就扑上去将它撕成碎片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人,不再是狼。 而且他迫切需要一条狼来交流,来陪伴他生活。 他太寂寞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没有伙伴,他是个被世界遗忘的人。 王天昊对小雪狼产生了怜悯,想救活它。 于是,他从怀里拿出了干粮,那是一块烤熟的牛肉干。 他将牛肉干放在嘴巴里嚼碎,吐在手上,将食物一点点靠近了雪狼的嘴巴。 小雪狼猛地看到食物,眼睛里的绿光更亮了,嘴巴张开,一口将王天昊手里的食物吞咽了个干净。 王天昊继续将牛肉干嚼碎,一点点喂它,小雪狼挣扎着爬起来,摇摇尾巴,显出了友好的态度。 吭哧吭哧两口,天昊手里的牛肉又被它吞了个干净,而且还伸出舌头努力去舔王天昊的手掌心。 半块牛肉喂进去,小雪狼慢慢恢复了力气,但走路还是一瘸一拐,扑通冲王天昊跪了下去。 它吱吱一声尖叫,眼角里流出了两滴豆大的狼泪。 它感念眼前这个人不人狼不狼的怪物救了自己一命。从今以后,他就是自己唯一的主人了。 王天昊没有喂它吃太多的食物,狼跟人一样,大饥饿过后,不能暴食暴饮,要不然就会撑死。 吃东西也要循序渐进,暂时保住性命则可。 小雪狼从王天昊的身上闻到了跟自己一样的味道,它搞不清眼前的人是人还是狼。 但是它知道,这个人跟狼群一定有密切的关系。 它不管眼前的人是谁,饿死以前,谁给它第一口吃的,它就认谁,谁就是它奉献一辈子忠诚的主人。 很快,王天昊跟雪狼的关系拉进了,雪狼不住地摇尾巴,不住地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掌。 它的力气还没有恢复,四肢无力,走一步摔一跤。 王天昊一下子抱住了它,伸手一拉枯藤,身影腾空而起,从断崖上一步步窜了上去。 半个小时以后,他从养命沟的底下翻身跃上了山梁,一只手抱着那只雪狼崽,一只手抓着一个大大的血燕窝。 “爷爷,我有了大发线……” 他的吐字还是不清晰,但是王庆祥一眼看到孙子手中的血燕窝,看到了那条雪白的小公狼,什么都明白了。 王庆祥缕缕胡子,仔细瞧瞧了小雪狼,他大吃一惊。问道:“这只狼崽……哪儿来的?” 王天昊一五一十,把自己在山崖下看到雪狼崽的事情跟王庆祥说了。王庆祥蹬蹬后退两步。 “你的意思,当初你爹丢下了九只狼崽,如今就剩下了这一只,还饿了半死?” 王天昊说:“是。” 王庆祥感叹一声:“天意啊,天意,这雪狼崽命不该绝,孩子,你知道这是啥吗?” 王天昊说:“囊……跟俺一样,似囊。” 王庆祥说:“傻小子,这不是狼,是獒,獒啊?知道獒是什么吗?” 王天昊摇摇头,王庆祥说:“就是世界上最凶猛,最听话的狼狗。小子,你捡到宝了!这东西不是普通的獒,应该是鬼獒,它是獒中的领袖,獒王之王啊。” 王天昊还是没有听懂。 王庆祥就跟他解释。 王庆祥可是相獒的行家。 他不但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中医,也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兽医。 他对獒的了解,完全来自于王海亮的姥爷。 几十年前,王庆祥跟王海亮的姥爷是故交,拜把子的兄弟。 再后来,他们还成为了儿女亲家。有了共同的孙子跟外孙子,就是王海亮。 那时候,王海亮的姥爷就是最有名的兽医。 生产队里劁猪煽狗,阉骡子阉马,都是他的活儿。 凭着这门手艺,老人家祖祖辈辈生活在大梁山,都是衣食无忧。 王海亮的姥爷那头,留下了一本《训獒秘籍》,王庆祥这头留下了一本医术宝典,名字叫《药王神篇》。 《训獒秘籍》跟《药王神篇》两本书,应该是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迁徙过来的时候,那些宫廷的御医带过来的。 还有一本,名字叫《鲁班秘籍》,专门讲解各种木工器械的制作方法,也是大梁王那时候带过来的。 经历了数千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落到了张大栓的手里。 或许张大栓的祖上,就是宫廷的建筑师,那本书是他们祖上的产物吧。 这三本失传已久的神技,两千年前就消失人间了。当初随着大梁国的宝藏一起失踪。 山外的人做梦也想不到,这三本书会在大梁山出现。 大梁山的祖辈,也成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部族。 王庆祥跟海亮姥爷两个人世代交好,他们相互都在研究对方的绝技,融会贯通。 最后,他们把一身的绝技全部传授给了王海亮。因为王海亮是两家唯一的根苗。 至于海亮娘,活着的时候只会杀猪宰羊,劁猪煽狗。 王庆祥将那本《训獒秘籍》早就翻烂了,而且倒背如流。 那本书上说,世界上最厉害的动物不是老虎狮子,也不是豹子跟黑熊。而是獒狗。 獒狗是一切动物的天敌,任何强大的动物,也架不住强壮獒狗的愤然一击。 獒狗的攻击力最迅猛,最残忍,也最忠诚,终生都在保护自己的主人。 一条好的獒狗,一生只吃一个主人喂的食物,别人给的,饿死也不吃。 训獒是非常难的,比训一条优良的军犬警犬还要难上一百倍,一千倍。 有句话,叫九狗必出一獒,三虎必出一豹,那是扯淡。 真正的獒狗,既不是狼,也不是狗,而且是狼,也是狗。它是狼跟狗婚配的产物。 也就是说,是世界上最强壮的野狼跟最强壮的家狗婚配以后生出来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狼跟狗婚配出来的崽子都称为獒。还要选择适当的时机。 首先是狼种,普通的狼不行,要用最优秀的壮年狼王,跟最强壮的家狗。 狼王是父本,家狗是母本。婚配以后,一次产出的狼崽子不低于七只。 小狼崽生出来,断奶以后,训獒的人就会把那些狼崽子全部扔进土井里去。 也不管它们,就让它们自生自灭,饿了以后相互撕咬,一只倒下,另外的几只就会一扑而上,将倒下的哪只分吃掉。 最后,只剩下一只为止,而剩下的那只,就是獒了。 獒在没有出世以前,就是吃自己兄弟姐妹的肉存活,残忍的程度可想而知。 剩下的那条最强壮,生命力最顽强的狗,被称为獒狗。 这时候,獒还没有形成,剩下的唯一那条也要饿它个半死。 就在它奄奄一息,生命垂危,最渴望生存,断掉最后一口气之前,谁喂他吃第一口东西,那人就是獒狗唯一的主人。 训獒人将剩下的那条獒从土井里弄出来,它高声一叫,扯嗓子一吼,五十里之内的狼听到以后,都会抱头鼠窜。 獒是野狼的天敌,它拥有野狼的残忍跟凶猛,也有家狗的灵巧跟温顺,价值千金。 二十世纪以后,纯种的獒狗在世界上绝无仅有了,少数的几只,价值也在几千万以上,有的飙升到了上亿圆。 獒是不咬人的,它的主要职责就是逮狼。 如果有人说:“俺家喂了一条獒,凶极了,见人就咬,就是不咬我。”那么你可以嘲笑他的无知。 他喂养的那条,绝对不是獒,跟獒沾不上边,或许是五代六代以后的狼狗。 训獒人把獒挑选出来,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禁止它随意咬人,而且可以保证对主人绝对的忠诚。 当然,主人受到攻击,受到伤害的时候除外。他会不惜生命去保护主人的安全。 挑选出来的獒,从土井里被弄出来,还不是一条成功的獒,而是万里长征迈出的第一步,距离真正的獒还差很远很远。 因为把獒狗训练成一条听话,言听计从,明白主人号令的灵獒,是难上加难。 这需要主人有丰富的经验,聪明的头脑,跟熟练的训练技巧,是一门专业的功课。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没有丰富的训獒经验跟技巧,那么这条獒狗也就糟蹋了,根本不可能成为一条有用的灵獒。 王海亮家的那条獒狗黑虎,那么有灵性,就是那本《训獒秘籍》帮了他的大忙。 王海亮就是优秀的训獒师,他的技术就是母亲那边祖上传下来的。 所以黑虎才会成为獒,成为獒王之王。这跟王海亮本人是密不可分的。 王海亮成就了黑虎,也成就了这条小雪獒。 他无意中为儿子造就了一条真正的神獒。 第418章 獒神出世(2) 第418章獒神出世(2) 真正的獒分为三个级别。 第一种是普通獒,它们已经拥有了比狼更高大的体格,更残忍的性格,跟迅猛的扑击力量,但是很多人都可以趋势。 那么这种獒就是普通獒,充其量也只能当做牧羊犬,看护骡马牛羊。 它们不怕狼,完全具有跟野狼交锋的能力。 第二种是智形獒。 这种獒狗要优于普通獒很多,它们是巨型獒,头脑更聪明,具有完全的分析力跟判断力。终生听从主人的号令,不随意攻击人,一旦主人发号施令,绝不违背。 它们比普通獒要厉害很多,凶悍很多,可以做狗王。 第三种是霸王獒。 这种獒简直就是獒中的极品,品种极其优良,是第一代狼王跟狗王的混合产物。头脑跟人一样聪明,能够随机应变,排布狗阵,跟狼王狼**锋,平起平坐,是万狗之王。 黑虎就应该是霸王獒,它的父亲是大西北高山狼的狼王,母亲是大西北最优秀的牧羊犬。 当初买买提老人穷尽一生的心血,才把黑虎给挑选出来。 可惜他错过了时机,黑虎被从土井里弄出来以后,病的半死不活。 买买提老人不想自己的獒狗就那样死去,他走了上千里路,千里迢迢来到大梁山,寻找王海亮的祖上给黑虎看病。 可惜买买提老人翻山越岭,没能找到疙瘩坡,最后,只有将黑虎遗弃在了原始森林里。 机缘巧合下,王海亮跟着父亲上山采药,发现了黑虎。 他把黑虎救下来,治好了它的病,于是他成为了黑虎奉献一生的主人。 真正的獒狗是不能买卖的,你买回去也没用,因为它根本就不听你的。 当初,它在死亡的那一刻,不是你喂它第一口食物,它不会对你感恩戴德。 一般人,也不懂什么训獒秘籍,也训练不出来一头听话的灵獒。 市场上买卖的,大多是三代四代以后的獒,那根本就不叫獒,充其量叫做狗而已。 王八蛋才知道,谁把它们炒的价格那么高? 总之,霸王獒是天时,地利,人和,穷尽一生熬出来的产物,也是训獒人的必然产物,绝不是偶然。 甚至有的训獒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条真正的霸王獒,很多獒狗,在土井里,或者出来不久就被淘汰掉了。 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王海亮家的那本《训獒秘籍》上,记载了第四种獒。那种獒,名字叫鬼獒。 鬼獒的数量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找出那么一两条就不错了。 鬼獒是獒中之神,又叫神獒。 这种獒狗,只有古代的传说里才有,相传,这种狗是天上二郎神的坐骑,不是凡间之物。 因为它的凶狠,彪悍,霸道,都不是其他獒狗可比的。它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拳击手。 鬼獒奋力一吼,地动山摇,轻者山呼海啸,引发地震,重者天塌地陷,天崩地裂,千里之内,都被它的气场震慑,庄稼大旱,颗粒不收。 当然,这只是人们的传说。所谓的鬼獒,也就是比霸王獒更加凶悍更加听话的狗而已。 今天,王天昊得到的这条白獒,就是应该是鬼獒。 小雪狼的神色,皮毛还有姿态,没有瞒得过王庆祥的眼睛,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当老人的眼光跟雪獒的眼光骤然相撞的时候,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那雪獒的眼神仿佛可以勾魂夺魄,透出凌厉的霸气,也透出凌厉的凶狠。 王庆祥在考虑,是弄死它,还是留下它。 弄死吧,真舍不得,那可是千载难逢的獒神啊。 留下它,必定是一个祸患,一旦这东西长大,被训练出来,村子里的狗就该遭殃了。 这东西不但抓狼,也逮狗,多么凶狠的家狗,在它的面前,一招也走不过去,就会被活吞。 如果这东西咬人,一口下去,人的半拉脑袋就没有了。 王庆祥那个纠结啊。 他说:“天昊,这东西留不得啊,留不得。” 王天昊问:“爷爷,为瞎?” “这东西不是凡间之物,是狗神,也是狼神,趁着小,还是弄死它吧。” 王天昊将雪獒抱得紧紧的,说:“绝不……!它是俺的朋友。” 这已经是王天昊唯一的伙伴了,大梁山的狼走绝了,死净了。他再也找不到有共同语言的伙伴了。 獒狗黑虎是他的师父,他跟黑虎熟悉,可黑虎毕竟是狗,不是自己的同类啊。 他跟黑虎可以交流,但不能交心。 王庆祥叹口气:“这东西留下来也是祸害,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让你爹帮你,好好训练它,希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王庆祥不想违背孙子的意愿,他太喜欢天昊了。 这种喜欢近似于溺爱,跟溺爱灵灵一样。 王天昊从父亲,母亲,妹妹跟爷爷的身上得到了家庭的温暖。 就这样,王天昊将小狼狗抱回了家。 进门以后,他把自己从前居住的笼子清扫了一下,将小雪獒放了进去。 小雪獒还太小,比狸猫大一点。 他打算把它养大,成为自己唯一的玩伴。他跟人格格不入,反而跟这条雪獒掏心拿肺的。 小雪獒认定了这个主人,天昊将它装进笼子的时候,它没有反抗,也反抗不动。 它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天昊从厨房拿出吃剩的碎肉给它,它就狼吞虎噎起来。 傍晚,王海亮回到了家,刚刚进门,他就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迎面扑来。 眼睛一扫,他看到了笼子里的雪獒。把王海亮惊得舌头吐出来老长。 海亮大喝一声:“谁?谁把这条狼抱回家的?” 天昊从厨房里蹦跶了出来,说:“爹……俺。” 天昊知道自己发音不清楚,所以就减少了对话的字数,越少越好,越清晰越好。 王海亮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表情很复杂。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啊!!!” 父亲的声音极其威严,也严肃无比,几乎是在暴跳了。 天昊说:“即到(知道)……囊(狼)。” 王海亮怒道:“你即到个屁!你那只眼睛看出它是狼的?这他么分明是鬼獒!你从哪儿弄来的?!” 天昊说:“养……命……沟!” 我靠!王海亮又打了个冷战。 “那儿?养命沟?难道是我当初丢在树林里的那九只狼崽?其中的一只?” “是。” “这么说,这东西已经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都咬死了,吃掉了?自己也饿了个半死?” “是!” “你是不是喂它吃了第一口东西?” “是。” 王海亮一跺脚,说道:“完了,这东西留不得,你马上把它弄出去,一棍子打死!趁着它还没有复原,赶紧处理掉!” 王天昊一听吓坏了,问:“爹……为瞎啊?” 王海亮怒道:“这东西留不得!!是个祸害啊。留着它,整个大梁山都完了。这是獒神。会给村子带来灾祸的。有他的存在,村子里的狗全都不会安生,一个个会吓得屙酱尿醋,很多狗闻到它的气味,就不吃不喝了,饿死也不愿意跟它靠近,你懂吗?” 天昊摇摇头:“不……懂!爹,你……教俺……训它,俺想跟它……好。交……朋友。” 王海亮说:“不行!训个毛,这东西根本训不出来。” “爹……你不是……训出了……黑虎吗?”王天昊磕磕巴巴,越着急越说不出话。 王海亮说:“它跟黑虎不一样,黑虎当初是我救活的,也是我喂它吃的第一口东西,正好赶上我会训獒,黑虎的出现是个偶然,你懂吗?” 王天昊摇摇头:“不懂,爹……你教俺,教俺!” 王海亮苦笑了,看样子天昊想把它留下。 作为爹老子,从孩子出生他就被人遗弃了,再找回来是十二年以后的事情。 他没有尽到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没有亲手抱过他,也没有喂过他。 他亏欠了儿子十二年,根本无法补偿,又怎么舍得杀死他的宠物? 王海亮根本无法把雪獒训出来,绝顶的训獒师也不行。 因为不是他把小獒救活的,这东西才不尿他是不是训獒师呢。 他只听一个人的命令,就是王天昊。 可王天昊不要说看懂那本训獒秘籍,话都说不全。 王海亮无奈了,左右为难,犹豫了半天,才咬咬牙说:“那好,我教你。但你必须要先上学,先认识字,老子忙啊,也没空。” 天昊一听,咧着嘴笑了,他的笑容很不好看,有点生硬,也有点狰狞。 王海亮决定帮着儿子训练这条小獒了,事情不能急,要一步一步来。 首先,要等这东西恢复体力,恢复健康。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人开始喂养小獒。 这东西果然跟海亮说的一样,别人喂的东西从来不吃,对玉珠跟海亮扔给它的食物,看也不看,闻也不闻。 只有王天昊亲自喂它,它才吃。而且它只吃肉,不吃杂粮。 距离年关越来越近了,年味也越来越浓。村子里的鞭炮声不断。 很多孩子都放假了,大街上来回的乱窜。 过年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因为不但可以拿到压岁钱,还有新衣服穿。 最兴奋的是放鞭炮,一大群孩子都把张拐子超市的鞭炮给买空了。有甩炮,有三响雷,二踢脚,礼花弹……。 大街上一点,叮叮咣咣响成一片。 铁笼子里,恢复体力以后的小獒开始焦躁不安了,上蹿下跳,将铁笼子挣得咣当咣当直响。 最后,它终于扯嗓子吼开了:“嗷嗷!嗷呜--!” 这一吼不要紧,果然地动山摇,震得王海亮家的二层小楼一个劲地颤抖,玻璃窗都差点碎掉。 每个人听到小獒的叫声,都是勾魂夺魄,灵魂差点出窍。那叫声惊天动地,从村子的这头一下子传到了那头。 小獒的叫声不单单人听了害怕,村子里的狗也浑身一抖,嗖嗖窜出去老远。 眨眼的时间,王海亮家附近的狗就跑光了。 那些狗一溜烟地窜进家门,努力将脑袋埋在腹部以下,瑟瑟发抖,浑身战栗。 有的狗吓得都不敢吃东西了,天敌的降临让它们仿佛感到世界的末日。 没过大年初一,村子里的狗就死去了三分之一。 它们都是听到小獒的叫声,吓得不吃不喝,饿死的。 第419章 孤苦一生 第419章孤苦一生 小獒的叫声震慑了村子里的狗,也震慑了村子里的人,就是五里地以外,学校里的黑虎也被震慑了。 黑虎在学校里守护学校的安全,也保护带娣的安全。 这边雪獒一吼,黑虎打了个寒战。 从小獒的叫声中,黑虎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威胁。 它叫声比当初山里的雪狼王还要雄壮十倍,正是黑虎的天敌。 但是黑虎没有害怕,而是竖起耳朵听了听。 猎狗听出那叫声是从村子的方向传来的。 猎狗抖起了一身的黑毛,耳朵直楞起来,眼神也晶亮了起来。 它同样一声怒吼,跟这边的小獒回应。 这是一种不服的警告,警告村子里那个不知好歹的天敌,这是它的领地,不容侵犯。 黑虎尾巴一摇,嗖地一跃而起,跳过学校的围墙,冲上了铁门外的大路。 然后箭头一样奔向了村庄。 顺着那狗叫声,它听出是从主人的院子传来的。 回到家,黑虎一眼瞅到铁笼子里的雪獒,眼睛腾地变得血红。 他从小獒的气味中闻到了雪狼王的味道,也闻到了妻子小花的味道。 立刻,黑虎判断出,这小子就是当初雪狼王欺负了小花以后的产物。 一股冲天的怒气愤然而起,它跟一头豹子扑击羚羊差不多,撞向了铁笼子。 咚地一声,黑虎的身体撞在铁笼上,差点把铁笼撞翻。 獒跟人一样,决不许自己的恋人受到侵犯。大部分的獒狗,一生只钟情于一条狗。 别的狗靠近自己的妻子,它会疯了一样将对手咬死。 当初雪狼王欺负小花,黑虎根本不知道。 那时候的黑虎正在跟山上下来的黄狼**锋。 黄狼群为了将狼孩王天昊救出去,跟村子里的人群和狗群进行了一场大战。 黄狼群包围了村子,黑虎领着村子里的狗群将所有的黄狼群堵在了村外。 于是,雪狼王就趁虚而入,冲进学校,将小花诳出了校门。 它将小花引进了村南的原始密林,拖了个半死,就那么把小花给玷污了。 九只狼崽子出生,是四个月以后的事情。 那时候的黑虎还不知道小花产下九只狼崽。他被王海亮用铁链锁在了学校里。整整锁了四个月。 王海亮了解黑虎的脾气,一旦知道小花产下狼崽,那些狼崽会一口一个被它咬死。 当初,山上的小母狼踏雪,生下了黑虎的孩子,就被白鼻子狼王给咬死了。 动物就这样,用鼻子一闻,就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后代。 闻不到跟自己一样的气味,它就把那孩子视作异类,绝不留情。 今天,从小雪狼的身上,黑虎就闻到了小花的气味,还有雪狼王的气味,独独没有自己的气味。 黑虎知道这是个孽种。 而且这小子绝不简单,从它的叫声中,他明白这是个强大的劲敌。 小雪狼霸气侧漏,一旦它长大,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小小年纪,它就显出了王者之气,那种蛮横,霸道让黑虎感到了担忧。 必须要在它没有长大以前除掉它,要不然大梁山的群狗就完了。 这东西逃出牢笼,就会攻击狗群。万夫莫敌。 黑虎的身体撞在了铁笼子上,咣当一声,被铁笼子弹了回来。 可它依然努力愤吼,粗大的爪子伸进笼子里,又抓又挠,想把小雪狼掏出来,一口吞掉。 嘴巴里也发出了呜呜的恐吓声。 小雪狼猛地看到黑虎,同样吓得浑身一抖,吱吱一声尖叫,缩在了铁笼的角落里。 它还没有长大,绝不是黑虎的对手,黑虎的爪子比它的脑袋都大。 吓得它又哭又嚎叫,四条蹄子直打颤,嘴巴里呜呜着,向王天昊求救。 王天昊就在屋子里,猛然发现黑虎回来,扑向小雪獒,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天昊赶紧从屋子里出来,一下子扑向了黑虎,上去抱住了它的脖子。 它安慰黑虎:“黑虎……别急……别急……啊,它是……朋友,不是……敌人。” 小主人的阻拦让黑虎迷惑不解。 他不知道小主人为什么要圈养一条雪狼。 它很想挣脱王天昊,再次扑向铁笼,可王天昊抱着它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黑虎曾经是王天昊的师父,十年前,他的扑咬绝技就是黑虎教会的。 它们之间建立了师父,兄弟,还有父子一样的感情,这种感情很奇妙,心照不宣,相互尊重。 黑虎对天昊言听计从,因为他是它的小主人,保护小主人的安全是它义不容辞的责任。 天昊对黑虎也是言听计从,因为它是黑虎跟母狼踏雪带大的,或许应该叫养父。 自从王天昊被王海亮抓回来,这种关系就发生了改变。 它不再是他的师父,也不再是他的养父,而是变成了主仆关系。 黑虎的嘴巴吱吱乱叫,焦躁不安,怒视着铁笼里的雪狼。 那意思,你小子老实点,老子暂时不杀你,胆敢对主人一家伤害,小心老子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小雪狼在笼子里吓得噤若寒蝉,黑虎出现,它的霸气立刻没有了,狰狞也没有了,老实了很多,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了。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惧。 王天昊说:“黑虎……不急……不急……偶们都是……朋友,好朋友……握握手。” 按照天昊的意思,把黑虎的手爪跟小雪狼的手抓搭在一起,大家握握手,生生世世好朋友。 可黑虎把爪子伸过去以后,又是嗷地一嗓子,小雪獒差点吓得打个滚! 从今天起,黑虎记住了它。 它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只能暂时先放过它。给它一个警告。 狼跟狗本来就是天敌,这小子一半是狗的血统,一半是狼的血统。 真的咬死它,小花会伤心的,所以黑虎咬牙切齿,心有不甘。 王天昊是傍晚时分把黑虎送进学校的。将黑虎交给了带娣姑姑。 今天,他第一次见到带娣姑姑,带娣也第一次见到他。 带娣早就听说,王海亮从山上抓回了狼孩子,村子里的人也都说,那本来就是王海亮的儿子,是他跟山外的野女人生的。 十二年前,王海亮从山外抱回来一个弃婴,这件事在村子里传的风言风语。那孩子带娣也见过。 天昊拍开了带娣姑姑办公室的门,说:“姑……黑虎……俺……帮你,带回来了,” 第一次见到天昊,带娣差点没吓死。 娘啊,这是个啥?怎么一身鬃毛? 王天昊的脑袋上是硬硬的黄毛,根根竖起,跟猪鬃差不多,两腮上也是黄毛。 偏赶上是傍晚,这孩子两眼放出两团绿油油的光芒,目光如电。 “啊?你到底是狼是人啊?” 王天昊说:“姑……不怕,不怕,俺叫天糕,爹是……海娘。” 我晕,这孩子怎么话也说不清楚?一定是做狼太久,语言功能退化了。 “你就是天昊?海亮哥带回来的那个狼孩?十二年前的那个弃婴?” 天昊说:“恩……。” 带娣上下左右仔细看,越看心里越酸楚。 没错,是海亮哥的儿子,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的王海亮,也是一个浑身长毛的王海亮。 十多年了,带娣依然爱着海亮,她恨不得钻进男人的棉被,跟男人鼓捣一次,帮他生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出来。 可一次次计划都扑空了,一次次的奢望也变成空。 她不知道天昊是海亮哥跟谁生的?难道是城里那个素芬?又或者是建国的媳妇小燕? 还有人说,他是海亮哥跟芳芳生的。 但带娣却不相信。 海亮哥是个感情专一的男人,要不然自己早就得手了。 难道……二丫姐姐还活着?这孩子是海亮哥跟二丫姐生的? 带娣的心里不是滋味,无论是跟谁,反正这孩子跟她没关系。 可不知不觉,她又挺喜欢天昊的,因为天昊太像海亮了,她从这孩子的身上瞅到了海亮哥的影子。 爱屋及乌,她对天昊产生了几分好感。 带娣说:“真不容易,海亮哥把你从山上拉下来,一年了吧?” 天昊说:“恩……。” “孩子,过来,姑姑看看,呀,还挺俊俏的,就是牙齿不好看,吓人。改天应该矫正一下。” 天昊的牙齿真的不好看,他从小吃生肉长大,跟狼群混在一起,整天捕捉猎物,撕裂猎物,那牙能好看吗? 特别是门牙两侧的尖牙,分明就是狼牙。 靠着这四颗尖牙,他在大梁山横行无忌,熊瞎子也咬死过几只。 带娣真害怕他嗷地一嗓子,给自己一口,想摸摸他,可是又害怕摸他。 “孩子,住的还习惯吗?”带娣问。 天昊说:“吸……管(习惯)。” “家里饭合胃口吗?” 天昊说:“合……。” “那,以后有啥需要姑姑帮忙的,尽管来,姑姑一定帮你,你以后把俺当你亲姑。” 天昊点点头:“哎……” 他尽量减少说话的字数,尽量让别人知道他在说啥。 看着他温顺的样子,带娣的心里不住感叹:海亮哥真不是一般人,狼人都能驯化,而且驯化得这么好。 哎,可惜啊,不是俺肚子里出来的,如果天昊是俺跟海亮哥的种,该多好啊……。 带娣是羡慕嫉妒恨,也不知道羡慕谁,嫉妒谁,该恨谁。 她只能自叹命苦。 天昊说:“姑……俺……走咧。” 带娣摆摆手说:“走吧,路上小心点。” 带娣这句话就是废话,王天昊是狼王,他回家的路上一定是平安的,豹子熊瞎子看到他,全都躲着走。 王天昊走了以后,带娣一晚没睡,脑子里跟翻开的水一样。 她眼气那个跟海亮哥生出天昊的女人。为啥那个女人不是俺? 完了,这辈子完了了,难道注定自己要孤苦一生,孤独终老? 自从小梁离开大梁山以后,带娣就再也没有跟任何男人接触过,除了海亮哥。 她也不敢奢望再嫁,谁让自己是扫把星,克夫命,嫁一个死一个,娶一个死一个啊? 喜欢她的男人,就是多看她一眼,立刻就会倒霉。 这天,带娣在棉被里抽泣了一晚,也嚎哭了一晚。 她整整哭了十来天,年三十这天,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村子里的人都起来拜年了,她也不知道。 第420章 天生狼性 第420章天生狼性 带娣三十出头了,至今还是闺女。 从前经历的几个男人,她再也不想提起,因为那没什么意思了。 她曾经把信用社的宋主任克得半死不活,被野狗撵到山崖下,摔成了植物人。 也曾经克死过孙家庄的孙巧哥,那孩子跟她成亲的第二天,手没跟她拉过,就掉进水井里淹死了。 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军也是被她克死的,两个人本来都要成亲了,一颗哑炮炸响,张建军被炸的粉身碎骨,四肢挂了一树,那树上还沾满了血丝。 她克走了小梁老师,小梁老师跟她确立恋爱关系一天,就惨不忍睹。 首先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踩中了鞋带,磕掉了俩门牙。其次是中午吃饭,海碗落地,砸坏了脚丫子,然后是傍晚吃鸡,被鸡骨头捅破了喉咙。 小梁吓得要死,不得不离开大梁山,要不然想活着回去都难。 张大栓也曾经对带娣起过歹心,同样被带娣克得半死不活,在炕上接连躺了半年。 被孙瞎子那张贱嘴说中了,她真的是伯虎星,克夫命,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 带娣不知道自己的命为啥这么苦?难道真的跟孙瞎子说的那样,自己要做四十年的单身女人。 那就是还有十年,十年的独居生活,咋熬啊? 想着王海亮,带娣的心又涨热起来,身体也涨热起来。 女人浑身跟触电那样,麻酥酥地痒,她的手就不老实起来,在自己的身上一个劲地乱摸,摸到哪儿,哪儿就火辣辣一片。 她的身体不断扭曲,好像一条长虫,扭来扭曲,身上的衣服就不翼而飞了,不知道翻腾到了那里。 女人紧紧撕咬着棉被,不住地打滚,嘴巴里也发出了轻生的呢喃……。 1993年又在一阵鞭炮声中过去了,迎来了1994年的春天。 这一年,王天昊开始上学了。 他说话晚,口吃不清楚,但跟人交流已经能对答如流,王海亮决定把孩子送到学校去,接受教育。 王天昊今年十三岁,被王海亮从村南的老槐树底下捡回来的那年秋天,他已经七八个月了。 跟大梁山的野狼一起生活了十二年,他终于成为了一个人,要接受教育了。 正月十六是孩子们开学的日子,玉珠连夜帮着天昊做了书包。 那书包大大的,分了好几层。天昊背在身上神气活现。 开学的头一天,玉珠对天昊千叮咛万嘱咐:“昊儿啊,到学校以后不要跟同学打架,要跟人团结,不许乱发脾气,知道吗?” 王天昊说:“娘,俺即到(知道)。” “你的脾气跟别人不一样,你发脾气了,是要咬人的,把人咬坏了,就是犯罪,知道吗?” “即到。” “还有,没事别到山上去,哪儿危险,知道吗?” 天昊还是一笑:“即到。” “恩,好,真是娘的乖儿子,上学去吧。”玉珠咬断了线头,帮着儿子摸正了领子。 “哥,咱们走,上学去喽。”灵灵拉着天昊的手,冲出了家门外。 跟着天昊一起上学的,还有喜凤嫂的儿子如意,张二狗的闺女天天跟李老实的儿子大癞子。 这几个孩子成为了好朋友,簇拥着王天昊踏上了大梁山上学的路。 学校距离村子五里地,中间要穿过葫芦口,穿过那片密林。这几个孩子都愿意跟王天昊一起走。 王天昊是狼王,什么野兽也无法靠近他们,跟天昊在一起,大家都觉得有安全感。 小天天挎着天昊的左边胳膊,灵灵挎着他的右边胳膊。两个妹妹将他箍得紧紧的。 新年过后,学校非常新鲜,首先进行了大扫除,然后开始上课。 王天昊的年龄有点大,都十三了,可一个字不认识。 玉珠打算让孩子从一年级学起,首先教会他拼音字母。于是,天昊就到了一年级。 一年级大多数是六七岁的孩子,忽然进来一个庞然大物,人不人狼不狼,一脑袋鬃毛,眼睛烁烁放光,几个孩子吓得当场就哭了。 带娣老师哄了很久,才把几个孩子哄住。 那些孩子们瞅到天昊的样子,觉得他是怪物,呼呼啦啦躲出去老远,没人愿意跟他一排。 于是,天昊就独自坐在了最后一排。 带娣教一年级,一年级的课程就是拼音字母,学完那些字母,就学简单的生字。 什么山石土田日月水火,人口手,圆角分。 算术题是从一到十,十个阿拉伯数字,然后把这十个阿拉伯数字连起来,分别组成不同的数字。 再就是简单的加法跟简单的减法。 学校的气氛把天昊感染了,他想不到人世间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这跟当初在大梁山的环境截然不同。 大梁山讲究胜者为王,狼群与狼群之间,拼斗的是势力,是力量。 谁最凶悍,谁最能打,谁就可以做狼王,拳头大不一定有道理,但是拳头小就一定没道理。 作为一条野狼,没有锋利的牙齿,没有粗壮的利爪,没有勇猛的力量,你的命运就是被其他的野兽吃掉。 哪儿没有亲情,只有杀戮。只有胜败,胜者生存,败者灭亡。 天昊在学校,看哪儿都是新鲜的。教室里窗明几净,四周是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天昊不知道黑板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字母是什么,带娣姑姑让大家读,天昊也跟着那群孩子读。 他扯着嗓子,一个劲的嚎,声音不但盖过了其他孩子的声音,还把教室震得哗哗响,房顶上乱掉土。那分明就是狼嚎。 孩子吓得又哭倒一片,带娣姑姑告诉天昊,你的声音太大,要小点声,最好默读。 于是,天昊就压低了声音,小声朗读。 几天下来,那些字母他都认识了,也会写,拼音字母是以后识字的关键。那些阿拉伯数字也是以后算术的关键,天昊学的很认真。 带娣总是当着玉珠的面夸天昊,说:“这孩子聪明绝顶,什么都是一教就会,可惜教育得太晚,狼王做的时间太久,耽搁了。” 玉珠听到带娣夸赞天昊,心里也美滋滋的。 白捡来的儿子,她视如珍宝。跟亲生的一样亲。 哎,谁让自己不开怀了,要不然,就可以跟海亮再生一个了。 上课四十五分钟,中间要休息十分钟,作为课间活动。 外面的钟声一响,孩子们就跟马蜂出巢那样,嗡地窜出教室,呼呼啦啦一草场。 有的孩子上厕所,有的孩子玩跳绳,有的孩子在抓石子。 天昊不喜欢这些,他孤独惯了,不喜欢凑堆,总是一个人发呆。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望着远处的大梁山,眼睛里充满了向往。 他又想起了当初做狼王的时候,跟狼群生活在一起的时光。 他觉得大梁山才是他的天地,他的乐园。 可惜再也回不去那个时光了,大梁山一条狼也没有了,所有的黄狼全都迁徙了。 天昊有时候也上厕所,他会解手,知道拉开腰带,掏出那个见不得光的东西,冲着尿池子嘘嘘。 有一天,天昊上厕所的时候,如意跟了上去,如意就站他旁边,一边尿一边冲天昊这边瞅。 如意看着天昊的肚子,一个劲地感叹,说:“天昊哥,你肚子上咋恁多毛?” 天昊说:“俺……从前是……囊王,囊,当然身上长毛了。” 如意仔细瞅瞅天昊的那玩意,发现天昊的东西跟普通人的一样,黑不溜秋的,而且整整大出去一号。 如意自愧不如,有点自卑,说:“天昊哥,听说你们狼跟狗一样,撒尿的时候都喜欢翘起一条腿,你咋不翘腿儿呢?” 天昊白他一眼,说:“胡雪八道……恁听谁说类?俺们囊群……撒尿的时候,都不翘腿的。” 天昊没有因为自己做过狼而自卑,反而觉得很骄傲。 现在的他,已经消除了一身的狼性,完全成为一个人了。 他的脾气相当温顺,别人开玩笑也不在乎,总是傻傻一笑。 有时候,天天或者灵灵,一下子扑上他的背,让他背着满操场乱跑,他也不生气。 他分得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懂得明辨善恶是非。 他融入了人的世界,并且在逐渐适应这个世界。他想把自己变得跟其他人一样。 但是王海亮知道,这孩子是把狼性压了下去,不愿意发作,一旦发作起来。必定势不可挡。 他仍然可以瞬间撕裂一头牛,掐死一头健壮的棕熊,也可以撞倒一头犀牛,并且成功咬断犀牛的脖子。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王天昊的狼性就发作了。 因为他刚刚提上裤子,吧嗒一声,一坨鸟粪正好砸他脑门子上。 抬头一看,头顶上是学校的那颗老榕树,老榕树非常粗壮,三个成年人也抱不过来。 树杈上挂着一口大钟,还搭建了很多鸟窝。 黑老鸹在上面嘎嘎鸣叫,喜鹊也翘着翅膀飞来飞去。 王天昊勃然大怒,昂头冲树上一声嚎叫:“嗷呜--!”他的眼睛放光了。 他凶相毕露,脑袋上的毛发全都竖立起来,一声大喝,树上的鸟扑扑楞楞飞了个干净。 这一声嚎叫,震得整个教学楼晃荡了三晃荡,大榕树也抖了三抖。树上的大钟嗡嗡直响,四周的孩子吓得晕倒好几个。 办公室里的带娣跟玉珠也吓得浑身战栗,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地上。 天昊发怒了,一下子扑向了大树,抱住树干用力摇晃。 发现天昊有反常的,第一个就是灵灵。 灵灵也吓坏了,一下子扑向了哥哥,抱住了哥哥的身体,说:“哥,你干嘛?干嘛?别发火,别发火啊。” 王天昊的情绪还是不能平静,一下子掏出妹妹腰里的弹弓,石头子搭在弹弓上,奋力一拉,嗖地一声一枚石头子就飞向了鸟窝。 啪啪啪,几粒石头子过去,一个个鸟窝被全部打飞。 当初,灵灵也曾经用弹弓打过鸟窝,可她的力气小,石头子总是在鸟窝上穿几个窟窿。 那些鸟儿吓跑以后,几天又飞回来了。 王天昊的力气大,石头子打出,直接把鸟窝给打散了,正好打中一只黑老鸹,那黑老鸹的脑袋被打没了,掉在了地上。 从哪儿以后,学校的老榕树上再也没有鸟儿敢搭建窝窝了,也没有鸟粪从上面落下来。 第421章 夺子之争 第421章夺子之争 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全校的学生都不敢靠近他了,见到天昊全都躲着走。 晚上,玉珠回到了家,抱着男人王海亮的身体问道:“海亮,天昊不适合上学啊。” 王海亮问:“为啥?” 玉珠说:“俺一直觉得他狼性未除,昨天就发怒了,眼珠子放光,头发倒竖,学校里的榕树差点被他连根拔起,那么多孩子跟他在一块,多危险啊?” 海亮说:“没事,这小子是一时按耐不住,他喜欢小朋友,不会出危险的。”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玉珠,你放心,我对天昊有信心。” 玉珠说:“海亮,天昊虽然不错,可毕竟不是咱俩亲生的,俺想要个咱俩亲生的男娃出来,为啥俺的肚子恁不争气呢?再也不开怀了。” 王海亮没有去了解玉珠不开怀的原因,他忙得很,根本顾不上,他从不重男轻女,觉得有灵灵一个女儿足够了。 发现男人没吱声,玉珠又问:“是不是时间不对,老是不凑巧,遇不到生理期,今天正好是俺的生理期,咱俩弄个儿子出来吧?” 玉珠一直在关心自己的生理期,还专门看书研究过。 她知道女人不能随便怀孕,首先要有男人。 其次,怀孕的时间,是两次月事的正中间,她的月事是正常的。没道理啊? 她迫切想要个儿子,于是一下子夺过了男人手里的书,出溜进了男人的棉被里。 女人在男人的身上来回乱拱,王海亮烦躁地不行,说道:“大丈夫应该纵横天下,怎么总想着生儿子啊?” 玉珠在海亮的身上一边啃一边说:“俺不是大丈夫,天生就是生孩子的命,俺想要个儿子,海亮,你给俺吧,给俺吧。” 女人早已把男人抱紧,贴了上去。 王海亮无奈,只好将书本合上,拉灭了电灯,房间里就躁动起来…… 1994年的大梁山依然很不平静,山上的狼群迁徙了,再也听不到狼嚎声。 可村子里的喊炕声依然不断,并且越演越烈。 王海亮这边抱着玉珠一鼓捣,村子里的年轻人就随声附和。 这边嗯嗯嗯,那边啊啊啊,一声声呢喃从每家每户的窗口里传出来。 去年的一年,大梁山再一次获得了大丰收,山上的果林结出的果子卖了不少钱。 柳编队跟物流队也挣了不少钱。工厂里生产出来的药材跟饮料同样供不应求。 王海亮打开了大梁山产品的销路,成立了销售团队,销售部的经理有建国的媳妇小燕担任。 山上的煤矿依然在不停地挖掘,那些煤挖出来就是钱,天然气矿跟金矿也在勘探中。 大梁山的村民拿到了比从前更多的钱,村子里又盖起了好几座楼房。 这种情况下,海亮打算买辆汽车,很快,山里的第一辆汽车出现了,是一辆桑塔纳。 那是海亮专门买给小燕的,用来拉客商,用来跟人签约合同。 他不想小燕出门没面子,小燕作为外贸经理,代表的是大梁山的面子,也代表了大梁山企业的势力,所以汽车一定要买。 这一年,天仍旧是蓝的,水依旧是绿的,部分地区出现了禽流感,猪肉也出现了瘦肉精,注水肉。 鸡蛋的价格再次飙升,有一块八涨到了两块六。 人们觉得,猪肉跟鸡蛋的涨价,是大梁山人喊炕引起的。 因为人们的喊炕声太大,鸡吓得都不产蛋了,猪肉也开始掉膘。 这一年,人们听到了煞笔这个词,但是2b,神马,浮云,还没有出现。 这一年,城里出现了更多的富二代,那些富二代开始飙车,撞人。也出现了很多城管,临时工。 那些城管跟临时工,都是狗曰的,生儿子没后门的。 这一年,苍老师已经成为了少女,正在发育中,她可能还是闺女,也可能不再是闺女。芙蓉姐姐还没有出道,凤姐也还只是个小姑娘。、 这一年,大梁山的那些人,那些狗,那山,那水,继续在迎接着时代的变迁……。 春天眼看就要过去了,村子里愁怀一个人。 那个人还是张大毛。 张大毛最近心事重重,那就是要不要把如意认回来。 如意是他的儿子,是他跟喜凤嫂在村东的打麦场生的。 大夯哥死了以后,如意就跟着喜凤嫂嫁给了张拐子。 现在的如意显然是姓王,跟了大夯哥的性。 大夯哥死了以后,家里就没人了,喜凤不想大夯绝后,就让如意姓王,将来延续大夯哥的后代,也算没有没白白跟男人相好一场。 张大毛的心里一直不是个滋味,老想着要如意跟着他姓张。 王大夯家绝后,我张大毛就不绝后了?别管咋说,如意都是我的种,就应该跟我张大毛的姓。老子非要他姓张不行。 实在拗不过,老子就去找人检验dna,非把如意抢回来不可。 张大毛迫切需要如意认祖归宗,名正言顺成为自己的儿子。他已经积攒了十多万,为的就是给如意上学,将来娶媳妇用。 这些钱他都要花在儿子身上。 而想要把儿子认回来,就必须要过张拐子这一关。 目前的喜凤,张拐子,是如意的监护人,他们两个不点头,张大毛的目的根本达不到。 于是,张大毛想找张拐子商讨一下,关于如意的归属问题。 这天,他提了两瓶酒,拿上一条好烟,一步三摇走进了张拐子的家。 进门以后,张大毛将烟酒砸在了桌子上,说:“拐子,你过来,叔找你有事。” 张拐子一愣,他知道张大毛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于是就问:“大毛叔,啥事?” 张大毛说:“好事。我要跟你喝两杯。” 张大毛来者不善,张拐子也不是善茬子,早就严阵以待。 张拐子非常讨厌张大毛,恨不得掐死他。 因为张大毛没事老往他家跑,不是跟他媳妇嘀嘀咕咕,嘻嘻哈哈,就是盯着自己的儿子不放。 张拐子明白张大毛的意思,这老家伙已经对喜凤没兴趣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奔如意来的。 如意可是张拐子的心尖子,想把我儿子抢走,你做梦,去你娘个腚沟子! 于是,张拐子吩咐喜凤:“喜凤,弄俩菜,我跟大毛叔喝两杯。” 喜凤感到了不妙,两个大男人站一块,就是两头牛,也是两头狼,话不投机打起来咋办? 可喜凤不敢违背张拐子的意思,赶紧炒俩菜,开了两瓶罐头,当做下酒菜。 张大毛一下子拧开了酒瓶子,哗哗将酒碗倒满,冲张拐子说道:“大侄子,大毛叔对不起你,我给你赔罪了,先干为敬!” 咕咚咕咚,张大毛将酒碗喝了个底朝天。 张拐子说:“大毛叔,你话说,有屁放,需要帮忙,那没啥说的,只要能办到,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可有一样,你别打我老婆孩子的注意。要不然,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张拐子话里带刺,剑拔弩张! 张大毛说:“我来给你赔罪的,当初我年轻,不懂事,欺负了喜凤。” 张拐子一听,摆摆手说:“那不管我的事儿,当初是你跟喜凤的事儿,大夯不都不反对,我就更没有权利掺和了。 可今天,喜凤是我媳妇,你他么敢打她的注意,老子就用拐杖敲破你的脑壳,王海亮老丈人我也不给面子。” 张大毛赶紧说:“你误会了,我不是冲喜凤。” 张拐子怒哼一声:“不是冲喜凤,那就是冲我儿子如意了?大毛叔,你是不是想把如意要回去?” “我正有此意,这不跟你商量吗?” “商量个屁!大毛叔,如意是我儿子,是我全部的希望,也是我的命,你想把他认回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张拐子字字如刀,句句如剑,一下子把张大毛的话给噎回去了。 张大毛发现张拐子滴水不进,口气只好软了下来,说:“拐子,咱们两家是多年的关系,子一辈父一辈,我不想因为如意伤害了咱们两家的感情。 要不这样,咱们让如意改姓,该做姓张,咋样?反正你姓张,我也姓张。如意算是咱们两家的儿子,如何? 将来他上大学,娶媳妇,生儿子,我出一半的钱,孩子照样跟你过。” 张拐子一愣:“为啥,你疯了,有俩造钱没地方花了?老子不稀罕,以为我张拐子穷啊?你有十万,我已经存了二十万。同样是个给如意花的。” 张大毛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给孩子花点钱,心里安生。” “那随你,你喜欢花钱,我不介意。至于改姓的事儿……?”张拐子看了看喜凤嫂。 张拐子也希望如意改姓,不应该叫王如意,应该叫张如意。跟自己一个姓。 可喜凤听了却浑身一抖,说:“拐子哥,千万别……“ 张拐子问:“为啥?” 喜凤说:“俺觉得对不起大夯,如意是在大夯家生的,就该跟大夯的姓,他死了就让孩子改姓,对大夯哥是不是太残忍了?俺不想对不起他。” 张拐子点点头,说:“有理,如意也有大夯哥的一半,我也不想对不起他。” 张大毛说:“那怎么行?这孩子本来就姓张,是我的种。” 张拐子怒道:“你再说,我现在就把你轰出去!啥你的儿子,如意在我家,那就是我的儿子,跟你没关系,你休想夺走他,也休想占有他,大不了老子跟你打官司。” 张大毛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张拐子很不好惹。 现在的张拐子跟从前不一样了,财大气粗,说话的语气也粗壮。 从前那是家里穷,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潮流只为贫。现在他开超市,不少挣钱。 喜凤嫂是工厂的副厂长,分红跟工资也杠杠的。 再加上他弟弟张建国是王海亮身边的红人,拥有工厂跟煤窑的股份,每年的分红都是个天文数字。 现在的张拐子在大梁山跺一跺脚四方掉土,晃一晃膀子,就能兴风作浪,他谁都不尿,他就尿墙。 第422章 春风得意 第422章春风得意 张大毛不得不妥协了,但不肯认输。 他打起了悲情牌,酒杯一放竟然哭了,老泪纵横。 张拐子蒙了,说:“大毛叔,你哭啥?” 张大毛说:“我无儿无女,老来沧桑,有天跟你大白梨婶子老了,身边连个人也没有,死去以后埋进黄土,连个烧纸的也没有,咋能不难过? 拐子,你就那么忍心看着叔跟你婶老来可怜,没人照顾?” 张大毛抽抽搭搭像个娘们,可怜地不行。 他这么一哭,把张拐子的心给哭软了。 张拐子没办法,只好说:“大毛叔,你别哭,我这人心眼软,要不咱这样,如意将来上学,结婚的钱,你一半我一半。 他满了18岁,愿意跟你,我没意见,跟我们一块住,我热烈欢迎,中不? 还有,将来如意有了儿子,我们有了孙子,我抱一个给你,这样行了吧?” 张大毛一听惊呆了,看样子张拐子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不过,他将来超生,那罚款……?” 张大毛一拍胸口,说:“我来出,我来出,让他可劲生,生多少都没问题,我包了。” 张拐子眉开眼笑,张大毛喜欢在如意身上花钱,那就由他花呗,老子还能省钱呢。 他举起酒杯道:“那行,咱们就这样说定了,世界是我们的,也是儿子们的,但最终是那些孙子们的……为了我们共同的儿子,共同的孙子,我敬你一杯。” 张拐子同样举起酒杯,一饮为尽。 这已经是处理如意归宿最好的结果了,张大毛想不到张拐子这么豁达。 当初这小子还敲了自己一拐棍,当然,那次也是张拐子救了他,因为他们被狼群包围了。 早知道事情这么容易就处理了,那还掐个毛啊? 张拐子跟张大毛的谈话开始投机了,而且越来越投机。 是如意把他们两个连在了一起,也是喜凤把他们连在了一起。 本来他们曾经是对头,可现在却成了心心相惜的朋友。 这酒越喝越痛快,越喝越有劲,渐渐的,张大毛醉了,张拐子也面红耳赤。 夜深了,张大毛还不走,张拐子也正在兴头上,冲喜凤说:“媳妇,到店里去,再开一瓶,我跟大毛叔不醉不归。” 劳累一天,喜凤想睡了,两个无聊的男人搅得她睡不着。女人很不乐意。 喜凤说:“喝,喝,喝死你们两个算了,酒没有,喝尿去吧。” 张拐子当着张大毛的面,非要表现出男子气概不可,冲喜凤一瞪眼:“老爷们的事儿,你个娘们瞎掺和个啥?教你去你就去,是不是想挨拐棍?” 喜凤嫂气的不行,她跟张拐子上过炕,也跟张大毛钻过打麦场。 这两个男人应该是连襟兄弟,不知道为啥竟然谈到了一块。 喜凤嫂不情愿地咕嘟着,出屋子门。 她倒不是心疼一瓶酒,反正家里开超市,酒有的是。 她是担心明天要上班,没精神。 喝,喝死算了,老娘非不给你们喝酒,就给你们喝尿。 喜凤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走出屋子门,她没有奔向超市,而是去了茅厕。 来到茅厕,茅坑的旁边有个尿壶,里面满满的,都是尿。 喜凤嫂一下子将尿壶抄了起来,说:“给他们两个灌这个,让你们清清头脑。” 喜凤嫂走进了屋子,说:“酒来了,喝吧……。” 咣当,女人把尿裤砸在了桌子上。 那个尿壶是瓷器,看上去很像酒瓶,张大毛跟张拐子竟然没有分辨出来。 张大毛早就眼睛蓬松了,张拐子也膛目结舌,两个人亲爹老子也不认了。 大毛看看酒瓶,问:“这是啥酒?咋没见过?” 喜凤说:“新酒,大名滴溜。你没喝过?” 张大毛说:“没,听人说滴溜酒不错,我得尝尝。” 说完,他趔趔趄趄站起来,提起尿壶,将面前的酒杯倒满了。” 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以后砸吧砸吧嘴,没尝出啥滋味。 张大毛说:“不对劲,这酒有股子怪味。” 喜凤嫂哭笑不得了,张大毛没出息,尿都喝不出来。 那夜壶不是别人用的,正是如意用的。 如意还小,胆子也小,半夜不敢去茅厕,喜凤就把尿壶提进了儿子的屋子里。 如意每天夜里下床撒尿,偏偏今天,喜凤嫂帮儿子提尿壶以后,忘了将尿水倒掉。 张拐子的意识还算清醒,也要尝尝,抓起夜壶,放在鼻子下闻闻,立刻说:“大毛叔,你喝是不是酒,是尿啊,如意的尿。” “啊?”张大毛一听,眉头一皱,说:“喜凤,你不够意思,咋让我喝尿呢?” 喜凤说:“那是如意的尿,童子尿是大补,叔,俺在照顾你啊。” 张大毛却没有生气,自己儿子的尿,想喝都喝不上。他不但没有倒胃口,反而视如珍宝。 “喜凤,我知道你……讨厌我,知道你想……赶我走,我也该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拐子,叔对不起你,当初跟你媳妇……好过,可那时候,喜凤还不是你的……媳妇,那是人家大夯的……媳妇。 我儿子的尿,我喜欢喝,这瓶尿……我提走了,古德拜,白白……” 张大毛醉意阑珊,一下子把那瓶尿抱在了怀里,趔趔趄趄走出了张拐子的家门。 张拐子送走了张大毛,然后像一滩烂泥倒在了炕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 喜凤嫂气坏了,上去拔了男人的衣服,说:“拐子哥,解下衣服睡呗,要不然缠得慌。” 那知道张拐子也哭了,一下子抱上喜凤,哇哇大哭。 喜凤嫂问:“拐子哥,你哭啥?” 张拐子说:“喜凤,张大毛……不是东西啊,他要抢走……咱们儿子,抢走如意啊,决不能让他……得逞。 我难过,可如意毕竟是他的亲儿子……咋办呢?喜凤,不如咱俩再生一个吧,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儿子。” 喜凤嫂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张拐子抱上她,砸倒在了炕上。 喜凤嫂没有反抗,她也想哭。 儿子就一个,根本不够两个人分的。 她知道张大毛的脾气,早晚一天会把如意抢走。 如果如意真的被抢走,拐子哥是很可怜的。 她真的想再要个孩子,要一个拐子哥跟她两个人的孩子。 那样的话,即便自己死在拐子哥前头,他也老来有靠,如意多个弟弟,就不再孤单了。 所以喜凤嫂很顺从,男人将她按倒以后,她不但没反抗,反而三两下扯去自己的衣服,跟张拐子缠在了一起。 喜凤跟张拐子的感情非常深厚,他们两个经历了大暗病,经历了大地震,经历了大瘟疫,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已经是棒打不散,雷打不动的夫妻了。 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她再为他生个儿子,也理所当然。 所以,喜凤嫂抱着张拐子嚎叫起来,颤抖起来,也翻滚起来……。 就在喜凤抱着张拐子在棉被里颤抖的时候,张大毛提着尿壶走出了家门。 喜凤嫂家住的地方,距离张大毛家远一点。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 因为现在的张拐子,住的是当初大夯哥的家。他的家已经改做了超市。 那边的超市跟张大毛的家才是邻居。 想要从这儿回到家,还有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中间要穿过一片玉米地。 张拐子喝多了,可还是舍不得手里的尿壶。 那尿壶里的尿,可是他亲生儿子的尿,比美酒还珍贵。他都舍不得喝。 他把尿瓶子抱在怀里,嘴巴里嘟囔着,喃喃自语,脚步趔趄。 “我张大毛有儿子喽,如意以后是我的喽,认祖归宗喽……。” 他怎么也安奈不住那股惊喜。 他盼儿子盼了整整一辈子,当初的那个计划是成功的。 十二年前,他顺利地将喜凤嫂推到在了打麦场,除去了女人的衣服,亲了女人的嘴巴,占有了她的身体。 尽管只有那么一次,还是弄出了如意。 再后来的十二年,他就是为了如意而活。 如意是他的根,是他的命。 就是在监狱里的那段时间,每每想到还有个儿子,张大毛都觉得浑身力量,对啥都充满了热情。 如意没有喊过他一声爹。 别管喊不喊,那都是自己的种,是他至亲的根。 因为有了如意,张大毛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张大毛一边走,一边憧憬着以后的幸福生活。 他的脑子里甚至出现了如意考上大学,头戴博士帽,身穿博士衣的幻想。 也出现了如意长大以后,结婚典礼的幻想。 还有,如意成亲以后生了两个宝贝儿子,一个比一个讨人喜爱。 他张大毛笑眯眯的,一手抱一个,那可是他的孙子。 他完全被以后的美好生活给痴迷了,醉倒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怀里的那个尿瓶子里好像不是孩子尿,而是琼浆玉露。 张大毛走着走着,竟然产生了尿意,他想找地方方便。 附近没有厕所,正好有一片玉米地。 那是一大片春玉米,是农民用薄膜覆盖种出来的,这样的玉米成熟早,割麦以后,就可以成熟,到时候就能吃到新鲜的煮玉米棒子了。 张大毛还是比较讲文明的,觉得在路上撒尿不好,应该用尿水浇地。 尿在地里,既可以给田地施肥料,别人看到也不会笑话。 恩,就到玉米地里去。 张大毛抱着尿瓶子冲进了玉米林,一手提着瓶子,一手扯开了腰带,拉出了那个见不得光的东西。 正在这时候,忽然,他有了惊奇的发现,前面丝丝拉拉响。 不知道是谁,在半夜掰玉米。 一定是贼,没有公德心的人,想偷玉米。 张大毛忽然升起了侠义心肠,这件事遇不到,也就不管了,既然遇到,自己就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他不尿了,提上裤子,靠近了那个黑乎乎的人。 “喂喂喂,说你呢?有没有公德心?怎么半夜偷玉米?” 这一拍不要紧,那人猛地一回头。 张大毛的脸,跟那人的脸来了个迎面。 咔嚓一个炸雷在头顶上炸响,张大毛吓得浑身一抖,再也不用撒尿了……所有的尿全都冲进了裤子里。 看的清清楚楚,眼前的黑影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只比人高出一头的巨大棕熊。 第423章 张大毛智斗熊瞎子 第423章张大毛智斗熊瞎子 一个炸雷在张大毛的头顶上炸响,他呆住了。 我靠他妗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狗熊? 大梁山上有很多狗熊,而且体格庞大。 大部分的棕熊浑身的毛都是黑色的,胸口上有块巴掌大的毛,是白色的。 那是棕熊的心脏位置,经验丰富的猎人在跟大熊搏斗的时候,一般攻击的都是这个地方。 一把匕首刺进去,正好扎中心脏,几分钟之内就可以让它毙命。 可这个位置最难攻击,因为黑熊很聪明,知道这是自己的要害,所以守护非常严密。 普通人靠不近它的心脏位置,就被大熊的牙齿撕碎了,抓裂了。 这里的黑熊跟世界上其他地区的黑熊一样,冬天会进入冬眠状态。在雪堆里,山洞里,或者枯枝烂叶下度过一个严寒的冬天。 三四个月的时间,它们会把一身的脂肪消耗殆尽。 第二年的春天,随着食物的丰盛,它们就会悠悠转醒,醒来以后拼命吃东西,储存脂肪。 秋天过后,一身厚厚的脂肪会让它们度过第二次冬眠。 现在是春末夏初,正是大熊最饥饿的时候,这东西竟然下山来偷玉米棒子。 黑熊偷玉米棒子跟别的动物不一样。 别的动物是逮住一根玉米棒子死啃,啃完以后再换另外一只,吃饱为止。 熊瞎子是糟蹋庄稼,掰掉一只,夹在腋下,然后再掰掉一只,再夹在腋下。 掰过来掰过去,地里的庄家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它最多拿走一两只棒子,其它的都掉地上了。 这东西是杂食动物,吃粮食,也吃肉,有时候也攻击人。张大毛觉得自己会成为这只大熊的美餐。 张大毛的个子大,眼前的大熊个子更大,他的脑袋刚好对着这只黑熊胸前的那块白毛,整整比他高出去两头。 当时,张大毛的跟黑熊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三十公分,他可以闻到黑熊身体的臭味,也可以看清楚黑熊那双蓝汪汪的眼睛。甚至这东西的胡子上几根毛,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夜色不是很黑,天上的月亮很好,黑熊喷出的气体,还有唾沫星子跟羼水,滴滴答答掉了张大毛的脑门子上。 张大毛蒙了,不知道该咋办,黑熊竟然没有攻击他,傻呆呆瞅着他。 当时,无数的英雄形象在张大毛的脑海里闪过,幻灯片一样。 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武松,武松打虎。 第二个想起的是王海亮,在大梁山,也只有王海亮有本事跟黑熊搏斗了,并且准确无误将匕首刺进黑熊的心脏。 第三个想到的是王天昊,王天昊是狼王,山上的黑熊见到他就跑,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这两个人都不在身边,咋办呢? 他一动也不敢动,心脏的速度跳到了最快,脑门上的汗珠子也滴滴答答向下淌,衣襟都湿透了。 听王海亮说过,遇到棕熊以后,千万不要试图逃走,你根本跑不过它。 唯一的办法就是装死,黑熊一般是不吃死人的。 他眼巴巴看着黑熊,黑熊也莫名其妙看着它。 很明显,黑熊闻到了张大毛的人肉味道,它馋极了,想吃肉,口水跟黄河决堤一样,哗哗流淌。 张大毛的脑袋就像浇地,被那些口水都淹没了。 他两腿打颤,根本迈不开步子。 忽然,他扯嗓子叫唤了一声:“啊--!救命!” 他的动作飞快,拔腿就跑。 这一下可犯了大忌,遇到棕熊以后,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跑。 你一跑,它肯定会追。 大熊发现张大毛跑了,不由升起一股怒气,嗷地一嗓子,两只前蹄落在地上,撒丫子就追。怀里的玉米棒子掉了一地。 张大毛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技术却是一流,跟飞毛腿差不多,鞋子跑掉一只也顾不得回头去找。 眼看着大熊距离他的速度越来越近,忽然,前面出现了一颗大树。 那颗大树一搂多粗,非常健壮,张大毛的身体竟然弹跳而起,跟猴子一样,噌噌上到了树冠上。 上去以后,仍然惊魂未定,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小心肝。 他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练就了绝顶的轻功,这么高的树是怎么爬上来的。 黑熊的脚步很快,一口气将张大毛追出去几十米远,张大毛飞身上树,它的脚步一时间没停下来,因为惯性的作用,笨拙的身体向前窜出去老远。 咣当,巨大的身体撞在了树干上。 咚地一声,树干来回晃荡了一下,张大毛在上面没站稳,差点摔下去,他赶紧抓住了树干,把自己掉在了半空中。 这一下张大毛倒霉了,手里抓着树干,不上不下,就那么掉在了半空中。 他本来是要进玉米林撒尿的,腰带都拉开了,没有系上。 人这么叼起来,裤子向下,一下子退到了腿弯的位置。 再加上老张没有穿短裤的习惯,这下好,腚沟子都露了出来。 张大毛叫苦不得,两脚乱舞,想再爬上去。可踢腾了几下,根本够不着。 他死死抓着树干,一个劲地嚎叫:“救命啊!来人啊!” 这里距离村子不远,旁边就是村子里的宅基地。好多人都盖了新房。 可那些新房根本没完工,里面也没有住人。 再加上山里人忙,都很劳累,他的声音愣是没人听得见。 张大毛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在树干上跟秋千一样晃荡。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臂能够坚持多久,掉下去就完了,黑熊一定把他撕成碎片。 那只黑熊的脑袋撞在了大树上,它也蒙了,满眼冒金星,老半天才明白过来。 等它站定身体,晃了晃肥大的身躯向上看的时候,黑熊更加迷惑不解了。 那是两个啥东西?圆圆的,亮亮的,白白的,跟灯泡一样。 张大毛的屁股白嫩如雪,挂在树上来回晃荡。 最近山里日子好了,王海亮照顾他,也不让他干活,张大毛养得白白胖胖,那屁股也是溜光水滑,又圆又大,把黑熊馋的口水直流。 奶奶的,这一口如果咬下去,足以解馋。 黑熊冲着张大毛嗷嗷叫,再次站立起来,想把他勾下来。 可张大毛已经爬了很高,黑熊试验了两次没有成功,距离太远。 黑熊无奈了,在树下转圈圈。 张大毛又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你跟熊瞎子比赛爬树,简直是找死。 黑熊是爬树的高手,天生就是爬树的健将。 这东西喜欢吃蜂蜜,常常到树上去掏蜂窝,将蜂窝摘下来,里面的蜂蜜可以让她报餐一顿。 黑熊来回转悠了几圈,被张大毛的肥屁股吸引了,非要咬一口不可。 咋办呢?爬树吧。 于是,黑熊开始爬树,准备到树上咬张大毛一口。 黑熊抱紧了树干,身子一纵,蹭地窜起来老高,四只强有力的爪子深深刺进树干里,将树干牢牢抱紧。一点点向上攀爬。 这东西不慌不忙,动作一点也不快,好像认定张大毛的屁股就是自己的美餐一样。 眼看着大熊距离他越来越近,张大毛在树上更加心慌了。 娘啊,这东西上来了,咋办?它的嘴巴跟簸箕一样,满口獠牙,一定会咬死老子的。 张大毛吓坏了,大小便失控了,浑身虚脱。 眨眼的时间,他的屎尿丝丝拉拉从树上淋了下来。 人在极度恐惧,极度恐慌的时候,往往都会大小便失控,头脑没有知觉。 张大毛连屙带尿,他自己都不知道。就这样,那些屎尿噼里啪啦向下掉。 熊瞎子在下面,刚刚爬了一半,张大毛的屎尿就下来了,噼里啪啦砸了它一头一脸。 熊瞎子心说不好,有炸弹!这是啥武器?咋黏糊糊的呢?难道人类发明了新式的武器? 张大毛的屎尿又骚又臭,不但砸在了黑熊的脑袋上,也砸在了它的眼睛上。 呱唧,一大块便便下来,蒙住了它的双眼,黑熊啥也看不到了。 那些尿骚的味道也一个劲地往它鼻子里灌,黑熊砸吧了一下嘴,感觉味道不怎么好。 眼睛是黑熊最重要的视觉机关,它攻击的的时候靠的就是眼睛。 眼睛被大便迷住,啥也看不清楚了,眼前一片黑。 你还别说,张大毛的粑粑雷救了他一命,那黑熊感到不怎么得劲,一点点从大树上退了下来。 张大毛在上面瞅得清清楚楚,这才明白,自己的臭粑粑是最有力的武器。 于是,张大毛拉的更起劲了,气运丹田,眼往上看,劲儿向下使,先运行一个小周天,再运行一个大周天,一股污浊之气向下游走。更多的臭粑粑从树上下来,把黑熊的脑袋砸的啪啪直响。 终于,黑熊落在了地上,抬爪子抹掉了脑袋上的臭粑粑。发现张大毛还在树上吊着。 它没打算走,就这样走了不甘心,奶奶的,竟然用粑粑雷攻击老子,黑爷爷给你拼了。 张大毛的臭粑粑激起了黑熊冲天的怒气,于是,熊瞎子屁股一调,又爬了上去。 黑熊改变了作战方针,这一次不是头朝上了,而是头朝下。 原来,黑熊爬树,可以脑袋朝下屁股朝上爬,而且爬起来的速度还不慢。 这样的话,它的脑袋就可以完全避开张大毛的臭粑粑炸弹。 张大毛在树上一看,心说我靠,想不到熊瞎子还有这本事? 他吓得手足无措,差点手一松掉下来。 咋办啊?咋办?必须爬上去,要不然就真的完了。 你还别说,关键时刻,张大毛发挥了自己的潜能。 他跟单杠运动员一样,将自己的身体尽力舒展,一个空翻,身体转体360度,再转体720度,凌空飞跃,抬脚一点,嗖地一声终于勾住了上面一根更粗大的树杈。 就这样,张大毛又稳稳站在了树杈上。 喘了好一会儿气,身体才稳定下来,手脖子酸得不行,几乎断掉。 张大毛知道,翻上树冠只是逃命的开始,真正的危险还在下头。 因为熊瞎子已经一点点头朝下爬了上来,距离他越来越近。 渐渐地,他看清楚了,黑熊的屁股又肥又大,已经距离他只有四五米了。 一旦上到树冠,张大毛必死无疑,不被黑熊咬死,也会掉下去摔死。 除非他是鸟人,可以插上翅膀飞走。 第424章 张大毛再斗熊瞎子(1) 第424章张大毛再斗熊瞎子(1) 咋办啊?咋办?难道老子就这么永垂了? 他抓耳挠腮,左右徘徊,也心乱如麻。 忽然,他眼睛一亮,瞅到了树杈上一根粗壮的枯枝。 那根枯枝手臂粗细,是大树上烂掉的一节。枯枝上已经没有叶子了,变得干枯,也腐朽了。 张大毛急中生智,一下子抓起枯枝,咔嚓一声掰折了。 他要用这根棍子跟熊瞎子搏斗。 熊瞎子撅着肥大的屁股,头朝下爬得正欢,张大毛不知道该攻击黑熊的那个部位。 反正啥也看不到,乱捅吧……于是他抄起半截树枝,朝着黑用的后面一个劲地乱杵,几乎爆掉黑熊的花朵。 张大毛的攻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黑熊的弱点很多,第一个是心脏,第二个是眼睛,第三个就是后门了。 那后门的地方最害怕人的攻击。 张大毛几棍子下去,其中一棍子正好杵在了黑熊的后门上,黑熊受到粹然一击,花朵一紧,浑身一震,打了个哆嗦。 黑熊已经快要爬上了树干,来回一抖,上下这么一晃荡,四只爪子再也抓不住树干,蹄子一松,一个倒栽青葱,从树干上叽哩咕咕滚了下去。 它的身体庞大,砸下来的力量也庞大,咣当一声,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 那黑熊被砸的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嗷地嚎叫一嗓子,打个滚就跑。 它的身影扎进玉米林不见了。 张大毛发现黑熊滚了下去,这才松口气,衣服湿透了,浑身虚脱无力,比干了一天的活儿还累。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树上出溜下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提着裤子回到家的。 走进家门的时候,媳妇大白梨早就睡了,张大毛拉亮了电灯。 大白梨被惊醒了,睁眼一看,女人吓一跳:“他爹,你咋了?” 张大毛一下子爬在了炕上,说:“好险,好险,回来的时候我遇到了熊瞎子。” “啊?熊瞎子?被咬伤没有,俺瞅瞅,俺瞅瞅。” 大白梨非常关心男人,起来给张大毛检查伤势。 张大毛没受伤,就是吓得不轻,裤子上都是泥,还臭烘烘的,除了屎尿就是树叶子。 “他爹,你这是咋了?裤子咋湿了?” 张大毛说:“你被熊瞎子追的跟兔子一样,也会吓的屙酱尿醋,还不快点找衣服给我换上?” 大白梨这才如梦方醒,找件干净的衣服,帮着张大毛换上了。 这是张大毛第一次遇到那熊瞎子。总算是有惊无险。 大梁山的熊瞎子不怕人,常常从山上下来,偷地里的庄家吃。 春天的时候偷蔬菜,夏天的时候偷甜瓜,西瓜,秋天偷玉米棒子。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跟黑熊面对面遭遇,张大毛还是第一个。 自从那次见到熊瞎子以后,张大毛吓得在家病了七八天,一个多礼拜才好转。他一直没有上班。 再后来,张大毛将这次事情跟王海亮说了一遍,王海亮,张建国,还有憨子,全都笑得爬不起来。 张大毛怒道:“你们笑个毛,还好是我,换上你们,说不定就被熊瞎子吃掉了。” 海亮说:“大毛叔,还好这次幸运,你逃出来了,记住,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千万别跑,也别爬树,那黑熊别看笨,即是长跑冠军,也是爬树冠军,很难逃掉。” 张大毛白了他一眼:“那你说咋办?难不成就那么等死?” 海亮说:“不是等死,是装死,远远看到它,趴下来装死,黑熊对死人没兴趣。” 张大毛说:“放屁!我都跟他面对面了,怎么装死?你以为黑熊是煞笔啊?” 张建国,憨子,小燕,几个人笑的更厉害了。 张大毛在工厂说一不二,他的辈分大,又是二丫的爹老子,村里的群众都照顾他。 他就是看看大门,啥活也不干,每天的兴趣就是搬个马扎,坐在工厂大门口,瞅着来来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妇看。 看小媳妇大姑娘的胸,也看小媳妇大姑娘的屁股。 这是他唯一的嗜好。 他还为那些女人们评了等级,分了名次。 工厂的女工,小燕的胸最大,是典型的奶牛,特别是生完孩子以后,那奶水充足,源源不断,一晌的时间不给孩子喂奶,就鼓胀地像两个大气球。 喜凤嫂的屁股最圆,也最好看,走起来扭扭哒哒,像两个磨盘子。 其次就是李家的二闺女,孙家的大媳妇,张家的外甥闺女,还有王家的三嫂。 张大毛老了,状态大不如前,对大白梨的兴趣在逐渐退化。某部分的功能也在逐渐退化。 他就是过过眼瘾。 不可否认,张大毛很贪美,是个老无赖,就这个德行。 有时候,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被他看的发毛,只能躲着走。 张大毛第二次遇见那个熊瞎子,是半个月以后的晚上。 那熊瞎子跟张大毛有缘,黏上他还不走了。而且一直在寻找张大毛进行报复。 狗熊记住了张大毛身上的味道,也记住了他那次用臭粑粑雷砸它的面门。 本来,它在玉米地可以饱餐一顿,是张大毛无意中搅了自己的美餐。 黑熊第二次跟张大毛打斗,是半个月以后,王海亮工厂的门卫室,张大毛跟王三嫂睡觉的时候。 最近,张大毛看上了王家庄的王三嫂。 王三嫂年纪不大,不到四十,女人守了寡。 从前,三嫂的男人同样是大梁山的民工,跟着海亮一起修过路。 大暗病那年,三嫂的男人不规矩,跟土窑里的小燕好上了,染上了暗病。 那时候感染暗病的人很多,大部分人都没有躲过去,王三哥就那时候病死的,尸体被埋在了村南的黄土岗子上。 三哥死了以后,三嫂没怎么难过。 王八蛋,竟然背着老娘去找小燕,还惹了一身病,死了也活该,不屈! 所以她一滴泪也没掉,反而感到了解脱。 三嫂二十多岁守寡,一只熬到现在。不缺吃,不缺喝,就是发愁晚上没有男人陪。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尘土。女人三十郎当岁,正是虎狼之年。 她憋得难受,每天晚上跟母猫那样嗷嗷乱叫。 大暗病以后,村子里的男人女人安分守己了很多,因为害怕染上病,所以三嫂想偷人,可又不敢偷人。 最近,张大毛每天早上上班,晚上下班,都搬个马扎看她,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一来二去,两个人频频暗示,暗送秋波,就勾搭到了一块。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张大毛好沾女人便宜,王三嫂也迫切需要安慰,她们是臭味相投。 开始的几天,两个人只是打情骂俏,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 再后来,就凑合到一块,说不完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就像两只啄米的鸡。 那天工厂加班,下班晚,天色黑透了,工人才陆陆续续走出工厂。 张大毛发现工厂的人走光了,赶紧关上了大门。 张大毛尽职尽责,王海亮把他当爹老子看,他把海亮当做干儿子。 那工厂就跟自家的一样。 他晚上都住在工厂,睡门卫室,门卫室里有电视,有茶水,还有象棋。 有时候,村子里的老年人也找张大毛拉闲话,还排开棋盘杀一盘。 厂子空了,没人了,张大毛将工厂关闭。准备看电视睡觉。 哪知道刚刚走进屋子,忽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啪啪啪,啪啪啪:“大毛哥,开门,开门啊。” 张大毛赶紧拉开门,问:“谁。” 外面的人说:“我。你三妹子。” 张大毛一愣:“你咋还没走?” 三嫂说:“刚才下班,我去厕所了,拉了个稀里哗啦,出来的时候人就走光了,大毛哥,你开大门,俺要回家。” 张大毛说:“天恁晚了,你回家做啥?也没人给你做饭。” 三嫂是孀妇,不但没男人,也没儿女。当初连个崽子也没有留下。 她回家是一个人吃,一个人喝,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饥。 躺炕上也是一个人。 张大毛说:“三妹子,正好我这儿做了饭,你吃了再走吧。” 三嫂说:“才不呢,俺跟你一起吃饭算啥,村子里人看见,还不笑掉大牙?你开门,俺要走。” 张大毛说的是客气话,老实说,他虽然喜欢三嫂,可还不敢留她过夜。 他听了王海亮的话,不给孩子惹事,也不给孩子找麻烦,免得海亮为他擦屁股。 于是,张大毛说声好,哗啦啦拿出钥匙,给三嫂开门。 门刚刚打开,错开一条缝隙,三嫂准备走。 可女人迈出一步,嗖地一下又回来了,还吓得尖叫一声:“啊……。”一下子扑到了张大毛的身上。 女人两只手臂抱上了张大毛的脖子,两只脚也挂在了他的身上。 张大毛赶紧问:“咋了?咋了?外面有啥。” 三嫂的眼睛不敢看,死死勾着张大毛,面如土色:“熊啊,熊,外面有熊瞎子。” “啥?熊瞎子?我瞅瞅……。” 男人将门再次错开,探出半个脑袋,向外瞅了瞅。 这一看不要紧,张大毛同样吓得嗷地一嗓子,咣当将大门关闭了,上好了门栓。 外面果然有一只黑熊,就是上次张大毛遇到的那只。 工厂修建在村外的野地里,这里距离村子远。 王海亮一般不让工人加班,即便加班,回家的时候也是几个人相跟着。 可最近工厂的生意红火,供不应求,他不得不让女工们加班。 那些人也乐意加班,加一小时班,可以多拿一晌的加班费。 三嫂今天倒霉了,一个人落了单,出门就碰到了熊瞎子。 那熊瞎子还是直立着,跟张大毛来了个脸对脸。 张大毛认出了它,它也认出了张大毛。它们是老相识了。 黑熊瞅到张大毛,那怒气就不打一处来,奶奶的,上次就是这老家伙,用臭粑粑雷砸老子的,我跟你没完! 张大毛拉上了门栓,浑身筛糠。 他不知道是喜是忧,忧的是,外面有个冤家对头,熊瞎子不好对付。 喜的是,三嫂扑进了他的怀里,跟他贴的那么紧。 现在是夏天,他们身上的衣服都不多,靠的那么紧,几乎是肉贴着肉了。 张大毛还闻到了三嫂身上化妆品的香气,女人的身体紧绷绷的,圆鼓鼓的。抱着就是那么惬意,那么得劲。 第425章 张大毛再斗熊瞎子(2) 第425章张大毛再斗熊瞎子(2) 三嫂的脸藏在男人肩膀下,如同即将挨宰的鸡。一边抱着张大毛一边问:“大毛哥,走了没,那熊瞎子走了没?” 张大毛说:“没走,就在外面。” “啊--!赶它走,快赶她走啊!” 张大毛说:“我不敢,我打不过它。” “那咋办?咋办啊?俺还要回家呢。” 外面的黑熊瞅了张大毛一眼,刚要伸爪子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没想到张大毛将铁门关闭了。 熊瞎子大怒,抬起巴掌,咣当咣当砸工厂的大铁门,将铁门砸的山呼海啸,还伴着一声声嚎叫。 三嫂吓得更魂不附体了,恨不得跟张大毛粘一块。 张大毛也吓个半死,二话不说,抱着王三嫂的身子,一个飞扑进了门卫室,将门卫室的门也关闭了。 他不知道熊瞎子会不会闯进来,闯进来也不怕。 门卫室的窗户是钢筋铁栏杆,手臂粗细,大铁门也密不透风。 再加上四周的围墙是大石块加上水泥垒砌,坚固无比,亮那东西也闯不进屋子来。 进门他把三嫂放在了炕上,说:“三妹子,冷静,冷静,没事了,它进不来了。” 三嫂稳定了一下情绪,问:“真的进不来?” “放心,这儿坚固得很,进不来!” “喔,天哪,俺咋回家啊?” “回家干吗?” “做饭吃饭啊。” 张大毛呵呵一笑:“就在这儿吃吧,我有现成的,回家你也一个人。” 三嫂很想走,是熊瞎子把她死死困在了张大毛的屋子里。 张大毛是个娘们迷,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年轻的时候,他就不规矩,跟很多女人上过炕,他是孙上香炕上的常客。、 可张大毛做人有个规矩,就是从不勾搭有夫之妇。 他跟小燕好过,跟喜凤嫂好过,这两个女人嫁人以后,他就再也不跟她们来往了。 就算是睡,他也睡的是村子里的孀妇,自觉自愿。从不强求于人。 三嫂发现走不成,就问:“你做的啥饭?” 张大毛说:“玉米面糊糊,芥菜疙瘩咸菜,白面馍馍,饭不好,吃就吃,不吃拉倒。” 三嫂的肚子饿的不行,说:“吃,不吃白不吃。” 于是,女人坐下,开始吃饭,自己拿碗筷盛了一碗。 村子里距离工厂远,足足三里地。穿过土窑上的山神庙,才能看到村子。 这段路很难走,大白梨心疼男人,有时候张大毛回家吃,有时候就在厂子里做。 锅碗瓢盆什么都有,海亮为了照顾他,还垒砌了火炕,时不时给他掂瓶酒,弄俩硬菜。 张大毛不缺吃,不缺喝,晚年以后过起了神仙般的生活。 这顿饭吃得不怎么好,两个人都是心惊胆战,时不时向外看看,不知道熊瞎子走没走。 放下碗筷,三嫂擦了擦嘴巴,问:“大毛哥,你去看看,那熊瞎子走了没?” 张大毛说:“没。” “你咋知道?” 张大毛说:“外面的门丝丝拉拉响,黑熊在门上蹭痒痒呢。” “啊?”三嫂发愁了,总不能半夜住张大毛这儿吧?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张大毛吃完了糊糊,剔着牙,开始打量三嫂的身体。 他看过很多女人,大梁山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被他看遍了。 三嫂长得不丑,年轻的时候虽算不上大梁山的村花,可也肤白貌美。 再加上没有生过孩子,那小腰恁细。铁锨把儿一样,一把手就攥住了。 女人是短发,显得很利索,细眉大眼,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山里的女人喝山泉,吃山果,根本不显老,岁月的沧桑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 三嫂都要被张大毛给看的羞了,说:“大毛哥,你看着俺做啥?” 张大毛说:“三妹子,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好看。你男人死了有……七八年了吧?” “七年了,大暗病那时候死了。” “你就没寻思着再成个家?” 三嫂说:“没遇到合适的,高不成低不就。再说俺这个样子,谁能看得上俺?” 张大毛啧啧两声:“糟践了,糟践了,这么说,你七年没……尝过男人的滋味?” 三嫂不做声了,头低下,脸蛋红红的。 从前,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窝子里的娇闺女,田也是一块好田,旱涝保收! 可男人死的早,没等他在肚子里播下种子,就死在了大暗病里。 七年的时间她都在独守空房,确实憋得慌。 要是有个男人跟自己耍耍就好了,也不枉做一次女人。 三嫂也想到过嫁人,可再嫁哪有那么好碰的。 山里的小伙子大多去追城里来的大学生了。 山外来的那些博士硕士,根本看不上她这个半老徐娘。 再说现在的大梁山有钱了,男人不缺个媳妇。就这么拖啊拖,拖啊拖,一直拖到现在。 张大毛看王三嫂是美丽的,王三嫂看张大毛也是英俊的。 张大毛年轻的时候人就长得好,要不然也不会把五个村子的孀妇们迷得神魂颠倒。 现在虽说上了年纪,可人照样方正,胡子拉碴,男人味十足。 两个人不知不觉靠近,不知不觉拉住了手,不知不觉抱在了一块,然后……又不知不觉倒在了门卫室的土炕上。 张大毛就那么在慌乱与恐惧下,解了女人的衣服,亲吻了女人的嘴巴,摸了女人的身体,跟女人偷吃了恶果。 三嫂刚上来就表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焦渴,她渴盼男人太久了,久旱逢甘雨,特别狂野,霸道。 她的嘴巴撕扯张大毛的额头,撕扯男人的腮帮子,嘴唇,也撕扯男人的扣子。 嘎嘣嘎嘣几声,张大毛的扣子就被拽了个干净。 然后,女人像一只发狂的母豹子,把张大毛按倒下去。 张大毛吓一跳,有点坚持不住……他惨叫了一声:“你轻点……。” 土炕躁动起来,屋子也晃荡起来,土炕上的炕席发出一丝丝惨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两个人都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王三嫂得逞了,张大毛迷茫了,不知道是她占有了女人,还是女人占有了他。 女人的笑容舒展开来,张大毛却委屈地不行,觉得男人的自尊受到了侮辱。 暴风骤雨过后,屋子里是出奇的安静,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王三嫂还是抱着张大毛不分开,恨不得就那样在男人的身边死去。 就在这时候,大事不好了,忽然,窗户上传来咣当一声脆响,整个窗户的玻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飞了。 紧接着,一只黑乎乎的熊爪,从窗户的栏杆上伸进来,一个劲地乱抓。, 俺的娘啊!王三嫂吓得又是一声尖叫,张大毛也连滚带爬。 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一只熊爪子,门外的那只狗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进了工厂的院子。 黑熊是从大铁门上爬过来的。 那大铁门非常坚固,也非常高大,人跳不过来,狼跳不过来,但是熊瞎子却可以过来。 熊瞎子的爪子有力气,跟爬树一样,抓着铁门攀岩而上,上去墙头,一个跟头翻了过来。 黑熊站起身子,看到了屋子里的灯光,也看到了门卫室的土炕上,两条白生生的身体在蠕动。 黑熊不知道一男一女在屋子里干啥,但是人肉的味道让它产生了食欲。 它想从窗户口爬进去,跳进屋子里,将这对狗男女一口吞下。 可跳上窗户台,就被外面的铁栏杆阻挡了。 黑熊勃然大怒,一掌拍了过来,一根粗大的栏杆被它拍弯曲了,玻璃也碎裂了。 惊天动地一声爆响,张大毛差点又拉一被窝。娘啊一声尖叫,拉着被子缩在了墙根处。 “啊,啥东西啊,那是啥?”三嫂问道。 “爪子,黑熊的爪子,它要进来了。”张大毛嚎叫道。 “咋办啊?咋办?快想办法!”三嫂都吓哭了。 张大毛说:“我有啥办法啊?没办法。” 三嫂的两只手在张大毛的身上拍打:“还男人呢,狗屁!快点啊,要不然咱俩都会死。” 张大毛终于想起了第一件事做什么,那就是穿衣服。 一旦黑熊撞裂窗户,一个飞扑进来,他好拉着三嫂跑。 穿衣服是很必要的,大街上一跑,一男一女光着腚,傻子也知道他俩之间有猫腻。 张大毛说:“快,穿衣服,穿衣服……快呀!” 三嫂也如梦方醒,两个人悉悉索索开始穿。 因为太心急,衣服都穿差了,张大毛抓起女人的裤子,就往脑瓜顶上套,三嫂抓着男人的褂子,就把脚伸了进去。 提起来一看,才知道不是自己的裤子,我说裤腿那恁窄? 两个人狼狈不堪,慌乱地将衣服穿上,这个时候,黑熊的爪子还在窗户上抓啊抓。 熊瞎子的力气很大,这东西别看笨,却聪明无比。 它想弄断那几根铁栏杆,一个飞身跳进去。 于是,它用爪子挠,用牙齿咬,将钢筋栏杆弄得咯吱咯吱响。 咬不断,抓不开,这东西就暴怒起来,一巴掌一巴掌打在栏杆上。 很快,几根粗大的栏杆被黑熊扭得乱七八糟,东倒西歪。 栏杆被扭曲,玻璃碎裂了,完全可以钻下黑熊的身体。 这东西终于从窗户口探出了脑袋,冲张大毛呲牙一笑。 没错,张大毛看到熊瞎子在笑,只不过笑的很难看,样子极其阴森。 上下两排獠牙上脏乎乎的,嘴巴里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张大毛跟王三嫂又是一声嚎叫:“娘啊--……!” 两个人的身体跟触电一样,一起扑向了房门。 就在张大毛拉开门栓,扯着王三嫂的衣服逃出门卫室的一瞬间。那黑熊也从窗户口的位置跳在了地面上。 张大毛撒丫子狂奔,直奔工厂的大铁门。 三嫂在后面跟着她,女人披头散发。 熊瞎子发现张大毛跑了,把腿就追。 靠近大门口,张大毛想拉开门栓。因为心里急,哪知道拉错了,不知道拽的什么东西,拉半天没拉开。 这时候,黑熊已经到了,想跑出工厂是不可能了。 大毛发现不妙,一下子将三嫂推开了,喊道:“跑,跑进车间去,快!!” 你还别说,关键时刻,张大毛还挺男人,知道保护女人。 他飞身冲熊瞎子扑了过去。 第426章 张大毛再斗熊瞎子(3) 第426章张大毛再斗熊瞎子(3) 张大毛扑向熊瞎子的一刹那,他自己也蒙了。 根本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要保护王三嫂逃走。 他的身体跟熊瞎子撞在一起,脑袋刚好顶在黑熊的肚子上。 张大毛撞了个头晕眼花,黑熊也被撞个趔趄。 还好那肚子够软,不然老张的脖颈子都要被撞折了。 黑熊一愣,根本想不到眼前的人会对他发动正面攻击,微微楞了一下。 张大毛在院子里滴溜溜转悠了两个圈,愣是没有翻出东南西北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 等他回过神来,大黑熊不干了,猛地站直身体,用力拍了拍前胸,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嚎叫:“嗷呜--!” 那声音就在张大毛耳朵边,吓得他两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然后,张大毛的两只脚跟按上发动机似得,嗖地窜出去老远。 这时候的王三嫂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女人顺利躲开。 张大毛逃走,也是想把黑熊引开。 关键时刻,老张的体力再次发挥了潜能,一溜烟地跑远了。 那黑熊嚎叫一阵,再次撒开四蹄,直奔老张就追。 工厂的院子很大,足足几十亩地,一人一熊围绕着工厂的院墙追啊追,跑啊跑。 张大毛知道自己跑不过黑熊,毕竟他是两条腿,黑熊四条腿,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 眼前出现一颗白杨树,老家伙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蹭地上了白杨树。 这颗白杨树生长在工厂院墙的旁边,上去树干,抬脚就可以踩到围墙上。 张大毛打算跑了,从院墙的这边跳过去,跳进那边的庄稼地。 他想回村子里去,因为村子里有王海亮,还有狼孩子王天昊。 这两个人可是大梁山黑熊的克星,任何一个出现,那黑熊必定吓得抱头鼠窜。 黑熊在后面紧追不舍,发现张大毛上了树,熊瞎子飞身跃起,同样上了树。 张大毛跳进了外面的庄稼地,黑熊同样跳进了庄家地。 那边是一望无际的庄家,大梁山一年一度的小麦成熟了,翻出一层层橘黄色的绿浪。 大部分的麦子已经黄尖,距离收割不远了。 张大毛才不管什么庄家不庄家呢,逃命要紧。 一个飞扑,他在地上滚了三滚,然后爬起来玩命地逃。 他踩着地垄沟,使足了吃奶的力气。黑熊弓着身子,依旧是狂追不舍。 很快,前面就是那座土窑了,绕过土窑,翻过山包,那边就是村子了。 朦胧的月光下,张大毛看到土窑上冲过来一条人影。 那人影的速度很快,跟张大毛跑了个迎面。 大毛仔细一看认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 他跑得筋疲力尽,汗流浃背,身后的黑熊距离他只有不到五尺的距离。 这黑熊不知道怎么了,专门攻击张大毛的屁股。 上次在玉米林,张大毛喝醉,被黑熊追赶上了大树,张大毛的裤子掉了,那一对白腚亮光闪闪,肉多肥美。 黑熊就是瞅准了他的屁股肉多,打算咬一口解馋。 忽然看到王天昊站在土窑旁边,张大毛气喘吁吁喊:“孩子,救命,救命啊!” 王天昊是张大毛外孙子,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王天昊也发现了张大毛,同时也看到了老张身后的那只黑熊。 立刻,他的眼睛翻出绿油油的亮光,晶亮了十倍。 他的头发也猛然竖起,狰狞地好像一只刺猬。 王天昊的野狼天性被这只熊瞎子给激发起来。 狼孩子扬天一声吼叫,地动山摇,身子一纵扑了过去。 在扑向张大毛的瞬间,他的手已经拉住了老张的手,一下子扯起他,将张大毛护在了身后。 同时,左手一拳砸了过去,直奔黑熊的鼻梁骨。 暗夜对王天昊的视觉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的准头也很好,准确无误砸在了黑熊的鼻梁骨上。 当地一声,黑熊的脑袋跟王天昊的拳头撞在一起,直一拳,那黑熊就被狼孩子揍了个仰八叉,身体一个后空翻,咣当倒在了地上。 张大毛看到两颗白亮亮的东西从黑熊的嘴巴里飞了出来,那是熊瞎子的牙齿。 打飞黑熊以后,王天昊的两只手杵在了地上,猛一看,分明就是一只威武的狼王。 他狼王的霸气依然不减,随着身体的恢复,体格的不断长成,反而比从前还要雄壮很多。 张大毛发现救星来了,扬眉吐气起来,拍了拍王天昊的肩膀,趾高气扬道:“好孩子,帮爷爷揍它,揍他个狗曰的。” 狼孩子脖子一摇,又是一声竭嘶底里的嚎叫:“嗷呜--!” 一声嚎叫,地动山摇,土窑上的山神庙都晃荡了好几下,庙顶上的瓦片哗哗向下掉。 那黑熊叽里咕噜爬起来,满嘴冒血,发现自己的门牙不见了,嘴巴也被打歪了。 它跟张大毛一样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等到头脑恢复,一眼瞅到眼前的狼孩子,黑熊吓得魂飞魄散。 黑熊认识王天昊,这不是大梁山的狼王吗?这小子怎么到村子里来了。 王天昊霸道无比,山上的雪狼群,熊瞎子,土豹子,所有的动物看到他全都退避三舍。 黑熊吓得一缩脖子,知道碰到了天敌,拔腿就想跑。 王天昊岂能放他走?两只脚用力一蹬地面,两只手同样奋力一抓,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好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一下子跃到了黑熊的前面,挡住了它的去路。 黑熊根本没有看清楚王天昊是怎么过来的,也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攻击的。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它庞大的身躯就被王天昊压倒了。 脖子上一凉,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它的喉管,包括脖子右侧上的大动脉血管,也全部被王天昊咬断了。 脖子上喷涌出来的血在月光下飞出一条绚烂的彩虹。黑熊也开始了最后的挣扎。他踢腾着,嚎叫着。可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那双不是狼爪的人手。 渐渐地,它不动了,身体一点点冰冷,意识也一点点模糊。 最后,黑熊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死灰。 王天昊将黑熊按在地上,大口大口吸食着它的熊血,好像要把它一身的鲜血抽干。 他凶相鄙陋,根本看不出是个人,分明就是一头凶猛的狮子,矫健的豹子,凶残的狼王。 看着天昊的样子,张大毛吓得浑身冒冷汗。 靠,这小子咬完熊瞎子,不会把我也咬死吧? 他忘记了逃走,也没有勇气逃走,傻呆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王天昊等到黑熊的身体冰冷,一下子从熊瞎子的身上站起了身子。 他的嘴巴上是血,两腮是血,脑袋上也是血。 他的野性一年没有发作,自从一年前,王海亮用一张大网将他抓回家,放在铁笼子里。他就再也没有酣畅淋漓跟任何一只动物搏斗过。 他舒展一下筋骨,对着天上的皓月又是一声吼叫。 王天昊怎么来了呢? 他是听到黑熊的嚎叫声,从棉被里爬出来的。 这天晚上,王海亮没在家,到城里去了,家里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玉珠,住在北屋,一个是灵灵,住在西屋,一个是天昊,住在东屋。 黑熊跟张大毛在工厂纠缠的时候,天昊本来在睡觉。 那黑熊扯嗓子一吼,王天昊在棉被了打了个机灵,一下子睁开了眼。 他懂狼语,也懂熊语,从熊瞎子的叫声中,它知道这东西碰到了大型的猎物,准备进攻了。 天昊不知道被攻击的是谁,是不是黄狼群回来了,包围了熊瞎子?还是有人被攻击? 无论是人被攻击,还是狼群被攻击,天昊都不能袖手旁观。 现在他是人,也依然是大山里的狼王,保护群狼不被伤害,保护人类不被伤害,都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所以天昊揭开棉被,推门走出了房间,身体一纵,从家里的围墙上窜上了大街,直奔猎熊嚎叫的地方冲了过来。 他可以判断出,黑熊的叫声是从工厂传出来的,立刻明白一定是张大毛遇到了熊瞎子。 天昊的眼睛本来就是狼眼,暗夜里看东西比白天更清楚。 穿过层层夜幕,他看到了张大毛狼狈不堪的样子,也看到了后面紧追不舍的黑熊。这才一扑而上,将张大毛救了下来,咬死了黑熊。 他站定以后,抬起手掌擦了擦嘴巴上的血迹,熊血是大补,可以迅速提升他的力量。 熊皮是非常昂贵的山货,拿进城里可以卖不少钱,熊肉也是人们餐桌上的美味。 王天昊抬脚踢了踢黑熊,嘴巴上闪出一丝蔑视的狞笑::“跟我斗……找死!” 然后,他过来拉张大毛,一下子将张大毛扯了起来:“大毛爷,您起来吧。” 张大毛傻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前,王天昊是狼王,只不过是村子里人的传说,他根本不信。 今天看到天昊直一招就击败了黑熊,他真的信了。 他害怕天昊咬他,吓得噤若寒蝉,两腿瑟瑟发抖。当天昊的手扯他手的时候,张大毛的脸上甚至闪出跟黑熊一样的死灰。 他觉得狼孩要咬他了…… “大毛爷,您没事吧?咋了?” 张大毛打个冷战,赶紧说:“没事,没事,你不会……吃了我吧?” 王天昊呵呵一笑:“我干嘛要吃你……你的肉又不好吃。” “可是你的样子……?” 天昊说:“我就是这样子,你是俺爷,俺不会害你的。” “喔……。”张大毛拍拍砰砰乱跳的小心肝,这才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天昊,你咋来了呢。” 王天昊说:“俺……在睡觉……听到了熊叫……知道你有……危险。” 张大毛的眼睛湿润了,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起。 这果然是我外孙子,真是好孙子啊……他姥爷被人欺负,这小子就出手,老子没有白疼他一场。 天昊一哈腰,将那只巨大的黑熊抗了在肩膀上,说:“大毛爷,咱回家吧。” 张大毛看着威武的外孙子,想着远在几千里以外的闺女二丫,忍不住老泪纵横。 二丫,你可以安心了,你的儿子长大了,我张大毛也后继有人了。 就这样,祖孙二人相跟着回家,半路上,张大毛总觉得心里有事,好像把啥东西丢在了厂子里。 想了想,啥也想不起来,回到家以后他才一拍膝盖,说:“糟糕,我把王三的媳妇丢工厂了!” 第427章 又当爹了 第427章又当爹了 王三的媳妇真被张大毛丢工厂了。 当时,张大毛正在跟熊瞎子搏斗,连追带赶,王三嫂一个人跑远了。 跑到了哪儿,张大毛不知道。 其实他离开以后,王三嫂并没有走,而是躲进了工厂的车间。 女人在车间里猫了一宿。 王三嫂没有感到恐慌,反而觉得万分感激。 张大毛是条汉子,关键的时候奋不顾身救了她一命。 多好的男人啊,不但带给了她幸福,还让她很舒服。 从这一刻起,三嫂的心痴迷了,一下子暗恋上了张大毛。 夜深了,工厂里没人,车间的灯还亮着。三嫂也不敢回家。 工厂距离村子好几里,路上鸟都没有一只,她担心再遇到熊瞎子。 张大毛是天不亮赶过来的,因为担心王三嫂出事。 他打开了铁门,走进了车间,扯着嗓子喊:“三妹子!三妹子,你还在不在啊?” 三嫂很害怕,一眼看到张大毛,眼泪哗哗流了出来,嚎哭一声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张大毛紧紧抱着女人,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了。” “大毛哥,你可来了,这工厂静地可怕,吓死人了。” “不怕,不怕,我在呢……”张大毛将三嫂抱得更紧了。 张大毛感谢那只大狗熊,如果不是狗熊闯进工厂,也不会把王三嫂留下,他也不会跟女人发生好事。 是大狗熊帮了他这么忙,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 张大毛将女人扯进了屋子,帮着三嫂擦去了眼泪。 女人感动地不行,强力胶一样粘着他。 于是,张大毛趁着天不亮,又狠狠跟三嫂在炕上做了一次……早操。直到东边天色发亮,他们才依依不舍不开。 就这样,张大毛跟王三家的相好了,成为了天生的一对。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亲密。 开始的时候,还顾忌别人的眼光,再后来,别人的眼光也不顾及了。 三嫂常常上班下班以后往张大毛的门卫室里跑,一呆就是半天。两个人嘀嘀咕咕,脑袋碰脑袋,说不完的悄悄话,就像两只斗架的公鸡。 女人都是很贱的,跟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就把自己的命化在男人的命里。 她不承认她把命给了你也没用,那是她自己哄自己! 张大毛自从跟三嫂好那么一次以后,他也年轻了十岁,显得龙精虎猛,做什么都充满了力气。 再接下来,她们开始偷偷地约会。 约会的地点也不相同,有时候在工厂的门卫室,有时候在厂子外面的玉米地,有时候在土窑上的山神庙,有时候在村东的打麦场。 村东的打麦场没用了,因为再也没有人在这里扬场放磙。 五月的收割是联合收割机,秋天的玉米杆子也不往家拉了,全部粉碎在了地里。 机械化的高度发达,让村东的打麦场失去了用武之地。 闲暇下来的空地,被村民承包了下去,里面栽上了白杨树。 夏季的白杨树林里微风习习,非常凉爽。张大毛把褂子解下来,往草丛里一铺,就成为了他们两个人的婚床。 他们就那么在草丛里打滚,这边滚到那边,那边滚到这边。草丛里的蚂蚁,蚂蚱,被两个滚动的身体轰赶得四处乱蹦跶。 他们轻轻地拥抱,慢慢把身体分量依到对方怀里,一点一点地品尝那滋味。偷尝的好滋味是好上加好。 从熊瞎子闯进工厂那天起,半个月的时间,张大毛跟王三嫂就约会十几次。 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年龄的差距,也忘记了谁是公谁是母。甚至亲爹娘老子都忘记了。 就那么缠在一起,把大梁山附近的隐蔽地点滚了个遍。 一个月以后,工厂里的谣言纷纷四起,绝大多数的工人都知道张大毛跟王三嫂相好了。 不单单厂子里的人知道了,学校里的老师知道了,就是张建国,憨子跟小燕也知道了。 大家独独瞒着两个人,一个是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一个是王海亮。 大白梨是最后一个听到这个秘密的,至于王海亮,根本就不知道。 王海亮忙得很,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几瓣,一半在工厂办公室批改文件,一半在山上管理山果,一半在煤窑厂监工,一半回家陪着媳妇玉珠睡觉。 他忙的顾头不顾脚,睡觉也睡得很少。每天早上起来,脑袋上的头发都是七拱八翘。 张大毛跟王三嫂的秘密,是五月割麦以后,秋玉米种上,长到膝盖高的时候被人发现的。 那时候是盛夏,眼看着距离立秋不远了,三嫂又跟大毛约会。 这次两个人的约会地点,是工厂外面的庄稼地。 爬在庄稼地里,半人高的玉米林,将他们的身体全部遮掩。距离庄稼地不远处就是那个土窑。 土窑上的山神庙巍峨高挺,雕琢了很多花纹,正殿跟偏殿也都是红砖瓦房。 山神庙的四周开了很多花儿,长了很多草,各种颜色的都有,鲜花飘逸出醉人的香气。 这一次,王三嫂没有让大毛碰她,反而拍拍自己的肚子说:“以后你忍着吧,俺有了。” 张大毛被闪电劈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啥?有了?有啥了?” 三嫂说:“孩子呗……已经一个月了,俺的月事也很久没来了。” 三嫂说完,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装得,竟然开始哇哇呕吐。 张大毛又呆了,久久呆立不动。他兴奋地浑身发抖,手舞足蹈:“我有儿子了,我又有儿子了,老天爷,俺的那个亲爹啊。” 三嫂怀了张大毛的崽子,张大毛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一下子扯起了三嫂的手,连拉带拽,将女人扯到了山神庙里。 站在山神爷爷的神像面前,张大毛非常虔诚,扑通冲山神爷爷跪了下去。 砰砰砰,他接连磕了十几个响头,一边磕一边喃喃自语:“苍天啊,大地啊,我张大毛又有儿子了,山神爷爷,您大慈大悲,一定保佑三妹子母子平安。 只要孩子顺利生下来,你要啥,我给你啥,我可以一辈子吃素,再也不吃肉。 猪肉除外,牛肉除外,羊肉除外,驴子肉除外,鸡鸭鱼肉除外,天上会飞的除外,地上会蹦的除外,浑身长毛的除外,所有四条腿的两条腿的除外。” 许愿完毕,张大毛当着山神爷爷的面,一下子抱住三嫂,吧唧吧唧,接连亲了十几口。 他现在把王三嫂视如珍宝。 这女人的肚子还真是块风水宝地,种子撒上去从来不白糟蹋。 也是我张大毛祖上有灵,祖坟上冒了青烟。 这下好,只要儿子生出来,老子就不用跟张拐子抢儿子了。 张大毛喜不自胜,王三嫂却愁容满面。她扯扯张大毛的袖子,说:“大毛哥,咋办?咋办啊。” 张大毛问:“啥咋办?” 三嫂说:“俺男人死去七八年了,俺的肚子忽然大了,有了崽子,村子里的人会戳脊梁骨的。大家都会认为这孩子是你的,以后咱在村里咋立足。” 张大毛说:“咱俩的事儿,管他们什么事儿?谁爱说说去,听到耳朵里,也不掉块肉。我儿子可是实实在在的。” 王三嫂说:“你一个男人肯定不在乎,可俺是女人啊,还是个孀妇。孀妇怀孕多丢人啊?再说了,你女人大白梨能乐意?还不跟俺闹翻天?” 张大毛说:“这事儿大白梨也管不着,有本事她给我生个儿子出来,儿子生不出来,蛋也不下一个,只能靠边站。” “可是……” “没有可是,以后你啥活也别干,我养你,养得你白白胖胖,儿子顺利生下来,咱俩一块过。” 王三嫂无语了,心里难受的不行。 她想不到事情会出现意外,肚子里会怀上张大毛的种。 她也渴望有个儿子,自己毕竟太孤单了,可张大毛的家庭咋办? 张大毛是稀罕大白梨的,人家才是明媒正娶结发的夫妻,俺算个啥? 但是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张大毛不管,那就自己养,反正现在日子也不难过。 后半夜的时候,两个人才从山神庙上下来,张大毛把王三嫂送回了家。 进门以后,大毛说:“三妹,记住,明天不用上班了,我给你请假,以后都不要上班。放心,你的工资照发,王海亮敢不给你发工资,我就敲爆他的脑袋。” 三嫂说:“大毛哥,这件事儿还要从长计议。” 张大毛说:“没有从长计议,你啥也不要想,就是专心给我生儿子。” 王三嫂不说话了,点点头,关上了屋子门。 张大毛从三嫂哪儿出来,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想不到自己老蚌生珠,那部分的功能还挺旺盛,一炮就崩准一个儿子。 有了儿子,就有了香火,有了后代,以后再也不用在别人面前低头了。 他背着手,唱着十八摸,内心的喜悦根本无法形容。 可一脚踏进家门,他的心就咯噔一下,打了个秋千。 那就是,大白梨咋办?要不要跟她摊牌?女人会不会哭闹? 他不会丢弃大白梨,更加不会抛弃大白梨,跟王三嫂一起过日子。 这可难坏了张大毛。 张大毛咬咬牙,还是走进了家门。 走进屋子,插上门栓,他摸摸索索上了土炕。 大白梨被他鼓捣醒了,问:“回来了?” “回来了……” “你又逃懒?人家海亮照顾咱,让咱看工厂,你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厂子里没人,东西丢了咋办?” 张大毛说:“没事,工厂里都是机器,那东西又搬不走,谁偷那玩意?” 张大毛解下衣服,上了炕,一下子抱上了大白梨的水桶腰。 那感觉真的不一样,大白梨的水桶腰跟王三媳妇的水蛇腰根本没法比。 一个紧绷绷滑溜溜,一个宣得跟棉花瓤子一样,还拉手。 王三的女人比大白梨小十几岁,十多年的差距就是不一样。 如果说王三媳妇是小白菜,那大白梨只能是储存了一个冬天,从冷库里再拿出来的梨了。 表面看着光鲜,咬一口烟熏扑鼻,根本就是难以下咽。 第428章 王三嫂流产了 第428章王三嫂流产了 大白梨老了,五十出头。王三嫂还不到四十岁。 在大梁山,四十岁的女人依然跟二十七八的女人一样白嫩。 老有老的好,少有少的好。老了知道疼人,年轻的好看,各有千秋。 张大毛一晚没睡,脑子里翻江倒海,想着要不要跟媳妇摊牌。 他觉得大白梨不应该哭闹,女人是开通的。 当初,二丫死去以后,两个人的身边断了根苗,就是大白梨鼓励他去跟喜凤相好的。 喜凤怀上张大毛的孩子,大白梨知道,喜凤跟张大毛钻了打麦场,大白梨也知道。 她甘愿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相好,为的就是给张家留个后,生个瓜,结个籽。 张大毛从家里拿钱给如意花,大白梨装作没看见。张大毛给如意买很多好吃的。过年的衣裳,上学的书包,还有棉花糖,棒棒糖,很多玩具。她都知道。 因为女人知道张大毛是她的唯一,她的依靠……她已经不能生养了,多余的种子,不往不出苗的土地上撒。 男人的种子应该找块好田,旱涝保收的好田!那样才能生根,才能发芽。 她的田地干涸了,在生下五女二丫以后,就干涸了,成为了一块破盐碱地。 她把男人当作天下独一份,只属于她的独一份,是那种茫茫人海里稍一大意就错过的独一份。 两个人碰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就是缘分,她珍惜跟张大毛之间的缘分。 张大毛躺炕上,翻过来调过去,过了很久才扣扣索索问:“二丫娘……。” “恩……” “我有件事儿跟你说!” “三更半夜的,说啥说?有话明天说,有屁明天放!老娘要睡觉!” 张大毛抬手扯了扯女人的手臂,大白梨哪儿呼噜声已经连天了。 张大毛犹豫不决,欲言又止,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他也不想伤女人的心,啥时候有机会,啥时候说吧。 ………… 王三嫂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留住,不到两个月就流产了。 事情的发生,是王三嫂上班以后的第七天。 三嫂刚刚怀孕,肚子没有显形,她劳动惯了,整天闲在家里闷得慌。 大梁山不养懒人,懒得骨头缝生蛆的女人,男人不会要。 上千年以来,山里的女人都是勤劳的。王三嫂觉得这样在家呆着,简直是消磨时光。 人家王海亮对俺这么好,不能让人家白花钱啊?不行,俺要劳动,俺要干活,必须到工厂去。 等到有天自己肚子大了,笨拙了,再休息也不迟。 干活还能把孩子累掉?瞎扯?没听说山里女人谁干活累掉孩子的,很多女人头天生下崽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 三嫂没那么娇气,所以只在家歇了一天,第三天就到工厂去了。 她的肚子真的没显形,厂子里的工人也不知道她怀了身孕。大家照样嘻嘻哈哈,开着一切不伦不类的玩笑。 三嫂干活照样凶猛,能搬能抬。 一大批饮料生产出来,需要装车了,可厂子里没有男人。 大部分的男人都到山里挖矿了,厂子里除了女工,就是女工。 这些女工干活,在小燕的监督下,也不会累着人,一箱子饮料有多重?车厢也不高。 装车的时候,三嫂也逞能了,第一个跳上了车厢,一箱箱往车上装。很快,集装箱装满了,需要从车上跳下来。 三嫂脚底下一滑,没站稳,一个跟头从车厢上栽了下来。 车底并不高,也就一米多,按说普通人不会有事,可三嫂的肚子却扑在了地上。 等小燕跟几个女工上去搀扶她的时候,三嫂的脸铁青了,肚子里翻江倒海绞痛起来,手一抬说:“别动,谁也别动。” 她的表情扭曲起来,呲牙咧嘴捂住了小腹,小燕看到,三嫂的裤子湿了,红呼呼的一片。 一些黏糊糊混浆浆的东西,顺着她的裤管向下流淌。 “啊?三嫂,你咋了?你咋了啊?” 王三嫂说:“不好,俺流产了,孩子……没了。” “啊?你有了孩子?咋恁不小心?海亮哥!建国!快来啊,三嫂摔倒了!” 小燕是女人,知道女人流产以后的痛苦,她手足无措,不知道咋办,只好喊办公室里的男人。 王海亮在办公室,张建国也在办公室,女人扯嗓子一吼,两个大男人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王海亮是小神医,一看就明白咋回事了,王三嫂的孩子滑掉了。 他大吃一惊,女人流产在厂子里可不是小事,人命关天。 王海亮一下子扑过去,抓住女人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三嫂,你别动,千万别动!我抱你到医馆去,别动哈。” 王海亮把三嫂抱起来,揽在臂弯里,一溜烟地冲出工厂大门,直奔村子里的医馆。 走进医馆的门,他把三嫂放在了病床上,王庆祥也吓一跳:“咋了这是?” 王海亮说:“三嫂怀孕了,孩子……滑掉了。” 王庆祥没有感到惊奇,赶紧安排,给女人准备做手术。 首先看女人的出血量,再检查里面有没有流干净,流不干净,要用仪器刮一遍,免得造成感染。 王三嫂被王海亮抱走,工厂里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那些女工炸了锅。 这些娘们们闲着没事,就喜欢叽叽喳喳传播风言风语。三嫂的滑胎,成为了她们最新鲜,最激动人心的话题。 “啥?王三家的怀孕了?滑胎了?这不瞎扯吗?她男人死去七八年了。” “切,你懂个球,那女人不正经,早就偷了野汉子。” “谁呀?谁呀?偷了谁?说来听听?” “会不会是王海亮?” “切,王海亮能看上她,她想的美。” “那会是谁?快告诉俺,要不然俺闷得吃不下饭,喝不下水,睡不着觉……” “还能是谁,张家的大毛呗,看大门的那个,他俩早好上了。” “啊?张大毛?不会吧,三嫂会看上他?” “哼!女人熬不住了,饥不择食,是个男人就中……。” 厂子里的工人都不上班了,排成一排,还盘着腿,猜测着各种可能。 甚至有的女人,开始研究张大毛跟王三嫂相好时候的场地,姿势,各种动作。一共相好了几次,等等等等。 厂子里叽叽喳喳,小燕眼睛一瞪怒道:“瞎说什么呢?没根据不要胡说,干活去!不用生产啊?” 那些女人一听,全都不叽喳了,纷纷扑向了流水线。 其实干活的时候也堵不住她们的嘴。相互之间还在讨论,关于张大毛跟王三嫂相好时候的……姿势问题。 她们不但在厂子里说,回到家以后也跟自己男人说。上班的途中,遇到哪些老太太老婆儿,也把这些消息告诉哪些老年人。 很快,张大毛跟王三嫂相好的事情就像一场骤风,呼啦一下刮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村子里,厂子里,柳编队,山果队,运输物流队,包括山上矿场哪些工人,全都知道了。 男人们啧啧称赞,感叹大毛叔老当益壮,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渐渐地,这些谣言越来越激烈,终于传到了大白梨的耳朵里。 大白梨是上街买酱油的时候听到的。 她走上大街的时候,直奔张拐子的代销点,发现街口的位置,一大群老娘们在嘻嘻哈哈笑,谈笑风生。 大白梨好热闹,也喜欢传闲话,碎嘴子,颠颠跑过去问大家:“说啥呢?告诉俺,告诉俺。” 可大家发现大白梨冲过来,一下子全都闭上嘴,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言语了。 大白梨觉得村里的人在传她的闲话。 俺有啥闲话?不偷不抢,安稳守己做人,老娘才不怕你们说什么呢? 大白梨一走,那些人又说上了。 大白梨打完酱油,多了个心眼,没有靠近她们,反而躲在背角里,一点点靠近,想听听他们说个啥。 那些女人的话题还在张大毛跟王三嫂的身上,来回这么一说,大白梨僵在哪儿不动弹了,手里的酱油撒了一地。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张大毛已经骗了她很久,早跟王三家的好上了。 而且那女人还怀了张大毛的孩子,孩子滑胎了。 大白梨的身子同样被雷电劈中,脑子里嗡嗡响。 她不知道自己是咋回的家,也不知道是咋做好饭的。 她的动作非常机械,木纳纳的。 张大毛回到了家,饿的不行,问:“二丫娘,做饭了没?” 大白梨白他一眼,说:“吃饭,你去吃屎吧。” 张大毛问:“咋了?” 大白梨说:“你进屋子,我有话跟你说。” 张大毛心里一凛,立刻明白事情要露馅。 天塌下来高个子等着,爱咋着咋着,大不了媳妇揍我,我不动弹,让她打。 张大毛跟着大白梨进了屋子,屋门刚关上,里面你就传出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 屋子里翻了天,大白梨抄起笤帚疙瘩,在张大毛的身上打,笤帚都打飞了。 然后是枕头,擀面杖,鸡毛毯子,一起往男人身上招呼。 张大毛一言不发,跪在地上,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女人一边打一边骂,还一边哭,但是声音不大,因为要顾忌男人的这张老脸。 “张大毛,你对得起俺!亏俺对你那么好?跟你过了几十年,一个一个生,一个也没有留下!你却吃饱喝饱一抹嘴,扭身跟别的女人钻被窝。 你真没出息,放着咱家的大白梨不吃,去啃人家那框烂杏,你咋恁没出息?恁没出息啊? 你多大了?死着的人了,还那么丢人现眼?俺都替你丢人。 你不顾自己面子,也要估计如意的面子啊?孩子以后咋抬头做人? 俺滴……那个天儿啊——哈!俺滴……那个地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哈!二丫啊,起来看看你那不争气的爹吧——啊呵呵呵……” 大白梨哭天抹泪,一屁股坐在地上,抹拉着腿,声音跟唱歌一样好听。 她故意压低声音,不让隔壁的邻居听见。 张大毛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拉拉女人的袖子说:“白丽啊,别哭了,我也没办法啊,谁让咱没儿子。” 大白梨道:“谁说你没儿子?如意不是你儿子?” 张大毛说:“如意是我生的,可那是人家张拐子的儿子,是人家大夯的儿子啊。没生在咱家,他就不姓张,姓王啊。 张拐子不乐意把儿子给我,喜凤也不乐意,我只好再找女人生一个了。所以就跟三妹子……相好了。” 大白梨越哭越伤心,说来说去,张大毛就是嫌弃她不会生儿子。 她怒道:“你找别的女人生,俺也没拦着你,可你到是跟俺说一声啊,你咋非要去偷啊。 大毛,你的心变了,心黑了……呜呜呜呜……。” 第429章 这个女人不寻常 第429章这个女人不寻常 大白梨哭了个天翻地覆。 哭是哭,可她没有恼恨张大毛。 原因很简单,她也不是啥好东西。 说到背叛,这一对鸟人夫妻都不老实,张大毛跟村里很多女人上过炕,大白梨也跟村里很多男人上过炕。 当初的李老实还有张大栓都爬过她的土炕,钻过她的棉被。 既然两个人都不干净,所以大白梨的心里很平衡。 再说他们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么多年的恩情不能一朝尽丧。 大白梨在哪儿哭,张大毛在哪儿跪着,跟一颗霜打的茄子那样没精打采。 骂够了,大白梨擦干眼泪,说:“去,买上二斤上好的点心,咱们去看看三妹子。” 张大毛没听明白,头一抬:“你说啥?你要去看她?” 大白梨说:“是,把人家肚子搞大就算完了?吃干抹净,你就不认账了?那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俺可做不出来。 别管咋说,王三家的哼哼唧唧陪了你那么久,吃亏的是人家。咱们不能这么不懂情理。” 张大毛不知道大白梨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说,她跟王三嫂应该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毕竟王三嫂勾搭了她家男人。 可眼前的大白梨着实让张大毛很惊讶,竟然要去看三嫂。 “你还跪着干啥?还不到拐子哪儿买点心?顺便买点红糖,鸡蛋,大枣。” 张大毛说:“喔喔喔,这就去,这就去。” 他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冲张拐子的超市去了。 张大毛听了大白梨的话,买了十斤鸡蛋,三斤红糖,还从家里背了半口袋大枣。然后二人相跟着直奔王家庄,过来看三嫂。 大白梨要为自己男人擦屁股了,张大毛惹下的祸端,必须要她来摆平。 一句话,她不怪自己的男人,整个大梁山谁敢放个屁? 老娘就是喜欢俺男人跟别的女人睡觉,咋了? 别的女人摄走了张大毛的精华,她没有感到吃亏,反而觉得自家男人沾光了。 她必须要拉着大毛到三嫂哪儿赔礼道歉。 大白梨拉着张大毛走进王三家的时候,王三嫂已经从王庆祥的医馆回来好几天了,女人躺在炕上。 滑胎等于坐月子,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女人的身体恢复不过来。 三嫂被王海亮抱进医馆,她真的没有流干净,王海亮又帮着她处理了一下,将哪儿彻底刮干净,然后打了吊针,服了药,就把三嫂抱回家了。 三嫂一直没下炕,额头上包着一块毛巾。 最近的三嫂很倒霉,她跟张大毛的丑事在村子里传的风言风语,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她知道出门以后,脊梁骨也会被人戳穿。 在山里,女人的名节至关重要,偷人养汉子是女人最不齿的行为,败坏门风,三观不正,视村规如无物,赶在早些年,是要浸猪笼的。 现在人的思想开放了,虽说偷男人不是啥大事,可人们依然不齿。 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王三活着的时候,公婆就死了。王三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三嫂也没有妯娌。 娘家那边也没有亲戚,滑胎的这些天,没人照顾她。 她热水也喝不上,因为懒得下炕去烧,更别说吃饭了。 大白梨走进屋子,发现女人的脸色黄如蜡纸,眼皮浮肿,瘦了整整一圈。 她不知道该说啥,只是尴尬笑笑,喊声:“三妹子……你还好吧?” 王三嫂抬起头,猛地瞅到大白梨,脸蛋腾地红了。 心里有愧啊,她对不起大白梨,偷了人家的汉子,真不知道该说啥。 大白梨笑津津的,看不出一点生气,把手里的点心,红糖跟大枣一股脑放在了八仙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三嫂的身边,抓住了三嫂的手。 张大毛没敢进去,蹲在门外面,罪人一样拿着烟锅子抽烟,吧嗒吧嗒响。 白丽说:“妹子啊,你感觉咋样?好点没?大毛不是东西啊,欺负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个不算啥,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俺知道没男人的苦。你一个单身女人,身边没个作伴的,很孤独,找个男人耍耍也是正常。 可你别当真,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也不会跟你长相厮守。 俺知道错了,知道你吃了苦,有啥条件你只管说,俺可以做出补偿……。” 三嫂有点惊讶,按说她跟张大毛好,偷了白丽的男人,大白梨应该跟她打,跟她闹才对,两个女人应该像两只斗架的公鸡,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可她没想到大白梨会这样,好像做错事的是不是她,而是大白梨那样。 大白梨这一招高啊,这个女人不寻常。 这是迂回战术,也是宽慰战术,这种温和,大度,比抽她两巴掌还厉害,弄得她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三嫂羞答答说:“白丽姐,不管大毛哥的事儿,真不管他的事儿啊,你别难为他,都怪俺,是俺熬不住了,才引诱的他……姐,俺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王三嫂真的哭了,抽抽搭搭,羞愧地不行。这正是大白梨想要看到的效果。 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能急,要想办法补救。 把自己的男人从情敌的手里拉回来,才是最高明的。 现在的大白梨已经相当成熟,她懂得抽丝拨茧,知道一件事的利害在哪儿。一下子就击中了三嫂的要害。 大白梨说:“你放心,我不会难为大毛的,更不会难为你,谁让咱都是女人?女人苦啊。 你别生气,好好将养身子,身子好了,姐帮你找个好人家,你把大毛忘了吧……。” 王三嫂哭着说:“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俺错了,错了……。” 大白梨也哭了,把三嫂抱在了怀里,两个女人不但没有反目成仇,反而站在了同一阵线,心心相惜起来。 大白梨冲着门外嚎叫一声:“张大毛!你个混蛋!还不过来跟三妹赔礼道歉?!” 一声断喝,张大毛在外面打了个哆嗦。 他把烟锅子在门台上磕了磕,磕干净里面的烟屎,然后卷起来别在裤腰里,灰溜溜走进了屋子。 大白梨怒道:“你给我跪下,跪下!” 扑通,张大毛乖乖跪了下去。 大白梨道:“你说,以后再也不欺负三妹子了,再也不寻花问柳了,再也不对村子里的女人动心思了,否则你就不是人,天打雷劈!你说啊!” 大白梨竟然让张大毛跪下来发誓,她就是要做给王三嫂看,彻底断绝她的念想。 张大毛很听话,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盟誓:“我错了,真的错了,不该欺负三妹子,以后我再对三妹子产生念想,再跟村子里的女人不轨,就让我不得好死,下辈子做猪做狗,永世不得为人,行了吧?” 大白梨听张大毛发誓完毕,怒道:“滚出去,从今以后,你再踏进这间屋子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张大毛赶紧站起来,灰溜溜又走了出去。 大白梨扭脸就冲王三嫂笑,说:“三妹,你看到了,我揍他,也骂他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以后就别跟他计较了……。” 王三嫂更加愕然,大白梨这女人真不简单,事情做的密不透风,话也说的密不透风,把她的话给堵得死死的。 她无言以对,只能红着脸不做声。 女人内心长叹一声:完了,她跟张大毛的这段感情到今天为止,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 大白梨把她的后路堵死了,她也不能在村子里呆了。人的脸面值得多。 大白梨又安慰了三嫂几句,祝福她好好休息,家里有啥活儿不能干的,只管做声,她一定过来帮忙。 接下来,大白梨卷起袖子,帮着三嫂打扫了房间,刷了锅碗,烧了热水,还帮着女人煮了面,打了三个荷包蛋。 大白梨没走,一直陪着王三嫂过了半个月,也照顾了她半个月。 表面上,她是帮着男人赎罪,内里却把王三嫂的羞愧,良知,自责,一股脑呼唤了出来。 三嫂在她的面前就是个罪人,注定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大白梨一边照顾三嫂,一边帮着女人跟自家男人洗脱。亲自证明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村子里的那些娘们老婆儿都在传闲话,说张大毛跟三嫂如何如何。 大白梨就在村子里骂大街,拍着膝盖骂:“那个天煞的说俺家大毛跟三妹子好了?女人家得个妇科病,也值得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的? 谁传俺大毛跟三妹的闲话,就头上长疮,脚下流脓,从头顶烂到脚心!谁造俺的谣,俺就用针线封住她的嘴巴,缝住她的小笔儿,让她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拉。 谁造俺的谣,就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儿,男人掉臭水沟里,闺女长大被人强……。” 大白梨骂人的功夫可谓一流,声音很洪亮,阴阳顿挫,引得那些孩子们嘻嘻哈哈乱看。 她拍着膝盖从这头骂到那头,带着顶针的手掌拍在膝盖上啪啪作响,声音震天。 在村子里骂一遍还不算,她又跑到山上的矿场里去骂,骂给矿场的那些工人听。 从窑厂返回来,她又拐到了王海亮的工厂,从门卫室里搬个马扎,盘着腿做在大门口骂,声音一直传到车间里。 那声音把车间的机器声都遮盖了,传到了那些女工的耳朵里。 那些女工的脸也全都红了,知道大白梨骂的就是她们。 大白梨的粗鄙行为,立刻引起了王海亮的注意。王海亮正在办公室里批改文件。大白梨婶子的骂声一个劲地往他耳朵里钻。 王海亮真的受不了了,从办公室里出来,说:“婶,咱别骂这么难听行不行?这里是工厂,影响多不好,您回去吧。” 大白梨盘着膝盖怒道:“咋?你小子想充好人?滚你个蛋!老娘当初骂街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 不帮你大毛叔洗脱,你还护着厂子里的那些浪蹄子?婶子真是白疼你一场,大毛叔也白疼你一场。 王海亮你给我听着,二丫活着,也不会这么看着她爹受欺负……。” 大白梨一边哭一边骂,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强行把大白梨拉走了。说:“婶子,你别生气,有话我去跟大毛叔说,咱别闹行不行,我求你了。影响太不好了。” 好说歹说,算是把大白梨劝走了。 你还别说,大白梨满大街这么一吆喝,村子里的谣言竟然被她止住了。 那些女工,男工,还有村子里的闲女人,都看王海亮的面子。他们知道王海亮跟张大毛家的关系。 王海亮对张大毛好,对大白梨好,都是因为二丫。差一点,他们就成为海亮的丈人跟丈母娘了。 正是因为这个关系,张大毛跟大白梨才这么嚣张。 当然,那些女工跟男工不再传闲话,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担心将来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儿。 第430章 秋后算账 第430章秋后算账 大白梨的心里不是个滋味。也跟吃了个苍蝇一样。 当初,是她蛊惑张大毛去跟喜凤嫂相好的。喜凤有了儿子,张大毛的心也拴孩子身上了。 男人在村子里胡闹,跟别的女人乱搞,她不阻拦,就是因为自己不能生养了,张家要绝后了。 身为张家的儿媳妇,没能在公婆跟前尽孝,也不能留下后代根苗,自己简直是个罪人。 所以她对张大毛管的不严,男人跟别的女人上炕,她也睁一眼闭一眼。 可心里为啥难受呢?酸溜溜的。 几天以后,王海亮开始跟张大毛谈话,将他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海亮问:“大毛叔,你是不是真跟三嫂相好了?” “是。” “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 “是。” 王海亮哭笑不得了,说:“大毛叔,想不到你年纪一大把,哪方面的功能还挺强,一炮就崩准了,如果不是三嫂滑胎,你又当爹了,二丫又多出一个兄弟。 叔,咱能消停点不?能不能跟俺婶子好好过日子,别折腾行不行?能不能给我留点脸?怎么净让我给你擦屁股?” 张大毛说:“没办法,憋不住啊,三妹子哪儿一个媚眼,我就把持不住。” 王海亮说:“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说,你准备咋办?怎么处理三嫂?” 张大毛说:“我哪儿知道?你说咋处理?” 王海亮没办法,大毛叔净给他找麻烦,他必须帮着他擦屁股。 谁让他是二丫的爹老子? 为了二丫,张大毛就是把天捅个窟窿,王海亮也要扑过去帮他顶上。 “大毛叔,三嫂被你毁了。大梁山她没法呆了,以后出门,她的脊梁骨还不被村里人戳弯?” 张大毛一听,猛地抓住了王海亮的手,苦苦哀求:“海亮,好孩子,你救救三妹子,救救三妹子啊,她很可怜的,你一定要救救她。” 一口一个三妹子,张大毛叫得还挺亲。 她是喜欢王三嫂的,他爱她,有点一见钟情。 张大毛这辈子没有真心实意爱过一个人,王三嫂是第一个。 当初,他跟大白梨成亲,那不叫爱,就是为了遵从父母的命令,找个女人传种接代。 他跟孙上香相好,也不叫爱,因为孙上香年轻的时候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跟喜凤嫂相好,那也不叫爱,他只是把喜凤当做了生儿子的工具。 真正的爱,就是你希望对方好,过的幸福,不要遇到磨难。 她难过,你就难过,她悲伤你悲伤,她快乐你就快乐。 当她被生活所迫,或者遇到危难的时候,你会不顾一切帮他度过难关,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 他对王三嫂就是这样,不想女人脊梁骨被人戳弯。 王海亮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把三嫂调走吧。咱们在城里开了销售部,我让她到销售部去做领班,工资加一倍,年底双薪。 她离开一段时间,等村子里这段风声过了,她回来也行,不回来也行,你看中不?” 张大毛瞪大了眼,感激地看着王海亮,说:“中,中,海亮,叔给你添麻烦了。” 王海亮拍了拍张大毛的肩膀,说:“大毛叔,你以后就多找女人,多气我吧,啥时候把我气死,啥时候拉倒。”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大毛叔再也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张大毛感激涕零。他知道王海亮把三嫂调走,是不想村子里的女人笑话,也不想三嫂尴尬。 离开大梁山,到山外去闯荡一下,或许是好事。 海亮必须要为张大毛的事儿善后。 就这样,王三嫂被调走了,调到了城里。这一走十年以后才回来。 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是个成功的商人,并且成为了海亮销售集团的经理。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全都忘记了这一段情事,也忘记了女人跟张大毛的不轨。 三嫂滑胎以后半个月,王海亮让她收拾行李离开,小燕开车把她带走的。 张大毛跟在后头,一直追出去老远,追过土窑上的山神庙,追过工厂,追过学校,一直追到了老爷岭。 小燕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张大毛气喘吁吁的身影,停下了汽车,对身后的三嫂说:“嫂,大毛叔追来了,你跟他说说话吧。” 三嫂说:“有啥说的,开车!” 小燕说:“还是下去说说吧,您难道想大毛叔留下遗憾?” 王三嫂没办法,只好下了车,张大毛气喘吁吁,走上来拉住了女人的手。 “三妹,我来送你……。” 三嫂说:“大毛哥,你还来干啥?咱俩完了,彻底完了,你还是回去跟俺嫂子好好过日子吧。” 张大毛说:“你就这么走了,我……忘不下你。” 三嫂说:“忘不下也得忘,咱俩错了,真的错了。大毛哥……” “恩。” “不过俺还要谢谢你,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俺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你让俺得到了幸福,也得到了舒服。俺尝到了真正做女人的滋味。俺……会记住你的。” “就这么走了?” “要不然还能咋着?你跟白丽嫂子才是一对。” 张大毛的手松开了,三嫂上了桑塔纳轿车。 轿车渐行渐远,张大毛的身影也逐渐看不见。 三嫂又哭了。 张大毛看着汽车消失的身影,一行老泪也哗哗流下。 从此以后,三嫂的身影在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一阵冷风吹过,张大毛才明白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一身的泥土。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悻悻返回家。 他跟王三嫂的感情到此为止,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却在大梁山留下了笑柄。 晚上,张大毛又整夜没睡,身子翻过来调过去,瞪着俩大眼,想着三嫂圆鼓鼓的身子,想着三嫂甜蜜蜜的笑容。 大白梨也一晚没睡,说:“折腾啊,再折腾?还在想那个狐狸精?” 张大毛说:“呸,你脑子咋恁脏。” 大白梨说:“呸,我脑子脏,你身子更脏,去城里找你的狐狸精吧,别碰俺! 瞧瞧,你瞧瞧王三媳妇那样子,整天涂胭脂抹粉,弄得脸跟猴子屁股一样。衣服穿得那么紧,前胸鼓得像两个猪尿泡,就是在勾搭男人,就是狐狸精!” “你嘴巴放干净点,不准侮辱她。” “呀喝,我就侮辱她了,咋着?抢了俺男人,抽干了俺男人,她还有理了?一滴精十滴血,吃多好好东西也补不回来。” 张大毛说:“我不把精华给她,难道给你?有本事你帮我生个儿子啊?就你那块破盐碱地,种啥也白搭。” 一句话戳到了大白梨的痛处,大白梨就不做声了。 因为这个事儿,大白梨跟张大毛之间产生了隔阂,两口子再次冲突。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式拉开序幕。 大白梨没有跟王三嫂闹,却把恼恨全部撒在了男人张大毛的身上。 每天晚上睡觉,她都不碰他,他也不碰她,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不搭理谁。 再后来,张大毛感到没意思,又搬回到厂子里去了。 在工厂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大毛还是睡不着。 他想起了跟王三嫂的一切,想起了女人洁白的胸口,肥美的两腿,圆鼓鼓的身体。 想起跟她在土炕上打滚,在庄稼地打滚,在山神庙的旁边打滚,在工厂对面的山坡上打滚。 也想起了那头为他们牵媒搭线的大黑熊。 ………… 六月刚过,张二狗从城里回来了。 张二狗回来的时间,是六月末的傍晚,天气已经相当炎热。 现在的张二狗一点也不害怕跟王海亮碰面了,他知道海亮早把当初的事儿忘了,不再跟他计较。 回到家,还是老样子,他先是把家用的钱给了四妮,将点心,水果,给孩子买的玩具也交给了四妮,然后陪着四妮到红薯窖去看父亲张大栓。 屈指一算,张大栓在红薯窖度过了四个春秋,一千三百多天了。 因为终年不见天日,不见阳光,张大栓的样子老了很多。 他的头发全白了,胡子也全白了,古有白毛女,现有白毛男。张大栓就是现代的白毛男。 红薯窖里很干净,四周的土墙壁经过了扩建,垒砌了石块跟红砖。这样的话,那些土墙就不会哗哗向下掉土。 红砖跟石块是用水泥垒砌的,非常坚固。 圆形的墙壁可以抵抗千年不遇的大地震,墙壁上用白灰抹了一遍也刷上了白灰粉。 张二狗还在里面加装了通气孔,不但保持了里面的洁白跟干净,也保证了优良的通风。 四妮的手也巧,剪了很多窗花,贴在了地窖里。整个地窖完全看不到红薯窖的样子了,猛一看像是结婚用的新房。 从绳梯的入口下到红薯窖,张二狗发现父亲很瘦,但是很结实。 张大栓精神抖擞,在地窖里编制柳框。 人老了闲不住,闲着就会生病,编制柳框,还能补贴家用。 张二狗说:“爹,你瞎忙活个啥,咱家还缺这俩钱?” 张大毛没有回答儿子,而是问:“回来了?” “回来了,爹,你别忙活了,陪着儿子说会儿话,你看我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你说你的,我忙我的,两不掺和,不是图钱,就图个乐子,不干活会闲出病的。” 张大栓跟从前大不一样。 自从四妮那年把公爹从芦苇荡里背回家,救活以后,张大栓看什么都是通透的,看什么也是清楚的。 他善于站在多个角度去看待一个问题。 正是站在了多层次,所以他往往可以看到事情的许多面,比别人想的更多,知道得更多。分析得也更透彻。 他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心思,也看淡了生死,他的命本来就是捡来的。 他的心也是坦然的,就像一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凶徒,从一个害人的恶魔,一下子成为了救人的神佛。 他的脸色惨白,晶莹剔透,两只干枯的大手,也变成了苍白的鸡爪子。那鸡爪子上还净是老茧。 “爹,我走这么久,家里没事吧?” 张大栓说:“没事,有事四妮也帮着处理了,你跟四妮说,家里的事儿我不管,全都交给她了。” “身子还快当吧?” “能吃能喝,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切活着呢,我要看着小天天长大,将来上大学,出门子,我还要抱重外孙呢。” “爹,上次那个故事,你还没讲完,你从养命沟跳下去的时候,到底看到了啥?” 第431章 梁王墓的大秘密 第431章梁王墓的大秘密 一句话喝出,张大栓打了个冷战:“你又问这个?不是跟你说别问了吗?对你没好处,对咱这个家也没好处。” “为啥啊?你是不是看到了大梁王宝藏的埋葬地点?爹,我一年没干别的,一直在调查大梁王宝藏的事儿。 我看了很多书,了解了大梁山的历史,知道大梁王曾经就住在这儿,他死了以后,坟墓也埋在这儿。 他的墓穴里有很多金子,珍珠,玛瑙,玉珊瑚,统统都是价值千金。 我还知道,这个宝藏跟大梁山的四本书有关,找到那四本书,就能找到宝藏的入口。 爹,咱家有一本《鲁班秘籍》王海亮家有一本《药王神篇》,第三本,就是王海亮姥爷留下的那本《训獒秘籍》。 还有第四本,第四本一定是孙瞎子家的那本《招子神数》对不对?” 张大栓浑身打了个冷战,怒道:“你疯了?谁让你去调查这些?还是好好做你的生意吧。” 张二狗说:“爹,你告诉我,大梁王的宝藏,是不是跟这四本书有关?这四本书里到底有啥秘密? 咱们大梁山的人,是不是大梁王的守陵人?咱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儿,是不是就为了给大梁王守灵?” “你给我住嘴!”张大栓眼睛一瞪,猛地怒了,手里的柳条子差点甩二狗的脸上。 “你不去做生意,整天胡思狂乱想个啥?还想挖那批宝藏?告诉你,没门! 二狗我警告你,那批宝藏不能挖!真的不能挖!!谁动那批宝藏,谁就会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不想断子绝孙,你就给我老实点!听到了吗。” 张二狗问:“为啥啊?” “问你娘个头!问都不许问!有事没事?没事滚蛋!老子不想见到你!” 张大栓一边骂,一边将手里的柳条子抡了起来,劈头盖脸冲儿子甩了过去。 柳条子划过一阵尖锐的风声,抽在了二狗的脸上,划出一条血道子。 张二狗吓得打了个滚,抱着脑袋就跑,爬上绳梯不见了。 这下好,张大栓把儿子给轰了出来。 四妮赶紧解劝,说:“爹,您别生气,二狗不是故意的,他就问问。” 张大栓说:“四妮,你帮着我管好他,千万不要他靠近幽魂谷,要不然二狗就完了,这个家也完了。” 四妮说:“喔,知道了爹,你休息,俺去抽他鞭子。” 四妮也从红薯窖爬了上来。 走进屋子,她发现二狗在炕上躺着,脸上的条子印还在,血糊糊的。 四妮不知道公爹为啥打二狗,张二狗想知道的那个秘密,到底是啥? 四妮上去摸了二狗的脸,问:“疼不疼?” 二狗说:“当然疼了,要不甩你一条子试试?” 张二狗是笑着说的,没有生气,其实他下到红薯窖,开始问话的时候,就知道爹老子要打他。 四妮问:“二狗,你为啥一直要找那个宝藏,咱家又不缺钱,万一找不到,会把命搭进去的?” 张二狗说:“四妮,你不懂啊,你知道大梁王的宝藏价值多少钱吗?少说几个亿。 那批宝藏在山石下埋葬两千年了,根本没用,只要拿出来,我就能跟王海亮搏一搏,彻底干倒他。” “你还在想着怎么对付海亮哥?二狗,你咋没改啊?” 二狗道:“我就是没改,不把王海亮干趴下,我死不瞑目!” “那你打算怎么做?” 二狗说:“我要找到那四本书,瞅瞅四本书里到底有啥秘密?是不是有进去梁王坟墓的入口。 一旦找到宝藏,咱家就发了,到时候可以穿金戴银,咱们出国去定居,过神仙般的日子。” 张二狗的脸上扬起一股眉飞色舞的神气。 一年的时间,他没有闲着,一直在寻找大梁山宝藏的入口。为了找到宝藏,他最近啥也不干,整天翻书,把图书馆的几本书都翻烂了。 他还找了这方面的专家,考古学家,来研究大梁山的历史。 关于大梁山,史书上记载得很少很少,几乎没有。唯一关于大梁王的记录,是那本大梁县县志。 县志上记载,五代十国的第一个王朝,就是大梁国。那时候经历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短朝代,十个国家。 后梁覆灭的时候,大梁王携带了大量的珍宝,身边的宫廷御医,禁卫军,还有宫女,建筑师,逃跑来到了大梁山。他就在大梁山一代消失了,从此不知所踪。 一个王朝覆灭,国王再也没有人提起,从史书上彻底消失。 张二狗第一次发现大梁王宝藏跟家里的那本《鲁班秘籍》有关,是在一次意外中。 二狗喜欢木工活儿,《鲁班秘籍》让他如虎添翼。 凭着那本古书,他做出的家具,不但红遍了z市,也红遍了大江南北。 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官僚跟商人,都找他定做家具。也找他定做棺材。每天晚上研究鲁班秘籍,成为了张二狗的必修课。 尽管他把那本书看的倒背如流,还是每天拿出来研究。 那一晚,他躺在家具厂的办公室里,看着书竟然睡着了,书从他的手里滑落,掉在了碳火盆里,烧去了前面的几页。 等二狗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鲁班秘籍被烧掉了一少半。 那包书的皮,是两张牛皮纸,牛皮纸被烧开,里面竟然出现了夹层。 那夹层让张二狗发现了意想不到的秘密。从里面掉出一个金字,烟盒大小。 那个金字是用薄薄的黄金片做成的,被夹在书本的封面里。支撑起了封面的厚度。 平时二狗看书,觉得这书的封面厚,还以为是牛皮纸好,硬度高。这个时候才明白,是里面有个金字在支撑。 那个字二狗不认识,应该是繁体字。 金字的厚度大概半毫米,做的非常精巧,而且是纯金压成的。 张二狗的精神立刻一震,觉得这个字有玄机。 既然前面的封面有字,那么后面的封面是不是也有字呢? 二狗产生了疑惑,于是他的睡意全消,立刻爬起来,找一把刀子,将这本书后面的封面也切开了。 让他大喜过望的是,果不其然,后面封面里同样夹着一个繁体字,同样是金片压制而成,跟前面的那个字不一样。 张二狗是聪明的,立刻明白,这书里的玄机,是从前的前辈留下的。 前门们是想告诉后人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的玄机就在书本里。 于是,张二狗开始想象,这两个金字,是不是跟大梁王的宝藏有关?是不是古人要把开启宝藏的秘密留给后人? 大梁山从前没有什么书,擦屁股纸都没有。 孩子的作业本都是从山外买的,用完以后,村民就把作业本当擦屁股纸。 山里最古老的书,只有四本。 第一本就是这本《鲁班秘籍》,是张二狗的爷爷传下来的。他的爷爷不知道是上辈子那个爷爷传给他的。 《鲁班秘术》一代传一代,每一代传下去的时候,都会交给子孙,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这是祖上的宝贝,千万不能遗失。 开始的时候,二狗只觉得这是木工的绝技,祖辈留给他们的传家手艺。有了这本书,就等于有了手艺,有了手艺就等于有了宝贝。 施人以鱼不如施人以渔。没有什么宝贝比手艺更值钱。一技防身必将走遍天下,手艺人走到哪儿也饿不死,就是这个道理。 二狗觉得,祖辈把祖传的手艺看得跟宝贝一样重要。 直到发现这两个金字,二狗才知道这本书不简单,一定隐藏着一个大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跟大梁王的宝藏有关。 第二本书,就是王海亮家的那本《药王神篇》。 那本书跟二狗手里的这本鲁班秘术一模一样,只是里面的内容不一样。 鲁班秘籍里,是教会人学习各种家具的制作方法,而《药王神篇》就是各种中医秘方。 里面的药物齐全,还画了很多草图,各种药材的配置方法,还有很多儿歌一样的东西,什么十八反十八不反。 说白了,就是一种药物跟另一种药物搭配,可以治疗什么病。什么药物跟什么药物搭配,制出来就是毒药,人吃了会被毒死。 古人把那种药物跟药物之间搭配的方法编成了歌儿,中医学上称作十八翻,或者十八不翻。 那本书同样是王海亮的爷爷留给他爹王庆祥,而王庆祥又亲手传给了儿子。 只可惜后来的王海亮对医学不感冒,弃医从商了,成为了大梁山新一代的企业家。那本书他放在家里,看都没有看过。 第三本书,就是那本《训獒秘籍》 《训獒秘籍》是海亮娘那边传下来的。到海亮娘这一代位置,海亮姥爷那边就等于绝后了,断了根苗。因为海亮娘是独生女。 王海亮出生以后,海亮姥爷觉得自己的手艺要失传,所以就传给了外孙子。 王海亮不但对《药王神篇》融会贯通,也对训獒秘籍融会贯通。这两本书全都落在了他的手里。 第四本书,就是孙瞎子家的那本《招子秘术》了。《招子秘术》是一本算卦书,来源于招子数。 招子数是一门风水玄学,就是利用天时地利,阴阳八卦,加上时辰,等等,可以拆解一个人的命数,命运,跟将要发生的事儿。 那是一种玄学上的算术,非常精准,类似于推背图。孙瞎子将那本书视若珍宝,一般不拿出来示人。 这老家伙算命几十年,说啥中啥,帮人算卦特别准,可以未卜先知,靠的就是这本《招子秘术》。 正是因为他算卦准,啥都知道,所以方圆几百里的人都称呼他为……灵先生。 灵先生还善于摸骨,拉一个人的手,就可以知道他一辈子的命运,从前有过啥事,以后会发生啥事,能活多少岁,谁是他的克星,谁是他的救星,命里几个儿子,家产多少都算的清清楚楚。 大梁山的带娣姑娘是扫帚星,克夫命,要做四十年的老闺女,最后会嫁给王海亮,也是孙瞎子算出来的。 他的话没人不信,因为太准了。大梁山的人跟尊敬神仙一样尊敬他。 孙瞎子的算术那么好,靠的就是这本《招子秘术》 张二狗在自家的那本书里发现了两个金字,他觉得王海亮家的两本书封面里,也应该有字。 再加上孙瞎子家的那本书,四本书八个封面,应该是八个字。这八个字组合起来,就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而这个大秘密,一定是打开梁王宝藏的钥匙。 第432章 没事献殷勤 第432章没事献殷勤 张二狗打算凑齐那四本书,把其它六个封皮同样拆开看看。 在凑齐其它三本书以前,他首先找到了z市的博物馆,请哪儿的专家帮他鉴定了那两个字。 两个金字的确是两千年前的繁体字,一个字念谷,一个字念底。加起来就是谷底。 张二狗被这两个字吸引了,谷底?那个谷底? 大梁山大大小小的山谷不计其数,成千上万,究竟是那个谷底? 不会是幽魂谷吧?难道梁王的宝藏就埋在幽魂谷? 他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目前唯一破解谜底的方法,就是凑齐这四本书,将所有的封皮拉开看看,这八个字组合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狗展开了行动,回到了大梁山,准备对其它三本书下手了,他回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夜已经深了,夜凉如水,外面传来蟋蟀的鸣叫跟蛙鸣,咕咕嘎嘎乱响。大梁山的夜晚宁静而又喧闹。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月光融融泄泄装了一屋子。 屋子里有个土炕,土炕上两个脑袋,两个身体,四条腿,四条胳膊。 四妮就在他身旁,女人抱着男人拱啊拱,贴啊贴。身子也跟他的身子缠在了一起。 四妮的头脑是简单的,她知道男人回来就是为了宣泄,她也渴望得到宣泄。 张二狗半个月回来一次,非常准时,每次回来,四妮都会带给男人舒服,同时她自己也很舒服。 每次二狗回家,抱上她,将她裹在身下的时候,女人的心是满足的,身体也是充实的。 忙啊累啊全都不顾了,觉得付出多大的辛苦也值得了。 她在家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家里地里忙活,油瓶子倒了都不让别人扶,流汗流血,为的就是期盼男人回家以后的一晚欢畅。 四妮的手在二狗的身上不住乱摸,二狗的手也在女人的身上不断乱摸。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都兴奋起来,于是紧缠在一起,屋子里躁动了一翻。 风停雨住,他们身上都是汗津津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比抗一天麻包还累。 二狗问:“四妮,你在王海亮工厂那么久,有没有发现他哪儿有两本书?” 四妮问:“啥书?” 二狗说:“跟咱家的那本鲁班木工一模一样的书,就是里面的内容不一样。” 四妮摇摇头:“没呀,俺到厂子里就是干活。在柳编队的时候也是干活,没见过海亮哥哪儿有书。” 的确,四妮是女人,豆大的字识不了半升,给人家干活,人家给钱就完了,谁还关心人家爱不爱看书? 四妮忽然问:“二狗,你想看书?到书店去买呗,” 二狗说:“你不懂,我看的不是一般的书,是大梁山留下来的四本古本,那里面有个大秘密。” 四妮瞪着一对不大的眼睛问:“啥秘密?” 二狗说:“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 “切,你不告诉俺,俺还不稀得听呢。” 四妮背过了身子,不再搭理他了。 张二狗整晚没睡,思前想后,怎么才能把王海亮家的那两本诳过来,撕掉那几张封皮。 跟王海亮去要,估计那小子不会给。 再说他跟海亮的积怨很大,表面上客客气气,内力却在暗暗较劲。 王海亮恨不得一掌劈死他,二狗也恨不得一口咬死海亮。 那两本书里的秘密,王海亮一定不知道,知道的话,早就去挖宝藏了。 老子要先他一步,破解这个秘密,早一天挖出珍宝。 有了钱,你王海亮算个毛,老子一脚踩扁你! 二狗决定去哄骗王海亮的那两本书了,好话说尽,卑躬屈膝,低三下四也不在乎。 大丈夫能伸能缩,有所为有所不为。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二狗明白这一点。过海才是神仙,就看谁有本事,一时的懦弱不算懦弱。 所以张二狗第二天起来,跑张拐子的代销点,提了五斤上好的点心,还买了几斤香蕉,颠颠冲王海亮家走来。 赶到海亮家门口的时候,海亮家的院门关着,人家两口子还没起。 其实海亮早就下炕了,在院子里打拳,玉珠也在厨房里忙活早饭。 早饭吃过,玉珠要到学校上课,小灵灵跟天昊要上学,至于王海亮,要到工厂去。 砰砰砰,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小灵灵听到了门响,女孩过来开门。 门打开,一眼瞅到张二狗,灵灵问:“狗叔叔,你干啥?” 张二狗一愣,摸着灵灵的脑袋说:“灵儿,你以后叫我叔,就别叫我狗,叫我狗,就别带那个叔行不行?狗叔狗叔叫起来多难听啊。” 灵灵说:“行,俺以后不叫你狗叔,直接叫你狗行了吧?” “……”张二狗无语了,想不到王海亮的闺女这么调皮,都是她娘教的。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女会打洞,玉珠对二狗没好感,灵灵也对二狗不耐烦。 张二狗自觉没趣,问道:“你爹在不?” 灵灵说:“在。”女孩抬手指了指院子。 张二狗点点头,提着点心香蕉进了王海亮的家,笑容满面,笑里藏刀。 王海亮正在哪儿打拳,虎虎生风,上蹿下跳。张二狗大喝一声:“好功夫!”其实他根本没有看懂。 王海亮收住了招式,一眼瞅到了二狗:“张二狗,怎么是你?那阵风把你吹来了?” 张二狗的笑容更加可掬了,说:“海亮哥,我来看看你。” 王海亮拿过一条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你又冒啥坏水?” 张二狗说:“海亮,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海亮说:“不是,你在我的心里根本不是人,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呀,还提着点心,给我送糖衣炮弹来了?” 王海亮不知道二狗要干啥,这么巴结他,但知道一定没好事。 张二狗说:“海亮哥,我张二狗重新做人了,洗心革面了,改头换面了,我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当初都是兄弟不对,不该戏弄二丫,不该把玉珠挂在树上,不该害的憨子家破人亡,也不该处处给你使绊子。 我错了,真的错了,准备重新做人,我希望咱俩人之间的关系重归于好,冰释前嫌。你原谅我好不好?” 王海亮冷冷一笑:“狗要是改了吃屎,厕所就不用垒墙了,说吧,到底啥事,又给我下了啥套?” 张二狗把手里的点心放在了院子里的水缸盖上,从怀里掏出一包软中华,拉出一根递给王海亮,然后再抽一根自己点上。 他深深吸一口,呼出一团淡淡的青雾,这才说:“海亮哥,我知道你大人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将军胳膊上跑快马,早就不跟我这种人一般见识了。 论人品,你是第一,论豪爽你也第一,你是咱们大梁山的神,大梁山的魂,试问神仙怎么会跟凡人计较,你说是不是?” 王海亮说:“少拍马屁,到底啥事?有话说有屁放,老子还要上班呢。” 一般情况下,海亮见到二狗是挥拳就揍,从来不讲道理。 那是因为二狗真的犯了错,打他打得理直气壮。 今天张二狗没犯错,还一躬到底,海亮知道他没安好心。 张二狗还是笑着说:“海亮哥,我真的有事求你,想你帮我个忙。” “说。” 二狗道:“我最近忽然喜欢上了中医,也喜欢上了兽医,想拜你为师,学习治病救人的方法,也学习训练獒狗的方法,不知道你有空教我不?” 王海亮一愣,说:“没空,你不该找我,应该去找我爹,我早就对中医没兴趣了,对训狗也没兴趣。” 二狗说:“海亮哥,我跟庆祥叔没有共同语言啊,说不到一块,我就跟你谈的来。 如果你实在没空,我就自己学,你给我两本书看看,行不。” 海亮说:“我们医馆有的是书,自己去找。” 二狗说:“别的书我不喜欢看,我就喜欢你家的《药王神篇》还有那本《训獒秘籍》。海亮哥,借我瞅瞅呗。” 忽然,王海亮打了个冷战。 我说这小子怎么嬉皮笑脸,还这么好心提点心来看我,原来是冲我们家那两本书来的。 王海亮知道那两本书的价值,《训獒秘籍》那本的价值无法估算,可《药王神篇》最少也可以卖个几十万。 那是药王孙思邈的珍本,非常有研究价值,一千年前,中医界就为那本书疯狂过。 数以万计的中医都想得到它,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 目前的黑市,也在疯狂地寻找这本书,听说收购的价格都飙升到了数百万。 张二狗冲他要书,一定是没安好心,想据为己有。简直是做梦。 王海亮本不想答应他,可张二狗一副低三下四的贱人样子,让他很难拒绝。 所以海亮只好推脱,说:“二狗,你知道学习是好事,好,晚上你来我家,我翻翻找找,借给你看。但你千万别给我弄坏了。” 张二狗一听眉开眼笑,说:“那当然,海亮哥,你真是大度啊,大人不记小人过。” 王海亮说:“两本书,对别人没啥大用。对我们医生来说,那可是珍宝。看完记得还我。” 二狗说:“一定,一定,那咱们就晚上见。” 张二狗跟海亮说完事儿,颠颠地走了。 玉珠感到了不妙,靠近男人问:“海亮,张二狗这小子想干嘛?” 海亮冷冷一笑:“他看上了咱家两本书,想据为己有。” “书?什么书?” “就是那本《训獒秘籍》还有《药王神篇》。” 玉珠吓一跳,说:“海亮,千万别给他,咱爹说了,那两本书可是咱们医馆的镇馆之宝。值很多钱的。” 海亮说:“我知道,山人自有妙计,我给他?给他马了戈壁!” 王海亮是张二狗肚子里的蛔虫,这小子一撅腚,海亮就知道二狗拉的是啥屎。 这些年他就没干过啥好事,除了寻花问柳,就是祸害良家妇女。 现在竟然玩起了古董。 在海亮看来,二狗既有可能是把两本书骗过去,然后卖掉,牟取暴利。 他根本不知道关于两本书背后的那个大秘密。 第433章 灵先生 第433章灵先生 晚上,张二狗果然又来了,这次来的时候,他特意提了两瓶酒,调了两个凉菜,准备跟王海亮喝一杯。 一来表示自己的诚意跟尊敬,二来,把王海亮灌醉,好套出他家那两本奇书。 王海亮也不傻,早已严阵以待。 二狗进门,将酒菜放在了桌子上,说:“玉珠,拿两个杯子,我跟海亮哥喝一杯。” 玉珠拿来两个杯子,张二狗咬开瓶子盖,咚咚倒了两杯,自己首先举起一杯,说:“海亮哥,兄弟从前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希望你不要计较,喝了这一杯,咱们以后是朋友。以后在生意场上互帮互助,把大梁山发展得更好。” 海亮笑笑,同样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咣当,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二狗的话单刀直入:“海亮哥,兄弟要看的两本书,你找来没有?” 王海亮说:“找来了,就在这里。” 海亮从怀里掏出两本书,放在了桌子上,问:“你看,是不是这两本?” 那的确是两本书,一本书上写的是《药王神篇》另一本书上写的是《训獒秘籍》。 但是,这两本书并不是海亮家珍藏的那两本,而是海亮临摹出来的。 说白了,就是当初海亮学习医术的时候,用手抄下来的。 当初,王庆祥让海亮学习药王神篇,一个字一个字抄,抄下来还要背会。 包括那本训獒秘籍,也是一个字一个字抄写。 而且抄写的不止这一本,海亮当初用工刻苦,抄写了好多本。 这两本书,本就是他当初临摹出来的其中之一。 那封面也不是牛皮纸,就是普通的宣纸。 张二狗的眼睛里放出光彩,可当他拿起书以后,仔细一瞅,眼里的光彩就不见了,变成为失望。 二狗说:“海亮哥,你骗我。” “咋了?” 二狗说:“这不是你家祖传的那两本,分明是抄写出来的。” 海亮说:“对,就是抄写出来的。” “可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是啥?” “我要的是珍本。” 海亮说:“珍本跟我抄写的一样,一个字不差,里面的绘图也是我自己画得,惟妙惟肖。你看的是内容,又不是书纸。” “可我要的是珍本啊。” “珍本跟副本是一样的,真的,不骗你,一个错别字也没有。” “你……”张二狗惊讶了,想不到王海亮会用笔记来搪塞他。 珍本跟副本根本不一样,副本是前几年的宣纸写成,然后砌成了书本。 而珍本是那种古老的纸张,封皮用的是牛皮纸,二狗要的就是封皮。 至于里面的内容,王八蛋才感兴趣呢。 “海亮哥,你不够意思啊,兄弟好心好意请教,你就用这个搪塞我?” 海亮剔着牙,说道:“怎么能是搪塞呢?二狗,看书是为了增长知识,学到东西,你管它珍本副本,里面的内容一样不就行了。” 二狗急得直跺脚:“海亮哥,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啊,我要你家那两本书的封面。” “封面,要封面干啥?看书不是看内容,看的是封面吗?” 二狗差点哭了,道:“我要那个封面有用。” “有用?有啥用?用来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张二狗赶紧满脸赔笑,低声下气:“海亮哥,你再给找找,看找得到那个珍本吗?我就看珍本,不看副本。” 海亮说:“找不到了。” “啊,那……你扔哪儿了?” “喔,不好意思,几年前擦屁股,没纸,我放茅厕里,一张张撕掉擦腚用了。现在已经变成化肥,上到了地里,长出粮食,吃进肚子里,又变成屎好几次了。” “啊……?”张二狗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王海亮分明是在敷衍他,不肯把珍本交出来。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真的擦腚用了,不好意思,你看的话就这个,不看我就收起来了。” 张二狗彻底无语,王海亮老奸巨猾,把他弄得没了脾气。人家不肯交出珍本,他也没办法。 而且,他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告诉海亮,就怕海亮悟出四本书里面的秘密,一个人去挖宝藏。 他的脸色耷拉下来,面红耳赤,内心深处焦躁不安。 海亮问:“你看不看?不看,我就又扔厕所了,继续擦腚用。” 张二狗赶紧说:“看,看,我这就拿回去,细细研读,海亮哥,打扰你了,您休息,跟嫂子玩得高兴点,我走了。” 张二狗知道空欢喜一场,也白来一场。王海亮说不定早有防备。 他只好拿起两本书,揣在了怀里,拱手告辞了。 走出门以后,气得他七窍生烟,一脚踹在了海亮家的门上。 心里暗暗怒骂:“王海亮,你给我等着,那两本古书,老子早晚弄到手。” 看着张二狗走远,王海亮也冒出一句:“跟我斗,你张二狗嫩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就这样,第一次计划落空了。 张二狗不但空手而回,还赔进去两瓶好酒,两碟凉菜,外加五斤点心。 回到家以后,更是气愤难当。 王海亮聪明无比,智慧是他的十倍。 跟海亮斗,他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谈笑间,王海亮就可以让他倾家荡产。 只不过海亮没有那么做。 接下来该咋办呢?二狗又睡不着了。 他的脑子整天想着大梁王宝藏的事儿,别的事儿都不想操心。 家具厂该进料了,工头一个劲地摧。也有人找他定做家具,定做棺材,电话一通一通往家里打,二狗也懒得接。 他不看重家具厂的生意了,得到那批宝藏,一百个家具厂也买回来了。 王海亮那本书搞不来,二狗只有去诳孙瞎子那本书。 孙瞎子家的那本《招子秘术》同样有两个封皮,封皮里也一定有字。 把孙瞎子家的书搞到手,二狗就等于拥有了四个金字。 有了那四个金字,凭着我张二狗的聪明才智,就可以把另外的四个金字推敲出来。 张二狗忽悠一下从炕上跳了起来,把旁边的四妮吓一跳。 四妮说:“当家的,你咋了?” 张二狗的嘴角却发出一股阴冷的邪笑,那笑容让四妮觉得恐惧,担心男人中邪了。 天不亮二狗就下炕了,头脸顾不得洗,赖利头上的几根短毛也七拱八翘。 他趿拉着鞋子,一口气冲到了孙家庄,拍开了孙瞎子的家门。 来到孙瞎子家,二狗发现孙瞎子家的门敞开着。屋子门也敞开着。 孙瞎子坐在院子里,院子里有个方桌,放桌上摆了两杯茶。 孙瞎子坐在一张靠背椅子上,手里握着盲杖,在哪儿闭目养神。 孙瞎子是瞎子,眼睛睁不开,啥时候看他,他啥时候像是闭目养神。 孙瞎子好像知道二狗要来,两杯茶都是热的。 二狗走进门以后,说:“瞎子叔,我来看你了。” 孙瞎子一点也不奇怪,道:“坐,早知道你要来,茶都准备好了。” 张二狗吃一惊:“你早知道我要来?” 孙瞎子说:“是。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你……咋知道的?” 孙瞎子说:“算出来的。本人掐指一算,就知道今天有贵客来访。” “我靠,恁神?怪不得别人都叫你灵先生。瞎子叔,你再算算,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孙瞎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用算,你来我这儿是为了一本书。” “娘啊……”张二狗打了一个机灵。“瞎子叔,你简直神了。你咋知道我为了一本书。” 孙瞎子说:“很简单,你张二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无利不起早。你想要我家祖传的《招子秘术》对不对? 你想利用四本书,破解大梁王宝藏的秘密对不对? 大梁山的祖辈留下了四本书,每一本书的封面夹层里,都有两个字,一共八个字。八个字加起来,就是打开梁王宝藏的钥匙。” 张二狗一听,差点坐地上:“你……你咋都知道?” 孙瞎子还是那句话:“算出来的。” 张二狗赶紧坐正了身子,说:“瞎子叔,既然你啥都知道,那么我也当着明人不说俺说,说吧,你那本《招子秘术》想卖多少钱?我给你钱。” 孙瞎子微微一笑:“你买不起。” 张二狗怒道:“小看人,你说个数,你要多少,十万?五十万?一百万?” 孙瞎子摇摇头,说:“这本书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那是用啥?” 孙瞎子说:“用命。二狗,我要你的命!” 张二狗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命?你的书能值一条命?” 孙瞎子说:“是,二狗,你的命给我吧。” “放屁,你凭啥让我用命来换。” 孙瞎子说:“你以为你还有命吗?从你对大梁王的宝藏产生幻想那一刻起,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了。” “那是谁的。” 孙瞎子说:“大梁王的,任何对大梁王宝藏产生幻想的人,命都没有了。 二狗,一千七百年来,你不是第一个寻找大梁王宝藏的人。因为寻找大梁王宝藏的人全都死了,死在大梁山的上的人,数以百计,他们都是来挖大梁王宝藏的。 可一千多年的时间,一个也没有回去过,一个都没有。 你去挖宝藏是死,死在我手里也是死,还不如把命给我。我还能帮你照顾媳妇孩子。” “你你你……你说啥?大梁王的宝藏有人挖过。” 孙瞎子道:“何止有人挖过,进去梁王墓的人也不少,可全都死在了里面。那批宝藏不是你的,懂吗?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家,该干啥干啥,少他娘的走歪门邪道。挣俩钱养活你老婆孩子,养活你老不死的爹娘要紧。” 张二狗傻了,孙瞎子啥都知道,啥都瞒不过他。 不用问,张大栓活着的消息他也知道了。 可孙瞎子就是不说。张大栓的死活跟他没关,那是公安的事儿。 “瞎子叔,你为啥这么说?梁王的宝贝到底在哪儿。” 孙瞎子摇摇头道:“唯独这个我算不出来,具体的情况,你应该去问王海亮。” “干嘛要去问王海亮,他懂个屁?” 孙瞎子道:“你才懂个屁!你爹难道没告诉你?王海亮就是大梁王?也只有王海亮才能进去梁王墓?也只有王海亮才能拿到那批财宝?” “啊……你的意思,梁王墓,王海亮进去过?” 第434章 怒探幽魂谷 第434章怒探幽魂谷 孙瞎子点点头:“只有王海亮才能进去,其他人都不能。” 张二狗问:“既然王海亮能进去,那他为啥不把那些钱拿出来花?他开厂,用的是不是梁王墓的钱?” 孙瞎子道:“不知道,王海亮不挖那些宝藏,自然有他的道理。无论他挖不挖,那些宝物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张二狗心说放屁,老子偏不信邪,他王海亮能进去,为啥我不能进去?难道王海亮是大罗神仙? “瞎子叔,你跟海亮一样,胡我。” 孙瞎子冷冷一笑“不信的话,你进一下试试?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就问一句,你那本书卖不卖?只买封皮也行,你开个价。” 孙瞎子斩钉截铁道:“不卖,那本书没了。” “没了?丢了?” 孙瞎子说:“不是,被我烧了,家里生火,没有柴禾的时候,烧了!” 我晕,张二狗屁股一歪,差点坐地上。孙瞎子跟王海亮真是天生的一对。 一个说擦屁股用了,一个说当做了引火之物,难道这两本书在他们的眼睛里垃圾都不如? 张二狗打死也不相信,孙瞎子分明在扯谎。 “瞎子叔,我不信,既然你知道那里面有梁王宝藏的秘密,为啥烧了?” 孙瞎子说:“烧了更好,免得生灵涂炭,再说我是个瞎子,什么宝藏对我都没用。” “你你你,你铁了心不给我是不是?” “不是不给你,真的烧了,可能还没烧完,要不你在我家找找?” “我找个屁!好吧,退一步,宝藏挖出来,五五分,你一半我一半,行了吧?” 孙瞎子摇摇头:“二狗,作为邻居叔叔,看着你光屁股长大,我劝你一句,千万别动梁王墓,你真的会死,你爹张大栓养你一场不容易。 梁王墓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里面机关重重,谁也进不去。 还有,从前的狼群也是狼王墓的保护神,狼群虽然迁徙了,可那些机关还在……。” 张二狗说:“俗,忒俗,你少吓唬我。我非要下去不可,既然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想办法。” 张二狗说完,站起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张拐子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二狗就那么愤愤走了。他决定铤而走险,到梁王墓里去看看。 从前,他不着急,觉得那批宝藏早晚是他的,别人找不到。 今天孙瞎子这么一说,他就慌了。原来王海亮早就进去过,这小子先我一步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 如果老子再不动手,里面的东西就被王海亮挖完了。不行!说什么老子也要去试试,要不然,死不瞑目。 张二狗回到家以后,找来了一把辘轳,三盘井绳。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摩托车上。 然后他告诉四妮:“媳妇儿,今天别上班了,跟我一起到鹰嘴涧去一次。” 四妮纳闷,问道:“到鹰嘴涧干啥?” 二狗说:“你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二狗没有告诉四妮全部的事实,因为怕女人担心。他爱四妮,就不想看着她冒险。 二狗走的时候还带上了干粮,水壶,手电,收拾好一切,他让四妮坐摩托后面,然后一脚揣响摩托,直奔鹰嘴涧。 四妮不知道男人要干啥,但知道二狗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摩托车开啊开,很快出了村子,走过了村南的土窑,走过了王海亮的工厂,穿过学校,直扑鹰嘴涧。 鹰嘴涧距离村子十五里地。距离学校也十多里。 哪儿没有庄稼地,就是一个大山坡,上去山坡,那边就是幽魂谷。 幽魂谷非常狭长,从九十里以外的养命沟开始,绵绵延延,一直延伸到鹰嘴涧,中间要经过姑娘峰,老虎岭。 姑娘峰跟老虎岭巍峨高耸,都是临着幽魂谷的,旁边就是断崖。 那断崖有长有宽,宽的地方足足一二公里,窄的地方两米不到。 而且幽魂谷非常深,大家都知道里面有一条大河,跟地下河是连通的。 大河流到尽头,就是一个大瀑布,那瀑布冬季的时候干涸,春季开始有水。 夏季的时候,随着山洪的爆发,流水量更大,声音也整耳欲聋,轰轰作响。 但二狗走不了那么远,只是来到了鹰嘴涧的位置。 因为他的爹老子张大栓当年跟大白梨相好,被张大毛按住了屁股,拉着猎狗小花一通乱咬。 就是跑到这里的时候,张大毛跟张大栓被雪狼群袭击的。 张大栓也是从这儿掉下去的。 可张大栓掉下去以后并没有死,五天以后,神奇地出现在了疙瘩坡村外的芦苇荡里。 张大栓是怎么爬上去的,没人知道,怎么爬到水塘边的,也没人知道。 他在幽魂谷的底下到底发现了什么,更是没人知道。 每次问起他,他都是闭口不谈,而且神色紧张。 二狗觉得父亲一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经历。 今天,他就是要从这里下去,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 脚下的路很不好走,但依稀看的到羊肠小道,再加上摩托车马力巨大,是250铃木王。所以速度依然很快。 张二狗这次从城里回来,没有开汽车,而是开回来了新买的铃木王。 目前的大梁山汽车不多,就那么两辆,但是摩托车却不少。大部分人买的都是金城100,。 铃木王跟野狼是豪华摩托车,野狼是一万四千块,铃木王是两万出头。 可以买的起这种豪华摩托的,也只有王海亮跟张二狗了。 很快,摩托车嚎叫着冲上了高坡,在山崖的边上停住了。 张二狗让四妮下车,然后收拾家伙,先把辘轳放下来,固定在了坚硬的山石上。 然后他把辘轳缠上了绳子。绳子是麻绳,自家种的野麻,然后拧成鸡蛋粗细的绳子。 这种绳子非常坚韧。比钢丝绳还要坚固,可以吊起几顿重的石块。 当初修山开路的时候,这种麻绳是王海亮修路队必备的工具。 有时候,人们用麻绳,拉拽几吨重的石块,都不会断裂。 张二狗一通忙活,四妮不知道男人干啥。 “二狗,你到底咋类?按个辘轳干啥?难道你想下去幽魂谷。” 二狗说:“对,我就是要下去,当初爹是从这儿掉下去的。我下去找东西。” 四妮问:“你找啥。” 二狗说:“宝贝,咱们大梁山古代人的宝贝。” “啊!二狗,不要啊,不要,你下去有危险咋办?俺跟孩子咋活?千万别!” 四妮一下字扑过来抱上了二狗的腰,不许他动弹。 二狗却转过身,一下子抱住女人,吧唧亲了一口。 “四妮,你听我说,我真的很希望找到这批宝藏,那样的话咱家就发了。等我把宝贝弄出来,换成钱,咱就可以在城里买房子,还可以出国了。” 四妮抱着他紧紧不放,说:“二狗,俺不要,啥也不要,俺就要你,只要你跟孩子平平安安,俺就知足了,咱不要宝贝,咱回家吧。” 女人眼睛一眨,眼角流下了两串泪珠。 四妮真的担心二狗会死,从前,她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孽待,跟着小武生颠沛流离。 好不容易才有个家,才有了跟二狗一起的安定生活,女人知足,不想惹事生非。 她更害怕二狗死,现在的二狗可是她的唯一。 张二狗不管这个,早就被财宝冲昏了头脑。现在四妮说啥,他也不会听。 “四妮,你听我说,我不是为了自己,真的,我是为了咱爹,咱娘,为了你,也为了天天。 你想,咱爹就这样困在红薯窖,难不成要困一辈子?有了大量的钱,咱们才能疏通关系,让爹重新做人。 还有小天天,我不想他跟我一样,窝在大梁山,我要让她出国留学。 还有你,我要让你穿金戴金,比王海亮的媳妇一点不差。我要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四妮说:“二狗啊,现在俺就很幸福,俺不需要这些,孩子也不需要这些,你听俺的,咱不下,不下……” 四妮哭哭啼啼,拉拉扯扯。根本不放二狗下去。 最后,张二狗急了,怒道:“你个败家娘们,怎么净给我打丧棒?你咋知道我下去回不来?给我住嘴!!不许哭? 一会儿我下去,想上来我就摇动绳子,绳子一晃,你就搅动辘轳,把我搅上来,听到了吗。” 被二狗这么一吓,四妮不哭了,用力点点头。 绳子的一头缠在了辘轳上,另一头被二狗缠在了腰里。 四妮只好一点点放辘轳,看着张二狗从悬崖的边上出溜了下去。 张二狗不是王海亮,王海亮攀爬山崖,绳子一般都是辅助,有时候不用绳子。 海亮的身手好,凭着一把匕首,九十度的山崖可以上下自如。 张二狗体格是健壮的,但不善于爬山。可今天为了财宝,他拼了。 四妮在上面一点点搅动辘轳,看着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逐渐成为一个麻点。 想进幽魂谷,没有别的路,只能从悬崖上吊下去。 自古以来,下去幽魂谷的人就没有,那些不小心滑下去的人,很少回来过。 二丫,张喜来,都是从这儿掉下去的,可这两个人已经将掉下去的情景彻底忘记了。 他们是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二狗做了所有的准备,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倒霉。 绳子一千多米长,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到底。 幽魂谷里黑乎乎的,下面伸手不见五指,雾气蒙蒙,半空中漂浮着一种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东西。 开始的时候,二狗还能忍受,可越是向下,越是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下到一多半的时候,四妮在上面完全看不到二狗的影子了,麻点也看不到了。 此刻的张二狗影影绰绰,好像看到了幽魂谷的全貌。 那下面好像山峦起伏,层层叠叠,看清楚以后,他才知道,那不是山丘,分明是一颗颗大树。 原来幽魂谷的下面,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树林。 那些蒸腾的雾气,应该是树林里的大树挥发出来的。 大树呼进去的是二氧化碳,呼出来的是氧气,这个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二狗就学过。 可为啥越是向下,自己越是头晕呢?脑袋还嗡嗡的,气都不够喘。 他的心里迷惑不解。 忽悠一下,二狗就明白了,不能向下了,要不然他就会死。 那里是什么氧气,也不是什么雾气,分明是瘴气。 瘴气是有毒的,可以毒死人。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不清,渐渐地,啥也不知道了。 第435章 消失的文明 第435章消失的文明 张二狗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夏季的幽魂谷进不得。 幽魂谷是个两面环山的大峡谷,密不透风。他瞅到的那些郁郁葱葱高低起伏的部分,就是原始森林的树冠。 下面就是一大片原始树林,千百年来都没人下去过。 那些大树每年的春天开始生长,枝叶茂盛,冬季进到休眠状态,不到冬天,满树的叶子就掉光了。 有的大树已经在这里生长几百上千了,五六个人手拉手都抱不过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树叶长了落,落了长,于是整个幽魂谷布满了落叶。 那些落叶经过几千年以后,积压得非常厚,深达数尺。 大雨一来天气一热,所有的枯枝烂叶都开始腐朽,弥漫出腐化的气体。 这些气体多为一氧化碳,还有甲烷,当地人称作瘴气。 瘴气是有毒的,侵染到人的皮肤,皮肤就会溃烂。侵染到眼睛,眼睛就会瞎掉。呼吸进肚子,进去血液,就会跟人的血液凝固。 当初村子里发生了大瘟疫,王海亮为了救活大白梨跟芳芳,夏季的时候下过一次幽魂谷。那次就差点被瘴气毒死。 海亮那么好的身手都逃不过瘴气,张二狗这点本事就更不行了。 这小子为了得到梁王宝藏,简直冲昏了头脑,下去就被瘴气毒晕了。 四妮在上面搅动辘轳,辘轳的绳子都放尽了,还是听不到二狗的声音,也看不到二狗的身影。 女人赶紧停下辘轳,冲到悬崖的边上冲着下面喊:“二狗,你怎么了?支应俺一声啊?” 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张二狗根本没回答。 他倒是想回答,可惜晕死了过去。 四妮感到了不妙,犹豫了一下,这绳子是放还是收? 继续放吧,担心男人出危险。收回来吧,又害怕二狗骂她。 最后,女人一咬牙,骂就骂吧,就是挨骂也不能看着自己男人丢弃生命。 没有了二狗,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于是,四妮再一次扑向辘轳,狠狠搅动起来。 辘轳执拗执拗响,上面的绳子越盘越多,麻绳拉在石头上跟石头摩擦,发出丝丝拉拉的声音。 随着绳子慢慢被吊上来,四妮看到了二狗的身影。 男人耷拉着头,闭着眼,早就人事不省了。 四妮吓一跳,搅动得更加卖力了。 也多亏四妮急中生智,将绳子早早收回来,要不然二狗就真的完了。 终于,二狗的身体被拉到了悬崖的边缘,四妮赶紧扑过去抱上了男人的身体。 “二狗,二狗你咋了?别吓俺,别吓俺啊!二狗——!”四妮哭了。 他发现张二狗紧闭双眼,脸色铁青气息微弱。男人的头颅沉重地耷拉下去,眼睛都睁不开了。 而且,张二狗的鼻子里流出一串红红的东西,四妮抬手抹了一把,竟然是血。 “啊——!”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啥也顾不得了,救活二狗的命要紧。 四妮一下子拉起了二狗的手臂,背在了肩膀上,撒开脚丫子直奔山坡下跑。 她一边跑一边安慰:“二狗,别吓俺,别吓俺,你不能死,不能死啊,你死了俺咋办?天天咋办?咱爹咱娘咋办啊?来人啊——救命啊——!” 四妮是乡下的村妇,干力气活儿出身,很有劲儿。背起张二狗脚步不停。 鹰嘴涧距离村子十五里,一口气冲下山坡,不远处是就是人们开荒的农田。 农田里有正在劳动的村民,好心的村民听到了四妮的呼喊,赶紧扑了过来。 “呀,这不是二狗家的四妮吗?这是咋了?” 四妮说:“救命,救命啊,俺家二狗晕过去了。” “啊?快!送医馆。” 好心的村民一哄而上,认识的,不认识的,拉胳膊拽腿,把张二狗扯起来冲着村子里跑。 张二狗是半个小时以后被抬进王庆祥医馆的。村民将他的身体放在了医馆的病床上。 王庆祥不慌不忙,捋着胡子,帮二狗摸了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瞅了瞅,一个劲地摇头。 四妮吓坏了,问:“庆祥伯,俺家二狗到底咋样,到底咋样啊?” 王庆祥说:“他中了瘴气毒,生命垂危,恐怕……?” “啊?那还有救没救?” 王庆祥只好说:“我只能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他立刻帮着二狗输上了氧气,拿出祖传的解毒丸让张二狗服用了,又帮他输上了液体。 忙活完这才问:“四妮,二狗一定是去了幽魂谷,不知道夏天的幽魂谷不能进吗?你俩到哪儿干啥?” 四妮膛目结舌了,她不能把二狗寻宝的事情让村里人知道,只能扯谎说:“庆祥伯,俺家的猪崽子掉山谷里去,二狗下去找猪崽子。” 王清祥怒道:“瞎胡闹!一头猪崽子值几个钱?不要命了?幽魂谷是不能下的,这个季节,任何人都下不去。” 王庆祥非常生气。全村的人都知道幽魂谷的厉害,哪儿几百年都没人敢下去过。 第一是地势险要,第二就是瘴气。 王海亮父子每年采集一次血燕窝,也是在冬天,大雪覆盖以后,将所有的瘴气压在地面以下,才敢吊一条绳子下去。张二狗这是疯了。 在大梁山,没有人比王庆祥跟王海亮更加了解幽魂谷,那是人间的地狱,充满了神秘与莫测。 老辈子人跟他讲过一个故事。 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领着自己的部族迁徙过来,可以在这里平静地生活,而不被外面的敌人擒获,靠的就是大梁山的三险。 第一险是山道险。 那时候这附近根本没有路,到处是悬崖峭壁,到处是山谷山峰,他们是利用几个灵巧的将士,首先爬上悬崖,然后用绳子将所有人跟东西一点点拉上去的。 他们翻山越岭,整整攀岩了五百多里,才找到疙瘩坡这块福地。 山外的追兵赶不过来,就是被山峰跟峡谷阻隔了,寸步难行。 第二险是狼险。 那时候,这附近有很多狼,呜呜丫丫的一大片。 这里的狼也特别凶狠,见人就咬。几百个人走进山谷,几天的时间不到,就会被山里的人吃个干净。 大梁王之所以可以住进深山,不被野狼攻击,是因为手下有个奇人异士,懂得狼语,可以跟野狼交流。并且跟它们达成协议,人跟狼互不侵犯,和平相处。 就是在那位奇人的帮助下,大梁王的部队才可以踏进深山隐居,而不被狼袭击。 敌兵那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几次派人翻过大山,寻找大梁王的踪迹,都被群狼给吃掉了。 第三险就是这瘴气了。 瘴气是一座天然的屏障。 冬季的大山会被大雪覆盖,气候寒冷,外面的人根本呆不长。 夏季的大山山谷里到处是瘴气,追兵一旦进去大梁山,路过大峡谷,就会被瘴气阻隔。 传言,追击大梁王的那队人马,追到大梁山的时候就损失过半。不是被野狼咬死,就是被瘴气毒死了。 一支两千人的队伍,走进山谷一个也没有逃出来。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敌人损兵折将,最后不得不收拾东西灰溜溜离开大梁山。 就是凭借这三险,大梁王才度过危险,领着他的部族生存了下来。 大梁王手下的能人异士非常多,其中一个,是神医孙思邈的后人,专门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那个人就应该是王海亮的第一任太祖爷爷,《药王神篇》就是从哪儿传下来的。 还有懂得狼语的那个,不但可以训狼,而且还会训獒,那人就应该是王海亮姥爷那边的祖辈。《训獒秘籍》就应该是他写的。 那人还用当地的狗跟山里的狼婚配,衍生出了新的狗种。 他训练那些狗,让家狗大量繁衍,一代传一代,世世代代跟山里的群狼对峙,保护大梁王跟村子里人的安全。 或许从那时候起,大梁山的狗群就跟别处的狗群不一样,跟野狼世代为敌,整整对峙了一千七百年。 也正是保证了这种平衡,保证了食物链的完整,人,狗,狼,才各自占有自己的领地,互不侵犯。 出类拔萃的还有一位奇人,那人精通各种土建工程跟木工技术。 大梁王隐居山谷以后,他们在这儿修建工程,用石头跟山里的木材搭建了很多房屋。 那些房屋非常精美,也坚固耐用,几辈子人住在里面遮风挡雨,繁衍生息。 这个人应该是张二狗的祖上,《鲁班秘籍》就应该是那人留下来的。 第四位奇人异士,是大梁王身边的国师,那个人精通算术,精通风水玄学,阴阳八卦。 大梁国富不过三代,就是他算出来的。 大梁山是大梁王的终老之地,也是他算出来的。 他知道大梁国运数尽了,也只有走进这座大山,才可以保住梁王的生命,也可以保住大梁国的一脉分支,这里是生门。 这人应该是孙家庄孙瞎子的祖辈,那本《招子秘术》也是他传下来的,最后留给了孙瞎子。 大梁王手下的四个能人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组合。 首先是国师算出大梁国完了,气数尽了,再无回天之力。 于是他让大梁王带着所有的宫女,嫔妃,禁卫军,还有宫廷建筑师,御医,匆匆忙忙逃出皇宫,直奔生门的所在之地。 来到大梁山以后,其他的三个能人各展绝技,翻山越岭,将所有的人跟货物拉进了疙瘩坡。 他们在疙瘩坡定居下来,王海亮的祖上专门给大家治病,抵挡瘴气的入侵。 张二狗的祖上专门修建住所,修建宫殿,修建民房。 海亮姥爷那边的祖上,专门训狗训獒,也驯养其它的家畜,让大梁山六畜兴旺。 孙瞎子的祖上专门管理农业,栽桑种麻,耕种五谷。 就这样,大梁王住进大梁山不久,一个繁荣的山里小镇逐渐形成了,一段辉煌的文明也逐渐形成。 大梁王用自己的名字给大山命名,于是,这座神秘莫测的大山有了名字,人们叫它大梁山。 再后来,还出现了姑娘峰,鹰嘴涧,老虎岭,幽魂谷,等名字。 人总是要死的,随着那辈人一个个离开,他们的后代一代代繁衍……后来又经历了无数次的天灾,发生过大地震,大瘟疫,大火灾,还有大水灾……那些天灾人祸,把所有的工程全部摧毁了,把所有的文明也全部毁灭了,埋在了地下。 后来的人,因为教育的不发达跟思想的封闭,再也修建不出那样的建筑跟宫殿了。一个时代的文明,就那么被埋没在了地下。 第436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第436章善恶到头终有报 一千七百后……王海亮祖上留下的医术还在,继续为村子里的人治病。 张二狗祖上留下的木工技术还在,可惜张家的人一辈比一辈吝啬,一辈比一辈高傲,懒得修建那些豪华的住所。 因为山里人穷,人心也散了,他们付不起工钱。 至于孙瞎子祖上留下的那本《招子秘术》,也只能帮人算算卦,看个风水什么的。 王海亮姥爷那边祖上的本事,到海亮娘这一辈,彻底失传,断绝了根苗。 所以海亮姥爷无奈之下,只能把那本《训獒秘籍》交给外孙子,至于里面的内容,也只留下了劁猪煽狗,阉骡子煽马,这点雕虫小技了。 就是这点雕虫小技,也让海亮娘这辈子衣食无忧。 早些年,生产队的时候,海亮娘把劁猪阉狗的本事入了股,没少拿工分。 几个生产队的骡马,都是她一个人阉得,神刀一出,所向披靡,一刀子下去,让谁不育不孕,谁就不育不孕。 谁家想劁猪,一定会请她作为座上宾,谁家过个红白喜事,也找她杀猪。 她杀猪的本事堪称一流,那把杀猪刀舞动起来风雨不透,人称江湖铁娘子。 她杀猪的时候,熟练的技巧跟跳舞一样,非常优美,宛如庖丁解牛。 母亲的这门技术,也让王海亮没少解馋。那些人过完红白喜事以后,通常会送一副猪下水,算是报答。 所以海亮小时候,常常可以吃到猪下水。他的童年没有留下任何饥饿的阴影。 王庆祥也因为媳妇有了这门手艺跟着沾光。 现在王庆祥想想,那时候看上海亮娘,不是因为女人把他灌醉,拖进了高粱地。很有可能是被她杀猪时候的优美样子打动了。 一直以来,王庆祥觉得大梁王的死是个谜团,大梁王的坟墓也是个谜团。 要知道,那时候的大梁王在大梁山修建了不少的宫殿,也带过来不少的珍宝。 可那些珍宝呢?宫殿呢?全都哪儿去了? 难道真的被从前的大天灾给埋在了地下?成为了永远的秘密? 他对从前的了解,完全是因为上辈子留下的一个个故事,老辈子人的言传口教。 老辈子人留下了很多关于大梁王的传说。但大多不准确。 因为那些传言经过了很多人的嘴巴,可能已经失去了当初的真实性。 王庆祥把自己听到的,见到的一切,全部组合起来,大致推断出,当初的情景就应该是那样。 而且,王庆祥掌握着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梁王墓的准确位置,还有打开的方法。 梁王墓大致准确位置跟打开方法,全部在自家留下的那两本书里。 王庆祥参悟了很久,才参悟出来。 而这个秘密被破解,是王海亮长大成人之后。 那一年,王海亮十六岁,跟着父亲上山采药,打猎。 十六岁的王海亮已经是个健壮的小伙子了,虎背熊腰。 父子二人到养命沟里去采摘血燕窝,无意中发现了一块石头。 那块石头很平整,上面有字,王庆祥用手掌抹去了上面的字,临摹下来仔细研究,终于研究出,那是打开梁王墓的一把钥匙,而且上面的字,跟上辈子四大家族留下的古本有关。 所有的秘密全都藏在了那四本古书里。 而且,拥有这四本古书,还是不能进去梁王墓,必须要等到一个人出现,那个人就是大梁王本人。 用孙瞎子的话说,此人不到无人到。也只有大梁王本人,才能走进自己的墓穴。才能取走那些珍宝。 张大栓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大梁王临死以前,嘱咐后代子孙:当初是我领你们走进大山的,以后我还要把你们领出大山。 如果有一天,你们当中有个人,把你们领出了大山,并且让你们过上了富足的好日子,那个人就是我。 大梁王出现了,那个人就是王海亮。 这十多年来,王海亮领着村民修路,一直把山路从村子里修到了山外的国道。 他还领着群众耕种出了万亩果园,开了两个厂,建了一座学校,开了两个不大的煤窑。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儿子王海亮的领导下完成的。他不是大梁王,还会是谁? 晚年的王庆祥有点迷信,他铁定认为,儿子王海亮就是大梁王投胎转世。 王庆祥知道儿子是唯一可以走进梁王墓的人,他也对那些珍宝产生过幻想。 曾几何时,他想带着海亮把那些珍宝挖出来。可犹豫了很久,还是作罢了。 那里面机关重重,根本进不去,他担心自己跟儿子性命不保。 上次,王海亮开厂子没钱了,因为四个村子被一片大火烧成了瓦砾。 那时候,他就想打开宝藏,用宝藏里的钱开工厂。 可他思考了很久,还是作罢了。 那时候的王海亮刚刚成家立业,家里有老婆孩子。万一自己有危险,玉珠跟灵灵咋活?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来去自如,危险性太大。 再说,他觉得那些珍宝是国家的,自己没有权利挖掘。 也就是说,王海亮跟王庆祥是唯一知道梁王墓秘密的人。 最近的几天,张二狗上窜下跳,跟王海亮要那两本古书,然后又到孙瞎子哪儿骗那本古书。王庆祥就知道,张二狗一定是破解了这个千年的秘密,他要对梁王墓下手了。 今天,张二狗下去幽魂谷,被瘴气毒晕,就彻底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四妮问:“庆祥伯,二狗到底怎么样?他会不会死?” 王庆祥说:“不知道,只能看天了。” 四妮一听哭了,道:“庆祥伯,您是神医啊,一定要救救二狗,俺给您跪下了。” 扑通一声,四妮真的给王庆祥跪了下去。 王庆祥赶紧弯腰搀扶她:“闺女,可别这样,你起来,起来啊。” 四妮说:“伯,俺不起,你不救活二狗,俺就是不起,俺跪死在这儿。求求你了,没有二狗,俺也不活了,呜呜呜呜……。” 四妮又哭又嚎,弄得王庆祥手足无措。 他说:“四妮,你别这样,不要说二狗是咱们大梁山的孩子,我看着他光屁股长大,就是山外的人过来,我也一样治,尽最大努力去治。 可瘴气毒真的很厉害啊,即便救活也可能是植物人。” “啊?您说二狗会变成……植物人?” “这只是我的经验跟猜测,具体的要看他的运数,四妮,你们不该到幽魂谷去啊,哪儿是个不祥之地。不要说你们,当年两千人进去过,一个也没有出来。” 四妮说:“俺劝过他,可他不听啊。庆祥伯,俺知道自己错了。” 王庆祥说:“要不这样,我已经控制了二狗体内的毒,可这种毒已经侵入了脑子。先把他送回家,慢慢调养。” “也只有这样了。” 王庆祥命人把张二狗送回了家。张二狗一直没醒,沉睡了好几天。 他的脸色红润了,王庆祥的祖传药方起到了作用。 他的手脚都不能动,只会呼吸,头三天带了氧气罩,三天以后,氧气罩不用了,因为呼吸正常了。 就像王庆祥说的那样,二狗的毒侵入了脑子,这小子眼看就成为了植物人。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大栓婶看到昏睡不醒的儿子,眼前一晕,嗷地一声晕倒了。 醒来以后,抱着二狗嚎啕大哭,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也不知道儿子搭错了哪根筋,非要下去幽魂谷不可。 奶奶这边一哭,小天天也裂开豁牙的嘴巴哭起来,小姑娘抽抽搭搭,跟死了爹一样。 晚上,四妮做了饭,下到土窑给公爹张大栓送吃食。 张大栓在红薯窖听到了上面的喧闹声,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四妮下去土窑,将饭菜放在了方桌上,说:“爹,吃饭吧。” 张大栓虎着脸不做声,好一会儿才怒道:“二狗真的下去幽魂谷了?” 四妮说“恩。” “你为啥不拦着他?” “俺拦了,根本拦不住。” 张大栓说:“这小子鬼迷心窍了,幽魂谷这个季节下不得啊。他这是找死!” 四妮问:“爹,为啥你当初掉下去,没有中毒?” 张大栓说:“你不懂,冬天下去没事,夏天就不行了,里面有瘴气,我当初掉下去的时候是冬天。” 四妮问:“爹,那咋办?二狗能不能醒过来?” 张大栓咬着牙道:“死了更好,省心!谁让他不听话的?他这是找死!咎由自取!以为自己多大能耐呢?” “爹,您现在埋怨他还有啥用?快想想办法啊,要不然,咱上大医院,可能哪儿的条件好些,二狗能醒过来。” 张大栓摆摆手说:“不用,王庆祥治不好的病,你到那个医院也没用,这是报应,报应啊!!” 在张大栓看来,这就是报应。 他们父子两个作恶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自己成为了黑户口,终年躲在土窑里不见天日,二狗又成为了植物人。 他担心这种作恶祸延子孙。将来降临在孙女小天天的身上。 张大栓说:“四妮,你记住,一定要让天天好好做人,千万别走错路,给张家的后代积点德,知道吗?” 四妮点点头说:“爹,俺知道。” 张大栓喃喃自语:“以后我也要积德,大大的积德,天理循环结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晚年的张大栓好想什么都明白了。可明白也晚了,大错铸成,大报应也降临了。 四妮看着公爹吃过饭,收拾了碗筷,返回了地面上。 她刷了锅碗,回到了房间,发现天天已经睡着了。孩子的呼吸很均匀,脸蛋上还挂着泪珠。 天天跟二狗刚刚建立父女亲情不久,孩子已经懂事,知道爹是什么含义,娘是什么含义。 女孩子八岁,上小学二年级了。 因为二狗对她好,孩子看到爹病成那个样子,心里很难过。 二狗如果熬不过去,家里就只剩下了孤儿寡母,四妮非常担心天天的童年会留下阴影。 她希望孩子将来幸福快乐,不想大人的作孽延续到孩子的身上。 四妮在默默祝福,低下头,脸蛋紧贴在天天的脸上,帮着闺女擦去了眼泪。 第437章 不平凡的女人 第437章不平凡的女人 半个月以后,张二狗还是走了,去了城里的大医院。 四妮觉得还是城里的大医院好,至少啥药物都有,医疗条件也比较好。 她是跟着二狗一起走的,因为要照顾二狗,还要管理男人留下的家具厂。 家具厂是二狗的心血,男人瘫痪了,工厂不能散掉,家里还指望工厂吃喝呢。 所以四妮就找人把二狗抬上了一辆三马车,叮叮咣咣拉到了z市第一医院。 临走的头一天,她去跟王海亮告别,告诉海亮说:“海亮哥,俺走了……要去给二狗看病 王海亮说:“你走吧,到城里好好照顾二狗,有啥困难只管张口,能帮的我一定帮,我这里有点钱,你拿着。” 海亮说着,递给四妮一个信封,四妮拉开,看到了里面花花绿绿的票子,足足五万块,女人眼睛一酸,流下了眼泪。 她说:“海亮哥,俺家不缺钱……俺不能要你的钱。” 海亮说:“你拿着,算是我的亏欠,当初二狗非要下幽魂谷不可,我没拦着,所以也有责任。穷家富路,多带点钱总归是好的。” 四妮心里感激地不行,海亮哥多好的人啊,不是自己的错也往自己身上揽。 这些年张二狗无数次对不起他,他都没有计较,还在一如既往帮他们。 女人抽泣一声:“海亮哥,你真好……” 这就是王海亮的人格魅力,也是威信比一般人高很多的原因。从不吝啬钱。 海亮说:“妹子你别这样,十年前你就是我妹,现在仍旧是我妹。妹妹花哥哥的钱,理所当然。” 四妮抽泣着,还是把钱收了起来。 回家以后的第二件事,就是跟公爹张大栓交代一下。 四妮这么一走,张大栓就没人照顾了,吃喝都成问题。 可生活就这样,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四妮下到了红薯窖,说:“爹,俺走了……。” 张大栓眉头一皱:“咋?真要到城里去?我说了,王庆祥治不好的病,到城里也是白搭。” 四妮说:“俺知道,可二狗丢下的工厂咋办?二狗不在,工厂就不能运作了,家里吃啥,喝啥? 爹,俺走以后你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这是咱家粮仓的钥匙,米面是现成的,晚上娘睡了,你就自己做,多做点。媳妇不能尽孝了,对不起。” 四妮一下子冲张大栓跪了下去。 张大栓赶紧将儿媳妇搀了起来,说:“四妮,你这是干啥?该跪的不是你,应该是我张大栓,你对我们家有再造之恩。 你救过我的命,也救过二狗的命,这辈子我们都不能报答你,闺女啊,亏了你了!” 四妮说:“爹,啥亏不亏的?你是俺爹,二狗是俺男人,俺就是为了你们活,也为这个家活。 俺走后你千万别走出红薯窖,想活动就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要让俺娘知道,她的嘴没个把门的,说出去你就完了。” 张大栓含着泪说:“去吧,去吧,孩子交给我,你娘也交给我,你放心,二狗没事的,孙瞎子帮他算过命,他还有十多年的寿数,且活着呢,而且一定会醒。” 就这样,四妮把孩子丢在了家里,交给婆婆跟公爹照顾,跟着二狗走了。 他们夫妻上了一辆三马车,走出村子,踏上山路,直奔山外的国道。 三马车把张二狗拉到了z市第一医院。 果然,经过检查,医生跟王庆祥说的一样,二狗中毒太深,成为了植物人,或许三五个月,或许一年半载,或许这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四妮住到了城里,白天到家具厂去,监督那些工人干活,晚上就会到医院照顾二狗。 她帮着男人活动四肢,擦背,擦身体,晚上的时候坐在二狗的身边,拉着手跟他说从前的那些事。 四妮说起了他跟二狗第一次认识,张二狗牵着那头种猪,到她家让她的母猪怀崽子。 说起了十年前,他们在z市再一次相遇,二狗像个叫花子,她也只是个拉泔水的乡村少妇。 说起了他们一见钟情,一碗刀削面,两个白面馍,注定了一辈子的感情。 也谈起了当初他们居住的那个桥洞子,桥洞子两头透风,他跟她约会,约会完毕,二狗打着手电送她回家。 还有,四妮跟着二狗私奔,被四妮的爹抓住,暴打一顿,张二狗一怒之下,偷走了四妮爹那十多头大猪。 最后说到了他们分别,自己被卖给了小武生。 四妮拉着二狗的手,就那么喃喃自语,像是跟二狗说,也像是跟自己说。 说道激动的地方她流泪不止,说道兴奋的地方她就哈哈大笑。 她不知道自己说这么多,二狗听不听得到。 她就是要说,就是要呼唤男人清醒的意识。 说一晚,天亮了,四妮就跟二狗告别,然后骑上自行车赶到厂子里。 她到厂子里以后,跟那些工人一起干活,帮着他们收拾场地,进货,出货,也帮着那些工人做饭,帮着结算。 她跟他们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在一个铁锅里用一个马勺舀饭。工人们吃啥,她吃啥。 很快,那些工人就跟她熟悉了,非常亲切地称呼她二狗嫂。 二狗嫂爱说笑,喜欢开玩笑,工人们也喜欢跟她说话。 她跟他们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让家具厂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笑声。 遇到困难的,揭不开锅的工人,她就给他们提前预支工资。也借给他们钱。 而且借出去的钱,她从来不讨要。 渐渐地,四妮堂而皇之成为了家具厂的老板娘,掌握了家具厂的财政大权。 这个时候,她都对男人张二狗咋舌了。 家具厂的账面上,是一个天文的数字,那数字让四妮兴奋异常也激动异常。 家具厂除了进货,出货,还有赊账的流动资金,竟然还有活动资金600多万。 这六百多万几乎吓四妮一个趔趄。 天啊,二狗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所有的资产加起来,恐怕已经达到千万以上了。 一千多万的财产,在乡下农村,绝对是大资本家的级别了。 从哪些账面,存货,原料,还有招来的工人口碑中,四妮可以感到男人二狗强大的气场。 他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一点也不比王海亮差。 其实早些年,第一次见到二狗,四妮就觉得二狗是个不平凡的人。 他锲而不舍,屡败屡战,任何的苦难,折磨,都没有影响到他对幸福生活的向往。 二狗一直在努力。 张二狗是个娘们迷,可她对四妮是专一的,他从来不逛那些烟花之地,也不惹一身病回家,传给四妮。 他当初勾搭二丫,勾搭那个叫秀琴的女人,统统是为了生意,也是为了给家里多挣钱。 张二狗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他对四妮的爱,对这个家的爱,四妮全部感受到了。 再次回到医院以后,四妮就拉着二狗的手赞不绝口。 她说:“二狗,俺错了,真的错了,从前低估了你的能力,你真是条汉子,是个顾家的男人,这辈子俺都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的男人。 二狗,你快醒来吧,俺要跟你一起管理家具厂,帮着你分担,俺离不开你啊。” 四妮一边哭,一边流泪,抱着二狗抽泣,泪珠撒了二狗一头一脸。 张二狗没有因为病重而死亡,他虽然不能动,但是在四妮的照顾下,状态十分良好。 那个家具厂也没有因为失去张二狗而散掉,反而越办越红火。 94年的年关,工厂在四妮的经营下利润翻番,足足又扩大的半倍。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z市又多出一个女强人,这女强人就是四妮。 她控制了z市所有的家具市场,也控制了半个省城的家具市场。 她学会了开车,学会了打算盘,学会了用计算机。开始出入各种场合,跟那些大人物洽谈生意。 她谈笑风生,运筹帷幄,创造了大梁山的又一个佳话。 再一次回到大梁山的时候,女人的眼神更加坚毅,走路说话都不一样了。彬彬有礼,很有风度,内敛而不张扬,自信而不骄傲。 她总是在笑,人们看到的总是她脸上的笑容。在年轻人的眼睛里,她是和蔼可亲的大姐姐的。在成熟男人的眼睛里,她是个温柔可爱的俏妹子。 她的眼神变得十分成熟,自信。 四妮的成功绝不是偶然,是生活的必然。 是生活的苦难一点点将她给逼上了成功的道路。 她不得不担起男人撂下的重担,不得不担起家具厂上百工人的饭碗。 总之四妮成功了。 她跟二狗活着的时候一样,半个月回家一次。 每次回家,都是甩给婆婆一大笔钱,甩给闺女小天天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然后就偷偷下去土窑看公爹。 张大栓还是老样子,身子越来越瘦,跟麻杆子一样,但是精神头越来越足。 “爹,地里的庄家咱不种了,承包给了村子里的二愣子,俺不能种庄稼,你也上不去地窖,俺娘还要带天天,地是累赘……。” 张大栓一边搓草绳一边说:“中,家里的事情你说了算,你说咋着就咋着。” “爹,你别编草绳了,这东西不卖几个钱,有空的时候,你就多看看电视,多看看书,多喝茶,晚上出去溜达一下,老闷着对身体不好。” 张大栓说:“行,听你的,那我就多活动。” 地窖里啥都有,当初二狗在的时候,就往地窖里通了电,还搬进去一台电视机。 电视机的天线在外面,用一根电缆通进来,埋在来地下,一直通到红薯窖的里面。 里面还有水管子,水管子也埋在地下,直通红薯窖。 里面还有电炉子,茶杯茶壶,上好的茶叶。 张大栓闲暇的时候,可以坐在躺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 他没有走出过村子,最多晚上没人的时候在院子里转悠一会儿,到大街上溜达一圈。 他一直在观察着大梁山的变化。大梁山在王海亮的领导下,越来越好,人们的收入越来越多。 绝大多数的人家都不住茅草房了,搬进了新盖的瓦房。 而且小楼也越来越多,张建国的家,憨子的家,全都是二层小楼。 虽然足不出户,可张大栓啥都知道,村子里的事儿,山外的事儿,他都知道。 第438章 家里有鬼 第438章家里有鬼 张大栓知道儿媳妇不容易,四妮一边照顾二狗,一边还要管理工厂的那些事儿。还要惦记着他们老两口。 儿媳妇能挣钱,一点也不比儿子差。 有时候,张大栓觉得老天还是比较公平的,上帝在为你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打开你的另一扇门。 自己成为了通缉犯,困在土窑里不见天日。儿子成为了植物人。 可上天偏偏就给了他世界上最好的儿媳妇。弥补了他所有的不足。 所以,张大栓是知足的。 张大栓说:“妮儿,你也要注意身体,别那么拼,多少钱是个多啊?够花就行,亏了你了,爹对不起你,二狗也对不起你……。” 四妮却说:“爹,你又来了,咱是一家人,既然成为一家,那就是缘分,照顾公婆是俺的职责,伺候男人也是俺的职责……。” 张大栓哽咽了,说:“爹知道,咱是一家人,一家人在一块,永远也不要分开。” 四妮一般在家不过夜,看看孩子,看看老人就会走。重新返回城里。 她非常忙,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女人。 她渴盼着二狗醒来,给她抚慰,也给她宽慰。 她才刚刚三十多,跟所有的女人一样,对生理都有哪方面的需求。 但她从不胡思乱想,因为她有盼头,有男人,只是男人还没有醒。 她把生理上的焦渴完全化作了工作的动力。白天忙活一天,夜里累个半死,也就啥也不思不想了。 四妮离开以后,家里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是大栓婶,一个是天天,再一个就是张大栓了。 准确的说,家里只有两个人,就是大栓婶跟天天。 大栓婶直到现在为止一直认为男人死了,五年前掉进了幽魂谷,被野兽撕碎吃掉了。 四妮跟二狗回来这么多次,无数次下去红薯窖,无数次照顾张大栓,大栓婶根本不知道。 因为大栓婶从来不下红薯窖。那个红薯窖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四妮每次回来下红薯窖,总说是拿东西,可篮子总是空空的。 上来就用那口破铁锅盖好窑口,还用玉米杆子蒙上。看不出痕迹的时候才离开。 张大栓每次上去,也是等媳妇睡去以后。 他通常会一个人到粮仓,弄点米面,要嘛到厨房里做着吃,要嘛到红薯窖里,用电炉子做。 四妮每次拿回来很多肉食,放在土窑里,够他吃好几天的。这次刚吃完,下次就又送来了。 张大栓的日子不难过,就是闷得慌。 其实张大栓的心里很苦,他非常想跟媳妇亲近一下。 大栓婶就在上面,只要他推开屋门,就可以看到从前睡过的土炕,也可以看到女人的那张脸。 他也可以拉她的手,亲她的脸。尽管媳妇有点老了,脸上出现了鱼尾纹,还是做了奶奶的人。 可张大栓不敢,自己活着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死了倒没啥,会连累四妮的。 我是在逃犯,四妮是窝藏犯,被公安抓到以后,罪也不小。 能活命,就别给儿媳妇添乱了。 尽管张大栓做事情越来越小心,可大栓婶还是感到了不妥。 最近的大栓婶一直觉得很奇怪,也很惊讶。 她老是觉得暗地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那眼睛很像死鬼男人张大栓。 大栓婶起得早,她已经不纺花也不织布了。纺花织布弄来的那点钱,还不够填牙缝。 她唯一的嗜好,就是早上起来给天天做饭,让孙女吃饱,看着孙女背着书包去上学。 她每天重复着相同的话,天天的脚步刚刚走出家门,后面就会传来奶奶的叫声:“别跟人打架,好好念书——!” 小天天也总是重复着同样的话:“知道了——!” 这种对话一直重复了十多年,直到天天上了初中,走出山外,大栓婶子才不喊了。 大栓婶唯一的爱好,就是每天等着孙女回来,天天回家,甩掉书包,大栓婶就忙活着给孩子做下一顿。 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孙女身上,怕孩子饿着,怕孩子冻着,也怕孩子生病。 天天就是她的命,她把她顶在头上怕吓着,放在嘴里怕化了。 四妮在管理工厂,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回家也不过夜。她帮不上忙,只能照顾孙女,减轻儿媳妇的负担。 这段时间,大栓婶老是觉得神秘莫测。为啥俺家总是有个影子,半夜来回晃荡呢? 不会是家里有鬼吧?娘啊!吓死人了。 大栓婶怕鬼,当初,小燕留下的大暗病,老实婶丢下的大瘟疫,还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而且,他觉得米缸面缸里的粮食,也总是无缘无故会减少。不知道是被人偷了,还是被耗子偷吃了。 大栓婶很少关心米缸面缸的,那是四妮的事儿,四妮走了以后,她才开始关心。 她曾经在上面做了记号。第二起来,就检查米缸面缸,忽然发现里面的记号没有了,有人抓过的手印。 那手印应该是个男人的,很大,很粗壮。 他娘的怪事啊?那个王八蛋偷老娘的米面? 可你偷就偷吧,也不偷完,总是偷那么一碗半碗的。 实在不行,老娘就在米面缸里支一个老鼠夹子,谁偷打谁。 果然,大栓婶暗暗在米面缸里支起了老鼠夹子。 那一晚,张大栓趁着媳妇睡着,到仓库去拿米面,手刚刚伸进面缸,啪嗒一声脆响,就被老鼠夹子打中了。 张大栓呲牙咧嘴,心说这败家娘们,竟然支老鼠夹子,想谋杀亲夫啊? 他也不敢叫,只好偷偷将老鼠夹子放回原位,又原封不动支上了。 第二天,大栓婶去米缸面缸里里检查,老鼠夹子在,米面又少了。 这把她闷得不行,拍着膝盖在大街上骂,整整骂了三条街。 大栓婶第一次发现男人,是四妮走了两个月以后。 那时候天气已经进入深秋。 她跟孙女睡一间屋子,一条土炕。 半夜,她总是要醒过来好几次,每次醒过来都帮着孙女盖被子。 天天喜欢踢被子,天凉了,大栓婶担心孩子感冒。 那一晚,张大栓偷偷潜伏进了屋子里,月光下,他看着大栓婶的面孔,一个劲地流泪。 两口子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看得到却摸不到,听得到却靠不近。 这种咫尺天涯的生活方式,让张大栓感到窒息。 他发现女人老了,一头斑驳的白发,满脸的皱纹,样子也越来越慈祥。 他像个死去的鬼魂头七还魂那样,注视着女人。 大栓婶一脸的沧桑,是对男人的思念,也是对男人的不舍。 是他把她催老的,大白梨跟大栓婶的年纪差不多,人家大白梨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保养得恁好,可自己的女人却老成了这样。 张大栓觉得愧疚,不由抬手摸了摸大栓婶的脸。 这一摸不要紧,大栓婶竟然醒了,张大栓吓一跳。 于是,他的身子一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出屋子,飞进了土窑里。 大栓婶睡意朦胧,一睁眼看到了一条身影,只一闪就不见了。 吓得她脑子轰隆一声,头顶上打了个炸雷,暗叫一声:“不好!有鬼啊!” 她的第一个感觉不是害怕,也不是逃命,而是瞬间将孙女抱在了怀里。 她可以自己被鬼缠,被鬼害,可任何人不能碰她的孙女。要不然她会以命相搏。 大栓婶冲着门口嚷道:“你是谁?为啥来俺家?你是哪家的冤死鬼?害俺可以,不能动俺的孩子,要不然老娘就跟你拼了!谁呀,你出来,出来啊!!” 可嚎叫半天,根本没人搭理她。 大栓婶整夜整夜不敢睡,死死抱着孙女。 孙女天天问:“奶,你咋了?” 大栓婶就说:“没事,娃啊,睡你的,有奶在,不怕,不怕!” 孩子不害怕,她的心里就跟敲鼓一样,三两天半夜不敢闭眼睡觉。 再后来,四妮从城里回来了,看她跟孩子。 大栓婶看到儿媳妇,一下子拉起了四妮的手,说:“妮儿啊,不好了,咱家有鬼。” 四妮抿嘴一笑:“娘,大白天的,哪儿有鬼?你咋了?” 大栓婶一下子拉住了四妮,说:“妮儿啊,娘没骗你,真的有鬼啊?你走以后,咱家的粮食无缘无故就会少,而且电费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墙角的位置会忽然多出几个箩筐,都是新的。 最可怕的是,那箩筐编制的很好,跟你爹在的时候编制的一模一样。不会是……你公爹回来了吧?” 四妮心里一个劲地笑,明白是公爹大意,被婆婆发现了踪迹。 她赶紧解释说:“娘,一定是爹回来了,他放不下我们,回家看看,记挂着我们啊。他走的不安心。” 大栓婶一听就哭了,说:“那个死鬼回来干啥?他还有脸回来?去找大白梨啊?吃人家的饺子,穿人家男人的棉衣啊?睡人家的土炕,摸人家的大白梨啊? 回来我也饶不了他,找个抓鬼的,非钉死他不可!” 大栓婶咬牙切齿,说的是气话。 当初,张大栓的确背叛了她,因为纵火杀人,在山上逃亡了一年。 年三十的时候,他偷偷从山上回来,没有回自己的家,反而去了张大毛的家。 那一晚,张大栓穿了张大毛的棉衣,吃了张大毛女人包的饺子,也跟大白梨相好了一次,摸了大白梨的……大白梨。 大栓婶想起这些,对男人恨得咬牙切齿。是他辜负了她,她觉得他没脸见她。 四妮说:“娘啊,爹回来是找你的,他不忍心丢下你一个人走,或许他有啥没了心愿。” 大栓婶怒道:“那死鬼变成鬼俺也不原谅他,让他死好了!” 心里虽然这么说,可她知道那是自己骗自己。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哼哼唧唧陪了他三十年,其中的二十年都是在守活寡。 那种孤苦,思念跟执着,不是一朝一夕能忘却的。 四妮走了以后,大栓婶买了很多元宝蜡烛,到张大栓的坟上去,给男人烧了很多纸,也买了很多的供品。 张大栓的坟墓里就一口空棺材,棺材里也就几件破旧衣服,其他的啥也没有。 他跟二丫一样,是衣冠冢。 当初张大栓掉进幽魂谷,村子里人都认为他死了,尸骨无存。 大栓婶没办法,因为根本找不到男人的尸体,就立下了这个衣冠冢。 第439章 如梦似幻 第439章如梦似幻 她在男人的坟墓前默默祷告:“死鬼啊,你放心吧,家里都好,一切安好,你赶紧投胎吧,别缠着家里人,毕竟阴阳相隔,咱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缘的话,咱们下辈子再做夫妻。” 大栓婶永远忘不掉张大栓当初离开时,说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天,张大栓被两个公安戴上手铐,张建国驮着他去城里服刑。 男人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说:“他娘,我走了,下辈子我还做你男人,你还是我的女人。” 或许就那么一句话,大栓婶对男人从前的一切都不再计较了。 她早就原谅了他,跟男人过一辈子,有这么一句暖心的话……值了。 有时候女人很容易满足,轻轻的一个眼神,一句暖心的话,就可以让她死心塌地跟你一辈子,身子给了你,心给了你,灵魂也给了你。 张大栓鬼影的出现,让大栓婶作下了病,天天睡不着,每天夜里瞪着俩大眼,等着男人鬼魂的出现。 她害怕他来,可又盼着他来,怕的是两个人阴阳相隔,他会拉她走,到那边去。 大栓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生活,是五彩缤纷的世界,还是无底的深渊。 她怕一脚踩空,怕走夜路,怕敲黑门,怕再也见不到儿子二狗,见不到可爱的小孙女。 盼的是早一天跟男人见面,大栓是死了,只要她的魂在,同样能跟他偎依,黑也就不怕了,暗也就不怕,跳进万丈深渊也不怕了。 大栓婶就那么等啊等,盼啊盼,整整等了半个月的时间,张大栓也没有出现。 女人没精打采,因为长时间不睡觉,她眼窝深陷,两腮也凹了下去,骨瘦如柴。 她的头发也蓬松,眼睛空洞无神,脑子里整天混浆浆的,甚至出现了幻觉。 有时候,女人半夜会忽然跳起来,跳下土炕,拉开门扑上大街,来回的喊:“大栓!是你吗?你回来啊,回来啊……。” 她从半夜一直喊到天明,日上三竿才返回家。 那时候,她竟然忘记了做饭,忘记了淘米,小天天也只能饿着肚子上学。 半个月下来,大栓婶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会一个人喃喃自语,呆坐在炕头上,四五个小时都不动弹。 全村的人都认为大栓婶疯了。跟当初一样。 从前,大栓婶就疯过一次,留下了病根。 那是张大栓第一次坐牢,被叛十年的时候。她想男人想得不行。 那时候,她老是用粉笔在墙上画道道,男人走一天她就画一道,走两天道就成双。 张大栓坐牢一年,女人屋子的墙上横七竖八都是道道,如果不是二狗看的紧。女人一直从大梁山就画海南岛去了。 那次疯病好长时间才好,现在随着张大栓冤魂的出现,又犯了。 张大栓在红薯井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急在心上。 他的心里更加愧疚,觉得对不起女人。 他爱她,或许这种爱叫一种亲情。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他不希望她一直消沉下去。 终于,有一天夜里,张大栓从红薯窖出来了。 他在媳妇的门前呆立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他发现女人没睡,还是瞪着俩大眼在哪儿发呆,嘴角上挂着笑。 那种笑容是恐怖的笑容,仿佛一个中了邪的人,发出的冷笑。 张大栓心疼不已,说:“他娘,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我张大栓不是人,是牲口啊!!” 他扑通冲女人跪了下去,拉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泪水将女人干枯的老手都弄湿了。 大栓婶说:“他爹,你……回来了?” 大栓说:“回来了,回来了,我舍不得你……。” 女人问:“你在那边好不好?” 张大栓说:“好,好着哩,就是想你,想你啊。” 大栓婶说:“他爹,俺跟你走吧,你等会儿,俺去换换衣裳。” 大栓婶起来,拉开衣柜的门,打算换换衣裳,跟着男人一起走。 男人来接她的,接她到那边去,她很开心。 张大栓却一下子拉住了女人的手,说:“他娘,别,别呀,我不是来接你走的。” “那你这是……?” 张大栓说:“我不放心,回来看看你,我死了,你的命还很长,你要活下去,活下去啊。” “他爹,俺不想活了,俺想死,跟你一起死。” “他娘,我没死,没死啊,真的没死,不信你摸摸。” “既然你没死,那你这些年到哪儿去了?” 张大栓说:“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那个地方你不能去。” “为啥啊?你是不是不要俺了?” “不是啊,因为你还要照顾咱儿子,照顾咱孙女啊,你还要看着天天长大,上大学,搞对象,看着孙女出门子,将来帮她看孩子……你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啊。” “那……俺现在干啥?” 张大栓说:“你乖乖滴,躺下睡觉,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听话。” 大栓婶说:“喔,那俺睡,他爹,你别走,哪儿也别去,就在俺身边。” 张大栓说:“我不走,哪儿也不去,就在你这儿,我拉着你的手。” 女人乖乖躺下了,张大栓帮她盖上了毛巾被。 他就那么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闭上了眼睛。 他看着女人布满皱纹的脸,还有那头斑驳的白发,成亲三十多年,他第一次感到女人是那么美,他是那么舍不得她。 大栓婶没病,有病也是心病,想汉子想的……。 她半个月没有怎么睡过觉,精力疲惫不堪,脑子的思维全部混乱。 她也如梦如幻,分不清眼前的事物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拉着张大栓的手,她很满足,终于睡着了,梦都没有做一个。 张大栓看着女人睡着,低下头,在她的老脸上亲了一口。 这可能是成亲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亲她,深有感触地亲她。 眼看着外面的天光大亮,张大栓只好挣开女人的手,再一次下去了红薯窖。 下去以后,他放声大哭,不能自制。 夫妻两个咫尺天涯,相爱却不能亲近,这就是报应啊!作恶的报应! 这天是礼拜天,大栓婶睡的很香,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小天天不用上学,同样睡到日上三竿。 大栓婶一觉醒来,头脑清醒了很多,也迷惑不解。 昨天晚上,她梦到了男人张大栓,张大栓还拉了她的手,亲了她的脸。 她觉得男人虽然死了,可一直在她身边。 她的精力也充沛起来,开始下炕烧火做饭,然后亲切地呼唤孙女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 再一次想起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她觉得那完全是在做梦。 这天晚上,四妮又从城里回来了。 大栓婶拉着四妮的手,笑眯眯地说:“妮儿,你爹回来了,你爹回来了。” 四妮吓一跳,问:“娘,你看到了我爹?” 大栓婶说:“是,他还拉着俺的手,跟俺说了很多悄悄话呢,他老了,头发全白了,瘦得很,可手还是那么有力气。” 四妮张了半天嘴巴,最后说:“那就好,那就好,一定是爹放不下你,记挂着你,娘,你以后要好好的,吃好喝好,活一百岁,爹看着你高兴,他也高兴。” 从哪儿以后,大栓婶的饭量大增。人也鲜活了不少。 每次当她几天几夜不睡觉,想男人的时候,张大栓总会迷迷糊糊出现,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话。 这种如梦如幻的日子,她一直过了十几年,直到死去的那天。 …… 四妮的闺女小天天很乖巧,上学也很努力,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 她已经上二年级毕业,这年的秋天,顺利地升进了三年级。 跟她在一起的,还有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 王天昊是大笨蛋,啥也不会,跟着年级跑,他在一年级学习了半年,就直接跳级,到了三年级,跟天天一个班。 这可把天天乐坏了,因为她整天可以看到狼哥哥。 班级里排课桌,是按照个子高低分的,小个的坐前面,高个的坐后面。 天天的个子小,所以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王天昊的个子最高,就被安排在了最后。 小天天每一节课都会不由自主向后看,时不时瞅瞅狼哥哥。 王天昊一个人坐后面,没人跟他玩。 就是班里胆子最大的男生,也不敢靠近他,全校的学生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 因为王天昊长得太慎人了,十三四的少年,身体已经发育成为了一个十七八的大小伙子。 他的身材非常魁梧,膀大腰圆,脑袋上的鬃毛总是比别的孩子长的块。 他是张拐子理发店的常客,张拐子一年要为他理几十次发。 可怎么理,也无法阻挡他头发的快速生长,那头发跟施肥的庄家一样,呼呼的往外窜。 而且头发茬子很硬,扎里扎沙,好像野猪的鬃毛。 王天昊的眼睛也很古怪,每天夜里都会放光,上晚自习的时候,跟黄鼠狼那样,吓得那些小女生哇哇尖叫,也吓得那些男生直冒冷汗。 这一年,他的妹妹灵灵,喜凤嫂的儿子如意,死鬼李老实的儿子大癞子,全都小学毕业,考学进了山外的市一中。 如意跟灵灵的离开,让天昊显得更孤独。 同学的疏远,没有共同的语言,让他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尽管他很想尽快融入这个世界,可别人就是不接受他。 整个班,只有天天跟他关系好,每天放学,天天都跟他玩,给他糖果吃。 天天的书包像个小仓库,什么都有,里面除了糖果,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女孩子的沙包,橡皮筋,小手绢,零食,都在里面。 学校距离村子远,路上不安全,三年级以后,孩子们每天吃过饭,还要去上晚自习。路上就更不安全了。 于是,王天昊就成为了天天的保镖,每天接送天天上学回家,成为了他最重要的任务。 这让大栓婶很害怕,老娘就这么一个孙女,万一王天昊兽性大发,吭哧咬天天一口,那该咋办? 第440章 狼性难训 第440章狼性难训 再后来,大栓婶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王天昊带天天可好了。 男孩不但拉着她的手,防止天天摔倒,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他还背着她上学放学。 天天在天昊的背上打着花雨伞,雨滴打在雨伞上沙沙响,滴答滴答向下流。 女孩子一只手举着雨伞,一只手帮着天昊擦汗。 “天昊哥,累不?” 天昊说:“不累。” “不如歇歇吧。” “没事,俺抗得住,你才多少斤?” “那……你吃颗糖,算是奖赏。” 女孩拿出一颗糖,用嘴巴撕了皮,摸索着塞进了天昊的嘴巴里。 “甜不甜?” “甜……。” “天昊哥,俺就喜欢你背着俺。” “那好,以后上学放学,俺天天背天天。” “背着俺上完小学,念完初中,一直到大学。好不好?” “好,一直背着你,到大学。” “背俺到嫁人,好不好?” “好,背你到嫁人。” “咯咯咯……”天天笑了,闪出豁牙的嘴巴。 她根本不知道啥叫嫁人,嫁人这个词是听奶奶说的。 奶奶说,女孩子长大了都要嫁人,都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 天天不知道女人为啥要嫁人,就算将来嫁,也要嫁给天昊哥。嫁给别人就看不到狼哥哥了。 五岁那年,从她第一次被土豹子袭击,狼哥哥把她从猎豹的嘴巴里救下来,她的心就属于狼哥哥了。 现在天天八岁,当然,这不叫早恋,她就是喜欢跟狼哥哥在一块,看着他笑,看着他沉默不语,看着他吃糖时开心的样子。 她看狼哥哥哪儿都是好的。 两个人来到学校门口,天昊将天天放了下来。 男人背着女生进校门,是要被别的学生笑话的,笑话他们搞对象。 天昊是个害羞的孩子,天天也很羞涩。 刚要走进校门,忽然不好了,五六个高年级的学生阻挡在了校门口。 那五六个高年级学生,是六年级的,没考上初中,留级好几年了。 他们都在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脑袋黄毛,个子也高大。是学校的霸王。 当初灵灵在的时候,还能镇得住他们,灵灵升学进了初中,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几个少年还炸起了翅膀。 这五个孩子,一个是黄毛,一个是刀疤脸,一个是胖子,还有两个是瘦子。 将天天拦住的是胖子,胖子是五个人中的老大。 “张天天,你别走!”胖子一伸手,拦住了女孩的脚步。 天天羊角辫子一甩,怒道:“干嘛?” 胖子道:“你说干嘛?听说你刚买了棒棒糖。” 天天问:“那又怎么样?” 胖子说:“棒棒糖交出来,给我,快点!” 女孩问:“为什么?干嘛给你?” 胖子说:“灵灵走了,她的苹果派也就没有了,现在我是菠萝派掌门,全校的学生都要加入我们菠萝派,一根棒棒糖,是会费。” “啊?会费?俺不交。” 胖子说:“不交不行,要不然就打你?” 女孩问:“你们讲理不讲理,要不然俺去告老师。” “你去告吧,敢告老师,每天放学打你一顿!” “你还讲理不讲理?” 胖子说:“我就是道理,全校的学生都要听我的,谁不听话都要挨打。” 胖子的确很嚣张,他的个子大,没人打得过他。 灵灵在的时候,他不敢嚣张,灵灵一走,觉得自己就是学校的霸王。 他把灵灵苹果派的学生都收拾了,成立了那个菠萝派。 “你给不给?” 天天咬咬牙说:“不给!” “不给我就抢,黄毛,疤哥,揍她。” 胖子一声令下,旁边的刀疤脸跟黄毛全都扑了上来,开始争夺天天的书包。 灵灵跟他们争夺:“还给我,还给我,不然我告老师了!” 女孩的力气小,争不过他们,书包被他们夺走了,倒了个底朝天。 书包里呼呼啦啦都是零食,糖果,苹果,橘子,乱七八糟扔了一地。 几个孩子开始哄抢,胖子弯腰捡起了灵灵的棒棒糖。 灵灵气急了,就跟他们打,一下子抓住了胖子的手腕,豁牙的嘴巴在胖子的手腕伤合拢。 天天会咬人,那小钢牙跟扳子一样,咬的很得劲。 胖子一声尖叫,用力一推,把天天推到了。 其他的几个坏小子一扑而上,对天天拳打脚踢。 王天昊在旁边看着,没有动,瞪着他们练气功很久了。 他竭力在压抑着自己的狼性,不想发作。 可那几个孩子太不像话了,揪住天天的小辫子,开始拖。 那天昊就不客气了,脖子一摇,拳头攥紧,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 他的身子一转,一个扫堂腿过去,前面的几个小子呼啦啦就倒下一片。 然后像一条闪电,一下子就把胖子给裹住了,压在了身下。 王天昊举起海碗一样的拳头,直奔胖子的胖屁股就揍。 叮叮咣咣一通乱揍,胖子的肥屁股就更肥大了,阳光灿烂万紫千红。 地上几个孩子爬起来一看,自己老大被人揍,赶紧过来帮忙,要把天昊给按倒。 王天昊一只手按着胖子的肩膀,整个身体腾空而起,滴溜溜转了好几圈。 半空中连环飞脚,一脚一个,把剩下的四个孩子从校门外面给踹到了校园的正中间。 几个孩子被踢飞,摔倒在地上根本没爬起来,头破血流,全部晕倒。 其中一个骨断筋折,手臂骨都断裂了。 王天昊可不是一般人,本来就是狼王。 他狼王的霸道还在,根本见不得别人受欺负,再说天天是他妹。 看着妹妹被人欺负,自己再不出手,就没有天理了。 这一通好揍啊,一分钟不到,胖子就被打成了猪头,眼睛本来就小,这下啥也看不清楚了。 他痛的嗷嗷大叫。 天昊的狼性没有完全发作,要不然一口一个就把他们咬死了。 他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给天天出气,以后也不许他们欺负她。 校园的外面呼天喊地,其中四个擦着地面,丝丝拉拉滚进了草场。把办公室的玉珠跟带娣吓一跳。 两个孩子打成一团,玉珠当时傻了眼,赶紧过去劝架。 “天昊!你干嘛?放开,快放开,会出人命的。” 玉珠最了解天昊了,不要说几个孩子,就是电视里传说的高手,五六个也来不到王天昊的跟前。 他可是狼王,一旦野性发作,犀牛都能咬死。七八条成年大狼,想在他的手里逃走都难。 他比王海亮还要厉害得多,也可怕的多,真的担心儿子将胖子的脖子咬断。 玉珠,带娣,两个人一扑而上,一个拉胳膊,一个拽腿,愣是没拉动。 天昊一直把胖子揍得完全晕过去,在屁股上又补了几巴掌,这才拍拍土站起来。 玉珠火了,猛地举起手:“啪!”结结实实给了儿子一记耳光,怒道:“野性难驯!!你疯了?咬死人是偿命的?” 天昊没有还手,不削地看着玉珠。 玉珠不是他亲娘,他从玉珠的身上,闻不到跟自己相同的味道。 他只是把玉珠当亲人。一个照顾过他的亲人。 好在天昊没有还手,掸了掸衣服角,指着地上的胖子道:“你给我记着!以后再欺负天天,我就拗断你的脖子!还有你们!”王天昊指着学校的一大群孩子说:“谁欺负天天,我绝不放过他!要他的命!!” “你你你……你还霸道得没边了!”玉珠气坏了,真想再给他一巴掌。 可女人的巴掌举起来,却不动了,根本落不下去。 因为她瞅到了天昊的眼睛,血红血红的,那眼球发出了绿油油的光,分明就是一条饿狼。 玉珠的胆子小,担心天昊六亲不认,会咬她。 带娣赶紧劝:“玉珠姐,您别生气,这事儿要问清楚,天昊为啥打架?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玉珠说:“他就是条狼,狼性难改!受欺负也不该这么打人啊?快,看看几个孩子怎么样?” 王天昊瞪着玉珠,眼神里闪出不解。 他觉得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了,明明是胖子的错,为啥挨训的是自己? 从前在大梁山,谁敢冲他瞪眼?跟他瞪眼的下场就是死! 三四百条狼,见到他从来都是恭恭敬敬。 他再一次觉得被人类遗弃,感到这个世界不公,是非不明,对错难辨。 玉珠顾不得跟天昊生气,赶紧抢救几个孩子。 五个孩子,四个被踢晕,一个被揍晕。 踢晕的四个,因为在地上搓出去老远,手臂上,后背上,都是血粼粼的刮伤。 揍晕的那个,脑袋成为了猪头,屁股成了一面鼓。 这一天,玉珠没有让天昊上课,让他在学校外面站了一天,静己思过。 小天天也陪着狼哥哥站了一天。 但是天天没生气,还挺高兴。说:“天昊哥,对不起,都是俺的错,俺连累你了。” 天昊说:“你是我妹。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要不然我就不是人。” 天天看着狼哥哥,感动地不行,这是狼哥哥第一次为了她跟人打架。也是第一次为了她被老师罚站。 她问:“天昊哥,你生气吗?会不会怪玉珠大娘?” 天昊摇摇头,说:“不会,俺知道,娘是对俺好!” “那你恨她不?” “不恨,俺身上的衣服就是娘做的,书包也是娘做的。” 天天就说:“天昊哥,长大了,俺给你做书包。” 俩孩子就那么站了一天,一直到下午放学。 晚上,玉珠回到了家,吃过饭,刷了锅碗,进了棉被,抱上了男人王海亮的腰。 “海亮,不行啊,天昊不能再上学了?” 王海亮问:“为啥?” “今天,他跟人打架,五个孩子,全被他打晕了。” “啊?有这事儿?到底咋回事?” 玉珠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跟海亮说了一遍,王海亮笑了,说:“打得好,打得好,天昊做得对,这样的野孩子,就该教训他们一顿!” 玉珠惊讶了:“你咋这样想?干嘛袒护你儿子?” 海亮说:“我不是袒护自己儿子,说的是道理,天昊打他们一顿是好事,不打一顿,这群孩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在学校欺负弱小,拉帮结派,还不该揍?!天昊很有我当年的豪气啊!孺子可教也!” 第441章 狼王再遇狼王 第441章狼王再遇狼王 玉珠又好气又好笑,说:“瞧把你嘚瑟的?他打人还有理了?” 王海亮道:“当然有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了保护亲人朋友不受伤害,毅然出手,这才是我王海亮的儿子。胆小怕事,算什么男子汉?” 玉珠说:“可他出手太重了,这样很不好,出人命咋办?天昊出手真狠!” 海亮说:“他那是客气的了,要知道他是狼王,没咬死那几个小王八蛋,就算不错了。” 男人一通歪理,弄得玉珠无可辩驳。 她担心天昊这样下去不行,早晚惹祸。 女人说:“海亮,我想天昊退学。” 海亮说:“不行!退学这孩子就废了,你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孩子罚站,会让他产生抵触心里。” “你咋光向着他?还说不是自己的种?老实交代,天昊到底是你跟谁生的?” 玉珠说着,揪住了海亮的耳朵,使劲拧,差点把男人的耳朵扯成风筝。 王海亮说:“媳妇饶命,我可以对天发誓,天昊是老天赏赐给我的,上天知道我没儿子,知道我王海亮行善积德,长得也帅,所以呱唧,掉一个儿子给我。” 玉珠假装生气道:“按照你的意思,是怪我不生儿子了?” 海亮说:“怪你怪你都怪你,不生儿子你生闺女。” “王海亮,看我怎么弄收拾你?” 玉珠说着,身子向下出溜,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胸口上,两排门牙在男人的胸肌上留下了两排牙印。 王海亮吃痛,同样向下一出溜,说:“好啊,竟敢咬我,看我怎么折腾你。” 男人也缩了进去,一下子抱住女人,两个人缠在一起,打起滚来。 土炕上传出一阵阵嬉闹声,再后来嬉闹声变成了呢喃声,半个小时以后,呢喃又成为了嚎叫。 这一晚,大梁山再次不平静起来……。 王天昊在大梁山小学一战成名,彻底教训了胖墩,黄毛跟刀疤脸。 一时间,他也声名鹊起,成为了整个学校学生膜拜的对象。 那几个小混蛋逞凶很久了,学生们深受其害。天昊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小天天也成为了很多小女生膜拜的对象,那些小女生哇哇扑过来跟她交朋友,希望通过她接近王天昊。 从哪儿以后,村子里一大群女生都有天昊保护,每天晚上下晚自习,他就送那群女孩子回家。 有天昊保护,路上从没有出过事儿。 大梁山已经没有狼了,但仍然有熊瞎子,有土豹子,有毒蛇。 那些熊瞎子,土豹子都怕他,看到天昊全都躲得远远的。 那些男生也纷纷跟他交朋友,他们摸他的脑袋上的鬃毛,他不生气,跟他开玩笑,他也不生气。 而且他非常豪爽,喜欢帮助人。 每次过礼拜,或者放假以后,天昊唯一的爱好就是去找爷爷。 他跟爷爷有缘,王庆祥对天昊的爱,超过了对灵灵的爱。 或许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老人都这样,重男轻女。 他铁定认为,天昊就是他亲孙子,他要把一身的本事全部交给孙子。 王庆祥有个习惯,早上起来喜欢跑步,也喜欢打拳。 天昊每天天不亮起来,跟着爷爷跑步,打拳。 王庆祥慢慢教会了天昊功夫,王天昊聪明伶俐,什么都是一教就会。 拳头舞动起来虎虎生风,胜过了他当年的雄风,也胜过了儿子王海亮当年的雄风。 现在的王海亮,已经不是天昊的对手了,他天生神力,再加上功夫,更是如虎添翼。 礼拜天跟过节放假的时候,天昊就背上一个小竹筐,跟着爷爷一起上山采药。 王庆祥开始一点点传授他医术,让他认识各种草药。 这个叫什么,那个叫什么,有什么药性,可以治疗什么病。 什么药跟什么药搭配,可以治疗什么病。一丝不苟,言传手教。 他还让天昊背诵十八翻十八不翻的药物歌儿。 儿子王海亮是指望不上了,不可能传承他的衣钵,于是,王庆祥打算将一身的本事传授给天昊,让他将来撑起这家医馆。 王家的中医技术不能失传,功夫也不能失传。 每次上山,是天昊最兴奋的时刻。 他喜欢大梁山,也热爱大梁山。 他熟悉大山里的一切,一草一木,每一座山峰,甚至每一颗大树,都熟悉。闭着眼睛,也可以找到走出去的路。 他做了十二年的狼王,双手双脚爬遍了八百里大梁山的每一寸角落。 爷爷年纪大了,走一段必然要歇一会儿,只要看到好的药材,王庆祥抬手一指,天昊就飞也似得扑过去,帮着爷爷采下来。 他不想爷爷爬山,也不想爷爷劳累。有天昊陪着,王庆祥上山不但安全系数大大增加,一点也不累了。 两个月以后,天昊就认识了山里大部分的药材,也了解了它们的药性。 他知道,中了蛇毒,可以把桑叶嚼碎,涂抹在伤口上,这样不但可以止痛,止血,也可以让伤口尽快复原。 还有一种植物,叫枸杞,摘下来泡水喝,可以帮助消化,防止感冒。 其他的还有马钱子,何首乌,等等等,都可以入药。 天昊想不到大梁山这么神奇,自己从前一贯吃肉,对这些花花草草根本没研究。 王庆祥手把手教,很快,天昊就是半个医生了。也可以帮着爷爷打下手了。 1994年,王天昊有了新的世界观,他彻底融入了人类的社会,跟大梁山的人容在了一起。 他待人彬彬有礼,古道热肠,完全成为了一个没成熟的男子汉。 唯一迷惑不解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 别人都是爹生娘养的?自己的亲爹娘又是谁? 为什么他们不要我,要把我遗弃?如果不是母狼踏雪将他养大成人,他早就饿死在山涧里了。 如果不是海亮爹在它迁徙的时候,拦住了他,将他驯化成人,说不定现在他还是狼王,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带着狼族卫队跟那些野兽拼搏。 是海亮爹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也让他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更透彻。 他没有恼恨亲爹娘,觉得爹娘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当然,这辈子也不想见到他们。 王天昊还有一个朋友,就是那条小雪獒。 小雪獒在一点点长大,非常听话。 它狼性十足,一直被天昊养在笼子里。 王海亮说对了,这东西吃东西很挑食,任何人喂的东西都不吃,必须要天昊亲自喂。 玉珠每次吃饭剩下的饭菜,倒给它,这东西闻都不闻。 王天昊知道雪獒喜欢吃肉,每次上山都带着它,逮兔子,追山鸡,扑咬野猪崽子。 雪獒的战利品,也让天昊很解馋,王海亮家的餐桌上,食物从来很丰盛。 随着天昊认识的字越来越多,每天晚上玉珠一个劲地帮着儿子恶补,一年的时间,天昊就可以看懂简单的报纸了。 再接下来,王庆祥就教会孙子如何训獒。 这条小獒非常霸道,千载难逢的鬼獒,不训练就糟蹋了。 在王庆祥的教导下,天昊开始带着雪獒跑步,拉着链子教会它扑咬的绝技。他教它打滚,翻越障碍。 这东西对天昊言听计从,比当年的獒狗黑虎还要聪明。 只可惜个头太小,形不成战斗力,几年以后,这东西一旦放出来,必将势不可挡。 小雪獒每次上山,扯嗓子一吼,附近的黑熊,土豹子就吓得纷纷后退,满树的喜鹊,老鸹跟麻雀也吓得扑扑楞楞乱飞。 它的声音很雄壮,显示出无比的狰狞跟霸气。 那叫声惊动了大梁山唯一的一条狼,就是独眼雪狼王。 目前,如果说大梁山只剩下了一条纯种雪狼,那就是这雪狼王了。 三年前,王海亮把所有的雪狼引到了山谷,利用弓箭,雷管,连轰带炸,将所有的雪狼全部歼灭。独独逃走了雪狼王。 雪狼王没有迁徙,而是留在了大梁山。 它已经没有任何天敌了。 黄狼群一条不剩,山上的麋鹿,兔子,山猪任何动物,任由它一条狼扑击。 它永远也忘不掉王海亮那双仇恨的眼睛,是这个人灭绝了它的族类。 它想报复,可又打不过他。 咋办呢?既然老子惹不起你,可我惹得过你家的狗,老子睡了你家的母狗,让那条母狗小花帮着老子传中接代。 它当初利用巧计,将小花欺骗进村南的原始密林,完全是为了传种接代,也是对海亮跟黑虎的报复。 雪狼王的奸计得逞了,小花终于怀孕生子,产下了九只狼狗崽子。 那九只狼崽子野性十足,根本养不活,在它们断奶以后,海亮就狠狠心,将他们扔进了原始密林,让它们自生自灭。 事情巧的很,九只狼崽子掉下了养命沟,在养命沟生存了半年。 让它们相互撕咬,相互吞噬,最后只剩下了最后一条,就是王天昊的领的那条小雪獒。 小雪獒刚上山,就引起了雪狼王的注意。 从空气稀薄的味道中,它闻到了小雪獒身上的味道,一半是自己的,一半是猎狗小花的。 雪狼王立刻明白,这小雪獒就是自己的儿子。 雪狼王激动起来,也兴奋起来,呼啸一声起来老高,一个飞窜,直奔小雪獒嚎叫的地方飞去。 在距离小雪獒一百米的地方,它停住了脚步,眼睛瞅到了自己的儿子。 同时它也打了个冷战,因为一眼瞅到了王天昊。 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是冤家不聚头。 雪狼王脚步骤然停止,四条蹄子搓在地上丝丝拉拉响。 它知道王天昊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也知道他就是从前的狼王。 这小子非常厉害,当初他们无数次争斗,无数次扑咬,争夺食物跟领地,雪狼王都是大败而回。 它的眼睛腾地红了,眼巴巴看着王海亮,也看着自己的儿子小雪獒。 好想过去把儿子抢过来,可又怕王天昊的拳头。 雪狼王匍匐在地上,沉稳而又老练,屏住了呼吸。 匍匐的时候,它选择的也是下风口。 王天昊的鼻子灵敏无比,完全可以闻到它的味道,下风口的位置,风向绝对可以把它的气味带走。 旁边是个老人,那是王天昊的爷爷王庆祥。 那老头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是王海亮的爹老子。 如果自己不顾生死冲过去,唯一的下场就是死。王天昊跟王庆祥都不会放过它。 咋办?咋办?雪狼王的脑海开始思索。 它没有下手,眼巴巴看着王天昊跟王庆祥拉着小雪獒从一百米的远处走过,一直没有动手。 狼是有耐性的,而且耐性是超人的。 它可以等,等到他们三个回家,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动手。 到那时,它的成功率至少可以增加一倍。 第442章 狼王救子 第442章狼王救子 雪狼王就那么看着他们走了,苦苦等待着天黑。 天色黑透以后,星稀月朗,深秋的天气已经非常凉爽,丛林里布满了落叶。 雪狼王再一次换毛了,身上的毛色不再是白中透绿,而是变成了白中泛黄。 这是大自然赐给它伪装的皮毛,用来迷惑敌人,也迷惑猎物。 它从狼洞子里钻出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悄悄靠近了村子。 它是从村子北面的断崖上过来的,巧妙地躲过其它三个方向的放哨狗。 从那段断崖上跳下来,会很危险,一不留神就会摔个骨断筋折。 它是狼王,根本不怕,身法也十分敏捷。 它成功了,三个方向的放哨狗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成功跃上了一户人家的屋顶。 四条蹄子踩在瓦片上悄无声息,然后,它的身体像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向着王海亮的家靠近。 海亮家的院子静悄悄地,这天晚上黑虎不在,依然在学校里跟带娣作伴。 王天昊也不在,他跟爷爷一起睡在了医馆。 现在的王庆祥要对天昊进行恶补,教会他认识更多的字,传授他更多的功夫,更多的药方。 只有认识的字多了,才能看懂那本《训獒宝典》跟《药王神篇》,他12岁上一年级,本来就比一般大的孩子差了一大截。 王海亮倒是在家,可惜他太累了,吃过饭就往炕上倒,鞋子也不脱。 玉珠知道男人劳累了一天,用手巾帮着他擦了脸,洗了脚,然后拉被子睡觉。 屋子里的灯光熄灭了,暗夜里,雪狼王的身影从屋顶上飘落而下,慢慢向着院子墙角的铁笼子靠近。 小雪獒就被关在铁笼子里。 就在雪狼王跳上屋顶的瞬间,雪獒就感到了不妙。 尽管雪狼王非常小心,尽量让一身的皮毛舒展,让身体扩张,像个降落伞那样,把声音的分贝压缩到了最低,可小雪獒还是听到了响动。 雪獒的耳朵直楞起来,眼睛也晶亮起来,在铁笼里猛地站起,死死盯着屋顶上那个白色的庞然大物。 雪狼王的个子太大,跟一只白色的毛驴子差不多。 小雪獒的个子太小,仅仅比猫大那么一点。 雪狼王提鼻子一闻,闻到了雪獒的味道,同样,雪獒也闻到了雪狼王的味道。 那是一种属于父亲的气味,慈爱,威猛,霸道,给它一种天生的震慑。 小雪獒的脑袋歪了一下,莫名其妙瞅着眼前这个凶猛的家伙,嘴巴里发出呜地一声。 它没有吼叫,也没有焦躁不安,高级的獒种就这样,在敌友不分的时候,从不主动攻击。 可一旦攻击,必然是最厉害的招式,用最快的速度,最尖利的牙齿跟爪子,快速将敌人置于死地。根本不给它反手之力。 雪狼王的气味让雪獒战栗了一下,但立刻它就安定下来,还冲雪狼王摇了摇尾巴。 雪狼王一下子扑向了铁笼子,却显得焦躁无比,来回徘徊,吱吱乱叫。 铁笼里是他亲生的儿子,这儿子本来应该跟它一起生活在山林里,自由自在,现在却成为了别人的看门狗。 对于狼来说,这是最大的耻辱。 他要把儿子带走,将他训练成为大梁山新一代的霸主,新一代的狼王。重新占领大梁山这块肥美的土地。 可它是狼,根本不是人,也无法打开铁笼子。 雪狼王围着铁笼转悠了好几圈,脑子也在飞速旋转。 它非常聪明,知道这铁笼上有机关,机关就是那个拉开铁笼门的插销。 只要将插销拉开,铁门就会打开,里面的儿子就能重获新生了。 暗夜对它的视觉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终于,它看到了插销,于是狼王张开锋利的牙齿,开始拉插销。 插销咯吱咯吱几声响,一点点被拉开了,笼子上的铁门咣当一下,同样被拉开。 雪狼王一个飞身扎进了铁笼。伸出舌头,在小獒的身上舔了舔。 它的眼泪差点下来,这是它唯一的儿子,大梁山狼族唯一的传人。 它相信,只要把儿子带出去,雪狼族就不会覆灭,子又生子,子又生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后,又一个雪狼群会产生,到时候,狼族依然是大山的霸主,大山的灵魂。 它珍惜这个儿子,也爱这个儿子,他想把儿子用嘴巴叼起来,飞出围墙,冲上大山。 可就在这时候,悲剧发生了。 小雪獒勃然大怒,冲雪狼王发动了最为惨烈的攻击。 它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嘴巴张开胡子抖动,露出两排白森森的慎人乳牙,嗷地一嗓子,直奔雪狼王的脖子就咬。 雪狼王没有防备,脖子上的长毛瞬间被撕裂了一大块。 伤口不是很深,但是粘皮带肉,足足撕裂了巴掌那么大一块。 雪狼王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小獒是怎么攻击的,就觉得脖子一痛,身体被撞在了铁笼上。 它发出一声惨烈的吱吱尖叫。 它刚想问一下:“儿子,你咋了?我是你爹老子啊?混账王八羔子,爹老子也不认识了?” 没等它反应过来,小雪獒的第二次攻击又到了。 “嗷嗷嗷,嗷呜,汪汪汪……!”吭哧吭哧几口,雪獒的身影从它的肚子下钻过,又从他的后背上跳过,动作之快,宛如魅影。 雪狼王的后背上,肚子上,身体两侧,又多出两道血粼粼的伤痕。 这小家伙没有长大成人就霸道无比,根本就认不出眼前的雪狼是它的父亲。 它的意识里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亲人。除了自己的主人,它把任何生物都看作敌人。 它对来犯之敌从不留情,见面以后就是一个字,杀!! 雪狼王差点被小雪獒咬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它想躲开,按说它是可以躲开的,可想不到这小家伙凌厉的动作比它要快上十倍,二十倍。每次刚刚产生躲闪的念头,小雪獒的牙齿就在它的身体上合拢。 再说,这个铁笼子太小了,根本就没有回旋之地。 雪狼王傻了,晕了,莫名其妙看着儿子,它根本就不认它。 它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吱吱两声尖叫,从铁笼子里窜了出来,拔腿就跑。 可小雪獒比它想想的更快,同样从铁笼子里飞扑而出,继续追着雪狼王撕咬。 那种凶狠,霸道,毫不留情的气势,分明就是一只扑击猎物的狮子。 一狼一狗的体格相差很多,雪狼王竟然连逃走的时间也没有。 它不想反击,反击也不一定打得过儿子,只能被小雪獒追的在院子里兜圈圈,浑身发抖。 小雪獒撒开蹄子,把雪狼王所有道路都堵死了。无论老狼逃向那个方向,它都可以准确无误快一步跳在它前面,拦住它的去路,并且狠狠给它一口。 院子里弄得叮叮咣咣乱响,王海亮家的鸡,在架子上扑扑楞楞乱飞,咕咕嘎嘎乱叫,那只老白猫也吓得嗖地跳过墙头不见了。 王海亮惊醒了,玉珠也被惊醒了,女人问:“海亮,咋了?院子里发生了啥事?是不是来了贼?” 王海亮知道他家不可能来贼,除非是活够了。 没有人敢到他王海亮家偷东西。 海亮一下披起衣服,挑开窗帘子向外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惊叫一声:“雪狼王!!” 什么都看清楚了,雪狼王就在院子里,小雪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出来,在跟雪狼王撕咬。 王海亮多聪明,忽悠一下就明白了。 不用问,雪狼王是来救儿子的。 小雪獒就是它的儿子。 可雪狼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它把铁笼里的小雪獒当做了一条普通的狼狗。 小雪狼身上发生的故事,狼王根本不知道。 去年秋天,九只雪狼崽被猎狗小花哺乳两个月,身材也慢慢变大。 海亮知道它们不是狗,也不是狼,它们跟村子里的狗群格格不入,而且善于攻击人。 为了村民的安慰,他只好忍痛将九只狗崽丢进了山林里。 是上天的愚弄,让九只小狗崽滑进了养命沟。 养命沟成为了一个天然的牢笼,里面什么食物都没有。 九只狗崽子为了填饱肚子,你咬我,我咬你,展开了残忍的杀戮。它们开始扑食自己的兄弟姐妹。 大自然优胜劣汰胜者为王,让最强壮,最霸道的那只狗存活了下来。 这条狗的性格完全改变,它不再是狼,也不再是狗,完全变成了一只獒。 獒就是这么产生的,天时,地利,人和,将这只小狗锻造成为了一只万狗之王,万狼之王。 在奄奄一息的时候,偏巧又被王天昊给救了,于是,王天昊就成为了小雪獒唯一的主人。 王海亮是相狗的行家,用眼睛一扫,提鼻子一闻,他就知道这东西不简单。 这是鬼獒,世界上千载难逢的鬼獒,不但价值千金,扑食老虎狮子跟抓一只苍蝇那么简单,就是恐龙在世,这东西也敢斗一斗。 只可惜它的体格还小,身体没有发育成熟,牙齿也还是乳牙。 一旦这东西成了气候,眼前的雪狼王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去,就会被亲生儿子给撕成碎片。 王海亮看到雪狼王以后,首先打了个寒战。 靠,这老狼怎么还活着?竟然还半夜潜伏进了他家,想把小雪獒救走。 它简直不知死活! 王海亮起身了,告诉玉珠:“你在屋子里别动!千万别动,我去把雪狼王赶走。” 玉珠吓得浑身发抖,还好男人在身边,这才虚口气。 “那你小心点……。” 王海亮提上鞋子,伸手拎起了一旁的擀面杖,拉开门冲了出去。 出门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房门关闭,上了暗锁,这样,就不怕雪狼王冲进屋子,伤害玉珠。 海亮大喝一声:“死狼王!去你麻的!” 呼地一声,他抡起擀面杖,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雪狼王的后背就砸。 第443章 开铁矿 第443章开铁矿 雪狼王已经筋疲力尽了,被小雪獒追得满院子乱窜。 猛然又看到王海亮,更是吓得打了个哆嗦。 王海亮可是它的天敌,见到海亮比看到勾魂的无常还害怕。 小雪獒战斗正酣,猛地看到王海亮,它冲海亮摇摇尾巴。 这东西就认主人,见到主人,比见到亲爹还亲。尽管王海亮还不算它真正的主人。 雪狼王浑身一抖的功夫,王海亮的擀面杖就到了,划过一阵风声,咣当砸在了雪狼王的后背上。 海亮的力气很大,一根枣木擀面杖被砸的应声而断。 雪狼王惨烈地叫唤一声,四蹄猛地腾空,窜出院子的围墙,消失在了大街上。 雪狼王飞出去的同时,小雪獒也四蹄腾空,飞出了院墙,直奔雪狼王就追。 它完全把雪狼王当做了仇敌,伤害主人安全的仇敌。 雪狼王没敢停留,嗷嗷尖叫着,冲过村南的小石桥,直奔山里去了。 小雪獒停住脚步,冲着雪狼王逃走的方向嚎叫了一声。 那声音有一股子奶味,但非常雄壮,地动山摇,老槐树都晃荡了三四下。 村子里的狗听到这叫声,纷纷颤抖,瘫倒一片。 雪獒一口气将雪狼王追出村子,并没有转身回家。而是来到了王庆祥医馆的门口,卧在了哪儿。 它的主人在里面,王天昊跟爷爷住在医馆。 小雪獒可以感到主人的位置,它离不开主人。 王天昊是第二天起床发现小雪獒的,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啥事,雪獒跳起来,舔了舔他的手。 回到家,父亲把昨晚的事情跟他诉说一遍,他才知道怎么回事。 海亮说:“天昊,你把小雪獒给看好了,千万不能让他乱咬人,要不然我会弄死它。” 天昊说:“爹,俺……知道,俺不会让它……走上邪路的,它会是一条好狗。” “那就好。” 其实海亮也舍不得弄死小雪獒,这东西的确很霸道,是村子里的灾星。 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准这东西将来有大用。 再接下来的日子,王天昊更加用工,除了每天上学,就是训练雪獒。 王庆祥,王海亮,一只在观察着雪獒的动静,也在帮着天昊一点点训练。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的时间已经进入了深冬。 大梁山工厂跟煤窑的产量大幅度增产,工人的工资跟分红再次翻翻。 好事一件接着一件,11月刚过,山上传来了好消息。大梁山的勘探队又勘探出了新的矿产,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铁矿。 这让全村的群众振奋不已,也让王海亮振奋不已。 九十年代初期,铁矿是很值钱的。 所谓的铁矿,就是铁矿石,大量的铁元素生长在矿石里。 而想要把这些铁全部提炼出来,就必须要有大量的工人,开山劈石,拿出铁矿石。 开采出来的铁矿石,要利用粉碎机进行粉碎。 粉碎以后的铁矿石,利用大型的磁铁,将矿石里的铁粉吸出来。没用的石粉跟石块再用水冲走。 大型磁铁吸出来的铁粉,经过加工提炼,就是钢材最好的原料,人们叫它模子铁。 模子铁被制作成铁锭子,拉进钢厂,就可以制作成为钢筋,钢管,拔丝,可以制作机器零件。 九十年代,钢材的价格一路飙升,一顿钢材都飙升到七八千块。创造了有史以来的最高价。 所有的钢厂,几乎全都收购模子铁,一些小型的私人钢材作坊,也在悄然升起。 模子铁的价格同样创造了历史的新高。 随着经济建设的迅猛发展,钢材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可以用来修路,建筑桥梁,大厦,甚至修铁路。 整个世界都要被包围在钢筋水泥混凝土的世界里。 这可是一块肥肉,王海亮绝不会把这块肥肉拱手送人。 所以王海亮决定,自己开矿,自己生产提炼模子铁,占领z市所有钢材的市场。 一旦铁矿投入生产,大梁山的经济发展就会再次插上一对新翅膀,翱翔在蓝天上。 不要说附近的乡镇,就是整个z市也不敢对大梁山轻视。 王海亮就像一条饿狼,他有狼的霸道,也有狼的豪气,更加有野狼的胆量。 他不容任何人抢夺到手的利益。 可如果想开矿,必须要拿到开采权。而想要拿到开采权,就必须要打通z市各路的关节。 私自开矿是违法的,严重的还要坐牢。 王海亮开始行动了,准备到z市走一趟,办好所有的手续,明年的春天就准备开工。 现在,他有大量的资金,大量的门路,相信拿到开采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早上,王海亮起来,告诉玉珠说:“我到z市去一次,争取大梁山铁矿的开采权,或许十天半个月,或许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家里就靠你了。” 玉珠说:“你放心地去吧,俺会帮你照顾咱爹,照顾两个孩子的。” 夫妻二人恋恋不舍,都老夫老妻了,还像刚结婚时候那样。 女人为男人准备换洗的棉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王海亮跨上摩托车走了,直奔z市。 王海亮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还是素芬的家。因为那是玉珠的娘家。 他想找老丈人张喜来帮忙,张喜来可是z市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张喜来帮着他跑门路,一定可以拿到开采权。 可惜的是张喜来没在家,到国外去了。 张喜来到国外是准备治病,他的肝癌好几年了。 按照专家说,老张的病需要换肝,这门技术国内没有。 可换肝,也不能保证彻底根治癌症不再扩散。 况且那种痛苦,是难以忍受的。 王海亮的医术很高妙,同样无法突破癌症,只能教会张喜来气功,用来跟病魔斗争。 王海亮的气功很管用,如果不是他的那套气功,张喜来两年前就该死了。 既然张喜来不在,海亮只能直接到三联罐头厂,去找素芬。 来到素芬办公室,王海亮推门进去,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来一气饮进。 素芬猛地看到海亮,蹭地跳了起来:“海亮哥,你又来看妹子了?” 王海亮放下茶杯,笑道:“你知道,我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又求你办事。” 素芬嘴巴一撅,哼了一声:“就知道你无利不起早,说,这次又碰到啥麻烦事了。” 王海亮说:“妹子,咱们大梁山发现了铁矿,你知道吗?” 素芬道:“听说了,那又怎么样?” “我想自己开矿,独自将铁矿撑起来,所以找你帮忙。” 素芬说:“怎么帮?” “你帮我找关于这方面的专家,工作人员,我可以高薪聘请。其次,我要购买开铁矿的所有机器,让厂家帮我安装到位。 最关键的一个,我要拿到开采权,希望你帮我。” 王海亮跟素芬没必要藏着掖着,向来是开门见山。 他是她的姐夫,她是她孩子的姨,这种关系就跟人的左手右手那样。 素芬一下子皱紧了眉头,道:“海亮哥,招人没问题,购买机器也不是难事,可那个开采权,恐怕不好拿?” 海亮问:“为啥?” 素芬说:“很简单,因为不单单你,很多人都在盯着大梁山,那些人都想得到开采权。看到肥肉,谁还不哇哇向上扑啊。” 王海亮怒道:“敢?那是我大梁山的矿产,谁敢跟老子抢?我敲断他的腿!” 素芬说:“想得美,矿产是国家的,国家允许你开采,你才有开采权利,海亮哥,别这么激动。” 海亮说:“我不是激动,就是不想看着大梁山的资源流到外人的手里。” “其实哪家公司开采,都要经过大梁山,都会经过你王海亮,你毕竟是大梁山的村长。海亮哥,你想没想过,跟人合股?” 开采权拿不到,王海亮也想过跟人合股。可他不愿意这么做。 开采铁矿,工序太简单了,投资也很少,只要少量的工人开采,少量的工人开动机器,就可以将石块敲碎,用大型磁铁将里面的铁粉取出来。 至于加工铁粉的工厂,投资也不大,王海亮还撑得住。 山上的两个煤窑,就是海亮跟人合股开的,山外的人入了大梁山的股。 因为那时候,山里人的技术不成熟,开采权也不那么好拿,山里人只是占了股份的六成,其中四成,都白白流到了人家的腰包里。 王海亮心疼地不行,也不是个滋味。 这次的铁矿,无论多大的代价,他也要拿到独立的开采权。 海亮说:“我不管,素芬你一定要帮我,花多少钱也行,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不在乎。” 素芬点点头道:“好,我可以帮你打通各种关节,咱们立刻申请。” 开采权的申请,是第二天递交上去的,要经过层层审批。 光按图章就要十几个,每一个图章都是一个部门在管理。每一个部门都要供奉到。 接下来,素芬开始拉着海亮,疏通各种关系,三天两头请客。不是去酒店,就是去歌厅,再就是洗脚城,洗头城,按摩房,桑拿房,娱乐城。 王海亮这人死脑筋,他对那些人非常看不惯,卡,拿,要,敲诈,勒索。哪一个部门的高香烧不到,那图章也不会给你按。 几天下来,王海亮疲惫不堪,但素芬还是精神抖擞。 王海亮怒道:“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我们办点事这么难?为什么那些人要勒索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行贿?他们又为什么要受贿?世界怎么会是这样?” 素芬叹口气说:“海亮哥,你在大梁山的时间太长,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凶险。世界就这样,你不给他们一点好处,想让他们办事,想都别想。” 王海亮对这种手段非常讨厌,那些竞争的开发商,比拼的不是技术,不是势力,而是看谁的门路广,看谁送的钱多。 他知道,他成为了他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这还不算,一次在酒店吃饭,其中一个领导竟然信誓旦旦对海亮道:“听说你们大梁山的姑娘不错,长得都很美,皮肤都很白,王先生,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 王海亮一听,那怒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抽这小子一耳光。 这是对大梁山女人的侮辱。王八羔子,竟然欺负我们大梁山的姑娘,老子他妈废了你! 第444章 王海亮视察分公司 第444章王海亮视察分公司 王海亮刚要发作,还是素芬姑娘机灵,一下子拉住那人,把话题岔开了。 回到家以后,王海亮将公事包狠狠砸在了桌子上,怒道:“素芬,你别忙活了,这矿我不挖了,我不挖谁也不能动!看谁敢走进大梁山,老子就敲断他的腿!!” 素芬微微一笑问:“海亮哥,你咋了?” “咋了?我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 素芬道:“我看你不是不舒服,是气得,你看不惯他们这些人对不对?” 王海亮说:“是,一群他么什么玩意儿,说人话不干人事儿,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老实人就没法活!” 素芬说:“海亮哥,你怎么气馁了呢?你不是最崇拜大梁山的狼吗?你说过,狼最凶狠,最护食,最霸道,狼也最聪明,最有耐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你的狼性呢?你怎么跟当初不一样了,怎么心烦气躁了?” 海亮道:“不是我心烦气躁,抡打架,我全都不鸟他们,可他们耍心眼,捞好处,这是违法的。” 素芬说:“世界就这样,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就要想办法适应这个世界,商场也是战场,只不过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你不能当逃兵啊。把你的狼性拿出来,跟他们拼一拼。” 海亮苦笑了:“怎么拼,难不成我用枪押着他们给我按章?我做不到!” 素芬说:“哥,世界是在变,可人也要变,而且要顺应社会的潮流,你不能太欧特了。” “欧塔?什么意思?” “就是落后,落伍,被淘汰的意思,你在山上生活太久,根本不知道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 海亮说:“无论怎么变,可有一样不能变。” “啥不能变?” 海亮说:“就是真善美,这个永远不能变,他们这样是要出问题的?” 素芬也苦笑:“被抓到就有问题,抓不到就没问题,咱们是为了生意,不能跟他们较真。你不想法拿到开采权,很多人都等着呢,你必须要跟他们争!” 王海亮无语了,他不得不向那些人低头,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跟人低头。 他觉得自己确实是欧特了,这种欧特不是他赶不上时代的潮流,是人心变坏了。 他太善良,而现在人的善良是不吃香的,拼的就是实力,就是后台,就是人的应变能力。 这种势力,后台,应变能力,是不择手段,把人变得跟狼一样,你不吃掉别人,别人就会吃掉你。 海亮说:“好,咱们可以花钱,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可有一样,谁也不能动我们大梁山的姑娘。” 素芬噗嗤一笑:“他们就是为了钱,也就你稀罕大梁山的姑娘,大梁山的姑娘有什么好?” 别管怎么说,该争取还要继续争取,论实力,海亮不比任何人差。 同样这次是下了血本,非要把开采权拿到手不可。 一个月下来,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王海亮的审批按了十多个图章。 还有最后三个图章,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国土资源局的图章。 因为老局长被调走,新局长没有走马上任,所以海亮的审批被压在了资源局。 接下来要等,足足等待半个月,新局长上任,图章才能按下去。 这段时间,王海亮一直在z市转悠。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也不是漫无目的在转。同样是为了生意在奔波。 现在的王海亮已经彻底打开了z市的市场。 大梁山的药材,几乎垄断了z市的中药行业,蔓延到了外省。 大梁山生产出来的饮料,也走进了z市的千家万户,蔓延到了几百公里外的省份。 再就是柳编,走在z市的街道上,每个五金商场的门口,几乎都可以看到大梁山人的柳编。 菜市场,花鸟市场,也可以看到那些巧手妇女们编制的花篮跟蝈蝈笼子。 单单这三项,就足以让山里人过上富裕的日子。 大梁山在z市占有了一席之地,是王海亮十几年辛苦运作的回报。 现在的大梁山,王海亮所有生意加起来,足以独霸一方,被人称作大梁山企业集团公司。 他没数过自己有多少钱,有人说他的财产已经过亿,有人说,最少七八千万。 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 z市有很多营销部,中药营销部在z市医药大厦。有小燕做经理。 还有饮料营销部,在z市贸易大楼。哪儿有很多营销公司的办公室。 海亮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 他首先走到了医药大厦,在办公室里看到了小燕。 现在的小燕跟过去不一样了,再也不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妹子。 当初,跟着张二狗从z市走进大梁山,女人几生几死,经历过大暗病,经历过大瘟疫,也经历过大狼灾。 她患病的时候,被丢在村南的土窑里,土窑被大夯哥炸塌,女人差一点就被活埋了。 是张建国挖开一条通道,将女人生生拖了出来。 嫁给张建国以后,她又被张二狗逼走,远走大西北,做过土工,帮人摘过棉花,最后又回到大梁山。 小燕跟张建国是海亮的左右手,也是他手下的股东。 两口子兢兢业业,跟定了王海亮,帮着他一点点将工厂建立了起来,让大梁山的产品远销国外。 小燕成功了,事业有成,家庭温暖,孩子也一点点在长大。 小燕的孩子叫巧巧,五六岁了,正在城里上幼儿园。 她跟张建国分居了,因为张建国要管理工厂,管理煤窑,他们一个是副厂长,一个是销售部总经理。 隔三差五的,小燕也回家一次,跟建国团聚,两口子耳鬓厮磨一阵,干点不三不四的事儿。 有时候建国想她了,或者到城里出差,也住小燕哪儿,两口子巫山一阵。 小燕是幸福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风雨过后,终于见到了灿烂的彩虹。 王海亮走进办事处,小燕看到他非常惊喜,一下子扑了过来:“海亮哥,你咋来了?难道要视察?” 王海亮说:“我视察个毛?对你我还不放心?我是过来拿开采权的,过来看看你。” 小燕说:“欢迎领导参观视察,我把所有的员工叫出来,让他们见见你。” 海亮说:“我有啥好看的,还不是个人?有鼻子也有眼睛。” 小燕噗嗤笑了,说:“这里很多员工对你很膜拜啊,总想见见咱们董事长,从前是在报纸上,现在终于见到活的了。” 海亮说:“那你还不把我抓住,关在铁笼子,当国宝让他们参观一下。” 小燕一听笑的更厉害了,说:“哥,你总是这么幽默。” 小燕把公司的所有人都叫了过来,聚集在一起。 这个营销团让王海亮惊讶,小燕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一个营销部弄成了一个大公司,里面的员工足足五六十个。 他们都是一水的大学生,最低的学历也是大专生,还有博士硕士生,年纪都在二十来岁,一水的年轻人。 他们工作的地方叫写字楼,工具不是扳子钳子,也不是铁锨扫把,而是电脑。 他们用电脑,就可以做生意,在互联网上跟客户联系。 随着时代的发展,山里人也雇佣了大学生,学会了用电脑,电话机,送货,发货,洽谈,在电脑上,电话机前都可以完成。 小燕的营销团队,让王海亮感触良多。就是在这几间写字楼里,他们把大梁山的箩筐,花篮,蝈蝈笼子,煤炭,饮料,中药,销售到全国各地的。 王海亮的出现,让营销部的员工吃惊不小,大家纷纷过来跟他握手。 最后,小燕还要让海亮哥发表讲话。 海亮心说:“说点啥好呢?”最后干咳一声,终于说道:“大梁山变了,真的变了,越来越好了,你们加入这个团队,就是我们大梁山的一份子。 我王海亮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好好干,你们的房子,车子,娶媳妇,嫁汉子,生儿子,我王海亮全都包了。看的起我王海亮,那就是我的朋友。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儿子们的,但最终还是那帮孙子们的……。” 王海亮没有说完,前面的员工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小燕怒道:“笑啥啊笑,都给我严肃点,别对董事长嬉皮笑脸的,董事长说的多好啊。” 可那些男女员工还是止不住,笑的肚子都痛了,弯着腰爬不起来。 海亮问:“我是不是说的不好?” 小燕说:“挺好啊,海亮哥,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朴实的发言。” 王海亮红了脸,他是实干派,不是语言派,向来是多做少说,讲话都不是那么精彩。 上次县里的大会上,让他发言,他一流的方言,一流的土话,也是弄得下面的群众哄堂大笑。 海亮离开以后,那些员工都在窃窃私语,不但没有看不起他,反而觉得董事长真好,没有一点架子,可亲可敬,像个大哥哥。 从小燕哪儿出来,海亮又到王三嫂哪儿看了看。 王三嫂目前管理的是大梁山的饮料营销。跟小燕哪儿遥相呼应,相辅相成,也互帮互助。 他们本来就是一回事。 王三嫂就是那个跟张大毛约会,怀了张大毛孩子以后堕胎的那个女人。 她是王家庄王三哥的媳妇。 王三哥死了以后,三嫂就成为了孀妇。女人守寡七八年了,憋得难受。 她禁不住张大毛的引诱,于是就跟男人好了。 她当初跟张大毛好,是一只大黑熊做媒。 因为那天加班,夜色深了,工厂的工人走完了,三嫂上厕所,没赶上人群,被黑熊堵在了工厂里。 跟她一起被黑熊堵在工厂的,还有门卫张大毛。 也就是那一晚,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一切。 张大毛拉了三嫂的手,亲了三嫂的嘴巴,摸了三嫂的胸,也解下了三嫂的三角衣服,将她按倒在了门卫室的土炕上。 两个人相好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三嫂怀孕,孩子滑胎,村里人才知道了这个秘密。 三嫂在村子里没法呆了,村里的风言风语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最后,还是王海亮慷慨,给大毛叔擦了屁股,将三嫂调走了,做了城里销售部的经理。 三嫂的一生也从此改变。 第445章 四妮的委屈 第445章四妮的委屈 来到z市以后,她见了很多大世面,也见到了很多大人物。 她的言谈举止也变了,彬彬有礼,不苟言笑,完全是个成功的乡村妇女了。 乡下人怎么变,也脱不了一身的土气,尽管三嫂的衣着,头发,全都经过了整理,看起来跟城里女人一样漂亮。可张口说话,那口乡音,土话,还是逗得别人忍俊不已。 很多经销商跟她谈生意,都是为了听她一口好笑的土话,忒逗,动不动就亲娘祖奶奶的,挨千刀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想占她的便宜。 三嫂长得好,人白,眼大,嘴巴小,身段也好,一些不怀好意的经销商看中的不是她的产品,而是她的身材跟脸蛋。 但三嫂很机敏,目前没男人在她身上占过便宜。 海亮走进这家营销部的时候,三嫂正在哪儿抓着电话骂娘,一边讲粗话,一边抠脚丫子。 那边说三嫂的产品不好,比不上某某家的实惠。三嫂就骂开了:“你小子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嫌老娘的东西不好,你找别家啊?相不中就滚蛋!没了你,我们大梁山的东西照样卖的出去。” 那边说:“三嫂,你要是跟我搞对象,让哥亲一个,以后你的产品我就包了,有多少要多少。” 三嫂说:“放你娘的罗圈屁,回去抱着你麻亲去吧,抱着你妹亲去吧,想占老娘便宜,回家量量小牛牛尺寸达到要求没?” 三嫂打电话的时候,王海亮就站她身后,女人根本没发现。 放下电话,一回头,猛然看到了海亮,三嫂就跳了起来,一下子抱上了海亮的脖子:“呀,海亮,你个混小子,吓嫂子一跳,啥时候来的?” 海亮说:“嫂,你这样营销不行啊,怎么能骂客人呢?客人被你骂跑咋办?” 王海亮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对客人要像对上帝那样,客户就是上帝嘛。 哪知道三嫂笑了,说:“你不懂啊,有些客户就欠骂,你越骂他,他越是跟你亲,因为他当你是自己人。俺也是当他自己人,才骂他,这叫打是亲,骂是爱,最爱就是戳脑袋。” 三嫂说着,在海亮的脑袋上戳了一下。 王海亮愕然了,说:“天下还有这种营销方式?第一次听说。” 三嫂道:“那当然了,干工厂我比不上你,说到拉拢那些男人的心,你可差远了。” 海亮甘拜下风,说:“那是,那是,要嘛我怎么让你做公关经理呢。” 三嫂问:“海亮,你不在大本营呆着,坚守阵地,跑城里来干啥?” 海亮说:“我有事,准备拿到咱们大梁山铁矿的开采权。” 三嫂拍拍胸说:“嫂子支持你,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俺别的能耐没有,帮你拿到开采权,那是小事一桩。” 王海亮笑了,三嫂离开大梁山半年的时间,她已经从怀孕滑胎的痛苦经历中挣脱了出来。 这样的女人没心病,再坏的情绪也是扭脸就好。 王海亮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惋惜。 这半年,她的确在z市认识了不少人,大多是生意人,那些生意人跟她很谈的来。 可说到拿开采权,海亮觉得她在吹牛。 我王海亮办不成的事儿,你一个女人能办的成? 从三嫂哪儿出来,已经日落西山了,海亮还要去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二狗。 张二狗住在z市第一医院好几个月了,至今没醒,那小子成为了植物人。 秋天的时候,他下到幽魂谷去挖大梁王的宝藏,不但宝藏的影子没看到,幽魂谷都没下去,就被哪儿的瘴气给毒晕了。 四妮用辘轳把他搅上来的时候,这小子七孔流血,奄奄一息,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瘴气毒不但侵入了他的五脏,也侵入了他的大脑,摧毁了他的神经。 目前的张二狗成为了植物人。 海亮是大梁山的神医,知道瘴气的厉害,张二狗或许三五天会醒,或许一年半载会醒,或许这辈子都不会醒了。 别管怎么说,二狗都跟他一起光屁股长大,也该去看看他。 王海亮买了几斤点心,还有水果跟罐头,走进了第一医院的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首先瞅到了床上的张二狗。 张二狗一身病人装,平平躺在床上,两只不大的眼睛紧闭着。 旁边输着吊瓶,应该是葡萄糖。 他不能吃东西了,只能依靠药物维持营养。 他的脑袋还是那么鲜亮,跟灯泡差不多。 从前,二狗总喜欢带军装帽,那顶军装帽是用来护丑的。 因为二狗小时候脑袋生疮,长了很多疖子,疖子脱落以后,长疤的地方竟然寸草不生,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掉了毛的大冬瓜。 他脑袋上的头发稀稀拉拉,跟被狗撕扯一大片那样,特别难看。 所以二狗就用军装帽护丑,别管春夏秋冬,都喜欢带着军装帽。 住院以后,帽子不能带了,二狗的脑袋依旧那么亮光闪闪。 王海亮将水果点心放在了桌子上,刚刚坐下,病房的门打开了。四妮走了进来。 四妮吓一跳:“海亮哥,怎么是你?” 海亮说:“我来看看。” 四妮说:“对不起,我刚出去洗了洗,没看到你。” 海亮问:“你吃饭了没?” 四妮点点头。 “自己做?还是在楼下买的?” 四妮说:“楼下的医院食堂买的,有饭票。” 海亮问:“你晚上住哪儿?” 四妮说:“就住这儿啊。” 王海亮仔细瞅了瞅,这间病房不大,是单间,在旁边还有一张闲床。应该是四妮睡觉的地方。 张二狗需要照顾,每夜要翻几次身,医生说必须要翻身,让被窝通风,不然病人会长褥疮。 所谓的褥疮,就是躺卧的时间太长,后背跟屁股不能活动,长期积压,血液不流通,那些肌肉就会慢慢僵化,腐烂,久而久之,就成为了褥疮。 这还不算,还要每天为他擦身子,活动关节。 不擦身子,会引起感染,不卫生。不活动身子,那些关节也会僵化,将来醒过来也不能动。 王海亮觉得四妮很苦,跟着二狗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小武生死了以后,四妮拉着天天回到大梁山,认祖归宗。回来不到五天,就在村南的芦苇荡发现了跳崖的张大栓。 张大栓被野狼咬的不成样子,是四妮一点点把公爹背回了家。 她照顾张大栓吃喝,帮着公爹上药,做饭,还要照顾家里那点事。 女人还参加了村子里的柳编队,挣钱养家。回到家就忙东忙西,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侍奉公婆。 眼看着二狗的生意越来越好,张大栓的身体也复原,日子宽裕了,可呱唧,张二狗又躺倒了。 四妮在城里,白天要管理家具厂,跟那些人谈生意,监督工人干活,进料出货。晚上还要到医院照顾二狗。 她没时间做饭,睡觉也很少,一晚要起来好几次。 不要说人,就是机器也架不住这么磨损。 女人真是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张二狗,奉献给了这个家。 没有四妮,张二狗的家早就散掉了。 可四妮一点也不叫苦,她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相信好心必有好报,也相信大活人不会被屎尿憋死。 海亮发现四妮瘦多了,曾经丰润的女人,就像一颗被风吹干的枣子,变得干巴巴的。 女人头发凌乱,脸刚刚洗过,脸蛋上的几粒雀斑非常明显。 但这不影响四妮的美丽,她的皮肤依然洁白,身段看上去依然苗条。 海亮说:“四妮,别累着,注意休息,要不然就雇佣护工照顾二狗,你又不差钱。” 四妮惨然一笑,说:“二狗是俺男人,俺不让别人伺候他,因为别人没俺这么尽心,自己的男人,一定要自己伺候。” “可你身体怎么受得了?四妮,要不然我安排个人帮你管理工厂吧?给你一条膀子。” 四妮说:“谢谢海亮哥的好意,俺相信海亮哥给俺找的人,一定是最棒的。可工厂是二狗的心血,俺不想麻烦别人。” 海亮说:“我也不知道咋帮你?如果你缺钱,只管说,二狗的医药费我包了。” 四妮一动没动,一行泪珠早已弥漫了双眼,女人抽泣了一声。“海亮哥,你咋对俺这么好?二狗可不是东西啊。当初他那么对你,一直给你使绊子。 他跟别的女人相好,利用奸计下毒,害得你的工厂差点关闭,你还这么以德报怨。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四妮是尊敬海亮的,也崇拜海亮。 十年前,四妮跟小武生相好,两个人滚倒在了村东的打麦场。 当婆家的小叔子手持棍棒,将她跟小武生抓住,准备乱棍打死的时候,也是王海亮救了他们。 王海亮为她一力承担,成全了她跟小武生。 而且男人还亲自护送她离开大梁山,送上了国道。 那时候,海亮就说:“妹子,以后咱们大梁山好了,欢迎你再回来。” 这些年,海亮哥披荆斩棘,耗尽了心血,为山里开出一条路,耕种了万亩果园,还开了两个工厂,两个煤窑,修建了一座小学校。 柳编队,物流队,采药队纷纷成立。 是海亮领着山里人过上了富裕的日子,是海亮哥建立了大梁山的辉煌。 他是大山里的能人,大山的脊梁,大山的灵魂。 一句话,没有海亮哥,就没有现在辉煌的大梁山,也没有她四妮这么好的生活。 王海亮却笑了,说:“四妮,你是我妹,二狗是我弟,虽然不是亲的,可咱们祖祖辈辈在山里生活了几百上千年。 我们都是吃大梁山的米喝大梁山的水长大,身上流的也都是大梁山的血。俗话说藕断丝连,家家户户都扯得上亲戚。 我们有矛盾,可都是兄弟姐妹啊,我不应该跟他计较。 我希望你跟二狗幸福,大梁山所有的人都幸福。” 四妮哇地一声哭了,猛地扑进了海亮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这是不掺和任何杂念的拥抱,完全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拥抱。 她就像一个受了婆家欺负的小媳妇,回到了娘家,哥哥可以为她讨回公道,撑起半边天那样,拥有了安全感,也可以尽情释放。 四妮嚎啕大哭,将这段时间的劳累,委屈,郁闷,一股脑宣泄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海亮哥,俺爹说的对,你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人啊?你是大梁王转世,你就是咱大梁山的王啊。” 第446章 李秘书回来了 第446章李秘书回来了 曾几何时,四妮想到过跟王海亮相好,也产生过诱惑海亮的念头。 当然,那是十年前她守寡的那段时间,没跟小武生滚进打麦场以前。 那时候,不单单四妮,就是二丫,玉珠,带娣,喜凤嫂,还有后来的小燕跟芳芳,也产生过跟海亮在一起的念头。 王海亮太迷人了,他的迷人在于一双健硕的臂膀,古铜色的腱子肉,还有四方脸膛,浓眉大眼,跟一笑俩酒窝、长满络腮胡子的两腮。 王海亮是大梁山公认的,最健壮的帅男。斗败过山里最强悍的黑熊,也猎杀过大山里最凶狠的饿狼。 跟着这样的男人,有安全感,而且他健硕的臂膀,宽阔的胸膛,一身的功夫加上祖传的神医绝技,不单单会让女人幸福一辈子,还能让女人舒服一辈子。 山里的男人野,女人更野,谁不乐意找个强壮的男人啊? 他最让人迷恋的地方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就是负责任,感情专一。 二丫死了以后,他在父母的威逼下娶了玉珠,对玉珠好,是为了责任。十几年的时间,同样没有忘记二丫。 山路修通的那年,他跑到二丫的坟前大哭一场,告慰女孩的在天之灵。 工厂开启,拿到第一笔钱以后,他依然跑到二丫的坟前大哭一场,告慰女孩的在天之灵。 跟这么个男人相好一回,他记挂你一辈子,死了也甘心。 以上的优点都是次要的,最最让女人迷恋的还不是那些,而是男人的本事。 王海亮修山路,建学校,开工厂,挖煤窑,成立山果队,采药队跟柳编队。让所有人都过上了幸福生活。 而他自己也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一代农民企业家。 他的沉稳,老练,聪明,智慧,简直可以风靡万千少女,改良社会风气,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 在大梁山女人的心里,王海亮近乎完美,毫无瑕疵。 这样的男人,大姑娘小媳妇看到,谁还不跟野狗看到新鲜的热屎那样,哇哇的向上扑啊? 只可惜海亮哥太少了,只有一个,有一百个王海亮,也不够那些女人分的。 四妮知道自己普通,王海亮看不上她,所以就不跟那些人抢了。 说实话,玉珠那样的人,要脸蛋有脸蛋,要文化有文化,海亮都没看上,自己就更不敢奢望了。 海亮喜欢的是二丫,可惜二丫死去十三年了,海亮的心也疼痛了十三年。 王海亮是半夜十点离开医院的,离开的时候,他很想甩给四妮一笔钱。 可四妮说什么也不要,女人说他缺的不是钱。她就是想二狗醒过来。 只要二狗醒过来,可以跟她说话,残废也行。 她希望海亮哥想尽一切办法帮着她唤醒二狗,花多少钱也可以。 王海亮说:“四妮,你休息吧,我会为二狗寻找好药的,也会想办法弄醒他。你要保重,别太累,你倒下了,这个家就散掉了。” 四妮点点头,海亮就那么离开了医院。 王海亮在城里呆了整整四十多天,图章按了十二三个,还有三个图章没有按。 目前,他的申请被压在了土地资源局,老局长退了,新局长没上任。 只有新局长上任以后,按了那个章,才可以按最后的两个。 目前,很多人在争夺大梁山的采矿权,那些人也机关算尽,八面玲珑,请客送礼。 还有很多人在猜测,新局长是谁,有什么缺点,该怎么攻破他的底线。顺利按下图章,最后跟其他人去竞标。 王海亮很发愁,他也不知道新局长是那个鸟人。 他讨厌这些不正之风,也讨厌行贿受贿,他已经落伍了,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等啊等,盼啊盼,日子在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年关越来越近,距离过年只有十来天了。可新局长的影子还是没看到。 王海亮等不及了,其他的人也等不及了,大部分人开始回家过年。 争夺开采权的事儿,只能到年后再说。 王海亮没走,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要斗一斗这个新局长,看看他什么来路。 为了拿到开采权,他决定发扬大梁山野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跟他耗到底。 腊月二十二这天,终于,素芬喜滋滋来找海亮,说:“海亮哥,来了,来了,新局长真的来了。” 王海亮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问:“他姓什么?叫什么?” 素芬说:“不知道,只是听说是个中年人,四十来岁。” 王海亮说:“走,咱们去会会他。” 就这样,王海亮拉着素芬,来到了土地资源局。 走进资源局的大门,素芬跟海亮一起上了二楼,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好多人,乌压压一片,根本不知道这些人都干啥的。 海亮知道,有相当一部分人跟他一样,为了拿到开采权。 所有的人都要排队,客厅里烟雾弥漫,那些老板一个接一个抽烟,弄得乌烟瘴气。 局长在一个一个接待,海亮已经来晚了,排在了别人的后头。 他跟素芬等啊等,一直等到黄昏,前面还有几个人没有被接见。 这时候,服务人员过来了,说:“对不起各位,今天我们局长下班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请早。” 王海亮那个气啊,心说老子等一天了,就这么算了?不行! 他蹭地站了起来,怒道:“不行!我要进去,跟你们局长谈谈。” 工作人员一下拦住了他,怒道:“你有意思没意思?我们局长也不是铁打的,他今天很累了。” 王海亮说:“你躲开!” 那人说:“不躲!你走不走,不走我叫门卫了。” 王海亮怒道:“我管你叫谁,今天你们局长不接见我,我就把他从办公室拎出来。” 王海亮猛地抓住那人的手臂,轻轻一拉,喀吧一声,服务人员的手臂就被海亮给拉脱臼了。 那小子发出一声惨叫:“啊!好痛!” 王海亮没理他,大步流星走进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办公室里,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已经站起,准备下班了,正在系西装的扣子。 王海亮大步流星闯了进去,一拍桌子怒道:“局长,我要盖章,你先别走。” 素芬姑娘知道海亮惹祸了,赶紧匆匆忙忙追了过来。 她只跟那局长对看了一眼,立刻激动起来:“表哥?! 那中年人也猛吃了一惊:“素芬?海亮?怎么是你们?” 王海亮的脑袋被雷给劈了,僵持在了那里,同样发出一声欢呼:“李哥?王八羔子,怎么是你啊?” 眼前的中年人海亮认识,他就是李秘书。 当年,王海亮在大梁山修路,为了搞到修路款,求助素芬跟张喜来帮助。 张喜来帮海亮介绍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李秘书。 李秘书跟素芬是姑表亲,也就是素芬的表哥。 凭借这个关系,李秘书想尽一切办法,帮着海亮搞到了五十万修路款。 再后来,李秘书还为海亮弄了一部分贷款,购买树苗。 大梁山四十万棵果树苗,就是李秘书帮忙给弄来的。 那是李秘书为海亮做的最后一件事。因为后来他调走了,到一个偏远的山区做乡长。 那段时间,海亮跟李秘书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李秘书有职业病,肾亏,腰椎间盘凸出,颈椎也不好。 王海亮利用一身的医术帮他治好了病。两个人还拜把子做了兄弟。 李秘书走了足足十年,十年的时间俩人没有见过面。 今天相见,想不到李秘书已经不是李秘书了,而是成为了局长。 李秘书做乡长以后,把哪儿的山区建设的很好,有了功绩。 上面对他奖励,将他提拔到了市里,现在他又从那个城市被调回到了z市,做了资源局的局长。 兄弟见面,王海亮跟李秘书是又惊又喜,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李秘书见面就一拳打了过来,拍在了海亮的胸口上:“海亮啊,为啥是你小子啊?你个混蛋!!” “李哥,是我啊,是我,你想死我了!” 王海亮觉得眼角酸酸的,差点掉泪。 有李哥就好办了,他们是拜把子兄弟,一定可以拿到开采权。 海亮一下子跟李秘书抱在一起,两个人激动心情无以言表。 好久才分开,李秘书说:“听脚步就知道是你王海亮,也就你王海亮才有胆子硬闯我的办公室!你还跟当年一样。” 的确,当年他们的关系很好。 每次海亮找李秘书办事,都是直闯他的办公室,李秘书不给他办,他就坐沙发上不走,抽烟,抠脚丫子,喊爹骂娘,将办公室弄得乌烟瘴气。 李秘书怕烟,一个劲地咳嗽,也总是一句话:“把你的搅屎棍扔了行不行。” 他刀子嘴豆腐心,海亮的事儿他都放在心上,而且会尽一切的力量帮他办成。 十年不见,海亮发现李秘书胖了,发福了不少,他不知道现在的李秘书变成啥样子了?是不是被社会的大染缸给染得变了颜色,两个人也陌生了不少。 “李哥你行啊,真是做官的料,竟然当了局长?回到大梁山也不找我?咱哥俩喝一杯啊。” 李秘书苦苦一笑:“忙啊,我刚刚上任,偏又赶上过年,还真想找机会跟你喝一杯。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哥俩今天就喝,不醉不归,行不行?” 海亮说:“行啊,谁不喝趴下,就是孙子!” 李秘书笑了,素芬也笑了。 眼看着天色黑透,李秘书亲热地拉起海亮的手,坐上了自己的车。 汽车开向了金利来饭店。这家饭店是他们的老地方。 十年前,海亮就跟李秘书在这儿喝过好多场,每次都是不醉不归。 现在的金利来跟从前大不一样,里面的装修更加豪华,楼层也越来越高。 包了一个雅间,上好了菜,要了两瓶酒,王海亮说:“李哥,兄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找你有事啊。” 李秘书道:“就知道你小子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有话说,有屁放!” 海亮说:“我这儿有张表格,你给填一下,顺便按个图章。” 李秘书问:“啥图章?” 海亮说:“大梁山的开采权。” 李秘书说:“行,把你的材料拿过来,我瞅瞅。” 海亮将材料递给了李秘书,李秘书仔细翻了翻,却摇摇头,说:“海亮,你这个材料根本通不过,别说我不给你面子,这次的开采权,你没有资格拿到!” “你说啥?”王海亮一听,浑身上下浇了一大瓢冷水。 第447章 反目成仇 第447章反目成仇 他做梦也想不到李秘书会这么说。 按照海亮的估计,凭着自己跟李秘书的关系,别人的不通过,他的审核也会通过。 李秘书一定会乖乖按章,然后哥俩喝个痛快,然后去按摩,大保健,腐败一回。 可想不到老李会给他当头一棒,直接说不合格。 王海亮的面子上挂不住,问道:“为啥?哪儿有问题?” 李秘书说:“问题大了,第一,你们没有详细的计划书,那矿该怎么挖?从哪儿到哪儿,多宽多长,面积多大,挖掘的年限是多少。准确的地理位置也没有标注。 第二,你们没有专业的挖掘队伍,没有任何挖矿的经验。这样容易出问题的。操作不当,引起塌方咋办,出现井喷,火灾咋办?安全施舍不到位。会死人的。 还有一个,最近国家对小型矿有了新的规定,不能随意挖掘,不能随意破坏地理位置。 很多山区挖矿采煤,把地下都挖空了,造成了地里位置的破坏,会引起地陷,地震,当地的居民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通不过,海亮,你还是回家好好开饮料厂吧。” “你说啥?”王海亮怒道:“老子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回来,你回家就给我弄这个? 你小子就不是我们大梁山人,你以为跟我竞争的那些人,会比我的实力更强?那个不是受贿送礼? 少废话,图章拿来,我自己按。” 王海亮的手只往李秘书的口袋摸,打算摸图章。 其实很多领导,那图章都没在办公室,就在腰带里挂着呢,随时准备按章。 李秘书身子一扭,说:“海亮,你干啥,严肃点,我没图章,图章在办公室里呢。有图章我也不会给你盖。” 王海亮一听更生气了,说道:“李哥,这些年你是不是变了?变得庸俗了?是不是我没有给你送礼?是不是没有请你上洗头成,洗脚城,夜总会?是不是我没有给你找姑娘? 你放心,只要你按了这个章,然后帮着我按下面的两个图章,你要多少钱,我王海亮绝不还价,夜总会的姑娘你随便挑。” 海亮就是觉得李秘书变了。 人是会变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他们分开了十年。 在这十年里,李秘书一直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哪儿就是个染缸,早把他染得看不到从前颜色了。 王海亮一段话说出,李秘书更急了,瞪起了眼睛:“王海亮你给我住口!你把我小李看成什么人了?什么要钱?什么夜总会,洗头城?放你娘的屁!” 王海亮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怒道:“你才放屁!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花花肠子,一贯是卡,拿,要,那炷香烧不到,也别想办成事。你说吧,一句话,我给你开支票。” 李秘书一听,呼哧站了起来,说:“海亮,咱们兄弟十年,想不到我在你心里是这个样子。那好,咱们话不投机,今天当我没来过,你的饭我不吃了,告辞!” 李秘书转身就要走,素芬一看不好,赶紧拉住了他,说:“表哥,你别走,这事儿不怪海亮哥。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海亮哥是直肠子,这些天为了盖章,他跑断了腿,也花了不少钱,请过很多人,他是心寒了,看不起你们这些人。” 李秘书道:“王海亮,你变得庸俗了,竟然用钱来收买朋友。” 王海亮说:“是我王海亮的朋友,就乖乖按了你的图章,别惹我生气,要不然,我就揍你!” “你你……你敢打人?” “我咋不敢?惹急了我就放把火烧了你,信不信?” “你简直是个土匪!” “我就是土匪,素芬放开他,看他怎么走出这个屋子,敢迈出一步,我王海亮就出手。” 李秘书被吓住了,他知道王海亮的脾气。 这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动粗是他一贯的作风,惹急了天王老子也不认。 李秘书不敢走了,又坐了回去,说:“海亮,咱讲点理行不行?你的计划书不达标,也没有专业的团队,我按章也是要犯错误的。 对,他们那些人卡拿要,那是他们的事儿,可我小李不是,我要做个好干部,而且一直是个好干部。 我没有变,变的是你,你这些年利欲熏心,为了钱,什么都不要了。还耍横!” 王海亮冷冷一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盖了十三个图章,请客十三次,花出去好十几万。到你这儿,让我相信你是好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只会嫌我给的钱少,绝不会嫌多。” 李秘书叹口气,知道是世道的艰难改变了海亮的世界观。 他无法适应这个社会,一个人生长在污泥里,从污泥里出来,难免会沾上污泥。 你说自己是干净的,谁会相信?所以海亮的表现是情有可原的。 李秘书说:“海亮,咱俩刚见面,本来应该兄弟亲热,没想到见面就掐。咱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行不行?” 海亮说:“不行,我拉你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今天你不按章,休想走出这家酒店的门。” “我靠,你小子讲理不讲理?” “不是我不讲理,是你们这些人逼得,一句话,按章还是不按章?按,咱们还是朋友,你还是我哥,不按,从今以后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步桥。” 李秘书苦笑:“海亮,你干嘛逼我?” “不是我逼你,是你逼我,少废话,按章!” 海亮咣当将文件砸在了餐桌上,一个服务生端着盘子进来,被气势汹汹的海亮吓一跳。 素芬说:“表哥,咱们都别生气,有话好好谈。海亮就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我们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李秘书道:“计划书不够格,团队也不够格,请问,你们开矿场,手下有多少个工程师?多少个工人?那些团队都有什么能人?” 素芬说:“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可以花钱聘请,我们有钱,可以聘请专业的工程师跟挖掘团队。” “现在还没有团队,就过来跟我申请?万一不合格咋办?出了问题是要死人的,人命大如天!! 你王海亮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梁山,难道就这么看着大梁山的民工到井下冒险?” 李秘书说的不无道理,他是向理不向人,几句话把海亮给噎住了。 素芬问:“那……如果我们有强硬的团队,有过硬的计划书,可以不可以参加竞标?” 李秘书说:“当然行,相同的条件下,我会优先照顾自己兄弟,可没有计划书,没有团队,我绝不会同意!就这么办!这顿饭我不吃了,没胃口了!” 李秘书说完,转身走了,王海亮气得在哪儿干瞪眼。 他没有拦着李秘书,因为人家说的句句在理。 素芬问:“哥,咋办?” 海亮说:“凉拌!其实我刚才没有真生气。” 素芬噗嗤一笑:“那你干嘛那么生气?” 海亮说:“我在试试他,看我李哥这十年有没有变质。今天如果他真的给我按了这个章,我反而会生气,因为他再也不是我从前的那个李哥了。” 素芬问:“那现在呢?” 海亮说:“现在,咱们赶紧连夜制作计划书,另外,你帮着我马上联系最强硬的挖矿队,我要尽快跟他们签约。 所有的手续办好了,咱们再找他。如果他再不通过,老子就拧掉他的脑袋,我才不管他局长不局长呢。” 素芬说:“好,那咱们赶紧吃饭,回家以后挑灯夜战。” 这顿饭总的来说没吃好,弄得不欢而散。 王海亮最后也没弄明白李秘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豆腐干子还是面筋。 有的人就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表面上非常直正,就等着你暗地里送钱。暗地里巴结他。 他不知道李秘书是在卖关子,故意拿捏,还是真的清如水明如镜。 吃过饭以后,海亮跟素芬回到了家。 素芬一个电话,请来了z市好几个搞地质的专家,还有好几个挖矿的工程师。 他们连夜跟那些人签约了合同,成立了专业的团队。 那个团队是注册过的,很有经验,等于是被海亮雇佣了。 而且合同是在海亮拿到授权书以后生效,拿不到,这合同也就等于作废了。 另外,几个搞地质的,连夜帮着素芬跟海亮修改了计划书。 他们都是专业的人士,知道计划书怎么写。才容易被通过。 王海亮忙活开了,整整忙活了三天三夜。 眼看着已经大年二十五了,距离回家过年越来越近。他仍然忙的不可开交。 不能等到过年啊,过年以后就糟了。 到那时,其他的老板一定会蜂拥而至,跟他竞争。多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年前只要拿到授权书,过完年老子就开挖。 王海亮这边忙活,他申请授权书失败的事儿,在整个公司传得沸沸扬扬。 不单单成立的营销团队知道了,大梁山村里的群众也知道了。 很多人都开骂了,骂李秘书忘恩负义。 当初,李秘书来过大梁山,跟信用社主任一起来的。 那时候,他们受到了大梁山群众热情的接待,群众敲锣打鼓,都在欢迎他们的到来。因为李秘书为大梁山搞来了修路款。 大夯哥还安排了村子里几个好看的娘们,帮着他们做饭。 信用社主任宋子健也是那时候看上带娣姑娘的。 他喜欢带娣的美丽,半夜潜伏进了带娣的屋子。 哪知道,被猎狗黑虎给咬了出来,撕烂衣服,直接追上了大山,最后掉进山沟里,变成了残废。 在李秘书的帮助下,海亮才签下了合同,拿到了修路款。 李秘书对大梁山人有恩,山里人也忘不掉他的情。好多大山里人走出大山,都去看望李秘书,给他送山货。 大家都觉得李秘书变了,黑了心肠,要敲诈大梁山人。 王海亮这次的授权书,多半拿不到。 第448章 盛情难却 第448章盛情难却 就在海亮领着一帮人连夜修改计划书的时候。这边的李秘书也陷入了纠结。 他同样没有真的生海亮的气。 王海亮那是他过命的兄弟。 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年,也整整想念了海亮十年。 王海亮在他的心里不单单是兄弟,是朋友,也是知己。 王海亮的人格魅力让他折服,一身的胆量,本事跟聪明的头脑,也让他佩服不已。 如果自己被人追杀,就海亮那脾气,一定会首先冲出来,为他挡子弹。 他怎么真的会生海亮气呢? 王海亮的计划书跟团队真的不行,他不能随意践踏自己的权利,为了兄弟情破坏纪律。 他这些年做事情谨小慎微,严人律己,向来是一丝不苟。 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好官,王海亮也可以理解他。 李秘书这十年真的不容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身体也累垮了。 他是个为群众办实事的人,也是个不图回报的人。 三年前,他的女人死了,成为了光棍汉,日子就更加凄苦了。 他渴望再找个伴儿,可又怕别人给他下套。 为此,他很苦恼。 身边连个伴儿也没有,他不想回家,到家以后,锅灶冷冰冰的,桌椅板凳冷冰冰的,被窝也冷冰冰的。 那个屋子空得吓人,所以他宁可睡办公室,也懒得回家。宁可在单位吃食堂,也懒得回家自己做。 今天本来想到饭店,跟海亮好好喝一杯,想不到这小子跟那些人一样讨厌,没吃饭就让他按章。 我按你麻了个茄子! 第二天下午,李秘书下班了,可以说是放假了。单位的人都要回家过春节。 李秘书考虑,要不要买点年货。 家里就他一个人,也没人给包饺子,没人给做饭,买年货干啥? 还不如直接买点速冻水饺,慢慢煮着吃。 路过一个门市部,李秘书买了几袋子水饺。刚一转身,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呀,这不是小李吗?” 是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不足四十,身条还是蛮顺溜的,皮肤很白,青年发,一对大眼。 李秘书楞了:“你是……?” 女人格格一笑:“咋?不认识了?我啊,小李。你不认识了?王三嫂,大梁山王家庄的。” 李秘书摇摇头笑道:“真的想不起来了,咱们见过?” 王三嫂说:“何止见过,你还吃过我做的面,夸嫂子的手艺好。” “有这事儿吗?啥时候?” “十年前啊,你跟宋子健到疙瘩坡,大夯安排我们几个娘们给你们做饭,你吃的是面条,我擀的面。” “喔……想起来了,你是大梁山的,好像那次还有玉珠,跟带娣,也帮着我们做饭,对不对?” 王三嫂哈哈大笑起来,说:“太对了,小李啊,听说你高升了,做了局长,真有出息啊。” 李秘书笑道:“一般,一般,嫂子,您这是……?” 王三嫂说:“我是大梁山贸易公司的销售经理啊,从山里出来,帮我们厂销售饮料的。” 李秘书吃一惊:“你是……经理?看不出来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三嫂道:“少废话,走,跟嫂子喝一杯去,到我哪儿。” “你住哪儿?” “我自己租了一个房子,一个人过年,不回大梁山了,我单身。你呢……?” “我也……单身。” “啊?那……你女人呢,我弟妹呢?” 李秘书尴尬一笑:“她死去三年了。” 三嫂说:“对不起,对不起,那正好,走,嫂子陪你过年。我家就在前面的楼上,进去坐坐吧。” 李秘书说:“不了,孤男寡女的不好,会招闲话的。” 三嫂道:“瞧你那傻样?还害羞呢,咱们站得直行得正,怕他们个鸟,去不去,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把十年前吃的面条给我吐出来。” 晕头,十年前的面条,怎么吐出来?早变成大粪,上地里,长成庄家,进肚子好几次了。 李秘书不想去,可三嫂非常热情,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拉进了旁边的小区里。 三嫂居住的不远,就在这家超市对面的小区里,是三楼,抬脚就到。 其实三嫂早就瞄准李秘书很久了。 小样儿,我兄弟找你按章,你竟然驳回他的面子,忒不是东西。 三嫂准备帮海亮一把,把李秘书说服,真的无法说服,她决定把他睡服。 衣服一扯,棉被一拉,光身子一钻,来回这么一打滚,老娘保证让你干啥你干啥? 在大梁山,王三嫂最佩服的就是王海亮,最喜欢的也是海亮。 王海亮是她的兄弟,也是她老板,更是自己的亲人。 没有王海亮,王三嫂上次跟张大毛的事儿露馅,说不定就自杀了。 是海亮给她调了职位,加了工资,弄到了城里。 销售经理的位置,多少人眼巴巴都想得到,自己却唾手而得,她等于是沾了张大毛光。 王海亮是在为大毛叔赎罪,擦屁股,也是在安慰三嫂。 王海亮在城里受委屈,第一个看不过眼的就是三嫂。 三嫂决定拼了,用自己的身子,给海亮换一枚图章。 三嫂开朗大方,连扯带拽,把李秘书扯进了家里。 三嫂的家不是很干净,但是也算宽敞,毕竟是租的房子。 海亮给她的钱,足以让她在城里过日子,是普通员工的两倍,再加上年终的分红,按照现在的话说,是高级金领的待遇。 李秘书说:“嫂,你别客气,我还是回家吧,你看天色晚了,再说咱俩也没啥说的。” 三嫂抬手一指李秘书的鼻子:“看不起俺,你看不起俺,看不起俺大梁山是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一男一女,不好……。” “你怕啥?俺还能吃了你?再说你是男人,吃亏的那个也不一定是你。” 这倒是实话,李秘书盛情难却,只好坐在了沙发上。 沙发上很脏,李秘书觉得屁股硌得慌,拿起来一看,下面坐的竟然是女人的凶兆。 李秘书脸一红,三嫂赶紧过来收拾。 一边收拾,女人一边说:“小李,你想吃啥?嫂子给你做。” 李秘书说:“随便,啥都行?” “那嫂子给你擀面吧,现在你已经吃不到正宗的擀面条了,俺给你做。” 李秘书说:“行,你做啥,我吃啥。” 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糊里糊涂就跟着女人上来了,来这儿做啥。 是三嫂的热情盛情难却,还是真懒得回家去。 他都快忘记家是什么样子了。 李秘书有个孩子,不过孩子已经大了,在外省上高中。住在外婆哪儿。 媳妇死了以后,他就孤身一人,真的好凄凉。 三嫂系上围裙,到厨房去擀面条。 女人擀面的时候,身子一甩一甩,两个屁股蛋子跟两个碾盘一样,转来转去的。前胸也汹涌澎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秘书看着三嫂的样子,脸红了,心跳了,额头上也冒汗了,嗓子里焦渴难忍。 三年了,没有碰过女人,真的好焦渴。 大梁山的女人就是美,三十七八的女人,看起来跟二十五六的小姑娘那样白嫩。 而且三嫂很成熟,该鼓的地方使劲鼓,该圆的地方使劲圆,该细的地方使劲细。 那小蛮腰特别细致,好比一根铁锨把儿,一不小心就能掰折了。 随着擀面的动作不断,她前额的刘海也甩来甩去,香汗淋漓。 他们两个年纪差不多,李秘书应该比三嫂大两岁。 可他还是叫她嫂,因为三嫂的男人比他大,王海亮也叫她嫂,他就撵着海亮叫了。 三嫂一边擀面一边问:“小李啊,你家里还有啥人没?” 李秘书说:“有个儿子,在上高中,不跟我住,一年半载也不见一次面。” “啊,那你真的太孤单了,咱俩一样的苦,你好歹还有个儿子,俺连颗小尾巴也没有。” “你没孩子?三哥不在多久了?” “十来年了吧,那时候,他没在俺的肚子里留下种子。” “喔,可惜,可惜。” 女人忽然说:“小李啊,你也单身,俺也单身,不嫌弃的话,跟嫂子过吧,俺来照顾你,咋样?咱俩凑一对。” 李秘书的脑袋轰隆一下,乡下的女人果然豪放,有啥说啥。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发现李秘书不做声,一个劲地低头,三嫂噗嗤笑了,说:“逗你呢,瞧你那傻样?还害羞呢。” 过了不多会儿,面条擀好了,煮进了锅里,三嫂在捞面的时候,特意多捞了三个荷包蛋。 热气腾腾的擀面端上餐桌,香气扑鼻。 现在,真的很难吃到正宗的擀面了。 人们都懒了,大多数人懒得擀面,一般都是机器压的面条。 那种机器压制的面条吃起来没劲,也没味,缺少了乡下那种远古的劲道,也缺少了情意绵绵的关爱。 乡下女人在擀面的时候,不但在用力,也在用心。 她们把对家人的爱跟感情全部灌注在了两手上,一下一下擀出去,将一张面饼压成圆圆的大大的面皮。 然后将面皮用菜刀一刀刀切成丝,放在锅里用沸水煮,再加上西红柿,荷包蛋,那种面条是最有味道的。 李秘书闻到了香气,也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 三嫂说:“吃啊,看啥?看能看饱啊?” 李秘书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只一口,立刻就埋下头不再起来,嗤嗤溜溜将一碗面条吃了个底朝天,汤也不剩。 吃完以后,第二碗又端了过来。 李秘书说:“嫂,我饱了,不吃了。” 三嫂说:“恁大个子,吃一碗咋行?再吃一碗,多吃点才有力气干活。” 三嫂的话很隐晦,只是说吃饱了好干活,没说干啥活儿。 那个活儿,只有她自己知道。 李秘书禁不住引诱,实在馋的不行,又吃了一碗。 三嫂问:“饱了没?” 李秘书说:“饱了。” 三嫂说:“既然饱了,衣服脱下来。” “啊?”李秘书打了个冷战,问:“你要干啥?” 三嫂说:“我看见了,你衣服一个扣子松了,都快掉了,脱下来,嫂子给你钉扣子。” 李秘书这才发现,自己的一个扣子果然松了。 他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女人已经伸手扯下了他的衣服,又拉起丝线,帮着他钉起了扣子。 三嫂的样子很俊美,看着女人的俏脸,李秘书觉得自己的媳妇又回来了。 第449章 情非得已 第449章情非得已 这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也是一个野性的女人。 李秘书依稀记得十年前,他到疙瘩坡的那一次。 那时候,他跟着信用社主任宋子健一起到大梁山做考察,是大梁山的姑娘们接待了他们。 给他们做饭的一共五个女人,其中有大夯哥的媳妇喜凤嫂,王海亮的媳妇玉珠,给他印象最深的是大夯哥的妹子带娣。 带娣太漂亮了,就像一只百灵鸟,一下子抓住了他跟宋子健的眼神。 那时候带娣十七八岁,正是一个春心萌动情窦初开的姑娘,美艳不可方物,好比仙女下凡。 他没有注意有没有王三嫂,因为当时他跟宋子健的眼神,都被带娣给勾走了。 但是他记得饭桌上有一只青花瓷碗,收拾的时候,两个女人出现过。 时隔十年,记忆早已模糊,那时候王三哥还建在,三嫂也年轻,也就二十多岁,可能比较害羞吧,总是低着头,小李没看清楚。 这就叫缘分,原来十年前他跟这个女人就有了缘分。 李秘书喜欢大梁山的姑娘,曾几何时他产生过这样的想法,有天自己媳妇忽然死了,一定娶个大梁山的姑娘做媳妇。要不然终身不娶。 现在他的媳妇果然死了,而大梁山的姑娘就在身边。 当然,三嫂已经不是姑娘了,却比姑娘更知道疼男人,也比姑娘更加善解风情。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也静静地看着他,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火辣辣的。 三嫂的眼睛仿佛两只锋利的勾子,勾得李秘书浑身又痒又痛,手脚都不自在,没地方放。 他想把眼光移开,可女人的吸引又让他不忍离开。 他仿佛等了她几千年,她也仿佛等了他几千年。灯光下,他们就那么相互看着对方。 他们的心撞在了一起,撞出了火花,这火花又形成火苗,很快在身体里蔓延,形成了燎原之势。 他们一起被两团火焰烤糊了,烧焦了,焚毁了,然后变成两捧死灰,随着风吹走了。只剩下了两颗心。 两颗心也在狭小的房间里四处荡漾,继续碰撞。最后紧紧贴在一起。 李秘书被王三嫂彻底痴迷。心跳加速,热血狂涌,精神的大殿也在那一刻瞬间崩塌,所有的防线被女人火辣辣的眼神彻底冲垮。 三嫂也静静地看着他,嘴巴咬着线头。 女人好像见过男人,而且见过不止一次,第一次是在十年前,王海亮家的土炕上。 第二次应该是在梦里,第三次,第四次,都应该是在梦幻里。 原来,从十年前她见过他那一次以后,就一直记得他,从来没有忘记。 她守寡的这些年,因为熬不住,学会了自mo,躺在土炕上,脑子里跟很多男人荡漾过。 她跟王海亮荡漾过,跟张大毛荡漾过,跟张建国荡漾过,也跟张二狗荡漾过。 十多年的时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将山里的男人全部荡漾了一遍。 其中有一个男人,不是大梁山的人,年轻有为,那就应该是李秘书。 李秘书比十年前胖了,发福了,脸上出现了轻微的皱纹,两鬓的头发也开始花白。不过男人看起来更加成熟,更加稳重,也更加有智慧。 好不容易,扣子钉完了,三嫂将衣服慢慢批在了李秘书的身上,她说:“好了,穿上吧,男人没女人就是不行,扣子掉了都没人钉。” 她刚要离开,可发现迈不动步了,因为她的手已经被男人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拉住。 李秘书也想不到自己会拉住三嫂的手,他哪儿刚刚产生想法,手就不听使唤,做出了行动,一下子将三嫂扯进了怀里。 三嫂没有脸红,眼睛还是扑闪着,问:“你想咋着?” 李秘书说:“三嫂,我……我……我……有点喜欢你。” 哪知道三嫂比他更直接,说道:“那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拉灭电灯?” 李秘书喘不过气来,道:“这样……不好吧?” 三嫂说:“有啥好不好,睡了再说,你没娶,我没嫁,天经地义!谁敢放个屁!” 三嫂比李秘书想象的还要主动,他这儿手一拉,女人就贴近了他的身子,她比他还要焦渴,还要迫不及待。 李秘书还想解释一句,可嘴巴已经张不开了,两张厚实的大嘴唇被女人的樱桃小口堵得严严实实。 男人惊呆了,痴迷了,茫然了,那种逼迫而来的幸福一下子袭扰了他的心,将他防伪的堤坝全部击毁……。 三嫂刚跟李秘书抱在一起,就显示出无比的疯狂,好比一只饥饿的母豹子,一下子瞅到了猎物,根本不给他反抗跟挣扎的机会,瞬间将猎物按倒,裹在身下,大嘴巴张开,要把猎物撕扯揉碎,一口吞下。 女人的手在男人的脸上摸,在男人的脖子上摸,穿过他衬衣的扣子,在他的胸膛上摸。 似曾相识的男人味道冲进鼻孔,激发着渴望的神经。让她变得更加疯狂。 她的嘴巴也一口一口在男人的额头上啃,脸蛋子上啃,腮帮子上啃,下巴上啃,最后在男人的脖子上啃,一路向下,去撕咬他的胸肌。 李秘书的心里跟荡秋千那样,又惊又怕。 他担心这是王海亮的圈套,王海亮想用美人计迷惑他,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授权书。 他想挣扎来着,可根本挣扎不动。大梁山的女人野蛮,他早就耳闻目睹,今天也真实领教了。 他想把三嫂推开,可女人粘着她,跟一块膏药那样,撕下来就是粘皮带肉。 他无语了,服从了,嘴巴咕嘟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关灯,关灯……咱们会被别人看见的。” 三嫂的嘴巴没有离开他的身体,女人呜呜着,伸手摘下了脚上的皮鞋。 三嫂一边亲,一边抬手甩了出去,将皮鞋砸向了日光灯的开关。 你还别说,三嫂的准头真好,那皮鞋不偏不倚,咣当砸在了墙壁的开光上,吧嗒一声开关关闭,屋子里漆黑一片。 屋子里一黑,三嫂更加野蛮了,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李秘书扯了个精光,拉被子蒙上脑袋,滚倒在了床上。 屋子里躁动起来,也热烈起来,显出了一男一女粗壮的喘气声……。 这一晚,李秘书没走,而是住在王三嫂哪儿。 三嫂也没让他走,两个人就那么成就了好事。 他们谁也没有感到窘迫,因为一个死了男人,一个死了女人,都在寻找生命的另一半。 是缘分将他们拉在了一起,也是缘分让他们结合在了一起。 有句话叫一见钟情,说的就是这两个无比饥渴的男人跟女人。 三嫂对李秘书是真心的,因为她的确想再成个家,守寡十年的日子再也不想熬了。 她跟张大毛相好过,可张大毛毕竟是人家大白梨的男人,别人的东西,毕竟不是自己的。 她看上李秘书,第一是因为这男人成功,有魄力,样子还算过得去。 虽说比不上王海亮,可李秘书也有鼻子有眼,不瘸不瞎,身体健康。 第二是因为王海亮,她觉得嫁给李秘书,可以从侧面帮帮海亮。 海亮兄弟为了大梁山的人日子好过,敖干了心血,累垮了身体,俺也不能落后。同样可以为大梁山献身。 李秘书敢不答应给海亮盖章,老娘就跑他办公室去闹,说自己有了,是他的种,看他咋办? 三嫂这一招是狠毒的,也是无私的,完全是为了海亮。她把海亮看成了亲兄弟。 亲兄弟作难,做嫂子的当然义不容辞,帮他解忧。 这一晚,三嫂的屋子里很不平静,叮叮咣咣响了半夜,地动山摇。 楼下的住户都被他们两个吵醒了,那小青年从房间里出来,跑到了院子里,恨不得往三嫂的屋子里砸砖头,打烂她家的玻璃。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干嘛呢?打耗子呢?” 楼下的人这么一嚷,三嫂屋子里的动静果然小了很多。 李秘书跟三嫂没有折腾多久,很快就鸣金收兵了。 三嫂一声叹息,山外的人果然跟大梁山的人不一样啊,中看不中用。 事毕,屋子里的电灯再次拉亮,三嫂的脸色就变了,跟刚才不一样了。 女人首先穿起了衣服,然后把李秘书的衣服甩了过来,说:“穿衣服,快!” 李秘书愕然了,问:“干嘛?” 三嫂说:“少废话,穿衣服,快点!” 三嫂态度的忽然转变,让李秘书摸不着头脑,男人只好解释,说:“三妹,我是……真心的。我这人一般不付出感情,真的付出,必然要求结果。我不会亏待你,我要跟你结婚,咱俩成亲!” 三嫂说:“想得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快起来穿衣服!快点,不然我用拖把轰你了!” “你咋了?那你刚才……?” 三嫂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起不起,不起我就动粗了,快点!” 李秘书被闪电劈中,怎么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没有办法,只好穿起了衣服。 三嫂说:“小李,你给我记住,今晚你就是俺的人了。以后我让你做啥,你必须做啥?如果敢违背,老娘就跑你单位去闹,说你欺负了姑奶奶,我肚子里有了你的种,我让你名誉扫地,生不如死!” “嘶……。”李秘书倒吸一口冷气,这才知道自己中了王三嫂的圈套。 “你到底想干啥?干嘛这样?” 三嫂说:“不干嘛?明天你上班,赶紧将王海亮的那个章给他盖了,听到没有?如果不盖,我明天就去你们单位闹。” “你说啥?”李秘书有点生气:“原来这是王海亮给我弄的美人计?” 三嫂说:“美人计个屁!老娘不是美人,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王海亮也不知道咱俩的事儿,别污蔑他。” 李秘书说:“喔,我明白了,三嫂,原来你想帮海亮啊?其实你不用这样,王海亮是我兄弟,他的事儿我一定会帮的,你何必出此下策?” 李秘书哭笑不得了。 他不知道王海亮使用了什么法术,竟然收拢了大梁山所有人的心。 就是一个孀妇,也会拼了命去帮他。 大梁山的人万众一心,在海亮的带领下,齐心协力,劲儿往一块使,怪不得短短十年时间,他就有了如此的成就,大梁山也天翻地覆。 第450章又是一个新年好(1) 第450章又是一个新年好(1) 三嫂说:“小李,老娘不是在跟你商量事儿,是在命令你。明天中午,别管你使用啥办法,一定要让海亮的申请通过,顺利拿到授权书。听到没有?……你知道的,把俺惹急了,没你的好果子吃,老娘可以毁了你的前途!” 李秘书又苦笑了,说:“三嫂,你不必这么折腾,我一定会让海亮的计划书通过的。他没有团队,我可以帮他找,他的计划书,我也可以找人帮他写。 他是我兄弟,我一定会帮他,我不想帮他,你威胁我也没用。” “这么说……你早就答应帮着海亮了?” 李秘书说:“当然,我说了,他是我兄弟,大梁山当然要让大梁山人自己开发了,你也没必要给我演这一出戏啊?你看看咱俩都干了些啥?你怎么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和感情,当做生意上的筹码?太不值得了。” 李秘书一番话说出,三嫂竟然笑了,说:“死相,你早说嘛。吓人家一跳,浪费俺的感情,折磨俺的表情。这么说,你对俺是……真心的?” 李秘书说:“当然,三妹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虽然咱俩第一次正式见面,可一眼就看出你是个淳朴的女人,是个有良心,敢担当的女人,我喜欢这样的女人。 你跟我好吧,我要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短短的一段话,三嫂的身子震了一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掉了地上。 “李哥,这么说你真的想娶俺,给俺一个家?” “是啊,是我求你,给我一个家,我孤单太久了,对你这样的女人也渴盼太久了。” “李哥……。” “三妹……。” 两个人情不自禁,又紧紧抱在了一起。 这一次拥抱跟刚才不一样了,如果说刚才还有几分利用,几分猜忌,那么现在完全是投入,完全是感情的潮起。 这一次,他们真的分不开了。 也就是从今天起,三嫂找到了她的第二春,李秘书也老树开花,就那样娶了三嫂。 他们成为了天造地设的一对。 腊月二十八这天,王海亮又来找李秘书,这一次他把计划书恭恭敬敬提给了他,把跟专业团队签约的合同也恭恭敬敬递给了他。 李秘书瞅了瞅,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帮他盖上了公章。 而且李秘书还跟其他的两位领导打了电话,同样给海亮盖了章。 所有的章全部盖齐,海亮正式请李秘书吃了一顿饭。 李秘书说:“海亮,这下满意了?” 海亮说:“满意了。” 李秘书道:“我不是针对你,我的意思,你的材料在我这儿通不过,谁那儿也别想通过。只要条件合适,我一定会照顾自己的兄弟。大梁山只有大梁山人才有优先的开发权利,别人不可能。” 海亮说:“李哥,十年了,你还是当初那样,一点没变,一样的公正,一样的无私,一样的执着。你还是我王海亮的兄弟。” 李秘书说:“我还是我,我永远是大梁山人的一份子。” “好,咱们干!” 两只酒杯碰到了一起。 海亮知道李秘书的媳妇不在了,一个人过年太孤独,按照他的意思,开摩托带李哥一起到大梁山过年,兄弟两个好好醉几场。 但是李秘书却断然拒绝了,说:“今年过年我有去处了,不是一个人过。我跟三妹在一块儿。” 李秘书打了个响指,王三嫂从另一个包间里出来,一下子扎进了李秘书的怀里。 看着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王海亮惊讶了,结结巴巴道:“你们……啥时候……搞在一起的?” 李秘书说:“还不是因为你?为了帮你拿到授权书,三嫂主动来勾搭我,她一勾搭,我就上钩了,我们俩决定明年结婚,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喝喜酒。” 王海亮感叹一声说::“行,三嫂,你咋这么傻啊?那好,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鸳鸯戏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天色不早,海亮就告辞了。 他回到住处,跟素芬简单交代几句,然后开摩托走了。直奔回家的路。 1995年的年味越来越浓,大街上早已披红挂彩,灯红酒绿,很多店铺跟家属楼的门口挂起了大红的灯笼。 也有的人家迫不及待贴上了大红的对联。 又是一个新年好,现在赶回家,正好赶上过年。 摩托车开在山道上,海亮的心是释然的。 四十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拿到了授权书。素芬帮了他的忙,李秘书帮了他的忙,三嫂也帮了他的忙。 有了授权书,有了专业的团队,过完正月十五,就可以动手开挖了。 只要挖出铁矿石,大梁山就等于再次扎上了一只腾飞的翅膀,将会飞的更高,更远。 当初,海亮离开的时候是深冬,漫山遍野落满了大雪,大梁山一年一度被染白,山上的工人也没有放假。 几天前,张建国打电话过来告诉诉他,所有的工人全部回家过年了,这一年,山里的雪比前几年更大。 摩托车压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响。大雪没有影响到海亮回家的进程。膝盖深的雪,早已被来来往往的车辙轧成了冰凌,跟路面紧紧黏在一起。 这样的路走起来要非常小心,要不然会冲进山沟里。 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掉下去就没命了。所以海亮的摩托车,是紧靠在山壁的一侧行驶。 远远的,终于看到了煤窑厂,看到了学校,看到了工厂,转过村南的土窑上的山神庙,村里的小石桥也看到了。 小石桥旁边的老槐树下,一个头戴围巾,身穿花袄的女人在等着他回来。那身影海亮十分熟悉,她就是自己的媳妇玉珠。 每次海亮出门,赶回家的时候,玉珠必然会站在村口的小石桥上等着他。 这种习惯一直保持了十年,玉珠的旁边是闺女灵灵,灵灵也从城里放假回家了过年了。 再旁边是天昊,王海亮的干儿子。天昊看到父亲,同样招起了手:“爹……!” 王海亮停下摩托,一下子扑过来,将一对儿女,包括媳妇,全部揽在了怀里……。 随着新年鞭炮声的响起,94年就那么结束了,95年终于迈过门槛。 从这一年起,人们觉得过年没意思了,越来越没有滋味。 因为现在日子好过了,不缺吃不缺喝,也不缺钱花。过年跟平时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 餐桌上到处是鸡鸭鱼肉,孩子们的兜里也有花不完的零用钱。 他们不用再盼着过年,盼着穿新衣服,盼着吃饺子,盼着长辈们给的压岁钱买鞭炮,然后将鞭炮拆开,一个一个点。 电视也普及到了千家万户,人们可以一边吃年夜饭,一边看电视联欢晚会。 家家户户都在笑声中过年,其乐融融。 这一年,在大梁山最不幸的是张大栓的家。张大栓这个年没有过好。 从前,四妮在的时候,这个年还好过,因为有四妮照顾他。 每年的三十除夕夜,四妮煮出来第一碗饺子,必然是先捞出来,放进竹篮,下到红薯窖,给公爹尝尝鲜。 张大栓也总是第一个尝到过年的饺子。 第二天起五更,一碗饺子捞出来,四妮也是第一碗捞出来,送进红薯窖。 张大栓从来不为吃食担心。 可四妮走了以后,张大栓就倒霉了。他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一个人做。 他白天不敢出来,担心村里人看到,所以就饿着。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从红薯窖爬出来,扑进厨房弄点吃的。 他小心翼翼,不敢大声,担心锅碗瓢盆碰撞,惊醒女人大栓婶。 他不会做饭,都是穷将就,疙瘩汤,剩饭剩菜,有啥吃啥,啥也没有,最惨的时候,他煮玉米粒,煮麦粒吃。 吃完以后抹抹嘴,再返回红薯窖。 过年的这几天,大栓婶非常欢畅,整夜整夜不睡觉,不是蒸包子就是剁馅子,窜肉。要嘛就是给孙女做衣服。 她不睡,张大栓在红薯窖也不敢上来。鸡肉,鱼肉,猪肉还有韭菜馅、大葱馅的香气穿过红薯窖的入口飘进来,张大栓就馋的口水直流。 他心里一个劲地骂:败家娘们,这是窜了多少肉啊?买了几只鸡?买了多少条鱼? 日子不过了,这么浪费?以为你家开金山啊? 尽管现在日子宽裕了,家里很富裕,可张大栓不想这么浪费。 他知道,这些肉都是大栓婶窜给孙女灵灵吃的。大栓婶担心孩子受屈,在学校吃不饱,所以回家以后,就给孩子恶补营养,孙女正长个呢。 张大栓对家里的情况现在一无所知,四妮不在没人告诉他。 听说儿子的家具厂又扩建了,存款也增加了,现在四妮的手里有活动资金八百万?一千万?还是一千二百万? 张大栓不敢想象。 十三年前,他在城里开启了第一个家具厂,那时候拥有五十万家产,整个城市的人都是羡慕不已。山里人更是羡慕不已。 要知道,那时候万元户是很少很少的,十万元户更是凤毛麟角。他简直就是大梁山的土财主。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看着眼热? 如果不是二狗长得丑,说不定早就成亲了,孙子都抱一窝了。 现在,万元户已经不算个啥了?谁家没有三万两万的存款?大梁山今非昔比。 张大栓啥也不想,就是想四妮,他甚至对儿子的死活都不再关心,反而对儿媳妇想的不行。 当然,这是一种不掺和杂念的思念,就像一个孤苦的老人,想念唯一的闺女。 四妮真是比闺女还亲,有四妮在,就不用担心挨饿。 张大栓已经饿两天了,两天水米没沾牙,肚子咕咕叫。身上的衣服也又脏又破。 咋办?咋办?必须上去弄点吃的,要不然就会饿死? 张大栓想着,舔了舔嘴唇,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年三十的晚上,吃饺子以前,是要供奉祖宗的。 活人要过年,死人也要过年,供奉祖宗是晚辈对死去长辈的尊敬和怀念。 大栓婶也供奉了祖宗,在院子里贴了老天爷,厨房里贴了灶君,家门上贴了门神,粮仓里贴了仓官儿。 她还专门给张大毛留了位置,供奉了张大毛的灵位。 张大毛的灵位在老天爷的旁边,上面写着,先夫张大毛之灵位。 第451章 又是一个新年好(2) 第451章又是一个新年好(2) 灵位的前面,大栓婶供奉了一碗饺子,韭菜馅的。因为张大毛活着的时候,就爱吃韭菜馅饺子。 大栓婶冲着张大栓的灵位做了个揖,口中念念有词:“他爹,你还好吧?你在那边舒服不?好过不?吃的咋样,喝的咋样?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投胎。俺想死你了。 咱家日子好过了,四妮做企业家了,儿子二狗也挺好,就是还没醒。 你放心,俺相信自己的儿子命大。他会活过来的。 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改天俺帮你烧几个假人过去,伺候你,你放心,都是漂亮的大闺女。” 接下来大栓婶眼泪索索,竟然唱了起来:“大栓婶坐房中泪水盈盈,想起来张大栓俺的老公。 老公你这一走啊,就是五年正。想男人想的俺啊心里空空。你抛下俺一个人孤苦伶仃。 白天里没人陪着俺聊闲话啊,到夜里我摸啊,摸啊,摸哪儿都冷冰冰。 大栓婶啊,我泪汪汪,想老公想的俺脸都焦黄,三天吃不下一个馍啊,两天喝不下一碗汤……瘦得我这前腔都贴后腔,脚下的布鞋穿不住啊,手上的顶针就几里咣当……走起路来我直晃荡,不扶桌子也得扶墙……哎呀呀,你个死鬼呀,没事就回来看看人家嘛……。” 大栓婶这一套是跟孙上香学的,孙上香当初活着的时候是神婆,就是这样跟死人交流的。 她闭上眼睛,唱了那么一通,睁开眼一看,娘啊,大事不好了。 前面供奉张大栓的那碗饺子,碗还在,里面的饺子却不见了。 这一下可把大栓婶吓得不轻,浑身打了个哆嗦,饺子呢?咋不见了,难道真的被张大栓吃了? 这个死鬼竟然回来了? 大栓婶吓得尖叫一声:“天天,天天,快来啊。” 小天天在那边看电视,听到奶奶叫,挑开门帘冲了出来:“奶,啥事儿。” 大栓婶说:“你刚才,看见奶奶前面的饺子没?” 天天说:“没见啊,咋了?” “奶奶前面的饺子不见了?是不是你……爷回来了?这饺子他吃了。” 天天说:“奶,你神经了,俺爷死好几年了,咋会回来?” “那饺子呢?” 天天道:“估计不是被猫吃了,就是被狗叼走了?你光顾着念经,没看到。” 大栓婶来回瞅瞅,没见到那只老白猫,也没看到那条哈巴狗。 她吓坏了,一定是男人张大栓回来了,偷走了饺子吃。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虽然大栓婶跟大栓叔是夫妻,两个人在土炕上做了三十年的战友,可毕竟阴阳相隔,活人见到鬼,不死也脱层皮。 这老家伙不是要带俺走吧?哎呀,那俺再也见不到孙女了。 大栓婶嗷地叫了一嗓子,一个趔趄冲进了屋门,咣当上了门栓。 他赶紧扑向了天天,把天天抱在了怀里。 天天问:“奶,到底咋了?” 大栓婶说:“小点声儿,有鬼,有鬼啊,你爷真的回来了,刚才我看到一条黑影闪了一下,不见了。” “奶,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鬼啊,你迷信。” 大栓婶一下子捂住了孙女的嘴巴,说:“小点声,姑奶奶,你懂个啥啊?别看电视机了,睡觉,睡觉。” 大栓婶关闭了电视机,一下子把孙女拉上炕,躺下了。 女人的心里只打鼓,她盼着张大栓来见她,也害怕张大栓来见她。 盼他,是因为他是她男人,怕他,是因为两个人阴阳相隔。 她担心自己死了,再也见不到孙女,再也看不到这个家。 这一晚,大栓婶颤抖到起五更,也没敢从被里爬出来,憋得她差点冲一裤子老尿。 她猜测的没错,那碗饺子真的被张大栓偷吃了。 张大栓饿得不行,从红薯窖里爬出来的以后,看到了女人。 女人在院子里大呼小叫,连喝带唱,给他诵经。 她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根本没注意那碗饺子。 张大栓饿坏了,现在是半夜,大栓婶的身后黑西马虎的,反正她也看不到他。 他就伸手抓了一个饺子,填进了嘴巴里。 大栓婶闭着眼睛唱一句,他就抓一个饺子填嘴巴里。 女人那边唱完,碗里的饺子也被张大栓给抓光了。 最后一个饺子进肚,张大栓止住了心慌,赶紧抹身窜进了红薯窖。 大栓婶没有看到男人,只是看到饺子不见了,还能不吓个半死? 张大栓进到红薯窖,拿起牙签剔着牙,说:“饺子味儿不错,这娘们手艺也越来越好了。哎……我不该吓她啊。” 男人感到了后悔,媳妇本来就不容易,天天想着他。吓出个好歹咋办? 第二天中午,四妮开车从城里回来了。 女人进屋以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年货交给了婆婆,将新衣服,玩具交给了天天。 然后天天跟娘一阵亲热,四妮还给了孩子好多压岁钱。 等到大栓婶拉着孩子出门,四妮这才想起来地窖里还有个公爹。 她赶紧拿了点心,洗了几个水果,放在篮子里,下了地窖。 “爹,你还好吧?” 四妮发现张大栓又瘦了,整整瘦了一圈,脸色也不怎么好。 张大栓再一次见到四妮,老泪纵横:“闺女,你可回来了,想死爹了。” 张大栓恨不得抱上四妮大哭一场。 接下来,张大栓将这段时间的委屈,饥饿,窘迫,一股脑告诉了四妮。 当说到昨晚偷饺子吃那一段,四妮笑的爬不起来。 她说:“爹,想不到你跟娘阴阳相隔,还心心相惜。都是媳妇我的不是,没时间照顾你们。放心,我以后会隔三差五回来一次,帮着你做饭,洗衣服。” 张大栓说:“孩儿啊,你忙,没时间啊,别累垮了身体,这样,你每次回来,给我弄箱方便面,我饿了,就吃面,你啥时候回来,我啥时候改善。我饿不死的。” 四妮的心里不知道啥滋味,酸酸的。 她在想,公爹跟婆婆其实是有真感情的,这种真感情在一方死后,尤为强烈。 或许失去以后,才懂得真爱,才懂得那种痛苦。 她跟二狗也是这样,二狗病倒以后,她想的都是二狗的好。 张二狗不是东西,在村子里害过很多人,但唯独对她四妮好。 二狗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四妮的事儿。他更爱四妮。 如果二狗真的一觉不醒,就这么走了,或许她会比婆婆更难过。 四妮的回归,让张大栓摆脱了饥饿。 张大栓这边安生了,村子里还有一户人家,年过的不怎么好。 哪一户人家就是张大毛了。 张大毛这个年过的很憋屈。家里同样冷冷清清。 张大毛家没孩子,就他跟大白梨,两个老年人大眼瞪小眼。 他跟大白梨之间沟通了一辈子,早就没话可说了。 夫妻之间时间长了,真的无话可说,因为谁跟谁也没有秘密,谁身上几根毛,对方都查的清清楚楚。 其实从二丫死去以后,张大毛每个年都过的不好。 前面的几年,是在监狱里度过的,吃的是牢饭。 后面的几年,是在大眼瞪小眼中度过的。因为家里太冷清。 二丫不再了,儿子如意也不是自己的,那是人家张拐子的。 还好每年的初一早上,如意都过来给他拜年,张大毛才感到一丝安慰。 如意早知道张大毛是他亲爹,村子里的风言风语,早就灌进了他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当年,张大毛跟他娘喜凤约会,在村东的打麦场里怀上了他。 现在那个打麦场不见了,被修成了广场,成为了全村果品交易的市场。 他给张大毛拜年的时候,一个头磕地上,嘴巴里不喊他爹,反而喊他爷。 他撵着喜凤跟张拐子叫,张拐子跟喜凤叫张大毛叔,如意当然要称呼他爷了。 一声爷喊出来,张大毛的心里就酸的不行,好比当头一棒。 他知道,这辈子如意都不可能成为他儿子了。 这种关系也不能挑破,一旦挑破,孩子就没脸呆在村子里了。 为了儿子的面子,为了儿子的前途,张大毛决定忍了,只是暗暗帮助如意,决不让孩子改口。 年初一过来拜年的很多,如意首当其冲。 然后是王海亮,玉珠,拉着两个孩子。海亮跟玉珠进门就喊:“叔,侄子跟您拜年了。” 王海亮进屋就磕头,玉珠拉着两个孩子也一个劲地招呼:“快呀,给你爷爷拜年。” 张大毛赶紧把两个孩子搀扶起来,把海亮跟玉珠也拉起来:“来了就行,磕头干啥?那个……二丫娘!快,给孩子拿钱,拿红包!” 年初一晚辈跟长辈拜年,压岁红包是不能少的。 大白梨早就做好了准备,算好了人头,这家几个,哪家几个,一共准备几个红包。 灵灵跟天昊的红包,她早就备下了,踮起小脚颠颠地将压岁钱塞到了灵灵跟天昊的口袋里。 这些年王海亮对他们两口子照顾得无微不至。 无论是端午节,八月十五中秋节,还是春节过年,海亮都是大包小包拎东西。 张大毛的工资,分红,在村子里都是独一份。他拿到的钱最多,拿到的分红也最多。 不干活挣的钱也吃不完喝不完。 全村上千群众,谁见到张大毛都眼气。哎,王海亮当初咋不跟我闺女搞对象呢? 俺家如果有王海亮这样的女婿就好了,老子也会着跟着沾光。 张大毛跟大白梨的晚年生活,真是沾了海亮的光,也沾了闺女二丫的光。 直到如今,海亮还是惦记着二丫,一直帮着二丫在尽孝。 王海亮走了以后,接下来是张建国跟小燕两口子,憨子跟芳芳两口子,村子里的其他群众,都来张大毛家拜年。 不是张大毛的人缘好,说白了,那些人都是在巴结王海亮。 年初一的这天五更,老人是不出门走动的,等的就是晚辈们来访。 张大毛跟王庆祥家最热闹,门庭若市。 但是张大毛并不开心,因为他还在挂记着一个人,就是闺女二丫。 他希望二丫回来看看,他又是两年没见过二丫了。 就在张大毛对二丫苦思冥想的时候,二丫真的回来了。 这是二丫第四次回到疙瘩坡。哪知道走到半路,就出事了,二丫的车滑进了山沟里,差点死掉。 第452章 险象环生 第452章险象环生 张二丫第四次回到大梁山,是1995年年初一的晚上。 她之所以选择夜晚回家,原因只有一个……不想见到王海亮。 现在,全村人都当二丫死了,已经死去接近十五年。 那是1980年的冬天,王海亮十九岁,二丫也十九岁,两个初时懵懂的孩子手拉手去私奔。 私奔的途中,他们躲进了一个山洞,在熊熊的篝火堆旁,男孩将第一次交给了女孩,女孩也将第一次交给了男孩。 他们亲吻,拥抱,撕扯,在火堆旁滚来滚去,就那么偷吃了恶果,还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只可惜好景不长,天不亮他们就被村子里赶来的人捉住,堵在了山洞里。 张大毛一怒之下要将海亮打死,二丫为了救海亮,被爹老子失手一棍子打下了幽魂谷,从此以后消失无踪。 女人没有死,反而得救了,再后来还怀上了海亮的儿子。 那儿子就是后来被小母狼叼上山养大的狼孩子,也就是现在的王天昊。 她错过了跟海亮的这段姻缘,再一次回到大梁山,看到的却是海亮跟玉珠成亲的场面。 为了不打扰海亮的生活,她离开了,躲进大都市。 十几年的时间,二丫发愤图强,终于熬出了头。 她从一个小小的罐头厂工人做起,再后来成为了工人领班,车间主任。再后来承包了罐头厂,成为了罐头厂的厂长。 王海亮将山路修通以后,二丫担心海亮找到她,于是远走两千里外的s市,一走又是六七年。 二丫长大了,成熟了,也成功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终于建起了三联贸易公司,成为了一个女土豪,也成为了一代女企业家。 她这次回来,是为了看看父母,也就是她娘大白梨跟爹张大栓。 她首先回到了z市,跟素芬见了一面,然后才返回大梁山。 二丫选择好了时间,是下午从z市出发的,天色黑透,刚刚转过大梁山的山道。 转进山道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就将二丫惊呆了。 15年前她离家出走的时候,疙瘩坡还是一个大山深处的土窝窝。 前面两次回来,她也见到了修路的队伍。 又是五年没回来,大梁山彻底改变了样子。 下面的道路非常光滑,宽阔平整,绵绵延延,从国道上一直蔓延到疙瘩坡。 这是海亮穷尽八年心血修出来的山路,就是为她二丫修的。 当初,海亮给过二丫一个承若,他要把山路从村子里修出去,修到大都市,让女人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二丫死去以后,男人的承若依旧没有变,他把对二丫的爱全部化作了修路的动力,建厂的动力,十五年的时间,他们天各一方却相濡以沫,身体远在天边,心却近在眼前。 海亮为爱人做了他可以做的一切,直到现在仍旧志向不改。 刚刚踏上山道,二丫就嗅到了浓浓的爱意。 海亮哥真不简单,不但修了一条山里,修建了一座学校,让山里孩子有了良好的读书条件,而且他还成立了山果队,柳编队,运输队,建设了万亩果园,开了制药厂,饮料厂,跟两个煤窑。 今天,从素芬的嘴巴里得知,海亮哥还拿到了大梁山铁矿的开采权,过完年就可以动工了。 二丫被海亮的气场震慑,距离村子几十里,她就嗅到了海亮那熟悉的味道,恍惚中看到了男人胡子拉碴的脸庞,也感到了他臂膀跟胸膛的温暖。 她知道,海亮这么拼,都是为了她,都是为了十五年前的那段承诺。 二丫的眼角湿湿的,女人流下了眼泪。 山道的两侧还有好几个小型的工厂,其中有养猪场,养鸡场,砖窑厂……村子在快速发展,人们的腰包越来越鼓。 从饮马河到村子里的那条水渠彻底被冻住了,水不再流动,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整条水渠都被积雪覆盖,整个大梁山也被积雪覆盖。 虽然天上没有月亮,积雪的反射光提高了能见度,二丫可以一眼看出去很远。 山上的果树全都被积雪覆盖了,枝桠上是一串串的冰坨子。 入冬的时候,树叶落了个干净,树上的果子秋天就被人采摘光了,有的被运进城里,变成了渣渣响的钞票,有的被送进冷库,成为了饮料厂的原料。 那些果树生长在梯田上,当地人叫八卦田。 所有的田地都是用饮马河的水浇灌的,整整齐齐。 远处的大山一片苍白,同样被积雪覆盖。 这次回家,因为是冬天,二丫没有看到大梁山的葱绿,也没有运气吃到山里刚采摘的水果。 但她仍然震撼,被海亮一身的豪气震撼了。 她知道男人依然深深爱着她,她也深深爱着男人。这种爱摸不着看不到,却被山里的大变迁替代了。 车里一共两个人,前面是司机,后面是二丫。 这汽车是二丫新买的,上海大众,马力十足。 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山道非常难走,车轮子压在积雪上咯吱咯吱作响。 二丫说:“小刘,开慢点,旁边就是悬崖,掉下去就没命了,还有小心雪崩,小心山上的落石。” 小刘是个年轻小伙子,二丫专门聘来的司机,小伙子二十多岁,胎毛未退,开车的技术也不成熟。 他走惯了城里的公路,一下子走上盘山道,还真有点心慌。 “姐,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小刘笑笑,将车速尽量降低。 可祸事还是发生了,汽车刚刚路过鹰嘴涧,一件意外从天而降。 二丫他们遇到了雪崩。 大梁山的雪崩并不大,因为山道上的山峰并不高。汽车行驶在山道上,跟鹰嘴涧上的积雪产生了共振。 大雪在山顶上不堪重负,一点点向下滑落。 滑落的过程中,雪团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渐渐成为了一个个巨大的冰坨子。 那冰坨子滚下来加上惯性,简直重约数十吨,砸在汽车上,一定会把汽车砸向对面的山崖。 听到轰隆隆的巨响,二丫就感到了不妙,司机小刘也感到了不妙。 二丫向上一看,至少有七八个大大小小的雪球在向下滚,势如破竹,力拔千钧。 她大叫一声:“不好,小刘,小心!” 小刘也傻眼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油门一加,汽车在山道上咆哮起来,向前猛冲。 小刘想躲过这段落雪的路段,可下面的山道因为到处是雪,那些雪早已被来来往往的车轮子压成了冰凌,非常地。 轰隆隆几声响,山上的落雪从车前,车后,滚下,冲向了旁边的断崖。 小刘更加慌张了,猛打方向盘,来回躲闪落雪。 忽然,上面一个磨盘大小的雪球滚落下来,眼看就要砸中汽车。小刘猛地一踩刹车,汽车在山道上打了个盘旋。尖利刺耳的刹车声震耳欲聋。 小刘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在光滑的雪路上,是不能紧急刹车的,否则汽车就要失控。 汽车果然失控了,出出溜溜打了好几个盘旋。不单单刹车失灵,方向盘也不管用了。 小刘慌了手脚,二丫也慌了手脚,两个人一起嚎叫起来。 上面的雪团还在扑簌簌向下滚,汽车在轰鸣,雪团打在车身上叮叮咣咣作响。 二丫叫道:“小刘,咋办?咋办啊?” 小刘根本不知道咋办,只好叫道:“姐,跳车,快跳车!!” 二丫说:“不行啊,旁边是悬崖,跳下去就没命了。” 小刘说:“跳下去九死一生,不跳的话十死无生,你不跳我跳!” 这下好,小刘不管二丫了,车门一开,自己首先跳了下去,因为外面是雪地,他的身体同样出出溜溜滑出去老远。 汽车没了司机,更加无法控制了,二丫在车上脑子嗡嗡响,不由自主嚎叫起来:“救命啊,海亮哥救命!”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海亮。 不过王海亮不在这里,在家里呢。这里距离村子还很远,足足十多里。 二丫觉得自己死定了,汽车在一侧的山道上撞击了一下,终于向着悬崖边冲了过去。跟个没头的苍蝇那样,一个猛子扎进了断崖。不见了踪影。 下面的悬崖依旧是幽魂谷,二丫当初就是掉进了幽魂谷。 幽魂谷很长,只不过二丫当初掉进去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 二丫觉得自己死定了,连人带车掉下去,一定会摔死,这次可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了。 汽车上下左右翻滚,砸在山崖横生的树木上,那些树木嘎巴嘎巴作响,被压折了不少。 被树木这么一拦,下降的速度减缓了。 二丫头晕目眩,不知道该怎么办。吓得都哭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啊呵呵呵……。” 紧接着,一条黑影从天而降。 那黑影同样是从山道上扑下来的,速度飞快,好比一只猴子,直奔翻滚的汽车而来。 起初,二丫觉得那是海亮,因为那黑影跟二十年的海亮非常相似,肩膀是那么宽大,身材是那么魁伟。 在大梁山,也只有王海亮有那样的身手。 恍惚中,二丫看到了海亮,她不知道是惊是喜,眼前一晕,华丽丽地昏死了过去。 那条黑影动作之快,超乎人的想象。 他从上面的山道一跃而下,下落的过程中,两只手不断乱抓,抓的是垂下悬崖的那些枯枝跟树藤。 这样,可以让他的身子保持平衡,也可以顺利掌握准确的位置。 很快,黑影来到了汽车跟前,一只手抓着一根粗大的树藤,一只手猛地拉向了汽车的轱辘。 也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大的力气,就在汽车砸在一颗横生的树木上时,他的一只手竟然将汽车稳稳拉住了。 整个汽车被横在那根老树上。 二丫掉下去滑落了很久,早就距离上面的山路很远很远了。 上面的小刘扑向悬崖,向下瞅了瞅,只看到一片隐隐约约的汽车灯光。他吓哭了。 那黑影一只手拉着粗大的枯藤,一只手拉着车轱辘。 车头向下,晃荡了好几下。 年轻人咬牙切齿,不敢怠慢,看到了汽车里有个女人。 他知道人比汽车重要,一定要先救人。 猛然,他松开了车轱辘,一拳冲汽车玻璃打了过去,哗啦啦一声脆响,车窗碎裂了。 年轻人眼疾手快,伸手抓向了车里的女人,把二丫从车窗里给扥了出来,一下子揽在了怀里。 第453章 亲生骨肉 第453章亲生骨肉 因为松开了手,汽车下的枯树再也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被压断,汽车就那么从横木上砸向了山崖的更深处。 年轻人一下子将女人抱紧,一只手拉着枯藤,抬脚一点山壁上凸出的岩石,身体腾空而起,三纵两纵,跃上了一段较为平坦的石头上。 这年轻孩子就是王天昊。 王天昊怎么会在鹰嘴涧上呢?事情纯属巧合。 最近过年放假了,天昊没有什么事儿可做。 他整天跟着爷爷学习医药,也学习训獒的方法。 白天在医馆里陪着王庆祥配药,帮人看病,晚上就在王庆祥那儿睡,跟爷爷作伴。 今天是年初一,村子里的孩子们都玩疯了,可天昊没有跟他们一起疯。 他在训练那条小雪獒,小雪獒已经长到半米高了,正是训练的最佳时机。 王庆祥将训獒的方法完全传授给了孙子,王海亮没事的时候也在一旁指点。 天昊趁着夜色出来,拉着小雪獒,让它撒撒欢,顺便教会它最基本的号令。 跟着天昊一起出来的,还有家里的那条猎狗黑虎。 黑虎的年纪大了,却依然精神抖擞。 天昊本来就是狼王,不怕冷,更不怕黑,它在大山的原始深林里度过了十二年漆黑的夜晚,那眼睛烁烁放光,暗夜里比白天看的更清楚。 二丫的汽车行驶在山道上,灯光闪过,天昊瞅得清清楚楚。 山上的雪崩下来,天昊也瞅得清清楚楚。 汽车距离他不远,眼看着纷纷的落雪砸向汽车,天昊感到了不妙,要出事。 于是,他撒开狗,大叫一声:“黑虎!小白!快,救人!” 小白是天昊为雪獒起的名字,因为雪獒浑身雪白,一根杂毛也没有,所以就叫它小白了。 两条狗得到主人的命令,撒开蹄子直奔出事的地点。 天昊也愤然而起,扑向了汽车。 他是眼睁睁看着汽车掉下去的,犹豫一下也没有,跟着汽车同样扑向了悬崖。 当天昊将女人抱在怀里的一瞬间,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似曾相识,跟自己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他是狼王,鼻子好使,可以闻出千百种不同的味道。 那种味道似曾相识,熏蒸着他的大脑,温柔,体贴,关怀,慈爱,这是一种母亲的味道啊。 为啥这女人有一股跟自己相同的味道,闻起来让他贪恋,让他依依不舍。 只可惜这种味道在身边失去了太久,天昊几乎没有什么记忆了。 他的身体腾空而起,在山崖上好比一只游刃有余的金丝燕。只一闪,就落在了一块凸出的巨大岩石上。 那岩石是横生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向上距离山道很远很远,向下距离下面的谷底也很远很远。 恍惚中,二丫瞅到了王海亮,她呼唤一声:“海亮哥……”眼睛一闭,又晕死了过去。” 王天昊觉得奇怪,这女人为啥喊爹的名字,难道跟我爹认识? 爹是生意人,很忙,也认识很多有钱人,大富豪,每年找他谈生意的人不计其数,一定是爹的朋友。 天昊呼叫起来:“姨,你咋了姨,醒醒,醒醒啊。” 经过两年多的适应,天昊已经掌握了大梁山绝大部分的方言,不但可以顺利跟人对话,也不结巴了,吐字也比从前更加清晰。 二丫是五分钟以后醒过来的,醒来的瞬间,她再次见到了海亮。 海亮还是从前的样子,一点也不老,浓眉大眼,四方脸膛,一对虎目,两条粗眉毛。 男人的络腮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了,跟十五年前一模一样,还是那么英俊。 “海亮,咋是你?咋是你啊?俺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咱们不会在地狱吧?” 女人不知道是惊是喜。 她希望自己死掉,海亮也死掉,两个人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相聚,永远也不要分开。 但是接下来孩子的一句话,就把她从天堂拉近了地狱。 天昊说:“姨,你感觉咋样?好点了吗?” 二丫瞅清楚了,不是王海亮,只不过是个孩子。 这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没有海亮的那种成熟,只是样子很像。 “你是……?” 天昊说:“俺叫……天昊,姨,你咋样?受伤没有?” 还好二丫没有受伤,只是吓得不轻。 “天昊?我咋不认识你,你谁家的孩子,你爹叫啥?” 天昊憨憨一笑:“俺爹是王海亮……俺娘叫……鱼肚。” 二丫差点笑了,这孩子口齿有点不清,把玉珠叫成了鱼肚。 一句话不要紧,二丫的脑子嗡地一声:“你爹是王海亮?你娘叫玉珠?” 天昊点点头:“恩,姨,你认识俺爹?” 二丫的眼神慌乱了一下,赶紧躲开,说:“认识,还很熟悉呢。” 女人心里闷得不行,王海亮啥时候凭空多出一个儿子?没听说过啊。 虽然二丫不常回到大梁山,但是对于王海亮的一切她都知道。 她对海亮的了解,完全是素芬跟张喜来告诉他的。可张喜来跟素芬从来没听说过海亮跟玉珠有过一个男孩。 二丫知道他们有个女孩,叫灵灵,今年应该十二了吧,在城里上初一。 这孩子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没错,真的很像,的确是一个缩小了的王海亮,这小子跟海亮好像一个窑厂里烧出来的砖块。 玉珠一下子抓住了天昊的脖领子,问道:“你确定,你是王海亮跟玉珠亲生的?” 天昊摇摇头,眼神里闪出一种委屈跟无奈:“不是,俺不是爹跟娘……亲生的,俺是……捡来的。” “捡来的?在哪儿捡来的?” 天昊道:“俺小时候,就被爹……捡来了,后来被山上的狼……叼走,是狼娘把俺养大,两年前,爹又从山上把俺抓了回来……俺现在是人了……不是狼。” “你你你……你是王海亮十四年前捡回来的那个……弃婴?” “恩……。”天昊点点头,眼神里还是憨厚。 二丫的脑袋被闪电劈中,一下子蒙了。 女人呆呆看着天昊,忽然激动起来,一行眼泪扑簌簌流下,好比河口决堤。 这是我的儿子啊,我的亲儿子,我二丫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原来他没死,当初被野狼叼走以后,在狼窝里长大。 这孩子就是当初二丫送回来的亲生骨肉,她想让儿子认祖归宗。 可没想到海亮那天煞的竟然把孩子弄丢了。 老天有眼,他又回到了亲生父亲的身边。可王海亮至今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就是他的种。 二丫激动起来,两手颤抖,慢慢捧住了天昊的脸,她的嘴唇也哆嗦着,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 忽然,她嚎哭一声:“俺滴儿啊!小乖乖啊……”她一下子将儿子抱紧,用力纳在了怀里。 二丫紧紧抱着天昊热泪盈眶,又亲又抱,抱完再亲,亲完再抱,激动不已。 她激动的心情根本无法言表,她忽然觉得天晴了,雨住了,生命充满了阳光,一条绚烂的彩虹横跨在天际。 十五年的苦难,委屈,纠结,矛盾,痛苦,一下子得到了释放,那条打了的死结,也一下子被解开了。 她觉得老天带她不薄,儿子的失而复得等于给她注入了新鲜的生命血液。 二丫情不自禁,又哭又嚎,疯了一样,亲得天昊脸上到处是口水。 天昊不知道这阿姨是咋了?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他想挣扎,可刚挣开,二丫又把她抱在了怀里,比上一次抱得更紧,好像担心儿子一下子飞了,再也看不到那样。 “姨,你咋了,咋了啊?不会是……摔傻了吧?” 二丫说:“姨没傻,没傻啊,姨高兴,真的高兴。告诉姨,你爹那王八蛋对你咋样?还有玉珠对你咋样?他们有没有孽待你,有的话,姨去帮你出气。” 天昊摇摇头说:“没,娘跟爹带俺可好了,爹教会俺本事,娘给俺做衣服,姨你瞅瞅,俺身上的狼皮坎肩,就是娘给俺做的,还有爷爷,爷爷也带俺很好。 还有灵灵,灵灵带俺可亲了,姨,你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二丫才从梦境中惊醒。 是啊,我是谁?该怎么跟他称呼?我是他的亲娘,可又不能跟他相认。 我真的跟他相认,那海亮咋办?玉珠咋办?这个家咋办?岂不是要散掉? 还有,儿子以后在村子里怎么做人,他可是野种啊。 不能认,这儿子不能认,知道儿子活着就好,这就是老天最大的赏赐了。 二丫不敢奢望跟儿子还有海亮一家团圆。 她根本不是这个家的成员,她只是个外来者,一个被大山遗弃的女人。 二丫平定了一下情绪,还是舍不得松开儿子的手。 “对了天昊,你上学没?平时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夜里会不会冷?还有,你的身体还好吧?” 天昊还是憨憨一笑:“姨,俺哪儿都好,吃的好,住的好,你跟俺爹到底啥关系?为啥对俺这么好?” 二丫抽搐了一下,说:“我是你爹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十五年前我们就认识。我是从疙瘩坡出去的。跟你爹一块长大。” “喔,怪不得呢,那俺不应该叫你姨,应该叫你姑啊。俺叫你姑中不?” 二丫说:“不行,我喜欢你叫我姨,以后你就叫我姨,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亲姨。” “为啥啊,俺娘没姐妹的。” 二丫说:“你就叫我姨,因为你今天救了我的命啊,姨喜欢你,你是好孩子。” “喔……”王天昊觉得,眼前的阿姨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这才让他喊姨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时候男人救下女人,女人是要以身相许的。 眼前的阿姨那么亲,天昊一下子就觉得跟她亲近了很多,有个姨也好,以后就有人疼了。 二丫做梦也想不到,今天遇到雪崩,是亲生儿子救了她。 她积压了十五年的阴云,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整个人精神焕发了起来,好比轻飘飘的云彩。 感谢老天,还回了我的儿子,感谢老天,给了我二丫第二次生命。 我二丫一生的心血不会白费了。 女人站了起来,说:“天昊,你是怎么下来的?还有,上面这么高,咱们怎么上去?我打电话给小刘,让他到村子里喊人来。” 天昊微微一笑,说:“姨,不必,俺可以下来,当然可以上去,你抓好俺的衣服,俺送你上去。” 天昊说着,一下子抱了二丫,抬手一拉,双脚一蹬脚下的岩石,身体再次腾空而起,直奔山顶的位置飞窜了过去。 二丫的心痴迷了,这果然是我儿子,也是海亮的儿子,跟他爹一样,都有一身翻山越岭的好本事。 第454章 死去活来 第454章死去活来 王天昊拉着二丫三纵两纵,跟黄鼠狼一样,嗖嗖划过山壁,三分钟不到,从山崖下窜了出来。 母子二人上去,上面的小刘还在悬崖旁边哭鼻子。 小刘害怕极了,也伤心急了。他陪着总经理回家过年省亲,怎么也想不到把老板给扔山崖下面了。这可怎么办?公司内部的人知道,还不打死他? 就是素芬也饶不了他,二丫是素芬最好的姐妹。 工资要不成不说,弄不好还要坐牢,会成为杀人凶手的。 小刘年纪不大,同样是山里孩子,没见过世面。他哇哇大哭起来:“姐,二丫姐,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你死了变成鬼,可千万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 正在那儿嚎呢,嗖嗖嗖,两条狼影跳在了他的面前。 那两条影子一个是猎狗黑虎,一个是雪獒小白。 黑虎的身子高大,好比一头牛犊子,小白的眼神犀利,两条狗死死盯着他,四只鬼火一样的绿眼睛在他的面前闪啊闪。 小刘一声尖叫,差点尿湿裤子,娘啊,狼! 半路上他听二丫说过,大梁山漫山遍野都是野狼。 而且这儿的野狼凶狠,霸道,残忍,不但咬人,也敢跟狮子棕熊搏斗。 小刘的胆子小,猛然看到两条狗影,还以为是大山里的饿狼,自己被恶狼包围了。 把他吓得嗷地一声尖叫,猛地缩在了山壁上不敢动弹。 “啊?狼啊!二丫姐,救命啊!” 小刘浑身颤抖,虚汗如注,跟筛糠那样哆嗦成一团。 这两条狼站在他面前,吐着长长的舌头,一只浑身黑毛,一只浑身白毛,都是亮光闪闪。 “狼大哥,你别吃我,我的肉不好吃,真的不好吃啊,是酸的。除非你们是两只母狼,而且正在怀孕……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两三岁的孩子,中间有美如花的媳妇,我死了俺家就完了。 狼大哥,你大慈大悲,放过我好不好?改天我介绍两只漂亮的母狼给你们……。” 小刘吓得胡言乱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前面的两条狼没动弹,也没有下嘴咬他。 那根本不是狼,而是两只獒狗。 黑虎跟小白得到了主人的命令,过来守护小刘的,担心这小子出危险。 可小刘却误解了它们。 正在哪儿筛糠呢,嗖嗖又是两声,王天昊拉着二丫从山崖下跳了上来。 “小刘,你咋了?你咋了?”二丫扑向了小刘。 “啊,二丫姐!你没死啊?没死就好,吓死人家了,哇——!”小刘哭了,拉着二丫泣不成声。 二丫说:“好了好了,还男人呢?竟然哭鼻子,丢不丢人啊。” 小刘说:“人家怕嘛,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二丫噗嗤笑了,真是个孩子,胆子就是小。 这时候,旁边的黑虎怔了一下,黑虎的眼睛尖,一下子瞅到了二丫。 黑虎跟二丫是老相识了。猎狗知道二丫跟海亮的关系,他们是恋人,二丫也等于自己的半个主人。 黑虎屁颠屁颠冲了过来,在二丫的跟前又蹦又跳,还伸出舌头舔二丫的手。 “黑虎,咱们又见面了,你好吗?”二丫抚摸了一下黑虎光亮的皮毛,黑虎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王天昊问:“姨,您认识黑虎?” 二丫说:“是,黑虎是我的朋友,当初救过我的命。” 王天昊觉得眼前这个阿姨越来越神秘,不但认识父亲王海亮,而且还认识黑虎。 看黑虎的样子,一点戒备心也没有,他们好像是多年的朋友。 王天昊将小刘搀扶了起来,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王天昊的样子又把小刘吓一跳:“啊?你是谁?你的眼睛……怎么会发光?” 王天昊的眼睛的确会放光,因为他本来就是山里的狼王,那样子也跟狼一样,霸气,狰狞。猛一看,就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小刘那见过这个,差点苦胆吓破,一口绿水吐出来。 二丫赶紧安慰他:“小刘,你别怕,自己人,这是我……侄子,大梁山的。” “喔,原来是自己人?那他的眼睛?” 王天昊说:“我的眼睛是天生的,不过我不会害你,你怎么样?” 小刘没有受伤,只是吓得不轻。奶奶个孙,大梁山到底是啥地方,这么慎人,又是雪崩,又是野狼,还有一个怪物。老子发誓,以后打死也不来大梁山了。 吓死没地方说理去。 小刘的神色恢复了很久才说道:“二丫姐,车没了,咱们咋办?” 二丫说:“车没了不要紧,可以再买,倒霉的是保险公司,又不是我们。咱们步行,连夜赶回大梁山。” 就这样,王天昊头前走,二丫跟小刘后面跟,有天昊领着,他们连夜赶回了大梁山。 路上这么一折腾,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 张大毛跟大白梨不知道闺女今晚回来。 他们两口子认为二丫还在s市,s市距离大梁山万水千山,闺女在外面做生意,几年都难得回家一次。 这段时间,大白梨从张大毛的嘴巴里,已经知道了二丫还活着的消息。在大梁山,也只有他们两口子知道二丫还活着。 但是这两口子精得很,从不跟人透漏半个字。 原因很简单,王海亮对他们好,照顾了十多年。 万一知道二丫还活着,估计海亮就不会照顾他们了,净剩下跟玉珠闹了。 王海亮的情绪波动,决定了大梁山的发展前途,也决定了张大毛的钱包。 他们不想惹是生非,所以就隐瞒了。 来到村口的位置,王天昊问:“姨,你家住哪儿?俺把你送回家吧。” 二丫抬手摸了摸天昊的脸,帮儿子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说:“姨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好孩子,你回去吧……天昊……。” “恩……。” “姨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姨,您说。” “姨今晚回来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行不行?这是咱俩的秘密。” 天昊纳闷地问:“为啥啊?” 二丫说:“不要问,姨只要你答应,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更加不要告诉你爹,你娘,还有你爷爷。” “恩,俺知道了。”天昊点点头。 他不懂二丫为啥这样做,但是知道姨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姨,您放心吧,俺谁都不告诉,行了吧?” “那好,咱们拉钩……” 二丫伸出了手指头,天昊也伸出手指头,两根手指头拉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是小狗。” 二丫笑了,天昊也笑了。 二丫又帮天昊整理了一下头发,说:“好孩子,回吧,姨有空去看你。” “姨,再见……”天昊冲二丫摆摆手,拉着狗走了。 二丫也冲天昊摆摆手,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旁边的小刘问道:“二丫姐,这孩子是谁呀?” 二丫不由自主脱口而出:“我儿子,我亲儿子。” “啊?二丫姐不会吧?他是你儿子?那他怎么叫你……姨。” 二丫楞了一下,这个秘密不该让小刘知道,这小子毕竟是外人。 于是她笑道:“我被他救了,认他做了干儿子,行不行?” 小刘点点头:“喔,原来是这样,这小子虎头虎脑的,跟你有点像,你不说,我还真以为她是你亲儿子了。” 二丫是半夜11点半敲响的家门,当时,张大毛跟大白梨已经睡下了。 年初一就这样,因为起了五更,又看了一天的社火,所以山里人都很累,大家早早就休息了。 再说第二天,年轻人要回娘家走亲戚,老年人要接待闺女回门子拜年,必须要养足精神。 所以张大毛跟大白梨早早就钻了被筒子。 还没睡呢,外面的门响了,啪啪啪,啪啪。 大白梨说:“大毛,起来开门。” 张大毛懒得起,说:“你咋不去?咋叫我去?不去!” 最近张大毛长能耐了,敢冲着媳妇瞪眼了,步入老年,他大男人的脾气也见长。 大白梨懒得跟他废话,于是穿衣服起来开门。 大白梨猜测,可能是谁半夜有紧急事,现在的山里人都不流行串门子了。 不像从前,没有电视,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也没有活干,那时候的人都喜欢串门子。 有的人串门子,在邻居家不走,坐断板凳熬干灯……张家长,李家短,弄点油,借点盐,糖不甜,醋不酸,再就是谈论一下谁家的媳妇跟闺女偷人养汉。 山里人愚昧,喜欢拉家常,传闲话。 可能是闲的淡疼吧,那时候的男人跟女人一凑合,就容易出事。 踹孀妇门的不少,偷汉子的也很多,很多女人没成亲就偷吃了,孩子生出来都不知道爹是谁。 现在不同了,家家有电视,有收录机,可以看戏,听相声,过年的时候还有晚会。 串门子的陋习在大梁山悄悄消失,大街上的人也很少凑堆了。 大白梨咕嘟着,埋怨张大毛懒,懒得骨头缝生蛆。她打开了院门,问声:“谁呀?” 院门打开,闪出一张女人的俏脸,那张俏脸上满是泪痕。二丫悄悄喊了一声:“娘……闺女回来了。” 大白梨嗷地叫了一嗓子,向后躺倒:“二丫,俺的闺女啊……。” 二丫眼疾手快,一下子搀住了大白梨:“娘,是俺,是俺啊,二丫回来了,你的闺女回来了。” 大白梨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五年了,她第一次见到二丫。 当初二丫跟王海亮私奔,被张大毛打落悬崖的时候,她才十九岁。 那时候的二丫脑袋上是两只羊角辫子,一身画格子小袄,就像画上的仙女。 现在的二丫比从前成熟也比从前丰满了不少。 羊角辫子不见了,换成了利索的青年发。上身是一件时髦的羽绒服,下身是一条时髦的裤子,脚上是高贵的皮鞋。 尽管大白梨早就知道闺女还活着的消息,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人楞了一下,猛地把闺女抱在了怀里,扯着嗓子嚎叫起来。 二丫却一下子捂住了娘的嘴巴:“娘,你小点声,别人会听到的。” 第455章 张大毛说瞎话 第455章张大毛说瞎话 大白梨止住了悲声,嘴巴张着,眼泪跟黄河决堤那样,止不住地流。 她扯着二丫的袖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肝肝心尖尖地叫。 她把二丫抱在怀里,摸着闺女的脸蛋,还是跟她小时候一样,爱抚着她。 她看了又看,抱了又抱,怎么也舍不得撒手。 二丫问:“娘,俺爹,俺爹呢……。” 大白梨这才想起来让闺女进屋,她还是没有嚎出声,忍着悲痛也忍着欢喜,一下子扯起二丫的手,扯进了院子里。 大白梨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屋子里,猛地扯起了张大毛的被子。 “大毛,大毛快起来,闺女,闺女回来了,是二丫,二丫啊……。” 大白梨的声音颤抖了,也结巴了。 呼哧一声张大毛坐了起来:“你说啥,闺女回来了?” 大白梨说:“是啊,咱们的二丫回来了,闺女回门子了。” 张大毛说声好,赶紧悉悉索索穿衣服。衣服穿上,鞋子也顾不得提起来,就冲出了屋子。 “爹——!” “闺女……”张大毛也把闺女抱在了怀里。他老泪纵横,不能自抑。 从前,二丫回来过三次。 第一次回来是十四年前,她伤好以后,那次没有回家,而是跑过去寻找王海亮。 可正好赶上王海亮跟玉珠成亲,两个人在洞房。 二丫难过一阵,也就走了,根本没有去见父母。 第二次回来,是十三年前,那时候二丫生产了,生下了王天昊。 王天昊七八个月的时候,二丫打算将儿子还给海亮。 她是半夜进的村子,也是半夜偷偷将孩子放在村南老槐树底下的。 她知道那是海亮上工地的必经之路。 第三次回来,是六年前,王海亮将大路修通的时候。 那一天,王海亮喝醉了,到二丫的坟前去哭,整整哭了一晚,也醉了一晚。 二丫抱着海亮,抱着男人暖到天明。她对海亮恋恋不舍。 可男人不是她的,是人家玉珠的,她也只能抱抱,亲亲,暖暖。 女孩还生了一堆火,担心男人感冒。 那次,海亮没醒过来,二丫就走了,继续离开大梁山,也离开了z市,彻底消失。 她躲远了,担心海亮看到她。 这次回来,是第四次了,正式回家过年。 张大毛拉着二丫的手,把闺女扯到了屋子里,说:“妮儿啊,冷不冷?这大半夜的咋回来了?快烤烤火。” 大白梨也喜不自胜:“妮儿啊,饿不饿?娘去给你煮饺子,十五年没吃过娘包的饺子了。” 二丫说:“娘,俺不饿,也不冷,你们……还好吧?” 大白梨说:“好,好,多亏了海亮。”一句话说出,他就后悔了,王海亮是二丫心里的一根尖刺,会刺激闺女的。 张大毛瞪她一眼怒道:“胡咧咧个啥,还不快给孩子做饭?” 张大毛发现二丫的身边还有个孩子,问道:“这小子哪儿蹦出来的?是谁?” 二丫说:“这我的是司机,叫小刘。” “咋?你开车回来的?车呢?” 小刘嘴巴快,脱口而出:“叔,我们的车掉进山崖,出车祸了。” “啥?出车祸了?受伤没?爹瞅瞅。” 二丫说:“爹,俺没事了,不信你看,真的没事,爹,俺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啥事?” “就是当初俺跟海亮生的……孩子,他是不是叫王天昊?是不是被野狼拖走以后没死?在狼窝里长大?现在成人了?” 张大毛叹口气:“是啊,这件事本来我想告诉你,可……上次被张二狗在酒店里一闹,啥都忘了。” 二丫惊喜地道:“他果真是我儿子?” 张大毛说:“千真万确!是王海亮把他从狼窝里弄出来,又给训练成人了。 你还别说,王海亮这混蛋真有两下子,竟然把一个狼王训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天昊是好孩子啊,很懂事,也很聪明。” 二丫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再一次释然了。 这次二丫忽然回来,张大毛跟大白梨又惊又喜,累也不顾了,乏也不顾了。 他们对闺女嘘寒问暖,又是煮饺子,又是弄菜,张大毛还把珍藏的好酒拿出来,招待小刘。 大白梨忽然看到闺女,积压在心里十五年的阴云也顷刻间散去,换上的是喜笑颜开。 闺女又活了,还是企业家,老娘在村里腰板又直了起来。 接下来,大白梨开始关心闺女的感情问题。 “二丫,十五年了,你就没成个家?还在想着那个负心汉?” 二丫说:“娘,俺不嫁了,改天俺安定下来,把你俩接走,咱们一起生活,再也不分开,闺女伺候您一辈子。” 大白梨说:“妮儿啊,三十多了吧?该成个家了,爹好娘好,不如自己的汉子好啊?娘不想看着你孤苦,有机会,就再成个家吧。” 二丫说:“这不没有碰到合适的吗?俺……也在找。” 二丫是欺骗大白梨,她才不找汉子不嫁人呢。 没有王海亮的婚姻生活,那不叫生活。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还不如玩自mo。 二丫决定了,这辈子终生不嫁。 大白梨问:“闺女,你这次回来,住几天?还是别走了,娘好好伺候你,弥补这十五年的亏欠。” 二丫说:“娘,俺回家看看,天不亮就走。” 大白梨问:“干嘛那么急?咱们刚见面,娘还没有看够闺女呢。” 二丫却一笑,道:“娘,公司里事儿多,看到您跟爹身体好,俺就知足了。再说,俺不想见到……他。” 大白梨知道,二丫不想见到王海亮。 王海亮如果知道二丫还活着,他们两口子欺骗了他这么多年,说不定会跟张大毛拼命! 他也不会再照顾他们,工资,分红全都拿不到了。 二丫这样做,也是为海亮好,免得他为难。 大白梨说:“好,娘有空,就出山去看你,俺闺女咋恁好。” 儿女在父母的心里或许不是最好的,但却是唯一的。 天下哪个父母不想儿女幸福?他们没有达成的心愿,没有完成的愿望,都希望在儿女的身上得到延续。 活着,比什么都强。 吃饱喝足,二丫拿出一张卡,递给了张大毛,说:“爹,俺这里有些钱,您留着。” 张大毛一摆手,说:“回来就回来,拿啥钱?爹不缺钱。” 二丫说:“爹,这钱您必须收下,你二老不花,就留给天昊。他是俺唯一的儿子。俺没有尽过一天做娘的责任,亏了孩子那么多,希望这点钱可以弥补他的损失。” 张大毛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还是把钱收下了。 张大毛觉得这样忒便宜王海亮了。这本来就是王海亮的责任,那是他的种子,就该花他的钱。 再说海亮又不缺钱。 二丫说:“爹,俺走了,你把俺送走吧,天亮了不好。” 张大毛说:“行,我开三马车送你们走,夜里凉,多穿件衣服。” 二丫这次回家没有呆多久,只是跟爹娘聊了几句就走了。 张大毛用三马车把二丫送走的,一直送出大山,上去外面的国道。 张大毛会开三马车,而且技术不赖。 三马车是柴油机作动力,上面有棚子,是张大毛花一万多买的。 乡下的田地多,又种了很多果树,秋忙五月收粮食,为果树喷洒农药,地里施肥,都需要车。 这东西马力巨大,家家户户都有。 再说现在富裕了,买辆三马车也不花几个钱。 送走了二丫,张大毛开着车,唱着十八摸,哼着老腔往回开。 这个时候,天已经过了中午。刚刚进村,他就打了个寒战,发现村头老槐树的底下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王海亮,王海亮虎视眈眈看着他。 张大毛踩了刹车,赶紧赔笑:“海亮,这是去干啥啊?” 哪知道王海亮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喝一声:“大毛叔,你干的好事,竟然骗了我这么久!快说,二丫在哪儿?她是不是还活着?我要去找她!!” 张大毛吓得差点从三马车上出溜下去,故作不知,问:“海亮,你说啥,我咋听不懂?” 王海亮怒道:“大毛叔,你还给我装蒜?我知道二丫没死,她还活着。叔,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二丫到底在哪儿?我求你了……” 王海亮的眼睛红红的,充满了期待,充满了祈求,也充满了希望。两只手抓着张大毛的手腕子,差点将手腕子给他掰断。 张大毛痛得只抽冷气,说:“海亮,你松开,松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咋能让你这么捏?你说二丫还活着?我咋不知道?” 王海亮说:“叔,你还在骗我?我知道昨晚二丫回来了,她回过一次家,而且在山道上差点出事。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去送她?你把她送哪儿了?” 张大毛还是装迷糊:“你听谁说的?我闺女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看我,我咋不知道?亲娘祖奶奶的,那个王八蛋传闲话,胡咧咧?” “这么说,你不是去送二丫,不是把她送走了?” “废话!你那只眼睛看见了?” 张大毛差点就露馅了,他知道王海亮已经乱了方寸。能够让他乱方寸的,也只有二丫。 “那你大早上的出山干嘛?去送谁?” 张大毛说:“我表哥的儿子,人家昨天来给我拜年,汽车不小心窜山沟里去了。还好你家天昊救了他。我正想去你家,谢谢天昊呢?” “那人呢?” 张大毛说:“送走了,他们就是拜年,没别的事儿,公司里事儿多,我就把他送走了。” 海亮道:“听说还有一个女的,跟二丫的年纪差不多,那女的名字也叫二丫,她又是谁?” 张大毛编瞎话不带打草稿的,脱口而出:“我表侄女,的确跟二丫年纪差不多,那又咋了?她根本不叫二丫,而是叫二燕。” “二燕?你确定?” 张大毛说:“废话!骗你有啥好处?难道我自己闺女,自己也不认识?” 被张大毛这么胡解释一通,再加上这老家伙撒谎不脸红,还真被他给蒙混过关了。 王海亮的手终于松开了他,眼神里闪出了凄楚,无奈跟痛苦。 他自言自语道:“二丫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一定是天昊听错了……。” 第456章 儿女情长 第456章儿女情长 海亮的确是听天昊告诉他的,王天昊昨天回来得很晚。 第二天起来,海亮就感到不对劲,因为天昊的衣服脏了,上面净是泥泞,还有大大小小几个破洞,那些泥泞粘在衣服上,都成了硬粑粑。 这段时间,作为爹老子,海亮在观察着天昊的一举一动。 这小子可不是一般人,而是狼王,虽说现在被自己训教成为了人,可狼性未灭。 海亮最担心的是天昊跟人打架,这小子一旦发怒,势不可挡,可以瞬间撕裂一个成年人。 狼性大发,咬死咬伤人,是海亮最担心的。所以他时刻注视着儿子的一切。 如果发现他攻击人,海亮会毫不犹豫用皮鞭教训他,伤害了人命,这儿子也就不能要了,海亮会要了他的命。 衣服上有泥泞,一定是昨天晚上跟人打架了,留下了搏斗的痕迹,于是王海亮眉头一皱,走进了儿子的屋子。 “天昊,你起来!”王海亮背着手,态度极为威严。 “爹,咋了?”天昊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睛。 “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父亲的眼神犀利,简直可以杀人,不怒而威。 天昊说:“没有啊,俺昨晚哪儿也没去。” “那你衣服上的泥是怎么回事?在哪儿滚的?” “这个……?”王天昊无语了。 衣服上的泥泞,是他昨天晚上救二丫的时候,从山崖上跳下去滚的。 山崖上净是积雪,还有枯枝烂叶,他跳下去救人,难免会蹭坏衣服。 可他不能告诉爹老子实情,因为他答应过昨晚的那个姨,不告诉任何人的,这是他们两人的秘密,谁泄露出去就是小狗子。 天昊别看五大三粗,猛一瞅跟十七八的小伙子那样,他的实际年龄才十三岁。 因为刚刚被训教成人,智商也比同龄的孩子小得多,不超过十岁。 不到十岁的孩子最听话,大人一瞪眼,他就慌神了。特别是父亲的威严,对他形成了很大的震慑。 “怎么不说?是不是跟人打架了?为什么出手?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你知道自己的力气多大吗?出手就会伤人。告诉你小子,发现你伤害一个人,老子就打断你的腿,快说!!” 王海亮一声暴喝,天昊吓了一哆嗦,扑通冲爹老子跪了下去。 “爹,您别生气,儿子不是跟人打架啊,是救人,救人啊。” “喔,你救了谁?大半夜的,谁会让你救?” 天昊没办法,只好一五一十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爹。 他说昨晚救了一个阿姨,三十来岁的样子,因为遇到雪崩,汽车摔向了悬崖,如果不是自己从悬崖上跳下去救人,那阿姨就完了。 他把她救下来,那阿姨抱着他痛哭流涕,还说自己叫二丫,跟大毛爷爷是亲戚。 王海亮听到这里,蹬蹬蹬后退两步,一道灵光从脑海里闪过。 二丫?跟张大毛是亲戚?难道二丫还活着?她没死?一直隐藏了十四年? 海亮一下抓住了天昊的脖领子,声音激动起来,气喘吁吁:“告诉爹,那阿姨长什么样子?” 天昊开始比划:“那阿姨眼睛这么大,那么圆,头发这么长,鼻子那么高,嘴巴这么小,腰身那么细……。” 天昊来回一比划,王海亮更加确认这女人一定是二丫。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嘴唇哆嗦着:“二丫没死,二丫真的没死,张大毛,你骗的我好惨!” 王海亮松开天昊,转身走了出去,直奔张大毛的家。 他铁定认为天昊昨晚救下的那女人是二丫无疑。 曾几何时,海亮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当初二丫掉下山崖,很可能没死,而是怀了自己的孩子。 那孩子生下来以后,女人一个人孤苦,根本没法带,而是把儿子送回了家。 也就是当初自己捡回来的那个弃婴,现在的王天昊。村子里的人都说天昊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跟自己很像。 海亮也觉得跟天昊很有缘,这儿子仿佛老天为他定做的。他没有跟其他女人相好过,只有二丫。 如果天昊真是自己的儿子,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二丫真的没死,天昊就是她生的。这样的话,所有的谜团都会解开。 王海亮不傻,而且聪明地很,当初,无数种可能都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他也希望二丫活,希望天昊真是自己的种。 他要问问张大毛,这些年是不是他在骗他,把闺女给藏了起来。 王海亮大步流星,赶到了张大毛的家。他觉得那女人昨天晚上才来,今天一定还在,估计没走,见到她真相就会大白。 可等王海亮走进张大毛家的时候,他却来晚了,张大毛用三马车将二丫送走好久了。 王海亮进门就来回踅摸,北屋看了一遍,东屋看了一遍,粮仓看了一遍,厨房看了一遍,厕所看了一遍。 包括张大毛家的老鼠洞也没放过,不要说二丫,连跟女人毛也没有发现。 大白梨起床以后,发现海亮进门,来回的找,跟黄鼠狼那样,女人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大白梨故作不知,问:“亮子,你找啥呢?” 王海亮没做声,将张家里里外外全部踅摸一遍,这才扑向了大白梨。 “婶子,你告诉我,告诉我二丫是不是还活着,她是不是昨晚回来过?告诉我啊,求求你了。” 王海亮的眼神闪过一种期望跟焦渴,眼巴巴看着大白梨。 大白梨蒙了,差点脱口而出。 然后她一下子甩去了海亮的手,怒道:“王海亮你胡说八道啥呢?二丫早死去十五年了。” 王海亮不相信,怒道:“不可能,那你告诉我,昨天晚上掉下山崖,被天昊救下来,然后到你家的那女人是谁?” 大白梨怔了一下,立刻恢复了情绪,说:“啥女人?俺家没女人来过啊?亮子,你胡咧咧个啥?” 王海亮激动不已,说:“婶儿,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二丫在哪儿?我……给你跪下了。” 扑通一声,海亮真的冲大白梨跪了下去。 王海亮这辈子没冲谁弯过腰,也没冲谁下过跪。他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是一等一宁折不弯的汉子。 今天为了二丫,他跟大白梨下跪了,而且眼泪婆娑。他等了二丫太久太久,十五年的时间志向依然不改。 他一直在骗自己,二丫没死,真的没死,总有一天会回来。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或许这辈子,一定会回来。 我要等着她,弥补当初亏欠她的一切。 他对二丫的爱,哪怕是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依然执着。 大白梨发现海亮下跪,女人一下子就慌了。 “孩子,你快起来,起来啊,你咋恁没出息?多大个人了还下跪,快起来,要不然婶子生气了。” 大白梨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海亮对她那么好,真把他当做儿子了。 她也不想孩子为难,差一点就把二丫的事情说出来。 昨天她就跟张大毛合计好了,二丫如果被人发现,就说是亲戚,来拜年的。 大白梨最终还是没把实情告诉他,因为怕张大毛回来跟她闹。 大白梨扯着海亮的手,道:“海亮啊,你咋恁死心眼啊?二丫真的死了,俺骗你做啥?昨晚来的是俺家一个亲戚,是俺娘家表哥的儿子跟闺女,在城里是工人。 再说了,就算二丫活着,你又能怎么样?你已经跟玉珠成亲快十五年了,孩子都上中学了。 你啥也给不了她,你能给她一个家吗?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吗?那玉珠咋办?你家咋办啊? 见面也是伤心,还不如不见……。” 海亮说:“婶儿,你别骗我,我就是想见见二丫,见她一面,知道她还活着,我就放心了,我别的啥也不求,求你了……。” 大白梨发现海亮不听劝,一下子急红了眼,怒道:“你这孩子,咋恁犟,好说歹说还不听了。这事儿我不知道,等你大毛叔回来,你去问他吧。” 大白梨甩袖子要走,不再搭理海亮。 海亮道:“那你告诉我,大毛叔去干啥了?” 大白梨说:“他去送他们了,天不亮就走了,你站村南老槐树底下等吧。”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站起来,一口气冲到了村南的老槐树底下,苦苦等着张大毛回来。 张大毛知道事情距离败露不远了,只好忽悠。 三忽悠两忽悠,还真把海亮给忽悠住了。 王海亮半信半疑,他决定了,再一次进城,一定到张大毛那亲戚家去看看,那女人究竟是不是二丫。 中午,他回到了家,一头栽倒在炕上,再也懒得爬起。眼前净是二丫的身影跟笑脸,晃来晃去的。 他看到二丫向他走来,女孩子的笑脸还是那么清纯。二丫还是两只羊角辫子,脖子上系着那条红围巾。 她的花格子小袄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醒目,粗布棉裤让女孩看起来有些笨拙,脚上是一对花布棉鞋, 他拉着二丫的手奔跑在雪地里,两个人如沐春风,嘻嘻哈哈的笑声惊散了一山的鸟雀。 二丫,我的二丫,你到底在哪儿?是藏了起来,还是去了天堂? 如果去了天堂,为啥不托梦给我?如果你还活着,为啥又不回大梁山来见我? 海亮哥对不起你,注定辜负了你一辈子,请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不知道不觉,两滴眼泪从他的鬓角落了下来。 这个年他没有过好,王海亮大病一场,一直到过完十五,他的病才好。 元宵节过完,他就迫不及待投入了疯狂的工作中。 大梁山一定要发展,一定要建设,儿女情长只能暂且放在一边。 男欢女爱的事儿毕竟上不了大场面,尽管那事儿挺美,可不能当饭吃。大梁山几千口子人都指望他吃饭呢。 王海亮再一次把对二丫的思念,渴望,压抑在心底,化感情为动力,再次创造了大梁山新的传奇。 第457章 天生绝配 第457章天生绝配 那是1995年的春天,随着一声隆隆的炮声震响,惊天动地,大梁山的铁矿终于开挖了。 年前海亮就拿到了开采权,正月十五以后,所有的矿工全部到位。 新机器是素芬帮大梁山订购的,厂家过来帮助安装。 将铁粉加工成铁锭子的小高炉也安装到位。 一时间,整个大山乌压压都是人,一支队伍迅速组建起来。 这些年,海亮不知道已经组建了多少队人马,除了柳编队,运输队,山药队,果林队,两个铁矿厂跟制药厂和饮料厂,再就是这支庞大的铁矿队了。 其他的小型企业不算,就是养猪场,砖窑厂跟饲料厂等等。 加上这支队伍,大梁山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两万,其中一万九千人是外来工。 大梁山是有铁矿的,而且铁矿石非常丰富。 有的铁矿石一眼就能看出来,跟别的石头颜色不一样。 铁矿石的颜色都很黑,因为里面包含了大量的铁粉,有的铁矿石,上面锈迹斑斑,也是铁粉生锈形成的。 把这些包含铁矿的石头从大山上开采出来,利用机器打碎,再利用大型的磁石,将铁粉吸出来,剩下的石粉跟石块,利用水流冲走。 那些水是从饮马河引过来的。 铁粉被取出来以后,直接放进小高炉进行煅烧,把这些铁粉加工以后,成为铁锭子。 生产出来的铁锭子,也就是模子铁,被运输队的人的拉走,卖到大型的炼钢厂,加工成钢管,钢筋,拔丝,等等建筑材料。、 随着钢铁产业的不断提高,其他的铸管厂,翻沙厂,也呼之欲出。越来越多的小型企业在大山的山道旁边悄然兴起。更加带动了大山经济的迅猛发展。 大梁山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铁矿厂刚开启的时候,机器是落后的,铁粉的质量也不怎么好。大多是人工开采,人工装卸。 但是不到两年的时间,整个铁矿厂就成为了大规模。所有的东西都用机器代替了。 第一批模子铁被锻造出来,装上车以后,得到的收入,足以支付所有的开支跟机器设备的保养维修了。 第二批产品卖出去以后,他们就开始盈利,短短半年的时间,所有的投资全部收了回来。 大梁山成为了大梁县乃至整个z市的纳税大户,王海亮的企业支撑起了半个大都市的经济命脉。 他成了财神爷,县里的领导,市里的领导,全都到大梁山来考察,省城的领导也为大梁山的建设叫好。 很快,王海亮的名号在方圆几百里叫响,电视台,报社,哇哇的往上扑,帮着他宣传。 海亮魁伟的身影出现在了各大电视台上,也出现在了各大报纸的头条。 王海亮名利双收,大梁山也有钱了,真的脱贫了,成为了全省人的骄傲。 他被推举为人大代表,也出入在各种会议上。 就在海亮的声名鹊起,名利双收的时候。远在s市的二丫也瞅到了男人在电视上的身影。 她为海亮感到高兴,也为家乡感到骄傲。 自己的眼光不错,海亮哥真的不是一般人,当初,他是人中之龙,龙困浅滩。 现在时机来临了,他真的腾空而起,翱翔在了天际。 有句话叫龙困浅滩遭虾戏,一遇风云便化龙,是龙总归要飞上蓝天,是虫只能钻进泥土。 海亮哥就是龙,现在,这条龙腾飞了。 二丫拿着s市的报纸,一遍一遍地看,s市距离大梁山那么远,报纸上都出现了这个年轻企业家的身影,可见王海亮已经全国有名了。 王海亮有钱以后,开始建设福利基金,照顾留守儿童,在很多大山里修建小学,让偏远山区更多读不起书的孩子,有了念书的机会。 距离s市不远的大山,就有海亮资助起来的小学校。 这种情况下,二丫当然不甘示弱,同样建立起了基金,照顾跟大梁山一样贫穷的孩子们。 二丫是喜欢孩子的,特别是上次回家,看到亲生儿子王天昊以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她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没钱读书,没有机会走出大山。 她在s市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越做越大。 除了销售建材,药品,饮料,她啥生意都做。这个时候,贸易公司已经不再被人叫做倒爷了,就是贸易公司。 大梁山出产的药材,被她销售到了欧洲市场,那些建材,用来搞建设。 大梁山的饮料,销遍了大西北的每一寸角落,所有的超市都可以喝到大梁山的饮料,所有的门诊,医院,都可以吃到大梁山生产出来的药材。 大梁山铁矿生产出来以后,供不应求,二丫在暗暗帮着海亮做宣传,帮着他拉去了不少的客户。 她一直在帮着海亮,帮着他打开西北跟欧洲的市场。 但是她本人不出面,真正出面的是宝栓。 宝栓已经跟了二丫七八年,一直冲在最前面。 二丫是为了海亮,而宝栓则是为了二丫。 十多年的时间,宝栓一直爱慕二丫,同样志向不改。 二丫到哪儿他到哪儿,他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女人,帮着女人撑起了一片天, 宝栓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二丫仍旧在哪儿发呆。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报纸上赫然印着一个人的身影,那人就是王海亮。 宝栓问:“二丫,你还在想着他?” 二丫点点头:“宝栓哥,俺忘不掉他。” 宝栓说:“王海亮是条汉子,可他已经成家了,你这样……是没结果的。” 宝栓的心里有点嫉妒,这种事儿是个男人都会嫉妒。 如果二丫对他有对海亮一半那么好,自己死了也知足。 他多希望二丫对他表达爱慕之情啊。做梦都想。 宝栓也是个笨嘴拙腮的人,不怎么会说话,干活行,花言巧语就不行了。 他说不出让女孩子肉麻的话,那样的话,自己也会感到肉麻,他把对二丫的爱全部隐藏在心底,融进繁忙的工作里。 好好干活,帮着二丫分忧解难,就是对二丫最大的爱。 二丫说:“栓宝哥,可俺就是放不下他,俺心里有他,他的心里也有俺。过年回家的时候,俺差点就被他发现了,他想俺想的都病了。” 宝栓说:“二丫,本来我不该干涉你跟海亮之间的事儿,可我不想看着妹子这么不开心。你这样真的没有结果,还是……再成个家吧。” 二丫说:“俺决定了,这辈子不娶不嫁,除了海亮,俺谁也不要。倒是你,应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你今年,快四十了吧?” 宝栓低下了头,说:“我……三十七了。” 二丫说:“宝栓哥,对不起,是俺拖累了你,耽搁了你这么长时间,你也赶紧成个家吧。” 宝栓说:“不急,你不急,我急啥?你知道,我等的是……你。” 二丫说:“俺知道,知道宝栓哥对俺好,你是俺哥,亲哥,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宝栓哥,俺不想你为了俺这样孤苦下去,你真的该成个家了,俺帮你介绍吧?你看……素芬怎么样?” 宝栓一听,打了个寒战,道:“不行!我不喜欢素芬……。” 二丫说:“啥喜欢不喜欢,成两口子,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怕告诉你,素芬还是闺女呢。她也一直在等着海亮,你们男没婚,女没嫁,是绝配啊。” 宝栓一听就急了,怒道:“二丫,你瞎说啥呢,素芬是咱妹子。” 二丫说:“啥妹子啊,只不过是工作上的伙伴,成亲就是两口子。俺决定了,撮合你跟素芬。” “二丫,别,你这样做不好……。” “宝栓哥,你别说了,人家素芬还不一定乐意呢。” “……”宝栓不说话了,神色低沉了下来。 他知道二丫为啥这么做,就是想彻底断绝他的念想。 二丫不知道怎么拒绝宝栓,只能帮他找个女人,跟别的女人生活在一块,拴住了男人的心,宝栓对她也你就不思不想了。 再说素芬跟栓宝结婚,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心愿。 晚上,宝栓回到了住处,男人睡不着了。 他今年三十七了,按说早该成亲。他已经为二丫付出了太多太多。 虽说爱情就是不计回报的付出,可总是付出没有回报,人心总会受到创伤。 在这段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感情里,他感到自己就是个被遗弃的人。 他真的累了,乏了,不想折腾了,也玩不起了。他打算退出。 其实素芬也不错,素芬,二丫,宝栓,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也是z市商场的铁三角。 二丫没有离开z市的时候,他们三个在三联罐头厂一起共事了五年。 二丫是厂长,素芬是副厂长,宝栓是总经理。 两个女人都把他当做哥,她们的心里都是挂着王海亮。 王海亮这孙子不知道对天下的女人使了什么魔法,怎么每个女人都热他? 真他娘的奇怪,这小子不就是会打狼吗?不就是个小中医吗?对了,他最近成为了企业家。 宝栓考虑了很久,也不知道海亮到底比自己好在哪儿? 是该成个家了,素芬他是了解的,开朗,泼辣,热情似火,美艳动人。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 素芬在z市,那可是一号人物,那些有头有脸的商家,领导,那个不知道素芬? 她是方圆几百里的富婆,也是z市第一商业巨头张喜来的闺女。 只可惜女人为王海亮,同样耗费了青春,也三十多了,还没成亲。 这一晚,宝栓考虑了很久,如果跟素芬有可能,那就凑合吧,反正天天可以看到二丫。 他跟素芬都能侧面帮帮二丫,成不了夫妻,仍旧是朋友。 接下来的几天,二丫开始忙活,张罗素芬跟宝栓哥的婚姻问题。 想要把素芬跟宝栓哥拉一块,必须把素芬骗过来。让他们深入了解一下。 于是,二丫给素芬打了电话,电话拿起来,她有气无力说:“素芬,姐……姐不行了,要死了。” 二丫忽然来这么一句,把那头的素芬吓一跳,打了个冷战:“啊,二丫姐,你咋了?” 二丫说:“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病了……是癌症,最多活两个星期了。” “我的个天啊!哇——!”素芬在那边哭了,是嚎啕大哭:“姐,你咋得了癌症啊?是啥癌?” 第458章 先婚后爱 第458章先婚后爱 二丫说:“乳腺癌,刚查出来的,已经到了晚期,医生说了,不让我动,姐活不了几天了,想见你最后一面,你把厂子里的事儿放放,来见我最后一面吧,要不然,咱俩就永别了。” “哇——!”素芬哭的更厉害了,差点晕过去:“姐,你挺住,一定要挺住,我马上去,你千万别死啊,姐!” 二丫可是素芬的闺蜜,两个人好了十几年,那关系比亲姐妹还亲。 忽然听到二丫病重的消息,素芬悲痛欲绝,立刻把厂子里的事儿交代了一下,当天就坐火车,赶到了s市。 这边的二丫放下电话,捂着肚子笑得爬不起来。 心说:素芬啊,我让你有来无回,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你嫁给宝栓哥,成就你俩的好事! 素芬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终于赶到了s市。 走进二丫办公室,她气喘吁吁,几乎是冲进来的。但是冲进来就傻了眼。 按照素芬的估计,二丫病的那么重,一定在医院。没想到就在办公室,而且衣冠楚楚,风采依旧,脸色红润,根本看不到一丝病态。 素芬进门,二丫一下拉起了她的手,说道:“妹,你可来了,想死姐了。” 素芬一下子推开了她,问道:“姐,你不是说病了吗?怎么好好的?你不是有乳腺癌吗?” 哪知道二丫笑了,捂着肚子腰都直不起来,说:“你还真信啊?骗你的,不骗你,你肯到我这儿来吗?” 素芬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上了二丫的当。她的心里又急又气,差点又哭了,怒道:“张二丫,你好狠的心!竟然骗人家!说你快要死了。这玩笑怎么开得? 你知道人家为你哭了多久?在车上我的眼泪都没有断,足足流了两公升的眼泪。没想到你这样,浪费我的感情,折磨我的表情,你真坏,真坏啊!” 素芬在二丫的肩膀上拍打,将一路上的担心,痛苦,一股脑的发泄。 他知道二丫想她了,想见她,才出此下策。可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她没病,自己差点吓病。 素芬余怒未消,端起办公室的暖壶,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一气饮进,这才道:“你说,千里迢迢把我骗来,到底啥事儿?把人家吓个半死,想不到你却活蹦乱跳。 前几天在电话里,还以为你快死了,气都要断了……我那边厂子里那么忙,啥事也放下不管了,专门过来看你,还以为真的要死了……。” 二丫赶紧赔不是,说:“妹子,我的好妹子,都是姐姐我的不是,行了吧?对不起。我让你来是好事,这样,晚上聚丰德,我请客,为你接风洗尘行了吧?……妹妹,别生气了,笑一个,笑一个嘛?” 二丫跟大人哄小孩子一样,安慰着素芬。 素芬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当然不想看着二丫姐真的得病。 别看二丫姐骗了她,她还挺高兴的。 “算了,饶了你,就该你请客,说吧,把我叫来,到底啥事?” 二丫抿嘴一笑:“好事,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素芬说:“怕了你了,看你能出什么幺蛾子。” 这天晚上,在s市的聚丰德,二丫果然宴请了素芬。 这顿饭说白了就是相亲饭,让宝栓跟素芬深入了解一下。 其实也不用了解,素芬跟宝栓已经是老相识了,两个人在一个工厂里共事了好几年。 他们低头不见抬头看,一起跟客户谈判,签约合同,一同陪着客户吃饭,一起在车间里干活,一起下班。 那时候,素芬,宝栓,二丫,不但是三联罐头厂的主要骨干,也是股东,更是最要好的朋友。 宝栓管素芬叫妹,素芬管栓宝叫哥。 近几年,他们虽然不在一块了,三联罐头厂跟三联贸易公司分开了,可还算一个体系。经常有来往。 进了雅间,叫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是他们三个。 多年不见的朋友,忽然聚在一块,他们的话很多,都在谈论着生意上的各种经历,各种见闻,也诉说着离别以后的思念之苦。 他们谈起了十五年前,刚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素芬是个城里丫头,二丫是乡下来的打工妹,至于宝栓,只是一个小型锅炉厂的锅炉工。 他们聚在一起,完全是缘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丫找个理由离开了,说:“素芬,宝栓哥,你们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素芬甩开腮帮子,一边吃一边摆摆手:“去吧,去吧。” 二丫一走,包间里只剩下的素芬跟宝栓。 素芬一点也不客气,宝栓哥不是外人。 宝栓抽搐了很久,才说:“素芬……。” “咋了,宝栓哥。” 宝栓吭哧吭哧,脸红脖子粗,好一会儿才问:“你……至今还是……单身?” 素芬点点头“是啊。” “就没想着……成个家?” 忽然,素芬停止了动作,嘴巴不再嚼动,筷子也停止了。说:“宝栓哥,你知道的……我不想结婚。” “你……还在想着王海亮?” 素芬一愣,问道:“宝栓哥,你啥意思,想说啥就说啥呗,跟妹子还客气啥?” 宝栓说:“素芬,我知道你还在想着海亮,可王海亮早就成家了,跟你是不可能了。再说他又是你姐夫。 实不相瞒,我也喜欢二丫,我跟二丫也不可能了,因为二丫的心里根本没我,同样挂着王海亮。 我不知道王海亮给你们这帮子女人使用了什么法术,你们一个个全都缠着他。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其实我也很苦,咱俩都是一样的苦命人,都是甘心为别人做嫁衣。 其实咱们俩才是同病相怜,素芬,你不小了,我也不小了,如果你不嫌弃,那咱俩……不如……交朋友吧。” “你说啥?”素芬楞了一下,嘴巴里的菜差点吐出来。“宝栓哥,你的意思,咱俩……凑一对儿?” 栓宝还是红着脸,点点头:“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你是金凤凰,我是山鸡,山鸡根本配不上凤凰。 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其实咱俩……挺般配的。” 素芬一听,脸也红了,她终于明白二丫把她骗来,是啥意思了,就是要撮合她跟宝栓哥。 二丫不是出去打电话,就是想避开,给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素芬苦苦一笑说:“宝栓哥,我没嫌弃你是山鸡啊,你很优秀的,谁说你是山鸡?可你……今天忽然提这个……我没准备啊。……你给我出的这道题太难,容我考虑一下……” 素芬的脑子轰隆一下,心乱如麻。 她无法拒绝宝栓,因为宝栓也很优秀,完全配得上她。 她也不想答应栓宝,从始至终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跟栓宝凑成一对。 十五年的时间,她的梦中情人依然是王海亮。她相信终有一天,她的心上人王海亮会来娶她。 在众目睽睽下,男人骑着一匹白马,身穿铁甲圣衣,威武超群。将她抱上他的战马。 从十来岁情窦初开那天起,她就一直做着同样的梦,到现在,这个梦依然没醒。 十九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海亮,是去往罐头厂的路上,被两个匪徒劫持。 当时,两个匪徒要抢走她的钱,占她的便宜。 是海亮哥从天而降,三拳两脚将两个匪徒打倒,救下了她。 从那时候起,她的梦中情人就是王海亮。 她相信自己等了十几年,在梦里梦到的那个英雄人物也是海亮哥。 他是她期盼了一辈子的男人,她的心属于他,灵魂属于他,身子当然也属于他。 当她知道海亮成亲的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心灵受到了撞击。 她很难过了一段日子。 但是后来,她的梦想又继续了下去,她觉得玉珠早晚会死。她死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嫁给海亮哥了。 她可以等他,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可以等。 再不然就下辈子,下辈子做他的女人也无怨无悔。 但是,再后来,当她知道玉珠是自己的亲姐姐,更是犹如当头一棒。 她知道自己的梦想彻底碎裂了,她盼着谁死,也不能盼着自己的亲姐姐死。 就算是姐姐死了,从伦理,道德上讲,她也不能嫁给他。 素芬知道自己完了,跟海亮彻底完了,那时候,她再次陷入了痛苦跟纠结。 她在工厂里干活,回家跟父母团聚,表面上喜笑颜开,内心的痛苦只能独自品尝。 现在,整整过去了十五年,素芬觉得这个梦该醒了,人总要面对现实。 海亮哥永远是别人的,不可能是自己的。再痴迷下去,只能是痛上加痛。 而想要摆脱这个梦,只有先成个家,或许自己成个家,身边有了别人的男人,就可以彻底忘记海亮哥。 栓宝哥人不错,知道疼人,他跟自己一样,对爱情无比执着。只不过宝栓哥喜欢的不是他素芬,而是二丫。 宝栓跟她表明爱意,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跟宝栓哥走在一起,日子怎么过,他俩之间根本没感情的。 宝栓说:“素芬,我知道咱俩之间没感情,不过,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可我等不到那个时候,我想咱俩先结婚,再恋爱。因为咱俩都不小了,两边的老人等不及。” 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从别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素芬一定会啐他一脸唾沫。可从宝栓的嘴巴里说出来,素芬没有感到恶心,反而感到宝栓哥很可怜,也很无奈。 素芬说:“宝栓哥,你别急,我想想,你让我想想,行不行?” 宝栓说:“行,你想想,我也想想,我相信咱俩结合到一块,不会比别人过得差,同是天涯邻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顿饭没有怎么吃好,素芬本来想大吃一顿,好好宰二丫一下,谁让她千里迢迢把自己骗过来的。 可宝栓的求爱,一下子勾起她的伤心往事,再也没食欲了。 吃过饭回家的路上,三个人上了车,二丫在前面开,宝栓跟素芬坐后面。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各怀心事。 本来他们的关系很融洽,却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事儿给搅合了。 宝栓有点后悔,今晚是不是太唐突,有些话不能说,说出来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给了素芬考虑的时间。 素芬在s市整整呆了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以后,宝栓接到了素芬的电话。 素芬说:“宝栓哥,俺同意你的意见,咱俩先结婚,再恋爱,你娘等不及,俺爹跟俺娘也等不及了。不如,咱俩马上结婚吧……。” 第459章 情不自禁 第459章情不自禁 这一年的春天,素芬跟宝栓成亲了。 跟他们一起成亲的,还有另外一对,就是李秘书跟王三嫂。 这两对夫妻是在同一家礼堂办的喜事,也是在同一家酒店包的宴席。 所以,疙瘩坡的王海亮同时接到了两份请柬。 这就预示他要备上两份厚礼,喝个一醉方休。 王海亮是兴奋的,李秘书是他拜把子兄弟,王三嫂是他邻居,这一对鸟人可谓天生的一对。他为他们感到高兴。 素芬能够成亲,也算了了王海亮一番心意,女孩子因为他拖了这么久,总算有个归宿。 在电话里,王海亮问:“宝栓哥,你的媳妇不是古丽吗?怎么……你又娶了素芬?” 宝栓的电话让海亮纳闷地不行,当初在大西北草原上,海亮见过宝栓,也见过宝栓的媳妇古丽。 那女人应该很美,但是却整天蒙着面。难道古丽跟他离婚了? 宝栓却叹口气说:“一言难信,古丽已经不在了,三年前因病去世了。所以我跟素芬好了。” 王海亮没听出宝栓在说瞎话,他觉得宝栓哥那么老实,不会骗他。 宝栓当然不会把当初欺骗海亮的实情告诉他。 海亮说:“那好,素芬是个好女孩,你可不要欺负她,我是她哥,也是她娘家人,你如果欺素芬,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宝栓呵呵一笑:“海亮,有你这个姐夫在,我怎么敢欺负她?你妹子不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那天记得早点来。” 王海亮说声好,放下了电话。 然后立刻派人备下了厚礼,准备四个人结婚的时候大醉一翻。 回到家,海亮把素芬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了玉珠,玉珠也乐得合不拢嘴。 素芬是她亲妹子,妹妹要出嫁,她这个做姐姐的当然不甘示弱,同样准备了大大的礼物。 眼看着四个人的婚期将近,王海亮头三天就赶到了z市。 李秘书哪儿跟素芬哪儿已经相当热闹了,布置新房的布置新房,定酒席的定酒席。下喜帖的,安排停车的,找桌椅板凳的,等等等,忙得不亦乐乎。 家里的流水席已经摆了好几天,聘请了专门的大师傅跟服务生。 张喜来跟来婶也从国外回来了,看着闺女办喜事。一时间,李秘书哪儿跟来叔哪儿都是热闹非常。 张喜来哪儿特别乱,于是,海亮跟玉珠还是照例住了酒店。 成亲的头一天,玉珠干脆住素芬哪儿不回来了,她要帮着那些小姐妹为素芬化妆。让妹子风风光光嫁出去。 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山里人办喜事跟城里人也不一样。 山里人办喜事,从前是一匹大青骡子,头戴红花,请上一个戏班子,吹吹打打,男人高头大马,将女人用骡子牵回来,大家伙坐一块吃吃喝喝就完了。 条件好的,也用花轿,把新娘子抬回来。 近几年,随着人们口袋里的腰包鼓起,大青骡子早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花轿也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乡下人办喜事要用车队,一水的轿车,用不起轿车的,出租车也行。 谁家的车队最豪华,最气派,哪家的实力也就最强。大家都在相互攀比。 城里人办喜事,不但要有车队,有的还要上教堂,上结婚礼堂,送订婚戒指,亲戚朋友要上酒店。 总之,办喜事办的不是喜事,就是在攀比谁最有钱。 作为z市第一大企业家,素芬的喜事当然不会太寒酸。 他们家本来就有钱,所以车队是浩浩荡荡的。商界的朋友,亲戚,还有工厂的员工,足足包下了酒店的两层。 李秘书这边倒是很节俭,因为他跟王三嫂都是二婚,没那么气派。所以只是包了个酒店,亲戚朋友吃一顿就算完事。 王海亮不喜欢热闹,也帮不上忙,所以白天在酒店帮着忙活,晚上就回了租住的客房睡觉。 他来到z市,从没见过素芬的面,素芬是新娘子,也是婚礼的主角,众星捧月,根本没时间跟他这个姐夫聊天。 海亮从内心祝福素芬,耽搁了女人这么久,是自己的罪过。 如果不是因为他,人家素芬早就成亲了,说不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素芬跟宝栓哥结婚,他也算是解脱了,这段难以启齿的感情,总算有了个了断。 天色渐渐黑透了,王海亮打算上床休息。 玉珠没回来,还在妹子哪儿陪着,所以这一晚,海亮只能一个人暖冷被窝了。 刚刚躺下不久,忽然,客房的门就开了,闪进来一具苗条的身影,是个女人 海亮睡意朦胧,觉得一定是媳妇玉珠回来了。 他问:“回来了?” 女人说:“恩。” “啥都安排好了?” “恩。” “累了一天,休息吧。”王海亮看也没看,背对着她,掖紧了被子。 女人进屋以后没有开灯,而是站在客房的睡床前犹豫了一下。 只是犹豫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然后悉悉索索开始解衣服。 衣服除下,钻进王海亮鼻孔的是一股迷人的香气,有香水的味道,也有女人体香的味道。 王海亮的媳妇玉珠很香,因为他家条件好,海亮心疼媳妇。玉珠也舍得花钱。这个膏啊那个粉,呼呼啦啦往家买。 每次洗完澡,玉珠都跟浇地一样,把那些化妆品往身上摸,直到全身喷喷香,把王海亮给勾得五迷三倒。 海亮根本没看是谁,第一是屋子里灯光黑,第二,确实累,懒得转身。 那女人除去衣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剥光了自己,被子一揭,出溜了进来。 王海亮听到了女人粗重的喘息声,也感受到了女人的体温,还有那香酥玉软的身体。 这身体他是熟悉的,曾经亲吻过一千遍,抚摸过一万遍。 这么多年,他依然对玉珠的身体恋恋不舍,怎么亲也亲不够,怎么摸也摸不够。 女人没说话,从后面抱上了他,往他身上贴啊贴,拱啊拱。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海亮心猿意马起来。 他同样去除衣服,身子一翻,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他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同,女人的身体还是那么紧绷,鼓胀,滑嫩如水,而且吐气如兰,那股淡淡的体香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渴望。 今天的玉珠显得无比热烈,也无比激动。而且女人的动作也十分笨拙。 海亮感受到了女人身体的颤抖,也感受到了女人身体的滚烫。 女人一味地亲着他,他也一味地亲着女人。两个人紧紧缠在一起,打起滚来,从这边滚到那边,又从那边滚到这边。 王海亮的脑海里闪过的都是玉珠的影子,那气味是玉珠的,身体是玉珠的,每一个部位都是玉珠的。 唯一感到不同的是,在他们融合的一瞬间,女人轻声呢喃了一下,发出一声疼痛的惊呼。 女人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两只手也将王海亮抓得更紧,十根手指在男人的后背上抓出十个红红的指印。 王海亮不知道玉珠为啥反应这么大,那感觉也有点不一样,好像十五年前,他们第一次在小学校的课桌上一样。 那一次,玉珠同样尖叫一声,那尖叫声撕裂长空,把大梁山的野狼群都吓得四散奔逃。 今天,女人的叫声不大,却极其痛苦,她好像在竭力忍耐。眨眼的时间,浑身都汗津津的。 她的呼吸更加粗壮,也将海亮越缠越紧。 王海亮愕然了,惊讶了,也迷茫了。 但是那种焦灼跟渴望,让他不能自抑,而且得到了更大的刺激,更大的满足。 直到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身体里流过,雨果天晴的舒畅在身体里荡漾,他们才停止了一切,一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暴风骤雨过后,屋子里是出奇的宁静。海亮问:“玉珠,你咋了?咋跟平时不一样?” 他拉住了媳妇的手,没想到媳妇却轻轻缀泣了一声,女人哭了。 “海亮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一句话不要紧,王海亮机灵灵打个冷战,呼哧坐了起来。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身边的女人绝不是玉珠,而是另一个女人。 于是,让他的手毫不犹豫按向了开光,喀吧一声开关合上,房间里一片光明。 海亮转身往旁边一看,立刻吓得三魂漫天飞,七魄着地滚,整个人僵持在了哪儿。 看清楚了,刚才跟他翻滚的根本不是媳妇玉珠,而是素芬。 王海亮几乎是在嚎叫了:“素芬!!咋是你?咋是你啊?” 王海亮赶紧找衣服穿,慌乱中穿上了衣服,一下子从床上跳在了地上。 素芬坐了起来,女人因为害羞的缘故,被子遮住了脖子以下。 她的脸蛋娇红,眼神迷离,说:“海亮哥,就是俺,就是俺啊……。” 嗡地一声,海亮的脑袋被雷劈了,心说糟糕,惹大祸了,咋办?咋办啊? 他做梦也想不到,回到酒店跟他上炕的人会是素芬,也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其实他早就该料到,素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女人是故意的。 “你你你……玉珠呢?玉珠在哪儿?为啥会是你?!!到底咋回事?” 哪知道素芬的表情非常平淡,说:“海亮哥,就是俺啊,就是俺。玉珠姐不在,早在那边睡下了。 俺是抹黑爬过来的,俺明天就要成亲了,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俺咽不下这口气啊? 俺稀罕你,真的稀罕你,稀罕了你十五年。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哥,这是你欠俺的,一定要还,俺本来就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可以骂俺不要脸,也可以骂俺不知羞耻,但俺是问心无愧的。这辈子能跟你有这么一次……值了!!” “你?……你糊涂!!”王海亮急了,勃然大怒,猛地举起巴掌,一耳光抽在了素芬的脸上。 “你给我住嘴!!素芬,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这是对宝栓哥的背叛,你让我王海亮对不起朋友,也做了牲口不如的事情。你咋恁糊涂啊?” “哇——!”素芬一下哭了,脸上潮起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她可怜楚楚看着海亮,说:“海亮哥,俺明天就是别人的女人了,俺的身子是你的,不能便宜别人!俺这样做无怨无悔! 你放心,咱们俩就这么一次,俺不说,你不说,没人知道。 哥,妹子这辈子没有求过你,只有这一桩心愿。现在心愿已了,俺可以放心出嫁了。你喜欢打,就打死俺吧,呜呜呜呜……。” 第460章 情债难还 第460章情债难还 王海亮蹬蹬蹬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他傻了,脑子里混浆浆的,眼睛里是灰暗,失望,无助跟惧怕。 想不到素芬会主动爬上他的炕,而且还把人家姑娘给咔嚓了。 这怎么跟栓宝哥交代?怎么跟来叔交代?怎么跟玉珠交代? 素芬不想带着遗憾离开,她整整期盼了自己十五年。 是啊,人生有几个十五年,这的确是他欠她的。 十五年的时间,他耗费了她的青春,蹉跎了她的花样年华。素芬从一个初时懵懂的小女孩,被他拖成了黄脸婆。 他欠下了女人一笔难以偿还的孽债,这笔孽债怎么算? 王海亮对素芬恨不起来,只能苦笑。不是他装笔,得了便宜卖乖,是真的没脸见人。 海亮说:“素芬,你何必这样?宝栓哥那么好,你让我这么对得起他?玉珠是你姐,虽说不是亲姐,可毕竟你们是一个父亲,你让海亮哥作孽了。” 素芬说:“作孽就作孽,俺乐意……海亮哥,俺是自愿的,俺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你放心,从今以后,你还是俺哥,玉珠还是俺姐,咱们还是亲戚,还是最要好的朋友,俺永远是你妹。” 王海亮颤颤抖抖点着一根烟,猛烈抽了一口,说:“你快起来,穿衣服走吧,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被人知道了对你的名誉不好,对我的名誉也不好。” 素芬说:“俺知道,俺这就走……你……转过脸去。” 王海亮转过了脸,素芬开始穿衣服。 王海亮欲哭无泪,也哭笑不得,刚才,啥都看了,啥都摸了,穿衣服还让我转过脸? 我咋那么糊涂,素芬跟玉珠也没分出来。哎,谁让他们是姐妹,长得那么像,身体的比例也像。 玉珠别看三十多了,皮肤一点也不松弛,那身材保养的很好,跟个二十来岁的大闺女差不多。 素芬本来就是姑娘,再加上夜半三更,黑灯瞎火,谁他么还用尺子量是不是自己媳妇啊?除非有病。 素芬穿好了衣服,说:“海亮哥,谢谢你,你让俺做了女人,俺以后就是别人的女人了。” 王海亮无话可说,只能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宝栓大哥。” 素芬说:“不怪你,也不怪俺,怪老天,是老天错过了咱们的姻缘。哥,你保重,妹子以后不能在你身边,帮你排忧解难了……以后少熬夜,也别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王海亮又不动了,一行泪珠从眼角里滚落而下。 素芬就那么走了,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成为了他们之间永久的秘密。 看着女人离开,王海亮抬手咣咣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懊悔不已。 素芬走出酒店的门,她的心情是开朗的,也是舒畅的。 十五年的心结得到了释放,她成为了海亮哥的女人。 她没有觉得对不起谁,也没觉得自己损失什么。 现在啥社会了,谁还在乎这个?年轻人要的就是自由。俺就喜欢海亮哥,俺就喜欢把身子给他。 那感觉真好,跟二丫姐说的一样,痛……并快乐着,果然是一种舒服到想死的滋味。 所以素芬从酒店里走出来的时候,不但没有觉得舍弃了什么,没有觉得吃亏,反而像是占了多大的光。 她的胸也挺了起来,神气十足。 最后一个单身夜,她失去了少女最宝贵的东西,但没有后悔,因为这宝贝给了最心爱的人。 素芬回到家,走进房间的时候,把玉珠吵醒了。 玉珠问:“芬,你干啥去了?” 素芬说:“我上厕所去了。” 玉珠说:“你咋一泡尿撒恁长时间,你是咋尿的?” 素芬噗嗤一笑,说:“管天管地,你还管得着人家上厕所?多事!睡你的吧。” 距离天亮还早,素芬又小眯了一会儿。 天色刚蒙蒙亮,张家大院里就热闹起来,人也多了。 宝栓的车停在了素芬的家门口,他要拉素芬去化妆,穿婚纱,准备进行婚礼了。 几个小姐妹哗哗啦啦上了一车,欢天喜地走了。 王海亮是半晌到张喜来家的,他的神色很不好,精神不振。因为一晚没睡。 玉珠看到了男人憔悴的样子,关心地问:“当家的,你咋了?” 海亮尴尬一笑:“没事,可能没休息好。” 玉珠摸了摸男人的额头,不烧啊?又摸了摸他的脸膛。 王海亮瘦了,可能是累得,最近公司的事儿太多了。 玉珠心疼男人,赶紧帮他端来了饭菜。 素芬的婚礼举行地很顺利,也很热闹。 李秘书跟王三嫂那边同样热闹。 这两家的婚事,几乎轰动了整个z市,z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场了。 李秘书是大官,张喜来是富商,自古以来,官跟商本就是共同关照的。 在这次婚宴上,很多领导见到了王海亮,很多巨商也见到了王海亮。 王海亮是大梁山传奇性的人物,也是闻名的人物。很多人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他,却没有见到过真人。 今天,那些人才知道,这位优秀的企业家,z市十大杰出青年,竟然是张喜来的门婿。 他们纷纷握手,语言恭维,对王海亮充满了敬意。 王海亮是实干派,不是吹嘘派,大梁山的变迁,是他一点点用双手创造出来的。大家都对他佩服不已。 可王海亮的笑容很僵硬,他依然没有从昨晚的噩梦中苏醒。 他甚至担心素芬跟宝栓的婚礼会出差错,最关键的时刻,素芬不会抛弃宝栓,把男人甩了吧? 素芬穿上婚纱,打扮齐整回来,走进礼堂的时候,王海亮才感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素芬的笑容很灿烂,女孩子跟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昨晚的事儿也好像跟她无关了。 宝栓拉着素芬的手走上了礼堂,司仪喊着号子,天地拜过,交换了戒指,婚礼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是开吃,大家一起甩腮帮子,酒店里呼呼啦啦乱响。 宴席完毕,宝栓拉着素芬的手要离开了,素芬的眼角才闪过一丝潮红。 她跟张喜来说:“爹,俺走了。” 张喜来很兴奋,也很难过,说:“走吧,走吧,跟宝栓好好过日子。” 素芬又对海亮道:“哥,俺走了。” 她看海亮的时候,眼神很复杂,有几分慌乱,也有几分苦涩。 海亮说:“走吧,宝栓哥,别欺负我妹子,否则我不放过你!” 宝栓憨憨一笑,拉着素芬上了车。 此刻的王海亮心里不知道啥滋味,有遗憾,有不舍,有留恋,也有几分醋意。 十五年,素芬为了他,拖了整整十五年。 当初,为了跑修路款,女孩曾经一起跟他顶着太阳,冒着大雨,跑过很多银行,信用社。 在素芬的罐头厂遇到难题的时候,海亮也是随叫随到。 两个人一起吃过饭,一起笑过,哭过,兴奋过,还手拉手患难过。 他一直是她哥,她也一直是他妹子。他们虽然不是夫妻,却比夫妻还要融洽,虽说不是兄妹,却比兄妹还要亲。 如果海亮的生命中没有素芬,当初的路就修不成,后来的万亩果园也不复存在,还有煤矿跟铁矿,也无法开启。 女人为他失去了一切,而她拿走的却不多,仅仅是跟他的一晚欢好。 昨晚那一次,等于他偿还了她所有的孽债,也等于两个人清了。 真的清了吗?十五年的兄妹情,夫妻义,一晚的时间,怎么可能算得清? 不知不觉,王海亮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默默祝福着素芬,希望她过的比他好。 素芬这边的宴席结束,李秘书哪儿的宴席却还在继续。 李秘书跟素芬包的是同一家饭店,只不过李秘书的在楼下,素芬的在二楼和三楼。 李秘书跟素芬是表兄妹,亲戚是一样的,大家基本都认识。 其实宴席开始,就分不清谁是谁了,有的人楼下楼上来回乱窜,这边喝一瓶,那边灌两杯。 李秘书现在已经不叫李秘书了,升任了管理局局长。县里的大人物都给他面子。 最后,这些领导们都想见见王海亮,让李秘书给引荐一下。 于是,李秘书颠颠地来回找,想把海亮找到。 他从楼下跑楼上,又从楼上跑楼下,怎么也找不到。 最后李秘书急了,拨响了王海亮的大哥大。 “王海亮,你个狗曰的!上哪儿去了?” 海亮却说:“李哥,对不起,我在回家的路上。” “靠,你咋走了?我这儿的领导都想见见你,见见你这位大梁山的杀狼英雄,农民企业家,你咋尥蹶子了?” 海亮说:“李哥,我不舒服,真的走了,在路上,你把几位领导帮我辞了吧。” 李秘书说:“你牛笔,多少人想跟这些大领导攀关系,还攀不上呢?多好的机会啊,人家想见你,你还撒丫子了。” 海亮说:“李哥,我病了,真的告辞了,山里还有好多事儿呢。” 李秘书没办法,只好关闭了电话。 他不知道王海亮为啥提前退席,或许是真的不舒服,或许大梁山有啥事儿了。 他根本不知道王海亮的心意。 王海亮不想再见到素芬,他担心再一次见到素芬,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来。 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素芬姑娘昨晚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吃干抹净不认账的事儿,海亮做不出来。 所以,玉珠吵着要闹洞房,他也不许,就那么开上桑塔纳,拉上媳妇回到了大梁山。 一路上,他的神色都不好,脑子里净是素芬的身影。 女人的头发是那么顺滑,脸蛋是那么红润,小腰也那么纤细,简直活脱脱十五年前的玉珠。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跟玉珠的第一次。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跟素芬之间的关系。或许这件事就等于是翻篇了,毕竟她成了家,有了自己的男人。 二丫,玉珠,素芬,芳芳,还有带娣,五个女人,他全部欠下了她们的债。 他一次次徘徊在这些孽债跟纠结中,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的感情生活就像一团乱麻。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461章 惹下大祸 第461章惹下大祸 就在王海亮到城里参加素芬婚礼的当口,大梁山又出事了。 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跟张二狗的闺女小天天不见了,两个孩子无辜失踪。 因为王天昊惹祸了,打伤了学校的两个学生。 最近一段时间,王天昊在学校声名鹊起,成为了大梁山小学的超级霸王。 首先是他很能打,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不要说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们,就是成年的大人,二三十个也来不到他跟前。 他本来就是狼王,野性十足,再加上王庆祥又教会了孙子功夫,王天昊更是如虎添翼。 他能够飞檐走壁,三层高的楼房,抓住墙壁的缝隙,跟狸猫一样,嗖嗖可以上到房顶上。 去年的腊月,王庆祥拉着孙子一起上山采药,大雪将大山覆盖,几乎所有的药材都是天昊帮着爷爷采摘回来的。 天昊攀岩峭壁,动作飞快,九十度笔直的山崖上下自如,奔跑起来动若脱兔。 王庆祥仔细观察了一下,天昊奔跑的时候,十多米才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脚印。 这让王庆祥惊讶不已,不由暗暗赞叹:这是传说中的飞毛腿啊?想不到孙子有这样的本事。 12年的狼王生活,再加上王庆祥的细心训教,已经把王天昊训练成为了绝代的武术高手,这小子的前途将来不可限量。 王庆祥觉得孙子不能呆在大梁山,要不然就浪费了,这是个经天纬地的人才。 是蛟龙,早晚会翻江倒海。是雄鹰,早晚会飞上蓝天。 大梁山太小,根本就装不下这条蛟龙。 看来我们王家,真的要出龙了,王庆祥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没高兴多久,王天昊就惹祸了,这一次是踏天的大祸。 事情的发生,是在王海亮跟玉珠到城里参加素芬阿姨婚礼的那几天。 因为海亮不在,素芬也不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学校里就没人管得住他了。 王天昊开始逃课,整天往山上跑,很少到学校去。 最可恼的是,不单单他本人逃课,张二狗的闺女天天也跟着他逃课。 王天昊之所以到山上去,是想寻找黄狼群的踪迹。 他不相信所有的黄狼全部迁徙了,总会丢下那么一两条。 他还想回到山上去,还想成为狼王,仍旧在向往从前大梁山野狼王的生活。 天昊的不听话,把带娣老师急的不行。带娣的性格弱,根本管不住这只老虎。芳芳老师就更管不住他了。 这天,天色黑透,天昊依然要上山。 天天在后面跟了过来,说:“天昊哥,你怎么老往山上跑?” 王天昊说:“我到山上有事,我去找从前的野狼朋友。” 天天说:“天昊哥,你带俺去呗。” 天昊说:“不行,我要爬山,你年纪小,根本爬不动。” 天天说:“你拉着俺,不就爬动了?俺就跟着你。” 王天昊说:“不行,你赶紧回去,要不然大栓奶会哭鼻子的。” 天昊不带她去,天天就很生气。 天昊头前走,女孩子竟然后面偷偷跟了上去。 就在天天跟上去的同时,学校里的两个熊孩子也跟了上去。 那两个熊孩子,一个是光头,另一个是刀疤脸。 光头跟刀疤脸都是混蛋,学校里的垃圾,也是老退班生,学习不好,还整天跟人打架。 上次,王天昊教训了他们一顿,他们老实了不少。 随着年纪的增长,光头跟刀疤脸已经十五六了,十五六的熊孩子开始想若菲菲。 他们看上了张二狗的闺女小天天,小天天太漂亮了,小小年纪就成为了大梁山学校的校花。 他们老是想占天天的便宜,今天发现天天上了山,他们两个也跟了上去。 王天昊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山里,三闪两闪不见了踪影。 很快,天天就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子嘴巴一撇哭开了,不但找不到天昊,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天昊哥,你在哪儿?在哪儿啊?” 不远处的光头跟刀疤脸一看有机可乘,从草丛的背后冒了出来。 “呀,天天,你咋了?” 天天说:“俺找不到天昊哥了。” 刀疤脸跟光头说:“那好吧,我们送你回家。” 天天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们走。哪知道刚走到半路上,刀疤脸跟光头就拿出一把刀子,威胁天天说:“把你的书包拿来,快!不然我们就杀了你。” 天天吓一跳,问:“干嘛?原来你们是坏蛋。” 刀疤脸跟光头说:“我们要吃你的棒棒糖,还有你书包里的零食。不拿来,就捅死你。” 天天的书包里有很多零食,因为四妮担心闺女受委屈,在学校吃不饱,嘱咐孩子每天上学都带很多零食。 天天的零食很好吃,是四妮特意从城里拿回来的,各种糕点都有。天天的牙齿都吃坏了。 天天之所以带这么多零食,也是为了跟王天昊分享。女孩知道天昊哥饭量大,也喜欢吃糖果。 天天说:“才不呢,你们两个坏蛋,不要脸!没羞没羞!” 光头说:“你给不给?不给就揍你。” 天天说:“死也不给,你们两个去吃屎吧。” “死丫头片子,不识好歹!拿过来吧!” 光头跟刀疤脸二话不说,过来就夺,要把天天的书包抢走。 天天急了,就跟他们抢夺,一边夺一边喊:“天昊哥!救我!救我啊!” 天天这么一喊,光头跟刀疤脸害怕了,手里的刀子也不听使唤,猛地刺向了天天的手臂。 天天稚嫩的手腕上就出现了一条血口子,鲜血滴滴答答向下淌。 女孩子哇地哭了,刀疤脸跟光头吓一跳,抓起天天的书包就跑。 那知道刚刚跑出没几步,两条黑影就窜了过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条黑影是王天昊,另一条黑影是王天昊喂养的那条小雪獒。 原来,光头跟刀疤脸欺负天天,被王天昊瞅的清清楚楚。 天天可是天昊的朋友,他把她当亲妹子看。 妹子被人欺负,做哥哥的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本来天昊不想搭理他们,可这两个小子竟然用刀子吓唬天天,还把她的书包抢走,刺伤了妹妹的手腕。 那天昊就更生气了。 一股无名的怒火窜天而起,他嗷地叫了一嗓子,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拦住了两个小子的去路。 天昊是狼王,狼性大发了,一句话也没有,扑过来就把光头按倒在身下,一通乱揍。 王天昊出手没轻没重,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大力气。一掌下去,咔嚓,光头的腿骨被他砸了个粉碎。 抬手一扭,咯吱一声,光头的两条手臂,被他扭得粉碎性骨折了。 吭哧吭哧两口,光头的衣服被他撕扯了个精光,无数的狼爪跟牙齿印,刻在了这小子的身上。 这是王天昊手下留情,竭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要不然,一口就咬断这小子脖子了。 就这也打的不轻,将光头弄成了残废。 就在他把光头打飞的同时,这边的小雪獒也不甘示弱。 雪獒同样发怒了,嗷嗷一声怒吼,将刀疤脸裹在了身下。一阵飞扑乱咬,同样将刀疤脸的衣服扯了个稀巴烂。 尖利的狗牙跟狗爪,把这小子的后背,两腿,手臂,抓成了烂蒜。 山林里发出了竭嘶底里的惨叫,刀疤脸跟光头跟死了爹那样嚎叫起来。 一人一狗,将这两个混蛋打了个半死,天昊夺过了天天的书包,上去把女孩子搀扶了起来。 “天天,你没事吧?”天昊帮着女孩擦着眼泪。 天天说:“天昊哥,俺没事,谢谢你。” 天昊说:“你回吧,我真的要走了。” 天天问:“你还上山吗?” 天昊说:“不是,我今天把光头跟刀疤脸打一顿,打成了残废,俺爹一定饶不了我,会打死我的。不能呆在大山里了,必须走出去。” “那你上哪儿?” 天昊说:“到城里去,一个人去闯荡。” 王天昊真的很害怕,害怕父亲王海亮的巴掌。 王海亮早就告诫过他,不准他伤人,不准他跟人打架。 因为王海亮也知道,只要天昊出手,对方一定非死即残,这小子太厉害了。 上次发怒,爹老子就用皮鞭子教训了他一顿。鞭子伤现在还在。 光头跟刀疤脸成了残废,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爹抓住他一定会把他打死。爷爷也不会饶恕他。 天昊只有逃走。 他的意思是到城里,去找二丫阿姨。二丫阿姨最疼天昊了,一定会照顾他。 天天说:“俺也去,天昊哥,你带俺一块去吧。” 天昊说:“不行!你走了,大栓奶会急死的,一定会哭鼻子,四妮婶也饶不了我。” 天天说:“哥,你带俺走吧,你是为了俺才被你爹打的,俺不能丢下你不管,你也不能丢下俺不管。你走到哪儿俺也跟着你。” 天天很倔强,就是不走。 天昊没办法,只好说:“那行,我拉你走,但是……不准想奶奶,不准哭鼻子。” 天天说:“那好,俺保证不哭,只要能跟天昊哥哥在一块,俺就乐意。” 就这样,天昊拉着天天的手离开了大梁山。 天昊拉着天天逃走的那年是1995年的春天,那时候天昊14岁,天天只有10岁。 他们手拉手走出了疙瘩坡,踏上了通向z市的那条山路。 王天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也没把这段山路当回事。 大梁山所有人加起来有数万,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熟悉大梁山的。 他当初做狼王的时候,双手就爬遍了方圆八百里所有的山峰,双脚也走遍了大山的角角落落。 他闭着眼睛也知道每一座山峰的位置,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走出去的路。 他不用担心挨饿,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可以让他在任何情况下找到食物。 天天不会成为他的累赘,他可以带着她翻山越岭,如走平地。 天昊走的时候全部的行李加起来,只有一把铁弓,三十根利箭。小腿上一把匕首,腰里一把弹弓,再就是口袋里的20块钱。 这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可他一点也不怕,只要进城找到二丫阿姨就好办了。一切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第462章 再遭狼袭 第462章再遭狼袭 天色黑透了,整条大路上没有人烟,脚下的路空荡荡的。 左边是笔直向上的山壁,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下是水流湍急的饮马河。 今年的雨水来的早,还没到夏天,饮马河的水就满了,波浪顺着饮马河急流而下。发出哗哗的轰鸣声。 神秘莫测的大梁山芳草萋萋,冷风吹在山梁上,发出呜呜啦啦的响声。 林立的怪石跟模糊的大树,仿佛地狱里忽然冒出的来的鬼魅,伸出大手要把他们拉进地狱。 刚走没多远,天天就害怕了,女孩子浑身颤抖,抽抽搭搭哭起来:“天昊哥,俺怕,俺怕啊……” 天昊说:“不让你来,你偏来,来了吧又害怕,你们女孩子啊,真是的……” “可人家怕吗,真的怕。” 天昊说:“那我送你回去呗。” 天天说:“俺不回,回去就再也见不到天昊哥哥了。” “那你说咋办?” 天天说:“你抱抱俺,抱抱就不怕了。” 天昊知道天天累了,就把女孩拉进了一段凹进的山壁,坐了下来,将天天抱在了怀里。还用自己的衣服裹紧了她,怕她冷。 天昊问:“天天,你累不累?” 天天说:“好累好累,天昊哥,俺的腿酸。” “那……饿不饿?” “不饿。” “那你睡吧。” 天天点点头说:“天昊哥,你别远走,别丢下天天不管。” 天昊说:“我抱着你,不会走远。” 天天就点点头,闭上了眼,在天昊的怀里甜甜睡着了。 看着女孩子娇红的脸蛋,细长的眉毛,非常的俊美,天昊有种莫名的冲动,就低下头,在天天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叫一吻定情,一口下去,天天就跟他纠结了一辈子。 天昊不怕黑,也不怕暗,更加不怕累。暗夜不但对他的视力造不成影响,反而会让他比白天看的更清楚。 暗夜里,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发出烁烁的绿光。 他担心天天出危险,所以选择休息,明天再赶路。 于是,他将女孩裹在怀里,就那么睡着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跟天天一起入睡的时候,一个危险正在悄悄降临。 因为大梁山的雪狼王已经悄悄跟踪他们很久了。 大梁山的雪狼王跟天昊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五年前,他们就是仇敌。 那时候,雪狼王领着自己的狼族卫队,迁徙到大梁山。第一天就把王天昊的妹妹灵灵围困在了山谷里。 当时,雪狼王打算把灵灵跟如意吃掉,饱餐一顿。 就在最危险的时候,王天昊从天而降,领着自己的黄狼群,跟白狼群发生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那一场大战简直惊天动地。天昊将雪狼王打的一败涂地,抱头鼠窜。 它的左眼,也被王天昊的妹子灵灵一箭射瞎了,成为了独眼狼王。 再后来,为了争夺地盘,雪狼王跟天昊无数次争斗过。尽管它机关算尽,用尽了一切力量,仍然没有在大山里侵占过一寸土地。 王天昊为了保护大梁山,为了保护自己的狼群,整整跟雪狼王周旋了两年。直到后来王海亮将所有的白狼群歼灭,黄狼群也迁徙走了,天昊被爹老子擒回村子,训练成人,争斗方才作罢。 事情没有因为白狼群灭绝跟黄狼群迁徙而终止。 雪狼王不甘受辱,为了繁衍后代,毅然欺负了村子里的猎狗小花,让小花怀孕生子。 小花怀了九只狼崽子,都是雪狼王的种。 雪狼王为了把儿子救出来,重返大梁山,曾经半夜潜伏进王海亮的家。 可那时候,小雪獒已经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不但撕咬它,袭击它。王海亮还从屋子里跳出来,砸了它一擀面杖。 那一擀面杖差点把雪狼王的腰给砸断,它修养了整整半年才复原。 王海亮跟王天昊父子,是雪狼王不共戴天的仇敌,不但有灭族之恨,夺妻之辱,还有夺子之仇。 所有的仇恨加起来。雪狼王对王天昊父子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可它知道自己不是这一对父子的对手。更加不想招惹他们。 雪狼王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就是那条小雪獒。 小雪獒是它的种子,现在却成为了王天昊的宠物,这让雪狼王气愤难当。 目前的小雪獒,就躺卧在天昊跟天天的身边,保护着两个主人的安全。 小雪獒浑身雪白,白天眼睛是红的,夜晚眼睛是蓝的,同样发出烁烁的蓝光。 它的脑袋警觉地摆动着,一双獒眼也来回扫描,注视着四周的一切。 它要把任何的来犯之敌帮着主人拒之门外。 任何敢于伤害小主人的敌人,它都会毫不犹豫扑过去,撕成碎片。 王天昊带着天天拉着雪獒走了二十多里,雪狼王在后面死死跟了他们二十多里。 雪狼王蹑足潜踪,匍匐在地上,仿佛一条壁虎,悄悄向着王天昊靠近。 它想趁着王天昊睡着,毫无防备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一口将他咬死。 然后把他身边的漂亮女娃子当做美餐,大吃一顿。 第三步才是带着小雪獒离开,父子团聚。 它瞅到了王天昊,瞅到了王天昊怀里的小女孩天天,也瞅到了两个孩子旁边的小雪獒。 同时,小雪獒也瞅到了它。 当雪狼王的眼光跟小雪獒的眼光骤然相撞的时候,它的眼神里闪出是不是凶狠,也不是杀戮,而是慈爱。 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他当初在小花身上留下的种。 小雪獒是大梁山雪狼群的延续,也是自己生命的延续,那种天生的父爱油然而升。 它慈爱地瞅着它,多么想抱抱它,啃咬一下它的皮毛,尽一个父亲的职责啊。 可它却止住了脚步,因为王天昊就在雪獒的旁边。 雪狼王犹豫了一下,到底该怎么进攻?怎么一口咬断王天昊的脖子,一击毙命!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那条小雪獒不干了。 雪獒的嗓子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呜了一声。 紧接着,雪獒就站立起来,浑身的白毛炸成了一团,仿佛一只狰狞的刺猬。 它的眼睛也比平时锐利了十倍,嘴巴张开,两侧的白胡子微微抖动,上下嘴唇也微微抖动,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小雪獒的年纪不大,才刚刚两岁不到,它的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攻击力也没有达到巅峰。 可它一身的霸气已经完全侧漏,威武狰狞,宛如一头雄壮的狮子。 獒可是狼的天敌,见到野狼,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杀! 雪狼王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小雪獒就出手了,身体好比一阵白色的旋风,冲他怒卷而来。 只一闪,獒狗就将雪狼王裹在了身下,嘴巴也毫不犹豫咬在了它的脖子上。 丝丝拉拉一声脆响,雪狼王感到脖子凉飕飕的,一大块皮毛就被獒狗的牙齿撕扯了。 雪狼王吓得一缩身子,猛然在地上打了个滚。 他不知道儿子咋了?为啥要攻击他,难道闻不出自己的味道? 其实小雪獒已经闻到了它的味道。 狗跟狼一样,判断自己的同族,亲人,靠的就是鼻子。 它们可以分辨出世界上一万多种不同的气味,并且把每一种气味完全印刻在脑海里。 它知道眼前的雪狼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可它没有亲人,也没有父亲,只有自己的主人。 那种对主人绝对的忠诚,一生都不会改变。 当然,小雪獒也没打算要掉它的性命,要不然就不只是撕裂他一块皮毛那么简单了,而是一口咬断它的脖子。 雪狼王受到粹然一击,它愤怒了,心说你个野小子,爹老子也打? 刚刚一愣神的功夫,小雪獒根本没给它喘气的机会,嗷嗷嗷又是一阵撕咬。 雪狼王接连又打了好几个滚。 它不是不想打,而是根本打不过它。 雪獒的霸气,力量,凶狠,速度,都让它望尘莫及。就是王海亮家的那条獒王黑虎也望尘莫及。 它的年纪还没有长大,如果再过一两年,等它的身体完全发育成熟,那简直是势不可挡,不要说狼王,就是狮子,老虎,大象,都会被它一口吞下。 雪狼王再次爬起来的时候,一身的泥土。眼神腾地红了。 既然雪獒不顾及父子亲情,那老子也不客气了,打死你这小王八蛋! 雪狼王身子猛然一转,嘴巴里同样发出一声嚎叫:“嗷嗷嗷——!” 嗖地一声,它同样腾空而起,跟小雪獒纠缠在一起。 立刻,整个山道上就打作一团,尘土飞扬。两条白影相互缠在一起,上下翻滚。 你撕我的皮,我扯你的肉,嗷嗷的大叫声惊天动地,皮毛的撕扯声惊天动地,撞击声也惊天动地……。 王天昊早就醒了,就在小雪獒扑向雪狼王的那一瞬他就醒了。 天昊的鼻子同样闻到了雪狼的味道,一下就判断出那是雪狼王跟了过来。 整个大梁山或许就剩下这么一条狼了,也只有它才敢悄悄跟在他的后面。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小雪獒已经跟雪狼王纠缠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 天天也被打斗声惊醒了,女孩子吓得娘啊一声,猛地抱住了天昊的脖子。 “啊,天昊哥,咋了,到底咋了?那是个啥东西?” 王天昊将天天抱在怀里,嘴角上扯过一丝蔑视的冷笑,眼神里也闪过一股蔑视,说:“不怕,不怕,那是大梁山的雪狼王。” “啊?雪狼王?天昊哥,它会不会咬俺?” 天昊说:“不会,我保证,它连靠近你的机会也没有。” 天昊不是信口胡诌,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小獒足以将雪狼挡在十米以外。 雪狼王已经竭尽全力,可小雪獒还没有尽力。 其实小雪獒也非常迷茫,它不知道眼前这条体格庞大的雪狼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它的气味跟自己是相同的。 它没有吓死手,只是想把雪狼王赶开,不想主人受到伤害。 七八个会合过去,雪狼王退缩了,怯弱了,被雪獒的气势彻底震慑。 它们分开,雪狼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扬天发出一声怒吼:“嗷嗷,嗷————” 小雪獒不敢示弱,同样发出一声怒吼:“嗷————” 一声声嚎叫在山谷里炸响,震彻山岗,树上的树叶哗哗乱掉。 第463章 狼王出山 第463章狼王出山 这是雪狼王第二次跟鬼獒交锋,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世界上还有比它,比猎狗黑虎更快更加凶残的动物。 从雪獒的眼神里,它瞅不到一点骨肉亲情,看到的是只是它对主人的绝对忠诚跟服从。 嚎叫声刚过,雪獒再次出手了,嘴巴一张,尾巴一摆,动作快如闪电,瞬间撞在了雪狼王的身上。 它没有死下匪徒,因为根本分不清眼前的白影子是敌是友。 它的牙齿这次叼在了雪狼王的后背上,四颗尖牙在咬上雪狼王后脊梁骨的时候,迅速减小了大部分的攻击。避开它的骨头,只是叼在了厚厚的皮毛上。 然后头颅一摇,将雪狼王甩了一个趔趄。 雪狼王脖子一缩,熬地一嗓子,打了个滚,滚出去老远。 它根本舍不得离开,就是死在儿子的牙齿之下,也想看它最后一眼。 这种场面极其残忍,父子反目成仇,相互撕咬大打出手,身体的伤痕还能愈合,心里的创伤却怎么也无法忍受。 雪狼王几乎流泪。心里在默默呼唤:“儿子,你咋了,我是你爹啊?你好好看看我。” 可惜它不会说话,眼睛里闪过的是凄楚跟无奈。 最后,雪狼王干脆不还击了,担心咬伤儿子。 雪狼王在一步步后退,獒狗在一步步逼近。 狼已经退无可退了,它的身子已经被雪獒给逼到了悬崖的边上,再向后就是饮马河上游的那条断崖了。 两腿踩在断崖的边缘上,将几块石头踩落,石块纷纷的掉进了饮马河,眨眼被河水吞没。 王天昊的心里很不忍,他不想看到这种父子相残的残像。 雪狼王的仁慈,让他想起了父亲王海亮。 当初,他跟眼前的雪獒一样,也是对父亲呲牙咧嘴,恨不得咬死他。 无论怎么说,小白都是自己的兄弟,看着兄弟跟父亲反目为仇,天昊觉得是作孽。 他赶紧大喝一声:“小白!别再打了,回来!!” 王天昊一声断喝,雪獒停住了追击的脚步,冲王天昊摇摇尾巴,转身走了回来。 它靠在天昊的腿上,蹭着痒痒,嘴巴还冲雪狼王怒吼一声,发出震慑。 王天昊对雪狼王说:“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我现在不想跟你为敌。雪狼群被歼灭了,黄狼群迁徙走了,目前大梁山只剩下了你一条狼。 这里是你的世界,没有人跟那你相争了。 小白是狗,不是狼,以后你也不要来见它。大梁山的食物很多,足以让你养老。 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走进村子,祸害人类跟家畜,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雪狼王怒视着王天昊,心里很不服气,它感到很孤单。 它迫切需要儿子跟它一起回到大梁山,哪儿才是野狼快乐的伊甸园。 可眼前的儿子完全不认识它了,还把它看成了仇敌。 它极度失望起来,眼神里闪出的是灰暗跟无助。 几年来的心血完全白费,为大梁山狼族繁衍后代的计划也彻底落空。 王天昊说:“你还不走?你儿子已经不认识你了,你们是两个世界的动物,放心,小白跟着我,不会让它受委屈的,趁着我还没有后悔,赶紧走!!” 雪狼王最后无奈地瞅了小白一眼,恋恋不舍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它一步三回头,不住回头张望。 最后,那条白色的狼影终于隐藏在了大山里,消失不见。 王天昊之所以要放走雪狼王,原因有二。 第一, 它是小白的亲生父亲,不想杀死兄弟的亲爹。 第二, 大梁山不能没有狼,没有狼的大梁山,后果不敢想象。 野狼不单单是大山的灵魂,大山的脊梁,也是所有动物食物链中的一环。 没有狼的大梁山,就会破坏食物链的完美,那些兔子,山鸡,野猪,就泛滥成灾了。山里的庄家也会绝收。 雪狼王离开以后,天天还是缩在山壁上,不敢动弹,女孩子竟然尿裤子了。 天昊问:“天天,你没事吧?” 天天惊恐地摇摇头,哇地一声,再次扎进了天昊的怀里:“天昊哥,俺怕,俺怕啊。” 刚才,一狼一狗上下翻滚,打得不可开交,天天真的吓坏了。 这一镜头已经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成为了女孩子心中永远的烙印。 甚至十年以后,天天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想起今天的事儿,依然战栗后怕。 雪狼王的残忍,小白的忠诚,天昊哥对狼王的震慑,都让她佩服不已。 天天嚎哭起来。 大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又赶上是半夜,女孩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王天昊却一点也不害怕,将天天抱在怀里。喂她东西,她也不吃。 睡到半夜,天昊觉得天天的身上滚烫滚烫的,原来女孩子发烧了。浑身发冷,牙齿格格打架。 王天昊四处瞅瞅,猛地瞅到了一片阔叶草。 他把阔叶草的叶子摘下来,放在嘴巴里嚼碎,然后掰开女孩的嘴巴,帮着她喂进了嘴巴里。 这是他第一次用嘴唇碰触天天的嘴唇,为的是给女孩子退烧。 这种草名字叫柴胡,医用的柴胡注射液,就是从这种草里提炼的,专门用来退烧。 天昊跟着爷爷学了一年的中医,已经是半个小神医了。 女孩子说:“天昊哥,俺冷,冷。” 天昊喔了一声,猛地抱住了女孩,用身体帮她取暖。 天天发烧主要是吓得,再加上夜里露水很凉,手腕上的伤口也出现了感染。 王天昊抬起天天的小手腕,瞅到了光头划的那一刀,虽说不是很深,可竟然发红发肿了。 王天昊又从旁边抓了几片桑叶,嚼碎以后,帮着天天敷在了伤口上。 桑叶可以去肿消炎,也可以祛除蛇毒,是最好的外用药。 天天烧了整整半夜,天亮以后才退烧。一夜的时间,大梁山的大路上没有人经过。 第二天早上,女孩子醒了,精神不是很好,于是,天昊就把天天背在了肩膀上。抱着她走路。 天天说:“天昊哥,俺想家,俺想俺娘,俺奶。” 天昊说:“那行,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天天问:“那你呢?” “我不回去,我伤了人,爹会打死我的,被爹打死,还不如被野狼咬死。” “你不走俺也不走,你到哪儿,俺就去哪儿。天昊哥,俺不想娘了,也不想奶奶了,俺就跟你。” “好,那你不准哭鼻子。” “俺不哭鼻子,但是你要背着俺,一起去找二丫阿姨。” 王天昊点点头,大步流星走上了大路。 靠在王天昊的后背上,天天真的不怕了,她觉得天昊哥的后背好宽阔,好温暖。 她可以听到男孩雄壮的心跳。 别管前面多危险,有天昊哥在,就不用怕,他不会让自己挨饿,也不会让她受伤害。他会用那一双厚实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蓝天。 漫长的大路是两天以后走出去的。 走出大山,上到了外面的国道。 王天昊从来没有出过门,从小生活在大山里。他很少到外面的丘陵地带。丘陵地带的村子多,哪儿的人对野狼很残忍。也容易攻击狼群。 他变成人才两年多的时间,爹一直说要带他出去看看,走出大山,到外面的大都市去,可一直没有时间。 今天,天昊自己走了出来。他对这一代的地形依然很熟悉。知道走出大山,还要坐很久的公交车。 两个孩子上了汽车以后竟然不知道买票,两张小脸也黑乌乌的,像个花脸猫。 售票员要钱的时候,天昊才知道,坐公交车是要掏钱的。 还好售票员阿姨只要了七块钱。于是天昊的口袋里只剩下了十三块。 长途汽车在盘山路上盘旋了很久,几个小时后才彻底摆脱了大山,终于来到了z市。 两个孩子手拉手下了公交车,简直被眼前的城市惊呆。 处处是高楼大厦,处处是商店,还有很多的玩具,可他们没钱买。 最让人惊喜的是,城里的小妹妹跟大姑姑们一个个都不怎么穿衣服。那衣服都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隐隐约约的轮廓。 那领口真低,裙子真短,有的穿袜子,有的不穿袜子,那腿真他娘的白。天昊的眼睛就直了。 接下来的几天,天昊开始拉着天天来回的溜达,饿了就买个烧饼充饥,渴了就喝街头的自来水。 晚上,天昊拉着天天睡在桥洞子的下面,有时候找个水泥管子,猫一宿。 他们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破,小脸蛋越来越脏,完全沦为了两个叫花子。 他们就那么溜啊逛,一直在寻找二丫阿姨的下落。 天昊一直以为,二丫阿姨在z市,根本就不知道二丫远在两千里以外的s市。 s市在大西北,这次素芬跟宝栓成亲,二丫没回来,因为她担心见到王海亮。 天昊也想找父亲在z市的公司,王海亮在大都市有很多销售网络,可天昊怎么打听,也找不到。 天天也想找到母亲四妮,可目前的z市好大好大,足足十来个县城那么大,转悠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张二狗的那个家具厂。 几天以后,身上的钱就花完了,于是两个孩子陷入了窘迫,饿的只打晃晃。 天昊使劲咽着唾沫,看着城里女人一条条光滑的腿,他完全把那些女人的腿当成了烧鸡腿,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 天天拉着天昊的手说:“天昊哥,俺饿,饿嘛。”女孩子也一个劲的咽唾沫。 天昊还好一点,他是不忍看着天天陪着他挨饿的。 天昊问:“你想吃啥?” 天天说:“俺想吃烧饼,最好来点肉。” 天昊说:“那好,我拉你出去吃。” 于是天昊拉着天天来到了一个烧饼摊子的面前。那个摆摊的,是个三十岁的男人,长得非常凶猛,一脸的横肉。 男人正在做生意,手里提着一把菜刀,将案板上的猪肉剁的啪啪作响。 猪肉剁好,他就拿出一个烧饼,将烧饼劈成两半,将猪肉夹在中间,一个香喷喷的烧饼夹肉就算是成功了。 天天饿急了,死死盯着卖肉的叔叔,她想扑过去吃烧饼,可是那叔叔太凶,女孩子不敢向前,就那么眼巴巴看着。一个劲的咽口水。 卖烧饼夹肉的那小子一看有个小女孩死死盯着自己的烧饼摊子,跟防狗一样防着天天。 天天的脸上净是泥巴,手背跟手心上也是泥巴。眼睛里闪出祈求的神色,希望叔叔给她一个烧饼充饥。 第464章 绝处逢生 第464章绝处逢生 摆摊的那小子却喝一声:“滚滚滚!哪来的小叫花子,别弄脏了我的摊子,还不快滚?” 天天不走,他就过来赶天天走。 天昊在旁边早就做好了准备。 天昊趁着那人赶走天天的当口,已经开始对那人的烧饼摊子下手了。 天昊找来一根绳子,非常的细,纳鞋底子的那种,一头拎在手里,一头系在了一根利箭的箭杆上。 他将手里的铁弓拉满,将利箭搭在箭杆上,对烧饼摊子瞄准,扳机一扣,利箭嗖地一声就射了过去。 不偏不倚,利箭刚好从烧饼堆里穿过,天昊抬手一拉,利箭被拉了回来,七八个烧饼也乖乖地被他带到了怀里。 天昊将那些烧饼全部装进了书包里,乐的屁颠屁颠的。 然后再次搭上利箭,冲着烧饼摊子上的猪肉瞄准。抬手一勾,一大块煮熟的猪肉也就被他带进了怀里。 将这一切做完,天昊冲天天一招手,两个孩子撒丫子就跑了。 来到了大街的一处暗角,天昊将烧饼跟猪肉全部从书包里拿了出来,他将烧饼掰开,撕下一块猪肉,将卷着猪肉的烧饼递给了天天。 天天饿坏了,吭哧就是一口。 天昊问:“天天,香不香?” 天天点点头说:“香,天昊哥,你真有办法。” 天昊说:“这是在城里,如果是在大梁山,可吃的东西就更多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挨饿。” 天昊说的是实话。他从小生活在大梁山,对大山非常的熟悉。 做狼王的时候,就不必说了,什么野猪,山鸡,兔子,只要被他瞅到,一定会成为肚子里的美餐。 现在他会打猎,箭无虚发,在大山上,不但可以打到山鸡,打到兔子,而且还可以上树掏鸟蛋。 大山里有吃不尽的野果子。喝不完的山泉。 他在大山里长大的,在山上一年不下来也不会挨饿,可走进都市以后,一身的本事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天昊就那么看着天天吃,一个劲的咽口水,天天说:“天昊哥,你为啥不吃?” 天昊说:“我不饿。” 天天说:“可你的肚子在咕咕响啊,你一定饿坏了,咱俩一起吃。” 天昊就摇摇头,说:“你吃吧,哥真的不饿。” 食物特别的匮乏,天昊要留着几个烧饼给天天当夜宵。 天昊不吃,天天也不吃了,女孩子说:“烧饼掰开,咱俩一人一半。” 天昊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天天已经将半截烧饼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天昊甜甜地笑了。 十年以后,就连天昊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他对天天那么照顾。 或许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对女孩子应该照顾吧。 他跟天天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感情很好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天天早就被天昊一身的豪气折服,天昊成为了她一生追求的对象。 接下来的几天就不再挨饿,因为天昊的功夫很好,不但可以搞到烧饼夹肉,还能搞到蛋糕,就是商场里的衣服,几十步的距离,也会被他一箭勾回来。 天昊百步之外弄东西简直好比探囊取物。百发百中。说射烧饼,绝对不会射馒头。说射裙子,绝对不会射褂子。 于是乎,那一段时间,很多商场都开始丢衣服,很多小型的饭馆开始丢吃的。 而且那东西总是丢的莫名其妙,一转眼就不见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就在天昊离开大梁山十天以后,王海亮还是找到了他们两个。 海亮是回到家发现儿子不见的。当时已经有十多个人围住了王海亮家的门,准备闹事。 那十多个人是张家庄跟李家庄的,也是光头跟刀疤脸的家里人。 光头跟刀疤脸这两个小混混在山上欺负天天,被王天昊暴打一顿,揍成了残废。 他们的家人当然不乐意了,一声吆喝,叫来了十多个同族的兄弟,把王海亮家都包围了。要求把王天昊交出来,还他们一个公道。 海亮跟玉珠下车,发现家门口很热闹,所有的人都在闹。一起叫喊着:“把王天昊交出来!王海亮,你怎么教育儿子的?你儿子是狼,不是人。把我们家里人打伤了,赔钱,赔钱!!” 玉珠吓一跳,赶紧过来问:“怎么回事?大家别闹,别闹。” 发现玉珠回来,光头的娘跟刀疤脸的娘一起扑了过来,抱着玉珠的腿大哭:“天啊!地啊!你儿子打伤了俺儿子,日子不能过了,王海亮你赔钱啊,赔钱! 王海亮也蒙了,赶紧问怎么回事? 有好心的人,把光头跟刀疤脸在山上欺负天天,王天昊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将两个混蛋打伤的事儿,一五一十跟王海亮说了一遍,海亮的眉头就拧成一个疙瘩。 光头的爹老子跟刀疤脸的爹老子冲过来,手里拿着镰刀斧头,一下子揪住了王海亮的脖领子,怒道:“王海亮,你给我们一个公道,你儿子打伤了我儿子?怎么处理?” 海亮赶紧问:“伤的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非常严重,光头的肋巴骨折了好几根,腿骨也断了,刀疤的一双手臂全部报废,以后不能拿东西,王海亮,你说咋办?咋办?” 王海亮呵呵一笑说:“凉拌!我送你们两个字。” “什么字?” 王海亮说:“活该!” “你说啥?”刀疤脸的爹老子跟光头的爹老子一听就蒙了。 海亮怕他们没听清楚,补充道:“我说了,活该!分明是你儿子欺负女孩子在先,我儿子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在后。如果不是我儿子出手,天天那女孩就完了。 你们两个教出两个逆子,是大梁山的两个祸害,还觍着脸说? 这是天昊,如果换上是我王海亮,一定会一刀一个杀了他们!!” “啊?王海亮你护犊子?” 王海亮说:“对,我就是护犊子,但也是向理不向人。怎么?不服气啊?想打架我奉陪,想打官司,可以去找我的律师。” “你你你……”刀疤脸的爹老子跟光头的爹老子气得嘴唇哆嗦无话可说。 他们想不到王海亮这么霸道,竟然公开向着自己的儿子。 他们不敢跟王海亮动手,十多个人加一块,也不是海亮的对手。 打官司的话,本来就是自己理亏,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欺负人家小女孩。 往小了说是欺男霸女,往大了说,是欺负未成年少女,是要坐牢的。 这两个孩子是被家里人惯得,不成样子胡作非为。小学六年级留级了四年,至今初中都没有考上。 而且他们在学校就是霸王,还拦路抢劫弱小的学生,拉帮结派,说白了就是一伙子年纪不大的小无赖。 王海亮最痛恨这样的无赖,子不教父之过,当爹妈的把孩子管教成这样,就该自扇耳刮子。还有脸上门告状,我去你马勒戈壁的! 王海亮不鸟他们,拉着玉珠走进了家门。 这十多人还不想散去,在王海亮家的门口举着锄头,铁锨,高声叫喊。 海亮家的那条猎狗黑虎不干了,嗖地一声从家门里冲出来,冲着他们汪汪汪大叫。翻身扑咬。把十多个青壮大汉吓得抱头鼠窜,摸不着南北。 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口一个人也不见了,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儿子把人打成残废,王海亮也非常生气。 但这件事不用他出面,自会有人帮他摆平,工厂有现成的律师,律师会处理这件事。无非就是花点钱,安慰光头跟赖利头一下。 王海亮不会用钱仗势欺人,只是就事论事,本来就是他们不对。 可天昊出手也太重了,这小子狼性大发,不好好教训一下,一定会惹出更大的祸端。 于是,王海亮开始寻找天昊的下落。 他走进学校,去询问带娣,可带娣告诉他,天昊十天都没有来过学校,早不知道哪儿去了。 不单单他没来,张二狗的闺女天天也没来上课,跟天昊是一天失踪的。 王海亮那个闷得慌,天昊到哪儿去了呢? 他拉着猎狗,在山里转悠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两个孩子的下落。 最后,一个放羊的羊倌告诉他,你儿子跟张二狗的闺女出山去了。十天前,我上山放羊,好像瞅到了他们两个。 王海亮听到这个消息,后背冒过一阵冷风。 天昊走进城市这还了得? 要知道,那小子可是狼王啊。在大山里野性惯了,一旦走进城市,还不翻了天? 他饿急了,一定会咬人,说不定一口把天天吞进肚子里去。 再说了,他没有任何都市的生存经验,被人欺负,一定会伤人的。 不行,必须要把这小子找回来,再不然就重新关进铁笼子里去。 第二天早上,海亮就出发了,直奔z市。临走的时候,拉上了家里的猎狗黑虎。 也只有黑虎可以找得到天昊的准确位置。 海亮是开那辆桑塔纳去的,来到z市,他将汽车停在了小燕哪儿,然后拉上猎狗,开始在z市的每一条大街上踅摸,希望找到天天跟天昊的身影。 黑虎果然很厉害,它熟悉天昊的味道。 天昊是被黑虎养大的,黑虎是他的师父,也等于是它的半个爹老子,更是他最忠实的守护者。 黑虎的鼻子在每一家店门的门口处嗅探,嗅探一会儿,向前走一段,再继续嗅探。 渐渐地,黑虎距离天昊的距离越来越近。王海亮则背着手,不慌不忙跟在后面。 果不其然,黑虎看到了天昊,也看到了天天跟那只小雪獒。然后扭身冲王海亮吼叫了几声。 王海亮一抬头,终于瞅到了儿子。在看到天昊的第一眼,他的眼泪差点出来。 两个孩子已经不成样子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小脸蛋也黑乎乎的,头发乱糟糟好像鸡窝。 他们脚上的布鞋也烂了,脚前的大拇指都露了出来。 但王天昊的精神依然抖擞,眼神犀利,动作也凌厉潇洒。 海亮看到天昊的时候,天昊跟天天此刻正埋伏在一家店铺的门前偷吃的。 那是一个麦当劳快餐店,快餐店里有个中年人正在吃饭。桌子上放着两个汉堡包。 中年人刚一低头的功夫,桌子上的汉堡包就不见了。再一低头,另一个汉堡包也不见了。 中年人十分的纳闷,曰他娘哩,难道这些东西长了翅膀,自己飞了? 他把大堂四处扫描一遍,桌子底下也仔细检查了,就是不知道两个汉堡包消失的原因。 第465章 一物降一物 第465章一物降一物 王海亮噗嗤笑了。 天昊就在店门的外面,距离中年人三十多步的距离,手拿一把铁弓,铁弓上搭着一根利箭,一箭飞出,那根利箭准确无误射中了他面前盘子里的食物。 那根利箭上有一条绳子,非常的细,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到,原来是一根鱼线。 然后天昊伸手一拉,利箭嗖地就被拉了回去,桌子上的食物也跟着被拉到了天昊的怀里。 王海亮感叹不已,他立刻明白,儿子这一手好箭法,是父亲王庆祥的杰作。 这两年,王庆祥简直把天昊当成了宝贝疙瘩,一身的功夫跟医术绝技,一件不留,统统传授给了天昊。 天昊上学不行,学功夫学中医可是一把好手。王庆祥倾囊而授的功夫,全都被他学尽了。 王海亮走了过去,直奔不远处的天昊跟天天。 天昊今天又是收获颇丰,不用花钱也吃到了汉堡包。 他跟天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格格地笑,两个孩子兴奋极了。 那条小雪獒也摇头摆尾,围着主人转,一蹦一跳的。 哪知道吃得正欢,忽然,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猛地扑了过来,迅雷不掩耳的速度,一手一个抓住了他们。 一只手提住了天昊的脖领子,另一只手提住了天天的脖领子,将两个孩子拎了起来。 天昊跟天天受到了忽然袭击,天昊眼疾手快,脖子一扭,就挣脱了,然后一脚冲黑影踢了过去。 王海亮猝不及防,被天昊一脚踢中了嘎吱窝。 也不知道天昊用了多大力气,只把他踢的后退了三四步。 王海亮恼羞成怒,一只手拎着天天,另只手过来就抓。 哪知道天昊跟条泥鳅一样,身子一转又躲开了。猛地抓起一根利箭,冲他的手臂刺了过来。 王海亮的动作快,天昊的动作更快,噗嗤一声,利箭刺在了海亮的手上。 王海亮死死攥着箭杆,鲜血滴滴答答顺着他的手掌向下淌。 天昊猛然抬头,终于看清楚眼前的黑影竟然是自己的爹老子。 把他吓得尖叫一声:“啊?爹!!” 扑通,他冲王海亮跪了下去,浑身颤抖,筛糠一样。 “爹!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天下有句话,叫一物降一物,王天昊生下来天不怕地不怕,黑熊,雪狼王,都奈何他不得。 他只怕一件东西,就是王海亮的眼神。 每一次看到王海亮的眼神,都会让他战栗,都会让他颤抖。 那眼神里透过无限的威严,是唯一克制王天昊的东西。 王天昊自己也搞不明白,为啥会害怕海亮的那双眼。里面充满了震慑。 他的目光不敢跟这双眼神相撞,轻瞟一下也不敢。 或许这就是父子,老子天生对儿子就有一种震慑。 天昊跪在地上噤若寒蝉,他在想,王海亮一定会揍他一顿。 毕竟自己将光头跟刀疤脸打残废了,闯下了大祸,给父亲制造了麻烦,被爹老子教训一顿也算正常。 他的头低下,双手抱着脑袋,等待着父亲巴掌的降临。 王海亮却看着天昊苦苦笑了,他知道,目前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小子的功夫,力气,灵活,跟扑击的力量都在他之上。只要天昊一抬手,就能把他按趴下。 只不过天昊不敢而已。 旁边的天天也吓一跳,担心海亮伯伯打天昊哥,她像一只麻雀那样,一下子挡在了天昊的面前,张开双臂,说道:“海亮伯伯,您别打天昊哥,别打他,要打就打俺吧?……是俺不好,天昊哥也是为了救俺,才打伤光头跟刀疤脸的,不怪他,不怪他啊!!” 王海亮还是攥着箭杆,箭杆已经划破手掌,在手心里划出一条深深的血槽,鲜血哩哩啦啦顺着手掌向下流。 海亮说:“天天,你别怕,天昊,给我站起来,我不打你!! 天昊说:“爹,俺知道错了,不该出手伤人,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 海亮说:“你起来吧,我不生气,我没有怪你,你做的对,换上我是你,这会这么做的。” 天昊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爹,你不怪我?” 海亮说:“是,我来找你,是带你回家的,跟我走。” 天昊说:“爹,俺不想回去,回去没有意思。” “为什么不想回去?” “俺不想上学,上学太没意思了。” “胡说八道!”王海亮怒道:“不上学,你想干什么?没有文化知识,将来就是废品,是个庸才。你马上收拾一下,跟我回大梁山!” “爹,俺真的不想回,俺还是想留在城里。” “你小小年纪,留在城里干啥?要不我在城里给你找座学校,好好念书。” “不,俺留在城里是想找个人。” “你找谁?” “二丫阿姨。” 王海亮一愣:“二丫?你说的应该是二燕吧?你找她干什么?” 天昊说:“俺怀疑,她就是俺娘,俺亲娘,” 王海亮一愣:“你怎么知道?” 天昊说:“俺闻到了娘的味道,俺可以确定,她就是俺亲娘。爹,天昊生下来就没有父母,天生地养,孤苦伶仃,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母亲,你不想瞅着儿子不能跟亲生母亲相认吧?” 王海亮愕然了,也相信了。 这件事他听张大毛提起过,大年初一那天,张大毛的远房亲戚过来拜年,一个叫二燕的丫头,是张大毛媳妇大白梨的外甥女。 那姑娘开车路过大梁山的山道,遇到了轻微的雪崩,汽车被山上滚下来的雪球砸进了山沟里,是天昊救下了她。 王天昊将她救下来,送到了张大毛的家。王海亮是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的。 当时他怀疑那女人是二丫,慌得跟王八蛋似得,赶紧颠颠冲进张大毛家。 可张大毛绝口否认,说二丫早就死了,十五年前掉进山崖,根本没回来过。 他还说那女人不叫二丫,叫二燕。 王海亮一下子怔住了,天昊是狼王,那鼻子特别灵敏,可以分辨上万种不同的味道。 他说二燕是他亲娘,这件事十有九八是真的。 难道当初被遗弃在疙瘩坡的天昊,真是二燕的儿子? 是二燕把天昊生下来,丢弃在疙瘩坡的? 那二燕为啥不亲自把孩子交给张大毛跟大白梨,为啥偏偏让自己抱回家。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王海亮迷惑不解,他觉得那个叫二燕的女人,身上一定有秘密。 不会是她偷野汉子,怀下了野种,没脸见人,打算交给张大毛来抚养吧? 一个个疑问在海亮的心里潮起。 既然这样,那么二燕拥有对天昊的抚养权,他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合情合理。 王海亮说:“那好,我答应你,帮你找到你亲娘,可你必须马上跟我回大梁山去,到学校读书。” 天昊问:“爹,你真的会帮我?真的会帮儿子找到二丫阿姨?” 海亮点点头,纠正道:“那不是二丫,是二燕阿姨。” 王天昊很兴奋,一下子站了起来:“爹,俺不是故意的,你伤的严重不严重?儿子帮你瞅瞅伤。” 王海亮说:“不碍事,这点小伤我自己会治。” 王海亮在路边借了个电话,一个电话打到了三联罐头厂,通知素芬,先把天昊拉她哪儿去。 然后给四妮也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已经帮她找到了天天,就在麦当劳的门口。 不一会儿的功夫,过来两辆汽车,一辆是素芬的,一辆是四妮的。 四妮从车上下来,一眼瞅到了王海亮,也瞅到了闺女天天。 天天消失了半个月,大栓婶子早就把电话打进了城里。 四妮一听闺女失踪了,心肝宝贝地哭,她可就这么一个闺女,没有了天天,四妮都不想活了。 猛然看到天天,四妮举着巴掌过来,天天一下子躲在了王天昊的背后,怯生生看着娘。 四妮哇地一声哭了,冲过来拉住天天的手臂,巴掌没有打在闺女的身上,反而落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将天天抱在怀里,接连亲了好几口。“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想急死娘啊?出事了咋办?咋办啊?瞧这小脸花得。你是唱戏的还是叫花子啊?” 四妮抱着孩子流泪,天天帮着娘擦了脸,说:“娘,俺没事,天昊哥一直保护俺,你瞧,俺没有挨饿,也没有受冻。” 王海亮说:“四妮,算了,既然孩子找到了,拉回家慢慢教育.” 四妮对海亮千恩万谢,将闺女拉上车走了。 小天天对王天昊恋恋不舍,两只小手透过车窗,冲天昊遥遥伸出:“娘,俺不走,俺要跟着天昊哥,跟着天昊哥,天昊哥,快救俺!” 天昊看着小天天,就那么离开了,他也舍不得天天。 两个人这次分开,七八年的时间都没有见面,再次见面,是二十岁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王天昊已经完全长大成人,而天天也出落成为了一个窈窕淑女。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次升华,终于发展成为了爱情。 四妮刚走,素芬的车就来了,素芬是认识天昊的,海亮把天昊当做儿子,素芬则把天昊当成了亲侄子。 素芬见到天昊就一个劲地骂:“死小子,你还张能耐了,竟然跟爹老子动手,瞧把你爹的手弄成啥样子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海亮哥,你没事吧?” 王海亮摇摇头笑道:“没事,素芬,天昊就拜托你了,明天把他送回大梁山。” 素芬说:“哥,你别管了,妹子捆也要把他捆回去,放心!” 素芬还是那么霸道,她跟宝栓成亲已经半个多月了。 目前的素芬打扮得花枝招展,很像个新媳妇。她一脸的幸福。特别是在海亮面前,笑的很灿烂。 可素芬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她跟宝栓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结婚半个月,她没有碰过宝栓,宝栓也没有碰过她。 因为素芬的心还在海亮这儿,而宝栓的心,早就留在了s市,丢在了二丫的身边。 两个人的身体在一块,心却相隔十万八千里。 他们没有共同的语言,话也少的可怜,晚上根本不睡一块。 素芬嫁给宝栓,是做给海亮看的。而宝栓娶了素芬,是做给二丫看的。 第466章 母亲的味道 第466章母亲的味道 素芬带走了王天昊,海亮却没有走,而是掏出手绢,将手掌上的箭伤简单包扎了一下。 他没走的原因,是因为麦当劳店里的那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他认识,竟然是李秘书。 李秘书成亲了,娶的是大梁山王家庄的王三嫂。 他跟素芬和大栓,是在同一天,同一个礼堂,同一家饭店办的结婚宴。 那天,本来他想跟海亮一醉方休,没想到海亮却提前离开了酒席,他觉得王海亮很不够意思。 新欢燕儿,如胶似膝,李秘书可喜欢王三嫂了。王三嫂也喜欢李秘书。 王三嫂是孀妇,李秘书是光棍,两个人都是如饥似渴,所以成亲的第一天就如狼似虎。 他们几乎每天做……运动。日日笙歌,夜夜吹箫,吹得小鸟儿变大雕。 李秘书遇到了人生的第二春,王三嫂也是枯树新花,尝到了男人雨露的滋润。 他们成亲半个月的时间,仍旧是如胶似膝,好比强力胶粘到了狗皮膏药,电锯都锯不开。 这天,李秘书大献殷勤,跟着媳妇一起到麦当劳去吃肯德基……当然,他也知道麦当劳里没有肯德基卖。反正都是外国饭馆,谁是谁也分不清楚。 李秘书点餐的功夫,王三嫂去了洗手间,乡下人俗称上茅房。 三嫂去了好一会儿,没见回来,李秘书就着急地不行。 败家娘们,拉个屎也这么长时间,拉条井绳也该回来了吧?真麻烦。 李秘书不由自主,眼睛直往厕所的位置瞟。 那知道瞟一眼,一回头,眼前的汉堡包就消失了一块。 再看一眼,再一回头,眼前的汉堡包又消失一块。 第三眼看过去,再回头的时候,前面的那包薯条也不见了。 李秘书那个闷得慌,我靠,他奶奶的,难道这饭店里有耗子? 可有耗子,大白天的,也不敢出来啊?我的早餐呢? 于是,李秘书找啊找,桌面上,桌子底下,全部搜索一遍,也没有看到丢失的早餐。 他刚要跟店里的服务生闹,一道亮光闪过,他瞅到了门外的王海亮。 李秘书一个箭步跳了出来,说:“王海亮,你不够意思。” 海亮问:“我咋了?” 李秘书道:“老子结婚那天,没跟我喝两杯就走了,还兄弟呢,狗屁!” 王海亮说:“李哥,对不起,那天我有事。” 李秘书说:“正好,今天你请客,因为老子的早餐不见了,你这种人啊,不宰白不宰。” 海亮笑了,知道李秘书的早餐被天昊用箭射走了,就道:“好好,我请客,今天找你正好有事。” 就这样,等到三嫂从厕所出来,王海亮拉着他们两口子进了附近的一家饭店。 王海亮找李秘书真的有事,说白了还是为天昊。 王天昊越来越大了,随着年纪的增长,力气也越来越大,攻击的力度在迅速提升,目前的海亮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小子留在都市,留在大梁山,早晚是个祸害。早晚会惹下大祸。 他已经无法驾驭他了。 所以海亮思前想后,决定把儿子交给李秘书,让李秘书帮忙,让他参军。 到部队的大熔炉里去锻炼一下,没准将来是个英雄。 虽说天昊目前只有十四岁,距离十八岁参军的年龄还早,不过他没户口。 弄个户口,填个假年龄,没人看的出来。 再加上这小子虎背熊腰,身高马大,说他二十岁也有人信。 这是海亮找李秘书主要原因。 三个人坐下,都不是外人,都很随意。 海亮跟李秘书是过命的拜交,至于王三嫂,是看着海亮光屁股长大的。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目前都成亲人了。 于是,海亮就把关于天昊的一切,全部告诉了李秘书。包括十五年前,他在村口的石台上将他捡回来,后来被野狼叼走,在狼窝里摸爬滚打了十二年。 两年前,他把他从山上抓回来,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将这狼孩子训教成人。 还有,刚才天昊偷李秘书早餐的事儿,也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最后,海亮说:“李哥,你一定要帮我的忙,给这孩子下个户口,年龄就写十八岁。你再跟武装部打个招呼,把天昊送部队去,我想他参军,将来做国家的栋梁之才。” 李秘书听王海亮说完,惊得他目瞪口呆,哈喇子掉碗里都不知道。 “你说啥?你的儿子是狼王?你确定这儿子不是你亲生的?” 王海亮点点头:“我骗你做啥?不信话,问三嫂子。” 王三嫂刚刚解手完毕,女人跟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那样,伸着懒腰,浑身轻松地不行。 “小李,海亮说的没错,天昊真是他儿子,是不是亲生的就不知道了,而且他的确在狼窝里长大。 你一定要帮帮海亮,弄条狼在大梁山,在城市里,总不是什么好事,每次见到天昊,我都害怕。” 的确,不单单三嫂害怕天昊,大梁山所有的人几乎都怕他。 王天昊很少出门,一旦出门,村子里的人见到他,全都躲着走。 山民都担心这小子狼性大发,会咬他们一口。也很少有人跟天昊说话。 王天昊在大梁山太孤单了。 李秘书惊讶地道:“好,海亮,给孩子弄个户口没问题,让他参军也没有问题。可参军必须要等到秋天,现在上面没有招兵的任务。” 海亮说:“行,那就秋天,户口你先跑着,过完中秋,我就把他送部队去。” 王海亮决定把天昊送到部队去了。而且信心满满地。 就天昊那身手,到部队一定会弄个特种兵当当。说不定几年以后回来,再安排个工作,也可以养活自己了。 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兵。 他不想儿子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只是希望他有用武之地。将来活得幸福。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李秘书是资源局局长,认识很多人,一个电话过去,天昊的户口就搞定了。 两天以后,李秘书颠颠地过来找海亮,王海亮拿着户口页点点头。上面的年龄真的是十八岁。完全符合当兵的条件。 就在海亮喜滋滋,准备将这一切告诉天昊的时候,一个惊天的炸雷在他的耳边响起。 素芬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是海亮帮天昊拿到户口,第二天早上打来的。 素芬在电话里气喘吁吁,说:“海亮哥,不好了,你儿子……天昊他不见了。” 王海亮一愣:“不见了?怎么可能,他不是在你哪儿吗?” 素芬说:“本来在的,他在我哪儿住了两天,问了我很多问题,今天早上就不见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素芬说:“可能,……找他亲生母亲去了。” 王海亮问:“你知道天昊的亲娘在哪儿?” 素芬脱口而出:“知道,在s市。” 海亮问:“你怎么知道?” 素芬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补充:“我……见过他娘,那是个不错的……女人,在s市做生意。 天昊问了我她的地址,然后……跟我要了很多零用钱,就消失了……我想这孩子是坐火车走了。” 王海亮一声苦笑,心说完了,所有的计划全都落空了。 好不容易弄了个户口,人却不见了。 两年的时间,他已经把天昊当做了亲生的儿子,他给他吃,给他喝,也让他上学,接受教育,竭力要将这个狼孩子训教成人。 想不到留来留去,还是留不住。海亮的心里空落落的,跟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他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爹老子王庆祥交代,王天昊可是王庆祥的心尖尖。 海亮顿了一下,说:“算了,不是我的,永远也留不住,可以找到他亲生的母亲,母子团聚,也是一件美事,以后见到他告诉他,他……永远是我的儿子。” 海亮的心里酸得不行,两行眼泪差点下来。 俗话说父子连心,儿子这么一走,等于是摘走了他的心肝。 但他只能默默祝福他,希望儿子以后好好生活。 父子的缘分就这么尽了……。 王天昊的离开绝不是偶然,而是事情发展的必然。 他这次来城里,为的就是找到二丫的下落。 他铁定认为,二丫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别人可以骗他,但是他自己骗不了自己,他的鼻子更加骗不了他。 当初,第一次闻到二丫的气味,那种跟自己一多半相同的味道,他就知道,那是母亲的味道。 他是这个女人生出来的,他吃过这个女人的奶,被这个女人抱过,亲过,脑海里有这个女人的影响。 他的心跟她的心,有种无法言喻的亲近。 天昊被素芬拉回了家,住在了素芬哪儿。 素芬对天昊非常非常好。 这种好不是一般的好,是那种看到唯一的侄子或者外甥的亲近。 因为所有的事情,素芬都知道。 素芬知道天昊是二丫的儿子,十五年前就知道。 那时候,二丫跟素芬住一块,两个人跟亲姐妹一样,二丫把什么都告诉了她。 当初,王海亮把天昊从狼窝里抓回来,素芬就知道,二丫的儿子又回来了,回到了亲生父亲的身边。 可素芬啥都没有告诉海亮,她要为二丫继续保守秘密。 素芬把天昊拉回家,先让他洗了澡,然后为他换了衣服。说:“天昊啊,你真不是东西,亲爹老子也敢打,你还长能耐了。” 天昊憨憨一笑:“素芬姑姑,你怎么知道海亮叔是我亲爹?” 素芬说:“废话!不是亲爹,他会对你那么好?” 天昊问:“姑姑,你跟俺爹认识十几年了吧?” “十五年了,咋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俺亲娘是谁?” “……”素芬浑身一抖,噎在了哪儿:“不知道。” 天昊说:“不可能,你一定知道,而且跟我娘认识,关系很好。” 素芬说:“你懂个屁!” 天昊说:“姑姑,你骗不了我,从你的身上,我闻到了俺娘的味道,也从这间屋子里闻到了俺娘的味道,她一定来过这里,而且刚离开不久。俺娘叫二丫,对不对?” 素芬机灵灵打个冷战:“你……傻小子,鼻子那么好使,你咋不去做警犬啊?” 第467章 巧遇 第467章巧遇 素芬彻底败退了,对天昊佩服的五体投地。 正像天昊说的那样,王二丫的确来过。 按说,素芬跟宝栓成亲那天,二丫就该来,毕竟最好的妹妹跟最好的哥哥成亲了。 可二丫根本没到,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王海亮。 总之,只要是王海亮出现的地方,二丫都退避三舍。 二丫是素芬跟宝栓成亲以后第三天来的,因为那时候,王海亮已经离开了,回到了大梁山。 二丫在素芬这儿只是逗留了一天,第二天就走了。 她祝福素芬跟宝栓哥,这儿的酒杯上,沙发上都留下过二丫的味道。 丝毫的破绽也瞒不过天昊那只狼王鼻子。 天昊一下子揪住了素芬的袖子,苦苦地哀求:“姑,你告诉我,俺娘在哪儿,在哪儿啊?求求你了。” 素芬脸红脖子粗,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说。 告诉他实情,无意是对海亮哥最大的伤害。可不说吧,又不想看着孩子这么伤心。 她捉摸不定,也犹豫不决。 哪知道接下来,天昊一下子冲素芬跪了下去,说:“姑姑,求求你,告诉我,俺娘在哪儿啊?你不说,天昊就跪下不起。” 素芬的心里汹涌澎拜,思想也在竭力斗争,最后一跺脚,说:“罢罢罢,这件事早晚你都会知道,干脆说了吧。” 于是,素芬就把过去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天昊。 素芬从十五年前,王海亮拉着二丫私奔说起,一直说到他被海亮从狼窝里抓回来,关在铁笼子里训教成人。 最后,素芬哭了,说:“孩儿啊,你娘就叫二丫,她整整想了你十五年,十五年啊,你是她的心头肉,你是她生命的全部。 现在,二丫姐啥都没有了,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她也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回到了爹的身边,她很高兴。 可惜她不能认你,要不然这个家就散掉了,你爹也没有心思建设大梁山了。” 天昊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眼泪,说:“姑姑,那俺娘在哪儿啊,我要去找她,找到她,我就不回大梁山了。” 素芬说:“在s市,哪儿有一家公司,叫三联集团贸易公司,董事长就是你娘。” 天昊说:“那好,俺这就走,把娘找回来。” 素芬吓一跳,说:“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咋跟你爹交代?” 天昊说:“随便编个瞎话就行了,爹不会怪你的。” 天昊临走的时候,跟素芬要了很多钱,素芬没办法,给够了他足够的路费。 天昊是第二天早上走的,素芬是第三天给王海亮打电话的。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天昊已经离开z市一天一夜了。王海亮想追也追不回来了。 从此以后,天昊在王海亮的视线里消失,这一走,就是七年的时间。 七年以后,王海亮再一次见到了天昊,那时候的王天昊已经成为一个健壮的青年了。而且在s市声名鹊起。 机缘巧合下,他也见到了二丫,二丫也成为了一个成熟的中年妇女。 那时候,他的女人玉珠患有白血病,死去很久了。跟二丫的那段感情,才再次得到延续。 王天昊终于离开了z市,彻底摆脱了大梁山,这个生他养他的摇篮。 十五年的时间,其中十二年他对生活是模糊的。 从懂事的那天起,他就在狼窝里长大,他吃的是小母狼的奶水,他觉得自己的母亲就是母狼踏雪,狼族里最美丽的那条母狼。 他曾经因为自己是踏雪的儿子而感到骄傲。 是踏雪,还有猎狗黑虎,将他扶上了大梁山群狼之王的宝座。 在那十二年里,踏雪给了他生命,猎狗黑虎也将一身的扑咬本事,尽数传授给了他。 他打败了白鼻子狼王,目前的白鼻子狼王,已经降级,成为了狼群里最普通的一条公狼。做了天昊的手下。 大梁山群狼迁徙的时候,它跟随着大队走了。还有母亲踏雪,也跟着大队走了。 天昊也想跟着狼群迁徙,带着它的精良卫队,到别的大山,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 只可惜那时候的他,被父亲王海亮关押在笼子里,出来的时候,群狼早就迁徙了整整一年。 天昊想念自己的母亲踏雪,也想念白鼻子狼王,甚至想念大梁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敌人。 可惜,从前神秘的大梁山不复存在,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样子。 大山被人类占领了。 自从王海亮修了一条山路,大批大批的山外人来到山里,炸开一条条隧道,打开一座座山洞。 山洞里有煤,也有天然气,还有铁矿,人们把那些资源拿出来,全都换成了钱。 人类的侵袭,再也不适合狼族的发展。 有时候天昊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被父亲抓住,而是跟着群狼一起迁徙,那该是一副什么景象。 说不定自己还是狼王,所有的狼还会对他俯首称臣。 现在自己离开了,没有了天昊的狼群,就等于失去了灵魂。 那些狼走出大山,迁徙到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会不会被哪儿的动物侵袭? 母亲踏雪被别的狼欺负了怎么办?其他地区的狼,跟它们抢夺食物跟地盘,那该怎么办?谁来保护它们? 天昊难以想象,如果一天大梁山的群狼在别处无法生存,再次回到大梁山,出去的狼还能回来几条? 还能不能见到母亲踏雪。狼母不被饿死,也会病死。 想到这里,天昊的心里就酸酸的,冲着大梁山的方向流泪。 他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养母。 养母走了,就不能再失去生母。无论走多远的路,经历多少艰险,也要找到亲娘。 儿子见到娘,有理没理哭一场,天昊不知道再次见到亲娘,第一句该说什么。 王天昊坐的那辆列车,奔向的就是s市。 s市是大西北很偏僻的一个城市,要过秦岭,走戈壁,横穿大漠。 一路上都是渺无人烟,天昊从没有出过门,上火车都不知道要检票。 好在列车上的服务员都很热情,没让他尴尬。 他像个土包子进城那样,看哪儿都是新鲜的。 列车上到处是人,站着的,坐着的,躺着得,都有。 有的人在喝茶,有的人在下棋,有的人在谈话,有的人在睡觉。 天昊的旁边有个小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的香气。 凭着灵敏的鼻子,天昊一下子就闻出,这女孩是喝羊奶长大的。 这女孩的衣服也很特别,花花绿绿,十分好看。小脸蛋粉中透红,眼睛水灵灵的。 天昊看着她呵呵傻笑,那女孩瞅着他,也呵呵傻笑。 最后,小女孩竟然过来,坐在了他旁边。 “哥哥,我可以坐你这里吗?” 天昊说:“可以,我给你让让。”他往旁边挪了挪。 女孩天真一笑,说声:“谢谢。”然后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天昊,你呢?” “我叫妞妞,那边那个是我娘。” 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天昊看到了一个妇女,三十来岁,那女人还冲天昊点头笑笑。算是打招呼。 “哥哥,你到哪儿去?” 天昊说:“s市,你呢?” 妞妞说:“我也到s市,那儿离我家不远,我们家是牧民。住在大草原。” “喔,你多大?” “十五了,你呢?” “我十四岁。” 妞妞不相信,摇摇头说:“你不像十四岁。” “那你看我多大?” “你有十**岁了,你的个子好大。还有胡子呢。” 王天昊的确有胡子,不过不太明显,可能从前做过野狼吧,那胡子噌噌的往外窜,跟施了肥料的庄家一样。 也正是因为有稀疏的络腮胡子,所以大家都确定,他就是王海亮的儿子。 天昊呵呵一笑:“哥哥没骗你,我真的只有十四岁,就是个子大。” “那你应该叫我姐姐,我应该叫你弟弟,你为啥长那么大的个子呢?” 天昊说:“不知道啊,爹娘给的,你可以去问他们。” “咯咯咯……”小女孩笑了,天昊也笑了。 这女孩子真有意思,天昊跟他越说越投机。 很快,两个人就成为了朋友,无话不谈。 小女孩告诉天昊,她的家住在大草原,到s市以后,她可以拉她到草原上去玩,哪儿有草场,有牛羊,有帐篷,还有大山,不过大山上到处是雪,终年不化。 天昊问:“你为啥跟我说话,难道不怕我是坏人?” 女孩说:“不怕,因为你很像一个人,我小时候,那人救过我的命,我很想见到他。” 天昊问:“谁?叫什么名字?” 妞妞说:“他叫王海亮,八年前,把我从野狼的嘴巴里救出来的,他是个大英雄,你像他,所以不是坏人。” 王天昊一愣,立刻明白,这小女孩说的就是父亲。 王海亮的确去过大西北,七八年前,大路刚刚修出来那会儿,海亮忙活开厂,却接到一份意外的信。 那封信是李秘书给他的,因为那时候大西北经历过一次大地震,好多大山都崩裂了。 大地震过去,就是瘟疫横行,死了不少的人。王海亮跟着大山里的医疗队,去过一次大西北。 在大西北,王海亮拉着猎狗黑虎,跟哪儿的雪狼群经历过一次大战。 那场大战真是惊心动魄,王海亮冒着大雪,迎着白毛风赶到学校,阻止了野狼群对学校的攻击。 那时候,妞妞跟二丫都在学校,王海亮被野狼咬伤,还差点死掉。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妞妞记住了海亮叔叔。 这妞妞,就是买买提老人的孙女。旁边的那位中年妇女,就是买买提老人的儿媳妇,她才是真正的古丽。 王天昊从前听父亲提起过这事儿,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儿遇到故人。 天昊说:“妞妞,你认识的海量叔叔,就是俺爹啊。” “海亮叔叔是你爹?”妞妞瞪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王天昊再次点点头,她才笑了,惊喜起来:“娘!快看,快看啊,这是海亮叔叔的儿子,快呀!” 起初,那中年妇女瞅到天昊也吓一跳,还以为再次见到了王海亮。 当她知道眼前的人是王海亮的儿子时,立刻显出一股惊喜,赶紧拿出鸡蛋,糖果,给天昊吃。 可就在这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 忽然,旁边站起来几个彪形大汉,变魔术那样,从怀里每人掏出一把枪,冲所有人怒道:“全都别动!我们是劫匪!把你们身上的钱交出来!!” 第468章 路遇劫匪 第468章路遇劫匪 妞妞夺过娘手里的糖果,剥了皮,丢在了天昊的嘴巴里,然后问:“天昊哥,甜不甜?” 王天昊说:“甜。” 忽悠一下,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远在z市的天天。当初,天天也是这样喂他吃糖果的。 不知道天天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跟着四妮婶子留在了z市。 两个人闯了这么大的祸,四妮一定会让天天在城里念书,再也不许她回大梁山去了。 在火车上遇到故人,是一件很兴奋的事情,他们显得更加亲热了,天昊跟妞妞聊得很起劲,话也多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一件大事发生了,忽然,从他们的身边站起几个彪形大汉。 那几个彪形大汉都很魁梧,分别从怀里拉出一把手枪,高声喝叫起来:“全都别动,我们是劫匪,把你们身上的钱拿出来。” 啪啪啪,几声枪响,整个车厢里顿时乱作一团。 没有人知道这几个劫匪从哪儿冒出来的,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枪从哪儿冒出来的。 子弹呼啸而出,打在了车顶上叮叮当当作响,整个车厢就炸了锅,大人哭,小孩叫,有的双手抱上了脑袋,有的直往座位底下钻。 天昊也吓一跳,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猛地将妞妞抱在了怀里,护在身下。 空气在那一刻停止流动,热血也停止流动,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那样,静悄悄的,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外面是火车的响声,不是很大,绝大多数的噪音都被甩后面去了。 车上的所有人全都吓坏了,几个孩子刚要哭叫,早被旁边的大人捂住了嘴巴。 给天昊的第一个感觉是,不好,遇到劫匪了! 这是一座长途列车,直达大西北,中间要穿沙漠,走戈壁,数百公里都没有车站。 劫匪怎么混上车的,天昊根本不知道,车内的乘务员也不知道。 “啊——!救命!”第一个喊叫出来的竟然是妞妞,女孩子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那枪声将她吓坏了,面前的劫匪也将她吓坏了。 “闭嘴!再不闭嘴就杀了你?”一个瘦子冲妞妞怒道。 妞妞立刻不哭了,脸蛋紧紧贴在王天昊的怀里。 王天昊一点也不害怕,眼睛里瞬间放出两条晶亮的光芒。 既然劫匪这么大胆,那不用问,车厢里的乘务员一定是被他们控制了。说不定火车的驾驶舱,还有这车上的无线电,也被他们控制了。 这一节车厢里一共站起来五个人。 第一个,是个大胡子,微胖,身材魁梧,眉毛很粗,嘴巴宽阔,手掌宽大。 天昊从这个人的身上嗅到一股杀气,凌厉的杀气。 这种杀气,一般人闻不出来,只有高手才能感受到,而天昊正是高手中的高手。 天昊猜测,这个大胡子一定是这伙劫匪的首领,也只有首领才会有那种威严,那种不可一世的眼光,才会有那么凌厉的杀气。 第二个,是个手臂上有刺青的男人,非常健壮,三十来岁,面目冷峻,虎头豹眼,手臂跟牛腿一样粗壮。 这个人一看就非常能打,杀气仅次于身后的大胡子,应该是这群人中的二号人物。 第三个,是个胖子,稍矮一点,傻乎乎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年纪二十七八岁,一脑袋黄毛。 这人一瞧就是个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应该是这伙人中的老三。 第四个,是个瘦子,尖嘴猴腮,眼睛晶亮有神,浑身没有四两肉,皮包骨头,仅剩下的几两肉也是横肉。 这人一看就是个狠脚色,心狠手辣。 刚才,就是他冲妞妞大吼一声的。 最后一个,是个毛孩子,应该是这四个人中的跟班,年纪十七八岁的样子,但神色同样从容,看样子经历过不少风浪,经验丰富,不慌不忙。 五个人,五把枪,在车厢里晃来晃去。虎视眈眈盯着所有人。 大家谁也不敢做声,但都知道这五个人想要干什么。 天昊的脑子在飞速旋转,怎么第一次坐火车就碰到了这么棘手的事儿? 这事儿我管,还是不管? 凭借多年做狼王的经验,他立刻判断出劫匪的总数不只是这五个人,最少二十来个。 这五个人只不过是众多劫匪中的一小撮。 那么其他的劫匪呢?应该是控制了火车上的乘务员,服务员,驾驶舱,还有无线通信系统。 也就是说,这列车被劫匪控制了,跟调度科根本联系不上。 这是一场有计划的预谋,当然是为了钱。 果不其然,只见瘦子跟那个毛孩子大喝一声:“安静!全部安静,对不起大家,很不好意思告诉你们,你们被劫持了,我们很缺钱,跟各位借点钱花花,请把你们的现金,首饰还有贵重物品拿出来,放在我的皮包里。” 瘦子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皮包,开始一个一个乘客搜身,搜到谁,必须把钱跟收拾拿出来,否则那毛孩子跟瘦子就一枪托打过来,将乘客打得头破血流。 所有的乘客全都慌了手脚,大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人想到了报警,可火车上的电话在乘务室,既然匪徒这么大胆,不用问,乘务室一定被控制了。 再就是无线电话,也就是大哥大。 大哥大在城里能用,在山区跟沙滩戈壁就不能用了,因为这儿没有信号塔,根本收不到任何信号。 劫匪在劫持火车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一切,做事情滴水不漏。 那些乘客没办法,只好将身上钱跟贵重物品呼呼啦啦向外掏。手镯子,耳环子,也全部摘下来,放在了瘦子的皮包里。 至于那个纹身青年还有胖子,仍旧拿着枪,扫描着任何一个人。手里的枪来回晃荡。 看谁不顺眼,就让谁吃花生米。 匪首大胡子,一直是一动不动,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他还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默默戴在了鼻梁上,然后掏出一只烟夹在嘴巴上,吧嗒一声脆响,利用打火机点上了烟。 大胡子的眼睛非常好使,这车上谁有钱谁没钱,他用眼一扫就知道。 其中一个女乘客,担心手上的戒指,一下将戒指摘下,迅速放进了嘴巴里。 她想将戒指吞下去,看样子那戒指非常珍贵。 尽管她的动作很快,仍旧没有瞒得过大胡子的眼睛,大胡子冲旁边的纹身男使个眼色。纹身男猛地冲过来,在那女乘客的后背上当就是一脚。 这一脚的力气很大,直接将那女人踹出去老远,痛的她哇哇一叫,纹身男一脚又踹在她的后背上。 一枚亮光闪闪戒指,从女人的嘴巴里飞出来,当啷掉在了地上。 纹身男勃然大怒,一脚踩在了那女乘客的肚子上,用力一拧,女乘客的屎差点被他踩出来。 噗嗤一声,一口鲜血从女人的嘴巴里狂吐而出,纹身男就那么生生将女人踩死了。 “啊!救命啊!”车厢里轰然大乱,谁也想不到这伙劫匪那么凶狠,竟然会要人命。 看来他们不是普通的劫匪,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劫匪。 “闭嘴!统统给我闭嘴??”咣咣,瘦子又朝天鸣放了两枪。车厢里再一次安静了。 接下来,瘦子跟那毛孩子还是一人一个皮包,继续搜乘客的钱。 不单单妞妞吓坏了,就是旁边的古丽也吓坏了。 这位古丽是真的古丽,是买买提老人的儿媳妇,妞妞的母亲。 当年王海亮救援大西北,去到草原,见到了二丫,二丫冒充了古丽,顶用了古丽的名字。 那个时候,真正的古丽根本不在帐篷群里,而是跟着男人,也就是买买提老人的儿子,一起放牧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古丽吓坏了,女人一下子靠近了天昊,说道:“天昊,你有钱没钱?有钱的话赶紧藏好,小心被他们搜到。” 天昊微微一笑:“阿姨,我没多少钱。那你怕不怕?” 古丽说:“怎么会不怕?好怕好怕,这伙劫匪没人性的。” 天昊说:“阿姨,你别怕,我来保护你跟妞妞,一会儿有机会,你就拉着妞妞跑,跑向另一节车厢。” 古丽非常担心:“啊?我们跑得掉吗?” 天昊说:“有我在,跑得掉的。” 古丽点点头,不再说话了,眼睛死死盯着瘦子跟毛孩子,看着他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很快,瘦子跟毛孩子已经来到了古丽的身边,这时候的瘦子,手里的皮包已经鼓鼓囊囊了。 里面除了现金,就是各种首饰,有项链,戒指,金表,耳环子,耳坠子,等等等。 瘦子将手里的皮包放在了古丽的身边,“嗯”了一声,示意女人把所有的钱拿出来。 古丽吓得浑身颤抖,刚要伸手掏钱,天昊却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带笑道:“大哥,这位大哥,您高抬贵手,这是我姐,他没钱,您要钱冲我要,钱在我这儿呢。” 瘦子抬眼瞅了天昊一下,这一瞅不要紧,把这小子吓得机灵灵打个冷战。 天昊一身的鬃毛全都竖立起来,脑袋的头发跟猪鬃一样坚硬,又好比一只狰狞的刺猬。 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蓝汪汪的,好像野狼。 那眼光非常凌厉,可以看穿人的心扉,也可以看穿人的灵魂。 瘦子觉得天昊瘆的慌,天下还有这么威武霸道的男人? 立刻,他的情绪就稳定下来,因为他的手里有枪。这小子敢不服,老子就给他一枪。 瘦子一下将皮包放在天昊的面前,怒道:“钱拿来,快点!!” 王天昊不慌不忙,说道:“俺有钱,有钱,哥,你等着,俺给你拿钱哈。” 瘦子一只手提着皮包,一只手举着手枪,冲天昊的鼻子瞄准,就怕这小子耍花样。 看天昊憨憨的样子,不像是耍心眼的人。 可很快,瘦子就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少年憨厚的样子欺骗了。 天昊装作从口袋里掏钱,动作快如闪电,抬手一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瘦子的手腕子抓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的嘴巴里发出一声震慑长空的吼叫:“嗷呜!!” 那吼叫声惊心动魄,惊天动地,整个车厢都跟着抖动起来,震得所有人全都抬手捂住了耳朵。 瘦子浑身一抖的功夫,手里的枪已经被天昊抓住了。 第469章 孤胆英豪(1) 第469章孤胆英豪(1) 也不知道王天昊用了多大力气,瘦子那把枪的枪管生生被天昊给掰弯曲了,成90度向下。 瘦子一机灵的功夫,叩响了扳机,子弹穿过枪管,竟然打在了地上,差点崩到脚面。 他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五根手指几乎被天昊的一身蛮力掰断,小细胳膊也几乎被天昊给掰断。 瘦子痛的呲牙咧嘴,发出一声惨叫。他想将天昊的手挣脱,可他的力气跟天昊没法比。 王天昊的手臂坚硬如铁,力大无穷,瘦子的力气太小了。 没等他惨叫结束,王天昊的左拳就到了,当地一声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这一拳的力气同样很大,只把瘦子打的,鼻梁骨好像撞在了大山上,白眼一翻,向后一倒,顿时华丽丽地晕死了过去。 紧接着,王天昊的脚在座椅上一点,整个身体划过一条弧线,直奔大胡子就扑。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用箭当用长,这个道理天昊当然明白。 只要擒住眼前的首领大胡子,那么这场袭击就等于是抓住了主动权,一定会破坏他们的计划。 再说名将只找名将决斗,跟两个没本事的手下较量,让他很没面子。 狼王的血性再次从他的身体里潮起,所以,第一个目标攻击的就是大胡子。 可天昊却低估了大胡子的能力,这可不是一般人,应该是老江湖了,也是一个惯犯,非常能打,手下的小弟也忠心耿耿。 特别是胖子跟那个黄毛小子,不但一身的功夫,而且动作凌厉潇洒。 尽管天昊的动作快如闪电,力拔千钧,可胖子跟黄毛小子已经扑过来,阻挡了他的袭击。死死将大胡子护在了身后。 王天昊的拳头到了,身影也到了,却没有打中大胡子,反而落在了胖子的肚子上。 那胖子非常胖,皮糙肉厚,肚子上的脂肪更厚,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天昊的拳头跟打在棉花包上那样,软绵绵的。 胖子的肚子向前一挺,那肚子被拳头打的余波荡漾,来回颤抖,天昊的拳风被削去了一大半。 虽说胖子禁得住打,可天昊的力气太大了,拳风有力,再加上身体的惯性,全身的力道一起灌注在了拳头上,威力简直排山倒海。 胖子根本支持不住,身体向后蹬蹬蹬后退两步,靠在了车厢上,如果不是车厢阻挡了大部分的冲里,这小子一个跟头就从大桥上栽进外面的悬崖了。 王天昊一拳飞出,发现没有击中目标,身体没有落地,反而一个后空翻,半空中滴溜溜转了两圈,凌空飞跃,抬脚就踢。 一共踢出三脚,第一脚踢向的是胖子的猪头脑袋,一脚踢个正着,胖子的额头上留下一一只脚印。 第二脚踢向的是胖子的前胸,前胸的肌肉虽然很厚,可胖子还是听到了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胸骨被天昊的右脚踢断了好几根。 第三脚踢的还是胖子的肚子,不过这一脚是利用脚尖踹过去的。 天昊脚上穿的是皮靴,皮鞋的前面非常尖利,宛如一把匕首,正中胖子的小肚子。 王天昊一出手就是最厉害的招式,将爷爷教会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将多年的狼王经验也发挥到了极限。 从抬手抓住瘦子的手腕,掰断他的手臂骨,一拳打中他的鼻子,然后饿虎扑食,重拳出击,凌空飞跃,致命三脚,一连串的动作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招招直奔要害。 双脚落地以后,胖子捂着肚子出溜到地上,所有的时间加起来没超过五秒。 潇洒,凌厉,凶狠,霸道,气势如虹。把车厢里的人全都看呆了。眼前的大胡子也吓得浑身一抖,嘴巴上的烟跟鼻梁的墨镜一起掉在了地上。 还好胖子替他当了一劫,要不然天昊的拳头还有那三脚,打中的一定是他。 他被天昊的勇猛彻底震撼。两只手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车厢里的打斗是瞬间发生的事儿,大家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黄毛少年会瞬间出手,毫无惧色。有几个乘客禁不住叫好起来。 五秒钟的时间,五个劫匪,两个被打倒在地,看样子这黄毛小子绝不简单。 车厢里的乘客有救了,大家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王天昊双脚落在地上,动作没有停止,右手立刻化拳为爪,再次冲大胡子抓了过来。 大胡子吓得向后一退,纹身男眼疾手快,一下子挡在了大胡子的前面。旁边的长头发少年发现不妙,同样挡在了大胡子的前面。 两个人的枪几乎是同时瞄准天昊的,也是同时叩响扳机的,王天昊的身影没到,啪啪啪,枪声就响了, 现在的王天昊已经避无可避,不逃命也由不得自己了。因为子弹跟飞蝗那样,四处乱射。 车厢里到处是乘客,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无辜的伤亡。 再一个,功夫再好快不过手枪,他根本靠不近这两个人。 车厢里的尖叫声响成一片,大部分的乘客全都将身体缩在了车座位的下面。子弹打在车厢上叮叮当当作响,火花四射。 纹身男跟那长毛少年几乎一口气将枪里的子弹打光。 王天昊的身体在车厢里来回飞跃,子弹从他的耳朵边,身体的一侧嗖嗖飞过。 忽然,他抬手一拳,咣当砸裂了旁边的一个车窗玻璃,第一时间就从火车上窜了出去。身体从车窗口弹了出来。 因为躲避得慢了一点,一颗致命的子弹打在了他的左边肩膀上,鲜血喷泉一样哗哗流出。 王天昊感到左边的肩膀一阵麻痹,知道自己中枪了。 现在的火车正在飞驰,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跳出车窗以后,外面是盘山铁道,一侧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另一边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人掉下去就没命了。 可这时候,王天昊的身体已经飞出了火车,两脚蹬空。 好在王天昊的经验丰富,跳出车窗的一瞬间,右手猛地抓向了腰里。 王天昊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狼王,从爷爷哪儿学来的功夫也没有白练。右手伸向腰间,抓向的是腰带,刷地一声脆响,腰带被他从腰里拉了出来。 抬手一甩,腰带呼啸一声,卷向了车顶上的栏杆。将栏杆一下子卷住,牵引力死死拖住了他的身体……这样,王天昊的身体就牢牢固定在了车厢上。 王天昊的腰带是牛皮制作,非常的坚韧,而且柔软,承重一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这时候他才感到左边肩膀上一阵剧痛,子弹穿过他的二头肌,从手臂上穿了过去,鲜血直冒。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昊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今天寡不敌众,这帮匪徒不但残忍,而且各个身手不凡,应该是经过专业训练出来的,他们杀人不眨眼。 天昊痛的眼冒金星,但是他的心理素质极佳。他经过了太多的风浪,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他不敢怠慢,撕拉一声将衣服撕破,扯一根布条出来,用嘴巴叼住布条的一端,右手一绕,最快的速度缠住了左臂上的伤口。 这样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削弱战斗力。 天昊所在的这边是万丈悬崖,那边是深约万丈的山壁。 现在他不能回到车厢里去,如果贸然进去,一定会跟大胡子他们撞个满怀,他们的手里可有枪,根本无法正面交锋。 好在车厢阻挡了里面人的视线。大胡子无法发现他。 车厢里的大胡子,纹身男,还有长毛少年是亲眼看着王天昊从车窗跳出去的,他们觉得王天昊必死无疑。 任何人从车窗跳下去,掉进旁边的悬崖,不摔死就没有天理了。 他们不知道王天昊有没有被子弹打中,而是迅速换上了弹夹,再次将子弹上膛。相互瞅瞅对方。 “大哥,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死?”纹身男问道。 大胡子微微一笑:“只要他不是三头六臂,不是大罗神仙,就一定必死无疑!” “哇——!”旁边有个小姑娘哭了,剧烈嚎啕起来:“天昊哥,你别死,别死啊,天昊哥!!” 嚎哭的那小女孩正是妞妞,妞妞知道天昊出手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她们娘儿俩。 现在天昊哥为了躲避子弹,跳出了车窗,一定会掉下悬崖摔死的。 妞妞猛地扑向了这边的车窗,想透过车窗瞅瞅天昊掉在了那个地方。 可妞妞的娘一下子拉住了她:“孩子,别去!危险!” “娘,我要找天昊哥,他是不是死了?”小女孩竭力挣扎,古丽阿姨拉着孩子的手臂,根本就不撒手。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再不闭嘴就杀了你们!!”黄毛少年眼睛一瞪,冲妞妞挥了挥拳头。 古丽阿姨吓得赶紧将妞妞扯进了怀里,捂住了妞妞的嘴巴,再也不敢动了。 妞妞凌厉的大眼充满仇恨,死死盯着长毛少年,一双泪珠从她水汪汪的眼眶里流淌下来。 她的心跟刀子割一样,天昊哥,你怎么样了?千万别死啊,别死!! 大胡子上好了子弹,然后将脑袋伸出了破碎的车窗,向外瞅了瞅。 外面空荡荡的,哪儿还有王天昊的影子?不过车窗外的车皮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还有鲜血蹭在了上面。 大胡子冷冷笑了,他觉得天昊一定是死了,掉下一侧的断崖,绝无生还的可能。 前面有一段隧道,火车一声长鸣,呼哧钻进了隧道里。 立刻,车厢里一片黑暗,所有人的眼前顿时一抹黑。 大胡子没有看到天昊,可天昊并没有掉下去,而是上到了车顶上。 因为他吊在外面的时间不能太久,远远地,他也看到了那条隧道,真的担心自己会被车厢跟隧道摩擦,挤成煎饼。 就在火车飞驰进隧道的一瞬间,王天昊的身体好像一条青龙,一个翻身冲上了车顶,匍匐在了车顶上。 这个时候,他才感到头晕目眩,手臂酸得都抬不起来了。 乌黑的隧道里,闪着一对绿油油的狼眼,王天昊的眼睛在黑暗处总是会不由自主发出绿光。 暗夜对他的视力造不成任何影响,他做了十二年的狼王,野狼的天性就是如此,昼伏夜行,有时候比白天看东西还要清楚。 头顶上是巨大的石块,嗖嗖侧着他的身体划过。 猛然,天昊发现车顶上还有两只绿油油的狼眼,那两只狼眼距离他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浑身雪白。 “嗷嗷嗷……”对面的白影冲天昊叫唤了几声,一个飞扑冲了过来。 看的清清楚楚,是一条雪白的狼。 王天昊笑了,那条白狼竟然是他的宠物……小雪獒。 第470章 孤胆英豪(2) 第470章孤胆英豪(2) 王天昊怎么也想不到小雪獒会跟过来。 前天早上,天昊离开的时候,将小雪獒丢在了z市,因为他要坐火车到s市去找娘,而火车上是不允许带狗的。 天昊临走的时候,将猎狗交给了素芬姑姑,并且吩咐雪獒,自己回大梁山去。 小雪獒还不乐意,抱着天昊的腿撒欢,恋恋不舍。 这条猎犬自从那天被天昊从养命沟救出来,就把天昊当成了唯一的主人,忠心耿耿。 除了主人,别人给的东西,它宁死不吃。 王天昊上火车以后,小雪獒就消失了,不知去向。 素芬在城里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猎狗的下落。 原来这小雪獒追击自己主人去了,天昊上了火车,雪獒也上了火车。 只不过天昊在车厢里面,而雪獒在车顶上。 猎狗就是匍匐在车顶上,一直跟了火车一天一夜。 它舍不下自己的主人,主人到哪儿它就到哪儿。 天昊被匪徒追击,跳上车顶,终于跟雪獒会合了。 “小白,咋是你,咋是你啊?你咋来了?”王天昊一下子将猎狗抱在了怀里,用脸蛋蹭它的皮毛。 小白撒着欢,同样在主人的身体上蹭来蹭去,用舌头舔主人的脸,舔主人的手心。嘴巴里呜呜着,仿佛在哭。 天昊笑了,说:“小白,有你就好办了,这次那几个劫匪一定跑不掉。” 火车的隧道是一分钟以后过去的,钻出隧道,前面豁然开朗。 上面的天很好,非常的蓝,水洗过一般,几朵白云飘在上面。 四周是巍巍群山,山上一片葱绿,火车穿行在山涧的铁路上,仿佛一条腾云驾雾的巨龙。 穿过群山,那边就应该是苍茫的戈壁。至少五百多里没有人烟。 火车开到这个地方,距离s市还很远很远,足足七八百里。 ………… 这伙子劫匪绝不是泛泛之辈,应该是通缉的要犯,他们劫持列车,为的就是弄钱跑路。 前面是大山,人烟稀少,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所以大胡子他们就出手了。 就在王天昊被他们赶上车顶,大胡子觉得这小子掉进悬崖摔死的时候。他吩咐一声:“行动!” 立刻,车上三十多个劫匪全部亮出了武器,每一节车厢里几乎都有劫匪。啪啪啪,几梭子下去,三节车厢里的乘务员就被他们用枪干掉了好几个。 大胡子的面色很凝重,不慌不忙,他把队伍分作两组,一组向前,一组原地不动。而他自己却带上了三个人,直奔车头的位置。 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劫持火车,当然要控制火车的驾驶室。 大胡子大步流星,一道门一道门穿过,每次穿过一道门,走进一节车厢,身后的几个兄弟就是一通扫射。 只要是身穿制服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死再说。很快,整列火车就被他们控制了。 走到最前面的一节,就应该是火车的驾驶室了,那道门是封闭的,因为驾驶室跟后面的车厢不连通。 想要控制驾驶室,就必须要从窗户上出去,从车顶绕道驾驶室,干掉里面的驾驶员。 纹身男一拳过去,哗啦一声,最前面一节车厢的玻璃被砸碎了。 然后他把脑袋探了出去,伸手在车窗上借了一把力,噌的一声身体弹跳了出去,稳稳落在了车顶上,然后一脚跨上了驾驶室的车顶。 他的功夫相当不错,应该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一个倒掉金钩,脚尖挂在车顶的铁栏杆上,双臂跟脑袋就扑了下去。 扑下去的位置刚好是驾驶舱的玻璃,稀里哗啦一声脆响,驾驶室的玻璃同样被撞碎,纹身男手里的枪就响了。 啪啪啪几声爆响,驾驶舱里的两名司机就倒在了血泊里。 这辆火车是柴油车,柴油机驱动,驾驶室里一共两个人,一个驾驶员,一个副驾驶员。 发现两具尸体扑倒,纹身男飞身跳了进去,后面是大胡子,再就是那个长毛少年。两个人分别搬起两个驾驶员的尸体,从车窗里扔了出去。 外面就是山道,旁边是悬崖,两具尸体飘出窗外,过了很久才落地,已经活不成了。 这两个匪徒同样是经过训练的,不但残忍好战,应该做过火车驾驶员,他们很快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上,长笛一鸣,熟练地架势起来。 大胡子控制了驾驶室,第一个控制的就是驾驶室里的无线点通讯,这样,整列火车就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就在大胡子控制驾驶室的时候,另一伙匪徒已经冲进了火车上的乘务室。 乘务室跟驾驶室不在一块,其中车长,检票员,还有几个工作人员跟两个女乘务员,全都在乘务室里。 几个匪徒进去以后,啪啪啪,朝天就是三枪,列车长跟几个乘务员吓得娘啊一声,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几个匪徒拿出几条绳子,五花大绑将他们捆了起来。 大胡子得意地不行,火车上至少四百多个乘客,其中五个是z市跟h市的首富,有这么多的人质,让他们干什么,他们一定不敢不听。 大胡子拿起火车上的无线电通讯设备,跟调度科开始了交易。 “喂,你们好,我们是劫匪,我们是劫匪,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xxc次列车已经被我们成功劫持,识相的就为我们一路敞开绿灯,我们这里有四百个人质,而且车上还安装了大量的炸弹!” 大胡子的声音四平八稳,几句话不要紧,把火车调度公司的人吓得大汗淋漓。顿时,整个铁路部门就掀起一片风波。 火车被劫持,近几年在全国还是首例。 火车的调度频繁而又危险,只要有一辆车出现危险,整条铁路都不能正常运行,因为那些火车的出发时间跟目的地到达的时间都是有规定的。 这必将使交通陷入瘫痪,为国家造成大量的损失。 调度科的科长一听说火车被劫持,几乎坐在地上。浑身发颤,哆哆嗦嗦说:“通知上级,快通知上级。” 立刻,整个调度大厦都忙活起来,里面的人嘈杂一片,科长通知了局长,局长通知了部长,一级一级向上反映。并且第一时间通知了公安跟刑警大队。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从z市到s市,中间所有的城市,全都知道了列车被劫持的消息。所有的人急的都是团团转。 很快,上面的命令下来了,通知调度公司“为他们一路开绿灯,首先保证人质的安全,暂时答应他们所有的条件。” 大胡子微微一笑,让他们准备好大量的现金,还有逃走的交通工具。 整辆列车照常飞驰,所有的调度全部停止,绿灯一路敞开。路过两个站口都没有停。 火车已经开出z市一天一夜,早就出了大梁山的管辖范围,一路向西,呼啸而来, 整个火车陷入了一片大恐慌中,火车里的人预感到世界末日降临。 有的人吓得厕所也不敢上,尿裤子里面了。 大胡子跟纹身男从车顶上进去驾驶室,没有发现王天昊。 因为这列车的车厢很长很长,王天昊趴着的地方也距离驾驶室较远。 但是天昊看到了他们,立刻明白,火车被成功劫持了。大胡子他们控制了所有的乘客跟无线电设备。 王天昊咬咬牙爬了起来,竭力忍耐着伤痛。 区区小伤,还无法削弱他的战斗力,当初在大梁山做狼王,漫山遍野的野狼,猴子跟黑熊都是他的老师。 他不但身子灵敏,脑瓜子聪明,还有雄鹰一样的锐眼,黑熊一样的力量,豹子一样的速度,猴子一样的敏捷。 再加上自己的猎狗小白从天而降,天昊简直如虎添翼。 他绝不会让这伙子劫匪得逞,一定要把所有乘客救出来,一定要把妞妞跟古丽阿姨救出来。 他跟妞妞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跟古丽也是第一次见面,可他知道,这对母女是父亲王海亮的朋友。 父亲的朋友,就是他王天昊的亲人,他不会看着亲人被人欺负不管。 于是,天昊趴在车顶上,脚勾住车顶上的栏杆,身子俯下去向着车窗里张望,用的是倒掉金钩。 所谓的倒掉金钩,就是用脚尖勾住固定的物体,身体完全倒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脚尖上。 这一招是非常危险的,难度也很高,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天昊经过特殊的训练,他跟了王庆祥两年,两年的时间,王庆祥几乎将一身的绝技尽数传给了孙子。 这孙子很聪明,什么都是一教就会。早已成为了一个武术奇才。 天昊虽然是狼王,可他的骨子里是善良的,他是大梁山出来的,身上流的是王海亮的血,他跟父亲一样,有着大梁山村民的那股豪气跟仁慈。 火车速度飞快。尽管这是一辆普通快的列车,可速度也达到了八十公里以上。但是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天昊的动作。 王天昊首先把前面的几节车厢看的清清楚楚,因为不是营运的高峰期,所以车里的人不多。 他不想贸然进去,因为不知道车厢里劫匪的准确数量,敌情不明,贸然进去,说不定会被他们打成筛子。 脑袋探下去,天昊首先看到了妞妞,这时候的妞妞正蜷缩在古丽阿姨的怀里流泪。 天昊哥被他们打下了悬崖,生死不明,妞妞伤心极了。 女孩子眼巴巴看着窗外,为王天昊祈祷:“老天爷,救救天昊哥吧,他是好人,千万不要摔死他啊,妞妞求你了……。” 妞妞正在伤心,忽然,眼前一闪,一个人脑袋出现在了窗户外面,而且是倒吊下来的。 女孩子几乎吓得叫出声来。 猛然发现是王天昊,妞妞一下子惊喜起来:“天……。” 她刚要喊,王天昊却冲她做了个鬼脸,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示意他小点声,然后指了指这节车厢的两个劫匪。 那意思,别被他们发现了。 妞妞的心一下子释然了,放回到了肚子里,原来天昊哥没死,还活的好好的。 女孩子点点头。 第471章 孤胆英豪(3) 第471章孤胆英豪(3) 这时候,不单单妞妞看到了天昊,古丽阿姨也看到了她。 古丽同样吓一跳,但同样笑了,刚才,她也为天昊捏一把汗。 不愧是王海亮的儿子,果然有一套,跟他爹当初一样,狼王也敢斗。 天昊发现车厢里的大胡子,纹身男,还有长毛少年不见了,因为这三个人都当他死了,一起去了前面的驾驶舱。 这节车厢里换上了三个普通的劫匪。那三个劫匪就是三个脑残,每人手里抓着一把枪,叼着烟卷,扫视着每一个人。 车厢里的人大多都缩在车座的下面,有的双手抱头,有的在轻声缀泣。谁也不敢大声。 三个劫匪没有发现天昊,王天昊冲妞妞眨眨眼,然后指了指厕所。 古丽阿姨一下就明白了,天昊的意思是,你们上厕所,我在厕所跟你们会合。 她同样冲天昊点点头。王天昊的脑袋在车窗上一闪,消失不见了。 古丽也是聪明的,慢慢举起了手,说:“报告!劫匪大哥,我有事儿。” 三个劫匪同时一愣,其中一个人问:“啥事儿?” 古丽说:“你们这儿厕所在哪儿?我想方便一下,憋半天了。” 三个劫匪很扫兴,场面这么恐怖,这女人竟然不害怕,还有心思撒尿。 “不行!要解手就尿裤子里,少耍花样!” 古丽不乐意了,怒道:“你们太没有人道了,管天管地,管不住人家拉屎放屁!我就是要上厕所,要不然真拉裤子里了。” 妞妞也大着胆子站了起来,说:“报告劫匪叔叔,我也要方便。叔叔,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要的是钱,不是人命。我的钱给你,让我上厕所吧?憋死就不好了。” 劫匪上下打量了这小姑娘一眼,很漂亮,头发很长,眼睛很大,脸蛋很圆。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想不到也会解手。 三个劫匪很难想象,天仙一般的女人,会跟一坨黄黄的臭臭联系到一块。 他们还在犹豫,妞妞捂住了肚子,嚷道:“人家要嘘嘘,人家要嘘嘘嘛。再不行就真的尿裤裤了。” 三个劫匪是有职业操守的,出来的时候,大胡子就交代过,他们只图钱,不要人命,尽量少杀人,要不然会作孽的。 大哥有交代,就不能眼巴巴瞅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被尿憋死。 劫匪的人品爆发了,只好说:“真麻烦,那边,拐角的位置,开门就是卫生间。” 古丽赶紧站了起来,拉起了妞妞的手,说:“我们走。” 就这样,母女二人走进了洗手间。 其中一个劫匪怕她们俩跑了,于是跟在了外面。 来到厕所门口,妞妞说:“不许偷看哈,谁要是偷看,姑奶奶就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 咣当一声,厕所的门关住了,差点砸中这位劫匪大哥的鼻子。 这位劫匪呵呵笑了,这小丫头还怪霸道的。 妞妞跟古丽进了厕所,其实她不是想方便,是想逃走,从厕所的天窗上逃走。 刚才,王天昊已经给了她们暗示,就是希望她们进厕所,然后想出逃走的办法。 他打算借用尿遁。 走进厕所,古丽跟妞妞就傻了眼。目前的火车在高速行驶中,即便打得开厕所的天窗,也没有办法逃走。 第一是个子矮,爬不上去,第二是爬上去以后也不敢向下跳。母女二人没那个胆子,害怕摔下去变成肉饼。 正在这时,忽然,车顶上的天窗咯吱响了一下,裂开了一条缝隙,一个人的脑袋从车窗上探了进来,黑乎乎的。 “啊——贞子啊——”妞妞吓了一跳,还以为见了鬼。 那条身影的速度飞快,一下子窜进了厕所,上去堵住了妞妞的嘴巴。 妞妞看的清清楚楚,眼睛里露出了惊喜,原来这个人正是王天昊。 她想大叫一声天昊哥,可是王天昊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巴,根本发不出声。 “古丽阿姨,你没事吧?”天昊问道。 古丽说:“没事,孩子,你怎么从上面跳下来了?有没有被他们打伤?” 古丽阿姨瞅到了天昊手臂上的伤口,一股殷虹的鲜血正在徐徐渗出。 天昊笑笑说:“没事,一点小伤。” 天昊松开了手臂,妞妞的嘴巴得到了释放。哪知道女孩子猛地抬起手,啪!抽了王天昊一记耳光。 妞妞气得脸蛋绯红,眼睛里有一团火。 她非常生气,因为王天昊刚才猛然抱住她,男孩的手摸在了她……不该摸的地方。 妞妞十五岁了,身体接近成熟,发育得很好。显出了成熟少女的丰润。 被天昊刚才这么一摸,她立刻感到了羞耻。 王天昊楞了一下:“妞妞,你……干嘛打我?” 哪知道妞妞说:“就打你,就打你,你怎么那么逞能?竟然跳窗户,下面就是悬崖,你知道多危险吗?不要命了!” 妞妞自己也奇怪,本来想骂他一声无赖的,可为啥话说出来会变成这样?竟然是对男孩的担心,担心他出危险,担心他死,甚至担心看不到他。 妞妞的反应让天昊很奇怪,原来女孩是怕他有危险。 他们刚认识没多久,是在前一个站口认识的,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关系竟然发展到了亲密无间的地步。 王天昊一笑,说:“你看,我不是没事嘛,还好好的。” 妞妞说:“瞧你的伤,都流血了,被他们打中了吧?” 天昊说:“没事,小意思,我很状,不碍事的。” “过来,我瞅瞅,严重不严重?” 妞妞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扎在天昊哥的怀里,帮他检查身体。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担心他,少女的冲动在她的心里赫然潮起。 妞妞早熟了,有了思春的情愫。 她虽然不是汉人,可同样受过良好的教育,已经在上高中,而且看了好多小说,有琼瑶的,三毛的。 可能是小说看多了吧,随着身体发育成熟,开始幻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她的梦中情人是一个骑着白马的英俊少年,总有一天,那少年会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王子衣服,头上插着翎毛,吹吹打打过来娶她。 这恐怕是每一个少女年轻时候做过的美梦,但大多数少女的美梦都很难成真。 王天昊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就找到了梦里的那种感觉。这就应该是自己梦想中的王子。 刚才那大义凛然的样子,出手时候的奋力一跃,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帅,简直被天昊的样子迷倒了。 最感到害怕的应该是古丽阿姨。在三个人里,只有古丽是成年人。天昊跟妞妞只不过是两个孩子。 可古丽是女人,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两个别闹好不好?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穷逗,还不快想想出去的办法?” 妞妞白了天昊一眼:“我才懒得跟他闹呢。” 古丽问:“天昊,怎么办?怎么办啊?咱们怎么逃出去?” 王天昊说:“很明显,这是有计划的预谋,这伙子劫匪筹划好长时间了。这些人里,最厉害的是那个大胡子,他应该是所有劫匪的首领,也是策划人。 再就是那个纹身男,应该是这些人里最能打的,是老二。 还有那个长毛少年,功夫也不错,非常的棘手。” “那你的意思,我们逃不出去了?”古丽阿姨问道。 “那到不是,看样子他们不想杀人,只是为了求财,只要不激怒他们,他们不会以身犯险。在把所有人救出去的以前,我先跟你介绍一位我的朋友。” 古丽惊讶地问道:“怎么?你还有朋友在这辆车上?” 天昊说:“是,它跟我一起来的。” “是哪一位?” 王天昊冲着头顶上的天窗摆摆手,说:“小白,你可以下来了。” 天昊一声召唤,上面的雪獒得到了命令,一个飞扑,从天窗上跳了下来,那样子酷似一条野狼。 现在,雪獒已经跟了天昊两年,身材早已很健壮了。动作也敏捷潇洒。 一个飞扑进了厕所,厕所里的古丽跟妞妞就是一声大叫:“啊!狼啊!” 母女二人同时看到一条雪狼,那样子,跟她们老家牧区的雪狼一模一样。而且还要霸道威武。 雪獒的毛很长很长,四条蹄子又粗又壮,眼睛是血红色的,看不到一丝的仁慈,充满的只有凶狠。 妞妞吓坏了,身子一纵,跳在了王天昊的后背上,挂在了她的身上。 “啊!天昊哥,你怎么弄来一条狼啊,让它走,让它走!!” 天昊赶紧说:“别怕,这不是狼,这是狗,是獒狗啊,也是我的兄弟跟最好的朋友。” “啊?你怎么跟狼交朋友?这分明就是一条狼啊?”妞妞贴在王天昊的后背上,怎么也不下来,脸色铁青,嘴唇哆嗦。 古丽也吓得心里惶惶不安,她是牧民,见过的狗不计其数,见过的狼也不计其数。 狗跟狼不一样,首先是眼睛,狗的眼睛里充满了仁慈,讨好,而狼的眼睛里都是杀戮,都是凶狠。 这条雪獒,比狼王还要凶恶一百倍,一千倍。 天昊道:“妞妞,真的不用怕,这的确是一条狗,不信的话,你瞧着,小白,站起来。” 王天昊一声命令,雪獒果然站立了起来,利用两只后蹄直立在地面上。一下子竖起来老高。 “咱们两个握握手。” 猎狗果然伸出手爪,跟王天昊握在了一起。 “来,冲姐姐鞠个躬。” 雪獒两只前蹄弯曲,跟人一样冲古丽阿姨拱了拱手。 古丽跟妞妞一下子笑了,这才对天昊的话相信。 想不到一条如此凶狠的獒狗,竟然被天昊训练得服服帖帖,比草原的猎人还厉害。 妞妞不害怕,反而觉得小白很可爱。 她慢慢伸出手,摸了雪獒的脑袋一下,雪獒不但没咬她,反而伸手舔了舔了她的手掌心。 猎狗的舌头很粗糙,舔的妞妞直痒痒,女孩笑的更灿烂了。 “天昊哥,你真有本事,这条狗好可爱。” 天昊说:“小白是我的兄弟,这次有了它,咱们就可以把这些劫匪一举歼灭,将所有人救出来。” 第472章 孤胆英豪(4) 第472章孤胆英豪(4) 古丽问:“你打算怎么救?” 天昊说:“不知道,目前只能逐个歼灭。” 古丽问:“会不会有危险?咱们是不是等救援的人赶到,毕竟就咱们三个,人单势孤啊。” 王天昊呵呵一笑:“古丽阿姨,我有办法,不过……。” “不过怎么样?” “不过……要委屈你一下?” “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天昊拉过古丽阿姨,在女人的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让她这么办如此,如此这么办。将两个坏蛋引进来,马上收拾他们。 古丽听着天昊的注意,女人一下子红了脸。 天昊问:“怎么样?” 古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古丽阿姨开始行动了,打开了厕所的门,探出了半个脑袋。 古丽出门就把裙子撩了起来,露出了半截白花花的腿,冲着门外的劫匪抛了个媚眼,做了个鬼脸。 门外的劫匪等得心慌,他看着古丽跟妞妞走进厕所的,没想到进去以后半天没出来。 他还以为古丽跟妞妞一起跑了,后来一想,根本不可能。 这是一辆快速飞驰的列车,一般人根本跳不出去,跳出去也是死。 可能是女人跟男人不一样,方便的时候比较麻烦吧。 他只能在外面等,等着古丽跟妞妞完事儿。 厕所的门忽然打开,古丽阿姨探出了半边脸,做出一个引诱的动作。 这是王天昊教会她的手段,就是美人计,把那坏蛋骗进厕所。 古丽阿姨的年纪不大,也就是三十多岁。 女人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现在也不丑,肤白貌美。乍一看,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 这个办法果然很管用,那劫匪猛地看到古丽冲他媚笑,脸蛋娇红,立刻就心猿意马了。嘴巴上的烟掉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长得帅,古丽是看上他了,心里美的不行。 古丽冲他勾了勾手指头,那坏蛋瞅瞅四周没人,嘿嘿一笑,颠颠地靠近了厕所。 “大姐,你找我有事吗?”劫匪问 古丽娇声说:“有事,你进来啊。” 女人伸手一拉,把那坏蛋一下子拉进了女厕所。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把这坏蛋美的,哈喇子差点砸脚面上。 古丽的样子太迷人,很多男人看了以后都迈不动步。这坏蛋动心了。 发现古丽引诱他,跟看到红薯皮的猎狗一样,屁颠屁颠往上蹭。 刚刚关上车门,王天昊已经在后面等他很久了,那小子的手还没有摸到古丽,王天昊的手就到了。 伸手扭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声,脖子就掉了半拉,这小子眼前一黑,哼也没有哼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这是王庆祥教会天昊的功夫,可以瞬间扭伤人的脖子筋,但不会死。 王天昊只是把他打晕了,没打算要他的命。 妞妞狠狠在坏蛋的身上踢了几脚,骂道:“让你摸我娘,让你摸我娘,你个死坏蛋!” 王天昊默不作声,伸手在坏蛋的身上来回摸了摸,果然发现他的身上有武器,一把手枪,四十多发子弹。 他对自己的猜测更加深信不疑,大胡子这伙人打劫火车,是早有预谋。 只不过天昊的出现是个意外,大胡子没有计划到。 天昊把手枪跟子弹全部丢在了马桶上,想着该怎么处理这死劫匪。 按照几年前的想法,早就一口咬断他的脖子,送这小子归西了。 可现在他不是狼,早就变成了人。既然自己是人,就要遵循人类的规则,不能乱杀人。 王海亮问古丽:“阿姨,你会不会用枪?” 古丽摇摇头,显得很害怕枪。 古丽是牧民,牧民有使用猎枪的权利,因为他们要看护牛羊,防止野狼的袭击,但古丽不会。 当初在草原上放牧,猎枪都是她男人在使用,也就是妞妞的爹。 草原的男牧民大多会用枪,有的女人也会用,可古丽却不会。 王天昊点点头,说:“那好,一会儿我跟他们交手的时候,你门俩跟着我,一步也不要离开。” 古丽点点头,妞妞也点点头。 搞定了第一个,然后开始收拾第二个。 王天昊也没有用枪的习惯,同样不会,但担心这把枪再次落在劫匪的手里。 于是,他把枪压在了后腰上,用西装遮盖好,然后对古丽说:“阿姨,去,把另一个也引进来。” 古丽尴尬笑笑,觉得这种方法很不雅。可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使用。 非常时期必须使用非常手段,王天昊的脑子是很聪明的,利用的劫匪的心里。使用美人计也是无奈之举。 曾几何时,王天昊也很奇怪,人跟狼一样,都对异性充满了苛求。 这种苛求是天生的,也是与生俱来的。 他做人以后才明白这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 从前年纪小,后来上学,认识了字,看了很多书,这才明白,人长大以后需要婚配来繁衍后代。 婚配的前提,就是心里有冲动,心中有爱慕。 人是这样,动物也是这样,这是人类跟动物唯一相同的地方。 古丽本打算不去,可她不忍拒绝天昊,只能点点头,裙子一撩,又把腿伸了出去,脑袋也探了出去。 门外还有一个坏蛋。正在哪儿抽烟。吞云吐雾。 古丽故技重施,冲着那坏蛋又抛开了媚眼,做起了鬼脸。 “嘘嘘——嘘嘘——你过来啊。过来啊——”古丽冲着那坏蛋勾手指头。 那坏蛋扭头一看,立刻就蒙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姐,是叫我吗?” 古丽点点头,脸上泛出一股媚笑,那坏蛋立刻心花怒放起来。跟第一个坏蛋一样,颠颠摇着尾巴冲了过来。 但是他没有进厕所,而是问:“大姐,什么事儿?” 古丽问:“我漂亮吗?” 坏蛋说:“漂亮,你要我做什么?” 古丽说:“我要你进来,傻站这干啥?等我拉你啊?” 坏蛋一听,嘴巴裂的跟八万差不多,奶奶的,飞来艳福啊,想不到这女人竟然引诱本大爷,到嘴边的肥肉,不吃是傻子。 这小子嘴巴里滴着口水,一步就迈进了厕所,刚刚进去,王天昊在背后咣当把门关住了,伸手抓向了他的脖子。 那劫匪觉得脖子一凉,立刻预感到不妙,刚要大叫,王天昊单手一较力,咔嚓一声扭断了他的脖子筋。 第二个坏蛋同样翻身倒地。 王天昊又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把枪,还有四十多发子弹,同样别在了腰里。 大胡子这次行动一共带来三十多个人,其目的就是跑路。 这是一伙子惯犯,被公安通缉很久了,国内是待不下去了。 他们打算逃到大西北去,然后从哪儿越过国境线,偷渡到欧洲。顺便绑架今天上车的几个富商,进行勒索。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行动刚刚开始,他的两个得力手下就被王天昊给铲除了。 王天昊决定要出手了,大梁山男人的豪气激起了他内心的善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被大胡子欺负。 今天老子要大开杀戒,顺便帮着公安抓住这伙劫匪。 王天昊问妞妞:“妞妞,你怕不怕?” 妞妞说:“天昊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王天昊说:“好,你跟古丽阿姨呆在厕所里不要动,将门关好,我去把其他人救出来。” 妞妞说:“那你……小心点,别让人伤着。” 王天昊喔了一声,还是从火车的天窗上爬了上去。一个纵身上到了车顶。 他的脚步很稳健,一节车厢一节车厢攀爬。很快来到了车头的位置。 来到车头的位置,他看到了驾驶室里的大胡子,正在拿着无线电通讯跟调度科的人谈条件。 大胡子的两侧是两个彪形大汉,正在熟练地开火车。 一看这几个人就不简单,应该是退伍的特种兵出身,身手都很不错。 王天昊没有把握将大胡子一举拿下。再说他一个人,控制了车头也没有用。应该先收拾车厢里的匪徒。 只要把匪徒杀干净,然后再收拾了大胡子,那整辆列车才安全。 于是王天昊避开了车头,攻击的是第二节车厢。 他的目光从第二节车窗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一节车厢同样被劫匪控制,里面的乘客全都吓坏了,一个个缩在座椅的下面,双手抱头。 车厢里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有大学生,女人哭男人叫,孩子喊。 这节车厢里同样有三个劫匪,一个光头,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们都是实枪荷弹。肩膀上挂着子弹带, 王天昊难以相信,这些武器他们是怎么带上车的?怎么过的安检? 估计是把枪全部拆散,分批运上火车,然后再用熟练的手法组装起来的。 王天昊有点作难,大胡子领来的这帮人都非常难对付,不是退伍的特种兵,就是高科技犯罪份子,都是犯罪的尖子。 他没有把握将它们一举歼灭,一击不死,如果他们手里的枪走火,车里这么多人的命怎么办? 也不能用手枪攻击,同样是因为车厢里的人太多。害怕误伤。 王天昊脑子一转计上心来,伸手摸了摸,摸到了腰里的那副皮囊。 那副皮囊是王天昊随身携带的东西,里面是一串钢针。 天昊已经是个不错的小中医了,携带钢针是为了救人, 这东西不但受伤的时候可以随时救人,自救,而且攻击的时候可以用来当做武器。携带非常的方便。 王天昊暗暗扣出一把钢针,捏在了手里,想了想,右手还是掏出了一把手枪,死死握紧。 王天昊的箭法好,却不会用枪,因为没有摸过。 但他可以发射钢针,爷爷教会了他发射钢针的绝技。 中医讲究的就是刺穴,掌握一个人周身的穴道。可以利用钢针刺穴治病。 最得意的时候,他手一甩,可以发射几十枚钢针,而且准确无误射中人的穴道。 这些本事都是苦练出来的,也是逼出来的。 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社会的残酷,生生把他从一条野狼王逼到了一个武术高手的位置上,他无从选择。 王天昊左手拿枪,右手捏着钢针,一枪托就砸在了车厢的玻璃上。 划拉一声,玻璃就碎裂了,整个人就像一枚落地的炮弹,咣当落在了车厢的地面上。 王天昊的身影落地,三个匪徒同时吓了一跳,一起转身,手里的枪也毫不犹豫瞄准了他。 第473章 孤胆英豪(5) 第473章孤胆英豪(5) 三把枪全部瞄准了王天昊,刚要扣动扳机,天昊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抬手一扬,手里的钢针就飞了出去。 钢针不是子弹,子弹飞出枪膛有声音,而且有弧线,眼睛快的话,还可以看到子弹打进身体的一瞬间。 可钢针的目标小,而且悄然无声,三个人一愣的功夫。王天昊手里的钢针就到了,三道白光飞过。 就在钢针飞过的同时,三个匪徒手里的枪也同时响了,子弹飞蝗一样冲王天昊飞射过来。 王天昊一个飞身赶紧躲开,钢针早就脱手而出。子弹打在了车厢跟后面的座位上啪啪有声。 王天昊手里的钢针非常准,不偏不倚,全都打在了匪徒右侧的肩膀下面,那里有一个穴位,叫做肩井穴,只要打中穴道,人体立刻麻木,不要说走路,叩响扳机的力气也没有了。 钢针刺进他们的穴道三寸多深,三个匪徒全身一麻,立刻就动弹不得。 车厢里哗啦一声炸开了锅,人们一起慌乱起来。 王天昊的身体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了过去,担心不保险,蹭蹭蹭又给他们补了几针。刺中了他们另外的几处麻穴。 三个匪徒的头脑是清醒的,可就是不能动弹,眼睛眨巴过来眨巴过去。 王天昊的这一手法完全得益于自己从前做过中医,闭着眼也可以分辨出人的穴道在哪儿。 这手钢针绝技,是王庆祥的看家绝技,这一招王海亮都不会。 王庆祥疼孙子,怕孙子被人欺负,简单说,王天昊是王庆祥给惯出来的。 看到车厢里的人一阵慌乱,王天昊赶紧大喝一声:“大家别慌张,别慌张,我是……刑警,上面派我来营救你们,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千万别乱动。” 王天昊也是信口胡诌,但是他觉得把刑警搬出来,一定会安抚大家。 这个办法果然不错,车厢里的人一下子安静了很多,所有的人全都吁了口气。跟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有哭有笑 王天昊的眼睛来回的踅摸,他想找个帮手,因为整座列车,三十多个匪徒,只有他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 “大家安静,谁会使用枪,有会用枪的没有?”王天昊喊了一嗓子。 可惜的是车里没有人回答。 一眼看到了两个年轻人,他的眼睛毒辣,看出他们曾经拿过枪。因为这两个人站起来,又坐下,抽搐不已。 天昊抬手一指道:“你,你,站出来。” 两个人腿脚都在打颤,听到王天昊让他们站起来,赶紧颤颤巍巍站立起来。 王天昊问道:“你们两个当过兵,一定会用枪,对不对?” 两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右边那个战兢兢问:“大哥,你怎么知道?” 王天昊说:“你们的眼神出卖了你们,我希望你们帮我一下,拿起枪跟匪徒搏斗。” 左边那个说:“大哥,我当过兵不假,可我没有用过这种枪啊。” “那你在部队是干什么的?” 那人说:“我是……喂猪的,我当了三年兵,喂了三年猪,喂猪我知道,开枪不太熟练。” 王天昊差点哭了,“你就没有练过打靶?” 那人摇摇头:“很少很少。” 王天昊很无奈,只好看了看右边那个,右边那个说:“大哥,你别看我,我在部队是炊事员,蒸馒头我会,打枪也不熟练。” 王天昊急了,一下子夺过三个匪徒手里的枪,塞进了他们的怀里,怒道:“既然当过兵,那你们就是行家,废话少说,拿着!!。” 两个人很不想干,可是看到王天昊人高马大,刚才抬手一甩就制服了三个匪徒,两个人怕王天昊抽他们,只好拿起了抢。 王天昊没打算让他们陪着自己跟匪徒搏斗,只是让他们一个看前门,一个看后门,别让匪徒进来就可以了。 至少这一节车厢的人,不会被匪徒控制在手里。 两个小子很听话,颠颠的答应了,拿起枪的样子还蛮像那么回事。 这一节车厢被控制了,后面还有十多节呢,至少还有二十多个匪徒。 王天昊又扣出一把钢针,暗暗捏在手里。抬起脚咣当一声,踢开了后面的另一道门。 后面的那一节车厢里同样很多乘客,至少有两个匪徒。 两个匪徒已经听到了枪响,知道前一节里发生了交火。 但是他们没有在意,觉得应该是同伴杀死了那个不听话的乘客。要嘛就是枪走火了。 当王天昊手里的钢针飞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始料不及,钢针毫不犹豫刺在了两个匪徒的眼睛里。 两个匪徒阿地惨叫一声,举枪就射,可眼睛已经被血水迷糊了。 王天昊钢针一甩,他们就一动不动了,倒在地上。 车厢里一阵大乱,人声沸腾起来。 这一节车厢里的人比较踊跃,就在两个匪徒倒地的瞬间,早有两个中年人扑了过去,顺势夺下了匪徒手里的枪,攥在了自己的手里。 王天昊赶紧冲大家解释:“大家别慌,我是公安,专门来搭救你们的,各自坐好,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也别动。” 一个中年人噗嗤笑了,冲王天昊道:“王天昊,你是公安,那我是什么?你是那个分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话声一落,王天昊就打了个冷战,跟他说话的中年人,就是刚才抢走劫匪武器的其中一个,这个人非常的威武,一脸的络腮胡子,肩膀很宽,神采奕奕。 王天昊没见过他,问:“你是……?” 那个人说:“我叫宝栓,准备到s市出差。怎么,你不认识我?” 王天昊忽悠一下明白了,难道这个人就是素芬姑姑的男人? 天昊在z市住了两天,一直跟素芬姑姑住一块,可没见过宝栓的面。 原来,宝栓跟素芬结婚以后,两个人话很少,也不在一条炕上休息。 素芬睡炕上,宝栓就睡沙发上。 这种折腾人的日子足足过了七天,宝栓就受不了拉。 最后,宝栓一咬牙,还是找个理由睡三联罐头厂去了。 他跟素芬感情不和,没有共同语言,住一块非常别扭。 结婚以后的宝栓,还是忘不掉二丫,整天想着二丫。 他的工作单位在s市,所以婚后还要赶到s市去工作。 他巴不得早早跟素芬分开,到二丫的身边去。 宝栓是跟天昊同一天上火车的,两个人没见过面,所以相互不认识。 但是天昊知道宝栓是素芬姑姑的男人,他们是两口子。 宝栓是认识天昊的,小时候就认识。 因为当初二丫落难,挺着大肚子晕倒在路边,就是宝栓用自行车将二丫驮回家的。 二丫也是在宝栓的家里顺利产下了天昊,没满月的时候,就抱过天昊。 十五年没见,想不到天昊成为了一个男子汉,而且功夫这么好。 前段时间,素芬给二丫邮寄了天昊的照片,宝栓也在照片上见到过天昊。 他为二丫感到高兴,二丫的儿子失而复得,同样触动了他天生的父爱。 今天一眼看到天昊,宝栓就知道,这是王海亮跟二丫的儿子。 他稀罕二丫,所以就不希望二丫的儿子遇到危险。 他的内心深处,甚至已经把他天昊当成了亲生的儿子。 王天昊噗嗤笑了,说:“原来是宝栓叔叔,我没有认出来啊,你这是……?” 宝栓说:“我到外地出差,碰巧了赶上劫匪,王天昊,你真有两下子。好样的!” 宝栓对王天昊赞不绝口,王天昊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王天昊说:“那正好,这一节车厢就交给你了,你帮我保护乘客的安全,我去把另外的几节车厢夺回来。” 宝栓微微一笑:“后生可畏,咱们俩并肩作战。二丫真有福气,竟然有你这么棒的儿子!” “好啊,咱们并肩作战!”王天昊的手跟宝栓的手握在了一块。 就在这时候,忽然旁边有人喊了一声:“不好,有人受伤了,救人!” 王天昊仔细一看,果不其然,旁边的座位上有人中枪了。是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那女人不到三十岁,一颗子弹从她的后背上打过来,穿过身体,从左边的肩膀上钻了出去。 那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当时孩子正在吃奶,子弹擦着孩子的腮帮子飞了出去,将孩子的腮帮子打穿了。 这女人跟孩子不是刚才王天昊冲进来的时候受的伤,应该是王天昊过来搭救她们之前。 因为劫匪刚刚控制了车厢以后,女人吓得大叫,怀里的孩子也吓得大叫。 当时女人正在抱着孩子喂奶,尖叫声弄得两个劫匪心慌意乱,当场给了她一枪。 女人受伤很重,好在子弹没有打中心脏,而是从锁骨的位置穿了过去。 那孩子受伤也不重,只是打穿了腮帮子,两个人发出了剧烈的嚎叫。 宝栓一下子扑向了女人,问道:“大嫂,你没事吧,怎么样了?” 女人血流如注,孩子也血流如注,宝栓的脸上满是焦虑。弄得手上都是血。 王天昊靠了过去,问:“宝栓叔叔,这位阿姨怎么了?” 宝栓说:“刚才,她中了一枪” 天昊说:“他们受伤很严重,我能不能帮他们看看?” 宝栓一愣:“你……你会治病?” 王天昊一笑说:“别忘了,我爹跟爷爷是大梁山的小神医,我当然也懂得医术。让我帮她治伤吧?” 宝栓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天昊是王海亮的种,他们家祖传都是中医。 目前火车被劫持,所有的人都不能下车,再不找医生诊治,这女人跟孩子就完了。 宝栓说:“好!她们两个就交给你了。” 王天昊点点头,开始帮着女人检查伤口。 女人尽管非常疼痛,但仍然显出一股羞涩,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检查自己的身体,感到十分的窘迫,再加上车厢里这么多人,真不好意思。 宝栓安慰她道:“大嫂,你别怕,这位是大梁山小神医王海亮的后人,他爹,他爷爷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夫,治病救人的技术可好了,一定可以治好你。” 女人羞涩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第474章 孤胆英豪(6) 第474章孤胆英豪(6) 其实这女人长得不怎么样,天昊也懒得关心她的长相。 目前的王天昊虽然身体发育成熟了,高大魁梧,但是对男女间的那种事一窍不通。 他的实际年龄才十四岁,初生的牛犊子,根本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女人差不多三十,那孩子也就不到三岁。 王天昊顾不得女人的羞涩,在医生的眼睛里,女人不是女人,他们是病人,那怕你长得跟猪一样丑,或者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跟医生都没有关系。 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 女人不算漂亮,首先是脸蛋不俊,眼睛不大,鼻子不高,脸上还有不少的雀斑。 她应该同样是个乡下女人,长相很一般。 王天昊的动作很麻利,双手一较力,丝丝拉拉扯开了女人的衣服,伤口就果露出来。 果然,前心跟后背上都有伤,分别有个子弹洞,鲜血呼呼向外冒。 如果不赶紧帮着她止血,女人一定会鲜血流干而死,她的表情非常痛苦,面目扭曲,本来就难看,眉头一皱,好像个半熟的包子。 不过她的皮肤还是蛮白的,泛出一股奶香,前胸……也很大,余波荡漾,很挺立。 王天昊顾不得观察这个,担心的是她的伤口。 他的动作麻利,伸手抓起了腰里的皮囊,抽出几根二分的钢针,一下子扎进了女人伤口四周的血管里,封住了她的穴位跟血管,鲜血立刻就不流了。 扎完了前面,然后是后背,女人的肩胛骨已经被打穿,后面的伤口都翻卷了。跟孩子嘴巴一样。 王天昊同样帮她扎了针,钢针扎过,女人的全身就不疼痛了,只是感觉麻麻的。 王天昊一伸手,又从怀里拉出一个瓷瓶,用嘴巴咬开了瓷瓶的塞子,将里面的药粉倒出来,敷在了女人的伤口上。然后问:“谁有药棉?卫生巾也可以。” 这是要找东西包扎伤口,话声刚落,呼呼啦啦,一大片好心人递过了很多的卫生巾。 卫生巾是女人随身携带的东西,这个东西在车厢里不缺。 王天昊的金疮药也是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跟钢针,都是用来救急的。 王天昊把卫生巾贴在了女人的伤口上,撕拉一声拉扯了自己的衣服,一点点帮着女人包扎完毕。然后才吁了口气。 王天昊说:“宝栓叔叔,这位阿姨的伤没有大碍,我保证她半个月以后痊愈,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的伤疤。” 因为医疗条件差,根本无法上医院,只能采取急救的办法,止血,止痛,消炎,都做到了。 宝栓点点头说:“不错!不愧是王海亮的儿子,王家的祖传绝技,到你这一代没有失传。” 王天昊擦把汗站起来说:“宝栓叔叔,你照顾她,照顾车厢里的乘客,我去把剩下的几节车厢夺回来,小心车顶有人攻进来。” 宝栓说:“没问题,这些人交给我了,一个也伤不到,我会用枪,早些年当过民兵。” “小心点,保重!”王天昊说完,一脚踢开了第三节车厢的门。 第三节车厢里同样有三个匪徒,那三个匪徒已经慌了手脚。 但是他们攻不进来,因为这一节车厢拿枪的几个人一点也不含糊,都是玩枪的行家。 特别是宝栓,当初做过民兵排长,枪法很准。 哒哒哒,几梭子过去,跟第三节车厢里的匪徒展开了一阵酣畅淋漓的枪战。 两边车厢里的人全都吓得大呼小叫。 宝栓第一时间就把女人抱了起来,告诉大家:“后退!跟前后面的人挤到一个车厢里,快!这里不安全!” 呼呼啦啦,这节车厢里的人一起向后涌,跟第一节车厢里的乘客就汇合了。 宝栓把这一节车厢的空间腾出来,就是为了给王天昊留下更大的搏击空间,免得伤及无辜。 匪徒想攻进来不容易,王天昊他们想攻过去也不行。 第三节车厢里的匪徒慌了手脚,有点丧心病狂了。 因为他们隔着车窗的门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一切,自然也看到了王天昊。 那边的匪徒不知道王天昊这边来了几个人,也不知道这个身手不凡的少年是干什么的。 如果这小子带来一队特警,他是特警队长的话,那就糟了,这次劫持的任务一定会失败。 几个匪徒手里的枪冲着车门不断地扫射,王天昊跟两个青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王天昊不会用枪,枪法跟他的箭法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烂到家了。 再说那边的乘客太多,一梭子下去,还不扫死一片? 所以王天昊跟两个青年只有躲闪,藏在了座椅的后面,子弹打在座椅上啪啪只响。 好在宝栓把所有的乘客都转移了,要不然不知道会打死多少人。 就在王天昊跟三个匪徒僵持的时候,那边的一个匪徒已经砸裂了车窗的玻璃,从窗户上到了车顶上。 他不是要对王天昊进行侧面攻击,而是要通知驾驶室里的大胡子,请示大胡子该咱们办。 那匪徒进了驾驶室:“大哥,不好了,车里出事情了?” 大胡子一愣:“怎么了?” 匪徒说:“有个年轻人……在火车上!我们遭遇了他的袭击。” 大胡子一听,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年轻人?他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他的身手非常好,也很能打,前面的两节车厢被他控制了,我们伤了好几个兄弟,看样子这小子不是刑警,就是特种兵!” 大胡子一听就明白了,一定是刚才袭击自己的那小子,他跳出车窗没有死,不知道从哪儿又冒了出来。 “马拉个巴子的!找死!”大胡子咕嘟一声,抬手一挥,跟着那个匪徒上了车顶,一点点向着王天昊跟两个匪徒僵持的那列车厢靠近。 他们这次行动没想到过要杀人,只是为了求财。 他们跟这里的乘客也没有仇恨,谁家没有老婆,孩子,谁家没有亲人?谁不是父母养的? 上车以前,他就通知手下,只准劫财,不准伤害人质,谁打死打伤一个无辜的人,别怪老子不讲情面? 可上车以后,他就无法控制了,这些手下很多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惯犯,杀人如麻。根本不听调遣。 大胡子知道这帮小子很难驾驭。 他决定孤注一掷了,脑袋上戴着喊话器,立刻利用喊话器命令,抽几个人向着王天昊的那一节车厢靠拢,见到王天昊以后杀无赦。决不能让这小子破坏计划。 两个匪徒从正面进攻,其他的匪徒越积越多,从车顶上迂回,从两侧进攻。非把这小子打成马蜂窝不可。 七八个匪徒从车顶上绕了过来,一个个带着绳子,利用钢索将身体固定,然后一个个扑向了车窗,稀里哗啦将车窗给敲碎了。 七八把枪一起从车窗里伸了进来,冲着王天昊所在的车厢就是一连串的扫射。 子弹好比飞蝗,铺天盖地密集而来,向着王天昊和两个青年扫过。 两个青年很倒霉,身体立刻被打成了筛子,子弹打在座位上,很快就把一个个座位穿出一个个窟窿。 打在车厢上叮叮当当作响,车皮都被打成了马蜂窝。压得王天昊根本抬不起头来。 事态正在紧急中,没想到老天帮了他的忙。 这时候,火车一声长鸣,呼哧又钻进了一条乌黑的隧道,车厢里顿时被黑暗笼罩。 车厢里一黑,枪声停止了,趁着这个机会,王天昊一个飞身窜向了车窗,身体灵巧无比。 抬脚一点,伸手一翻,整个人就从车厢里翻向了车顶,跟车顶紧紧贴在了一起。 目前,围过来的几个匪徒都在车顶上,隧道里又那么黑,谁也看不到谁。 天昊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手里的扳机叩响了,他的手臂上冒出一团火舌,子弹狂风暴雨一样冲七个匪徒扫了过去。 子弹飞出的密度很大,而且威力无穷,在车顶上根本无法躲避。 密集的子弹好比秋风扫落叶,顿时将七八个匪徒从车顶上扫了下去…… 大胡子的眼神好,动作也比较快,当王天昊的身体翻上车顶,火车窜入隧道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危险,第一时间缩头猫腰,一个飞身从窗户躲进了车厢里。 还好躲得快,要不然就被王天昊手里的枪打成了筛子。 车顶上八个匪徒,只逃走了大胡子一个,其他的全部中枪,从车顶上滚了下去。有的撞在山石上,撞得脑浆迸裂骨断筋折,有的被撵在了铁道上,被滚滚的车轮碾成了数段。 大胡子怎么也想不到王天昊这小子本事这么大?难道他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怎么打也打不死。 很快火车钻出了隧道,前面又是一片光明。 王天昊趴在车顶上,感到伤口在剧烈疼痛,左臂移动非常的困难。 但这时候他还顾不得治疗伤口,因为目前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候。 不把那些匪徒一网打尽,不但自己的命保不住,妞妞也会跟着受牵连,还有宝栓叔叔,古丽阿姨和车厢里400多个乘客。 可惜的是自己没有帮手,单枪匹马很难应付。 王天昊改变了作战方法,觉得应该把火车上的乘务员跟列车长救出来,至少他们有经验,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其实每个列车上都有乘务员,这些乘务员也都配置了武器,防止突发的事件。 可现在的列车长跟几个乘务员已经被大胡子抓获了,成为了他的俘虏,大胡子脑子好使,第一时间就控制了列车的乘务室,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王天昊勉强站起来,脚步踉跄,一步步向后面的车厢挪动。直奔乘务室的位置。 这次列车不是满载,因为不在营运的高峰期,很多座位都有闲置,所以车厢的数量不是很多,也就十多节。 王天昊知道乘务室的位置在第十节。列车长跟几个乘务员都在哪儿。一定有匪徒在哪儿看护他们。 来到了第十节车厢,王天昊依然是倒掉金钩,冲着车窗的位置向里看。 果不其然,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就在这里,三个男的两个女的,其中一个是列车长。 可惜的是,他们全都被人禁闭了,一个个蹲在地上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旁边有两个匪徒端着枪注视着他们。 第475章 孤胆英豪(7) 第475章孤胆英豪(7) 两个匪徒一个是光头,一个是小胡子,面目狰狞。 王天昊看的出他们都应该是退伍的特种兵,从他们拿枪的姿势,还有刚才跟自己搏斗的技巧,全都受到过专业的训练。 特种兵很有本事,不过那要看跟谁比,跟王天昊这样的比,他们的那点本事就不值得一提了。 王天昊一半不是人,应该是狼,他在大梁山上做了十二年的狼王,整天跟野狼为伴,不但有野狼的速度,野狼的残忍,也有野狼的灵巧。 攻击对手的时候也有野狼的沉着跟稳重。 王天昊将枪冲着两个匪徒的脑瓜子瞄准。 因为距离太近,无需瞄得太准,“啪!啪!”子弹飞过,在车窗上打出两个硬币一样的窟窿眼,子弹穿过车窗,准确无误打在了两个匪徒的脑袋上。 子弹的威力很大,一下子打穿了光头跟小胡子的脑袋,从这边进去,从那边飞了出来,两股鲜血飞溅而出。 两个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变成两具尸体倒在了地上。 王天昊一拳头打碎了车窗的玻璃,一个飞身从外面跳了进来。 “啊——”里面的两个女乘务员首先叫了起来,一个劲的向后猛缩,列车长也吓得浑身颤抖,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从车窗外窜进来的年轻人是敌是友。 王天昊赶紧解释:“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公安,上级派我来营救你们的。” 王天昊只能骗他们,要不然无法收拾残局。 这么一解释,列车长跟几个乘务员还真信了,站直了身子:“同志,你们怎么才来啊?你们来了多少人?” 列车长觉得一定是公安赶到了,已经控制了火车,可没想到王天昊最后的一句话吓得他差点尿湿裤子。 “对不起,就是我一个人,我们的大部队还没来。” “娘啊!就你一个?这么说列车还在匪徒的手里?那我们怎么办?” 王天昊赶紧过去跟他们松绑:“别担心,我一个人足够了,我需要帮助,大家拿起匪徒手里的枪,我们一起跟他们搏斗,把失去的车厢夺回来。” 列车长没有经过这样的劫难,也没有作战的经验,枪都拿不稳。 王天昊说:“别怕,我们的大部队马上就到,两个女的呆在这里别动,你们男的跟我上!” 王天昊说着,一脚踢开了第八节车厢的车门。 车门打开,王天昊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三个匪徒。 因为大部分的乘客全都吓坏了,抱着脑袋蜷缩在座位上,只有三个匪徒拿着枪来回的走动。 看哪个乘客不老实,上去就揍一枪托。 乘务室的情况他们不怎么知道,因为王天昊刚才将光头跟小胡子击毙的时候,用的手枪,手枪上安装了消音器,声音不是很大,没有引起三个匪徒的特别注意。 他们的目标比较明确。 王天昊一脚踢开车门的时候,手里的枪已经扬起,啪啪啪就是三枪。 经过一场恶战,天昊已经明白了枪是怎么使用的,只要扣动扳机就行。 这铁家伙果然比弓箭好用多了,而且威力更大。 三个匪徒听到车门响,赶紧转身,手里的枪还没有抬起,王天昊的子弹就到了,打的是他们的脖子。一枪一个,枪枪毙命。 三个匪徒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哗——”车厢里就是一片沸腾,所有的乘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列车长在后面赶紧跟大家解释:“别怕,大家别慌,这位是国际刑警,专门来搭救我们的。 乘客们这才吁了口气,王天昊立刻让两个乘务员检查,看有没有乘客受伤。而他自己却端着枪扑向了下一节车厢。 这一次王天昊变得精明了,只要是收复一节车厢,立刻让所有的乘客转移,大家向后靠拢,避免更大的伤亡。 王天昊手持两把手枪,好比虎入狼群,一节节车厢踢开,手中的枪连连点射,所过之处之处就是一片披靡,无人阻挡。所有的人质都被安全转移,大部分的人成功救出。 第四节车厢收复的时候,妞妞还有宝栓他们就跟王天昊碰面了。 再向前,只有三节车厢了,大胡子,还有几个非常精明的匪徒就在那里,另外,车头那一节也还在匪徒的手里。 前面的三节车厢至少还有一百乘客没有被救出。 王天昊作难了,因为大胡子非常难对付。如果单单他一个人,王天昊绝不会让他跑掉,可是他有帮手,王天昊觉得有点困难。 王天昊问列车长:“请问,车头可以不可以跟后面的车厢脱离?只要掐断车头,车厢成功停止,我就有办法收拾那几个小子。” 列车长说:“当然可以,每一节车厢都有独立的挂钩,旁边有杠杆,只要拉动杠杆,立刻可以打开销子,车头立刻跟车厢分离。” 王天昊说:“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去把车头跟车厢弄开。” “这个………”列车长犹豫了,“可是,我没有办法爬上车顶,无法靠近车头的位置啊?” 王天昊想想也是,目前的火车正在高速飞驰,列车长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没有自己这么好的身手。 现在的王天昊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必须要让列车停下,他不会开火车,唯一的办法就是摘掉车头跟车厢的挂钩。 可他不能离开,万一离开,大胡子他们反扑过来,收复的车厢还会被匪徒夺走,他犹豫了一下。 这时候,宝栓说话了:“天昊,不如我去。” 王天昊一皱眉:“宝栓叔叔,你会爬火车吗?你知道那个挂钩怎么打开吗?” 宝栓摇摇头说:“不会,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王天昊说:“可是这样太危险了,你随时会被火车甩进悬崖下面去。” 宝栓说:“顾不上了,我不去谁去?” 王天昊把手里的枪一下子交在了宝栓的手里,说:“我去,我爬火车比你有经验,只要你守住这一节车厢,别让大胡子他们攻进来就可以了。注意车顶,防止他们从侧面进攻。” 王天昊是有把握的,他爬火车的技术,比上他家的土炕都容易。 在大梁山做野狼的时候,万丈高的悬崖都可以上下自如。 王天昊紧了紧裤腰带,刚要从窗口飞出车厢,忽然,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大叫一声:“天昊哥,不要啊——很危险的。” 妞妞从后面抱住上了他的腰,不让他去冒险。 王天昊慢慢转过身抱住了妞妞,道:“妞妞,你听我说,目前在火车里,只有我有这个本事了。我要把你救出去,把车里所有无辜的人救出去,听话。” 王天昊的声音很婉转,慢撩起了妞妞前额的头发。 妞妞把王天昊抱得紧紧的:“不行!那样你会死的!我跟你一起去!” 王天昊说:“胡闹!你上去会死的,天昊哥这辈子做了很多坏事,你就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吧。”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王天昊急了,一下子把妞妞推进了宝栓的怀里,大喝一声:“替我照顾她!”然后他的身影飞身而起,猛地抓住车窗,一个飞身跳了出去。 跳出去的同时,他的双脚向上一勾,已经轻轻勾住了车顶的铁栏杆,然后一个翻身稳稳落在了车顶上。 下面的妞妞一个劲的尖叫,非要扑出去不可,可宝栓跟古丽却死死抓着女孩子的手不松开。 王天昊跃上了车顶,脚步没有站稳,忽然看到车顶上站了两个。 这两个人人高马大,足足高出他一头,胳膊腿都很粗壮,早就在车顶等他好久了。 大胡子同样不简单,他一脑袋钻进车厢以后,跟车厢里的几个匪徒汇合。立刻猜测到,王天昊可能会迫使火车停止,一定会到前面拉开所有车厢跟车头的挂钩。 王天昊的路线只有一条,那就是从车顶上过去。 所以他安排了最能打的两个手下,在车顶上等待着王天昊。 果不其然,王天昊跳上了车顶,两个大个子双拳一握冲王天昊扑来。 王天昊不敢怠慢,挥起双拳迎了上去。 这两个大个子的健壮,超过了天昊的想象,应该是大胡子雇佣的匪徒。 王天昊的个子就够大了,可跟这两个人比起来,就好比大象跟猴子的区别。 两个大个子张牙舞爪冲他扑来,王天昊冲过去的时候,忽然身体一个倾斜,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利用惯性的冲力,用自己的双脚攻击两个匪徒的双脚。 上来就是一连串的飞腿,踢的是他们的脚脖子。 王天昊经验丰富,他知道个子大的人力气在上面,下盘就不稳。弱点也在脚上,所以攻击的是他们的双脚。 两个匪徒还以为王天昊站立不稳摔倒了,心中一喜,大踏步冲他扑过来伸手就抓。 哪知道王天昊的双脚已经准确无误踢在了他们的脚腕子上。 这两脚的力气很大,两个大个子忽然感到双脚一麻,站立不稳,扑通扑通一起扑倒。砸在了车顶上,差点把车顶砸扁。 王天昊一个翻身,身体躲闪在一边,才没有被他们的身体砸中。 目前的火车依然在高速飞驰,车顶上的人根本站不稳。 王天昊一只手抓着车厢两侧的栏杆,两脚不停,啪啪啪连环飞腿踢出,直奔他们的脸面踢了过来。 两个大个子的身体倒地,但是他们的体格好,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跟两只黑熊似得,冲王天昊就抓。四只手也跟蒲扇差不多,也好像四只黑熊的熊掌。 王天昊吓得左躲右闪,他们的手拍在车顶上,车顶发出巨大的响声,抓在栏杆上,把栏杆都掰得断裂了。 他们疯了一样,一个劲的嚎叫。跟王天昊在车顶上打斗起来。 王天昊腰身一扭,飞身而起,从上到下开始飞踢,脚尖雨点一样,跟两个匪徒打在了一起。 顿时,车顶上就掀起一场恶战,八卦拳,太极拳,螳螂拳,六只拳头,撞在一起,火花四射。火车的轰鸣声,打斗的喝叫声,再加上车轮的滚滚声,声声入耳。 三条人影缠在一起,飞来飞去。 第476章 孤胆英豪(8) 第476章孤胆英豪(8) 让王天昊想不到的是,两个匪徒全都经过专业的训练。 他们的功夫都不错。攻打的都是王天昊的软肋跟关节。 好在王天昊的身子比较灵活,左躲右闪一一闪开了。 他把爷爷教会的功夫一一施展,发挥地淋漓尽致。 自从那天被爹老子从大梁山用渔网抓回来,天昊好久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越战越酣。 他不敢跟两头壮牛硬碰硬,因为力气没有他们大,再说左臂已经中了枪,伤口还在流血。 所以边打边退,渐渐的,王天昊的身体就被他们逼到了车厢的边缘。 两头壮牛双拳齐出,一起向王天昊打来,拳头好比坚硬的磐石。可王天昊已经退无可退了。 再向后就是车厢的边缘,一不小心下去,就会被火车撵进车轮的底下,变成肉酱。 王天昊赶紧向后翻身,整个身体一下子向着车厢的右侧倾倒。 好在他的脚下是车厢两侧的铁栏杆,他的脚勾在栏杆上,身体没有完全摔下去。 王天昊也够坏的,下落的同时,右手一下子拉住了其中一个大个子的裤脚,用力一拽,那大个子站立不稳,在车厢上来了个劈叉,咔嚓一声……差点扯了他的蛋。 那小子一声嚎叫,坐在了车顶上,双手捂着下面嚎叫起来。 另一个一看不好,过来攻击王天昊的双脚,只要王天昊的双脚跟栏杆脱离,立刻就会被车轮碾成肉饼。 他的脚向着王天昊的右脚踩了过去。把王天昊吓得赶紧把右脚蜷缩了回来。 等那人攻击他左脚的时候,他就右脚勾着栏杆,躲避左脚,弄得慌乱不堪。 最后王天昊急了,不出绝招是不行了。 他忽然把手伸进腰间,双手从皮囊里捏出几枚钢针,就在这大个子猛然跳起,踩向他双脚的时候,王天昊抬手一甩,十多枚钢针一起甩了出去,直奔这人的面门。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抓住了栏杆,一个旋转,避开了双脚,身体在车顶上打了个盘旋。腾出来的双脚,直奔洋毛子的膝盖就踢。 躲闪,甩针,旋转,攻击,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大个子的双脚踩在车顶上,本来攻击的是王天昊的双脚,哪知道王天昊的动作比他更快。 没有落地,王天昊的钢针就到了,啪啪啪,十多枚钢针打在了他的面门上,把他的脸刺得跟马蜂窝差不多。 最倒霉的是,有两只钢针准确无误刺在了他的眼球上。 两只脚落在车厢上,差点把车顶一脚跺穿,大个子抬手捂着脸嚎叫起来:“啊!我的眼睛!” 他什么也看不到了,王天昊的攻击也没有看到。 王天昊的双脚已经到了,准确无误踢中了他的膝盖,咔吧咔吧两声脆响,大个子的膝盖给他踢得应声而断,跪在了车厢上。 王天昊在翻身踢中他的同时,两只脚稳稳落在了车厢上,一拳冲他的后脖子就揍了过去。 当地一声,大个子一头栽倒,扑通从车厢上滚了下去,刚好滚在车轮的下面,当场被飞驰的车轮碾成了好几段。 一个匪徒被收拾,另一个正在劈叉,捂着二掌柜嚎叫。王天昊那里肯放过他,又是一脚踢了过来,准确无误踢中了他的脑袋。 那人净顾着下面了,忘记了上面。 再说他已经躲不开了,因为劈叉在车厢上,没有王天昊那样居高临下,一脚被王天昊踹在了腮帮子上。 他的身体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出溜一声,同样从车厢上滚了下去。 很不幸,他掉下去的一侧是万丈悬崖,王天昊看着他手舞足蹈摔了下去,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彻底不见。 王天昊在车厢上停顿一下,喘口气,好一会儿才恢复情绪。 这才慢慢爬下了车厢跟车头的交接处。 那里果然有个杠杆,他的双手向着杠杆压了下去,咯吱咯吱几声响,嘎巴一声,那车头的挂钩就跟车厢完全脱离了。 王天昊吁了口气,一下子靠在车厢上,这才感到浑身无力。车厢跟车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十米,二十米,三十米,终于,车厢完全停止了。 车头里还有两个匪徒,但是那里已经没有乘客了。 王天昊没有心思追击他们,因为他要收拾大胡子,那两个匪徒还是交给公安收拾吧。 估计公安已经在前面设了路障,那两个小子必定会钻进公安的包围圈里。 做完了这一切,王天昊这才上到了车顶,从车顶上绕了回去,再次跟宝栓和妞妞他们会合。 车厢慢慢停住,大胡子顿时感到了不妙,他知道王天昊的计策已经成功。 车厢停稳以后,刚好落在一座大桥的中间。 这座大桥是悬索桥,中间有好几根通天的巨大立柱,一根根钢索牵引着桥面,下面是一百多米的落差,桥下是一条大河,河水不知道有多深,哗哗作响,泛起滔天的巨浪。 大胡子一闭眼心说完了,本以为今天的计策会成功,成功劫持火车,一定会向交通部门勒索,跟他们谈条件。 可是没想到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被王天昊一个人把计划全部打乱。 这小子前前后后杀了自己二十多名兄弟,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胡子大失所望,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好在手上还有七八十个人质,三节车厢的控制权,还在自己的手里。 “天昊哥,你怎么样?受伤没有?”王天昊钻进车厢,妞妞第一个扑了过来。 王天昊微微一笑摇摇头。 宝栓,还有列车长对王天昊非常的感激,今天没有这个年轻人,车上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乘客。 王天昊不愧是王海亮的儿子,不愧是大梁山出来的,有种!是条汉子! 大部分的车厢都已经被控制,可前面的数十条人命还要救出来。 宝栓将手里的枪压好了子弹,甩给王天昊一支,两个人一左一右守住了通向前面的车门。 王天昊冲里面喊道:“大胡子,投降吧,你不行了,列车已经成功被我们控制,赶紧出来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大胡子在那边手里握着枪跳着脚的骂:“你个混蛋!老子决不投降,有本事你就杀过来!” 哒哒哒……,子弹暴风一样扫过来,打向了车门,车门上被打出一个个窟窿,王天昊跟宝栓吓得左躲右闪,赶紧躲在了侧面。 大胡子孤注一掷了,用枪顶住了一个女乘客的脑袋。那女乘客吓得大呼小叫。 大胡子威胁道:“对面的小子,你给我出来!要不然老子就要杀人质了!” 里面的人质被挟持,王天昊跟宝栓都有点为难。 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目前能够作战的只有他们两个,可里面还有七八十个乘客跟十多个匪徒啊? 怎么办?怎么办? 王天昊知道大胡子的目标就是他,只要自己进去,就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大胡子恼羞成怒,对王天昊恨得咬牙切齿,只要自己肯站出去,至少会保住所有乘客的性命。 王天昊道:“大胡子,你别胡来,我知道你不会杀人质的,你是被逼的,你是好人,我敬重你是条汉子!放开无辜的人,我王天昊跟你单打独斗,所有的责任我来背。” 大胡子骂道:“你背个屁!老子还不了解你?单打独斗,想得美!” “那你要怎么样?” 大胡子大喝一声:“我要你死!!” 大胡子冲两边的几个匪徒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匪徒立刻会意,忽然就从怀里拿出几个圆乎乎的东西,顺手一拉,冲着车窗扔进了王天昊这边的车厢里。 当王天昊看到那两个圆乎乎的东西时,吓得差点晕倒。 原来那是两个炸弹,这是一种特制的香瓜手雷,一旦炸响,整个车厢立刻就会飞上天。 看样子大胡子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王天昊的脑子翁地一声,一看不好,奋不顾身,第一个扑向了妞妞,他把妞妞抱在怀里,大叫一声:“躲开!” 扑向妞妞的同时,王天昊的两只脚冲两个炸弹踢了过去。 他的脚踢得非常准,一脚一个踢在了炸弹上,根本没让炸弹落地。 炸弹在他的脚尖上颠了一下,立刻飞向了两边破裂的窗口。 两颗炸弹划过两条优美的弧线,从车窗里飞向了车外,在半空中炸响,整个大桥上都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外面烟雾弥漫,火光冲天,火车都差点被掀翻,晃动了好几下。 将炸弹踢出去,王天昊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也只能试一试。好在是成功了。 车厢里一下子乱了套,所有的人全都尖叫起来,嗷嗷哭的,吓得尿裤子的,有的人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甚至有一些人吓得开始跳火车,现在的火车是静止的,可跳下去也不是办法,外面是悬崖啊,下面就是涛涛的河水。 列车长赶紧安慰大家:“别跳!千万别跳!跳下去就没命了,没事的,我保证是没事的,大家相信我。” 火车晃动了好几下,终于平稳了,车厢里的乘客这才稳住。 不知道是王天昊把大胡子逼上了绝路,还是大胡子把王天昊逼上了绝路,现在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不得不献身了,一股涌动的豪气撞击着他的心脏。 我是男人,我是大梁山出来的,我的老子是王海亮,不能做缩头乌龟,不能丢大梁山的人,不能丢爹的脸。 王天昊大喝一声:“大胡子,你别胡来!我投降,投降还不行吗?我进去,你把人质放出来。” 大胡子让手下人把炸弹扔进了王天昊的车厢,可没想到炸弹没有将车厢炸飞,而是在外面响了,他就知道王天昊有两下。一定是在关键时刻把炸弹踢飞了。 我曰他娘类,这小子还是人吗?炸弹也敢踢? 大胡子说:“不行!我要你进来,人质我一个也不会放!但我可以保证不杀他们。” 王天昊道:“你说话要算话。” “废话,老子一言九鼎!放下你的枪,抱着头给我滚进来!” 王天昊说:“好,我进去?进去!你不要伤害人质!” 王天昊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枪,双手抱头,一脚就要踢开车厢的门。 第477章 孤胆英豪(9) 第477章孤胆英豪(9) “天昊哥,不要啊!”妞妞再一次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男人的腰,苦苦地摇着头:“天昊哥,别!他们没有人性的!你进去就会死!” 王天昊慢慢把妞妞推开了“妞妞,别这样,我是男人,我要保护你的安全,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妞妞说:“不,你逞什么能?” “可他们的目标是我。” “我不让你去,不让你去啊。” 关键时刻浓情蜜意,让王天昊很尴尬。 他是为了女孩子才出手的,也是为了女孩子才跟素不相识的大胡子结下了怨仇。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为了妞妞,他什么都肯做,就是不想女孩子受到伤害。 王天昊说:“妞妞,听话,天昊哥不会有事的,我有办法制服里面的匪徒。” 看着两个孩子依依不舍的样子,宝栓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宝栓大喝一声:“大胡子,咱们谈个条件,我来做你的人质怎么样?换掉王天昊。” 大胡子在里面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 宝栓说:“我是企业家,有的是钱,我可以给你钱,这个身份对得起你吧?用我做人质,换掉王天昊,你不吃亏的。” 哪知道大胡子根本不买他的帐,怒道:“你有钱算个屁!老子不尿你,我就要王天昊!” 大胡子是为了泄愤,非杀掉王天昊不可,因为这小子不但破坏了他的计划,前前后后还杀掉了他二十多个兄弟。 他不知道这小子是哪儿掉下来的,怎么火车上会有这么个人物? 他甚至觉得王天昊的身份很特殊,说不定某地方的职业保镖,或者职业的特种人才。 因为普通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临危不惧,大胆心细,一身的武术,机智聪敏。 除非是经过专业训练出来的人才。 王天昊道:“宝栓叔,别跟我抢,他们瞧不上你,真的。” 宝栓也自惭形秽,知道那帮子匪徒没把他当回事。只好说:“你小心点。” 海亮再次将妞妞推进了宝栓叔叔的怀里,说:“没事,放心,我死不了,帮我照顾她。” 王天昊将双手抱在头上,慢慢靠近了车门。 脚步迈开以前,他的手慢慢在小雪獒的脑袋摸了一下。 这是一个暗号,是王天昊对猎狗发出的命令。 那意思,是命令猎狗小白见机行事,一人一狗共同出击。 雪獒得到了主人的命令,立刻严阵以待,眼神晶亮了十倍,嘴巴里也呜呜一声,身体慢慢匍匐了下去。 这条小雪獒是天昊经过精心训教的,不但听话,而且勇猛异常。 它也不是一般的獒,而是獒中之獒,它比霸王獒还要高一个等级,是鬼獒。 其攻击的力量,迅猛跟残忍,不次于一条霸王龙。什么狮子,老虎,豹子,只要被它瞧见,瞬间就会撕成碎片。 刚才,天昊跳上车顶,没有命令雪獒出击,是为了让它保护车厢里的乘客,还有妞妞跟古丽阿姨。 现在,大半的车厢都被夺了回来,胜利就在眼前,而且必须要出动雪獒了。 小雪獒匍匐在了地上,随时准备扑击,保护主人的安全。王天昊一脚踢开了车门,慢慢走近了第三节车厢。 走进去以后,王天昊满面带笑:“这位大哥,我没有武器的,我是过来帮你的,我没有恶意的……。” “少他妈的废话!” 旁边的纹身男怒不可解,猛地过来一脚踹在了王天昊的肚子上,下面咣当就是一枪托,打在了王天昊腿弯的位置。 王天昊有二十种方法可以将他制服,也有十多方法瞬间扭断他的脖子。 可车厢里到处是乘客,那么多的人质,他不敢还手。 顿时,七八个匪徒一扑而上,一下子把王天昊按倒了,啪啪啪,一拳拳打来,一脚脚踢来。把王天昊按倒在地上一顿爆催。 王天昊捂着脑袋狼狈不堪,左右的躲闪,可还是被他们打得顺着嘴角向下淌血。 妞妞跟宝栓在外面气得顿足捶胸,几个乘务员跟列车长也气的怒发冲冠,妞妞嚎哭不已:“天昊哥……别打了,别打了!” 可宝栓死死抓着妞妞,不让她冲进去。 里面的人将王天昊暴打了两分钟,直到大胡子大喝一声:“住手!!”他们才松开。 王天昊捂着肚子站了起来,他还是在笑:“大哥,你的气消了没?” 大胡子问:“你的名字叫王天昊?我听他们这么叫你的。” “是,我叫王天昊。” “大梁山的王海亮,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爹。就是生我出来的那个人……。” 大胡子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呢……身手这么好。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苦苦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你放我们一马行不行?要不这样,你站我这边,只要这次劫持成功,我答应得到了钱,分你三成……” 王天昊看了看大胡子,没有说话。 大胡子以为王天昊嫌少,就说:“要不五成?六成……?你不要太贪心?我已经死了二十多个兄弟!你还想怎么样?” 王天昊说:“大哥,我不要你的钱,只有一个条件!” “说!” “我想你放下武器,交枪投降,等着法律的审判,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这些老人孩子还有女人一个机会,也给你手下兄弟一个机会。要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你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你家里还有亲人啊,难道你舍得他们!!” “你给我住嘴!!”大胡子怒道:“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充什么英雄?你以为自己是谁呀?你凭什么保证我们的安全? 识相的就跟我合作,要不然,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不到最危险的一刻,大胡子是不敢贸然杀掉王天昊的。 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击获胜。 刚才,火车钻进隧道的一瞬间,大胡子看到了王天昊的那双眼睛,绿油油的,仿佛闪烁的两团鬼火。 他就知道王天昊不简单,这小子不是人,很有可能是狼。他的狰狞,霸气,还有不可一世的威严震慑了他,束缚了他的胆量,不敢对他贸然出手,只能拉拢他。 王天昊说:“这位大哥,你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因为公安马上就到,你投降吧,已经走投无路了。” 大胡子的确走投无路了,所有的计划被王天昊弄了个乱七八糟。 但是他却呵呵笑了,说:“我当然准备了第三条路,那就是把你们这群人都炸死,我可以安全逃脱。” 大胡子说着,呼啦拉起了几个人质,那是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妇女,就在那孩子跟妇女的肚子上,王天昊发现了三颗炸弹。 三人的肚子上亮光闪闪,炸弹已经开启,定时是三分钟……。 接下来,大胡子拿出一把手铐,咔嚓一声戴在了王天昊的手腕上,另一端锁在了车厢里的一根铁栏杆上。 他冲着王天昊微微一笑:“天昊哥,咱们打个赌,你有三分钟的时间来拆炸弹,我有三分钟的时间逃走。 三分钟之内,如果你可以挣脱手铐抓住我,我认罪伏法,跟你走。如果抓不住,呵呵,那你只能跟着车厢里的人一起被炸上天了。不知道你敢不敢赌?” 王天昊这次吓得真的痿了,大胡子这小子什么脑子?竟然用炸弹来考验他。 他的手已经被手铐牢牢铐住,动弹不得。 两个孩子跟那个妇女肚子上的炸弹正在滴滴响,根本无法靠近。车厢里所有的人全都露出了惊恐跟不安。 王天昊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大胡子说:“这次赌不赌也由不得你,你是非赌不可了,我们走了,你保重。” 大胡子说完,抬手一招,冲几个手下摆摆手,蹭蹭蹭,他们跳出了车厢。一个个顺着大桥溜走了,躲进了旁边的山谷里。 王天昊傻了眼,该怎么办? 不要说王天昊,就是另一节车厢里的列车长,妞妞,还有宝栓叔叔,也全都吓得汗流浃背。 王天昊大喝一声:“疏散人群!!快!疏散人群,大家快逃走!快呀!!” 轰地一声,车厢里的人就炸了锅,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爬窗户的爬窗户,走门的走门。 列车长第一时间就打开了车门,立刻疏散人群。 人群呼呼啦啦向下涌,眨眼的时间跑了个精光,全都顺着大桥,往大桥的两侧跑,车上只剩下两个孩子,还有那个妇女,他们的肚子上有炸弹,没有人敢靠近他们。 对面的宝栓,古丽跟妞妞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想帮着王天昊打开手铐,可是那手铐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妞妞一下子又抱紧了王天昊:“天昊哥,我跟你一块死!” 宝栓急坏了,飞快地拿起一把锤子,冲王天昊的手铐猛砸。 王天昊说:“宝栓叔,别白费力气了,你赶紧拉着妞妞走,别管我。” 宝栓怒到:“少他娘的废话,你死了,我怎么跟你的爹老子交代?” 宝栓一下子抓起了妞妞的手,使劲把她跟王天昊分开了,将女孩子推给了列车长。“快,带她走,我帮着天昊弄开手铐。” 妞妞痛哭流涕,就是不走:“我要天昊哥,我要天昊哥!” 宝栓怒道:“还不快走?!!” 古丽发现不妙,赶紧将妞妞抱起来,强将闺女拉出了车厢,撒丫子狂奔,一溜烟的冲到了大桥的那边。 大家谁也没有走,死死盯着火车。等待着爆响传来的那一刻。 一分钟的时间,所有车厢里的人跑了个精光。一个个疲于奔命,赶紧脱离大桥。 现在的车厢里只剩下了五个人,一个是宝栓,一个是王天昊,两个痛哭流涕的孩子,还有一个吓得浑身瘫软的妇女。 对了,还有一条狗,就是王天昊身边的小雪獒。 那两个孩子年纪不大,七八岁的样子,这妇女可能是他们的妈妈。 妇女冲着王天昊跟宝栓投过了祈求的目光:“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 宝栓顾不得拆炸弹,他倒是想拆,可也得懂啊? 他是企业家,生意人,王八蛋才知道这炸弹怎么拆呢?见都没见过。 他把身上所有的钥匙拿出来,一个个往王天昊手铐的锁眼里捅,想尝试着把手铐打开,他的手在哆嗦,全身的肌肉都绷成了一团,脑袋上大汗淋漓。 钥匙打不开,他就狠命地拉,最后急的把所有的钥匙扔出了窗外,一脚一脚踢栏杆。 宝栓恼恨自己的技术不到家,还不如个普通的小偷,小偷捅开门锁都一套一套的。 第478章 死里逃生 第478章死里逃生 王天昊却噗嗤笑了,说:“宝栓叔叔,你干什么?” 宝栓怒道:“你狗曰的还笑?急死老子了,这手铐怎么打开啊?” 王天昊问:“你看看表,距离炸弹爆炸还有几分钟?” 宝栓说:“看什么看?还有一分半钟。” 王天昊说:“足够了。”他话音刚落,哗啦一挣,手上的手铐就跟铁栏杆脱离了,那把手铐端端正正被王天昊拿在了手里。 我擦!宝栓吃了一惊,他根本没有看清楚王天昊是怎么将手铐打开的,一时间呆在了哪里。 “你你你……你自己会打开手铐?” 王天昊说:“是啊,这手铐很好开的,我用一根钢针,一捅就开了。” “我擦,你有这种技术,怎么不早说?害的老子瞎他么激动了半天。” 王天昊说:“你也没有问我啊?不好意思,一年前,爷爷就教会了我各种开锁的办法,一包方便面,一个小时我可以捅开整个小区的门。” 宝栓不做声了,傻呆呆看了王天昊几秒钟。 他对王天昊感到越来越神秘,对王海亮以及王海亮的爹老子,包括整个大梁山,也感到神秘莫测。 王庆祥怎么会懂的开锁的秘籍?他们家祖上到底是干什么的? 宝栓闷得不行,可天昊却什么也知道。 因为王庆祥的家,不但有一本《药王神篇》,上面记载了自古以来各种神奇的药材。而且有一本《训獒秘籍》专门研究各种家狗跟野兽的训练技巧。 最关键的,还有两本书,一本是《鲁班秘籍》,记载了古代各种木工制作的方法。 一本是《招子神数》,上面记载的是阴阳八卦,周易算术。 这两本古书,跟张二狗家的那本《鲁班秘籍》,还有孙瞎子家的那本《招子神数》是一模一样。 可以这么说,王庆祥祖传留下来的这四本书,里面有个天大的秘密。 那个秘密,就是开启大梁山梁王宝藏的钥匙。 梁王宝藏里机关重重,有很多地方需要开锁,鲁班秘籍里面,就有各种开锁的方法。 大梁王宝藏的秘密,对王海亮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 因为海亮从前就进去过梁王墓,他靠的就是这四本书。 四本书,缺一不可。 王庆祥作为王海亮的爹老子,研究过《鲁班秘籍》里面的开锁技巧,就非常正常了。 他把这种技巧全部传授给孙子王天昊,也非常正常。 今天,开锁的技巧有了用武之地,帮他打开了手铐。 宝栓苦苦笑了,看来自己是白忙活一场。 他担心地问:“那……这炸弹,你会不会拆?” 王天昊弯下身,仔细看了看两个孩子肚子上的炸弹。 两个孩子眼泪汪汪看着王天昊:“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王天昊说:“别怕,哥哥救你们,闭上眼,别看,很快就好。” 时间只剩下了不到一分钟,现在可以说是争分夺秒。宝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同样眼巴巴看着王天昊。 王天昊不慌不忙,嗖地一声拔出了小腿上的匕首,一下子跳起来,一拳砸裂了车顶上的吊灯,哗啦一声吊灯碎裂了,王天昊伸手将吊灯拉了下来,拉出了里面的电线。 电线呼呼啦啦拖出来老长,王天昊匕首一挥,擦擦就把电线拉做好几段。 他不会拆炸弹,也根本没见过这东西。 他从一条野狼被驯化成人,才刚刚不到两年的时间。尽管玉珠跟带娣都在对他进行了恶补,可天昊的学习成绩就是上不去。 到目前为止,他认识的字不多,话也说的不是很清楚。学识也只有小学四年级水平。 但是这两年,他看过不少电视,也看过不少电影。 电视电影里,都有拆炸弹的情节,里面有两根线,一根红线,一根蓝线。 通常,电影里的匪徒都会考验主角的智商,让他们选一条线来剪,一旦剪错,势必会引起爆炸。 这种炸弹很厉害,三枚一起爆炸,不但会把他们五个人炸的分身碎骨,就是整座列车也会被炸的满天飞,下面的大桥也会被炸的断作数段。 大胡子是非常狡猾的,就是要利用炸弹来拖延时间,好争取时间逃走。 他做了妥善的准备,知道王天昊不会立刻追击他们,因为王天昊天生善良,不会丢下两个孩子跟一个女人不管。 王天昊一点也不慌乱,又是两刀,将炸弹里面的电线划开了皮,露出了里面的铜线。 他的办法是,一条线也不剪,直接短路过去,利用长电线隔开,加大空间,只要将炸弹顺利取下来,一些都会成功。 这个办法是最土的办法,但也是最管用的办法,只是对手法跟速度的要求很高。 所有的动作必须在一分钟之内完成。 王天昊的手法很快,三枚炸弹上的引线几乎是在三秒钟之内全部划开的,利用六根电线将所有的电线短路,只用了不到半分钟。 还剩下二十多秒的时候,王天昊手里的刀子一挥,咔咔咔,将三个人肚子上的炸弹连接线割断了。 炸弹一松,从身体上脱落,三枚炸弹就落在了王天昊的手里。 王天昊抬手一甩,炸弹划过三条弧线,从车窗里飞了出去,被甩出去几十米远。向着大桥的下面摔了下去。 就在炸弹降落在半空中的时候,半空中又是一震轰隆隆的爆响,一股浓烈的黑烟弥漫,剧烈的火舌直接就卷向了大桥。 因为距离大桥远了很多,火舌舔过来的时候,冲击波已经减弱了很多很多。 大桥晃荡了一下,整座列车也晃荡了一下。王天昊跟宝栓第一时间就将两个孩子跟女人压在了身下,用身体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炸弹的声音响过以后,王天昊跟宝栓一起抱着两个孩子跟那个妇女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他们的身体在烈火中冒出一团金光,显得金光闪闪,仿佛天神降临。所有的人全都吁了口气。 大桥对面的人一起欢呼雀跃起来,有哭的,有笑的,一起冲他们扑了过来。 这次是死里逃生,王天昊救了整条列车的人,看着大家感激的眼神,痛哭流涕地感谢,王天昊的人生观也彻底的改变。 原来做好人是这么的爽快,这么的受人尊重。 这次火车被劫持,以大胡子和纹身男的失败而告终。王天昊单人独骑怒闯龙潭大获全胜。 公安的队伍是三分钟以后赶来的,一辆辆警车跟救护车赶了过来。瞬间将所有人包围。 宝栓眉飞色舞,把王天昊解救整座列车乘客的事情跟领导们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那些领导拍着王天昊的肩膀赞道:“年轻人,好样的,不愧是王海亮的种子,你小子有这身本事,不做公安,真是屈才了!” 天昊说:“可惜,让大胡子跟纹身男他们跑了。” 他极度惋惜,没有将所有的劫匪绳之于法。 大胡子跟纹身男确实跑了。 可他们没有空着手走,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劫持的所有现金,还有那些首饰跟贵重物品。 火车停止以后。所有人乱作一团,大胡子跟纹身男逃下了火车,下车两个人就冲进旁边的绵绵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因为他们知道公安很快就到,那时候,插上翅膀也飞不掉,所以赶紧溜之乎也。 可他们没有走出多远,而是潜伏在了不远处的角落里。 大胡子想亲眼看着王天昊被炸死的情景,嘴角上露出一股阴森的冷笑。 可这种冷笑没有保持三分钟,就停止了。 因为他看到那两枚爆炸物被王天昊拆了,扔进了下面的大河。 爆炸物没有掉进河里,半空中爆响,他就大失所望。 想不到又被这小子逃过一劫。 气得他咬牙切齿,浑身哆嗦。 身后的纹身男劝道:“大哥,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公安马上就到了!” 大胡子怒道:“不能走,不能这么便宜王天昊!老子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他也就是嘴巴逞逞能,刚才那么多人,都没有把王天昊怎么样,现在就更不可能收拾他了。 大胡子不死心,我打不过你,可我打得过你身边的人。 老子要带走你的妹妹,或者干脆杀了她,出了这口恶气。 于是,他的眼睛在四处扫描,准备寻找妞妞跟古丽的下落。 大胡子觉得,古丽跟妞妞,一定是王天昊的亲人。说不定就是他老妈跟妹妹。 劫持了这两个女人,不怕你王天昊不屈服? 你不让我日子好过,老子也不让你好过。 大胡子准备冲妞妞跟古丽阿姨下手了。 他的眼睛在人群里扫描了一阵,终于将目标锁定了古丽跟妞妞。 这时候的古丽跟妞妞,已经从火车上逃了下来。眼巴巴看着车厢。 他们担心王天昊会出危险,不知道那个炸弹天昊能不能拆? 更加担心天昊会被炸死。 一对母女全身关注,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在悄悄降临。 这时候,大胡子已经跟纹身男悄悄潜伏在了古丽跟妞妞的身后。 猛然一拳打过来,大胡子跟纹身男的拳头分别砸在了古丽跟妞妞的后脑上。 古丽跟妞妞眼前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胡子跟纹身男一个扯胳膊,一个拉腿,把妞妞拉起来就走,再次冲进了山石的背后。 他们两个本来想把古丽也给带走的,可古丽是大人,根本抬不动,只能绑走了妞妞。 等待古丽醒过来,已经晚了,身边的妞妞早已不见。 古丽嘴巴一撇就哭了,赶紧爬起来扑向了王天昊。 “天昊,天昊,不好了!” 天昊一扭头,发现是古丽阿姨,赶紧问:“怎么了?” 古丽说:“妞妞,妞妞不见了,我被人打晕了!一定是被大胡子他们给劫走了!” 忽悠一下,王天昊的头顶上就打个炸雷。 “一定是大胡子干的,一定是!他们这是不甘心,要报复我。” 古丽一下子抓住了天昊的手,苦苦哀求:“咋办?咋办啊?天昊,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啊……。” 王天昊说:“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妞妞救回来,我这就去。你跟宝栓叔先上路。” 然后他大吼一声:“小白,跟我来!!” 獒狗小白听到了主人的传唤,尾巴一摇扑了过来。 王天昊拉上狗,迈开大步,直奔大胡子跟纹身男逃走的方向追击了过去。 第479章 穷途末路 第479章穷途末路 妞妞真的被劫持了。 女孩子是被打晕以后,大胡子跟纹身男将她抱走的。 两个男人的力气大,妞妞的个子那么小,就跟一只被挟持的小绵羊差不多,毫无反抗能力。三个人眨眼消失在了对面的密林里。 王天昊觉得他们走不了多远,一定逃不出前面的大山。 所以他打算牵着猎狗,把妞妞救回来,顺便将大胡子跟纹身男绳之于法。 宝栓发现不妙,同样从后面跟了过来,担心天昊一个人吃亏。 两人一狗在后面撒丫子狂追,小雪獒帮了他们的大忙。 雪獒的鼻子非常好使,也熟悉妞妞的气味,一边用鼻子嗅,一边奔跑。 天昊知道,按照小白领的路走,一定可以将大胡子他们追上。 天昊是爬山的高手,雪獒也是爬山的高手,眨眼的时间,就把宝栓甩出去老远。 宝栓虽说是大梁山的人,也习惯爬山,可那身手跟天昊和雪獒差远了。 他气喘吁吁,通身冒汗,怎么追也追不上。 翻过一道山梁,越过两条小河,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忽然上了一条大路,大路上净是汽车。 远远地,天昊发现大胡子跟纹身男拦了一辆车,挟持着妞妞跳上去逃走了。 王天昊赶到,人家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宝栓气喘吁吁跟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王天昊一跺脚:“让他们逃走了,糟糕!!” 宝栓说:“别急,咱们冲下去,拦一辆车,我会开车,还可以追的上他们!!” 王天昊说声:“走!”猛地拉住宝栓,从山坡上纵跃了下去。 一路陡坡,没有影响到天昊的脚力,飞身落在公路上的时候,前面的车已经冲出去老远了。 他们想劫一辆车跟过去。可哪儿有车啊? 王天昊急中生智,猛地站在了马路中间,张开双臂,冲着前面开过来的一辆车用手枪瞄准。 那是一辆吉普车,汽车司机猛然看到车前有人,而且举着一把手枪,把他吓了个半死。赶紧踩刹车。 汽车的刹车声吱吱作响,在地上滑出两条深深的车辙,车轱辘都差点冒烟。 那司机将脑袋探出了车门,冲王天昊哀求道:“大哥,啥事儿?啥事儿啊?我没钱,别开枪啊。” 汽车司机把王天昊当做了劫匪,因为他的手里有枪。一定是碰上拦路抢劫的了。 王天昊怒道:“少废话!下车,快点!!” 那司机犹豫了一下,还不舍得。 王天昊一个飞扑,过去提上了司机的脖领子,拎小鸡一样,将他从车里拎了出来。 宝栓还是比较客气的,说:“这位兄弟,我们是公安,你的车被我们征用了。” 司机这才明白咋回事?感情是公安在追劫匪,执行紧急任务。 他赶紧冲王天昊敬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公安,随便用,开坏都没问题。” 王天昊懒得跟他解释,已经拉着猎狗上了车,冲宝栓吼道:“宝栓叔,快上车!!” 宝栓一步跨上车,油门一脚就踩到了底。吉普车就像一架飞机,在公路上飞驰开来。 王天昊心急如焚,他倒不是担心大胡子和纹身男逃走,其实这两个家伙走不走根本不管他的事。 关键是妞妞,妞妞是古丽阿姨的闺女。而古丽阿姨是父亲的朋友。那妞妞也等于是他妹子。 妹子被人抢走,做哥哥的岂能善罢甘休?不把大胡子跟纹身男抓住,打出屎来,天昊誓不罢休。 妞妞还是个小女孩,万一被纹身男和大胡子狗急跳墙撕票,天昊是要难受一辈子的。 纹身男和大胡子两个家伙也不长眼,你跑就跑呗,还劫持妞妞干什么? 其实他们跑了王天昊也不一定追。但是你劫持了妞妞,那就是招来了马蜂窝,王天昊岂能放过他们? 向前追了100多里以后,公路已经到头,没路了。 天昊跟宝栓终于看到了那辆白车的影子,就停在路边。 宝栓停下车,王天昊的身子跟着猎狗一起扑出了车厢,瞬间靠近了那辆白车。 可他们发现,车里已经空了,空无一人,大胡子,纹身男,还有妞妞全都不知去向。 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大山,天昊觉得,纹身男他们放弃了公路,而是进了前面不远处的大山。 王天昊明白,前面是贺兰山,翻过贺兰山就是阿拉善高原。 阿拉善高原是茫茫戈壁,流沙广布,是个干旱荒漠高原。 怪事,大胡子和纹身男进山干什么?难道他们要进大漠? 王天昊看了看雪獒,雪獒的鼻子在地上嗅了嗅,冲着前面的山道汪汪大叫。 那意思,主人,你要找的人已经上了前面的山道。 那山道非常难走,天昊跟雪獒可以上去,但宝栓走上去却很吃力。 不能带上宝栓了,必须留下他,要不然会拉慢天昊的脚力,万一跟大胡子他们交手,还要分身照顾他。 天昊说:“宝栓叔,你回吧,回去照顾古丽阿姨,把他安全地送到s市。妞妞交给我,你放心,就是死,我也要把妞妞救出来。” 宝栓瞅了瞅前面的山道,也很发愁。 从前,他也是爬山的高手,身轻体健。可自从做生意以后,活动少了,身体也发福了,肚子有点大。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跟着天昊也是累赘。 宝栓说:“好,我回去把古丽送到s市去,你路上小心点。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王天昊点点头,招呼一声猎狗,飞身上了山道。 宝栓在后面又嘱咐了一句:“天昊,小心点,尽力而为,别逞能!” 王天昊说声:“知道了……”人已经窜出去老远。 天昊的目的就是一个,把妞妞追回来,最好把大胡子和纹身男一块擒住。 这一次绝不手软,十多年的时间,从没有猎物从他的手里溜走过。 他做狼王的时候,总是大获全胜,今天,大胡子跟纹身男公然劫走妞妞,对天昊来说,是非常没面子的事儿。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身后,宝栓叔的汽车开走了,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王天昊不敢怠慢,拉着猎狗直奔山道急追而上。 今天王天昊才发现,这一代的山跟大梁山不一样,大梁山的水汽大,山上树木丛生,远远看去一片葱绿,景色宜人。 而大西北的山因为海拔高,雨量不充足,山上的树木非常的稀少,光秃秃的一片。 这就是贺兰山……。 王天昊没来过这个地方,他对贺兰山的第一次认识是来自岳飞的一首诗,好像出自于《满江红》“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小学没有历史课,天昊的知识也很少,所以对这一代是一片茫然。 因为树木少,雨量少,所以这里的人烟也稀少,追了几个小时,一路上竟然没有看到一户人家。 山上根本就没有路,幸好大多数的地方是丘陵,地势比较和缓,追起来不太费力气。 走山路正是王天昊的特长,因为他本来就是狼王。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抹出一片淡淡的晚霞。天马上要黑了。 天昊根本不怕,狼王的特色就是夜战,夜晚对他只有好处,没有一点弊端。 暗夜里看东西,反而比白天要清楚好几倍,至少没有刺眼的阳光。 纹身男和大胡子在前面跑啊跑,王天昊在后面追啊追。他们的脚程还是赶不上天昊快,最后,终于在一条小河边追上了。 贺兰山其实并不大,南北长200多公里,东西宽20~40公里。 走出最后一道山口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一条不大的小河,猛地看到大胡子和纹身男蹲在河边喝水。 妞妞就在他们的身边,女孩子早就累的气喘吁吁,没有一点力气了。 大胡子和纹身男不是傻子,两个人脚步不停,一口气跑出三百多里,惶惶如丧家之犬,灰溜溜如漏网之鱼。穿过山口以后早就疲惫不堪了。 两个家伙扑通一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们觉得王天昊不可能追上。 猛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条河,拉着妞妞拼命扑了过去,哪知道脑袋还没有挨着水面,王天昊在后面猛然喊了一嗓子:“大胡子!别走,把妞妞留下!” 娘啊!两个家伙吓得差点一脑袋栽进河里,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也想不到王天昊竟然追了他们三百多里,一直追过了贺兰山,真怀疑这小子是疯了。 天昊就像一头发怒的狂狮,大吼一声扑了过去,纹身男一看不妙,使劲在妞妞的后脑上捏了一把,将妞妞掐晕了,然后和大胡子双双而起,冲天昊扑了过去。 大胡子跟纹身男不知道天高地厚,挥拳冲天昊扑了过来。 就在他们扑来的同时,王天昊跟猎狗小白同样扑向了他们。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他们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拳击手,悬殊太大了。 虽然大胡子跟纹身男精通武术,而且经过专业的训练,在都市里称得上高手,可跟天昊和雪獒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雪獒是獒王,而且是獒王中的獒王,这东西从不主动攻击人,可有一样,你别惹他的主人。 一旦主人受到伤害,雪獒的魔性立刻发作,瞬间将对手撕成碎片不是问题。 鬼獒在獒的世界里不是狗,也不是狼,它是兽,兽中之王也不是它的对手。 瞅到大胡子跟纹身男,雪獒的眼睛腾地红了,动作根本没停,零点一秒的时间内就腾空而起,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条白色的闪电。 纹身男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就被雪獒裹在了身下。雪獒的四条爪子一下抱上了他,将他扑倒在地上。 那一通咬啊,丝丝拉拉就将纹身男的上衣跟裤子撕得一片不剩,只剩一条花裤衩。 尖利的獒牙跟獒爪在他的前胸上,后背上,手臂跟两腿上留下了无数的血槽。 “嗷嗷嗷!呜呜呜!”獒狗发出一连串的吼叫,那叫声将地上的黄沙掀起老高,尘土飞扬。 第480章 亡命追击 第480章亡命追击 雪獒这是手下留情,只是抓伤了他,并没有要他的命。 多亏他是人,獒狗出生以后得到主人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不能杀人。 它可以自卫,保证主人不受伤害为止,没有杀人的权利。要不然就会受到惩罚,轻者挨一顿皮鞭,重者会被主人毁灭。 但凡最高明的训獒师,训出来的獒狗,一般都是不会伤人的。 獒并不可怕,不会对人造成威胁,它天生的本事就是逮狼,看护牛羊,保护主人的财产跟生命安全。 它保留了杀人的能力跟技巧,却对无害的人特别温顺。 他温顺起来像狗那样可爱,一旦发起怒来,就会地动山摇,山河变色。 今天,雪獒就被激怒了,因为它瞅到大胡子跟纹身男gen本不是好人。 在雪獒将纹身男裹在身下,差点撕个稀巴烂的同时,这边的王天昊也扑向了大胡子。 王天昊的眼珠子也红了,他从来没有忍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 眼睛一瞪,脑袋跟脖子上的头发立刻根根炸立,双拳一挥,整个人同样变成了一条狼。 嘴巴一张,王天昊怒吼一声:“嗷——呜!”两排狰狞的牙齿亮光闪闪。 大胡子没有扑过来,首先感到了胆怯。 这叫声惊天动地,震慑人的魂魄,仿佛地狱来的幽灵,三魂七魄差点吓掉两魂六魄。 他瞅到了王天昊嘴巴里两排狰狞的尖牙,不由机灵灵打个冷战。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眼前的黄毛小子不是人,应该是一只僵尸! 可能鬼片看多了,他就是将天昊当成了僵尸,天底下,也只有僵尸才会有那两颗尖牙,也只有僵尸,才会有一对血红的眼睛。 大胡子不敢怠慢,挥拳直奔天昊就打。 他的本事可比纹身男强多了,也比火车上那帮小弟强多了,不愧是老大。 不但力道迅猛,攻击力也十分强悍,右拳打的是天昊的面门。 王天昊眼疾手快,挥手同样一拳,他的拳头跟大胡子的拳头撞在一起,咚地一声。两个人同时后退一步。 王天昊楞了一下,立刻判断出,眼前的大胡子绝不是泛泛之辈。 这是他出道以来,遇到的唯一劲敌。 没有人可以接住他的凌厉一拳,也没有人在他的重拳攻击下不被打倒的。 如果说这些年王天昊只有一个天敌,那个人就是他的爹老子王海亮。 只有王海亮才能制服他,也只有王海亮才能顺利将他擒获。 王天昊的通天本事,在爹老子面前竟然变得一无是处。 这些年,随着力气的增长,年龄的增大,体格的不断成长,单对单的话,王海亮已经不是天昊的对手了。 除了王海亮,王天昊还没有怕过谁。 今天竟然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王天昊的脑袋里闪过的不是惧怕,而是惊喜。 自从击败雪狼王以后,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打过一架了。今天终于可以杀个痛快。 天昊兴奋极了,大喝一声:“好!接着来!”瞬间跟大胡子打在一起。 大胡子跟王天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怕的要命。 刚才两个人的双拳撞在一起,虽然把王天昊击退一步,自己也倒退一步,可他受了严重的内伤。 因为两个人分开的瞬间,大胡子听到了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那是他的手指关节断裂的响声。 那一拳好像不是打在眼前野小子的拳头上,而是砸在了石头上。 王天昊的拳头坚硬如铁,直接将大胡子的中指,无名指顶得断裂了好几节。 立刻,小河边,山谷口,两条人影飞来飞去,跳来跳去,人影闪烁,打了个天昏地暗,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半空中灰尘翻搅,遮天蔽日,黄沙弥漫,八卦拳,太极拳,形意拳,王天昊将爷爷教会的本事全部施展出来,发挥地淋漓尽致。 现在的王天昊跟两年前不一样了,按照两年前的脾气,他早一个飞扑过去,将大胡子的脖子咬断了。 可现在不行,因为大胡子同样是人,天昊不想杀他,只是想活捉。 人类的世界跟狼类的世界不同,狼类的世界就是血腥,就是杀戮,就是霸占。 人类的世界是有法度的,是有约束的。能够制裁人的,只有法律。 他不是法官,没有权利剥夺任何一条生命。只能将大胡子擒获,交给法官处理。 大胡子紧咬牙关,用尽了力气,非要把王天昊置于死地不可。王天昊也是横眉冷对,非要把这两个小子捉拿归案。 双方展开了一场拼死的恶斗。 五分钟以后,大胡子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因为他的体力和耐力,跟天昊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路上仓皇逃窜,力气早就用尽。再加上一天的时间水米没沾牙,饿的心神发慌。 王天昊做过狼王,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晕,照样战斗力强悍。 而且越是饥饿,它的攻击力也越是迅猛。 狼的天性就是如此,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决定了野狼忍饥挨饿依旧残忍的性格。 是老天选择了他,磨练了他,锻造了他,他是大梁山自然环境千挑万选出来的宠儿。 大胡子真的支持不住了,鼻子上额头上都是汗。 他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字,那就是……跑!撒丫子扯呼。 可王天昊跟条泥鳅一样缠着他,根本就跑不掉。 大胡子急了,猛然抬手,从怀里拉出一把枪,身子向后一撤,冲天昊咣咣咣就是三枪。 王天昊发现不好,身体滴溜溜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将子弹避开了。 子弹打在地上,又扬起尘土一片。 大胡子攻击的第二个目标是猎狗小白。 这时候的小白发了疯一样,已经死死将纹身男缠住,摁在了地上。 猎狗的利爪将纹身男全身抓的不像个样子,两条前蹄子死死按着他的胸膛,让纹身男动弹不得。一张簸箕似得大嘴巴,早就衔在了他的喉咙上。 纹身男已经成为了小白的俘虏,小白没有咬死他的原因,就是在等候主人的命令。 大胡子抬手一甩,啪啪两枪冲雪獒打过来。王天昊发现不妙,大喝一声“小白!闪!!” 说时迟,那时快,雪獒的身体再次腾空,身体猛然跃起,将两枚子弹躲开了。 猎狗窜开的瞬间,大胡子一个飞扑,上去抓住了纹身男的手,叫道:“咱们跑!快跑!!” 纹身男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爬起来跟着大胡子仓皇而逃。 雪獒一看他们要逃走,撒开蹄子就要追。 大胡子手里的枪向后一甩,啪啪又是两枪。这两枪打在了小白前面的沙土里,地上扬起一股尘烟。 天昊担心獒狗会吃亏,赶紧喝止:“小白,别追!他们手里有枪!算了。” 纹身男跟大胡子发现天昊跟獒狗没有追赶,吓得跟兔子一样,一溜烟跑的没影儿了。 王天昊也懒得追,他的本意是把妞妞找回来,现在妞妞找到了,事情就等于告一段落。 万一自己追过去,妞妞在河边发生危险咋办? 再说,这两个人小子手里有枪,追上去恐怕凶多吉少。 小白冲着大胡子跟纹身男逃走的方向吼叫了几声,摇摇尾巴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王天昊擦了一把汗,这时候才感到体力严重匮乏。 他同样一天没吃东西了,在火车上净顾着跟这些匪徒们交手了。 然后一路狂追,又是汽车,又是步行,一口气竟然跑出三百多里。 现在饿的前心贴后心,眼前金星乱冒。 他不知道妞妞怎么样了,女孩的身体就在河边,平躺在哪里。 天昊赶紧飞身扑向了妞妞。 “妞妞,醒醒,你咋了?那儿受伤了?” 叫了半天,妞妞没反应,睡得跟头小猪一样。 这时候王天昊才明白,妞妞是被人掐中了穴道,昏了过去。 这难不住他,因为他本来就是小神医,懂得各种救人的方法。 最好的方法是人工呼吸。 王天昊低下头,想用嘴巴帮着妞妞人工呼吸。 可当他的嘴唇跟妞妞嘴唇将要碰触的瞬间,却停止了。 一股难堪从心里潮起,人家妞妞还是小姑娘呢,根本没有长大,这样亲她的嘴唇,以后让她怎么做人? 毁人清白的事儿,天昊是不会干的。 还好旁边有条小河,天昊扑过去,弄了一捧水,慢慢滴在妞妞的嘴唇上。被凉水一激,妞妞打了个冷战终于醒了。 猛地睁开了大眼,先是楞了一下,紧接着扑到了天昊的怀里,嘴巴一撇,哇的哭开了。”天昊哥,你可来了,人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呜…………。” 女孩将他抱得死死的,眼泪一串串滴在他的肩膀上,衣服都湿了。 天昊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安慰:“不哭不哭,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妞妞哭够了,这才问:“那两个坏蛋呢?” 天昊说:“跑了。” “你为什么不抓住他们?” “很简单,我抓不住,我去追他们,那你咋办?” 妞妞说:“天昊哥,他们欺负我,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抓住这两个坏蛋,枪毙他们,给我出气。” 王天昊苦苦一笑:“跑就跑了呗,追个啥啊?俗话说穷寇莫追,真追急了,兔子都会咬人。” “不嘛,不嘛,天昊哥,你一定要抓住他们,他们是坏蛋,就这样放他们走,太便宜了,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 妞妞晃过来晃过去,差点把王天昊晃散了架。 天昊没有办法,只好说:“行,明天,明天追行不行?你看,现在天黑了,我带着你不方便。” 妞妞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 “好,先把你的花猫脸洗了吧。” 妞妞对着水面照了照,果然,因为一路奔波,脸花的跟小猫一样。赶紧跳进水里洗了洗脸。 妞妞同样跟从前不一样了。 八年前,王海亮到大西北去支援灾区,在阿尔泰山跟二丫相遇,那时候的妞妞才七八岁。 二丫借用了古丽的名字,隐瞒了真相,海亮也把妞妞当做了二丫的女儿。 那一夜,偏赶上草原上的雪狼王对牧区进行了扫荡,一只野狼撕破帆布,窜进了二丫跟妞妞的帐篷,眼看要把女孩咬死。 是王海亮及时赶到,拗断了野狼的脖子,把妞妞给救了出来。 那时候的妞妞还小,只是个不懂事的可爱小丫头。 事情经过七年,妞妞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了。 即便王海亮本人在这里,恐怕也认不出她了。 第481章 上天无路 第481章上天无路 现在的妞妞身体发育接近成熟,有了女孩优美的轮廓,身段越来越苗条,脸蛋也越来越白。 她一道弯弯的细眉,细眉下是一双乌黑程亮的眼睛,跟黑墨染的珠子差不多。别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是那么顺眼,那么俊俏。 不知道为啥,王天昊的心动了一下,身体也不由自主发生了冲动。 他的脸腾地红了,心跳也有点加速。 这种感觉,是从前十多年没有过的。 两个人简单休息了一下,王天昊知道前面是大漠。一望无际都是沙漠,没有吃的,没有水,进去就是送死。 因为来的时候匆忙,什么都没有带,前面正好有条小河,可以补充点水。 王天昊什么都不怕,野外生存的能力极为强悍,因为他从前就是野狼,在大山里觅食了十二年。 其实沙漠里可吃的东西很多,什么地鼠,地獾,兔子,蛇,实在不行的话蜥蜴也可以吃。遇到野味绝不放过,否则就要饿肚子。 别管是身处丛林,汪洋大海,还是高山密林,生存是第一位的。天昊总能找到生存的办法。 太阳渐渐西斜,最后终于落了下去,沙海茫茫,一片金黄,夕阳的余晖泼洒在大漠上,将整个沙漠照的金光闪闪,好一副壮观的画面。 眼前的小河很宽阔,天昊发现有波纹荡漾了一下,竟然跃出一条鲤鱼。 他大喜过望,赶紧喝叫一声:“小白!去,抓鱼!!” 小白得到主人的命令,四蹄腾空而起,飞身跳进了河水里,那条鲤鱼跳出水面,没有潜进水里,就被小白一口叼在了嘴巴里。 小白将鲤鱼叼上来,放在了沙地上,然后再次扑进去,来来往往三次,三条金尾鲤鱼被猎狗抓了上来。 天昊点着一把火,利用树枝串上鱼身,烧烤了给妞妞吃。 妞妞吃了一口,天昊问:“好吃吗?” 妞妞点点头:“好吃,天昊哥,你的手艺真好,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天昊说:“如果在大梁山就好了,我可以给你做更好吃的。可惜啊可惜。” 王天昊非常怀念大梁山,也怀念大梁山的野狼群。 可惜目前的大山已经没有他留恋的东西了。 野狼群迁徙了,村子里的人跟他格格不入,都害怕他。 爷爷跟爹倒是对他不错,可爹老是忙,根本没时间。 玉珠不是他的亲娘,尽管玉珠对他体贴照顾,可天昊老觉得跟玉珠之间有隔阂。 如意,灵灵,对他也不错,可这两个人小伙伴到山外上初中去了,半年也不回一次家。 天昊在大梁山太孤独了,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或者说是被世界遗弃的一条狼。 “天昊哥,大梁山美吗?”妞妞问。 天昊说:“很美,很美,大梁山郁郁葱葱,到处是树木,到处是山果,到处是猎物。哪儿的人在山里生存了几百上千年,是个世外桃源。也是生我养我的摇篮。” “天昊哥,有时间你带我去大梁山玩,好吗?” “当然可以。妞妞……” “恩。” “你别叫我哥行不行?你比我大一岁,应该我叫你姐。” 妞妞说:“才不呢,我年纪虽然比你大一点点,可个子没你大啊?你是大个子,当然要做哥哥。” 王天昊笑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个子大就可以做哥哥。 两个孩子的关系显得更加融洽,妞妞被救,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娘,也没想到立刻回家。 跟天昊在一块,她啥也不怕,不怕黑,不怕暗,不怕饥饿,也不怕口渴。更加不怕任何危险。 一路上患难相处,王天昊的勇猛彻底震撼了他,跟天昊在一块,妞妞觉得踏实,安全,啥也伤害不到她。 这一晚两个人说了很多话,两个孩子躺在沙滩上,看着满天的星星,看着碧蓝的天空,说了很久很久。 天昊把自己当初做狼时候的事情,被父亲抓回去训练,以及后来成为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妞妞。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了。 妞妞也把自己在阿尔泰山长大,童年跟少年的乐事儿,全部告诉了天昊。 她说她这次的目的地是l市,娘带着自己到这儿跟人谈生意的。让她出来长长见识。 生意谈成,她们准备返回阿尔泰山脉,火车在s市停留。 从s市到阿尔泰山,至少还有五百多里的路程,必须要坐汽车。 阿尔泰山很美,天比别处要蓝,水比别处要清,天上的云也很白,草原上的羊群更白。 从s市到阿尔泰,一路上都是草原,一碧万顷,什么都没有。中间除了草原,就是羊群跟帐篷。 那儿的人烟稀少,而且居无定所,因为牧民要跟着水草迁徙,一年四季。一片草场被羊群吃完,然后就赶往另一个草场。 因为爹娘不在身边,她就寄宿在学校。 学校在阿尔泰山脚下的一座山坡上,附近牧民的孩子都在那儿上学。 七年前,海亮叔叔就是在哪儿,跟雪狼群搏斗,亲手杀死了雪狼王,救活了四十多个孩子。 而海亮叔也差点被野狼咬死,病了一个多月。 最后,妞妞问:“天昊,你们家还应该有一条狗,叫黑虎对不对?” 天昊叔:“是,黑虎是我的老师,也等于是我的养父,当年,就是黑虎跟狼娘将我养大的。” “啊?你的确在狼窝里长大?” 天昊说:“是。” “怪不得你长得像狼,天昊哥,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眼睛会发光,而且现在正在发光,蓝幽幽的。” 天昊说:“知道,我们野狼都这样,一到晚上,眼睛就会发光,嗜毛饮血的动物都这样。” “天昊哥,你有没有咬过人?” 天昊说:“没有,我们狼族从不主动攻击人,那时候,大梁山人有人的领地,狼有狼的领地,大家互不侵犯。 但是我攻击过黑熊,咬死过土豹子,那些大型的猎物,现在都在我的肚子里,被我吃了。” “哇,天昊,你好厉害啊。那你饿了……会不会吃了我?” 天昊噗嗤笑了:“怎么会呢。你这么俊,我才不会吃你呢。” 一句话不要紧,妞妞的脸也红了,红扑扑的。 他们两个不知道说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太阳升起来老高。 王天昊非要带着妞妞回去不可,但妞妞坚决不回去,说不把大胡子跟纹身男抓住,决不罢休。 天昊拗不过她,只好说:“那咱们走,前面就是大漠,啥也没有,不准喊饿,不准喊口渴,也不准哭鼻子。” 妞妞说:“我才不会求饶呢。” 就这样,两个孩子上路了,临走的时候,天昊解下自己的狼皮坎肩,做了一个皮囊。皮囊里装满了水。 沙漠里啥都没有,特别是严重缺水,没有水,走进沙漠,就等于宣布了死亡。 脚下的沙子很松软,一脚下去就没到了脚脖子,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艰辛, 眼前是沙海,身后是沙海,左边右边都是茫茫的沙海,往前看沙地跟天边相接,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其实一脚踏进沙漠,妞妞就后悔了,晕头转向,大汗淋漓。 在天昊的照顾下,妞妞没有受屈,一天的路走下来,前面还是没有发现大胡子跟纹身男的身影。 猎狗小白走在前头,给他们带路,一边走一边在地上嗅探。 大胡子跟纹身男留下气味,小白就是依靠分辨哪些气味,紧紧跟踪,绝对不会跟丢。 当然,地上也留下了大大小小四只脚印。 这是一片很少有人走过的沙漠,一眼望不到头的昏黄。 天昊从来没有走过沙漠,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想返回去,按照原路走上公路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 既然大胡子跟纹身男不怕,天昊觉得也没有必要怕。 终于,妞妞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 天昊气喘吁吁问:“是不是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妞妞说:“绝不后悔,不把两个坏蛋抓住,我绝不回去。” 王天昊赞道:“有骨气,巾帼英雄不让须眉。” 沙漠的白天非常热,鸡蛋放沙地上都能烤熟,而到了晚上,天气就非常冷。妞妞冻得直打哆嗦。 天昊没办法,只好抱着她取暖,将妞妞裹在怀里。 猎狗小白就在两个孩子身边,吐着长长的舌头,为小主人保驾护航。 发现妞妞冷,雪獒就用身体紧靠在妞妞的另一侧,跟主人一样,帮着妞妞取暖。 他们喝了一点水,吃了两块烤鱼干,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王天昊迷迷糊糊睡着了。 真正的危险,是后半夜降临的。 王天昊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对大自然的残酷了解根本不够透彻,他所知道的地方,也只有大梁山。 可沙漠跟大梁山是完全不同的两处自然环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一个发出警觉信号的,是猎狗小白。 小白的眼睛微微闭着,忽然,耳朵直楞了起来,鼻子猛烈抽动了几下,感到了不妙。 呼哧一声,小白飞身战起,两只獒眼开始四处查看。 它的鼻子嗅到了潜在的危险,眼睛也瞅到了不远处的几个麻点。 它的嘴巴里呜呜两声,立刻开始撕扯天昊的衣服,提醒主人戒备。 因为真正的危险终于降临了。 王天昊睡的正香,忽悠被猎狗拉醒了,醒来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暗叫一声不好。 他们已经被野狼包围了。 王天昊的鼻子同样好使,从空气稀薄的味道中,他闻到了野狼的体气。 睁眼一看,七八条大狼埋伏在不远处的沙丘上,距离他们三个只有不到150多米了。 王天昊的眼睛瞬间睁大,耳朵也聪慧了十倍。 猎狗小白严阵以待,浑身的鬃毛一下子竖立,冲着不远处的狼群嗷嗷乱叫。 这么一叫,妞妞也醒了,女孩子“啊!”了一声:“天昊!狼啊,有狼!!” 天昊说:“我看到了。” “咋办啊?咋办?” 天昊说:“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王天昊心不跳气不喘,他根本没把前面的七八条狼当回事。 他本来就是狼王,身边的雪獒是逮狼的专家。 前面的几条狼是沙漠黄狼,跟王天昊当初带领的狼群有几分相像。但绝不属于同一个狼种。 沙漠狼的个子不大,但非常残忍。这几条狼竖着尖尖的耳朵,眼睛在暗夜里发出亮悠悠的蓝光,咧着嘴,呲着牙,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尖叫声,正在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 第482章 走出大戈壁(1) 第482章走出大戈壁(1) 这几条狼不知道王天昊跟雪獒的厉害。 在它们的眼睛里,这两个孩子外加一条白毛狗,是入侵者,擅自侵入了它们的领地。 天下所有的狼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性,就是自己的领地不容侵犯。 任何敢于入侵的来犯之敌,它们都会以命相搏。 狼群一步一步逼近,它们呈半包围状,把两人一狗给包围了。 王天昊的身后是个沙丘,没有了退路。十几对如炬的眼睛好像暗夜里的幽灵。 王天昊的嘴角发出一丝微微的狞笑,雪獒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不削。 这几个乡巴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看到狼王跟獒王在这里,也不附身下跪。竟然呲着牙,瞪着眼,冒充大头蒜。 七八条黄狼死死盯着他们几个,嘴角上流着羼水,完全将他们当成了嘴边的美餐。 两个孩子都是细皮嫩肉,再加上一条半大的狗,够它们饱餐一顿了。 但是他们不敢扑过来,因为七八条狼同样感到了一股凌厉的杀气。 那杀气是从前面那个年轻人跟白狗身上发出的。 那是一股气场,一股震慑,就跟高强磁铁的磁力一样,遇到同极产生了排斥。 那种排斥让它们望而生畏。甚至连连后退。 可大饥饿让它们忘记了恐惧,忘记了震慑。 一条狼终于按耐不住了,身体像一条窜出水面的鲤鱼,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冲妞妞扑了过去。 妞妞吓得一声尖叫,猛地躲在了王天昊的背后:“天昊,救我!” 其他的狼身子一晃,几乎是同时窜向了目标。 就在狼群扑向妞妞的瞬间,獒狗小白的血盆大口已经张开。 “嗷!”地一嗓子,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了最前面那条狼脖子。 咔嚓一声,巨大的獒嘴在狼脖子上迅速合拢,一腔子血噗嗤就飞溅出来,染红了脚下的沙地。 小白将一条大狼咬翻的同时,根本没有后退,也没有急切撕扯它的皮肉。 丢开狼脖子的瞬间,就扑向了第二条狼。 第二条狼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咔嚓一下,半个脑袋又被雪獒衔进了嘴巴里,吭哧一声,就彻底进去了雪獒的嘴巴里。 这条狼的脑袋就剩下了半拉,整个狼身翻身扑倒,在地上剧烈抖动起来。 就在雪獒咬死两条狼的瞬间,王天昊也一声暴叫,冲了过来,速度飞快,眨眼冲进了狼群。 手里那只匕首,已经深深刺*进了一条大狼的脖子里,把妞妞紧紧护在了身后。 群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做梦也想不到三个兄弟会瞬间毙命,嚎叫一声的机会也没有。 后面的四条因为急于扑杀,动作没有停止。四条蹄子丝丝拉拉在沙地上滑出几条痕迹。 它们第一时间闻到了王天昊身上的气味,也闻到猎狗小白身上的气味。 为什么狼群只攻击妞妞,不攻击天昊呢? 因为王天昊的身上有一股魔力在震慑着狼群。 那是野狼王天生的威严跟气势,不要说狼,就是家里养的狗看到他也退避三舍,平时什么鸡啊,鸭子啊,看到天昊也躲得他远远的。 在狼群的眼里,这个人就像凶神恶煞一样,看到就害怕。如果不是饿急了,这群狼是不会袭击他们的。 王天昊也想不到,沙漠里怎么会有狼,而且是黄狼群 其实沙漠里不是完全没有动物和植物的,在沙漠的边缘地带,的确有很多的动物和植物存在。 现在的王天昊和妞妞还没有进入沙漠的腹地,一路走来,有些地带地势比较低,就会有植物生长,有骆驼刺、芦苇、红柳等等。 这些植物会给野生动物提供食物和水份生存,比如鸟类和野兔,狼就会靠这些动物生存。 中了匕首的那条狼在地上翻滚嚎叫,四蹄乱抓,踢腾了几下终于白眼一翻就一动不动了。 它口鼻出血,那把匕首端端正正刺在了它的脖子上,已经将它的咽喉穿透,剑尖从左边进去从右边出来,鲜血顺着剑柄汩汩流出。 妞妞躲在天昊的背后吓得傻了,浑身颤抖哆嗦不已。 剩下的三条狼对王天昊非常惧怕,这个男人充满了智慧,力大无穷,极不容易招惹,纵然它们饿的翻肠搅肚,看到王天昊也只有望而却步。 其中两条小狼是年轻的壮狼,身材比较小一些,也许还不得到三岁,它们的经验不足,显得暴躁不安,四蹄在地上急刨,抓得脚下的砂石咯吱咯吱作响。 长时间没有食物的充饥,让它们失去了最起码的警惕和理性,终于一条支持不住了,唔叫一声飞身而起,再次直扑天昊的咽喉。 王天昊是很不想杀它们的,从前,他跟狼是同类,每次见到狼,内心深处都有一种亲热感。 他熟悉狼,也了解狼,熟悉它们的一切,也了解它们的一切。 他知道大漠的狼日子苦,食物的短缺常常让它们挨饿。食不果腹。 他也同情它们,只要这三个家伙知难而退,不伤害他们,他也不会跟这些狼一般见识。 可这个家伙竟然不识好歹,过来啃咬他的脖子,这不是老鼠啃猫鼻子,活的不耐烦了吗? 狼在扑食的时候有个规律,遇到身材比较大的猎物,第一口的目标往往是猎物的脖子。 尖利的狼牙可以瞬间咬断猎物的大动脉血管,不到60秒的时间就可以令目标昏迷致死,绝没有反抗的余地。 王天昊早有预料,当这头狼扑出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想到了对付的方法。 他的手快如闪电,稳稳抓住狼的两条前腿,右脚已经凌空飞起,脚尖准确无误的点在了它的咽喉上。 双手向里一拉,右脚向外一踢,妞妞在后面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这条狼的前腿骨和颈椎骨瞬间就被天昊给撕裂了。 一脚踢出去以后,它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晕厥了过去。 从开始进攻到粹然倒地,短短五秒钟不到的时间,一条狼就这样报废了。 第二条小狼是跟在第一条后面扑过来的,第一条狼身体还没落地,第二条的牙齿就到了,它的目标是天昊左手的手腕。 天昊在一脚把大狼踢飞的同时,右手已经化作一记勾拳打向了左手狼的鼻子上。 这一拳的力气不知道有多大,打出去以后天昊感到手指的关节碰到两根尖利的硬物,应该是两颗狼牙,顶得生疼。 显然是夜色太黑,目标出现了偏差,不然这一拳同样会令它晕厥,他看到两颗白白的东西从小狼的嘴巴里飞了出来,狼牙被打出了嘴外。 这条狼半空中转了一圈,摔在了地上,接连打了两个滚才翻身爬起来,像狗一样吱吱呜呜一阵惨叫,然后脖子紧缩,宛如一阵黄风,眨眼消失在蒙蒙的夜幕里。 吱吱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天昊知道这条狼的寿命不会很长了,失去了狼牙它就等于失去了捕获猎物最有力的工具,早晚活活被饿死。 接连四个同伴失败,两死一残,剩下的三条狼一看事情不好,同时打了个冷战,扭身就跑,四散奔逃,沙丘里显得空旷了很多。 这四条狼同样没有跑掉,刚刚冲出去没多远,就被雪獒飞身跃起,挡住了去路,一口一个,咬断了它们的脖子,送它们归西去了。 一共七条狼,一条也没有走掉,被王海亮打死两只,打伤一只,剩下的全部丧生在了雪獒小白的牙齿之下。 小白舔着嘴唇,它的舌头上血糊糊的,嘴巴跟牙齿上也是血糊糊的,滴滴答答向下淌着狼血。 后边的妞妞完全变傻了,立刻被天昊身上的男人气质深深打动了。 她觉得王天昊是一尊战无不胜的神,在宇宙间已经没有什么危险能危及到他了,天昊的身影在她的心里也瞬间高大起来。 女孩的两条腿还是哆嗦不已,牙齿咯咯作响,根本迈不动脚步。 天昊赶紧关心地问:“你受伤没有?有没有被它们咬着?” 妞妞摇了摇头,还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天昊笑了笑,拔出了狼脖子上的匕首,擦干净了上面的狼血,别在小腿上。 妞妞老半天没做声,恐惧地看着王天昊。 她感到了血腥,感到了残忍。 王天昊没理她,而是生了一堆火,沙漠上亮光闪闪一片光明,干燥的木柴在火堆里劈劈勃勃作响。 他掏出匕首,把狼皮一张张剥下来,血淋淋的狼皮冒着丝丝热气,在火光里摇曳不定。 可惜是在沙漠里,这要是在山外,七张狼皮能卖不少钱呢。 “怎么?害怕了?瞧把你吓得?”天昊问。 妞妞的心也跟着突突乱跳,说:“天昊哥,这样太残忍了,你杀了它们也就算了,还要剥它们的皮,它们会很疼的,怎么看着你……像个野人?” 王天昊笑道:“我本来就是个野人,怎么?心软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本来我也不想伤害它们,想跟它们做朋友,但是人和狼根本就不能和平相处。 比如它们刚才袭击我们,如果我们没有对付它们的胆量和勇气,那么死的就是我们俩,到时候身体就会被东一块西一块的撕裂,骨头都找不到,你不想死的那么难看吧?” 妞妞吓得摇摇头。 天昊劈下一条狼腿,一边放在火上烧烤一边说接着说:“沙漠里没有吃的,刚好来了几条狼,可以把狼肉烤熟,当做干粮,这样一路追下来就很容易……放心,大胡子和纹身男他们跑不远。茫茫大漠,没有吃喝,看他们能支持多久?” 妞妞手托着腮,火光照在女孩的脸上,显出一股娇媚:“天昊哥,你真的做过狼王?” 天昊说:“当然,我不但做过狼王,而且还领导过狼群。大梁山的狼群都很尊敬我。 狼也有它可爱的一面,它们团结,智慧,重情感、有灵性,很有头脑。这样的生灵,令人恐惧,令人憎恨,然而却又令人崇拜,令人向往。 它们姿态高贵不羁,目光阴郁、冷漠,桀骜不驯,拒人于千里之外。 铁笼可以锁住它们的自由,却锁不住它们与生俱来的野性,它们向往自由的思想。它们是草原和山地的王者,让动物们闻风丧胆,矫健敏捷的身影纵横在大地的每个角落。 人们怕它,恨它,却又把它视为可畏可敬之物。没有狼群的世界,我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子?……” 第483章 走出大戈壁(2) 第483章走出大戈壁(2) 王天昊一字一句说着,妞妞手托着腮仔细地听,她发现王天昊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了。 王天昊非常聪明,这些东西是课堂上学不到的,老师也从来不讲的。 不是亲身的经历,不是刚才遭遇野狼的围攻,她不敢相信前面的男人原来这样的勇敢和博学。 这一晚妞妞知道了很多,对天昊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也开始涨热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想抱他一下的感觉,也很想靠进他的怀里温暖一下,觉得跟王天昊在一起,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他会第一时间帮她顶住,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安全感。 狼肉没有放盐,烤得也不是很熟,天昊递给了妞妞半只狼腿,妞妞却摇了摇头不敢吃。 天昊又把水袋抵了过来,问:“你喝不喝?” 妞妞接住,轻轻抿了一口。 天刚蒙蒙亮,王天昊就开始收拾东西。六条狼腿全部烤熟,饮水也充足。他拉着妞妞的手一路向西追了下去。 目前是粮食充足,在沙漠里,有吃的,有水,人就不会死,这一次他信心十足,非要把大胡子和纹身男生擒活捉不可。 天昊觉得大胡子跟纹身男没有自己这么幸运。 首先,因为是逃命,出来的比较慌张,在那条小河边他们被王天昊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来得及储备水。更加没有吃的。 其次,人跟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别看纹身男跟大胡子那么强壮,它们应该没有沙漠生存的经验。走进大漠,就是死路一条。 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疲惫不堪,奄奄一息了。 一句话,他们的野外生存经验不如王天昊。 为什么大胡子和纹身男不走大路,反而进入了大漠? 很简单,因为大路不通。 就在他们逃走的那一刻,从l市到s市,一路关卡几乎被公安封死了。 所有的地方全部设置了路障,大胡子和纹身男是看到路障以后,知道有埋伏,不得不放弃公路走进沙漠的。 按照大胡子的想法,王天昊傻兮兮的,不可能跟着他追进沙漠。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王天昊不但追进了沙漠,而且生存得比他得意。 三天以后,纹身男和大胡子进入了沙漠的腹地。 他们知道王天昊不会这样放他们走,而且知道公安早已搬下了通缉令,全国各地都在捉拿他们。 向西走了三天,第四天就有点支持不住了。 一路上都没看到水源,更没有吃的,净吃草皮和树根了。水土的不服,让他们吃得跑肚拉稀。 最后啥也拉不出来了,因为肚子里根本没进食。 一时的大意将他们从天堂扔进了地狱。 他们感到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吃坏的肚子还没有医好,马上又徘徊在了饥饿的边缘。 两个人感到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也冒起了金星,前面一阵一阵发昏。 饥饿还是其次,关键是口渴,头上的太阳很猛烈,盘旋过来盘旋过去。把他们一身的水分全部抽走了。 两个人嘴唇干裂,觉得整个身体成为了空壳,走起来轻飘飘软绵绵的。眼前也出现了幻觉。 身上的汗水早就没有了,用手一摸都拉手,丝丝拉拉响,都是盐粒子。 在焦渴最严重的时候,他们就喝尿,最后尿水也没有了。 大胡子和纹身男已经不知道有几次掘倒,又一次一次地爬起来,运气好的话会碰到一两颗青草。连忙跑过去趴在地上,像羊吃草一样把青苗塞进嘴巴里。 青苗下肚以后,马上又变成一身淋漓的虚汗,从脸颊和身体的毛孔里渗透出来,使内心更加空虚,五脏极度痉挛。 一路走来都是沙海,一眼看不到边,翻过一个沙丘,还是另一座沙丘,太阳照在沙地上,能把鸡蛋烤熟。天上连只鸟也没有。 太阳似乎也开始捉弄他们了。一会是三个,一会又变成了两个,在头顶上来回盘旋着,久久不肯离去。 天终于黑了下来,纹身男已经感觉不到饥饿,直觉的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极度匮乏,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一路走来,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所有的人好像全部死绝了一样。 黄黝黝的沙地光秃秃的,冷风携着黄尘掠过丘陵,在沙丘上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嘶啦啦的,令人从心底发寒。 一切都是黄蒙蒙的颜色,统一齐整,没有一丝另类的地方。冷风吹过时,衰弱的神经会高度紧张,甚至全身颤抖,哆嗦不已。 那声音似乎是从地狱的深处传上来的,狰狞可怖,令人毛骨悚然。纹身男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淘空了,身子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冷风一下子就可以吹透……。 大胡子也不比他好多少。桑眼里火烧一样难受,嘴唇上起了很多大泡,早就干裂了。 星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天际,形成一条密集的银河,银河两端各有一颗硕亮的星,大胡子知道,那是被王母割断的牛郎和织女。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想家,也想老婆孩子。 他是越狱出来的,纠集了一帮子兄弟,打算从大西北逃亡欧洲。 可没想到半路上被王天昊搞了个乱七八糟,所有的计划全部失败。 王天昊简直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南边的天际上划出一道很亮的光线,一颗流星拖着耀眼的光芒坠了下去,小时候听妈妈说过,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当人死的时候流星便会从天上坠落。 大胡子真希望那颗流星就是他自己,看着流星越来越暗,最后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银河里,大胡子的脸上竟然显出了浅浅的微笑。 他碰了碰旁边的纹身男:“兄弟,你说我们会不会死?” 纹身男有气无力说:“应该不会,放心,只要能挨到玉门关,我的一个客户会在哪儿接应我们。” 纹身男虽然这么说,可这里距离玉门关还很远很远。中间就是大沙漠,他们走的这段路,应该是中国最古老的丝绸之路,听说当初汉朝的张骞就走过。 看来张骞也是个沙比,别的路不走,干嘛要走沙漠?真他娘的脑子进沙子了。 两个人实在支持不住了,最后终于闭住了发沉的双眼。饥饿,焦渴,困乏已经把他们折磨得奄奄一息,真害怕睡过去就醒不过来。 这一睡就跟死过去一样,一直到天明,天明以后,两个人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时候不要说一个会功夫的人来到面前,就是一个小孩子也能顺利地把他们俩的脑袋取走。 因为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阳刚升起一竿子高,纹身男睁开了眼,因为觉得屁股疼。 抬头一看,纹身男笑了,是苦笑,发现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王天昊,一个是妞妞。 王天昊终于把他们给追上了。 事情巧的很,王天昊的运气也好得很,他跟妞妞手拉手,刚刚走了不到一天,眼看着水已经用完,竟然从他们的身后来了两峰骆驼。 骆驼上坐着两个人,是两个草原人,他们是贺兰山一代专门走盐运的。 因为现在天昊走的这条路,正是每年盐商们走的盐道。现在刚刚到运盐的季节。 王天昊非常高兴,嘴都裂成了瓢,赶紧跑过去拉住了骆驼:“哥,哥,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个人草原人说:“我们是运盐的盐队,需要帮助吗?” 在大沙漠里,因为条件的困难,只要碰到需要帮助的人,盐队的人都很亲热。 王天昊说:“我们太需要帮助了,我们要水,要食物,还要你的骆驼。” 草原人一听嘿嘿笑了:“小伙子,要水没问题,要吃的也没有问题,但是骆驼不能给你,你把骆驼牵走,我们怎么做生意啊。” 王天昊眼珠一转:“你们做生意是为了什么?” 草原人说:“赚钱啊。” 天昊道:“我直接给你们钱不就完了嘛,两峰骆驼,加上骆驼上的食物和水,再加上你们这次做生意的损失,说,一共多少钱?” 草原人眨巴了一下不大的小眼:“这个……骆驼是我们的命,怎么可以卖呢?对不起小伙子,我们帮不了你。” 王天昊一听就急了,没见过放着钱不赚的,你们要是不给,老子就硬抢,揍你个仙人板板。 天昊一伸手就把腰里的盒子炮掏了出来,怒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骆驼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们只要一峰骆驼,另一峰你们马上立刻牵着回家,下来,快!要不然我就打你屁屁。” 一看天昊的手里有枪,两个草原人吓得屁滚尿流,还以为碰上了劫道的,赶紧从骆驼上滚了下来,吓得跪地求饶。 王天昊也不客气,把两峰骆驼上的食物和水凑到一峰比较大的骆驼上,只给他们留了可以返回去的用品。然后拉着妞妞飞身就跳了上去。 天昊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人家毕竟是生意人,还要养活老婆和孩子,从怀里掏出一叠钱,里面足足有两万块。丢给了他们。 这些钱是素芬阿姨给他的零用钱。是天昊到s市寻找生母的路费。 天昊说:“这些钱拿着,足够买你们的骆驼,你们不吃亏的。”然后快马一鞭,向西追了过去。 妞妞坐在王天昊的后边有点想笑:“天昊,你太霸道了,怎么跟土匪一样?” 王天昊说:“非常时期必须使用非常手段,在沙漠里,命是最重要的,钱就是废纸,我劫了他们的骆驼,他们也没有损失什么啊,给了钱的。” 妞妞手捂嘴吧,觉得很有意思,王天昊这个人啊,就是个赖皮,但是他说得对:非常时期必须使用非常手段。 妞妞骑在骆驼上,很坦然地搂着天昊的腰,将脸蛋靠在天昊的后背上。 男人的后背宽广有力,透过薄薄的衣衫,她可以听得到王天昊雄壮的心跳。 骆驼跑起来也不慢,一眨眼的时间就走出了20多里。 还不错,驼峰上不但有食物,有水,还有两壶马奶酒,王天昊和妞妞吃着烤熟的狼肉,喝着马奶酒,根本不是在追捕逃犯,而是到沙漠里来度假。 一路上有美景,有美食,还有美女,生活真是惬意啊。 第484章 走出大戈壁(3) 第484章走出大戈壁(3) 当纹身男甩甩头清醒过来时,心立刻凉了半截,两腿也有点不听使唤。 因为王天昊和妞妞就在他们面前。 这时候不要说逃走,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天昊冲纹身男和大胡子打了个招呼:“大胡子,感觉怎么样?睡得还开心吧?” 纹身男苦笑,大胡子也在苦笑,跑了这么远,还是被王天昊这小子给追上了。 妞妞气急了,扑过来当当踢了他们两脚。 纹身男的嘴唇早就干裂了,猛地看到了骆驼上的水和食物,疯了一样扑过去,拉过水壶一个劲的猛灌。 妞妞吓了一跳,想上去阻拦,被天昊给拦住了:“算了妞妞,让他们喝,然后给点吃的。回去这么远的路,我担心到不了家他们两个就会渴死。” 妞妞叹了口气:“天昊哥,你的心肠总是那么好。” 纹身男和大胡子一阵猛喝,呛得直咳嗽,灌了个肚子圆。最后又看到了骆驼峰上的食物,两个人跟两条饿狼一样,眼睛都绿了。 整整四天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了,噎得只翻白眼。 纹身男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从容不迫对王天昊说:“你赢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王天昊嘿嘿一笑:“当然是我赢了。” 王天昊解开了大胡子的裤腰带,迅速把他捆了起来,用的是麻花扣,别管你怎么挣也挣不脱。他想用绳子把两个小子拉回家。 只要到s市就好办了,这次我要亲自押送,不信两个混蛋会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走。 妞妞一看,也从骆驼上拉出一条短绳,过来捆纹身男。 王天昊刚刚把大胡子捆好,妞妞这边就出事了。因为王天昊低估了纹身男的力量。 就在妞妞拿着短绳靠近纹身男的时候,纹身男突然就出手了。 因为睡了一夜,刚才又吃了食物喝了水,力量恢复了大半。妞妞刚刚靠近他,纹身男忽的伸出手,猛地锁在了妞妞的喉咙上。 妞妞一声娇呼:“天昊,救我!” 王天昊回头一看,吓得打了个机灵,怎么会是这样?事情真是瞬息万变。 天昊爆喝一声:“你干什么?放开妞妞,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纹身男哈哈大笑:“王天昊,想抓住我,你做梦,退后,快退后!” 王天昊一身冷汗刷拉冒了出来,赶紧后退一步:“你别胡来哈,我没有武器的,你放开妞妞,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妞妞在纹身男的怀里吓得像个鹌鹑,瑟瑟发抖,眼巴巴看着王天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胆子就是小。 “兄弟,你别一错再错!快放了妞妞,我答应放你走,要不然别怪我不留情!” 纹身男嘿嘿又是一阵冷笑,手里的枪对准了王天昊:“王天昊,你杀了我哥哥,我要给我哥报仇,你纳命来吧!” “你哥哥是谁?” 纹身男咬牙切齿:“他就在火车上,被你给打进了悬崖,我跟你的仇恨不共戴天!” 王天昊杀了很多人,在火车上足足有二十来个,王八蛋才知道那个是他哥哥? “啪啪啪…………”纹身男手里的枪响了,几颗子弹冲王天昊飞了过来。 王天昊一看不好,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出老远,子弹打在沙地上,溅起尘土一片。 纹身男对王天昊是恨透了,子弹不断飞出,王天昊在地上滚来滚去,尽力躲闪。 王天昊气愤难当,想不到自己救了他一命,他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以德报怨。 真是好人做不得。 天昊刚要出手,这时候旁边的小雪獒不干了。 小雪獒死死盯着这一切,早就瞅着纹身男不顺眼了。 他竟然攻击自己的主人,雪獒哪里肯饶过他。 就在纹身男打出四五枪以后,小雪獒在一侧腾空而起,直奔纹身男咬了过去。 雪獒的准头非常好,嘴巴也强劲有力,咔嚓一声叼住了他的手腕子,顿时将纹身男的手腕咬的鲜血淋漓。 纹身男发出一声尖叫,手一松,枪掉在了地上。 “死狗!老子杀了你!松口!快松口。” 他不得不放开妞妞了,要不然一条手臂会被獒狗咬断。 雪獒的一张利口将他拖出去老远。 王天昊担心獒狗咬死他,赶紧喝叫一声:“小白,算了!” 小白松开了口,一下子叼住了地上的手枪,缴获了他的武器,放在了天昊的面前。 纹身男的手臂鲜血淋漓,出现了四个深深的牙洞。 他痛的冷汗直冒。知道即便手里有枪也打不过王天昊,这小子古灵精怪,太难对付了,不如跑了算了。 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趁着天昊不备,他一个翻身飞上了骆驼,快马一鞭,骆驼的四蹄就疾飞起来。 这一下王天昊更生气了,恨得咬牙切齿,所有的食物跟水可全在骆驼上呢。骆驼被他骑走,没有食物跟水,也会渴死在沙漠里的。 这一下王天昊不再留情了,叫到:“小白!把他截回来。” 小白得到主人的命令,身子再次腾空而起,仿佛一条旋风,卷向了骆驼,也卷向了纹身男。 纹身男gen本没跑出多远,就被猎狗小白从骆驼上给扑了下来。滚到在了沙地上。 “啊!好痛啊!王天昊,放开你的狗!” 小白的嘴巴再次衔在了他的脖子上,两条前蹄按住了他的身体。他动弹不得。 妞妞气得眼睛瞪成了杠铃,飞扑过去,一脚一脚在纹身男的身上踹:“死坏蛋!让你跑?让你跑!!” 纹身男再也跑不掉了,身体受了重伤。 几天前,他就被小白咬伤了,一路奔波,原来的伤口已经感染,本来就在发烧。 刚才又被小白咬中了手腕,更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能在地上打滚嚎叫。 王天昊很无奈,拉起那条绳子,将他跟大胡子捆在了一块。 他将妞妞搀扶上了骆驼,自己在前面拉着绳子,大胡子跟纹身男趔趔趄趄被骆驼拖在后面。 就这样,他们又踏上了征程。 现在,必须要走出大沙漠。只有走出沙漠,才能重获新生。 天昊打算将这两个人活生生带出沙漠,交给公安处理。 这是阿拉善沙漠的腹地,向后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向前走。 天昊从没有来过沙漠,他对沙漠完全处于懵懂状态。 但他没有迷失方向,一路向西,他知道只要一路向西,一定可以走出去。 不远处的流沙浩浩荡荡,跟大海的波浪一样,一层一层的。 那些流沙被风吹以后形成了沙浪,黄黄的沙浪,一眼看不到边。 这里前后左右都是沙丘,一眼看不到头,除了沙丘还是沙丘。没有任何另类的地方。 沙地上看不到一丝绿色,也看不到一滴水源。 他们这次带来的水不多,食物也不多,只能一点点向前挨。 食物还好说,天昊跟雪獒有本事,他们利用鼻子,可以嗅到沙层下的毒蛇,还有地獾的洞穴。 只要发现猎物,猎物就跑不掉,关键是水,水就是生命。 两壶水,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向前走两个小时,天昊就停下,拿出水囊,四个人每人喝一口。 沙漠是大自然对天昊的再一次考验,他今天才知道,大自然形色各异,每一处跟每一处都不同。每一处有每一处的风景,每一处有每一处的灾难。 不缺食物不缺水,沙漠的景色还是挺美的。至少这里的天很蓝,视野也好,没有收到任何污染。 不像大梁山,近几年的大梁山已经出现了轻度的雾霾,空气不是那么新鲜了。 大梁山开了很多煤场,家家户户烧煤,天空中常常飞着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东西。 那种空气对野狼来说简直是天敌,人的鼻子闻不到,野狼却能闻到。 空气质量不好,恐怕也是大梁山群狼迁徙的重要原因。 今天是他们走进大沙漠的第五天。太阳再一次落了下去,最后忽闪两下,跳进了西边的沙丘下,夜色就笼罩了下来。 后面的大胡子跟纹身男早就累得不成样子了,衣服破破烂烂像两个叫花子。 他们嘴唇干裂,眼神迷离,又渴又饿,只剩下了半条命。 王天昊松了缰绳,说:“今天晚上,咱们就在这儿休息。” 旁边是一座大沙丘,可以避风。 天昊从骆驼上将妞妞放了下来,两个人开始捡拾干柴。 这里没有树木,也就没有干柴。可以燃烧的,只能是沙漠里的动物骨头,或者是死人骨头。 这里是古丝绸之路,数百年前,这条路是非常繁华的,无数的客商跟生意人牵着骆驼,从这里走过,驮着货物,跟西方的人进行贸易。 随着时代的进步跟交通的发达,古丝绸之路已经荒废了,这些年几乎没人走了。 当初,很多人走不过大沙漠就渴死饿死了,死去的动物骨骼跟人的骨骼随处可见。 上面的皮肉早就风化,只剩下了巨大的骷髅。 那些骷髅经过烈日的暴晒,散落在沙地上,很容易燃烧。 柴火终于烧了起来,沙漠上燃起一堆熊熊的烈火。 王天昊死死按住纹身男的双臂不让他动,然后掏出了那把匕首,放在火堆上烧红了,狠狠将纹身男手臂上溃烂的血肉刮了下来。 纹身男肩膀上青烟滚滚,翻起一阵浓烈刺鼻的恶臭。他嚎叫起来:“啊——!你他么轻点!” 王天昊怒道:“想活命就忍着点!” 妞妞也吓一跳,问道:“天昊,你干嘛呢?为啥用火烧他?” 大胡子在旁边呵呵一笑:“狗牙里有毒,不把烂肉挖出来,会感染的,他很快就会死。天昊是在帮着他刮肉疗伤呢。” 喔,妞妞明白了,原来天昊不是想杀死纹身男,而是为了给他治伤。 纹身男浑身颤抖剧烈摇晃起来,咬着牙不再做声,额头上冒出了津津的冷汗。 匕首消毒,将被狗牙咬伤的烂肉刮去,露出了新鲜的红肉,王天昊又在地上找出几根青草尖尖,用牙齿嚼碎了,胡乱涂在了纹身男的伤口上。 然后撕拉一声,撕裂了自己的衣裳,帮他包扎好了伤口。 这是治疗动物咬伤最基本的消毒方法,这里距离城里太远,根本没有医疗器具,只能简单处理。 王天昊是小神医,早就将爷爷教会的东西融会贯通。虽然简陋,也有点残忍,不过效果却很好。 纹身男不单单是胳膊被抓伤了,两腿和后面各有四个深深的血洞。 那些血洞已经不再冒血,而是肌肉翻卷,好像小孩子饥饿的嘴巴一样,这仍然是雪獒的杰作。 天昊利用同样的办法帮他挖出了烂肉,敷上了草药。 所有的伤口包扎完毕,纹身男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一丝力气,他昏了过去。 第485章 走出大戈壁(4) 第485章走出大戈壁(4) 夜凉如水,篝火熊熊燃烧,沙漠上净得要死,不要说人,任何的动物都看不到,鸟也没有一只。 大胡子是个大烟鬼,他从怀里掏出半包烟,可惜香烟被身上的汗水浸过,有点发霉,拉出一根,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大胡子把烟放在火堆上烤干,点着以后狠狠抽了一口,然后将烟放在了王天昊的嘴巴上。 天昊不会抽烟,他年纪还小,再说世界上没有会抽烟的狼王。 但盛情难却,只好抽了一口,顿时,一股酸鼻子辣眼睛的味道直冲鼻孔,他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横流。 大胡子一看,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要救我们?你早上完全可以杀了我俩,或者干脆将我们弃之不顾,让我俩自生自灭。这样,你跟女孩子就能逃出去了。”大胡子问道。 王天昊将烟从嘴巴上拿掉,吐出一团淡淡的烟雾。 他平生第一次抽烟,那样子有点生硬。 “很简单,因为你不是坏人,你跟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能救,我就救你们了。” 王天昊这话非常平淡,跟白水一样平淡。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完成了从狼到人的转化过程,如今已经彻底成为一个人了。 人类的本质就是善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而狼的本性就是贪婪,自私,凶狠。 他是一个人,当然要遵循人类的规则。 大胡子说:“你真是条汉子,应该不大吧?” 天昊说:“我十四了。” 大胡子说:“不像,你的样子像是一个成年人,你的脾气秉性比成年人还要沉着,冷静,机智,聪敏,你显得很成熟。看样子历经过无数的沧桑。” 大胡子眼睛毒,凭着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王天昊是个有故事的少年。 王天昊苦苦一笑:“一言难尽,我是被野狼群养大的,是爹把我从狼群里抓了回来,驯化成为了人。” 大胡子惊讶了一下:“怪不得呢,我说你怎么跟普通人不一样。原来就是一条狼。如果我不是贼,一定会跟你做朋友。” 王天昊说:“我也是,很想跟你做朋友,只可惜咱俩不同路。” “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做贼?为什么要劫持这辆列车?” 王天昊说:“不必,你这样做自有你的道理。我不需多问,也不想知道。” 大胡子呵呵一笑:“果然是条汉子,不愧是王海亮的儿子。” “你……认识我爹?” 大胡子说:“何止认识,而且还有一面之缘。你爹是个不简单的人,也只有你爹,才会把你从一条野狼驯化成人,他简直是个神。” 大胡子吐一口烟,烟雾从嘴巴里喷发出来,被夜风吹得消失无踪。 他跟王天昊是英雄惜英雄。 他们真的不同路,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大胡子也真的有苦衷,任何一个人沦为贼,杀人犯,都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或者为生活所迫,或者是因为仇恨,或者是替天行道。 但这不是逃过法律制裁的理由,杀人犯就是杀人犯,抢劫犯就是抢劫犯。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天昊说:“想不到你还懂得知恩图报,可惜你是个逃犯,要不然我一定会跟你喝一杯。” 大胡子一笑:“以后有的是机会。一定会跟你喝一杯。老实说我真的很佩服你,王天昊,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 天昊说:“扯淡,狗屁英雄,我就是个人,普普通通的人。” 其实大胡子伤的也不轻,身上多处被獒狗咬伤,肚子上也被小白撕裂了一条口子,肠子都出来了。 不过大胡子很坚强,他把肠子塞了进去。 王天昊同样为他缝合了伤口,上了草药。 第二天早上醒来,继续赶路。 经过一夜的休息,体力恢复了不少,天昊决定咬咬牙,一口气走出这片大沙漠。 大胡子已经决定不再逃了,说白了就是因为王天昊。 他想成全他,给他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也算是对他救命之恩的报答。 茫茫的大漠是四天以后才走出去的,远远的,他们看到了公路,看到了乡镇,看到了草地,终于,再不远处就是s市了。 一脚踏上公路,四个人,一条狗,外加一匹骆驼,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 王天昊跟妞妞第一时间把大胡子跟纹身男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临走的时候,大胡子还对他恋恋不舍,说:“天昊,我最感到遗憾的是,没有跟你喝一杯。” 王天昊笑笑说:“有机会的,以后我会到监狱里去看你。一定跟你喝一杯。” 就这样,王天昊走了,从哪儿以后,他没有见过大胡子,也没有见过纹身男。 因为一个月以后,这两个人被枪决了,成为了他人生中的匆匆过客。 可王天昊遵循了自己的诺言,提着一瓶酒到大胡子的坟墓上,好好祭奠了一番。 王天昊以为他们两个真的死了,可没想到,他们三年以后会再次出现在s市博物馆大厦。 当然,这是后话了。 火车被劫持,沙漠之行,没有在王天昊的心里留下阴影,只是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两段小插曲。也为他以后纵横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天中午,他拉着妞妞找到了s市的三联贸易公司。 当两个孩子一脚踏进公司的办公室以后,二丫,宝栓,还有古丽全都僵在了哪儿。 一眼看到两个孩子,二丫的眼泪哗啦掉了下来,古丽也哇地一声哭了。 古丽一下子扑过来,将妞妞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抱了又抱。 “女儿,你没事吧?伤到没有?听宝栓说你们进了沙漠,苍天,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感谢老天!!” 古丽弄了妞妞一脸唾沫,妞妞却一个劲地躲闪,在她看来,自己大了,再也不是个孩子,娘这样待见她,是宠爱。 在娘的心里,她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娘,我没事,多亏天昊,是天昊哥救我出来的,我们横穿了大漠。娘,你不知道,天昊哥可厉害了,还有小白,也可厉害了,我们跟狼群搏斗,杀死了好几条狼。还抢了一匹骆驼……。” “俺地娃啊,瞧你瘦成啥了?”古丽抱着妞妞,将几天来的思念,担忧,一股脑泼洒。 在古丽跟妞妞抱一块的时候,这边的王天昊跟二丫也傻了眼。 二丫终于再次见到了天昊,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呆立了,茫然了,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手里的笔也掉在了地上。 “天昊,天昊……”她激动的心情无与伦比,恨不得一下子扑过来,将儿子抱在怀里,跟古丽一样,对孩子又亲又抱。 但是她却止住了脚步,她无法跟天昊相认,因为名义上那是人家王海亮的儿子,跟自己无关。 一旦母子相认,她跟海亮的关系就会被挑破,必然会影响到海亮的生活。 现在的王海亮可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一代名人,多少报社记者,电台记者都在看着,不能给他的生活作风留下污点。 王天昊也呆立了,眼眶湿湿了,嘴唇哆嗦了两下,终于呼唤一声:“阿姨……” 然后他一下子扑了过去,抓住了二丫的肩膀,问道:“阿姨,你到底是不是我娘?你说啊,是不是我娘?你告诉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眼巴巴看着眼前这个接近中年的女人。 她有一股母亲的慈祥,也有一道母亲温柔的眼光,最关键的是有一股母亲的味道。 这味道似曾相识,可惜离开的时间已经太长太长。 王天昊无数次梦到过自己的生母,也在脑海里想象过自己的生母。 每一次脑海里出现的幻想,脸庞,都是眼前这个样子,一模一样。 他铁定认为这就是自己的亲娘,她骗不了他。 二丫看着天昊,他们又是半年没有见面了。 第一次见面是半年前的春节,那时候二丫回去了大梁山。没想到汽车被大雪崩砸中,甩进了悬崖下。 是王天昊从天而降,飞檐走壁,伸手拉住了下滑的汽车,也是天昊将二丫从车里救出来的。 他们母子相隔十五年,是第一次相逢。 那时候,二丫一眼就看出,这个英武的少年,就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 她的心里是欣喜的,也是醉迷的,因为生命得到了延续,这孩子的身上流的是她的血。 她是他的亲娘,他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他的心也永远跟自己连在一起。 二丫的双手颤抖,摸着天昊的脸颊,这分明就是十五年前的王海亮。 她看到天昊瘦了,黑了,也状了。 她不知道儿子是如何拉着一个女孩,两个罪犯,穿过层层戈壁,蹚过千里沙漠,回到自己身边的。 关于天昊的一切,宝栓已经告诉了她。包括在火车上跟劫匪搏斗,包括天昊救下了整次列车的人。 为了把妞妞救下来,孩子义无反顾冲进了大沙漠,一路奔袭,志向不改,他的目的就是想见到她,亲口喊她一声娘。 二丫都要晕过去了,她不知道是惊是喜,也不知道该不该认下他。 她只能用眼光求助旁边的宝栓。 宝栓叔叔站了起来,说:“二丫,瞒不住了,真的瞒不住了,孩子大了,该知道的,还是让他知道吧,要不然对孩子不公平……。” 听了宝栓了话,二丫哇地一声哭了,终于将儿子抱在了怀里,狠狠亲了他的额头一下。 “天昊,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我真的是你娘,当初就是娘把你生出来的!……娘把你养到七个半月,然后送回到了你爹身边。 可惜老天让你遭受如此的磨难,被母狼叼上了山,咱们母子分别了十五年啊! 娃!娘想死你了,想死你了……呜呜呜呜。” 王二丫抱着儿子放声大哭,王天昊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他觉得一天的乌云散去了,从前的悲愤,苦恼,不公,也从心里一点点除去。 “娘,儿子也想死你了……。”他像个孩子一样,扑进了二丫的怀里,同样放声大哭。 天昊跪在地上,脸蛋贴在娘的身上,母亲的温暖让他醉迷,母亲的味道让他贪恋。 一旁的宝栓哭了,古丽哭了,妞妞也哭了。 这么感人的场面,大家必须要大哭一场,才能释放。 第486章 长大以后嫁给你 第486章长大以后嫁给你 宝栓赶紧过来劝,说:“好了,好了,一家团聚了,以后不用再分开了。二丫,你看孩子刚回来,又累又饿,让他休息一下。” 二丫赶紧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把儿子拉起来看了又看,瞅了又瞅,爱不释手。 今天,是十五年来二丫最兴奋的一天,比跟重要客户签下一个重要合同还要兴奋十倍,一百倍。 她尝到了做母亲的快乐。 下午,二丫在s市定下了大餐,承包了一座酒楼,为天昊接风洗尘。 而且她还聘请了很多的朋友跟客商,一起赶过来祝贺。 她向所有人宣布,她有儿子了,是亲儿子。 二丫认识很多人,包括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富甲巨商。 当大家问起,王天昊的父亲是谁时,二丫却不说话了。脸也红了。 因为她根本没有成亲,当年是未婚先孕。王天昊是私生子。 大家发现二丫作难,知道这里面有故事,也就不再问了。 二丫还是有些担心,担心王海亮知道自己活着的消息。 可宝栓却告诉她,尽管放心,直到现在,王海亮依然不知道她还活着,也不知道王天昊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王天昊千里寻母,就是为了跟娘在一块。二丫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流水席接连摆了好几天,附近的人都知道三联贸易公司的老总有了儿子。 二丫也不担心这消息传到z市去,因为s市距离z市太远了。距离大梁山也太远,足足两千多里。根本传不过去。 但是,接下来的一件事让二丫很头疼。那就是,众多的电视台,报社记者,纷纷扑进了s市,要王天昊上电视,做采访。 王天昊在火车上勇斗歹徒,跟抢劫犯大打出手,杀劫匪,拆炸弹,救下了整整一个列车的人。 这个消息早就轰动了全国,四面八方的人都知道有个少年英雄,武艺高强,勇斗歹徒。 不单单电视台瞄上了王天昊,报社瞄上了他,就是很多大企业的公司也瞄上了他。 好多保安公司也纷纷来到s市,打算请他做保镖。 甚至s市武装部的人也看上了他,打算将他培养成新一代的特种兵。 当无数的记着将三联贸易公司围个水泄不通的时候,二丫才知道惹上了麻烦。 如果王天昊这么一露面,那自己活着的消息就会公诸于世。第二个上门讨伐的,一定是王海亮。 王海亮早就认为她死了,还为她立了一个衣冠冢。 一旦知道二丫活着,会不顾一切找过来,将她拉回大梁山。 二丫很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搪塞那些记者,还有很多的客人。 最后,宝栓给他出了注意,说:“二丫,让天昊躲躲吧,到大草原去,到古丽哪儿去。躲上三两个月,事情平息了,再让孩子回来。” 二丫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 就这样,一个礼拜以后,王天昊跟着古丽走了,拉着妞妞的手奔赴了阿尔泰大草原。 二丫为天昊感到骄傲,也想孩子出人头地。可天昊真的很小,他才十四岁。 他的身体虽然接近成熟,但是心理依然是个孩子。 而且天昊没有文化,小学都没毕业。他不想耽搁孩子的成长。 她想着,等天昊从大草原回来,继续让他上学,上最好的学校。 二丫的生意盘子很大,王海亮的生意盘子也很大。这两家公司本来就是一家。 几十年后,等到她跟海亮年老体衰,这公司一定要后继有人。 早晚一天,这所有的一切都要王天昊接手,他是唯一的继承人。 二丫甚至想着,让天昊上完初中,就到国外念书,学习更多的知识回来,为将来的继承人做准备。 她的生活有了目标,有了归宿,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儿子。 王天昊就那么走了,离开s市,去了大草原。这一走就是三个月。 妞妞跟古丽拉着天昊赶到阿尔泰草原的时候,正是夏季时分,操场上到处一片葱绿,蓝天,白云,青草,羊群,成为了这里独特的风景线。 天昊住在帐篷里,白天妞妞拉着他游玩,晚上就回到帐篷休息。 在这里,天昊学会了骑马,学会了放牧,学会了看护牛羊,也学会了吃手抓羊肉,还学会了当地少有的舞蹈。 妞妞拉着他,走遍了草原的每一寸角落,也上去过阿尔泰山。 阿尔泰山上积雪终年不化。春季,秋季,冬季,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山上是白雪皑皑,山下是花草芳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河边,沙滩上,青草地里,还有牧区,到处留下了天昊跟妞妞手拉手走过的身影,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 妞妞说:“天昊哥,你说草原美不美?” 天昊说:“美,跟大梁山一样美。” 女孩问:“那你是喜欢我们大草原,还是喜欢大梁山。” 天昊毫不犹豫说:“大梁山。” “为什么?” “因为大梁山是我的家,大草原虽然美,毕竟不是我的家。” 妞妞说:“那你就把这儿当做家呗,天昊哥,你别走了行不行,在草原陪着我,就咱俩……一辈子。” 天昊说:“那怎么行,我爹在大梁山,娘早晚也要回到大梁山,还有灵灵,如意,天天,他们都在大梁山,我的爷爷奶奶,还有很多的邻居,都在那儿。我的魂丢在了哪儿,根也留在了哪儿……。” 妞妞一听,撅起了小嘴巴,能拴住一条毛驴子,说:“哼,就记着你的大梁山,那你以后别来找我。” 天昊说:“你放心,我离开,以后会来看你的。” 妞妞说:“天昊哥,要不,我陪着你去大梁山吧,跟你一起住在哪儿。” 天昊却摇摇头:“你不会去的,因为你的爹娘在这儿,你的魂在这儿,你的根也在这儿,咱俩注定不会走到一起。” 王天昊不是傻子,虽然年纪小,但他知道妞妞是怎么想的。 他的心里一直在牵挂着一个人,是个女孩子,那女孩子就是张二狗的闺女天天。 他已经喜欢上了天天,心里再也装不下另外一个女孩了。 王天昊小小年纪就开始早恋了。 这种早恋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当初第一次见到天天,从女孩第一次给他糖果的时候就开始了。 糖果的味道,就是初恋的味道。 妞妞听了以后就很失落,不搭理天昊了。 晚上回到帐篷,女孩子好好哭了一场。 但她并没有气馁,他们都还小,天昊十四岁,她也不到十五岁,谈婚论嫁太早。 她相信,在以后的十年二十年里,一定会把王天昊的心给拴住,拴在阿尔泰大草原。 所以再以后的日子,妞妞对天昊更好了。 王天昊是幸运的,在草原上度过的三个月,正是大草原最繁华的日子。 他遇到了敖包节,玩过姑娘追的游戏,也玩过叼羊的游戏。 敖包节是这儿一年一度的大节日,到这一天,所有的牧民全部穿戴整齐,拿上好吃的,在草原的草地上铺好床单,饮用最好的美食。 姑娘跟小伙,也在这一天尽情约会,互诉爱慕之情。 这里就是传说中敖包相会的地方。 至于姑娘追,还有叼羊,也是这一代牧民的习俗。 所谓的姑娘追,就是小伙儿追逐姑娘,一路上对姑娘花言巧语,利用最美的语言引诱。但是姑娘不能还嘴,只能满面羞红忍受。 等到目的地,返回来的时候,姑娘对小伙进行报复,利用马鞭在小伙的身上轻轻抽打。小伙同样不能还手。 这种游戏往往弄得人啼笑皆非。也哈哈大笑。 叼羊,就是一大群牧民汉子骑在马上,抢夺一只羊,谁抢到手,就证明谁是大草原真正的英雄。 这游戏王天昊也参加了,他的骑术很好,功夫也很好,最终抢到了那只羊,成为了战利品。 妞妞将手掌搭在嘴巴上,为他鼓励加油,嗓子都喊哑了,巴掌都拍红了。 到了晚上,大家开始围坐在篝火旁跳舞,唱歌,年轻人手拉手,围着篝火打转转。老年人则抱着马头琴,拉出一股股悲伤的草原长调。 那长调在草原上尽情荡漾,传出去老远。 当年,王海亮也来过这里,只可惜他来的时候是冬季,没等到春暖花开就回去了。 王天昊可比他爹老子有福气多了。 天昊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古丽一家人带他可好了。 但唯一可惜的是,买买提老人死了,已经死去了好几年。 天昊没有看到当初帮过父亲,救过母亲性命的善良老人,非常惋惜。 他也是到s市以后,才知道爹,娘,还有自己,早就跟妞妞一家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种缘分从十五年前就定下了,因为十五年前,二丫掉下山崖,就是买买提老人救了她。 如果没有买买提老人跟古丽阿姨,二丫早就死了,天昊也会胎死腹中。 八月过后,草原进入了秋季。王二丫再次来到了大草原,准备接天昊回家。 她要跟儿子生活在一起,把天昊送进最好的学校,接受教育。 上车以前,天昊看到了妞妞恋恋不舍的眼神,女孩子嚎啕大哭。 汽车开出老远老远,妞妞还在后面跟着车影追赶:“天昊哥,别走,天昊哥,别走……” 王天昊一次次下车,一次次跟妞妞拥抱。看得二丫,宝栓,还有古丽,心里都不是滋味。 王天昊还是离开了,妞妞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天昊哥,等着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王天昊回到了大都市,直接上了初中,他一直记着那个叫妞妞的小女孩。 这时候,他才知道,妞妞的全名叫恬妞。 他不知道该叫她姐姐还是叫她妹妹。 但最终,妞妞也没有成为天昊的媳妇,因为七年以后,当妞妞赶到大梁山,承若自己的诺言时,正好赶上天昊跟天天成亲。 那时候的妞妞已经长大成人,女孩子也一直没有嫁出去。 王天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他上初中以后,首先第一件事,是给父亲王海亮写了一封信。 他告诉爹老子,自己很好,在娘的身边,生活很快乐,已经上了初中。 感谢父亲对他的养育之恩,而且永远也忘不了他。 等自己学成归来,出人头地,就回到大梁山去,孝顺他。 他还把第一次成绩单邮寄到了大梁山,让王海亮看。 王海亮收到了儿子的来信,知道天昊回到了生母的身边,他为儿子祝福。 看着天昊的成绩单,还有那张报纸,王海亮笑了,骂声:“这混小子……竟然出息了。” 第487章 山洪降临 第487章山洪降临 海亮面前的报纸上有一张照片,那照片正是儿子天昊的。 王天昊跟匪徒搏斗,拆炸弹,进沙漠,走戈壁,不但将妞妞救出,还将大胡子跟纹身男绳之于法,这件事早就轰动了大梁山。也上了z市的报纸。 王海亮的心里暖暖的,也热热的。 儿子成人了,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一行眼泪从他的虎目里滚滚落下。 直到现在,海亮仍然不知道天昊就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就是他当初在二丫肚子里播下的种。 他更加不知道二丫还活着。 他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儿子。 王海亮抽一口烟,喝一口浓茶,将报纸跟儿子的成绩单锁在了抽屉里,继续开始了繁忙的工作。 他常常熬夜,而且一熬就是一个通宵。 目前的王海亮已经不是一般人了,他是企业家,大老板,董事长,他是z市十大杰出青年之首。 他是大梁山的传奇,也是z市的骄傲。 他不但改变了大梁山,为山里修了一条路,让所有人过上了好日子,而且将z市的收入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大梁山是z市最重要的纳税大户。王海亮也是领导们眼前的红人。 大家都知道大梁山富裕了,有钱了,王海亮是财神爷。 他的总资产到底有多少,至今是个未知数。海亮本人也没有计算过。 小燕跟建国大概估算了一下,山里所有的资产加起来,包裹省城的生意,算到一块,恐怕已经有三四个亿。 三四个亿,在九十年代中期,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了。是最大的资本家之一。 1995年,仍然是丰硕的一年,山里的果子全都成熟了,稳稳上市。村民们换来了大量的钞票。 饮料厂跟制药厂的产量继续翻翻,盈利也继续翻翻。 再加上煤窑,还有铁矿厂,柳编队,物流公司,这时候的王海亮已经拥有了近百辆汽车,二百多个司机,手下员工数万,机械设备不计其数。 如今的大梁山跟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了。 当初,人们推着独轮车,从狭窄的山道上过去,卖山果,送柳编,送草药的日子,一去不再复返了,但至今还记忆犹新。 那时候,谁也想不到大梁山会有如此的繁华。 大山里呼唤出了数万人口,而且大部分人都是高素质的大学生,博士生,硕士生,再就是技术人才。 这一年,大梁山彻底走入了辉煌,成为了这片沃土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这一年,山还是那么绿,但水不是那么清了,受到了轻微的污染。 天也不再湛蓝,而是有点昏黄,出现了轻微的雾霾。 因为大量的开矿,大量的机械设备开始运作,还出现了好几座工厂。那些浓烟滚滚飘向天空。 山区里面还不太明显,z市的空气却不是那么好了。 这一年,闺女出嫁,丈母娘开始要房子了,很多人照相也不再穿衣服了。人的衣服越来越少,狗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多。这就是所谓的狗穿衣裳人露肉。 这一年,很多名词还没有出现,煞笔,给力,神马,浮云,我类个去,都在酝酿之中。芙蓉姐姐刚刚成年,凤姐还在上初中。苍老师在慢慢长大,她可能还是闺女,也可能不再是闺女。 这一年,不单单猪肉涨价,鸡蛋涨价,所有的一切都在涨价。钱越来越不值钱。 这一年,大梁山已经没有狼了,所有的狼全部迁徙走了,大山上的兔子,野猪,地獾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至于村子里的狗,也很少有人喂了。 没有了狼,狗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很多狗被卖掉,杀掉,成为了人们餐桌上的火锅。 这就是所谓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大梁山很少听得到狗叫声了,即便有几条,也是又瘦又小的笨狗,不要说见到狼,看到耗子都害怕。 这一年,那山,那狗,那些山里人,继续迎接着时代的变迁。 唯一不变的,就是人们的喊炕声。 山里的男人很野,女人更野,每天晚上,每家每户的窗口里都会显出嗯嗯啊啊的呢喃声。 还是有王海亮牵头,王海亮跟玉珠仍旧是大山里的喊炕悍将。 这边玉珠一喊,所有的山民都开始喊。 那声音让人迷醉,继续在大梁山的上空荡漾。 儿子的消失,没有影响到海亮创业的情绪。他的热情依旧如火。 闲暇下来的时候,他就提上一壶酒,来到学校南边,二丫的坟墓前。 他跟二丫说心里话,也陪着二丫喝酒,他喝一口,二丫喝一口。 海亮的脸上挂着笑,将大梁山的变迁一点点跟二丫诉说,让她泉下有知,跟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感。 海亮说:“二丫,咱们的厂子又盈利了,资产破亿了,你是不是很高兴?现在,村子里的人都过上了好日子,你爹跟你娘也过上了好日子。 二丫,你为啥死的那么早?要不然,我会让你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二丫啊,你起来看看吧,海亮哥没有食言,我帮你实现了梦乡。 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做你男人,你也要做我的女人,咱俩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王海亮在坟前倒一口酒,酒水落在地上,很快侵入了泥土里,消失不见。 恍惚中,他又看到了二丫熟悉的小脸,看到了女人的羊角辫子,画格子小袄,跟那双花布鞋。 二丫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 …… 1995年的仲夏,就在王天昊跟妞妞在草原上嬉闹的时候,大梁山发生了一场前无实例的大灾难。 大灾难没有因为山里人的淳朴跟善良而放过他们,反而变本加厉。 这一场灾难是大水灾。 大水灾是继大狼灾,大暗病,大瘟疫,大火灾,大地震以后的第六次大灾难。 这次大灾难是始料不及的。像铺天盖地的冰雹,横扫了大梁山的一切,几乎把大梁山打回原形。 这个时候的大梁山正是如日中天,人们也干的热火朝天,可谁也不知道,灾难已经悄悄降临了。 大雨是从阴历六月十五的傍晚时分开始的,按说大雨滂沱,在大梁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每年的夏天大梁山都会连阴布雨。可这次的雨水之大,可以说是空前绝后。 大雨瓢泼似得,从傍晚下到了后半夜,黎明时分还没有停止。 开始的时候,大家的心里还挺美,不用浇地了,地里的庄稼正准备浇灌,老天爷心疼人,帮着人们灌溉了庄稼。 可是三天以后,人们就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外面的雨水三天三夜没有停,开始的时候没过了脚脖子,再后来没过了膝盖,第四天,刚蒙蒙亮,雨水就齐腰来深。 很多雨水倒灌进了院子,淹没了门台,进了屋子,直逼人们睡觉的土炕。 太阳没有出来的兆头,天亮以后雨水小了一下,太阳直是晃了一晃,立刻又淹没在了云层里。 咔嚓嚓又一个惊雷,天空被撕裂,天河的口子开了,大雨就像拔开河水的口子,哗哗滚落而下。 顿时,远处的山不见了,树不见了,村民的房屋也被遮掩在滂沱的雨水中。 风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狂风怒卷着雨水,像鞭子在抽,扯向了大树,将大树晃倒,扯向了房子,将屋顶掀飞,扯向了烟囱,将烟囱压倒。漫天乱七八糟的东西凌空飞舞。 很多人的屋顶的瓦片被风掀没,雨水就灌进了屋子里,将被子淋湿,将家具淋湿,家电跟沙发也被雨水冲的东倒西歪。 到处是围墙的倒塌声,轰隆隆乱响。到处是鸡鸭的蹦跳声,嘎嘎鸣叫。 猪圈里也被雨水灌满,大水侵占了猪的领地,将猪漂了起来,猪们就游着泳跳出猪圈,在院子里来回的乱窜。 村子里到处是男人的呐喊声跟女人的撕嚎声。 王海亮是被一阵炸雷惊醒的,醒过来向外看了一眼,他吃了一惊。 因为他害怕雨水太大,引发洪灾。 虽说大梁山是在大山里,可疙瘩坡跟其他四个村子的位置很不好,这里应该是大山深处的一个盆地。一旦山洪暴发,引发水灾,整个村子都会被洪水没顶。 不要说地里的庄稼,村民的房子,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工厂,也会毁于一旦。 玉珠也被惊醒了,女人是被外面的雷声从睡梦中拉醒的。 发现王海亮爬了起来,玉珠上去抱住了男人粗壮的腰肢,问:“海亮,咋了?” 海亮说:“不好,雨水太大,我怕山洪暴发。” 玉珠说:“爆发就爆发呗,又不是淹咱一家,倒霉大家跟着一起倒霉,别人都不怕,你怕个啥?” 玉珠二话不说,两腿一翘,就把海亮勾进了怀里,扑倒在了男人的身上。 因为最近忙,玉珠好几天没跟海亮那个啥了。 王海亮被媳妇压倒以后,女人缠了过来,亲他,咬他,跟他黏贴,在男人的身上蹭啊蹭,小脑袋也在男人的身上拱啊拱。 外面咔嚓嚓惊雷震荡,王海亮的被窝里也惊雷震荡。 两个人撕缠在一起,还没怎么鼓捣。忽然外面有人喊叫起来:“不好了!山洪来了,逃命啊——!” 王海亮听得出在外面呼喊救命的是他的爹老子王庆祥。 王庆祥有早睡早起的习惯,早上起来一般都会跑步,健身,然后再练一套正宗的太极拳。风雨无阻。 今天早上醒来,发现外面的雨水已经没到了门台上,他就吃了一惊。知道不久山洪就会爆发。 山洪下来的时候简直就是铺天盖地,会携带着黄泥,石块,眨眼的时间吞没整个村子。 史料记载,疙瘩坡已经被淹没了好几次,村民们也一次次在废墟上建立自己的房屋。 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如今的大梁山一片富饶的景象,一旦洪水到来,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必须赶紧转移。 王庆祥过来拍儿子的屋门,当当当,当当:“海亮,还睡懒觉!天要塌了,地要陷了,没看到外面的雨水吗?还不起来领着大家抗洪救灾?” 里面的海亮跟玉珠玩的正尽兴,被爹老子这么一吼,兴趣全无。 王海亮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赶紧穿衣服。 玉珠的心里很不乐意,王海亮拔鸟走人,弄得她浑身火烧火燎。 女人咕嘟着,也开始穿衣服,因为太慌乱,扣子都系反了。 第488章 洪水终于来了 第488章洪水终于来了 玉珠很不情愿的打开门,对王庆祥说:“爹,您这是咋了?大清早的吼叫个啥?想去练嗓子,您咋不去卖豆腐?” 王庆祥老脸一红,公爹无辜拍儿媳妇的门,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王庆祥说:“我不进去了,你叫海亮快起,赶紧招呼大家上山,晚了就遭了,山洪下来,谁也逃不掉。” 玉珠喔了一声,赶紧进门收拾东西。 王海亮穿衣服下炕,在玉珠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亲爱的,你赶紧收拾一下,我到大队去,用喇叭招呼大家转移。” 玉珠擦了擦脸,说:“去吧,记得叫上带娣。” 王海亮喔了一声,一头扎进了雨水中。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面对面都看不清,大街上的雨水已经没到了屁股的位置。 王海亮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水,很多人家的房子建在了低洼处,半截房子都被雨水侵泡了起来。 海亮懊恼自己的大意,光顾抱着媳妇快乐,咋就不知道起来看看。 村民们无家可归,他这个大队村长难辞其咎。 海亮淌着水,冲进了大队部,用钥匙捅开大队部的门,按向了大喇叭的开关。 村子里的大喇叭就挂在大队部小楼的屋顶上,因为高,所以声音传播得远。 而扩音器在大队部里面。海亮的意思,用喇叭一喊,将村民们招呼起来,大家赶紧撤退。 可是当他打开大喇叭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因为已经停电,村口的变压器被雷电烧坏了。 没办法,只有一家一家的通知。 王海亮只好再次冲进了雨水中,手里的雨伞根本不管用,被大风大雨吹得东倒西歪。全身的衣服全部湿透。 但是他不敢停留,多一分停留,村民就多一分危险。 王海亮第一个来到了张拐子的家,拍响了张拐子家的大门。 张拐子也喜欢睡懒觉,开超市忙啊,屁都懒得放一个,昨天晚上很晚才睡,张拐子抱着喜凤嫂睡得正香。 再加上外面的风大雨大,敲大门,里面的人也听不清。 张拐子打着呼噜,抱着喜凤嫂,女人也抱着他,俩人都没穿衣服。 因为是夏天,难得这么凉爽的天气,两个人前半夜忙活了一通,干了些不三不四的事儿,啥都没来得及穿,就昏昏睡去。 王海亮拍了半天门,张拐子不尿他,他就急了。 一不做二不休,王海亮扔掉雨伞,一个翻身爬上了张拐子家的窗户,跳上去的时候,手里抓了一块砖头。 爬上窗户,海亮手起砖落,咣当砸裂了张拐子家的玻璃。 张拐子抱着喜凤嫂俩人正在熟睡,被海亮咣当一声,俩人吓醒了。 喜凤嫂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拉过一条被子,护住了自己的那个地方。 可动作还是慢了点,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王海亮看了个清清楚楚。 喜凤嫂怒道:“狗曰的王海亮,砸俺家窗户干啥?那是中控玻璃,砸坏了你赔!!” 张拐子也睁开了眼,看到了窗户上王海亮的脸。 张拐子脸也红了,同样拉过被子,遮掩了身体。 海亮说:“喜凤嫂,我就砸你家玻璃了,赶快起,逃出去,外面下的淹水了,再不走就被山洪活埋了。” “啊?有这事儿?”喜凤嫂顾不得让王海亮赔他家玻璃了,赶紧穿衣服。 王海亮一家一家的通知,疙瘩坡热闹起来,男人搀着女人,老人拖着孩子,大人拉着小孩,拖儿携女,呼呼啦啦向着山上走,寻找高的地方躲藏。 一时间,呼喊声,求救声,吵闹声,再加上风声跟雨声,声声入耳。 大家相互传递消息,相互搬运东西。 王海亮告诉大家,贵重的东西一律不要,只要轻装上阵,先逃出去再说,一定要赶到山洪爆发以前,全部爬上高地。 大梁山上有很多山洞,大家先找山洞暂避一时,被大水冲走的东西以后再慢慢添置,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的大梁山早已不是过去的大梁山,过去的大梁山也就千把口人,村子跟村子缠在一起,这边放个屁,那头都听得见。 现在的大梁山已经整整比从前扩大了五倍还多。本地人加上外来的劳工,不下数万。 这是一次空前的大迁徙。人声沸腾,熙熙攘攘,你拥我挤,大人哭小孩叫。 王海亮第一个呼来了张建国,告诉他,立刻跑进工厂的宿舍,把所有的工人全部叫起来,一起向着高地转移,决不能丢下一个。 张建国领命,淌着水冲进工厂宿舍去了。 这时候的王海亮才知道自己肩头的重担是多么的沉重。 他肩负的不是自己一家,也不是疙瘩坡,而是整个大梁山的重任。 通知了几家以后,海亮才想到,还没通知憨子呢。 他不敢怠慢,立刻淌着水冲进了从前丈母娘孙上香的家。 孙上香的家里没人了,孙上香死了以后,玉珠的娘家就成为了空宅子。 目前,憨子跟芳芳住在里面。好几年了,芳芳还为憨子生了一个女娃。 海亮占据的地方距离憨子哪儿只有一沟之隔,路过那个鸿沟的时候,王海亮发现整条大沟里都是水。水已经淹没了沟岸,恐怕有十多米深。 想要绕过去,必须要走很远的路,于是海亮一个猛子扎了进去,直接凫水游到了那边。 宁可三岁没娘,不想五点起床,是工人们的一句俗语。 工人们白天忙的要死,加紧生产,晚上回家倒炕上就起不来了。雷打不动。所以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 王海亮跑进憨子家的时候,憨子也抱着芳芳睡得正香。 芳芳是老师,不喜欢睡懒觉,偏偏今天是礼拜天。所以懒床了。 当初,是王海亮做媒,将她嫁给了憨子。 或许是为了还债,芳芳就成为了憨子的媳妇。 可在成亲的前一晚,她却把人生的第一次交给了海亮哥。 她跟海亮有那么一次,同样是为了还债。 因为海亮救过她好几次,把最干净,最纯洁的身子给他,是芳芳最大的奉献。 最近的憨子越来越丑,上次被野狼咬中,浑身的伤疤,脸皮也被撕裂了一块。 但是芳芳没有嫌弃他,跟着憨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王海亮拍响了憨子家的大门,可是暴雨声立刻就把拍门声淹没了。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故技重施,爬上了憨子家的窗户,准备砸他家的玻璃。 爬上窗户的时候,王海亮没有砸,因为憨子家的窗户开着,芳芳跟憨子照样睡得正香。 透过黎明前的亮光,王海亮看到了女人身体的大部分,还是那么嫩白,还是那么水灵。 芳芳是美女,嫁给憨子,村里很多人都说可惜了。 王海亮也觉得可惜。 不可否认,憨子越来越聪明,越来越能干,是王海亮手下的第一虎将。 干什么他都是冲在最前面,为海亮担起了半壁江山。 王海亮不敢看了,将脑袋扭向了一边,大喝一声:“着火了!起床了!” 一声大吼,好像在憨子的卧室里打了一声炸雷,憨子机灵灵窜了起来。 芳芳也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坐了起来。 这下好,她所有的一切都在王海亮的眼前展露。 芳芳的脸腾地红了,骂了声:“海亮哥,你坏死了!!” 憨子一看海亮跟他开玩笑,气的火了,怒道:“海亮哥,你干啥呀?” 王海亮说:“憨子,你快出来看看吧,村子都被淹没了,还不快领着村民转移?” 憨子一听大吃一惊,立刻穿上衣服,打开窗户观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大吃一惊,怒道:“你咋才来告诉我,这该怎么办?” 憨子立刻跳出了家门,雨衣雨伞什么也没带,站大街上吆喝起来:“山洪下来了,大家快逃啊,别睡了————” 憨子一声吼,村子里的人就惊醒了一半,大家分分起床。 紧接着,这边也热闹起来,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纷纷开始向着高山上转移。 王海亮一一通知了每个村的村长,让大家尽快转移。 其实大梁山五个村子已经合并,统称为大梁山经济建设区。 几个村子只有一个村长,就是王海亮。其他的村长都成为了队长。 大家都听他的。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人,大风大雨中,人们披着雨衣,打着雨伞,拿着塑料布,裹着一些必备的食品跟被窝。全都融进了宏大的逃难大军中。 就在大家刚刚离开村子的当口,天河的口子再一次开了,沸腾的山洪从山坡上飞流而下, 大梁山立刻淹没在了滔天的洪水中。 山洪终于下来了,铺天盖地势不可挡,好比万马奔腾,狂风怒卷着雨水,雨水推动着山洪,从高山上奔流而下,数丈高的巨浪一下子吞没了丘陵,推倒了大树。瞬间将整个村子吞噬。 它们发出队伍冲锋时沉闷的号角声:“呜……哗————”又好比草原上无数的野牛一起怒吼。 第一个冲垮的是村东的那座砖窑厂,因为砖窑厂的地势最低,很快土窑就被大水没过了顶,将窑厂里的窑火扑灭。 高高的烟囱也被拦腰斩断,轰然倒塌。砸在水里,再一次掀起滔天的巨浪。 第二个淹没的是王海亮的制药厂,制药厂跟饮料厂修建在山路的旁边,地势也比较低缓。 整个工厂的房屋全都看不到了,包括厂房,办公室,职工宿舍,还有四周的围墙,全都看不到了。被洪水冲垮的冲垮,没顶的没顶。 大水高出厂房的屋顶十多米深,整个工厂顿时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水面。 第二个淹没的是村子外的猪场,大水过去以后,猪场的厂房也全都看不到了,洪水倾泻而下,将猪场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冲出来,裹在大水里四处飘荡。 无数的猪也没人管了,吱吱哇哇乱叫,跟着大水一起漂流,水面上一望无际都是猪脑袋。 好在那些猪会游泳,淹死的不多。他们成为了没人要的猪群。 第三个淹没的是村子外的羊厂。 这些年,村子里的羊厂规模宏大,里面已经储备了上万头山羊,还有绵羊,这些羊有的已经长大,有的还在繁殖期,有的已经剪毛,有的绵羊毛还没有来得及剪,大水冲过,羊厂也看不到了。 无数的绵羊被洪水卷起来,砸得四处乱窜,它们咩咩叫着,在水面上挣扎,游荡,慌乱无神,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第489章 洪水泛滥 第489章洪水泛滥 村民们抱着孩子,拉着妇女老人已经进了山洞,猛一回头,看到自己多年的心血覆水东流,很多人哇地哭了,抬脚就要冲出去,打算挽救那些猪羊。 王海亮在后面一下子拦住了大家,怒道:“你们干啥?” “羊,我们的羊,羊啊————”几个人顿足捶胸,嚎哭不已。 王海亮摆摆手说:“算了,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就没了,以后我给大家钱,咱们开一家更大的羊厂。” 这次造成的损失太多太多,所有的心血覆水东流,村民怎么能不心疼? 王海亮也心疼,创业了十多年的工厂全都不见,两代人的心血全都没有了,曾经富饶美丽的大梁山一下子被拉进了无情的地狱。 所有的村民都很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村子被淹没,房屋被冲走。自己的家园毁于一旦。 最后大水冲进了村子里,一排排房屋纷纷倒塌,不远处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一阵阵尘土夹着着雨水,在半空中飞扬。但很快就被雨水拍在了底下,很多人流下了无奈的眼泪。 王海亮没有哭,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默默看着这一切,牙齿紧紧咬着。 王海亮说:“憨子,点名,看所有的人都出来没有?大家不要哭,家园毁掉了,我们可以再建!” 憨子如鲠在喉,赶紧拿出名单点名,看看所有的人是不是全都来到了山洞里。 这个山洞很大,是天然形成的,里面可以容纳数万人。 这里也是距离村子最近的一个山洞,地势比较高,洪水根本无法淹没这里。 过了好一会儿,憨子终于过来了,心事重重说:“海亮哥,不好了,少二十多个人。” “啊?”王海亮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少这么多人?都是谁呀?” 憨子说:“大毛叔不在,还有……白丽婶子也没有逃出来,再就是带娣,还有张拐子跟喜凤嫂他们,张建国也没有上来。” 王海亮一听,差点坐地上。 张大毛,大白梨,建国,还有带娣,可都是他的亲人啊。 特别是带娣,海亮更不会丢下她不管。 他欠下带娣的太多太多,女人整整等了他十五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那些青春年华,那些最值得珍惜的岁月,女人全都没有了。 王海亮听完,浑然不顾,放开玉珠,一脑袋就扎进了雨水中。 来到水边,他一猛子就扎了进去,消失不见。 海亮是不会丢下带娣不管的,这是个让他纠结了一生的女人,欠了她那么多,不能再欠下她一条命。 带娣居住在学校里,学校的地势很高,当村子被大水淹没的时候,学校的大水刚刚到带娣的门台上。 带娣出不去了,因为她不会凫水,四周都是漫无边际的滔天巨浪,下去就被冲的没影了。 带娣感到了害怕,女人嚎哭起来:“海亮哥,你在哪儿啊?” 很快,大水到了窗户台,上了土炕,眼看着学校的办公室摇摇欲坠,带娣沉不住气了,只好一头冲进了茫茫的大雨里。 雨水很快淋湿了她的衣裳,她无处藏身。女人只好抱着一颗大树,向着树顶上爬。 学校里的那颗老榕树救了她一命。很快,大水淹没了树冠,来到了带娣的胸口上,再不逃命,她只能看着自己被活活溺死。 女人的眼神里露出一股绝望。 学校距离村子远,大家都顾自己逃命,没人注意到带娣。 王海亮忙,光顾着指挥,他觉得带娣已经逃出来了,可没想到女人根本不会浮水。 大梁山的人大部分都不会浮水,大山里的人常年不接触水,真正会水的没几个。 王海亮可是游泳的健将,他小时候贪玩,常常下到饮马河去洗澡。 有时候他可以顺着饮马河的水流,一口气游水二十多里,一直游到下游的那个瀑布旁边。 跳进水里以后,王海亮浮出水面,抬手摸了一把脸,不敢怠慢,直接向着学校的方向游。 山洪下来以后,水流已经不是那么凶猛了,但是依然湍急,把他冲的东倒西歪。 水流不是很冷,反而暖暖的,水面上净是从山上冲下来的干柴杂草,还有兔子,狐狸跟黄鼠狼的尸体。 那些尸体被大水泡的浑身发胀,露着狰狞的牙齿。 王海亮心急如焚,一边游水一边祈祷:“带娣,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 他不知道大梁山人做了哪门子虐,老天要这样折磨大山里的人。 十年前,先是一场大地震,将大梁山弄得天摇地动,碎石乱滚,大地震的侵袭,给大梁山带来了永远抹不去的灾难,两成的人被倒落的房屋砸死,压死,很多人变成了残废。无数的女人失去了男人,无数的男人失去了妻子。 村子里的孀妇跟光棍也越来越多。 大地震刚刚过去,大狼灾又接踵而来。无数条野狼疯了一样,对大梁山人进行了攻击。 家禽被咬死,家畜被拖走,很多人被野狼咬的惨不忍睹。 他刚刚将狼群制服,没想到第三场灾难又开始降临,那就是大暗病。 暗病的侵袭更是雪上加霜,半数以上的人都被暗病的病毒侵染,整个村子被封锁了半年。 数以百计的人禁受不住暗病的折磨,死了以后被埋在了大梁山的山坡上。成为了永久的孤魂。 暗病刚刚过去不久,就是一场大瘟疫。同样是给了村民们沉重的一击。 十多年没有灾难降临,大梁山的村民依靠自己的双手,终于建立了自己美丽的家园。 可没想到,今天的一场大洪水,又把十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彻底将大梁山打回了原形。 王海亮欲哭无泪,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真的有点疲乏了,他好想歇一歇,真的啥事也不想管了,狗曰的老天,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难道自己当年修路,真的挖断了大梁山的龙脉,山神爷爷要报复这里的村民? 还是自己歼灭了狼群,狼群的冤魂报应落在了村民的身上? 他都无从知道。 王海亮游啊游,心里有一团火在激烈地燃烧。 他想寻找学校的下落,可四周都是茫茫的大水,大水的上面是鞭子一样的大雨,狂风依然怒吼,那里还看得到当初疙瘩坡的一点影子? 他迷失了方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于是海亮就扯开嗓子喊:“带娣————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可是喊来喊去,除了风声,雨声,什么都听不到,他的带娣根本不知道哪儿去了。 王海亮急了,一个猛子又冲出去老远,直奔下游。 不知道带娣是不是被大水冲到下游去了。 当海亮被冲上对面的山梁时,他抓住了一根枯藤,努力爬了上去,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 这才看明白,自己已经被大水冲出去很远了,早就出了村子,越过了学校。 王海亮急的直跺脚,再返回去是逆水,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候,海亮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 “海亮,你怎么知道我们这儿?” 海亮一转身,发现背后的山壁上有个凹进去的山洞,山洞里趴着两个人,一个是张大毛,一个是大白梨。 这两口子竟然猫在了山洞里。而且他们两个都没怎么穿衣服。 张大毛跟大白梨是被山洪从棉被里冲出来的。 最近的张大毛跟媳妇大白梨重归于好了。 他们简直就是一对老顽童,时好时坏。 晚年的张大毛一直跟大白梨在斗气,说白了还是张大毛作风有问题,大白梨看不惯。 喜凤嫂的事儿,还有王三嫂的事儿,一直让大白梨耿耿于怀。 自从王天昊出现,二丫回过一次家以后,大白梨知道闺女没死,天昊是自己的外孙子,她多年的心结解开了,人也开朗了,也就原谅了张大毛。 张大毛跟自己媳妇好,谁也管不着,人家是两口子。 最近的他非常偷懒,海亮给了他一个看大门的工作,照顾他。可张大毛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晚上也不去工厂睡,每天回家休息。 老伴,老伴,老了就是伴儿,他再也离不开大白梨了。 或许是太乏了吧,外面人欢马叫,大家纷纷转移,他们却不知道,睡得跟猪一样。 大洪水来临的时候,水面到了炕上,将两个人泡了起来,张大毛才感到不适。 一睁眼,我擦,怎么到洗澡堂子里了? 张大毛赶紧推了推大白梨,说:“亲爱的,不好了,咱俩被人扔锅里了,要煮熟。” 大白梨也睁开了眼,女人一声尖叫:“啊———大毛,发大水了,山洪下来了。” 张大毛这才恍然大悟,两个人赶紧找衣服穿,可上哪儿找啊?衣服早被水冲走了,漂出了窗外。 不但如此,就是衣服柜子也被大水冲走了,外面电闪雷鸣,屋子里的沙发,电视,包括整条炕,全都泡在了水面上,眼看着漂到了屋顶上。 张大毛家可是二层小楼,大毛住底下。 大白梨说:“大毛,咱们上楼吧?” 张大毛说:“不行,赶紧逃出去,大洪水真的到来,会把房子冲倒,咱俩就变王八了。” 大白梨抱着张大毛,不敢撒手:“那你说咋办?” 张大毛说:“走,赶紧走。” “可是怎么走啊,咱俩还光着呢,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张大毛说:“这有啥,两口子的事儿,站大街上别人也管不着。 大白梨说:“那好,俺听你的,可是……俺不会游泳。” 张大毛说:“没事,我保护你。” 张大毛还真是条汉子,对媳妇很温柔,也懂得担当,这也是张大毛多年来,把村子里那些孀妇们迷得神魂颠倒的原因。 于是两个人顺着窗户爬了出去,将屋子里的立柜也拉了出去。 立柜这东西是木头做的,可以漂浮在水面上,不用担心淹着。 张大毛跟大白梨,两个人光着屁股,就那么逃走了,顺着水流倾泻而下。 其实那时候,还不是真正的山洪到来,只是普通的雨水倒灌进了屋子。 张大毛让大白梨爬在柜子上,他推着柜子,想打开屋子的门,可屋子里到处是水,屋子门根本打不开。 张大毛就游水进了厨房,摸索着抄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当当当几下,就将屋门砍裂了,摘掉了合页,将柜子推了出去。 出门以后张大毛才感到了后悔,曰他娘哩,咋这么大的雨水啊? 第490章 生死相随 第490章生死相随 大水已经没过了院墙,将房屋彻底侵泡,村子里低矮的房子已经消失不见,全部被没顶。 很多大树也摇摇欲坠,被狂风跟雨水吹得东倒西歪。 雨水太大,张大毛睁不开眼,他只是嘱咐大白梨小心,抓紧立柜。 张大毛会浮水,虽然水性不怎么好,只会狗刨,可也淹不着。 他根本不忍心丢下大白梨。 两个人挣扎着出了屋子,漂出了院子,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了。 张拐子家的小楼也彻底被大水侵泡,里面的货物杂七杂八,浮在水面上,漂满了整个屋子。 整个大街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而且水面还是在急剧上升。 奶奶的,光顾抱着媳妇睡了,淹死了都不知道。真没出息。张大毛感叹一声。 大白梨扯着嗓子喊:“大毛,咱们去哪儿?” 张大毛说:“哪儿高咱们去哪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大白梨说:“咱们上山吧,估计大家都上山了。” 张大毛说:“已经上不去了,上山的路彻底被淹没,再说水是从上游下来的,阻力大,咱们根本上不去。” “那咱们去哪儿?” 张大毛说:“直奔下游,下游还有一座山,咱们可以到哪儿去躲避。” 大白梨点点头,爬立柜上不动了,撅着个腚,还有光光的后背。 两个人刚刚走出村子,忽然大事不好,只见不远处巨浪滔天,一道水墙平涌而来,那水墙大约有三四丈高,好比万马奔腾,不但来的快,还发出了万头雄狮般的怒吼。 “呜———哗!”地一下,就来到了跟前。 张大毛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山洪,山洪来的时候势不可挡,摧枯拉朽。 他知道自己跟大白梨立刻就会被大水淹没,不知道会冲到什么地方去。 这台立柜根本挡不住如此猛烈的冲击。 在最关键的时刻,张大毛一扑而上,上去抱住了大白梨的身体,不让女人受到伤害。 轰隆一声,大洪水就淹没了他们的头顶,两个人也好像被大水冲走的木头,变得东倒西歪。 大白梨的眼睛被大水淹没,鼻子嘴巴也被大水淹没,根本喘不过气,接连喝了好几口水。 张大毛抱着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双脚踢水。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两个人才冒出水面,这时候的大白梨脸色已经发青发紫,一个劲的咳嗽。 张大毛抬手摸了一把脸,回头一看,我的个天!那里还有村子的影子?整个村子都没有了,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无数的家狗,家猪,还有牛羊漂浮在水面上,同样随着水流挣扎。 张大毛认得出,那是村子里羊厂的羊,这羊场是海亮牵头办的,他是大股东。 密密麻麻一大群,那些羊四肢来回踢腾,咩咩乱叫,所有的羊全都惊恐不安,发出了绝望的嘶嚎。 羊是哺乳动物,所有的哺乳动物都会浮水,天生就是游泳的健将。 张大毛眼前就是一喜。 他立刻抓住了一头高大的绵羊,将大白梨的身体搀扶了上去,让女人骑在了羊背上。 大白梨吓得不敢骑,说:“大毛,俺怕……” 张大毛说:“别怕,我保护你,羊会浮水,你不会沉底的。” 大白梨问:“那你咋办?” 张大毛说:“我也骑羊。” 于是张大毛拉过另一头大羊,翻身骑了上去,拉住了大白梨的手。 张大毛真有办法,应该是两头羊救了他们。两头羊四肢一刨,顺着水流哗哗而下。 大白梨感动极了,平生第一次觉得张大毛是个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刻,也没有抛弃她自己逃命。这在女人的心里激起了深深的波澜。 就凭这一点,大白梨跟他一辈子也无怨无悔。 大白梨抱着张大毛,张大毛也抱着大白梨,两个人骑着羊随波逐流。 好不容易,来到了那个山包上。 那是一座不大的小山,在村子以北三里地的地方,比村子里的地势高出去很多很多。 张大毛知道洪水无法淹没那里,来到山边,张大毛撒开了羊,拉着大白梨抓起一根枯藤,两个人挣扎着爬上了山。 这山看着不大,走上去以后,却一眼看不到顶。 大雨还是那么疯狂,大风也是那么凛冽,大白梨冻得浑身发抖,阿嚏,阿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大毛赶紧寻找地方躲藏,他发现了一个凹进去的山洞,不是很大,但是雨水灌不进去。 张大毛拉着大白梨躲了进去。 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张大毛赶紧抱住大白梨,用自己的身体帮着她取暖。 大白梨问:“大毛,这里安全不?” 张大毛说:“安全,放心,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 一句话不要紧,大白梨的眼里就涌出了泪水,把张大毛抱的更紧。 两个人都是光光的,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 这雨水已经下了三天三夜,整个天空还是彤云密布,天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他们只有等,等着雨水停止的一刻。 王海亮赶到的时候,大白梨跟张大毛还在雨水里嘚瑟。 王海亮啥也顾不得了,赶紧脱下背心,交给大白梨,让她穿上。 虽说大白梨老了,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被人看见也怪不雅的。 大白梨没有觉得羞耻,海亮在她面前,就是个孩子。 她看着海亮长大,跟亲儿子一样,也不客气,穿上了海亮的衣服。 既然发现张大毛跟白丽婶子都是安全的,王海亮就放下了心。 海亮说:“大毛叔,你跟俺婶子躲在这儿别动,这个地方还挺安全,我去把带娣救出来。” 张大毛问:“带娣……咋了?” 海亮说:“带娣可能还在学校,我一定要救她出来。” “海亮,小心点!!” 王海亮说了声:“知道了。”再次跃进了水里。 一个猛子潜出去老远,又一个猛子,又潜出去老远。 上游水流湍急,可没有影响到海亮的速度,他好像一条鲤鱼,几个猛子下去,就来到了学校的上面。 脚底下就应该是学校了,现在的学校已经彻底被洪水吞没,房子被淹没在了下面。 海亮看到了不远处的那颗大榕树,迷茫中恍恍惚惚发现有条身影。 海亮就扯着嗓子喊:“带娣,是带娣吗?” 大树上的女人哇地哭了:“海亮哥,是俺,是俺啊?快来救俺。” 王海亮吁了口气,带娣没事,但是女人已经摇摇欲坠,因为女人爬的那颗大树也被洪水淹没了。上面只有一个树冠,巨大的树冠大部分沉在水底下。 学校的位置本来就高,大水不但淹没了学校,也淹没了学校上的大树,王海亮不得不吃惊了。 不用问,整个村子已经完全沦陷在了洪水的下面,恐怕有十多米深。 王海亮游过去抱住了带娣,带娣抱着海亮哇哇大哭:“海亮哥,你咋才来啊?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海亮把女人纳在怀里,安慰着她:“不怕,不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我带你走。” 带娣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在最危机的时刻,她的脑子里闪烁的就是王海亮,她知道海亮不会丢下她不管。 女人苦苦期盼,终于把海亮哥盼来了。 海亮说:“带娣,跟我下水,我拉你走?” 可带娣却摇了摇头,说:“俺不,俺怕,万一淹死俺咋办?” 海亮说:“不怕,不怕,我教你凫水。” “可俺不会啊。” 海亮说:“没事,你拉着我的手,跳进水里,身体持平,不要惊慌,用手掌慢慢划水就可以了,很好学的。” 带娣还是有点怕,可不下水不行了,整个大树全部被吞噬,树冠已经完全没入了水中。 她只好撒开了最后一根枝条,跳进了水里,刚刚跳下来,就灌了两口水,恶心地难受。 王海亮赶紧用手托住了女人的身体,说:“慢点,慢点,用手划水,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 带娣开始用力划水,果然不再向下坠了,保持了平衡。 王海亮拉着女人的手,开始一点点向着山坡上游,不远处巨浪滔天,洪水拍打在山石上,水花四射,一个浪头打来,带娣一声惨叫,女人就沉了下去。 王海亮一个猛子潜下去,又把女人托出了水面。 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座不大的山包,女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海亮哥……俺,俺游不动了,你别管俺,自己走吧。” 海亮道:“胡说!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不管,你是我妹子,亲妹子!” 其实带娣一点也不怕,能够跟海亮死在一块也甘心。 现在她倒是希望这雨水大一点,再大一点,狂风更猛烈一点,永远也别停,这样就可以跟海亮厮守一辈子了。 大雨哗哗的下,浇在身上,鞭子抽那样疼痛,大风依然在怒吼,在嘶叫,好像无数只野兽在水面上驰骋,见人就咬,见人就扑。 带娣冷的只打哆嗦,海亮一下子把女人拥在了怀里,为她挡住了风雨。 带娣问:“海亮哥,咱们会不会死?” 海亮一笑说:“怎么会呢?有我在,你永远也不会死,” 带娣趴在海亮的怀里哭啊哭。这一刻,她再也离不开他了。 女人死死盯着海亮,忽然就抱紧了他,两片嘴唇开始亲吻男人粗狂的嘴巴。 带娣的衣服早就湿透,黏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剔透的曲线。 女人的吻很激烈,也很热情,仿佛高压电,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身体。 海亮还是一下将带娣推开了,说:“带娣,别这样,你是我……妹!我永远是你哥……。” 带娣说:“俺不,俺不!俺要你做俺的男人!!” 她说着,二次扑了过来,这一次海亮没等她靠过来,就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带娣失败了,眼睛死死盯着他,满是仇恨。 “你咋对俺这么狠心,这么狠心啊!海亮哥,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第491章 逃无可逃 第491章逃无可逃 王海亮说:“不行,不行啊,你是我妹,我妹啊,我不能对不起玉珠,不能对不起二丫,坚决不能!” 王海亮的语气很生硬,对于带娣来说如遭雷击。 海亮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说这话了。 从前,她无数次跟男人表白过,但无数次被拒绝。 不是王海亮装13,他知道男人不轨的后果,那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么多年,跟玉珠生活在一起,他已经将玉珠当做了生活的一部分,身体的一部分,再也分不开了。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一旦一个女人融入男人的生活里,男人就会像保护自己的肢体一样保护她,珍惜她。 如果说一时的欢快,换来的是家庭的离散,王海亮是绝不会做的。 他是生意人,知道这笔账该怎么算。所以在大梁山,在所有群众眼睛里,他是个极为正派,从不拈花惹草的生意人。 这也是海亮受人尊重的原因之一。 海亮瞅着带娣,带娣真的很美,哗哗的雨水泼洒在女人的长发上,额头上,脸颊上,身体上。 衣服跟身体紧贴,她的身体显得很鼓胀,玲珑剔透,任何男人也无法抵制这种引诱。 带娣本来就是大梁山最美的姑娘,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三十多的女人,脸蛋依然光洁如剥了皮的鸡蛋,看不到一丝鱼尾纹。一双眼睛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一眨,两串泪珠就滚落而下。 可海亮真的只能望美兴叹,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下辈子补偿她。 他觉得带娣很可怜,从小就没了爹娘,是大夯哥一把屎一把尿,将妹妹抚养长大。 17岁那年,大夯哥也死了,修路的时候遇到了哑炮,被炸得粉身碎骨。 从哪儿以后,她就彻底沦为了孤儿。海亮就把他当成了亲妹子。他照顾她吃喝,让她到学校做了民办教师,民办教师又帮她转正,成为了国办教师。 他给带娣分红,带娣不用参加任何劳动,年底拿到的钱不必任何人少。 带娣不缺钱,就是精神空虚。 王海亮三次试图将妹子嫁出去,可一次也没有成功。 因为带娣是扫把星,克夫命,专门克男人,谁碰谁死,谁娶谁死。 第一次喜欢上带娣的男人,是大梁县信用社的主任,名字叫宋子健。 那一晚,宋子健意图不轨,打算潜进女孩的房间,意图调戏。却被猎狗黑虎一阵乱咬,追出了学校,追上了大山,最后掉进一段悬崖,摔成了残废。 第一个跟带娣成亲的男人,名字叫孙巧哥,是孙家庄孙孀妇的独生儿子。 孙巧哥是王海亮千挑万选出来的后生仔,跟带娣十分般配。 哪知道成亲的第二天,男人到井台上打水,一不小心吊进了水井里,脑袋磕在井台上,就那么淹死了。 第二个跟带娣成亲的,是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军。 张建军是个憨直的汉子,老实敦厚,心眼很好。 可哪知道,就在带娣跟他成亲的前三天,张建军同样遇到了哑炮,被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最后一个是小梁老师,小梁老师跟带娣确立恋爱关系不到一天,就被克得掉了两个门牙,烫坏了脚丫子,鸡骨头捅破了喉咙。 只在大梁山呆了不到两个月,小梁就吓跑了。 四个男人,连她的小手手都没有碰过,一个比一个下场惨。 是天意?还是自己命犯天煞孤星,都无从知道。 从哪儿以后,带娣就再也没人敢要了,不要说村子里的男人,女人看到她都躲得远远的,就怕染上晦气。 带娣一个人,就那么孤独了十五年。心中的凄苦可想而知。 带娣之所以对王海亮死咬不放,是因为孙瞎子的一句话。 孙瞎子说过,带娣的确是扫把星,命中注定要孤独终老。她至少要作二十年的孀妇,四十以前不能嫁人。 在大梁山,唯一可以克制扫把星的人,就是王海亮。而带娣将来一定会嫁给海亮,这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这些话带娣信了,因为孙瞎子算命很准,天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反正早晚是海亮哥的人,还不如早早把身子给他,免得蹉跎年华。 带娣说:“海亮哥,你真的不喜欢俺?俺真的这么让你讨厌?” 海亮说:“我不讨厌你,可你是我妹,我不能对不起大夯哥啊。” 带娣说:“好,俺可以等,再等十年,二十年,哪怕是一辈子,俺都等。” 王海亮不说话了,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足足一分钟,海亮才说:“带娣,咱们走吧,还是赶紧逃出去要紧。” 带娣没办法,只好点点头:“俺听你的,咱们走!” 扑通扑通两声,两个人又跳进了水里。 其实在山包上,还没有在水里暖和。雨水下在地上,是非常温暖的。 这一次,王海亮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拉着带娣努力向回游,夜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大雨还在继续。 雨水浇进眼睛里,眼睛根本睁不开,水面上净是水泡,而且雾气蒸腾。 两个人咬着牙游啊游,苦苦支撑,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终于爬上了断天涯的半山坡。 上面的憨子,玉珠,还有几个群众发现海亮回来,大老远就迎接过来,七手八脚将带娣跟海亮拉上了岸。 山洞里人声嘈杂,所有的人都是乱七八糟狼狈不堪。 大多数村民都是从棉被里被人喊起来的,那时候天还没有亮,他们都在睡梦中。 没有人会想到山洪会爆发,所以都没有在意。男人女人很多都没有穿衣服。男人们光着脊梁,女人们坦胸露如。 谁也顾不得羞涩了,能逃出来就是谢天谢地。 王海亮又发愁了,这么多人,吃啥,喝啥?怎么生活? 因为逃命,村里的粮食大多都没有带出来,被褥也没有。 很多人逃命的时候,被倒塌的房屋砸中,身上伤痕累累。也有很多人在冲上山洞的时候你争我抢,踩伤撞伤的不少,没有任何医药。 大梁山的中医馆也没有了,同样被山洪掩埋在了洪水下。 王海亮立刻安排救援。把所有的人分作了三组。 第一组有玉珠跟父亲王庆祥带领,帮着大家治伤,照顾老人跟孩子。 第二组,有几个水性好的,想办法弄粮食。 第三组,有他带领,上山打猎。 这大雨不知道要下几天,山上的桃子成熟了,杏儿跟苹果也成熟了,是最新鲜的美味。 山洪下来,山路也被泥石流冲垮,这些果子是卖不出了,还不如自己吃掉。 王海亮抬手一挥,刚要指挥几个青年上山,这时候,憨子又冲了过来,说:“海亮哥,不好了,还有四个人没有上山。” 王海亮问:“那四个人?” 憨子说:“就是大毛叔,大白梨婶子,再就跟张拐子还有喜凤嫂,也没有回来。” 王海亮大吃一惊,说:“大毛叔跟白丽婶子我知道在哪儿,他们没事,张拐子干什么吃的?为啥不上山?” 憨子说:“拐子哥腿脚不方便,而且他爱财如命,急于抢救那些货物,估计是耽搁了。” 王海亮急的直跺脚:“这两个财迷,真是要钱不要命!都死到临头了,还顾着那点钱!憨子,你领着大家上山,注意安全和泥石流,赶紧弄吃的,我把拐子哥跟喜凤嫂弄出来。” 憨子哎了一声,王海亮身子一扭,一个飞身再次跳进了水里。冲着村子的方向返回。 身后传来了带娣跟玉珠的声音:“海亮,你回来,不要命了!” 王海亮的确不要命了。他不能丢下大梁山任何一个群众。 他不知道张拐子跟喜凤嫂为什么没有逃出来,当时他已经通知了他们。 让王海亮猜对了,张拐子跟喜凤嫂就是为了抢救那些存款跟货物,才淹没在了洪水中。 王海亮通知张拐子跟喜凤嫂以后,立刻通知其他村子里的人,张拐子跟喜凤嫂穿上了衣服。 那时候距离山洪的到来还有一段时间。 喜凤说:“拐子哥,咱们上山吧?” 张拐子却不想走,道:“喜凤,咱们一走,这个家就完了,咱们苦心经营的店铺也就完了,这么多货物,都要被大水冲走,搞不好楼房也要被冲走。” 喜凤说:“没就没了,没有的东西,咱们再挣,命是重要的啊。” 张拐子说:“你快走,我再收拾一下,把咱们的存折找出来,不能没有钱,还有,那些货物我想全部搬到楼顶上,或许可以留下一些。 喜凤嫂说:“你不走俺也不走,要死咱俩一块死!” 张拐子拄着拐杖扑进了店铺,店铺里面已经水漫金山。 所有的货物都被大水侵泡了,那可是钱啊?张拐子心疼地不行。 他赶紧把货物一箱一箱往楼上搬,喜凤嫂也帮着他搬。 两口子倒霉就倒霉在了贪财上, 这些年,经过不断的经营,张拐子家的超市规模越来越大,所有的货物加起来,不下几卡车。 从柴米油盐酱醋茶,到孩子们的玩具,男女的衣服,再到各种家用摆设,张拐子的店铺里是应有尽有。 把这些东西全部运出去,那工程是非常浩大的。 张拐子舍命不舍财,一口气跑了好几趟,累的气喘吁吁,喜凤嫂也是汗流浃背。 大洪水终于来了,铺天盖地,一个浪头下来,张拐子的店铺就彻底被淹没。 两个人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巨大的玻璃窗嘁哩喀喳被撞的粉碎,里面的柜台立刻被冲击的乱七八糟。、 张拐子一看不好,第一时间冲向了媳妇,把喜凤嫂护在了身下。 一个大箱子被洪水冲倒,砸在了张拐子的断腿上,张拐子一声惨叫,昏死了过去。 紧接着,大水跟灌老鼠洞那样咕嘟,咕嘟,把张拐子家的楼房彻底吞没了。 喜凤嫂被冷水灌进了嘴巴里,眼睛也睁眼不开了,她知道在最后的关头,男人救了她一命,因为那个大箱子砸向的是喜凤嫂的脑袋。 喜凤嫂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她也知道再不出去,自己跟张拐子就会被一起淹死。 女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脚踢向了那个箱子,箱子被水淹没以后,产生了浮力。被喜凤嫂一脚踢出去老远。 她赶紧把张拐子拖了起来,拉着男人向着楼梯的方向冲了上去。 她觉得高处应该是没有水的, 她憋着一口气,从二楼一直爬上了三楼的阳台。脑袋才从水里冒了出来。 奶奶的,想不到大水已经淹没了三楼,而且不远处的浪头源源不断。顷刻间整座小楼就要报废 可是……往哪儿逃啊? 第492章 患难见真情 第492章患难见真情 喜凤嫂嚎哭着,尖叫着:“拐子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张拐子终于苏醒了,刚才疼的晕死了过去,被大水一冲,冷水一灌,他有了知觉。可是身边的拐杖早已不见。 张拐子睁开了眼,猛地看到媳妇,大喝一声:“别管我,快走!扶着箱子,这样就不会沉下去。” 张拐子向外推喜凤,可喜凤就是不走,女人哭了:“拐子哥,没有你,俺还活个什么劲儿?要走一起走,要死一块死!” 喜凤嫂就是傻,通常,有感情的人往往都是傻的,她不能看着拐子哥就那么死去。 他们从前经历了无数风雨,好不容易才结为了夫妻,本以为老天对他们不薄,可没想到新的考验会再一次袭来。 张拐子没办法,只好说:“那好,咱们一起走,从窗户口冲出去。 三楼上也有不少的存货,净是纸箱子,还有木头箱子, 张拐子很快抓起一个大箱子,努力爬了上去,伸手过来拉喜凤。 喜凤也爬了上去,两个人一起从三楼的窗户口飘了出去。 这个大箱子里都是泡沫,就是装货物的时候,为了防止碰撞损伤,生产厂家保护用的那种泡沫。 张拐子小气,泡沫跟纸箱子都舍不得扔,那些包装绳也舍不得扔,因为专门有收废品的来收,一斤可以换三毛钱。 久而久之,这东西就积攒了很多,没想到今天成为了他们救命的诺亚方舟。 张拐子的腿受了重伤,小腿骨被砸断,撕心裂地疼。 那条腿本来就不好,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 喜凤嫂紧紧抱着张拐子,箱子刚刚飘出窗户,又一波洪水袭击而来,整个房子就不见了踪影。 王海亮家的房子,张大毛家的房子,包括张拐子家的房子,都非常的坚固,因为浑身上下都是水泥钢筋浇筑,可以抵挡百年不遇的大地震,千年不遇的大洪水。 下面的地基都是大梁山的青石。 这样的房子是非常牢固的,被洪水淹没也不要紧,一旦洪水退去,打扫干净,可以继续居住。 大箱子被洪水冲得非常不稳,摇摇晃晃,张拐子一个劲的惨叫。喜凤嫂抱着张拐子就知道哭。 大水一直把他们冲出去三里地,很快,从前的五个村子都不见了,村子里的大树也不见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两个人就那么漂啊漂,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看着距离村子原来越远,越来越远。 大水已经淹没了疙瘩坡附近所有的丘陵,所有的大树,所有的房屋,而且仍旧势不可挡,在逐渐上升。 平时高不可攀的大山,这时候居然变得很低很低。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够着。 不知道飘忽了多久,木头箱子终于来到了一座山梁上。 喜凤嫂赶紧抓住了一根枯藤,将箱子拉了上去。 这时候的张拐子已经没有知觉了。 喜凤嫂把男人拉上了岸边,苦苦的呼唤:“他爹,他爹?拐子哥,你可不能死啊,俺地拐子哥啊———!” 这座山非常的高大,洪水根本无法漫过。 平时站在村子里看这座山梁,大家都是在仰望,而且距离村子很远,山上有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因为没人上去过。 现在好,直接就来到了山顶。 外面的大雨还是哗哗下个不停,狂风还是怒吼不停,喜凤嫂真的感到了世界末日降临。 女人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张拐子又哭了起来。 张拐子挣扎着爬了起来,说:“你哭啥?我的命硬的很,根本死不了。” 喜凤嫂发现男人醒了,这才破涕为笑,说:“拐子哥,你吓死俺了,你的腿……?” 张拐子说:“没事,砸坏的,是那条赖腿,不是好腿,大不了再加根拐杖。” “那,你能站起来走路吗?” 张拐子说:“没问题,抱你都没有问题。” 喜凤生气地说:“你呀,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怎么跟王海亮一样,就会嘴巴贫。” 张拐子笑了,虽然小腿骨被砸断,可总算捡回来一条命,老天对他不薄。 两个人在山壁的下面开始了苦苦的等待,只有等着雨停,等着天晴。 可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大雨一直下了七天七夜,他们没有办法,只有苦苦支撑。 饿了,喜凤嫂就冒着雨,爬上山顶摘些野果子下来,渴了只能喝雨水。 不单单是喜凤嫂跟张拐子,另一座山头的张大毛跟大白梨同样在苦苦支撑。 断天涯的山洞里,上万的村民也在苦苦支撑。 下面的大洪水落下去,涨上来,再落下去,再涨上来。不远处的山体开始滑坡,山石裹着泥浆呼呼啦啦向下涌。 从大山上下来的洪水也源源不断,奔流直下,大梁山立刻笼罩在了一片惊天的巨浪里。 王海亮没有找到喜凤嫂跟拐子哥,只好再次返回了山洞,跟大家汇合,他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村子里的人没吃的,他领着人去弄,里面的伤者得不到医治。他领着人冒雨上山,采来草药帮着大家医治。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王海亮深深理解这个道理。 他们苦苦等着援助,可援助的人也上不来大梁山。 山路被冲垮,人群被割断,他们成为了一个孤独的群体。 但是王海亮依然在支持着大家,鼓励着大家,给他们打气。 他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整个人群就等于失去了支柱。 山洞里冒出了袅袅的炊烟,人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洞顶也在滴滴答答向下渗水。潮湿不堪。 里面时不时扬起老人的叹息声跟孩子的哭闹声。 王海亮看了看外面满无天际的大雨,他知道,五百里以外的z市,也在经历着一场浩劫。 他忍不住向天祈祷,祈祷素芬不要有事,祈祷灵灵跟如意一群孩子千万不要有事。 同时,他也为在哪儿做生意的王三嫂和小燕感到担心,希望自她们千万不要遭遇危险。 东西没了可以再挣,钱没了可以再赚,人可别有事。 大梁山啥没了海亮都不心疼,人才是最宝贵的财产。 …… 就在大梁山遭遇七天七夜暴雨袭击的同时,远在500里以外的z市也正在经历着一场浩劫。 不同的是大梁山的山洪倾泻而下是在白天,而z市的大灾难是在夜里。 去年的夏天,灵灵跟如意已经小学毕业,跟如意一起升学进了初中。 他们所在的学校,是z市一中,这附近最好的学校。 王海亮知道人才的宝贵,他渴望将走出大梁山的孩子们培养成才,所以就让灵灵跟如意进了教学设备跟管理最完善的学校。 灵灵12岁了,如意是她的跟屁虫,女孩子到哪儿,如意就跟到哪儿。 两个人的脾气截然不同,灵灵非常霸道,没人敢惹,谁冲她瞪眼,她揍谁。 短短一年的时间,z市一中的调皮学生,差不多被灵灵揍个遍。 而如意却很软弱,是个白面书生。没有一点男子汉的阳刚。 因为脾气软弱,学校里的学生都欺负他,打饭的时候跟他抢,稍有不顺就拿他出气。有时候如意被打的皮青脸肿。 这天如意又挨打了,眼窝被打青,鼻子也流血了,晚饭没有抢到手,晚上饿的不行。 灵灵知道以后就去问他:“如意哥,你的脸咋回事?” 如意笑笑说:“没事。跌倒……摔的。” 灵灵说:“胡扯!到底谁打的你?跟我说,我去帮你出气。” 如意憋半天才说:“被孙伟打的。” 灵灵问:“孙伟为什么打你?” 如意说:“不知道。” 灵灵一听气坏了,上去拉住了如意的手,说:“走,你跟我去找他,帮你出气。” 如意说:“算了,又不是什么重伤。” 灵灵说:“不行,咱们大梁山的人不能这么任人欺凌,俺爹说了,谁欺负咱们大梁山的人,就揍他丫的!” 灵灵使劲拉他,如意撅着个腚,就是不敢去。 他惹不起孙伟,孙伟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在学校是霸王。 而且孙伟个子大,上的是初三,还是留级生,都十六了。 他仗着爹老子有钱,在一中横行霸道无人敢惹,还纠集了一帮学校的混混,自立为王,在学校是一霸。 灵灵说:“瞧你那点出息,还男人呢,他打你,你的手被驴子踢了?为啥不还手?” 如意抚了扶眼镜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灵灵说:“切,去你的君子,姑奶奶不做君子,我去揍他!” 灵灵卷起袖子,冲进了男生宿舍要找孙伟算账。 如意怕灵灵吃亏,拉着他的胳膊不让她进去。 灵灵浑然不顾,一脚就踢开了男生宿舍的门。 初三四个班,男生宿舍也是四个,灵灵将孙伟的宿舍门踢开,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孙伟,你给我滚出来!竟然欺负我们大梁山的人,姑奶奶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孙伟正准备睡觉,被灵灵一嗓子给喊醒了,揉揉眼睛问:“王灵灵,咋了?” 孙伟是害怕灵灵的,他害怕灵灵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灵灵漂亮,是全校有名的校花,那小模样长得跟出水芙蓉似得,大眼睛,俏嘴巴,圆脸蛋,身段婀娜。跟别的女生站一块,其他的女生就显得黯然失色。 第二个原因,孙伟害怕灵灵一身的功夫,揍人从来不讲理由。谁跟她瞪眼,她就一拳把谁揍回姥姥家去。 所以孙伟看到灵灵就打哆嗦。 第493章 超级女霸王 第493章超级女霸王 灵灵一步迈进男生宿舍,很多男生都光着屁股睡觉。一看灵灵进来,一个个吓得躲闪不及。 灵灵却一点也不在乎,跟没见到一样,上去揪住了孙伟的脖领子,怒道:“说!为什么打俺如意哥?” 孙伟说:“我打他咋了?管你啥事?” 灵灵说:“你欺负俺们大梁山的人,我就不行!” 孙伟问:“那你想咋着?” 灵灵二话不说,啪啪啪就是三巴掌,把孙伟的脑袋打的跟拨浪鼓似得,晃过来摇过去,老半天没有分出东南西北来。 扇了他三巴掌还不算,然后拖着孙伟的脚脖子,把孙伟从床上拖下来,接着从宿舍拖到门外。 孙伟被拖得双脚不沾地,一个劲的嚎叫:“姑奶奶,你干啥?救命啊!” 来到了门外,灵灵挥拳而上,叮咣就是一通乱揍,打得孙伟毫无还手之力。 刚刚爬起来,咣当就是一脚,一脚给踢趴下了。刚刚抬起头,咣当又是一巴掌,一巴掌又给拍趴下了。 孙伟这才知道,灵灵的功夫不是盖的。 灵灵那可是得到了爷爷王庆祥的真传。 王庆祥怕孩子受委屈,早就将一身的绝技传给了天昊跟灵灵。 灵灵在学校跟男生一样霸道,班里个子最高,最强壮的男生都不敢跟她过招。 她揍孙伟,跟揍一只小鸡崽差不多,三拳两脚下去,孙伟的嘴巴歪歪了,眼圈也肿了,成了大熊猫。 孙伟呼天喊地:“姐,我不敢了,饶命啊,饶命!” 男生宿舍里的学生大多是孙伟的手下,一看老大挨打,一个个义愤填膺,呼啦,就把灵灵围困起来。 灵灵根本不怕,一挥双拳,跟一条小豹子杀进狼群那样,十多个男生眨眼被她踢翻在地,倒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叫。 灵灵打完以后,心不跳气不喘,上去一脚踏在了孙伟的前胸上,问:“服气没?” 孙伟说:“姐,我服气了,服气了,别打我了。” “那以后还欺负不欺负如意了?还欺负不欺负我们大梁山的人?” 孙伟说:“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灵灵冲孙伟呸了一口,骂道:“欺软怕硬,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还不知道姑奶奶是条汉子。” 孙伟一伸大拇指,说:“姐,你真是条汉子!” “还不快滚!” “喔喔。”孙伟跟他的一帮子手下吓得屁滚尿流。钻进宿舍再也不敢出来了。 旁边的如意傻了眼,他怎么也想不到灵灵会这么厉害?谁将来娶了她,还不倒霉一辈子? 如意使劲咽了口唾沫,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灵灵拍了拍巴掌,告诉如意说:“记住,以后对付这种无赖,就应该重拳出击。” 如意问:“灵灵你……咋这么厉害?” 灵灵说:“俺本来就这么厉害。” 如意觉得灵灵神秘莫测,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那么的漂亮,那么的迷人,而且身手这么好。 忽然间,如意觉得自己跟灵灵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他根本配不上她,有点自惭形秽。 灵灵笑笑问:“如意哥,你还没吃饭吧?” 如意说:“没有,最近天气不好,没有回家拿干粮,饭票也用完了。” 灵灵问:“那你饿不饿?” 如意摸了摸咕咕响的肚子说:“饿。” 灵灵说:“走,俺领你去吃饭。” 如意一愣:“现在?都半夜了,上哪儿吃啊?” 灵灵说:“你别管,反正有好吃的,跟着俺走就是了。” 如意没办法,因为实在饿得难受,只好跟着灵灵走。 灵灵拉着如意,三转两转,来到了学校的大食堂。 大食堂分两层,上面跟下面,上面是教师食堂,也就是老师吃饭的地方,鸡鸭鱼肉什么都有,馍馍也是精粉面。 楼下的餐厅就是学生餐厅了,伙食不怎么好,黑面馒头,熬白菜。 冬天的时候,饭菜打回来,里面还漂浮着一层黑黑的蚜虫。馍馍的上面时不时还粘着几颗晶莹的耗子粪便。 没办法,学校的食堂被个人承包了,为了巴结老师,食堂管理员只有克扣学生的粮食,填补楼上的老师。 灵灵是富家小姐,王海亮不让闺女受屈,家里什么好吃的都有,所以灵灵吃不惯食堂的饭菜,她就经常半夜拉着几个闺蜜,偷偷潜伏进餐厅的楼上,到厨房偷着吃。 来到食堂的门口,大食堂的门已经上了锁,铁将军把门,根本进不去。 如意问:“咱们怎么进去?” 灵灵微微一笑,身子一纵,嗖的一声跳起来老高,双手抓住了二层楼梯的栏杆,身法轻盈无比,一个翻身就上了二楼。 女孩的动作之快,行动之敏捷,简直让如意咋舌。 我的个天,这哪里是个女孩子,分明是侠女十三妹。 灵灵冲着如意招手:“你上来啊?” 如意摇摇头:“姑奶奶,我上不去啊。” 灵灵说:“真笨。” 女孩只好翻下来,先把如意弄上去,她托着如意的屁股,使劲向上顶,如意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二楼的栏杆,可身子笨得翻不上去。 灵灵急了,在下面飞起一脚,一脚踹在了如意的屁股上。 如意疼得熬地一嗓子,跟马蜂刺了屁股一样,蹭地窜了上去。 灵灵在下面格格格笑了,银铃一样。 灵灵翻身上去以后,如意还是捂着屁股叫,说:“灵灵,你好大的力气。” 灵灵说:“知道俺的厉害了吧?以后小心点,别欺负俺。” 如意说:“我才不敢欺负你呢。” 两个人手拉手进了食堂,蹑手蹑脚,跟小偷似得。 灵灵在锅灶上翻了翻,没有发现什么食物,最后又揭开了笼屉,这次的收获不小,他们竟然在笼屉里翻出了半只烤鸭子,两个白面馍馍,还有一碟蘸酱。 灵灵颠颠地端了出来,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说:“如意哥,你吃吧?” 如意跟恶狗一样,一扑而上,狼吞虎噎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点头,说:“不错,不错,灵灵,你真有办法。” 灵灵说:“如意哥,你老是挨饿,这不是办法?你是男生啊,怎么连女生也不如?” 如意就这样,这孩子老实,软弱,什么都不想跟人争,可有一样,他的学习成绩可是全校数一数二的。 灵灵也知道如意一定会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自己是不可能了。 可能是家庭的关系吧,她自己霸道,却看不惯比她更霸道的人。 父亲王海亮身手不凡,一身的豪气,哥哥王天昊也是勇于拼搏,不甘服输的人。 女孩子跟那些粗鲁的人谈不到一块,却喜欢跟如意这种书生气很重的人在一块。 小小年纪,她就幻想,将来如意哥考上大学,衣锦还乡,俺要嫁给大学生做媳妇。 灵灵啥都懂了,知道女孩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男孩做媳妇。 反正要嫁人,俺就嫁给如意哥。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意小小年纪,也喜欢上了灵灵。 当然,就是那种单纯的喜欢,能够玩到一块,别的杂念没有。 如意说:“灵灵,我是什么也不想跟人争,但是我可以跟他们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灵灵笑笑,她何尝不知道如意喜欢跟她一起玩?他们生下来就在一块,一直没有分开过。 灵灵说:“如意哥,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太弱了,能不能再强势一点?” 如意问:“怎么强势?” 灵灵说:“别人打饭跟你挤,你就跟他们挤,别人欺负你,你就还手,不会功夫,俺就教你。” 如意摇摇头说:“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不学功夫。” 灵灵说:“你呀,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看我,什么时候挨过饿?” 如意就不说话了,狼吞虎咽吃饭。 吃完了烤鸭子,觉得有点渴,想找点水喝,于是在锅灶上翻了翻,翻出一碗汤。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汤,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觉得有点苦,砸吧了两下嘴,问灵灵:“这是什么汤,为啥这么苦?” 灵灵端过来,提鼻子闻了闻,格格笑的更厉害了。 如意问:“你笑啥?” 灵灵说:“你呀,这是英语老师的保胎药,被你一口喝光了?” 我擦!如意立刻怔在了那儿,呆立了半天。 这一夜,灵灵跟如意没有离开食堂。 因为就在如意吃饭的当口,外面下起了雨。 开始的时候是零星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吧嗒吧嗒响。两个孩子想躲一躲,等雨停了再走。 哪知道大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一直下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停止的预兆。 想返回宿舍是不可能了,食堂距离宿舍远,返回去就会变成落汤鸡。 他们只好在食堂里苦苦等待。因为是偷着进来的,所以不敢开灯。 灵灵坐得没精打采,昏昏欲睡,如意却是精神百倍……大概是喝了保胎药的缘故。 这么大的雨,这么安静的环境,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坐在身边,这么和谐的气氛,如意有点激动。 他抽抽搐搐,往灵灵这边靠了又靠,一点点跟灵灵靠在了一起。 看着女孩稚嫩的小脸蛋,娟秀的头发,不知道为啥,如意很想亲她一下。 于是,他大起胆子,将自己的嘴巴一点点凑向了灵灵的小脸。 这是不掺和任何杂念的亲近,如意就是觉得灵灵好,只有亲她的脸蛋,才能表示自己喜欢她。 那知道灵灵忽然就醒了,可能是自然反应吧,一个闪电袭击,把如意的胳膊拧成了麻花。差点将如意的麻杆胳膊扭断。 如意痛得哎呀哎呀怪叫,说:“灵灵,干嘛,你放手!” 灵灵莫名其妙问:“你干嘛?干嘛亲俺?” 如意赶紧解释,说:“下雨了,我怕你冷,所以就抱抱你了,帮你取暖。” 灵灵放开了如意,说:“你最好跟俺保持距离,否则俺可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如意使劲晃着胳膊,心里很不服气,灵灵不但是一朵娇艳的牡丹,也是一朵绽开的玫瑰,女孩子浑身是刺。 第494章 绝望的呼喊 第494章绝望的呼喊 这场雨下得很大,像泼,像倒,想找什么东西一样,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 大雨打在窗户上叭叭叭地响,打在墙壁上也叭叭叭的响。如意跟灵灵被死死困在了大食堂,怎么也出不去了。 他们一直熬到天亮,天亮以后大雨变成了大暴雨,水帘子挂在半天空,寸步难行,面对面都看不清。 整个宿舍的人都没有出来,早自习没上,上午的课也停了。一直到中午,食堂的门也没有开。 两个孩子没办法,又担心被食堂做饭的大师傅瞧见,于是冒着雨冲下楼,各自回自己的宿舍去了。 谁也想不到这大雨竟然下了三天三夜,气象台也没有预报准。或许就是气象部门的失误,才酿成了这次大灾,人们才疏于了防范。 第四天下午两点,从大梁山方向涌过来的山洪好比一辆飞驰的火车,跨越了五百多里,终于来到了z市,第一个淹没的就是学校。 县一中的地势最低,建在z市南郊的低洼地带。 洪水奔腾而来,没有任何预兆,它们越过山丘,淹没了大部分的丘陵,横冲直撞,将附近的村子一个个冲毁,犹如万马奔腾。 三四丈高的大洪水瞬间就冲倒了学校的围墙,扑向了宿舍,继而弥漫了整个操场,教学楼也在一阵哀号中倒塌了。 宿舍冲倒的瞬间,一阵阵围墙倒塌的声音传来,宿舍里的学生就被大水冲得东倒西歪,里面的被褥,桌椅板凳被冲得乱七八糟。 很快,男生嚎叫起来,女生嚎叫起来,老师们也嚎叫起来。很多老师跟学生瞬间就被大水卷走,没影儿了。 有的学生被活埋,有的学生被冲出宿舍,顺着水流在操场里飘荡,她们伸手呐喊,大呼救命。 风声,雨声,嚎叫声,围墙的倒塌声,声声入耳,纵然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处,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明其一端。 大梁县一中遭到了创建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学校的宿舍是南北走向,所以大洪水来临的时候,宿舍瞬间被冲倒。 就这样,不但灵灵被水冲上了草场,如意也被水冲到了草场。 灵灵立刻明白自己已经身处险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意。 操场上的水面上,漂浮的净是人脑袋,灵灵从水底下冒出来,冲着人群呼喊:“如意哥——!如意哥——!” 她不知道如意怎么样了,就如意那小身板,能不能逃出来都是问题,灵灵担心他会出危险。 就在灵灵竭力寻找如意的时候,如意也在竭力寻找她。 如意从水底下冒出来,一眼瞅到了灵灵,赶紧扑了过去,搀扶了女孩的手臂。 “灵灵,啊在这儿?你没事吧?” 灵灵吓一跳,哇地哭了:“如意哥,你哪儿去了,吓死人家了。” 如意说:“我没事,灵灵!快走。” 灵灵说:“往哪儿走啊?到处是水?” 如意道:“扶着一块木头走,这样的话不会淹死,我来保护你。” 灵灵说:“保护什么?我不用保护,还不赶快下水救人?同学们都被冲出来了,很多人不会水。” 如意知道,灵灵的水性不错,是游泳的健将。 其实大山里的孩子大多不会浮水,z市四周的孩子们也不会浮水。 灵灵跟如意是个例外。 他们小时候贪玩,常常到饮马河去游泳,那时候,饮马河浪高风急,天昊,如意,胖墩,猴子,一群男孩子扑通通跳进去,河面上就溅起一片喜悦的浪花。 灵灵也跟个假小子一样,浑身脱得光光的,跳进水里跟男孩子一起打水仗,翻跟头,扑闹嬉戏,她的水性可好了。 灵灵一声吩咐,如意拉着她一起跳进了水里,向着操场上几个挣扎的女生扑了过去。 这真是一场灭顶之灾。 不要说县一中,就是半个z市也沦陷在一片汪洋之中。 城市大小的街道,全部成为了大水的通道。大水狂涌而来,很快淹没了低洼处,向着更高的地方蔓延。每一个街道都成为了湍流的水渠。很多楼房被侵泡了起来。 尽管大梁山的大山洪非常的凶猛,可来到z市以后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那么大的冲击力了。 大街上的水已经齐腰深,汽车停滞不前,雨水中的人骑不动自行车,只有扛着自行车淌水而行。 人欢马叫声不绝于耳,低洼处的人们开始向着高地上奔逃。 这时候的县一中所有的房屋已经全部没顶,楼房高的地方,有的被冲垮,有的已经坍塌。学校里的老师们想救人已经是无能为力。 大部分的学生不会游泳,大部分的老师也不会游泳,大家都在拼命地挣扎。 校长因为昨天没有来上班,早上下大雨,也没有及时赶到,整个学校已经是群龙无首。 那些学生们就跟漂浮在水面上的蚂蚱那样,大声呼救,摇摇伸出双手。 天昊跟灵灵游过去后,一手一个揽住了两个学生的脖子,另一只手浮水,向着高地上游去。 水里救人是讲究办法的,不能胡乱救,溺水的人渴望抓住救命的稻草,会把施救的人一起拉下去,抓住不放,直到两个人一起溺死。 所以水里救人,一般不能正面营救,要嘛抱住她的脖子,要嘛直接打晕他。 如意抱着一个女生,那女生看到了一线希望,按着如意的脑袋,往下按,直接骑在了如意的脖子上。 下面的水很深很深,一脚蹬不到底。如意被按下去,灌了两口泥水,无论怎么挣扎,那女生也不放手。 最后如意急了,一撅屁股,把那女生从后背上拱了下来,照她后脑上咣当就是一拳,一拳给打晕了。 然后拖死猪一样,把她拖上了学校外面的高地上。 学校的外面是个土疙瘩,非常的高大,不知道多少年月了,足足高出学校楼房很多,能游水过去的人,大部分都游到了那儿。 如意将那女生拉过去以后,上面的人迎过来,七手八脚将她拖了上去。 然后如意又一个猛子扎了过去。直接奔向了另一个女生。 另一个女生已经溺水了,头顶在水下,双手在水面上来回的摇摆,在做垂死的挣扎。 如意一个猛子扎过去,拦腰抱住了她,将她托出了水面,那女生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柔软的头发也贴在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剧烈地咳嗽着,吐着水。 如意从后面抱着她的胸,拖住就走,同样把女人拖向了岸边。 然后一转身,再次跳了下去。刚刚跳进水里,他忽然发现不见了灵灵? 灵灵呢?原来被一个淹水的男生按在了下面。那男生不会浮水,灵灵好心救他,没想到他竟然伸手按住了灵灵的脑袋,把女孩按下去,自己浮了上来。 灵灵一个劲的挣扎,别看灵灵在地面上身手不错,能打能说,到水里那动作就大打折扣了。 如意一个猛子扎过去以后,穿过浑浊的泥水,他一下子摸到了灵灵。 他的怒火窜天而起,一看压着灵灵的那个男生竟然是孙伟。他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挥拳头就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孙伟的鼻梁骨上。 孙伟的鼻血哗哗流下,眼冒金星,松开了灵灵。如意上去把灵灵拉上了水面。 “灵灵,你没事吧?”如意气喘吁吁问。 灵灵剧烈地咳嗽着,摇摇头说:“没事?孙伟真是混蛋,俺救他,他竟然把俺压在了水底下。” 如意说道:“救人不是那么救的?要把人打晕,或者从后面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够不着你,这样他就不能把你拉下水了。” 灵灵摸了一把脸问:“你怎么知道?” 如意说:“我从书上看来的。” 灵灵终于明白了,于是一扑而上,咣当一声把孙伟打晕了,拉着他的脚脖子,把那小子拉向了岸边。 水里的学生特别多,跟蚂蚁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大多都在挣扎,嚎叫。几个会凫水的学生也在尽力施救。 如意跟灵灵一次次扑下去,一次次游上来,不断地救人,累的气喘吁吁。 他们两个就像两条出水的蛟龙,上下翻飞,上面是铺天盖地的大雨,水面上溅起一个个透明的水泡。 狂风怒卷着雨水,在水面上来回的横扫。 一男一女的身影在水里上下浮动,引得岸边的很多学生惊讶不已。喝彩声不断。 这时候灵灵才感觉到,如意并不是那么无能,至少他的水性好,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奋不顾身救人。 一时间,灵灵被如意的身影给执迷了,他觉得如意的身影好高大,有点像父亲王海亮,也有点像哥哥王天昊。 女孩子吸一口气,一次次潜下去,一次次潜上来,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不知道到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救上来多少人,灵灵累坏了,女孩子精疲力尽。 就在她拉着一名女生,将要赶回岸边的时候,一件危险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浪头劈来,打中了操场旁边的电杆,那电杆再也经受不住猛烈地冲击,咔嚓一声折断了。 那电杆拖着电线,呼呼啦啦向着灵灵的头顶砸了过来。 就在最危险的时刻,如意大喝一声:“灵灵躲开!”他奋力扑了过去,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灵灵推开了。 灵灵在躲开的同时,后面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电杆砸在了水里,水面上激起一股巨大的波浪。 但是如意再也没有上来,就那么被电杆砸中了后背,压在了水底下。 那电杆是水泥浇筑的,非常的沉重,平地上几个人都抬不起来,更别说在水里了。 灵灵立刻傻了。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柔弱的如意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在最后的关头会奋不顾身营救她。 立刻,女孩的双眼被泪水弥漫了,她松开了那女生,大叫一声:“如意哥————”再次扑了过去,一个猛子扎进了水底。 水面上冒起了鼓鼓的血水,如意不知道怎么样了。 灵灵一个猛子潜到水底,摸向了如意。 他摸到了如意的手臂,摸到了如意的后背,也摸到了如意背后的那根水泥电杆。 电杆就压在如意的身上,将他死死压在了水底下,根本起不来,而且如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第495章 如意被砸伤 第495章如意被砸伤 灵灵哭泣着,呼喊着,可嗓子根本喊不出声,她想把电杆移开,也想把如意救上来,可是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灵灵一个猛子潜伏上来,仰天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嚎叫:“救命啊————快救人啊!如意哥被砸伤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呼救,上面的人也不肯下来施救,因为土坡上面的人根本不会浮水,下去也是个死。 灵灵用力扑打着水面,不知所措,一个猛子又扎了下去。 她拉着如意的手臂,使劲向外拉,可如意的身体还是不动,男孩的手臂酸软无力,很明显是晕死了过去。 灵灵绝望了,一个猛子又潜伏上来,嚎哭一声,又扎了下去。 来回这么几次,她也没有力气了。 她觉得如意死定了,不被砸死,也会被淹死,眼泪哗哗流下。 她想起了几天前如意亲她的情景,男孩子羞涩的面庞,还有那熟悉的身影,憨实的笑容,全都展现在了脑海里。 就在灵灵失望无助的时候,忽然,水面上飞过来两辆摩托艇,那摩托艇好比两只飞快的利箭,嗖嗖嗖窜过了学校的围墙,盘旋了一下,飞进了操场的位置。 几个公安叔叔终于赶到了。 灵灵忽然看到了希望,冲着公安叔叔招手:“叔叔,救人啊,救人!!” 几个公安叔叔纷纷跳进水里,扑向了女孩。 “小姑娘,快,跟我们上岸!” 灵灵却一个劲地挣扎:“叔叔,救人,我如意哥,如意哥被压在水下面了,他的后背上压着一根电杆,求求你们,救他啊……。” 如意真的不行了,公安叔叔发现水面上冒起了咕嘟咕嘟的水泡,那水泡是血红色的,不是从如意的伤口处冒出来的,就应该是从嘴巴里冒出来的。 如果电杆砸中内脏,立刻会造成内出血,瞬间会死亡。 下面是一丈多深的水,人下去根本够不着地面,用力也不方便,这时候出去找吊车,简直是不可能的,再说吊车也过不来。 几个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个人大手一挥,喊道:“下水,救人!” 五六个公安叔叔一个猛子潜伏了下去,来回的乱摸。 他们摸到了电杆,也摸到了电杆下的孩子。 大家潜伏在水底,一起用力,呼哧一声将电杆的一端掀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灵灵再次扎进了水里,拉上如意的手,用力将他拖了出来。 当灵灵看到如意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伤的不轻。男孩的左腿已经被电杆砸断,电杆落进水里,虽然水会产生浮力,可力道还是那么的迅猛。 当时砸断了他左侧的肋骨,断裂的骨头碴子刺进了肺部,造成了肺部大出血,血液从嘴巴里狂吐而出。 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面色铁青,灵灵把手伸到如意的鼻子前面探了探,发现呼吸也没有了。 男孩四肢酸软无力,气若游丝。 灵灵吓坏了,大呼一声:“如意哥——你咋了?你咋了啊?”他将如意抱在怀里嚎啕不止。 其中一个公安叔叔大手一挥:“马上送他到医院,快!” 大家七手八脚将如意拉上了摩托艇,灵灵也上了摩托艇,摩托艇呼啸一声跳起来老高,从学校的围墙上飞了过去,直奔z市第一医院。 第一医院是距离县一中最近的医院,也是最好的骨科医院。 来到医院的时候,整个医院也被大水淹没了,大水已经进了下面的房子,没到腿弯的位置。 医院里熙熙攘攘,人特别的多,几个公安叔叔一下子抱起了如意,直接将他抱进了急诊室。 几个护士远远迎接了过来,推进急诊室以后,护士把他们挡在了外面。 公安叔叔将如意送进医院,拍拍灵灵的肩膀,然后继续救人去了,让他节哀顺变。 灵灵在外面的长椅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地面都是水,长椅上也是湿淋淋的。医院的底层已经被大水侵泡了。 外面的天色早就黑透,大雨还是下个不停,肆虐了三天四夜的大雨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灵灵想打电话回大梁山去,将如意的受伤的消息通知父亲王海亮,也告诉喜凤大娘跟拐子伯伯。 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因为大梁山到z市的电话线早就不通了,被滚下的泥石流砸断。 这时候的大梁山比灵灵跟如意的下场还要惨,整个村子都被洪水没顶了,人群也逃进了大山里。 还好素芬阿姨哪儿,小燕婶子哪儿,电话是通的。于是,灵灵把电话打到了三联罐头厂跟大梁山在z市的销售部。 素芬跟小燕知道如意有危险,放下电话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灵灵垂着手,不知道该咋办,只是哭,内心深处在为如意哥祈祷。 正在这时候,忽然,她的肩膀上搭一只手,有人在后面惊讶了一声:“灵灵,咋是你啊?” 灵灵扭头一看,女孩子哇地哭了,这人原来是天天的娘四妮婶子。 四妮就在医院,因为张二狗也住在这家医院。 四妮是来照顾张二狗的,张二狗春天下去养命沟,挖掘大梁王的宝藏,被瘴气毒成了植物人。在医院一直没醒。 看到四妮,灵灵仿佛瞅到了亲娘,在五百里以外忽然看到邻居,那种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婶儿……”女孩一声哽咽,抱上了四妮的腰。 “孩子别哭,别哭,咋了这是?你怎么在医院?” 于是,灵灵将学校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四妮。 四妮很想冲进急救室看看如意,可目前的如意正在做手术,不能打扰。 四妮只好将灵灵抱在怀里,陪着她等。 不多会儿的功夫,小燕赶来了,素芬也赶来了,还有王三嫂,一起赶来了。 所有的人都为如意捏把汗。 大梁山的人就这样,抱团。一家有事,百家的人动弹。一个乡亲遇到危险,所有人都会扑过来帮忙。 小燕问:“灵灵,咋回事?如意怎么会被电杆砸中?” 灵灵又把学校发生的一切,跟三个人描述一遍,小燕感叹一声:“如意小小年纪,真是一条汉子!” 灵灵撇了撇嘴,道:“还汉子呢,俺看就是个懦夫,在学校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也不敢还手。” 小燕噗嗤一笑,说:“傻姑娘,你懂个啥?如意这样才是真正的英雄,真的英雄绝不是好勇斗狠,也不是逞强好胜,而是在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遭遇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如意小事能忍,遇到大事,立刻挺身而出,这才是真汉子啊。” 灵灵问:“他有那么伟大?” 小燕说:“当然伟大了。” 灵灵一听,脸蛋红了一下,不再做声了,心里掀起了一层波澜。 如意是为了救她才被电杆砸伤的,差点送命,这个默默无闻的男孩为她做了多少事,简直数不胜数。 小时候的一历历一幕幕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时候上山,如意总是拉着她的手,下水也总是跟着她,既怕她摔着,还怕她淹着。 每次来到学校,如意都照顾她,冷了为她加衣,饿了把自己的饭菜紧着她吃。 而且如意一直在帮着灵灵搞好成绩,可灵灵的脑子不怎么好使,学习成绩老搞不上去。 他还跟她一起补习,舍不得离开她。 灵灵觉得如意越来越亲近,越来越可爱。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咔嚓一声,一个惊雷从天而降,屋子里的电灯一起熄灭。 医院里传来一声声尖叫,原来是保险丝断了。 如意正在做手术呢,肚子如果刨开,停电了怎么办? 果然,电灯刚刚熄灭,医生从救护室里出来了,无奈地摇着头。 几个女人赶紧迎了过去,问:“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说:“不好意思,停电了。手术不能做了。” 小燕赶紧问:“那该怎么办?” 医生说:“最好的办法是赶快转院,要不然病人的生命会有危险,” 小燕说:“废话!你们医院就没有备用电源吗?” 医生说:“是雷电下来,把变压器给劈了,备用电源全都进了水。我们没办法啊。好在麻药还没有打呢,不能做手术。” 小燕问:“真的不能做吗?” “当然,一旦拉开肚子,病人的血管就会出血,抽血机也不能运转。” 一时间,几个女人被医生的话僵住了,雷倒了。 小燕跟三嫂全都生气了,跳着脚骂:“你们医院干啥吃的?会不会当医生?你们的执照花钱买的吧?没电就不做手术了?这点本事也没有,还不如回家抱孩子。 告诉你们,赶快给我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拖延就是杀人,杀人不得好报,将来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儿……。” 两个女人把医生骂了个狗血淋头,医生被骂的百口莫辩。 想不到大梁山的女人骂街是真有一套。 最后医生被骂急了,怒道:“爱转院转院,不爱转院拉到,反正这手术我没法做,你们另请高明吧。” 医生打算撂挑子,袖子一甩走了,小燕,三嫂还有素芬一起傻了眼。 让如意转院,简直是扯淡,到处是水,到处一片汪洋大海,怎么转院啊? 大街上汽车都没法行驶,把孩子拖到其他医院,来回这么一这折腾,不死也变残废。 四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间蒙了,根本不知道咋办。 这时候,灵灵忽然站了起来,说:“婶子,大娘,不如如意哥的手术……俺来做。” “啊?你来做?灵灵你疯了吧?” 小燕差点跳起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灵灵说:“婶子,俺没疯,别忘了俺家是干啥的?俺爷爷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俺爹也是远近闻名的神医,爷爷教会了俺做手术的方法。“ 小燕说:“苍天!灵灵咱别闹行不行?你跟人做过手术?” 灵灵摇摇头:“没有,不过俺给兔子做过手术,上次俺家的小白兔被狗咬伤,就是俺帮它治好的,俺还为猪崽子做过手术,猪崽子上次吃了老鼠药,也是俺拉开它的肚子,帮它洗胃的,兔子跟猪崽子都活了过来…… 俺想,人的身体应该跟兔子和猪崽子差不到哪儿去吧?” 第496章 神医女童 第496章神医女童 素芬,王三嫂还有四妮,三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差点气笑了。 想不到灵灵这么天真,竟然用小动物跟人比。 三嫂说“丫头,不许胡闹,怎么能把如意跟动物比?万一出人命咋办?” 唯有小燕是沉没的,小燕不这么认为,她是了解灵灵的。 当年,天昊没有出现那会儿,王庆祥试图将一身的医术绝技传授给灵灵,教会了灵灵很多治病救人的方法。 家里那本《药王神篇》灵灵可以倒背如流。 因为王庆祥知道儿子不行,王海亮不会研究医术了,醉心于商业。王家的医术绝技到王海亮这一辈,眼看就要失传,把王庆祥急得不行。 老人希望将孙女培养出来,将来接受他的衣钵。 他不但教会了灵灵认识很多药材,也传授了她各种药材的搭配方法。 灵灵可是王庆祥的宝贝疙瘩,也是王海亮的宝贝疙瘩。 这女孩非常聪明,什么都是一教就会。除了学习成绩不行,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 灵灵的确用小动物做过实验,她的医术不在哥哥王天昊之下。 目前,医院的医生拿大牌,捏架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如意耽搁了吧? 小燕说:“我觉得应该让灵灵试试,说不定可以将如意治好。” 四妮迷惑不解问:“她行吗?” 小燕点点头:“应该行,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四个女人点点头,开始行动了,拉着灵灵冲进了急救室。 医生吓坏了,大叫一声:“不许进去!急救室是你们可以进的吗?” 可几个女人根本不理她,大步流星推开了急救室的门。 冲到门口,三个女人陪着灵灵进去,小燕将医生挡在了门外。 医生怒道:“你们到底干什么?胡闹!再不住手我报警了!” 小燕一叉腰,阻挡了医生的脚步,怒道:“报警啊,有本事就报警!看公安来了听谁的?我侄女是最好的外科医生,你的技术只配跟他提鞋……。” 那老医生迷惑不解:“最好的医生?我怎么不认识?她可是个孩子。” 小燕瞟她一眼,怒道:“那大梁山的王海亮你认识不认识?” “王海亮,听说过,但没有见过,那又怎么样?” “他就是王海亮的千金,大梁山的小神医,这下知道了?” 医生一听,怔住了:“她是……王海亮的闺女?” “当然是,错了管换,王海亮跟王庆祥,都是大梁山的神医,你知道吗?” “知道。” “那她闺女当然也是神医了,你给我靠边站。” 这下好,小燕把医生活活拦在了外面,那医生膛目结舌了。 王海亮可不是一般人,他家的医术在z市家喻户晓,大梁山的药材也销到城市的角角落落。目前这家医院很多药材,都是王海亮的医药长生产出来的。 海亮是z市第一医院最大的医药供应商,多少大医院的院长,主治大夫,都跟王海亮是朋友。 城里开医学研讨会的时候,常常安排他参加,有时候王庆祥也参加。 这医生做梦也想不到,刚才进去的会是王海亮的闺女。 那可是有钱人啊,大老板,大企业家,也是z市医学界的泰斗。 她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擦了把汗说:“怪不得呢?难怪,难怪。” 灵灵飞身进了手术室,发现如意已经被抬上了手术台,男孩子浑身光光的,一条布丝也不沾。 手术台就这样,人躺在手术台上,跟猪狗没啥区别。 真是案板上的肉,医生爱怎么宰割怎么宰割,根本由不得患者。 灵灵第一次看到如意没穿衣服的样子,但是女孩一点也不害羞。 说白了她还是个孩子,平时大大咧咧,还不懂得羞涩。 如意果然没醒,双眼紧闭,气息微弱。麻药也没打,一个俊俏的护工就在旁边。 发现呼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护工同样急了:“你们干嘛?滚出去!” 灵灵根本没搭理她,抬手一挥,那护工就一动不动,僵在了那里。 灵灵懒得跟她废话,现在救活如意才是最重要的。 如意断裂的肋骨已经刺进了肺部,肺部大出血,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他就会被自己的血淹死。 灵灵对旁边的四妮,素芬道:“姑姑,婶儿,你们给我打下手,准备手术的工具,手术刀,止血钳,细线,消毒药,快!!” “喔喔……”四妮跟素芬慌了手脚,赶紧拿过了护工手里的托盘。 其实手术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赶上停电,医生没法做下去了,所有的工具都在托盘里。 三个女人也不知道灵灵能不能救活如意,这女孩太小了,还不到十三岁。 但是他们相信王海亮,相信王庆祥。王海亮跟王庆祥父子那么棒,想必灵灵也差不到哪儿去。 这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门里出身,自会三分。 托盘端了过来,三个女人死死盯着灵灵,看她怎么为如意做手术,眼睛一眨不眨。 手术室里停电了,但是里面并不昏暗,因为点了好几根蜡烛。 灵灵带上手套,犹豫了一下,忽然,女孩子嘴唇一咬,从怀里拉出一个皮囊。 皮囊打开,里面是吃饭的家伙,那是一串中医用的钢针。 钢针有长有短,长的不下半尺,短的只有二分,寒光闪闪。 这钢针正是治病救人用的,灵灵之所以带在身上,不是为了治病救人的。说白了是用来袭击人。 王庆祥有一种绝技,专门攻击敌人,名字叫“梅花飞针”。 梅花飞针,最初是中医的一种针灸方法,用钢针刺人的穴道,用来麻醉,或者止血。 这种绝技来自于《药王神篇》,药王神篇里记载了梅花飞针的使用方法。 演化到王庆祥这一辈,竟然融会贯通,融合在了功夫里。 王庆祥打的一手好钢针,十步之外就可以用钢针刺中人的穴道。抬手一挥,犹如天女散花。 王庆祥的这手绝技,不单单传授给了王天昊,也传授给了灵灵。 他疼孩子,怕两个孩子被人欺负,所以就传授了他们钢针绝技。 一个月前,王天昊在火车上跟匪徒搏斗,打的也是这种钢针。 这钢针说白了,就是一种自卫武器,同时也可以用来治病救人。 刚才走进手术室,那护工呀了一嗓子,想赶几个人走,再后来一动不动,就是灵灵在她的腋下刺了一枚钢针,刺中了她的穴道。 那护工就一动不动了……瞪着俩大眼,干瞪眼说不出话,四肢僵硬。 三个女人死死盯着灵灵,只见灵灵抬手一挥,十多根钢针已经分别刺在了如意身体的不同地方。 后脖子上一根,前胸几根,肚子上几根,如意被麻醉了。也封住了他肚子上的几处血管。 灵灵拿过托盘里的刀子,手起刀落,噗嗤一声,将如意的肚子划开,屋子里鲜血四射……。 素芬首先白眼一翻,嗷地叫了一声,女人翻身到底……她被吓晕了。 原来素芬晕血。 灵灵没去管她,反而动作飞快,熟练至极。 如意的肚子被刨开,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第一个原因是晕了过去,第二个原因,灵灵已经用钢针将他的神经麻痹了,脖子以下,啥也不知道了。 这就是中医学上最高超的麻醉方法……金针麻醉,又叫点麻醉。 金针麻醉是古代最厉害的麻醉方法,西汉的神医华佗死了以后,这种方法就彻底失传。 谁也想不到,这种世界上专家都搞不懂的神奇麻醉法,竟然会出现在大山深处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而灵灵的这种方法,就是来自于《药王神篇》。 女孩的手伸进了如意的肚子里,跟掏老鼠洞那样来回摸了摸,终于摸到了如意断裂的肋骨。 他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其中一根严重变形,将肺部刺出一个窟窿。 灵灵小心翼翼,拿出托盘里的镊子,将那根刺进肺部的骨头轻轻拔了出来,扔在了托盘里。 刀口不大,但是灵灵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如意的内藏,两个肺有均匀的呼吸,高低起伏,心脏的跳动也坚强有力。 灵灵翻出了自己身上必备的金疮药,打开瓷瓶,将瓷瓶的药粉轻轻涂抹在了如意肺部的伤口上。 伤口的出血量并不大,将乌血清理干净,接下来就是缝补伤口了,灵灵拿起针线,纳鞋底子一样,丝丝拉拉就将如意的伤口缝补好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然后,她将如意的肋骨整形,固定好了位置,没有发现其它的伤痕,这才帮着他缝补肚子, 女孩的手很轻,动作却很快,凌厉潇洒。眨眼的功夫,将如意的肚子缝补得密不透风。 然后在刀口上再次服上了祖传秘制的金疮药,帮他包扎以后,手术就成功了。 再接下来,她帮着他检查腿上的断裂伤口。 如意小腿的腿骨断裂了,但不是粉碎性骨折,灵灵用手一摸,就知道是骨头被砸裂了一条缝隙。 这个只能慢慢养,她帮着她利用支架固定了腿骨,然后用绷带一点点缠好。 没用多长时间,灵灵就拍拍手道:“收工了……。” 整个手术的时间加起来,才半个小时,没用医院的任何仪器,只是借用了一把手术刀,半根丝线,一卷绷带。 旁边的四妮跟三嫂再次傻眼,问:“这样能行吗?” 灵灵却摇摇头说:“不知道,俺这是第一次帮人做手术。” 这手术做的时间相当短,动作也极其潇洒,跳舞似得好看。 等外面那医生牛哄哄冲进手术室的时候,灵灵这儿已经完事了。 医生惊讶地瞪大了眼,整个手术的过程她根本没看到。 医生问:“完了?” 灵灵说:“完了。”她将手套摘下来,扔在了旁边的托盘里。 医生不知道灵灵的手在如意的肚子里是怎么鼓捣的,但是她一眼瞅到了男孩肚子上缝补的伤口。 那伤口缝补得一丝不苟,比专业的医生还要好。 而且男孩腿部的骨骼,夹板捆绑的也非常到位,石膏都没打。 “这……你这种缝补的方法,还有捆绑的方法……跟谁学的?” 灵灵不以为然一笑:“俺爷爷啊,这点伤口算什么,当年俺在大梁山那会儿,村子里的小动物多次被野狼咬伤,比这还严重。都是俺帮它们治好的。” 医生后退一步,面色惨白,感叹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你这缝补伤口的技术,也是跟你爷爷学的?” 灵灵说:“不是,俺跟俺娘学的。” 医生问:“那你娘是干什么的?” 灵灵说:“俺娘会做鞋,整天纳鞋底子,其实纳鞋底子跟缝补伤口一样简单。” 那医生向后一倒,恨不得撞墙而死。 灵灵的医术等于是给了医院医生一记响亮的耳光,也等于给了整个医术行业一记响亮的耳光。 有时候帮人治病并不难,大医院的医生,也不一定医术高明。 真正的高手往往隐藏在民间。 很多大医院,除了沽名钓誉,依靠大型的高科技仪器,乱开药方,收受红包,恐吓病人。增加高额的医药费,别的能耐确实没有。 还不如民间的草头方管用。 大家谁也想不到,如意被灵灵胡乱缝补一通,推到病房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而且他没有感觉到痛,因为灵灵刺在如意脖子的钢针,还没有取出来。 这钢针必须要几天以后才能去除,为的就是减轻疼痛,起到麻醉作用。 药物麻醉会影响伤口的愈合程度,还有副作用。 钢针麻醉的好处,就是没有副作用,没有伤口,但是手法相当相当难。穴位不好找。 不是真正的高手,是无法利用钢针麻醉的。 如意被推进了病房,被护工输上液体,接下来就是慢慢调养。他感激灵灵的救命之恩,抓着女孩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灵灵说:“如意哥,你慢慢养伤,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相信俺。” 如意说:“俺相信你,不相信你……还会相信谁?” 几个女人是在如意醒来以后离开的,医院里只留下了灵灵照顾如意,其他人全部回家了。 四妮,素芬,小燕,还有王三大娘,都要抢救工厂的货物,准备跟这场大洪水抗争了。 外面的大雨还是哗哗下个不停,雨帘子挂在夜幕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外面的大水继续高涨,很多人开始了抗洪救灾,不远处净是喧闹的人群。 天上的雨水打在身上像鞭子抽,因为洪水泛滥,大半个城市都停电了。 咔嚓一声,一个巨大的雷电从天而降,劈中了医院里的一颗大树,大树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灵灵吓的浑身一抖,女孩的心也紧缩成一团。 第497章 泄洪 第497章泄洪 她为家里的父母担心,也在为爷爷担心。 灵灵不知道大梁山现在怎么样了?村子有没有被淹没。 爹跟娘还有爷爷,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 但是灵灵相信父亲,父亲王海亮在她的心里就是一尊神,没有任何的磨难可以难倒他。 她相信爹跟娘会有办法避过这场灾难的。 女孩子呆呆看着外面昏黄的天空,心里在默默祝告:爹,娘,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村子里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婶,你们也千万不要有事……灵灵祝福你们。 …… 就在灵灵陪着如意养伤的当口,大梁山的村民真的正在遭遇劫难。 肆虐了七天七夜的大雨大水终于停止了,大梁山被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 大水冲垮了他们的家园,卷走了庄稼,卷走了房屋,卷走了二十多年大梁山村民辛辛苦苦创立下的一切果实。 山坡上的高粱玉米全部没顶,山头上的果树也被大雨打的不成样子,树叶子烂果子到处都是。 断天涯的下面波浪滔滔,五个村子,包括学校和工厂,被淹没在大水以下十几米深的地方。 家园没有了,很多村民流下了无奈的眼泪。 现在大家还是等,等着大水退去的一天。 眼看着外面的天空露出了久违的太阳。王海亮在山洞里愁眉不展。 他想抽支烟,可是烟卷早就没有了,仅有的几根烟已经被大水浸泡地发了霉。 他在想着怎么重建自己的家园。 王海亮站起来,语气很沉重,声音娓娓道来:“大梁山的父老乡亲们,大家不要气馁,我们大梁山的人是打不垮,击不败的,任何天灾人祸都不能打垮我们生存下去的勇气。 你们不信,给我五年的时间,五年,我就能让大梁山恢复从前的繁荣,让大家再次住上新房子,手里照样有渣渣响的票子。我决不食言!!” 王海亮的本事跟能力大家都知道,这么一鼓动,村民们又意气风发起来。 憨子上前一步道:“海亮哥,你说吧,我们怎么办?” 王海亮说:“现在靠救援,已经来不及了,泥石流冲垮了山路,山路被封锁。我们已经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我们流自己的血,淌自己的汗,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援助,不算是好汉。 我们用双手拔开一条口子,把大梁山的洪水卸下去,重新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 所有的年轻人一听,立刻义愤填膺起来:“海亮哥,你说吧,让我们干什么?” 王海亮说:“现在我们下山,打开村子里的山洪跟外面山谷的通道,将村子里的山洪卸下去,年轻人跟我来!” 王海亮第一个冲出了山洞,卷起袖子扑向了村子。 村子的地势低,但是村子外面的那个池塘地势更低,那个池塘跟饮马河相连,不远处是一座低洼的山谷,山谷绝对可以将村子里的山洪卸下去。 只不过村子距离池塘还有一段距离,大概二里多地,一千多米的路程。 这段距离中间是一座小山丘相隔,翻过山丘,就是洪水淹没的村庄,只要在村子跟那段池塘之间挖开一条口子,几天的时间,村子里的山洪就会被泄的干干净净。 他们没有现代化的工具,村子里倒是有推土机,有铲车,但是都被大水淹没了,只能甩开手挖。 王海亮一马当先,小村子里的年轻人一扑而上,一时间,大家呼天喊地,人欢马叫,漫山遍野站满了人。 男人们热汗直冒,女人们就烧水做饭,几千口子人同时爬向了堤坝。 这样的工程非常浩大,好在人多力量大,大梁山的人鼓足了干劲儿,为了幸福生活全都拼了! 那些山外来的民工也被山里人给鼓舞了,他们同样不甘示弱,纷纷拿起工具,参加了进来。 大水渠是三天以后开通的,海亮领着村民挖了一条二十米宽,十米多深的水渠,全长一千三百米。 大洪水顺着水渠哗哗而下,万马奔腾一般,全都泄进了山谷里。然后顺着山谷,流进了十多里以外的幽魂谷。 其实,从前这条水渠就应该挖通的,等挖到距离村子一千多米的时候就停止了。 海亮当初的目的是把饮马河的河水引过来,浇灌庄稼,可没想到今天竟然成为了泄洪的救星。 当然,他也想不到大梁山会遭遇千年不遇的大洪水。 大洪水涛涛而下,整整咆哮了四五天。四五天以后,村子里的房子,大树,还有学校,工厂,才全部露出水面。 又泄洪了两天,所有的建筑已经彻底还原,虽然村子里还有齐腰深的大水,可村民已经可以回到村子里去了。 进村以后,很多人开始痛哭流涕。房屋被冲毁,粮食被卷走,家具家电也不见了。 那座小学校却没事,因为当初修建的时候,学校的教室都很结实,用了钢筋水泥混凝土。能阻挡千年不遇的大洪水。 王海亮,张大毛,跟张拐子家的房子也没有事,同样很坚固。可惜的是,张拐子家的货物,一多半都被洪水冲走了。 剩下的一半,也被大洪水浸泡地不成样子。 村子里的羊场,所有的羊一只没剩,上万只绵羊,山羊,早不知道冲到哪儿去了。 村子里的猪场也被大洪水吞噬,猪圈的猪同样不知去向。 砖窑厂已经不能使用,窑洞子几乎被洪水跟黄泥填满了。 屋子里,院子里,净是洪水退去以后的黄泥,深可盈尺,臭鞋烂袜子飘来飘去。 最惨是王海亮的制药厂跟饮料厂,所有的机器都被洪水侵泡,仓库的存药全都不能用了,生产出来的成品药,也全都失效了。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灾难,他横扫了大梁山的一切,给大梁山群众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让大梁山的发展倒退了十几年,一下子打回了原形。 村子里的地面全部露出来以后,王海亮让所有的村民挤进了村北的家属楼区。住不下的人就挤进了工厂的宿舍。 他调动人维修了村子里的铲车跟推土机,开始清理山路上的泥石流。 整整忙活了半个月,村子里才恢复了当初的干净,那条大路也彻底修通了。 王海亮不敢停留,直接开车进了z市,他要跟上面申请资金,申请粮食,申请一切生活用品。 王海亮来到了z市,见到了李秘书。 当海亮把大梁山村民的苦难跟李秘书一五一十说一遍,李秘书同样流下了眼泪。 现在的李秘书已经是李局长了,李局长虽然不管这些,可他跟海亮是朋友。他不会看着大梁山的人遭遇磨难不管。 于是,他开始帮着王海亮调集粮食,还有生活用品。 大梁山的灾难不但惊动了z市,也惊动了全国各地,四面八方的救援物资纷纷赶来。 素芬从工厂调集了三卡车罐头,当做第一批物资运到了大山里。 远在s市的二丫也听到了大梁山遭遇水灾的消息,赶紧命令宝栓购买大量的棉被,粮食。 就在海亮来往城里的路上,大批的衣服跟食物已经源源不断开往了大梁山。 四妮也坐不住了,风风火火开着车往家赶。四妮花钱购买了整整一卡车的罐头,水果,蔬菜,还有粮食。 那些走出大山的山里人,他们没有忘本,没有忘记自己从小长大的故乡,那是他们永远值得回忆的摇篮。 四妮不但牵挂着婆婆大栓婶,也牵挂着公爹张大栓。 大水到来的时候,她就为张大栓捏一把汗。 张大栓躲在红薯窖里快十年了,十年来,从来没出去过。 红薯窖那么低矮,深入地下,万一被大水淹没了咋办?公爹会不会被淹死?公爹死了,怎么对得起男人二狗? 四妮心急如焚,风风火火往家赶。 走进家的时候,女人疯了一样扑进了院子,快步冲向了红薯窖。 她用力翻开了土窑上的杂物,揭开了那口覆盖窑口的破铁锅,向下一看,眼前的一切把她惊得目瞪口呆,整个红薯窖已经被洪水灌满了,哪里还有张大栓的影子? 四妮浑身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嚎:“爹啊——!” 她觉得公爹是死定了,一定被淹死在了地窖里面。 张大栓是不敢逃出来的,他是通缉犯。万一被村里人看到,还会有人把他送进牢房里去。 当初的张大栓作恶多端,一把火烧毁了四个村子,害死了两条人命,恨他的人多了去了。 四妮不知道该咋办?就算是死,也要把公爹的尸首给捞出来啊? 女人嚎哭一声,猛地爬起来,冲上大街去找王海亮。 她不敢找其他人帮忙,张大栓活着的消息,在大梁山除了四妮跟二狗两口子,也只有王海亮知道了。 不能在村子里喧嚷,万一公爹真的逃出去,更加需要保密。 四妮终于看到了海亮哥,王海亮刚刚从城里回来,走到了村南的老槐树底下。 四妮哭哭啼啼一下子抓住了海亮的手:“海亮哥……救人!救人啊,俺爹,俺爹可能被淹死在土窑里了。” 四妮这么一哭,王海亮浑身打了个冷战,恍然大悟,说:“糟糕,我怎么把大栓叔给忘了!!” “海亮哥,咋办?咋办啊?救救我爹,救救我爹……。”女人拉着男人的手臂不知所措。 王海亮不敢怠慢,说:“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海亮拉着四妮大步流星赶到了家,靠近了红薯窖。 红薯窖里到处是水,水面跟窖口几乎平了,王海亮完全可以想象,大洪水下来将红薯窖灌满的那一刻。 一定会跟灌老鼠洞那样,咕嘟咕嘟,不一会儿就会将土窑填充。 张大栓不应该那么笨,淹死在里面吧? 不过也说不定,如果张大栓当时在睡觉,他根本逃不出来。 四妮说:“海亮哥,求求你,下去捞一捞吧,看看我爹是不是死在了里面。” 王海亮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一个猛子潜了下去。 土窑里的水非常浑浊,什么也看不清楚,里面的空间也不大。 王海亮潜进水底,摸到了那张小床,摸到了靠背椅子,也摸到了下面的电炉子,电视机,就是摸不到张大栓。 不要说大栓叔,就是人毛也没有摸到一根。 他一个猛子扎上来,摸了一把脸,说:“四妮,你放心,大栓叔已经逃出去了。” 四妮这才虚口气,浑身虚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498章 大难不死 第498章大难不死 王海亮潜水进去红薯窖,从上面摸到下面,然后从下面摸到上面,根本没有发现张大栓的存在,他觉得大栓叔一定是逃出去了。 他究竟什么时候逃出去的?然后又逃到了哪儿?村子里的人有没有发现他的踪迹?都无从知道。 前前后后,张大栓已经在红薯窖呆五六年了,一直没有出来过,至今还是逃犯。 万一他的踪迹被人发现,四妮也要受牵连,窝藏逃犯,罪是很大的。 王海亮从水里跳上来,浑身水淋淋的,看着傻呆呆的四妮,在脸上抹了一把水,安慰她道:“四妮,别着急,大栓叔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四妮喃喃道:“爹到底去哪儿了呢?把爹弄丢了,俺怎么对得起二狗啊?” 海亮说:“他很可能那天夜里跟着人群上山去了,放心,没人可以认出他。” 的确,现在的张大栓村里人大多都不认识了,他跟五年前大不相同。 首先是人瘦了很多,曾经健壮的男人,成为了一个干巴老头,圆下巴也成了尖下巴。 他的脸被野狼咬伤过,半个脸都有伤疤,络腮胡子也成了山羊胡子。消瘦的脸庞只剩下了两颗眼珠子,而且眼珠子里失去当年的光彩,变得雾蒙蒙的,好像蒙上了一层东西。 其次,张大栓一身白毛,头发是白的,胡子是白的,脸是苍白的,手脚也是苍白的。 因为常年见不到阳光,他的皮肤晶莹剔透……古有白毛女,今有白毛男。 而且张大栓穿一身白褂白裤,脚上是一对粗布黑鞋面。乍一眼,分明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没人可以想象的出张大栓会变成那个样子,不要说村里人,就是他女人大栓婶恐怕也认不出男人的样子了。 四妮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说:“海亮哥,找!你帮俺找找,一定要找到俺爹,你在村子里问,俺上山去找。” 四妮非要把张大栓找回来不可,她带张大栓比对自己亲爹还亲。 俗话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自从四妮回到大梁山,重新跟二狗生活在一起,她就把自己融合进了这个家。 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她的心向着这个家,灵魂当然也向着这个家。 她不希望这个家万贯家财,也不希望这个家大富大贵,只是希望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平安无事。 她希望二狗平安无事,闺女平安无事,婆婆跟公公全都平安无事。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 看着四妮焦记得样子,海亮说:“那好,你在村子里找,我去山上找,晚上咱们再碰头。” 四妮冲海亮鞠了一躬,说:“海亮哥,麻烦你了。” 海亮说:“跟我还客气啥?” 就这样,两个人兵分两路,四妮在村子里来回寻找,而王海亮则上了山。 被王海亮猜对了,张大栓真的没事,而且早就逃了出来。 张大栓是山洪到来的前一天逃出红薯窖的,那时候,滂沱的大雨已经下了两天一夜。 张大栓家的院子高,红薯窖的入口也高,按说雨水不应该灌进土窑里。可那红薯窖还是一点点被灌进了雨水。 雨水是顺着土层跟山石的缝隙灌进去的。 开始的时候,张大栓没有当回事,因为每年的夏天,大梁山都是雨水调匀。下一两场雨根本不算什么,稀松平常。 但是当雨水顺着石头缝跟土层进去土窑,将里面的靠背椅,小床,还有电视机漂起来,没到腰里的时候,张大栓就感到了不妙。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土窑就是个老鼠洞,自己就是鼠洞里的耗子,不逃出去就会被淹死。 从前,村子里留下了大洪灾的传说,老辈子说大梁山至少被淹没过好几次。 张大栓害怕了,于是趁着夜色,爬出了红薯窖。 那时候,已经接近半夜,满天都是大雨水。大风大雨打在身上,像鞭子抽,像刀子割。 院子里的水膝盖深,大街上的水已经没到了齐腰深。 凭着多年的经验,张大栓立刻知道,山洪不久就会下来,村子里的人不逃出去,全都会被淹死。 这一点不用他操心,村子里有王海亮,而且还有建国跟憨子他们。海亮那帮人一定会领着村民走出大山,逃往安全地带。 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必须先救自己。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逃,往哪儿逃。 他想到儿媳妇的屋子里躲避一下,四妮没在家,二狗也没在家,西屋是空闲的。 可他知道,自己最长的时间也就躲到天明。 天亮以后,大栓婶下炕,发现家里有个陌生老头子,扯嗓子一吼,还不闹翻天? 于是,张大栓打算逃到山上去,寻找一个山洞暂时躲避。 大梁山有很多山洞,数不胜数,年轻的时候打猎,张大栓就知道很多山洞的位置。 于是,他冲进了二狗跟四妮的房间,找了一块塑料布,披在了身上。 临走的时候,他还拿了几根蜡烛,翻出了家里陈旧不用的煤油灯,外加一把打火机。 张大栓是聪明的,他知道山里的日子苦,吃没吃的喝没喝的,饥饿跟口渴并不可怕,大梁山上有吃不完的野果子,也有喝不完的山泉。 最可怕的是黑暗。 他一点口粮也没带,干粮也没有带,就那么冲出家门,淌着雨水走上大街,深一脚浅一脚上了大梁山。 走出村子二十多里,就是姑娘峰,姑娘峰上有一处山洞,是王庆祥跟王海亮当初上山采药的栖息地。 那里面有粮食,有干草,有蜡烛,张大栓是知道的。 于是,张大栓冒着雨水,一直翻越了二十多里的山岭,来到了姑娘峰。 走进那个隐蔽的山洞,外面的雨水还是哗哗下个不停。 这个山洞果然很干燥,里面的食物跟干柴还在。半口袋粮食也在。 最近几年,王海亮几乎不上山了,他跟中医这个职业完全脱离,也不打猎了,一直醉心于商业。 他的爹老子王庆祥年纪也大了,采药也走不了这么远,这山洞等于是荒废了。 草铺还在,干柴也在,半口袋粮食却发霉了。 可张大栓并不怕,他有丰富的生存经验。正在仲夏,眼看进入秋季,漫山遍野的山果全都成熟了。 村民承包的荒山上果实累累,桃子,苹果,梨子,大枣,滴滴坠坠挂满了枝头,野果子也压弯了枝头。 张大栓想点着山洞里的干柴,将衣服烤干,可身上的打火机却湿漉漉的。 还好这里有火柴,是当初王庆祥留下的。 一堆篝火升起,张大栓坐在火堆旁,身上冒着热气。 他忍不住开始苦笑,苦笑自己的命苦。 当年,一把大火烧毁了四个村子,他被公安通缉,也曾经在山上躲避了一年。 那一年的日子真是凄风惨雨,山上还没有这么多果子,还有大群的野狼。 特别是到冬天,山果落尽以后,他洞口都不敢出。 现在野狼迁徙了,果子也全部丰产了,跟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了。至少不会饿死。 看来自己就是逃亡的命,注定要逃亡一辈子……作孽啊。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出来混是要还的。 干了那么多坏事,老天正在惩罚他,这就是报应。 张大栓自叹命苦,但并不自怜,他必须要为当初的罪孽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知道村子怎么样了?孙女天天跟媳妇大栓婶能不能逃出来? 城里的二狗跟四妮怎么样了?两个孩子会不会也在逃避这场劫难? 他不为自己担心,反而牵挂着一家人的安慰。 张大栓在山洞里存活了下来,他保留了火种。 白天他到山上摘果子,拾干柴,晚上就会到山洞里休息。 为了防止野兽的袭击,他还利用石头将山洞的入口堵死了。 大洪水到来的时候,他站在姑娘峰上看到了村子里的一切,看到了漂浮的猪羊跟牲口,也看到了逃亡的人群。 他看到所有人全都上了段天涯,整个村子也被大洪水吞噬了。 七天后,大雨才停,整个村子根本看不到当初的样子了。 张大栓也看到他的女人大栓婶拉着孙女天天走进了段天涯的那个山洞。 他知道王海亮救了她们。 再后来的几天,他也看到王海亮拉着所有的青壮年拼命挖开一条口子,大洪水顺着口子哗哗而下。 一直到村子完全显露。 整个山村毁于一旦,所有的东西全都没有了,家具,家电,粮食,冲倒的房屋也不计其数。 因为没有了粮食,村里人不得不上山去摘果子。上万人爬满了大山的每一个山头,短短几天的时间,村子附近山头上的果子就被村民哄抢一空。 山路没有修通,村子里的人正在遭遇大饥饿。 终于,村民摘果子的范围向着更远处蔓延,一点点上到了姑娘峰。 张大栓也看到了自己的女人大栓婶,大栓婶惦着小脚同样上山来了。 女人的臂弯里挎着一个竹篮子。 虽说村里没有发生大饥饿,可粮食的确很短缺,秋玉米,高粱,豆角,都不到成熟的季节。自己倒没啥,大栓婶担心孙女天天挨饿。 她也跟着稀稀拉拉的人群上去了更高的山岭。 张大栓的心激动起来,多想帮帮女人啊,这是跟了他一辈子的女人。 他看到大栓婶真的老了,满头斑驳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刀刻斧凿。 一股深深的愧疚感从心里潮起,张大栓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大栓婶穿一件洋布大襟,扣子在一侧肋下的那种。下面是一条黑布裤子,绑腿很短小。脚上是一双黑布三角鞋,袜子很干净。因为山路腻滑,走起来显得很蹒跚。 她的头发全部拢在了脑后,团成一团,用一个大大的发簪箍着,人很利索。 这是乡下老年人最普通的打扮。大栓婶已经老了,从张大栓掉进山崖那一天起,她就箍起了头发,将自己加入了老年的行列。 她的小脚走在狭窄的山道上,一边走一边采摘那些山枣。 漫山遍野的山枣成熟了,青中带红。 第499章 牵手 第499章牵手 野山枣的个头不大,味道也不怎么好,酸酸甜甜。 这些年,山民不怎么吃了,即便吃也是图个新鲜。 早些年日子穷的时候,这山枣可是山民最重要的口粮。 那时候,人们把山枣采摘回家,放在烈日的底下暴晒,等到枣子完全晒干,脱去里面的水分,剥掉里面的枣核,用石磨磨成枣面,可以用来制作枣糕。 枣子面又苦又涩,滚成糊糊也不怎么好喝,但是却帮着山里人渡过了无数次灾荒。 是大山养活了山里一代又一代的人,人跟大山是密不可分的。 大栓婶的个子小,高的地方摘不到,她努力踮起脚尖,用力去摘酸枣,那样子滑稽可笑。蒺藜刮在她的衣服上刺刺拉拉响。 忽然,女人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张大栓身不由己,猛地扑过去搀扶了她的手臂。 大栓婶一回头,跟他的眼光撞在了一起,女人一脸的惊愕:“谢谢,你是……?” 大栓婶惊呆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被眼前的人吓一跳。 她果然没有认出张大栓,此刻的张大栓完全变了样子,脸色苍白,脑袋上的头发跟胡子也全都雪白雪白的,而且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晶莹剔透。 给她的第一个感觉,这老人好像传说中的白爷老公。 白爷老公又叫白玉老公,是大梁山人敬畏的神仙。 传说,白爷老公是由狐仙变成的,是得道的狐仙,专门帮助善良的人。 早些年,很多人家供奉白玉老公。 传说,这老头专门帮助善良人,谁家日子穷了,没米没面,过不下去,就为虔诚善良的人偷粮食。 他会把为富不仁家里的粮食,偷到穷苦人家去。 穷苦人头天拜祭白玉老公,第二天一觉醒来,去看米缸面缸,米面缸就会满满的,粮屯里的粮食上尖下流。 可谁也没亲眼见过白玉老公。 当然,那个年代人们吃不饱,被饥饿的阴影笼罩,白玉老公是他们为了填饱肚子产生的渴望。 大栓婶楞了一下,眼前的老人慈眉善目,和颜悦色,仙风道骨,不得不让她把他跟白玉老公联系在一起。 张大栓说:“妹子,你……没事吧?” 大栓婶也微微一笑:“没事,没事,老哥你是……俺咋没见过你?” 张大栓心里一阵凄苦,看来媳妇是真的不认识他了,他的脸抽搐了一下,那块巨大的伤疤也抽搐了一下。 “我是……山里窑厂的工人,山外来的,外来工,我……帮窑厂看大门的,妹子你是附近村里的人?” 大栓婶说:“是,老哥,谢谢你,是你救了俺。” “不客气,你想摘啥,我帮你。” 大栓婶说:“俺想摘那一枝枣儿……。” 张大栓说:“我帮你。” 男人的个子高,踮起脚尖,一下将滴滴坠坠挂满枣子的树枝掰了下来,交在了女人的手里。 “妹子,你是……疙瘩坡的?” 大栓婶说:“是。” “恁大年纪,还出来?山路不好走,你小心点。” “谢谢老哥。” “你家里还有啥人?” “喔,俺儿子,媳妇,孙女。” “你……你家老哥呢?还建在吧?” 大栓婶说:“他死去五六年了。老哥,你是哪儿的人?” “z市来的,住在距离z市不远的山村里。” “喔,恁大年纪还出来干活?” “喔,家里没啥人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饥,趁还能动弹,挣俩养老钱。” 大栓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家里还有啥人?儿女呢?” “儿女大了,他们……不孝顺。” 大栓婶鼻子一酸,竟然对眼前的老人产生了怜悯。 她觉得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儿女不孝顺的普通人,或者被儿女赶出来的普通人。 他的身影很像死去的男人张大栓,大栓如果还活着,那该多好啊,一定比他幸福。 张大栓说:“妹子,你摘这些酸枣子干啥?” 大栓婶说:“当做粮食吃,村里遭遇了大水灾,没粮食了,救援的物资过不来。” “这东西能吃?” “当然了,早些年都吃过,好吃着呢。” “喔,那你到家以后,用开水烫一下,然后再晒干,剥去里面的枣核,用石磨磨成面,打糊糊的时候记得多放白糖。还有,最好加点老陈醋,这样吃起来就不涩不苦了。” 大栓婶楞了一下:“老哥,你咋知道这种吃法?俺男人活着的时候,就爱喝这酸枣粥。” 张大栓捋胡子一笑:“俺那个地方,都是这样吃的。” “俺知道了,谢谢你。” “妹子,还往前走不?我陪你一段,前面的路很陡,也很滑,我扶着你过。” 大栓婶说:“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看到你,我就想去了亡故的老伴,咱俩有缘,反正我也没事。” 大栓婶还不好意思呢,但是张大栓一点也不客气,夺过了她手里的篮子,一只手搀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很温热,三十年前就是这么温热。 张大栓不由想起了三十年前,娶女人的那一刻。 那时候,他用一匹大青骡子,吹吹打打将大栓婶拉回了家。 洞房里,红烛下,女人的手也是这么温热。她的手掌很厚实,上面有层硬茧。 山里女人干农活,手上都有老茧。 那时候的张大栓,就曾经发誓,那个女人嫁给我,我就让女人幸福一辈子。 再后来,他拼死拼活,凭着祖上的那本鲁班秘术勇闯都市,从一个小木匠做起,最后开办了家具厂,一跃成为大梁山的首富,就是想女人好过一点,儿子好过一点。 那时候年轻,他犯了不少的错。 乡下人没进过城,进城以后就被花花世界耀花了眼。 张大栓沉迷过,失落过,也花天酒地过。 可他始终把家里的女人看作正妻,从没有想过遗弃她。 现在老了,后悔了,他多想搀着她的手,陪她走完余生。 这手失去的时间太长,他好想就这么牵着她,陪着她走完一辈子,一直到下辈子,下下辈子。 老实说,他很久没有这样搀过女人的手了,那感觉都忘记了。 这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爱,也是一种经历了生死以后幡然醒悟的爱。 这时候他才知道多么舍不得她。 张大栓搀着女人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山道,他嘱咐她小心点,小心绊脚石,小心路滑。 他帮着她摘枣子,也帮着她采别的山果。 他把摘下的果子放在篮子里,看着女人傻傻的笑,那笑容前所未有的憨实,前所未有的纯真。 他忽然又想起当初她坐月子时的情景。那时候二狗刚刚生下来,刚刚满月。 她让他给孩子取个名字,他说:“就叫二狗吧。” 女人问:“这名字真难听,为啥要叫狗?” 他说:“歪名字好养活,不会夭折,阎王爷不会要,就能长大了,活的岁数也大。” 她笑他没文化,他却说山里人不需要文化。只需要老婆孩子热炕头。 那时候他看着她,她一脸的幸福。 其实山里女人很容易满足,有男人有儿子,有片瓦遮头,能填饱肚子,那就是最大的满足。 看着即将衰老的女人,张大栓的脑海里又出现三十岁的大栓婶。 那时候,日子刚刚好过,张大栓常年不在家。可每次回家,女人都在村口的老槐树底下等着他。 每次进门,女人都是先用汗巾帮他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然后将香喷喷的饭菜端上餐桌。 女人爱唠叨,说他懒,啥活也不干,懒得骨头缝生蛆,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 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女人的嘴巴也不闲着,不是说男人邋遢,就是说儿子二狗费衣服,那身上的油腻有一煎饼厚,跟猪打泥一样。 有时候男人烦了就会揍她,用鞋底子抽她的屁股,将她的后背抽得阳光灿烂万紫千红。 女人满大街的嚎叫,爹啊娘啊的哭。 哭是哭,可哭完该干啥干啥?该做饭做饭,该洗衣服洗衣服。 山里男人谁不打老婆?那个老婆不被男人打? 打是亲骂是爱,最爱就是戳脑袋。 女人稀罕男人,会用手指戳他的脑袋,男人稀罕女人,就会打她屁股。 大栓婶没少挨打,可从不嫉恨男人。 张大栓瞅着女人的脸,想起过去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憧憬,让人留恋。 他的手也就把女人抓的更紧,搀得更稳。 不知道为啥,大栓婶的老脸腾地红了,身子也颤抖了一下。 她晃了晃身子,想把男人的手甩开。 人要脸树要皮,他觉得被人看到不好。 自己毕竟从前是有家室的人,被一个老头子这么死死抓着,人家还不笑她老不正经? 他不知道这老头子咋了?非抓着自己不放。 可挣了两下没挣脱。她说:“老哥,你放开,俺自己能走。” 张大栓说:“你脚小,走不惯山路,摔着咋办?我扶着你,走得稳。” 大栓婶说:“别介,让人看见像啥话?” 张大栓说:“不妨事,年纪一大把了,谁说咱?” 这时候,张大栓忽然想起了录音磁带上年轻人唱的一首歌:没有风雨躲得过,没有坎坷不必走,所以安心的牵你的手,不去想该不该回头。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张大栓的心里热乎乎的,大栓婶的心里也热乎乎的。 他又找回了三十年前的那种感觉,她也想起了老头子活着时候的情景。 老伴老伴,老来为伴。 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都是不同的,幸福的人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幸福。很多人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到了晚年,他们就会把所有的一切看得很透。那时候就会知道,年轻是幸福,活着就是幸福,哭是幸福,笑是幸福,折磨是幸福,苦难也是幸福。 只有经历了酸甜苦辣,经历了生老病死,才会显出人生的完美。 张大栓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大栓婶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 第500章 一路好走 第500章一路好走 爬上前面的那道山梁,大栓婶说:“老哥,路好走了,你可以松开俺了。” 张大栓还是恋恋不舍:“妹子,路滑,我再搀你一段吧?” 大栓婶猛一用力,将他甩开了。 这老头子咋一个劲占俺便宜,不会是想婆娘想疯了吧? 张大栓无奈,只好松开了她,看着女人还是傻傻地笑。 忽然,他说:“妹子,你等我一刻哈,我去去就来。” 张大栓身子一闪,钻进草丛不见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提过来两只兔子。 这两只兔子,是他几天前打的,在草丛里支下了兽夹子,活捉了两只肥大的野兔。 张大栓本来想改善一下伙食的,可一看到女人,想起家里的孙女,这兔子他就吃不下去了。 他把兔子放在了女人的手上。 女人说:“老哥,你这是……?” 张大栓说:“掂回去,给咱孙女尝尝鲜,我知道大水淹没了村庄,家里断粮了。你跟孩子都饿着。” 大栓婶莫名其妙:“你咋知道俺有个孙女?” 大栓叔说:“你刚才说了,家里有孙女啊。我一个人吃不完。” “不行,不行!俺咋能收你这么大的礼?你也缺粮啊?” 张大栓说:“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孩子还饿着呢。拿去!” 他竟然生气了,强行将兔子放在了竹篮里。 大栓婶觉得遇到了好人,眼睛酸酸的。 竹篮里的果子很快摘满了,他说:“我送你回家。” 于是,他再次搀扶了她的手,一步一步将她送到了山坡下。 看到了学校,看到了村子里土窑上的山神庙,他说:“妹子,你回吧。记着,好好活着,别管多难多苦,一定要活下去……。” 大栓婶说:“老哥,你也要活下去,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说:“你走吧,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村子里会好起来的,你,你儿子,还有你孙女,都会好起来的。” 她冲他摆摆手,就那么走了,下了山坡。 走出去老远,他又喊了一声:“他娘……。” 大栓婶没听清楚,问:“你说啥?” 大栓叔说:“你……保重!慢点……。” 大栓婶说:“你上山也要小心点。” 张大栓看着女人一点点走下山坡,路过学校,身影淹没在了山神庙的背后。 一阵风吹过,他感到脸上凉凉的,抬手一抹,都是泪。 大栓婶平安回家,他不知道这老头子为啥对自己那么好?难道真的遇到了善良的人? 他是不是传说中的白玉老公? 大栓婶记住了他,也非常感激她。 三天以后,女人再次上山,打算寻找那老人,可张大栓已经不知去向了。 从哪儿以后,她更加相信,自己碰到了神仙。 几天以后四妮回来,意外地发现了兔子,觉得很奇怪,这才问起婆婆:“娘,这兔子是哪儿来的?” 大栓婶不假思索说:“神仙给的,娘在山上采果子,遇到了白玉老公,他不但帮俺摘了果子,还送了两只兔子。” 四妮一愣,赶紧问:“娘,那你说,那老人长啥样?是不是白胡子白头发,白眉毛,一身的白衣服?” 大栓婶问:“你咋知道的?” 四妮一听就知道那是公爹张大栓。她已经寻找张大栓好几天了,想不到爹早就逃到了山上。 于是,四妮不敢停留,立刻上了山,来到了姑娘峰。 她顺着山道,将手掌搭在嘴巴上,形成一个喇叭状高声呼喊:“爹——!你在哪儿?你出来啊。” 张大栓在山洞里听到了儿媳的呼喊,终于走了出来。 “闺女,我在这儿。” “爹!你吓死俺了,俺的爹啊——!”四妮泪眼婆娑,差点跪地上。 发现张大栓没事,这才放下了心。 她说:“爹,你跟俺回去吧,咱回家。” 张大栓说:“妮儿啊,爹回不去了,家被淹了,红薯窖也不能用了,我回去住哪儿?” 四妮说:“住俺的屋子啊,反正俺不在家住,你以后跟娘生活在一块,娘已经认不出你了,村子里的人也认不出你了。” 张大栓说:“那不被人笑话?你娘的身边住着一个糟老头,对她的名声不好。” 四妮说:“俺的爹啊,你本来就是俺爹,应该跟娘住一块,你放心,俺就说你是俺三舅。” 张大栓摆摆手,笑脸上闪过一丝慈祥:“闺女,算了,我就住山上吧。免得惹人怀疑。山上挺好。” 张大栓不敢回家的原因,不是怕死,也不是怕抓。他是担心拖累四妮,拖累海亮。 这两个孩子为他隐瞒了很久,是窝藏犯,被人知道要蹲大狱的。 四妮,海亮,都是好孩子,他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他们。 “爹,那你打算一直住在这儿?” 张大栓说:“这儿挺好,有吃有喝,免得给你们惹麻烦。” 四妮想了想,说:“那好,俺把家里的被褥,粮食,全部搬到这儿来,您先住着,等哪天红薯窖干透,没有存水了。俺收拾好,再接您回家。” 张大栓说:“好,闺女,苦了你了。” 张大栓真的不知道怎么感激四妮,她不是自己闺女,却胜似亲闺女。就是亲闺女也没这么孝顺。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这个家的救命恩人。 没有四妮,这个家早就散了。 就这样,张大栓住在了山洞里,四妮从家里拿来了被褥,拿来了米面,还有锅碗瓢盆,把山洞收拾了一下。 这里蛮像个家了,再以后的日子里,四妮十来天回家一次,每次回家不进门,直接拐上山,她把从城里捎过来的点心,腊肉,先孝敬张大栓。 张大栓的日子不难过。就是闷得慌。 他已经习惯了寂寞,习惯了一个人独处。 他在山洞里整整住了半年,半年以后的冬天,家里的红薯窖干透,他才再次回来。 那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多了。 在这半年里,张大栓亲眼见证了大梁山的再一次变迁。 村子里的水一直没有排放干净,大街小巷都是水。 大水过去,小溪还是在缓缓流淌,顺着那条挖开的水渠,流到了不远处的幽魂谷,最终到达饮马河下的那段瀑布里。 缓缓的小溪一直从夏天流到十月,最终冻成了冰凌。 村子里真是狼藉不堪,大部分的房屋被水浸泡了。不单单粮食被冲走,地里的庄家也几乎颗粒不收。 但村子里没有发生大饥荒。 王海亮真有本事,不知道从哪儿调集了大量的粮食,被褥,分发给群众。 那些侵泡的房屋经过了修缮,冲倒的房屋也再次被修建起来。 煤矿跟铁矿厂地势高,没有被淹没,工厂显露出来以后,里面的淤泥被一车车拉了出来。机器重新清洗。 真正开工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机器终于开始运转,第一批饮料跟药材再次上市,人们的生活才恢复了平静。 这一年是大梁山修路以来最凄苦的一年,所有的辉煌几乎毁于一旦。 这一年,是大梁山村民唯一没有拿到分红的一年,所以过年的时候大街上显得很冷清。 王海亮的一双肩膀撑起了这一切。 他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在督促工厂的建设。人整整瘦了一圈。 大自然的摧枯拉朽让他无所适从。 为了避免下一个大水灾造成灾祸,他一怒之下又修建了一条排水渠。 那条排水渠彻底将村子跟山谷挖通了。泄洪量巨大,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村子被淹没的事情了。 这一年的年关,如意跟灵灵放假,从山外的学校回到家,同样被眼前的一切震惊。 他们这才知道,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家里的父母遭遇了一场生死劫难。 如意的腿好了,肋骨也长好了,上次在医院,被灵灵拉开肚子,上下鼓捣一阵,彻底脱离了危险。 回到山村的时候,他活蹦乱跳,看不到一丝病态的样子。 他见到了母亲喜凤嫂,也见到了后爹张拐子。 张拐子将儿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搂了又搂。 “儿子,我的乖儿子,你的伤没事吧?” 如意说:“没事,小意思,多亏了灵灵,是她帮俺做的手术。” 张拐子跟喜凤嫂泪如雨下,是王海亮家又救了如意一命。 家里的代销点经过了装修,又进了新的货物,还是跟当初一样繁华。 只是喜凤嫂跟张拐子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 一场大雨大水下来,多年的心血没有了,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如意回家以后,又去看了张大毛。张大毛两口子也从山上搬回到了家。 再一次见到如意,张大毛也是老泪纵横,这可是他的种啊。 张大毛拉着如意的手嘘寒问暖,查看孩子的伤势。 “大毛爷,您没事吧?” 一声大毛爷喊出来,张大毛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如意:“你以后别叫我爷行不行?” 如意说:“那我叫你啥?” 张大毛道:“有人的时候,你叫我爷,没事的时候就喊我爹。” 如意尴尬一笑:“那怎么行?” 张大毛说:“为啥不行,你就是我儿子。” 这种关系真他娘的乱,如意当然知道张大毛是他亲爹。 张大毛说:“以后,你喊我一声爹,老子就给你一千块,喊两声,给你两千。不怕告诉你,爹为你准备了十万块,就是为你将来上大学娶媳妇用的。你尽管喊吧,架上大喇叭喊三天,我也给得起。” 如意说:“大毛爷,我嘴里喊你爷,心里早把你当爹看了,放心,以后我会孝顺你,你死了,我给你摔盆子,顶孝帽子,举招魂幡。把你送到坟头上,大哭三声。” 张大毛一听又哭了,把如意抱在怀里,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弄得如意一脸都是唾沫。 1995年在一阵鞭炮声中过去了,迎来了1996年的春节。 孩子们是过完年开学的,因为学校被洪水冲散,几个月才恢复正常。 正月十六,学校里又响起了钟声,也响起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王海亮坐在工厂的办公室,听着那熟悉的读书声,他的心再一次醉迷了。 正在这时候,忽然,办公室的门开了,带娣姑娘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带娣进门就嚎哭一声:“海亮哥,快!不好了,嫂子,嫂子……出事了?” 王海亮一听蹭地站了起来:“玉珠咋了?” 带娣说:“哥,嫂子……晕倒在讲台上了。” 第501章 黑血绝症 第501章黑血绝症 王海亮大吃一惊,一下抓住了带娣的肩膀:“咋回事?咋回事?你嫂子早上不好好的吗?” 带娣说:“俺不知道啊,她刚才正在讲课,忽然就晕倒了,可能是太累了。” 王海亮不敢怠慢,赶紧跟着带娣急急忙忙往学校里赶。 赶到学校的时候,玉珠真的晕倒了,躺在讲台上,旁边是一大群学生。 “老师,你醒醒,醒醒啊,老师你怎么了?”孩子们有的哭,有的叫,有的在悄悄抹眼泪。 王海亮将孩子们扒拉开,一下子扑了过去,将玉珠抱在了臂弯里。 他发现女人非常瘦弱,脸色苍白,眼皮都睁不开了。 其实这段时间,玉珠的体质一直不好。 去年一场大水灾,淹没了五个村子,两万多人被迫躲避上了大山。给大梁山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不但地里的粮食毁于一旦,家里的一切都被洪水冲了个干净。 那时候山路被泥石流封闭,整整半个多月的时间,粮食十分紧张。 山上的野果子被采光了,地里成熟的苹果,大枣,梨子也被采光了。很多村民陷入了饥饿。 王海亮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上蹿下跳。嘴巴上都起了水泡。 男人急,女人也急,为海亮的身子担心,一直在尽心尽力照顾他。 海亮整天在忙,指挥村子里的人抗洪救灾,不是挖水渠,就是清理工厂,清理山道上的淤泥。 玉珠就是那时感染的风寒,烧了好几天。 而且女人把仅有的粮食省出来,给了公爹,给了男人,自己饿肚子。 从哪儿以后,她的神色就没有恢复,越来越瘦。 王海亮身负上万口子人吃喝拉撒的重担,根本没时间照顾媳妇。不三不四的事儿,也跟玉珠做的少了。 他家里开医馆,只是给了玉珠一些退烧药,督促她吃了觉得就没事了。 他认为玉珠还年轻,三十五六的样子,正是壮年时期,大病来了也绕着走。 可没想到女人却晕在了讲台上。 这时候的海亮才感到心里极度的自责和愧疚,亏欠媳妇的太多太多了。 他说:“玉珠,你别吓我,别吓我啊,你到底咋了?” 将媳妇抱在怀里,他感到女人的身体滚烫滚烫的,还在发烧。 他抬手摸了她的手腕,仔细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搏。 这一摸不要紧,王海亮的脑袋被雷电击中,浑身颤抖起来,嘴巴里惊叫一声:“啊?黑血绝症!!” 他的脸色吓青了,二话不说,赶紧将媳妇抱起来冲出了学校的门,急急忙忙往医馆跑。 王庆祥正在医馆帮人看病,发现儿子风风火火抱着儿媳妇赶来,立刻从医馆迎了出来。 “海亮,咋了?玉珠这是咋了?” 王海亮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更多的是悲凉:“爹,快输液!!帮着玉珠输液,她得的是应该是黑血绝症!!” “我的天啊!”王庆祥也蹬蹬后退两步。 作为一个老中医,大梁山祖传的神医,他当然知道黑血绝症是啥病。 王海亮也知道,他是行家,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 所谓的黑血绝症,又叫血亏,血痨。是中医学上的不治之症。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白血病,又叫血癌。而且玉珠已经到了晚期。 海亮跟带娣将玉珠的身体放在了病床上,王海亮立刻帮着媳妇输上了液体。 他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他知道女人不行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是自己害了她,没有照顾她,整天忙着生意,忙着抗洪救灾,搭上了媳妇的命。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也恨不得抱着她大哭一场。 液体输上,两个小时以后女人才醒。 玉珠睁开眼,发现海亮睡着了,爬在她的床边,她的手抬起来,轻轻抚摸着海亮的头发。 王海亮也瘦了,黑了,但是男人的表情却更加坚毅。 他还是那双虎目,雄伟的体格仿佛一座大山,两条健壮的手臂也好像山梁那样健壮。 他的头发很乱,鸡窝一样,好久都没有理了,男人忙啊。 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度过了十六年的幸福时光,不但给了她幸福,也让她十六年来很舒服。 她爱这个男人,把他当做宝贝,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贝。 她为他感到自豪,也感到骄傲,她亲眼见证了十六年来,自己男人为大梁山建下的丰功伟绩。 他利用八年的时间,为村子里修了一条路,直通山外。 他为村子里成立了柳编队,山药队,运输队,土建队,修建了一座百年不倒的小学。 他还建立了饮料厂,制药厂,开了两个煤窑,一个铁矿厂。而且这几个厂子跟气球那样,反翻着滚在扩大。 是他呼唤起了大梁山数万人口,是他创造了大梁山的传奇。 是他用一双肩膀,撑起了z市经济的半壁江山,万人瞩目,名扬四海。 他是人中之龙,他是最优秀的。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赶得上自己男人优秀。 俺男人咋恁好啊?她爱他胜过一切,当然也胜过自己的生命。 她恨不得将自己的生命融化在他的生命里……。 玉珠轻轻抚摸着海亮的头发,男人太累了,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她不忍打扰他。 王海亮一下子醒了,醒来就抓住了玉珠的手,他像个孩子一样哇地哭了,一下子将女人裹在怀里,死死纳紧,仿佛怕她忽然飞了。 “玉珠,对不起,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人,没有好好照顾你!我亏了你啊……。” 玉珠不知道男人为啥哭,就是觉得他是心疼她。 她说:“海亮,你咋了?俺这不是没事吗?你别哭,别哭啊。” 海亮说:“玉珠,都是我不好,净顾着别人老婆了,自己老婆病了都不知道。你打我吧?” 玉珠却噗嗤一笑:“俺干嘛打你,你是俺男人,疼你还疼不过来呢。” 王海亮握着媳妇的手,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他不能告诉她实情,免得她心里郁结,加重病情的发展。 他只能安慰她,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要让她在最后的时间享受到快乐,幸福,临死前不能留下任何遗憾。 他说:“玉珠,你太累了,咱们回家,好好休息,爱吃吃啥,爱买啥买啥,咱不教学了,回家享福……。” 玉珠说:“那怎么行?俺不去学校,那些小捣蛋还不翻了天?芳芳跟带娣会吃不消的。” “我可以找别的老师来代替你,咱不做了,回家,回家……。” 王海亮将玉珠抱了起来,将女人再次纳紧,走出了医馆的门。 去他娘的工厂,去他娘的学校,去他娘的经济发展,老子啥也不管了,回家就是陪媳妇。 他要把女人失去的一切补偿给她。 王海亮就那么将玉珠抱回了家,从大街的这头抱到那头。 满大街的人看到他们相濡以沫样子,都在羡慕。 “瞧瞧人家王海亮,对媳妇多好,哎,俺咋不摊上这样的男人。” 村子里的女人纷纷感叹,男人也羡慕不已。 当初,海亮跟玉珠可是天生的一对,金童玉女。 玉珠是大梁山最美丽的村花,海亮是村子里最健壮英俊的男人。 多少男人看到玉珠都垂涎三尺,多少女人看到海亮,恨不得把她媳妇掐死,自己一头扎男人怀里去。 绝大多数的女人都盼着玉珠死,自己好跟王海亮乐呵乐呵。 她们快要如愿了,因为玉珠真的要死了。 王海亮铁了心啥也不管了,他把工厂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张建国,憨子,小燕,还有王三嫂。 他又从山外找了一个老师,代替玉珠的位置,让女人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他要尽心尽力照顾她,让她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 玉珠不知道海亮为啥对她这么好?但女人不傻,从男人的眼神里,还有公爹无奈的表情里,她好像知道了啥。 自己的病不好,而且到了晚期。 海亮不说,女人也不挑破。只是沉默了很多。 玉珠在家没有闲着,整天在打毛衣,纳鞋底子。 她在为海亮做鞋子,海亮喜欢她做的鞋子。 他们家有钱,啥鞋子也买的起,啥毛衣也买得起。 可买来的鞋子不合脚,男人穿上不舒服,只有她知道他脚的大小,也只有她知道,男人喜欢穿布鞋,千层底的那种。 王海亮没有穿皮鞋的习惯,第一是汗脚,第二,的确不舒服,硌得慌。 他出入各大场合,作为代表开会,一直穿的是玉珠帮他做的鞋,身上也是女人一针一线帮他打来的毛衣。 那毛衣里,鞋子里,融入了女人深深的爱意。 女人希望,万一有天自己走了,男人看到她做的布鞋,会想起她的好。 孩子将来搁后娘手里,海亮会看她的面子,对灵灵好。 有后娘就有后爹是千古常理。后娘打孩子,早晚的事儿。 她知道男人是优秀的,完美的,崇高的。自己一旦死去,大梁山上万女人会哇哇扑过来,填补她的位置。 男人太好了,耀花了多少女人的眼,不要说那些孀妇,就是大龄美女,未婚少女,也对海亮望眼欲穿。 他娶个大闺女不是问题,大闺女再帮他生个儿子,那自己闺女灵灵就更苦了。 海亮不在的时候,玉珠就偷偷掉泪:“妮儿啊,娘要走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三两岁上,没了娘啊,跟着爹爹还好过啊,最怕爹爹,娶后娘啊,生个弟弟,比我强啊……。” 其实玉珠也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就闺女灵灵那脾气,女霸王一样,谁敢惹她? 可后娘的心是歹毒的。 海亮跟别人不一样,他有亿万家产,万一斗不过后娘咋办? 玉珠的心里很乱,毛线一针一针打,眼泪一串一串流。 她的病也一天比一天严重,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 这段时间,王海亮疯了,彻底疯了。 他几乎将附近的大医院问了个遍,跟那些医生探讨了个遍,一直在打听有没有治疗白血病的新药。 白血病是不治之症,世界上都没有攻克的难题。唯一的办法是……换骨髓。 玉珠不得不住院了,进行化疗,寻找合适的骨髓。 王海亮用车将女人拉到了z市第一医院。然后又跟北京,上海的医生联系,聘请专家会诊。 当王海亮提出,要用闺女灵灵的骨髓,跟玉珠移植的时候,遭到了女人断然拒绝。 玉珠抱着海亮哇哇哭了:“海亮,就让俺死吧,俺死了不要紧,不能害咱闺女啊!” 第502章 来生再爱 第502章来生再爱 海亮说:“玉珠,你冷静,冷静,目前,只有灵灵的骨髓可以移植给你,也只有咱闺女可以救你,听我的话好不好?你一定要活着,活着!!” 玉珠说:“俺不!绝不!把骨髓移植给俺,孩子咋办?咋办啊?会影响健康的。” 海亮说:“不会,也不痛,孩子不会有危险,听话。” 玉珠是绝不会用孩子健康来换取自己的健康。 她不是文盲,知道换骨髓也只能延续生命,癌症是治不好的,大梁山的神医也不行。 她死死拉着海亮的手,哀求道:“海亮哥,俺要是死了,正好给你把炕……腾出来,你娶……带娣……过门吧。” 王海亮哭道:“胡说!你是我媳妇,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过门,我要你好起来。” 玉珠摸着海亮的脸,说:“海亮哥,别哭,别哭,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媳妇如衣服,俺不死,你也不能娶带娣……俺死了,只许你难过几天,你可以哭,但是哭几声就算了,千万别犯傻。 带娣是好女人,俺跟她一起教学十五年,知道她善良,只有她才不会孽待灵灵。再就是二丫姐,可惜二丫姐不在了,她如果活着,该多好啊……” 海亮说:“玉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王海亮的心里难过极了。 十多年的时间,他跟玉珠不离不弃,女人包容了他的一切。两个人吵过,闹过,却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玉珠知道,芳芳嫁人的前两天,在养命沟将白白的身子给了自己男人。 她也知道,素芬在嫁人的前一晚,也将白白的身子给了自己男人。 她啥都知道,可就是不说。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海亮,王海亮是个感情专一的男人,也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海亮心里唯一爱过的女人是二丫,可喜欢海亮的女人,却数不胜数。 这么优秀的男人,别的女人看到不垂涎三尺,就没有天理了。 别的女人喜欢自己男人,玉珠不但不嫉恨,反而觉得自己有眼光,有面子,她也不知道这是啥道理。 她没有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因为这表示自己的男人有魅力。 海亮说:“玉珠,你想要啥?只管说,我一定给你弄来,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你还有啥未了的心愿?” 王海亮真的觉得亏欠了玉珠。 刚结婚的时候,他就答应过女人,等将来有钱了,就拉着媳妇走出大山,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想拉着她去旅游,踏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可这誓言却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现在,因为两个人都太忙了。 玉珠为了教育那些孩子,一门心思扑在了学校,海亮为了大梁山的建设,一心扑在了工厂,矿场,还有果园。 他们老是忙,直到现在为止,玉珠也没有走出过大山。到外面去看看。 玉珠说:“海亮,俺啥也不要,俺不做手术,咱们从小生活在大梁山,抬头看到的是山,低头看到的也是山,俺真的想看看外面是啥样,俺想看看大海,俺想摸摸海,感受一下海。这样死了也心甘。” 王海亮说:“好,我领你去看海,咱们一起去看海。” 玉珠是渴望见识一下大海的,小时候玉珠就问过母亲孙上香:“娘,大山的那边是什么?” 孙上香就告诉闺女:“大山的那边是大山。” 玉珠又问:“大山那边的大山那边是什么?” 孙上香就说:“还是大山,整个世界都是大山组成的。” 可走出大梁山的人却不这么说,大家都说大山的那边是平原,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草原的那边是大都市,大都市的那边就是大海,大海一望无际,到处是水,那里根本没有山。 玉珠就渴望有天走出大山,亲手摸摸大海。 王海亮决定要去海边了,开着自己的那辆汽车桑塔纳。 他打电话通知了带娣,也通知了素芬。 两个女人一起赶过来,决定陪着玉珠姐去看海。 玉珠住院一个月以后,长久的化疗弄得她十分苍白,身体又干又瘦,好像一把干柴,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的头发也开始脱落,一掉一大把。 海亮将女人抱在怀里,抱上了汽车,汽车缓缓开动,向着东边驶去。 一路上,她的身体都很虚弱,素芬和带娣抱着所有的行李,拿着玉珠的药。 素芬也为姐姐感到伤心。这可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素芬说:“海亮哥,我姐的身体本来就弱,你再来回这么折腾她,她受得了吗?” 海亮咬着牙道:“咱们开慢点,慢慢走,我一定要带她去看海,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一个礼拜以后,他们终于走出大山,穿过平原,来到了海边。 王海亮租住在了酒店里,第二天带着玉珠来看海。 他将汽车开到沙滩上,将玉珠抱出来,轻轻放在了海石上。 玉珠的眼睛睁开了,女人的眼前显出一片迷离。 大海果然跟大梁山不一样,一碧万顷。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女人散乱的头发,迎风飞舞。 海风中带着咸味,海水无边无际,海面上余波荡漾,一条条航船停在港口上。 海边的人跟大山里的人不一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大梁山的人喜欢开山种田,海边的人就靠打渔为生。 玉珠张开了双臂,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她故意将脚伸进海水里,让海水侵湿了自己的布鞋。 海风吹在脸上,一点也不疼,暖暖的。 脚下是无数的五彩石,还有许多贝壳。 带娣卷起裤管,捡了很多贝壳,放在了玉珠的手里。素芬也靠在她的身边。 王海亮害怕玉珠冷,就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女人的身上。 女人的头斜斜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脸上挂着笑。 她说:“海亮哥,俺不怕死,可是俺害怕死了以后看不到你,看不到咱爹,咱娃,看不到天昊,看不到带娣,看不到芳芳,看不到大梁山的村民。也看不到大梁山成熟的庄稼和山果。 俺不知道死后是什么,是五彩的世界,还是万丈深渊,俺怕走夜路,怕敲黑门,怕一脚踩空,怕没有你在身边,俺的心里真的没底……俺死了,你要把俺埋在大梁山,将来你死了,一定要把俺埋在你的身边。 俺多想跟你这样的汉子再过五十年,一百年,这有滋有味的日子,俺……还没有跟你过够啊。如果有下辈子,俺还做你的女人……。” 王海亮哭着说:“玉珠,我知道,我知道啊,我不会抛弃你。下辈子……我还是你男人,咱俩手拉手再走一辈子,十辈子……。” 王海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 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最爱二丫,现在才知道,他最爱的人应该是玉珠。 这女人陪着他走过了十六年,把自己的心,灵魂跟身体,全部交给了他。 他想起了跟玉珠生活在一起的十六年,两个人缠在一起喊炕。 也想起了玉珠当初刚嫁给他的情景。 那时候的玉珠跟二丫一样漂亮,大梁山女孩的俊美在玉珠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怎么也不跟她同房,玉珠就整天缠着他,他到哪儿,女人就到哪儿。 玉珠整整缠了他两个月,最后终于感动了他。 在小学校的课桌上,她轻轻扯去了棉衣,显出了丰润的身体,将少女的第一次无偿奉献。 那一天,他亲了女人的脸,吻了女人的唇,拥有了女人的一切。 从那时候起,他跟她就没有分开过。 他的心在二丫哪儿,身体同样被玉珠拥有。 玉珠从不埋怨他,也不责怪他,女人把自己的一生都融化在了他的生活里。 他渐渐接受了她,跟她生儿育女,并且担负起了男人的一切责任。同时也把自己的生命融化在了女人的生活里。 现在日子好过了,有钱了,可玉珠眼看就要消失了。 海亮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把所有的贪恋跟不舍融合进眼泪里,融合在手臂上。泪珠打湿了玉珠的衣裳,手臂也将她越缠越紧。 他想她在自己的怀里多停留一刻,再多停留一刻。 带娣将一把贝壳放在了玉珠的手心里,抽泣一声说:“玉珠姐,你别难过,死并不可怕,到那边也不怕孤单。 那边有俺上香婶子,有俺哥大栓,有你婆婆,有建军,有大梁山千千万万的死去的邻居。 你不会孤独,他们是不会让你受欺负的,那个地方我们都会去,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玉珠看了看带娣,一只手抓住了带娣的手,一只手抓住了男人海亮的手,将两个人的手搭在了一起。 她的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声音很温和:“带娣妹妹,姐姐把海亮托付给你了,你要帮俺好好照顾他。 俺跟海亮的缘分尽了,但是你跟他的缘分才刚刚开始……现在,俺把他交在你的手里,你要帮俺照顾他一辈子,帮她铺床,叠被子,帮他端洗脸水,帮他做饭,帮他生一大窝儿子,一辈子对他不离不弃,你答应俺……” 王海亮怎么也想不到,玉珠竟然开始嘱咐后事,还帮着他找下家。 其实玉珠已经想很久了,自己死了,只有把海亮交给带娣才放心。 她会接过她的接力棒,帮着男人完成所有的梦想。 带娣是爱海亮的,同样深深爱了十五年,现在,机会来了。 带娣哇地哭了,说:“玉珠姐,你别这样,你要挺住,挺住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俺不会嫁给他,但是俺会照顾他,你放心。” 玉珠说:“俺不!俺让你嫁给他,天冷了给他加衣,天热了帮他打扇,他饿了帮他煮面。俺要你帮着暖被,生儿子,俺最遗憾的是……没有给他生儿子留后啊。” 玉珠眼巴巴看着带娣,带娣羞涩地看着海亮。 玉珠说:“带娣,姐求求你,求求你了……你……答应俺。” 带娣大哭一声:“姐,俺答应你了,答应你了……你先好起来啊。” 第503章 玉珠死了 第503章玉珠死了 从海边回来的第二天,王海亮一觉醒来,往旁边摸了一把,玉珠竟然不见了。 他不知道女人去了哪里,于是赶紧穿衣服起来找,他担心玉珠出危险。 路过张拐子的超市,海亮跟张拐子打听:“拐子哥,你看到我媳妇去哪儿了没?” 张拐子说:“看到了,玉珠好像上山了。” 王海亮吓一跳,赶紧奔向村南的小石桥。 他担心玉珠想不开。 玉珠真的想不开了,想起了自杀。 早上起来,她梳妆打扮,在镜子前面一照,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她发现自己变了,眼皮浮肿,一脸的病态,曾经丰润的乡下俊俏丫头,像个被烈日晒过的核桃,干瘪瘪的。 她梳头的时候,木梳上竟然带下来一大溜头发。 头上的头发越来越少了,甚至显出了头皮。玉珠如遭电击。 她知道这是化疗的结果,人一旦化疗,都会掉头发,从前的美丽不复存在。 美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重要的,比生命还珍贵。 女人失去了美丽,就等于失去了生命。 样子这么难看,怎么配的上海亮哥?他会不会嫌弃俺?会不会嫌俺丑? 不如趁着自己还漂亮,跟二丫姐姐一样,跳崖死吧。 这样,就会把最美丽的样子留给海亮哥,他永远也不会看到俺的丑陋。 玉珠一口气跑出家,女人哇哇啼哭,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她想跟二丫一样,跳进山崖下,这样海亮就会永远记得她了。 当初二丫姐就是从幽魂谷掉下去的,海亮记挂了她一辈子。她也想海亮记挂自己一辈子。 玉珠的身体很虚弱,一边走一边哭,路过村南的工厂,她进去看了一下。 她要留住大梁山最美丽的地方,就是海亮哥的工厂。 工厂里有男人的气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在海亮的督促下修建的。男人的生命丢在了这里,根也丢在了这里。 玉珠走进工厂,摸着这里的围墙,厂房,机器,眼泪就没停。 工厂里的人全都不干活了,机器也停止了,整个车间的人都默默看着她。 玉珠身患绝症的消息就像一场骤风,几天的时间传遍了工厂的角角落落,大梁山的人都知道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人,大多是那些未婚少女,风华正茂。因为玉珠终于要死了,她一死,王海亮的半边土炕就腾出了机会,所有的女人都有希望了。 多少女人看着玉珠的生活眼热,眼气她,嫉妒她,恨不得她早点死。自己好爬上王海亮家的土炕。 拥有了王海亮,就等于拥有了大梁山最强壮,最英俊,最有钱,最有魅力的男人。 王海亮还年轻得很,三十六七,健壮如牛。他炕上的本事也是一流。 也只有王海亮,才是大梁山的喊炕悍将,每天晚上都把玉珠弄得要死不活,大喊大叫。 那些忧愁的人,大多是海亮的朋友,张建国,憨子,小燕,芳芳……他们为玉珠感到惋惜。 机器是张建国让停下的,他去除了一切的噪音,让玉珠随便看。 他说:“嫂子,你咋来厂里了?小心累着?” 玉珠微微一笑:“没事,你们gan你们的活儿,俺就看看。” 张建国陪着她看,工厂的每一个角落都看到了。 从工厂出来,玉珠又来到了大梁山小学。 她推开了学校的门,今天是礼拜天,校园里冷清清的。 但她的眼前依然是孩子们喧闹的身影,耳朵里是朗朗的读书声。 她在这个学校整整教了十五年的书,从学校建起来那天起,一直没有离开过,风雨无阻。 在这里,她撒过血,流过汗,为大梁山培育出了大量的人才。 有的孩子上了大学,有的孩子成为了博士。 那些人才学成归来,又回到了大梁山,利用学到的知识继续建设大梁山。 玉珠的汗水没有白撒。 当初,她之所以要竭力成为老师,原因在二丫的身上。 二丫临死前,就是大梁山小学的民办教师。 为了跟她争夺海亮,玉珠处处学二丫。 她是老师,自己也要做老师。二丫喜欢梳羊角辫子,玉珠也扎一样的辫子。 二丫喜欢花格子小袄,喜欢花布鞋,玉珠也照着她的样子学。 她竭力想替代二丫,竭力想替代她在海亮哥心里的位置。 她成功了,王海亮真的娶了她,给了她十六年的幸福,能跟这样的男人生活十六年……值了!她无怨无悔。 玉珠瞅着学校的一切,那颗老榕树还是那么健壮,枝叶茂盛。 春天又来了,树叶又绿了,那颗大钟依旧挂在树枝上。 这钟玉珠也敲了十五个年头,还真有点恋恋不舍呢。 走进教室,她擦净了黑板,看着每一张课桌。那课桌的前面,一下子影显出无数天真的笑脸。 孩子们,老师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你们的笑脸,你们的声音,老师会记住的。 玉珠没有感到临死前的悲伤,趁着自己清醒,竭力记住这所有的一切。能记多少记多少。 回眸自己的一生,她觉得没有留下遗憾。 女人一间教室一间教室查看,厕所,办公室,全都看了一遍。 她没有惊扰带娣,带娣没在学校,而是在外面的那块田地里忙活,没有发现她。 玉珠看了所有的一切,然后慢慢走上了山道。向着幽魂谷的方向前进。 走在山路上,她又想起了跟海亮生活过的日子。 男人是温柔的,专情的,也是幽默的。刚结婚那会儿,她没少跟他发脾气。 她就是要逗他,看他着急忙活的样子,他越是急,她就越是兴奋。 她喜欢看他急,喜欢看他笑,喜欢他一身的雄性汗气。 晚上,她喜欢贴着他的身子,跟他缠在一起睡觉。 趴在男人的怀里,她就是觉得踏实,啥也不怕,啥也不担心。 男人跟她在一块的时候,她拼了命地嚎叫,将他缠紧。两个人一起到达快乐的巅峰。 王海亮十分疼她,把她看作宝,从不惹她生气。 每次进城,海亮都买东西,这个膏啊那个粉,洗完澡,她跟浇地一样往身上抹。 她浑身香气,干净地一尘不染。 海亮为她买过的首饰不计其数,都是名贵的。 女为悦己者容,她把自己打扮那么漂亮,就是要吸引他,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让他不生外心,看到别的女人没兴趣。 现在自己的容貌变了,她不想男人看到她恐怖的样子。 海亮哥,俺走了,你可能会难过一段时间,带娣的美丽会让你忘掉俺。 俺……真的走了。 玉珠没有走到幽魂谷的那段悬崖,就倒下了,昏迷了过去。她的表情也在那一刻停留。 王海亮赶到的时候,哭喊着扑向了她,将女人死死纳在怀里。 “玉珠!玉珠啊——!”他发出一声惊人的怒吼,整个大梁山都颤抖起来!声音在山谷里传出老远,一直从大山的这头传到那头。 玉珠死在了半路上,她的笑容也停留在了那一刻。 她把自己没有毁掉的容貌永远留在了男人的心底。 王海亮不敢怠慢,立刻把玉珠送进了医馆。 可女人已经没救了,长睡不醒。用王庆祥的话说,玉珠在昏迷的时候,已经掐住了时辰,她的魂魄飞走了。 玉珠死去的消息传到了z市,素芬放声大哭,张喜来也放声大哭。 张喜来顿足捶胸,老泪纵横:“闺女啊,爹对不起你啊,为啥死的那个不是我??” 他真的想代替闺女去死,偿还自己一生的孽债。 张喜来肝癌晚期,折腾了好几年,就是不死,而且越活越精神。 其实该死的那个应该是他……。 张喜来哭晕过去好几次,最后咬咬牙:“素芬,把我的棺材带上,让玉珠躺里面。咱们去一次大梁山。” 就这样,张喜来拉着那口棺材,在素芬的陪同下风风火火来到了大梁山。 玉珠的丧事办的很隆重,那棺材本来是张喜来为自己准备的,现在他送给了闺女。 那是极品的四独楠木,他花了几十万从张二狗的家具厂买的。 本来打算自己将来睡里面,让海亮将他埋在大梁山。 张喜来本来就是大梁山的人,落叶归根,死了也要埋在老坟上。 现在闺女走在了他前头,他啥都舍得。 因为王海亮的人缘很好,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过来帮忙。 喊丧的一声吆喝,大家七手八脚将玉珠的棺材抬了起来,送上了大梁山。 玉珠的尸体埋在了孙上香的身边,跟娘埋在了一起。 疙瘩坡有个规矩,女人如果死在男人的前头,是不能进祖坟的。必须要等到将来王海亮死了,才能把女人刨出来,跟王海亮合葬。 用土话说,那叫上穴。 那时候,夫妻两个才能双双进去祖坟。 海亮害怕玉珠孤单,就把她跟丈母娘埋在了一块。 王海亮在玉珠的坟前哭了很久,闺女灵灵身穿孝衣,也大声嚎啕。 一天的纸灰袅袅升起。烟雾中,海亮又看到了玉珠那张迷人的笑脸。 他想起了自己跟玉珠的初晚,想起了玉珠千里寻夫,想起了这些年他跟玉珠度过的快乐时光。 他的眼泪再次扑簌簌滚落下来。 第二年的春天,玉珠的坟前就开满了很多花儿,有红的,也有白的,特别好看,跟玉珠活着的时候一样灿烂。 就在玉珠死去十天以后,大梁山玉珠的坟前出现了一个健壮的男孩跟一个中年妇女的身影。 男孩扑通一声跪在玉珠的坟前大哭不止:“娘,儿子回来了,我回来了,你看我一眼吧……。” 那孩子就是王天昊,他身后的女人就是母亲二丫。 二丫跟王天昊得到玉珠死去的消息,从s市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但是他们没有进村,而是半夜到女人的坟前去拜祭。 王天昊疯了一样,扑倒在娘的坟前。 他的手死死抓进了坟头的土里,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扬了半天脖子,终于哇地哭出了声,哀嚎声惊散了一山的鸟雀。 她想起了玉珠对他的好,想起了病重的时候,是娘整晚整晚照顾他,帮他做了人生的第一件衣服,帮他缝制了第一个书包。虽然他不是她亲生的。 他点着一堆篝火,在娘的坟前跟娘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也烧了很多黄纸。还帮着娘填了一把黄土。 “娘,你冷不冷?儿子来看你了,儿子不孝,临死也没有看你最后一眼,你骂我一顿吧。” 王天昊哭够了,擦干了眼泪,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 二丫跟儿子没有回村,还是不肯见王海亮一面。 天不亮他们就走了,这一走,好几年没有回来。 第504章 刘媒婆提亲 第504章刘媒婆提亲 玉珠死了以后,王海亮难过了很久,他看哪儿都有玉珠的影子。 睁开眼是女人,闭上眼是女人,晚上睡觉,他觉得女人就睡他身边,还帮他脱鞋,盖被子。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往身旁摸,摸媳妇光光的身子,可每次抓,都是抓个空。 穿上衣服提上鞋,他觉得玉珠在厨房做饭,一个猛子冲进厨房,厨房里却是冷锅冷灶。 上班走的时候,他会不由自己喊一声:“玉珠,我走了……。”可喊完才知道媳妇不在了。 他就一脸的失落,脚步沉重去上班。 走到工厂的门口,他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学校传来的,悦耳动听。那分明是玉珠在教孩子们念书,女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优美。 他大喜过望,一溜烟地冲进了学校,扑向了教室。 推开教室的门才发现,那不是玉珠,而是带娣姑娘。 情绪失落回到工厂,坐在办公桌前,他没心思干活,眼前还是玉珠的影子晃来晃去。 她瞅到了女人新婚的头一晚,脑袋上蒙着红布盖头,他用秤杆子挑开盖头,玉珠的一张俏脸就显露出来,女人含羞带臊,轻轻喊一声:“海亮哥,俺以后是你的女人了……”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女人的睫毛很长,眼睛像蛐蛐鸣叫的月夜。他可以感受到女人脸蛋的温热。 海亮一把手抱过去,再次抓了个空,哪儿还有媳妇的影子? 不知不觉,一双泪珠再次滚落而下。他像个孩子一样爬在办公桌上哭了。 下班回到家,进门第一眼看到的还是玉珠,女人系着围裙,脸上挂着笑,后面是整齐的短发,显得很利索。 她的脸蛋依旧那么嫩白,一粒雀斑也没有,更没有皱纹。 女人扑过来,帮他拍打一身的尘土,然后重复着那句每天同样的话:“吃饭了……。” 然后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餐桌。两个孩子也围坐在餐桌上,一家人有说有笑吃饭。 嬉闹声,狗叫声,玉珠的唠叨声,鸡鸭咕咕嘎嘎的喧闹声,勾勒出一幅美满的乡村小院图画。 一下子清醒过来,眼前啥都没有了,没有玉珠的身影,没有两个孩子的喧闹,院子里落满了尘土,餐桌上也脏兮兮的,鸡鸭也不知道饿得跑哪儿去了。 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都是虚空的。 海亮知道玉珠死了,永远看不到她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谁也不能预料。 他这才感到,娶了玉珠十六年,自己是幸福的,他一直被幸福围绕着。 他的耳朵边仿佛又响起两个人的喊炕声……他把女人裹在身下,亲她的脸,吻她的唇,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抚摸女人白嫩的身子。 玉珠在她的身下尽情荡漾,嚎叫,颤抖,仿佛一条扭曲的蛇……两个人在土炕上这头滚到那头,那头又滚到这头,一起到达快乐的巅峰。 海亮擦一把泪,坐在了门台上,开始一根接一根抽烟。 王海亮的女人死了,他成为了光棍,这立刻在大梁山引起了轩然大浪。 他才三十来岁,正是生龙活虎的年纪,事业有成,如日中天,是大梁山的第一首富。 他家里的钱加起来,估计能压倒十匹骡子。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跟打了鸡血似得,哇哇的往上扑。很多孀妇也想趁着半夜钻进王海亮的被窝。 最忙的,就是村子里的刘媒婆了,刘媒婆将王海亮家的门槛踢断了七八根,要为他再张罗一房媳妇。 工厂里的那些女工,窑厂跟矿场的那些女大学生,女博士,女硕士,也纷纷开始冲他抛媚眼,进行勾搭。 可王海亮一直无动于衷,玉珠的死几乎将他击垮,他无法从失去女人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他发誓,三年之内不娶女人,三年之后再说。 为了防备那些寡妇们半夜骚扰,王海亮干脆把黑虎领回了家,谁半夜爬他家墙头,海亮就让猎狗咬她。 王海亮的媳妇没有了,这给了村子里女人幻想的机会。 从前玉珠在,王海亮的炕上整天传出嚎叫声,把村里的女人羡慕地不行。 玉珠一走,男人的炕必须要找人填补,五个村子的女人都想趁机溜上他的土炕。 王海亮有钱,有本事,长得帅,体格健壮,事业有成,家财万贯,是最理想的男人。把村子里的女人晃得啊,一个个见到他,都跟野狗看到新鲜的米田共那样,颠颠的往上扑。 刘媒婆一直往海亮家跑,不是她非要把海亮家的门槛踢断,是村子里的未婚女人要把她家的门槛踢断。 每天都有几十个女人找她,要她做媒,跟海亮做媳妇。 刘媒婆贪图那些媒礼,跑得可欢了。实在不行,老娘就亲自上了。 这不,刘媒婆又来了。 刘媒婆走进海亮的家,王海亮正在桌子旁抽烟,一边抽一边看文件。 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就是建设大梁山旅游区了。 只要大梁山建设旅游区的申请可以成功,以后村子里就会特别兴旺。 饭店,旅馆,停车场,都会跟着兴建起来,那样的话,村民又会多出一大批收入。 正在哪儿看的入神呢,刘媒婆颠颠地跑了过来,进门就说:“呀,王大厂长,这么忙啊?” 王海亮一看刘媒婆就头疼。 刘媒婆年纪不大,才三十多岁,一脸的麻子,这女人同样死了男人,是个孀妇。 孀妇都是焦渴的,按耐不住的,听说她跟村子里不少男人有染。 就在几天前,她同样引诱过王海亮。 那一天,王海亮内急,到厂子的厕所去拉嗯嗯,正在哪儿拉的爽,刘媒婆后面就进去了。 她还挺有礼貌,热情地跟王大厂长打招呼:“海亮,拉着呢?” 王海亮吓一跳,没擦屁屁几乎跳起来。 他说:“刘嫂你咋了?这是男厕所,不认字啊?” 刘媒婆一点也不害羞,说:“对面的女厕所满了,蹲位抢不过来,我憋得难受,只好找男厕所解决危机了,海亮,你忍耐一下吧。” 王海亮哭笑不得。刘媒婆也不当回事。 他只好往旁边挪挪,给她腾出一个蹲位。 女人当着海亮的面,腰带一解,裤子一拉,向下一蹲,噼里啪啦,下面就是一阵爆响,过年放炮一样。 对面的女厕所真的满了,抢不过来。 厂子的厕所蹲位严重不足,再说女人跟男人的生理不同,方便的时间也不同。 男人进厕所解决问题快,腰带一拉,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掏,哗啦啦完事了。女人这边要宽衣解带,鼓捣老半天。 这个问题很多人跟海亮反应过,他打算将女厕重建,扩大两倍,解决女工们的生理问题。 对面的女工排成了长龙,必须一个一个来。刘媒婆发现这边没人,也顾不得羞耻了,一脑袋就扎了进来。 男厕这边就王海亮一个,刘媒婆是嫂子,海亮是小叔子。 乡下就这样,婶子嫂,正该聊,嫂子在小叔子面前打情骂俏是家常便饭。 因为已经涌到关口,她啥也不顾的了。 两个人噼里啪啦,恩恩声不断。 刘媒婆一个劲地往海亮这边瞧,脸上是诡秘的笑。 王海亮脸红脖子粗,还真拿她没办法。 刘媒婆觉得无聊,说:“海亮兄弟,嗯……!你媳妇玉珠走了两个月了吧?嗯……” 王海亮说:“是,嗯……。” 刘媒婆说:“身边没个女人……憋得慌不?嗯……!” 王海亮说:“关你屁事?拉你的臭臭吧。” 刘媒婆说:“当然管我的屁事,我是大梁山的媒婆,你打光棍,我多没面子啊,嗯……” 海亮说:“嫂,我不找女人,我心里只有玉珠,嗯……” 刘媒婆说:“那怎么行?黑窝窝不如白面馍,老粗布不如丝绸罗,一个人不如俩人过,打光棍不如有老婆,你媳妇死了这么久,你就不想找个女人?嗯……你熬得住?” 海亮说:“熬得住,嗯……我的事儿你少管。” 刘媒婆说:“嗯……海亮,你要是想找女人啊,就跟嫂子说一下,嫂子给你介绍个好的,保证……嗯……有脸蛋……嗯……有屁股。” 王海亮说:“用不着……嗯……” “海亮……嗯……” “咋了?嗯……” 刘媒婆说:“别呀,男人没女人,日子怎么熬?嗯……。女人没有男人,日子也无法熬,嗯……。别犯傻,女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其实你嫂子俺也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咱俩都单身,正好凑合一对,嗯……。” 王海亮发现刘媒婆越说越不像话,一泡屎没拉完,就擦擦屁股站了起来,想出去。 哪知道刘媒婆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裤管,说:“海亮……你别走?” 王海亮吓了一跳,问:“你想干啥?” 刘媒婆说:“海亮,帮个忙,我没带手纸,你有多余的没?借我一张。” 王海亮噗嗤笑了,上厕所不带手纸,这娘们真小气。 那次啥事也没有发生,因为厕所里人多眼杂。 王海亮没办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能看着女人在厕所里长蹲不起啊。于是就将多余的手纸给了她。 刘媒婆拉完以后,擦擦屁股,提上裤子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勾了王海亮一眼。 她不敢在厕所里对海亮放恣,因为那是工厂,工厂里人多眼杂,上厕所的人又多。 她总是在给王海亮暗送秋波,传递信号,那意思,老娘对你有意思,你考虑一下。 刘媒婆自恃过高,觉得自己长得不赖,可王海亮却感到恶心。 那一次以后,刘媒婆一个劲的往海亮的家里跑,借着给他说媳妇为名,意图勾搭。 就算勾搭不上,介绍个好女人给他,海亮也不会亏待自己,手指头缝里漏出来那点钱,也够她享用一生的。 刘媒婆男人在那场大地震里死去了,十几年的时间,她都是靠数豆子聊以慰藉。有时候也跟别的男人胡来。 她的名声不好,海亮担心女人玷污了自己的名声。 今天刘媒婆再次来访,海亮的眉头就皱紧了。觉得女人闲得蛋痛。 第505章 你娶俺吧 第505章你娶俺吧 刘媒婆是王海亮工厂的女工,媒婆只是她的兼职,他不好意思赶她走,只能问:“刘嫂,你找我有事?” 刘媒婆说:“有事儿,有事儿。” “有事说,有屁放,你是不是又跟我介绍女人?” 刘媒婆说:“呀,不愧是厂长,脑子就是好使。是,俺又给你介绍女人了,俺今天给你介绍的女人,真的不错,有个子,有脸蛋,能说会道,还能操持家务。关键是品行好,不偷人养汉子。” 王海亮说:“扯淡!大梁山还有这样的女人?我不信。” 刘媒婆说:“你别不信,人俺都给你带过来了,不信的话你瞅瞅。” 刘媒婆一边说一边冲着门外招手,说:“带娣,你进来啊。” 话音刚落,从门外扭扭捏捏走进来一个人,王海亮一看就惊呆了,说:“带娣,怎么是你?” 门外的女人果然是带娣,女人的样子依然甜美,一双大眼,皮肤白皙,上身是一件鲜红的毛衣,下面是一条迪卡裤子,脚上是一双红布鞋,站在那儿好比一株半开半合的牡丹,亭亭玉立。 带娣是蜂腰,用手一掐她就两节了,好像一只百灵鸟,一下子抓住了男人的眼睛。 她轻轻喊一声:“海亮哥……。”羞红的脸蛋就埋在了沟壑里。 苗条的身影站在海亮家的门外,女人的心跳碰碰响,慌乱地不行。 她手搓着衣襟,进来不是,走也不是,就那么傻呆呆站着。落日的余晖照在身上,女人金光闪闪,好像踏云而来的仙女。 刘媒婆说:“带娣,你还愣着干啥?进来啊?” 带娣这才一脚踏进了门槛,羞答答看了王海亮一眼,说:“海亮哥,就是俺。” 海亮问:“你来……干啥啊?” 带娣羞答答说:“相亲啊,俺要跟你相亲……当初俺答应了玉珠姐,要照顾你一辈子的。冷了给你暖炕,热了给你打扇,饿了给你煮面,还要帮你生一大窝儿子……。” 十六年了,带娣整整等了海亮哥十六年。 十六年前,她就想嫁给他做媳妇。 可惜那时候带娣小,才十七八岁,玉珠比她抢先了一步。 她的命很苦,是天生的扫把星,克夫命。 经历的第一个男人名字叫宋子健,是大梁县信用社的主任。 男人刚刚喜欢上她,就被猎狗追上了悬崖,摔成了残废。 第二个男人名字叫孙巧哥,是海亮哥帮她做的媒人。 嫁给孙巧哥的第二天,男人到井台去打水,一不小心滑倒,脑袋磕在井沿上,就那么掉进水井里淹死了,临死前,女人的小手手也没拉到。 第三个男人名字叫张建军,是张拐子的弟弟。 可惜的是结婚头三天,张建军上山修路,遇到了哑炮,被炸的尸骨无存。 第四个男人,是来自山外的一个青年,名字叫小梁,是学校的国办老师。 小梁跟带娣确立恋爱关系不到一天,就摔倒在门台上,磕掉了两颗门牙,海碗掉地上,砸坏了脚面,也被鸡骨头捅进了嗓子里,弄成了哑巴。 从哪儿以后,任何男人也不敢靠近她了。 被孙瞎子那张贱嘴说中了,带娣是伯虎星,谁娶谁死,谁碰谁死,她至少要做四十年的老闺女。 女人一直孤独了十六年,就像一只孤雁,飘啊飘,居无定所。 她坚信孙瞎子的话是真的,王海亮早晚会娶她。 因为孙瞎子说什么中什么。 他说大梁山会发生大劫难,大劫难就发生了。他说海亮哥的女人玉珠会死,玉珠果然死了。 他说带娣一定会成为王海亮的女人,只可惜时机不到。 在大梁山,伯虎星的克星,就是王海亮,也只有王海亮,才能克制住带娣的命硬。 她再也熬不住了,多想海亮哥安慰一下啊,找个健硕的肩膀靠一靠,想找颗树枝歇歇脚。 玉珠临死前的那句话,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心。这种事,女孩子是难以启齿的,她只好找到刘媒婆,让刘媒婆过来帮她提亲。 王海亮一跺脚说:“带娣,你这是弄啥类?胡闹!!” 带娣说:“海亮哥,你娶俺吧!你忘了玉珠姐死前怎么说的?她说让俺照顾你,一生一世!俺要照顾你,给你一个家,顺便给俺自己一个家。海亮哥,你……娶俺吧。” 王海亮无语了,带娣临死前真这么说过,就是那次在海边,拉着带娣跟他的手,将两个人的手搭在了一起。 玉珠把海亮交给了带娣,女人是怕他受屈啊。 哪知道王海亮咬牙切齿道:“真的不行,我不能对不起玉珠,也不能对不起二丫,带娣你走吧。三年之内,我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带娣说:“那你累了咋办?谁给你捶背?饿了咋办?谁给你做饭?晚上闷得慌,谁来陪你说话?” 海亮说:“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你别胡闹,你是我……妹,我永远是你哥。” 带娣不说话了,咬紧了嘴唇,一双泪珠滚落下来。 “海亮哥,孙瞎子说过,咱俩是天生的一对,俺早晚是你的女人,你早晚是俺的男人。俺可以等,等着咱俩缘分到来的一天。” 海亮说:“孙瞎子那是放屁,神棍的话也能信?” “海亮哥,俺的身子是干净的,俺……还是闺女……不信的话,你试试……。” 王海亮脸一红,说:“我知道,知道你纯洁,可惜你永远是我妹……。” 带娣羞涩地不行,女人最难启齿的话她都说出了口。 “哥,俺等你,可以等你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辈子,俺相信这辈子除了俺,你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带娣不再说话了,而是卷起袖子忙活起来。 她开始帮着海亮收拾屋子,扫地,叠被子,收拾厨房。 她将男人的被子收拾出来,放在院子的阳光底下暴晒。然后系上围裙,扑进厨房,帮着男人做饭。 她扫净了院子,提满了一缸水。然后再帮着男人浆洗衣服。 刘媒婆在旁边看傻了眼,知道带娣是铁了心要留在海亮这儿了。 她也懒得说别的,扭扭屁股叹口气走了。 带娣亲切地呼唤海亮吃饭:“海亮哥,吃饭了。” 然后她系着围裙,拿起木棒,叮叮咣咣将晒好的棉被扑打一遍。 晒好的棉被经过扑打,变得又宣又软,里面的棉花全都蓬松起来。 这样不但可以杀菌,盖起来也非常暖和。 她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人。女人不停地忙活,一句话也不说。 王海亮烦得不行,赶紧拦住她:“带娣,你别,别这样……你这是糟践自己。” 带娣说:“俺乐意,海亮哥,你别把俺当妹子,就当俺是玉珠姐。你该咋吃咋吃,该咋干活咋干活,晚上该咋睡咋睡? 照顾你是俺的责任。俺不图你明媒正娶,俺就是想照顾你。就算一个妹妹照顾哥哥,也理所当然吧?” 一句话弄得海亮没啥说了,只好由着她去了。 从此以后,带娣开始改变,学校家里两头忙。 每天早上起来,带娣第一个就来到海亮家,海亮哥没起,她就系上围裙帮他做饭,挑水,洗衣服。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等待海亮起来,带娣已经将早饭端上餐桌,热气腾腾。 女人有时候就在这儿吃,有时候回到学校去吃。 下午放学,带娣也是第一个来到海亮家,帮着他收拾一切。 王海亮的家干净起来,跟玉珠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屋子里常常打扫得一尘不染,炕上的被窝也叠的整整齐齐,暖水瓶跟茶杯茶壶总是擦的亮光闪闪。 女人还在海亮家里的空地上种植了很多菜,还有一颗棵桃树跟一株葡萄树。 每年的夏天,那个不大的小院就非常热闹,葡萄滴滴坠坠,核桃也挂满了枝头,墙角的位置种的是黄瓜,豆角,还有白菜。 她不大跟海亮哥讲话,也不大跟他见面。往往是男人起床,带娣就已经走了。男人下班回家,带娣也做好晚饭,回学校去了。 女人就是在等,她要一点点把男人的心暖热。 五月的收割刚刚完毕,女人就下地里播种,必须要在雨季来临之前将玉米播种进地里,因为一场透雨下来,就省的浇地了。 海亮家的地里活,她也包了,总是一个人忙活,不跟外人交涉,也不跟村子里那些老娘们坐一块谈天说地。 那些女人总是跟她话不投机。乡下的女人坐一块整天是张家长,李家短,弄点油,借点盐,糖不甜,粗不酸。然后谈论一下谁家的女人偷人养汉。 再就是比较一下谁家男人那东西的尺寸长短,谁家的男人最持久,最能干。 带娣不喜欢这个,因为她没男人,到现在为止,她不知道自己是孀妇还是闺女。因为她虽然嫁过人,至今还是姑娘。 带娣总是去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王庆祥一个人住在医馆。带娣带他也跟自己亲爹一样亲。 她帮着王庆祥做饭,洗衣服,做了啥好吃的,总是孝敬他。 王海亮忙,顾不得照顾老人,孩子也顾不得管。礼拜天的时候,带娣就坐上出山的三马车,或者拖拉机,走出大山,去学校看灵灵。 她给灵灵送零花钱,送吃的,送换洗的衣服,还嘱咐灵灵不要跟人打架,好好学习。 她既像个母亲,也像个姐姐。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完全代替了玉珠的位置。 除了晚上不跟海亮一块睡觉,她做了玉珠活着的时候能做的一切。 时间过的真快,眨眼的时间,半年过去,以至于村子里的人都把带娣当成了玉珠。 村子里的谣言纷纷,有人说玉珠是热脸贴了王海亮的冷屁股,自取其辱。 也有人说,王海亮媳妇死了不到半年,就熬不住了,已经跟带娣那个啥了。 还有人说,他俩早就是老相好,玉珠没死的时候,带娣就进了王海亮的棉被,跟男人睡到了一块。 也有人说不一定,就王海亮那本事,应该把带娣弄得死去活来,为啥没听她喊炕? 更多的人是为王海亮担心,担心带娣是伯虎星,早晚会把王海亮克死。 总之,带娣代替了玉珠的一切,女人奉献了自己的全部。 第506章 四妮的春天 第506章四妮的春天 金秋十月,洪灾过去整整一年后,大梁山人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 七月十五定旱涝,八月十五定收成,每年到八月十五,地里收成基本上就确定了。 是旱是涝,是丰收还是歉收,基本上就有了定论。 这一年,大梁山人的收入又回到了从前,上万亩果园的果子全部成熟了,并且成功上市。 工厂里的机器终于运转了起来,柳编队,山药队,还有物流公司也恢复了正常。窘迫了一年的山里人终于盼到了收成。 年前又可以拿到分红了,弥补了去年的损失。 那场大洪水冲掉了大梁山的一切,给村民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洪水虽然过去,可洪水留下的伤痛还在。 很多房子被冲毁,需要重建,很多家具家电被冲走,需要再添置。 短短的一年,所有的房屋再次矗立了起来,家家户户也添置了应有的家具。 大梁山人有钱,家家户户有存款,大灾难只是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却没有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所有的一切都在蓬勃发展,大家的脸上又看到了笑色。 蓬勃发展的不单单是王海亮的工厂,煤窑厂跟矿场,还有z市的王三嫂跟小燕的销售额。 王海亮积攒了口碑,积攒了名誉,也积攒下了这些年的人脉。 那些从前的销售商听说大梁山遭遇劫难,纷纷伸出了援手。生产恢复以后,他们又签约了大批的订单,山货跟药材的销售供不应求。王三嫂跟小燕都忙不来了。 与此同时,跟王海亮在z市一起发展的,还有张二狗的家具厂。 目前,二狗的家具厂是四妮在当家。家具厂没有因为张二狗变成植物人而倒闭,反而奋发向上,产值接连翻翻。 两年的时间,工厂的规模又扩大了半倍,比二狗在的时候销售还要好。 四妮接手了男人的工厂,帮着二狗撑起了一片天。 她一边照顾瘫痪的二狗,一边管理工厂,一边还要回家照顾公婆。 小天天也被她接到了城里,送进了城里的学校。 女人忙的要死,几乎要累垮了,支持不住了。 再后来,她就把大栓婶也接到了城里,跟婆婆住在一块。 大栓婶帮着四妮做饭,也帮着她接送孩子上学。四妮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至于疙瘩坡的家,她全部丢给了公爹张大栓。 四妮之所以要把婆婆接过来,就是担心婆婆跟公爹撞车。 目前的大栓婶还不知道男人张大栓活着。万一被她见到张大栓,吓不死也会吓的大病一场。 公爹可是逃犯,被人知道就糟了。 这样的话,家里只剩下了张大栓一个人。张大栓的危险系数反而降低了不少。 因为院子门被锁紧,没有外人来,张大栓在家里可以随便。 他可以走出红薯窖,在院子里散步。 可以晒太阳,到厨房去做饭,到粮仓去挖粮食。 老人甚至可以堂而皇之到屋子里去睡觉,睡自家的土炕。 只要不被人发现,张大栓在院子干啥都行,拿大顶都没问题。 四妮还是照例半个月回家一次,给张大栓送些柴米油盐酱醋茶,顺便帮着公爹洗衣服,拆洗被褥。 四妮回到家,进门就将院子门反锁,然后做她该做的一切。 一边洗衣服,一边跟公爹唠嗑:“爹,你要常出来活动活动,整天呆在屋子里不好。多晒晒太阳。” 张大栓说:“好,爹知道,你也要注意休息,挣多少钱是个多啊?身体要紧。” “没事,俺还年轻,累不垮的。” 张大栓喝着茶,看着干净利索的儿媳妇,他的脸上净是慈祥,净是关爱。 他把四妮当成了亲闺女,四妮也把她当成了亲爹。 四妮的爹死了,死好几年了。当初在水窑村,她跟张二狗相好,她爹将男人二狗暴打一顿。 张二狗一怒之下偷了他家的十头大猪,靠着那十头大猪发了家。 二狗还给了老丈人一棍子,一棍子将四妮爹打倒,几乎将老家伙打残废。 从哪儿以后,四妮爹就一病不起,三年以后一命归西了。 四妮的后娘后来也改嫁了,那个家留给了弟弟。 没有了爹,四妮也就不回水窑村了,她跟水窑村彻底断绝了关系。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没打算跟弟弟分家产。 再说现在的四妮,也看不上娘家的那点家产了。 张大栓好像有心事,脸红脖子粗,张了半天嘴巴才说:“妮儿啊,二狗……残了,爹对不起你。拖累你了。” 四妮抬手擦一把汗,说:“没事,爹,二狗瘫了还有俺,俺仍旧会孝顺您。” 张大栓说:“我知道,可你这样跟守寡没啥区别,爹不想你守着啊?遇到合适的男人……你就嫁人了吧。把二狗当你……哥。” 张大栓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里都是泪。 作孽啊,报应,这是老天的报应! 自己成为了逃犯,终年不见天日,儿子二狗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晚年的他才知道做人应该厚道,不能欠人家的债,也不能亏欠了四妮。 四妮道:“爹,您说啥勒?怎么能这样说?您是俺爹,二狗是俺男人,孝顺您,照顾二狗,是俺的本分,俺不嫁,死也不嫁,这辈子俺就跟定了二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俺知足……。” 张大栓说:“闺女啊,你那么累,爹怕你撑不住……。” 四妮说:“俺撑得住,爹你放心,俺真的撑得住。” 四妮的眼角也净是泪。 张大栓答应她再嫁,等于把她当成了亲闺女。他是为了留住她。 只要她不离开这个家,不把家具厂毁掉,张大栓宁可牺牲自己的儿子。 可惜自己现在不能见人,也走不上大街,要不然,他会亲自做媒,在山里挑一个很好的后生,再给四妮成个家。 张大栓说:“妮子,别固执,爹是真心想你幸福,你不幸福,爹也不会幸福。” 四妮说:“俺知道,爹,您就别操心了。” 四妮从没有想过再嫁,也没有想过离开二狗。 这就是自己的命,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命,这么个男人? 尽管她没有想过离开男人,可新的缘分还是一点点向她逼近了。 人生的又一个春天在悄悄向她走来。 回到城里几天以后,四妮接到了一笔生意。一个有钱人打算找她们厂定做棺材。 那是一个很有钱的客户,在城里赫赫有名,是个玩具商。 他订购的棺材也非常昂贵,差不多二十万。 那个人四妮认识,他的名字叫小梁,就是从前在大梁山做过老师的小梁老师。 那一天,小梁老师亲自来到了四妮的工厂,笑眯眯地,说:“四妮嫂,您还认识我吗?” 四妮看了半天,没认出来:“你是……?” “我是小梁老师啊。从前在你们大梁山做过小学教师,被带娣差点克死的那个后生。” “喔……。”四妮想起来了,的确是小梁。 现在的小梁跟过去不一样了,十年前的小梁老师才二十来岁,那时候的他是个俊俏的后生。 小梁老师初到大梁山,住在学校里,四妮上山下山,常常可以看到他。 她记着这个长头发的俊俏后生,普通话很好,还会唱歌跳舞,也会打篮球。 自从小梁去大梁山以后,山里的孩子才活泼起来,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孩子们都喜欢小梁老师,因为他跟个大孩子一样,天真活波。充满了朝气。 但是四妮没有跟他接触过,再后来就离开了大梁山。 “小梁,是你小子,你从哪儿蹦出来的?” 小梁说:“嫂子,我离开大梁山以后回到了城里,不再担任教师了,而是下海经商。现在我有钱了,开了一家玩具厂。” “啊,有出息了,真不简单,你怎么到我的小庙里来了?” 小梁的脸色暗淡下来,说:“我爹死了,我想孝顺他,给他做一副棺材。要最好的木料。价格没问题。” 四妮说:“小梁啊,棺材也就那个样子,多好的棺材也会埋进土里,早晚变成一把土,别那么浪费,男人持家过日子不容易。挣点钱也不容易。” 四妮是好心,现在跟从前不同了,埋个爹,一个比着一个花钱。都怕别人说自己不孝顺。 所以四妮的生意很好,棺材的生意很好做。 她说这话,是作为一个嫂子对弟弟的关心。怕他逞强。 但是小梁却呵呵一笑:“嫂子,我不在乎,现在我有钱了,就是想孝顺俺爹,把你这儿最好的棺材给我,我把钱给你。” 四妮没办法,想不到小梁十几年没见,竟然成了土豪。穿戴也不一样了,人也发福了。 他来的时候开的是名车,那车比王海亮的车还要好。 四妮只好点点头:“随你,你留给我地址,三天后我把棺材给你拉过去。” “那好,谢谢嫂子。” 小梁甩给四妮一大叠钱,然后就离开了,地址也留给了她。 接下来,四妮命令工人做棺材,用的是最好的木料,上面雕龙画凤,油上了最好的油漆。 那棺材做的又大又漂亮,躺里面非常舒服。不要说死人,活人躺里面都不想出来。 张二狗家祖传的《鲁班秘籍》绝不是白给,他们家做棺材的手艺冠古绝今,名冠天下。 棺材做出来以后,四妮让工人用吊车吊上了卡车,亲自押送,跑了二百多里,送到了小梁的老家。 小梁的爹真的死了,家里热闹非常,哭的哭,喊的喊,乱作一团。 棺材进门,开始移灵,忙客们七手八脚将老爷子放了进去,然后盖棺封口。 作为朋友,四妮亲自吊唁了一翻,还随了大大的份子钱。 这是礼数,也是生意场上的习惯。 小梁的爹老子死的很有面子,躺里面果然没有再出来。 过完了头七,小梁回到了z市,亲自过来跟四妮答谢。 小梁说:“嫂啊,你做的棺材真好,俺爹死得真有面子。全村的人都叫好了,说我是个孝顺儿子。 以后我有亲戚朋友死了,谁也不找,就找你做棺材。” 第507章 暴风骤雨 第507章暴风骤雨 四妮噗嗤一笑:“俺家的棺材本来就好,不用客气。” “那啥,嫂子,我请你吃饭吧,今天下午到金利来,不见不散。” 四妮说:“不了,别乱花那钱,不值得。” 小梁说:“那你请我,行不行?” 四妮说:“行,没问题,那就晚上见。” 晚上,四妮打扮了一下,果然去了酒店,小梁已经等在哪儿了。 叫了满满一桌子菜,包了一个雅间。 四妮说:“太丰盛了,咱俩吃不了那么多。” 小梁说:“让你请客,你还真信啊?当然是我付账了,只管吃。” 四妮也就不客气了,坐下开吃,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谈。 眨眼的时间,两瓶酒见了底。小梁的眼睛睁不开了,四妮也晃晃荡荡。 男人说:“嫂子,听说俺二狗哥……病了?” “是,一睡不醒,整整两年了。” “那你要养孩子,还要管理工厂,照顾公婆,岂不是很累?” 四妮说:“累是累,可心里踏实啊,俺挺充实的。” “你就没想过再成个家?找个男人?” 四妮摇摇头:“俺不会,俺有男人,二狗就是俺男人,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可二狗哥已经成了植物人,你多苦啊?” 四妮说:“俺不怕苦,对了小梁,你结婚很久了吧?孩子应该七八岁了吧?” 小梁苦苦一笑:“我没结婚呢?” “啊?你……三十四五了吧?为啥没结婚?” “没碰到合适的。” “切,女人还不都一样,啥合适不合适的?在大梁山,像你这样的条件,孩子早就打酱油了。” 小梁苦苦一笑,闭紧了嘴唇。 他真的没有结婚,至今连个女朋友也没有。不是他不结婚,而是不想。 老实说他回到城里,无论是亲戚还是朋友,都帮他介绍了不少女孩。有些女孩还真不错,但小梁一个也看不上。 如果说这些年只有一个女人让他牵肠挂肚,那个女人就是带娣姑娘了。 小梁喜欢带娣,当初在大梁山的时候就喜欢。 他当时非要留在大梁山做老师,为的也是靠近带娣。 可带娣是扫把星,克夫命,几次差点将他克死。在大梁山小学两个月的时间,他连带娣的小手手都没拉到。 回到城里,他依然在想着带娣,大梁山的姑娘咋恁美呢?就像剥了皮的鸡蛋。 带娣的小蛮腰恁细,脸蛋恁圆,嘴巴恁俏皮,一头的长发也恁长,特别的娟秀。 她的手十指尖尖如葱根,浑身的比例绝佳,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统统靠边站。 每次想起带娣,小梁的心里就很激动。 所以他找女人,心里就有了标准,带娣就是标准。 没带娣脸蛋圆的不要,没带娣小腰细得不要,没带娣那一头长发的也不要。 比不上带娣姑娘温柔的,他更是看也不看。 他无法靠近带娣,却把带娣的样子埋在了心底,就那么拖啊拖,一直拖到现在还是单身。 他心目中的带娣终于出现了,那就是眼前的四妮嫂。 小梁再一次看到四妮,感到带娣又回来了,是上天将她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 不知不觉,他感到四妮是那么漂亮,脸上的雀斑也不再是缺点。 他喜欢上了四妮。 小梁说:“嫂子,你那么累,应该再找个男人,再成个家,一个女人苦苦支撑,是很难很难的。” 带娣噗嗤一笑:“俺如果找别的男人,那二狗咋办?” 小梁说:“你可以把他当哥啊,继续照顾他,一点也不矛盾。” “那万一二狗醒过来咋办?俺是应该跟他?还是应该跟新的男人?” “……”小梁无语了,但是立刻说:“二狗哥醒不过来了。真的醒不过来了,嫂子,我喜欢你,咱俩……好吧,我要给你幸福,帮你分担痛苦。” 一句话不要紧,四妮浑身抖动了一下,正在这时,半空中咔嚓打了一道闪电,闪电过后,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 都八月多了,外面竟然还会下暴雨。 随着雷声,小梁也浑身一抖,一下子将四妮抱紧了。他大呼一声:“妈呀!好怕。” 四妮没动,知道男人想占便宜,借着雷声抱紧了她。 女人一笑说:“闪电有什么好怕的?还男人呢。” 小梁说:“我就是怕,就是怕啊。从小就怕打雷闪电,嫂子,抱紧我,抱紧我。” 看着小梁浑身发抖的样子,四妮知道男人不是装的。于是同样抱住了他,手也在男人的脑袋上抚摸:“呼噜呼噜毛,吓不着,不怕,不怕。” 小梁的样子有点贪婪,也有点恋恋不舍。 他可以感受到女人身体的温度,女人的香气辐射在空中,呼吸进肺里,继而化作强大的电流,袭击上脑海,他醉迷了,也迷茫了。 小梁喝的有点多,四妮也晕晕乎乎,男人说:“嫂,今晚你别走行吗?就在这儿陪着我。” 他像个孩子一样,对四妮闪过祈求的眼光。 四妮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可小梁可怜楚楚的样子让她产生了怜悯。 小梁的母亲死的早,不到五岁就没娘了,缺少母爱。 他对女人的那种贪恋,仅次于对母爱的贪恋。 这么大一个男人,忽然变成一个孩子,让四妮无所适从。只好点点头说:“好,嫂子不走,嫂子陪你。” 四妮抱着小梁坐在了沙发上,两个人就那么默默坐着,小梁的手不老实起来。 男人的唇慢慢靠近了四妮的嘴巴,轻轻吻了过来。 四妮的脸腾地红了,脑子里混浆浆的。 她同样产生了对男人的渴盼,两年的时间,没有碰过男人,她的心早就僵化了,身体也僵化了。 她仿佛忘记了男人的味道。那种吻是热烈的,拥抱也是热烈的,仿佛高强度的磁铁,吸引着她。 四妮脸红心跳,身不由己。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充满了对异性的苛求,在加上喝了点酒,就更加无法控制自己。 在小梁的嘴巴贴过来的同时,她没有躲闪,同样迎接了男人的嘴巴。 小梁一伸手,关灭了屋子里的灯,外面的天气又阴沉地要命,伸手不见五指。谁也看不到谁。 四妮的心跳更加急促,呼吸也更加急促,身不由己把小梁越抱越紧,他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在颤抖,可以听到他碰碰的心跳声。 她也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还能发生什么事? 小梁已经步入壮年,可现在为止他仍然是处男。 他是成功的商人,却是感情上的乞丐,手下的公司财产都是个天文数字。虽说比不上王海亮,可在z市也不容小视。 他喜欢的是善良纯洁的女孩,可z市善良纯洁的女孩越来越少了。 他觉得四妮就是善良的,纯洁的。 一个女人,苦苦帮着张二狗撑起一片天,让张家的生意在z市抢站一席之地,而且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她的肩膀跟山梁一样坚挺,心胸跟蓝天一样广阔,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百里挑一。 她还非常美丽,干净,雪白,小脸上泛起一股子羞涩。润红起来,好像大梁山三月的桃花。 恋爱的情愫同时拨动一男一女的琴弦,让两个人的心一起涌动。 当小梁的手摸向四妮前胸的时候,他更加颤抖了,担惊,害怕,羞涩,热血狂涌。 他试探着,触摸着,欲遮还羞,就像拨拉开一片神秘的草丛,那草丛里有条毒蛇似得。 四妮一眼就看出小梁没经历过女人,是个老杵男,应该是第一次,不敢主动,可是又无法遏止那种冲动。 她就抓住男人的手,一下子按在了自己的前胸上。 一股酥麻麻的感觉一起通过手臂传遍了两个人的全身,他们同时哆嗦了起来。 小梁忽然疯了,猛地把四妮按倒在了沙发上,将女人裹在了身下。嘴巴在四妮的脸蛋上撕咬起来,吻她的唇,亲她的脸,烈火焚身,欲罢不能,开始撕扯女人的衣服。 这一晚,小梁看到了四妮羞于见人的一切,四妮也看到小梁羞于见人的一切。 两个人一起疯狂了,在沙发上紧紧拥抱,打起了滚。相互啃咬,相互撕扯。 金利来酒店包间里很不平静,但所有的声音很快就被外面的风雨声淹没了。 幻如神仙般的舒畅荡漾在心头,女人的嚎叫声变成了轻微的呢喃…… 外面风雨交加,屋子里也风雨交加,风打在窗户上,窗户噼里啪啦作响,沙发上也噼里啪啦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风停了,雨住了,屋子里也重归平静。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心跳也渐渐平息。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梁忽然坐起来,啪啪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男人开始愤愤骂自己,说:“嫂子,对不起,我不是人,我是牲口,侮辱了你的清白,我该死,混蛋!!!” 四妮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说:“小梁,别……俺乐意,是俺自愿的。” “嫂子,我不是人,我该咋办?” 四妮说:“该咋办咋办,就那么办呗。” “可我……睡了你。” “睡就睡呗。” “我玷污了你的清白。” “玷就玷呗。” “你不介意?” “介意个啥?快乐是平等的,谁也不吃亏,俺没男人,你也没女人,两个人耍耍也是正常。” 小梁呆住了,想不到四妮会这么说,他傻呆呆看着女人。 四妮的笑还是那么平淡,跟啥事也没发生一样,一边系扣子,一边将小梁的衣服递给了他。 “嫂,你应该生气啊。为啥不生气?” 四妮说:“俺气啥?咱俩谁也不欠谁。” “可你背叛了二狗哥。” 四妮噗嗤一声:“俺没有背叛,两年了,俺照顾他两年,也算对得起他了,再说这又不算个事,俺缺这个……,俺想二狗不会介意的。” 这是什么理论?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到四妮的嘴巴里,比喝白开水还平淡。 四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像个谜团那样,让小梁感到了纠结。 第508章 死了都要爱 第508章死了都要爱 小梁不是坏人,他是生意场上的俊杰,但却是感情上的白痴。 他觉得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对不起四妮,也对不起二狗。 他想负责任,于是一下抓住了四妮的手,说:“四妮,你嫁给我吧,我来照顾你,给你一生的幸福。我也不会抛弃二狗哥,我就把他当亲哥,照顾他一辈子。 我也会对天天好,跟对自己亲闺女一样。咱俩是天生的绝配啊。” 四妮跟小梁应该是绝配,四妮不丑,小梁也是俊男。 他们年龄相当,都是三十四岁,小梁认为四妮就是上天为他准备的媳妇。 但是四妮却一下将男人的手拉开了。她撩了一下眼前的秀发,说:“小梁,你别感情用事,我跟你……那个……不代表什么。你不用负责任,咱们就是相互填补各自的空虚。结婚这件事太大了……。” 小梁焦急地说:“一点也不大,四妮,你嫁给我,我保证对你好,我心疼你,你太累了……。” “你那是怜悯,不是爱,再说俺跟你之间没有爱,俺爱的是二狗。那个啥……不等于爱。你懂吗?” 小梁说:“不懂,我跟你那个了,就一定要娶你,因为我是男人,不想吃干抹净不认账。” 四妮的笑容依然很灿烂,一双大眼扑闪扑闪,似笑非笑看着小梁。 小梁将手松开了,一脸的失望:“嫂子,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是,你很优秀,但不适合我。” “那你刚才……。” “刚才是各有所需,公平交易。” “你那这种事看成一种交易?” “否则还是什么?现在社会开放了,放纵一下也属正常,你没损失啥,俺也没有损失啥。快,穿衣服,结账……。” 这下好,四妮把小梁给轰了出来。 小梁的心里闷得不行,越来越觉得四妮是个谜。 走在大街上,他的心里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悲伤。女人就那么跟他过了半夜,他也跟女人过了半夜。 他不知道四妮咋想的,这么绝情绝义。 一阵冷风吹过,小梁打了个寒战,这时候才发觉衣服淋湿了。 他一溜烟地上了自己的车,打响车走了。 四妮在酒店天亮才回家。 女人抽了好一会儿烟,同样考虑了很久。 小梁是个不错的男人,只可惜她遇到他太晚了。 四妮不由想起了她经历的四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是小猫子,大梁山疙瘩坡外出的民工。 十五年前,小猫子利用打工挣来的捌佰元,将自己拉出了水窑村,走进了大梁山,她成为了大山里的媳妇。 可惜那个短命鬼死的早,跟着王海亮上山修路,被野狼袭击帐篷的时候咬死了。 第二个男人是山外来的小武生,唱老腔的。 她曾经跟小武生热恋过,爱的死去活来。甚至到村东的打麦场去约会。 可惜跟小武生苟且的时候,被婆家的小叔子撞见,一顿棍棒,差点把他们两个打死。 是海亮哥做担保,救下了他们两个人的命。 从哪儿以后,四妮被赶出了婆家,回到了水窑村。 在水窑村的时候,她碰到了张二狗,于是又跟二狗黏糊到了一块。 那时候二狗穷,她的爹根本不同意,把张二狗打的遍体鳞伤,半死不活。 再后来,她还是被后娘卖掉了,小武生路过水窑村,把四妮又买走了。 嫁给小武生的时候,她已经怀上了张二狗的崽子。 六年以后,小武生从舞台上掉下来摔死了,她再次成为了孀妇。于是,她拉着孩子再一次来到大梁山,寻找张二狗。 二狗义无反顾接纳了她,她成为了二狗明媒正娶的媳妇。 好景不长,张二狗被大梁王的宝藏迷住了心窍,非要下去幽魂谷挖宝藏,被瘴气毒得成了瘫痪。 她伺候了二狗两年,为男人擦身子,吊盐水,日日夜夜,衣不解带照顾他。 四妮对二狗没有亏欠,她爱他,爱的发狂。 整个大梁山的人都说张二狗不是东西,只有四妮看到了男人的优点跟长处。 没有男人的日子那不叫日子,白天还好过,晚上就特别难熬。 四妮也是女人,有着女人的生理需求,她渴望得到宣泄,心里不想,生理上也想。 她渴望男人的拥抱,抚摸,她真的乏了,累了,想找个温暖的肩膀靠一靠。 她也想到过偷人,跟别的男人相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海亮。 四妮同样喜欢上了海亮哥,王海亮的力量让她痴迷,男人健硕的肩膀跟怀抱也让她产生幻想。 可她知道王海亮泼水不进,带娣那么漂亮,那么温柔都暖不热海亮哥的心,自己就更不行了。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论相貌一般,论才干也一般,跟玉珠和带娣差了三条街,王海亮看不上她这样的女人。 她跟小梁这么一次,是自己都始料不及的,做就做了,这有啥?反正没损失啥。没丢啥。 快乐是双方的,在自己得到快乐的同时,小梁也得到了快乐,大家都快乐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她没有把小梁当做宣泄的工具,只是把他当弟,长不大的弟。 四妮觉得自己还应该跟小梁好下去,接着相好,啥时候小梁找到喜欢的女人为之,啥时候二狗醒过来为止。 她打定了注意,掐灭了烟头,双手抱肩,一直发呆到天明。 二狗,你啥时候才能醒啊?你要是好好的,俺四妮也不会这样热男人。 你快醒吧……俺等着你,闺女也等着你,咱爹咱娘都都等着你呢……。 从哪儿以后,四妮真的跟小梁好了,而且好过不止一次。 每次她有需求的时候,都会给小梁打电话。小梁有需求的时候也给她打电话。 他们两个约会的地点也不尽相同,有时候在酒店,有时候在旅馆,有时候在四妮的家具厂办公室,有时候在小梁的公司。 他们之间没有契约,没有承诺,拥有的只有生理需求。 小梁也身不由己,每次四妮给他来电话,他总是放下电话屁颠屁颠就走。 他们两个人见面以后话很少,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衣服除下就开始。 他们在酒店里翻滚,在旅馆里翻滚,也在各自的办公室里翻滚……。相互撕咬,抓挠,嚎叫,颤抖……。 一次又一次,男人带给她快乐,她也带给男人快乐。 这种关系一直维持了三四个月,小梁再也受不了拉。 小梁年龄大了,这种年龄的男人一般不付出感情,一旦付出,是要求结果的。 他真的想娶了四妮,一天也不想拖延。 他想负责任,给女人一个家,也给自己一个家,好好带她一辈子。 偷就是偷,没有结婚证,女人就不是自己的,没那么情通理顺,没那么理所当然。 只有娶回家,才是自己老婆,想咋鼓捣就咋鼓捣,想啥时候鼓捣就啥时候鼓捣,想鼓捣多久,谁也管不着。 可他每次跟四妮开口,四妮总是一句话:“俺不爱你,咱俩没感情,俺家还有二狗,还有闺女呢?还有二狗的老人,需要照顾,俺不会离开这个家。” 渐渐地,小梁陷入痛苦中不能自拔。 他就怕二狗忽然醒,也害怕女人忽然飞了,没有结婚证,不生活在一块,心里就是没底。 该怎么说服四妮?该怎么劝她跟自己成亲呢? 小梁想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 忽然灵光一闪,他看到了曙光,普天下可以说服四妮的人,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王海亮,也只有王海亮才能驾驭四妮。 海亮的话,四妮喜欢听,也会绝对服从。 于是,小梁打算找王海亮,磕头作揖也要海亮哥做媒人,帮他们牵红线。 你还别说,小梁还真的遇到了王海亮,王海亮再一次进城了。 海亮这次进城,是跟素芬商量事情,因为三联罐头厂要转型了,做别的生意。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罐头行业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已经没有市场了。 最近的罐头生意非常难做,因为城里人很少吃罐头了。 城里的冰箱越来越多,菜市场也越来越繁荣,新鲜的蔬菜,肉制品逐渐占领了市场。 吃不完的,放冰箱里,下顿接着吃。 那些罐头批发商也越来越少,大多转型了别的生意。 罐头生产出来出现了滞销,积压在仓库里,堆积如山。 素芬愁得不行,只好找海亮哥进城,让他指点迷津。 素芬的罐头厂说白了就是王海亮的。 当初罐头厂被收购,用了八万块,王海亮就拿了五万,素芬跟二丫合起来是三万。 王海亮是三联罐头厂的最大股东,四妮跟二丫各占百分之十五。 现在的罐头厂,所有的盈利,几乎都被二丫用来做别的生意了,钢铁贸易,医药贸易,山果贸易,还有饮料贸易。 二丫那边的盘子越来越大,素芬这边越来越艰难。 当然,这不怪二丫,而是市场的需求,二丫无论挣多少钱,素芬也是要拿股份的。 王海亮不得不赶到三联罐头厂,素芬热情接待了他。 素芬说:“哥,咋办?咋办啊?你给想想办法,要不然罐头厂就完了。” 王海亮沉思了一分钟,说:“转型,立刻转型,罐头厂不行了,被市场淘汰了,再做下去就会亏损。” 素芬说:“哥,这可是妹子的心血啊,我奋斗了十五年啊,就这么散掉?” 海亮说:“不是散掉,是转型,罐头厂应该转型为饮料厂,以后的三联罐头厂,应该叫做三联饮料公司。” 素芬说:“不行啊,一旦三联这边踏足饮料行业,会跟大梁山那边产生冲突的,两边会争夺市场。” 王海亮摇摇头笑道:“不会,大梁山继续出山果饮料,三联这边可以加工乳业饮料,就是生产奶粉,奶饮料,或者奶制品。 现在生活提高了,乳制品已经进了千家万户,咱们必须抢夺市场。” 素芬的心里佩服不已,王海亮不亏是大梁山的企业家,眼光独到,一眼就可以看透市场。 这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总比别人快一步。 在商业战场上,一步之差,就可以决定全局。 第509章 伤天害理 第509章伤天害理 素芬一拍手道:“好,我立刻召开董事会,马上进行转型,反正这三联乳业,你说了算。” 王海亮道:“怎么是我说了算呢?三联是你的。” 素芬噗嗤一笑:“是你的产业,你当然不知道。” 王海亮没听懂,他觉得自己跟三联根本沾不上边。 他当然不知道当初素芬的合伙人是二丫,也不知道张大毛当初借他的五万块,是投资在了三联罐头厂。 他更加不知道二丫还活着,当初女人在注册公司的时候,法人代表填写的是他王海亮。 王海亮才是这家公司的真正老板,创始人之一。 他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一直帮忙,帮着素芬排忧解难。 事情就这么敲定,素芬拿定了注意,准备再找二丫私下谈一下。 王海亮抬手看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站起来要走。 可他立刻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呵呵一笑问:“妹妹,你跟宝栓……还好吧?” 一句话不要紧,素芬呆住了,无言以对。 她跟宝栓成亲快一年了,两个人长期两地分居。 素芬的工作地点是s市三联公司,而宝栓的工作地点却是在s市。 宝栓半年也不回来一次,即便回来,两个人也不睡一个屋子,睡一个屋子,也是一个人人睡沙发,一个人睡床。 她跟宝栓没感情,从结婚那天起,两个人从来没有看到过各自的身体。 他们休息的时候,也不解衣服,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咫尺天涯。 素芬当初嫁给宝栓,是做给王海亮看的。而宝栓之所以娶了素芬,是做给二丫看的。 王海亮作为兄长,大哥哥,当然要关心一下妹妹的生活问题了。 素芬的脸腾地红了,说:“挺好啊,我跟宝栓……没啥。” 王海亮问:“那宝栓为啥不回来?那有像你们这样的夫妻,天南海北的?你俩就不打算要孩子?” 素芬用力咬了一下嘴唇,说:“事业为重嘛,俺暂时不想要孩子。” 王海亮说:“胡闹!你多大了?三十多了吧?宝栓哥也快四十了,现在不要孩子,过去最佳的生育年龄,是很危险的。 听我的话,把宝栓叫回来,立刻制造小孩。” 素芬说:“海亮哥,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先管好你自己吧,俺姐死了半年了吧?你还不赶紧成个家?” 王海亮说:“我不急。” 素芬说:“我也不急,俺的事儿,不牢你操心。” 王海亮说:“那随你,反正生孩子是你的事儿。我走了,我的话你考虑一下,哥是为你好。” 王海亮走出了素芬的办公室,素芬看着男人的背影,泪珠成串成串往下掉。 生孩子?跟谁生孩子?俺想跟你生?可以吗? 素芬也想要个孩子,但是她不想要自己跟宝栓的孩子,而是想要自己跟海亮的孩子。 她感到了后悔,当初为啥要跟宝栓成亲?为啥不等等? 刚跟宝栓成亲不到一年,姐姐就病死了。 早知道姐姐会死,俺就不成亲了,等着海亮哥多好? 姐姐不在了,妹子可以代替她照顾海亮哥。 可惜说啥都晚了,跟宝栓的婚姻成为了事实。 这又不买东西,可以退货。 素芬的心里懊恼不已。后悔自己没有多等一年。 王海亮走出三联罐头厂,他非常忙,来到z市,就必须要到销售公司走一走,也要看看丈人张喜来。 玉珠死了以后,张喜来很难过,哭的死去活来,作为女婿,应该安慰一下老丈人。 王海亮是懂礼数的,当初开山修路,张喜来对大梁山的贡献也功不可没。 哪知道刚刚走出三联罐头厂,对面开来一辆车,是宝马。 汽车咯吱停下,从车里跳下一个人,上去抓了海亮的手,说:“海亮哥,救命!” 王海亮仔细一瞧,认识,竟然是小梁。 “小梁,怎么是你?你这是……?” 小梁说:“海亮哥,救命啊。求求你帮帮我。” “咋了?有人要追杀你?” “那倒不是,兄弟碰到麻烦了,求你帮助。” “只管说,可以帮忙的,我一定帮。” 小梁的眼光里满是期待:“海亮哥,我请你做媒,把四妮许配给我、” “你说啥?”王海亮一听,差点闪一个趔趄。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梁只好重复了一遍:“海亮哥,我请你做媒,把四妮嫁给我。” 王海亮一听就急了,恨不得扇小梁一耳刮子。 “小梁我告诉你,四妮是我们大梁山的女人,她有男人的,而且孩子都上学了,你是不是想欺负她,小心老子揍你!” 小梁一听,双膝一弯,扑通冲王海亮跪了下去:“海亮哥,我真的喜欢四妮,真的喜欢她啊,而且他已经跟我好了,我们好了三个月。还……上过炕。” “我靠!”王海亮瞪大了眼,后退一步:“是你逼迫她的?还是她自愿的?” 小梁说:“我们两个都是自愿的。谁也没有强迫谁。” 王海亮虚口气,说:“那我管不着,不管我的事儿,你们自己乱搞,管我屁事。” 小梁道:“可我想娶四妮,不想这样,这样是不道德的,海亮哥,求求你帮帮忙吧,四妮最听你的。” 王海亮知道小梁是好人,有良心,要负责任。他也猜测到四妮熬不住,越过了底线。 可这真的不管他的事儿。 如果他强行做主,将四妮嫁给小梁,大栓叔哪儿咋交代?大栓婶哪儿咋交代?张二狗如果醒了,还不一口吞了老子? 这样的千古罪人做不得,容易惹一身骚。 海亮说:“小梁,你起来,先起来,这个……我真的不能做主。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如果四妮愿意嫁给你,我没意见。四妮不想嫁给你,也不能强求对不对? 你没女人,四妮男人不行了,你们俩耍耍……也正常,可别当真,知道吗?” 小梁道:“海亮哥,没有四妮,我就不活了,我一定要娶她?我会对她好,好一辈子。我们会把二狗当做亲哥,也会把天天当做亲闺女,更加会把大栓婶子当亲娘对待。我要成为这个家的人,我啥也不在乎……。” 王海亮叹口气,小梁的执着让他钦佩,也让他无可奈何。 这是多好一条汉子啊?负责任,敢担当,古道热肠。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善良。 王海亮的眼睛是很毒的,当初第一眼看到小梁,就知道这是个好男人。 要不然,也不会撮合他跟带娣。 跟带娣走不到一块,是他命不好,两个人也没有缘分。 现在,小梁遇到了自己的真爱,作为朋友跟大哥,他的确该帮他。 可他又觉得把四妮嫁给小梁,是伤天害理。 这不由让他想起了东北人的拉帮套。 在东北,有一种习俗,名字叫拉帮套。 拉帮套是一种职业,就是,某家的男人不行了,孩子还小,女人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就聘请男人过去拉帮套。 拉帮套的人帮着女人干活,挣钱,养家糊口,晚上陪着女人睡觉。 如果女人的男人死了,他顺理成章,就成为了女人的男人。 如果女人的男人还活着,那么他只能成为外来人。 拉帮套的人不但辛苦,还要遭遇村子里人跟女人孩子的白眼跟鄙视。 而且他们的下场都不好,最后的结局也是被女人的孩子长大以后,赶出家门,流离失所。 这是一种非常痛苦的职业,男人用自己的青春换来的暂时安定。 现在,小梁就担起了拉帮套的职业。 且不说四妮的闺女小天天不乐意,就是大栓婶那一关也过不去。 自己如果真的帮了他,那里外都不是人,不单单大栓婶会骂他,小天天会恨他,小梁将来被赶出家,也会恨他。 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儿,王海亮是绝不会做的。 海亮说:“小梁,你起来啊,大男人膝盖咋恁软?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你的骨气哪儿去了?” 小梁说:“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我跪死在这儿。四妮就听你的,你让她嫁,她一定会嫁。” 王海亮怒道:“那你跪着吧,我不会帮你的,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我不干!” 这下好,王海亮甩袖子走了,小梁也跪在地上没起来。 王海亮的心里不是滋味。他也一直在考虑四妮的问题。 四妮真的很累,她只是一个女人,负担太重了。要管理工厂,照顾公婆,伺候张二狗,还要养活闺女天天。 虽说工厂有钱,不会因为经济发愁,可女人真的扛不住了。 这种情况下,是一定要找个男人帮她的。 王海亮也不忍小梁一直跪着,嘴巴上不答应,脚步还是走进了四妮的家具厂。 他想问问四妮的意思,究竟想咋办。 王海亮来到了四妮的家具厂,里面很乱,灰尘飞扬。 电锯,电刨子,喷漆的机器一起爆响,所有的工人都在忙活。 四妮的家具厂一直很兴旺,从来不担心没生意。 因为张二狗家的家具做的太好了,全国有名。 海亮走进了四妮的办公室,四妮正在哪儿算账。 女人一抬头:“呀,海亮哥,你咋来了?” 王海亮懒得废话,单刀直入:“四妮,听说你跟小梁……好了?” 一句话说出,四妮的脸蛋腾地红了,立刻明白小梁找了海亮哥。 她没说话,脑袋埋在了胸前的沟壑里,羞得无话可说。只是点点头。 四妮长了一双豹子眼,村子里的人都害怕她的豹子眼。 那双眼睛里看不到恐惧,看不到怯弱,也看不到灰暗,拥有的只有不服,只有坚毅。 但这双眼睛,每次面对海亮,都会不由自主低下去。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的眼睛里可以包含人的一切。四妮所有的故事都被海亮从眼睛里看出来了。 海亮没有埋怨女人,只是说:“可以理解,毕竟二狗……不行了。 可是四妮,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小梁是不公平的。你悬着人家算是咋回事?不想嫁给他,就别跟他相好,想嫁给他,就答应他。以后你们一起来照顾二狗,照顾这个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海亮不能强求,只能和稀泥。 四妮说:“海亮哥,俺没想嫁给小梁啊。” “那你为啥要跟人……上炕?” “上炕咋了?他想上炕,俺也想上炕,那就一起上呗。” 第510章 四妮再嫁 第510章四妮再嫁 王海亮彻底无语,根本搞不懂四妮说的是啥道理? 她竟然把那种事儿看的比喝白水还平淡。 山里的女人是很注意脸面的,可四妮却不在乎。 她的性子野,行为也野,一双豹子眼忽闪忽闪,注视着海亮。 王海亮说:“那你到底想咋着?” 四妮说:“就这样,挺好,俺有需要就找他,他有需要就找俺,互不相欠,至于结婚的事儿,免谈!!” “你俩就这么胡搞?成何体统?这样岂不是要亏了人家?” 四妮说:“不会的,海亮哥,小梁遇到相好的,俺保证就不找他了。也不会让他找俺。” “我问你为啥不能跟小梁结婚?” 四妮不假思索道:“为了孩子,为了俺公俺婆,为了二狗,俺爹说二狗早晚会醒,醒来以后,俺跟小梁的处境会很尴尬,所以绝对不能结婚。” 王海亮道:“四妮你错了,真的错了,小梁是想帮你,他是真的爱你,只有跟你结婚,他的心里才踏实,他才会真心实意融入这个家。 一旦走进这个家门,小梁就是你男人,你孩子就是他孩子,你公婆就是他公婆,他不但不会嫌弃你们,还会名正言顺尽心尽力去帮你。” 四妮歪着头问:“你咋知道?” 海亮说:“我看人不会错的,我王海亮如果看错小梁,你把我眼珠子挖出来。” “跟他结婚,他真的会帮俺?真的对俺娃对俺爹娘好?” “当然,不信咱们打赌,我不是在强迫你,只是提个意见,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想。” 四妮沉没不语了,咬着嘴唇想了半天。 她真的累了,支持不住了,女人身边没个男人真的不行。 也只能这样了,把小梁娶进门,让他拉自己一把。 以后俺就把二狗当哥,养他一辈子,啥时候二狗两腿一蹬,啥时候就跟小梁是正式夫妻。 “海亮哥,你容俺想想行吗?想想。” 王海亮说:“当然可以,我说了,不会逼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就这样,王海亮走了,四妮在家考虑了七八天。 七八天以后,女人终于给海亮打了电话:“海亮哥,俺决定了,嫁给小梁,但是必须要跟他立字据,他必须把俺孩儿当自己孩儿,把俺公婆当自己爹妈,也把二狗当自己兄长。” 王海亮说:“没问题,我去给小梁报喜,准备你俩的婚事。” 王海亮喜滋滋的,当天就找到了小梁,把四妮的意思跟小梁一五一十说了。 小梁听了以后,感激涕零,扑通又冲海亮跪了下去:“海亮哥,谢谢你,谢谢你成全我跟四妮……。” 他是真的爱四妮,这是一种一见钟情的缘分。 他做梦都想娶大梁山的女人做媳妇,他了解大梁山,知道这里的女人性子野,勤劳,善良,美若天仙。 从他第一次看到四妮,就深深的喜欢上了她。 他没在乎她是个孀妇,也没在乎她是个嫁过几次的女人,更不嫌弃她是拖油瓶。 小梁再一次见到四妮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更融洽了,话也多了。 四妮的脸上始终是那副笑容,从来不知道发愁是啥滋味。 小梁也喜笑颜开,准备张罗喜事。 但是四妮还有一个心结,那就是婆婆跟女儿小天天这边。 忽然弄个男人回家,忽然给孩子找个爹,不知道婆婆跟闺女会不会接受小梁。 四妮知道大栓婶一定不同意,一定会跟她闹,说不定会上吊。 这天,女人回到了家,大栓婶已经做好了饭,等着儿媳妇回家了。 四妮的房子是租的,在一座家属楼租了一套单元房。 那房子一百来平米,很大。有餐厅,有厕所,有厨房,有洗澡间,有卧室。 大栓婶跟孙女天天住一个房间,四妮独自一个房间。 现在的四妮已经成为了城里人,不但在城里有生意,也非常有钱。 新房子正在购买中,还没有拿到钥匙。 大栓婶住在这里是知足的,走出大山,变成城里人,是山里人毕生的梦想。 从前,疙瘩坡是穷山沟,好闺女留不住,姑娘们纷纷远嫁出大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村里出去打工的人,也很少回来,谁也不想老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窝窝里。 自从王海亮修了一条路,建设了万亩果园,开班了工厂,煤窑,柳编队,运输队。山里的人都有活干了,收入连年翻翻。 山里人拿到的钱,比城里的工人还要多,在加上每年的分红,家家户户有存款。 一座座小洋楼拔地而起,一辆辆农用车开回家,街道笔直修正,村外山花烂漫。 现在的大梁山富饶美丽,不但村里人不想出去,山外的人也把大梁山看成了风水宝地。 一批批城里人奔赴大梁山,加入了大山的经济开发,姑娘们也哇哇地往大梁山扑。 多少山外的村子还很贫穷,多少山外人眼气大梁山的人? 村子里的小伙子找对象从来不发愁,有的还挑三拣四。 那些山外的妹子,一听说要嫁给大梁山的小伙,全都心花怒放,黏上小伙子还不撒手了。 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 因为只要成为大梁山的户口,王海亮就给工作,给房子,给分红。不缺胳膊不掉腿的人,来多少要多少。 残疾人也要,可以加入柳编队。 总之一句话,只要你看得起大梁山,甘愿跟山里人并肩作战,王海亮就不会浪费任何一个人才。 这一年,从山里走出来的,只有一户人家,就是大栓婶跟四妮。 他们并不是在逃避大山,而是出来做生意,赚大钱。 大栓婶刚来到城里的时候,很不习惯。 都说城里人干净,她却觉得城里人脏。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 拉泡屎也不得清净。这边是厨房,那边就是粪坑,蹲在马桶上,她的屎根本拉不出来。 因为女人从小到大,都是蹲着拉屎,从没有坐着拉过。 坐在蹲便上,她眼向上看,劲儿向下使,双拳紧握,嘴巴里叼着孩子的作业本。 那作业本就是用来擦屁股的。城里人的厕纸,她还用不惯。 折腾半天,也没拉出来,放两个屁,她就提上了裤子。 前面的一个月,她才拉不到十次屎,弄得一个劲的肠干。 一个月以后,她才适应了,最近上厕所很顺,进去以后从来都是一泻千里,大水涛涛。 四妮教会了婆婆冲厕所,教会婆婆要讲卫生,饭前便后要洗手。 渐渐的,大栓婶适应了城里人的生活,衣服也干净了,会用洗衣机了。 她还学会了用煤气炉,学会了各种炒菜,每天早上起来,孙女天天的小辫子,也帮她扎得很好看。 四妮赶回家以后,大栓婶系着围裙做好了饭,端上了餐桌。 “妮儿啊,吃饭了。天天,吃饭了!!”大栓婶这句话一直喊了十多年,怎么喊也喊不累。 四妮答应一声,洗了手,坐在了餐桌上。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婆婆开口,应该婉转一点,让她知道,自己再找个男人是照顾她,照顾这个家。 让她知道,自己很累,没有男人真的不行,小天天也需要再找个爹。 四妮一边吃一边支支吾吾,终于大起了胆子,说:“娘……。” “咋类?” “俺想……俺想……俺想……。” “你想咋着?倒是说啊?是不是嫌弃俺了?那俺拉着天天回山里去。” 四妮赶紧说:“不是哩,娘,俺咋会嫌弃你?你是俺娘,俺孝顺你还来不及呢。” “那你想咋着?” 四妮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娘,你看二狗成那样了,四妮还小,你年纪也大了,咱工厂又那么多事儿。俺想……再……成个家。” 哗啦一下,大栓婶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你说啥?再成个家?你想找个……男人?” 四妮红了脸,点点头。 大栓婶一跺脚:“不行!!” 四妮问:“为啥……不行啊?”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俺家,不是别人家,厂子是俺儿子的,孩子是俺儿子的,家也是俺儿子的。俺不想别的男人进来! 四妮你是不是熬不住了?想汉子了?是不是红杏出墙了?二狗还没死呢!!” 大栓婶张嘴就是一通骂,气得嘴唇哆嗦。 四妮说:“娘,您别生气,这不在跟你商量吗?其实俺跟一个男人……好很久了,俺已经是他的人了。” “啊?你是别人的人了?苍天啊!”大栓婶晃了晃差点晕倒。 她浑身瘫软,一下子坐在了冰凉的地上,脖子一扬,两腿一伸,双手抹着腿哭开了:“俺滴……那个天啊哈!俺滴……那个地儿啊哈……俺那苦命的儿啊哈!还有俺那早死的老头子啊哈。你们睁开眼看看吧,这个小浪蹄子熬不住了啊哈……。 天煞的贼拐走了俺儿媳妇,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哈。老天爷打个雷劈死俺,让俺早点走吧啊哈,免得在人面前碍事啊哈……。” 大栓婶子的声音很洪亮,跟唱歌一样,阴阳顿挫,又像是唱戏,表演地真好。 小天天发现奶奶哭,孩子也抱着奶奶哭,扯嗓子一喊,全楼道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四妮一下子慌了手脚,赶紧蹲下劝:“娘,你咋了娘?咱别闹了好不好?俺再成个家,也是为你好,为了照顾你啊。” 大栓婶甩了一把鼻涕,说:“不稀罕!老实交代,跟你相好的那男人是谁?那野汉子啥来头。” 四妮说:“俺的一个客户,他的人很好,答应照顾俺,照顾您,照顾咱天天。娘……你要为俺考虑考虑啊……。” 大栓婶说:“你是不是铁了心要跟那野男人走,把俺跟孩子撂下。” 四妮说:“不是的,不是的,他入赘咱家,是咱家的人,俺就是在给你找个儿子,让他代替二狗照顾您。” “你是不是早跟他好了,跟他睡了?嗯?” 四妮红着脸,低着头。 大栓婶说:“那好,老娘告诉你,只要俺在一天,就不许那野汉子进门!你非要嫁给他不可,那我就去上吊。 我吊死在你们家,变成鬼,也不能让你俩舒心。我半夜不走,睡在你俩中间,让你跟那野汉子啥事儿也干不成。” 大栓婶不哭了,拧了拧鼻子站起来,将裤腰带拉了下来,搬把凳子站上去,裤腰带只往梁头上甩,她要上吊。 第511章 生米做成熟饭 第511章生米做成熟饭 城里的楼房不是家里的砖房,上面没有大梁,大栓婶甩了几下,裤腰带没搭上去。 四妮有点哭笑不得,知道婆婆在吓唬她,赶紧劝:“娘啊,你这是咋类?想逼死俺啊?” 大栓婶说:“是你想逼死我?俺儿子还没死,你就忙着找下家了,你就是个狐狸精,专门勾搭野男人,你就是熬不住,没有汉子陪着睡,浑身不舒服……俺死了正好,给你们俩腾屋子,你好跟那野汉子风流快活。” 四妮吓坏了,赶紧说:“娘,你下来,俺不嫁了行不行?打死也不嫁了。”: 大栓婶问:“真的?” 四妮说:“真的,俺就是跟你商量,不同意就拉到呗,就咱仨人过。” 大栓婶说:“这还差不多,你早说啊,吃饭,吃饭!” 大栓婶系上裤腰带,跟没事人一样,又坐在餐桌上,拿起了筷子。 她整个哭闹的过程跟变魔术似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火气上来的快,下去的也快,一瓢水就浇灭了。 大栓婶一边吃一边唠叨:“妮儿啊,娘是真舍不得你,更不想咱天天落后爹手里,娘也知道你苦,你再熬熬,二狗很快就会醒,等他醒来,你俩随便鼓捣,娘保证啥也不管。” 四妮叹口气,二狗可以醒过来,那可能吗? 她这顿饭没吃好,脑子乱糟糟的,一个劲地想着,如何跟小梁交代。 她跟小梁之间没感情,只是想找个肩膀靠靠,找个生活上的臂膀。 她不想天天在单亲家庭里长大,那样会给孩子的童年留下阴影的。 天天11岁了。在上小学五年级,过年就升学进初中了。 她相信小梁会担起父亲的责任,对她好,对天天好。 当然,她相信的也不完全是小梁,而是王海亮,海亮哥看人很准,他说小梁靠得住,那么小梁就一定靠得住。 晚上,下班以后四妮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小梁的工厂。 小梁的工厂距离四妮哪儿很远,一个在z市的南头,一个在北头,中间要穿过整个z市。 但是四妮有汽车,十多里的路眨眼即到。 来到小梁的办公室,小梁没走,依旧在哪儿加班。 四妮推开门,张口就说:“小梁,咱俩的事儿不能成,还是算了吧?” 小梁打了个冷战,一下子抓住了女人的手:“四妮,咋了?为啥不乐意?” 四妮说:“俺婆不乐意,俺娃也不乐意,在家哭哭啼啼,娘还要上吊。俺不能对不起她们。” 小梁道:“那你就忍心对不起我?四妮,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就是天塌地陷,沧海桑田,你也是我的女人,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 不是我甜言蜜语,我可以用行动去证明,如果有天我对你婆不好,对天天不好,你就弄包耗子药,毒死我,我绝无怨言!” 四妮说:“小梁,俺相信你,真的相信你,可真的不行,俺很忙,心里也很乱,身心疲惫。再这么闹下去,担心自己会崩溃。 还是算了吧,你以后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女人,你还年轻,就当咱俩没认识过。” 四妮说着,拎包转身就要走,小梁忽然过来,一下子从背后抱了女人的腰。 他说:“四妮啊,你如果走,我立刻从这楼上跳下去,真的,我说话算话!这辈子不能娶你,我就不活了……。” 男人又哭了,泪眼婆娑,打湿了四妮后背的衣裳,一双手也把她越缠越近,越缠越近。 女人说:“冤家,你到底想咋着,想咋着啊?真的要娶俺?” “海枯石烂,沧海桑田,永不变心……。” 四妮的身体也颤抖了,呼吸急促,猛地转过身,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小梁的身体是温暖的,男人的双臂也是有力的,身板是宽大的,裹住她,将她裹的密不透风。 这种密不透风让她窒息,也让她有安全感。 就是二狗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裹着她。 她被小梁的痴心深深打动了。 小梁的心颤抖起来,身体也颤抖起来。 他真害怕自己稍一松手四妮就会离开,他把她纳在怀里,怎么也舍不得放开。低下头亲她的额头,亲她的脸,吻她的嘴唇。 四妮没有反抗,一下子就闭上了眼。 她不忍拒绝,也无法拒绝,根本不能克制。尽管她知道这样是对二狗的背叛,可还是无法克制。 小梁抱起了女人,好像抱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国宝。抬脚踢上了门,将四妮抱上了沙发。 他没有关灯,想好好看看这具完美的身体。当女人的手摸向电灯的开关时,男人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女人顺从了,没去关灯,反而抱住了男人的脸。 小梁的唇在四妮的脸上啃咬一阵,就把脑袋埋进了女人深深的沟壑里,上衣的扣子被一点点撕开了,女人的一对白鸽扑扑楞楞探出了窝窝。 他低下头,再次亲吻她的额头,接着是眼帘,鼻子,嘴巴,他把舌头伸进了女人的口腔里,用舌尖在女人上颚轻轻撩。 四妮一阵恶心,使劲把他的舌头向外顶,想把它顶在外面,但是小梁的舌头瞬间就跟女人的舌头缠绕在一起。 四妮根本挣不脱,就把眼一闭,让男人随便了。 衣服被一点点除下,女人的身体芳香无比,也神秘诱人。 四妮的皮肤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白,胸口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鼓,那沟壑好深,几乎一眼看不到底。 小腰还是跟从前一样纤细,用手一掐,她就两截了。每一处肌肤都羊奶一样的白。芳香四射。 这就是大山女人跟城里女人的不同。 大山里的女人常年吃五谷杂粮,还有大量的蔬菜,身体里总有那么一股子草木清香。而城里的女人整天吃肉,难免会出现体气。 城里的女人大多喜欢涂抹化妆品,有的人就是为了用化妆品掩饰自己的体气。 四妮从不用化妆品,她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天然的芳香。 这种芳香不单单四妮身上有,二丫身上有,玉珠的身上有,带娣的身上也有。 每一种芳香,都是对男人的催化剂。 小梁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里好像要冒火,那种迷恋让他不能自抑。 女人火辣辣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好像一团火红的火炭,要把他给焚毁,他的精神大殿在那一刻崩塌了…… 这是让男人产生幻想的天堂,也是他们梦寐以求流连忘返的地方。 这一晚四妮没走,小梁也没有离开,他们就在办公室里鼓捣了那些不三不四见不得人的事儿。 小梁亲遍了女人身体的每一寸角落,也吻遍了女人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就像一只猫头鹰,几乎将四妮身上的肉一块块叼走。 男人女人紧缠在一起,他们呼呼喘着粗气……直到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两个人的身体里流过,浑身颤抖一起哆嗦才算完事。他们一起到达了愉悦的巅峰……。 小梁如愿以偿了,四妮也得到了满足。 事毕,两个人还是舍不得分开,四妮问:“小梁,咋办?咋办啊?” 小梁咬咬牙说:“我不管,我就是要娶你,你回去问问大栓婶,她要啥,要啥我给她啥。” 四妮说:“婆婆啥也不要,就要俺这个儿媳妇,就要这个家,她死也不会同意的。” 小梁说:“那咱俩就偷偷成亲,先把生米做成熟饭,不接受也由不得她。” 四妮说:“不行啊,婆婆会闹的,会上吊,喝农药,摸电门,抹脖子,跳楼,甚至割腕。” 小梁说:“不会,她就是吓唬你,四妮,咱俩领证吧。元旦就结婚,我要大操大办,吹吹打打,把你娶回家。 我还要领你上结婚礼堂,包下一层酒楼,我要让你风风光光成为我的女人。我要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四妮的眼泪再次下来了,说:“好,小梁,俺信你。俺从来没有嫁过,这次,俺要尝尝出嫁的滋味,也算没白来世上走一回。” 四妮真的没有风风光光嫁过。经历了四个男人,没有一次是隆重的。 当初小猫子把她领回家,根本没有大操大办。 因为那时候大梁山穷,小猫子的家里是茅草房,茅草上的上面是茅草,墙壁是土坯垒砌的。 墙壁上还有一个大窟窿,夏天往里灌雨水,冬天往里灌风。 小猫子死了以后,她又跟小武生相好,被人发现,赶出大梁山。 再后来遇到张二狗,两个人也没有办喜事,就那么同住在了一起,直到怀上孩子。 孩子没有生下来,她又被小武生买走了。小武生在戏台的后面请戏班子的人喝了两瓶酒,俩人就算正式夫妻了。 就那样,她跟了小武生六年。 六年以后,小武生在戏台上摔死,她又成为了孀妇,于是拉着闺女天天回了大梁山。 再次见到张二狗,张二狗仍旧没跟她大操大办,还是那么生活在了一块。 直到现在,她跟二狗都没有扯结婚证。 二狗不行了,昏迷了两年多,小梁又给了她希望。 她是淌过男人河的女人,生活的无奈让她无所适从,也让她命运悲苦。 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选择爱的权利。 谁让家里穷啊,一句话,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情只为贫。 是穷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是穷苦剥夺了她的一切。 但是四妮没有被击垮,无论走到哪儿,她都能坦然面对生活,都能快乐地活下去。 没有比好好活着更加重要的事情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小猫子在的时候,她可以做山村妇女,喂猪,养蚕,种地。 跟了小武生,她就是戏班子里的大嫂,帮着后台的人烧水,做饭,洗衣服。 跟了张二狗,她又成为了山里人的媳妇,艰难地挑起二狗撂下的担子,成为了农民企业家。 她就像一颗蒲公英,走到哪儿都能生根发芽,又像一颗小草的种子,被风吹到哪儿,就在哪儿安家落户。 她生命力的顽强,自己都感到惊讶,回首往事,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梁竭力要补偿她,补偿给她做女人的机会。 她感激小梁,根本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 经历了这么多男人,自己是没有资格谈爱的。为了照顾二狗,为了这个家,她只能跟小梁结合。 第512章 俺要上吊 第512章俺要上吊 两个人就这么敲定了,无论大栓婶同意不同意,小梁跟四妮的婚事都在紧锣密鼓进行着。 他们在偷偷操办着一切。 结婚的日子定在了这年的冬季元旦,小梁喜滋滋发了喜帖,通知了所有的亲戚,朋友,还有商界的客户。 他还特意包了一个酒店,定下了结婚礼堂,戒指也买好了。 城里人跟乡下人成亲就是不一样。 乡下人结婚,两边大人一合计,吃一顿,喝一顿,到日子这边来人,把嫁妆一抬,女方往男方家一拉,晚上被窝一钻,就算完事了,是婚姻的全部过程。 城里不一样,很多人是先订婚,再结婚。所有的人都要通知到。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很多,也很繁琐。 但是小梁啥事也不让四妮沾手,让她放心做她的新娘子。所有的一切有他。 小梁跟四妮的婚事,在z市不胫而走,几天的时间传遍了城市的角角落落。 小梁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有名的企业家,不敢说呼风唤雨,至少跺跺脚在z市也是四方掉土。 四妮就更有名了,新一代的女企业家,家具厂跟棺材厂如日中天。那些大人物,大商人,全都定过她家的棺材。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珠联璧合,天生的一对。 大梁山的王海亮是第一个接到请帖的,所有的请帖也全都发了出去。四妮跟小梁却独独隐瞒了大栓婶。 大栓婶在家里根本不知道儿媳妇偷偷嫁人的事儿。 她还是跟从前一样,照顾孙女,帮着四妮做饭,洗衣服,担起了婆婆该做的一切。 但是大栓婶不傻,这娘们精的很。儿媳妇一撅屁股,她就知道女人要拉啥屎。 大栓婶第一个发现不同的地方,是四妮的表情。 最近的四妮很活跃,总是面带微笑,每次回家嘴巴里还哼着歌儿。 再就是女人的衣服,越来越干净,越来越整洁,一尘不染,花里胡哨,跟妖精一样。 其次,就是女人开始化妆了。 四妮是不化妆的。她有种自然的美,脸上虽然有雀斑,却无法遮掩她的粉面。 没出嫁的时候,女人是两个大辫子,摔在屁股后头,每次走路,大辫子一甩,一甩,直打屁股。 嫁人以后,大辫子就没有了,成为了马尾辫,用皮筋栓住,箍在脑后,同样干净利索。 最近的四妮竟然开始烫发了,一脑袋钢丝卷。那钢丝卷七拱八翘,跟乡下的老草鸡扎翅膀差不多。 每天早上起来,四妮就在镜子前面照啊照,左摇右摆,小梳子都忙不过来,这边梳梳,那边梳梳。 大栓婶就老大的不乐意,怒发冲冠,指着四妮骂道:“好你个狐狸精,怪不得这些天老往外跑,整晚整晚不回家,八成又是勾搭野男人了。” 四妮红了脸,说:“娘,俺咋了?” 大栓婶说:“你咋了你不知道?分明没把俺放眼里,穿这么瘦的衣裳,把两个屁股蛋子箍得绷绷的,把两个奶箍得猪尿泡似的。这是要勾搭谁啊?” 她又凑到四妮脸上闻了闻说,“你闻闻这身骚味,不是勾搭男人是干啥?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跟那个姓梁的好了?” “娘,俺没……俺要接见客户,总不能穿恁寒酸吧?穿干净点,打扮干净点有啥不好?” 大栓婶嚷道:“你别胡我,全家属楼的人都知道了,你跟那个姓梁的又好了,三天两头往他哪儿跑,陪着人家睡觉。整晚整晚的做,那嚎叫声把楼板都震塌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四妮长这么大,跟大栓婶的关系很好,最近因为跟小梁的事儿,婆媳之间产生了危机。大栓婶口无遮拦,泼妇劲头又上来了,整天骂她。 四妮懒得跟婆婆辩白,说:“娘,你别生气,俺走,走还不成吗?晚上俺不回来吃饭了。” 大栓婶说:“滚滚滚,告诉你,如果敢嫁给那个姓梁的野汉子,老娘就一头撞死在家里,你帮着我收尸吧!!” 四妮扭身子走了,没有搭理大栓婶。 小天天发现奶奶跟娘吵架,吓得不行,抱着奶奶哭啊哭。 大栓婶婶一下将孩子揽怀里,说:“妮儿,你娘不要咱俩了,她要嫁人了,成别人的娘了,苦命的娃啊,啊呵呵呵……。” 四妮走后,大栓婶又哭了个天翻地覆。 她是绝不许四妮嫁给小梁的,任何男人也无法跟自己儿子媲美,她看谁都不如二狗。 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亲也是假亲,不能心换心,命换命。 她一定要阻止这场婚姻继续发展下去。 究竟谁能降得住四妮?谁能收拾她呢? 大栓婶想起了王海亮,普天下,四妮就听海亮的。王海亮让她干啥她干啥。 海亮不让她出嫁,四妮一定不会嫁人。 大栓婶拿定了注意,当天下午抱着天天又回到了大梁山。 来到王海亮的工厂门口,大栓婶一点也不客气,硬闯了进去。 张大毛在看工厂,发现大栓婶横冲直撞,赶紧问:“喂喂喂,嫂子,你干啥呢?” 大栓婶说:“俺找王海亮,你让他出来。” 张大毛问:“你找海亮干啥?他在开会。” 大栓婶怒道:“管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俺找他救命!” 女人二话不说,直闯会议室。 王海亮真的在开会,会议室里都是人,有张建国,小燕,憨子,还有工厂,窑厂大部分的骨干。 大梁山要成为经济建设区了,也就是彻底开发。 这次的开发,是要把大梁山建设成为旅游胜地,上级拨款,准备在山路上围栏杆,而且还要修通上山的几条路。 在山上种花草,修凉亭,一直修到通向饮马河的那段瀑布。 这个旅游胜地全长30多里,宽也有四五十里。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以后的大梁山会吸引千千万万的游客。 有了游客,酒店,旅馆,油站,等等,各行各业都会繁荣起来。 王海亮打算让大梁山飞的更高,更远,造福万代子孙。 可这不是一个小工程,恐怕要几十年的不懈努力。 正在哪儿讲话呢,大栓婶子在外面嚎开了:“王海亮哎,你给我出来,救命啊!死人了,着火了!” 她这么一嚎叫,会议室里的人呼呼啦啦跑了一院子,工厂车间的人也呼呼啦啦跑了一院子。 王海亮慌慌张张冲出来,没发现哪儿着火,问道:“婶子,你闹啥类?我这儿开会呢?你咋了?” 大栓婶哇地哭了,说:“海亮啊,大侄子,救命啊!四妮那个天煞的要嫁人了,不要俺们娘儿俩了,她跟了野汉子,你帮我拆散他们吧,求你了。” 王海亮明白了,大栓婶发现四妮要出嫁,心里气不过,这是找他帮忙。 海亮说:“婶子,咱回家,回家中不?有啥话到家再说。” “不行,就在这儿说?你一定要阻止那个狐狸精,不能让她跟野汉子跑,要不然俺就跪死在这儿……天天,给你海亮伯伯跪下,让他阻止你娘嫁出去!” 大栓婶一拉天天的手,天天扑通冲王海亮跪了下去:“海亮伯,俺要娘,俺要娘啊,俺不想娘嫁人,你帮帮俺吧。” 孩子这么一哭一跪,王海亮的眼泪下来了,赶紧把天天抱了起来。 “娃啊,别,别这样啊,海亮伯不能造孽啊。大栓婶,你这是闹啥啊?四妮嫁人有啥不好?多个男人照顾你,你等于凭空捡了个儿子啊。 再说四妮那么累,你真想她累死啊?” 大栓婶说:“不稀罕,俺就是要他给俺儿子守着,她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将来死了,也要埋在俺家坟上,跟俺儿子埋在一起。她这辈子别想走出这个家门!” 海亮道:“婶儿,那你说,让我做啥?” “俺要你到城里,把四妮拉回来,捆也要捆回来,大不了城里的生意俺不要了,四妮就是不能走。” 王海亮知道大栓婶要干啥,婆婆这是舍不得儿媳妇啊,她要尽力把四妮留住。 这些年,正是因为有了四妮,这个家才像个家。也正是因为有了四妮,大栓婶的日子才好过。 她跟四妮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四妮不单单是她的儿媳妇,更是她闺女,她的命啊。 她对四妮的留恋,已经到了难以割舍的地步,女人一嫁,就等于斩掉了她的四肢,让她疼痛难忍,死去活来。 海亮说:“婶子,我不能这么做啊,俗话说能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啊。四妮嫁人是自愿的,小梁也是自愿要娶她,男情女愿的事儿,我怎么好掺和? 再说了,四妮真的很苦,小梁也是个好后生,你就……成全他们吧。” 大栓婶腰一叉,怒道:“那俺儿子咋办?俺咋办?你说!!” “婶,我保证小梁跟四妮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也不会丢下二狗不管,他们不管你,我管你,我把你当亲娘孝敬。” “不稀罕!王海亮我就问一句,进城把四妮捆回来,你去不去?不去我就吊死在你工厂门口?凳子呢?梯子呢,歪脖子树呢。” 大栓婶一蹦多高,又把裤腰带拉开了,准备找歪脖子树上吊。 她爹啊娘啊地嚎,一把鼻涕一把泪。 目前的大栓婶,是大梁山最可怜的人。男人男人死了,儿子儿子瘫了,儿媳妇也要改嫁,剩下她跟天天祖宗俩,可该咋活? 她的前途一片迷茫,她的生活没有了阳光,一点期盼也没有了。 最后,大栓婶晕死了过去。扑通摔倒在了地上。 大家一看不好,赶紧一扑而上,七手八脚将女人拉扯起来,抬回了家。 大栓婶在城里住了几个月,又回到了大梁山,回到了家里的土炕上。 她本来就有疯病的病根,这下好,整个人又痴呆了,三天两夜不睡觉,也不吃饭。 王海亮再去看她的时候,大栓婶又疯了,披头散发,一脸的污垢,冲着他呵呵傻笑。 “他爹,你回来了?你咋才回来,俺好想你,这些年你到哪儿去了?” 女人的眼睛闪过一丝阴冷,把王海亮吓得毛骨肃然。 “婶,你咋了?” 大栓婶说:“俺看到了你大栓叔,你大栓叔就在你身后,昨天晚上他就回来了,还跟俺说话。” “那大栓叔说啥了?” “你叔说,让俺别管四妮,她爱嫁人,就嫁人好了,孩子有孩子的路要走,海亮,俺听你大栓叔的,你告诉四妮,让她跟小梁走吧,俺不管了……。” 第513章 梦里相会 第513章梦里相会 大栓婶的话绝不是信口胡诌,也不是幻觉,她昨晚真的见到了张大栓。 女人疯疯癫癫这几天,全都被张大栓看在了眼里,也急在心上。 张大栓又在红薯窖住了半年。 半年前,四妮将大栓婶拉进城里,家里没人了,只剩下张大栓自己。 诺大个院子,偌大个屋子,偌大个土炕,让张大栓逍遥快活了五六个月。 最近大栓婶回来了,张大栓只能再次住进红薯窖里去。 女人几天几夜不睡觉,有时候发呆发愣,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动弹。 她脸也不洗,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话也不说,疯病又上来了。 精神也极度恍惚,看啥都是虚幻的,看啥又都是真实的。 第四天的半夜,张大栓心疼媳妇,又从土窑里爬了出来。 他到厨房打了鸡蛋汤,烙了两个饼,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了女人面前。 “他娘,你吃点吧,不吃东西咋办啊?会伤身体的。” 大栓叔看着女人,一行老泪滚滚落下。 这是他同床共枕了三十年的女人,也是他一生的伴侣。更是他唯一的牵挂。 女人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他害了女人一生。 从大栓婶嫁给他那天起,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当初家里穷,家徒四壁,粮食也不够吃,饿一顿饱一顿,可女人从无怨言。 再后来,张大栓一怒之下勇闯都市,终于杀出了大梁山人自己的一片天下。有吃的了,也有喝的了,可男人常年在外,大栓婶只能独守空房。 他在城里混迹了十年,女人守了十年的空房。 好不容容易儿子长大了,可以接班了,大栓叔想回家陪陪女人,可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王海亮利用巧计,将他送进了监狱里。 在监狱一过就是七八年,七八年的时间,大栓婶依然是孤苦的。 日子熬啊熬,再后来开放了,山里有路了,日子富裕了,男人也从牢里被放了出来。 蛮以为自己会补偿女人,拉着她的手,陪她走完下半生。可哪知道,一把大火烧毁了四个村子,大栓叔又成为了通缉犯。 最后为了救出张大毛,他跟野狼奋勇搏斗,掉进了山谷里,从此成为了活死人,在土窑里一躲又是七八年。 三十年的岁月,在大栓婶的身上完全蹉跎,他没有给她带来幸福的生活,反而让她跟着自己遭遇诸多磨难。 张大栓的心里有亏啊,真不知道怎么补偿女人。 蛋花汤冒着丝丝热气,烙饼也冒着丝丝热气。 大栓婶却没有过来接,反而问:“你是谁?” 屋子里没开灯,张大栓的身子只是一条白影,白褂子,白裤子,白头发,白胡子,白眉毛。 那手掌也是白色的,好像被开水侵泡过的鸡爪。 张大栓说:“是我,他娘,是我啊。” “你到底是谁?”女人又问,眼光还是散的。她没有感到恐惧,也没感到疑惑。 张大栓大哭一声:“是我啊,我是大栓,你的大栓回来了。” 大栓婶说:“你骗俺,俺见过你,去年俺上山摘果子,你搀着俺的手,走了好长一段路,你不是俺家大栓,你是白玉老公,是神仙。” 张大栓说:“我真是你男人啊,你的大栓回来了,他娘,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没死,一直在你身边……。” 大栓婶摇摇头,根本不相信,张大栓就抓了女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摸。 他感到女人的手是厚实的,温暖的,涨热的。 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感受她的苦楚跟爱意。 “你摸摸我的脸,再摸摸我的手,他娘,我真是大栓啊,我没死。” 大栓婶果然摸出来了,脸上的皱纹,棱角,胡子,不是大栓,还会是谁。 但是她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在梦里跟男人相会。 “他爹,大栓,真是你吗?” “是啊,是我啊,他娘,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打我吧。打我吧。” 张大栓抓着女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刮。大栓婶却把手抽了回来。 “他爹,快十年了,你去哪儿了?那边好不好?日子难不难过?牛头马面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他们没有难为我,对我很好啊。他娘,你要坚强起来,别颓废,别灰心啊。 你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过,你要看着儿子醒过来,看着咱孙女长大,考上大学,将来搞对象,结婚,成家立业,你还要帮着天天看孩子,抱你的重孙女啊。” “他爹,四妮要出嫁了,离开俺了,她不要俺了,你说咋办,咋办啊?俺想你,不如,俺陪你走吧,到那边跟你会合。” 张大栓怒道:“不许胡话,他娘,你别想不开,四妮是好孩子,她不会丢下你不管,也不会丢下二狗,丢下天天,更不会丢下这个家。 闺女太苦了,应该找个男人跟她一起分担,孩子有孩子的路要走,咱们还是放开她,让她飞吧,飞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她是风筝,这个家是牵扯风筝的线,别管四妮飞多高,多远,也飞不出这个家的。” 大栓婶的目光还是那么呆滞,抓着张大栓的手:“他爹,你是说,让四妮再嫁?” “是,听我的,没错,四妮再嫁,是我答应的,也是我提议的,不怪她,要怪你就怪我,都是我不好,没考虑你的感受。” “喔,那现在,我咋办?” 张大栓说:“现在你吃饭,吃过饭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一切都会变好,听话,我喂你。” 张大栓端起了饭碗,拿起了汤匙,将蛋花汤吹到不凉不热,才送到女人的嘴巴边。 大栓婶很乖,没有反抗,听话极了,男人喂一口,她就喝一口。 大栓婶喝了一碗蛋花汤,吃了半个烙饼。 张大栓不敢让她吃那么多,女人的脑子不好,不知道饥饱。吃多了怕撑着。 喂过女人,他让大栓婶躺倒了,帮她盖上了被子。 大栓婶的手还是拉着他的手:“他爹,你别走,俺怕,真的好怕,俺不敢睡,担心一闭眼,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张大栓说:“我不走,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我拉着你的手,看着你睡。” 大栓婶闭上了眼,她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此刻的她是满足的,也是充实的。 她知道这是做梦,她不想这个梦早点醒。 可她真的太累了,眼皮沉的很,怎么也睁不开。 趁着女人睡着,大栓叔松开了她,呆呆瞅了她很久很久。 女人瘦了,也更老了,满头的白发凌乱不堪。 她饱经风霜,身材佝偻,每一条皱纹都是他对她的亏欠,每一根白发,都是她对他的思念。 他们咫尺天涯,却根本无法相见,他们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 大栓叔抚摸着女人的老脸,抚摸着女人的一头白发。眼泪滴答在被窝上,也滴答在女人的脸上。 他打来一盆水,蘸湿了毛巾,将女人脸上的污垢擦洗得干干净净。 然后又拿起梳子,把女人的乱发梳得溜光水滑。 他又换了一盆水,帮着女人洗了脚。 三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为女人洗脚,也是第一次为女人擦脸,梳头。 这就是他欠她的,而且欠她的不止这些,还有那些蹉跎的年华,虚度的青春,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大栓叔忙活完一切,再次回到了红薯窖,他在红薯窖了嚎啕了半天。 他知道女人有病,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旦醒过来,就会把所有的一切当做梦。 她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在潜意识里,大栓婶早就当他死了,十年前掉进了幽魂谷,再也没回来。 果然,王海亮第二天赶到,大栓婶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说:“你大栓叔回来了,俺昨天梦到了他,他还陪着俺说话,喂俺吃饭……。” 大栓婶睡一觉醒来,意识恢复了很多。她的眼睛里显出了光彩。 虽然她的头发还是七拱八翘,脸上还有少许的污垢,但比前几天干净了很多。 王海亮立刻明白,大栓叔上来看过女人。两夫妻又见面了。 只不过大栓婶精神颓废,将看到男人的情景当做了梦。 海亮说:“婶儿,这就对了,还是大栓叔开明,四妮真的很苦,你把她当闺女看,也不想自己闺女受苦对不对?” 大栓婶说:“俺只听大栓的,是大栓托梦给四妮,让她再嫁的,他同意,俺就同意。海亮拜托你了,俺不想亏欠了孩子,把四妮的婚事办的……风光点。” 女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改变,让王海亮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是大栓叔的功劳,大栓叔解开了女人的心结。 他说:“你放心,我会跟嫁自己亲妹子那样,把四妮嫁出去,以后二狗就是她亲哥,她会伺候二狗到老。小梁如果敢对二狗不好,我就打断他的腿!” 王海亮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的确把四妮当做了妹妹,为了四妮跟小梁的婚事,他跑来跑去。 距离小梁跟四妮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婚礼所用的一切全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几天以后,大栓婶拉着天天再次回到了z市。 这一次回来,大栓婶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医院里。 她不想看到四妮,因为看到四妮,自己的心里就会难过,觉得是对儿子的亏欠。 大栓婶在医院,守护在儿子二狗的身边。 她说:“二狗啊,娘对不起你,你成了这样,半死不活,娘只能把四妮嫁出去了。多个人照顾你,也是好事。 你别怪四妮,要怪就怪娘吧,娘也难啊……。” 大栓婶抱着儿子哭,小天天也抱着父亲哭。 元旦这天,四妮的家里非常热闹,女人穿戴一新,再一次嫁人了。 俗话说好女十八嫁,四妮的婚姻真是波折重重。 从第一个男人小猫子,再到小武生,张二狗,最后到小梁,前前后后她跟过四个男人。 这一次可以说是明媒正娶,大操大办,现在有钱了,她要对得起自己。 小梁也十分慷慨,包办了一切。 女人穿戴一新,打扮一番,再走出房间的时间,看不出一点中年妇女的样子,反而像个二十多的大姑娘。 所有的朋友都来帮忙,素芬,带娣,三嫂,小燕,全都从大梁山呼呼啦啦赶来,簇拥着女人,众星捧月一般。 女人的脸上是幸福羞涩的微笑。 第514章 死去活来 第514章死去活来 小梁迫不及待,手拿鲜花冲进四妮家,二话不说将女人抱起来,从楼上一直抱到楼下,塞进了汽车里。跟抢亲一样。 所有的队伍呼呼啦啦跟上,大家一起奔赴礼堂。 礼堂里热闹非常,挂满了气球,充满了喜庆,音响的调子开得也很足,震耳欲聋。 宴席足足摆了四五十桌,司仪的号子声非常响亮,到处人山人海。 不单单小梁那边的亲戚来了,朋友来了,四妮这边大梁山的家属也赶来了。 还有那些商界的客户,市里的领导。 直到司仪说:“新郎帮新娘带上戒指,热情地拥抱亲吻新娘吧!”礼堂里响起一阵欢呼。 这时的小梁是幸福的。知足的,他是个胜利者。 奋斗了这么久,终于追到了生命中的女神。 他已经决定,利用自己的一生去对四妮好,对天天好,也对张二狗好,无怨无悔! 哪知道,当小梁拿出戒指,刚要带在四妮的无名指上,忽然,发生了大事。 礼堂的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四妮的女儿小天天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女孩子大叫一声:“慢着,娘!你不能嫁人,俺爹,俺爹,醒了……他真的醒了。” 顿时,整个礼堂里鸦雀无声。 小梁一听,浑身颤抖了一下,手里的戒指叮叮当当掉在了地上。 反应最不寻常的是四妮,四妮猛地转过身,将闺女抱在了怀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天你说啥?你爹醒了?” 天天用力点点头:“是的,俺爹真的醒了,能动了,医生正在抢救,娘,你去看看吧。” 四妮一听,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难过,眼泪跟黄河决堤那样,哗啦流了出来。 她连跟小梁打声招呼也没有,撩起婚纱,拉着天天的手冲出了礼堂。 女人这一走,小梁的心彻底碎裂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感到自己跟四妮完了,张二狗的苏醒,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梦乡。 王海亮也很无奈,上去拍了拍小梁的肩膀,叹口气。同样冲上了大街,直奔医院。 …… 张二狗真的醒过来了,事情巧的很,就在他媳妇四妮跟小梁成亲的这天。 张二狗的苏醒,完全得益于大栓婶的嚎哭,还有小天天对爹老子的呼唤。 亲人的呼唤是张二狗醒过来最大的动力。 四妮出嫁这些天,大栓婶没干别,整天在医院抱着儿子哭。 不单单她哭,小天天也哭。 大栓婶不想四妮出嫁,小天天更不想娘出嫁,平白无故,谁乐意找个后爹啊? 因为这个,天天开始恨娘,觉得娘下贱,丢人,没有汉子陪着睡,日子就不能过。 她也觉得娘是把自己给抛弃了,不喜欢天天了,也想甩掉天天。 小天天同样抱着爹哭:“爹,你醒醒,醒醒啊,娘要走了,不要我们了,俺多可怜啊。爹,你醒过来娘就不嫁了,天天也不会被人欺负了。爹,你醒啊,醒啊……。” 一老一少跟号丧差不多,弄得整个医院的人也陪着她们俩哭。 就在天天抱着爹哭泣的时候,忽然,大栓婶惊奇地发现,儿子二狗的手指头动了一下,眼皮也动了一下。 张二狗闭着眼,眼珠子在眼皮里转动,轱辘一下,被大栓婶看的清清楚楚。 大栓婶一下子拉起了孙女的手,惊喜起来:“天天,你看,你爹动了一下,他动了!” 天天止住悲声,仔细一看,果然,父亲的手指真的动弹了,嘴巴里啊了一声。 “医生!快!快来啊!俺儿子活了,他又活了,救人啊!!” 大栓婶的嗓门大,唱山歌的出身,扯嗓子一吼,那声音从医院走廊的这头传到了那头。整个大楼都在晃荡。 医生在办公室里听到了,赶紧扑进病房,开始检查张二狗的心跳,呼吸,还翻开他的眼皮,看他的眼球。 医生一声惊叹:“奇迹,奇迹啊,这个人果然苏醒了,大婶,恭喜,恭喜啊!” 医生这么一说,大栓婶更加兴奋了,立刻抓住了天天的手,说道:“天天,快,马上赶到礼堂,把你娘叫回来,告诉她你爹醒了,快呀!!” 天天“喔。”了一声,快步如飞,半路叫了一辆出租车,气喘吁吁赶到了礼堂。 天天一走,大栓婶双手合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二话不说,砰砰砰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脑门子都磕出了血,病房里的地板砖被她磕坏了好几块。她跟练了铁头功那样。 然后大栓婶张开双臂,一下子爬在了地上,无比虔诚,这叫五体投体。 她的叫声更大了:“大栓啊!你个死鬼!山神爷爷啊,白玉老公!诸天神明啊,张家的列祖列宗!都是你们在天有灵,保佑俺二狗又活了。 俺又有儿子了!他爹啊,俺知道是你在天有灵保佑咱家,俺给你磕头了,作揖了!” 砰砰砰,大栓婶跪在地上,又把病房的地板磕裂了好几块。 她又哭又笑,疯疯癫癫,谁也不知道她是惊喜过度,还是精神失常。 四妮,王海亮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张二狗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四妮一下子抓住了旁边的一个护工:“你告诉俺,俺男人是不是醒了,是不是醒了?” 那护工点点头:“是啊,真的醒了,恭喜你。” 四妮一听,同样跌坐在躺椅上,嚎啕大哭起来。 王海亮以为四妮不能跟小梁结婚,心里难过,赶紧劝她:“四妮,你别这样,小梁那边,我去说。” 那知道四妮一下子抱住了王海亮,说:“海亮哥,俺不是难过,是高兴,高兴啊!两年半了,俺终于有了盼头,二狗终于醒了,俺……熬出来了。” 王海亮立刻明白了,四妮根本没把小梁当回事。直到现在,她爱的仍然是张二狗。 四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狗。 当初回到大梁山,是因为二狗。把张大栓从芦苇荡背回家,藏在红薯窖是为了二狗。 跟自己要分红,到工厂去打工,是为了二狗。她跑进城里,一肩挑起家具厂的江山,是为了二狗。嫁给小梁,同样是为了二狗。 她想多一双手担起这个家,也想多一个人帮帮自己。 她对小梁只是身体上的依托,不是心灵上的寄托。 为了二狗,为了这个家,她不惜自己的名节,不惜自己的身体。也不惜别人说三道四。 她只图问心无愧,只图二狗能多活几天。图的也是小天天可以有个爹,活着的爹。 现在她熬出来了,二狗是她所有的希望,至于小梁,早抛九霄云外去了。 四妮也是又哭又笑,不知道怎么办。 一家人在外面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张二狗被推出来了。 四妮发现二狗的眼睛睁开了,男人还不会说话,眼睛死死盯着他。 二狗的神智是清醒的,他啥都知道,长久的卧床让他失去了语言能力,也让他的肌肉过度僵化。 他的眼珠不是那么灵活,嘴巴张开,冲着四妮啊了一声。 他想说话,想告诉四妮,他想她,可啥也说不出来。 四妮知道,啥都知道,当然明白二狗想说啥,她扑过去,把男人抱在怀里,用力纳紧,说:“二狗,俺知道你想说啥,俺等你,等着你,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张二狗看到四妮的那一刻,他发现媳妇是美丽的,前所未有的美丽。宛如仙女踏云而来。 女人身穿婚纱,那婚纱好像就是为他准备的,他看到了女人一生中最光辉的时刻。 四妮拉着他的手,他也扯着四妮的手,女人的手依然那么纤细,光滑,充满活力。 那双手扯着他,一直没有松开,直到进去病房,被医护人员再次拖死猪那样,抬上床。 医生告诉四妮“你男人活了,现在神智还不是很清醒,不过以后会慢慢好转。而且可以吃东西了,力气也会慢慢恢复。 但是因为僵卧的时间长,语言能力在三个月后恢复,三个月以后才能慢慢下床行走。” 四妮问:“那以后呢?他可以不可以站起来?” 医生说:“当然可以,不但能站起来,还能干活,跟普通人一样。” 四妮兴奋极了,再次抱紧二狗:“二狗,你以后可以说话了,能站起来了,咱们又有希望了!真好!!” 男人刚刚苏醒,四妮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王海亮拉着大栓婶跟天天走出了病房。 王海亮的心里不知道啥滋味。 这个混蛋咋又醒了?老天真是不长眼。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啊。 张二狗醒来,大梁山等于多了个祸害,王海亮也等于多了灾星。 他奶奶的,老天呀,你的眼睛咋长的? 王海亮只能期望,经过这次大磨难,张二狗会有所收敛,吸取教训,知错能改。 最好跟他的爹老子张大栓那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王八蛋如果继续跟自己使绊子,祸害大梁山的百姓,老子还揍他。 王海亮没有在医院停留多久就离开了,去了小梁哪儿。 现在,他必须要安慰小梁。因为小梁才是受伤害最大的那个。 小梁是真心喜欢四妮的,也真的想娶她。 可张二狗一醒,四妮拔腿就往医院跑,回头看他一眼也没有。 当时,礼堂里那么多人,让他颜面扫地。 这婚是结不成了,四妮还是舍不下张二狗,他不知道张二狗那赖利头的样子,到底有啥吸引四妮的。 小梁的心里也是苦不堪言,一根接一根抽烟。 王海亮赶到的时候,小梁前面的烟灰缸里,是满满一堆烟头,屋子里跟火葬场一样。 王海亮一笑:“还难过呢?” 小梁却苦笑了,说:“难过啥?” “四妮丢下你就走,我知道你心里愤愤不平。” 小梁说:“我没有。” 王海亮说:“你骗不了我,可我请你原谅四妮。她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 小梁说:“我没有恨她,喜欢一个女人,就想让她幸福,只要她幸福,我也幸福。如果说她跟着张二狗可以幸福,那我祝她幸福,完全可以放手。” 王海亮惊讶了,他觉得这不是小梁的心里话。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豁达,这么高尚的男人。 小梁看了他一眼,问:“咋?你不相信?放心,我没事的,也不会硬去抢亲,强扭的瓜不甜。 明天我就离开,到别的城市去做生意,海亮哥,告诉四妮,只要她好,我就好,我会永远……记着她。” 小梁说话算话,果然,第二天他就走了,离开了z市,彻底消失。 不单单王海亮再也没见过他,四妮也没有见过他。 海亮知道小梁的心里很难过,他离开这个城市,就是为了逃避对四妮的爱。 第515章 破镜重圆 第515章破镜重圆 1996年的冬天,张二狗真的醒了,他整整昏迷了两年半。 醒过来的头几天,他不能说话,只能嗯嗯啊啊。 他啥都听得到,也啥都知道,从前的记忆一点点在恢复。 四妮衣不解带照顾着他,给他喂饭,擦洗身体。 十天以后,张二狗可以跟四妮简单对话了,但口齿不是那么伶俐。 赶上谁,逼着眼睛睡两年半,也会丧失说话的能力。 四妮一点也不着急,总是笑,也总是忙碌。 不到一个月,张二狗就可以下床了,有人搀扶着慢慢走动,一步一挪。 再过一个月,他就不用人扶了,能够来回走动。 过春节的时候,他就出院了,彻底康复,回到了四妮租住的房子。 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说话能力,身体也越来越有力气,龙精虎猛。 王海亮还从家里拿来了很多药,给张二狗滋补,滋补得容光焕发。 这个年,张二狗准备拉四妮回家过。 因为只有在大梁山,才能感觉到年味,在大梁山过年,才会踏实。 大梁山是家,也是他们的根。 张二狗开车将大栓婶还有孩子天天一起拉回了家。 当天晚上,他们一起下去红薯窖,看了父亲张大栓。 张大栓看到儿子失而复得,心里当然美得不行。 他跟二狗说:“这都是四妮的功劳,没有四妮,你就完了,这个家也完了。当初她嫁人,是我同意的,也是我指使的,你要是难过,就冲我来。” 张二狗呵呵一笑:“爹,你说啥类?我还能难为四妮?我知道她对我好,嫁人也是为了我。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放心,我不会难为她,这个不算啥,就当买辆自行车,被人骑两天,又送回来了。” 四妮噗嗤笑了,抬手肘捣了二狗一下:“胡说八道什么?谁是自行车?” 张二狗就说:“打个比喻,瞧你急得?” 张大栓说:“既然好了,就接着过日子,就当做了一场梦,厂子照开,日子照过。还有,二狗你给我记着,吸取教训,梁王宝藏的事儿,到此为止,以后不准靠近幽魂谷。” 二狗说:“爹,我知道,经过这次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对梁王宝藏产生幻想了,我会好好照顾四妮,也会好好照顾天天,养活你,养活俺娘。” 张大栓摆摆手:“睡觉去吧……。” 就这样,四妮跟二狗走出了红薯窖。 二狗跟四妮回来的这天,是1997年的春天,大年二十八。 村子里的年味已经很浓,大街上热闹非常,村子里的人早就备足了年货,准备过年了。 山里的工人全部放假,工厂也停工了。 大梁山再一次被大雪染白,一年一度的社火,也在村子里舞动起来。 到处是孩子们的喧闹声跟鞭炮声。 大栓婶也因为儿子的苏醒,疯病好了很多。 其实她不是疯,是精神受到了打击。 几天几夜心事重重,不吃不喝不睡觉,赶上谁也会出现幻觉。 所以张大栓那次出现,大栓婶依然觉得自己是在梦里跟老伴相会。 随着年纪的增大,他们哪方面的功能开始退化,注重的不再是身体上的欢愉,而是心灵上的寄托跟依靠。 老伴老伴,老来为伴,那种依托跟依靠,才是他们最大的奢望。 大栓婶总是喜欢做梦,喜欢在梦里跟男人张大栓聊天。 所以每天吃过饭,她刷了锅碗,就迫不及待往被窝里钻。 她在梦里跟张大栓相会,东边屋子里,四妮正在跟男人二狗磨缠。 四妮早就烧热了土炕,炕上的被窝也换了新的,被罩都是干干净净。 那被罩上残留着女人的香气。 解下衣服,进了被窝,二狗就抱着四妮光滑的身子摸啊摸,缠啊缠,怎么缠也缠不够。 四妮诡秘一笑,嘴角就显出一股子灿烂。问:“二狗,你睡了两年半,那方面还行吗?” 张二狗说:“当然行,存货两年,劲道足着呢,不信你试试。” 四妮渴盼了太久,被角一翻,就出溜进了男人的棉被里。 她也渴盼了二狗太久,这种渴盼终于得到了报偿。张二狗哪儿果然剑拔弩张,雄赳赳气昂昂。 女人的心里大喜,豹子一样扑过来,将张二狗裹在了身下。 屋子里躁动起来,喘息起来。也翻滚起来,叮叮咣咣乱响。 开始的时候,四妮是呢喃,是轻唤,再后来就成为了嘶喊,嚎叫。 房顶上的瓦片,院子里的大树也跟着乱晃荡。 北屋里的大栓婶睡不着了,红薯窖里的张大栓也睡不着了。 大栓婶这边拉被子蒙上脑袋,不管用,棉花堵住耳朵,也不管用。 红薯窖里的张大栓一个劲地抽旱烟,听着儿子跟儿媳妇的鼓捣声,他的心里甜如糕蜜。 这是一种无愧于儿媳妇的心里报偿,也是四妮应得的。 好人应该有好报,这样的好女人,就应该有人疼,有人爱。 他祝福儿子,也祝福儿媳妇,希望这种关系可以长久,四妮跟二狗能够白头到老,日日笙歌,夜夜吹箫。 惊天动地的声音是一个小时以后停止的,事毕,二狗还是抱着四妮不撒手。 两个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四妮的心里有种愧疚,问:“二狗,你昏睡的时候,俺跟小梁好过,你……不会介意吧?” 张二狗说:“当然不会,我理解你,都怪我不行了,你找个男人耍耍……也是正常。我知道你的心永远在我这边,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这就是张二狗,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别的男人,自己女人偷人,先暴打一顿再说。 比如大夯哥,当初喜凤嫂跟张大毛约会,他就抡起鞋底子,把喜凤嫂的屁股打的阳光灿烂,万紫千红。 女人不守妇道,是山里男人最大的败笔,也最没有面子。不打你个半死不活,显不出山里男人的威风。 要不然你还成精了。 但张二狗从不对四妮这么做。 他跟四妮经历了太多的事儿,两个人都不干净,谁也不说谁。 跟二狗过的时候,四妮就经历了小猫子跟小武生两个男人。 而张二狗也经历了小燕,经历了芳芳。他还跟村子里的几个女人有过不轨。 他知道四妮的心永远向着他,女人的身体也永远向着他。 四妮一听,又哭了,这就是她喜欢二狗的地方,男人最了解她,也宽容她。 她把二狗越抱越紧,在二狗的怀里拱过来拱过去:“二狗,你真好,跟了你这样的男人,俺谁也不想了。” 二狗说:“跟了你这样的女人,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起站在面前,我也不多看一眼。” “嘻嘻嘻……。” “呵呵呵呵……。” “再来一次吧?” “嗯……。” 于是,屋子里地动山摇,又晃荡了一次,这一次的时间更长,一直晃荡到天明,鸡叫三遍。 他们好像要把这两年失去的一切,全部找补回来。 四妮跟二狗的生活恢复了正常,这个家又有了活气,变得和谐起来,也活跃起来。 过完年以后,张二狗拉着四妮,又把大栓婶跟闺女天天接到了城里。 这一次,二狗老实了很多,跟四妮并肩作战,两个人共同管理家具厂。 四妮苦尽甘来,终于熬出了头,女人精神焕发了,也越来越水灵。 二狗之所以跟着四妮一起进城,原因有二。 第一, 帮着四妮管理工厂,减轻女人的负担。 他的康复,等于彻底将四妮解救了出来,也把四妮肩膀上的胆子挑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他要弥补女人,闲暇下来的时间,他就陪着四妮逗乐,陪着老娘跟闺女上公园,吃大餐。 第二, 他是为了爹老子张大栓。 四口人一走,家里的空间完全留给了张大栓。张大栓的安全系数就增加了。 家里没人,就没人到他们家串门子,更不会有人靠近红薯窖。 张大栓可以从土窑里出来,在院子里散步,到屋子里的土炕上睡觉。 二狗跟四妮还是每个月回家两次或者三次,给爹老子带吃的,浆洗衣服,也陪着张大栓聊天,告诉他山外的那些新鲜事,村子里的新鲜事。 张大栓是幸福的,完全退居了三线,啥也不管,啥也不问了。 儿子二狗跟儿媳妇的魄力,是他亲眼所见。他完全相信,二狗跟四妮会把祖宗留下来的鲁班秘籍发扬广大,光耀门楣。 他只要坐享其成,好吃好喝,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不给孩子们找麻烦就行了。 唯一思念的就是女人大栓婶。好在儿子跟媳妇都孝顺,大栓婶也不会难过。 张二狗跟四妮不单单小日子幸福了,工厂在逐步发展,而且还购买了新居,住进了城里的楼房。 他们完全变成了城里人。 就在二狗跟四妮日子红火的当口,村子里有个人却非常难过,一点也不顺心。 这个人就是王海亮了。 王海亮遭遇了第一个灾荒年。 所谓的灾荒年,并不是经济上的拮据,而是心灵跟身体上的空虚。 因为他的女人玉珠,死去快一年了。 这个年海亮没有过好,家里空荡荡的。 没有女人的日子好难过,真应了刘媒婆的那句话:黑窝窝不如白面馍,老粗布不如丝绸罗,一个人不如俩人过,打光棍不如有老婆。 没放假的时候还好点,他可以忙,一心扑在工作上。 白天在车间里忙,去山上的矿场里督促生产,到果园里去跟那些果农聊天。也可以跟张大毛下棋,杀个天翻地覆。 忙累了就睡觉,一觉睡到大天明。 海亮在竭力避开对玉珠的思念。玉珠的死,等于是斩掉了他的臂膀,摘去了他的心肝,让他翻肠搅肚地疼痛。 过年的这几天,他睁开眼是玉珠,闭上眼还是玉珠。 推开门,他会看到玉珠的身影,女人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可扑进厨房,厨房里却是冷锅冷灶。 一转身,他就看到玉珠坐在炕沿上打毛衣,可他扑过去,想拉她手的时候,却扑了个空,抱在怀里的是空气。 带娣常常过来帮他打扫,洗衣服,做饭。 可收拾还不如不收拾,屋子里乱七八糟,还不会显得那么冷清。哪儿都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反而更加增添了空虚跟寂寞。让屋子显得更大,更空旷。 晚上睡觉,王海亮一直是辗转反侧。 他觉得玉珠就在身边,一只手忍不住就往身边抱,想把女人搂在怀里,可搂住的还是空气。 于是,她就抱着玉珠的被子睡,抱着女人的枕头睡。 被子跟枕头上,都留下了玉珠的香气,让他贪婪,也让他痴迷。 他抱着女人躺过的被子跟枕头打滚,翻来覆去。 第516章 美不胜收 第516章美不胜收 实在睡不着,他就提上一壶酒,走出家门,踏上山道,来到玉珠的坟前,一坐就是一夜。 他也不生火,就那么干喝,一边喝,一边跟玉珠说话。 “玉珠,你在那边还好吧?从前没觉得你多重要,你走了才知道,没你真的不行啊……我空虚啊,寂寞啊,晚上没人陪,被窝里好冷,这个家也好冷。 玉珠,你要是在,该多好啊,真想你……。” 王海亮一边说一边喝,自己抿一口,地上倒一口,陪着玉珠喝。 他的生命里有两个重要的女人,一个是二丫,另一个就是玉珠了。 二丫是他的初恋,玉珠却陪着他走了十六年。 十六年的风风雨雨,从贫穷落后到山村彻底富裕,走向辉煌,玉珠功不可没。 是女人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冷了给他加衣,热了帮他打扇,饿了给他煮面。 女人就是他雨地里的伞,雪地里的一炉炭。王海亮虽然忙,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他从不为生活发愁,也不考虑那些瓶瓶罐罐柴米油盐的事情。有玉珠这么个贤内助,他省了多少心啊。 用女人的话说,男人就是干大事的,大丈夫应该纵横四海,扬名立万,不应该被家庭的琐事缠身。 正是因为有了媳妇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王海亮才有机会大展身手,十五六的时间,将大梁山翻天覆地,改地换天。 军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现在玉珠死了,王海亮摘心挖肺般的痛,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这辈子都没对玉珠说过一句:我爱你。 他知道玉珠临死前都想听他说这句话,可他根本没来得及说。 乡下是不流行这个的,两口子之间就是那点事,爱来爱去的肉麻话,在王海亮这个年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他觉得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 过年的这几天,海亮差不多每晚到玉珠的坟上去,陪着玉珠喝酒,聊天。喝醉了,就和衣而睡,倒在玉珠坟前的草丛里,摸着玉珠的墓碑一觉到天亮。 有时候他也会到二丫的坟上去,同样陪着二丫聊天。 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都死了,用孙瞎子的话说,王海亮的命硬,而且硬得很。 整个大梁山,谁嫁给她,命也不能长久。简单的说,玉珠是被海亮给克死的。 包括当年的二丫,也是被海亮克死的。 二丫,玉珠,都不是能陪着他走完一生的人。 孙瞎子说,真正能陪着海亮白头偕老的人,应该是学校里的女老师带娣。 带娣是伯虎星,王海亮是天煞孤星,这两个星座是相生相克,谁也克不着谁,是绝配。 而且带娣姑娘早晚会嫁给王海亮做媳妇。 王海亮觉得孙瞎子的话是扯淡,迷信,根本不可信。 年三十这天,王海亮爬在玉珠的坟前睡着了,带娣去看他。 带娣姑娘看到了玉珠的坟墓前星火点点,那是王海亮在抽烟。 女人赶到,发现王海亮已经倒在了玉珠的坟前,左边手里捏着烟卷,右边手里提着酒瓶子,呼噜声震天响。 她担心男人冻着,就扑过去,帮她升起一堆火,然后抱紧男人的身子,帮着他取暖。 女人轻轻呢喃着:“海亮哥,你别难过,玉珠姐走了,还有俺,还有俺啊,俺会照顾你,你咋恁傻,恁傻啊?” 她亲男人的脸,吻男人的唇,两个人一直偎依到天亮。 五更的饺子也是带娣帮着海亮包的,包了三个人的份儿。王庆祥,灵灵的饺子,她都包了出来。 所有的饺子包现成,她拍拍手掌上的面粉就走了。 半年的时间,玉珠帮着海亮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很少在这儿吃过饭,更加没有在海亮家住过一晚。 她怕别人说闲话,舌根子底下压死人。海亮哥可是名人,不能留下生活上的污点。 要不然那些小报记者,电台记者,狗仔队,还不疯了一样编排他? 带娣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她从不图回报。 正月十五刚过,王海亮就显得精神焕发,再次抖擞起来,信心十足走进工厂,开始劳作。 十五以后,工厂开工了,所有的工人也全部到位。 这一年的春天,海亮开始正式将大梁山开发成为旅游区。 旅游区的建设是个艰巨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大山里的小路不但要修,还要修建很多凉亭,台阶,栽种大量的花草。悬崖边要围上大量的栏杆,防止游客掉下去。 不单单村子两侧的道路,就是姑娘峰,段天涯,老虎岭,老爷岭,鹰嘴涧,黑风岭,每一座山峰都要修上山路,全都要建设。 还有附近大大小小的山洞,也要经过修缮。 上面拨了款,王海亮又从工厂跟煤窑厂的盈利里拿出一部分钱。组建了大梁山一支庞大的建筑队。 旅游区的兴建,功在千秋,以后为大梁山带来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 在王海亮的指挥下,大梁山比从前更美了,山泉弯弯绕绕,两侧的树木四季常青。万亩的果园,再加上山里的自然风景,每一个地方都是美不胜收。 这年的夏天,山里就过来了大量的游客,旅馆,酒店,油站,也因为游客的增多,渐渐兴旺起来。 大梁山变了,真的变了,这是一片云雾缭绕的人间仙境,这是一处充满幻想的世外桃源。 每个山外人走进大山,全都被这里的景色醉迷。 这里的小伙儿健壮如山,这里的姑娘温柔如水,特别是夜里的喊炕声,不但让他们心动,也让他们惊奇。 这一年,是大梁山飞得更高的一年,山还是那么青,水还是那么绿。禽流感已经过去了,口蹄疫正在爆发,非典没有影响到山村的继续建设。 这一年,丈母娘嫁闺女是图你房子的,人们照相很少穿衣服了,出现了煞笔,2b,小三,这些名词。富二代继续开车撞人,城管跟临时工越来越多,那些城管跟临时工都是狗曰的,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的。 这一年,苍老师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了妙龄少女,但还没有出名,她可能是闺女,也可能不再是闺女了。 这一年,芙蓉姐姐还没有出道,凤姐或许正在上高中,娱乐圈很乱,潜规则横行,女人想出名,都靠脱,还要大量的认干爹。 这一年,大哥大越来越小,人们不再称呼为大哥大,而是改名字叫手机,有钱人都带手机了。也开始找小三,养二房了,总之,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这一年,猪肉不能放心吃了,因为出现了病猪肉,死猪肉,也出现了注水肉,瘦肉精。 鸡蛋也在涨价,有从前的两块八,涨到了三块四,猪肉跟鸡蛋的产量大量减产。 有人说,是涨价引起的,也有人说,是大梁山的人喊炕引起的。 村子里的人喊炕,所有的鸡都惊得咕咕咯咯乱叫,扑棱着翅膀,落一地的鸡毛,下出来的也是软蛋。 那些猪也被主人的喊炕声吓得四处乱窜,哼哼唧唧直拱圈,都不长膘了。 大梁山人的喊炕声,影响了自身的收入,可他们依旧乐在其中。 这一年,山里的狗越来越少,山上也看不到狼了,狗们失去了用武之地,有的被主人卖掉,成为了餐桌上的火锅,有的成为了宠物狗,穿上了衣服。还被主人牵着锁链溜着走。 宠物狗的个子小,不要说见到狼,看到耗子都害怕。 这一年,那山,那狗,那些山里人,继续在迎接着时代的变迁。 就在大梁山蓬勃发展的当口。s市的二丫这边出事了。 二丫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二次磨难,她被雪山上的野狼袭击了。 二丫被雪山狼袭击,纯属巧合,而且事前没有任何防备。 这两年,二丫的日子很平淡,她的三联贸易公司盈利颇丰,也在一点点壮大发展。 特别是王天昊跟了她以后,二丫有了儿子,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干劲就更加十足了。 什么事儿她都是亲力亲为,热情似火。 她跟海亮的儿子王天昊已经上初二了,在s市第一中学,接受良好的教育。 为了儿子,二丫决定拼了,亲自到牧区收购羊毛。 而踏天的大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张二丫从公司里调集了四辆卡车,开了四五百里,来到了阿拉善大草原。 她是古丽最大的主顾,古丽也是她收购羊毛的中间人。 牧区的羊群每年都要剪下大量的羊毛,将这些羊毛囤积起来,卖给收购商。 那些羊毛可是纺织业的紧俏货物,价格很高。二丫不会错过这个商机。 古丽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她,并且帮着她联系客户,大量的羊毛被装上车。四个卡车都是满满的。 二丫跟古丽告别,压着车准备回家。 回家的路要经过阿拉善草原的大草场,这里几百里渺无人烟,到处是枯黄的草,一望无际。 翻过几座不大的古包,前面的道路笔直修正,天眼看着就黑了,半路上没有旅馆,他们必须要赶回去。 可就在这时候,大祸从天而降,二丫怎么也想不到,一群雪狼将她的车队包围了。 阿尔泰山的雪狼跟别处的不一样。这里因为气候寒冷,食物短缺,狼群常年处于饥饿状态,所以它们更加的凶猛,更加的残忍。 它们的个子庞大,跟毛驴子差不多,浑身雪白,仿佛暗夜里一个个幽灵。 三四十条雪狼匍匐在长满荒草的土坡上,已经等待他们很久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土坡,土坡上是半人高的枯草,密密麻麻郁郁葱葱,将所有狼的身影隐藏在其中,密不透风。 跟天下所有的狼群一样,每年的春天随着食物的增多,狼群会化整为零,散布在草原跟大山的角角落落。 而到了冬天,它们就会聚集在一起,捕食体格庞大的动物。 而且一年四季,它们身上的颜色会随着气候改变。 春天,它们一身白毛会满满脱落,后背上的毛成青绿色,这样便于隐藏在草丛里,不容易被猎物跟天敌发现。 秋天以后,青毛换色,成为枯黄,跟干枯的草丛浑然一体,同样起到了保护作用。 而到冬天,随着一年一度的大雪将草原跟大山染白,它们后背上的毛发会变白,跟雪地一个颜色。 阿尔泰山气候寒冷,春天跟夏季很短,寒冬的时间较长,这里的野狼后背上的毛发发白的时间也长。 所以人们习惯称呼它们为雪狼。 第517章 二丫遭遇狼袭 第517章二丫遭遇狼袭 二丫收购羊毛的时间正是过完年,虽然雪下在地上,瞬间浸入泥土跟草丛,消失无踪,可距离升温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 这一群狼中有一条健壮的狼王,非常凶狠。 它正襟危坐,不慌不忙,眼神犀利,目不转睛盯着远远驶过来的五辆汽车。 其中四辆卡车,一辆轿车,轿车在最后,二丫就坐在里面押车。 女人正陶醉在丰收的喜悦里,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十年前,这里就出现过一条凶狠的狼王,那条狼王同样凶狠霸道,曾经跟王海亮发生过一场大战。 那时候,王海亮来支援灾区,为了救出学校里的孩子,为了救出二丫,跟狼群愤然拼搏,生生将那条狼王掐死了,自己也身受重伤。 那条狼王死了以后,狼群里又自动衍生出一条狼王。 狼群就这样,狼王也是自动衍生的。谁最能打,谁最聪明,谁的战斗力最强悍,就可以让群狼俯首称臣。 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决定了野狼群的霸道,也决定了野狼王不可一世的地位。 渐渐地,车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车厢里是堆积如山的麻袋,麻袋里是鼓鼓囊囊的羊毛。 纵然所有的羊毛全部装在了麻袋里,可那一阵阵扑鼻而来的羊骚味,依然钻进鼻孔。 不单单二丫熏得不行,不远处的狼群也焦躁不安起来。 狼王知道车上的货物跟羊有关,但是没有听到羊叫声,所以它们不知道,车里的货物是羊毛。还以为是屠宰场的车,里面拉的活羊。 每年的秋季跟冬季,都会有大梁山的城里人来到草原,将这里牧民剪下来的羊毛拉走,送进工厂加工,制作成毛线,用来纺织,或者做成衣裳。 寒冷跟大饥饿已经把群狼逼迫到了生死的边缘,闻到羊的味道,它们什么也顾不得了。 狼王发现车队距离它们差不多了,嗓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 这是进攻的命令,立刻,无数条狼影踏着积雪,蹑足潜踪,好像一条条魅影,直奔车队急袭而来。 三十多条狼,成半包围的状态,一下子就把二丫的车队包围在了其中。 最先发现野狼出现的,是前面开车的司机,因为有两条狼影划过半空,咚地一声跳在了货车的车顶上。 另外的两条狼猛然窜上大路,挡在了汽车的前面,冲汽车扯嗓子一吼:“嗷嗷嗷——!。” 车灯非常耀眼,能见度很好,开车的司机吓得魂飞魄散。 “我的天啊,狼!怎么会有狼!” “吱——!”尖利的刹车声震耳欲聋,司机赶紧踩了刹车。 前面的车一停,后面跟着的几辆全部停止。 二丫在轿车里感到不妙,以为前面的车胎爆了,立刻打开手机询问:“小刘,怎么了?” 司机小刘一声尖叫:“二丫姐,狼!有狼啊,我们被狼群包围了。” “啊?”二丫一听,机灵灵打个冷战,她旁边的宝栓也打了个冷战。 宝栓就坐后面,跟二丫是一起的。两个人这才意识到不妙。 二丫问:“宝栓哥,咋办,咋办啊?” 宝栓道:“别着急,别着急,开过去,加足马力。” 可前面的车不能开了,因为野狼不单单阻挡了道路,有几只狼已经跳上了车,将帆布里的口袋扯得丝丝拉拉响。 还有几条狼扑向了车窗,爪子在车窗玻璃上抓的咯吱咯吱响,想把司机给掏出来,一口吞下。 这四个货车司机都是城里人,从来没见过狼,隔着车窗,猛然瞅到了尖利的狼牙还有狼爪。全都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前面的车不走,后面的车也无法前进。 更多的狼扑过来,跳上了后面的汽车,车顶被踩得叮叮咣咣乱响。一连串的呼叫声从前面传来。 二丫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可她刚刚打开车门,宝栓一下子拦住了她:“二丫不要,危险!!” 宝栓担心二丫出危险,扯了她的胳膊。 二丫倒不是心疼这一车的羊毛,她关心的是司机,必须过去帮忙,要不然前面的几个司机就被野狼咬死了。 二丫说:“宝栓哥,你放开我。” “我跟你一起出去!” 宝栓是聪明的,也是镇定的,赶紧找武器。 等他找到一把巨大的扳手,回过头来的时候,二丫已经从轿车上推门冲了出来。 前面的几个司机果然遭袭击了,怪就怪他们大意,车窗是开着的。 本来现在是冬天,车窗是不用开的。 可汽车长途跋涉,发动机的水箱早就沸腾了。不开空调,里面的温度也很高,所以司机的车窗是开着的。为了透透气。 这就留给了野狼袭击他们的空隙,几条狼已经扑进车窗,将司机按倒了,一阵撕咬,丝丝拉拉乱响,司机的棉袄棉裤就被撕裂了。 “滚开,你们滚开!!”司机小刘一边骂,一边用手护着脸,跟野狼搏斗。 司机的驾驶位狭窄,根本无法迂回,野狼又那么凶猛,怎么也赶不开。 二丫跳下汽车,第一个扑向的就是小刘那辆车,女人手里举着一把手电筒,电光一晃,直奔一条野狼就砸。 电筒很重,里面是四节电池,刚好砸一条狼的脑袋上。这条狼吱吱一声,躲出去老远。 就在二丫把小刘解救下来的当口,她做梦也想不到,阿尔泰山的野狼王早已瞄准了她。 野狼王提鼻子一闻,闻道了一股鲜活的人肉味道,它的哈喇子滴滴坠坠流淌下来。 这女人好白,好水灵,味道也一定很好,老子要吃了她,解解馋。 城里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啊,拉回家做个压寨夫人也差不多。 于是,狼王按耐不住,四蹄腾空,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直奔二丫扑了过来。 天色早就黑透,天上没有月亮,狼王扑过来的时候,二丫没有看到。 嗖地一声,狼王就将四妮给扑倒了,滚在了雪地里。 就在它扑向二丫的瞬间,两排尖利的牙齿咬向了女人的脸,两只前爪也抓向了女人的前胸。 丝丝拉拉几声脆响,二丫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啊——!” 血,顺着女人的脸颊汩汩流淌,衣服也被狼王的爪子抓裂了,女人的前胸被划出两条深深的血口子。 野狼王张开簸箕一样的大嘴,一口吞向了二丫。 眼看着二丫命不保夕,这时候,宝栓从车里跳了下来,猛然发现女人被野狼扑倒,他浑身打了个冷战。 “二丫——!”宝栓一声大叫,挥起手里的扳手,直奔狼王的脑袋就砸。 宝栓手里的扳手不是砸下来的,而是挥过来的,从右向左。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救二丫了,好在他的动作快,解救得也及时,当地一声,那扳手扫在了狼王的脸颊上。 这一扳手力大无穷,直接就将狼王给扇傻了,生生将它打出去四五米远,接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那狼王受到粹然一击,嘴巴上血粼粼的,两颗槽牙被打飞了,痛的它吱吱一声尖叫,拔腿就跑。 “二丫,你咋了?妹子啊,你咋了?”宝栓扑向了二丫,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他发现二丫的脸上血粼粼的,半个脸皮都没有了。女人的衣服也被撕裂,胸口上同样咕咕冒着鲜血。 女人只喊了一声:“宝栓哥……。”向后一倒,晕死了过去。 “啊——!”宝栓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他忽然疯了,眼睛也变得通红。 他知道二丫的脸毁掉了,被狼王给毁了容貌,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他放开二丫,猛地将手里的扳手轮圆,直接冲进了狼群,左劈右砸。 这时候,几辆车里的司机也醒悟过来,纷纷拿起扳手跟各种武器,从车厢里跳出了来,跟狼群搏斗。 狼是害怕铁器的,瞅到铁器就撒丫子狂奔。 他们本来是想抓羊的,以为车上拉的是羊群。 可撕扯了半天也没看到一只羊,只发现了大量的羊毛。 被几个大男人一阵轰赶,狼们全都被赶退了。 宝栓大喝一声:“快!上车!去医院,去医院!!” 大家七手八脚将二丫抬起来,抬进了汽车里。 宝栓还是抱着二丫,女人脸上的鲜血汩汩流下,染红了她的衣裳,满车都是血腥味。 他解下自己的大袄,帮着女人护住了身体,将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宝栓一直在保护着二丫,像个大哥哥那样。 他很爱她,整整爱了十五年。 十五年前,他上班回家的途中,发现了被饥饿击倒的女人,那时候的二丫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那孩子就是天昊,他用自行车将二丫驮回家,让自己的母亲照顾她。 二丫的儿子就是在宝栓家的土炕上生的,从哪时候起,他就爱上了女人,决定一生做女人的保护神。 再后来,他曾经轻薄过二丫,但是没有得逞,两个人的距离拉远了,二丫不得不离开那个村庄。 缘分是天注定的,几年以后,宝栓的工厂倒闭,被迫再次找工作,又跟二丫碰面了。 于是,两个人又工作在一起,又过了十年。 在这十年里,宝栓拼命工作,为二丫的生意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无怨无悔,一直把女人当恋人,当妹妹,当亲人。 他爱二丫胜过一切,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她。 他拼死拼活是为了她,娶了素芬也是为了她。 只要二丫完好无损,可以幸福,他甘愿舍弃一切。 现在妹妹被野狼咬伤,他懊恼是自己的疏忽,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 “二丫,妹啊,你挺住,停住!哥送你到医院,咱到医院去。” 他掏出手巾,使劲按在二丫的脸上,想阻止血液继续流淌,可鲜血还是顺着手巾一个劲的向外涌。 宝栓手足无措,如临大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偌大个男人竟然嚎啕痛哭起来。 汽车的速度很快,一路飞驰,是两个小时候以后被送到医院的。 宝栓一脚踢开车门,抱着女人,疯狂地冲进了医院的大门,一边跑一边喊:“医生,护士!救命,救命啊!!” 几个医生发现了血粼粼的女人,也瞅到了男人血粼粼的身体,赶紧迎接过来,将二丫送进了急救室。 宝栓也想冲进去,但是被护工给挡在了门外。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是王海亮,没有王海亮的坚定跟从容,也没有王海亮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 他急的得团团转,就像一条生了虱子的狗,从走廊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 第518章 灭顶之灾 第518章灭顶之灾 王天昊是在睡梦中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当时,他的那条獒狗小白,就睡他旁边。 天昊跟二丫住在一起,他已经上初中二年级了。学习成绩不怎么好。 本来就是撵着跑,因为上学的年龄晚,他不得不跳级。从小学一年级直接跳到三年级,又从三年级跳到五年级。 五年级直接跳进了初一,初二这年,他在班里的年龄还是最大,个子最高,俨然是个大人了。坐在班里最后一排。 母亲二丫非常疼他,请了最好的老师给他补课,也请了最好的保姆照顾他的生活。 娘老是忙,顾不得照顾儿子,但是天昊一点也不恨娘。 母亲本来就是失而复得,可以得到母爱,天昊是知足的。 他学习很用功,知道娘不容易,所以想用最好的成绩来报答二丫。 宝栓叔的电话打过来,是凌晨两点一刻。 宝栓没注意了,他必须通知王天昊到医院。 万一二丫真的不行了,可以见儿子最后一面,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王天昊听出了宝栓叔叔的声音,宝栓的声音很痛苦,也很沉重:“天昊,你到医院来一下吧,你娘……恐怕不行了?” “啊!宝栓叔,你别吓我,俺娘咋了?” 宝栓说:“我们一起到草原贩羊毛,半路上被野狼袭击了,你娘……被野狼抓伤了,恐怕……。” 王天昊浑身一抖,差点晕死过去,但立刻镇定了下来:“我娘在那家医院?” “s市第一医院……。” “好,你等着,我马上去!” 王天昊快速穿上衣服,一拉自己的猎狗:“小白,咱们走。” 出门他就奔跑起来,直奔第一医院,来到第一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凌晨。 二丫被医生从急救室推了出来,女人的头脸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胸口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天昊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母亲:“娘,你咋了?你咋了啊?” 娘的手很软弱,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睛露在外面。她不能说话,只是慈爱地瞅了瞅儿子。 那眼睛里是一丝笑容,在告诉儿子,她没事,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宝栓焦急地抓住了医生的手臂,问道:“医生,告诉我,我妹妹咋了?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摆摆手说:“放心,野狼只是撕破了她的脸,在她的前胸上划了一条口子。我们已经帮她缝了针,也用了消炎药,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她的脸……毁掉了,以后可能会失去从前的容貌。” “你说啥?”宝栓一听,扑通坐在了长椅上。 二丫失去了美丽,一个女人一旦失去容貌,比杀了她还难受。 二丫曾经为自己的容貌自豪,也曾经因为自己的容貌,迷恋了很多男人。 她的容貌是为王海亮准备的,海亮是她一生的挚爱。 王海亮如果知道自己没有保护好二丫,不跟自己翻脸才怪,咋办,咋办啊? 大栓懊恼不已,顿足捶胸。 王天昊亲手将母亲推进了病房,看着护工帮娘输上了液体。 他抓着娘的手,守护在娘的身边。 他说:“娘,你到大草原,为啥不带上我,为啥不带上我啊,如果我在,那些狼绝不敢放肆!你放心,儿子会为你报仇,将哪儿的野狼斩尽杀绝!!” 二丫拉着儿子的手,慢慢摇着头,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儿子,只能用力握着儿子的手,用动作阻止他。 她想说:“娘没事,不就是划破了脸吗?你都这么大了,娘也老了,丑俊又给谁看?我受伤的事儿不要告诉你爹,免得的他在大梁山不安生。” 可她不能张口,一张口那伤口就撕心裂肺地痛。 医生说,半个月才能拆线,拆线以后,才能下床行走,虽说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后样子会非常难看。 野狼王竟然咬伤了自己母亲,这激起了王天昊冲天的怒火。 从小到大,还没有哪条野狼敢伤害他的亲人,在他的头上动土。 这群孽畜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他咬牙切齿,脑袋上的毛发全部竖立起来,眼睛腾地变得血红,嘴巴一张,满口亮光闪闪的獠牙。 二丫知道儿子发怒了,狼性大发,想阻拦他,可天昊已经拉着猎狗冲出了医院,直奔阿尔泰山。 …… 阿尔泰山的野狼群倒霉了,遭遇了灭顶之灾。 这儿的狼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咬伤的二丫,是大梁山野狼王的母亲。 这简直是捅了马蜂窝,当王天昊气势汹汹杀奔阿尔泰山的时候,这儿的狼王还丝毫不知。 王天昊拉着鬼獒,是第二天傍晚时分赶到的。 他没有去跟妞妞会合,因为顾不上。 他一腔的怒气,把母亲的受伤化作一团悲愤,要让阿尔泰山的狼群血债血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王天昊这儿行不通。他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而且立刻就报,马上就报。你给我一刀,老子抬手就是一剑。 你欺我一尺,我杀你一丈,是野狼王的霸道风格。 天昊对这一段路非常熟悉,一年前,他曾经在这儿生活过三个月。 在那三个月里,他跟这儿的牧民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妞妞拉着他的手,踏遍了雪山的每一个角落,也走遍了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野狼王天生记忆力强悍,闭着眼睛他也可以知道那座山头在哪儿。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一直让车把自己送到雪山下。 雪山上的大雪还没有融化,满山银白,王天昊下了车,扯了扯自己的狼皮坎肩,一拍猎狗的后背,说声:“小白,看你的了。” 小白低声一吼,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图。 王天昊要让小白用嗅觉寻找雪狼群的巢穴。 只要附近有雪狼走过,绝逃不过小白灵敏的鼻子。 这个时候的小白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条健壮凶猛的獒狗。也显出了鬼獒的霸道本色。 天昊一直在训练它,将他训练成为了鬼獒,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鬼獒。 这种鬼獒的战斗力之强悍,无与伦比,不要说狮子老虎,就是恐龙在世,它也会瞬间扑过去,咬断它的脖子。 它是狗王之王,獒王之王。一生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天昊是它唯一的主人。 小白的的脑袋一摇,提鼻子一闻,从空气稀薄的味道中闻到了野狼的味道。 它四蹄腾空,飞身跳起,窜上了悬崖。 王天昊也飞身跳起,跟在小白的后面,同样窜上了悬崖。 就在王天昊苦苦寻找阿尔泰山狼群踪迹的时候,s市的医院里,可把二丫急坏了。 二丫知道儿子的本事,也知道鬼獒小白的本事, 一人一狗强强联手,所向披靡,对阿尔泰山的群狼来说,就是世界末日。 女人挣扎着坐了起来,死死抓着宝栓的手。苦苦哀求。 宝栓问:“二丫,你想说啥,我听着,听着呢。” 二丫顾不得撕裂的疼痛,强撑着说道:“宝栓哥……快,快上山,阻止……天昊,别让他干……傻事。 雪山不能没有……狼,狼是大山的……守护神,也是国家的保护动物,快去阻止天昊,快呀,再不去就……晚了。” 宝栓说:“二丫,你别急,我这就去,去把那小子追回来,不让他犯浑,你休息,休息一下。” “宝栓哥……快去。” 宝栓不敢怠慢,只好离开医院,连夜跟着王天昊上了大雪山。 二丫同样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天昊是她生出来的,也是王海亮的儿子。 儿子的身上流的是王海亮的血,父子天性。 为了亲人,王海亮天王老子也不怕,王天昊比他爹还要凶狠一百倍,一千倍。 狼王咬伤他亲娘,不把那群狼斩尽杀绝,王天昊誓不罢休。 而且二丫知道,就天昊那本事,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能找到群狼的巢穴。杀光哪儿的狼,比踩死一大群蚂蚁难不到哪儿去。 她不想看到儿子的杀戮,也不想看到儿子为了她而去造孽。 她在医院为那些野狼祈祷:“你们千万不要遇到天昊,该逃还是逃吧……。” 她没有为儿子感到担心,这种担心就是多余,反而祈祷上苍保护这儿的野狼群。 宝栓听了二丫的话,跟着天昊上了大雪山。 可他晚了一步,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天昊的踪迹。 王天昊这次出门,没有带什么应手的武器,他上车的时候,只带了一把砍刀,就是附近村民上山砍柴用的那种柴刀。 柴刀打磨得很锋利,再就是肩膀上的一把铁弓,跟箭壶里五十根打磨锋利的利箭。 飞上山头,他的脸上漫无表情,眼睛里充满了怒火跟悲愤。 宝栓是顺着天昊的脚印跟鬼獒小白留下的足迹一路寻找的。 走进大雪山,冷风呼呼地刮,漫山遍野雪花飞舞,冷风灌进脖领子,袖口子,冻得他只打寒战。 他知道天昊不怕冷,这小子从前就是野狼王,在大山里生活了十二年。 十二年的时间,他习惯了大山,也习惯了大梁山的严寒。 一身的狼毛可以抵挡凛冽的寒风,这次出门穿了厚厚的冬装,丝毫影响不到他的敏捷跟灵巧。 宝栓从前听说过王天昊的本事,这小子跟狼王搏斗,跟熊瞎子搏斗,跟土豹子搏斗,一双铁拳让大梁山群兽闻风丧胆。 踏上大雪山以后,宝栓就吓得肝胆俱裂,因为一路走来,他感受到了王天昊的气场。 大山的深处传来无数的嚎叫声,狼群的惨叫起伏不断,王天昊的呐喊声也起伏不断。 到处是死狼的尸体,有的狼被天昊拦腰斩断,有的狼被天昊扭断了脖子,有的狼身上被雪獒咬的到处是窟窿眼。 宝栓看到的狼没有一条是活着的,全都瞪着狼眼,露着白森森的牙齿,横七竖八狰狞恐怖,它们仍然保持着临死前的那种绝望。 那些狼身上的鲜血还没有干透,尸体也没有变凉,呼呼的鲜血在雪地上冒出丝丝的热气。 咬伤二丫,雪山上的狼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也为这里的狼群惹下了灭顶之灾。 它们根本不不知道,两千里以外的野狼王,已经侵入了它们的领地。 第519章 狼王发威 第519章狼王发威 王天昊本来就是一条狼,对狼的生活,狼的栖息地了解地一清二楚。 他可以利用野狼留下的脚印,还有粪便,判断出跟野狼的距离,并且用最快地速度找到它们的老巢跟栖息地。 他的双臂坚强有力,充满了血腥,死在他刀下的亡魂不下数百。 他的功夫很好,身经百战,而且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他对狼下了死手,刚刚上山就跟踪着一条狼,找到了它们的巢穴。 那是一群二三十条大狼的群体,是大雪山白狼群的一支小分队。 三十条野狼,可以瞬间将一头健壮的野猪撕成碎片,骨头渣子都不留。 王天昊一个箭步从山丘上跳下来,稳稳落在了野狼群里。狼群哗啦一下散开,纷纷吓了一跳。 没有任何动物敢于直接袭击狼群,老虎也不敢。因为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都架不住群狼。 天昊落地以后,嗖地抽出腰里的砍刀,冷冷看着它们。 头狼的嗓子眼里发出了呜呜的挑衅声,对眼前的少年充满了蔑视。 狼群的数量庞大,而眼前的年轻人竟然不知道死活,胆敢挑战狼群,简直是活够了。 头狼一声怒吼,三十多条狼全都精神抖擞起来,嗷嗷叫着一扑而上。 眼前的大个子恐怕有一百五六十斤,真是一顿丰盛的美餐。可以饱吃一顿了。 它们不知道王天昊的厉害,瞪着血红的双眼,张开满嘴狰狞的牙齿,呼啦就将王天昊包围了。 王天昊手里的单刀一挥,直接就冲进了狼群,一刀划过,两条大狼的脑袋就被他齐齐削了下来。 脑袋在半空中飞舞,落在了雪地上,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两具狼的尸体却还没有倒下,两股鲜血从狼的尸体上喷洒出来,形成两条红色的水柱。 王天昊疯了。 他跟当初的父亲王海亮一样,对雪山上的狼群开始歼灭。 不同的是当初的王海亮是为了憨子,为了被野狼咬死的那些民工,为了朋友义气,而天昊却是冲冠一怒为亲娘。 还有另一个不同之处,王海亮跟狼群搏斗,运用的是计谋,是智取,四两拨千斤。 他可以把所有的狼引诱到山谷里,将山谷封死,利用火攻,炸药跟弓弩逐个歼灭。 而王天昊用的却是硬碰硬,跟狼群正面交锋。 躲躲闪闪不是狼王的本色,大家都是狼,谁他娘的怕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虎入狼群一般,将手里的砍刀抡圆,左劈右砍,一条条狼倒在了血泊里,一条条狼奋勇而上。 与此同时,那条鬼獒也奋力一吼,跟主人并肩作战。 鬼獒庞大的体格勇猛无比,一个飞扑,就将一条大狼裹在了身下,上下牙齿在野狼的脖颈上瞬间合拢,咔嚓一声,那条大狼的半个脑袋就被鬼獒吞进了肚子里。 一腔子血加上脑浆子,呼呼啦啦喷洒了一地。 狼的尸体还没有倒下,雪獒的身体又挑起老高,直扑第二条狼。一口叼在了狼背上。那条狼的脊柱骨就被鬼獒咬断了,脖子一甩砸出去老远。 眨眼的时间,雪獒就变成了红獒,身上到处是鲜血。 王天昊跟鬼獒杀进狼群,就把群狼从中间分开了,一切两段,形成了两个战场。 三条大狼迎面扑来,天昊一刀将左边的那条劈做了两半,那条狼应声而倒。 中间的那条已经咬中了他前身的衣服,好在他的衣服很厚,撕拉一声,衣服就被尖利的狼牙撕扯了一块。 王天昊杀的眼红,抬腿一脚将它踹出去老远。 右边的那条大狼一口叼在了他的腿上,撕裂了他的棉裤。 王天昊怒从心头起,伸出左手揪住了它脖子上的鬃毛,用力一提,狼脖子就展露出来。手起刀落,就将它的脖子捅了个透心凉。 野狼一声悲号,倒在地上扑通起来。 这时候,忽然听到背后风响,他知道已经有两条大狼从背后袭击。 他早有准备,将刀子从前狼的脖子上拉出,一个横扫千军,刀锋从后腰上转了过去。 咔嚓咔嚓两声响,身后两条大狼又被他拦腰斩断。 眨眼的时间,七八条大狼就死在了天昊的砍刀下,鲜血顺着刀锋滴答滴答流淌下来。 刀锋上,衣服上,脸膛上,到处是血,到处是腥气跟鲜红。 剩下的狼一看不好,纷纷开始后退。 第一个要逃走的就是头狼,头狼的脖子一缩,身子好像一阵狂风,夹着尾巴就要逃。 天昊手里的刀子一挥,撒开脚步就追。 可是三条大狼却拦住了他的去路,袒护头狼逃走。 天昊的脚步迈不过去,情急之下,抬手一甩,手里的砍刀划过一条弧线飞了过去。 不远处的头狼一声惨叫,那把砍刀竟然从它的后面刺了进去,刀锋从头狼的后门处刺进去,几乎全部没入,外面只剩下一个刀把子。 那条头狼一声嚎叫,身体就栽倒在了地上。 一看天昊的手里没有了刀子,三条大狼更加勇猛,纷纷攻击向了他的上三路。 第一条咬的是王天昊的脖子,嘴巴没到,就被王天昊的两只手掐住了喉咙。 一使劲,咔嚓一声,那条狼的脖子就被他生生扭断。 第二条狼攻击的是他的胸口,而且牙齿已经咬中了他的衣服。两只前爪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天昊来不及躲闪,手起掌落,啪地拍在了那条狼的后背上。 不知道这一掌的力气有多大,健壮的狼腰竟然齐齐被他给拍断了,将它的后脊梁骨全部拍折。 这条狼同样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第三条狼攻击是他的脚脖子,白狼的牙齿王天昊领教过,一口下去,就可以咬断一条大象的腿。五六百斤重的野猪,也会瞬间被狼牙撕裂脖子,更别提一条人腿了。 就在狼的牙齿距离他的右脚不到三公分距离的时候,天昊的脚忽然就向后猛蜷,然后向前猛踢,咣当一声,刚好踢中狼的鼻子。 这一脚的力气仍然很大,直接就把狼鼻子踢的变了形状,两颗白白的狼牙被他踢得凌空乱飞。鲜血也顺着狼嘴巴飞溅出来。 这条狼等于是废了,没有牙齿的野狼,等于是宣判了死刑。 它的脖子一缩,呜呜一声打了个滚,拔腿就想跑。 王天昊那里肯放过它!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过去,猛地抓住了它的尾巴,生生将它给拖了回来。 然后猛地举过头顶,狠狠冲旁边的岩石砸了过去。 这条狼哼也没有哼一声,身体被砸的四分五裂,嘴巴里,鼻孔里,鲜血哗哗流出。 王天昊飞步向前,从头狼的身后将刀子抽出来,转身又冲进了雪獒那边的狼群。 这时候的狼群已经开始四散奔逃了,它们知道不是王天昊的对手。 野狼群逃走的时候也是井然有序,而且从不同的方向逃走,因为王天昊顾东顾不了西,顾西顾不了东,这样可以耀花他的眼。 狼是非常狡猾的,千百年来的自然生活,锻造了狼的智慧跟勇猛。 可是它们没想到王天昊更勇猛。因为他不会放走任何一条狼。 他的手里有铁弓,箭法百步穿杨例不虚发。 随着弓弦的崩响,迷入珠帘的利箭呼啸而出,一条条狼纷纷倒地。一声声惨叫从雪地上响起,震彻长空。 十几条大狼没有走出多远,就被王天昊的箭射中了。 凶猛的鬼獒也堵住它们的去路,一阵乱咬,狼毛乱飞,狼的尸体又倾倒一片。 最后只剩下了两条,其中一条腿上受了箭伤,脚步依然不减,嗖的一声就越上了对面的山梁。眼看就要蹿下去。 天昊手里的刀子又飞了过去,划过一条苍白的利闪,刀尖立刻从狼的左边脖子进去,右边的脖子冒出了刀尖。 那条狼同样翻身到底。 三十几条狼,十分钟的时间不到,只是逃走了一条,而且那条狼是王天昊故意放走的。 这就是他的精明之处。 他知道这条狼一定会去通知狼王,让狼王戒备。 王天昊缺少个带路的,放它走,就是为了让它帮着自己引路。 路过那条脖子上中刀的野狼,王天昊一哈腰,蹭地把刀子从狼的脖子上拉出,在鞋底上蹭了蹭鲜血。然后将刀子归鞘,大步流星冲着那条狼追了过去。 等宝栓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了一片狼的尸体。王天昊跟鬼獒全都不见了。 宝栓急得直跺脚。 宝栓不是大梁山的人,也不是阿尔泰山的人。 可他知道狼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这个世界上不能没有狼。 二丫生活在大梁山,从小就跟野狼结下了不解之缘。 女人知道狼的重要性。特别是大草原,没狼更是不行。 雪山的下面就是草原,草原上有大量的兔子,地獾,跟很多的食草动物。 那些东西会破坏草原,破坏牧区,而野狼正是它们的天敌。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狼没有了,就破坏了食物链的完整,到时候给草原带来的就是灭顶之灾。 宝栓是大人,当然知道这些,可王天昊不管那个。 王天昊只知道母亲被狼咬伤了,他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他要亲手宰了这儿的狼王,把它的头砍下来,送到医院,给娘出气。 宝栓的心里又惊又怕,他几乎不相信王天昊是人,这小子不是野兽就是魔。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他,如果王海亮在这儿,还可以降服他。爹老子不在,这小子就成精了,谁都不尿。 宝栓叹口气,只能追着狼跟天昊留下的脚印跟过去。 翻过前面的那座山梁,宝栓没有看到王天昊,因为走到这里,狼的脚印消失了,天昊的脚步也消失了。 天昊追着那条狼翻下了山坡,在扑向对面山梁时,那条狼很精明,改变了行动的路线。 它拖着伤腿竟然爬上了对面的一段悬崖。 那段悬崖很高,普通的人根本上不去。狼的身子灵巧,三纵两纵爬上了半山坡。 狼伤痕累累,呼呼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吓得浑身的鬃毛又抖成了一团。 它竟然发现天昊同样顺着悬崖爬了上来,而且跟猴子一样灵巧。那条雪獒同样灵巧,嗖嗖而上。 它怎么知道王天昊的厉害,十年前,就已经是爬山的高手了。 第520章 狼王再斗狼王 第520章狼王再斗狼王 王天昊抓着山崖上垂下来的枯藤,踩在凸出的岩石上,跟狸猫一样灵活,把那条狼追的慌不择路。 悬崖上没有积雪,所以到这里,狼的脚印跟人的脚印全都不见了。 瘸腿狼一路奔袭一路嚎叫,“嗷嗷嗷————”嚎叫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它在通知不远处的狼,让它们戒备,那意思已经有强敌入侵了。 瘸腿狼翻过那条不高的悬崖,下面是一路下坡,它的脚步没有站稳,叽里咕噜滚了下去。 王天昊的身子也一跃而下,飞快地向下滑。 下面是一片平缓的草地,草地上的草已经完全干枯,那些杂草有半人多高。 王天昊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再一次掉进了狼窝里,因为又有二十多条狼,在这里休息很久了。 这仍然是一支野狼的群体,这群狼的数量不低于二十多只。 当王天昊追着瘸腿狼一跃而下的时候,一脚刚好踩在了一条狼的尾巴上。 现在是逆风,而且草丛很深,王天昊没有闻到了狼群的味道。 那条狼遭到崔然一击,一个飞身跳了起来,没等它逃走,王天昊的刀子就到了,咔嚓一声,削向了它的两条前蹄,狼的前蹄应声而断,扑倒在了草地上。 王天昊抬眼一看,心里就发出一声莫名的感叹。曰他娘类,这雪山上到底有多少条狼啊? 十年前,王天昊的爹老子王海亮来到大西北支援灾区,遭遇了阿尔泰山的白毛狼群。 那时候,他遇到的是野狼王的狼族卫队,并不是大雪山野狼的全部。 王海亮为了救出化名古丽的二丫,为了救出学校里四十多个孩子,跟这儿的狼王发生了正面冲突。 他单人独骑杀入狼群,差点被群狼分尸,临死前跟狼王缠在一起,相互撕咬,活活将狼王咬死了。而自己也被狼王咬得遍体鳞伤。 还好黑虎领着村子里的狗赶到,将主人救了下来,也将那些狼尽数消灭。 消灭的那只强悍的狼队,对大雪山上的狼群来说,只不过是极少数。 因为大多数的狼,都没有参加那次争斗。 这儿的草原太大了,山也太高,太多,狼群一时间很难聚齐。 经过十年的时间,这儿的狼群继续繁衍生息,比当初的数量还要多得多。 别管有多少狼,王天昊都决定一并灭了,不能让娘白白受伤。 他一声嚎叫,手提柴刀,再一次冲进了狼群。雪岭上就是沸腾一片。 …… 宝栓整整追了王天昊三天,可愣是没追上。 王天昊走过的地方就是尸横一片,所过之处到处是野狼的尸体跟热血。 宝栓总是差那么几步,听到野狼的嚎叫,赶过去的时候,王天昊哪儿已经解决了战斗。人早就不见了,地上狼尸的温度还在。 王天昊是非常聪明的,任凭这雪山上的野狼躲藏的多么深,他总是能找到,这一点让宝栓感到惊讶无比。 王海亮够厉害了吧?当初一个人单挑狼王的卫队,亲手掐死狼王,是宝栓亲眼所见。 想不到王天昊比他爹老子更厉害,可以根据气味,踪迹,还有狼的粪便判断出野狼巢穴的距离,也可以判断出狼群的数量。甚至狼群的中的公母数量都会了解地清清楚楚。 所以他可以准确无误找到狼群的栖息地,跟狼群正面交锋。 这是英雄的作为,没有任何手段跟阴谋诡计,凭借的就是胆识跟本领。 宝栓对这一对父子佩服地五体投地。自叹不如。 一路走过,宝栓查点着死狼的数量,十只,二十只,五十只,一百只……每到一处,那里都会留下一片狼的尸体,王天昊大开杀戒,为了给娘报仇,他这是疯了! 宝栓惊愕了,照这样下去阿尔泰一条狼也没有了,会被王天昊斩光杀净,甚至灭族。后果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 三天以后,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吼叫声,那已经是大草原跟大雪山最后一群狼了,正是新狼王的卫队。 王天昊一路跟踪,终于找到了新狼王生存的巢穴,是在一个大峡谷里。 那个大峡谷有个名字,附近的人叫野人沟。 野人沟是一片大草地,哪儿的草丛很深很深,千百年来没有人进去过。 两边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大山,大山上白雪皑皑,底部有一块平地,狼王带着他的卫队就居住在这里。 两边的大山上有很多洞穴,是野狼栖息的地方,白天它们在山洞里睡觉,到了晚上,狼王就会带领他的卫队出发,围攻大型的猎物。 狼王的妻子跟儿女也在这里,狼族的卫队忠心耿耿守护着它们。 王天昊赶到的时候,狼们正在草丛中嬉闹……。 狼皇后侧卧在草丛里,在为它的子女们喂奶。 七八条狼崽子趴在狼皇后的肚子下面吭哧吭哧吃得正香。 不远处是新衍生出来的狼王,它一身白毛,个子庞大,悠闲自得,目光深远,蹲坐在哪里,享受着天伦之乐。 四周的狼族近身卫队威风凛凛,成半包围状态,将狼王跟它的家人包围在当中,一旦遇到危险,它们就会挺身而上。 王天昊趴在草丛里,他已经观察狼王一个小时了,在想着把它击败的办法。 旁边是他的鬼獒小白,小白跟主人并排趴在雪地上,匍匐着,四条蹄子死死抓着地面,只等主人一声令下,立刻就会奋力扑击。 一人一狗都是摒神凝气,冷风吹过,人的衣服扑扑啦啦响,獒狗身上的白毛也被翻起一层白色的波浪。 他们一动不动,仿佛两个雕塑,跟眼前的雪山融合在一起了。 关键时刻,人跟狗都保持了敏锐跟执着,也保持了高手的冷峻跟不削。 下面是狼族的卫队,都是狼王精心挑选出来的。 其中的每一条狼都比普通的狼个子高大,也更加的年轻,他们是后备的狼王。 一旦狼王遭遇不测,新的狼王就会从这些狼里挑选出来,重新领导狼群。 所以王天昊不敢大意,因为这些狼的战斗力仅次于狼王。 一旦自己冲进去,立刻就会被狼族卫队围攻。 那么强悍的狼群将他围住,尽管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会被撕的千条万缕。 他不敢大意,沉默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噗嗤一声笑了。 现在是冬末春初,下面的草地非常的干燥,一把火就能点着。 只要自己利用火攻,瞬间就可以将狼族的卫队烧的四分五裂,只要它们散开,他就可以一一击破。 王天昊笑了笑,摘下了肩膀上的铁弓,拉出几根利箭,丝丝拉拉将身上的衣服撕成了布条,然后把这些布条绑在了箭杆上。 二十多根箭杆缠满了布条,王天昊拿出打火机,点着了布条,手里的弓弦一拉,咯吱吱就将弓弦拉的跟月亮那么圆。 嗖地一根利箭飞出,正好落在距离狼群五十多米的草地上。 那些干草已经被晾晒了一个秋天加半个冬天,见火就着,腾地一声,火苗子就窜起来老高。 火势汹涌,猛烈燃烧的大火一点点向着狼群蔓延,烧了过去。 嗖嗖嗖,利箭不断射来,前面跟后面的道路,就彻底被王天昊用大火给封死了。 狼群终于焦躁不安起来,前面是大火,后面是大火,两侧是高不可攀的山壁,狼群被火势逼迫在了正中间。 立刻,狼队躁动起来,也慌乱起来,所有的狼全都不安了,来回的乱窜,火势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终于,火势冲攻了狼群,几只野狼身上的毛发被烧的打了卷,它们剧烈嚎叫起来,来回的奔跑,仿佛世界末日。 狼皇后也顾不得几个崽子了,丢下狼崽子同样四处乱窜,不住地悲鸣,可烈火一下子就把它给吞噬了。 狼皇后剧烈地打滚,死死盯着旁边的狼王,发出了求救的嘶嚎。 狼王也吓得不知所措,透过熊熊的烈火,它看到了王天昊那双复仇的双眼。 五天前,狼王咬伤了二丫,将女人的脸咬得惨不忍睹,破坏了俊美的相貌。 它不知道那是王天昊的亲娘。 娘的容貌失去了美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王天昊作为儿子,当然要用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让狼王付出,让它尝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味道。 王天昊阴阴笑了,笑容中充满了蔑视跟挑衅。 狼王的眼神里是焦虑,凄楚,还有不解,更多的是愤怒。 它知道这把火就是眼前这小子放的,他要杀死它的全家。 它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他。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它看到的不仅仅是杀戮,是凶狠,更多的是嘲笑和蔑视。 那种嘲笑跟蔑视,是高手对饭桶的不削,也是大人对小孩子的漠视。 他就是要告诉它,他没把它当回事,分分钟可以剿灭他。也在告诉它,他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拳击手。跟他交手,它根本不配。 大火继续蔓延,现在谁也顾不得谁了,所有的狼都在疲于逃命,几十条狼一起嚎叫,震彻山谷。 看着烈火越来越大,火势的包围圈也在渐渐收缩,狼王什么也顾不得了。 脖子一扬,昂天就是一声怒吼,身体腾空而起,嗖的跳进了火势里,穿过火势,直奔王天昊一扑而来。 狼王穿过火丛的时候,它身上的白毛全部被点着,简直是一个火球,那火球滚滚,冲着王天昊怒卷而来。 狼王这是孤注一掷了,打算同归于尽。 眨眼的时间什么都没有了,家没有了,妻子没有了,儿女也没有了。 手下的精良卫队也被王天昊的一把大火烧成了焦炭。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爷爷跟你拼了! 就在狼王扑向王天昊的同时,少年早已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他站直了身体,将手里的柴刀跟弓箭扔在了地上,死死盯着狼王。 他要单独跟狼王比试一下,看看究竟谁才是大雪山的霸主,谁才是这里真正的王者。 火球划过一条弧线,撕裂长空,一下子就把王天昊裹在了怀里。 王天昊将双臂一伸,也把火球裹在了怀里,一人一狼很快交织在一处。 第521章 冤孽啊 第521章冤孽啊 就在狼王扑向王天昊的同时,天昊身边的鬼獒小白也奋然跃起,冲下了对面的山谷。巨大的獒影阻挡了几只白狼逃走的道路。 獒狗没有帮主人对付狼王。 它是了解主人的,更加知道主人要干什么。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王天昊大展身手的机会,而且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狼王是好斗的,王天昊更是好斗的。 自从当初王海亮将儿子用渔网从大山里网回来,关在铁笼子里训练成人,王天昊就失去了这种好斗的机会。 四五年的时间,他憋坏了,一身的本事无处施展,一直想找个狮子老虎斗一斗。 离开的时候大梁山没有狼群了,狮子老虎也没有,他很寂寞。 高手都是寂寞的,找不到对手的高手,也是痛苦的。 今天在大雪山遭遇狼王,一下子激起了他的斗志,他怎么可能会让鬼獒抢先? 不杀个酣畅淋漓,他决不罢休。 鬼獒当然明白主人的心思,所以它只能去杀几个小喽啰,将击败狼王的机会,让给了主人。 狼王终于跟王天昊交织在一起……。 按照狼王的意思,老子临死也要跟你同归于尽,咬不死你,也要把你烧死。 可它还是失算了,它扑向王天昊身体的时候,少年没有直接跟它交锋。而是迅速解下了身上的棉袄,一下子将狼王包裹在了棉袄的中间。 这样做的好处有两个,第一,可以瞬间将狼王身上的火势扑灭,防止自己被烧着。 第二,棉袄很厚,可以抵挡狼王的第一次攻击,狼头,狼牙,狼爪,全部被包裹在了中间,避开了狼王所有的利器。 天昊抱着棉袄把狼王压在了身下,果然,狼王身上的火势瞬间就被扑灭了,一人一狼在草地上打起了滚。 狼王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天昊的脖子就咬,天昊也张开血盆大口,过来撕咬狼王的脖子,你咬我,我啃你,人裹着狼,狼缠着人,嚎叫声,滚斗声,撕咬声,声声入耳。 他们的身体把附近的草丛都压得倒伏了,撞在石头上,石头哗哗作响,撞在大树上,大树来回的晃荡。 狼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是它的利爪还是不能从天昊的棉袄中挣脱。王天昊用棉袄蒙着狼王的脑袋,挥起拳头,一个劲的猛砸。 狼王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头,却仍然挣扎不断。 最后天昊一下子骑在了狼王的身上,将他的脑袋连同棉衣一起摁在了雪地上,他用脚踹,用拳头砸,用牙齿咬,把狼王身上卷曲的白毛撕扯地七零八落。 宝栓站在山头上看的傻了眼,他看到了地上熊熊的大火,看到了从火堆里冲出来跟天昊拼命的狼王,也看到了王天昊。 他很担心,也在为狼群悲叹。 他到底是来晚了一步,没有能够阻止天昊的鲁莽,从此以后,大雪山彻底没有了狼。 怀里的狼王已经不动了,天昊的拳头还是一个劲的猛砸。鲜血顺着棉衣的破洞渗透出来,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狼王的尸体渐渐冰凉。 王天昊揭开棉衣的时候,看到狼王的嘴巴狰狞,纵横交错的狼牙。嘴巴上鼻腔里鼓鼓冒着血。 它的头颅已经被他砸裂,脑浆子都砸了出来,两只血红的眼睛睁的好大,好像有点死不瞑目。 王天昊同样精疲力尽了,三天的时间,他没有合过一次眼,没有喝过一口水,没有吃过一口饭。 极度的匮乏让他摇摇晃晃,他终于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 宝栓呼喝一声:“天昊——!”一下子扑了过去,把天昊抱在了怀里。 王天昊是个男人,他为母亲做了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一切,终于把大雪山的群狼歼灭了大半。 山谷里的狼一条也没有逃出去,没有被火烧死的几只,全都死在了鬼獒的牙齿之下。 宝栓将天昊抱在怀里的时候,发现天昊浑身血粼粼的,狼皮坎肩被撕裂了,到处红呼呼一片。 他不知道那是天昊伤口上的血,还是野狼的血。 不远处的鬼獒扫净了战场,一身的白毛不见了,成为满身血糊糊的红毛。 它舔了舔舌头,闷哼一声,来到了主人的身边,卧在天昊的身边。 山谷里充满了血腥,还有那些焦糊的味道,烈火还在燃烧,噼噼啪啪响。 宝栓四处瞅了瞅,一条活狼也不见了,地上横七竖八,全是死狼的尸体。 他苦苦摇着头,觉得这一带狼,可能已经被王天昊杀完了。 即便没杀完,二十年之内,狼群不可能恢复从前的元气。 他说:“天昊,犯罪啊,你这是犯罪……你太狠了!” 王天昊没有理他,反而站起来,抓起地上的砍刀,一刀下去,狼王的脑袋被砍了下来,他提着狼王的狼头下了山。 那条鬼獒还是屁颠屁颠跟在主人的后头。 第二天傍晚时分,王天昊跟宝栓从大雪山回来了……走进医院,他一下子将狼头扔在了医院的病床前,对二丫说:“娘,你可以安心养伤了,儿子替你报仇了,这是狼王的脑袋……。” “啊!冤孽啊!俺的老天爷啊!”张二丫晃了晃,差点从病床上一头栽下去。 这种血粼粼的场面把她吓坏了。 她发现儿子一身的鲜血,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脸上,手上,都是红呼呼的。 整个病房都弥漫着一阵血腥,王天昊左手持柴刀,右手抓着狼头,就那么把狼头砸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二丫眼前一晕,向后倾倒,女人瞪大了眼,嘴巴半天没张开。 “娘,你咋了?你咋了啊?”天昊吓一跳,赶紧过去搀扶娘。 哪知道二丫抬手就是一巴掌,一掌刮在了儿子的脸颊上。然后扬天一阵嚎哭:“作孽啊!儿子你作孽了!这样会遭报应的!” 王天昊离开七八天,二丫已经恢复了说话能力,她伤口上的线还没有拆除,脑袋也被裹在纱布里,外面只有俩大眼。 眼睛里闪出的是恐惧,是迷茫,还有恼怒。 王天昊可是孝子,就怕娘生气,吓得不知所措,扑通冲二丫跪了下去。 “娘,俺咋了?你说说俺咋了,您别生气,儿子改还不行吗?” 二丫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明白儿子是为她好,不想她被人欺负。 任何人欺负了母亲,对王天昊来说都是最大的侮辱。 他会把这种侮辱化作仇恨,化作杀戮,一股脑迸发出来。 阿尔泰山上的野狼就是找死,你咬谁不好,偏偏就咬了大梁山狼王的亲娘,王天昊不跟它拼命才怪。 二丫的心里有恼怒,有生气,有恐惧,更多的是激动,儿子为了她不顾一切的那种激动。 可她不能再留他了,因为儿子根本不是人,一身的狼性未灭。 他的狼性随时都会显露,一旦爆发,就是势不可挡,没人能够驾驭。 只有他的爹老子王海亮可以,也只有王海亮,才能把儿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王海亮的一双手化腐朽为神奇,能把一个狼人训练成真正的人,他完全可以驾驭儿子,王天昊在爹老子面前,比小猫还乖。 二丫觉得自己没那本事,天昊在她身边早晚会惹祸。 这小子能够对阿尔泰的狼群穷追猛打,一口气歼灭,将来也有可能会杀人。 他杀人咋办?自己一生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不能让他留在我身边,要不然天昊就毁了,这辈子就完了。 二丫咬咬牙,扭过头说:“天昊,你走吧,还回大梁山去吧。娘管不了你了……。” 王天昊吃了一惊,猛地扑过来拉住了娘的手:“娘,不要啊,俺不敢了,不敢了,你别生气啊,小心气坏了身子。别赶儿子走。” 二丫说:“你不走不行啊,娘真的管不了你,你大了,我追不上你,也打不过你,娘的话你又不听,还是回到你爹哪儿,让你爹管你吧。” 二丫第一次提出让儿子走,她下了最大的决心。 王天昊一下子哭了,说:“娘,儿子以后乖,以后听您的话,你让我干啥我干啥,行不行啊,别赶儿子走,求求娘了。” 王天昊历尽千辛万苦才见到亲娘,他知道没娘的孩子有多苦。 娘是儿子的保护伞,娘是儿子的依靠,他十多年得不到母爱,那种对母亲的渴望可想而知。 他像保护自己的眼球那样珍惜着母亲,可娘却狠心要赶走他。他伤心急了。 二丫摸着儿子的脸,发现天昊已经长大了,成为了男子汉。 他的脸跟当初的王海亮一样坚毅,身板也跟王海亮一样宽大。只是没有爹老子那一身的沧桑。 他蛮横起来天王老子也不怕,但是在娘的面前却甘心下跪,可怜楚楚。 二丫心疼儿子,可她不能看着儿子毁在自己的手里。 “天昊,你回吧,收拾行李,明天就走,以后没事别来s市,娘也不会再见你。你是王家的人,也是王家唯一的根苗,应该回到你爹的身边去。 好好听话,只有跟着你爹,你才能长大成才……。” “娘,俺不走,俺不走,俺不想离开娘,娘啊……。” 王天昊拉着二丫的手,豆大的眼泪哗哗流下,像个撒娇的孩子。 可二丫狠狠心,对宝栓说:“宝栓哥,赶他走,俺以后不想见到他。” 宝栓没办法,只好把王天昊搀扶起来,生拉硬拽,将他拉出了病房。 来到门外,宝栓说:“天昊,你惹祸了,你娘是真的生气了,要不你先回去,我去劝劝她,等你娘的气消了就好了。” 王天昊猛地拉住了宝栓的手,苦苦哀求:“宝栓叔,你一定帮我说好话,让娘别赶我走,求你了,天昊知道错了。” 宝栓说:“你个小王八蛋,现在知道错了管屁用?歼灭野狼群的时候咋就没想到?你这孩子杀戮太重,二丫那么善良,你还用狼脑袋吓唬她……她不想你作恶,怕你遭报应,懂吗孩子?” 天昊说:“懂,可我控制不住啊,野狼咬伤了娘,不把它们全部杀了,我觉得自己会爆炸。” 宝栓说:“你气性太大,不能压抑,真的不适合留在二丫身边,她把你赶回到海亮那边,是正确的。 要不你回家等等,等着你娘气消了以后出院,或许她会原谅你。” 天昊说:“好,那就拜托宝栓叔了,谢谢你。” 就这样,王天昊回家了,进门以后,家里的小保姆也吓了个半死。 因为他浑身是血,衣服千条万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参加过世界大战。 第522章 被赶出门 第522章被赶出门 王天昊进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全身清洗了一遍,然后换上了新衣服。 这一下他果然乖了很多,主动开始学习,把丢失的几天课程全部补上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乖乖去了学校。 二丫的气一直没有消,她对天昊是又怕又爱。 爱的是,这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怕的是,天知道这小子啥时候狼性再发作? 他咬人咋办?到学校跟人打架咋办?冲老师瞪眼,把老师吓个半死咋办? 她甚至在医院做梦,梦到儿子杀了人,被公安抓起来枪毙的情景,醒过来就是一身大汗。 她也埋怨宝栓没有帮他好好照顾儿子,怎么能让这小子胡来呢? 现在好,阿尔泰的野狼群几乎被他灭绝,不知道那些牧民怎么看待这件事。 牧民敬畏狼,把狼看作是雪山的守护神,天昊消灭了他们的守护神,会不会遭众怒? 但是宝栓却叹口气说:“二丫,我想阻拦他,可也得追的上啊?三天的时间,这小子东奔西窜,我根本撵不上他。 撵上他又能咋办?他也不会听我的。我也打不过他,野狼群的命运也不会发生逆转。 天昊杀死那么多狼,也是好事,至少牧民的牛羊安全系数增加了,以后不用再防范狼吃掉羊。” 二丫说:“宝栓哥,你怎么跟海亮一样,总是护着他?这样会把他惯坏的。” 宝栓笑笑没做声。 他的确喜欢天昊,他对天昊的喜欢,完全来自于二丫。 他爱二丫,爱的发狂,爱屋及乌,也就喜欢天昊了。 宝栓第一次见到天昊,是十五年前,他生出来的那天。 第二次见到他,是三年前的火车上,当时,有一群劫匪劫持了火车。 是王天昊一个人勇斗匪徒,智斗,群殴,拆炸弹,走沙漠,闯戈壁,将大胡子跟纹身男生擒活捉。 那时候宝栓就知道,王天昊绝不简单。是天生的好汉。 这是一个人才,可惜没有找到用武之地。 而且年纪尚小,一旦成熟,他的成就只在王海亮之上,不在王海亮之下。 不愧是王海亮的种,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只可惜这不是我的儿子,如果我宝栓可以有这么一个儿子,死了也值得。 直到现在,宝栓仍然没有放弃对二丫的爱。 他跟素芬成亲两三年了,两个人在一块的时间很少很少,都不怎么见面。 即便见面,也是询问一些生活跟工作上的事儿,充其量也就是,你好吗?最近过的怎么样? 结婚这么长时间,素芬跟他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一百句。 而且女人从不主动亲他,他也没有亲过女人。不仅如此,拥抱也没有,手都没有拉过,更何况一条棉被里睡觉了。 两个人咫尺天涯,各自心有所属。宝栓喜欢二丫,素芬喜欢王海亮,他们两个的结合,完全是做给别人看的。 宝栓叹息自己的命苦,嫉妒王海亮的狗屎运,也羡慕他有个好儿子。 内心深处,他恨不得把王天昊从王海亮的手里夺回来,让他管自己叫爹。 二丫出院了,女人在医院住了二十来天。 脸上的伤口拆线了,正在愈合中。 出院的那天,纱布一点点被拆下,宝栓拿过一面镜子,让二丫照。 二丫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样子果然变了。 左边的脸颊上出现了好长一条疤瘌,那是狼王的利爪留下的。 那疤瘌从左眼下面,一直延伸到嘴角旁边,很深很深,还有缝补的针眼痕迹。 但是二丫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没有因为自己的丑陋而叹息。 女为悦己者容,不能跟海亮哥生活在一块,丑俊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样子再美给谁看? 玉珠死去的那些天,二丫的内心产生过萌动。 玉珠终于死了,王海亮成为了光棍,自己跟海亮之间那段感情,完全可以开始。 她可以堂而皇之证明自己还活着,并且跟王海亮结婚,两个人再续前缘。成为一家人。 她甚至想象着,自己猛地出现在海亮面前,男人会惊喜成啥样子,一定是又哭又笑,把自己抱在怀里,又亲又搂。 但是很快,二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玉珠刚死不久,海亮还没有从丧妻之痛中挣脱出来。 人生的大喜大悲,会让一个男人的精神无法承受。 这件事要慢慢来,首先让自己的父亲张大毛给海亮投个信,让他心里有准备。 然后海亮再接她回家,等玉珠三年期满,他们才好宣布结婚。 这样对玉珠是公平的,对自己也是公平的。 可二丫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心头就浇上一大瓢冷水。 现在自己成了这个样子,丑陋不堪,还配不配得上海亮? 就算海亮不嫌弃自己,她自己也会嫌弃自己。 二丫对着镜子的里的自己叹口气,命该如此啊,看来跟海亮哥之间真的有缘无分。 他的条件那么好,应该找个黄花大闺女,俊滴溜溜的大闺女,可以生十个八个儿子,为王家传种接代。 宝栓说:“二丫,其实你还是那么漂亮,一点也不丑。” 二丫说:“宝栓哥,你别安慰俺,俺知道自己变丑了,丑就丑吧,反正也快老了。要恁好看有啥用?” 就这样,二丫出院了,宝栓帮着她收拾了行李。 进门以后,天昊笑眯眯迎接了过来,说:“娘,您回来了?儿子帮你拿行李?累不累,渴不渴,儿子帮你倒水。” 王天昊显得特别乖,二丫却皱起了眉头,问:“天昊,你咋还没走?” 天昊说:“娘,俺不走,你是俺娘,这儿是俺家啊,娘在哪儿,家在哪儿。” 二丫忽然生气了,怒道:“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家,快点!” “为啥啊娘?” “你必须回到你爹身边去,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天昊说:“俺不,娘,俺就跟着你,俺不稀罕爹,就稀罕娘。” “不行!马上走,小丽,帮她收拾东西。” 小丽是二丫聘请的保姆,非常勤劳,也是乡下来的丫头,二丫从z市带过来的。 小丽喔了一声,赶紧帮着天昊收拾行李。 所有的衣服,鞋子,全部装进了皮箱里,二丫又给了天昊一个钱包。 “天昊,你走吧,这儿有点钱,马上回到大梁山去。” 王天昊的眼睛里含着泪花:“娘,你非要赶儿子走?你恁狠心?” 二丫说:“不是娘狠心,娘是怕你不成材啊,也是怕你惹祸,更怕你耽搁在我的手里。只有你爹才能管好你,玉珠阿姨死了以后,你爹很孤独,没儿子陪怎么行? 听话,赶紧走。” 王天昊说:“俺走也行,那你跟俺一起回大梁山,咱们跟爹一起生活,要不然俺就不走。” 二丫怒道:“你咋恁不听话?娘不要你了行不行?你走啊,再不走娘就打你了……。” 二丫提起了天昊的行李,一下子扔在门外,非要赶儿子走不可。 王天昊的心一下子被击碎了,又冲娘跪了下去:“娘,别赶我走,儿子以后听你的话,再也不胡来了,俺以后乖行不行?” 二丫同样含着泪,一咬牙:“不行,必须走,马上走!到你爹那边去。” 天昊哇地哭了,真的像个孩子,一下子抱上了二丫的腿:“没有娘,天昊会很可怜的,娘,咱们一起走,一起走好不好? 你跟俺回家,跟爹一起过,以后俺保证好好学习,每一门课程都拿第一。” 二丫说:“不行!宝栓哥,送他走,帮他买票,今天就走。” 宝栓很为难,说:“二丫,你咋恁狠心,你瞧孩子都给你下跪了。” “不行,宝栓哥,你也不听我的?我是为他好,天昊跟着我,就是糟践了,他成不了才。” 宝栓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当然明白二丫的意思。 二丫担心玉珠死了以后,王海亮孤单。有个儿子在身边,至少有个盼头。 她不想剥夺海亮的儿子,反正自己已经孤独了十几年。 “天昊,咱们走,宝栓叔送你上车。” 宝栓过来拉王天昊,王天昊却把他甩开了,哭的也更厉害了。 “娘,你不要天昊了?真的不要天昊了?你忍心看着儿子没娘?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王天昊眼巴巴看着娘,二丫也泪眼汪汪看着儿子。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她使劲咬咬牙,说:“对,娘就是不要你了,你走吧,以后别来看我了,就当咱们母子没见过面。” 二丫一下子把天昊推出门外,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王天昊在外面将房门拍的呼呼山响,哭叫的声音也惊天动地。 宝栓在旁边提着行李儍瞪眼。 王天昊又跪倒在了门外。 房门一直没有开,他就那么一直跪着。 不是二丫的心恨,她真的无法驾驭儿子,管不了他啊。 而且她可怜王海亮。 屋子的房门整整关闭了三天,王天昊也在外面跪了三天。 二丫三天没去上班,她跟儿子耗上了。 女人知道自己的心一软,就会前功尽弃。天昊杀了那么多狼,当然要付出代价。这是作孽啊。 他不能再让他错下去,必须逼着他悔改。 王天昊觉得自己的泪哭干了,在继续待下去,娘会更伤心。 他只有走,离开母亲远远的,不让她伤心。 三天以后,王天昊还是提着行李走了,来到了火车站。 宝栓已经帮着他买好了车票,看着天昊上了车。 但是王天昊没走,等宝栓叔离开,他又从火车上跳了下来,继续返回了s市。 天昊没有回家,而是在家门口徘徊,游荡。 夜深了,房间里的灯很亮,窗户上映出母亲好看的身影。 天昊真想扑过去,扑进娘的怀里撒娇。可他不敢。 王天昊在二丫的房间门口又徘徊了好几天,最终消失,融进了大都市茫茫的人海里。 他也没有回到大梁山去,因为他知道,爹不需要保护,爹很坚强,也很有本事。 但是娘很柔弱,有很多男人都对母亲有不轨的想法。 他要在暗处好好保护母亲的安全,直到她消气为止。 王天昊被二丫赶出门的那一年,是一九九七的初夏……王天昊虚岁十七,周岁十五。 他初中都没有念完,从此以后,开始了霸道的一生。 第523章 斗狗场 第523章斗狗场 刚刚离开家的王天昊没地方去,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必须要找事情做,来养活自己。 出门的时候,二丫给了儿子钱,但是那些钱仅仅是他的路费,再就是赶回大梁山的花销。 也就两千多块,二丫觉得天昊一定会赶回大梁山,哪知道儿子却潜伏在了大都市里。 天昊开始在大街上游荡,真不知道干什么。 山林之王的本事在都市里一无是处。城市跟大山不一样,在大山里,他根本不必担心挨饿。 因为漫山遍野都是山果,漫山遍野都是兔子,地獾,只要小动物被他的眼睛瞧见,绝无生还的可能,三两下就会成为肚子里的美餐。 大都市啥都没有,而且不养闲人,找不到工作,挣不到钱,啥也吃不到嘴里。 而且天昊没地方住,根本住不惯旅馆,于是他就住桥洞子,住废弃的拆迁房,或者刚刚盖好,没人入住的房子。 他是个随意而安的人,住哪儿不是问题,能填饱肚子就行。 桥洞子两头透风,一阵风从这头吹到那头。还好他的皮够厚,鬼獒小白的毛也很长,照样打着呼噜睡觉。 下雨的时候就不好了,冷风冷雨一下子从这边桥洞子淋进去,那边吹出去,很快,他的衣服就湿透了。 他的地址三天两头换,一直在大街上游荡,这头到那头,那头到这头。 二十天以后,一身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也脏兮兮的。跟个叫花子差不多,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了。 大部分的钱都被他买了肉,天昊啥都不喜欢,就喜欢吃肉。 猎狗小白也吃不惯杂粮,同样要吃肉。 一人一狗每天要吃四五斤肉的样子,两千块根本不禁花。 很快,天昊的口袋里只剩下了几十块。 他想过去工厂打工,养活自己跟猎狗。可仔细一算,每天工资加起来,还不够他跟小白吃一顿的,最后只能作罢。 又过了三天,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了,天昊又想到了偷。 从前他就偷过东西吃,那时候拉着天天的手逃亡出来,在z市偷过烧饼,偷过肘子,也偷过花衣服穿。而且他偷盗的本事绝对一流。 那副弓箭又派上了用场。 来到了一家地摊前,那地摊卖的还是烧饼夹肉。 王天昊看着烧饼口水直流,猎狗小白看着猪肉也口水直流。 王天昊站在不远处将弓弦拉满,冲着烧饼摊子瞄准,弓箭上早就系了一条丝线,那细线非常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一根鱼丝,专门用来钓鱼,鱼干上常用的那种鱼丝。非常坚韧。 嗖地一声,弓箭从烧饼堆里一串而过。抬手一拉,七八个烧饼就被王天昊拉了回来。 王天昊往自己嘴巴里塞一个烧饼,然后将另一个烧饼递给了小白。 小白嘴巴一张,将整个烧饼吞了进去。 小白都没尝出啥滋味,烧饼就咕噜一声进去了肚子。然后眼巴巴看着主人,继续流口水。 小白跟天昊都在长个子,饭量都是惊人的大。每吨至少要吃二三斤的东西,才能填饱肚子。 天昊就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猎狗挨饿。 几年的时间,他跟小白成为了最好的主仆,最好的朋友,也成为了最好的兄弟。 小白咕噜咕噜吃了四五个烧饼,还是饿。舌头在嘴唇上舔着,尾巴使劲地摇。 天昊知道小白没吃饱,于是,第二次将弓箭瞄准了那摊子,这一次瞄准的是锅里的猪肉。 一箭飞出,准确无误射中一块肥猪肉,足足一斤多的样子,抬手一挥,猪肉到手。 王天昊呵呵一笑,让小白吃了个够。 那卖烧饼夹肉的人,也是脑残,刚一扭头的功夫,七八个烧饼不见了。 再一扭头,锅里的肥猪肉也不见了,把那小子闷得不行,跟狗一样来回的找。 咦,怪事?我的烧饼呢?我的猪肉呢?哪儿去了?不会被耗子叼走了吧? 可那耗子的动作也太快了,再说耗子怎么可能叼走那么重的东西? 接下来他学精了,死死盯着肉摊子不动弹,眼睛一眨不眨。 王天昊也是死心眼,你倒是换换地方啊,逮着一个摊子玩命的偷。 这次看清楚了,猪肉是自己飞出肉锅的,被一根利箭刺中,不远处有个小子,隔空取物,准头真他娘的好。 卖烧饼夹肉那小子气得不行,猛地抄起了案板上的猪肉刀,大喝一声:“小子,别跑?偷我的猪肉,看你往哪儿跑。” 他提着猪肉刀,直奔王天昊杀了过来。天昊一看不好,呼喝一声:“小白,跑!!” 于是,小白蹄子撒开,跟着主人玩命地跑,一口气窜出去三里地。 把卖烧饼夹肉那小子追的浑身呼呼冒汗,跳着脚的骂:“小子,别跑,小心老子把你填回娘肚子里去。” 天昊跟小白将那人甩出去老远,他拉着猎狗哈哈大笑,还冲着那人一个劲地做鬼脸。 王天昊是个乐天派,心里也有几分凄苦。 当初在大梁山,自己多威风啊?万狼朝拜,山里的任何动物,谁看到他王天昊不发抖? 如今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还是做狼王的时候自由,威风啊。 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王天昊在s市游荡了一个来月。 他命运的改变,就是一个巧合。 那一天,他溜溜逛逛,来到了s市东郊的一座山谷里。 那山谷里人很多,有个很大的场地,那个地方是个斗狗场。 所谓的斗狗场,就是s市一些有钱人,公子哥,斗狗的地方。 斗狗又叫赛狗,场地上修了铁轨,铁轨上有一列小型的铁轨车。 铁轨车不大,普通皮箱子大小,遥控控制。 小车上挂着一只死兔子,启动开关,铁规车就会按照轨道飞驰,速度飞快,瞬间可以达到一百多迈。 小车的旁边是一个铁笼子,铁笼子里有很多狗。 铁规车飞驰的瞬间,铁笼子立刻打开,里面的七八条狗就会一扑而上,直奔铁规车上的兔子撕咬。 可无论怎么追,那些狗的脚力也追不过铁规车的速度。 于是,七八条狗的距离就拉开了,那条狗的速度最快,那么这条狗的主人就是赢家。 这就是变相的赌博,称作赛狗,比的就是狗的速度。 参加赛狗的那些狗,不是普通狗,一个个非常瘦,腿长,成流线型,一旦撒开,速度飞快。 这样的狗,要的就是脚力,就是速度,它们终身参加比赛,直到自己被淘汰。 另一个场地,就是斗狗,很多人拉着自己的狗,跟别人的狗搏斗,撕咬,谁的狗被咬死咬伤,就是输家,谁的狗大获全胜,就是赢家。 其他观看的人,都可以下注,随便买,任何一条狗都可以下注。 这种赌博,赌的就是眼光。 山谷里人山人海,数百人站在两个场地,都在观看斗狗,赛狗。 王天昊站在山坡上,眼睛一亮。 这可是他的专长,也是獒狗小白的专长。 小白站在主人的旁边,眼睛里闪过的是凶狠,霸道和狰狞。 斗狗场的那些狗,它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浑身的鬃毛一扎,扯嗓子一吼:“嗷嗷嗷……!” 再看下面的那些狗,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瘫软在了地上,屎尿横流。 没等主人发出命令,小白的狗影已经从土坡上一飞而下,好比一颗流星,扑进了狗群里。 小白从天而降,把那些狗吓坏了,狗的主人也吓坏了。 娘啊,这是啥东西?从哪儿跑来一头狮子,而且这狮子是白色的。 场地上的狗立刻被吓得摊倒一片。 小白跳下场地,本来要将那些狗咬死,可那些狗站都站不起来了。 所以它没有下口,只是不削地看着它们。眼睛一瞪,几条狗吓得差点吐血身亡。 王天昊知道人家做的是生意,虽说赌博是明令禁止的,可斗狗风在s市依然不断。 因为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儿的政策也比较宽大。当地的领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天昊发现不妙,同样从山坡上跃下,大喝一声:“小白!住口!蹲下!” 獒狗小白发现主人怒了,立刻变得乖乖的,蹲在了地上。 呼啦一下,一大群人围了过来,仔细瞅着小白,啧啧感叹。 这里大部分的人可都是相狗的行家。眼光独到。 而且他们都是来参加比赛的,带来的狗也是一等一的。其中不乏凶猛的藏獒。 斗狗就这样,一旦输了,狗就没有了。可一旦赢了,几天的时间就能发家。 其中一个卷头发,大胖脸四十多岁的人,眼睛立刻直了,不由惊呼道:“苍天!鬼獒!你的獒是……鬼獒??” 王天昊点点头说:“大叔,对不起,我的狗不听话,打扰你们了,真的对不起。” 大胖脸立刻拉住了王天昊的手,问道:“年轻人,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狗是鬼獒?世界上根本没几条?” 王天昊说:“知道,那又怎么样?” 大胖脸的眼睛里满是惊喜,他的手都颤抖起来:“孩子,你的狗……卖不卖?你开个价,多少钱?” 王天昊一愣,说:“不卖,小白是我兄弟。大叔,鬼獒不能卖的,你买回家也没用,因为它根本不听你的。” 大胖脸说:“我知道,我说的卖,不是把你的狗给我,而是你,跟这条狗一起过来,跟着我,年轻人,跟我吧,我保你可以发财。”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可天昊还是微微一笑:“对不起,大叔,我不卖。” 大胖脸顿时大失所望,说:“可惜了,可惜了,那……年轻人,我给你五百块,你赶紧离开这儿吧,你的狗如果在这儿,谁的狗也活不成,你别影响我做生意了。” 大胖脸是生意人,也是训獒师,一等一的行家。 第一眼瞅到小白,就看出这是鬼獒。 因为这条狗是万狗之王,也是獒王之王。它奋力一吼,斗狗场的狗全都吓趴下了,站都站不直。 小白站在这里,其他的狗别说打架赛跑,屎都拉净了。 他还以为王天昊是来搅场子的。 这一行的人有个规矩,遇到搅场子的,会主动拿出一部分钱,打发搅场子的人离开。 这叫行规。 第524章 别逼我动手 第524章别逼我动手 王天昊不懂这个,他也无意搅场子。大胖脸拿出五百块,送过来的时候,他没去接。 天昊呵呵一笑:“叔叔,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您的钱。” 大胖脸立刻不乐意了,脸色一变:“不要我的钱,那就是要我的命了?兄弟,敢问你那条道上的,你老大是谁?” 王天昊一愣:“叔叔,我不是道上的,也没有老大。” “怎么,你想一个人踢馆?跟我过招?这是不想放过我了?” 大胖脸摆出一副搏斗的架势,胸口也挺了起来。 但是他心虚,手下的任何一条狗,也没有把握打得赢年轻人的这条鬼獒。 王天昊说:“叔叔,您别误会,我就是路过的,没有别的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王天昊拉起狗就要走,大胖脸却叫住了他:“年轻人,你别走。你真的是路过,不是踢场子?” 天昊说:“是。” “那你为啥不跟我?跟了我,我可以让你发财,只要你的狗跟了我,我保证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晚的时间就可以让你腰缠万贯。” 王天昊说:“叔叔,俺爹说了,赌博不好,我如果赌钱,他就打断我的腿!” 大胖脸的神色更加失望了,说:“可惜,可惜,真是一条好狗,万狗之王啊。” 大胖脸的意思很明显,他打算把天昊跟獒狗小白一起收了,收到自己的麾下。 鬼獒是个传说,很少有人见,极品的训獒师也几乎看不到。 鬼獒在训獒师的世界里,就是个神话。 但是鬼獒的特色是无法改变的,那种霸气,狰狞,凶狠,还有强大的磁场,一等一的训獒师立刻就可以感受到。 刚才小白奋力一吼,惊天动地,让所有人打了个冷战,大胖脸的后背上也冷风直冒。 再加上其它狗看到小白,那种恐惧跟服服帖帖的样子,大胖脸就知道,传说中的獒神出现了。 还有一点惋惜的,就是这不是自己的獒,当初这条獒狗出世的时候,不是自己喂它第一口东西吃。其他人根本无法驾驭它。 想要把獒狗收入麾下,就必须连同它的主人一起收入麾下。 大胖脸想利用王天昊挣钱。 王天昊说:“叔叔,您没事吧?那我走了。” 大胖脸说:“小伙子,你别走,我这儿有张名片,如果你想混碗饭吃,或者想加入我们,可以打我的电话,鄙人是这家斗狗场的经理。” “啊,您是这儿的经理?” “是,你随时可以联系我,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你叔叔。”王天昊拿起名片揣在了怀里。 王天昊刚要走,这时候,从人群里忽然传出一阵嗤嗤的冷笑:“呵呵,什么獒神?简直是狗屁!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什么獒神,打得过我的狗就不错了。” 那笑声是从王天昊的右侧传来的。 王天昊仔细瞅了瞅那人,那个人油头粉面,大概五十来岁,西装革领,坐在一张轮椅上。 王天昊不认识他,也懒得尿他。 好勇斗狠虽然是他的本色,可天昊不想惹事生非。爹说过,没事别找事,有事不怕事儿。离开家,强龙不压地头蛇。 王天昊起初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后来历经磨难,终于知道,到人家的地盘上,要懂得收敛。 他看也懒得看轮椅人一眼,呼唤一声:“小白,我们走。”就要离开。 刚刚走出三四步,那轮椅上的中年人又说话了:“年轻人,你的狗,敢不敢跟我的狗斗一斗?如果你赢了,我给你十万块!” 王天昊冷冷一笑,还是没做声。 那人说:“五十万,敢不敢?” 王天昊说:“不必,你的狗打不过我的狗,你输定了。” “你……黄口孺子,不知天高地厚!这么说你的狗不敢跟我的狗比了?” 王天昊说:“你别激我,激将法对我没用。” “呵呵,一百万,咱们这样,你的狗咬死我的狗,我给你一百万,我的狗咬死你的狗,照样给你一百万,你一点都不吃亏的,怎么样?” 王天昊没动声色,他不在乎钱,尽管现在很穷。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母亲二丫,父亲王海亮,随时可以给他的账号上打个三五百万。 二丫在s市是著名的企业家,腰缠万贯的富婆,大梁山的王海亮现在穷的就剩下钱了。 他王天昊也算是富二代,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数字。 轮椅上的中年人有点发怒,说道:“那你说个价钱,只要你的狗肯跟我的狗打一场,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王天昊说:“不必,我的狗,不会跟你的狗打架的,免谈!” 轮椅上的男人真的怒了,冲旁边两个手下使个眼色,一左一右,两个身穿西装的青年猛扑过来,挡住了王天昊的去路。 王天昊眼睛一瞪,不卑不亢:“你们想干啥?别逼我动手!” 轮椅上的中年人怒道:“拦住他!留下他的狗!” 一句话喝出,两个青年人就出手了,一左一右来拉王天昊的手臂,想将他按倒。 哪知道王天昊不慌不忙,双膀微微一晃,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开了。 与此同时,两只拳头快如闪电,啪啪啪接连打出七八拳,拳风招招直奔两个年轻人的面门。 嗖嗖两声,两个年轻人被王天昊打飞了,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身子撞在铁栏杆上,栏杆嘎巴嘎巴断掉好几根。 他们倒下就没有爬起来,晕死了过去。 这一下整个斗狗场立刻炸了锅,不单单轮椅上的中年人大吃一惊,大胖脸吃了一惊。包括这里所有看客,参加斗狗的人,全都吃了一惊。 大家纷纷猜测,这个少年绝不简单,非常能打。 将两个年轻人打倒,王天昊依旧不动声色,拉着狗就要走。 轮椅上的中年人大喝一声:“别走!!其他人,拦住他!” 话声刚落,呼呼啦啦,至少二十多个年轻人从轮椅中年的身后跳出来,一下子阻挡在了王天昊的面前。 王天昊心说妈的,这是耍横啊?为了一条狗,你值得吗? 他是真不想伤人了,免得给娘惹麻烦。娘之所以要赶他走,就是因为他好勇斗狠,担心他狼性发作,伤人的性命。 一旦出手,这二十多个人立刻会躺倒一片,被公安抓怎么办?还不是要娘去保释他?回到家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所以天昊不想打架了。 “大叔,你到底想怎么样?” 轮椅上的中年人道:“很简单,就是要你的狗,跟我的狗打一架。” “我说了,你输定了。” “我乐意输,输了我赔你钱。” “你为啥要这样啊?钱没地方花了?” “我说了,我乐意。就怕你不敢。” 王天昊的怒气立刻被轮椅上的中年人挑了起来,一股冲天的豪气也被挑了起来。 “好,既然是你非要自己的狗死,我也没办法,那……咱们打一场。” 轮椅上的中年人笑了,笑的很开心。 他拍了拍手,王天昊身边的二十多个年轻人全都退了回来。 然后,他冲旁边的大胖脸招招手,大胖脸立刻屁颠屁颠过来,低声下气问:“宋老板,您吩咐,我该怎么做?” 轮椅上的中年人道:“你给安排一下,现在我就要斗狗,马上清理场地。” “好的。”大胖脸立刻招呼这里的工人,开始清理场地。 所谓的清理场地,就是把正在比赛的人跟狗全部拉开,所有的比赛一律取消。 以下的节目,就是轮椅中年人的狗,跟王天昊的獒狗拼斗。 呼啦啦,斗狗场的人全都围了过来,伸长脖子观看。 轮椅上的中年人在这一代非常有名,他是斗狗专家,一辈子玩的就是斗狗。 而且他购买了很多条狗,都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斗犬。 有国内的,国外的,还有藏獒。只要是善于争斗的狗,他全都要,而且不惜千金购买。 他手下至少有几百条好狗,从国外的比特犬,左斗犬,比高,还有高加索犬,一直到纯种的藏獒,罗威纳犬,全都有。各色各样。 他是这家斗狗场的后台老总,简单的说,这家斗狗场,就是他开的。 而且他拥有世界上一流的训獒师,训狗师,大胖脸是这里的总经理。 很快,场子拉开了,所有的人全都围成一大圈。 王天昊一动不动,站得笔直,獒狗小白蹲坐在他旁边,好像一头威武的雄狮,一身的白毛迎风撩起。 它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它只听从主人的命令。 主人让他往东,它绝不会往西,主人让它咬狗,它绝不会赶鸡。 只要主人遭遇任何不测,它都会奋不顾身,随时为主人出生入死。 轮椅上的中年人死死盯着王天昊,王天昊也死死盯着他。狗还没有相斗,人跟人的争斗已经开始。 轮椅上的中年人冲大胖脸吩咐到:“去,把杰克拉上来,打头阵。” 大胖脸领命,冲不远处吹了一声口哨,很快,一个年轻人拉着一条猎狗奔跑而来。 王天昊善于训狗,但是对狗的品种却一窍不通。 因为他见识浅薄,从来不去了解世界上的各种名犬,以及它们的习性。 他所见到的都是狼,黄狼,雪狼,高山狼。再就是大梁山的那些家狗。 大梁山的家狗个子都很大,祖辈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是庞大的体格。 只有拥有庞大的体格,才可以跟野狼搏斗,才能彻底震慑山上的野狼不袭击村子。 大梁山的狗没有名字,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草狗。 但是这些草狗的厉害程度,超乎了人的想象。 它们的战斗力强悍,对主人无限忠诚,在黑虎的指挥下,还可以自动排开狗阵,跟狼群周旋。 那些组织性跟纪律性,是与生俱来的,也是大梁山狗的祖先们一代代传下来的。 它们不用人教,天生就会。 正是有了那些狗群,山里人才能在这里生活一千七百年,不被狼袭。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狗,山外的人才不敢随意踏进大梁山。 可以这么说,大梁山山村里每一条狗拉出来,都是能征惯战的斗狗。它们比野狼还要厉害的多。 第525章 斗牛梗 第525章斗牛梗 大胖脸拉过来的那条狗个子很大,足足一米高,长一米半还多。一身的黄毛,但是那黄毛很短,亮光闪闪,跟水段子一样。 最让天昊感到吃惊的,是这条狗的眼睛,那眼睛竟然是黄色的,宛如鬼魅。恶狠狠地。 大胖脸拉着铁链,铁链被拉得哗啦哗啦响,猛地瞅到小白,那狗就焦躁不安起来,一跃而起,嗷嗷大叫,急于扑杀,差点将大胖脸拽个趔趄。 这条狗一出,四周众人皆惊,全都吓得面如土色。 王天昊不知道,但是常来这里斗狗的人都知道,那不是一条普通的狗,而是世界上最凶猛的斗牛梗。 所谓的斗牛梗,名字又叫比特犬,来自于美洲,这种狗的攻击力极为强悍。 按说,斗牛梗属于中型犬,个子不是很大。这条应该是特大号的了。 这是宋老板走遍世界各地寻觅而来的狗,这条狗刚出生就霸道非常,是一条牧牛犬,也是一条狩猎犬。 死在它牙齿下的野狼,狮子,老虎不计其数。当初宋老板花了三百万,从一个美洲农场老板的手里购买而来。 回到s市以后,这条斗牛梗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很多不服气的人,拉着自己的狗来跟这条斗牛梗斗架,但是所有的狗,全都死在了它的牙齿之下。 它创造了百战百胜的记录,是宋老板的镇馆之宝。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把这条斗牛梗拉出来的。但是今天破例了。 宋老板见多识广,用眼一扫,就知道小白有多厉害。 小白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令人心惊胆寒魂飞魄散的杀气。 那杀气几乎弥漫了整个斗狗场,因为这个时候,大部分的狗全都吓跑了,几乎全都不见了,主人拉都拉不住。 是被小白凌厉的杀气给吓跑的。 但是眼前的这条斗牛梗却不怕,见到小白以后,眼珠子瞪的跟牛蛋差不多,傻乎乎的往上撞。 轮椅上的中年人说:“年轻人,我不欺负你,让你的狗跟我的比特犬打,不算欺负你吧?” 王天昊说:“不算,这很公平,我可以接受挑战。小白,你呢?” 他抬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白巨大的獒头一扬,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王天昊道:“小白说了,没问题,尽管放狗过来。” 小白已经严阵以待了,眼神里还是那种不削。 这头比特犬在它看来,简直就是个2b,半脑,而且是吃浆糊长大的。 这条狗凭借的就是一身蛮力,没有搏斗的技巧。再就是胆子大,犀牛也敢斗一斗。 小白不鸟它,脖子上的长毛在主人的小腿上蹭了蹭,让王天昊放心。 轮椅上的中年人冲大胖脸点点头,大胖脸一弯腰,将比特犬脖子上锁链解开了。 解开的瞬间,比特犬好比一阵狂风,腾空而起,直奔小白怒卷而来。 小白的一双獒眼死死盯着它,竟然一动不动,两只巨大的獒眼也一眨不眨。 但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这时候,小白的眼睛跟刚才不一样了。 如果说在王天昊的面前,小白的眼睛里是温柔,是驯服,是讨好。那么在瞅到比特犬的一瞬间,它的眼睛里全是愤怒,仇恨,跟杀气。 那杀气是瞬间转变的,脖子上的毛,脑袋上的毛,全都竖立起来,好像一只膨胀的刺猬。 小白眼睁睁看着比特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狗影子在小白的眼球里渐渐扩大。可它依然是一动不动。 高手过招就这样,胜负在一瞬之间。 小白的脑子在飞速旋转,判断给这比特犬致命的一击。它在寻找比特犬的破绽。 但是这条狗几乎没有破绽,腾空而起的时候,两只巨大的前蹄向前努力伸展,尖利的狗爪抓向的是小白的脑袋。 它的肚子下也没有空虚,两只后蹄子也努力向前,将脖子以下,以及肚子,全都护得死死的。 再就是嘴巴张开,满嘴狰狞的牙齿,簸箕一样。两只耳朵又尖又小,形成一条流线。 小白无法将它一击致命,说时迟那时快,比特犬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已经到了它的面前。 小白忽然愤怒了,猛烈一吼:“嗷呜!”一掌拍了过去。 比特犬的速度快,但是小白的速度更快,狗爪在零点零零一秒的时间,避开了比特犬的利爪,抓向了它的脑袋。 同时,小白的身子向着右边微微一侧,比特犬就扑空了。 但是这条狗落在地上的时候,走的不是直线,而是翻身倒在了地上。 因为小白狠狠给了它一掌,那一掌不偏不倚,打在了比特犬的左脸上。 撕拉一声,比特犬的脸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口子,被狗掌打了个趔趄。 因为惯性作用,一个翻滚,滚出去老远。 就在比特犬滚到在地上的时候,它所有的空虚全部显露,肚子跟脖子全部展现在了小白的攻击范围之内。 那小白就不客气了,狗影滴溜转了一圈,愤然而上,将比特犬按在地上,嗷嗷嗷就是一阵撕咬。 巨大的獒嘴首先衔在了它的脖子上,牙齿在狗脖子上迅速合拢。 然后脑袋一摇,比特犬就被它甩出去老远。 狗身还没有落在地上,小白的第二次扑击又到了。 这一次两只前爪抓的是狗肚子。噗嗤一声,两只獒爪深深刺在了狗肚子上,向外一拉,丝丝拉拉一阵脆响,比特犬的肚子就被小白的狗爪子划开了。 立刻,斗狗场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鲜血四射,比特犬的肠子,心肝脾胃,呼呼啦啦流了一地。 将比特犬肚子划开的瞬间,小白的身影再次跳起,半空中一条弧线飞过。已经稳稳落在了王天昊的身边。 小白舔了舔嘴唇,冲着主人一声闷哼,那意思:“主人,我打完了,收工!” 这一下不要紧,整个斗狗场再次炸了锅,人声鼎沸,喧哗一片。 轮椅上的中年人眼睛一闭,差点晕死过去,三百万……就这样没有了。 旁边的大胖脸双手交叉在胸前,却猛然拍响了巴掌,大叫一声:“好本事!果然是一条好狗!不愧是鬼獒!” 从比特犬铁链被放开,到飞身扑起,再到翻然倒地,最后肚子被刨开,躺在地上打滚,看着自己脖子上的血像风一样窜出来,时间没超过五秒。 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它根本没看清这条白狗是怎么出手的。 甚至不知道它从哪个方向扑过来的,转瞬间,自己的脖子上多了四个深深的牙洞,肚子里内脏被掏了个七零八落。 比特犬的意识开始昏迷,眼睛瞪得老大,它不想死,也死不瞑目。但随后,它的尸体还是一点点在冰凉。 王天昊摸了摸小白的脑袋,赞道:“小白,好样的,没让我失望。” 小白的获胜,在王天昊的意料之中。他最了解小白的本事。这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鬼獒,世界上仅此一只。 那个比特犬就是个二杆子,也是个蒙古牛,死的有点冤。 对于小白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主人的赞赏更兴奋的了。它摇摇尾巴,一身的白毛颤颤巍巍,再次舔了舔王天昊的手掌心。 王天昊冲轮椅上的中年人说道:“轮椅叔叔,我可以走了吗?” 轮椅上的中年人脸色铁青了,与其说是气得,不如说是吓得。 小白的动作让他咋舌,他同样没有看清楚小白是怎么出手的。 怎么白影子一晃,晃过去,再晃过来,自己的比特犬就死了呢? 他咬牙切齿道:“不可以!我……可以加注,三百万,只要你的狗可以杀死我下一条狗,我给你三百万,怎么样?” 王天昊微微一笑:“我不是为了钱,我不赌钱的,要不然爹会打屁股。” 中年人道:“我没让你赌钱,就是送钱给你花,还是那句话,我的狗死了白死,你的狗死了,我给你三百万。干不干?” 王天昊眼睛一瞪:“不干!我不会用兄弟的性命跟你赌博,小白是我兄弟。不是我赚钱的工具。” 中年人脖子一梗:“四百万……四百万干不干?” “不干!” “你……?年轻人,小兄弟,我这辈子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斗狗,为了寻找一条好狗,我这两条腿都搭上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我还有两条狗,只要你的狗可以打败它们,我答应,给你四百万。” 王天昊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为啥揪着自己的狗不放。 鬼獒就这样,你拉回家也没用。因为它不会听你的话,不会帮你卖命,不会为了保护你跟别人拼命,甚至看家护院也不会帮你。 你对它再好,那跟它没关系,它唯一忠诚的主人,就是在它生命奄奄一息时,第一个喂他吃东西的人。 除了这个人,你休想它听你一句废话。 轮椅叔叔是斗狗的行家,应该知道鬼獒的特点,他为啥就是缠着小白不放呢? 如果这中年人一味耍横,或者动粗,王天昊根本不鸟他,甚至可以打出去。 可他心眼软,见不得别人落泪。中年人的年龄,应该比自己的爹老子王海亮还要大一些。眼睛里湿漉漉的,王天昊的气首先卸了一半。 “你……叔叔你咋哭了?难道就是因为小白咬死了你的狗?” 中年人说:“我心疼的不是这条比特犬,而是自己的两腿,还有我瘫痪的下半肢。年轻人,求求你,让你的狗再跟我狗打一场吧,求求你了。” 王天昊真的没有办法,中年人的狗无论拉过来多少条,几分钟不到,也会变成一条死狗。 这人看样子很有钱,既有可能是道上的人。 而且他的狗也一定都是名狗,价值千金。跟小白打斗,简直是扔钱。 王天昊瞅了瞅他,然后看了看獒狗小白,一跺脚道:“好,最后一次,这次打完,你一定要放我走,而且我不会收你的钱!” 中年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感激:“年轻人,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一睹鬼獒的风采,我不会忘记你的。” 然后,中年人冲旁边的大胖脸又使了个颜色:“去!把多吉给我拉来。” 大胖脸微微一愣:“宋老板,您怎么要放多吉出来?那可是咱们的头号镇馆之宝啊,而且多吉的脾气那么暴,根本无法驾驭,那是一条疯狗啊!” 中年人一拍轮椅的扶手怒道:“废话少说!我就要多吉!快去!” 大胖脸没办法,只好冲着不远处又吹了一声口哨。一个年轻人竟然又拉来一条狗。 王天昊瞅的清清楚楚,他的眼睛睁大再也合不上了,嘴巴也睁大合不上了。 他被眼前的那条狗惊呆了,浑身一震,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第526章 鬼脸獒王 第526章鬼脸獒王 年轻人拉来的那条狗,不但王天昊微微打了个冷战后,小白的四肢也颤抖了一下。 顿时,一股凌厉的杀气开始在斗狗场弥漫,散发。 那杀气正是从那条狗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王天昊瞅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条浑身黑毛的大狗,个子之大,好像一头健壮的牦牛。 它的身高至少在一米以上,身长也在一米半多,比刚才的比特犬不知道庞大多少。 那一身的黑毛扎扎沙沙,跟一只刺猬没有两样,特别是脖子上的毛,真的跟雄狮一样威武。 它耳朵尖尖,脖子很短,四条蹄子跟烟囱一样粗壮。 最可怕的是那颗脑袋上的眼睛,还有嘴巴。 年轻人将大狗的锁链递到大胖脸手里的时候,这东西的眼睛里发出一道电光,那电光跟鬼火一样,透过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 一眼瞅到小白,这条狗冲小白愤然怒吼了一声,立刻,一股强烈的龙卷风扑面而来,几乎将小白跟王天昊闪个趔趄。 那声音地动山摇,气壮山河,不单单震得四周的铁栏杆直晃荡,整个斗兽场差点被震塌。 人的耳朵里翁翁直响,好多人吓得纷纷逃窜。 王天昊的耳朵里也翁翁直响,忍不住惊叹一声:“鬼脸……獒王?!!” 没错,眼前的这条狗就是鬼脸獒王,跟小白应该是一个级别的獒狗。也就是世界上最让人感到神秘莫测的藏獒。 世界上的獒分很多种,有藏獒,青狼獒,雪獒等等等。 小白应该是雪獒,因为它的父亲是高山上的雪狼王,母亲是大梁山最优秀的狗皇后。 它的品种优良,战斗力强悍,无与伦比。 藏獒,是这一代牧民的骄傲。世界上留下了很多关于藏獒的传说。 有人说,藏獒的祖先,应该是观音菩萨的那条坐骑,名字叫金毛吼的后代。 传说,金毛吼非常厉害,可以撼天动地,趁着观音菩萨打盹的功夫,逃下凡间,兴风作浪。那东西还在凡间留下了后代,被后人称作藏獒。 也有人说,藏獒是旱魃的后代。 旱魃是古代的一个女神,僵尸的第一代鼻祖,旱魃一出,千里之内民不聊生,赤地万里,庄家都会颗粒不收。 旱魃喜欢吃人,也喜欢饮人血,她在世间留下了后代,就是藏獒的第一代祖先。 这些传说王天昊全都听说过,只不过是谣传而已。 但是这些传说,就是为了证明藏獒的凶狠,霸道,跟攻击力的强悍。 这东西不是狗,应该是兽,世界上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兽类。 藏獒不单单残忍无比,也不近人情。跟青狼獒一样,一生只效忠于自己的主人。 关于藏獒的一切,全都记录在了王家祖上留下的那本训獒秘籍里。 那本训獒秘籍被王天昊背着滚瓜烂熟,而且上面有很多獒狗的图画。 天昊从爷爷留下的那本书里见过这东西,这就是第一代纯种的藏獒。 王天昊的家里就有一条纯种的藏獒,那条獒狗就是陪着他一起长大的黑虎。 黑虎就是藏獒,也是鬼脸獒王的一种。 它的父亲是阿尔泰草原上的狼王,母亲应该是牧区最厉害的黑狗。 当年,买买提老人为了救活自己心爱的猎狗,不远万里来到大梁山,寻找王海亮的外公,帮着自己的狗治病。 但是疙瘩坡太隐蔽了,买买提老人在大山里转悠了两个月也没有找到。 眼看着自己的狗奄奄一息,命悬一线,老人不想亲眼看着猎狗死掉,就把黑虎遗弃在了山林里。 偏赶上王海亮陪着父亲上山采药回家,半途中将黑虎捡回了家。 海亮不但帮着黑虎治好了病,也将黑虎训练了出来。 从哪儿以后的二十年,黑虎一直是万狗之王,也是獒王之王,领着大梁山的狗群,忠心耿耿守护着大梁山的村民,不让野狼袭击村子。 从前,王天昊一直以为,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獒。鬼獒只不过是一种传说,被一些利益熏心的养獒人炒作出来的獒。 那些人为了将獒狗卖出一个好价钱,虚构藏獒跟青狼獒的实力,吹捧在世界上,这两种东西是万兽之王,绝无敌手。而且是狮子老虎,豹子,犀牛最大的天敌。 没有任何一种动物敢于跟鬼獒交手,鬼獒一出无人争锋。 因为这东西根本不是狗,它是神兽。 但是,自从王天昊研读了家里的那本训獒秘籍,再加上跟黑虎的亲密,还有跟小白的主仆关系。他相信了这个传说。 这传说绝不是子虚乌有,而且王天昊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獒,小白就是一个,黑虎是一个。眼前的这条鬼脸獒王也算一个。 这条鬼脸獒王,比黑虎的个子还要大一些,吼叫声也更凶猛一些。 嘴巴张开,满口狰狞的牙齿,真的跟凶猛的恶鬼那样,让人望而生畏,心惊胆战。 大胖脸那么大的个子,竟然被这条黑狗拉得趔趔趄趄,铁链子差点撒手。 这东西见到小白,立刻目露电光,四蹄腾空,准备扑击。 王天昊吓得后退一步,小白也吓得后退一步。 这恐怕是王天昊出道以来,第一次害怕。 他从前做过狼王,而獒狗正是狼的天敌。 果然,这条黑狗开始冲王天昊瞪眼睛了,它闻到了王天昊身上的狼王味道。王天昊也预感到了天敌的入侵。 但是天昊没有怕,眼睛同样死死盯着这条黑狗,嘴角上闪过一丝蔑视。 轮椅叔叔微微一笑:“年轻人,你的狗,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赢这条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天昊说:“知道,这是阿尔泰草原上的鬼脸獒王,所有牧羊犬跟猎犬的王,如果我猜测不错,轮椅叔叔应该是花了不少钱才买回家的吧? 而且这条狗的主人已经不在了,死去很久了,这是一条根本无人驾驭的狗,简单的说就是一条疯狗。” 轮椅上的中年人惊讶了,迷惑不解看着王天昊:“小小年纪,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没错,这是我花了五百万买的,连通这条狗的主人一起雇佣了。 但是这条狗很难驯服,主人也不尿,在一次训练的过程中,它兽性大发,把主人也咬死了……他可是最好的训獒师。” 王天昊笑了,说:“那个训獒师应该是二流的训獒师,如果这条鬼獒在我的手里,我绝对可以将它训练成一条无比忠诚的狗。可惜啊,这是千里马,它的主人却不是伯乐。” 轮椅上的中年人问:“那你还看到些什么?” 王天昊道:“我还看到,这条狗虽然凶猛,但是有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 王天昊迸出四个字:“六亲不认!这是一条没有感情的狗。它把所有的感情全部化作了愤怒,仇恨。 这条鬼獒当初被驯化的时候,那训獒师一定是亲眼看着它咬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主人看着它咬死自己的亲人,饥饿到极点,而不过来搭救。这条狗就对主人产生了仇恨。 它很聪明,知道主人要它们自相残杀,知道主人在利用它们,利用这种杀戮,留下最健壮最凶猛的那条,把它当做了工具。 尽管它饿的奄奄一息时,那主人喂它吃了第一口东西,但是,这种仇恨已经印刻在了它的脑子里。 它竭力忍耐,一直到本事学成的那天,对主人形成了最大的攻击力,所以一口就把主人给吞了。 那个训獒师应该死的很惨,脖子被这条鬼獒咬掉半拉,鬼獒的两条前蹄刺进主人的胸膛,将他的内脏全都掏了出来。 因为失去了主人,所以它更加肆无忌谈,对这儿所有的狗都是不削一顾。 它不削于跟它们为伍,它目空一切,而且真的具有击败这里所有斗狗的勇气。 刚才的那条比特犬不是最厉害的,这条鬼獒才是你的镇馆之宝。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轮椅上的中年人一听,立刻倒吸一口冷气,再次瞅了瞅王天昊。 “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谁?你对狗的了解,比对世间万物的了解还要清晰一百倍,一千倍。” 王天昊说:“轮椅叔叔,小白跟他打,没有取胜的把握,所以我想……取消比赛。” 轮椅上的中年人又笑了,他要的就是王天昊这种表情。 因为王天昊的话,是对这条鬼脸獒王的肯定。 “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说着,冲大胖脸摆了摆手。 王天昊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大胖脸手里的铁链已经松开了。 鬼脸獒王奋力一吼,半空中就打过一条黑色的闪电,那条鬼獒腾空而起,平地就起了一阵剧烈的旋风。 黑狗的动作之快,已经超乎了王天昊的想象。而且这条狗攻击的目标根本不是小白,而是他王天昊。 黑狗聪明无比,在瞅到王天昊的那一刻,马上就明白,眼前的一人一狗,最厉害的不是这条白狗,而是白狗旁边的人。 它判断出王天昊的本事比小白还要大一点点,最难对付。 它找的就是最难对付的对手,扑击的就是强敌。跟弱者交手,会侮辱它鬼獒的尊严。 就在鬼脸獒王扑向王天昊的瞬间,王天昊早已反应了过来。 他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鬼脸獒王那一双利爪,也盯着它满口狰狞的牙齿。 距离越来越近,王天昊终于看清楚鬼脸獒王的全部样子。 这是一条毛色黑青相间的狗,脖子跟头颅上的毛完全成黑色。 脖子以下到后身的毛发成青色。尾巴也又粗又壮。 特别是嘴巴里的两颗尖牙,又细又长,几乎伸出嘴外,这让王天昊想起了电影里的僵尸。 旱魃是僵尸的鼻祖,看来关于藏獒是旱魃后代的传说也不是空穴来风。 你几乎看不到这条獒狗的任何缺点,扑击的时候,它的防守极其严密。 它的脖子短,致命的咽喉器官不容易暴露在对手的攻击范围之内。 巨大的头颅,雄狮一样的长毛阻挡了身体绝大部分的视线,正面的敌人看不到它身后的任何空虚。 那张大嘴张开,跟面盆一样大,任何强悍的敌人也会被它的巨嘴吞噬,毫不留情撕成碎片。 第527章 獒王再斗獒王 第527章獒王再斗獒王 王天昊没有躲闪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相信小白。 任何敢于攻击主人的来犯之敌,都会被小白挡在身外。 果不其然,就在鬼脸獒王的利爪和嘴巴距离王天昊的身体不到半米的时候,小白终于出手了, 地上同样掀起一条白色的旋风,瞬间就将鬼脸獒王裹在了怀里。 一黑一白两条鬼影子撕咬起来,震撼起来…… 小白在扑向鬼脸獒王的瞬间,没有正面攻击,嘴巴咬的也不是黑狗的脖子。 它避开了它凶猛的嘴巴,也避开了鬼脸獒王的两条前蹄,攻击的是它的腰肋。 一口下去,鬼脸獒王腰肋的青毛被小白咬个正着,同时,身体也撞了上去。 小白就那么生生将鬼脸獒王的身体撞开了,鬼脸獒王的目标出现了偏差,没有靠近王天昊,就砸在了地上。 小白的动作没有停,飞扑而上,跟鬼脸獒王厮打在一起。 一瞬间,整个斗狗场地动山摇,飞沙走石,狂风乱吼,撕咬声震天。两条影子你缠着我,我缠着你,分不清谁是谁。 白影子裹着黑影子,黑影子拖着白影子,他们在斗兽场上翻滚,嚎叫,你撕我的皮,我扯你的肉。 这是高手跟高手的对决,也是獒王跟獒王的争斗。 天空中狗毛乱飞,地上尘土飞扬,沙土被四条狗蹄子不断扬起,弄得混浆浆一片。 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迷雾。所有的人全都吓坏了,纷纷后退,就怕那条狗一不小心咬到自己。 其它的狗全都不见了,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小白出现的时间,斗狗场的那些狗就摊倒一半,鬼脸獒王出现以后,另一半也吓得抱头鼠窜。 仅剩下的几条狗,也吓得瘫痪在地上,大小便失控,呼呼窜出稀屎。 两条獒王把所有的狗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四周的人也越来越少,有的人直接跑出了场外,有的人跳上了不远处的高台。真的担心这两条疯狗,一不小心咬自己一口。 两条狗影子交织在一起,忽上忽下,飞来飞去,嚎叫声震天,撕咬声也震天。倒在地上的时候,地上的沙土被砸出一个个大坑,撞在铁栏杆上,铁栏杆嘎巴嘎巴断裂。 大家全都惊呆了,真是不枉此行,他们看到了最凶猛的两条獒狗在较量。 小白跟鬼脸獒王越战越悍,忘记了一切,一个非要咬死对方,一个也要置对方于死地。 很快,打斗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谁也不肯认输,杀了个天翻地覆。 老实说,王天昊为小白捏了一把冷汗。 鬼脸獒王跟小白的等级是对等的,它们应该是一个重量级的拳击手。 可小白的身上沾染了人气,这对獒狗来说,无意是缺憾。 沾染人气的狗,就有了对主人的讨好,看主人的眼色行事,眼神比其他的獒狗多出几分善良,几分柔和。缺少了杀戮的霸气,那股狰狞也大打折扣。 开始的时候,鬼脸獒王真的站了上风,凶狠霸道,巨大的獒嘴毫不留情,在小白的屁股上,腰肋上留下了几条深深的牙印,也留下了几条深深的爪痕。 但是很快,小白的战术改变,利用特殊的地形跟鬼脸獒王周旋起来。 它一次次避开鬼脸獒王的正面攻击,蹭地跃上高台,蹭地跳上栏杆,然后从栏杆上跳起来,攻击鬼脸獒王的后背跟屁股。 小白有个最大的优点,它是雪獒,生活的地点是高山。高山上的岩石跟悬崖,走起来如履平地。 它走惯了山路,跳惯了山涧,灵活度非常好。 而鬼脸獒王是草原上的狗,草原狗很少上去大山,灵活度跟小白比起来略逊一筹。 小白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渐渐将鬼脸獒王吸引到了斗兽场的铁栏杆附近,利用有利的地形,跟它打起了麻雀战。 鬼脸獒王三扑两扑,身体跟嘴巴都被铁栏杆阻挡了,气得嗷嗷大叫,吼叫声震天。 它愤怒急了,一口叼住旁边的铁栏杆,脑袋一甩,咯吱咯吱将铁栏杆咬断好几根。它扩大了迂回之地,对小白穷追不舍。 小白的身子一跃,纵跃上高台,居高临下,整个身体再次砸了下去。 咣当一声,巨大的獒身从上而下,四条蹄子抓在了鬼脸獒王的后背上,巨大的獒嘴也落在了鬼脸獒王的后脖颈子上。 咔嚓一口,鬼脸獒王后脖子上的皮毛就被小白撕裂了一块。 小白见好就收,等鬼脸獒王扭过脑袋,打算回击的时候,小白的四条蹄子在黑獒的后背上借一把力,再次窜起来老高,一下子跳过了铁栏杆的那边。 小白飞身落地,身体滴溜一转,死死盯着黑獒。 黑獒感到脖子上撕心裂肺的痛,简直痛彻心扉。鲜血滴滴答答顺着脖子上的长毛向下流淌。 它想跳过去追击小白,可那铁栏杆太高了,它根本跳不过去,而且中间还有铁丝网阻拦。 斗兽场就这样,大多数的场地都是铁栏杆跟铁丝网搭建的,这样在斗狗的时候,狗不会跳出围墙伤人。 今天斗狗是个例外,战场在斗兽场外面的空地上。轮椅上的中年人,就是要看看这两条狗的凶狠程度。 现在,小白占了先机,给了黑獒致命的一击。黑獒丝毫没有认输,脖子一扯,冲小白就是一阵怒吼:“嗷嗷嗷,嗷呜——!” 小白在铁丝网那边,同样脖子一伸,冲黑獒嚎叫:“吼吼吼,吼呜!” 两条獒狗你一声,我一声,你瞪着我运气,我瞪着你运气。 这是在比定力,也跟高手一样,在比斗内力。 谁的叫声最大,谁的叫声最洪亮,底气最足,谁就是这场争斗的胜利者。反之就是弱者。 鬼脸獒王就是一条傻狗,也是一条疯狗,同样凭借的是一身的蛮力。 而小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但力量霸道,而且头脑聪明。 小白在等,等着鬼脸獒王倒下的那一刻。 因为它瞅到了鬼脸獒王脖子上的伤口,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足足被自己的牙齿叼走一大块,半斤还多。 这对鬼脸獒王来说,无意是最致命的。 等到它的鲜血流尽,战斗力立刻就会削弱。到那时,就会任人宰割,小白击败它,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果然,鬼脸獒王急了,它想趁着自己没有倒下以前,给小白致命的一击。 就是死,它也要拉小白陪葬。 可那铁栏杆真的很高,它过不去。它没有小白那样灵巧的身体。 鬼脸獒王急了,忽然嘴巴一张,猛地叼住了铁栏杆,上下牙齿迅速合拢,嘎巴一声,一根粗大的钢管竟然被獒狗的牙齿咬得应声而断。 铁丝网也被狗牙撕裂了,扯出好大一个破洞。 鬼脸獒王大喜,身子一纵,从铁丝网的破洞里窜了进去。 但是小白绝不给它这个机会。就在鬼脸獒王窜过来的瞬间,乌黑的獒头刚刚探过来,两条前蹄还没有落地的时候,趁着这个机会,小白又出手了。 这一次,小白攻击的是鬼脸獒王脖子一侧,也就是它脖子右边的大动脉血管。 吭哧就是一口,准确无误咬上了,四颗尖利的獒牙,在鬼脸獒王的脖子上留下了四个深深的血洞。 鬼脸獒王想反抗,可它的四条蹄子被铁丝网卡在了那边,根本没有过来。 小白发现一击咬中,根本没有松口,一口气把鬼脸獒王丝丝拉拉从铁网的这边拖到了那边。 拖过来的同时,小白的四条蹄子毫不客气,一下子将鬼脸獒王给按倒了。 鲜血从鬼脸獒王的脖子上喷洒出来,灌进了小白的嘴巴里。 鬼脸獒王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还是不服气,在剧烈挣扎。 可它的脖子还在小白的嘴巴里,越是挣扎,越是疼痛,四条蹄子来回的踢腾。 小白没有松口,身体来回蹦跶,避开了鬼脸獒王一次次利爪的攻击。 最后,鬼脸獒王终于一动不动了,四肢僵硬。 它的两只黄眼珠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啥也看不清楚了。 小白的嘴巴呜呜着,等到鬼脸獒王没有一点气息,尸体冰凉,这才将嘴巴松开。 然后,小白的身子向后一撤,脖子再次扬起,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吼叫:“嗷呜!嗷呜!嗷——呜!” 这是胜利者的欢呼,它仿佛一个攻克了敌人堡垒的战士,欢呼起来。 不远处的王天昊笑了,交叉在前胸的两条手臂也垂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小白大获全胜,可以击败鬼脸獒王,是对王天昊训獒术的肯定,也是对自己的奖赏。 小白吼叫一阵,再次腾空跃起,跳出了铁栏杆,来到了王天昊的跟前,慢慢卧在了主人的身边。 它的嘴巴上,头脸上,脖子上,身上,到处是红呼呼的鲜血,有鬼脸獒王的血,也有自己伤口上的血。 王天昊慢慢蹲下,用手抚摸着獒狗脖子上的鬃毛,说道:“小白,好样的,好!真好!” 王天昊又回头瞅了瞅轮椅上的中年人,说道:“轮椅叔叔,我可以走了吧?” 轮椅上的中年人没有做声,眼睛直了,魂魄也没有了,早就飞离了身体。 等他将自己的魂魄收回来,眼睛再次发出亮光,这才叹口气说:“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原以为,鬼脸獒王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斗兽,想不到还有比它更厉害的獒狗。 年轻人,你的狗叫什么名字?” 王天昊说:“它叫小白,是我的兄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雪獒?” “是,就是雪獒。也是鬼獒的一种,跟青狼獒一样厉害。” “你这条狗是怎么训出来的?” 王天昊说“不是我训出来的,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怎么说?”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把山上的雪狼,欺负了自己家的猎狗小花,小花生了九条狼崽子。 然后,父亲将九条狼崽子放逐大山,小狼不慎掉进山谷,最后相互撕咬,剩下最后一只,然后他下去雪谷,将这条小狼救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跟轮椅叔叔说了一遍。 轮椅上的中年人又是一声长叹:“天意啊,真是天意。这么说,你住在大梁山?” “是。” “大梁山有个王海亮,你认识不认识?” “认识,那是我爹。” “你……竟然是王海亮的儿子?” 王天昊说:“是,叔叔,你认识我爹?” 第528章 认赌服输 第528章认赌服输 轮椅上的中年人冷冷一笑:“何止认识,我的两条腿,就是被你家的猎狗黑虎弄断的,十七年前,我去过一次大梁山,被黑虎赶下了山崖,摔断了双腿,整个下半身都没有知觉了。” 王天昊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轮椅上的中年人迸出三个字:“宋子健!……有天回去,问问你爹,认不认识一个叫宋子健的男人,他就知道是谁了。” 王天昊没听说过宋子健,因为爹老子从不提起,村子里也没人提起过他。 没错,轮椅上的中年人就是宋子健,十七年前,大梁县信用社的主任。 那一年,王海亮修路,为了搞到修路款,特意联系了z市的李秘书,李秘书跟素芬帮他介绍了信用社主任宋子健。 宋子健跟李秘书到大梁山去考察,说是考察,说白了就是占便宜。 他看上了大梁山的美貌村姑带娣姑娘。 那时候的带娣姑娘长得美,好比春天里带露水的梨花,亭亭玉立。 宋子健刚刚死了老婆,一眼就相中了带娣。 于是,半夜,他偷偷潜伏进了大梁山小学,对带娣姑娘意图轻薄。 可他的运气不好,被猎狗黑虎发现,一通乱咬,差点给咬回姥姥家去。 黑虎一口气将宋主任赶出学校,直接追上了大梁山。 因为天色太黑,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宋主任一个跟头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滑下去以后,他的脑袋磕在了一块石头上,身体的骨骼也被摔断了好几根。成为了终身的残废。 还好他来的时候,皮包里揣了贷款合同,那颗公章也在他的身上。于是,李秘书一个人做主,帮着王海亮盖了章,王海亮签字以后,他们才拿到那五十万的修路款。 然而宋主任却成为了终生的残废,变成了植物人。 王海亮安排人将他抬出了大梁山,到山外的医院去抢救。 再后来,宋子健就从大梁山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成为了残废,也有人说他离开了z市,不知去向,究竟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王海亮没有感到惋惜,反而觉得宋子健是活该。 他是因为欺负大梁山的姑娘,才被猎狗追下山崖的,罪有应得。海亮甚至感到幸灾乐祸。 还好黑虎帮着带娣报仇了,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他,非把宋子健揍个桃花满天飞,找不到南和北。将他揍回姥姥家去,为带娣姑娘出气。 宋子健到大梁山,就是为了占便宜,早听说大梁山的姑娘好,野性十足,皮肤白,勤劳朴实。可他没走正道。 就这样,宋主任被山外的人抬出大山,进了z市的医院。 宋主任在医院没有躺多久就苏醒了。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全身都不能动了,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一块三棱石硌在了腰椎上,将腰部的神经线彻底压断,下半身瘫痪了。 从那儿以后,这辈子就坐在了轮椅上。 信用社的主任不能干了,他辞职了。 残废以后的宋子健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不单单对海亮家的那条黑狗恨之入骨,对王海亮本人也恨之入骨。 十多年的时间,他一直想报复王海亮,也想着报复獒狗黑虎。 该怎么除掉王海亮,怎么除掉那条狗,为自己残废的身体复仇? 宋子健考虑了很久。 几年以后,宋子健奋发图强,在z市开起了第一家赌场。 所谓的赌场,也就是底下赌场,小规模的。 他很有手段,也很聪明,很快,靠着赌博,他发了一笔小财。 但是后来,他在z市的那个小型赌场,被有关部门查封了,宋子健也成为了通缉的对象。 于是,这小子就跑了,从z市消失。 再后来的几年,宋子健来到了s市。 他来到s市的目的,是寻找世界上最厉害的猎狗。 而寻找最厉害的猎狗,就是为了击败黑虎,击败王海亮,最好让自己的狗咬死黑虎的同时,也把王海亮咬成残废。 只有王海亮变成残废,对自己才算公平。 黑虎是王海亮养的,狗把自己咬伤,它的主人就应该付出代价。 于是,宋子健在s市定居了,在这儿扎根,开起了斗狗场,还有黑拳市场。 他的一生都在为复仇努力,一生都在寻觅好狗,让好狗击败黑虎。 这些年他一直在研究狗,而来到s市,就是为了寻找藏獒。 他知道世界上最厉害的狗就是藏獒,黑虎也是藏獒的一种。而且是霸王獒。 霸王獒厉害无比,是万狗之王。 想要击败黑虎,只能找到比它更加厉害的獒。 宋子健一边开斗狗场,一边苦苦寻找各种利害的狗。开这个斗狗场,也是为了寻找好狗。 这里的牧民很多,牧羊犬也很多,处在大西北,是藏獒的繁荣之地。 每天来这里斗狗的人很多很多,多不胜数,暗地里开了很多盘口,还有外盘。 赌徒们都可以下注。有的人甚至倾家荡产。 当然,这不管宋子健的事儿,只要看到好狗,他全都不会放过,一定要买回来,甚至不惜千金。 听说美洲的斗牛梗不错,斗牛梗又叫比特犬,于是他就托朋友到国外去,购买最厉害的斗牛梗。 前一段时间,这儿出现了一条神獒,人们都叫它鬼脸獒王,正是传说中的鬼獒。 于是,宋子健就安排人,买了那条狗,并且花重金聘请了那个训獒师。 可惜的是,那训獒师来了没几天,就被自己的獒狗给咬死了。 这家斗狗场里数百条狗,都是宋子健的,各种各样的狗都有。都是世界上最好斗,最霸道的名犬。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今天竟然会遇到王海亮的儿子,而且王海亮的儿子拉过来一条雪獒。 那雪獒正是传说中的鬼獒,也就是獒神。 雪獒一出,无狗争锋,比特犬被它咬死了,鬼脸獒王也被它咬死了。 但是宋子健一点也不生气,嘴角反而闪过了微微的笑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打算跑大梁山去找王海亮算账,他儿子却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王海亮,你等着,当年你欠下我的,老子要十倍,甚至百倍让你儿子偿还。 我要你断子绝孙! 宋子健不动声色,对旁边的大胖脸道:“老刘,我输了,这位小兄弟赢了,去,给他开一张三百万的支票。” 大胖脸哎了一声,过去拿支票。可王天昊却摇摇头笑了。 “叔叔,我不要你的钱,俺爹说过,无功不受禄,再说我的狗咬死了你两条好狗,不赔你就不错了,我怎么可以要你的钱。” 宋子健道:“认赌服输,我输了,就要赔钱,这个不用你操心。” 王天昊说:“我不要,真的不要!” “怎么,你看不起我?” “不是,真的不要,如果可以的话,不如你给我找份工作,我可以在你这儿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吗?” 宋子健吃了一惊,抬头仔细打量了王天昊一下:“你的意思,要跟我?帮我挣钱?” 王天昊点点头:“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就是,我不想小白再跟别的狗打架,也不想小白成为你赚钱的工具,他是我兄弟,我不会用自己兄弟的命去换钱。” 看样子王天昊跟小白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不仅仅是主仆,他真的把它当成了兄弟。 宋子健闻听,脸上的笑容展开了,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这正是我想要的,我这儿就缺少你这样的人才,缺少你这样的训獒师。你是能耐人啊,我谢谢你了。” “那……我的工资……怎么算,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宋子健说:“现在就可以,你立刻可以上班,工资每个月八千,怎么样?” 王天昊笑了,笑容很憨厚。这个价格让他很满意。 要知道,在九十年代中期,月薪八千,那可是高级金领的待遇。大都市里的金领都拿不了那么多。 他想加入宋子健的斗狗场,为宋子健打工。赚钱养活自己。 他熟悉狗,也了解狗,懂得狗语,更懂得狼语,完全可以跟狗沟通。 他这样的训獒师,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他的职业就是想喂狗,打扫狗舍,仅此而已。 至于宋子健怎么开办赌场,怎么坑人的钱,那跟他没关系。 就这样,当天晚上,王天昊就找到了住的地方,住在了宋子健的狗场里。 雪獒小白跟他住在了一块,宋子健还特意给小白准备了最干净最整洁的狗舍,有王天昊专门喂它。 王天昊很善良,也很憨厚,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好工作,却怎么也想不到,被宋子健利用了。 宋子健将他留下,就是想要他的命,报复他的爹老子王海亮。 第二天早上起来,阳光很好,漫山遍野发出草木的清香。远处的山很翠绿,近处的山坡也很翠绿,长满了各种花草。 这个时候,天昊才仔细打量这个斗狗场。 斗狗场的面积很大很大,占地足足五六十亩。 这是s市的郊区,不远处就是大都市的高楼大厦。 随着经济的发展,s市也一点点在繁荣发达,这里的有钱人越来越多。 这是草原上一座孤独的城市,东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戈壁,北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的那边就是阿尔泰山。 天昊知道,阿尔泰山有个姑娘在等着他,那姑娘就是妞妞。最近天昊才知道,古丽阿姨的闺女,名字叫恬妞。 恬妞离开他一年多了,现在该上高中了吧?不知道女孩子好不好? 她长得真漂亮,好想长大以后娶她做媳妇。 王天昊不单单会想起恬妞,更多想起的一个女孩,是张二狗的闺女天天。还有妹妹灵灵,好哥们如意。 灵灵跟如意在大梁山,初中该毕业了吧?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天天,你等着天昊哥,早晚回去,我还吃你的糖。你的糖好甜,有点像爱情的味道。 王天昊打扫完了狗舍,帮着所有的狗喂了食物,他就冲着大梁山的方向发呆。 不知道为啥,好想大梁山,好想哪儿的山,哪儿的水,哪儿的狼群,也想自己的父亲王海亮。 哪儿是他的家,哪儿有他相濡以沫的初恋,哪儿有他永远舍不下的……根。 第529章 极品训獒师 第529章极品训獒师 眨眼的时间,王天昊在斗狗场工作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他的命运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 第一个变化,他脱离了富二代的行列,抛弃了爹老子王海亮跟母亲二丫的庇护,由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成为了一名普通的打工仔。 第二个变化,是性格上的变化。 当初从野狼被驯化成人以后,王天昊总是笑,见谁都笑,到哪儿都是一脸的笑容。 那种微笑是父亲教会他的,王海亮教会儿子笑,就是为了让他尽快融入人类的社会。 笑是谦卑,笑是礼貌,笑是人跟人沟通最重要的工具。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面前的人是你的仇敌,你可以对他报以微笑,他也会心慈手软。 父亲教会儿子的,都是最宝贵的东西,海亮担心儿子以后会吃亏。 也正是因为学会了笑,任何人见到王天昊,都对他有好感。 但是这两个月他几乎不笑了。 当然,也不是冷若冰霜,跟谁欠他八百吊那样。 他也不绷着脸,就是那种毫无表情的平淡。 母亲的遗弃,对天天跟恬妞的思念,根本让他笑不出来。 他把对娘的渴盼,还有对天天和恬妞的渴盼埋藏在心底。并不是展现在脸上。 他非常喜欢这份工作,只有跟这里的狗在一块,才能让他的心里平衡,才不会感到孤单。 从前,王天昊就是狼王,身边的朋友也是狼。 那时候,大梁山的狗还曾经跟狼群合作,一起抵御入侵大梁山的白毛狼群。 狗跟狼本来就是同宗同祖,见到这些狗,他就跟见到自己的亲人朋友一样。 宋老板的斗狗场有二百多条狗,全都是世界上有名的好斗犬。 这里不收笨狗跟草狗,更加不会收容流浪狗。 每一条狗拉出来,都比狮子老虎还厉害。每一条狗都有专人管理。 它们有自己独立的狗舍,独立的食物。也有专业的训獒师在训教。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王天昊跟这儿的狗全都成为了朋友,也成为了兄弟。 他可以毫不犹豫叫出每一条狗的名字,也熟悉每一条的狗习性,脾气。 他懂得狗语,知道狗是饿了还是病了,也知道这里每一条公狗,对哪一条母狗感兴趣。 正是因为有了相互的沟通,狗们跟王天昊的关系可好了,见到他都会摇尾巴。并且屁颠屁颠往他身上扑。 很快,王天昊代替了这里每一个训獒师的地位,这些狗都不听训獒师的训教了,全都听王天昊一个人的。 每次王天昊走进密密麻麻的狗舍,狗们就一起汪汪大叫,撒着欢的蹦跶,好像迎接尊贵的国王。 他们对王天昊的话言听计从,王天昊让它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让它们站起来,它们绝不会趴着,让它们卧下,没有一条狗敢站起来。 他的生活跟这些狗融合在了一起,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条狗。 但是,这里的狗王并不是王天昊,而是王天昊带来的那条雪獒小白。 小白的勇猛,所有的狗都知道。 那天,小白击败鬼脸獒王,击败那条凶猛的比特犬,这里所有的狗都看到了。 小白没来的时候,那条比特犬跟鬼脸獒王是这儿的狗王,霸道无比。 小白咬死了那两条狗王,替代了它们的位置,成为了这家斗狗场新的狗王。 狗跟狼一样,全都敬畏强者,谁的本事最大,谁最能打,它们就听谁的。 大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每次,王天昊拉着小白走进狗舍,给那些斗狗分配食物,那些狗看到小白跟天昊,全都肃穆而立。 小白一声吼叫,那些狗全都竖起耳朵,对它俯首帖耳。 王天昊的工作十分卖力,不但按时喂养这里的狗群,而且在利用祖传的《训獒秘籍》训练它们。 从前,这里的狗是单独喂养的,就是一条狗一个狗舍,狗舍全都在铁笼子里。 没有任何一个训獒师胆敢把所有的狗放在一块喂养。 因为那样的话,狗们会打架,你咬我,我咬你,相互争斗。 厉害的猎狗在争斗的时候,训獒师根本不敢上前,要不然狗急了,会攻击训獒师。 这些狗全都威猛无比,全都认为自己是老大,谁也不鸟谁。 而且它们天生好斗,宋老板要的就是它们好斗的性格,用来赚钱。并不需要它们听话。 王天昊一来,两个月以后,第一次打开了所有的狗舍,让所有的狗聚集到了一块。 这样大胆的举动,把大胖脸吓个半死。大胖脸赶紧阻拦,说:“天昊,你疯了?这些狗不能放在一块圈养的。它们是斗狗,不是羊群,这样会出事的!” 王天昊却不以为然一笑,说道:“刘哥,没事的,我有把握,放心,一条狗也伤不到。” 所有的狗舍被打开,那些狗群跟马蜂出巢一样,呜呜丫丫跑满了整个斗狗场。 果不其然,狗从各自的狗舍里出来,就开始相互撕咬,你攻击我,我攻击你。整个斗狗场狗毛乱飞。 眼看着场面无法控制,大胖脸急得直跺脚:“天昊!怎么收拾,怎么收拾啊?” 王天昊没做声,而是微微一笑,在小白的脖子上抚摸了一下。 小白得到主人的命令,两条前蹄子一下跃起老高,脖子一扬,发出一声震彻长空的吼叫:“嗷嗷嗷——呜!” 一声吼叫不要紧,地动山摇震彻长空,所有的狗全都吓得打了个冷战,立刻老实了很多。 小白巨大的獒头晃动着,眼睛死死盯着狗群。它的脚步四平八稳,真的好比尊贵的国王。 狗群立刻四下分开,让出一条路,毕恭毕敬站在了两旁。好像训练有素的士兵,整整齐齐。 我的个天!大胖脸傻了眼!眼睛瞪成了牛蛋,嘴巴也久久合拢不上。 “天昊,你行啊,真棒!你简直是狗神!从今以后,我对你刮目相看!” 他怎么知道王天昊的来历?这个少年本来就是高山上的狼王。 训狼训狗是他的天性,再加上祖上的训獒秘籍,更是如虎添翼。 大胖脸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训獒师,二百条狗,王天昊一个人就足以应付了。 接下来,王天昊将手指伸进嘴巴里,呼哧呼哧打了一声唿哨。 小白的四蹄立刻腾空,猛然窜出了狗群,直奔不远处的山坡奔跑了过去。 后面的狗群立刻跟上,嗷嗷大叫着,跟在小白的后面,同样呼呼啦啦上了山坡。 大胖脸不知道王天昊要干啥,迷惑不解看着他。 王天昊还是微笑地看着他:“刘哥,你别担心,我有本事把它们放出去,当然有本事把它们招回来。 狗是有野性的,不能长期圈养,要不然野性就给磨没了。必须要放出去,让它们感受大自然。这样跟别的狗斗起来,才会勇猛无比,野性十足。” “喔……”大胖脸不知所措,赶在从前,他是断然不敢这么做的。 二百多条狗呜呜丫丫跑了满满一山坡,王八蛋才能同时把它们招回来呢? 好不容易放出去,还不满山乱窜?肆无忌惮?看你怎么招?不跑掉几十条就不错了。怎么跟宋老板交代? 王天昊拉着大胖脸跟在后面,同样上了山坡。 在小白的带领下,这些狗井然有序,一点也不乱。 山坡上有块平地,狗们全都聚集在了哪儿。整整齐齐。 王天昊要训练它们,让小白教会所有狗扑咬的绝技。 这些狗都是天生凶猛,那些格斗的本事也是与生俱来的。它们没有招式,凭借的都是一身蛮力,并无任何技巧。 小白的工作,就是把一身的本事传授给这些狗,让它们懂得应变,懂得技巧。 而且,在小白的带领下,这些狗还学会了排布狗阵。遇到大型动物的攻击,可以利用狗阵厮杀,进退有序。 几天以后,狗阵就被小白训教得有模有样了。 大胖脸对王天昊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对猎狗小白佩服的五体投地。 日落西山,当夕阳在西天边抹出一道血红。到了晚餐的时间。王天昊就将手指再次放在嘴巴里,打一声唿哨。 呼哨一响,所有的狗全都乱蹦乱跳起来,呼呼啦啦冲下山坡,冲向狗舍,回到各自的窝窝里去。 大胖脸查点了一下,果然一条狗也不少。 他不单单感到惊奇,简直是震惊了。王天昊好像天生有一股子魔力,对狗群产生了磁场跟震慑。 他的话,没有任何一条狗不听,他一抬手一投足,那些狗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或者将要干什么。 他的指示动作还没有停止,那些狗就已经在按着他的意思在做了。 而且这儿的狗全都把小白当做了不可一世的狗王,把王天昊当做了自己唯一的主人。 我的天啊!这小子哪儿来的?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吧?真他嘛有本事。 经过王天昊跟小白的特殊训练。斗狗场的狗群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格斗的本事也强悍了不少。 再后来的半个月,很多人拉着自己的狗,过来跟宋老板的狗决斗,全都被格斗场的狗咬得稀里哗啦,七零八落。 不单单大胖脸,宋子健也大为吃惊。 但是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有这点本事,王天昊就不配做王海亮的儿子。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不行儿笨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王海亮当初就是训獒的高手,他的儿子当然也不甘落后,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王天昊为宋子健的斗狗场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宋子健也没亏待他。开始给他加薪,升职。 天昊成为了斗狗场的主管,也成为了一级的训獒师,跟大胖脸平起平坐。 大胖脸一点也没有嫉妒天昊的本事,反而带他跟亲兄弟一样。 他们在一张餐桌上吃一样的饭菜,晚上在一个宿舍睡一样的床。感情越来越亲。 大胖脸三十来岁,身材魁梧,眼大脸大脑袋大,头发很长,是自来卷。样子看着凶,但脾气很好,人也热心,对王天昊很照顾。 他称呼王天昊为兄弟,天昊就称呼他为刘哥,他们成为了忘年交。 随着感情的亲近,有些话,大胖脸就不得不跟王天昊说了。 这天傍晚,大胖脸忽然说:“天昊,你还是个孩子,没成熟,看不透人世间的事儿。作为兄长我告诉你,提放宋老板,宋子健在利用你,他……不是好人!!” 第530章 圈套 第530章圈套 王天昊一愣:“刘哥,为啥这么说?” 大胖脸说道:“我发现,他看别人的眼神,跟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眼神不一样咋了?他还能吃了俺?” 大胖脸说:“你不懂,我已经跟了宋子健差不多十年,十年的时间,我看到过他无数次这样的眼神,他用这种眼神看谁,谁就要倒霉。就要害谁。” “是嘛,宋叔叔害了很多人吗?” 大胖脸点点头:“也谈不上害,就是利用,利用完了就把人遗弃不管。他现在用这样的眼神看你,就是在利用你。” 王天昊还是憨憨一笑:“我有什么可利用的?穷小子一个,啥也没有。” 大胖脸说:“你不是穷小子,你是傻小子。你的本事就是最大的财富,谁得到你,就意味着得到一大笔财富。” “我有那么好?” “当然,你的好还不止这些,你最大的优点是傻,也是善良。按说我不该说老板的坏话,毕竟跟了他十年,可我见的事情太多了,不得不提醒你,谁让你是我兄弟,总之,提放他就是了。” 王天昊点点头,明白大胖脸是好意。 他也没往心里去,做生意跟做人一样,只有强者才能占到食物链的顶层。弱者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雇佣强者,淘汰弱者,是大自然残酷的本能,也是生意人的本能。这种道理,在王天昊五六岁的时候就明白了。 淘汰,证明自己没本事,活该被淘汰,活该没饭吃。 这是大胖脸第一次提醒他,完全处于好意,但是王天昊没当回事。 几天以后,开始立秋,天气凉爽了。宋子健亲自到斗狗场来视察。 宋子健很忙,生意很多,斗狗场只不过是他麾下很普通的小生意。 他一直在做别的大买卖,甚至还开了一家搏击俱乐部。专门供人打拳娱乐。 这天,宋子健依然坐在轮椅上,轮椅被两个人推着,从格斗场走过来,观察了狗舍,观察了狗粮仓库,也检查了一下最近的账目。 他的旁边有个女人,二十来岁的样子,一直跟宋子健并行。 那女人很漂亮,身上的衣服很短,露得也很多,那皮肤跟山上的羊羔子一样白。 女人的眼前是齐齐的刘海,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嘴巴很小,光滑细腻,脸上没有一粒雀斑,跟剥了皮的鸡蛋差不多。 他们走过狗舍的时候,王天昊正在给狗群分发狗粮。忙的不亦乐于。 宋子健很高兴地跟王天昊打招呼:“天昊,忙着呢?” 王天昊一抬头:“宋叔叔,您好。” 宋子健非常亲热:“天昊,在宋叔叔这儿,干的还满意吗?” 天昊说:“满意,我很喜欢这份工作。谢谢你,宋叔叔。” 宋子健说:“可惜了,你爹跟你娘都是大企业家,大老板,让你委屈在我这儿,对你来说,真是屈才了。” 王天昊说:“不屈才,我真的喜欢跟狗在一块,天下没有任何工作,比这个工作再适合我了,宋叔叔,真的谢谢你。” 王天昊说的是实话,他真的喜欢跟狗在一块。 有时候他觉得,狗比人好多了,至少狗对人是忠诚的,你对它好,它会十倍百倍地回报你。 狗不会耍心眼,不会欺骗你,更加不会设套让你钻。 狗比人懂感情,为了主人的安全,可以奋不顾身。 宋子健说:“天昊,在这儿闷了两个月吧?不如晚上叔叔带你见见世面?” 王天昊一愣:“见……啥世面?” 宋子健说:“我带你去逛俱乐部怎么样?哪儿很热闹,也可以结实很多人,对你的前途有帮助。” 王天昊本来不想去,但是盛情难却。 宋子健是自己的老板,顶头上司,上司的面子不好驳回。 他只好点点头答应了,说:“好,晚上我一定去。” “行,晚上我派人来接你。就这么定了。” 宋子健冲天昊摆摆手,推着轮椅走了。 他身边的那女人,临走的时候瞅了王天昊一眼。王天昊的目光也跟她对视了一下。 天昊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17岁的少年情窦初开,有了对异性的渴盼,也有了对女人的吸引。 这女人的年纪很小,也就二十来岁,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三,脸蛋还很稚嫩,嘴巴还很俏皮。 但是那身衣服,分明就是成年人的衣服,一身的珠光宝气,手指上有戒指,手腕上有手镯,脖子上有项链,耳朵上是耳环。 都是纯金的,非常名贵。 那女人的眼睛仿佛一只肉钩子,将王天昊挠的浑身又痒又痛。 而且,女人还冲他微微一笑,真是回墨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王天昊呆住了,痴迷了,眼光黏贴在了她的身上,怎么也舍不得分开。 宋子健跟那女人走出老远,王天昊还冲着那边张望。 大胖脸过来,抬手在王天昊的眼前晃了晃,说:“看够了没有?要不要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贴她身上?” 王天昊这才缓过神来,问:“刘哥,这姐姐是谁?不会是宋老板的千斤吧?” 大胖脸说:“宋老板没福气啊,那会有这样的女儿,那是他女人,他媳妇。” “啊?他……媳妇?这么小?宋老板今年有五十了吧?” 大胖脸说:“五十三了,这媳妇也就是我们老板娘,才刚二十一岁。两年前嫁给了宋老板。” 王天昊说:“她恁小,为啥就嫁了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大胖脸一笑:“还不是为了钱?现在的女人啊,虚荣心太厉害了。” 王天昊简直不可思议,想不到宋子健会有这么漂亮的老婆。 要知道,宋老板可是残废啊,下半身都瘫痪了,啥事也干不成。女人嫁给他,不等于糟践了? 真是暴殄天物,祸害良家妇女。 宋叔叔的形象在王天昊的心里立刻大打折扣。 “宋老板娶这么漂亮的媳妇,他自己又是残疾,怎么生活啊?”王天昊忍不住问出一句。 大胖脸说:“面子,有钱人都是为了面子,出入各种场合,身边没个好看的女人怎么行?女人对他来说,就是花瓶,就是个装饰,我能告诉你,这女人嫁给宋老板,至今还是黄花大闺女吗?” “啊,她还是……闺女?” 大胖脸点点头,说:“咋?心疼了?小子,劝你别想若菲菲,小心自己的饭碗。这女人碰不得。” 王天昊也没打算碰她,就是心里想想。 随着年龄的成长,身体荷尔蒙的不断分泌,是个男人都会对女人产生苛求。王天昊也不例外。 看到漂亮的女人,他总会情不自禁多看两眼。 同样,女人到了成熟的年龄,也会对男人产生苛求,对男人产生吸引。 那小女人也死死盯着王天昊,两个人四目相对,看了很久。直到相互看不到。 这天晚上,宋老板果然派人来了,一辆汽车开到了斗狗场。 汽车将王天昊跟大胖脸一起拉上车,奔向了不远处的都市。 最后,汽车在一家俱乐部的门口停住,车门打开,王天昊跟大胖脸一起下车。 前面是一家很好的门面,灯红酒绿米红闪烁。赫然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金黄闪闪几个字:s市搏击俱乐部。 这俱乐部就是宋老板开的。 王天昊跟大胖脸进去以后,直奔二楼,宋子健已经等在哪儿了。 他依然坐在轮椅上,旁边陪伴的还是那小女人。 这是王天昊第二次跟小女人碰面,一天之内两次碰面。 女人的眼睛还是温柔如水,跟上午一样水汪汪多情。 她看他的眼光跟看别人的时候不一样,看别人的时候是平视,漠不关心,只有看王天昊的时候,是直视。那眼光里的钩子更锐利了。 “天昊?来了?坐,快坐!” 宋子健非常热情地让王天昊坐下。 他没有把他当员工对待,反而将他当做客户对待。 那种客气,就像对待自己的子侄,显出的是关爱跟慈祥。 就是大胖脸也只有站在宋子健身后的资格,根本没有坐的位置。 天昊不知道宋子健为啥对自己这么好,他觉得很不自然。 宋子健问:“天昊,你来过这个地方吗?” 天昊说:“没有,这是什么地方?” 宋子健说:“俱乐部啊,我开的俱乐部。这里出入的都是s市的贵宾,有钱人,一个个身价至少在百万千万以上。 这是有钱人娱乐的地方,这里的酒水都是要钱的,当然,你可以免费。 看到前面那个台子了吗?那是搏击的擂台,一会儿会有人在上面表演搏击术,相互打斗,战胜的一方会得到奖品。你有没有兴趣上去试试?” 王天昊摇摇头,微微笑了。 其实进门的时候他就瞅清楚了,脚下是二楼,下面是大厅。 大厅的四周都是桌子,客人们观赏的桌子。 正中间是一座擂台,就是拳击的时候常用的那种擂台,中间是四方的,四周围了揽绳。 擂台四周的客人,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观赏擂台赛。 王天昊没有任何生存的经验,也不知道大都市人的邪恶。 他当然不知道,这就是赌博的一种。 擂台上参加搏击的人,都是各方土豪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 那些高手在台上搏击,下面的人可以下注,还可以开外盘,吸引更多的赌鬼。 那些赌鬼往往都会下重注,不惜千金,甚至倾家荡产。 台上的搏击,谁生谁死,跟赌客无关,只跟他们的钱袋子有关。 宋子健却欺骗了王天昊,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一种娱乐。 宋子健终于给他下套了,他要把王天昊拉上搏击场。让对手打死。 王海亮,十七年前,你弄断了我两条腿,老子就让你儿子的生命付出代价。 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亲生儿子,生不如死的滋味。 就算王天昊能打,可以击败那些搏击手,自己也能大发横财。 早晚一天,他会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死在搏击台上。 这种只赚不赔的买卖,可以让他获得报复的快*感。 他瞅瞅王天昊,仿佛已经看到王天昊浑身是血,鼻青脸肿,倒在搏击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也好像看到了王海亮那种失去儿子痛哭流涕的样子。 他的脸上显出一丝狰狞的微笑。 第531章 搏击俱乐部 第531章搏击俱乐部 宋子健经营这种生意很久了,他是搏击台后面真正的庄家,也是大赢家。 他是幕后真正的操纵者。 因为开的是外盘,这个俱乐部是合法的,所以没有引起当地公安的注意。 他大发横财,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获利就在数百万甚至千万上下。 宋子健之所以要开这个俱乐部,同样是为了寻找真正的高手。将来有天返回大梁山,将王海亮击败。 他知道王海亮不简单,功夫很好,十几个壮年男人走不到他跟前。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后报复王海亮做准备。 今天,王海亮的儿子一头扎到了他手下,算这小子倒霉。 老子要让你偿还当年你爹老子欠下我的孽债。 可傻乎乎的王天昊竟然丝毫不知,甚至把宋子健当成了大善人。 小女人帮着宋子健倒了一杯茶,也帮着王天昊倒了一杯茶。 在倒茶的时候,女人的人不经意间碰触了一下他的手。 立刻,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手指向着王天昊的头顶袭击过来。 他浑身抖动了一下,那手好柔,好软,好细腻。整个心也荡漾在了一片秋水里,仿佛一颗石头子扔进了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好看的涟漪。 他赶紧将手掌移动了一下,避开了她的手。 女人的脸也红了,她同样感到了男人手掌的粗壮。 那手好大,手指头好粗,好坚硬,上面还有一层老茧。 她立刻感受到了男人雄壮的力量,也联想到了男人大山一样的脊梁,天空一样的胸膛。 这里是二楼的看台,下面呜呜丫丫到处是人,每一张桌子前都坐满了人。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为什么还不开始?今天还打不打?” “是啊,再不打,老子就走了,没工夫耗时间!” 下面的人开始敲桌子,砸板凳。 宋子健发现时间差不多了,立刻告诉大胖脸,可以开始了。 这时候,台下忽然一声嚎叫,一个高大的男人跳上了擂台。 这男人一脑袋黄毛,至少在一米八以上,浑身肌肉,古铜色的皮肤,前胸跟肚子上六块腹肌。显出一股健壮的线条。 比赛终于开始了,第一个搏击手跳上了擂台。 这搏击手冲台下一声大叫:“谁不服气的,上来!今天的比赛,老子一个人包了。”台上的肌肉男盛气凌人,早已做好了准备。 这个肌肉男是有一个光头老板带来的。光头老板要挑战宋子健,将他的俱乐部收购,一枪将这里所有的搏击手挑落马下。 光头老板这时候正坐在台下,冲着楼上的宋子健微微一阵狞笑。那意思,老子今天要踢你的舘,有本事只管放马过来。 这光头老板五十来岁,同样是s市的一个有钱人,实力跟宋子健不相上下。 当然,宋子健也是有备而来,他今天把王天昊从斗狗场拉来,就是为了击败光头老板带来的肌肉男。 他胜券在握,知道王天昊是自己最厉害的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这张王牌的。 宋子健没有慌张,而是在大胖脸的耳朵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告诉他:“请高师傅出来。” 大胖脸立刻冲台下的几个人拍了拍巴掌,做了一个手势。那几个人冲进后台。果然,一分钟不到,从后台走过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就是宋子健所说的高师傅。 高师傅是他聘请来的拳师,武术超群,曾经横扫这一代的武林,打遍西北,从没遇到过敌手。 高师傅也是个肌肉男,身材魁伟,样子还蛮英俊的。 高师傅走上台,冲那肌肉男一拱手,比赛就算开始了。 高师傅一个飞身,挥拳直奔肌肉男就揍。 那肌肉男一动不动,面不改色,等到高师傅的拳风靠近,忽然,他猛地抬起右拳,直奔高师傅的拳头打了过去。 两只拳头瞬间撞在一起,发出一道金光,嘁哩喀喳一声脆响。高师傅的身体就被打飞了。 也不知道肌肉男用了多大的力气,只一拳,就把高师傅从擂台上打的飞了起来,直接飞到了台下。 台下的人一片哗然,几个工作人员立刻靠近,过去搀扶。但是高师傅被打晕了,脑袋撞在了一张桌子上,撞了好大一个窟窿。 这还不算,大家发现,他的右臂骨完全被打断,从中间断裂了。 断裂的骨头叉子刺进了肩膀,又从肩膀上出来,生生将肩膀刺透,穿了一个窟窿。 大半个手臂骨全部碎裂,白白的骨头叉子让人看了害怕。 我擦!这一拳不要说宋子健,就是身后的大胖脸,还有王天昊,全都大吃一惊。 王天昊可能不知道,但是宋子健跟大胖脸却对高师傅非常熟悉。 这可是西北的拳王啊,怎么一招没走过,就被人打残废了呢? 这高师傅在肌肉男的面前,就像个小孩子。 台下的工作人员连拉带拽,把高师傅抬走了。 肌肉男嘴巴一裂,眼睛一瞪,猛烈嚎叫了一声:“啊——!” 他全身的肌肉一下子鼓起老高,好像在故意示威,也像是在炫耀。 宋子健倒吸一口冷气,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养了好多拳师,高师傅不行,剩下的那几个就更不行了。 他遭遇了人生中的最大挑战,碰到了强有力的对手,看来这家俱乐部,很难保住了。 身后的大胖脸一下子被激怒了,说道:“宋老板,我去!!” 宋子健却摇摇头:“不行,你还不能出手,不到时间!” 这时候,他将手掌摸在下巴上,考虑了一下,道:“计划继续,还是请铁鹞子上台吧?” 大胖脸没办法,照旧冲看台下的人拍拍巴掌,做了一个手势。 台下的工作人员走进后台,不到一分钟,又出来一个人。 这人就是宋老板口里的铁鹞子。 所谓的铁鹞子,也是一名拳师。应该是宋子健这家俱乐部的镇馆之宝。 铁鹞子是他花重金养的拳师之一。 宋子健的这家俱乐部至少养了二十多名拳师,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最厉害的搏击高手。 看那肌肉男的样子,恐怕只有铁鹞子可以对付他。 铁鹞子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个子不高,一米七五左右。 他的肌肉不是那么发达,但绝对健壮。这个人出手如电,最大的特点是拳风有力,而且速度快。 一秒钟的时间,他可以奋力击出十几拳。 当初,宋子健花了月薪十万,将铁鹞子聘请过来,成为了手下最厉害的保镖。 保镖是铁鹞子的职业,搏击是他的副业,这个人能力只在高师傅之上,不在他之下。 说白了,他就是宋子健养的一条狗,保护主人安全的。 铁鹞子果然不简单,刚刚上台,王天昊就嗅到一股狰狞的霸气。 这人发出一股强大的磁场,这种磁场,行里的人称为杀气。 这种杀气,一般人感觉不出来,除非是高手。 铁鹞子一脑袋长毛,梳着一颗公鸡头,那头发跟公鸡冠子差不多,向上长的。两边是光光的。 那一撮头发从前额一直长到脑后,五颜六色。 下面接近头皮的地方是黑色的,中间是黄色的,上面是红色的。 远远看去,他的脑袋上好像卧着一只大公鸡,又像一只鹦鹉。 但是这人的眼睛非常凶狠,目光如电,十分的冷酷,不可一世。 那目光中是一种不削,一种鄙视,一种唯我独尊。 这小子的拳头不大,却坚硬如铁,手上是一副拳套。 肌肉男冲铁鹞子拱拱手,第二场比赛又正式开始了。 刚刚进入状态,铁鹞子就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铁鹞子果然是宋子健手下最厉害的拳师,双脚一点高台,整个人就弹射了出去,蹭地跳起来老高。足足一丈有余。 他居高临下,扑击的力道之猛,让肌肉男感到一股强烈的震慑。 铁鹞子从半空中落下,人的重量加上惯性,全都用在了腿上。 他是利用弯曲的右腿生生压下来的,与其说压下来的,不如说砸下来的,力量至少不低于千斤。 那膝盖砸的正是肌肉男的脑袋。 肌肉男发现不妙,挥起右拳抵挡。咚地一声,铁鹞子的右腿砸在了肌肉男粗壮的右臂上。 因为力气太大,肌肉男无法承受,两腿不由自主弯曲了一下,差点跪在擂台上。 哪知道铁鹞子这一招是虚招,真正的攻击力,却在左腿上。 右腿向下一压,肌肉男的脑袋首先避开,右拳相迎。 铁鹞子的左腿忽然直奔他的脑袋就踢。 那动作太快了,几乎不给他喘气的时间,短短的一瞬,一道劲风扑面而来。脚尖踢向了肌肉男的鼻子。 这一脚如果踢上,肌肉男的整个脑袋就会被踢碎。 他没办法,只好向后就倒,闪避铁鹞子的左脚。 哪知道铁鹞子的动作更快,趁着他闪避的功夫,两脚并拢,只踩他的肚子。 把肌肉男吓得,赶紧翻身再次躲闪,叽哩咕咕滚在了地上。 铁鹞子的脚是一虚一实,一招一探,步步紧逼。瞅准了肌肉男躺倒的位置,双脚落在地上的时候,踩的还是他的肚子。 肌肉男被弄得手忙脚乱,赶紧向着一侧打滚。 铁鹞子瞅准他的位置,两腿一团,直奔肌肉男的肚子又跪了下去。 那双膝盖同样厉害,一旦跪向肚子,会把肌肉男的一泡屎给挤出来。 肌肉男的动作没停,继续躲闪。 铁鹞子向前一扑,立刻化拳为爪,抓的还是他的肚子。 那动作太快了,从飞身跃起,到泰山压顶,左脚连环,再到双脚落地,跪向目标,双爪袭击对手的脖子,几乎是一气呵成。 直到肌肉男一个打滚翻身而起,铁鹞子所有的动作加起来,没有超过三秒。 王天昊在看台上惊呆了,也兴奋极了。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看到人类这么有趣的搏击,好刺激。 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怎么也无法按捺那种激动跟兴奋。 他天生好斗,台上的搏击把他馋得不行,屁股都坐不稳了。 真想立刻出手,把肌肉男给拍趴下。 第532章 隐藏的高手 第532章隐藏的高手 而且他知道,铁鹞子根本不可能是肌肉男的对手。 铁鹞子就是出击迅猛,但是力道远比不上肌肉男。 一旦肌肉男有了还手之力,铁鹞子会被他一脚踢飞。 果不其然,被王天昊猜对了,短短几招过去,铁鹞子就不行了。 虽然他的动作灵巧,可肌肉男的抗击打能力太强悍了。 他打十拳人家没事,但是却吃不住人家一拳。 肌肉男一个翻滚,抬脚在柱墩上借一把力,鹞子翻身猛然而起,直奔铁鹞子就是一拳。 铁鹞子根本无法防备,一拳被肌肉男打在了面颊上。一股鲜血从嘴巴里狂吐而出。整个人化作一条弧线,同样被打飞了,咣当砸在了擂台的外面。 铁鹞子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咣当砸在了地上,倒下去就没起来。 他倒是想起来,可人却晕死了过去。 整个俱乐部顿时鸦雀无声,空气在那一刻凝固。 三秒钟以后,所有的人才明白过来,台下爆发出一片猛烈的掌声,叫好声响彻一片。 王天昊发现宋子健的脸色变绿了,嘴唇在发抖。 这次的赌注是五百万,他在外盘跟光头老板下了重注,几乎把整个俱乐部都压上了。 输掉那五百万是小事,以后在s市再无立足之地了。面子是大。 他的额头上冒出一股细细的冷汗。 而那光头老板的表情却跟他截然相反。耀武扬威拍着巴掌,为肌肉男叫好。 他还将手掌搭成一个喇叭状,冲着二楼的看台喊:“宋子健!认输吧!你的俱乐部以后要改名换姓了。哈哈哈哈……。” 王天昊看着光头老板的样子,真想一拳砸扁他的鼻子。这小子怎么看怎么讨厌。 蹭地一声,王天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脚就要跳下去,非把肌肉男一巴掌拍死不可。 我让你横,有我王天昊在这儿,岂容你们嚣张? 但是,王天昊却感到有两只手拉住了他。 一只拉的是他的左手,那个人竟然是大胖脸。 大胖脸怒道:“天昊!别冲动!” 右边的那人,拉的是他的右手,天昊竟然惊奇地发现是个女人,正是宋子健的媳妇。 小女人抿着嘴唇,眼光焦急,冲他轻轻摇摇头。 王天昊十分奇怪,大胖脸关心他,还情有可原,他们是兄弟。宋子健的老婆为啥关心他? 那女人好像很怕他出事,眼睛里是焦急,慌乱,还有躲闪。而且有种无法言喻的苦楚。 王天昊使劲压抑着愤怒,还是没有跳下去。 宋子健的脸色十秒钟以后才恢复平静,对王天昊说:“天昊,你有没有把握打败那个肌肉男?” 王天昊说:“当然,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他,不会超过三拳。” “你确定?” “当然确定。” 宋子健说:“好,那你上去,揍死他!我给你一百万。加上上次的三百万,一共是四百万,这四百万,我会打进你的账号。” 王天昊说:“不必,我图的不是钱!” 宋子健说:“去吧,你是我最好的员工,不想看着自己老板被人欺负对不对?我跟你父亲还是故交,朋友,应该是你伯伯,当初大梁山修路的钱,就是我帮你爹搞来的。” 王天昊气愤填膺,刚要飞身跳下去,但是他肩膀却被一个人按住了,生生将他按回到了座位上。 那个人还是大胖脸。 大胖脸说:“宋老板,天昊还是个孩子,没超过十八岁,根本没成年,按照规矩,他没有下场的资格,还是我来吧!!” 宋子健刚要说什么,这时候,大胖脸的身影已经跳起,从二楼的看台上飘然落下,跳在了擂台上。 王天昊吓一跳,我擦,想不到整天跟自己在一起的大胖脸,竟然是个高手。 跟他一起生活了两三月,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 其实王天昊没有看出来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他不了解宋子健这个人,不了解宋子健的老婆为啥刚才阻止他,不了解这家斗狗场跟俱乐部背后所有的秘密。 他一直以为,宋子健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大胖脸只不过是s市一个普通的训獒师。 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养家糊口而已。 大胖脸飞身落下的姿势非常轻盈,好比四两棉花落地,悄无声息,让王天昊很吃了一惊。 他越来越觉得宋子健神秘莫测。 可以请到高师傅,铁鹞子还有大胖脸这样的高手卖命,宋子健的能力绝不一般。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王天昊坐下不动了,他甚至大气也不敢喘,好担心出气大点声,都会影响到大胖脸的意识。 高手上台搏击,是不能心存杂念的,必须全力以赴。 稍有不慎,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王天昊的手死死攥着,用力捏紧,为大胖脸鼓励加油。 不知不觉,身后传来一声“丝……。”抽冷气的声音。 向后一看,他发现宋子健的女人满头大汗,那脸色通红通红的。牙齿死死咬着嘴唇。 他不知道女人咋了,立刻问道:“嫂子,你哪儿不舒服?” 女人却笑了笑,说:“你抓的人家好痛。”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了女人的手。 刚才一阵努力,拳头攥紧,几乎将女人的五根手指头捏碎。 王天昊吓一跳,赶紧松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女人抽着冷气,甩着手,说:“没事,没事,还好没断。” 王天昊的脸红了,宋子健就在旁边,自己跟他的女人拉拉扯扯,不知道会不会产生误会。 好在宋子健没看到。 王天昊成熟了,他的实际年轻跟他的身体发育不成比例。 现在的他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站在那儿,分明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说他二十五也有人相信。 没人觉得他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 他从小喝狼奶长大,本来就是一身的野性。生理早就发育成熟。 尽管他的心里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可是那种大人的冲动,让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成年。 他心乱如麻,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宋子健解释这件事。 这时候,台下的打斗已经开始了。 大胖脸一反常态,除去了外面的西装,显出了贴身的衣服。 王天昊这才发现,大胖脸的衣服里内有乾坤,那是一件宽大的白色衣服,白褂子,白裤子,脚上是一双三角布鞋。 这种衣服王天昊见过,当初在大梁山,爷爷就经常穿这种衣服练拳。 这是武师特有的装束,宽大的裤管,宽大的袖子,可以让练舞的人游刃有余,而不被衣服束缚。 白衣服非常淡雅,也显出一个人的修养,心无杂念,身无旁骛的修养。 大胖脸完全变了一个人,王天昊觉得他有点像电影里的黄飞鸿。或者叶问。 想不到这小子的城府这么深,瞒得自己好苦。竟然还是个武师。 王天昊冲着下面喊了一声:“刘哥,揍他!!” 大胖脸听到了王天昊的鼓励跟加油,冲天昊微微一笑。 两个人交手了,肌肉男不削地瞅了大胖脸一眼。 这个人身体很壮,微胖,脸大眼大,脑袋大,眼神里闪出一股善良的柔和,还有谦卑。 他做人很低调,从不张扬,也不奢华。 他的长相很一般,是大众脸,这样的人融合进人群,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令人称奇的地方,哪儿都很中庸。 肌肉男冲大胖脸拱拱手,挥拳就扑了过去,直奔大胖脸的肚子。 他的拳风有力,但是大胖脸没有跟他硬拼,身子反而随着肌肉男的铁拳向后移动。 肌肉男的拳头距离大胖脸的肚子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当大胖脸的身子后撤到揽绳位置的时候,肌肉男的拳风几乎被他尽数化解了。 眼看着退无可退,大胖脸的手忽然抓住了肌肉男的拳头,身体一侧,快如闪电,鬼魅一样,侧着他的身子躲开了。 肌肉男的拳头砸在了柱墩上,柱墩发出咣当一声脆响,晃荡了好几下。 这是太极里的粘手,可以四两拨千斤,王天昊看得清清楚楚。 王天昊也学过太极,他的爷爷王庆祥就是太极高手,教会他很多功夫。 但是他不喜欢这种拳法。他觉得那是娘们拳,没有一点爆发力,父亲王海亮也教过他。他同样不喜欢。 王天昊懒得使用那些繁琐的招式,觉得中看不中用。 他的功夫是与生俱来的,在狼窝里的时候天生就会。 那是大自然给逼出来的。遇到强悍的野兽,你根本没时间拉开架势,摆出一个好看的姿势。 你这儿的姿势没摆好,野兽的牙齿就可能咬上你的脖子。 所以,王天昊最大的特点是进攻,最好的防守也是进攻。 面对强敌,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会利用最快的进攻,最有力的拳头跟牙齿,用最快的方法致对手与死地。 让那些好看的招式见鬼去吧!活着才是最大的胜利。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身体也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肌肉男跟大胖脸的每一个招式。 肌肉男果然不简单,大胖脸也不简单,这边的拳风呼呼有力,那边的躲闪灵巧敏捷。 每一次,当肌肉男的拳头赶到,打在大胖脸的身上,都会被他巧妙地避开,力道也会迅速破解,跟砸在一张渔网上差不多。 肌肉男攻击的是大胖脸的前胸,肚子,肩膀,双腿跟双臂。 大胖脸攻击的是肌肉男的臂弯,软肋,脖子,还有身体各处的软组织。 他的身子灵巧无比,时而飞起,时而落下,时而躲闪,真的好比魅影一般,在擂台上来回乱转。 纵然肌肉男一身蛮力,竟然无法靠近他的身子。 大胖脸在等,等待肌肉男力气耗尽的那一刻。 太极粘手就这样,就是粘,就是缠,攻击的就是对手的软肋。 但是,三分钟以后,大胖脸就不行了,因为这个擂台太小了,根本就没有回旋之地。 而且肌肉男的拳风太厉害,砸在擂台上,擂台咚咚作响,下面的帆布都被撕扯,生生被砸出好几个窟窿。 大胖脸一个下落,脚步没站稳,卡在了一个窟窿里。 他想将脚拉出,可惜脚被卡主,竟然动弹不得。 这时候,肌肉男的拳风已经到了,接连几级重拳,打的依然是他的胸膛跟双肩。 大胖脸躲开了双肩的拳头,躲开了肚子上的拳头,却根本无法避开踢向他腿上的那一脚。 咔嚓一声,肌肉男的脚踹在了他的腿上,那条卡在窟窿里的腿应声而断。 第533章 铁拳 第533章铁拳 大胖脸一声惨叫,浑身一抖,肌肉男一记勾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这一拳简直力拔千斤,生生将大胖脸的身子从擂台上给打的飘飞了起来,身体荡在了半空中。 大胖脸的身体还没有落地,肌肉男又补了一拳,这一拳打的是大胖脸的前胸。 只一拳,大胖脸的身体同样飞了出去,从擂台上飘下,砸出去十多米远。 摔在地上以后,他再也没爬起来,腿骨粉碎性骨折了,一股鲜血也从他的嘴巴里狂吐而出。 王天昊吓坏了,不由自主大叫一声:“刘哥——!”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从二楼的看台上下来的,一下子就把大胖脸抱在了怀里。 他知道,大胖脸是为了他被人打伤的。 这是个大哥哥,为兄弟挡了一场劫难。 大胖脸不想王天昊上台,不想他走这条路。 很多人,一旦上去擂台,就再也由不得自己了,从此会踏上一条不归路。不是被人打死,就是打死别人。 而且总有一天,会年老体衰,最终死在对手的拳头下。 他真的把天昊当成了亲弟弟。 王天昊发现大胖脸伤的很重,不单单腿骨折了,胸骨被肌肉男的铁拳击碎,而且受了很重的内伤。 他的肺部出血,牙床也碎裂了,出现了脑震荡。 他摸了摸他的手腕,发现大胖脸的脉搏很虚弱,心跳很快。 大胖脸还没死,眼睛睁的很大。 忽然,王天昊愤怒了,脑袋上的毛发跟脖子上的毛发一起竖立起来,眼睛腾地成为血红。 他一声嚎叫,挥拳就要打上台。 哪知道,大胖脸却一下抓住了他的袖子,声音微弱说道:“天昊……别……别上去,千万别……。” 王天昊问:“刘哥,为什么?我上去,把这小子一巴掌拍扁,帮你报仇!” 大胖脸根本没松手,说道:“兄弟……别冲动,你上去……就不能回头了……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王天昊说:“刘哥,你是我哥,哥哥被人打成这样,做兄弟的岂能袖手旁观?什么路不路的,老子不在乎,揍他狗曰的!” 王天昊根本不听劝,看着几个服务生将大胖脸抬走,他双脚一点地面,蹭地一声飞身而起,轻飘飘落在了擂台上。 王天昊疯了,狼性大发。 他是狼王,狼王的尊严不容侵犯。自己的兄弟姐妹跟所有亲人全都不容侵犯。 他动了杀机,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肌肉男。 那目光里闪出一道凌厉的电光,一下子就击中了肌肉男。 肌肉男打了个寒战,后退了一步。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又或者是僵尸? 他看到了王天昊根根竖起的头发,狰狞如刺猬。 也看到了这黄毛小子血红的双眼跟满口狰狞的牙齿。 这让他联想到传说中的僵尸,也让他联想到了野狼。 只有僵尸跟野狼,才会有这么血红的眼球,狰狞的獠牙。 那牙齿真尖,仿佛可以撕裂长空,撕裂世界上最厉害最坚硬的物体。 肌肉男的心里立刻产生了恐惧,双手都颤抖起来。 他冲王天昊拱拱手,打斗就算开始了。 他的手还没有落下,王天昊猛地一跺脚,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长嚎:“嗷呜——!” 立刻,整个拳击台就颤抖起来,整个俱乐部也颤抖起来,整个大厦也在这声嚎叫中摇摇欲坠。 四周掀起一股猛烈的劲风,将台下看热闹的人吹得东倒西歪。很多人抬手捂住了耳朵,免得耳朵被震聋。 很多人吓得哭叫起来,还以为真的出现了僵尸。 风声未落,嚎叫声没停止,王天昊的身影早已腾空而起,泰山压顶,直奔肌肉男抓了过去。 那动作太快了,身影也太快了,夹杂着剧烈的骤风,一下子就将肌肉男给裹住了。 肌肉男的眼前出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狼,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的狼。 他甚至看到了柱子一般粗大的狼爪,也看到了簸箕一样巨大的狼嘴。 利爪抓的是他的前胸,大嘴咬的是他的脖子。 肌肉男吓了个半死,赶紧后退,抬起双拳护住了面门,护住了自己的脖颈跟脑袋。 他明白这一抓的厉害,那种强大的气场让他不寒而栗。 可他刚刚后退没几步,就躲不开了,因为身体撞在了缆绳上。 这时候,王天昊的手爪也到了,忽然,他的手爪化爪为拳,直奔肌肉男抬起的双臂砸了下去。 一击命中,肌肉男听到了骨骼断裂的脆响,他的两条手臂应声而断。身体也身不由己向后弹了过去。 但是肌肉男没有被王天昊打下擂台,因为擂台上的缆绳阻挡了他的身体。 一拳头打过去,肌肉男的身体又被缆绳给弹射了回来。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王天昊的第二拳就到了,同样打的是他的下巴。 一击右勾拳,砂锅一样的拳头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嘁哩喀喳又是一声脆响,肌肉男的牙床同样被打得粉碎。直接被打向了半空中。 身体还没有落下,王天昊的第三拳又到了,这一次是双拳齐出,左边的拳头攻击的是他的前胸,右边一拳打的是他的腿。 王天昊打出的这几拳,跟刚才肌肉男打伤大胖脸的招式几乎一模一样。 他也要打裂他的胸骨,砸碎他的下巴,顺便弄断他一条腿。 总之,大胖脸受多重的伤,王天昊也要让肌肉男受多重的伤,这样才算公平,这样才能对得起兄弟。 两只铁拳一起击中,也不知道王天昊用了多大的力气,肌肉男的身体生生撞在了缆绳上。 这一次,他的身体没有被缆绳弹回来,而是嘎巴嘎巴两声响,擂台上的三条缆绳齐齐断裂,肌肉男的身体撞裂缆绳,飞下拳击台足足十多米远。 那缆绳是被肌肉男的身体撞断的,也是被王天昊的拳头击断的。 没有人知道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大,可以把人的身体打飞,撞断缆绳,这在拳击台上是绝无仅有的事儿。 那拳头的爆发力不会低于万斤。 肌肉男的身体掉下拳击台,出出溜溜又滚出去老远,撞翻了好几张桌子,撞倒了十几个人,这才减速停下。 这时候再看,他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王天昊知道这一拳打不死他,但绝对可以把他打残废,从此以后,肌肉男再无复原的可能,治好了也是浪费汤药。 轰地一声,拳击台下就炸了锅,惊呼声响起一片。 肌肉男打败了高师傅,打败了铁鹞子,打败了大胖脸,在王天昊的攻击下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三次攻击,一次也没有躲开。 他倒是想躲,可动作根本没有王天昊快,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拳的。 眼前只是出现了一条狼影,吓都吓死了。 这条狼影,不单单台下的人看到了,二楼看台上的宋子健也看到了。 他惊呼一声:“狼!王天昊怎么会是一条……狼?” 宋子健面色惨白,老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俱乐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台下的人熙熙攘攘,东奔西窜,眨眼跑了个干净。 下面的光头老板也傻了眼,肌肉男可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他是拳击台上的不败将军,创造了百战百胜的记录。 怎么一招都没走过去?台上的小子又是谁?宋子健的俱乐部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宋子健的轮椅已经被人推到了楼下,来到了他面前。 宋子健一声冷笑:“高老板,对不起,谢谢你的五百万,我的俱乐部,看来你无法消受了,哈哈哈……。” 宋子健得意忘形起来,轮椅一转,哈哈笑着走了。 宋子健又赢了,两个小时不到,五百万进了他的账户。 王天昊跳下拳击台,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医院。 他要看看大胖脸的伤势怎么样。 大胖脸被推进了急救室,急救室的红灯在闪烁。 五个小时后,他才被医院的护工推出来。 这时候,大胖脸的脸色红润了很多,不再那么惨白了。 医生帮着他照了x光,腿部做了手术,断裂的骨骼下了钢板。也打上了石膏。 断裂的胸骨,也只能慢慢复原,肺部的淤血也被清理了出来。 推进病房以后,他可以说话,但是身体依然很弱。 王天昊拉着大胖脸的手,泪眼婆娑。 他说:“刘哥,今天我才发现,你真是条汉子,也是一个好大哥。咱们在一块两个多月,我咋就没有看出你这么好?” 大胖脸微微一笑:“我也没看出,你才是真正的高手,深藏不漏。兄弟,记着,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千万别上拳击台,听到没有?” 王天昊问:“为啥啊?” 大胖脸道:“搏击不是正道啊,是歪门邪道,是赌博,是坑人,搏击的人在台上以命相搏,台下的人却把他们当做赚钱的工具,有的人甚至倾家荡产。 宋子健不是好人,也没把我们当人看,我变成残废,他只会给点钱,打发了就算。 以后我也不会再上台了。成为了废人,很快就会被宋子健赶出来。” 王天昊说:“不会,不会,宋老板不要你,我要你,我把你当父亲来孝敬,给你养老。” 大胖脸摸着王天昊的头发:“哥知道你是好人,是个好孩子,可惜啊,社会阅历不足,不知道人世间的险恶啊,听我的话,如果可以走的话,尽快离开宋子健。 要不然,你早晚会被他榨干,利用完了以后,当抹布扔出去。” 天昊说:“我知道,刘哥,你别说话,好好养伤,养伤。” 王天昊没走,在医院照顾了大胖脸七八天。 来到斗狗场的这些日子,天昊一直把大胖脸当长辈看。 大胖脸的年纪比他大得多,足足大了十几岁。他本来想叫他叔,可是大胖脸不许,说叫哥哥就行。 大胖脸对天昊好,主要是因为天昊善良。 这孩子刚刚踏上人生,就像一张白纸,他是纯洁的,懵懂的。你把他画成什么颜色,他就是什么颜色。 他以后走什么样的路,全靠身边的人熏陶。 大胖脸心眼也好,担心天昊走上邪路,所以一直从侧边帮助他。 这种帮助,类似于父亲对儿子的照顾。 他也不知道王天昊的身世,更加不知道这孩子的娘是s市最有名的企业家,大富豪。 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大梁山的首富,身家过亿。 他只是把他当弟弟看。 第534章 漂亮的老板娘 第534章漂亮的老板娘 七八天以后,大胖脸的神色恢复。宋子健那边催促的电话也来了,让他赶紧回到斗狗场去。 因为斗狗场乱了套,所有的狗全都不听使唤了。 三个月过去,斗狗场的二百多条狗有了新的主人,王天昊就是他们唯一的主人。 这儿的狗不知道被王天昊使用了什么魔法,他不在,狗就不吃东西。 狗不吃东西,战斗力就不足,外面的人拉着狗过来跟宋子健的狗决斗,那些狗没上场,扭头就走。铁链子拉得哗哗响。 几个训獒师勃然大怒,对那些狗用皮鞭教训,哪知道这些狗急了,张嘴就咬,把几个训獒师咬的遍体鳞伤,抱头鼠窜,围着斗狗场乱跑。 七八天下来,一次斗狗都没有成功,宋子健没办法,赔了好多钱。 宋子健纠结了,大胖脸住院,王天昊不在狗场,他等于失去了两条臂膀。 他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催,终于把王天昊从医院给催了回来。 这一次,宋子健对王天昊更好了,又给他升职加薪,让他代替了大胖脸狗场总管的位置。 说来也怪,王天昊从医院回来,走进狗舍,那些狗全都安稳了,再也不闹了,一个个服服帖帖。开始吃东西了,战斗力也迅速提升了上去。 宋子健又惊又喜,又害怕又愤恨。 兴奋的是,王天昊回来,狗场的利润开始增加,害怕的是王天昊的实力。 这小子有驱使动物的本能,是一等一的训獒师,他在还好说,万一不在,自己的狗场岂不是要散架? 对于王天昊这样的人,根本留不得,因为宋子健非常希望有天他死在拳台上。 王海亮弄断了他两条腿,他必须要让王海亮断子绝孙。 可他又拿王天昊没办法,打又打不过他,只能利用巧计,再次将他骗上拳击台。 再后来的几天,王天昊的日子开始恢复平静。 尽管他在s市的拳击俱乐部一战成名,他的狗也一战成名,很多居心不良的人盯上了他。他也没打算离开。 他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喜欢这里的每一条狗。 他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把所有的狗喂饱,然后撒开铁链,在小白的带领下,将所有的狗放上山。 每天训练这些狗,教会这些狗排布狗阵,增强扑咬的绝技,就是王天昊一天的工作。 那天傍晚,狗场里放假,其他的员工全都回家了。狗场里只剩下了王天昊。 王天昊一声唿哨,将所有的狗带回了狗舍,狗们纷纷扑进了自己的窝窝。 他将狗笼子锁好,就准备做饭了。 狗场里没有食堂,但是宋子健给他们准备了粮食,准备了锅灶,饭是自己做。 天昊打开了煤气炉,准备煮面。 这时候,身影一晃,一个苗条的身影走进了厨房。 那是一个女人,身影很苗条,也很纤细,手里挎着一个篮子。那是宋子健的媳妇。 小女人羞羞答答,进门就说:“天昊,呀,你自己做饭吃啊?” 宋子健的女人忽然出现,王天昊非常慌张,有点手足无措。 “呀,嫂子,咋是你,你咋有空到狗场来了?” 女人说:“我来看看,顺便给你送点吃的。” 女人将篮子放在了厨房门口的茶几上,接着道:“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王天昊很奇怪,宋子健的女人这是要干啥?为啥给自己送吃的? 他说:“嫂,俺自己煮面就行,不劳你费心了。” 女人说:“那怎么行?你一个毛孩子会做饭?嫂子这儿有好吃的,点心,甜糕,你吃不吃,特意给你留的。” 王天昊说:“你为啥对我这么好?” 女人说:“天昊,你是大梁山来的吧?” “是。” 女人说:“咱是老乡啊,俺从z市来的,z市就在大凉山的丘陵地带,所以也属于大梁山管。” z市的确属于大梁山的管辖范围,而且是大梁县的经济贸易中心。 从前的z市不叫z市,就叫大梁县县城。 二十年前,大梁县的县城跟乡镇差不多,再后来才改为z市的。虽说距离疙瘩五百多里,处在大山的边缘,还没走出大梁县呢。 王天昊笑笑问:“你从z市来的?那可真是老乡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女人说:“既然是乡亲,那俺就是你姐,姐姐请弟弟吃个饭,不算过分吧?” 王天昊说:“不过分,那我就不客气了。” 相同的乡音说出口,两个人的关系立刻融洽的很多,王天昊也就不拘束了。 想不到在几千里以外的s市,可以见到大梁山的老乡,真是千里他乡遇故知,值得干一杯。 女人揭开了篮子,篮子的上面是花手巾,花手巾打开,里面果然是点心,甜糕,还有几个梨子跟苹果。 女人一边解一边问:“俺知道你叫天昊,俺听大家都这么叫你,你还小,咋就到s市来了呢?” 天昊说:“我跟着娘来的,俺娘在这儿做生意。” “那你娘呢?” “不要我了,把我赶出来了,你叫啥?” 女人说:“俺叫小珍,虚岁二十二,比你大五岁呢,你应该叫俺姐。” “那好,我以后不叫你嫂,就叫你姐行不行?” “当然行了,那……姐给你个大苹果。” 小珍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个苹果。 s市不产苹果,在这儿苹果是稀罕物,一般的牧民都买不到。 王天昊接过苹果,吭哧咬了一口,呵呵笑了,说:“真甜。” 小珍把手巾铺在了石桌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甜糕,梨子,苹果,全都放在了手巾上,那手巾是白羊肚手巾,上面三道道蓝。 王天昊看到了小珍光洁白净的手腕,那手腕一次次伸到他的面前,最后,女人又拿出一一盒带着包装的牛奶。 王天昊坐着,心却无端地一阵阵跳。 他接过小珍那包牛奶的时候,手指触到了女人的手指。 那一瞬间,天昊的心就跳的更猛了,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女人却毫不在意,说:“你正长个呢,要注意营养,多喝奶才能长大个子。” 天昊说:“不用长了,我的个子已经不小了。” 女人说:“是,你的个子真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二十五六了,谁也想不到你还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你咋长的?” 王天昊说:“就是这么长得呗,没办法。” 女人就笑了,天昊也笑了。 王天昊吃东西不是吃,简直是吞,牛奶一仰脖子,咕嘟咕嘟进了肚子,倒了个干净。 苹果也是一嘴巴一个,三晃两晃,桌子上的东西就被他扫荡一空。 吃完以后抹抹嘴,还打了个饱嗝。 小珍坐在他对面,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吃,笑眯眯的,眼睛也水汪汪的。 女人问:“吃饱了没?” 天昊说:“饱了,你咋不吃?” 女人说:“你全都吃了,我吃啥?” 天昊仔细一看,果然,桌子上的东西光了,他差点把手巾也一股脑吞下去。 他尴尬笑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光顾着自己吃了,把你忘了。” 女人说:“没事,家里还有,我回去吃。” 王天昊打着饱嗝,女人就那么看着他,看的他挺不好意思。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个人看了好久。 女人终于打破了僵局,问:“天昊,你这么小,家里人舍得出来让你闯荡?你爹娘就不心疼你?” 天昊说:“心疼,娘就是心疼我,才把我赶出来的。” “为啥啊?” “娘想我回到大梁山,去找爹,让爹看着我。” “那你为啥不回去?” 天昊说:“爹不需要照顾,爹很有本事,娘需要照顾,娘没我在身边,被人欺负咋办?” 这个回答极其简单,也理由充分。他没有回到大梁山,就是舍不得娘,担心娘受委屈。 “你娘知道你在这儿打工吗?如果知道你替人卖命,会担心死的。” 天昊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没告诉她,也不会让她知道。” 女人说:“天昊,作为姐姐,俺劝你一句,宋子健……不是啥好人,你跟着他会吃亏的,他在……利用你,把你当赚钱的工具。有机会的话,你还是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王天昊不知道小珍为啥这么说。 小珍是宋子健的女人,女人应该维护自己男人,为啥要诋毁宋子健呢“ 王天昊说:“我知道,可我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利用不利用,我乐意干自己喜欢的工作,我喜欢狗。” 小珍说:“可你早晚会死,宋子健想害死你,让你死在拳击台上,最近,他一直在寻找搏击的高手,将你打死在擂台上,难道你一点也没有觉察到?” 王天昊笑了,说:“宋叔叔为啥要害我?” “因为你爹啊,十七年前,你爹养的狗,把他追下悬崖,变成了残废,他这人心眼小,有仇必报,留住你,就是为了要你的命,让你爹难过。天昊,你还是走吧。” 王天昊明白了,小珍之所以过来找他,就是想劝他走,离开宋子健。 女人是为了救他。 王天昊却摇摇头,说:“我以后不会再上拳击台了,只会安心养狗,除非是宋老板炒了我。” 小珍生气了,小脸蛋涨的通红,怒道:“你这人咋不识趣?好心当做驴肝肺,不理你了。” 女人真的生气了,小嘴巴撅起老高,能栓住两条毛驴子。 她生气的样子很好看,欲遮还羞,洁白手腕上的手镯也一颤一颤的。 天昊说:“小珍姐,谢谢你,我现在真的没地方去,除了养狗,我没别的本事,不知道咋养活自己。” “那你回大梁山啊,找你爹去,或者干脆回到学校去。” 天昊说:“不行,我怕。” “你怕啥?” “我怕俺爹打我,害怕他的皮鞭子。” 小珍就不说话了,在拳击台上,王天昊厉害无比,一拳将肌肉男打成了残废。 这样的人也有害怕的时候?看来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她说:“走不走随你,反正我把话说到了,命是你自己的,你看着办,以后小心点。” 女人说着,站起了身,开始收拾东西,将白羊肚手巾放进了竹篮里,将篮子揽在臂弯里,就要离开。 扭身的功夫,忽然,小珍的脚下一绊,卡在了一块石头上。猛地摔倒了。她跌坐了下去,嘴巴里发出一声凄楚的低吟。 “哎呀……” “咋了,你咋了小珍姐?”王天昊吓一跳,赶紧过来搀扶她,抱上了她的细腰。 第535章 帮你按摩 第535章帮你按摩 女人皱着眉头,脸色白了,说:“哎呀,好痛,我崴脚了,别动,别动……。” 王天昊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哎呀,咋办?我去叫兄弟们,通知宋老板,把你送医院。” 小珍忍着痛摇摇头:“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就是崴脚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坐在了旁边的石墩上。 “那……我帮你看看行不行?” 小珍点点头说:“那你轻点。”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把小珍的伤脚放在了另一个石墩上,帮着女人脱下了鞋子,扯下了袜子。 女人的脚真的崴了,脚脖子上好大一块淤青,已经红肿了,眼看着鼓起来老高。根本无法回家了。 王天昊可是医生,大梁山有名的小中医,说:“你忍着点,我帮你揉揉,很快就好。” 他说着,用手一点点帮着女人揉了起来。 他的力道恰到好处,这一手按摩的功夫,完全来自于爷爷王庆祥的训教。也来自于父亲王海亮的真传。 天昊从前帮着爷爷看过很多病人,崴脚不是啥大事。 男人的手掌很宽大,也很轻柔,王天昊还从怀里拿出一瓶酒,二两瓶装的那种,喝一口喷在了女人扭伤的地方。 伤口处果然不痛,但是却火辣辣的。 王天昊发现,随着自己的手来回揉动,女人的脸渐渐红润,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最后,女人喘气也不匀了,胸口高低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珍的声音也发癫发颤,嗯嗯啊啊。 王天昊说:“姐,你咋了?是不是我的手重?” 女人的声音呢喃,说:“不重,力量正好,不要停,继续……。” “那你叫唤啥?” 女人说:“不管你的……事,别停……继续。” 王天昊继续帮着她按摩,中医学上讲究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血液聚集,只要将淤血化开,伤口就不痛了。 他就是要帮她把脚上的淤血化开,那口老酒,也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 小珍的表情很复杂,时而皱紧眉头,时而眉头舒展,时显出得意之色,好像很享受。 这野小子行啊,想不到还有这手功夫,按摩的技术真有一套。 要是能天天帮着俺按摩就行了,一生一世,一辈子,那该多好。 王天昊根本想不到此刻的小珍已经被他撩起了兴趣,女人的心荡漾起来,灵魂早就飘忽到了半空中。 按摩了一会儿,淤青不见了,但的红肿还没有消退,天昊的手停了。 小珍很失望,问:“为啥停了,继续啊。” 天昊说:“不能再揉了,再揉肌肉就离骨了,反而不好。” “喔,那谢谢你,现在我不能走,那咋办?” 王天昊说:“不如你先进屋,休息一会儿,我去叫人,把你送回家。” 小珍说:“好,你先扶俺进屋。” 天昊就扶着女人,把她搀扶上了台阶,进了宿舍。 王天昊的宿舍里没人,他跟大胖脸一个屋,可大胖脸却住进了医院。 其他的宿舍也没啥人,整个斗狗场,就剩下了他一个……再就是一大群狗。 走上台阶,挑开门帘的时候,迈过门槛,小珍又是“哎呀”一声,几乎跌倒。 王天昊只好伸手又抱上了她,揽住了她的小蛮腰。 小珍趁机就爬在了天昊的肩膀上,脑袋也靠上男孩子的胸膛。纤细的手腕勾住了他的脖子。 王天昊将她半搀半抱,靠近了小床。小珍坐了下去。 这个时候天昊感到自己脖子上湿漉漉的,胸口上也湿漉漉的,那是女人的汗水。 可能是小珍痛的流汗了。 他不知道,此刻的小珍已经起了变化。 小珍浑身燥热,心已经弹跳到了胸口。 女人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紧张跟渴盼。 那种渴盼好像干涸的庄家苗期盼甘霖,又好像一个身处沙漠严重缺水的人期盼河水。 她甚至有些发抖,她温热的胸口贴着男人粗壮的腰。柔软的头发从她的脖颈上绕过,蹭着他的脖颈。 小珍感到一股雄壮的气息向着自己逼来,她的心酥了,眼前首先显出一片碧蓝的天空,那天空非常广阔,一片云彩也没有,无边无际。 柔和的风吹来,下面是一片波澜壮阔的高山,高山绵绵延延,正是眼前男人起伏的肩膀跟手臂。 男人的温度将她完全笼罩,她被这团火焚毁了,融化了, 王天昊说:“小珍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给你叫车,你等着。” 天昊松开她就要走,但是小珍却一下子扯住了他。 女人舍不得这股雄壮的气息,也舍不得这座温热的高山。 她觉得自己是一只孤零零的飞雁,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栖息的树枝。 这树枝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可能丢掉这种依靠,甚至对这种依靠产生了渴望跟贪恋。 她说:“天昊你别走。” 她想拉住他,但是却扑空了,脑袋再次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种温热再次袭击而来,只离开不到一秒的时间,但是对于小珍来说,时间太漫长了,好像离开了一千年,一万年。 她一用力就把他抱在了怀里,死死纳紧,脸蛋紧紧贴在了他的肚子上。 她的声音再次发癫发颤,说:“天昊,别离开我,千万不要,一秒钟也不要。” 王天昊的腰身全都被女人抱上了,女人的脑袋也在他的怀里拱啊拱。 天昊说:“姐,你咋了,咋了啊?是不是发烧了。” 王天昊感受到了女人的温度,火热滚烫。两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硌得他的肚子难受。 小珍说:“天昊,俺的脚还痛,你给俺揉揉,再揉揉……求你了。” 王天昊说:“不能再揉了,揉多了不好,会拉伤肌肉的。” 女人说:“不行,一定要揉,不然俺就不放你走。” 王天昊说:“行,那你放开我,我帮你按摩。” 他一边说,一边坐在了她的旁边,打算哄哄她。 可男人刚坐下,女人忽然跟豹子一样,凶狠地扑了过来,一下子撞向他的身体,把他撞倒了。 王天昊不由自主倒在了床上,小珍却一下子压了上去。 王天昊吓一跳,赶紧问:“小珍姐,你咋了,按摩不是这样的。” 小珍感到自己的气根本不够用,近乎疯狂,她的脸猛地贴上的男孩子的脸。 “天昊,不是你帮着俺按摩,俺帮着你按,行不行?” 王天昊说:“受伤的不是我,我不用,你起来。” “不起,就不起,天昊,你真好,身体好壮,肩膀好有力,小珍稀罕你,真的稀罕你。” 女人的脸在王天昊的脸上蹭着,嘴巴也在他的脸上蹭着,竟然过来亲吻他的唇。 这一下王天昊终于明白了,女人想占她便宜。 他吓了个半死,想把她推开,但是两只手却没有力气。 他不敢太用力,小珍的身子那么软,跟水做的一样,他担心力气太大,把女人给推散架。 他只能挣扎,说:“小珍姐,别,被人看到不好,宋老板会炒了我的。” 小珍说:“炒就炒呗,这有啥,俺有钱,俺养活你。” 王天昊说:“那我不成了小白脸?我不要做小白脸。” 小珍说:“天昊,你别动,听俺说,俺的命好苦,俺是嫁给了宋子健,可是他不行……他的腰断了,娶了俺,就是把俺当花瓶,摆样子看。 俺不是他的女人,只不过是他满足虚荣的工具。俺没跟他过过一天好日子。俺……还是闺女呢,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 你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吧?俺也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咱俩好吧,偷偷的……别让人知道,小珍姐……疼你。” 王天昊的脑袋轰隆一声,好比打了个炸雷。 他当然知道小珍还是闺女,这件事半个月前,大胖脸就跟他说过。 小珍在z市就跟了宋子健,那时候她还小,在念中学。 小珍的家里穷,爹早就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娘,下面还有三个弟弟。 弟弟要上学,娘一个人拉扯这个家,真是凄风惨雨。 小珍想出来打工,就到了宋子健开的那个地下赌场。 老实说,宋子健很照顾她,没让她受委屈,也给了她一部分钱。 小珍出来混,家里的老娘根本不知道,还以为闺女在勤工俭学。 小珍不断地给家里寄钱,不断地给娘写信,说自己初中毕业以后,考上了中转,找到工作了,拿到了工资。 宋子健在z市的时候,她就跟着他,端茶送水,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再后来,宋子健转战s市,小珍又跟着他来到了大西北。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小珍的美丽很快吸引了宋子健的注意。 宋子健是残废,早就不能人道了,但是他的虚荣心很强。 出去应酬,身边没个女人怎么行?于是,他就娶了小珍。 小珍嫁给宋子健,的确图的是钱,她很缺钱。 用自己的身体,换来老娘跟弟弟生活的富裕,她觉得值得。 就这样,她成为了宋子健的女人。 宋子健真的对她很好,要啥给啥,吃喝不愁,穿金戴银。 唯一不能给的,是女人最想得到的东西。 开始的时候,小珍还挺满足,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但是后来,宋子健的所作所为,坑害了很多人,让很多人倾家荡产。小珍就知道,早晚会出事。 她害怕报应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开始寻找出路。 直到王天昊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被男孩子的英武,雄壮,还有一身的豪气痴迷了。 她知道宋子健的诡计,就是要利用王天昊,达到报复王海亮的目的。 她不想看着这么善良的弟弟被人愚弄,所以决定要救他,顺便救自己。 也只有王天昊这样的人,才会给她安全,给她撑起一片天。 也只有王天昊这样的人,才能把她从虎口里救出来。 实在不行,她就跟着他去私奔。这辈子做他的女人。 刚才,她是故意绊倒的,就是为了靠近他,并且占有他。 王天昊痴迷了,被小珍越缠越紧,越缠越紧,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也开始汹涌澎拜,热血狂涌,女人的香气直扑鼻孔,刺激着他渴望的神经。 他长大了,成熟了,有了对异性的渴盼。 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终于,王天昊翻身将女人裹在了身下,张开血盆大口,啃向了小珍的脸。 他好像要把她一口吞下,她也好像要把他一口吞下。 两头狮子在斗狗场的宿舍里撕咬起来……。 第536章 悬崖勒马 第536章悬崖勒马 眨眼的时间,两个人的衣服就扯了个干净。 王天昊发现,小珍的前胸竟然带着一条红肚兜,那红肚兜好像一团火焰突突乱跳。 从前,山里的妹子都是带红肚兜的,因为那时候山里封闭,也很穷,女人要遮羞,买不起胸前的那种罩,再说那罩也只有城里有,山路不通,女人根本出不去。 所以带红肚兜的习俗,在山路修通以前,依然在保留。 这种装束完全证明小珍就是山里妹子,只不过她老家在大梁山的郊区。 这东西现在不流行了,显得有点土。但是跟女人的细腰还有鼓鼓的前胸搭配起来,竟然显出一股神秘莫测,也让人产生了无限瞎想。 这种神秘给了男人更大的联想空间。 那肚兜绵软而光滑,温热的肌肤透过薄薄的隔离传感到天昊的身上,胸膛里立刻涨起汹涌鼓荡的潮水。 他想将她抱在怀里压扁、挤碎、揉成粉末,小珍也渴望男人把她压扁、挤碎,揉成粉末。 女人的脸蛋潮红,眼神迷离,嘴巴里喃喃自语,那种语言含含糊糊,只有她自己听得懂,自己知道说的是啥。 “天昊,小哥哥,俺的小哥哥,你弄死俺吧,俺不活了……撕裂俺吧,揉碎俺吧……。” 王天昊死死抱着那个美好的身体,女人温柔如水富有弹性的身体在他的怀里不住颤抖。 他是生瓜蛋子,小珍也是生瓜蛋子,两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是那么抱在一起,你啃我的皮,我咬你的肉。翻来滚去,滚过去再翻过来,摊煎饼一样。 斗狗场宿舍的那张小床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开始咯吱咯吱作响,摇摇欲坠,近乎散架,发出支离破碎的惨叫。 王天昊的身体两年前就发育成熟,可他的心里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从没有经历过女人。 他是小中医,知道男人跟女人之间的一切,他知道人类就是这样繁衍生息的。 这是一种千百年来被人道不尽欢乐的秘密,每个人都在做,每个人都在谈,谁也不肯拿上桌面去说。 他知道这种事情是美好的,快乐的,甚至让人腾云驾雾的。 女人第一次可能还有一点点痛,但是痛过以后,那种幻如神仙的快乐立刻让她欲罢不能,忘乎所以,乐此不彼,流连忘返。 他啥都知道,他甚至比同龄的男人要知道得更多。一股无法言语的焦渴让他将她死死纳紧,浑身像装满粮食的口袋那样,惴惴地沉,一个劲的向下坠,再向下坠。 正在他不知道如何继续的时候,女人忽然张开嘴巴,咬上了他唇,用力咬,使劲咬。 两排小钢牙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了齐齐的牙印,他没有感到疼痛,疼痛的神经已经完全麻痹了。 接下来,小珍开始咬他的脸蛋,咬他的肩膀,咬他的脖子,两只手也在他的后背上用力抓挠。 女人的指甲很长,在他的身体各处留下了无数的血道道。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敢,就是胆怯。 女人于是就抓住他的手,慢慢引导,将男人粗大的手掌穿过肚兜,一下子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立刻,触电的感觉顺着手掌穿过手臂,一下子就击中了他大脑,那种温热酥软的感觉,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女人好像比他还急,比他还要焦渴,身体扭曲起来,好像一条绵软的蛇,将他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男人女人几乎融化成水了,而且啥都忘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谁是谁,甚至亲爹老子都忘记了。 就在女人的一只手慢慢向下,打算将男人继续引导,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忽然,王天昊打了个冷战! 这个冷战是在闪念间发生的。因为他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那个人就是父亲王海亮。 王海亮的声音在他的耳朵边炸雷一样响起:“天昊!你个混蛋!不想活了?” 王天昊吓得猛地抬头,哪儿有爹老子的影子?分明就是幻觉。 立刻,他的头脑清醒了,啥也明白了,知道这是犯错。 这不是自己的女人,她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她是宋子健明媒正娶的媳妇。 宋老板对自己那么好,我不能做牲口。 爹老子知道了这件事,不把我打个半死才怪? 而且,这样下去会给娘惹麻烦,再说他也不爱她,他的心里一直想的是张二狗的闺女小天天。 当初,天天第一次给他糖果吃,他就喜欢上了那个干净整洁的女孩。他喜欢糖果的味道,也喜欢天天的味道,那种味道就是爱情的味道。 王天昊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赶紧穿衣服,慌乱地不行。 他哪儿鸣金收兵,小珍正在兴头上,女人好像浑身浇了一瓢冷水,呆立了,愕然了。 小珍一下子抓住了天昊的手,想把他拉过来,但是王天昊却无情地把她甩开了。 小珍坐在哪儿,脸蛋还是红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竟然抽抽搭搭哭了。 王天昊穿上了衣服,将小珍的衣服也甩给了她,说:“快,穿衣服,你……哭啥?” 小珍说:“天昊,你是不是嫌俺长哩丑?不稀罕俺?” 天昊说:“你一点也不丑,俊的很,我稀罕你。” “那是咋了?为啥不……继续?” 王天昊说:“不行啊,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你是宋老板的女人。” 小珍的声音忽然提得很高,说:“俺不是她的女人,俺是他的花瓶,他不是个男人,跟了他,俺一直在守活寡。” 天昊说:“那跟我没关系,反正咱俩不能胡来,快,穿衣服!” 关键时刻,王天昊还是踩住了刹车,这让小珍很失望,也很失落。 其实她喜欢他好很久了。从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欢他。 这个男人健壮,讲义气,为了朋友奋不顾身,以命相搏。 她相信,跟了他会有安全感,为了她,他同样可以跟别人以命相搏。 可为啥关键时刻就收兵了呢?难道这小子有毛病?还是自己的吸引力不够? 小珍说:“你真狠心,真狠心啊,俺还是闺女呢,不信……你试试。” 天昊说:“你是不是闺女,跟我没关系,快,穿衣服!” 女人无奈,只好悉悉索索穿衣服。 王天昊将脸扭向一边,不去看她。 这是掩耳盗铃,刚才,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都看到了。 他也亲了女人的脸,吻了女人的唇,血盆大口啃了女人身体的很多地方,甚至摸了女人最重要的位置。 女人的洁白柔和,还在他的眼前闪烁,女人的香气依然停留在鼻孔,女人的呢喃仍旧响彻在耳朵边。 小珍说:“天昊,你不碰俺……以后千万别后悔。” 王天昊说:“我不后悔,小珍姐,你走吧,就当你没来过。” 女人恼羞成怒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冲出宿舍的门,挎上竹篮就走了。 她的身体非常轻盈,小燕子一样。没有因为刚才的擦伤影响走路。 王天昊长长吁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还好自己悬崖勒马,没有铸成大错。 这一晚,王天昊彻夜没睡,脑子里一直是小珍洁白身子的幻影,眼前一直是女人的身体晃来晃去。 耳朵边也一直是女人的哼哼声。 他从前是没有这种体会的,从现在开始,彻底对女人产生了幻想。 这种幻想,他宁可产生在天天的身上,恬妞的身上,却绝对不应该产生在小珍的身上。 宋子健到目前,还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不能对不起宋子健。 看一眼宋子健的女人,天昊也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哎,离开大梁山两三年了,不知道天天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姑娘? 离开恬妞也两三年,恬妞也该长大了吧?或许比小珍还要漂亮。 王天昊尽量转移自己的思维,不去想小珍。 第二天醒过来,日上三竿了,晌午的阳光从一颗杨树浓密的缝隙里投射到窗户上,在屋子里洒下一片斑驳的倒影。 王天昊一个咕噜爬了起来,这才想起来要去给狗喂食。 斗狗场二百多条狗,都在等着他喂。 他跑到了仓库,准备了狗粮,开始给所有的狗分发食物。 狗们欢呼起来,吼叫起来,冲着他摇着尾巴,又蹦又跳。 新的一天开始了。 命运并没有因为王天昊的善良跟谨慎而放过他,反而变本加厉,让他陷入了再一次的纠结。 以后的日子,两个多月,大胖脸都没有回来,一直住在医院。狗场里晚上就他一个人值班。 所有的员工都把天昊当做冤大头,傻小子。所有的重活都交给他做。 那些人甜言蜜语,夸赞天昊能干,一回头就冲出狗场,进城去了。 那些员工们有的找姑娘,有的上酒吧,有的甚至去赌博。空荡荡的狗场,就王天昊一个人折腾。 他不傻,当然知道别人在耍聪明,但他总是憨憨一笑。年轻人出点力怕啥?干点活算啥,老子有的是力气。 再说斗狗场的活儿,也累不死人。 正是因为狗场就他一个人,所以小珍隔三差五的来。 每次来,都给天昊送好吃的,女人甚至赖着不走,在天昊的身边蹭啊蹭。 她对他照顾,表示好感,并且用言语引诱他。 两个人没有干下苟且之事,但是却有了苟且的动机。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小珍总往王天昊的屋子里跑,时间一长,就有人知道了。 斗狗场有个员工,名字叫侯三,是个泼皮无赖。 这天,侯三输了钱,从城里半夜返了回来,路过王天昊的门口,发现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他不知道王天昊在干啥,于是摒神凝气,靠近了窗户悄悄偷听。 隔着窗户,他看到了里面的一切,发现老板的女人抱着王天昊在苦苦哀求。 “小哥哥,你给俺吧,求求你了,你让俺做一回女人吧,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王天昊面红耳赤,一个劲地躲闪,就是不让女人沾他的身。 女人的轻佻浮躁被侯三尽收眼底。 第537章 咱俩私奔吧 第537章咱俩私奔吧 侯三是个马屁精,专喜欢拍宋子健的马屁。 这小子默不作声,半夜偷偷跑到了宋子健的公寓,他将小珍跟王天昊约会,女人甜言蜜语要求跟王天昊干那个事儿的情景,一五一十告诉了宋子健。 宋子健的脸色变了,红到了耳朵根,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睛瞪成了杠铃。 他说:“侯三,你走吧,我知道了。以后会重用你。” 侯三走了以后,宋子健气得怒发冲冠,坐在轮椅上,将屋子里的茶壶茶杯摔了个干净。 一边砸一边骂:“真是养虎为患!王天昊,老子非要你死不可!贱女人,瞧我不打死你?” 小珍半夜12点才回来,进门以后头发蓬松,脸蛋还是潮红。 进门女人就发现了不妙,屋子里乱七八糟,茶壶茶杯摔了一地。 小珍惊愕了,但很快平静下来,问:“你咋了?” 宋子健的眼睛里闪出一道亮光:“我咋了你应该知道,说!你干啥去了?” 女人说:“打麻将,跟人打麻将!” “你放屁!分明是去王天昊哪儿了,说!你跟他好多久了?” 女人发现事情败露,干脆破罐子破摔,怒道:“管你啥事?他能给我的,你能给吗?你也算个男人?” 一句话不要紧,戳在了宋子健的痛处。 宋子健最怕别人骂他不像男人。 他真的不是男人,十五年前就瘫痪了,从山崖上滚下来,一块三棱石砸断了他后背上的神经线,下半身失去了知觉。 跟小珍结婚两年,不要说碰女人,手都很少拉。 他娶小珍就是为了面子,为了应酬,晚上也是各睡各的,从不同床。 女人到现在为止,仍旧是黄花大闺女。 他的眼睛里喷出一团怒火,抬手就是一巴掌,一掌刮在了女人的脸上。 小珍受到粹然一击,身体扑倒在了地上。 她爬起来,眼睛里都是泪,摸着脸颊仇恨地盯着男人。 “你还想怎么样?你毁掉了我的一生,还要打人?” 宋子健怒道:“老子就是要打你,你是我的女人,怎么打你都不过分。” 他早已准备了皮鞭,那皮鞭是一条腰带,牛皮做的,还蘸上了水。 皮鞭一声呼啸,甩在了小珍的后背上,女人的衣服薄,被打裂了,光洁的后背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淋。 “啊——!”小珍发出一声惨叫,竭嘶底里,打着滚嚎叫起来。 宋子健坐在轮椅上,挥着皮带,追着小珍打,一鞭一鞭在她的身上抽。 眨眼的时间,女人就遍体鳞伤,肚子上,两腿上,后背上,到处是血红的鞭伤。 小珍象狗一样,在屋子来回躲闪,乱窜,男人的皮鞭也在屋子里来回乱舞。 鞭子划过一声声唿哨,一声声唿哨带着风声,把小珍抽的无处藏身。 宋子健抽了女人几十鞭子,还是不解恨,又用点着的雪茄在小珍的身上烫。 他抓着女人的手,不让小珍动弹,雪茄在女人的手臂上烫窟窿眼,也在女人的肚子上,后背上,两腿上烫窟窿眼。 鞭伤加上烫伤,女人苦不堪言,嗓子都嚎哑了。 直到宋子健气喘吁吁,没有了力气方才作罢。 小珍根本逃不掉,因为屋子门被锁了,外面是宋子健的心腹在把守。 男人打累了,才怒道:“你给我滚回楼上去,以后再发现你靠近王天昊,打断你的腿!伤风败俗的东西!” 小珍嚎哭着,只好一步一挪上了楼。 第二天小珍没有下楼,身上的伤弄得她寸步难行。泪水将被子都弄湿了。 宋子健竟然出奇地没有嫉恨王天昊。 他知道这件事不怪王天昊,分明就是自己女人熬不住寂寞,打算红杏出墙。 王天昊是小白脸,长得好,浓眉大眼,人也强壮,还会打拳,是个女人就喜欢。 暂时他还不想得罪王天昊,因为他还要利用王天昊赚钱,最后亲眼看着他死在拳击台上。 现在可是个机会,正好利用小珍威胁他。将他逼上拳击台。 这一次,你不跟人打拳也由不得你,你就是老子的囊中物。 王海亮,你儿子死定了! 小珍是第三天晚上逃出去的,女人打开了窗户,将床单撕扯,挽成一条绳子,从三楼的窗户上垂了下去。 她顺着绳子从三楼上出溜下来,躲过了宋子健几个手下的眼目,冲出了家门,直扑斗狗场。 来到斗狗场,哪儿还是王天昊一个人。 王天昊已经睡下,屋门却被人撞开了,小珍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王天昊一个机灵爬了起来,问道:“珍姐,你咋了?” 小珍一声嚎哭,扑进了王天昊的怀里,说:“天昊,你带俺走吧,俺再也受不了拉。” 小珍头发蓬松,脸上净是污垢,裤腿上都是泥,女人是一路蹒跚,一步一挪过来的。 王天昊问“到底咋回事?谁欺负你了?” 小珍说:“宋子健,他……打俺。” “为啥啊?” 小珍说:“咱俩的事儿,被他发现了……。” 王天昊一听,机灵灵打个冷战,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可他一点也不怕,因为他跟小珍是清白的。 两个人虽然亲过,抱过,缠过,可没有发生那种事。 没那种事,就是纯洁的。任凭你宋子健再怎么冤枉人,也没证据。 王天昊说:“珍姐,实在不行,你就走吧,离开宋老板,跟他离婚。” 小珍道:“你说的轻巧,宋子健不是一般人,他的势力大得很,不要说逃出大西北,s市俺都走不出去。 天昊,只有你能带俺走,咱俩私奔吧,悄悄地,俺有钱,存了好多钱,够咱俩花一辈子的。 咱们离开s市,回到大梁山也行,远走他乡也行,要不然俺就被他孽死了。” 王天昊有点抽搐,欺人的妻女,这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他根本干不出来。 他顶天立地,是大丈夫,跟自己的爹老子王海亮一样,无愧于天地良心。 他说:“珍姐,我不能带你走,也不会带你走。” “为啥啊?” “因为我……不喜欢你,我早有心上人了。” “啊?你说啥?那你那天……?” “那天就是个意外,是你主动扑过来的。” “你……那你把俺当啥?” “我把你当……姐,我敬重你,希望你过得好。” “废话!你不拉俺走,以为俺会过得好?你瞅瞅?” 小珍说着,拉开了自己的袖子,卷起了自己的裤管。王天昊顿时目瞪口呆。 他看到小珍手腕上的烫伤,也看到了小珍小腿上的鞭伤。 宋子健简直不是人,甚至有点变太。把小珍折磨的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王天昊问:“这是他打得?” 小珍点点头。 “就是因为我跟你的事儿?” 小珍又点点头。 王天昊的怒火蹭地窜上了头顶,一下子跳下了床,穿上鞋子,拉住了女人的手。 “走,我拉你找他算账!” 小珍咬紧了嘴唇,觉得天昊真是个男人,说:“走!你帮俺揍他。” 王天昊骑着自行车,拖着小珍,连夜来到了宋子健的公寓。 宋子健住的地方距离斗狗场不远,自己买的房子,就在s市的郊区。 二三里的路程,抬脚就到。 来到门口,一脚过去,宋子健家的大门就被王天昊踢散架了,叮叮咣咣飞出去老远。 院子里有一条狼狗,在看家护院,忽然发现陌生人闯入,那条狗一个飞扑过来,打算扑咬。 王天昊一记飞脚过去,踹在了狗脑袋上。大喝一声:“滚!不自量力!” 那条狗一个咕噜爬起来,眼睛跟王天昊的眼光撞在一起。吓得它吱吱一声尖叫,缩在窝窝里不敢动弹了。 宋子健的两个手下也扑了过来,猛然瞅到是王天昊,也吓一跳:“天昊,你怎么来了?” 他们不敢跟王天昊交手,王天昊那天在拳台上,三拳将肌肉男打的满地找牙,变成了残废,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 王天昊说:“滚!没你们的事儿,我找宋子健算账!” 两个手下想阻拦,被天昊一拳一个,打翻在地上。 他还是拉着小珍的手,直接冲进了宋子健的卧室。 宋子健没睡,身穿睡衣坐在轮椅上看书。 没明白咋回事呢,咣当一声,屋子门散架了,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王天昊拉着小珍冲了进来。 宋子健一愣:“王天昊,你疯了?” 王天昊指着宋子健的鼻子怒道:“说!为啥打小珍?” 宋子健说:“她是我老婆,我喜欢怎么打,就怎么打,管你屁事?你跟她啥关系?” 王天昊直言不讳,道:“小珍是我姐,我以后就是他娘家人,你揍我姐,就不行!信不信我拆了你的狗窝,一把火烧你全家!!” 宋子健一声苦笑:“你啥时候成我小舅子了?你们是老情人吧?我媳妇出轨,老子还不能打她?” 王天昊说:“你放屁!谁出轨了?我跟珍姐是清白的!” “清白不清白,你们自己知道,下雨天打老婆,是我的爱好,我还会收拾她。” 王天昊说:“你敢?你敢动我珍姐一根手指头,老子就拆了你的骨头,把你上半身也打成残废。” “你是我的员工,对我吹胡子瞪眼,小心老子炒了你!” 王天昊说:“炒吧,老子他么还不干了。马上赔礼道歉,不说对不起,我一拳把你打下楼,信不信?” 王天昊一声怒喝,手掌拍在了桌子上,那张乌木桌子顿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桌子腿开始四处飞溅。 把宋子健吓得,差点从轮椅上栽下去。 王天昊伸手抓住了宋子健的脖子,怒道:“说对不起,快!!” 宋子健还挺硬,就是不服软,王天昊右手一较力,宋子健听到了颈椎骨骼的脆响。 这可是个活阎王,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在狼窝里长大。 这是现在,赶在几年前,宋子健这么欺负小珍,王天昊早一口吞了他, 宋子健不得不喊饶命了,说:“天昊,你冷静,冷静,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儿啊,两口子打架是很正常的。” “正常个屁!男人打女人,瞧你多大的能耐?我要你保证,以后对珍姐好,不准欺负她,要不然我就拗断你的脖子!” 宋子健说:“你拗断我脖子也没用,男人教训老婆天经地义,想让我不打她也好说,你明天上台,帮着她赚钱。 小珍欠了我很多钱,根本还不清,只要你帮着她还了债,我马上跟她离婚,行不行?” 第538章 爱上老板娘 第538章爱上老板娘 王天昊问:“他欠了你多少钱?” “一百来万吧。” “是不是我帮她还债,你就放她走?” “没问题。” 王天昊说:“那行,明天我就上台,帮着珍姐还债。” 王天昊决定了,明天上拳击台。 他不想看着小珍这么受苦,宋子健也不是讹人,毕竟女人欠了人家不少钱。 宋子健说:“你可不要后悔,这可不是我逼你的,明天,光头老板又找来一个高手,打算挽回上次的败局,你如果赢了,可以有五万块的报酬。打二十次,差不多就还清了。” 王天昊说:“行,我接受挑战,不就跟人打架二十次吗?老子答应了。” 小珍在旁边吓一跳,赶紧劝道:“天昊,不要,他这是引你入局,你会被人打死的。” 王天昊却冷冷一笑:“珍姐,你放心,我是打不死的,只有我打死人,没人伤的了我。” 就这样,王天昊拉着小珍离开了宋子健哪儿,再次回到了斗狗场。 宋子健也不怕王天昊把小珍带走,他了解王天昊的为人。 这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也是个一言九鼎,一句话掉在地上砸个坑的人。 任何侮辱大梁山的事情,王天昊都不会做,任何给爹老子王海亮抹黑,给母亲二丫找麻烦的事儿,他也不会做。 回到了斗狗场,天昊说:“珍姐,你洗洗脸吧,等着我,我帮你打二十次,你就自由了。” 小珍却苦笑了,说:“天昊,你还是中了他的计策,他开出这么个条件,就是想把你逼上拳击台。” 王天昊说:“我知道,可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想跟娘要钱,也不想跟爹要钱,我是个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无法保护,还活着干啥,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小珍抽泣了一下,再次抱上了男人的腰,说:“天昊,你真好,为了我,你果然肯跟人拼命。” 王天昊扶正了脸盆,提起暖水瓶,帮着小珍倒了水。 小珍洗完脸,他又帮着女人递过了毛巾。 看着女人擦干净脸,他卷起了自己的被窝,推门要出去。 小珍问:“天昊,你去干啥?” 天昊说:“我去跟侯三挤一挤,你休息吧,这屋子就咱俩……不好。” 小珍说:“屋子里两张床,一人睡一张,有啥不好?” 天昊说:“你是女人……。” “女人咋了?你心里没杂念怕啥?你害羞,就是证明你对俺有想法。” 王天昊说:“我对你没想法。” “你有,就是有,你看到俺就脸红,心跳就加快,就是有。你是自己骗自己。” 王天昊说:“我还不信邪了,今天就在这屋子里睡。保证不看你一眼。” 天昊又把被窝放了回去。他让小珍睡自己的床,他却睡了大胖脸的那张床。 王天昊这样做,知道小珍爱干净。 男人比较趿拉,大胖脸更邋遢,那被子脏的能拧出油来,上面到处是脑油,还有大胖脸的脚臭。 跟大胖脸比起来,天昊的棉被就干净多了。 王天昊生在在富贵之家,后娘玉珠就很干净,玉珠活着的时候,教会天昊照顾自己,也教会他爱干净,被子,床单要常洗。 王天昊的被子跟大胖脸的被子形成了天壤之别,哪儿都干干净净,有角有棱。 他说声:“珍姐,你睡吧,还完债,你就自由了,爱去哪儿去哪儿。”然后拉被子蒙上了脑袋。 小珍没有解衣服,出溜进了男人的棉被。 两个人都睡不着,屋子里很和谐,呼吸声高低起伏,棉被里散发出男人雄壮的气息,小珍闻得如醉如迷。 女人的心跳加速了,呼吸的频率也加速了,一脸潮红,身不由己,开始扭曲。三扭两扭,身上的衣服就不见了。 王天昊也没有睡着,女人的香气同样弥漫在屋子里,让他如醉如迷。 他无法阻止成熟的冲动,也无法阻止那种成年女性的吸引。脑子里混浆浆的。 他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可越是不想,小珍两个月前洁白细腻的身子越是在他眼前晃悠。浑身又潮起一股无法排解的燥热。 暗夜里,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摸了过来。 她悄悄揭开王天昊的棉被,当天昊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女人一片布丝也不沾,就那么直挺挺站在他的床前。光滑细腻的腰身几乎让他晕眩。 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女人就已经解开棉被出溜进来,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一张小嘴也凑向了他的嘴巴。 王天昊再一次被闪电劈中,不过这次早有准备,他好像也渴盼了好久,出奇地没有挣扎,没有反抗。 这个美好曼妙的身子让他向往,也让她痴迷,瞬间就把女人死死地拥抱在胸前。 女人满足了,脸上显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她动作轻柔,开始一点点撕扯男人的衣服,一个个解开他的扣子。 他莫名其妙地顺从了。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听话,整个心好像一块大石头,从山崖上向下翻滚,根本就收不住。 随着女人不断继续,他的上衣被完全剥落下来,天昊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底板,每一根神经都鼓胀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 他是生瓜蛋子,根本不知道该咋办,女人动作的笨拙也出卖了她,显示出她也是个生瓜蛋子。 但是这种事小珍是了解的,她上过学,有知识有文化,接受过新鲜的事物。 随着手机,互联网的不断发展,信息的发达,多么纯洁的人,也无法避开那种熏陶。 男人的衣服全部除下,女人的手就开始慢慢引导。 王天昊感到自己就要爆炸了,又像一个鼓足了气的皮球,简直迫不及待。 终于,他跟她融合在了一起,他听到了女人凄楚的惨叫。暗夜里瞅到了女人紧锁的眉头。 撕裂的疼痛让她无法忍受,几乎瘫软在他的身体上。 王天昊的脑子里闪过一道彩虹,一下子来到了那个梦幻的世界,那个世界让他忘乎所以,不由自主将女人纳紧,再纳紧,再次将她撕扯,揉碎…… 这一晚,斗狗场的宿舍很不平静,传出了男人的吼叫声,也传出了女人的呢喃声。 那声音如梦如幻,似有幻无,传过斗狗场,飘上了不远处的山坡,山坡上的青草也全部晃荡起来。 狗舍里的狗今晚也特别温存,好像知道主人需要一个宁静的环境,没有发出一声吼叫。 雪獒小白也封闭了听觉,只是摇了摇尾巴,又把巨大的獒头藏在了腹部以下。 屋子里地动山摇了好久,最后那张床终于不堪重负,被两个沉重的身体晃塌了。 于是,他们两个嘻嘻哈哈笑着,又回到了另一张床上,一直鼓捣到天明。 这一晚,是王天昊终生难忘的一晚,因为从今天起,他从一个男孩变成了男人。 这一晚,也是小珍终生难忘的一晚,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经过这件事以后,他们都是大人了。 事毕,他们还是舍不得松开,小珍的手指在男人的胸膛前画着圆,声音柔和:“天昊,美不美?” 王天昊说:“美,今天我才知道,人世间有这么美妙的事情。” 女人说:“俺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俺负责。” 王天昊问:“咋负责?” “就是一辈子照顾俺,不离开俺,除了俺,不能喜欢别的女人。” 王天昊无语了,甚至开始后悔懊恼。 他不知道能不能跟小珍过一辈子,有了小珍,那恬妞咋办?天天咋办?那种爱情的味道咋办? 爹说过,爱是爱,情是情,有情人大多不能终成眷属。结婚的人跟恋爱的人,往往不会是同一个人。 当初王天昊还不相信,今天才知道,一切都要随缘。 冥冥之中,小珍跟他相会,从相知到相恋,这就是缘分。 以后,也只能对天天跟恬妞望而远之了。男人必须负责任。 天昊说:“行,我一辈子对你好,保证不跟别的女人在一块。我要帮你还债,然后拉你的手走,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小珍一听,再次将脑袋靠在了男人的胸口上:说:“小哥哥,俺的小哥哥,俺就知道你是好人,可以依托终身的好人,俺好有眼光。” 王天昊跟小珍好了,这件事很快就被宋子健知道了。 不出三天,整个斗狗场的人也全都知道了。所有的员工开始跟王天昊疏远,并且鄙视他。 但是王天昊根本不在乎。他们不理他,他也不稀得搭理他们。 宋子健的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仍旧在竭力忍耐。 自从那晚小珍被天昊拉走,离开他的公寓开始,他就知道这女人留不住。 女人对他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赶紧逼迫王天昊上台。 让王天昊帮着他挣更多的钱,早晚一天遇到一个拳手,将这小子打死在擂台上。 为自己的伤腿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事情一直按照宋子健的计划在发展。 王天昊第二天从斗狗场的床上爬起来,就整装待发。 他一直等到晚上,宋子健的人过来拉他。 走进俱乐部,俱乐部的人很多很多,人山人海。 拳台上果然有个拳手,那是光头老板找来的新拳王。是个大胖子,孔武有力。 这一次,宋子健跟光头老板又下了重注,双方各自押宝。赌注还是五百万。 光头老板想把上次的损失弥补回来,将宋子健一击即溃。 可是光头老板的运气很不佳,王天昊太厉害了。 今天的天昊光了膀子,戴了拳套,蹬上台二话不说,直奔台上的胖子挥拳就揍。 那胖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就被王天昊一顿猛拳揍晕了,第一拳打在了前额上,脑袋一低,第二拳打在了前胸上。 身子一弯,第三拳又打在了肚子上,接着把他从拳台上踢得飞了起来,砸在台下。三秒钟不到,解决战斗。 台下的观众一阵欢呼,掌声还没有停,王天昊已经拆下拳套,飞奔回到了斗狗场。 扑进屋子,他就把小珍抱在了怀里。 他要第一时间告诉女人,自己是安全的,免得她担心。 他已经离不开小珍了,小珍也离不开他。 一晚的夫妻,不但将他们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也将他们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 第539章 早熟 第539章早熟 此后,王天昊陷入无法摆脱的纠结之中。 他本不喜欢小珍,但是又不能摆脱对女人身体的痴迷。 他在逼迫自己爱上小珍,尽管他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王天昊每天照常在斗狗场上班,喂养那些狗,剩下的时间就跟小珍在一起。 他们两个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斗狗场的宿舍里,场子外面的山坡上,附近的青草地里,以及旅馆的床上,处处留下了他们摸爬滚打以后的破坏现场。也留下了他们嘻哈喧闹的身影。 秋天的山花早已不再烂漫,野地里的草叶也开始枯黄,找一块深深的草丛,西装一脱,往地上一铺,就成为了他们的婚床。 春天的土地又像一块发酵的面团,萱萱腾腾,草尖尖也渐渐变绿,就被两个沉重的身体压得倒伏了。 天昊跟小珍整整好了半年,一直到第二年的春暖花开。 这段时间,每次宋子健跟人下赌注,都会过来拉王天昊去跟人比赛。 他一次次被宋子健拉上拳击台,一次次将对手击倒在地,或者打成残废,或打的半身不遂。 王天昊的拳头非常惊人,简直开山劈石,打遍大西北没有遇到过对手。 很快,当地的拳击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西北拳王”,而且创造了百战百胜的记录。 从97年的秋天一直到98年的春天,王天昊一共打败十八个人,没有一个人经得住他五拳。 与此同时,王天昊的那条猎狗小白,也参加了斗狗场的比赛,跟别的狗进行搏斗。 小白是鬼獒,必须要帮着主人赚钱,王天昊想多赚钱,早一天还清小珍的债,好让小珍得到自由。 就这样,一次次械斗,一次次比赛,雪獒小白同样百战百胜,为宋子健的斗狗场创造了丰厚的利润。 王天昊跟人打拳,每一次可以拿到五万块的分红,而且从不打假拳。 他的德行很好,宋子健也知道他的脾气,知道这是宁折不断的汉子,也没有强求过他。 眼看着王天昊已经赚到了一百万,还足了小珍的欠款,只等着宋子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这时候,一件更加让人难受的事儿发生了。 因为宋子健的俱乐部跟斗狗场被人收购了。 而收购宋子健斗狗场跟俱乐部的人,正是三联贸易公司。也就是王天昊的娘,二丫。 三联贸易公司之所以将宋子健的生意全部盘下来,还是因为王天昊。 事情纯属巧合。 过完年以后的一天傍晚,三联贸易公司欠下了一笔巨大的订单。 那个跟二丫签约的老板,是个拳击迷,喜欢看拳击,也喜欢看斗狗。 为了达到用户的满意,二丫没有办法,只好安排宝栓把客户请到了俱乐部去看打拳。 宝栓热情招待了那个客户,笑容满面看着拳击台。 宝栓也会两下子,同样喜欢看打拳,所以看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 拳台上第一个上场的是大个子,非常健壮,大个子一身的肌肉,膀大腰圈。 这大个子还是光头老板聘请来的,跟宋子健进行的地下交易。这次的赌资是一百万。 光头老板打算再一次将宋子健击败,捞回来从前两次的面子。 赌博就这样,一旦上去赌桌,不赌个倾家荡产誓不罢休。 大个子一身黝黑的肌肉,凶相鄙陋,在台上嚎叫,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节奏。 这时候,一个少年上场了,那少年真是王天昊。 王天昊光着脊梁带着拳套,一个飞扑,动作飞快,势如闪电,那拳头也跟开山劈石一样。 叮叮咣咣一通乱揍,拳法如雨,只把大个子揍得东倒西歪,摸不着南北。 下面一脚,刚好踢在他的肚子上,大个子铁塔一样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裁判一下子举起了王天昊的手,全部他是胜利者。 王天昊没有等到下面的欢呼声结束,立刻拆掉拳套,准备回去跟小珍团聚。 宝栓将拳击台上的情景瞅得清清楚楚,不由张大了嘴巴。 他大吃一惊,台上那少年好眼熟,怎么看怎么像是王天昊。 宝栓使劲揉揉眼,这下看的更清楚了,不是天昊还会是谁? 把宝栓吓得,几乎从椅子上栽下来,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一年了,王天昊根本没有回大梁山。 这小子原来一直在s市,他还参加了拳击俱乐部。 我的个天,拳击台上可是血雨腥风,非死即残,万一天昊有个好歹,他都不知道怎么跟二丫交代,也不知道怎么跟王海亮交代。 宝栓不敢怠慢,看着天昊冲出了俱乐部,他从后边追了过去。 “天昊!你别走,站住!!”宝栓一声大喝,王天昊猛一回头:“宝栓叔,怎么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宝栓气得满面通红,怒道:“你过来,我问你一句话。” “宝栓叔,您说,我听着呢。” “你怎么会上拳击台?谁让你上去的?你知道上面多危险吗?小王八蛋!找死啊你?” 王天昊没有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宝栓叔,我有个朋友,欠了这儿的老板很多钱,我想帮她还债?还她的自由,可我又不想跟娘要钱。” “你说啥?帮人还债?拿自己的命去帮人还债?” 天昊说:“是,我啥也不会,只能以命相搏。” “那你告诉我,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天昊的头低了下去:“女朋友……。” 宝栓好像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恋爱了,为了女朋友跟人玩命。 “你竟然瞒着你娘,上了拳击台?你个不孝子啊,你有个好歹,你娘咋办?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想要她的命啊?废话少说,跟我走!” 宝栓上去拉了王天昊的手。 王天昊道:“宝栓叔,我不走,小珍还在家等着我呢。” 宝栓怒道:“不行!今天你休想从我的手里逃脱,马上跟我去见你娘。” 宝栓一下子抱住了天昊的腰,生拉硬拽,将天昊拖上了汽车。 这下好,王天昊回不去了,被宝栓给抓了。 宝栓将王天昊拉到了三联贸易公司,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溜到了王二丫的办公室。 王二丫正在办公室批改文件,房间的门被咣当踹开了。 宝栓气喘吁吁,揪着王天昊的耳朵,进门就怒道:“跪下!跟你娘跪下,你说,你都干了什么。” 二丫吃了一惊:“天昊?怎么是你?你……啥时候回来的?” 宝栓说:“二丫,瞧瞧你的好儿子,他根本就没有走,原来一直在s市,他不但没走,还差点走上邪路,你知道不知道,他参加了拳击俱乐部,竟然去跟人打黑拳。” “你说啥?”二丫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晃了晃差点晕倒,她哇地一声哭了。 女人一下子扑向了儿子:“俺滴儿啊,你怎么去跟人打拳啊?伤到没有,娘瞅瞅,娘瞅瞅。” 二丫的心都酥了,真的担心儿子受伤。 王天昊微微一笑:“娘,我没事,天下没人能伤的了我,只有我打人的份儿。” 二丫没在天昊的身上发现拳伤,知道儿子没事以后,他的慌乱立刻转变为了愤怒。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王天昊的脸上,王天昊的脑袋就跟拨浪鼓一样,拨浪了好几下。 他一捂脸:“娘,你咋打我?” 二丫的怒火冲天而起:“你个逆子!我打你?我还踹你呢!说,谁让你去打拳的?谁让你跟人拼命的,你缺钱,为啥不回家?出事了咋办,咋办啊?被人打死咋办啊?你是要娘的命啊……。” 二丫打完又后悔了,抱着儿子继续哭。 王天昊是二丫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唯一的希望,更是她的命。 女人这辈子啥都没有了,家庭没有了,爱人没有了,只剩下这么个儿子。 儿子再有个好歹,她真的生不如死。 天昊没有生气,因为娘打的一点也不痛。 他说:“娘,你别生气,别生气,您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接下来,天昊把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儿,包括他到斗狗场工作,遇到了宋子健,最后跟小珍恋爱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二丫说了。 王二丫不听则以,女人听完,却再次举起了巴掌:“你说啥?你跟人……恋爱了?” 天昊点点头:“恩.” “碰过人家姑娘没有?” “碰……了。” 二丫又晃了晃,差点栽倒,她也有点哭笑不得。 王天昊才多大?过完年虚岁十八,周岁也就十六。 十六岁就跟人恋爱,可真够早熟的。 还好没有给我弄个孙子出来,要不然这件事就热闹了。 二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时候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忽然多出了个儿子。 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心里跟小姑娘一样。 她没有走向过婚礼的殿堂,没有被男人宠过,爱过,没有真正尝到过男人的滋味。 一眨眼的时间,天昊比她都高出一大截,儿子都有恋人了。 难道自己的一生就这么完了?以后只能孤独终老?或许守一辈子寡? 岁月无情催人老,是儿子把自己给催老了,青春不再,丰润不再,自己最美丽最值得炫耀的年华就这样悄然而逝了。 无论你信,还是不信,儿子就在你面前,而且是她亲生的。 她还能想起十八年前,怀孕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正是她人生的低谷阶段,没吃没喝,流浪在街头。 是宝栓哥救了她一命,半路上用自行车将她拖回了家。 天昊也是在宝栓哥的家里出生的,宝栓抱过他,这孩子也吃过自己八个月的奶水。 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我怎么就老了?眼看就要做奶奶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让二丫由衷感叹。 她的手没有拍下去,最终手指头点在了儿子的脑门上,怒道:“混球啊!你才多大,就学会勾搭小姑娘了?好的不学,专学你爹的坏毛病!真不愧的王海亮的儿子。 姑娘呢?我瞅瞅……。” 王天昊说:“她在……斗狗场。” 二丫吩咐:“宝栓哥,麻烦你去斗狗场一次,把那姑娘请来,我要瞅瞅她啥样子,为啥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第540章 金玉良言 第540章金玉良言 宝栓听了二丫的话,到斗狗场去接小珍。 这时候的小珍已经心急如焚了。 天昊没有按时回来,女人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儿? 是不是被人打伤了,打死了?又或者是回家的时候出车祸了。 难道是宋子健难为他?不答应把借条还给她? 小珍的心忐忑不安,女人根本坐不住。 她只好走出斗狗场,站在路口的位置眺望。 她爱天昊,这个神秘健壮的男人让她痴迷。 为了天昊,她可以去死,不惜生命。 天上的月亮很好,又圆又大,路旁的草尖尖上挂满了露珠。 小珍的心也跟那些露珠一样,摇摇欲坠。 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小珍望眼欲穿。 好不容易,前面灯光闪烁,来了一辆汽车,小珍赶紧迎了上去。 车窗打开,女人大失所望,车上的人她不认识,是个大胡子。 大胡子问:“你是小珍姑娘吗?” “是,叔叔您是?” “喔,我叫宝栓,是三联贸易公司的经理,天昊在我哪儿,他在等着你,上车吧。” 小珍不敢上,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大胡子的来历。 宝栓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是骗子,是好人,我是天昊的……叔叔,天昊目前在他娘哪儿。他母亲要见见你。” 喔,小珍明白了,这是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她的脸立刻红到了耳朵根,说道:“叔叔,那你等一下,俺先换件衣服,去见天昊的娘,俺总要穿的体面一点。” 宝栓说:“不用了,这件衣服就很干净,她只是问你几句话,不会难为你的。” 宝栓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那果然是三联贸易公司的电话。 这些天,天昊告诉了小珍一切,小珍也知道,王天昊的娘是s市有名的企业家。 宋子健为啥不敢对王天昊下手?为啥只敢利用,不敢伤害他? 就是迫于二丫的势力。二丫在s市手眼通天,是s市十大杰出青年之首,身家过亿。 宋子健的那点钱跟三联比起来,毛都算不上,二丫分秒之间,就可以让宋子健倾家荡产。 小珍没办法,只好羞答答上了汽车。 宝栓没有将小珍拉回到公司去,而是把女人拉到了二丫的住处。 汽车开进公寓,小珍就感叹一声,心里自卑得不行。 她也隐隐约约感到了不妙。 王天昊的娘,不会让天昊娶她这样的女人。 因为这家人太有钱了,大别墅,大房子,大汽车,看门的獒狗,每一项东西都是价值千金。 现在的王天昊,是真正的富二代。 这还没算他爹老子的财产,如果把王海亮的财产也加起来,王天昊就不仅仅是富二代了,简直就是大少爷。 这样的大少爷,怎么会被老娘给赶出来?怎么就喜欢了她小珍? 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让小珍感到担忧,觉得希望渺茫。 宝栓将小珍拉上了楼,看到了屋子里的王天昊,也看到了一双犀利的眼睛。 她手足无措,轻轻呼唤一声:“天昊……”站在门口不动弹了。 女人害羞地不行,手搓着衣襟,头埋在了肩膀一下,如同一只挨宰的鸡。 她不敢踏进这家门口的另一个原因,是屋子里太干净。地上的毛毯非常干净,处处一尘不染。 她的鞋子上有泥,害怕一脚踏进去,会弄脏屋子,主人会嫌弃她。 王天昊眼睛一亮:“小珍,你来了?” 他扑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小珍的手,但是小珍却羞答答甩开了。 新媳妇见公婆,要懂得礼节,懂得自制,不能轻佻浮躁,要不然就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二丫看到小珍以后没有生气,还是笑眯眯地,说:“丫头,进来啊,别客气,进来。” 天昊拉着女人的手,将她扯进了屋子里,按在了沙发上。 二丫看了看儿子,说:“天昊,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小珍说几句话。” 王天昊说:“娘,你可别吓着她?” 二丫说:“你个臭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还能吃了她?” 王天昊笑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知道母亲不会难为小珍,娘是善良的,她跟大梁山那些山野村妇不一样。 这些年二丫见过大场面,跟很多大人物有过来往,她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八面玲珑。交际能力特别强悍。 她更加懂得分寸,也可以看透人心,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透一个人在想什么。 看着儿子离开,二丫慢慢靠近了小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还是那么笑容可掬。 “果然是个好姑娘,纯洁淡雅,一尘不染,长得真俊,跟我当年一模一样。怪不得可以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丫头你多大了?” 小镇羞答答说:“过完年二十三了,阿姨,您真年轻,真好看。” 二丫噗嗤一笑,抬手捋了一下前额的秀发,说:“不行了,老了……小嘴巴真甜。小珍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珍还是羞答答的,眼神闪烁:“俺家就俺娘,俺弟弟,两个弟弟都在上学。” “家境很困难,是不是?” “恩。” “听说你欠了宋子健很多钱?” “是,俺娘有病,心脏病,做了支架手术,两个弟弟上学,家里又盖房,前前后后,俺花了宋老板一百来万。还不起债,就嫁给了他。” 二丫说:“真是个苦命的丫头啊,现在天昊是不是帮你还清了债?” “恩,差不多了,他再打一场,就还清了。” 二丫问:“天昊每天去跟人打拳,你担心不担心?” 小珍说:“咋不担心?俺天天害怕,担心他打死人,也担心他受伤,阿姨,你告诉天昊,别让他再去打拳了。” 二丫说:“我知道,你放心,有我在,天昊以后绝不会再上擂台……妮儿啊,你跟天昊是真心相爱吗?” 小珍说:“恩,俺喜欢他,他也喜欢俺,俺俩是真心的。” “那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我活了四十年,还不懂得爱情呢?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小珍问:“以后……咋了?” 二丫说:“王天昊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三联集团贸易公司的接班人,这公司就是他爹开的,还有大梁山企业贸易公司,你听说过吧?” 小珍道:“听说过,那也是海亮叔叔开的,他在大梁山是首富,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 二丫说:“天昊早晚要接受所有的公司,他是王海亮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们将来找媳妇,不一定门当户对,但你真的不合适……知道吗?” 小珍浑身打了个冷战问:“为啥……啊?” 二丫说:“你们不合适,有两点,第一是年龄的差距,你比天昊大五岁,他还是个孩子。也那就是说,他至少再过五六年,才到结婚的年龄。 五六年,你等得了吗?你知道这五六年,要发生多少事啊? 谁敢保证,五六年以后,你人老珠黄,他还会喜欢你? 当然,年龄的差距跟恋爱没关系,年龄大点的女孩子知道疼人。可天昊还没有成年呢?跟一个没成年人发生关系,这是犯罪,懂吗?” “……”小珍不说话了,低着头,脸再次红到了耳朵根。 二丫说:“第二,我们将来的媳妇,是要有学历有文凭的,因为我们想有人在事业上帮他一把。也就是所谓的夫唱妇随。你初中都没毕业吧?将来怎么帮他? 当然,学历不是重要的,我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可爱爱情毕竟不是生活。 我年轻人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头脑发热。喜欢上了他爹,可你看看我现在,还不是孑然一身,孤身一人? 我不想你们走我的老路,也不想你将来品尝我的苦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二丫的一番话说出,小珍哭了,女人抽抽搭搭。 她当然明白二丫的意思,二丫的话那么婉转,就是在拒绝,言外之意,你不行,别缠着我儿子。 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疼爱,不想儿子将来不幸福。 那一刻,小珍的心猛然碎裂,她听到了心脏碎裂的脆响。 女人抽泣了一会儿,终于抬起了头,说:“阿姨,俺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女人,跟天昊这样的人过一天,这辈子也值了。您说吧,让俺怎么做?” 二丫说:“我想你……离开他,本来你们情情爱爱,我们大人没有过问的权利。可我还是想你离开他。 再过五六年,天昊长大一点,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也不拦着你们。 可现在他必须要学习,他还是个学生,正在接受知识,以后他还要上大学。我不想他的学业被人打扰……你明白吗?” 小珍抽泣一声,道:“俺明白,俺明白,阿姨,俺答应你,离开他……您别难为天昊。” 二丫说:“别怪我狠心,我也不想棒打鸳鸯,这段时间,你还可以跟天昊在一起,慢慢疏远他。最后选择离开。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当然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大梁山也行,到其他城市打工也行,放心,你的债我会帮你还,我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钱,算作我儿子的补偿。这里有一张支票,数字你可以自己填写,你觉得填多少合适,那就是多少。” 小珍哽咽着,几乎是在嚎啕了,说:“阿姨,宋老板的债,天昊已经帮俺还清了,俺不要你的钱。你告诉天昊,俺会永远记得他……。” 小珍说完,扭身跑了,女人一口气冲出二丫家的大门,来到公路上嚎啕大哭。 她觉得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王天昊真的是个孩子,他还没成年,自己这是在摧残他。 她太自私了,竟然没有考虑到男人的未来,没有考虑到他还是个学生。 她差一点就毁掉了他的前途。这么好的男人,身边应该有个比自己更好的女人。 她不得不离开他,还他自由,再也不能束缚他。 小珍哽哽咽咽哭了很久,最后擦干眼泪,坐车回到了斗狗场。 走进斗狗场,他发现王天昊已经等在哪儿了。男人上了炕。 发现小珍回来,天昊喜滋滋扑下床,拉着她的手问道:“小珍,俺娘跟你说了啥?她同意不同意咱俩在一块?” 小珍赶紧强装笑颜,抬手刮了他鼻子一下:“我这么漂亮,这么俊,阿姨当然同意了。你真有福气,以后,俺就是你的女人了。” “真的?”王天昊喜出望外,一下子将女人裹在了怀里,扑倒在了炕上,说:“为了庆祝这次胜利,咱俩来一次吧。” 女人说:“瞧你猴急的?” “嘻嘻嘻……。” “哈哈哈……。” 斗狗场又热闹起来。 第541章 最后的诀别 第541章最后的诀别 小珍欺骗了王天昊,在最后的日子里,让男人得到了快乐。 她听了二丫的话,没有立刻离开天昊,而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她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跟天昊嬉闹,纠缠,嘻嘻哈哈。 她把那种分别的痛苦压抑在了心里。 也就是这几天,二丫开始了对宋子健所有生意的收购。 宋子健对王天昊的利用,彻底激怒了二丫。 二丫气得咬牙切齿,她派人查了宋子健的底细,知道这老小子想把儿子打死在拳击台上。 二丫也知道,宋子健是为了报仇,当初他的双腿就是被家里的那条猎狗黑虎咬断的。 他想王天昊死在擂台上,让王海亮难过,让他算子绝孙。 当二丫知道了这一切,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宝栓说:“宝栓哥,你帮我立刻收购宋子健所有的生意,把这小子从s市给我赶出去!我不想他跟天昊捣乱!!” 宝栓也义愤填膺,说:“没问题,我立刻去……。”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是宝栓一个人出面,一个礼拜的时间不到,宋子健所有的生意,全部被收购了,盘在了三联贸易集团的名下。 二丫为了儿子,跟宋子健拼了!也正是二丫的插手,及时救了王天昊一条命。他才没有碰到打死他的对手! 因为二丫出的价格高,宋子健的生意不卖也由不得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破产了,害死王天昊已经变成了不可能。 二丫让他尝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财大气粗。 最后,宋子健一伸大拇指,说:“张二丫,行!算你狠!!” 就这样,他卷铺盖滚出了s市。从此不知所踪。 宋子健最后一次出现,是三年以后,竟然去了一次大梁山。 那一次,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条恶狗,到大梁山去挑战王海亮,也挑战海亮的那条獒狗黑虎。 但是他很不幸,那条恶狗被黑虎击败,他自己也不慎掉下了悬崖。 当然,这是后话了。 拳击俱乐部,还有那个斗狗场,全都被二丫收购了。 张二丫这么做,第一是为儿子报仇,免得宋子健给儿子捣蛋。 第二, 是想把王天昊从斗狗场轰出来,赶回大梁山,回到王海亮哪儿。或者赶进学校。 王天昊离开学校,是二丫最生气的。这小子不学无术,打黑拳,撩猫逗狗,勾搭人家媳妇,分明就是个败家子。 她觉得自己很失败,儿子在王海亮的手上,男人可以把儿子从狼便成人,从一个人变成最好的学生。 为啥到自己手上,他就走了邪路? 难道是慈母多败儿?教育的方法不对? 所以她不想王天昊这么胡来了,必须把他赶回到大梁山,让宝栓亲自送他走。 这天,二丫来到了斗狗场,准备押送儿子上车。 走进斗狗场的宿舍,没进门呢,她就听到了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 王天昊正在跟小珍玩闹,两个人在里面嬉闹,接吻,打啵,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 他把她的脸蛋拧,她把他的手腕摸,他在她脸上咬一口,她在他脸上吐唾沫。 王二丫没好意思进去。在外面咳嗽了一声。 立刻,里面的喧闹声停止了,小珍知道二丫来了,立刻将天昊推开,女人赶紧整理衣服。 王二丫进了门,四处看了看,问:“玩够了没有?闹够了没有?是不是该回大梁山了?” 王天昊说:“娘,你真没礼貌,咋不敲门?” 二丫说:“我进自己儿子房间,还用敲门?说!啥时候走?” 王天昊说:“娘,我不走,我就跟着你,有娘的地方才是家。” 二丫说:“不行,必须立刻马上走?我让宝栓送你到大梁山,回到你爹哪儿去。” 天昊瞅了瞅小珍。小珍抿嘴一笑,说:“天昊,回去吧,俺跟你一起走,俺也想回到大梁山去看看。” 天昊问:“真的?” 小珍点点头:“真的,俺也想娘,想俺弟,咱俩一起回去。” 王天昊说:“那好,一块回家,找爹去了……。” 小珍对二丫说:“阿姨,你放心,俺一定会把天昊送回家的,送回家,俺就回自己的家去看看。俺听你的话。不如……明天走,因为俺还有话跟天昊说,还有很多行李要收拾。” 二丫知道小珍的意思,说:“那好,我再宽限你们一天,明天立刻走。” 二丫说完就离开了,没有停留。 她知道小珍要跟天昊做最后的道别了,这一分开,以后就是天地相隔。 她没那么狠心,至少要让他们说一些离别的话。 这天晚上,小珍果然开始收拾行李,自己的行李,天昊的行李,全都收拾好了。 吃过晚饭,斗狗场的员工也过来跟他们道别。 大胖脸已经彻底痊愈,现在变得生龙活虎。其他的弟兄也对他恋恋不舍。 从前,大家都不知道王天昊是二丫的儿子。他家那么有钱。 现在,整个斗狗场,包括俱乐部,都被二丫收购,王天昊成为了他们的老板,而且是大少爷。那些员工就开始巴结他,拍他的马屁。 天昊说:“刘哥,我走了,回到大梁山找俺爹,斗狗场就交给你了,那个俱乐部也交给你了,你要帮我娘好好管理,帮着我照顾俺娘,如果有人过来踢馆,或者闹事,你就打电话,我过来揍他个狗曰的!” 宝栓也对天昊恋恋不舍,说:“天昊,你放心去吧,回到家好好学习,接着上学,现在没文凭真的不行。我会帮你照顾斗狗场跟俱乐部的。” 这天晚上,大胖脸把场里的人全部调开了,整个斗狗场还是只剩下了小珍跟天昊。 大胖脸很识趣,他要留给兄弟更大的空间,让小珍跟天昊做最后的道别。 晚饭以后,王天昊进了棉被,小珍也进了棉被。灯光一熄,天昊就把小珍裹在了怀里。小珍也把天昊裹在怀里。 两个人使劲鼓捣,翻来覆去。 小珍一边做一边哭,暗暗流泪,抱着天昊不肯撒手,男人在她的上面吼叫,她在男人的身下呢喃。 她好像要把以后失去的一切全部找补回来。 她不想看到天亮,也不想看到太阳升起,她想这夜晚变得长一点,再长一点,这样就可以永远跟天昊抱在一块了,一生一世一辈子也不分开。 王天昊表现出了无限的凶猛,啃她,咬她,亲她,摸她,男人粗糙的大手在女人白皙柔软的皮肤上划过,一次次纳紧,一次次颤抖,一次次震撼。 他要把她生吞活吃,吻遍了女人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两个人气喘吁吁,小珍的声音柔弱无力:“小哥哥,俺的小哥哥,抱紧俺,你弄死俺吧,俺不想活了……吃了俺吧。” 暴风骤雨过后,小珍还是抱着男人不撒手,好像这么一撒,男人就再也回不来了。 两个人都是汗津津的,女人说:“天昊,你以后要好好的,听娘的话,娘是为你好,回到大梁山,你一定要到城里去上学,将来考大学,考博士,考研究生……俺等着你。” 天昊也说:“行,大学毕业的那天,就是我娶你的那天,到时候,我要吹吹打打,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咱俩快乐一辈子。” “天昊,让俺再看看你,摸摸你,亲亲你。天昊,俺好稀罕你,真想这样在你的怀里死去,一睡不醒。” 天昊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也稀罕你。” “小哥哥,俺的小哥哥,你一定要保重,以后冷了记得加衣,饿了记得吃饭,多照顾自己。俺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活着……。” “我是大人,不是孩子,当然知道照顾自己,你今天的话,怎么听着像是永别?” 小珍又扑了过来,抱上了男人的腰,脑袋埋在天昊的胸口前,她的泪水根本止不住,把男人的胸膛都弄湿了。 她多么贪恋这幅胸膛啊,是这幅胸膛,将她从闺女变成了女人。 是这幅胸膛,给了她做女人的快乐。 也是这幅胸膛,教会她他如何去疼一个男人,如何拥有一个男人。 可惜以后,再也摸不到这胸膛了,它是那么的宽广,那么的有力,那么的雄壮,仿佛一座大山,一片蓝天,给了她安全感。让她魂牵梦绕,恋恋不舍。 无论怎么贪恋,外面的天还是亮了,无情的太阳升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珍一翻常态,笑逐颜开。 宝栓的汽车是九点钟到的,天昊拉着小珍上了车。 来到车站以后,王天昊有宝栓继续押送上火车。 因为二丫交代了,不能让这小子半路上再逃走。必须要亲手把他交给王海亮。 宝栓对二丫的话言听计从,步步紧跟,死死盯着他。 一路上还是挺顺利的,火车开了两天两夜,终于来到了z市。 下车以后,小珍说:“天昊,俺要回家了,看看俺娘。” “你家住在哪儿?” 小珍说:“水窑村。” “我跟你一起去。” 小珍噗嗤一笑:“不行啊,你的样子那么恐怖,俺娘害怕。” “那我咋联系你?” “你不用联系俺,先回家,俺到家看看,几天以后去找你。” “那好,不见不散,我等着你,然后咱俩一起去疙瘩坡,见我爹,我爷爷。爷爷如果知道我得了新媳妇,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珍说:“好,不见不散。” 王天昊找了一辆出租车,看着小珍上去,冲她摆摆手,心里真是恋恋不舍。 小珍的脸蛋在车窗里晃荡了一下,一闪不见了。 王天昊做梦也想不到,这正是他跟小珍的诀别,从哪儿以后,他五年没见过她。 再一次见到小珍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再也无法恢复了。 女人就这么离开了,消失在了大都市。 王天昊在宝栓的陪同下,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z市。 他打算等小珍回家安排一下,跟他一起回去大梁山。 可他却等空了,整整等待了五六天,也没有女人的消息。 宝栓办完了事,一个劲地催促,说:“天昊,该回家了,要不然我打电话,让你爹来接你?” 天昊说:“不用,我等小珍,小珍不来,我不回家。” 宝栓吓一跳,说:“傻孩子,小珍不会回来了。” 王天昊猛一抬头:“你咋知道?” 第542章 寻妻之路 第542章寻妻之路 宝栓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结结巴巴道:“人家不喜欢你,你没看出来?” 天昊道:“你胡说!我跟小珍不知道多好,她不会骗我的。” 宝栓说:“你傻啊?小珍根本没回家,她说她住在水窑村,就是骗你的。” 王天昊的脑袋嗡地一声,立刻预感到不妙,他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女人的离开对他来说绝非偶然,而是蓄谋了很久。 几天前的晚上,小珍抱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还在眼前回绕,那些缠绵的话,那些如饥似渴的动作,只有生离死别的人才会那样。 难道小珍的真的骗我?她不再爱我了,而是选择了离开? 天昊很想立刻联系她,可他没有小珍的手机号码,小珍根本就没买手机、 目前,手机还很贵重,不是任何人都买得起的。 天昊准备给小珍买的,可小珍却不要。女人已经打算离开他了,怎么可能让他找到她? 王天昊机灵灵打个冷战,冲出了酒店,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附近的水窑村。 水窑村距离s市不远,也就二十来里地。是郊区丘陵地带一个穷山村。 那个村子天昊虽然没来过,但很熟悉。 因为张二狗的媳妇四妮,就是水窑村的姑娘。 当年,张二狗狼狈不堪,走出大山混成了叫花子,也是在水窑村遇到了四妮,并且跟四妮相爱,两个鸟人才成为了一对鸟夫妻。 通向水窑村的山路只有一条,是水泥路。 所谓的水泥路,是既有水,还有泥,坑坑洼洼的黄泥路。到处是水,到处是泥,车辆根本无法通行。 这儿附近的村子没有修路,正是因为没修路,所以水窑村非常穷,跟疙瘩坡是天壤之别。 这儿的人生存依靠的是种地,再就是进城打工,养家糊口。 王天昊来到山口的时候,坐上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开车的一身土,坐车的垫屁股,好不容易来到了水窑村。 走进村子,他就打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小珍的姑娘。 这里的村民很热情,一个耳背的大娘告诉他:“后生,你找小珍啊?她家在后面,拐个弯,第四户人家就是。” 王天昊大喜过望,看来小珍没骗他,真的住在水窑村。 于是,他大步流星直奔大娘指引的人家走去。 走进院子,王天昊就大吃一惊,他发现这儿的人太苦了。 房子依旧是茅草房,又矮又低,院子里没有篱笆墙,木质的窗户非常陈旧,窗户纸都掉光了。 所谓的茅草房,也是土打墙,就是用粘泥掺和上茅草,筑起的房子,上面是木头檩条,椽子,再加上茅草覆盖,用来遮风挡雨。 这种房屋在大山里随处可见,从前,疙瘩坡一代的村子都是这样的房子。 那时候家里穷啊,根本盖不起房,盖房是人们最大的梦想。 水窑村竟然跟疙瘩坡产生了天然之别,贫富的差距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 并不是所有的山村都跟疙瘩坡一样兴旺发达。并不是所有的村子里都有王海亮。 疙瘩坡因为有了王海亮,历经八年艰辛,修了一条路出来,成立了山果队,柳编队,物流公司,开了煤窑,铁矿厂,饮料厂跟制药厂,再加上万亩果园,才兴旺发达的。 俗话说一人兴邦,王海亮就是大山里兴邦的那个人。 其他的山村没有这样的能人,没人有这样的豪气,没人肯付出那样的辛苦,所以才世代贫穷,混吃等死的。 小珍的家一点也不干净,非常脏,院子里乱七八糟,放着很多农具,春树上拴着一条看门狗,汪汪大叫。 拐角的地方还有个鸡窝,院子里的鸡来回乱跑,还有一地的鸡屎。 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在院子里的板凳上纳鞋底子,线绳子吃吃拉拉响。 天昊走近屋门口,问道:“大娘,这是小珍的家吗?” 女人抬起了头,一脸的皱纹,满面沧桑,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呀,你找小珍啊,俺是她娘,你是谁?” 天昊说:“大娘,我是小珍的朋友啊,她在家吗?” 大娘说:“你是小珍的朋友啊,可惜你来晚了,她走了。” 王天昊打了冷战:“她……上哪儿去了。” 大娘问:“你是不是叫王天昊?” “对对对,我就是王天昊,小珍认识我的,我俩可好了。” 大娘说:“小珍临走的时候交代过,如果一个叫王天昊的人来找她,让俺把这封信给你。” 女人说着,扣扣索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王天昊。 王天昊迷惑不解,看来这儿是小珍的家,没错。 可她为啥走了?到底去哪儿了?为啥不支应一声。 一切的秘密都应该在这封信里。 王天昊打开了信,上面是一行行娟秀的字体。 他看的出,那是小珍写的,女人的笔迹她认识。 天昊:俺走了,这次回来俺在家呆了三天,也考虑了三天,然后就走了,请原谅俺的不辞而别。 俺觉得咱俩不合适,走不到一块,也谈不到一起。 当初咱俩在一块就是个错误,相互吸引的不是爱情,就是身体。 俺喜欢的是你的活力,你喜欢的是俺的脸蛋,这不叫爱情。再说爱情也不能当饭吃。 俺还是去找宋子健了,觉得他更适合俺。你太小了,就像个孩子,俺已经对你失去了兴趣。 你应该到学校去,好好念书,多学习知识,将来好接受爹娘留给你的生意。 咱俩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各自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而这两个世界是无法重合的。 总之,你要保重,别奢望找俺,因为你根本找不到。俺也不会再见你。 保重,小珍会永远想你。 信上的字不多,但字字如刀,句句如剑,一刀刀砍在他的身上,一剑剑刺在他的心上。 这就是一封诀别信,小珍走了,再也不会见他了。 王天昊的手颤抖起来,身体也哆嗦起来。 她知道这不是小珍的真心话,因为他瞅到了信纸上的两处褶皱,那是女人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滴下的两滴恋恋不舍的眼泪。 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小珍当时的心情,纠结,矛盾,爱恋,不舍,刺痛。 他手里的信纸好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摇摇晃晃飘落在地上。 王天昊忽然扑上去,抓住了女人的肩膀,来回的摇晃:“大娘,大娘您告诉我,珍姐哪儿去了?她去哪儿了?” 女人说:“俺不知道啊,可能去了广东,要嘛就是深圳,珠海,闺女只留下了一部分钱就走了。” 王天昊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他傻眼了。 看来小珍是故意避开他的,女人是真的不想回来了。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我上哪儿去找她? 王天昊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小珍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z市的, 走进酒店,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三天以后,王天昊又去了一次水窑村,准备再找找,是不是小珍骗他,根本没离开。 于是,他找到了小珍的弟弟。 小珍有两个弟弟,大弟弟已经成亲,住进了新房。 二弟弟在外地念书,已经考上大学。 这些年,小珍在外面跟宋子健借的钱,全部贴补到了家里。 弟弟上学,娶媳妇,盖房子,都是小珍一个人在支撑。至今老娘还住在茅草房里。 他弟弟刚刚二十岁就结婚了,要了很多彩礼。那媳妇也是一张苦瓜脸。 王天昊问起他小珍的下落,那男人说:“俺姐确实回来过,也确实又走了,她回家三天,哭了三天。这次走,没打算回来。” 天昊问:“那你知道小珍去哪儿了吗?” “她没说,不是在东北,就是珠海,要嘛就在海南。” 王天昊心道:跟没说一样。小珍故意在躲着他,当然不会告诉他真正的去处。 小珍就那么走了,带走了王天昊的初恋,也带走了他男人的第一次。 这是个温柔的女人,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天昊决定,早晚要把小珍找回来。 再次回到酒店,他没精打采,一病就是七八天。 七八天以后,宝栓还是一个劲地催促,让他回大梁山。 而且宝栓已经给王海亮打了电话,让王海亮派人来接他。 可天昊坚决不回大梁山,反而坐上火车,再次返回了s市。 下车以后,他直奔三联贸易公司,来到了二丫的办公室,咣当将二丫的屋门给推开了。 天昊怒气冲冲问:“娘,是不是你把小珍赶走的?你那天跟她说了啥?” 二丫吓一跳:“天哪,你怎么又回来了?” 天昊没有回答,继续问:“娘,你为啥把小珍赶走?为啥啊?” 二丫说:“没错,是我赶走了她,我不喜欢她,她会祸害你的,会耽搁你的前程。” “为啥啊?” “因为你还小,才十八岁,你要上学,上大学,将来考研究生,博士,硕士,你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难道我跟小珍在一块,就不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二丫斩钉截铁道:“不能!你的心思全花在女人身上,怎么学习?怎么能专心?天昊,你还小,大丈夫何患无妻?小珍的年龄太大了,跟你不匹配。” 王天昊的神色非常沮丧:“娘,你这样才是害了儿子。我只喜欢小珍一个人。从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而且除了她,将来我谁也不娶。 你赶走了她,以后没孙子抱了,大不了我打一辈子光棍。” “你……混蛋!”二丫猛地抬手,再次抽了天昊一记耳光。:“瞧瞧你那点出息?为了个女人,娘都不要了?你还是不是王海亮的儿子?还是不是我二丫身上掉下来的肉。 既然你不想回到大梁山,那好,马上到学校去报到,立刻上高中。” 王天昊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反驳道:“我不喜欢学习!我不喜欢上学,我要走,离开你。” “你……到哪儿去?” “我去把小珍找回来,天南海北,找到哪儿算哪儿,一天找不到她,我就一天不回来。” “你你你……你想气死我啊,” “娘,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对不起了……。” 王天昊说完,冲出了公司的大门。二丫后退一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这恐怕是他们母子相认以后第一次吵架。 从此以后,王天昊踏上了寻妻之路。 第543章 七年很痒 第543章七年很痒 王天昊整整找了小珍三年。 三年的时间,他首先拉着猎狗,在s市找了个遍。 然后一路南下,到过成都,到过重庆,到过南京,到过广东珠海,也去过深圳。 一千多天的时间,他把大江南北找了个遍,可一直没有找到小珍的下落。 三年以后,他又拉着猎狗回到了s市,这时候的王天昊已经是个非常健壮的青年了。 他的个子比从前更加高大,身板比过去更加硬朗,一脸的络腮胡子,两只眼睛还是那么精亮。 他历经千辛万苦,最后终于死心塌地了。 回到s市,他没有去找母亲二丫,而是到一个工地去打工。 他帮人打短工,搬砖和泥,修盖高楼大厦。 他必须要赚钱养活自己,养活自己的那条猎狗小白。 此刻的小白,也完全成熟,成为了一条健壮凶猛,长大的獒狗。 可天昊怎么也想不到,上工不到一个月,就被母亲二丫发现了。 因为他所在的工地,修盖的楼盘,背后的开发商正是母亲二丫。 二丫再一次找到他,想把他带回大梁山,或者赶进学校。再次被天昊严词拒绝。 于是,他离开了工地,到另一个公司去打工,到哪儿做了保安。 二丫一怒之下,把哪家保安公司也收购了。 于是,天昊不得不再次换工作,一边工作一边打听小珍的下落。 就这样,他走到哪儿,二丫就收购到哪儿。 前前后后,二丫收购了七八家公司。再加上原来的三联贸易公司,几乎垄断了大半个s市的经济。 天昊最后落脚的地方,同样是一家保安公司,这家保安公司专门培训保镖,帮人运钞,也帮有钱人看家护院。 那个有钱人家需要保镖,需要护卫,都找这家保安公司。 保安公司的经理早就听说过王天昊,非常能打,而且手下有一条非常厉害的獒狗,比警犬还要厉害十倍。 他如获至宝,立刻安排天昊做了保安公司的保安经理。 这家公司在接受王天昊两个礼拜以后,再次被二丫收购。 二丫的意思,就是要把儿子赶回到大梁山,到王海亮的身边,或者干脆赶进学校。 可她感到力气越来越不足,随着年龄的长大,王天昊越来越难驾驭。 而且他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主见。 最后,还是宝栓拦住了她,说:“二丫,别收购了,你收购那么多公司,也无法改变天昊。他是狼王,不是个能栓得住的人。根本不适合读书。” 二丫说:“宝栓哥,咋办?咋办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就这么看着他成为废品?” 宝栓呵呵一笑:“怎么能是废品呢?天昊是香饽饽啊,你没见所有的公司都抢着要他吗? 他的能力绝对不在生意上,也不在学业上,他走的是另一条路。俗话说文臣武将,文臣能定国安邦,武将能攻城略地。 天昊是武将,不能成为你想要的文臣,不可否认,他是个好孩子。 这两年,他没有干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儿,有情有义,二丫,你好福气啊……。” 二丫说:“宝栓哥,你就会哄我。” 听到别人夸赞天昊,二丫的心里还甜滋滋的。 再后来,二丫果然不再逼迫天昊了,随着他去,他喜欢做保安,就让他做保安好了。 就这样,王天昊成为了这家保安公司的经理,手下四五十个保安人员。 几个月以后,这些人就被王天昊特训,一个个成为了保安高手,可以飞檐走壁,拳打南山托儿所,脚踢北郊养老院。 他们身手不凡,在s市创造了另一个传奇假话。 王天昊的的人生到现在为止,正式开始起步。 他没有王海亮当初的那种豪气,也没有付出爹老子当初修路的那种艰辛,但同样不失为一条英雄好汉。 就在天昊的保安公司在s市越来越大,越来越引人注目的时候。大梁山这边依然在兴旺发展。 天昊离开王海亮七个年头了。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眨眼的时间七年过去,大梁山再次变了个样子,再次翻天覆地。 王海亮的事业继续在蓬勃发展。 从前的柳编队还在,山药队也在,只不过人们编制的这些东西,不再是手工,而是换成了机器。 机器做出的柳编,又快又好,机器过滤以后的药材也特别纯净,效率会更好。 物流公司比从前扩大了一倍,目前的王海亮,手下已经有了三百辆汽车,一百五十多个司机。 煤窑厂经过几年的合作,合同期满,王海亮就把窑厂收到了自己的麾下,这煤窑就成为了大梁山人自己的煤窑。 铁矿厂的规模同样扩大了数倍。 再就是制药厂跟饮料厂,四周又收了几十亩地,建立起了新的厂房。 山上的万亩果园进入了丰产期,人们的收入一年比一年高。 大洪水以后,不到三年,大梁山就恢复了元气,七年以后再一次创造了s市的传奇。 王海亮农民企业家的名声越传越远,全国有名。他的身影登上了报纸的头条,频频出现在了电视银幕上。 但王海亮一点也不奢华,他的生活还是那么简朴。 他做人非常低调,从不张扬,跟谁说话都笑眯眯的,和颜悦色。 2001年的春天,是玉珠死去的第五个年头,也是王海亮打光棍的第五个年头。 他对玉珠的怀念丝毫不减。 玉珠几乎已经完全替代了二丫在他心里的地位,女人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而二丫却渐渐模糊了。 白天还好点,在工厂累个半死,到了晚上,光棍的日子就很难熬。 他想玉珠想得不行,每天晚上躺炕上,抱着二丫睡过的枕头,裹着二丫盖过的被子,脑子里总是想若菲菲。 刘媒婆几乎将他家的门槛踢断,一直想再给他找个女人,可王海亮却没有答应。 没人可以替代玉珠在他心里的位置,也没有人可以替代二丫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的一生经历过两个女人,二丫是他的初恋,他的第一次给了她,她的第一次也给了他。 玉珠陪着他走过了十五六年,女人就是他口渴时的水,饥饿时的面,雨地里的伞,雪地里的炭。 玉珠活着时候的好,一直让他难以割舍。 王海亮最大的兴趣,是每天吃过饭以后,跑到张二狗的家,跟张大栓去聊天。 这个时候,张大栓在红薯窖已经度过了差不多十五个春秋。 他至今还是逃犯,见不得天日。 张二狗跟四妮把天天和大栓婶接到了城里,为的就是给父亲留下空间。 张大栓不缺吃喝,儿子每个月回来两次,给他带很多东西吃。 他就是闷得慌,语言的功能都要退化了。 他依旧是一身白衣,那身白衣非常干净,总是一尘不染。 再就是脚上的布鞋,三角形的,是四妮一针一线纳出来的。 他的头发也已经全白,胡子跟眉毛也全白了,显出一股仙风道骨。 晚上,王海亮赶到的时候,张大栓依旧在红薯窖里忙活,编制柳框。 张大栓编制柳框,不是为了赚钱,完全是闲的难受。 干点活还好,啥活也不干,整天闷在红薯窖里,会憋出毛病来。 海亮提了一瓶酒,拿来了一包花生米,三个猪蹄子。 下去红薯窖,他把猪蹄子跟花生米砸在了方桌上,说:“大栓叔,我陪你聊会儿?” 张大栓说:“聊会儿就聊会儿。” 两个人坐下,开始对饮。 海亮说:“大栓叔,你应该出去多走走,整天闷着怎么行?会生病的。” 张大栓说:“我知道,可习惯了,在地窖里住久了,认炕,上去屋子里,反而睡不着。 其实人的生活状态就跟脚一样,穿什么样的鞋子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海亮说:“叔,你就这么打算过一辈子?不让大栓婶知道?” 张大栓说:“那有啥办法?当初我放了火,杀了人,公安找我很久了,我是在逃犯。” 海亮说:“现在都过去了十五六年,应该没事了,再说你的样子变了这么多,谁还认得你?” 张大栓说:“还是小心为妙,别给儿子惹麻烦,我担心连累到四妮。” 王海亮点点头,觉得这些年张大栓的变化很大。 二十多年前的张大栓,是个老无赖。不但贪钱,贪美,而且心狠手辣。 他是个能耐人,第一个走出大山的暴发户,凭着一门木工手艺,开启了z市第一家家具厂。 那时候他拥有五十万的家产,手下的员工二三十个人。 可惜他陷害了王海亮,被王海亮略施小计,弄进了监狱,整整蹲坐了八年的牢房。两个人结下了不解的怨仇。 被放出来以后,仍旧恶性不改,多次调戏带娣姑娘,但带娣姑娘是扫把星,专门克男人。 张大栓三次被克,躺在病床上又一年没起来。 他跟海亮化干戈为玉,就是因为他放火杀人逃进大山,再返回来,被张大毛追赶,掉进悬崖以后。 四妮把公爹从芦苇荡里背了回来,那时候的张大栓奄奄一息,性命不保。 是四妮恳求王海亮,把张大栓给救活了。 而且海亮还为他保守了秘密。 王海亮的救命之恩让张大栓没齿难忘,两个人终于不计前嫌,重归于好。 张大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完全成为了一个和善的老人。 他为自己一生的过错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红薯窖忍辱偷生了十五年。 张大栓饮了一口酒,苍白的脸色变成了煞白,说:“海亮,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海亮道:“你说。” 张大栓道:“不知道算不算高攀,我想跟你结个亲家。” 王海亮一愣,笑道:“啥亲家?” 张大栓道:“你儿子王天昊现在二十了吧?” 海亮说:“是,过完年,应该二十一了。” 张大栓道:“我孙女天天今年正好十八,我想把天天嫁给天昊做媳妇,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王海亮一听憨憨笑了,说:“老爷子,你喝醉了,天昊的婚事我说了不算啊,他不是我亲生的,而且离开我七年了,现在他亲生母亲哪儿。他的亲事我不能做主啊。” 张大栓一听同样哈哈笑了,说:“海亮,我敢肯定,王天昊就是你亲生的,是你播下的种子,而且早晚会回到你的身边。” 王海亮说:“老爷子,还不是醉话?按你这么说,我跟王天昊的娘是两口子,才能鼓捣出这么个儿子,可我根本没见过她啊。” 第544章欲罢不能 第544章欲罢不能 张大栓说:“海亮,我敢肯定,你跟天昊的生母之间,有一段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你自己也不知道。” 王海亮笑的更厉害了:“老爷子,您净说胡话,我跟王天昊的生母认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海亮,那是缘分没到,缘分一到,一切的谜底都会解开,因为我偷偷看过天昊的面相,跟你简直是一个窑厂里烧出来的砖块,你们是父子天性。” “但愿如此吧,我也希望他是我亲生的,难道天昊的娘是……?” 王海亮不敢相信,如果说王天昊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自己真的跟他的生母有过一段感情,那个女人必然是二丫。 根据年龄推算,那时候,他只跟二丫有过一次。 可二丫已经死了,20年前掉进幽魂谷摔死了。自己亲眼看着她掉下去的,追着饮马河的那段瀑布整整找了三天也没找到。 难道二丫没死,她还活着?并且怀了自己的孩子?只有那么一次,不应该打那么准吧?就是飞弹也打不了那么准。 王海亮憨憨一笑,觉得根本不可能,现在二丫的坟墓还在学校南边的山坡上,尽管那是一个衣冠冢。 他一仰脖子,半坛子老酒一气饮进,抬手擦了擦嘴巴。 张大栓笑眯眯说:“海亮,事情就这么定了,如果天昊有天回来,我希望你让他娶了天天。 这样的话,咱们就是亲家了,你跟二狗之间的恩怨,也会随着一对儿女的结合重归于好,冰释前嫌。” 海亮说:“好,一定,我也不想这段恩怨再继续下去。” 张大栓看着王海亮,越看越喜欢,这是多好的后生啊。当初自己怎么就迷惑了心窍,跟他作对? 王海亮救过他好几次,也救过四妮跟二狗的命。儿子二狗不是东西,处处跟海亮作对,老人再也不想这些恩怨继续下去。 而且天昊跟小天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孩子是天生的一对。 王海亮是黄昏时候回的家,走进门,发现屋门开着。 他醉醺醺的,一头栽倒在炕上。 带娣在厨房里做饭,饭菜刺刺拉拉响。 女人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餐桌,一眼看到了炕上的男人。 “海亮哥,吃饭了……。”她解下了围裙,将围裙搭在了衣架上。 玉珠死去五年,带娣为海亮做了五年的饭。 带娣几乎成为了海亮身边的闹钟,无时无刻不在围着他转。 每天早上起来,女人第一件事就是从学校赶回村子,帮着海亮做饭。 王海亮还没有开门,早餐就做好了,吃过饭以后,男人到工厂去,到窑厂去,带娣就帮男人收拾屋子,刷锅,洗碗,叠被窝,洗衣服,拖地,擦桌子,扫院子……。 等着一切都收拾好,她饭也顾不得吃,就匆匆忙忙赶回学校上课。 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站在讲台上,她的心里也牵挂着他。 天冷了,海亮哥知道不知道添加衣服?冻病了咋办?他晌午饭怎么吃?有没有营养?合不合胃口?他喜欢抽烟喝酒,可别弄坏了身子。 每天傍晚放学,孩子们走完,她就迫不及待回到村子,帮着海亮哥做晚饭。 晚饭做好,海亮也就回来了。 男人总是很累,进门就往炕上躺,衣服也不脱。有时候吃饭,有时候不吃饭。 但带娣从无怨言。他吃,她就帮着他刷锅洗碗,他不吃,她就把饭菜放冰箱里。而她自己很少在这儿吃。 礼拜天的时候,带娣几乎整天在海亮的家,啥活儿都干。 她做好吃的为男人改善生活,也将做好的饭菜送到医馆,让王庆祥尝尝鲜。 她带王庆祥跟自己的公爹一样亲,她早就把王庆祥当成了自己公爹,也把海亮当成了自己男人。 她尽心尽力,风雨无阻,整整照顾了这个家五年。 玉珠死了以后,海亮的生活没有过分邋遢,他的身边一直有个默默奉献的女人。带娣甘愿做了男人的保姆,而且不计较任何回报。 因为她相信孙瞎子的话,自己要守寡20年,做40年的老闺女。 40岁以后就会苦尽甘来,跟海亮结为夫妻。 孙瞎子的话很准,他说的每一件事都应验了,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灵先生。 带娣今年才38,再有两年,她的梦想就实现了。她苦苦等待着这一天。 王海亮倒在炕上像一瘫烂泥,打起了呼噜,鼾声震天。 带娣说:“海亮哥,别这么睡,这样睡不舒服,应该解下外衣。” 于是,她过来帮着男人解下外衣。 王海亮太累了,不堪重负,筋疲力尽。 他肩膀上的担子也太重,不但要督促工厂的产品,担心窑厂跟铁矿厂的产品质量,而且还要照顾那万亩果园。 果园可是大梁山工厂原料的保证,那颗果树生了蚜虫,那颗果树的树干里进了虫子,什么时候要喷洒什么农药。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修剪,他都要操心。 这还不算,他还要跟人谈生意,接待客户,签约,陪着客户吃饭。 就是村子里的柳编队,采药队,也要照顾到,他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几瓣。 每天回家,他累得都跟孙子似得,脚没有迈进门,前胸已经到了炕沿上。 带娣心疼男人,知道海亮哥是干大事的人,数万口子人都在等着他吃饭。 所以,大梁山任何人都可以倒下,只有他不能。他是整个山村的偶像,顶梁柱子。 带娣想把海亮的身子翻过来,解下他的西装,扯下他的领带。 可男人的身子重,根本翻不动,于是,她就拉着男人的袖子,使劲扯。 好不容易西装解下,领带拆除,然后她帮着王海亮盖上了一条被子。 刚要离开,忽然,女人愣住了,脸蛋也红了。 因为王海亮的手一下子拉住了她。 男人的大手握住了她绵软的小手,一下子就将她扯进了怀里。 海亮说:“别走,你别走,我好想你啊。” 带娣没收住脚步,一个趔趄爬在了男人的身上。 王海亮一用力,双手箍住了她,把她的腰身,肩膀,脸蛋,头发,一股脑地裹在了胸前。紧身线衣被搓了上去,露出女人一段细长的腰。 带娣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王海亮胡子拉碴的嘴巴就亲了过来。 厚实的大嘴唇首先亲向了她的额头,再接下来是眼帘,鼻子,嘴巴。脖子。 女人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无数的印记。 轰隆一声,一颗炸雷在带娣的脑袋上响起,女人愕然,痴迷了,激动了,颤抖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这些年,俺真的把海亮哥打动了,他开始回心转意? 女人的眼泪扑簌簌流下,这时刻她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可能是一千年,也可能是一万年。 她只是惊愕了一下,立刻就疯狂了,同样将男人抱在了怀里。 她也亲他的额头,亲他的鼻子,嘴巴,还有两张粗狂的长满络腮胡子的腮帮子。 她的吻蜻蜓点水一样,在男人的脸上划过,声音颤抖,气喘吁吁。 “海亮哥,俺的海亮哥,你咋了?为啥今天才疼妹子?” 王海亮好像没有听到。因为喝多了,眼前的女人看不清楚。 天色黄昏,屋子里没开灯,他把女人当成了玉珠,也把她当成了二丫。 他看到三张面孔在他的眼前闪过来晃过去,玉珠,二丫,带娣,变幻莫测。 时而是二丫的羊角辫子,画格子小袄,女人的笑容很灿烂,如沐春风。 时而是玉珠的豪放,女人光着身子,蜷缩在他的怀里,尽情嚎叫。 忽然又变成了带娣,带娣还是那么俊俏,跟二十年前一样。 她一点也不老,脸蛋像剥了皮的鸡蛋,一对大眼活灵活现,俏皮的嘴巴微微翘起,两腮就显出一对迷人的酒窝。 带娣真的不显老,眼角上没有一丝鱼尾纹,三十七八的女人,就像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那样清纯。 带娣也的确很清纯,尽管她前前后后经历过好几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是县信用社的主任宋子健。可宋子健不要说靠近她,手都没拉到,就被猎狗黑虎一通乱咬,赶进悬崖,摔成了残废。 第二个男人是孙家庄的孙巧哥,孙巧哥跟带娣办了喜事,进了洞房。 那小子胆子小,新婚的第一晚,没敢碰带娣一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到井台打水,一脑袋扎进水井里,就那么淹死了。 第三个男人是孙瞎子的弟弟张建军。 张建军更倒霉,跟带娣成亲的前三天,在山上修路,遇到了哑炮,被炸的粉身碎骨。 第四个男人,就是山外来的小梁老师了。 小梁老师喜欢带娣,可他同样被带娣克得掉了两颗门牙,一碗面汤砸伤了脚丫子。一根鸡骨头捅破了嗓子。 小梁离开大梁山,不是被饿跑的,准确的说应该是被带娣吓跑的。 全村的人都知道带娣是伯虎星,克夫命。 没有男人亲近过她,没有男人拉过她的手,吻过她的唇,也没有男人这样抱过她。 带娣的眼睛里都是泪,欢喜的眼泪,感动的眼泪,一股即将到来的幸福裹住了她,缠紧了她。 渴盼了半辈子的男人就在她眼前,她好想被这男人撕扯,揉碎,碾成粉,。被他弄死也无所谓。 带娣疯狂了,忘乎所以,一改往日淑女的风范,变得野蛮起来,霸道起来。 他开始撕扯男人的毛衣,可惜毛衣脱不下来。 她就将男人的毛衣撩起,亲吻他的胸膛,亲吻他的肚子。 王海亮也有点疯狂,死死纳紧女人,血盆大口在带娣的脸上吞咬,在女人的前胸上吞咬。 牙齿叼住带娣衬衫的扣子,脑袋一晃,刺刺拉拉几声响,女人的内衣扣子被崩的凌空乱飞。 衬衫扯开,里面别有洞天,他看到了女人羞于见人的一切,一对洁白的鸽子扑扑楞楞探出窝窝。 那小腰真细,真白,好像铁锨把儿,一把手就能攥住。 女人的身体丰满而不失苗条,浑身充满了醉人的香气。每一处都是弹性十足。 王海亮被这身体吸引了,欲罢不能,翻身将带娣裹在了身下。 带娣在他的身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呢喃。 第545章 新的任务 第545章新的任务 女人的手扯向了男人的腰带,男人的手剥向了女人的下衣。 可就在这时候,带娣含含糊糊听到王海亮的呼唤声:“玉珠,你回来了?玉珠,我好想你……。” 带娣浑身又打了个冷战,猛地停止了动作。 “海亮哥,你叫俺啥?” “玉珠,我的好玉珠,五年了,你去哪儿了?知道不知道我好想你……。” 带娣不动了,脑子又是嗡地一声,啥都明白了,原来海亮对她冲动,是把她当成了玉珠。 这对她来说是最大的侮辱,于是她不再顺从,而是改为了挣扎。 她想把男人的手甩开,但是海亮很有力气,死死抱着她,就是不松开。 带娣急了,猛地抬起手,结结实实抽了海亮一记耳光。 “啪!”黑暗的房间里传出一声脆响,王海亮的脸上就印出一座红红的五指山。 王海亮的酒醒了大半,第一时间摸向了屋子的开关。 喀吧一下,屋子里一片亮光,王海亮仔细瞅瞅,哪儿还有玉珠的影子? 眼前的女人既不是玉珠,也不是二丫,分明就是带娣。 王海亮啊了一声:“带娣,咋是你啊?你这是……。” 玉珠哇地一声哭了,赶紧抓起衣服,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王海亮吓得魂飞魄散,我咋了,怎么能对带娣这样?这不成牲口了吗? 虽然只有一闪,可他还是瞅到了女人身体的一切,一对亮光闪闪的白瓷窝窝,一根小蛮腰,女人的小肚子紧绷,柔滑,白皙,富有弹性。 带娣从炕上跳了下来,怒道:“王海亮,你真不是人!” 海亮的脑子嗡嗡响,后悔不迭,也懊恼不已,赶紧赔礼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带娣,我喝多了,把你当成了玉珠,我不是人。” 他恨不得同样抽自己一记耳光。 他不知道带娣恼怒的不是这个,也不知道带娣心里怎么想的。 女人巴不得跟他好,巴不得将自己白生生的身体献给他。 可他却把她当成了别的女人。 也就是说,海亮的心里没她,直到现在还是忘不掉前妻。 带娣裹紧衣服,捂着脸跑了,屋子里只剩下了王海亮。 王海亮一晚没睡,心里又羞又怕。羞的是,他一直把带娣当妹妹,今天竟然欺负了她。 怕的是对带娣的名声不好,以后女人咋做人? 这些年,带娣无数次引诱过他,都被他严词拒绝。不是王海亮装比,他就是把她当妹。 带娣是大夯哥的妹妹,大夯哥临死前将她托付给了他。他希望带娣幸福。 这段时间,村子里已经谣言纷纷。 因为带娣整天往海亮家里跑,啥活都干,村里人都觉得他俩是两口子。 有人说,玉珠活着的时候,海亮跟带娣就好了,他俩早就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还有人说,玉珠早不是闺女了,跟王海亮同床共枕了五年,玉珠一死,带娣就代替了她的位置。 还有人说,带娣的肚子被海亮给搞大了好几次,但是女人怕羞,就堕胎了。 带娣是伯虎星,全村人都知道,她生来就克男人,但独独克不到王海亮。 王海亮是大梁王投胎转世,天上的星宿,命硬得很。 当初的二丫就是被海亮克死的,玉珠那么年轻就死了,也是海亮克死的。 他们一个是青龙,一个是伯虎,天造地设的绝配。 反正说啥的都有,众说纷纭不置一词。 大梁山的女人闲,那些显得蛋痛的老娘们就爱搬弄是非。 张家长,李家短,弄点油,借点盐,糖不甜,醋不酸,盐不咸,再就是说说谁家的媳妇偷人养汉。 带娣整天往海亮哪儿跑,可让那些女人找到了新鲜的话题。并且添油加醋。 而且,这风声越传越远,大梁山前前后后几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王海亮觉得挺对不起带娣的,也对不起媳妇玉珠。 天不亮他就起来了,来到了玉珠的坟墓前。 摸着玉珠的墓碑,海亮说:“玉珠啊,你咋就死了?你活着多好啊,昨晚,我差一点就干了对不起你的事儿……玉珠,你等着我,将来到那边,咱俩还做夫妻。” 王海亮想玉珠想得不行,也憋得不行。 打了五年的光棍,真的有点熬不住了。 刘媒婆那句话说得真好:黑窝窝不如白面馍,老粗布不如丝绸罗,一个人不如俩人过,打光棍不如有老婆。 晚上没个女人暖炕,真的好难受,心里不想,身体的需求也想。 为玉珠守了五年,也算对得起她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的确应该再找个女人。可那女人绝不是带娣。 他也渴望遇到生命中的第二春。 …… 王海亮生命中的第二春终于开始了,他跟二丫之间的感情再次继续。 事情的发展是几天以后,王天昊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二丫不得不跟海亮相认了。 二丫跟海亮再次重逢,还是因为儿子……王天昊又出事了。 这次出事完全是因为一件巧合。 s市的王天昊成为了一家保安公司的经理。整个保安公司,他一个人说了算。 因为这生意本来就是二丫的,里面的总经理也知道天昊是二丫的儿子,这家保安公司是人家老娘开的。 所以,总经理成为了副总经理,而王天昊这个保安队队长,在保安公司大权独揽。 保安公司越来越大,有从前的四五十个人,增加到了一百多个人。 王天昊整天对那些人员进行特训,加入进来的都是年轻人,天生好斗,身手不凡。飞檐走壁。 他的名号在s市越来越响,很多人都来聘请他做保镖,或者守护重要财产。 所谓的保安公司,也就是古代的镖局,当然,现在的保安公司工作范围很大,就是保证雇用人的生命跟财产的安全。 王天昊别的本事没有,打架的技术一流,横扫大西北无对手,人称西北拳王。 那家保安公司也是合法注册的,上面给他们配备了简单的武器。还有好几辆押运车。 这一天,王天昊接到一单生意,被当地的公安雇佣了。 那个客户是老刘联系的,因为那公安不认识天昊,但是跟大胖脸老刘很熟。 公安叔叔走进王天昊办公室的时候,王天昊正在哪儿研究东西。 那是一种飞虎爪,攀岩绝壁用的,前面是钢爪,后面是绳子。 这种东西可以用弓箭发射,也可以用枪发射,钉在数十层高的楼墙上。 然后,人可以顺着绳子爬上去,三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爬上三四十层高的大厦。 这种飞爪研究出来,不单单可以攀岩绝壁,攀岩楼房,最重要的可以追击盗贼。 人可以利用飞爪在大厦上来去自如,当然动作要比盗贼快多了。 保安人员跟盗贼决斗,比赛的就是时间,谁的动作更快,就可以先一步将对方制服。 王天昊就热衷于这个,他很聪明,但这种聪明用不到读书上。 读书聪明的人,未必就实用。 公安叔叔走进房间,看到了王天昊脸上的笑容,因为这种飞爪刚刚研制成功。 王天昊一抬头:“请问您是……?刘哥,你怎么来了?” 大胖脸笑眯眯的。跟从前一样。 大胖脸是高人,做人很低调,王天昊知道他是个退伍的特种兵。非常有本事。 这个人一点也不张扬,更加不会炫耀,无论跟谁,都保持一样的笑容。 当初王天昊贫穷,走投无路,他把天昊当兄弟,现在王天昊是阔少爷,他仍然把天昊当兄弟。 “天昊,我找你有事。” “请坐,什么事儿打个电话就行了,还劳烦刘哥跑一趟?”王天昊对大胖脸很尊敬。 因为他们是朋友,过命的交情,二丫已经把斗狗场跟俱乐部的生意交给了大胖脸管理。 二丫希望大胖脸从侧面帮帮天昊,别让儿子误入歧途。 大盘脸说:“天昊,我帮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陈公安,他想聘用我们保安公司,为他破获一件大案子。” “喔,好的,请坐,陈叔叔是吧?” 那位公安的年纪不大,也就是四十来岁,头发花白,眼睛里充满了智慧,体格健壮。一看就是个历经沧桑,身经百战的人。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陈公安说:“你可以叫我陈队,我是s市刑警队的队长,请求你的帮忙。” 王天昊问:“什么事儿?” 陈队说:“我们接到一个大案子,警队的人手不够,所以想聘请你们保安公司,帮助我们。” 天昊憨憨一笑:“没问题,陈叔叔,有什么事儿,您尽管说。” 陈队上下打量了王天昊几眼,点点头,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满意。 王天昊二十岁了,年轻力壮,身材魁伟,从他眼睛里,陈队看到的是精明强干,那是一股不服输的豪气。 而且他早就听说过他西北拳王的称号。打遍大西北无对手。可以飞檐走壁,几十层高的楼房上下自如。 这是一个奇才,不参加警队,真是可惜了。 陈队没有那么多废话,而是单刀直入:“是这样的,我们接到线报,s市的博物馆要被一伙匪徒抢劫。 那是一伙非常强悍的匪徒,武器精良,做过很多大案。我们已经通缉他们很久了。博物馆大厦有很多层,我们警队所有的警力加上,还是不够用。” 王天昊说:“没问题,我这儿有一百多人,随时可以帮忙。” 陈队说:“好,我知道你的本事,也相信你们的实力,你放心,至于佣金,不会少了你们的。” 天昊说:“钱不钱的倒是小事,我很乐意帮助你们,警民合租,但是我能不能问一下,这家博物馆有什么好东西?这伙劫匪到底想抢什么?” 陈队说:“他们想抢一本书,那本书是古代一位神医留下的药方,还有针灸秘方。是无价之宝,价值几个亿。” “多少?几个亿?” “是。” “那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陈队说:“药王孙思邈的《药王神篇》唐朝的时候就留下的。是一本奇书,那本书上记载了世界上最难攻克病症的秘方。博物馆的李馆长,费尽心机才得到的。” 王天昊心说:扯淡!狗屁药王神篇。 真正的药王神篇根本不在s市,而是在大梁山。 药王神篇是王天昊祖上留下来的,从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算起,整整流传了一千七百年。从来没有离开过疙瘩坡。 那本书目前被爷爷王庆祥保管着。 难道爷爷不小心,那本书被盗了? 第546章 守陵人 第546章守陵人 王天昊问:“你确定……那本书是真的?” 陈队点点头:“是真的,我们找专家验证过了,没错。” 王天昊猛地站了起来,说:“好,我接受这单生意,我们什么时候参加?” 陈队说:“两天以后,我安排警车来接你们,时间是七天,七天以后没事,咱们的合作就算成功了。” 王天昊说:“后天我们一定到,不见不散。” 陈队一走,王天昊闷得不行。 s市的那本《药王神篇》多半是假的,绝对不是真品。 那本书王天昊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但是他又担心爷爷不小心,真的被人盗走了。 于是,王天昊拿起电话,一个电话打回到了大梁山。 那边的王庆祥接住了电话,里面传出了爷爷苍老浑厚的声音:“谁呀?” 天昊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嗓子眼发堵。 他已经七年没有听到过爷爷的声音了,从前只是在梦里相见。 爷爷疼他,将他当成了宝贝疙瘩,不但传授了他一身的功夫,也传授了他一身的医术。 天昊说:“我,天昊,爷爷,你还好吧?” 那头的王庆祥浑身颤抖了一下,老泪纵横:“你个混小子,这些年去哪儿了?怎么不回家看看爷爷?你还记得我啊?” 天昊说:“记得,我怎么可能忘了爷爷,爷爷,您身体还好吧?” “好,好的很,孙子,你在哪儿?” “我在s市,跟我娘在一起。” “你娘……是谁?” “我娘是二丫。” “你说啥?”王庆祥打个冷战:“再说一句?你娘是谁?” 天昊说:“二丫,爷爷,我娘没死,你告诉我爹,我娘还活着。二十年前,她掉进悬崖,被人救活了,然后生下了我,我是您的亲孙子,爹的亲儿子。” “苍天!”王庆祥在这边晃了晃,差点晕倒。 这是他几十年来,听到的最震惊的消息。 二十年前,他就把天昊当成了亲孙子。那身材,那脸蛋,那脾气,无一不跟自己儿子王海亮不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俗话说父子天性,有什么样的爹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王庆祥认准了自己的眼光,天昊的一句话,又让他对孙子的亲近加深了一层。 “孙儿啊,你娘还好吧?” 天昊说:“好,我娘也一直在想着爹。爷爷,我这次打电话,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儿?” “咱们家的那本书,就是那本《药王神篇》还在吧?” 王庆祥说:“在啊,我每天看,怎么了?” “喔,没事,现在s市出现了同一本《药王神篇》,也有人说是药王孙思邈留下的,既然那本在大梁山,那么s市的这本一定是假的。” 王庆祥一愣:“不可能啊,怎么会出现赝品?你一定要查查怎么回事?药王神篇可是咱们祖上的东西,千万不要让不法之徒玷污了咱们的老祖宗。” 王天昊点点头:“我知道,爷爷,您一定要保重,过年的时候,孙子回家看您。” “好,记得带上你娘,咱们一家人……是该团聚了。” 放下电话,王天昊又陷入了沉思。 爷爷绝对不会骗他,既然药王神篇在大梁山,那么完全可以肯定,s市博物馆的那本,一定是赝品。 他们弄一个赝品干什么?为啥还要严加保护? 为啥陈队就选中了他?难道就是为了抓住那伙盗贼,故意设了一个局? 还是他知道我是药王神篇的传人,想把真品吊出来,给我设置了一个局? 这个陈队是s市刑侦队的队长,完全没错,大胖脸不会骗他。 而且也不能骗,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二丫都认识,没有人敢在她儿子面前冒充。 王天昊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等着时间一到,去s市博物馆看看。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两天以后,果然,陈队安排车过来接他了。 这次王天昊从保安公司抽掉了五六十个人,都是身手不凡的好手。都是身经百战忠心耿耿的兄弟。 这些人对王天昊言听计从,也对他敬若神明。 两个大卡车,全都拉走了,直奔s市博物馆。 果不其然,王天昊赶到的时候,哪儿有很多穿警装的人,有几个人他还认识,果真是s市警队的。 陈队开始调兵遣将,将所有的警力安排在了一到十楼。十楼以上,是王天昊保安公司的人。 每一层楼是五个人守护,日夜巡逻。不分昼夜。 这座大厦共二十二层,这在s市还不是最高的。这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三四十层的楼房越来越多。 博物馆的大厦每一层都是展厅,展厅里有很多东西。 关于动物的,关于植物的,关于历史的,应有尽有。还有很多名贵的珍宝。 博物馆的防守也非常严密,都是高科技。有红外线,紫外线,还有热能探测设备。 这些设备一开,任凭盗贼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偷走任何一件东西。 目前他们是兵分两路,下面的十层有陈队带队,上面的十一层,有王天昊带队。 王天昊带过来六十个人,正好分配完毕。 白天还好点,到了夜晚,每个人都是精神抖擞。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而且,这儿安装了很多摄像头,有个独立的监控室。陈队就在监控室里。 夜深了,王天昊跟其他的员工一样,身穿保安公司的制服,同样精神抖擞。 他说:“陈叔叔,有个问题我搞不明白。” 陈队长问:“什么问题?” 天昊说:“我怀疑,我们保护的那本《药王神篇》是假的。” 陈队长一愣:“为什么?难道你见过真品?” 天昊说:“没有,但我真怀疑那东西是假的,我可以不可以看看,那是一本什么书?” 陈队说:“没问题,但是我们要小心,那东西在21层。” 接下来,陈队长领着王天昊走进了电梯,直奔大厦二十一层。 二十一层展厅展示的都是古代文物,有慈禧用过的尿壶,杨贵妃用过的裹脚布,宋徽宗用过的毛笔,海瑞用过的砚台,等等等。 反正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有名人物的东西,摆放了很多。 陈队长将王天昊领到了一个展台的前面,那展台上有个大大的玻璃罩。 玻璃罩应该是防弹的,也是防爆的。罩子里面,放着一本书,那是一本古书。 古书已经非常陈旧了,牛皮纸做的封面,上面有几个字,王天昊认识,写的正是《药王神篇》 这四个字是繁体字,也就是古代人用的文字,跟现在不一样。 因为这四个字,爷爷当初教了他很久,所以王天昊非常熟悉。 从封面上看不出什么,只要翻开,看看里面的内容,天昊就可以辨别真假。 但是他没有权利打开玻璃罩,他只是雇佣来的一个保安人员。 可以打开这玻璃罩的,只有这儿的馆长。 王天昊大失所望,真的好想一拳头砸裂玻璃罩,瞅瞅里面的东西。 陈队问:“你看到了什么?” 王天昊道:“我可以肯定,这东西是假的。” “你小子怎么会知道,为啥一直说这本书是假的?除非你见过真品。” 天昊说:“陈叔叔,这本书是怎么得来的?” 陈队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博物馆馆长,从别的地方汰换来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至于这东西的真假,不管我们刑侦队的事。” 王天昊点点头:“那倒是。” “不过,我听李馆长说,这本书里有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好像,这本书里包含着一个宝藏的埋葬地点,是开启宝藏的一把钥匙。” 天昊问:“什么宝藏?” 陈队长道:“大梁王的宝藏,就是一千七百年前,五代十国的时候,大梁国一个国王,战败以后,拉走了全国的宝藏。那可是唐朝最繁华的时候,整个皇宫里的珍宝。 听说埋在一座大山里,跟大梁王的尸骨埋在一起,谁搞得懂这本书的秘密,就可以打开大梁王的宝藏。书里应该有藏宝图之类的东西。 那伙子盗贼之所以要抢这本书,估计就是想去偷盗大梁国的宝藏。” 王天昊说:“这不扯淡吗,我咋没听说过?” 陈队呵呵一笑:“你当然没听说过,你懂什么啊,就是个毛孩子。” 王天昊暗自发笑,谁是毛孩子还不一定呢。 老子在大梁山生活了十五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大梁王的珍宝,也没有听说过《药王神篇跟大梁王有啥关系。 王天昊不满一岁,就被野狼叼走了,他在狼窝里长大,六岁的时候做了大梁山的狼王。 他带着野狼群,双脚踏遍了大山的每一个山峰,每一寸土地, 哪儿鸟都没有,既然鸟都没有,那就不管大梁王的鸟事。 这秘密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那本医书,他从头到尾翻遍,都看烂了,根本没发现什么秘密。 王天昊微微一笑,人们就是喜欢以讹传讹,人云亦云,书是假的,秘密也应该是假的。 发现王天昊不信,陈队长哼了一声:“还有个秘密,我没告诉你,这秘密也是博物馆馆长告诉我的。” “什么秘密?” 陈队长说:“那就是,大梁王死了以后,把他宝藏埋葬的地点隐藏了。但是那线索同时交给了四个人。 那四个人都是大梁王手下的奇人。 其中一个,木工做的很好,是宫廷的建筑师,鲁班后人。 还有一个,善于算命,卜卦,应该是大梁王身边的国师。 第三个,是个训獒师,那个训獒师应该是大梁王身边的将军。 第四个人,就是这本药王神篇的主人了,那人应该是神医孙思邈的后人。医术超群。 这四个人分别将大梁王宝藏埋葬的地点分成了四分,每人保管一份。隐藏在了四本书里。 想要打开大梁王的宝藏,必须要凑齐四本书,同时破解这四本书的秘密,才可以找到宝藏的准确地点。要不然,半路上就被那些机关弄死了。” 王天昊一听,脸色刷地白了,不由后退一步。 训獒师?那不是自己的曾外公吗?也就是爹老子王海亮的姥爷。 药王孙思邈的后代,不正是王家的祖上吗? 宫廷建筑师,鲁班后人,不用问,就是张二狗的老祖先了。 至于那个国师,可以算命,很准确的那位,不用问,应该是孙瞎子的老祖先。 苍天!难道大梁山真的有宝藏?王,孙,张,李,四大家族,整整在大梁山守护了一千七百年。五个村子的人,竟然是大梁王的守陵人? 第547章 全体戒备 第547章全体戒备 王天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关于大梁山的来历,他也略有耳闻。 当初刚从山上下来,学说话的时候,他常常陪着爷爷上山采药。 那时候,爷爷给他讲了很多故事,就是关于大梁山来历的那些传说。 当时,王庆祥只是告诉天昊,这座大山一千七百年前是没人居住的。名字也不叫大梁山。 那时候,忽然来了一个名叫梁王的人,领着一群残兵败将翻过大山,居住在疙瘩坡一代。用大梁王的名字给这座大山命了名字。 这群人应该是大梁山千百年前的老祖先。 他们在大山里定居下来,耕种土地,种桑养麻,繁衍生息。不知道过了多少代,才有了大梁山现在一群人。 如今大梁山的人,都应该是梁王的后代。 从大梁王那时候起,村子里就留下了四本古书,一本是医书《药王神篇》,一本是《鲁班秘籍》,关于木工技术的,专门制作各种家具,还有宫殿建设。 再就是那本《训獒秘籍》,还有算命的《招子神数》。 但是爷爷却没有告诉他这四本书的秘密,更加没有告诉他,这四本书跟大梁王的坟墓和宝藏有关。 经历了一千七百年,这一代的村子被大洪水淹没了好几次,有过火山爆发,有过大地震,也有过大瘟疫。 村民也一代一代从低处搬到高出,再从高处搬到低处,从前生活过的遗址,早就不知去向了。 他们只留下了关于大梁王的传说。 今天,陈队长忽然提到梁王的宝藏,让王天昊觉得很新鲜,也很惊讶。 “陈叔叔,你确定你的说的是真的?” 陈队长呵呵一笑:“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博物馆的馆长就是这么说的。” “那……这家博物馆的馆长是谁?我可以不可以见一下。” “当然可以,但是他现在不在,考察去了,至少需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王天昊大失所望。 正在这时候,忽然,陈队长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出的是呼救声。 陈队长说道:“不妙,快,回监控室。那些匪徒很可能已经动手了。” 说完,陈队长已经迈开大步,奔向了电梯口。 王天昊精神一震,也顾不得什么宝藏跟秘籍了,同样跟着陈队长进了电梯。 高速电梯将他们带到了三楼的监控室,几个公安正在监控室里忙活。 这儿是一水的电脑,电脑前是一水的显示器。 如今的s市已经相当发达了,大部分的企业全都用上了电脑,电脑跟摄像头是链接的。 那些大屏幕上忽闪忽闪,有很多画面。 其中一个值班公安对陈队长道:“陈队,您看,这儿有两条人影。这儿有三条,还有这儿,至少有六七个人。而且已经有人触发了报警装置,他们已经进入了大厦。” 陈队长立刻严阵以待,嘴巴对准对讲机:“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匪徒已经进入大厦,随时准备抓捕。” 全部大厦里的人都配备了对讲机,每人一个,只不过那些保安人员跟值班公安的接收器戴在耳朵上。 立刻,所有的人严阵以待,进入了一级戒备。 哪知道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屋子里的灯光忽闪了两下,竟然全部熄灭。 再接下来,前面的大屏幕也全部消失了,变成一片漆黑。 “我靠!这伙匪徒!竟然掐灭了电源!”陈队长暴喝一声,一拳打在了墙壁上。 的确,整个大厦的电源被外面的人切断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有计划有预谋的抢劫,匪徒们不但人多势众,武器精良,而且掌握了整座大厦的结构分布。 切断电源以后,监控室里的所有电脑全部关闭,整座大厦也陷入了大黑暗,外面的红外设备,声控设备跟热能探测设备也失效了。 王天昊问道:“陈叔叔,那这儿有没有备用电源?” 陈队长摇摇头:“有是有,备用电源跟主电源是自动切换的,可惜主电源断开,备用电源没有接通,也就是,他们在切断主电源的以前,已经将备用电源给毁掉了。 博物馆里有内奸,在跟外面的匪徒里外勾结。” “那现在怎么办?” 陈队长猛然拍了拍王天昊的肩膀,说道:“天昊,现在就看你了,我知道你有夜视眼,夜晚看东西比白天还清楚。马上赶到二十层,去保护药王神篇的安全。 只有你可以截住他们,我带着人立刻上楼接应你。 王天昊说:“没问题,我来就是干这个的,放心,交给我。” 王天昊说完,没有走楼梯,也没有走电梯。 这个时候,电梯已经失效了,爬楼梯又太慢。他的捷径是走窗户,爬墙。 声音没有落定,王天昊的身影已经飘然而起,奔向了窗户,窗户迅速被打开,他的脚尖在窗台上点了一下。 忽然,他的手里多出一把铁弓,那把铁弓坚韧有力,伸手一拉,整个铁弓就被拉成了满月。 一声弓弦崩响,铁弓上的飞爪就弹射了出去。 那飞爪被铁弓发射,划过一条弧线,直奔上面的第二十楼。 当啷啷,一声脆响,飞爪上面的钢坠死死刺在了楼墙上。 此刻,王天昊的身影再次腾空而起,好比一只耗子,抓着绳子攀岩而上。 陈队长的脑袋探出了窗户,想看看天昊在干啥。 外面的情景让他张大了嘴巴,只见王天昊的身影已经顺着绳子飞到了二十层,动作之快,宛如闪电。 这是王天昊刚刚发明的飞虎爪,从前,这种飞爪是盗贼惯用的,天昊经过了改良。射程更远,抓的更牢,攀岩起来动作也更快。 陈队长不由赞叹一声:“好身手!” 王天昊飞身上了二十楼,首先上去了阳台,然后敲敲里面的玻璃。 二十楼有五个人在把守。都是天昊带来的保安人员。 几个兄弟发现老大在外面,迅速开了窗户。 “天哥,怎么了?” 王天昊道:“准备,匪徒已经上来了。” 立刻,五个兄弟严阵以待,全都拉出武器,迅速将展台上的《药王神篇》保护了起来。 他们枪口对外,将展示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保护这本书。 无论这本书是真是假,真品还是赝品,都不能让匪徒靠近。否则就是失职。 保安公司失职,对公司的名誉是巨大损失,对王天昊来说,也是莫大的侮辱。 近两年,王天昊的保安公司也创造了百战百胜的记录,没有让任何一客户失望过。 大厦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灯光已经指望不上了。只能跟匪徒硬拼。 按照五个保安人员的想法,那些匪徒是无法上来大厦的。 首先,这座大厦高达二十层,一到十层,全部有公安人员把手。他们身经百战,武器精灵,匪徒是不敢跟他们硬拼的。 而想要跨过下面的十层,直接翻越到二十层,那简直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些匪徒可以飞天遁地。 但王天昊不这样认为,俗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任何时候都不敢大意。 事情没出他的预料,那伙劫匪还是避开了下面的公安警力,直接上到了二十层。 这伙匪徒至少来了二三十个人,兵分三路。 第一路,十五个人,直接从正面进攻,吸引公安的主力。 第二队,大概五个人,奔向的是天台。 第三队,同样五六个人,直奔二十一楼的窗户。 这两队人马身手不凡,一个个武术高强,同样可以飞檐走壁。 他们也是利用飞爪上来的。一个个身轻如燕。 第一队很快上到了天台,打算从天台上攻下去。 五六个人脑袋从天台的楼岩上冒出,飞身跃了上去。 但是跳上去以后,一个个就傻了眼。娘啊!这是啥? 天台上没有保安人员把守,空荡荡的,但是在天台的正中间,竟然卧着一条狼。 那条狼非常威武,暗夜里,两只绿眼睛亮光闪闪。 狼嘴吧张着,舌头吐出来老长。坐在哪儿四平八稳。 五个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座大厦的天台上,竟然是一条狼在把守。 那不是狼,而是王天昊的喂养的猎狗……小白。 小白在这儿已经等待很久了,它得到了主人的命令,就是防止匪徒从天台上进攻。 五条黑影吓一跳:妈的!这条狼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浑身打个冷战,脚步还没有站稳,眼前的雪獒忽然腾空而起,身体跃起七八尺高。 嗷地一声吼叫,地动山摇,五个匪徒的苦胆差点吓破。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雪獒的身影已经到了。直奔他们就扑。 其中一个匪徒刚想躲闪,獒狗的身影竟然扑向了他,尖利的狗爪,庞大的狗身一起砸了过来。 扑通一声,这匪徒就被雪獒小白给撞倒了。 那匪徒被撞了个仰八叉,因为天台的地面太光滑,他的身体没控制好,出出溜溜竟然从天台上给滚了下去。 “啊——!”外面传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嚎叫,那匪徒从二十二层的天台上跟包袱一样砸向了地面。 但是这匪徒没有被摔死,因为飞爪的绳子还系在腰上。 绳子有弹性,跳下去的时候,猛然弹起老高。 但是绳子强大的拉力,几乎将他拦腰拉断,骨头都给拽散架了。 半空中他就晕死了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次守护天台,獒狗小白得到主人的命令是,不能主动杀人,只能防守,活抓。 要不然,凭借小白的利爪跟牙齿,早就咬断这匪徒的脖子了。 小白将第一个匪徒扑下天台,四条蹄子落地,根本没有犹豫,动作是一连贯的。 在落地的瞬间,它就瞄准了第二个目标。 第二个匪徒抬手一扬,想叩响武器的扳机,将眼前的獒狗打死。 小白的眼睛早就瞄准了他的手腕,呼啸一声,嘴巴就到了。 咔嚓,猎狗的牙齿在匪徒的手臂上合拢,那匪徒又是一声惨叫。 那条抓枪的手臂掉在了地上,被小白齐齐咬成了两节。 第548章 梅花十三针 第548章梅花十三针 两个匪徒,一个被撞下天台,一个被咬断手臂,所有的时间加起来,没超过两秒。 断掉手臂的那个匪徒惨叫声没落,小白的身子再次腾空而起,扑向了另外的三个。 另外的三个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 因为大厦的电源被切断,整个天台上是一片漆黑。他们只看到一条狼影。 转瞬的时间,狼影来到跟前,嘴巴咬的是中间那个,左边跟右边的利爪扑击的是两边的两个。 三个匪徒再次生生跟鬼獒撞在一起。 小白的身影太庞大了,力气也大,三个匪徒的脚步没站稳,身子向后一扬,闪个趔趄,跟秋风扫落叶那样,嗖嗖从天台上掉了下去。 他们跟第一个匪徒一样,从22层的天台一下子跌落,又仿佛三个跳水运动员,从高台上跃下。 三个家伙掉下去就没上来,被腰里的绳子勒得晕死了过去。 小白的身影站在大厦的边缘,仿佛一只狮子,浑身的鬃毛一抖,仰脖子就是一声嚎叫。 “嗷嗷……!”整个大厦顿时抖了三抖,半个s市也抖了三抖。 这是得意忘形的吼叫,也是不可一世的吼叫,它在向所有人宣布,老子才是这里的霸主,任何人也不能撼动它的地位。 王天昊没有安排别人,只是安排了自己的猎狗,就将偌大个天台守护得密不透风。 就在獒狗小白将五个匪徒击下天台的同时,下面21层的王天昊这边,也在进行着一场殊死的搏斗。 目前21层一共六个人,王天昊再加上五个保安人员。 他们死死守护着展台上那个防弹玻璃罩,五个保安全都是背靠展台,脸朝外,手里握着武器,严阵以待,全神贯注,眼睛往四面八方扫描。 只有王天昊一个人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在大厅里慢慢散步。 他是总队长,也是保安公司的经理,身系这里所有国宝的安危,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匪徒靠近展台一步。 他的耳朵比平时聪慧了十倍,眼神也比平时敏锐了十倍。 暗夜对他的视觉造不成任何影响,因为他从前就是狼王,天下所有的狼都有夜视眼,甚至比白天看东西还要清楚。 尽管王天昊将精力提高到了极限,可还是没有防备到匪徒的忽然袭击。 因为这伙匪徒就是直奔21楼来的。 楼下的20多个匪徒,从正面进攻,将陈队长那部分人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另外的两支小队,分别攻击的是天台跟21楼。 天台上的五个人被獒狗击败,扑向21楼的那伙人,却利用纯属的技巧,摸了进来。 这支小队同样五个人,战斗力极其强悍,好比一只只耗子,顺着攀岩绳嗖嗖而上。 顷刻间来到了大厅的窗户上。 大楼的窗户是特质的,也是防爆防弹玻璃。 但是这些人的爆破技术非常先进,将微型爆破物粘在玻璃上。电钮一按,稀里哗啦几声脆响,那些玻璃就被炸了个粉碎。 然后,五条魅影嗖嗖而上,一下子从破碎的玻璃窗跳进了大厅。 展厅的五个保安人员同样身手不凡,手里的枪一起爆响,纷纷冲五个匪徒射击。 这五个匪徒应该是这伙人最厉害的五个,他们的身手极为敏捷,而且身上应该穿了防弹背心。 子弹打在防弹背心上,火光四射,他们的身体只是晃了晃,但却没有倒下。 然后,匪徒的枪也响了,向着个五个保安人员纷纷射击。 王天昊一看不好,大喝一声:“卧倒!”身体已经扑了过来。 还好王天昊扑过来的及时,张开双臂,将五个兄弟扑倒了,几个人身体在地上叽里咕噜乱滚,躲开了子弹。 子弹打在地板上啪啪作响。火星乱冒。 “啪啪啪……”迷如珠帘的枪声继续响起,子弹跟下雨那样,压得天昊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来。 匪徒们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向着展台的方向靠近,很快,五个人就来到展台的边缘。靠近了玻璃罩。 王天昊想不到这伙匪徒的武器这么好,全都是重家伙,威力无穷。 他是狼王不假,可狼王也害怕子弹。 王天昊跟五个兄弟躲在一座展台的背后,根本抬不起头,他在等,等着几个匪徒将子弹打完,换弹夹的那一刻。 也只有在他们换弹夹的那一刻,才是王天昊反击的唯一机会。 果不其然,五条身影靠近展台,枪里的子弹也打光了,稀里哗啦开始换弹夹。 就在这一刻,王天昊出手了。 他不出手则以,一旦出手必然是最厉害的招式。 他的手向着腰里一扣,早就抓了一把钢针出来。 这些钢针是医用的钢针,平时用来帮着病人针灸的。针灸的绝技来自于祖传的那本《药王神篇》 《药王神篇》在大梁山流传了一千七百年,在这一千七百年里,经过的王天昊祖辈的不断改进。 传到王天昊爷爷王庆祥这一辈,针灸技术融合在了功夫里,百发百中。 王庆祥还为这手针法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梅花十三针。 所谓的梅花十三针,就是说,除了癌症,别管多重的病情,最多扎十三根针,很快就会痊愈。 王庆祥扎针,从来不用第十四根针。 王天昊是王家唯一的嫡传子孙,王庆祥爱孙心切,早已将这手绝技完全传授给了王天昊。 王天昊的手在扣出钢针的同时,身体从不远处的展台后疾飞而起,划过一条黝黑的弧线。 飞起的同时,他的手也挥了出去。 钢针在暗夜里打出一道道厉闪,犹如天女散花,铺天盖地。 王天昊这次扣出的钢针,至少七八十枚,目标直奔五个匪徒。 钢针的目标太小了,而且速度太快,根本没有防备。 而王天昊打出的钢针,不是奔向五个匪徒的身体,攻击的是他们的脑袋。 立刻,暗夜里传出几声嚎叫:“啊!什么鬼东西,我的眼睛!” “我的鼻子!” “我靠!” 五个匪徒手里的弹夹没有换上,一个个抬手捂住了脸面,跺着脚嚎叫起来。 因为他们的额头上,鼻子上,两腮上,全都刺满了密密麻麻的钢针。 其中两个匪徒,眼睛里分别刺进了两根,钢针刺进眼球两寸多深,啥也看不清楚了,眼球被打爆了。 其他的三个,脑袋也变成了刺猬。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就在五个人打个冷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的时候,王天昊的身影已经到了。 王天昊从飞身跃起,抬手挥针,再到双拳双腿袭击,没超过半秒的时间。 他的动作之快,简直让所有人咋舌。 说时迟,那时快,两只铁拳已经砸向了两个眼睛被刺瞎的匪徒。 那两个匪徒因为看不见任何东西,眼睛被血水模糊了,所以根本没防备。 咚咚两拳,被砸在了胸口上,身体被砸飞了……猛烈撞击在大厅的墙壁上。然后弹回来,又砸在地上,当时晕死了过去。 没有人能经得住王天昊的奋力一拳。经过几年的练习,他的拳头可以开山劈石。 将两个匪徒砸到的同时,天昊的身影没有落地,半空中连环飞脚,踢的是另外三个人的肚子。 其中一个人运气很不好,躲得慢了点,被天昊一击命中,直接从大厅里给踢到了窗户外面。砸向了20楼以下的地面,摔成了肉煎饼。 另外的两个身手非常不错,赶紧挥起拳头抵挡。 天昊的脚踹在他们的手臂上,将两个匪徒踹的蹬蹬蹬后退两步。 两个匪徒站定身体,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想不到天下还有动作这么快的人,也想不到会有力气这么大的人。 这个时候,王天昊的双脚才稳稳落在地上。 两个匪徒几乎是同时惊叫出声的:“王……天昊!怎么是你?” 王天昊一愣:“你们认识我?” 他们蒙着面,天昊看不到他们的面貌,只看到了两双眼睛。 等到这两个人看清楚是王天昊的时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相互对看了一眼,知道这次行动的任务要失败,《药王神篇》根本抢不到手了,逃命要紧。 个子大的那个说声:“跑!”拉起另一个飞身就要跳下楼房。 王天昊怎么可能放他们走?双脚一点地面,再次扑了过去。 这次,他拉的是两个匪徒的面罩,既然他们认识他,王天昊想看看这两个人是谁。 眼到身到手到,天昊的动作快如闪电,准确无误抓住了他们的面罩,一下子将面罩撕扯了下来。 因为力气太大,天昊的手抓向的又是他们的后脖颈子,生生将两个人拉个趔趄。 这一下,他们的面貌全部展现在王天昊的面前。 当天昊看清楚他们两个人的脸面时,同样吓了半死,不由惊叫起来:“大胡子!纹身男!??” 王天昊惊呆了,感到头发根发炸,一道冷气从尾巴根潮起,通过后背,猛地袭击上了脑海。 他是真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为啥会是这两个人? 大胡子跟纹身男不是死很久了吗?被s市的警方毙掉了。 那是七年前,王天昊从z市出发,赶往s市的途中。 半路上,火车遭遇了匪徒的袭击。 天昊跟那伙匪徒进行了殊死的搏斗,救下了整趟列车的乘客。 当时,那伙匪徒的首领,就是大胡子跟纹身男。 王天昊为了将凶徒绳之于法,横穿戈壁,走大漠,过沙海,奔袭七八百里,终于将这两个人绳之于法。 当时,大胡子跟纹身男都知错了,天昊把他们送到了附近的警局。 再后来,天昊就没有见过他们,因为三个月以后,大胡子跟纹身男被公安枪决了。 王天昊答应过他们,要跟他们喝一杯,成为朋友的。 他还提着两瓶酒,到大胡子跟纹身男的坟墓前祭拜了一翻。 既然两个人被枪决,死去了五年,为啥又忽然出现在了s市?难道他们是鬼魂? 就在王天昊一愣神的功夫,大胡子跟纹身男已经飞身蹿下了大厅,飘向了楼下。 王天昊抓着两个面罩停顿了三四秒,猛然大喝一声:“大胡子!纹身男!别走!” 然后,他同样飞身一纵,从楼顶上跳了下去。 第549章 本能 第549章本能 三个人的身手都不错,而且都是顺着飞爪的绳索滑下来的,半空中划过三条弧线。 眨眼的时间,他们一起滑在了地面上。大胡子跟纹身男丢开绳子,撒丫子狂奔。身子一闪,进去了旁边的一条胡同。 等他们气喘吁吁站定,向着后面瞅了一眼,还好王天昊没有追过来。 纹身男道:“大哥,咋办?为啥王天昊会在这儿?他跟这儿的公安是什么关系?” 大胡子说:“我怎么知道?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有他在,药王神篇我们得不到了。” “要不然咱俩……杀了他?” “废话!如果可以杀了他,七年前就杀了,你近得了他的身吗?” “那咋办啊?” “跑,立刻离开s市,要不然,就算钻进地缝里,他也会把我们两个挖出来。” 大胡子吃够了王天昊的苦,因为王天昊是属狗皮膏药的,会黏住他不放。 当初在大漠的时候,王天昊就苦苦追踪了他半个月,从沙漠戈壁,一直追击到大草原上。 王天昊的战斗力跟意志力之强悍,让他悍然。 他做梦也想不到,守护药王神篇的人,竟然是王天昊。早知道就不来了。 两个人呼呼喘着粗气,脚步不停,刚刚向前走出十多步,又傻眼了,因为一条人影已经堵住了小巷的出口,那人正是王天昊。 王天昊早一步来到了他们的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怎么过来的,大胡子跟纹身男都没看到。 王天昊说:“大胡子,纹身男,你们骗得我好苦,当初听说你们被枪决,老子亲自提着酒,到你们的坟前去祭奠。想不到你们俩没死,浪费了我一公升的眼泪。 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今天为啥又来抢夺这本书?” 王天昊眼睛一瞪,大胡子跟纹身男同时打个冷战。 “王天昊!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滚开,否则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纹身男上前一步,指着王天昊的鼻子骂道。 天昊说:“你最好别嚣张,当初你们俩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更没被把你们放在眼里。识相的,赶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要不然我就动手了。” 大胡子知道不是王天昊的对手。不要说他们两个人,就是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打不过王天昊一个。 因为这小子根本不是人,他是狼王。 他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好言好语打动他,希望这小子心一软,放他们两个走。 硬碰硬的结果就是一个字……死! 所以大胡子将语气压了压,声音近乎哀求:“天昊兄弟,你忘了?咱们曾经是朋友啊?在大漠的最后几天,你救过我们两个人的命。 你是我的恩人,我早就把你当做了最好的朋友,朋友跟朋友之间,不能动手对不对?” “对!” “既然是朋友,那就放我们走,我会感激你的。” 天昊说:“不行!我是陈队长聘请来的保安,就这样放你们走,那我在s市还混不混?把所有的一切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大胡子也知道瞒不过王天昊,在聪明人面前,不要耍小聪明。 “其实我们俩当初根本没死,在押往刑场的路上,就被我的几个兄弟救了。 我的兄弟们将我们救出来以后,s市的那些人担心犯错误,被处分,所以就把整件事给压了下来。 然后他们从监狱里提了两个死刑犯,替换了我们的身份。代替我们被枪决了。 所以,我们俩根本没死成,就这么简单。 我们这次来偷盗药王神篇,是为了药王神篇里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是关于一个宝藏。” 王天昊冷冷一笑:“关于大梁王的宝藏,对不对?” 大胡子一愣:“你怎么知道?” 王天昊说:“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把药王神篇搞到手,然后去挖掘大梁王的宝藏?” “是啊,难道你……知道那个宝藏在哪儿?” 王天昊苦苦一笑:“两位大哥,你们被骗了知道不知道?” “哪儿被骗了?” 王天昊说:“第一,博物馆展厅里的药王神篇是假的,因为真的药王神篇根本不在s市。 第二,那个药王神篇也没有什么秘密,根本就没有宝藏,都是道听途说。” 大胡子更加迷惑不解了:“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才是药王神篇的主人,这本书是我家祖传留下来的,真正的药王神篇还在大梁山。 这本书我倒背如流,就是一本普通的医书,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 “你说啥?你竟然是药王神篇的主人?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总之你们被骗了。没有宝藏,没有秘密,也没有什么大梁王。” “想不到竟然有人竟然骗我们?”大胡子气得浑身哆嗦。 王天昊说:“大胡子,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到博物馆来偷盗,罪大恶极。” 纹身男怒道:“休想!我们不会束手就擒的,有本事放马过来!” 王天昊哼了一声:“就凭你!想从我的手里逃走?” “那又怎么样?” “你试试?” 纹身男从来对王天昊没有好感,而且他非常善斗,想跟王天昊再较量一下。 这个时候,忽然,背后又想起一个声音:“天昊,别放他们走!” 回头一看,呼呼啦啦过来一大群人,正是陈队长,还有埋伏在大厦里的警员。 陈队长在楼下跟二十多个匪徒经过了一场搏斗,所有的匪徒都被陈队长带人击退了。 恍惚中,陈队长看到了从二十楼滑下来的大胡子跟纹身男,也看到了王天昊。 他担心王天昊出危险,拉着几个人迅速包抄了过来。 大胡子跟纹身男一眼看到实枪核弹的公安,一下子慌乱了手脚。他们不知道如何应付,不由自主叩响了手里的扳机。 “哒哒哒……”一连串的子弹直奔王天昊跟陈队长他们横扫过来。 陈队长身后的干警发现不妙,同样叩响了扳机。顿时,整条小巷子里窜出无数条火龙。 这边咣咣咣,那边哒哒哒,子弹横飞,跟飞蝗似得。 王天昊好像被闪电劈中,他不想看到死亡,也不想看到杀戮,尽管他杀死过无数条野狼,从前也杀过很多人。 几枚子弹呼啸而来,打向的正是陈队长的前胸。 眼看着陈队长命不保夕,王天昊大喝一声:“闪开!!”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挡在了陈队长的前面。 三枚子弹顿时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一枚子弹从他的手掌心里穿过。 王天昊将陈队长护在身后的时候,看到了子弹的飞舞,他想用手掌抓住一枚子弹。 可人的手掌怎么可能抓住子弹?他的手掌被打出一个血窟窿。 打中他的三枚子弹,一枚从手臂上穿过,一枚从肩膀上穿过,另一枚从他的肋骨上穿了过去。 幸好王天昊将陈队长保护在了身后,要不然当场毙命的就是他了。 子弹一阵横飞,陈队长身后的干警倒下好几个。而前面的纹身男跟大胡子,也被打成了马蜂窝。倒在了血泊里。 大胡子跟纹身男这次是真的死了,身中数弹,也有点死不瞑目。 他们没打算要王天昊的命,可王天昊却主动撞向了他们的枪口。 这两个人死的有点冤,啥事也没有搞清楚,药王神篇摸都没摸到,就撒手而去了。 “啊?王天昊!!!” “天哥!!” “老大!!” 陈队长吓一跳,身后迅速赶来的几个保安也吓一跳。 王天昊庞大的身躯倒在了陈队长的身上,一口鲜血从他的嘴巴里狂吐而出。 陈队长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会为他当子弹。 这是王天昊与生俱来的本能,他觉得谁是好人,就会义无反顾地去救他。根本没时间考虑个人的生死。 陈队长发现了王天昊身上的四个枪眼,也发现了少年口中喷吐出来的鲜血。 他大喝一声:“快!救护车!叫救护车!你们他么的快点!” 陈队长一下子将王天昊抱在怀里,心里不知道啥滋味。 是这孩子救了他一命。 所有的人慌了手脚,赶紧打电话,警车也开了过来。 陈队长顾不得处理打死的几个匪徒,跟着几个警员抱起王天昊,直接拉上汽车,直奔s市的医院。 王天昊的意识在渐渐昏迷,他失血过多,觉得自己死定了。 当时,他救下陈队长,完全出于本能。当然,他也不忍看着大胡子跟纹身男去死。 七年前,在大沙漠,他就放过了他们,想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人谁能不犯错,好比自己,从前还是野狼,做过狼王。爹不是照样给了自己做人的机会? 人跟动物不一样,人的世界就是宽容,就是理解,就是帮助。人字的结构就是相互支撑。 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仍然想给大胡子和纹身男一个机会。 大胡子跟纹身男也无意伤害他,这不巧合了嘛。 当时,谁能看那么清?都想至对方与死地。王天昊被夹在中间。 大胡子跟纹身男的死,也是王天昊始料不及的。 迷茫中,王天昊看到了大胡子无奈的双眼。倒下去的时候,大胡子好像在说:“兄弟,你咋恁傻啊?” 王天昊也看到了大梁山,看到了从前的野狼群,看到了父亲王海亮,看到了天天,还有妹妹灵灵。 他最渴望看到的是小珍,小珍就在她面前,女人呼喊着,冲她伸手,想拉他一把。 他也看到了女人稚嫩的小手,并且拼命地去抓那只小手。 可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抓住了,女人的手没有跟他碰触在一起,身影也模糊了。 再接下来,王天昊听到了自己呼呼的喘气声。眼神迷离,他只看到自己躺在救护车里。 救护车里是医生,还有护工,他们在检测他的心跳,并且将一个大大的氧气罩戴在了他的脸上。 他两只手拼命地抓啊抓,想把小珍抓过来,抱在怀里,可什么也抓不到。 再接下来,他好像听到了叮叮当当的镊子声,还有镊子碰触托盘的响声。 他看到的是一串圆圆的大灯,手术室里那种圆圆的大灯。 再接下来,就啥也不知道了。 王天昊被送进医院,推进了急救室,医生进行了抢救。 陈队长跟生了虱子的狗那样,在走廊里徘徊,这头走到那头,那头走到这头。 第550章 揭穿真相 第550章揭穿真相 医院的大门被推开了,二丫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宝栓急急忙忙冲了进来,还有古丽阿姨,大胖脸,也冲了进来。 二丫疯了一样冲向急救室,嘴巴里呼喊着,哭闹着:“俺的儿子,俺的宝贝心肝啊!” 陈队长满脸通红,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二丫交代。他说:“张董事长,您冷静,冷静,天昊那么强壮,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二丫猛烈抓着陈队长的脖领子,怒道:“你还俺的儿子,还俺的儿子啊,天昊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老娘跟你们拼命!!” 二丫痛断肝肠,心如刀绞,天昊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 她把他当成心头肉,顶在头上怕吓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一直在为天昊担心,担心儿子闯祸,担心儿子惹事生非,也担心儿子犯错。 现在好,直接被人干了几枪。 早知道这样,做个什么保安啊?收购的那门子保安公司? 陈队长只好一个劲地赔不是:“对不起,张董事长,真的对不起,那子弹根本打不中天昊的,他完全可以躲开,他是为了救我啊,都是我害了他,我欠你们家一条命!!” 陈队长想不到事情会搞成这样。 按说,这次保护博物馆大厦的任务是成功的。 王天昊跟他的猎狗小白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们一共击毙匪徒十多人,活捉十来个,活捉的那些,都是王天昊跟猎狗小白击败的。 没有王天昊保安公司的参与,这次任务不可能这么顺利完成。 现在,欠了人家一条命,咋还啊? 陈队长恨不得给二丫跪下去,代替天昊做儿子。 二丫放声痛苦,真的担心儿子活不成。 如果度过这一劫,打死二丫也不会让儿子干保安了。 捆也要把他捆回到大梁山。交到王海亮的手里。 大家谁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门外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王天昊的手术整整做了四五个小时。直到日过中午,才被医生从急救室里推出来。 二丫跟陈队长一起扑了过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了?怎么了,你说啊?” “医生您好,我是s市刑侦队的队长,请告诉我王天昊同志怎么样了?” 医生很为难,说道:“他伤的很严重,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手掌心被打穿,肩膀被打穿,最厉害的是左胸的那颗子弹,距离心脏只有不到一公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二丫一听,晃了晃,晕倒在了地上。 陈队长也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 那就是说,王天昊死不死,还不一定。可能会好,也可能会死。 全国的医生都是一个鸟样,就会吓唬病人家属,先把家属吓个半死,为高额的医疗费找借口。 二丫半天才苏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住了宝栓的手:“宝栓哥,快!通知海亮,让海亮到s市来一趟,见天昊最后一面。要不然,他就再也见不到亲生儿子了,我不能让天昊留下遗憾,快呀!” 现在的二丫啥也顾不得了,这件事必须要通知王海亮知道。 王海亮可是王天昊的爹老子,天昊是他的种子,人家做爹的,当然有权利知道儿子的生死。 她躲避了王海亮二十年,无数次跟男人擦肩而过,无数次邂逅,可一次也没让他见过自己的真面目。 当初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玉珠。 现在玉珠死了,天昊也要死了,她必须告诉他真相。让他知道她还活着,让他知道,当年她为他生过一个儿子。 王天昊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宝栓喔了一声,立刻拿出手机,给z市的素芬打了个电话。 宝栓是聪明的,没有直接告诉王海亮,而是通过素芬,通知了海亮。 他是局外人,这件事有素芬亲口告诉他,可能会更好一点。 素芬接住了宝栓的电话,知道了s市的一切。 女人的心里也无限感慨。 她为二丫保守了二十年的秘密,马上就要揭开了,这个秘密让她好累好累。 每次见到海亮,她都觉得欠了海亮哥什么。她欠下的,就是二丫活着的真相。 现在,这个秘密要揭开了,素芬也可以松口气了。 其实素芬的电话没有打过去,王海亮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此刻,大梁山的王海亮,同样心潮汹涌,澎拜不已。 他是几天前知道这个秘密的。 王天昊出事以前,跟家里的爷爷打过一次电话。 王天昊询问药王神篇的事儿,并且告诉了王庆祥,母亲至今还活着的消息。 王庆祥听到以后又悲又喜,风风火火赶到了工厂。 当时,王海亮正在办公室批改文件,王庆祥撞开了儿子办公室的门。 咣当一声,王海亮一抬头:“爹,你咋了。慌啥?” 王庆祥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说道:“海亮啊,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好消息。” 王海亮说:“我能有啥好消息?没坏消息就不错了。” 自从玉珠死了以后,他的精神很颓废,五年的时间没有快乐过。 除了玉珠可以复活,没有啥值得让他幸福的消息了。 王庆祥说:“海亮,你知道不知道,天昊就是你的亲儿子,我的亲孙子啊,他是你亲生的,知道不知道啊?” 王海亮真想说声:扯淡!可王庆祥是他爹,他没说出口。 “爹,你别逗我,天昊怎么可能是我亲生的,除非……。” 王庆祥道:“除非他的母亲是二丫,对不对?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天昊的娘正是二丫。二丫还活着,她没死,没死啊?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爹!你说啥?”王海亮再次被闪电劈中,天旋地转,几乎晕厥。 他的动作很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傻呆呆看着父亲,仍然觉得王庆祥在骗他。 王庆祥说:“我说的是真的,天昊从s市来电话了,他跟着二丫生活了七八年,七八年啊。他们母子早就团聚了。 张大毛骗了你,大白梨也骗了你,他们两口子早就知道二丫活着的消息。” 扑通,王海亮又坐了回去,浑身哆嗦成一团。 这是惊喜的颤抖,也是兴奋的颤抖。 只是呆坐了几秒钟,他的屁股下跟安装了弹簧那样,蹭地跳起来老高,大步流星直奔张大毛的家。 王海亮要问问张大毛,到底咋回事?当初他为啥要骗他? 他苦苦想了二丫二十年,也为女人奋斗了二十年。 他当初修路是为了二丫,后来开厂是为了二丫,跟玉珠成亲,同样是为了二丫。 张大毛跟大白梨这一对活宝,骗的他好惨好惨。 王海亮飞步冲进张大毛家的时候,张大毛跟大白梨正在吃饭。 两口子吃的正香。 最近的张大毛跟大白梨真是如沐春风,春风得意,逍遥快活。 张大毛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 这些年王海亮一直在照顾他们两口子。 张大毛不用干活,只是做个门卫,一年可以拿到普通人家五六倍的工资。所有的工资加起来,不低于二十万。 这还不算分红,加上分红,张大毛跟大白梨一年的收入大概二十七八万左右。 一对老人,一年二十七八万,干啥花啊? 而且王海亮逢年过节,都给他们送礼,送零花钱,大鱼大肉,烧鸡肘子,猪肉都是一扇子一扇子送。 张大毛从不为吃喝发愁,他们知道海亮在代替二丫尽孝。 他们不会傻到告诉海亮二丫还活着。 如果知道二丫还活着,王海亮就不会照顾他俩了,过年过节也没礼物收了。 张大毛跟大白梨自作聪明,经过这么多磨难,啥也没损失。 闺女还活着,只要想她了,一个电话,他们两口子可以到z市跟二丫碰面,叙旧。 而且张大毛还有个儿子,亲生的,就是那年跟喜凤嫂钻打麦场,播下的野种,也就是如意。 如意最近对张大毛可好了,没人的时候,他就叫他爹,把张大毛乐得,北都找不到。 他家的存款,就是为如意准备的,让如意上大学,将来结婚,生儿子用。 张大毛子女双全,家境殷实,存款丰厚,没灾没病。那小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乐。 王海亮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张大毛已经吃过了饭,在抽旱烟。 他剔着牙,美滋滋将烟锅子填满,压实,用打火机点上, 随着一口烟雾吐出,他情不自禁唱了起来:“我抽了一口烟儿啊,快了活就似神仙儿啊……” 唱的正美,咣当一声,院子门被王海亮踹开了。 王海亮鱼贯而入,猛地冲过来抓住了张大毛的袖口子。 “大毛叔!你……骗的我好惨啊?二丫在哪儿,你告诉我!!” 张大毛吓一跳,手里的烟锅子一晃荡,火星子溅出来,掉在裤子上,差点烧掉二掌柜。 张大毛问:“海亮,你咋了?” 王海亮说:“大毛叔,想不到你竟然骗我?二丫没死,一直活着,你为啥不告诉我?” 张大毛打个哆嗦,扑打干净裤子上的烟灰,瞪大毛眼,故作不知:“海亮,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谁告诉你二丫还活着?这不扯淡吗?” 王海亮也顾不得身份了,怒道:“你才扯淡!我啥都知道,我知道二丫掉下山崖被人救了,而且怀了我的儿子,就是天昊。 天昊是我跟二丫生的,我当初救回来的那个弃婴,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是你的亲外甥! 你也知道天昊是我儿子对不对?还有,当初你借过我五万块,就是为二丫开厂借的对不对? 还有,几年前,过年的时候,二丫回过一次家,遇到了雪崩,汽车被雪崩冲下悬崖。天昊那次救回来的,就是自己的亲娘,对不对? 其实那时候,他们母子就相认了,你们都知道,却独独隐瞒了我。大毛叔,你告诉我为啥?这是为啥啊?” 王海亮疯了,几乎将张大毛给掐死。 张大毛被王海亮给勒的喘不过气来,一个劲地咳嗽,涕泪横流。 大白梨心疼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海亮,你干啥?你大毛叔这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啊,你松开他,要不然他就死了!!” 王海亮无奈,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是兴奋的,也是惊喜的,更是舒畅的。 积压在心头二十年的阴云,终于烟消云散了。二十来年的心结,也一下子揭开了。 没有什么比二丫还活着,更加让他感到激动了。 他看到眼前闪出一条绚烂的彩虹。 第551章 重逢 第551章重逢 张大毛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海亮,你想掐死我啊?可要了大毛叔的命了。” 海亮说:“你那是自找的,快!告诉我二丫在s市哪儿?我去找她,我要把她找回来,明媒正娶,我要她继续做我的女人!” 张大毛说:“你急个啥?我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我不知道的,你也知道了。想知道更多的事儿,你别问我。” “那我问谁?” 张大毛说:“你去城里,问素芬姑娘。” “素芬……她知道二丫的事儿?” 张大毛说:“你个糊涂蛋,素芬二十年前跟二丫就是朋友了,当初二丫走出大山,到z市以后,就遇到了素芬。 是素芬一直在照顾二丫,而且她还跟二丫一起开了那个罐头厂,就是现在的三联。” 王海亮惊愕了:“想不到你们……你们都知道……竟然瞒着我一个人?” 张大毛说:“就这样,想知道更多,问素芬了,剩下的我不知道。” 王海亮松开手,僵持在了哪儿。 停顿了三四秒,然后猛地回头,冲出了张大毛家的院子。 王海亮是开野狼摩托来到z市的,赶到z市,天已经半夜。 他没有停留,直接将车开进了素芬家的院子。 素芬跟宝栓成亲,在z市买了一套房,有个独立的小院。 这是城外一座很好的别墅,也就是人们后来称呼的别野。 素芬已经睡下了,王海亮在外面将房门拍的呼呼山响。 素芬不知道是谁,只好身穿睡衣过来开门。 门打开,她就惊呆了,海亮也惊呆了。 “海亮哥,咋是你?”素芬楞了一下。 王海亮的眼睛直了,因为此刻的素芬非常美丽,一身体香。 女人的衣服很薄,薄如蝉翼,这样的睡衣穿起来舒服,睡觉也香甜。 隐隐约约,王海亮的眼可以透过女人的睡衣,看到里面。 素芬的里面啥也没穿,雪白一片。 王海亮的脸腾地红了,素芬的脸也腾地红了。 但是女人没有感到过分羞涩,这有啥,当初该看的,不该看的,海亮哥都看过。 素芬跟宝栓成亲的前一晚,就进了海亮的棉被,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 那是素芬最后一个单身夜。 当然,现在她还是单身,因为她跟宝栓两地分居,根本不住一块。结婚好几年,他们一次夫妻生活也没有。 王海亮脸红脖子粗,赶紧将眼光移到一边。 “海亮哥,你找俺……啥事?这大半夜的……。” 王海亮说:“素芬,想不到你竟然骗我。” “俺骗你啥了?” “二丫是不是还活着,你告诉我,告诉我!” 王海亮又激动了,猛地抓住了素芬的肩膀拼了命地摇。 “哎呀,海亮哥,你抓的人家好痛,松手啊,松手。” “素芬,哥对你那么好?为啥你要帮着二丫隐瞒?为啥啊?” 王海亮的心情又沮丧起来,觉得素芬没把他当自己人。 素芬叹口气,道:“二十年,二十年了,你还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哥,二丫姐真的还活着,你去找她吧。她在s市三联贸易公司,而且天昊……天昊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急死我啊?” 素芬不慌不忙,首先给王海亮倒了一杯茶,慢慢坐在了沙发上。 然后女人娓娓道来。 她从二十年前,第一次遇到二丫说起,说起二丫被人从水库里救起,说起二丫逃难饿晕在了路旁。 说起二丫被宝栓救下,然后女人在宝栓哪儿生下了王天昊。 说起二丫在z市的罐头厂打工,天昊生出来七个月以后,她又把孩子送回到了大梁山。 最后,说起她们姐妹事业的一路发展,最终在z市闯出一片天下。 大梁山有路以后,二丫为了避开他,毅然到s市开辟市场,从此一去不回。 她还说道了天昊跟二丫母子相认,二丫将天昊接到了s市。 以及天昊在哪儿惹祸,杀光了阿尔泰山的野狼,并且做了保安,被打一枪,一五一十,一丝不漏,全都告诉了王海亮。 女人整整说了两个小时,王海亮的心一次次碎裂,一次次淌血,一次次被撕裂。 他怎么也想不到,二丫为了他,竟然受了这么多的折磨。 女人帮他开了一家厂,让他占了三联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女人为他生了儿子,一个人凄风惨雨,孤苦伶仃。 二丫,我的二丫,我怎么对得起你?他恨不得立刻找到她,亲吻她,拥抱她,为她担起一切的风雨,帮他撑起一片蓝天。 素芬的话说完,王海亮竟然无语了,泪流满面,眼睛红彤彤的。 他忽然站起来,猛地冲出了家门。 素芬从后面追了出来,说:“哥,你这就去找她?” 海亮说:“是,我要把二丫找回来,再也不分开,一生一世,一辈子。” “哥,那妹妹祝你跟二丫姐幸福,她在s市等着你。” 王海亮头也不回地走了,素芬慢慢关上屋门,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知道海亮这一走,一定会把二丫找回来,两个人再也不会分开了。 她喜欢海亮,跟二丫一样喜欢他,可这个男人不属于她。 她将永远也回不到他的怀抱。 她叹息自己的命苦,嫉妒二丫的命好。有个男人记挂了她二十年。 女人一头栽倒在床上,嘤嘤哭了,自叹命苦。 王海亮连夜坐火车赶到了s市。 走进s市,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从前,他没有来过这个城市,但是去过阿尔泰大草原。 十五年前,他在草原上遭遇了白毛狼群,并且跟白毛狼群经历了一翻殊死搏斗。 那时候就是为了救二丫,可惜他不知道那是二丫。那时候的二丫蒙着面,还借用了古丽的名字。 他跟二丫一次次错过,当时,二丫的公司距离他的营地只有500多里,只要自己坐汽车,几个小时就可以赶到。 可还是错过了。 他懊恼自己的疏忽大意,也悔恨自己为啥当初不等等,非要跟玉珠成亲。 如果他跟玉珠的婚事再延迟一个月,或许二丫就回来了。 错过了,啥都错过了,命运的无奈让他无所适从。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珍惜这个机会,他要把女人含在嘴里,揣在心口,融在身体里,让她的血跟自己的血一起流淌。 王海亮没有去三联贸易公司,他知道二丫不在哪儿,应该在医院照顾天昊。 他必须首先赶到医院,亲眼看看儿子的伤势。 海亮跟袋鼠一样,三五个台阶一起跨上去的,一口气扑进了王天昊的病房。 他希望推开房门,首先看到二丫的那张俏脸,也看到儿子天昊安然无事。 但是房门推开,却让他感到一阵心酸。 因为二丫根本不在,守护在天昊身边的,竟然是宝栓。 海亮呼唤一声:“宝栓哥,我儿子咋了?二丫呢?” 宝栓站了起来:“天昊中枪了,身中四枪,昏迷不醒,二丫担心孩子会没命,所以打电话让你过来,瞅他最后一眼。” 王海亮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抱上了王天昊。 他觉得王天昊是那么的亲,父子两个距离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这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上天早就给他送了一个儿子,只可惜他不知道。 二十年前,当他把儿子从村南大柳树的下面抱回来的时候,全村的人都说王天昊是他亲生儿子。 可王海亮根本不信。 现在,外人的话语都应验了。 这的确是他亲生的,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那身板,还有稀疏的络腮胡子,无一不像二十年前的王海亮。 他的手在颤抖,声音哽咽了:“儿子,我的儿子,爹来了,爹看你了,你咋了?” 王海亮乱了方寸,失去了那种泰山崩与前而面不改色的勇气。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不知道怎么将天昊唤醒。 他把天昊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着他的腮帮子。 孩子跟了自己好几年,他都没有抱过他,没有亲过他,没有喂过他一口饭,没有给他买过一件玩具。 那时候忙啊,忙着修路,忙着开办柳编厂,草药队,忙着那个物流队。 再后来孩子消失了,在大山里做了野狼,一直过了十二年。 当他将天昊用渔网拉回来,训教成人,即便知道这是自己亲生的,也抱不动了,亲不动了。 他没有好好做过一天的父亲,海亮觉得欠下了儿子另一笔孽债。 他把所有的悔恨,懊恼,全都化作眼泪,在儿子的脸上泼洒。 王海亮帮着天昊摸了脉,仔细感受着儿子脉搏的跳动。 此刻,他的眼睛里才显出一阵释然。 海亮说:“宝栓哥,天昊没事,睡几天,醒过来就没事了,他的脉搏已经恢复了正常,体力也在恢复。” 宝栓知道海亮是有名的神医,点点头说:“海亮,你上天台吧,二丫在天台上等着你。” 王海亮将天昊的手放在了被子里,帮着儿子掖好了被角。转身直奔天台。 上去天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天台上风和日丽。风儿很柔,很暖。 四周一片空旷,上面的天很蓝,一丝云彩也没有。 碧蓝的天空下,站着一位窈窕淑女。那身影太熟悉了。王海亮牵挂了二十年,铭记了二十年。二丫还是那个样子。 她只是比从前高了一点,肩膀宽了一点,头上的羊角辫子不见了,换成了一头的青年发。 身上的画格子小袄也不见了,成为了整洁的制服,短领衫,一步裙。 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女人双手抱在肩头上,背对着他。 他知道那是二丫,呼叫一声:“二丫,俺地亲啊!” 他扑过去把女人抱在了怀里,再也舍不得松开。 在海亮抱上的那一刻,二丫的身子软了,酥了,几乎瘫痪,浑身的骨头也轻飘飘的。 她又靠在了那副宽阔的肩膀里,这肩膀二十年前就抱过她,只可惜失去的时间太长太长了。 她几乎等待了一辈子。 她的身体没有转过来,只是说:“海亮哥,你别过来,俺很丑,会吓到你的!” 第552章 衣锦还乡 第552章衣锦还乡 王海亮说:“二丫,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爱你!亲啊,想死我了。” 男人抱着女人的肩,下巴在女人的头发上摩擦,他闻着二丫的味道,那味道太熟悉了,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那个晴空丽日的下午,王海亮拉着二丫的手奔跑在逃出大梁山的路上,两个人如沐春风。 大雪将山岭染白,两个人气喘吁吁。 他们踏着膝盖深的大雪,斗败了熊瞎子,终于逃避进一个山洞。 就在山洞里,篝火旁,男孩褪去了女孩的衣服,将她的身体裹在了身下,亲她的脸,吻她的唇。女孩也将男孩缠紧,把人生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他。 他们在火堆旁翻滚,呢喃,磨缠,两个年少懵懂的心相互碰撞,跟着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王海亮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快乐,二丫也得到了从女孩变成女人的满足。 本来他们打算逃出大梁山,到城里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张大毛带领全村的人追上了。 二丫为了保护男人,毅然扑向了父亲的棍棒,被张大毛失手打下了幽魂谷。 王海亮怎么也想不到,那次差点成为他跟二丫的永别,两个人天涯相隔了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里,他一直没有忘记二丫。 他为二丫修盖了一座学校,为女人修了一条路,为了女人,他开起了工厂,煤窑,运输队,山果队,大大小小十几个厂子。 他完全可以对村子里的事儿不闻不问,甚至可以逃出大山,到山外去发展。 但是王海亮没那么做,因为二丫的坟在大梁山,二丫的魂也在大梁山。 尽管那坟墓里埋的是女人的几件衣服,是个衣冠冢。 至今,他对女人的爱不曾改变,至死不渝。 王海亮的眼泪掉了下来,二丫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女人说:“海亮哥,俺知道你对俺好,俺也想你,想你啊,每天想你想的睡不着。 闭上眼睛是你,睁开眼也是你,当初在草原上,俺就想跟你相认,在z市的时候,俺三次爬上过你的土炕,俺想再给你生个儿子,可俺担心破坏你跟玉珠的感情啊。 现在玉珠没了,俺要代替玉珠照顾你,俺要陪着你走完一辈子。 可是你看看俺的脸,你还要俺吗?” 二丫说着,转过了身,这一次,海亮真的看到了女人。 他发现女人变了,真的变了,脸上失去了当初的纯真,眼神也失去了当初的稚嫩。可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大,那么圆,皮肤还是那么白,那么细。 她的睫毛依旧很长,眼睛闭上,可以覆盖到脸颊。 岁月的沧桑没有在女人的脸上留下任何印记,她的眼角没有鱼尾纹,头上的青丝依旧乌黑油亮。 但是,右边脸上的那道疤瘌很明显,从眼角的位置一直划到嘴角。 那是阿尔泰山野狼的杰作,上次收购羊毛,被雪狼王抓伤的。 二丫说:“海亮哥,俺老了,也丑了,你还喜欢俺吗?” 海亮说:“喜欢,我的二丫不会老,只是长大了,你比从前更美了,亲啊……。” 他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纳在胸前,低下头亲她的脸,吻她的唇。 二丫的身子再次颤抖,同样将男人抱紧,经历了整整二十年,一对渴望的身体终于融合在一起,两个失落的心灵再次产生了撞击。 遇到二丫,王海亮等于拥有了第二次生命。女人的失而复得,让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两个人亲啊亲,抱啊抱,搂啊搂,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分开。 一阵拔瓶塞的声音过后,二丫说:“海亮,咱的儿子,天昊在下面,快去看看天昊。他中枪了。” 海亮说:“我知道,看过他了,天昊没事,放心,这小子命大的很,死不了。二丫,这次我要带你走,也带天昊走。咱们一起回大梁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二丫说:“好,俺跟你走,可是这儿的生意……怎么办?” 王海亮说:“交给宝栓,另外,把素芬给调过来。三联贸易公司,就交给他们管理,你跟我一起回村子里去,我要娶你,大红花轿,高头大马,吹吹打打把你娶回家。 我要补偿你二十年前的那场梦,让你美梦成真,也让我美梦成真。” “好,海亮哥,俺嫁给你,永远做你的女人,一生一世,一辈子……。” 两个人情不自禁,又抱在一起,又一阵拔瓶塞的声音传来。 王海亮要拉着二丫走了,回到大梁山去。 跟二丫一起离开的,还有王天昊。 王天昊是昏睡五天以后醒过来的,他身中四枪,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陈队长,大胖脸,古丽,还有保安公司的所有兄弟都来看他。 陈队长进门差点下跪,因为王天昊那四枪是为他挨的,当时没有王天昊飞身一挡,死去的那个人就是他。 王天昊赶紧搀扶他,说:“陈叔叔,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千万别跪。你这是折我的寿啊。你是我叔,跪也应该我跪。” 陈队长夸赞道:“天昊,好样的,你这样的身手,不去做刑警,简直屈才了。这儿有我的一封推荐信,如果你回到大梁山,找不到工作,可以到z市的警局,找我的好朋友。 他一定会让你参加警队的,你这样的人才,可不能被别人抢走。” 王天昊说:“谢谢陈叔叔,做警察是我的梦想,我立志要做个好警察的。对了,大胡子跟纹身男……怎么样了?” 陈队长说:“他们两个已经死了,当初劫火车,现在偷盗博物馆的神医宝典,他们两个都是主谋。 他们已经知道了大梁山梁王宝藏的秘密,偷宝典,就是打算潜伏进梁王墓挖掘宝贝。只可惜死了,没有留下活口。” 陈队长很无奈,王天昊也感到很惋惜。 大胡子跟纹身男是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总之,s市博物馆的事儿圆满结束,王天昊的保安公司跟警方合作,立下了大功。 陈队长真想跟王天昊拜把子做兄弟,可王天昊没时间了,要立刻返回大梁山。 剩下的几天,二丫把公司的事儿做了安排,将素芬从z市调了过来,跟宝栓一起合作,管理三联贸易公司。 素芬跟宝栓本来就是两口子,长期两地分居。感情也不好。 把他们两个凑一块,可以增进感情。 另外,王天昊也把保安公司,拳击俱乐部,还有斗狗场的生意全部交给了大胖脸。大胖脸成为了三个场子的总经理。 所有的一切安排停当,王海亮左手拉着儿子天昊,右手抱着女人二丫,上了开往老家的火车。 宝栓,素芬,大胖脸,陈队长,还有保安公司的员工跟很多警员,都过来送他们。 大家追着滚滚的车轮恋恋不舍,追出去老远老远,一直到看不见。 上火车的时候,王天昊的伤已经彻底痊愈,他生龙活虎,看不到一丝病态的样子了。 再次回到大梁山,王天昊的心是舒畅的,也是欢喜的。 大梁山是他的老家,七八年的时间没有回过家了。 他希望看到小天天,希望看到妹妹灵灵,希望看到爷爷,更加希望看到大梁山的野狼群。 野狼群也迁徙整整十年了,或许它们熬不住外面的寂寞,会再次返回大梁山。 王天昊非常想念那些狼伙伴。 王海亮带着二丫回家的消息,没下火车就传到了疙瘩坡。 疙瘩坡的人全都沸腾起来。 因为关于二丫的秘密全部被解开,更重要的是,二丫的企业,同样是王海亮的企业。 这一次,大梁山经济开发区,跟三联贸易公司强强联手,所有的总资产加起来,已经突破十个亿。 目前,海亮跟二丫可是z市举足重轻的人物。这么多厂子,这么多企业,外来工跟本地民工加起来,不下四五万。 大梁山声名远播,名扬四海。 村子里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 为了迎接二丫的回归,村子里的锣鼓队,高跷队,秧歌队,全都组织起来。 所有的人都站在村口,等待着,盼望着。 王海亮的车终于从山路上缓缓驶过。张大毛第一个就跳了起来。高举双手,大喝一声:“预备——开始!” “滴滴答,呜哩哇,咣咣咣……。”二胡,唢呐,锣鼓,一起震天响。年轻的小伙轮圆的臂膀,漂亮的姑娘跟小媳妇也扭起了细腰。那一通舞啊。 二丫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 二丫流泪了,脸上带着笑,眼睛里闪着亮光。 二十年前,她摔下悬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饥寒交迫,差点饿死在山涧的小路上。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的荣光,做梦也想不到会衣锦还乡。 有了今天的成就……值了。 有这样疼她的男人,这么勇敢的儿子,这辈子也值了。 她虽死无憾……。 女人走进了家门,张大毛现在的家,早就看不到从前的样子了。 当初二丫离开的时候,家里是茅草房,木头檩条屋顶,上面是干草,干草上是粘泥。垒砌的房子用的是土坯。 就那样的房子,张大毛一家人在里面住了三代。 现在,草房子不见了,土坯也不见了,转而换上的是三层小楼。 这小楼是王海亮帮着张大毛盖的,红砖,绿瓦,圈梁,立柱,上下都是钢筋水泥浇筑。不但可以抵挡百年不遇的大地震,也可以抵挡大洪水。 张大毛两口子屋子多,住不完,早就给闺女留了房间。 二丫走进屋子,发现那屋子跟从前一模一样,她用过的东西都还在。 甚至摆放的位置,也跟从前一模一样,小镜子,小梳子,都是她当闺女时候用过的。 棉被也是新的,大白梨为闺女续上了新棉花。 只是从前的土炕不见了,换上了席梦思床。墙壁也刷成了粉白,上面的装潢好,下面是干净的地板砖。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二丫坐在镜子前面,又换上了当闺女时候的衣裳。 只可惜她已经不是闺女了,当初的纯情少女,现在成为了半老徐娘。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蛋再次羞红了,好像八月的石榴。 第553章 屁股摸不得 第553章老娘的屁股摸不得 二丫不知道王海亮什么时候进屋的。 男人进门就拉住了她的手。一下子将她揽在了怀里。 二丫的脸更红了,轻轻挣扎一下,可男人的力气大,根本挣不开。 她知道王海亮要干啥,男人想了她二十年,盼了她二十年。玉珠死了以后,又打了五年的光棍。 王海亮忍不住了…… 男人二话不说将她压倒,伸手去解她的扣子,二丫抬手阻拦了一下,可还是被海亮将衣襟拉开了。一对展翅高飞的鸽子,扑扑楞楞钻出了窝窝。 当男人的嘴巴一口吞过来,二丫就不挣扎了,嘴巴里发出呀的一声。她的心里立刻得到安抚, 二十年了,这是男人第一次主动碰她,那么热情似火,那么迫不及待。 她的脸上显出一片醉迷,啥不顾了,啥也不想了,双手马上缠住了他。 二丫的身体让海亮陌生而又熟悉,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 当初在山洞里,黑灯瞎火,少不更事,除了慌乱还是慌乱,根本没来得及欣赏属于自己的好东西,女孩就离他而去了。 现在,他要彻底占有她,首先闻到的是迷人的香气,再就是闪耀在眼前的一片白皙。 四十多的女人身体一点也不嫌老,跟当闺女的时候一样细腻,有光泽,而且平滑紧绷。 她的肚子还是那么紧绷,洁白,两条腿也跟做闺女的时候一样修长。小腰还是那么纤细,马蜂一样,用手一掐,她就两节了。 王海亮用舌头跟嘴唇将女人的全身勾勒了一遍,二丫的身体越来越扭曲,四肢时而伸展,时而弯曲,嘴巴里的呢喃声越越来越强烈。 她无法阻止渴望的膨胀,也无法阻止急袭而来的焦渴,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王海亮一点点撕裂了,咬碎了。 女人不由自主抱着男人的脖子,拼命地跟她紧贴,再紧贴。并且撕扯他的衣服。很快,王海亮也光溜溜的了。 女人的呼吸急促起来,王海亮可以感到女人碰碰的心跳,好大声,好激烈。 二丫尝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浑身的热血激烈彭拜,每一根神经跟每一个细胞也在尽力膨胀,一股强大的电流在身体的各处流淌。 他们终于再次融合了…… 这天下午,张大毛的家里很不平静,传出了久违的喊炕声。 但是张大毛跟大白梨都没在家,串门子去了。 张大毛跟大白梨当然知道海亮跟二丫在家里鼓捣啥。 他们不但不生气,心里反而乐开了花。 张大毛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激动,听着二丫跟海亮的喊炕声,脸上的皱纹都开了。 二十年前,他就应该答应这门亲事,如果不是当初他强加干涉,海亮跟二丫早就是两口子了。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这么多的磨难。 他恼恨自己的无知,也恼恨当初见钱眼开。 这也不怪张大毛,谁让那时候家里穷?谁又知道王海亮将来会成为企业家,身家过亿? 这门亲事是不言而喻的,王海亮板上钉钉是他的女婿。 有了这个女婿,老子就是大梁山最有钱的老丈人,还不跺跺脚四方掉土?谁敢放个屁! 所以,张大毛拉着大白梨,扭完秧歌,吹完唢呐,没回家,找个地方聊闲话去了。 他要把家里的空间给海亮和二丫腾出来,好让这对饥渴的年轻人磨合感情。 王海亮跟二丫不知道磨合了多久,一直到天黑,夜幕笼罩下来。 张大毛拿着唢呐,在门外为他们保驾护航。 几个无知孩子被那种声音吸引过来,爬在张大毛家的窗户上嘻嘻哈哈看。 张大毛还骂声:“滚,没见过你爹跟你娘睡觉啊?” 二丫死过去几次,也活过来几次,女人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胳膊都抬不起来,衣服也懒得穿。 她在男人的怀里懒懒睡着了,仍然抱着海亮不撒手。 王海亮看着二丫熟睡的样子,忽然从皮囊里抽出一根钢针,猛地刺在了女人的脖子上,二丫的脑袋一歪,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王海亮刺在二丫身上的那根针,打的是她的昏睡穴。 他要让女人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二丫一定会感到惊喜。 因为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为二丫整容了,帮她改头换面。去除被雪狼王咬伤的那块疤瘌,恢复女人的美丽。 现在,唯一让二丫感到遗憾的,是脸上的那块疤。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二丫因为脸上的那块疤,心里产生了阴影。 王海亮不想二丫在嫁给他的时候留下任何遗憾。 他穿上了衣服,走出二丫的家门,进了张拐子的家。打算找张拐子的媳妇喜凤嫂帮忙。 王海亮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对整容很有研究。 想要为女人整容,就必须要找一块新鲜的人皮,最好是屁股上的皮肉。 因为屁股上的皮肉最新鲜,不受风吹日晒,洁白细腻有光泽,是最好的整容材料。 就是把一块新鲜的人皮剥下来,贴在二丫的脸上。让人皮在二丫的脸上生长,跟本身的肌肉融合一体,这样女人的脸才会跟从前一样漂亮。 可人皮很难找,首先是血型要符合,血型不对,会产生排斥,到时候不但整容无法成功,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再一个,没有人愿意医生在自己的屁股上拉一块肉,贴别的女人脸上。 那自己的屁屁怎么办?男人晚上一摸,都拉手,这不严重影响情绪嘛? 所以海亮觉得,必须要找到一个跟二丫血型符合的女人,甘愿献出自己的屁股。 他一眼就相中了喜凤嫂的哪儿。 喜凤嫂的屁屁白,而且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 十五年前王海亮就帮喜凤嫂打过针,见过女人的那个地方。 当初大夯哥跟他一起上山修路的时候,王海亮还在喜凤嫂的屁屁上用毛笔画过圈。 在大梁山,如果参加女人屁股选美大赛的话,喜凤嫂称第一,没有人可以称第二。 所以王海亮决定过来求求喜凤嫂,让女人献出自己的那个地方。 王海亮走进了张拐子的家,张拐子跟喜凤嫂正在吃晚饭,屋子里呼呼啦啦响。张建国跟小燕也在旁边, 王海亮进门,张拐子笑容满面:“呀,海亮来了?” 海亮说:“来了。” “那个,坐,坐,你吃饭没?要不在这儿吃点?” 海亮说:“吃了……” 其实王海亮根本没吃饭,净顾着跟二丫鼓捣了,这时候才感到有点饿。 喜凤嫂说:“你吃个毛?没媳妇,谁给你做饭?海亮,到嫂子这儿可别客气,俺家就是你家,俺的饭就是你家的饭,俺的娃就是你的娃。” 张拐子撇撇嘴说:“那我的媳妇,是不是也是海亮的媳妇啊?” 喜凤嫂说:“去去去,你吃的哪门子干醋?” 喜凤嫂不由分说,给海亮拿了一双筷子,添了一个碗,拉着海亮坐下了。 王海亮说:“我不吃,拐子哥,我找你有事。” 张拐子问:“啥事?你王大村长还有求于人?” 王海亮说:“这件事我必须过来求你,你不答应,我不敢自作主张啊。” “喔?是吗?”张拐子一听,乐的屁颠屁颠的。 王海亮是村长,是企业家,关云长放屁——不同凡响的大人物。今天竟然要来求他,让张拐子受宠若惊。 张拐子放下碗筷,拿出一盒烟,甩给海亮一根,自己嘴巴上夹一根,点着抽了一口道:“说呗,啥事?跟我还客气个啥?” 王海亮还不好意思呢,说:“我想借你家一样东西,不知道你舍得舍不得?” 张拐子一拍胸膛说:“说啊,借啥,只要哥哥有,你尽管拿去。” 王海亮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借你……媳妇的屁股一用。” “你你……你说啥?借我媳妇的……屁股?”张拐子愕然了,嘴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海亮会过来借他媳妇的屁股?你借个屁股能干啥? 张拐子尴尬一笑:“海亮,你不是开玩笑吧?” 海亮说:“我那有功夫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正经事?” 张拐子的脸红了,这是王海亮,赶上村里任何一个人,来借他媳妇的屁股玩,张拐子一定会用拐杖敲爆他的头 奶奶的,这东西也能借? 可这是王海亮,那就不同了,海亮对张拐子,对喜凤嫂有救命之恩。当初他们一起患厉病,都是海亮治好的。 大地震被围墙砸在炕洞里,也是海亮把他们挖出来的。 不要说张拐子跟喜凤嫂,就是小燕跟张建国,也被海亮救助过,王海亮是张家的大恩人。 张拐子只好问:“海亮兄弟,你借个屁股……有啥用?那玩意不能吃也不能喝的。” 张建国跟小燕也放下了碗筷,捂着嘴巴嗤嗤笑。 王海亮说:“拐子哥,我当然有用,我要为二丫整容,必须要找一个女人屁股上的皮肉,割下来贴二丫的脸上,那样才能让二丫恢复容貌。 你知道的,我喜欢二丫,不想她嫁给我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容貌而自责。” 张拐子明白了,搞半天原来是为二丫整容啊?他立刻笑了,说:“好啊好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那这样吧,我媳妇交给你了,她的屁股也交给你了,你愿意拉几斤,就拉几斤。是红烧,还是水煮,你随便,随便拉,不用顾忌我的感受。” 哪知道话没有说完,旁边的喜凤嫂蹭地就跳了起来,啪嗒给了张拐子一巴掌。 女人怒道:“张拐子你放屁!这是俺的屁股,不是你的,你凭啥做主?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老娘的屁股也摸不得。不行!” 张拐子捂着脸问:“为啥啊?” 喜凤嫂说:“你猪脑子啊,不想想,屁股上拉一块肉下来,那玩意还能恢复吗?还不多个疤瘌?那疤瘌要带一辈子,多难看啊。你以后嫌弃俺咋办?” 张拐子说:“你才是猪脑子,屁股那东西整天捂着盖着,你靠这东西吃饭啊?难看怎么了?我不嫌难看,村子里也没人看你。” 喜凤说:“不行!屁股是俺的骄傲,不能随便破坏,要拉,拉你的。” 张拐子说:“可惜我的血型不符合,要是符合啊,我就贡献出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海亮对咱那么好……。” 喜凤嫂说:“坚决不行,拉一刀子多疼啊,海亮,你想别的办法吧,俺的不能贡献。” “你你你……你忘恩负义,忘记海亮当初怎么救咱们了?要不是海亮,咱俩就死了,你的屁股早烂掉了,你简直不是人。” 喜凤嫂怒道:“你才不是人!” 第554章 整容 第554章整容 因为屁股的事儿,两口子竟然吵了起来,当仁不让。 王海亮感到很尴尬,他不想张拐子两口子吵架。 借屁股这事儿是你情我愿,愿意借是仁义,不愿意借,是人家本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正在王海亮为难的时候,小燕从旁边站了起来,小燕红着脸,说:“海亮哥,既然俺嫂子不愿意,你也别强求她,你看俺的屁股行不行?行的话,你就借俺的吧……。” 张建国也放下碗筷说:“是啊海亮哥,借谁的不是借啊,俺嫂子不愿意,你也别强求她,小燕的屁股让你随便用,喜欢怎么拉,你就怎么拉?” 王海亮苦笑了一声说:“建国,屁股不是随便就可以用的,首先要血腥合适啊。 小燕的是b型血,二丫的是a型,根本不可以啊,要不然会出现排斥。 在咱们村,a型血没几个,大多是男人,女人的只有喜凤嫂,你明白吗?” 张建国说:“明白,明白,可俺嫂子不愿意借,咋办?” 海亮说:“拐子哥,你跟俺嫂子再商量一下,真不愿意就算了,实在不行,我就想别的办法。” 王海亮站起来就要走,张拐子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怒道:“不行,这屁股非借不可!不借也要借,这点忙也帮不上你,我还是不是男人?喜凤,把你的屁股借给海亮。” 喜凤嫂说:“就不!” “你个臭娘们,借不借,信不信我揍你?” 喜凤嫂说:“你打,你打,打死我算了,打死我,你再找个狐狸精。好给你暖炕,好给你生娃……” “你……?”张拐子无语了。 海亮说:“别吵了,我想别的办法吧,别为了我的事儿,让你们两口子不痛快。” 王海亮挑开门帘走了,张拐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拐子开始恼恨喜凤嫂,这娘们也太不知好歹了,当初王海亮为了救他们,命都豁出去了,连个屁股也舍不得,女人就是忘恩负义。 张拐子吧嗒吧嗒抽烟,不再跟喜凤说一句话了。 喜凤收拾好了碗筷,刷了锅,然后就进屋子睡觉。 张拐子躺炕上不做声,还是吧嗒吧嗒抽烟锅子,差点把被子点着。 喜凤嫂解了衣服,上了炕,把一双小脚放在了男人的嘴巴上,说:“你闻闻,臭不臭?” 张拐子抬手一拨拉,将喜凤嫂的臭脚拨拉在了一边,翻过身不去搭理她。 女人憋得不行,喜凤嫂是那种每天晚上没男人……就不舒服的人。 她噗嗤一笑,上去抱住了张拐子的罗锅腰,说:“还生气呢?至于吗?俺不舍得自己的那个,还不是为了你?” 张拐子怒道:“为了我,你就应该把那个贡献出来,干嘛让海亮那么发愁?” 喜凤嫂说:“俺屁股上拉一块,一辈子留个疤瘌,你乐意啊?俺这东西给谁看?还不是整天给你看?别人也摸不着啊。” 张拐子说:“谁乐意看你的臭屁股?喜凤,海亮为了咱家,付出了多少啊?做人不应该忘恩负义,应该知恩图报,不要说他要我媳妇的屁股,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毫不犹豫送给他。” 喜凤嫂嘴巴一撇,说:“瞧你伟大的,俺渺小行了吧?反正俺不想别人在俺的后面拉一块,拉块猪肉也值不少钱呢。” 张拐子说:“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去抱着钱睡觉去吧。以后别理我!” 张拐子拉过毛毯,盖在了身上,一条缝隙也不留。 喜凤嫂想过来钻男人怀里,也被张拐子一脚踢开了。 女人就从后面抱住张拐子的细腰,蹭啊蹭,磨啊磨……可张拐子还是无动于衷。 最后喜凤嫂实在受不了拉,就说:“好好好,拿去吧,俺的屁股贡献给王海亮,让他随便拉,行了吧?” 张拐子忽然转过了身,惊喜地问:“真的?” 喜凤嫂说:“当然,俺还会骗你?要知道,俺可是为了你。以后别嫌弃俺屁股上有块疤。” 张拐子说:“当然,当然,我媳妇最漂亮了,那个地方也漂亮。” 喜凤说:“瞧把你美得?” 张拐子这才满意了,跟媳妇抱在了一起……两口子干了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王海亮回到了二丫哪儿,天已经半夜,本来他打算说服喜凤嫂,帮着二丫做手术,可没想到喜凤不肯。 他就很失望,心里酸酸的。 正在哪儿难过呢,二丫的家门响了。啪啪啪,啪啪,外面传来的敲门的声音。喜凤嫂说:“海亮,海亮你在没?” 王海亮听到了喜凤嫂喊,赶紧过来开门。门打开,张拐子跟喜凤嫂都站在外面。 “拐子哥,啥事?”海亮问。 张拐子没说话,推了推媳妇喜凤,喜凤说:“罢罢罢,海亮俺想通了,俺的屁股给你,爱怎么拉,怎么拉,你帮着二丫整容吧,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了。” 王海亮一喜道:“你说的是真的?” 喜凤说:“废话!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海亮,嫂子对不起你,让你为难了,俺想过了,一定要救二丫,反正那个在衣服里面,没人看得见,俺也不靠这个吃饭。” 海亮说:“那好,明天我为二丫做手术。” 喜凤嫂说:“干嘛明天?现在就可以做,俺怕明天会反悔。” “你的意思是……现在做?” “当然了,海亮,俺等不及了,快点吧,赶紧拉一块赶紧完事,这种事儿啊,越想越怕。” 王海亮说声:“好,我去抱二丫,送她到医馆去,你后面跟过来。” 就这样,王海亮扑进了屋子,将二丫抱在了怀里,一口气跑到了医馆。 医馆的门已经关闭了,海亮半夜把爹老子王庆祥叫了起来。 海亮告诉父亲:“爹,我要为二丫整容了,赶紧准备一切。” 王庆祥吃了一惊。 老人已经知道了二丫回来的消息,也知道了孙子天昊回来的消息。 下午王天昊就来过,看了爷爷,告诉了爷爷爹跟娘团聚的事儿。 王庆祥老泪纵横,有悲有喜,悲的是二丫这孩子命苦。喜的是一家终于团聚了,苦尽甘来。 猛然听到海亮要为二丫整容,老人的眉头一皱:“海亮,整容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有把握没?” 海亮说:“有,我从前暗暗学习好几年了,我十足的把握把二丫的脸整好,你要相信我。” 看着海亮信誓旦旦的样子,王庆祥没办法,只好准备一切。无非就是吊盐水,补充血液什么的。再就是将手术台消毒。 准备好了一切,海亮把二丫放在了手术台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喜凤嫂也来了。张拐子把喜凤嫂推进了手术室,喜凤嫂的两腿还是在颤抖。 喜凤问:“海亮,屁股上拉一块,疼不疼?” 海亮道:“你说呢?” 喜凤说:“一定很疼,海亮,你要轻点,别把嫂子弄疼了。” 海亮说:“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保证你的屁股跟从前一样漂亮。” 喜凤嫂心惊肉跳的,把衣服解下,显出了雪白的身体,趴在了另一个手术台上。 喜凤嫂的身体还跟从前一样的美,爬上手术台,她的两个鼓鼓……被压成了两个烧饼。 女人的身体肥美修长,洁白如玉,浑身的零件比例绝佳,好像一座冰雕。 她的头发也非常乌黑,是青年头,显得干净利索,脸蛋跟从前一样嫩白,没有一丝皱纹。 两只手臂好像洗净的鲜藕,两腿也粉白柔滑,洁白如玉,好像秋天里即将成熟的玉米棒子。 做手术之前,必须要先打麻药,海亮跟人做手术从来不打麻药,一般都是钢针麻醉。 他会梅花十三针,而且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麻醉以后,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避免了麻药产生的副作用。 王海亮拿出一根三寸钢针,一下子就扎在了喜凤嫂的后背上,喜凤嫂虎躯一震,花儿一紧,紧接着,下半身就完全麻痹了,再也没有一点知觉, 不要说在她的身上拉块肉,把她杀了都不知道。 然后海亮扶正了二丫的脸。女人右脸被野狼抓的不成样子了,是一条深深的沟壑。 王海亮又在二丫的脸上刺了几根钢针,女人的脸上也被麻醉了。 他一伸手,拿出了托盘上的刀,慢慢画向了二丫的脸,将女人脸上坏死的皮肉一点点割了下来。 二丫竟然毫无知觉。 王海亮纵横医术界十五年名声不倒,靠的是三件宝贝。 第一件宝贝,就是《药王神篇》。里面有大量的疑难杂病治疗方法。都是孙思邈当初的不传之秘。 《药王神篇》包含了从古至今治疗所有病症的技巧跟方法,唯一不能治愈的,就是黑血绝症。 黑血绝症就是血癌。玉珠就是患血癌死的。 药医不死人,主要还是发现的晚,当初,海亮发现玉珠患病以后,女人已经是晚期了。 不要说他,就是药王孙思邈重生,估计也无法救活玉珠。 如果提前发现,完全可以用气功治疗。可惜那时候海亮忙啊,没考虑到玉珠会得绝症。 玉珠的死,至今让他心绪不宁,愧疚不安。 王海亮的第二件宝贝,就是梅花钢针了,又称作梅花十三针。 当初凭着这副钢针,王海亮的祖上为大梁王身边的很多宫廷妃子,还有王公大臣看过病。 这种钢针有十三种手法刺入人体,可以麻醉,也可以通经活络,是为人治病最神奇的针法。 这种针法依然来自于药王孙思邈。说白了,王海亮的祖宗就是孙思邈,他是孙思邈的传人。 王海亮的第三件宝贝,就是那把刮皮刀了,那也是一件家传之宝。 那把刀长约六寸,宽八分,金光闪闪冷气森森,同样是外科手术的利器。 传到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这一辈,因为是在大山里,海亮娘就用它做了劁猪刀。 这东西非常的顺手,阉猪煽狗一刀一个准,海亮娘也远近闻名,被人称作神刀铁娘子。 凭着这三件宝贝,王家父子纵横在z市跟大梁山之间,为数以千计的人看过病,从没有失过手。 王家神医这块牌子,是王海亮祖上几辈子一辈辈闯出来的,绝不是沽名钓誉。 今天,他要用这把刀,让女人重获新生,创造医学史上的再一次辉煌。 第555章 上错花轿嫁对郎 第555章上错花轿嫁对郎 王海亮将二丫的脸划破,显出出了女人脸上新鲜的皮肉。 然后就是在喜凤嫂的屁股上拉一块皮肉了。 他的手果然很轻,一刀子下去,慢慢割破,慢慢旋转,女人后背上的一块皮肉就被割了下来。 一点也不疼,喜凤嫂觉得就像蚂蚁钳一下那样。 皮肉并不深,刚刚划破肉皮,面积也不大。 王海亮将皮肉放在托盘里,第一时间就是为喜凤嫂清理伤口,撒上了祖传的创伤药,贴上了祖传的膏药。 女人的那个地方啊,皮肉生长的速度很快,一个月就痊愈了,而且会完好如初。 将喜凤嫂这边处理完,海亮就将皮肉拿起来,端端正正贴在了二丫的脸上,为女人服好了草药,并且钢针打通了各处的穴道,使血脉流通。 将这一切做完,海亮又用纱布将二丫的脸一点点包好,最后吁了口气。 整个手术差不多做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以后,王海亮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二丫是第二天中午醒来的,醒来以后感到脸上蒙了一块纱布。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女人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脸,却被王海亮制止了。 海亮说:“别碰,别碰,二丫,我已经为你做了换皮手术,你的脸一定会跟从前一样。” 二丫不知道是喜是忧,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海亮,你说的是真的?” 王海亮说:“真的,” “那要多久才好?” 海亮说:“一个月吧,一个月以后纱布拆掉,你就可以复原了。” “海亮……你真好。”二丫一下子扎进了海亮的怀里,女人嚎哭起来。 五年的时间,她一直在为自己的丑脸纠结,渴望恢复那张俊美的面孔。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二丫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一个月的时间,是非常难熬的,二丫几乎是在掰着指头过日子。 终于,三十多天过去了,王海亮过来为二丫拆纱布, 纱布一点点缠开的时候,女人的双手都在发抖,终于,最后一道纱布拆开了,从王海亮惊喜的眼神里,二丫看到了希望。 海亮递给二丫一面镜子,二丫的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了,里面的影子一下子映现在她的面前,女人就啊了一声。 经过王海亮细心的手术,二丫面容已经彻底改变,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有神,脸蛋还是那么洁白光滑,鼻子还是那么高挺,一张樱桃小口,跟当初做闺女的时候一模一样。 二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笑了。 从此以后,二丫的命运彻底改变,再次重获了新生。 她昂首挺胸走向了大街,她跟很多女人站在一起谈天论地,跟很多女人谈笑风生,脸上笑津津的,走起路来像一朵轻飘飘的云。 王海亮决定要娶二丫了,就在玉珠死去五年半以后。这件事在大梁山再一次引起轩然大浪。 二丫也决定要跟海亮办喜事。因为他们两个二十年前就结下了这段孽缘。 当王海亮跟二丫要成亲的消息传到喜凤嫂的耳朵眼,喜凤嫂噗嗤一声笑了。 张拐子问:“你笑啥?” 喜凤说:“二丫脸上的肉,就是俺屁股上的肉,以后王海亮亲二丫的脸蛋,那就是亲俺的屁股了。” 张拐子一听也笑了,说:“王海亮这次吃亏了。” 二丫知道自己的脸是喜凤嫂帮忙治好的,于是买了很多点心,去喜凤嫂哪儿答谢。 喜凤嫂开玩笑地问:“妹子,感觉怎么样?挺美吧?” 二丫说:“美是美,就是有点臭。” 喜凤嫂就打了她一拳,说:“你才臭呢。” 王海亮跟二丫婚期定在了2001年的腊月,新纪元开始的那一年。 张大毛家忙活起来,处处披红挂彩,王海亮的家也忙活起来,同样装修一新。 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过来帮忙,王海亮特意给全体工人放了假,一起过来欢庆。酒席摆了两百多桌。 到了迎亲的那天,王海亮穿红挂绿,骑着一批乌骓骡子,领着八人抬的花轿,把二丫接进了家门。 王海亮没有动用车队,他是为了还二丫二十年前的那个心愿。 那时候的疙瘩坡还很穷,村子里没有汽车,每个人接媳妇,都是用骡子。有的是用花轿。 开放以后,一切都改变了。村子里的人相互攀比,看谁的婚事最排场。全部用车队。 骡子迎亲,花轿接亲,已经脱离了历史的舞台。 二丫就是要海亮用花轿把她接进王家的大门,还要大红盖头,吹吹打打,跟从前一样。 吹鼓手门一起吹打,鞭炮声齐鸣,女人就那么堂而皇之走进了王家的大门,从此以后成为了王海亮明媒正娶的媳妇。 这天晚上,王海亮喝得昏天黑地,一群小叔子们打打闹闹,非要闹洞房不可。被王海亮拳打脚踢,赶了出去。 王海亮醉眼蒙眬,进了洞房,他发现二丫一个人坐在席梦思上,头上蒙着花盖头。 他没有将花盖头揭开,就将女人抱在了怀里,噗嗤拉灭了电灯。 他猛烈地撕下了盖头,就去亲女人的脸,女人的脸蛋果然又白又滑,还有一种脂粉的香气。 二丫的身体颤抖起来,双手紧紧箍住海亮,或许是因为激动,女人的脸上净是泪痕。 “海亮哥,抱紧俺,抱紧俺,你弄死俺吧,俺不活了……。” 女人显出一如既往的冲动,也在拼命地啃咬他,咬他的脸蛋,咬他的脖子,咬他胡子拉碴的腮帮子。 女人的手一下子就撕裂了男人的衣服,然后撕裂了自己的衣服。 王海亮的身体就跟女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女人伸出手让他抚摸,抓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前胸上。 王海亮摸遍了女人的全身,也亲遍了女人的全身。可他感到有点不对劲。 他觉得二丫的腰比从前更细了,身体也比从前更加俏丽,浑圆。 他有点奇怪,想拉亮电灯看看,二丫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可女人的身体死死抱着他,双手也死死箍着他,不让他的手靠近电灯开关。 二丫的嘴巴也死死堵着他的嘴巴,将海亮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王海亮是禁不住这种诱惑的,发现二丫的身体摸起来处处得心应手,每一处关节都是那么的匀称。 香气,呢喃,紧缠,翻滚,那股温热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王海亮抱着女人,就那么来到了美妙的福地,耳朵边响起的是二丫一声惨叫。 “啊——!好痛啊!” 立刻,她发疯发狂起来,两只手在男人的身上乱抓乱挠,将王海亮的后背上抓出了无数的血道道。 一张小口也咬向了男人的肩膀,浑身颤抖地更厉害了。 王海亮闷死了,二丫很矜持的,今天这是咋了? 两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一阵电闪雷鸣中结束了战斗 王海亮的手摸向了开关,屋子里一片明亮,他瞅向了二丫的脸,这一看不要紧,男人机灵灵打了个冷战,立刻就傻了。 “带娣!?怎么会是你……?” 王海亮愕然了,怎么也想不到,被人搀进洞房,爬进他棉被里的人,会是学校的老师带娣。 王海亮大汗淋漓,头发根发炸,完全傻了眼。 带娣说:“海亮哥,是俺啊,是俺,你是不是感到很惊喜?” 海亮说:“惊是有,喜就没有,你你你……二丫呢?那刚才跟我拜天地的是谁?” 带娣说:“拜天地的也是俺啊?你跟俺拜了天地,进了洞房,你还……抱了俺,咱俩已经是两口子了。”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王海亮把带娣推开了,赶紧穿衣服。 穿衣服也只是一种幌子,因为他们两个把该做的都做了。带娣的身体完全呈现在他的眼前,洁如玉白如雪,小腰纤细,两腿修长。 王海亮觉得自己大意了,不用问,从二丫家用花轿抬出来的,同样是带娣,带娣在上轿以前就跟二丫换了衣服。 为啥会搞成这样? 王海亮疑惑了,也愤怒了,他觉得二丫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穿好了衣服,气哼哼摔门走了出去,房门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带娣在后面喊了一声:“海亮哥,你别走啊……” 可耳边只是传来王海亮的脚步声,他的人已经走远。 王海亮气哼哼来到了张大毛家。一脚就将张大毛的院门给踹飞了,怒不可解冲进了院子。 屋子里果然亮着灯,二丫的影子就映现在窗户上。 王海亮冲着窗户喊:“张二丫,你给我出来!!” 二丫就在屋子里,听到海亮的声音,女人打了个冷战。 门帘被慢慢挑开了,二丫同样傻呆呆看着他:“海亮哥……” 王海亮气的两眼圆整,眼珠子都奴出了眶外。 他的嘴唇不住哆嗦,声音也有些颤抖:“张二丫,你干的好事!不愿意嫁给我你早点说!为啥要让带娣顶替?为什么要羞辱我?” 二丫眼睛一眨,一双泪珠夺眶而出:“海亮,俺乐意,俺乐意啊,可是俺没有办法。 俺喜欢你,带娣也喜欢你,带娣到俺这里哭闹,又是磕头又是作揖,非要嫁给你不可,俺没办法啊……如果她这辈子不能嫁给你,她说就从幽魂谷上跳下去。” 王海亮再一次怔住了,站在那儿呆呆不动。 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忧愁,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悲伤,只能发出一声苦笑。 带娣同样迷恋海亮二十年了。 二十年来,女人无数次对海亮示爱,好几次试图把身体给他。可一次次被男人拒之门外。 她曾经为王海亮死过,上次就跳进了幽魂谷,如果不是海亮赶到及时,女人就香消玉损了。 就在二丫出嫁的前一晚,带娣来到了二丫的住处。 女人进门就跪,扑通跪在了二丫的面前。说:“二丫姐,你可怜可怜俺吧,俺要嫁给海亮哥做媳妇,这辈子娶不到他,俺生不如死。” 二丫当时就被震住了。 她知道王海亮跟带娣的那点事,也知道孙瞎子帮着带娣算过命。 带娣是扫把星投胎,专门克男人。王海亮是天煞孤星转世,专门克女人。 而且带娣要守二十年的活寡,做四十年的老闺女,最终会嫁给王海亮。他们俩才是天生的一对。 第556章 因爱成恨 第556章因爱成恨 看着带娣痛哭流涕的样子,二丫的心顷刻间就软了,说:“带娣,你起来,快起来。” 带娣说:“俺不起,你不答应俺,俺就不起,俺跪死在这儿。孙瞎子说了,你不能嫁给海亮哥,海亮哥命硬,会克死你的。只有俺,只有俺才能做他的女人。” 二丫的心慌乱如麻,不知道该咋办? 明天就是她跟王海亮的大好日子,这是自己期盼了二十年的缘分。 带娣那么可怜,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幸福让出来,送给她? 可眼看着到手的幸福拱手送人,她的心里又有点舍不得。 二丫上去搀扶带娣,说:“妹,你这不是逼姐姐吗?” 带娣嚎哭一声说:“二丫姐,你跟海亮哥已经认识好多年了,你们都已经有了孩子,至少你还有天昊,将来有天昊照顾,可是看看俺,俺啥也没有啊。俺只有海亮哥。姐,俺这辈子没有求过你,只求你这一件事,你把海亮哥让给俺吧。” 二丫一闭眼,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知道带娣已经迫不及待了。 带娣牵挂了王海亮二十年,又为男人做了五年的保姆。 玉珠死了以后,带娣就把海亮家当做了自己的家,她为海亮收拾屋子,做饭,叠炕,洗衣服,管理农田,也代替他孝敬老人。 从前,带娣不慌张,因为她坚信,海亮哥早晚是她的,她会一点点将男人的心暖热。 但是,二丫的回归等于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带娣觉得自己的幸福要被二丫抢了,有了二丫,海亮哥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王海亮爱二丫爱的发狂,一辈子的奋斗都是为了她。 女人回来了,二十年前他们就是天生的一对,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 咋办,咋办?一定要把失去的男人夺回来,要不然俺就死。 带娣咬咬牙,终于硬着头皮闯进了二丫的家,跪在地上祈求二丫的施舍。 二丫被带娣的痴心感动了,带娣到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 她真的很苦,从小没了爹娘,十八岁那年没了哥哥,无亲无故,孤身一人。 村里人都说她是扫把星,把所有的亲人全部克死了。 她怎么可以跟这么命苦的人去抢男人? 让带娣嫁给海亮也好,至少带娣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漂亮,而且有活力,或许带娣嫁给海亮,才是最好的选择。 二丫叹了口气,说:“带娣,你起来,快起来,姐答应你,明天,你就穿上俺的衣服,蒙上花盖头,代替俺嫁给海亮。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海亮不认账也不行。但是你要答应俺,好好照顾海亮哥的生活,替他分忧解难,一辈子不能跟他吵架。” 带娣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二丫会这么豁达。 她赶紧说:“二丫姐,俺答应你,一辈子不跟海亮哥吵架,一辈子对他好,可以吗?” “那俺就放心了,好了,明天要出门子了,你应该高兴,不应该哭,笑一个给姐看看。”二丫帮着带娣擦去了眼泪。 带娣噗嗤笑了,笑的很甜。 就这样,带娣在二丫哪儿一晚没回家,二丫帮着她洗了澡,换好了嫁衣,蒙上了花盖头。 第二天早上,王海亮走进门,看也没看,就那么将头戴顶红的带娣抱走了,直接放进了花轿回到了家。 晚上王海亮喝的酩酊大醉,进门就把带娣按倒开始鼓捣,不要说是个女人,就是一头猪,他也分不出公母,就那么将带娣给……咔嚓了。 尽管他意识到二丫的身体跟上次不一样,那么的奔放,而且比从前更加嫩滑,搞半天钻自己棉被的竟然是带娣。 带娣一点也不比二丫差,身子早就发育成熟,一头乌黑的长发,大眼睛活灵活现,充满了稚气。 那脸蛋白的能掐出水来,身上的皮肤也能掐出水来,她的美丽完全盖过了二丫,让王海亮忘乎所以,如醉如迷。 王海亮被闪电劈中,斜斜靠在院子里的大树上觉得浑身无力。 男人苦笑一声说:“二丫,你这样选择,难道就不后悔?” 二丫说:“俺不后悔,其实谁嫁给你都一样,俺希望带娣幸福。” 海亮说:“可爱情是自私的,没有人把爱情推给人家。” 二丫说:“带娣不是别人,俺知道她比俺强,你应该找个比俺更好的女人。 海亮,就这样吧,既然木已成舟,你就跟带娣好好过,答应俺好好照顾带娣,不准欺负她,要不然,俺不放过你。” 王海亮咬牙切齿说:“你可别后悔,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 二丫说:“俺不后悔,带娣一个人在家,还不快去陪她?” 王海亮忽然转过了身,大步流星回了家,再也不搭理二丫了。 他的心翻肠搅肚地疼痛,好像千万把钢刀一起刺进胸膛。 怎么会搞成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二丫,我的二丫,你就这么狠心? “哇——。”王海亮没走出多远,一口鲜血从嘴巴里喷洒出来。 他的心碎裂了,身体也碎裂了,甚至感到魂魄也烟消云散,只剩下了一个躯壳。 他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勉强站起来,一步一挪走进了家门。 看着海亮的背影远去,二丫猛地冲进屋子,扑倒在了被窝上,女人同样放声大哭起来。 她不觉得自己傻,她只是觉得带娣比自己更适合海亮。 她希望带娣跟海亮可以比翼双飞,百年好合,鸳鸯戏水,早生贵子……。 王海亮回到了家,一肚子怒气没处消。 最关键的是,他跟二丫还没有来得及扯结婚证。从法律的意义上讲,他们还不是夫妻, 两个人是二婚,在乡下,结婚证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眼睁睁看着呢,形式才是最重要的。 王海亮扑进了屋子,发现带娣还是没有穿衣服,女人捂着被子,闪着一双伶俐的大眼,期待地看着他。 王海亮一跺脚说:“罢罢罢,带娣,既然你嫁给了我,那就是我王海亮的女人,我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好,我王海亮不会亏待你。” 他说完,再次扯去衣服,扑上了土炕,将带娣香酥玉软的身体抱在了怀里,跟女人抱在了一起。 红烛闪烁的洞房里就传出女人迷人的呢喃声。 王海亮在带娣的身上肆意横行,将女人带进了一个又一个欢愉的巅峰。 带娣的声音也穿过窗口,冲上大街,在半空中荡漾。 王海亮家寂静了五年的土炕,终于有了女人的活气。 村子里的男女夫妻也受到了感染,同样跟着嚎叫起来。 “嗯嗯嗯……” “啊啊啊……” “呀呀呀……” 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20世纪的最后一天,带娣成为了王海亮明媒正娶的女人,得偿了自己一生的夙愿。 这一年,是改革开放的第二十年,大梁山一改从前的贫穷落后,走向了富裕。 这一年,天不再是蓝的,水不再是绿的,非典刚刚过去没多久,人们吃的东西开始大量污染。 这一年,很多富二代开始拼爹,官二代也在大路上横冲直撞,开车撞人。但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一年,小三已经普遍流行,二奶也不再是陌生的称呼,很多有钱人开始搞二奶,养二房。没钱人也跟着效仿。 这一年,城里人开始变得没素质,乱闯红灯,乡下人也牛地不行,觉得自己比老大还老大。 这一年,苍老师可能已经不再是闺女,城市的角角落落开始贩卖隐晦录像带,那些录像带里的主角大多没有穿衣服。 这一年,临时工越来越多,那些临时工依然都是狗曰的。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儿的。 这一年,那山,那狗,那人,那些情事,在大梁山依然不断,而且越演越烈。 两天以后,带娣代替二丫嫁给王海亮的消息,就在大梁山角角落落传了个遍,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都知道了。 所有的人都是议论纷纷,不知道二丫为啥要这样做。 二丫不是喜欢王海亮吗?为啥结婚那天要变卦?为啥把带娣推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 她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了新欢,忘记了旧爱。 甚至有的村民怀疑,二丫这些年熬不住寂寞,在外面有了新的相好,这才抛弃海亮的。 总之,张二丫的行为不单单激怒了王海亮,也激怒了大梁山所有人。 山里人心齐,全都受过王海亮的恩惠,纷纷在为海亮鸣不平。 他们都开始鄙视二丫,见到她也不搭理。而且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 成亲以后的几天,王海亮对带娣非常好,温柔体贴。要什么海亮给她买什么,金链子,金耳坠,金手镯,一件件往身上戴。 带娣跟当初的玉珠一样,坠得腰都直不起来。 特别是走大街上,当着二丫的面,海亮对带娣就更好了,又亲又搂。两个人好的啊,跟两块狗皮膏药粘一块差不多,撕都撕不开。 二丫每次看到海亮对带娣这样,总是背过脸不看,或者转身回家避开,不跟海亮照面。 于是王海亮就吩咐带娣,每天夜里喊炕,声音越大越好。 他还将窗户打开,让带娣冲着张大毛家的方向呐喊,喊给二丫听。 王海亮这是在刺激二丫,二丫何尝不知道? 他就是要让二丫知道,带娣嫁给我以后是多么的幸福,你后悔了吧?后悔也晚了。 二丫烦的不行,于是就拉过被子,蒙上脑袋,捂着耳朵不去听。 王海亮这是因爱成恨,就是要折磨二丫。二丫在背地里就以泪洗面,轻轻缀泣。 到现为止,她依然不后悔,觉得带娣幸福,就是自己幸福。 她感激海亮。让她重获美丽,也祝福海亮以后生活快乐。 或许自己就这样苦熬一辈子了。 二丫也知道,自己在大梁山待不下去了,被群众渐渐在疏远。 她只是住了短短两个星期,就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 她伤透了王海亮的心,海亮没去送她。 只有王天昊,小燕,芳芳,还有憨子跟张建国将她送出了山口。 第557章 招子神数 第557章招子神数 小燕说:“姐,你咋恁傻?恁傻啊?爱情这东西也能借,能让?” 二丫一声苦笑:“你不懂,二十年前,我跟海亮的缘分就没有了,命中注定我们走不到一起。 现在更走不到一起,海亮哥不是一般人,他身边的女人不能是企业家,不能是女老板,也不能是女强人。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强势的女人,而是一个温柔体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帮他暖炕,帮他洗衣做饭,帮他安排好一切生活所需。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帮他完成一生的梦想。 这一点我做不到,但是玉珠跟带娣可以做到,所以他当初娶玉珠是正确的,娶了带娣也是正确的。 一句话,如果当初嫁给海亮的不是玉珠,而是我,海亮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小燕跟芳芳点点头,二丫的话说的都是道理。 的确,如果当初是二丫嫁给海亮,王海亮也不会崛起,没有那样的动力,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是二丫姐的死,呼唤起了男人的豪气,让他奋力拼搏,一举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 二丫这样对海亮,是最大的爱,爱情的最高境界,不是占有,不是破坏,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不是玉石俱焚,一拍两散。 而是舍,放开他,让他飞,飞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情以舍为尊,剑以快为尊,是至理名言。 二丫对海亮的爱,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王天昊哭了,说:“娘,你就这么跟爹分开了?那我跟谁?” 二丫说:“天昊,你大了,成人了,你有自己的路要走,父母不能陪你一辈子。 以后到s市找娘,我欢迎,留在你爹身边,我也没意见。总之,你要好好的,不能走错路。” 天昊说:“娘,我知道,儿子不会给你丢脸,更不会给爹丢脸。” 几个人看着二丫上了车。就这样,二丫在大梁山群众的眼睛里再一次消失。 至于她以后生活怎么样,有没有成家,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王海亮跟二丫是有缘无分,无数次擦肩而过,无数次同床共枕,最终却没有走到一起。 但是她无怨无悔……。 就在二丫离开的第二天,王海亮气势汹汹去了一次孙家庄,一脚踢开了孙瞎子的家门。 王海亮要找孙瞎子算账了,这个瞎眼的家伙,老是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拔了你的胡子。 王海亮走进孙瞎子家的门,孙瞎子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稳如泰山,旁边是一台茶几,茶几上放着两杯香茶。 那香茶是刚沏好的,非常滚烫。他好像知道王海亮要来。 “当——!”孙瞎子家的门被海亮踢飞了。孙瞎子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赶紧抬手保护自己的胡子。 王海亮怒道:“孙瞎子,你干的好事,为啥胡说八道?为啥散布谣言,说带娣是扫把星?为啥拆散我跟二丫,你说!!” 王海亮上去卡主了孙瞎子的脖子,孙瞎子的小脑袋差点被拗断。 孙瞎子说:“王大厂长,饶命,饶命啊,我已经算出来了,算出来今天你要拔我的胡子。” 王海亮说:“你算个屁!老子偏不拔你的胡子,我就拗断你的脑袋!你整天胡咧咧个啥?是你害的我跟二丫不能成为夫妻,我要你付出代价!” 王海亮用手一掰,孙瞎子杀猪宰羊一般嚎叫起来。 他知道海亮不会真的掐死他,只能求饶:“海亮啊,你听我说,你跟二丫真的不能在一块。如果不想害她,就放她走,跟你在一块,不出三个月,她就会死。” 王海亮说:“你放屁!净他娘的胡咧咧,又是那个招子数算出来的吧?把书拿来,我给你撕了。” 孙瞎子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大梁王投胎转世,你的命硬得很。娶谁克谁,娶谁谁死。” 当初二丫跟你好过吧?你差点就克死她。玉珠跟了你十几年,年纪轻轻也被你克死了,你是天煞孤星啊。 天煞孤星不能娶普通女人,只能娶伯虎星。你跟带娣才是天生的一对啊。” 王海亮恨不得一脚将孙瞎子踹飞,封建迷信这一套,从孙瞎子的嘴巴里说出来,竟然头头是道。 王海亮从不迷信,根本不信孙瞎子那一套,他把对二丫的惋惜跟渴望,在孙瞎子的身上一股脑发泄,将孙瞎子的脖子捏得咯吱咯吱响。 “你胡说八道!我不信!” 孙瞎子道:“不信也由不得你,二十年前,我就算出来带娣是伯虎星,先克爹,后克娘,十八岁上克死亲哥哥王大夯,就没人信。后来的结果证明我是对的。 我算你是大梁王投胎,会带着村里人走出大山,也没人相信。后来事情的发展,同样证明我是的对。 你跟带娣成亲,是天意,天意如此啊,管我屁事!” “去你娘的天意!如果不是你蛊惑带娣,带娣会去祈求二丫?二丫心一软,才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都是你,我宰了你!” 孙瞎子说:“你宰了我也没用,带娣做了四十年老姑娘,那处女身就是为你留的。只有你俩才能白头偕老,这是命,你认命吧!!” 王海亮最终还是没有把孙瞎子掐死,他就是吓唬他一下。 也没有拔掉孙瞎子的胡子,孙瞎子的山羊胡稀稀拉拉,就那么几根,护得严严实实。 再说他是残疾人,王海亮没有欺负残疾人的习惯。 可他又不得不相信他。因为孙瞎子是神人,说啥中啥。 他说谁死,谁就死,他说谁活,谁就活。 当初,张大栓掉进幽魂谷,全村人都觉得张大栓死了,可孙瞎子偏偏说,张大栓还有25年的阳寿。 结果张大栓真的没死,被儿媳妇四妮给救了,躲在红薯窖里十五年。 张二狗被瘴气毒晕,全村人都说张二狗没救了,早晚嗝屁着凉,两腿一蹬。 可偏偏孙瞎子就说,张二狗两年以后会醒。 结果,张二狗真的活了,而且还活的挺好。跟四妮双宿双飞。 这不由得王海亮不对他刮目相看。 孙瞎子是《招子神数》的传人,他的祖上跟王海亮的祖上是结拜兄弟,都是大梁王手下的忠臣。 而且祖祖辈辈在大梁山生存了一千七百年。 一千七百年啊,多少辈子人都是相濡以沫,守望相助,互帮互助。 难道真的被孙瞎子说中了,我跟二丫是有缘无分?二丫跟了我,真的会被我克死? 难道只有带娣,才是陪着我走完后半生的人?王海亮举棋不定,痴痴迷迷,也无可奈何。 二丫走了,或许以后再也回不来了,女人的绝情彻底斩断了两个人的情丝。 王海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家的,也不知道啥时候天黑的。 他想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吧嗒吧嗒抽烟。 他只有默默祝福二丫,希望女人过的比他好。 …… 2002年的春天,大梁山再一次变绿了,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煞是好看。 河里的水也开了,冰凌全部融化,一大群白鹅在水塘里游泳,红掌拨动清波,嘎嘎鸣叫。 河边的杨柳舒展了稚嫩的柳条,迎风飘舞。 山上的万亩果园也全部开花,红的是桃花,白的是梨花,黄的是枣花。 养蜂人放出了蜜蜂,铺天盖地的蜜蜂飞出蜂巢,在花丛间飞舞,扑闪着翅膀围着花朵环绕。 王海亮安排放蜂人进山,就是为了给大梁山的山果授粉。 一万多亩果园,很多果树需要授粉,单单靠人工,是忙不过来的。蜜蜂就帮了他们的大忙。 大梁山上的路越修越多。从前的大路也在一点点拓宽。 因为省道要从大山里穿过了,从大山的这边一下子穿到那边。 从前的老路太窄,至少要加宽一倍。 城里调过来了专业的修路队,都是大型的机器。 而且,大梁山的经济建设区已经成形,无数条小路全都铺上柏油,有的通向姑娘峰,有的通向老虎岭,有的通向段天涯,有的直接通向半山腰饮马河的那个瀑布。 大梁山成为了旅游胜地。很多山外人纷纷扑进大山,旅游,照相。 山道上修建了很多凉亭,悬崖的旁边也围上了栏杆,山峰上也修了很多台阶。 大路小路,将疙瘩坡四周的几个村子全部连了起来,也跟山上的景点连了起来。 大梁山再也看不到从前贫穷的样子了。处处是楼房,家家户户有农用车。 而且汽车也越来越多。 王海亮的工厂,煤窑,铁矿,继续盈利。 因为经济的不断发展,山里人越来越多,修建的房子也越来越多,随着大路的再一次拓展,这里已经跟县城一样繁华了。 老一辈人的那种感情事儿,已经随风逝去,永远成为了大山里美丽的传说。 新一代的年轻人继续跟上,接过了父母那一辈的接力棒,继续创造新的传奇。 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王天昊了。 王天昊找到了工作,二丫离开三个月以后,王天昊进了z市。成为了一名称职的训犬师。 他在s市的保安公司立下大功,当初在火车上跟匪徒搏斗,救下了整趟列车的人,早已全国有名。 陈队长跟在z市的战友写了一封举荐信,大力举荐王天昊,这是个人才,绝对有做刑侦队长的潜能,千万不要损失了这个人才。 那战友看到举荐信以后,真的好想重用他。 可王天昊一没有文凭,初中都没有毕业,第二没有工作经验,很不好安排。 其实那封举荐信也没有起到多大作用,王天昊的爹老子王海亮是大梁山举足重轻的人物,给孩子找个工作,简直轻而易举。他一句话,想在z市哪儿任职,都不是问题。 可王天昊啥都不想干,就是喜欢狗,他跟人处不来,只有跟狗处得来。 那个警队训犬师的职位,是他自己申请的。也没人跟他抢。 所以,他成为了一个职业的训犬师。 第558章 极品训犬师 第558章极品训犬师 训犬师,说白了就是训狗的,每个警队都有很多警犬,每一条警犬都有职业的训犬师在训教。 而王天昊管理的这些警犬,是个大型的警犬养殖厂。这儿的负责人姓高,是个有名的训犬师。 老高年龄不大,四十多岁,拥有二十多年的训犬经验。 他一生的梦想,就是想训练出来一条勇猛的獒狗,为警队出力。 可直到现在,梦想也没有实现。 这个警犬驯养场,养了差不多一百五十条狗,每一条狗都是狼狗。这些狗品种优良,千挑万选出来的。 另外还有二三十条狼,都是很厉害的野狼。 老高曾经幻想,利用厉害的警犬跟野狼配合,繁衍出獒,最好是可以繁衍出鬼獒。但是一次次都失败了。 把他愁得不行。 王天昊第一天上班,发现老高正在干傻事儿。 老高不知道从哪儿牵过来一条狗,打算利用这条狗跟一条成年母狼婚配。 他想利用狼崽子作为下一代的狼犬,这样,狗崽子不但保持了野狼的凶残,也有猎狗的温顺。 他牵过来的那条狗,价值四十万,从外地警局购买回来的。 哪知道,刚刚将警犬牵进野狼的牢笼,惨烈的事情就发生了。 铁笼里那条母狼的眼睛腾地红了,浑身的狼毛一下子竖起,抖成了一个刺猬。 那警犬屁颠屁颠,向着母狼靠近。想跟母狼处对象。 可母狼根本不买账,立刻将它当成了丰盛的美餐。 嗷地一声,母狼一扑而上,警犬还没有反应过来咋回事。母狼一口就叼在了警犬的后背上。 咔嚓,警犬的脊椎骨就被母狼咬成了两段,那条警犬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有扑通几下,警犬就不动弹了,因为脖子又被母狼第二次击中,一口下去,警犬的脖子出现了四个深深的牙洞。 紧接着,嗷嗷嗷,母狼的嘴巴不断啃咬,将那条警犬开膛破肚,肠子,心肝脾胃,全都拉了出来,红呼呼拖了一地。 “哎呀!四十万,我的四十万啊……就这么没了。”老高心疼地不行,发出一声惋惜地尖叫。 王天昊呵呵笑了,说:“你这样不行。” 老高一回头:“你是谁?” 王天昊说:“警员pc8586,向长官报到。” “你是新来的训犬师?” 天昊说:“是。” “听说你是王海亮的儿子,从前跟匪徒搏斗过,在s市做过保安,跟哪儿的公安合作,立下过汗马功劳,你还做了12年的狼王?” 王天昊说:“是。” “你了解狼吗?了解狗吗?” 王天昊说:“在大梁山,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狼,也没人比我更了解狗。” “那你可以不可以将前面的这条母狼制服?” 王天昊仔细瞅瞅那条母狼。那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狼,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大梁山的狼种,大梁山的狼跟别处的狼不一样。 这条母狼浑身发黄,个子庞大,身上的毛也很长。应该是高原狼。 高原狼跟高原狗一样,在平原很难生存,因为它们生存的环境不一样。 高原狼习惯了高原生活,习惯了氧气的稀薄,习惯了高原反应,把它们放在大平原,很容易引起氧气中毒。 吸进肚子里的氧气过多,就是氧气中毒。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样,一方水土也养一方的动物。 这是自然的选择。无法在一朝一夕改变。 天昊不知道这条狼是怎么运过来的,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习惯这里生活的。 但是可以肯定,这条狼比平原上的狼要凶猛好几倍。 王天昊说:“队长,麻烦你打开铁笼子。” 老高吓一跳:“你要干啥?” “你不是说,让我制服它吗?我要进铁笼子里去。” 老高说:“千万别,我开玩笑的,这东西没人性的。会伤害你。” 王天昊鄙视一笑:“不可能,天下没有可以伤害我的狼。尽管放开,出了事情我负责。” “废话!不行,把你咬伤,你爹还不剥了我的皮!谁惹得起王海亮?” 王天昊没有搭理他,直接打开了铁笼的开关,一个飞身冲进了铁笼子。 老高差点吓个半死,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他真的担心这条母狼凶性大发,把王天昊按倒,咬个稀巴烂。 要知道,刚才那条警犬可是身经百战,制服过很多坏人。 专业的警犬都制不住野狼,更何况是普通人了。 但是立刻,他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王天昊走进铁笼,那条狼不但没有攻击,反而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老高看到那条狼浑身在发抖,两腿也在打颤,看到王天昊仿佛看到了天敌。 甚至这狼的嘴巴里发出了呜呜的凄楚声,身子开始窜向铁笼的栏杆,打算逃出去。 王天昊一瞪眼,怒道:“老实点,坐下!” 一声断喝,这条野狼吓得浑身瘫软,不由自主蹲了下去。 王天昊抬手摸它的头,它不敢反抗,摸它脖子上的鬃毛,它也不敢躲闪。一直是瑟瑟发抖。 这不由让老高惊讶异常,看来大家说的是真的,这小子从前就是狼王。 而且是万狼之王,万狗之王,任何的狗跟狼看到他,身不由己会俯首帖耳,纳身恭拜。 在王天昊的面前,那狼比狗还温顺。 不但如此,四周铁笼子里的狼看到王天昊,也一起蹲坐了下去,老老实实,眼神里全都是崇拜跟惧怕。 老高说:“你小子行啊,怪不得老陈说你是人才,真他娘的人才啊。这样吧,这儿的狗跟狼,全部交给你训练,你有没有用把握,每年为上级训练十条优秀的警犬出来?” 王天昊摸着狼脖子,微微一笑:“没问题。鬼獒我都可以驯服,驯服几条警犬,太不是问题了。” 就这样,王天昊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训犬师。 他的工作跟当初在斗狗场一样,每天的职责就是喂狗,训练狗。 他的那条雪獒小白,也加入了进来,跟他形影不离。 一个月以后,这个大型的训犬场,就被王天昊跟雪獒打理的井井有条。 无论多么厉害的狼狗,在獒狗小白跟王天昊面前,都是俯首帖耳。 獒狗小白再一次成为了这家警犬驯养厂的狗王,也成为了这里的狼王。 王天昊的工作,除了喂养它们,再就是训练它们。让他们懂得人语,以后跟新主人和睦相处。 训狗还是其次,关键是训人。这儿的每条狗,都有一个主人。 而那个主人,将来就是这条狗唯一的主人,要听从主人的话,帮着公安破案。 天昊的职责,就是教会他们如何使唤狗,如何跟狗打成一片,建立感情,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些狗都很好,将来出去,都可以成为优秀的警犬,而且每条狗都有自己的编号。 训练完毕,吃饭的时候,它们也全都守规矩,咬着自己的饭盒,排队打饭。 可惜它们距离獒很远,不要说鬼獒,霸王獒也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普通的智形獒。 王天昊的生活恢复了正常,也从不追名逐利,也不喜欢拍人马屁,巴结上司。 也不需要巴结任何人,驯养场的那些人反而个个都来巴结他。 首先是他家有钱,爹老子王海亮是大企业家,远近闻名。 王海亮的儿子跟他们在一起工作,让这个警犬场增光不少。 其次是他有本事,非常能打,所有的狗跟狼都对他服服帖帖。 所以这些人都喜欢叫他老大,称他为:“天哥。” 老高喜欢喝两口,每天找天昊喝酒,王天昊也不拒绝。 老高就问:“天哥啊,你爹可是关云长放屁——不同凡响的人物,你是富二代啊,为啥就到我的小庙里来了?” 王天昊还是憨憨一笑:“人各有志,我爹的那一套,我学不来,我的生活就是狼,就是狗,我离不开它们,只有跟它们在一块,我才觉得自己活得精彩。” “你真的做过狼王?” “千真万确,十二岁那年,爹才把我从山里用网拖回来,训教成人。” “那时候你是怎么生活的?” “很简单啊,扑捉猎物,黄鼠狼,兔子,地鼠,野猪,都是我的食物,那时候我几乎什么都吃。” “那你……吃过人没?” 王天昊摇摇头:“那到没有,那时候,我们大梁山的狼,跟村民有协议,狼不会下山袭击牲畜,人也不能随便上山打扰狼群,大家各有各的领地,互不侵犯。” “我靠,你们狼还跟人有协议?这不扯淡吗?谁这么大本事,跟狼群签协议?” 王天昊说:“我爹啊,我爹就有这本事,其实大梁山最厉害的狼王不是我,而是我爹,他的本事大的很,大到你难以想象。 我爹懂狼语,那时候,他的话我就听得懂。而且我是被母狼跟獒狗养大的。獒狗黑虎是我的师父。它也不许我带狼群下山攻击家畜。” 老高越听越惊奇,越听越新鲜,根本不相信。:“天下还有这种事儿?” “信不信有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王天昊在驯养场的日子很快乐,唯一的牵挂就是小珍。 他想小珍想的不行,女人离开他已经四年了。 在这四年里,他走过很多城市,到过很多地方,可就是找不到小珍的任何踪影。 他不知道女人究竟去了哪儿,就是知道她在故意躲着他。 那天,王天昊又去了一次水窑村。 因为工作的地点距离水窑村不远,小珍的家就在哪儿,家里还有个老娘。 小珍的老娘还是一个人过,天昊问她:“阿姨,小珍回来过没有?” 小珍娘说:“没呀,走四年了,不要说回家,连个信也没有。” “那她没往家里寄过钱?” 老人摇摇头:“没有,一次也没有,小珍很孝顺的,怎么会一走就没信了呢?” 王天昊预感到了不妙,他觉得小珍很可能是出事了。 我的小珍,你在哪儿?知道不知道我想你?亲啊……你回来吧。 第559章 窈窕淑女 第559章窈窕淑女 大梁山第二个变化最大的,应该是灵灵姑娘了。 王海亮的闺女灵灵,今年十九岁,身体发育成熟,已经出落成为一个水灵灵的窈窕淑女。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灵灵小小年纪就显出了母亲玉珠当初的俊秀。 她的个子高挑,杨柳细腰,细眉大眼,小嘴俏皮,皮肤白皙,很快成为了大梁山继往开来的村花。 那眼睛又黑又大,仿佛黑墨染的算盘珠子,上下眼皮一忽闪,俩眼一瞪,半道街的男人都会被她给勾趴下。 每次放学回家,大街上一走,身后呼呼啦啦跟一大串男学生。 那些男学生对她俯首帖耳,大献谄媚。 可灵灵一个也看不上,她的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正是喜凤嫂的儿子,那个傻小子如意。 如意跟灵灵同岁,但是比灵灵大八个月。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去年,他们就从z市一中毕业了,如意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南开大学。但是灵灵却名落孙山,仅仅差三分没考上三本,跟大学擦肩而过。 女孩子是个乐天派,一点也不烦恼,一点也不生气,背起书包回到了家。 爹说过,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每个人都有很多条路走,只要坦坦荡荡做人,哪儿的黄土不埋人?那儿的歪脖子树上都能吊死。 所以,如意上学走的那天,灵灵坦然去跟他告别,女孩拉着男孩的手恋恋不舍。 灵灵说:“如意哥,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学成归来,还要回到咱们大梁山来,俺……等你。” 如意拉着灵灵的小手,同样恋恋不舍。 那一晚,他们说了很多话,在大梁山的山神庙上看了星星,看了夜空,肩并着肩,背靠着背。 跟很多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年轻人都喜欢找背嘎啦,进高粱地。 这一走,四年以后才能回来,如意的心里很不好受。 他们三岁上就开始玩耍,一直到高中毕业,从来没有分开过。灵灵几乎成为了如意的一部分,如意也几乎成为了灵灵的一部分。 没有灵灵的日子,如意不知道该咋过。 如意说:“灵灵,这一走咱们就是天地相隔,有些话俺想对你说。” “你说,俺听着。” “灵灵,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俺知道。” “咱这样算不算恋爱?算不算搞对象?” “算,咱们就是在搞对象了,早就是恋爱了。” “灵灵,分别前,你能不能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你说,什么要求?” “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灵灵一听,脸蛋腾地红了。 尽管她跟如意这么好,两个人一直形影不离,可从来没有产生过别的想法。 充其量也就拉拉手,搭搭肩,亲嘴的事儿,想都不敢想。 “怎么?你不乐意?还说咱俩是恋爱呢,你没见电视上吗?人家恋爱的时候都亲嘴的。” 灵灵的胆子大,眼睛一闭,小嘴巴一噘,道:“你亲吧。俺知道你想亲俺,俺也想亲你,这么一亲,咱俩的算在一块了,你以后要天天想俺,俺也会天天想你。” 看着女孩娇红的小嘴,眼睛闭上,细长的睫毛,还有粉白的脸蛋,如意根本控制不住,一下子将女孩抱在了怀里,恶狠狠亲了过去。 立刻,那种触电的感觉从嘴巴上潮起,弥漫了全身,两个人全都颤抖了一下。 如意有点贪婪,觉得女孩的嘴巴很甜,很香。 灵灵真的很香,是那种天然的体香,浑身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朝气,如意咗着女孩的嘴唇,整整亲了一分钟零二十秒,才分开。 两个少年懵懂的孩子心跳都加快了,呼吸也急促了。 如意感到一阵燥热,问:“还行吗?” 灵灵说:“撑得住。” 如意问:“想不想再继续?” 灵灵说:“再来。” 于是,他们又亲在了一起,接吻是技术活,一回生两回熟,这一晚,他们学会了接吻。 如意的手不老实起来,伸向了女孩的扣子,打算解开灵灵的衣服,将手掌探触进去,摸摸她的身体。 但是灵灵浑身打个冷战,阻止了他。 如意很失望,问:“为啥?” 灵灵说:“如意哥,这里……不能碰。” “为啥啊?” “因为咱们不是两口子,俺还不是你的女人,只有成亲以后,这儿才是你的。” 如意道:“现在谁还在乎这个?别人恋爱,都摸对方的。” 灵灵说:“俺就在乎,俺了解你们男人,开始的时候只是说亲亲,然后就要求摸摸,发展到最后,就要解人家的衣服……。” “可咱们是恋人啊,恋人都这样的。” 灵灵说:“不行,俺要留到将来,跟你一起成亲的那天,如意哥,你忍忍,以后俺的身子早晚是你的,等你大学毕业以后,你过来娶俺,到时候随你……。” 灵灵阻止,如意就不敢了,因为灵灵会功夫,如意打不过她。 美女会功夫,无赖挡不住啊……就如意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灵灵一条手臂,能打他十个。 王海亮的闺女不但漂亮,也很彪悍。四岁学功夫,六岁学射箭,十二岁打遍全校无对手。十八岁就打遍整个z市。 她曾经是学校搏击队接连六年的总冠军。也是女子体育场上的健将。 如意没有得逞,留下了四年的遗憾。 他只有等,等到自己大学毕业,再一次返回村子,就到海亮叔叔家提亲。 现在的男女很少相亲了,大部分是自由恋爱。 大梁上不再封闭,也不再封建,大人们也懒得掺和孩子们那点事。 大人的职责就是拿钱,两个孩子没意见,两边大人吃一顿,喝一顿,日子一定,到时候女方往男方家一送,就算完事了。 王海亮家跟张拐子家是世交。两家的关系非常好。 两个孩子之间秘密恋爱,没逃得过双方父母的眼睛。 王海亮心知肚明,喜凤嫂也乐得跟吃了蜜糖一样甜。 每次灵灵到如意家,喜凤嫂带她都很亲,妮儿妮儿地叫,比亲闺女还亲。 有啥好吃的,喜凤嫂不舍得吃,都留给灵灵。 王海亮的闺女长得好,她家又是大梁山第一首富,攀上这样的高枝,喜凤做梦都会笑醒。 如意也知道海亮叔叔不会反对,只要他对灵灵好,王海亮很乐意把心肝宝贝送给他。 第二天如意就走了,灵灵一直把他送到车站。 车窗里,如意冲着灵灵摆手:“灵灵,等着我,我一定回来娶你的。” “如意哥,你保重,冷了记得加衣服,饿了不要吃生冷的饭,容易闹肚子,记着啊……” 女孩子追着滚滚的车轮,跑出去老远老远,直到看不见。 就这样,如意走了,一走就是一年。 灵灵在家天天盼,日日想,想如意想的不行。 她也不知道喜欢如意哪一点。如意不是个优秀的男人。 首先是这小子懦弱,被人欺负从不敢还手。好几次被人欺负,都是灵灵帮他出手,将无赖打跑的。 其次是他的身子弱,弱不禁风。小胳膊小腿小身板,一阵风就能吹走。 灵灵对如意的喜欢,很可能是五岁那年,她用一条蛇咬伤大癞子,逃出大梁山那一次。 那一年,如意拉着她的手逃上了大梁山的山道,半路上遭遇了雪狼群的袭击。 如意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她挡在身后,并且说:“让狼先吃俺,吃了俺,它们饱了,就不会再吃你了。” 小时候的一句话,让灵灵记了十几年。 再一次,就是大梁山发洪水那一次。 那时候,学校被大水淹没了,灵灵跟如意的水性好,奋力下水去救同学。 一根电线杆被大水冲倒了,砸向了灵灵。 是如意扑上去,将灵灵推开,自己却被电线杆砸中。 那一次,如意深受重伤,肋巴骨被砸断好几根,肺部也引起了大出血。 还好公安叔叔来的及时,将他从电杆下拖了出来,要不然如意不被砸死,也被洪水淹死了。 经过这两件事,灵灵觉得如意真是个男人,男孩子为了她,可以不惜生命。 跟着这样的男孩,她心里踏实。 她不需要保护,因为她功夫好,背后有爹老子王海亮撑腰,她啥都不愁,啥都不怕。 她图的就是个踏实的男孩子,知冷知热,知道疼她的男孩子。 如意走的这一年,灵灵没闲着,再次进去了学校,她进了一家大专院校,继续上学。 她不上学,王海亮真不知道怎么安排她。让她上班吧,舍不得。接手公司的业务吧,年龄又太小,不到时候。 再说王海亮才四十来岁,如日中天,年轻滴很。 他只能把闺女再次送到学校去,上不去大学,拿个专科文凭也不错。 混一年算一年吧,啥时候闺女成才,有了经验,再到公司接手业务不迟。 目前的灵灵就是玩,就是耍,她的性子野,身边一大群闺蜜,都玩疯了。 跟着灵灵一起走进z市大专院校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李老实的儿子大癞子。 大癞子是李家庄的,同样喜欢灵灵很久了。 只可惜他是个太监,没有小丁丁的。 十年前,大癞子跟如意一起玩耍,两个孩子闹了,大癞子吃了亏。 李老实的女人二话不说,拉着儿子冲上土窑,拧了如意的耳朵,抽了如意一耳刮子,最后一脚踢肿了如意的小牛牛。 这件事在大梁山引起了轩然大浪,激起了张大毛冲天的愤怒。 如意可是张大毛的种子,怎么可能看着儿子受委屈。老实婶这是要他张家断子绝孙。 于是,张大毛纠集了一帮子本家爷们,直接杀奔李家庄,差点抄了李老实的家。 他把李老实的家砸了个稀巴烂,米缸面缸无一幸免,就是家里的那条狗,也被张大毛一棍子砸死了。 那时候,张大毛就是打算出出气,没打算将李老实怎么样。 可这件事成为了张二狗报复张大毛的工具。 张二狗半夜潜伏进李老实的丈人家,趁着大癞子半夜撒尿的功夫,一刀子下去,割了大癞子的牛牛,制住了他的凶猛。 从哪儿以后,大癞子就失去了小牛牛,成为真正的阉人。 第560章 心里不平衡 第560章心里不平衡 张二狗就是在挑拨张李两家的关系,看着张李两家水火不容,打个你死我活。 他果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李老实的儿子被割,真的疯了一样跟张大毛去拼命。 就这样,打麦场成为了两大家族的战场,张大毛纠集了一帮人,李老实纠集了一帮人。张李两家在打麦场进行了一翻械斗。 那一次的争斗可谓惊天动地,气吞山河,伏尸十里,血流成河。 十多个人被打死,三四十个人身受重伤,给大梁山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张大毛跟李老实作为肇事者,全部被公安抓走,分别判刑十年。 李老实入狱以后,他的女人老实婶熬不住,开始偷人,偷的正是张二狗。 张二狗就那么堂而皇之,进去了李老实女人的被窝。 张二狗继续挑拨,让老实婶去敲诈张拐子。 可谁也想不到,在敲诈的过程中,老实婶被自己的剪刀痛死,倒在了自家的土炕上。 女人死去二十天,全村的人都不知道,尸体都发臭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溃烂地不成样子,很多蛆虫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从鼻孔里钻出来爬进嘴巴,又从嘴巴里爬出来,爬进眼睛。 老实婶被人埋进了大梁山,张二狗又把女人的尸体拖出来,扔进了村子里的水井里。 女人的尸体臭了水井,引发了大瘟疫,全村好几百人都在瘟疫中死去了。 就是王海亮的娘,也被瘟疫给害死了。 那一次大瘟疫,更是给全村的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事情还没有完,几年以后,张大毛跟李老实再次越狱。 他们从翻下山崖的囚车里逃出来,回到了大梁山。李老实气不过,又绑架了喜凤嫂,绑架了王海亮的女人玉珠。 王海亮使用巧计,终于将两个女人救了出来,李老实也因为愧疚难当,一头栽进了幽魂谷的段天涯。 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毁掉了,张二狗罪犯滔天。 从哪儿以后,大癞子就成为了孤儿,没爹没娘,寄住在姥姥跟姥爷家。 大癞子后来上学,都是姥姥跟姥爷在供给。 当初的仇恨他还历历在目,他跟如意的仇恨也不共戴天。 那时候,大癞子就起下了杀害如意的心,早晚要让如意付出代价。 大癞子年纪不大,城府很深,一直把这段仇恨记在心上。 当然,他不知道当初是张二狗推波助澜,一直以为是如意的爹张大毛害死了他全家。 他要害死如意,为死去的爹娘报仇,为死去的乡亲报仇。 大癞子长大了,今年同样十九岁。样子还是那么难看。 这小子三角眼,扫帚眉,大胖脸,一口兔子牙,那兔子牙很黑,烟熏火燎,嘴巴张开,好像一口三年没刷锅的破砂锅。 他的话很少,性格很孤僻,生理的缺陷让他很自卑。 他最害怕的事情,是跟人一起上厕所。 因为没了小牛牛,他上厕所的时候,无论大小便,都是蹲着,别管拉屎还是撒尿,都要宽衣解带。 这让他很苦恼,也很自卑。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他对如意是越来越恨。 如意考上了大雪,他落榜了,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 如意,有你的,既然你走了,老子就抢了你的女人,夺了你的媳妇,把灵灵搞到手,然后睡了她。 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为了报复如意,大癞子准备对灵灵下手。 灵灵进了大专院校,大癞子也进了大专院校。 他对灵灵非常亲热,一直在巴结。 灵灵上课的时候,他写情书,传纸条。 灵灵下课了,他围追堵截。反正灵灵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灵灵烦得不行,很讨厌大癞子,但是却无法避开他。 这天,灵灵放学了,准备回家,因为明天是礼拜天。 z市距离疙瘩坡五百里,有公交车,三个小时就到家了。 灵灵走出校门,大癞子屁颠屁颠跟了过来。 “灵灵,你回家啊?” “是啊。” “那咱俩一起走呗,路上相跟着,也算有个伴,我好照顾你。” 灵灵噗嗤一笑道:“俺不跟你一起走。” “为啥啊?” “因为俺会自己照顾自己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身上有狐臭,俺闻不惯你的味儿。” 大癞子弄个大红脸,说:“灵灵,我没狐臭的,如意喜欢你,我也一样喜欢你,他不在,咱俩就好吧。” 灵灵抿着嘴儿,说:“大癞子,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俺不喜欢你,滚得远远的。” 灵灵这么骂他,大癞子也不生气。 他真的很喜欢灵灵,因为这姑娘太美了,大梁山首屈一指的村花,谁见了谁喜欢。 做梦都想讨她做媳妇。 虽然自己是阉人,可现在技术进步了,那个地方可以治,可以接,有钱了我就去。 他说:“灵灵,我到底哪儿不好?哪儿比不上如意,你告诉我,我改。” 灵灵说:“那你到底喜欢俺哪一点?俺也该。” “灵灵,你咋这样,咱俩就不能好好说话?” 灵灵说:“那行,俺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不听?” 大癞子说:“听,你讲。” 灵灵说:“从前啊,有个太监……。” 大癞子问:“下面呢?” 灵灵说:“下面没有了。” “……”大癞子顿时脸红脖子粗,灵灵的言外之意,就是骂他是个太监。 谁让他没有小牛牛的。 “灵灵你……?”大癞子无言以对,灵灵捂着嘴巴,咯咯笑着走远了。 顿时,一股怒火从他的心里油然而起,所有对灵灵爱意顷刻间化作了愤恨。 他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心说,死丫头,你别得意,早晚老子把你搞到手,娶了你,然后天天折磨你。 看着灵灵远去的背影,大癞子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老子发誓,不娶了王海亮的闺女,誓不罢休,不将王海亮所有的财产搞到手,绝不罢休。 我要让你骂我是太监付出代价。 大癞子准备回家了,踢着小石子,直奔车站。 从大专学院出来,走向车站,必须要经过一个大型的家具厂。那家具厂正是张二狗开的。 目前的张二狗正端着茶壶,监督那些工人干活。 张二狗彻底好了,当初的瘴气毒完全解了,昏迷两年,又过了七年,他的身体依然健康。 现在的张二狗同样如日中天,家具厂在z市非常兴旺。 张二狗看到了大癞子的身影,问道:“癞子,你回家啊?” 大癞子猛一抬头:“二狗叔,忙着呢?是啊,我回家。” “赶得上车吗?要不然我送你,正好我也想回。” 大癞子想想,坐张二狗的车回家,那正好,可以省去路费。 他说声好,屁颠屁颠冲进了张二狗的家具厂。 张二狗说:“刚才我看到了灵灵,也准备回家,坐上了小燕的车。” 大癞子说:“是,明天礼拜天。全校放假。” “喔,听说,你最近跟灵灵在……恋爱?”张二狗故意拿话勾他。 大癞子说:“王海亮的闺女怎么可能看的上我?他喜欢的是如意。” 张二狗老奸巨猾一笑:“那你喜欢不喜欢灵灵?想不想娶他做媳妇?” “当然想了,做梦都想,二狗叔,你有办法?” 张二狗又是隐隐一笑:“二狗叔当然有办法。” “你有啥办法,告诉我,快告诉我,二狗叔,我会重谢你的。” 张二狗又要冒坏水了,高深莫测说道:“那你知道,大梁山的姑娘最害怕啥?” 大癞子说:“不知道。” 张二狗说:“我告诉你,大梁山的女孩最注重名节,特别是王海亮,最要脸面,只要你把灵灵咔嚓了,生米做成熟饭,王海亮一定会把闺女给你,到时候你俩就成夫妻了。” “啊?这样……行吗?”大癞子吃了一惊。 张二狗的主意,简直就是馊主意,也是生儿子没后门的主意。 他的意思,让大癞子霸王硬上弓。只要跟灵灵成就好事,灵灵就没脸见人。王海亮也没脸见人。 到时候米已成炊,就会将错就错,把灵灵嫁给大癞子。 这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主意,对大癞子来说,简直就是扯淡。 首先,大癞子没有那个胆子,灵灵是谁?王海亮的闺女。 王海亮是谁?那可是大梁山第一大企业家,身家过亿,这样的人非常有实力。欺负了他闺女,分分钟可以让大癞子一命抵偿。 就算王海亮那一关过得去,王天昊那边也饶不了他。 王天昊是谁?那可是大梁山的狼王,西北拳王,打遍天下无敌手。 欺负王天昊的妹子,就大癞子那大脑壳,王天昊一拳头能给他打成烧饼。 其次,大癞子没那个功能,他是太监啊,没有小牛牛的。 没有小牛牛,怎么欺负女孩子? 大癞子非常为难,脸红脖子粗,坑坑嗤嗤说:“我……不行啊,二狗叔你知道的,我的生理……有缺陷。” 张二狗抿一口茶,哈哈笑了,道:“这有啥,你不说谁知道?只要你把灵灵征服,钻一条棉被,外人只知道她名节毁了,没人去了解你的功能。” “不行,不行,我……不敢,海亮叔叔知道,还不剥了我的皮?王天昊知道,会一口吞了我。” 张二狗说:“瞧你那胆子?能干点啥?想摘玫瑰花,还怕刺手,想吃包子,害怕烫嘴,你就是一窝囊废。” 张二狗一计不成又使一计,用起了激将法。 张二狗再次利用大癞子,就是为了毁掉王海亮的名声,就是为了毁掉他闺女的名声,让王海亮在大梁山抬不起头来。 二十多年,他跟王海亮的仇恨仍旧在继续。一直对王海亮恨之入骨。 今天,他的魔爪没有直接伸向王海亮,而是伸向了他的子女。 王海亮哪儿都比他强。二十年前,抢走了他的女人二丫,抢走了他的女人玉珠,也抢走了他的女人小燕。 还有芳芳,王海亮还抢走芳芳,让芳芳嫁给了憨子。 这还不算,王海亮至少打过他三次,三次都是身受重伤。 这狗曰的现在成精了,竟然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身价好几个亿。 不给王海亮找点麻烦,张二狗总觉的心里不平衡。 第561章 女大不中留 第561章女大不中留 张二狗分明是在忽悠大癞子,偏赶上这小子经历浅薄,根本没看出来。 “二狗叔,我真的不敢啊,灵灵的身手那么好,她打我咋办?” 张二狗说:“笨,弄瓶子酒,把她灌醉不就行了?到时候不要说硬上,杀了她都不知道。等到被她发现,早就木已成舟了。” 张二狗的计策不无道理,大癞子还真动心了。 于是,他决定回家以后,弄瓶子酒,将灵灵灌醉,然后跟女孩钻一条棉被。 虽说啥事儿也干不成,毕竟可以毁掉她的名节,把她从如意的手里夺回来。 对,就这么办,于是,大癞子坐张二狗的车,回到了大梁山。 跟张二狗一起回去的,还有四妮。 四妮跟男人二狗每个月回家两次。他们必须要给父亲张大栓送吃的。顺便洗衣服,拆洗棉被。 不可否认,张二狗是个孝子,对张大栓很孝顺。 三个小时后,终于回到了村子,大癞子下了车,冲二狗摆摆手:“二狗叔我走了。” 张二狗说:“你走吧,记得我教你的办法,一定管用。” 大癞子说:“记着呢,谢谢二狗叔叔。” 四妮觉得纳闷,问道:“你跟大癞子又出什么馊主意?二狗,俺可告诉你,损阴德的事儿,咱可不干哈。” 张二狗说:“我知道,逗他玩呢。”嘿嘿一笑,二狗关上车门,神气活现将车开进了村子。 目前,村子里的车越来越多,汽车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 村子里很多人买了汽车,王海亮,小燕,憨子,包括王海亮。 最好的那辆车是王海亮的,王海亮的车是商务车,价值七八十万。里面的空间非常宽大,可以开会,可以聚餐,是接大客户用的。 小燕的车是大众,憨子的车是红旗。 张二狗目前跟这些人比,已经远远甩在了后头,他的车是桑塔纳。 这也是张二狗愤愤不平的地方。 自己起步比他们早,混的还不如张建国跟憨子,心里不是个滋味啊。 张二狗跟四妮已经步入中年,二狗的两鬓起了白霜,四妮的身子也微微发胖。 时光如水,日月如梭,大家都显得老了。 走进家门,张二狗跟四妮将车里的东西拿出来,提进了家门。 四妮第一时间上了门栓。因为女人担心有人串门子,碰到公爹。 张大栓可是逃犯,在红薯窖里躲避了十五年。被人发现可不是小事。 二狗跟四妮进去红薯窖,将带来的方便面,熟食,一股脑放在了方桌上。 他的爹老子张大栓正在地窖里编制柳框。老人的手还是那么惨白,头发,胡子,眉毛,同样是惨白的。 “爹,别忙了,咱家又不缺那点钱,你整天忙活个啥?” 张大栓手里的活儿没停止,道:“不干活闲的发慌啊,会闲出病来的。” “你应该出去走走,多晒晒太阳。”四妮说。 “哎,出不去啊,最近大街上好多人,院子里一站,拦马墙那边就看到了。” 四妮说:“爹,那俺找人,把院墙再加高一点。” 张大栓说:“算了,我还能活几天?早死早拉倒。” 张大栓终年不见天日,没有接受过阳光,所以才一直那么惨白。 “二狗,你娘咋样?还好吧?天天咋样?该长大了吧,我好久没见过她了,想孙女想的不行。” 四妮说:“爹,您就别操心了,俺娘很好,有吃有喝,咱家又不缺钱,天天今年刚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 “喔,那你咋安排孩子?” “女孩子家家,上啥学?学了东西将来也是人家的。还不如不学。不上学正好,赶紧嫁人。” “天天今年……十八了吧?” “恩,虚岁十八,周岁十七。” 张大栓抽搐了一下,尴尬一笑,:“四妮,我有件事,跟你们商量一下,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四妮噗嗤一笑:“爹,您说啊,俺听着呢。” “我想为天天做媒,帮她找一户好人家。不知道你们乐意不乐意?” 四妮说:“当然乐意了,爹,你说的是哪家?” 张大栓道:“王海亮的儿子,就是那个狼崽子王天昊,他回来了,王天昊今年21岁,天天十八,他俩是绝配啊。” 张大栓这话一出,二狗差点跳起来:“爹,你说啥?把咱闺女嫁给王海亮的儿子?不行!!” “为啥?” “他想的美!!想占我们家便宜,简直是做梦。” 张二狗差点气个半死,还以为爹老子在红薯窖的时间太久,魔怔了。 我闺女怎么能嫁给王海的儿子做媳妇?让王海亮儿子跟俺闺女睡,将来给他家传种接代,简直就是侮辱。 打死张二狗,也不会把闺女便宜王海亮家。 张大栓的笑容凝固了,道:“我问你为啥?” 张二狗说:“不为啥,就是不行!闺女是我的,我说了算。” 张大栓一瞪眼:“你说了算个屁!我还没死呢!我跟四妮商量事儿,你算哪门子靓葱?给我滚出去!” 张大栓看到儿子就生气,张二狗不学无术,偷鸡摸狗,多少年了。 这小子坏事做绝,就怕报应落到自己身上。也怕报应落在闺女身上。 他跟王海亮世代为仇,至今解不开当初的那些疙瘩。 张二狗说:“你是我爹不假,可天天是我闺女啊,我这当爹的还不能参加意见了?” 张大栓把手里的柳条子挥舞了起来,怒道:“放屁!我是天天她爷爷,孙女的婚事,自然有我做主,我决定了,把天天嫁给王天昊。先让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合得来,就给他们办喜事。四妮,你的意思是……?” 张大栓简直就是个变色龙,对儿子是一副面孔,对儿媳妇又是另一幅面孔。 他跟张二狗吹胡子瞪眼,是怒其不争,觉得儿子是败家子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对四妮恭敬,是因为四妮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也是他张大栓的救命恩人。 没有四妮,这个家十五年前就完了,是四妮挽救了这个家,挽救了他张大栓的性命。 他对儿媳妇就像对待观音菩萨那样。 四妮抿嘴想了想,说:“爹,俺觉得挺合适,天昊跟天天是绝配啊,他俩小时候就很好。可惜王天昊七八年没回来,不知道这孩子变成啥样子了?” 张大栓道:“你放心,天昊上次回来,我见过他,就是个白面书生。已经没有当初的野狼样子了,是个翩翩少年。” “真的?爹,海亮哥家可是好人家,闺女到他家,不会受屈的。如果咱们张家跟王家强强联手,那实力绝对会在z市雄起,生意上互帮互助,一定大有前途,这是好事啊。” 张二狗在旁边哼了一声:“好事个屁!反正我闺女不能让王海亮的儿子占便宜。不能被他王家的人……睡。” 张大栓越听,儿子越不像话,他再也忍不住了,挥起手里的柳条子,劈头盖脸冲儿子甩了过去。 柳条子划过一阵犀利的风声,刷地打在了张二狗的脸颊上。 立刻,张二狗的脸上被甩出一条红红的血淋。 张大栓怒骂一声:“咋啥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都那么难听?啥叫占便宜?啥叫睡觉?我当初不占你娘的便宜,不跟你娘睡觉,能有你这小王八蛋? 女孩子长大了都要嫁人,都要成家立业,跟别人同床共枕,有啥可丢人的? 你给我滚!不滚我就抽死你!” 张大栓一挥手里的柳条,张二狗吓得抱头鼠窜,一溜烟地冲上红薯窖没影了。 四妮赶紧劝:“爹,您别生气,你的话俺会考虑,天昊是个好孩子,咱家天天也不小了。乡下的女孩子成婚早,再不抢,好男人就被别人抢没了。 俺觉得应该让天天跟天昊相处一下,如果合得来,就给他们办喜事。” 张大栓点点头:“好,你去给孩子打电话,我知道王天昊在哪儿,他在z市城郊的警犬养殖场。” 四妮说:“好,俺立刻告诉天天,让她见一下天昊。” 于是,四妮拿出手机,拨响了城里的座机,将王天昊回家的消息,告诉了天天。 张大栓在旁边笑眯眯的,终于看到孩子长大了,也终于看到天天出嫁了。 这辈子没有白活,他赚了十五年,十五年来等的就是这一天。 看到后辈人成双结对,他也老怀安慰。 张二狗的闺女小天天,是大梁山第三个变化最大的人。 天天同样成年了,十分的美丽。女孩子正是二九芳龄,情窦初开。 她怎么也忘不掉七年前王天昊离开的那一次。 那时候,是王天昊拉着她的手,第一次走出的大梁山。 王天昊到城里寻找亲生母亲,拉着女孩子的手一步一步走上了山道。 半路上,他们遭遇了独眼雪狼王的袭击,是王天昊将她保护在身后,打败了独眼雪狼王。 走进城里,身上的钱花完了,王天昊就用弓箭射烧饼,射猪肉,给她充饥。 而且王天昊还帮他用弓箭射来商场里的花衣服穿。也是从那时起,她的心就属于了王天昊。 只可惜,天昊哥去s市,跟亲生母亲团聚,自己也留在娘的身边,继续上学。 她一直没有忘记王天昊,忘不掉那个拉着她的手,将她保护在身后的狼哥哥。 四妮的电话打过来以后,天天正在屋子里吃饭,他的奶奶大栓婶就坐旁边。 电话铃一响,天天就跳了起来:“娘,啥事儿?” 四妮说:“闺女,娘给你找个对象,咋样啊?” 天天一听小脸蛋腾地红了,说:“娘,你干啥?是不是让俺相亲,俺还小呢。” 四妮说:“不小了,娘帮你介绍个男朋友呗。” “俺不,俺不嫁,俺不走,俺不离开娘,你再说俺挂了。” 四妮道:“好好好,娘不说了,那你还记得不记得你的狼哥哥?” “狼哥哥?天昊哥?他在哪儿?娘,你是不是见到他了?” 四妮说:“你瞧,刚才还生气呢,一提到王天昊就来精神了,没错,王天昊回来了。” “啊?娘,俺要见天昊哥,他是不是回到了大梁山?俺去村子里找他。” 四妮说:“别急,他现在就在z市,你趴在窗户上,看看小区的外面,是不是有一家狗场。” 天天站在窗户口,向外一看,说:“娘,俺看到了,哪儿有个警犬养殖厂。” 四妮说:“那你去吧,王天昊就在哪儿上班。刚刚参加工作没几天。” 啪嗒一声,天天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地上,女孩子的一颗小心慌乱起来,也狂跳起来。 “天昊哥……俺的天昊哥,你可回来了。” 天天饭不吃了,衣服也没换,撒丫子冲下了楼,直奔不远处的警犬养殖厂。 第562章 后起之秀 当天天急急火火迫不及待冲进养狗场的时候,女孩瞅到了王天昊。王天昊也瞅到了她。 当时,王天昊正在狗舍喂狗,女孩子将手掌搭在嘴巴上,呼唤了他一声:“天昊哥!狼哥哥……。” 王天昊打了个冷战,猛地抬起了头。 狼哥哥,多么熟悉的名字?好多年没听到过这么熟悉的称呼了。 可惜不认识,他没看出那是天天。 整整七年没见,他完全认不出她了。女大十八变,现在的天天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天昊哥,你还认得俺吗?天天,俺是天天啊……。”女孩的眼泪掉了下来。 王天昊的身体被闪电劈中,心里同样酸楚无比:“天天,怎么是你,怎么是你啊?鬼丫头,想死哥哥了!” “天昊哥,俺也想你啊,俺的狼哥哥……。”天天再也把持不住,一个飞扑过来,扎进了王天昊的怀里。 她把天昊抱得紧紧的,天昊也将她抱得紧紧的。 从12岁那年,王天昊还没有被父亲从狼群里网回来,他就认识了天天。 那时候的天天才刚刚五六岁,不但干净,雪白,心眼好,而且温柔可爱。 她第一次见到他,就给了他一颗糖果,那糖果好甜,至今他还记得那糖果的甜味儿。 再后来的两年,他被父亲关在铁笼子里,没有朋友,也走不出去。天天几乎每天去看他,同样请她吃糖果。 他是狼王,没有人类的感情,人类的第一次感情,也是从天天的身上涌起的。他完全被女孩的善良跟美丽痴迷,觉得她是无害的,可亲可敬的。 王天昊被父亲训教成人,走进了学校,同样是天天每天跟他在一起。 两个孩子手拉手上学,手拉手放学,遇到下雨天,他就背着她。 他背她的时候,她同样在后面摸索着他的嘴巴,喂他吃糖果。 糖果的甜味让王天昊度过了自己的少年时代,也跟这个女孩结下了不解之缘。 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成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恋爱的情愫同时拨动少男少女的琴弦,让他们的心一起涌动。 天天的小脸上泛起一股羞涩,润红起来,好像大梁山三月的桃花。 女孩子的呼吸跟兰花一样,香气迎面扑来,让王天昊的心跳变得急促,呼吸也变得急促。身不由己把天天越抱越紧,他感受到女孩的身体在颤抖,可以听到她碰碰的心跳声。 “天昊哥,七年了,这七年你到哪儿去了,你知道不知道妹子想你?” 王天昊说:“我也想你,想你啊,天天想,我在我娘那儿,这七年,你还好吧?” 天天说:“好,俺很好,就是想你,想你啊?走这么久也不来看看人家,让人家牵肠挂肚,你好坏,好坏啊……。” 天天一边说,一边举起粉拳在王天昊的肩膀上扑打,另只手却把男人抱的更紧。 不知道抱了多久,他们才分开,手还是拉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瞅着你。 “大了,真的大了,我都认不出了。” “天昊哥,你也长大了,瞧你这胡子。” 的确,男孩的胸膛非常宽广,男孩的手臂山梁一样结实,男孩的怀抱草地一样柔软。他的络腮胡子,好像一把掉了毛的鞋刷子,都拉人的脸蛋。 “天昊哥,你回来可好了,以后还走不走?” “不走了,我会留在z市,以后不会离开大梁山了。” “哥,你真好,以后咱们又可以天天在一块了,再也不分开。” 天天的小脸蛋通红,可能是害羞,也可能是一路奔跑血脉引起的喷张,她真想去亲一下狼哥哥粗狂的嘴巴,吻一下他厚厚的大嘴唇,摸摸他的胸肌。 可少女的娇羞阻止了她,让她再次扑进了他的怀里。 王天昊没有拒绝,他觉得这只是一个妹妹对哥哥的亲热,不掺和任何杂念的亲近。 毕竟他们是朋友,七年不见,见面应该拥抱。 王天昊感到了女孩身体的变化,首先是个子高了,分量重了,头发长了,眼睛大了,脸蛋更圆了,鼻子也更挺了,不过小嘴巴越来越小,还粉嘟嘟的。 最明显的是她的胸,高高鼓起,宛如两个粉白的大馒头。尽管他在竭力控制自己,可依然抵挡不住成熟*女孩的吸引,心跳加快起来。 可他还是慢慢将天天推开了。这么好的女孩子,已经错过,她不可能跟他走在一起。 因为一个女人早就占据了他的心,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小珍,他当初跟小珍那么好,灵魂,身体,全都融在了一起。 小珍离开四年,他找了她四年。 他像个大哥哥一样,帮着妹妹撩起了前额凌乱的秀发,那头发真好,乌黑浓密,香气十足。 “天天,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是俺娘,俺娘告诉俺的,想不到你工作的地方距离俺家这么近,早知道俺早来了,以后俺天天来找你耍。” “你家住在前面的家属楼?四妮婶子怎么知道的?” “俺娘回到了大梁山,在村子里,一定是海亮伯伯告诉娘的,所以俺就找你了。” 天昊说:“那好啊,咱俩一起玩吧,我喂过狗就没事了。” “哥,俺帮你一起喂。” “好……。” 天天说着,帮天昊推起了小车,两个人一起忙活起来。 天天干活的时候有模有样,一头的长发飘来飘去,迎风飘舞,样子好看极了。 两个人冲进狗舍,那些狗就不安稳起来,汪汪乱叫,又蹦又跳。 这里的狗全都经过了特殊的训练,不会主动攻击人。 跟天天关系最好的那条狗就是小白,小白认识天天,知道女孩子是主人的女朋友。 七年前,小白就认识天天,七年不见,它同样闻到了女孩当初的味道。一下子扑过来,在天天的身边上蹿下跳。 “天昊哥,这是小白?小白长这么大了?” “是,那边的那条叫赛虎,这是小龙,还有那条,那条叫卡拉,那边的那条,浑身花白的叫卡尔。这儿的狗都是警犬,将来帮着公安破案用的。” “天昊哥,你才来几天,就知道了所有狗的名字?” “是啊,我是狗王,也是狼王啊,这些都是我的属下。” 天天的心里佩服不已,天昊哥还跟当初一样,跟狗合得来,也跟狼合得来。他对狗的感情,比对人的感情还要好。 天昊给狗分发狗粮,天天也一个劲的帮忙。 按说,警犬驯养场外人是不能进来的,担心被这些狗咬伤。再一个提放的是传染病,担心外人将病菌带进来。 但是有天昊在就不怕,短短几天的时间,王天昊就成为了驯养场的老大。 这里的警员除了老高,全都听他的,他甚至已经代替了老高的位置。 老高也不嫉妒,反而乐得屁颠屁颠。他把天昊当傻子用,因为这小子就知道干活。老高还懒得沾手呢。 一百五十条狗,全部喂好了,那五十条狼也全部喂好,两个人洗了手。 天天说:“天昊哥,咱们去看电影吧,听说新上映一部好电影,挺好看的。” 王天昊说:“我不喜欢看电影,我请你吃饭,吃过饭,咱们一起回大梁山。明天我放假。” “好啊好啊,俺跟你一起回大梁山,不如咱们回到大梁山再吃饭。” “当然可以。” 就这样,两个人收拾了一下,王天昊拉着雪獒小白,领着天天回到了大梁山。 走进村子,天昊没有立刻回家,两个人都饿坏了。 现在的大梁山跟从前不一样了,成为了旅游区,兴旺发达,路边到处是饭店。 于是,天昊拉着天天进门,叫了满满一桌子菜,两瓶子好酒。 他一个电话,将妹妹灵灵也叫来了,还有建国叔叔的闺女巧巧。 大梁山第四个变化最大的人,应该就是张建国跟小燕的闺女,巧巧了。 那一年,小燕被张二狗欺负,女人一怒之下离家出走,避开了张建国,远走他乡。 张建国修路完毕,发誓要把媳妇找回来,他几乎找遍了大江南北,最后终于找到了小燕。 张建国拉着小燕的手,一起打工好几年。他们干过建筑工地,帮人做过保姆,还到大西北帮人摘过棉花。 巧巧就是张建国跟小燕在西北摘棉花的时候生的。而且张建国只有这么一个闺女。 从西北回来,任凭张建国跟小燕怎么鼓捣,孜孜不倦,夜以继……日。女人的下面就像关闭了的三峡大坝,再也不开怀了。 小燕本来就有生理病,可以生个闺女,完全是偶然。 张建国也想不到自己还有闺女命,老天爷会呱唧,帮他掉个女儿下来。 把张建国乐得不行,对巧巧娇生惯养。 当初王天昊离开的时候,巧巧才六七岁,现在七年过去,巧巧也十四岁了。 当灵灵拉着巧巧走进饭店,王天昊首先楞了一下:“灵灵,这丫头……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灵灵噗嗤一笑:“建国叔叔的女儿巧巧啊。你忘了?” 忽悠一下,王天昊想了起来,还真是,建国叔叔的确有这么个闺女。 巧巧小小年纪,就出落得有模有样,显出了美人胚子,跟小燕婶子当初一样漂亮。 女孩子是瓜子脸,尖下巴,大眼睛,柳叶眉,脸颊粉红。 “哇,果然是小燕婶子的闺女,小丫头,几岁了?”王天昊看着女孩乖巧的样子,忍不住要逗她一下。 哪知道巧巧小嘴巴一撅:“俺不是小丫头,人家有名字的,天昊哥,你坏,竟然不认识人家。可俺一直记得你,你是……狼哥哥。” 想不到巧巧也记得他这个狼哥哥。 “小嘴巴真巧,跟你娘一样,是个巧嘴八哥。建国叔叔好福气啊。” 王天昊不由一声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上一辈人的人都老了,母亲二丫也年过四十,玉珠阿姨死了,小燕婶子,芳芳婶子,还有喜凤大娘,全都不见了当初的容貌。 带娣阿姨倒是不错,不显老,已经嫁给了王天昊的爹老子王海亮,达成了一生的夙愿。成为了王天昊跟灵灵的后娘。 现在轮到了他们的子女,一个个成为了大梁山继往开来的后起之秀。 好山好水出好女,大梁山山肥水美,生出的姑娘个个白,就像细萝筛出的白面。 可无论大梁山的女孩再怎么好,也勾不起天昊的兴趣了。 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小珍。 珍姐,你究竟在哪儿?为啥一走四年连个信儿也没有?我想你想的好苦。 第563章 狗胆包天 王天昊的心情不怎么好,他又想起了四年前小珍洁白的身子,两个人在s市斗狗场里缠磨的情景。 那时候,他把人生的第一次给了小珍,小珍也把人生的第一次给了他。 他们在那个不大的宿舍里亲吻,拥抱,翻滚,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 小床弱不禁风,被两个沉重的身体压得咯吱咯吱作响,最后彻底散架。 然后他们又嘻嘻哈哈笑着,换了战场,把大胖脸的那张床也差点压塌。 小珍的离开是蓄谋已久的,女人也是悄无声息的。完全就是因为母亲二丫的一番话。 那时候天昊小,刚刚成年,还要上学,小珍不想影响他的学业,更加不想影响男人的前途。 她当初跟他,是爱他,后来离开,同样是爱他。只要男人好,过的幸福,小珍同样会幸福。 天昊觉得,小珍对他的爱是真诚的,全部的,也是无私的。或许自己以后再也得不到这样的爱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因为难受,所以就借酒浇愁。 天天,灵灵还有巧巧,三个女孩子嘻嘻哈哈,推杯换盏,没有注意到王天昊的心情。 眨眼的时间,两瓶酒进肚子,王天昊觉得不够,又要了三瓶。 三个女孩,一个男人,五瓶子酒下肚,王天昊醉了,三个女孩子也喝的意兴阑珊。 这酒一直喝到掌灯时分才作罢,王天昊晃晃荡荡站不起来,三个女孩子也东倒西歪。 最后灵灵摆摆手说:“不喝了,不喝了,老板,记俺爹的账。” 这下好,这顿饭全都记在了王海亮的账上。 这里的老板是外地人,站的是大梁山的风水宝地。王海亮又是这儿的土皇帝,他闺女跟儿子在自己饭店吃饭,是莫大的荣幸。 老板赶紧说:“没事,没事,我跟你爹年底结一次账,孩子们,尽管走。” 就这样,四个人相跟着回家。 天黑了,月亮很圆,微风习习,四周飘着山果成熟的香味。 灵灵把月亮都当红灯了:“哇,好大的红灯啊。” 天天笑道:“灵灵姐,那是什么红灯?分明就是个烧饼。” 巧巧说道:“你们两个都没说对,不是红灯,也不是烧饼,分明是个糖饼。” 三个姑娘喝的北都找不到了。 王天昊是男人,首先把巧巧送回到了家。拍开了建国叔叔的家门。 “呀,这是咋了?咋喝成这样?”张建国打开门,吓一跳。 王天昊说:“叔叔。巧巧我帮你带回来了,今天我们几个一块喝酒了。” 张建国说:“一群毛孩子,喝的什么酒?瞧这醉得。天昊,你过来怔一会儿呗。” 天昊说:“不了,我还要送天天跟灵灵回家。” “那你慢走。”张建国咣当关上了家门,王天昊听到建国叔叔在对巧巧训斥:“你才多大,就学人喝酒?还有没有个姑娘样子?” 小燕从屋子里出来,同样吓一跳:“心肝啊,宝贝,你咋喝那么多?天昊这孩子也是,也不说照顾一下,灌她喝那么多。” 王天昊没有停留,同样将灵灵跟巧巧送回家。 天天说:“灵灵姐,俺不回家,回家没意思,今晚俺要陪你睡。” 灵灵说:“好,咱俩一条被筒子,走,到俺家,我请你再喝。” 天天真的不想回去,她觉得家里没意思。 女孩子一年不回家两次,每次回家,哪儿都是冷冷清清。 家里没人住,全家人都在城里,屋子都荒废了。住在家里,天天害怕。 偏偏灵灵也想找人作伴,当然乐意跟天天一块睡了。 就这样,王天昊将妹妹跟天天送回了家,然后直奔医馆。 王天昊不住家里,跟爷爷住在一起,就是村东的那家医馆。 跟着爷爷,王天昊踏实,爷爷疼他,还能教会他不少东西。王庆祥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再帮着天昊恶补一些功夫。 王天昊一走,灵灵跟天天进了门,咣当上了门栓。两个女孩子相互抱着,走进了灵灵的房间。 灵灵跟父母住一块,在东屋,北边的堂屋是王海亮跟带娣的卧室。 王海亮每天回家晚,在工厂加班。带娣心疼男人,要帮着男人做夜宵,所以也去了工厂。 有时候回家,有时候他们不回家,天晚了,就在工厂的办公室休息。 最近一段时间,王海亮对带娣可好了,带娣完全代替了当初的玉珠。 王海亮就这人,跟谁睡觉跟谁亲。他跟二丫的新婚之夜,扎进自己棉被的不是二丫,而是带娣。 既然睡了人家,当然要负责到底了。 带娣正式成为了海亮的妻子,心里满足的同时,也对王天昊跟灵灵很好。跟玉珠活着的时候一样。 她不摆后娘的一点谱,给两个孩子做饭,洗衣服,打毛衣,零花钱,真的跟亲娘一样。 灵灵跟王天昊也不管带娣叫娘,小时候叫姑姑,现在仍旧叫姑姑。 灵灵进门的时候,姑姑跟爹都不在家。就她一个人。 女孩子心里乐坏了,进屋子打开电视,跟天天一起蹦啊跳。 灵灵说:“天天,你睡吧,俺去洗澡。一会儿过来陪你睡。” 天天说:“好,你去洗吧,俺早上起来刚洗过。” 灵灵转身进了卫生间,天天累极了,一头扎在了床上。 王海亮的家变了,住的是甩袖楼,地方非常宽大,家里的家具也很好。 从前的土炕也不见了,而是换上了席梦思。 天天刚刚躺下,就进入了梦乡,呼呼睡去。因为喝醉了,跟小猪似得,被人抱走都不知道。 两个女孩子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一晚,一件祸事发生了。 因为暗地里,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们很久了。 那双眼睛从灵灵跟带娣走进酒店开始,就盯着她们,然后一直跟踪她们两个回家。 那个人就是大癞子。 大癞子听了张二狗的话,打算把王海亮的闺女咔嚓了。将生米做成熟饭。 事情巧得很,偏偏两个女孩子走进酒店,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大癞子埋伏在酒店的外面,看到了灵灵,看到了天天,也看到了张建国的闺女巧巧。 三个女孩子,一个赛着一个漂亮,真他娘的馋人。 想不到张二狗的闺女也这么好,恁俊,这要是娶回家做媳妇,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但是一眼看到旁边的王天昊,几乎将大癞子吓个半死。 想动手也不行了,王天昊是狼王,把他惹急了,还不一口吞了我? 咋办?咋办?大癞子没走,一直在外面等。 等啊等,不出他的预料,几个人全都醉了。 王天昊拉着三个女孩走出酒店,他跟了过去。 他看到王天昊东摇西晃,把巧巧送回了家,也看到王天昊将妹妹灵灵跟天天送回了家。 然后王天昊一个人回医馆去了。 大癞子不由大喜,这可是个机会。现在灵灵喝多了,天天也喝多,亲爹老子都分不清。不如趁这个机会,把灵灵给咔嚓了。 大癞子的脑子里闪过一股邪恶。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灵灵太馋人了,王海亮是亿万家产更加馋人。 一旦老子做了王海亮的女婿,他的家产还不分一半给我?想到这里,大癞子就嗤嗤发笑,心里美得不行。 本来灵灵跟天天进院子的时候,他就想跟过来,可是灵灵那儿一关门,咣当一声,差点砸扁他的鼻子。 大癞子那个气啊。 他围着王海亮家的屋子开始转圈圈,从哪儿进去好呢?怎么才能把灵灵给咔嚓了呢? 王海亮家的院子高,根本爬不过去。 就算爬上墙头也不行,因为王海亮在墙头了安插了很多玻璃片子,就是为了防盗。 那些玻璃片子都是尖尖朝上,锋利无比,跟刀子一样。 真的爬上去,男孩立刻变女孩,女孩立刻变女人。 尽管大癞子不是男人,功能不全,也对那些玻璃片子退避三舍。 来回瞅了瞅,竟然真的有收获,因为大癞子发现,王海亮家的楼房在不高的地方竟然开了窗户。 那些窗户是为了通风,塑钢的,上面是中空玻璃。 这个窗户给了他希望,钻进一个人不是问题。 于是,大癞子大着胆子,一点点爬向了窗户。 窗户上面有铁丝网,但是这难不住他,找根大剪,剪出一个窟窿就可以了。 大癞子呵呵一笑,从背后拿出了大剪,喀吧喀吧将铁丝网绞断了。 原来他早做了准备,防备到了这一点。 窗户上轻轻拉开,那边就是女孩子的闺房。大癞子一个翻身,跳了进去。 王海亮家真他娘的好,墙壁好白,屋子里是大吊灯,地板都能照出人的影子,墙角的位置还有一架大钢琴。 那钢琴最少价值一两万,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大癞子来回踅摸,寻找灵灵的卧室。 他知道王海亮家的那条狗黑虎不在家,黑虎跟王海亮一起到工厂去了。 王海亮一般不在家住,很可能也在工厂。 大癞子的胆子大了起来,推开一扇门,那边刚好是灵灵的房间。 席梦思上果然躺着一个女孩,非常苗条,曲线玲珑。 一定是灵灵,没错了。她刚刚喝了酒,不省人事,这可是绝佳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大癞子心花怒放,搓着手掌,脸上现出一股阴邪的微笑。 他慢慢靠近了女孩子,人没到香气先到,手腕儿洁白细腻,小脸蛋光滑柔嫩。王海亮的闺女真是美若天仙。 女孩子是侧卧,呼吸很均匀,看不清她的全部面孔,大癞子完全将天天当做了灵灵。 他的手伸了过来,打算解开女孩的扣子,一亲香泽。 奶奶的,只要老子亲了灵灵,事情就算搞定,毁掉了她的清白,灵灵不承认也由不得她。 大癞子着了心魔,真不知道咋想的,简直色胆包天。 他的心狂跳起来,热血也彭拜起来,终于,一只手摸向了女孩的脸。另一只手摸向了天天的扣子。 可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旁边的一扇门被推开,灵灵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灵灵刚洗完澡,围了一件浴袍,猛然发现屋子里有个男人,把女孩子吓得一声惊叫。 第564章 无赖别跑 “啊!你是谁?无赖!!” 大癞子一回头:“我的妈呀?灵灵,怎么是你?那你床上的是……?” 灵灵一声大喝,把天天惊醒了,天天揉揉眼睛爬了起来:“灵灵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紧接着,女孩就是一声尖叫“啊,大癞子,怎么是你?” 大癞子这才发现,床上的女孩根本不是灵灵,而是张二狗的闺女天天。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想解释,可嘴巴没有张开,灵灵那边的身影已经飞到。 “无赖!吃我一脚!”当!灵灵的飞脚正好踹大癞子脑门上。 大癞子一声惨叫,身体从屋子里飞起,被灵灵一脚给踹到了院子里。 大癞子的身体出出溜溜,脸蛋抢在了地上,半个脸皮差点被磨没。 灵灵可会功夫,美女会功夫,无赖挡不住。 把他吓得,爬起来顾不得伤痛,拔腿就跑! 屋子里的天天哇一声哭了:“灵灵姐,大癞子他……欺负俺。” 女孩子发现自己的扣子开了,差一点就阳光外泄。还好灵灵赶出来得及时,要不然就被这无赖占便宜了。 灵灵的酒一下子醒了,咬碎银牙,怒道:“天天你等着,我去杀了他!!”女孩子说完,穿上鞋子,衣服也不换,飞身追了出去。 灵灵是野丫头,在全村野蛮是出了名的,没人敢惹她。 大梁山五个村子,都知道王海亮闺女霸道。一身的功夫,长得也好看。 那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谁靠过来刺谁。那些学生们纵然有天大的胆子,对她只会巴结,只会谄媚,却不敢动她分毫。 王海亮的势力大,可不用父亲出手,灵灵一个人就能对付,大不了揍他个龟儿子,仙人板板的。 大癞子也是脑残,光想着占便宜,没考虑后果。 他的意思,只要自己亲了灵灵,摸了灵灵,女孩子一定会痛哭流涕,没脸出来见人。 而且会委曲求全,将错就错,最终嫁给自己做媳妇。 可他没料到竟然遇到了活阎王。 大癞子拉开门栓跑了,灵灵身穿浴袍一个飞扑窜上了大街。 来到大街上,远远地,她瞅到了大癞子。 女孩子大喝一声:“无赖别跑!”脚尖一点,仿佛一只飞翔的燕子,嗖地窜出去老远。 大癞子就怕被女孩子追上,一顿暴揍。所以撒丫子狂奔,好比一条被门夹了尾巴的狗。 他的家在李家庄,疙瘩坡跟李家庄很近,中间是一个大大的水塘。想要回去李家庄,必须要绕到水塘那边,从小路上穿过去。 可灵灵已经追来了,大癞子不敢跳水,只好奔着岸边跑。最后绕道回来,又返回了疙瘩坡。 灵灵在后面一口气将大癞子追了三条街。大癞子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没有办法,只好冲向了张二狗的家。 这主意是张二狗帮他出的,他只能找张二狗解围。实在不行,老子就把张二狗给抖出来。 刚刚冲到张二狗的家门口,灵灵就追上了,一个凌空飞跃,连环飞脚,踹在了大癞子的后背上,大癞子脚步趔趄,咣当撞在了张二狗的家门上,这次鼻子真的碰扁了。 灵灵一只脚踏在大癞子的胸口上,踩得他动弹不得,怒道:“混蛋!谁让你进我屋子的?竟然偷看本姑娘洗澡,活得不耐烦了!” 大癞子赶紧求饶:“灵灵饶命,饶命啊,我喜欢你,这主意是……是张二狗帮着我出的。” “二狗叔?他怎么帮你出这个主意?简直不是人!” 灵灵气急了,一字马踩着大癞子的胸口,另只手拉掉一只拖鞋,用拖鞋敲打张二狗的家门。 当当当,当当!”张二狗,你给我滚出来!” 张二狗还没睡,在屋子里陪着媳妇四妮说话,外面灵灵跟大癞子一阵踢打,再加上拖鞋敲门,他们两口子在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张二狗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走进院子开门。门打开,苍天,这是干啥? 只见灵灵气势汹汹,一只手拎着拖鞋,一只脚踩着大癞子。也赶上灵灵敲门有点急,最后一拖鞋,刚好拍张二狗脸上。 呱唧,张二狗的脸上被女孩的拖鞋糊个正着。 “我晕,灵灵咋了?大癞子,咋是你?你们这是?” 张二狗明知故问,他一下子就想到怎么回事了。 不用问,自己给大癞子出的那条妙计没有成功。王海亮的闺女不好惹,大癞子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挨揍了! 灵灵气势汹汹问:“二狗叔,是不是你蛊惑大癞子,进俺房间的,这小子偷看本姑娘洗澡!” 张二狗故作不知,惊讶地问道:“有这事儿?我咋不知道?大癞子他胡说,别他么啥屎盆子都往我的头上扣。” 张二狗一句话推了个干净,大癞子一听就急了,说:“二狗叔,就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你让我半夜偷偷进灵灵房间的,你还说,只要睡了王海亮闺女,就能娶他做媳妇。” 张二狗心说,你个脑残!竟然把老子给抖了出来,我曰你仙人的板板! 可他面不改色,根本就不承认:“灵灵,这小子胡说,二狗叔是正人君子,咋能干那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我是好人啊。” 灵灵说:“还好他走进屋子的时候,俺在洗澡间,床上躺的是你家天天,这小子要解天天的扣子,还要亲她,被俺制止了。” 张二狗一听,浑身打个冷战:“你说啥?大癞子欺负天天?” 灵灵说:“是,他一定把天天当成了俺,意图轻薄,二狗叔,天天是你闺女,你就看着大癞子这么欺负她,毁掉她的名节?” 我晕,张二狗晃了晃,差点晕倒。 做梦也想不到害人终害己,差点把自己亲闺女赔进去。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作茧自缚。 把张二狗气得,胡子噌地翘起来老高,猛地躲过灵灵手里的拖鞋,冲大癞子的脑门就扇。 咣咣咣,张二狗将拖鞋轮圆,几乎将大癞子的脑门揍成煎饼……大癞子的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 大癞子猛地抱着脑袋嚎啕起来:“二狗叔,误会,误会啊,我不知道那是天天啊,真的不知道……。” “你个龟儿子,竟然欺负我闺女,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张二狗疯了,恨不得跟大癞子拼命。 他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心肝宝贝啊,还指望找个养老女婿呢。真的坏掉名节,以后咋嫁人? 张二狗有苦说不出,也让大癞子有苦说不出。他还担心大癞子继续胡说八道,造他的谣,所以几拖鞋下去,将大癞子的脑袋揍成了猪头,嘴巴也揍得不能讲话了。 大癞子头晕目眩,根本不知道咋办,倒在地上打滚。三滚两滚,爬起来就跑,一溜烟地没影了。 张二狗想追,可这时候四妮从后面赶来了,四妮说:“二狗,你干嘛?别追了。” 张二狗说:“让我打死他,他欺负咱家天天。” 四妮说:“二狗啊,你是害人终害己啊,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四妮气急了,不再搭理二狗,打算关门,把张二狗给关门外边。 发现媳妇生气,张二狗慌了,赶紧冲进院子赔不是。 灵灵在门外喊了一声:“二狗叔,还俺的拖鞋!!” 张二狗没办法,只好将拖鞋扔了出来,灵灵一个金鸡独立,抬脚接住拖鞋,气哼哼回家了。 张二狗满脸赔笑,说:“四妮,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四妮怒道:“二狗啊,你咋死性不改?早说过别跟海亮哥制造麻烦,你就是不听。爹说过,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祸害灵灵不成,咱家天天差点付出代价。 这就是报应啊,从前你干每一件坏事,都落下了报应,想不到还是死性不改!俺跟你这样的人没法过了,离婚,马上离婚!!” 张二狗最近变得怕老婆,他真的很怕四妮。四妮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子,家里,厂子里,靠的都是媳妇。 没有四妮,家具厂早就完了,那些工人把他的话当放屁,却对四妮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四妮救过二狗的命,救过他的爹老子张大栓的命,把大栓婶也照顾的非常周到。 女人做事情滴水不漏,是贤妻良母,是女强人,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张二狗有一百个胆子,通天的能耐,现在也离不开四妮了。 二狗说:“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也是好意,想撮合大癞子跟灵灵啊,我想帮着他们做媒人。牵红线。” 四妮道:“你胡说!俺还不知道你?就是想祸害灵灵,报复海亮哥,今晚你别挨俺的身子。” 张二狗没办法,知道又要跪搓衣板了。 这天晚上,张二狗一晚没睡,真的跪起了搓衣板。整整跪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四妮的气还是没消,将昨天晚上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公爹张大栓。 张大栓的耳朵没有背,昨晚的事情全都在地窖里听得清清楚楚。早就窝了一肚子气。 老爷子义愤填膺,顺手抄起一根柳条子,把张二狗追的满院子乱跑。一边追一边骂:“你个兔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不能给孩子积点德,差点毁掉我孙女,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啊?打断你的腿!” 爷俩一前一后,围着春树打转转,院子里的老白猫喵喵直叫,一大群鸡也姑姑嘎嘎乱飞。弄得鸡飞狗跳。 张大栓是真的生气了,把张二狗打的抱头鼠窜。直到张二狗扑通跪下,痛哭流涕,方才作罢。 大癞子欺负小天天的事儿,第二天就传遍了村子里的角角落落。 王海亮也气得不行。 最生气的当属王天昊了,王天昊知道大癞子半夜潜进了妹妹的屋子,还差点让天天受辱,眼睛腾地红了,脑袋上的鬃毛也炸了起来。 他气愤愤冲进李家庄,打算将大癞子拍个半死。可大癞子不知去向了。 两天以后,假期满了,王天昊拉着天天返城,到了工作单位。 晚上,他一怒之下找到了大专院校。打算在大专院校的门口堵他。 那时候,天昊才知道,大癞子根本没来学校,这小子无辜失踪,吓得再也不敢上学了。 从此以后,大癞子在大梁山失踪了好几年。 第565章 拒婚 天天被大癞子欺负的事儿,在大梁山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大癞子潜进灵灵的房间,偏赶上灵灵在洗澡,那个无赖偷窥了灵灵身体的一切。 有人说,天天跟灵灵那晚住一块,大癞子进屋子,没发现灵灵,只是发现了天天,就跟张二狗的闺女睡了。 还有人说,大癞子早就跟天天好了,是张二狗主动做媒,让闺女跟了那个太监。 因为张二狗不是人,大癞子也不是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赖当然看无赖是好的。 总之,天天的名声给毁掉了。 山里人虽说不再愚昧,可对女人的名节看的依然很重。千百年来的封建思想,依然在大山深处根深蒂固。 闺女没有出嫁就被男人欺负,或者偷人养汉子,是村民口里最不齿的行为。 张二狗等于自己把自己害了,亲手毁掉了亲生女儿的名声。 这也难怪村子里传天天的谣言,主要是张二狗太坏。 这些年他没跟村子里办过一件好事,除了坏事,啥事都干。 当初跟王海亮使绊子,暗下机关调戏玉珠,而且挑拨张李两家的仇恨,害的高老实坐牢,害的老实婶自杀在家里的土炕上,都是村民愤恨他的原因。 因为愤恨张二狗,所以就不想他好,传他的谣言,毁坏他闺女的名誉。 这件事把张大栓气得不轻,白胡子翘起来老高,在红薯窖里寝食难安。 他知道天天的事情不能拖下去了,必须早早嫁人。只要孙女嫁人,一切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迟则生变,如果谣言传到山外,都知道天天的名誉毁掉,孙女想找个如意郎君,比登天都难。 张大栓疼爱天天,就怕孙女将来不幸福,所以他咬咬牙跟四妮说:“妮儿,把王海亮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四妮问:“爹,你想咋着?” 张大栓一本正经咬牙切齿:“把天天嫁出去,嫁给王天昊,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四妮很孝顺,啥都听公爹的,只好把王海亮给叫进了红薯窖。 傍晚,王海亮走进了张大栓的院子,下去了红薯窖,他笑容满面,心平气和,甩给张大栓一根烟:“叔,你找我啥事?” 张大栓扑通一声冲王海亮跪了下去,把王海亮吓得手忙脚乱,赶紧搀扶他。 “叔,您这是咋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为啥跪我,就算跪,也应该我跪您啊,您是长辈。” 张大栓说:“海亮,叔舍下这张老脸,求你了。” “叔,您别这样,到底啥事,你说啊,能办到的,绝没问题!” 张大栓道:“海亮,你还记得当初的诺言吗?” “啥诺言?” “几个月前,咱们俩在这儿商量的那件事,就是万一天昊真是你的亲生儿子,有天他回到大梁山,让他跟天天成亲。” 王海亮一愣,噗嗤笑了,的确有这事儿。 那时候,王海亮找他喝酒,张大栓特意提出,要两家和好,将天天嫁给天昊做媳妇。 海亮说:“当然记得,我王海亮说话算话。” 张大栓说:“那好,我现在就舍下老脸求你,尽快给孩子办喜事,天昊不小了,天天也不小了。” “这个……”王海亮有点为难。 张大栓心里一紧:“咋?你嫌弃天天名声不好?我张大栓保证,我孙女绝对冰清玉洁,是一等一的好闺女。” 王海亮说:“叔,我知道,您别着急,我不是那个意思。关键是现在不比从前了。从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是新社会了,新社会讲究自由恋爱,男情女愿。 我必须要问问儿子的意思,如果他跟天天有真感情,我当然不会反对。如果他们两个谈不来,咱做父母的也不能强求对不对?强扭的瓜不甜。” 王海亮说的是实话,他是个开明的人,更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他尝过父母包办婚姻的痛苦,当年,如果不是张大毛强行将二丫嫁给张二狗,他也不会拉着女孩去私奔。 不私奔,二丫就不会掉进幽魂谷,两个人就不会失去二十年的缘分。 他跟二丫全都成为了父母包办婚姻的牺牲品。他绝不会让儿子品尝他当年的苦果,重蹈覆辙。 王海亮也不会主动掺和儿子的感情问题,天昊喜欢谁,那是他的自由,不喜欢谁,也是他的自由。 张大栓一脸失望之色,说:“那好,你把天昊叫回来,问问他。总之,我可想天昊娶天天了,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 王海亮说:“好,我把他叫回来。” 就这样,王海亮拿出手机,拨响了儿子的电话,让他下个礼拜五回家,有正经事。 礼拜五这天,王天昊果然风风火火回来了,因为他不知道家里出了啥事。 走进屋子,王海亮一脸的庄重,问:“天昊,你今年二十一了吧?” 天昊说:“是,爹,到底啥事?” “二十多,就不是小孩子了,该谈婚论嫁了,你……有女朋友没?” 王天昊一听,心里就是一阵黯然,父亲的话又让他想起了小珍。 爹这是打算让他娶媳妇了,可小珍找不到,娶谁?他谁也看不上。 关于天昊跟小珍的那段感情,二丫已经原原本本告诉了王海亮,海亮也知道儿子有过一段惊天动地的恋情。 “怎么,你还在想着小珍?” “恩……”王天昊点点头。 海亮说:“小珍不会再见你了,过去四年了,她都杳无音讯,一定是嫁人了,你等也是白等,还是考虑一下天天吧。如果你没意见,我打算给你们……办喜事。” 王天昊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说道:“不!坚决不!” “为啥啊?” “爹,小珍一天不回来,我一天不会娶媳妇,当初我占有了她,她也奉献了自己,我们两个是真心的,海枯石烂,沧海沧田……这辈子除了小珍,我谁都不娶,宁可打一辈子光棍。” 王海亮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看着儿子坚毅的面容,他苦笑了一声。 这就是他王海亮的儿子,无一不跟他当初一模一样。 那身材,那脸庞,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唇,还有那份对感情的执着,简直就是当初二丫掉下山崖以后的自己。 “你真的这么执着?” “爹,您说过,男人要负责任,吃干抹净不认账的事儿,不是大丈夫所为。我已经跟小珍好了,这辈子非她不娶,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王海亮佩服儿子的勇气,当然不能强求他。 “那好,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把小珍找回来,找不回来,那就跟天天成亲。好不?” 海亮没有摆出一个爹老子的威严,而是在跟儿子商量。那种大男人主义,爹老子一手遮天的性格,不适合他。 王天昊说:“就算找不到小珍,我也不会娶天天的,从今以后,她就是我妹,我要为小珍守一辈子。” 王海亮说:“你守一辈子,那这个家咋办?王家以后还要不要后代?乱弹琴!这件事我做主了,一年之内找不到小珍,就跟天天领证。” 天昊说:“爹,你放心,一年之内,我一定把小珍找回来,到时候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延续您的香火。” 从爹的屋子里走出来,王天昊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是狼王,狼王是没有感情的,当初在狼群的时候,他从不知道什么叫悲伤,也不知道什么叫痛苦。 可自从跟小珍分开以后,他一直难过,生不如死,撕心裂肺。 他找了女人四年,走遍了大江南北,可女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小珍,我的珍姐,你究竟在哪儿?饶了我吧,我再也受不了了。别再捉迷藏了……。 王天昊离开以后,王海亮叼着烟卷,背着手,再次去了张大栓哪儿。 他告诉张大栓,孩子有了心上人,一年之内,找不回来小珍,才能考虑跟天天在一起的事儿。 张大栓听了以后很无奈,只好说:“那没办法,等等吧,但是我相信,天天早晚会嫁给天昊的,我帮他们算过命,他们两个有夫妻相。” 事情就这么暂时搁置了,王天昊再次返回了驯养场。 这段时间,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跟小珍分开的时间越长,就越是想念。 爱情是一坛好酒,不但不会因为年长日久而变酸变涩,反而会随着酝酿的过程越发醇香。 他干活很卖力气,几乎包揽了驯养场所有的活儿。运料,出狗粪,打扫狗舍,训练那些警犬,再也不让别人沾手。 他就是要借着劳动,逃避对小珍的思念。 每天晚上躺在宿舍里,王天昊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小珍的笑脸,也会浮现出当年在s市的斗狗场,女人浑身洁白,丰润的身子跟他缠在一起的情景。 他想起了他们在一起荡漾,翻来覆去。在斗狗场荡漾,在外面的山坡上荡漾,在s市的小旅馆里荡漾。 他亲过女人的唇,吻过女人的脸,轻轻撕咬过女人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寸肌肤。 小珍的呢喃仿佛还在耳朵边响起,女人的身体依旧在他身边扭曲。 可双手抓过去的时候,抓住的却是空气。 王天昊拒婚的事儿,终于传到了天天的耳朵里。天天同样撕心裂肺。 这天晚上,天天不顾一切冲到了驯养场。咣当推开了王天昊的房门。 女孩子气喘吁吁,胸口一起一伏,怒视着他:“天昊哥,你……为啥拒婚?俺哪儿不好?那儿比不上小珍?你是不是嫌俺丑?” 天天冒然闯进来,让王天昊大吃一惊:“天天,你咋了?” 天天道:“俺听说了,俺娘到你家提亲,被你拒绝了,你告诉俺,俺哪儿不好,俺改还不行吗?” 王天昊说:“天天,你很好,从前我就喜欢你,可是……我已经拥有了小珍。” 天天一下子扑过来,抱上了王天昊的腰,女孩的眼泪扑簌簌流下。 “天昊哥,你娶俺吧,俺保证跟小珍姐一样疼你,她能给你的,俺都能给。俺想了你七年,七年啊,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俺以后再也不想跟你分开,死也要跟着你,你娶俺吧,今晚俺就不走了,咱俩把生米煮成熟饭……。” 天天说着,扣子一解,衣服一拉,裙子飘落在地上,女孩子一身洁白显露出来。 王天昊惊愕了,眼前劈出一道闪电。 他看到了女孩子羞于见人的一切。 第566章 遇到了人贩子 第566章遇到了人贩子 虽然只有一瞬,可王天昊啥都看到了,天天一头长发飘逸,大眼睛忽闪两下,粉白的脸颊上滴出两颗豆大的泪珠。 那泪珠流过脸腮,滑向嘴边,滴在了女孩凹凸有致的胸口上。 她脖颈细腻,柔滑的肩膀里,是一对迷人的锁骨,锁骨下是粉白白一团。小腹也紧绷圆润,浑身没有一丝赘肉。 她丰满而不失苗条,身体的每一寸比例都是绝佳,晶莹的两腿交错着,那个地方严丝合缝,重门叠户。 王天昊傻了,嘴巴张大,眼睛也睁大,一时间僵持在了哪儿。 没明白怎么回事,天天再次扑了过来,莲藕一样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一张小嘴巴贴向了他的脸。 王天昊感到一股热血从身体里潮起,暖流从女孩的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了全身,直逼脑海。 他手足无措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天天,别,别这样……。” 女孩的声音有些呢喃,如梦如幻:“天昊哥,咱俩好吧,俺娘跟你爹都同意咱俩的婚事,只要你肯,今晚俺就是你的,以后也是你的女人……。” 王天昊真的无法控制,天天太吸引人了,没有男人可以禁得住这种诱惑,这是对他耐性的最大挑战。 他真的好想一下子把女孩纳在怀里,撕扯,揉碎,碾成粉末。也渴望自己被她撕扯揉碎,念成粉末。 然后将两团粉末重合,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可一道闪电向他袭来,击打着他受伤的身体,愧疚的心灵。 他仿佛又看到了小珍的笑脸……终于,天昊轻轻把天天推开了。 他慢慢捡起地上的衣服,帮着女孩批在了身上,赶紧扭转脸不去看她。 他想冲出去,避开这种引诱,可天天又抱住了他的后腰,女孩的脸蛋再次贴上了他的后背。 泪珠打湿了他的衣裳,鼓鼓的两团硌得他的后背上难受。 “天昊哥,你就那么狠心?六岁,六岁俺就开始喜欢你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啊,做不成你的女人,俺就去死……。” 王天昊的心在一阵阵撕裂,一阵阵疼痛,他说:“天天,可惜你不是小珍,不是小珍啊……。” 然后他用力掰开她的手,一头冲进茫茫的夜幕里。 看着天昊远走的身影,天天的身体瘫软了下去,坐在地上哭了。 自己都作践到了如此地步,王天昊还是不挨她,天天不知道那个小珍到底哪儿好,能把天昊迷成这样。 她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加有魅力的女人,她的自信被击垮了。 王天昊就那么走了,把天天一个人丢在了屋子里。 这一走,又是三天没回训狗场。 王天昊竭力要把小珍找回来,因为爹说了,一年之内找不到小珍,立刻筹备他跟天天的婚事。 他知道爹老子的脾气,王海亮说一不二。虽说不用爹老子的身份压他,可王天昊从来不敢违背爹的意思。 所以他如癫如狂了,非要把小珍找回来不可。 现在的王天昊已经是正规警员的身份,只不过他不是一线的民警。 训狗场不是事业单位,那是公务员级别的。而且比普通的民警还要高级,属于特警,王天昊目前就是特警。 他一怒之下找到了总局,认识了管户籍的一位大姐。 然后利用花言巧语,打动那大姐,让她调出来全国叫小珍的姑娘户籍。一个个查找地址。 那大姐年纪三十来岁,长得不咋样。 天下虽有的女人全都一个样,都喜欢听恭维话。 王天昊一口一个姐,把那大姐叫晕了。 再加上他长得英俊,身材魁梧,在警队是最能打的,一身功夫,一身的腱子肉。把那大姐慌得,恨不得立刻帮他的忙。 很快,小珍的身份证被调了出来,王天昊发现,四年了,小珍的身份证根本没用过,已经失去了作用。 然后,他让大姐把全国所有叫小珍的姑娘都调了出来,大概两万多个。 除去年龄不符合的,姓氏不符合的,也有一千三四百个。 因为有了户籍,有了身份证,再进行一一比对。 所有的身份证对比完毕,还是找不到。最后剩下的,就是没有身份证,但是有户籍的。也就二十来个。 这二十个人,也够王天昊忙活一年的。远的在广东深圳打工,在东北打工,近的在附近的外省打工。 最后,王天昊气馁了,陷入纠结。走出民政局的大厅,他显得意兴阑珊。 小珍,我的小珍,你到底去哪儿了?是死还是活?难道你出事了?还是遇到了意外。 王天昊浑身无力返回训狗场的宿舍,已经是三天以后。天天也不见了踪影。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 正在哪儿苦思冥想,忽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那手机号码竟然是从s市打来的,手机的主人是大胖脸。 “喂,刘哥,什么事儿?” 大胖脸道:“天昊,你是不是一直在找小珍?” 王天昊说:“对,一直在找,你是不是找到了她的下落?” 大胖脸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小珍在贵州,已经到哪儿四年了。” “啊?真的?胖哥,你人真好,告诉我,她在贵州哪儿?我去找她。” 大胖脸说:“天昊,你别激动,我告诉你,小珍已经成亲……四年了。” “你说啥?他成亲……四年了?”王天昊一听,扑通又坐在了床上。 “是的,小珍的确成亲四年了,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在贵州一个叫磨盘岭的地方落了户。嫁给了一个山里人。 咱们的一个兄弟去哪儿做生意,好像看到了她,可惜没有将她救出来。” 王天昊一听,怒火蹭地窜上了头顶:“你说小珍当初被人骗了?他被人贩子拐到了贵州?” “没错,你去找她吧,或许可以将她救出来,天昊,我祝福你们。” “地址,给我地址,我要那个地方的准确地址!!”王天昊几乎嚎叫起来。 大胖脸道:“小珍在贵州省,帽儿山,磨盘岭,一个叫二十铺的地方。” 王天昊怒道:“好,我去把她救出来,实在不行,老子就大开杀戒!!” 大胖脸的话给了王天昊希望。 王天昊不敢怠慢,立刻跟老高请了假,收拾东西直奔贵州。 贵州省距离大梁山很远很远,足足三四千里。坐火车也要一天一夜。 一路上,王天昊的心情都没有平静,她不知道在小珍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呢? 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不是被山里人强逼着成亲,做了山里人的媳妇? 所有的一切都是谜,所有的一切都要等找到她,才能了解。 小珍,你等着我,我来了…… 王天昊的担心并不是多余,因为小珍真的出事儿了。四年前就出事了。 而且真的被人贩子拐走了,一走就是四年。 四年前,王天昊拉着小珍的手高高兴兴回到了z市。 那一天,小珍说回家看看,几天以后跟他会合。 回到家以后,女人心绪不宁。考虑了整整三天,也哭了三天。 她知道跟王天昊之间的这段缘分将要彻底断裂,天昊的娘二丫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王天昊太小,才刚刚十六岁,没成年,而且还在上学。 她不能耽搁男孩的前程,不能毁掉天昊的一辈子,所以决定离开。 就这样,小珍丢下了一封信,从水窑村消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她想到广东去,听说深圳那个地方不赖,好赚钱。 她必须要赚钱养活自己。 小珍当初跟着宋子健的时候,存了一笔钱,大概二十多万。那是从宋子健给她的生活费里省出来的。 可惜那点钱没法还清宋子健的债。 还好后来遇到了王天昊,王天昊为了她跟别人打拳,斗狗,终于一点点还清了那笔孽债。 从宋子健的斗狗场跟俱乐部被收购那天起,小珍就自由了,跟宋子健正式离婚。 现在她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要去过自己的生活。 如果在外面发展好,她就不回来了,免得天昊不死心。 小珍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在火车上就遇到了人贩子。 那人贩子花言巧语,说自己有商机,可以赚大钱,希望跟人合股,贩卖药材。 而且贵州出产药材,只要收购到好的药材,辗转深圳,倒手就可以发大财。 那是一男一女,都是一脸的贱相。女的竭力劝说小珍,说:“妹子,跟姐姐合股吧,包你赚大钱。” 小珍的心里摸不着底,不敢相信外人,支支吾吾没有答应。 于是,那女人说:“不答应也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还是朋友。” 下了火车以后,那女的请小珍吃了饭,还请小珍喝了可乐。 小珍喝完可乐觉得头晕,接下来就啥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过来,是四五天以后的事儿,她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破屋子里。 那屋子是土打墙,非常陈旧,四周还有破洞,屋顶上的檩条都黑了,烟熏火燎。 炕上是一床棉被,露着白白的棉絮。 女人翻身下了炕,觉得还是头晕,走出屋子以后,发现门外有两个人。一个老头子,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在纳鞋底子,线绳子在吃吃拉拉响。那老头在在捶打豆子。 豆子从地里收回来,暴晒以后,豆粒子就跟秸秆脱落,经过捶打,就可以把豆子筛出来,豆秸扬出去,剩下的就是黄豆了。 小珍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儿,女人问:“大娘,这是哪儿?我怎么到了这儿?” 那老婆婆道:“闺女,你醒了?这是俺家。” “我这么过来的?” “喔,你病了,你表哥表嫂把你送来的。” “表哥,表嫂?不对啊,俺没有表哥表嫂。” “喔,就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一男一女,他们说你是他表妹,他们把你卖了,卖给俺做媳妇。” “啊?你说啥?大娘,他们把俺卖了?可俺不认识他们。” 老婆婆说:“妮子,俺花了三万才把你买回来,以后你就是俺儿媳妇了,咱是一家人。” 轰隆一声,小珍的身体被雷电劈中,晃了晃差点晕倒,女孩子哇地一声哭了。 “不行,俺要回家,俺要找俺娘,找天昊。” 小珍扑进屋子,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行李还在,但是里面的身份证没有了,存折也没有了。 她想冲出去,但是却听到了屋门的咣当脆响。房门被上了锁。 外面的老婆儿说:“闺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死也不能放你走!!” 第567章 拐来的女人 小珍嚎叫着扑向了房门,一边拉一边哭:“救命啊,救人啊!打人贩子啊!你们这样是违法的,放我出去!” 可是任凭她喊破喉咙,外面也没人搭理。 那老婆就在门外守着,跟死人一样,手里的线绳子还是在嗤嗤拉拉响。 “闺女,你冷静点,认命吧,俺花了三万,三万啊,你就好好在俺家呆着吧,跟俺儿子成亲,帮着俺生孙子,有了孙子啥都好说,俺保证把你当神仙供着,想走?没门!!” 咣当当,咣当当:“大娘,你开门开门啊,你们被骗了,俺也被骗了,俺不认识他们,他们不是俺表哥表嫂,他们就是人贩子。俺还你的钱还不行吗?放俺走,俺立刻还你三万块。” 老婆说:“不行!进了这个家的门,你就是这个家的人,死了也是这个家的鬼。等你不闹了,就跟俺儿子成亲,要不然,揭了你的皮!捶烂你的屁股!使大针扎你的嘴!” 外面的老婆非常凶狠,唾沫星子横飞。 小珍将房门晃得呼呼山响,嚎叫得嗓子都哑了。 一时的大意将她从天堂拉进了地狱,做梦也想不到会被人拐卖进大山。 小珍本来就是山里人,她的老家水窑村很穷。 水窑村每年也有很多女人被人贩子拐卖进来,给很多光棍做媳妇。 那些乡亲也跟这老婆一样凶狠。 被拐卖来的女人,大多不知道咋回事,糊里糊涂就被卖了。 开始的时候,她们也反抗,也求饶,甚至寻死觅活。 但是被关一段时间,就老实了,强制跟男人成亲,洞房一进,被窝一钻,男人女人这么一鼓捣,再填个孩子。大多数女人也就认命了。 可小珍不甘受辱,宁死不屈,无论如何也不认命。 小珍被拐卖进大山的头一天,整整哭了一天,嗓子哑了,头发散乱了,衣服也扯了。 女人用脚踹门,用手晃门,用牙齿咬门,将房门几乎踹散架。 最后,她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只好回到了炕上,坐在哪儿发呆。 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灵魂早就出窍。 或许当初那魂魄就留在了大梁山,丢在了水窑村。 她希望王天昊将他的魂魄找到,收在身边,永远伴随着他。 这个时候,小珍才想起天昊的好,男人那么疼她,为了她粉身碎骨,浑然不怕。 只可惜再也见不到他了,天昊,你在哪儿,你知道不知道俺想你,知不道不知道俺在这儿受苦。 小珍开始想,天昊万一知道自己被拐卖,一定会奋不顾身过来救她。闹不好会血洗磨盘岭,把这儿的人全部杀光。 当初,阿尔泰山的狼咬了他的亲娘一口,王天昊就疯了,将阿尔泰山的雪狼群杀了个干净。 男人为了她,同样会把外面的一对坏蛋杀死,挫骨扬灰。 小珍的心里是无限的怒气,女人差点疯掉。 她一晚没睡,蜷缩在土炕上,傻呆呆看着屋顶,傻呆呆看着房门。也听着那老婆在外面拐线。 小珍被拐卖的来的第二天早上,房门开了,恶婆婆进来,将一碗手擀面甩在了桌子上,只说了一句:“吃饭……!” 小珍发现房门开了,抓起行李就要冲出去,可哪知道刚刚冲出门,门外早有两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个人是那个老头,还有一个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 那中年人很低矮,大脑袋大脸盘,三角眼,一脸的麻子。 两个人很有力气,一个扯胳膊,一个扯腿,将小珍给拉了进去,按在了炕上。 那个中年人就是这一对老夫妻的儿子,他们把她拐卖过来,就是要嫁给他做媳妇。 小珍看到那男人就恶心,想吐。女人在竭力挣扎:“坏蛋,放开我,我喊人了,救命!!” 恶婆婆怒道:“你喊破喉咙也没用,这儿的人都知道你是俺家买来的,想走?谁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老实呆着吧。” 恶婆婆说完,一挥手,一家三口走出了房门,屋门咣当一声又上了锁。 小珍气愤以极,一甩手,那碗手擀面吉利咣当从八仙桌子上被拨拉了下去。 海碗碎裂了,面条撒了一地,三个荷包蛋也咕噜噜滚了一地。 女人双手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又哭了,这一次是大放悲声,连哭带嚎叫。 小珍被拐卖过来第五天,依然没有吃饭,水也没有喝一口,女人整整五天水米没沾牙。 她已经感觉不到饥饿,浑身轻飘飘的。躺在炕上,没了一丝力气。 这时候,房门一响,过来一个二十多对的妇女,那妇女走进屋子,瞅瞅桌子上的饭菜。 饭菜没动过,小珍就那么有气无力看着她。 那妇女说:“你叫小珍对吧,咱俩一样命苦,俺也是被拐卖来的,到这儿好几年了,妹子,咱们女人……苦啊。” 那妇女坐在炕头上,一五一十,将自己当初拐卖来的事情,全都跟小珍说了一遍。 小珍的心里不知道啥滋味,她当然知道,那恶婆婆把这女人放进来的目的,就是来当说客的。说服她嫁给自己的儿子。 小珍问:“你真的是被拐卖来的?” “当然,俺不会骗你。” “多久了?” “七八年了,孩子都两个了,大的六岁,小的只有三岁。” “那你乐意?” “不乐意能咋着?俺那男人生气就会打俺,把俺打的遍体鳞伤,不信你看。” 女人卷起了袖子,卷起了裤管,小珍发现,女人的手臂上两腿上,果然到处是瘀伤。 “他咋恁狠心?一定要打你?” 女人说:“不跑就没事了,俺跑了好几次,都被人抓了回来,回来就是一顿暴打,他用烟头烫俺,用坠子扎俺……只要不跑,男人对俺还是很好的。” “你跑过几次?” “四次,每次都被抓回来,一顿好打,再后来也就不跑了。” “为啥不跑了?” “跑不动了呗,俺走了孩子咋办?落后娘手里?那可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女人就这样,在哪儿都是吃饭,在哪儿都要跟男人睡,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在哪儿活着都一样,认命呗。” 小珍说:“俺可不认命,俺男人如果知道俺在这儿受屈,非把磨盘岭抄了不可。” “那个没用,你男人又不在身边,妹子,别犟了,就算跑,也要吃饱了肚子,然后才跑的动啊。不如你先吃饭,吃饱了肚子,咱们跟他们斗争。” 小珍摇摇头,接着问:“那你……为啥不去告他们?拐卖人口是犯法的。” 女人说:“没用啊,这村子里三分之一的媳妇,都是外地拐卖来的,村子里跟本地人当然近了。 你跑,谁看到也不会帮你,反而会把你抓回来。跑进县城也没用,县城里也没法说理,还是本地人向着本地人。” 小珍说:“俺还不信了,无法无天了。俺偏要跑,找到俺男人,抄了这个村子。” 女人说:“等你吃饱,有力气跑出去再说吧?妹子。别管咋着,咱得吃。有天你逃出去,到俺家给我捎个信,告诉俺爹俺娘,他们的闺女在这儿受苦啊。” 小珍点点头,相信了女人的话。 小珍不傻,是聪明人,听口音就能听得出来,这女人绝非本地人。 她想了想,忽然端起了饭碗,说:“吃!老娘吃饱了,跟他们斗,战斗到底。” 小珍吃饭了,从哪儿以后,她跟这家人之间拉开了长期的僵持,长期的战斗。 小珍被拐卖一个月以后,她的心情恢复了平静。以后恶婆婆送来的饭,她都吃,而且吃的饱饱的。 她要把自己养胖,有了力气就逃走,不吃才是傻子呢。 女人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不再憔悴,红润了很多,她开始在屋子里活动手脚,做广播体操。也开始看书。 可她从来没有走出过屋子。因为门外面,这家人轮班守护在门口,白天黑夜不离人。 白天是那个恶婆婆,夜里就换上那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还在门口打了地铺,将看门狗也牵了过来。 只要小珍敢碰门,那条狗就冲她瞪眼睛:“汪汪汪,汪汪,得儿汪汪,得儿汪!!” 那条狗很健壮,不是名狗,也就是一般的草狗,可非常凶狠。 看到那狗,小珍就再次想起了王天昊,如果天昊在这儿,那条狗一定会吓得跟鹌鹑一样,不敢动弹。 只要天昊一瞪眼,那狗一定会屙酱尿醋。 小珍成为了笼子里的鸟儿,再也飞不出去了。只能看到屋子里四角的屋顶。 她别管是大便还是小便,都在屋子里,男人为她准备了便桶,恶婆婆每天帮着她倒便桶。 女人喜欢干净,五六天洗一次澡,每次洗澡都用棉被蒙着身体,打一盆水,慢慢洗。 外面的中年人就焦躁不安起来,眼睛跟钩子一样,穿过窗户,好像要把女人一口吞下。 但是他不敢过来,因为小珍有力气,在小珍的性子没有磨去棱角以前,男人不敢胡来。 有时候,小珍就想,其实这家人还是蛮善良的,就是因为穷,娶不起媳妇。 大山里娶媳妇太难了,她知道山里人的苦。 中年人没有硬来,就是保留了仅存的善良。 他们都希望小珍回心转意,主动成为这个家里的人。 她保证,只要这家人不对她动粗,她绝不使用非常手段,要不然姑奶奶就跟他们拼了! 小珍被拐卖一个半月以后,不知道为啥,外面热闹起来,吹吹打打,这家人的院子里挂起了红旗,张灯结彩,来了很多宾客。 房门再次被人打开了,进来一大群姑娘,那些姑娘帮着她收拾屋子,帮着她换衣服。 有个好心的姑娘告诉她:“嫂子,你要跟俺锁子哥成亲了,俺来帮你化妆。” 小珍一听,犹如五雷轰顶,再次愤怒了。 意料之中的事儿终于发生了,这家人真的打算要娶她了,通知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大摆筵席。 小珍一听,怒从心头起,怒道:“滚!那个要嫁给他?做梦,俺死也不嫁,滚啊!滚!!” 女人气急败坏,将所有的姑娘都推了出去。 她拿起出嫁的嫁衣,丝丝拉拉扯了个粉碎,将大红嫁衣砸在地上,还在上面踩了几脚。 第568章 真的要动粗 小珍气急了,死也不想嫁给那个叫锁子的中年男人。 她开始大喊大叫,在屋子里砸东西,茶壶,茶杯,老式花瓶,还有碗筷,一股脑从桌子上扒拉下来,叮叮咣咣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还抓起床上的被子,用手扯,用牙齿咬,丝丝拉拉扯了个粉碎。 门外的宾客谁也不敢进来,想不到女人的性子这么烈,宁死不从。 恶婆婆在外面一看气坏了,双拳一握,两腿一蹦,两个下垂的奶一颤,跟猴子一样,蹭地从屋子外面跳进了屋子里。 她二话不说,揪住小珍的头发就打,左右开弓,狠狠抽了女人几个耳光,一边打一边骂:“还反了你了!无法无天,哪家的野闺女,这么不识好歹!老娘打死你,打死你!” 小珍气急了,就跟她打,揪老太太的头发,抓老太太的脸,扯老太太的衣服,咬老太太的手臂,把老太太骑在身下,用拳头砸。 屋子里翻了天,叮叮咣咣乱响。院子里也是鸡飞狗跳。 老太太年纪大了,不是小珍的对手,被小珍抓得满脸血道道,手臂上潮起两排血红的牙印,大襟也给她拽扯了。 这还不算,小珍骑在恶婆婆的后背上,武松打虎那样,将老太太打的嗷嗷大叫,满地找牙。 小珍不会功夫,可跟了王天昊那么久,天昊也教会了她一点防身术,揍个老太太还不是问题。 恶婆婆自知不敌,开始求饶,连呼救命:“打人了——!救命啊——!锁子!你媳妇打你老娘,你眼睛瞎了?还不快过来帮忙?” 老太太一声断喝,门外叫锁子的中年人同样气坏了,义愤填膺,卷袖子从门外冲了来。 一耳光子下去,抽在了小珍的脸上,小珍被抽了一个趔趄。叽里咕噜倒在了地上。 锁子是庄稼汉,有的是力气,个子不高,但膀大腰圆,瞬间将小珍按在地上,一顿好打。 很快,小珍的脸颊肿了,鼓起老高,被锁子抽得满嘴冒血。 恶婆婆从地上爬起来,返过了劲儿,也开始跟小珍打,她拧小珍的脸,掐小珍的手臂,而且拔下胸口上纳鞋底子的大针,在小珍的身上刺。将女人的手臂上,两腿上,后背上,屁股上,扎得都是窟窿眼。 小珍嗷嗷大叫,一个劲往墙角的位置躲闪。 “天昊,天昊啊,你在哪儿?救救俺,救救俺啊!!”小珍又想起了王天昊。 王天昊如果知道有人这么欺负她,非把这个村子屠了不可。 可王天昊根本听不到,那时候的王天昊远在几千里以外的s市,正在上学。 小珍的嗓子喊哑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女人也挣扎不动了。 恶婆婆就摆摆手,叫过来几个娘们,强行给小珍换了新的嫁衣。然后有几个壮汉扑过来,按着女人,强制跟锁子拜了花堂,拜了天地。 天地拜完,他们又把女人锁进了洞房。 小珍就这么在愚昧跟野蛮下跟人成了亲。从此以后,她成为了锁子的媳妇。 女人一生最美丽最光辉的时刻,比跟鬼子拼刺刀还要惨烈。 命运的悲苦让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王天昊。 她想到过自杀,想到过寻死,可这时候,自己的肚子里已经蠢蠢欲动,一条新的生命阻止了她干傻事。 她怀孕了……肚子里是王天昊的孩子。 在离开大梁山的前几天,小珍跟王天昊在斗狗场的宿舍里鼓捣,王天昊将一粒种子成功播进了小珍的肚子里。 小珍是几天前才知道的,她要把孩子生出来,为王家传种接代,也算没有白白跟天昊相好一场。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孩儿啊,咱们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俺相信咱们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你爹早晚会找过来,救我们母子离开。” 有了身孕,就不能被男人碰了,要不然会动了胎气。 这是王天昊的种子,是她跟天昊爱情的结晶。她不许任何人损伤儿子的安全,谁也不能! 小珍害怕那个叫锁子的中年人晚上对她硬来,于是,女人偷偷在衣服里藏了一把螺丝刀。裤腰带也打成了死结。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夜深人静以后,房门再次开了,锁子摇摇晃晃进了洞房。 女人就那么坐在炕头上,脸颊粉红,脸蛋俊美,一双大眼忽闪忽闪,身体娇小玲珑。 锁子的口水差点甩出去八里地,咧着嘴巴笑了,露出一口黄板牙,跟刚吃过死耗子差不多。 小珍一阵恶心,不由自主往炕上躲。 锁子嘿嘿笑着,一步一步靠近过来。 忽然,男人仿佛一只豹子,迅猛地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恶臭的嘴巴去亲女人的脸。 “滚开!死无赖!你滚开!”小珍再次开始了挣扎,竭力躲闪,不让男人的嘴巴靠近。 锁子的脑袋扑空了,没亲到小珍的脸,反而亲在了床帮上,差点磕掉门牙。 他勃然大怒,两只大手一用力,撕拉,将女人的上衣扯去了。 女人的贴身衣服显露出来,冒出了鼓鼓一对山峰。把锁子馋得,更是口水直流。 他疯了一样将女人裹在身下,真的要动粗。 小珍急了,脑袋一摇,两排牙齿在锁子的耳朵上合拢。 吭哧一口,锁子的耳朵顿时血流如注,半拉耳朵几乎被小珍的一排小钢牙撕下来。 “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啊!娘!你快来!”男人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 他疼的直跺脚,脸上血呼啦几的,鲜血淌成了河。 恶婆婆跟老头子根本没走远,就在院子里。 这一对鸟夫妻不敢离开,担心儿子新婚之夜不顺利,跟媳妇打斗儿子会吃亏。 就在窗户根外面站着,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而且看的清清楚楚。 儿子被咬一口,老头子跟老太太全都气坏了。 这时候,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公婆身份,同时冲进了屋子。 “咋了,这是咋了儿子?”恶婆婆问道。 “娘,她咬我,瞧这咬得?”锁子甩了一把血,手掌上也是红呼呼的。 恶婆婆抬手点了儿子额头一下,怒道:“笨!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还男人呢,连个女人也收拾不了,你还活着干啥?死了算了!” “娘,那你说咋办?” 婆婆说:“好办,咱们三个一起动手,把她制服,他爹,你按胳膊我按腿,儿子解衣服,直接把她办了。” 恶婆婆终于凶相鄙陋,打算一起出手了。 老头子得到女人的命令,把袖子卷了起来,一扑而上,按住了小珍的胳膊,让女人动弹不得。 恶婆婆一扑而上,按住了小珍的两腿,一男一女果然将小珍制服。任凭女人怎么挣扎也无法动弹了。 小珍一个劲的嚎叫,一个劲地挣扎,红烛闪烁的洞房里,锁子解下了衣服,向着小珍靠近。 小珍感到一股死亡前的恐惧,女人的嚎叫声惊天动地。 锁子靠过来要扯去女人的裤子,但是他发现,小珍的腰带打了死结,怎么也扯不开。 恶婆婆给儿子出主意:“用剪刀!挑开她的腰带。” 锁子喔了一声,从旁边的簸箩里拿出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女人的腰带被剪断了。 裤子一拉,两条洁白细腻的腿显露出来,女人羞于启齿的地方也展现在眼前。 锁子的眼睛腾地红了,呼气急促起来,身体也颤抖起来,一下子扑了上去。 这一下小珍更不干了,不知道哪儿来了力气,猛然将右脚蜷回来,给了锁子致命的一击。 这一脚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锁子的身子没有挨到她,就被小珍一脚踹飞了。 “我的娘啊!”锁子的身体撞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杀猪宰羊般的吼叫:“啊!好痛啊,断了,断了,娘!断了。” 小珍一脚定乾坤,生生将锁子的那个地方踢得残废了。 女人拼死挣扎,一脚将儿子踹飞,把老两口吓一跳,赶紧松开小珍去查看儿子的伤势。 小珍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跳起来,瞬间将衣服遮掩了自己的羞处,顺手抄起了枕头底下的螺丝刀。 她一声嘶叫,不要命地冲三个人乱捅乱刺。 吭哧吭哧,螺丝刀准确无误刺在了老头子的后背上,刺在了老女人的后背上,也刺在了锁子的肚子上。 小珍这一通乱刺,彻底将这一家三口击败,更多的惨叫声在屋子里响起。 老头子跟老婆子跟两只受了攻击的狗,被小珍追的无处藏身。 两个老夫妻觉得这女人疯了,彻底疯了,完全失去了理性。 他们拉着儿子蹭地从屋子里跳了出来,再次锁上了屋子的门。 老头子跟老婆子都是气喘吁吁,浑身伤痛。 还好螺丝刀不是那么锋利,再加上冬天的棉衣厚,身上多了几个窟窿眼。 就这也伤的不轻,老头子哎呀哎呀怪叫,老婆子也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最惨的是锁子,肚子差点被小珍刺穿,下身也肿大了。 “他爹,咋办,咋办啊?这女人真野,好野啊!” 老头子怒道:“还能咋办?还不快叫医生?快,叫医生,看看儿子的伤势。” 老婆子扭动着小脚,颠颠地冲出家门,直奔村子里赤脚医生的家。 赤脚医生是二十分钟以后赶来的,为一家三口治了伤。 最后的结果,老头子后背被改锥刺了三下,伤口半寸多深。 老婆子的肩膀被改锥刺了两下,同样血流如注。 至于锁子,彻底废掉,那个地方被小珍踹得死机了。完全断裂,以后想恢复,恐怕不可能了。 伤口上服了药,恶婆婆又惊又怕,猛地坐地上哭了,摸着腿:“哎呀哈,这日子没法过了——俺滴天啊——,俺滴地儿啊——,天煞的母夜叉啊——你个浪蹄子咋恁恨啊——非要俺断子绝孙啊——,三万块没了啊哈——俺地钱啊哈——。” 谁也想不到小珍的性子会这么烈,早知道这样,就不花钱买这媳妇了。 这下好,媳妇没娶成,儿子反而成了残废,钱也打了水漂。 老太太气愤难当,咬牙切齿。 最后她擦擦眼泪站了起来:“老娘还不信了,连个浪蹄子也制服不了,今天我跟她拼了!” 为了帮儿子报仇,恶婆婆同样疯了,她要一棍子把小珍打个半死,或者打晕,然后找个男人,破了她的身子。 第569章 割腕自杀 儿子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有天好了,绝不放过她。 于是,老女人顺手抄起一根擀面杖,一脚踹开了西屋的门,打算将小珍打晕。 可房门踢开,前面的一切让她傻了眼,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女人发现了不妙,只见小珍坐在地上,后背靠在桌子腿上,已经不动了。 小珍的右手拿着一把剪刀,左手的手腕已经被绞开一条血口子。 她割腕自杀了……红红的鲜血从女人的手腕上流淌出来,呼呼流了一地。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啊?俺的娘啊!她自杀了!救命啊!医生,救命啊!快来,这浪蹄子自杀了!” 恶婆婆一声吼叫,不单单老头子冲了进来,赤脚医生也冲了进来。 所有的人一起傻眼,根本不知道咋办。 老头子怒喝一声:“愣着干啥?救人啊!” 赤脚医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抓起医药箱扑过去,帮着小珍包扎伤口。 此刻的小珍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女人嘴唇干裂,双眼紧闭,失去了知觉。 赤脚医生慌乱地打开医药箱,找出纱布跟碘酒,帮着小珍缝合了伤口,然后包扎了起来。 三个人七手八脚将女人抬上了土炕,这个时候,恶婆婆竟然发现小珍的身下也血糊糊的,一股浓烈的鲜血顺着女人的两腿同样汩汩流淌。 她吓了个半死,恶婆婆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那不是女人的月事,而是小珍流产了。 “啊……怀孕了,这浪蹄子竟然……怀孕了。”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不但恶婆婆吓个半死,就是旁边的老头子跟赤脚医生也吓得魂飞魄散。 谁也想不到小珍竟然身怀有孕,刚才一阵折腾,因为用力过猛,孩子竟然滑胎了。 小珍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两个月,就那么夭折了。 女人是因为失去了孩子,痛苦万分,觉得对不起王天昊,也自知身子难保,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万念俱灰,失去了生存的意志,才割腕自杀的。 恶婆婆担心搞出人命,也怕小珍死在自己家里。赶紧拉过一条棉被,蒙上了女人的身子,还烧了热水袋,帮着女人服在了身上。 她问小村医:“咋办啊?咋办?” 小村医年龄不大,也就二十来岁,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也没见过这么血糊糊的场面,同样慌了手脚。 “婶子,俺不知道啊,不如……送她到医院,要不然女人失血过多,会死的,真死在这儿,你们家是要吃官司的。” 老头子也手足无措,把小珍送出大山外的医院,谈何容易?山道弯弯,距离外面的公路至少一两百里,三更半夜到哪儿去找人帮忙? 再说即便到医院,看病也要花钱,可家里哪儿还有钱啊? 为了买小珍,他们已经花了两三万,再加上办喜事的钱,早就负债累累。 谁有那闲钱去救一个外人?小珍就是外人,因为跟自己儿子不是一条心。 这么野的性子,根本留不住。 最后老头子一跺脚说:“罢罢罢,他娘,给她熬点红糖水,多放生姜跟大枣,还是补补吧,补过来更好,补不过来,是她命不好,死了也不可惜!” 恶婆婆听了老头子的话,赶紧冲向灶火,捅开火炉子,给小珍熬姜汤水去了。 姜糖水是半个小时以后滚开的,小珍还是没醒,老两口就捏着女人的鼻子,给她强行灌了进去。 赤脚医生是天亮以后走的,小珍醒过来以后他就走了。 小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土炕上,手腕被人包扎了,肚子里撕心裂肺的痛,知道孩子没有了。 女人哇地一声哭了:“天昊,咱的娃,咱的娃啊……。” 这是她跟王天昊爱情的结晶,就这么没有了。女人的心翻肠搅肚地痛,真是生不如死。 她真的不想活了,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希望自己死了,魂魄可以飞回大梁山,跟天昊继续团聚。 锁子一家人作孽了,做了大孽。恶婆婆跟老头子的鲁莽,为以后埋下了祸根。 王天昊儿子的消失,激起了他冲天的愤怒。 几年以后,王天昊找到磨盘岭,得知小珍受的一切痛苦,差点疯掉,也差点一把火将整个磨盘岭烧个干净。 恶婆婆真的担心小珍死在自己家,也害怕女人变成鬼来索她的命。 她只能好言好语劝,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说:“妮子啊,都是我不好,我该死,我不是人,我牲口不如,你放过我们家好不好,俺求你了……” 扑通一声,恶婆婆冲小珍跪了下去,接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子。 小珍发现老女人给自己下跪,她的心软了一半,但是她无法原谅这一家人,只能把脸扭向一边,不去搭理她。 恶婆婆说:“闺女,闺女,娘求求你,可怜可怜俺一家人吧,俺辛苦了一辈子,就攒了那么三万块,为儿子娶媳妇的。 现在钱没有了,你又不从,俺们不知道该咋办。 不如你行行好,就答应跟俺儿子过日子吧?将来生个一男半女,俺保证把你当菩萨供着,求你,求你了,求求你了……。” 蹦蹦蹦,老女人磕头如捣蒜,脑门子磕在地上,青砖磕裂了好几块,都磕出了血。 小珍没有力气下炕搀扶她,只是哭:“俺的命……咋恁苦啊……!” 小珍不能下炕了,身子很虚弱。 她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剪子绞了一刀,又赶上滑胎,终于病倒了,一病就是一个月。 滑胎等于坐月子,需要大补,可能是恶婆婆心里有愧,这段时间对小珍特别好。 她好菜好饭伺候她,还为女人熬姜汤,放红糖,水煮大枣将养身子。 小珍的气色一个月以后才恢复,再一次爬下土炕,浑身无力,走出家门的时候摇摇晃晃。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刺得她眩晕,她手扶着门框,看着外面碧蓝的天空。 一行大雁从南向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 有一只孤零零的大雁可能受了伤,怎么忽闪翅膀也跟不上队伍。 小珍觉得自己就像那只大雁一样可怜,孤零零的,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没有了恋人。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 恶婆婆发现小珍出来,赶紧过来搀扶她,说:“闺女,你咋出来了,小心摔着。” 小珍一下子甩开了她,强撑着向外爬,恶婆婆又吓一跳,问:“你干啥去?” 小珍说:“不用你管,俺要回家,爬也要爬回去,俺要去找天昊。” 恶婆婆说:“哎呀,你要逼死我啊,你还欠俺家钱呢。” 小珍说:“放心,俺男人有钱,三万块一定还给你,让俺走,俺要走。” 恶婆婆怎么可能放她走,招呼一声,喊来了好几个邻居,又把女人七手八脚拉回到了屋子的土炕上。 咣当一声,房门又上了锁,她再次被关了禁闭。 这一次恶婆婆学精了,把小珍屋子里的剪刀,改锥,菜刀,所有的利器全都收藏了起来。 她担心女人反抗,也担心女人会自杀。 小珍被拐卖过来三个月,身体才恢复健康,脸蛋才红润过来。 在这三个月里,她没有让锁子碰她一下。 再说锁子也不能碰她了,被女人上次那一脚给踹傻了。 那一脚踹得他下面肿了半个月,同样一个月以后才痊愈。 从哪儿以后,锁子就落下了病根,每次看到小珍就害怕,每次见到女人,再也不敢冲动了。 这种恐惧形成了条件反射,让他的生理变得一点也不正常。 他看到别的女人就会冲动,就会有反应,只有见到小珍,想都不敢想。 尽管女人非常美丽,尽管小珍美若天仙,也冲动不起来。 再后来,那个赤脚小医生帮他检查过,判断的结果是……选择性萎缩。 他不知道选择性萎缩是个啥,小医生就跟他解释:“你这个地方是因为遭遇重击,而造成的心里障碍。伤害你的,就是俺嫂子,所以见到嫂子,你这个地方就容易造成死机。” 这个解释让山里人弄不懂,也云山雾罩。 也就是说,小珍这个媳妇是白娶了,以后他再也不能跟女人同床共枕。根本没有可能生儿子。 不能生儿子延续香火,那要个媳妇干啥?还不如放她走。 所以,三个月以后,锁子对老娘说道:“娘,让她走吧,你儿子不行了。” 恶婆婆也因为儿子的事儿非常苦恼。这女人睡又不能睡,碰又不能碰,还要浪费粮食养活她。 还不如一头猪,养头猪都能卖钱。 恶婆婆咬牙切齿说:“不行!她走了,咱家的钱咋办?这可是咱花三万块买来的,让她还。” “她没钱,拿啥还啊?” “让她干活,到地里干活,给咱家喂猪,喂鸡,当长工使唤,总之,不还了那些钱,就是不能放她走。”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恶婆婆就踢开了小珍的房门,一下子冲过去,揭开了女人的棉被。 她冲小珍嚷道:“全家人忙活,你倒清闲,马上起来,给我干活去,喂猪,织布,没人白养活你。” 小珍俩眼一瞪,怒道:“是不是俺帮你干活,还清你的钱,你就放俺走?” 恶婆婆说:“你先把债还清再说!” 小珍不说话了,翻身下炕穿上了鞋子,女人把袖子一卷,开始干活。 小珍首先冲向锅台,烧了一大锅开水。然后将老头子打来的猪草放在锅里熬煮。 将所有的猪草煮熟,捞进水桶里,将猪食提到猪圈,一瓢一瓢将猪喂饱。 喂了猪,她就帮着老女人刷锅碗,扫院子,洗衣服。然后冲进机房,帮着她织布。 小珍本来就是穷人家出来的丫头,啥都会干。 当闺女的时候跟着娘学过织布,而且织得很好。 她一天可以织两丈布,而且织出来的布匹质量很好。这样的速度不要说磨盘岭,你找遍整个帽儿山,也找不出第二个女人有这样的速度。 天真的小珍觉得,只要自己帮着老女人干活,还清债就可以走。 可她根本想不到,女人是把她当长工使用,这么一用,就是四年。而且根本不会放她离开。 以后的日子,恶婆婆跟特务一样,总是盯着她,寸步不离。她到哪儿,恶婆婆就跟到哪儿。 小珍到村外的小溪边洗衣服,她跟着。小珍到山上打猪草,她也跟着。 女人跟村子里几个女人坐大街上打毛衣,她也偷偷在远处瞧着。 小珍在屋子里织布,她在院子里防线,反正不离开女人十步的范围。 第570章 山道弯弯 恶婆婆在等,等着儿子局部性猥琐好转的一天。 只要儿子那个地方有了好转,她就继续让小珍跟儿子同炕,早晚弄个孙子出来。 女人可以滑胎,证明她生理正常,完全可以生养。 而且她越看小珍越喜欢,脸蛋恁俊,小腰恁细,屁股恁大,胸口跟两个猪尿泡一样鼓。 这幅身段真是生儿子的好苗子,地是一块好地,完全能长出好粮食。可就是儿子不行。 这样的女人,盖过了整个磨盘岭,全村最好看的姑娘跟小珍站一块,也会黯然失色。 再以后的日子,小珍的脸上有了笑容,饭量也增加了。 女人也想开了,逃走也不急于一时,要找机会,得到机会,立刻就走。 她没有机会,但是一直在苦苦寻找机会。 她喜欢站在大街口,跟村子里的同龄人聊天。山里的妇女健谈,嘻嘻哈哈跟她谈笑。 那些刚刚成年的小丫头也喜欢靠近她。跟她学习打毛衣,学习各种编制针法。 他们叫她嫂子,她也不生气。 丫头们问:“锁子嫂,你的脸咋嫩白?腰咋恁细,长得恁俊哩?你咋保养的?晚上跟俺锁子哥睡觉不?” 小珍就白她们一眼,怒道:“别瞎说,俺把锁子当哥,俺还完债就走,不会成为他们家的媳妇。” 这些话简直是在自欺欺人,也是在欺骗自己。 小珍被拐卖过来半年以后,认识了村子里很多被拐来的女人。 磨盘岭不大,不到一百户人家,可至少二十七八个女人是从山外被人贩子拐来的。 这些女人形成了统一的阵线,在一块合计,万一将来谁逃出去,一定要通知其他人的家属,让家里人知道自己被人拐卖了。 这些女人全都逃走过,可没有一个逃出去的。 因为只要一个人逃走,村子里的人就会一呼百诺,安排好几辆三马车,拉上一百几十号人,一起把女人抓回来。 磨盘岭在大山的深处,山路不通,唯一的山道上,至少有好几个人把守。 放羊的羊倌都被人买通了,还有村口那个代销点,只要有人走过代销点,代销点里的人立刻就会通知女人的男人。 女人被追回来,轻则被打的遍体鳞伤,重者被打得卧床不起。 很多女人逃过几次以后就麻痹了,再也不敢逃了。 山里人就怕自己媳妇逃走,他们的心栓在了一起,众志成城,万众一心。 愚昧,无知,野蛮,仍旧是大山里最古朴最盲目的传统。 帽儿山跟大梁山一样,在大山的深处,跟外界切断了联系。 正是因为交通的不发达,所以很贫穷,穷的叮当响。跟三十年的大梁山几乎一模一样。 这里到处是茅草房,土坯房,人的衣服也不好,大多是老粗布,出门不露腚就行。 村子的四周是一层层梯田,梯田上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庄家。 庄家都是靠天收,没有水浇灌,好在这儿雨水调匀,收成也不错,完全可以填饱肚子。 其它的啥也没有,五块钱装身上,半个月都花不出去。 而且小珍的身上根本没钱,锁子,恶婆婆,还有那个老头子,每天搜她的衣服,一个钢镚也不给她留,就怕女人有了钱,坐车逃走。 跟村子外头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个邮递员了,邮递员一个月来村子一次。 山里的很多人在外地打工,有的往家寄钱,有的家里人给孩子送信。那个邮差成为了小珍最大的希望。 小珍上过高中,认识很多字,当然也会写信。 她写过很多信,每次邮差过来,她都将信偷偷交给邮差。 女人的信是写给王天昊的,她要通知男人,过来搭救她。 可那些信发出去,就是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消息。 因为那些信没有被邮差送出去,就被锁子半路上劫持了。 锁子跟邮差建立了深厚的关系,这里所有被拐卖而来女人的男人,都跟那个邮差建立了深厚的关系。 邮差得到了他们的好处,只要有信,就会屁颠屁颠交给女人的男人。 而得到的回报,往往是半口袋大枣,半框核桃,或者是满满一盆子红薯干。 这等于彻底切断了小珍跟其他女人的后路,把小珍气得咬牙切齿。 半年以后,小珍开始寻思逃走的计划。她同样逃走过两次,可同样被锁子给抓了回来。 第一次, 是她跟恶婆婆在小溪边洗衣服的时候。 那一天,天气很好,碧空万里无云,风儿很柔,河里的水也很暖。 小珍每天洗衣服都来这儿,她瞅准了山里的一条山路。 而且早就问过别人,这条山路可以通向山外的公路。 她打算趁着洗衣服的时候,从那条山道上逃走。 小珍在洗衣服的时候,旁边有很多女人,都是嘻嘻哈哈,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 那个恶婆婆跟着她,就在不远处。眼睛跟饿狼一样,时不时冲她瞟一眼。 小珍的衣服洗了一半,对婆婆说:“婆,俺要撒尿。” 恶婆婆就咕嘟一声:“懒人屎尿多,去吧,哪儿有块石头,站石头背后,别走远。” 小珍发现婆婆答应,身子一转,爬在了石头的后面。 过了一会儿,婆婆问:“小珍,拉完了没?” 小珍说:“没。” 婆婆问:“你咋一泡尿拉那么久,你是咋拉的?拉一根井绳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小珍说:“俺肚子痛,肠干,拉的是大号,你别着急。” 婆婆发现女人答应,就消除了戒心。 又过了一会儿,婆婆又问:“小珍,拉完了没?” 小珍说:“没呢,没拉干净。” 婆婆就撇撇嘴,心说,真是懒驴上套,不拉就尿,娇气人事儿真多。 又过了一会儿,婆婆又问:“小珍,你还有完没完?” 可这一次,没听到小珍的声音。 婆婆打了个冷战,预感到不妙,丢下衣服到石头的后面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花儿一紧,虎躯一震,哪儿还有小珍的身影? 不要说撒尿,地皮都没湿,女人根本没有尿,而是借尿遁跑了。 这一下恶婆婆可慌了手脚,呼天喊地叫唤起来:“天啊,俺媳妇跑了,抓人啊,快来人啊!锁子!快来,你女人跑了……。” 这么一喊不要紧,附近山坡上干活的人全都冲了过来。 不单单锁子跑来了,老头子跑来了,就是附近一块干活的村民也跑来了。 锁子气急了,一跺脚说声:“给我追!” 立刻,有人摇响了三马车,呼呼啦啦上去一车人,顺着山道追了过去。 小珍逃走的那条山道非常狭窄,走上公路,至少要多绕七八里。 锁子一伙人是顺着大路追的,大路很近,即便拦不住女人,至少可以切断她跑出大山的路。在前面堵住她。 小珍冲上了山路,趔趔趄趄,山路很崎岖,净是乱石头。 女人不小心还崴了脚,但是她顾不得疼痛,咬着牙坚持,一口气从山坡的这边冲到了那边。 冲上大路以后,天已经晚了,前面是柏油公路。 女人想拦一辆车,可大路上的车很少。即便过去一辆两辆,也不敢拉她,呼啸一声跟她擦身而过。 小珍没办法,只好顺着山路走,一路攀爬。 天不黑就被锁子那伙人追上了,从车上呼呼啦啦跳下来七八个健壮青年,拉胳膊的拉胳膊,拽腿的拽腿,揪头发的揪头发,跟拖死猪一样,把小珍给拖上了三马车。 然后,那些村民凯旋而回。跟攻克了敌人的堡垒一样。 小珍被掳回到了家,锁子从车上把她拖下来,将女人揽在腋下,好像抱着一只猫。 女人尽力踢腾,破口大骂,他也不理不睬。 进门他就把女人扔在了土炕上,再次锁上了屋子门。 然后,他提两瓶子酒,犒赏三军,请今天帮他追小珍的人大吃大喝一顿。 外面的男人猜拳行令,一直喝到深更半夜。 晚上11点,小珍的门被再次推开,锁子脸红脖子粗,醉醺醺上了门栓。 他转过脸的时候,一脸的酒气,而且气急败坏,怒道:“你个贱女人,竟然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气急了,顺少抄起擀面杖,在屋子里追着小珍打,把小珍打的遍体鳞伤。 打完了她还不算,又把她压在身下,扯了她的衣服,退了她的裤子,打算硬来。 可男人不中用,那个选择性萎缩又犯了,面对小珍,竟然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最后他自己也气馁了,只好愤愤一声,关上门走了。 小珍是幸运的,她跟其他被拐来的女人不一样。 其他女人,被拐来不几天,就被男人占有了身子。 身子一占,肚子一大,孩子一生,女人的心也就被拴住了。 她的幸运,来自于王天昊,当初天昊教会了她一点女子防身术。这才一脚将锁子踢成了选择性萎缩。 正是那一脚,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她在以后的日子,才勇于面对王天昊。 男人离开以后,小珍爬炕上,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小珍被拐来一年以后,开始第二次逃走。 这一次逃走,她整整计划了半年。 首先是要搞到钱,世界上任何事都离不开钱。 上次,就是因为没钱,才被村里人抓了回来。 如果有钱,将老头票半空中一晃,搭乘一辆汽车不是问题。 那些过路的司机都喜欢钱。 所以小珍开始搞钱了。 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村头的那个代销点,代销点的老板有钱。 也不用多,一两百足以。够车票钱,完全就能逃出去。 于是,小珍开始跟代销点老板借钱。 那一天,她到代销点打酱油,见到了那老板,同样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名字叫老钟。 老钟是个无赖,喜欢漂亮的女人。 有时候不要说女人,就是村子里的漂亮母狗,他都会多看几眼。 他相中小珍很久了,锁子那孙子真有福气,咋就娶了这么漂亮的女人? 为啥这女人我就捞不到手,老天不公啊。 所以小珍走进来的时候,他的两只眼睛贼溜溜的,在小珍的身上扫来扫去。 上面看了小珍三眼,下面看了三眼,中间看了六眼,一共看了十二眼。 他越看越喜欢。 第571章 鬼使神差 “锁子家的,你买啥?” 小珍说:“钟哥,俺婆让俺打酱油。” 恶婆婆提前通知过老钟,只要是小珍来买东西,无论贵贱,让她先拿走,就是不能让她碰钱,要不然就翻脸。年底跟他一块结账。 有了这句话,所以小珍无论买什么,老钟都是先让她拿走,回头跟恶婆婆要钱。 “喔,打酱油啊,好好,只管拿走。” 小珍发现老钟很慷慨,于是压低声音问:“种哥,俺知道你是好人,你能不能帮帮俺?” 老钟问:“咋帮?” “你能不能借俺点钱。” “你借钱干啥?” 小珍说:“你知道的。” 老钟点点头,当然知道女人借钱干啥,就是想逃走。 “你借多少?” 小珍抿抿嘴,说:“一百,可以吗?” 老钟拿掉了嘴巴上的烟锅子,眼睛里闪过一股不可思议的邪笑。 “没问题,但是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 老钟压低声音道:“你跟我睡一觉,把我伺候舒服了,不要说一百,五百我也给你。” 一句话不要紧,小珍气得脸蛋腾地红了。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把老钟的胖脸给打成了猪头。 女人觉得受到了侮辱,转身走了,从哪儿以后,再也没来老钟的代销点买过东西。 为了借钱,小珍真是煞费苦心,她晚上睡不着,把磨盘岭前前后后的人家考虑了个遍。 可一个好心人也遇不到,也没有一个人肯帮她。 村子里的人都是邻居,没有人肯因为一个外乡女人去得罪邻居。 小珍陷入了苦苦的纠结,现在,她在考虑要不要付出自己的贞操。 可以用贞操去换钱,一两次就可以。 只要换到钱,就可以出山去找天昊了。她相信王天昊不会怪她的。 再说王天昊也不是喜新厌旧的人,不会因为她跟别的男人有过那么一两次而嫌弃她。 小珍的脑子开始走邪了,几乎魔怔。 思来想去,她又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 那个赤脚医生成年了,长得白白净净,二十五六岁。至今未婚。 按说,小医生的条件算不错,本来不缺个媳妇。 可大山里已经没有闺女了,大部分的闺女不是上学没毕业,就是到山外打工去了。 磨盘岭是远近闻名的光棍村。 走出大山,是所有女人的梦想,谁不愿意成为城里人?谁乐意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山窝窝? 小珍找到小村医,完全是有预谋的,也是偶然的。 那一天,她得了感冒,到小医生哪儿去拿药。 小珍对医生这个职业很有好感,原因是因为王天昊做过小村医。 而且王天昊的医术很好,是远近闻名的神医。 跟天昊的职业相同,不由得让小珍对小村医心存幻想。 天下医生是一家,希望他看在自己男人也是医生的面子上,帮自己一把。 小珍找到那个小村医,还真是找对人了,那后生是磨盘岭难得的好人。 上次,女人割腕自杀,就是他帮着她包扎的伤口。也是他帮着小珍开的药。 小珍走进诊所的时候,她的恶婆婆还在后面追着,但没有进去,守在了门口。 她就怕小珍跑掉。 小珍进去诊所,发现里面没人,只有小医生一个人。 男人连忙站了起来,问:“锁子嫂,你那儿不舒服?” 小珍说:“俺感冒了,要拿药。” “好,我给你拿。” 那小医生面色清秀,有模有样,一双大眼睛,脸蛋还挺白,跟小姑娘一样,还害羞呢。 跟小珍说话的时候,嘴巴没张开,首先脸红了。 小珍有点想笑,问道:“你叫啥?” 小医生说:“俺叫利广。” “利广,你多大了?” “二十四岁。” “喔,你有媳妇没?” 利广一边拿药,一边羞红了脸,摇摇头说:“没,没人看的上俺。” 小珍问:“这么俊俏的后生,咋就没媳妇呢?” 利广说:“嫂子,你不知道,咱山里穷啊。” “那你想娶媳妇不?” 男人说:“做梦都想。” “那嫂子帮你介绍个媳妇咋样?保证漂亮,是我们大梁山的姑娘。” 利广一听惊讶了,问道:“嫂,你老家住大梁山?” “是啊,你去过?” “没,但是听说过,俺们医生都知道大梁山,因为大梁山有个神医,天下有名,人们都叫他王海亮。听说王海亮做医生发了财,成为了大企业家。” 小珍一听,不知道心里啥滋味,想不到大梁山这么有名,王海亮也这么有名。竟然传到了几千里外的磨盘岭。 小珍噗嗤一笑:“那你知道俺是谁?” 利广说:“不知道。” 小珍道:“你说的王海亮,就是俺公爹,俺是她儿媳妇。” “你说啥?锁子嫂,你别吓我,你是王海亮的……儿媳妇?” 小珍点点头:“咋?你不信?” 利广问:“那你咋到这儿来了?为啥成为了锁子哥的女人?” 小珍叹口气:“俺被骗了,被人贩子拐来的呗。利广,你能不能帮嫂子一个忙?” “啥忙?” “俺想你马上去一次大梁山,找到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告诉他,俺被人贩子拐来了,让他救俺。只要你帮了俺,王天昊绝不会亏待你,他家有钱,你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利广一听,浑身颤抖一下:“嫂子,我不敢……。” “为啥啊,你就那么胆子小?” “不是,嫂子,俺村有个规矩,不能出卖乡亲,万一俺通知了王天昊,王天昊进山把你接走,俺在村子里就不能呆了,锁子哥会打死俺,村子里的人也会鄙视俺。” 小珍心里一酸,知道不动真格的不行了。 她趁着拿药的功夫,一下子抓住了利广的手,将男人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立刻,小村医就傻了,呼气急促起来,心跳也加速了,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地颤抖。 小珍说:“弟,你就看着嫂子在这儿受苦?你就忍心?只要你帮着俺逃出去,俺不会忘记你的,你要啥,俺都给你,实不相瞒,俺家有的是钱,王天昊能用钱砸死你。 你不帮俺,有天俺逃出去,王天昊知道了,会屠村的,他可是个活阎王,谁都不怕,他还做过狼王。” 小村医浑身颤抖,跟筛糠那样。 他从来没有这样摸过一个女人,更何况小珍那么漂亮,隔着衣服,他感受到了女人身体的温度,也闻到了女人的体香。 那鼓鼓的,温酥绵软的感觉让他窒息,也让他无福消受。 他觉得天旋地转,好像是在做梦。 男孩的手忽然一下就缩了回去,说:“嫂子,别,别这样,俺怕。” “你怕啥?俺不说谁知道?要不这样,嫂子不逼你,你可以借给俺钱,只要你借给俺钱,将来逃出去,俺同样不会忘记你,一百倍一千倍补偿你。” 小医生鬼使神差,女人的话让她无法拒绝,他不知道自己为啥答应的那么痛快,竟然问:“你借多少?” 小珍说:“三百,三百就行。” 小医生说:“可俺没有三百,只有二百,二百行吗?” 小珍说:“行,没问题,嫂子谢谢你了。” 小医生不知道怎么拉开的抽屉,也不知道怎么把钱拿出来递给小珍的,完全是鬼使神差。 小珍的身上有一股子魔力,让他身不由已。 小珍接过钱以后,双手都在颤抖,有了钱,她就有了逃出大山的希望。 她说了声:“太谢谢你了,你是个好人,嫂子不会忘记你。” 就这样,小珍颠颠地冲出了诊所。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不到这小医生连三百也没有,这二百块,可能是他几年的存款。 山里人的日子真是苦啊,哪儿也比不上大梁山。 她难以想象,大梁山的王海亮是怎么崛起的。怎么把一个穷山沟变成富贵窝的。 从前,大梁山跟这儿一样,人都往山外跑。现在,大部分人想到大梁山落户,反而成为了梦想。 小珍的心在狂跳,将二百块钱放在了贴身的衣服里,可千万不能被恶婆婆看到。 走出诊所,恶婆婆都等不及了,怒道:“咋恁长时间,你在里面干啥?” 小珍说:“抓药啊,否则还会干啥?” “你真麻烦,还不快回家?猪都饿了。” 小珍喔了一声,跟着恶婆婆回到了家,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不动声色参加了劳动。 有了钱,胆子就大多了。她开始了第二次逃走计划。 小珍第二次逃走,是在半夜,那天偏赶上端午节,家里的老头子跟锁子都喝多了。睡得跟死猪一样。 小珍是半夜逃走的,扒开了窗户,踏上了山道。 她逃走的时候,家里的狗没有叫。 因为经过一年的相处,那条看门口跟小珍已经非常熟悉了。 小珍从王天昊哪儿得来了训狗的技术,把那条狗给喂熟了。 女人逃出村子就奔跑起来,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地。 天亮以后,她才上去柏油公路,这一次是很幸运的,她搭上了顺风车。 一个好心的村民刚好路过,但不是磨盘岭的,她给了那人五十块钱,那人把她捎到了二百里以外的县城。 赶到县城以后,女人买了车票,打算坐车返回大梁山。 可怎么也想不到,这次计划又扑空了,锁子拉着一帮人,从后面风风火火追赶了过来。 男人跟着她一起赶到了县城。 这一次,锁子安排了四五辆三马车,拉了上百人。 上百人赶到汽车站,跟撒网一样,呼啦就散开了,纷纷寻找女人的下落。 女人也发现了那些寻找她的山民,吓得赶紧躲闪。 四周被围的密不透风,所有的去路都被堵死了。 小珍知道这一次的计划要落空,给她的第一个感觉是,赶紧打电话。 一个电话过去,只要王天昊得到消息,立刻会安排人过来救她。 远远的,她看到一个电话亭,赶紧冲了过去。 拿起话机,女人右手颤抖,按下了王天昊的手机号码。 可手机号码没有全部按完,手里的电话就被人抓住了。 那个人正是锁子,锁子虎视眈眈盯着她,一个巴掌拍了过来。 第572章 心灰意冷 “啪!”一个耳光子下去,小珍尖叫一声扑倒在地上,女人的脸再次肿了,鲜血淋漓。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我让你跑!!”锁子一边嚎叫,一边挥拳扑上去,将小珍按倒在电话亭旁边,揍了个半生不熟。 小珍倒在地上没有求饶,反而大声呼救:“救命啊!人贩子拐卖人口啊——无法无天啊——!” 大街上到处是人,他希望别人对她伸出援手,也希望惊动这儿的公安。 只要公安插手就好办了,可以把事情的一切告诉公安,绝对有人为她出头。 可是嚎叫了半天,四周的人却冷若冰霜,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因为大家都把他们当成了闹矛盾的夫妻,两口子打架而已。 天上下雨地上流,两口子打架不记仇,小夫妻打情骂俏,外人是不便掺和的。 有几个手臂上带袖章的人,只是冲着这边瞟了两眼,又把脸给转了过去。 小珍失望了,她不知道人们为啥这么冷漠,善良的热情哪儿去了?她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锁子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下将小珍揪上了车,堂而皇之拉回到了磨盘岭,跟拉一只猪崽子差不多。 这一次回来,女人又被关了半个月的禁闭。 小珍变得沉默了,寡言了,在屋子里还是不死心。逃出大山的志向依然不改,向往爱情的志向同样不改。 王天昊的影子在她的脑海里不但没有因为时间的长久逐渐模糊,反而像一面擦去灰尘的铜镜变得明光可鉴越来越清晰。 女人喜欢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膝盖的中间,去看外面碧蓝的天空。 天上没有云彩,空中传来飞鸟的鸣叫,蝉儿也吵得不行。 她又想起了一年前跟天昊在一起的情景。第一次看到男人,是陪着宋子健去斗狗场的时候。 那一年,王天昊还是个孩子,周岁十八,虚岁十六,他的体格很健壮,在斗狗场的所有工人里鹤立鸡群。 他眉清目秀,却透过一丝狰狞的霸气,那是一副毫不服输的眼神,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有什么事儿可以难倒他。 他的手臂粗壮得很,浑圆的肩膀跟胸肌,可以托起一座山梁。 两手轻轻一挥,装满狗粮的小车就被他抡了起来。后背上的汗珠子也亮光闪闪。 只一眼她就爱上了他,爱上了他的憨直,爱上了他的强壮。 或许吸引她的,就是男人那副健壮的胸肌,她跟宋子健成亲两年,守了两年的寡,太渴望那副胸膛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拳击俱乐部,当时,肌肉男站在拳台上,打败了高师傅,打败了铁鹞子,也打败了大胖脸。 王天昊一声嚎叫,冲上拳台,只用了三拳,就将肌肉男打成了残废。 当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小珍也惊呆了。 她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能打的男人。天昊的一身功夫,再次让她痴迷。 那时候她就知道,只要跟了他,男人绝不会让她受半点欺负。 她迷醉了,也身不由己了,这才带上一篮子点心,跑斗狗场去找他。 那一晚,她主动褪去了衣裳,将自己羞于见人的一切在男人的面前展现。 她希望把身子给他,让这个健壮的男人带给她快乐。 可那一次却失败了,王天昊没有扑向她的身子,反而将她推开了。 几生几死,几经磨难,他们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对分不开的恋人。可王天昊母亲的一番话,彻底唤醒了她。 她不能耽搁男人的前程,最终选择了离开。 被人贩子拐进大山接近两年,这时候的天昊也该长大了吧?到了娶媳妇的年龄。 山里的孩子成婚早,小珍渴盼着天昊长大,早一点娶她过门。 天昊,俺的小哥哥,亲滴溜溜的小哥哥,你知道不知道俺在受苦,还在想你啊? 你快来吧,把俺救走,咱俩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 想着王天昊,小珍的眼泪一串串流,滴答在裤子上,裤腿子都湿了。 这一次,小珍差点被他们关傻。 再一次放出来,是因为正好碰到了村子里人口普查。 上面安排人进大山了,要普查人口,磨盘岭被拐卖来的二十七八个女人,全都是黑户口。 村长担心这些人被上面的人发现。于是用大喇叭喊了一通,让全村的男人把那些女人集中起来,一起拉山上去,等到普查人口的离开,再回来。 就这样,村子里安排了四五辆农用车,三马子一响,突突突上了山,将她们拉走了,进了距离村子二十多里的一条大山沟。 她们早上去的,晚上回来的。二十多个精壮男人守住了交通要道,把二十七八个女人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女人呼呼啦啦站满了山坡,躺着的,坐着的,背靠背的,给孩子喂奶的,跟放羊一样。 这里很多女人都有孩子了,有的孩子已经七八岁,因为娘是黑户口,孩子也是黑户口。 漫山遍野飘起了奶香,一大群孩子在山坡上嬉闹,翻滚,追逐,再加上不远处羊儿的叫声,山沟里热闹非常。 小珍至今孤身一人,她没有孩子,两年的时间,锁子没有沾过她的身。 其实锁子有很多机会可以沾她的身,完全可以强制将女人衣服褪去,按倒在炕上。 可上次那一脚,将他踹成了选择性猥琐,制住了他的凶猛。 最近的锁子一直在治疗,吃了很多中药,小珍知道,一旦男人恢复凶猛,自己的清白之躯想保住,比登天还难。 她希望锁子一直这么萎缩下去,这辈子也别好。实在不行,她还决定以死相拼。 这就是报应啊,做坏事祸害人的报应! 山里的孩子跟城里的孩子不一样,城里的孩子干净,粉白,山里的孩子黝黑,肮脏,不讲体面。一个个滚得跟泥猴差不多,那小脸脏的,又好像花脸猫,鼻涕拖出去老长。 其中一个七八岁的男娃小珍认识,那男娃的娘名字叫秀兰,就是小珍被拐卖过来,闹绝食的时候,上门劝解她的那女人。 秀兰今年三十多了,被拐卖进大山已经十年。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还跟秀兰生了个儿子,就是山坡上闹的最欢的孩子,名字叫狗蛋。 狗蛋喜欢靠近小珍,跟小珍很要好,因为小珍婶认识字,教会了狗蛋很多字。 狗蛋拖着鼻涕过来,拉着小珍的手说:“婶儿,你教俺写字呗,教俺写字呗。” 山里的条件苦,没有学校,唯一的学校在十五里以外。 很多孩子都不上学,也上不起。再说路那么远,还要大人来回接送,忒费时间。 孩子小,秀兰的男人不想孩子上学,觉得文化没个屁用。 可狗蛋非常喜欢学习,也喜欢写字。 小珍很喜欢狗蛋,这孩子非常聪明。 “狗蛋乖,婶子没空啊。” “婶子,婶子你教俺吧,俺想上学。”狗蛋抓着小珍的手不放松,摇过来晃过去。 小珍忽然心生一计,将逃走的计划寄托在了狗蛋的身上。 狗蛋还是孩子,不引人注意,可以拜托他给王天昊打电话,或者把信带出去,送到邮局。 于是小珍说:“狗蛋,婶子对你好不好?” “好,婶子比娘还亲。” “那婶子问你,你能不能帮婶子一个忙?” “啥忙?” “你会不会玩手机?” 狗蛋摇摇头:“俺没见过手机,手机是啥?” 山里孩子的确不会玩手机,根本没见过,再说大山里也没有信号。 “那你会不会打电话?” 狗蛋还是摇摇头。 小珍无奈,就说:“那……这样,你能不能帮婶子送一封信到邮局?只要你帮了婶子,婶子就收你做学生,认识好多好多字。” 狗蛋眨巴一下眼睛说:“好,没问题。” “那,这样,明天你来婶子家,婶子把信给你,你想办法进县城一次,把信投进邮局的邮箱里,就可以了。” “好,俺一定办到。” “狗蛋真乖,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你别告诉别人行不行?” “行。” “那好,拉钩。” 小珍伸出了手,狗蛋也伸出了手,小珍白皙的手指跟狗蛋泥糊糊的手指搭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是小狗。” 小珍笑了,狗蛋也笑了。 小珍的这一条计策是成功的,也是秘密的。 果然,当天晚上,她被村里人拉回家,就连夜写了一封信。 信纸用的是其他孩子的作业本,信封是自己用牛皮纸黏贴的。揣在了怀里。 第二天早上,狗蛋果然来了,小珍将那封信交给了狗蛋,还给了孩子两个煮鸡蛋。 他把仅存的几块钱给了他,让他买邮票,剩下的算是对狗蛋的奖励。 狗蛋一蹦一跳走了,小珍的心里一阵释然。觉得轻松了很多,充满了盼头。 可是等啊等,整整等了好几个月,也没有把王天昊给盼来。 她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再次见到狗蛋的时候,她才知道,男娃身上的信跟钱,都被恶婆婆搜走了。 原来恶婆婆始终没有放过她,整天盯着她。 只要靠近她的人,恶婆婆全都不放过。 狗蛋是小孩子,被大人一吓唬,啥都招了,那封信不要说送到邮局,磨盘岭都没有走出去。 小珍听到这个消息,又是一声苦笑,她彻底心灰意冷。 …… 小珍命运的改变,是四年以后。 后面的两年,她仍然是独居,没有让锁子碰一下。 原因很简单,锁子哪儿的病一直没有好,自从被小珍踹一脚,肿大半个月以后,好几年的时间,都跟霜打的茄子那样,蔫不拉几的。 也不是一直蔫,他看到别的女人就不蔫,只有看到小珍的时候才蔫。 要不为啥叫选择性萎缩? 再后来锁子干脆不搭理小珍,直接跟村子里的一个孀妇好上了。 两年以后的春天,万物复苏河开燕来。村子里来了一群陌生人。 这群陌生人来自山外,是生意人,为了购买磨盘岭的药材,将车开到了附近的山道上。 而那个收购药材的老板,正是当初宋子健的一个手下。 这一次,小珍彻底有了希望。 第573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其实磨盘岭不穷,满山是宝,只不过这儿的村民愚昧,不懂得开发那些宝藏。 磨盘岭是深山老林,很多地方千百年没人进去过,古老的药材遍地都是。 药材商走进大山,给山民带来了希望。一晚的时间,村子里所有人全都加入了浩浩荡荡的采药大军。 看到别人采药赚了钱,锁子跟家里的老头子还有恶婆婆,全都着了慌,一家四口奔袭上了大山。 小珍的眼神好,用眼一扫,就知道是什么草药,能治什么病。什么药可以卖钱,什么药采摘回家费劲不挣钱,她都知道。 当初跟了王天昊一年,王天昊是有名的神医,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多多少少对药材有所了解。 在小珍的帮助下,锁子家采来的药材最好,最名贵,卖出去的价格也最高。 短短几天的时间,锁子一家人靠着药材为生,就进账几千块。把村子里其他人眼气得口水直流。 锁子这小子真有福气,娶了这么好个媳妇,不但有脸蛋,有身材,还懂医术。我咋没那么好的福气? 听到别人的夸赞,锁子一家人对小珍看护得更严实了,如获至宝,更加舍不得她离开。 药材采回来,要用独轮车推到山外去,在山道上跟药材商交易,过称,当场结算。 一两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必须要全家人动手,推两辆独轮车过去。 老头子跟恶婆婆一辆,老头子驾辕,恶婆婆拉套。 锁子跟小珍一辆,锁子驾辕,小珍拉套。 两辆车,从清晨出发,上午过后,才能到达柏油山道上。 这里距离山外还有150多里的山路,汽车要开一个多小时,才能彻底走出大山。 恶婆婆不敢把小珍丢在家里,万一跑了咋办?被村子里其他人占便宜咋办?所以她强拉硬拽,把小珍也给拉去了。 小珍是见过世面的人,跟人讨价还价,嘴巴利索,经验丰富。那些山外的后生仔,从不敢压低她的价格。 独轮车靠近卡车,小珍擦一把汗,心想,如果这药材商是大梁山来的,那该多好啊? 是王海亮家的车队就更好了,这样自己就可以直接坐车回家了。 即便走不出去,至少也可以捎个信给天昊,让她知道自己在这儿。 事情巧的很,这几辆车的老板不是大梁山的人,但却是当初宋子健身边的人。 宋子健的生意被二丫收购,赶出了s市,于是几个手下都开始跟着大胖脸混。 大胖脸现在可是二丫手下的业务经理,专门为三联贸易公司服务。 这车队正是二丫安排的。 二丫的生意做得很大,不但从大梁山运送成品药材,也到全国各地收购其他中药。 这不,那老板无意中碰到了小珍。 当他看到小珍的时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还真是大嫂。 可惜小珍不认识他,因为当初宋子健身边的小弟很多,小珍不可能全认识。 “嫂子?这不是嫂子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珍一愣,问道:“你是谁?” 那人说:“我叫姜文,当初跟着宋老板干过,那时候,你就是嫂子啊,你是不是叫小珍?” 小珍的心里忽悠一下:“你是从……s市来的?” 姜文说:“是,正是从s市来的,我现在是三联贸易公司的一个车队头头,跟了大胖脸。听说嫂子跟了天昊公子,你怎么会……?” 小珍的身子震了一下,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疯了一样扑过来,抓住了姜文的脖领子:“这么说……你见过天昊?他现在怎么样?怎么样啊?” 女人激动起来,也哽咽起来,感到天晴了,雨住了,半空中悬起一条彩虹。 “天昊少爷走了,回到了大梁山,不过我听说,他很想你,一直在找你啊,嫂子,想不到你还活着。” 小珍哇地一声哭了,抓着姜文的袖子不撒手:“大哥,救俺,救俺啊!俺被人贩字拐来了,救命啊,快!通知天昊,这鬼地方俺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姜文一听,怒火窜天而起,他可是有血腥的汉子。 小珍是他大嫂,跟天昊的关系那么好,早晚是自己的老板娘。 老板娘被人欺负,他岂能罢休?大手一挥说道:“这次的药材不收了,打道回府,咱们回家,弟兄们,把嫂子带上!” 一声断喝,姜文手下的几个兄弟全部上手,要把小珍拉走。 那知道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赶过来卖药材的人数以百计,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 现在,姜文要把小珍拉走,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锁子,其次是锁子的爹老子。 锁子一下子抄起扁担,大喝一声:“谁敢把我媳妇拉走?爷爷跟你们拼了!乡亲们,有人要欺负我们磨盘岭的人,拼了!拼了!” 锁子跟老头子每人抄起一根扁担,要跟姜文拼命。 这边一上手,呼啦啦,数百个卖药材的人也急红了眼,瞬间将姜文的车围得水泄不通。 姜文的小弟从前都是打架出身,有名的古惑仔,那脾气见火就着,立刻跟这儿的人打在了一起。 好一番恶斗,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山里的村民都很健壮,人多势众,姜文就带来那么十几个人,眨眼的时间就被村民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摸不着南北。 四辆卡车也被村民掀翻了,小珍被他们强行拉了过去。 姜文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几个兄弟,灰溜溜逃出大山,回到了县城。 回到县城的当天,他就打电话通知了s市的大胖脸。 大胖脸简直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到小珍四年前就被人贩子拐进了大山。 他又惊又喜,第一时间通知了王天昊。 王天昊得到小珍还活着的消息,马不停蹄,连夜赶到了帽儿山。 王天昊跟姜文是在县城的一家招待所碰面的。姜文将小珍从前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了王天昊。 王天昊脑袋上鬃毛炸立起来,眼睛也变成了血红。站起来就走,飞步冲出了旅馆的门。 姜文从后面跟了过来,问道:“天哥,你干嘛去?” 王天昊说:“我去把小珍找回来。” 姜文说:“不行啊,山里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怎么行?不如我们通知当地的公安,让公安协助我们。” 王天昊冷冷一笑:“通知他们有用的话,小珍就不会被他们藏在大山四年了,他们本地上只会向着本地人。放心,我没事的,那些村民我还没放在眼里,实在不行,老子就……大开杀戒!” 王天昊真气急了,恨不得把磨盘岭从地图上抹掉。 是这一代的愚民毁掉了小珍的一生,是他们的贫穷跟无知,夺走了自己相濡以沫的恋人! 这次一定要把小珍救回来,鬼挡杀鬼,人挡杀人!为了小珍,王天昊再一次疯了。 姜文知道拦不住他,非要跟着去不可,被王天昊呵斥了回去。 王天昊这次去磨盘岭,什么武器也没带,是单人独骑。 再说磨盘岭也不是龙潭虎穴,哪儿就是一帮子老实巴交的村民。 他们愚昧无知,但是也善良,他们野蛮霸道,但是也淳朴厚道。 他们不是他的敌人,没必要大开杀戒。 二百多里的山路,王天昊昼夜不停,第二天早上就赶到了。 走进帽儿山,踏进磨盘岭,刚过晌午十点。 他大步流星,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一点点靠近了山村的那条小河。 小河边花枝招展,有一大群女人在洗衣服,嘻嘻哈哈玩闹。 天昊走过去,想打听一下锁子的家住在哪儿。 其中一位姑娘猛地站起身,眼光跟王天昊的眼光碰在了一起。 王天昊呆住了,那女人也呆住了,看的清清楚楚,那女人正是小珍。 小珍手里的衣服掉进了溪水里,被溪水冲走都不知道,泪水早已弥漫了双眼。 王天昊同样激动不已,眼泪哗啦流了出来,双手颤抖着,张开了双臂。 小珍嚎哭一声:“天昊,俺的小哥哥啊……!”一下子飞扑过来,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王天昊瞬间把小珍抱紧,纳在了怀里,女人立刻感到了男人雄壮的心跳,还有那股懒洋洋的温暖。 四年的时间不见,王天昊的胸膛变得更宽,手臂变得更加坚强有力。他的胡子也长了出来,好像一把掉了毛的鞋刷子,但是充满了男人的魅力。 抱着天昊,小珍好像一下子拥有了全世界,整个心感到踏实极了。 她哇地哭了:“亲啊,你可来了,你咋才来啊!想死人家了……呜呜呜呜!” 王天昊发现小珍变了,曾经丰润的女人魅力不再。小珍瘦多了,眼睛也更大了,身影更单薄。 她的手臂通红,被泉水浸泡地发胀,手背上也显出了皴裂。但仍然非常的匀称,各个零件的比例绝佳。 感受着女孩身上传来的热辣辣的温度。他的心同样醉谜了。 他抱着小珍亲啊亲,吻啊吻,啃啊啃,咬啊咬,两个人不知道抱了多久,亲了多久才分开。 旁边洗衣服的人全都傻了,小珍的恶婆婆也傻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 这才知道,是小珍的男人找来了。 “你是谁?为啥抱俺儿媳妇?为啥抱俺儿媳妇?哪儿来的野汉子!” 恶婆婆扑过来,要跟王天昊决斗,一头一头往王天昊的身上撞。 王天昊多聪明,一眼就看出这是小珍的那个恶婆婆。 就是这个女人,要剥了小珍的皮,打烂小珍的屁股,用大针扎她的嘴。 这女人整整孽待了小珍四年,还毁掉了自己没出生的孩子,让小珍痛苦不堪,欲罢不能。 王天昊是从来不欺负女人的,但这一次除外。 他大喝一声:“岂有此理!”咣!一巴掌拍了过来,刚好拍在老女人的后背上。 老女人一声惨叫,当场被拍趴下了。嘴巴里喷出一口鲜血。 王天昊的手可是狼爪子,跟熊爪子有一拼,恶婆婆倒在地上就没起来。 “娘啊!狼啊,这人是条狼!!”旁边洗衣服的女人发现王天昊发疯发狂,吓得丢下衣服就跑,一溜烟地没影了。 那些女人跟被一群轰赶的鸭子似得,一边跑一边喊,直接奔向了村子。 小珍没有心疼恶婆婆,嘴角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她早料到,恶婆婆会遭此报应,就王天昊那脾气,不一巴掌拍死她,就没天理了。 第574章 冲出磨盘岭 四年的怨气得到了释放,男人为她出头了,也为她解了这口怒气。 拍晕了恶婆婆,王天昊一下子拉起了小珍的手,说:“跟我走,进村子,我帮你报仇!” 王天昊拉着小珍,是十分钟以后走进村子的,跟那些洗衣服的女人是前后脚。 他一进村子,那火气就忍不住,非要大开杀戒了。 首先来到了锁子家,锁子跟爹老子在家里铡草,准备垫猪圈。 发现王天昊拉着小珍进了家,老头子跟锁子同时一愣。 他们问:“你咋才回来?你婆呢?这男人是谁?” 小珍没说话,王天昊问:“是不是这家人?” 小珍说:“是。” “那个矮子,是不是叫锁子?” 女人说:“是。” 王天昊二话不说冲进了院子,挥拳头就揍。锁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就被天昊按倒在地上,那一通揍啊。 叮叮咣咣几拳头下去,锁子就啥也不知道了,脑袋被揍成了猪头,胳膊被掰折,两腿被打断了。 一股子鲜血从锁子的嘴巴里喷发出来,飞溅到地上,苲出来的草都染红了。 王天昊非常有分寸,只是教训他一下,没打算要他的命。 只是想这小子付出代价,为当初欺负小珍出一口气。 老头子在旁边发现年轻人打自己儿子,当然不干了。 他顺手抄起铡刀,大叫一声:“我给你拼了!”挥刀向王天昊扑了过来。 王天昊怎么会尿他?从前他从不欺凌弱小,更加不会欺负老人。 今天是真的忍不住了,管你老人年轻人,一样照揍。 铡刀在距离王天昊脑门子不到三公分的地方停住,再也砍不下去了。 因为王天昊的右手已经死死抓在了刀背上,力大无穷。 “去你麻的,你也不是啥好东西,找死!” 下面一脚,直奔老头子的肚子踢来,也不知道王天昊用了多大的力气,只一脚,把他踹得出溜出去老远,脑袋撞在了山墙上,顿时头破血流。 老头子也没爬起来,这一脚踹得他五脏剧裂,肚子里火烧火燎疼痛。 他哭爹喊娘嚎叫起来:“来人啊!有人行凶啊,杀人啊!磨盘岭的老少爷们,都来帮忙啊!” 这么一喊不要紧,呼呼啦啦,好几十个磨盘岭的青壮年从不远处冲了过来。 有拿笤帚的,有抡铁锨的,有拿?头的,有拖擀面杖的。 附近地里的人,家里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全都知道小珍的男人杀进了磨盘岭,要为小珍讨回公道。 那些人冲进院子,发现王天昊就一个人,而且正在哪儿放火,打算一把火将锁子家的狗窝给烧了。 大火已经烧了起来,从厨房点起来,直接燎着了锁子家的茅草房。火势冲天而起,屋子里的檩条,椽子被烧的噼噼啪啪响。 这些山民一看就急了,疯了一样向上冲,打算将王天昊打死。 王天昊一只手将小珍保护在了身后,另只手抡开臂膀,瞬间跟这些青壮年缠斗在一起。 王天昊可是狼王,当初斗败过大山里的熊瞎子,生擒过土豹子,狮子老虎都不怕,更加不会害怕这伙子村民。 他抬脚一跺,浑身的鬃毛再次炸立,脑袋一扬,发出一声震彻长空的吼叫:“嗷嗷,嗷呜——!” 那声音震耳欲聋,附近的房子不住颤抖,屋顶上的瓦片哗哗乱掉,院子的大树也不住抖动,震得那些山民纷纷后退,抬手捂住了耳朵。 王天昊大喝一声:“别逼着我杀人!滚开!!挡我者死!!” 可是那些山民不知道他的厉害,只是觉得这小子嗓门子大。 你浑身是铁,能撵几根钉?磨盘岭男男女女几百号人,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淹死你。 他们就是在仗势欺人。 王天昊声音一落,二三十个不识好歹的青壮年就扑了过来,举起手里的武器就揍。 王天昊不知道自己真的大开杀戒,还是自卫。 这是他有本事,换上旁人,早就被愚昧的山民乱棍打死了。 这些人的愚昧激起了他冲天的愤怒,大手一挥就杀进了人群,双拳抡开,叮叮咣咣,三拳两脚,就打倒一片。 这一下磨盘岭的人可倒霉了,纷纷惨叫,断胳膊断腿的不计其数,被打的吐血的也不计其数。 王天昊手下留情了,赶在几年前,早就一口一个,咬断他们的脖子,送他们归西去了。 半道街的人,没有走到王天昊跟前就倾倒一片,这种惨烈的场面前所未有。 王天昊杀的兴起,浑然不顾了,但是他很有分寸,只不过让磨盘岭的人多一些残废,没打算要他们的命。 最后,剩下的一些人再也不敢上前了,纷纷后退。 王天昊冲他们一瞪眼:“告诉你们,我叫王天昊,大梁山的人,也是特警,小珍是我的女人,你们欺负我的女人,老子就是要跟你们拼命,不想死的滚开!” “卧槽!特警!”这个时候,村民才知道为啥这小子这么能打,感情是特警。 村民知道了他的厉害,吓得一哄而散,眨眼的时间,半道街就静悄悄的,全都跑回家,上了门栓。谁也不敢出来了。 王天昊拉着小珍要走,可小珍说:“天昊,不行啊。” “咋了?” “这村子里被拐来的女人不止俺一个,二三十个呢。俺想把她们全部带走,她们可都是俺的好朋友。” “你说啥?二三十个?” “是,准确地说,是二十八个人。俺当初答应过她们,有机会就救她们走。” 王天昊本来还觉得自己刚才过分,不该伤害那么人。现在听说这村子糟蹋了那么多妇女,他感到心里平衡了,这村子里的男人简直是死有余辜啊。 可一下子带走这么多女人,怎么可能? 正在这时候,从不远处的山道上走过来十多个人,这十多个人里,为首的竟然是姜文。然后是几个穿警装的人。 姜文终于赶来了,带来了磨盘岭一代的公安。 因为姜文担心王天昊走进磨盘岭会大开杀戒,出人命就不好了。 就王天昊那脾气,小珍被欺负成这样,不出人命才怪? 所以他到派出所报了案,带着几个民警赶到了村子里。 姜文还是来晚了,等他赶过来,王天昊这儿的战斗已经结束。 半道街都是东倒西歪的伤者,嚎叫声铺天盖地的,王天昊一口气打伤打残上百号人。 磨盘岭只要是有力气的,耍二杠的,都被他撂倒了。轻者骨断筋折,重者倒地不起。 姜文傻了眼,带来的公安也傻了眼。 “天哥,你咋那么鲁莽,那么鲁莽啊,会坐牢的!”姜文跺着脚哀叹起来。 王天昊怒道:“放屁!老子这是自卫,不出手,死的那个就是我!” 的确,王天昊说的也是实话,刚才那些村民疯了一样,不还手,自己就成肉饼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做狼王的时候他就懂了。 “那……现在咋办,咋办啊?怎么收拾残局?” 天昊说:“我怎么知道,残局你来收拾,交给当地的公安收拾。对了,你开车了吗?” “开了。” “来了几辆车?” “两辆卡车,三辆警车。” 天昊说:“足够了,这儿至少被拐来了二十多个妇女,让你的车把她们全部拉走!” 王天昊啥也不管了,啥也不顾了,冲进了大队部,打开扩音器,通知村子里所有被拐卖来的妇女们,愿意走的,他可以免费送她们出山,不愿意走的也不强求。 王天昊在大喇叭里呼喊,村子里那些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王天昊刚才一顿拳脚,彻底磨灭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可喊叫了半天,没有一个女人出来。 因为很多女人都害怕,有的被婆婆在看守,有的被小叔子小姑子在看守,想走也走不出来。 王天昊没有办法,跟几个公安商量,最后有小珍带路,一家一家询问。 小珍在村子里四年,这里每一个被拐卖来的妇女,她都知道。 找到那些人的家,有的女人毫不犹豫,挣脱家里人,跟着小珍就走了。 有的人不乐意走,因为在磨盘岭呆的时间太长,也人老珠黄,孩子都多大了,舍得男人,也舍不得孩子。 有的女人还在犹豫。 除了小珍,一共二十七个人,跟着她出山的,不足一半,才12个人。 因为女人的根已经扎在了这儿,孩子在这儿,心在这儿,身体自然也要留在这儿。 那种无奈跟悲苦,早就被时光磨没了,棱角被磨没了,当初逃走的勇气也磨没了。 他们这伙人走出去的时候,村子里一大群人跟了过来,哭喊着,嚎叫着,抱着孩子一个劲地追赶。 其中两个老婆儿舍不得儿媳妇走,竟然横躺在在了路中间耍无赖:“你们压死俺吧,俺不活了,有本事就从俺身上碾过去。” 公安费了好大的力气,连哄带劝,总算把他们拉开了。 汽车呼啸一声上了大路。 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子女,看着自己的男人,在后面不要命地追赶,好几个女人再次心软,喊叫着:“停车!停车啊,俺不走了,不走了!俺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娃娃啊。” 姜文没办法,只好让司机踩了刹车,将她们放了回去。 12个人,又下去三个,只剩下了九个。 小珍的心里不是滋味,天下所有的女人全都一样,善良,心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尽管跟男人没感情,吃不好穿不好,可为了孩子不受屈,只能委曲求全。 她是幸运的,遇到了王天昊这样的好男人。 她为她们感到心酸,也感到无奈。 她还有一个遗憾,就是没有来得及感谢一下那个叫利广的小村医。 当初,是利广借给了她三百块,让她逃出大山的。尽管那次没成功,但那善良的男人却给了她希望。 她打算回到大梁山以后,把钱给他邮寄过来,感谢他当初的救命之恩。 看着渐渐远去的村子,看着自己生活了四年的牢笼,小珍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锁子的家就那么毁了,人也成了残废,一家三口被王天昊全都打成了废人。 但是小珍没有为他们感到惋惜,那是他们应该付出的报应。 她斜斜靠在王天昊的怀里,享受着男人带来的温暖。心情也舒畅起来。 一个崭新的生活在向她招手,一段新的人生也正式起航。 第575章 祸不单行 第575章祸不单行 小珍被拐卖四年以后,再一次回到了z市。王天昊跟抢亲一样,把她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山窝窝里抢了回来。 这种为了女人不顾一切的勇气,深深打动了小珍,不枉自己苦苦想念了他这么久。 小珍的心醉迷了,她知道,一段崭新的生活在等着她。 王天昊拉着小珍回到z市的当天,连夜赶回了疙瘩坡,进村就把女人拉到了父亲的面前,跟王海亮说:“爹,我把小珍找回来了,你要遵守当初的诺言,让我娶了她。” 当时,王海亮正在工厂的办公室批改文件,猛然抬头看到了小珍,苦苦笑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自己有言在先,一年之内,只要儿子把小珍找回来,就答应他们的婚事。 可他当初也答应了张大栓,把天天嫁给天昊做媳妇的。 他不在儿子这儿食言,就必须要在张大栓哪儿食言。 可王海亮是聪明的,也是开通的。为了儿子的幸福,他毅然答应了天昊。 “只要你们是真心的,爹答应你,给你们办喜事。” 王海亮之所以这样爽快答应,是不想天昊当初走自己的老路。父母干涉子女的婚姻是很不道德的。 当年,他跟二丫的婚事,就是张大毛横加干涉,才活活拆散了一对鸳鸯,让他跟二丫天涯相隔了二十年。 他一生都在为这段感情苦苦纠结,苦苦煎熬。自己已经被封建婚姻害惨了,更加不能强加在下一代身上。 “爹,你真的答应了?”王天昊喜出望外。 王海亮仔细瞅了瞅小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很俊美,只是在山里呆的时间太长,面容憔悴了很多。 女孩一定受了很多苦,而且从她的眼睛里,王海亮看到了期盼,温柔跟善良。 这同样是个纯真的女孩子,她的命运遭遇了波折。首先嫁给了宋子健这样的残废,然后又跟王天昊相好。 她为了天昊的前程甘愿退出,又被人贩子拐走四年。四年的时间志向不改,心永远在天昊这边。 这么纯情的女孩子,天下少有,跟儿子应该是天生的一对。 就是年纪大了点,比天昊足足大出去四岁,但爱情是不分年龄跟国界的。 王海亮站起来,拍拍天昊的肩膀,道:“是,我答应了,爹早说过,我很放得开,如果没问题的话,八月是大利月,中秋左右,我帮你们办喜事。” “爹,你真是太好了,你是天昊最好的爹,不愧是我亲爹。”王天昊赶紧拍马屁。 他从来不拍人的马屁,但是在父亲面前除外。 王海亮笑眯眯问:“现在满意了?满意了就滚蛋,放心,四妮婶子那边,我去跟她说,看来你跟天天是有缘无分了。” 王天昊兴奋极了,得到父亲的认可,就等于拿到了皇帝的圣旨。 让知道父亲向来说话算话,一个唾沫砸地上都是一个坑。 就这样,王天昊拉着小珍走出了工厂,两人欢呼起来。 小珍的心里舒畅极了,王天昊的心里也舒畅极了。 接下来的两天,王天昊拉着小珍的手,几乎踏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他拉着她手,跟她介绍了村子里大部分的邻居,走了很多亲戚家。 包括张大毛跟大白梨家,包括王庆祥那儿,还有张拐子跟喜凤嫂家。 最后,拉小珍拜访的是继母带娣。 在乡下,两个孩子确立恋爱关系,女方到男方家,是不能空手而回的。 别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只要是长辈,就必须要给新媳妇见面礼。这是风俗。 王天昊是张大毛跟大白梨的亲外孙,是王庆祥的亲孙子,又是带娣的干儿子。 这下好,所有的人都是大出血,给了小珍不少钱。 短短几天的功夫,小珍的包包就鼓了起来,都装不下了,前前后后弄了十来万。 小珍还不好意思呢,说:“天昊,咱还没有成亲,怎么可以拿人家的钱?” 王天昊就安慰她:“拿着吧,姥爷姥姥,还有爷爷跟娘的一翻心意。他们都不缺钱,这是给新媳妇的见面礼,是习俗。” 既然是习俗,那小珍就不客气了,将所有的钱收了起来。 女人就是觉得王天昊家的关系好乱。 剩下的时间,天昊就拉着小珍上山,他领着她去了野狼谷,告诉她,这就是自己从前领着大梁山群狼栖息的地方。 他领着她爬上了姑娘峰,告诉她,站在这儿,可以看到大梁山所有的全貌,大梁山的一切尽收眼底,姑娘峰是大山里最美的一座山峰。 他还领着她上了鹰嘴涧,老虎岭,将大梁山所有的景色看了个遍。 他还说,从前的大梁山很穷,大家都吃不上饭,到处是茅草房,家家户户没衣服穿,有的人家只有一条裤子不露腚,谁出门谁穿。 自从爹修了一条路,建立的采药队,山果队,还有运输队,再加上开煤窑,开铁矿,跟万亩桃园。大梁山一下子脱离贫穷,迅速崛起,不但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住上了新房子,而且娱乐生活也大有提高。 一路走来,山道弯弯,大路全部是用混凝土浇筑,又平又整。小路全都修上了台阶,又光又滑。 四周鲜花盛开,芳香浓郁,还修建了很多凉亭,悬崖的边缘也修建了大量的栏杆。这样,游客在欣赏美景的时候,就不会掉下山崖。 目前的大梁山已经成为了全国有名的旅游胜地,旅馆,油站,酒店各行各业都在迅速崛起。 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 小珍的心里一个劲地感叹,海亮叔叔真有本事。 她是山里丫头,从水窑村出来,去过很多地方,也在贵州的磨盘岭生活了四年。 她从来不知道大山里还有这么美丽的世外桃源。 她渴望嫁进大梁山,渴望跟天昊厮守一辈子,也渴望跟这儿善良的村民生活一辈子。 她觉得以后自己的根就扎在这里了,跟大梁山容为一起了。 两个人走累了,就找个草丛坐下,背靠背,肩贴肩,兴趣上来,就抱一块亲啊亲,啃啊啃,咬啊咬。 然后王天昊将西装解下,地上一铺,就成为了他们的婚床。 两个人在山石的背后打滚,在草丛深处荡漾,也到附近的山洞里纠缠。 半个月下来,山神庙的土坡上,学校南边的原始密林,还有郁郁葱葱的庄稼地里,到处留下了他们手拉手走过的身影,也留下了他们摸爬滚打以后的破坏现场。 这段日子,王天昊把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工作,甚至亲爹老子是谁都忘记了。 他的心被小珍一个人填得满满的,身体也被小珍缠得死死的。他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但是好景不长,人的生活往往都是波折重重,很多倒霉事也接踵而来。 第一件倒霉事,是王天昊被开除了,被迫离职。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惹祸了,在磨盘岭的时候犯下了弥天大错。 为了小珍,他一怒之下打伤了锁子,打伤了锁子的老爹,就是锁子的老娘也被他拍得吐了血。 这还不算,当时,磨盘岭上百号男人将他围困在一家庄户园,手举扁担,钢叉,铁锨,要跟他拼命。 王天昊一怒之下大打出手,施展野狼本性,将那些人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十多个人被打的吐血,二十多个人被打的缺胳膊掉腿,轻伤者不计其数。 他拉着小珍,拍拍屁股走了,剩下那个烂摊子,根本没法收拾。 磨盘岭的人气不过,一纸诉状将王天昊告上了法庭。 当地的法院跟z市的法院联系,打算将王天昊拘捕,捉拿归案。 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大梁山,也传到了王海亮的耳朵里。 王海亮护犊子,认为儿子做得对,那些愚昧的村民,欺男霸女,以多欺少,拐卖人口,天昊当时完全是自卫,不打他们就没有天理了。 所以,王海亮将儿子惹下的祸一力承担,全部挑了起来。跟他们打官司。 斗狗场的老高也吓得不轻,怎么也想不到王天昊告假那几天,竟然跟赵子龙杀进曹营那样,在磨盘岭杀了个七进七出,没有伤到分毫。 这不但让他心惊肉跳,也让他佩服不已。 作为上司,他当然要维护下属,于是,跟王海亮一起,帮着天昊打官司。 他还亮出了王天昊特警的身份,说自己属下到磨盘岭是办案子,就是为了追回那些被拐卖的妇女。 出手是重了点,可这是他的职责,他们答应理赔,但绝对不会认罪。 因为王天昊不但没罪,反而因为解救了大量被拐卖妇女,功不可没。 最后,官司的结果,法院不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但民事责任不能不追究,要求他做出赔偿。 王海亮一听要赔钱,也没当回事。对他来说,只要可以用钱摆平的事儿,那就不叫事。 就这样,他包赔了磨盘岭群众一些损失,王天昊也被迫离职,从警犬驯养场被开除了。刚刚参加工作不到半年,就再次失业。 王天昊也没当回事,毅然拉着自己的猎狗小白,从警犬驯养场返回了大梁山。 被开除的那天,王天昊拉着小珍的手,屁颠屁颠到宿舍去收拾东西。 东西收拾好,天已经晚了,快半夜了。今天无论如何是赶不回去了,只能明天启程。 于是,天昊跟小珍打算在宿舍住一晚上。 夜深了,天上繁星点点,小珍就那么斜斜靠在天昊的怀里,想象着以后的幸福生活。 “天昊,俺被人拐走了四年,咱俩四年没见,难道你……不嫌弃俺?” 王天昊问:“嫌弃什么?” 小珍说:“俺可做了锁子的媳妇啊,你不嫌弃俺被人……那个啥?” 王天昊噗嗤笑了,他知道小珍的意思。 女人被拐卖进大山,四年的时间没有被男人碰过,打死谁也不会相信。 小珍担心天昊嫌弃她失去了身子,以后会后悔。 回来的这些天,让小珍难堪的问题,天昊一句也没有问过。 他没问过锁子有没有跟小珍上炕,也没有问过女人是不是被那个邋遢男人欺负过。 就算欺负了又怎么样?小珍还是我的。她人是我的,心是我的,身子也是我的。 就算有,那也是被人给逼得,只要小珍能回来,比啥都强。 女人的贞操固然重要,关键是心里干净,她的心一直向着他。 现在,小珍不得不主动提出这个问题,他不想天昊带着遗憾跟她结婚。 第576章 狐狸精 王天昊这人有心里洁癖,天下所有的狼王都有心里洁癖,那就是自己的伴侣,决不许别人占有。 王天昊说:“提这个干啥?现在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这个?” “你……真的不在乎?” 天昊说:“真的,我知道你是纯洁的,也听说了锁子的事儿,那小子被你踢成了局部性萎缩,又被我打成了残废,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干净的,纯洁的。你是我的……唯一。” 小珍一听,眼泪又下来了,将天昊抱得更紧。 她说:“天昊,你真好,俺真有福气,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而且俺真是纯洁的,干净的。从没被人……那个啥。” 王天昊说:“我知道。” 小珍紧紧抱着天昊,身体跟男人融在一起了,心也跟男人融在一起了。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捏捏手,碰碰脚,一个飞眼换一个媚眼。 眼看着嘴唇要碰在一起,这时候,忽然不好了,咣当一声,王天昊宿舍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苗条的身影气呼呼闯了进来。 王天昊吓一跳,小珍也吓一跳,屋子里的电灯被瞬间拉亮,王天昊发现张二狗的闺女天天站在门口。 天天气呼呼地,胸口一起一伏,虎视眈眈盯着屋子里的一男一女。 王天昊傻了眼,小珍也傻了眼。 “天天,咋是你?你找天昊哥有事?进来啊。”处于礼貌,王天昊冲天天摆摆手。 天天一点也不客气,气哼哼走进了屋子。 她的眼睛也恶狠狠地,盯着男人旁边的小珍。那眼睛跟刀子一样,将小珍看的头低了下去。 小珍听说过天天,而且知道天天跟天昊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女孩小时候就对王天昊情有独钟了。 因为天昊老在耳朵边提起她,也常常提起做狼王的时候,天天每天上山给他糖果吃。 王天昊被爹老子用渔网拖回家,训练成人,也是天天陪着他,女孩子还跟着他一起上学,半路上下雨,王天昊背着她,天天还摸索着,往天昊的嘴巴塞糖果。 应该说,是自己把王天昊从天天的身边夺走了,这是她的情敌。 情敌咄咄逼人,进门指着小珍问道:“天昊哥,这女人就是小珍?” 王天昊说:“是,以后,她就是你嫂子了,还不快叫嫂子?” 天天怒气冲冲道:“嫂子个屁!俺没有这样的嫂子,天昊哥,你不能娶她!” 王天昊问:“为啥啊?” 天天说:“你应该娶俺,天昊哥,难道你忘了咱们俩当初的约定了吗?咱们海誓山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时候你就说,长大了娶俺做媳妇的。” 王天昊一愣,还真有那么回事,就在七年前,他跟天天手拉手上学的时候。 因为那时候天天对他太好了,女孩子曾经说过,长大了嫁给他做媳妇。王天昊那时候小,啥也不知道,就答应了。 他甚至不知道两口子是啥,结婚意味着啥,就是觉得天天对他好,拒绝了女孩子会不高兴。 “天天,你听我说,那时候咱们都还小,我也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你别当真。” 天天小嘴巴一噘:“俺就当真了,你说话不算话,天昊哥,你答应娶人家的,为啥要娶这个女人,让她走,让她走啊……。” 天天小嘴巴一噘竟然哭了,是哇哇大哭,哭天抹泪,抓着王天昊的手臂不撒手。 “天天,你听我解释,咱们俩没缘分的,小珍姐才是我的缘分,懂吗?你以后是我妹!” “俺不做你妹,俺以后就做你媳妇,狼哥哥,俺的狼哥哥,你娶俺吧,娶俺吧,要不然天天就不活了。” 王天昊非常尴尬,也非常无语,真不知道怎么跟小珍解释。 天天长大了,已经满十九岁了。 当初,母亲四妮把她从戏班子拉回到大梁山,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狼哥哥。 那时候,她好像鬼使神差,跟着灵灵进了大山。 刚刚走进大山,就遇到了土豹子,是狼哥哥奋勇而上,将土豹子咬死,救活了她的命。 她跟狼哥哥好,全村的人都知道,不单单张大栓,王海亮,就是四妮跟张二狗,也看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王海亮做梦都想天昊娶了天天,跟张大栓结成亲家,这样,他跟张二狗就会结束长达二十年的明争暗斗,两家的关系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天天也铁定认为,王天昊将来是自己男人,没人抢得走。 可怎么也想不到跟狼哥哥分开七年,这个叫小珍的女人会趁虚而入。 小珍长得并不好看,没自己皮肤白,没有自己脸蛋圆,也没自己可爱。 可这女人好像有一股子魔力,深深吸引着她的狼哥哥,把狼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在这七年里,随着年龄的增长,生理的不断发育成熟,天天少女的情窦被摧开了,她一直在想着王天昊。 王天昊伟岸的身影,高超的功夫,还有英俊的脸庞,一只在她的眼前晃啊晃,挥之不去。 十九岁的少女有了心事。她听说女孩子长大了,都要跟男人结婚,还要陪着男人睡觉。 男人要摸女人,女人也要被男人摸,还要解开女人的衣服……跟女人同床共枕,两个人一起做运动。 天天看过很多小说,都是男人跟女人搞恋爱的。乡下人管这种运动叫做……曰。 在那种运动下,男人很爽,女人也很爽,那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 天天每次想着王天昊,身体就会涨热,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还有点麻酥酥的感觉。 她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化,首先是胸口越来越鼓,小腰越来越细,其次是脑子里胡思乱想。 有时候洗澡,或者晚上睡下,轻轻一碰,就透过一股电流,电流通向脑海,特别的舒服。非常的奇妙。 天天不知道男人跟女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同,尽管她学过生理卫生,可还是不懂。 因为生理老师每次讲到男人跟女人的婚姻过程总是闪闪烁烁,含糊其辞。弄得全班的学生心急火燎地。 大家迫切有那种求知的欲望。 女孩子还神奇地发现,自己哪里竟然生出了一片神奇的毛发,郁郁葱葱一片。 那神秘的地方是少女的领地,让男人产生幻想的天堂。 天天想王天昊哥抱住她,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摸。两只展翅欲飞的鸽子,探头探脑扑出窝窝。 女孩的身体扭曲起来,声音也呢喃起来。蜷缩地就像一条蛇。床上的被子也被她撕扯地丝丝拉拉响。 她心里又羞又怕,可又禁不住那种引诱。两只小手在身体的各处不断划拉。 直到一道闪电劈中,传过雨过天晴的舒畅,又好像炎热的酷夏,被淋了一场透雨那样酣畅淋漓方才作罢。 娘啊,这是咋回事呢?俺为啥会这样?这不会是一种病吧? 那东西到底是啥?俺不会死吧? 天天怕急了,剧烈的喘气慢慢停止,心跳也慢慢平缓。 她不敢睡觉了,彻底失眠,赶紧穿好了衣服,走向了桌子上的电脑。 查了半天,她才嘘口气,终于知道,这个是女孩子成熟以后的正常反应。 原来是自己想男人了,有了生理的冲动,自mo也是正常的。 电脑上说的很仔细,女孩子十三岁以后,生理就逐渐成熟了,生理上跟心里上都迫切需要男人。 天天噗嗤笑了,觉得自己的确该谈恋爱了,王天昊就是她崇拜的偶像。 她希望王天昊跟自己一辈子好,最好把白白的身子给他,拴住男人的心。 这些天,她一直在找王天昊,可怎么也找不到。 高叔叔说天昊出差去了,到一个叫磨盘岭的地方。 原来,哪儿有个叫小珍的姑娘,从前跟狼哥哥是相好,女人被拐卖进大山好几年了。狼哥哥要把她救回来。 天天的心里很焦急,害怕狼哥哥不要她,也担心狼哥哥出意外。 天天就那么等,前前后后等了二十来天。 一直等到王天昊拉着小珍,从大梁山返回来,他宿舍的灯亮了,这才气势汹汹来找王天昊算账。 村子里关于王天昊要娶小珍的事儿,已经传到了z市,王三嫂知道了,小燕知道了,四妮也知道了。 天天是从四妮的嘴巴里得知有个狐狸精迷住了狼哥哥。娘还对她说,让她死了这条心,人家王天昊早跟小珍粘一块,撕都撕不开。 天天心里气不过,要跟这狐狸精一较高下。 冲进屋子一看,她发现小珍不但是狐狸精,而且是个白骨精。 小珍长得白,两颊粉红,一双桃花眼,大眼睛长睫毛,浓密的披肩发,就那么坐在狼哥哥的床上,占有了她的位置。 那脸蛋白的,真像白骨精,当初孙猴子砸不一棍子敲死她? 还有那嘴巴,红的跟吃了死孩子一样。俩奶紧绷绷的,好像两个猪尿泡。 天天一下子扑进了男人的怀里,说:“天昊哥,这女人有啥好?这儿没有俺鼓,这儿没有俺圆,这儿没有俺大,你咋就看上了她?” 天天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身上比划。想从身材上把小珍压下去。 张二狗的闺女长得就是好,天天又干净又纯洁,不单单是大梁山的村花,也是学校里的校花。 很多男孩子对他频频示爱,暗送秋波,可她一个也看不上,就喜欢狼哥哥。 王天昊一下子将她推开了,说:“天天,别胡闹,咱俩不可能在一块。” 天天问:“咋了?你说咋了?你为啥不娶俺?她能做的,俺都能做,她能帮你生儿子,将来俺也能。” 王天昊说:“不是生孩的问题,也不是你差,是咱俩没缘分了,真的。” “缘分个屁!天昊哥,反正你不能娶她,要不然俺就去死,卧轨,喝农药,割腕,跳崖,摸电门……再不行就上吊。俺变成鬼,半夜来找你,睡在你们两人中间,俺让你俩啥事也干不成!” 一句话说出,王天昊打个冷战:“你想吓死我啊。” 第577章 死了都要爱 王天昊想不到天天这么霸道。 天天的霸道来自于四妮,也来自于大栓婶的熏陶。 张家人丁单薄,到张二狗这一辈,彻底断绝了根苗,只有天天这么一个女娃。 无论是四妮,二狗,还是张大栓两口子,都把闺女当宝贝疙瘩,宠着她,惯着她,渐渐地,女孩子就有了霸道的脾气。 她想得到的东西,就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能送人,实在不行就毁掉。 天天说:“天昊哥,是不是这女人陪着你睡了?把身子给了你,你要负责任,你说啊,说啊!” 女孩子咄咄逼人,王天昊没有办法,只好说:“对,就是这样,我跟小珍在一块了……俺俩早就在一块……睡了?那又怎么样。我不喜欢你行不行?” 他不想伤她的,可为了小珍,不得不去伤她。, 天天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女孩子一咬牙,扣子一解,衣服一拉,那件连衣裙就像一只蝴蝶,翩翩落在了地上,少女一具优美的身体展现在眼前。 天天几乎一条布丝也不沾了,浑身雪白,玲珑剔透,再一次抱紧了王天昊。 她说:“狼哥哥,那你也睡了俺吧,俺把身子也给你,这样你就必须对俺负责任了, 王天昊差点吓个半死,怎么也想不到,天天当着他跟小珍的面,竟然主动去除了衣服,还非要跟他那个不可。 女孩这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气啊,她顾不得尊严,顾不得羞耻,甚至什么都舍出去了,就是要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王天昊说:“天天,你干啥?这是干啥啊?听话,穿上衣服。” 男人拿起衣服,要帮着女孩子穿上。 可天天不从,反而一步跳上床,出溜进了男人的棉被。 小珍也被她一脚踢开了。 天天说:“今晚俺就不走了,天昊哥,不跟俺同床也由不得你。今天俺啥都被你看了,你占了俺的便宜,以后俺铁定是你的女人了。” 这种蛮不讲理的做法,搞的王天昊头晕目眩。 虽然只有一闪,他却看到了女孩子羞于见人的一切。 天天果然长大了,哪儿都大了,再也不是七年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了。 她绝对发育成熟,不单单拥有了美丽少女的身材,脸蛋,也拥有了美丽少女的那种傲骨。 天天扎在棉被里,外面露着一个小脑袋,说:“愣着干啥,还让俺拉你啊?” 王天昊一阵一阵发晕,根本不知道咋办。 小珍也吓得躲在了男人的背后,问:“天昊,咋办啊?” 王天昊说:“天天,你起不起?” 天天说:“不起不起,就不起,有本事你就疼俺一次。” 王天昊说:“你咋恁野蛮?这是……不要脸。” 天天说:“俺就不要脸,咋了?你是俺男人,被自己男人看,理所当然。俺就要做你的媳妇。” 王天昊说一句,天天十句八句在哪儿等着他,弄得他哑口无言。 王天昊气急了,说:“那好,今晚你就在这儿休息。你不走,我走,有本事你就追出来。” 王天昊说完,捡起了女孩的衣服,拉着小珍冲出了宿舍的门。 他也不是傻子,担心女孩子继续纠缠,所以把她衣服也拿走了。 王天昊拉着小珍一走,天天傻眼了,她想追出去,可是又不敢,因为还光着呢。 她同样气急了,躲在棉被里大声叫:“王天昊,你有种!这辈子都别娶俺!” 她抽抽搭搭哭了,哭的很伤心。棉被都被踏湿了。 王天昊吓得不敢回到宿舍了,只好跟小珍在旅馆呆了一晚。 不过去旅馆之前,他首先来到了四妮婶子家,把天天的衣服还给了四妮。 天昊说:“婶子,天天魔怔了,在我的房里不走,你去劝劝她吧,我真的很为难。” 四妮一听,同样哭笑不得。赶紧跟天昊赔不是:“天昊,不好意思,天天被我惯坏了。给你添麻烦了。” 天昊说:“没事,婶子,你去把天天找回来吧,我真的不能跟她在一块。” 四妮说:“我知道,婶子祝福你跟小珍白头偕老,你们两个成亲的时候,别忘了请我喝酒。” 天昊说:“一定。” 王天昊离开以后,四妮气得脸蛋通红,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把闺女找回来。 四妮一脚踏进训犬场的宿舍,发现天天还在哪儿骂,骂小珍是狐狸精,白骨精,那脸蛋跟一头栽面缸里一样。 天昊哥跟了这样的女人,早晚倒霉,还骂小珍不得好死,是抢人家男人的野女人。 四妮一步跨进去,把衣服甩在了天天的脸上,怒道:“你还要不要脸面?还知道不知道啥叫羞耻?那能主动钻人家棉被里?我跟你爹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天天发现娘进来了,也不起,说:“娘,你去,帮着俺出头,打那个坏女人,把天昊哥帮俺抢回来!” 四妮说:“我不去!人家不要你了,你还热脸蛋贴人家的冷屁股。你咋恁不争气?没有王天昊,这日子还不过了?没了王屠户,咱也不吃带毛的猪。 咱回家,娘再给你找个好的,有权有势的,比王天昊强上一百倍,一千倍,嫉妒死他!” 天天说:“俺不,俺就要天昊哥,世界上的好男人都死绝了,就剩下一个狼哥哥最好,除了狼哥哥,俺谁都不要!” 四妮气急了,猛地挥起巴掌,咣!一耳刮子抽了过来,正抽在闺女的脸上。 “你个冤家啊?我上辈子欠你的!我跟你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咋恁不争气?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的。你给我穿衣服,马上回家!到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四妮是真的生气了,从小到大,是第一次打闺女。 她知道自己把闺女惯坏了,没个人样子,啥丢人的事儿都干的出来。 这一巴掌过去,把天天抽傻了,女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你是俺娘,不是他王天昊的娘,为啥向着他,不向着我?我是不是你捡来的?” 四妮懒得听她胡说,三下五去二,帮着天天穿起了衣服,从王天昊的棉被里把闺女拉了出来。 天天还不走,撅着屁股向后撤。这时候,张二狗在门外再也忍不住了。 张二狗是跟着四妮过来的,同样气得火冒钻天。 从前,他觉得闺女嫁给王天昊,是王家的人占了自家的便宜,王天昊一定会美得飞上天。 根本想不到王天昊对天天竟然不理不睬,闺女倒贴人家也不要。 这让他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本来就不同意这本亲事,散了更好。 家有梧桐树,不愁凤凰来,自己闺女这么好,还怕找不到好男人? 王海亮一家人算个屁!磕头作揖老子也不尿他们。 所以,张二狗猛地冲进屋子,一下子把天天抱了起来,直接抗在肩膀上,就那么抗回到了家。 天天离开训狗场的时候,鞋子也没穿。 走进家门,张二狗把闺女送到了卧室,一下子扔在了地上,指着天天的鼻子骂道:“你给我记着,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起王天昊!不准提王海亮家任何一个人,要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咣当一声,张二狗将房门锁了,将天天关了禁闭。 四妮在旁边说:“惯啊惯,现在惯出事情来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张二狗说:“闺女又不是我一个人惯得,都怪你,平时我教育她,你一直护着。” 四妮说:“怎么能怪我呢,子不教父之过,养女不教如养猪,养子不教如养驴,都是你的错。现在教育也不迟,你进去,用鞭子抽她……。” 张二狗说:“咋叫我去?你咋不去,那可是我亲闺女?打坏了咋办?” 四妮说:“我是女人,没打过孩子。” 张二狗说:“我是男人,手没轻没重,我还舍不得打呢。” 四妮没办法,只好一声长叹。 就这样,天天被关了禁闭,这么一关,就是三个月。 天天已经高中毕业了,没考上大学。 按说,四妮的家里条件好,孩子上个大学没问题,可天天不喜欢上学。 再加上年纪小,到工厂去管理,没经验,也没有能力。 再说,四妮是不想闺女接手家里生意的,张二狗家吃的是死人饭,帮人做棺材起家。这样的工作,也不适合女孩子……就那么拖啊拖。 四妮跟张二狗全都陷入了纠结。 他们也不知道该咋办?为啥闺女就相中了王天昊那条野狼? 第二天中午,四妮为了巴结闺女,亲自做了手擀面,过来敲天天的门。 嘭嘭嘭,“闺女,吃饭了。” 天天在里面说:“不吃!饿死我算了!” “不吃你想练仙啊?” 天天说:“娘,求求你,找一下天昊哥吧,跟他说说,要不然俺就绝食。” 张二狗在外面吓傻了,他担心天天想不开,在家里自杀。 于是,张二狗进屋子,把天天房间里的刀子,绳子,剪刀,还有螺丝刀什么的,都给缴获了。 这还不算,他特意找人做了一副大铁门,将闺女关在了里面,外面的窗户也焊接上了铁栏杆,就怕闺女跑了。 张二狗的心里想,等上两三个月,只要王天昊跟小珍成亲以后,天天就会彻底死心。 到时候人家双宿双飞,时间一长,闺女就会心灰意冷,难过一阵子是难免的。 天天被爹老子关了三个半月,女孩子成为了笼子里的鸟儿。 每天的饭,都是四妮跟大栓婶从大铁门中间的小门里送过去。 四妮跟大栓婶都对天天展开了攻势。劝她忘掉王天昊。 天天在屋子里无所事事,每天只能看着窗户外面的天空发呆。 不用爹老子关,她哪儿也不想去,就想躲在家里。 没有天昊哥的日子,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三个月的时间,天天的身体越来越瘦,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想过去的事儿。 想起了当初她第一次进山,被土豹子追击,狼哥哥从天而降,一口咬死了土豹子,将她保护在身后。 想起了王天昊被海亮伯伯抓回来,关在铁笼子里,她每天放学去跟他玩,还喂他吃糖果。 想起了后来他背着她上学,想起了两个人一起手拉手走出大梁山。混迹都市。 想起了他们几乎成为乞丐,是天昊哥用弓箭帮着她射烧饼,射猪肉吃,也射来新衣服穿。 从前的一切历历在目。狼哥哥,俺的狼哥哥,你为啥就不要俺了?咱们当初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全都成为了泡影。 俺祝你跟小珍鸳鸯戏水,一块淹死!比翼双飞,一起摔死! 最好新婚夜,小珍就死掉。抢俺的男人,她不得好死! 第578章 乐极生悲 小珍真的死了……。 不知道她是中了天天的诅咒,还是女人的命薄,就那么死在了新婚夜里。 她是被野狼咬死的,那件事纯属偶然。 跟天天分别以后,王天昊拉着小珍的手,义无返顾回到了大梁山,只留下了天天对他的思念。 回家以后的三个月,王天昊一直在准备他跟小珍的婚事。 他甩去了一切的包袱,准备跟小珍过一辈子。 八月是大利月,初六是好日子,王海亮将儿子跟儿媳妇的婚事定在了这一天。 刚进八月,王海亮的家里就披红挂彩,处处喜气洋洋,跟媳妇带娣一起准备为儿子办喜事。 王天昊虽然不是带娣亲生,可带娣对王天昊可好了,她接过了玉珠姐手里的接力棒,不但担起了一个贤妻,也担起了一个良母的责任。 目前的带娣,在大梁山是最幸福的女人。她是王海亮明媒正娶的,不但占有了王海亮的心,也占有了男人的身子。 她在尽一切力量,帮着儿子操办婚事。 小珍是水窑村人,距离疙瘩坡很远很远。 把小珍送回到娘家,然后再接回来,山高路远。足足五六百里。 这样十分的麻烦,所以带娣就想到了“就亲”。 所为的“就亲”,就是新婚的头一天,让女人住在附近的邻居家。 车队在村子转悠一圈,到那邻居家,把新娘子接走,把邻居家当做新娘子的娘家。这就是“就亲。” “就亲”是大梁山千百年来传下的规矩。 传说,新娘子不是从娘家出门子,就会婚姻不幸。乡下人在乎这个。 所以,小珍就被安排在了喜凤嫂家,将喜凤嫂家当成了娘家。 成婚的这天,王天昊将小珍从喜凤大娘这儿接走,天地一拜,洞房一进,就是婚姻的全部过程了。 喜凤嫂跟王海亮家是故交,当然没问题,还乐得屁颠屁颠的。 这等于是,王海亮的儿媳妇是她的干闺女。 有这么个干闺女也不错,早晚一天,王天昊接手爹老子的产业,小珍也不会忘记她这个干娘。 大梁山躁动起来,王海亮儿子要娶媳妇,可不是小事。所有的喜帖全都发了出去。都是社会各界的名流,县里市里的人物也来了一大堆。 王海亮杀猪宰羊大摆筵宴,宴席摆了上百桌,头七天就开始摆宴。每天都有汽车穿梭在疙瘩坡的街道上,来来往往。 八月初六的早上,灵灵,巧巧,还有一大群小姐妹扑进了小珍的屋子,帮着她化妆,小珍的脸上是幸福满足的笑,还有几分羞涩。 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女人终于如愿以偿,跟王天昊一起迈进了婚姻的殿堂。 今天是她人生中的转折点,也是她人生最光辉灿烂的日子。 王天昊身穿新郎装,坐着婚车终于来了,要把小珍接回家。 一群女孩子们嘻嘻哈哈,闹着要上轿钱。说不给上轿钱,绝不上轿。 一群男孩子也嘻嘻哈哈,跟姑娘们讨价还价。最后王天昊拿出一个大大的红包,姑娘们才把道路闪开,让王天昊进了屋子。 王天昊看到小珍穿戴一新,洁白的婚纱,润红的脸蛋,女人美如天仙。 他大步向前将小珍抱在了怀里,就那么将她抱上了婚车。 现在的疙瘩坡已经跟当初不一样了,从前的疙瘩坡,女孩子出嫁,男人一般都是用骡子接亲,花轿接亲。 现在用骡子跟花轿接媳妇,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全部改用轿车了。 按说,现在的年轻人比较时尚,结婚应该去教堂。有牧师主持婚礼。 但是王海亮不同意,海亮觉得还是拜天地比较实在,中国人就应该拜天地,向天地磕头,向父母亲大人磕头。 身为中国人,玩的什么鸟毛洋婚礼?在村里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那该多开心啊? 他跟带娣,都被小辈们摸了黑脸。 儿女新婚,父母被抹黑脸,是大梁山千百年来留下的规矩。无论婚礼的形式怎么变,抹黑脸的规矩不能变。 村里的几个工厂全部放假,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到王海亮的家里来帮忙。 男呼女喝声,音乐声,打闹声,噼里啪啦的玩乐声不绝于耳。 小叔子们跟嫂子们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婶子们跟侄子们也是打情骂俏,大梁山显出了大洪灾以后的再一次喜庆。 随着一声声鞭炮的炸响,婚车终于缓缓开来。 王天昊下了车,打开车门,直接把小珍抱起来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天地桌已经摆好,上座坐的是王庆祥,下座坐的是王海亮跟带娣。 孙子要成亲了,王庆祥同样乐的合不拢嘴,高兴之余,心里不免有点悲叹。 可惜的是自己的老伴死得早,要是海亮娘还活着,看到孙子成家立业,说不定做梦都会笑醒。 王庆祥悲喜交加,老泪纵横,不知所以。 炸炮一响,随着一片片金丝洒落,漫天的银片乱舞,王天昊抱着小珍一步步迈着红地毯,走向了天地桌。 司仪的号子声不断:“婚礼进行第一项,向天地磕头。”于是王天昊就拉着小珍的手,跪在了地上。 “婚礼进行第二项,向爷爷和父母亲大人磕头。” 于是王天昊就拉着小珍的手,向着王庆祥,王海亮还有带娣磕头。 喝过儿媳妇的茶水,王海亮庄重地点点头,心里也感叹不已。 时光过得真快,真是岁月不饶人,自己跟玉珠成亲,好像是昨天的事儿,可一转眼,儿子都成年了,今天要看着儿子成亲,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 “婚礼进行第三项,夫妻对拜,送进洞房!” 第三拜过后,礼成,王天昊跟小珍就已经是夫妻了,接下来就是送进洞房了。 在一群青年男女的簇拥下,王天昊跟小珍被拥进了洞房。 进去以后,他们就疯了一样,开始做游戏,吊苹果,玩亲嘴,让他们相偎相拥,嬉闹声时不时从洞房里传出来。 王海亮不跟儿子住一块,王天昊居住的是单独的小楼。 这房子是王海亮几年前就盖好的,就是为了给儿子结婚用。 院子里的酒席摆成了长龙,男人们喝酒划拳,女人们也抄起筷子,霹雳巴拉胡吃海塞,整个王家大院陶醉在一片嬉闹当中。 一直到晚上六点半,外面的宴席还没有散。那群小伙伴们把王天昊拥了出去,灌他酒喝。王天昊也甩开腮帮子,灌的酩酊大醉。 屋子里的小珍一天水米没沾牙,饿的不行。灵灵跟巧巧陪在她的身边。 小珍拉拉灵灵的衣服袖子说:“妹,嫂子饿,饿死了。” 灵灵说:“不行,饿也要忍着,新娘子第一天进门,是不能随便吃东西的,要不然不好!” 小珍一听生气了,两只脚摆来摆去,在床上直踢腾,说:“饿死我算了,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块饿死吧,反正是你们王家的种。” 灵灵吓了一跳:“嫂子,你……说啥?你跟俺哥……有娃了?” 小珍红着脸点点头,说:“一个半月了,灵,你要做姑姑了,是不是要把你的小侄子饿死啊?” 灵灵一听更加害怕了,赶紧把桌上的香蕉跟苹果果盘端了过来,让小珍吃。 小珍一共吃了五根香蕉,四个苹果,光见吃,没见吐皮 吃完以后一伸手,说:“俺还要。” 灵灵就感叹一声:“嫂,你这饭量啊,早晚把我们家吃穷。” 小珍就格格格格地笑。 王天昊是晚上九点半进的屋子,进屋子以后,摇摇晃晃。 灵灵发现哥哥进屋子了,捂着嘴巴一笑,嘱咐他们早早睡觉,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关上了门。 王天昊喝得酩酊大醉,爹娘都不认识了,进门就把小珍扑倒,要亲她的嘴,撕她的衣服。 小珍却无情地把王天昊推开了。 王天昊莫名其妙问:“小珍你咋了?这一天你盼了很久,我也盼了很久,为啥不让我碰啊,难道你……熬得住?” 小珍说:“俺熬不住,可是俺不敢跟你弄?” 王天昊问:“为啥?” 小珍就将嘴巴凑到了王天昊的耳朵边,小声说:“俺肚子里有娃娃了,是你的种子,不怕动了胎气,你就弄!” 王天昊一听,不知道是惊是喜,赶紧伸手在小珍的手腕上摸了摸。 王天昊可是小神医,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 果不其然,女人的手腕上传来了一阵胎动,王天昊可以感受到,儿子已经五十多天了。 正是小珍跟他一起从z市回来,在山上打滚的时候怀上的。 王天昊乐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抱着小珍就是一阵猛亲,说:“媳妇,你真伟大,你这是啥地啊,咋就这么肥?” 小珍格格一笑说:“主要是你的种子好啊。” 这一晚,王天昊跟小珍啥事儿也没有发生,俩人虽然衣服脱了,浑身光溜溜的,可抱一块,只是拥了半夜,因为怕动了胎气。 一些后生仔在外面听房,那些小伙子们非常的扫兴,新婚夜,为啥王天昊跟小珍不鼓捣呢?本来想看他俩干点真事儿。为啥抱着媳妇,就是不弄呢? 一直坚持到半夜一点多,全都坚持不住了,只好揉揉眼睛回家睡觉。 王天昊迷迷糊糊,酒劲儿上来了,一个劲的喊口渴。 半夜起来,嘴巴一张,哇——,哇——弄得屋子里的地上,床上,到处都是秽物。 小珍睡不着了,只好爬起来穿上衣服,给男人打扫。 她真是个好媳妇,拿一条毛巾,帮着王天昊擦了脸,擦干净了被单,然后起来将屋子打扫干净。 那些秽物的味道很大,在屋子里呛得睡不着,小珍就出门倒垃圾。 就在这时候,一个罪恶发生了,一条健壮的白影从王天昊家的墙头上一闪而过,进了王天昊家的院子,溜进了厕所。 小珍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那是个什么东西。 她想把垃圾倒出去,然后返回屋子睡觉。 他们没有跟公公婆婆住一块,因为王海亮这人很开放。 儿女是新婚燕尔,年轻人火力大,一晚说不定会鼓捣几次,喊叫起来没个完。 跟大人住一块,孩子们胆量束缚,做起来也不爽,他才不愿意当电灯泡呢。所以就给了王天昊跟小珍更大的自由空间。 就在小珍放下铁锨跟扫把,准备返回屋子睡觉的时候,忽然,那条白影从厕所窜出来,冲着小珍一扑而上,上去叼住了女人的脖子。 血,瞬间从女人的脖子上飚出来,小珍惨叫了一声:“天昊!!狼啊——————!” 第579章 小珍真的死了 王天昊是被小珍的一声惨叫惊醒的。 整个大梁山的人,谁也没有想到王天昊会喝得吐酒,也没有想到小珍会半夜打扫屋子,出去倒垃圾,因为女孩子有洁癖,喜欢干净。 更加没有人猜到,大梁山的白毛独眼狼王会半夜跑进王天昊的家,将他的媳妇咬死。 白毛狼王跟王天昊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 这种仇恨,十年前他们就结下了。 那时候,白毛狼王领着自己的狼族,从遥远的大山迁徙过来,准备寻找新的生存乐园。 刚刚踏进大梁山,就围攻了王天昊的妹妹灵灵,还有喜凤嫂的儿子如意。 灵灵的箭法好,一箭飞出,射瞎了白毛狼王的左眼,让它变成了独眼龙。 然后,王天昊从天而降,领着自己的狼族卫队,跟白毛狼群经过了一翻血战。 那场争斗,足足杀死了二十多条白毛狼,让白毛狼群损兵折将。 再后来的日子,王天昊跟白毛狼王为了争夺领地跟食物的分配权,一直明争暗斗。 三四年的时间,白毛狼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白狼群攻击了村子里的矿场,咬死了很多工人,憨子也在那场攻击中,被咬得破了相。 王海亮为了给所有的工人报仇,一怒之下抓了三只狼崽子,将白毛狼群引进了野狼谷。 几十枚雷管,五十根利箭,一把大火,将白毛狼群杀的全军覆灭,独独跑了这条白毛狼王。 白毛狼王跟王家又增添了一笔新的仇恨。 它不敢服输,再次对大梁山人设施报复。欺负了王海亮家的那条花毛狗——小花。 它让小花怀了它的狼崽子。它要利用王海亮家那条凶猛的母狗,帮着自己繁衍后代。 因为那是王家欠它的。 就这样,四个月以后,小花怀上了雪狼王的崽子,并且顺利产出了九只狼崽。 九只狼崽满月以后,王海亮担心它们伤人,就把它们放逐大山。 可九只狼崽子很不幸,全都滑进了养命沟,在养命沟里相互撕咬,最后,只剩下了那条最强壮的。 再后来,这条狼崽成为了王天昊的雪獒。 雪狼王的计划是成功的,但也是失败的。如果说黄狼群迁徙以后,大梁山只剩下了一条狼,这条狼就是白毛狼王。 白毛狼王不离开的原因,就是要复仇,就是要把自己的那条狼崽子找回来。 可它又失败了,因为那条雪獒小白,已经不认识它了、 小白对主人的绝对忠诚,让它无父无母,亲爹老子也不认。 这等于是王天昊夺走了它唯一的亲人。 它潜伏在大山里七八年,就是渴望有天跟小白父子团聚。亲口将王天昊咬死。 这股仇恨在它的心里挤压了十多年,一直得不到宣泄。 再说随着王天昊的身材越来越高大,功夫越来越好,根本无法跟他决斗了。 最近,王天昊从大西北回来,在山上它就闻到了小白的味道。 它想潜伏进村子,再看儿子一眼,顺便找机会,了解跟王天昊的这段恩怨。 白毛狼王进村以后,没有遭遇村子里家狗的袭击。 大梁山的狗越来越少了,家家户户都不再养狗。从前的大狗,死得死,被主人卖掉的卖掉,剩下了没几只。 即便剩下的,也是老弱病残。可以跟狼群抗衡的,也已经年老体衰,失去了当初的斗志。 自从大梁山的村民有钱以后,大家对养狗失去了兴趣。山上没有狼了,狗就失去了作用。 王海亮的那条猎狗黑虎不在家,到工厂看门去了。 雪獒小白也不在家,在王庆祥的医馆。 王天昊成亲,王庆祥担心小白捣乱,就把狗牵到了医馆,用铁链拴了起来。 白毛狼王在村子外头转悠了好几天,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 这些年,随着它的年纪不断增大,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 在老死山林之前,必须要找王天昊一雪前耻。将王天昊彻底的击败。 这关乎到它狼王的尊严。 今天上天给了它这个机会,王天昊喝醉了。它打算大开杀戒。 小珍很不幸,撞在了雪狼王的牙齿上。 穿过王天昊家的墙头,正好是半夜两点左右,白毛狼王的身子非常敏捷,嗖的进了王天昊家院子里的厕所。隐藏了起来。 本来,它打算王天昊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对他发动攻击的,可没想到出来的竟然是王天昊的媳妇,一个漂亮的小少妇。 白毛狼王看着少女诱惑的样子,它垂涎欲滴。 王天昊,你他妈杀了我那么多亲人跟朋友,还抢走了我的儿子,老子也要杀了你的媳妇,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想到这里,白毛狼王一扑而上,从后面将小珍扑倒了。 小珍受到崔然一击,猛一回头,看到了雪狼王那双绿油油的双眼,也看到了它白森森的牙齿。 它吐着长长的舌头,冲女人的脖子吭哧就是一口,一口就咬断了小珍脖子上的大动脉血管。 小珍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尖叫:“天昊!狼啊——!” 王天昊在屋子里一个机灵爬了起来,立刻意识到小珍有危险。 他顾不得穿鞋子,猛地穿起一条长裤套在了身上,一脚就踢开了窗户,从窗户上飞到了院子里。 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发现白毛狼王撕裂了女人脖子上的皮肉,鲜血汩汩流了一地。 白毛狼王怒视了王天昊一眼,露出了挑战的蔑视,然后身子一扭,嗖地跳上了墙头,立刻无影无踪。 “小珍————!”王天昊一声悲号,扑向了女人,将女人抱在了臂弯里,小珍已经不能说话了,女孩子目不斜视看着他,仿佛怪他来的太晚了。 小珍的手臂开始冰凉,嘴唇里终于蹦出几个字:“天昊……冷……冷……抱紧……俺。” 王天昊吓坏了,不知所以,尽管他是大梁山很有名的神医,也不知道怎么医治媳妇。 他赶紧用手去堵媳妇脖子上的窟窿,可是没用,鲜血从指缝里喷洒出来。 他撕拉一声,将门帘子扯成了两半,用布条按压在小珍的伤口上,可还是不管用。鲜血从布条的缝隙里继续渗漏出来。 王天昊吓坏了,不知所措,声音也颤抖了,把小珍越抱越紧:“小珍,别怕,别怕,我是小神医,我爹是也是神医,我会把你救活的,你别怕,别怕啊。” 可是女孩子已经开始翻白眼,气息微弱,她的手留恋地摸着天昊的脸,嘴角抹出一股笑容:“小哥哥,俺的……小哥哥,抱紧俺……别……撒手……。” 王天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来人啊————有狼啊,咬人啊——救命啊————” 小珍倒在王天昊的怀里,女孩子的手紧紧握着王天昊的手。在断气的那一瞬间,她显出了满足的微笑。 小珍的尸体一点点凉透了。 王天昊的喊叫声很大,把王海亮惊醒了,将带娣惊醒了,张大毛醒了过来,王庆祥也醒了过来,整个疙瘩坡躁动起来,大家都知道有狼进了村子。 所有的青壮年全都拿起了铁锨,抓起杠子冲上大街。 村子里仅剩的几条狗,也全部精神抖擞起来,嗷嗷怪叫着扑向大街。 当王海亮跟带娣惊慌失措跑进王天昊院子的时候,他们发现儿子蹲坐在地上,一脸的茫然。 也发现了儿子怀里儿媳妇的尸体。 小珍新婚之夜竟然死在了独眼狼王尖利的牙齿下。 王海亮惊呆了,带娣惊呆了,随后赶来的张大毛跟王庆祥也惊呆了。 王庆祥急得顿足捶胸,大呼一声:“冤孽啊!” 王海亮一步步迈步走向了儿子,伸手在小珍的手腕上摸了一把,发现她的脉搏完全停止了跳动。 儿媳妇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那是被狼牙咬断的大动脉血管。王海亮的怒火窜天而起。 他疯了,举起铁拳冲上了大街,要跟白毛狼王拼命。 可大街上哪里还有白毛狼王的影子,早就不知道去向了。 村子里的村民越来越多,从四周村子里赶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全都涌向了王天昊家的院子。 王天昊抱着小珍一直没有动,她觉得小珍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 媳妇睡得好香好香,他仿佛可以听到小珍细微的鼾声。 他笑了笑:“小珍,你真调皮,别睡了,该起床了……” 带娣嚎哭一声,上去抱住了儿子:“天昊,小珍死了,小珍死了。” 王天昊怒道:“胡说!我的小珍才不会死,她是睡着了,娘,你也回家睡吧,今天是儿子跟小珍的新婚之夜,我们也要休息了。” 王天昊把小珍抱了起来,女孩子身上的鲜血滴答滴答还是在淌。 他把小珍抱上了床,平整地放好,然后帮着媳妇盖上了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抱住了媳妇血粼粼的身子。 带娣觉得不但男人疯了,儿子也疯了。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问王庆祥:“爹,小珍死了,咋办啊?” 王庆祥已经是老泪纵横。老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庆祥说:“这孩子魔怔了,带娣,我们不要打扰他,让他跟小珍度过新婚之夜吧。” 王天昊抱着小珍冰冷的身子度过了新婚之夜。 天亮以后,带娣走进洞房,她看到儿子还是抱着小珍傻愣愣发呆。 王天昊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相信小珍就这么死了,他就是觉得小珍睡着了。 他又想起当初跟小珍第一次认识的情景,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拥抱,第一次缠绵。他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微笑,两手也把小珍越抱越紧。 带娣进来了,王海亮进来了,王庆祥跟张大毛也进来了。 张大毛嚎哭一声:“娃啊,你媳妇死了,咱把她埋了吧?” 王天昊没有做声,仿佛没听见。 王海亮也说:“天昊,小珍真的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爹知道你难过,我们也很难过。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王天昊冲父亲跟外公一瞪眼:“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我的小珍没有死。” 王海亮二话不说,上去掐住了王天昊的脖领子,把儿子拎了起来。然后吩咐张大毛跟王庆祥:“爹,把小珍抬出去,装进棺材里!” 王天昊还是在挣扎,死命地扑向了小珍。可王海亮的两只大手很有力气,把儿子掐地动弹不得。 屋外面的几个小青年呼呼啦啦进来一片,就那么将小珍抬走了,装进了院子里的那口棺材。 第580章 复仇 小珍就那么被人抬进了棺材。 那棺材本来是张大毛的,极品的四独红松棺木。 张大毛本打算将来自己死了躺在里面,可是看到外孙媳妇竟然走在了他前头,立刻将棺材让了出来。 小珍躺进棺材里的时候,穿的还是那件婚纱,她身上的鲜血已经被人洗净,脸蛋也擦得干干净净,还是新娘子的模样。 女孩子闭着眼,仿佛睡熟了一样,非常的安详。 棺材的盖子慢慢合拢,王天昊终于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哭号:“啊————呵呵呵呵……!” 那声音惊天动地,气壮山河,他的眼睛里翻出一片绿油油的凶光,脑袋上的鬃毛再次炸立,眼光里有凄楚,有悲愤,有痛苦,也有无奈,整个大山都在这嚎哭声中颤抖…… 喊丧的一声吆喝,小珍的尸体就那么被人抬走,上了大梁山。 小珍的尸体被埋在了学校南边的山坡上,孤零零一座坟头,旁边连颗树也没有。几只乌鸦从半空中飞过,嘎嘎鸣叫,增添了几份悲凉。 女人太年轻,不适合大操大办。也不能进王家的老坟。 虽然她是王天昊明媒正娶的媳妇,也只能压埋。 所谓的压埋,就是暂时找个地方埋葬起来,等王天昊将来百年归老,才能跟着男人一起上穴。 山坡上有很多坟头,密密麻麻一大片,都是从前大梁山的先辈们。 这里有王海亮的祖辈,张二狗的祖辈,孙瞎子那边的祖辈,也有其它四个村子村民的祖辈。 这里有大夯哥,有海亮娘,有张建军,有玉珠,有玉珠的娘孙上香。再不远处是二丫当初的衣冠冢。 还有大地震,大瘟疫,大火灾跟大暗病中死去的人,全都埋在这里。 这些人都曾经在大梁山生存过,精彩过,活着没有离开大梁山,死了还是埋在了大梁山。 他们见证了大梁山的变迁,也为大梁山的发展做出过贡献,他们的坟永远向着大山,他们的魂永远跟着大山一起颤抖……。 有这么多乡亲陪着,小珍应该不会孤独。 王天昊为小珍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一切,他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 2002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小麦刚刚长出一茶杯高,就被一场大雪淹没了。 树上的叶子全部掉光,庄稼地里白茫茫一片,大梁山再次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 王天昊在媳妇的坟前一坐又是三天。 他不吃不喝,手里握着一把葫芦丝,吹起一首忧伤的长调。 不远处传来一声鞭响,牧羊的妹子也跟着葫芦丝声唱了起来:……你是荒郊外,一株无名草,没有花一样的妖娆,雨里生长,风里飘摇,一生风雨知多少。 无名草,小小的无名草,你在青春的角落,寂寞地舞蹈,桃红柳绿,花开花闹,有谁肯为你嫣然一笑…… 你是苦崖上,一株无名草,没有树一样的依靠,寒霜侵袭,烈日煎熬,一生冷暖知多少。无名草,小小的无名草,你在青春的角落,寂寞地舞蹈。 桃红柳绿,花开花闹,有谁肯为你嫣然一笑,……形颓根枯,魂断魂消,有谁会对你凄然一笑…… 王天昊觉得小珍的命真苦,正像是苦崖上的一株无名草,形颓根枯,随风飘摇。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小珍,或许那不是爱情,就是怜悯。 当初,她逃出了宋子健的魔爪,逃出了磨盘岭被拐卖四年的生活,却没有逃出大梁山白狼王的牙齿。 女人是为他死的,成为了王天昊跟白毛狼王恩怨的牺牲品。 天昊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小珍,罪无可恕。 他希望女人幸福一辈子,欢笑一辈子,也希望跟着她白头偕老,可如今什么也没有了。 女人只剩下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头,从前的一切也全都随风逝去。 三天以后,他终于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到了家。 他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将箱子上的尘土擦净,打开以后,呼呼啦啦抽出一个铁家伙。 那是一把猎枪,非常的崭新,油纸里是两百多发子弹。 这是王天昊的爹老子王海亮留下的。 这一代村民常年上山打猎,而且要提放野狼的袭击,上面是允许他们配备简单枪支的。不过要领证。 这把枪是有执照的。 当初,王海亮上山打猎,用的就是这杆猎枪,他从商以后,再也没用过。可那杆枪还是被擦得干干净净。 枪是散装的,王天昊闭着眼,20秒之内也可以将枪迅速组装起来,而且他枪法如神。 稀里哗啦几声脆响,猎枪被组装了起来,王天昊熟练地瞄了瞄,发现膛线完好,撞针锋利,这才把枪背在了肩膀上。 临走的时候,他又拿了一把柴刀,刷刷在石头上将柴刀磨出一道锋利的光彩。 今天,为了小珍,他要大开杀戒。亲自找到白毛狼王,用白毛狼王的脑袋祭奠小珍的在天之灵。 王天昊同样将那把砍刀别在了腰里。然后从墙壁上摘下了那把铁弓,挂在了肩膀上。 箭壶也挂在了肩膀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他的脸上漫无表情,眼睛里充满了怒火跟悲愤。 王天昊刚刚走出村子,就跟带娣撞了满怀,带娣看着王天昊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问:“娃啊,你去干啥?” 王天昊说:“娘,你别管!” 带娣吓得一下子抱住了王天昊:“天昊,你听娘说,千万别上山,白毛狼王很厉害的,你会被它咬死的,孩子,别犯傻!” 王天昊肩膀一晃,就把带娣甩开了。 带娣知道王天昊要上山找白毛狼王去报仇。 王天昊不是她亲生的,可那是玉珠姐姐留下的遗孤。她带他跟亲生儿子一样。 王天昊大步流星上了山,带娣根本拦不住。 带娣没办法,只好气喘吁吁跑进了制药厂去找男人王海亮。 冲进王海亮的办公室,带娣拉住了男人的袖子:“海亮,你去看看吧,不好了,不好了!” 王海亮问:“咋了?慢慢说。” 带娣道:“天昊!天昊上山了,拿着刀子,背着铁弓,好像要跟谁去拼命!” “啊?”王海亮一听扑通坐在了椅子上,苦笑一声:“天昊要去找白毛狼王拼命,这下糟了,白毛狼王有难了。” 王海亮不敢怠慢,批好了羊皮大衣,冲出工厂同样上了大梁山。 他要拦住儿子,不能让他干傻事。 王海亮是了解儿子的,现在的王天昊比他当年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 如果说当年的王海亮是一头有智慧的狼,那么今天的王天昊就是一头勇猛的豹子。 再厉害的狼也招架不住他的杀戮,当初在阿尔泰山,他一天之内,把哪儿150条狼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王海亮不担心儿子的安全,他担心的是白毛狼王的命运。 王海亮还是晚了一步,当他急急忙忙追上大山的时候,王天昊哪儿已经跟白毛狼王交上了手。 王天昊聪明无比,当初,他有一百种办法杀死白毛狼王。 可他却没有那么做,而是保留了它的性命。 王天昊不杀白毛狼王原因有二。 第一, 大梁山已经没有狼了,如果说只剩下仅有的一条,那么这条狼就是白毛狼王。 他跟白毛狼王有仇,但是为了大山,他压抑了这种仇恨。 山里不能没有狼,没有狼的大梁山,王天昊不敢想象。 从前,他本人就是狼王,知道狼对大山的重要性。 狼不但是大山的守护神,大山的灵魂,更是大山里完美食物链的一环。 正是因为有了狼,山里的兔子,野猪,黄鼠狼,地獾,才不会那么嚣张,跑山下的农田里啃庄家。 也是因为有了狼,村子里的狗才那么团结,虎视眈眈,一致对外,体格强壮霸道。 现在山里的狼几乎绝迹,庄家年年被那些动物糟蹋。安排人看地也不行。 所以王天昊觉得,不该将狼群斩尽杀绝,还应该保证它们的数量。 可白毛狼王是一条大公狼,这山上没有其他的母狼,根本无法繁衍后代。 仅有的一次,是白毛狼王欺负了猎狗小花,那一次小花生出九只狼崽子,可那九只狼崽子掉进幽魂谷,相互撕咬,只剩下了獒狗小白。 现在的小白是狗,根本不是狼。 第二个原因,白毛狼王是獒狗小白的父亲,小白是白毛狼王的种子。 雪獒小白是王天昊的兄弟,他不忍伤害兄弟的父亲,所以一次又一次放过了它。 今天,白毛狼咬死了自己的妻子,老子才不管它是谁!杀它个狼曰的!! 这次出来,王天昊没有带着雪獒小白。 他担心小白为难,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尽管小白对主人是绝对忠诚,不认自己亲生父母,可毕竟父子天性。小白的身上流的是白毛狼王的血。 这是他跟狼王的恩怨,不想小白掺和进来。 就在王天昊苦苦追踪白毛狼王的时候,白毛狼王也预感到世界末日的降临。 咬死小珍,白毛狼王犯下了弥天大错,也激起了王天昊冲天的愤怒。 他们都是狼王,狼王跟狼王是心照不宣的,有仇就报,而且立刻就报。 这种冲突没有丝毫的阴谋诡计,就是正面交锋,狭路相逢,勇者胜!! 白毛狼王一直在躲避,它没有地方去。迁徙到别的大山也不可能。 现在,到处在开发,所有的大山都不再沉寂,处处一片喧闹。 开煤矿的,开铁矿的,采山石的,修山路的,处处是机器的轰鸣声,处处是炸药爆破的惊雷声。 大梁山外面的大山,全都在轰轰烈烈发展,交通工具的发达,机器设备的发达,占据了野狼的领地,把它们逼迫到了灭绝的死角。 说起来,大梁山还是比较安静的,也比较繁荣,食物也充足。 如此肥美的山野,是白毛狼的乐园,它决定死也要死在这儿。 白毛狼有个习惯,每天傍晚时分,必须要到饮马河去饮水,补充水分。 王天昊聪明绝顶,利用鼻子嗅探到了它的味道,也看到了它留下的脚印。并且判断出了白狼每次饮水的路线。 他决定埋伏在饮马河边,守株待兔。 冬天的饮马河上结起了一层薄冰,附近有个温泉,常年汩汩冒水,地下温泉从山缝里冒出,流淌进小溪,再有小溪汇集到饮马河。 那段山谷非常深,千百年没有人下去过。 王天昊从山崖上攀岩而下,守护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石头岿然不动,王天昊的身影也岿然不动,落日的余晖斜斜照进山谷,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人跟山石几乎融合在一起了。 第581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581章狭路相逢勇者胜 果不其然,白毛狼来了,还是顺着那条老路,小心翼翼,一边走一一边环顾四周。 警觉是野狼的天性,它们随时随地都在提放天敌的入侵。 在大山里,狼同样有天敌,大型的土豹子,棕熊,都会攻击它们。 纵然三五条大狼可以瞬间撕裂一头棕熊,但是单人独骑的狼,是无法跟那种庞然大物交锋的。 它的脚步很矫健,低着脑袋,拖着尾巴,身上的白毛非常长,也非常乱。 它的耳朵永远直立着,不停转动,这样可以从四面八方判断安全系数,眼珠子也不停转动,将四周的雪地尽收眼底。 终于,它看到了温泉,来到溪水旁边,首先仰起头再次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遭遇危险时,逃走的道路也勘查得清清楚楚。 然后,它低下头,开始用舌头去一点点勾水,喝几口,再抬头四周张望一下。 狼在喝水的时候,同样非常警觉,雪地上留下了它一行深深的脚印。 这是白毛狼无法避免的破绽,它不是人,无法将留下的足迹消除掉。 但是狼有狼的办法,每次来的是一条路,走的时候是另一条路。 而且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喝水,故意将脚印弄得很杂乱,让对手无法判断它正确的方向。 王天昊在不远处瞅得清清楚楚,白毛狼无论多么狡猾,都无法摆脱他的追踪。 他做过12年的狼,其中六年停留在狼王的宝座上。拥有着跟狼王一样聪明的头脑跟手段。 白毛狼的那点小手段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王天昊在石头背后将猎枪举了起来,冲白毛狼稳稳稳稳瞄准。眼睛跟枪管形成一条直线。 手指慢慢扣动扳机,咚地一声,子弹呼啸着冲出枪膛,直奔白毛狼发射而来。 溪水旁的白毛狼首先打了个哆嗦,然后一头栽倒,打着滚嚎叫起来。 血,从野狼的腿上汩汩冒出,后面的右腿被打断了,子弹从后面穿进来,射进了雪地里,在腿上穿出一个洞。 狼王叽里咕噜滚出老远,再次爬起来的时候,脚下的溪水都染红了。 “嗷嗷嗷呜——!”它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眼睛腾地红了。 给白毛狼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王天昊在附近,而且用枪瞄准了它。 王天昊之所以打伤它的腿,不打中它的脑袋,就是想让它尝尝痛苦的滋味。 它剩下的三条腿开始打颤,剧烈的疼痛让它浑身颤抖。 终于,它看到了王天昊,发现了石头背后持枪的少年。 王天昊发现一击命中,丢掉了手里的枪,刷拉一下拽出腰里的柴刀,一步一步向着狼王靠近。 男人的眼睛里是狰狞,霸气,还有那种幸灾乐祸的狞笑。 你咬死我的女人,老子先打断你一条腿,然后一点点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当白毛狼跟王天昊的眼睛再次相撞,它不由吓得后退一步。 白毛狼知道王天昊的厉害,十年前它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现在的王天昊已经长大,无论是体力,耐力还是敏捷速度,都是如日中天。 不要说一只狼王,就是一大群狼他也不会放在眼睛里。 白毛狼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因为王天昊迎面走来的位置,正好切断了它的退路。 前面也没路,是湍急的溪水,两侧是溪水上的薄冰。 一脚踏在薄冰上,四条蹄子就会同时陷进去,根本拔不出来。 逃上冰层是死,迎面攻击也是死,白毛狼只能硬着头皮向上冲了。 所有的恩怨今天必须解决,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已经无关紧要。狼王面对狼王,就是三个字,勇者胜。 白毛狼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王天昊也明白这个道理。 “嗷呜——!”白毛狼疯狂了,也更凶残了,因为受伤以后的疼痛,会让它更加勇猛。 它拖着后面的伤腿,一条蹄子向前一纵,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好比一根离线的飞箭,嗖地奔王天昊扑了过来。 就在白毛狼腾空跃起的当口,王天昊手握柴刀同样飞身跃起。 一条人影一条狼影就那么侧身而过,快如闪电。 嗖地一下,人影落在了地上,狼影也落在了地上。 王天昊转过了身子,白毛狼也转过了身子。他们四目相对。 这个时候,王天昊手里的柴刀已经不见了,从白毛狼的右身一划而过,最后定在了白毛狼的屁股上。 那把柴刀几乎将白毛狼劈成两半,右侧的肚子一下子被刨开,一条狼皮上显出一条深深的划痕。 柴刀从狼身上划过,齐齐削断了它四五根肋骨,最后固定在后腿上。 血,再次奔涌而出,染红了雪地。 白毛狼听到了自己鲜血划出来的声音,像风一样好听。 它回头瞅了瞅那把柴刀,又转身看了看王天昊。 它的肋骨断裂了,肠子断了好几根。根本没有看清楚天昊是怎么出手的。 它知道,这辈子再也无法跟年轻人较量了,也永远无法将它击败。 可白狼的身体没有倒下,反而扭过头,舔了舔伤口上的血。 它的嘴巴里发出了痛苦的低吟声。 而王天昊的脸上,也显出一条不大的血口子,那是跟狼王侧身而过的时候,狼爪给了他致命的一抓。 那一爪本来袭击的是他的脖子,但是天昊避开了。 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拼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天昊一跺脚,大喝一声:“还我媳妇命来!!” 双脚一点地面再次飞身而起。 这一次,他跃起七八尺高,居高临下,一下子就将白毛狼裹在了身下。 白毛狼也使出最后的力气跟王天昊拼斗。 王天昊疯了,白毛狼也疯了,一人一狼很快交织在一起,在雪地上翻滚。你撕我的皮,我咬你的肉。 王天昊抱着白狼,那一通咬啊,撕扯狼王的皮毛,啃咬它的后背,咬它的脑袋,咬它的脖子,咬它的肚子。 白毛狼也想跟他同归于尽,两条前蹄在天昊的前胸上乱抓乱闹。 衣服的碎片跟狼毛凌空乱飞,地上的积雪也扬起老高,尘土一片。 王天昊再次变成了一条凶猛的恶狼,他狼性大发,将白毛狼咬的遍体鳞伤。 最后,一个翻身将狼王骑在身下,抡起砂锅一样的拳头,当当当,就是三拳。 那三拳全部打在了狼王的脑袋上,只打的白毛狼口鼻出血,好眼珠子跟那只坏掉的眼珠子一起迸出了眼眶。 白毛狼一动不动了,王天昊还揪着它的脑袋,在哪儿砸,一边砸一边嚎叫。 “还我的小珍,还我的小珍啊!!” 王海亮从山崖上滑下来的时候,发现天昊已经将白毛狼的脑袋砸成了烂蒜。还在哪儿砸呢。 他大喝一声:“天昊,你干啥,干啥啊?你混蛋!混蛋!!” 王海亮一下子扑过去,把儿子拉了起来。 这时候再看,白毛狼的尸体都凉透了。 王海亮一跺脚:“兔崽子!你干嘛杀了它?” 王天昊没有做声,反而举起那把柴刀,噗嗤一声,将白毛狼的脑袋剁了下来,一下子拎在了手里。 鲜血滴滴答答向下淌,地上再次流成了河。 王海亮说:“你疯了,真的疯了!作孽,作孽啊!” 王海亮顿足捶胸。 当初,他也干过傻事。 十年前,白毛狼群袭击了工地,咬死咬伤十多个民工,王海亮为了给那些无辜的民工报仇,毅然将白狼群引进了野狼谷。 在野狼谷,王海亮切断了山谷的出口,利用铁弓,雷管,一把火将白毛狼群杀了个干净。 上百条狼,只是逃走了这一条。现在,这一条也没有了,被儿子杀死了。 那次,王庆祥就告诉海亮,他作孽了,早晚会遭报应。 再后来,报应果然来了,用孙瞎子话说,大洪水就是报应。玉珠的死也是报应。 是王海亮杀死了那一百多条狼,惹怒了上天,上天才夺取了他十五年的心血,也夺走了他相濡以沫的妻子。 再后来,二丫的脸被阿尔泰山的狼王抓伤,天昊为了给母亲报仇,同样杀死了哪儿一百多条狼。 现在报应也来了,小珍的死就是上天对他的报应。 不但小珍没有了,小珍肚子里两次怀上王天昊的儿子,一个也没有留下。 出来混,是要还的。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王海亮为啥不恨白毛狼王?就是因为王家父子杀戮太重。 前前后后,三百条狼命在他们父子的手里尽丧,自己的媳妇帮着狼抵了命,没有出生的孙子为那些狼抵了命。 这种代价的付出,到底值不值? 王海亮说:“天昊,作孽,作孽啊。你真是作孽了,我也作孽了。” 王天昊说:“爹,它杀死了小珍,我就要它的命!” 王海亮说:“你糊涂!当初我跟你一样傻,现在明白了,大山真的不能没有狼啊,真不能没有它们! 你看看现在的大梁山,还有没有一丝活气?狼没有了,狗也没有了。很多动物都在灭绝。难道你想看着子孙后代就这么生活在大山里? 我错了,你不能再错,这可是大山里唯一的一条狼啊。它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只是为了生存,上天赐给的任何一条生命,都有它生存的权利,我们不能剥夺他们的权利。” 王天昊冷冷一笑:“不是这样的,爹,它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是为了复仇。就算我肯放过它,它也不会放过我。 我不杀它,它会咬死我更多的亲人,朋友。我不能再看着自己的亲人跟朋友死在它的牙齿跟利爪下,我必须要除灭它!” 王天昊不再跟父亲说话,提着狼脑袋直接飞上悬崖,消失不见。 他大步流星,来到了小珍的坟墓前,一下子将狼脑袋扔在了小珍的墓碑前面。 “小珍,我帮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放心,我不会走,永远不会离开大梁山。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跟你到天荒地老……。” 王天昊利用狼脑袋祭奠了小珍的亡灵。 尽管他知道,这不是小珍的本意。小珍那么善良,也不会让他这样做。因为太血腥了。 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小珍,不杀死狼王,他无法排出心里的这口恶气。 他必须对恋人的死,要有个交代。 错,也要错这么一次,至少自己会心安理得。 第582章 以身相许 从此以后,王天昊果然很久没有下山。 他在小珍的坟墓前搭建了一个窝棚。住在了哪儿。打算为媳妇守灵。 王天昊决定了,要永远陪着小珍,活着的时候,他们海誓山盟,甜言蜜语。死了也不能分开。 距离小珍坟墓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个平台,那窝棚就搭建在平台上。 是用横木搭建的,茅草顶,一块塑料布,四周也用杂草围堵成墙,一个茅草屋就那么建成了。 他还从家里拿来了被窝,放在草铺上。 王天昊习惯了孤独,也习惯了一个人独处。 白天,他上山打猎,夜晚就坐在小珍的坟墓前跟她说话。 他的话一遍一遍说,从他跟小珍在s市的斗狗场认识说起,一直说到洞房花烛。 有时候,说的自己都烦了,这才拿起葫芦丝,为小珍吹奏一曲。 那个葫芦丝是个女孩送给他的,那女孩的名字叫恬妞。 当初,他在阿尔泰草原呆过三个月,临走的时候,妞妞送给他一把葫芦丝,留作纪念。 恬妞的葫芦丝吹得很好,可以吹敖包相会,也可以吹月光下的凤尾竹。 葫芦丝的声音绵远悠长,在大山里回荡,让阴森森的大山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吹完葫芦丝,王天昊就抱着小珍的墓碑睡觉,梦里跟小珍相会。 他每天夜里都会梦到小珍,梦到两个人在当初的斗狗场缠绵,在大梁山的庄稼地里缠绵,也在山坡上的山神庙里缠绵。 小珍的笑脸一次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王天昊在山上住了足足两个月。一直没下来。 王海亮上山叫过他好几次,说:“天昊,你这样颓废不行啊,大丈夫应该纵横四海,整天抱着媳妇的墓碑算怎么回事?小珍已经没了,你必须振作起来!” 但是天昊说:“爹,我不下去,我无法跟人类的社会融合在一起,当初我是狼王,你为啥把我弄回家,非要变成人不可? 做人太苦了,恋爱更苦,还是做狼单纯,我喜欢做狼。” 王天昊说的是实话,当初做狼的时候,完全不用顾忌感情。 狼的世界就是争夺,就是杀戮,就是填饱肚子。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心痛,永远不用知道什么是难过。 自从做人以后,他的人生变了,人生观也变了。 人类的虚伪,争名夺利,还有不择手段让他讨厌,还是做狼比较开心。 只可惜他再也回不到狼的世界里去了。 王海亮说:“可你是人,不是狼,你是我儿子,应该下山帮我,还是回到公司来吧,慢慢培养,将来大梁山所有的企业都是你的,你必须接手。” 王天昊苦苦一笑:“爹,我不喜欢做生意,不习惯跟人相处,你把公司给妹妹吧,灵灵哪儿都比我强。” 王海亮一瞪眼:“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必须回去,要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瞧你小子这点出息。媳妇迷!再这样你就荒废了,会成为废品!!” 王天昊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爹,你做你的伟人,我做我的废品,咱爷俩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你你……你想气死我啊?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你没出息的儿子?” 王海亮真想给他一巴掌,可那巴掌却拍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气急败坏走了。 王海亮是第一波,王庆祥是第二波,老人也曾经上山劝过孙子,要天昊回家。 可王天昊还是执意不肯。 不单单王庆祥,包括张大毛,大白梨,都上山劝过他。 张大毛是王天昊的姥爷,大白梨是他的姥姥,两个人苦口婆心。 大白梨说:“天昊,不就是个女人吗?你下山,姥姥做媒,再给你找个好的,比小珍还漂亮,还要温柔体贴。还能帮你生一大堆娃,姥姥不骗你,咱回吧。” 天昊说:“你们下山吧,世界上没人比的了小珍,这辈子除了小珍,我致死不娶!” 张大毛用烟袋锅子狠狠教训了天昊一下,说:“你个死心眼!干嘛非在一颗树上吊死?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没了,再换一件不就完了? 我张大毛一世英名,多少女人拜倒在我的脚下,却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外孙子,真是造孽!” 张大毛跟大白梨同样以失败而告终,没能把王天昊请下山。 三个月以后,要过年了,这一天,天天一步一步来到了坟地里。 天天被张二狗关了三个月,直到王天昊成亲的第二天才放出来。 张二狗觉得,王天昊成亲了,小王八蛋再也不能娶自己闺女,占自己便宜了,跟四妮一商量,就将天天放了出去。 那知道第一天放出去,第二天闺女就没影了。 天天一个人回到了大梁山。 刚刚回村,就听到了小珍死去的噩耗。天天的心里懊恼不已。 她觉得小珍是被自己咒死的。 她曾经祝福天昊跟小珍,洞房夜鸳鸯戏水,一块淹死。比翼双飞,一块摔死。 最好小珍不跟天昊入洞房就挂,电死她,淹死她,孽死她,掐死她,摔死她,捂死她……。 或者干脆跟男人缠绵的时候,心脏病复发,一口气上不来,舒服死也行。 总之,她就是希望小珍死,不能看着女人跟自己喜欢的男人睡觉。 现在,小珍真的死了,可天天不但没有兴奋,反而特别难过。 因为王天昊痛不欲生,男人难过,她就难过。 早知道天昊哥这么痛苦,还不如让小珍活着。 他幸福,她才能幸福。 那段时间,天天一直想跟天昊承认错误,告诉他,自己不该咒小珍死。 可她又张不开口。 天天一步一步走上了坟地,看到了那个窝棚,王天昊还在哪儿吹葫芦丝。 天天说:“狼哥哥,珍姐真的死了,你回家吧。” 王天昊说:“我不回,你别劝,劝也没用。” “难道就想这样终老山林?你是男人啊,男人应该闯一翻事业出来。你咋恁没出息?” 天昊说:“我就是这么没出息,不喜欢你就走,没人让你来。你不在家好好上学,跑上山来干啥?” 天天说:“天昊哥,俺想你行不行,不想看着你难过行不行?你说了,俺是你妹,妹妹关心一个哥哥行不行?” 王天昊说:“行,可我真的不想下山。” “那你啥时候回去?” “啥时候不难过了,我自己会回去,但现在我还很难过。” 四妮说:“好,既然你不回家,那俺陪着你,你在这儿呆多久,俺就陪你多久。” 这时候的王天昊在天天的眼里已经完全成熟。男人的头发很长,乱糟糟的,络腮胡子也乱糟糟的,一身的兽皮衣服。 窝棚里的墙壁上挂着一杆猎枪,还有一把超大号的铁弓,箭壶里是密密麻麻的利箭。 王天昊像个有经验的猎人,也像个野人,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的英俊样子了。但是一对虎目依然炯炯有神。 王天昊看了看天天,天天也跟从前不一样了。 女孩子同样完全成熟,眉毛细,胸口鼓,屁股圆,小腰纤细,身材匀称,皮肤洁白,好像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她一笑,脸上是两个浅浅的酒窝,样子可爱极了。 天昊的心里就是一动,又让他想起了小珍,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 他说:“你不能呆在山上,太危险了,我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走!我送你回家。” 天天说:“俺不,俺就是想你,天天想你,一直想见到你,见不到你,俺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要走也行,除非你跟俺一起下山。” 天昊说:“那怎么行,你不回家,你爹妈会急死的。” 天天说:“俺不,你去哪儿,俺就去哪儿,俺就跟着你,有你在,啥危险俺也不怕。” 女孩的脾气犟,还真的不走了。她要帮着天昊做饭,洗衣服,照顾他的生活。 她卷起袖子忙活起来,帮着男人收拾窝棚。 走进窝棚,女孩就发现里面很乱,天昊的被子没有叠,白天怎么钻进来的,夜里怎么钻进去。 地上也很脏,净是吃剩的果壳还有动物的骨头。 干净是女孩子的天性,天天进门就唠叨,说天昊的窝窝像猪圈,应该养一群小猪。 女孩子收拾起来,经过她的小手一阵忙活,天昊的屋子就光亮起来,地面干干净净,床铺也整整齐齐。 天天的手巧,她还剪了几个窗花,贴在了天昊屋子的墙壁上,猛一看好像进了洞房。 收拾好一切,她就忙活着给天昊做饭,烧菜,跟个新媳妇一样。 小珍的死给了她这个机会,她跟当初的带娣姑姑一样,要把男人的心给暖热。 王天昊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女孩子不走,总不能把她抗下山吧? 再说把她抗回去,第二天她还会上来。 这段山坡距离村子太近了,抬脚就到。 最后,他只能一声苦笑,由她去了。 白天还好点,晚上王天昊发愁了,天天该睡哪儿? 最后她让天天睡了自己的熊皮褥子,而他就那么迷糊了一夜。 整夜,天天都在抱着他的胳膊,不让男人离开,天昊想撒泡尿也不行。 女孩子睡着的时候样子很美,小脸蛋红红的,桃子一样,两排睫毛很长,闭上眼的时候可以覆盖到脸颊,显得幼稚可爱。 女孩子还一个劲的往他的怀里拱,抱着他的胳膊搂在胸前。 天天还喜欢说梦话,小嘴巴喋喋不休。天昊就凄然一笑。 他当然知道天天上山的意图,女孩子春心勃发了。 嫁给天昊做媳妇,是天天梦寐以求的心愿。 天终于亮了,天天睁开了眼,惊讶地问:“天昊哥,你一夜没睡?” 天昊说:“是?” “那你为啥不睡?地上还有地方啊,咱俩完全挤得下。” 天昊说:“我不习惯跟女孩子……一起睡。你又不是我媳妇?” 天天脸一红说:“你把俺当你媳妇不就行了。” 天昊说:“不习惯,因为你不是……小珍。” 天天就噗嗤一笑,说:“你是不是害羞?” 天天起来,帮着天昊打了洗脸水,赶紧做早饭,两个人吃过饭,她非要闹着天昊带她上山打猎。 天昊拗不过她,就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原始密林。 天昊的枪法好,箭法也好,一箭飞出,一只兔子就应声倒地,天天欢天喜地扑过去收获战利品。 三天的时间,天昊拉着天天走了很多地方,包括饮马河那个瀑布的上游,包括拉着她的手攀岩悬崖,到峭壁上去采摘血燕窝。 天天学会了很多东西,被毒蛇咬了,应该服用什么药,遇到熊瞎子应该怎么办,碰到不熟悉的野兽,怎么逃脱。 她玩的可爽了,也玩疯了。 晚上,回到了窝棚里,天天站在了小珍的坟墓前。 她说:“小珍姐,你安息吧,以后天昊哥就交给俺吧,俺会一辈子对他好,代替你照顾他,帮他生娃,你没有跟他走完的路,俺会帮着你走完!” 第583章 喜欢被你疼 天天决定粘上王天昊了,而且要把男人征服。 她对王天昊是贪恋的,也是一如既往死心塌地的,这辈子做不成天昊的媳妇,她生不如死。 几天以后,王天昊觉得天天玩够了,也该走了,于是说:“天天,你该走了,再不走你爹娘就该急坏了。” 天天说:“天昊哥,俺不走,俺要永远陪着你在山上,俺要跟你做两口子,白天为你做饭,夜里给你暖被,俺还要跟你生孩子。” 我晕,王天昊吓了一跳,天天跟狗皮膏药那样,黏住还撕不开了。 “那怎么行,我把你当妹,你必须回家。” 天天小嘴巴一撅:“俺不是你妹,俺是你媳妇,别忘了,小时候你还亲过俺。” 天昊说:“我啥时候亲过你,我怎么不知道?” 天天说:“当初咱俩走出大山的时候,在大梁山的山道上,俺睡着的那一晚。” 王天昊眨巴一下眼,根本想不起来了,或许那时候真的亲过她一次。 不过那时候的天天纯洁可爱,他亲她,完全是那种亲情,不算是爱情。 女孩不走,王天昊没办法,他也不好意思硬赶她走。 晚上,吃过饭以后,天天就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溜进了男人的棉被里。 王天昊进屋以后,还是坐在了天天的旁边,女孩子的手就溜出被窝,慢慢探触进了男人的衣服里,来回的划拉。 女孩的小手温酥绵软,洁白嫩滑,在男人的胸口上来回的摸。 王天昊吓得赶紧抓住她的手,拉出了自己的衣服。可不一会儿的功夫天天的手又探触进来。 她的呼气开始急促,胸口一鼓一鼓,脸蛋娇红。从后面抱住了天昊粗壮的腰肢,想把他拉过来。 可惜的是她的力气小,搬不动男人的身子。 她就溜出被窝,扎进了男人的怀里,勾住男人的脖子,在天昊胡子拉碴的脸上热吻。 王天昊说:“天天,别,别……: 天天说:“怕啥?天昊哥,俺决定了,做你的媳妇,反正身子早晚是你的,俺要跟你成亲。” 王天昊的心里翻江倒海,他想推开天天,可双手同样没有力气。生理的冲动也让他身不由己。 山洞里的电瓶灯很亮,女孩子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了女人成熟的身体,玉米杆子一样的小腰,还有莲藕一样的胳膊跟浑圆洁白的胸……激起了男人一阵阵的潮涨。 她在他的怀里拱,在他的脸上亲,在他的身上摸。嘴巴里发出了一阵阵轻声的呢喃。 天昊忽然就把她推开了,拉过被子裹住了她的全身。 “天天你别这样,再这样天昊哥要生气了。要不然我明天就送你回家。” 天天被天昊裹的严严实实,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她的全身都被捂在了被子里,眼圈里净是泪。 “天昊哥,你是不是嫌俺长哩丑,没有小珍姐好看??” “你一点也不丑,跟电影明星一样好看。” “那你为啥不……疼俺?俺喜欢被你疼。” 女孩子说出那个疼字的时候,脸蛋更红了,她完全将羞涩跟耻辱丢在了脑后。 “天天,别这样,我真的不能喜欢你,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女人,那就是小珍。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女人。” “你骗人,可小珍姐已经死了,俺来代替她,你就把他当做是她吧?” “我……办不到。” “俺喜欢你,天昊哥,俺难受,你让俺做一回女人吧,求你了,俺想把身子给你。” 王天昊真的急了,怒道:“你胡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再这样我会……把持不住的,你一定会吃亏。” 天天说:“那就让俺吃亏吧,俺喜欢吃亏,喜欢你占俺便宜。” 女孩子眼泪汪汪,王天昊心里的波澜一波波潮起,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干傻事。 他赶紧站起来冲出了山洞,来到了下游的小溪边,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冷水浸湿了他的衣服,灌进了他的脖子,他的精神为之一震。 他利用冷水的刺激迫使自己忘掉女孩的身体。 可天天没穿衣服的样子一直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就在水里泡了半夜,一直到天光大亮。 发现天昊走出屋子,天天趴在被子上哇哇哭了,哭的声泪俱下,抽抽搭搭到天明。 天天是了解王天昊的,这是个感情专一的男人,也是个死心眼,认准了喜欢谁,就一爱到底,女人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 天天挑逗天昊没有成功。再后来她就不敢挑逗了,怕将他吓着。 好不容易到手的男人,吓跑了就后悔不跌了。 第二天,她照样给他铺床叠被,照样收拾屋子,为他做饭,夜里就一个人睡觉,天昊的胳膊她也不敢抱了。 只要自己不离开他,一直跟着他,天长日久,由不得他不动心。 俺就不信你能忍得住? 就这样,天天在山上一住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以后,大梁山炸了锅,村子里的谣言纷纷四起。 全村的人都说,王天昊跟张二狗的闺女好了。 村子里的坟场距离疙瘩坡很近,只有不到六里地,每天上工下工的人那么多,站在果园里,一抬头就能看到王天昊的那座窝棚。 窝棚的门口,总是有个女孩子在为王海亮的儿子洗衣服,刷锅洗碗,做饭,晒被子。 王天昊的窝棚里面,还有门口,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苍天,那不是张二狗的闺女天天吗?晚上也不回家,陪着男人睡? 张二狗的闺女真奔放啊,也够豪迈的。竟然主动往上贴。 那些多嘴的老娘们开始在村子里宣传,一传十十传百,几天的时间,前前后后五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了。 村子里风言风语,那些闲的蛋痛的老娘们再次找到了新鲜的话题,三人一组五人一群,坐在大街的十字路口,谈论着这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 “喂喂,知道不知道?王海亮的儿子把张二狗的闺女给睡了?” “咋不知道,听说孩子都有了,好几个月了,王天昊搞大了天天的肚子,都要生娃了。” “呀,这下张二狗还不气个半死?真是报应啊。”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谣言不单单传到了王海亮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张大栓的耳朵眼里。 王海亮听了以后,心里还挺高兴,他希望天天唤起儿子的意志,把他从山上弄下来。 也希望天天嫁给儿子做媳妇,张王两家的关系可以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张大栓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在红薯窖里捋着白胡子笑了:“好好好,真好,俩孩子这是珠联璧合,到时候可以奉子成婚了。” 张大栓也巴不得王天昊跟天天好,帮他鼓捣一个重孙子出来呢。 他老了,没几天活头了,过日子是争分夺秒,后辈人是见一代少一代了。 看到自己的生命得到延续,乐得合不拢嘴。 再后来,这些谣言终于传到了张二狗的耳朵里,张二狗几乎气个半死。 他一怒之下,将家里的东西摔了个干净,指着四妮的鼻子直埋怨:“这都是你生的好闺女,偷人养汉子,丢人,丢人啊!!” 四妮噗嗤一笑:“这有啥可丢人的,男欢女爱很正常啊,别忘了当初咱俩,也是这么粘上的。” 张二狗说:“粘个屁!反正我闺女就是不能便宜王天昊那小王八蛋!还不把王海亮给美死? 让我闺女给他王海亮家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去他妈了隔壁的!!” 四妮问:“那你说咋办?多好的一对姻缘啊,就这么拆散他们?” 张二狗说:“拆散,赶紧拆散,明天我就回村,把天天拉回来!” 张二狗一怒之下,第二天果然返回了村子,冲上了村南的山坡。 来到王天昊的窝棚前面,猛然看到闺女,扑上去拉住天天的手就往回拖。 天天吓一跳,被爹老子拉得趔趔趄趄:“爹,你干啥?干啥啊?” 张二狗一边拖一边说:“你还要不要脸?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女孩子,人家不要你,你还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我张二狗也算是门缝里吹喇叭,名声在外的人物。咋就生了你这么没出息的闺女? 你给我回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天天撅着屁股,就是不走,还一个劲的向后撤,嘴巴里呼喊:“你打!你打!打死我算了,天昊哥,救我,救命啊!俺不走,不走!” 王天昊从窝棚里出来,瞅了张二狗一眼,说:“天天,你走吧,咱俩没结果的,二狗叔,你别难为她,我没有把天天怎么样……。” 张二狗说:“你给我滚!小王八蛋,竟然搞我闺女,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我非把你填回娘肚子里不可!” 很快,天天被张二狗拉到了山坡下面,女孩用力挣脱爹的手,再次冲了回来,一头扎进了王天昊的怀里。 张二狗气急败坏说:“你跟我回不回?” 天天说:“不回不回就不回!” “你想气死我啊?” “是你自己乐意生气,俺没惹你生气。” 张二狗真是怒不可解:“好,你不回家是吧?今天我就把王天昊打死,打死他,我去抵命!!” 张二狗弯腰捡起一块板砖,猛地冲王天昊冲了过来,要砸他的脑袋。 天天一看不好,飞身挡在了男人的前面,说:“爹,你打他,就先打死俺。把俺肚子里的娃一块打死吧?一尸两命,这可是你的外孙子。” 张二狗浑身颤抖,头顶上打了个晴天霹雳:“你你你……你说啥?怀上了?真的怀上了?” 天天点点头说:“恩,已经一个多月了,俺早就是天昊哥的人了,俺的肚子里怀了他的种。” 张二狗呆立了,傻眼了,迷茫了……足足半分钟没有呼气,差点晕厥过去。 他这人看着可怕,你觉得他随时会抓块煤球或半截砖拍你,不过最有可能的是拍他自己。 果然,张二狗忽然跪在了地上,嚎哭一声:“苍天!冤孽啊!报应啊!” 咣当!他手里的板砖没有砸在王天昊的身上,真的砸在了自己的脑壳上。 张二狗晕了过去……。 “二狗叔,你咋了?” “爹!你干啥啊?干嘛拍自己啊!” 王天昊慌了手脚,天天也慌了手脚,两个孩子一起扑向了张二狗。 第584章 再世为人 张二狗那一板砖拍得还挺结实,在自己的额头上砸出一个窟窿,鲜血汩汩流淌。 也就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天昊帮着他摸了脉,发现脉搏是正常的,就是有点急火攻心。 “天天,你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说自己怀孕了?这样气你爹,天地良心,我碰都没碰过你。” 天天说:“俺不想走,不这样气他,俺有啥办法?” 张二狗是当天上午被人抬回家的。进门以后,他一脸的颓废。 甚至没有进红薯窖瞅张大栓一眼,就开车回到了z市。 他进门一头扎在炕上,再也爬不起来。 完了,啥都完了,自己养了二十年的闺女,就那么成了人家王海亮的儿媳妇。 冤孽啊,报应啊! 从前,他无数次引诱过玉珠,也引诱过二丫,玉珠是王海亮的媳妇,二丫是王海亮的初恋。 俗话说欺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欺,现在报应来了,老天要用自己的闺女给人还债。张二狗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在炕上躺了三天,三天没爬起来。 大栓婶不知道儿子咋了,心疼二狗,过来问道:“狗儿?你到底咋了?哪儿不舒服?” 张二狗说:“娘,不好了,天天……被人搞大了肚子。” 咔嚓,一个炸雷同样在大栓婶的头顶上炸响:“你你……你说啥?” “天天……被人搞大了肚子。” 大栓婶犹如五雷轰顶,向后一扬,晕倒在了地上。 张二狗发现老娘晕倒,他吓坏了,赶紧起来搀扶大栓婶:“娘,你别晕,别晕啊!” 可大栓婶已经不能说话了,二狗发现,一口鲜血从老娘的嘴巴里喷出来,染红了胸襟。 他竭嘶底里起来:“四妮!四妮快过来,咱娘晕倒了!” 四妮在厨房做饭,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菜刀,正在杀鸡。二狗病了,她要给男人补补身子。 一听说娘晕倒了,她左手提着鸡,右手持刀从房间里扑出来。 当啷一声,菜刀掉在了地上,手里的鸡也撒手了。 那只鸡姑姑嘎嘎鸣叫,在屋子里乱飞,弄了满屋子鸡毛。最后,还落在张二狗的头顶上,狠狠拉了一泡臭臭。 四妮同样扑了过来:“娘,你咋了?你咋了啊,别吓俺。” 张二狗知道娘晕倒的原因,心疼孙女啊。 天天可是家里唯一的根苗,大栓婶一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孙女,顶在头上怕吓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对天天娇生惯养,就怕孩子有个闪失,孙女可是她的心尖尖,宝贝疙瘩。 没想到竟然被人搞大了肚子,这还了得? 再加上大栓婶有严重的封建思想,大闺女未婚先孕,是非常丢人的,在村子里根本抬不起头。 所以她急火攻心,华丽丽地晕倒了。 张二狗说:“快,打电话,叫120,叫救护车——!” 两口子都吓坏了,拨通了附近120的电话,把老娘送到了医院。 大栓婶年纪大了,六十多了,身体本来就不好。 从前,她有疯病的病根,病上来就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满大街溜达。 正常的时候也跟正常人一样。 她疯病的病根从张大栓掉进幽魂谷以后落下的,说白了,就是想汉子想的。 四妮跟二狗风风火火将娘送进了医院,推进了急救室。 两个小时候,医生才出来,四妮赶紧扑过去问:“医生,俺娘咋样了?” 医生摘掉手套,说:“脑中风,轻微的脑中风,可能会落下偏瘫。” “你说啥?脑中风?” “是,不过不太严重,人老了嘛,血压高,血脂稠,血管脆,大脑内部的血管出现了血栓,造成了堵塞。” “那……严重不严重,会不会成为植物人?” 医生说:“植物人到不至于,就是会出现嘴歪眼斜,说话流羼,行动不便,以后身边离不开人了,必须有人照顾她。” “喔,医生,谢谢你了。” 大栓婶被两个护工送进了病房,输上了液体。 张二狗问四妮:“咋办?” 这两年,张二狗也落下了病根,遇到任何事情,都征求四妮的意见。 四妮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子,四妮的生意做得好,人脉广,善于交际,又乐于助人。 张二狗当初昏睡不醒的那两年,家具厂的生意不但没有颓废,反而再次崛起,工厂产值接连翻翻,都是四妮的功劳。 目前,整个家具厂的客户,看的是人家四妮的面子,没把他张二狗当个屁。 四妮也不知道该咋办,说:“还是请个小阿姨吧,咱俩忙啊,没工夫照顾娘。” 张二狗说:“不行,小阿姨不会那么尽心照顾咱娘的,我不放心。” 张二狗很坏,但却是个孝子,不想将娘交给别人照顾,更加不想送她到老人院。 四妮问:“那你说咋办?” 张二狗一咬牙:“不如,给娘找个……老伴?让他照顾她?” 四妮说:“你放屁!咱爹还没死呢?你就给娘找老伴?” “那你说咋着?” 忽然,四妮灵机一动,灵光一闪,说:“不如……把咱爹接过来,让他照顾娘,爹那么细心,一定会照顾好娘的。” 张二狗说:“不行啊,爹是逃犯,就这样让他进城,被公安抓了咋办?” 四妮噗嗤一笑:“不会的,所有人都认不出爹了,十五六年了,谁还记得有个张大栓? 二狗,爹在红薯窖藏了十五年,是时候重见天日了,现在是个机会,如果现在不放爹出来,不让他照顾娘,爹会留下遗憾的。他们都老了,日子不多了,最后的日子,还是应该让他俩在一块。” 张二狗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让他们老两口团聚,咱就说是给娘找了个老伴。” 四妮说:“对,俺就说爹是俺娘家的二舅,反正没人去过水窑村,也没人知道俺有个二舅。” 就这样,四妮跟二狗一起返回了疙瘩坡。 走进村子,四妮跟二狗将大栓婶中风的事儿,一五一十跟张大栓说了。 张大栓的面色很沉重,将烟锅子在红薯窖的方桌上磕了磕,磕干净了里面的烟屎,斩钉截铁说道:“我不进城,我喜欢在大梁山,把你娘送回家吧,我来照顾她……。” 四妮说:“爹,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照顾娘啊,还是进城,咱们一家人在一块,也算有个照应。” 张大栓笑道:“我还壮的很,再活20年不是问题,放心,我不会死在你娘的前面,只会死在她后头。 总之,我一定要伺候她到老死。再说不是还有你俩吗?每个月回来两次。” 四妮跟二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点点头。 张大栓终于要出山了,为了自己的老伴,不能继续呆在红薯窖了。 他的身份也换了,成为了四妮的二舅。 他从红薯窖里爬了出来,再次见到了久违的阳光。那阳光好刺眼,好新鲜。 这个时候,张大栓躲藏在红薯窖的日子,超过了十五年。 村子里已经没人认得出他了。现在的张大栓跟从前的张大栓完全不一样了。 他一身雪白,头发是白的,胡子是白的,眉毛也是白的,而且一身的白衣。 曾经宽大的身板变得削瘦,他的脸上还留着当初被野狼撕裂的疤痕。眼睛也失去了当年的灵光,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东西。 当他再次出现在大梁山的街头,人们都亲切地称呼他二舅。 四妮跟村里人说,这就是她娘家的二舅,二舅是个孤苦的老人,无儿无女,她要养二舅的老。 而且,四妮还跟村子里所有人宣布,二舅是婆婆新找的老伴。 21世纪初期,人们的思想已经非常开放,老人再婚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要公公跟婆婆可以名正言顺生活在一起,说瞎话根本不算什么。 张大栓也大大方方,就那么堂而皇之走上了大街,热情地跟村里人打招呼。 他见谁都是一脸的笑容,看到谁都那么谦卑。和颜悦色,温柔慈祥。 现在,就算有人说出他真实的身份,也没人会相信。 谁相信当初凶狠的张大栓会成为这个样子?那可是个大恶人,挥霍无度,花天酒地,机关算尽。一肚子馊主意。 眼前的老人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凶光,走路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跟人说话,话没有出口,先在脑子里转三圈,确定不会伤人,才把话说出口。 他可以清楚地叫出村子里每一个老年人的名字。他管张大毛叫弟,管大白梨叫弟妹。 他认得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非常亲热地叫他庆祥哥。 当然,这件事没有瞒得过张大毛的那双贼眼。 张大毛知道事情的一切。但是王海亮警告他,不能说出事实。要不然年终分红取消,工资减半。 张大毛是识时务的,当初张大栓就是为了救他,才抱着野狼滚下山坡的。 张大栓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跟他的那段恩怨早就一笔勾销了。 他跟张大栓再次见面,热情地请他抽旱烟,喝茶。两个人相敬如宾,跟多年不见的好兄弟一样。 张大栓走出红薯窖只是前提,就是为了迎接大栓婶的回归。 现在,他可以名正言顺跟老伴生活在一起了。对大栓婶的回归也望穿秋水。 大栓婶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终于被儿子跟儿媳妇送回到了大梁山。 刚刚走下车,张大栓就屁颠屁颠过来搀扶她,让她慢点,小心磕着碰着。 大栓婶就问四妮:“丫头,这是谁?” 四妮说:“娘,这是俺娘家的二舅啊,以后俺跟二狗不能天天照顾您,俺让二舅照顾您吃喝。 大栓婶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大栓,过了好久才说:“俺认识你,你是……白玉老公。发大水那年,俺上山采果子,你还帮着俺摘过果子,扶着俺走了老远的路。” 张大栓说:“对,对,你就是我那妹子,妹子,想不到你还认识我啊。俺地亲啊……。” 张大栓真的好想将女人抱在怀里,恶狠狠亲一口。就像他四十年前,跟她成亲那晚将她裹在怀里一样。 可一双儿女就在眼前,张大栓老泪纵横,竭力忍耐了自己的冲动。 第585章 搀扶到老 第585章搀扶到老 张大栓激动无比,把媳妇从大街上搀扶到了院子里,又从院子里搀扶到屋内,最后扶上了炕,帮她裹上了被窝。 他的手一直抓着大栓婶的手,一步也没有松开。 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辜负了女人的青春,辜负了女人的年华,从她还是少妇的时候开始,就没对她好过。高兴起来亲一阵,恼了就打她。 那时候的张大栓年轻气盛,脾气也不好,可大栓婶从不惹他生气。 乡下女人就那样,忍一忍就过去了,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再大的苦也能吃,再大的罪也能受。 他让她吃了那么多苦,现在,是他补偿她的时候了,他要用自己的后半生来照顾她,用自己仅有的一点预热来温暖她。 张大栓担起了一个丈夫的责任,对儿子跟儿媳妇说:“二狗,四妮,你俩走吧,该上班上班,该干活干活,该做生意做生意,放心,你娘不会受屈。” 四妮还是有点担心,说:“爹,你行吗?年纪大了,还是城里好,咱一家人在一块。” 张大栓摆摆手:“没事,我不想离开大山,外面的世界不适合我,我跟你娘都想老死在大梁山,哪儿也不去。 再说不是还有乡亲们吗?大家会照顾我们的,还有天天,天天也会照顾我们。” “那好,爹,你忙,家里缺啥只管说,俺跟二狗还是十天回来一次,地里的活儿千万别干,小心累着。” “知道,走吧,走吧,忙你们的去。”张大栓摆摆手,让四妮跟二狗走了。 他知道儿子跟儿媳妇忙,现在的四妮跟二狗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 家具厂的家具,管材厂的棺材,已经远销到了方圆近千公里的各大城市。 儿女是干大事业的,他不能拖他们的后腿。 四妮跟二狗没办法,只好上了车,准备返回城里去。 临走的时候,四妮来到了村南的坟场,见到了自己闺女天天。 女人瞅到了王天昊,也瞅到了那个窝棚。 四妮怒道:“你个死丫头,还反了你了,竟然学会了离家出走,学会了跟人私奔。老娘将你养这么大,你对得起我吗?” 天天见到娘,小脸蛋变得通红,她说:“娘,俺喜欢天昊哥,一生一世一辈子,他到哪儿俺就到哪儿,他讨饭俺也跟着。这辈子俺都是他的女人。” 四妮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天天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有其母必有其女。 那时候,张二狗拉着她的手,也曾经从水窑村私奔出来。 四妮的爹最后找到二狗,还将男人暴打一顿。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还历历在目。 她不想闺女走她的老路,更加不想天天品尝她当年的苦果。 再说王天昊是条汉子,也是最好的男人,把天天交给他,四妮放心。 四妮拉着王天昊的手说:“天昊,天天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帮着我照顾她,不准欺负她,听到没有?” 王天昊急得不行,说道:“婶子,天地良心,我跟天天之间啥事也没有,我把她当妹,你还是拉她走吧……。” 四妮一瞪眼:“咋?怕我闺女配不上你?你找遍整个大梁山,也找不到像天天这样的好女孩。小子,你知足吧。” “不是!婶子,我跟天天只有亲情,没有爱情,俺俩是不可能的。” “废话!啥是爱情?住一块日子久了,不就有感情了?所谓日……久生情,这个都不懂?” 四妮的话很隐晦,王天昊完全没听懂啥意思。 四妮跟张二狗完全不一样,对王天昊是两幅面孔。 四妮对天昊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张二狗对王天昊却是恨之入骨,因为这小子是王海亮的儿子。 我闺女凭啥就成了他王家的人?凭啥就成了他王海亮的儿媳妇?给你家生儿育女,美不死你? 可他是个妻管严,四妮决定的事儿,他不敢反驳。气得干瞪眼,没啥话说。 天昊说:“那行,天天喜欢玩,我就陪着她玩,啥时候玩腻了,我就送她回家。” 四妮噗嗤一笑:“你送得回去再说吧,记住,帮着天天照顾奶奶爷爷。” 天昊点点头,就那么将四妮婶子跟二狗叔送走了。 张二狗跟四妮再次上车,直奔大都市,开始了新的繁忙。 大栓婶的回归,让张大栓的家里有了活气。 沉寂了好几年的庄户园再次热闹起来。 张大栓完全担起了照顾老伴的责任,他帮着女人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铺床叠被。 大栓婶偏瘫了,一只手跟一条腿行动不便,吃饭的时候满嘴流掺水。他就一口一口喂女人吃。 他将稀饭吹到不凉不热,自己先尝一口,感觉不烫的时候,才放进女人的嘴巴里。 大栓婶脖子上的餐巾也干干净净,张大栓会时不时拿起餐巾,帮女人擦嘴巴。 大栓婶也含情脉脉看着他,脸上是幸福满足的笑。 虽然她偏瘫了,可仍然不糊涂。 从男人的身材,说话的强调,还有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中,她知道这就是男人张大栓。 她也知道张大栓没死,她完全可以判断出这十五年,男人是怎么过来的。 她也知道他从没有离开过她一步。 当初院子里半夜那个黑影,米缸面缸里的粮食无缘无故会少。还有大洪水过后,上山采果子,遇到的那个白玉老公,都是男人张大栓。 他的大栓一直在暗处默默照顾她,陪伴了她十五年的风风雨雨。 他的样子变了,心却越来越热。 大栓婶看着男人,嘴角流着羼水,脸上的皱纹都绽开了。 她抬起手去摸男人的老脸,张大栓没有动,任凭她摸。 男人还抓起女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抚摸。 大栓真的老了,胡子白了,头发白了,眉毛也白了,可皱纹却很少。 他的脸上仍旧残留着当初被野狼撕裂的疤瘌。眼睛里是雾蒙蒙一片。 那眼光里失去了当初的凶狠,转而换上的是慈祥,温和,还有体贴。 大栓婶的嘴唇哆嗦起来,手也颤抖起来。 “他爹,他爹啊,十五年了,你去哪儿了?俺这不是做梦吧?” 张大栓说:“他娘,这不是做梦,不是做梦啊,我没走,一直没走,就在你身边啊。” “俺的亲啊,如果这是做梦,你千万别让俺醒。” “他娘,你摸摸,我就是你的大栓,就是你的大栓啊,俺稀罕你,稀罕你啊。” 大栓婶哭了,张大栓也哭了,夫妻两个老泪纵横。 他们生活了一辈子,从来没说过多余的肉麻话。 那种爱来爱去,天荒地老,死去活来的肉麻话,不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能说出口的。 他从来不会说我爱你,也没有说过我稀罕你。 可他们的心却永远是贴在一起的。 用王海亮的话说,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 张大栓一口一口给媳妇喂饱了饭,然后搀扶起她,让她出门活动。 四妮的心细,给婆婆买了一条手杖,大栓婶可以拄着它慢慢散步。 因为偏瘫了,大栓婶的脚步不稳,一步一挪。张大栓一点也不慌张,搀着她的手臂跟着她同样一步一挪。 他们慢慢走出院子,走上了大街。 大街上很热闹,一大群老人在晒太阳。张大栓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呀,二舅,拉着老伴溜达啊?”张大毛第一个跟他们打招呼。 张大栓说:“啊,大毛老弟,没上班啊?” 张大毛说:“年纪大了,退休了,海亮不让我上班,怕累着我,不过退休金跟分红照拿。” 张大栓说:“你真有福气,摊上了海亮这样的好儿子。” 张大毛尴尬一笑:“不是儿子,是女婿。” 张大毛沾沾自喜,王海亮不但是他干儿子,更是他的女婿。 虽说二丫没有跟海亮成为夫妻,却有了夫妻的事实。他们儿子都生出来二十年了。 张大毛沾了王海亮二十年的光,比亲儿子还亲。 张大毛为老不尊,喜欢开玩笑,对大栓婶说:“嫂子,你都恁大年纪了,还找老伴?你老伴哪方面的功能还行吧?” 大栓婶咧嘴一笑,知道张大毛在逗她,就骂一声:“滚蛋!你那方面还行吧?是不是还跟大白梨一块喊炕?” 婶子嫂,正该聊,小叔子跟嫂子打情骂俏,不是年轻人的专利,老年人也一样。 大梁山一代新人换旧人,老一辈的喊炕悍将都老了,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村子里的很多老人都知道大栓婶身边的男人是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可没有人挑破这种关系,也没有人直呼张大栓的名字。 张大栓当年虽然坏,可毕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说四妮那么好,村子里人大多得到过四妮的帮助。看四妮的面子,他们也不会挑破他的身份。 张大栓从村子里走过,跟他打招呼的人很多很多,他也热情地跟他们问好。 这等于他的生活再次恢复了正常。 他拉着大栓婶的手穿过大街,直奔不远处的山神庙。 山神庙改变了,又高又大,经过了再次的修缮,同样成为了大梁山旅游的景点之一。 从前的山神庙占的是小学校的位置,当初王海亮为了修盖学校,把那个古老的山神庙拆了。 山神庙就移到废弃的土窑上面。 那土窑的年代也非常古老。当初小燕跟村子里的人胡搞,引发了大暗病。女人住在土窑里。 大夯哥一怒之下用崩山的雷管将土窑炸塌了,将小燕活埋在里面。 是张建国半夜将土窑挖通,把女人给救了出来。 土窑被炸塌,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土疙瘩,王海亮就安排人将山神庙修在了这儿。 现在的山神庙非常壮观,正殿,偏殿,东大殿,西大殿全都翻盖了,红砖绿瓦,上面雕龙画凤。 有一条泊油路,从大路上直通山神庙。 张大栓搀着老伴的手,一步一挪,穿过山神庙,对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庄稼田,满坡的庄家绿油油的。 张大栓又想起当初跟大栓婶在地里劳作的情景。 他想起了她跟他一起在地里割麦,一起播种秋玉米。想起了三十岁的大栓婶,四十岁的大栓婶,也想起了五十岁的大栓婶。 两条相濡以沫的身影就那么紧紧搀扶着。他希望跟她一起相搀到老死。 来生还要搀扶一辈子。 第586章 媳妇迷 张大栓跟大栓婶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半年以后,进入2003年的夏季,疙瘩坡发生了两件不大的事儿。 第一件事,王天昊终于从大梁山上下来,返回了z市的警犬驯养场。 半年前,王天昊为了救出小珍,一怒之下血染磨盘岭,惹下了塌天的大祸。 作为一个警员,知错犯错,让群众的财产跟生命安全付出巨大的代价,上级不得不处分他。 所以那时候,他们把王天昊开除了,决定永不录用。 但是,王天昊离开训狗场不到一个月,上面的人就后悔了。 因为训犬场没有王天昊真的不行。 谁也不知道这小子给场子里的狗使用了什么魔法,那些狗竟然不吃不喝,也不活动了。 一百五十条警犬全都懒洋洋的,爬在窝窝里不动弹。将脑袋藏在肚子的皮毛之下,眼皮也懒得抬起。一个个病怏怏的,仿佛霜打的茄子。 任凭那些训警怎么拉,怎么拽,狗也不起来。 这还不算,拉得时间长了,那些狗也急了,纷纷开始攻击训警,嗷嗷大叫,把那些工作人员追的满院子乱跑,抱头鼠窜。 警犬攻击训警,是前所未有的奇怪事。 这些狗可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去年,王天昊在这儿上班,半年的时间就为驯养场训练出十多条优秀的警犬,也培养出十多个优秀的训警,上面对训犬场进行了褒奖。 可自从王天昊离开以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不单单任务完不成,没有上交过一条像样的警犬,而且狗们不吃不喝,宁可饿死。 甚至好几条狗出现了晕厥,血糖低的现象。有的狗身上的毛发也失去了光泽。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只有老高一个人心知肚明。 狗们是想念自己的主人了,也想念他们的王了。 这些狗的唯一主人就是王天昊,王天昊也是这里群狗的王。 跟王天昊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狗们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俯首帖耳。 王天昊的人格魅力,不单单感动了很多小姑娘,也感动了驯养场所有的狗。 将王天昊开除出名,是上面最大的失策。 王天昊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但有驱使野兽的本能,而且非常能打,还十分的低调。 这样的人才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仅仅因为他的一次错误,就断送掉前程,为训狗场带来这么大的损失,真是暴殄天物。 上面的任务催的急,要求年底必须再上交十条优秀的警犬,任务完不成,老高就要卷铺盖滚蛋。 把老高愁得不行,一个劲地搔脑袋,不几天的时间,脑门上的头发就掉光了,搔成了秃脑袋。 他只好跟上面打报告,说想要任务完成,必须把王天昊请回来。只要王天昊能够回到训犬场,不但可以完成任务,而且能超额完成。 从前的半年,王天昊凭着自己一身的功夫,以及对那些狗有素的训练,帮着上面破获了不少的大案,他是有功之臣。 而且正好有几个大案子正在侦破,没有王天昊是真不行。 最后,上面一咬牙,说道:罢罢罢,把那小子请回来!恢复他的职务。如果他不回来,捆也要把他捆回来。 老高听了以后大喜,赶紧屁颠屁颠赶到了大梁山,祈求王天昊再次出山。 老高拉着两个警员来到大梁山的时候,天天跟王天昊已经在山上居住了七个月的时间。 王天昊还是领着天天每天巡山,打猎,有时候王庆祥上山,他就帮着爷爷采药。 天天还是每天为男人做饭,晚上睡觉,两个人一个脸朝东一个脸朝西,保持一定的距离。 王庆祥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手捋胡子直笑,他觉得孙子跟天天姑娘是绝配。 王天昊一直没有从小珍死去的阴影里挣脱出来,他希望看着孙子幸福,希望天天的爱能让天昊振作起来。 老高带着人上到了老虎岭下的山坡,远远地看到王天昊,大呼一声:“天昊!”就扑了过去。 “高叔叔,怎么是你?”王天昊看到老高也乐坏了,上去跟他们拥抱。 “你小子,竟然跑山上享清福了,把整个训犬场丢给我,真不是东西!”老高再一次见到王天昊,心里悲喜交加。 一年的时间,他们成为了生死过命的兄弟, 当初,s市的陈队长一封举荐信,把王天昊推荐给了他,说王天昊是旷世奇才,可以趋使万兽,非常能打,打遍西北没对手,是有名的西北拳王。 而且这小子曾经多次帮着警方破案,十五岁就在火车上跟劫匪搏斗,智斗大胡子跟纹身男,拆炸弹,走戈壁,过沙漠,不但将一个女人质成功救出,而且将两个匪徒生擒活捉。 这还不算,他在s市大显身手,带着自己的保安公司,协助警方守护过博物馆,活捉了十多个匪徒。 为了救陈队长,还为他挡过子弹。 如果不是王天昊执意要返回大梁山,陈队长是绝不会放他走的,一定收入麾下,为自己所用。 他还说,看在老高曾经是他的战友的面子上,才把这么好的人才推荐给他的。换上别人,打死也不会拱手送人。 王天昊回到z市,第一天就让老高刮目相看。因为天昊当着他的面,直接钻进铁笼子,驯服了一条凶猛的野狼。 那野狼把一条价值40万的警犬都咬死了,在王天昊的面前,立刻变成一只小绵羊。 跟了老高半年,王天昊为驯养场做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所有人都佩服他。 王天昊立刻让天天杀了两只兔子,还拿出了爷爷带上山的好酒,然后将老高他们拉进了窝棚,对饮起来。 天天也笑容满面,忙着炒菜,生火做饭,像个新媳妇一样招待他们。 火光映红了两个健壮男人的脸,王天昊问:“高叔叔,您找我有事吗?” 老高兹溜喝了一口酒,摇了摇不长毛的光头,长叹一声:“当然有事,事儿大了去了……” 接着,就把z市狗场发生的一切,全都跟王天昊说了一遍,并且说,上面的几个案子压下来了,急等着用警犬,你不在,狗都快死绝了,必须马上回去,把那些狗训练出来。 老高的声音近乎哀求:“天昊,你下山吧,你不出去,我无法收拾残局。只要你肯出山,帮我的忙,有啥条件只管说。” 王天昊听了却摇摇头,笑道:“高叔叔,我已经金盆洗手了,你们也把我开除了,训狗场那些事儿再也跟我没有关系,我的心已经死了,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老高一听急了,怒道:“你个混蛋!老子舍下这么大的面子给你,你还装个毛啊?是不是要我给你下跪?你就忍心看着哥哥被上面剋?” 王天昊说:“我的心都死了,怎么帮你?小珍死去以后,我没有了当初的那种霸道跟激情,你吃好喝好就走吧,我习惯了大梁山的野人生活,这辈子都不会下山。” 老高一瞪眼说:“你真是个媳妇迷!为了小珍,前程也不顾了,兄弟也不顾了,重色轻友!” 王天昊道:“爱怎么说随便你,反正我哪儿也不去。” 现在的王天昊的确跟过去的王天昊不同了。 过去的王天昊一身的霸气,有头脑有力量,有智慧,万马丛中横冲直撞,取狼的首级好比探囊取物。那是何等的本事? 现在的王天昊渐渐长大,明白了很多道理,他已经心如止水,看透了一切。 老高发现天昊不愿意下山,他没有别的办法。最后一咬牙,扑通,真的给天昊跪了下去。 “天昊,你下山吧,救兄弟脱离苦难,求求你了。你不下山,我的饭碗也就没了,你嫂子有病,侄子还在上学,都需要钱,上面要扣我的工资,取消我的奖金,职称也没了。你忍心看着哥哥受穷?当初你受过啥委屈,我补偿你行不行?跟上面申请……。” 天昊想不到高叔叔会给他下跪,吓了一跳,赶紧搀扶他:“高叔叔,你这是干啥?不要逼我!” 老高说:“天昊,你答应我吧,如果不答应,我就不起,跪到死为止。” 王天昊一跺脚说:“那你跪着吧,不管我的事儿。”说完以后甩手走了,离开了窝棚。 他竟然撒手不管了,任凭老高跪着。 天天看不下去了,上去搀扶他起来,老高却说:“天天,你别管,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儿。” 天天说:“怎么跟俺没关系,天昊哥是俺男人,俺男人要被你拉走,俺怎么忍心?” 老高吃了一惊,问:“天天,难道你跟天昊已经……那个啥了?你们成了夫妻?” 天天脸一红:“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天昊哥碰都没碰过俺。” “那你怎么说王天昊是你男人。” “就是俺男人,俺早晚是他的。” 老高是非常聪明的,跟猴子一样精,嘿嘿一笑说:“天天,那你想不想天昊……喜欢你?想不想得到他的……身体?我可以帮你。” 天天一听脸蛋更红了,说:“俺……想,高叔叔,你有啥办法,让天昊哥对俺动心?” “我当然有办法,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老高道:“就是劝天昊跟我下山。” 天天抿着小嘴想了想,立刻点点头说:“中,只要你能让天昊哥主动对俺好,俺就答应你。你有什么办法?” 老高阴阴一笑:“附耳过来。” 天天就把小脑袋凑了过去,老高在天天的耳朵边低语了几声,这般如此,如此这么办,一定能行。 天天的脸蛋红透了,问:“这样能行吗?” 老高说:“当然能行。” 天天骂了声:“不入流!” “别管什么流,能搞定你男人就是一流。” 天天说:“那好,俺试试。” 老高是鸟人,出的注意也是鸟注意,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要把王天昊灌醉……让他跟天天成就好事……然后再把他掳下山。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情非得已。 第587章 珠联璧合 很快,到了开饭的时间,天天呼唤道:“天昊哥,吃饭了。” 王天昊说:“好啊,一起吃。” “你呀,快去洗手,瞧这一身的土。” 王天昊呵呵一笑,洗了手,坐在了餐桌的旁边。 看着地上下跪的老高,天昊说:“高叔叔,你不吃点?” 老高说:“不吃,跪死我算了。” “干嘛这么犟?人是铁饭是钢。” “是不是我陪你吃饭,你就跟我一起下山。” “你先吃饭,吃过再说。” 老高说:“行,今天咱俩不醉不归,谁不喝躺下,就是孙子。” 计策已定,老高屁颠屁颠站了起来,端起桌子上的酒坛子。 酒坛子里是高粱酒,自家酿的,味道很纯,老高开始跟王天昊推杯换盏。 两个人一起喝到深夜,老高是有名的海量,人称千杯不醉,他的酒量之大让人咋舌。 每次喝酒,都喜欢在腋下夹一条毛巾,酒从腋下出来,沾在毛巾上,回家将毛巾拧干就行了。 凭着这条毛巾,他从z市的东头喝到西头,又从南头喝到北头,从来没怕过谁。 王天昊也是有名的酒坛子,一瓶酒簌簌口,两瓶酒照样走,三瓶酒,墙走他也走。 就这样,两个人喝的虚汗如注,面红耳赤。 王天昊醉了,高叔叔也晃晃荡荡,摸不着南北。天天还在旁边一个劲地劝他喝。 旁边的两个警员滴酒不沾,陪着他们一直熬到十点多。 天天看着王天昊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整个心也狂跳起来,等着暴风骤雨来临的一刻。 山洞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因为没有电,根本不能看电视,白天忙一天,晚上只能睡觉。 天天帮着王天昊叠好了床铺,然后躺在了自己的地铺上。 窝棚不大,分里外两间,平时王天昊睡在外面,天天睡在里面。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 王天昊把最好的熊皮褥子给了天天,被窝也给了天天。他在外面只是铺了一张狼皮,还有父亲王海亮送给他的那件羊皮大袄。 酒散以后,老高跟着两个警员回到了汽车里,暂时迷瞪了一会儿。 天天躺下睡不着了,无缘无故感到心跳加快,浑身热得不行,好像身处火炉子之中。 把棉被揭开,不管用,身上的外衣脱了,还是不管用,最后贴身衣也脱了,浑身还是火炭一样烫烧。 旁边传来男人的鼾声跟熟悉的味道,让她痴迷,也让她欲罢不能。 王天昊睡得跟死猪一样,不要说被人抬走,杀了他都不知道。 天天就溜出棉被,慢慢抱上了男人的身体。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知道,一旦自己失身给王天昊,男人就会对她负责一辈子。 王天昊跟他的爹老子王海亮一样,跟谁睡觉跟谁亲。 当初,就是因为小珍将身子献给了他,他才对小珍死心塌地的。 天天也想学小珍,拥有男人一辈子。 她无法遏制那种冲动,雪白温热的脸庞蹭男人胡子拉碴的脸,樱桃小口吻男人的嘴唇。一只绵软的小手也伸进天昊的扣子里,来回划拉。 她仿佛等了他一千年,今天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 王天昊真的醉了,他喜欢喝醉,因为只有喝醉才能在梦里跟小珍相会。 这一晚,他再次梦到了小珍。 小珍还是从前的样子,披肩发,大眼睛,樱桃口,洁白细腻。 他不知道身处何方,还以为仍旧在斗狗场的宿舍里。 过去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噩梦,小珍没有被拐走,没有被野狼咬死,也没有被埋在大梁山。 女人就在他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小珍,我的小珍,你上哪儿去了,干嘛离开我这么久……?” 王天昊呢喃着,呼唤着,将他的小珍纳紧,抱在怀里,裹在胸前。 他同样亲她的脸蛋,吻她的唇,浑身冒火,意志不清, 男人一使劲,刺啦一声,女孩仅有的贴身衣服被他撕裂了,最后终于疯了一样,把天天压在了身下。 天天渴盼着暴风骤雨来临的时刻,也担心暴风骤雨来临的时刻。那种逼近的幸福将她冲击得心乱如麻。 到现在为止,天天还是闺女。没有经历过任何男人。几次对王天昊的挑逗,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她真的好想王天昊哥亲她,抱她,她已经经过了娘的训教,四妮告诉闺女,女人第一次是会疼痛的,而且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疼痛过后就是幻如神仙般的感觉。 每个女人都要经历一次,以后会被男人缠磨一辈子,自己也会爽快一辈子。 她的脸蛋娇红,已经按耐不住,一床被窝被撕扯得丝丝拉拉响。 暗夜里,女人没有看清男人的脸,这时候的王天昊两只眼睛已经发红了,好像大梁山愤怒的野狼。 激起的渴望猛力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大脑,荷尔蒙疯狂地分泌, 当他的手跟女人香酥软玉的身体接触的时候,那种渴望就更加强烈起来,嘴巴雨点一样落在了天天的额头上,眼帘上,两腮上,嘴唇上。 男人的力气大,好像要把她勒得背过气去。 她眼含热泪,心里充满了感激,充满了激情,也充满了焦渴。女人呢喃起来:“天昊哥,你掐死俺吧,弄死俺吧,俺受不了啦……。” 无奈的冲动无法遮掩少女内心的羞涩,她竟然开始躲闪,欲遮还羞……。 尽管天天已经做好了准备,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是让她浑身颤抖了一下,窝棚里传出了女人一声惨叫:“啊————救命啊!” 十根手指深深抓向了王天昊的后背,将男人的后背抓的血肉模糊。一排小钢牙也咬向了男人的肩膀,在王天昊的身上留下了几排深深的牙印。 女人几乎无法忍受,渴望的龙卷风在那一刻横行,精神的大殿也在那一刻倒塌……王天昊就那么把天天从闺女变成了女人……。 天天只是一声长嚎,接下来窝棚里平静了很多,一股新鲜的,莫名的刺激立刻将女人带入了愉悦的巅峰,巨大的快乐也向着四周扩散。 天天觉得自己成仙了,灵魂飞出了躯壳,在半空中尽情飘荡。她如醉入迷起来。 外面的老高跟两个警员听到了天天的嚎叫,老高的嘴角裂出一丝成功的微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窝棚里恢复了平静。 天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王天昊却甜甜睡着了,男人打起了沉闷的呼噜。 天天跟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那样,穿好了衣服,然后一边系扣子,一边走出了窝棚。 女孩子的脸蛋红红的,老高却看着她呵呵地笑。 天天嗔怒道:“笑什么?没见过男人跟女人在一块啊?” 老高说:“现在满意了?恭喜你,咱们该走了吧?” 天天佯装不知道,问:“走啥?” 老高一听急了,怒道:“就是你想办法把王天昊弄下山啊?怎么你忘了?你呀,真是的。” “喔。”天天这才想起来,高叔叔的事儿她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天天说:“你们拉天昊走吧,趁着现在他昏迷,如果他要是醒了,一定不会这么做。” “你的意思……让我们立刻把王天昊背下山?” 天天说:“是,俺跟你们一起走,回到z市,快点,手脚麻利点。” 老高一听,兴奋极了,冲车上大手一挥,立刻,两个警员从车上飞身而下。 三个人一起冲进了窝棚。就那么把没穿衣服的王天昊拉出了被窝,抗在了肩膀上。 天天简单收拾了一下,也跟着他们下了山。 来到了山坡下,高叔叔打开了车门,两个助手跟扔死猪一样,把王天昊扔进了后座上,也让天天钻了进去。 汽车一声咆哮冲出了大山,直接上了大路,风驰电闪开走了。 王天昊在昏迷中,根本想不到天天会跟他们合伙,把他掳下了山。 他更加想不到自己会跟天天成就好事。 王天昊一路上都是昏迷的,汽车的速度很快,两个小时后,他们就冲出了大梁山,上了外面的国道,三个小以后来到了z市。 赶到警犬驯养场,天还没有亮。 王天昊是天亮以后醒来的,醒来他的头脑十分清醒。 睁开眼就是一阵惊讶,首先发现这不是自己居住的那个窝棚。 因为屋子里的一切都跟窝棚的环境不一样,立刻明白这是训狗场的宿舍。 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城里了? 他想翻个身站起来,可另一个惊奇的发现让他大吃一惊,只见怀里躺着一个女人,是天天。 天天仍然抱着他的脖子,女孩子睡得很熟,一脸的稚气,脸上还洋溢着幸福。 王天昊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吓了一大跳,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不用问,中了高叔叔的奸计,他们把他灌醉了,天天趁机进了他的怀,他已经毁掉了女孩纯洁的身体。 模模糊糊的,王天昊还记得昨天的事情,他好像看到了小珍,小珍来到了他面前,女孩子还是那副迷人的笑容,裙带飘舞。 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小珍,竟然是天天。 王天昊苦笑了,看着天天酣睡的样子,他竟然生不出气来。 天天翻个身,也睁开了眼,冲王天昊甜甜一笑:“天昊哥,你醒了?” 王天昊没有理天天,赶紧穿衣服,大喝一声:“高叔叔!给我进来!” 老高跟两个助手就在外面,听到王天昊传唤,屁颠屁颠进了屋子,点头哈腰:“天昊,你醒了?” 王天昊指着老高怒道:“你……干的好事,这是怎么回事?” 高叔叔一摊手说:“就是这么回事,不用解释。” 王天昊上去抓住了老高的脖领子:“你……天天还是闺女呢?你怎么能这样?” 老高呵呵一笑:“王天昊,你别得了便宜卖乖,昨天是你主动欺负天天的,管我们啥事?” 王天昊一用力,把老高扔出去老远:“你怎么这样?” 老高拍拍屁股爬了起来,说:“天昊,你认命吧,天天哪儿不好,我看你们俩是天生的一对,既然人家姑娘情愿跟你,你就认了吧。回到了驯养场,那就既来之则安之……驯养场哪儿不好?你不是就喜欢跟狗在一起吗?” “可我已经金盆洗手了!训狗场的事儿跟我无关!” 老高怒道:“你别跟我说,要说跟上面去说,上面交代,捆也要把你捆回来,我只好这么做了。” 第588章 玉米林随风起舞 王天昊哭笑不得了。 不单单是上级,其实训狗场的弟兄们也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他在这儿生活了半年多,跟这儿的狗和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老高咣当一声将房门踢开了,这时候王天昊才发现,院子里呼呼啦啦都是人,整个院子被填得满满的。 好几十个人眼巴巴看着他。所有的兄弟们一起大呼:“天哥!欢迎你归来,欢迎你归来!!” 一时间,王天昊再次被感动了,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他舍不得这里的狗,舍不得这里的狼,更舍不得这些战友。舍不得那一条条熟悉的身影,一张张憨厚的面庞。 狗舍里的那些狗也闻到了他的味道,一个个兴奋起来,欢蹦乱跳,嗷嗷大叫,急于扑出。 他们同样在庆贺主人的回归。 王天昊慢慢走进院子,院子里就响起一片欢呼声,大家纷纷跃起,扑向了他。 天天爬在棉被上,眼睁睁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知道王天昊给这些人使用了什么魔法,他们竟然对他如此服帖。 王天昊在她的心里一直是个谜,这是一个神奇的男人,也是个威力无穷的男人,他的魅力折服一切。 天天对王天昊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敬佩。 就这样,王天昊又回到了z市,再次成为了训犬场一名正式特警。 训狗场开始恢复正常,那些狗们也安稳了,变得老实了很多。 几天以后,王天昊再次将小白从疙瘩坡接到了这里,对这些狗进行了严格的训练。 这一年的年底,z市训狗场再次超额完成任务,上交了十多条优秀的警犬,也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训犬特警。 王天昊霸道的一生终于展开。而他跟天天,也没有再分开。 …… 就在王天昊的工作恢复正常以后。大梁山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这一年的夏天,如意从大学校回来了,如意的回归再次在疙瘩坡引起一片哗然。 因为他是大梁山第一个名牌大学生,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学校放假了,过完暑假,他就是大四生了。 大四生学校没有课,只等着写毕业论文。论文一旦通过,毕业证就可以拿到手。 如意同样归心似箭,他不想在外地找工作,很多企业到学校招聘,他都没有签。 因为如意的心根本不在学校,反而留在了大梁山,留在了灵灵身边。 他喜欢灵灵,爱灵灵爱的发狂。一定要回家跟他成亲。 所以,他迫不及待上了火车,火车开了一天一夜,来到z市,他马不停蹄往家赶。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灵灵,想着女孩子看到他欢喜的样子。 公交车将他从z市拉回来,拉到了大梁山站口。 下车以后,他提着行李,兴冲冲往家赶。 漫山遍野郁郁葱葱,鲜花盛开,暖风吹过,不远处的玉米林随风起舞。 处处充满了稻米的香气,也充满了山果成熟的香气。一年一度的山果丰收了,滴滴坠坠压满了枝头。 这边是憨子家的果园,那边是建国叔叔家的,对面是刘媒婆家的果园,再往那边是张大毛家的。 如意回到大梁山,最想见的是灵灵,可也渴盼见到爹娘,还有大毛爹。 张大毛可是他亲爹……。 忽然,如意产生了一个念头,大毛爹会不会在果园里?应该进去瞅瞅。 于是,他提着行李走进了张大毛家的果园。 哪知道,刚刚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只见果园旁边的玉米林里晃晃荡荡,里面有两个人在打架。 其中一个是张大毛,另外那个,竟然是村子里的刘媒婆。 刘媒婆疯了一样,将张大毛压在身下,正在撕扯男人的衣裳。 张大毛跟鹌鹑一样躲闪,一边躲一边求饶。 如意惊呆了,不知道张大毛跟刘媒婆在干啥。他呆立在了哪儿。 刘媒婆气喘吁吁,嘴巴在张大毛的脸上啃,也在男人的脖子上啃,女人的头发蓬松,衣不遮体,两只手还在张大毛的身上划拉。 忽悠一下,如意啥都明白了,原来张大毛跟刘媒婆在玉米林里干那个事儿。 男孩的脸蛋腾地红了,不知所措。 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张大毛将刘媒婆挣脱了,一头从玉米地里扎了出来,正好跟如意撞个满怀。 张大毛吓一跳,如意也吓一跳。 “啊?孩儿,咋是你?你咋回来了?” 张大毛羞得满面通红,如意也尴尬地不行:“爹……你跟刘婶……在干啥?” 张大毛坑坑嗤嗤,不知道怎么跟儿子解释。 事情说来话长,今天这事儿还真不怪张大毛,完全是刘媒婆投怀送抱。 张大毛年过六十了,按说,在乡下六十来岁还不算老,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 可王海亮却把张大毛给辞退了。 王海亮把张大毛辞退的原因,是因为大毛叔太不像话。 制药厂跟饮料厂差不多都是女工,除了电工跟看大门的,就没男人。 偏偏张大毛有个嗜好,就是每天上下班搬个马札,喜欢坐在马札上看来来往往的女人。 他的眼睛从每一个女工的身上扫过,谁家的女人身子最顺,身条最好,谁家的女人喜欢打扮,擦胭脂抹粉,谁家的女人屁股最大,胸口最挺,他都知道。 而且张大毛还为工厂的女工们打分,分出了三六九等。最佳胸口奖,最佳屁股奖,最佳脸蛋奖,最佳长腿奖,等等等。 那些女工们每天被张大毛看,都看的不好意思了。于是纷纷去找王海亮反应。说自己老被偷窥。而偷窥她们的人,就是张大毛。 于是,王海亮把张大毛叫来,说:“大毛叔,你整天盯着人家媳妇瞎看个啥?看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咱们这儿是高素质工厂,你咋恁没素质?” 张大毛反驳道:“啥叫素质?男人看看她们也犯法?有本事就把脸蒙起来,跟阿拉伯妇女一样,我就不看了。” 王海亮说:“这样吧,大毛叔你回家吧。明天开始,不用上班了。” 张大毛怒道:“咋?你要炒了我?” 海亮说:“不是,我想你退休,你放心,退休以后工资照发,分红照拿,一分钱也不会少你的。你年纪大了,该回家养老了。” 张大毛听完,心理老大的不舒服,知道海亮是嫌弃他了。 为了工厂所有女工的安全,王海亮不得不辞退张大毛。 张大毛没有办法,只好从工厂里退了下来。 王海亮就这样,全村的群众全都参加了养老保险。超过六十岁,自动退休。工资跟分红照样拿。 退休以后的张大毛无所事事,闲的蛋痛,整天背着手在村子里溜达。走东家,串西家,热屁股坐在人家凉地下,撅着那小嘴瞎嗒嗒。 谈论够了,就拍拍屁股回家吃饭。 他不用为没钱花而发愁,每个月的工资,加上年底分红,足够他快活一辈子。 他叹息自己年纪的衰老,年轻真好啊,想干啥就干啥,想勾搭谁媳妇,就勾搭谁媳妇,多好啊。 张大毛还有个爱好,那就是下午必然要到田里去一次,收拾自留地。 现在的自留地全都种上了果树。果子也到了丰产期,红红绿绿压弯了枝头。 天气已经进入仲夏,非常的热,蝉鸣声吵得人心慌。张大毛背着手从地垄沟走过。 不远处的春玉米成熟了,青纱帐里晃晃荡荡。 春玉米跟秋玉米不同。春玉米是地膜覆盖,成熟的季节大大提前,不在秋天收获,而是在夏季。 刚刚袖穗,打明泡不久,不用成熟就可以卖了。 春玉米不是用来磨面的,卖的就是玉米棒子。 新鲜的玉米棒子掰下来,放在锅里用水沸煮,味道非常香甜,是城里人梦寐以求的美食。 每年的夏天,山外有人过来收购,卖出去的钱,比秋玉米划算多了。 张大毛穿过自家的果园,对面就是刘媒婆家的春玉米地。 每次走过玉米田,张大毛的心里就打鼓,心里发慌。 因为他担心玉米地里忽然会窜出一只大黑熊。 几年前,那只大黑熊在玉米地跟他相遇,差点将张大毛咬死,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所以每次走过玉米田,张大毛就嘚嘚瑟瑟,光想尿裤子。 果不其然,张大毛发现玉米田里有动静,丝丝拉拉乱响。 他吓得浑身一抖,问道:“谁……。” 他以为玉米林里会窜出一条黑熊,没想到有人却答应了一声:“大毛哥,是俺。” 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顶着一头黄黄的玉米樱子,从青纱帐走了出来。 看清楚了,那女人是村子里的刘媒婆。 张大毛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小心肝,说:“哎呀妹子,咋是你?” 刘媒婆说:“是俺,大毛哥,你干啥?” 张大毛说:“我看看果子,你咋不回家吃饭?” 刘媒婆说:“俺掰完棒子就走,家里没男人,地里的活儿没人帮啊。” 刘媒婆是孀妇,守寡好多年了。 她的男人在那场大地震中死去,从哪儿以后成为了留守女人。二十年的时间,身边没个男人,日子真的很苦。 刘媒婆年纪不大,才四十多岁,身体保养得很好。她是王海亮工厂的女工,说媒只是她的副业。 俗话说孀妇门前是非多,不用哗啦有一车。独身女人不但日子苦,流言蜚语也很多。 村子里早就传出了刘媒婆跟别的男人有不轨事儿。 这种事绝不是空穴来风。 当初,王海亮的媳妇玉珠死去不久,她就想雀占凤巢,嫁给王海亮。 曾经有一次,王海亮在工厂上厕所,女人还曾经冲进男厕,对王海亮进行挑逗。 两个人嗯……嗯……了很久,可王海亮那会看得上她? 刘媒婆不少挣钱,生活富裕,就是没男人,有点……憋得慌。 地里活儿也没人帮,半亩地的玉米棒子,只能趁着下工以后赶出来。 张大毛赶紧问:“你一个人……累不累?” 刘媒婆说:“咋不累?别人家都有男人帮衬,俺家没有……。” 女人说着,眼睛里净是泪。 张大毛说:“妹子别哭,别哭,大毛哥帮你。” 刘媒婆说:“你咋着帮俺啊?你能帮俺啥?” 张大毛赶紧卷起袖子,帮着刘媒婆掰玉米,抢过了她手里的口袋。 邻居之间相互帮衬是应该的,早些年都这么做。 只是最近几年,大家都各顾各了,那种亲情也就疏远了。 刘媒婆感激地说:“谢谢大毛哥,你真是个好人。” 女人的心里激动起来,也荡漾起来。 她太渴盼有个男人了,没男人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孤灯难眠。 她没偷过汉子,村里的流言蜚语都是瞎说。她不知道那些人为啥揪着她一个苦命人不放。 此刻的张大毛在她的心里一点也不显老,反而十分壮实。她羡慕大白梨,嫉妒她有个好男人。 尽管她跟张大毛的年纪悬殊很大,两个人差了十几岁,可那种激动还是一个劲地向上涌。 第589章 投怀送抱 张大毛一边帮着刘媒婆掰玉米一边问:“妹子,俺三喜老弟死了这么久,你日子一定很难过吧?” 不问不要紧,一问伤了心,刘媒婆的表情立刻黯然起来,说:“大毛哥,难过。” 张大毛发现女人眼睛红红的,问道:“咋了?村里有人欺负你了?谁?我去揍他。” 刘媒婆摇摇头说:“不是。” 张大毛问:“那是为了啥?” 刘媒婆说:“你知道为啥。” 张大毛说:“我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刘媒婆的脸就羞成了粉红,说:“没男人,熬不住呗。” 张大毛的老脸也羞红了,心里泛起一股子潮涨。 刘媒婆其实长得不难看,是地地道道大梁山女人,不但脸蛋白,手腕白,两腿白,全身都白。 大梁山的女人跟山外的女人与众不同,个顶个水灵灵的,刘媒婆也是这样。四十多岁的女人依然不显老,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好像削了皮的苹果。 现在的张大毛跟当初也不一样了,赶在二十年前,他一定毫不客气跟女人斗嘴,非把她逗得解下衣服,主动躺下不可。 可张大毛已经老了,有那心也没那胆了。 再说儿子如意已经长大成人,必须要给孩子积点德,不敢胡来了。 他不敢胡来,可刘媒婆不在乎,女人的身子晃啊晃,摇啊摇,不由自主靠近了他。 她很想抓住张大毛的手臂,一下子扯进怀里,也很想男人将她拥进青纱帐,裹在身下。 她不能再挑剔了,张大毛当年就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将村子里那么多孀妇迷得神魂颠倒。 半亩地玉米,要掰好久,渐渐地,远处干活的人都不见了,一个个晌午回家去吃饭。全部走光。 看看四下没人,刘媒婆一扑而上,就把张大毛按倒在了玉米地里。 张大毛没防备,吓他一跳,做梦也想不到刘媒婆会这么饥渴,饥不择食。 他赶紧躲闪,说:“妹子,你干啥?别,别呀。” 刘媒婆颤颤抖抖,呼吸急促:“大毛哥,你稀罕俺吧,俺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女人一边说,一边扯过张大毛的手,往自己怀里拉,将男人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口上。 张大毛立刻感到了刘媒婆身体的鼓胀,可他却打了个冷战。 这要是被人看到咋办?大白梨还不吃了我? 几年前,他跟王三嫂胡来,还让女人怀了孩子。给家庭带来了不可避免的麻烦。 从哪儿以后,他就发誓,再也不能胡来了,要不然对不起大白梨。 刘媒婆疯了一样,亲男人的脸,咬男人的唇,捏男人的手臂。甚至开始撕扯男人的衣服。 张大毛一个劲的挣扎:“别,千万别,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 他当然知道后面将要发生什么事儿。 尽管他当初是五个村子孀妇的福星,可真的不敢胡来了。儿子如果知道,一定会对他这个爹有看法。 做老子的,应该给孩子树立榜样。 可挣扎了几下,根本挣不脱,女人跟膏药一样,黏上还撕不开了。 青纱帐里晃晃荡荡,弥漫着稻米成熟的香气,也弥漫着草叶腐烂的霉气。很多玉米杆被两个沉重的身体压弯了。 因为是夏天,衣服本来就不多,张大毛的身体差点被刘媒婆扯个精光,背心都撕裂了。 女人的一排钢牙也吞向了他的脖子,胸口,在他的肩膀上脖子上留下了牙印,还有指甲印。 尽管大梁山女人长得好,刘媒婆比大白梨年轻了很多,皮是皮,肉是肉。可张大毛还是将她挣脱了。 赶紧拉起衣服,灰溜溜爬出了青纱帐。慌乱地好比风雨中的树叶。 他从玉米林里冲出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还好挣脱了,要不然晚节不保,名声就被刘媒婆毁掉了。 哪知道刚刚冲出来,就跟如意撞了个满怀。 张大毛吓得差点晕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怕遇到如意,可偏偏就遇上了。 如意也差点被爹老子撞晕,说:“爹,咋是你,你在玉米林里干啥?” 张大毛尴尬地不行,满脸通红,赶紧问:“如意,你咋回来了?你不是在上学吗?” 如意说:“是,学校放假,我回来了。” “你放暑假了?” “恩。” “咋不回家?见过你娘没有?见过你那拐子爹没有?” 如意说:“没,刚下车,没进家呢。” 娘的,咋就被儿子亲眼撞上了,目前的张大毛衣服凌乱,扣子都被刘媒婆拉掉了好几个。老脸涨的通红。 如意不但瞅到了亲爹老子张大毛,也瞅到了玉米田里的刘媒婆。 刘媒婆红着脸,赶紧找衣服穿,同样慌乱地不行。 恍惚中,如意看到刘媒婆的后背真他娘的白,胸也真他娘的白,一根小蛮腰铅笔干似得。女人乌黑的长发,那脸蛋好像三月的桃花。 如意没见过不穿衣服的女人,今天是第一次,心跳加快了。 刘媒婆没说话,穿上衣服红着脸跑了,玉米地只剩下了张大毛。 张大毛问:“如意,好儿子,你都看到了啥?” 如意说:“我啥都看到了,我看到你跟俺刘婶在一块,你俩都没穿衣服。你跟她在打架。” 张大毛一跺脚,心说完了,这小子看的还真仔细。 “如意,爹求你一件事,出去以后可别乱说,要是让你白丽大娘知道,会杀了我,你要帮我保守秘密,听到了吗?” 如意眨巴一下眼,问:“我不说,有啥好处没?” 张大毛说:“有好处,爹给你钱,这是两千,你先拿着。” 张大毛真不知道该咋办,只好用钱糊弄如意。 如意长大了,啥都知道,平时他不管张大毛叫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叫。 按照辈分,他应该叫他爷。这关系真他娘的乱。 二十年前,二丫掉下幽魂谷,张大毛彻底绝了后。 为了可以留下后代根苗,他只好去哄骗大夯的媳妇喜凤嫂。 三糊弄两糊弄,还真的把喜凤嫂给糊弄到了村东的打麦场。 在打麦场里,张大毛将一粒种子成功播进了喜凤的肚子里,从哪儿以后,就生出了如意。 全村人都知道如意是张大毛的亲生儿子。 张王两家没有血缘关系,辈分也是撵着叫。 如意做梦也想不到,亲爹老子这么没出息。一大把年纪还那么风情,竟然跟刘媒婆在玉米林里瞎搞。特丢人。 如意说:“爹,我不要你的钱,你别给我丢人就行了。” 发现如意生气,张大毛冤得不行,解释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主动的,是你刘婶主动的,她没男人,熬不住了……。” 如意说:“我不管,总之,你再这样,我就没你这样的爹,你也没我这样的儿。” 如意说着,提着行李转身就要回家。 张大毛赶紧拦住了他,说:“乖孩子,这次真的不怪我,我没打算给你丢人,我早就不跟人胡闹了。你原谅我行不行?” 如意顿了一下,说:“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啥条件?” “你帮我到海亮叔叔哪儿提亲,我喜欢灵灵,想灵灵嫁给我做媳妇。” “啥,你喜欢上了灵灵?”张大毛瞪大了牛眼。 “对,我跟灵灵恋爱好久了,我就喜欢她。你给我提亲,我就答应帮你保守秘密。” 张大毛忽然怒了,说:“不行!绝对不行!” “为啥啊?” 张大毛怒道:“你跟灵灵绝对不能成亲。辈分太乱了。” 如意问:“哪儿乱了?” 张大毛怒道:“就是乱,你想想,你是我儿子,二丫是你姐姐,那么天昊应该叫你舅舅。 灵灵又是天昊的妹妹,那么灵灵也该叫你舅,你娶灵灵,算怎么回事?” 忽悠一下,如意也打个冷战,按照张大毛的推算,的确是这样的。 全家人的关系乱成了一锅粥,虽然他跟灵灵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辈分就是这样的,没办法。 如意问:“那你说咋办?” 张大毛说:“爹再给你找个好的,你忘了灵灵吧。” 如意蹬蹬蹬后退两步,差点摔倒,脑子里嗡地一声:“不行!爹,这辈子我非娶灵灵不可!至死不渝!” 张大毛苦苦摇摇头,这都是自己造的孽啊。跟王海亮家的关系才搞的这么乱。 其实说起来也不算矛盾。整个大梁山也就那么几大姓氏,一起在大山里生活了一千七百年。 在这一千七百年里,五大家族相互交叉婚配,辈分早就搞乱了。 现在,唯一成全如意的,就是张大毛跟如意割断父子关系,让如意名真言顺成为张拐子的儿子,可张大毛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你真的想娶灵灵?真的这么执着?” “是的,没有灵灵,这辈子我都不能活。” 张大毛叹口气:“好,那你别通过我,直接让你拐子爹,到海亮叔叔哪儿去提亲,比我好上一百倍。 这样,你娶媳妇的钱,都有我出,爹早就为你存了二三十万。” 如意想了想,说:“那行,就这么办。” 就这样,张大毛拉着如意的手回了家,进了村子。看着儿子进门,张大毛这才心满意足,吹着口哨,唱着十八摸走了。 如意推开门,心里还是慌乱不堪。担心自己跟灵灵之间的婚事有变。 第一个瞅到如意的是张拐子,儿子进门的时候,张拐子正在院子里的仓库点货物。 一下瞅到儿子,张拐子就扑了过来,将如意抱在了怀里:“儿子!你可回来了,想死爹了?累不累?饿不饿?” 吧唧吧唧,张拐子抱上如意,接连亲了好几口。 张拐子带如意亲,跟亲生的一样,如意是他最大的希望。 “爹,我不累,你还好吧?俺娘还好吧,学校放假了,我回来就不走了,只等着赶写毕业论文,拿毕业证。” 张拐子安奈不住惊喜,冲着前面的柜台喊:“喜凤,你快出来,儿子!儿子回来了!” 喜凤嫂正在柜台前卖东西,一听说儿子回来了,跟狸猫那样窜了过来。 “如意,我的心肝肝,宝贝贝。” 喜凤嫂扑过来,也在儿子的脸上啃了好几口。弄如意一脸的唾沫。 两口子就这样,疼儿子疼得不行。 “娘,俺都多大了,你还亲俺?弄人家脸上脏兮兮的。” 喜凤嫂一边接过如意的行李,一边说:“你多大也是娘的儿子,娘就亲你……今天儿子回来了,生意不做了,关张大吉,做好吃的,改善生活。” 喜凤嫂果然把前面的店门关了,杀猪宰羊,为如意接风洗尘。 吃过了饭,如意的心情还是不能平息,脑海里思绪不定。 眼前净是刘媒婆白亮亮的身影。 第590章 承包鱼塘 现在他不得不向灵灵表白了,这辈子娶不到灵灵,他生不如死。 刚刚放下碗筷,他就扑出了家门,脚步不由自主往王海亮的家里靠。 来到海亮的家门口,如意没好意思进去。先是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有人过来开门,是带娣阿姨。 带娣一看是如意,问:“呀,如意,你吃饭了没?” 如意说:“吃了,带娣阿姨,我找灵灵。” 带娣说:“灵灵在家吃饭呢,有事儿进去说呗。” 如意摇摇头说:“我不敢。” 带娣噗嗤一笑,问:“为啥不敢?” 如意说:“我害怕海亮叔叔。” 带娣说:“你海亮叔叔还能吃了你?傻孩子,进来吧。” 带娣往里拉如意,如意的屁股向后撅,根本不敢进,说:“阿姨,你把灵灵叫出来,我说两句话就走。” 带娣知道如意害怕海亮。 其实全村的孩子都害怕王海亮,因为王海亮不怒自威。特别是这几年,不但是村长,还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大街上一站,威风凛凛,如意见到海亮就胆寒。 带娣说:“那好,我去叫灵灵出来,你这孩子,神神秘秘的。” 带娣阿姨进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灵灵从里面出来了。 灵灵还是那个样子,披肩发特别的漂亮,一对大眼,圆脸蛋,身上的衣服花枝招展。 回到家的灵灵开始学会了打扮,化妆品买了不少。 她衣服上的勾花儿,是自己绣的,耳朵上是金耳环,脖子上是一条白金链子。那链子又粗又大,能栓一条狗,手上还带着亮光闪闪的手镯。 女孩子仙女一样,把如意衬托地就像青菜萝卜。 “如意哥——你可回来了!俺想死你了!”灵灵从里面扑出来,小燕子一样,扎进了如意的怀里。 再一次见到灵灵,如意的心理感慨万千,没说话,眼泪成串成串掉了下来。 走了三年,他想了灵灵三年,牵肠挂肚,好像自己的生命丢在了大梁山一样。 两个人立刻拥抱在了一起,再也舍不得分开了。 灵灵发现如意又长高了,身体也更加壮实了。他抱着她的时候,完全可以感受到那种男人的强壮跟温热。 如意说:“灵灵,我……喜欢你,我要兑现咱们当初的诺言,跟你成亲,你嫁给我吧。一天我也等不及了。” 灵灵忽然抱住了如意的肩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了他一口。 这一口把如意亲蒙了,他半天没缓过劲来:“这么说……你同意了?” 灵灵含羞带臊点点头:“如意哥,你知道这句话俺等了多久吗?整整三年,三年啊,三年前俺就等着你说这句话,俺也稀罕你。” 如意一听兴奋极了,说:“那咱俩……成亲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还不赶紧做夫妻?” 灵灵却摇摇头说:“可现在不行啊。” 如意问:“为啥?” 灵灵说:“爹让俺去上学,而且已经办好了出国的手续,要俺到国外去读书,在毕业以前,俺不想谈感情问题。如意哥,你如果真的喜欢俺,你就等。” 如意问:“等多久?” 灵灵说:“等三年,三年以后,俺毕业了,一定回来嫁给你,反正咱俩还小,你就当做是对咱俩感情的考验吧。” 如意想了想,咬咬牙说:“好,我等你,等着你回来的一天,我不会变心,你也别变心!” 灵灵说的是实话。因为王海亮确实办好了为闺女出国的手续。 灵灵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只是上了一家大专院校。 但是她身手很好,是体育场上的健将,一身的功夫,还会飞檐走壁。 这么好的身手,能耐根本盖不住,早被z市的消防队盯上了。 消防队决定对她破格录取,送到国外去深造,将来回国,做一等一的女消防队员。 果然,几天以后,灵灵就走了,上了飞机。 女孩子恋恋不舍,带走了对家乡的思念,带走了对父母的不舍,也带走了对如意的初恋。 可最终,如意没有娶到灵灵做媳妇,等灵灵从国外回来,准备跟如意成亲的时候,如意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灵灵离开以后,如意觉得生活失去了味道,吃饭没味,干活没劲,做啥也提不起精神。 他想灵灵想的不行,在家闲着没事,于是想找点活干,勤工俭学。 张拐子给儿子出主意,说:“如意,你到海亮叔叔的工厂去吧,你有文化,年轻力壮,跟着海亮叔叔干,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如意却笑笑说:“爹,我不想跟人打工。” 张拐子问:“那你想干啥?” 如意说:“我想自己开厂,自己做老板,创一番事业。” 张拐子一笑:“行哈,我儿子长本事了,你想干啥?跟爹说,只要不是坑蒙拐骗,爹都全力支持你。” 如意说:“爹,我想开养殖场,养甲鱼,我想把村子里的那片水塘承包下来,放上甲鱼苗,等明年的秋天,上市就会发财。” 张拐子想了想,发现儿子走的不是歪门邪道,于是点点头答应了:“那好,我跟你建国叔叔说说,让你承包鱼塘。” 如意说:“不用,我自己去,我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处理。” 张拐子一听,自豪地拍了儿子屁股一下,说:“这小子……长大了。” 当天晚上,如意颠颠地跑到了张建国哪儿。发现小燕婶子已经做好了饭,一家三口吃的正欢。 如意进门以后非常的腼腆,大姑娘一样,尽管张建国是他叔叔,张拐子的亲弟弟,他还是表现出了羞涩。 小燕赶紧打招呼:“呀,如意来了?坐,坐。” 如意说:“我不坐了婶儿,我找俺叔有事儿。” 小燕问:“你吃饭没?要不在这儿吃点?” 如意说:“不了,我吃过了。” 旁边的巧巧一下子站了起来,拉住了如意的手,甜甜说道:“哥,到俺家还客气个啥?一块吃点呗。” 如意说:“真的不了。” 张建国跟小燕的闺女巧巧已经十五岁了,非常漂亮,样子像小燕。眉宇间有一股不服输的豪气。 他跟如意是堂兄堂妹,兄妹两个感情可好了,巧巧拉着如意坐下,赶紧给他倒水,盛饭。 张建国夹一口菜问:“如意,你不上学,找我啥事?” 如意说:“叔,我想……将村子里的水塘承包下来,你……同意不?” 张建国一愣,问:“你承包水塘干啥?开澡堂子啊?” 如意说:“不是,我想在里面养甲鱼。搞养殖业。前几天,我到一家甲鱼基地看过,那里的甲鱼苗特别的好。咱们村的水利条件不错,那鱼塘直通饮马河,就那么闲着,太可惜了。” 张建国一听,不由暗暗竖起了大拇指,从内心赞叹如意的眼光。 村子里的那片鱼塘很大,不低于五十亩,就在疙瘩坡的村南,一条大水渠直通饮马河。 如果不是张建国忙,是大梁山的总经理,自己真想在里面养鱼。 年前他就想把鱼塘承包出去。可惜的是疙瘩坡的村民大多缺少文化知识,根本没有养鱼的经验。 张建国说:“这是好事啊?你打算怎么干?” 如意说:“就是用渔网将饮马河的河水割断,在鱼塘里放上甲鱼苗,我自己管理,喂料。” 张建国问:“那你懂技术不?可你还没大学毕业啊?有那时间?” 如意说:“有,我大四就没课了,只等着写论文,而且我学的就是养殖业,对养甲鱼很有研究。” 张建国一拍腿说:“好,鱼塘归你了。但是你答应我,不能懒,一定要把甲鱼给我养好,创出自己的品牌。到时候,叔叔给你请功。” 如意一听乐坏了,差点跳起来,“谢谢叔叔,那承包鱼塘,需要多少钱?” 张建国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承包三年,三年之内免费承包,等以后有了收入,村子里每户人家,你送一条甲鱼,行不行?” 如意说:“当然行了。叔你真好!” 旁边的巧巧一听说如意要养甲鱼,女孩子兴奋极了,问:“哥,养甲鱼好不好玩?” 如意说:“当然好玩了,我带你整天在船上转悠,喂甲鱼吃食。” 巧巧一听来了兴趣,说:“爹,俺哥承包鱼塘,算俺一个,俺要入股,俺要跟如意哥哥一起养甲鱼。” 张建国眉头一皱,怒道:“不行!” 巧巧不服气,问:“为啥不行?” 张建国说:“我是村长,鱼塘包给自己亲侄子,村里人是要说三道四的。你再入一股,人家就更加抓住咱的把柄了,再说你还正上学,真的不行。” 巧巧一听撅起了嘴巴,能拴住一条毛驴。 如意之所以要养甲鱼,是为了避开对灵灵的思念。 灵灵离开半个月,如意就心神恍惚了半个月,睁开眼是灵灵,闭上眼也是灵灵。 他做梦的时候整天梦到灵灵,在梦里跟灵灵一起做游戏,一起手拉手上学,一张课桌上做功课。 从六岁那年上学开始,一直在高中毕业,灵灵跟如意都在一个班,从来没有分开过。 如意已经成为了灵灵的护花使者。 他喜欢灵灵,深爱着灵灵,真的好想到国外去找她。 可惜的是自己的爹不是王海亮,根本出不起国啊。 他只有等待,等着灵灵毕业归来的一天,他好跟她谈婚论嫁。 承包了鱼塘,占住了心事,整天忙地要死,也就避开思念的痛苦了。 如意说干就干,他从张拐子哪儿借来了钱。整整五万块。 张拐子非常的慷慨,这钱本来就是留给儿子娶媳妇用的,花在哪儿不是花啊?只要儿子乐意,一把火烧了他也没意见。 很快,如意从外地购来了甲鱼苗,放在了鱼塘里。 鱼塘跟饮马河之间连同的那条水渠,被他用渔网割断了。 这样的话,甲鱼跑不出去,不会沿着饮马河游走,而且水塘里的水是活水,会照常流通。也省的换水翻水塘了。 甲鱼苗投进去以后,如意又买来了饲料。做了一条小船,将饲料放在小船上,摇着橹,每天喂养一次。 甲鱼的成活率是非常高的,一年就可以养成,而且可以长三到四斤,每一斤的市场价是二百块。简直是一本万利。 看着甲鱼苗一天天长大,如意的心里乐开了花。 他掰着指头数着日子过,等甲鱼成熟三次,三次以后灵灵就回家了。 到时候甲鱼卖了钱,也有钱跟灵灵办喜事了。 灵灵,你在异国他乡还好吧?如意哥等着你回来。拉你的小手,亲你的小嘴巴,抱你柔软的身子。 睡梦中,如意又看到了灵灵。 第591章 新的村花 如意的日子虽然平淡,但却过得心安理得,他在依靠双手实现自己的未来。 人如果有了希望,就有了生活的目标,如意的目标就是等待,等着灵灵回家的一天。 这段时间,巧巧一直跟如意在一块,虽然巧巧跟如意合包鱼塘没有成功,可她成为了如意最好的帮手。 女孩每天来,帮着如意运料,帮着他喂养甲鱼,还帮着他做饭。 如意在鱼塘的岸边搭建了一个窝棚,里面锅碗瓢盆什么都有,还有一张小床,上面是铺盖。 晚上他就住在这里,因为要看水塘,水塘里的甲鱼很值钱,害怕有人半夜偷捞。 巧巧也跟着如意一起熬夜,陪着他聊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才送妹妹回家。 第二年的秋天,如意的甲鱼终于上市了,迎来了第一个丰收年。 而他也成功递交了毕业论文,拿到了高等大学的毕业证,哪儿也没签,再次回到了大梁山。 大梁山是他的家,是他的根,他舍不得爹娘,舍不得乡亲们,也舍不得灵灵。仍旧在苦苦等待。 甲鱼的产量非常高,竟然达到了万斤,市场收购价是每斤一百八十块,也就是说除去所有的甲鱼苗跟饲料成本,如意的收入竟然达到了百万元以上。 这一消息立刻在疙瘩坡炸开了锅,大家纷纷羡慕张拐子养了个好儿子,如意真有本事,张拐子也屁颠屁颠乐得不行。 鱼塘里的水被全部抽干,那些成熟的甲鱼被运上了卡车,送到城里去。 如意租了一辆车,亲自护送,巧巧也颠颠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陪着堂哥一起去。 如意怎么也按捺不住那种激动的兴奋,说:“巧巧,你帮了哥那么多,我一定给你开工资,等咱们的账单结算了,哥给你买新衣服穿。” 巧巧小嘴巴一撅说:“哥,俺又不是图你的钱,俺爹可比你有钱多了。” 如意问:“你这么帮我,到底是图个啥?” 巧巧说:“俺图啥,你知道……。” 如意笑了笑说:“我不知道……。”挂上档,一踩油门,汽车开上了山路。 此时的巧巧已经年满十六岁,如意不知道巧巧是图啥,做梦也想不到,堂妹竟然看上了他,要做他的媳妇。 他们虽然是堂兄妹,但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巧巧是小燕跟建国生的,如意是喜凤嫂跟张大毛生的。喜凤嫂改嫁给张拐子的时候,如意都三四岁了。 张建国是张拐子的亲弟,尽管张拐子对如意很好,视如己出,可毕竟不是亲爹老子。 所以,巧巧觉得自己嫁给如意哥,跟血缘和家庭没有半点关系,而且是理所当然的。 巧巧初中毕业以后,没有再上学,女孩子缀学了,无所事事。 她已经长大,身体发育成熟,有了少女的冲动。而且显出了母亲二丫当初的俊美。是大梁山继往开来的村花。 大梁山最近多了三朵村花,第一个是王海亮的闺女灵灵,继承了母亲玉珠所有的优点。 第二个是张二狗的闺女天天,那小模样比当初的四妮还要好看。 第三个就是张建国的闺女巧巧了,母亲小燕当初的俊美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好山好水出好女,大梁山山肥地美,生出的姑娘也一个个跟粉团似得。 从前,巧巧是不喜欢如意的,一直把他当哥哥,如意也一直把她当妹妹。而且在关系上,他们的确是堂兄妹。 曾几何时,巧巧幻想长大以后嫁给王天昊。她早就被王天昊一身英武的雄姿打动了。 可王天昊根本看不上她。 王天昊首先娶了小珍,再后来小珍被野狼咬死,他就上山去了。 巧巧试探过天昊,可王天昊跟一块榆木疙瘩似得,根本不明白女孩子的心。 天昊甚至觉得巧巧是吃浆糊长大的,胸大没脑,脑子不够用,不但学习成绩烂,做事也稀里糊涂,大大咧咧。 于是巧巧很生气,怒道:“对,你说的对,俺就是吃浆糊长大的。” 让王天昊说对了,巧巧还真是吃浆糊长大的。 当年,小燕跟张建国在大西北摘棉花,女人挺着大肚子,把闺女生在了农场的棉花包上。 那时候条件苦,没吃的,营养跟不上,小燕的奶水又不够吃,张建国没办法,只好用白面熬糊糊,掺和上白糖喂闺女吃。 白面糊糊可不就是糨子吗? 巧巧知道天昊哥的心在小珍哪儿,就算小珍死了,也轮不到她。人家天天早就下手了。 王天昊在山上不下来,天天也跟着他住在了山上。村里人都说他们是两口子了。天天早就跟王天昊睡了一条被筒子。 所以巧巧对王天昊就彻底死心,完全把他当哥哥看了。 十六岁的女孩子有了心事,一直在村子里寻找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一眼相中了如意。 如意长得好,眉清目秀,是个白面书生。而且是大梁山最优秀的大学生。 文化人在山里非常吃香,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干脆俺跟如意哥做媳妇算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喜欢上如意的,可能是他考上大学的那天,也可能是他对灵灵的那份执着打动了她。 必须趁灵灵出国深造回来之前,将如意哥快手拿下,免得夜长梦多。 爱情是自私的,闺蜜也不能让,横刀夺爱这种事,山里丫头做得出来。 汽车上了大路,当天下午开到了z市的水产批发市场。 批发商已经等在这里很久了,看到如意的卡车开到,那些批发商一哄而上,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一车的甲鱼就被那些批发商抢光了。 如意跟巧巧忙的不可开交,过秤的过秤,收钱的收钱,太阳没有下山,一车的甲鱼卖了个光。 甚至有几家批发商还跟如意签订了长期合同,把他的甲鱼给包了,有多少要多少。 如意乐得不行,巧巧也是欢天喜地。 所有的钱顺利打到账号,差不多两百万块。 这在疙瘩坡是个不小的轰动,这些年村子里的人依靠王海亮的工厂发了家,盖了新房,添置了新的家具,口袋里也有了存款。 可是一两百万这样的数字对那些普通的村民来说还是个天文数字。 如意乐的忘乎所以,晚上,他拉着巧巧的手进了一家高级的饭店,要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有两瓶红酒。 如意说:“妹,这一年多,你帮了哥那么多,我把这次收获的五分之一当做你的股份,足足二十多万,算是对你的报答。” 如意说着,把一张存折塞进了巧巧的手里,巧巧却摇摇头推开了。 巧巧说:“哥,俺说过了,俺这么做不是为了你的钱。俺是乐意帮你的。” 如意问:“那你到底是为了啥?” 巧巧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哥,俺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咱俩……好吧。” “你你你……你说啥?你再说一次。” “俺……喜欢你,想做你的……媳妇。”巧巧的脸蛋红红的,看着如意的表情。 如意一听,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我的妹啊,你可是我堂妹,是我小叔的闺女,咋能这样想?你……疯了吧?” 巧巧说:“俺没疯,你又不是俺大伯亲生的,咱俩本来就没关系,你是重组家庭。” 如意说:“那也不行!你赶紧打消这想法。” “为啥啊。” 如意的声音斩钉截铁:“因为我不喜欢你,把你当妹。” “你是不是还想着灵灵姐?可俺不比灵灵姐差啊? 灵灵到欧洲去了,听说已经跟哪儿的一个外国人在谈恋爱,那里是花花世界,灵灵姐的眼一定会被耀花,说不定就不回来了,不如咱俩好吧……” 如意说:“怎么可能,我了解灵灵,这辈子我非她不娶,她也非我不嫁,我们俩的身体虽然远在天涯,可心却近在咫尺,我们的心是在一块的。 还有两次,只要我的甲鱼再成熟两次,灵灵就会回来,我也有钱跟她结婚了。” 巧巧说:“哥,你别傻了,灵灵回不来了。” 如意问:“为啥?” 巧巧说:“灵灵在欧洲很好,哪儿的教练竭力要求她留在哪儿,而且她的身后跟着一大帮子帅哥,整天跟屁虫一样粘着她,那些帅哥都是富家子弟,特别的有钱,也有风度。” 巧巧这么一说,如意不做声了,低着头只顾喝酒。 在如意的心里,灵灵是完美的。在其他男人的心里,灵灵也是完美的。 这么完美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没人追? 如意一直不服气,他想给灵灵幸福,他想有钱,想盖过王海亮。 金钱是婚姻的基础,没有钱,你怎么养得起一个美女娇妻? 所以如意一直在奋发向上。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想要送给灵灵的幸福,远比不上她的爹老子王海亮。 王海亮的光辉把如意衬托的黯然失色。 乡下人讲究门当户对,不能给灵灵理想的幸福生活,如意觉得自己特别失败。 他曾经对灵灵望而却步,灰心过,也退缩过,但是那份感情却丝毫不减。 他说:“灵灵不会这样的,真的不会这样的,我相信她,只要我的甲鱼再成熟两次,我就有四五百万了,绝对可以养活灵灵……” 如意的眼睛红了,不知道是心痛还是焦急,酒也一杯一杯的喝。 如意的酒量不大,滴酒不沾,沾酒必醉,不一会儿就晃荡起来。 巧巧说:“哥,你少喝点,小心自己的身体。” 如意依靠酒精在麻醉自己,尽量避开思念的疼痛。最后他喝醉了。 巧巧只好陪着他喝,女孩子的酒量也不大,同样喝的晕晕乎乎。 如意什么也不知道了,巧巧的意识还比较清醒。 两瓶酒喝完,如意爬在了桌子上,一个劲的呼喊灵灵的名字。 反正今天是赶不回大梁山了,一定要在酒店住一夜。于是巧巧就帮着如意开了个房间。 她搀扶着如意,一步步上了楼梯,两个人脚步踉跄。 走进房间,巧巧把如意放在了床上,帮着男人脱了鞋子,然后帮他盖上了被子。 她刚要站起来返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哪知道如意却拉住了她,一下子把她按倒了。 顿时,一种莫名的幸福向巧巧迫近。她的心就咯噔一下。 如意说:“灵灵,你别走,我真想你,我不让别人把你抢走。” 如意呼唤着灵灵的名字,巧巧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她知道如意把她当成了灵灵,于是想挣扎。 哪知道如意的力气很大,按着她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男孩的嘴唇也凑了过来,要亲她。 第592章 弄巧成真 巧巧才十六岁,第一次被男人亲,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火辣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无法抑制发自内心的欢喜和窘迫,这样的情景她期盼了很久很久。 当初,看到灵灵跟如意甜蜜的样子,她就吃醋地不行。 巧巧发誓要把如意从灵灵的手里抢过来。一直在对如意默默付出。 今天男孩的主动,更加让她欲罢不能,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闪烁一下,立刻,那种负罪的心里就油然而生。 她忽然觉得对不起灵灵,也对不起大伯跟大娘。 就算如意同意,爹娘还有大伯跟大娘那一关也不过去。 他们是堂兄妹啊,没有血缘关系,可家庭关系在哪儿放着呢。 她挣扎不是,顺从也不是。 如意恍惚中看到了灵灵,女孩子一脸的娇羞,细眉下是一双黑如乌珠似得大眼,脸蛋娇红嫩圆,小嘴巴垂涎欲滴,好像等着他亲她。 他就亲了她,叼住了女孩的两片嘴唇。 巧巧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害怕男孩的舌头溜进自己的嘴巴,听说男人在女人的嘴巴里吐唾液,女人是要怀孕的。 巧巧的学问不深,学过生理卫生,知道生孩子会很疼。 她紧紧闭着嘴唇,用自己的舌头使劲将如意的舌头向外顶,不让男孩的舌头溜进来。 但是如意的舌头很有力气,他的双手也很有力气,男人的大手从女人的腋下划过,那种莫名的瘙痒就传遍了她的全身。 巧巧害怕极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下子挣脱了他,爬了起来冲出酒店,找了一辆车,连夜赶回了大梁山。 她的心里慌乱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她毕竟没有念过多少书,对男女间的那种事一窍不通。她觉得男孩亲了女孩,女孩一定会有孕。 巧巧回到家,她娘小燕刚刚起床,一头扎在娘的怀里嚎啕大哭,声泪俱下。 小燕被闺女弄得弄明奇妙,赶紧问:“闺女,咋了?你这是咋了?” 巧巧不说话,只是哭。 小燕火了,怒道:“告诉娘,是不是如意欺负你,娘去打他!” 巧巧摇着头说:“娘,不是他,是俺主动的,俺……快有孩子了!” “啊?”小燕一听如遭电击,晃了晃差点晕倒。 她立刻明白咋回事了?两个孩子没有禁得住诱惑,偷吃了恶果。把她吓得蹬蹬后退两步,坐在了地上。 “娘,你咋了?别吓俺,别吓俺啊。”巧巧赶紧过去搀扶娘。 小燕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叹口气说:“冤孽啊。” 闺女还小,才刚刚十六岁,就跟人恋爱了。 早恋不算个事,关键是恋爱的对象不行,她喜欢的竟然是如意。 如意可是巧巧的堂哥啊,虽然他俩没有血缘关系,如意是重组家庭,可这种关系成为夫妻,是非常别扭的。 这事如果赶在从前,那可是塌天的大祸,男未婚女未嫁,发生关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赶上现在,也不算个事儿。毕竟社会开放了嘛。 小燕赶紧问:“闺女,你老老实实告诉娘,你俩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巧巧说:“娘,如意哥喝醉了,在酒店俺没控制住,亲了他,她也亲了俺。” 小燕问:“接下来呢?” 巧巧说:“接下来,没有了……” “啊?你不是说要有孩子了吗?就是亲了亲?” “嗯……”巧巧点点头,眼睛里还有泪珠:“就是亲亲……抱抱,不过如意哥在俺嘴巴里伸了舌头,吐了唾沫,听人说这样就会有孩子。” 小燕哭笑不得了,这是啥闺女啊?简直就是傻闺女,咋啥也不懂?没听说亲亲抱抱会有孩子的。 “那他没有……解你的衣服?没有……跟你……在炕上……打滚?” 巧巧摇摇头:“没有。” 小燕一听噗嗤笑了,笑的前仰后合,说:“傻孩子,没事的。” 巧巧说:“娘,俺都要死了,你还笑?你是不是俺娘?” 小燕说:“俺的傻闺女,你跟如意……不会有娃的,谁告诉你亲嘴就会有孩子的?你初中咋上的,没学过生理卫生?” “俺学了,可没注意听。” “你呀,干啥事儿都是糊里糊涂,大大咧咧?放心,真的没事。” “这么说,俺不会怀孕生娃?” “绝对不会。” 这也难怪,巧巧的文化水平不高,在村子里也不善于跟同伴交流这种事。男女的事情她就像一张白纸,当然要吓得六神无主了。 小燕不知道怎么跟闺女解释,她知道巧巧跟如意相好了。 年轻孩子春意懵懂纯属正常,但是这件事一定要跟男人张建国商量一下。 这可不是个小事情,没有血缘关系,可家庭关系在哪儿放着呢? 她就劝闺女:“妮儿,不怕不怕,女孩第一次被人亲,都这样,以后慢慢就会习惯,其实生娃,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大有玄机啊。娘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如意?” 巧巧就点点头,羞红了脸。 “那你想不想嫁给他做媳妇?” “当然想。” 小燕说:“那好,娘就做主,把你嫁给如意。” 巧巧说:“好!全凭娘做主。” 巧巧知道自己不会生娃,心就放下了大半,接下来,小燕坐在床头,拉着闺女的手,开始跟巧巧说心里话,言传口教。 她一直觉得闺女啥都懂,毕竟目前是信息高度发达的年代,电视,电影,都有那方面的情节,再加上一些言情小说,把所有的孩子都催熟了。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丫头会这么愚笨,竟然一窍不通。 她必须把什么都告诉她,因为巧巧毕竟生理发育成熟了,将来要嫁人,要做母亲,那些事必须让她知道。 这是她做母亲的责任。 从前,山里人愚昧,教育不发达,很多年轻人成亲以后,对哪方面的事儿一知半解,都是有父母言传口教的。 这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也没有什么可羞耻的,繁衍后代是人类必须的任务,任何人都有了解那种过程的权利。 所以小燕一五一十,告诉了闺女男人跟女人之间一切的秘密,包括成熟以后的心里,还有生理。以及结婚当天还有结婚以后的情况。 把所有的一切说完,巧巧瞪大眼迷惑不解看着娘。她这才知道,男人把女孩变成女人,原来别有一番奥妙,而且奥妙无穷。 她终于懂了,心跳加速血液涌动,呼气也急促了。娘走以后,她的心咚咚跳了很久,不能平静。 小燕穿上鞋子来到了工厂,准备找男人张建国,张建国正在哪儿忙的不可开交。 最近厂子加快了生产,外面的订单也纷纷而来,厂里的机器昼夜不停,王海亮忙的屁都懒得放一个,张建国也累得焦头烂额。 他可是大梁山企业集团的第二负责人,除了王海亮,就属他最忙。 小燕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张建国的桌子上是一大摞文件,男人叼着烟,坐在老板椅子上,吞云吐雾。 小燕上去夺过了张建国手里的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里。“抽,抽,闺女都要死了,你还有心思抽烟?” 张建国问:“咋了?巧巧出了啥事儿?” 小燕说:“巧巧跟如意恋爱了。你知道不知道?” 张建国说:“知道啊,他俩一块管理鱼塘,都一年了,产生感情也不奇怪。” 小燕道:“那如意把咱闺女亲了,你知道不知道?” “啥?”张建国打了个冷战:“你的意思,如意跟巧巧……有了事实?” 小燕说:“是,你说咋办?” 张建国有点生气,真想找哥哥张拐子家,给如意一耳瓜子。 狗曰的不学好,小小年纪就惦记我闺女了,真不是个东西。 可是后来一想。算了,如意跟巧巧都已经成人,男女情爱理所当然,再说如意也不差,大学生,知道上进。这在大梁山可是独一份。 唯一不好的是,如意在名义上是自己侄子,可也不是亲侄子。 如意是王大夯的儿子。当然,也有人说他是张大毛的儿子。 管他谁的种子,反正不是他家的种。既然不是他们家的种,那么他跟巧巧恋爱,也跟伦理掺和不到一块。 张建国泄气了,问:“你说咋办?” 小燕说:“反正闺女被人给亲了,干脆让他俩好,相处一段时间,没问题,把亲事给他们办了,咱也好了了一桩心愿。” 张建国点点头说:“好,便宜如意那小王八蛋了,让他白捡了个媳妇。你去跟咱哥说一下,让他知道。” 就这样,小燕颠颠的跑到了张拐子哪儿,把巧巧跟如意在城里酒店亲嘴的事儿,跟嫂子和哥哥说了一遍。 张拐子跟喜凤嫂一听又惊又喜,还有点生气。 高兴的是,孩子学会搞对象了,这表示他已经成熟。 生气的是,他怎么会跟巧巧好?以后这关系怎么处? 别管怎么处吧,总算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后就是亲上加亲。 张拐子跟喜凤嫂当然喜不自胜。立刻满口应允,屁颠屁颠答应了,还笑的合不拢嘴。 他们商量的这些事是在背后进行的,,城里的如意根本不知道。 如意是天亮以后醒来的,醒过来觉得头疼,酒劲儿还没有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灵灵,他亲灵灵的嘴,咬了灵灵的唇,还摸了女孩的身体。 下床以后赶紧收拾,想拉着巧巧回家。 可是找来找去,却不见了巧巧的踪影,他询问了酒店的服务生,才知道女孩子早就离开他,返回大梁山去了。 如意不知道巧巧为什么半夜离开,咋就一声不响走了? 开车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后爹张拐子屁颠屁颠迎了过来。 张拐子按耐不住兴奋,拍着儿子的肩膀夸赞道:“儿子,你真有本事,竟然搞对象了,爹替你感到高兴。” 喜凤嫂也乐的合不拢嘴,说:“如意,看不出,你行啊,什么时候跟巧巧好上的?竟然不告诉娘。” 如意莫名其妙,不知道爹娘为啥这么高兴,跟吃了蜜蜂屎那样。 “爹,娘,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喜凤嫂说:“还在装?你跟巧巧在城里酒店过夜的事儿,全村人都知道了。我们已经准备你给你们办喜事了。” 如意问:“跟谁办喜事?” 喜凤说:“跟你啊?怎么?你不是跟巧巧好上了吗?” 如意吓了一跳,说:“娘,你跟爹都发烧了吧?谁说我要娶巧巧的?” 张拐子一瞪眼说:“咋?你想赖账?你都把巧巧给………亲了,不做夫妻做什么?” 第593章 娶你做媳妇 如意一阵苦笑:“谁说我把巧巧给亲了?”忽悠一下,他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巧巧会无缘无故从酒店里消失,难道……我太想灵灵,昨晚把巧巧当灵灵了? 一定是这样的,亲的那个绝不是灵灵,应该是巧巧,灵灵这时候还在国外。 他赶紧补充道:“这就是个误会,我不是故意的。” “啥?”张拐子一听就火了:“不是故意的?这种事还不是故意的?你别告诉我,是巧巧主动亲了你?” 如意说:“爹,这本来就是个误会,当时我喝醉了,巧巧也喝醉了,我们俩就那么糊里糊涂亲了嘴。我不喜欢巧巧的,我喜欢是……灵灵。” 张拐子跟喜凤嫂一起发愣,相互看了一眼,说:“不行!既然你跟巧巧有了事实,那就只能娶巧巧,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面子往哪儿搁?” 如意怒道:“那怎么行?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由不得你?告诉你小子,是个男人就应该承担,你必须要娶了巧巧!” “爹,你……” “我怎么了?你要是不娶巧巧,我就打断你的腿!” 如意一听,知道跟爹娘辨不什么道理,只能到建国叔叔哪儿解释清楚。这就是个误会。 如意没吃饭,摔下筷子出了家,直奔巧巧的家。 走进建国叔叔的家门,他看到小叔跟婶子正在吃饭,巧巧也正在吃饭,屋子里呼呼啦啦响。 里面的电视开着,演着一个很好的爱情剧,巧巧喜形于色,一边看,一边格格的笑。 如意抬脚冲进了门,小燕赶紧站了起来,说:“呀,如意来了,坐,坐。” 如意说:“婶子,我不坐了,我找巧巧有事。” 小燕一听,赶紧把建国拉了起来,说:“那好,你们自己谈,自己谈,建国,咱走,到里屋吃去。” 张建国端着碗,呼呼啦啦喝汤,跟着小燕进了里屋。 小燕当然知道,一对男女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要给他们自由的空间,大人不能当电灯泡。 发现建国叔跟婶子进了屋子,如意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巧巧,对不起,我需要解释一下。” 巧巧的脸蛋红红的,昨天晚上如意抱着他亲热的情景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意哥,有啥话你就说呗,俺听着。” 如意说:“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咱俩干的那些事儿,根本不算数。” “你说啥?”巧巧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想白亲俺?” 如意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灵灵,昨天晚上,我把你当成了她,真的对不起,咱俩……不能搞对象。” “你……”巧巧一听,眼里的泪水哗哗流下,女孩子猛地站起来,啪!恶狠狠扇了如意一记耳光。 “你胡说!你昨晚把俺抱的那么紧……还亲俺……摸俺,今天醒了就不认账?你让俺在村子里咋做人?俺还不如死了算了。” 巧巧骂完,捂着脸抽泣了一声,女孩子扭身跑了,出了家门。 张建国跟小燕在屋子里竖着耳朵听,把外面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张建国气的七窍生烟,一脚踢开了门,上去揪住了如意的脖领子“狗曰的如意你说啥?不想娶巧巧过门?” 如意说:“是,我喜欢的是灵灵,不是巧巧。” “那你为啥跟她……亲嘴?” 如意道:“我说了,这就是个误会,我怎么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张建国的怒火窜天而起,他最看不起玩弄感情的人,想不到如意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欺骗。 他抬腿一脚,一脚就把如意踹出去老远,如意没站稳,倒在了屋子里。 张建国指着如意的鼻子就骂:“你个兔崽子!把我闺女亲了,竟然不认账,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信不信我把你废了?” 张建国是很少发火的,特别是担任村委以后,一般都不发火,更加不会以大欺小。可如意的执着不得不让他怒火冲天。 巧巧可是他唯一的闺女,从小到大,他把巧巧当宝贝疙瘩。他决不让闺女受一点委屈。 想做陈世美,先揍你一顿再说。 如意还挺硬,说:“叔,你打吧,打死我算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娶巧巧!” 张建国也不能把如意打死,气的嘴唇发抖,骂声:“你给我滚!我不会让巧巧嫁给你,马上滚!” 如意是害怕张建国的,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的跑了,转眼不见了踪影。 巧巧冲出了家门,打算投河自尽,因为她觉得被男人亲,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如意又不要她,活着干啥,死了算了。 单纯的女孩子到了鱼塘的岸边,看了看深不见底的鱼塘。 这鱼塘从前是不深的,里面的水可以没到齐腰的位置。 但是如意承包以后,用钩机把鱼塘挖深了,便于养殖甲鱼。淹死个把人没问题。 这一年,跟如意在一块,巧巧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喜欢看着如意笑,喜欢看着如意哭,喜欢看着如意皱眉不展的样子,如意的每一个表情,对巧巧来说都是享受。 她想着跟如意走过的这段快乐时光,心里酸楚地不行,真想一头栽进去了却残生。 如意哥,俺走了,你跟灵灵好吧,妹妹祝你们鸳鸯戏水,比翼双飞。 巧巧终于一头栽进了水里,水面上就荡起一圈好看的涟漪。 哪知道巧巧在前面跳水,被身后的如意看得清清楚楚。 如意被张建国追的跟兔子一样,跑出家门以后没敢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鱼塘。 鱼塘晚上必须要有人看,他害怕有人半夜捕捞。 刚刚走到窝棚的旁边,他就看到了巧巧的身影,如意吓了一跳,他知道巧巧要干傻事儿。 如意大呼一声:“巧巧,不要啊——!”可是已经晚了,巧巧的身影淹没在了水里。 如意吓得同样一头冲进了水里。 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巧巧的衣服,如意把巧巧抱起来,抱进了窝棚里。 接下来就是按压她的胸口,帮她排水,利用人工呼吸救人了。 如意努力向着巧巧的嘴巴里吹气,一边吹一边祈求:“巧巧,你别死,别吓唬如意哥,要不然你爹会把我打死的!” 按压了好久,吹了无数口气,也不见巧巧醒过来,如意真的慌了。声音带着哭腔:“好吧,只要你不死,我就答应你,娶你做媳妇,求求你醒过来吧。” 或许是这句话让巧巧有了反应,女孩子噗嗤吐出一口水,终于转醒。然后猛地抱住了如意,道:“你说话算话,不许反悔。” 如意这才知道上了女孩子的当,巧巧是在装死。 其实巧巧的游泳技术好极了,比如意还好。她是在吓唬他。 如意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但是话已经出口,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能傻愣愣发呆。 就这样,如意跟巧巧的恋爱终于展开。 2004年的秋天,小燕跟张建国的闺女巧巧陷入了爱河。张拐子跟喜凤是满意的,张建国跟小燕是满意的,巧巧更是心花怒放。 因为闺女的年纪小,距离结婚的时间还很长,所以大人没打算为他们办喜事。就是让他们先处着。 再过两年,等灵灵的年龄大一点再成亲。 这件事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如意。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在思念着灵灵,灵灵走一年了,在欧洲不知道好不好? 如意喜欢一个人坐在池塘边上发呆,一个人坐在窝棚里发呆,有时候会坐在小船上吹箫。 如意的箫吹得很好,那萧声绵远悠长,悲哀十足,充满了对灵灵的思念跟愧意。 这些天,村子里的谣言也纷纷传来,很多人都说灵灵在国外恋爱了,跟一个金发碧眼的洋毛子在谈恋爱。 那个洋毛子是个石油大亨的儿子,追灵灵追的发狂。 又有人说,灵灵已经跟那洋毛子同居了,两个人发生了关系。 还有人说,灵灵被洋毛子搞大肚子了。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搞得如意的心里惶惶不安。 他真的好想立刻飞到国外,跟灵灵相聚。可是又舍不得爹娘。 如意打算招个人,来帮自己管理鱼塘。 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因为不单单要买鱼苗,拉料,喂养,而且还要进城送货。巧巧又是女孩子,没什么力气。 白天问题不大,那些甲鱼他自己喂就可以了,关键是晚上,必须要找人看,要不然村子里的人会偷偷下去捕捞。 甲鱼可是非常值钱的,一只成品的甲鱼可以卖四五百块,个子大一点可以卖到六七百。 而且甲鱼有个习惯,就是夜里必须要爬上岸边的沙滩栖息,产软,成群结队。 现在虽说大批的甲鱼已经卖掉,可是剩下的那些都是精品,而且都是即将生蛋的母甲鱼,肚子里都有甲鱼蛋,那可是来年所有的希望。 如意非常发愁,不知道该聘请谁做自己的助手。 正在哪儿纠结呢,张大毛屁颠屁颠找到了他。 张大毛自告奋勇找到了如意,说:“如意,你这儿用人不?要不我给你打工吧。” 正瞌睡呢,来个枕头。如意当然高兴了,问:“爹,你说的是真的?” 张大毛说:“当然是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退休以后,啥事儿也没有,闲的发慌啊。你是我儿子,我不帮你谁帮你?放心,我不要钱,是免费的。” 如意赶紧说:“那好,只要你帮我看好甲鱼,我照样给你工钱。” 张大毛道:“我说了,一分钱不要,爹老子给儿子看鱼塘,还要什么钱?” 于是,张大毛担起了如意甲鱼的守护工作,白天帮着如意喂甲鱼,晚上就返回那个窝棚里睡觉。 张大毛非常勤谨,他之所以要帮如意,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如意是他亲儿子。 他竭力在补偿他,补偿对儿子二十多年的亏欠。 当初,他跟喜凤嫂一起生下了如意,现在,四周没人的时候,如意还一口一个爹叫着他。 面对唯一的儿子,不要说义务帮忙,要他的命,张大毛都不皱一下眉头。 只要儿子好,只要如意幸福,就是他张大毛一辈子的幸福。 第594章 敲诈 如意的那个窝棚不错,里面有煤火,有床铺,有褥子,有被子,空气新鲜,非常的清静。 当天晚上张大毛就搬到了如意鱼塘边的那个窝棚里。 晚上,夜凉如水,已经进入深秋,大多数甲鱼都不出来了,要在水下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这个时候,是看护甲鱼最重要的日子,因为冬天的甲鱼不动,一抓一个准,十条甲鱼那可就是几千块。 张大毛躺在窝棚的小床上,美美抽着烟锅子,惬意地不行。 我张大毛有福气啊,闺女是企业家,儿子是企业家,子女双全,家庭圆满,没病没灾。这么甜滋滋的小日子,赛过活神仙。 正在哪儿美呢,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唤:“大毛哥,歇着呢?” 张大毛仔细一看,手里的烟锅子掉在了地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窝棚外面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刘媒婆。 张大毛看到刘媒婆就头疼。 一年来,这刘媒婆跟张膏药一样,黏上他还撕不开了。 那一天在玉米林里,女人就想轻薄他,被张大毛断然拒绝。 再后来,女人找过他好几次,都被他借故逃脱了。 晚年的张大毛忽然懂得了廉耻,也懂得了家庭的重要,再也不敢胡来了。 可刘媒婆守寡二十年,早就饥渴难耐,渴望男人的疼爱,她还就认定了张大毛。 因为张大毛年轻的时候就不守规矩,跟村子里很多孀妇相好。 如果说自己是一坨大便,她觉得张大毛就是一块臭豆腐,跟她臭味相投。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带给她欢乐。 张大毛说:“妹子,你咋来了?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刘媒婆说:“俺当然知道你在这儿?你在帮着如意看鱼塘,大毛哥,你闷得慌不?不如俺跟你作伴吧。” 一句话没说完,刘媒婆就丢开门帘子,冲了进去。迫不及待撕扯自己的衣服,踢掉鞋子,抱上了张大毛的身。 张大毛吓一跳,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胆儿真的小了。 再说这是儿子的鱼塘,万一如意进来,发现他跟刘媒婆在一块,咋跟儿子解释? 做爹的光辉形象就没了,他不想破坏自己在如意心里的地位。 于是,张大毛又开始挣扎,说:“妹子,你这是咋类?别,别,小心被人看到。” 刘媒婆一边抱着张大毛的腰,一边说:“看到怕啥?大毛哥,俺稀罕你。” 女人的身子很凉,但是很柔软,两只手不安稳起来,在张大毛的身上又摸又蹭。 “呀,亲,你这里真暖和。” 张大毛说:“你走不走?” “不走,俺就热你。大毛,咱俩好吧,偷偷的,别让你媳妇大白梨知道。” 张大毛气得哭笑不得,也七窍生烟,可他是男人,不能跟刘媒婆动手。 “你不走,我走!” 他站起了身,打算一头冲出去。可刚站起来,后腰又被刘媒婆缠住了,女人一用力,张大毛的汗衫被拉扯了,撕拉一下扯了个粉碎。 于是,男人就光了膀子。 刘媒婆的力气还真大,不愧是干庄家活儿出身,一下子就把张大毛按倒了,压在了窝棚的棉被上。 女人过来啃他,咬他。张大毛跟一只被豹子扑倒的绵羊那样,来回躲闪,甚至发出了嚎叫。 这可是儿子如意的地方,任何不轨都让他觉得是对儿子的亏欠。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在两个人纠缠不休的时候,窝棚里的事儿被一个人瞧的清清楚楚。 那个人是大癞子……大癞子回来了。 大癞子逃走快两年了。 两年前,他听了张二狗的奸计,半夜摸进了灵灵的屋子,要欺负女孩子。 事情巧的很,偏偏那天夜里,张二狗的闺女天天在灵灵哪儿过夜。大癞子把天天当做了灵灵。 眼看着女孩子要被欺负,灵灵从洗澡间出来,把大癞子按住一顿好打。 大癞子不敌,于是就逃走了,一走就是两年。 他刚刚回来不久,这次回来是打算复仇的。 他跟如意之间的仇恨还没有完。 最近听说如意卖甲鱼,发了大财。而且这小子还拿到了名牌大学的毕业证。大癞子更是气得妒火中烧。 不行,不能让如意这么得意,老子要祸害他。 要嘛往他水塘里倒剧毒农药,毒死他的甲鱼,要嘛将他的甲鱼偷干净。 经过反复思量,他觉得偷了如意的甲鱼比较划算。 大癞子这人嘴巴馋,什么好吃他喜欢什么。听说甲鱼很补,不但可以提神醒脑,而且还能活力四射。 偏赶上最后一批甲鱼出塘,如意拉着巧巧到城里送货去了,他们两个刚刚恋爱,还不玩个昏天黑地? 后方一定空虚,奶奶的,正好下手弄几条甲鱼。 大癞子蹑手蹑脚来到了鱼塘,首先要探探是不是有人看水塘,如果有人,我就说买,如果没人,老子就偷。 刚刚靠近窝棚,大癞子就听到了里面男人的惨叫声,扯衣服声,跟杀猪一样。 隔着门缝,他看到刘媒婆将男人骑在身下,在亲张大毛,张大毛躲躲闪闪,貌似很不乐意。跟只鹌鹑差不多。 这种好事大癞子一般是不会错过的,偷窥是他的老本行。 可惜他啥也没看到,只看到四只脚丫子晃来晃去,左右摇摆。 大癞子就很生气,狗曰的张大毛不得好死。 大癞子看到张大毛就生气,因为十几年前,爹娘的死都跟张大毛有关系。 是张大毛带着人,砸了李老实的家,也是张大毛带着本家的爷们,跟李家庄的人进行了一场拼斗。 那一次拼斗死了好多人,大癞子的爹老子李老实也坐牢了。再后来,娘也自杀死了。 他娘死了二十天都没人知道,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爬满了蛆虫。 想起过去的一切,大癞子就咬牙切齿。 娘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正在张大毛跟刘媒婆哼哼唧唧,纠缠不清的时候,大癞子忽然大喝声:“嘚——!混账王八羔子!狗男女!干的好事!!” 大癞子一声暴喝,把里面的张大毛跟刘媒婆吓得浑身哆嗦。 张大毛吓得尿了一被子,刘媒婆也是浑身颤抖花枝乱颤。女人赶紧找衣服穿。 大癞子哈哈哈笑了,挑开了窝棚的门帘子。 张大毛一看是大癞子,心里吁了口气,说:“大癞子,你干啥?吓人一跳!” 刘媒婆羞得无地自容,女人身体的一切被大癞子看的清清楚楚。 女人来不及穿衣服,因为大癞子的一对牛眼死死盯着她,还露出渴望的贪婪。 她赶紧拉过被子,一下子蒙住了自己的全身,蜷缩在了墙角的位置。 大癞子装作非常气愤的样子怒道:“大毛叔,刘媒婆,你们干的好事?成何体统?太不像话了!” 刘媒婆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赶紧跪下求饶:“癞子,婶子求求你,放过俺们吧。千万不要宣扬,要不然俺就完了。” 大癞子说:“你们……你们啊,把疙瘩坡人的脸都给丢尽了,让我怎么跟你们保密?” 张大毛却不慌不忙,非常平淡地点着一根烟。 他了解大癞子,这样的人无利不起早,只要给点好处,他保证立刻乖乖听话。 张大毛道:“大癞子,废话少说,有啥条件,你只管说吧。” 张大毛老奸巨猾,经历过无数风雨,经验老道。 这种事被人发现,解释是没用的,根本解释不清。尽管是刘媒婆引诱他。 必须要堵住大癞子的嘴巴,要不然这件事传到如意的耳朵里,儿子一定会鄙视他这个当爹的。 这个道理张大毛明白,刘媒婆更明白。 所以刘媒婆说:“癞子,要不……让你大毛叔出去,婶子……伺候你?只要你替俺俩保守秘密,今夜……俺的身子是你的。” 哪知道大癞子根本不吃这一套,一瞪眼:“胡闹!你俩把我看成了什么人?我大癞子是那种下三滥的人吗?” 张大毛鼻子哼了一声,心说:你不是下三滥,是上三滥!王八羔子,我还不了解你?就是想要钱。装什么大尾巴狼? 但是嘴巴不能这样说。 张大毛还是面不改色,他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大癞子,那你说,要什么条件才能答应帮我们保密?” 张大毛的废话不多,字字句句落在了重点上。 大癞子佯装没事,看了看窝棚,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外面的水面,说:“呀,如意鱼塘里的甲鱼不错,听说这东西可补了。” 张大毛什么脑子,一耳朵就听出大癞子相中了如意家的甲鱼。 他眉开眼笑起来,说:“那好,我下去给你捞,你要几条?” 大癞子道:“我可没说要捞如意家的甲鱼,是你主动给我的。” 张大毛说:“当然,我是孝敬你。要不这样,今天给你十条,你先吃着,明后天,你再来。” 大癞子不做声了,点着一根烟,坐在了凳子上。 张大毛立刻会意,赶紧穿上衣服,拿起渔网上了小船。 他驾驶着小舟,拿着渔网在水面上兜了一圈,小船上就多了七八条甲鱼。都是大个的。 张大毛上了岸,把甲鱼装进了网兜里,递给了大癞子,讨好地说:“癞子,满意了吧?” 大癞子接过了甲鱼,眉开眼笑:“先说好,我吃的甲鱼是你送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张大毛说:“当然,当然,我孝敬你的。” “那我走了,如意发现甲鱼丢了咋办?” 张大毛说:“没事,水塘里那么多甲鱼,丢个十条八条的,如意也不会注意。” 大癞子说:“那好,我走了,你俩……继续,我耽搁你们的好事了。” 大癞子提着甲鱼屁颠屁颠走了,乐的合不拢嘴。水塘都没有下,他就大获丰收。 大癞子离开以后,鸡叫三遍,东边露出鱼肚白色,刘媒婆穿上衣服离开了。 女人没了兴趣,所有的兴致都被大癞子给破坏了。 从哪儿以后,大癞子抓住了张大毛的把柄,三天两头来。每次来,张大毛都把甲鱼准备好,给他留着。 开始的时候,张大毛下水捞,再后来,大癞子就亲自下水了,净捞大个的。 第595章 釜底抽薪 半个月以后,如意从城里归来,来到池塘边,开始查点甲鱼的数量。 这么一查不要紧,如意惊得目瞪口呆。 甲鱼的数量严重减少,而且丢的都是繁殖的母甲鱼,这给鱼塘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 如意问过张大毛,可张大毛不承认,他说:“可能是半夜被猫给叼走了吧?谁知道呢,或许是熊瞎子半夜下河捞的。” 如意觉得张大毛在说谎,猫怎么叼得动甲鱼?熊瞎子怎么可能下得去水塘? 会不会是爹老子监守自盗? 再后来,如意多了个心眼,躲在芦苇丛里观察着张大毛的一举一动。 半夜,刘媒婆来了,进了张大毛的窝棚,他瞅的清清楚楚。刘媒婆还跟过去一样,对张大毛苦苦纠缠。 却一次一次被张大毛拒绝。 再后来,大癞子来了,他也瞅的清清楚楚。 大癞子还跟窝棚里的张大毛打了招呼,然后下了水塘。 大癞子上了小船,拿起了网兜,一边摇着撸,一边用网兜抓甲鱼。净挑大个的。 大癞子一边忙活,还一边吹口哨,悠闲自得,跟捞他自己家的鱼差不多。 这一下可把如意气的不轻,感情张大毛跟大癞子狼狈为奸,在祸害他。 如意真想发脾气,可张大毛是他亲爹老子。 甲鱼被爹老子抓走吃掉,他不心疼,爹老子捞儿子家的鱼吃,那也是天经地义。可被大癞子捞走算怎么回事? 如意气的无话可说,蹭地从芦苇里窜了出来,说:“大癞子,我这甲鱼的味道怎么样啊?” 大癞子说:“味道不错!”刚刚说完,他就打了个冷战,因为忽然看到了如意,如意虎视眈眈,叉着腰在岸上看着他。 大癞子的脸腾地红了,赶紧说:“如意,你听我解释。” 如意怕大癞子的面子不好看,摆摆手道:“别解释了,癞子哥,你不够意思啊,你想吃甲鱼跟我说啊?我能不给你吗?偷就不好了。” 大癞子说:“哎呀如意,我不是偷,不是偷啊,这甲鱼是大毛叔送给我的。他说可以从他的工资里扣除。” 如意说:“不对吧,这甲鱼是我家的,他有啥权利送给你?” 大癞子还在装糊涂:“咋,你不知道?还以为他跟你说了呢。瞧这事儿弄得,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回家。” 如意说:“算了,你捞吧,喜欢捞多少就捞多少。” “你说的是真的?” 如意说:“当然,咱俩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吃我的鱼理所当然,你就把这儿当做你家的鱼塘,但是可千万别捞那些母甲鱼,因为明年要下崽呢。” 大癞子说:“好,好,那谢谢你了,我也不多捞,三五条就行了。” 大癞子乐开了花,心里美极了,心安理得捞起了鱼。 如意不心疼那些甲鱼,他生气的是张大毛。 还亲爹呢,狗屁!把儿子东西送人情,你是个什么玩意? 于是,如意气哼哼冲进了帐篷,把张大毛给拉了起来,怒道:“爹,你咋回事?咋把我的鱼送人情?” 张大毛在里面也瞅到了儿子,脸上显出愧疚之色。 他没有办法,只好一五一十,把刘媒婆半夜找他,被大癞子发现,然后要挟他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如意。 如意听完瞪大了眼:“真有这种事儿?” 张大毛一下子抓住了如意的手,说:“儿子,千真万确,爹没有办法啊,但是为了顾全你的面子,顾全我的面子,不得不这么做。” 如意听了以后更加生气了。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对大癞子恨之入骨。 他也感激张大毛。 张大毛真的很爱如意,为了儿子,甘心改恶从善。 纵然刘媒婆对他千般挑逗,万般谄媚,他也不动声色。都是为了儿子的脸面。 如意说:“爹,我知道了,你别往心里去,不就几条甲鱼吗?” 张大毛说:“孩儿,你要是心疼,爹给你钱,弥补你的损失,要多少钱,你说句话。我绝对不皱一下眉头。” 如意拍拍张大毛的肩膀说:“爹,算了,我还能跟你要钱?再说我上学,花了你那么多钱,咱们是父子。” 贴心的话说出口,张大毛的心里就热乎乎的。 如意也真的把他当成了亲爹。这孩子是真孝顺。 如意说:“爹,咱们想办法,教训一下大癞子。我帮你报仇。” 张大毛问:“咋教训?” 如意说:“你别管了,从明天开始,你到家里休息,晚上鱼塘我找人看,半个月以后你再来。” 张大毛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说:“行,我听你的。” 就这样,张大毛卷起铺盖,回了家。 如意走出窝棚,发现大癞子还在哪儿捞呢。 如意说:“癞子哥,你累不累?” 大癞子说:“不累。” “那你歇会儿,先抽根烟,再接着捞。” 大癞子说:“行,如意,你心眼真好。” 于是,大癞子摇着撸,靠到了水塘边,接过了如意手里的烟。 如意帮着他点着,说:“癞子哥,甲鱼你吃了,能不能帮我个忙?” 大癞子问:“啥忙?” “从明天开始,你帮我看几天鱼塘。这两天我忙,跟着我爹到城里买新的鱼苗。水塘离不开人。” 大癞子抽了一口烟,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想不到如意竟然让自己帮他看守鱼塘,这是好事啊。 晚上,整个鱼塘都是他自己的,还不爱怎么捞,就怎么捞? 每天捞上三五只,到城里一卖,比跟人打工还划算。 其实,这些天张大毛送给他的甲鱼,都被大癞子卖掉了,整整卖了好几千块。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既然如意这么说,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大癞子一拍腿说:“中,没问题,谁让咱俩一块光屁股长大,我帮你看几天鱼塘不算个事儿,你尽管忙你的。” “那行,今天就算了,从明天开始,半个月以后,我就回来。” 如意开始对大癞子产生了仇恨,打算报复他。给他设了一个圈套。 什么圈套呢?如意当然有自己的注意。 他不会傻到去跟大癞子拼命。如意是非常聪明的,他打算釜底抽薪。 大癞子捞了几条甲鱼屁颠屁颠走了,如意立刻展开了行动。 他首先来到了刘媒婆的家,告诉刘媒婆说:“刘婶,你是不是在跟俺大毛爹相好?” 刘媒婆是很害怕如意的,如意是张大毛的种子,她担心如意找她算账。 于是分辨道:“别听别人瞎说,乱嚼舌根子,根本没有的事儿,我跟你大毛爹是闹着玩的。” 如意说:“婶子,你别害怕,我不是找你算账的。” “那你是干啥?” 如意说:“你跟俺大毛爹之间的事儿,我管不着,我就是来送信的。” “送信?啥信儿?” 如意说:“俺大毛爹说了,让我告诉你,后天夜里,他在老地方等你,老地方,你知道在哪儿吗?就是我水塘边的那个窝棚。” 刘媒婆一愣:“你说啥?张大毛要你给我捎信儿?” “是,他说了,不见不散,去不去由你。” 如意说完就走了,只剩下刘媒婆在哪儿发呆。 女人的心里炸开了锅,难道张大毛想通了?真的要跟我相好? 这话是别人说的,刘媒婆绝对不会相信,但是从如意的嘴巴里说出来,她就深信不疑。 一定是张大毛想通了,要跟老娘大战三百回合。 既然张大毛不客气,那自己还客气个啥?不去白不去。 于是,刘媒婆开始准备,乐得颠颠的。 三天以后的傍晚,女人就等不及了,早早吃过饭,在镜子的前面描眉画眼,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还穿上了低领装,让两个前胸尽量展现。 刘媒婆还不老,才四十多一点,年轻滴很。肌肤胜雪,杨柳细腰,她对自己非常的自信。 这一天月亮很圆,刘媒婆赶来的也比较早。 可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次在如意窝棚里睡觉的,根本不是张大毛,而是大癞子。 如意提前就把大癞子灌醉了,灌得烂醉如泥。 女人走进窝棚,里面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 她看到了棉被里的男人,但是没有看清脸。 她觉得那就是张大毛。张大毛已经除去衣服,在等着她了。 于是,刘媒婆喊了一声:“心肝……宝贝,俺来了。” 扣子一解,衣服一拉,被子一揭,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腰。跟大癞子缠在了一起。 刘媒婆扎进窝棚里的情景,被不远处的如意看的清清楚楚。 他还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男人的惨叫,那惨叫声是大癞子吼出来的。 窝棚里叮叮咣咣响了起来,地动山摇。 如意抿嘴一笑,开始了第二步计划。 他的第二个计划,是找到刘媒婆的小叔子。让她小叔子把嫂子捉奸在床。 刘媒婆的小叔子名字叫小顺子,是王海亮工厂的工人,他有力气,做的是装卸工。日子也不难过。 他是刘媒婆男人的亲弟弟。 刘媒婆的男人三喜活着的时候,一手把弟弟带大,又当爹又当娘。 小顺子对哥哥又爱又敬,爱屋及乌,所以他就把嫂子当做了最亲的亲人。 嫂子就是他娘,他就怕别人欺负嫂子,谁欺负嫂子,他就跟谁拼命。 他绝对不会让哥哥的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如意进门以后,小顺子正在家看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看的正欢,电视剧里演的是还珠格格。 “呀,如意来了,坐,坐,真是稀客,稀客。”小顺子赶紧给如意让座。 如意一屁股坐在了小顺子的旁边,欲言又止,长叹一声:“叔,我找你有事。” 小顺子问:“啥事?说呗,吞吞吐吐的。” 如意说:“你管管你嫂子行不行?就是刘媒婆。” 小顺子问:“俺嫂子咋了?” 如意说:“她……勾搭人。……偷人养汉子。” “你放屁!”小顺子吃了一惊:“狗曰的如意你少污蔑人,俺嫂子最正经了,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你把话说清楚!” 嫂子偷人可不是啥好事。他觉得如意是信口雌黄。小顺子的表情郑重起来,电视也关了。 如意说:“你别不信,前年秋天,她就勾搭过我一次,我没有上钩,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样的女人。那时候,我看到她跟一个陌生男人在玉米地里……俩人在打架,而且都没穿衣服。 这几天,李家庄的大癞子在帮我看鱼塘,他住在我的窝棚里,刘婶每天晚上去找大癞子,,俩人还是不穿衣服,整夜在打架。” 第596章 抓奸 如意说的有鼻子有眼儿,不由得小顺子不信。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信你现在去瞅瞅,他俩还没走,正在一块做广播体操呢。” “啊?这还了得?”小顺子一听怒火窜天,跳起来老高:“这娘们,真他麻的该死!怎么对得起我哥?大癞子,爷爷跟你拼了!” 小顺子怎么也控制不住那种气愤,来回的踅摸,准备找武器去跟大癞子拼命。 如意赶紧阻拦,说:“叔,叔,你别生气,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去跟大癞子拼命,是让你管管俺刘婶啊,女人那个不偷男人?不偷男人的女人,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小顺子一使劲,把如意拨拉开了,怒道:“如意,没你的事儿,你走开,今天不把这贱人打死,我就不叫小顺子!” 小顺子的力气大,如意的力气小,小顺子一拨拉,如意就是一个趔趄。 男人气愤极了,忽然抄起了墙角处的一把粪叉,扛起来气势汹汹冲出了家门。他要把大癞子跟刘媒婆捉奸在床。 小顺子跟当初的李老实一样,是个鲁将,也是个没脑子的人,脾气暴,一把火就点着了。 如意就是要激怒小顺子,让小顺子把大癞子暴打一顿,出出心里的这口恶气。 大癞子在如意的水塘里前前后后捞了七八天,拿走了五十六条甲鱼。 那可是近两万块啊? 再一个,也让小顺子教训一下刘媒婆。彻底断绝刘媒婆对张大毛的念想。 他要帮着爹老子张大毛摆脱刘媒婆的纠缠。 这就是如意的高明之处,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把大癞子整得惨不忍睹。也让刘媒婆知难而退。 小顺子果然上当,扛着一把粪叉子,直奔如意的鱼塘, 乡下人每家每户都有粪叉子,粪叉子是送粪呕肥最应收的武器。 乡下的粪叉子前面有四个齿牙,非常的尖利,都是精钢打造,每一根齿牙都有小拇指粗心,一尺多长。 这东西不但是干农活的工具,打起架来也是得心应手的武器,进可攻退可守。 小顺子扛着粪叉子来到如意家窝棚的时候,大癞子跟刘媒婆在里面忙的正欢。 大癞子本来睡着了,醉醺醺的,忽然一个女人光着身子进来,三两下除去了他的武装,然后一下子裹住了他。 大癞子心潮萌动,觉得是做梦,就跟刘媒婆缠到了一块。 小顺子赶到的时候,刘媒婆正在大呼小叫,汗水连连,站在水塘的那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顺子大骂一声:“贱人!”扛着粪叉子一脚踢开了窝棚的门。 咣当,窝棚的木门就被小顺子踹飞了,男人的身影鱼贯而入。 进去一看小顺子就傻了眼,果然看到了两个红果果的身体,男人女人都没有穿衣服。 小顺子猛地进来,刘媒婆吓了个半死,大癞子的酒也醒了一半。两个人不知所以,忘记了躲闪,忘记了逃走,剩下的只有颤抖。 小顺子的怒火冒起三千丈,猛地把手里的粪叉子举过头顶,冲着大癞子就扎了过去。 扎的那个特准,噗嗤一声,粪叉子四根尖利的齿牙全部进去了大癞子的屁股, 很快,大癞子两边的屁股上分别多出了两个小拇指粗细的窟窿,整个屋子里鲜血四射,血液飞溅了小顺子一头一脸。 大癞子一声惨叫:“俺的娘啊!你咋下手恁狠啊?”立刻浑身发癫。 大癞子的身体跟按上弹簧那样弹跳起来,蹦起三尺多高,一个箭步,拖着粪叉子从窝棚里窜了出去。 这小子也够他娘倒霉的,跳出门以后,一脚踩在了一泡狗屎上,咣当来了个黄狗啃你,一个跟头撅倒在地上。 撅倒的同时,那根粪叉子也从他的屁股上脱落。 大癞子屁股上的四个血洞开始飙血,喷泉似得。他不敢停留,爬起来就跑,一溜烟地没影了。 大癞子一跑,屋子里只剩下了刘媒婆,刘媒婆吓坏了,蜷缩在了墙角里:“顺子,别,别打俺,你听俺解释。” “解释你麻痹!你个贱人,偷人养汉子,我岂能放过你!” 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不知道小顺子用了多大的力气,一巴掌将刘媒婆从床上给抽到了地上。 紧接着,男人一扑而上,拳打脚踢,在刘媒婆的屁股上抽了十多巴掌,又踹了二十多脚。 他把刘媒婆的白腚打成了红腚,红腚打成了紫腚,紫腚又抽成了黑腚。只把女人的后面打得万紫千红阳光灿烂。 刘媒婆的嚎叫声十里可闻,小顺子的狂怒声也是十里可闻。 刘媒婆被打的嗷嗷大叫,女人光着身子冲出了窝棚,小顺子挥着拳头也追出了窝棚。 刘媒婆没穿鞋子,刚出门,同样踩在了狗屎上,滑了一跤,正好扑在了粪叉子上。 这时候,小顺子已经追上了,挥拳头就要揍她。 刘媒婆没办法,只好抓起粪叉子阻挡。 小顺子没有收住脚步,偏赶上夜色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刘媒婆的粪叉子准确无误刺了过来。 噗嗤一声,粪叉子的四根齿牙刺进了小顺子的胸膛里。 四根齿牙,一根刺进了他的肺部,立刻扎穿了他的肺管子。 一根刺进了小顺子的心脏,将他的心脏刺穿了。另外的两根齿牙,刺进的是小顺子的胃。小顺子的五脏差点被刘媒婆一叉子给挑了。 小顺子的身体忽然不动了,举起的拳头落了下来。 他的身体没有倒下,被粪叉子支在了那儿,翻起了白眼,心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没有了。 刘媒婆知道自己一叉将男人给刺穿了,吓得一声尖叫,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人只是愣了一下,忽然,一只大手将她拉了起来,拽住就跑。 把她拉起来的人是大癞子,大癞子没有跑远,他担心刘媒婆的安全,就在旁边的芦苇丛里看着。 发现刘媒婆把男人挑了,大癞子知道刘媒婆惹下了塌天的大祸。 虽然屁股上被捅的鲜血淋漓,脚步踉跄,可大癞子是硬骨头。拉着刘媒婆慌慌张张冲进芦苇荡就不见了。 从此以后,两个人亡命天涯。 这时候,不远处的如意也吓呆了,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没敢动。 开始的时候,如意还挺兴奋,庆幸自己妙计的成功。 小顺子前面扛着粪叉子冲,他在后面慢慢跟。 等如意来到鱼塘边上的时候,看到了小顺子冰凉的身体,还有那根刺进小顺子肚子里的粪叉子,他立刻傻了眼,知道自己玩出了火,搞出了人命。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大癞子把小顺子给杀了。虽然小顺子不是他杀的,可男人的死他难辞其咎。 如意吓得哭了,把不远处村子里的人全部呼喊起来:“不好了——大癞子杀人了——小顺子死了——!” 如意是真的害怕了,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120跟110,第一时间报了案。 村子里的人听到了呼喊,不一会儿的时间,张大毛赶来了,王庆祥赶来了,王海亮赶来了,就是张拐子跟喜凤嫂也赶来了。 当大家看到小顺子的死状,全都傻了眼。 如意跟大家解释一通,全村的人都明白了咋回事了,不用问,人是大癞子杀的。 大癞子跟小顺子的嫂子胡来,被小顺子捉在床上,争斗中,大癞子夺过粪叉子,一叉刺死了小顺子,然后畏罪潜逃,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所有的人都是纷纷叹息,惋惜不已,想不到大癞子恶性不改,竟然会杀人。 这时候再找大癞子跟刘媒婆,早就没影儿了。 张大毛本来想把小顺子的尸体撂倒,让他躺在地上,因为这时候那根粪叉子还支在了他的胸口上,粪叉的把儿杵在地上 可是王海亮不让,王海亮说要保护好现场,等警察来了以后好调查。 疙瘩坡出了人命案子,引起了县公安的高度重视。第二天天刚亮,公安来到了大梁山,对小顺子被杀的案子进行调查。 首先提问的是如意,如意面不改色,只好老老实实将自己知道的讲了一遍,只是小顺子怎么被杀的,他没有看到。 这件事虽然跟如意有关系,可是没有直接关系,人又不是他杀的,他的错误是火上浇油。 他只是想小顺子教训一下大癞子,怎么也想不到大癞子会狗急跳墙,将小顺子杀掉。 公安将小顺子的尸体拍了照,法医验了伤口,确定了死亡的原因跟时间,就把小顺子的尸体运走了,拉到了哪里没人知道。 就这样,大癞子成为了通缉犯,小顺子的嫂子刘媒婆也成了通缉犯。 第二天早上,当大癞子杀人的消息传到李家庄,大癞子的姥姥听到以后,她嚎哭一声:“俺的孙儿啊……”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癞子姥姥一口气没喘上来,就那么一命呜呼了,死在了家里的土炕上。 她已经八十多了,双目失明,被外孙子活活气死了。 大癞子的爹娘十几年前就死了。娘是自杀的,爹也是掉进幽魂谷自杀的。 是姥姥跟姥爷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几年前,姥爷也在一场大病中咽了气。 姥姥再一死,他就没有任何牵挂了。只能亡命天涯。 他拉着刘媒婆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除掉了大癞子,如意没有想象的那样兴奋。反而产生了负罪的心理。 他觉得都是自己不好,这个计策并不完美,让小顺子成为了牺牲品,男人的死都是因为他。 他愧疚地不行,甚至晚上开始做梦,梦到小顺子来找他索命。 他跟巧巧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再也不搭理女孩子了。 张大毛知道这一切,当然也知道儿子是为了他。于是就过来劝。 “娃,顺子的死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难过,放心,你有啥事儿,爹会一力承担。万一上面追查下来,我去替你坐牢。” 如意知道张大毛疼他,点点头说:“我怎么会让你去,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种担心就是多余,因为公安根本没把如意怎么样。甚至问也没有问过。 他们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在了大癞子跟刘媒婆身上。 第597章 乐在其中 大癞子跟刘媒婆开始了逃亡生活。 失手杀死小顺子,是两个人都有想不到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定会坐牢。 所以给大癞子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跑的远远的。 他就那么拉着刘媒婆走了,冲上不远处的大梁山。 他们没有走大路,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没有穿衣服,担心被路上的人当做动物射杀。 第二,成为了杀人犯,就不能在人前晃荡。 大梁山那条山路上熙熙攘攘非常繁华,车来车往,被人抓住,一定会交给公安,轻者判刑,重者为小顺子抵命。 大癞子慌了手脚,刘媒婆也慌了手脚,两个人就那么一丝不沾,跟没头的苍蝇那样,上了老虎岭,穿过姑娘峰,直逼鹰嘴涧。 一口气跑出去二十多里,东天边抹出一片朝霞,天色亮了他们才停下,坐在石头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男人看了看女人,女人瞅了瞅男人,刘媒婆还没有从杀人的恐慌中清醒过来,声音颤抖问:“癞子,咋办,咋办啊?” 大癞子说:“凉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刘媒婆怎么也想不到,她冲进窝棚,抱上的男人不是张大毛,而是大癞子? 大癞子也想不到,自己睡的正香,会有个白亮亮的身体闯进来,黏上他,亲他,啃他,咬他……。 刚才,女人一粪叉将自己小叔子挑落马下,大癞子瞅得清清楚楚。 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没有独自逃走,反而鬼使神差扑过去拉上女人一起逃命。 整整逃出去二十多里,村里人一时半晌应该追不过来。不如喘喘气再走。 两个人啥也没穿,每人只有一条花裤衩。深秋的天气相当寒冷,一路跑过来却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刘媒婆说:“不行,俺要回家,俺要回家。” 大癞子问:“回家干啥?” 女人说:“俺家里还有地,还有田,每年有分红,存折还在炕席下压着呢。俺要回家拿钱,这样逃走会挨饿的。” 女人说着,就要转身往回走,刘媒婆没有吃过苦,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窝子里的娇闺女,怎么可能跟着一个傻小子亡命天涯? 没了地,没了钱,没了工资跟年底分红,她真的不知道该咋活。 哪知道刚刚迈出一步,大癞子抓住了她的手,怒道:“别去!你疯了?活够了?就这样回去王海亮会放过你?村里人会放过你?公安会放过你?你杀人了知道不知道?” “那你说咋办?咋办啊?”女人嚎叫起来,蹲在地上哭了:“俺也是不小心才失手的,俺不想杀死顺子的。” “不小心也杀了,过失杀人跟故意杀人都是杀人,你这辈子完了,死定了!” 女人越是害怕,大癞子越是吓她。 大癞子是心虚,他之所以要把刘媒婆拉走,完全是担心女人栽赃诬陷,把小顺子的死扣他脑门子上。 只要女人一走,小顺子的死就成为了悬案,公安也不知道是谁杀的,真的被抓住,他就把事实说出来,不给女人诬陷他的机会。 现在,他跟刘媒婆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咋办?咋办啊?俺杀人了,这次死定了,呜呜呜呜……。”刘媒婆放声大哭,肩膀一抖一抖。 大癞子心软了,过来晃了晃她的肩膀,女人一用力,把他的脏手晃开了。 其实在窝棚里,俩人真的成就了好事,大癞子的生理恢复正常了。 上次逃出大梁山,两年的时间,他在山外找到一个名医,治疗了自己的缺陷,恢复了男人的凶猛。 他不再是太监了,完全成为了一个正常的男人。 因为现在的医疗条件太发达了,治疗男人的短小,已经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所以刘媒婆一沾他的身子,他就来劲了,还把女人搞得大呼小叫。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成就了好事,那种责任感就不知不觉涌上了心头。 大癞子今年二十三岁,刘媒婆43岁,两个人整整相差了二十岁。她的年龄能做他娘。 可不知道为啥,大癞子对女人涌起一股爱恋。 这种爱恋更多的是母爱。 大癞子的爹娘死的早,从小就缺少母爱,刘媒婆的出现,一下子就填充了他的空虚跟寂寞。 他说:“刘婶,你别哭了,现在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一块逃走,相依为命。” 刘媒婆问:“咋逃啊,大山里没吃的,没喝的,没衣服穿,也没地方睡,活下去都难。真的在山里生活一辈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大癞子微微一笑:“没事,大山里有啥不好?当年王天昊能在山里生存十二年,咱为啥不能? 山里有野果子,有猎物,咱们可以打猎,可以摘果子,住山洞,我知道哪儿有山洞,冬暖夏凉。” “你……不会丢下俺不管?” “当然不会。谁让咱俩……睡了。” 刘媒婆一听,心里同样涌出一股热乎乎的暖流。 大癞子很丑,是赖利头,头大眼小,身体微胖,短脖子,身材有点矮。 这样的男人不要说跟王天昊和如意比,就是张大毛那一类别的,他都比不上。 自己也是饥不择食,中了如意的奸计。不过弄巧成拙,却成就了他们。 至少大癞子年轻,身体强壮,粗柳的簸箕细柳的斗,世上谁嫌男人丑? 虽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可超过四十,同样会起皱纹,会弯腰驼背。 刘媒婆不但没有觉得吃亏,反而觉得占了大便宜。 这时候,她看大癞子哪儿都是好的。她没有选择,生活的无奈将她逼到了死角。 大癞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命运的安排将他们两个死死捆绑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了。只能相互依靠,相互照顾。 大癞子伸出手道:“咱走吧。” 女人问:“哪儿去?” “当然是上山。附近的山道不能呆,人太多了,必须要到深山里去。免得被人发现。” “山里可有狼,有熊瞎子啊,它们咬咱俩咋办?” 大癞子道:“上山是九死一生,下山是十死无生,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咱们先在山上呆一段时间,然后穿过大山去,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刘媒婆想想也是,大梁山是不错,可身边没有男人,简直生不如死。 还不如到山外去,哪怕日子苦点,只要身边有个男人,生理得到舒畅,吃糠咽菜也认了。 所以她鼓起了勇气,一下子拉起了大癞子的手,说:“好,俺跟你上山,咱俩就过一辈子。” 就这样,两个人的手拉在了一起,走进了原始密林。 大癞子跟刘媒婆走进原始树林那一年,是2004年的秋天。 那时候,漫山遍野的山果都成熟了,原始密林的野果子也成熟了。大梁山的人正在收获,处处扬起一片喧闹。 大癞子的家却空了,刘媒婆的家也空了。田地也没人收拾,成熟的果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最后全都腐烂。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有人说他们逃出大山,进城去了。也有人说他们逃到人烟稀少的大西北去了。 还有人说,他们躲在大山里,根本没出来过。 总之,两个人消失了二年。 大癞子的手终于跟刘媒婆的手牵在了一起,身体跟身体贴在了一起,心跟心也连在了一起。 开始的一个月,他们没有走出大山,因为刚刚进山就迷路了。 大梁山神秘莫测,大白天树林里就浓雾弥漫,不要说走出去,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但是他们没有害怕,一直在树林里转悠。饿了就吃山果,渴了就喝山泉。 深秋的天气非常寒冷,他们一丝不挂,于是就捡来树叶子,用枯藤串在一起,做了围裙,做了衣服,用来捂暖。 他们成为了野人,住在了深山的山洞里。 也不是一直住在山洞,他们在拼命走出大山,可转悠了一个月,就是找不到出山的路。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们的关系非常融洽,大癞子对女人产生了依靠,女人也对男人产生了依靠。 年龄不再是差距,兴趣爱好也不再是差距,任何东西也无法拆散他们了,饥饿,担惊受怕,生活的困苦,把他的灵魂跟她的灵魂完全融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刘媒婆没有后悔,一点也没有。 她找到了生活的真谛。 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而且要活的精彩。跟饮食无关,跟穿戴无关,只跟人的心里有关。 心里觉得幸福,那么她就是幸福的。 早些年吃得好,穿得好,也挡不住那种对男人的渴盼跟寂寞。 现在,生理得到了抚慰,吃得差穿的差,照样心满意足,心安理得。 她把大癞子当做天下的独一份,只属于她的独一份。是那种茫茫人海里稍一大意就错过的独一份。 关系发生改变以后,就什么也不同了,抚摸成为了独一份,亲吻成为了独一份,纠缠也成为了独一份。 大癞子一生只有一次的东西,在黑暗的窝棚里给女人拿走了,他的心也被女人拿走了。 他从刘媒婆的身上第一次尝到了做男人的快乐。 尽管刘媒婆年纪大了,但是那种丰富的经验却让他死去活来,欲罢不能。 大癞子没有品尝过其他女人是什么滋味,他觉得刘媒婆这样的滋味就够了,完全够了,足够他享用一生。 他跟她就那么走啊走,磨啊磨,白天赶路,摘果子,喝泉水,晚上就抱在一起,他的手跟她的的手相互寻觅到对方,然后绞过来拧过去。 首先是手,然后是身子搅在一起,怎么都不带劲,又怎么都带劲。 每一次碰触,都让他们一起痉挛,大癞子学会了进攻,一下子将女人那片优质土壤包裹了,埋没了。 短短的一个月,他们好像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在一个屋檐下躲避了几十年的风雨,在一口锅里吃了千万顿饭,在一条炕上做过上百次。 他们没有名分,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跟认可,但是却乐在其中,心和身子天天在私奔。 第598章 天生一副热心肠 一个月以后,他们终于转悠出了大山,走到了山那头的一个小村子。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摆脱疙瘩坡好几百里了,怎么转悠出来的,根本不知道。 山里的狼群迁徙了,唯一的一条白毛狼也被王天昊杀死了,所以它们没有遭遇野狼的攻击。 黑熊跟土豹子倒是遇到几只,不过这些东西从不主动攻击人。 大癞子跟刘媒婆全都变了个样子,两个人的头发很长,鸡窝一样,脑袋上净是草棒子,树叶编制的衣服上也净是草棒子。 而且一脸的污垢,手上净是老茧。四肢黑乎乎的,除了污泥就是汗浆。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两个人每人拄着一根棍子,这棍子是用来当拐杖爬山的,也是用来跟野兽搏斗的。 他们完全成为了最原始的人类。跟千万年前,刚刚直立起来的类人猿差不多。 好在他们没有失去语言的功能,可以说话。 大癞子的两腮上长满了胡子,那胡子上也是混浆浆的。 他一抬手,对刘媒婆道:“刘婶你看,那是啥?” 刘媒婆猛地抬头,首先看到了一片红薯地。 刘媒婆说:“红薯地啊,咋了?” 那红薯地一点也不正规,是附近的人胡乱种下的,一般都是望天收。 山里很多地方都这样,田地距离村子远,没法管理没法浇灌,只能春天将种子或者田苗播进去,秋季的时候望天收。 这样的庄家往往收成不好,有的种子都收不回来。 红薯跟其他庄家不一样,这东西产量大,耐旱,不用怎么管理,所以山里的人都有种红薯的习惯。 大癞子说:“有红薯地,就证明附近有人家,刘婶,咱们逃出来了,终于逃出来了!老天爷开眼了!” 刘媒婆一听大喜,道:“癞子,你说的对,有庄家的地方,就一定有人家,咱们真的逃出来了,太好了!” 女人跟男人抱在一起,欢呼起来。 一个月了,他们在大山里抬头看到的是大山,低头看到的还是大山,到处是山石,到处是树林,从来没有遇到一块像样的庄稼地。 吃的是野果子,喝的是山泉,饥寒交迫,都忘记粮食是什么滋味了。 忽然看到粮食,两个人手拉手冲了过去,一起蹲下去挖红薯。 他们用指甲去挖泥土,用手里的棍子用力撬,终于,几块大大的红薯被挖了出来,两人顾不得擦洗,只是在身上蹭了蹭,放在嘴巴里狼吞虎咽起来。 这个季节正是红薯收获的季节,吃在嘴巴里嘎嘣脆,跟梨子一样甘甜。 一男一女跟两只地老鼠差不多,偷起了山民地里的粮食吃。 吃饱喝足,大癞子说:“咱们走,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人家。” 就这样,他再次拉起了刘媒婆的手,两个人奔向不远处更大的一块红薯地。 红薯地是散乱种的,没有地笼勾沟,株距跟行距也不明显。 这一代的大山没有被承包下去,因为距离村子远,人也很少到这儿来。 但是有勤快的人在这里下了红薯苗,这东西就是望天收。 向前走了四五百米远,终于看到了模糊的山间小路,也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庄家。 越是往前走,庄家地的样子越是规范,山间的小路也越是清晰。 走了大概五六里的样子,果不其然,前面出现了几处茅草房。茅草房上冒着缕缕炊烟。 有人家了,真的有人家了。于是,他们再次欢呼起来,不知所以。 大癞子拉着刘媒婆过去敲门。啪啪啪:“有人吗?” 这是山里一处庄户人家,也是一个不成规矩的山村。 所有的房屋都很破旧,土打墙,茅草房,房子很古老,杂七杂八,大概二三十户人家。 “谁呀?”里面答应一声,有人过来开门。 执拗——!门开了,闪出一个妇女的身影。 那妇女三十七八岁,身上的衣服很破旧,但是非常干净,长得很好,比刘媒婆光亮多了。 至少头发很整齐,溜光水滑,手腕也很白皙。 猛地看到外面有两个野人,女人吓一跳:“你们是……?” 大癞子赶紧说:“婶子,您别怕,俺是大梁山疙瘩坡的,因为上山迷路了,在大山里转悠了一个多月,咋着也出不去了,结果转来转去,走到了你们这儿?俺希望您可怜可怜俺,给俺俩弄件衣服穿,再弄口吃的。” 那女人一听,眼睛一瞪:“你说啥?哪儿来的?疙瘩坡?” “恩。” “胡扯!疙瘩坡可是大梁山最富有的地方,穿的都是好衣服,住的都是楼房,没见过像你们这样邋遢的。” 女人说着就要关门,将他们拒之门外。 刘媒婆一看不好,赶紧推上了门,解释道:“妹子,妹子啊,女人何苦难为女人?俺真是大梁山的人,这不迷路了嘛,半路上被野兽攻击,衣服跑掉了。您就可怜可怜俺吧。” 妇女白了她一眼,道:“你们大梁山没好人,上次俺就被大梁山的人骗了。那人叫张二狗,俺救了张二狗的命,他却想占俺便宜。忒不是东西!” 刘媒婆瞪大了眼,问道:“你认识张二狗?” 女人说:“当然,这件事说起来快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有个叫花子打扮的人,跟你们一样,从山林里逃到了俺家。俺管他吃,管他喝,他吃饱喝足,就要欺负俺,被俺爹打跑了。” “啊?”刘媒婆哭笑不得了,问道:“那你叫……?” 女人说:“俺叫碎妹子。” 刘媒婆跟大癞子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知道该咋办。 眼前的女人的确是碎妹子,说的也是实话。 二十年前,张二狗欺负了玉珠,在路上设置了陷阱,将王海亮的女人玉珠吊在了半空中。 他想欺负了玉珠,睡了王海亮的女人,报仇雪恨。 还好大梁山的狼群及时出现,咬跑了张二狗,救活了玉珠。 张二狗担心王海亮跟他拼命,所以跟现在的大癞子一样,仓皇逃出了大山。刚好遇到碎妹子。 那时候的碎妹子还小的很,刚刚十七岁,长得俊俏。 俗话说饱暖思银欲,吃饱喝足以后的张二狗,把碎妹子扑在了地上,撕扯了女人的衣服,亲吻了女人的嘴巴,也摸了女人不该摸的地方。 碎妹子的爹老子在不远处种地,听到了闺女的呼喊,一怒之下举起?头,把张二狗打的狗都不如,仓皇逃窜。 张二狗也是从那时候沦落为乞丐的,流落街头。 事情过去了二十年,如今的碎妹子长大了,成亲了,也成为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他觉得张二狗不是人,所以也就恼恨疙瘩坡的人。 今天听到刘媒婆跟大癞子来自疙瘩坡,当然不感冒了,懒得救他们。 大癞子跟刘媒婆傻了眼,一个劲地拍门。 刘媒婆说:“妹子啊,咱都是女人,俺是好人,跟张二狗不一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咱们都生活在大梁山,救救俺吧,俺给你烧香磕头,一辈子忘不掉你的恩德。 你家有啥穿剩的衣服,有啥吃不完的干粮,给俺一点,俺以后把您当菩萨供着。” 碎妹子关上了门,却没有走。 她是善良的山里妇女,天生一副热心肠。看不得人忍饥挨饿,也见不得人受罪。 于是,女人心一软,扑进了屋子里,翻开衣服柜子,将自己穿剩下的衣服,还有男人穿剩下的衣服,拿出来几件。 她还扑进厨房,用毛巾包了几个窝窝头,然后打开门,将衣服跟干粮递给了大癞子喝刘媒婆。 女人说:“俺就有这些,衣服的料子不好,吃的也是粗粮,你俩讲究着用吧。俺男人不在家,也不好留外人,你们走吧。 转过村子,向西有一条山道,过去山道不远,就是大马路。上去大马路,一直通到城里。” 大癞子跟刘媒婆发现有衣服穿,有干粮吃,感动得热泪盈眶,扑通就冲碎妹子跪了下去。 “婶子啊,你就是活菩萨,俺们死也不会忘记你。” 两个人走到了老槐树的底下,将身上的干草叶子扔掉,换上了衣服,这才有个人样子了。 然后,他们狼吞虎噎吃了点干粮,按照碎妹子的指引,走出了大山。 碎妹子所在的村子,依然是大梁山区的一个普通山村,走到这里,他们还没有彻底摆脱大山,上去国道,还要坐几个小时的汽车,才能进去大平原。 大癞子跟刘媒婆没带一分钱,他俩本来就是光屁股出来的。坐公交车的钱也没有,上去公路,还是依靠步行。 但路上总算有了人家,稀稀拉拉的饭馆跟地摊也有了。 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讨饭。有的人家给口吃的,有的人眼睛一瞪,抡起马勺就赶他们走。 他们是讨着饭走出大山的,没敢去z市,而是顺着公路一路向西,走进了距离z市五百多里的l市。 这时候,他们距离大梁山疙瘩坡,差不多已经一千多里了,而出来的时间,也足足两个多月了。 来到l市,日子依然不好过,他们是逃犯,四周的公安正在通缉他们。 还好样子变了很多,头发长了,胡子长了,脸上脏了,大癞子根本看不到从前的样子了。刘媒婆也形容枯槁,瘦的像麻杆,一阵风就能吹走。 不要说山外人,就是疙瘩坡的邻居,面对面也认不清他俩。 眼看着进入冬天,他们身上的衣服非常单薄,白天还好点,一到夜里,冻得只打哆嗦。 找不到地方住,就睡水泥管子,睡桥洞子,实在冷的不行,就抱在一起,相互用身体取暖。 生活的无奈,逃亡的悲苦,将他们两个逼上了绝境。 大癞子觉得不能这样了,必须要找活干,来养活他跟刘媒婆。 刘媒婆也觉得自己应该照顾大癞子。 女人说:“癞子,咱们出去找活干吧,要不然会饿死,都市里不养闲人。” 大癞子说:“我也想找活干,可谁肯收留我们?咱俩可是杀人犯啊。” 女人说:“到郊区去,咱俩不要工钱,给口吃的,晚上有片瓦遮头就行。” “现在失业率这么高,谁肯聘用我们。” 女人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第599章 绝处逢生 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刘媒婆就一个人出去了,打算找活干。 她首先来到了劳务市场,劳务市场人很多,都在等活儿干。 她从早上起来,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人聘用她。 主要是人太单薄,而且衣服太破,那些招聘的老板,都把她当成了叫花子。 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咕咕叫,刘媒婆只好意兴阑珊回到了桥洞子里。 大癞子发现她回来,猛地扑过去,将女人抱在了怀里,焦急地问:“亲啊,你去哪儿了?” 刘媒婆看到了大癞子焦急的泪水,也看到男人因为着急面红耳赤的样子。 “俺出去找活干,可惜没找到,你饿了吧?” 大癞子忽然急了,将她越抱越紧,说:“你离开咋不告诉我,咋不说一声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你别走,千万别走啊……。” 大癞子哭了,女人一天没回来,他感到了极度的空虚。仿佛丢失了全世界。 他已经跟她分不开了,活着分不开,死了也分不开。 男人火辣的身体抱着她,刘媒婆的心里也一阵酸楚。 “癞子,婶子不会丢下你不管,绝对不会,这辈子咱俩都不分开,死在一起,活在一起,将来变成死人,埋也要埋在一起……。”她同样把男人越抱越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分来,大癞子说:“以后,你要出去,叫上我,咱俩一起出去找活干。” “中,咱以后形影不离,一秒钟也不分开。” “你饿了吧,快,吃东西,我这儿有包子。” 大癞子一边说,一边拿出了热气腾腾的包子。 刘媒婆问:“这么好的东西,哪儿来的?癞子,你不会是偷来的吧?” 几个包子,赶在从前根本不算什么,可现在却成为了他们两个的奢侈品。 刘媒婆担心大癞子去做贼,大梁山的人是有骨气的,饿死不能做贼。 大癞子却笑笑说:“不是,我没有做贼,我找到活儿干了,这两个包子,是我挣来的。” “挣来的?你干的是啥活儿?” 大癞子说:“我帮人喂狗,人家就给了我一部分钱。” “喂狗?在哪儿喂狗?” “在城郊,距离这儿不远,早上我出去找你,走进了哪家狗场。哪儿正好在招工,但是工资低,我预支了一部分工钱。” “啊?真的!癞子,你真棒,竟然先比俺找到了活儿干?他们哪儿还要人不,咱俩一起去。” 大癞子说:“我跟他们说了,当然招人,就是工资低。” 刘媒婆说:“不怕,能填饱肚子就行,有片瓦遮头,雨淋不着就行。” “那好,明天,明天咱俩一起去。” 这一晚,是大癞子跟刘媒两个月来吃的最饱的一晚,也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晚。 从前,在大梁山每年都有分红拿,在工厂干活的还有工资。 大梁山的工厂效益好,工资高,城里的工人都比不上。 再加上入股的分红,年底都会结算一次,得来的钱,足够两三年吃喝不愁的。 离开大梁山,等于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一切都要从头来。 但是刘媒婆不怕,有了男人,她就啥也不怕,没有什么比活着,比有个男人在身边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谁也不是没从穷日子里走过。 女人觉得跟着大癞子,同样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现在她就很幸福。 大癞子真的找到活儿干了,的确是在一家斗狗场找到的工作。 那是一个小型的养狗场,面积不大,里面有一两百条狗,而且都是名狗。 哪儿的老板急需要招人,但是喂狗的活儿,一般人干不了。 城里人不会喂狗,也嫌弃这活儿脏。 而且这些狗都非常凶猛,动不动就咬人,很多工人都被狗咬伤了。 大癞子生活在疙瘩坡,小时候就会喂狗。 疙瘩坡的狗凶猛,每一条狗都是一条健壮的战狗,可以跟野狼搏斗。 他到哪儿去找刘媒婆,结果刘媒婆不在,刚好遇到老板要出门,他就试探着问:“老板,你们这儿找人不?我啥活都能干。” 那老板是个残废,坐在轮椅上,瞟了他一眼问:“我这儿的活儿可脏,每天要清理狗粪,还要给狗搅拌饲料,你不怕被咬?” 大癞子摇摇头说:“不怕,只要给口饭吃,不饿肚子就行。” 老板点点头说:“先试验一天,能干的话就留下。” 于是,大癞子在哪儿干了一天活儿,有模有样。 大癞子娇生惯养,可他有的是力气,现在日子窘迫,也不能惜力气了,所以头一天很卖力。 他光了膀子给狗拌料,然后推着小车,给那些狗分发饲料。还用锄头从狗舍的下面掏狗粪。 他知道狗的厉害,也知道这儿的狗跟大梁山的狗一样凶猛。 那些狗身上的皮毛都很光滑,一个个都是名狗,只可惜他叫不出那些狗的名字,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品种。 他一直干到日落西山,那老板很满意,点点头说:“行,明天正式上班。工资一个月一结,每月只有一千。” 大癞子兴奋极了,说:“老板,管吃住不?” 老板说:“管,不过只能住宿舍。” “那我跟我女人一起帮你打工,可以不?每个月你给两千。” 老板说:“没问题,先给你两百,买身衣服穿,把头发理一下,明天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上班,免得脏了我的狗场。还有,这两百从你的工资里扣。” 大癞子一听高兴坏了,赶紧磕头作揖,诺诺连声。 老板没有搭理他,推着轮椅走了。 大癞子把那两百块揣在怀里,激动的心情无语言表。 这可是他第一次用双手挣钱,原来自己是有能力的。 早些年,都是依靠姥姥姥爷,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不能挣钱,吃的也是王海亮的分红。 老实婶跟李老实死了以后,他们的分红却没有断,王海亮每年都会交给大癞子的姥姥跟姥爷。 大癞子一直在上学,日子却一点也不难过。 他从心里感激王海亮,只可惜这次杀人了,王海亮也救不了他。 这两百块,大癞子没舍得花,死死攥在手里,揣在裤兜里。 傍晚,他路过一家成人旧衣店,花了五十块,买了两身旧衣服,那衣服旧了点,但绝对能穿,蛮像个样子。 他还买了两笼包子,返回了桥洞子,跟刘媒婆会合。 他在桥洞子里整整等待了两个小时,等得心焦。 甚至觉得刘媒婆嫌弃他,要把他甩了,再也不要他了。 大癞子都哭了,想女人想得不行。 女人回来,他的心才放下,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 这一晚,他们两个相拥而眠。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只要躲藏几年,小顺子的案子压下来,他们的日子就会恢复正常。 当初张大栓也杀过人,一把大火烧了四个村子,还害死两条人命。不也照样活了下来?在红薯窖活了十五六年。 张大栓可以躲得过,大癞子觉得自己也可以躲得过。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刚蒙蒙亮,大癞子就跟女人换好了衣服,到城南的训狗场去报到。 哪儿的老板再次热情接待了他们。 那个老板大癞子没见过,但是当刘媒婆的眼光跟那人的眼光相碰的时候,她差点惊呼出来:“宋子健!这人不是宋子健吗?他怎么到了这儿?” 刘媒婆认识宋子健,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二十年前,宋子健还是大梁县信用社的主任。 王海亮修路,到信用社去贷款,找的就是宋子健。 宋子健到大梁山实地考察,准备签约合同。大梁山的父老乡亲敲锣打鼓迎接他。 那时候,刘媒婆也在其中。只不过那时候的刘媒婆还小的很,也就二十岁。 村子里组织了秧歌队,锣鼓队,刘媒婆就是秧歌队的成员之一。 刘媒婆的秧歌扭得好,身子软,想吸引信用社主任,所以拼了命地扭屁股。 可那时候的宋子健,只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就是大夯哥的妹妹带娣姑娘。 纵然其他的女人也很美,差点耀花男人的眼,可带娣的出类拔萃,一下子就勾住了他的眼。 宋子健按耐不住,半夜去调戏带娣,被王海亮的猎狗追的满山乱跑,最后掉进了山崖。 从哪儿以后,大梁山的人就再也没见过这个祸害。 大家都觉得宋子健死了,怎么这小子还活着? 刘媒婆立刻感到,宋子健的残废,跟二十年前掉进山崖有关。 宋子健没有认出刘媒婆,可刘媒婆认出了他。 女人没有声张,现在她也不敢张扬,毕竟是杀人犯,太张扬了不好。 宋子健很高兴,每个月一千块,用两个笨蛋,也挺划算的。他觉得拣到了大便宜。 宋子健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两年前,他在s市兴风作浪,利用了王天昊,打算让那些拳击手将王天昊打死。 他的奸计被二丫识破,二丫一怒之下收购了他所有的生意,把他赶出了s市。 宋子健惹不起二丫,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财大气粗。 但是他不死心,最后辗转到了l市。 他打算东山再起,再搞一个斗狗场出来,收购天下名狗。 他收购天下名狗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王海亮家的那条猎狗黑虎,并且把王海亮咬成残废。 老子残废了二十年,王海亮也应该付出相同的代价。 这一次,宋子健非常低调,因为他知道,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就在距离l市五百里的z市。 他收购的是天下名狗,而王天昊是天下所有猎狗的王。 想要打败他的爹老子,就必须要绕开他儿子。 只要王天昊出手,自己的复仇计划,就会彻底失败。 宋子健完全把大癞子跟刘媒婆当成了两个叫花子民工。瞟都没有瞟一眼。 听说他们两个是夫妻,也没在意,于是给了他们两个一间双人宿舍。 饭是自己做,狗场啥都有,粮食蔬菜一样不缺。 大癞子跟刘媒婆总算安定了下来,有了固定的住处。 虽说是寄人篱下,但至少不会流浪街头,也不会凄风惨雨东躲西藏。 他们的心里是踏实的,晚上做的更欢畅了。 早晚会被公安抓,抓到以后不是判刑就是枪毙……做一次少一次了。 他们要把将要失去的一切全部找补回来,一次做个够。 斗狗场每天夜里都会传出喊炕声,搞得这儿的其他工人都睡不着。 第600章 忘年之恋 刘媒婆跟大癞子如鱼得水,两个人终于安定了下来。 这对鸟人也是活一天算一天,反正已经被逼上了绝境,大不了一死。 临死前,把该做的一口气做完,死了也不后悔。 所以,进入斗狗场以后,他们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大癞子死死缠着刘媒婆,刘媒婆也死死缠着大癞子。两个人每天夜里不停息,斗狗场的宿舍房都被他俩晃荡散架了。 大癞子气喘吁吁:“亲啊,这辈子俺也离不开你。” 刘媒婆也是大汗淋漓:“癞子,俺的癞子,俺要帮你,帮你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之人,你有啥梦想,俺一定帮你实现。” 大癞子说:“婶儿,俺要办企业,做大款,成为人上之人,俺要跟王海亮一样,做z市最大的企业家,你能帮俺吗?” 女人说:“能,你要天上的月亮,婶子也帮你摘下来。” “真的?” “当然,你是俺的癞子,谁也抢不走的癞子,你是俺的,俺也是你的……。” “嗯嗯嗯……。” “啊啊啊……。” “呀呀呀……用点力!” 大癞子是个无赖,整个大梁山也没人看出他的好,只有刘媒婆看出来了。 女人知道大癞子不是普通人,胸怀大志,想干一番大事业。 他是一条卧在水塘里的苍龙,疙瘩坡已经有一条龙了,就是王海亮。王海亮压得任何人都抬不起头来。 王海亮是天煞孤星,光芒太亮了,其他的星星在他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只有离开大梁山,离开王海亮的束缚,大癞子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而且大癞子迫切需要出人头地。 他身负血海深仇,要为爹跟娘的的死讨回公道,想要讨回公道,就必须要出人头地。 大癞子之所以委身在宋子健的斗狗场,就是想把宋子健当做阶梯,他要站在他的肩膀上,成为比宋子健还要风光的巨人。 大癞子问:“你打算怎么做?” 刘媒婆说:“癞子,你舍得俺的身体不?只要舍得俺的身体,俺就去勾搭宋子健,让他收你做干儿子。 俺早就打听好了,宋子健无儿无女,是个老光棍,他在城里有很多生意,新开了一个拳台,一个俱乐部,再加上现在的斗狗场,资产上千万。 只要你做了他的干儿子,咱们就会顺着他一步步爬上去,开我们自己的厂子,做我们自己的生意。” 大癞子抱着女人不撒手,两个人继续翻滚:“好,俺舍得,只要能出人头地,俺啥都舍得。” 刘媒婆说:“好,那你别吃醋,俺明天就去引诱他,俺舍去自己的身子,可是为了你。” 大癞子说:“我知道,啥都知道,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折腾,两手抓,两手都很硬,那边也不耽搁。 这天晚上,他们定下了一条计策,准备对宋子健下手了。把他当做成功道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 为了大癞子,刘媒婆啥都舍得,包括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们的精神很好,女人好像得到春雨浇灌的庄家苗,变得精神焕发。 这一天,大癞子干活依然很卖力,刘媒婆却啥也没干,整天在描眉画眼。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她觉得自己还不老,信心满满的,一定可以把宋子健勾搭到手。 宋子健是老光棍,身边没女人,一定熬不住,自己主动上门,他一定会来者不拒。 上午十点,宋子健果然来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前脚刚进去,刘媒婆门帘一挑,后面跟了进去。 宋子健用手转动轮椅,坐在了办公桌前。目光深远。 他的面容很沧桑,也很成熟。眼神里是忧郁,无奈跟风霜,好像经历了很多磨难,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刚刚坐定,他就看到了刘媒婆,刘媒婆今天抹了胭脂,擦了粉,还画了眼影,脸蛋红的像猴子腚。 进来以后,她故意转着屁股,扭着小腰,娇滴滴喊了一声:“宋老板……。” 那样子就像酒店里的瑶姐,媚态百出,风情万种。 女人的忽然出现,把宋子健吓一跳:“刘嫂,你咋了?脸被水煮了?还是一头扎开水锅里了?” 刘媒婆的样子并不好看,她根本不会化妆。 按说,刘媒婆不丑,是那种自然的粉白,大梁山的女人长得都是白白净净。 淳朴的美是不用化妆的,化妆往往是画蛇添足。 化妆品把女人衬托得像妖精,差点把宋子健吓得从轮椅上出溜下去。 刘媒婆说:“宋老板,你看俺今天美吗?” 宋子健说:“猛一看,不美。” “那你仔细看看。” “仔细看看……还不如猛一看,刘嫂你咋了?怎么画的跟妖精一样?” 刘媒婆说:“俺还以为你喜欢俺这样呢,这装是化给你看的。” “干嘛化给我看?你啥意思?” 刘媒婆慢慢向着宋子健靠近,身子也贴向了男人的身子:“你知道的,刘老板,俺听说你老伴死二十年了,你也打了二十年的光棍,从来没有找过女人,你……憋得慌不?” 忽悠一下,宋子健明白了女人的意图。 刘媒婆这是要引诱他。而引诱他,就是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通常是想加工资,要嘛就是敲诈。 宋子健是过来人,在江湖上混的时间长了,经验丰富,见过很多大世面。 他抬手一甩,把女人挣开了:“刘嫂,你有事说事,别这样,你到底想干啥?” 刘媒婆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俺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 宋子健阴邪一笑:“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吃过的米比你吃过的面多,我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叫警卫了。” 刘媒婆发现宋子健没上钩,心里老大的不乐意。不由一声长叹。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不能吸引人了。可事情走到这一步,该装还要装。 “刘老板,俺真的喜欢你,想做你的女人,照顾你一辈子。” 宋子健的笑容更加阴邪了:“别跟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是为了大癞子,想加工资对不对?说,加多少?” 刘媒婆一愣:“俺不是想加工资。” 宋子健说:“不想加工资,那就是想敲诈对不对?呵呵,你找错人了,我不吃这一套!” 刘媒婆怔住了,尴尬地不行,心里突突直跳。 宋子健同样不是一般人,真的经历过很多事,怎么会把她一个山村妇女放在眼里。 “俺想……俺想……。” “没事,大胆地说,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大癞子是谁?你们在大梁山犯了案子,逃出来的对吧?而且走投无路,所以才委身到我这儿来。” “啊?你你你……你怎么知道?”刘媒婆吓得几乎坐地上。 宋子健抬手扬扬手里的报纸,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你在村子里误杀了自己的小叔子,然后跟着大癞子亡命天涯,都上报纸了。 其实我几天前第一眼看到你们,就知道你们俩来自大梁山,跟王海亮一个村的。” “那你……为啥……不报告公安,把我们俩抓起来?” 刘媒婆胆怯了,宋子健一句话就点中了他的要害。 “因为没必要,我这人不喜欢落井下石,反而会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放心,只要你们在我的狗场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你也没有必要耍这样的计量。” “你……真的不打算报警?” “是,要不然几天前我就报警了,还把你们留到现在?” 刘媒婆的眼眶里湿湿的,一双泪珠滚落而下:“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宋子健道:“我这人不做亏本的买卖,而且喜欢用亡命之徒为我卖命。你长得很好看,可咱俩不可能,知道吗?” “为啥啊?”女人问。 “因为我的腿,二十年前,我在你们大梁山,被王海亮家的狗咬伤了,变成了终身的残废,不能喜欢女人了。” “喔,原来是这样……。”刘媒婆吁了口气,这才对自己又有了信心。 不是老娘功夫不行,原来是宋老板的身体不行,我说老娘这样挑逗,他都不动心,原来早就死机了。 宋子健又问:“刘嫂,有一点我很好奇,那就是你跟大癞子是怎么相爱的?你们俩的年龄差距那么大?怎么可能会产生忘年恋?” 刘媒婆没有办法,只好一五一十,将自己跟大癞子从前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宋子健。 她说,大癞子在村子里名声不好,没人看得起他,自己在村子里名声也不好,大家都说她偷男人。 她跟大癞子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进了一条棉被。 女人在水塘边的窝棚里拿走了男人的第一次,大癞子就对她恋恋不舍了。她也跟大癞子恋恋不舍。 这种忘年恋完全是生活所迫,为世俗所不容,他们无法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再加上犯了人命案子,这才逃出了大梁山。 她说的是实话,宋子健老奸巨猾,看出女人不是撒谎。 宋子健说:“我喜欢大癞子,这小子是个人才,他有一种霸气。只不过这种霸气别人看不出来。 大癞子的命运跟我很想象,我们俩都是被世俗所不容,都是不甘服输的人,命运是相同的,所以会产生共鸣。 你今天过来,搔首弄姿,谄媚百出,是不是想我提拔他?” 刘媒婆不说话了,因为她啥也不用说,宋子健早就看透了她的一切,她只能点点头。 宋子健说:“好,我可以提拔他,但是路怎么走,完全靠他自己,他有能力,我才会提拔他,没能力,只能被淘汰。 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咱们斗狗场有一条恶狗,没有人可以驯服,只要大癞子可以驯服它,我就认他做干儿子。 我会慢慢培养他,将来我两腿一蹬,双眼一闭,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他。” 宋子健说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悲凉。 他感到自己的命好苦,折腾一生是为了啥?貌似就是为了复仇。 可复仇以后呢?将来老了以后咋办? 别人有媳妇,有儿子送终,自己死了,连个烧纸的也没有。 他也想认个干儿子,而且一直在找,至今没有找到。 只要大癞子可以帮着他复仇,打败王海亮,认他做干儿子没问题,所有的财产将来给他,同样没有问题。 但前提,这小子必须是条龙,我宋子健的儿子不能是虫。 是龙是虫,是骡子是马,必须拉出来溜溜才行。 第601章 恶霸斗牛犬 “宋老板,您说的是真的?”刘媒婆一听,心里乐开了话。 宋子健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宋子健是坏人,我的儿子当然也要够坏,老子就是看上大癞子够坏。” 刘媒婆说:“好,你刚才说啥?让他帮你训狗?” 宋子健说:“是,咱们斗狗场的南边场院里,有一条比特犬,非常的凶猛,没有人可以驯服。只要大癞子可以驯服这条狗,我立刻就认下他,并且立下遗嘱,将来死了,所有的财产都归他。” 刘媒婆说:“好,咱们一言为定,俺去跟癞子商量,让他帮你训狗。” 刘媒婆说完,身子一转,屁股扭扭哒哒走了。宋子健的脸上却显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大癞子干了一天活,累得不行,早就出溜进了棉被。 刘媒婆刷了锅碗,也出溜进了棉被。 每晚一次,是癞子跟刘媒婆的必修课,两个人身不由己再次缠在了一起。 刘媒婆跟大癞子是没有秘密的,目前,生死命悬一线,随时有被公安抓的危险。他们两个的命运早就捆绑在了一起。 女人的手在男人的身上不住划拉,说道:“癞子,俺今天去诱惑宋子健了,但是却失败了。” 大癞子没有感到惊讶,问道:“为啥?这老家伙不上钩?” “恩。”刘媒婆点点头。“不是俺的魅力不够,是宋子健不行,他早就是个残废了,腰部以下全无知觉,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这么说……失败了?” “没有,他答应提拔你,也答应收你做干儿子,还说立下遗嘱,将来死了,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但是他有个条件。” 大癞子心中一凛,问:“啥条件?” 女人说:“训狗,他要你帮着她训一条狗出来,是一条非常凶猛的狗。 他要把那条恶狗训练好,去找王海亮报仇,只要他的狗可以咬死王海亮家的狗,把王海亮咬伤,这就等于你为他报仇了。把所有的一切给你,也等于是报恩。” “你说啥?这……怎么可能?”大癞子忽悠出了一身的冷汗。 首先,他不会训狗,其次,他也不敢对付王海亮。 王海亮是谁?那可是王天昊的亲爹老子,自己去对付王天昊的爹老子,王天昊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女人说:“癞子,俺觉得这是个机会,你可以试试。” 大癞子一听,从女人的身上翻了下来,所有的兴趣都没有了:“试个毛?宋子健就是想把我当工具,为他复仇的工具。 不要说我不会训狗,就算学会,帮着他训练成功,报了仇,他立刻就会翻脸,转身就把咱俩卖了。他一定掌握了咱们两个的把柄。” 刘媒婆一听,觉得癞子的话有道理:“没错,咱俩的把柄真的被他抓住了,小顺子的死已经上了报纸,宋子健也看到了这条消息,并且认出了咱俩。” 大癞子眉头一皱,苦笑了:“我说是吧?这老家伙绝不简单,就是在利用我。” “那你说咋办?要不咱走吧……离开这儿,再找其他的活儿干?” 大癞子咬着牙,攥着拳头,说道:“富贵险中求,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要跟宋子健斗一斗,赌一赌,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不就是训狗吗?王天昊可以做到的,我同样可以做到,我可以学。只要把那条恶狗训出来,不怕宋子健不屈服。” “你真的要去训狗?宋子健说,那条狗可是从外国进口的,凶猛地很,没人可以靠近它。” 大癞子说:“我知道,可咱们没有别的办法,要嘛被狗咬死,要嘛被公安抓住枪毙,横竖是个死,那就赌一赌。” 刘媒婆说:“好,俺陪着你,要死咱俩一块死,要活咱俩一块活。” 就这样,他们商定了计策,要为宋子健训狗了。 宋子健说的那条狗,大癞子根本没见过。 这家斗狗场有一百五六十条狗,大部分的狗,癞子都知道。 在这儿干了几天,狗的名字也记得差不多了。他也知道啥叫斗牛梗,啥叫比特犬,恶霸犬,还有獒了。 他从前喂过狗,也就是一般的草狗。 大梁山家家户户喂狗,就是为了看家护院,防止野狼的突袭。 可说到训狗,大癞子真的一窍不通,不要说训狗,这儿的每条狗,他瞅到就害怕。 这些狗都非常凶猛,都有一副长长的獠牙,吼叫起来惊天动地,地动山摇,有的狗扯嗓子一吼,听到的人就会浑身颤抖,尿湿裤子。 喂狗的这些天,大癞子的裤子都换了好几条。 他给狗喂食物,总是躲得远远的,用长长的马勺,一点点给狗倒饲料。 掏狗粪的时候,也是利用锄头,一点点从狗舍的铁笼子里向外掏。 狗们每次看到他,都是嗷嗷大叫,眼睛血红。 如果不是他被逼到了绝境,担心被公安抓,打死也不会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现在,他不得不拼一拼,搏一搏了,不会的可以学,王天昊可以办到的,老子照样可以办到。 于是,第二天上工以后,大癞子加了小心,他要瞅瞅狗场南场院的那条狗。 在宋子健斗狗场的南边,真的有个场院,围墙很高,一般人爬不过去。 围墙上有一扇小铁门。那小铁门也很少有人进去。 那是一座陈旧的院落,院落里有什么,癞子不知道。 今天,他从管理哪儿拿来了钥匙,准备过去瞅瞅。 钥匙是宋子健提前嘱咐的,所以管理毫不犹豫将钥匙给了他。 大癞子拿到钥匙,颤颤抖抖哆哆嗦嗦,将钥匙捅进了门锁里。 他知道宋子健所说那条狗,一定被关在隔壁的庄户园。 那应该是一条价值千金的斗牛梗。是他花了好几百万从美洲买回来的。 宋子健把这条狗买回来以后,根本没人能驯服它。 这条狗的性子野,脾气暴,个子大,非常健壮,谁给他喂料,它咬谁。总是将铁笼子撞得呼呼啦啦响。 这条狗已经咬伤好几个人了。所有饲养过它的人,全都成为了残废。 宋子健一直在苦苦寻找将这条斗牛梗训练出来的训獒师。可一直没有找到。 从前的助手大胖脸不在身边,即便在身边,也不会跟着他干了。 现在的大胖脸在s市,成为了人家二丫的经理,二丫收购了宋子健的场子,目前哪些场子,都是大胖脸在管理。 宋子健见过的,最棒的,一等一的训獒师,就是王天昊。 王天昊训狗的本事可不是盖的,应该是训狗的祖师爷。 世界上没有什么狗,是他训不出来的,雪獒小白就是他的杰作。 可宋子健知道,王天昊绝对不会帮着他。 要王天昊把斗牛梗训练出来,对付自己的爹老子,除非是这小子脑袋被门给挤了。 王天昊不但不会帮他,说不定会三拳两脚,将自己辛辛苦苦买回来的狗给打死。 宋子健给大癞子下套,就是要大癞子想办法,把训狗的技术,从王天昊哪儿偷盗过来。 因为大癞子跟王天昊从小一块长大,他们是乡亲,也是邻居。 大癞子上当了,真的走进了斗牛梗所在的那个场院。 小门刚刚打开,一阵腥风就迎面扑来,那股腥风的劲道很大,大癞子几根稀拉拉的黄毛被吹得迎风撩起。 他浑身打了个冷战,感受到了那种震慑魂魄的气场。 气场伴着腥风,是从小门的背后传来的,让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不单单头发,身上的衣服也扑扑啦啦迎风飞舞,差点将他吹得倒下去。 他扶着门框,一点点将脑袋探了过去,向着院子里瞅了瞅。 这一看不要紧,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 终于看到了小门背后的那个秘密。 说白了也不算什么秘密,就在墙角的位置,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那铁笼子一人多高,四米来长,四米来宽,全都是手腕粗细的钢管焊接的。 从钢管狭窄的缝隙里,他看到了一只毛驴子大小的恶狗。一身的花毛。 那条恶狗的眼睛是血红血红的,耳朵向下耷拉着,四条蹄子跟牛腿一样粗壮,脑袋仿佛一头狮子。 最显眼的是那张大嘴,嘴巴张开,跟脸盆差不多,上下的牙齿狰狞无比。 可能是推门声惊动了恶狗,那条狗的眼睛一瞪,浑身的毛发一炸,忽悠一下,强大的气场弥漫开来,仿佛一颗炸弹,在庄户园里猛烈炸响。 轰隆一声,大癞子的脑袋上就打了一个炸雷。几乎将他五雷轰顶。 他做梦也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大的狗,这不是狗,而是来自地狱的猛兽。 它好像分分钟都可以冲破铁笼,从铁笼里挣脱出来,撕扯一头大象,活吞一只黑熊。将大癞子咬的骨头渣子也不剩。 大癞子暗叫一声:娘啊,这东西……怎么训啊?吓都吓死了。 那条恶狗的眼光终于跟大癞子的眼光相撞了,它一声呼啸,猛烈地撞向了铁笼子。巨大的铁笼被晃的摇摇欲坠。 大癞子屁滚尿流,咣当一下将铁门关上了,只看了一眼,三魂七魄就吓掉了两魂六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坐在炕上老半天都没有明白过来。 刘媒婆发现了不对劲,过来问道:“癞子,你咋了?” 大癞子战战兢兢道:“刘婶,我不行了,那条狗……我训不了。” 刘媒婆问:“为啥啊?” “它太厉害,我瞅到就害怕,王八蛋才知道它会不会咬我。” “啊?这么说……你气馁了?” 大癞子说:“是,天下能驯服这条狗的人,除非是王天昊。他家有一本训獒秘籍,除了他,没人可以将这条狗驯服。” 刘媒婆眼睛一眨,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癞子,咱们豁出去了,明天你就回村,把王天昊家的训獒秘籍偷出来,一定要把这条狗驯服。 这可是咱们唯一的希望啊,只有将狗驯服,咱俩才能翻身啊。” 刘媒婆的话给了大癞子希望,他冷冷笑了,说道:“对呀,我可以把王家的训獒秘籍偷出来,按照上面传授的方法,把这条狗训出来。这样的话,咱们就发了。刘婶,你真好,俺爱你啊,爱你。” 大癞子激动地不知所以,猛地抱上女人,吧唧吧唧亲了两口。 第602章 偷盗秘籍 大癞子决定返回大梁山,去偷盗王天昊家的那本《训獒秘籍》。 他根本不会训狗,现学现卖。 把王天昊请到斗狗场,亲自传授他训狗训獒的方法,一点也不现实。 因为他是逃犯,小顺子的死都上了都市晚报,整个z市的警方都在通缉他。 王天昊又是特警,把这小子请来,那不是自投罗网,老鼠给猫挠痒痒,活的不耐烦了吗? 唯一的办法,是把那本古书偷出来,慢慢研习。总之,王天昊可以干成的事儿,大癞子觉得自己也可以干成。 这天傍晚,大癞子就跟宋子健说明了情况,打算半夜潜回大梁山,宋子健点点头答应了,给他安排了司机,安排了车。 汽车是下午出发的,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晚上九点刚好赶回村子。 大癞子不敢白天回家,担心被村子里的人当做猛兽射杀。 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小顺子的死跟他有关,是他跟人家嫂子睡觉,被小顺子发现,然后杀人灭口的。 大癞子命令司机将汽车停在了村南的大柳树旁边,然后一个人穿过小石桥,走进了村子。 大梁山跟从前不一样了,处处灯火辉煌,非常热闹。电视跟互联网的兴起,让村里人增添了不少的娱乐活动。 老年活动中心也很热闹,不少老头老太太在哪儿摸小牌,下象棋,跳广场舞,玩黄昏恋。 大癞子躲在暗处瞅了一眼,发现王庆祥也在里面。 王庆祥喜欢下象棋,跟村子里的几个老人直杀的天昏地暗,弄得他们抓耳挠腮,汗流浃背。 他嘴巴里叼着烟锅子,笑眯眯地。 王庆祥可是下棋的高手,喜欢摆残棋,杀遍打大梁山从没有遇到过对手。而且一杀就是一夜。除非是有重病号,需要连夜出诊。 发现王庆祥在老年活动中心,大癞子吁了口气。 既然王海亮的爹老子不在家,那么家里的医馆一定是后方空虚。 老子趁这个机会偷偷溜进去,正好将那本书偷出来。 于是,大癞子开始行动了,慢慢向着王庆祥的医馆靠近。 王庆祥的医馆在村东,面积不大,但是里面的医疗设备不错。 而且医馆里都是药,也没什么好偷的,所以王庆祥没当回事,只是锁上门就走了。 围墙不高,一个飞身就可以窜过去,所以大癞子很容易就进去了医馆的院子。 双脚落下去的时候,运气不怎么好,刚好踩在一泡狗粪上,脚底下一滑,呱唧,来了个黄狗吃屎。 摔倒的地方也不怎么好,前面正好也有一泡,糊了大癞子一头一脸。 意外,意外而已!大癞子自我解嘲一下,拍拍土爬了起来。 医馆里静悄悄的,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这里的摆设大癞子非常熟悉。 王庆祥的医馆全村的人都来过,这可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的医馆。 王庆祥的医术好,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向来是药到病除。 大癞子到这儿抓过不止一次药,所有摆设的陈列他都知道,比上自家的土炕还简单。 他明白中间的大厅是诊断室,庆祥爷总是在这儿摸村里那些孀妇们……的脉。 左边是药房,右边是庆祥爷的书房。 那个书房很大,里面有一张大床,也是王庆祥的卧室。 庆祥爷喜欢晚上睡觉前看书,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习惯。 从前,王天昊也住这儿,包括王天昊的那条雪獒小白,也住在这儿。 现在,王天昊到z市的警犬养殖场做了训犬特警,小白也成为了z市警区首屈一指的警犬。人跟狗都没在家。 这就给了大癞子机会,真是天助我也。 他推推门,门却上了锁,根本进不去。 王庆祥的医馆经过了装修,房门是大铁门,上面是铁将军把门。 那该咋办?岂不是白跑一趟? 但是这难不住大癞子。他别的能耐没有,偷鸡摸狗,踹孀妇门刨绝户坟的能耐大了去了。决定走窗户。 窗户是塑钢的,轻轻一拉就开了,闪出很大一个缝隙,钻下一个人不是问题。 上面没有铁栏杆。王庆祥是那种心胸坦荡的人,做人敦厚慈祥,防盗意识单薄。 这几年,大梁山很少出现小偷,因为人们的日子都好过了,再说庆祥爷的人缘那么好,也没人偷他家的东西。 大癞子一个翻身,从窗户外面跳进了屋子里面。 他没有拉亮电灯,而是拿出一个小型的手电,咬在了嘴巴上,开始在庆祥爷的屋子里翻找。 王庆祥的卧室井然有序,哪儿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老头子不会收拾,但是他的儿媳妇带娣有洁癖,每天帮着公爹打扫。 带娣目前是王海亮的媳妇,对王庆祥可孝顺了。老人的棉被,衣服,书架,哪儿都是整整齐齐。 卧室里的墙壁上靠的都是书架,书架上的书密密麻麻,有古书,也有现在书。绝大部分都是医学的。 而且书全都分了类。 大癞子开始一本一本翻找。 那本训獒秘籍非常好找,一眼就被大癞子看到了。 对于王庆祥跟王天昊来说,这本古书没那么重要,祖孙三代包括王海亮,都是倒背如流。 那本书是牛皮纸做的封面,封面磨损严重,纸张都发黄了。 大癞子这么一翻腾,立刻找到了,心中大喜,赶紧将书揣在了怀里。 然后,他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本来想从大门口出去,哪知道这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还有吐痰声。 听得清清楚楚,是庆祥爷回来了。 大癞子吓得几乎震精,哎呀不好!王庆祥可会功夫。 如果被老爷子发现,还不一巴掌将老子拍成煎饼? 于是,大癞子不敢怠慢,只好顺着原路返回,一脚踏在鸡窝上,飞身跳到了墙头那边。 那边是庄稼地,大量的春玉米成熟了,密密麻麻郁郁葱葱。 大癞子跳过去蹲在地上,根本没敢动,他知道王庆祥的耳朵好使,比老白猫的耳朵还灵敏。 他看到医馆屋子里的灯亮了一会儿,然后又熄灭了,等到王庆祥睡着,这才站起身。 王庆祥的医馆里有很多书,而且那些书翻过去,他就懒得再翻第二次。所以训獒秘籍的丢失,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大癞子很有自信,站起来虚口气,打算翻出玉米林,再次回到z市。 可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嘻嘻嘻,呵呵呵……。” 那声音又尖又细,在暗夜里非常悦耳,又把他吓得花儿一紧,虎躯一震。 娘的,大半夜的,不会是遇到鬼了吧?难道老子这么倒霉? 正在哪儿不知所措呢,那边的声音更响亮了:“村长,你轻点……。” 然后是个男人的声音:“怕啥?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慢点,猴急个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大癞子听明白了,根本不是鬼,分明是两个人。而且是一男一女。 借着朦胧的月色,他远远看到有一男一女,在玉米林里打架。 而且那对狗男女都没穿衣服。 大癞子噗嗤一声笑了,大梁山的风情事儿真是不断,一定有人在玉米林里约会。 村长?难道那男的是王海亮?大癞子的心里咯噔一下。 是王海亮就好了,他跟村子里的女人偷吃,老子就抓住了他的把柄。 揪住他的小辫子,小顺子的事儿,他就能为老子摆平。 想到这里,大癞子不走了,打算将王海亮按在青纱帐里。 慢慢靠近,等到看清楚两个人的脸,癞子有点扫兴, 哪儿是什么王海亮,分明是李家庄的村长,跟村子里一个孀妇在哪儿胡搞。 大梁山五个村子,有五个大队长,大队长又叫村长,分别管理着五个村子人的吃喝拉撒。 现在的大山成为了经济建设区,村长说白了又是小组长,王海亮是他们的总头儿。 那是李家庄的李队长跟李老二的女人在哪儿玩耍呢。 李老二早就死了,她的女人成为了孀妇,熬不住了。李村长乐于助人,于是经常照顾李家的孀妇。 大癞子发现李村长跟女人在玉米田里打滚,哼哼唧唧的,很多玉米杆子都压得倒伏了。 他瞪大了眼,想看看里村长跟女人的丑态,可惜啥也看不到。 因为是半夜,玉米林又那么茂密,恍恍惚惚的,只看到两个白亮亮的身体,还有四只晃动的脚丫子。 大癞子那个气啊,心中愤愤不平,还是当村长好啊,想跟谁家媳妇耍,就跟谁家媳妇耍。 老子也要当村长。揍他个狗曰的。 大癞子开始使坏了,两只手在地上踅摸。终于,他将一块土坷垃抓在了手里。然后抡过头顶,冲李村长亮光光的白腚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正中目标,土坷垃准确无误砸在了村长的屁股上。 把李村长吓得,身体跟安装了发条那样,蹭地跳了起来。浑身发癫发颤。 “啊?谁?谁在哪儿呢?” 李老二的女人也吓一哆嗦,爬起来赶紧找衣服穿。 “村长,那是谁啊?” 男人说:“不知道。” 女人问:“咋办?” 男人说:“跑,被人发现就糟了。” 于是,一对狗男女拉起手,呼呼啦啦穿过玉米林,狼狈逃窜。 大癞子在玉米林里笑得爬不起来。奶奶的,非吓得你小子萎缩不可。 这村长不是好人,常常跟村子里的单身女人玩耍。大癞子早想教训他了。 尽管癞子本人也不是啥好鸟。 兴高采烈出了玉米林,穿过柳树下的小石桥,上了汽车,大癞子怎么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 想不到王家的训獒秘籍这么利索就偷到手了,王庆祥跟王天昊都没有将这本书当珍宝藏起来。 只要自己按照上面的方法训练,一定可以把那条斗牛梗训出来。 张大毛,如意,还有张拐子,你们都给我等着,老子有天出人头地,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大癞子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他根本不知道,王家的训獒秘籍里大有玄机。 一千七百年的时间,王家的训獒秘密,靠的是一代代口述,言传口教。至于真正的训獒方法,并没有全部记载在那本书里。 但是这本书真的帮了大癞子的忙,他也真的训练出一条战无不胜的牛头梗。 第603章 训獒秘籍 回到l市南郊的斗狗场,天刚蒙蒙亮,大癞子顾不得休息,立刻开始研究那本训獒秘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癞子的眼前就是豁然开朗。 怪不得王天昊一家人可以训练出绝品的獒狗,原来这本训獒宝典真是一本奇书。 书是用古文写的,很多繁体字,大多数地方大癞子看不懂。 但是王庆祥非常细心,全部用白话文注解了一遍,这样看起来就省时省力。通俗易懂。 秘籍里有很多插图,都是世界上有名的狗,差不多所有的狗种都有。 秘籍上记载,其实从唐宋时期,人类就积累了大量的训狗经验,狗跟人类就是相依相伴。 元代初期,蒙古大汗铁木真还曾经训练了一支藏獒军团。 草原人征服欧洲,让元朝的版图扩展到最大,跟藏獒军团的功劳密不可分。 那时候,军用的獒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足足有三千多只,帮着元朝军队攻城略地,也帮着铁木真雄霸天下,被人称为成吉思汗。 元朝以后,世界上就出现了一个新的职业跟名词,叫训獒师。专门帮着军队训练军犬。 几乎后来的每一个朝代战争,都在战场上可以看到军犬的身影。 王庆祥的这本书是一千七百年前留下来的,经过后来王家数代子孙的不断改进,修正,增加了不少獒狗的种类。 不单单有训獒方法,还有训狼,训狮,训老虎的方法。为后来的马戏团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每一种獒狗都画了插图,那插图也是惟妙惟肖。其中就有青狼獒,雪獒,鬼獒,恶霸犬,比特犬,等等等。 鬼獒在所有獒狗的种类中,是最霸道最厉害的。 如果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狗可以跟鬼獒抗衡的话,那么这种狗就是美洲的斗牛梗了。 斗牛梗的种类也分很多种,其中最厉害的那种,名字叫牛头梗。 牛头梗牙齿的咬合力量,五倍于藏獒。而且咬上以后,绝不松口,死也不松口,基本没有疼痛感。 这东西别看傻乎乎的,跟二笔一样,狗中的二杆子,凶猛的排名竟然在霸王獒之上,而且还略高于鬼獒跟雪獒。 斗牛梗才是狗种的战神,狗王中的狗王。 斗牛梗是中型犬,个子不大,就是过度凶猛。 大癞子发现,宋子健在斗狗场南院关的那条斗牛梗,竟然比毛驴子还大。 骨骼厚实,头部宽阔跟石板块那样,强而有力的两颚,两颚之间的脸显得特别宽。肌肉非常发达,体形匀称且充满活力, 它耳朵小而薄,眼神中闪烁着敏锐的光芒。小眼睛呈三角形,鼻孔大且鼻尖向下。 这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像狗,脑袋像牛,身子像恐龙,看一眼就会让人望而生畏。 这么庞大体格的斗牛梗,价值千金,狮子老虎看到也会闻风丧胆。 这可是所有獒类的天敌。 只可惜它桀骜不驯,至今找不到驯服的人。 大癞子打算试一试,利用王家训獒宝典,尝试将它驯服。 想要驯服一条牛头梗,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不能着急,要循序渐进。 把训獒秘籍全部看一遍,大癞子心里明白了个一二三,接下来,就着手对牛头梗训练了。 训练以前,必须要先饿它一段时间,饿个半死再说。 任何一种猛兽,最大的天敌都是饥饿。饥饿会让他们疯狂,饥饿也会消磨他们的斗志,饥饿更加可以让它们变得对主人忠心。 从此以后,大癞子不让任何人喂这条狗了,有他自己来喂。 他先把斗牛梗饿了十天,十天之内,水米没让它沾唇。 头几天还好点,那条牛头梗变得焦躁不安,在铁笼子里大呼小叫,弄得山呼海啸。 三天以后,它就老实了,因为饿的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身体虚弱。 大癞子没去管它,让它继续饿。 七八天以后,牛头梗就严重脱水了,瘦的皮包骨头,身上的毛发也打了卷,失去了光泽。爬在哪儿一动不动。 第九天,它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眼神里闪出了乞怜,绝望跟无助。 大癞子再去看它,这东西就对癞子摇尾乞怜,饿的只能尾巴尖晃动。 但时间还没到,要掌握火候,要跟熬汤一样,熬足火候,出来的汤味道才鲜美。 大癞子背着手,一点点靠近了狗舍,牛头梗看着他,眼神都要失去光泽了。 它的嘴巴里发出凄楚的呜呜声,好像在说:“救命,救命,只要你给我一口吃的,我甘愿为你去死,一辈子效忠你。求求你了。” 大癞子呵呵一笑,稳如泰山,嘲笑道:“嘚瑟啊,你咋不嘚瑟了?起来咬我啊?为啥站不起来了?小样儿,跟我斗,弄不死你?” 这条狗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不要说起来咬它,站都站不起来。 一直到第十二天,那条狗出现了短暂的昏迷,眼神里显出一种雾蒙蒙的东西,眼看着就要死去,命悬一线的时候,大癞子再次出现在了斗牛梗的面前。 他端来一碗米汤,米汤里掺和了肉丝,开始一勺一勺喂给狗喝。 狗的眼珠一动不动,彻底的绝望,忽然瞅到吃的,顿时来了兴趣。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汤匙一下。慢慢张开嘴巴,将饭食勾进了舌头里。 它虽然很饿,却饿过了头,头颅晃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大癞子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只有这样,斗牛梗才会对他服服帖帖。 他要救活它的命,让它对自己感恩戴德,生死相随。 第一次也不敢多喂,只是喂了一碗米粥,因为害怕撑着。 果然,一碗米饭吃完,牛头梗渐渐恢复了力气,冲着大癞子摇头晃脑,尾巴摆过来摆过去。 这是讨好的举动,它果然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在它命悬一线的时候,是眼前这个赖利头救了它一命。 以后大癞子再靠近它,这东西也不吼不叫了,反而盼着大癞子赶紧来。 因为大癞子每次靠近,它都会得到食物。 大癞子完全按照训獒秘籍上王庆祥留下的训狗方法训练它,也从来不让它吃饱,总是让它处于半饥饿状态。 这样,斗牛梗就把它看成了福星,看成了亲人,也看成了唯一的主人。 大癞子喂它食物的时间相隔很长,总是在牛头梗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时候才出现。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一个月以后,这条狗跟大癞子的关系彻底混熟,它忘记了自己从前的主人,彻底将眼前的赖利头当成了唯一的主人。 它的毛发也渐渐光亮,身体恢复了从前的力气,战斗力逐渐强悍起来。 可这东西野性十足,有时候会对大癞子连吼带叫,张牙舞爪,于是,大癞子就利用皮鞭,狠狠教训它,将它打的遍体鳞伤。 牛头梗的脾气跟秉性在慢慢转变,再后来,只要大癞子一瞪眼,每一个表情,每一个手势,它都知道主人是兴奋,还是焦急,是烦躁还是苦恼。 它学会了察言观色,委曲求全,趋炎附势,看主人的脸色行事。也渐渐显出那种谄媚的本色。 它只是对大癞子好,看谁都是不顺眼,任何人,只要出现在这座院子里,这东西还是又吼又叫,用身子将铁笼子撞得咣当咣当响。 只要大癞子一到,这东西立刻老实,大癞子用手摸它的头,他不敢反抗,大声呵斥它,它就缩在铁笼子里面,浑身颤抖。 反抗的代价就是饥饿,就是吃不到东西,那种被饥饿煎熬的痛苦,它再也不敢品尝。 两个月以后,大癞子开始打开铁笼子,拉着铁链,让牛头梗在院子里撒欢。再次跟他增进关系。 特别是晚上,他就把狗拉出城市,在野地里撒欢。 他开始教会它简单的手势,简单的号令。让他学会坐,学会打滚,学会扑击。 回答正确,得到的报偿就是一块牛肉干,或者一块骨头。答不对主人的意图,迎来的就是一顿皮鞭,严重的一天不给东西吃。 按照主人的号令行事,对狗来说形成了条件反射。它竭力在猜测主人的意图,主人让他干什么,它就干什么。 渐渐地,这条狗还真被它给训了出来。翻身跳跃,勇猛直跑,奋力扑击,无一不是得心应手。 斗牛梗的力量大,攻击力撼天动地,大癞子觉得,目前自己可以跟王天昊平起平坐了,王天昊有雪獒小白,而他却有了一条听话的斗牛梗。 他想着,以后有机会让自己的牛头梗跟王天昊的小白对决一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狗王之王。 牛头梗被驯服,让大癞子增加了信心,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有了这条狗,宋子健也不必怕,甚至可以利用这条狗来控制宋子健。 这老家伙的一切都是我的,老子要取代他的地位,夺了他的财产,占有他的场子。 老子要成为人上之人,老子要有钱,要变成上流社会的人。 有了钱,完全可以将张大毛,张拐子,还有如意压下去,为当初父母的惨死报仇。 大梁山早晚是我的天下。 可目前的大癞子依然很低调,也很谦虚,他在扮猪吃虎。 他在宋子健的面前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野心,反而在竭力讨好他。 他把训练好的牛头梗牵给宋子健看,让他看自己的战果。 宋子健再次见到这条狗,不由大吃一惊,牛头梗已经彻底变了个样子、 狗身又高又大,健壮无比,两只眼睛烁烁放光,扯嗓子一吼,四周就卷起一股强烈的龙卷风,撼天动地。 大癞子让它坐,它就坐,让它站,它就站,让它打滚它就打滚。 宋子健笑眯眯问:“癞子,这样还不行啊,这是一条斗狗,不知道它的战斗力如何。” 大癞子不慌不忙说:“可以试试,把咱们斗狗场最好的狗拉出来,跟它比试一下。” 于是,宋子健拍拍手,工作人员从狗舍里牵出一条凶猛的藏獒。 这条藏獒同样又高又大,浑身的黑毛,个头跟王海亮家的黑虎差不多,力量跟凶猛也差不多。 宋子健让人将两条狗一起牵进了场地,两只狗刚一见面,几乎一起炸开了鬃毛。 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藏獒是狗中之王,牛头梗也是狗中之王。 狗王看到狗王,谁都不服气,都想成为这片领地上的主宰。 两根链子撒开,牛头梗就把持不住了,凶性毕露。嗷地一声暴喝,顿时化作一阵旋风,将那条藏獒瞬间卷在了当中。 第604章 复仇 那条藏獒还没有拉开架势,没有进入战斗状态,牛头梗已经一扑而上,咬住了它的脖子。 果不其然,这东西咬上敌人以后,绝不松口,脑袋一摇,将那条藏獒给抡了起来,足足拖出去三十多米远。 直到藏獒彻底断气,鲜血呼呼啦啦被拖一地,牛头梗还是不撒口。 第二口扑过来的时候,咬的是藏獒的肚子,只一下,长长的獠牙就撕开了它的肚子,将藏獒肚子里的肠子肚子拖出去老远。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整个战斗,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那条训练有素,凶猛的藏獒,一个回合都没有走过去,就成为了斗牛梗牙齿下的亡魂。 大癞子不动声色,宋子健吓得张大嘴巴,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身体颤抖起来,双手也颤抖起来,脑袋上虚汗如注。 “哈哈,王海亮,你还不死?你的那条獒狗还不死?老子这次一定会成功,绝不会失败,癞子,好样的,叔谢谢你,谢谢你啊!” 宋子健扶着轮椅,竟然扑通冲大癞子跪了下去,老泪纵横。 他期盼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来,一直在寻访天下名狗,也在寻访绝顶的训獒师。 今天终于成功了,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厉害的狗。 王海亮老了,他家的那条狗黑虎也老了。 宋子健甚至担心王海亮会老死,或者那条霸王獒黑虎也老死。 他不想他们死在自己前头,一心想着用自己训练出来的狗,将这一对主仆打败。一雪前耻。 大癞子赶紧上去搀扶他:“叔,你这是咋了?叔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应该我跟你下跪。” 宋子健说:“这个机会我等了二十年,癞子,是你帮着我报仇了。放心,我绝不会食言,只要王海亮被这条狗咬伤,只要可以杀死黑虎,我立刻收你做我的干儿子,否则天打五雷轰!” 赌咒不灵,放屁不疼。大癞子不傻,知道宋子健不是好人,自己也不是好人。 老宋在骗他,同样,他也骗了老宋。 宋子健跟大癞子的这桩生意刚刚开始,就把自己拖进了万劫不复的劫难。 他错就错在,把这条凶猛的牛头梗交给大癞子驯服。错就错在帮着大癞子从王庆祥那儿偷来了训獒秘籍。 大癞子本来就坏,有了这条狗,更是坏的如虎添翼。现在,他想控制他,恐怕也要费上一番力气。 他不敢随便动大癞子了,因为这条牛头梗不会让任何人碰自己的主人。 大癞子心中有数,宋子健装腔作势,他也陪着宋子健装腔作势。 宋子健说:“癞子,你准备一下,咱们一起杀回大梁山,我要跟王海亮决斗,让我的狗打败他的狗,咬残他,让他同样残废二十年。” 大癞子说:“好,叔,我听你的,你说啥时候走,咱就啥时候走,但是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 “别让村子里的人看到我,我可是逃犯啊。” 宋子健点点头:“没问题,我可以办到,你放心,我会找个僻静的地方,跟他决斗,不会有别人在场。 王海亮不用怕,等他看到你的时候,已经是残废了。” 大癞子说:“行,那咱们后天就出发,这一次只能赢,不会输。” 大癞子真的要跟着宋子健返回大梁山了。这个时候,他离开大梁山已经快一年了。 他跟刘媒婆同住也已经快一年。 一年来,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大癞子没有因为刘媒婆的年纪大而嫌弃她。也没有嫌她人老色衰。 大癞子爹娘死的早,缺少母爱,她把刘媒婆当成了媳妇,也当成了老娘。 刘媒婆也把他当成了丈夫,当成了儿子,甚至当成了父亲。 两个人相濡以沫,刘媒婆不开心的时候,癞子逗她开心。 刘媒婆想家的时候,癞子安慰她,鼓励她。 女人感染风寒生病了,他就衣不解带照顾她,帮她熬药,喂她吃饭。这种忘年恋没有碰触到大梁山人道德的底线。但是却被世俗所不容。 他们没有得罪任何人,没有涉及到任何人的利益。就被山里人唾弃了,抛弃了,甚至被赶了出来。 大癞子不服气,因为生气,所以就恨大梁山所有的人。 他谁都恨,也包括王海亮。 这次回家,他要给王海亮一点颜色看看,证明自己不是废品。 你们可以办到的,我大癞子同样可以办到,你们拥有的幸福,我同样有权利拥有。 晚上,吃过饭,大癞子出溜进了棉被,刘媒婆也出溜进了棉被。 女人摸着男人肥胖的胸肌,说道:“癞子,咱真的要回家?” 大癞子说:“是。” 女人说:“咱可是逃犯啊,回到家被人抓了咋办?王海亮可不是一般人,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击败? 孙瞎子帮他算过卦,只要踏进大梁山这片土地,任何人也不是王海亮的对手。 癞子,俺累了,也乏了,不想折腾了,就想好好跟你过日子,咱别跟海亮为敌行不行?” 大癞子也摸着女人的肩膀,手从女人柔滑的皮肤上划过:“刘婶,我不想默默无闻,是男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成为人上之人。 王海亮是我人生的目标,只要击败他,咱们就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放心,我不会输的,我有信心。” 女人说:“击败了王海亮又怎么样?你就能出人头地了?王海亮的声誉可是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山里人都跟他一条心。你让狗把他咬伤,全村的人会撕烂你。” 大癞子说:“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明天你不用去,在家等我的好消息。你做好饭,打扮的漂漂亮亮。我一定会凯旋而归。” 刘媒婆说:“癞子,俺知道劝不住你,俺是你的女人,你对,俺就跟你一起对。你错,俺就跟你一起错,俺啥都听你的……就是死,俺也跟你死在一起,明天你回不来,俺就回村,跟你死在一块儿……。” 刘媒婆抱着大癞子哭了,声泪俱下。 他们已经分不开了,命运跟身体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他中有她,她中也有他。 对错不再是关键,活下去才是硬道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的事情。 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 这一晚,刘媒婆仿佛知道大癞子一走就不会回来,宋子健也不会回来。 他们这是去跟王海亮拼命。 她要把应该做的,全都帮着男人做了。她抱着大癞子的身体,亲着男人的嘴唇,摸着他的赖利头,撕扯他的胸肌,一遍又一遍地咬。 男人也将女人抱在怀里,拼命地颤抖。 天不亮刘媒婆就起来了,开始收拾东西,钱包,换洗的衣服,全都帮男人放在了包里。 她还洗了脸,梳了头,换上了新衣服。把女人最好的印象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吃过早饭,宋子健过来了,上了汽车,那台轮椅也被手下人搬上了汽车,招呼大癞子上车。 大癞子对刘媒婆恋恋不舍,刘媒婆也对大癞子盛情难却。两个人抱了又抱,亲了又亲。看的宋子健差点掉两眼泪。 最后,男人终于上车了,女人追着汽车的影子,一口气将男人送出去老远,直到看不见。 宋子健甚至发现大癞子脸上的泪还没有干。 他问:“癞子,你跟刘媒婆相差多少岁?” 大癞子说:“整整二十岁,刘婶43了,我23了。” “那你为啥会看上她,她都这么老了,你们俩的感情还这么好,她为了你的前途甚至可以献身?” 大癞子凄苦一笑:“宋叔叔,我跟她事儿,你不懂。人跟人的经历不一样。容貌不是判断一个女人好坏的标准。心里对我好才是最关键的。” 宋子健的确不懂,还有点费解。 刘媒婆不丑,可女人毕竟年过四十,容光也就那么几年。 十年以后,刘媒婆脸上出现皱纹,人老珠黄,他觉得大癞子还会跟她好。 大癞子这人很坏很坏,有时候坏的让人无语,砸烂他的心都有。 只有那份对感情的执着,让宋子健佩服不已。 大梁山人就是大梁山人,跟山外的人不一样。 宋子健也觉得这一去凶多吉少。王海亮不会要他的命,可那条霸王獒黑虎不这么看。 任何敢于侵犯主人的来犯之敌,全都死在了黑虎的利爪跟牙齿下。 万一自己的牛头梗战败,黑虎下一个扑咬的对象就是他。极有可能会死在黑虎的嘴巴里。 但是宋子健并不害怕,他早就活够了,也早就生不如死。 他做了二十年的残废,身边没女人,也没子女。唯一的目标就是复仇。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跟王海亮之间,只能活一个。 汽车的速度很快,终于靠近了大梁山。 但是宋子健没有进村,而是把车停在了距离鹰嘴涧不远的空地上。 他把这里选择成为战场,是有目的的。 因为当初,他就是从不远处的山坡上掉下去的。也是在哪儿变成残废的。 哪儿有一片空地,非常宽敞,是个好战场。 他下了车,继续坐在轮椅上,再次瞅瞅大梁山。 大梁山真的变了,跟二十年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果林,还有庄稼地。山上的果子成熟了,红彤彤一片。 不远处是村里的工厂,工厂的两个大烟囱咕嘟咕嘟冒着烟。再旁边是砖窑厂,羊场跟猪场。 过去猪场,再走七八里,就是铁矿厂,铁矿厂的东边,是煤场。 煤场的煤被挖出来,形成一座大大的煤山,高耸入云。 不远处的村子隐约可见,处处是小洋楼,还有家属楼。 街道是那样的平整,干净,人身上的衣服非常整洁。 二十年前,宋子健来到大梁山的时候,这儿还是一片焦土。到处长满了茅草。 村子里是低矮的茅草房,处处是一片昏黄。 那片昏黄,至今还印刻在他的脑海里,土打墙的房子是昏黄的,人身上的衣服是昏黄的,不远处的山石也是昏黄的。 还有草地,更是昏黄的。整个大山被笼罩在昏黄的世界里,统一的颜色。 现在二十年过去,大梁山竟然变得五颜六色,笔直的山道又加宽了一倍,从大山里横穿而过。 山上的小路也全都成为了泊油路,泊油路的两侧山花烂漫。 小路上有很多凉亭,长椅,上山的小路也修成了一条条台阶路,台阶的旁边是护栏。 大梁山再也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变得富饶,美丽,繁华,人丁兴旺。 这都是王海亮的功劳,当然,也有他宋子健的功劳。 如果不是当初他跟着李秘书为大梁山批了贷款,就不可能有大梁山的今天。 那些贷款,王海亮早就还清了,这还不算,五个村子每年创造的利润都上亿。 大梁山是z市的纳税大村,也是z市的骄傲。 无论怎么富饶,也不可能抵消他内心的愤恨。 因为这些富饶,跟他宋子健无关。 第605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天早上,王海亮收到一封匿名信,信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王董事长,您好。 多年不见,您当初欠我的债,是不是该还了? 如果是条汉子,就拉上你的狗,跟我到鹰嘴涧的山脚下决斗。 如果没胆子,你只管做缩头乌龟,我保证不嘲笑你。 你给我磕三个响头,咱们之间的债就算清了。 我在鹰嘴涧等你。 这封信没有署名,也没有发送地址,是村子里的羊倌送来的。 那羊倌是个傻子,彪呼呼的,话也说不清楚。 王海亮的心里闷得不行,不知道谁这么大口气,要找自己决斗。 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决斗?不会是谁跟自己开玩笑吧?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王海亮八面玲珑,游刃有余,从没得罪过任何人,商业上的朋友也对他毕恭毕敬。 因为海亮太慷慨太豪气了,非常乐意助人,人缘极好。 他有心不去,可这封信虽然字数不多,句句像刀,字字如剑,一下子将他的怒火激了起来。 发现王海亮犹豫,旁边的张建国问:“海亮哥,咋了?” 海亮将那封信递给了张建国,张建国扫了一眼,噗嗤笑了:“海亮哥,这是在跟你开玩笑?别搭理他。” 王海亮皱紧了眉头,道:“我看没那么简单,这封信上的字迹很熟悉,我好想在哪儿见过,说不定真的有人对我误会了,我觉得应该出去跟他解释一下。” 张建国道:“杀鸡焉用牛刀?让我去,或者让天昊去,天昊今天刚好在家,放假有几天了。” 王天昊的确在家,训犬场放假了,雪獒小白也在家。张建国担心海亮出危险。 现在的王海亮跟当初可不一样了,身价十多个亿,一出门前呼后拥,光保镖就有几十个。 他的安危决定了整个大梁山的兴衰。 王海亮摆摆手一笑:“没必要,我又不是泥捏的,那人还能把我吃了?” 就这样,王海亮站起身离开办公桌,背着手走进了工厂的大院。 他冲旁边的黑虎呼喝一声:“黑虎,跟我走,咱们出去瞧瞧。” 王海亮心如止水,这就叫做人坦荡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对他来说,世界上没有化解不了的矛盾。实在不行,就用钱砸晕他。 猎狗黑虎跟在主人的后面,一人一狗直奔村南不远处的鹰嘴涧。 一路走,王海亮一路思索,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跟谁有仇。 从前,他得罪过张大毛,可张大毛跟他的恩怨早就两清了,而且他们的感情形同父子。 他的罪过张二狗,可张二狗没必要跟他决斗。就张二狗那胆子,吓死也不敢跟他王海亮叫板。 目前的张二狗跟耗子差不多,看到海亮就打哆嗦,没胆子跟他正面交锋。 他的脑子层层过滤,一个个人筛选,还是想不到是谁。 黑虎跟在主人的后头,不紧不慢走着,脚步稳健有力。 黑虎老了,真的老了,已经25岁了。 在狗的世界里,25岁就相当于老年人了,而且是老态龙钟的那种老年人。 狗增长一岁,相当于人的年纪七岁,按照这个比例,黑虎相当于一个一百五十岁的老人。 大部分的狗,活七八年就死了,多的也就是十几年。但黑虎是个例外,整整陪伴了主人25个春秋。 25年来,它生在大梁山,长在大梁山,也为大梁山奉献了全部生命。 它年轻过,恋爱过,威风过,也风光过。始终都是万狗之王。 它领着自己的狗群,跟大梁山的狼群整整对峙了十多年。 从敌人到朋友,再从朋友到恋人,其中的心酸只有它自己知道。 它永远也忘不掉自己的妻子,就是山上老狼王的女儿,最美丽的狼公主……踏雪。 当年,踏雪无法忍受大梁山的喧闹,领着自己的狼族卫队离开了大梁山,寻找新的栖息地。这一走,十几年都没有回来。 而且一条狼也没有回来过。 它想踏雪想得不行,没事的时候,总是看着大梁山的方向发呆。 它知道踏雪回不来了,狗跟狼的生命差不多,踏雪至今未归,不是老死在了关外,就是成为了其他野狼肚子里的美餐。 它想跟踏雪死在一块,可又不知道母狼去了哪儿。 它不是人,不会说话,也不会流泪,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那种悲伤跟思念。 它只能把这一切哽咽在喉咙里,默默吞咽。 大梁山不单单一条狼也没有了,狗也几乎绝迹。 从前的大狗一只也看不到了,不是老死,就是被主人卖掉,成为了餐桌上的美味。 五个村子,这头到那头,再也找不到一个伙伴了。 新生的狗个子都不大,而且很多是宠物狗,这样的狗是无法跟野狼对峙的,不要说见到狼,看到猫,看到耗子都吓得屁滚尿流。 王海亮把黑虎当兄弟,舍不得卖掉它,更加不会杀了它吃狗肉。他要养黑虎的老,让它颐养天年。 此刻的黑虎依然雄风不倒,脚步稳健,骨骼强壮有力。 它的目光开始呆滞,没有了当初的那种霸气,身上的毛发也脱落了不少,甚至牙齿也脱落了。可它依然对主人忠心耿耿。时刻保护着王海亮一家人的安全。 终于,王海亮来到了鹰嘴涧,鹰嘴涧的山崖下是一块平地,这儿人烟稀少,很少有人到这儿来。 旁边的一侧就是幽魂谷,翻过栏杆,就是万丈悬崖。 王海亮看到了宋子健的汽车,看到了宋子健本人,也瞅到了宋子健身后的大癞子。 他一下子怔住了:“宋子健……怎么是你?想不到你还活着。” 再次见到宋子健,王海亮不由想起了20年前。 那时候,王海亮还年轻地很,豪气冲天,他是为了二丫,才决定修路的。 想修路,就必须要有钱,想有钱,就必须要去贷款。而宋子健就是当初大梁县的信用社主任。 这是个无赖,进村的头一天就看上了带娣姑娘。 他半夜调戏带娣未遂,被黑虎一口气追了七八里地,当初就是从这儿掉下山坡的。 想不到这孙子没死,还活的倍儿棒,只是残废了。 宋子健也瞅到了王海亮,这是二十年来他第一次见到王海亮。 他发现王海亮发福了,又白又胖,身板宽了不少,个子比当初还要高大。 这种人鹤立鸡群,丢在人堆里,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他的样子就像个董事长,大老板,企业家。 他气势如虹,眼睛里光芒四射,威武不屈,丝毫不减当年。甚至比当年还多出了几分自信。 他的样子就像一座不倒的大山。 宋子健呵呵笑了:“王海亮,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王海亮说:“子键哥,这二十年你去哪儿了?怎么想起到大梁山来找我?你来咋不事先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听这口气,王海亮依然把他当朋友,对于他当年引诱带娣,早就既往不咎了。 哪知道宋子健大喝一声:“你给我住嘴!少假惺惺的!我是来讨债的!” 王海亮一愣:“我欠你钱吗?当初的贷款,我十几年前就还清了。” “我说的不是那个?” “那是啥?” 宋子健道:“我的双腿,我变成了残废,都是你害得!还有你的狗,是黑虎当初把我追下悬崖,摔成了这样! 二十年了,我在轮椅上坐了二十年。没有娶到媳妇,没有留下子女,你跟你的狗毁了我一辈子! 王海亮,今天我要让你尝尝被人打成残废的滋味,我要讨回来当初属于我的一切!” 宋子健的眼睛里几乎冒火,恨不得将王海亮一口吞下。 王海亮噗嗤笑了,说道:“就为这事儿?” “废话!这事儿还小啊?为了找你报仇,我这些年没干别的,寻遍了天下的名狗,今天,就是要我的狗跟你的狗较量一下!” 王海亮说:“子键哥,你何必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当初就是个误会。 再说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欺负我们大梁山的姑娘,活该遭此报应!这是你咎由自取!!” 既然宋子健把他当仇人,王海亮也当仁不让。夜闯民宅,被人家的狗咬伤,你还有理了? 宋子健怒道:“我不是来跟你讲理的,就是来讨债的,王海亮,我要跟你决斗!!” 王海亮说:“我不跟你打,你以为是小孩子打架啊?没那闲功夫。”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说不到一块,那还谈个鸟啊?王海亮甩袖子就想走。 哪知道宋子健大喝一声:“今天来了,你就别想走,癞子,放狗!!” 大癞子就在宋子健旁边,得到干爹老子的命令,他将手指放在嘴巴里,呼哧打了一声口哨。 口哨声响过,其中一辆汽车的集装箱被打开了。 车门一开,王海亮首先瞅到的是车厢上的一个大铁笼,那铁笼子里有一条狗。 当王海亮的目光跟那条狗的目光骤然相撞的时候,他不由机灵灵打了个冷战。 王海亮可是训狗的行家,用眼睛一扫,就知道每条狗的脾气秉性,还有凶猛的程度。 他当然看出了铁笼子里那条狗是斗牛梗,而且是斗牛梗里最厉害的牛头梗。 原来宋子健是有备而来,早就训练了一条恶狗出来。要跟自家的黑虎一较高下。 当王海亮发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车厢上的铁笼子已经被人打开。 大癞子做了个手势,斗牛梗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图,呼啸一声,腾空而起,仿佛一块从悬崖上滚下的巨石,直接就卷向了王海亮。 大癞子也是斗狗的行家,他知道,如果让斗牛梗跟黑虎交手,黑虎未必跟它打。 但如果让斗牛梗攻击王海亮,黑虎绝对会跟它缠斗在一起。 黑虎不会看着自己主人被别的狗攻击,死也不会。 果不其然,斗牛梗化做一条厉闪,仿佛地狱来的猛兽,半空中张开脸盘大小的嘴巴,扑向的是王海亮的身体,咬向的是王海亮的脖子。 王海亮看到了斗牛梗庞大的体格,瞅到了恶狗血红的眼睛,也看清楚了它的利爪跟獠牙。 他的脑子里立刻判断出了这条狗的战斗指数。 它的厉害程度,完全超过了王海亮的想象,作为绝顶的训獒师,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东西。 它不是狗,是兽,世界上最凶猛,最残忍的野兽。 王海亮平生第一次吓傻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招架。 第606章 拼死一搏 王海亮做梦也想不到宋子健蛮不讲理,见面就让狗咬他。 他觉得跟他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啊。 宋子健变成残废,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造成的。 狗已经过来了,王海亮躲不开。 四十多的人了,敏捷跟灵活程度大不如前。 再说自从做了董事长,每天忙得屁都懒得放一个,也不怎么练拳了。 眼瞅着牛头梗的牙齿,利爪,距离王海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着性命不保。忽然,海亮旁边的黑虎一跃而起,直奔牛头梗飞扑过来。 黑虎在旁边急红了眼,哪儿来的笨狗,竟然袭击老子的主人?去你马了隔壁的! 就在牛头梗的巨爪跟牙齿距离王海亮不到半米的时候,黑虎腾空飞跃,从斜刺里冲击过来。 它的动作之快,快如闪电。力量之猛,排山倒海。 飞起的同时,眼睛早有瞅准了目标,两只爪子抬起来,一只奔向的是牛头梗的脑袋,一只抓向的是恶狗的腰肋,中间的大嘴咬向的是恶狗的脖子。 爪到,身到,牙齿到,咚地一声,黑虎的身影跟牛头梗的身影撞在了一起。 纵然恶狗的身体是黑虎的两倍还要大,可还是被黑虎给撞开了。 恶狗的目标出现了偏差,从王海亮的右侧扑了过去。 牛头梗的身影落在地上,黑虎的身影也落在了地上。 黑虎第一时间将主人保护在了身后,死死护住了王海亮。 它的眼睛腾地红了,脖子上狮子一样的鬃毛瞬间抖起,冲牛头梗发出一声高昂的吼叫:“嗷嗷——嗷呜!!” 其实牛头梗在扑出铁笼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黑虎。 可它没把黑虎当回事,甚至显出一股不削。 它觉得黑虎就是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也是一条老狗。 它不削跟它一般见识。 跟黑虎比起来,王海亮的霸气更加凛冽,气场也更加强劲。 名将只找名将决斗,在它的眼睛里,王海亮应该是比霸王獒更加厉害的角色。 一击扑空。牛头梗勃然大怒,脖子一扬,同样发出一声吼叫:“嗷嗷呜——!” 它身体上的毛发也瞬间炸立。 牛头梗的毛不长,光滑如缎子,两只耳朵又尖又小。王海亮被那叫声弄得打了个冷战。黑虎也打了个冷战。 但是黑虎没有被牛头梗的气势吓到,它是见过世面的狗,经验极其丰富老道。 它一生经历的杀戮太多,早就把任何凶狠看得太淡太淡,也把生死置之度外。 它从来到大梁山起,一路过关斩将,打败过村子里最凶猛的狗王,打败过大山里两代狼王。也咬死过体格比牛头梗更加庞大的熊瞎子。 它狗王的威风依然不倒。 它不许任何人动自己主人分毫! 可它真的年纪大了,感到力不从心。 世界上,没有任何动物可以将它击败,除了衰老,疾病,还有死亡。 这奋力的一击,它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主人总算是有惊无险。 王海亮看到,黑虎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四条蹄子也在微微颤抖。 “黑虎,小心了!”王海亮给自己的狗鼓励加油。 从前,他相信自己的黑虎是战无不胜的,现在却在为它担心。 黑虎毕竟老了,耗尽了体力,不应该这么拼命。 黑虎冲主人摇摇尾巴,眼睛一瞪,那种慈祥跟柔和就看不到了,显出无比的凶狠。两颗尖利的牙齿寒光闪闪。 “嗷呜——!” “嗷呜——!” “嗷嗷嗷呜——” 斗牛梗发出震慑长空的吼叫,黑虎也发出了震慑长空的吼叫。 目前拼斗的就是叫声,就是气势。 斗牛梗比黑虎年轻的多,也就四五岁,正是狗的青年时期,力量跟凶狠都是如日中天,叫声也如日中天,生生将黑虎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拳怕少壮是至理名言,不服老是不行的。 斗牛梗开始一步一步向着黑虎逼近,黑虎的脚步在一点点后退。 等到退无可退的时候,黑虎不得不主动发动攻击了。 它不能闪开,闪开的代价,就是自己主人的死亡,它绝不会亲眼看着主人死在自己面前。 黑虎准备将剩余的力量全部挥发,奋力一搏,侥幸得胜。 獒狗的身体划过一股流线,平地上再次卷起一股黑色的旋风,猛烈地卷向了斗牛梗。 瞬间,两条狗就打在了一起,上下翻飞,相互撕扯,扭作一团。 嗷嗷的叫声也混杂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按照斗牛梗的想法,不出三个回合,就应该将眼前的老狗击败。 可一伸手它就瞅出来了,黑虎的能力绝不白给。 这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獒狗,应该是这一代的狗王。它打败过太多的恶狗,也杀死过太多的野狼,浑身散发出的戾气让斗牛梗骇然,战斗的经验之丰富,也让它骇然。 缠斗的过程中,斗牛梗曾经三次试图咬断黑虎的脖子,但都被獒狗顺利躲开了。 还有一次,它想扯下它的耳朵,黑虎巨大的獒头一摇,不但没有被它咬中,常常的尖牙反而挂在了它的脖子上,撕拉一声,在牛头梗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牙印。 脖子上的皮毛被划开,鲜血喷泉一样喷涌出来。 牛头梗怒火冒起三千丈,嘴巴张开,在黑虎的身上一阵吞咬,漫无目标,跟疯了一样。 丝丝拉拉几声脆响,獒狗挣脱了它,飞身跳出去老远。 两条狗分开,王海亮看到了斗牛梗脖子上的伤口,也看到了遍体鳞伤的黑虎。 牛头梗除了脖子上的血道子,其他的地方完好无所。但是黑虎的身上却出现无数的伤口。 首先是脖子上的鬃毛被牛头梗撕裂了一块,脸上留下一条利爪的痕迹,前腿上的皮毛也被撕裂了。 最严重的是屁股上那一口,那一口在咬上黑虎以后,上下牙齿死死合拢。 牛头梗就这样,一旦咬住目标,绝对不会松口,直到敌人的血液流干为止。 黑虎用力挣脱的同时,屁股上的一块肉被撕没了,足足半斤多落在了牛头梗的嘴巴里。 牛头梗脑袋一低,将那块皮肉吞咽了下去,然后舔了舔血粼粼的嘴唇。冲黑虎又是一声吼叫。 王海亮心疼急了,大喝一声:“黑虎!”他想扑过去,把自己的狗抱在怀里。 可这时候,大癞子在旁边喊了一声:“海亮叔,别过去!危险!!” 大癞子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要喊一声,按说,他是站在宋子健这边的,跟宋子健合穿一条裤子。 可潜意识里,他却对王海亮非常尊重。 王海亮不是坏人,而且非常照顾他。 这些年,他跟姥爷姥姥能够活下去,吃喝不愁,都是海亮叔叔在照顾。 他跟王海亮没有怨仇,心中闪出一股不忍。 但他仍然想自己的斗牛梗战胜黑虎。因为只有战胜黑虎,他在宋子健心中的地位才可以保住,才能实现自己宏伟的目标。 黑虎跟斗牛梗的第一个回合结束,气势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它已经败了。 这是它做狗王以来,第一次战败。 可它知道,击败它的不是这条斗牛梗,而是衰老。 如果再年轻几年,这条二杆子狗绝不是它的对手,即便打不过它,自己也有能力把它拖傻,拖得筋疲力尽,然后慢慢收拾。 可现在不行了,动作迟缓了,大打折扣,力量也是强弩之末。 黑虎回头瞅瞅主人王海亮,眼神里闪出了愧疚之色。它觉得对不起主人。 王海亮的手被大癞子抓住,他只能喊一声:“黑虎……算了,别勉强!” 黑虎猛地回过头,这是它平生第一次违背主人的命令,开始对牛头梗发动了第三次进攻。 这恐怕是它有生以来的最后一战了。 作为一名斗犬,它希望自己死在战场上,绝不是终老山林。 它就像一个明知要战败的将军,战败并不丢人,怕死才是最大的侮辱。 逢敌必亮剑,是黑虎做狗的一贯风格,死也要死的有尊严,有气魄。 黑虎终于第三次跳了起来,这一次攻击的是斗牛梗的屁股。 斗牛梗咬了它屁股一口,它也要咬它屁股一口,一来一往,有报有还。 这一击同样再次用尽了力量,速度提高到了极限,体能也提高到了极限。 可这次黑虎还是失败了。它的嘴巴没有靠近斗牛梗,就被斗牛梗快速一闪避开了。 与此同时,斗牛梗的嘴巴迅雷不及掩耳咬在了它的脖子上。一下子将黑虎叼在了嘴巴里。 黑虎的脖子一痛,立刻知道被狗牙攻击了,但是咬的并不深。 这多亏的它脖子上的毛发够长,阻挡了大部分的冲力。 这一口足足刺进脖子半寸,尖利的狗牙深深嵌入。 黑虎吱吱一声尖叫,努力摇头摆尾,想将它的嘴巴甩开。 但是斗牛梗就这样,一旦咬住,是不会放口的。而且两条前蹄子过来按压它的身体,想把它死死按倒在地上。 黑虎预感到了死亡的来临,它一声惨叫,开始努力拼争,两条爪子用力抓向了斗牛梗的眼睛,鼻子,就算是死,老子也要跟你一块死,大不了同归于尽。 狗爪子太厉害,眨眼的时间将斗牛梗的牛脸抓了个稀巴烂,嘴巴也给抓豁了,一根利爪猛烈刺向了它的眼睛。 斗牛梗一疼,终于将牙齿撒开了,抬起爪子来保护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一刻,黑虎的身体再次翻起,跳向了旁边。 这一下王海亮更加心疼了,万箭攒身。 因为黑虎脖子上的血跟喷泉一样,呼呼冒了出来,顺着长长的狗毛滴滴答答向下淌,两颗牙洞非常明显。 还好咬中的不是脖子上的大动脉血管,要不然獒狗就真的完了。 黑虎气喘吁吁,脚步没有站稳,趔趄了一下。但是立刻固定住了身体。 它的眼前开始昏迷,影像模糊,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任何一条狗,脖子被其它狗牙咬进去半寸,也无法站稳。 可黑虎的身体仍旧岿然不倒。发出了怨毒的诅咒,闷哼了一声。 王海亮的眼泪流了出来,怒道:“黑虎!算了,别打了!停止,立刻给我停止!” 獒狗再次回头瞅了一下主人,眼神里闪过最后一道温柔,最后一道慈祥。 脑袋一摆,它开始了第四次攻击。 这是最后的一搏,成败在此一举,它跳起来的时候,眼睛的余光也最后扫了一下大梁山。 它想最后瞅一眼自己的恋人,瞅一眼小母狼踏雪的身影。 它希望最后一刻,踏雪会忽然出现,给它惊鸿一瞥。 可大山上芳草萋萋,根本看不到一条野狼的影子。 半空中,黑虎的目光再次聚拢,死死定准了攻击的目标,一条爪子直接伸向了斗牛梗的嘴巴。 咔嚓一声红光迸射,黑虎的一条爪子被斗牛梗咬得应声而断。 第607章 恶有恶报 黑虎的最后一击成功了,就在它的爪子刺进斗牛梗嘴巴里的那一刻,尖利的獒爪一下子捅破了恶狗的喉咙,穿过了它的喉管,直接将斗牛梗的脖子刺破,生生穿了一个窟窿出来。 狗爪的上半截在斗牛梗的嘴巴里,下半截生生卡在了它的脖子下面。 这一招非常厉害,是同归于尽的一招,也是败中求胜的一招。 獒狗舍去了自己的一条腿,却要了斗牛梗的一条命。 而斗牛梗在獒狗利爪穿透喉管的那一刻,也将黑虎的一条前腿咔嚓咬断。 黑虎的身体跌落在了地上,斗牛梗凄楚地呼叫了一声。 “黑虎!我的兄弟啊——!”王海亮一声尖叫,奋力挣开大癞子的手,拼命地扑向了黑虎。 黑虎的一条腿已经没有了,完全丢在了斗牛梗的嘴巴里,伤口上露出白白的腿骨。鲜血喷发出来,划出一条美丽的彩虹。 猎狗不能呼叫了,嘴巴也张不开了,眼神里是对主人的留恋。 王海亮瞬间将黑虎抱在怀里,痛不欲生。 黑虎是为了他才跟斗牛梗死拼硬磕的,它保护了自己的主人,却几乎断送掉性命。 王海亮看着黑虎浑身的伤口,看着爱犬断裂的前腿,有点不知所措。 他将黑虎死死抱在怀里,纳在胸前。心里刀割一般地疼痛。 那条斗牛梗的身影也落在了地上,脚步还挺稳健,但只是停留了三四秒,就焦躁不安起来。 开始的时候,斗牛梗还挺美,因为咬断了黑虎的一条前腿,它觉得黑虎死定了。 但它立刻赶到呼吸困难,喉咙破裂了,鲜血灌进了嘴巴里,也灌进了肺部。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命即将玩完。根本无法呼吸了,獒狗的前腿卡住了它的气管跟喉管。脖子上也不得劲。 等它意识到不妙,已经晚了,于是开始摇头晃脑,打算将脖子上的那条腿扯掉。 可那条腿跟生了根一样,完全嵌入,任凭它如何晃荡如何摆动,也无法挣脱。 摇头晃脑一阵,接下来在地上打滚。 它想吼叫,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鲜血顺着嘴角汩汩向外淌。 最后,它越来越没有力气,鲜血几乎将肺部灌满,都要被自己的血给淹死了。 斗牛梗同样最后祈求地瞅了大癞子一眼,不动了,尸体慢慢变凉。 “啊——!我的狗,我的狗啊——!”大癞子也傻了眼,一扑而上,将斗牛梗抱上了。 他也看明白了,黑虎用自己的利爪,捅死了这条价值千金的斗牛梗。 这可是他的心血啊。大癞子惨叫起来,在狗的身上抚摸,希望出现奇迹。 可斗牛梗的尸体越来越凉,越来越凉,鲜血也弄了大癞子一身。 “咋回事?咋回事啊?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海亮叔,你赔我的狗!!” 大癞子不知道该咋办,一个劲的埋怨王海亮。 王海亮瞅瞅大癞子,瞅瞅地上的斗牛梗,再次看了看黑虎。 这一次是黑虎赚了,虽然失去一条前腿,但是却保住了自己的命,保住了主人王海亮的命。 当然,这也是巧赢,因为斗牛梗大意了,没把黑虎当回事。 它输就输在太自傲,觉得自己不可一世,是万狗之王,霸王獒也没有放在眼里。 王海亮怒道:“放屁!我包赔你的狗,谁来包赔我的狗?大癞子,宋子健,你们欠我一条命!一条命啊,纳命来!!” 王海亮真的火了,双拳一挥,愤然跃起,打算将大癞子掐死,也打算将宋子健掐死。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另一声狗叫:“嗷嗷——嗷!” 王海亮没有跳起来,狗影已经来到了跟前,是一条白影子。 海亮看清楚了,那是儿子王天昊喂养的雪獒。 在最关键的时刻,王天昊从山坡下上来了。 王天昊这两天在家,没去上班。因为警犬驯养场放假了。 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建国叔叔打来的电话,当时的王天昊正在爷爷的医馆里看书。 张建国告诉天昊,有人要找他的爹老子报仇,跟王海亮决斗,目前王海亮已经去了鹰嘴涧。 王天昊听了一头雾水,心说扯淡,我爹的脾气那么好,人缘那么好,谁跟他过不去? 但是他又担心爹老子吃亏,所以赶紧下炕,拉上雪獒小白,直奔鹰嘴涧而来。 等他赶到的时候,远远地瞅到了一切。 他看到猎狗黑虎正在跟一条斗牛梗决斗,那斗牛梗好大的个子,异常凶猛,黑虎已经落入败势。 天昊的眼神好,也瞅到了大癞子,瞅到了轮椅上的宋子健。 忽悠一下就明白了,宋子健这是在跟父亲复仇,为自己当初的断腿讨回公道。 当初,他跟了宋子健一年多,明白这老小子的诡计。 宋子健一生寻遍了天下名狗,就是为了今天的奋力一搏。 娘的,你个老东西,敢打我爹,我就要你的命! 哪儿弄来这么一条斗牛梗?简直是找死。 所以王天昊冲雪獒小白怒吼一声:“小白,上!咬他!!” 得到主人的命令,小白一身的白毛炸成了刺猬。嗷地一声,好像离弦的飞箭。二话不说,卷上了山坡。 小白飞上山坡的瞬间,首先瞅到了黑虎。 它跟黑虎的关系可不一般。它们同是王海亮父子的守护神,黑虎的年纪比它大得多。 小时候,黑虎可是小白的师父,教会了它不少翻身扑咬的绝技。 猛然看到自己的师父被人咬成这样,雪獒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一眼瞅准了地上死去的斗牛梗。不用问,就是这小子咬的,死了也不放过你! 大癞子抱着自己的狗,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小白的獒影就到了。 只一闪,雪獒的身影从斗牛梗的尸体上一划而过。根本没有停留。 虽然只有一下,也把大癞子吓个半死。 就在雪獒的身影从斗牛梗尸体上划过的一瞬,满嘴的獠牙已经啃向了斗牛梗的肚子,两只前爪也掏向了斗牛梗的肚子。 零点一秒的时间里,雪獒就把斗牛梗开膛破肚了。 一道红光迸射,斗牛梗的肠子,心肝脾胃,全都被雪獒掏了出来,场面极度残忍。 雪獒拖着斗牛梗的肠子,半空中呼呼啦啦拖出去老远,目标不是大癞子,而是轮椅上的宋子健。 宋子健根本没有防备王天昊会来。按照他的估计,王天昊这时候正在z市的警犬驯养场上班。 再说,大癞子的斗牛梗被黑虎一爪子捅死,他也心疼地不行。 这可是自己费尽心血弄来的斗犬,这条斗牛梗一死,这辈子都将是王海亮手下的败将。 他的大仇永远也不能再报了,没有机会了,一张牌也没得出了。 宋子健的心里惋惜不已,也悲痛不已。 眼泪还没有擦干,王海亮就猛然跳起,一条白影子也疾飞而到。 人影跟狗影是一起扑向他的,狗影可比人影快多了。 王海亮跟雪獒小白不一样,王海亮最多把宋子健按倒在地上,打个半死,教训他一下,不会要他的命。 可小白已经被黑虎的受伤冲昏了头脑,野性骤然爆发,要的就是宋子健的命。 宋子健吓得缩梗藏头,双手赶紧护住了头脸,大叫一声:“别呀——!” 他可知道小白的厉害,几年前在s市,他亲眼看到小白撕裂过好几条獒狗,斗狗场最厉害的两条狗,都成为了小白牙齿下的亡魂。 已经晚了,小白的两只前爪撞在了他的身上,也撞在了轮椅上。 咔嚓一口,嘴巴也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宋子健的一条手臂被狗牙撕裂了一条大口子。 力量太大了。根本收不住,就这样,轮椅被撞翻了。 宋子健也够倒霉的,后面是一路下坡。轮椅控制不住,叽里咕噜向后翻滚了下去。 这一滚不要紧,刚好滚向了悬崖。 王海亮的身体也在那一刻停住,脑子里嗡地一声,知道惹祸了。 宋子健万一掉下悬崖,非被摔成肉饼不可。 那可是幽魂谷,下面足足有两千米深,而且瘴气弥漫。 他也喊了一声:“小白,住口!” 小白的蹄子落在地上,没有再继续追击,王海亮也等于是他的半个主人,主人的话它不敢不听。 等到王海亮想救回宋子健的时候,机会已经没有了。 山崖的下面传来一声长嚎:“啊——救命!” 宋子健的身影好像一片树叶,从悬崖上飘落而下,轮椅也不见了踪影。 王海亮一跺脚:“小白,你太鲁莽了!!” 这时候,王天昊的身影也从山坡上窜了上来。 他同样被眼前的一切惊呆。黑虎严重受伤,大癞子悲痛欲绝,宋子健被扑向悬崖,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王天昊的内心是善良的,其实他不想看着宋子健死。 宋子健是坏人,可他没有权利伤害任何一条生命,只想把他交给法官处理。 当然,就算宋子健没有掉下悬崖,法律也无法处罚他。 最多判他个聚众赌博,私自斗狗,仅此而已。 他觉得自己大意了,给警犬发布了错误的命令,伤害了一条生命。 王天昊一瞪眼:“小白你!你混蛋!!” 看到主人不高兴,小白吓得哆嗦了一下,立刻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神里闪过了乞怜,希望得到王天昊的原谅。 王天昊一跺脚,脑袋向着悬崖的下面瞅了瞅,哪儿还有宋子健的身影?只能惋惜地叹口气。 “啊?不好了,老板死了!老板死了!”宋子健带来的几个人发现老板掉下山崖,全都慌了手脚。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王天昊!这是王天昊,西北拳王!快跑,跑啊。” 那个叫喊的人,是宋子健的贴身小弟,那小弟从s市跟着宋子健来到l市的。 几年前,他就领教过王天昊的厉害。吓得抹头就跑。 他带头一跑,剩下的人发现不妙,也跟马蜂出巢那样,呼呼啦啦跑了个干净。 四五辆汽车丢在这儿,也不要了。 王天昊问:“爹?咋办?” 王海亮也是一声苦笑,说:“你是特警,你说咋办?” 王天昊说:“凉拌,先给黑虎治伤,然后下山看看,希望宋子健还没死。” 王海亮点点头,觉得自己的狗比宋子健重要,赶紧掏出手帕,帮着黑虎止血。 第608章 以死偿还 黑虎已经不行了。 獒狗不单单断了一条腿,脖子被斗牛梗咬穿,屁股上显出四个血粼粼的牙洞,肚子上也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痕。半截肠子都拖了出来。 鲜血流成了河,浑身的毛发湿漉漉的,而且更多的鲜血正在从身上的伤口里咕嘟咕嘟向外淌。 王海亮拿出了最好的金疮药,帮着獒狗包扎,止血,并且拉出皮囊里的钢针为狗止痛。 黑虎一声不吭,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使出一点力气,舔了舔主人的手心。 海亮将黑虎抱在怀里,看着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兄弟,心里感慨万千。 人不如狗,人不如狗啊。随着经济的发展,时代的进步,绝大多数人的腰包都鼓了起来,可良心却大大地坏了。 山里人也失去了当初的善良跟淳朴,变得唯利是图。 但是獒狗对主人的忠诚却千古不变。 海亮知道黑虎将要离他而去了,人跟狗的缘分将彻底断裂。 黑虎为大梁山的安危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也为保护王海亮的妻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从它出生几个月来到大梁山开始,就成为了这儿的狗王,领着自己的狗族卫队,跟山上的野狼对峙了十几年。 正是因为有了黑虎,大梁山的群狼才不敢那么放肆。 王天昊小的时候,灵灵小的时候,黑虎都守护过他们,陪伴着一双儿女长大。 天昊被野狼拖上山,也是黑虎常常上山照顾小主人,并且教会了他一身的本事,将天昊培养成了新一代的狼王。 它救过玉珠的命,当初张二狗利用陷阱将玉珠吊在树上,是黑虎奋力跃出陷阱,赶跑了野狼群,救下了女主人。 当初,王海亮修路,它为主人送过饭,甚至在帐篷里帮着主人取暖。 帐篷里那么冷,滴水成冰,黑虎总是斜斜靠着海亮,用自己的体温帮着他取暖。当别的工友被冻醒,王海亮却在狗的温暖下睡得正香。 它不仅仅是海亮的宠物,更是他的战友,兄弟,妻子,父亲,甚至是儿子。 上天把黑虎给他,是最大的恩赐,王海亮真想为它养老,让它颐养天年。 最后的时刻,为了主人的安危,它还是献出了生命。 它就像一只蜡烛,照亮了王海亮光辉的一生。 海亮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狗的身上,抚摸着猎狗的皮毛。 “黑虎,别怕,别怕,我在,我在呢,哥带你回家,回家……。” 他将猎狗抱在了怀里,就像当初抱着玉珠的身体一样。 正在这个时候,从山下呼呼啦啦上来一大群人。有王庆祥,张大毛,张建国,张拐子,憨子,喜凤嫂,小燕……大梁山的群众呼呼啦啦蜂拥而上。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家伙,气势汹汹。 大家都知道了王海亮跟宋子健决斗的事情,他们担心海亮吃亏,纷纷从山下赶来了。 “海亮,你咋了?黑虎咋了?”张大毛关心地问道。 王海亮没说话,心情很沉重。 张大毛一眼就瞅准了旁边的大癞子,怒火蹭地窜上了头顶。 他二话不说,猛地扑过去,将大癞子摁在地上,啪啪抽了七八记耳光,一边打一边骂:“癞子你个混蛋!王八蛋!你还是不是人?你海亮叔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帮着外人来害他!你个畜生啊!!” 张大毛揍大癞子揍的理直气壮。 王海亮是他干儿子,也是他没过门的女婿,而且是大梁山五个大队的村长。 干儿子被人欺负,不揍你个桃花满天飞,就没有天理了。 而且海亮真的对大癞子不错,虽说没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可每年的分红,补贴,一分钱也没有少过。 每年年底结账的时候,给大癞子批钱,海亮总是说:“癞子命苦,没爹没娘,多给他两万。” 大癞子上学,以及所有的花销,都是王海亮供给的。 海亮开的不是福利社,那些补贴也是自己的钱。 当初,老实叔跳崖,老实婶自杀在家里的土炕上,海亮总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对大癞子有亏欠。 毕竟那时候他是村长,两大家族械斗的事儿,没有处理好。 张大毛将大癞子打了个半生不熟,胖脸都抽肿了。 四周的群众也是义愤填膺,纷纷怒道:“打死他!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 “是啊,顺子就是他跟刘媒婆杀死的,将他移交法办!” “让公安毙了他!” 大家谁也想不到,大癞子还敢回来,这孙子逃走大半年了,所有人都觉得,是他跟刘媒婆乱搞,被小顺子捉在了炕上,他们两是恼羞成怒,才杀人灭口的。 大癞子没有动,任凭张大毛怎么打,也没反抗。 刚才,宋子健带来的人全都跑了,只有他自己没跑。 大癞子是心疼那条斗牛梗,不忍舍它而去。 再说他也跑不掉,因为王天昊在旁边,没有人可以从王天昊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他也知道自己死定了,不被群众打死,也会被移交法办。 大癞子噗嗤一声笑了,蹭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将张大毛推出去老远,怒道:“你凭啥打我?你算老几?” 张大毛一愣:“你还敢还手?” “废话!老子为啥不能还手?你又不是我爹?张大毛,你他么欠老子的债,这辈子也还不清! 是你,是你把我爹害死的!当年如果不是你到我们家砸个稀巴烂,我爹怎么可能会跟你拼命?村子里怎么会死那么多人?我爹也不会被公安抓,我娘也不会自杀……还有你!张拐子!” 大癞子抬手一指张拐子。 张拐子一愣:“我咋了?” “是你,是你跟我娘纠缠,我娘才被自己误杀死的,是你把我变成了孤儿,孤苦伶仃!还有你们这里所有人,全都不是人!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有一个人把我当人看吗? 我从小就被人鄙视,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你们的心里根本没把我们一家人当人看,全都在恭维王海亮。 我跟你们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我要打败王海亮,夺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一切!!” 张大毛一瞪眼:“你放屁!谁没把你当人看了?当初那件事,就是个误会!” “误会个屁!既然是误会,那为啥死的那个不是你张大毛?为啥你张大毛在村子里最嘚瑟?难道我爹就该死?我娘就该亡? 没错,我是跟刘婶好了,那又怎么样?我跟她好,碍你们什么事儿了?为啥要干扰我们,非把我们逼上绝路不可,老子招谁惹谁了? 小顺子是我杀的,有什么账,冲我一个人算,我全都为刘婶抗了。大不了老子一命换一命,我死还不行吗?” 大癞子一句话说出口,不单单张大毛,就是王庆祥跟王海亮也打个冷战。 他们知道大癞子要干傻事儿了。 果不其然,只见大癞子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了断崖。站在了断崖边上。 大癞子看看天,又看看深不见底的幽魂谷,然后回头看看所有的乡亲。 “海亮叔,我知道你对我好,癞子不能报答您的恩情了,下辈子为您做牛做马。求你们所有人放过刘婶,因为小顺子的死跟她无关,我是失手杀死的。 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们解恨,可以让刘婶平安活下去,我甘愿去死!” 王海亮抱着狗本来要走,猛地发现大癞子走向断崖,赶紧呼喝一声:“癞子!你给我回来!你他娘的要干啥?” 大癞子冲王海亮微微一笑,张开双臂,顷刻间从断崖上扑了下去。 “癞子——!” “混蛋——!” “你别呀——!” 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着了慌。他们想上去阻拦,但已经晚了,大癞子的身影从鹰嘴涧的半山腰一扑而下。 王海亮傻眼了,张大毛呆立了,王庆祥跟王天昊第一时间扑过去,想抓住大癞子的手。可大癞子的身影却变成一个麻点,消失在了山谷重重的迷雾里。 谁也想不到大癞子会跳崖,而且毫不犹豫,大义凛然。 这小子的脑子不会是被驴子给踢了吧? 只有王海亮明白咋回事。 大癞子之所以选择跳崖,原因有二。 第一个原因,是为了保护刘媒婆。 只要他一死,小顺子的死就成为了悬案,因为他把刘媒婆的罪过给担当了,女人就能活下去。 他是真的喜欢刘媒婆,为了女人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第二个原因,大癞子已经心如死灰。 他发现自己的仇这辈子也报不成了。大梁山的人已经紧紧抱成一团,他不能动张大毛跟张拐子分毫。更加不可能该盖得过如意。 活了二十年,他好像就是为仇恨而活,不能复仇,于是就心如死灰,没脸下去见自己的爹娘。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斗牛梗死了。 斗牛梗是他唯一的希望,半年的时间,他同样把斗牛梗当做了自己的亲人跟兄弟。 斗牛梗被黑虎捅死,他的底气卸了一半,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总之,王海亮觉得自己错了,从前小瞧了大癞子。一直以为这小子是个无赖,踹孀妇门,刨绝户坟,好吃懒做,没想到这么有血性。 王天昊是第一个冲过来的,半个身子都已经探下了悬崖,可还是没有把大癞子拉回来。 紧接着,所有的群众一起冲过来,哪儿还有大癞子的身影? 王海亮一跺脚:“这小子……!” 王天昊问:“爹,咋办?” 王海亮怒道:“还能咋办?找绳子,拿辘轳,下去把他救上来!” 王天昊说:“不行,下面有瘴气,下去就是个死!” 王海亮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然,对不起死去的老实叔!” 张大毛赶紧拦住了他们,说:“海亮,算了,大癞子活不成了,任何人摔下去,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大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着深不见底的幽魂谷一个劲地惋惜。 大癞子就那么跳下了幽魂谷,一天的时间不到,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梁山。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传到了l市。 l市的斗狗场,刘媒婆穿戴一新,正在等着男人回来。她已经呆坐一天了。 当宋子健的一个兄弟风风火火冲进斗狗场,将宋子健的死还有大癞子的死告诉刘媒婆以后。刘媒婆没有哭,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俺滴亲啊,你咋那么傻……!” 扑通一声,女人跌倒在地上,顿时昏迷不醒。 第609章 命不该绝 王海亮家的獒狗黑虎死了,从鹰嘴涧回来以后不到五天就死了。 黑虎本来就年纪老迈,体力跟不上,跟斗牛梗一翻恶斗,失去了一条前腿。再加上多处被咬伤,回家以后昏迷不醒。 睡到第五天,黑虎就咽了气,死在了王海亮的怀里。 王海亮将黑虎埋在了大梁山,还堆起一个大大的坟包。 他把它当做人那样埋掉了,王海亮在黑虎的坟前呆立了很久,还掉了两滴眼泪。 人生无常,悲欢离合,他已经看得很淡。 这些年,王海亮看到的生生死死的事儿太多太多,都要麻木了。 从当初的大地震,大暗病,大火灾,大瘟疫,一直到不久前的大洪水,大梁山死去了成千上百的人。 这些人王海亮差不多都为他们穿过衣服,并且抬着丧架,一步一步送他们上路。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到中年,他经历的沧桑也太多太多。 黑虎一点也不寂寞,因为活着的时候跟大梁山的村民在一起,死了还是跟他们在一起。 作为一条狗,没有被主人卖掉,成为餐桌上的美味,已经是最大的荣耀了。 不远处就是大梁山的祖坟,大夯哥埋在哪儿,张建军埋在哪儿,海亮娘埋在哪儿,玉珠埋在哪儿,玉珠的娘孙上香也埋在哪儿。还有大灾难死去的那些人,也埋在哪儿。 包括从前的祖辈,全都埋在哪儿。 黑虎的身体永远跟他们在一起,黑虎的魂魄也永远不会离开大梁山。 王海亮知道自己不久以后,也会埋在哪儿。跟所有人一起团聚。 回想自己的一生,王海亮是无愧的,也是坦荡的。 他没有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儿,对得起亲人,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身边的每个女人,也对得起大梁山所有的乡亲。 将来自己死了,被埋在这儿,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 他不求万古流芳,不求名留青史,只求对得起良心。 他说:“黑虎,你先走一步,等着我,不久以后,咱们就会团聚,来生还是好兄弟。” 他在黑虎的坟前祭奠一番,摆放了一只肥美的羊腿。因为他知道,黑虎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吃羊腿。 然后,他毅然翻下山坡,重新投入了繁忙。 临下山的时候,他又冲着鹰嘴涧的方向瞅了一眼,觉得大癞子命不该绝,一定不会死。 这小子如果死了,那就没戏唱了。 当初,张大栓掉进过幽魂谷,二丫掉下过幽魂谷,张喜来也掉下过幽魂谷,这些人都没死。 大癞子多半也不会死,至于其中的原因,王海亮一直搞不明白。 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大癞子跟大梁山之间的恩怨还没有断,掉下山崖,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让王海亮猜对了,大癞子真的没死。 不单单大癞子,宋子健也没有死。 幽魂谷的确很深很深,可上天帮了他的忙。 目前是春天,瘴气还没有那么厉害,毒性不大,这是其一。 第二个原因,死气沉沉的幽魂谷,不是死亡之谷,人掉下去,很难一下子砸在地上。 因为在山崖上生长了很多小树,还有枯藤,那些小树跟枯藤仿佛一只只大手,把上面掉下来的东西死死托住。 宋子健掉下去以后,身体砸在了树枝上,树枝被压断了好多根,咯吱咯吱作响。 然后砸在了枯藤上,枯藤跟弹簧一样,减缓了大部分的冲力。 大癞子更加幸运,掉下去以后,刚好砸在宋子健的身上。 宋子健是残废,两条腿都不管用了,他的腿又被大癞子沉重的身体砸断了一条。 两个人掉下去以后就晕死了过去,啥也不知道了。 幽魂谷很长很长,从不远处的养命沟一直蔓延到山腰的那个大瀑布,中间窄的地方不足三尺,宽的地方不下三公里。 站在底部,不但可以看到一线天的情景,而且山谷下有大量的植物生长。 接近养命沟那一段比较狭窄,枯藤跟树枝早就将大部分的空间侵占了,封锁了。 山谷的总长差不多一百里,中间都是树木丛生,而且有个大大的原始树林。 大山里的积水从山石的缝隙里流淌出来,一点点汇集,形成小溪,再汇聚成小河,最后终于形成了宽阔的饮马河。 饮马河就是大瀑布冲下来,流向山外水库的那条河。 河水的位置高于村子,所以王海亮才能把饮马河的河水引过来,灌溉庄家。 关于饮马河的来历,众说纷纭不置一词,最古老的版本是,一千七百年前,这是大梁王部队给战马饮水的地方。 瀑布冲下来,千百年的时间,形成一个大水潭,水潭顺流而下,四周景色宜人。 但是上面那个瀑布,却没有人上去过,太高了,山石是九十度直角。从幽魂谷里流淌而下。 当初,二丫也是从这儿冲下来的。 这一次,大癞子跟宋子健没有被冲下来,因为目前不是饮马河的潮汛期,上游河水的流量并不大。 第一个睁开眼的是大癞子,大癞子发现自己没死,一眼瞅到了山崖的上面。 他的脑袋枕着宋子健的一条腿,宋子健还没醒。 上面的树枝被压得折断了不少,大癞子的脸上,身上,被树枝撕裂了好几条口子。 他浑身疼痛,一下子跳了起来。 苍天,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咋就没死呢? 晃晃脖子,脖子跟轴承一样灵活,活动一下手臂,四肢同样灵活。 这让大癞子难以置信。看来自己命不该绝。 他一下子扑向了宋子健,抬手在宋子健的鼻子前面探了探,发现还有呼气。 宋子健也不比他好多少,手臂断裂了,脑袋上,脸上都是伤痕累累,衣服也被那些树枝划得七零八落。 “宋老板!你醒醒,醒醒啊!”大癞子开始晃荡他。 晃荡了半天,宋子健才睁开眼。 “癞子,咋是你,我们是在地狱吗?” 大癞子说:“你想得美!哪儿有什么地狱,咱们掉进了幽魂谷,都还活着。” “哎呀,我的腿,我的……手臂,好痛!” 这时候宋子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跟火烧一样疼痛。手臂断裂了,一条腿也断裂了。 从前,宋子健的腿是好的,因为腰椎的神经线断裂了,不能活动。出现了肌肉萎缩。 可现在是彻底断了,都能当鞭子使唤,里面的大腿骨粉碎性骨折。 痛的他直冒汗,一个劲敌哀求:“癞子,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千万别丢下我。” 大癞子说:“我知道,放心,我是坏,可还有自己的底线,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大癞子开始帮着宋子健检查伤口,除了骨头断裂,身上轻微的划伤,宋子健没有内伤。 他的一条腿被一根粗藤缠住,是拖着树藤掉下来的,减缓了大部分的冲力。 他赶紧将那根枯藤帮着宋子健解开,这时候才仔细观察幽魂谷的全貌。 下面是一大片原始树林,到处郁郁葱葱,绿蒙蒙一片。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东西漂浮在半空中,迷雾蒸腾。 大癞子知道那是瘴气,瘴气就是树叶腐烂以后形成的沼气跟一氧化碳。 这些东西可有毒,吸进肚子里,会造成晕厥,严重的会丧命。 “宋老板,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走,快,要不然会毒死的。” 可是往哪儿走啊,方向都搞不清。 大癞子知道,向前三十多里,是饮马河上的瀑布。从哪儿下去,是九死一生。 被河水冲进瀑布,不被砸死,也会被淹死。 向后还是大峡谷,这峡谷一直通到六七十里以外的养命沟。 养命沟那边没有水,也没有原始树林,至少可以活命。 他决定了,直奔养命沟,希望可以碰到打柴的村民,或者采药的人在那边的山上,扯嗓子一吼,就能搭救。 上去再说吧,大不了被公安枪毙。 他一个人走不是问题,关键是怎么带上宋子健。 别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人命,尽管他从前一直在利用他。 他不能看着死在这里不管,一定要把他救出去。 关键时刻,大癞子动了恻隐之心。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好人跟坏人是没有清晰界线的。 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很多人看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大家都说宋子健怀,大癞子怀,就是因为这两个人功利心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其实直到现在,大癞子跟宋子健都没有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 大癞子说:“宋老板,你别急,我拖你出去,你忍着痛。” 他首先捡起四根树枝,撕裂衣服,将宋子健的断腿捆绑,将他断裂的手臂捆绑。 这种方法可以阻止断裂的骨头变形,对骨头的复原很有帮助。 这是人们在山上摔伤以后最简单最有效的治疗方法。 大癞子不是医生,但是他见王庆祥帮人疗过伤,这就跟打了石膏一样。 将宋子健的断腿绑好,他又找出一根枯藤,系在了他的腰上,拉着树藤的一头,拖着他向前迈步。 这里不是幽魂谷的最底部,下面最深的山沟底部距离这里还很远很远。足足四五百米。春天烈日的暴晒,将所有的瘴气压在了二百米以下。 你还别说,大癞子别看傻乎乎的,头大眼小脑仁少,还挺聪明。宋子健被这么拖着走,还非常省力气。 前面根本没有路,一路斜坡,这段地方竟然是幽魂谷半山腰一个长长的平台。 这平台绵绵延延,跟着幽魂谷一直蔓延,一眼看不到头。 脚下是深深的草丛,膝盖那么深,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一条蛇,没有看到一只飞鸟。 任何动物都是不敢靠近幽魂谷的,这里的气候变幻莫测,不知道什么时候瘴气会忽然弥漫。 山上的动物找到了规律,就躲得远远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癞子就累得气喘吁吁,浑身虚汗,不知道是被瘴气侵染了,还是累得。 宋子健忽然说话了:“癞子,我知道你的内心并不坏,这样会拖累你的,你还是丢下我,自己走吧。” 大癞子知道宋子健在耍心眼,打的是悲情牌。想博取他的同情。于是怒道:“你给我闭嘴!想死,出去以后再死!反正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癞子,我今天才发现你是好人,放心,如果咱们真的出去,我一定收你做干儿子,所有的产业都会给你。” “废话!这个时候了,还提什么产业?能出去再说吧!” 第610章 梁王神庙 身后的草丛被宋子健的身体压得倒伏了不少,丝丝拉拉响。前面一只脚印也没有,除了杂草还是杂草,时不时会出现一两颗大树。 那些大树不知道多少年月了,几个人都抱不过来。其中不乏名贵的木材。有红松,针叶松,还有白杨,榆树,老槐树。 那些树木都是倾斜生长的,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倒影。 这儿是幽魂谷最宽的地方,也是树木最茂盛的地方。更是山谷下原始密林的边缘。 下面是不能走的,不单单有瘴气,而且根本没有路,那些大树纵横交错,人也穿不过去。 忽然,大癞子的脑子一闪,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脚下走的这段平台,应该就是一条路,而且是一条古路。只不过长时间没人走,这条路已经荒废很久很久了。 两侧的山石上,分明有修建过的影子,上面还留着刀刻斧凿以后的模糊痕迹。 下面的草地虽然松软,但是一眼看去,绕着大山,分明就是一条古老的山路。 这让他大吃一惊,幽魂谷的底下,怎么可能有路? 大癞子的年纪不大,可没听老人说过,山谷下面有人生活过啊? 发现大癞子停下,宋子健问:“癞子,干嘛不走了?” 大癞子说:“宋叔叔,你仔细看看,咱们脚下的草地,从前是不是一条路?” 宋子健闻听一愣,忍着疼痛欠欠身,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同样微微一愣。 “看起来像是一条路的样子,可惜荒废的时间太长,恐怕至少几百年没人走过了。难道山谷的下面住过人?这……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没有人相信山谷的下面有人生存过,还是因为瘴气。瘴气是人类的天敌。 宋子健的眼睛不住扫描,猛然看到了一侧的石块,那石块上果然有刀刻斧凿的痕迹。 “哎呀,怪事,真的有人修过路。真的有人生存过。” 两个人全都迷惑不解,既然有人生存过,那不用问,前面应该会出现建筑。 大癞子鼓足了勇气,用力更猛了,加快脚步,把宋子健拖得都要飞了起来。 向前走了五六里的样子,眼前忽悠一下,果真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平台。平台的一侧,显出一个古老的山神庙。 所谓的山神庙,就是一个凹进去的山洞,那山洞的山壁上,竟然有个山神爷爷的雕像。 雕像非常大,足足三丈多高,只可惜那石像风化得厉害,山神爷爷已经面目全非了。 大癞子差点坐在地上,是谁,是谁在这儿修建了这么一座山神庙? 宋子健也大为吃惊,张大了嘴巴。 “宋叔叔,你看,这是不是山神爷爷?” 宋子健仔细瞅了瞅,说:“不像是,山神爷爷有胡子,这个雕像没有,而且雕像上分明有雕琢出来的衣服痕迹,那痕迹上的花纹还在,好像是个……皇帝。” “皇帝?难道他是……大梁王?” “大梁王是谁?”宋子健问道。 “大梁王是我们大梁山的老祖先,传说,一千七百年前,就是他带着我们的祖先来到大梁山的。 那时候的大梁山没有名字,就是因为住了一个大梁王,所以这座山就以大梁王的名字命名了。 大梁王是古代的一个皇帝,因为战败,逃亡了过来。 我们村子里还流传着大梁王宝藏的传说,相传,大梁王逃亡的时候,带出了皇宫所有的宝藏。那些宝藏就埋在他的坟墓里。” 宋子健一听,额头上的皱纹展开了:“这么说?大梁王的坟墓就埋在这条山沟里?癞子……咱们发财了。” “发什么财?” “你想想,如果找到大梁王的宝藏,咱们不就发财了吗?” 大癞子却微微一笑:“不可能,天下没人能找得到大梁王的宝藏。” “你怎么知道?” “我听孙瞎子说的,大梁王的坟墓近不得,谁靠近谁死。” “孙瞎子是谁?他怎么知道?” “孙瞎子是我们村的算命先生,他的卦算的很准。” “不可能,这儿一定是大梁王坟墓埋葬的地点,即便不是,也应该相差不远。癞子,你扶着我起来,我瞅瞅那个雕像。” 大癞子弯腰将宋子健搀扶起来,宋子健强忍着断腿的疼痛,一瘸一拐,一步一颠,靠近了那个石像。 那真的不是山神爷爷,而是一个中年人的雕像,近距离完全可以看清楚,慈眉善目,嘴巴上有两撇胡子。 宋子健不由得笑了,问道:“癞子,你再瞅瞅,这皇帝的样子看起来像谁?” 大癞子上下左右仔细看,从石像的身材比例,再到石像的脸部轮廓,越看越熟悉。 忽然,他惊叫起来:“王海亮,这……怎么会是王海亮的雕像?简直不可思议!” 没错,这石像看起来的确像王海亮,而且跟王海亮一模一样。分明就是个扩大了的王海亮。 宋子健也苦苦笑了:“这人不是王海亮,就是个皇帝。” 大癞子一拍自己的腿,呼叫道:“我想起来了,大梁王转世王海亮。” 宋子健问:“什么意思?” 大癞子道:“这句话是孙瞎子说的,孙瞎子说过,大梁王下转王海亮,就是说,王海亮是大梁王投胎转世。”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于是,大癞子一五一十,将村子里的流传跟谣言,全部告诉了宋子健。 最近,大梁山的确流言纷纷,关于王海亮是大梁王投胎转世的传说,越传越远。并且有好多版本。 其中一个最让人信服的版本,是从孙瞎子哪儿传出来的。 相传,大梁王领着他的御林军卫队,宫廷嫔妃,还有心腹大臣,一千七百年前逃出皇宫,迁徙到了大梁山。 他们在这儿安顿下来,繁衍生息,种桑养麻,交叉婚配,开始繁衍后代。 大梁山成为了世外桃源。 大梁王临死以前,曾经跟村民们说:“当初是我把你们领进大梁山的,以后,我还要把你们领出大梁山。 如果有天你们其中一个人,修出一条山路,把你们领出大山,那个人就是我。” 说完这段话,大梁王就死了。他的手下就把他埋葬了,连同那些宝藏,一起埋在了大山里。 梁王墓究竟埋在哪里,没人知道,而是被记录在四本书里。 这四本书,分别有张,王,孙,李,四大家族的族长保管。 只要得到这四本书,就能破解大梁王宝藏的秘密。 时间经历了一千七百年,大梁山经过了数十次大灾难,人们不断迁徙,不要说梁王墓,从前的生活遗址也找不到了。 人群一直在繁衍,也一直在覆灭,老一辈的人全都不在了,大梁王宝藏的秘密也在人们的心中渐渐淡漠。 梁王宝藏秘密的再次提起,就是孙瞎子。也有人说是从王海亮的嘴巴里传出来的。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张大栓当年掉进幽魂谷,不但没死,反而五天以后出现在了村南的芦苇荡,本来就是个奇迹。 他躲在红薯窖那么久,村子里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 包括张大栓看到的一切,也早在村子里传播开来。 有人说,张大栓找到了梁王墓的入口,也有人说张大栓掉下去,是被大梁王的魂魄给救了。 还有人说,当初二丫掉下山崖,也被梁王给救了。 反正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梁王的宝藏没有改变,大梁王投胎转世成为王海亮的传说也没有变,反而被人添油加醋。 大癞子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根本不信,觉得山里人迷信。 因为是王海亮帮着山里人修建了一条路,也是王海亮让所有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的名气太大,被那些愚昧的山民神话了而已。 石像已经破败不堪了,上面的漆早就风化,出现了很多斑驳的脱落。尘土也到处都是,中间还结了很多蜘蛛网。 大癞子将那些蜘蛛网扯掉,想跟宋子健在这儿歇歇脚。 呼呼啦啦,蜘蛛网掉下一片,宋子健又是一声尖叫:“癞子,你看,快看,这上面有字。你认得那些字吗?” 果不其然,神像两侧的石壁非常光滑,而且上面刀刻斧凿,有很多字。 只可惜那些字也全都风化了,剥落了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繁体字,大癞子看不清楚。 于是,他拔起一撮青草,将石壁上的灰尘扫了扫,上面的字迹终于明显了。可很多字,大癞子还是不认识。 隐隐约约,他发现那是一首诗。看了看没瞅懂。 按说,大癞子是高中毕业,大专生,学问也不浅,可那些繁体字,还真把他难住了。 宋子健的脸上却显出了得意之色,说道:“癞子,你把这些句子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读一读。” 每一句最后一个字,是可以看清楚的,断断续续,大癞子把那些字连了起来,念到:“梁,王,投,生,王,海,亮!” 我曰!大癞子机灵灵打个冷战。脑子里嗡地一声。站在那儿傻了眼。 宋子健说:“玄机就在这里了,这首诗是一首藏头露尾诗,暗藏玄机,就是要告诉后人,大梁王的后世,名字叫王海亮。” 大癞子迷茫了,结巴了,“这么说……海亮叔叔……还真是……大梁王转世?” 宋子健说:“多半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梁王墓真的存在,而且唯一可以走进梁王墓的人,就是王海亮。 怪不得王海亮二十年弄了这么多钱,我想,他并不是做生意赚来的,分明就是偷盗宝藏弄来的。 梁王墓他一定进去过,癞子,咱们真的发财了。” “可是,谁知道梁王墓的准确地址在哪儿?” “这个,恐怕就要问王海亮了,你们村,还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谁?” “就是那个孙瞎子,这孙瞎子绝不简单!!大梁山的人也绝不简单。我怀疑,整个大梁山的人,千百年来在守护着一个秘密,一个不为人知的惊天大秘密。” 大癞子问:“啥秘密?” 宋子健道:“你们五个村子的人,都是大梁王的后裔,也是梁王墓的……守陵人!!这个地方应该是……梁王神庙。” 第611章 逃出幽魂谷(1) 宋子健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关于大梁山梁王宝藏的事儿,不单单在疙瘩坡,大梁县,就算在z市,距离z五百里以外的l市也传得沸沸扬扬。早就传到了宋子健的耳朵眼里。 而且所有人都对梁王宝藏的事儿深信不疑。 最近,有很多考古学家,盗墓贼,都以游客的身份出现在了大梁山。 他们漫山遍野在寻找,寻找龙脉的存在,寻找梁王墓的存在。 大梁山的神秘莫测越传越远,越传越远,数以万计的人纷纷而至,都希望在这座神秘的大山里找到宝贝。 这就为大梁山的旅游业带来了不菲的收入,旅馆,油站,饭店,餐饮业,等等等,一大批的行业被带动起来。 仿佛在一晚的时间,大梁山又呼唤出数万人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 因为人多了,各行各业都是兴旺发达,那些游客来的时候钱包是鼓鼓的,离开的时候钱包就瘪了,带来的钱几乎全都消费在了大梁山。 王海亮工厂的饮料还有药材,都要脱销了,仓库的门前车水马龙,等着采购的车辆排出去二里地。 从前,宋子健曾经怀疑过梁王宝藏的真实性,他怀疑这是王海亮耍的一种营销手段。 王海亮可不是一般人,那是翻手浮云覆手为雨的农民企业家,脑袋非常好使。 为了大梁山的建设,他啥办法也想得出来,放一个假消息出去,就说这里有宝藏,有梁王墓。蛊惑那些无知的游客到大山里来消费,从而达到赚钱的目的。 这个办法他可想的出来。 现在,宋子健将所有的传言,还有大癞子的话全部结合起来,自己也有点半信半疑。 他甚至坚信这儿一定有梁王墓的存在,而且一定有宝藏。 “癞子,你刚才说,你们村子留下了四本书?梁王墓的宝藏隐藏在那四本书里?”宋子健问。 大癞子说:“没错,可我觉得这是谣传,人家都这么说,当初,梁王的身边有四个肱股之臣,一个姓张,一个姓王,一个姓孙,一个姓李。 他们一起保护大梁王来到了疙瘩坡。 姓张的那个,是个木匠,传说是鲁班后人,家里有一本《鲁班秘籍》,应该是张二狗的祖先。 行李的那个,是个将军,善于训狗训獒,家里有一本《训獒秘籍》,应该是王海亮姥爷那边的祖先。 姓王的那个,是宫廷御医,家里有一本《药王神篇》,应该是王海亮跟王庆祥的老祖先。 姓孙的那个,是宫廷占卜师,家里有一本《招子神数》,应该是孙瞎子的祖先。 这四本书同样在大山里流传了一千多年。他们都说,梁王墓跟梁王宝藏的秘密,隐藏在这四本书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宋子健一听,竟然哈哈笑了:“我现在才明白,张二狗当初为啥要下幽魂谷,被瘴气毒死也不退却。也明白了在s市,那些劫匪为啥要到博物馆偷盗那本药王神篇了……他们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都是梁王的宝藏。 癞子,咱们出去以后,你一定要想办法搞到这四本书,我要把梁王墓的宝藏给挖出来!咱们两个一起发财!!” 大癞子苦苦一笑,说道:“谈何容易,叔,能出去再说吧。” 的确,目前最要紧的是逃出去,逃出幽魂谷。 天知道这山谷里有什么样的怪兽,会不会遇到狼群。 天知道,被压在山谷底部的瘴气啥时候忽然挥发出来。 那些瘴气的密度跟范围,是随着天气的变化而变化的。每年的春天,瘴气开始弥漫,挥发。夏天的时候密度最大,范围也最大,几乎可以填充半个山谷。 到了秋天,瘴气的密度会渐渐减小,范围也越来越小,立冬以后消失。 进入深冬,幽魂谷几乎就看不到瘴气了。 按照孙瞎子的话说,瘴气是保护梁王墓的第一道屏障。 古代,很多人过来偷盗梁王的宝藏,走不过第一关就被瘴气毒死了。 狼群是梁王墓的第二关,就算你躲得过瘴气的侵染,也无法躲得过这儿漫山遍野的狼群。 狼群不但是大山的守护神,也是梁王宝藏的守护神。 第三道关卡,至今没人知道,因为前面的两条关卡,就已经将所有的盗墓贼给阻拦在了外面。 瘴气,狼,人,狗,天险,所有的一切组合到一块,梁王宝藏被围的密不透风。这是个完美的组合,更是一个神秘莫测的人间仙境。 宋子健的脑子在飞速旋转,他对梁王宝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世界上没有不喜欢钱的人,谁不想成为世界首富?谁不想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之人? 可那要有钱啊。钱不但可以满足人的权利欲,消费欲望,更加可以让人变得自信,坚强,不可一世。 天快黑了,山谷里阴深深的,冷风彻骨,大癞子跟宋子健一天都是水米没进。两个人饿的前心贴后心。 饥饿还是其次,关键是伤痛,弄得宋子健呲牙咧嘴,一个劲地抽冷气。 他说:“癞子,生一堆火吧,先烤烤。你……能不能弄点吃的?” 大癞子说:“好,我试试。” 还好掉下山谷的时候打火机没有丢失,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撮干草,然后将枯枝一点点加了上去。 山谷里放火是很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火灾。这个大癞子当然知道。 所以他很小心,把四周引着的火苗子就用脚踩灭了。 这儿不缺的就是枯枝烂叶,柴禾到处都是。他将附近的干菜拖为一堆,让宋子健慢慢烤。 “宋叔叔,你在这儿先烤着,我到处走走,想办法弄点吃的。” “好,你小心点……别……丢下我。” “放心,现在咱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不会丢下你。” 大癞子说的是实话,目前整条山谷,就剩下了他们两个能喘气的,宋子健虽说是个残废,但至少可以帮着他壮胆。他还不想看着他死。 大癞子往前走了一段,小心翼翼。 这是一条非常狭长的平台,应该是古人在半山腰开出的一条古路。不知道什么原因废弃了。 古路的轮廓还在,只是到处长满了青草,那些青草一年一次,一岁一枯,早已将当初的路面遮掩了,杂草顽强的生命力,也把这儿的石头给撑裂了。 左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掉下去就会玩完。右边是高不可攀的山壁,不要说人,猴子都爬不上去。 他不知道这条古路通向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古路废弃的原因。 古代的大梁王是不是在这里生活过?大梁山的祖辈先人是不是在这儿生活过? 他们是碰到了天火?地震?还是瘟疫?然后才从山谷里搬到高处的? 孙瞎子说过,从前的大梁山经历过无数磨难,大地震,大火灾,大瘟疫,一次次横扫过大梁山。 这儿的人好几次都差点灭绝,剩余的人不得不来回迁徙。 根据刚才发现的那个梁王神庙,大癞子完全可以想象,这儿有人生存过。也有人死亡过。 山谷里会不会有鬼?而且绝对有鬼,要不然为啥叫幽魂谷? 听名字就瘆的慌。 天越来越黑了,太阳早就躲在了大山的背后,夜幕开始笼罩。 大癞子找不到吃的,他不会打猎,再说山谷里也没有小动物。 他不是王天昊,王天昊做过狼王,在大山里生活十年不下来也饿不死。 来回瞅瞅,终于,他瞅到了一颗干枯的酸枣树。红彤彤一片。 那酸枣树上挂满了枣子,是野山枣。 野山枣的个儿不大,酸酸甜甜,味道极好,营养丰富。是山里人最好的美味。 那颗枣树不知道什么原因断裂了,而断裂的时间应该是去年的秋天。 树虽然枯了,但是上面的山枣还在,经过一个冬天的风化,早就干透了。 因为目前这个季节,根本不是酸枣树成熟的时候,那枣儿应该是去年的。 风干的枣儿可以保存很久很久,挂在枯树上的果实更加不会腐烂。 这可是美味,大癞子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摘下酸枣狼吞虎噎吃起来。 他首先吃了个半饱,然后解下西装,采摘更多的果实。 哪儿还有个宋子健也饿着呢。 足足摘了四五斤枣子,大癞子觉得差不多了,是应该返回去了。刚刚站起来,向下一步,衣服被枣树挂住了。 丝丝拉拉两声响,那颗枣树的枯枝被他拖出去老远。 大癞子回头一看,直吓得头发根发炸,脑袋嗡地一声。 原来,在枣树的下面,竟然盘着一条蛇。 那是一条非常大的巨蟒,水桶那样粗,足足两三丈长,因为盘在一起,身体的颜色跟石头浑然一体,刚才光顾着吃,竟然没看清楚。 被树枝这么一拉,那条蛇醒了,忽悠抬起了锅盔那么大的脑袋。还吐出了长长的信子。 大癞子顿时觉得眼冒金星,一股热流顺着裤腿子急冲而下,这小子尿裤子了。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慢一步就被这条巨蟒给活吞了。 “啊!娘啊!”他一声惨叫,抱着西装抹头就跑。那条巨蟒在后面嗖地一声追击了上去。 身后是丝丝拉拉杂草倒伏的声响,他闻到了巨蟒嘴巴里喷出来的腥气。 巨蟒是不怕瘴气的,而且可以呼吸瘴气。这东西这么大的个子,一定吞噬了不少的动物。 怪不得一路走来,地鼠也看不到一只,原来是进入了巨蟒的领地。 大癞子连哭带嚎,连滚带爬,根本不知道跑出去多远,终于将巨蟒甩脱了。 等他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坐在石头上的时候,魂魄老半天没有飞回到身体。 喘了一会儿气,天色早就黑透了,到处黑乎乎的。 远远地,他看到了梁王神庙那边的篝火,很想立刻扑过去跟宋子健团聚。 可哪知道,还没有战起,猛然发现了一个新的恐怖。 旁边一侧的大树上,竟然吊着五条白影子,那应该是五个上吊死去的人。 五个人都是身穿白衣,荡在树枝上,晃晃悠悠,上面传来树枝咯吱咯吱的响动。 吊死鬼的头发都很长,从脑袋上垂下来,一直垂到胸口的位置。 其中一个吊死鬼还吐出长长的舌头,冲他瞪了一眼。 “啊——!鬼呀!”这一次大癞子不单单是尿裤子了,屎都吓了出来。 第612章 逃出幽魂谷(2)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大癞子吓得腿都软了。 他想跑,可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做梦他也想不到幽魂谷里会有人,而且是一群吊死鬼,他在大梁山生活了二十多年,老辈子早就说过,幽魂谷下是无人居住的, 那颗大树上的吊死鬼晃荡了一阵,忽然一个个挣脱了绳索,冲大癞子漂移了过来。 的确是飘过来的,就在半空中,双脚不占地,整整齐齐五条白影。 白影飞近,他们一个个伸出尖利的手抓,掐向了大癞子的脖子。 而且大癞子看的清清楚楚,都是长长的舌头,血红的眼球,苍白如纸的脸。 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身体跟安装了弹簧那样,蹭地一步躲开了。哭爹叫娘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宋叔叔,快跑!快跑!有鬼啊,有鬼!” 宋子健正在神庙里烤火,听到了大癞子的喊叫,也看到了大癞子的身影。 这小子跟丢了魂哪儿,叫唤得跟杀猪差不多,脸都吓白了。 大癞子感觉到脑后呼呼的风声,回过头去,五个吊死鬼还在哪儿追赶他,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 那几双利爪也距离他的身体越来越近,他甚至听到了五条白影凄厉的嚎叫声,随时要撕碎他,活吞他。 大癞子一口气冲到了宋子健的面前,二话不说,拉起捆绑宋子健的树藤,飞步就跑。 孙子健因为残废,根本不能动,大癞子是将树藤系在他的腰上,就这么一步一步将他拉过来的。 宋子健不知道大癞子为啥那么害怕,没明白怎么回事,大癞子将他拖出去老远。 他的屁股磨在草地上,磨在山石上,刺刺拉拉冒火星,白沟子都被磨破了。 “癞子,咋了癞子?停住,停住啊!” 宋子健啥也没看到,只看到大癞子着了魔那样奔跑。听着他哭喊的声音也瘆的慌。 大癞子被吓破了胆,根本不停,把宋子健拉得趔趔趄趄,老宋的屁股被磨得出了血,脑袋,肩膀,一个劲地跟山石碰撞。差点晕死过去。 最后宋子健猛地拉上了一块石头,任凭大癞子怎么拉,他也不走了。 大癞子在慌乱下拉走宋子健,第一是担心宋子健被几个吊死鬼掐死,第二,害怕自己孤独。 目前的宋子健可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唯一壮胆的工具。 没了宋子健,他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大癞子拉了两下,没拉动。这时候再回头看,哪儿还有吊死鬼的影子,身后是空空如也,什么也看不到了。 “啊!”他一下子躲在了宋子健的背后,抱上了老宋的腰,再也不敢动弹了,浑身筛糠。 大癞子一惊一乍,让宋子健受到了感染,同样吓得不轻。 “癞子,你到底看到了啥?这有啥啊?” “吊死鬼,五个吊死鬼,就在我的身后,一直跟着我啊。” “冷静,你冷静,在哪儿?我咋看不到?” 宋子健又抬起头向着后面瞅瞅,啥也没有。 从始至终,他啥都没看到,就看到大癞子一个人在哪儿狂喊乱叫。 大癞子哆嗦成一团,抬手一指:“那边,就在那边,那边有颗大树,大树上就有吊死鬼,他们追着我过来的,咦——,那儿去了,为啥不见了?” 宋子健缓了一口气道:“癞子,啥也没有,真的啥也没有,你自己吓自己的。” “宋叔叔,我看的清清楚楚啊,首先看到了一条蛇,水桶那么粗,井绳那么长,那条蛇追击我,然后就是旁边大树上的吊死鬼。” 看大癞子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而且他没有装的必要。 双眼充满了恐惧,布满了血丝。每一根毛孔都在颤抖。 宋子健问:“你再想想,确定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 宋子健说:“不可能!这儿根本没人,一路走过来,不要说人,动物的脚印也没有看到。你是不是看邪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骗你,就让我出门踩香蕉皮上,摔倒坐钉子上,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大癞子开始对天发誓。 宋子健说:“我相信,相信你看到了,可我觉得那不是鬼。” “那你说是啥?” “是幻觉,应该就是幻觉。” “不可能,为啥我会出现幻觉?” 宋子健想了想,道:“很简单,瘴气,因为这儿有瘴气。虽然大部分的瘴气都被压缩在山谷的底部,可这儿距离山谷的底部不足五百米。 瘴气挥发到这儿,同样会引起轻微的中毒,中毒以后,我们的心跳加快,就会出现幻觉。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在采果子的时候,潜意识里觉得,果树下应该有条蛇,于是那大蛇就出现了。 走到大树底下,你的潜意识里觉得,这树上会不会有吊死鬼,于是,吊死鬼就在你的眼前出现了。 一切都是你幻想出来的,我们俩现在都不受控制了。” 大癞子一愣:“你说的是真的?” 宋子健道:“应该是这样,瘴气非常厉害,中毒深的,就会昏迷不醒,七孔流血,严重的会死亡。 中毒轻的,就会出现脚步不稳,耳鸣,心跳加快,脑子里胡思乱想。” “苍天,难道我真的中毒了?那条大蛇跟吊死鬼,都是假的?” “是,都是假的,你自己吓自己。” “那刚才的梁王神庙是不是真的?神庙墙壁上的字迹是不是真的?” 宋子健说:“那个应该是真的,因为你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不同的两个人,不可能出现同一个幻觉。” 这就是山里人跟山外人的不同,山外人受过高等教育,完全可以利用科学解释一切。 山里人愚昧无知,因为教育的不发达,所以都很迷信。 他们无法解释幽魂谷下面的奇异现象,于是就说是山神爷爷显灵了,或者加在鬼神的身上。 大癞子仔细瞅瞅,提鼻子闻了闻,还真是,空气中有种木材腐烂的味道。 幽魂谷的地理环境很奇妙,原始树林上千年,每年的落叶囤积,深达几米,这些腐烂的树叶被山峰两侧的雨水冲下来浸泡,一点点腐烂,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沼气跟一氧化碳。 再加上四周都是山峰,非常严密,风吹不进来,瘴气根本无法挥发。 瘴气是南方的产物,北方很少有这东西。 南方的天气热,雨水充足,原始密林更加茂盛。北方的人到南方就会水土不服。所谓的水土不服,也跟瘴气有关。 只不过现在的科技发达,人们将南方的蛮夷之地征服了,建造了很多城市。瘴气才越来越少了。 大癞子问“宋叔叔,咋办?咋办啊?” 宋子健经验丰富老道,非常聪明,说道:“别急,首先保持心情稳定,不要胡思乱想,从现在开始,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未必是真的。” 大癞子点点头,说:“好!你饿了吧,我这儿有枣子。” 感情大癞子奔跑半天,手里的西装也没扔,一直记得宋子健没吃饭。 他将枣子递给了宋子健,宋子健同样狼吞虎噎吃起来。 经过几天的相处,宋子健跟大癞子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 他开始觉得大癞子不坏,至少不是什么万恶之徒。 他的内心深处是善良的,只不过是命运的悲苦,让他对所有人所有事物的观点发生了错误的判断。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们两个臭味相投,命运相同,宋子健竟然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说:“癞子,我没有看错,你的潜意识是个好人。这些天我观察了你很久,你应该是个好孩子。 我想收你做干儿子,不知道算不算高攀,你……同意吗?” 大癞子苦苦笑了:“宋叔叔,我这人不行,人品不好,反复无常,收我做干儿子,你会后悔的。” 宋子健说:“不后悔,我要的就是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干儿子,不择手段的干儿子。这才是我宋子健的亲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你不怕我将来侵吞了你的财产?然后把你扔出去?” “你敢这样说,证明你做人很坦荡,不怕,这捧枣子,就算是你孝敬我的,将来我会百倍千倍偿还给你。” 大癞子一听,心里酸酸的,知道宋子健说的是实话。 他太需要亲人的照顾了,爹跟娘死了以后,他就成为了孤儿,任人欺凌。 现在忽然多个干爹,还是个有钱的干爹,当然求之不得。 他一下子冲宋子健跪了下去,说:“宋叔叔,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爹,我要孝顺你,给你养老。 将来你死了,我给你披麻戴孝,甩盆子,举招魂幡,深深挖上一个坑,头朝西,脚朝东爹啊爹啊我哭两声。 以后每年我会给你烧纸。清明,重阳去拜祭你。” 邦邦邦,大癞子的脑袋磕在地上,脑门子都磕出了血。 宋子健感动的不行,赶紧一把拉起了他:“乖儿子,我的乖儿子,想不到我宋子健也有儿子了……。” 他尝到了做爹的滋味,他是真心实意的,大癞子也是真心实意的。 这种感情,是经过了大半年磨合出来的,培养出来的,也是考验出来的。 两个人掉下幽魂谷以后,一路上大癞子都没有丢下宋子健独自逃命。 如果没有大癞子,宋子健就真的死了,不能动,不能找食物,也不能逃命。 现在,他们两个的命运紧紧栓在了一起,心也拴在了一起。 “爹,你放心,儿子这辈子也不会抛弃你,一定把你救出去。” 宋子健老泪纵横:“好。爹相信你,相信你。” “那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宋子健说:“等,等着天亮,天亮以后太阳出来,瘴气会再次被压下去,那时候咱们再想办法逃命。” 大癞子说:“好,你是我爹,我听你的。” 他们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从员工跟老板竟然升级为了父子。大癞子自己也想不到。 如果说从前是利用,有利益的分割,那么现在,就是父子情深了。 酸枣的味道虽然不错,可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会又苦又涩。宋子健的肚子依旧没有饱。 可他们不敢动,只能坐在草丛里,等待着天亮。 他们两个都感到头晕目眩,随着后半夜的温度降低,下面的瘴气挥发更厉害了。 忽然,大癞子听到了古怪的声音:“当,当,当……。” 他猛然睁开了眼,道:“爹,你听到了没有?” 宋子健问:“啥?” “声音,有声音,在当当响。” “啊?我咋没听到,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开山的时候,铁锤砸铁钎的声音,就是大锤跟铁钎的撞击声。” 第613章 逃出幽魂谷(3) 宋子健真的没听到,被大癞子这么一说,竖起了耳朵,还真是,而且那当当声越来越明显。 “真的有声音,半夜三更,谁在砸石头?难道上面有人开山?” 大癞子说:“不可能,这儿的山路早就没人修了,上面的路很平整,而且声音很近很近,就在不远处。” “可是,这儿是幽魂谷,没人啊。” “要不,我拉你过去看看?” “好,咱们爷儿俩一起去。” 大癞子听得出,那声音是从来时的路那头传过来的。目前他们走的是回头路。 他在前面发现了大蛇,发现了吊死鬼,真的不敢往前走了,只能往回走。 回头是下游,最下面应该是饮马河上游的那条河。 那条河就在下面的原始密林里。 幽魂谷是大梁山最险要最狭窄,最低矮的地方。每年的夏秋两季,山上的雨水会变成山洪冲进幽魂谷。 大水穿过原始密林,逐渐汇集,流量很大,最后成为一条深达数米的大水渠,从瀑布上冲下去。 当初的二丫,就是掉进了那条大河里,被冲进下游水库的。 大癞子还是拖着宋子健,一点点向着下游靠近。 果不其然,越是向前走,那声音越是洪亮,渐渐的,来到了一块山石的背后。 猛然一转,大癞子跟宋子健又是吃了一惊。 那石头的后面竟然有人,而且是个老人,年纪很大了,身材佝偻。 那老人一手举锤,一手扶铁钎,竟然在石头上凿字。 数百年没有人来过的大峡谷,而且是半夜,忽然看到一个老人在哪儿凿字,不由得让他们两个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老人蹲在地上,距离他们只有二十来米远,全神贯注。 大癞子浑身一抖,问:“爹,你瞧清楚了吗?这次不是幻觉吧?” 宋子健也浑身一凛:“看清楚了,应该不是幻觉,是个老人,白胡子,白头发,白衣服,只是看不清是谁。” “你说过,两个人不会看到一模一样的幻觉,对不对?” “是。” “那就是真的,看来这山谷还真的有人,为啥他不怕瘴气?” “咱们上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你们大梁山的乡亲。” 大癞子拖着宋子健,向那老人慢慢靠近,看清楚了,真的是白胡子白头发,眉毛也是白的。 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如果猜测不错,这人应该是张二狗的爹老子张大栓。 张大栓在红薯窖里躲藏了十五年,最近才出来没多久,他的身份也换了,全村的人都叫他二舅。 因为张大栓已经化名为四妮的二舅了。 为啥张大栓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下来的?大癞子迷惑不解了。 他拖着宋子健,一点点靠近了老人:“大栓爷,咋是你,你在这儿干啥?” 那老人猛一回头,冲大癞子笑笑,没说话,再次扭转了身子,继续刻字。 大癞子感觉出来,这的确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且一定是张大栓。 宋子健问:“你认识他?” 大癞子道:“认识,二狗叔的爹老子……张大栓。” “他……为啥会在这儿?” “我怎么知道。” 大癞子根本无法相信,于是,再次拿出了打火机,将打火机照亮,非要看看他是谁不可。 蹭地一声,火石一闪,大癞子瞅清楚了,不由惊叫一声:“啊!海亮叔,怎么是你?” 真的看清楚了,哪里是什么大栓爷,分明就是王海亮。 而且是年老以后的王海亮,一脸的皱纹,晶亮的眼神。四方脸膛,白白的络腮胡须。 他确定那是王海亮无疑。 哪知道老人惨然一笑:“我不是王海亮,我是……大梁王。不知道谁,把我的名字刻错了。” 这时候,大癞子才注意到那山石上的字迹,老人刻的字竟然是:梁王投生王海亮!! 这一下,把大癞子的魂魄差点给吓出来,手一松,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地上到处是杂草,火苗子腾地把杂草引着了,火势一起,眼前的老人顿时化作一道火光,蹭地不见了。 大癞子吓得蹬蹬后退两步,差点踩宋子健身上。:“爹,爹,你看到了没?是海亮叔,海亮叔啊!” 宋子健也吓得头发根发炸:“看到了,的确是王海亮,为啥他这么老。癞子,这个地方太邪门了,不能久待,等不到天亮了,咱们俩走,快走!!” 火光照凉了一切,四周哪儿还有老人的影子? 这分明是个鬼,应该就是死鬼大梁王本人。 大癞子跟宋子健都吓坏了,脚步不敢停,撒丫子狂奔。 宋子健的后背被树藤拖在地上,后脊梁的衣服跟山石摩擦,都冒烟了也不敢停留。 “跑啊!鬼啊!真的有鬼啊!!癞子,追过来了,真的追过来了!” 大癞子拖着宋子健脚步不停,问道:“啥,啥追过来了?” 宋子健在后面嚎叫:“就是你说的吊死鬼,还有那个大梁王,一共六个人,快呀,他们真的追过来了!” 大癞子不敢回头,被宋子健这么一吓,更是魂飞魄散,好像被野狗追赶的兔子,跑的更欢了。 宋子健绝不是吓唬他,因为他真的看到了,一共六条白影子。 那个白胡子大梁王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五个吊死鬼。 吊死鬼伸出长长的手臂,那手臂惨白,指甲跟刀子一样长,一样锋利。 而且每个吊死鬼的胸前都垂着自己的舌头,舌头是血红血红的,吊死鬼的眼睛也是血红血红的。总跟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他们快,那六条白影子就快,他们慢,那六条白影子也慢。 六条白影子的双脚都不沾地,不是跑过来的,是飘过来的。 宋子健在后面瞅得十分清楚,都要吓得吐血了。 大癞子一步也不敢停留,向前猛冲,根本顾不得脚下的路。 忽然,脚底下一滑,大癞子一步没踩稳,竟然摔倒了。 身体不受控制,叽里咕噜向下滚。 因为他的手里还拖着枯藤,他向下一滚,宋子健的身体也跟着向下出溜。 很快,他们滚到了悬崖的边缘,根本收不住脚,一前一后,纷纷掉进了悬崖的下面。 在摔下悬崖的那一刻,大癞子的脑子跟汽车发动机那样,在快速旋转。 他知道这里距离山谷底部还有三百多米的距离。也知道下面是饮马河上游的那条大河。 河水很深,应该不会摔死,因为他瞅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而且立刻知道,自己跟宋子健会被巨浪冲到瀑布里去,最后到达那个大水库。 他还知道,为啥张大栓当年掉进幽魂谷,回到家以后,对幽魂谷的一切只字不提。 因为张大栓跟他一样,看到了幻想,看到了那个石碑,也看到了梁王神庙。 他不知道张大栓有没有看到那些吊死鬼,那条巨蟒,还有那个酷似王海亮的大梁王。 或许每个人看到的幻想都不一样吧。 总之,幽魂谷是一个被人诅咒的地方,而为这条山谷下诅咒的,一定是当初的大梁王。 大癞子的身影在下面,宋子健的身影在上面。两个人一起向着幽谷的底部摔落,宋子健跟大癞子一样,脑子同样在飞速旋转。 就在他们掉下山谷的一刻,宋子健发现五个吊死鬼跟大梁王一起来到了山崖的边缘。 他们逃脱了吊死鬼的袭击,却根本无法摆脱再次摔下山谷的宿命。 上面的大梁王哇哇大叫,五个吊死鬼也顿足捶胸。仿佛是到嘴边的肥肉忽然飞了,他们不甘心。 在落水的那一刻,宋子健笑了,他明白这仍然是幻想,他跟大癞子瞅到了一模一样的幻想。 吊死鬼是假的,大梁王是假的,只有那个石碑跟梁王神墓是真的。 还是因为瘴气,他们呼吸了太多的瘴气,出现了幻觉,自己吓自己而已。 扑通扑通两声,宋子健跟大癞子一起落进了水里。 可惜他们的水性都不好,根本不会游水。 水的浮力差点把大癞子的腰砸断,宋子健也觉得脑袋受到了猛烈的撞击。 轰地一声,他们两个啥也不知道了,水面上荡漾起两个好看的涟漪。 …… 第一个睁开眼的是大癞子。 大癞子发现,他躺在一个房间里,四周的墙壁是白的,屋顶是白的。一缕阳光从窗户上射下来,照在了床上。 他想爬起来,这时候才发现,手臂上输着液体,不知道被谁给救上来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的耳朵边响起:“癞子,别动!” 大癞子仔细一瞅,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那女人竟然是刘媒婆。 “刘婶,咋是你,咋是你啊?难道我……没死?” 旁边的人的确是刘媒婆,女人攥着他的手,把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大癞子可以感受到女人脸颊的温度。 “你没死,真的没死啊。” “咋回事?到底咋回事?吊死鬼呢?大梁王呢?我记得自己掉进了水里。” 刘媒婆道:“没错,你真的掉进了水里,是从悬崖的瀑布上冲下来的,顺着河水,一直冲到了水库里。 有个在水边钓鱼的山民发现了你跟宋老板的身体,把你们两个捞了上来。 发现你俩还有呼吸,而且有手机,于是就拨通了斗狗场的手机号码。 我跟厂子里的兄弟赶过来的时候,那个好心的村民已经走了,而且让救护车把你送到了医院。” “这儿是……医院?” 刘媒婆点点头:“是的,癞子,俺的好癞子,你的事儿俺都知道了,你是为了俺,才跳进山崖的,为了俺能活下去,才让自己死的。俺爱你,爱你啊……。” 刘媒婆感动不已,大癞子跳进山崖的事儿,就像一阵骤风,不单单传遍了整个大梁山,也传到了z市,跟l市。 z市跟l市有很多生意人,都是大梁山出来的。 刘媒婆心如死灰,觉得男人死定了,掉进千米深的山谷,不死才怪。 本来刘媒婆想跟着大癞子一起死,回到大梁山,还从哪儿跳下去。死也不跟男人分开。 哪知道,她刚准备启程,就接到了那个好心人的电话。 好心人告诉他,他们在水库的附近发现了两个溺水的人。他们的身上有手机,手机上的号码其中一个,就是斗狗场。 手机是防水的,山寨机就是牛。 那个电话唤起了女人重生的勇气,刘媒婆风风火火赶到了当地的医院。 冲进病房,果然发现那就是大癞子还有宋子健。 第614章 一往情深 刘媒婆说:“癞子,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你没事,只是断了一条手臂,休息两天就好了。” “爹,我爹呢?我爹怎么样了?” “你爹……是谁?”刘媒婆有点纳闷,不知道大癞子为啥醒来就找爹,他爹不是死几十年了吗? “喔,就是宋老板,他已经是我的义父了,收我做了干儿子。” “喔,宋老板也没啥事儿,就是断了一条手臂,大腿骨骨折,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时候砸进了水里,脑袋磕在一块石头上。 他冲进水库里的时候,被水库里的小船撞了一下,拖上岸,又被一辆汽车给撵了一下,刚好过来一辆拖拉机,又被拖拉机给拖了一下。最后撞一头驴车上,被驴子给踢了一下,目前昏迷不醒,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大癞子觉得事情好复杂,宋子健的命真他娘的苦。 好在两个人全都醒了过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才明白他们掉下山崖整整七天了。 在这七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他只是记得第一次掉进幽魂谷的那一段情景,他跟宋子健全都中了瘴气,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看到了草丛里的那条巨蟒,看到了树上的五个吊死鬼,看到了梁王神庙,也看了大梁王本人。 他们两个被鬼追,整整追赶了十好几里,一步摔倒,才掉进了暗河里。 在掉进暗河的七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件也想不起来了。 刘媒婆一下将大癞子抱在了怀里,说:“癞子,俺的好癞子,你没事就好,谢天谢地,没了你,俺真的不知道该咋活。” 大癞子也一只手抱着女人,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又获得重生那样感慨万千。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本来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定。 只要自己一死,刘婶就安全了,罪也洗脱了。可为啥就没死成呢?难道老天照顾我,让我跟刘婶的缘分继续? 他感慨万千,感念老天的仁慈,也感激刘婶的一往情深。 “刘婶,我有一件事求你帮忙,你可以不可以答应我?” 刘媒婆道:“当然没问题,你让俺干啥俺干啥,俺全都听你的。” “我被人救上来的事情,其他人知道不知道?” 刘媒婆说:“不知道,俺没有告诉任何人。” 大癞子道:“那就好,我要你帮我保密,千万不要把我活着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别让村子里任何人知道。 这样的话,当初误杀小顺子的事,我就一肩帮你扛了下来,并且以死偿还了。公安也不会难为你,村里的人更加不会难为你。 那个把我跟宋老板救上来的人,一定要谢谢人家,多给他钱,并且让他帮着我们保密。” 刘媒婆嚎哭一声说:“好,俺知道怎么做,癞子,俺的好癞子,从今天起,俺一步也不许你离开俺,咱们那儿也不去。” 女人将男人越抱越紧,越抱越紧,两个人的嘴唇情不自禁碰触在了一起。 这是一段不被世俗认可的忘年恋,也是一段惊天动地的真爱。 大癞子跟刘婶的感情经过了艰难的磨砺,折磨的考验。这种爱不但没有被拆散,反而像狗皮膏药遇到强力胶那样,将他们粘得密不可分,牢不可破。 爱情是没有年龄界限的,他们不知道为啥所有人要把他们两个送进道德的牢笼,套上伦理的枷锁。 他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一个姓李,一个姓刘,她是他邻居家的婶子,他是她邻居家的侄子。 谁说婶子跟侄子不能恋爱的? 大癞子不管了,啥也不管了。将刘婶抱在怀里亲啊亲,啃啊啃。 刘媒婆同样啥也不管了,谁爱怎么嚼舌根子嚼舌根子吧,反正也不少块肉。 俺就喜欢癞子,喜欢他的年轻,喜欢他的活力,喜欢他的强壮,也喜欢他的赖利头。 别人爱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儿,乱嚼舌根子的人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儿。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花到折时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只要男人能带给俺快乐,带给俺舒服,这辈子就不白活。 刘婶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她对大癞子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依靠,心灵上的依托,她把自己的灵魂也交给了他。 大癞子在医院没住多久,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就出院了。 宋子健是第九天醒过来的,他比大癞子要惨的多。 他本来就是残废,腰部以下啥感觉也没有,现在腿断了,手臂断裂一根,脑袋受到了轻微的震荡,躺在床上成为了半个植物人,轮椅也不能坐了。 但宋子健的脑袋清楚地很,掉下河水以前的事情都记得,究竟当时发生了啥事,至今是个谜团。 他把当时的幻觉,全部归罪于山谷底部瘴气的弥漫,是中了瘴气以后才看到了大梁王,看到那几个吊死鬼的。 他还能说话,语言的阻止能力也很强,只是不能动弹。 两个人秘密出院,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直到回到l市,大梁山的人依然认为他们死了。绝无生还的可能。 回到l市以后,宋子健跟大癞子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他们一起经历了磨难,一起经历了生死,直到最后一刻,大癞子也没有丢下宋子健,一个人逃命。 单凭这一点,宋子健就对癞子感恩不已。 因为不能动弹,没有办法处理斗狗场跟拳击俱乐部的事情,宋子健就把所有的生意交给大癞子全权处理。并且将名下六成的股份送给了他。 而且宋子健立下了遗嘱,将来自己死了,名下所有财产归大癞子所有。 他完全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 大癞子的命运发生了转折,开始飞黄腾达。 其实宋子健非常有钱,身价数千万。 从前,在s市那会儿,他手下就有好几个麻将馆,一家拳击俱乐部,跟一家强势的斗狗场。 那时候他得罪了张二丫,二丫一怒之下将他所有的生意收购了,给的价格非常高,将他踢出了s市。 来到l市以后,宋子健东山再起,短短几年的时间,斗狗场又成立了起来,拳击俱乐部也成立起来,还有麻将馆也成立起来。 这些都是偏门生意,非常的赚钱,而且手下员工数百。 所谓的员工,大多都是无业游民,古惑仔,打架不要命的主。 当然,你不能说他是黑社会,这种生意跟黑社会沾不上边,就是一种正当生意跟非正当生意中间的那种生意。 从此以后,大癞子一飞冲天,从一个山村里出来的无赖混混,一跃成为了l市的商业大亨,跻身于上流社会。 大癞子变了,首先是衣服变了,穿上西装,挂了领带,下面是笔直的板裤,脚上是油亮的皮鞋。 赖利头因为不长毛,干脆剃成了光头,这样看起来更加的拉风。 人靠衣裳马靠鞍,三分看长相,七分看打扮,穿上衣服的大癞子,蛮像个人样了。 他出入于各种场合之间,神气活现,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 他家里雇佣了保姆,雇佣了园丁,回家有人做饭,出门有人带路,上车有人开门。 他继承了宋子健大本分的财产。走路晃着膀子,十八米宽的大街都装不下。 但不可否认,他很低调,一般不出门。当初小顺子的死,也不当回事了。 小小的人命案子对于一个大亨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完全可以用钱摆平。 跟大癞子一起转变的是刘媒婆,刘媒婆也发生了改变。 刘媒婆脱去了当初村妇的装束,到美容院美了容,皮肤白的像雪,头发黑的像炭,脸蛋滑的像鸡蛋。四十来岁的女人这么一打扮,好像个二十四五的大闺女。 她俨然成为了一个贵妇人,身穿低胸装,一步裙,耳朵上是耳环,脖子上是项链,手腕上是镯子。 这些首饰很重,整天坠得女人抬不起头。话也变得少了,不是她装比,是因为耳坠子太重,说话累得慌。 别管大癞子走到哪儿,她都跟着。两个人形影不离。 唯一不变的,是两个人的喊炕声。大癞子跟刘婶每天晚上喊炕。 有钱以后,喊的更厉害了,跟杀猪一样,搞得整个斗狗场好像一家屠宰场。 美容以后的女人更加俏丽,激起了大癞子原始的渴望。 他亲遍了女人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也啃遍了女人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把刘媒婆弄得死去活来,欲罢不能。 两个人全都尝到了那种销魂的滋味,也尝到了那种神仙般的幸福。 刘媒婆是知足的,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可以这样跟男人一辈子,值了……穷也值了。 可大癞子却贪心不足,金钱已经无法再满足他的渴望了。 人的心往往是欲壑难填,他要向着更加宏伟的目标去发展。 他的目标是王海亮,只有成为王海亮那样的人,才能算是一个成功的人。 目前,他的这点钱跟人家海亮叔比起来,毛都算不上一根。 而想要盖过王海亮,就一定要挖到大梁王的宝藏。 只要宝藏到手,他就不尿王海亮了,完全可以一脚将他踩在脚下。 他跟王海亮没仇,但是王海亮跟他干爹老子宋子健有仇。 干爹的仇恨,就是他大癞子的仇恨。因为他的一切,都是宋子健给的,宋子健是世界上唯一欣赏他大癞子的人,士为知己者死,他要为宋子健肝脑涂地。 再就是如意,张大毛跟张拐子。当初自己爹娘的死,都跟他们有关。 大癞子要一个个收拾他们,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这一天,他又来看宋子健,宋子健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爹,你感觉好点没?” 宋子健微微一笑:“好多了,癞子,真是我的好儿子,一直记得干爹。” 大癞子说:“你不是我干爹,是我亲爹,我说了,把你当亲爹对待,将来你病了,我要床前侍奉,死了我要披麻戴孝,摔盆子,每年给你烧纸。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 宋子健说:“这是你应得的,是你的善良跟责任让你得到了这一切。至少你对我是善良的。” 大癞子说:“爹,那个梁王宝藏,咱们必须要得到手啊,不能拱手于人。我想把那些宝藏挖出来,跟王海亮搏一搏。” 第615章 嫂子稀罕你 宋子健说:“好,最近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梁王宝藏不好挖啊……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就布了一个局,而这个局,到现在为止,仍然没人可以破解。 哪儿的群狼,五个村子的村民,山谷里的瘴气,都是梁王墓跟梁王宝藏的守护者。 这仅仅是表面,还不是梁王墓的内部,我相信墓穴的内部结构一定更加严密,机关重重。没有藏宝图,没有破解那些机关的方法,我们进去就是个死。” 大癞子说:“我知道,世界上唯一进过梁王墓的人,一定是王海亮,他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 “你有办法搞到藏宝图?” 大癞子说:“可以试试,我有一件法宝,能让王海亮无法招架,乖乖把藏宝图交出来。” 宋子健问:“啥法宝?” 大癞子高深莫测一笑:“秘密。” 他笑了,刘媒婆也笑了。 暗地里,大癞子已经展开行动,准备从王海亮哪儿套过来藏宝图。 为啥所有人都怀疑王海亮是唯一进过梁王墓的人? 道理很简单,因为王海亮有钱,身价数亿。 从20年前修路开始,一直到后来的柳编队,运输队转化而成的物流队,山药队跟山果队。再到万亩果园,两个煤窑厂,一个铁矿厂,制药厂跟饮料厂。 这么多的厂子修建起来,总价值早就过亿了。 这还不算山外的销售团队,广告团队,以及子公司。 另外,二丫跟素芬当初开的罐头厂,最后转型为三联贸易集团总公司,同样价值几个亿。王海亮一个人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所有的财产加起来,王海亮的财产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能压倒两百匹骡子。 难道这些钱,都是他做生意赚来的吗?就算他老婆做三辈子鸡,也赚不来那么多钱。 所以有人怀疑,王海亮的钱来路不正,跟大山里的梁王宝藏有关。 再一个,王海亮家有两本书,一本是《训獒秘籍》,一本是《药王神篇》这两本书都跟梁王墓有关。 有人怀疑,王海亮利用聪明的头脑,从这两本书里推敲出了梁王墓的地点,并且偷偷挖开梁王墓,把里面的宝物拿走了。 人家这么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现在,整个z市的人都知道,梁王墓的秘密跟大梁山的那四本书有关。 大癞子从王庆祥那儿偷来了《训獒秘籍》,在家里研究了半个月,一个字一个字推敲,书都翻烂了,也没有看出跟山里的宝藏有个毛关系。 他不得不动用自己的法宝了。 他的法宝就是刘媒婆,他想利用美人计,把王海亮征服,从而要挟他说出梁王墓的准确地点,能画出藏宝图就更好了。 而且,大癞子策划了一揽子计划,五六套方案,准备让刘媒婆把王海亮给睡了。 只要刘媒婆钻进王海亮的棉被,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还不乖乖把藏宝图的位置给老子画出来? 这就是大癞子,非正非邪,亦正亦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心爱的女人也舍得。 而且刘媒婆已经做好了为大癞子献身的准备,时刻准备把王海亮征服在身下。 机会终于来了……几天以后,l市有个医术研讨会。 医术研讨会在l市第一医院的礼堂举行,聘请的都是方圆几百里最有名的医生跟医术专家。 王海亮作为大梁山制药厂的董事长,z市医学界的泰斗,同样接到了请帖。 医术研讨会是好事,造福万千百姓,王海亮当然显然允诺。 他坐上自己的汽车,从疙瘩坡出发,来到了l市。 l市距离疙瘩坡一千多里,王海亮到达l市以后,住进了丽景大酒店。 这是一家非常豪华的酒店,金碧辉煌,价格不菲,里面住的都是社会各界的名流。 王海亮非常忙,白天开研讨会,跟商界的朋友交流,查看大梁山在l市的销售情况,并且还要签约合同,只有晚上才回到酒店休息。 现在的他跟从前大不一样,走到哪儿同样是前呼后拥,到处是记者,到处是狗仔队,还有那些粉丝的鲜花跟眼泪。 他是个神一般的人物,大梁山的传奇。 大癞子瞅准机会,打发刘媒婆出发了,同样住进了丽景大酒店。 而且刘媒婆的房间就住王海亮隔壁。 眨眼间天就黑了,晚上的时候,来这里参加大会的商业奇才大聚一堂,大家开了一个晚宴聚餐。 刘媒婆穿着漂亮的晚装,像一只鹦鹉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老实说,刘婶真的很漂亮,年轻的时候就是大梁山的村花。 现在虽说老了,可被美容师这么一鼓捣,描了眉,画了眼,全身都拍了黄瓜,也做了拉皮。往哪儿一站竟然亭亭玉立,美艳不可方物,把所有的人都迷住了,成为了宴会的焦点。 大家窃窃私语,这是哪位老板的媳妇?够靓!小身段迷死人。 很多帅哥主动过来邀请她跳舞,可惜刘婶是山窝窝里出来的土包子闺女,根本不会跳。 于是,那些帅哥就一杯一杯劝她喝酒,刘婶喝了好多酒,脸蛋红扑扑的,越发动人。 直到喝得步履阑珊,摇摇欲坠,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才扶她进房间。 刘媒婆吸引了大部分的男人,当然也吸引了王海亮。 王海亮大吃一惊:“这不是……刘嫂吗?怎么到l市来了。” 忽悠一下,王海亮明白了,刘婶是跟着大癞子来到l市的。 可惜大癞子死了,掉进了山崖。 刘嫂喝那么多酒,一定是心里不痛快。 不能让山外的人沾大梁山女人的便宜,于是,王海亮大步流星冲了过去。搀扶了刘嫂。 “刘嫂,咋是你啊?你这是?” 刘嫂真的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那脸蛋,跟大闺女一样水灵,那小腰,跟锄把儿一样纤细。 王海亮第一次发现刘嫂这么俊,一朵鲜花啊,被大癞子那头猪给拱了。 当然,王海亮对她没兴趣,就是怕她吃亏。他媳妇带娣可比刘媒婆漂亮多了。 带娣的美丽把刘媒婆衬托的就像萝卜白菜,有了带娣,王海亮一直把别的女人当做粪土。 旁边不到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发现有人跟他抢,勃然大怒,冲王海亮一瞪眼:“你干嘛?” 王海亮怒道:“滚!” 他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把女人灌醉,送进房间,一定是占便宜。 “你是谁?这美女是我先发现的,大哥,你后面排队!” 王海亮哭笑不得了,你让老子排队?去你马勒戈壁的。 想把这小子赶走,不用王海亮动手,身边的几个保镖飞身而上,二话不说,揪住那小子的脖领子,直接给拎了出去。 那小子还不服气,拳打脚踢,被几个保镖连踢带踹,扔到了酒店的门外。 王海亮的身边有好几个保镖,毕竟是董事长,企业家,身价不菲,雇得起保镖。 他的功夫好,雇佣保镖是情非得已。 王天昊担心爹的安危,怕爹老子被人暗害,所以从s市调过来几个极品保安,保护王海亮的安全。 这几个保安都是王天昊亲手训教出来的,一个个功夫超群,身手不凡,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 孩子孝顺,王海亮不想扫他的兴,于是就把这几个人雇佣了。 这几个人对王海亮父子忠心耿耿,白天保护他的安全,晚上也为他的房事保驾护航。 “王海亮……咋是你,咋是你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刘媒婆舌头短了,眼神迷离,结结巴巴问道。 她是装醉,也是在演戏,目的就是把王海亮拉进房间,然后趁机不备,将男人咔嚓了。 海亮说:“我在这儿开会,刘嫂,你还好吗?” 王海亮知道刘媒婆的日子不好过。 从大梁山逃出来一年多了,没有了分红,没有了工资,大癞子又死了,她没脸回到大梁山,可能一个人四处流浪。 他担心她被人欺负,也担心刘嫂没钱花。 不过看她穿的花枝招展,不像是没钱花的样子。 刘媒婆说:“好!好你娘个腚,没见老娘混成啥了吗?俺男人死了,都是你,都是你的狗,咬死了癞子的狗,把癞子推下悬崖的,你还俺男人,还俺男人!” 刘媒婆故意装作酒醉生气,抓着王海亮的脖领子撒泼。 王海亮吓一跳,这儿可是酒店的大厅,这么多人,被人看到他跟一个孀妇拉拉扯扯的,多不好。 他只能说:“刘嫂,对不起,癞子不是我推下去的,是他自己掉下山崖的,这就是个误会。” 刘媒婆哇地哭了,声泪俱下,肩膀一抖一抖。 王海亮更害怕了,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姑奶奶,你别哭,别哭行不行?我可以给你钱,知道你日子苦。” 刘媒婆不哭了,一伸手问:“钱呢,拿来、”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从口袋里拿出支票,开了一张十万块的支票给她。 “嫂子,这是十万块,你先拿着,以后有机会,还是找个男人嫁了吧,重新开始。” 刘媒婆是财迷,知道王海亮有钱,不拿白不拿,夺过支票,塞进了自己前胸的沟壑里。 王海亮之所以给她钱,主要还是因为可怜她的身世。 小顺子的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大癞子死了,代替女人担当了一切。 即便海亮知道小顺子是刘嫂失手杀死的,也不准备报警。 他就这脾气,顾活人不顾死人,总是喜欢给人留个机会。 当初他对张大栓是这样,今天对刘媒婆也这样。 “嫂,你住哪个房间,我送你回屋去。” 女人说:“俺住2014。” 王海亮说“巧了,我住2012,你竟然住我隔壁?” 2012跟2014是挨着的,只有一墙之隔。 “那好,你送我回房,海亮,你真好,嫂子稀罕死你了。” 刘媒婆的手不老实起来,抱上了海亮的脖子,手掌在男人的脸上摸啊摸,蹭啊蹭。划拉他的络腮胡子。 刘媒婆虽然年纪没有海亮大,可她男人三喜却比海亮大一岁。按照辈分,海亮应该叫她嫂子。 他们是乡亲,也是邻居,更是打情骂俏的叔嫂,在千里以外相遇,海亮当然应该照顾她。 王海亮觉得刘嫂喝醉了,女人摸他的脸,他也装作没见看。 最后,刘媒婆的手穿过男人的第二个扣子,摸在了海亮的胸肌上,差点拔掉他一撮胸毛,王海亮才把她的手甩开了。 第616章 富贵险中求 走进电梯,高速电梯把他们带到了20楼。 因为是医术研讨会,这儿的房间是主办方租的,不用花钱,而且每个人发了一张门卡。 来到门口,王海亮摸了摸口袋,自己的门卡还在,可打不开刘媒婆的房间啊。 于是男人问:“嫂,你门卡呢?” 刘媒婆喝的七荤八素,问:“啥……卡?” “门卡,就是开门的钥匙,他们给你的片片。” “钥匙啊?片片对吧,在俺身上,你……帮俺掏出来。” 王海亮觉得刘嫂的门卡应该在她口袋里,所以伸手摸向了女人的腿。 摸半天,啥也没摸到,这才发现女人穿的是一步裙,那裙子很短,王海亮的手差点划拉到女人的禁地。 “你没有口袋,钥匙没在下面。” 女人说:“那一定在上面,你再摸摸。” 于是,刘嫂抓住了男人的手,伸进了自己上面深不见底的沟壑里。 刘嫂的下面是一步裙,上面是低胸装。王海亮的手很粗大,没有挣脱,被女人生生按了进去。 立刻,那种鼓胀跟温热,一下子顺着手臂冲上了脑海,他打了个冷战。 也不知道女人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的。 王海亮发现刘嫂的胸口真的好鼓,是两个雪白的房子,从前在村里咋就没发现呢? 当然,她的胸口鼓不鼓,跟王海亮关系不大。那是刘嫂男人的私有财产。 可她拉着自己的手,一个劲的往里划拉,算怎么回事? 海亮发现,刘嫂还闭着眼,轻轻哼了一声,一副蛮享受的样子。 他是男人,力气比女人大多了,赶紧将手抽了出来,女人的胸口上传出一声拔瓶塞的脆响。 王海亮是过来人,经验丰富,也是趟过女人河的男人,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一眼就看出刘嫂整过,所谓的整过,就是皮肤被漂白了,柔白如雪,一粒祛斑也没有。 而且抹了很多的化妆品,香气宜人,眼角没有一丝鱼尾纹。手臂依然像地里的白萝卜。摸上去滑不留手。 她跟在家做孀妇的时候截然不同,懂得了穿戴,也懂得了打扮。 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到,海亮说:“嫂,门卡不在你身上,你身上没口袋,再想想,放哪儿了?” 刘媒婆说:“既然不在俺身上,那么一定在你身上,让俺摸摸,俺一定找得到。” 刘媒婆身子一欠,伸出一只小手,竟然滑进了王海亮的裤兜里。 王海亮又打个冷战,因为他发现刘媒婆的手伸进他的裤兜以后,根本没有摸门卡,直奔他的重要地方而去,一下子就把他的宝贝攥在了手里……。 “啊!刘嫂,你干嘛,我的口袋里怎么会有你的门卡,你喝醉了……。” 看样子女人是真的喝醉了,到处乱摸,该摸的,不该摸的,她都摸。 王海亮只能苦笑了,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 猛地,发现了刘嫂手臂上的包包,不用问,门卡应该在包包里。 包包的拉链拉开,还真是,里面果然有一张门卡。 王海亮将门打开,将女人扶进房休息。 刘媒婆进门就扑倒在床上,海亮给她倒了一杯水。 转过身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刘嫂就那么斜斜趴在床上,由于喝酒的缘故,她圆圆的脸蛋像一朵粉红的桃花,显得那么娇艳动人,含羞带臊。 乌黑浓密的长发散落在床上,苗条的细腰,双腿细而修长,宛如睡美人。 这使他一下子联想到了带娣,也联想到了死去的玉珠,还有二十年前的二丫。 经历的三个女人,各个跟刘嫂一样漂亮。 大梁山的姑娘就是美,走到哪儿也让其他女人黯然失色。 不知道为啥,海亮无法控制自己。无经的焦渴从喉头涌起,狂热的渴望已经忍耐到极点。 好想低下头,亲她一下。 可他还是控制住了,那种感觉只是在脑海里闪烁了一下。 他觉得对不起带娣,也对不起死去的玉珠。 忽然,刘媒婆翻了个身,交叉侧卧,嘴里吐出一句话:“海亮……水……给俺倒杯水。”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把她扶坐起来,把开水吹得不冷不热了,灌了进去。 喂她喝了水,然后帮着女人脱了鞋子,盖上了棉被,他转身走了出去。 王海亮不是那种见到女人迈不动的人,再说刘媒婆虽然漂亮,可这种姿色,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王海亮一走,刘媒婆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感到挺不是滋味。 她的确是装醉,做梦都想跟王海亮睡觉。 跟王海亮睡觉,是她梦寐以求的愿望。 二十年前,她就幻想过,那时候,大梁山的大姑娘小媳妇见到海亮,都跟野狗看到红薯皮那样,屁颠颠地往上蹭。 刘媒婆也在其中。 只可惜王海亮娶了玉珠,五条街的女人都没有希望了。可他们不死心,一个个还是哇哇往上扑。 她想占王海亮便宜,并不代表她对大癞子背叛。因为这美人计,就是大癞子帮她出的。 她也是顺水推舟,目的就是想套出大梁王宝藏的地点。 可王海亮走了,瞟也没有瞟她一眼。 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又是描眉画眼,又是洗白白,还跟浇地一样抹香水,这小子咋就不看嫂子一眼呢? 哎,是不是俺老了?真的赶不上带娣漂亮。 王海亮的新媳妇带娣,目前仍然是大梁山首屈一指的村花。很多没出嫁的姑娘,跟带娣占一块,都显得黯然失色。 带娣不但美丽,而且成熟,把王海亮的心栓的死死的。 不行,老娘不能输给带娣,她能给王海亮的,俺同样能给,干脆追过去,爬上他的炕。 想到这里,刘嫂穿上了鞋子,打算追过去。 海亮的房间就在隔壁,这可是上天赐给她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那知道刚刚爬下床,房门忽悠一下开了,进来一个人,是个光头。 竟然是大癞子。 刘媒婆说:“癞子,你咋来了?” 大癞子说:“刘婶,你惊喜不?我来拍照片的,刚才看到王海亮走了,你俩……是不是完事了?” 大癞子走进了房间,眼睛跟鬼子炮楼上的探照灯一样,四处踅摸,好像在寻找什么。 他发现床铺是整齐的,上面只有刘婶一个人躺过的痕迹,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也有点惋惜。 这是不得已的计策,为了搞到藏宝图,不得不让刘婶献身。 他期盼着刘婶把王海亮征服,也担心两个人真的搞到一块。 因为他真的太喜欢女人了。 刘媒婆摇摇头:“没有,这家伙竟然不上钩,俺已经尽力了。” 大癞子的手里拿着相机,眼睛还是在床上踅摸。 他惊讶的发现床上竟然有一根头发,一下子扑过去,将头发抓在了手里。 “怎么有根短头发啊!” 刘婶疑惑了一下,赶紧解释:“那肯定是服务员的的责任!他们没有打扫干净。” 大癞子很庆幸,只是不知道这根头发属于身体的那个部分,幸好不是弯的。也不是王海亮的。 王海亮的毛发又粗又壮,没这么细腻。 大癞子说:“刘婶,要不算了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我总觉得这样不道德。” 刘媒婆说:“俺也知道这样不道德,可道德不能当钱花。癞子,俺知道你稀罕俺,俺也稀罕你。 俺知道你想得到宝藏,俺不惜自己的身子,帮你完成梦想。 你放心,俺也不会让王海亮占便宜,只要这小子衣服一解,你就拍照,拍完照,俺立刻走。” 大癞子说:“太危险了。” “富贵险中求,这是俺唯一能帮你的地方,总之,你的梦想就是俺的梦想。” “你打算咋办?” 女人说:“追过去,进去引诱他,你在门口拍照。王海亮不把藏宝图画出来,咱们就把他跟俺的照片公诸于世,登上报纸。到时候,俺就说王海亮欺辱了俺,他最爱面子,一定会把藏宝图给咱们的。” “可我……真的舍不得你。” “癞子,俺也舍不得你,俺答应这是最后一次,只要宝藏到手,俺这辈子都是你的。咱俩拿了宝藏,走的远远的,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地方。” 张二狗咬咬牙说:“好,那就……继续,但是你小心点。” “你放心,俺会小心的。” 嘴上这么说,可刘媒婆还是巴不得王海亮占她便宜。 王海亮想不到,自己离开刘媒婆房间不到十分钟,女人会醉醺醺跟过来。 当时,王海亮正在房间的厕所里……嗯嗯。 女人走进屋子,仍旧脚步阑珊,东摇西晃。 她发现屋子里没人,静悄悄的,灯光亮着,卫生间的灯也亮着,立刻明白男人在厕所里排雷。 一不做二不休,刘媒婆猛地推开厕所的门,一膀子就闯了进去。 王海亮刚才急急忙忙从刘嫂的屋子里出来,就是想回到客房上卫生间。 今天喝的有点多,肚子不舒服,有了排毒的渴望。 因为着急,所以房门也没关,是虚掩的。 他跟百米赛跑那样,推开卫生间的门,迫不及待冲了进去。 腰带一解,裤子一拉,向下一顿,身后传来噼里啪啦几声爆响。 王海亮的眉头就舒展开来,洋溢起一股满足之色,仿佛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样释然。 拉得正爽,忽悠一下,厕所的门开了,晃晃悠悠进来一个人,还是刘媒婆。 王海亮吓一跳,脑子嗡地一声,没敢动……他屁屁还没擦呢。 “刘嫂,你……干啥?”男人战战兢兢问。 刘嫂进来以后同样没动,看着王海亮呵呵直笑。 “海亮,拉……拉着呢?” 海亮说:“废话!可不正拉着吗?嫂,你到底干啥?还有完没完?不好意思请你先出去……” 刘媒婆喝醉以后谁都不服,她就扶墙。眼睛在男人的身上扫啊扫。 王海亮不知道她找啥,忽然,女人嘴巴一张:“哇……”一阵呕吐,嘴巴跟水龙头差不多,几乎喷王海亮一脸秽物。 这女人还真喝多了,六亲不认。 王海亮吓得差点哭了,眼睛一闭,怒道:“你浇地呢?我的衣服?我的西装领带啊……!” 第617章 美人计 王海亮这身衣服都是名牌,被刘嫂这么一吐,立刻糟蹋了。 女人满嘴酒气,喷出来的秽物也特别难闻,海亮的脑袋上,脸上被溅得到处都是。 “你你……你怎么回事?不能喝就别喝,干嘛那么逞强?”王海亮急了,恨不得抽这二货女人一耳光。 可一想到自己屁屁都没擦,立刻再次蹲了下去。 哪知道刘嫂根本没在乎,擦擦嘴巴说:“哇……吐出来舒服多了,咦,海亮,你怎么也在厕所?” 海亮说:“大嫂,我先来的,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等我拉完你再进来行不行?” 这女人怎么一点素质也没有?偷窥人家男人方便?海亮赶紧抬手保护了自己最关键的部位。 他很想提裤子冲出去,可一想到外面走廊里都是人,就胆怯了。 刘媒婆脸蛋绯红,呵呵一阵傻笑,显得很霸气,冲海亮怒道:“闪开!闪开!老娘要撒尿!别站着老娘的茅坑……不拉屎!” 王海亮大呼冤枉,到底是谁跟谁在抢茅坑?我先来的好不好?女汉子也不能这么霸道吧?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关键是刚刚拉一半,正在紧要关头。 王海亮这辈子最恨三种人,第一种是抢他女人的人。第二种是跟他抢生意的人。第三种,他方便的时候……跟他抢茅坑的人。 茅坑是我先占下的,凭啥让给你?他白了刘媒婆一眼,还是没动弹。 发现王海亮没动,刘媒婆急了,上去扯住了男人的耳朵,使劲拧,差点把他的耳朵扯成风筝。 “闪开闪开!听到没有?老娘憋不住了,涌到了关口,愣着干嘛?你他么的给我起来!!” 刘媒婆拧着他的耳朵使劲拖,想把王海亮的身体拖离马桶,可王海亮的脑袋跟拨浪鼓一样来回的躲闪,就是不起! 心里砰砰直跳,完全被她吓到了,喝醉酒的女人……真的很可怕。 “嫂子,行行好可以不?让我将米田共拉完行不行?有点涵养好不好?求求你了……”王海亮开始求饶。 看样子刘嫂是真的忍不住了,酒喝得有点多,尿有点急,而且真的涌到关口,急不可耐,千钧一发。 女人牛眼一瞪怒道:“王海亮你起不起?不起是吧?那就别怪俺不客气了。后果自负!” 女人一边说,一边扭过了身子,裙子一解,腰身一蹲,宽衣解带……后面白光光的一片……猛然,她坐在了王海亮的腿上。 哗哗的流水声从下面传来,洪水开始泛滥,王海亮感到两腿湿乎乎的,也热乎乎的,完全湿透了,被女人的洪水给冲了…… 苍天!我的裤子,我的皮鞋!那可都是名牌啊! 他的身子完全石化……整个人惊呆了! 刘嫂山村悍妇的性格爆发了,王海亮只能默默忍受,等着她退潮。 下面的流水声终于停止了,刘嫂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说道:“哇……好舒服啊。” 然后,她跟完成一件巨大的历史使命一样,站起来提上了裙子,浑身感到一阵轻松。 这时候,她才发现背后的王海亮:“海亮!你……还没走?坐在这里干啥?” 王海亮哭笑不得,说道:“嫂,我倒是想走,那也要走得成啊?你有没有公德心,竟然冲湿了我的裤子……” “啊?有这回事?你下面那个……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我拉的便便吧?怎么还越来越长……?” 王海亮几乎崩溃,心说我招谁惹谁了?在自己卫生间拉个屎也不得清净。 刘媒婆就是这样的人,山里村妇啥也不在乎。 几年前,她就引诱过王海亮。 那时候,海亮的女人玉珠刚刚死去半年,正待续弦。 玉珠一死,王海亮的半边土炕就腾了出来,这就给了村子里那些女人机会。 俏丽的孀妇,风情万种的少妇,还有那些没有出嫁的漂亮大闺女,全都疯了一样往上扑,纷纷想嫁给海亮做媳妇。 刘媒婆家的门槛都被人踢断七八根。找她说媒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那时候,刘媒婆就对海亮情有独钟。这男人太有魅力了,不但长得好,体格健壮,知道疼女人,而且是有名的企业家,绝好男人的优点在王海亮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么好的男人,便宜别人,岂不是可惜了? 所以那一次,刘媒婆在工厂故意冲进男厕所,蹲在男人旁边的茅坑上,一起嗯嗯了很久。 她也知道王海亮看不上她,比她好的女人,大梁山有的是,而且都在排队等着嫁给男人。 那次刘嫂没有诱惑成功,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海亮说:“嫂,求求你赶紧走行不行?我要……处理一下。” 刘嫂说:“那……不好意思了,耽搁了你宝贵时间,真的很对不起,我完了,你……继续!” 女人说完,冲他摆摆手,很潇洒地走出了厕所,咣当关上了门。 王海亮真的想爬厕所里大哭一场,命苦啊!老子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碰到个二货? 画个圈圈诅咒你,老子诅咒你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出门踩钉子上,摔倒坐仙人球上,爬起来再踩香蕉皮,摔倒再坐镰刀上……。 他目瞪口呆,坐在马桶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从门缝里吹来的冷风灌进裤腿,感到一丝丝凉意。 皮鞋,裤子,全都被弄湿,还有一股子尿骚味。 王海亮没办法,赶紧拉下墙壁上的厕纸,处理干净。 把衣服在水龙头下冲洗一翻,然后拿起吹风机,呼呼将衣服吹干,这才穿好走出了厕所的门。 走进房间的时候,海亮的酒已经醒了一半……他又发现一个惊人的意外……刘嫂根本没走,竟然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刘媒婆烂醉如泥,身上啥也没穿,已经出溜进了他的棉被。 王海亮吓得不轻,一跺脚:“刘嫂,你你……你到底想干啥?这不是你的房间,还是回你自己屋子吧,别人看到像啥话?” 王海亮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这种玩笑开不得。 他赶紧扑过去,抓起女人的衣服,连同棉被一起抱了起来,抬脚踢开了房间的门。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送女人到隔壁。 这家酒店鱼龙混杂,到处是记者,到处是狗仔队。身为名人,就怕那些人胡乱炒作。 狗仔队就喜欢捕风捉影,没事都想给你整出点事儿来。刘嫂这么胡来,被人发现还不大写特写? 王海亮是极要脸面的人,把名誉看的比啥都重要。 冲进刘嫂的房间,他把女人扔在了床上,衣服也砸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扯起自己的被子,再次冲出了房门。 这一次海亮学精了,进门就将房门反锁了,刘嫂根本进不来。 王海亮一走,大癞子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大癞子是害怕见到海亮的,因为几个月前,海亮亲眼看着他掉进幽魂谷的,全村的人都当他死了。 大癞子也哭笑不得,看样子计划要失败。 想抓住王海亮的把柄,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这人太谨慎了,也太聪明,做事情滴水不漏。 他晃了晃刘媒婆,发现刘媒婆在床上嘤嘤地哭了。 “刘婶,你哭啥?” 刘媒婆说:“癞子,你说俺是不是老了,没有吸引力了?” 大癞子问:“干嘛这么说?” “那为啥海亮看不上俺?俺钻他被子里,他也不碰俺?” 大癞子说:“王海亮不是一般人,这种事根本无法要挟他,我低估了他的能力。你不老,一点也不老,他不稀罕你,我稀罕你不就行了?” 大癞子一下子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癞子,天下只有你一个人对俺好,可惜俺帮不到你,没有办法从王海亮那儿套出藏宝图。” 大癞子拍着女人的肩膀安慰她:“没事,没事,咱们再想别的办法,辛苦你了,累不累?” 女人说:“不累,就是感觉对不起你。” 刘婶真的想帮大癞子一下,这是她唯一可以为男人做的事儿。 搞不到藏宝图,大癞子就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男人的梦想就是她的梦想。 而且她也真的付出了代价,故意喝了不少酒,晕晕乎乎的,刚才还吐酒了。 大癞子说:“不要紧,不会喝就别逞强嘛,看把自己给灌得。” 刘婶摇头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头有点晕,恶心干呕。” 大癞子忽然惊喜了一下,“婶子,那你想不想吃酸的?想的话恭喜你了,咱们有了。” 刘媒婆用力推了他一把:“癞子你瞎说八道什么呢?谁有了,咋就光想美事呢?” 总的来说,大癞子跟刘媒婆的计策没有成功,半途就夭折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这本来就是做戏,就是给王海亮下的圈套。 王海亮不入套,他们两个也没有损失什么。 这一晚大癞子没走,在刘媒婆房间过的夜。 刘媒婆就那么将大癞子藏在了屋子里,白天想法靠近王海亮,晚上就回到房间休息。 大癞子白天不敢出来,一直钻在床底下,就怕跟海亮叔碰面。 男人藏女人叫金屋藏娇,女人藏男人叫卧虎藏龙,只要能得到藏宝图,别说床底下,钻狗洞老子也认了。 医术研讨会一直开了五天,剩下的几天,王海亮总是躲着刘媒婆。 研讨会开完,当天晚上海亮就坐车走了,没跟女人打招呼。 临走的时候,他帮着刘嫂报销了酒店的所有费用,刘媒婆的账全有他付了。 这让刘媒婆很感动,也感到了愧疚,觉得自己不该陷害海亮。 他心细如尘,这是个多好的男人啊,没有缘分做夫妻,做叔嫂也挺不错的。 王海亮一走,大癞子跟刘嫂的计划彻底破产,两个人垂头丧气了。 女人问:“癞子,咋办?” 大癞子说:“既然无法靠近王海亮,咱们只能想别的办法。” “啥办法?” 大癞子冷冷一笑:“想办法把其它的三本书搞到手,咱们自己破解梁王墓的秘密。” “你的意思……咱们再回大梁山?把另外的三本书偷出来?” “没错,就是这样,孙瞎子哪儿有本《招子神数》张二狗哪儿有本《鲁班秘籍》,咱们先从张二狗哪儿下手。” “可张二狗住在z市啊。” “那咱们就赶到z市,继续引诱张二狗,王海亮滴水不进,张二狗可不一样,这小子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 这一次,还是要辛苦你了。” 刘媒婆知道大癞子的意思,男人转移了目标,将矛头瞄准了张二狗。 而且还是美人计。 女人点点头说:“癞子,你放心,这次俺绝不会失手,一定能搞定张二狗,你就瞧好吧。” 第618章 二狗的心事 为了帮大癞子得到梁王宝藏,刘媒婆准备再次献身。 第二天两个人没有停留,直接打车开往了z市。 就在他们意气风发,准备将张二狗征服,骗取他家的《鲁班秘籍》时,此刻的张二狗在z市早就混的风生水起,如日中天。 张二狗变了,跟从前不一样了。 七年前,张二狗得到了梁王宝藏的秘密,知道幽魂谷里埋有大梁王的坟墓,也有大梁王的宝藏,他曾经跟着四妮怒探幽魂谷。 那时候,二狗利用一台辘轳,加上五百多米的绳子,一点点搅下了幽魂谷。 可惜他的命不好,下去幽魂谷的时间也不对。 那一次正是夏末秋初,幽魂谷瘴气最猛烈的时间。 结果没有下到谷底半山腰就被瘴气毒的昏死了过去。 四妮把他搅上来,发现男人七窍流血,昏迷不醒,赶紧将他送到了医馆。 最后检查的结果是,二狗身中剧毒,大脑严重缺氧,成为了植物人。 王庆祥没有那本事将他治好,最后四妮就把二狗拉到了z市第一医院。 二狗在医院里躺了两年,直到四妮跟小梁老师成亲的那天,他才醒过来。 再次醒过来的张二狗,好像变了一个人,经历过生死,经历过磨难,人就变得非常成熟。 他知道幽魂谷的厉害,也知道梁王墓的凶险,那地方不是一般人可以下去的。 还是小命重要,四妮那句话说的对,活着比什么都强。钱财本是身外之物。 所以张二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对四妮非常好,将全部的精力用在了生意上。 醒过来的几年,他跟四妮并肩作战,一起管理家具厂,管理棺材厂。 他们的生意再次扩展,不但占据了z市的家居市场,占据了省城的家居市场,甚至几千里外的大城市,也出现了大梁山出产的家具。 鲁班秘籍绝不是白给,那种古老的工艺,精美的花纹,再加上新潮的设计,让二狗跟他的事业一次次崛起。 目前的张二狗手下拥有近二百个工人,从木料的取材,到家具的制作,再到销售,形成一条独特的流水线。 等在他门口批发家具的客户,都排出去好几里地。 钞票滚滚来,银行的存款从当初的几百万一直滚到数千万,直逼上亿。 张二狗发财了,四妮也发财了,两口子乐在其中。 晚上,钻进被里,张二狗抱着四妮的腰感慨不已,他说:“四妮,这都靠你,你是我的恩人,你是我是福星,没有你我就完了,这个家也就完了,是你挽救了俺爹,挽救了我,也挽救了这个家。 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四妮噗嗤一笑,说:“二狗,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共同进退,共同抵御任何天灾人祸。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四妮是坚强的,也是执着的,更是命苦的,但现在她苦尽甘来。 从19岁那年,她嫁给小猫子开始,直到小猫子被野狼咬死,再跟小武生相好。 小武生领着她在戏班子里干了七年。然后再次跟张二狗巧遇,两个人共同有了爱情的结晶。 最后再次回到大梁山,她经历的磨难自己也数不清。 老天是仁慈的,不亏待任何一个人的努力,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白白流淌汗水。 四妮有今天的一切,是她努力的结果,也是女人应该得到的报偿。 她有男人,有孩子,有公婆,公婆健康,男人强壮,家里的钱花不完,是大梁山第二幸福的女人。 因为第一幸福女人的名额被人抢走了,就是带娣。带娣嫁给海亮以后,是第一幸福的女人。 四妮知足,所谓知足者常乐。 张二狗说:“四妮,我该咋报答你,咋报答你啊。” 四妮抿嘴噗嗤一笑:“好办,你抱紧俺,永远别分开,这就足够了。” 张二狗说:“好,我就这么一直抱着你,抱一辈子,死了躺棺材里,咱俩也抱一块不分开。” 男人说着,抱上了女人,两人缠在一起,干了些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事儿。 张二狗同样是幸福的,但他仍旧不知足。 最近的二狗非常生气,生气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无论他怎么努力,也追不上王海亮。 他比王海亮起步早,在王海亮还是修路工的时候,二狗的家具厂就年利润上百万了。 王海亮的工厂没有开以前,二狗的总资产就近千万了。 可十几年过去,不知道王海亮咋鼓捣的,竟然在大山上呼唤起了万亩果园,开了一个制药厂,一个饮料厂,两个煤矿,把他远远甩在了背后。 这时候,自己脱了鞋,撒丫子狂飞,也追不上王海亮的一根毛了。 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二丫跟素芬开的三联罐头厂,以及现在的三联贸易集团总公司,后台老板还是王海亮。 二丫跟素芬拼命了这么多年,原来都是在为他王海亮奋斗。 海亮在大梁山的资产,再加上三联的资产,总资产已经突破十个亿,而且还在打着滚向上增长。 现在,王海亮竟然在大梁山修建了旅游区,旅游区的收入还是个天文数字。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张喜来那边。 张喜来在z市的生意独霸一方,蓝天贸易集团那块肥肉,恐怕早晚也是王海亮的。 张喜来是玉珠的亲爹,也就是王海亮的老丈人,而且早就有遗产让王海亮继承的打算。 张喜来有病,病十几年了,是癌症,半死不活。目前的天蓝贸易公司,就是靠着王海亮帮他支撑。 这样算起来,王海亮就不仅仅是大梁山首富了,应该是z市的首富,全省城的首富。 张二狗心里嫉妒地不行,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一跃成为了全国有名的商业巨头。 不要说追王海亮,就是王海亮手下的张建国,憨子,二狗也远远不如。 天变了,人变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命运,在大梁山发生了逆转。 第二件让张二狗恼火的事情,就是自己闺女天天了。 张二狗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心尖尖,宝贝疙瘩。 女大不由爹,她谁也看不上,偏偏就看上了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 而且闺女不回家,竟然跟王天昊同住了。 王天昊的训狗场距离张二狗的家只有一箭之地,满打满算也不足三百米。闺女竟然每天晚上住在警犬驯养厂,给人家王海亮的儿子暖被窝。 把张二狗气得恨不得吐血。 他曾经跑到警犬驯养场,想把天天拉回来,可闺女就是不走。 上次,二狗就抽了天天一记耳光。天天就跟他吵:“你打死俺吧,打死也不回家!” 张二狗说:“你不回家,老子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天天说:“断了吧,你再逼俺,俺就不是你亲闺女。” 俗话说女生外向,闺女再好,早晚也是别人家的人。心也是别人家的。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还没有嫁人,就跟爹老子闹翻了。 最后,张二狗冲王天昊瞪眼:“王天昊!你个龟儿子,要是欺负天天,老子就剥了你的皮!” 王天昊说:“二狗叔,你消消气,我跟天天没啥,我没有碰过她,俺俩是清白的。” “清白个屁!你们王家就没好人,跟你爹一样,就是个混蛋!” 天天发现张二狗跟王天昊吵,一下子挡在了天昊的面前,怒道:“爹,你走,你走,俺跟天昊哥的事儿,不用你管!” “你是我亲闺女!” “你欺负天昊哥,俺就不是你闺女。” 张二狗说:“行,你有种,怕了你了,有本事一辈子别回家,我就当没生过你!” 张二狗在训犬场这么一闹,弄得训犬场的警员都出来了,狗舍里的狗也冲他汪汪大叫,一个劲地乱扑。 那些狗都是警犬,见不得主人受欺负,如果不是狗舍的铁笼子关着,张二狗就被那些狗跳出笼子撕碎了。 最后,还是老高把他劝了出来。 老高知道王天昊跟天天的关系,将二狗拉开了,说:“二狗哥,别生气,我请你喝两杯,人家年轻人搞乱爱,咱们大人就别跟着掺和了。” 张二狗不买老高的账,怒道:“感情不是你闺女?” 那一次,张二狗没有得逞,用尽办法,也没把天天弄回来。 张二狗明白,不怪人家王天昊,是闺女自贱。 直到现在,王天昊也没有跟天天发生过啥事,不要说亲嘴拥抱,拉手都很少。 王天昊还在惦记着那个叫小珍的姑娘,他还没有从小珍死亡的阴影里摆脱出来。 天天就那么照顾着王天昊的生活,给他做饭,洗衣服,铺床叠被。 晚上,女孩就跟天昊住一个屋子,就跟当初在山上的时候一样,只不过一个睡床上,一个打地铺。 他们没有夫妻的事实,但是却有了夫妻的关系。 碰上这么个闺女,张二狗难啊。 跟四妮快活一阵,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了。 早早吃过饭,二狗还要到工厂去,督促工人干活,监督那些家具的质量。 他想下班以后,继续到警犬驯养场去闹,非把天天弄回来不可。 一个没出嫁的大闺女,整天跟人家小伙子睡一块,像啥话?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张二狗背着手,哼着十八摸,一步一步走向了工厂。 刚刚走半道上,一辆汽车在他面前嘎然停止,从车窗里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 “呀,这不是二狗吗?你去干啥?” 张二狗一愣,竟然没认出来,这女人好面熟,好俊俏,谁家的媳妇这么漂亮? 看半天认出来了,不由惊叫一声:“刘媒婆……刘嫂,咋是你啊?” 张二狗是认识刘媒婆的,大梁山五个村子,也就千把口人。都是街坊邻居。这边放个屁,那边都听得到。 刘媒婆可是大梁山赫赫有名的人物,她跟大癞子私奔,误杀小叔子的事儿,早就传到了z市,整个大梁山的人都知道了。 只不过后来大癞子跳下山崖前,把她所有的事儿都抗了。 究竟小顺子是谁杀死的,大癞子还是刘嫂,至今是个谜。 张二狗好长时间没见过刘嫂了,想不到女人不但不显老,反而越活越年轻。 那红嘴唇抹得跟吃了死孩子一样,头发打的是钢丝卷,又像落了一只老草鸡,小脸蛋也白嫩如雪。 四十来岁的人,看上去像个二十来岁豪情奔放的大闺女。 第619章 眉来眼去 刘媒婆说:“二狗,咱俩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你还好吧?” 张二狗说:“好,能吃能喝也能睡,刘嫂……你,还行吧?日子难过不?” 张二狗是很疼刘嫂的,这种疼,说白了就是怜悯。 刘嫂守寡的时间太长,一直没有嫁人,本来想勾搭张大毛,可没成想那一晚竟然钻进了大癞子的棉被,两个人成就了好事。 大癞子长得跟张二狗一样丑,可至少还是童男子。 刘嫂是无意中破了大癞子的童男身。 可惜被小叔子发现,拿着粪叉赶鸭子似得狂追,慌乱中,刘嫂一粪叉刺死了小顺子。从此亡命天涯。 大癞子一死,刘嫂等于是没罪了,公安也没有再找她。 其实内部的事情,也只有大癞子知道,因为大癞子使了钱,将这件案子压了下来。 按说,大癞子掉下悬崖,刘嫂应该悲痛欲绝,二狗不知道为啥女人还打扮得这么亮丽。 山里的女人啊,就是没心病,这边相好的一死,那边就开始描眉画眼,勾搭其他男人。 张二狗叹口气,为大癞子感到不值,也为小顺子赶到不值。 刘媒婆说:“啊,也挺好,二狗,你这是要去工厂?” “恩,到厂子里看看。” “二狗。” “恩。” “俺正好找你有事,你有空不?咱俩……谈谈。” 张二狗一愣,觉得跟刘媒婆没啥好说的。 “你有啥事儿,就在这儿说吧。” 刘媒婆道:“一句两句说不清,还是找个酒店,坐下慢慢谈,很重要的事儿。” 张二狗想了想说:“行,那就金利来酒店,一块去。” 就这样,张二狗上了刘媒婆的车,出租车直奔金利来。 金利来是百年老店,时间很长很长了。 二十多年前,王海亮初次来到都市闯荡,就到过金利来。 不过现在的金利来变得更加高档,更加豪华,是z市最豪华的酒店。 一般人也住不起,只有张二狗跟王海亮那样的企业家,或者z市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才住得起。 走进酒店,刘媒婆包了个雅间,将二狗拉了进去,叫了满满一桌子好菜。 因为刚刚吃过早饭,不是很饿,张二狗没有食欲。 “刘嫂,有啥事,你只管说,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放心,能帮的,我一定帮,谁让咱是邻居。” 刘媒婆噗嗤一笑:“不愧是二狗,就是知道心疼女人,嫂子找你真的有事儿。” “到底啥事儿。” 刘媒婆问:“二狗,四妮对你……好不好?” 张二狗一愣,不知道这女人搭错了哪根筋,竟然问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当然好,四妮对我可好了,你想问啥。” “那嫂子对你好不好?” “你……?咱俩没有来往过,我怎么知道。” “那嫂子告诉你,今天,俺就是来对你好的。” “你……啥意思?” “二狗,你能不能帮嫂子一个忙,嫂子守寡二十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了癞子,可癞子却死了,俺寂寞难熬……每天跟在油锅里煎一样……难受啊。” 喔,张二狗明白了,原来刘媒婆找他没别的事儿,就是……憋得慌。 张二狗搔了搔不长毛的脑瓜子,有点发愁。 如果赶在从前,他会毫不犹豫将刘嫂纳在怀里,亲她的脸,吻她的唇,最终解下她全部的武装。 因为刘婶美容了,身体真他娘的白,小腰真她娘的细,脸蛋真他娘的滑。 不要说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路上瞟一眼,男人也惊得来回晃荡。 可现在不行,因为张二狗改恶从善了。 为了四妮,他开始迫使自己平淡,平淡就是福,做个小市民,平平安安一辈子,没什么不好。 他不想惹事生非。 女人还不都那样?刘嫂有的,媳妇四妮都有,晚上灯一拉,棉被一钻,全都那个样子。 再说了,年过四十,闺女都要嫁人了,不顾自己的脸面,也要顾及孩子的脸面。 还有最关键的一条,昨天晚上,跟四妮一阵折腾,女人把男人都抽空了。张二狗是力不从心。 “嫂,你啥意思?”张二狗摸着亮光光的赖利头问。 刘媒婆脸一红:“你说啥意思?” 张二狗说:“不行啊嫂子,咱们都快老了,经不住折腾了,想不到你劲头还这么大,那你为啥不找个男人嫁了,再成个家……有了家,有了男人,想咋鼓捣就咋鼓捣。” 刘媒婆说:“现在好男人越来越少了,都让别人抢了,二狗,你当初的豪气还在不?” 张二狗说:“早不在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要求的这个条件,我办不到。对了……你缺钱不,日子难过只管说,多的没有,万儿八千的,我还给得起。” 张二狗打算用钱将刘媒婆打发走,真的不想惹事儿。 一步走错,对不起四妮。 刘媒婆暗暗叫苦,怎么张二狗跟王海亮一样?宁可用钱打发她,也不想跟她发生其他关系。 大梁山的男人都咋了?当初喊炕的劲头哪儿去了?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失去了美颜姿色,男人都懒得看了? “二狗,这点小事你都不帮帮嫂子?太不够意思了。二狗,就当俺求你,俺还年轻,还能生,俺想要个孩子,不管谁的,只要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就行。 因为俺太孤单了。 俺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你没儿子,只有一个闺女?你有万贯家财,将来就不想找个继承人?难道想看着张家的根苗到你这儿断裂?” 一句话不要紧,正好戳在张二狗的痛处。 张二狗一辈子没有留下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儿子。 因为四妮不能生了。 在乡下,没有儿子是最大的不孝,大栓婶跟张大栓都希望有个孙子。可四妮不能生,他们也没有办法。 张二狗的脑子忽悠一下,看样子刘媒婆想找他在自己的肚子里……播种。也就是乡下人通俗的借鸡生蛋。 这种心情,二狗完全可以理解,刘嫂的内心也是苦不堪言。 他不由犹豫了一下。 刘媒婆发现有门,于是嘴巴一撇,抽抽搭搭哭开了,说:“二狗,你就可怜可怜嫂子吧,嫂子孤身一人,没有孩子,将来会很可怜的。 如果真的有儿子,你张家也等于有了后代根苗,两全其美啊。” 女人一个劲地引诱,张二狗表情却很凝重。 “嫂子你等会儿,你给我出的这个题有点难,这件事……我必须回家跟四妮商量一下。四妮同意,咱们再商量下一步,四妮不同意,我……不敢。” 刘媒婆一听怒道:“你个媳妇迷!这种事四妮根本不会同意,都是偷偷进行的。你不说俺不说,谁知道?” 张二狗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犹豫不决。 他很想跟刘嫂生个自己的孩子,可真的担心对不起四妮。四妮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这是背叛啊?牲口不如。 张二狗开始一杯一杯喝酒,眨眼的时间半瓶酒进了肚子。 “你还考虑啥?机会只有一次,你不答应,俺就去找别人了,你可别后悔。” 张二狗首先将自己灌了个半醉,眼睛通红,最后牙齿一咬,脚一跺说:“好,为了张家的后代根苗,我决定拼了,对不起四妮,也要做一次,你确定这次能……怀上?” 刘媒婆说:“当然,日子俺都算好了,地是好地,肥沃的田野,种子撒上去从来不白糟蹋。如果不是三喜死的早,俺孩子早就一嘟噜一串了。” 张二狗说:“好,那咱先吃饭,吃过饭开个房间。” 张二狗的老毛病又犯了,准备跟刘媒婆创造后代根苗了。 他不知道女人给他下了一个套,也不知道刘媒婆早就定好了房间,更加不知道大癞子这时候就躲在房间的床底下。 他将自己灌的差不多了,表情轻佻浮躁起来,开始跟刘媒婆眉来眼去。 刘媒婆也含羞带臊,给他夹菜。还一个劲地说,吃饱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两个人开始捏捏手,碰碰脚,一个飞眼换一个媚眼。 与其说张二狗被刘媒婆的话打动,不如说他被女人的样貌彻底征服。 他无法抵挡这种引诱,美容以后的刘嫂真的很美。她是山窝窝里出来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娇闺女,也是一块被埋在沙土里的美玉。 这块美玉被人拿出来,精雕细刻,瞬间价值连城,光芒四射。 张二狗一边喝一边吃,脑子里一边想着一会儿跟刘嫂在酒店床上的情景。 肯定是鲤鱼打挺、鹞子翻身、玉龙驾云……七上八下,横七竖八,九浅一深……。 他还看到,刘嫂的脸上飞起一朵红晕, 这是个女二杆子,在农村乐起来跟男人打闹能扒男人裤子,不乐了,她敢扒自己裤子堵在你门上骂。 可现在,她的身子软得就像十月里的烘烂柿子,靠在张二狗的肩膀上,都拿不成个儿了。 吃饱喝足,张二狗早就迫不及待,一下子将女人拥抱在怀里,亲她的脸,咬她的唇。 刘嫂却把他推开了,说:“你猴急个啥,俺已经定好了房间,到房间以后……随你。” 张二狗呵呵一笑:“原来你早有准备,计划良久了。” 刘嫂一下子扯起二狗的手,跟扯着一只小燕子那样,扑扑楞楞上了楼。 来到门口,拿出门卡打开房门,两个人的影子跟袋鼠一样闪了进去。 门没有关好,刘嫂就把张二狗按在了门框上,火烧火燎的亲吻 女人脑袋滑落到男人的侧边,下巴填满他的颈窝。两手在他的赖利头上四处划拉。 张二狗也亲着女人的额头,闻着她头发上的香气,跟从前没遇到四妮的时候一样,恨不得将窝边肥嫩的草全撸自己嘴里。 很快,他们解除了双方的武装……很快,他们一起光溜溜倒在了床上,轻轻地拥抱,慢慢把身体分量依到对方怀里,好滋味要一点一点地尝。 偷尝的好滋味更是好上加好。 深秋的潮冷里,两具温暖的身体抱在一起简直是求生的必需。 隐隐约约,张二狗听到隔壁的房间里放出一首地道的老腔。 那老腔的音调绵远久长:姓桃居住桃花村,茅屋草舍在桃林。桃尧二八访春讯,谁向桃园来问津……? 张二狗平躺在床上,刘嫂的嘴巴跟身体再次向他压了过来……。 第620章 设局 就在张二狗得意忘形,不知所以的时候,忽然,一件怪事发生了。 他听到了喀吧喀吧快门的闪动,屋子里也打起几个亮闪。 张二狗一愣,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刘媒婆已经从他的身上爬了下来,开始穿衣服。 而女人的身后,竟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是大癞子。 大癞子的手里拿着照相机,趁机冲张二狗继续啪啪拍,将张二狗果露的胸毛,肚子,一条布丝也不沾的身体,全部给拍摄了下来。 当然,他跟刘媒婆刚才缠在一起的情景,早就已经进入了相机的底片。 因为灯光太刺眼,张二狗不得不抬手保护眼睛。 他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僵持在了哪儿:“大癞子……怎么是你?” 大癞子拍摄完毕,将相机挂在了背后,冲张二狗招招手:“二狗叔,你还好吧?” “原来你没死?那天你掉下幽魂谷……?” 大癞子说:“我当然没死,不但我没死,宋老板也没死。二狗叔,当初你也下去过幽魂谷,你不是也没死吗?” “那你们……你们这是弄啥类?喔——我明白了,你跟刘嫂原来在演戏。故意勾搭我上炕,就是为了拍摄我跟她的不轨证据?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可没钱。” 张二狗不是傻子,而且老奸巨猾,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一定是大癞子跟刘嫂在对自己使用美人计。 刘嫂这边对他进行勾搭,大癞子埋伏在床底下照相。而且这奸计还真让他们得逞了。 怪不得这娘们描眉画眼,弄得身子跟白面馒头一样,风情万种一身的臊味,原来是给老子下了圈套。 张二狗不禁有点恼怒,想不到一辈子打雁,今天会让雁给戳了眼。大风大浪经过了,今天会在阴沟里翻船。 他可是久混江湖的老鸟,经验丰富老道,想不到大癞子会在他的面前班门弄斧,给自己耍小心眼。 老子曰你母亲的仙人板板!! 果然,张二狗瞅到了刘媒婆满足的狞笑,也瞅到了大癞子得意忘形的姿态。 女人的衣服已经穿好,勾住了癞子的脖子,好像在向着张二狗宣布,他们两个才是天生的一对,而且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大癞子说:“二狗叔,我没想干啥,就是跟你闹着玩的。” “闹着玩?去你马勒戈壁的!竟然跟我玩阴的?你什么目的?” 大癞子说:“没什么目的,你勾搭我媳妇,企图占有她的身体,我可以去告你,一句话,公了还是私了?” 大癞子废话不多,直接进了主题。 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用钱解决,私了为上。在大梁山屡见不鲜。 从前,大梁山有很多光棍,跟村子里的女人勾搭,一旦被女人的男人捉在炕上,都是私了,包赔一部分钱,作为掩口费。 乡下人爱面子,怕事情传出去影响名誉。 今天,张二狗尝到了这种苦果。 可大癞子找错了对象,因为他面对的是张二狗,张二狗是个不要脸的人。他把面子看得分文不值。 面子几毛钱一斤?那玩意不能吃也不能喝,也不能当银行卡刷。 张二狗问:“你想敲诈啊?那好啊,马上报警,看看公安是抓我还是抓你?别忘了,你们两个可是逃犯,身上有人命案子,小顺子的死还没完呢。” 张二狗同样抓住了事情的要害,一句话戳到了大癞子的痛处。 大癞子果然软了,说:“二狗叔,你不会那么狠心的对不对?你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也抓住了你的把柄,咱俩扯平了行不行? 我不怕,老子敢在z市出现,敢跟着你来到金利来,就不怕你报告公安。小顺子那件事,我已经摆平了。” “杀人也能摆平?你哪儿来的钱?” “这个你别管,先管好你自己,我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主,也知道你不在乎名誉。可你想想,如果我把相机里的照片交给四妮婶子看,四妮婶子会怎么对你? 我想四妮婶子再怎么老实,也不能看着你跟别的女人在炕上快活。她一定会对你恨之入骨,严重的会离开你,跟你离婚……。” 张二狗浑身打个冷战,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别,千万别!” 他真的啥也不怕,不要脸,也不要名誉,全世界的人都骂他是无赖,泼皮,他也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四妮,因为四妮为她付出的太多,不能再伤女人的心了。 “那你说是公了,还是私了呢?” 张二狗哆嗦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颤颤巍巍夹在了嘴巴上。 大癞子拿出打火机,帮着他点上,看着张二狗面如铁青的脸。 张二狗吐了一口烟,这才问:“一句话,你到底想要什么?公了怎么说,私了怎么说?” 大癞子道:“很简单,公了,我立刻报案,说你欺负刘婶,判你的刑,罚你的钱。让四妮婶子收拾你。私了,就是我想要你家一样东西。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我立刻将所有底片给你。” 张二狗一愣,知道大癞子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东西?” “就是你家的那本《鲁班秘籍》。你把鲁班秘籍给我,我立刻还你底片。” 张二狗噗嗤笑了:“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没有其他附加条件?” “没有,我只要鲁班秘籍。” “你想去挖掘大梁王的宝藏?” “没错!!” 张二狗明白了,搞半天大癞子这么陷害他,冲的不是他的万贯家财,目标就是大梁王的宝藏。 这就好办了,不就一本破书吗?给他!! 在张二狗的心里,那本书不值钱,值钱的是媳妇四妮,一个四妮可以抵得上一百本《鲁班秘籍》在他心里的位置。 尽管他知道《鲁班秘籍》价值不菲,这本古书世上的人差不多已经找了两千年。 目前,黑市上的人也一直在寻找,价格飙升到了几千万。 那里面记载的都是鲁班祖师毕生的创作,各种木工绝技,草图也是鲁班爷爷一笔一划画上去的。 不要说那些木器制作出来惟妙惟肖,单单鲁班的真迹,也足以让人一夜暴富。 张家的祖辈一代代流传,传到张二狗这一代,整整在大梁山隐藏了一千七百年。 祖上有训,头可断血可流,鲁班秘籍不能丢。人在秘籍在,书毁人亡。 可张二狗却没把这本书当个屁,而且还当做了祸害灾星。 上次他就吃了亏,相信了那个宝藏的传说,一个人带着媳妇去幽魂谷探寻宝藏的下落,几乎送命。整整昏迷了两年,差点就过去了。 王庆祥说过,大梁山的四本书就是祸害,早晚山里人要毁在这四本书身上。 开始的时候张二狗不信,现在相信了。 他说:“好,癞子,你不就是想得到那本书吗?早说我就给你了,干嘛这么大费周折?又是让你媳妇脱衣服,又是抛媚眼乱勾搭,害的老子瞎他么激动半天,啥事也没干成。 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儿干嘛?” 大癞子的眼睛里闪出了惊喜:“这么说你答应了?” 张二狗点点头:“给你!” “你可不要糊弄我,弄个赝品给我,我的眼睛毒得很,你骗不了我的。” 看样子大癞子也不傻,想到了张二狗会糊弄他。 张二狗说:“你放心,保证是真品,而且我还可以免费送你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啥秘密?” 张二狗说:“大梁王宝藏的秘密啊。你拿到这四本书,也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而且书里的奥秘,大梁山恐怕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王海亮,另一个就是我。” “说!到底啥秘密?” “呵呵,大梁山一共四本书,张家的《鲁班秘籍》,李家的《训獒宝典》,王家的《药王神篇》,再加上孙家的《招子神数》,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这个大秘密,就是梁王宝藏的准确地点,跟梁王墓埋葬的准确位置。 每一本的封面,都是牛皮纸做的,每一张牛皮纸里都有一个夹层。 每一个夹层里,隐藏着一个用薄金片做的字。四本书八个封面,就是八个字。 将这八个字组合起来,就是梁王墓埋葬的准确位置……。” “我草!”大癞子猛吃了一惊,不知道是惊是喜,心脏也狂跳了起来。 不是张二狗点破,自己想破赖利头也想不到,宝藏的秘密竟然会在四本书的封面夹层里。 但是立刻,大癞子就冷静下来,冲张二狗不怀好意一笑:“二狗叔,这么说,宝藏的秘密你全都知道了?” “当然。” “既然已经知道,那你为啥告诉我?不自己去挖?你是不是哄我?” 张二狗瞅了一眼大癞子的赖利头,说:“你以为老子不想自己去挖啊?因为一个人根本进不去。上次,就是因为去挖宝藏,老子差点送命,在医院躺了两年,你知道吧?” “知道。” “那不就结了,我需要同伴,需要跟人合伙去挖掘宝藏,不如咱们联手,一起将宝藏挖出来,然后五五分……。” 大癞子一瞪眼:“你想得美!七三,我七你三。” 张二狗冷冷一笑:“你忒恨了吧?” “废话少说,就这么定了,秘籍拿来,一手交书一手交底片!” 张二狗故意装作委屈地样子道:“好,怕了你了,七三就七三。咱们什么时候交易?” 大癞子说:“就现在,你跟刘嫂回家取秘籍,拿到那本书,立刻赶到这里来,我把底片给你!” 张二狗说:“没问题,那……你俩能不能先出去,让我穿上衣服。” 这个时候,大癞子才发现,张二狗还光着呢,不要说衣服,裤衩都没穿。 刚才,刘媒婆将男人撩得兴起,张二狗准备跟刘嫂大战三百回合的。 可没想到是个局,刘嫂不是真心的,根本没看上他张二狗。 二狗的心里那个气,愤愤不平,多白的身子啊,多白的脸蛋,多么鼓大的……白房子。摸哪儿都是得心应手。 可惜啊,一颗好白菜,被大癞子这头猪给拱了。 大癞子跟刘媒婆没走,只是转过了身,等着张二狗穿衣服。因为他们担心二狗耍心眼。 衣服穿好,张二狗说:“刘嫂,咱俩走吧……。” 刘媒婆屁股一扭,跟着张二狗出了酒店的门。 走到门口,张二狗冲大癞子伸出了大拇指,说:“癞子,我佩服你,你真行!心爱的女人也舍得。我一直觉得自己够无耻了,想不到你比我还要无耻!简直无耻地天下无敌!” 大癞子冲他一笑:“见笑,见笑,彼此彼此,当初是你教我的,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621章 另有秘密 大梁山人有句俗话:跟着蜜蜂找花朵,跟着苍蝇找厕所,跟着千万赚百万,跟着乞丐会讨饭。 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当初,大癞子就是张二狗的徒弟。 张二狗曾经教唆他,去引诱王海亮的闺女灵灵。 大癞子还真去了,不过那次没有将灵灵引诱成功,差点将张二狗的闺女天天给欺负了。 那一次,张二狗自食其果,还把大癞子暴打一顿。 当然,那时候大癞子还小,屁事不懂,现在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做事情只求结果,不择手段。 张二狗只能苦笑,带着刘媒婆匆匆忙忙赶回家,去拿鲁班秘籍。 大癞子跟张二狗都是不要脸的人,一个不择手段,一个技高一筹。 二狗不傻,精得很,不但答应将鲁班秘籍交给大癞子,而且还告诉了他破解宝藏的方法。 他的目的,就是在利用大癞子,让他打头阵,先试探一下梁王墓的虚实。 张二狗真的怕了,上次差点丢命,这次打死也不敢再下幽魂谷了。 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有放下梁王宝藏,一直想把那批宝藏据为己有。 可上次被瘴气吓怵了胆子,纵然对那些宝藏垂涎三尺,也不敢贸然下谷。 现在好,来了个不怕死的,大癞子竟然主动要寻找那批宝藏。 既然大癞子自己找死,张二狗觉得应该推他一把,就怕这小子死的慢。 干脆将秘籍跟秘密一同告诉他,让他一个人去挖算了。 挖不到,死在幽魂谷底,那不管老子的事儿。 挖得到,老子来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到时候背后给他一刀子,然后将宝藏吞了,岂不美哉? 他有自己的打算,表面看来十分的慷慨。 就这样,刘媒婆跟着张二狗打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张二狗的住处。 打开门,家里没人,四妮到工厂上班去了。 天天也不在家,跟王天昊一直住在警犬驯养场。 至于大栓婶,早就回家了,因为大栓婶上次脑中风,成为了偏瘫,回大梁山养老去了,目前有张大栓照顾。 偌大个房子,只剩下了张二狗一个人。 走进屋子,扑进书房,张二狗找到那本《鲁班秘籍,》将书本交给了刘媒婆。 二狗说:“刘嫂,你不够意思,竟然跟癞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亏我当初对你那么好。” 刘媒婆说:“二狗,对不起,俺稀罕癞子,为了他,俺啥也舍得,包括自己的身子。俺这辈子就是为他活的。” “这么说,你对癞子是真心的?” “废话!普天下,癞子对俺最好,俺的一切都是他的,他让俺干啥俺干啥?” “他在利用你,知道不知道?你咋恁傻?有天得到宝藏,他一定踢了你,另觅新欢。” 刘媒婆说:“俺乐意,到时候癞子不要俺,俺也不缠着他。” 张二狗那个气啊,心说大癞子行啊,这小子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术,把一个孀妇搞得神魂颠倒,我张二狗咋就没有这魅力呢? 女人说:“二狗,没事咱就走吧,到酒店取回你的底片。” 张二狗却呵呵一笑,没打算走。 “刘婶,你真以为我张二狗那么傻?真以为得到大梁山的四本书,就能进去梁王神墓?你觉得大癞子走进梁王墓,还能活着出来?太天真了。那里面可是机关重重。” 刘媒婆一愣:“你咋知道?” 张二狗说:“我下去过幽魂谷,当然知道,哪儿不单单有瘴气,当初有狼群守护,还有很多机关,梁王墓想进去难,想出来更难。 想顺利进去梁王墓,然后活着出来,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没有这个秘密,癞子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啊?真的?”刘媒婆傻了眼。 张二狗说:“当然是真的。” 刘媒婆一下子抓住了张二狗的手:“二狗,俺求求你,告诉俺,到底什么秘密?俺不想癞子死,求求你告诉俺。” 张二狗说:“凭什么?告诉你,我又没好处。” 刘媒婆问:“那你想要啥好处?” 张二狗高深莫测道;“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宝藏挖出来,五五分成。” 刘媒婆点点头:“好,俺替癞子答应你,第二个条件呢?” 张二狗说:“第二个条件,现在马上将衣服解下来,将咱们在酒店没有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 “……”刘媒婆又打了个冷战。 张二狗可真是老奸巨猾,做事情密不透风,而且从不干亏本的买卖。 刚才在酒店,女人引诱了他,刚刚把二狗的兴趣勾起,大癞子就半路杀了出来。弄得他空欢喜一场。 心里非常气愤,一点也不平衡。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刘媒婆给办了,我他么不能吃亏啊。 他知道刘媒婆好糊弄,这女人没脑子,那脑袋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面,一晃悠就是糨子。 连你都摆不平,我张二狗还混个屁啊? 有便宜不沾王八蛋! 刘媒婆犹豫了一下,脸蛋再次红了。 她有心不答应,可不能看着癞子白白去送死啊?万一梁王墓下面真的有机关,癞子有去无回,自己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可答应他吧,万一张二狗骗俺咋办?这老家伙不会白白占有俺的身子吧? 思来想去,犹豫不决,抽抽搐搐。 发现女人犹豫,张二狗故意剔着牙,说:“嫂,我不会强迫你,你自愿答应,咱俩就一块睡。不答应,我也不强求。将来癞子出了啥事儿,可别怪我这当叔叔的没提醒。” “你真的还有梁王墓的秘密?” “千真万确,骗你就是小狗子。” 刘媒婆想了想,最后一跺脚,说:“罢罢罢,不就是跟你上炕吗?反正这破身子也不值钱,睡一觉也不会损失啥。是不是俺跟你睡了,你就把秘密告诉俺?” “当然了,我张二狗这辈子谁都骗,就是不骗女人。” 刘媒婆说声好,牙齿一咬,两只手伸向了扣子,衣服一拉,上身光了……腰带再一拉,下身也光了。 然后一下子躺在了张二狗家的床上,抬腿踢掉鞋子,说:“你来吧,弄死俺吧,俺不活了……。” 女人非常的奔放,看着这一片布丝也不沾,光溜溜的身子,张二狗咽了口唾沫。 他呵呵一笑,同样去除了所有的武装,被子一拉,将刘媒婆裹在了身下。 这一次张二狗是认真的,刘媒婆也是认真的。而且他俩真的成就了好事。 张二狗是为了报复大癞子要挟的耻辱,而刘媒婆完全是为了大癞子的安慰。 这是平等的交易,谁也不欠谁的。 张二狗非要睡了大癞子的女人不可,老子他么这辈子还没有这样被人侮辱过,拿走我的鲁班秘籍,总要付出点代价。 这不是对四妮的背叛,反而是占了大癞子最大的便宜。 刘媒婆也盼着张二狗早点完事,早点将梁王墓的另一个秘密说出来,赶紧滚蛋! 就这样,两个人哼哼唧唧抱在一起,也缠在一起。干了些牲口不如的事儿。 女人啃男人的脸,啃男人的赖利头,牙齿跟板子一样,撕咬男人的胸肌。 张二狗也摸遍了刘嫂的全身,将女人压在身下使劲颤抖。 四妮的土炕上躁动起来,屋子里的床也晃荡起来,咯吱咯吱作响,仿佛一大家子老鼠在磨牙。 不知道晃荡的多久,他们才一起释放,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 事毕,张二狗觉得有点后悔,刘媒婆也就这样子,比四妮强不到哪儿去。 女人毕竟老了,失去了做闺女时候的柔滑跟紧绷。抱起她的时候,没有那种激动的感觉,反而像抱着一床棉被。 两个人都不动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情平复以后,刘媒婆问:“完了?” 张二狗说:“完了。” 女人道:“秘密该说了吧?” 张二狗说:“是的。” “到底啥秘密?告诉俺。” 张二狗道:“梁王墓的秘密,我还不知道,等我知道了,再告诉你。” “你……说啥?不知道?” “是。” “你你你……你竟然骗老娘?”刘媒婆气得咬牙切齿,无话可说,浑身颤抖。 张二狗说:“刚才你不也骗了我嘛,咱们各骗一次,谁也不吃亏。” “张二狗你……你混蛋!”刘媒婆爬起来,真想抽二狗一记耳光。 张二狗眼疾手快,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笑道:“咋,你想谋杀亲夫?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咱俩毕竟做了一天的夫妻。” “张二狗你……你简直不是人!” 张二狗笑道:“呵呵,彼此彼此,你跟大癞子同样不是人,大家都不是人,谁也别说谁。” 刘嫂知道上当了,气得脸红脖子粗,赶紧穿衣服,衣服穿好,咣当关上门,气哼哼冲下了楼。 张二狗不慌不忙,一步三摇,同样跟了出去。 他们是一前一后赶到金利来酒店的,冲进客房的时候,大癞子都等不及了。 发现刘媒婆脸蛋红的像块绸子布,癞子问:“咋这么长时间,你俩磨蹭个啥,这都两个小时了。” 刘媒婆坑坑嗤嗤,不知道该说啥,瞅了瞅张二狗,张二狗不动声色道:“喔,书不好找,找了很久才找到。我的底片呢?” 大癞子仔细看了看,发现二狗给他的书是真的。果然是《鲁班秘籍》的珍本。 这种书很难仿真,再说这么短的时间,张二狗想仿一本古书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大癞子说:“二狗叔,咱俩的事儿清了,从今以后,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 张二狗冷冷一笑:“怎么,想甩了我,自己去挖宝贝?” 大癞子说:“不是想甩了你,放心,我将宝贝挖出来,自然会分你一份。山谷下那么危险,你就不必去了。再说,这才一本书,还有三本,我要想办法搞到其它的三本。” 张二狗说:“你搞到另外的三本也没用。我跟刘嫂说了,梁王墓另有秘密。” 大癞子一愣:“怎么?还有个秘密?” 刘媒婆也怔住了:“二狗,你不是说,梁王墓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吗?” 张二狗笑的更灿烂了:“我说啥,你就信啥?还有没有脑子?刚才你哼哼唧唧陪了我这么久,咱俩如鱼得水,我怎么能白白占有你的身子?” “你你你……二狗,你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的啊?” 刘媒婆觉得自己又上当了,想不到张二狗这么高深莫测,真分不清这小子是豆腐干子,还是面筋。 原来二狗早把她玩在了股掌之间。 第622章 四大家族 今天刘媒婆才发现,跟张二狗斗心眼,她根本不是个儿。 她跟大癞子两个人所有的心眼加一块,也赶不上张二狗的一半。 他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出去话,舌头一勾,就卷回来了。 而且怎么说,都是他的理。 他跟当初的爹老子张大栓一样,机关算尽太聪明,这辈子没干别的,耍的就是心眼。 刘嫂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大癞子又是初生牛犊,生瓜蛋子一个,跟张二狗比智谋,那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张二狗道:“我的话有真有假,但是你记住,我下面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关系到进去梁王墓以后的生死。你们给我听仔细了……。” “你到是说啊,想急死我啊?”大癞子都迫不及待了,以至于刚才张二狗跟刘婶缠绵的那句话都没注意到。 张二狗道:“单单得到这四本书,是无法顺利进入梁王墓的,想要顺利进去,然后顺利出来,就必须要带上几本书的主人。 第一个就是本人,因为《鲁班秘籍》的主人就是我。 第二个是王庆祥,因为他是药王神篇的主人。 第三个是孙瞎子,他是《招子神数》的主人。 第四个是王海亮,或许王庆祥可以代替王海亮,因为他们爷俩同样是《训獒秘籍》的主人。” 大癞子问:“那到底为啥啊?为啥还要带上他们几个?” 张二狗道:“很简单,因为梁王墓里面机关重重,当初墓葬修建的时候,那些机关用的都是这四本书里的知识。 只有四本书的主人一起到场,分别破解那些机关,才能进去。 墓葬的穴位,方位,入口,还有里面的八卦迷踪阵,用的是招子神数。非孙瞎子不能破解。 再就是瘴气,克制瘴气的方法跟解药,在王庆祥的手里,没有他的解药,幽魂谷下不到底,你跟我当初一样,会被毒死。 从入口进去,中间有四道门,每一道门上都有一把锁,而打开这些锁头的秘匙,非我张二狗莫属。 鲁班秘籍里不但有各种木工家具的作法,也有各种开锁的方法,而且封闭梁王墓的墓门,用的是七巧玲珑锁,开启七巧玲珑锁,也是我张二狗的拿手好戏。 那些锁头不能乱开,方法不对,会触发机关,把所有人葬身墓底。而且每一道门开启的方法都不一样。 最关键的一个,梁王墓里有一种守墓兽,这种守墓兽非常厉害,需要用训獒秘籍,把这只墓兽驯服,要不然它会咬死我们。 所以说,当初大梁王建造自己的墓穴,用尽了各种方法,他把所有的秘密全部隐藏在四大家族流传的古书里,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墓葬不被人所盗。 现在,你知道梁王墓的厉害了吧?” “我靠!”大癞子吓得花儿一紧,虎躯一震,差点一头栽倒。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只要集合大梁山的四本书,找到墓葬的位置,用炸药轰开就行了,哪知道还有这么多的说道。 他结结巴巴问:“你……你,你是咋知道的?难道梁王墓,你真的下去过?” 张二狗摇摇头:“没有,一次也没有。” “那你咋知道的?” 张二狗说:“很简单,我这几年揣摩出来的。我翻了很多关于当初大梁王的书,也了解了当初各大家族的本领跟习性。 我还请教了这方面的很多专家,另外,我从王海亮哪儿套过来不少的消息。” “既然这么复杂,那王海亮是咋进去的?你不是说,王海亮是唯一进过梁王墓的人吗?他为啥没有被那些机关弄死?” 张二狗说:“没错,王海亮的确是进去梁王墓来去自如,不怕那些机关,更不怕哪儿的守墓兽。 因为他就是大梁王,他是大梁王投胎转世。大梁王本人进去自己的墓穴,当然易如反掌。” 张二狗越说越扯淡,弄得大癞子都难以相信:“海亮叔……有那么大本事吗?为啥说他是大梁王投胎转世?这不迷信吗?” 张二狗说:“信不信由你,起初我也不信,可王海亮真的进去过。而且不止一次。他不但熟悉里面的各种机关,而且了解哪儿每一件物品的摆设。 可没人发现他从里面拿过任何宝贝,他的财产应该跟梁王墓的宝贝无关。” 大癞子更加迷惑了,问道:“为啥王海亮不拿那些宝贝?他傻啊?” 张二狗道:“我也不明白,或许那些宝贝不能动,会触发机关,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许是他死心眼,觉得那些宝贝是国家的,自己不能动吧。” 刘媒婆忽然跳了起来,道:“那干脆把王海亮捆起来,咱们威胁他下去幽魂谷算了,没必要找其他人,忒麻烦!” 张二狗摇摇头:“不可能,没有人可以捆王海亮,他的功夫好,一般人靠不近。再说了,这小子真是个死心眼,即便将他绑架进幽魂谷,他也不会将准确的位置告诉我们,更加不会领着我们靠近宝藏。” “按照你说的意思,只有绑架其他人了,就是孙瞎子,王庆祥,再加上你,咱们就有把握了?” 张二狗说:“应该是这样。” 张二狗胸有成竹,其实这些年他啥事儿也没干,整天净研究那个梁王宝藏了。 梁王宝藏让他不死心,而且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之所以一直没有下手,就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担心进去出不来。 张二狗怕啊,怕死,怕见不到四妮,也怕见不到闺女天天……他还没活够呢。 上次中毒只是上天给他的教训,他的胆子没吓破了。 现在有大癞子垫底,可以让这小子走前面,自己走后面。 有机关让他先踩,有危险让他先死,这就是张二狗的高明之处。 事情越来越复杂,大癞子不敢贸然行动了。 再说目前的气候,根本无法下去幽魂谷,下面的瘴气太厉害。 最佳的时间是冬天,或者下过一场暴雪以后。 幽魂谷底部不单单有瘴气,还有黄蜂,那些大马蜂个头很大,毒性也猛烈。 还有毒蛇,手臂一样粗,毒性同样猛烈。 所有的一切,都形成了保护梁王墓的天然屏障。 冬天就不一样了,瘴气被压在枯枝烂叶下面,挥发干净了。蛇群也冬眠了,大马蜂躲在巢穴里出不来,那个时候是进去梁王墓的最佳时刻。 怪不得孙瞎子跟王庆祥告诫所有村民,千万不要靠近幽魂谷,原来里面是真的危险。 目前距离冬天还很早,计划可以一步步实现。 大癞子说:“二狗叔,谢谢你,不是你提醒,我还真的贸然进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救了我。” 张二狗说:“别客气,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叔怎么会看着你送死。咱们不但是邻居,也是叔侄。” 张二狗屁颠屁颠的,心里那个美。小子,敢进梁王墓,老子就让你有去无回。到时候宝贝挖出来,全都是我的。哈哈哈! “叔,要不咱俩喝一杯呗,庆祝以后的胜利,放心,到时候五五分,一家一半。” 张二狗说:“那是必须的,喝酒就免了,我还要到工厂去。不奉陪了,告辞。接下来就看你了。” 张二狗非常潇洒,挥挥衣袖走了,没留下一片云彩。 张二狗一走,大癞子楞了半天,脑子还在想着那些机关,想着瘴气跟七巧玲珑锁,以及把这几本书的主人集合到一块,如何下去幽魂谷的方法。 刘媒婆在旁边坑坑嗤嗤,老半天没说话。 女人的心里有亏啊。因为刚才她背叛了癞子,跟张二狗睡觉了。 张二狗亲了她的脸,啃了她的唇,摸了她的胸,还进去了她的身体。 那老小子啥便宜都沾,真不是东西。 女人说:“癞子,有一件事,俺必须告诉你。” 大癞子还没有从兴奋中摆脱出来,问:“啥事儿?” “俺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呗。” “你知道张二狗为啥要告诉你这些秘密吗?这些秘密,本来他不想说的,是俺帮了你。” “你啥意思?” 刘媒婆的脸再次红透了,就像十月的柿子:“癞子,刚才在他家……二狗……占有了俺的身子,俺用自己的身子……帮你换来了这个秘密。” “你说啥?张二狗欺负你了?” 女人点点头:“癞子,你……不会嫌弃俺吧?” 大癞子一听,那怒气就不打一处来,简直怒发冲冠,胖脸颤抖。 “张二狗,你真不是人!老子饶不了你!” 刘婶说:“癞子,你别生气,俺也是为了你。俺不帮你换来这个秘密,你会死的。” 大癞子说:“我知道,我生气的不是你,是张二狗趁人之危。这个混蛋!” 其实大癞子对张二狗气愤很久了,早就想对付他。 当初,因为张李两家仇恨,造成张大毛带着一大群家族人员、跟大癞子的爹李老实拼命的罪魁祸首,其实并不是如意,也不是张拐子……分明就是张二狗。 那时候,是张二狗火上浇油,推波助澜,才造成两大家族死伤惨重的。 大癞子的娘老实婶一脚踢肿了如意的小牛牛。张大毛一怒之下将李老实家砸了个稀巴烂。那件事本来过去了,风平浪静了。 可张二狗觉得火候不够,还应该煽风点火,于是,就半夜跑大癞子姥姥家,将起床撒尿的大癞子小牛牛同样割了。 大癞子的小牛牛被割,才是张李两家矛盾的关键,所有事情的爆发点。 李老实这才带着李家的人,跟张大毛那一族的人拼命。 一阵械斗,死了七八个人,数十人受伤,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流成河。 战斗的结果,是爹老子李老实被判入狱。母亲老实婶在家中自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有次张二狗喝醉,吹嘘自己当年的威风,把这件事泄露了出去。 事情传到大癞子的耳朵里,大癞子就想一刀将张二狗杀了。 他对张二狗恨之入骨,对张大毛恨之入骨,对如意也是恨之入骨。 他觉得张家就没好人,是祸害自己家庭,让自己变成孤儿的罪魁祸首。 这笔仇恨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 因为现在,张二狗还有利用的价值,打开梁王神墓没有他真的不行。 一旦有天将宝藏挖出来,老子就一刀结果了他,帮着父母报仇,然后拿上所有的宝藏,跟刘婶远走高飞。 第623章 奉子成婚 大癞子跟刘媒婆成功了,在张二狗的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可这远远不够,目前癞子的身上有两本书,一本是用刘婶身体换来的《鲁班秘籍》,一本是他从王庆祥医馆偷来的《训獒秘籍》。 而想要打开梁王宝藏,就必须要同时拥有四本书。 另外的那本《招子神数》跟《药王神篇》不在他这儿。 《招子神数》在孙瞎子哪儿,可惜孙瞎子不在大梁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孙瞎子就这样,常年不在家,云游四方。 他是职业的占卜师,算卦人,四海为家,靠的就是帮人看阴宅看坟地为生。 他常常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也从另一个乡村到另一个乡村,走到哪儿,在哪儿谋生。 这样的人是居无定所的,想要找到他,就必须要等到年关。只有过年的那几天,孙瞎子才回家。 至于《药王神篇》,大癞子想都不敢想,这本书在王天昊哪儿。 王天昊是活阎王,大癞子根本惹不起。天昊把眼睛一瞪,他就吓得光窜稀。 这可把大癞子难住了,剩下的两本书该咋办呢? 不能急于一时,必须要等待机会。 再说,目前这个季节根本不能下去幽魂谷,太危险了,只能等到冬天。 于是,大癞子跟刘媒婆离开酒店,返回了l市,默默等待时机。 接下来,大癞子每隔一段时间,必然要回去一次大梁山。 每次回家,都在晚上。担心村子里的人看见,担心小顺子的家里人找他复仇。 小顺子的死大癞子使了钱,上面把案子暂时压了下来,可事情还没有完。 万一村里人知道他还活着,刘媒婆的婆家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回到大梁山的目的,就是观察孙瞎子有没有回家,王天昊有没有回家。 他在想尽一切办法,把《招子神数》跟《药王神篇》搞到手。 大癞子在大梁山有两处房子,一处是父母留给他的。 当初李老实越狱,绑架玉珠,绑架了喜凤嫂,愧疚难当跳进山崖。大栓婶也用剪刀将自己误杀在家里的土炕上。 爹娘一死,房子就破败了,没人居住。 那是一座茅草房,破旧到了极点,是大山里仅有的、没有翻盖的一户人家。 陈旧的木头窗户,墙壁里生外熟,所谓的里生外熟,就是说里面的墙壁用的是土坯,土坯的外面是青砖垒砌的面。 上面依然是毛草顶,毛草顶上抹了一层粘泥。 这样古老的建筑,二十年前在大梁山随处可见,祖祖辈辈人住的都是这样的房子。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腰包的不断鼓起,绝大多数人都住进了宽敞明亮的青砖瓦房,也住进了豪华的小洋楼。 李老实跟老实婶活着的时候打算翻盖的,已经存了足够的钱。 可谁成想,房子没有下手,两个人就双双暴毙,成为孤儿的大癞子只能跟着姥姥姥爷过日子。 目前这座宅子已经荒废很久了,青砖的滴水沿下长满了绿苔,窗户纸七零八落,被风一吹呼呼啦啦乱响。 院子里的蒿草有一人多高,院墙也倒塌很久了。一些猫啊狗啊,把这儿当做了化粪池。东一泡西一泡乱拉。 在加上这儿死过人,显得阴森恐怖,冷风透骨,谁从这儿过都害怕。 第二处房子,是大癞子姥爷跟姥姥留下的。这座宅子也不比癞子那边的家好多少,同样是茅草房,毛草顶。 大癞子姥爷早就死了,他的姥姥也在两年前癞子逃亡的时候,一口气没喘上来,吐血死了。 两座宅子都是那么破败,都是那么恐怖。 大癞子没敢回自己家,而是住在了姥姥跟姥爷这边。 半夜他不敢点灯,怕外人发现他,也不敢起火做饭。 他储备了大量的零食,时刻监视着孙瞎子跟王天昊家的一举一动。 目前的大癞子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仇恨。 两处苍黄的院落变成这样,都是拜张大毛所赐,拜张拐子所赐,拜张二狗跟如意所赐。 如果不是张家的人当初跟李家的人械斗,父母就不会死,自己也不会变成孤儿。 是张家的人毁掉了自己的一切,老子要报仇雪恨! 等老子有了钱,我就一个个收拾,先收拾张大毛,弄死这个老家伙。 然后再收拾张拐子,把他的另一条好腿也打瘸。 再就是如意,弄得他生不如死,家破人亡,让他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 最后是张二狗,这老小子最坏,老子也要割了他的牛牛,让他跟四妮婶子啥事儿也干不成……我他么的憋死他! 想起当年自己牛牛被割的痛苦,大癞子就对张二狗恨得咬牙切齿。 他等啊等,熬啊熬,一直等着孙瞎子回家,可孙瞎子家的灯半个月都没有亮过。 也等着王天昊回家,王天昊同样没有出现在村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大癞子忽然发现,张拐子家张灯结彩,如意竟然要成亲了。 跟如意成亲的不是别人,他娶的竟然是自己的堂妹,张建国的跟小燕的闺女……巧巧。 这让他纳闷不已,如意喜欢的不是灵灵吗?为啥要跟巧巧成亲了呢? 大癞子走了两年,根本不知道大梁山发生了啥事儿。 巧巧长大了,跟两年前不一样了,成为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她的头发变得乌黑油亮,宛如瀑布倾泻而下,眉毛跟母亲小燕一样细,眼睛越来越大,脸蛋越来越白,小腰越来越细。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如果说王海亮的闺女灵灵是大梁山的第一村花,那巧巧就应该是大梁山的第二村花。 他的美丽是大家公认的。 这一年,巧巧十八岁,是她跟如意合伙承包鱼塘的第三个年头。 如意养甲鱼发财了,三年的时间弄了好几百万。这里面不但有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也有巧巧的劳动成果。 兄妹两个几乎形影不离。每天在一块喂鱼,摇着撸坐在小船上看守鱼塘,也一块开车到鱼市场送货。 久而久之,他们相互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再也不不开了,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两个月前的一天,如意的又一批甲鱼上市,赚了不少的钱。 为了庆祝,他买了很多吃的,还有两瓶好酒,打算跟巧巧一醉方休。 可惜他的酒量不好,一瓶子酒没喝完,醉倒在了鱼塘旁边的窝棚里。 巧巧也喝的晕头转向,于是就睡在了男人的旁边。 半夜,两个人挺啊挺,拱啊拱,挺来挺去,拱来拱去,身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金锁抱住了女人香酥软玉的身子,他完全把怀里的巧巧当成了灵灵。脑袋在女孩的怀里乱摩,左右来回亲吻。 一股股神秘的电流不断袭来,巧巧的灵魂就跟身体脱离,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就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紧皱眉头嘶喊了一声:“呀——!” 酒醒了大半,脑袋立刻明白了,期盼已久的幸福已经逼迫而来。 她想不到如意会对她这样,期盼着男人碰她,也害怕男人碰她。 她跟了如意两年,盼的就是今天的结果。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喜凤大娘跟拐子伯伯是重组家庭,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想成为他的堂妹,只想成为他的妻子。 现在如愿以偿了。 女孩激动起来,颤抖起来,想挣扎又不敢挣扎,想把如意推开,可是又舍不得那种迷茫的感觉。 她心乱如麻,慌乱不已,就那么在慌乱跟恐惧中,失去了女孩最宝贵的第一次。 她对男女间的事儿完全处于懵懂状态,还以为那事儿有多美呢,想不到这么疼痛。简直死去活来。 其实她跟如意之间的事儿,早就得到了两家大人的默许。 别管是张拐子,喜凤,张建国还是小燕,都想撮合他们很久了。 而且小燕早就对闺女进行了婚前教育。 小燕谈起男人一点也不羞涩,跟喝红薯稀饭那样,经验丰富。 她说夫妻之间都要干那个事儿,不干还不好呢……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点痛,痛过以后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男人跟女人再也分不开了。 而且他们会这样爽快一辈子,一直爽到死。 小燕在尽一个母亲的责任,孩子大了,该知道的事儿一定要知道,她不想闺女新婚的时候闹笑话。婚前的教育是必须的,是做父母义不容辞的职责。 千百年来道不尽欢愉的男女情事,让巧巧感到神秘莫测,可为啥这么难受?痛的要死?娘竟然骗了俺。 她的力气小,如意的力气大,根本挣不脱,直到男人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股潮涌急袭而来,最后一动不动。 巧巧哭了,抽抽搭搭一直到天明。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发现下身流出了殷殷的鲜血,那鲜血将窝棚里的褥子都染红了。 如意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 醒过来的一瞬间,他发现了一切,也看到了巧巧光光的身子。 巧巧说:“如意哥,俺已经是你的人了,这下你赖不掉了吧?” 如意知道他跟灵灵完了,只能叹口气说:“造化弄人啊……。”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个月以后。 因为巧巧怀孕了,肚子里有了他的种子。 那一天,巧巧在家吃饭,刚刚吃了一口,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女孩子跑进厕所哇哇呕吐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从厕所出来,她的眼睛红红的,脸色蜡黄。 小燕吓坏了,问张建国:“他爹,你看孩子这是咋了?是不是病了?” 张建国放下碗筷,在巧巧的手腕上摸了摸,这么一摸不要紧,他皱紧了眉头。 小燕焦急地问:“到底咋了?你倒是说话呀?” 跟了王海亮这么久,建国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点中医本事,哑然失笑道:“大事不好,闺女……怀孕了。” “啊?”小燕一听也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张建国说:“这个正常啊。大男大女在一块,不怀孕才奇怪呢。” 小燕问:“那该咋办?” 张建国说:“那就奉子成婚,赶紧给他们办喜事。” 第624章 顺其自然 第二天,巧巧怀孕的消息又像一场骤风,眨眼的时间传遍了疙瘩坡的角角落落。 早些年,这种事儿是见不得人的,闺女未婚先孕,爹妈都抬不起头。 但是随着社会的进步,这种事儿已经习以为常,人们再也不大惊小怪了。 这证明两个孩子的生理正常,体检都省了。 张建国也慌了神,不能让闺女肚子大了再嫁人吧,所以巧巧跟如意的婚事刻不容缓。 当巧巧怀孕的事儿传到如意的耳朵眼里,如意叹了口气,只好啥也不想了。 孩子都有了,还幻想个毛,男人必须负责任。 其实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婚姻都是个错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将错就错。 他只有一心扑在了巧巧的身上,以后好好照顾巧巧的生活。 七月十六这天,张建国的家里喜气洋洋,张拐子的家里也是喜气洋洋。巧巧跟如意终于成亲了。 张建国嫁闺女,场面非常的宏大,一点也不比当初王天昊娶媳妇办的差。 如意也竭力强壮欢笑,就那么把巧巧娶回了家。 张拐子跟喜凤嫂美得直冒泡,对他们来说如意跟巧巧是珠联璧合,亲上加亲,媳妇进门,又当婆婆又当奶,喜凤嫂睡着也会笑醒。 张拐子拿出了所有的存款大摆筵宴,宴席摆了几十多桌,全村的男女都到他家去吃喝。 张拐子跟喜凤嫂也被小辈们摸了黑脸,乐的不行。 如意跟巧巧拜过天地,进了洞房,大家喝的酩酊大醉,一直喝到晚上八点,所有的人才渐渐退去。 如意被推进了洞房,喜凤嫂跟张拐子也睡不着了。 喜凤嫂累了一天,仍然精神百倍,她爬炕上,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张拐子做了。 最后喜凤竟然穿起了衣服,提上了鞋子。 张拐子说:“喜凤,你干啥?” 喜凤说:“我想听听儿子跟媳妇的房,你不知道,新婚夜当婆婆的都要听房,这关系到咱家的香火问题。” 张拐子说:“你闲的蛋疼,儿子跟媳妇那点事,你搀和个啥,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儿,现在的年轻人啥不懂啊,还用人教?” 喜凤说:“我就是怕他们两个胡闹。” 张拐子问:“为啥。” 喜凤说:“你傻啊?巧巧的肚子里怀的是俺儿子的种,万一如意抱着巧巧胡闹,孩子留不住咋办?” 张拐子想想觉得有理,是啊,年轻人啥也不懂,新婚夜还不拼了命的鼓捣?孩子流产咋办。他说:“去吧,去吧,你小心点,别吓着孩子。” 喜凤咕嘟一句:“知道了。”蹑手蹑脚出了门。 来到了巧巧跟如意的窗户外头,喜凤嫂蹑足潜踪,跟耗子差不多,竖着耳朵听。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巧巧跟如意都没有睡。 巧巧说:“如意哥,咱睡吧。” 如意说:“嗯。” “那俺帮你解衣服。” 如意说:“别,我自己解。” 接下来就是悉悉索索的解衣服声。 巧巧除去了衣服,如意也解下了武装,两个人一起进了被窝。 因为是夏天,还没入秋,屋子里不冷,空调开得很足,盖一条毛巾被还热的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巧巧终于冲动了,女人的小手拉开了如意的被子角,想钻进去。 如意说:“巧巧,你干啥?” 巧巧说:“如意哥,俺娘说了,新婚夜,男人女人要一个被筒子睡觉。” 如意说:“不行,不行。” 巧巧问:“为啥啊?你不喜欢俺?” 如意说:“不是,你怀孕了,咱俩一个被筒不好,动了胎气咋办?你既然嫁给了我,我就要对你的健康负责。” 巧巧噗嗤一笑:“俺娘说了,没事,孩子超过两个月了,适当的乐一下,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你一定要轻。” 如意是不想碰巧巧的,因为心里还在记着灵灵,可是生理的渴望又让他欲罢不能。 他不敢奢求得到灵灵了,他跟灵灵已经成为了过去。只能一心一意对巧巧。 “真的没问题?” “真的,是海亮伯伯告诉俺娘的,别忘了,海亮叔叔可是最有名的中医。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如意喔了一声,将被子角掖紧,可是巧巧的小手泥鳅一样滑了过来,摸在了他的胸口上,在他的肚子上直划拉。 如意没办法,只好揭开毛巾被,让巧巧出溜了进来。 女人钻进怀里的感觉是充实的,温暖的,激起了如意一阵阵潮涨。 巧巧的皮肤嫩滑,洁白,香酥软玉,每一个关节都很匀称,摸在那里都得心应手,特别的舒服。 那种火辣辣的温暖几乎将他焚毁。 他忍耐不住,就把女人越抱越紧,越抱越紧,吧唧吧唧跟她亲。两只手也在女人的身上上直划拉。 巧巧怀孕的时间不长,小肚子还是那么扁平。被男人这么一撩,嘴巴里也哼哼起来。 两个人在屋子里亲热,可吓坏了外头的喜凤嫂。 喜凤嫂怕巧巧动了胎气,可是又不好意思进屋子里阻拦。 她只好站在窗户的外头喊:“孩儿啊,小心俺孙子啊,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喜凤嫂在外面扯嗓子一喊,巧巧跟如意赶紧分开,两个人全都羞红了脸,谁也不敢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意跟巧巧又忍不住了,两人又抱在一起,屋子里传来了呢喃声……。 喜凤嫂又喊开了:“孩儿啊,注意俺孙子,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孩子生出再耍也不迟。” 这一晚喜凤嫂没睡觉,搞得巧巧跟如意也没睡。 巧巧的心里开始埋怨婆婆,觉得喜凤嫂坏了他跟如意的好事。 喜凤嫂在窗户的外头喝了一晚的西北风,俩眼皮直打架,脑袋磕在春树上,差点碰额头上俩疙瘩。 别人家的婆婆听房,巴不得儿子跟儿媳鼓捣,可喜凤嫂就怕如意跟巧巧胡来。 天亮以后,如意受不了了,穿上了衣服出了房门,怒道:“娘,你干啥呢?” 喜凤嫂还不好意思呢,说:“傻孩子,巧巧怀孕了,你不能胡来。” 如意说:“俺是两口子,两口子站大街上也没人管,我就要跟巧巧好,你去告吧。” 喜凤嫂说:“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为你们俩好。” “为我们俩好,你就别搀和了,娘,你是不是吃多了,撑得难受?” 喜凤说:“你个死小子,有这么跟你娘说话的吗?我是为了我孙子。” 如意说:“娶了老婆不让碰,那你给我娶媳妇做啥?” 喜凤嫂说:“不是不让你碰,是不让你现在碰,孩子生下来以后再碰。” 如意怒声:“闲吃萝卜淡操心!” 不但如意对喜凤嫂有意见,巧巧对婆婆的意见也不小。 巧巧当天哭哭啼啼跑回了娘家,倒在母亲小燕的怀里哭个不停。 小燕吃了一惊,赶紧问:“闺女,咋回事?是不是如意新婚夜欺负你了?娘去揍他。” 巧巧摇摇头说:“不是,如意对俺可好了。” “那你为啥哭啊?” 巧巧说:“是俺婆婆,婆婆不让如意碰俺,还站在窗户根底下偷听,俺俩一动,她就鬼叫。” 小燕噗嗤一声笑了,说:“你婆婆也是为了你们好,怕你们动了胎气,动了胎气,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巧巧说:“俺跟如意新婚之夜,碰又不能碰,摸又不能摸,这算啥?不行,俺不跟婆婆住一块,让如意来咱家。” 巧巧跟娘诉苦,旁边的张建国听得面红耳赤。 小燕说:“他爹,你倒是管管啊?不能让嫂子这么嚣张。” 张建国只好站起来说:“好,我跟嫂子去说说,别让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于是,张建国背着手,颠颠的来到了喜凤嫂的家。 喜凤嫂跟张拐子一看建国来了,赶紧让座。 这种关系很尴尬,张建国跟张拐子是亲兄弟,又是儿女亲家。可一对儿女又扯不上任何血缘关系。 真他娘的乱,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一团麻。 张建国单刀直入:“嫂,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孩子的事儿,你乱操心个啥?他俩愿意怎么鼓捣,随她去呀,你干嘛不睡觉偷听?” 喜凤嫂一听不乐意了,怒道:“感情不是你孙子?巧巧要是有个好歹,俺孙子就没有了。你不心疼我心疼。” 张建国说:“你糊涂,十月怀胎,前面两个月不能乱动,后面的两个月不能乱动,中间的五个月随便。” 喜凤问:“你咋知道的?好像跟你生过孩子一样。” 张建国说:“废话,我听海亮哥说的,我的话你不信,海亮哥的话,你该信了吧?” “这么说……他们没事?” 张建国说:“轻一点……当然没事。新婚夜,你就这么让他俩熬着,没见过你这么当娘的。” 喜凤嫂说:“那好,他俩的事儿我不管了,随便吧,那是我孙子,也是你外孙子,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就这样,第二天晚上,喜凤嫂不再听如意跟巧巧的房了,返回自己的屋子里睡觉。 巧巧跟如意终于得到了新婚的欢愉。 如意跟巧巧如鱼得水,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把灵灵抛在了脑后。 如意不想这样的,也不想娶巧巧,可是残酷的事实却把他逼上了被判的风口浪尖。他只能顺其自然。 他天天在提心吊胆,不知道灵灵回来,怎么跟女孩子交代。 以后的日子,他还是整天喂鱼,摇着撸在水塘上转悠。有时候也一个人开车到市场送鱼。 巧巧怀孕了,不能干活,整个鱼塘的重担全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肩膀上。 他整天忙,脸上看不到笑容,话也不多,利用繁重的劳动,避开对灵灵的思念。 这天晚上,如意正在水塘上喂鱼,撒鱼食,忽然听到了嘤嘤的哭声。 那哭声非常惨烈,如泣如诉,抬头一看,将他吓个半死。 只见一个女孩子的身影蹲在水塘边,哭的正伤心。 再仔细一看,更是吓得浑身一抖,差点从小船上掉进水里。 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灵灵。 “灵灵……咋是你?你从国外……回来了?”如意又惊又喜,不知如何是好。 哪知道灵灵二话不说,一巴掌抽了过来。 啪!如意的脸蛋子上出现了一座红红的五指山。 第625章 灵灵回来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如意跟巧巧成亲一个月以后,灵灵真的从欧洲返回了大梁山。 灵灵学习的是消防专业,在国外深造完毕,以优异的成绩拿回了硕士的学位。 离开大梁山三年了,这里的山吸引着她,这里的水吸引着他。三年的时间志向不改,她对如意毅然爱的死去活来。 一步步踏上了大梁山的山道,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她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什么都没有变,还是那个山,还是那个水,还是那道沟,还是那道梁。 唯一改变的是这里人们的生活。工厂越来越多,路也越修越多。一条笔直的省道横穿了大梁山。疙瘩坡不再偏僻,村子里的人也越来越有钱。 灵灵进村以后,一一跟大家打招呼,非常的懂事。大家也笑呵呵跟她迎合。 女孩扑进了家,一下子就扎进了父亲的怀里。 王海亮忽然看到闺女回来,脸上笑成了花朵,同样将闺女抱在了怀里。 灵灵发现爹老了,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年,额头上出现了花白的头发,简直是一夜白头。 灵灵问:“爹,你咋老成这样了?身体还好吧?带娣姑姑还好吧?” 王海亮的心里愧疚地不行,他不好意思将如意跟巧巧成亲的事儿亲口告诉闺女。赶紧岔开话题:“好,我跟你带娣阿姨都好,你可回来了,想死爹了!” “爹,俺如意哥还好吧?”灵灵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如意,三年的时间不见,她不知道心上人怎么样了。 当初离开的第一年,两个人还有来信,还保持着那种甜蜜。 可是一年以后,如意的来信就断了,灵灵寄出去的信再也没有回复。 她不知道如意出了什么事儿。 王海亮尴尬地说:“挺好,挺好,最近承包了村子里的鱼塘,这小子发财了,有出息了。” “啊?是吗?如意哥涨本事了,俺去看看他。” 王海亮道:“刚回来,慌什么?休息一会儿再去在也不迟。 “爹,俺不累,俺要立刻见到如意哥。”灵灵迫不及待,丢下行李燕子一样冲出家门,根本没有顾及父亲的表情。 她恨不得立刻见到如意,立刻扎进他的怀里,跟他好好亲热一下。 三年不见,如意哥一定长大了,更壮实了,他大学早就毕业了,学的就是养殖专业。 灵灵首先来到了张拐子家,张拐子正在超市做生意,忙忙叨叨。 张拐子瞅到灵灵也是一喜,赶紧让座:“灵灵来了?好闺女,坐,坐。” 灵灵第一句话就问:“大伯,俺如意哥呢?哪儿去了?” 张拐子就怕灵灵问这个,对不起人家闺女啊。 当初的如意跟灵灵爱得死去活来,都要谈婚论嫁了,可王海亮非要闺女出国进修不可。 灵灵离开以后,巧巧对如意展开攻势,生米煮成了熟饭。 张拐子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帮着他们办了喜事。 这段时间如意很不开心,因为毕竟忘不掉灵灵。 张拐子眼神躲躲闪闪,说话也含含糊糊,只好说:“如意的新房在村南的鱼塘旁边。你到哪儿去找他吧。” 灵灵问:“如意哥怎么到哪儿去了?” 张拐子说:“你离开以后,如意承包了村子里的鱼塘。在哪儿养甲鱼。” 灵灵喔了一声,离开了张拐子的家,直接奔向了鱼塘。 那里果然建起了一座小楼,是如意盖的,他跟巧巧住在哪儿。 如意鱼塘里的甲鱼已经成熟了三次,也卖了三次。三年的收入超过了五百万。 他是除王海亮以外,大梁山少有的富户,农民企业家。 灵灵走进了那座小楼,按向了门铃的开关,为她开门的却不是如意,而是如意的媳妇巧巧。 门打开,巧巧的脸庞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灵灵吃了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急袭上心头。 “巧巧……怎么是你?” 巧巧看到灵灵同样吃了一惊,接下来立刻满脸的欢喜:“灵灵姐,你怎么回来了?” 灵灵说:“我毕业了,准备回来工作,你这是……?” 巧巧说:“这是俺家啊,俺跟如意早就成亲了,那……你瞧,俺肚子都大了,是如意哥的种子?” 巧巧示威一样,故意挺起了肚子,那肚子果然微微鼓起,跟一块面包似得。 轰隆一声,一个炸雷在灵灵的头顶上炸响,女孩子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 巧巧的话等于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她怎么也想不到三年没有回来,如意竟然跟巧巧成亲了,而且孩子都快出来了。 她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耳朵边也嗡嗡直响。巧巧呼唤了她好几声,她才明白过来。 巧巧说:“姐,你是找如意吧?他不在家,到鱼塘去了,每天晚上,那些鱼都要喂食的。如意后半夜才回来,你屋里坐,屋里坐。” 巧巧非常的客气,灵灵呆立了一下,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说:“不了,不了,我找他……也没有啥事儿。” “那你进屋呗,咱们姐俩很久没见,俺想死你了。” 灵灵说了声:“你忙,真的没啥事儿,我走了。” 灵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巧巧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鱼塘边的。 来到了芦苇荡,女孩子猛地坐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声泪俱下。 从前,她跟如意的一丝丝一幕幕全部展现在眼前。 她们两个青梅竹马,小学的时候如意就成为了灵灵的护花使者。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做功课,一起做游戏,大梁山附近的山坡还有村子里的角角落落都留下了他们手牵手的身影。 还有z县一中那个课堂,那个大食堂,那一天灵灵为了让如意填饱肚子,跟他一起逃进食堂里偷吃东西。 因为大洪水的来临,她跟如意被困在食堂里一天一夜。两个人第一次拥抱在一起,第一次嘴巴对嘴巴接吻,第一次有了初吻。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现在才明白如意不给她回信的原因。 原来男人早就变心了,他心里有愧。 灵灵觉得自己完了,一生的幸福全都没有了。人家孩子都有了,自己还有什么希望? 她哇哇大哭,哭声终于惊动了水塘边的如意。 其实如意早知道灵灵回来了,女孩刚刚进村,他就听说了。 他之所以躲到水塘边,就是为了躲着灵灵,因为没脸见她。 灵灵坐在水塘边哭,如意看的清清楚楚,他害怕女孩子想不开,一头扎进水塘里去。 他就将小船摇啊摇,摇到了灵灵的身边,上岸以后,拿出一条手帕,递给了灵灵 灵灵看到如意,那怒气就不打一处来,猛地站起,啪啪就是两巴掌,差点把如意踹水塘里去。 如意没动弹,说:“你打吧,打死我算了,我知道对不起你。” 灵灵怒道:“混蛋!枉俺对你一往情深,苦苦等了你三年,你就这样对俺?” 如意说:“我没办法啊,我真的很想你,也很爱你,直到现在,依然在爱着你。当初你离开,我就开了这座鱼塘,为了挣钱等你回来,给你一个家。 可巧巧却踏入了我的生活,她帮我一起管理鱼塘,第三批甲鱼上市,我们丰收了,巧巧跟我吃饭,那天我喝醉,她也喝醉了……再后来,生米煮成了熟饭,她有孩子了,我就不得不娶了她。” 如意说的也是实话。大梁山的男人就这样,肯负责任,为了责任有时候甘愿牺牲幸福。 王海亮是这样,王天昊是这样,大癞子是这样,如意也是这样。 灵灵发现如意长大了,成熟了,健壮了,也发福了,男人红光满面,看样子很幸福。 她问:“那俺怎么办?俺的感情怎么办?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如意,你毁掉了我一辈子啊!” 如意说:“灵灵,我也不想这样的,你就当我……死了。” 灵灵骂了声:“那你去死——!”女孩子飞起一脚,咣当一声就把如意踢进了鱼塘里,水面上溅起一片浪花。 如意的水性好,一个猛子扎了上来,说:“灵灵,不解气的话,你就杀了我,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男人也哇哇哭了,泪如雨下,悔恨的眼泪刺激着泪腺,化作两行洪水尽情泼洒。 灵灵没有搭理他,转身回了家,刚刚推开门,女孩子眼前一晕,昏死了过去。 王海亮在屋子里听到门响,出门查看,发现闺女晕倒在了门外面,赶紧把带娣喊起来,将灵灵搀扶进了屋子。 灵灵昏迷不醒,女孩子说着梦话,呼喊着如意的名字,一个劲的出虚汗,浑身滚烫滚烫发烧。 王海亮帮着闺女把了脉,扎了针,灵灵的病依然没有好转。 灵灵是气的病了,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这么失落过。 父亲王海亮已经为她的前途铺好了一条锦绣的大道,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唯一得不到的就是爱情。 王海亮没有离开,彻夜守护在闺女身边。灵灵整整昏迷了两天,王海亮在她的身边守护了两天。 两天以后,灵灵爬了起来,女孩子眼窝深陷,脸蛋失去了光泽,一下子瘦了很多。 看到父亲在身边,灵灵一下子扎进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爹,你为啥不拦着如意哥娶巧巧,为啥不拦着他们啊?呜呜呜呜……巧巧嫁给了如意,俺咋办,俺咋办啊?。” 王海亮帮着闺女擦去眼泪,说:“灵灵,人这辈子啊,要失去很多东西,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婚姻都是个错误,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在将错就错。人家如意跟巧巧是自由恋爱,我有什么理由干涉?” “可是爹,如意哥不喜欢巧巧啊。他喜欢的是俺,是俺啊!” 王海亮说:“婚姻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时间长了,他们不也很幸福吗?算爹对不起你!” 灵灵的心里苦极了,可是想想父亲的话,也有道理。 当初她跟如意分开,也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考验,现在如意被判了自己的诺言,就证明他是个不值得自己爱的男人,对于这样的男人,那还纠结什么? 灵灵在床上躺了三四天,终于想通了,五天以后女孩子就下了床,精神振奋起来。 她毅然接受了z市消防队队长的职务,到城里去上班了。 她不得不将这段感情放下,再次展开新的历程。就当做了一场梦。 从此以后,她同样展开了霸道的一生。 第626章 打断你的腿 灵灵的回归给了大癞子复仇的机会。这时候癞子已经隐藏在村子里一个多月了。 他觉得灵灵跟如意之间产生了裂痕,就王海亮闺女那脾气,一定会将如意打个半死。 这可是感情欺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对于这样的负心汉,灵灵一般都是报以拳脚,轻者让如意骨断筋折,重者让他命丧当场。 只要灵灵将如意暴打一顿,自己当初的仇就等于报了。 大癞子期待了好几天,没想到事情就这么了了。灵灵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特别坦然。高高兴兴进城上班去了。 这就把大癞子气个七窍生烟,这不是灵灵的脾气啊,为啥就放过如意了呢? 不行,老子一定要找机会,把如意收拾一顿。 对了,可以把王天昊招回来,让王天昊收拾如意。 妹妹被人欺负,灵灵可以忍,王天昊是绝对不会忍的。 再一个,等王天昊回来,老子顺便将那本《药王神篇》搞到手。这样就有可以积齐三本书了,只剩下孙瞎子那本《招子神数》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就这么办。 大癞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拿起手机给王天昊打了个电话,是匿名的。 电话打到警犬驯养场,王天昊正在那儿喂狗。天天正在帮着天昊洗衣服。 天天已经跟了王天昊两年,两年的时间,他们没有分开过。王天昊到哪儿,她到哪儿。 当初的新婚之夜,小珍被白毛独眼狼王咬死,王天昊失去了妻子悲痛欲绝,在山上呆了七个月,天天也跟了他七个月。 再后来老高无法收拾警犬驯养场的残局,利用巧计将王天昊给弄了回来,天天还是跟在他的身边。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 天天一直在背后默默照顾着男人,想暖热他的心,想天昊从小珍死去的阴影里摆脱出来。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王天昊的心里还是在牵挂着小珍,这种爱不但没有因为时间加长渐渐淡漠,反而像一坛珍藏的老酒,随着年代的久远越来越醇香。 王天昊的手机响了,赶紧接通:“喂?” 这边的大癞子躺在炕上,故意捏着嗓子,装作一个女人的声音:“天昊哥吗?” “我是王天昊,你是……?”王天昊没听出来是谁,听声音像个女孩子。 大癞子继续装作娘娘腔:“俺是李家庄的,跟你妹妹灵灵是好朋友。你知道不知道灵灵被人欺负了?” 王天昊问:“谁?谁欺负我妹妹了?” “就是如意那个混蛋,他抛弃了灵灵,娶了巧巧。” 王天昊一愣,如意跟巧巧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亲了。 因为警犬驯养场距离大梁山太远,差不多五百多里,如意成亲的时候,没有发请柬给天昊。 他担心王天昊揍他,毕竟辜负了人家妹妹。 “你说啥,如意成亲了?啥时候的事儿?” 大癞子说:“一个月以前,人家孩子都有了,三个月了,种子发芽了,开花了,结果了。眼看就要瓜熟蒂落了。” 王天昊叹口气,想不到妹妹跟如意竟然有缘无分,更加想不到如意会变心,这王八蛋! “可,这管你什么事儿?你是谁?” “俺是灵灵的姐妹啊,不想看着闺蜜受欺负,前几天灵灵回来了,俺看到她在如意的渔场痛哭,如意还跟灵灵闹,把灵灵推水塘里去了。” “你说啥?如意竟然跟灵灵……动手?” “是的,俺亲眼看到的,如意真不是东西,天昊哥,你一定要回家,揍如意一顿,帮灵灵出气。” 大癞子简直淡得没味,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挑拨离间。 一通胡言乱语,还真把王天昊给糊弄住了,怒火窜天而起。 王天昊是看着灵灵跟如意一起长大的,也亲眼看着他们的感情一点点发展起来的。 十二岁那年被父亲从大梁山用渔网拖回来,在铁笼子里被爹老子训教成人,他跟如意和灵灵的感情最好。 灵灵是他亲妹,他也把如意当亲弟。 他不能看着亲妹被人欺负,做哥哥的为妹妹出头,义不容辞。 王天昊火了,非把如意打个阳光灿烂不可。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工具,去跟老高告假,要求返回大梁山。 老高答应了,天天也跟着天昊一起回家。 他们很久没回去过了,过完年一直呆在训狗场,是该回家探亲了,再说天天非常想念爷爷奶奶。 王天昊是当天下午返回的大梁山,下去公交车,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奔向了如意的甲鱼场。 来到水塘边,他一眼瞅到了如意,此刻的如意正驾着小舟,泛舟湖上,给甲鱼喂食。 小船上还有个人,正是张建国的闺女巧巧,王天昊眼睛尖,果然看到巧巧的肚子大了,微微鼓起,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孕育而生。 王天昊站在水塘旁边冲如意招手,怒道:“狗曰的如意,你给我上来。” 如意猛地抬头,瞅到了王天昊怒气冲冲的脸,首先吓个半死。 他不害怕灵灵,也不害怕王海亮,但是看到王天昊却吓得屙酱尿醋。 灵灵不会跟他动手,海亮叔叔虽然凶,可他讲理,王天昊可是个活阎王,稍不顺心,谁的面子也不看。 如意尴尬一笑:“天昊哥……你咋回来了。” 王天昊说:“你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如意知道一顿打是免不了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这件事早晚会被王天昊知道,王天昊早晚也要揍他,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他慢慢摇着橹,将小船靠在了岸边,赶紧掏出烟,甩给王天昊一根。满面带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意明白这个道理。 王天昊没有接他的烟,话语斩钉截铁:“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跟巧巧成亲了?” 如意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说:“是!可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辜负我妹妹,我他么的揍死你!” 没等他说完,王天昊一下子揪住了如意的脖领子,左右开弓,啪啪接连扇了他好几个耳光子,下面当地就是一脚。 王天昊是狼王,那手掌跟熊爪子一样厉害,把如意扇得脑瓜子左摇右晃,满嘴冒血。 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直接将他从岸边踹进了水里。 这还不算,王天昊飞身跳进鱼塘,把如意按在水里,这一通揍啊!叮叮咣咣一顿暴捶,差点把如意揍回姥姥家去。 王天昊这辈子最看不起不负责任的男人,当初妹妹跟他的感情那么好,一定拉了小手,亲了嘴巴,说不定灵灵早就失身给他了。 这小子竟然背信弃义另觅新欢,不打你就没有天理了! 就如意那小身板,跟张纸一样,怎么可能是王天昊的对手? 几拳头下去,他眼前发蒙,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手腕子差点被掰折。 王天昊一边打一边骂,力气掌握的很好,他也担心将如意打伤。 他毕竟吃过喜凤嫂的奶水,如意的娘喜凤也等于是他的乳母,下手一定要掌握分寸,只是想教训一下不懂事的弟弟。 如意知道不能求饶,王天昊就这脾气,你越是求饶,他越是不放过你。 他说:“天昊哥,你打我吧,打死我算了,大不了老子二十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反正我不想活了,生不如死……咳咳咳。” 如意一连串地咳嗽,都要被水呛晕了。 小船上的巧巧,岸边的天天,发现天昊跟如意打架,两个女孩子吓坏了。 天天扯着嗓子喊:“天昊哥,别打了,别打了,这样你会打死他的!” 巧巧却一下子跳进水里。抱上了王天昊的手臂,苦苦哀求道:“天昊哥,你冷静,冷静啊,不许打俺男人,这件事不怪如意,要打你就打俺吧,是俺勾搭他,有了孩子,如意才跟灵灵分手的……你打俺吧,打俺吧。” 巧巧这么一劝,如意停住了手。 他不能跟巧巧动手,尽管非常恼恨这丫头抢走了妹妹的幸福。 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再说巧巧还身怀有孕呢。 可心里这口恶气怎么也无法消除,最后,他将如意拖出了水塘,扔到了岸边。 如意气喘吁吁,老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打啊,你咋不打了?为啥不打死我?死在你狼王的手里,我心甘。” 王天昊苦笑了,想不到如意也是个人死鸟硬的家伙,煮熟的鸭子,嘴巴还那么挺。 “王八蛋!欺负了灵灵,你还有理了?我妹妹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这样对她!” 如意怒道:“你以为我乐意啊?命!这都是命!我跟灵灵是有缘无分。我没办法啊。” 如意哇地哭了,巧巧也哇地哭了。 巧巧想不到如意会这么痛苦,她本以为占有了男人的身子,如意就是她的,可没想到得不到男人的心。 早知道如意这么痛苦,自己当初就不该喜欢他。 得不到如意,是她一个人痛苦,现在三个人都痛苦……不划算啊。 王天昊怒道:“你就是个窝囊废!像你这样的窝囊废,灵灵不跟你是对的!” “是,我就是个窝囊废,我不是人,是牲口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王天昊指着他的鼻子追问:“老实交代,当初你跟灵灵发展到了哪一步?有没有碰过她!!” 如意一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欺负过灵灵?” 如意一声苦笑:“你把我如意当啥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很喜欢灵灵,可真的没有把她怎么样?那时候我们很纯洁。她说要把所有的一切,留在洞房里……。” “手也没拉过?嘴也没亲过?” “废话!谈恋爱能不拉手?能不亲嘴吗?可我……没有挨过她的身子,你妹妹还是姑娘呢!” 王天昊吁了口气,还好妹妹是完璧,要不然这下就亏大了。 他说:“如意,不是我想打你,是你小子太不像话,今天教训你一顿,咱俩的账清了。 以后好好跟巧巧过日子,再发现你骚扰灵灵,老子就打断你的腿!哼!” 王天昊一声怒哼,甩袖子走了,头也不回。 天天跟在他的后面,同样走进了村子里。 巧巧抱着如意,哇哇大哭:“如意哥,对不起,俺不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你如果真的不喜欢俺,咱俩就……离婚吧,你跟灵灵成亲!” 如意慢慢抬起手,抚摸了巧巧的秀发:“胡说,你就是我的女人,就是我媳妇,我跟灵灵完了,真的完了,放心,我如意这辈子都会对你好,不离不弃!” 他把巧巧抱在了怀里,死死纳紧,刚才巧巧的勇敢彻底打动了他。女人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跟灵灵再也破镜难圆,他不能再失去巧巧。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第627章 无赖别跑 如意被挨打,可乐坏了不远处草丛里的一个人。 那人是大癞子。 大癞子成功了,奸计得逞,发泄了心里的仇恨。 如意,你也有今天?活该!不屈!王天昊咋不打死你? 这只是他报复如意的一段小插曲,还不是全部,以后还有更大的折磨等着他, 大癞子要让如意生不如死。非搞得他家破人亡不可。 把王天昊诳回家,只是他的第一步,第二部是如何搞到王天昊的那本《药王神篇》。 王家祖传的《药王神篇》就在王天昊的身上,目前的他除了每天训獒训狗,业余的时候也专心学习医药绝技。 王家本来就是世代名医,传到王天昊这一辈,祖上的绝技不能丢失。 海亮是指望不上了,成为全国有名的企业家,无暇顾及医术。王庆祥只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孙子王天昊的身上。 王天昊的医术绝技在突飞猛进,早已超过了当年的父亲,一本《药王神篇》也背得滚瓜烂熟。 可惜他不知道医书背后的秘密,更加不知道这本书跟当初梁王的宝藏有关。 发现王天昊离开,大癞子也从草丛里爬起来,拍拍屁股回了家。 晚上,他准备到王天昊家去一趟,翻翻他的行李,将那本《药王神篇》偷出来。 王天昊气鼓鼓离开了如意的养鱼塘,天天跟屁虫一样,撵在他后面。 “天昊哥,你慢点,等等俺。”女孩子跟不上他。 王天昊停住了脚步,问:“天天,你说我打如意,打的对不对?” 天天说:“不对,你不该打他。” “为啥?” “因为你没有权利打他。” “他欺骗了我妹妹,我还不能揍他了?” 天天道:“天昊哥,如意跟巧巧是自由恋爱,两厢情愿的,有你什么事儿?” “废话,跟如意结婚的,应该是灵灵,他抛弃了灵灵。” 天天说:“天昊哥,如意那不叫抛弃,叫负责任。你想想,巧巧进了他的棉被,两个人有了孩子,换上你你咋办? 难道真的看着巧巧未婚先孕生孩子,去跟灵灵成亲?那样的话,如意才是真正的负心汉。 他舍去灵灵,舍去自己的真爱,成全了巧巧,才真的是条汉子,就跟你对小珍一样。 从前你对俺那么好,小珍跟你钻了一条棉被,你才跟她好的。早知道这样,当初俺就该钻进你的棉被。” 王天昊不说话了,还真是这样。 当初他根本不喜欢小珍,是小珍钻了他的被,他才跟她好的。 有时候王天昊就想,自己或许真的不喜欢小珍,那种喜欢完全是怜悯。 他是可怜小珍的身世,想帮她度过难关,照顾她一辈子,才跟她成亲的。 尽管小珍死了两年,他的心痛了两年。 现在,天天也是他的女人了,一年前从小珍的坟上下山的那一晚,天天同样跟他睡在了一起。 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在那个夜晚被他夺走了,他别无选择。 可他又不好意思娶她,因为觉得那是对小珍的背叛。 现在他跟如意一样,陷入了取舍两难的境地。 王天昊叹口气,说:“我送你回家吧。” 天天问:“你去哪儿?” 王天昊说:“我也回家啊。” “俺不,你去哪儿俺去哪儿,俺也要跟着你去你家。” 王天昊说:“天天,你别这样,咱俩还不是夫妻呢,你到我家过夜不好。” 女人说:“怕啥?俺早就是你的人了,全村人都知道。” “不行!我先送你回家,你还没有看过爷爷奶奶呢,他们都好想你。” “不嘛,不嘛,俺就要跟着你。”女孩跟膏药一样,黏上他还撕不开了。 王天昊没办法,扯着她的手臂,将她送回了家。 来到门口,天色已经黑透,王天昊将天天推进了家门。 可天天身子一扭,又出来了,将他抱得死死的。 天昊问:“你到底想咋着?” 天天说:“天昊哥,两年了,咱俩没分开过,这一晚就是十二个小时,2720分钟,43200秒,俺一刻也离不开你,会睡不着的。” “那你说咋办?” 天天道:“再抱一会儿,你亲亲俺,亲了俺,俺就回家自己睡。” 王天昊脸红了,不知道怎么哄她。 他不是不想亲她,是不敢。每一次想到跟天天亲吻是对小珍的背叛,他就下不去嘴。 没有遇到小珍以前,他是很想亲天天的。而且巴不得日日见到她。 现在,他跟她之间有了小珍的隔阂,感觉距离拉远了很多。 “不亲……行不行?” “不行,你不亲俺,俺就不让你走。” “是不是我亲你一下,你就回家。” “当然,那要看你表现怎么样,俺不满意,你还是不能走。” 王天昊没办法,扭头四顾张望了一下,发现大街上黑洞洞没人,这才把天天一下子拥在怀里,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口,叼住了女孩的樱桃小口。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敷衍她,打发她离开。 可当他的嘴唇跟她的嘴唇骤然相撞的时候,那股潮涌就袭击而来。王天昊觉得心跳加快了,血液膨胀了,呼吸也急促了。 这两年来他第一次亲天天,当初在山上的窝棚里不算。 因为那次他把天天当成了小珍。 女孩子吐气如兰,浑身泛出一股醉人的香气,令他着迷,也让他心旷神驰。 他竟然舍不得那种感觉了。 天天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不知道怎么感谢她,报答她,仿佛这么一亲,女孩的辛苦就得到了报偿那样,他的心里也得到了报偿。 他跟她亲起来就没完没了,四片嘴唇好像磁铁的两极一样,吸在一起分不开了。 天天也小脸蛋绯红,双手抱着男人的脖子,她的手摩擦着他一脑袋硬硬的黄黄的鬃毛。男人雄壮的气息同样让她着迷。 王天昊情不自禁将天天越抱越紧,越抱越紧,在女孩的脸上吞咬起来。亲她的额头亲她的脸蛋,叼住她的小嘴巴不撒口。 两个人啥也忘记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三三得九,三七等于二十一。 他们一起陶醉在异性双方的甜蜜中。 两个人亲的正带劲,忽然,张二狗家的院门被推开了,一条身影猛地冲了出来,手拿一条拐杖,冲着王天昊的脑门子就砸。 一边砸一边嚷:“王天昊你个天煞的!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竟然亲俺孙女,老娘给你拼了!” 吧唧,一阵把瓶塞的声音传来,王天昊跟天天分开了。 王天昊仔细一看,用拐杖敲他的,竟然是天天的奶奶大栓婶,大栓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好久了。 其实大栓婶早来了。一直在看着他们亲吻,气得嘴唇哆嗦,脸红脖子粗。 大栓婶有病,是偏瘫,行动不方便。 晚饭不用她做,男人张大栓早帮着他做好了。 听说孙女从城里回来了,大栓婶屁颠屁颠走到门口,准备迎接乖孙女回家。 可刚走到门口,眼前的一切让她目瞪口呆。 因为一个男人,趁着黄昏夜色,正在亲吻孙女的嘴巴。 这小子跟狮子一样,恨不得一口把天天给吞了。 仔细一瞅,竟然是王海亮家的孽种王天昊。 大栓婶跟王海亮家有仇,看王海亮不顺眼,看王天昊也不顺眼。 前一段时间,王天昊跟天天的事儿在村子里传的风言风语,都说他们两个一起玩了过家家,孩子都有了。 也正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大栓婶才气得得了偏瘫。 开始的时候她还不信,今天没想到撞个正着。 俺家的闺女,凭啥让你王海亮儿子占便宜?无赖,混球!生儿子没后门的东西! 大栓婶怕天天吃亏,也怕天昊对天天动粗。那个气啊,心说你个瘪犊子,竟然背着老娘勾搭俺家闺女。看我不把你的牛牛打烂? 老奶奶再也忍不住了,抡起拐杖冲出了院子,冲王天昊就打。 王天昊吓了一跳,我的妈呀,这老太太可不好惹,不能跟她动手。 再说这老婆儿是远近闻名的悍妇,跟黄世仁他娘一样狠毒,不如跑吧。 王天昊猛地推开天天撒丫子就跑,飞身上了大街。 大栓婶咽不下这口气,大喝一声:“哪里走!”手中拐棍一轮,扭动着一双小脚就要追赶。 天天一看不好,上去抱住了大栓婶的一条腿,呼唤一声:“天昊,快跑!奶,都怨俺,都怨俺啊,不是天昊主动的,是俺勾搭他,你放过他吧。” 老太太怒喝一声:“你还要不要脸!竟然偷人养汉子,败坏门风滚!” 大栓婶人老身不老,虽说偏瘫了,手脚还挺利索,一下把天天推出去老远。 她同样窜出家门,冲着王天昊就追,一边追一边喊:“王天昊你个狗曰的!逃到娘肚子里,老娘也要把你揪出来,看棍!!” 王天昊在前头跑,大栓婶在后面追,疙瘩坡的大街上鸡飞狗跳,王天昊被大栓婶追的满街乱窜。 天昊一边跑一边解释:“大栓奶,别生气,别生气啊,我对天天是真心的。” 大栓婶说:“真心个毛!你们王家就没好东西!就喜欢占女人便宜,你纳命来吧!” 大栓婶跟佘太君一样,把王天昊追的摸不着头脑。 她走路一瘸一拐,跟孙猴子似得,将拐杖当成金箍棒,舞得呜呜山响。 换上别人,王天昊一轮胳膊,能把大栓婶甩十万八千里的火焰山去。 可她是天天的奶奶,就不能动手了。 王天昊没地方去,回家不行,大栓婶一定会上门讨伐。 去医馆也不行,爷爷王庆祥不是大栓奶的对手。 他有心跑张大毛家去,让姥姥大白梨对付她。可两个女人打起来,万一失手就遭了。 大栓婶那么大的年纪,一定会讹人的。 王天昊只好出了村子,往山上跑。 大栓婶在后面紧追不放,不把天昊的脑袋砸个窟窿出来,老太太誓不罢休。 很快,两个人穿过了村子里的小石桥,穿过那条大路,向着村外头池塘的外面跑。 村子里的池塘跟二十里以外的饮马河连通,中间是一条水渠,在水渠的上面有很多的独木桥。 所谓的独木桥,就是一颗光秃秃的大树,将上面的树枝修理一下,倒在河岸的两侧,可以让上工下地的人们来往度过。 王天昊慌不择路,来到了水渠的边上,猛地看到了独木桥,蹭地窜了上去。 第628章 好狗不挡路 王天昊的意思,大栓婶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一定不敢上独木桥。自己跑那边就没事了。第二天再上门赔礼道歉。 刚刚跳上独木桥,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哎呀一声:“天昊,三更半夜你干啥?被马蜂追啊?” 天昊仔细一看,撞到的人竟然是张大毛。 张大毛为啥半夜还在地里头转悠呢?原来张大毛在浇自留地。 大梁山每年的夏天,村民都要浇地,水泵有限,排着号浇庄稼,不管黑天白夜,轮着谁,就必须去。 张大毛轮着浇地了,一块地浇水完毕,天色已经黄昏,正准备回家,没想到天昊会一脑袋撞他怀里。 王天昊不是别人,那是张大毛亲滴溜溜的外孙子,闺女二丫的儿子。 外孙子被人欺负,张大毛岂能善罢甘休?谁欺负天昊,他跟谁拼命! 王天昊气喘吁吁,他想不到大栓婶那么大的年纪了,劲头还那么足,跟喝了兔子血似得。 他赶紧抱住了张大毛,说:“姥爷,救命,救命啊。” 张大毛吃了一惊,问:“天昊,咋了?天下还有让你害怕的事儿?” 的确,天下没有让王天昊害怕的事儿。 他可是狼王,跟狼群搏斗,跟山里的老虎搏斗,土豹子,熊瞎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今天却被大栓婶追的跟兔子一样。 王天昊说:“有,大栓奶在后面追我。” 张大毛赶紧问:“为啥?” 王天昊说:“因为他不让我跟天天好。” “噗嗤!”张大毛笑了,天昊的话他根本不相信。 张二狗家啥条件?王海亮家啥条件。疙瘩坡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巴不得跟王天昊好,成为他媳妇呢。 要知道,进门就当少奶奶,一辈子吃喝不愁,出门坐汽车,要啥有啥。 王天昊可以看得上天天,那可是张二狗家的福气,张二狗的老娘还不乐意? 在张大毛的眼里,王天昊就是娶了天天,那也是替天行道,谁让张二狗当年糟蹋那么多良家妇女的? 他糟践了村子里的女人,他闺女就该付出代价,替爹老子还债,这就叫报应。 张大毛一拍胸膛,信誓旦旦说:“天昊,你走你的,我帮你拦着大栓奶。” 王天昊说了声:“谢谢姥爷,改天请你喝酒。” 张大毛摆摆手说:“不必,你是我外孙子,没那个必要。” 张大毛干脆不回家了,叉着腰,扛着铁锨,站在了独木桥上,等着大栓婶追过来。 大栓婶远远的,看到王天昊上了独木桥,冲那边跑了,老太太更加的气愤,一路猛追,终于追到了独木桥上。 来到了独木桥的边上,她颤颤巍巍,拄着拐杖上了独木桥,左摇右晃的,差点掉下去。 本来年纪就大了,再加上偏瘫,腿脚不好,简直是拼了老命! 好不容易走到了中间,忽然,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竟然是张大毛。 独木桥上根本扭不转身,想回头也不行。 大栓婶说:“张大毛,你闪开,好狗不挡路。” 张大毛鸡胸一挺,大模大样说:“大栓家的,你说的对,我是好狗,不挡路,你是癞皮狗,所以就挡了我的路。” 大栓婶不服气地问:“张大毛你骂谁?” 张大毛说:“谁挡路我骂谁。” “张大毛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 “你媳妇偷人,你是乌龟王八蛋。” 张大毛说:“你年轻的时候也偷人,你男人也是乌龟王八蛋!” 张大毛跟大栓婶不对付。 原因很简单,第一,是两家有世仇,二十年前,他跟二狗的女人小燕相好,被张二狗堵在了土窑里,一菜刀下去,砍的后背流血,至今还保留了一条长长的伤疤。 再一个,十几年前,大栓婶的男人一把火烧掉了四个村子,最后逃进深山。那一年春节,张大栓从山上逃下来,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张大毛家。 年三十的晚上,张大栓吃了他的饺子,穿了他的棉衣,还摸了他媳妇大白梨的……大白梨。 他们是情敌,四十年前就是情敌,张大栓年轻的时候,就跟大白梨有一腿。 新仇旧恨加一块,张大毛当然看大栓婶不顺眼。 你不让我舒心,老子也不让你舒心。 大栓婶问:“你闪开不闪开?不闪开老娘就用拐杖抽你。”说着,老太太将拐杖抡了起来。 张大毛说:“你不闪开,我也用铁锨抽你。”张大毛说着,也把铁锨抡了起来,准备跟大栓婶拼刺刀。 大栓婶说:“好,你不走,老娘也不走,看咱俩谁耗得过谁?” 两个人僵持上了,谁也不肯服软,就那么在独木桥上对峙。 大栓婶干脆将拐杖放下,盘腿坐在了独木桥上。张大栓也将铁锨放下,骑在了独木桥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暗暗练气功,这么一练,一直练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整整练了一晚,谁也不回家吃饭。 第二天上午,大白梨等着男人回家吃饭,左等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于是跑出了村子,直奔自留地,呼唤男人回家吃饭。在独木桥上看到了男人跟张大栓女人一起在练气功。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大栓也找来了。 张大栓同样烙了油饼,炒了鸡蛋,等着老伴回家。 张大栓跟大白梨一起找到了独木桥上,冲着桥上喊:“他娘,回家吃饭了,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大栓婶怒道:“你眼瞎了,没看到我在跟张大毛较劲吗?你女人被人欺负,你就袖手旁观?是个男人就过来,跟张大栓打。” 张大栓说:“他娘,你咋了?一大把年纪,瞎逞能个啥?小心身子。” 大栓婶说:“王天昊亲咱家天天,这日子没法过了,饿死我算了,姑奶奶今天不回去了。” 大白梨也喊道:“大毛,你回家吃饭吧。俩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跟她斗啥气?” 张大毛一叉腰嚷道:“你改嫁吧,我这辈子都不回去了。” 张大毛跟大栓婶对峙,两个人谁也不肯认输,大白梨跟张大栓在下面等的眼睛发酸,俩人直打瞌睡。 有好心的邻居过来解劝,将大栓婶从独木桥上搀扶下来的时候,大栓婶已经站不起来了。 因为她两脚发麻,血脉不流通,难受得呲牙咧嘴。 张大毛也是腰酸背疼,扶着大白梨的肩膀,一瘸一拐的。 他们一起被人抬进了王庆祥的医馆。 王庆祥看到两个人以后噗嗤笑了,说:“你们两个老顽童,越活越回去了,何苦呢?” 大栓婶怒道:“还不是你养的好孙子?忒不是东西!” 王庆祥问:“天昊?我孙子咋了?” 大栓婶说:“昨天晚上,他站大街上,抱着俺家天天就亲。还搞大了俺孙女的肚子……。” …… 王天昊是中午被王庆祥叫去的。那时候大栓婶跟张大毛已经离开医院很久了。 王庆祥非常关心孙子的婚姻问题,因为这关系到王家的香火。 孙子有了儿子,那就是重孙子了,有了重孙子,就能亲眼看到王家的后代根苗,他享受到了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 作为一个老人,没有比子孙饶膝更加幸福快乐的事情了。 天昊走进医馆,王庆祥笑眯眯的,问道:“天昊,你是不是跟天天在恋爱?” 王天昊红了脸,道:“爷爷,你听谁说的?” “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是不是搞大了天天的肚子?可千万不能大意,真的有了孩子,要及早成婚。” 王天昊一声苦笑:“爷爷,你也听那些人信口胡诌?我不会娶天天的。” “为啥啊,孩子都有了,为啥不娶?” 王天昊说:“根本没孩子,天天还是……闺女呢。” “啥?你没碰过人家姑娘?” “碰,倒是碰了,可……真的没孩子。” “胡闹!!我命令你,赶紧跟天天办喜事,你不小了,24了吧?是应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爷爷,我不想成亲。” “咋?还在想着小珍?” “……” “可小珍已经死了,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成亲?” “爷爷,我想等小珍三年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王庆祥无言以对,知道孙子对小珍是一往情深。他要为小珍守三年,也算没有白白跟女人相好一场。 “恩,是条汉子,有情有义,不愧我王庆祥的孙子,最近练功没?” “练了,没荒废。” “医术呢?学习了没?” “学了,天天看书。” “恩,那就好,打套拳给我看看。” 王庆祥对天昊的教育孜孜不倦,儿子海亮没有时间,整天忙,他将教育孙子的责任一力担起。 不单单在传授天昊医术,功夫,也在教会他做人的道理。防止他走错路。 王天昊听了爷爷的话,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拳法虎虎生风,泼水不进。俨然是个难得的高手了。 几年前,凭着爷爷传授的功夫,他就打遍西北无对手,成为了赫赫有名的西北拳王。 王庆祥不住点头,捋着胡子,说:“好!果然没有荒废,回去以后,药王神篇要融会贯通,咱们王家的独门医术,以后靠你发扬光大了。” “爷爷,我知道。” 王庆祥说:“回去吧,你跟天天的事儿要抓紧,我跟你爹都等着呢,香火在你这儿,不能断。” 王天昊冲爷爷摆摆手离开了。 他的心里很纠结,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跟天天之间的关系。 现在女孩子黏上了他,而且怀孕的谣言,也是天天散布出去的。 天天的意思很明显,她就是要告诉整个大梁山的人,王天昊跟她好了,而且肚子里有了娃,这样天昊就非她不娶。 天天用心良苦,王天昊也知道,这辈子都要跟她纠缠不清。 他在等,等到小珍三年以后,大红花轿将天天接进门。 他满脑子都是小珍的笑脸,也都是天天的笑脸,或许……天天就是小珍,而小珍也就是天天。 或许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小珍根本没有出现过。当初在s市的斗狗场,跟他苟合在一起的,就是天天。 或许自己根本没有在s市遇到过小珍,从前的一切,本来就是个梦。 而这个梦,现在终于醒了。 第629章 神篇被盗 晚上,王天昊回到家,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首先是他家的门锁被撬开了,屋门虚掩着。 其次,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狼藉不堪。 早上叠起的棉被被人扯开了,屋子里的衣柜也被人打开,里面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还有行李箱,行李箱也被人弄得七零八落,里面的行李呼呼啦啦被拖了一地。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家里进了贼。 王天昊一愣,微微皱起了眉头。自己的家里怎么可能会有贼? 从前,大梁山出现过贼,有偷钱的贼,偷粮食的贼,还有偷女人的贼,偷汉子的贼。 那是从前穷,村子里的孀妇多。 这几年光景好了,家家有钱花,人人有饭吃,小偷小摸几乎绝绝迹了。 是谁?是谁到我家偷钱?难道是那些外来的民工? 大梁山的民工很多,足足有两万人。来自五湖四海全国各地。 这些民工大多是王海亮聘请来的,为大梁山的建设出力,同时他们也为自己养家糊口。 因为鱼龙混杂,其中不乏鼠窃狗盗之辈。 天昊觉得自己家被盗,一定是那些民工干的,缺钱花,顺手牵羊。 这座房子是父亲王海亮盖的,三层小楼,内部的装修很豪华,野外小别墅,也就是人们后来称作的别野。 不要说在大山里,就是城里你也找不到这么豪华的别墅。 当初,王天昊跟小珍就是在这里成亲,是王海亮为儿子准备的婚房。 因为房子太显眼,太招摇,难免会被贼盯上。 天昊赶紧检查,看有没有丢失东西。 银行卡还在,现金也在,家里值钱的东西一样没丢。 这就把王天昊闷得不行,难道那小偷不是为了偷钱? 最后,他一眼盯上了行李袋,赶紧将行李袋全部摸索了一遍。 这一摸不要紧,王天昊大吃一惊,吓得虚汗如注。 因为藏在旅行袋夹层里的《药王神篇》不见了。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药王神篇》他整天带在身边,从不离身。 王天昊之所以把医书带在身上,是为了研习药王孙思邈高超的医术绝技。 这本书就是药王孙思邈留下的,天下仅此一本,里面不但记载了各种神秘的药方,各种草药的习性,还有一套神奇的针法。 那针法的名字,后来被王庆祥称为“梅花十三针” 《药王神篇》价值千金,两千年前,天下名医就拼了命地寻找这本书,直到现在,这本书依然是国之瑰宝,医学界的奇葩。在黑市的收购价已经达到了数千万。 王天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想起了爷爷的话,书在人在,书毁人亡。王家的命运跟这本书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万一落在坏人的手里,用这本书拿去害人,那还了得? 最关键的一点,在s市的时候,王天昊听陈队长说过,这本书跟大梁王的宝藏有关。是打开大梁王宝藏的钥匙。 难道潜伏进来的贼,不是为了钱,目标就是我们王家的《药王神篇》? 王天昊思绪片刻,一点也不慌张,眼睛在屋子里来回扫描,寻找蛛丝马迹。 他是一名优秀的特警,更是大梁山的狼王,头脑敏捷,心思缜密,一丝不苟,为警队破获过无数的大案。 没人敢在他的头上动土,大梁山的那些村民看到他,全都敬而远之。 除非是不要命的主。 王天昊展开了高超的侦破手段,鼻子在屋子里嗅来嗅去。 他的鼻子跟狗鼻子一样灵敏,堪比警犬。什么味道也逃不过他的鼻子。 他首先拿起旅行袋,放在脸前闻了闻,然后拿起散落的衣服,同样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立刻,他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竟然是李家庄大癞子的味道。 不用问,是大癞子趁着自己上午去见爷爷,潜伏进了他的卧室,将屋子翻腾一遍,将《药王神篇》拿走了。 王天昊微微一愣,大癞子不是死了吗?去年跳进幽魂谷自杀了啊? 那时候,大癞子训练了一条斗牛梗,非常厉害,跟宋子健一起到大梁山找王海亮报仇。 獒狗黑虎跟斗牛梗一场鏖战,用利爪刺进了斗牛梗的喉咙,杀死了大癞子的猎犬。 宋子健不慎摔下悬崖,大癞子在群众的逼迫下也跳进了幽魂谷。 难道这小子没死,又回来了? 接下来,王天昊开始检查屋子的门锁。 门锁没有被撬裂的痕迹,是被人用一根很细的铁丝,捅进锁眼弄开的。 这种手段非常高明,一定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整个大梁山,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手法,那人就是张二狗。 我擦!难道张二狗也来过我家?跟大癞子一起来的? 那不用问,他们偷走《药王神篇》一定是想下去幽魂谷,偷偷挖掘大梁王的宝藏。 王天昊的鼻子不断抖动,走出屋子,在院子里嗅来嗅去,最后靠近了围墙。 在围墙上,他发现了一个脚印,没错,小偷就是从这儿过来的。 一个纵身,王天昊跳过围墙,进了墙外的胡同。大癞子的味道还是在他的鼻子前飘荡。 没有张二狗的味道,只有大癞子的味道,看样子是大癞子捅开了门锁,而这种开锁的技术,一定是张二狗教会他的。 王天昊闻着大癞子的味道一路寻找,走出了疙瘩坡,来到了李家庄跟疙瘩坡之间的那个水塘。 水塘旁边是笔直的泊油路,非常光滑,味道不但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浓烈。 也就是王天昊,做过狼王,鼻子天生灵敏,可以分辨出上万种不同的味道,而且过目不忘。 换上别人,是无法发现这么多线索的。 绕过水塘,进去了李家庄,大癞子的味道就更加清晰了。 终于,王天昊来到了大癞子姥姥跟姥爷家的门口。发现了大癞子的老巢。 大癞子就住在这儿,房子早就荒废了,院子里净是杂草,窗户纸也破裂了,被风一吹,呼呼啦啦响。 王天昊一个翻身,跳过拦马墙,靠近了屋子。 轻轻一推,门开了。 屋子里被打扫过,非常干净,被子是新的。厨房里的煤火没有熄,火焰挑得正旺。 王天昊立刻明白,大癞子回来了,而且在这儿住了很长时间。并且一直起火做饭。 可整个庄户园根本看不到大癞子的身影,这小子得到《药王神篇》一定是跑了。 王天昊家被盗,没有人可以躲得过他狼王的鼻子,还有一身的功夫。 大癞子不傻,得手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跑。 王天昊急得直跺脚,算算时间,自己离开家已经超过了四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时间,大癞子足以将他家翻腾个遍,顺利找到神篇的下落。 剩下的三个小时跑路,开车的话,早飞出大梁山的范围了。 这个混蛋!竟然对我王天昊下手,真是活腻歪了! 王天昊的怒火窜天而起,拳头攥的喀吧喀吧响,可干着急没办法。 天知道这小子躲哪儿去了?上车以后,他的味道就会消失不见。再说大梁山的山路那么长,根本找不到他。 他感到自己大意了,为啥要把《药王神篇》装在旅行袋里?为啥不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传家之宝被人盗走,怎么对得起爷爷,怎么对得起王家的祖辈先人? 真恨不得一把火将大癞子家的鸟窝给烧了。 他没办法,只好风风火火冲进工厂,把药王神篇被盗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王海亮。 当王天昊风风火火赶到爹老子办公室推开门的时候,王海亮正在办公桌前批改文件。 天昊进门,气喘吁吁道:“爹,不好了,出大事了。” 王海亮发现是儿子,问道:“别急,慢慢说,天塌不下来,到底啥事儿?” “咱们家的那本书不见了,就是爷爷送给我的药王神篇。” “喔?”王海亮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很平淡地抬起头。 现在的王海亮已经不在乎那本书了,书是用来学技术的,上面的技术学到手,书本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至于里面的秘密,王海亮也没在乎。 因为他知道,得到那本书也没用,偷书的人是为了宝藏,可宝藏的入口,没有他根本打不开。 “是不是被人偷了?”他不紧不慢问。 “是,真的被人偷了,我那边被人翻了个稀巴烂。” “知道谁干的不?” “知道,大癞子,我闻出了他的味道。” “大癞子……半年前,他不是跳进幽魂谷死了吗?”王海亮微微一怔,几乎不相信。 要知道,幽魂谷非常深,下面到处是岩石,到处是原始密林,掉下去存活的几率几乎为零。 那一天,他跟天昊亲眼看着大癞子跳下去的。 王海亮相信天昊,而且他的判断从来不会出错,他说是大癞子干的,那么就一定是他。 “爹,我敢肯定,大癞子没死,而且他跟张二狗联手,偷走了咱门家的宝贝。” 王海亮点点头:“这没啥,丢就丢了呗。” “爹,你说啥呢?那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啊,爷爷说书在人在,书毁人亡!” 王海亮微微一笑:“爷爷那是吓唬你,让你好好保护那本书,那就是一本书,没有什么可惜的。” “可它价值连城啊,落在张二狗跟大癞子这样的人手里,他们害人怎么办?” 王海亮摆摆手:“你放心,他们拿到那本书不会去害人的,因为他们对书上的医术跟针法没兴趣,只对书的封面感兴趣。” “封面,啥封面?” “就是书的两个牛皮纸封面,那里面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王天昊一听,忍不住脱口而出:“宝藏……大梁王的宝藏?” 王海亮点点头:“没错,就是大梁王的宝藏。” “爹,难道大梁山真的有宝藏?真的埋葬了一个大梁王?” 王海亮叹口气:“是啊,的确是真的,咱们都是大梁王的后人,也是梁王墓的守陵人。一千七百年前的那个传说是真的。 这个传说你可能也听说过,当初大梁王从皇宫里逃出来,携带了大唐国所有的珍宝,足足拉了几百车。 大唐,那可是古代最繁华的朝代,皇宫的珍宝也不计其数。但最终被大梁国占有。 敌军攻进了皇宫,大梁王携带着所有珍宝,心腹大臣,还有皇宫里的妃子,连夜逃出长安,辗转千里,最后终于选中了大梁山。 他们在这儿安定下来,繁衍生息,才有了我们这几个村子。” “啊?爹,这么说,大梁王的墓穴跟宝藏,全都埋在咱们这座大山里?没人进去过?” 王海亮又是一笑:“当然,普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进去过。而且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对梁王墓来去自如!!” 第630章 一场赌局 王天昊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简直不相信父亲的话。 爹老子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再次高大,而且越来越神秘。 他都不相信这是自己的亲爹,他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爹,你为啥能进去?其他人为啥不能?难道你真是大梁王投胎转世?可以进去自己的坟墓?” 王海亮说:“扯淡!我那是什么大梁王转世,都是孙瞎子信口胡诌的。我之所以可以对梁王墓来去自如,就是因为我破解了那些秘密而已。 大梁王的墓葬地点,的确记述在四本书里,分别是咱们家的《药王神篇》,你太老爷那边的《训獒宝典》,孙瞎子家的《招子神数》跟张二狗家的那本《鲁班秘术》 这四本书的每个封面的夹层里,都有一个字,是金片压制而成的,四本书一共八个金字,这八个金字组合起来,就是梁王墓的准确地点。 即便大癞子跟张二狗得到这八个字,也没用。因为他们还是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八个字组合错误,会让他们距离梁王墓越来越远,这辈子也找不到。 而且,即便找到入口,他们也进不去,因为还要四本书的主人同时在场,少一个也不行。 其次,里面机关重重,毒气弥漫,弓箭暗弩多不胜数。还有个八卦迷踪阵,根本走不出去。 总之一句话,没有人可以进去,进去的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王天昊愕然了,问道:“爹,那梁王墓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海亮说:“其实咱们家不是两本书,是四本书,这四本书当年就不是孤本,一共做了几本,我也不知道。从你爷爷的爷爷那一辈流传下来,就是四本。 而且上天赋予了我们王家守护梁王墓的责任,四本书的秘密,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你太爷爷传给你爷爷,你爷爷传给我,我再传给你。 你大了,很多事应该让你知道了,以后守护梁王墓的职责,应该担在你的身上,因为我总有一天会老死。” “爹,那到底是啥秘密啊?”王天昊有点迫不及待。 王海亮一下子扯起儿子的耳朵,在他的耳朵边低语了一会儿,终于将梁王墓的秘密全部告诉了他。 王天昊大吃一惊:“原来是这样?爹,按照你这么说,大癞子跟二狗叔,岂不是永远也找不到准确地点?” 王海亮说:“是,所以我想你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贸然下去幽魂谷,要不然一定会死。我们不是阻止他们发财,是在救他们的命啊……。” 王天昊点点头说:“知道了,爹,你放心,儿子这就赶回z市,阻止二狗叔跟大癞子。争取把他们救回来。” 王天昊冲父亲摆摆手走了,急火火返回了z市。 父亲交代他的话,王天昊牢牢记在了心上,不敢大意。 他是去救人的,而且必须立刻阻止他们干傻事。要不然会有很多人被牵连进来。 可王天昊已经晚了,赶到z市寻找张二狗的时候,发现张二狗跟大癞子一起失踪了,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他的判断一点没错,家里的那本医书,正是大癞子盗走的。 大癞子在大梁山潜伏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了王天昊回家。 他一直想把那本书偷到手,早在王天昊的家门口徘徊好几天了,可一直没机会下手。 这天中午,王天昊去了爷爷王庆祥那儿,大癞子知道时机到了,于是翻过墙头,捅开了王天昊家的门锁。 他开锁的技术很高,这技术正是张二狗传授给他的。 张二狗家的那本《鲁班秘术》果然名不虚传,上面有开锁的所有诀窍。 为了挖到宝贝,他毫不犹豫将这种绝技传授给了大癞子。 大癞子将天昊的卧室翻腾一遍,又将客厅翻腾一遍,衣柜子,粮仓,老鼠洞都没有放过。 最后,终于在他的行李袋里发现了那本古书。 他乐坏了,将古书揣在怀里,翻过了王天昊家的围墙。 当时,家里根本没人,王海亮和带娣不跟儿子住一块。獒狗黑虎死了,雪獒小白没有跟王天昊一起回来,而是留在了训犬场。 这就给了大癞子机会。 大癞子偷到那本书,根本没有回家,直接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山道上,早有个人等在哪儿很久了,那人就是张二狗。 张二狗是开车来的,跟大癞子遥相呼应。 发现大癞子回来,张二狗大喜,知道这小子得手了。 他问:“到手了吗?” 大癞子点点头:“一切成功,咱们马上走。” 就这样,汽车呼啸一声冲上山道,消失无踪。等到王天昊发现家中被盗,跟着痕迹找到大癞子的老巢,大癞子跟张二狗早就出了山,进到了z市。 回到家以后,张二狗迫不及待,让大癞子将三本书全部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张二狗就那么利用刀子,将《训獒宝典》跟《药王神篇》的封面划开了。 果不其然,两本书里分别有两个字,一个是皇,一个是宝,一个是墓,一个是庙。 再加上张二狗那本书里的两个字,一个为谷,一个为底。整整六个字。 皇,宝,墓,庙,谷,底,这六个字究竟什么意思?怎么组合到一块,一点也不通顺? 大癞子仔细瞅了瞅六个字,这六个字都是繁体字,不怎么好认,还好他上过大专,有知识有文化,细心分辨了出来。 他问:“这是什么意思?看不出啥秘密啊。” 张二狗呵呵一笑:“当然看不出,因为还有一本书没到手,就是孙瞎子家的《招子神数》那里面同样有两个字,把这八个字组合起来,才是梁王墓真正的埋葬地点。” “可是,孙瞎子没在家,不知道哪儿去了,怎么才能找到他?” 张二狗高深莫测一笑:“我知道孙瞎子在哪儿。” “在哪儿?” 张二狗说:“水窑村。孙瞎子走街串巷,一直在帮人算卦,四海为家,几天前他去了水窑村。在哪儿站了好几天。” 大癞子一喜:“那咱们就去水窑村,到哪儿以后,直接将他捆回来,不教出招子神数,咱们就掐死他。” 一听说要出人命,刘媒婆在旁边傻了眼:“癞子,不要啊,咱们不能杀人,孙瞎子是无辜的。” 大癞子说:“我知道,就是吓唬吓唬他,没打算真的杀他。下午咱们就出发。” 刘媒婆说:“癞子,不如……算了吧,什么梁王宝贝,咱不要了,只要你跟俺平平安安过日子,穷一点俺也不怕。 再说咱也不缺那点钱,斗狗场跟俱乐部的收入,足够咱们花了。” 大癞子一下抱紧了刘媒婆,说:“刘婶,我不能让你受委屈,我是男人,要给你最好的生活,我要你穿金戴银,成为人上之人,我要你幸福一辈子。还有咱们的儿子,孙子,一辈辈人都幸福。我要成为世界首富……。” 大癞子的眼睛里闪出一股饿狼般的贪婪,那是一道凶光,将刘媒婆吓一跳。 这时候的大癞子完全被财宝冲昏了头脑,都神志不清了。真的好像一条饿狼。 刘媒婆感到了不妙,不知道男人为了财宝,会不会舍去她。不择手段。 她也不知道自己选择大癞子,这条路是对还是错。 总之,她感到了不安,感到了恐惧,也预感到事情的复杂性跟严重性。 这一晚,刘媒婆一直没睡,瞪着俩大眼。心里思绪万千。 跟了大癞子,是她人生中的一场赌局。而这个赌局没有开始,就注定自己要输了。 她押上了自己的身子,还有全部的灵魂,一心一意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一步就走错了,因为亲手误杀了小叔子,就是那个小顺子。 现在,男人又做了贼,到王天昊家入室盗窃。 不但如此,他还要去绑架孙瞎子,这可是要坐牢的啊。 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发生啥事,男人疯了,彻底的疯了,她必须要阻止他。 她翻身抱上了大癞子的腰,两只手在男人的胸膛上摸,在男人的赖利头上摸。 “癞子,俺再劝你一句,还是算了,别找那个宝藏了,即便找到,咱们可能也没命花,俺不想你冒险,不想看着你死。” 大癞子知道女人心疼他,刘婶是他的唯一。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这样对他贴心过。就算沧海沧田,海枯石烂,女人对他的心也不会改变。 他们一起经历了生死,经历了重重磨难才走到今天。 可女人越是对他好,他越是觉得心里有愧,越是想给她最好的生活。 而最好的生活,就是有钱。 没有什么比挖掘梁王墓来钱更快的了。 他说:“刘婶,我爱你,真的爱你,我想挖宝藏,都是为了你。” “俺知道,癞子,俺啥都知道,可俺就是怕你有危险,怕你死,你死了俺咋办啊?没了你,俺活着还有啥意思? 咱知足吧,别再折腾了,俺真的累了,不想折腾了。” 大癞子也抱着女人的腰,抚摸着刘婶一头娟秀的头发,他的身体跟她的身体紧紧相贴。他亲了她的嘴巴,眼帘,还有额头。 “刘婶,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上次没摔死,是老天对我的眷顾,就是要给我报偿你的机会。 我要珍惜这个机会,我可以忘记当初的杀父之仇,夺母之恨,可以不去嫉妒如意的命比我好,甚至可以放弃一切,就是不能让你跟着我难过。 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而且我已经立了遗嘱,万一我死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归你。” 女人一听哇地哭了,抱着大癞子的肩膀晃来晃去:“俺不要钱,不要宝藏,不要你的财产,俺就要你,就要你啊……癞子,听话,咱好好过,不去想那个宝藏了。” 大癞子微微一笑,将刘婶越抱越紧:“放心,没事的,我有把握。不会出现危险的……。” 啪嗒一声,屋子里的灯光熄灭,男人翻身将女人裹在了怀里。 房间里躁动起来,床也晃荡起来,刘婶发出一声满足的呢喃。 大癞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利用这种事来安慰心上人。 第631章 桃花运 第二天早上起床,大癞子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刘媒婆一直把男人送上车。 她不知道大癞子这一走,还能不能回来。 癞子跟张二狗要去寻找孙瞎子了,抢夺他的那本书。 得到孙瞎子那本书,大梁山的四本古书就全部到手。而大梁王宝藏的秘密,也会被解开。 一旦这个秘密被破解,两个人一定会马不停蹄,重返大梁山,再次下去幽魂谷寻找梁王墓的入口。 关于梁王墓的秘密,刘媒婆也听过不少。 村子里谣言纷纷,四周的城市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自古以来,进去大梁山挖掘宝藏的人数不胜数,可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的。 还有,听村子里最年老的人说,当初追击大梁王的军队大概有三千人。 那三千人追击到大梁山以后,企图进山寻找大梁王的踪迹。 可三千人进去,同样一个也没有回来,全部死在了山谷里。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 大梁山是神山,不容侵犯,千百年来留下了神秘莫测的传说。 刘媒婆不相信大癞子有那么好的运气,简直九死一生。 男人的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骗她。 大癞子之所以为宝藏着迷,的确是想刘媒婆跟着他好过,也是想利用这笔钱报复大梁山的人。 有了钱,就可以将张大毛,张拐子,如意,全部收拾了。王海亮他也不会放过。 从前的仇恨,耻辱,全都化作报复的动力,跟复仇的渴望。 刘媒婆恋恋不舍,大癞子也恋恋不舍,两个人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张二狗等的都不耐烦了,怒道:“还看?要不要我弄点胶水,把你俩粘一块?你个老婆迷,没出息!” 大癞子没理他,说:“刘婶,回吧,我走了。” 刘媒婆说:“癞子,俺知道拦不住你,俺等着你回来,你不回来,俺同样会回到大梁山,从幽魂谷上跳下去,跟你死一块。” 大癞子道“别说丧气话,我真的不会有事,再见。” 男人上了汽车,刘媒婆追着汽车影子撵出去老远,直到看不见。 刘媒婆跟大癞子的爱情看得张二狗心酸。 张二狗很难相信,一个年过四十的孀妇,是怎么跟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搞在一起的。而且两个人爱的如癫如狂。 他也看得出大癞子对刘媒婆是真心的,不顾一切。 所以他一边开车一边问“癞子,你到底喜欢刘嫂哪儿?” 大癞子说:“她哪儿我都喜欢。” “你是喜欢她的身体,还是心。” “都喜欢,身体喜欢,心也喜欢,她在我的心里是完美无缺的。” 张二狗噗嗤笑了,这种畸形的爱恋是无法解释的。 恋爱会让人冲昏头脑,没有年龄跟国界的局限。 鞋子穿脚上,舒服不舒服,只有脚知道。每个人的爱好都不同,命运也就不同。 可能大癞子就喜欢成熟的女人,有经验的女人,这小子失去母亲的时间太长,对年纪大的女人产生了依恋,才跟刘嫂好上的吧? 汽车开啊开,二十多里的路眨眼就到。 终于,他们缓缓走进了水窑村。 水窑村不是个陌生的地方,应该是张二狗的老根据地了。 二十年前,张二狗就是水窑村的常客。因为四妮就住在水窑村。这儿是四妮的娘家。 当初,张二狗沦落为叫花子,在街头乞讨,四妮到城里拉猪食,巧遇了他。 那时候,他都要饿死了,差点死在街头,是四妮给了他两个肉馍,一碗刀削面。 从哪儿以后,两个人就成为了恋人。 张二狗跟四妮在这儿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也让女人怀了孩子。孩子就是今天的闺女天天。 可惜四妮的爹看不起张二狗,找人把他暴打一顿,然后将四妮卖给了戏班子的小武生。 从哪儿以后,他跟四妮又分别了七年。 再次相见,他们就再也分不开了,那时候小武生死了,他跟四妮就成为了真正的两口子。 走进村子,睹物思人,张二狗感慨万千,水窑村,我张二狗又回来了……。 这一次进村,已经是二十年后了,张二狗发现水窑村没啥变化。 村子里大多还是茅草房,土坯房,开放了这么久,水窑村依然贫穷。 这儿大多数的村庄都是贫穷的。 很多地方跟疙瘩坡没法比,因为疙瘩坡出现了一个王海亮。 王海亮一人兴邦,将疙瘩坡等五个村子,领上了富裕之路。就在大梁山兴旺发达的时候,其他的村子还丢在在穷困里,水窑村就是其中之一。 主要还是没有路,没有人带动,一路走来,山路崎岖,除了水洼就是泥泞,是正宗的水泥路,又有水还有泥。根本无法行车。 张二狗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车开进水窑村的,停车以后,都看不到车的本来面目了。 这儿稀稀拉拉都是人家,绵绵延延,房子拖出去老远。 张二狗认识路,说:“走,咱们进村,打听一下孙瞎子住在谁家。” 孙瞎子的确在水窑村,是二狗工厂一个工人告诉他的。 那工人就是水窑村的村民,说他们村最近来了一瞎子,算卦非常准。他说谁家几个闺女几个小子,谁家孩子的数目正好跟他说的一样。 他说谁家男人死了几年,正好就死了几年。 他说谁家遭遇过什么灾祸,村民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 他还知道谁家的女人喜欢偷人养汉子,可就是不说。 孙瞎子是远近闻名的灵先生,无论走到哪个村,需要算命的就蜂拥而上,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张二狗一耳朵就听出那是孙瞎子。而且孙瞎子就住在水窑村。 一个村要呆好几天,这个村子里需要算命,看阴宅的完毕,他就赶往下一个村。 而且张二狗万万没想到,孙瞎子租住的这户人家,正是四妮的娘家。 四妮的娘家已经没人了,因为四妮的弟弟成家了,爹也死了,家里只剩下了那个后娘。 四妮的爹是被张二狗一棍子敲死的。 二十年前,为了报复老丈人,张二狗偷走了他家的五头大猪,半夜在老丈人的后脖颈子上敲了一记闷棍,把四妮爹敲晕了。 从哪儿以后,老爷子就没起来,瘫痪了几年,最后一命归西。 四妮的爹一死,那个后娘熬不住,于是又勾搭了一个男人,作为上门女婿。 那男人也没活多久,同样嗝屁着凉。 就这样,四妮的后娘又守了十几年的活寡。 女人已经老了,现在提倡老年婚姻,她还想再找个老伴。 偏赶上孙瞎子在算卦,她就把孙瞎子勾搭进家里,让孙瞎子帮着她算命,顺便看看宅子。 孙瞎子走进家门,眼睛没看,提鼻子一闻,立刻大吃一惊,说道:“不好,你想听假话,还是听真话?” 四妮后娘说:“废话!俺当然想听真话,你就说呗。” 孙瞎子掰着指头算了算,道:“你家的阴宅不好,祖坟的旁边一定有另一个坟墓,是一座女儿坟。 所谓的女儿坟,就是没有出嫁的闺女,夭折暴毙,死后被埋在了祖坟的旁边。 这是大凶之地,诗曰:祖坟旁边女儿坟,祖祖辈辈不如人。婚姻破裂经常有,还有妻子嫁别人。 你曾经嫁过四个男人,前前后后,每个男人跟你过日子,都不会超过十年,对不对?” 四妮后娘一听,眼睛瞪圆了,嘴巴张大了,惊叹一声:“先生,你算的真准啊?我妹妹就是埋在了祖坟的旁边。” 四妮后娘口里的妹妹,正是四妮的姑姑。 四妮有个姑姑,没出嫁就死了,四妮的爷爷非常喜欢这个女儿,舍不得遗弃她,就把她藏在了祖坟的旁边。没想到被孙瞎子一语点中。 就这么几句话,四妮后娘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于是,女人扯嗓子在村子里喊开了,呼唤街坊邻居,都到她家算卦,说着这灵先生算得真准。 孙瞎子给四妮后娘算卦不要钱,只是租住了她的房子。已经在这儿好几天了。 孙瞎子算卦真的很准,说啥中啥。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前前后后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四妮娘家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算卦的人一波连着一波。 还有一句话,孙瞎子没有点破,那就是四妮的后娘喜欢偷人,跟村子里的野汉子睡觉。 这女人不正经,喜欢偷吃。 算卦的就这样,寄人篱下,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真的点破人家的小秘密,四妮后娘一定会恼羞成怒,找人将他暴打一顿。 所以孙瞎子不会惹祸上身。 所谓孀妇不偷汉,母鸡不下蛋,身边没男人,找个男人耍耍也是正常。 四妮后娘将孙瞎子留下,不单单是为了帮她看阴宅,看将来男人的运数,她的最终目的,是勾搭孙瞎子。 孙瞎子年纪不大,六十多岁,眼睛早就瞎掉了,自己长啥样子都忘记了。 他看不到自己,可别人看的到他。 三十年前,孙瞎子也是大梁山的美男,跟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差不多,非常招女人疼。 可惜他命不好,没人愿意嫁一个瞎子。 而且他算得出,自己会孤独终老,临死连个伴也没有。 家里的那个闺女,还是他捡回来的。 算卦的人往往都是泄露天机,必遭天谴,知道老天爷的秘密,老天爷不收拾你才怪? 所以他一辈子娶不起媳妇,眼睛瞎掉,就是泄露天机太多得到的报应。 孙瞎子四方脸,一脸的络腮胡须,胡子早就花白了,身板还挺硬朗。 而且记忆力非常好,走过的路从来不忘。 四妮后娘把他看作了神人,真的好想跟这神人相好一下。 晚上,她过来给孙瞎子送饭,手脚就不安慰起来。 她问:“老哥,你这辈子都没娶过媳妇?” 孙瞎子说:“是。” 女人问:“这么说,你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做了一辈子处男?” 孙瞎子说:“是。” “哎呀!”四妮后娘惊叫起来:“那你……熬得住?就没想过再找个老伴?老哥,你看俺咋样,要不然,咱俩就凑合一对吧?俺伺候你一辈子。” 孙瞎子一听,打了个冷战,赶紧掰着指头算了算。 这一算不要紧,不由暗暗叫声不好,今晚要被这女人破……身。 他想不到自己六十了,还能交上桃花运。 第632章 露水夫妻 孙瞎子打光棍六十年了,生下来就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他从前为自己算过命,一辈子娶不到媳妇,但是命中注定跟人有一次露水夫妻。 而且这露水夫妻,那女人还是个孀妇。 他之所以千里迢迢赶到水窑村,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那个露水妻子。 孙家的招子神数变幻莫测,可以预知过去未来。前算一千年,后知五百载。 要知道,他的祖上就是宫廷的占卜师,为皇帝家看风水看坟地的。 很久前,他就利用神数算出,自己的那个露水妻子在水窑村。那女人居住的地理位置,正是他算出来的,而且在坤位,正是四妮的后娘家。 不用问,就是眼前这女人了。 可惜孙瞎子啥也看不到,这女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皮肤白不白,眼睛大不大?脸上有没有痦子雀斑啥的,统统看不到。 看得到他就不是孙瞎子了。 孙瞎子苦苦笑了,问:“你想干啥?” 女人道:“你说俺想干啥?老哥,六十岁的童男,真的是大补啊,存货那么丰富……你是单身,俺也是单身,不如你别走了,咱俩将就着过。俺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孙瞎子没有反抗,对于命中注定的事儿,他一般不反抗,因为知道反抗也没用。 没有人可以跟命运抗争,占卜师也不例外。 所以孙瞎子就顺从了,任凭女人解下他的扣子,扯去他的大褂,将他按在了西屋的土炕上。 女人疯了一样亲他,啃他,咬他,弄孙瞎子一脸唾沫,跟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女人一边在男人身上撕扯,一边撕扯自己,眨眼的时间,他们都光光的了。 就这样,孙瞎子跟女人成就了好事……男人得到了快乐,女人也得到了满足。 第二天醒来,女人对他可好了,特意擀了面条,多加了三个荷包蛋,帮着男人补身子。 孙瞎子感叹一声:“有个媳妇真好,可惜啊,可惜只有一晚的缘分。” 女人惊讶地问道:“孙哥,为啥说咱们只有一晚的缘分?你不能常住吗?国家提倡老年婚姻的。” 孙瞎子说:“不行,我的命硬得很,会克女人的,娶谁谁死,碰谁谁死,这一晚的缘分,也是五百年的修行换来的,跟着我你会死的。” “为啥?为啥啊?其实俺……稀罕你,从第一眼瞅到你,就稀罕你。” 孙瞎子说:“我知道,咱们的缘分尽了,刚刚开始就尽了,今天我就会走,以后再也不回水窑村了。” 女人恋恋不舍,还真的对孙瞎子动了感情。 缘分这东西很难说,有一见钟情的,有一辈子跟人无缘的,也有年老体衰的时候才碰到自己缘分的。孙瞎子属于后者。 女人说:“孙大哥,你是不是嫌俺家穷?是不是嫌俺长得丑?是不是嫌俺儿女不同意? 你放心,俺儿子孝顺的很,一直在催着俺找老伴,你可以落户在水窑村,俺也可以跟着你去大梁山过日子,只要你对俺好,吃糠咽菜,沿街乞讨俺也认了。” 孙瞎子说:“我怎么会嫌你家穷?更不会嫌你丑,别管你是丑是俊,我都看不到。丑俊对我来说没有啥意义,更不是嫌弃你儿子不同意。 我的命真的很硬,真的会克死你,命中注定要孤独终老,我是大梁山第二个天煞孤星。” “你封建,你迷信,俺不信!能跟你过几天日子俺也知足,不如俺收拾一下,这就跟你走!” 女人黏上他还撕扯不掉了,孙瞎子也感叹自己年轻时候的魅力还在。 他说:“不行,真的不行,咱们必须要处理眼前的事儿!今天我有一劫,过不过得去这个劫都难说。” “劫?啥劫?俺跟你一起扛,你死俺就死,你活俺就活。” 孙瞎子说:“今天你家有贵客来访,这两个贵客是我的仇家,而且我根本逃不掉。” “谁?谁要找你寻仇?俺通知家里人,揍他!” 孙瞎子道:“你出门,向东走五百米,哪儿有颗老槐树,老槐树的底下停着一辆汽车,汽车上有两个人,都是光头,你把这两个人叫家里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他们找的就是我,也正是我的仇家。” 孙瞎子一番话说出,四妮后娘吓一跳,他不知道孙瞎子是怎么知道的。 这瞎眼睛老头真是啥都知道,眼瞎心不瞎,仇家的位置在哪儿他都知道。 女人没动,因为真的担心孙瞎子有危险,那两个人会对他造成伤害。她说:“俺不去!” 孙瞎子说:“去吧,这可能是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其中一个人,你应该认识。” “谁?到底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四妮后娘没办法,只好整理一下衣服,收拾了碗筷,走出门,赶到了村东的老槐树底下。 果不其然,老槐树的底下停着一辆汽车,汽车里有两个人正在抽烟。 张二狗跟大癞子已经到水窑村很久了,想找个人问问孙瞎子的下落。可大街上冷冷清清,狭窄的过道弯弯绕绕,一个路人也看不到。 正在哪儿抽烟呢,忽然发现一个年老的女人蹒跚走来,他们的眼睛就是一亮。 走进以后终于看清楚了,竟然是自己的丈母娘,也就是四妮的后娘。 张二狗二十年没见过四妮后娘了。 二十年前,四妮被这坏女人卖给了小武生,还找人把二狗胖揍一顿,张二狗就跟四妮娘家的人结下了仇。 他二十年没有蹬过丈人家的门。 四妮回到大梁山以后,张家的生意迅速崛起,那时候,四妮的爹已经死去很久了,房子,宅基地,还有田地,所有的家产都被坏女人霸占了。 因为没有了父亲,四妮跟娘家的关系也彻底断裂,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的张二狗跟过去不一样了,非常的有钱,盛气凌人,早就不把水窑村的那点财产放眼里了。 他是来找孙瞎子的,也是来复仇的,他要让四妮后娘瞅瞅,自己如今容光焕发的样子。气死她,也嫉妒死她。 狗眼看人低,老子要压压他们家的气势。 在张二狗打开车门的瞬间,他吃了一惊,四妮的后娘也吃了一惊。 “张二狗……咋是你?你怎么到水窑村来了?”女人愕然了。 张二狗呵呵一笑:“就是我……娘,你还好吧?” 他不得不叫她一声娘,尽管当初女人对四妮很坏,可毕竟是她将四妮养大的,人家的辈分在哪儿放着呢。 女人尴尬地不行,脸腾地红了。 她早就听说过张二狗发达了,也知道目前的四妮身家过亿,是阔太太。 她感到了后悔,早知道张二狗跟四妮这么有出息,自己当初就不该那样对他们。 老婆子真是瞎了狗眼,咋就没有想到张二狗有发达的一天? 如果当初自己肯把四妮嫁给二狗,那二狗现在就是自己的门婿,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那点钱,也够她吃喝三辈子。 你看看现在,草屋茅舍,一座像样的房子都盖不起。穿戴更是不行,虽说衣服上没有补丁,可一件衣服穿三年是常有的事儿。 本来张二狗想着,看到丈母娘以后首先数落她一翻,然后挖苦一通,让她狗眼看人低。, 可当他瞅到女人狼狈的样子时,竟然怯弱了。 别管怎么说,这都是四妮的后娘,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四妮留几分面子。 女人无话可说,只能道:“二狗,既然进村了,为啥不到家里坐坐?” 张二狗尴尬一笑:“不了,不了,娘,我这次来是找人。” 女人问:“你们找的是孙瞎子吧?他就在俺家。” “啥?孙瞎子住你家?” “是,他让俺来接你们俩,他早知道你们要来。” 张二狗跟大癞子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起傻眼。 他们两个都是大梁山人,当然明白孙瞎子的厉害。 可孙瞎子大早上起来,就知道有客来访,一定是做好了防范。二狗跟大癞子都预感到不妙。 孙瞎子是非常棘手的,这个人的厉害,远远超过了二狗的想象。 他比王海亮的爹王庆祥还要老奸巨猾,想从他的手里将祖传的古书拿走,比登天还难。 而且他闭着眼也知道你心的想的是什么,一眼可以看穿你的心扉。 四妮后娘说:“别愣着了,跟我走吧。” 女人头前走,张二狗跟大癞子只好后面跟,穿过狭窄的胡同,直奔四妮从前的家。 张二狗是熟门熟路,因为水窑村这么多年变化不大,还是老样子,一点发展也没有。 走过长长的胡同,再拐一个弯儿,水塘的那边就是四妮家了。 女人推开陈旧的木门,径自走进了院子。 张二狗跟大癞子也跟着进了院子。 女人忽然停住脚步,说:“二狗,俺知道你来干啥?不过俺告诉你,你如果敢伤害孙家大哥一根汗毛,保证你走不出村子就被人打死。俺可不是吃素的。” 张二狗说:“我知道,您老是吃肉的,孙叔叔真的在你家?” 女人抬手指了指西屋的门:“就在里面,等你俩好久了。” 张二狗跟大癞子迫不及待,一步跨进了房门。 果然,他们瞅到了孙瞎子,此刻的孙瞎子早就将衣服穿戴整齐,坐在了靠背椅子上,旁边的八仙桌子上沏了三杯茶。那茶水还是滚烫的。 孙瞎子说:“二狗,癞子,你们来了?” 张二狗跟大癞子又是吃了一惊,想不到孙瞎子耳朵那么灵,一下就猜到是他俩。 张二狗说:“孙叔,我跟癞子找你有事。” 孙瞎子说:“我知道,坐,坐下慢慢谈,你们的来意我全都知道了,是想要我家的那本《招子神数》吧?” 张二狗不敢跟孙瞎子动粗,也不敢胡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孙瞎子下一步想干啥。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多少事儿。 这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天下没有啥事儿能瞒得过他。 二狗说:“孙叔,你说对了,我就是想借你家的那本书看看,你放心,我看完就还给你。” 孙瞎子呵呵一笑,顺手从怀里套出一本古书,放在了桌子上。 张二狗跟大癞子瞅得清清楚楚,那本书正是孙家的《招子神数》。 孙瞎子说:“拿去,尽管拿去,你们一定是为了大梁王的宝藏对不对?作为叔叔,我必须奉劝你们一句,大梁王的坟墓进不得,谁进去谁死!拿走这本书,你们可千万别后悔……。” 第633章 完整的计划 张二狗没想到孙瞎子这么慷慨,自己还没有提出来,他就将书放在了八仙桌子上。 如果经过一番劝说,或者一番打斗,将老头子制服,他相信这本书是真的。 这么轻松就得到,张二狗难免会产生怀疑。 第一这本书是假的,第二,孙瞎子给他设了圈套,让他钻。 张二狗没有迫切去拿那本书,反而冷冷一笑:“孙叔,你说梁王墓为啥不能进?难道你进去过?” 孙瞎子的表情很平淡,摇摇头:“没有,但是我知道,因为梁王墓是一千年前,我王家的老祖宗设计的。 里面不但有机关,暗弩,瘴气,而且还有镇墓兽,洞穴也密密麻麻。不懂得伏羲八卦,不懂得机关,谁进去也出不来。 千百年来,偷盗梁王墓的人不计其数,大部分的人靠不近墓穴的位置就死去了,不是被山里的野狼吃掉,就是被瘴气毒杀。 野狼,瘴气,黄蜂,都是梁王墓的守护神。 现在虽说野狼迁徙了,可瘴气还在,黄蜂群也在,即便进去墓门,一步走错,同样会粉身碎骨。”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听说王海亮进去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孙瞎子微微一笑:“当然是真的。” “那为啥他没死?还活蹦乱跳的?” “道理很简单,王海亮不是别人,他就是大梁王本人,他是大梁王投胎转世。大梁王自己进出自己的墓穴,当然来去自如。” 张二狗摇摇头:“我不信,这是迷信,王海亮不可能是大梁王投胎转世。你糊我。” “信不信由你,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普天下能够走进梁王墓活着出来的,只有王海亮一个人。” 张二狗又是冷冷一笑:“还应该有一个人可以来去自如,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孙瞎子道:“我真的没有进去过,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可你说了,梁王墓是你王家的祖上建造的,流传到你这一代,也应该对那个墓熟悉,我想孙叔跟我回大梁山,咱们三个一起将梁王当年的宝藏挖出来。到时候分你一成。” 孙瞎子说:“我不去,有命进去没有花。再说我的眼睛瞎,啥也帮不到你。” 张二狗说:“你帮得到的,你跟着我们一起下去幽魂谷,一起走进梁王墓,里面的机关你最熟悉。暗道你最清楚,对不对?” “我不去!” 张二狗说:“去不去由不得你,今天捆也要将你捆走。癞子,动手!” 张二狗一声断喝,旁边的大癞子早就按捺不住了,拉出一条绳子将孙瞎子的手腕捆了起来。 孙瞎子没反抗,知道这是自己命里的劫数,早算出来了。 可旁边四妮的后娘不乐意了,她昨天刚刚跟孙瞎子一晚欢好,已经将孙瞎子当成了自己男人。 张二狗跟大癞子要捆她男人,女人当然不乐意了。 “张二狗,你个天煞的,你要干啥?干啥??放开孙大哥!来人啊!有土匪啊——!” 刚刚喊出一句,女人就叫不出声了,因为嘴巴被张二狗用毛巾堵住。 他二话不说,一下子扯下了丈母娘的裤腰带,将女人同样给捆了起来。结结实实捆在了靠背椅子上。 “我让你叫!叫唤个毛啊?告诉你老太婆,二十年前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如果不是看在四妮的面子上,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不许叫,等我们走了再叫。要不然撕烂你的嘴!拔光你的毛!” 被张二狗这么一吓唬,女人老实了很多,不敢做声了,眼睛里噙着泪,看着孙瞎子。 她害怕张二狗恼羞成怒,真的杀人放火。他了解这个人,逼急了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孙瞎子扭过头,伸手在女人的脸上摸了摸,道:“我说了,咱俩只有一晚的缘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好好过日子,别想着我,要不然你会死的很惨,我走了,保重!” 孙瞎子就那么被大癞子拉走了,张二狗跟在后面,一下子拎起了孙瞎子的盲杖,将八仙桌子上的《招子神数》揣进了怀里,还冲丈母娘吐一口口水,然后扬长而去。 四妮的后娘眼巴巴看着孙瞎子离开,男人挥一挥手,没带走一片云彩。 她恋恋不舍,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从哪儿以后,孙瞎子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露水妻子。四妮娘也没有再见过孙瞎子。 大癞子一只手拖着孙瞎子,一只手抓着匕首,那匕首暗暗顶在孙瞎子的腰肋上,从水窑村的大街上穿过。 大街上的人多起来,上工的,下工的,蹲大街上吃饭的,呼呼啦啦一大群。 几天的时间,水窑村的人都认识孙瞎子了,全都称呼他为灵先生。 大癞子跟孙瞎子肩并肩着走在大街上,那样子看起来好亲密,没有人看到大癞子手里的匕首,也没有人看到孙瞎子手腕上绳索。 他们很亲热地跟孙瞎子打招呼:“孙先生,你要走啊?” “孙先生,欢迎以后再来。” 孙瞎子跟大家拱手,说:“谢谢各位乡亲捧场,有缘咱们自会再见,自会再见。” 来到村东的老槐树底下,大癞子拉开车门,将孙瞎子一脚踹上了车。 张二狗也坐在了架势位上。大癞子问:“二狗叔,接下来咋办?” 张二狗说:“趁热打铁,咱们立刻返回大梁山,直接去挖梁王的宝藏。” “家伙呢?准备好了没有?” “什么家伙?” “就是挖掘的工具,装宝贝的工具,铁锨,口袋什么的。” 张二狗道:“进村子再说。” 就这样,二狗打响了车,一踩油门,汽车冲出了水窑村。 孙瞎子就这么被他俩给捆了,捆得结结实实,那本《招子神数》也到手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就是直奔幽魂谷,再探梁王墓。 张二狗跟大癞子都疯了,为了得到梁王的宝藏,完全冲昏了头脑。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无可挽回,只能一步一步错下去。 孙瞎子坐在后面,不但不害怕,反而呵呵笑了。 大癞子怒道:“你笑个屁?” 孙瞎子说:“我笑你俩无知,我敢打赌,这一次你俩还是靠不近梁王墓,信不?” 大癞子怒道:“不信,你凭啥这么说?” 孙瞎子说:“首先是季节不对,目前是初秋,夏天快过去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幽魂谷瘴气最弥漫的时候。不要说下到谷底,下不到半山腰你们俩就被瘴气毒晕了。 再一个,目前是饮马河的潮汛期,每年的夏天这个时候,幽魂谷下的那条河,河水就会暴涨。不要说人,石头掉下去也会被冲没。 单单是这两个天险,就足以把你俩阻在梁王墓的外面。更不要说里面的各种机关了。” 张二狗说:“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当然有办法。” 孙瞎子往后座上一靠,说:“那好,我等着,等着你俩将宝贝挖出来,分我那一份。” 张二狗跟大癞子都没有搭理他。继续赶路。 出了水窑村,上去外面的国道,距离疙瘩坡还有五百里的路程。 这五百里都是公路,非常的好走,汽车的速度很快,太阳没有西斜,三个人就靠近了距离学校不远的那个山坡。 前面是鹰嘴涧,旁边就是幽魂谷。 张二狗不敢进村子,因为大癞子当初跟刘媒婆欢好,误杀了小顺子,小顺子的家里人根本不会放他。 所以他们将汽车隐藏了起来,藏在一块大石头的背后,上面覆盖了枯枝烂叶,还有树藤。 计划是这样的,他们要下去幽魂谷,再探梁王墓。 单单得到四本书是不行的,必须要四本书的主人都在场。少一个也无法进去梁王墓。 《招子神数》的主人是孙瞎子,于是,他们首先就捆了孙瞎子。 《鲁班秘籍》的主人是张二狗,这个不用找,张二狗本人就参与其中。 《药王神篇》跟《训獒秘籍》的主人,是王海亮跟王庆祥。 王海亮不好对付,如果知道他们这两个活宝要去挖掘梁王墓,非把张二狗跟大癞子脑浆子给打出来不可。 再说王海亮根本不在家,到省城开会去了。 他们只好把目标对准了王庆祥。 可王庆祥同样不好对付,这老家伙可会功夫,三五个年轻人走不到跟前。 就张二狗跟大癞子那身手,王庆祥一条胳膊能打他们十个。 这就让张二狗跟大癞子发愁了。 他们从z市出发的时候,一直在考虑对付王庆祥的方法。 那就是,如何让他就范,听话,跟着他们两个一起下去幽魂谷。 王庆祥可是大梁山的老鸟,天上的事儿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儿全知道。 王海亮进去过梁王墓,王庆祥作为他的爹老子一定也进去过。 想要王庆祥屈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必须要抓住他的软肋。 王庆祥的软肋有两个,第一个,是他的孙女灵灵,孙女可是他的宝贝疙瘩。 第二个,是他的孙子王天昊,王天昊同样是王庆祥的心尖尖。 可张二狗跟大癞子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灵灵跟王天昊同样碰不得。 王天昊是狼王,根本不受要挟,惹急了就把他们两个吞了。 灵灵的功夫也不错,是大梁山有名的疯野丫头,一双秀拳挥舞起来风雨不透,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 既然这两个小的碰不得,二狗跟癞子只好动王家的另一个成员了,就是王海亮的媳妇带娣。 带娣是王海亮的女人,也是王庆祥的儿媳妇。 只要把带娣捆上山,用来要挟王庆祥,同样可以奏效。 于是,计划就这样定了,一切按照计划去执行。 下了车,大癞子拉着孙瞎子一步三摇上了山坡,很快,来到了一个山洞里。 大梁山有很多山洞,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山洞不下数千。 进去山洞,张二狗说:“癞子,孙瞎子就交给你了,你看好他,我下山,把带娣抓上来。 只要带娣被我们擒住,由不得王庆祥不屈服。” 大癞子说:“好,二狗叔,你去吧,我等着你。” 就这样,张二狗下了山,背着手不慌不忙回到了村子,打算对带娣下手。 呵呵,王海亮,报仇雪恨的日子到了,老子这辈子都被你压的抬不起头。 打不过你,我打得过你媳妇,实在不行,老子就把你的女人咔嚓了。 第634章 带娣被劫持 张二狗要对带娣下手了,将带娣掳上山,是他挖掘梁王墓的第二步。 带娣是王海亮明媒正娶的媳妇。 那一年,女人代替二丫被王海亮用八抬大轿娶进了门,跟男人拜了天地。 新婚的第一晚,王海亮揭下了女人的盖头,解开了女人的衣服,跟带娣一起进了棉被。 就那样,在黑暗里,他夺走本属于带娣的一切。 带娣是知足的,那个时刻她等了整整二十年。直到38岁,才圆了那场梦,终于跟心爱的男人成为了眷属。 王海亮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带娣把一切都给了他,而二丫也卷起行李,再次回到了s市,从哪儿以后,再也没回过大梁山。 王海亮痛苦不已,也纠结不已。 他给过二丫机会,可二丫却把这个机会拱手送给了带娣。 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饭,王海亮没办法,只好欣然接受了带娣。 被孙瞎子说对了,带娣是伯虎星,王海亮是天煞孤星,天煞孤星跟伯虎星是绝配。他们谁也克不到谁。 一个克死了媳妇,一个克死了男人,最终他们走到了一起,一切都在孙瞎子的预料之中。 带娣真的是伯虎星,新婚夜王海亮就发现,女人的下面是光秃秃一片,一根毛发也没有。她还是个原装的大闺女。 不可否认,王海亮是个负责任的男人,知道疼人,对带娣可好了,要什么给什么,关心,体贴,爱抚。 女人十分幸福,应该说带娣是大梁山最幸福的女人了。 王海亮能挣钱,是大梁山的首富,人长得英俊,健壮,每天把女人弄得大呼小叫,欲罢不能。 带娣是个乐天派,整天笑呵呵的,每天的任务就是到学校给孩子们教书上课。然后回家收拾家务。 他孝顺公爹,对海亮照顾的无微不至,对天昊跟灵灵也跟亲生的一样。 她依然漂亮,四十岁仍旧粉白无暇,干净利索,一对大眼,脸蛋粉红,一笑脸上俩酒窝。 她的身体端庄秀丽,脸上也没有一颗雀斑,小腰纤细,两腿又细又长,是大梁山最漂亮的村花。 也是王海亮家的条件好,这个膏啊那个粉,几千块的化妆品,每次洗完澡,带娣都浇地一样往身上糊,全身每一个角落都要涂抹上化妆品,就连那个地方也是香喷喷的。 带娣注重打扮,金耳环,金项链,玉手镯,什么都有,就是脚脖子跟肚脐眼上,都配备了脚环跟脐环。 她一直在利用的自己的年轻,活力跟魅力打动男人的心,把男人栓在身边。 女人长得好,王海亮就把持不住,每天夜里,男人女人的喊炕声在半空中回荡,搞得半个大梁山都不得安宁。 于是其他家的夫妻也跟着纷纷效仿,大梁山的上空每夜都会荡起一片春潮。 这几天王海亮不在家,到省城开会去了,男人总是忙。带娣就挑起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这天傍晚,学校刚刚放学,带娣就着急忙活走出校门,准备回家为公爹做饭。 芳芳就笑话她,说:“带娣姐,海亮哥算是拴住你的心了,就惦记着你的家。” 带娣幸福一笑:“你还不是一样整天惦记着憨子?咱俩谁也别说谁。” 芳芳说:“行,走吧,走吧,黑板我来擦,校门我来锁,海亮哥走好几天,也该回来了,迎接你的夫君去吧。” 带娣骂声讨厌,燕子一样跑出了校门。 跟王海亮成亲几年,她一直没孩子,带娣渴望有个儿子,她跟海亮的儿子。她想品尝一下做母亲的快乐。 男人这几天要回家,回来以后,当然要忙着造小孩了。 学校距离村子五里地,距离村南的山神庙也有一段距离,中间要通过一段茂密的小树林。 大梁山上没狼了,随着大山的开发,熊瞎子跟土豹子也几乎绝技。 这条僻静的小路基本没有危险,再说穿过树林,那边就是村子里的砖窑厂跟羊场,半路上稀稀拉拉都是人,带娣一点也不害怕。 小树林的中间是光洁的水泥匝道,很狭长,每年的秋天,这里落叶纷纷,景色宜人。 张二狗就准备在这里下手。 因为只要把带娣擒住,绕过一段小道,穿过对面的庄稼地,那边就是大梁山的原始密林。神不知鬼不觉。 他埋伏好以后,等着带娣的出现。 果然,带娣来了,嘴巴里哼着歌儿,脸上都是笑容,披肩发一甩一甩,特别好看。 看到带娣,张二狗就生气,多美的村花啊,竟然被王海亮给采了。 二十年前,带娣是大梁山独树一帜的美人儿,盖过了玉珠,也盖过了二丫。那小模样可招人疼了。 可惜是个伯虎星,谁碰谁死,谁娶谁死。 孙家庄的孙巧哥,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军,信用社主任宋子健,包括后来的小梁老师,都被带娣克得惨不忍睹。 原来老天爷让带娣转为伯虎星,就是为王海亮准备的。 王海亮的女人玉珠死了以后,带娣立刻填补了她的空虚。 为啥我就没这福气?老天不公啊!娘的个脚,奶奶个腿! 王海亮就是比自己命好,身边那么多女人。 同样是人,做人的差距为啥那么大?张二狗又是愤怒,又是羡慕嫉妒。 就在带娣走进那片小树林的时候,张二狗的身影呼啸而出。 带娣还没有明白咋回事,一条湿乎乎的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巴。 女人感到了不妙,刚要张开嘴巴呼喊,忽然,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冲进了鼻孔。 她眼前一阵迷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瘫软了下去。 张二狗把带娣迷晕以后,扯下身后的麻袋,把女人套进了麻袋里,背上就走,直接上了不远处大梁山的山道。 来到山洞的入口,张二狗麻利地钻了进去。 这个山洞是张二狗早就看好的,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了如指掌。 山洞是自然形成的,非常隐蔽,在一座山崖的断崖旁边,四周是密密麻麻的青草,一人多高,几乎将洞口完全遮住。 张二狗老奸巨猾,劫持女人时候,是装进麻袋抗过来的,带娣的双脚不沾地。这样就躲过了王天昊家那只雪獒的追踪。使小白的鼻子失效。 山洞里面冬暖夏凉,还有几块平整的青石,在上面铺了干草,张二狗将麻袋扔在了干草上。 解开了麻袋,他发现带娣依然昏迷不醒。 于是,二狗脱下了女人的长袜,将带娣的手脚全部捆绑结实,还用一块棉布堵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 带娣是五分钟以后醒来的,女人醒来吓了一跳。 恍恍惚惚的,眼前有两个人,一个是张二狗,她认识,另一个竟然是大癞子。 看到大癞子,女人吓一跳,因为大癞子早就死了,跳进了幽魂谷,为啥还活着? 难道俺死了,是在地狱里? “呜呜呜呜……”带娣竭力挣扎起来:“坏蛋,放开我,张二狗你想干什么?” 嘴巴里呜呜着,含糊不清,她知道自己被人劫持了,就是张二狗跟大癞子。但是她不知道这两个坏蛋劫持她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的身体一个劲挣扎,上衣的扣子错开了,露出了半截洁白的兔子,亮光闪闪。 因为长袜已经扯掉,带娣的两腿白嫩柔滑,浑圆结实,一下子就勾起了张二狗的渴望。 奶奶的,王海亮的媳妇真他娘的俊,简直美若天仙,这要是摸一摸,……还不销魂死? 张二狗的眼睛露出了贪婪,一点点向着带娣靠过来,上去要摸带娣的身体。 带娣吓得一声尖叫,身体蜷缩在了山壁上,两只大眼充满了恐怖。 张二狗很不幸,没想到脚底下刚好有块石头,那只手还没有靠近带娣,就被石头绊倒了。 咣当一声,来了个黄狗吃屎,脑袋磕在了另一块石头上,差点磕掉俩门口。 “噗嗤……”大癞子笑了,问:“二狗叔,你干啥?” 张二狗满嘴冒血,眼睛通红。 旁边的孙瞎子也说话了:“二狗,我劝你别对带娣胡来。要不然你会死的很惨……别忘了,她是伯虎星。 凡是对带娣产生幻想的男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就算带娣克不死你,王海亮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二狗这才想起来带娣是伯虎星,刚才那一跤,是被带娣克得。 他跟王海亮斗了一辈子,一辈子都没有赢过王海亮一局。 他知道王海亮平时大模大样,挣钱如大河流水,花钱如大浪滔滔。王海亮是个看钱财如粪土的人。 但是有一样,你别伤害他的家人跟女人,一旦他的女人跟家人遭遇伤害,他敢把天捅个窟窿。 当初,大梁山的雪狼咬死了几个民工,王海亮一怒之下冲上大梁山,几乎将大梁山的白狼斩尽灭绝。 大梁山人的尊严不容侵犯,王海亮的女人更加不能侵犯,张二狗对王海亮了解的非常透彻。 他只能望美兴叹,眼巴巴看着带娣的俊俏,使劲咽了口唾沫。 他不慌不忙,上去撕掉了女人嘴上的布,冲带娣呵呵一笑:“嫂子,你受惊了,我是二狗啊,你不认识我了?” “我呸!”带娣啐了张二狗一脸的唾沫,破口大骂:“张二狗,你个混蛋想干啥?为啥劫持俺,你放开俺!!”带娣疯狂了,就像一只发怒的母豹子。 张二狗心平气和说:“带娣,你别生气,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癞子也不会伤害你。我们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大梁山的宝藏,只有捆了你,我们才能要挟王海亮,才能要挟王庆祥。没他们两个人,我根本进不去梁王墓啊。” “啥梁王墓?你到底想干啥?”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在山洞里好好呆着就行。我们绝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带娣怒道:“张二狗你妄想!海亮是不会屈服的,他一定会来救俺的。你等着,到时候海亮会扭断你的脖子。” 张二狗说:“好啊,我等着他来。” 张二狗说完,又用布条堵住了带娣的嘴巴。 带娣那么漂亮,看得二狗非常激动,媳妇四妮跟带娣比起来,白菜罗卜都不如。 可他在竭力忍耐,现在,打死他也不敢动女人一根手指头。 因为他还没活够,担心被女人克死。 第635章 一错到底 大癞子在旁边问:“二狗叔,接下来该咋办?” 张二狗呵呵一笑道:“单单是绑架了王海亮的媳妇,力道还不够大,应该把孙瞎子的闺女也绑上山。孙瞎子一定六神无主,你要什么,他一定会答应什么。” 张二狗一边说,一边冲孙瞎子这边瞟了一眼。 孙瞎子在旁边紧闭双目默不做声。 张二狗是在吓唬孙瞎子,也是真的要把他闺女绑上山。 他知道这瞎老头老奸巨猾,挟持他下去幽魂谷,一起寻找梁王墓,他一定不会配合,说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孙瞎子不是一般人,眼睛虽然瞎,脑瓜子却聪明地很。必须抓住他的软肋,让他屈服。这样,他就不敢胡来了,会乖乖听话。 孙瞎子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闺女。 孙瞎子有个闺女,是小时候捡回来的,捡来的那年不满周岁,还在襁褓里。 那一年,孙瞎子到山外算卦,走出大梁山的时候,在黄土坡里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那是一个乱葬岗,平时没人经过,忽然传出几声婴儿的啼哭,老孙就很纳闷。 掐指一算,原来自己还有闺女命,上天会赐给他一个女儿养老,而那女儿是被人遗弃的。 老孙大喜,于是就把那孩子抱回了家,精心喂养。 那个年代日子苦,很难糊口,孙瞎子的家里又穷,没有媳妇,没有奶水。 他没办法,只好让孩子吃村子里其她女人的奶,海亮娘,大白梨,大栓婶,都喂过那孩子奶水吃。 那孩子也是吃百家米,花百家钱长大的。村里的热心人很多,东拼西凑,给孩子衣服穿,给孩子做饭吃。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可热心了,人们都很善良,淳朴。 那闺女的名字叫小花,还是王庆祥帮着她取的。 小花长得丑,皮肤又黑又瘦,脑袋上稀稀拉拉几根黄毛,跟一只掉了毛的鸡毛掸子差不多。身体像个大马猴,又像一只佝偻的大虾。 她浑身没有四两肉,皮包骨头弱不禁风,嘴巴张开,满嘴黑牙根,好像一口三年都没有刷锅的破砂锅。 可孙瞎子对小花非常好,一直把孩子抚养成人。 长大以后,小花跟村子里其他女人一样,看上了王海亮,并且托人跟王海亮相亲。 可王海亮只看了她一眼就走了,因为他不想抱着一只干虾过一辈子。 相亲不成,女孩哭了很久,孙瞎子就劝她:“闺女,你跟王海亮没缘分,再说你有命嫁给他,也没命享受,实话告诉你,王海亮是天煞孤星,娶谁谁死,碰谁谁死。” 孙瞎子为了安慰闺女,编造了王海亮是天煞孤星的瞎话。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村子里才风言风语,传出王海亮的命硬,哪个姑娘嫁给他,也不会长命。 二丫跳崖,玉珠病死,足以证明了这一点。 甚至还有人说,王海亮的宝贝大,劲头足,两个女人是被他活活折腾死的。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众说纷纭不置一词。 但最终,小花没有嫁给海亮,而是嫁给了王家庄一个殷实的壮汉。 她的八字跟那壮汉的八字吻合,能够白头偕老,也是孙瞎子帮着闺女算的。 孙瞎子很疼小花,小花也非常孝顺,常常回娘家照顾爹,帮着孙瞎子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 小花可是孙瞎子的心尖尖,把小花绑上山,等于给孙瞎子带上了紧箍咒。保证他不敢胡来。 大癞子一听,嘴角上发出一丝冷笑,大拇指一挑:“二狗叔,高!实在是高!!今天晚上咱们就行动,把孙老头的闺女也弄上来。” 张二狗说:“不是咱们,是你一个人去,因为我在这里看人质,防止他们跑掉。 你记住,把女人弄上来的时候,不能让她的双脚沾地,也不能让她的身体碰到任何东西,王天昊的猎狗小白厉害无比,十里地就可以闻到女人的味道。” 大癞子说:“好的,没问题,今天晚上,我就把小花弄过来。” 孙瞎子就在旁边,双手被捆绑,动弹不得,张二狗跟大癞子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没有着急,也没有生气,而是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阿米豆腐,苍天,饶恕他们两个的罪过吧……。” 大癞子跟张二狗袭击的第二个目标,就是王家庄的小花了。 把小花捆绑上山,也是他们挖掘梁王宝藏的第三步,目的是为了控制孙瞎子,不让这老家伙耍心眼。 大癞子下山,潜伏进王家庄的时候,是半夜时分,小花早就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跳过了围墙,靠近了女人的窗户。 小花的家里没别人,只有她一个。 她的男人是王海亮煤窑厂的工人,也是窑厂的主要骨干,常常加班,这晚刚好没在家。 小花的年纪不小了,四十出头,孩子也大了,闺女在山外上大专,儿子在县一中上高中。 偌大个院子,偌大个屋子,女人独守空房。 偏赶上这几年大梁山人很少喂狗了,大部分人家都没有狗看家护院。 这就给了大癞子机会。 大癞子靠近窗户,掏出一把刀子,将小花的窗户撬开一条缝隙,然后拿出一根塑料管子,将塑料管子伸了进去。 塑料管子里面是熏香。 熏香这东西不稀奇,大癞子就可以搞到。 因为大癞子目前是宋子健斗狗场的经理,也是拳击俱乐部的经理。 斗狗场跟拳击俱乐部,本来就不是什么正道生意,手下大多是鼠窃狗盗之辈,也有很多江湖混混。 这些混混无恶不作,偷鸡摸狗,踹孀妇坟,刨绝户坟,除了好事啥事儿都干,工具是非常齐全的。 搞定一个女人,比抓只小鸡难不到哪儿去。 熏香吹进去以后,里面的小花睡得跟小猪猪一样,被人抱走都不知道。 大癞子觉得差不多了,就撬开窗户,一下子扑上了小花的土炕,将女人连同被子一股脑裹在了怀里,然后跳出屋子,直接把小花抗上了大梁山。 小花就那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大癞子掳走了,干的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大癞子跟了张二狗以后,本事大增,正经本事没有,溜门撬锁,钻个孀妇被窝,偷个鸡,摸个狗,那能耐大了去了。 而且他的力气也大了不少,抗个人脚步如飞,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赶进了那个山洞。 来到了山洞里,张二狗正在打瞌睡,带娣也在打瞌睡,孙瞎子坐在一块石头上,同样没动弹。 大癞子将小花放在了地上,上去推醒了张二狗:“二狗叔醒醒,醒醒,小花我弄来了,接下来咋办?” 现在的张二狗成为了大癞子的狗头军师。 张二狗揉揉眼说:“把小花捆起来,跟带娣绑在一起,咱们再到山下去一趟。” 大癞子有点纳闷,怒道:“为什么还要下山,这都几点了?” 张二狗阴阴一笑说:“我们再去绑几个人。” “这次绑谁?” 张二狗的嘴角裂出一丝狞笑:“绑的是张拐子的媳妇喜凤,还有憨子的媳妇芳芳,张建国的女人小燕。” “啊?把喜凤,小燕跟芳芳绑来干啥?这三个女人的用途不大。”大癞子有点迷惑不解。 张二狗呵呵一笑问:“你不懂,张建国跟我有仇,张拐子也跟我有仇,还有憨子,更是我的仇人,老子已经错了,那就一错到底,根本无法回头!” 张二狗疯了,真的疯了,也准备孤注一掷了。 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从绑架孙瞎子那一刻起,就已经触犯了法律。 现在,三个人质在手,他想把从前的仇恨一块报了。 他跟张拐子的仇恨,是因为张拐子抢走了他的女人喜凤嫂。 他跟张建国的仇恨,是因为张建国抢走了他的女人小燕。 他跟憨子的仇恨,是憨子抢走了他的女人芳芳。 既然不能回头,横竖是坐牢,横竖是个死,还不如把这几个女人一起祸害了。 能得到梁王宝藏最好,得不到,老子也不能让仇人舒服。 他的心里产生了极度的扭曲。 大癞子却有点害怕,目前,事情越来越复杂,绑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起初只是为了宝藏,现在,宝藏跟复仇已经密不可分了。 “可是……二狗叔,事情搞这么大,咱们咋收场?会走投无路的。” 张二狗说:“你以为我们还有回头路可走吗?堵死了,全都堵死了。要知道,张拐子家跟你家可有血海深仇。 当初你爹,你娘的死,都跟张拐子有关。目前可是个机会,不如把他们家的女人全部绑过来,一雪前耻!!” 张二狗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眼睛充满了邪恶。 而且这些话正好说到了大癞子的心坎上。 大癞子忍辱偷生二十年,一直在寻找报仇的时机。 目前的确是个机会。如意,张拐子,你们祸害了我全家,老子就绑你如意的老娘,绑你张拐子的女人。 老子也要让你们尝尝妻离子散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点点头说:“好,既然事情无法收场,那咱们就干一票大的,反正你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 就这样,他们用一根很长的绳子,将孙瞎子,带娣,还有小花捆在一起,然后相跟着下了山。 张二狗是忘不掉喜凤和小燕的。 喜凤嫂当初可是张二狗的老相好,20年前,大夯哥死去以后,喜凤嫂没少跟张二狗约会,两个人好的跟公鸡看到母鸡似的。 那时候的喜凤嫂风情万种,张二狗还是个童子鸡,张二狗喂养了一头大公猪,专门让村子里的母猪怀崽子。 他就是借着让喜凤家的母猪怀崽子为名,跟女人好了。 而且相好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被张大毛发现,一砖头下去,将张大毛砸晕,然后逃亡z市,才跟女人断了。 等张二狗再回来的时候,喜凤嫂已经嫁给张拐子很久了。 从哪儿以后,张二狗就对张拐子恨之入骨。 至于小燕,那本来就是张二狗的媳妇,跟张二狗过了不到两年。因为跟张大毛胡闹,才被二狗赶出家门,住进土窑的。 住进土窑的小燕,依然不肯收敛,跟村子里的很多男人相好,引发了大暗病。 大夯哥一怒之下,将土窑炸塌,是张建国利用一把铁锨,将女人从废弃的土窑里刨出来的。 从哪儿以后,小燕就成为了张建国的媳妇。 现在,这两个女人日子过得都不错,能甩张二狗八条街。 张二狗对这两个女人是羡慕嫉妒恨。得到幸福以后,对他这个老情人看也不看。 反正老子是要死的人了,一不做二不休,将两个女人弄上来,敲诈张拐子跟张建国一笔钱再说。 第636章 报仇雪恨 其实张二狗不缺钱,就是为了让张拐子难过。 气死他才好呢,将他的赖腿气好,好腿再气瘸。 张二狗打定了注意,决定跟大癞子再下山一趟,天亮以前,将三个女人弄上山。 大癞子问:“咱俩都走了,山洞谁来照看,万一他们三个跑了怎么办?” 张二狗说:“放心,跑不了,咱们用胶带缠住她们的手脚,再用大石块将洞口堵死,她们的力气小,根本移不开。” 大癞子呵呵一笑说:“有理,有理,咱们就这么办。” 于是张二狗跟大癞子一起动手,用胶带将小花跟带娣的双手双脚牢牢缠死了。 他们又搬来两块巨石,将山洞的洞口彻底堵死,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张二狗跟大癞子离开以后,山洞里只剩下了带娣跟小花,还有孙瞎子。 两个女人一动不动,孙瞎子也没做声。 他知道两个女人被迷晕了。张二狗跟大癞子全都疯了。 为了梁王宝藏,啥都豁了出去。不知道那笔钱财祸害了多少人,多少人因为梁王宝藏而送了命。 宝藏是祸根,祸根啊!孙瞎子一个劲地长叹。 山洞里很黑,伸手不见六指。想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再加上孙瞎子是瞎子,挣脱绳子也无法逃走。 他摸索着将两个女人嘴巴上的胶带撕开,然后开始呼唤:“闺女,你们醒醒,醒醒啊。” 好一会儿,带娣跟小花才睁开眼,醒过来小花就是一声尖叫:“啊!!这是哪儿?出什么事儿了?” 孙瞎子说:“别动,没事,没事的,冷静。” “爹,咋是你啊,咱们这是……?”小花呼喊了一声。 张拐子叹口气说:“你们都别动,没事的,我在,我在这儿,咱们被绑架了。” “绑架?谁绑架俺?”小花莫名其妙问,这时候才感到手脚被束缚了。 “张二狗,还有大癞子,他们是为了得到大梁王的宝藏,要挟我,要挟庆祥老哥,一起下幽魂谷,为他们挖梁王墓。所以就绑架了你们两个。” “啊?那大癞子跟张二狗呢?” “又下山去了,准备把喜凤,芳芳还有小燕也捆绑上来。” 带娣问:“那到底是为啥啊?喜凤嫂,小燕跟芳芳又不知道梁王墓的秘密。” 孙瞎子说:“还不是为了复仇?冤孽啊,这两个牲口不如的东西!” 小花问:“爹,那咋办?咱们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啊。” 孙瞎子摇摇头:“根本逃不出去,咱们不能动弹。” “那咱们就在这儿等死?” 孙瞎子微微一笑:“别慌张,我算过了,这是咱们命中的一劫,但是有惊无险,这儿是生门,只要咱们坐在这里不动弹,一定有人救我们。” “你的意思,咱们就在这儿等?” “当然,听我的没错,张二狗跟大癞子是为了宝藏,根本无意伤害我们,就是财迷心窍了。” 孙瞎子年纪大,老谋深算经验丰富,又是有名的占卜师,他说这儿没危险,带娣跟小花这才放心了。 四处瞅了瞅,哪儿都黑乎乎的,弥漫出一股霉烂的味道。 带娣感觉到这是一个山洞,大梁山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山洞。 她是在回家途中被张二狗掳上山的。家都没回。 男人王海亮也没在家,到省城开会去了。 万一海亮知道,不定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王海亮爱她,非常珍惜他,带娣忽然很想男人,哇地哭了:“海亮哥,你在哪儿!救命啊,救命!” 可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搭理她们。她们到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张二狗跟大癞子两个人下了山,再次来到了疙瘩坡。 大梁山的村庄鸦雀无声。大街上静悄悄的。 没有一家店铺是开张的。大梁山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千百年来形成了习惯,半夜从来不出门,除非是偷人养汉子的。 这些年生活好转,家家有钱,家家有电视,男人有女人,女人有男人,偷人养汉子的也越来越少了。 大癞子跟张二狗来到了孙瞎子的家,孙瞎子的家里早就上锁了,正是半夜两点一刻。 这个时刻,是睡觉最舒服的时候,有钱难买黎明觉,孙瞎子跟喜凤嫂,张建国跟小燕,一个个睡得跟猪差不多。 张建国跟孙瞎子的家挨着。 从前是一户人家,老宅子,自从建国跟小燕成亲以后,这个家就成为了两户人家,中间一道拦马墙,将两家人割开了。 张拐子跟张建国是各过各的,兄弟之间常常照应。关系非常好。 这边做了好吃的,就隔着墙头递过去,让那边尝尝鲜。 那边做了好吃的,也呼唤这边品尝。 特别是巧巧跟如意成亲以后,喜凤嫂跟小燕的关系就更好了,他们是妯娌,也是亲家,更是最要好的姐妹。 巧巧跟如意不和爹妈住一块。他们有自己的小家。 如意养甲鱼挣钱了,新房盖在了水塘边。崭新的二层小楼。 年轻人火力大,整夜的折腾鼓捣,张拐子和喜凤图清静,也就由他们去了。 两个人来到了张拐子家,翻身跳过了墙头。 大癞子跟张二狗一样敏捷,两个人的脚步落在了地上。 忽然,呼哧一声,一条黑影冲两个人扑了过来,张开嘴巴吭哧一口,咬在了张二狗的裤腿子上。 张二狗吓的差点萎缩,这才发现,冲过来的是张拐子家的那条癞皮狗。 张拐子家喂过好几次狗,最早的那条,被张二狗成立打狗队的时候一棍子敲死了。 这条癞皮狗是后来喂的,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一条好狗。 当初,这条癞皮狗跟着黑虎东挡西杀,为大梁山立下了悍马的功劳。 现在已经年纪大了,却依然在为张拐子跟喜凤嫂的房事保驾护航。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张二狗跟大癞子跳进墙头的时候,那条癞皮狗就发现了他们,可它就是不叫。 等着两个人的脚步落定,那条狗嗷地一嗓子,冲张二狗跟大癞子的裤腿子就咬。 张二狗裤腿子被撕扯了,大癞子的裤子也破了,差点露出白沟子。 可是那条狗攻击错了目标,要知道大癞子可是远近闻名的训獒能人。 自从两年前偷走王天昊的训獒秘籍,学习了里面的训獒方法,早就是一流的训獒师了,区区一条狗何足道哉? 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飞快地拿出一个包子,冲那狗就砸了过去。这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包子砸在了狗的不远处,癞皮狗放开大癞子,扑向了那个肉包子,原来大癞子在肉包子里同样搀和了毒药。 那条狗三口两口将包子吞下,然后就晃荡起来,最后扑通栽倒在地上。哼也没哼一声,就晕倒了。 大癞子吁了口气,只骂那条狗是狗曰的,张二狗道:“你骂得对,它就是狗曰的。” 两个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靠近了张拐子家的窗户。 大癞子拿出两根塑料管子,一根放在了自己的嘴巴上,另一根递给了张二狗。 他说:“二狗叔,咱们俩各自展开行动,我去偷喜凤,你去偷小燕,迷昏她们以后,咱们就离开,要不然天就亮了。” 张二狗接过了塑料管子,说:“好,祝你成功!” 张二狗一个鹞子翻身,翻到墙头的那边,那边的建国跟小燕睡得好比两只猪,建国的呼噜声很大,惊天动地。 可能是习惯了吧,小燕对建国的呼噜声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他俩都没穿衣服。 目前是夏末秋初,俗话说:立了秋,把扇丢。秋天的天气已经相当凉爽。不冷不热,正是一睡不醒的最佳时刻。 张二狗一点也不慌张,这种溜门撬锁,偷鸡摸狗的小事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他同样拿出刀子,撬开了建国家的窗户,然后将塑料管子伸了进去。 扑地一吹,一股袅袅的青烟从建国家的窗户口飘了进去,屋子里弥漫出一股香味。 烟气顺利地进了建国跟小燕的鼻孔,男人跟女人睡得就更踏实了。 张二狗大大方方撬开了窗户,翻身跳了进去。 跳进去以后,他拉亮了屋子里的电灯。 建国跟小燕竟然还保持着睡觉的姿势,两个人睡得那叫一个香。 张二狗不担心小燕会醒,这种药没有四个小时的时间,人是不会恢复意志的,现在他可以随便。 这曾经是他张二狗的女人,只可惜张二狗没有珍惜她。 20年前,有一段真诚的感情放在张二狗的面前,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 那时候的小燕,是死心塌地要跟着他过日子,可是张二狗却抛弃了她。最后迫使女人嫁给了张建国。 二狗后悔地不行,现在想起来,心里还隐隐约约地痛。 他对不起小燕,没有给女人终身的幸福,女人撵着他还吃了不少的苦。 张二狗爱抚地看着小燕。 小燕也四十多了,大梁山的女人全都一样,四十多了还不显老,脸蛋光滑细腻,肩膀光滑细腻,手臂和两腿也光滑细腻。 小燕保养地非常好,后背上的肌肤雪一样地白,鼓鼓的前胸也好像摇头晃脑的大白鹅。 肚子跟小姑娘一样紧绷,没有一丝妊娠纹,也没有一丝肥胖纹。 女人香气宜人,她跟带娣一样,喜欢每天洗澡,洗完澡以后,这个膏啊那个粉,抹墙一样往身上糊,所以保养得极好。 张二狗使劲咽了口唾沫,他的心激动不已,彭拜不已,也躁动不已。 可目前,他根本来不及干其他的,时间紧迫。 心里气不过,于是抬腿一脚,把张建国从床上踹了下去,建国就像一头喝醉酒的猪,扑通倒在了水泥地上。 然后二狗脱下鞋子,在建国的脸上左右来回的抽。一边抽一边骂:“他妈的,让你抢我的女人,让你抢我的女人!老子揍你个龟儿子!” 建国因为同样中了熏香,不能动弹,张二狗揍他,他根本不知道。 张二狗恨不得手起刀落,把张建国脑袋割掉,一雪当初的耻辱,可他下不去手。 公安断血案最准了,不能惹麻烦。 他用鞋子把昏迷的张建国爆催一顿,然后打开小燕的衣柜,收拾了一下,将女人平时穿戴的衣服一股脑地收拾好。 最后将赤果的小燕用被窝包裹严实,抗在了肩膀上,提着行李袋子踢开了窗户。翻到了墙头那边。 这时候,村子里的鸡已经叫了,显出黎明前的最后一段黑暗。 第637章 死性不改 张二狗跳进张拐子那边的时候,他吃了一惊,因为就在他把小燕弄到手的同时,这边的大癞子也没有放过喜凤嫂。 里面的喜凤跟张拐子睡得同样香,也是被大癞子用熏香迷得神不知鬼不觉。 大癞子同样脱下凉鞋,在张拐子跟喜凤的屁股上抽。 他在报仇,为当初爹娘的死讨回公道,喜凤嫂跟张拐子的腚,被他抽得万紫千红余波荡漾。 张二狗抗着小燕翻过墙头的时候,大癞子抽得正带劲儿,一边抽一边骂:“死拐子,臭娘们,还俺爹的命来!还俺娘的命来!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张二狗狗冲着窗户一声低嚎:“癞子,风紧,扯乎,庙里和!” 张二狗用的是江湖黑话,那意思,天亮了,你还搞个毛?咱们是时候走了。 大癞子叹口气,知道自己也就出出气而已,难不成还真的杀了他们? 他听了二狗的话,用棉被卷起了喜凤嫂,同样跳出了窗户。 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跳出窗户以后,直接奔向了大梁山。做的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喜凤嫂跟小燕就这么被两个无赖弄走了。两个女人离开的时候都是光着身子。在棉被里被人弄走的。 第一个发现媳妇丢失的是张建国。因为建国被张二狗一脚踹下了床。 地上冷,熏香这东西别的不怕,就怕冷水,还有温度的忽然改变。 张建国睁开眼以后,感到浑身疼,伸手摸了摸,没有摸到媳妇,却摸在了床帮上。这才知道自己滚在了地上。 他咕嘟一声:“小燕,起床了。” 可旁边没人答应。建国使劲揉了揉眼,发现床上是空的。以为小燕早早起床,进厨房做饭去了,所以没有在意。 这时候,他听到了大哥张拐子的惨叫:“哎呀!我媳妇没了,谁见俺媳妇了?哎呀,狗也死了,不好,家里进了贼!来人啊!不好了!有人偷俺媳妇了,抓偷媳妇的贼啊————” 张拐子几声大吼,疙瘩坡半道街的人都被惊醒了。一时间村子里鸡飞狗跳,喧闹声不断。 大家纷纷起床,全都扑向了张拐子跟张建国的家,这才发现不但张拐子的媳妇喜凤不见了,建国的媳妇小燕也不见了。 不仅仅如此,又一惊天的消息传来,王海亮的媳妇带娣也不见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孙瞎子的闺女小花。 短短一晚的功夫,疙瘩坡四个女人失踪,这在大梁山又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浪。 喜凤嫂,小燕还有小花,是在被窝里消失不见的,而带娣是根本没有回家,走出学校门没多久就不见了。 电话打进省城的时候,王海亮正在开会。 现在的王海亮跟当初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人大代表。 他是大梁山的第一富户,同时也是三联贸易公司集团的董事长,蓝天企业的总经理,身兼三大要职。 张喜来不行了,患病多年,蓝天集团的股份,他全部交给了海亮管理。 至于三联那边,素芬跟二丫也退居了二线,将真正的后台老板王海亮推上了前台。 现在的王海亮简直可以说是呼风唤雨,跺跺脚整个s市跟z市都要抖三抖。 可他做人非常的低调,从不张扬。 他出门的时候都是前呼后拥,所以一般不出门。 开会回来,就躲在酒店不出来。身边时刻有十来个保镖在日夜护卫。 那些保镖都是王天昊从保安公司请来的精英,个个身手不凡,机智勇猛。 王天昊担心父亲出危险,而且自己又开了保安公司,他将那些精英全部安排在了王海亮跟二丫的身边。 天昊是孝顺的,也是细心的。 电话是张大毛打过来的,那时候王海亮刚刚开会完毕,返回酒店。 王海亮抓起话筒:“喂!” 那头传来张大毛气喘吁吁的声音:“海亮,你回来吧,村子里出事了……。” 王海亮问:“出什么事儿了?” 张大毛说:“带娣失踪了,喜凤失踪了,小燕也失踪了,包括孙瞎子的闺女小花,也失踪了。” “啊?”王海亮后脖子嗖地冒了一阵冷风:“她们怎么无缘无故会失踪呢?” 张大毛说:“我怎么知道?马上给我回来,把几个女人找出来。我怕他们出危险。” 张大毛摆出一副丈人的气势,简直是在命令。 在大梁山,也只有张大毛敢跟王海亮吹胡字瞪眼睛了。 他不担心别人,担心的是喜凤嫂。 虽说目前不跟喜凤来往了,那可是自己儿子的亲娘。万一有个闪失,他怕如意难过。 王海亮挂掉电话,赶紧收拾行李,准备返回大梁山。 他觉得几个女人的失踪,有可能是绑架。 现在的王海亮跟从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他腰缠万贯,身家过亿,不要说疙瘩坡的人,就是其他村子的人看着也眼热。 眼热难免就会嫉妒,嫉妒难免就会愤恨,一定是用他的女人要挟他,绑架勒索。 王海亮不在乎钱,在乎的是带娣,那可是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 等他收拾好东西,开车回到了大梁山的时候,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四个女人已经消失整整三天了,超过了72个小时。 王海亮进村以后大喝一声:“找!”于是把人分作三组。 第一组在村子里找,包括各家各户的粮仓,红薯窖,废弃的宅基地,还有破旧的房子,一寸土地也不能放过。 另一组直奔城里,将z市的几个车站包围,同时也通知了当地的公安,报了警。 一时间,整个z同样炸了锅,警车四处奔跑,来回的呼啸。 第三组,直奔大梁山,包括断天涯,老虎岭,饮马河,野狼谷,鹰嘴涧,姑娘峰,四周的山洞全部搜索一遍。 只可惜,他们将四周的大山全部搜索了一遍,不要说媳妇,连根女人毛也没有发现。 因为大梁山大大小小的山洞不下数千个,再加上近几年大山开发,到处是矿洞,藏几个人,神仙都找不出来。 整整找三四天,也没有发现几个女人的下落,全村的人都是疲惫不堪。 王海亮也累坏了,开始吧嗒吧嗒抽烟。 四天以后,王天昊从斗狗场回到了家,带着几个警员。 天昊同样听到了带娣阿姨跟喜凤大娘失踪的消息。 带娣是他的后娘,可比亲娘还亲。喜凤大娘那是她的乳母,当初天昊被父亲从村南的老槐树底下捡回来,吃了喜凤好几个月的奶。 他们感情至深。 第一时间,他就知道,几个女人被劫持,跟大癞子和张二狗有关。 因为他的那本《药王神篇》被大癞子偷走了,爷爷的那本《训獒秘籍》也不见了,两本书一起消失。 他知道那是大癞子干的,而且是张二狗怂恿他干的。 从家中门锁被撬的现场来看,手段跟张二狗家的开锁技巧一模一样。 天昊返回z市以后,第一个寻找的就是张二狗。 他跑进了张二狗的家,去问四妮婶子:“婶子,俺二狗叔呢?” 四妮也很纳闷,说:“你二狗叔几天没回家了,打手机也没人接,俺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咋?你找他有事儿?” 王天昊一跺脚,说:“不好!婶子,俺二狗叔很可能下去幽魂谷了,他要挖梁王的宝藏。” “你说啥?”四妮吃了一惊,只骂男人死性不改。 七八年前,张二狗就曾经下去过幽魂谷一次。那时候,下到半山腰,就被瘴气毒晕了。整整昏迷了两年。 做了两年的植物人,命差点丢掉,想不到还是对梁王的宝藏念念不忘。 四妮急得不行,家里有吃有喝,日子也不难过,不知道男人放着好日子不过,整天折腾个啥? 啥时候把命再折腾进去,就彻底玩完了。 四妮吓得手足无措,一下子抓住了天昊的手:“天昊,好孩子,婶子求求你,求求你了,幽魂谷很危险,下去就是个死,看在天天的面子上,看在婶子对你不错的面子上,救救他,救救他啊!” 王天昊道:“婶子你别急,我知道,我就是来救他的,阻止他下去幽魂谷。你告诉我,这些天他都跟谁在一起。” 四妮说:“俺不知道啊,他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整天开车出去,天知道他上哪儿溜逛。” “那你有没有见过大癞子,二狗叔是不是跟癞子在一块?” 四妮问:“大癞子不是死了吗?二狗怎么会跟他在一块?” 王天昊明白了,张二狗暗暗寻找四本古书,暗暗挖掘梁王宝藏,没让四妮知道。 他是偷偷进行的,就怕四妮阻止。 王天昊说:“那没办法,我只能先回大梁山,到幽魂谷去等他,希望可以阻止他。” 就这样,他急冲冲离开四妮家,回到了训犬场。 他从训犬场调了几个精明强干的手下,还有几条训练有素的警犬,自己的那条雪獒小白也带在了身边,回到了村子里。 王天昊一脚踏进父亲屋子的时候,王海亮的屋子里烟雾缭绕,王海亮正在哪儿抽烟。弄得房子里跟烟囱差不多。 王天昊低着头,眼光不敢跟父亲相碰。 父亲是他的克星,王天昊天不怕地不怕,就害怕亲爹老子,王海亮一咳嗽,王天昊就打哆嗦。 过去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 天昊问:“爹,带娣姑姑跟喜凤大娘还没有找到?” 王海亮点点头,示意儿子坐下,叹口气说:“天昊,我在想,到底这些年得罪过什么人,什么人能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怨?为什么要绑走村子里的女人。 我这人一向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做事情瞻前顾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是谁跟我下这么重的毒手?” 王天昊说:“爹,我想……这件事应该是张二狗跟大癞子干的?” 王海亮摇摇头说:“不可能,张二狗这个人我了解,还没有那么坏,再说他凭啥绑架带娣,从前的恩怨,我跟他两清了啊。” 王天昊一声苦笑:“爹,张二狗不全是为了复仇,他的目的,就是大梁王的宝藏。他已经盗走了咱们家两本书,而且我打听到,他把孙瞎子也从水窑村绑走了。 孙瞎子哪儿有一本,再加上张二狗身上的那本,他们已经拿到了四本书,大梁王宝藏的秘密破解指日可待。 接下来,他们就该要挟你,或者是我爷爷,跟着他们一起下到幽魂谷,寻找梁王墓的准确地点。” 王海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胡闹!这不找死吗?梁王墓这个时候进不得!天昊,快,救人!马上救人!!” 第638章 勒索信 王天昊喔了一声整整衣服走了,领着几个人上了大梁山。 带娣嫁给王海亮几年,王天昊很少喊带娣一声娘。 大部分的时候喊她姑姑,有时候干脆喊阿姨。 带娣本来就是王大夯的妹妹,王大夯是王海亮生死过命的兄弟,天昊从小就喊带娣姑姑,一时间难以改嘴。 不可否认,玉珠死了以后,带娣对天昊跟灵灵很好,当做亲生的对待。 上学的零花钱,春夏秋冬的衣服,带娣总是为他们准备得整整齐齐。 礼拜天孩子回家,带娣还做好吃的,为他们改善生活。 带娣四十多了,过了最佳生育年龄,她这辈子也不想要孩子了。 嫁给王海亮,她的梦想已经实现,不敢再分走两个孩子的父爱。 天昊跟灵灵也对带娣很好,特别是灵灵,对带娣可好了,比亲娘还要亲。每次回来,都给带娣买好吃的。 这是一个重组家庭,也是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但这个家庭是温馨的,温暖的。 王海亮前前后后经历过三个女人,第一个是二丫,第二个是玉珠,第三个是带娣。 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在儿子心里的光辉形象。 王海亮也是迫于无奈,他完全是为了责任。 王天昊敬佩父亲,不但有一身高超的医术,看事情有独到的眼光,有聪明的头脑,过人的胆量,而且是个力挽狂澜的大人物。 疙瘩坡的任何事情,无论多么难以处理,只要经过父亲王海亮的手,立刻变得迎刃而解。 父亲在他心里的形象越来越高大。 王天昊拉着几个属下,在大山里转悠了好几天,几乎踏遍了所有的地方,找了他熟悉的任何一个山洞,仍然是一无所获。 带娣,喜凤,还有小燕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其实张二狗跟大癞子并没有走多远,而且就在大梁山。只不过张二狗老奸巨猾,王天昊一时间找不到他们罢了。 张二狗跟大癞子绑走几个女人,完全销声匿迹,那个山洞谁也不曾发现,很难寻觅,有几次张二狗跟大癞子回来,自己都差点找不到。 …… 张二狗跟大癞子一人一个,扛着喜凤嫂跟小燕回到了山洞,将两个女人扔在了青石上。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孙瞎子,小花跟带娣一晚没睡,猛地看到张二狗跟大癞子将喜凤和小燕也绑上了山,两个女人大吃一惊。 带娣怒道:“张二狗,你要干啥?喜凤跟小燕哪儿得罪你了?你怎么连她们也不放过?” 张二狗呵呵一笑:“很简单,因为我要为王海亮摆一个迷魂阵,放一个烟雾弹,让他不知道我们俩在干啥。 单单绑走孙瞎子,绑走你,王海亮一下子就猜测出我们要去挖梁王宝藏。 把喜凤跟小燕捆过来,他就无法准确判断我们的目的了。” “你你你……你好狡猾!”带娣愤怒急了,一对大眼睛差点喷火。 “呵呵,跟王海亮比起来,我这点狡猾算的了什么?你给我闭嘴!”张二狗懒得跟女人吵嘴,拿起一块布条,又将带娣的嘴巴堵住了。 孙瞎子还是在旁边祈祷:“阿米豆腐,张二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再错下去,你就无法收场了,会自尝苦果的。” 大癞子怒骂一声:“老家伙!闭嘴!”大癞子也捡起地上的布条,将孙瞎子的嘴巴给封闭了。 目前山洞里有四个女人,一个瞎子。都是二狗跟大癞子绑过来的。 他们不想把这五个人怎么样,中心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下去山谷寻找梁王宝藏。 绑架这五个人是要挟王海亮的主要手段。可他们同样知道,仍旧无法驾驭王海亮。 王海亮不是一般人,出门前呼后拥,贴身保镖就十几个。 再说他的功夫好,一巴掌下去,张二狗跟大癞子就成煎饼了。 王海亮不是他们的突破口,但是可以从王庆祥那儿下手。 王海亮知道的秘密,王庆祥也应该知道,把王庆祥诳上山,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于是,接下来张二狗写了一封信,当天晚上趁着半夜,将那封信钉在了王庆祥医馆的木门上。 那封信是这样写的:王庆祥先生,你的儿媳妇跟村子里的几个女人都在我的手上。想要救他们的命很简单,早上六点,你到鹰嘴涧来一次,咱们谈谈交易的方法。不要报警,不要通知你的儿子王海亮,要不然我们就撕票。 那封信王庆祥是第二天早上发现的。 王庆祥有个习惯,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锻炼身体,首先跑步,然后再打一套正宗的太极拳。 一套拳打完,带娣已经做好了饭,给公爹送到医馆。 吃过饭,他开始坐在医馆的八仙桌子前面帮人看病。 这早已成为一个习惯,数十年这种习惯没有改变。 这天早上,王庆祥跟平时一样起床,打开医馆的门,一眼就瞅到了那封信。 看完以后,王庆祥没有慌张,而是皱起了眉头。 这几天,带娣,喜凤,小燕还有小花失踪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山村的角角落落,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这几个女人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卖出了大山。 也有人说,他们是被人绑架了,意图勒索。 因为这些年,大梁山人太有钱了,家家都是暴发户,年薪数十万上百万的大有人在。 王海亮自不必说,张拐子,张建国这样的人家,在疙瘩坡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富户。 绑架他们的媳妇,当然可以勒索不少钱。 王庆祥这些天一直在等,等着劫匪的勒索信到来,他深深为儿媳妇捏了一把汗。担心带娣出危险。 现在,勒索信终于来了,劫匪约他到鹰嘴涧交易。 这是好事,王庆祥经过了大风大浪,经验老道,不会被这样的场面吓到。 既然劫匪通知自己去,哪有不去的道理,为了把儿媳妇救出来,大不了这条老命豁出去了! 就这样,王庆祥谁也没有通知,一个人背着手上了大梁山。 鹰嘴涧距离村子并不远,翻过村南的山神庙,穿过王海亮的工厂,再穿过学校,就可以看到鹰嘴涧的山峰。 这山峰距离村子也就十五里,对面就是幽魂谷。 幽魂谷非常狭长,绵绵延延九十多里,从养命沟开始,一直到下游的饮马河。 下面瘴气弥漫,迷雾重重,没有人敢下去。 王庆祥走上了鹰嘴涧的那条小路,一边走眼睛一边仔细观察。 刚刚走到半山腰,忽然,旁边的草丛里跳出两个人。其中一个呵呵一笑:“庆祥伯,别来无恙啊?” 王庆祥看的清清楚楚,这两个人一个是张二狗,一个是大癞子。 “张二狗,大癞子,怎么是你们两个?难道……带娣是被你们给绑走的?那封勒索信也是你们写的?” 张二狗说:“对,就是我写的,庆祥伯,你还没有老糊涂……。” 王庆祥问:“二狗你到底想干啥?绑架人是犯法的,你活的不耐烦了?” 张二狗说:“我干啥你应该知道,放心,我不会碰你儿媳妇一根汗毛,再说带娣是伯虎星,我想碰也没命碰。” “那你想干啥?” “我想要大梁王的宝藏!想你带着我下去幽魂谷,把梁王的坟墓挖开,拿走里面的宝贝。” 王庆祥一皱眉:“你妄想!” “庆祥伯,你是识时务的人,知道拒绝的后果是什么。我可能会把大梁山的几个女人扔下山谷去,也可能带着她们几个下去山谷。你知道下面有瘴气,可能会把她们几个毒死。” “你……丧心病狂!简直是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为了大梁王的宝藏,这些年我费尽心机,绞尽脑汁,今天,所有的秘密都被我破解了。我知道,想要找到梁王墓的位置需要四本书,这四本书凑在一起,里面的八个字组合起来,就是墓穴的准确位置。 我还知道,想要打开墓葬的入口,必须要四本书的主人同时在场。 一个是孙瞎子,他是《招子神数》的主人。一是我张二狗,我是《鲁班秘籍》的主人。 还有两本书,《药王神篇》跟《训獒秘籍》都在你们王家,所以这两本书的主人应该就是王海亮跟你。 现在缺少的就是你,你在场,打开墓穴绝不是难事。庆祥伯,是不是这样?” 王庆祥一听冷冷笑了:“张二狗,你很聪明,可惜聪明得过头了,梁王墓绝不是你想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季节,幽魂谷下不得!里面有瘴气!” “我知道有瘴气,有你在,就不用怕,因为你是神医药王的传人,自然有克制瘴气的方法。” “二狗我告诉你,幽魂谷绝对不能下去,下去就是一个字……死!你难道不怕死?” 张二狗说:“不怕,只要可以挖到宝藏,死有什么可怕的!老家伙,只问你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去!我就放过几个女人,不去!你就为她们收尸!” 王庆祥真的生气了,嘴唇哆嗦:“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王庆祥是善良的,他是大梁山最善良的老人之一。 这么多年,他做事情一丝不苟,谨小慎微,做人也低调,如履薄冰,从来不得罪人。 他对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跟任何人说话,话没出口,先在自己脑子里转三圈,觉得话不伤人,才说出来。 他在村子里的威望极高,人人尊敬。大梁山所有人见到他,都是老远就笑脸相迎,称呼他为庆祥叔,庆祥伯,或者庆祥爷爷。 他德高望重,人们是看王海亮的面子,当然,也是他多年积攒的口碑。 他古道热肠,做事情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让别人受屈。山里人都知道他好欺负,也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他就是个坦荡荡的君子,无可挑剔的君子。 正是因为瞅准了这一点,张二狗说话才敢带刺。 王庆想知道自己不屈服不行了,只好惨然一笑,道:“好,我答应你,跟你一起下幽魂谷。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见见带娣,见见孙瞎子,只要他们安然无事,我就跟你一起去挖梁王墓。” 第639章 再探幽魂谷 王庆祥的这个条件一点也不算过分,张二狗一口答应了他。 “好,庆祥伯,我相信你的承诺,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跟我来吧。” 张二狗冲老人摆摆手,王庆祥背着手,不慌不忙跟着他们两个上了山坡。 山坡上的小路并不陡斜,而且经过了修葺。 最近的大梁山也跟从前不一样了,成为了旅游胜地。 几乎所有的山路全都修整过,而且沿途还加了很多的栏杆。 鹰嘴涧也是旅游区的景点之一。 不过鹰嘴涧很大很大,二十里以外,看上去像是一只老鹰,而且是一只展翅高飞的老鹰,非常雄伟。 一旦踏上山峰,那就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张二狗领王庆祥走的是另一条山道,或许那根本就不算山道,因为这条道根本没人走过。 地上倒伏的杂草,也是张二狗跟大癞子这几天踩出来的。脚下,两侧都是草丛,密密麻麻,除了草丛就是岩石。 一直向前走了二里多地,两个人才停住,张二狗抬手一指:“伯,带娣跟孙瞎子他们就在这儿。” 王庆祥无数次来过鹰嘴涧,但是这个旮旯却没上来过。啥也看不到。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大癞子呵呵一笑,将旁边的几块岩石移动一下,立刻,眼前出现一个狭窄的洞口。 那个洞口不大,钻进一个人没有问题。王庆祥做梦也想不到,这儿同样会有个山洞。 大癞子跟张二狗都是大梁山人,从小在这儿长大,小时候就在山上玩。 因为山里的洞穴多,暗洞也多,王庆祥知道的山洞,他们不一定知道,他们知道的山洞,王庆祥也不一定知道。 张二狗淡然一笑:“庆祥伯,进去呗,放心,孙瞎子跟带娣就在里面。” 王庆祥一点也不怕,一哈腰钻了进去。 果不其然,外面的洞口小,里面却别有洞天,是个很大的空间,足足二百多平米。 这山洞是个死洞,没有出口,冬暖夏凉,山洞里有蜡烛,还有果皮,应该是张二狗跟大癞子这些天吃的食物。 因为蜡烛是亮着的,王庆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五个人。 带娣,喜凤,小花,还有小燕,包括孙瞎子都在。 “庆祥老哥,你咋来了?” “爹!救命啊!” “庆祥伯,救命!是张二狗,还有大癞子把我们捆来的,放我们出去啊。” 四个女人跟孙瞎子一起嚎叫起来。 “带娣,喜凤,孙瞎子,你们没事吧?” 王庆祥一下子扑了过去,打算将绳子帮着他们松开。 可张二狗跟大癞子却急了,怒道:“慢着!庆祥伯伯,你别鲁莽!” 王兴祥怒道:“干啥?把他们放了,我来做你的人质。” 张二狗说:“当我小孩子啊?把他们放了,你还会听我的?” 王庆祥冷冷一笑:“我现在就可以将你们两个拿下,交给公安法办,你信不信?” 张二狗也冷冷一笑:“当然信,我知道你庆祥伯的身手!王海亮跟王天昊的功夫都是你教的,我俩不是你的对手。 可你别忘了,我张二狗也不是吃素的,早料到你会变卦,你确定可以把他们几个安全带出去?” “你……什么意思?” 张二狗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这两天,我喂他们几个吃了点东西,那些东西是有毒的,而解药,只有这儿有。” “你说啥?”王庆祥一瞪眼:“你喂他们吃了啥?是不是毒药?” 张二狗说:“当然是,你是有名的神医,当然知道毒药的厉害,我保证,只要你跟着我们下去幽魂谷,顺利挖出宝藏,我一定会喂他们几个吃解药。” “你你你……张二狗,你好卑鄙!” 王庆祥无话可说,张二狗可比他的爹老子张大栓卑鄙多了,也阴险多了。竟然给人质下毒。 张二狗是聪明的,是在糊弄王庆祥,他知道王庆祥老实,好糊弄。 王庆祥不敢贸然行动了,本来想一巴掌将张二狗跟大癞子拍扁的,一听说几个人中毒,立刻傻眼。 大癞子说:“庆祥爷,人质你也见了,满意了吧?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们一起下山谷去了?” 他们让王庆祥见几个女人,就是为了让他安心领他们下去山谷,现在目的达到了。 王庆祥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们,先陪着你们下去山谷,可你们一定要保证,挖到梁王的宝藏,给他们吃解药。” 张二狗说:“你放心,咱们都是乡亲,还是邻居,我们只是求财。” 王庆祥乱了方寸,他是远近闻名的中医不假,可张二狗的话还真把老爷子糊弄住了。 天下药物千变万化,有的药就是无色无味,脉象也摸不出来,而且可以控制毒发的时间。 他一时无法判断出二狗给几个人吃了啥东西,再说这里四个女人,他也不好意思摸女人的手腕。 更何况带娣还是他儿媳妇,公公跟儿媳妇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他只能答应他们,先下山谷再说,而且必须保证把他们安全带出来。 王庆祥不想看着他们两个死,更不想看着四个女人死。 二狗说:“庆祥伯,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下山谷吧,把孙瞎子带上,我知道没有他,墓穴咱们同样找不到。” “那带娣跟喜凤她们怎么办?” 二狗说:“就让她们四个女人呆在这儿,所以说,你要安全把我们也带出来,要不然,她们几个就饿死了。” 王庆祥一声苦笑:“二狗,你有种,心思够缜密,安排得天衣无缝。原来后路你早就想好了。” 二狗说:“您夸奖了,承让承让。” 就这样,张二狗把里面的装备收拾一下,又将王庆祥领出了山洞。 同时,他们也把孙瞎子给拉了出来。 应该说,这次下去幽魂谷,孙瞎子同样是主角,没有孙瞎子,想找到梁王墓,比登天还难。 出去洞口,张二狗跟大癞子一起用力,又用石头将洞口封闭了,外面看不出任何破绽。这才带着孙瞎子跟王庆祥走下山坡。 四个女人成为了他们手中的王牌,王庆祥跟孙瞎子不得不听他们的。 其实,要挟孙瞎子跟王庆祥的目的已经达到,四个女人对二狗跟大癞子来说已经没用了。 而且张二狗知道,这四个女人根本没事,不出几个小时,就会被王天昊找到。 王天昊是大梁山有名的狼王,也是训练有素的特警,破案无数,手中还有一条优秀的猎犬。找到这个山洞,把四个女人救出去,绝不是难事。 可即便王天昊找到这里,也晚了,因为那时候,说不定王庆祥跟孙瞎子已经找到了梁王墓。将里面的宝贝给挖了出来。 顺着山路向下走,弯弯绕绕,走出去四五里的样子,来到了鹰嘴涧对面的山崖旁边。 张二狗打算从这儿下去,因为当初他的爹老子张大栓,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 那一年,张大栓纵火,成为了逃犯,半夜回家跟大白梨约会,吃了张大毛家的饺子,穿了张大毛的棉衣,还摸了张大毛媳妇的……大白梨。 哪知道被张大毛发现,轮着擀面杖一路穷追猛打,追到这个地方,两个人遭遇了野狼的攻击。 张大栓为了救下张大毛,毅然抱着一条野狼滚下了山崖。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张大栓必死无疑,可谁也想不到,五天以后,他会出现在村子外的芦苇荡里。 张大栓在红薯窖躲藏了十几年,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秘密,那就是,他掉下山谷的时候,发现了梁王宝藏的秘密。 这个秘密,被张二狗一点点从爹老子的嘴巴里套了出来。 既然张大栓可以发现梁王墓,那就证明,从这儿下去,一定可以到达梁王墓的位置。 对于这个推论,张二狗深信不疑。 他们带来的装备不少,有攀岩绳,有手电筒,食物,饮用水,还有登山镐。 张二狗将绳子捆绑在了一块石头上,足足七八条,每一条绳子的长度都在二百米。 大梁山所有人都知道,幽魂谷非常深,不下一千五百米。而且下去,想从原来的位置上来,绝对不可能。只能在山谷里另找出路。 这条路是有去无回的。也就是说,他们下去山谷,只能顺着河水向下,那个三百米高的瀑布,才是唯一生还的出路。 王庆祥将盲杖递给了孙瞎子,问道:“瞎子老弟,你怕不怕?” 孙瞎子呵呵一笑:“怕个鸟!庆祥哥,我孙瞎子等了几十年,现在终于可以下去幽魂谷,亲手摸摸梁王墓了。不怕告诉你,我比张二狗还渴望进去梁王墓。 我想看看咱们一千七百年前的祖先,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王庆祥淡淡一笑:“下面可危险得很,有瘴气,有毒蛇,有黄蜂,还有密林,走进密林就会迷路,咱们可能有去无回。” 孙瞎子说:“死就死了,只要死在大梁山,哪儿都是一样。” 王庆祥点点头,非常佩服孙瞎子视死如归的勇气。 张二狗收拾好了一切,说:“庆祥伯,咱下去呗。” 王庆祥说:“二狗,你可想好了,这次下去凶多吉少,你犯了两个禁忌,第一,时间不对,想下幽魂谷,必须要等到冬天,那样的话,危险系数会减少一半。可惜现在是夏秋。 第二,人物不对,你抓我们两个下来,完全是个错误,因为我们老了。可能会陪着你死在这儿。你不应该找我们,应该找海亮,幽魂谷,只有海亮才能来去自如。” 张二狗道:“我知道,可他根本不听我的,我要是能驾驭海亮,就不麻烦你俩了,海亮如果知道我俩绑架了他媳妇,还不一巴掌把我张二狗拍成煎饼? 废话少说,我知道你有办法,咱们都不会死。你可以领着我们进去,当然有办法把我俩带出来。” 王庆祥说:“行,你别后悔!明年的今天,应该就是你我的忌日!” 张二狗冷哼一声,把绳子的锁扣挂在了王庆祥的腰肋上,怒道:“你给我下去!” 用力一推,王庆祥的身子顺着绳索出出溜溜掉下了山谷,眨眼无影无踪。 第640章 幽魂谷底 第一个下去的是王庆祥,第二个下去的是孙瞎子。 孙瞎子啥也看不到,大癞子将绳子捆在了他的腰上,同样将他推了下去。 孙瞎子一只手抓着绳子,另只手拿着盲杖,跟腾云驾雾似得,耳朵边风声嗖嗖只响。 那绳子是特质的,上面有减速滑轮,滑轮上有个握手,可以控制身体下落的快慢。 王庆祥知道绳子怎么用,可孙瞎子不知道,也看不到。因为下落的速度快,一脚踹在了王庆祥的脑门子上,这才停住。 王庆祥说:“瞎子兄弟,你慢点。握紧滑轮可以减缩。” 孙瞎子摸索半天才找到握手的准确位置,速度一减,跟王庆祥拉开了距离。 第三个下去的是张二狗,最后一个下去的是大癞子。 大癞子跟张二狗都很狡猾,两个人都在提放对方。他们都担心自己下去,上面的人会使绊子。 最后张二狗一咬牙,做出了让步,走在了大癞子的前面。 绳子隐蔽得很好,他们走的又是山崖边最隐蔽的那一段,所以四个人从这个位置滑下去没人知道。 很快,四个人的身体在断崖下形成四个麻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向着谷底的位置靠近。 不知道向下滑了多久,王庆祥就预感到了不妙,开始头晕目眩,眼神迷离。 他知道那是瘴气被呼进肺里,中毒的原因,于是赶紧停下来,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葫芦,他从葫芦里倒出四粒药丸,将两颗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另外的两颗递给了孙瞎子。 孙瞎子在上面,猛然发现王庆祥拉他的裤子,老头一愣:“庆祥哥,咋了?” 王庆祥说:“给你,接着,好东西。” “啥呀?” “药。” “什么药?” “克制瘴气的药,吃了这种药,就可以克制瘴气。” 孙瞎子一听大喜,摸索着王庆祥的手,终于摸到了药丸,将药丸送进了嘴巴里。 这时候,孙瞎子才明白张二狗将王庆祥诳上山的真正目的。 王庆祥绝对不简单,不单单是找到梁王墓的关键人物,也是帮着二狗闯过第一关的重要人物。 山谷里的瘴气,没有他的独门药丸,根本无法解除。下不到山谷,人就会被毒死。 上次张二狗就吃了大亏,几乎被瘴气毒成植物人。 这次他学精了,知道王庆祥善良,即便自己再坏,老人也不会看着他中毒。 果不其然,王庆祥想了想,还是将揣在怀里的葫芦拿出来,告诉孙瞎子:“往上传,让癞子跟二狗各吃两粒,这样他们就不用怕瘴气了。” 孙瞎子接过葫芦长叹一声:“庆祥哥,你心眼真好啊,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 王庆祥也苦苦一笑:“二狗跟癞子是人,不是蛇,我也不是那个愚蠢的农夫。不看二狗跟癞子,也要看张大栓跟死去的李老实,我不想他们断子绝孙。” 王庆祥就这样,心眼实诚。按说,在断崖上他就想将药丸拿出来,给大家分发的。 可他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帮助二狗跟癞子。 这两个小子忒坏了,毒傻他们才好呢。 可下到半山腰,发现瘴气越来越浓,他于心不忍了。 李老实死了,只丢下大癞子一根独苗。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大梁山的人,癞子当初还是他帮着接生的。 他看着这孩子从小一点点长大,是仇恨将他逼上了背叛的死角。 人之初性本善,大癞子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不是当初的那场争执,那番械斗,李老实跟老实婶就不会死。大癞子的心也不会变坏。 作为村子里的长者,他觉得难辞其咎,为啥当初就没有阻止张大毛跟李老实之间的那番恶斗?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无可挽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孙瞎子将药丸递给张二狗,张二狗倒出两粒送进嘴巴里,然后将葫芦递给了大癞子。 大癞子也知道这是解药,可以克制下面的毒气,毫不犹豫也吃了两颗。 这几颗药丸救了他们的命,也正是因为有了王庆祥,这次的挖掘他们才可以全身而退。 绳子向下滑得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下滑了一千多米。 终于,一脚踩在了地面上,下去了半山腰的一段平台。 那平台很宽阔,足足十五六米,长度绵绵延延,缠绕在半山腰。向上看,一眼看不到顶,向下看,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崖谷。 这儿还不是幽魂谷的最底部,平台那边的悬崖,还要向下五六百米,才是真正的幽魂谷谷底。 谷底的深处迷雾重重,烟雾缭绕,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东西漂浮在空中,还发出植物霉烂的味道。 大癞子一眼就看出,这平台就应该是上次他跟宋子健掉下来的地方。 很久以前,大癞字帮着宋子健训练了一条斗牛梗,帮着宋子健来找王海亮复仇。 那一天,王海亮的猎狗黑虎跟大癞子的斗牛梗进行了一翻鏖战。 黑虎失去了一条右腿,斗牛梗也被黑虎用爪子刺破喉咙,一命呜呼。 宋子健不慎掉下山谷,大癞子也生无可恋,为了代替刘媒婆担当罪过,愤然跃下了山谷。 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死,而是摔在了山谷下的平台上。 这一段平台应该是一条路,一条古代人修的老路,不知道通向哪儿。 但是大癞子知道,就在这条路上,他们找到了梁王神庙,找到了酷似王海亮的那座大梁王雕像。 也是在这条路上,他瞅到了一条巨蟒,还有五个吊死鬼。 大癞子一脚踩在地上,摘掉绳索,来回瞅了瞅。 他没有看到附近有梁王神庙,也没有看到那颗有吊死鬼的大树,环境跟上次掉下来一点也不一样。 当然,这也不是当初他跟宋子健掉下来的那一段,因为上次跟王海亮决斗的地方距离这儿还很远很远。 也就是说,这条古路跟当初他掉下去的地方是连通的。天知道距离还有多远。 四个人吁了口气,王庆祥问:“大家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呼吸困难不困难?心跳快不快,有没有出虚汗?” 张二狗道:“庆祥叔,为啥这样问?” 王庆祥说:“我担心你们中毒,虽说这儿距离谷底还很远,可瘴气已经非常浓烈了。稍有不慎就会倒下。” 二狗说:“我没事。” 大癞子也道:“一切正常。” 孙瞎子说:“我很好。” 王庆祥点点头:“那好,从现在开始,大家不要分开,不能让一个人掉队。还有,除了咱们四个,你们看到任何东西或者事物,都不要慌张,因为你们发现的不一定是真的。” 张二狗迷惑不解问:“庆祥叔,你说啥?我们到底会遇到啥?” 王庆祥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可能会出现幻觉,看到一些恐怖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是根本不存在的,虚无缥缈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为啥啊?咱们为啥会看到恐怖的东西?” 王庆祥说:“还是瘴气,瘴气中毒以后,会影响人的心跳,影响人的呼吸,当然也会影响人的大脑。从而让人产生幻觉。” “你……不是已经给我们吃过解毒药了吗?”大癞子猛吃了一惊。 “解毒药只能保住我们的命,不被瘴气毒死,可无法排斥那些副作用。所以我们必须要多加小心。” 喔……,大癞子明白了,怪不得上次他跟宋子健掉下来,会发现梁王神庙,会发现一条巨蟒跟吊死鬼。 原来还是瘴气搞的鬼,瘴气控制了两个人的心跳跟呼吸,造成大脑缺氧,人就容易产生幻觉。 那时候,巨蟒是假的,吊死鬼是假的,那个酷似张大栓的白胡子老头也应该是假的。 可梁王神庙应该是存在的,而且神庙里留下的字迹,也应该是真的。 大癞子啥都明白了,一千七百年前的大梁王真是聪明。张,王,李,孙四大家族的老祖先也真是聪明。 他们当初在为大梁王修建坟墓的时候,利用了这里的天险,并且让这些天险作为了天然的屏障,将那些盗墓贼阻挡在了外面。 这天险不单单是幽魂谷里的瘴气,甚至还有大梁山的野狼群。 任何人胆敢靠近梁王墓,不被野狼分尸,也会被瘴气毒死。 瘴气,野狼群,或许是靠近梁王墓的第一个关,下面还应该有第二关,第三关,甚至第四关。 每一道关卡都会置人于死地。千军万马下去山谷,也无法抵挡。 这个时候,大癞子相信了关于大梁王的传说。 相传,大梁王当初带着大梁山人的老祖先逃进大梁山,后面的敌兵穷追不舍。 那些敌兵曾经尝试翻过幽魂谷,将大梁王生擒活捉。 可军队没有靠近幽魂谷就死伤过半。大部分人都死在了野狼的牙齿下。 剩下的一小半也未能幸免,应该是死在了幽魂谷的瘴气之下。 也就是说,那支军队全军覆灭了,大梁王的汗毛也没有发现一根,就统统暴毙在了这些天险之下,一个也没有回去。 而大梁王之所以可以顺利穿过幽魂谷,找到疙瘩坡那样的风水宝地,依仗的是手下的四大能臣。 第一大能臣,应该是王庆祥的老祖先,因为他是神医药王的后人,精通医术,完全可以克制瘴气毒。 第二大能臣,应该是王海亮姥爷那边的老祖先,能驱使万兽,驾驭野狼,利用《训獒秘籍》将那些野狼驯服了。 第三大能臣,就应该是张二狗的老祖先了,是修建各种建筑的工匠,走进疙瘩坡以后,哪儿的各种建筑,一定是在他的监督下完成的。 那不用问,梁王墓的修建也应该利用了《鲁班秘籍》里的方法跟技巧,这能臣是梁王墓的建造者之一。 第四大能臣,应该就是孙瞎子的老祖先,精通《招子神数》,他是占卜师,也是梁王墓修建的管理者之一。 怪不得人们都说,想要进去梁王墓,必须要四本书的主人同时在场,少一个也不行。 因为,梁王墓当初的修建,融合了四大家族的绝技,这些绝技代代相传,历经千年,他们的子孙依然烂熟于胸。 想到这里,大癞子不由暗暗窃喜,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这儿的人除了他大癞子,都跟梁王墓当初的修建有关系。 因为四本书的主人都在场,张二狗,孙瞎子,各有一本,王庆祥精通两本书。 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全,大梁王的宝藏一定唾手可得。 第641章 幻觉 这幽魂谷王庆祥下来过,而且不止一次。 每年的冬天,他都要下来几次,为的是采摘悬崖峭壁上的血燕窝。 血燕窝是名贵药材,特别是野生的血燕窝,更是药中之王,价格不菲。 王庆祥家时代为医,靠着祖传的神医绝技,一家三口祖孙几代人都是吃喝不愁。 所以他对幽魂谷的底部比别人要熟悉的多。 可王庆祥每年下来的季节是冬天,冬天山谷里是没有瘴气的,秋夏两季,打死他也不敢下来。 尽管王家研制出了克制瘴气的药丸。也对谷底的瘴气退避三舍。 张二狗问:“庆祥叔,那接下来咋办?” 王庆祥说:“我说话算数吗?我想上去,你能同意吗?” 张二狗说:“除了这个,你说咋办就咋办,一切听你的。” 张二狗也怕死,要不然也不会将王庆祥诳过来。 目前,王庆祥是这支小队的唯一领头羊。没了他,想顺利找到梁王墓,比登天都难。甚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 而且他知道,凭着王庆祥的憨厚耿直,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不管。 王庆祥想了想,说:“事已至此,你们只能跟着我,一步也不准离开,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不要惊慌,保持冷静。” 大癞子跟张二狗唯唯诺诺:“好的,好的,一切都听你的。” 王庆祥哈腰抓住了孙瞎子的盲杖,他担心孙瞎子跌倒,说:“瞎子老弟,我拉着你,你跟着我,千万别掉队。” 孙瞎子一点也不惊慌,呵呵一笑:“庆祥老哥,跟着你我放心,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就这样,王庆祥拉着孙瞎子走在前面,张二狗跟大癞子走后面,四个人踏上了半山腰的山路。 这的确是一条山路,只可惜荒废很久了,具体荒废的时间已经很难看出。 应该说,这条路是大梁山的祖辈们修出来的。千百年前,这儿应该有人生活过。这条山路是出山谷的唯一出路。 只可惜大梁山经历了无数的天灾,大地震,大水灾,大天火,还有疾病。人们生存的地址一直迁徙,不知道迁徙了几次。所以路才荒废了。 目前疙瘩坡跟其他四个村子,可能是后来从幽魂谷,或者其他的低洼处搬上来的。 所以说,这条路的年代已经无法考证,可它的确是一条路,大梁山的祖辈用手一点点修出来的路。 路的一侧是断崖,一侧是险峰,中间的路面是石头,因为常年没人走,也没有动物经过,到处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草。 那些青草一岁一枯,年年生长,高的地方没过了人的头顶,低矮的地方也没过了膝盖。 而且四周有很多酸枣树,痢疾藤,那些酸枣树跟蒺藜藤上生有尖刺,将衣服拉得刺刺拉拉响。 还好大家穿了长裤,要不然两腿就被那些蒺藜拉的鲜血淋漓了。 王庆祥知道这些东西没毒,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还是山谷里弥漫出来的瘴气。 那些瘴气雾蒙蒙的,能见度不足二十米,头顶上也是遮天蔽日,看不到太阳。万里晴空也被遮掩了。 山谷里本来光照就不足,大雾弥漫起来,更是面对面都看不清了。 张二狗问:“庆祥伯,你领我们那儿去?” 王庆祥道:“你们不是要寻找梁王墓吗?我带着你们去找。” 张二狗停住脚步说:“不对,老爷子您别骗我,你分明领着我们在爬坡。” 张二狗看出来了,王庆祥领着他们不是在向下坡走,而是在向上爬。 王庆祥老奸巨猾,才不会领着他们去找真正的梁王墓呢,他想寻找出路逃出去。 张二狗不傻,一眼就瞧出来了。 “停住,停住!不能往前走了!” 王庆祥尴尬一笑:“那你说,往哪儿走。” 张二狗说:“回去,往回走,往回才是下坡,才会走向谷底。” 没蒙过去,王庆祥只能苦笑。 “可是,往回走一定会死。二狗你想清楚了没有?你家里还有爹娘,还有媳妇跟闺女。你忍心抛弃他们撒手人寰?” “废话少说,别以为我好糊弄,老家伙,我让你往回走就往回走。” 王庆祥没办法,只好拉着孙瞎子往回走。 往回走果然是下坡,一点也不陡。 可是很快,张二狗就发现又不对劲了,越是向下雾气越重,这条路是直通幽魂谷底的。有的地方宽敞,有的地方狭窄。宽敞的地方不下十多米,狭窄的地方不足一米。 稍有不慎就会摔落崖下。 从前,张大栓从山崖上掉下来过,张喜来四十年前也从山崖上掉下来过,再就是二丫。 二丫也是从上面的山崖掉进谷底的。 怎么下来的,没人记得,但是他们的运气都不错,没有掉在这条山路上,而是掉进了山谷里的饮马河。 或者是从山路上滚下饮马河的。 张喜来跟二丫都是掉进山谷以后,失去了记忆,究竟看到过什么,全都不记得了。 只有张大栓记得在山谷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张大栓却不对任何人说。 二狗知道,爹老子掉进山崖下五天,一定是发生了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遭遇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张大栓一直在逃避这段回忆,无论怎么问,他也不说。 张大栓能够告诉二狗的,就是两句话,第一句:幽魂谷下不得,谁下去谁死。 第二句:王海亮是大梁王转世,他劝二狗千万别跟王海亮作对,要不然会死的很惨。 可惜张二狗不听。 四个人的脚步很沉重,穿过草丛的时候,草丛哗哗直响。 眼前的浓雾能见度越来越低,开始的时候可以看清楚二十米之内的东西,渐渐的缩减到了十米,五米,再后来,面对面也看不清了。 张二狗跟大癞子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大癞子越来越怕,上次掉下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里有浓雾啊?这些浓雾里的主要成分还是瘴气。 难道这是幽魂谷的下游,跟宋子健掉下去的那段是上游? 上游的位置高,山缝里的积水一点点汇集,最终流进了下面的饮马河。饮马河又涛涛向下,冲向了下游不同的几个瀑布。 大癞子不敢走了,耳朵一下子竖立起来,说:“二狗叔,庆祥爷,有情况!” 张二狗停住脚步问:“什么情况?” 大癞子说:“我听到……有人喊我?” 二狗问:“谁?” 大癞子说:“刘婶,我听到刘婶呼唤我的名字。” 大癞子绝对不是发神经,因为他真的听到有人在呼他:“癞子……救命啊!救命!” 那声音隐隐约约,如梦如幻,好像是从山谷的底部传上来的。 张二狗道:“你别胡说,刘媒婆目前在z市,根本没回大梁山,你耳朵听邪了。” 大癞子恨不得对天发誓:“二狗叔,我没骗你,我要是骗你啊,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儿,真的听到了声音,就是刘婶。” 这声音只有大癞子听到了,其他的四个人都没有听到。 张二狗十分疑惑,不由将手掌搭在耳朵上,冲着山崖下听了听。 果不其然,有个女人在焦急地呼喊。 不过他听到的不是刘媒婆的声音,而是媳妇四妮的声音。 四妮的声音很清晰:“二狗,救命啊!二狗,快来救我……。” 张二狗吓得浑身一抖:“不好,果然有声音,好像是……四妮。” 孙瞎子在旁边也打了个冷战,说:“我听到的跟你们听到的不一样,我听到的是小花的声音,是我闺女在喊救命。” “啊?她们不会真的在下面吧?难道三个女人也来了这里。不小心掉进了山谷。”张二狗大叫一声:“不好,救人!快救人,四妮别怕,我来救你!” 张二狗扔掉背后的行李,飞身就要冲下去,可就在这时候,一只大手从后面揪住了他的脖领子。一下子将他摁在了地上。 这人是王庆祥,王庆祥大喝一声:“别动!全都不许动!幻觉,你们听到的都是幻觉!” 张二狗是爱四妮的,真的担心四妮有危险。 这次偷偷出来,跟着大癞子挖掘梁王宝藏,他没跟四妮说。 因为担心四妮阻止他。他觉得四妮一定追着他回到了村子,然后同样追到了这儿,下了山谷。 “庆祥伯,你放开我,我的四妮在下面,我要救他!” “你混蛋!给我坐下!”王庆祥的大手死死抓着张二狗,将他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然后冲大癞子喊道:“水,给他灌口水,快!” 大癞子不知道王庆祥咋了,赶紧从腰带上解下水壶。 王庆祥拧开水壶盖子,劈头盖脸冲张二狗的脑袋浇了下去。 然后,他从张二狗的行李里拉出两条毛巾,分别在毛巾上浇上水,递给孙瞎子跟大癞子每人一条。 “拿着,用毛巾敷一下脸。然后再听听。” 大癞子跟孙瞎子莫名其妙,用冷毛巾敷了一下脸,然后再仔细听听,下面的呼喊声果然听不到了。 张二狗被王庆祥浇了一头水,耳朵边四妮的呼喊声果然也消失了。 “咋回事?这是咋回事啊?为啥会这样?”大癞子大吃一惊。 王庆祥叹口气:“幻觉!早告诉你们是幻觉,你们还不信。” “为啥会这样?为啥会这样?难道还是因为瘴气?” 王庆祥说:“对,就是因为瘴气,咱们虽然服用了解毒的药丸,可还是有少量的瘴气侵入了身体。这些幻觉如幻似真,让我们难辨真假。 如果其中一个人大惊小怪,那么另外的几个很可能会出现跟第一个人相同的幻觉。因为思维不受控制,被第一个人的话给牵引了意识。” “喔,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上次我看到了五个吊死鬼,宋子健也看到了,我看到了一个白头发的老头,宋子健也看到了。” 大癞子这才明白,为啥上次他跟宋子健看到的是一样的。 就是因为自己那么一咋呼,牵引了宋子健的意识。影响了宋子健的判断跟思维。 看来两个人或者几个人同时出现相同的幻觉,有时候也是真的。 原来瘴气这么厉害。 王庆祥道:“我再一次声明,从现在起,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幽魂谷里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动物,任何动物也无法抵挡瘴气,只有我们四个人。” 第642章 各怀鬼胎 大癞子战战兢兢问:“可万一有真的咋办?如果出现危险,那危险是真的,我们却当做假的,岂不是要吃亏?” 王庆祥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看到任何东西,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 “那我们相信啥?” 王庆祥无可奈何说:“只能相信直觉。” “直觉?直觉出现错乱咋办?” 王庆祥说:“人的直觉是不会出现错乱的,比如,我觉得这儿到处是瘴气,没有任何动物可以生存,忽然前面出现一只老虎,我却当它是石头,这就是直觉。” 张二狗苦笑了,大癞子也苦笑。只有孙瞎子一个人点头。 孙瞎子说:“庆祥老哥你说的对,我也信直觉。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证明我们距离梁王墓越近……难道这梁王墓……你没下去过?” 王庆祥摇摇头:“下去过,而且我的确到过梁王墓的入口,但是却没有进去。” “啊?为啥啊?” “因为海亮不让我进,我进去就是一个字……死!除了海亮,任何人也进不去梁王墓。”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王庆祥说:“意外,那次纯属是意外,我跟海亮第一次发现梁王墓,是25年前,那时候海亮才十七八岁。 我们爷儿俩是采摘血燕窝的时候,绳子断了,滑进去的。 海亮为了救我,也跟着滑了下去。 当时我们两个都晕过去的,还好是冬天,山谷里没瘴气。 醒过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座庙……那座庙里有个雕像。” 大癞子一听,忍不住叫了起来:“梁王神庙?” 王庆祥一愣:“对,就是梁王神庙,难道你也发现了?” 大癞子说:“是的,上次我跟宋子健掉下去,也发现了梁王神庙。” 王庆祥说:“天意啊,也是巧合,我跟海亮发现梁王神庙以后,顺着神庙向下走,又是不慎,掉进了山谷的最底部。 当时,我们完全迷失了方向,根本不知道在哪儿,只是知道在山谷的最底部。 哪儿是一片原始树林,纵横交错密密麻麻,雾气蒸腾,那儿跟哪儿也分不清。 海亮领着我转啊转,走啊走,终于走出了树林,然后走过了一段石林,荡过去几处断崖,终于发现了梁王墓的入口。 海亮在哪儿鼓捣一阵,竟然打开了石门,径自走了进去。 那时候,我的腿已经摔断了,不能行动,海亮是一个人进去的。但是进去不到两个小时就出来了。 他的面色很沉重,究竟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海亮也不说。 他只是说发现了梁王墓,梁王墓里有宝贝。 当时考虑到宝贝是国家的,不能擅自挖掘,我们就一起离开了。 离开的路我也忘记了,也不知道海亮背着我走了多久,才找到垂向山崖的绳子,我们这才爬了上去。 再后来的几年,我每年下来采摘血燕窝,也尝试再次寻找梁王墓的地点,可每次都失败了。 不要说梁王墓,就是石林,跟那段原始密林,还有梁王神庙也找不到了。 按说,咱们走过的这条路是连通的,梁王神庙就在大路的一侧,非常显眼。可我后来几年,把这条路全部走一遍,也没有再见过梁王神庙。” “我靠!这么神奇?”张二狗觉得王庆祥的话不可思议。 王庆祥是不说谎话的,这一点张二狗深信不疑。 也就是说,王庆祥跟王海亮父子当初发现梁王神庙,发现梁王墓的入口,纯属巧合。 那个地方再让王庆祥找,他根本找不到了。 “庆祥叔,那海亮这些年有没有下去过?有没有去挖掘梁王的宝藏?” 王庆祥点点头,微微一笑:“海亮下去过不止一次,而且每次都能准确找到梁王墓的入口。他也进去过无数次,但是一件宝贝也没有拿出来过。 我的儿子我了解,那是个死心眼,不是自己的东西从来不贪。 当初盖工厂那会儿,他的资金出现了危机,还真背着绳子下过一次幽魂谷,打算利用梁王的宝藏救济。 可那次他只是在山崖上抽了两根烟,背着绳子又返回去了。根本没下手! 究竟梁王墓里有什么秘密,海亮为啥一件东西也不拿,他不说,我也没问。” 张二狗迷茫了,觉得将王庆祥绑过来简直就是个错误。 看来没有王海亮,想找到梁王墓的入口,还真是堪比登天。 也只有王海亮,才能顺利穿过前面的浓雾,走过谷底的原始密林。 听说还有断崖,顺利荡过去断崖,也是王海亮的看家本事。 再就是那个石林,石林里究竟有什么古怪?能不能过去还真是问题。 张二狗觉得遭遇了瓶颈。 孙瞎子呵呵一笑:“我知道那个石林,也知道那个原始密林。” 张二狗一愣:“你知道个屁!你是瞎子,能知道啥?” 孙瞎子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说道:“别忘了,梁王墓是大梁山张,王,李,孙,四大家族共同修建的。而且那个石林跟原始树林,正是我孙家祖上的杰作。 庆祥老哥,我问一下,那个石林,是不是到处密密麻麻都是石头,而且那些石头山光秃秃的,纵横交错,你跟海亮在石林里根本找不到路?” 王庆祥说:“对,就是这样,那些石头山都不大,却非常高,非常险,上面寸草不生。” “那你告诉我,那片树林是不是同样迷雾重重,里面的树木也是纵横交错,人进去就迷失方向了?你跟着海亮还能出去,没有海亮,你永远也走不出来?” 王庆祥一拍腿:“还真是这样,孙瞎子,你咋知道的?” 孙瞎子说:“很简单,因为那座石林名字叫意林,那片原始树林,名字叫知返林。 意林跟知返林,都是走向梁王墓的通道,而且是必经之路。 它们建造的方法,是利用乾坤伏羲八卦排列的,那就是两个迷宫啊。 而建造这两个迷宫的人,正是我孙瞎子的祖辈爷爷。《招子神数》里,明确记载了这两个迷宫,试问,我怎么会不知道。” 张二狗跟大癞子又是大吃一惊:“这么说,你可以领着我们走过去?” 孙瞎子点点头,捋着山羊胡子笑了:“当然,我孙瞎子的作用就在这里。” 张二狗说:“那好啊,咱们立刻走,顺着山道下去,找到那个密林,找到那个石林,这样就可以直达梁王墓了。” 张二狗摩拳擦掌,大癞子也是信心大增,孙瞎子更是拭目以待,只有王庆祥一个人愁眉不展。 王庆祥说:“我的意思,咱们还是回去,不要再执迷了,难道梁王的宝藏真的那么重要?比我们几个的性命还重要?小心宝藏到手,有命拿,没命花。” 张二狗咬牙启齿说:“富贵险中求,只要得到宝藏,我什么都舍得,庆祥叔,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分一成的宝藏给你养老的。” 王庆祥怒道:“糊涂!我儿子海亮那么有钱,我需要挖祖宗的坟墓去养老吗?这可是我们大梁山祖辈先人的坟。挖祖宗的坟,是要断子绝孙的!” 大癞子一下子跳了起来,怒道:“废话少说,事到如今,不下去也由不得你,你不走,我就杀了你!别忘了,上面的四个女人还在我们手里,你想看着她们死?” 大癞子咬牙切齿,横眉冷对,眼睛中闪出了凶光。 他完全被梁王的宝藏冲昏了头脑,现在宝藏就在眼前,发家致富指日可待,报仇雪恨的日子指日可待,根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王庆祥说:“那好,既然你们执迷不悟,大不了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陪着你们死,咱们……走!!” 就这样,四个人喘了一口气,继续赶路。 他们的脚步不停,也不紧不慢,一边走,一边用冷毛巾敷脸。 这样可以让大脑更加清醒,不产生幻觉。 脚下的大路非常难走,除了杂草就是树藤,再就是密密麻麻的酸枣树。 或许这根本不是路,就是半山腰一段比较狭长平台。 越是往前,越是一路下坡,大家都明白,这是在向着谷底的方向靠近。 谁也不知道,走到了幽魂谷的什么地方,距离村子有多远,距离他们滑下来的地方有多远。 再往前走,山道就非常狭窄了。因为山道长时间没人走,很多地方被雨水冲垮了。石头出现了崩裂。 崩裂的石头滑向山谷的下面,让山道变得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 四个人都是小心谨慎,再加上带着一个瞎子,行动就更慢了。 可没有这个瞎子还真不行,下面的知返林,还有意林,两座迷宫,都要靠这个瞎子领路,只有他才懂得怎么穿过去。 张二狗铁定认为大梁王的墓地在幽魂谷底,因为他跟大癞子得到了大梁山的四本古书。 四本古书一共八个封面,每个封面里都有夹层,夹层里藏着金字。 八个金字已经全部被他拿到了手。分别是皇,宝,墓,庙,谷,底,梁,王。 这八字排列出来,应该是这样,梁王宝,皇墓庙谷底。 虽然句子不怎么通顺,分明就是映射梁王墓的宝藏在山谷的底部,而且跟一座庙有关。 张二狗觉得自己是聪明的,满心欢喜破解了这个秘密。 可他又觉得这个秘密不对劲,究竟哪儿不对劲,想很久也没看出来。 如果说梁王的宝藏跟墓葬在幽魂谷,这也太笼统了。 幽魂谷下的空间可非常大,大到难以想象。绵绵延延九十多里。王八蛋才知道梁王墓的入口在那一段。 这还没有下去山谷,就累个半死了,真的到谷底,横穿九十里,还带着一个瞎子。不死也会剩半条命。 可这没有打垮二狗跟大癞子的信心,他们信心百倍,而且各怀鬼胎。 每个人的心里都不一样。王庆祥是被胁迫的,一点也不情愿,他是为了救崖上山洞里几个女人的性命。 孙瞎子纯粹是看新鲜,好奇心在作怪,这辈子能够一睹梁王墓的风采,也算没有白活。 至于张二狗跟大癞子,他们是为了发财。 而且张二狗跟大癞子想的都是,只要宝藏到手,首先将对方处死,最好连两个老家伙也杀了。 这样的话,整个宝藏就会据为己有。 他们渴望发财,也渴望成为首富,有了钱就可以呼风唤雨,不可一世。 那个不想成为世界首富?那个不想身家百亿?那个不想声名显赫? 成功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人们只会仰慕环绕在成功者四周的光环,很少有人去看透那些光环背后见不得人的龌龊。 第643章 三条大蟒蛇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仍旧是草木丛生,仍旧是迷雾重重,仍旧是高低不平。 孙瞎子看不见路,一路上都是王庆祥拉着他的盲杖,牵引着他,好几次差点摔倒,都是王庆祥及时搀扶了他。 张二狗跟大癞子气喘吁吁,体力发挥到了极限。 瘴气真的很厉害,尽管四个人全都服用了克制瘴气的药丸,还是感到头晕眼花四肢发软。而且虚汗如注,心跳跟呼吸的频率也达到了极限。 又向前走了二三里的样子,忽然,张二狗停住了脚步。 王庆祥发现张二狗浑身一抖,脑门子的汗水哗啦冒了出来。 二狗呆立了,一动不动,眼睛跟嘴巴张得好大。 王庆祥预感到不妙:“二狗,咋了?出什么事儿了?” 张二狗慢慢抬起手,向着一侧的山壁指过去:“庆祥伯伯,我不是眼花吧。前面竟然有蛇。” “啥?蛇?怎么会有蛇?” “真的,不信你看,好大的蛇,而且不止一条。” 张二狗惊慌失措的样子立刻引起了王庆祥跟大癞子的注意,两个人顺着二狗手指的方向一看,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就在前面的山道一侧,盘着几条粗大的蛇。 整整三条,每一条蛇都跟手臂一样粗细,一丈多长,而且三条蛇全都竖着脑袋,摇头晃脑,吐着长长的信子。 那信子嘶嘶作响,他们甚至可以数清楚蛇嘴巴里的长牙。 “啊——!”第一个惊叫起来的是大癞子,大癞子最怕蛇了。 当初,他跟宋子健一起掉进山谷,就曾经发现了蛇。不过他看到的是一条,而且那条蛇更加粗大,身体像梢桶,足足七八米。 那一次他就吓得魂飞魄散。 后来,宋子健告诉他那是幻觉,是瘴气让他产生了幻觉。 他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幻觉,因为三条蛇的样子非常逼真。绝对不像是树藤,更加不像山石。 王庆祥也大叫一声:“别动!全都别动!保持冷静,我们不动,它们就不敢胡来!” 张二狗的声音发癫发颤,结结巴巴道:“庆祥伯,你骗人,你不是说山谷里没有动物吗?为什么会有蛇?” 王庆祥也搞不懂咋回事,但是转念一想,道:“山谷里应该有蛇,而且是剧毒的蟒蛇,蟒蛇本身就会呼出毒气,瘴气对它们造不成伤害的。” “那你告诉我,这次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你别告诉我,它们是真的蛇?” 王庆祥还是不敢相信:“你们都看到了吗?” 大癞子跟张二狗一起点头:“看到了。” 王庆祥又问孙瞎子:“你呢?看到了吗?” 孙瞎子怒道:“废话!我是瞎子,怎么看的到?不过我闻到了一股腥气,前面的确应该是长虫。” 大癞子一下子躲在了王庆祥的身后,战战兢兢问:“庆祥爷,咋办,咋办啊?” 王庆祥眼睛一瞪:“还能咋办?跑啊!” 王庆祥说完,拉着孙瞎子就跑。他们不是往回跑,而是向前冲。 王庆祥的意思,想瞬间从三条大蛇的一侧冲过去,因为大蛇盘踞在山壁一侧的树藤上,距离这边的断崖还有一段距离,动作够快的话,一定可以冲过去。 王庆祥撒丫子一跑,孙瞎子身不由己,同样飞跑起来,不跑也由不得他,因为王庆祥还拉着他的盲杖。 两个老家伙一跑,张二狗跟大癞子更是心惊肉跳,跟着他们的脚步同样撒丫子狂奔。 他们一边跑一边喊,声音都变了腔调,简直有点竭嘶底里。 蛇就是那样,你不动它不动,你若动,它的动作会比你更快。 三条大蛇一点也不含糊,好像三根离弦的飞箭,从树藤上一跃而起,嗖地追奔了过来。 三条魅影扑进草丛,速度飞快,蜿蜒的躯体将地上的杂草压倒一片。 蛇是爬行动物,尽管它们没有脚,可滑行起来速度一点也不慢,眨眼的时间就跟三个人追了个首尾相顾。 这一次,他们全都明白了,绝对不是幻觉,而是真的蛇。 幽魂谷神秘莫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难辨。 谁也不想成为蟒蛇肚子里的美餐,跟狗撵兔子一样,跑的可欢了。 大癞子胖,而且在最后,山道又那么狭窄,他想冲在几个人的前头,可根本过不去。 也怪这小子倒霉,稍微慢了一步,其中一条蛇腾空而起,愤然跳跃,半空中张大了嘴巴,吭哧一口,正好叼在大癞子的屁股上。 大癞子一声惨叫,这么大的蛇,牙齿当然也非常长,又尖又利,而且上面带倒钩。 只一口,死死将大癞子的白腚咬在了嘴巴上,再也不松开了。 蛇在咬上人的瞬间,一般都会缠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将猎物死死缠紧,不断收缩。直到将猎物勒的完全断气为止。 那条大蛇的身子甩了几下,竟然没有将大癞子的身体缠上,因为大癞子疲于奔命,跑的太快了,直把那条蛇拖出去老远。 王庆祥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脚步不敢停,冲大癞子喊道:“别停!跑,千万别停,要不然你会被它缠死的。” 王庆祥这么一喊,几个人的脚步更快了。 大癞子身后的巨蟒身体跟草丛摩擦,丝丝拉拉响,好像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 其它的两条蛇被远远甩开,只有癞子屁股上那条仍旧不松口。 大癞子觉得自己完了,蛇牙毒性猛烈,毒素可以瞬间跟血液混合,直达心脏,这条小命恐怕要丢在这里。 横竖是个死,还不如跟它拼了,于是,大癞子就地一滚,身体倒在了地上,拼命地向前面一块岩石撞过去,打算将那条蛇跟身体分开。 脚下的路太滑,又是一路陡坡,大癞子这么一滚,身体叽里咕噜出溜了下去。正好滚在张二狗脚底下。 张二狗的脚下一绊,同样摔倒。 张二狗的前面是孙瞎子,二狗被大癞子绊倒,赶紧去抓孙瞎子的衣服,打算保持平衡。 还不错,真把孙瞎子的衣服抓住了,二狗啥也顾不得了,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两只手在孙瞎子的身上扯啊扯,将老孙的裤子都扯掉了。 孙瞎子是瞎子,眼神本来就不好使,裤子一掉,同样绊倒,身体扑在了王庆祥的身上。 王庆祥也被扑倒了,就这样,四个人就像四个皮球,从山道上滚了下去。 王庆祥的在滚下去的时候,完全迷失了方向,根本看不清楚那儿是哪儿。 再加上四周迷雾重重,只是觉得身体跟杂草在摩擦,跟山石在摩擦,跟那些酸枣树在摩擦。 长长的蒺藜划得衣服嗤嗤拉拉响,衣服瞬间被扯的七零八落,尖利的蒺藜刺在身上,针扎一样地痛,石头划在手臂跟两腿上,也撕心裂肺疼痛。 而且他们都感到天旋地转,乾坤移位,只知道是向着下面滚,究竟要滚多远,多久,啥时候是个头,都不知道。 他们一起发出了撕裂长空的嚎叫,那嚎叫声恐怖无比,在山谷里传出去老远老远。 王庆祥在最下面,手里仍然不肯丢弃孙瞎子的盲杖。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撒手,孙瞎子就完了,不知道会滚到哪儿去。 孙瞎子是瞎子,跟他分开,想找到出路是不可能的。 他不能丢下他不管。 王庆祥的上面是孙瞎子,孙瞎子同样死死抓着盲杖,根本不敢撒手。 这老家伙同样精得很,知道丢弃盲杖,离开王庆祥就是死路一条。 孙瞎子的上面是张二狗,这时候的张二狗仍旧死死拉着孙瞎子的裤子,老孙的裤子早被他扯掉了,白白的沟子都显露出来,特别显眼。 张二狗一边向下滑,心里一边默念,孙瞎子,你可千万别放屁。你要是放屁把老子熏晕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最上面的是大癞子,大癞子经过一阵乱滚,来回翻腾,屁股后面的那条大蛇还真被他挣脱了,不知道甩到了哪儿。 可是屁股上却留下了两个红肿的牙印,巨蟒的两颗獠牙足足刺进皮肉里一寸多深。好像给大癞子打了两针。 不过毒蛇给他的打的不是药物,而是蛇毒。 几个人全都慌了手脚,也全都迷失了方向,只是期盼着赶紧滚到底,掉下山崖也行。 至少山崖的下面是饮马河的上游,掉进水里不会死。 翻啊翻,滚啊滚,不知道向下滚了多久,终于,王庆祥的身体被一个硬物阻挡了,速度停止,他的脑袋也撞在了一根枯藤上。 紧接着,孙瞎子,张二狗还有大癞子一起砸了过来。 张二狗是倒霉的,掉下去以后,双脚不不沾地,他的手里死死抓着孙瞎子的腰带。两脚悬空,大半个身体竟然悬在了一个悬崖的边上。 等他明白过来,搞清楚方向,吓得心都蹦出了嗓子眼。 脚下黑洞洞的,是另一端悬崖,旁边的一侧是一颗大树。 正是这颗大树救了他们一命,王庆祥的身体撞在了大树上,几个人的身体也撞在了王庆祥的身上,这才没有摔落悬崖。 大树非常粗壮,两三个人都抱不过来,就生长在悬崖的边缘。 大树的旁边生长了很多树藤,那些树藤顺着大树攀岩而上,将大树的树**死缠紧。一直长到树冠的顶端,跟树干同样缠绕。 王庆祥暗暗虚口气,还好有这些树藤,要不然自己脑袋磕在树干上,必定会被磕得脑浆迸裂。 王庆祥也瞅到了二狗脚下的悬崖,那悬崖不是很深,下面密密麻麻,到处是树冠,看样子距离幽魂谷底也就二三十米。 可这二三十米的高度,也足以将他摔的四分五裂。 王庆祥又是一声大喝:“二狗,别动,千万别动,我来救你!!” 张二狗不敢撒手了,还庆幸了一声:“孙叔,还好我抓住了你的腰带。” 孙瞎子痛的呲牙咧嘴,嚎叫道:“二狗,你抓的那根……不是我的腰带啊!” 张二狗抓住的那根,的确不是孙瞎子的腰带,而是孙瞎子身体的某部分。 可他根本不敢撒手,一旦撒手,下去就被摔成煎饼了。 他惊恐万状,眼巴巴看着王庆祥,期待着庆祥叔救他一命。 王庆祥不敢怠慢,一边嘱咐二狗别动,一边将手伸进了大癞子背后的行李袋。 行李袋里有备用的登山绳,王庆祥一甩绳子,将绳子牢牢套在了二狗的手腕上。绳子的另一端死死系在了大树一侧粗大的枯藤上。 张二狗这才得救了。 第644章 无路可逃 王庆祥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张二狗拉上来,这时候,四个人气喘吁吁,体力几乎都要耗尽了。 张二狗感激地瞅了王庆祥一眼:“庆祥伯,谢谢你。” 王庆祥没有领他的情,反而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耳光结结实实抽在了二狗的脸上,张二狗的脸颊上显出一座红红的五指山。 张二狗感到王庆祥是用手背反弹过来扇他的,老人的手非常粗大,上面长满了老茧,坚硬的手指关节硌得他的腮帮子生疼。 “你个混蛋!现在知道厉害了?早跟你说不要下来,你偏不信,现在满意了?老子早晚死在你的手里。 这一巴掌是我替你爹老子张大栓抽的,也是我代替四妮跟天天抽的。 把一家人丢下过来寻宝,这是严重的不负责任,你死了他们咋办?你爹老子跟老娘谁来养活?你个逆子啊!!” 王庆祥抽张二狗抽的理所当然,他是长辈,又是看着二狗长大。二狗也是当年他帮着接生的。 四十多年前,张二狗出生的时候,张大栓没在家。大栓婶眼看临盆,痛的死去活来。 偏偏又赶上孩子的胎位不正,先出来的不是脑袋,而是两只小脚。 大栓婶在炕上打滚,嚎叫声惊散了一山的鸟雀,院子里梧桐树上的乌鸦也吓得扑扑楞楞飞了个干净, 那时候医疗条件差,山里又没有路,把女人送进城里的医院是不可能的。 王庆祥是大梁山唯一的小中医,于是他就下手了。 当时,一起帮着大栓婶接生的,还有王庆祥新婚的妻子,也就是海亮娘。 王庆祥让媳妇打下手,将张二狗首先出来的小脚又给送了回去……并且按压大栓婶的肚子,让孩子在娘肚子里翻滚。 那是一种土办法,但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利用外部校正,让脑袋先出来,才是最准确的位置。 那时候,王庆祥跟海亮娘在大栓婶的身边整整守护了一天一夜。 眼看着女人奄奄一息,性命不保,王庆祥不得不使用绝招了,他是用手臂从女人那个地方探进去,揪着二狗的脑袋,生生把孩子给拉出来的。 在二狗出生的那一刻,血糊糊的粘液跟血浆飞溅了王庆祥一头一脸。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那个小生命就降生了。大栓婶的命也保住了。王庆祥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王庆祥是张二狗的救命恩人。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他恩人。 而且大梁山前前后后五个村子,就这么一位中医,没有人好意思跟医生作对。 因为是个人就会生老病死,早晚落医生的手里。 所以张二狗从小到大,就对王庆祥非常佩服,一家人也对他感恩戴德。 在大梁山,也只有王庆祥有资格这么训人:“再胡闹,老子就把你填回娘肚子里去!” 这是一位忠厚的长者,却从来没有这样骂过人。 张二狗跟王海亮有仇,但是对王庆祥却无比尊敬。 他也知道王庆祥打他,是为他好,所以一捂脸,没敢吱声。 王庆祥说:“二狗,为啥非要过来寻宝?大梁王的宝藏真的碰不得,碰不得啊。 现在还只是第一关,千百年来走下幽魂谷的,你不是第一个,很多人奢望得到梁王的宝藏。可走不到知返林就死了。 前面至少还有三个关口,走过这三个关口,才能到达墓地的入口。 自古以来没有人走到过那个入口,即便进去,里面恐怕也是机关重重,九死一生。 叔劝你,还是回去吧,梁王的宝藏,你有命拿,也没命花。” 张二狗捂着脸说:“庆祥伯,可我们已经走到了这儿,想回去已经没路了。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既然到了这儿,我想闯一闯,有你,有孙瞎子,有我张二狗,我不信找不到梁王墓的入口。” “你糊涂!你会把我们几个都害死的!” “伯,我真的想进去,拿一两件宝贝也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啥?你想将梁王宝藏挖出来,跟海亮一较高下。那些宝藏不是你的,原本就是海亮的。” 张二狗冷冷一笑:“你是王海亮爹老子,当然会这么说,你向着自己的儿子,海亮的还不是你的?你们父子想独吞。” 王庆祥气得只打哆嗦,怒道:“如果梁王宝贝可以拿出来,我跟海亮早就拿出来了,既然海亮进去没有动那些东西,那就是动不得,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回不回?” 张二狗咬牙切齿道:“不回!要嘛你打死我,要嘛跟我一起去。我知道,你不会看着我死的,对不对?” 张二狗还真把王庆祥给治住了,王庆祥真不想看着二狗死。前面是龙潭虎穴,也要陪着他闯一闯,他不能亲眼看着张大栓断子绝孙。 “好,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就陪着你走一遭,咱们先救大癞子。” 下去幽魂谷底不是难事,因为他们已经到底了,现在距离真正的谷底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顺着绳子爬下去即可。 目前必须要救大癞子,大癞子真的不行了。 首先是中了瘴气毒,其次,他的屁股被毒蛇咬了一口。 那蛇牙是有毒的,不将毒素清理出来,大癞子必死无疑。 王庆祥不会看着二狗死,同样也不会看着大癞子死。 他抬手一扯,撕拉一声将大癞子的裤子撕破了,大癞子的伤口显露出来。 果然,大癞子的腚红肿之处艳若桃花,溃烂之地宛如乳酪。 被两颗巨大的蛇牙咬过,他的屁股又红又肿,跟两块面包差不多。白屁股都成了红屁股,红屁股又转成了紫屁股。 此刻的大癞子早就昏迷不醒,双眼紧闭,牙齿紧咬,呼吸困难。 王庆祥首先摸了摸大癞子的手腕,脉搏的跳动非常微弱,不赶紧解救,他很快就会窒息。 他没有慌张,而是立刻从怀里拿出另一个葫芦,将葫芦塞子拧开,倒出两粒药丸,送进了大癞子的嘴巴里。 然后掰开他的臭嘴,给他将药丸强灌了进去。 这同样是解毒药丸,解的就是蛇毒。 王庆祥的衣服里好像有个百宝囊,里面啥都有,因为他常年上山采药,随时准备抵制瘴气的入侵,也抵制毒蛇的撕咬。 然后,老人又从怀里拉出一把小刀,那小刀非常锋利,轻轻一划,嗖嗖两声,将大癞子屁股伤口上的烂肉挖去了,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王庆祥命令张二狗:“去,把他的毒吸出来。” 张二狗一听打个冷战:“庆祥伯你说啥?让我去吸大癞子的……屁股?” “废话!你不吸谁吸,难不成让我吸?他是你带下来的,你必须为他的安全负责,别犹豫,赶紧吸!” 张二狗害怕王庆祥,他没办法,犹豫一下,还是张开血盆大口,吞向了大癞子的屁股。 张二狗一口一口吸,吸一口吐一口,开始的时候大癞子伤口上出来的是黑血,再后来黑血变成了紫血,直到完全鲜红,眼睁睁看着跟瘪了气的皮球那样消肿,王庆祥这才说:“可以了。” 大癞子同样获救了,幽幽睁开双眼,问:“这是哪儿?我是不是死了?” 王庆祥怒道:“你还死不了。不过也差不多了。” “庆祥爷,谢谢你。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王庆祥说:“你没气死我,我就烧高香了,感觉怎么样?” 大癞子说:“差不离儿,现在好多了。” “还能不能走?” “没问题……。” 王庆祥点点头:“现在想回也回不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来时的路,我也找不到了。 不过我知道前面是那片原始密林,下去以后同样会迷失方向,你们撑不撑得住?” 大癞子跟二狗一起回答:“撑得住。” 王庆祥又问孙瞎子:“你呢?” 孙瞎子说:“我啥也看不见,你们不怕,我也不怕。” 孙瞎子是乐天派,从来不知道发愁。再说有王庆祥在这儿,也轮不到他发愁。 他相信王庆祥的本事,完全可以把他们领出去。 “那好,现在,咱们顺着绳子爬下去。走进密林以后,千万不要分开。” “庆祥伯,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张二狗跟大癞子都乖了不少,别看在山崖上他们吹胡子瞪眼,一旦下去幽魂谷,就啥也不懂了,一切都要靠这只老鸟指挥。 老人想让他们死心,找不到梁王墓的入口,这两个疯子是不会死心的。 此刻的张二狗跟大癞子完全被梁王宝藏痴迷了,丢魂落魄了。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梁王宝藏好像一块磁铁,吸引着他们。 至于在上面遇到的三条大蟒蛇,天知道从哪儿蹦跶出来的。 大梁山上是有蟒蛇的,而且非常大,大到难以想象。 这一代草木丛生,食物丰盛,果子狸,地獾,兔子,田鼠,野猪崽子,都是蟒蛇肥美的食物。 因为食物的丰盛,气候的适合,所以蟒蛇的身躯非常庞大。 而且这些蛇真的不怕瘴气,它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山谷里,早就对瘴气产生了抵抗。 下面的那段就很好下了,绳子一百多米长,绝对可以够到底。 就这样,四个人顺着绳子出出溜溜下滑,还是王庆祥第一个,孙瞎子第二个,张二狗跟大癞子在最后。 王庆祥的药丸有奇效,张二狗又在癞子的屁股上一阵疯咬,毒素全部清除。大癞子的体格恢复非常快。虽说不能剧烈运动,可下去山谷还是轻而易举的。 很快,四个人下到了谷底,眼前就是那片原始树林了。 这是一片隐蔽的原始树林,山里人大多不知道。 这树林大概三里地宽,十多里长,树藤连着树藤,树冠跟树冠纵横交错。 向上看遮天蔽日,看不到一丝阳光,所有的阳光都被迷雾跟树冠遮掩了。 因为山崖陡,山谷又太深,从上面向下看,根本看不到底。 天气晴朗的时候,也只是雾蒙蒙一片。所以很多人从上面的山道经过,都不知道下面有一片原始密林。 前面还是没有路,到处是灌木,杂草,树藤,一片连着一片。 脚踩在地上就是一个大坑,一脚下去,脚拔上来,就冒出一股子白烟。 那白烟同样是瘴气。 这就是幽魂谷,树叶年年长,年年落,千百年来,树下的落叶深刻盈尺。 那些树叶被雨水冲刷,逐渐腐烂,就形成了毒气。主要成分应该是甲烷跟一氧化碳。 而幽魂谷又密不透风,瘴气根本无法挥发,所以就积压在山谷的底部。成为了保护梁王神墓的天然屏障。 第645章 救出人质 就在王庆祥拉着孙瞎子,带着张二狗跟大癞子一脚踏进知返林的时候,疙瘩坡炸了锅。 生活啊,就像女人玩跳绳那样,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命运的无奈总让人无所适从。 大梁山遭遇了另一次劫难,一晚的时间,四个女人消失不见。 第一个女人是王海亮的媳妇带娣,带娣是放学以后的路上不见的。 第二个女人是张拐子的媳妇喜凤,喜凤是在被窝里被人弄走的。 第三个女人是张建国的媳妇小燕,小燕跟嫂子喜凤一样,也是在被窝里被人弄走的。 第四个女人,是孙瞎子的闺女小花,小花也是半夜睡得正香,消失不见的。 按说,还应该有第五个女人被绑走,就是憨子的媳妇芳芳。 可惜张二狗跟大癞子绑走喜凤跟小燕的时候,天光大亮了,没腾出时间,芳芳等于逃过一劫。 四个女人消失不见,大梁山就变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他们被人贩子半夜掳走了,也有人说,这几个女人集体偷汉子,跟野汉子私奔了。 还有人说,是被山上的狼给拖走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王海亮把这些人的猜测当做放屁,而且第一时间就将目标锁定了张二狗跟大癞子。 王海亮是非常聪明的,立刻将四个女人的失踪跟大梁王的宝藏联想在了一起。 再加上家中两本书被盗,孙瞎子也在同一时间被绑走,一定是二狗跟癞子为了下去幽魂谷,打算要挟他,一起下去挖掘梁王的宝藏。 所以王海亮第一时间通知王天昊,赶紧上山寻找,而且立刻阻止二狗跟大癞子下幽魂谷。 王天昊领着自己的猎犬,带着几个手下在山上搜索了三天,不要说喜凤大娘跟带娣阿姨,连根女人毛也没有发现。 这几天天气不好,偏赶上一场大雨,将张二狗跟大癞子的脚印冲得干干净净。 四个女人是被抗走的,双脚都不沾地,雪獒小白的鼻子就失效了。 王天昊找到线索,是因为爷爷王庆祥的消失。 这一天,王天昊得到了消息,就在四个女人消失三天以后,他的爷爷也消失不见了。 王天昊立刻明白,张二狗跟大癞子不敢对爹老子王海亮下手,转而将下手的对象瞄准了爷爷。 把王庆祥掳上山跟把王海亮掳上山,效果是一样的。 因为王庆祥同样是《药王神篇》跟《训獒秘籍》的主人,而且对大梁山特别熟悉。 海亮知道的,王庆祥都知道。 而且王庆祥比王海亮好对付多了。 王庆祥老实,心善,不忍伤人。而且独居在医馆。 王海亮则不一样,身边整天十几个保镖守护,一出门就是前呼后拥。 晚上休息,家里都有人巡逻。为他跟带娣的房事保驾护航。 那些保安忠心耿耿,身手不凡,还有配枪的权利。 张二狗跟大癞子只有挑软柿子捏,绑走了王庆祥。 得到爷爷失踪的消息,王天昊义愤填膺,也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怎么对付张二狗,张二狗可是他未来的老丈人。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半个爹老子犯错,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可该咋办? 他担心伤了天天的心,二狗毕竟是天天的生身父亲。 现在,天昊跟天天的感情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他彻底被天天的痴情打动了。 天天跟他同住了这么久,一直在照顾他的生活,几乎成为了天昊身体的一部分。 从山上下来的那一晚,女孩子毅然进了他的棉被,暗夜里,他夺走了本属于女人的一切。 他的身子是她的了,心也是她的,整个灵魂也被天天夺走了。 尽管他对小珍还是念念不忘,可架不住天天的影子整天在他眼前面晃荡。 王天昊快步冲进了医馆,医馆的门是开着的,邻居说,王庆祥大早上就走了,一天没着家。 看样子爷爷走得很匆忙,房门都没有来得及关。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拿出爷爷的衣服,让雪獒小白闻了闻,然后命令:“小白,咱们上山,把爷爷找回来。” 王庆祥的味道小白最熟悉,小白也是王庆祥看着长大的,等于是它的半个主人。 小白鼻子一嗅,浑身的鬃毛就炸立起来,耳朵高高竖起,尾巴一摇,扯嗓子一吼,扭身冲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王天昊不敢怠慢,带着几个手下,领着几条警犬同样奔向了大山。 小白是天昊训练出来的,绝顶的雪獒,也是鬼獒,更是獒王之王,天生一条好警犬。 王天昊参加工作以后,小白顺理成章,也成为了公安的一份子,领了狗牌,做了警队的一员。 几年来,在小白的帮助下,王天昊破案无数,创造了z市警队一个又一个传奇。 它帮着主人披荆斩棘,叱咤风云,立下了汗马功劳。步步高升。 目前的王天昊已经完全替代了老高的位置,是训犬场的第一把手了,奖状锦旗捧回来一大堆。 他跟自己的狗,都是z市警队的振队之宝。 今天,一人一狗的本事再次得到了发挥。 小白一边走一遍嗅,走走停停,速度很快,眨眼的时间上去了鹰嘴涧。 王庆祥留下的气味还在,没有瞒得过小白的鼻子,就这样,猎狗一阵猛窜,绕过山坡,来到了那个山洞的入口处。 停下脚步,小白努力吼叫起来:“汪汪汪!汪汪!” 王天昊那个闷得慌,小白停留的位置啥也没有,就是一片乱葬岗。 这是一片山坡,另一侧是到处是乱石头。 小白冲着几块石头一吼,王天昊立刻注意到了附近的环境。 地上的杂草有倒伏的痕迹,而且有几双很浅的脚印。看样子有人来过。 几块石头的旁边也有几个很浅的脚印,而且那脚印刚刚离开不久。 天昊冲手下人一摆手:“快!把石头移开,里面应该有人!” 他带过来五个警员,这五个警员都是上面特意调过来给王天昊使唤的。 四个女人的失踪已经立案。而且是大案。 王海亮的老婆不见了,当然是大事,把z市警局那些人慌得跟孙子差不多。 大梁山是纳税大户,王海亮又是人大代表,那些领导都给他面子,他的关系网之大,整个z市的人都知道。 王天昊跟几个警员一扑而上,一起用力,将石头移开了,果然,里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入口,应该是个山洞。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儿还有个山洞。主要是山里的洞穴太多了,王八蛋才数的过来。 做了十二年野狼,他也无法把所有山洞数的清,也不一定记得所有山洞的位置。 天昊二话不说,一脑袋扎了进去。 “带娣阿姨,喜凤大娘,你们在里面吗?” 四个女人正在里面,猛地听到天昊的呼唤一起哭了:“哇——!天昊,你可来了,救命,救命啊!” 喜凤第一个哭出了声,小花早就瘫软了,魂不附体。 小燕也泪流满面,眼睛红肿。 她们觉得必死无疑,这儿非常偏僻,大半年都不一定有人上来。山洞里没有食物,没有粮食,手脚还被捆绑。动都不能动。 不出三天就饿死了。 刚才,她们已经喊破了喉咙,嗓子都喊哑了,可惜洞口外面的石头阻挡了大部分的声音,根本没人听得到。 只有带娣一个人不慌不忙,还在为三个女人鼓励加油:“别怕,大家别怕,海亮一定会来救我们的,还有天昊,我儿子是特警,一定有办法找到我们的。” 没有人比带娣更加了解王海亮跟王天昊了,这一对父子无所不能,任何的危难对他们来说,都不知得一提,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果不其然,张二狗跟大癞子是晌午离开的,黄昏时分,王天昊就找到了她们几个的下落。 王天昊走进山洞,发现里面光线很暗,蜡烛早就燃尽了。 可他的眼神好,具有一双野狼的透视眼,黑暗对他的视觉造不成任何影响。 首先看到的是带娣,再旁边是喜凤大娘,然后是小燕还有小花。 而且除了带娣,其她的几个女人都没有怎么穿衣服,身上的皮肤真他娘的白。 喜凤,小燕,还有小花,都是在棉被里被捆绑上来的,小燕还好点,穿了三点。喜凤跟小花都是一条布丝也不沾。 山里女人不喜欢穿衣服睡觉,裤衩也不穿。 因为那东西缠得慌,跟条武装带一样,翻个身都难。 再说,男人睡旁边,解下穿上忒麻烦,还不如不穿。 白亮亮的身体晃得王天昊直眼晕。王天昊惊叹一声:“我……擦!” 带娣白了他一眼,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救人?” 王天昊这才明白过来。 不单单王天昊,旁边的几个公安也傻了眼,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甚至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公安都淌出了鼻血,留下了激动的……哈喇子。 大家只是怔了一下,赶紧扑过去救人,利用棉被将三个女人裹了起来。 王天昊问:“带娣姑,你没事吧?” 带娣说:“没事,还好你赶了过来,张二狗,是张二狗跟大癞子把我们绑上来的。还有你爷爷,也被他们掳走了。” 王天昊点点头:“我知道,他们哪儿去了?” 带娣说:“可能是下山谷挖梁王宝藏去了,天昊,一定要救你爷爷,还有孙瞎子。” 王天昊说:“我知道,你们先回家,我去把他们追回来。” 四个女人是被几个公安抬下山的,这时候,山下的村民也赶来了,呼呼啦啦一大片。 当大家得知这件事是张二狗跟大癞子干的,所有的山民全都气愤起来。只骂张二狗跟大癞子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 找到四个女人的下落,王天昊首先吁了口气,现在,他必须要下去幽魂谷了。 不能让张二狗跟大癞子靠近梁王墓,因为走不到哪儿,他们四个就会毙命。 没有人比王天昊更加了解大梁山,也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幽魂谷。 当初做狼王的时候,所有的狼都对幽魂谷的瘴气退避三舍。他真的担心爷爷会出危险。 天昊领着雪獒小白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二狗他们滑下山谷的绳子。那绳子就系在一块磐石上。 不用问,他们四个就是从这儿下去的。 天昊没有犹豫,拉起绳子就要滑下去。 可这时候,一个女人的身影却一扑而上,抱住了他的后腰:“天昊,俺也要下去,要死咱俩死一块。” 王天昊犹豫了,这女孩子正是天天。张二狗的亲闺女。 第646章 竟然亲了她 其实天天早就来了,一直夹杂在人群里。 女孩子纠结不已,也痛苦不已。 他觉得对不起天昊,因为带娣姑姑就是被父亲张二狗给绑上山的。 摊上这么个爹老子,天天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从前,大梁山谣言纷纷,都说张二狗的闺女被王天昊给曰了。 甚至有人说,王天昊把天天的肚子给搞大了,女孩流产了好几次。 张二狗的名声不好,年轻的时候踹孀妇门,刨绝户坟,成立打狗队,打狼队,把整个大梁山搞的乌烟瘴气天怒人怨。 那时候山民就非常讨厌他,传播他家的流言。 天天作为张二狗的闺女,当然就成为了山民发泄愤恨的对象。不少人污蔑她,诽谤她,说她不收妇道,未婚先孕,被王海亮的儿子给曰了无数次。 天天也为父亲感到蒙羞,可张二狗毕竟是她亲爹,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女孩一点办法也没有。 今天她要赎罪,把庆祥爷爷救出来,把父亲也救出来。减少爹的罪孽。 天昊说:“天天,你怎么来了?回去!” 天天说:“俺不,就不!俺要下去,把俺爹救出来,把咱爷爷救出来。” 天天故意把王庆祥说成咱爷爷,她的内心已经把天昊的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王天昊用力掰开了天天的小手,说:“胡闹!幽魂谷你不能下,下去就是一个字……死!哪儿有瘴气!” 天天怎么也不肯松手,将王天昊的腰抱得死死的。 “俺不,就不!天昊哥,你不怕俺也不怕!万一你下去有危险咋办?要死俺跟你一起死!” 王天昊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眼泪差点出来。 他了解女孩的心思,天天太爱他了,两年多的时间两个人形影不离,都成了相互身体的一部分。 他是她的肢体,她也是他的肢体,或许人就是这样不懂得珍惜,肢体就是人的手脚,人的眼珠子,人的五脏。 当它存在的时候,你并不感到它的珍贵,一旦有天失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可能会伴随一辈子。 天天一刻也离不开天昊,离开他是生不如死。 王天昊猛然转身,将女孩抱在了怀里,足足盯了四五秒。 忽然他低下头,用力亲在了她的嘴唇上,死死叼住不放。 天天的身体也颤抖了一下,那种逼迫而来的幸福立刻遍布了全身。 她陶醉了,痴迷了,惊愕了……这恐怕是王天昊第一次主动亲她。 吧唧一声,拔瓶塞的声音松开,王天昊说:“天天,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遭遇伤害。 听话,回去!下面真的有危险,万一你有事,天昊哥会很难过的,你不想看着我难过吧?” 天天的脑子蒙了,感到天旋地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真的亲了她……。 “可是……?” “没有可是,你等着我,把爷爷救出来,我就到你家提亲,早晚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等着我……。” 王天昊说完,冲旁边的小白招招手:“小白,我们走!” 绳子一抓,王天昊的身影从山崖上飘落而下,真是轻如狸猫快如猿猴。 王天昊是不怕瘴气的,从小就不怕。 他是狼王,当初做野狼的时候,无数次下去过幽魂谷。早已对瘴气产生了抗体。。 可仍旧不敢大意,下滑到二三十米距离的时候,还是从怀里拿出解毒药丸,送进嘴里两三颗。 这种解毒药丸是王家的祖传秘方配置,王庆祥,王海亮,王天昊都会,而且是随身携带。 当初,大梁山遭遇了大瘟疫的袭击,王海亮为了救活带娣,救活大白梨,毅然下去幽魂谷,准备采摘血燕窝为村里人治病。 那时候,王海亮就没有随身携带解毒药丸。 偏赶上张二狗陷害他,将绳子割断了,王海亮掉进山谷的下面差点毙命。 是王天昊从山崖上跳下来救了父亲。 当然,那时候的王天昊还没有被爹老子从狼窝里弄出来训教成人。 事情过去了十几年,至今历历在目。 幽魂谷神秘莫测,可王天昊却可以上下自如,从小就练就了攀岩绝壁的本事,九十度的山崖攀爬起来如履平地。 獒狗小白同样从山崖上跃下,身体在山壁上来回穿梭。 小白是獒狗,从小在大山里张大,身材同样灵巧。它不会爬绳子,只是接着山壁上凸出的岩石一点点向下飘落。 獒狗的身影从一块岩石跳上另一块岩石。仿佛一只奔跑的白狐狸。 天昊担心小白有危险,因为山崖太高了,山谷也太深。他再次冲雪獒摆摆手:“小白,过来,跳上我的肩膀,我带你走。” 得到主人的命令,小白的身影飞跃而起,稳稳落在了王天昊的肩膀上。 王天昊想了想,再次拿出两粒解毒丸,送进了獒狗小白的嘴巴里,让獒狗吞下。 他担心小白同样被瘴气伤害。 人跟狗是不一样的,人的个子高,狗的个子低,瘴气一般都沉淀在下面。 如果瘴气入侵的话,狗应该是先中毒。小白是他的战友,是他的兄弟,王天昊是不会看着战友跟兄弟有危险的。 就这样,一人一狗继续向下滑落。 就在王天昊滑下山崖的一瞬间,天天的心咯噔一下。 她在为恋人担心,犹豫要不要跟下去。 不跟吧,舍不得,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昊下去送死啊? 跟过去吧,又担心成为男人的累赘,因为有她在,天昊就放不开手脚,必要的时候还要照顾她。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落日的余晖映红了西边的大山,眼看着夜幕即将笼罩。暗夜里下去幽魂谷会更加危险。 就在女孩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天天,俺哥呢?” 天天回头一看,立刻兴奋起来,这女孩竟然是王天昊的妹子灵灵。 “灵灵,你怎么来了?” 灵灵微微一笑:“我刚回来。” 灵灵的确是刚回来,从z市返回来的。 目前的灵灵非同一般,已经是z市消防队中的一员了。 灵灵在国外留学三年,学成回国被z市的消防队录用。她的身手非常好,可以飞檐走壁,身轻如燕。 前一段时间,z市几处大楼失火,灵灵一直是身先士卒,为z市的消防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回来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是消防大队的副队长了,兼任教练员。 她同样是听到带娣阿姨失踪的消息赶回来的。 带娣虽说不是她的生母,可比亲娘玉珠还要亲,老娘被人绑架,灵灵当然气得怒火冲天,风风火火从z市赶回来处理家事。 刚刚进村,她就得到消息,哥哥王天昊已经找到了带娣阿姨的下落,就在鹰嘴涧的山洞里。 灵灵马不停蹄,一口气冲上山,只是看到了人群,看到了被绑上山的几个女人被人抬下去,却没有发现哥哥。 问了一个公安才知道,原来哥哥天昊去追击张二狗跟大癞子,营救爷爷去了。 灵灵不敢怠慢,跟着两个警员,牵着两条警犬,终于找到了这个位置。 灵灵说:“糟糕,哥哥太鲁莽了,幽魂谷下不得啊,他会死的!你咋不拦着他?” 天天说:“俺拦了,根本拦不住啊,你也知道你哥的牛脾气。” 灵灵一跺脚道:“不行,我必须下去,跟哥哥一起把爷爷救上来。” 天天一下子抓住了灵灵的手臂,哀求道:“灵灵,咱俩一块下去!” 灵灵说:“不行!你不能下!太危险了。” “俺不怕,有你跟天昊哥在,俺就不怕,灵灵,我的好灵灵,你就带俺下去吧,要是你哥哥有危险,俺也不活了。” 天天竟然哭了,声泪俱下。 灵灵没办法,搔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从怀里掏出两粒药丸,命令天天将嘴巴张开,将药丸丢进了她的嘴巴里。 天天问:“这是啥,咋涩涩的,苦苦的?” 灵灵说:“吃了这个,你就不怕瘴气了,咱们一起下去。” “真的?太好了!”天天都要欢呼了。 灵灵说:“但是你记得,下去以后,必须要听我的话,听哥哥的话,不准乱动,也不准乱走。” 灵灵一边说,一边从一个公安的手里拿过背囊,从背囊里拉出一大串滑轮跟锁扣,挂在了天天的腰肋上。 这些滑轮跟锁扣,都是王天昊带过来的,因为他们已经在山上找了四个女人好几天。 登山绳,滑轮,锁扣,还有登山镐,都是登山的必备工具。 两个公安一看两个女人要下去,立刻傻了眼。赶紧阻拦:“灵灵姑娘,天天姑娘,你们不能下!万一出事,我们怎么跟队长交代?天昊哥会剥了我们的皮!” 两个公安好心好意,是担心灵灵跟天天出危险。 灵灵怒道:“一边去!没你们什么事!我自然会跟哥哥交代。回去告诉我爹,如果我们明天傍晚回不来,就让我爹救我们。白白!” 灵灵冲两个公安摆摆手,一个纵身从断崖上跳了下去,身体轻盈的好像一只燕子。 第一个是灵灵,第二个是天天,天天是在灵灵的后面下去的。 灵灵的身手好,从小练习功夫,又是消防队员,攀岩本来就是她的拿手绝活。 天天不行,女孩子身子弱,还有恐高症,掉在半空中就傻了眼。 “啊!灵灵,救命,救命啊!” 灵灵苦笑一声:“嫂子,你真麻烦!” 她只好一下子抱上天天,帮她抓着减速滑落,一点点向下滑。 一声嫂子喊出来,天天的脸腾地红了。脑子里荡漾一下。 她问:“灵灵,你喊俺啥?” 灵灵噗嗤一笑:“嫂子啊,咋,你不爱听?” 天天赶紧说:“爱听,爱听,爱听死了,你再喊一声。” 灵灵又喊了一声:“走吧,嫂子,摊上你这么个笨嫂子,不知道是我哥哥的福气还是磨难。” 天天的心里甜滋滋的,想不到灵灵会喊她嫂子。立刻高也不怕了,黑也不怕了,心里充满了勇气。 她比灵灵还要小一岁,可她渴望做她的嫂子。 她渴望融合进王天昊的家庭中去,做她一辈子的嫂子,做王天昊一辈子的媳妇。 脚下的绳子非常长,垂到没有尽头,王天昊的身影也看不到了。 天天跟灵灵都很担心,担心爷爷王庆祥出危险,担心天昊有危险,也担心张二狗有危险。 她们的心里在不断祈祷,保佑老天眷顾……希望他们都还活着。 第647章 滑下去 王天昊跟灵灵滑下幽魂谷的那段时间是黄昏时分。 那时候王庆祥跟张二狗他们已经下去超过八个小时了。 在幽魂谷底,八个小时是非常难熬的。 首先是不见阳光,迷雾重重,湿气很重。 其次是瘴气弥漫,毒蛇横行,狂蜂肆孽。 那些瘴气的猛烈不堪想象,好在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将谷底的瘴气给压抑了。毒性没有那么猛烈,再加上大家服用了解毒药丸,才能坚持下来。 再就是黄蜂,山谷的底下有很多黄蜂,也就是大马蜂,那些黄蜂的个头很大,跟蝴蝶差不多。 原始树林里有数不清的蜂巢,那些蜂巢的个头也跟打开的雨伞差不多大小。 一旦有天敌入侵,那些大马蜂就是倾巢而出,追着天敌刺咬,铺天盖地,遮天蔽日。 三五只大马蜂叮咬,就可以让一个成年人晕过去,成千上万的大马蜂一起扑过来,不要说人,大象跟骆驼也无法抵挡。 这些天险王天昊都知道,这也是他担心爷爷的原因。 王天昊的动作快,再下幽魂谷是轻车熟路,三荡两荡,下去了数百米。身影渐渐形成一个麻点。 再后来麻点也不见了,完全扎进了下面的浓雾里。 灵灵担心被哥哥甩掉,知道天昊的本事是一流。 下去不跟哥哥会合,她跟天天根本无法生存。于是,灵灵抱着天天半空中就冲王天昊喊开了:“哥——!你慢点,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啊!” 这么一喊不要紧,王天昊在下面吓得几乎晕死过去。 抬头一看,竟然发现灵灵跟天天也从上面滑了下来。 天昊不敢动弹了,张大了嘴巴,也叫苦不迭。 等到灵灵跟天天靠近,他怒喝一声:“你们怎么下来了?给我回去!危险!!” 灵灵说:“哥,你不够意思,下去找爷爷也不带上俺。” “你们两个不能下去!胡闹,不是开玩笑的!灵灵,我命令你带天天上去!” 灵灵小嘴巴一噘:“才不呢,爷爷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爷爷?你凭啥命令俺?” 灵灵根本不听,他比哥哥更加担心爷爷的安全。 王庆祥对孙女跟孙子好,把他们当做宝贝疙瘩。顶在头上怕吓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老人对孩子的溺爱超过了当初对儿子的爱。 王庆祥有事没事就冲儿子海亮瞪眼,训斥起来一点情面也不留,但是见到孙子跟孙女总是笑呵呵的。 这就叫隔辈亲,灵灵小时候,他把孩子顶在脑袋上玩耍,那时候灵灵小,总是撒王庆祥一脖子尿,尿水顺着王庆祥的脖子流成一条河。王庆祥也总是笑眯眯地,觉得甜如糕蜜。 没有什么比子孙饶膝更让老人享受的那种天伦之乐了。 灵灵对爷爷亲,当然不想爷爷遭遇危险。 王天昊知道没法劝灵灵,这丫头被爹娘惯坏了,根本不听他这个哥哥的。 他只好冲天天瞪眼:“告诉你别下来,你怎么还是下来了?” 天天羞得低下了头,说:“俺是为了俺爹,俺爹错了,俺不想看着他错下去。” 王天昊一声苦笑,既然下来了,他也没办法把她们两个弄上去,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好,咱们一起下去,但是你们两个必须听我的,一步也不准离开,听到了吗?” 天天赶紧点头:“听到了……。” “那好,不要紧张,这根绳子非常粗壮,吊一千斤的东西不是问题,所以不用担心折断。手里的减速滑轮要抓好,收放自如,这样就可以控制下滑的速度了。 还有,保持呼吸的频率,因为越向下,瘴气越是猛烈,大口呼气会加粗心脏跳动,血液循环,会很快中毒的。” 天天继续点头:“俺知道了,谢谢你天昊哥。” 王天昊在下面,两个女孩在上面,三个人一起出出溜溜向下滑。只能听到齿轮跟绳子摩擦的声响。 绳子是一根接一根续下去的,一千五百米的高度,足足用了七八根。 每一次下滑,至少可以下潜五六米的距离,王天昊一边滑一边抬头向上看。 他的眼光显出无比的温柔,有鼓励,有欣赏,也有担忧。 这才是我王天昊的女人,有胆量,有气魄。 天天终于发现天昊的眼光开始对他转变,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两年的时间,男人的铁石心肠已经被她捂热,他从小珍的手里把男人给抢了回来。 她也痴迷迷看着天昊,再一次醉迷了。悬在半空中一点也不怕。 不用怕,下面有自己男人接着,他不会让俺出危险,会第一时间救下俺。 天天甚至期盼着绳子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永远不要到幽魂谷底,这样,天昊就会永远保持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了。 这种期盼还是太短了,一千五百多米的高度,二十分钟以后还是结束了。三个人一起踩到了地面。 踩在地面上的一瞬间,王天昊的那只雪獒小白嗖地一声从主人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抖了抖浑身的毛发。 王天昊伸手把妹妹跟天天一起迎下来,帮着他们摘掉了腰肋上的挂钩。这才虚口气说:“可以了。” 灵灵问:“哥,到底了吗?” 王天昊说:“没有,这人距离幽魂谷底还有五百多米。” “可为啥绳子到这儿就停止了呢?” “爷爷跟二狗叔他们就是在这儿停止了,前面是个狭长的平台,环绕在鹰嘴涧山谷的半山腰,这边直通饮马河,那边直通养命沟。” “啊?哥,你怎么会知道?” 灵灵这些疑问简直是多余,因为这幽魂谷下来最多的就是王天昊。 在大梁山,也只有王庆祥跟王海亮下来过,可次数有限。 王天昊当年做野狼的时候,下来过幽魂谷不下千百次。 不过,那时候大多是冬天,夏天跟秋天,他也惧怕下面的瘴气。 灵灵问:“哥,那爷爷是往东边去了,还是往西边去了?” 王天昊说:“应该是往西边去了,东边是养命沟,地势越来越高,西边是下去幽魂谷的路,越来越低。 也只有从西边,才能真正走进幽魂谷的底部,从谷底绕道养命沟的底部。” “为啥他们要绕道,直接从东边上去,然后掉根绳子下去不好吗?” 王天昊说:“不好,因为那段山路冲垮了,前面根本没有路,是悬崖峭壁,就算他们往东边走,也要返回来。 而且你看,下面有脚印,那脚印就是一路向下的。” 王天昊不愧是特警,也不愧是破案专家,一眼就看到了几个人的脚印。正是向西一路直行的。 而且地上的草丛被几个人趟倒了不少,都是向西倒伏。 这就是王天昊,心思缜密,聪明绝顶。 他的聪明,果敢,机智,都是当初做狼王的时候锻炼出来的。 对大自然的认识,他没有师傅,恶劣的环境,生存的必要,早就将他锻造成为了最勇猛最智慧的狼王。也把他锻造成为了天生的警界奇才。 那种领导才能,让他以后成为警队精英变为了必然。 他是大梁山的宠儿,也是大梁山的骄傲,更是z市的传奇人物。 灵灵是非常佩服哥哥的,哥哥完全遗传了父亲王海亮的优良基因,而且以后的作为,必定在父亲之上。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往西走?跟着爷爷他们留下的脚印。” 王天昊说:“当然,但是记住,你们两个千万不要跟我分开,小心这儿的毒蛇跟黄蜂。” “山谷里有毒蛇?还有黄蜂?” “当然,这儿的毒蛇非常大,应该叫巨蟒,黄蜂的个头也非常大,跟燕子一样,见人就咬,见人就叮。” “俺爹娘啊,这么厉害?” 王天昊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天天跟灵灵一起摇头:“才不呢……。” 王天昊淡淡一笑,整理了一下行囊,扶正了小腿上的匕首。 这一次下来幽魂谷,装备一点也不齐全,身上没有带枪,而且王天昊不习惯用枪。 他的拳头可以抵挡千军万马,所以没必要用枪。 应手的利箭跟弓弩也没有带,因为太匆忙。 唯一的工具,就是小腿上的那把匕首。 但是这足够了,大梁山是他的老巢,也等于是在自己家的后院。 这儿的一切他都是了如指掌,掰着指头也可以数的清每一座山峰跟岩石的位置。 他一下子挽起了天天的手,将女孩的手死死拉在了臂弯里。然后命令灵灵随后跟上,开始向着山道下迈进。 灵灵还吃醋呢,想不到哥哥竟然不是拉她的手,而是拉起了天天的手。 这种不经意的动作,完全出卖了男人的内心,他把天天当成了媳妇,把妹妹当成了外人……有了媳妇忘了妹。 不过后来一想,灵灵也就笑了,他知道哥哥之所以照顾天天,是因为知道她比天天强得多。 天天不会功夫,笨女人一个,哪有自己聪明? 哥哥当然要首先照顾她了。 两女一男,小心翼翼,不慌不忙,一点点向着山路下靠近。 天色完全黑透,又是迷雾重重,下来就调向了,哪儿是哪儿也分不清。 按说,这个时候王天昊应该停下,生一堆火,稍作休息,等到第二天天亮以后再走。 可他担心爷爷的安全,天知道爷爷有没有遇到危险?万一爷爷正在危难中,那该咋办?刻不容缓啊。 雪獒小白走在最前头,獒狗一边走一边用鼻子嗅探。 地上留下了王庆祥,张二狗,孙瞎子还有大癞子他们的气味。那些倒伏的草丛也在逐渐向前延伸。 足足走出去二三里,还是没有发现几个大人的身影。王天昊有点迷茫了。 夜幕完全笼罩,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的光芒照在地上也是雾蒙蒙一片。 王天昊使用的就是夜视眼,这种夜视眼是天生的,也是做狼王的时候练出来的。 而且越是在暗夜,看东西越是清楚。 忽然,前面的獒狗小白停住了脚步,耳朵直楞起来,如临大敌。 雪獒一身的鬃毛也炸立起来,两眼变得血红,嘴巴里发出了恐吓的呜呜声。 “汪汪汪!汪汪!”小白冲主人发出了警戒的信号。 王天昊知道小白发现了不妙,同样停止了脚步,用手电筒向前一扫,立刻,浑身的冷汗刷拉冒了出来。 灵灵问一声:“哥,咋了?” 王天昊大喝一声:“别动!前面有巨蟒,是吃人的巨蟒!!” 第648章你 勇斗巨蟒 手电筒一晃,前面的大蛇不单单王天昊看到了,天天跟灵灵也看到了。 两个女孩一起惊叫:“啊!长虫啊!” 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长虫,那是三条大蛇,每一条的长度都在十一二尺,人的手臂粗细。 在大梁山,这样的蛇是不多见的,山上的蛇大的一般都在一米多,长的也不过四尺。 那样的蛇最多也就吃个田鼠,青蛙什么的。无法攻击牛羊。 这三条蛇足有对牛羊发动攻击,一口下去,吞下一只羊羔子绝不是问题。 这种蛇也是野狼的天敌,当初,山上的野狼也被它们吃掉不少。 谁也不知道这三条蛇从哪儿来的,更加不知道它们为啥会出现这条古山道上。 看来这儿是它们的巢穴。 因为山壁上生长了很多树藤,蛇是喜欢绕着树藤生存的。 树藤给了它们天然的伪装,身体的颜色跟树藤的颜色浑然一体,不仔细看,你根本无法分辨出那是树藤还是大蛇。 三条大蛇六只眼睛,在电筒的光芒下亮光闪闪,嘴巴一张,喷出一股股雾气,两颗尖利的獠牙特别的长。 三个人发现了它们,它们同样也发现了两男一女。 好一顿美餐,一个个细皮嫩肉,可以大吃一顿了。 三条蛇还挺美,觉得守株待兔,遇到了丰盛的美餐。 立刻,它们的身体竖立起来,脑袋也摇来晃去。 王天昊不知道爷爷跟二狗叔它们怎么过去的,难道没有被这三条蛇攻击? 或许爷爷他们路过这段路的时候,三条蛇串门子去了,没在家吧? 现在的王天昊不敢多想,脑子里嗡地一声,闪过无数种可能。 如果只有他跟雪獒小白在这儿,还能跟巨蟒抖一抖,可现在身边有两个女孩子。必须首先保证她们的安全。 跑是不行的,灵灵跟天天的腿都吓软了,根本迈不动步,天天吓得愤然跃起,一下子抱上了王天昊的脖子,大气都不敢喘。 至于灵灵,一个倒退,被树藤绊倒在了地上。 王天昊没有想到过跑,獒狗小白也没有想到过跑。 这就是天昊跟爷爷王庆祥的不同。 王庆祥跟张二狗他们遇到巨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撒丫子扯呼,而且跑的越快越好。 王天昊跟小白天生好斗,瞅到巨蟒,眼睛腾地就红了。要跟它们较量一番。 三个人无辜闯进蟒蛇的领地,让它们感到了焦躁跟不安,也如临大敌。 终于,三条巨蟒开始发动攻击了,脑袋一摆,电闪雷鸣一般,直奔他们扑咬过来。 小白巨大的獒头一摇,直奔其中一条蛇扑了过去,它要把所有的危险帮着主人阻挡在五米意外。 任何敢于伤害主人的来犯之敌,它都会迎头痛击。 就在第一条大蛇扑过来的同时,小白一声吼叫:“嗷呜!”身体腾空而起,半空中嘴巴张开,宛如一张大簸箕。上下牙齿合拢,直奔巨蟒的七寸。 所谓的七寸,就是巨蟒的脖子以下位置。 那是天下所有蛇类的心脏,只要控制住蛇的心脏,那么就掌握了一半的生死权。 小白的准头是很好的,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獒王,只一口,吭哧咬在了大蛇的脖子上,一下子将大蛇扑倒了。 大蛇一倒,身子一扭,嗖嗖冲小白缠了过来,半秒的时间不到,整个身体扭成了一个麻花,死死将小白裹住,足足在猎狗的身体上缠绕了五六圈。 这是非常致命的,毒蛇攻击猎物有两大法宝,第一是咬,咬中的同时,将毒素从毒牙释放出来,注入猎物的躯体。 中了蛇毒的猎物会全身麻痹,失去直觉,最终成为毒蛇口中的美餐。 第二个就是缠,咬中以后将猎物死死缠紧,而且身体不断收缩。毒不死你,也要勒死你。 大蛇的身体收缩自如,比钢索还要厉害,缠上猎物的喉管,脖子,猎物瞬间就会窒息,三分钟不到就会暴毙。 现在,巨蟒没有咬中獒狗的身体,却把它缠紧了。 獒狗小白浑然不怕,在巨蟒缠上它的瞬间,身体就地一滚,努力撞向了旁边的山石。,嘴巴还是叼着巨蟒的咽喉死死不放。 王天昊大吃一惊,担心小白出危险,因为他已经看到巨蟒的身体在收缩,小白的肚子也在一点点收缩。 他想过去帮小白一把,可是已经晚了,另外的两条蛇已经冲他飞窜过来。 其中一条攻击的是他的脖子,另外的一条攻击的是他的身后的天天。 王天昊在前面,不能让天天遭遇攻击。 就在大蛇飞过来,从他身体一侧划过的当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是转瞬间拉出来的,天生的警觉让他的思维跟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 脑子里刚刚闪过自救的渴望,那把匕首已经出现在了手掌心里。 匕首在天昊的手掌上哗哗打了个盘旋,动作之熟练让身后的两个女孩咋舌不已。 猛然,那匕首就刺向了一侧大蛇的脑袋。 其实,两条大蛇是一前一后冲过来的,王天昊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身后天天的安危。 一侧的大蛇攻击的本来就是身后的女孩。 而冲向也咽喉的那条蛇,大嘴距离他的咽喉只有几公分了。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向后一仰脖子,瞬间倾倒。不倒下去不行啊,要不然就被大蛇咬中咽喉了。 他的两只手是同一时间出击的,匕首刺向右侧大蛇脑袋的那一刻,左手也同样抓向了正前方大蛇的脑袋。 两手抓,两手都很硬,左手准确无误抓住正面的蛇头,右手的匕首也准确无误刺中了另一条蛇的脑袋。 等到王天昊的后背倒在地上,正前方的大蛇已经被他制服,而右侧那条蛇的脑袋,也死死被他钉在了地上。 匕首穿过蛇头,从上面进去,下面露出刀尖四寸多,那四寸的刀尖几乎全部被它钉进了脚下的山石里。 天天得救了,右侧的大蛇最终没有扑向女孩,就那么被天昊钉在了地上。 那条蛇的身子来回摇摆,可能是疼痛,也可能是挣扎,将地上的杂草甩的呼呼啦啦响,扬起尘土一片。 尾巴摔在山石上,山石都甩得崩裂了。 脑袋上中刀,蛇不会立刻死,而且会挣扎很久。可它已经失去了攻击力。 天昊的身体倒在地上以后,左手上的那条蛇被捏住咽喉,依然攻击力迅猛,身子一摆,嗖嗖两下,同样也把王天昊给缠紧了。 这还不算,这东西摇头晃脑,努力张大嘴巴,还在冲天昊奋咬,挣扎不停,而且身子同样拧成了麻花,足足将王天昊给缠了七八遭。 人一旦被毒蛇缠上,是很危险的,蛇就是这样,身体拼命收缩,扼住你的咽喉,扼住你的肚子,阻挡你的呼吸,阻挡你的血液流通。 几分钟以后,你就会窒息,一个小时以后,因为血液停留,局部的肌肉就会坏死。 天昊抱着蛇在地上打滚,跟巨蟒滚做一团,把灵灵跟天天吓坏了。 “哥——!” “天昊,小心啊——!” 她们想扑过来解救天昊,但是王天昊一声大喝:“别过来,站住!!” 两个女孩不敢动了,花容失色,浑身颤抖,哆嗦成一团。 灵灵别看野蛮,是假小子,三五个男人走不到她跟前。可是跟毒蛇决斗,她真的没经验,也没有那个胆子,只能看着哥哥被蛇缠死。 王天昊感到胸口火烧火燎疼痛,也听到了自己骨骼的脆响。 巨蟒的身体一直在收缩,就是要将他勒死。 好在他的喉咙没事,毒蛇在缠绕的时候,没有攻击到他的脖子。 也是天昊聪明,在蛇身攻击过来的时候,利用双臂阻挡了一下。 一条大蛇全部缠绕在了他的胸口跟肚子上。肚子里的肠子,心肝脾胃,全都缩在了一起,屎都差点被蛇身给挤出来。 王天昊想利用自己的功夫将整个大蛇撑断,可那是不可能的。 将大蛇用身体撑断,那是电视上演的,什么内功都是胡诌的,根本不存在。毕竟人是血肉之躯,不可能跟巨蟒天生的神力相比。 王天昊没有办法,总不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就这么被一条蛇缠死吧? 既然这样,老子他么跟你拼了! 一时间他恼怒起来,火冒三丈,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叼在了巨蟒的脖子上。 你咬我,老子就咬你,看谁咬得过谁! 王天昊的牙齿非常厉害,天生的狼牙,特别是两个尖牙,十分的尖利。吭哧一口,两颗尖牙深深刺进了大蛇的喉咙里。 巨蟒的喉咙被咬破了,猛烈的疼痛更加让它发疯发狂,裹着王天昊在草丛里滚得更欢了。 王天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是巨蟒脖子上喷涌而出的鲜血。 蛇血可是大补,滋阴补阳,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再加上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嗜血的天性也骤然爆发。 好东西不能浪费,于是,他大口大口吞咽起来,将蛇血咕嘟咕嘟吞进了肚子里。 蛇血不断喷涌,王天昊不敢停息,一口接一口,打算将巨蟒一身的血液抽干。 不知道吞咽了多久,他的脖子上,衣服上都是鲜血,都是血腥味。 那条大蛇缠裹他的力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没有了力气。 整条蛇身成为了一根面条,变得绵软,从他的身上一点点松脱了。 王天昊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巨蟒一动不动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变得铁青,感到筋疲力尽。 抬手擦擦汗,发现旁边被匕首钉在地上的那条蛇还在扑通。 王天昊没有去管它,而是把眼光注意在了雪獒小白的身上。 此刻的小白正在跟第三条蛇斗得正欢。 那条蛇同样将雪獒的身体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眼看着小白的獒身被蛇给缠得成为了一根冰棒。 忽然,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小白努力吸一口气,然后巨大的獒身迅速膨胀, 奇迹发生了,王天昊跟两个女孩子听到了惊天动地一声巨响。 “嗵”地一下,一丈多长的巨蟒被小白的身体撑得寸寸断裂,几乎成为碎片。 山道上红光迸射,鲜血四溅,漫天花雨,巨蟒就那么被雪獒的一口气撑得灰飞烟灭。 猎狗的嘴巴里还在死死咬着那条巨蟒的脑袋,它将脑袋丢开,摇了摇尾巴,抖落了一身的血雨,直奔王天昊扑了过来,讨好地舔了舔主人的手掌。 王天昊想不到小白还有这本事,他惊讶了,也兴奋无比。一下子抱上了小白的脖子,夸赞一声:“小白,好样的!真有本事!” 第649章 走进谷底 “天昊!你没事吧?”天天一下子扑了过来。 “哥——!你怎么样了?”灵灵也扑了过来。 两个女孩都担心王天昊被蛇咬伤,天昊却摇摇头说:“没事,小意思!” 还好人跟獒狗都没有受伤。 这是一次惊险刺激的搏斗,人跟狗都竭尽了全力。 大蟒蛇不单单是野狼的天敌,也是人类的天敌,这种东西在丛林里是没有对手的,位于大梁山食物链的顶层。 可它们还是被天昊跟雪獒歼灭了,三条巨蟒无一幸存。 不是巨蟒无能,是它们的对手太过强悍,因为王天昊是狼王之王,雪獒小白是獒王之王。 天天一下子将天昊抱在怀里,仿佛男人死后重生那样,又是担心又是惊喜。 他知道男人是为了救她才奋勇而上跟巨蟒缠在一起的,男人为了她奋不顾身。 她感激涕零,哇地一声哭了:“天昊,你干嘛那么傻,那么傻啊?让长虫咬死俺算了。” 王天昊抚摸着天天一头的秀发,说道:“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男人保护女人是职责。” 这种防伪的本能是与生俱来的,不要说身后是心爱的女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天昊也不会看着她受到伤害。 现在的他早已丢弃了当初狼王的残忍,彻底度化为一个善良勇敢的人。 王天昊说:“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没事吗?别哭别哭……天色太黑,这么大的雾气,我们不能往前走了,必须休息,就地宿营。” 他一边说,一边帮着天天擦去了眼泪。 灵灵问道:“那爷爷咋办?” “爷爷不会有事的,他可是大梁山的老鸟了,对付这些瘴气跟前面的丛林应该游刃有余。我们贸然闯下去,赔上你们两个的性命就不划算了。” “那咱们就在这儿过夜?” “当然,不然你想怎么样?” 灵灵道:“可是荒山野岭的……怎么睡啊?” 王天昊噗嗤一笑:“有我在,怕什么?” 灵灵是山窝窝里出来的娇闺女,没有吃过一点苦,也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 她锦衣玉食,睡的也是高床暖被,忽然在山林里过夜,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王天昊不同,从生下来一直到12岁,都是生活在丛林跟高山上。 他早已对丛林跟郊野习以为常,天作幕帐地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半夜不敢长伸腿,恐将山河一脚穿。 没吃没喝在山里一年不下来也没事,他可以随时在大山上找到食物果腹,也可以在任何时候找到泉水止渴,任何时候都保持最高的警惕,随时跟野兽搏斗。 这山谷里除了巨蟒跟黄蜂,再没有其他的动物可以生存,黄蜂夜晚不敢出来,至于巨蟒,恐怕整个幽魂谷也只有这三条。 巨蟒有自己的生存领地,一般的动物也不敢贸然入侵它们的领地。 所以王天昊铁定认为,巨蟒的巢穴是最安全的。 王天昊首先生了一堆火,将干柴加上去,火势熊熊燃烧起来。潮湿的木柴噼噼啪啪作响,映红了一男两女的脸。 下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食物,但是一点也不用担心饥饿。三条巨蟒足够他们生存半个月的。 王天昊拿出匕首,将其中一条巨蟒的脖子划开了,然后伸手一拉,撕拉一声,整条蟒皮被他扯了下来,露出了新鲜的蟒肉。 然后他用匕首将蟒肉削成块,用树枝在火堆上烧烤,立刻,整个山谷就弥漫出一股烤肉的香气。 两个女孩全都馋的垂涎欲滴,眼巴巴看着蟒肉流口水。 一块肉烤好了,他首先递给天天一块。可天天不敢吃,惊恐地看着蟒肉摇头。 王天昊噗嗤一笑:“吃啊,别客气,它已经死了,不会咬你的。” 天天却问:“这东西能吃吗?” “当然能吃,味道还很好呢,不信你尝尝。” 天天下意识地咬了一口,顿时,那种宜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味道果然鲜美。女孩子立刻夺过狼吞虎噎起来。 灵灵的那一块也烤好了,吃了一口不住点头:“恩恩,果然味道不错,哥,你怎么知道这东西那么好吃?” 王天昊说:“五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惜那时候我傻啊,扑捉到蛇以后,都是生吃,不懂得用火。早知道烤熟这么好吃,我当初就该学会用火。” 那时候的他的确不会用火。真正懂得用火,也是12岁那年,父亲将他从狼窝里弄出来,训教成人以后。 父亲王海亮真的教会了他不少东西,不单单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师傅。 从狼王转变成人,王天昊遗憾过,但从来没有后悔过。 正是因为成为了人,他才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他才懂得了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家的滋味。 做狼是自由的,毫无拘束的,做人是有约束的,不能这样,也不能那样,而且还要背负礼义廉耻。 有时候觉得还是做狼好,至少不用跟人勾心斗角,不用关心功名利禄。 大梁山是他的摇篮,也是他永远离不开的家。 王天昊烤了很多蟒肉,不但喂饱了三个人,也喂饱了雪獒小白。 蟒肉是大补,还有一种奇特的功效,吃过蟒肉,喝过蟒血,就再也不怕幽魂谷瘴气的侵袭了。 王天昊天生对瘴气有抵抗作用,很可能跟小时候捕食大梁山的蛇类有关。 吃饱喝足倒头就睡,地上的干草很松软,跟家里炕上的棉被一样,一点也不硌得慌。 三个人却怎么也睡不着,天昊说:“灵灵,天天,你们听着,瘴气会让人产生幻觉,夜里睡着,无论你们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大惊小怪。因为所有违背常理的事情,都是虚幻的……。” 两个女孩一起点头:“哥,俺们知道,不会大惊小怪的。” 王天昊是关心她们,担心两个女人三更半夜大呼小叫。 其实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因为此刻的瘴气,已经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了。都是蛇肉的功劳。 草铺很大,应该是三条巨蟒的巢穴。 这巢穴的位置在山壁的一侧,那是一段凹进去的山壁,可以遮风挡雨,也不会被悬崖树枝上掉下来的露水打湿衣裳。 巨蟒也是聪明的,竟然选择了天然的洞穴,这是上天赐给它们的暖巢。 王天昊感叹一声,还是做动物好,随遇而安,不用还房贷,现在的房子多贵啊? 灵灵睡最左边,王天昊睡右边,天天在正中间。雪獒小白独自卧在天昊的另一侧。 猎狗竖着耳朵,脑袋来回摇摆,保护着主人的安全,为天昊他们保驾护航,丝毫不敢大意。 王天昊这样安排,完全是因为天天的身子弱,不会功夫,应变能力也不行。只能将她夹在中间保护她。防备突发事件。 暗夜里,王天昊感到天天的身体一点点靠了过来,渐渐挨到了他的皮肉。 他听到了女孩呼呼的喘气声,很不均匀,也可以听到她咚咚的心跳声。 天天香气扑鼻,天然的人体香气一个劲地往鼻孔里钻。 大梁山的女孩都有一股香气,那不是化妆品的味道。 她们都有一股淳朴的美,自然的美,对于真正的美女,化妆品不会让她们更美,不会锦上添花,只能是画蛇添足。反而是对女孩容貌的糟践。 灵灵是这样,天天也是这样。 王天昊知道天天动情了,女孩子按耐不住,一只绵软的小手也探触过来,抱上了他的脖子。 他想挣扎来着,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有任她胡来。 他也知道天天不敢胡来,因为妹妹灵灵就在旁边。 她就是想摸摸他,感受他的存在,抓着男人的手,抱着男人的脖子,她就有安全感。黑也不怕了,鬼也不怕了。 就算在这一刻天崩地裂,能跟男人死在一块,也是死而无憾。 哪知道他越是忍让,她就越是胡来,渐渐地,女人的小手竟然伸向了她的脖子,解开了他的纽扣。 天天的整条手臂都探进了王天昊的衣服里,在他的胸膛上慢慢摸,轻轻滑。 王天昊赶紧抓住了天天的手,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胡闹。 这是荒山野岭,也担心灵灵看他们的笑话。 于是,天天的小手停止了,却没有抽出来,脑袋跟身子一下子拥进了男人的怀里,就那么挨着他不动了……像一只温顺的猫。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再次睁开眼,天光早已大亮,一道朝霞映进了幽魂谷,一天的浓雾竟然消散了。 王天昊一个咕噜爬起来,赶紧呼唤两个女孩起身:“灵灵,天天,快起来,咱们赶紧去找爷爷。” …… 王天昊跟灵灵他们是在第二天早上下去幽魂谷底的,也是第二天早上走进知返林的。 那个时候,王庆祥跟张二狗他们下去山谷已经接近了24个小时。 王天昊的预料不错,张二狗跟王庆祥他们真的遭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劫难,遇到了灭顶之灾。 其实昨天下午他们就到了原始密林的边缘。那时候,天空中的浓雾正浓烈。 张二狗瞅了瞅原始密林,问道:“庆祥伯,咱们怎么进去?” 王庆祥一摊手说:“走到这儿,就只能看孙瞎子的了,我黔驴技穷了。” 王庆祥真的黔驴技穷,将他们领进原始树林,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当年,大梁王的墓穴集合了张,王,李,孙,四家的绝技。将这四家的绝技融会贯通。 每一段路都有一家去破解,走过这一段,就是下一家去破解。他的本事也只能把三个人领到这里为止。 孙瞎子呵呵一笑:“别管了,这知返林难不住我。庆祥老哥,咱们进去。” 王庆祥没办法,仍旧牵着孙瞎子的盲杖,拉着他走进了树林。 山坡上的迷雾本来就很大,走进密林深处,浓雾就更大,面对面都看不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脚下仍旧是灌木,仍旧是杂草,仍旧是密密麻麻的树藤,还有酸枣树。 头顶上遮天蔽日,到处是树冠,那些树冠也密不透风。 前面根本没有路,一只动物的脚印也看不到。 这是一片千百年来无人问津的原始密林,也是大梁山最神秘莫测的地方。 方向早就搞不清楚了,东南西北都不知道。 站在这儿,好胳膊好腿,好眼神的人都走不出去,更何况孙瞎子是个瞎子。 张二狗觉得前面的路有孙瞎子指引,简直就是荒唐,不由叹口气。 第650章 知返林(1) 孙瞎子微微一笑,道:“二狗,你别看不起我,这知返林想走出去非我莫属。你眼神好咋了?眼神好也是瞎眼,还不如我这个瞎子。世界有时候不是用眼去看的,而是用心去看的。你知道这片树林为啥叫知返林吗?” 张二狗摇摇头说:“不知道。” 不要说张二狗,就是王庆祥跟王海亮也不知道山谷下这片密林的名字。 知返林这名字是有孙瞎子第一个叫出口的。 孙瞎子道:“这就是大梁王的高明之处,所谓的知返林,就是迷途知返的意思。 大梁王在警告那些靠近他坟墓的人,要迷途知返,走到这儿应该停止了。贸然闯进去,死了也不管他的事儿。” 张二狗冷冷一笑:“你又不是大梁王,你怎么知道他是这个意思?” 孙瞎子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孙瞎子,招子神数的传人,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废话!你根本没有眼睛!” 孙瞎子说:“信不信由你,信就跟我进去,不信你就呆在这儿。” 老孙头说完,一推王庆祥,两个人再次扎进了浓雾里。 张二狗跟大癞子当然不甘落后,他们进来的目的就是寻找大梁王的宝藏,怎么可能让王庆祥跟孙瞎子抢了先? 两个人扶正了背后的行李,马不停蹄追了上去。 刚刚冲进去,就被更大的一团迷雾包围了,大家差点谁也看不到谁。 王庆祥抓着盲杖,拉着孙瞎子,张二狗扯着孙瞎子的衣服。 孙瞎子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了,掉下山坡的时候,腰带都被张二狗扯断。 目前的孙瞎子没有裤腰带,裤腰带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他用半根树藤缠在腰里,防止裤子不要掉下来。 当裤子失去皮带,才懂得什么叫依赖。 王庆祥一边走,一边嘱咐大家:“千万不要跟丢,一个也不要落下,丢下就找不到出路了,会没命的。解毒丸只能维持八个小时,我们必须八个小时服用一次解毒丸,要不然瘴气会把我们毒晕的。” 二狗跟癞子紧紧跟上,这时候对孙瞎子跟王庆祥比对自己亲爹还亲。 没了前面的两个向导,二狗跟癞子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几个人一直向前走,前面的大树纵横交错,必须要一一避开。要不然就撞上去了。 脚下的树藤一个劲地在牵绊,两侧的酸枣树跟蒺藜还是拉得衣服丝丝拉拉响。 半途中,张二狗跟癞子还每人撒了一泡尿,当做回来时候的记号。 走啊走,穿啊穿,整整走了两个小时,密林还是没有到头。 忽然,张二狗停住了脚步,说:“不对劲。” 大癞子问:“哪儿不对劲?” 二狗说:“这片树林不该这么大,平时天气好的时候,咱们站在山坡上向下看,这树林也就十多里长,按说半个小时就该出去,怎么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尽头?” 孙瞎子闻听噗嗤笑了:“这就对了。” 二狗问:“为啥对了?” 孙瞎子说:“道理很简单,因为我们一直在树林里转圈圈。原地踏步,不信的话你们闻闻,旁边就是你们两个小时前撒过的尿。” 张二狗跟大癞子大吃一惊,眼睛往旁边扫了扫,果不其然,旁边果然是他们两个撒过的尿水,尿水的痕迹还在,留下的脚印也在。 他们闻不到,可孙瞎子却闻到了。 瞎子就是这样,眼睛不好使,可耳朵跟鼻子却贼灵,上天是公平的,在给他一个缺陷的同时,却又弥补了他的另一个缺陷。 张二狗跟大癞子的冷汗都下来了,恼羞成怒,也惧怕不已:“为啥会这样?为啥会这样?!孙瞎子,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孙瞎子道:“我没有玩花样啊。路是庆祥哥带着走的,我们都是在紧跟,你觉得一个瞎子能耍出什么花样?” “可为啥咱们又绕回来了?” 王庆祥也摸不着头脑:“我……怎么知道?” 孙瞎子说:“不怪庆祥老哥,我说了,这儿的名字叫知返林,大梁王当初建造知返林,就是让我们迷途知返,不要贸然钻过去。 应该说大梁王在救我们,给我们逃出去的机会。而机会是赐给懂得珍惜的人。” 张二狗怒道:“毛!你以为我们还能顺着原路回去吗?不可能了!你一定知道怎么穿过去,对不对?” 孙瞎子说:“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为啥刚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 “很简单啊,因为庆祥老哥领着我转了一圈,我数着他的脚步走的,把树林转一圈,我就知道怎么走出去了。这是一个八卦迷踪阵。” “什么意思?啥叫八卦迷踪阵?” “很简单,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修建自己的坟墓,故意在这儿建造了知返林。 知返林是按照阴阳八卦排列的,这儿的每一棵树恐怕都已经超过了几百年,应该是当初种植的那些大树不断滋生出来的。 当初在这儿种植树木,树木的排列就是按照八卦方位种植的。 老树虽死,新树又生,可无论怎么生,也无法摆脱当初的阵法。 而建造这种阵法的人,正是我孙家的老祖先。 庆祥老哥,你在前进的时候,是不是看到树木就躲开,每次躲开都从大树的左侧绕过去?” 王庆祥一愣:“没粗,就是这样。” “那你有没有发现,绕过一排,走向另一排大树的时候,两排树之间的位置有什么变化?” 王庆祥摇摇头:“没有。” 孙瞎子说:“错,你已经被那些树木给骗了,因为这些树木的排列是不整齐的,纵横交错。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但是每一排树木中间的空隙都不一样。 那些空隙将你领进了迷途,一直在引导我们转圈子。” “啊?是这样吗?我没有意识到啊。” 孙瞎子道:“我意识到了,因为我一直在数着你的脚步,你的脚步每一次在转弯的时候,步子数是有规律的,而且永远也不会走出去。” “是吗?怎么会这样?” “那么请问,你上次跟海亮一起进来的时候,有什么发现?” “没发现什么啊?就是海亮带着我走的,三转两转就走了出去。唯一不同的,那时候是冬天,树林里没有瘴气,难道……海亮懂得这个什么八怪迷踪阵?” 孙瞎子摇摇头:“王海亮根本不懂,他之所以可以走出去,完全靠的是直觉,与生俱来的直觉。” “啊?为啥海亮会有这种直觉?我们就没有?” 孙瞎子还是那句话:“因为王海亮就是大梁王,大梁王的坟墓,就是他自己的坟墓。虽然他失去了大梁王当初所有的记忆,可这个迷踪阵早就在他的脑子里种了根,进去他就知道怎么走。” 孙瞎子的话就是扯淡,让其他人无法相信,简直就是迷信,有悖常理。 可老孙头的表情很认真,绝不像是在说瞎话。 张二狗怒道:“废话少说,老子才不管王海亮是不是大梁王,他是王八蛋也跟我没关系,我就问你,怎么走出去这片树林?走不出去,大家一块玩完!” 孙瞎子呵呵一笑:“按照我说的方法走,咱们一定走得出去,庆祥哥,还是你领头,我让你向左你就向左,让你向右,你就向右,半个小时后,咱们就出去了。” 王庆祥说声:“好!”再次拉起了孙瞎子的盲杖。 现在,也由不得他们不相信孙瞎子了。 孙瞎子绝对是个高人,而且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他的高明就表现在他的算术,已经发生的事儿,没有发生的事儿,他都知道。 从前,王庆祥是不迷信的,特别是年轻的时候,甚至反对封建迷信。 随着年纪的增加,经历的事情逐渐增多,很多事越来越搞不明白。越来越迷茫。 人类的知识无法解释的时候,只能依靠崇拜偶像。 孙瞎子就是王庆祥的偶像。 几十年的时间,孙瞎子无数次帮人算卦,无数次言中,甚至没有一次失手过。 前几年,村子里有人丢了一头牛,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 于是,那邻居去央求孙瞎子,让他指点迷津,孙瞎子掐指一算,告诉那人别找了,掉饮马河里了,已经淹死三天了。 果然,那邻居顺着饮马河寻找,找到了那头死牛的尸体,已经被河水浸泡了三天。 还有一个女人,孩子丢了,怎么也找不到,孙瞎子让那女人到村南的水井里去掏。果然就在水井里找到了。 那孩子也掉进水井里一天一晚,还没死,被井水冰得大病了几天而已。 孙瞎子说谁能活几天,谁就只能活几天,说谁的寿数到了,谁的寿数果然就到了。 他说张大栓掉进山崖没死,张大栓果然就被四妮给救了。 他说带娣是扫把星,克夫命,谁娶谁死,谁碰谁死,带娣果然就克死了好几个男人。 他说带娣四十岁左右会嫁给王海亮做媳妇,而且两个人会白头偕老。果然,转过来转过去,带娣还是代替二丫进了王海亮的洞房。 孙瞎子的话就是哲理,是名言,字字是真理,一句顶一百句。由不得王庆祥不佩服他。 四个人脚步不停,继续蹚着杂草跟灌木前进。 刚刚向前走了九步,孙瞎子忽然说:“庆祥哥,向右,向右走五步。” 于是,王庆祥立正稍息,向右转,走出了五步。 “再向右,向右走八步。” 于是,王庆祥又向右走了八步。 “立正,稍息,向左转,再走九步。” 于是,王庆祥向左又走了九步。 就这样,孙瞎子每说一句,王庆祥按照他指引的方向走,一路走来,崎岖拐弯,这条知返林真的被他们给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以后,峰回路转,走出了重重的迷雾,前面豁然开朗。浓雾渐渐消散,隐隐约约的山峰显露出来,所有的人都吁了口气。 这一次,真的好像在阎王殿里转了一圈。四个人的衣襟都被汗水湿透了。 张二狗大拇指一挑,赞道:“瞎子叔,有你的,你别看眼睛瞎,还真有两下子。” 孙瞎子得意忘形一笑:“二狗,现在知道你瞎子叔的厉害了吧?我孙家的招子神数,绝不是沽名钓誉。” 张二狗点头:“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想要走进梁王墓,非要四本书的主人全部在场不可。” 孙瞎子说:“对了,墓门的外面靠我跟庆祥老哥,一旦打开墓门,就是你张二狗发挥能力的时候了。张家的七窍玲珑开锁技术,立刻会派上用场!” 第651章 知返林(2) 张二狗同样呵呵一笑:“那是自然,看来我们四大家族配合起来,简直天衣无缝,梁王宝藏必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瞎子叔,庆祥伯,有天真的将宝贝挖出来,咱们一分四份,每人一份。” 孙瞎子赶紧道:“我可不是冲那些宝贝来的,别掺和我,我就是来破解这个千百年前大秘密,一睹梁王墓的风采。” 王庆祥道:“我也不是为了财宝,是为了救你们两个的命,还有上面山洞里四个女人的命。” 这时候的王庆祥还不知道孙子王天昊已经找到了喜凤跟带娣的下落,如果知道,一定不会被二狗跟大癞子驱使。 走出知返林,只是他们靠近梁王墓的第二关。 第一关是瘴气,第二关是知返林,前面还有第三关,名字叫意林。 意林是一座石林,所谓的石林,是有无数的小山组成的,每一座小山都是高耸挺立,好像野生的竹笋那样笔直向上。 意林中的小山非常多,密密麻麻,一座挨着一座,密度非常大。 每一座小山全都高达一二百米,填充了前面好长一段山谷,刀刻斧凿一般。 二十多年前,王庆祥跟王海亮走到这里,发现那些小山上寸草不生,就是一座座黄黄的石头山,看不到棱角,都是九十度直立,中间也没有任何攀岩物,根本上不去。 那段石林也是王海亮领着父亲过去的。 当时怎么走的,王庆祥早就忘记了,好像王海亮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走了过去。 走过知返林,距离前面的石林还有大概五六里的路程。 中间是一大段稀疏的树林,密度不大,落日的余晖透过树冠的缝隙照射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倒影,好像撒了一地的珍珠。 因为树木的密度不大,所以草丛跟树藤更加茂盛,蒿草达到了一人多高。灌木也拼了命的生长,将前面的路堵得严严实实。每走一步都是举步维艰。 天眼看就要黑了,王庆祥不知道山上几个女人怎么样了。 离开的时候,张二狗跟大癞子将四个女人困在了山洞里,手脚被捆绑,洞口也堵死了。 万一天昊找不到她们,四个女人很可能会饿死。 张二狗跟大癞子就是要利用四个女人要挟他跟孙瞎子,尽快找到梁王墓的入口,尽快将宝藏拿出来。 耽搁了时间,只有上去给四个女人收尸了。 所以王庆祥拉着孙瞎子不敢怠慢,用力拨拉开草丛,一步一步向前攀爬。 王庆祥老了,体力大不如前,早就累得气喘吁吁。 他的手依然坚硬有力,两只手上都是厚厚的老茧。 那些铁蒺藜,灌木丛被他的手扒拉开,一点也伤不到,厚厚的老茧仿佛带了一层铁手套。 人们习惯把这种长满蒺藜的树藤称为蒺藜藤,蒺藜藤是大梁山特有的一种植物,枝蔓非常长,足足七八米。 每一根树藤上都长满了圆圆的球状蒺藜,玻璃珠子大小,外壳上都是尖刺。 球形蒺藜里面,是这种植物的种子,外壳上的尖刺保护了自己的种子不被牛羊啃食。 夏天的时候,这种蒺藜上的尖刺柔而软,每年的秋天,随着水分的蒸发,枝蔓不断枯萎,球形蒺藜也变得又干又硬,上面的尖刺也又干又硬,非常厉害。 这东西有毒,一旦刺伤人,伤口处就会红肿流脓。 大自然物竞天择,每一种生物都有它的生存方法,也有它的防卫手段。 再就是那些酸枣树了,酸枣树上也生了很多尖刺。 酸枣树长不大,最多也就一人来高,上面的尖刺都有一寸多长。 秋天正是酸枣成熟的季节,颗粒都不大,红彤彤的。 酸枣可以解渴,生津,维生素丰富。可采摘起来特别麻烦,稍有不慎就会刺伤手。 王庆祥小心翼翼,后面的三个人也是小心翼翼,可大家的衣服还是在一点点被撕扯,划开一条条口子。每个人的衣服都是七零八落。微风一吹,扑扑啦啦乱响。 雾气散去了不少,能见度也提高了不少,可天色马上就要黑了,西边的太阳挨近了山头。 幽魂谷也就早上跟傍晚能见到点阳光,因为整条山谷是东西走向。 向前走了二三里的样子,猛然,王庆祥停住了脚步。 张二狗问:“庆祥伯,咋不走了?” 王庆祥抬手一指:“二狗你看,那是啥?前面树上挂着的,是啥东西?” 顺着王庆祥手指的方向一瞅,张二狗跟大癞子同时迷茫了。 前面的大树上,密密麻麻挂了一些东西,都像是张开的雨伞,有的更大,跟锅盔差不多。每颗树上至少挂了两三个这样的东西。 从南向北一字排开,远的,近的,所有的大树上都有,延伸到没有尽头。 张二狗跟大癞子同时打了个冷战:“不好,前面树上的东西,应该是……蜂巢。” 所谓的蜂巢,也就是马蜂窝。像这么大的马蜂窝,二狗跟大癞子从来没有见过。 小时候,张二狗跟王海亮没少捅马蜂窝,大梁山村子附近的树上就有。 那时候,孩子们贪玩,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漫山遍野疯跑,捅马蜂窝是一项非常刺激的娱乐项目。 用衣服罩住头脸,找一根树枝,用力向着马蜂窝一捅,嗡地一声,里面成千上万的马蜂就会四散奔逃,追着人叮咬。 孩子们也就吓得跟滚开的水那样,一个劲地逃窜。 谁的运气不好,就会被马蜂叮上,留下一个大疙瘩。 那大疙瘩要红肿好几天,叮在手臂上,手都酸得抬不起来。叮在腿上,路都不能走。 叮在脸上,半个脸都肿成了猪头,眼睛睁不开,啥也看不到。 马蜂的毒性之猛,让人闻风丧胆,是五毒之一。 但是村子里的马蜂窝没这么大,最大的也跟篮球差不多,锅盔一样的马蜂窝是第一次见。 而且不止一个,前面悬挂的马蜂窝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成千上万。 如果一只马蜂窝里居住着一千只马蜂,那么这儿成千上万的蜂窝,足足有几百万只大马蜂。 一旦马蜂的爹娘老子,叔伯大爷,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出来对四个人实施攻击,十条命也不够丟。 张二狗用力咽了口唾沫,问:“庆祥伯,咋办,咋办啊?” 王庆祥也吓得浑身一凛,嘴巴张大:“我……怎么知道?从前……这儿没有蜂巢的啊。” 的确,二十多年前,他跟儿子王海亮下来幽魂谷的时候,这儿的确没有蜂巢。 即便有,也就两三个,完全可以远远避开。 他做梦也想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马蜂巢竟然将知返林跟石林中间的道路给切断了。 也就是说,通过梁王墓的道路,中间平白加了一关,就是这群大马蜂。 大马蜂这东西真的不能招惹,它们才六亲不认呢。 不是自己的同类,一旦侵入它们的领地,它们会奋不顾身玩命地叮咬。 马蜂叮人以后,尾巴上的毒勾就会丢在人的皮肉里,并且将自己的五脏给拖出来。 所以叮人以后的马蜂,自己也活不长。 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不被侵扰,为了保护子孙后台的安全,它们会以命相搏。 一时间四个人僵持了,进退不得,真的不知道该咋办。 大癞子说:“马蜂这东西怕火,不如我们一把火将马蜂巢全部给烧了,让它们断子绝孙。” 王庆祥一听急了,怒道:“放屁!你敢放火?一旦点着大火,整个幽魂谷全都会被烧毁,会引起山林大火的,我们谁也别想逃出去,全都会死在这儿。你没长脑子啊?” 王庆祥说的也是实话,原始密林最怕的就是火灾,火灾一起,诛天灭地,数百年的大树都会毁于一旦,造成的损失会不可估量。 大癞子脑残,这种办法根本行不通。 大癞子问:“那你说咋办?” 王庆祥想了想,说:“想过去,我们只能从马蜂巢的缝隙里穿过去,没有别的办法。” “怎么穿?万一惊动蜂巢,它们叮我们咋办?” 王庆祥说:“那只有跑了,没有别的办法。” 张二狗问:“庆祥伯,你有把握没?那些马蜂窝的位置很低,稍一抬头,就会蹭上。” 王庆祥说:“只要我们慢慢走,轻一点,就不会出事,只能赌一赌了,要不然就回去。” 回去是不可能的,走到这儿为止,距离梁王神墓已经不远了,不能半途而废。 张二狗只好一咬牙道:“好,那我们试一试。” 王庆祥的这个办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大马蜂就这样,只要你不碰它们的蜂巢,动作够慢,让它们觉得你不会对它们构成威胁,是不会叮人的。 它们一般也不主动叮人,除非是逼急了。 四个人放慢脚步,一点点向着蜂巢群靠近,大气也不敢出。 果不其然,跟王庆祥说的一样。只要动作慢,大马蜂就不搭理它们。 那些马蜂巢真的很低,全都挂在树梢上,中间的缝隙也不大,但是钻过一个人不是问题。 它们跟电影上的慢动作一样,一点点从蜂巢的一侧,底下慢慢钻过去,轻抬腿慢舒腰。 王庆祥还是拉着孙瞎子,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 孙瞎子啥也看不到,但同样意识到了危险,所以王庆祥让他干啥他干啥。 七八个马蜂巢穿过去,再向前一看,几个人都是叫苦不迭。 前面的马蜂巢同样密密麻麻,天知道还有多少。 大梁山的特殊气候,让大马蜂在这儿建立了快乐的天堂,也建立了强大的王国。 马蜂跟蜜蜂一样,依靠吸食植物的花粉生存,但是它们从不酿蜜。有时候也扑食别的飞虫。 它们每天繁忙,从山外的果树上,野花上采集花粉,然后带回来供蜂王享用,孕育万代子孙。 山谷里这么多马蜂,全都怪王海亮。 因为王海亮这些年培育了万亩果园。每年的春天,大梁山上的果树鲜花盛开,漫山遍野。 这就为大马蜂提供了最好的食物,气候适合,食物丰满,谁还不可劲的繁衍啊? 山谷里的马蜂巢,就是这些年才发展起来的。 四个人已经进去了马蜂群,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只能一步一步向前挨。 看来天黑之前,是走不出去了。 王八蛋才知道前面的马蜂巢还有多少,距离还有多远? 红红的太阳跳动几下,终于一点点隐藏进了山谷,最后消失不见,西天边抹出一道鲜红的火烧云。 就在这时候,大癞子觉得鼻子痒痒,身不由己:“阿嚏,阿嚏!”打了两个喷嚏。 这一下,四个人倒霉了,因为癞子的那个喷嚏是经过处理的,声音很大,电闪雷鸣一般。刚好喷在一个巨大的马蜂窝上。 马蜂窝一晃荡,嗡地一声,整个蜂巢炸了锅。 铺天盖地的马蜂从蜂巢里涌出来,迅速将他们包围了。 第652章 大马蜂 大癞子就是个丧门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霉就倒霉在了他的两个喷嚏上。 铺天盖地的马蜂从蜂巢里蜂拥而出,猛地将四个人裹在中间。 王庆祥跟张二狗发现,这些马蜂的个头非常大,跟飞蛾的大小差不多,浑身金黄,倒钩锋利。 七八只大马蜂二话不说,首先飞向了二狗跟癞子,一下子落在了他们的脸蛋上,鼻子上额头上。 立刻,猛烈的刺痛传来,二狗跟癞子杀猪宰羊一般嚎叫起来。 王庆祥吓得浑身一抖,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赶紧跑,要不然就会死在这儿。 一个冷战打过,王庆祥就撒开了脚丫子,冲孙瞎子喊了一声:“瞎子兄弟!跟着我,跑!!” 此刻的王庆祥也顾不得张二狗跟大癞子了,爹死娘家人,各人顾各人,拽着盲杖,拉着孙瞎子快步如飞。 前面的路根本看不清,乱七八糟都是杂草,都是蒺藜,都是酸枣树。 王庆祥啥也不管了,衣服被划破,丝丝拉拉响,鞋子被划破,鞋帮子都开扯了,脑袋上的头发被那些尖刺跟蒺藜挂得七零八落。 可他浑然不顾,只知道玩命的奔跑。 在大梁山,没有人比王庆祥更加了解这些马蜂了。 蜂毒是五毒之首,三五只大马蜂一起叮咬,就可能要一个人的命。 一旦蜂毒注入人体,就会引起皮肤红肿,心脏衰竭,肝脾肿大,一个小时不到就会一命呜呼。 大马蜂跟蜜蜂不一样,蜜蜂的毒性小,个头也小,性情温柔。 但是这些大马蜂却非常凶猛,个头极大,蜂毒是蜜蜂毒的五到六倍,成千上万的马蜂一起扑过来,不跑就没有天理了。 孙瞎子被拉得趔趔趄趄,因为看不到路,脚步不稳,扑通一下摔倒了,身体出出溜溜滑出去老远。 可他还是死死抓着盲杖,怎么也不肯撒手。 王庆祥拉着盲杖的那头,根本不敢停留,回头搀扶孙瞎子的功夫也没有。 他只能拖着孙瞎子的身体滑行,老孙沉重的身体将脚下的蒿草都压得倒伏了,腰里的树藤被磨断,裤子又退了下来,一双白腚亮光闪闪。 孙瞎子一边滑同样一边嚎叫:“庆祥老哥!你慢点……我的肚子……都要磨破了,哎呀,我的屁股……。” 孙瞎子感到屁股痛,因为这时候,早有两三只大马蜂落在了他的白腚上,噗嗤噗嗤给他打了两针。 马蜂毒注入孙瞎子的皮肉,他哪儿立刻变得更加肿大,红肿之处艳若桃花,溃烂之地美如乳酪。 这也怪不得那些马蜂,天色黑透,一般情况下马蜂是不出窝的,昆虫对亮光比较敏感,到处黑乎乎的,就他哪儿亮,马蜂还不玩命地追啊? 再就是大癞子跟张二狗,大癞子跟张二狗都是赖利头,小时候脑袋上长疖子,头发掉得差不多了。 为了好看,两个人全都剃了拉风的光头。 那些马蜂一看,哇!好大的灯泡啊!追……。 眨眼的时间,大癞子跟张二狗的脑袋上也挨了四五针。 发现王庆祥拉着孙瞎子跑了,张二狗跟大癞子顾不得疼痛,追着王庆祥跟孙瞎子也拼了命地跑。 四个人一边跑一边呼叫救命,声音都变了调。 那些马蜂在后面忽闪着翅膀根本没停,跟轰炸机差不多,时刻锁定目标。 他们摆手来回忽闪,轰赶那些马蜂,可根本不管用,后面的蜂群还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大马蜂有个特点,只要一只有危险,立刻会通知其他的马蜂。 它们的身体会瞬间分泌一种气味,而且那气味可以传出去老远。 其它的马蜂闻到这些气味,知道伙伴遭遇了危险,同样会倾巢而出,过来助阵。 就这样,其他蜂窝里的大马蜂也全部倾巢而出,飞出窝窝立刻开始寻找目标。 马蜂的数量成千上万,遮天蔽日,跟一大片乌云差不多,满天飞雨,万千金缶,轰地一声就炸开了锅,将四个人追的慌不择路,疯狂逃窜。 前面是蜂群,后面是蜂群,左边右边都是蜂群,衣服上密密麻麻都是斑点。 王庆祥在前面,眼前还是一个个蜂巢,他尽量避开那些蜂巢,从蜂巢的缝隙里穿过。 可那些蜂巢好像没有尽头,一座连着一座。 足足向前跑了二三百米,终于冲出了蜂巢的范围,可他的脚步不敢停,依然在奔跑,虚汗淋漓气喘吁吁。 王庆祥也被马蜂叮了一下,刚好叮在额头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产生了眩晕。 脚下的路看不清,前面的东西也看不清,只能咬着牙跑啊跑,跑啊跑。 王庆祥的身上有药,去除蜂毒的药丸也带在身上,可是那些马蜂根本就不给他服药的机会。 张二狗跟大癞子在他的身后连喊带叫,手舞足蹈。孙瞎子被拖在地上,紧闭嘴唇不做声了,不知道是晕死了过去,还是痛过了头,可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盲杖。 又向前跑了二三百米,忽然,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一条水流奔腾的小河。 那条小河水流湍急,大概七八米宽,但不知道河水的深浅。 这时候的蜂群依然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嗡嗡声犹如万马奔腾,又仿佛出征的军队吹响了号角。 王庆祥知道马蜂是怕水的,只要潜进水里,那些大马蜂就对他们无计奈何了。 但是不知道河水的深浅,下去可能会淹死。 淹死就淹死了,那也比被马蜂蜇死强。 王庆祥顾不得考虑,脚步不停,拉着孙瞎子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水里。 发现王庆祥跳进了水里,张二狗跟大癞子同样没考虑,扑通扑通,也跳进了水里。 跳进水里以后,他们就后悔了。因为河水太深了,一脚踩不到底。 这就是饮马河上游的源头,从幽魂谷流下去的。 每年的夏天跟秋初,是大梁山的雨季,也是饮马河的潮汛期,大雨泼洒在山峰上,山坡上,慢慢汇集成小溪,小溪再汇集成小河,全部冲进幽魂谷。 幽魂谷的谷底有很多暗流,暗流涌动,形成波涛滚滚的河流,然后从瀑布上冲下去。最终流进大梁县哪个巨大的水库里。 四个人一起跳水,总算是摆脱了蜂群的狂轰滥炸。那些马蜂在水面上盘旋一阵,没有发现目标,最后又席卷而退,回到了各自的蜂巢。 四个人中,只有王庆祥会浮水,而且是狗刨,张二狗跟大癞子是旱鸭子,根本不会浮水。 因为水太深,王庆祥又抓着孙瞎子的盲杖,狗刨也施展不开了。 孙瞎子掉进水里松开了盲杖,早不知道冲哪儿去了。 张二狗跟大癞子想呼救,可嘴巴刚刚张开,冰凉的河水就灌进喉咙,跟灌老鼠洞那样,眨眼的时间灌了个肚子圆。接下来就啥也不知道了。 王庆祥一个猛子扎上来,扯开嗓子喊:“瞎子兄弟!二狗!癞子!!”可哪儿还有三个人的踪影? 这儿的水流太猛了,河水哗哗直响,根本听不到。 王庆祥也身不由己,无法控制水流的冲击,想上岸也不行,找不到岸边在哪儿,完全迷失了方向。 他又一个猛子潜伏下去,用手摸啊摸,捞啊捞,老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知道三个人被河水冲到下游去了,下游的河水同样湍急,有很多暗礁,可能会把人撞得四分五裂。 当王庆祥再一次潜伏上来,发现河面越来越宽,越来越宽,四周有无数的小溪正在不断向跟河水合流。而且水流的速度更快更猛。 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忽然,他的脑袋撞在了一块石头上,脑袋里轰隆一声,眼前一晕。同样啥也不知道了。 当王庆祥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医馆的床上。身上盖着棉被。外面的天亮了。 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赶紧坐了起来。 王海亮就在父亲的身边,说:“爹,你别动,别动!” 王庆祥问道:“我为啥在家?孙瞎子呢?二狗跟大癞子呢?” 王海亮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你们几个被瀑布给冲了下来,刚好冲进了咱们村南的那个水塘。是洗衣服的几个妇女发现了你们。把你们捞了上来。” 王庆祥问:“那我昏迷几天了?” 王海亮说:“整整一天两晚,爹,你受伤了,手臂骨折了,脑袋也有轻微的震荡。” “那孙瞎子咋样。还有二狗跟大癞子怎么样了?” “爹,你放心,孙瞎子没事,只是摔断了腿,张二狗跟大癞子还没有醒,他们没有被摔伤,但是中了蜂毒,我已经给他们注射了血清。” “喔……。”王庆祥虚口气,这才如释重负。 他想不到自己竟然昏迷了一天两夜,在这一天两夜里,究竟发生了啥事? 他隐约记得,他们被一大群马蜂攻击,掉进了河里,然后就分开了。而且被一块石头撞晕了。 不用问,一定是顺着河流冲进了瀑布,然后从瀑布上给冲了下去。 大梁山上有很多瀑布,大大小小十多个,而且落差很大,足足三四百米。 下游是个大水潭,水潭又分流,一部分被引进了村子灌溉庄家,一部分直接汇入水库。 上一次,张大栓抱着一条野狼滚进悬崖,同样掉进了幽魂谷,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五天以后,他却出现在了村南水塘的芦苇荡里。 那时候王庆祥就觉得蹊跷,通过这次幽魂谷探险,他立刻猜测到,张大栓当年跟他一样,也是被瀑布冲下来的。 还有二丫,还有张喜来,当初一定也是掉进了饮马河。 只不过张喜来掉进去的时候,饮马河到村子里的那条水渠还没有修通,他被冲进了水库里。 二丫跟张喜来一样,也被冲进了水库里。 王庆祥迷茫了,看来祖辈的传说是真的,大梁王的墓穴近不得。谁靠近谁死。 这一次,他们下去山谷经历的瘴气的侵袭,经历了大蟒蛇的追赶,经历了知返林,也遇到了大马蜂的攻击。 可走到蜂巢群的位置,还距离梁王墓很远很远,至少四十多里。 这中间还有多少关卡,多少天险在等着他们,也就不得而知了。 他在大梁山生活了一辈子,可对山里的秘密仍旧知之甚少。 养育了祖辈千百年的大山啊,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在里面? 第653章 原来是欺骗 孙瞎子,张二狗跟大癞子就在王庆祥的隔壁,孙瞎子早醒了,可张二狗跟大癞子还在昏迷中。 孙瞎子没有受伤,可因为被马蜂叮咬,屁股肿得跟大铁锅一样,根本不能下炕。连喊带叫,哭爹叫娘。 张二狗跟大癞子也不比他好多少,脑袋肿成了猪头,两天都没有消下去。 总的来说,这次挖掘梁王墓的计划以失败而告终,不要说走进梁王墓的门,墓毛都没有发现一根,就被打回原形了。直接被河水送回了村子。 王庆祥知道大癞子跟张二狗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以后还会去。 他强撑着爬了起来,手臂上已经打了石膏。额头上被马蜂叮咬的疙瘩正在消肿。 走进孙瞎子房间的时候,孙瞎子耳朵灵,一下子听出了王庆祥的脚步声。 “庆祥老哥,你竟然还活着?苍天,发生了啥事,到底发生了啥事啊?” 孙瞎子都要哭了。 王庆祥说:“我还想问你呢?你遇到了什么?” 孙瞎子说:“掉进水里,我就晕了,只听到耳朵边哗哗直响,醒过来就到家了,我咋知道?” 王庆祥扭头瞅了瞅王海亮,王海亮正在八仙桌子旁边的靠背椅子上抽烟。 “海亮,你说,到底咋回事?上次你拉着我下去幽魂谷,为啥那么顺利?我们四个为啥会遭遇这么多的磨难?” 王海亮吐一口烟,长满络腮胡子的脸腮鼓动了一下,然后将烟头掐灭,这才说:“爹,我骗了你们,骗了全村的人,也骗了大梁山所有的人。 梁王墓里是没有宝贝的,啥宝贝也没有,而且梁王墓里有珠宝的谣言,也是我散布出去的。” “啊?没有宝贝?那你……为啥要散布这个谣言啊?为啥说梁王墓里有珍宝?” 王海亮一声苦笑:“我是为了大梁山的旅游业兴旺发达啊。咱们大山里建设了旅游胜地,必须要吸引四方来客。 人类天生就有好奇心,天生就喜欢传说,喜欢珍宝,也喜欢探险。 为了把那些游客吸引过来,到咱们大梁山消费,促进大山里的经济发展。所以我就编制了一个美丽的谎言,说大梁王的坟墓埋在这儿,大梁王的珍宝也埋在这儿。蛊惑那些游客到这儿来旅游……事情就是这样。” “你说啥?你早就编制了这个谎言?” 王海亮说:“是,大梁山太偏僻了,无人问津,可这儿景色宜人,是天然的旅游胜地,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聚宝盆。 我是把从前村子里的传说加以描述,并且添油加醋,故意让人散播出去,就是为了吸引游客。谁知道大癞子跟张二狗会当真?竟然跑去挖宝藏?” “这么说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大梁王的坟墓是假的,梁王的宝藏是假的,你是大梁王投胎转世也是假的?” 王海亮说:“假的,都是假的,爹,为了大梁山的建设,我不得不这么做。” 王庆祥无语了,儿子这样做无可厚非。 他是为了大梁山人的饭碗,为了让山里人家日子过得更好,而编制的一个美丽的谎言。 说白了,王海亮当初就是想将大梁王的宝藏炒作起来,让天下人都知道,纷纷来大梁山旅游参观。 这不算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但是却奏效了。 其实有很多人这样做过,比如大西北的喀纳斯湖,就出现了喀纳斯湖大水怪的谣言。 还有国外的尼斯湖水怪,等等等。 都是一些人为了带动旅游业炒作出来的。 王海亮正是借用了这种方法。 王庆祥一声感叹:“想不到连我也被骗了,那二十多年前,你进去大梁王的坟墓,到底发现了什么?” 海亮说:“啥也没有,就是一口棺材,腐朽不堪,大梁王的尸骨都化作了尘土。如果有宝藏的话,我第一个就挖出来了,还会让别人得手?”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王庆祥犹豫了良久,终于点点头:“那就好,这样的话,二狗跟大癞子就可以死心了。” 王海亮没有在医馆呆多久,帮着父亲包裹了伤口,给孙瞎子治疗了叮伤,帮着大癞子跟张二狗注射了血清,输上吊瓶就离开了。 他忙得很,没有一点空闲,工厂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呢。 王海亮离开以后,孙瞎子跟王庆祥都是一声长叹,原来所有人全都掉进了王海亮为他们设置的圈套里。 从前,村子里是有一些谣言,大家都说山上有个大梁王,大梁王的墓穴里有宝藏。 那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也有很多人来到大梁山试图挖掘那些宝藏,但大多数人进去就没出来过。 最近,这些传言愈演愈烈,甚至将梁王坟墓的秘密跟村子里留下的几本书联系在了一起。 今天,王海亮终于道出玄机,这些谣言的传播的根源原来在他这儿。 王海亮在下一盘大棋,将大梁山领上更加富裕辉煌的大棋。 王庆祥问孙瞎子:“瞎子老弟,你信不信海亮的话?” 孙瞎子说:“信,干嘛不信?我非常相信。” “看来海亮说的是真的,咱们都上当了。” 孙瞎子莫名其妙一笑,权当没听见。 王海亮的瞎话编得好,骗过了老实巴交的父亲,骗过了旁边假装睡觉的张二狗跟大癞子,却独独没有骗的过孙瞎子。 孙瞎子精得很,一耳朵就听出,王海亮的这番话是说给张二狗跟大癞子听的。 其实大癞子跟张二狗已经醒了,竖着耳朵在听他们的谈话。 王海亮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就是告诉张二狗跟大癞子,大梁山没有宝藏,你们两个是白忙活一场。 大癞子跟张二狗已经醒了,将王海亮的话听得真真切切。 张二狗心理忍不住破口大骂:“王海亮,我曰你娘!你骗得老子好惨!” 大癞子的心理也后悔不迭,想不到自己绑架了孙瞎子,绑架了村子里四个女人,换来的却是一个子虚乌有的谣言。 现在好,覆水难收,大错铸成,可该咋办? 绑架罪是很大的,再加上从前小顺子的死,公安不可能会饶得过他。 两罪并罚,足以让他坐个十年八年的牢房。弄不好会挨枪子。 不如……跑吧,跑的越远越好,大梁山不能呆了,z市不能呆了,l市也不能呆了。 而且二狗跟大癞子都知道,王天昊已经领着几个公安驻扎在了村子里,时刻等着他俩醒过来。 只要他俩一醒,恢复意识,立刻会有两把手铐戴在他们的手腕子上,送到城里的监狱去。 所以他们两个都假装昏迷,一直闭着眼睛,熬啊熬,等啊等,等着夜幕的降临。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熬到吃过晚饭,大街上清静了,二狗跟大癞子爬了起来。 他们两个拔除了手腕上输液的针头,一起悄悄走出王庆祥的医馆。 当时,孙瞎子在睡觉,王庆祥没在医馆。 公爹受伤,带娣为王庆祥做了好吃的,将老爷子请回家改善生活去了。 张二狗跟大癞子的身影从大街上溜出去,踏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汽车就是鹰嘴涧旁边的那段山谷里,哪儿有个大石头,石头的后面是个很大的缝隙。 几天前,他们来的时候,就把车隐藏在这儿,上面用树藤覆盖了。 两个人扑向了大石头,扯去树藤,发现汽车还在。 于是飞身而上,钥匙一拧,油门一踩,汽车呼啸一声冲上了山路。 大癞子跟张二狗就那么逃走了,避开了几个公安的监督,再次亡命天涯。 当时,两个人的伤口还没有复原,脑袋肿得像个猪头,眼睛也肿得迷成一条缝。东西都看不清楚。 可他们还的成功逃脱了。 他们两个跟王庆祥喝孙瞎子一样,同样掉进水里就啥也不知道了。 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啥事儿也不知道。怎么从幽魂谷上游冲下来的,同样不知道。 醒过来就已经躺在了王庆祥的医馆里。 跟王海亮描述的差不多,四个人都是被瀑布冲下来,冲进了村子,漂浮在了村南水塘的芦苇荡上。然后被几个在水塘边洗衣服的妇女发现的。 那个水塘距离如意的甲鱼场不远,只有一箭之地。 汽车冲上大路,张二狗跟大癞子都是义愤填膺,只骂王海亮生闺女没眼,生儿子没鸡儿。 这小子怎么会编制这样的谎言,弄得老子心理惶惶,为了挖掘宝藏,竟然触犯了法律。 大癞子问:“二狗叔,你说王海亮是不是骗咱俩?故意说自己在编制那个谎言?” 张二狗说:“不会,王海亮的话应该是真的,这人从来不说瞎话。 而且如果他真的发现大梁王的宝藏,岂有不挖之理?不可能留给别人。” “这么说,梁王墓的传说都是假的?” “不对,梁王墓应该是真的,可宝藏是假的,也就是说梁王墓里没有宝藏,咱们都被骗了。” “那现在咋办?咋办啊?” 张二狗说:“还能咋办?跑啊!隐姓埋名,被公安抓到,不死也会脱层皮。”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跑路,大癞子在触犯法律的同时,张二狗也被牵连其中。 因为绑架孙瞎子,绑架带娣,喜凤,小花还有小燕,他都有份。 而且张二狗是大癞子的狗头军师,整件绑架案的策划者,罪魁祸首。 他还冲进张建国家,把张建国一顿胖揍,屁股都打肿了。 此刻的张建国义愤填膺,只等着张二狗醒过来,跟他算账。 汽车的速度很快,一个小时以后终于冲上了国道。三个小时以后,成功抵达z市。 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子夜时分。 张二狗回家是为了跟四妮告别,大癞子回到酒店,是为了给刘媒婆告别。 下车以后,两个人分道扬镳,各自寻找自己的女人,然后收拾东西,并且约定两个小时候以后,在张二狗家的楼下会合。 大癞子摆摆手风风火火走了。张二狗关上车门,也着急忙活上了楼。 必须马上走,赶紧走,时间不等人。 张二狗最了解王天昊了,他们从王庆祥医馆逃出来的时候,王天昊还跟灵灵和天天困在幽魂谷没出来。 一旦王天昊走出幽魂谷,一定会将张二狗绳之于法,那可是个楞种,老丈人也没面子可讲。 第654章 落荒而逃 二狗推开门扑进屋子的时候,他的女人四妮睡得正香。 二狗离开好几天,四妮想男人想的不行。 她知道张二狗回老家去了,而且跟大梁山的宝藏有关。 本来她想立刻赶回村子,阻止二狗干傻事。可厂子里特别繁忙,根本走不开。 再说王海亮在大梁山,有王海亮在,四妮也知道二狗不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海亮不会看着二狗干傻事,更加不会看着他死。 张二狗扑进门就收拾东西,打开衣柜,将里面的衣服呼呼啦啦往外掏。身份证,银行卡,全部收拾了出来。 四妮睁开眼,一眼看到男人,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他爹……二狗你咋了?” 张二狗气喘吁吁,手脚不停:“四妮,我犯法了,做了错事,必须要去跑路了,你一个人在家保重。” “啊?你说啥?你犯啥法了,干了啥错事?” 张二狗没办法,只好一边收拾一边跟四妮解释:“我绑架了孙瞎子,绑架了带娣,小花,小燕还有喜凤,威胁王庆祥跟着我们一起下山谷挖宝贝。 没想到宝贝是假的,王海亮编制了一个谎言骗我们,我跟癞子都上当了。” 四妮根本没听明白啥意思,但是看男人慌张的样子,知道他打算逃命。 女人嚎哭一声扑下了炕,一下子将男人抱在了怀里:“二狗啊,你别走,俺不准你走,不准你走!你走了俺咋办?咋办啊?公婆谁来管?孩子谁来管?工厂谁来管啊?俺滴亲啊……。” 四妮哇地一声,将二狗缠得死死的,抱着男人的后腰不撒手。 张二狗就是死性不改,一次次犯错,一次次逃亡,老了也不让人安生。 他给四妮惹下的祸太多了,女人常常帮着他擦屁股。 谁让他是自己男人?谁让自己喜欢他?张二狗再怎么坏,可对他四妮是真心的,从来没有背叛过。 他把她当心,把她当肉,贴心暖肺地稀罕她。 张二狗楞了一下,说:“四妮,你别这样,我必须走,要不然会被公安抓,我犯的是绑架罪啊。” 四妮涕泪横流,说:“二狗,你绑架了四个女人,却没有伤着他们啊,又不是死罪,咱认罚,认罚还不行吗?你走了就是畏罪潜逃啊。亡命天涯。 你可以去坐牢,俺等着你,至少知道你在哪儿。可你这一走,俺上哪儿找你去啊?” 四妮说的是实话,张二狗绑架了几个女人,的确没有伤害她们,最多也就判几年刑。 可张二狗不想坐牢,不想失去自由,他自由自在惯了,坐牢会被逼疯的。 牢房里哪有外面的花花世界好? 他已经四十多了,再过十年就五十多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他一转身,将四妮抱在了怀里,说:“四妮,你别这样,不是我不负责任。是知道你的日子不会难过。咱家有工厂,有存款,足够你跟爹娘还有孩子花一辈子的。 我出去躲几年,风声过了就会回来,到时候再照顾你一辈子“ 吧唧吧唧,张二狗接连亲了四妮好几下。 四妮光着身子,啥也没穿,一手拉着男人的行李,一手抱着男人的脖子不撒手。 “冤家啊,你就这么走了。丢下俺孤儿寡母的,你就忍心?” “你……就当我死了。” “不行!要走咱俩一块走,要死一块死!夫妻就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张二狗也舍不得,四妮是多好的女人啊?他真想就这样抱着女人,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分开。 这一走,少说三五年不会回来,四妮还年轻,精力旺盛,以后白白的身子只能浪费在床单上了。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尘土,目前的四妮正是虎狼之年,以后日子咋熬啊? 张二狗恋恋不舍,一下子将女人裹在怀里,拥倒在了炕上。 他开始亲女人的嘴巴,咬女人的嘴唇,啃她的脸蛋,撕扯她的脖子……一遍又一遍。 临走以前,必须把女人喂饱,也算两个人没有白白相好一场。 就这样,张二狗跟媳妇滚倒在炕上,狠狠爽快了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曲终毕,张二狗赶紧穿衣服。 一边穿一边说:“媳妇,以后爹娘就交给你了,天天也交给你了,你帮我照顾好,我张二狗对你没齿难忘。” 他说完,一步跪倒,砰砰砰给四妮磕了几个响头。 四妮又是一声嚎哭,抱上了男人的赖利头。 “亲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这是折腾啥啊?” 张二狗没说话,毅然站起来,提着行李推开了房门。 四妮光着身子追出了门外,她的身体晕倒了楼道口。 张二狗跟四妮没有成亲,没有结婚证,却跟女人整整生活了差不多十六七年。 十六七年的时间里,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波折。但一直没有分开。 她想不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男人注定还要逃亡。 她心里在默默为二狗祝告,希望他没事,不要颠沛流离。 张二狗下了楼,将行李扔进了汽车。然后开车直奔大癞子跟刘媒婆居住的那个旅馆。 大癞子跟刘媒婆在z市没有家,也没有房子,暂时居住在旅馆。 其实他们原本住在l市的,房子也在l市,因为他是宋子健的干儿子,宋子健将麾下大部分的生意都交给了他。 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些生意了,逃命要紧。 小顺子的死,四个女人被绑架,会全部算在他的头上,绑架了王天昊的娘,王天昊不把他打个半生不熟才怪? 张二狗将车停在旅馆的门口,一口气冲进大癞子客房门的时候,大癞子跟刘媒婆同样在屋子里忙活。 大癞子离开七八天,刘媒婆在旅馆也等了他七八天。 刘媒婆同样对大癞子恋恋不舍,根本没想到男人会活着回来。 大癞子进门,刘媒婆就扑了过来,抱上了他。 女人惊喜万分:“癞子,你可回来了,想死俺了。” 女人没有意识到男人的惊慌。大癞子却把她推开了说:“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出去避一避。” 刘媒婆问:“你咋了?犯啥事了?” 于是,大癞子将他跟二狗在大梁山的一切简单叙述了一下,刘媒婆一听坐在了床沿上。 然后女人疯了一样,再次将他抱紧,说:“癞子,你别走,别走啊,你走了俺咋办啊?亲啊,咱俩再也不能分开了。” 大癞子说:“不行!我必须马上走,我走了你就没事了,小顺子的死,他们就会算在我的头上,如果碰到合适的,你就……改嫁吧。” 刘媒婆跟四妮一样,哭了个稀里哗啦,说:“俺不嫁,不嫁啊,谁能看的上俺?癞子,俺是你的,你也是俺的,咱俩一起逃,你到哪儿俺到哪儿。” 大癞子说:“不行,跟着我你会受苦的,刘婶,俺也爱你,稀罕你啊,更舍不得你。可我真的不能耽搁你的幸福。 我走以后,你还回到l市,帮着我管理斗狗场也行,让宋子健给你一笔钱也行,以后好好过日子,忘了我吧。” 大癞子说完,提起行李就要离开。可刘媒婆却拖着他的行李扑倒在了地上,抱上了他的腿。 女人一边哭一边嚎:“癞子,俺的好癞子,没有你,俺也不想活了,你敢走,俺就从这儿的楼上跳下去!” 大癞子犹豫了,他知道刘婶的脾气,这个年龄的女人一般不付出感情,可一旦付出,是要追求结果的。 她对他付出了生命的全部,身子,心灵,灵魂都是他的。 他不忍看着她难过,临别之前,同样要安慰她一下,给她温存,让她满足。 于是,大癞子扔下行李,也把刘媒婆扑倒在炕上,两个人狠狠爽快了一次。 完事以后,大癞子还是在给她信心,说:“刘婶,你千万别死,说不定这次我在你的肚子里播下了咱们的种子。为了咱俩的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给我李家留下一点血脉。 我对不起你,就当我当初掉进山崖死了……没回来过。碰到合适的,你就跟别人过吧……。” 大癞子说完,穿起衣服,再次提起行李冲出了酒店的门。 刚出门就跟张二狗碰个满怀。 刘媒婆从房间里追了出来,仍旧哭天抹泪,抱着癞子不撒手。 可大癞子还是狠狠心把女人推开了,跟着张二狗下了楼,上了汽车。 张二狗跟大癞子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以后再回来,刘媒婆的命运彻底改变。 癞子再也不能跟刘婶一起了,因为刘媒婆已经嫁人很久了。 他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大癞子跟张二狗离开以前,去除了汽车的牌照。免得留下行踪被公安发现。 那辆没有牌照的夏利车在l市转悠了一天,在大梁山附近几个村子转悠了几天。十天以后,趁着半夜,又返回了大梁山。 开始的时候,大癞子想赶紧逃命的,他也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难过。 他跑上大梁山挖掘梁王墓的目的,是为了发财,有钱以后跟如意斗一斗,跟张大毛斗一斗,也跟张拐子斗一斗。 他想把张拐子弄死,把张大毛弄死,将如意也弄死,好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可就这样灰溜溜离开,岂不是要便宜如意那小王八蛋? 不行,老子的日子没法过,也不让你舒心。弄几瓶农药,扔进你的水塘里,毒死你的甲鱼,让你倾家荡产! 再次返回大梁山的时候,大癞子是拉着农药回村的。足足几十箱子剧毒农药。 每一箱子至少六瓶,大癞子全部拧开盖子,一股脑倒进了如意的甲鱼塘里。 就这样,如意甲鱼场的甲鱼,一晚的时间死了个干净,全部漂浮在了水面上。 毒死了如意的甲鱼,然后他才跟张二狗扬长而去,开始了新的逃亡生涯。 如意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水塘里的甲鱼全部死光的。 所有的甲鱼全都翻起了白肚皮,有的死翘翘了,有的还在咽气。 秋天是甲鱼的产卵期,大多数的母甲鱼要爬上水塘的芦苇丛,到芦苇里去产软。 大癞子的那些农药都倒在了水塘的边缘处,甲鱼准备爬上岸产软的时候,正好被农药毒翻。 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如意几乎将全部的家当都投进了甲鱼塘。 他连急带气,白眼一翻,扑通倒在了水塘边,顿时昏迷不醒。 第655章 下去山谷救儿子 大癞子跟张二狗从王庆祥医馆逃走的时间是夜晚,王海亮根本不知道。 海亮是第二天早上发现他们不见的。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去照看父亲的伤势,挑开这边的门帘,才发现二狗跟大癞子的床上空了,人早就不知去向。 孙瞎子睡得正香,哈喇子拖出去老长。 王海亮大吃一惊,赶紧晃醒了他:“瞎子叔,你醒醒。醒醒啊。” 孙瞎子擦了擦流半尺长的口水问:“咋了?” 海亮问:“二狗跟大癞子呢?” 孙瞎子往旁边摸了摸,说:“不知道啊,可能……撒尿去了。” 王海亮一跺脚:“什么撒尿,分明是跑了。” 王海亮知道大癞子跟张二狗逃走的原因。就是担心坐牢。毕竟绑架了五个人,触犯了法律,不跑才怪。 但是他没有去追,知道追不上了。说不定他们两个已经离开大梁山,回到了z市,然后从z市消失。 王海亮没有去追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想放他们一马,给他们两个重新做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初,他答应过张大栓,任何时候也要放二狗一马,看他的面子。 他曾经放过张二狗无数次,没想到二狗一次次变本加厉。 从当初的调戏村姑,偷鸡摸狗,刨绝户坟,踹孀妇门,再到后来挑拨张李两家的关系,造成两大家族的仇恨,一直到现在劫持四个女人。 二狗的嚣张几乎到了让王海亮无法容忍的地步。 他不甘于这样纵容他,再宽容下去就是助纣为虐。 有时候王海亮想,当初大夯哥的死,也可能跟张二狗有关。 修路的那几年,开山的炸药保管是极其严密的,为啥偏偏就遇到了哑炮? 而且海亮还在炸药箱子里闻到了尿骚味,一定是有人在炸药上撒尿了,引起炮捻子潮湿,大夯哥才死于非命的。 那时候他就想到是张二狗在搞破坏,可苦于没有证据。 张二狗欠下了大梁山人一笔又一笔孽债,有人情债,也有人命债。 这样的人咋不去死?竟然还满大街出来溜达吓唬人? 如果不是法律的约束,杀人是要偿命的,王海亮早一拳头砸死张二狗了。 好在这次四个女人被掳上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算是有惊无险。 海亮一想算了,张二狗这样的人,老天自然会收拾他,免得污了自己的双手。 俗话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样的人早晚自食其果,引火自焚。 正在海亮为二狗和大癞子的逃走恼怒的时候,忽然,带娣冲进了医馆。 带娣气喘吁吁,扑过来一下子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海亮,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海亮赶紧安慰女人:“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咋了?” 带娣是一口气跑进医馆的,气都喘不过来了,因为呼吸急促,前胸的两团肉高低起伏,上下晃荡。 “海亮,儿子,儿子不见了,天昊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王海亮一愣:“怎么?天昊还没有回来?” 带娣说:“是的,三天前,天昊带着天天和灵灵下去幽魂谷去救咱爹,就再也没有上来。会不会出什么危险?你快想想办法啊。” 王海亮一听心理咯噔一下,顿时预感到了不妙。 儿子天昊是孝顺的,闺女灵灵也是孝顺的。 两个孩子很爱爷爷,不忍看着爷爷被人掳走,毅然追着王庆祥的脚印下了山谷。 可这个时候的幽魂谷是非常危险的,平常人根本下不去,下去也是个死。 父亲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算是捡回一条命,可儿子跟闺女又陷了进去。 王天昊还好说,从小在大山上长大,做过狼王,瘴气对他造不成影响,可灵灵跟天天咋办? 两个女孩都是山窝里出来的娇闺女,怎么能抵挡得住瘴气的侵袭?怎么能抵挡得住山里的大蟒蛇,还有那些毒蜂? 王海亮的心惴惴地沉,为三个孩子感到担忧。 “海亮哥,你说咋办?咋办啊?”带娣急的直掉眼泪。 天昊跟灵灵虽说不是她亲生,可她带两个孩子视如己出。 当初答应过玉珠姐,要帮着她照顾孩子跟海亮的。万一天昊跟灵灵有危险,将来九泉之下怎么对得起玉珠? 海亮赶紧安慰她:“不怕,不怕,天昊是狼王,大梁山没有什么可以难得住他。我这就去,马上去,把他们救出来!” 王海亮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心里真的没底。 他马不停蹄返回了家,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下一次幽魂谷。 这次,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死在里面。 幽魂谷千百年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依然摘下了墙壁上悬挂的那杆猎枪。然后摘下子弹袋挂在了腰里。 这把猎枪是他年轻时候打猎的武器。 大梁山人是可以拥有猎枪的,上级也特批了他们拥有猎枪的权利。 因为那时候大梁山上有狼,有熊瞎子,有土豹子,这些大型的动物常常下山到村子里拖走牛羊,糟蹋庄稼。上级是为了让他们自卫。 王海亮划拉一下拉开枪栓,发现膛线完好,扳机灵活。里面的绷簧也坚强有力。 猎枪保养得很好,他常常拿出来擦拭。 将猎枪背好,然后又摘下了那把大铁弓,箭壶也背在了身上,小腿上别好了匕首。 走出院子的时候,又背上了一大捆麻绳。 几个保安手下一看不妙,赶紧过来问:“董事长,您要出门啊?” 他们担心王海亮的安全,打算随身保护。 王海亮却说:“我要下山谷一次,你们谁也别跟着,听到没有?不想死的就在家好好呆着。” 几个保安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没人敢言语。 既然老大不想他们跟着,他们只好看着王海亮一个人出门去了。 王海亮开出了那辆野狼摩托车,一按开关,油门一拧,摩托车呼啸着冲出了大门。 摩托车的后面冒出一股浓烈的黑烟,风驰闪电一般,直奔鹰嘴涧的半山腰。 王海亮知道梁王墓的准确地点,也知道墓葬的入口在哪儿。 可他同时也知道,除了他没人找得到那个地方。 张二狗跟大癞子下去的位置就不对,不该从鹰嘴涧下去。 从鹰嘴涧下去,必然要经过知返林,经过毒蜂巢,经过石林,还要想法穿过一段五十多米长的绝壁,才能到达。 走进梁王墓的正确道路应该是这样,从九十里以外的养命沟下去。 养命沟是一条非常深的山沟,足足两千米深。 那一段山谷很狭窄,也就是几十米宽。 当初,王海亮为了救回芳芳,被张二狗陷害,就是跟女人一起掉进了养命沟。 也那就是在养命沟的谷底,一线天的下面,芳芳将女人的第一次给了他。 他也夺走了女人一生只能拥有一次的东西。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王海亮依然不敢面对芳芳。 每次看到芳芳,都会想起当初养命沟里发生的一切。 他就觉得对不起玉珠,对不起带娣,也对不起憨子。 那时候年轻啊,精力旺盛,没忍住……再说憨子的媳妇太漂亮了。 不怪大伯子扯淡,都怨弟媳妇好看。 芳芳跟憨子非常幸福,女人每次见到他都笑眯眯的,对当初的一切绝口不提。 她还一口一个海亮哥叫着他,跟亲妹妹一样。 或许在芳芳的心里,能跟海亮哥那么一次,征服大梁山最雄壮的男人,也算是平生无憾吧。 另外,当初家里的猎狗小花生下了九只狼崽子,王海亮将它们放逐大山以后,九只狼崽也掉进了养命沟。 经过不断撕咬,强者生存,九只狼崽子只剩下了一只。 那一只狼崽就是目前的小白,王天昊养大的那只雪獒。 王天昊当然也想不到,当初他下去山谷救活雪獒的地方,才是找到梁王墓最直接的道路。 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往事不堪回首。王海亮一边开车,脑子里跟幻灯片那样,想着过去的一切。 现在他必须从鹰嘴涧下去,因为天昊跟灵灵他们也是从哪儿下去的。 摩托车很快,冒着黑烟冲向了鹰嘴涧的半山腰。 再往前就没路了,于是王海亮丢弃了摩托车,步行靠近了幽魂谷的山崖。 他瞅到了几个人走过的脚印,顺着脚印寻找,终于找到了张二狗丢下的那段绳子。 绳子就系在一块巨大的磐石上,七八根绳子接起来顺下去的,只达幽魂谷谷底。 王海亮赶紧解开扣子,拿出一个药瓶,从瓶子里倒出两粒药丸,送进了嘴巴里。 他同样害怕瘴气,这些克制瘴气的药丸,是他离开家的时候,顺手从抽屉里拿的。 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王海亮毫不犹豫抓紧了绳子,将绳子盘在了减速滑轮上。两脚一纵,嗖地一声从绳子上滑了下去。 王海亮老了,四十多了,身手大不如前,但依然非常灵活。 他感到自己的肚子大了,中年以后微微发福。 自从开厂以来,他就很少下去幽魂谷了,也很少爬山,十多年的时间吃馋坐懒了。 他是企业家,是董事长,是一方富豪,是人大代表,身边保镖成群,有时候端杯子这样的琐事都不用他动手。 他万人瞩目,是大梁山所有人的希望,也是整个大梁山的支柱。 可他不得不再探幽魂谷,不得不把亲生子女找回来。 他同样在默默祝告:儿子啊,妮儿啊,你们千万别有事,你们没了,爹可咋活啊! 儿子跟闺女是他奋斗一生的希望,也是他以后产业的接班人。 他的手不断松动,一点点向下滑,下潜到一千来米的时候,稍微喘了口气,额头上冒出了津津热汗。 看来我真的老了,拳怕少壮是至理名言,当年身手灵巧纵横大梁山的王海亮,再也找不回来了。 扭头向下看去,下面依然是雾气蒸腾,瘴气弥漫。 目前是初秋,初秋的大梁山正是一年一季瘴气最猛烈的时候,服用了药丸也要小心谨慎。 王海亮减缓了速度,再次飞身下滑。终于到底了。 下面就是那条古老的山道,山道上草木丛生。 他的经验很老道,一眼就看出所有人都是向西走的,因为地面上的蒿草都是向西倒伏的。 前面的浓雾伸手不见五指,王海亮只好整理了一下行装,顺着天昊跟灵灵留下的足迹,一路寻找。 第656章 一路追踪 沿途走来,王海亮发现很多天昊跟灵灵留下的痕迹。 首先发现的是地上的脚印,那脚印密密麻麻,有父亲王庆祥留下的,孙瞎子留下的,张二狗跟大癞子的,还有灵灵跟天昊的脚印。 王庆祥的脚印十分宽大,沉稳有力。 张二狗的脚印两侧深内里浅,因为张二狗是罗圈腿。 孙瞎子的脚印拖拖拉拉,每一步都有都是脚尖先着地,脚后跟的地方比较浅,因为孙瞎子是瞎子,每一步是试探前行,小心翼翼。 王天昊的脚印很宽大,同样沉着稳重,这代表天昊对这一代的路很熟悉,不用思考就敢于迈出每一步。 至于两个女孩子的脚印,非常慌乱,深浅不一,杂乱不一,这证明灵灵跟天天胆子小,心理惊恐不已。 王海亮利用敏锐的观察力,可以体验到路过这里每个人的心理,甚至可以联想他们当时的表情,跟走路的姿势。 这就是王海亮,他才是大梁山的万狼之王,万狗之王,万人之王,他与生俱来的智慧,决定了现在的地位。 这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更是一个可以看透人心,直接触动你灵魂的魔术师。 任何动物都不敢在他的面前耍诈,任何人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耍心眼。 向前走了三四里的样子,海亮瞅到了一片发生过打斗的现场。那是王天昊还有雪獒小白跟三条巨蟒搏斗过的平台。 这里发生了悍然大战,最后儿子王天昊打胜了,成功消灭了三条巨蟒。 因为王海亮发现这一片的杂草几乎全部倒伏了,平铺一片,地上有身体滚过的痕迹。 他还发现两条死蛇,那蛇的身体非常大,足足三四米。 一条巨蟒的身体被薄皮,还被小刀切成了数块。 地上有生过火的痕迹,还有吃剩的蛇骨头。 不过那堆火已经熄灭很久了,温热都没有了,证明天昊他们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 另一条巨蟒比较完整,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血洞,那是一把匕首从蛇的七寸一穿而过,然后将蛇头死死钉在地上的结果。 蛇身碗口粗细,地上到处流淌着蛇血,血液也凝固成块了。 第三条蛇已经不复存在,被雪獒的身体活活撑裂了,一定是雪獒跟蟒蛇搏斗的时候,巨蟒缠住了雪獒的身体。 雪獒是利用自己的一口气,努力将蛇身撑作了数段。 王海亮完全可以想象到三天前,儿子王天昊还有猎狗小白跟三条巨蟒打斗时的惨烈场面。 他也可以想象到,当时的灵灵跟天天是多么害怕。 他还发现了那条被撑裂的蛇头,蛇头上有四颗深深的牙洞,正是雪獒小白的杰作。 王海亮点点头,知道王天昊跟两个女孩应该没事。 他们不怕瘴气的侵袭,天昊的身上有解毒药,给两个女孩子服用了。 他们吃过蛇肉,喝过蛇血,幽魂谷的瘴气就再也对他们造不成伤害。 这足以让他们活命。 现在,王海亮担心的倒不是瘴气,而是前面的知返林,还有那些蜂巢群。 知返林还好点,最多转悠一阵子,可那群毒蜂却厉害无比,不知道天昊他们过去没有。 王海亮的脚步不敢停,一下子摘掉猎枪,划拉将子弹上膛。 然后将猎枪扛起来,一步一步走下了山坡。 他又找回了二十年前上山打猎时的感觉。 那时候王海亮还小的很,也就十五六岁。整天游荡在大梁山上,活捉过野狼,斗败过熊瞎子,射杀过土豹子。 二十年过去了,年少时候的情景成为了回忆,而且永远也回不去了。 他感叹自己的一生,感叹从前走过的每一段人生路。 世道沧桑,沧海桑田,人在变,山在变,狼在变,所有的一切全都改变了。 幽魂谷可能是大梁山最后一片净土了。只可惜这片净土也将不复存在。 大梁王的宝藏吸引着成千上万人,再一次打破了深山千百年的宁静。 他不知道,这片秘密能否守住,也不知道还能坚守多久。 脚下的路非常熟悉,跟20年前一模一样。 王海亮大步流星,一点点向着山坡下赶,很快,来到了知返林。 他毫不犹豫扛着枪穿了过去。 王海亮跟孙瞎子不一样,孙瞎子走过知返林必须要利用算术。 孙瞎子明白这是一种阵法,步子走错,根本走不出去。 而王海亮全凭直觉,他觉得往哪儿走是出路,哪儿就能走出去。 该拐弯的时候,身不由己就拐了弯,该扭身的时候,身不由己就会扭身。 因为不拐弯不扭身就撞树上了,撞树上不回头,才真的是傻蛋。 这种信马由缰天马行空的走法让他游刃有余,在知返林里穿梭自如。 两根烟没抽完,知返林就穿了过去。 一路走来,王海亮细心观察,发现儿子天昊跟闺女灵灵还真的从知返林里穿了过去,而且走过去很久了。 海亮那个闷得慌,真不知道天昊靠什么走出去的。 这小子真是聪明无比。带着两个女孩子一点也不慌乱。 走过知返林,不远处是就是那个绵延几百米的蜂巢群。 这个地方他的确来过,而且熟悉地很。 蜂巢是一种天然的药材,特别是野蜂巢,药用的价值更高。 可以治疗伤风感冒,鼻炎,鼻窦炎。还可以消肿,止痛,跟蛇毒相生相克,是治愈毒蛇咬伤最好的药材。也是治疗疯狗咬伤跟野狼咬伤最好的药材。 前些年,王海亮无数次下去幽魂谷,采摘血燕窝采摘野蜂巢。 不过那时候是冬天,每年的冬天,满山遍野的黄蜂就会死绝。一只也看不到了。 黄蜂的寿命满打满算也就多半年,春天的时候,大量的黄蜂软会慢慢涌动,从蜂巢的窟窿眼里爬出来。幻化为成蜂。 它们醒过来就不断忙碌,上山采集花粉,供养蜂王。 它们跟蜜蜂一样,但是却从不酿蜜。 秋天以后开始产软,产出的幼虫全部都在蜂巢里面,产软以后,一阵凉风吹过,黄蜂就耗尽了一生的力量,不到冬天,就纷纷死绝了。 蜂巢又厚又密,纵然外面大雪纷飞,蜂巢里面也很温暖,一旦春天来临,虫卵就会迅速滋生。再次漫山遍野飞舞。 大梁山上的山果又红又大,味道鲜美,产量惊人,而且很少有虫蛀。这些都跟幽魂谷的黄蜂群有关,黄蜂的功劳功不可没。 因为它们不但可以为果树授粉,避免了人工授粉的麻烦,而且还可以杀死很多害虫。 黄蜂是益虫,也是人类最好的帮手跟朋友,可这些东西对人类的入侵同样不讲情面。 只要有人靠近它们的蜂巢,那些黄蜂就会群起攻之。 王海亮不傻,他了解黄蜂的习性跟生活习惯。 白天是不能穿过那些野蜂巢的,必须要等到夜晚。 黄蜂恐惧暗夜,对亮光很敏感。 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匍匐在地上,一点点将这几百米的距离爬过去。 所以王海亮选择了休息,慢慢等到天色黑透。 他抱着猎枪,靠在一块石头上睡着了,一直睡了很久,夜幕完全降临,才整整行李,从蜂巢群下一点点穿了过去。 就在王海亮苦苦寻找儿子的同时,王天昊这儿同样出现了危险,而且是致命的危险。 王天昊是下去山谷第二天走进知返林的。 穿过知返林的时候,的确遇到了麻烦。 他左手拉着灵灵,右手拉着天天,踏进了迷雾重重的原始密林。 密林的外面是薄薄的雾气,还能看到初升的阳光,一脚踏进密林深处,浓雾非常大,面对面也看不清了。 天天跟灵灵都在担惊受怕,两个女孩的心跳咚咚响。 灵灵问:“哥,咱们就这样走进去,不会有危险吧?” 王天昊说:“应该不会,这儿瘴气很重,熊瞎子跟土豹子都不敢下来。没有大型的动物,所以我们是安全的。” “可这儿这么多树,怎么走啊?咱们怎么穿过去?” 王天昊说:“爷爷他们可以穿过去,我们也该可以,只管往前走。” 于是,两个女孩子都不说话了,一步步前行,天天一边走一边喊:“爹——!你在不在啊?庆祥爷爷——你们听得到吗?” 天天是这样想的,或许父亲跟庆祥爷爷就在里面,而且距离他们不远。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浓雾阻隔了,浓雾可以阻隔人的影子,却无法阻隔声音的传播。 这边扯嗓子一喊,那边就该听得到。 王天昊也是一边走一边喊:“爷爷!二狗叔?大癞子——!” 可无论他们怎么喊,树林里也没有回声。 王天昊根本不知道,这片知返林昨天下午张二狗跟王庆祥他们就穿过去了。 而且这个时候,他们四个已经掉进了饮马河,被瀑布冲回到了村子里。 雪獒小白走在他们前面。小白一边走,一边用鼻子不住嗅探。 猎狗帮了他们的大忙,小白对王庆祥的味道非常熟悉。 如果不是有小白在,打死王天昊也走不出这片树林。 小白首先闻到了一股尿骚味,那是张二狗跟大癞子的尿水。 小白闻了闻,打个喷嚏。赶紧汪汪叫唤两声,提醒自己的主人。 王天昊发现了那一片尿泽,知道那是人尿。 人尿跟动物的尿不一样,人在撒尿的时候,不由自主会在地上画圈圈。 张二狗跟大癞子每个人用尿水在地上画了个地图。 地上还有一泡屎,不知道谁拉的,还盘的那么圆。 王天昊抬手拍了拍小白的脖子,说道:“小白,看你的了,加油!” 小白是训练有素的警犬,得到主人的命令,四条蹄子一纵,嗖地一声再次扎进了浓雾里。 两女一男迅速跟上,就这样,知返林毫不费力就走了出来。 小白是闻着王庆祥跟张二狗他们的气味找到出路的。 走出知返林,外面的天光大亮,正是晌午时分, 天气很好,阳光温暖,几个人全都虚口气。 让王天昊感到纳闷的是,为啥树林里跟树林外大不一样。 树林里的浓雾那么重,走出树林,前面的天空就那么晴朗? 或许是树林太密集,盘根错节,上面的树冠跟树冠也纵横交错,密不透风,下面的瘴气根本无法挥发的缘故吧。 但总算走了出来。两个女孩子抱着天昊的脖子一起欢呼。 可王天昊的眼光却呆立了,看着前面那片密密麻麻的蜂巢,根本不知道怎么过去。 第657章 解开这个秘密 灵灵也看到了蜂巢,抬手一指:“哥,那是啥?” 王天昊苦苦一笑:“蜂巢?” “啥,那是马蜂窝?” 王天昊说:“对,就是马蜂窝,每个马蜂窝里都住着千万只大马蜂。你数数那些马蜂窝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灵灵吓了一哆嗦,摇摇头:“数不过来,怎么……这么多马蜂窝,马蜂开会啊?” 王天昊道:“这儿是一大群马蜂的王国,大梁山绝大部分的马蜂都居住在这儿。” “苍天,那咱们……怎么过去啊?天昊哥,俺最害怕大马蜂了,会蜇人的。”天天吓得吐出了舌头。 没错,前面的马蜂巢是一片连成一片,高的,低的,大的,小的,远的,近的,都是马蜂窝。 有的马蜂窝像个大大的蘑菇,有的像撑开的雨伞,有的像是家里蒸馒头的锅盔。 这么大的马蜂窝,两个女孩子都没有见过。 王天昊也是第一次见。 从前,做狼王的时候,他曾经下来过幽魂谷,那时候这一段密林是没有马蜂巢的。 马蜂巢大批在这儿定居,是近几年的事儿。 他感到了胆怯,狼王也对马蜂巢退避三舍。 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招惹,牵一发动全身。一只马蜂遭遇攻击,会瞬间通知千万只大马蜂。 它们会对入侵者狂轰滥炸。 王天昊的鼻子没有失灵,走到这儿,张二狗的味道还在,大癞子的味道也在,同时还有爷爷王庆祥跟孙瞎子的味道。 也就是说,爷爷他们就是从这儿穿过去的。 所以,这蜂巢群王天昊同样要穿过去,不能让爷爷孤身作战。 灵灵问:“哥,你说,咱们怎么过去?” 王天昊想了想,说:“很简单,休息,等到天黑,天黑以后,所有的马蜂回巢,外面没有了亮光,它们就成了瞎子。咱们一点点从蜂巢的下面爬过去。” “这个办法能行吗?” “放心,一定可以。” 一路走来,两个女孩子也累坏了,他们只好稍作休息。 简单吃了点东西,等着天色黑透。 王天昊是幸运的,足足闯过了走进幽魂谷的两大关。 第一大关口是大蟒蛇,经过一翻恶斗,终于将巨蟒铲除。 第二道关口是知返林,还好有小白领路,在树林才不至于瞎闯乱撞。 前面是马蜂巢,又是对他新的考验。 可王天昊不怕,因为他是经过专业特训的,底子又好。妹妹灵灵也经过了专业的特训。 灵灵出国深造那些年,学习的就是消防知识还有野外生存知识。这是一个消防员必备的技能。 再说就凭灵灵的那身手,遭遇危险也可以顺利排解。 唯一让他放不下的是天天,天天是个柔弱的女孩子,简直是个累赘。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的时间太阳西斜,渐渐下落,夜幕降临。 天色黑透,天上是繁星点点,王天昊整理了一下行装,说:“可以了,咱们走。” 两个女孩子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三个人慢慢向着蜂巢的方向靠近。 王天昊小心翼翼,在距离蜂巢群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住脚步,然后匍匐在地上,一点点向前移动。 天昊的身手好,灵灵的身子也灵巧,巧巧没有爬行的经验,王天昊只好按着她的脑袋,用力向下压。 天天都憋得喘不过气来了,说:“天昊哥,你轻点,压死人家了。”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拉住了她的手,一点点向前拖。 身体跟荒草摩擦,丝丝拉拉响,动作之慢,跟电影上的慢镜头一样。 终于,靠近了第一个蜂巢。 这儿的蜂巢没有规律,有的很高,根本不必担心,有的很低,只能到人腰部的位置。 这儿没有天敌,大马蜂也精得很,随意搞建筑。 低矮的那些,王天昊跟灵灵能绕就绕过去,尽量不去碰触它们。 三个人摒神凝气,一点点从马蜂窝的底下穿行。大气都不敢出。 这简直是一种煎熬,没有恒心跟毅力,没有敏捷的身手,真很难过去。 三四百米的距离,足足爬行了大半个小时,才完全将蜂巢摆脱。 果不其然,跟王天昊说的一样,那些马蜂半夜就成为了瞎子。 没有阳光的地方,它们不敢随意飞行。 三个人没敢开电筒,就那么慢慢磨了过去。总算是有惊无险。 走过马蜂巢,前面的树林就消失了,而是一片广阔天地,王天昊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他知道前面就是饮马河的上游,上游的水量同样很大,而且非常深。 他们一起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肢,深一脚浅一脚向着河边靠近。 前面亮光光一片,果然是涛涛的河水。 河水不是很宽,也就是十多米,到这儿为止,王庆祥跟张二狗的气味彻底消失。 王天昊说声:“不好!” 灵灵问:“咋了?” 天昊说:“爷爷在路过蜂巢群的时候,一定遭遇了危险,他们四个全都跳进水里去了。” 灵灵问:“你咋知道?” “因为我看到这儿杂乱的脚印,还有他们滚下饮马河的痕迹。 当时,爷爷跟二狗叔一定被大马蜂追赶,慌不择路,才跑到河边的,一头扎进水里,躲避那些马蜂。 下面的水非常深,足足三四米,而且水流猛烈,我想爷爷跟二狗叔他们一定被水给冲下去了。” “啊?那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爷爷不会死吧?” 王天昊摇摇头:“不知道,那要看马蜂群对他们的攻击有多么猛烈,在跳进水里以前,如果他们身体三分之一被马蜂叮咬过,那么就必死无疑。” “哇——!”灵灵哭了,冲着水面喊道:“爷爷,爷爷你不要死啊!” 灵灵一哭,天天也抽抽搭搭哭起来,王庆祥跟张二狗是一起的,王庆祥跳进了水里,不用问,张二狗也下水了。 二狗是天天的亲爹,下游就是瀑布,被河水冲进瀑布,轻者骨断筋折,重者命丧当场。 天天真的担心父亲死去,心里害怕地不行。 “天昊哥,要不,咱们下水吧,顺着河水往下游找,说不定可以找到俺爹。” 王天昊说:“不行!下水太危险了,我爷爷跟你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 既然知道张二狗跟王庆祥掉进水里,到这儿为止,王天昊就该停止。 最好的收场是立刻返回去。 可王天昊转念一想,万一王庆祥他们被水流冲向对岸呢? 对岸仍然是一片稀疏的树林,翻过树林,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石林。 说不定爷爷他们已经穿过河水,进去了对面的石林。 王天昊说:“先不要急,咱们想办法淌过去,到对面看一下,说不定我爷爷跟你爹就在对面。” “可河水这么宽,怎么过啊?” 天昊说:“没事,咱们从上游绕过去,上游的河很狭窄,过去人是没问题的。” 王天昊说的是实话,饮马河的上游的确河面狭窄,应该说是无数条小溪组成。 虽然水流量仍旧很大,完全可以从石头上跳过去,因为大量的流水正是从石头缝隙里穿过来的。 王庆祥他们当时被群峰追着叮咬,根本没有时间找到上游,就跳进了水里。 王天昊再次拉起了妹妹跟天天的手,顺着河岸爬上了上游。 果然,他说的没错,上游同样是个很大的瀑布,而且非常宽阔。落差也不大,最多三四米。 无数条山泉在这儿汇集,水位很浅,也就没到腰部的位置。 根本不用下水,到处是石头,完全可以从石头上跳过去。 三个人跟燕子一样,从石头上飞跳而过,雪獒小白摇着尾巴同样跟了过来。 来到对岸,王天昊吩咐猎狗小白绕着河岸寻找,小白从这头找到那头,又从那头找到这头,还是没有找到四个人的踪迹。 这时候王天昊明白了,爷爷跟二狗叔,还有孙瞎子和大癞子,掉进水里就没有上来。 他们被瀑布冲进了前面的水库。 王天昊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立刻傻了眼。 灵灵问:“哥,咋办,咋办啊?” 王天昊也不知道咋办。最后他眼睛一瞪,怒道:“都是幽魂谷,都是梁王宝藏闹的。我们不回去了,既然走到这儿,不如找一下大梁王的宝藏,看看里面有什么古怪。” “你说啥?你要寻找大梁王的宝藏?”灵灵瞪了一眼哥哥。 王天昊说:“是,我就是要找一找梁王宝藏,完成爷爷的心愿。” “哥,你疯了吧!爹早就说过,梁王坟墓近不得。” “我知道,可我不怕,我熟悉幽魂谷,在这附近生活了十二年,从没有听说过什么梁王墓。 大梁王跟我做了十二年的邻居,今天,我要拜访一下他。” 灵灵说:“不行!你不能去。” 天天也拉起了男人的手臂:“天昊哥,咱们回吧,俺怕,怕啊……回去看看俺爹跟你爷爷,是不是安全到家了。” 王天昊整理了一下行李,说:“如果我非去不可呢?我不是为了那些宝藏,是为了探探哪儿的虚实,免得后来人为梁王墓痴迷。把里面的秘密破解了,警示后人,大家就不会对梁王墓充满幻想了。” 灵灵看了看哥哥,王天昊说的不无道理。 近几年,这么多盗墓贼来到大梁山,为的就是挖掘梁王的宝藏。 究竟里面有啥秘密,女孩子也充满了好奇。她也想解开这个秘密。 “哥,可听爹说,里面很危险,会要人命的。” 王天昊冷冷一笑:“你觉得你哥是胆小怕事的人吗?越是危险,我越要闯一闯。咱们走!” 王天昊说完,背起行李大步流星,直接进去了前面的树林。 天天跟灵灵没办法,只好手拉手跟了过去。 前面的树林不大,也不稠密,但是灌木跟杂草却很丰盛。 目前距离七月十五不几天,天上的月光很好,再加上王天昊有夜视眼,黑暗对他的视觉造不成任何影响。 三个人的影子从树林里穿过,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只是脚下的路坑坑洼洼,净是大石头。 这个时候,他们下来幽魂谷整整一天两晚了。 穿过树林,前面是一大片石林。 那片石林很大,密密麻麻到处是山峰,刀刻斧凿一般。 每一座山峰都有二三百米高,笔直向上,特别光滑,一座挨着一座。 这就应该是孙瞎子说的意林。 第658章 九宫八卦阵 知返林是大梁王警告盗墓贼的,是迷途知返的意思,意林是什么意思没人知道。 王天昊也叫不出这片石林的名字。 他停住了脚步,对灵灵跟天天道:“这片石林很古怪,是个迷宫,你们跟着我,千万不要走散,听到没有?” 天天跟灵灵点点头:“听到了,天昊哥,这地方你来过吗?” 王天昊说:“我看到过,却没有下来过,从前在山上做野狼,无数次看到过石林。只不过从上向下看,密密麻麻一片,大概十多里长,因为这儿的食物少,我们狼群几乎不怎么下来。” 灵灵非常担忧,问:“那这儿有没有什么机关啊?那些山峰会不会忽然倒下来。” 灵灵担心不是多余,这些山峰看起来的确很危险,乍一看,每一座山峰都好像要倾倒的样子,万一倒下来,砸破本姑娘的头可有点不妙。 王天昊却噗嗤一笑:“哪有那么容易倒下来,这些山峰的根基全都深入地下数百丈,稳固地很。” “可这东西是怎么形成的?真是伟大的奇观!” 王天昊说:“应该是水流冲刷而成的,包括整个幽魂谷,都是水流冲刷出来的。可能经历了数十万年或者数百万年。 很久很久以前,大梁山就水流充沛,每年的雨季大雨大水会形成山洪,从山坡上奔流而下。时间长了,就一点点将这片石林冲刷了出来。久而久之,也就将幽魂谷冲刷了出来。” 想不到王天昊还挺博学,懂得很多地理知识。 王天昊受过高等教育,灵灵是大专毕业,天天也上过高中,他的话让两个女孩子深信不疑。 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创造了大梁山美丽的传奇。 “那好,咱们就从这儿穿过去,看看一千七百年前,我们的老祖宗是什么样子。” 灵灵同样整理了一下行李,拉起天天的手,第一个走了进去。 王天昊担心两个女孩有危险,赶紧跟了上去。雪獒小白也摇着尾巴,警觉地查看着四周。 山谷里还是没有路,高低不平,灌木丛生,每一座山峰跟每一座山峰之间的距离有大有小,有的山峰好像是一把利斧从中间劈开,那缝隙只能钻过一个人。 有的山峰中间的间隙很大,并排走一辆汽车都没有问题。 一座座山峰纵横交错,并不规律,形成一个密密麻麻的石阵。 三个人进去就迷路了,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在石林里走来走去。 半个小时以后,不要说前面的路,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 两女一男都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灵灵的衣襟都湿透了,天天的额头上也是汗津津的,秀发紧紧贴在前额上。 她浑身无力,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趴下,抱着王天昊的手臂,一步也迈不开了。 “天昊哥……累,俺累啊,走不动了。” 王天昊也闷得不行,这群破石头咋还走不出去了?转来转去,只是发现太阳一会儿在前面,一会儿在后面,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又在右边。 王天昊知道他们在绕圈圈,绕过来绕回去,又绕回来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片石林不简单,里面有猫腻,分明就是个迷宫。 而且这迷宫是有规律的,别管你从那个方向进,转悠半天,还是得绕回来,好像永远也无法到达石林的那边。 小白的鼻子也失去了作用,跟着主人在绕弯弯。 灵灵抬手擦把汗问:“哥,咋办?咱们走不出去了。” 王天昊说:“别慌,我想想,再想想,这个石林应该是个迷宫,或者应该叫石头阵。非常的厉害。 听说过诸葛亮吗?当年诸葛亮就是利用几块石头,困住了陆逊的十万大军。 在咱们大梁山,想到走过去这片迷宫,只有一个人。” 灵灵问:“谁?” 王天昊一字一句说:“孙瞎子!现在我才明白张二狗跟大癞子劫持孙瞎子的原因,原来就是让他破解这座迷宫的。 咱们走过的那片树林,可能也是个迷宫。普通人根本穿不过去,但是孙瞎子可以。 正是因为有了孙瞎子,张二狗跟大癞子还有爷爷才能顺利从密林里穿出来。 也正是因为他们留下了气味,有小白的帮忙,咱们同样才能顺利穿过。 只可惜孙瞎子跟爷爷没有到达石林的位置,就被那片黄蜂群赶到了水里。 没有孙瞎子的帮忙,咱们迷路了,可能这辈子也走不出去了。” “啊?”王天昊一句话说出,灵灵打个冷战,天天也打个冷战。女孩子哇地哭了,说:“天昊哥,那咋办啊?我想俺娘,想俺爹,想爷爷跟奶奶。咱们会不会饿死在里面。” 天天的担心不是多余,这片石林非常大,万一走不出去,体力耗尽,不累死也会饿死。 因为石林里啥都没有,吃的没有,山泉也找不到,到处是一片焦黄。 石头是金黄色的,地上的草丛是黄色的,天空也是昏黄的,到处是黄呼呼一片。 王天昊遭遇了人生少有的磨难,把自己跟两个女孩子领进了迷途。 他后悔不迭,也懊恼不已,早知道结果是这样,路过饮马河上游的时候就该返回去。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事已至此,只能另谋出路。 天昊一下子将天天拉在了怀里,帮着她擦去了眼泪,噗嗤一笑:“别怕,怕什么?一堆烂石头还想困住我大梁山的狼王?简直是做梦。 咱们只不过是一时找不到出路,放心,我会领你们出去的。” 灵灵道:“可万一出不去呢?爹也不知道我们困在了这儿,咱们死了爹咋办?爷爷咋办?” 王天昊说:“没有万一,我有把握。而且这片石林一定有出路,只不过我们走的方法不对。当初大梁王利用这片石林跟后面的原始树林,可能就是防止盗墓贼靠近梁王墓的屏障。 他想让所有靠近自己墓穴的人知难而退。 可大梁王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走进他墓穴的,是大梁山的狼王。 你们别怕,待会儿,我让你们怎么走,你们就怎么走,一切听我的。” 王天昊说完,将身上的行李袋摘下来,递给了灵灵,然后身子一纵,嗖地一声拔地而起。迅速攀岩上了一座山峰。 那座山峰非常笔直,几乎成九十度直立,但是王天昊的身手极好,仿佛一只耗子,蹭蹭蹭几下就窜上的山峰的半山腰。 任何凸出的岩石,还有半山腰的枯藤,都成为了他攀岩绝壁的工具。 上去一百多米,那些岩石就更加光滑了,跟镜子一样。王天昊一下子拉出匕首,深深刺进了石缝里,借助匕首的力量再次攀爬。 二百多米的山峰,一袋烟的功夫不到,他就爬到了顶。 王天昊之所以要爬上山峰,就是想站得高看的远。 只要上去山峰,幽魂谷这片石林的全貌就会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什么狗屁迷宫,说白了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站在另一个角度,去观察整座石林的全貌,一定可以清晰地看到出路。 果不其然,当王天昊从山峰的顶尖站直身体以后,下面的这片石林就瞅得清清楚楚。 这果然是个大迷宫,绵绵延延,一直向前延伸,足足五六公里,石林纵横交错,并不是没有出路,而是石头的排列让人的眼睛产生了错觉,误入歧途而已。 王天昊笑了,他将手掌放在嘴巴上,形成一个喇叭状,冲着山峰下喊:“灵灵,你跟天天向左边走,穿过两座山峰,再向左走。” 王天昊在上边扯嗓子一吼,灵灵跟天天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哥哥找到了出去,心中大喜,赶紧拉着天天领着猎狗按照哥哥指引的方向前进。 穿过三道山峰,向左一转,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王天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再向左,走过两座山峰,向右转。” 于是,灵灵拉着天天再次向左。 王天昊将大梁山上的其中一座大山峰当做参照物,指引着两个女孩子一点点前行。左转右拐,渐渐地,这片石林还真让两个女孩子给转悠了出去。 穿过石林,天天跟灵灵全都浑身虚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灵灵抬手摸了一下小白脖子上的鬃毛,吩咐道:“小白,回去,把哥哥领过来。” 小白得到女主人的命令,身子一扭,顺着原路又翻了回去。 王天昊从山峰上攀岩而下,小白已经顺着原路返回。 这一次,走过的路上留下了天天跟灵灵的气味,小白走在前头,就这样顺着气味将王天昊也带出了石林。 王天昊可以走出这片石林完全是巧合。 有两个重要的因素,第一个是他想到了爬上山峰观察整座石林的全貌。而且身手敏捷,是天生的攀爬高手。 第二,还是因为有一条训练有素的警犬。 他跟孙瞎子不一样,孙瞎子走过去,靠的是算术,靠的是对九宫八卦方位排列的了解。 而王天昊利用的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别管利用什么方法,能走过去,过海就是神仙。 接连走过三道关卡,王天昊开始对大梁王有所了解了。 一千七百年前的大梁王是善良的,和蔼的,也是智慧的。 他利用了幽魂谷的天险作为屏障,所有的天险都摆在你面前,没有一点手段。 想过去,就要有超人的智慧,没有智慧想走过去比登天还难。 中间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安装任何机关。可见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瘴气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可以选择过,也可以选择不过。 知返林跟意林也摆在哪儿,你同样可以选择过,选择不过。 走不过去,仍旧可以顺着原路返回。 只有正人君子才能这样坦荡对人,让你对他敬畏,崇拜,佩服不已,也肝脑涂地。 只是那片蜂巢群,还有三条巨蟒,可能是出于大梁王的意料之外。 当初修建通往梁王墓的道路,中间是没有巨蟒的,也没有蜂巢群。 巨蟒跟蜂巢群,是后来才有的,也就近几年的事儿。 三个人稍作休息,恢复了一点体力,这个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一轮红日从东天边升起,映红了半个天空,也映红了前面整个峡谷。 天天忽然惊讶了,张大嘴巴,指着前面的一处山壁问道:“天昊哥,你看,那是啥?” 顺着天天手指的方向,王天昊仔细一瞅,同样惊得目瞪口呆。 第659章 栈道 展现在王天昊面前的是一片神奇的宫殿。 就在石林的不远处,首先有一段悬崖,大概四五十米的距离,也就是说,这一段路已经走到头了,前面的右侧仍旧是万丈峭壁,左侧是一段断崖。 那峭壁上光秃秃的,根本没有路。 如果走过这段断崖,前面是一条金光闪闪的栈道。那栈道蜿蜿蜒蜒歪歪扭扭,好像一条裤腰带盘旋在山壁上,足足二三百米。 绕过栈道,前面是一条铁索桥,九根碗口粗细的铁索将这边的峭壁跟那边的峭壁相连。 铁索上铺的应该是木板,从木板上踏过去,走向对面的山峰,是个很大的平台,就在平台一侧,悍然出现一扇石门。 那十分非常高大,足足七八丈高,四丈多宽。 按说,这样的距离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偏偏太阳刚刚升起来,能见度特别高,三个人的眼神又好使,隐隐约约发现了栈道,发现了铁索桥,也发现那种金光闪闪的石门。 王天昊惊叫一声:“梁王墓的入口,那一定是梁王墓的入口,想不到幽魂谷真的别有洞天。 他跟发现新大陆那样欣喜若狂,想不到梁王墓的入口就在眼前,也想不到中间会有栈道跟铁索桥。 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出,当初梁王墓修建时候的情景。 一定是有人发现了幽魂谷的天然屏障,利用的这里的天险,而后又穿过这段天险,在两座山峰之间修建了悬索桥,还有栈道。 栈道上都是横木,那些横木不知道多少年月了,有没有腐朽,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人的重量。 还有悬索桥上的横木,同样经历了差不多两千年的风雨,早就腐朽不堪了。想从栈道跟铁索桥上穿过当真跟登天梯一样困难。 王天昊在大梁山生活了二十多年,其中做狼王12年,整天在山谷跟山梁上游荡,始终没有发现这儿会有如此宏伟的建筑。 灵灵也欢呼起来:“哥,找到了,咱们找到梁王墓的入口了!” 王天昊眉头一皱:“先别高兴得太早,想要到达对面山峰上的平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必须要首先荡过去,上去栈道。 然后穿过栈道,穿过悬索桥,才能靠近墓门,可墓门怎么开,怎么才能进去,进去以后里面有没有机关,咱们都不知道。 要是爹在这儿就好了,爹一定什么都知道……。” 的确,王天昊觉得这个地方爹应该来过。 爷爷王庆祥亲口告诉他,当初就是爷爷跟着父亲来到这儿的。 因为前面的栈道太险要,铁索桥也太险要,只有海亮一个人过去的。 王海亮顺利进去,顺利打开了石门,究竟看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再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跟王庆祥提起。 王庆祥只知道儿子忧心忡忡,多了很多心事。 前面的悬崖那一段,应该同样有栈道的,也就是说,从石林里穿出来,直接就可以上去栈道。 而且天昊看的出,前面悬崖上的栈道一定是被人毁坏了。 而毁坏这段栈道的人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有人过去。 毁掉栈道的山壁显得光秃秃的,几根枯藤垂下来,向下拖到没有尽头。 首先是这四五十米的断崖怎么过? 这一点难不住王天昊,他本来就是攀岩绝壁的高手。 王天昊紧了紧裤腰带,问:“灵灵,我们必须抓着树藤荡过去,你怕不怕?” 灵灵说:“哥,你不怕俺也不怕,俺也想进去梁王墓瞅瞅,瞅瞅两千年前,咱们的老祖宗是什么样子的。” 灵灵信心满满的,因为女孩子会功夫,身材灵巧,从小就会飞檐走壁。要不然也不会被z市的消防队聘用为队长。 唯一担心的是天天,天天比较柔弱。根本不会爬山。 王天昊当然不会丢下天天不管。 “天天,你怕不怕?” 天天道:“天昊哥,你去哪儿俺就去哪儿,大不了一起死,只要能跟你在一块,俺就不怕。” “那好,我抱着你过去,闭上眼睛,抱紧我的脖子。” 天天非常听话,眼睛一闭,双手抱上了王天昊的脖子。 王天昊深吸一口气,一条臂膀抱着天天,从悬崖的边上奋力跃起。 嗖地一声,整个人向着山壁就扑了过去,天天只觉得耳朵边风声呼呼响,整个人跟腾云驾雾差不多。 女孩子禁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啊——!” 王天昊在奋力跃起的同时,眼睛早就瞄准了目标。 他瞅向的是垂下断崖的一条树藤,扑向的也是那条树藤。 人到手到身影到,只一个纵跃,他就将树藤牢牢抓在了手里,跟天天一起荡在了半空中。 大梁山的悬崖上有很多树藤,都有手臂粗细,承重三五个人不是问题。 这些树藤应该是一种灌木,非常坚韧,从前,王天昊在大山上穿越自如,依靠的就是攀爬这种树藤。 他知道这种树藤坚韧无比,完全可以从这边荡到那边去。 他跟猴子一样灵活,整个身体轻轻一荡,抬脚一点右侧的山壁,跟荡秋千一样,忽悠荡出去二十多米。 眼看着树藤荡到了极限,他忽然松开手,猛然抓住了另一根,再次抬脚一点,借一把力,三荡两荡,四十多米宽的断崖被他轻飘飘悠了过去。两只脚稳稳落在了栈道上。 因为害怕,天天的声音叫得都变了声调:“啊——俺要死了——天昊哥,抱紧俺!!!” 王天昊的双脚落在栈道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叫了,咱们过来了。” “啊?过来了?这么神奇?”女孩子睁开眼,果不其然,他们已经从对面的断崖上荡了过来。 王天昊这一手绝技是浑然天成,十年前就游刃有余,挥洒自如了。 灵灵在对面看的真真切切,对哥哥佩服不已。 女孩子在那头喊:“哥,那栈道结实不结实?” 王天昊用力踩了一下脚下的栈道,虽然经历了上千年的风雨,可脚下的横木依然结实。 看来修建这些栈道的横木是经过处理的,当初一定在桐油锅里煮过。 被桐油煮过的横木做成栈道,几千年都不会腐朽。 这是大梁山老祖宗的聪明智慧,更是王天昊不敢想象的。 王天昊说:“灵灵,过来,这栈道非常结实,小心点。” 灵灵一点也不怕,哎了一声:“我过来了,哥,接着俺,别有了媳妇忘了妹妹。” 灵灵后退几步,同样飞身跃起,扑向了右侧峭壁上的一根树藤。 女孩子的身影更加灵巧,脚尖在山壁上一点,嗖地一声半空中飞起,两个纵跃,同样跳了过来。 王天昊伸手扶了一下,固定了妹妹的身体。 “感觉怎么样?” 灵灵擦一把汗:“哥,真的好刺激啊!” 真是有惊无险,也多亏灵灵的身手好,经过了专业的特训,换上一般人,还真的过不来。 王庆祥,张二狗,孙瞎子跟大癞子没走到这儿,是他们的运气。 即便走到这儿,想过去这四十多米的断崖,爬上栈道,几乎是不可能的。 脚下的栈道有点颤抖,可能是时间太长了,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这种栈道是利用三角形的形状修建,在山壁上人工打了上下两个洞。 上面的洞正好填下一根横木,下面的洞是倾斜的,立木也是斜斜,上面的横木刚好横担在立木上。 这样,上下两排洞打过去,立木跟横木排列在一起,就成为了栈道。 这样的栈道非常结实,不要说在上面走人,过马匹跟独轮车都不是问题。 王天昊不由想起了四川的蜀道。当年,诸葛亮的栈道也这样修的。千军万马也是这样过去进入四川的。 人类的智慧真是无穷,想不到大梁山的老祖宗竟然也修建了这么一段栈道。 当初走进大梁山的究竟是一群什么人? 按照村子里留下的传说,过来的应该是一只三千人的军队,是大梁王的禁卫军。 再就是那些后宫嫔妃,宫廷大臣。 他们掌握着李唐以后最先进的技术,包括木工建筑学,医学,还有奇门八卦算术。还有驯服群兽的秘籍。 这是一群高度文明高度发达,头脑聪明的人。 他们来到了这个世外桃源,发现了幽魂谷这个人间天堂。并且在这儿大兴土木。 只可惜啊,经历了千百年,无限的封闭禁锢了人们的思想,也禁锢了人们对知识的苛求。 流传到现在,大梁山祖辈先人的知识瑰宝所剩无几了。 当初的驯兽宝典,目前只剩下了劁猪煽狗。 当年的医术秘籍,也只剩下了几个草头方。 当初的土木工程鲁班秘籍,也只是修建几座草房,给人家做几副棺材而已, 还有训獒秘籍,最多也就训教几只家狗。 大部分的知识跟文明都被天灾毁坏了,大地震,大洪水,大天火毁于一旦了。 愚昧的大梁山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的老祖先会是一群拥有无限智慧的人。 现在的王天昊顾不得感叹,三个人是过来了,可雪獒小白该怎么办? 小白依旧在对面的断崖上。 按照王天昊的意思,让小白在对面等,他们从梁王墓回来再带它回家。 可小白不忍丢下主人不管,獒狗在那边焦躁不已,嘴巴里凄楚地呜呜着。 它想过来,可又不知道怎么过来,因为山崖太宽了,獒狗无法飞过来,四条蹄子挠在地上哗哗直响,尘土飞扬。 王天昊说:“小白,等着我们,回来带你一起走!!” 可小白第一次没有接受主人的命令,而是准备奋力一搏。 小白噌噌后退了十多步,忽然,它的身体就像一根飞箭,立刻腾空而起。 对面的山崖上顿时卷起一股白色的旋风。 那旋风呼啸而来,剧烈飞过悬崖,只向着王天昊这边飘落。 半空中,小白的身体努力舒展,轻舒狗腰,尾巴,后背,身体成为了一条流线。 飞跃到半空中的时候,四条蹄子在山壁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就像一粒蹦蹦球,嗖地一声,四十多米的断崖被它横穿而过,轻飘飘同样落在了栈道上。 王天昊惊愕了,呆立了,灵灵也拍手叫好:“小白,好样的!” 小白终于过来了,獒王的雄姿依然不倒,心不跳气不喘,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掌。 王天昊真的担心自己的雪獒半空中会摔落悬崖,小白今天的表现让他喜出望外。 他一下子将小白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白,真棒!好兄弟啊……。” 得到主人的夸奖,小白晃着脑袋,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美得不行。 第660章 悬索桥 走上栈道,距离大梁王的墓门只有一箭之地了。 最后的一关,就是前面的那座铁索桥。 铁索桥上有九根碗口粗细的铁链,环环相扣,从这边的山峰直达对面的山峰。 这九根巨大的铁链,下面五根,上面铺了厚厚的木板。 另外一边两根,人在走过悬索桥的时候,两边的铁链可以当做扶手,不至于掉下去。 只可惜上面的木板全都腐朽了,根本不能踩人。 经历了差不多两千年,风风雨雨,霜刀雪剑,木板早就腐朽不堪。 可王天昊根本不怕,悬崖都是来去自如,过去这九根铁索,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九根铁索的两端,深深镶嵌在两座山峰的山壁上,特别坚固,应该不会脱落。 王天昊难以想象,这九根大铁链,大梁山的老祖宗是怎么弄上去的? 要知道,那时候没有任何机械设备,只靠人工完成这么大的工程,是难以想象的。 大梁山让他越来越费解,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今天才明白,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还有太多太多。 栈道弯弯曲曲,顺着栈道继续向前,终于靠近了九根铁链形成的悬索桥。 这条悬索桥仍然很长,不低于二百米。桥那边的平台上,梁王神墓的墓门瞅得清清楚楚。 石门的两侧依然生长了无数的树藤,那些树藤环绕在石门的四周,将墓门映衬得非常绚丽。 那是一块平整的巨大石头,应该是人工洗出来的。同样工程浩大。 隐隐约约,王天昊瞅到上面有字,可惜距离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楚。 灵灵问:“哥,过不过?” 王天昊说:“走到这儿了,没有不过去的道理。” “可这是悬索桥,你要小心了。” 王天昊说:“你也小心……” “恩,咱们一起过去。” 灵灵是第一个踩上悬索桥的,一只脚刚刚踏上木板,上面就传来划拉一声。 紧接着尘土飞扬,女孩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那些木板真的腐朽了,禁不住一个女孩子的身体。 悬索桥的下面,依然是万丈深渊,一眼看不到底。 下面雾气蒸腾,黑乎乎一片,天知道掉下去会不会摔死? 必须小心谨慎,不该踩踏那些木板,每一脚的位置,应该落在那些铁索上。 王天昊嘱咐妹妹:“灵灵,不能踩木板,要踩那些铁链,扶好右侧的铁索,不能心急!!” 灵灵回答一声:“知道了,哥,你跟嫂子也慢点,千万小心了!” 王天昊点点头,小心翼翼,一手拉着天天,另一只同样扶上了铁索,开始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铁索桥一点也不稳当,晃晃悠悠,一脚踩上去,断裂的木板划拉划拉向下乱掉。 王天昊的身体在摇摆,灵灵的身体在摇摆,天天的身体也在摇晃。 “啊!天昊哥救命,救命啊哈……”天天哇地哭了,将王天昊的脖子越抱越近,整个人都吊在了男人的身上。 王天昊安慰她:“不怕,不怕,咱们一定可以过去的,闭上眼!” 天天哪敢闭眼?忍不住眼睛一个劲的向下扫,看着下面黑黝黝的深渊,她心跳不已,也颤抖不已。 足足十五分钟的时间,往前移动还没有超过五十米。 雪獒小白跟在他们的后面,眼睛滴溜溜来回转。猎狗的耳朵也直楞起来,警觉地向着四周查看,警惕地观察着每一分危险。 它不能让主人受到任何伤害,无论是天险还是天敌,随时准备营救。 狗的身子轻,而且灵活无比,可小白很聪明,同样不敢去踩踏那些木板。只是沿着铁索的位置前行。 一百多米以后,整个悬索桥已经走到了中间,桥身晃荡的更厉害了,每一次晃荡,可以晃悠出去两三米远。天天又是一声惊叫:“啊——!” 这一叫不要紧,出大事了,因为女孩子的叫声很大,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轰地一声,对面平台上的一块山石竟然掉了下来,山石一掉,显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也不知道是一些什么东西,密密麻麻一大群,从那个巨大的窟窿里忽地一声炸开,飞出来一大片。 顿时,整个半天空都被遮掩了,阳光被遮住,覆盖了头顶,遮天蔽日,呜呜丫丫跟下雨一样。 而且那东西无穷无尽,还在从那个窟窿里呼呼冒出,数量不下百万。半空中形成一片乌黑的浓云。 等到浓云扫过来,靠近三个人身体的时候,王天昊才叫苦不迭。 这些东西竟然一大群蝙蝠。 也就是说,掉下来的那块大石头,里面应该是空的,而且是个巨大的空间。 那是大梁山所有蝙蝠的聚集地,数百万只蝙蝠就栖息在里面。 刚才天天一叫,差点引起山崩,再加上悬索桥来回一晃,可能是碰触到某个机关。 就这样,蝙蝠洞被打开了,那些蝙蝠倾巢而出。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王天昊忽悠出了一身的冷汗。 蝙蝠可不是好惹的,这东西非常厉害,都是老鼠的脑袋,老鼠的身体,牙齿锋利无比。 而且数量这么多,万一被这东西咬伤,非死即残。你一口。我一口,成千上万的蝙蝠立刻就会把他们几个分尸。 王天昊遭遇了人生中又一个重大劫难,前无去路,后无退路,被活活困在了悬索桥上。 他不但在担心那些蝙蝠对他们攻击,还要担心脚下的悬索,更加担心天天失去理智。 他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果不其然,天天瞅到那些蝙蝠,吓得浑身颤抖,一脑袋就扎进了王天昊的怀里。 这还不算,女人叫的声音更大了:“啊,夜伴虎啊——!好恶心啊!” 大梁山人喜欢把蝙蝠叫做夜伴虎,这个名字是山里人对蝙蝠的俗称。 每年的夏天,山村里有很多蝙蝠喜欢在夜间飞行,捕食青蛙,蚊子,苍蝇为食。 可人们不知道这东西住在哪儿,没有人见到过蝙蝠隐藏的地点。 今天,蝙蝠的隐藏地点被王天昊他们找到了,竟然在大梁王的墓穴之内。 这东西昼伏夜出,白天睡觉,夜晚觅食。 是天天的叫声惊扰了它们的好梦,蝙蝠的耳朵最灵了,稍有动静就群起乱飞,扑闪着翅膀冲他们飞奔而来。 那种丝丝的叫声震耳欲聋。王天昊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知道咋办。 他只有先保护女人不被伤害,将天天抱紧,再抱紧。 天天吓得四肢乱舞,利用双手扑打那些蝙蝠,就怕被它们咬伤,嗓子都喊哑了。 这一晃荡不要紧,又出事了,王天昊根本按不住她,天天完全失去了理智。 一脚没踩稳,从悬索上掉了下去。 王天昊差点吓蒙,伸手想拉她,但是却拉空了。 眼睁睁看着天天就要掉下去,旁边的小白眼疾手快,忽悠一声扑了过来,张开嘴巴,吭哧一口叼在了女孩的衣服上。 小白是獒狗,知道天天是主人的老相好,将来是自己的女主人。 女主人遭遇危险,岂能不救?四条蹄子飞扑而上,将天天的身体悬在了半空中。 王天昊不敢怠慢,大叫一声:“天天!小心!!”他奋不顾身,一个倒掉金钩,同样从悬索上扑了下去,将天天抱在了怀里。 “天天,别慌张,别叫了!” 可天天根本不听,依旧是手舞足蹈,在王天昊的脸上又掐又拧,连啃带咬。 她都快被那些蝙蝠恶心死了,女孩子就怕这些东西。 猎狗死死叼着天天的衣服,王天昊的两只脚死死勾着铁索,头朝下抱着女孩,两个人一起悬在了半空。 旁边的灵灵发现不妙,想过来拉哥哥一把,可那些密密麻麻的蝙蝠扑扑楞楞从她的身边飞过,刮大风一样。 灵灵也害怕这群东西,可她心理素质好,一只手扶着铁索,一只手来回轰赶,嘴巴里还一个劲地叫:“哥,你跟天天怎么样了?小心啊!” 她根本不过来,应顾不暇,自身难保。 王天昊惊出一身冷汗,两个人一起头朝下吊在半空中,是非常危险的。 要嘛奋力爬上悬索,要嘛一起掉下去。 爬上去会被那些蝙蝠咬死,掉下去说不定会摔死,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这时候,忽然,后面的悬索桥的那头传来一声暴喝:“天昊小心!别动,千万别动,灵灵,你也别动!!” 那声音非常熟悉,王天昊跟灵灵一耳朵就听出,那是爹老子王海亮的声音。 王海亮终于赶来了,但还是慢了一步。 他过来就是要阻止三个傻孩子闯进梁王墓。真的担心他们出危险。 他穿过了知返林,穿过了那个石头阵,也荡过了那四十多米的断崖。 其实三个人走上悬索桥,王海亮就看到了。 他想阻止他们,可又不敢大声呵斥,怕吓得他们,也担心惊动对面墓穴里的蝙蝠群。 王海亮没叫,天天的叫喊声却很大。果然将那些蝙蝠惊得四散奔逃。 王海亮知道,那些蝙蝠对人是造不成伤害的,蝙蝠是夜盲,白天就是瞎子,依靠声波定位。距离人体几十米远,就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身高,胖瘦,以及这个人占据的位置。 这东西一般不伤人,可你千万别攻击它,惹急了同样会给你一口。 王海亮不让三个孩子动,就是担心它们对蝙蝠群造成二次惊扰。 “爹!救命,救命啊!”王天昊第一个发出了呼救。看到父亲,他就看到了希望。 灵灵也一个劲地大喊:“爹!快来啊!” 王海亮在那边没有过来,因为他根本过不来。 从这边的山峰到那边的山峰,都被蝙蝠群密密麻麻占据了。 铁索的上下左右,都是蝙蝠群,那些蝙蝠张着嘴巴,吱吱乱叫,慌乱不堪。 但是在飞近三个孩子身体的时候,立刻迅速躲开。 三个孩子是自己吓自己,害怕被咬。 王海亮的面前也是呼呼啦啦一大群。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眼睛晶亮了十倍。脑子在飞速旋转。 按照天昊的身手,不应该这么窘迫,女孩子的柔弱,悬索的危险,蝙蝠的攻击,已经把让他的能力束缚到了极限。 想让两个孩子再次爬上悬索,是不可能的,唯一的下场就是掉下去,掉进山谷里去。 王海亮大喝一声:“天昊,跳下去!快!跳下去!!” 第661章 跌落崖谷 王天昊一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爹!你说啥?让我跳下去?” 王海亮说:“对!跳下去,你没有退路了,马上跳下去,快!抱紧天天,下面是一条暗河,不会摔伤的!暗河会把你们带回到村子里去?”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让自己跳下去,王天昊一定会捶扁他的脑袋。 可这话是从爹老子的嘴巴里说出来,他就深信不疑。 父亲绝不会害他的,于是,王天昊一咬牙,死命地抱紧天天,冲小白喝叫一声:“小白,我们跳!” 小白嘴巴一松,王天昊跟天天的身体就像是一枚炮弹,从悬索桥上飘落而下。又仿佛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忽闪着翅膀腾空而去。 看到哥哥跟天天跳下去,灵灵也慌了手脚,同样打算从铁索上扑下。 可她根本无法做到,已经被好几只大蝙蝠围住了,女孩子根本无暇分身。而且她的衣襟竟然被铁索勾住,怎么挣也挣不开。 灵灵吓得哇哇大叫,:“滚开,你们滚开!救命,爹!救命啊!!” 她伸出双手来回扑闪,拨打那些蝙蝠。 蝙蝠就这样,不动还好点,来回这么一挣扎,立刻惊扰了它们,大批的蝙蝠把女孩当做了攻击的对象,还好灵灵眼疾手快,来回拍打,它们才无法靠近。 王海亮在那头同样吓得魂飞魄散,蝙蝠跟别的动物不一样,这些东西吸血的。 一旦闺女被它们咬上就麻烦了。 他同样慌了手脚,大喝一声:“灵灵!别动!别动啊!” 现在的王海亮啥也顾不得了,不能看着亲生骨肉被蝙蝠咬死,他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娇惯地不行,看到孩子遭难,拼死的心也有。 紧要关头,一身的豪气油然而起,巨大的潜能也骤然爆发。迅速摘下肩膀上的绳索,根本不知道是怎么窜上铁索的。 他的身体化作一条直线,与其说扑过去的,不如说飞过去的。 脚下的铁索跟木板被踩的咯吱咯吱响,一百多米的距离,转瞬的时间就飞了过去。 在距离灵灵十多米的时候,海亮手里的绳索努力甩了出去。 绳子一声呼啸,卷向了灵灵,足足在她的腰里缠了三四遭。 然后用力一拉,撕拉一声,灵灵生生被父亲给拉了过来。 女孩子的身体也快速划过脚下的铁索,一下子扑进了爹的怀里。 王海亮一手抱着孩子,一只手在铁索上奋力一拉,借了一把力,双脚奋力一纵,嗖嗖嗖,竟然从铁索上又滑了回来,双脚稳稳落在了这边的平台上。 那些蝙蝠疯了一样,追着两个人咬,王海亮死死将灵灵保护在怀里,任凭一大群乌压压的麻点从头顶上飞过。 扑扑楞楞呼呼啦啦的声音响了很久,半空中才消停了。 等所有的蝙蝠飞过去,半空中再次透过阳光,王海亮后背上的西装已经被蝙蝠的牙齿咬得稀巴烂了。 还好他皮糙肉厚,没有被咬到皮肉。 灵灵吓得一个劲地尖叫:“啊——!” 正是因为有了父亲的保护,灵灵才安然脱险,女孩子站直了身体:“爹,你咋了,你咋了啊?受伤没有?” 王海亮微微一笑:“傻瓜,爹怎么会有事?” 这时候再看身后的悬索桥,所有的木板全都脱落了,一根不剩。 刚才,大批的蝙蝠从悬索上飞过,呜呜丫丫一大层,悬索桥晃动异常猛烈。腐朽地方木板再也无法承重,终于掉了个干净。 灵灵跟哥哥这次探险是失败的,梁王墓就在跟前,近在咫尺,可他们依然没有靠近。 此刻的梁王墓墓门金光闪闪,被阳光一照,散发出夺目的光辉。 灵灵很想知道那扇墓门的背后是什么,究竟是一个怎样奇异的世界。 可父亲的大手死死拉着她,根本不让她过去。 灵灵说:“爹,不如咱们过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王海亮摇摇头:“胡闹!你们不能进!里面太危险了!” “爹,你是不是进去过?那你告诉俺,里面到底有啥?” 王海亮说:“啥也没有,就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有毒气,有蝙蝠,还有大梁王的棺椁。” “宝藏呢,那到底有没有珍宝?” 王海亮苦苦一笑:“有没有宝藏跟你没关系,马上跟我回去!” “爹,可是我们已经到了这儿,领俺看看稀罕呗!” 王海亮眼睛一瞪,摆出一副老子的威严,声音也斩钉截铁:“不行!你敢跨过这座索桥,我就打断你的腿!” 看到父亲生气,灵灵吐了吐舌头,不敢做声了,压抑了那种好奇心。 “爹,为啥对面会飞过来那么多夜伴虎?真吓人!” “那是大梁山所有蝙蝠的栖息地,也是梁王墓的保护神。闺女,别想了,这个地方真不能进,谁进去谁死!你爷爷已经回家了,没危险了,咱们走!” 王海亮打算领着闺女回家,可灵灵回头瞅了一眼梁王墓的墓门,还是恋恋不舍。 “走啊!还看什么?” 灵灵没办法,冲爹做了个鬼脸,燕子一样蹦蹦跳跳,跟着爹走向了回家的路。 回头路或许别人走不过去,但是王海亮能。 他对大梁山的了解非常透彻,石林跟知返林都是应对自如,那些天险对他的安全构不成威胁。 他知道儿子天昊应该没事,铁索桥下就是一条暗河,而且河水很深很深,虽然水流湍急,可天昊的水性好,完全能够应付。 那条暗河从山涧一个溶洞里穿过去,然后从一条山壁上淌出来,形成一个不大的瀑布,最后汇入不远处的饮马河,冲向一条三百米高的瀑布。 王天昊是攀岩绝壁的高手,那一段悬崖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所以海亮可以确定天昊是不会有危险的,同样可以顺利到家。 幽魂谷的梁王墓就这样,无论你从哪儿走,遇到任何危险,都会掉进水里,都会被水流送回到村子。 一千七百年,这座坟墓在修建的时候,就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所有的天险都摆在哪儿。没有一点其他的手段。 所以王海亮也觉得大梁王是个顶天立地心胸坦荡的人,凡事留一线,处处手下留情。 那种宽广的胸怀,仁慈的心肠让他佩服不已。 就在王海亮领着灵灵顺着原路返回,顺利回到村子的同时,王天昊这边果然是有惊无险。 他跟天天还有小白是一起掉进下面暗河的。 从悬索桥上掉下去,距离水面还有四五百米。 两人一狗仿佛三颗炮弹摔落而下。 半空中,王天昊仍然死死抱着天天,将女人纳在怀里。天天吓坏了,尖叫的声音竭嘶底里。 小白在半空中身体骤然舒张,浑身的鬃毛也炸立起来。 这就是獒狗的聪明之处,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膨胀,可以减缓下落的速度。这是獒狗从悬崖上跳落的本能。 这种本能体现在任何一个动物的身上。 一个人从悬崖上摔下,会自动张开双臂,一条蛇从一颗大树上坠下去,同样会努力张开身体,仿佛一张降落伞,增大阻力,这样掉下去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扑通扑通两声,两人一狗扎进了涛涛的河水里。 下面果然是涛涛的洪水,目前正是饮马河的潮汛期,水量充沛巨大,水位非常深,足足七八米。 王天昊抱着天天落水以后,身子像一条鲤鱼,努力打个盘旋,然后开始用力蹬水,试图越出水面。 獒狗小白是两条前爪首先入水的,水的浮力对雪獒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阻力,防止了摔伤。 然后四条蹄子一纵,尾巴一摆,獒狗首先跃出了水面。 小白是游泳健将,脑袋冒出水面以后,赶紧观察主人的方位。发现天天跟天昊没有冒出来,它深吸一口气,再次扎进了水里。 王天昊因为抱着天天,一时间没有浮上来,天天入水以后还在呼喊,可很快喊不出声了。 嘴巴一张,猛烈的河水直往嘴巴里灌。她不敢撒手,担心撒开天昊会被水流冲走,很快灌了个肚子圆。 拯救落水的人非常麻烦,因为一个不会水的人,一旦被水淹没头顶就会奋力呼救,不要说一个人,就是一根稻草也会抓住不放。 他不但不会跟营救的人配合,反而会将营救者一起拖进水里去。 天天吓坏了,四肢乱舞,抱着王天昊的脖子一个劲地向下拖。 王天昊无法劝她住手,真想一拳将天天打晕,可是又舍不得。 还好小白赶来及时,小白一个猛子潜下去,张开嘴巴叼住了天天的衣服,一人一狗一起努力,终于将天天从水面下拖了上来。 天天跟天昊的脑袋冒出水面,女孩子咳嗽不已,脸蛋早就白了,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头发紧紧贴在前额上。 王天昊抱着女孩的脖子,不让她乱动。另只手不住划着水。脑袋上脸上都是水珠子。 河水真的很凉,毕竟到了秋天,而且流量之大,让人骇然,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王天昊想找到一块岩石,顺着岩石爬上岸,但是失败了。 因为这条暗河根本没有岸,河水的两侧是悬崖峭壁。山石上都是光溜溜的。 千百年的时间,这条暗河一直被水流冲刷,两侧的山石都是光溜溜的,跟镜子一样光滑。想爬上去是不可能的。 王天昊的一身本事在水里竟然一无是处,只能抱着女孩子,顺着河水向着下游漂流。 小白跟在主人的身后,四跳蹄子努力划着水,丝毫不敢离开,时刻保护着主人的安全。 每次天天的嘴巴被水流淹没,小白总是冲上去用嘴巴拉她一把。 王天昊不知道这条暗河通向哪里,他在大梁山生存了那么久,根本不知道这儿还有一条暗河。 但是他知道,所有的暗河都会汇集进饮马河,最后从饮马河分流,从几个瀑布冲下去。 只要到达瀑布的边缘就好办了,可以顺着山石爬上去。 他一边游水一边安慰,给天天打气:“天天,不怕,不怕,天昊哥不会丢下你的,你不是说了吗?咱俩死也死在一起。” 落水的时候天天很怕,但是再次冒出水面,抱上男人身体的瞬间,她就啥也不怕了。 天昊哥就在身边,他聪明绝顶,没有任何事难得住他,跟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块,也是死而无憾。 第662章 逃出生天 水流的声音很大,轰轰作响,天天倒是甘愿这条河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没有尽头,这样天昊哥就能永远抱着她,永远也不分开了。 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从落水的位置冲下去老远。 挣扎中,王天昊隐隐感觉,这条山谷就应该是被千百年的水流冲刷出来的。尽管光线不好。可他还是看到了山壁上被水流冲刷的痕迹。 那些痕迹很高,石头上的波纹也很好看。也就是说,在很久以前,这儿的水流量更大。更加咆哮。 近几百年,大梁山的水流无缘无故小了,不知道是因为地震还是地壳变动。 王天昊抱着天天不敢大意,就那么顺着水流冲啊冲,游啊游。 水流一路斜坡,人也被一路斜坡冲下来。他手脚并用,尽量避开岩石不撞向身体。 或许被水流冲了几百米,也可能是几千米,王天昊猛然发现前面有个瀑布,那瀑布的水流量更加宏伟。 他吓了一跳,不知道这瀑布的高度,万一下去摔在岩石上,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就在他们身体掉下去的瞬间,王天昊松了口气,因为那瀑布不是很大,也就五六米的高度。 但是下去瀑布以后,前面不是水潭,而是一个很大的山洞。 所有的河水顺流而下,直接就进去了那个黑乎乎的山洞。 山洞的洞口五六米高,三四米宽,仿佛一条巨龙的嘴巴,将这里所有的水全部吸进了大山里。 王天昊,天天,小白,是眼巴巴看着自己被那个石洞吸进去的。根本无法躲避。 眼前一黑,轰隆一声,他们已经进入了黝黑的山洞。 山洞里的水流声依然很大,而且比外面还要彭拜。 山洞会引起回声,那声音震耳欲聋,耳膜都要震穿了。 一个猛子过去,天昊跟天天又被冲出去老远。 山洞里黑咕隆咚啥也看不到,伸手不见五指。天天将王天昊抱得更紧。 王天昊有夜视眼,隐隐约约看到这山洞的四周。 两侧是光滑的山壁,涛涛的河水从山洞里一穿而过。水面距离洞顶只有不到二尺的距离,稍有不慎就会撞破脑袋。 下面还是一脚蹬不到底,根本不知道水位多深。 目前,水位的深浅已经无关紧要,只能防备两个人的身体不撞在山石上。 王天昊经历的天险太多,早就习以为常,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头脑跟敏锐的观察力。 他没有害怕,既然父亲告诉他跳下去有出路,那么就一定有出路。 王海亮对大梁山的了解,来源于当初修路。 二十年前,大梁山修路的时候,海亮跟大夯,张建国,对整个大梁山进行了勘探。 再就是后来修建煤矿,铁矿,一路勘探过来,他对幽魂谷是了如指掌。 大梁山每一块石头,每一根树木的位置,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王天昊根本比不上。 正是因为相信父亲,所以天昊觉得,这个山洞必定有出口,而且出口就在不远处。 这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大梁山山涧里的地下暗河。 暗河从高处流下,跟中间的溪流汇集,水量越来越大,千百年的时间,生生将一座山峰穿透,从山峰的内部穿了过去。 果不其然,整整穿了三四百米,前面豁然开朗,王天昊抱着天天从出口的位置再次被冲了出来。 这次出来,直接就冲进了饮马河。 眼前一亮,天昊跟天天一起冲进了河水里。 到这里为止,已经是饮马河的下游了,前面的景色是熟悉的,两侧的山峰跟树木也是熟悉的。 而且天昊知道,前面不远处,就应该是那个三百多米的大瀑布了。 必须要在到达瀑布以前上岸,要不然被瀑布冲进水潭,一定会摔伤,不死也会变残废。 越是靠近瀑布,水流量越是大,天天呛得喝了好几口水。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冲下瀑布的一瞬间,王天昊发疯了,一只手拉着女孩的手臂,一只手抓向了垂下的一根枯藤,整个身体愤然跃起,嗖地一下,从水面上腾地翻上了一块巨大的岩石。 小白发现主人上去,同样叼住一根树藤,从水面上飞跃了上来。 王天昊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感到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小白抖落了一身的水珠,扑进主人的怀里,舔了舔天昊的手掌。 因为飞上来的动作太快,天昊身后的行李袋入水了,盘旋而下,从瀑布上冲了下去。 天天也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原来足足被水流冲出去二十多里了。 “天天,你怎么样?受伤没有?”王天昊关心地问了天天一声。 天天摇摇头:“天昊哥,咱们逃出来了,逃出来了,你真棒!” 天天情不自禁,亲了男人一口。 这次没有王天昊她就死定了,从悬索上掉下来,不淹死,被水流冲下来的时候也会撞在石头上撞死。 是王天昊一路拉着她躲避险石,紧要关头,男人没有丢弃她独自逃命,反而死死将她纳紧。 经历了生死,经历的磨难,两个人的感情再一次得到了升华。 天天知道王天昊开始喜欢她了,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喜欢。 日过中午,太阳非常猛烈,峡谷的出口金光灿烂。两人也被包裹在这片灿烂的金光里。 剩下的路就不算是路了,攀岩绝壁本来就是天昊跟小白的强项。 王天昊抱着天天从断崖攀爬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下面是那个大水潭,瀑布冲进水潭里更是震耳欲聋,十里可闻。 到这儿为止,距离村子只有数步之遥了,前面出现了路,出现了人。 这片水潭同样是大梁山的旅游景点之一,也就是说,他们到家了。 顺着山路返回去,两个人的衣服已经干透,王天昊拉着天天的手直接返回了村子。 他进村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爷爷王庆祥的医馆,查看爷爷的伤势。同时,也找张二狗跟大癞子算账。 王天昊火了,怒发冲冠,都是张二狗跟大癞子这两个混蛋,绑架了带娣阿姨,绑架了喜凤大娘,劫持了爷爷,才搞出这么多麻烦。 害的他跟天天还有灵灵差点死于非命。 这次不把大癞子的脑袋打回肚子里去,不把张二狗教训一顿,誓不罢休! 老丈人也不例外,照k! 可是当天昊怒气冲冲走进医馆的时候,医馆里已经没有了张二狗跟大癞子的身影。 这两个鸟人早上起来就走了,偷偷溜出村子,坐上汽车,离开大梁山超过了八个小时。 王天昊那个气啊,好在爷爷跟带娣阿姨有惊无险,喜凤大娘也安然无事,他才放下了心。 他发誓要把张二狗跟大癞子擒住,移交法办。绑架罪是要坐牢的。二狗跟大癞子已经触犯了法律。 作为一名公安特警,他有责任维护法律的公正。 可王海亮却叹口气,说:“天昊,算了,逃就让他们逃了吧,也算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好在你大娘跟阿姨没事,这件事就怎么算了。” 王天昊不这样认为,咬牙切齿,发誓只要看到他们,非抓不可。 张二狗跟大癞子犹如丧家之犬,果然逃走了。 回到z市以后没有停留,只是跟两个女人告别一下,然后收拾行李离开了。 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又过了十天,村子里传出了如意家的养鱼场被人放农药的事儿。 那一天早上起来,如意到水塘查看鱼苗,发现水塘边缘位置的水有异味,上面白乎乎的一片。 而且一股农药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感到了不妙,赶紧来回查看,只见很多甲鱼翻起了白肚皮,漂浮在水面上,直挺挺的。 那些甲鱼正在产软的时期,每天夜里都要从水里爬上来,到附近的芦苇荡产软。 可它们没有爬上岸边,就被农药毒翻了。 有的甲鱼上去以后,软根本没有产下来,就直挺挺死在了岸边。 密密麻麻的母甲鱼到处都是,横七竖八全都死翘翘了,剩下的几条也在翻白眼。 如意一声嚎叫,同样白眼一翻,跌倒在了水塘的旁边。 喜凤嫂跟大癞子赶过来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发现儿子晕死了过去。一水塘的甲鱼就这么报销了。 喜凤嫂往地上一坐,抹着腿儿哭开了:“那个天煞的杀了俺的鱼啊,这可是俺儿子的心血啊——哈!天煞的没良心啊——哈,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儿啊———哈。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天爷打个雷劈死他吧——哈!” 张拐子也气得顿足捶胸老泪纵横。 这鱼塘里可是如意的全部心血。 前两年,如意养甲鱼尝到了甜头,弄了好几百万,买了车盖了楼。 为了将生意扩大,他将鱼塘向外挖了不少,扩大了面积,剩下的钱全部用来购买甲鱼苗跟饲料。没想到一晚的时间被人消灭殆尽,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 如意根本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好悬没气死。喜凤嫂跟张拐子也为儿子感到可惜。 甲鱼被毒死的风波,没有瞒得过大梁山村民的猜测,所有人都猜测这件事是大癞子干的。 大癞子估计是拉了一整车的农药,那些农药被装在水罐车上,全部倾倒进了水塘。而且他摸准了甲鱼产软的路线跟位置。 他就是要祸害如意,不让如意舒心。 自从如意的鱼塘被人倒农药以后,大癞子跟张二狗彻底消失,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 张拐子报了案,上面也立案了,可等公安寻找张二狗跟如意的时候,两个人早就消失无踪了。 …… 大梁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人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王天昊跟天天从幽魂谷下来的第三天就返回了警犬驯养场。 灵灵回到家以后,没几天也回到城里继续上班。 山里人的生活是有规律的,也是平淡的,该上班的上班,该下地的下地,白天忙活,夜里照样闹腾。 大梁王宝藏的秘密到此告一段落。 纷纷的谣言也再次兴起,大家都说,山上没有大梁王的宝藏。 宝藏的传说,只不过是王海亮给所有人开的一个玩笑。 因为大山里兴建了旅游区,为了拉动旅游区的经济,王海亮才编造了大梁王宝藏的谣传。为的就是吸引游客。 第663章 身不由己 但是没有人生气,因为王海亮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是为了村民的腰包。 这些年为了大梁山,他鞠躬尽瘁,想尽了一切办法。 那个关于大梁王投胎转世王海亮的传说,也被人当做了谣言,化为一阵清风飘走了。 时间进入了2006年的冬天,一阵冷风吹来,仿佛一晚的时间,漫山遍野枯黄了,树叶也掉了个干净。 还没有到十月,天气就已经非常干冷,下了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 那场雪很小,只是下了不多久,就被凛冽的北风吹进了阴沟暗壑。 大梁山变冷了,远在z市的大梁山生意人同样感到了严冬的酷寒。 今年比往年还要冷,被窝怎么暖也暖不热,特别是四妮跟刘媒婆的被窝,更是显得冷风透骨。 张二狗跟大癞子逃亡以后,苦了两个人,一个是四妮,另一个就是刘媒婆了。 四妮还好点,至少她有闺女,有公婆,没事的时候天天常回家看看娘,四妮也可以坐车赶回大梁山,跟公婆诉说凄苦。 可刘媒婆就惨了。 刘媒婆的日子陷入了万劫不复的苦难。 他跟大癞子从疙瘩坡逃出来整整两年了,两年的日子真是凄风惨雨。 那一年,她跟张大毛约会,怎么也想不到会一头扎进大癞子的棉被。 更加想不到那是如意的一计,如意通知了自己的小叔子,就是那个顺子。 顺子到水塘边的窝棚里去抓奸,将她跟大癞子按在了被筒子里。 争执中,她失手了,一粪叉将小顺子捅死了。 大癞子拉着她的手逃走了,为躲避公安的追捕,逃进了大山里。 他们在大山里游荡了一个月才出来,最后辗转l市,沦为了乞丐。 还好碰到了宋子健,宋子健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可惜大癞子不懂得珍惜这个机会,非要去挖梁王墓不可。 这下好,彻底沦为了逃犯。 刘媒婆有家也回不去了,没脸回到大梁山。 她在l市也没有立足之地。 宋子健不错,让她接手了大癞子的股份。 大癞子在宋子健的生意里占有六成股份,他一走,只能交给刘媒婆管理。 可刘媒婆根本不懂生意,宋子健又是残废,所有的生意根本没法做。 生意还是其次,关键是身边没男人,每天晚上刘媒婆憋得慌。 大癞子一走,她的田地就荒芜了,没人耕种。 女人每天晚上睡不着,抱着棉被直打滚。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咿咿呀呀乱叫。 她迫切需要一个男人,不管丑俊,是个男人就行。 生理的焦渴让她无法独守空房,跟男人的甜言蜜语也忘了个干净。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海枯石烂,什么至死不渝,都从脑海里抹去了。 她想男人想的不行,两只手在身上直划拉,身子一个劲地乱挺,挺过来挺过去,身上的衣服就光了。 刘媒婆跟很多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一样,学会了玩自mo。 她已经很久不自mo了,自从遇到大癞子,就戒掉了那个不雅的嗜好。 可大癞子一走,她老毛病又犯了。 到哪儿去弄个男人呢? 要是癞子在该多好啊……她的脑海里一次次浮现出跟大癞子荡漾时候的情景。 她癔想大癞子亲他,摸她,抱着她在如意的水塘边打滚,在逃亡的山林里打滚,在斗狗场的宿舍里打滚。 跟大癞子荡漾够了,她就换了荡漾的对象,那些对象是变化莫测的。 有时候是张大毛,有时候是死去的男人三喜,有时候是张拐子,张建国。甚至王海亮。 就是那个残废宋子健,也被她在脑子里荡漾了千百次。 大癞子离开三个月,她把大梁山所有叫出名字的男人,几乎全都荡漾了一遍。 她自己也不想,可脑子不听使唤,也身不由己。 癞子走的时候说过,遇到好的男人,就让她嫁了。 这是要永别的节奏,也就是说癞子逃走,就没打算回来。 这六成的股份,他也白白送给了她。 目前的刘媒婆不缺钱,也不缺吃喝,就是缺少男人。 她几乎不怎么出门,大癞子在l市也买了一套房子,那房子还不错非常宽大。 她整天呆在房子里,抱着一只老白猫。从空屋子里这边走到那边,那边又走到这边。 她很少跟人交际,因为根本不会交际。 l市除了宋子健,她就没熟人。再说宋子健半死不活,她跟他说话,男人也懒得搭理她。 生意的事儿,不用他管,斗狗场还有几个麻将馆,包括拳台,都有人管理。 每个月的钱会准时打进账号,根本花不完。 不可否认,刘嫂很美,特别是整容以后,更加俏丽。 皮肤白不说,而且没有任何皱纹,跟婴儿一样细滑。 她也不用担心没衣服穿,大癞子给她买了很多衣服。 眼看着天冷了,她决定出去走走,渴望遇到生命中的第二春。 这一天,她还真的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二春。 刘嫂是中午出门的,还是抱着那只老白猫。 她到市场买菜,在一个卖鸡蛋的小贩面前停住了脚步。 她的旁边是个中年人,那中年人盯着她看了很久,目不斜视。 刘嫂不认识他,可那中年人却说话了:“大嫂,你的喵咪好白啊……。” 刘嫂一愣,没理他。 那中年人又说:“大嫂,你的猫咪好大啊。” 这两句话都是不怀好意的,分明是在映射她的胸。 刘嫂勃然大怒,猛地挥起巴掌,一耳光子抽了过去,咣当扇在了那中年人的脸上。 中年人抬手捂脸哎呀一声:“刘嫂,你打我干啥?” 女人气鼓鼓怒道:“回家瞅你老娘的胸去?瞅你妹子的胸去!你老娘的喵咪才白,你妹子的喵咪才大呢。” 哪知道中年人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嫂,我夸的是你抱的那只猫啊。” 那人一口一个刘嫂,把刘媒婆叫楞了:“你……认识俺?” 男人说:“废话,当然认识!” “那你是……?” “刘嫂,我是小梁啊……二十年前,在你们大梁山当老师的那个?你还给我送过饭呢。” “……”刘媒婆愕然了,呆立了,瞅半天终于认出了他。噗嗤一声笑了。 “小梁,是你小子!你怎么到l市来了?你这是……?” 刘媒婆是认识小梁的,小梁曾经在大梁上做过三个月的老师。 只可惜他那时候喜欢上了带娣,带娣是伯虎星,差点将他克死,生生把小梁从大梁山给克跑了。 小梁的命运同样是悲苦的,至今未婚。 几年前,他看上了张二狗的媳妇四妮。 眼看就要跟四妮成亲了,可张二狗却醒了,结果婚也没有结成。 从哪儿以后,小梁就离开了z市,陷入了感情的纠结。 遇到刘媒婆,完全是巧合。 小梁认识刘媒婆,一眼就看出她是大梁山人。 大梁山几个漂亮的女人,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嫂子,你咋也到l市来了,难道你在这儿做生意?” 大梁山有很多生意人,散布在附近的各大城市。 大部分的生意人都是药材销售商,饮料销售商,山果销售商。这些销售商,都是王海亮麾下的团队。 小梁觉得刘嫂也是大梁山出来的。 果然,刘嫂乐了,说:“俺是在这儿做生意啊,买了房子,你这是……?” “我也做生意,卖玩具的,从大梁山出来,就弃文从商,下海了。” “喔,早听说了,听说你跟四妮还相好过一段时间……。” 小梁的脸腾地红了,说:“过去的事儿别提了。刘嫂,咱们俩好久不见,故友重逢,不如找个地方聊聊?” 刘媒婆正闲的蛋痛,说:“那就聊聊,前面有一个咖啡厅。” 于是,两个人进了咖啡厅。 按说,他们是没有来往的,也就一般的朋友,有过数面之缘。 不过,小梁听说了刘媒婆的一切。 他知道刘媒婆跟大癞子相好过,也知道大癞子犯法了,逃亡在外。 他同情女人命运的悲苦。 几杯咖啡下肚,两个人的话就多了,谈起了各自的从前,谈到了各自生活的经历。 刘媒婆哭了,将自己经历的一切一股脑告诉了小梁,小梁也将自己的一切告诉了刘嫂。 说到动情的地方,两个人竟然抱头痛哭,同病相怜,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小梁的年纪不大,四十多一点,刘媒婆的年纪也不大,同样四十冒头。 同样的身世,同样的命运,同样的经历,让他们两个的心得到了共鸣。也让两个灵魂撞击在了一起。 刘媒婆问:“小梁,这么大了,咋还不成亲?光棍的日子不好过啊,你……熬得住?” 小梁说:“没遇到合适的,自从跟四妮分开,我一直没有考虑婚姻问题,我喜欢大梁山的女人,别的女人入不了我的法眼。” 小梁就是邪脾气,还非大梁山的女人不娶了。 他仍然很英俊,浓眉大眼,中年以后身材微微发福,样子看上去像王海亮。 刘嫂的脑海里忽悠一下,立刻有了新的荡漾对象。 这小梁不会还是童男吧?这是个头脑聪明的生意人,也是个响当当的企业家。 当初,小梁跟四妮那段惊天动地的爱情,在大梁山传播的沸沸扬扬。早就进了刘嫂的耳朵眼里。 这是上天赐予他的男人,也是上天赐给她这个感情乞丐的美好乳酪。 她的心醉迷了,脸蛋潮红了,身体也不住颤抖起来。身不由己往男人的身边蹭。 渐渐地,不知道啥时候,她的头竟然靠在了男人的胸口,而男人的手也抱上了她的双肩。 这种关系不言而喻,小梁拥着刘媒婆走出咖啡馆,对面就是一家旅馆。 两个人毫不犹豫走进旅馆,开了房间,然后一起扑进房间,翻云覆雨折腾起来。 刘媒婆不知道自己咋了,疯了还是傻了。 小梁对她没有任何暗示,可两个人不约而同全都想到了那种事上,并且按着那种事做了。 酒店的床上,折腾一阵以后,他们一起释放。小梁点着一根烟,说:“刘嫂,咱俩结婚吧,你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领证。” 第664章 刘媒婆有家了 刘媒婆吃了一惊,想不到小梁会说出这么一句话,竟然要跟她结婚。 她觉得他是开玩笑,于是噗嗤一笑:“小梁,干嘛这么说?咱们那个……不代表什么?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别开玩笑。” 哪知道小梁一下子拉上了她的手,再次将女人香酥软玉的身体抱在怀里,一本正经道:“我绝不是开玩笑,刘嫂,你嫁给我吧,我今天正式跟你求婚!” 刘媒婆瞪大了眼:“可是,咱们这次见面……还没有超过四个小时啊,这么……快?” 小梁在刘媒婆的脸上啃啊啃,亲啊亲,这下好,刘嫂不用洗脸了,都被小梁舔干净了。 他一边抚摸着刘嫂的身体一边说:“你知道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一见钟情?我跟你就是一见钟情,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可我发觉再也离不开你了。 我是光棍,你是单身,咱们年龄相当,经历一样,都是一样的命苦,我不娶你,就是造孽!” 刘媒婆竟然发现小梁哭了,一行泪水从男人的脸颊上滚滚落下。 小梁在感情上是受过伤害的人。 当年,张二狗被瘴气毒晕,成为了植物人,冥冥中他有了人生中的第二次缘分,那个缘分就是四妮。 他太爱四妮了,比当初对带娣还要爱。 如果说他对带娣的爱,是青春期的一时懵懂,那么对四妮的爱,就是全身心的投入。 他喜欢大梁山的姑娘,当初在大梁山只是短短呆了三个月不到,就已经被大梁山的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山里女人的天生野性,天生朝气,天生豁达,天生俊俏,把他迷得生不如死。 那时候,他真想给四妮幸福的生活,甚至不惜把张二狗当做哥哥。 他甘愿伺候张二狗到老死,甘愿担起他一切生活跟看病的费用。只要四妮能跟他在一起。 本来他都要成功了,摆了婚宴,请了亲朋好友,结婚的礼堂都进去了。 四妮穿上了婚纱,他也穿上了崭新的新郎装。 可做梦也想不到,就在成婚的当天,张二狗却醒了。 四妮就那么毫不犹豫丢下他走了,将他一个人扔在了礼堂里。 他知道四妮还在爱着二狗,也知道根本无法夺走女人的心。 他只有退出。 小梁是善良的,爱一个女人就希望她好,希望她幸福。 既然四妮跟着二狗是幸福的,那么他只能将四妮再次拱手送给二狗。 跟四妮那件事以后,他又打了七八年的光棍,一直没有恋爱。 他的梦乡,是再一次遇到大梁山的姑娘,一个真正喜欢他的大梁山姑娘。 现在老天开眼了,他遇到了刘嫂,刘嫂跟当初的四妮一样野性,一样有朝气,一样的俊俏。 他死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刘媒婆慌了手脚,赶紧说:“小梁别哭,别哭,你是大男人,这是咋了?” 她帮着男人擦去了眼泪,就像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婴儿。 小梁说:“刘婶,你爱我吧,求求你爱我吧,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遇到你是上天给我的缘分,求你给我一个家,我也给你一个家,咱们生活一辈子。” “可是……小梁,你条件这么好,应该找个更好的,你应该娶个黄花大闺女。” “我不喜欢黄花大闺女,我就喜欢你,刘婶,求求你爱我一次。” “可是……咱俩结婚,那癞子咋办?俺还在等着癞子回来。” 小梁说:“大癞子回不来了,真的回不来了,他是逃犯,回来也要坐牢,小顺子的死,疙瘩坡四个女人被绑架,足够他坐个十年八年的牢。 他从牢房里出来,你都已经老了,还有什么意思? 就算他回来了,我也可以付出,我给他钱,要多少给多少,算是补偿,只要他不拆散我们。” “……”刘婶无语了,抽抽搐搐,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情发展的太快,小梁铺天盖地的爱一下子袭来,将她弄得措手不及。 刘媒婆也想过跟大癞子之间的事儿。 她跟大癞子是不可能的,第一,大癞子太年轻,自己又要老了,目前是新鲜的,可新鲜劲一过,很难保证大癞子还会对她好。 那自己的晚年岂不是很凄凉? 第二,跟着大癞子,她没有安全感。 大癞子就是个惹祸精,啥时候也不安稳,很难安定下来。而且居无定所,东摇西晃,浪迹天涯。 跟了他两年,刘媒婆一直在飘着,从大梁山飘到了l市,又从l市飘到z市,最后又飘了回来。 离开男人她真的不行,她是大山里出来的没有文化没有见识的愚昧女人,啥也不会,啥也不懂,根本无法自立。 她只能依靠男人,男人到哪儿她到哪儿。 她累了,乏了,想找个避风的港湾靠一靠,想停下来默默舔舐伤口。 可这个机会,大癞子不会给她,命中注定,那是个风一样的男人,根本停不住脚。 小梁的真情打动了她,刘媒婆抿了抿嘴唇:“小梁,你真的喜欢俺?真的不嫌弃俺?癞子回来,你真的会补偿他?” 小梁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癞子有天回来,我会跟他解释的。刘嫂,嫁给我吧,做我的女人,我会让你一辈子幸福,也会让你很舒服……。” 刘媒婆无法抵挡这种疯狂的攻势,她终于败下阵来,看着小梁点点头。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小梁也将她抱得紧紧的。 就这样,刘媒婆成为了小梁的女人。 他们再次见面不到三个小时,就上了酒店的炕。 不到六个小时,小梁就将她领进了珠宝店,挑了一枚价值五万块的订婚戒指。 第三天,小梁就通知了所有的亲戚,朋友,还有商界的客户,宣布自己要成亲了,娶的还是大梁山的女人。 一个礼拜以后,他就牵着刘媒婆的手,走进了结婚礼堂。 小梁快刀斩乱麻,根本不给刘婶思索的机会,就那么风驰电闪把女人抢回了家。一路猛攻。 从此以后,刘媒婆的命运彻底改变,成为了全省城最大玩具商的阔太太。 其实刘婶也没有怎么后悔,因为小梁太优秀了。 首先是男人长得好,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风度翩翩,非常有气质。 跟大癞子比起来,如果说小梁是玉皇大帝,那么大癞子就是二郎神……身边的那条狗……后面拉出的一泡屎。 两个人根本不是一道局,简直天壤之别。 是女人谁不喜欢成熟稳重英俊的男人?谁不喜欢总裁大亨?小梁就是这一代玩具商巨头,名副其实的总裁。 其次是小梁给了她安全感,他们年龄相当,小梁只比她大一岁,没有代沟。殷实富足的家业让她吃喝不愁,进门就是富太太。 而且男人真的对她很好,把她当宝贝宠着。每天回家,进门一束花。每天下班,进门抱上就亲。 总之,刘婶的生活一下子从地狱甩上了天堂,整天晕晕乎乎,跟做梦一样。 他们提前就办理了结婚证,结婚的当天,也聘请了王海亮,聘请了四妮,还聘请了大梁山在l市和z市所有的生意人,让他们做见证。 他向所有人宣布,刘嫂以后是我的女人了,谁也别想抢走! 王海亮发现刘嫂有了好的归宿,也很欣慰,并且深深祝福她。 刘婶的生活终于步入了正规。 几年以后,大癞子从外面逃亡回来,再次见到刘婶的时候,刘媒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那时候,他除了惋惜还是惋惜。 日子过得真快,眨眼进入了2006年的深冬。一场更大的暴雪袭来,再次将大山染白。 大梁山一直没有停止转变的脚步,人在变,山在变,水在变,生活也在改变。 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大山再次进入了更大的辉煌。 这一年,山外的天不再是蓝的了,出现了轻微的雾霾。但是山里的空气仍旧非常新鲜。 山外的水不再是绿的了,出现了轻微的污染,大梁山的水还是那么清澈。 这一年,禽流感早就过去,非典也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传说,猪肉也不能放心吃了,注水肉,瘦肉精越来越多。 这一年,很多人照相都不穿衣服了,欠债的人也不再还钱,丈母娘嫁闺女张口闭口就要房子。孩子的爸爸……他妈妈也搞不清楚是谁的。 这一年,苍老师已经不再是闺女,富二代开车撞人越来越猛,芙蓉姐姐红极一时,凤姐也在闪亮登场。有钱人包小三成为了时髦。 这一年,喝奶粉开始毒死人,地沟油开始走进千家万户,出现了神马,浮云,杯具不只是用来刷牙的,菊花也不再是一种花,反而成为了人们排泄的器官。 213……也不再是铅笔。而是形容一个人特别傻。 这一年,城管照样横行霸道,临时工也成为了浩浩荡荡有规模的大军,那些城管跟临时工还是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的,本人也是生下来没后门的。 这一年,大梁山的人均收入再次提高,企业的盈利继续翻翻,秋天结算的时候,每个人拿到了意想不到的分红。 前后五个村子的人都是喜笑颜开,只有一个人不高兴。 那个人就是如意。 如意倒霉了,甲鱼场被人倒了农药,所有的鱼苗被毒死,几年的血汗钱打了水漂。 如意病了,一病就是三个月,三个月以后,再从炕上爬下来,整整瘦了一圈。 孩子的心里不痛快,把张大毛跟张拐子急的不行。 这俩爹都慌了,纷纷过来探望,给如意拿来了很多好吃的。 张拐子说:“孩儿啊,爹知道你难过,人生就这样,没有一帆风顺的,甲鱼死了就死了。日子该过还得过。再说你媳妇正怀着娃呢,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 那……爹这儿有三十万,给你拿去,继续翻本。” 张拐子一下子甩出三十万,送给了如意,为了安慰儿子受伤的心灵。 张大毛一看不乐意了,不甘落后,一下子甩过来五十万。 “如意,这是爹的所有收入跟存款,归你了,我帮着管理鱼塘,放心,有爹在,你在哪儿倒下的,爹再帮着你站起来。” 张拐子白了张大毛一眼,怒道:“大毛叔,找事是吧?干嘛跟我抢儿子?” 第665章 承包羊场 张大毛说:“谁跟你抢儿子了?如意本来就是我的种。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家的。” 张拐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张大毛,我忍你很久了。给脸不要脸是吧?当初咱们可说好的,如意是我儿子,生下孙子来,给你一个,怎么?儿子孙子想独吞啊?他可是我带大的,长这么大也是花我的钱。” 张大毛当仁不让,同样怒道:“放屁!老子也下了辛苦,如意娶媳妇,上学的钱,我也拿了一半。” “那又怎么样?儿子也不是你的。” “废话,我跟喜凤一块做出来的,不是我的是谁的。” “你蛮不讲理!” “你胡搅蛮缠。……。” 这下好,如意的病没好,俩爹先干上了。 如意被吵得头痛,忍不住捂上耳朵怒吼一声:“别吵了,走!你们都给我走!让我静静行不行?再吵我就从断天涯上跳下去,谁的儿子也不是。” 张大毛跟张拐子一听,赶紧安慰他:“如意,别生气,我们俩闹着玩的,那好,你休息,好好休息,有时间爹再来看你。” 张大毛跟张拐子不吵了,甩手准备离开。 如意却说:“慢着,把你们的钱拿走,我不花你们的钱!” 张大毛一愣:“为啥?这些钱爹就是为你准备的,你做生意想翻本,没钱怎么行?” 张拐子也说:“儿子,我跟你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要想开点,钱没了不要紧,一家人在一块,才是最重要的。” 哪知道如意噗嗤笑了,说:“爹,大毛爹,我没事的,放心,我经得住考验,不就生意失败了吗?这没啥,就当这两年我啥也没干。也没伤筋动骨不是? 放心,我不会死的,就是想静静,考虑下一步的计划,你们的钱我不能花。 以后你们年纪大了,没有钱傍身怎么行?应该你们花我的钱,我不该花你们的钱。” 儿子是孝顺的,张大毛跟张拐子一听,心理挺不是滋味。 如意是他们两个人的骄傲,孩子懂事是老人最大的欣慰。 张大毛说:“那好,我们走,钱先放我们这儿,啥时候手头紧,你支应一声,爹就是倾家荡产也帮你。” 张大毛拉了拉张拐子,张拐子没办法,只好将钱踹在裤兜里,俩爹一块走了。 如意没有气馁,更没有消沉。 生意失败是意料中的事儿,再说甲鱼塘被毁,不是他的能力问题,是有人陷害,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把握的。 养了三年甲鱼,他也想转型了,这是个机会。 他学的就是养殖专业,可以说是动物学的专家,自己还年轻,失败了再爬起来。 巧巧也挺着大肚子安慰他:“如意哥,咱不怕,不怕,就是讨饭,俺也跟着你。俺相信咱们可以苦尽甘来。” 如意点点头,抚摸了一下媳妇的头发,将她抱在了怀里。 现在,生意被毁,事业被打回原形,可他不能倒下去,媳妇要吃饭,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饭。 必须振作起来,不开鱼塘了,老子养羊。 如意早有养羊的打算,而且想大规模养羊。 大梁山有句俗语,是这样说的:除了养羊就是做贼。 那意思是说,养羊的利润最大,比贼偷钱致富还要快。 大梁山漫山遍野都是青草,漫山遍野都是树藤,灌木跟原始森林。 这就为养殖业提供了优厚的条件,首先是饲料省去了。不用花钱购买饲料。 只要每天把羊放出去,踅摸一圈就可以了,羊会自己找食吃。晚上将羊群关进羊圈即可。 山上的狼没有了,羊也就没有了天敌,这生意完全可以做。 想要养羊,首先必须要购买羊羔子,或者购买母羊,这需要大量的资金。 可现在的如意没钱,剩下的钱也就十来万。 这十来万也买不来几只羊羔子。 唯一的办法,是接受别人的羊场,或者将大队的羊场承包下来。 疙瘩坡有个很大的羊场,羊场的厂主是王海亮。, 当年,王海亮在大梁山开起了第一家羊场,专门雇人帮着放养。 几年前,一场大洪水将村子淹没,羊场也遭遇了灭顶之灾。一万多只羊被洪水冲了个干净。 大洪水退去以后,羊场重开,王海亮又购买了大量的羊羔子。 羊羔子不断繁衍,目前的大梁山至少有上千只绵羊,还有数百只山羊。 可羊场却一直在亏损,主要是管理不善。 简单的说,王海亮雇佣的几个羊倌,没文化没知识,光知道放羊,瘟疫来了也不知道。 一场大瘟疫过来,上千只绵羊跟几百只山羊损失过半。 不过王海亮已经不在乎这个了,他的生意很大,大到难以想象。几只羊早就没兴趣了。 那个羊场,也就是每年群众的福利,谁干的好,就给谁几只过年杀了吃。 有时候招待客商,也从羊场弄个烤全羊。 总的来说,羊场王海亮没当回事,里面的羊死光也不知道。 作为一个身价数十亿的企业家,他也懒得跟羊较劲。 如意是这方面的专家,一眼就看出了里面的钱途。不如将海亮叔叔的羊场承包下来。 里面的羊是现成的,羊圈也是现成的,还有几个不错的工人。 想到这里,如意翻身下炕,披上大袄,直接走进制药厂的办公室,去找王海亮。 走进王海亮的办公室,海亮正在哪儿批改文件,忙的焦头烂额。 “海亮叔,我找你有事。”如意说。 王海亮头也懒得抬一下,呼呼啦啦翻着文件:“如意来了,坐,坐,有啥事,只管说?身体好点了没?” 王海亮对如意好,跟亲生儿子一样。 主要还是因为灵灵,闺女灵灵喜欢他。两个人曾经爱的天崩地裂。 当初,王海亮觉得如意早晚会是自己的乘龙快婿,早晚是闺女的男人。 可谁也想不到,他会娶了巧巧。 如意娶巧巧,海亮没有感到意外,反而对这孩子佩服不已。 灵灵还有巧巧,谁轻谁重,瞎子也分的出来。 娶了灵灵,就等于得到了王海亮一半的产业,因为灵灵那一份产业,早晚会跟自己男人一起分享。 而娶了巧巧,说白了,也就是娶了个富家姑娘。 巧巧的爹老子张建国,是王海亮手下的工人,占有的股份很少很少。说白了就是个打工的。 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选择灵灵,绝对不会去娶张建国的闺女。 可如意却选择了巧巧,因为他要负责任,从这一点看,王海亮就知道如意这孩子老实,心眼实在,不会为谋求上位不择手段。 没有跟灵灵成为一对,是闺女的损失。 如意说:“好多了,海亮叔,我找你……是想你帮忙。” “啥忙,只管说。” 如意道:“你家的羊场……向外承包不?我想承包你的羊场。” “喔?”王海亮抬起了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如意:“你想承包我的羊场?” 如意说:“是,我有把握将羊场管理好,我有技术的,也有力气。海亮叔,我知道你的羊场一直在亏损,你说吧,需要多少钱?咱们签约合同。” 王海亮微微一笑,点点头:“好,不错,跌倒以后没有气馁,反而立刻站了起来,好样的,不愧是我大梁山的汉子。” “叔,您就说吧,一句话,多少钱?” 王海亮不能跟他要钱,如意等于是他半个儿子。 当初,大夯哥被哑炮炸死,临死前抓着他的手,将喜凤嫂跟如意一起托付给了他。让他照顾他们母子的生活。 大夯哥死了二十年,海亮照顾了如意跟喜凤嫂二十年。 他给他们股份,让他们年底分红,喜凤跟如意不干活,照样有钱花。他就是为了对得起大夯哥。 从如意的身上,海亮总能看到大夯哥的影子,王大夯可是他生死过命的兄弟。 兄弟的儿子,当然也是他的儿子。 海亮微微一笑:“如意,这样吧,羊场归你,里面的羊圈,设备,包括所有的羊,全都归你。 你查点一下里面的羊数,先承包五年,五年以后,你按照原来的羊群数量给我就行了。滋生的新羊,还有多余出来的羊数,全都是你的,行吗?” “啊?”如意吃了一惊,想不到王海亮这么豁达,这等于是白送啊。 也就是说,王海亮是白白送给他一个羊场,将来只要按照现在的羊群数量还给他就行。 五年的时间,一千只绵羊可以变成五千只,几百只山羊也可以瞬间发展到数千只。 这些剩余出来的羊,就是如意的利润,那可是上千万啊。 如意知道海亮在照顾他,眼泪哗啦流淌出来:“海亮叔,你真的要这么做?” 王海亮说:“当然,你知道我忙,工厂跟窑厂的事儿都忙不过来,根本无暇顾及那几只羊。就当你帮着我管理好了,只要你能发达起来,我也算是对得起大夯哥了。” “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咱们……” “你想说啥?” “咱们……?” 如意这么一抽搐,王海亮看出来了,哈哈大笑:“你的意思,想给我立个合同对不对?” 如意噗嗤笑了。 王海亮说:“好,我立刻找人草拟一份合同,下午给你,签约合同,你就放心了。” “谢谢海亮叔,谢谢海亮叔。” “现在满意了?滚蛋吧,我还忙着呢。” 王海亮喜欢开玩笑,让如意滚蛋,回家等合同。 如意屁颠屁颠走了,心理跟吃了蜜糖一样甜。 果然,晚上到家不久,张建国进了如意的家。 张建国是代表王海亮过来签约合同的。 他是如意的老丈人,也等于是如意的半个爹老子。 张建国说:“如意,村子里的羊场,你海亮叔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给我丢脸,一定要把羊场管理好。要是丢一只羊,我就打断你一条腿。” 如意说:“爹,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丢脸,绝对不会让海亮叔没面子,羊场在我的手里,绝对不会垮掉。” 如意爽快地签了字,签字完毕,张建国拿着合同走了。 那个合同,也等于是一纸空文。说白了,那个羊场,海亮就等于送给了如意。 王海亮说话是算话的,他在帮着如意拓展事业,也在帮着如意展翅腾飞。 果不其然,几年以后,如意就成为了整个省城的养殖巨头。 他从一家羊场开始发家,经过七八年的努力,一跃跻身于z市富豪行列,跟张建国,小燕并驾齐驱。成为了最年轻的企业家之一。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666章 捡到一只狗娃子 创业的初期,是非常艰难的。 如意失去了甲鱼塘,却意外得到了一个羊场。 对于天上掉下来的这块肥肉,他特别珍惜。 从此以后,他就住在了羊场,很少回家了。 养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然后呼唤几个工人开始起床,将一大群羊赶出羊场,到山上去放牧。 而且还要囤积大量的干草跟树叶,因为万一遇到天气不好,大雪纷飞,羊就不能出圈了,要在家里喂养,没有饲料的囤积根本不行。 于是,如意就拿出积攒的那十万块,全部用来购买饲料,专门雇人从大山上囤积枯树叶,还有树藤。 村子里那些花生刨出来,花生被人摘取以后,剩下的花生瓤子他也要。 再就是红薯蔓,玉米芯,这些东西粉碎以后,同样是羊最爱吃的饲料。 羊是食草动物,饲料也不用那么精细,怎么喂都长膘。 如意盘算着,母羊剩下小羊以后,奶水吃不完,可以挤出来卖钱,卖给奶制品公司。 素芬姑姑跟二丫姑姑开的三联乳制品工厂就大量收购羊奶。 再就是羊毛,每年羊毛都要剪一次,剪下来的羊毛可以卖给服装厂,制作成羊皮大袄。 羊皮大袄价值不菲,羊毛同样价值不菲。 最后就是羊肉,只要形成规模,z市屠宰场立刻就可以跟他签约合同,每年会定制大量的活羊。羊肉会走进千家万户。 大梁山的羊都是放养出来的,而且山羊很多,羊肉鲜美,价格也比别处的羊高一些。 如意经过了精打细算,每天起早贪黑,每天夜里都加班,并且在饲料里掺和上预防瘟疫的药材,喂给羊吃。 他还亲手为母羊接生。 总之,他废寝忘食,把羊场当成了家。 他还没有从甲鱼塘倒闭的阴影里挣脱出来,根本不敢大意。 如意不回家,就剩下巧巧一个人在家。巧巧身怀有孕,没有人照顾,于是喜凤嫂跟小燕就轮番照顾。 巧巧肚子里的孩子五个月了,越来越大,妊娠反应也过了,女孩子胃口大开。 巧巧有个习惯,几乎每天去给如意送饭。早上起来,她就烙好油饼,或者炒好鸡蛋,给男人送过去。 眨眼的时间,如意接手王海亮的羊场半个多月了,巧巧也为男人送饭半个多月。 哪知道,一件天大的祸事也从这儿开始,如意遭遇了人生中的又一场劫难。 大梁山从前迁徙的狼群,终于回来了,而且回来得悄无声息,不知不觉。 不要说如意,就是王天昊这条狼王,也没有发现狼群回归的迹象。 这天早上,巧巧跟平常一样,挂着篮子,给男人去送饭。 从家里出来,要翻过村南的小石桥,路过小石桥,前面不远处是那片高大的土坡。 从前,那是一个巨大的土窑,二十年前,土窑被大夯哥炸塌,再后来王海亮命人在哪儿修建了一座宏伟的山神庙。 穿过山神庙二三里,就是村子里的制药厂跟饮料厂。工厂的前面是宽阔的大马路。 再过去工厂,前面不远处,就是如意的羊场了。 羊场距离学校不远,站在羊场的门口,几乎可以听到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整个大梁山再一次白了,到处是厚厚的积雪,一眼看不到头的苍白。 巧巧带着头巾,右臂上挂着篮子,篮子里是热气腾腾的饭菜。身上的衣服很厚,挺起来的肚子很大,厚厚的棉衣让她看起来有些臃肿。 脚上的棉鞋也很温暖,踩在地上咯吱咯吱作响。 女孩子趔趔趄趄,一步也不敢停,真的担心男人会挨饿。 这里已经距离村子很远很远,路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些咯吱声。不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叫。 忽然,巧巧发现男人如意风风火火从旁边的树林里一头扎了出来,女人吓一跳。 “如意,你咋了,这大早上的,干嘛不在羊场呆着?” 如意大汗淋漓,脑门子上热气腾腾,脸色惊慌:“巧巧,不好了,咱们的羊……一只羊不见了。” “啊?羊怎么会不见?是不是昨天上山的时候丢了?” “应该不是,这两天下大雪,没有出去放养,吃的都是囤积的饲料,昨天晚上我查点一下,一只也不少,早上起来就不见了一只。”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蹦圈了?如意哥,俺跟你一起去找。” 就这样,如意跟巧巧一头再次扎进了密林深处。 可他们将附近的树林全部搜索一遍,也没有找到那只丢失的羊。 一只羊好几百块,从前或许不算什么,可现在事业刚起步,还真让人心疼。 如意担心媳妇累着,回过头哈出一股浓重的热气,说:“巧巧,你先回去吧。我再到前头找一下。” 巧巧说:“如意哥,你一个人小心点,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如意接过了巧巧手里的竹篮,道:“我知道了,赶快回去吧,天冷,小心冻着。” “好,那俺在羊场等你,你也别冻着。” 巧巧看着男人着急忙活的样子,心里也很心疼,当然不是心疼那只羊,而是心疼男人。 如意是一个人翻过前面那道山梁的,他铁定认为昨天晚上羊没有丢,是早上起来不见的。 有的羊就喜欢蹦圈,跳出来就往山上跑。 如意一边走一边喊:“咩——!咩——!” 东走西顾,可山上连一只羊的脚印也看不到。他恨不得自己变成那只羊,填补羊圈的空虚。 当初可答应过老丈人,一只羊也不能弄丢,要不然对不起海亮叔,丈杆子也会打断他的腿。 返过一片荒草滩,羊没有找到,但是如意听到了一阵凄楚的呜呜声。 那呜呜声如泣如诉,特别的凄凉。 猛一抬头,如意发现了惊喜,前面的不远处竟然出现一只狗崽子。 那是一只黄黄的狗崽子,身上的毛刚刚长齐,可能刚断奶不久。 狗崽子一身的黄毛特别干净,直楞着耳朵,两条前腿放在一块石头上,同样东张西望。 如意仔细瞅了瞅,发现狗崽子的身体被一片树藤缠住了,动弹不得,正在哪儿苦苦挣扎。 本来如意是懒得搭理那只狗崽子的,谁知道谁家的狗崽子没看好,自己跑出来了。 可他又于心不忍,因为那狗崽子很可怜,毛茸茸的也很可爱。 现在的大梁山,狗是很奇缺的。不像从前,家家户户喂狗,那些狗可凶猛了,敢于跟野狼搏斗。 随着生活的提高,山上野狼的绝迹,大部分人也不喂狗了。新生的狗不要说跟狼打架,见了耗子都怕,一溜烟就没影了。 如意赶紧扑过去,将狗崽子抱在了怀里,帮着它挣脱了那些枯藤。 这狗崽子还不错呢,特别健壮,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可怜楚楚看着如意。 如意的心理就升起一股怜悯,用大袄将狗崽子裹在怀里,帮着它取暖。 羊场正好缺少一条狗,可以把这只狗崽子养大,用来做牧羊犬。 作为一个牧民,没有猎犬是非常不方便的,羊场也需要警戒,免得有人半夜潜伏进羊场捣乱,跟大癞子一样祸害他。 如意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儿距离村子太远了,应该不是谁家的狗丢了,可这条狗崽子哪儿来的?不会是上天赐给我的吧。 他伸手摸了摸狗崽的嘴巴,一不小心,被狗牙刮了一下。 如意打了个哆嗦,骂道:“这嘎东西,牙齿还挺尖利的。谁把你丢到这儿了?” 说不定就是一条被人遗弃的狗。 目前大梁山的人,都嫌弃狗脏,也都懒得喂狗,很多家狗生出小狗,村民就扔掉了。 如意没办法,只好将狗崽子揣在怀里,一只手挎起篮子,转身往回走。 羊找不到,找到一只狗崽,也算没有白跑一场。 可就在如意转身返回羊场的当口,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条黄影子在不远处丝丝拉拉跟了过来。 灌木丛中一阵躁动,一双犀利的狼眼狠狠瞪了他一下。 而且那黄影子一路尾随,跟着他进了羊场。 回到羊场,如意发现媳妇巧巧没走,正在帮着他喂羊。 女人同样很能干,用铁叉抄起干草,一叉一叉扔进羊圈。 那些羊群不断咀嚼着干草,整个羊场就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如意的羊场距离一户人家不远,哪户人家就是王天昊的新居。 王天昊的新房子是一处别野,所谓的别野,也就是野外小别墅。 当初天昊跟小珍结婚,这就是他们的婚房。 一辆农用三马车停在羊场,三马车上是新来的饲料,巧巧想把饲料帮着男人卸车,听到了隔壁的街门响,知道王天昊回家了。 王天昊隔三差五回家,有时候看看爹娘,有时候拿换洗的衣服,每次回家都是住两夜就走。 发现巧巧在这边干活,王天昊跟她打招呼:“喂,巧巧,你干啥活儿类?这都五个月了吧?肚子那么大,小心闪着腰。” 巧巧说:“天昊哥,俺闲着也是闲着,庆祥爷爷说了,孕妇怀孕的时候,活动一下有好处。” “听说你家的羊丢了,如意找羊还没回来?” “没有呢。” “你看,放下,放下,天昊哥来,天昊哥来,小心把你累着。” 王天昊赶紧一个翻身,从围墙那边跳了过来,夺过巧巧手里的铁叉,帮着她干活。 巧巧说:“没事,没事,俺累不着,天昊哥,你刚回来,累一天了,还是歇歇吧。” 王天昊说:“没事,没事,我跟你干,我跟你干。这是男人的活儿,你个女孩子别那么用力。” 王天昊是热心的,上次把如意按地上一顿暴打,巧巧也哭了个稀里哗啦,他还挺不好意思的。 他和如意跟亲兄弟一样,从前巧巧也对他情有独钟。大伯子帮着弟妹干点活,正常。 巧巧拗不过他,只好说:“谢谢哈天昊哥。” 王天昊说:“没事,小意思,你怀孕了,如意又那么忙,以后家里有啥活,支应一声,只要天昊哥在家,都能帮忙。天冷,回屋子去吧,小心冻着。” 巧巧看着天昊,心理暖洋洋的,这是多好的男人啊,可惜当初选择了如意。 目前的王天昊还是光棍,小珍死了以后一直没娶,听说跟天天正在眉来眼去。 她希望王天昊赶紧成个家。 第667章 不是狗崽是狼崽 巧巧没有进屋子,而是抓起另一把铁叉,跟如意一起干。 “天冷了,草还没有收完,如意整天忙叨叨的,俺也帮不上忙。” 天昊说:“这不有我吗,隔墙头喊一声就完了,反正我也没事,三天两头回来,干脆跟如意一起喂羊。” “行呢……哥,咱俩一起干。” 两个人在院子里忙活,一边干活一边唠嗑,哪知道这时候院门一响,如意回来了。 如意啥也没听到,只听到一句话:“咱俩一起干!” 如意的心理那个气啊,瞅到王天昊,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上次,王天昊二话不说,按住他就揍。 现在竟然说,要跟媳妇一起干,心理更不是个滋味。 可他害怕王天昊,王天昊这边一瞪眼,他就吓得尿裤子。 嘴巴上还是要客气一点,如意赶紧打招呼:“天昊哥,你过来帮忙啊?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小事情,小事情,你是我弟,哥哥帮弟干点活怕啥?” 说话间,王天昊的双臂一挥,整车的饲料全部卸完了。 巧巧过来帮着如意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扑打干净身上的雪粒子,问道:“咋了?没找到吗?” 如意说:“不知道钻哪儿去了。” 王天昊扑打干净了身上的草沫子,忽然发现如意的怀里有东西,问道:“如意,你怀里抱的是个啥东西?” 如意说:“我拾了一只狗娃子,不知道谁丢的。” 王天昊一愣:“狗娃子,拿来我瞅瞅,用不用我帮你训练一下,将来做牧羊犬。” 如意赶紧将大袄撒开,大袄里显出了狗娃子的脑袋。 刚刚瞅到这狗娃子,王天昊就大吃一惊,脑袋上的毛瞬间树立起来,眼睛瞪大了,双手也颤抖了。 他可是狼王,鼻子一嗅就知道这是个啥东西。声音变得铿锵有力:“如意,告诉我,这狗崽子,你从哪儿弄来的?告诉我啊!” 如意发现王天昊急了,道:“外面的树林里捡来的,咋了?” 王天昊的声音也颤抖了:“如意,你知道不知道,这根本不是狗娃子。” “那你说这是啥?” 王天昊道:“狼娃子!这是狼娃子!难道……大梁山的群狼……回来了?” 如意鼻子哼了一声:“你咋知道是狼娃子?你神经过敏了,从前是狼王,看啥都像自己的同类。” 如意话中带刺,可王天昊却没在乎,一个劲的追问:“告诉我,那片树林?” 如意说:“就是羊场后面那片草地,翻过土坡的那片树林,咋了?” 王天昊不敢怠慢,一小子将狗娃子塞到了如意的手上,说道:“如意,听我的话,这东西不能留!赶紧放了,要不然你会惹下踏天大祸的!先别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王天昊说完,马不停蹄冲出了羊场,直奔如意见到狗娃的地方飞奔了过去。 王天昊铁定认为大梁山的野狼群回来了。 野狼的回归让他看到了希望。 整整过去了十三年。十三年前,大山上的野狼就迁徙了。,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候,王天昊是作为狼王带着群狼一起迁徙的。 可他没有走出大梁山,就被爹老子王海亮开摩托冲上山,用一张渔网拉了回来。 然后装进铁笼子里,又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训教成人。 不知道是他抛弃了狼群,还是狼群抛弃了他。 那时候,大山上的群狼为了将狼王救出来,对村民发动了无数次的攻击。 王海亮带着村民跟野狼群进行了最后的鏖战。战斗的结果,是狼群大败而回。 小母狼踏雪无奈之下,只能带着狼群离开大梁山,从此以后,跟王天昊永别。 今天看到的狼崽子,的确是从前大梁山的黄狼种,这没有瞒得过他的眼睛,更没有瞒得过他的鼻子。 那种似曾相识的同类味道让他兴奋,也让他激动。 既然黄狼群出现,那不用问,瘸腿狼王也该回来了,还有自己的乳母踏雪,也一定回来了。 狼娘啊狼娘,你离开儿子十三年了,不会是特意回来看儿子的吧?我好想你……。 王天昊又想起了当初跟着狼娘踏雪一起长大的情景。 他是母狼养大的,也是獒狗黑虎养大的,他们不但用乳汁哺乳了他,还把他训练成为了新一代的狼王。 乳母踏雪就算活着,也应该二十多岁了,在狼的世界里,二十多岁就相当人类的一百多岁了。 王天昊不知道乳母是否健在,也不知道瘸腿狼王是否健在,但是看到狼崽,他就看到了希望。 王天昊是一口气飞奔到那片树林里的。 他的眼睛在地上来回搜索,鼻子也不断抖动,寻找着野狼的踪迹。 隐隐约约,他果然闻到了一股野狼的味道,但不是母亲踏雪的味道。 而且,地上的确有几只狼的脚印,非常稀少,应该是一公一母两条狼。 王天昊不由心潮彭拜,站在高坡上扯开嗓子,努力嚎叫起来:“嗷呜,嗷呜嗷呜——!” 这是对同类的呼唤,只要是当初大梁山的野狼,听到狼王的呼唤,立刻会奔袭而来。 可是让天昊感到意外的是,他嚎叫了很久,也嚎叫了无数声,也没有看到这两条野狼扑过来。 他担心自己的声音小,几条狼听不见。 于是,他撒开脚步,一口气冲上了大山,直奔野狼谷。 野狼谷是当初野狼的聚集地,那时候黄狼群就生活在哪儿。 这儿曾经是自己狼族卫队生存的地方,那时候,应该是王天昊作为狼王的宫殿。 一脚踏进野狼谷,王天昊的心再一次凉了,没有,一条野狼也没有。 没有瘸腿狼王,没有母亲踏雪,更没有一个同伴。 “你们在哪儿?出来啊!快出来啊,我的狼兄狼弟啊,我的伙伴们,我的子民,你们在哪儿!!” 王天昊一边走一边喊,身体穿过草丛,声音在野狼谷里回荡。 可孤零零的,还是他一个人。 最后,他气馁了,一下子蹲坐在地上,泪眼再次弥漫。 十三年的时间,即便狼群回来,也认不出他了。 那时候走掉的狼群,绝大部分都不复存在。 踏雪一定是老死在了关外,按照时间推算,瘸腿狼王也应该老死了。 关外的生活异常艰苦,还有别的天敌,它们没有老死,也会变成其他天敌肚子里的美餐。 好吧,就算当初的黄狼群真的回来,也只能是从前黄狼群留下的后代。 它们的后代寻着祖上的足迹,再次回到了大梁山,这个养育了它们祖辈的摇篮。 新的狼群也不认识他这个从前的狼王了,在它们的面前,他根本不是同类,怎么可能听从他的召唤? 王天昊失落极了,也痛苦极了,忍不住哇哇大哭。 他是一条被狼族抛弃的狼,也是一个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人。 以后,他再也不能跟狼族融合在一起,再也不能拥有那个美丽的……家。 …… 王天昊上山去找狼,如意跟巧巧抱着那只狼娃子还在哪儿端详。 墙头的那边,天天呼唤天昊吃饭,可王天昊却不见了。 天天就隔着墙头喊:“如意哥,你看到俺家天昊了没?” 天天就这样,早把王天昊当成了自己男人,尽管他们还没有成亲。 而且天天跟天昊同住很久了,俩人时不时的还钻一条被筒子。 巧巧说:“天天姐,天昊哥上山找狼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看到俺手里的狗娃子没?天昊哥说它是狼娃子。” 天天道:“你天昊哥说它是狼娃子,那就一定是狼娃子,当初咱们这个地方野物多得很。天一黑就没人敢出门了。” 巧巧道:“天昊哥说的都是以前的事儿。” “俺知道,不过,你一只羊,换一只狗娃子,也不吃亏啊。” 如意一听不乐意了,道:“天天,要不我这只狗娃子给你,你帮我买一只羊,行不行?” 天天小嘴巴一噘,说道:“才不呢,俺不换,俺的头又没有被蜜蜂叮肿,傻子才干!” 巧巧也抿嘴一笑说:“真是女生外向,这还没有嫁给天昊哥做媳妇,就惦记着给他省钱了。回去做你的饭吧。” 天天说:“饭俺已经做好了,就在锅台上热着呢,等着天昊回家吃。不跟你们聊了,看到你天昊哥,让他回家吃饭。” 天天说完,脑袋藏在了拦马墙的后头。 目前的天天,也铁定认为自己是王天昊的媳妇了。 她跟天昊之所以一直没有考虑结婚,主要还是因为爹老子张二狗。 张二狗对这门亲事本来就不同意,现在又被警方通缉,早跑的没影了。 天天打算等着爹回来,然后再考虑跟天昊结婚的问题。 就这么凑合着过,结婚是次要的,同住才是重要的。 只要俺跟巧巧一样,肚子一大,有了王家的种,生米成为了熟饭,爹不答应也由不得他。 管他村子里的人说啥,谁爱传闲话传闲话去吧,传闲话的人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儿。 墙头的那边没人了,巧巧的怀里抱着狗娃子,瞅着天天,心理羡慕地不行。 天天的命好啊,成为王天昊的媳妇,将来就是少奶奶。 哎,可惜慢了一步,要不然成为少奶奶的就是俺。 其实如意也不错,比天昊一点不差,俺跟天天的命一样好。 傍晚,到了吃饭的时间,狗娃子饿的吱吱尖叫。 巧巧没有走,而是跟如意一起住在了羊场的宿舍里。 女人挺着大肚子,给狗娃子倒了羊奶,并且放在煤火上温热了,一口一口喂它喝。 这狗娃子简直就是个强盗,吃东西跟抢一样,吭哧吭哧,眨眼的时间将羊奶喝了个干净。 喝完以后舔舔嘴巴,还是感到回味无穷。 巧巧早已帮着如意做好了饭,红烧肉,白面馍,如意跟狗一样,吭哧吭哧吃着饭。 巧巧端着脸盆说:“如意哥,这狗娃子它妈也真是个马大哈,咋就把自己的娃娃给弄丢了?你说,它会不会真是个狼娃子?” 如意一边狼吞虎噎,一边道:“你听王天昊胡说吧,他就是个神神叨叨的人,从前做野狼,现在看啥都像狼。” “那万一真是个狼娃子呢?” “狼早就灭绝了,黄狼群早就迁徙了,白狼群也被海亮叔引进野狼谷,杀了个干净。这就是条狗!你放心喂,喂大了,正好帮着我们看羊场!!” 第668章 丢了一只羊 吃过饭以后,两个人准备睡觉。如意主动收拾了碗筷。 巧巧说:“如意你放下,这些都是俺该做的活儿,你忙一天了。” 如意说:“你干我干,谁干不是干?” “你放下,让别人看到一个大男人在家里伺候媳妇,笑话你。俺拾掇完了给你泡茶。” 在巧巧的心理,男人应该有个男人的样子,男人就不该围着锅台转。围着锅台转那是女人的事儿。 男人吃饱喝足,就该看报纸,喝茶,或者三五个人凑一块吹牛皮,打麻将,谈论国家大事。 巧巧总觉得如意跟别人家的男人不一样,不喜欢跟人凑堆。 如意说:“又没有外人,快,坐下,坐下,别把我儿子给累坏了。” 巧巧噗嗤一笑,嗔怒道:“俺说你这么勤谨,搞半天不是心疼俺,是心疼你儿子啊?你心里就只有你儿子?” 如意道:“你这是说啥,心疼儿子就是心疼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二十五个小时都在想你呢。” “你净捡些好听的说。逗人家开心。” 如意还是挺会哄媳妇开心的,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甜言蜜语说起来一点也不脸红。 如意不单单帮着巧巧收拾了碗筷,忙活完,他还打了一盆洗脚水,亲自给巧巧洗脚。 巧巧吓一跳:“如意哥,俺自己洗,自己洗。” 如意说:“别动,你弯腰不方便,我来洗,我来洗。” 水已经兑到不凉不热,温度正好,如意肩膀上挂着毛巾,将巧巧的两只脚慢慢按进了水盆里。 一股温暖从脚底升起,然后直接涌上心头,巧巧觉得自己好幸福。这幸福是她从灵灵哪儿抢来的。 本来这幸福是人家灵灵的。 如果不是当初她趁着如意酒醉,将自己的肚子搞大,目前被如意伺候的,就是人家灵灵。 巧巧对不起灵灵,可心里却不后悔,因为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女孩怀孕,脚有点浮肿,鼓胀胀的,如意的手很轻,慢慢撩水,一点点帮着女人擦洗。 巧巧摸着如意的头发,感到有个男人真好,能够嫁给如意这样疼人的男人,更是幸福中的幸福。 “如意哥,娶了俺,你后悔不?” 如意说:“不后悔。” “如果当初你娶的不是俺,而是灵灵,会不会也这样伺候她?” “这个……?”如意楞了一下,但是立刻说:“会,谁帮着我生儿子,我就伺候谁。谁嫁给我做媳妇,我伺候谁,谁跟我有缘分,我伺候谁。我跟灵灵是……有缘无分。” 如意的心很疼,直到现在,仍然在牵挂着灵灵。 他知道自己对巧巧是在负责任,而对灵灵,那才是真正的爱。 对巧巧,他可以舍去尊严,可以不辞劳苦,但是对灵灵,他会舍去生命。 洗完了脚,将女人慢慢扶上炕。然后如意解下了衣服。 冬天冷,一个人睡觉捂不热被窝,两个人肉暖肉,会驱走寒冷。 于是,如意的身子在巧巧的身上蹭啊蹭,巧巧的身子也在如意的胸前拱啊拱。 这么摸来摸去,他们全都来了兴致,于是缠在一起,做了一些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儿。 按说女人怀孕,那种事是不该做的,怕动了胎气。 但是如意问了王庆祥,王庆祥告诉他,那种事该做还能做,但是一定要轻,前面两月,临盆前的两个月应该禁止,中间的五个月随便。 有了王庆祥孜孜不倦的教诲,如意的胆子就大多了。 他们在竭力控制着次数。虽然丢了一只羊,可碰到媳妇嫩滑的身子,如意就来劲,把丢掉的那只羊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很快,羊场里就呢喃起来,屋子里也躁动起来,荡起一片春潮。 外面的北风刮得很猛,屋子里却非常温暖,煤火挑起青蓝色的火焰,炉子上的水壶也吱吱作响。 第二天早上,如意先起床的,起来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羊挤奶。 每天早上挤出来的第一杯奶,他都要送给媳妇喝,因为巧巧正在怀孕,要增加营养。 城里人都说牛奶好,可如意是专家,知道羊奶比牛奶还要有营养。 他打算让巧巧攒劲儿喝,喝足了,给他添个白胖儿子。 可刚刚靠近羊圈,如意就机灵灵打个冷战,因为他发现其中一个羊圈,破了一个洞。 那个洞好像是被人弄开的,而且在破洞的入口处,出现了几滴殷红的鲜血。 于是,如意的心理咯噔一下,赶紧查点那个羊圈的羊数。 这一查不要紧,这个羊圈的大羊少了两只。而且是最肥大的两只。 按说,一千五百只羊,如意是查不清楚的,可他在每个羊圈前都编了号码。羊场的羊圈大概五十多个,每一个羊圈里有三十只羊。 山羊跟绵羊加起来,正好一千五百只。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把如意气得一下子就跳起来。 他赶紧检查羊场的院门,院门是紧锁的,上了门栓,牢不可破。 然后,他开始检查围墙,四周的围墙很高,羊即便从圈里跳出来,也不可能跳过围墙。只能在院子里撒欢。 可他把羊场偌大个院子仔细搜索一遍,也没有发现跳圈的两只大羊。 如意慌了手脚,两只羊,那可两千多块呢,一晚的时间就不见了两千块是小事,怎么对得起海亮叔。 当初,他在王海亮的面前拍着胸表示,一只羊也不会丢的。 “巧巧,巧巧!出事了,出大事了!”如意一边喊,一边奔向羊场的宿舍。 巧巧已经起床了,穿好了衣服,推开门走出了院子。 “如意,大清早的,你喊啥类?” 如意着急忙活道:“羊……羊丢了,最大的两只羊……不见了。” “啥?你再好好数一下啊,那么多羊,你是不是数错了?” 如意说:“不会的,羊圈是有数的,每个圈里的羊也有数,其中一个圈里是二十八只,而且破了一个洞。羊一定是从破洞里出来的。那个不要脸的干的!?” 如意跳着脚地骂。 巧巧说:“怎么会有破洞?俺瞅瞅。” 巧巧靠近了那个羊圈,仔细一瞅,还真是,羊圈破了一个洞,看样子是有人扒开的。 这儿的羊圈都是木头栏杆搭建,非常的坚固,没有专业的工具,根本弄不开。 所以如意铁定认为,有人黑心他,偷走了他家的羊。 起初他怀疑是大癞子,但是一想,大癞子离开大梁山很久了,就算黑心他,也会弄死一大群,不会只弄走一两只。 如意急的团团转,巧巧倒是不慌不忙,将两侧羊圈的羊按个数了一遍。 两边的羊圈一只不多一只不少,都是三十只,只有破洞的那个羊圈少了两只。 巧巧也很纳闷:“如意哥,羊不会是跳出围墙,跑山上去了吧?” 如意说:“不会,羊跳不过这么高的围墙,除非有飞毛腿。这两只羊可是咱们羊场最大的羊,也是产奶最多的羊,我指望它们给你补身子的。抓住这挨千刀的,我非把他手剁下来不可!!” 巧巧说:“俺看这件事你先不要嚷嚷了,丢掉的找不着,死掉的哭不活。你嚷嚷有啥用?” “那好歹是两只大活羊,能卖不到两千块呢。你不心疼我心疼啊。” 如意跟泄气的皮球那样,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没了注意。 巧巧说:“俺咋不心疼?你嚷嚷就能把羊找回来了?俺是怕你气出毛病来。你这个人犟得很,俺娘说了,犟人容易走极端。” 如意一下子站了起来,说:“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我再出去找找。” 男人说完,气急败坏走出了羊场,开始在四周的树林里踅摸。 可踅摸了一天,仍旧没有找到两只羊的下落。 傍晚,如意疲惫不堪回到家,工厂的几个工人已经忙活完回家了。 如意聘用的几个工人,每天过来帮着他上山放羊,最近大雪封山,羊群出不去了,他们就清理羊圈,帮忙喂饲料。那些工人也是白天干活,晚上回家。 每天晚上,羊场的门一锁,如意就一个人看羊场。 开始的时候,如意怀疑过那几个工人,觉得他们是监守自盗。 但是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围墙那么高,普通人根本过不来。 再说他们偷羊的技术不高,羊一叫唤,自己也会听到。 因为偷羊的是个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悄无声息。 最关键的一个,那两只丢失羊的血迹,竟然在羊场跟王天昊家的那段拦马墙上。 也就是说,那个贼,是把羊拖上了王天昊家的那个拦马墙,然后又跳上他们家的厨房逃走的。 他把偷羊的罪魁祸首,一下子就锁定了王天昊。 王天昊的这座小楼,从前就是王海亮家的宅基地,因为整个羊场都是王海亮的。 王海亮是为了给儿子结婚,舍去了羊场的一角,给天昊盖了这座小楼,那是个独立的小院。 小院里非常整齐,种满了花草。平整的地面上铺了花砖,显得干净淡雅。 整个大梁山,就属王海亮家好,走进院子跟花园一样。儿子天昊这边也不例外。 不用问,丢掉的三只羊,一定是王天昊偷的。王天昊可是吃羊的祖宗。 要知道,十五年前他就是一条狼,吃羊是他的挚爱。 被王海亮训教成人以后,吃肉的习惯依然不改,而且就喜欢啃羊大腿。 从前羊场亏损,如意觉得,很多羊都是被王天昊给吃掉了,这就叫坐吃山空。 奶奶的,一定是这小子干的,为啥老子的羊早不丢晚不丢,偏偏王天昊回来这几天就丢了? 一定是这小子半夜偷偷潜伏进院子,跳进羊圈,一口下去,把羊给咬死,然后弄过墙头,剥皮以后,大炖羊肉,跟着天天一起解馋了。 他的牙齿很厉害,还是那一副狼牙,先咬断羊的脖子,羊就一动不动了,放完血,才吃掉的。 看着那段拦马墙,如意气得鼻子都歪了。 虽说这羊场是王天昊爹老子给我的,可目前是我的羊,你想吃倒是说一声啊?我能不舍得吗?干嘛要偷? 老子曰你个仙人板板! 如意正在哪儿看着拦马墙发呆,那边的王天昊过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盆子,盆子里果然是香喷喷的羊肉。 王天昊啃着一条羊大腿,将半盆子羊肉放在了墙头上,说:“如意,刚弄了点羊肉,拿回去,跟巧巧尝尝鲜,可香了,美得很,美的很!!” 第669章 隔壁有条狼 瞅到面前的羊肉,如意的心理咯噔一下。 王天昊吃的羊肉,不就是我丢失的那三只羊?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想不到这小子竟然真的偷了老子的羊。我吃你麻了隔壁! 他的脸色腾地沉了下来,心里的怒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不是自己家的肉,我怕吃了不好消化。” 王天昊问:“你啥意思啊?” “没意思。” “没意思是啥意思啊?” “没意思就是没啥意思。你想要个啥意思?” 王天昊说:“好,好,不久一碗肉吗?说那些扯咸蛋的话干啥?好偏心当成驴肝肺了。” 话说完,天昊气哼哼将肉盆端了过去,嘴巴里咕嘟一句:“莫名其妙,你小子吃枪药了?” 看到天昊气哼哼走进那边的屋子,如意也哼了一声:“拿俺家的东西做人情,你把人都做成精了。” 他气哼哼走进了羊场的宿舍。 宿舍里有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媳妇巧巧,另一个正是王天昊的未婚妻天天。 天天跟巧巧正在屋子里聊天,两个女人热火朝天,叽叽喳喳。 巧巧从小就跟天天好,天天的手巧,不但教会了巧巧纳鞋底子,绞鞋样子,打毛衣,还教会妹妹怎么做棉衣棉裤。 现在的女孩子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女孩子,不会针线活儿,嫁都嫁不出去。针线,女工,还有女红,是评价一个女人是否贤妻良母的标准。 现在大梁山有钱了,后面起来的女人大多不会做针线,因为可以用钱买。 巧巧怀孕期间,闲着也没啥事儿,于是把天天招呼过来,一起学女工,顺便给将要出生的娃娃做衣服。 巧巧说:“天天姐,你的手巧得很,做啥像啥,俺天昊哥哥将来娶了你啊,可真是有福气。” 天天说:“你天昊哥才不稀罕呢,他看不上俺做的东西。” 如意走进屋子,将皮帽子放在茶几上,一眼看到天天,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天天的爹老子是张二狗,张二狗就是偷鸡摸狗之辈,他闺女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天昊偷他家的羊,说不定就是这女人嘴馋,怂恿的。 所以如意懒得跟天天打招呼,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巧巧发现男人进屋,赶紧问:“你回来了?看天天姐为咱孩子做的衣服,多好啊……。” 如意没有搭理巧巧,也没有搭理天天,虎着脸,将脑袋扭向了一边。 巧巧问:“你咋了?不舒服?还是谁给你气受了?” 如意怒道:“被偷羊贼给气得!” 天天感到不对劲,觉得这两口子要吵架,尴尬地不行,赶紧站起来说:“巧巧,俺走了,你们聊你们聊,时候不早了,俺该回家为你天昊哥做饭了。” 巧巧站起来送她:“姐,你晚上再来,俺等着你哈。” “一定一定,你们聊,俺走了,白——。” 天天走出屋门,走出了羊场,看不到身影了,巧巧抬手碰了如意一下,埋怨道:“你这人真是,见人连个话也不会说。木头疙瘩一样。” 如意还是余怒未消:“知人知面不知心,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巧巧帮着男人倒了一杯水,问:“没头没脑的,你说谁呢?” “你猜我们家羊被谁给偷走了?” “谁呀?” “王天昊!!” “你咋知道的?可不能乱说啊,天昊哥咋会偷咱家的羊?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我乱说?就是他偷的!” “你这个人,说话也没有遮拦,你有啥证据啊?” “这都吃上了,还要啥证据?他吃的就是咱们家的羊,早不丢晚不丢,偏偏他回来咱家的羊就丢了,早不吃肉晚不吃肉,偏偏咱家的羊丢了,他就大炖羊肉。王天昊就是狼。 咱们家跟狼做邻居,你想想那羊能不丢吗?” 如意的声音很大,巧巧一下子捂住了男人的嘴,道:“你小点声,再让如意哥听见。” “听见就听见,我怕啥?吃了咱家的羊,我还不能嚷嚷了?他就是一条狼,就是喜欢偷羊。” “你……咋还越说越犟了?这羊场本来就是海亮叔送给咱的,莫说天昊哥没偷,就算是偷了,那也是人家自家的羊,吃一只咋了?” 如意怒道:“我跟海亮叔签约了合同的,将来是要还的!现在是咱家的羊,他偷就是不对! 而且我查看过了,羊就是他拖过去的,墙头上还有羊血。” 巧巧道:“不会吧?如意哥怎么会这样做呢,他家那么有钱,还会稀罕你一只羊?” “人心隔肚皮啊巧巧,他从前就是狼王,吃羊的冠军,也是吃羊的祖师爷,摊上这么个邻居,真他娘的倒霉!不行!我找海亮叔去,让他评评理!” 如意说完,站起来要冲出去,准备找王海亮讨回公道。 巧巧一下拉上了男人的手臂:“如意你慢着,你想想,万一事情弄错了呢?诬陷了天昊哥咋办?就他那宁折不弯的脾气,诬陷他做贼,他还不一巴掌拍扁你?” “他敢?!偷吃了咱的羊,他还有理了?按照你说的,咱们只能忍个肚子疼了?” 巧巧将男人按在了沙发上,苦口婆心劝道:“你又没有当场抓住人家,就听我一句吧。以后小心点,别管谁偷了羊,就当让狼给叼走了。” “狼!那也是两条腿的狼!黑了心的狼!不行!我要拉砖,把那段拦马墙加高,让他跳过来也翻不过去,再也不能偷咱家的羊。” 如意气急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恨不得跟王天昊拼命。 他倒不是心疼那几只羊,关键是看王天昊不顺眼。 从小到大的兄弟,想吃羊咋不跟我说一声,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干嘛要做贼偷? 你把我如意当啥人了? 如意说干就要干,果然,第二天他就跑砖窑厂,用三马车拉了两车砖,然后弄来白灰,沙子跟水泥,打算将拦马墙加高三尺。 如意在这边和泥忙活,王天昊在那边听到了声响。 他又从前面冒出了脑袋,磕着瓜子问:“如意,你干啥?搞建筑啊?一个人忙得过来不?要不哥帮你?我力气比你大?” 如意没好气地说:“不用!我哪敢用你张大公子!” 王天昊是热心肠,把如意当兄弟看,如意有啥事儿,他都喜欢帮忙。 他没有注意到如意的愤怒跟血红的眼睛,还屁颠屁颠往上蹭。一个飞跃,从拦马墙那边跳到了这边。 他说:“你想加高围墙啊?行,哥帮你干,铁锨给我,你用瓦刀垒。” 哪知道如意一下子推开了他,怒道:“用不着!你歇着吧,小心脏了你的衣服。” “不怕,不怕,反正闲着也没事。” 如意一听更恼了,一肩膀将王天昊抗出去老远:“我说了!不用!马上给我走,不用你假惺惺的。” 王天昊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小子吃错了哪门子药。 “如意你咋了?哥哪儿对不起你了?你给我说出来。” 如意一边和泥一边说:“你没有得罪我,你好的很,我就是不欢迎你!我垒墙是为了防贼,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你说啥?到底啥意思?” “我说了,还是那个意思,就是没意思。” “你莫名其妙,吃枪药了小子?” 王天昊什么脾气?如意的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而且加高围墙,也是为了防着他。 这狗曰的竟然拿老子当贼,分明是对我的侮辱。 王天昊那受过这等侮辱,上去要揪住如意的脖领子,要问个究竟。 巧巧一看不好,赶紧过来劝:“天昊哥,别理他,昨天晚上他睡魔怔了,好赖人不分,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哈。” 巧巧将王天昊推开了,王天昊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到哪儿得罪如意了。 “好心做了驴肝肺,跟你做邻居,我算是倒霉了。” 如意一跺脚:“我也是这句话!!” “你做事情可不要做太绝了?好,算你能,以后有事,再也别求老子。” “放心,我就是摔地上撅死,也不用你来扶,我没你这样的贼大哥!!” 王天昊真的无话可说了,一跺脚,气哼哼走出羊场,只能从大门口又绕回去。 总之,那段拦马墙如意垒砌了起来,足足加高了四五尺。防的就是王天昊这条野狼。 晚上,吃过饭以后,如意开始洗脚上炕,准备睡觉。 巧巧在炕头上继续做小孩子的衣服。 孩子马上要降生了,按说,夫妻俩是不能同房的,喜凤嫂跟小燕,一个是巧巧婆婆一个是亲娘,都担心两个孩子胡来。 可巧巧不得不跟如意一起住在羊场,因为如意是男人,不会做饭,没个女人知冷知热,会非常邋遢的。 再说他们两个都不小了,也懂得节制,所有喜凤跟小燕也就懒得管了。但时不时会来羊场看看,送些生活必需品。 巧巧一边缝衣服一边说:“如意,这两天天昊哥见到我,总是板着脸。不说话,你到底跟他又说啥了?” 如意道:“我能说啥,啥也没说,他生气是他的事儿。” “你这个人啊,早晚把人得罪光,你比天昊哥还要犟脾气。” 如意将擦脚布一甩,怒道:“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怎么说话老是向着王天昊?是不是还在想着他?想着,你就去跟他过!!” “你……你简直就是一条疯狗!” 巧巧怎么也想不到如意会这么说,这男人怎么这样?鼠肚鸡肠,跟个娘们一样斤斤计较。 女人把针线一甩,怒道:“懒得理你!以后别碰俺!” 说完以后,她拉被子蒙上脑袋,再也不搭理男人了。 巧巧就那么抽抽搭搭哭了一晚,一晚上都没有搭理如意。 如意钻进棉被,往她这边靠,她也将男人踹得远远的。 如意没办法,只好一个人睡,暖了一晚的凉被窝。 第二天早上,如意起床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穿上大袄,踏着院子里的积雪,到羊圈的旁边去查点羊。 这一次,他五十个羊圈全部检查了一遍,每一只羊都细心点算。 这一点不要紧,更是吓得冷汗直冒,浑身颤抖。 因为羊圈里的羊又少了两只。 如意气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疯了一样嚎叫起来:“那个不要脸的干的,偷了一回又一回!想吃肉就说,老子白送!偷羊就是不要脸!!” 第670章 反目成仇 如意在羊场嚎叫的时候,这边的王天昊跟天天刚刚起床。 天天在厨房里做饭,王天昊正在穿鞋子。 天天说:“如意在那边鬼叫个啥?好像丢啥东西了。” 如意道:“我知道他为啥砌墙了,走,看看去。” 天昊带上帽子,穿上大衣,拉着天天走出了屋子。如意还在哪儿骂大街。 这边的巧巧也从屋子里出来了,问:“你喊啥子啊?” 如意一跺脚:“又丢了两只羊……” “啥……?”巧巧一边系围巾,一边靠近了羊圈,仔细一瞅,还真是,其中一个羊圈又被人扒开好大一条口子,入口的地方还流下几滴羊血。 如意怒道:“我今天非要把贼抓住不可!巧巧,你别拦着我,我要到派出所报案去!” 巧巧赶紧拦住了男人:“你等一下,不如先告诉海亮叔,等海亮叔来了再说。” “再说?还能再说啥?” 两个人正在拉扯,羊场的大门被人拍响了,啪啪啪:“巧巧,巧巧开门,俺是天天,家里出啥事情了?” 巧巧打算过去开门,手臂却被如意拉住了:“巧巧,你别理她,猫哭耗子假慈悲,贼喊捉贼,装狼不想狼,装狗尾巴长,还有脸来呢。” 巧巧道:“你别把事情做绝了行不行?人得罪光了,回头嚎都找不到地方。” 巧巧深明大义,不顾男人的阻拦,上去将院门打开。 王天昊跟天天一起走进了院子。 “天天姐,如意哥……。” 天天问:“如意喊啥呢?大清早的,你们家啥东西丢了?” “丢了两只羊?” “两只羊?咋又会丢两只?” 如意皮笑肉不笑,接过了话头道:“就是,我也奇怪呢,羊怎么会丢?” 王天昊听出如意的话不对头,问道:“如意,哥问你,前几天,你是不是也丢羊了?” “天昊哥,你早就知道吧?” 天天怒道:“如意,你把话说清楚。” “还不清楚吗?还要我说啥呢?!!!”如意又是一声嚎叫。 巧巧赶紧按住了男人:“不会说话,你就别说嘛。” “你给我一边去,别帮着外人!” 天天胸一挺,怒道:“如意,你们家羊丢了,跟俺家有啥关系?你那么凶,咋了?还想动手打人了?” 王天昊的怒气也不打一处来,将天天拉在了身后,冲如意道:“我知道你咋想的,你以为那羊是我王天昊偷的对不对?……跟你说如意,我王天昊问心无愧!就你这怂样子,小细胳膊小细腿,还敢跟我动手?” “你说谁怂样子?谁怂了?你不要骂人!” “就你这怂样子货,自己兄弟也不相信,好!我王天昊从今以后,没有你这样的兄弟。这辈子别想我跟你打交道!” 如意一跺脚:“说的好!我也是这个话!” 眼看着事情一触即发,巧巧又按住了如意:“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你咋不让他少说两句?!!” 王天昊真懒得搭理他,拉着天天怒气冲冲走出了羊场,再也不搭理如意了。 天天一边走一边埋怨:“如意咋是这样的人?简直是个杠子头!” 王天昊说:“回,回,咱回!这种人不稀得搭理他。” 如意道:“我还不稀得搭理你呢~!” 如意是真的火了,前前后后,四只羊丢失,而且都是大羊,那损失就是接近四千,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饭也没吃,就风风火火跑到了工厂,到王海亮哪儿去告状。 王海亮已经上班了,正在办公桌前面抽烟。张建国也在。 冲进屋子的时候,天天正在哪儿哭泣,跟王海亮诉苦:“海亮叔叔,你可要管管如意,天昊是冤枉的,根本没有偷他家的羊。如意从前不这样的,现在怎么变得蛮不讲理了?” 张建国知道天天向着如意,人家是未婚的两口子,天天就怕天昊被人冤枉。 王天昊又是海亮哥的儿子,对张建国跟如意可有再造之恩。 他只能说好话安慰天天:“天天,别跟他一样,如意也是被大癞子陷害以后,脾气才这么坏的,一下子损失几百万,他是急疯了!回头我抽他!!” 作为老丈人,张建国当然有权利抽如意耳刮子。 小王八蛋还敢冲天昊吹胡子瞪眼,你胆子不小!就王天昊那巴掌,不一掌将你拍成煎饼才怪。 “你不知道,他说话可难听了,指桑骂槐的,把俺气坏了。” 王海亮说:“行了,行了,如意刚刚甲鱼场被毁,现在又丢四只羊,能不生气吗?换上你啊,早窜房顶上骂大街了。” 天天一听跳了起来,冲王海亮嚷道:“海亮伯伯,你咋胳膊肘向外拐?不向着自己儿子,向着外人,你到底是谁爹?” 王海亮说:“我是就事论事,向理不向人,但是我相信,如意丢羊跟天昊无关。” 王海亮早晚是天天的公爹,天天也不说什么公爹不公爹了,冲着王海亮嚷嚷道:“你说你到底管不管?俺不能看着天昊哥被人这么污蔑,要不然俺也出去骂大街了哈!” 王海亮一搔脑袋,赶紧说:“管管,我一会儿把如意美美收拾一顿,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这时候,如意已经挑开门帘,进了办公室的门。 张建国一眼看到如意,那气就不大一处来,怒道:“如意,你过来。” 发现张建国在,如意立刻蔫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爹,啥事儿?” “啥事儿?我揍你个龟儿子!你还要脸不?为啥污蔑天昊偷你的羊?海亮伯对你那么好,天昊那么有钱,还在乎你两只羊?王八犊子,还不跪下,给你海亮伯赔不是?” 张建国摆出一副丈杆子的架势,将如意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觉得如意不识好歹。 这么多年,为了如意一家人,海亮哥付出了多少? 年年给分红,年年照顾他们,当初大夯哥死的那会儿,又是米又是面,还给他们零花钱。 如意上学的时候,海亮还帮着他联系了最好的学校。 一句话,没有王海亮,就没有如意跟喜凤嫂的今天。 这羊场都是人家白送的,不感恩也就算了,还跟天昊吹胡子瞪眼睛,这不是忘本吗? 张建国脱掉鞋子,冲如意的脑袋就抽,咣当咣当两下,如意的脑门上起了两个大疙瘩。 如意是害怕张建国的,谁不害怕自己丈杆子?人家闺女都给你了,打两下正常。 吓死他也不敢跟张建国动手。 王海亮在旁边一瞅,怒道:“建国,你干嘛?你是打如意,还是打我?当着我的面打如意,就是打我的脸!你给我住手。” 如意不敢做声,显得很猥琐,站在那儿跟霜打的西红柿藤子一样。 “他家有钱是他的,又不是我的,我知道海亮叔对我好,可他儿子偷,就是不对!” 王海亮笑眯眯地,说:“如意,你丢了几只羊?” “四只,还是最大的。” “那好,从我给你的羊群总数里,扣除四只,你将来还给我的时候,少四只不就完了嘛?放心,如果天昊真的吃了你的羊,我绝绕不过他!” “海亮叔,我倒不是心疼几只羊,天昊哥想吃,我白送了就是了,为啥不跟我明说?” “那是天昊不对,要不这样,四只羊一共多少钱,我加倍还给你?” “这个……算了。” 王海亮和颜悦色,把如意给说的没了注意,这羊场本来就是海亮叔给的,他还能说什么? 正在这时候,执拗一声,办公室的门又开了,王天昊的身影闪了进来。 王天昊进门就说:“如意,你少血口喷人,你的羊我没吃,这祸是你自己闯出来的。” 如意一扭头:“你才血口喷人,我那儿惹祸了?” “你小子还强辩?早告诉你几天前抱回来的那只是狼娃子,不是狗娃子……大梁山的黄狼又回来了,你抢了狼崽子,狼拖走你的羊,就是报复。” “你咋知道?” 王天昊冷冷一笑:“不信的话,你们跟我走一趟,我知道那四只死羊在哪儿。” “这么说你找到了?” “当然!” 张建国跟王海亮一时间怔住了:“天昊,你说啥,大梁山的黄狼又回来了?” 王天昊点点头。 海亮一听,心理忽悠一下,不知道是喜是忧。 喜的是,大梁山十三年的时间看不到狼群了,狼群的再次回归,将再一次让大山震撼。为大山增添无限色彩。 狼是大山的王者,也是大山的灵魂,从此以后的大梁山将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充满活气。 忧愁的是,万一真的是狼群归来,该怎么安排? 现在的大梁山可是全国有名的旅游胜地,如何保证人跟狼和平相处,互不侵犯。 狼万一攻击游客怎么办?这些都是问题。 王海亮披上大袄,大手一挥:“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就这样,王海亮,张建国,如意,天天,还有办公室的几个骨干跟看新鲜一样,呼呼啦啦涌出工厂,跟着王天昊打算去看狼。 王天昊前面走,大家伙后面跟,走出工厂,翻过那片荒草滩,又翻过一个山头,就在山头那边的灌木丛里,果然发现了四只羊的尸体。 因为是冬天,四只羊已经冻得非常僵硬,它们的肚子被划开了,肠子跟心肝脾胃被呼呼啦啦拖了一地。 后腿上最肥美的肉也被野狼撕扯得血肉模糊,地上是羊毛跟羊血。 四只羊整整齐齐,一只也不少,全都在。 一时间,所有人都傻了眼,如意一下子扑过去,抱上羊的尸体,心疼地不行。 王海亮的面色凝重起来,他知道,大梁山的狼终于回家了,它们回家了…… 狼群就像是他丢失的孩子,在外面游荡了几年,终于游子归乡了。 他像是期盼嫁出门的闺女那样,期盼着狼群的回归。第一次觉得狼是那么可亲可爱。 他的嘴唇抽搐起来:“天昊,天昊!真的回来了,狼真的回来了……哈哈哈,他们都是你的部下,你一定知道回来多少只狼,对不对?” 这四只羊,的确是王天昊先发现的。 早上起来,如意的话刺激了他,他没吃早饭,就冲上了斜对面的山坡。 他的鼻子很好使,狼王的警觉丝毫不减。 只要野狼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果然,他找到了死羊,也知道这四只羊,是两只狼干的。 他们正是大梁山从前的狼种。而且是一公一母。 不!准确的说是三只,因为还有一只狼崽子,就在如意的家里喂养。 第671章 兄弟再次和好 王天昊苦苦一笑:“爹,它们不再是我的部下,而且并不是所有狼都回来了,一共发现三只,我想,这三只狼应该是从前大梁山黄狼群的后代。 它们在遥远的关外遭遇了劫难,很可能无法生存下去,这才千里迢迢赶回老家……即便黄狼群全部回归,我也无法驾驭它们了。” 王海亮问:“为什么?你可是它们的狼王啊?” 天昊道:“我是他们从前的狼王,可惜它们再也不是从前的狼群了,从前从大梁山走出去的狼,应该一条也没有了,全部死绝了,他们的后代不会听我的。 而且,狼群里应该出现了新的狼王,除非我把新的狼王击败,要不然,它们就是大梁山的祸害……。” 王海亮倒吸一口冷气,儿子天昊说得不假。 整整十三年了,从前狼群离开大梁山已经超过了十三年。 在这十三年里,从前的狼群颠沛流离,跟关外的狼搏斗,抢夺地盘,不断征杀,掠夺食物,而且还要遭遇严寒和酷暑。再加上疾病,死的死,绝的绝,真的很难留下一条。 新繁衍出来的狼,已经忘记了大梁山,忘记了它们的老家,再也不记得曾经有王天昊这个狼王了。 当初的狼孩子也不复存在,怎么可能认识他? 而且,不知道新生出来的狼,换了几代狼王,它们只会听从新狼王的,绝对不会听王天昊这个老狼王的命令。 “那你打算怎么办?”王海亮非常担心。 天昊说:“爹,你最近小心点,最好安排专人导游,不要让游客随意上山,免得被野狼袭击。 而且我有种预感,这两条狼一定是探路狼,也就是说,这两条狼以后,会有更多的狼陆续返回大梁山,究竟有多少只就不知道了。 而且我还会跟新狼王之间有一场鏖战,我们会再次争夺大梁山的狼王的霸主。村民也要小心点。” 王海亮点点头,道:“好,我立刻安排人,半夜巡逻警戒。” 这时候的如意终于明白了四只羊丢失的原因,果真是被狼叼走了,冤枉了人家王天昊。 他脸红脖子粗,不知道该说啥,真的想跟王天昊赔不是,可王天昊没理他。转身走了。 如意坑坑嗤嗤,眼光里满是乞怜。瞅了瞅王海亮。 王海亮问:“如意,你捡来的狼崽子在哪儿?我瞅瞅。” 巧巧赶紧说:“在俺家,海亮叔叔,俺喂着呢。” “好,带我回家瞅瞅,究竟是狼崽子,还是狗崽子。” 如意找人将四只死羊弄回了家,羊死了,不能卖活羊了,不过四张羊皮剥下来还能卖钱。 将野狼咬伤的那一块剁下来,剩下的羊肉仍然可以吃。 王海亮跟着如意回到了家,一屁股坐在了如意羊场的煤火边上,让巧巧将捡来的那只狼崽子抱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 他可是行家,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一眼就瞅出,这分明是狼崽子,根本不是狗崽子。 “如意,你瞅瞅,瞅这鼻子,耳朵,还有皮毛,它就是一条狼崽啊。” “海亮叔,你说咋办?” 王海亮点着一根烟,吧嗒抽了一口,道:“野狼一般是不会主动伤害人的,除非你把它惹急了。狼这个东西鼻子灵得很,远远地问到味道,它就过来了。你把这狼崽送回去,它们就不会叼羊了。” 如意一听,咕嘟了一声:“送回去,我的羊不就白死了?前前后后它的老爹跟老娘叼走了我四只羊。不行!我要把它们的儿子扣下,当做补偿!” 王海亮怒道:“你糊涂!狼是畜生,它听不懂你的话,你也听不懂它的话,还能跟他讲道理啊?” 巧巧点点头:“海亮叔叔说的对,你还是快些将狼崽子送回去吧。” 如意说:“送回去好办,我就是气不过,叼走我四只羊,它们就该付出代价!” 王海亮说:“你听我的没错,要不然……。” “要不然咋了?它还敢来?来了我就打死它!!” 王海亮一拍桌子,更生气了:“你这孩子咋不听人劝?送不送由你,不送的话,后果自负,这两条狼会缠住你不放,弄得你家无宁日,全家不安!” 巧巧道:“如意,你就听海亮叔的话,把它送回去吧,咱不惹它们。它们已经吃了咱四只羊,还得罪了天昊哥跟天天姐。把人都得罪完了。” 如意终于气馁了,低着头看了看竹篮里的狼崽子。 那狼崽子摇头晃脑,直楞着耳朵,好像听得懂他们的话。 这狼崽子真的很可爱,虎头虎脑,一双眼睛跟眉豆一样黑,浑身的毛发亮光闪闪。看的如意都有点舍不得了。 看看天色不早,王海亮站了起来,道:“听我的,赶紧送回去,要不然你羊圈里的羊,剩不下几只,都会被狼咬死。” “海亮叔叔,你要走啊?吃过饭再走吧?” 王海亮说:“不了,下次,下次来你给我烤羊腿,今天太忙,厂子里好多事儿呢。” 如意跟巧巧一起将王海亮送出了羊场,王海亮摆摆手走了。 偏赶上这时候王天昊要出门,正好从家门口出来。 巧巧很礼貌地跟王天昊打招呼:“天昊哥,出门啊?吃了饭没?俺炸了一些麻糖,待一会儿让如意给你送过去,跟俺天天姐尝尝鲜。你们就不用做饭了。” 如意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不是自己家的东西,吃了害怕噎住,你们自己吃吧。” 如意的脸腾地红了,知道王天昊在嘲笑他。 几天前他讥讽王天昊的话,又被王天昊给讥讽了回来。 如意赶紧道:“天昊哥,你咋这样说啊,你的话才噎人呢。” “我就噎你了,你能咋着?” “天昊哥,对不起,上次错怪你了,兄弟给你赔罪,要不然,咱哥俩喝两盅?” 王天昊说:“不必,你是我兄弟,我还能跟你一般见识? 巧巧道:“天昊哥,俺知道你心眼好,是好心人,跟你做邻居啊,是俺跟如意的福气。” 既然如意跟巧巧话说到这份上,王天昊也就不计较了,噗嗤一笑:“你杠子头也会说过年话啊?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我没往心里去。” 如意的心理真不是滋味,王天昊真的带他不薄,,处处照顾他。 “天昊哥,你心里要是难过啊,就扇我两个耳刮子。” “我抽你干啥,不值当的,好吧,把你没吃完了羊肉拉下来一点,今天上午咱哥俩下酒,喝一盅。” 王天昊生来豁达,根本就不是记仇的人,不单单有大人的胸怀,同样有狼王的胸怀。 就这样,两兄弟再次和好了。 王天昊是当天上午在如意家吃的饭,巧巧为他炖了羊肉。把天天也叫了过去,两家人坐一块非常亲热。 午饭以后,天昊跟天天就离开了,返回城里去了。 放假几天,就是回来看看,天天是为了看爷爷奶奶,天昊是为了看爹娘。 临走的时候,王天昊再三交代,一定要把狼崽子送回去。这东西人根本养不活,也养不起。 首先是狼崽子满月以后吃肉,其次,这东西野性难驯,长大了主人也咬。 最关键的一个,不放了它,两条野狼不会善罢甘休。会把羊场弄得鸡飞狗跳。 如意唯唯诺诺,知道天昊是为他好,满口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如意真的决定要把狼崽子送回去了。可两口子都对狼崽恋恋不舍。 前前后后,狼崽在如意的家里住了七八天的时间。 在这七八天里,他们跟伺候婴儿一样伺候着它,狼崽的个子越来越健壮。 狼崽也把这儿当成了家,晚上睡觉偎依在两个人的身边。 巧巧一直用最好的羊奶招待它。 女人把狼崽抱在怀里,羊奶倒进脸盆里,摸着狼崽毛茸茸的脑袋说:“吃吧,这可能是最后的一顿了,俺想养着你呢,可你妈不同意。咱们没缘分啊。外面冰天雪地,你可要受罪了。” 狼崽子的嘴巴里支支吾吾,好像知道要跟巧巧分别了,一边喝羊奶一边舔着女主人的手掌。 女人正在絮叨,忽然,如意风风火火窜进了屋子。二话不说,一脚将地上的脸盆踢翻了,盆子里的羊奶呼呼啦啦撒了一地。 然后,他疯一样,抓起地上的狼崽,就要往地上摔。 巧巧吓坏了,尖叫一声:“啊!如意你咋了,这好歹是一条命啊,你咋这么狠?” 如意用力掐着狼崽的脖子,恨不得将这小畜生掐死,咬牙切齿,眼睛通红,无奈的怒火几乎将他焚毁。 “昨天晚上,咱们又丢了一只羊!!又丢了一只啊!都是这个家伙惹的祸,我要摔死它!摔死它!!” 巧巧哇地一声哭了,一把夺过狼崽抱在怀里:“你轻点,跟它有啥关系?” “等狼把羊都叼光了,我看你再心疼它!” 如意气得无话可说,再次夺过狼崽,放在了篮子里,怒道:“这狼崽我还不送了,我就是要看一下,谁能争得过谁?” 男人说完,气哼哼提起竹篮,冲出了屋门。 如意本来打算早上将狼崽送回去的,可他做梦也想不到,昨晚再次丢失了一只羊,而且仍旧是被野狼叼走的。 那两只野狼跟他较上了劲,盯上他的羊还不松口了。 这一次更惨,野狼是从一人多高的围墙上下来的,半夜直扑羊圈。 将其中一只大肥羊咬死,还咬伤了一只。 这就把如意气得不行,看到狼崽子就生气。 咬死我的羊,想把儿子要回去?没门,小爷跟你拼了! 区区两条狼,还能把人给箍住了?老子就是要跟你们斗一斗,看谁狠得过谁? 如意的犟脾气上来了,晚上也不睡觉了,他跟狼耗上了。 晚上,他搬一个板凳,坐在了院子里,等着狼来,喝起了西北风。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羊圈,盯着墙头,就是要看看那两条狼从哪儿来,从哪儿把自己的羊叼走。 而且,他的身边放了一把粪叉。 那粪叉非常尖利,四根一尺多长的齿牙,是非常好的防守跟进攻武器。 娘的,你们敢来,老子就在你的肚子上捅四个窟窿! 第672章 如意斗野狼(1) 半夜,起风了,北风呼呼地刮,刮在脸上,跟刀子拉一样痛。 可如意竭力忍耐着疲劳,竭力忍耐着瞌睡虫。 巧巧在炕上,看着男人的样子有点心疼:“如意哥,起风了,天冷,进屋子里暖和一会儿吧。” 如意道:“你睡你的,别管我。” 他跟哼哈二将那样,做起了门神,一个劲的打哈欠,脑袋一次次磕在房门上,差点碰脑门子上俩疙瘩。 女人说:“如意,明天,你还是把狼崽送回去吧。” “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你可是答应过海亮伯,也答应过天昊哥,要把狼崽送回去的。” “你咋这么多话,啥时候送,我心里有数。” 巧巧没办法,只好一个人进了暖被窝,看着男人在哪儿喝西北风。 如意的眼睛一次次合上,一次次睁开,强打精神。 要是天昊哥在就好了,他可是狼王,一定可以制服野狼。 可惜天昊到城里上班去了,无暇顾及大梁山的群狼,只能一个人应付。 他知道野狼的厉害,也知道这东西诡计多端。可他很不服气,王天昊可以做到的,我如意同样可以做到。 大家都是男人,老子不能落后,免得被村子里人看笑话,说老子没出息。 屋子里的煤火挑着青蓝色的火焰,屋子里温暖如春,外面却是天寒地冻。 最后,如意的脑袋垂下,再也抬不起来了,怀里的铁叉也在肩膀上倾斜。 就在这时候,一条黄影仿佛暗夜里的幽灵,嗖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窜出来,慢慢靠近了如意羊场的院门。 那条狼的个子非常大,一米多高,足足四尺多长,呼啸一声扑过来,两条前蹄搭在了羊场的大门上。站起来比人还要高大。 它一身的黄毛,油光闪亮,两只狼眼烁烁放着光芒,好像鬼火似得慎人。 开始的时候,这东西打算从门的位置进去。可门的位置很高,里面也被锁死了。用力推了几下,院门牢不可破。 然后这东西绕开了高大的院门,转而寻找围墙的低矮处。 果然,其中一段围墙豁开一条口子,野狼一眼就瞄准,那个地方是个突破口。 可那豁口的位置依然很高,野狼根本跳不过去。 只见这条野狼后退几步,然后身子猛地跳起,好像一跟秋千,半空中荡起七八尺高。 嗖地一声,野狼的前腿首先踩在了围墙上,然后用力一翻,轻飘飘上去了墙头。 这东西上去墙头以后,没有立刻跳下去,两只晶亮的狼眼在羊场里来回踅摸,观察地形。 羊圈里的羊预感到了野狼的来袭,咩咩叫唤起来。野狼看到了那些羊,也看到了坐在屋子门台上的如意。 这时候的如意却睡得跟死猪一样,不要说抓狼,被狼咬一口也不知道。 狼的身体非常灵巧,顺着围墙一点点向前攀岩,渐渐向着羊圈的方向靠近。 它的四蹄踏在地上悄无声息,长长的狼身在围墙上划过一条流线。 这东西并不是想咬羊,它最终目的应该是寻找自己的狼崽。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狼崽的影子,它就焦躁不安起来。然后嗖地从围墙上落下,跳下来的姿势仿佛一片树叶悄然落地。 身子继续化作一条流线,直逼羊圈的位置。 想要穿过羊圈,必须要经过羊场的宿舍。宿舍的一侧是窗户。 这东西忽然脚步停止,猛然跃起,两条蹄子搭在了窗户台上。 它的眼睛像雷达一样四处扫描,鼻子也嗅来嗅去。果然,它闻到了幼崽的味道。 可窗户关得死死的,根本无法进去,于是,它的双蹄再次落下,向着屋门的方向移动。 可屋门仍旧进不去,因为如意手捏一把钢叉,就坐在哪儿。这东西显得更加焦躁不安了。 无奈之下,它只好再次扑向了羊圈。 愤然跃起,飘然落下,羊圈里就传出一只羊的惨叫声……。 惨叫声一响,如意机灵灵打个冷战。猛然抬起头,精神顿时振奋了百倍。 在睁开眼的瞬间,如意再次发现了不妙,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竟然亮了,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他瞅到的那条狼,竟然是在梦里,一晚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 吓得他屁股上跟安装了弹簧似得,蹭地跳起来老高,第一时间就扑进了羊圈。 来到近前一看,如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忽悠一下头顶上响起一个炸雷。 羊果然死了,又死了一只,而且这个圈里的羊,还被狼拖走了一只,什么时候拖走的,竟然不知道。 也就是说,一条狼半夜潜伏进他家的院子,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把羊给拖走了。根本没有惊动他。 立刻,懊恼,焦急,悲愤,无奈,痛苦,所有的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他的面部极度扭曲,眼睛瞪得跟杠铃一样圆,朝天一声嚎叫:“啊————!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屋子的。 还想记得爬起来的时候,检查了院墙,检查了门锁。 门锁是完整的,院墙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他的羊就是不见了。 跌跌撞撞走进屋子,沙发也没有靠近,他就再次跌坐在地上。 “咋了?如意你咋了?这么冷的天,不要命了!”巧巧赶紧穿衣服,衣服没穿好就扑向了如意,帮着男人裹上了棉被。 如意觉得自己的魂魄飞走了,消失不见了。整个身体成为了一个躯壳。女人抱着他,也没感觉到。 巧巧知道男人忽然变傻的原因,不用问,羊又不见了。 于是,女人一步迈出屋子,同样奔向羊圈。手扶木栅栏,强撑着弯下腰,仔细一瞅,同样大吃一惊。 这次野狼不单单拖走了一只羊,而且还咬死了一只,咬死的那只尸体早已冰冷,脖子上是四颗深深的牙洞。鲜血在羊圈里咕咕淌了一片,都变成了冰凌茬子。 就在巧巧目瞪口呆的时候,这边的如意疯了,彻底疯了,猛地冲进厨房,抄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他举起菜刀,用力砍在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上,那颗老槐树剧烈晃荡了一下。 院子里有一块磨刀石,早就废弃不用了,是早些年人们割麦的时候,磨镰刀用的石头。 如意几步跨过去,噌噌几声,将菜刀在磨刀石上磨出一道慎人的光彩。 这还不算,他又拿起墙角处的斧头,同样将斧头也磨出一道慎人的利刃。 包括柴刀,两把铁镰,割谷刀,宰羊刀,还有一把铁锨,只要是院子里可用的武器,他全都不放过。每一把全都磨得明晃晃的。 他不断用手指去触摸那一道道利刃,觉得锋利无比的时候,才算作罢。 这还不算,而且他利用槐木,将槐木用斧头削出一根根尖刺,加上?头,铁锨,锄头,分别放在了院子里不同的角落,只要自己伸手就可以抓到的地方。 这一次他决定跟野狼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亲娘祖奶奶的,我捅不死你! 这一天,如意啥也没干,就是在制作各种武器,只要是可以跟野狼搏斗的武器,他全都用上了,全都不放过。 不要说如意,就是巧巧也义愤填膺,对野狼的作为显出了不满。 俺都打算要送回你的儿了,你还咬俺家的羊,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女人也过来帮忙,巧巧还把一些瓶瓶罐罐拿出来,当做触发器,用绳子串起来,挂在树梢上。 半夜,只要野狼跳进院子,触动那些树枝,瓶瓶罐罐就会叮叮咣咣响。 这边一响,那边就知道。 巧巧知道拦不住男人,也知道如意心疼自己的血汗。 一次次生意失败,一次次遭遇磨难,几乎将男人逼成一头凶猛的野兽。 两个人一天没有说话,就那么忙活着,准备着一切,准备着晚上跟野狼的放手一搏。 傍晚的时候,如意的羊场几乎变成一个兵器库,四周围墙的很多地方都是粪叉,撅头,锄头,铁锨,木缸子,粗大的木刺。 从羊圈到羊场门口,从厕所到宿舍的门口,全都拉上了绳子,绳子上除了饮料盒子,就是瓶瓶罐罐,整个院子都布成了一个方阵。 这一次,如意是下了血的代价,不把野狼擒住,誓不罢休! 所有的一切弄完,巧巧皱起了眉头:“如意,咱们院子弄成这样,咋过日子啊?” 如意说:“你先坚持两天,两天以后,等我把狼收拾完了,就好了。” 女人道:“我看还是把天昊哥找回来,或者跟海亮叔叔商量一下。抓狼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意说:“不行!你把他们喊过来,我就啥也干不成了。再说大家那么忙,不好麻烦人家。如意哥能干的事儿,我也能干,我是男人,不比他差。” 如意一边说,一边抓起两根布条,将绑腿给打了起来。 他打绑腿,是为了跟野狼搏斗的时候行动利索。 你还别说,就如意那小胳膊小腿,还真跟狼给杠上了。 巧巧说:“如意,咱把狼崽子送回去不就没事了?” 如意怒道:“住口!不是商量好了,给我一次收拾狼的机会吗?老子要跟它大战三百回合!!” “你……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去!不是我小瞧你,你又不是天昊哥!万一被狼咬伤咋办?俺跟孩子还要不要过日子?” 巧巧知道拗不过男人,看了看挂满瓶瓶罐罐的羊场,低下了头。 羊场里真的成为了八卦阵,又好像一个蜘蛛网。 如意将绑腿打好,两条小腿上别上了刀子,腰里也别上了刀子……裤腰带里插上了斧头,左手抄起镰刀,右手抓着木刺,猛一看,跟即将上阵杀敌的将军差不多。 看着男人全副武装的样子,巧巧忍俊不已,也哭笑不得。 天再一次黑了,这一次如意打起了十足的精神。 而且,他没有跟傻子一样,坐在门口守着,而是躲在了旁边的草垛背后。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他的眼睛也变成了一只饿狼,环顾着院子里的四周。 他在等,等着跟野狼的殊死一搏……! 第673章 如意斗野狼(2) 一直等到半夜12点,忽然,院子里的瓶瓶罐罐晃荡了几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 立刻,如意抬起头,如临大敌全神贯注,眼睛发出一道亮光。 但是很快他就气馁了,那晃荡声只不过是一阵风吹过,同时,一只老白猫瞄叫唤了两声。 那是一只老白猫跳过围墙,触动了机关。窜过墙头跑了。 现在的如意草木皆兵,杯弓蛇影,被野狼搞得都神经了。 他虚口气,又蹲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将身上的大袄裹紧。 天气已经相当寒冷,眼看进入了农历十一月,马上冬至了,正是每年最寒冷的季节。 羊场的空气干冷干冷的,滴水成冰,吐口唾沫砸地上都摔八瓣。厚厚的羊皮大袄也无法阻挡凛冽的寒风。 眨眼的时间,如意的眉毛上,稀疏的胡子上全都挂起了白霜,猛一看像个圣诞老人。 可他依然不肯退却。将手里的斧头越握越紧。 如意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着的时候眼睛还睁着。 是巧巧将男人唤醒的。 天亮以后,巧巧穿上衣服,走出了羊场的宿舍,来回寻找男人,最后在一大草垛的旁边找到了如意。 这个时候的如意一动不动,完全僵化了,仍旧保持着战斗的姿势。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霜粒子,羊皮帽子上,眉毛,胡子,手套上都是白乎乎的。 “如意,如意,快进房子吧,天亮了,狼不会来了。”女人靠近他,如意楞没反应过来。 巧巧歪着头仔细瞅了如意一下,吓一跳,以为男人冻死了。 “你楞啥啊?进屋子啊。”一边说,巧巧一边过来拉男人。 这么一晃荡,如意打了个冷战,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狼!狼来了吗?在哪儿?在哪儿?”忽悠一下,他的身体弹跳起来。 巧巧问:“你睡着了?你可真有本事。睁着眼睛也能睡着。来,起来,咱进屋子去。” 巧巧过来搀扶男人,这个时候的如意才感到腰酸腿疼,浑身僵硬,不要说站起来,手臂跟腿脚都打不转弯了。 一晚的时间没动,全身都僵化了,血液不流通。腿都麻木了。 巧巧道:“就你这个样子,能把狼收拾了,才是怪事呢,狼收拾你还差不多。” 如意一瘸一拐,拄着斧头把儿,嘴巴还挺硬:“打狼的事儿你不懂,生娃娃的事儿我不懂,你明白吧?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巧巧说:“你能得很,生孩子的事儿你要是知道,你不就成仙了吗?” “你的话咋那么多?哎呦,我的小蛮腰啊,轻点……。”如意都要惨叫了。 巧巧搀扶着如意,一步一挪,慢慢将男人扶进屋子,躺在了炕上。 这一晚如意又白守了,狼根本没有来。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两条狼已经靠近了他的家门,只是没有进来,而是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冲着羊场的方向眺望了整整一晚。 经过一天的休息,如意养足了精神,腿脚能活动了,他喝了三碗汤,干掉三个白面馍馍。夜幕降临以后,他还打算到院子里守着,继续跟狼拼耐力。 巧巧在屋子里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劝:“如意,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到外面守着了,你那么厉害,狼不敢来了吧?” 如意说:“不能大意,你没听天昊哥说吗?狼这个东西啊,心思鬼得很。” “俺就是担心你,身子吃不消,” 巧巧的话声未落,忽然,外面稀里哗啦,又传来几声瓶瓶罐罐撞击的脆响,两个人一起打了个冷战。 巧巧问:“啥声音?” 如意如临大敌:“天刚刚黑,不会是狼又来了吧?” 巧巧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如意大喝一声:“谁!!” 他的手不由自主摸向了身边的一把镰刀。然后蹑手蹑脚靠近了房门,巧巧吓得跟鹌鹑一样,躲在男人的身后,跟着如意一点点向着屋门靠拢。 来到门口,如意忽然暴跳起来,猛地举起镰刀,再次大喝:“来吧!!爷爷跟你拼了!!” 咣当,房门被他一脚踹开,手里的镰刀也跟悟空的金箍棒那样,舞出一片刀花儿。 可是等他看仔细以后,不由得楞了。 哪儿是什么狼,外面分明是个人,那人的手里端着一口铁锅,嘴巴上叼着塑料袋,塑料袋里是几个刚刚烙好的烧饼。 那人也吓一跳,差点拉一裤子,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如意你你你……你咋了?你要杀了我?” 屋子里的巧巧也一步窜了出来,两个人一起泄气。巧巧轻轻叫一声:“大毛爹,咋……是你啊?” 没错,屋子外面的人是张大毛,张大毛端着吃食过来了。 最近巧巧怀孕,跟如意一起住在羊场,张大毛不放心。 要知道,如意可是他的亲生儿子,那巧巧就是他儿媳妇。巧巧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亲滴溜溜的孙子。 儿媳妇距离临盆不远了,张大毛的心理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他总担忧如意跟巧巧在在羊场吃不饱穿不暖,把孙子给饿着。 这不,张大毛特意做了好吃的,给两个孩子送了过来。 如意手里的镰刀掉在了地上:“大毛爹,咋是你?” 一边说,一边冲过去把张大毛搀扶起来,帮着亲爹老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积雪。 张大毛说:“如意啊,你咋神经兮兮的?” 如意说:“大毛爹,把你吓坏了吧?我还当是狼呢。快进来,外面冷!!” 如意把张大毛扯进了屋子里。还好锅里的汤没撒,塑料袋里的烧饼也没摔地上。 张大毛将铁锅跟烧饼放在桌子上,道:“你白丽大娘说了,天冷,羊场的粮食也不多,这不,我给你们送点吃的,刚熬好的鸡汤,鸡还是热的,饿了吧?趁热快吃点。” 巧巧说:“大毛爹,您也太客气了,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 按说,巧巧不该叫张大毛爹的,首先是名分不对,其次是辈分不对。 按照辈分,巧巧应该称呼张大毛为爷,因为她父亲张建国管张大毛叫叔。 按照名分,如意不是张大毛的家里人,他们没有父子名分,尽管他是张大毛的儿子,全村人都知道他是张大毛跟喜凤嫂当年在打麦场造下的野种。 可巧巧乖巧,撵着如意叫,如意叫爹,她也就撵着叫爹了。 张大毛搓着手,脸上闪出喜悦,瞅着如意这个好儿子,瞅着儿媳妇的大肚子,心理美得很。 “没事,你俩都是我的好孩子,不要说吃我一只鸡,要我的命也行,孩子……五个多月了吧?” 如意说:“恩,明年的春天就能临盆了。” “好,好,我等着抱孙子,给孩子取名字了没?” “还没生出来,取啥名字。” “先说好,孩子的名字我来取,因为他是我张家的种。” 如意说:“行,随你。” “快吃,不吃就凉了。” 如意说:“我们刚吃过了,大毛爹,您坐火边烤烤火呗,大老远的赶来,一定冷坏了。” 张大毛是很想坐火边烤火的,也想亲手摸一下子儿媳妇……的肚子。 不是想耍流氓,也不是想占便宜。 沾儿媳妇便宜这种牲口不如的事儿,张大毛还做不出来。主要是想摸一下孙子。 可惜啊,孙子还没降生,这要是生出来,喊我一声爷爷,那该多好啊? 想着孙子生出来虎头虎脑的样子,张大毛的心理就跟吃了蜜糖一样甜。 儿媳妇的肚子那么大,一看怀的就是小子……闺女也行,只要是我张家的人,啥我都喜欢。 张大毛恋恋不舍说:“不了,天晚了,你白丽大娘还在家等着呢,出来的慌张,街门也没关。我回去了哈。” 张大毛不得不走了,这儿没他的立足之地,这是儿子跟儿媳妇的欢乐窝,一个老公爹站这儿不走算咋回事? 张大毛甩甩袖子走了,如意跟巧巧一起把没名分的公爹送出家门。 张大毛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外面冷,别把我孙子冻着……哎呀,这孩子,咋不关门,天黑了,还没顾得上抠门呢?记得关好门,别让狼溜进来。” “知道了,您慢走!” 张大毛离开以后,如意将街门锁了,两个人回到屋子,巧巧说:“我们这日子过成啥了,老人看到也不安生,人家敲个门,都担惊受怕的,你要是把狼崽子送回去,哪里还有这些事?” 如意不耐烦地说:“你咋又来了?啥时候送,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操心!” “我的话你不听就算了,海亮叔叔跟天昊哥的话你也当成风了?” “我不是不听,就是气不过,” “你跟狼较啥劲啊?” “是狼跟我过不去,叼走咱的羊不说,还咬死在羊圈里头,分明是跟我示威。它是欺负我没能耐。我一定要把这个狼收拾掉!” “你咋这么撅?” “行了,你睡觉吧,别害怕!我在外面守着!” 这一晚,如意再次跟狼较上了劲,亲娘祖奶奶的,弄不死你,我就不叫如意。 这一次他学的更精了,睡在了羊圈旁边,为了防止冻伤,他抱一床厚厚的棉被,将棉被盖在了身上。 那把厉斧也死死握在手里,并且拄在地上,腰杆子挺得笔直。 他还抓着几个辣椒,一旦犯困,就准备吃辣椒,辣椒这东西提神很好。是朝天椒,吃一口嗓子就冒火。 他等啊等,等啊等,不远处传来一阵沙沙声。一条魅影终于从对面的山头上冒出。 身体就像一根利箭,嗖地穿过灌木,跳过草丛,直接就逼近了羊圈的围墙。 只一闪,那魅影就从围墙上一跃而上,动作之灵巧,让如意悍然。 他的嘴巴还没有合拢,那条魅影就扑向了不远处的鸡圈。 首先是传来鸡的一声惨叫,无数的鸡一起扑棱起了翅膀。 这一次狼改变了目标,没有奔羊圈而来,而是将攻击的目标瞄准了鸡窝里的鸡。 或许是他瞅到了如意,或许早就将目标锁定。 等如意明白过来的时候,身体愤然而起,可是已经晚了,其中的一只鸡已经被狼叼在了嘴巴上。 看的清清楚楚,那的确是一条大狼,跟自己几天前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一米多高,四尺多长,黑乎乎一条黄影子。 或许那不是一个梦,就是自己亲眼所见,只不过当时太困了,眼睛看到的脑子没反应过来。 如意一声嚎叫:“跑不了了!拿命来吧!” 人跟斧头一起冲野狼飞奔了过去……。 第674章 差一点 羊场里发生了一场悍然大战,如意扑过去的瞬间,将手里的斧头轮圆,直奔狼脑袋劈了过去。 他对这条狼是恨之入骨了,眼睛腾地变得血红,咬牙切齿,面目极度狰狞。 是它,是它偷走了老子四只羊,还咬死了两只,前前后后损失了好几千块。 是它挑拨了他跟天昊哥的关系,让两兄弟之间水火不容,几乎大打出手。 是它一次又一次侮辱了他,让他男人的尊严扫地,在媳妇面前抬不起头来。 悲愤,恼怒,窝火,焦急,全部化作愤怒,变成了动力,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就在如意的斧头抡开的那一刻,野狼预感到了不妙。 其实野狼早就看到了如意,觉得他睡着了,肯定没防备,哪知道男人会忽然暴跳而起,直奔它袭击过来。 明晃晃的斧头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一道厉彩,野狼的身体首先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嘴巴松开,将那只鸡丢在了地上,迅速躲闪。 如意的斧头砍空了,野狼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的多。 狼身前腿猛然跳起,迅速避开,如意就扑了个空,脚下闪了个趔趄。 与此同时,愤怒的野狼也骤然变得眼睛通红,冲如意咬了过来。 这就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它是如意的仇人,如意也是他的仇人,它认识这个年轻人,就是她把自己的狼崽子抢走的。 那狼崽子就在这家人的屋子里,而且睡在竹篮里。 儿子在里面,母子不能相聚,夺子之仇同样不共戴天。 人的眼睛血红,狼的眼睛也血红,嗷地一声咬在了如意的袖子上。 因为是冬天,身上的衣服很厚,狼牙一下子咬不透,袖子被咬住,如意手里的斧头失去了作用。 “|嗷嗷嗷,嗷呜!” “砍死你,砍死你!!要你的命。! 人跟狼一起嚎叫,一起撕扯,衣服被撕破了,袖子上白白的棉絮乱飞。 丝丝拉拉,半个袖子都被狼牙撕扯了下来。 野狼丢开半截袖子的瞬间,再次奔向的是还是如意的手腕子,如意吓得赶紧躲闪,哪知道狼嘴吭哧一声,咬在了斧子把儿上,巨大的狼头晃动,用力一拉,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直接将如意手了的斧头抢夺了过去。 如意又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就在他站立不稳的时候,狼丢了嘴巴里的斧头,直奔他的腰肋就是一口。 如意发现不妙,伸手就抓墙壁上靠着的铁叉。 那些铁叉,木刺,?头,铁锨,木缸放的位置都是触手可及。 如意拉起一把铁叉,直奔狼腰就砸。 狼的灵巧超乎了他的想象,轻轻一闪就避开了,嗷地一声腾空而起,再一口叼住了粪叉把儿,咬在了粪叉把儿的正中间,再也不松口了。 狼的脑袋继续摆动,身子向撤,想把如意手里的粪叉抢过来,可如意就是不撒手,跟狼争夺。 就这样,一人一狼在羊场里转圈圈,人的嚎叫声,狼的呜咽声,鸡的嘶鸣声,羊的咩咩声,声声入耳。 如意也撅着屁股,向后猛撤,想从狼嘴里将铁叉挣脱,可狼的力气比他还要大,无论怎么争,这东西也不松口。 如意手脚并用,连踢带踹,最后,还是没有争得过狼,铁叉再次被它夺了过去。 于是,如意顺手又抄起一把距离最近的木缸子,奔狼再次砸了过来,野狼奋力一跃再次躲开,目标不变,还是他的手腕子。 如意向后一退,狼的嘴巴叼在了木杠的那一头,再次跟他争夺。 院子里鸡飞狼跳,姑姑嘎嘎乱响,一下子惊动了屋子里的巧巧。 屋里的灯亮了,巧巧苗条的身影出现在窗户的玻璃上。 女人隔着窗户将外面的情景瞧得清清楚楚,男人真的跟狼干上了。 她将窗户敲得啪啪作响:“如意,如意啊!小心!!” 如意一边跟狼争夺木杠,一边冲着窗户的位置喊:“巧巧!别害怕,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 如意担心巧巧被野狼咬伤,可巧巧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男人被狼咬伤。 拉开一扇窗户,女人竭嘶底里喊叫起来:“打狼啊——!狼来了——!狼咬人了!救命啊——!海亮叔——爹,快来打狼啊。” 巧巧的声音很大,在野外的旷野里传出去老远。 一嗓子嚎出,工厂里的人全都听到了。 不远处就是工厂,夜深人静,门卫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张建国,憨子,正在下棋。 王海亮不在,回家跟媳妇带娣睡觉去了,建国跟憨子在值班。 其实张建国的心里一直放不下如意跟巧巧。 巧巧是他亲闺女,如意是他的女婿,两个孩子住的羊场又那么偏僻,他值班的原因,就是担心闺女这边出危险。 巧巧的声音震得门卫室的玻璃窗呼呼啦啦响,张建国跟憨子浑身一抖。 他们全都明白了,野狼再一次冲进了羊圈,要吃羊了。 一盘棋没下完,张建国呼啦将棋子撒了一地,大叫一声:“不好,巧巧有危险,打狼,打狼啊!” 几个看下棋的人也如临大敌,大家同一时间飞奔出屋子,有的拿铁锨,有的抓扫帚,有的拿脸盆,将脸盆砸的光光直响。 “如意!巧巧,我的儿啊!!”张建国疯了一样,第一个冲上了对面马路的羊场。 可惜羊场的门被如意从里面反锁了,上了门栓,根本打不开。 院子里的野狼被外面的响声惊动了,它知道如意的援兵马上赶到,也听到了脸盆的咣当声,还有人们的呐喊声。 这东西精得很,撒开如意手里的木杠扭身就跑。直一闪,那条黄影划过一条弧线,从围墙的这头飞到了那头。 如意发现野狼跑了,气愤以及,用力将木杠子冲野狼逃走的方向扔了过去。 木杠子没有打中野狼,反而砸在了墙头上,反弹了回来。 外面传来老丈人张建国焦急的声音:“如意,你没事吧?巧巧咋样了,咋样了啊?!” 如意一跺脚,气喘吁吁,再次发出一声嘶叫:“啊——!哎呀!” 真的很可惜,让这东西跑掉了。 野狼的身影窜到围墙那边,仍旧化作一股流线,翻过山梁,消失不见。 如意那个懊恼啊,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啊。他的身子猛地跌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 如意病了,一病不起,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急的。 接连好几天跟野狼斗智斗勇,狼没有抓到,自己的身体首先垮掉了。 他发着高烧,额头上滚烫滚烫的。眼神迷离,嘴巴上起了一层水泡。 他浑身无力,在土炕上一个劲地呢喃。 巧巧就在他身边,女人用湿了水的毛巾,帮着男人服在额头上。 如意还是觉得可惜不已,嘴巴里喃喃自语:“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抓住它,狼皮狼肉,绝对可以弥补六只羊的损失,可惜啊,可惜啊……。” 巧巧心疼自己男人,一边帮着如意服毛巾,一边说:“你看你,都病成啥了?这么冷的天,在外头一蹲就是一个晚上,狼没有打上,自己的命差点搭上,俺跟孩子指望谁啊?” 如意的心里不单单惋惜,也有点愤愤不平。 他做梦也想不到狼的战斗力这么强悍。而且对王天昊越来越佩服。 奶奶的,当初王天昊是咋做狼王的?是咋把老狼王打败,自己坐上狼王宝座的? 他还跟熊瞎子搏斗,跟土豹子搏斗。 如意简直不是人,那狗曰的是神! 巧巧帮着男人倒了水,拿了药,说:“起来,把药吃了。” 如意没有听到巧巧说啥,嘴巴还是喃喃自语:“要是有杆枪就好了,要是有杆枪就好了!枪啊……!” 猛然,男人坐了起来,将身上的棉被揭开,一下子冲出了屋子。 因为太慌乱,巧巧手里的碗被他撞在地上,吧嗒摔了个粉碎。 “如意,你去干啥?”巧巧知道男人的魔怔又犯了。 如意道:“你别管,我去找枪!” 如意的脚步没有停留,想到枪,他一下子想到了王海亮。 海亮叔的家里有一杆枪,而且是双管猎枪。 那杆枪非常好,打的是子弹,那子弹是海亮叔自己做的。火力非常猛,五十米的距离轰爆一只猎熊的脑袋不在话下。 当初,王海亮还是个猎人的时候,这杆枪就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死在这杆枪下的野狼,熊瞎子不计其数。 今天为了打狼,他豁出去了,准备跟王海亮去借枪。 走进海亮叔家的时候,王海亮没在,上班去了。带娣在。 如意慌乱不堪,进门就问:“带娣姑姑,枪,我要枪!要枪啊。” 带娣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如意咋了。 “孩子,你这是……?” “姑姑,我要枪,给我枪啊。” 带娣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如意一头就扎进了王海亮院子里的库房。 王海亮的哪杆猎枪就在库房里。不过很久没有用过了。 王海亮有枪证,大梁山的野兽多,村民要自卫,上级是允许他们村持有枪支的。 如意冲进库房,一阵翻腾,还真把王海亮那杆枪给翻腾了出来。 他跟王天昊好,跟灵灵也好,小时候没少在王海亮的家里玩耍,灵灵还让他看过那杆枪。 划拉一下,如意将猎枪抓在了手里。他还在枪匣子里看到了一个口袋,口袋里是满满的子弹。 那些子弹都是用蜡封闭的,没有受潮,他拉了一下枪栓,枪栓的绷簧崭新,弹力十足,撞针也很锋利。 带娣吓了个半死,不知道如意为啥进门就要枪,这孩子要跟谁拼命啊! “如意,你疯了吧,拿枪干啥?跟谁拼命啊?你放下,放下!!” 如意说:“姑姑,我就借你们家枪用一用,我要打狼,打狼啊!” 喔,带娣明白了,最近几天,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如意羊场丢了羊,跟王天昊闹矛盾,还有野狼三番五次进羊场的事儿,早就传得人尽皆知。 可女人还是担心如意用枪伤人,赶紧说:“不行!这件事,必须要告诉你海亮叔,没有他的许可,这枪你不能动!” 如意说:“姑姑,我跟海亮叔叔说了,是他答应的……?” 如意撒谎了,平生第一次撒谎。 “你海亮叔答应的?俺咋不知道?他没跟俺说啊。” “我到厂子里问他了,他让我回家拿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枪在这儿。” “是吗?那行……既然你海亮叔答应的,你拿走吧。” 带娣没办法,如意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老实,听话,他还是她的学生。 如意也是她的骄傲,这是她教出的,第一个上到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应该不会用枪干坏事。 如意就那么将子弹带挂在腰上,扛着猎枪回家了。 第675章 梦狼 走进家门,如意把猎枪抱在怀里,然后从子弹袋里拿出一颗金黄色的子弹。 子弹上膛,嘎巴一声。他把枪放在肩膀上,举起来瞄了瞄。 这真是一把好枪,枪管笔直,亮光闪闪,看样子海亮叔经常拿出来擦。 这可是王海亮的珍宝。王海亮当初纵横大梁山所向披靡有三件宝贝。 第一件宝贝就是猎枪, 第二件宝贝,就是獒狗黑虎。 第三件宝贝,是一把坚韧的铁弓。 凭着这三件宝贝,他在大梁山上纵横了十多年也有任何动物敢靠近。不管是野狼,熊瞎子,还是土豹子,看到他全都绕着走。 只不过后来他不做猎人了,也不再上山采药了,而是投身实业,做了企业家。 随着身份的不断提高,王海亮再也不是过去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医,也不再是一个鲁莽的猎人,而是成为了一个身份显赫的贵族。 他仍旧怀念过去,所以把猎枪,铁弓,全都收藏起来,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如意举着猎枪在屋子里瞄准,带娣同样吓了个半死。 “你你你……哪儿来的枪啊?” 如意说:“海亮叔哪儿借的。” “村子里的枪不是都被派出所收了吗? “没错,可海亮叔叔的枪他们没收,而且海亮叔叔有枪证。” 巧巧说:“如意,你疯了吧!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海亮叔有枪证,有持枪的权利,可你没有啊?你这样叫私自拥有枪支弹药,是犯法的懂不懂?不行,你把枪给我送回去!” 如意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海亮叔知道了也没事,我是用来对付狼的,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巧巧摸了摸男人的额头:“亲,你不是把脑子烧坏了吧?” 如意接着瞄准,一边瞄一边道:“你放心,我现在比啥时候都清醒!” “清楚就好,你想过没有,要是你的崽子被别人抱走了,那你咋办呢?” “谁把我的崽子抱走了,我他妈要他的命!!” “就是啊,你的孩子是孩子,狼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你咋把狼和人比呢?” 巧巧道:“狼和人是不一样,但是道理是一样的。海亮叔不是说了吗?狼是有灵性的,天昊哥也不许你乱来。” 如意不乐意地反驳道:“我听海亮叔的,听天昊哥的,可狼听吗?解决问题,还是要靠枪杆子!” “你就不怕犯下王法?”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打狼是为民除害,保卫国家!” 如意振振有词,还真把巧巧说的没词了。 男人说完,把枪抗在肩膀上,气哼哼再次冲出家门。 这一次,如意真的打算跟狼动枪杆子了。决定把狼崩死。 他扛着枪绕过了羊场,转而走进了南边的山坡,打算埋伏在山洼里,对狼进行袭击。 那个地方他早看好了,那是野狼从山坡上下来的必经之路。他打算半路截杀它。 而且这个地方进可攻退可守,这边是山坡,一望无际,那边就是羊场的大门口。 这杆枪的有效射程是三百米,左边跟右边的直径可以达到六百米。 也就是说,不单单整个羊场,就是山那边的草丛,也在他的掌握之下。只要狼敢冒头,老子就毙了它。 让你偷我家的羊?让你跟我抢粪叉?抓住你以后,先剥皮后抽筋,然后一块一块剁碎你的肉,吃进肚子里去,给俺媳妇补身子。 就在如意埋伏在山洼深处的时候,大梁山的人再次炸开了锅。所有人全都知道野狼回来了。 有人说,野狼回来一群,至少二三十只,也有人说只看到那么一两条。 还有人,彻夜可以听得到狼叫,这叫声十几年没听过了,猛一听还不习惯呢。 特别是王海亮工厂的工人,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那些女工一边干活,一边嘴巴没闲着,嘻嘻哈哈谈论着狼。 山村娘们就这样,喜欢传瞎话,也喜欢谈论偷人养汉子的乐事儿,狼的出现可让她们找到了新鲜的话题。 不单单是工厂,就是山上的铁矿厂,煤窑厂也是议论纷纷。大家都说看到了狼。 王海亮做了充分的准备,增派了半夜巡逻的人手。在村子里转悠。 看护村子的安危,是要记工分的。而且工分还不少,一个分两百多块。 村子里也好,工厂也好,包括煤窑厂,铁矿厂,所有的人全都戒备起来。时间也卡的死死的。 天不黑,海亮就让工人下班,天光大亮以后再上班,让那些需要回家的避开夜幕,避开狼袭。 就算是工厂的女工,每天也有专业的男人接送,至少三五人一组。 晚上,他让大家尽量少出门,就算出门,也要提放找人结伴。 整个大梁山再次笼罩在一片恐怖神秘的气氛里。比当初狼没有迁徙的时候还要警备。 现在的大梁山跟从前完全不一样。 从前的大山,满打满算也就千把口人,现在,人口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四五万,而且九成都是外来工。 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天色再次黄昏了,如意一手拎着猎枪,一手抓着那只狼崽子。他的脚步踩在积雪上,积雪咯吱咯吱作响。 漫山遍野一片银白,四周的灌木丛黑乎乎的。 来到山梁的半坡。他将狼崽子放在了灌木丛里,后退两步,手里的猎枪瞄准了狼崽子的脑袋。 狼崽子不知道男人要干啥,吱吱呜咽着,惊慌地四处查看,如意的脚步继续后退,身体慢慢隐藏在了灌木丛中。 狼崽子觉得主人不要它了,显得可怜楚楚,眼巴巴朝这边瞅了瞅。 呜呜两声以后,脑袋一扭,朝着另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它奔跑的动作很慢,仿佛一个绒球在地上滚。 雪太大了,脚脖子深,狼崽的蹄子短小,每一次踩下再跃起,都要费上一番力气。 但是这不影响它的速度,三滚两滚,身影淹没在灌木的后面。 如意没有走远,时刻盯着狼崽子,并且紧紧跟着它。 他要利用这只狼崽,把两条大狼引出来,然后一枪毙掉。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条黄影子从他的背后一点点潜伏了过来。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条巨大的狼身猛然跳起,一下子将他裹在了身下。 “啊——!”如意发出一声惨叫,猛然坐了起来,这才知道又做了一个梦。 这时候的他还躺在屋子里的炕上,手里仍旧抓着那杆猎枪。 原来他还没走,竟然在屋子里做了一个梦。 他的身上到处汗津津的,额头上,手掌心里都是汗水。 奶奶的,咋回事,怎么老是做梦梦到狼,难道真的被野狼吓得怵了胆子? 巧巧听到了男人的惨叫,赶紧扑了过来,问:“你咋了?” 如意抬手抹掉脑门子上的汗,气喘吁吁道:“没咋?” 外面已经接近下午,巧巧正在屋子里的案子上切肉,准备包羊肉饺子。 上次弄回来几只死羊,除了送人,一时半晌也吃不完。 巧巧一边切肉一边说:“如意哥,你就听俺一句劝吧,把狼崽送回去,不要再打狼了,把枪也还给海亮叔,就当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就当是为孩子积点德,行不行啊?” 如意摸着手里的枪说:“不行,狼隔三差五来,没有枪壮胆,我拿啥保护你跟孩子?” 女人停止了切肉,无可奈何道:“这样下去,那啥时候是个头啊?” 如意说:“你放心,快到头了。等我把狼打死,你跟孩子就有好日子过了,咱们的羊场也不会再丢羊了。” 如意一边说,一边抓着枪,还是一边瞄。 巧巧没有搭理他,继续切肉。 馅子剁好了,饺子也包好了,天色还早,如意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巧巧这次不听如意的了,打算自己将狼崽子送回去。 她趁着如意没注意,挂起了竹篮子,用小棉被将竹篮里的狼崽裹严实,出门以后,走上了茫茫的旷野。 女人一步一步离开羊场,打算将狼崽送到如意抱回它的地方去。 哪儿还有很远一段路,巧巧的身子很笨拙,肚子大了,行动真的不便。 她送回狼崽是为了如意,为了羊场,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担心男人的杀戮会祸延子孙,会有报应,那报应落在孩子的身上。 女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担心男人追过来,好在如意正在喂羊,没有时间,也想不到女人会独自这么做。 好不容易,来到了那片灌木丛,女人将竹篮放在地上,因为大肚子,腰身弯不下去,她只好跪在了地上。 轻轻揭开小被子,里面是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她。 女人将狼崽抱在怀里,摸了摸它脖子上毛,说:“小东西,你走吧,找你爹娘去吧。” 然后恋恋不舍将它放在了雪地上。 她像照顾自己婴儿一样对它产生了眷恋,那种眷恋是一种母性的温柔。 她是要做娘的人了,那种母性也随着婴儿的不断胎动一天天潮起。 自己的孩子,狼孩子,都是孩子,她完全可以体谅母狼丢失狼崽以后的心焦。 可狼崽却不走,反而回头瞅了瞅她,身子一扭,扎进了她的怀里。 巧巧说:“你走吧,俺不能留你,一会儿让如意哥看见,你就走不成了。” 可狼崽却伸出舌头,在女人的手上舔啊舔,也在她的脸上舔啊舔。 女人再次将它放在地上,狼崽却一下跳进了竹篮里,只往竹篮的窝窝深处钻。 它把竹篮当成了窝窝,那个窝窝非常温暖。它对竹篮产生了贪恋。 巧巧没办法,只好将它再次抱出,然后咬咬牙,强撑着爬起来,提起竹篮子就走。 她就那么将狼崽丢在了雪地里。 可狼崽就像一条乖巧的狗,跟着她的脚步往回走,还在她的腿上蹭过来蹭过去。 巧巧停住了脚步,又跪在了地上,对它说:“你快走啊,找你亲娘去,俺不是你亲娘啊。告诉你娘,不要再来找俺们了。 巧巧说完,再次扭转身,一步一回头。心理一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女人是善良的,温柔的,母性的……半个月的时间,完全把狼崽当做了襁褓里的亲生娃娃。 等巧巧抬起头,女人的嘴巴却张大了,浑身一凛。 不知道什么时候,如意气喘吁吁跟了过来,就站在她的面前。虎视眈眈盯着她。 第676章 打偏了 巧巧不知道该说啥,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如意是一口气冲过来的,手里拎着棍子。 当然,他那棍子不是打媳妇用的,而是为了对付野狼,担心巧巧出危险。 “巧巧,你的胆子大得很啊!你挺个肚子,跑得这么远。想吓死我啊?” 巧巧抿着嘴道:“咋了?俺跟你说啥你也不听,俺自己就跑出来了。” 如意火了,怒道:“你自己就做主了?不把我放在眼里头了?肚子里可是我的娃,我的娃啊。” “你的娃咋了?你害了别人的娃,就不怕自己娃遭报应?俺在为你赎罪啊如意哥。” 如意道:“犯罪的不是我,是野狼,不行,狼崽子不能放,我要把它抓回去!” 如意说着,猛地扑向了地上的狼崽子,将狼崽子追得来回乱窜。 “你往哪儿跑?我的仇还没报呢。你哪儿都不能去!” 巧巧一跺脚:“如意哥,你就听俺一回行不行?” 如意一下将狼崽裹在怀里,怒道:“不行!你自己做主的事儿,生完孩子我再跟你算。” 巧巧把胸一挺:“你现在就算吧,“ 如意一转身:“现在不算!” 女人一声暴喝:“你把狼崽子放下!!” 如意回过头:“你咋了?” “如意哥,今天你不把狼崽子放了,俺就不回去了!” “巧巧,你听我说。” “俺不听!如意哥,俺一直都听你的,今天你必须听俺一回,要不然,俺现在就回娘家,不跟你过日子了!俺说道做到。” “你……?”如意无语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狼崽子,竭力压抑着愤怒。 “巧巧,这个地方就不是我抱狼崽子走的地方,你搞错方向了。你看看这个地方,狼根本找不到。一晚上过去,它不就冻死了?我保证,保证明天把它送回去,行不行?” “你说的是真的?” “我啥时候骗过你,你是我娃娃他娘,现在,你的身子比啥都珍贵,咱回家,回家好不好?” “那你答应俺,明天真的把狼崽子送回去。” “一定,一定,我用肚子里的孩子保证。” 巧巧还是有点不相信,疑惑地瞅着如意。如意满脸赔笑,搀扶着巧巧的手臂,往家里拖她。 既然男人这么说,巧巧也没有办法,眼看着天色黑了,真的不能让狼崽子冻死在野外。 就这样,他们两口子又把狼崽抱了回来。 如意骗了巧巧,他压根就没打算把狼崽子送回去。 狼崽可是最好的诱饵,没有了这个诱饵,国仇家恨就不能报了。 傻子才会将它送回去呢,老子还指望它赚两条野狼呢。 回家的半路上,正好碰到王海亮下班。王海亮瞅到如意,还有巧巧跟狼崽子,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如意害怕王海亮,想绕过去,可王海亮还是叫住了他:“如意你给我站住!” 如意没办法,只好停住了脚步:“海亮叔,你回家啊?” “你少给我岔开话题,告诉我,为啥不把狼崽子送回去?这都几天了?我的话你不听是不是!” 王海亮的话非常威严,充满了震慑,如意的眼光不敢跟他相碰。 巧巧赶紧说:“海亮叔,俺跟如意打算把它送回去的,前几天忙的没顾上,今天想送,可天色晚了,俺担心它冻死,您放心,明天俺跟如意哥一起送。” 王海亮点点头:“那就好,这东西留不得,留下也是个祸害,闹不好狼会攻击人的!赶紧送回去。” “好的,海亮叔,您忙,您忙,我记下了。”如意诺诺连声。 王海亮看着这一对小夫妻,背着手走了。 他把如意当亲儿子看,也把巧巧当亲闺女看,对他们要求严格,是担心他们有危险。 走出老远,还不断嘱咐:“记得送回去哈,千万别耽搁了,要不然野狼会攻击人的。赶紧做个了断,越快越好。” “知道了海亮叔叔,回头见。” 晚上,如意再一次全神戒备了,晚饭以后,趁着媳妇睡着的功夫,他偷偷爬了起来。悄悄走出了羊场。 距离羊场不远处,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个大草垛。 那个大草垛同样是如意放羊饲料的地方,都是玉米杆子。 玉米杆子堆积的跟大山一样,一头扎进去,也跟钻进棉被似得,一点也不冷。 如意将自己的身体埋在里面,外面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的手里依然抱着那杆猎枪。猎枪稳稳放在胸前,瞄准的方向是自家羊场的围墙。 他知道,那条野狼每次过来,都从这段矮墙上跳过去,今天老子让你有来无回。 如意之所以没有埋伏在羊场的院子里,是担心枪走火,伤到圈里的羊。 其次,也担心枪响的声音过大,惊扰了屋子里的巧巧。 巧巧正在怀孕,女人受不得惊吓。 大草垛里就不一样了,草垛就像个消声器,大部分的声音都会被草垛吸收。 而且他堵住了野狼的去路,只要那条狼敢来,保证让它有来无回。 整整一晚的时间,他的眼睛都没有离开羊场的围墙。 这是他跟野狼的最后一战,无论成功不成功,都是最后一战。 明天那条狼崽就留不住了,骗得过巧巧也骗不过海亮叔的那双眼睛。 狼崽一旦送走,他将再也无法消灭那两只狼,也无法为死去的六只大羊报仇。 如意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 他的双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热血狂涌。 等啊等,熬啊熬,终于,他瞅到了那条野狼的身影。 野狼来的时间是子夜时分,从如意的眼前一闪而过。 如意立刻全神贯注起来,枪管瞬间冲野狼瞄准。 随着野狼的移动,那跟枪管也在不断移动,不住调整着方向。 眼睛,枪管,准心,野狼,三点一线,砰砰跳动的心脏都要蹦出胸口了。 那条狼果然一点点靠近了围墙,就在狼的前爪搭在围墙上,后腿没有跃上去的那一刻,如意叩响了扳机。 暗夜里打起一道金黄色的厉闪。一声巨响也震慑长空,硝烟弥漫,将全村的人都给惊醒了……。 如意将王海亮家的猎枪拿走,半夜跟野狼搏斗,王海亮完全被蒙在鼓里,巧巧也被蒙在了鼓里。 就在如意瞄准野狼的那一刻,大部分的人都在睡梦里,王海亮也脱衣服准备睡觉了。 带娣已经暖热了被窝,等着男人的宠幸。 天太冷,屋子里的暖气虽然很足,可王海亮还是觉得冷的不行。 媳妇是现成的,被窝是现成的,铺的厚,盖得厚,不如肉暖肉。 王海亮将衣服甩掉,揭开了带娣的棉被,带娣闪开一条缝隙,让男人钻了进来。 王海亮说:“还是你这儿好啊,有媳妇真好!” 带娣打了个冷战,说:“海亮哥,你的爪子真凉。” 王海亮说:“我有个地方非常暖和,你要不要摸摸?” 这是夫妻间的一句玩笑话,王海亮经常跟媳妇开玩笑。当初对玉珠是这样,现在对带娣也是这样。 带娣噗嗤一笑骂声:“无赖……你真坏。” 女人的香气扑鼻,摸哪儿都是那么滑溜,摸哪儿又都是那么温暖。 男人的兴趣被挑了起来,好想跟带娣干一些夫妻间该干的事儿,就是造个小孩啥的。 于是,男人女人缠在了一起。 “嘻嘻嘻……你真凉。” “哈哈哈……你真暖和。” “咯咯咯……你真坏!” 王海亮翻身将妻子裹在了怀里,准备跟带娣大战三百回合。 那知道还没开始呢,咣!枪响了……。 他浑身打了个冷战,所有的兴致都被那一声枪响给打没了。 “那儿打枪?哪儿打枪,怎么回事?”王海亮从媳妇的身上爬了起来。 带娣竖着耳朵听了听,还真是,于是道:“应该是如意,如意跟狼干上了。” “听枪声,是咱家的枪。” “没错,就是咱家的枪。” “啊?咱家的枪,为啥在如意哪儿?这是为啥?” 王海亮吓得几乎震精,脑子里嗡地一声。 他可是大梁山五个村子的村长,整个大梁山的安危都在他的身上,平时不要说打枪,一声鞭炮他都害怕。 他必须要为几万群众的安全负责。 带娣说:“你不知道?如意上午把枪拿走的啊?他说经过你同意的,你答应他用枪打狼的。” 王海亮说:“扯淡!那个答应他了?这小子竟然骗你?” “是啊是啊,他就是这样骗俺的,俺就让他把枪拿走了?” 王海亮顾不得跟带娣忙活了,赶紧穿衣服。一边穿一边骂:“这小王八蛋,竟然偷老子的枪?还反了他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带娣还不乐意,被男人挑得兴起,正在兴头上,王海亮忽然收兵,弄得她火烧火燎难受。 可事态紧急,女人只能由着男人穿上衣服,直奔门外而去。 王海亮穿上衣服,鞋子也顾不得提上,抓起大袄批在了肩膀上,一口气冲上了大街。 大街上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人听到枪响,风风火火冲出了家门,同样直奔大街。 刚刚出门,就跟一个人走了个迎面,那个人是憨子。 憨子也是听到枪响迅速赶过来的,最近几天,憨子担任了村子里的警戒工作,时刻提放着野狼骚扰村子。 他不知道哪儿枪响,全村也只有王海亮家有一杆猎枪,憨子觉得是野狼冲进了海亮家,担心海亮哥出危险,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赶来的。 “海亮哥,这枪不是你打的?” 海亮说:“不是,是如意,快到如意的羊场看看,如意跟野狼交上火了。 憨子一听,大手一挥,领着几个青年壮汉直奔如意所在的羊场。 就在憨子带着人着急忙活赶往羊场的当口,如意在羊场不远处的草堆里急得顿足捶胸。 刚才那一枪爆响,子弹横飞而出,可惜的是如意的枪法不怎么好,这一枪还是打偏了。 子弹没有打中野狼,而是钉在了羊场的围墙上,扬起尘土一片。 那条野狼被子弹吓得机灵灵打个冷战,发现旁边有埋伏,不敢停留,身子一晃,扭头跑了,再次隐藏在了灌木的后面。 如意在草堆里长叹一声:“他妈的,打偏了!” 第677章 大祸临头 王海亮是第二天早上将如意叫到自己办公室里的。 如意的手里提着那杆猎枪,进门以后低着头,轻轻喊了声:“海亮叔……。”跟鹌鹑差不多。 王海亮怒不可解,猛然举起巴掌,一耳刮子冲如意抽了过来。 “啪!”如意的脸上就显出五个红红的血淋。 也不知道王海亮用了多大力气,只把如意打得蹬蹬蹬后退几步,一下子撞在了墙壁上。 他抬手一捂脸:“叔,你为啥打我?” 王海亮的眼睛红红的,怒道:“我打你?如果不是我气得腿都软了,我还踹你呢?你个混账王八羔子!啥时候学会了用枪?” 如意说:“是……天昊哥教我的,这杆枪十年前我就会用。” “你给我住口!我不是问你跟谁学的,我的意思,谁让你把枪偷走的?你知道这东西会伤人吗?” “可我打的是狼!” “狼也不行,那同样是一条命!” 如意还不服气,胸一挺:“可是狼杀死了我六只羊,我要它抵命!” “闭嘴!抵什么命?你的羊是命,狼的命就不是命了?你知道不知道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杀狼是要坐牢的!你坐牢了,你爹咋办?娘咋办?还有你媳妇,包括肚子里的孩子靠谁去! 你呀,真是死脑筋,竟然用狼崽子引诱狼,狼是要报复的!它会咬死你!” 如意说:“它敢,我跟他拼了!” “你还跟我犟?如意,我恼的不是你偷了我的枪,也不是因为你抱回了一只狼崽子,是因为你不听话,不知道厉害懂不懂?我是在救你!!从狼嘴里救你! 你是大夯哥留下的遗孤,我不能看着你死,要不然对不起死去的大夯哥,我是代替你爹老子在管教你,懂不懂?” 如意说:“我懂,知道海亮叔是为我好,可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这样吧,那条狼一共咬死你几只羊,到我这儿来报损失,我加倍赔偿你。你把狼崽子送回去行不行? 以后它只要咬死你一只羊,我同样会加倍偿还。 在大梁山,狼是珍贵的,它们是大山的灵魂,是大山的守护神,大梁山……再不能没有狼了。” 王海亮义愤填庸,将如意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从不仗势欺人,也从不以权压人,恼的就是如意的鲁莽。 十三年的时间,山上没有狼,大梁山变得死气沉沉。好不容易来了三只,他绝不会让如意伤害它们。 王海亮对狼的感情,一点也不逊于对人的感情。 就这样,王海亮收回了自己的猎枪,把如意给轰出了办公室。 如意回到家以后,一屁股坐在炕席上,想起自己几天来所做的一切,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在人跟狼的这场争斗中,他是个失败者,而且败的很惨。 看着傻呆呆发愣的男人,巧巧问:“如意哥,你咋了?被海亮叔训了?” 如意点点头:“是。还被他抽了一耳光子。” “俺早就说了,把狼崽送回去,把狼崽送回去,你就是不听,现在好,多死了几只羊,还赔上了一耳光,而且几天几夜都没睡好,你何苦呢?” 如意跟烂泥一样摊倒,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说:“行,算这条狼狠,我惹不起躲得起。不就是送回狼崽子吗?老子认怂了!” 整件事说来,如意也没有损失什么,王海亮说了,咬死的羊村子里可以加倍赔偿给他。 狼比羊珍贵的多啊,不能为几只羊去抵命。 如意真的决定要把狼崽送回去了,出了一会儿神,他慢慢爬了起来。 巧巧也穿好了衣服,说:“如意哥,俺跟你一起去,俺监督你。” 巧巧学精了,担心如意再次骗她,准备跟着男人一起去。 如意说:“不用,我说了,把它送回去,就一定会送回去,你放心。” 如意说完,穿好衣服,弯腰提起竹篮子,竹篮子里正是那只狼崽子。他就那么提着竹篮子出了门。 巧巧一直跟着男人的身影追出去老远,看着如意上了不远处的山坡。 巧巧这才放下了心,觉得把狼崽子送回去,狼一定不会再找她家的麻烦,更加不会再咬他们家的羊。 下午,巧巧打算回村一次,通知爹娘,告诉张建国和小燕,如意已经把狼崽子送走了,让二老放心。 走进村子的时候,巧巧发现很多人在忙活,家家户户忙的不可开交。 村子里来了狼,人人自危,晚上都不敢出门了。孩子们也不敢上学了,女工们也不敢上班了。 整个大梁山陷入了一片大恐慌。 村民都在想着怎么对付狼,有的人在门口挖了陷阱,有的人拿出了长久不用都生锈了的兽夹子,将兽夹子支得满院子都是。 有的人在墙头上拉起了电网。还有的人,将陷阱挖在家里,陷阱的里面安装了铁钎,那些铁钎都是打磨的锋利,只要狼掉进陷阱,立刻会被戳死。 村子里闹腾一片,王海亮跟张建国弄得慌了手脚。 王海亮只能冲进大队部,利用高音喇叭,跟大家做思想工作。 张建国也挨家挨户告诉大家,不要惊慌,该下地下地,该上班上班,孩子该上学还上学。 但是晚上的时候,一定要关好门窗,防备野狼突袭,没事的时候不要串门子,男人暂时别找孀妇约会,那些熬不住寂寞的孀妇,也不要忙着偷汉子,否则后果自负。 而且村子里有专人巡逻,会彻底保护大家的安全。 张建国是村委,每家每户做工作。巧巧回去的时候,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这个时候,所有人全都情不自禁开始怀念大梁山的狗群。也开始怀念王海亮家的那只猎狗黑虎。 当年,黑虎活着的时候,村子里家家户户喂狗,那些狗都很凶悍。黑虎领着群狗跟狼群对峙,群狼从来不敢随意滋扰村民的生活。 现在,黑虎死了,从前大梁山的猎狗一条也不见了,死的死,老的老。 如果当初的狗群在,那该多好啊、 王天昊家有一只好狗,就是雪獒小白,那是大梁山唯一的一只獒狗了,特别厉害。 可小白目前是警犬,而且是警队的精英,公安不可能因为一条狼,把警犬给调回来。 村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巧巧看望了小燕,回家又看望了公爹张拐子还有婆婆喜凤,晚上必须要赶回羊场。 因为如意一个人在哪儿,她担心如意孤单,更加担心男人挨饿。 巧巧从村子里赶回来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从家拿了很多好吃的,那时候,如意已经从山上赶回了家。 女人问:“狼崽子送走了?” 如意说:“送走了。” “忙一天累不?” “不累。” “饿不,咱娘让我拿来了包子,还热乎呢。” “不饿,我吃过了。” “那好,咱睡吧。” 怀孕期间的女人都嗜睡,放下碗筷就想躺倒。 如意非常温柔地帮着媳妇放了被褥,烧热了火炕,帮着女人裹上了棉被。 巧巧心有余悸,问:“如意哥,狼不会再来了吧?咱们送走了他的娃子,它一定会放过我们,对不?” 如意说:“对!你快睡吧,不怕,我就在门口守着呢。” 巧巧躺倒以后,女人还是心惊肉跳。接连折腾了几天,不但身心疲惫,也弄得草木皆兵,女人的心好像惊恐之鸟。 她怎么也睡不着,一直觉得狼影子在院子里晃荡,屋顶上是狼,屋外面是狼,屋子里也是狼影。 忽然,巧巧听到了房顶上传来沙沙的响动,那是瓦片被摩擦的声音,如意没听到,巧巧听到了。 女人的嘴巴里喃喃自语,眼珠不住转动,惊恐地说道:“房顶上有东西,房顶上有东西!如意哥,一定是狼,一定是狼啊!” 如意一听,变得再次警觉起来,桌子上早已放好了镰刀,还有斧头。 他的两手一下子抓住了镰刀跟斧头,脑袋同样瞅着屋顶。 果不其然,屋顶上一阵晃荡,尘土顺着梁檩哗哗向下掉,屋子里就扬起一片烟尘。 隔着窗户玻璃,如意看到了两条狼影,两条狼是一前一后过来的,一起从院墙窜上屋顶,两颗流星一前一后划过。 屋顶上的吊灯也晃荡起来,不住抖动。 如意的眼睛又变得血红,将手里的镰刀跟斧头握得咯吱咯吱响。“妈的,来的好快!挨千刀的!” 巧巧躺在炕上,浑身哆嗦成一团,问道:“如意,狼咋会来呢?你不是把狼崽送回去了吗?” 如意咬牙切齿道:“送回去,送回去它们能来吗?我能报仇吗?!!” “你……如意你,竟然又骗俺?”巧巧简直都要心如死灰了。 想不到如意再一次骗了她。肯定将狼崽藏了起来,她拿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话间,一条黄黄的影子忽悠一下从窗户上冒了出来,那是野狼一颗硕大的脑袋。 “啊——!”巧巧吓得一声尖叫,赶紧拉被子蒙上了脑袋,如意也吓得几乎一步跌倒。 那的确是一条狼,正是这几天跟他搏斗的大狼,而且他还发现,母狼的身后跟着一条大公狼。 那公狼的个子更大,毛驴子一样,眼睛是绿色的,嘴巴胡子微微抖动,露出四颗白森森的牙齿。 如意一斧头砍向了窗户,哗啦啦一声脆响,窗户的玻璃被斧头砸裂了。狼脑袋一闪,不见了踪影。 “巧巧,不要怕,不要怕,我在呢,我在呢!” 如意听到了屋门的响动,也听到了野狼恶狠狠的呜咽声,那只母狼在外面用爪子挠门,两条前蹄猛地翘起,将房门抓的咯吱咯吱作响。 哗啦一声,如意手里的镰刀劈向了房门,房门上面的玻璃也应声而裂。 镰刀被玻璃阻挡了一下,还是没有砍中狼脑袋。 一条野狼在撞击屋门,撞击窗户,另外的那一只仍旧在屋顶上来回踅摸,寻找入口。 屋顶在晃荡,吊灯在晃荡,尘土在飞扬,男人在嚎叫,野狼在呜咽,巧巧不知道该咋办。 可能是心理作用,她感到肚子里翻肠搅肚一阵疼痛。痛的都爬不起来了……女人的嚎叫声更加厉害。 “啊……哈!好痛啊,如意,俺的肚子好痛啊!” “巧巧,别怕!是不是要生了?!!” 他知道目前还不到女人的临产期,因为巧巧的肚子才五个多月。 “如意!不行了,救命啊!痛啊!”女人的叫声撕心裂肺。 如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外有野狼入侵,内有妻子小产,该咋办,咋办啊? 第678章 自作自受 两只狼是一起冲进房间的。 那条母狼从破裂的窗户上一跳而入,大公狼从屋顶上抓开瓦片飞身而下。 而且两只狼分别攻向了自己的目标。 母狼咬向的是如意,一下子扑过去叼在了如意的手腕子上。 咔嚓一声,如意的手腕子几乎被咬的断裂,四颗尖利的狼牙深深嵌入皮肉,鲜血顺着手腕呼呼流淌下来。 右边的手腕被狼咬伤,那么斧头就失去了作用。如意一声惨叫:“啊——!”赶紧挥起左手的镰刀,直奔母狼的后背就砍。 可这东西的动作太快了,叼着如意的手腕子不松口,身子一扭躲开了。 如意想把狼脑袋甩下来,可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狼牙嵌入手臂很深。 他忍着剧痛,一次次挥起镰刀,一次次猛砍,狼身还是叼着他的手腕打转转,一次也没有砍中。 就在如意跟母狼争执的同时,这边炕上的巧巧倒霉了。 巧巧肚子痛的厉害,撕心裂肺,满炕打滚,那条大公狼从屋顶上扑下,嗖地将女人裹在了身下。 只一口,狼嘴准确无误在巧巧的脖颈上合拢。 巧巧发出了最后的嘶叫:“如意哥!狼啊——!!!” 如意一时间呆立了,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眼睛,巧巧的脖颈就那么被大公狼咬断了。一腔子血喷洒出来,染红了炕上的被窝。 “巧巧!俺滴亲啊!”如意疯了,拖着母狼的身体直接扑上了土炕,镰刀准确无误砍在了大公狼的屁股上。 大公狼一声惨叫,松开巧巧的脖子抹头就跑。趁着如意扑向巧巧的功夫,那条母狼也松开了男人的手腕,一头扎进了炕洞里。 两条狼早就闻到了味道,如意将狼崽藏了起来,放在炕洞里。 母狼一脑袋扎进了炕洞子,扑向了竹篮,一口叼住狼崽,忽悠一下又从炕洞里钻了出来。 然后它的身体划过一条弧线,再次跃出窗户,消失不见了。 两条狼就那么走了,在如意的屋子里扫荡一翻,咬死了他的媳妇,抢走了那只狼崽。 “巧巧!我的亲,我的亲啊!!”如意竭嘶底里,一下子将巧巧裹在了怀里。 巧巧已经不能说话了,两只眼睛瞪得很大,眼珠也不再转动。 他的脖子上是血,胸口上是血,肚子上也是血。 女人的身体在颤抖,在痉挛,四肢在哆嗦。嘴唇也也在哆嗦。 “巧巧,你咋了,咋了啊?别吓我,别吓我啊!” 他瞅到了巧巧脖子上的牙洞,那四颗深深的牙洞刺进女人的脖子一寸多深,刺穿了她的大动脉血管,他知道不几分钟的时间,巧巧的鲜血就会流尽,尸体也会冰凉。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也将不复存在。 他用手去堵女人脖子上的牙洞,可根本不管用,鲜血顺着手指一个劲敌向外涌。 他又拿起毛巾,去堵那四个血洞,同样不管用,鲜血顺着毛巾渗漏出来。 如意疯了,脑袋一阵眩晕,手足无措,如临大敌,根本不知道该咋办。 他只能扯开嗓子剧烈狂吼:“来人啊!打狼啊!狼咬死人了!!” 如意的声音很大,刺穿了长空,从羊场飘出来,飘向了工厂,工厂里的几个门卫同样吓了一跳。 张建国赶来了,憨子赶来了,等大家撞开如意羊场宿舍的门,全都大吃一惊。 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倒了一地,满屋子血腥味,有狼血,有如意手腕上的血,也有巧巧的血。 如意一动不动,完全呆立,怀里仍旧死死抱着巧巧,巧巧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慢慢变凉……。 张建国呆立不动了,手里的杠子掉在了地上,大叫一声:“巧巧,我的妮儿啊!”向后一倒,顿时昏迷不醒。 不但张建国晕死了过去,随后而来的小燕急急火火闯进屋子,看到死去闺女的惨象,同样嗷地叫了一嗓子,晕厥了过去。 巧巧就那么死了,临死前一句话也没留下,当时,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如意的孩子,那孩子不足六个月。 她死的那年,二十岁都不到,刚刚过完19岁生日不久。 临死前,她产下了一个死胎,是个男孩,孩子都已经成形了。 巧巧的死,再次在大梁山引起一阵轩然大浪。 大家都知道是如意抱回家一只狼崽,野狼是为了报复他,才咬死他家的羊,咬死巧巧的。 如意家,张建国家同时陷入了大悲痛,小燕跟张建国就这么一个闺女,哭的死去活来。 喜凤嫂跟张拐子也哭的声音嘶哑,晕过去几次。 眼看着孙子要降生了,谁也不曾想有这样的踏天大祸忽然降临,简直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喜凤嫂一巴掌一巴掌在如意的脸上扇,一边扇一边骂:“你个牲口啊!为啥跟狼较劲?现在好,媳妇没了,儿子也没了,你满意了?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俺滴妮儿啊,俺滴孙儿啊……哈呵呵呵呵。” 如意一动不动,觉得自己的躯壳空了,灵魂飞了,跟着巧巧一起走了。 他木娜娜地,不吃不喝,也不睡觉,一直瞪着俩大眼,眼皮也不眨一下,跟一具行尸似得。 跟喜凤还有张拐子一样难过的,还有一个人,那人是张大毛。 当张大毛得知巧巧被野狼咬死,如意的的儿子胎死腹中,张大毛没有暴躁,只是苦苦一笑:“冤孽,冤孽啊!这是……报应!”说完以后,张大毛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巧巧在死去的第二天,就被大梁山的人七手八脚抬进一口薄棺里,拉上大梁山埋掉了,埋在大梁山的山坡上。 孤零零一座坟头,连颗树也没有,坟前白帆飘荡。 那丧事是王海亮主持的。 他不得不亲自站出来主持巧巧的丧事,疙瘩坡别人没有这个资格了。 张建国跟小燕哭的死过去几次,活过来几次。喜凤嫂跟张拐子也躺炕上一病不起。 如意疯了,呆呆傻傻。张大毛又昏迷不醒,整个疙瘩坡都乱成了一锅粥。 王海亮就那么让人将巧巧埋掉了,那个生下来早产死去的婴儿,也挖了一个坑,埋在了一座山沟里,没有跟巧巧埋在一块。 按照大梁山的风俗,是母子不合葬。意思就是说,儿子跟娘不能埋在一起的。 就算是怀孕的女人,如果肚子里怀的是儿子,临死前也会把儿子生下来。 如果是闺女,大多生不下来,可以跟着娘埋在一个墓穴。 到底是为啥,别人不知道,这个或许只有孙瞎子知道。 总之,如意的家完了,彻底完了。一时的鲁莽将他从天堂打进了地狱。 生意的失败,妻子的惨死,儿子的夭折,彻底将他逼向了崩溃的边缘。 就这样,如意疯掉了。是被大梁山的野狼给逼疯的。 他在家里一坐就是四五天,羊场也不管了。家都没了,还要个羊场干啥?一把火烧掉算了。 他不吃不喝,也不睡觉,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胡子拉碴,眼神迷离。 四天以后,他忽然跳了起来,嘻嘻哈哈又蹦又跳,神经产生了错乱,开始胡言乱语。 一会儿说巧巧回来了,就在他身边,一会儿说狼又来了,打狼啊,打狼! 一会儿,他又抱起一个枕头,说这是巧巧为他生下的儿子。他还抱着枕头,满大街找别的女人给枕头喂奶。 有时候,他在家一坐就是一天一晚,一动不动。 有时候,他忽然就消失不见,喜凤嫂从大街这头找到那头,把村子全部踅摸一遍,也找不到他。 消失最长的一次是三天,王海亮竟然在村外山神庙里看到了他。 那时候,如意竟然抱着枕头躲在了山神爷爷的神像背后,浑身的衣服又脏又破。拉出来的屎尿跟裤子黏在一起,都结成了块儿,撕都撕不开。 看着如意消沉,王海亮也心疼地不行。 本来,王海亮想狠狠教训如意一顿,打他个半死。 让你小子不听话,非要跟狼较劲,抱着狼崽子不松手,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可当她瞅到如意那狼狈的惨象,所有的恼怒全都化作同情的泪水,一股脑泼洒。 他将如意背了回去,放在了家里的土炕上。 喜凤嫂抱着儿子连哭带嚎,根本不知道该咋办。 王海亮一咬牙,道:“把灵灵叫回来,或许只有灵灵才能劝他。” 就这样,王海亮一个电话,把灵灵从消防队叫了回来。 灵灵在z市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知道巧巧死了,电话机从手里滑落在地上。 她收拾了行李,风风火火赶回了大梁山。 走进屋子以后,终于发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如意。 她嚎哭一声:“如意哥……。”一下子扑过去,抱上了他。 灵灵已经不爱如意了,从当初得知如意娶巧巧过门那一刻起,两个人的缘分就尽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无论从亲戚的角度出发,还是从朋友的角度出发,她都不能看着他这样颓废。 灵灵像个媳妇一样,给如意倒了水,帮着他洗了脸,帮着他擦了手,也帮着他洗了头。 然后,女孩开始帮着他洗脚,一边洗一边说:“如意哥,咱不怕,不怕,巧巧没了,还有俺,还有俺爹,还有喜凤大娘,拐子伯伯,还有小燕婶子跟建国叔叔。 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的家没散,你一定要振作,振作起来……。” 可如意还是傻呆呆的,一句话也没有,直愣愣看着脸盆。一会儿呵呵傻笑,一会儿又嚎啕痛哭。 灵灵没有走,告假了好几天假,就那么陪着如意。 白天,她拉着他出来散步。晚上,就陪着他睡觉。如意睡炕上,女孩就坐在椅子上打盹。 如意的精神彻底崩溃,一时半会根本好不了,只能等着奇迹发生。 而且灵灵知道,如意这辈子很难振作起来了,忽然而来的变故,彻底将他的意志击垮了,焚毁了,很可能这辈子他都要疯疯癫癫。 几天以后,王天昊从城里拉着也天天回来了,同样过来看如意。 这段时间,如意把灵灵给拖垮了,女孩子累得不轻。 “哥,你回来了?”灵灵问。 王天昊点点头,问:“如意好点没?” “没,还那个样子。” 王天昊苦笑道:“咎由自取,早告诉他放了狼崽子,放了狼崽子,可他就是不听!这个混蛋是自作自受!!” 第679章 狼群回归大梁山 王天昊恼怒地不行,真想再抽他一耳光。 灵灵说:“哥,你咋恁狠心,如意都这样了,你还骂他?” “我恨不得踹死他!是他害死了巧巧,是他害死了亲生的儿子。” “哥,你胡说,分明是野狼害死了巧巧跟肚子里的孩子,你是如意的朋友,是朋友就该帮着他报仇。就跟当初小珍死了一样,你应该找野狼算账,把大梁山的野狼斩尽杀绝!!” 如意怒道:“你糊涂!我不会那么做!人命是命,狼命就不是命了?” “那当初小珍死了,你还不是照样杀了独眼雪狼王?还有二丫姑姑被咬伤,你一口气杀了大雪山一百多条狼! 你可以为二丫姑姑跟小珍去拼命?为啥不能为如意报仇?你重色轻友!!” 王天昊冷哼一声:“你懂个啥?正是因为我已经错了两次,就绝不能再错第三次!杀了那两条狼又能怎么样?巧巧也不会活过来。” “你……?好吧,可那两条狼毕竟杀了人,总要付出代价吧,你就算抓捕杀人犯,也不能让它们逍遥法外! 哥,妹妹这辈子没求过你,今天就求你一次,去把那两条狼杀了,了却如意的心愿,要不然他会死不瞑目的!” 王天昊叹口气,将手搭在了灵灵的肩膀上:“傻妹子啊,法律是约束人的,不是约束狼的,它们是畜生,人类不能跟它们**律的。狼是非常孤傲的,也桀骜不驯,人跟狼之间应该相互谦让,不能世代为敌。” 王天昊没有打算杀死那两条狼为如意报仇,为巧巧讨回公道。 血的教训告诉他,人跟狼群之间必须要相互敬而远之,相互不能侵犯。 现在的王天昊已经逐渐成熟,不再是从前那个野蛮小伙子了,也不再是那个穷凶极恶毫无章法的狼王。 他在苦苦寻找一条狼跟人和平相处的道路,最好有个中间的界限,谁也别打扰谁。 大梁山不单单是人类的摇篮,更是野狼的摇篮。 接下来王天昊开始为如意查看伤势。 如意的手腕被野狼咬伤了,四个血糊糊的窟窿,十来天的时间还没有痊愈。 爷爷王庆祥已经为他上了最好的金疮药,也为他包扎了伤口。 王天昊翻开如意的眼皮看了看,又看了看他的舌苔,最后才抓起他的脉搏感受了一下。 “灵灵,如意应该没事,就是营养不良。巧巧的死让他触目惊心,也让他懊悔不已。他的大脑受到了刺激,一时无法原谅自己,过一阵应该好,你别担心。” “哥,那他啥时候能好?” “或许三两个月,或许一年半载,或许三五年,总之,他清醒以后就没事了。” “这么说,如意哥不是真的疯了?” “当然不是,只是一下子无法接受现实而已,赶上谁媳妇被狼咬死,儿子夭折,也无法承受这个打击。” “那接下来咋办?” 王天昊说:“好好照顾他,让他多吃点东西,好好休息,还有,别让他乱走,免得再跟野狼遭遇,再度刺激。我就住在隔壁,有啥事就叫我。” 王天昊说完以后,拉着天天离开了。 对于如意的遭遇,王天昊只有同情。没有别的办法。 他这次回家,第一是看如意,第二是查看一下大梁山的野狼。 天昊知道,大梁山的狼群正在陆陆续续赶回大梁山。回来的狼绝对不止这三条。 他真的很想见一下狼娘踏雪,也想再见一下瘸腿狼王。 他也知道希望是渺茫的,踏雪跟瘸腿狼王回来的几率几乎是零。 王天昊离开以后,灵灵还是陪着如意住在羊场。 羊场里显得死气沉沉,也冷气森森,因为刚刚死过人。巧巧就被野狼咬死在家里的炕上,灵灵感到头发根都发炸。 可她真的不敢离开,担心如意想不开干傻事。 日子眼看进入12月了,天气越来越冷。灵灵只好将羊场交给几个工人管理。 几个工人每天早上起来照常上班,然后将所有的羊赶出来,赶上山坡的密林放养。 几个工人全副武装,身上带了武器,有弓箭,也有刀子。为的就是防止野狼的突袭。 白天放养,晚上的时候,所有的羊被赶进羊场的羊圈,夜里有专人轮班守护。 这是如意的心血,灵灵不会看着男人的心血毁掉,她暂时告了长假,不得不担起如意丢下的一切。 她也不敢奢望代替巧巧,再跟如意恢复那段感情。 第一是自己对如意心灰意冷。第二,巧巧刚死不久,对男人勾勾搭搭,是对巧巧的不敬。 大梁山的狼群终于回来了,山上的狼一天比一天多,那嚎叫声也越来越频繁。 几天以后的半夜,王天昊是被一阵震彻长空的嚎叫声惊醒的。 他一耳朵就听出,那是狼群里新狼王的吼叫声。 那声音雄壮有力,一嗓子嚎出来,声音从大梁山的这头穿到了那头。 王天昊机灵灵打个冷战,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嚎叫声动人的魂魄,仿佛一记重锤,猛地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大汗淋漓,虚汗如注,浑身的毛发瞬间竖立。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天天也被惊醒了,坐起来问:“天昊,咋了?” 王天昊说:“不好,狼王回来了,大梁山狼群终于全部回归了。” 天天问:“你不就是大梁山的狼王吗?” 王天昊说:“我是从前的狼王,我说的是新狼王。这群狼离开了十几年,早就衍生出了新的狼王。这狼王非常厉害,是个很好的对手。我要跟它较量一下。” 天天说:“你疯了?半夜三更不睡觉,跟狼较量个啥?你想俺跟巧巧一样,被野狼咬死?” 王天昊说:“我就出去看看,你在家小心点。放心,咱家的院子野狼不敢来。” “为啥,为啥野狼不敢来?” 王天昊微微一笑:“很简单,因为我曾经是狼王,我的身上有狼王的味道,那些狼闻到我的味道,立刻会吓得退避三舍。” 天昊说完赶紧穿衣服,衣服穿好提上鞋子,一下子冲出了家门,然后直奔大梁山。 刚才,那声狼王的嚎叫给了王天昊一个警示,那就是,大梁山的新狼群已经全部回归。 也就是说,跟如意争斗的那两只狼,应该是狼群的前卫队,也就是放哨浪,探路狼。 探路狼找到了新的乐园,然后通知狼王,没有任何天敌危险,大部队才敢向前开拔。 或许狼群早就回来了,一直驻扎在大梁山的那边,因为不明虚实,不敢贸然进入。 天昊的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有惊喜,有担忧,也有恐惧。 惊喜的是,这些狼当初都是他的子民,他的兄弟姐妹。现在,兄弟姐妹要重逢了,子民也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怀抱。狼群必定会在大梁山建立起自己强大的王国。 担忧的是乳母踏雪,还有瘸腿狼王,他真的害怕再也见不到母亲踏雪,见不到当初的瘸腿狼王。 害怕它们老死在关外,或者被其它的狼群击败,成为别的天敌肚子里的美餐。 恐惧的是,这些狼根本不是当初的那群黄狼,而是当初黄狼群留下的后代。 这些后代不会听他的,更加不会任他驾驭。 而想要征服这些狼,就必须要击败新狼王。 新狼王的叫声那么雄壮,必定是个不平凡的角色,他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对手,更加没有把握将它击败。 王天昊一边走一边想,脚步不停,顺着狼群的叫声,顺着狼群留下的味道,大步流星,直奔幽魂谷的那边。 他要亲眼看看这些似曾相识的狼群,亲眼一睹新狼王的风采。 二十多里的路程眨眼即到,王天昊披着大袄,踏着积雪,一点点来到了新浪群的栖息地。 他的脑袋从浓密的灌木丛中探出来,瞄向了山坡下的那条沟壑。 这一看不要紧,他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山坡下是一条深深的沟壑,哪儿有一大群狼,足足五十多只。回归大山的狼群无一例外,全都在这里。 王天昊竭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瞅着这些可爱的东西,他的心脏在激烈彭拜,热血在不断狂涌。 他的眼睛也从每一条狼的身体上掠过。 瞅得清清楚楚,那的确是大梁山从前的狼种,味道跟他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当初,从大梁山离开的狼群有三百多条,浩浩荡荡。可今天,就剩下了这么五十来条。 而且这五十多条狼显得疲惫不堪,营养不良,身上的毛发都打成了卷。 一只只狼眼在暗夜里发出绿油油的光芒。有卧着的,有散步的,母狼在为狼崽喂奶,健壮的公狼在四周巡逻,保护着幼崽跟母狼的安全。 一切跟当初一模一样。 让王天昊失落的是,他果然没有看到乳母踏雪,也没有看到当初的瘸腿狼王。 从前走出大梁山的狼,一条也不见了,新回来的,果然只是那些狼的后代。 王天昊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它们遭遇了灭顶之灾,也遭遇了大饥饿跟大逃亡。 它们辗转在每一座大山里,一直在寻找理想的栖息地,可走到哪儿都在被欺负,数量也在一点点减少。几乎要走近灭亡的边缘。 在外面游荡了十几年,它们终于想起了大梁山,想起了这个肥美的世外桃源。 它们带着一身的疲惫,带着一身的沧桑,寻着祖辈留下的气味,终于返回了家。 王天昊不知道该接纳它们,还是排斥它们,他的心在刺痛,也在流血。 就在所有的狼的正中间,果然卧着一条最大的公狼。那条大公狼的个子让王天昊看到以后目瞪口呆。 那公狼的身子差不多有一米半高,六尺来长,粗壮的蹄子跟柱子一样,嘴巴张开,好像一张面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狼眼,血红血红的。 它全身的皮毛像水段子那样光滑,尖尖的耳朵不断转动,随时保持着敏锐的警觉。 王天昊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条刚刚成年的壮狼。在狼的世界里,它是个美男子,也应该是个童男。 它的魅力让所有的母狼折服,它的霸气也让那些大狼甘愿俯首称臣。 而且他一眼就看出,这条狼王的血统不是纯正的大梁山野狼血统。 也就是说,它的一半血统来自于大梁山的母狼,另一半血统应该来自于关外的巨大公豺。 这东西应该是大梁山母狼跟巨豺的结合产物。 第680章 高手拼斗 俗话说豺狼当道……就是说豺比狼还要凶狠,还要残忍,一定是关外的巨豺,侮辱了大梁山的某条母狼,母狼将这东西产在了狼窝里。 长大以后,这东西不但拥有了大梁山母狼的俊美,也拥有了父亲巨豺的狰狞跟霸气。 这东西从小就在这群狼里长大,基因产生了突变,变得不可一世,再无敌手了。 现在,它凭着高大的体格,不可战胜的力量,矫健敏捷的速度,一跃坐上了狼王的宝座。 而且它刚刚成为狼王不久,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王天昊看着那条大狼,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种可能从脑海里闪过。 立刻,他判断出了它的攻击力度,扑击的速度,还有奔跑的耐力。 他的心跳加速,呼吸粗重,怎么也按耐不住那种兴奋,天生的好斗性格让他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他要跳下山坡,跟这个巨无霸斗一斗,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狼王宝座。 他的身体匍匐在地上,双脚双手同时撑起了身子,脖子一扬,发出一声震慑长空的吼叫:“嗷嗷,嗷呜——!” 这一声吼叫同样动人的魂魄,惊天动地,气吞山河,雄壮的吼叫声好比在半天空打了一声震天雷,整个大梁山全都晃荡起来,山峰在颤抖,四周树上的霜雪哗啦哗啦向下掉。 王天昊又恢复了狼王的本色。眼睛变得绿油油的,面目极度狰狞,头发跟脖子上的长毛一起竖起。四肢抓在地上,扬起积雪一片。 这一声吼叫把山谷里的狼群吓得同时打了个冷战。 立刻,放哨狼戒备起来,抖起一身的鬃毛,冲着这边嗷嗷直叫。 那些给孩子喂奶的母狼也同一时间直立起身子,将狼崽保护在了身后。 青年的壮狼几乎同时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母狼,狼崽,病狼跟狼王保护了起来,一起冲着这边怒吼。 这一声吼叫让新来的狼群感到了天敌的入侵。 它们立刻判断出,这片大山里有同类的存在,而且这个同类是非常强悍,非常霸道的。 那叫声就是在向它们宣布,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这一切都是不可侵犯的。 而且,在这儿居住的同类,不会让它们随意践踏它的家园,除非是将这儿原有的同类击败。 这声吼叫也是一种挑衅,大战来临前的挑衅。 就是新狼王听到这声吼叫,也浑身一凛,吓得蹭地跳了起来,立刻转动耳朵寻找强敌的埋伏地点。 它们不敢贸然行动,因为根本不知道敌人数量的多少,也不知道敌人埋伏的准确地点跟进攻的方向。 它们只能环顾四周,将注意力提高到极限,随时准备一场搏杀。 新狼王的眼睛里闪出一道绿色的闪电,奋力怒吼一声:“嗷呜!” 那意思,有本事过来吧,老子等着你,大梁山这个地方,老子是呆定了,有本事出来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王天昊的身子终于腾空而起,是从半空中愤然跃下的。 在纵身跳起的瞬间,他已经甩掉了羊皮大袄,一身的衣服也被他强大的戾气撑得寸寸断裂,露出了一身长长的狼毛。 那速度是惊人的快,新狼王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天昊的身影已经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跃过了前面的壮狼,跃过了母狼跟那些狼崽,直奔新狼王怒卷了过来。 新狼王首先感到一股凛冽的强风迎面扑过,然后才发现那道黄影。 它不由吓得后退两步。 因为犀利的双眼清清楚楚看到了王天昊。 王天昊的身子非常魁伟,这是个极为厉害的对手,新狼王没有见过体格如此庞大的同类,也没有见过攻击力如此迅猛的狼。 眼前的黑影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狼,他有着人类一样的手掌,但是那手掌上的指甲很长,跟狼爪子一样锋利。 其次是一口的獠牙,那獠牙纵横交错,狰狞无比,霸气十足。 苍天,这是个啥东西?这么大的个子,这么快的速度。 新狼王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王天昊的狼身已经将他裹在身下,丝丝拉拉就是一阵狂咬。 王天昊终于发出了进攻,刚刚交手就是最厉害最疯狂的撕咬。 他之所有要跟新狼王较量一番,原因有二。 第一个,是按耐不住那种好斗的兴奋,十三年了,十三年的时间没有遇到过对手,没有酣畅淋漓厮杀过,他有种高处不胜寒,孤独寂寞的感觉。 就像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再也找不到可以战胜自己的对手,那种寂寞,悲苦,高冷,将他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忽然发现这么个实力相当的对手,他手痒难耐,跃跃欲试,根本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一定要跟新狼王较量一番。 第二个原因,他想杀杀新狼王的威风,让它不要嚣张,住在大梁山没问题,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十三年的时间,大梁山没有狼群,山上的野猪,兔子,地獾,田鼠,大量在滋生,山村里的养殖业也兴旺发达。 这些狼初到大梁山,在扑捉那些野外动物的同时,也一定会冲进村子里滋扰村民的安危,毁坏村民的家禽。 王天昊就是要警告它,不要擅自走进村子,要不然老子绝不放过你。 所以说他跟新狼王这场大战是有意义的,也是深思熟虑的。 现在的王天昊已经变得相当成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屁事不懂的毛头小子了,也不再是那个野蛮脑残的狼人。 他是人,根本不是狼,心当然也向着人类的世界。 所有的狼都没有看清楚王天昊扑击的速度,甚至没有看清楚他是从那个方向扑过来的,直一闪,人的身躯就跟新狼王的身躯裹在了一起。 嗷嗷的大叫声传来,皮肉撕扯的声音传来,地上的撕扯声跟撞击声同样传来,眨眼的时间,王天昊就跟新狼王的狼影缠斗在一起,打了个天翻地覆,飞沙走石,日月无光。 你撕我的皮,我咬你的肉,你翻身将我扑倒,我在翻身将你压在身下。山谷的雪地上狼毛乱飞,积雪乱飞,灌木丛也丝丝拉拉乱响。 所有的狼全都吓坏了,纷纷后退,惊恐万状。 他们没有立刻过来救援狼王。 狼王在跟人拼斗的时候,是非常忌讳同伴帮忙的,因为这是对狼王的侮辱。 再一个,所有的狼都从王天昊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也就是说,在狼群的脑子里,王天昊就是它们当中的一员,他的身上仍旧保留了当初黄狼群的那种味道。 它从小吃狼奶长大,是老狼王女儿踏雪的养子。 相同的味道,相同的吼叫,让狼群对王天昊分不清是敌是友。 有的狼甚至认为,他们是同宗同祖,这条人不人狼不狼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当初黄狼群迁徙时候的掉队狼。 这条狼一定是当初群狼迁徙的时候丢下的,或者是那些黄狼群留下的遗孤,从血缘上讲,它们应该是分别很久的兄弟。 既然是兄弟,那就不能同类相残。 所以,狼群一哄而散,只是站在旁边看热闹。它们不准备帮助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它们只会屈服于强者,最终战胜的那个,才是它们的新狼王。 新狼王也意识到了这一切,所以当仁不让,奋力厮杀,竭尽全力。 刚刚交手,新狼王就预感到了不妙,王天昊的凶残,霸道,勇猛,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而且这小子力大无穷,两只手抓住了它的两只利爪,让它的利爪无法发挥作,而且手脚并用,连踢带踹。 它嚎叫,他也嚎叫,它撕咬他也撕咬。 狼王奔向了王天昊的喉咙,王天昊却用自己的脑袋死死顶着它的脖子,牙齿在它的胸口上不断啃咬。 双方都在寻找各自的弱点,也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将对方击败。 刹那间,一人一狼打了个七荤八素,不分胜负。 新狼王的战斗力也让王天昊大吃一惊,他想不到,十三年的时间,大梁山出走的黄狼群中竟然出现了这么一条能征惯战的狼王。 这条狼王的能力绝不在他当初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好自己被父亲训教成人,而且爷爷教会了他很多功夫,狼王的灵巧迅猛,再加上人类的功夫,才能跟它不相伯仲。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被父亲用渔网拖回来,没有被训教成人,而是跟着黄狼群一起迁徙,一定会被这条狼王打败,狼王的宝座也一定会被它给夺走。 天昊的心里不知道是惊是喜,喜地是这条狼王的战斗力,是同类的骄傲。 惊的是,有这样的狼王,黄狼群团队以后的实力不容小视。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它们跟人类和平相处还好,如果对人类进行攻击,那将是大梁山五个村子的灾难。 他不敢大意,同样奋力搏杀,要将它击败。 只有自己成为新狼王,才能重新主导新狼群不对人类造成伤害。 也只有自己成为狼王,才能彻底夺回群狼的主导地位,将黄狼群领上正路。 就这样,一人一狼杀得天翻地覆,嚎叫声震天,谁也不肯服输。 眨眼的时间,人跟狼分开,双方各自后退两步,天昊死死盯着狼王,狼王也死死盯着他。 “嗷——!” “嗷嗷——” “嗷嗷嗷呜——!” 你叫一声,我叫一声,都是一身的鬃毛炸立,眼睛全都从幽绿变成了通红,恶狠狠冲着对方示威。 第一个回合是不分胜负的,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狼王将王天昊身上的衣服撕扯了,七零八落,肩膀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划痕。 王天昊也将狼王后背上的毛,前胸的毛撕扯得乱七八糟,还生生叼下了两块狼皮。 那狼皮上血糊糊的,粘皮带肉,几根黄黄的狼毛在天昊的嘴巴跟牙齿上随风飞舞。 这嚎叫声是气势的拼斗,也是耐力的拼斗。就好像两个武林高手,在拼斗内力那样。 谁的嚎叫声弱,就证明谁落入了败势,谁的嚎叫声最响亮,最霸道,就证明谁技高一筹。 新狼王蒙了,真的很难知道前面的野小子是狼是人。 是人,为啥会有一身的狼毛?而且有狼牙,手爪跟狼差不多,气味也跟本族的狼群差不多。 是狼,为啥又长了个人的样子?那耳朵,那鼻子,那眼睛,分明就是个人。而且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成年人。 一时间,它迷惑了,不解了,怯弱了,身不由己后退一步。 高手拼斗就这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瞅准这个机会,王天昊脖子一扬,发出更为雄壮的一声怒吼,双脚一点地面,嗖地一声,再次冲狼王扑击而来。 这一下子,他的利爪奔向的是狼王的双眼。 第681章 跟狼打架 王天昊的动作太快了,快的让狼王难以想象,它根本没看清王天昊的身体是怎么扑过来的,甚至没有看清楚男人的利爪,王天昊的手爪已经狠狠击打在了它的脸颊上。 可能是条件反射的作用,在最紧要的关头,狼王巨大的脑袋奋力一摇,嗖地躲开,这一抓还是偏离了目标,利爪没有刺中狼王的眼睛,而是抓向了它的面颊。 丝丝拉拉一声响,王天昊的身影从狼王的身上一跃而过,立刻,狼王的面颊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槽。 等它反应过来,王天昊已经从他的背后扭转了身体。 把狼王气得怒发冲冠,也痛的撕心裂肺。抬起手爪轻抚了一下子自己被抓伤的脸,嗓子里发出了怨毒的诅咒。 “嗷呜!”狼王一扑而上,变得更加凶猛,王天昊的身体又跟它缠斗在了一起。 一人一狼上下翻飞,从灌木的这边撕咬到那边,又从那边撕咬到这边,窜过来蹦过去。一眨眼的时间打了五六分钟,竟然不分胜负。 狼王拼尽了全力,王天昊也拼尽了全力,谁也没有占到一丝的便宜。 唯一不同的是,狼王显得焦躁不安,王天昊依然精神抖擞,气度不减。 四周的群狼也跳过来跳过去,看着这两只狼王拼命厮杀。 王天昊甚至产生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豪气,在狼的世界里,新狼王是健壮的,勇猛的,也是俊美的。 这是一条非常年轻的狼王,应该不超过四岁,刚刚成年,生理也刚刚发育成熟。 它是个美男子,也是个不认输的王者,那种王者风范的气度让天昊佩服不已。 只可惜自己是人,它是狼,如果大家都是人类,真想跟它拜把子做兄弟,好好干一杯。 世界上知音难求,王天昊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的知音。 很快,两个人的力气都要用尽,都是气喘吁吁,疲惫不已。 狼王身上的毛显得散乱不堪,王天昊也呼呼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划破了暗夜的寂静。 “啪!啪!”不远处冒出两团闪亮的火花,两枚子弹呼啸而出,划过长空,在一人一狼旁边的石头上炸响。 子弹打在了石头上,石头被崩裂,尘土飞扬,灰尘一片。 王天昊跟狼王同时打了个哆嗦。 脑子里灵光一闪,天昊明白了,那枪声非常熟悉,正是自家的那杆双管猎枪发出的响声。 而且埋伏在山坡上的人,天昊利用夜视眼也看清楚了,那是自己的爹老子王海亮。 这两颗子弹,正是王海亮手举猎枪打出来的。 其实王海亮早就来了,来了好一会儿。 王海亮一直没有睡,这天晚上,他也听到了狼嚎声,而且是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很多条狼一起嚎叫,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大梁山的狼群已经尽数回归了。 狼群的再次回归,让王海亮兴奋不已。 特别是新狼王的那声嚎叫,更是让他产生了好奇。 王海亮是相狼的行家,他跟狼有种牵扯不断的默契。 他尊重狼,也敬佩狼,好想到山上亲眼看看,一睹新狼王的风采。 他同样按耐不住那种兴奋,一下子从墙上摘下了猎枪,挂在了身上。 带娣吓一跳,问道:“海亮哥,你去干啥?” 王海亮说:“带娣,你睡你的,我到山上去看看。” 女人问:“三更半夜的,你上山干啥?” 海亮说:“我去看狼,大梁山的狼群回家了。” “啊?苍天,海亮哥你别去,万一被狼伤了咋办?” 王海亮噗嗤一笑:“怎么可能,我有枪,再说山上的狼也怕我,我不会受伤的,你放心。” 男人说着,推开了房门,大步流星走出了家里的门。 身后传来带娣关心的呼唤:“你小心点,别逞能……。” 带娣很想跟着男人一起去,可惜女人躺下了,衣服都没穿。 等她穿好衣服,冲出家门的时候,王海亮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海亮慢慢爬上了老虎岭,他知道狼就在那边的山谷里。因为狼嚎声也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刚刚靠近那边的山坡,王海亮就听到了打斗声,惊天动地,有狼嚎,也有儿子王天昊的怒吼。 他立刻意识到不妙,儿子天昊一定跟新狼王干上了。 王天昊同样是狼王,狼王见到狼王,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他了解王天昊的脾气,好不容易有了打架的机会,根本不会放过。 海亮担心儿子吃亏,吓得浑身一凛,赶紧摘下了猎枪,一口气冲上了山坡。 冲上去,居高临下一看,王海亮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下面好一场恶战,两条黄影子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新狼王,哪个是儿子王天昊。 人跟狼都是上下翻飞,相互撕咬,难分难解。 他立刻匍匐在地上,手里的枪稳稳端平,冲两条影子瞄准。 万一儿子吃亏,他打算将狼王一枪击毙。 为了自己的儿子,我管你国家几级保护动物,恐龙老子也照样给你一枪。 可王海亮手里的枪晃过来晃过去,很难瞄准。担心打不到狼王,再把儿子伤着。 思考了很久,他决定敲山震虎,放一声空枪。 狼是害怕枪的,也害怕火。 大梁山有这么一句俗语:马怕鞭子牛怕刀,狗怕砖头狼怕烧。只要看到火光,狼就会吓得四散奔逃。 所以海亮不得不打出一枪,把儿子跟狼王分开。 狼也好,儿子也好,最好的办法是谁也别受伤。 咣咣两声枪响,火光一闪,子弹炸响,狼王跟王天昊果然分开了。 狼真的怕火,怕枪,也怕闪电,两枚子弹打在石头上火星四射。 四周的狼同时吓得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所有的狼抹头就跑,有的狼跳过了山石消失不见,有的狼扎进灌木消失不见。 有的狼吱吱一声哀鸣,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山石洞子里。 那条狼王同样害怕枪响,决定逃走了。 它愤怒地瞅了王天昊一眼,再次发出一声不服气的怒吼,身子一转拔腿也跑了,飞过一块巨大的山石,消失无踪。 十秒钟的时间不到,山谷里的狼跑了个干干净净,一只也找不到了。 王天昊这才虚口气,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王海亮提着猎枪从山坡上一扑而下,赶紧查看儿子的伤势:“天昊,你没事吧?” 海亮看到了儿子肩膀上的伤痕,被狼王撕裂了好大一条口子,鲜血喷涌而出。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不堪,不知道是被狼王撕扯的,还是被树枝刮得。 王天昊急得直跺脚,埋怨道:“爹,你干啥?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击败它了。我要夺回大梁山狼王的宝座。” 王海亮尴尬一笑:“我怕你……受伤。” “爹,多好的机会啊,没有了,以后再想跟他决斗,就太难了。我想杀杀它的锐气。” 王海亮说:“我知道,你是人,跟狼较个什么劲?” “爹,你不知道,我担心它们进村子捣乱,必须让它们知道人类的厉害,要不然村子里的人跟牲畜就要遭殃。” 王海亮说:“我也知道,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受伤不管啊。” “爹,我跟它还说不定谁受伤呢,你打扰了我的好事。” 王海亮说:“它都跑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通过这一战,狼王知道了你的厉害,也就不敢进村子了。” 王海亮这句话说得很对。 经过刚才一战,新狼王的确领教了王天昊的厉害。它再也不敢走近大梁山的村子。 因为村子里留下了王天昊的气味,闻到这种气味,它就浑身打冷战。立刻退避三舍。 这是一场没有完结的战争,也是一场胜负未分的战争。 狼跟人谁也不服气,谁也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 王天昊惋惜不已,冲着狼王逃走的方向摇着头。 王海亮说:“愣着干啥?回家啊!胜了怎么样?败了又怎么样?你现在是人,不再是狼了,根本不能跟它们融在一起。” 王天昊一声长叹,是啊,自己现在是人,根本不是狼,就算击败狼王,也难保那些狼听他的。 狼是孤傲的,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般不会听从人类的趋势。 想要彻底训教大山上的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他只能无可奈何跟着父亲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刚刚凌晨三点半。距离天亮还早。 来到家门口,海亮问:“儿子,你的伤没事吧?” 王天昊摇摇头:“小意思,这点伤我还不在乎。” 父亲点点头:“那就好,你回家,让天天帮你上点药,好好休息一阵,山上的狼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安排了憨子,在全村巡逻。” “爹,那你回家睡觉吧。” “恩。”王海亮扛着猎枪走了,没有进天昊的家。 目前三更半夜,海亮也知道天天跟天昊同住,自己进去不好。 天天早晚会嫁给天昊做媳妇,那自己就是天天的公爹。老公爹进去,万一儿媳妇没穿衣服……多不雅啊? 所以王海亮红着脸离开了。 儿子已经长大,照顾他的责任只能假手于人,靠他媳妇了。 看着父亲的身影走远,王天昊推开了家门。 天天在屋子里已经等不及了,女人担心地不行,猛地看到男人进来,她吓一跳。 只见男人头发散乱,衣服也很凌乱,撕扯得乱七八糟,而且血迹斑斑,嘴巴上还有残留的狼毛。 “天啊,你……这是咋了?” 王天昊微微一笑:“没事,跟狼打架了,真爽。” “啊?你跟狼打架了?天昊你……太不负责任了,万一被狼咬伤,俺咋办?” 王天昊赶紧说:“对不起,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你受伤了?快,衣服解下来,俺帮你服药,你呀,怎么跟个孩子一样,狼王岂是你可以招惹的。” 王天昊说:“我就是狼王,有人敢在我的面前称王,不打它就没有天理了。” 天天不知道天昊伤势如何,赶紧帮着男人脱下衣服。 王天昊却摇摇头:“没事,我没受伤,而且精力旺盛的很。” 天天拿出药膏,一边帮着男人涂抹,一边说:“你呀,就是喜欢逞能,以后不许这样了,你是有了家室的人,就算不顾俺,也要顾及孩子吧。” 王天昊一愣:“你说啥?你有……孩子了?” 天天道:“现在没有,不过以后会有的。除非你……勤奋一点。” 王天昊呵呵一笑:“那好,我现在就勤奋一点,咱们赶紧有孩子,有了孩子就可以奉子成婚了。” 男人说完,一下子抱起女人,将天天按倒在了炕上。 炕上传来天天的一声娇呼:“别着急,快去洗澡,你脏死了……!” 第682章 悔恨 就在小珍死去两年半以后,王天昊彻底从女人的惨死中挣脱了出来。 他必须要重新振作,难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天昊知道小珍泉下有知,也不想他这么难过。 小珍希望他过的更好,生存得更好,只有他幸福,女人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 或许说,是天天的爱打动了他。 目前,王天昊没打算跟天天结婚,想等到小珍三年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但这不影响他跟天天在一块同住。 目前是二十一世纪,时代开放了,人类的思想也在开放,同住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这一晚,王天昊将天天抱在怀里,女人彻夜的嚎叫,那叫声如醉如迷,时断时续,咿咿呀呀,充实了整个房间,而且穿过窗户,一直飘向了隔壁的羊场。 羊场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如意,一个是灵灵。 灵灵没有走,一直在照顾如意。 如意疯了,不吃不喝,呆呆傻傻,木头人似得。 灵灵不但要照顾如意的吃喝,帮着他洗衣服,而且还要管理羊场。 那边传来哥哥跟天天的喊炕声,灵灵的脸蛋就红红的。 她当然知道哥哥跟未来的嫂子在干啥,他们在创造新人类。 灵灵的心里就酸溜溜难过。 她今年二十三岁了,至今是单身,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从前,也跟如意爱得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可如意却娶了巧巧。 巧巧死了,如意也被那两条野狼给逼疯了。 她不能舍弃男人而去,只能照顾他。 尽管她现在已经不爱如意了,可两个人从小一块长大,爱情没有了,亲情还在。 听着隔壁的喊炕声,灵灵浑身燥热地不行,心里乱糟糟的。 天天跟哥哥也真是,就不能小点声?你们不睡,四周的邻居也不能睡。 灵灵恨不得一拳头打过去,将墙壁砸个窟窿出来,把隔壁的一男一女从炕上踹下去。 怎么也按耐不住内心的燥热,于是女孩起来,打了一瓢冷水,洗了一把脸。 冬天的天亮得晚,六点半外面还黑乎乎的。 反正睡不着,灵灵就起来帮着男人做饭,喂羊。 她很能干,不愧是王海亮的闺女,干啥都有模有样。 长长的披肩发一甩,她拿起了靠在墙壁上的铁叉,将那些枯草饲料用铁叉挑起来,撒进了羊槽子里。 那些羊们就一哄而上,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在家将羊喂个半饱,几个羊倌八点上班,然后将羊群赶出去,到山上放养。傍晚回来,羊群就会一个个肚子浑圆,一晚的时间不用喂。 羊跟人一样,吃不饱没力气,没有营养,产过羊羔子的母羊奶水就严重不足。会影响羊羔子的生长。 冬天的夜晚太长,必须要加喂一次。 灵灵细心地撒着羊饲料,不一会儿的功夫,女孩子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微的汗珠子。小脸蛋也像三月的桃花。 她抬手擦一把汗,因为劳累的缘故,胸口一挺一挺,分外好看。 再加上分红的小袄,细长的围脖,让她更加显得苗条可爱。 灵灵怎么也没有注意到,拦马墙的外面,一个人已经瞅她很久了。 那个人就是喜凤嫂。 喜凤嫂是来看儿子的,儿子疯了,她不放心,所以每天过来照顾,顺便送点吃的。 看到灵灵的俊俏模样,喜凤嫂的心里美得不行。 要是灵灵能做俺儿媳妇,那该多好啊? 王海亮的闺女长得好,跟她玉珠活着的时候一样俊俏。跟自己儿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傻小子如意啊,为啥当初不要灵灵,非要娶了巧巧,放着白面馒头不吃,非要去啃窝窝头,真他麻傻! “呀,灵灵,帮着如意喂羊呢?好闺女,累了吧,快歇歇,歇歇。” 喜凤大娘端着汤锅,推开了羊场的门,冲灵灵招呼。 “大娘,你来了?俺不累,如意哥病了,俺不管,她的羊就没人喂了,要不然会掉膘的。” 灵灵手里的活儿没停,继续挑着羊饲料。 喜凤赶紧放下汤锅,过来跟灵灵抢夺铁叉:“闺女啊,你是个娇贵的人,怎么能干这些力气活儿?这本来就是俺家的事儿,怎么能劳累你?” 灵灵抿嘴一笑:“大娘,你啥时候这么见外?你家里的活儿,就是俺家的活儿,分啥彼此啊?” 也是,王海亮家跟张拐子家世代交好,跟王大夯家也世代交好。 喜凤嫂当初嫁给王大夯,后来又改嫁张拐子,但是跟王海亮家的关系一直没有变。 他把王海亮的子女当成自家的子女,王海亮也把他的子女当自家的。 家里有啥好吃的,喜凤嫂都不舍得吃,全都留给灵灵。 他是看着灵灵跟自己儿子一起长大的。 小时候,如意跟灵灵就是形影不离,那时候,她铁定认为,灵灵早晚是自己儿媳妇。也巴不得灵灵会成为她儿媳妇。 “哎呀,闺女,放下,快放下,小心累着,你照顾了如意这么久,这些粗壮的活儿,你就别帮着他干了。来,大娘熬了鸡汤,进屋子去,给你盛一碗。” 喜凤拉上了灵灵的手,将姑娘拉进了屋子。 屋子里,如意还没起,撅着屁股睡得正香。 里面有两床棉被,炕上一条,沙发上一条。 如意在炕上睡,灵灵就睡沙发上。 他们两个循规蹈矩,喜凤嫂就摇摇头,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产生的伤痕跟隔阂还没有复原。 这种事咋说呢,就算没有巧巧的介入,灵灵也不会跟如意睡一块。 灵灵虽然霸道,但是对这种事从不随便。她要把最美好的第一次,留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并且要在洞房里。 喜凤大娘将鸡汤放在了煤火边上,先给灵灵盛了一碗,将女孩按在了沙发上。 “闺女,累了吧,吃饭吃饭,好好补补,瞧这小脸瘦得。可怜的妮儿啊……。” “大娘,你也吃,你也吃……。” “你先吃,大娘不饿。” 喜凤嫂转身去拉如意,如意还是撅着腚爬在炕上不肯起。 喜凤不由大怒,在儿子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骂道:“你个死小子,发疯要到啥时候?巧巧没了,难道日子就不过了?你想气死我啊!” 关于如意的发疯,喜凤嫂问过王庆祥,王庆祥告诉她,如意并不是真的疯了。 因为巧巧的死,是如意一意孤行,害死了妻子,也害死巧巧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心里愧疚不已,也自责不已,觉得巧巧跟孩子都是自己害死的,一时转不过这道弯来。以至于心塞堵塞,情迷心窍,一时间无法原谅自己。 等转过这道弯时,茅塞顿开就好了。 如意没动,仍旧瞪着俩大眼,长久时间不睡觉,让他的眼窝显得黑青,不但头发长,脸色也消瘦了很多。 “儿子,巧巧跟孩子的死不是你的错,懂吗?根本不是你的错,那都是野狼干的,是狼害惨了咱们一家啊。你别难过,难道你不管娘了?不管你爹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两口子咋活啊?” 喜凤嫂不断劝解儿子,可如意还是一动不动,跟木雕泥塑似得。 灵灵在一旁劝道:“大娘,您别怪如意哥,这件事赶在谁头上,都会无法承受……如意哥,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如意没有哭,灵灵的话他跟没听到一样。 灵灵端起鸡汤,开始给如意喂饭,她喂一口,如意吃一口,她不喂,如意还是跟木头桩子似得。 男人完全呆傻了,对什么都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他如果大哭几声倒好了,可以将心中的悲愤一股脑发泄,可他就是不哭。 巧巧死去半个多月,他傻愣愣了半个多月。 灵灵一边帮着如意喂饭,一边暗暗流泪。女孩子多了很多心事。 从前她是爱说爱笑的,脾气也泼辣,惹急了敢堵着门扒男人裤子,高兴的时候嘴巴裂开,那声音好听得跟银铃一样。 现在她笑容少了,最近几乎都不笑了,忧心忡忡。 她目前变成这样,也是如意害的,可她没有责怪如意。 “哥,你要是难受啊,就打妹子两下,妹子不嫌疼的,只要你能好起来……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灵灵抓着如意的手,摸在了自己的小脸上,她感受到了如意双手的冰凉。 如意的嘴巴终于呼唤出两个字:“巧巧,巧巧,巧巧……。”那声音像是自言自语。 “哥,你哭吧,使劲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巧巧,我的巧巧,巧巧啊……呵呵呵。”如意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一下子将灵灵抱在了怀里,脑袋也埋在了女孩的怀里。 他的声音惊天动地,哀恸不已,死死抓着头发,开始一巴掌一巴掌在自己脸上抽。足足抽了十几巴掌。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不该不听你的话,早知道你会死,打死我也不会丢下那个狼崽,是我害死你的!都怪我,都怪我!为啥死的那个不是我啊……啊呵呵呵呵。” 如意开始顿足捶胸,嚎叫声跟哭喊声十里可闻。以至于不远处工厂的人听到,全都潸然泪下。 灵灵抓着如意的手,不让他扇自己,也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知道男人哭出来就好了。他心里的郁结也就没有了。 如意放声大哭,足足哭喊了半个小时,最后喊累了,喊乏了,这才躺炕上不动弹了。 最后,男人沉沉睡去。灵灵拉过一床棉被,帮着他盖在了身上。 灵灵说:“大娘,你回吧,我在这儿就行,累一天了,拐子大伯在家没人照顾。” 哪知道喜凤嫂抓着灵灵的手,扑通就冲灵灵跪了下去。 灵灵吓一跳,赶紧问:“大娘,你咋了?” 喜凤嫂也嚎哭一声:“灵灵,大娘求你一件事,你可千万要答应。” “大娘,到底啥事,你起来,快起来啊!俺承受不起。” 喜凤嫂道:“灵灵,巧巧死了,如意疯了,俺这个家要完了,求求你,求求你给如意做媳妇吧,大娘知道你还记挂着他,就当可怜可怜俺一家人吧,俺保证把你当亲闺女一样。” 灵灵一听,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 喜凤大娘的话让她十分为难。 如果赶在一年前,她会毫不犹豫答应,并且会立刻嫁给如意。 可现在太晚了,啥都错过了。 如意的心早就不是他的了,是人家巧巧的,巧巧死了以后,如意的心也跟着被埋进了大梁山的坟墓里。 她好不容易才从这段感情里挣脱出来,怎么可能吃这种回头草? 第683章 再遇狼王 “大娘,你起来,起来啊,折煞灵灵了……快起来。”灵灵俊美的大眼睛一眨,同样流下两滴眼泪。 “灵灵,你不答应,大娘就不起,看在你跟他一块从小长大,从前的感情那么好,看在大娘对你不薄的份儿上,你就可怜可怜他吧,如意的脾气倔得很,只有你能劝得了他,他也只听你一个人的……。” 喜凤嫂苦苦相逼,灵灵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同样跪了下去:“大娘,你起来,俺答应了,答应还不行吗?俺一定好好照顾如意哥,直到他康复,如果他还想娶俺,俺一定会嫁给她,行不行啊?” 喜凤听到灵灵答应了,这才破涕为笑,拉孩的手站了起来。 她拉着灵灵坐在炕沿上,就像拉着自己的亲闺女。 “妮儿啊,大娘知道你受了委屈,知道如意辜负了你,现在,他还是二婚……。” 灵灵说:“没事啊,俺从小喜欢如意哥,现在仍旧喜欢……。” 灵灵说了平生的第一次谎话,她已经对如意没感觉了。 她是为了安慰喜凤嫂才这么说的。不想老人难过。 喜凤是半晌离开的,来的时候愁容满面,走的时候喜笑颜开。 巧巧死了,儿子能够娶了灵灵也不错。儿媳妇没了,可以再找一个,孙子没了,还可以再生。 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损失什么。 再说了,王海亮的闺女可是大梁上首屈一指的村花,那小模样长得可招人疼。 她还有个有钱的爹老子,身价过十亿。那些财产早晚要有儿子跟闺女继承。 那么灵灵那份财产早晚还不是如意的? 能够成为王海亮的女婿,如意可以少奋斗50年。 到那时,自己也是有钱人家的老太太,子孙绕膝,儿女孝顺,做梦都会笑醒。 喜凤嫂的心里美滋滋的,提着篮子扭着小脚走了。 喜凤一走,灵灵的心里炸开了锅,那就是究竟要不要考虑嫁给如意。 她至今还是闺女,而且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村子里跟她一般大的女孩子,都当孩子妈了,身后一嘟噜一串。 从前,她一直钟情如意,也被如意伤得很深,那种爱逐渐转化为了愤恨。愤恨又转化为了冰冷。 一个人的心冷了,就很难再暖热。 可不嫁给他,那俺嫁给谁?大梁山别的男人她也不放在眼里。 整整一天的时间,灵灵都在纠结,满脑子都是当初她跟如意在一起的影子。 她想起她跟如意手拉手上学,手拉手放学,手拉手冲上村南的密林深处玩耍,手拉手在灯光下温习功课。 五岁那年,他们打算一起逃出大山,半夜遭遇野狼的袭击,是如意哥利用娇小的身板将自己保护在身后。 他说,野狼来了让狼先咬他,吃了他,狼饱了,就不会再吃她了。 还有初中的时候,如意老被人欺负,每次都是灵灵帮着他出头,为了替如意出气,女孩子一怒之下将孙伟暴打一顿,老师还把她叫进办公室狠狠批了一顿。 最难忘的是那场大洪水,大洪水来的时候,一颗电线杆被冲倒,眼看就要砸中灵灵,是如意哥一下子将她推开,自己反而被电杆砸中。 那一次,如意断裂了好几根肋骨,肋骨叉子将肺都刺穿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恢复。 二十多年的时间他们形影不离,他几乎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也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可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两个人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块……如意最终选择了巧巧。 世界上最了解如意的就是灵灵了,灵灵知道如意那不叫懦弱,而是为了担当。 一个男人,敢于为了责任担当,足以证明他是个绝好男人。 这样的男人是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不嫁给他,还会嫁给谁? 傍晚时分,灵灵咬咬牙决定了,再次跟如意开始,就当从前的一切是个梦,就当巧巧从来没有出现过。 拿定了注意,灵灵不再纠结了,而是擦干眼泪,帮着那些放牧归来的工人将羊群赶进了羊圈。脸上也显出了笑色。 如意整整睡了一天,黄昏时候还没有起。 喜凤大娘又来送饭了,发现灵灵活蹦乱跳,披肩发甩来甩去在忙活,女人的心里跟吃了蜜糖那样甜。 “好闺女,你歇歇快谢谢,瞧你累得……。”喜凤嫂赶紧摘下手巾帮着灵灵擦汗。 灵灵莞尔一笑:“大娘,俺不累。” “闺女,你可是个娇贵的人儿啊,为了如意让你这么操劳,大娘的心里不是滋味。” 灵灵道:“一家人干嘛说两家话,你早晚是俺……婆。” 喜凤嫂一听更高兴了,屁颠屁颠好比腾云驾雾。 “来,进屋子,外面冷,瞧大娘给你带了啥好吃的,你最爱吃的蜜枣糕,快尝尝……。” “谢谢大娘……。”灵灵长发一甩,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子。然后接过枣糕轻轻咬了一口。 “甜不甜?” “甜。” “闺女,这些天你累坏了,瞧这小脸瘦得,这样,今晚你回去休息,俺来照顾如意,回家好好放松一下。” 灵灵说:“没事。” 喜凤嫂说:“怎么会没事呢,你眼圈都黑了,一定是如意折腾,嚷得你没有休息好,听话,回家休息,这儿有我呢。” 灵灵真的累坏了,差不多二十天的时间都没睡好。 如意没有怎么折腾,可她为了照顾男人,真的好累好累。 “那……大娘,你一个人行不行?” 喜凤说:“咋不行?如意是俺一个人带大的,我是他娘,还能亏了他?闺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养好精神,等着做我的儿媳妇。” “那你……小心点,俺走了。” “走吧,走吧,路上慢点。” “大娘,晚上休息的时候,记得把羊场的大门关好,万一狼进来就不好了。” “知道,知道,瞧这孩子,真是细心。” 喜凤嫂让灵灵回家休息,是为了她好,她可不想把未来儿媳妇累坏了,还指望灵灵将来给她抱孙子呢。 灵灵觉得自己也该回家看看了,至少应该洗个澡,换身衣服。 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王海亮跟带娣也很担忧。还有,很长时间没见爷爷了。 灵灵走出了羊场的门,她离开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半左右。 冬天的天黑的早,六点半早已是夜幕笼罩了。 一点也不怕,因为羊场距离村子并不远,也就五里地。 这边是学校,那边是父亲的工厂,中间是一望无际的泊油路。半路上稀稀拉拉有不少人。 而且整条路上两侧都是庄家,还有猪场,鸡场,跟鸭子场。那些厂子里都有人看守。 大梁山变得不再寂静,非常的喧闹。 夜很静,月朗星稀,灵灵的脚步跟燕子一样欢快,长长的披肩发甩来甩去。嘴巴里不由自主哼起了歌儿。 如意哥大哭一场,又大睡一觉,将内心的苦闷一股脑发泄,他的精神以后会恢复正常。 灵灵希望如意可以早一天从巧巧的惨死里挣脱出来。就算不能嫁给他,她也希望如意哥幸福。 就在灵灵的身影穿过前面山神庙那段马路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忽然,一条健壮硕大的黄影子出现了她的面前。那黄影子仿佛暗夜里的幽魂,又仿佛一只厉鬼的魅影,只一闪,就跳在了马路的中间。 “啊!”女孩子吓一跳,觉得是遇到了鬼。 首选映入眼帘的是两盏绿油油的鬼火,那鬼火亮光闪闪,冷气森森,让女孩子打了个冷战。 灵灵的脑子里立刻嗡地一声,等她看清楚以后,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厉鬼,而是一双野狼的眼睛。 那条野狼的个子太大了,好像一匹马驹子,面目极度狰狞,一身的狼毛非常长,溜光水滑,水段子一样。 那颗狼头也非常大,跟一口大铁锅差不多。 最慎人的是那张狼嘴巴,嘴巴张开,脸盆大小,里面是长长的四颗獠牙。那四颗獠牙都奴出了嘴巴外面。 灵灵吓得一凛,立刻停住了脚步,浑身的毛发倒竖,头顶上就响起一个炸雷。 她知道自己被野狼挡住了,而且是大梁山的新狼王。 这几天,大梁山野狼群回归的事儿,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两条野狼冲进羊场,拖走如意的羊,咬死了巧巧,也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而且哥哥天昊早就告诫妹妹,出门要小心点,提放野狼。 可灵灵还是大意了,跟野狼王碰了个迎面。 她不知道这条狼是从哪个方向跳过来的,也不知道它在这儿埋伏了多久。 但是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狼,这哪里是狼,分明就是牛犊子。 那个子也太大了,一口可以将她活活吞下。 昨天晚上,跟哥哥王天昊激战了一晚的狼王会不会就是它?它来村子里干啥? 灵灵的脚步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也停止,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脑子里翁翁直响。 咋办,咋办啊?是不是跟它较量一番。 灵灵的功夫不错,三五个男人走不到她跟前,打架是常事儿。 但那要看跟谁比,跟眼前这条狼王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在王天昊看来,妹妹那些功夫也就是花拳绣腿。 灵灵知道,人跟狼在遭遇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跟它僵持,或者吓跑它。 千万不要试图逃走,一跑就糟了,狼会从人的后面进攻,一口咬断你的脖颈。 她冷汗淋漓,热血狂涌,眼前发蒙,浑身不由自主开始颤抖。 她瞅到了狼王,狼王也瞅到了她,灵灵吓一跳,狼王也吓一跳。 狼王走进村子,不是为了找她,而是为了找王天昊。 昨天晚上一战决战,狼王跟王天昊打了个七荤八素,不相上下,平分秋色。 如果不是王海亮那一枪,狼王就彻底被击败了。这让它在属下面前颜面扫地。 它感到了深深的屈辱,决定再跟王天昊较量一番。 它觉得王天昊一定住在村子里,所以单人独骑杀奔村子,打算跟王天昊放手一搏。 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个女孩子忽然出现在面前。 从灵灵的身上,它闻到了跟王天昊一模一样的味道。 立刻,狼王判断出,眼前的人一定跟王天昊有关系,而且是他至亲的人。 敌人的亲人照样是自己的敌人,狼王的怒火油然而起,眼睛腾地红了。 女孩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狼王低声一吼,四条蹄子一纵,嗖地冲女孩扑了过来,一下子将灵灵裹在了身下……。 灵灵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狼啊——!哥!救命啊——!” 第684章 妹妹被狼叼走了 灵灵就那么被野狼扑倒了,女孩的脑袋磕在了水泥路上,眼前一晕,昏死了过去。 但是狼王并没有去咬她,而是一口叼住了她的腰带,用嘴巴将她衔了起来。 狼的个子大,力气也大,叼起一个女孩竟然毫不费力,然后身子一纵,飞身窜进了草丛,人跟狼全都不见了。 灵灵就那么被野狼叼走了。 就在女孩子发出一声惨叫的同时,羊场里的如意睡得正香,忽然坐了起来。 如意不是被灵灵的叫喊声惊醒的,因为灵灵被狼叼走的地方已经距离羊场太远太远,根本听不到。 他是做梦梦到了灵灵被野狼袭击,女孩子被狼给衔走了。 可能是心灵感应,他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净是汗珠子。 嘴巴里也惊叫一声:“灵灵!!” 他猛然跳起,把旁边的喜凤嫂吓得不轻,喜凤嫂发现儿子惊醒,又惊又喜。 “儿子,你可醒了,可算会讲话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天吓死娘了,娘还以为你真疯了呢。” 如意没有顾忌娘的表情,而是一下子抓紧了喜凤嫂的手:“娘,灵灵,灵灵呢?” 喜凤说:“灵灵走了,回家了。” 如意说:“哎呀不好,她遇到了危险,被狼给叼走了,娘,救人,快救人啊!” 喜凤问:“你咋知道?” 如意说:“我看见了,也听到了她的叫声,娘,快通知海亮叔,通知天昊,救命!!” 喜凤说:“我咋没听到?儿子,你精神太紧张,一定是睡魔怔了。” 如意急的顿足捶胸,赶紧说:“不是,不是,我真的看见了,也听到了灵灵的叫声,她被狼王叼进窝窝里去了,好大的一条狼!!” 喜凤嫂还是不信,灵灵离开以后,她一直坐在煤火边,给儿子和男人纳鞋底子。 按说,现在大梁山人有钱了,很少有人穿做的鞋,也很少有女人纳鞋底子了。 可喜凤嫂不然,一直在做鞋。儿子的鞋,男人张拐子的鞋,都是她亲手做的。 亲手做的鞋穿上舒服,还暖和。买来的鞋子就是好看,一点也不暖和,还硌脚。 她啥也没听到,觉得儿子就是睡魔怔了,巧巧死了以后,就神经兮兮的。 如意知道跟娘说不出啥道理,只好焦急地穿鞋子。 鞋子穿好,衣服也顾不得穿上,他就冲出羊场的宿舍,过来拍打王天昊家的墙头。 隔壁就是王天昊的新居,里面很热闹,王天昊正在跟天天一块折腾,两个人云山雾罩,哼哼唧唧,翻手覆云覆手为雨。 如意跳上了墙头,将王天昊这边的窗户玻璃拍得呼呼山响。 啪啪啪,啪啪:“天昊,快起来,快起来啊,灵灵,灵灵有危险……。” 王天昊一下子松开了天天,两个人停止了一切。 天天也吓一跳,松开了男人。 王天昊问:“谁?” 如意在墙头上说:“我。” “啥事儿啊?” 如意说:“你妹妹,灵灵,灵灵被狼叼走了!” 王天昊一听机灵灵打个冷战,所有的兴致都被如意的一句话给浇没了。 哗啦一下,王天昊拉开了玻璃窗,光着膀子问:“啥时候的事儿?” “就是刚才!我看到了,也听到了灵灵的尖叫声!” 王天昊脑子轰隆一声,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那条狼王要报复他了。 昨天晚上一场鏖战,那条狼王没有占到便宜,在属下的面前颜面扫地。 这严重侮辱了它狼王的尊严。 狼这东西最爱记仇了,一定是找老子再打一场。 难道这东西找错了地方,没有找到我,冲如意的羊场去了? 妹妹被狼叼走可不是小事,做哥哥的岂能善罢甘休? 王天昊啥也顾不得了,只好赶紧穿衣服。 衣服穿好,一个飞跃跳出了窗户,打算上山去找狼王。 可这时候,喜凤从羊场跑了出来,一个劲地跟天昊赔不是。 “天昊,天昊你别大惊小怪的,灵灵根本没事,是如意做梦,他睡魔怔了。” 如意一愣,问:“咋回事呢?” 喜凤说:“刚在如意做梦,梦到灵灵被狼叼走了,所以吓醒了。” “啊?”王天昊哭笑不得了,如意啥玩意?大惊小怪的,差点吓得老子不举,害的老子瞎他么激动半天。 “如意,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看见灵灵被狼叼走?” 如意说:“天昊,我真的看见了。” “在哪儿啊?” “在……梦里。” 王天昊说:“我去!如意,咱别大惊小怪的行不行?你自己神经兮兮做梦,别搞得我们大家也神经兮兮好不好?我知道巧巧死了,你这些天不痛快,可也不能搞得我们所有人都不痛快啊……?” 如意气急了,脸红脖子粗:“你……你们竟然……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个毛!你回去垫高枕头,继续做梦去吧。” 王天昊根本不相信如意的话,第一,如意这些天疯疯癫癫,不吃不喝,神经早就错乱了,他的话根本不能信。 其次,灵灵住在羊场,只要野狼敢走进羊场,王天昊立刻会知道。 他跟狼之间有共鸣,同类的入侵,他一下子就能感觉到。 老子身为狼王都没听到,你听到个鸟啊? 所以他铁定认为,如意是睡得出现了幻觉。 如意气急了,一跺脚怒道:“你不相信是吧,那好,你给灵灵打电话,看她接不接。” 王天昊说:“好,打就打。” 说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女孩子的电话号码。 那头的手机嘟嘟响,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王天昊楞了一下,说:“可能灵灵太累,睡着了,手机在充电。” 如意说:“想不到你还是敷衍我,行!你还是不是灵灵的亲哥?就问你一句,跟我去找灵灵,你去不去?” 王天昊说:“你他妈做梦,我咋跟你一起去,难不成让我跟你一起做梦?” 如意说:“好,既然这样,你不去我去!你可千万不要后悔,那可是你亲妹!” 如意说完,竟然不再搭理天昊了,愤愤冲进屋子,抓起皮袄,带上皮帽子,然后拎起墙角的一把粪叉,直接冲出羊场,奔山上去了。 王天昊骂了声:“神经病……”根本没搭理他,再次返回了屋子。 这一次,王天昊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预感出现了偏差。而且灵灵真的被狼王叼走了。 狼王叼走灵灵的目的,就是想胁迫他出来,跟他殊死一搏。 这是一条非常聪明的狼王,它的聪明程度也超过了王天昊的想象。 狼王将灵灵叼起来,身子一闪,扑上了山神庙的土疙瘩。然后飞身一纵,从土疙瘩上飘然落下,跳进了旁边的庄稼地里,直奔大梁山而去。 那身材非常轻盈,叼着一个人,速度依然不减,庞大的个子,强大的力气让它显得游刃有余。 灵灵昏死了过去,但是不久就醒了,醒过来立刻明白自己被野狼叼在了嘴巴里。 但是她没有受伤,野狼也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狼牙很厉害,只是叼住了女孩子的腰带,将她衔在嘴巴里,速度飞快,从庄稼地里嗖嗖而过。 灵灵也只能听到耳朵边呼呼风响,感到天旋地转。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放我下来,哥——!救命,救命啊!”灵灵手舞足蹈,四肢来回踢腾,一边呼叫,一边想从狼王的嘴巴里挣脱出来。 但是她失败了,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狼王叼着她脚步不停,身影矫健,跃过一条条山岭,穿过一片片灌木,究竟到了哪儿,女孩也不知道。 她只是看到四周的树木在向后漂移,速度飞快,一块块石头也向后漂移,跟坐过山车那样。 她不知道这条狼要把她叼向哪儿,会不会叼进狼窝窝里去,做它儿女们的下酒菜。 更加不知道,这条狼会不会将她衔进窝窝,入洞房,要她做它的狼新娘。 女孩子害怕急了,一身的功夫在狼王的面前变得一无是处。 她哭了,哭的声音很大,不住嚎叫,可这里距离村子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任凭她喊破喉咙,村子里人也不会听到。 狼王足足奔跑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停息,看样子已经离开村子差不多三十多里了。 灵灵彻底迷失了方向,不知道野狼叼着她走了多远,穿过多少座山岭,越过几条小溪,也不知道到达了丛林的什么地方。 最后,野狼的身子一侧,叼着她进了一个硕大的山洞。嘴巴一松,女孩的身体掉在了地上。 “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女孩的身体在地上叽里咕噜乱滚,一个劲向着墙角处猛缩。 哪儿都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灵灵意识到这是一个山洞,而且是个非常大的山洞。 这儿应该是野狼的老巢,因为她鼻子好事,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的身子继续向后缩,终于来到了墙角,双手按在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身上。 拿起来一看,又是一声尖叫,原来双手摸到的,竟然是一颗脑袋,应该是一头野猪的脑袋。 那脑袋上的肉都被野狼啃没了,只剩下一个圆圆的骷髅。 “妈呀!哥!救我,救我啊哈……!” 在遭遇危险的时候,灵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哥哥王天昊。 王天昊是她的骄傲,更是她的保护神。 王天昊是绝不会允许野狼欺负妹妹的,一旦知道她被野狼衔上山,一定会发疯发狂。 那条狼王没有扑过来,而是站在了它的面前。 叼孩子跑了这么远的路,狼王竟然心不跳气不喘,仍旧威风凛凛。眼睛跟灯泡一样盯着她。 “嗷,嗷嗷……。”狼王冲灵灵一声怒吼,仿佛在说:“嚎什么嚎?小心老子吃了你!” 灵灵大骂一声:“滚开!滚开啊!别靠近我,要不然姑奶奶对你不客气了!” “嗷嗷……”狼王又是冲她一吼,好像在说,老实点! 按照灵灵的意思,这条狼把自己叼上山,可能当做储备粮食。因为它现在不饿,等到饿极了才吃掉。 女孩子被野狼咬死,是很难看的,灵灵可不想死的难看。 哎……本姑娘还没有嫁人呢,俺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就这样死在狼嘴里,岂不是太可惜了? 她死死盯着狼,吓得噤若寒蝉,狼也死死盯着她,一动不动。 女孩想从洞口处冲出去,可那条狼却把洞口的位置堵得死死的。 她成为了它的俘虏,也成为了它嘴巴里待定的美餐。 第685章 与狼同眠 灵灵根本不知道该咋办,走又不能走,逃也不能逃,狼也不吃她,就那么死死盯着她,把她看得毛骨悚然,魂飞披散。 她跟狼僵持上了,最后女孩子急了,忽悠一下站了起来,说:“我不活了,有本事你就咬死我!不咬死我,你就不是狼养的!” 她将胸口拔得高高的,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很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可狼却瞟了她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但没有扑过来咬她,反而蹲坐在地上,微闭双目,嘴巴咧了咧,貌似在嘲笑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本事就过来吃啊,把我吃了吧,姑奶奶不活了!” 狼还是没有搭理她,好像睡着了。 灵灵发现有机可乘,于是,一点点向着山洞的出口处靠拢。 哪知道狼王忽然睁开眼睛,嗷地一声站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生生将她给逼回到了山洞里。 灵灵气馁了,怒道:“大哥!你到底想咋着?吃又不吃,跑又不让跑,难不成真的要我给你当媳妇啊?对了,你多大了,结婚没?你媳妇漂亮不?” 灵灵简直气糊涂了,开始询问野狼的身世。 野狼不会说话,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还是没理她。 过了好一会儿,灵灵说:“狼哥哥,咱们商量个事行不行?你不要吃我,我的肉一点也不好吃,是酸的。除非是你一条母狼,而且正在怀孕。 你是不是缺个媳妇?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好不好,保证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们村有一条母狗,漂亮极了,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灵灵看的出这是一条大公狼,刚刚成年不久,可能还是一条童男狼。 这条大狼的个子是灵灵见过最大的,它比当初的獒狗黑虎还要高大一点,也更加健壮一点。就是哥哥的那条雪獒小白,站在这条狼的面前也显得黯然失色。 在狼的世界里,这是个俊美的少年,也是个能征惯战的大将。是无数母狼的崇拜者跟追随者。 哥哥说过,大梁山的新狼王,母亲应该是大梁山特有的母狼,它的父亲应该是北方关外巨大的公豺。 它是北方豺群的豺王,跟早些年迁徙到关外的黄狼群中某条母狼发生了关系,才产下这么个野种。 它拥有高贵的血统,是名副其实的狼王子。因为小时候就产在黄狼群的窝窝里,所以跟着黄狼群一起长大。 它击败了大梁山黄狼群上一任狼王,稳坐在了狼王的宝座上,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王天昊是老狼王,一眼就判断出这条狼王的来历。 从哥哥的话里,灵灵感受了这条狼王凌厉的霸气,还有那种不可一世的威武跟强壮。 这是狼世界里的英雄。灵灵是喜欢英雄的,不由对它产生了几分好感。 “狼哥哥,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当然,你不必马上回答我,可以考虑一下。” 灵灵一边说,一边仔细瞅了瞅狼王。 狼王的脑袋晃悠一下,对灵灵的话不削一顾,可能它根本没听懂。 “咋?你听不懂我的话?不会是外国狼吧?哈喽,豪赌有毒?” 灵灵冲它说了句外国话,可狼王还是晃着脑袋,表示不懂。 “你到底吃不吃啊?不吃我就走了哈,回头见,狗头白!” 灵灵冲它摆摆手,转身又要走,但是狼王一下子又拦住了她的去路,冲她嚎叫一声。“嗷嗷,嗷呜!!” “你你……你叫唤个啥?吓死人家了,小心肝扑通扑通的。既然不吃,那你为啥把人家叼上山?苍天,不会是看上了俺,让俺跟你做媳妇吧?俺可不喜欢狼……。” 狼王的无动于衷让灵灵迷惑不解,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目的是啥。 难道她劫持本姑娘,是为了要挟哥哥?狼有这样的心思吗? “喂,不如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灵灵,你呢?……你不说话,俺就当你同意了哈。怎么,你没有名字?……不如,俺给你娶个名字吧?以后俺叫你……森哥好不好?” 灵灵真的没有办法,只好跟狼拉关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女孩子觉得,只要自己对狼表示友好,狼也会跟她友好。 拉拉手,世世代代好朋友。 哪知道,狼王嘴巴里吱吱一声,竟然晃了晃硕大的脑袋,脖子上的毛也跟着一起晃荡。 “喔,对不起,你不喜欢啊?那俺叫你……金刚?” 狼还是在晃脑袋。 “好了,好了,那叫你……吉姆好不好?” 这一下,狼王没有做声,也没有晃脑袋,而是轻描淡写将脖子扭向一边。 “那……你不反对,俺就当你答应了哈,以后俺就叫你吉姆。吉姆,过来,拉拉手,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灵灵说着,打算跟狼拉手,交朋友,可狼王却以为她要进攻它,猛地后退一步。 “别怕,我对你没有伤害的,希望你也不要伤害俺,俺爹说了,人跟狼应该交朋友,过来,拉拉手。” 狼还是倒退一步。 “不喜欢拉算了,谁稀罕跟你拉啊。” 灵灵乖巧地很,她的乖巧将这条狼王给逗乐了, 让灵灵感到意外的是,狼王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它竟然表现地像狗一样温顺。 灵灵发现,狼王的眼睛里不再是绿色的光芒,也不再是那种红色的光芒,而是变成了温柔的黄色。 那双黄黄的狼眼非常醒目,但依然非常吓人。 从此以后,大梁山的新狼王有了名字,叫吉姆。那名字就是灵灵帮着它取的。 这是灵灵跟狼王的第一次邂逅,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条狼竟然会爱上她。 而且人跟狼的这段感情,也就是从这个不大的山洞里开始。 吉姆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伤害她。 开始的时候,只是把她当做要挟王天昊的工具。但是后来,这种关系发生了变化,狼竟然离不开她了。 而且,吉姆为了灵灵,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一段人跟狼的畸形爱恋,就此拉开序幕。 吉姆没有让灵灵走,整整在洞口守护了半夜。 当灵灵知道狼王不会对她产生伤害以后,心情平复了不少。 反正出不去了,爱咋着咋着吧,姑奶奶豁出去了。 “吉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你不准欺负我喔?那你让不让我走?” 狼王的鼻子哼了一声,显出一股不满意。 “那好,我就陪着你玩一会儿,但是天亮以后,你一定要放我走,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狼王又是一声闷哼。 “那……咱们玩什么呢?你会不会玩倒立?翻劲头?不会啊,我可以教你。” 于是,灵灵一个飞跃,玩起了倒立,双手撑在地上,两只脚翘上了山洞的洞壁。 这一下把狼王又吓得不轻,再次后退一步。 当它看明白灵灵同样对她没有伤害的时候,嘴巴一裂,跟人一样,好像在笑。 灵灵玩了一下倒立,接下来开始翻劲头,在山洞里接连翻了好几个。 哪知道狼王也跟她一样,两条前蹄猛然跃起,同样翻了一个跟头。 狼王在翻跟头的时候,狼腰轻轻舒展,狼身飘然而起,飘然落地,动作潇洒伶俐,比灵灵还要好看。 “哇塞!你真行,比我翻得还要好看。真精彩!再翻一个我瞅瞅。” 灵灵不由拍起了巴掌。 这条狼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难以想象。 于是,狼王嗖地一声,接连又翻了好几个。 不但如此,它的身影在飞起的时候,还玩出了花样。四条蹄子在山洞的墙壁上不住乱点,玩起了后空翻跟侧翻。 人跟狼王的关系竟然逐步增进,渐渐变得融洽。 这种事情说出去,外面的人一定不会相信,甚至认为是在扯淡。 的确很扯淡!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灵灵不信。 “哎……你这么聪明,可惜是一条狼,如果是个人该多好,就可以跟我对话了,我的心事也可以说给你听。” 灵灵叹口气。 翻腾了一会儿,狼王显然是累了,仍旧蹲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而且,它的身躯一点点向着灵灵靠拢过来,偎依在女孩的身旁。 灵灵知道,夜里冷,狼王担心自己冻着,它在用自己的皮毛为她取暖。 于是,她下意识地抚摸它的皮毛,它不躲不闪,眼睛微闭,一副享受的样子。 她摸它脖子上的毛,它不生气,摸它的耳朵,鼻子,它依然不生气。 而且,它的脑袋还慢慢蜷缩在了女孩的怀里。 夜里真的很冷,大梁山的冬天寒风刺骨,于是,灵灵就把狼王的脑袋抱在了怀里。 山洞里虽然很黑,但是能见度很高,外面的月亮很好。 柔和的月光透过山洞,撒在地上,融融泄泄装满了整个洞穴。 狼跟人就那么偎依在一起,进入了梦乡。 灵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吉姆的身影。可是身边的狼王却不见了。 不知道为啥,女孩的心里产生一种失落。一下子跳了起来。 “喂——!你在哪儿啊?吉姆!”灵灵喊了一声,竟然没有回声。 她站起身,慢慢走向洞口,猛然发现,这儿是大梁山山峰的一段山坡。 这段山坡她没来过,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是属于大梁山的那一座山峰。 吉姆不见了,踪迹全无。地上还留下了狼走过的蹄子印,证明她昨天晚上不是做梦。 狼竟然走了,这大出灵灵的意料之外。 这东西不但没有吃本姑娘,还为本姑娘暖了一晚的床,真是一条细心的狼。 或许它是担心吓得她,或许是下山扑食猎物去了,总之,狼是不见了。 灵灵竟然没有感到恐惧,一点也不害怕。 目前是冬天,大梁山上的树叶都掉光了,极目远望,灵灵才知道,这儿已经距离村子差不多四十多里了。 狼王竟然叼着她,来到了幽魂谷的对面。 这儿的山峰村里的人很少来,距离野狼谷只有十里之遥。 每一座山峰都瞅得清清楚楚。 灵灵没有找到狼王吉姆,心里很失落,女孩子只好独自回家。 第686章 不可思议 灵灵离开那个山洞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左右,冬天的天亮得比较晚,曙光没有出来,漫天的星斗。 但是她知道天马上就要亮了,必须赶紧回家,免得爷爷和爹娘担心。 再说山里有野兽,万一撞到土豹子或者熊瞎子就糟了。 她的脚步很轻,身手也不错,从山坡上飘落而下,是轻轻滑下来的。 大梁山进入了严寒的冬季,到处是白茫茫的大雪,山坡上的雪有脚脖子深,山坳里的雪可以没过膝盖。 凌晨的寒风也冰冷彻骨,跟刀子拉一样,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双脚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响,来时的路上没有留下女孩的脚印,因为狼王吉姆是将女孩叼上山的,灵灵的双脚没有沾地。 这样,就躲过了王天昊灵敏的鼻子,也躲过了獒狗小白灵敏的鼻子。村里人想找到灵灵,就失去了线索。 灵灵之所以要给这条狼王取名字叫吉姆,是因为哥哥的警犬驯养场同样有一条警犬,样子跟狼王差不多。 那条警犬的名字就叫吉姆。 灵灵常常到z市警犬驯养场去找哥哥玩,久而久之,对哪儿的狗非常熟悉。 她觉得吉姆这个名字特别好听,她也非常喜欢那条警犬。所以干脆,给这条狼王取名字,也叫吉姆了。 吉姆这个名字来自于国外,翻译成中文,就是高智能战斗机器人。 取这个名字,一般都是象征强壮,聪明,战斗力强悍的意思。 灵灵觉得狼王跟这个名字很配,它就是一条强壮的狼,聪明的狼,战斗力强悍的狼。 它是狼王中的战斗机。 哎呀,本姑娘的脑子真是太好使了,竟然给狼王取了这么好听的名字。 灵灵的心里还挺美,尽管四周夜色很黑,几十里看不到一条人影,但她一点也不害怕,脚步很轻快,嘴巴里也哼着歌:“最爱你的人,是我,最心疼你的人,是我……是我是我还是我。” 女孩子唱得正欢,忽然,她停住了脚步。 忽悠一下,眼前的一切再次让她惊呆了,脑子里又是轰隆一下。 因为眼前出现了一副血腥的画面,一条强壮的土豹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是一条非常强壮的土豹子,一身亮光闪闪的黄毛,正在啃咬一头野猪崽子。 这条土豹子一定是夜里觅食,这天晚上战果丰硕,成功捕获了一头野猪崽子。 将猎物咬死以后,拖到了一片巨大的灌木丛里,正在啃咬,撕扯野猪的皮肉。 土豹子吭哧吭哧,大口大口吞咽,眼睛红红的,样子十分贪婪。 灵灵光顾着走路,根本没有发现,竟然一头撞了过来。 值得庆幸的是,她瞅到了土豹子,土豹子却没有瞅到她。 因为此刻的土豹子背对着她,吃那猪崽子吃的正香,一边吃一边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很多动物在吃东西的时候也保持着天生的灵敏跟警觉,野狼是这样,土豹子是这样,黑熊也是这样。 如果不是灵灵及时停住脚步,几乎撞土豹子的身上。 “啊!什么东西啊?”女孩子一声尖叫。她完全失去了理智,被眼前血糊糊的场面惊呆了。 土豹子将野猪崽子的尸体按在地上,一口一口啃咬,撕裂了它的脖子,扯开了它的肚子,将猪崽子的肠子心肝脾胃呼呼啦啦拖了一地。 而且土豹子的皮毛上,嘴巴上,牙齿上,哪儿都是血糊糊的。 这种场面非常惨烈,由不得女孩子不尖叫。 不叫还好点,这么一叫,坏事了。 土豹子猛一抬头,犀利的眼光跟女孩子的眼光撞在了一起。 土豹子的眼睛里闪出一条绿色的电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在看上灵灵的那一刻,土豹子同样吃了一惊。女孩子打扰了它的用餐,立刻将它激怒了。 心说:“乖乖,哪儿来的花姑娘……呦西!好白,鲜嫩!很久没有吃过人肉了,今天大爷要解解馋。嗷,嗷呜!” 扯嗓子一吼,地动山摇,把灵灵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 女孩子蒙了,根本不知道该咋办。刷拉冒出一层白毛冷汗。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在一点点后退。 土豹子忽然发现新的猎物,心中大喜,立刻放开地上的野猪崽子,准备对灵灵发动进攻。 它一步一步逼迫了过来。身子穿过灌木,将那些灌木拉得呼呼乱响。 它面目狰狞,脚步沉稳有力,嘴巴张开,四颗尖利的长牙非常醒目。舌头上嘴角上还滴着殷殷的鲜血。 灵灵吓坏了,本来以为从狼洞子里逃出来,就可以逃出生天,从今以后再也不一个人上大梁山了。 哪知道逃出狼窝又撞进了豹子窝,一个劫难没有结束,又迎来了另一场劫难。 她的心紧缩成一团,身体也颤抖不止,紧缩成一团。 根本不知道咋办,只能一步一步后退。 她想跑,但是又没有勇气跑,小时候学过动物学,也看过动物世界。灵灵知道豹子是奔跑的健将,也是短跑冠军。 人的奔跑速度根本不是豹子的对手。一定会被它从背后扑倒,咬断脖颈。 “啊哈……娘啊……救命!救命啊!哥!你在哪儿啊?这儿有豹子啊!” 灵灵吓得哭了,再次想起了哥哥王天昊。 如果哥哥在这儿就好了,土豹子看到王天昊一定会吓得抹头就跑。 可哥哥根本听不到,这时候的王天昊正抱着未婚媳妇天天,在家里的土炕上折腾。早把她这个妹妹给忘了。 灵灵的心里忍不住恼恨天天,把哥哥的心夺走了。 哥哥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整天跟天天黏糊,你们俩黏糊个毛毛雨啊? 女孩子一边后退,脑子里一边闪出无数种可能。 第一个念头跑,但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是拼!但是,很快也否决了,她是女孩,又不是哥哥王天昊,怎么跟土豹子拼?老娘又打不过它,扑上去还不被它一口吞了? 第三个念头,是跟土豹子和解。 刚才,她就跟狼王和解了,成功将狼王驯服。狼王还为她暖炕呢。 既然狼王可以驯服,那么相信豹子也可以驯服。 于是,灵灵一边后退一边跟豹子谈判:“豹子大哥,你好啊,哈喽,顾得摸你!豪赌有毒。咱们商量个事儿行不行? 你不要吃我,我可以跟你交朋友,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啊握握手,我们都是好朋友……要不然俺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保证漂亮……不好意思,原来你是只母豹子。” 灵灵也不知道自己咋了,竟然跟豹子胡言乱语。 她的话豹子根本听不懂,也不买她的账,仍旧一步一步紧逼,女孩子一步一步后退。 “嗷,嗷嗷!嗷呜!!”豹子一边紧逼一边嚎叫,嘴巴张开,好像和面的面盆。 “哎呀妈呀!”灵灵一下子没站稳,摔在了地上,被灌木给甩了一跤。 但是她依然没有停留,手扶着地一点点向后退。 眨眼的时间,豹子将她逼迫出去十多米远,再向后就是山崖。 山崖的旁边有个山洞,刚好可以容下一个人。 女孩子的身体瘦小,完全可以钻进去,眼前的豹子体格庞大,应该钻不进去。 灵灵在后退的同时,眼睛早已瞄准了那个不大的山洞。 忽然,女孩子发力了,趴起来就跑,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那个山洞,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脑袋扎了进去。 土豹子就这样,你不动,它不动,你若动,它的动作比你更加迅猛。 发现灵灵要逃,豹子立刻火了,身体形成一条流线,蹭地扑了过来。 灵灵是受过特训的,动作非常伶俐,还是比土豹子快了一点。子一脑袋扎进山洞,拼了命地往里爬。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山洞有多深,顾头不顾腚,只要不被土豹子咬伤,咋着都行。 灵灵的身影进了山洞,土豹子猛扑过来,一脑袋也扎了进去。 豹子的体格果然大,脑袋进去了,两条前蹄子却没有进去。 于是,它叫唤地更厉害了,“呜呜呜,嗷嗷嗷,嗷呜……。” 它的两条蹄子抓在山石上哗哗直响,洞口的山石被它抓得丝丝拉拉,尘土碎石头到处飞溅。 灵灵的呼叫声也变了腔调,简直有点竭嘶底里:“啊~!滚开,滚开啊!坏东西!” 嗖嗖嗖,灵灵出出溜溜往里爬了十多米远,里面的空间变得大了一点,她坐直了身体,一下子缩在山壁上,身体跟筛糠一样。 土豹子的脑袋跟嘴巴距离她只有七八米远,被洞口卡住了,两只豹子眼依旧绿油油瞪着她。 “啊!走开啊,走开!滚你麻个淡淡!”她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灵灵的性格彪悍野蛮,假小子一样,她才不管什么淑女不淑女呢。 豹子的声音惊天动地,在山洞里回荡,震耳欲聋,女孩子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 豹子在竭力嚎叫,努力往里钻,到嘴的肥肉不能看着就这么飞了,它不甘心。 但是三分钟以后,土豹子气馁了,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向前一步。 洞口太窄了,根本过不去,即便进去,也无法出来,它只好放弃。 灵灵哇哇大哭,声泪俱下,吓得不敢出来,精神都要分裂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啥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都怪那条狼王,死坏蛋,平白无故把姑奶奶叼上山。 现在好了,被土豹子劫持了,你满意了? 土豹子没有得逞,只能望女兴叹,没有办法,从洞口里将身体缩了出来。 然后,它再次扑向那条野猪崽子,继续啃咬。 灵灵在山洞里呆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在等着土豹子的离开。 可是等了很久,仍然可以听到土豹子啃咬猪崽子的呜咽声。 那证明它没走,既然这东西不走,自己咋出去啊? 这个时候,灵灵才开始仔细观察钻进来的这个山洞。 这是大梁山最普通的一个山洞。一点也不奇特,洞口的位置狭小,里面的空间很大。 越是向里,越是宽阔,又向里爬了十多米,人就可以站起来了。 四周依然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 外面的天亮了,一缕新鲜的阳光从另一个洞口外映射过来,恍恍惚惚的,女孩发现这个山洞并不是很大。也就二十多米长。 那边还有一个出口,完全可以钻出一个人去。 她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从那边出去,就可以避开土豹子的袭击,如果自己的动作够快,逃命不是问题。 灵灵看到了曙光,一个飞扑冲向了另一个出口。 哪知道刚刚迈出三四步,脚底下一绊,整个人就摔倒了。 抬手一摸,她又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定睛一看,女孩子吓得再次倒吸一口冷气,立刻魂飞天外……。 第687章 撕裂苍穹 等到女孩看清楚地上的东西,头顶上再次打起一道闪电。 将她绊倒的不是别的东西,竟然是一头巨大的棕熊。 棕熊在冬眠。 这棕熊一定是从对面的洞口走进来的,因为前面的洞口比后面的洞口大的多,钻下一头棕熊的身体根本不是问题。 大梁山的棕熊进入了一年一度的冬眠时期,每年的春天,大熊会苏醒,醒过来以后身体非常瘦,变得不再臃肿,因为一个冬天的冬眠,将它身体的能量给耗干了。 醒过来的大熊非常饥饿,会拼了命地找东西吃。 春天的大梁山非常繁荣,食物丰盛,草根,植物的枝蔓,还有小动物,都是黑熊的食物。 它们几乎每天都在找东西吃,将身体养得胖胖的,为第二次冬眠储备能量。 一旦进入冬季,随着食物的减少,黑熊就会寻找一个地方睡觉。 通常是枯枝烂叶的下面,或者是雪堆的下面,再就是寻找山洞。 睡着以后的黑熊一般都不会醒,醒过来就特别凶猛。 宁可三岁没娘,不想五点起床,扰人清梦者犹如杀人父母,人是这样,黑熊也是这样。 打扰了它的睡眠,它就会跟你急眼,不管三七二十一,起来就咬。 灵灵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为了躲避土豹子,竟然闯进了黑熊冬眠的巢穴。 而她的手摸到的,竟然是棕熊的脑袋,四根手指差一点就伸进了大熊的嘴巴里。 大熊本来睡得正香,一个女孩子无辜闯入它的领地,外加那只土豹子嗷嗷大叫,早就把它吵醒了。 黑熊的心里那个闷得慌:那个挨千刀的打扰老子睡觉?生儿子没鸡儿的,简直是找死。 眼睛睁开定睛一瞧:呀,花姑娘,长得还挺美。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哎呀,正好缺个压寨夫人,不过肚子很饿,是应该吃掉她呢?还是应该留下做夫人呢? 黑熊晃晃悠悠抬起了脑袋,抖起了一身的鬃毛,身体一晃,山洞里尘土飞扬,草沫子乱飞。 “啊——!老天爷啊,熊啊!!”灵灵再一次尖叫了。 今天让女孩子吃惊的次数太多,恐惧的次数也太多,她的神经都要麻木了。 刚刚逃命到一个地方,马上就要逃命到另一个地方,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灵灵瞅到了黑熊,黑熊也瞅到了它。立刻,四只眼睛,两道电光撞在一起。灵灵又是后退一步。 “嗷!嗷呜!!”黑熊恼怒了,脖子一伸,一声嚎叫。 把灵灵给吓得,裤裤都湿了,大小便失控。也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了,爬起来就跑。 女孩知道外面是那条土豹子,出去同样是个死,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黑熊咬死啊? 奶奶个腿,娘的个脚!姑奶奶豁出去了,爱咋着咋着吧,被黑熊咬死也罢,被土豹子咬死也罢,反正是个死。死就死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女汉子。 灵灵尖叫着,奔跑着,从山洞的另一个入口飞扑出来。 那只黑熊在后面紧追不放,一人一熊一前一后冲出了山洞。 被灵灵猜对了,那条土豹子还没走。正在外面啃咬猪崽子。 灵灵大呼小叫,从里面冲出来以后,刚好跟土豹子撞个迎面。 这一下灵灵更慌张了,想将脚步刹住,可双脚不听使唤,一下子再次跌倒了。 她跌倒了,身后的那只黑熊脚步却没有停,跃过女孩的身体,继续向前撞击,咚地一声,跟前面的土豹子撞在了一起。 土豹子正在发愣,根本没明白咋回事呢,黑熊的身体就冲它飞扑过来,将它的身体撞了个趔趄。 土豹子一下子急红了眼,恶狠狠怒视了黑熊一眼,发出一声猛烈的嚎叫:“嗷嗷——!” 黑熊也被土豹子吓一跳,怎么前面会有这种东西?什么地干活? 黑熊,土豹子,都是大山里的王者,它们跟野狼一样,位于大梁山食物链的顶层。 它们都很厉害,但是一般不会发生冲突。 它们也都知道对方不好惹,一旦产生拼杀,那就是两败俱伤。 所以它们都很忌讳对方,走个正面会相互绕开。 如果两种不同的野兽打斗在一起,那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遇到了共同的食物,打算占为己有。 为了食物,它们会浑然不怕。 今天,两个大野兽就撞在了一起,是偶然,也是事情发展的必然。 黑熊看上了灵灵,打算吃掉女孩,土豹子也看上了灵灵,准备抢夺。 现在,灵灵成为了它们两个共同关注的猎物,谁也不跟将到手的猎物拱手送人。 再加上黑熊这么一撞,立刻把土豹子给惹火了。 黑熊的身子庞大,将土豹子撞得打了个滚。 土豹子的身子在地上滴溜一转,腾空而起,嗷地一声,冲黑熊扑了过来。 只一口,就咬在了黑熊的胸口上,将大熊胸口上的毛撕裂了一块。 黑熊痛的呲牙咧嘴,心说:奶奶个熊,老子不咬你,你反而攻击老子,小爷跟你拼了! 大熊忽悠一下站立起来,那个子比人还高,愤怒地利用前爪拍了胸口一下,同样冲土豹子扑咬了过去。 就这样,两只巨大的野兽缠斗在一起,嗷嗷大叫,你咬我,我啃你,撕咬成一团。 黑熊裹住了豹子,豹子也咬上了黑熊,一豹一熊在地上打起了滚,叮叮咣咣乱响,四周的荒草被压倒一片。 它们一起嗷嗷大叫,谁也不肯认输,时不时眼睛瞅一下眼前的灵灵,担心女孩子逃走。 灵灵完全吓得傻了,根本不知道咋办? 她想跑,可根本迈不动步子,再说脚也崴了,刚刚站起来,女孩子哎呀一声,又摔倒了。 于是,灵灵在地上拼命地向前爬,打算爬下山坡。 可她万万没想到,两只野兽不会让她走,而且都将她当做了美餐。 她向前爬一步,两只野兽打斗的战场就向前跟一步,将她裹在了中间。 而且,这两个野兽都想先下手为强,都想第一个将灵灵撕扯。 土豹子跟黑熊打斗的同时,向着灵灵这边一扑,打算撕裂女孩的衣服。 可黑熊却牵引了它,根本不让它第一个下口,一掌拍了过来,将土豹子打飞了。 趁着土豹子滚倒的同时,黑熊也飞扑而上,想咬灵灵的脖子。 可哪知道土豹子打个滚愤然跃起,却咬向了黑熊的脖子。 黑熊没有办法,只好再次丢弃灵灵,跟土豹子搏斗。 就这样,它们相互牵引,相互撕咬,相互搏斗,嗷嗷大叫,尘土乱飞,谁也不肯让着谁。 一时间,它们打了个不分胜负,平分秋色。 黑熊利用自己厚厚的皮毛跟庞大的身躯向着土豹子猛撞,土豹子也利用自己灵巧的身影,锋利的牙齿跟利爪跟黑熊周旋。 整个山坡成为了恶斗的战场,撕咬声,撕裂声,撞击声响成一片,地上的积雪被扬起,草沫子被扬起,山石哗哗崩裂。 整整搏斗了四五分钟,黑熊跟土豹子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也没有咬上女孩子一口。 灵灵倒霉了,被夹在中间。她爬到这边,两只野兽的战场就移动到这边,她爬向那边,两只野兽的战场就移动到那边。 她被夹在了中间。 女孩子暗暗叫苦,也吓得魂飞天外。不要说被它们咬上一口,就是被踩上一脚,自己也受不了。 咋办,咋办啊?王天昊你个死狼王,到底在哪儿?你妹子被野兽咬死了。还在家跟天天鼓捣。你咋不去死? 女孩子的把对哥哥的期盼全部化作了愤恨。 五分钟以后,黑熊跟土豹子的搏斗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战越酣,嚎叫声也越来越猛烈。 争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谁也不肯服输,最后的得胜者,才有权利吃掉女孩,填饱肚子。 灵灵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眼看孩子性命不保,危在旦夕,就在这时候,忽然,半空中传来另一声嚎叫:“嗷嗷!嗷呜!” 那一声嚎叫更加雄壮,撼天动地,撕裂苍穹。 叫声没有停止,半空中一条黄色的狼影就从天而降。 灵灵瞅得清清楚楚,那声音也听得真真切切,这分明就是大梁山的新狼王。 在最关键的时刻,狼王来救她了。 狼王没打算伤害灵灵,本来是要放她走的。 它之所以离开,是担心灵灵害怕它,不敢走。只要自己离开山洞,剩下灵灵自己,她一定会下山。 狼王躲在暗处,看孩子一步步走下山坡,这才晃晃硕大的脑袋返回山洞。 可是没有休息多久,狼王的身体就弹跳起来。 顺着风声,它听到了女孩的呼救声,也听到了黑熊跟土豹子的嚎叫声。 立刻,狼王判断出灵灵有危险,女孩子被别的野兽攻击了。 它不敢怠慢,身体化作一条凌厉的旋风,从狼洞的半山腰呼啸而下,五六里地的路程,简直是从草尖尖上飞过来的。 来到近前,它看到了一切,山坡下,一只黑熊跟一只土豹子战斗正酣,它们都把灵灵当做了肥美的猎物。 女孩被裹在中间根本无法动弹。 狼王的眼睛腾地红了,一身的鬃毛瞬间炸立,脖子一扬,一声怒吼,嗖地一声从山梁上飘然落下。 狼影落下的同时,眼睛早就瞅到了落脚点,只一闪,就把女孩子的身体当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两条前爪一起飞出,左边爪子抓向的是土豹子的后背,右边的利爪戳向的是黑熊的眼球。 丝丝拉拉两声脆响,土豹子后背上的皮毛被狼王撕裂了一大块。黑熊的眼球也受到了猛然攻击,眼珠子差点给它挖出来。 黑熊跟土豹子的身体瞬间分开,一起将目标瞄准了狼王。 它们根本不知道这条二杆子狼从哪儿冲出来的。 但是,它们觉得,这条狼一定是过来抢夺它们食物的,也想分一杯羹。 现在是一个女孩子,三只野兽要一起抢夺,事态一触即发。 狼王落地以后桀骜不驯,对眼前的土豹子跟黑熊瞟也懒得瞟一眼。 它关心的是灵灵,看女孩子有没有受伤。眼睛里显出了无比的温柔。 灵灵差点哭了,狼王的从天而降,让她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她知道吉姆是来救她的,根本不是跟它们抢夺要吃她。 吉姆想吃她,昨天晚上就下口了,也不可能帮着她暖炕。 第688章 无暇分身 “吉姆!你可来了,救命,救命啊!”灵灵哇地一声抱上了狼王的脖子,感激的泪珠滚滚落下。 狼王伸出舌头,舔了舔女孩的手心,巨大的狼头一摆,两只眼睛同样放出两道电光,将棕熊跟土豹子瞪得倒退数步。 棕熊跟土豹子不打了,同样死死盯着吉姆。 现在,土豹子跟棕熊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因为它们出现了共同的敌人。就是这条狼王。 而猎物只有一个,一个灵灵根本不够三只野兽分。 也就是说,想要吃到女孩,就必须要击败两个敌人,而这两个敌人都是非常强悍的。 棕熊自不必说,体格庞大,皮毛厚实,不要说狼牙,子弹都打不透。 猎豹的身材弱小一些,但是天生的凌厉跟敏捷,让它跟棕熊比起来毫不逊色。 狼王吉姆的体格在它们两个的中间,没有棕熊庞大,但是比土豹子强得多。 它根本没把这条土豹子放在眼里,也没有把棕熊放在眼里。 关键是这两个敌人一起出手对付它,就有点难度。 如果赶在平时,狼王吉姆一点也不怕,完全可以以一敌二,跟这两个敌人斗一斗。 可现在,它要顾及灵灵,女孩子是它的牵挂。如何在跟其中一个较量的时候,防止另一个对灵灵发动突袭。 狼王目光如电,用自己的狼爪勾住了灵灵,把女孩子移到了自己的身后,它庞大的身躯将女孩保护得风雨不透。 “嗷嗷——”首先是冲黑熊愤然一吼,然后是冲土豹子愤然一吼。 它在向这两个敌人宣布,眼前的女孩是它的私人产物,没有人可以把她从它的手里抢走。要不然老子就跟你们拼命。 土豹子跟黑熊同样不甘示弱,冲着两个敌人一声声吼叫,三只强大的野兽全都扎起一身的鬃毛,谁也不肯退缩。 灵灵躲在狼王的背后,为它鼓励加油:“吉姆,上!咬它们,它们想吃了我……。” 狼王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嘴巴一张,四蹄腾空跃起,首先冲黑熊就飞了过去。 因为它的脑子瞬间判断出,黑熊要比土豹子厉害的多。只要击败黑熊,剩下那条豹子,眨眼就可以收拾它。 所以,吉姆跃起的同时,眼睛锁定目标,就是黑熊的脖子。 黑熊的脖子非常短,目标不好找,但却是它的弱点。只要咬中它脖子上的大动脉血管,几分钟的时间不到,它的鲜血就会流尽。 黑熊还有一个致命的地方,那就是它的前胸心脏位置,也就是黑熊脖子下面那片白毛的位置。 只要这个位置受到攻击,一下子就可以将它的心脏掏出来,同样能够达到击杀它的目的。 所以狼王吉姆在飞起的时候,嘴巴上的狼牙奔袭的是它的脖子,两条利爪掏向的是它的心脏。 这两个目标无论哪一个击中,都是对黑熊的致命一击。 狼王的身体在地上卷起一股强烈的旋风,动作快得超乎想象。 但是黑熊一点也不傻,两只前爪早已将自己的前胸跟脖子护得死死的。吉姆的目标出现了偏差,牙齿没有咬在黑熊的脖子上,而是在它的手臂上迅速合拢。 两条前爪也扑空了,被黑熊的另一只利爪死死挡住。 狼的身体撞向了黑熊的身体,一下子将它扑倒了,而且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黑熊的手爪被狼王咬上,狼牙立刻就刺穿了它的皮毛,痛的它嗷嗷大叫,手臂急挥,想把狼王甩出去。 可吉姆的牙齿非常厉害,还带倒钩的,根本挣不脱。 于是,黑熊腾出另一只利爪,直奔吉姆的后背,打算给它一掌。 哪知道吉姆的动作灵巧无比,巨大的狼身一闪,迅速躲开了,熊掌怕在了地面的山石上,啪地一声,将一块巨大的山石击得粉碎。 发现黑熊被击倒,旁边的土豹子没有去攻击灵灵,它知道暂时还不能冲灵灵动手,因为狼王太厉害了,不把狼王击败,不将黑熊击败,眼前的女孩谁也不可能得手。 于是,这东西飞身而上,直奔狼王的屁股就咬。 吭哧一下,狼王的屁股被它狠狠咬了一口。撕拉一声,吉姆后面的皮毛就被土豹子撕裂了一块。 吉姆不由勃然大怒,立刻松开了黑熊的爪子,回头直奔土豹子的脖子就啃。 土豹子飞身一闪躲开了,吉姆没有咬上它,但是那黑熊却趁机直扑它的后腿,同样准备偷袭。 狼王腹背受敌,不敢怠慢,两条后蹄凌空一荡,同样躲开。 就这样,一狼,一豹,一熊,三条野兽打斗在一起。场面比刚才还要凶险十倍。 这三个家伙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拼斗,这个目标就是灵灵。 灵灵再次被它们裹在了中间,进不得退不得。女孩子焦躁不已,哇哇大哭,在地上滚来滚去。 狼王一边跟它们拼斗,一边还要顾及灵灵,担心被黑熊或者土豹子踩上一脚,更担心它们会趁机给她一口。 吉姆拼了命,在土豹子跟黑熊中间周旋,越战越凶,发了疯一样拼命撕咬,半山坡狼毛乱飞,熊毛乱飞,豹子毛也乱飞。 动物的毛发跟地上扬起的积雪混杂在一起,激起烟尘一片。 灵灵分不清哪个是黑熊,哪个是土豹子,哪个是狼王,三只凶猛的野兽缠一块跟麻花一样,你拧着我,我缠着你。 很快,土豹子被狼王咬的伤痕淋漓,黑熊也被狼王咬得遍体鳞伤,吉姆的后背上,两腿上,也是伤痕累累,它们的鲜血滴答在地上,血腥的味道更是让它们兴奋不已,近乎疯狂。激发了更大的兽性。 如果是单人独骑,狼王吉姆不会鸟它们任何一个,可如果黑熊跟土豹子一起出手,吉姆就无暇分身了。 现在,豹子跟黑熊全都将目标瞄在了狼王的身上,吉姆成为了它们共同的敌人。 因为它太勇猛了,是三只野兽中最强大的。 猛兽就这样,往往攻击的都是最强壮的,必要的时候就会联手。 黑熊在左边,土豹子在右边,一个奋力撕咬,一个拼命撞击,很快,吉姆被逼迫到了悬崖的边缘。 几步以外就是幽魂谷的山崖,山崖深不可测,掉下去就没命了。 可狼王却丝毫没有退却,眼睛血红,以一敌二。 土豹子发现已经将狼王逼向了断崖,于是回过头来,打算趁机一口将灵灵给吃了。 因为黑熊跟狼王缠在一起无暇分身,这个时候的灵灵正是它的美餐。 于是,这东西化作一道黄色的闪电,再次扑向了灵灵。 灵灵吓一跳,忍不住尖叫一声:“啊!吉姆救命!” 说时迟那时快,土豹子的嘴巴已经到了,灵灵不知道怎么抵挡,只好就地一滚。 女孩子的身影滚出去老远,土豹子扑空了,脚步没有收住,出出溜溜滑出去老远。 等它再次扭转身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逆转。 狼王吉姆跟黑熊的打斗已见分晓,吉姆的利爪准确无误抓在了黑熊的肚子上,奋力一划,黑熊的肚子被扯开一条半尺多长的口子。 而且,它的牙齿也在黑熊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两处攻击,对黑熊来说都很严重,却不是致命的。 因为黑熊的战斗力太强悍了,皮糙肉厚。 吉姆的的身影在黑熊的身上借一把力,蹭地一声跳起五六尺高,直接跳过黑熊的身体,半空中扑向了那条土豹子。 狼王知道土豹子很狡猾,总想坐收渔翁之利。 它不会看着灵灵受伤,更加不允许这东西对女孩子偷袭。 半空中,它的嘴巴再次张成了一张大簸箕,与其说扑过来的,不如说吞过来的。 庞大的狼影,再加上惯性,再次从天而降,通地一声砸在了土豹子的身上。与此同时,狼嘴在土豹子的后背上迅速合拢。 土豹子被狼王的嘴巴咬上了,整个脊椎被衔在了狼王的嘴巴里。 跟土豹子缠在一起滚下山坡的时候,吉姆的嘴巴没有松开,嘁哩喀喳骨骼的脆响传来,土豹子的后脊椎被吉姆咬的应声而断。 土豹子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嚎。四肢来回踢腾,打算做最后的挣扎。可吉姆还是不松口,直到它的脊椎完全断裂。 只一口,它就知道这土豹子死定了。虽说断掉脊椎,这东西暂时不会死,可想站起来却比登天都难。 等于是一口将它咬成了残废。身体的骨骼从中间彻底断裂。不要说对灵灵造成攻击,爬也爬不起来了。 不能爬起来的豹子,那当然就是残废的豹子。 当狼王吉姆的嘴巴从土豹子的身上松开,再次站直身体向着山坡上观看的时候,狼王吓得浑身一抖。 只见山坡上再次发生了逆转,女孩灵灵已经被那条黑熊咬上了。 刚才为了救下灵灵,狼王给了黑熊致命的一击,利爪撕裂了它的肚子,牙齿也咬在了它的脖子上。 但是这两处伤都不是致命的,黑熊脖子上的皮毛非常厚,狼牙嵌入得并不深,根本没有咬到它的动脉血管,只是在它的脖子上刺了四个深深的牙洞。 撕裂的肚皮,也没有对黑熊的五脏造成任何伤害,那条口子里呼呼啦啦,肠子都流了出来,拖了一地。 黑熊这东西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竟然站直身体,利用两只前爪将自己的肠子给盘了起来,然后一股脑塞进了肚子上的窟窿里。再次对灵灵发动了攻击。 俗话说受伤的野兽会更加凶猛,打蛇不死反受其累。 所以这东西发疯发狂了,身子一纵,趁着吉姆跟土豹子缠斗的功夫,转而冲灵灵就咬。 灵灵躲开了土豹子的一击,怎么也想不到黑熊又急袭而来。 女孩子不知道怎么办,顺手抄起地上的一根枯树枝跟黑熊搏斗。 黑熊急了,一下子咬上枯树枝,跟灵灵争夺,两只熊掌也来回扑闪,灵灵手里的枯树枝被黑熊打飞了,吭哧一口,咬的是女孩子的脑袋。 灵灵发现不妙,赶紧再次躲闪,脑袋是躲开了,但是屁股没有躲开。 黑熊的嘴巴啃在了女孩子的屁股上。 “啊——!”灵灵再次一声惨叫,这一次惨叫,的确是被黑熊给咬伤了。 但是伤得不严重,因为是冬天,灵灵身上的衣服很厚,而且穿的是棉裤。 这条棉裤是后娘带娣帮着灵灵做的,带娣对待灵灵很亲,就怕闺女冻着,续了很多棉花。 裤腰的位置棉花很多,屁股翘起来很高,黑熊的牙齿再怎么厉害,想咬透那么厚的棉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熊牙刺穿了棉裤,在灵灵洁白的屁屁上划开一条口子。 第689章 进退两难 女孩子吃痛,还以为整个屁股被熊嘴巴咬上了,吓得心惊肉跳。 灵灵这么一叫,狼王吉姆感到了不妙,发现女孩子被咬伤,吉姆再一次疯了。 狼影再次化作一阵旋风,从山坡下向上怒卷了过来。 目前的吉姆不知道灵灵的伤势如何,只知道她被黑熊占了便宜。 它不能直接攻击黑熊,因为黑熊的嘴巴里还叼着灵灵呢。 于是,狼王的身体再次冲着熊的庞大身躯撞击过来。 咚地一声,吉姆跟黑熊撞在一起,黑熊收不住脚步,狼王也收不住脚步……。 再加上熊嘴巴里的灵灵一时无法挣脱,就这样,他们一起从山崖上掉进了幽魂谷。 “啊——!”灵灵再次传来一声嘶叫。 “嗷——!”黑熊也传来一声怒吼。 三条影子好像三只蝴蝶,从幽魂谷的山崖上向下掉,再向下掉……。 他们谁也想不到会跌进悬崖,幽魂谷下面的山崖非常深,不要说人,任何动物都不敢靠近。 从崖谷的边缘到崖谷的底部,最少两千米以上。夏季的时候,幽魂谷里瘴气弥漫,掉下去就是个死,冬季的时候,里面的积雪四个月不融化,白茫茫一片。 而且幽魂谷里到处是参天大树,到处是灌木,杂草跟石头,掉在树上还好,掉在石头上,立刻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灵灵觉得自己死定了,被黑熊咬了屁股不说,从这么高的岩壁上掉下去,非死即残。 难道姑奶奶要归位?太阳你全家的死黑熊,生儿子没后门。 在摔下半空中的时候,不单单人恐惧到了极点,那只黑熊跟狼王吉姆也非常恐惧。 灵灵啊啊大叫,眼睛不敢向下看,只感到耳朵边风声呼呼直响。 黑熊的嘴巴一松,女孩子的身体跟它脱离了,变成了自由飞翔。 狼王吉姆在最上面,虽然极度恐惧,但是狼王依然保持了最高的冷静跟机敏。 狼王的身影同样向下掉,它的身体尽力舒展,尽力膨胀,肚子几乎变成一块薄薄的海绵。 这是吉姆的本能,狼从高处跃下,会吸一口气,让身体尽力膨胀。最好将身体膨胀成为一张薄薄的纸片。这样的好处是可以加大空气的浮力,减缓速度,掉下去的不至于摔伤。 但是,吉姆刚刚将速度减缓,立刻放弃了,因为它看到黑熊的嘴巴张开了,女孩子灵灵从熊嘴里向着悬崖下摔落。 它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不顾自身的安慰,不但没有将身体的皮毛扩张,反而脑袋一摇,前爪在下,后爪在上,整个身体成为笔直,形成一条流线向下滑落。 这样可以让向下的速度滑落得更快。 它为的是追上女孩,从而保护女孩,担心灵灵受伤。 这样一来,它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因为身体向下,减小了空气的阻力。 终于,吉姆向下滑落的速度超过了黑熊,将黑熊远远甩在了上面,向着灵灵不断靠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狼王的身躯跟灵灵的身躯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狼王的身体在半空中努力一摇,立刻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 它的嘴巴吭哧一声,叼在了女孩子的棉衣上,将灵灵死死叼在了嘴巴里。 灵灵在抱上狼脖子的瞬间,心里立刻感到一种释然。 按说,狼王是掉不下来的。狼王有把握将自己的身体控制。 它之所以跳下来,完全是为了顾及女孩的安慰。 也就是说,狼王是故意跳下山谷的,为了搭救灵灵,它将生死置之了度外,不怕粉身碎骨。 立刻,灵灵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从心底涌出的不单单是感激,还有感动。 半空中,她抱上了狼王的脖子,狼王跟着她一起向下掉,向下掉。 狼王心思缜密,豪情万丈,也保持了最冷静的头脑。眼神也变得温柔如水。 从它的眼神里,灵灵看到的不是凶狠,不是霸道,也不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凶残,那完全是人的眼神,含情脉脉的眼神。 人眼跟狼眼只是对视了不到两秒,立刻,狼王就振作起来,四蹄腾空,在半空中不住乱抓。 要知道,目前他们正在向着山谷的下面摔落,时刻性命不保,必须先将身体固定。 只有固定住身体,不摔向悬崖的底部,才能保证活命。 狼王的四条蹄子抓向的是山崖边缘的灌木,树枝,还有枯藤。只有抓住这些东西,才能减缓下降的速度,保持身体的稳固。 但是几次都失败了,因为下落的速度很快,惯性也很大,狼爪子又不能弯曲,挂在那些灌木上,灌木被拉得刺刺拉拉响,撞在树干上,那些手臂粗细的树干被撞得应声而裂,喀吧喀吧倾倒一片。 狼爪子划在岩石上,岩石被抓出一条条裂痕。 目前是大梁山的冬天,山谷下已经没有瘴气了。也看不到一点绿色,到处是灰蒙蒙一片。 垂向山崖的树藤也变得枯萎,可十分坚韧,那些横生的树木上面,枯叶也早就落尽,仿佛一张张大手,又好像一个个硕大的蜘蛛网,将整个山谷填充。 但是这大手无法承受一人一狼的重量,大手被砸裂,蜘蛛网被撕破,显出一个个窟窿。他们两个从一个个窟窿里穿过,继续向下掉,向下掉。 灵灵一只手抱着狼王的脖子,另一只手同样向着两侧的树藤乱抓。 她受过专业的训练,身手很不错,还好身上的棉衣够厚,没有被划伤。 最后,女孩子终于抓住一根枯藤,抱着野狼在半空中一荡,悠出去老远。不再向下滑落了。 这一次,不知道是狼王救了女孩,还是女孩救了狼王。总之,他们一起被挂在了半空中。 到这儿为止,灵灵才发现,下面距离幽魂谷的谷底还有很远很远。 这一段悬崖的中间,树藤跟横木也密密麻麻,纵横交错。 正是这些树藤跟横木救了他们一命,跟一张大网差不多,将她跟狼王托住了。 灵灵嘘一口气,想站起来,可四周根本没有落脚点,哪儿都是树藤,哪儿都是弯弯曲曲的横木。 而且,其中一根树藤缠在了她的腰上,将她的小蛮腰勒紧了。 山崖那么宽,想从树藤上荡过去,暂时还办不到。 这时候,狼王晃了晃了硕大的脑袋,身子一扭,将枯藤挣脱了。它想把灵灵也挣脱出来。 可哪知道苍天根本没有给它这个机会。因为这时候,上面的大黑熊也掉了下来。 大黑熊是从他们头顶上掉下来的,稀里哗啦,上面的树藤跟枯木寸寸断裂,大黑熊也被更加粗大的树藤托住了。而且就在灵灵跟狼王的旁边。 最可怕的是,灵灵的位置距离大黑熊的嘴巴只有不到四五尺的距离,只要黑熊稍微晃悠一下,立刻会将女孩子衔在嘴巴里。 “啊!苍天!怎么会这样?”灵灵一声呼喊,害怕极了,竭力挣扎,想将腰部的树藤解开。 可大黑熊已经发现了她,在树藤上一晃悠,果然荡了过来。嘴巴张开,跟洗澡盆那样大,四颗白亮亮的牙齿分外显眼,而且呼出一口浓重的腥气。 灵灵吓得魂飞魄散,正在她不知道如何躲闪的时候,嗖地一声,狼王吉姆一下子窜了过来。 吉姆的四条蹄子踩在枯藤上,跟走钢丝一样,是借力飞过来的。就在黑熊的嘴巴距离灵灵的脖颈不到半尺的时候,吉姆的狼身再一次撞向了黑熊。 立刻,狼王跟黑熊再次缠斗在一起,相互撕咬起来。 “嗷——!” “嗷嗷——” “稀里哗啦,嘁哩喀喳。” 狼王疯了,黑熊也疯了,山崖的半空中狼毛跟熊毛再次乱飞,你咬我,我啃你,你抓我,我挠你,发生了一场悍然大战。 这是一场狭路相逢的争斗,首先是地点太危险。因为它们的四脚都不着地,全都荡在半空中。 其次是战场拉不开,狼踩在树藤上,黑熊被缠在树藤上,就那么斗在一起。皮肉的撕裂声震耳欲聋,狼跟黑熊的嚎叫声也震耳欲聋。 灵灵就在旁边,不能上也不能下,进退两难。 女孩子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根本不知道该咋办。 缠在灵灵腰上的树藤非常粗大,而且她的脚早就崴了,根本无法发力。 她只能期盼着,期盼着吉姆将黑熊打败,把她给救下来。 狼王吉姆跟黑熊不单单是狭路相逢,也是针尖遇到了麦芒。针锋相对。 这是一对实力相当的对手,也是同一个级别的拳击手。 黑熊的身体庞大,战斗力强悍,勇猛无敌。狼王也依靠自己的迅猛,敏捷,灵巧,还有锋利的牙齿跟爪子奋力搏斗。 山谷里嚎叫声荡来荡去,狼身跟熊身也荡来荡去。 很明显黑熊是吃了大亏,因为此刻的黑熊身体被一根枯藤缠死,根本动弹不得。 而狼王却摆脱了枯藤的纠缠,灵巧地跳跃在每一根树藤之间。 它从四面八方对黑熊进行了猛然攻击,左边撕咬它的耳朵,右边撕扯它的皮毛。 时而飞身跃起,从上向下攻击黑熊巨大的脑袋。 最后一口更厉害,尖利的狼牙在在黑熊的咽喉上合拢,死死咬住不放。 这一口不但咬断了黑熊的食管,气管也给它咬断了。 猛烈的鲜血喷涌而出,倒灌进了黑熊的肺部,很快就要被自己的鲜血给淹死。 最后的时刻,黑熊举起两个巨大的熊掌,想拍断狼王的狼腰。可吉姆的速度更快,猛地松开它的咽喉,叼住一根枯藤嗖地荡出去老远,稳稳躲开了。 黑熊死的很惨,遍体鳞伤,鲜血流尽,咽喉上,右侧的脖子上,分别留下了四颗深深的血洞。 它的肚皮也被划开,肠子呼呼啦啦拖向了半空中。 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一群鸟儿,凌空飞过,将黑熊的肠子给啄得四分五裂,争相啄食。 黑熊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挣扎也越来越没有力气,最后一动不动了,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东西。 狼王吉姆一个飞跃跳上了最高的一根树藤,努力将狼腰舒展,得意洋洋一声吼叫:“嗷呜——!” 这声吼叫惊天动地,震慑山谷,好像一个战胜的将军吹响了凯旋的嚎叫,一身的狼毛抖起,那样子帅极了。 灵灵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大拇指一竖赞道:“吉姆,好样的!我崇拜你!” 第690章 与狼同舞 狼王吉姆再次跳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灵灵的小脸蛋。 这个时候,灵灵才发现吉姆累坏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鼻子也忽闪忽闪。 它一身的鬃毛凌乱不堪,浑身是血,有自己的血,有黑熊的血,也有土豹子的血。 接连击败两个庞然大物,吉姆的体力近乎耗尽,显得疲惫不堪。 灵灵摸着狼王血糊糊的皮毛,真的不知道该说啥好。 这次没有它,自己就死定了,不被土豹子给咬死,也会死在黑熊的嘴巴下。 是吉姆奋不顾身救了她,它没有把她当猎物,反而当做了最好的朋友。 尽管它不会说话,可女孩子明白狼的心,狼的心是热的,血也是热的。 她说:“吉姆,谢谢你,谢谢你,你真好!” 狼王继续伸出舌头,舔她的脸,舔她的手,那味道腥气十足。嘴角上还有血。可灵灵却没有感到恶心。 接下来,吉姆要为女孩松开绑绳,将她拉上来,带回到地面上。 哪知道,正在吉姆打算咬断束缚灵灵的树藤,将女孩子拉上去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 忽然,上面的半空中又掉下一样东西,那同样是一个黄呼呼的东西,面目狰狞,鲜血淋漓。 那东西一声嘶叫,从上面的空中愤然跃下,直奔吉姆的后背就咬。 吉姆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灵灵看到了。 那条黄影子,正是被吉姆咬断脊椎骨的土豹子。 刚才,土豹子被狼王一口咬断了脊椎骨,并没有死。 因为变成了残废,吉姆又迫于搭救灵灵,所以放弃了最后的一击。 土豹子这东西是非常记仇的,而且残忍无比。 它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所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土坡,跃下悬崖,打算跟狼王同归于尽。 半空中,它就瞄准了吉姆的身体,同样直奔它的后背吞了过来。 灵灵吓得吼叫一声:“吉姆,小心啊!”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土豹子的身体飘落而下,巨大的嘴巴跟长长的獠牙也飘落而下。狼王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再说它躲开了灵灵怎么办?女孩子就在它下面,土豹子一定会咬上她。 关键的时刻,吉姆的潜能爆发了,它决定搏一搏。 就在土豹子的牙齿距离吉姆的后背不到五尺的时候,狼王敏锐的耳朵听到了风声声。 忽然扬起脑袋,巨大的嘴巴一张,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土豹子的脖子啃了过去。 千钧一发的时候,吭哧一口,土豹子的咽喉死死落在了狼王的嘴巴上。 就这样,吉姆将土豹子叼在了半空中。 那只土豹子哼也没有哼一声,身体就瘫软了,一动不动成为了野狼口里的猎物。 它大半个身子耷拉在了吉姆的嘴巴上。 吉姆一击成功,看的灵灵目瞪口呆。 这么好的身手,她只知道一个人会,那是自己的哥哥王天昊。 灵灵这辈子没有佩服过谁,最佩服的就是哥哥王天昊。 王天昊的聪明,功夫,跟厉害程度,是女孩子的骄傲。 有这样一个哥哥,是她的幸福,因为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现在,她开始佩服狼王吉姆了,吉姆的身手应该跟哥哥王天昊不分伯仲。 吉姆没有去撕咬土豹子,分食它的尸体,嘴巴一松,土豹子的尸体跌落在下面网状的树藤上。 现在最要紧的是将灵灵救下,带女孩子出去。 狼王的嘴巴咬向了树藤,嘎嘣一声,手臂粗细的树藤被它应声咬断,灵灵解除了束缚,女孩子一个翻身爬上了一根枯藤。 向上看了看,从上面山崖上掉下来不低于一千米了,向下至少还有五百多米的高度。 下面是没有出路的,只能爬上去,可爬上去比登天还难。 两侧的山壁非常光滑,灵灵虽然身手好,可还达不到哥哥王天昊的攀岩技术。 还好两侧有很多下垂的枯藤,于是,女孩子飞身跃起,抓住了一根树藤,奋力向上。 狼王吉姆跟在她的后面,同样跳上一块岩石,咬着枯藤向上努力。 就这样,人跟野狼一点点向上。在距离上面三百多米的地方,灵灵停止了动作。 到这儿为止,上面已经没有树藤可以抓了,一水光溜溜的岩石,横七竖八。 那些岩石纵横交错,只能抓着石头棱子向上。 女孩子从小腿上拉出一把匕首,将匕首刺进岩石的缝隙里,咬着牙前进。 狼王吉姆一边顺利攀爬,一边扭头看孩,时不时张嘴咬上她的棉衣,拉她一把。 就这样,灵灵忍着崴脚的剧痛,一个翻身从崖壁上爬了上来,这时候才感到大汗淋漓,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 一道新鲜的阳光照在身上,微风抚过,撩起她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十分俊美。 回头再张望幽魂谷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没有吉姆的帮忙,她根本上不来。 而且她的脚也肿了。脚脖子很粗大,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女孩子不能动,狼王靠过来,在她的身上蹭了蹭,然后爬在了地上。 灵灵明白了,吉姆是想驮着她走。让她爬上它的背。 它的个子大,背一个人不是问题,昨天晚上,它就是叼着她攀爬上山的。 灵灵知道狼王累坏了,不忍心,于是轻轻摇摇头。 哪知道吉姆生气了,嘴巴里哼了一声,吱吱呜呜,叼着她的衣襟,非要她上它的后背不可。 灵灵没办法,只好爬上了狼王的后背。 狼王忽悠一下站起,驮孩子再次跃上了山坡。 它的后背非常宽大,抱着它的脖子也感觉不到约束。狼毛也非常长,给了她踏实,也给了她温暖。 长这么大,灵灵第一次骑在狼背上,感觉还要蛮舒服的。 吉姆的身长足足是大梁山其它狼的一倍半,身高也比普通的狼高出去一头还多。 而且四条蹄子非常粗大,落地很稳,就这样,他们一步一步,再次回到了那个山洞。 走进洞口,狼王轻轻蹲下,灵灵的身体从狼背上落下,再次摸了摸狼王的皮毛。 她哇地一声哭了:“吉姆,真的谢谢你,没有你我就死定了,是你救了我,是你救了我啊。想不到你比人还聪明,比人还要勇敢。” 狼王貌似很理解她,再次伸出舌头,舔去了女孩脸上的泪珠。 吉姆一身的伤,屁股上,后背上,四肢上都是伤痕累累,有土豹子的咬伤,也有黑熊的抓伤。 灵灵心疼地不行,强撑着爬起来,来到山洞的出口处,捡了几片树叶,放在嘴巴里嚼碎,帮着狼王敷在了伤口上。 这是一种阔叶草,也是一种中药,有止血止疼的功效。 王家是祖传的中医,中医的技术不但王庆祥会,王海亮会,就是王天昊跟灵灵也精通。 她帮着狼王止住了伤痛,然后又捡起几片枯叶,服在了自己的脚脖子上,用袜子包扎一下。 右脚受伤,灵灵不能走路了,也无法返回村子里。她只能跟野狼相依为伴了。 太阳升起老高,照在身上特别温暖。一人一狼就那么偎依在一起。 她们迎着朝阳,看着大梁山碧蓝的天空,心旷神怡。 山洞口,高台上,狼王蹲坐在地上,它的身材极其高大威武。 微风吹过,它长长的皮毛迎风飞舞,狮子一样。更加增添了几分雄壮。 现在,灵灵觉得自己竟然离不开狼王了,而狼王也离不开她。 这种关系非常奇妙,他们不是主仆,从前也素未蒙面,认识的时间甚至都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但一狼一人的心却紧紧贴在了一起。 它为了救她,甚至不惜生命,这让女孩的内心产生的不仅仅是感激跟感动,更多的是不舍。爱慕倾心的那种不舍。 她继续抚摸它的皮毛,将它抱在怀里,可能是冷,也可能是贴近才有安全感。 灵灵不知道救援的队伍什么时候到,也不知道哥哥跟爹会急成什么样子。 但是不管了,啥也不用管了,有吉姆在身边完全就足够了。 它会照顾她,不让她遭遇任何伤害。 狼王也继续在她的手上舔,在她的脸上舔,最后舌头舔向了她的嘴唇。 她有点痒痒,忽然脸红了,猛地推了它一下,骂声:“无赖,想占便宜啊?你个大色,狼!” 吉姆没有生气,反而淘气地晃了晃脑袋,用头顶在她的胸口上蹭,用嘴巴在她的脖颈下蹭,将女孩的脖颈填得满满的。 他们简直就是一对恋人,依依不舍的那种恋人。 过了好久,灵灵才说:“哎呀,好饿,吉姆,能不能弄点吃的?” 狼王一听爬了起来,它也听到了女孩肚子里的咕噜声。 于是,它的身子一闪,隐藏进了草丛,消失不见。五分钟以后才回来。 再次回来,灵灵发现吉姆的嘴巴里多了一只兔子,那兔子好大。 这是吉姆为她打来的猎物。 灵灵噗嗤笑了,说:“你真行,还怪懂得人心思的。” 兔子足足七八斤重,足够人跟狼包餐一顿的。 于是,女孩子升起一堆火,打算将兔肉烤熟吃。 打火机一闪,窜出一股火星子,吉姆的身体就是一抖,猛地跳出去老远。 它的身体竟然战栗了一下。 灵灵立刻明白,狼是怕火的,火是野狼的天敌。 俗话说:马怕鞭子牛怕刀,狗怕砖头狼怕烧,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女孩子噗嗤一笑,赶紧安慰它:“别怕,这是火,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过来,过来啊。” 可是狼王不敢,仍旧躲得远远的。 灵灵就笑骂一声:“胆小鬼,土豹子跟狗熊你都不怕,竟然怕火?” 兔子被剥皮,灵灵用小刀将兔肉割成一块一块,放在火堆上烧烤。 她看到,随着兔肉香气的冒起,吉姆的嘴巴上流下了羼水。 可野狼不敢靠近,显得焦躁不安。 灵灵说:“过来啊,你还没有吃过熟肉吧?很好吃的,不信你尝尝。” 女孩子撕下一块兔子肉,远远丢给了它。 开始的时候,吉姆的胆子小,不敢过来,是用舌头将兔子肉慢慢勾过去的。 但是咕噜一声咽下去,它就尝到了鲜美,烤熟的肉果然味道与众不同。 于是,它跟狗一样迫不及待,等孩将肉丢给它,四条蹄子挠在地上哗哗响。 灵灵噗嗤又笑了:“瞧你猴急的……贪吃鬼!” 第691章 妹妹被狼拖走了 一只兔子没吃完,人跟狼都饱了。 灵灵还是不能动,坐在地上,后背靠在岩石上。 想要回去村子是不可能了,狼王是不会将她送回村的。 特别是白天,狼王更加不敢进村,村子里有哥哥王天昊,也有猎枪。 哥哥跟猎枪都是野狼的克星。 再说狼王也不忍放她走,只能等着哥哥跟爹来救援,可她不知道爹跟哥哥能不能找到她。 女孩子只有等,等待着援兵的到来。 一个上午的激战,灵灵的衣服破了,又出一头虚汗,再加上脚脖子肿胀,屁股上的伤口感染,她竟然发烧了。 这儿没有更好的退烧药,她浑身发冷,打起了哆嗦。 狼王也感受到了女孩的体温,赶紧过来跟她偎依在一起,利用狼的体温帮着她取暖。 狼是热血动物,体温比人还要高一点,灵灵立刻赶到了那种温暖,也把野狼紧紧抱在怀里。 人跟狼就那么偎依在一起睡着了,女孩子做梦也想不到会跟狼王同床共枕。 这是一个笑话,也是一个讽刺,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旁边的火堆没人添加干柴,最后一点点熄灭,只剩下了几许温热。 灵灵抱着狼王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许五六个小时,或许七八个小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早已黑透了。漫天的星斗。 她感到头晕目眩,喉咙里火烧火燎,这是感冒袭来的难受。 必须赶紧回家吃药,要不然会引起肺炎的。 可是怎么走啊,根本迈不动脚步,脚脖子越来越粗,红肿的厉害。 她有心让狼王吉姆背她回家,可狼王对她依依不舍。 就在灵灵纠结不已的时候,忽然,不远处来一声呼喊:“灵灵,灵灵,你在哪儿啊,你还活着吗?” 灵灵听得出那是如意的声音,如意终于找上山了。 女孩子精神一振,强撑着爬了起来,赶紧回答:“如意哥,俺在这儿啊。” “啊?灵灵!”如意的脑袋从对面的山坡上探出,不由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做梦也想不到,灵灵的身边竟然爬着一条巨大的狼。差点惊得背过气去。 旁边的浪王吉姆也不安稳起来,它知道灵灵要走了,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要把女人抢走。 忽悠一下,它火了,嘴巴里发出一声狂吼:“嗷!”直奔如意,打算咬死他。 灵灵吓坏了,赶紧呼喝一声:“吉姆不要!他是好人!!” …… 其实如意早就上山了,一直找了灵灵一天两晚。 前天晚上,他就预感到灵灵被野狼叼走了。 那时候的如意正在做梦,梦到了一切。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荒唐,可细想起来一点也不荒唐。 如意娶了巧巧,内心深处却一直在爱着灵灵。 巧巧被野狼咬死,他的确很难过,如癫如狂,扑在灵灵的怀里大哭一场,然后大睡一觉,精神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巧巧的死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让为他跟灵灵破镜重圆创造了机会。尽管这个机会有点残忍。 他睡得很死,也很解乏,一觉睡到天黑。 内心得到释然的同时,自然也牵挂着灵灵。 巧巧被野狼咬死了,他的脑海里也出现了灵灵同样被野狼攻击的画面。 所以他是一下子吓醒的,醒过来以后,根本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潜意识里,他就是觉得心上人遇到了野狼,野狼将她叼走了。 所以如意焦急万分,也彷徨无助,赶紧去找王天昊寻求帮助。 王天昊听说如意是做梦,根本懒得搭理他。 如意没有办法,只好拎起一把铁叉,上山来找灵灵。 如意是前天晚上走进大山的,他在原始树林里转悠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才转悠出来。 那时候的如意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狼狈不堪了。 二十多天的魔怔,跟做梦一样,本来就营养不良,再加上劳累饥饿,几次都差点跌倒。 可一想到心上人在遭遇危险,他的心就跟刀子割那样痛。 他不敢停留,拖着钢叉从密林里出来,漫山遍野找,一边找一边喊,嗓子都喊哑了。 跟如意一样焦急的,还有王海亮跟王天昊。 王天昊是第二天早上发现妹妹不见的。因为灵灵根本没有回家。 喜凤大娘是看着灵灵走出羊场的,家里的带娣根本没有发现闺女进门。 于是,带娣第二天早上进羊场,去找喜凤嫂要闺女。 进门以后,带娣就喊:“喜凤嫂,喜凤嫂,俺家带娣呢?在不在?闺女好几天都不回家了,咋?你把俺闺女抢了?还是昧了?” 喜凤嫂刚刚起床,儿子如意一晚没回,她不敢离开羊场。 于是,女人把脑袋探出了窗户,说:“带娣,你说啥?谁把恁闺女昧了?大早上的你瞎喊叫个啥,想吊嗓子,你咋不去卖豆腐?” 带娣跟喜凤是很要好的姐妹,也是最好的邻居,两个娘们喜欢开玩笑。乐起来抱在一起哈哈大笑,闹起来敢相互指着鼻子揭短,骂对方偷人养汉子。 乡下的女人大多这样,没规矩少理性,疯疯野野。 带娣说:“嫂,带娣在你家羊场呆十多天了,不回家,是不是想跟你家如意做媳妇?” 喜凤嫂吃了一惊,问:“灵灵还没回家?昨天晚上就走了啊,走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她不在这儿啊。” “你说啥?”带娣闻听慌了手脚,闺女既没有在羊场,也没有回家,那到哪儿去了? 难道……被狼叼走了? 带娣害怕了,不敢怠慢,她懒得跟喜凤贫嘴,赶紧冲进了对面的工厂,去找男人王海亮。 王海亮忙得很,根本无暇顾及子女。 孩子们都长大了,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习惯,男男女女的那些事他这做爹老子的也不好掺和,只能顺其自然。 带娣冲进工厂,把闺女失踪的消息告诉了王海亮,王海亮劝她别慌,先找找,打个电话问问,带娣是不是跟几个闺蜜在一块,所以才没回家。 接下来,带娣开始打电话,可灵灵的手机根本没通,她又把四周几个村子里跟灵灵要好的几个小姐们全部询问一遍,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灵灵的下落。 这时候,王海亮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最近大梁山可来了不少的野狼,野狼会攻击人的。难不成灵灵真的被野狼拖走了? 王海亮心里一沉,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他第一个打电话通知了儿子王天昊。王天昊是特警,又是狼王,找人他很拿手。 王天昊在家里接住了爹老子的电话。 海亮说:“天昊,你妹妹不见了……会不会被野狼拖走了。” 王天昊一听噗嗤笑了,说:“爹,你开啥玩笑,灵灵又不是兔子,怎么可能被野狼叼走。再说了,就她那脾气,那身手,那只狼敢惹她?” 王海亮怒道:“我不是开玩笑,灵灵真的不见了,昨天晚上没回家,我找遍了跟她认识的朋友,都没有发现她的下落。你赶紧起来,帮忙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爹老子的话他不敢不听,王天昊说声遵命,穿上衣服,背上弓箭,走出了家门。 天天穿上外套也想去,被天昊呵斥了。女人是累赘,上山会束缚他的手脚。 天昊从家里出来,顺着羊场的路往村子里找。 当他的身影走过村南土疙瘩上的山神庙时,闻到了大梁山新狼王的气味。 而且那气味很新鲜,也就是说,狼王在这儿埋伏过,蹲过点。 狼王埋伏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捕食猎物。 土疙瘩的下面就是山间公路,从村子里出来,直接通向大梁山的山道。 这儿不是野物的聚集地,野狼埋伏在这里干啥? 那不用问,很有可能是想潜伏进村子,继续跟自己搏斗。 几天前他跟狼王发生过一场大战,人跟狼平分秋色,打了个奇虎相当,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在手下的面前丢丑,让狼王颜面扫尽,它就是要进村再跟自己决斗一番,搏回一点面子而已。 王天昊同样是狼王,当然知道新狼王在想什么。 会不会野狼埋伏在这儿,正好灵灵从这儿经过,狼王闻到了妹妹的身上跟自己相同的气味,所以就把灵灵叼走了? 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王天昊跟踪着狼王的气味一路寻找,翻过了山神庙,进了庄稼地,然后上了对面的那道山岭。 忽然,前面出现一个明晃晃的东西,走近一看,王天昊大吃一惊。 那东西竟然是妹妹丢下的手机。 拿起手机翻开,上面有三个未接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王天昊昨天晚上打的,也就是如意隔着墙头让他上山去救灵灵的时候。 第二个电话是父亲王海亮打的,就在一个小时前。 第三个电话还是自己打的,就在刚才。 按照时间推算,灵灵昨天晚上就被野狼袭击了。手机是她跟野狼搏斗的时候丢掉的。 时间超过了十二个小时,如果狼王要伤害灵灵,这个时候妹妹早就成为了狼王肚子里的美食。 忽悠一下,王天昊打了个冷战,怒火也窜天而起。眼神里闪过一道杀机。 想不到如意那王八蛋竟然跟灵灵有心灵感应。妹妹哪儿刚刚遭遇危险,他就感受到了。 也想不到狼王会攻击自己的亲妹妹。 亲娘祖奶奶的,这不找死吗?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王天昊整理了一下行囊,怒发冲冠。 身体一纵,翻下山坡,顺着狼王留下的气味继续寻找,渐渐的,他翻过老虎岭,绕过姑娘峰,直奔幽魂谷的那段山崖而来。 王天昊发现了妹妹的线索,但是没有闻到灵灵的味道。 他立刻明白,灵灵是被狼王叼走的,女孩子双脚不沾地。他的鼻子就失去了作用。 但是追着狼王的气味寻找,一定能找到妹妹的下落。 只是不知道妹妹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还是被野狼撕成了碎片? 奔跑的同时,他赶紧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办公室的座机。 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王海亮,让爹老子赶紧派人过来,帮他一起寻找。 王天昊是很少寻求救兵的,今天是个例外。 他担心一旦跟狼王遭遇,狼王一声令下,狼窝里的狼爹狼娘,七大姑八大姨,三表叔四舅舅,会一起将他围困。 第692章 给你一叉 王天昊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单单一条狼王还能应付,一大群狼一起上,光顾跟狼群纠缠,妹妹咋办?根本救不出来! 电话打到工厂的办公室,王海亮一下子站了起来,打手一挥,立刻吩咐所有人:“走,跟我上山,今天工资双倍,把我闺女找回来。” 一声令下,工厂里的青壮年一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纷纷抄起铁锨,扫把,钢管等应收的武器,跟着董事长呼呼啦啦上了山。 灵灵可是王海亮的心尖尖,他对闺女的疼爱超过了对儿子的疼爱。 在王海亮的心里,小子要穷着养,要不然长大不知道奋斗。 闺女要富着养,越娇惯越好,要不然将来人家一块蛋糕就给哄走了。 灵灵霸道任性,说一不二,都是爹老子跟爷爷娇惯出来的。 特别是玉珠死了以后,海亮对女儿更是放任自流,要什么给什么。 闺女有危险,比摘了他的心肝还难受。宁可工厂倒闭,也不想看着闺女被野狼咬死。 工厂的男工不多,于是,张建国又一个电话,通知了物流公司,山上的铁矿厂跟煤窑厂。 哪儿的男工听说大老板的女儿被野狼叼走,同样急红了眼。憨子一声令下,调集了七八十号人,大家拿起武器也纷纷上了大梁山。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人,呼喝声不断,吵闹声不断。 人们冲上老虎岭,冲上鹰嘴涧,冲上姑娘峰,冲上了段天涯。 可他们把附近的山头搜索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灵灵的下落。 野狼谷是进不去了,因为野狼谷的入口十五年前就被王海亮炸塌了,野狼不可能聚集在哪儿。 于是,大家又纷纷越过幽魂谷,到幽魂谷的那边去找。 幽魂谷非常狭长,这边是人类的的世界,那边是动物的世界。 大梁山绝大部分的野生动物,都在幽魂谷的那边。 狭长的幽魂谷绵绵延延,长达九十多里。从前,人们只是从下游的那个瀑布绕道幽魂谷的那边。也有人从养命沟那段最狭窄的地方过去,走到那边。 总之,想要走进深山的里面,就必须要绕过幽魂谷。没有人敢下去。 王天昊一马当先,依靠狼王的灵敏嗅觉,寻找妹妹的下落。 他们围着幽魂谷转悠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时分才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天昊找到了野狼跟熊瞎子还有土豹子搏斗的地方,在这儿也闻到了妹妹灵灵的味道。 地上有血,附近的草丛被压倒一片,还有树枝跟石头的崩裂痕迹。 不用问,这儿刚刚发生过一场大战,是野狼王跟熊瞎子还有土豹子拼命厮杀的地方。 王天昊还发现了三只野兽滑下去的痕迹。幽魂谷下,很多树枝被砸断了。 于是,他紧了紧裤腰带,从小腿上拉出匕首飞身而下,直奔幽魂谷的下面。 王天昊的身手好,单凭一把匕首,九十度的悬崖照样上下自如,而且动作伶俐潇洒。 匕首刺在山涧的石缝里咯吱咯吱响,最上面的那一段利用匕首攀岩,向下三百米以后就顺利多了。 三百米以下到处是树藤,王天昊抓着树藤一点点荡了下去。 下去一千多米深以后,他发现了黑熊跟土豹子的尸体。 黑熊死了,脖子上有四个牙洞,四周到处是血,尸体都已经冰凉。 熊的尸体被缠在几根树藤上,吊在半空中,死状极为恐怖。 那条土豹子也死了,脊椎骨被咬断,脖子也被狼牙咬断了。 从牙齿的深度还有咬合力,王天昊完全可以判断出这是大梁山新狼王的杰作。 狼王以一敌二,跟这两只猛兽奋力厮杀过一阵子。 他们都是大梁山的百兽之王,都在食物链的最顶层,平时一般不相互攻击。都想相互忌惮对方,为啥会撕咬在一起? 三种不同的猛兽相互攻击撕咬,唯一的可能就是抢夺战利品。 不用问,野狼将妹妹拖到这儿,打算吃掉,可忽然有两只动物过来跟它抢夺,狼王为了保护自己到手的丰硕成果,才跟它们两个拼杀的。 可灵灵呢?妹妹哪儿去了?” 王天昊的鼻子来回嗅,怎么也找不到妹妹的下落。 他观察细腻,头脑聪慧无比。到这儿为止,妹妹就失踪了。 下面的枯藤还是纵横交错,好比一张张大网,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也就是说,妹妹到这儿位置,没有掉进幽魂谷底。一定是爬了上去。 王天昊没有找到灵灵,大失所望,于是飞身跃起,顺着原路又返了回去。 王海亮跟村民都等不及了,看到天昊上来,焦急地问道:“天昊,灵灵在不在下面?” 王天昊无奈地点点头:“爹,妹妹的确来过,但却没有在下面。,可能是爬上来了,她的身手不错,可她是怎么躲得过狼王的?”? “你确定没有在下面?” “确定,绝对没有。” 王海亮这才虚口气。尽管闺女生死未卜,但一天没有发现灵灵的尸体,他就有希望。 王海亮是不信鬼神的,可目前也不得不在心里默默祝告,为闺女祈福,希望灵灵吉人天相。 要不然咋对得起死去的前妻玉珠。 天色黑透了,繁星点点,他们仍然没有回家的想法,找不到灵灵,每个人的心里都悬着一块石头。 王海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顿足捶胸都要哭了:“灵灵,我的好闺女,你在哪儿,在哪儿啊?爹来了!” 天昊说:“爹,咱们找一天了,要不然你领着大家回去,我一个人再找找?” 王海亮大手一挥:“建国,你带着大家回去,我跟天昊再找一下。” 张建国没有办法,只好领着村民回家,但是他担心海亮有危险,于是,将王海亮最贴身的几个保安给留下了。 于是,海亮带着几个保安跟着儿子王天昊,向着大山的更深处走去。 大梁山方圆八百多里,藏个人想找出来比登天还难。 天昊这次回家,没有把雪獒小白带回来,失去了最得力的助手。 而且狼王精得很,一路上都没有让灵灵的双脚沾地,地上没有女孩的味道,王天昊天生的狼鼻子也失去了作用。 一共十二个人,十个保安,再加上王海亮跟王天昊,七八把手电筒一起照亮,大家一边喊一边找。 再不远处就是老爷岭了,老爷岭非常大,二十多里长。 王天昊跟踪到这儿,狼王的味道还是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浓烈。 他的怒气也越来越浓烈,心里将狼王的祖宗八辈子全部问候了一遍。 仙人板板的,竟然叼走我妹妹,找到你,老子非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不可! 当他们爬上老爷岭的半山腰时,天昊的耳朵好使,听到了呼救的声音,但是那声音不大。 “救命啊!来人啊,有狼啊,灵灵在这儿!天昊!你快来啊——!” 王天昊听得出那是如意的声音,如意第一个发现了狼王的存在。 如意找到灵灵完全是巧合。因为他迷路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也搞不清方向,就那么在大山里转悠了两天一晚。 当他发现灵灵,看到灵灵身边那条狼王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也惊得目瞪口呆。 如意的眼睛也腾地红了,激烈的愤恨挤压着胸膛,仿佛要把他的身体炸裂开来。 他跟野狼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媳妇巧巧跟没有出生的儿子,就是死在野狼嘴巴里的。 他看到狼就生气,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现在,自己的另一个心上人也被野狼叼上山,那怒火就更是窜起三丈。 他不认识狼王,也不知道狼王的厉害,当然,也知道妻儿的死跟眼前的这条大狼无关。 巧巧不是狼王祸害死的,咬死巧巧的那两条狼,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那只狼崽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愤怒跟仇恨赶走了恐惧,变成了无限的动力,让他浑然不怕。 男人拎起铁叉,吼叫一声从山石的背后跳出,直奔狼王就刺。 “灵灵!别怕,我来救你!!” 忽然从草丛里冒出一个怒气冲冲的人,手拿一把铁叉,把狼王吉姆也吓一跳。 吉姆如临大敌,嗓子里闷哼一声,狼眼一瞪,扎起鬃毛就要冲如意扑咬。 灵灵吓坏了,知道如意不是狼王的对手,担心男人受伤,同样吓得一声尖叫:“啊!吉姆不要啊,如意哥是好人,别伤着他!” 可是已经晚了,狼王的身体蹭地跳起老高,直奔如意的咽喉撕扯了过去。 如意手无缚鸡之力,捏着铁叉的手都在颤抖。可他却没有躲闪,咬牙切齿嘴巴张大,眼睛瞪得好比杠铃,打算跟狼王同归于尽。 “我攮死你!还我的巧巧!还我的灵灵!老子跟你拼了!” 如意一边嚎叫,一边将手里的铁叉舞得呼呼山响,刺向的是狼王的脑袋。 狼王不害怕如意,但是害怕他手里的铁叉。 粪叉上有四根巨齿,每一根铁齿都有一尺来长,完全可以刺穿它的皮毛,也可以刺穿它的脑袋。 就在狼王瞅到寒光闪闪铁叉的时候,脑袋一偏,身体半空中一翻,猛地跳开了。 如意手里的铁叉刺空了,但是男人仍旧不甘罢休,不要命地转过身,奔狼王的后背又是一叉。 狼王吓一哆嗦,心说:老子哪儿得罪你了?王八羔子挨千刀的! 它一愣神的功夫,如意的铁叉又到了。 狼王没有打算跟如意拼命,没有竭尽全力要如意的命,原因只有一个。它知道眼前的男人是灵灵的亲人,杀了他灵灵会难过。 让灵灵难过的事儿,狼王是不会做的。 所以它再次躲闪,嘴巴里嗷地一声,对如意警告,你小子再出手,老子就真的急了。 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如意没打算要命。他已经失去了巧巧,不想再失去灵灵。 只要能把灵灵救出来,死了也值! 如意嚎叫着,咆哮着,一边追着狼王飞刺一边召唤救兵:“来人啊,打狼啊!天昊,灵灵在这儿啊!” 他知道王天昊这时候应该上山了,跟自己一样在寻找灵灵的下落。 他希望王天昊就在附近,听得到自己的呼救。 如意这么一喊,王天昊果然听到了,他双脚一点脚下的岩石,身体腾空而起,划过一条弧线,直奔山顶。 嗖嗖几声,王天昊的身影轻飘飘赶到,一下子将妹妹护在身后,抱在了怀里。 第693章 爱上野狼王 “灵灵,你没事吧?”王天昊赶紧查看妹妹的伤势,担心她被狼王咬伤。 灵灵摇摇头:“哥,我没事,快!救救如意哥,别伤害这条狼,它救过我的命。” “你说啥?”王天昊愕然了,想不到妹妹会为狼王说好话。 “哥哥,求求你别伤害这条狼,它是一条好狼,是它打败了黑熊,打败了土豹子,将妹妹救下来的,它是我的救命恩人。” 灵灵知道哥哥的厉害。 王天昊的出现让她又怕又喜,喜的是亲人终于上山来救她了,可以回家了。 怕的是王天昊曾经做过大梁山的狼王,眼前的吉姆是大梁山的新狼王,狼王跟狼王见面,难免会决斗一场,谁也不让谁。 吉姆非常厉害,凶狠无比,可跟王天昊比起来还要差一点。 灵灵担心狼王受伤,也担心哥哥受伤,她不想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妹妹,你胡说八道什么?到底伤哪儿了?是不是被狼王给吓糊涂了?别怕,哥在这儿呢,哥在……。” 灵灵说:“哥,俺没有吓糊涂,说的是真的,这条狼名字叫吉姆,名字是俺帮着它取的,吉姆是好狼,不是坏狼,它心疼妹妹,救过俺一命。你放过它好不好?” 王天昊根本不知道妹妹说的是什么,发现灵灵没有受伤,总算吁了口气。 紧接着,王海亮跟几个保安也纷纷冲上山坡,扑向了灵灵。 王海亮一下子将闺女抱在怀里,心疼地不行:“傻闺女,这两天你是咋过的啊,爹看看受伤没?瞧这小脸瘦得。” 灵灵说:“爹,俺没事,就是脚脖子崴了,你告诉哥哥,放了吉姆吧。” “吉姆……是谁?” “就是眼前跟如意哥打斗的狼王啊,它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喔……”王海亮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想起了儿子天昊在断崖下发现的熊瞎子跟土豹子尸体。 既然灵灵说狼王救过她,那么一定是狼王把女儿从黑熊跟土豹子的嘴巴里夺过来的。 灵灵不会撒谎,而且看山坡下那条狼跟如意也不是真的在拼斗。 要不然就如意那小细胳膊小细腿,早被狼王给一口吞了。 王天昊发现如意跟狼王在拼斗,大喝一声:“如意,闪开,把它交给我!” 说声刚落,王天昊的身影已经飘然从山坡上落下,挡在了如意的面前。 狼王吃了一惊,打了个哆嗦。 再次见到王天昊,让它心中一凛。 几天前,它跟王天昊打过一场,那一场不分胜负。 如果不是王海亮那一声枪响,自己就被眼前的大个子生擒活捉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吉姆浑身的鬃毛一炸,冲王天昊就是一吼:“嗷嗷——!” 王天昊没有出手,反而对狼王道:“你救过我妹妹,今天就放你一马,识相的赶紧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王天昊在警告它,可狼王不买账,眼睛血红,脖子上的毛发抖得跟刺猬一样,随时准备放手一搏。 “嗷嗷,嗷!”那意思,老子不怕你,有本事放马过来。 王天昊没搭理它,眼睛只是瞟了它一眼,怒道:“你瞎叫唤个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叼走我妹妹……她是人,不是狼,你跟她走不到一起。时间长了会害死她的。 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碰我妹妹一下,趁着我没有生气,赶紧走!!” 狼王好像听懂了王天昊的话,王天昊可是极品训獒师,也是狼族的王,他懂得狼语,知道怎么跟狼交流,更加知道狼王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条狼跟人一样,产生了感情,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灵灵。 灵灵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来,车见车载,不单单弄得大梁山前后五个村子的青少年神魂颠倒,野狼看到她,也屁颠屁颠往上蹭。 狼是有感情的动物,一定是喜欢上了灵灵,要不然也不会保护她,更加不会救她。早就让她葬身狼腹了。 爱情是神圣的,也是没有界限的,王天昊尊重狼,了解狼,也敬佩狼。 特别是眼前的吉姆,第一眼瞅到就有好感。 王天昊出道十几年,罕逢敌手,击败过无数的猛兽,击败过无数的拳王。能够跟他打个平手的,只有这条狼王, 俗话说英雄惜英雄,所以不忍杀它。 狼王竟然羞愧地低下了头,但仍旧不死心,傻呆呆看着灵灵。 灵灵也傻呆呆看着它,女孩子扑簌簌掉下了眼泪。 灵灵说:“狼哥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两天对俺的照顾,现在俺哥来了,俺爹也来了,俺要回家了……俺不希望你跟人类为敌,也不想人类伤害你。你走吧,俺……会记住你的。” 王天昊惊奇地看到,狼王的大眼睛一眨,同样掉下了两滴狼泪。 狼也会流泪,他第一次看到。 狼对灵灵真是恋恋不舍,它的嘴巴里发出凄楚的哀鸣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条蹄子挠在地上哗哗作响。 它的身体在地上转悠了两个圈,怎么也舍不得离去。 王天昊说:“爹,带灵灵走,快!我拦住它!” 王海亮点点头,冲身边的几个手下一招手,几个保安过来,将灵灵抬了起来。 灵灵的脚受伤了,只能抬着她走。 发现灵灵要走,狼王嗷地一声,打算扑过来拦住几个保安。 但是王天昊的脚步更快,一个箭步挡住了狼的去路。 “你还没听明白?你是狼,她是人!你们不能在一块的。” 狼王怒视了王天昊一眼,冲他张牙舞爪又是一声嚎叫:“嗷呜!” 王天昊一瞪眼:“干嘛?想动手?不自量力!” 灵灵被几个保安拉下了山坡,女孩子哭喊道:“哥,你别伤害它,别伤害它!” 王天昊充耳不闻,还是死死挡着狼王的去路。 狼王一下子火了,眼巴巴看着灵灵,忽然,它的身体飘飞而起,再次跃向了女孩。 哪知道王天昊的动作比它更快,伸手一拉,抓住了它的尾巴,生生将它拖了回来。 拖回来的同时,另只手向下,一下子按在了狼腰上,双膝一弯,瞬间将狼王给按在了地上。 狼王硕大的个子,竟然被王天昊按的动弹不得。 王天昊用膝盖按着它,忽地举起砂锅一样的拳头。 但是他的拳头没有落下去,因为当他的眼光再次跟狼王的眼光相撞,竟然发现狼王的眼睛里闪出了凄楚跟哀求。 它眼巴巴瞅着他,没有一丝恶意,满是祈求。 王天昊怯弱了,心一软停止了砸下去的冲动。 他从来没见过一条狼这样看过他,这不是两只狼眼,分明是一双人眼。 那双人眼,好像是一个男人求婚被拒,渴望女方家长认可的眼神。 有委屈,有乞怜,也有讨好,更多的是悲哀跟失落。 它的嘴巴里呜呜着,扭头瞅了瞅远去的灵灵,又瞅瞅王天昊。 它没有扎挣,没有对王天昊反咬,就那么失落地看着灵灵走远了。 王海亮带着灵灵走下山坡,消失在了夜幕里。 一直到父亲跟妹妹走远,看不到,王天昊才把野狼放开。 吉姆非常颓废,浑身的毛发也很杂乱。 王天昊还是把山道堵得死死的,根本不让它追。 狼王盯着灵灵消失的方向,嘴巴里依然在悲鸣。 王天昊抽出一根烟点上,噗嗤笑了:“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多情种子?也算是狼里的奇葩了……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吧?她是我妹妹。 可惜你是狼,如果是个人,我完全可以答应让妹妹嫁给你。算你命不好了。 不过你给我记住,以后不准骚扰她,要不然老子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狼王知道不是王天昊的对手,这大个子是人类的强者,非常难惹。 而且天昊也没有打算伤害它,只是想逼迫它离开。 从狼的世界里走出来,完全融进人的世界里,让王天昊明白了很多道理。 那就是做任何事都不能赶尽杀绝。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对人是这样,对狼也是这样。 他已经不能再做狼王了,大梁山的野狼群回归,必须要有一个新狼王去管理。 从前,他还担心新狼王的能力不行,经过两次交手,他完全可以放心了。 他跟狼王是心心相映。 他说:“你走吧,听我妹妹的话,以后不要带着你的狼族入侵村子,也不要伤害村子里的人跟家畜,不然我同样不会放过你。 我相信你会成为大山的王者之一。忘记我妹妹吧,她不会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王天昊说完,将烟蒂掐灭在地上,披上大袄走了。 山梁上只剩下了狼王吉姆的狼影。 狼王仰脖子就是一声长嚎:“嗷嗷,嗷呜——!” 那声音如泣如诉,仿佛一个失恋的人跪在地上悲号。 这一晚,大梁山的狼王叫了一整夜,一直嚎叫到天明。 第二天天亮,王天昊再次上山,再也看不到狼王吉姆的身影了。 …… 接下来的几天,灵灵仍然没有上班,一直在家里养伤。 王天昊的假期满了,整理行装再次拉着天天到城里训犬场去了。 天昊走的很放心,所有的利害跟吉姆陈明,知道它不会贸然袭击村子,而且知道狼王听得懂他的话。 到城里三天,他就拉着獒狗小白接受了新的任务,到外面出差,抓捕罪犯去了。离开了z市。 王天昊的离开改变了吉姆的命运,也改变了妹妹灵灵的命运。 女孩跟狼王一起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劫难中,这是王天昊始料不及的。 灵灵因为脚脖子受伤,没有立刻返回z市的消防中队,而是在家里静养。 四天以后,她的脚脖子才消肿,女孩子才能勉强下床走路。 这两天,如意来看过她。 如意的精神好多了,但仍旧没有从巧巧惨死的悲痛中挣脱出来。 他拉着灵灵的手说:“灵灵,我爱你,直到现在仍然爱你爱得发狂,咱们俩重新开始吧。” 灵灵却说:“如意哥,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从前的伤害让俺的伤痛无法复原。你让俺考虑一下。” 如意抓着她的手哭了,说道:“你还考虑啥?难道真的喜欢上了那条狼?它是狼,我是活生生的人啊。灵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灵灵摇摇头说:“如意哥,你先回吧,俺的脑子乱的很,一时间静不下来。给俺一段时间,五天以后俺答复你。” 第694章 给狼洗澡 就这样,如意离开了灵灵的家,一个人回到了羊场。 回到羊场的如意心里仍然无法平静。 其实他心里真正喜欢的还是灵灵,对于巧巧,或许当初就是为了责任。 现在老天让巧巧离开了他,就是在创造他跟灵灵在一起的机会。 他希望灵灵同样从那段悲痛中挣脱出来,两个人能够恢复从前的关系。 灵灵一个人在家非常孤单,那个家特别空旷。 爹不在家,整天在工厂里忙。后娘带娣也不在家,到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去了。 王海亮是大企业家,大老板,身价过亿,可这跟带娣的工作无关。带娣喜欢给孩子们上课,也不是为了那点工资。 女人就是喜欢孩子,喜欢那一张张天真淳朴的笑脸。她也渴望生个孩子。 可她跟王海亮年龄都大了,女人眼看要到更年期,已经不能生了。 再说,她专心支教也是为了当初的玉珠姐,学校是玉珠姐留下的,她不想把玉珠姐的心血拱手于人。 爹跟娘都不在家,从前的獒狗黑虎也死了,灵灵就闷得不行。 她在家除了看电视,就是在屋子里溜达,这头走到那头,那头走到这头。 几个闺蜜也不找她玩耍了,大家各有各的工作,大梁山半道街瞅不到一个闲人。 白天还好点,晚上就更是寂寞难耐。 她一直在考虑自己跟如意之间的关系。 是如意先抛弃她娶巧巧的,男人的背叛在先,为啥要原谅他? 可她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姑娘早晚要嫁人,不能跟着爹娘过一辈子吧? 可嫁给谁呢?村子里的小伙不少,大多数的小伙子都跟狗看到红薯皮那样,颠颠的往灵灵身边蹭。 还有的大献殷勤,可灵灵一个也看不上。 好男人太少了,接近他的男人大多没安好心,还不是为了父亲的万贯家财? 像哥哥王天昊那样的男人,世界上几乎绝迹,至少大梁山是找不到了。 不知道为啥,灵灵非常想念狼王吉姆。 她在被土豹子和黑熊围攻的时候,是狼王吉姆奋不顾身救了她。 狼王俊秀的身影,多情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有那矫健的身影,跟狼王抱在一起的温暖,也让她痴迷。 苍天,俺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那条狼了吧?为啥会是这样? 灵灵不知道自己咋了,简直被狼王吉姆迷得心神不宁。好想再抱抱狼王的脖子,摸一下它光滑的皮毛。 夜深了,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女孩子打开窗户,看着悠悠的大梁山,不知道吉姆现在怎么样了。它过的好不好。 正在哪儿想呢,忽然,家里的墙头上一闪,一条健壮的影子忽悠窜了上来。 轻轻一闪,狼王吉姆的影子就跳进了王海亮家的院子。 灵灵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悲喜交加。 她大叫一声:“吉姆!”狼王的脑袋一抬,同样瞅到了她。 狼王的嗓子里一声低嚎,嗖地一声扑过来,从窗户上飞跃而进。 灵灵一下子抱上了狼王的脖子,心里顿时充实了很多。 狼王再次到灵灵,同样有悲有喜,一下子扑在女孩的身上,伸出舌头舔她的脸,舔她的手,跟狗一样温顺乖巧。 灵灵说:“哎呀,你好大的力气压得人家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狼王也在想她,吉姆半夜躲过憨子叔叔带领的保安队,潜伏进她的屋子,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狼王摇着尾巴,巨大的身躯抱上了女孩,脑袋在她的身上蹭啊蹭,舌头帮女孩洗着脸。 灵灵没有感到狼王恶心,反而觉得它好可爱。 “吉姆,再次见到你真好?想俺了吧?俺也好想你……。” 狼王的忽然出现,让灵灵的心好充实,立刻被填得满满的,一点也不再寂寞。 “吱吱吱……”吉姆同样呜咽着,好想在跟灵灵诉说离别之苦。 “俺知道,知道你想俺,你的心俺明白……吉姆,你真好,真好,现在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了。你一定饿坏了吧。” 几天时间不见,灵灵发现吉姆瘦多了,看样子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它一定是想她想的,寝食难安。今天再也控制不住,甚至毫不畏惧保安手里的猎枪,偷偷过来跟她约会。 灵灵被吉姆的痴情打动了,赶紧拿出点心招待它。 吉姆没有吃过点心,看着果盘楞了一下。 灵灵拿起一块饼干,说:“吃啊,别客气,很好吃的,我特意留给你的,自己都舍不得吃,这是巧克力。” 狼王摇摇硕大的脑袋,浑身的鬃毛乱颤。 灵灵明白了,它要她喂它。 于是,女孩拿起饼干,送进了吉姆的嘴巴,吉姆嗅了嗅,用舌头将饼干勾进了嘴巴里。 立刻,狼王变得贪婪起来,对食物充满了渴望。尾巴也摇了起来。 狼是不会摇尾巴的,可吉姆跟狗一样,渴望得到女主人的关心,摇尾巴是讨好,是兴奋。 它努力地摇着尾巴,眼神里闪出渴望。 灵灵大叫一声:“接着~!”然后将饼干抛起,狼王一个飞身,半空中跳起,将饼干吞进了嘴巴,嚼也不嚼,咕噜咽了下去。 灵灵笑骂一声:“你真是个贪吃鬼,听说你们狼是不吃面食的,你怎么也喜欢巧克力?” 嘴巴里骂,心里却兴奋异常,她知道,不要说她喂它吃的,就是毒药,只要是她抛出去的,吉姆也会毫不犹豫吞进去。 现在的狼王对她根本没有一点戒备之心,它完全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吉姆一身的毛很杂乱,一定没有休息好,也一定是想她想的。 她看着它,又是心疼又是关心。 狼王整整吃了一盘糕点,还是没饱,于是,灵灵把家里冰箱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有鸡腿,烤鸭子,火腿香肠,全部用来招待吉姆。 最后,吉姆撑得肚子圆圆的,都站不起来了。 灵灵说:“好了,好了,不能再吃了,再吃你就撑死了。对了,你有没有女朋友?” 狼王没听明白,或许根本不知道女朋友是啥。 灵灵噗嗤又是一笑:“一看你就没有,不如……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样?” 狼王一声低哼,张大嘴巴,好像在笑,也好像在打哈欠。 “你累了吧?今晚别走了,陪着俺作伴怎么样?俺去洗澡,你看一会儿电视。” 灵灵乏了,打算睡觉,女孩子拉开了洗澡间的门。 她特意嘱咐吉姆:“不许偷看!要不然姑奶奶拔光你的毛!” “吱吱,呜呜……。”吉姆表现出了不耐烦,那意思,谁稀罕看你,不就俩肉包子吗? 灵灵走进了洗澡间,洗澡间的玻璃上映出一具女孩苗条的身影,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吉姆扭着头,瞅着玻璃那边的人影,脑袋歪过来歪过去。 灵灵在那边的洗澡间里哼着歌,搓着澡说道:“跟你说了不要偷看,你个大色,狼!” “吱吱吱,呜呜……。”吉姆就扭过了头,不敢再看,一副蛮害羞的样子。 灵灵一边洗一边问:“吉姆,你们狼洗澡不洗澡?……一定不洗澡,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脏?对了,你洗不洗,不如我帮你洗澡吧。再打上摩斯,你一定是一条最酷的狼。” “吱吱,呜呜……” “干嘛?不想洗澡啊?瞧你脏成啥了,毛都打卷了,怎么会有母狼喜欢你?” 灵灵好像跟狼在谈话,也好像在自言自语。 很快,洗完澡,女孩子穿上了睡衣,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不禁吓一跳。 因为她不知道啥时候,狼王吉姆竟然爬上了她的床,跟狗一样卧在了床上。 “苍天,你怎么上了本姑娘的炕!你……你给我下来,真淘气!把人家的床都弄脏了,下来啊,下来!!” 灵灵生气了,狼一身都是尘土,一身都是草沫子,将床单都给弄脏了。 “你恬不知耻,是不是想占便宜!走开!” 女孩子一下子拖住狼尾巴,将吉姆从床上给拉到了地上。 可狼王淘气得很,站起来飞身一纵,又上炕了。 灵灵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它是故意的,还是恋上了那张床。 “你起不起,要不然俺可生气了,你个大色,狼!” 灵灵举起一个枕头吓唬它,看样子它不下来,她就准备用枕头跟它开战。 吉姆的嘴巴里呜呜一声,脖子一缩,从床上跳在了地上。 “瞧瞧,你瞧瞧,脏死了,一点卫生也不讲,你们狼都这么邋遢吗?” “吱吱,呜呜呜……。”狼王低着头,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灵灵是富家女,有洁癖,不讲卫生的男人,全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要不然,我还是帮你洗洗澡吧,走,跟我进卫生间。” 女孩再次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扯着狼脖子上的鬃毛,将它扥了进去。 吉姆可能是感到了疼痛,吱吱又是一声尖叫。 “你别动哈,我帮你洗澡,洗完澡可舒服了。”女孩拿起水管子,准备给狼王冲澡。 水管子哗地一声,窜出一股水流,把狼王的身体浇得打了个冷战。 “吱吱呜呜……。”吉姆一下子躲开了。 “你别走,给我回来,要不然不准在我的屋子里晃悠,听到没有?” 灵灵霸道无比,揪住狼王的耳朵,又把它给拖了回来。 这就是王海亮的闺女,胆子就是这么大,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 而且她知道,无论她对吉姆如何霸道,这条狼也不会对她反抗,更加不会咬她。 给狼洗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太难了,这东西竟然会反抗,不敢靠近水管子。 灵灵追它,它就跟女孩在洗澡间捉迷藏,这边躲到那边,那边又躲到这边。 灵灵没办法,最后将它堵在了卫生间的角落里,抓住了它的狼尾巴,利用水管子在它的身上乱浇。 狼王的脑袋一下子扎进她的怀里,瑟瑟发抖。 女孩子不知道狼为啥害怕水,可它不洗澡,她根本无法忍受它身上的野狼味道。 那是一股腥臭,难闻地要死。 接下来,她的手在它的脖子上抚摸,安慰它,水流量也尽量减少,一点点清洗。足足半个小时,跟打仗一样,才彻底将狼王的长毛清理干净。 灵灵帮它打了肥皂,最后还用吹风机将狼毛吹干,帮它打上了摩斯。 经过女孩子的手这么一摆弄,狼王彻底变了个样子,浑身的黄毛又光又滑,水段子一样亮光闪闪。 再次走出洗澡间,吉姆爬上她的床时,灵灵没有阻拦。反而抱着狼脖子闻了闻它,说:“这还差不多,好香!!真是一条酷毙的狼!” 第695章 卧虎藏狼 大梁山没人知道王海亮的闺女灵灵在家藏了一条狼。 而且是大梁山的新狼王。 男人藏女人叫金屋藏娇,女人藏男人叫卧虎藏龙。 灵灵可谓超凡脱俗了,应该叫卧虎藏狼。 她舍不得狼王吉姆离开,吉姆也舍不得走,就这样,女孩跟狼同床共枕了。 她没有把它当做狼,反而当做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闺蜜,甚至最好的知己。 狼爬在她左边,灵灵躺在右边,女孩子开始跟狼诉说心事,她知道它听得懂。 她跟它说起了她小时候的一切,从五岁记事儿的时候开始说起,一起说道自己长大。 她说她跟如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上育红班的时候就是同桌。 那时候,如意整天拉着她的手上学,放学,在饭桌上做功课。 那时候,男孩还拉着她私奔,企图走出大梁山,但是半路上遭遇了独眼雪狼王的袭击。 如意将她保护在身后,宁可自己被雪狼咬死。 从小到大,如意一直在照顾她,长大以后男孩很懦弱,常常被人欺负。于是灵灵就帮着他出气。 初中的时候,她是学校的霸王,无人敢惹,很多男孩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一只手可以对付三五个健壮的恶霸学生。 高中的时候,她同样霸道,打遍全校无对手,还是体育场上的健将。 想起小时候真的很快乐,她不想长大,还是做孩子好,至少没有那么多烦恼。 现在长大了,一直在为感情纠结,如意娶了巧巧,巧巧又死了,她不知道是跟如意一刀两断,还是跟他再续前缘。 她抱着吉姆的脖子问:“吉姆,你告诉俺,俺该咋办?咋办啊?如意哥那么可怜,俺是不是该照顾他?可俺已经不爱他了。男人变过一次心,谁能保证不变第二次,第三次?你说咋办啊?” 吉姆一动不动,忽闪着两只大眼,好像听懂了,也好像没听懂,时不时嗓子里呜呜一声,吱吱一声,算是对灵灵礼貌的回应。 灵灵最后恼了,抬手点了狼王额头一下,骂道:“你倒是回答啊?俺该咋办?你个笨蛋咋不说话? 哎,可惜你是狼啊,如果是个人就好办了,俺做你女朋友,你做俺男朋友。……。” “吱吱,呜呜呜……。”狼王伸出舌头,继续舔她的脸,舔她的唇。 灵灵穿着睡衣,浑身的曲线玲珑剔透,翻出一股股女孩幽香的味道,狼王闻着这味道近乎贪婪,也有点着迷。 “只有你,只有你能听俺诉苦了,这些话俺只对你一个人说,你一定要保密,不许告诉别人,要不然朋友都没得做,过来,拉钩……” 女孩的小手跟狼爪子勾在了一起。拉过勾以后,他们的之间就算有了契约。 “对了,你怎么样?小时候在哪儿长大?听哥哥说,你娘应该是大梁山俊美的母狼,你爹应该是北方高寒地区的巨大公豺。 你见过你爹吗?你娘长什么样子?你小时候怎么生活的?那边的高山上到底发生了啥事?你才领着狼族回到大梁山的?” “吱吱,呜呜呜……”吉姆还是支吾回应。 它是畜生,根本不会说话,当然也不会将它的经历告诉她。 从吉姆强健的体魄,沧桑的身影,充满故事的眼神里,灵灵猜的出来,吉姆在那边一定是遭遇了天敌的攻击,被天敌掠夺了它们的生存之地。 狼们无处藏身,这才不得不顺着祖先的足迹再次回到老家。 吉姆的天敌应该是人类。 最近几十年全国大开发,哪儿都是矿场,哪儿都在开山,哪儿都在修路。 很多大路修进了大山,很多开采的机器在大山里轰鸣。 随着人类的不断侵袭,狼族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有的狼种都尽数灭绝了。 甚至有的人在大量捕杀狼群,他们有枪,有车,有现代化的武器。 狼的强悍跟凶猛在现代化的武器威逼下,竟然显得一无是处。 它们不得不东躲西藏,不得不蜷缩在角落里,苟且生存。 或许是最后一块领地也被占领,黄狼群走投无路了,这才想起大梁山的老家。 可这个时候,从前走出大梁山的老狼群,早已尽数灭绝了,回来的只是它们的后代。 灵灵觉得狼群好可怜,吉姆也好可怜。 她抱着吉姆的脖子,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狼族生存的艰难。 是吉姆带着狼群披荆斩棘,一路奔波,不远万里,才回到大梁山的。 它对狼族的贡献功不可没,是真正的强者。 灵灵崇拜强者。 就这样,她抱着狼王睡着了,一直睡到天亮。 天亮以后,灵灵醒过来,发现吉姆不见了。床的另一侧空了。 吉姆是天不亮走的,它不能呆到天亮。 因为天亮以后,村子里的人会很多,上工的,下工的,端着碗吃饭的,呼呼啦啦都是人。 那时候想走过大梁山的街道,回到山上去,是非常困难的,会被人猎杀。 狼王聪明无比,没有贪恋女孩的身体,反而毅然返回了巢穴。 灵灵噗嗤一声又笑了,本来她还在为吉姆担心,可想不到它提前走了,走的时候也没有打扰她的好梦。 女孩子感叹一声:“真是一条细心的狼,也是一条聪明的狼。” 接下来,女孩子开始洗漱打扮,然后到工厂去看父亲。 父亲王海亮又是一晚没归,在工厂里挑灯夜战。 带娣阿姨也陪着爹在一起,工厂里有办公室,大部分的时间带娣跟王海亮都不回家,而是住在工厂的办公楼里。 那个办公室也很豪华,里面有炕,外面有大食堂。 带娣也常常跟男人王海亮在办公室里翻云覆雨,一个劲地折腾。 王海亮之所以不回家,是因为快到年底了,工厂里的订单非常多,每天加班。 工人加班,他当然不能闲着。 而且年底要总账,把工人们的工资跟分红全部结算出来,大家才能过好年。 灵灵走进屋子的时候,带娣阿姨已经到学校去了,办公室里只有父亲一个人。 王海亮在哪儿批阅文件,忙的焦头烂额。 “爹,你没吃早饭?”灵灵扑进了爹的怀里。 王海亮说:“当然吃过了,你咋起来了?休息得怎么样?” 灵灵说:“挺好,爹,你应该注意身体,总这么熬,铁人也支持不住。挣了钱大家花,身体可是你自己的。” “我知道,灵灵,你的脚还没有完全好,尽量不要乱走动。” “爹,俺知道。” “对了,你啥时候回单位上班?告了几天假?” “爹,俺告了长假,你不用担心。” 王海亮说:“闺女,不如别上班了,还是回厂里来帮我,还有你哥,早一天接触公司,先熟悉一下各种业务,以后的这一切都要交给你们,爹毕竟有天会老的。” 王海亮最近觉得很累,体力严重透支。 按说,王天昊跟灵灵都不用上班的,他已经为一双子女铺好了平坦的大道。 王天昊跟灵灵可以少奋斗几十年,是绝对的富二代。 可孩子长大了,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追求。 他们不想做生意,做爹的也不能强求。 “爹,俺对做生意没兴趣,你的生意还是交给哥吧。” “你哥更不行,他懒得很……看来我将来的产业要全部捐给福利社了。” 王海亮又是感叹一声。 他奋斗了一生,一直在为大梁山的崛起而努力。 现在明显感到老了,力不从心。当然希望一双儿女回来帮着他。 他也想看到天昊跟灵灵早日成家,然后自己退休,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 可儿子跟闺女的感情一直不顺,都成大龄剩男剩女了。 难不成要熬成斗战剩佛? “对了,你跟如意怎么样了?照顾了他这么久,有没有考虑成亲的事儿?” 灵灵的脸蛋一红:“爹,俺已经……不喜欢如意哥了。没打算跟他成亲。” 王海亮说:“那怎么行?难道你嫌弃如意是二婚?” “不是,就是不再喜欢他了。” “那你喜欢谁?还不赶紧动手?再晚,,天下的好男人就被人抢光了,如意真的不错。” “爹……俺喜欢……狼,俺能不能跟一条狼成亲?” “你……你说啥?”王海亮的脑子里忽悠一下,晃了晃差点晕倒。 怎么也想不到灵灵会说出这么一翻糊涂话,他觉得闺女在跟他开玩笑。 “你喜欢狼?就是大梁山那条新狼王?” 灵灵点点头:“嗯,不知道为啥,俺就是喜欢狼。” “胡闹!你怎么会喜欢一条狼!狼能跟你白头偕老吗?狼能跟你一起生孩子吗?狼会照顾你吗?这不扯淡吗?” 王海亮在闺女面前是不想爆粗口的,可还是忍不住要说脏话。 他觉得闺女魔怔了。 灵灵说:“爹,爱情是不分国界的,也是不分种族的,可俺就是喜欢狼,那咋办?” “那你告诉我,为啥会喜欢一条狼?” “因为狼坦诚,不会变心,不会对俺耍心眼,更加不会欺骗俺。狼强壮勇敢,可以为俺粉身碎骨。俺就稀罕狼!” 王海亮明白了,灵灵之所以喜欢狼,跟他这个父亲还有哥哥王天昊有关。 王海亮年轻的时候就勇猛霸道,王天昊就更不必说了,那是老狼王。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女孩子就崇尚强壮,霸道,不可一世,喜欢的也是霸气侧漏的人。 可惜这样的人太少了,大梁山根本找不到。 她渴望得到一个强壮霸道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实生活里没有,只好生活在憧憬里。 现在,新狼王出现了,一下子拴住了女孩子的心。 王海亮眉头一皱:“这不胡闹吗?傻妮子。” 对于灵灵的话,王海亮只是微微一笑没当回事。觉得灵灵就是在开玩笑。 闺女的感情受过伤,至今没有从跟如意的那段感情漩涡里挣脱出来。 王海亮说:“行了,别异想天开了,赶紧回家收拾东西,伤好以后回单位上班,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灵灵吐了吐舌头,冲父亲做个鬼脸走了。 出门以后,女孩子的心一阵纠结。 她真的喜欢上了那条狼王,也真的想跟它结为夫妻。 可她知道父亲跟哥哥不会同意。 换上普通的人家,吓都吓死了,大家都会以为她是神经病。 第696章 奔赴火场 灵灵在家没呆多久就返回了z市。因为她的长假到期了。 这次放假,她的目的是照顾如意,现在如意康复,从巧巧的惨死中挣脱出来,重新投入生活,她的愿望达到了。 她跟狼王吉姆的邂逅纯属是巧合,以后的一个礼拜,每天晚上狼王吉姆都会来。 每次来都会叼一只兔子,或者山鸡。曾经有一天,狼王叼过来一只獐子,足足七八十斤,够灵灵吃两个月的。 男人跟女人约会,一般都会送鲜花,狼王跟女孩约会,只能送这些吃的。 灵灵知道吉姆有心,不想空手来见她,于是女孩就劝它:“吉姆,以后再来,不要送东西了,更加不要伤害小生命,要不然会遭报应的。其实人跟动物一样,都有生存的权利,你懂吗?以后要减少杀戮。” 狼王吱吱呜呜,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脑袋。 灵灵摸了摸它的头,说:“咱们可能一段时间都不能聚会了,因为俺要走了,回到z市,z市那么远,俺几个月才回来一次。 不过你放心,每次回来,俺都会到山上去看你,你要好好的。” 灵灵真的要走了,眼看着就要过年,过年的这段时间,消防队是不能放假的。 因为过年的时候,也是火灾的频发期,所有的消防队员都不能告假,全都要严阵以待。 灵灵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心里舍不得吉姆。 这天晚上,她照样跟狼王同床而眠。 灵灵是第二天天不亮走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跟狼共同度过了十几个夜晚。狼舍不得女孩,女孩也舍不得狼。 她提着行李走出了家门,奔向了大梁山的山道。哪儿有个临时车站。会有公家车通到z市,需要坐差不多三个小时的公交车。 狼王吉姆在后面跟着她,好像狗一样。灵灵可以听到吉姆恋恋不舍的支吾声,狼王垂头丧气。 灵灵放下行李,再一次将狼王的脖子抱住,含着泪说:“吉姆,再见了,我的朋友,我的爱人……你在山上一定要好好的……。” “吱吱,呜呜呜……。”狼王舔孩的脸,一次又一次。 人跟狼完全陷入了畸形的爱恋。这种爱恋是不被人接受的,也是违背道德跟伦理的。 人怎么可能会爱上狼?狼也不可能会爱上人。 可这段恋爱还是发生了,是命中注定,也是命运的必然。 不远处传来公家车司机的催促声,天眼看就要亮了,灵灵这才恋恋不舍放开吉姆,提着行李上了车。 上车以后,女孩依然是一步一回头,汽车发动了,狼王吉姆也追着公交车的影子跑出去老远老远,直到看不见。 公交车司机从反光镜里看到了那个毛茸茸的东西,他问:“灵灵姑娘,这是你家的狗?” 灵灵赶紧答应:“啊,是。” 司机说:“真是一条好狗,听说你爹,还有你哥哥,都会喂狗,想不到你的狗个子这么大,也这么通人性。” 灵灵说:“是,它的确很通人性。” 灵灵没有告诉司机那是一条狼,更加不敢告诉他这是大梁山的狼王,要不然会把公交车司机吓死,将车开山沟里去。 公交车里没有什么人,只有灵灵一个。 大梁山早就通公交车了,不过客流量不大,因为大梁山的人很少有到山外去工作的。 山里人大多在工厂里,那些外来工大多也住在大梁山,逢年过节才回家。 目前的大梁山非常繁荣,一条省道从大山里横穿而过,从山这边一直通到山那边。 夜里的山路很安静,白天车流量却很大。 那些到大梁山工厂拉饮料的,拉煤的,拉铁矿,拉山果的川流不息。 另外还有大梁山的物流公司,足足三百多辆车,五六百个司机。 这些都是大梁山的财富,是父亲王海亮一生奋斗的成果。 狼王吉姆的影子看不到了,灵灵的心也空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丢在了家里,丢在了吉姆的身边。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跟狼王同床而眠,成为了灵灵的秘密,不能跟人说的秘密。 这个秘密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别人知道也不怕,这有啥,俺就喜欢狼,就喜欢跟狼在一块,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一条狼睡觉啊。 也没啥可丢人的,女孩子长大了,谁不嫁人?谁不恋爱?只不过恋爱的对象不一样而已。 所以灵灵的心里很踏实,一点也不后悔。 但是她很纠结,不知道这段爱情会不会有结果。以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三个小时后,太阳升起了一竿子高,终于来到z市,刚刚走进消防队,灵灵就投入了新的繁忙。 现在的灵灵是消防队的副队长,也是教练。 她的工作就是救火,听到警铃响,立刻全副武装,换上消防服,带着手下赶往火场,保护市民的财产跟生命安全是她的职责。 没有任务的时候,她就带着那些队员培训,教会他们爬墙,教会他们利用绳索翻墙越级。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消防队员也是这样,十年的特训,为的就是救火的那几个小时。 平时训练出敏捷的身手,聪明的头脑,救援的时候才不会着慌,才能训练有素,有条不紊。 灵灵在欧洲经过了特训,也在哪儿参加过几次救火行动,不但身手敏捷,功夫超群,心里素质也很好。 她是个女强人,霸道不可一世的霸王花,也是整个警队的骄傲。 刚刚走进宿舍,一大群队员就围了过来,问长问短。 “灵灵姐,你回来了?” “灵灵姐,这次回家是不是结婚啊?喜糖拿来。” “王教练,你不够意思,回家结婚也不说一声,我们好随份子。” “灵灵姐,咱姐夫帅不帅?那方面的功能强不强啊?” 那些队员大多是毛头小伙子,没有经历过女人,一个个跟狼一样。众星捧月一般,灵灵被他们围攻了。 “住口,你们全都住口!谁说我回家是为了结婚?你们这些人真三八!……马上进行集训,立正!稍息!起步——走!!” 灵灵把他们轰了出去。 训练场上到处是人,到处是敏捷的消防队员,有的人在爬墙,有的人在练习喷水,有的人在练习爬障碍。 消防队跟警队差不多,是有纪律的部队。 脱下红妆换上警装的灵灵显得英姿煞爽,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少女的娇羞跟萌动。而是变得灵光四射,一张俏脸也严肃起来。 “你!快点!怎么那么慢?到火场怎么冲的出去?想被火烧死啊?……还有你,墙都不会爬,怎么做消防队员?回家抱孩子去吧!” 她摆出了一副女王的架势,也摆出一个长官上司的架势,将那些警员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不远处是消防队的篮球场,几个消防队员正在哪儿打篮球。 灵灵嘴巴里的哨子一响,把那几个人也召集过来,一块受训。 三四十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孩呼喝得团团转,可没有一个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 这天半夜,消防队的警铃响了起来,警报也拉响了,呜呜尖叫。 那声音很大,整个消防队都被那声警铃吵得地动山摇。 灵灵的心里一凛,立刻明白是火警。 这警报,也只有城里出现火警的时候才会被拉响。 而警铃一响,所有的消防队员三分钟之内必须出发,将消防车开出去。 猛然的警报声,让灵灵意识到了危险。她赶紧穿衣服,小手一挥,立刻命令:“有任务,快上车!!” 所有的消防队员全都严阵以待起来,第一时间纷纷扑向了自己的消防车。 上车以后,消防车上的警报也被拉响,汽车呼啸着冲出了消防队的大门。 总队长在前面开道,汽车浩浩荡荡直奔火场。 就在灵灵回来的当天,z市就遇到了一场大火灾。 那大火是从城市的南郊烧起来的,而烧起的位置,正是张二狗的家具厂。 张二狗的家具厂着火了,男人没在家。 张二狗跟大癞子绑架了大梁山的四个女人,早就逃走半年了。家具厂只有一个人在管理,那个人就是四妮。 家具厂着火,让四妮的工厂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因为家具厂不单单有成品的家具,还有堆积如山的木材。而引起这场火灾的原因,是因为四妮的熏酒。 四妮是不喝酒的,可她今天却喝醉了。张二狗离开半年,四妮的心里难受了半年。 男人走了,一去不回头,连个信也没有。四妮不知道二狗哪儿去了,只知道他在躲避警方的追捕。 她的心情很不好,跟了二狗半辈子,指望他悬崖勒马改恶从善,可怎么也想不到他死性不改。 二狗不但跟大癞子的女人刘媒婆睡了,而且还返回大梁山,绑架了带娣,喜凤嫂,小花还有小燕。 他绑架四个女人的目的,就是想胁迫张拐子跟王庆祥,挖掘大梁王的宝藏。 结果宝藏没找到,触犯了法律。 四妮觉得张二狗一定把小燕欺负了,把喜凤嫂也欺负了,跟这两个女人有了事实。 仔细想想,把四个女人绑进山洞,就张二狗那馋嘴的样子,再加上是半夜,几个女人都没穿衣服,不知道这小子会跟那几个女人干出啥事来。 男人的变心让她心灰意冷。 最近的几个月,四妮憋得难受,每天晚上在家里的炕上打滚。来回的自摸。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尘土,四妮正是虎狼之年,精力旺盛,没有男人,生理得不到宣泄。只能借酒浇愁。 偏赶上是冬天,家具厂的办公室生了火,烧的是废弃的木料还有刨花。 四妮烂醉如泥,酒瓶子里的酒浇在了火上,一下子就将床上的被窝点着了,紧接着,整座房子也被点着了。 女人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是工厂的一个员工半夜起床,发现了滚滚的浓烟。才知道老板娘的屋子里着火了,老板娘还在里面。 他赶紧拨打了119,消防队的车是十分钟以后赶过来的。 那时候,整个大火已经弥漫了家具厂。 四妮的卧室在三楼,旁边就是库房,库房里是大量的成品家具。 再不远处是木料场,成品的木料堆积如山。 半夜一场冷风,火星子乱飞,木料也被点着了。 消防车赶过来的时候,整个火场已经是烈焰冲天。 第697章 救火 四五辆消防车刚刚停稳,嗖嗖嗖,二三十个消防队员立刻从车上跳下来,最快的速度进入战斗。 灵灵从下车以后立刻蒙了,心说哎呀,这不是二狗叔叔的家具厂吗?怎么就着火了? 灵灵知道张二狗跑了,做贼心虚,四妮婶子一个人在管理家具厂。她不知道四妮婶子怎么样了? 立刻,女孩拉住了一个家具厂工人的手臂赶紧询问:“你们老板娘呢?” 那工人一脸的炭灰,结结巴巴道:“在三楼的卧室,可能被烧死了,那火势真大。” “啊,这还了得?”灵灵吓坏了,这个时候,她已经等不及升降机升起了。必须利用最快的速度将四妮婶子救出来。 于是,女孩腾空而起,一个飞跃靠近了家具厂的办公楼。 这个办公楼不高,也就四层,是张二狗跟四妮当初一起修盖的。 张二狗的家具厂发了大财,手下工人二三百,年产值好几千万。几乎垄断了z市所有的家居市场。 附近的几个大城市,各大家具门市,都可以看到大梁山的家具。 火势太大,猛烈的火焰从窗户里出来,从屋门里出来,疯狂舔着房檐,根本无法靠近。 可灵灵浑然不顾,抬手抓住了墙壁的缝隙,轻轻一纵,嗖地跳起三四米高。瞬间抓住了二楼的栏杆,那身材轻盈地跟燕子一样。 上去二楼,又一个飞跃,双脚在铁栏上借一把力,再次腾空跃起,抬手又抓住了三楼楼道的铁栏杆,一个翻身,女孩子就上了三楼的楼道。 爬上去以后,灵灵就喊开了:“四妮婶儿,婶儿,你怎么样了?”可喊叫半天,屋子里根本没人回应。 四妮应该晕死了过去,因为屋子里大火一旦烧起,会严重缺氧。 烧毁的衣服,床铺,被窝,还会产生毒气,恐怕人早就晕死过去了,死了也不一定。 灵灵吓坏了,浑然不顾,不要说里面的人是自己邻居家的婶子,嫂子天天的老娘,就是一个普通人,她也会毫不犹豫将她救出来。 于是,灵灵抬腿一脚,哗啦一声,张二狗家的窗户就被踹飞了。 然后女孩子鱼贯而入,一个飞身扑进了屋子。 屋子里浓烟弥漫,什么也看不到,浓烈的黑烟熏得她头晕目眩。 灵灵一只手捂着鼻子,另只手忽闪着浓烟。“婶子!你在哪儿,在哪儿啊?”女孩子在屋子里来回乱摸,想找到床铺,将四妮拉出来。 可四妮没在床上,竟然在地上,喝得烂醉如泥。 火焰在上面,她根本不知道,屋子里着火了也不知道,还在那儿醉着呢。 灵灵摸到了女人的手臂,轻轻一拉,四妮还嚷呢:“别打扰俺,酒,俺要酒。” 灵灵有点哭笑不得:“再喝你就烧死了?快跟我走!” 女孩一下将四妮背在了身上,这个时候救人要紧,房子一时半会不会塌。 城里的房子跟乡下的不一样,乡下的房子从前是梁檩还有椽子棚顶,椽子的上面是芦苇编制的屋顶。那东西最怕火,一旦烧起来根本无法营救。 城里的屋顶是水泥顶,四周是砖墙,这些东西都不怕火烧。损坏的只能是屋子里的家具。 灵灵将四妮背上,一个猛子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这时候,下面的消防队员已经在拼命扑火了,而且七八个人还拉开一张大帆布。 跳进帆布里就能得救,可这时候,忽然背后轰隆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波传来,屋子里的煤气罐爆炸了。 巨大的火焰再次腾空而起,猛烈的冲击波一下子将灵灵跟四妮卷了下去。 就在灵灵跟四妮被卷下去的瞬间,女孩子的手在铁栏杆上借了一把力,调整了目标,顺利的跳在了帆布上。 “快!救人,看看她有没有呼吸?有没有烧伤,救护车!!”灵灵爬起来,赶紧检查四妮的呼吸,心跳还有脉搏。 好得很,四妮没事,因为大火刚烧起来不久,而且女人爬在地上,一点伤也没有。就是醉得一塌糊涂。 灵灵终于吁了口气,几个消防队员一扑而上,将四妮抱起来,送上了急救车。 灵灵爬起来,再次进行了大营救。 楼上的屋子里根本没啥人,就是仓库,仓库里是做家具的工具,电刨子啊,锤子啊,锯子啊,凿子啊什么的。职工宿舍也不再这儿,而是在旁边一侧的工棚里。 上面没人,就不会造成人身伤害,至于东西,能抢救的抢救,不能抢救也无关紧要。 下面的水龙头喷出一股长长的水流,附近小区的电源也被切断了,很多居民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纷纷打开窗户,探出脑袋查看。 城里的居民跟山里的山民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发现着火了,不但没有过来营救,反而嘻嘻哈哈看热闹。 “呀,好大的火,真精彩。” “卧槽,有稀罕看了,亲爱的,快起来看,外面着火了,跟我一起看耶稣啊。” 有的居民更不像话,一边看,一边磕瓜子,还一边用手机拍照。 总之,家具厂四周就是居民楼,无数的脑袋从窗户里探出来,看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 这种叫好声没有持续多久,接下来就是惨叫声。 刚才,四妮屋子里的煤气罐爆炸,一大股猛烈的火舌怒舔了过来,腾地一下烧着了隔壁居民楼的窗帘。 窗帘一着,屋子里的东西就全着了,包括床单,被褥,甚至电视机,衣服柜子。 轰地一声,对面居民楼里就炸锅了,哭喊声响彻一片,呼救声也响彻一片。 总队长指挥若定,没考虑到屋子里有煤气罐会爆炸。这下好,火势不但没有被扑灭,反而把四周的居民楼也点着了。 火势的警戒再次提高,所有人都慌了手脚。 总队长一声令下:“快!拦截火势,不能让它蔓延到居民区,快!” 于是,下面连接消防车的水龙头喷得更欢了,消防队员一个个如临大敌。 “灵灵,你去,赶紧疏散那边的居民,快!” 目前最要紧的已经不再是家具厂,而是家具厂那边的居民。 必须立刻疏散居民,要不然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因为那边的居民楼,至少有三处地方着火了。而且火势继续向着更高层蔓延。 灵灵不敢怠慢,努力一挥手:“第四组,跟我来,冲过去。” 从这边的家具厂到那边的居民楼,中间有个过道,过道被张二狗的家具厂围墙隔开了。 灵灵一声令下,十多个训练有素的消防队员嗖嗖越过围墙,直奔那边的家属院。 他们依旧是从楼墙上爬过去的,跳上第六层的窗户,赶紧帮着那边的人疏散。 那些居民这才意识到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不打开窗户,火苗子也不会飘进来。这下好,为了看热闹,引火自焚了。 所有的人都是灰头土脸,啥也不顾了,纷纷冲出房间,嚎叫着向着楼下跑。 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抱着孩子喂奶的,一条条亮光闪闪的身影顺着楼梯向下跑。 这座居民楼一共八层,必须先把所有人疏散下去,然后将火势隔离在居民楼之外。 灵灵帮着大家疏散,一个小伙子因为奔跑太急,摔倒了,他没穿衣服,光着腚。 灵灵赶紧上去拉他:“先生,你没事吧?” 那小伙子爬起来,发现是个美女消防员,下面的裤衩支起一个帐篷。 “嗨,美女,我叫小海,留个联系方式吧,你电话多少,qq号多少?” 灵灵抬腿给了他一脚,怒道:“滚蛋!还不赶紧跑?火都烧到屁股了,还有心思泡老娘?!” 一脚过去,灵灵将他踹一个趔趄,那小子发现美女不好惹,努努嘴跑了。 火势果然蔓延了过来,越来越大,这边的房子很多都冒出了烈焰。 目前的灵灵在六楼,上面还有两层,她只能带着人一层一层寻找,担心有人睡得死,还没起。 楼道里的浓烟越来越浓,伸手不见五指。因为上来的急,没有带防毒面具。 好在没有什么人,就在几个人打算下楼的时候,忽然,女孩子听到了一声哇哇的啼哭。 那啼哭的应该是个婴儿,灵灵的身体一震,大叫一声:“不好,上面还有人,快!立刻营救!” 他们从楼道里冲过来,顺着婴儿的啼哭声寻找。 果然找到了,声音是从a座的八楼传来的,屋子里安装了防盗门,声音也是从防盗门里出来的。 灵灵大喝一声:“快,撞门!!” 两个膀大腰圆的消防队员一扑而上,向着防盗门猛烈撞击。可惜那房门太结实,根本撞不开。 他们一边撞一边喊:“屋子里有人吗?快开门!着火了,我们是火警!” 可喊叫了半天,根本没人答应。要不然就是屋子里没人,要不然就是大人晚上出去撒欢,丢下了熟睡中的孩子。 这边根本进不去,一个警员问:“灵灵姐,咋办?” 灵灵瞅了瞅铁门,立刻说:“跳窗户,从外墙上翻过去。进去屋子。” 那兄弟说:“不行啊,咱们的升降机没到,外墙那么光滑,会掉下去的。” 灵灵大骂一声:“笨蛋!姑奶奶平时教你们的,都吃到肚子里去了?看我的!” 那兄弟的担心绝不是多余,跳窗户过去爬外墙,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这儿的外墙非常光滑,根本没有缝隙。再说了,从楼道的窗户里绕过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这儿可是八楼,距离地面至少有二十多米,二十多米,掉下去非死即残。 灵灵什么也顾不得了,救人要紧,一个飞跃,从楼道的窗户里攀岩了出去。她没有任何工具,只能依靠灵巧的身手。 外面的八楼到七楼,刚好有个爆出的沿儿,不过那沿儿很窄,只有不到十五公分。但是这对灵灵来说足够了。 女孩子的身体一下子贴在了墙壁上,在爆出的沿儿上一踩,借了一把力,整个人从这边飞跃而起,直扑不远处的阳台。 女孩的身体仿佛一只蝴蝶,只一闪就抓住了那边阳台的铁栏杆,然后身子一翻,人已经贴在了阳台上。 借力打力,灵灵再一次飞跃,靠近了那个婴儿啼哭的房间窗户。 抬腿一脚,哗啦一声,窗户破裂了,女孩子的身影从阳台上飘了进去。 这座房子果然着火了,屋子里烟雾弥漫,面对面都看不清。 床上的被褥也被点着了,可屋子里没有大人,只有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 灵灵喊了一声:“有人吗?大人哪儿去了?” 谁也不知道这屋子里的大人哪儿去了,可能是刚才对面着火,为了看的仔细,这家大人冲下楼看热闹去了。 他们想不到火势会蔓延过来,将自己的房子点着。 第698章 狼王再救美女 这个时候想扑上来救自己孩子,已经不可能了,下面被封锁,火警只准人出,不准人进去。 那婴儿好可爱,四肢踢腾着,泪眼汪汪,一双大眼。 在看到婴儿的瞬间,一股天生的母爱从灵灵的心里骤然涌起。 她把孩子抱起来,用自己的脸贴向了孩子的脸。 “好可爱的小东西,你爹妈真粗心,竟然丢下你不管了……。” 她没有这家的钥匙,同样打不开防盗门,想出去,只能顺着原路返回去。 于是,女孩子一只手抱着婴儿,一只手抓住了铁栏杆,从窗户上又翻了过去。 要知道,这儿是八楼,救援的同伴根本没到,都在那边的家具厂控制火势呢。下面没有任何救援设备,万一掉下去摔不死也变残废。 四周窗户上的窗帘子都燃烧起来,每一个窗户都冒出滚滚的浓烟。居民楼里可什么都有,特别是厨房的煤气罐,非常危险,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灵灵一个人想从这边攀岩到那边,是非常容易的,可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立刻束缚了手脚,一身的本事施展不开了。 不远处没有着火的同事冲她伸出了手,可因为距离太远,中间没有任何攀岩物,想过去势必登天。 灵灵已经把能力提高到了极限,脑子也飞速旋转到了极限。自己死了不要紧,可不能让怀里的小生命受伤。 她的双脚踩在爆出的楼沿儿上,那楼沿儿只有十几公分宽,站都站不稳。 她的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一点点向着不远处的楼道窗户移动。头顶上的火苗子呼呼直响,墙壁都被烤红了,女孩感到后背墙壁的剧烈滚烫。 眼看着楼道那个没有着火的窗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轰隆一声惊天的巨响传来。灵灵背后哪家住户的厨房终于爆炸了,应该是大火点着了煤气罐。 只一下,整个大楼颤抖了一下,一股巨大的火舌冲天而起,猛烈的冲击波从头顶的窗户上呼啸而来。 灵灵再也站不稳了,身不由己抱着婴儿从楼沿上被火舌扑了下去。 “啊!救命!”女孩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身体出出溜溜向下滑。 “灵灵姐——!” “队长——!” “王教练——!” 不远处的几个同事吓坏了,不知道怎么营救她,只能看着她嗖地滑落了下去。 灵灵手忙脚乱起来,抱着婴儿还是不肯撒手,她知道,只要自己撒手,这条小生命就完了,摔在楼下的水泥地上,一定会变成肉饼,血肉模糊。 关键的时刻,灵灵一下将孩子纳紧,贴在胸前,调整位置,宁可自己摔死,也不能让娃娃受伤。 灵灵觉得自己完了,这次死定了,下面的地面也被烈火映得通红,她发现地面越来越近,死亡在向她招手。 眼看孩子就要从八楼上摔下,就在此刻,忽然嗖地一声,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条魅影,恶狠狠扑向了她。 只一口,那东西尖利的牙齿叼在了灵灵的肩膀衣服上,猛地将她吊在了半空中。 灵灵回头一看,不禁大喜望外,将她叼在半空中的不是人,反而是一条狼。 这条狼正是大梁山的新狼王吉姆。 吉姆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一直跟在灵灵的身后,女孩子上了楼,它也上了楼。 它灵巧敏捷的身影躲过了楼下火警的眼目,时刻在保护着灵灵的安全。 就在灵灵摔到三楼位置的时候,吉姆的身影从另一个窗户里飞窜而出,救了她一命。 狼王飞出来的同时,两条后蹄子死死勾着三楼的窗户,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围墙的外面。 身后是猛烈的火舌,火舌怒卷过来,将狼王一身的皮毛烧得都打了卷。 狼是怕火的,火是野狼的天敌,可吉姆浑然不怕,死死叼着灵灵的衣服就是不松口。 “啊!吉姆,怎么是你?松口,快松口,小心火!不然你会死的!!”灵灵一声惊叫。 她瞅到了狼王,也担心吉姆的安慰,心里忽悠涌出无限的感激跟爱恋。 大梁山距离z市五百多里,坐公交车也要三个多小时。吉姆是一条狼,不能走大路,不能上车,这五百多里的路,它究竟是怎么追过来的? 灵灵知道狼王舍不得她,一路千山万水,从大梁山跟了过来。今天不是有它在,自己的小命就真的完了。 灵灵的身体忽然被挂在半空中,八楼上的几个同事也吓一跳。 他们没有看到是一条狼救了灵灵,还以为队长的身体被铁栏杆给挂住了,是铁栏救了她。 到这儿为止,距离下面的地面只有六米不到的距离了。从这儿跳下去,灵灵是有把握的, 毕竟她的身手好,训练有素。 她已经死不了了,猎狗将她扯住,上面五层的惯性到这儿为止就没有了。 眼看着吉姆身后的火舌越来越猛,狼眼也在暗夜里发出烁烁的亮光,女孩子立刻吩咐:“吉姆,别管我,跳!快跳!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狼王的两腿勾在窗户铁栏杆上,眼巴巴看着灵灵,也看着下面的地面,更加感受到了身后烈火的灼热。 野狼一声呜咽:“呜!嗷呜!”一个飞跃从三楼的窗户上疾飞而下。 就这样,人跟狼的身体一起往下掉,狼王的牙齿依旧叼在女孩的衣服上。 半空中,狼腰轻轻舒展,身体猛烈膨胀,灵灵的小手一挥,猛地抱上了狼王的脖子。人跟狼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灵灵得救了,怀里的孩子也得救了,狼王吉姆后背上的毛发却被大火燎着了不少,都打起了卷儿。 “吉姆,你真好,真的很棒!你咋来了呢?是不是舍不下我?” 灵灵蹲下,抱着吉姆的脖子,感动的泪珠滚滚而下。狼王也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她的脸,舔她的唇。 灵灵做梦也想不到吉姆会来。苍天,它可是狼啊,生活在丛林跟大山上。 从早上到现在,过去了二十个小时,它二十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奔袭了五百多里。是狼对感情的执着,还是对女主人的忠心,都无从知道。 可这二十个小时,灵灵仿佛跟它分开了一年,十年,二十年那么漫长。 她抱着吉姆再也不想分开了,脸蛋也在狼王的胸毛上蹭,蛮陶醉的样子。 忽然,狼王一下子将她推开了,拔腿就跑,嗖地一声穿过对面的围墙,不见了踪影。 “吉姆,你去哪儿?去哪儿啊?”狼王忽然离开,让灵灵的心一下子被掏空了。 回过头的时候,她才知道狼王走掉的原因,因为很多人呼呼啦啦正往这边跑来。 狼是害怕生人的,特别是人群。它把他们当做了敌人,人群冲过来,吉姆明白灵灵不会有事了。 这是人类的世界,不是狼的世界,在这个城市里,很难有它的立锥之地。 灵灵大失所望,看着吉姆逃走的方向恋恋不舍。 扑过来的人群有附近的居民,有消防队的同事,还有医疗队的人,公安干警。 大家呼呼啦啦扑过来慰问:“王队长,你没事吧?” “灵灵姐,你吓死我们了,还好没事!” “对了,你刚才怎么从八楼上跳下来的,身手真好!” 怀里那个婴儿的父母也扑了过来,一下子将孩子从灵灵的怀里抢过来,抱着孩子亲啊亲,哭啊哭,涕泪横流。 一对年轻夫妻扑通跪在了地上,冲灵灵磕头作揖,感谢她对孩子的救命之恩。可灵灵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仍旧冲着吉姆走掉的方向发呆。 火势终于控制住了,张二狗家具厂的大火被扑灭,对面居民楼的火势也被扑灭了。 东天边闪出一道朝霞,霞光万丈,所有的消防队员都是灰头土脸,很多居民都欢呼雀跃起来。 一大群记者飞扑过来,要采访救火英雄,啪啪给灵灵拍照。 当天上午,灵灵的身影就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条,标题非常醒目:神勇女消防员,奋不顾身救婴儿,再现火警雄风。 巾帼不让须眉,老子英雄女好汉。 王海亮之女勇闯火场救婴儿,再现消防本色。等等等……。 一天的时间不到,电视台,广播电台,各大报纸的头条,都是昨晚的救火新闻。 灵灵的身价倍增,一下子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救火英雄。 但是灵灵并没有被这些荣誉感动,她感动的仍旧是狼王吉姆。没有狼王的出手相处,她跟那孩子都活不成。 灵灵没有回到消防总队,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寻找吉姆的下落。她不知道狼王去了哪儿,这个城市非常的危险。 城里有打狗队,不准市民养狗,看到狗就抓……狗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一条凶猛的狼王了。 她担心吉姆被打狗队的人抓住以后绞杀,也担心它挨饿。 狼王在大山里是霸主,不愁吃喝,一旦走进大都市,一身的本事就失去了作用。 它饿了咋办?被人欺负咋办?在山上是它保护她。走进都市,应该是她去保护它。、 它是为了她才不远千里跑进大城市的,一定累坏了。 灵灵一边找一边呼唤:“吉姆,你在哪儿?别躲猫猫了,快出来啊……” 可她整整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吉姆的下落,狼王从大都市里消失了。 傍晚,灵灵才垂头丧气回到四妮哪儿。 她要看望一下四妮,毕竟四妮婶子家刚刚遭遇火灾,需要人安慰。 赶到张二狗家具厂的时候,四妮的酒早就醒了,女人在哪儿哭得天昏地黑。 四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熏酒会引起大火灾,差点一把火烧掉几十年的心血。 好在她的家产丰厚,烧掉的那些东西是九牛一毛。也多亏消防队的人来的及时,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她知道是灵灵救了她,抓着灵灵的手哭得更厉害了。 天天就在娘的身边,抓着娘的手,四妮抹着腿喊道:“你说养闺女有啥用啊……?就记着自己男人啊,娘死了也不知道啊……张二狗你个挨千刀的,尾巴一翘就走了,丢下俺一个女人咋活啊……啊呵呵呵。” 天天说:“娘,你呗哭了……让人家笑话。” 四妮说:“你不是俺亲闺女,整天就知道伺候王天昊,你跟王天昊走吧,我死了也不用你管。你的心就记着王天昊,有了男人忘了娘。” 第699章 女神的秘密 四妮的心里苦,张二狗走了以后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而天天整天都在训狗场,照顾王天昊的生活,最近天昊出差走了,她也没回家。 她知道自己冷落了娘,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都说闺女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在四妮看来,这贴身小棉袄早晚是别人家的。 四妮一下子将闺女推开了,怒道:“你还回来干啥?烧死我算了,跟你爹一样,没一个让人放心的,没出嫁就跟人同住,你还要脸不?” 天天说:“娘,你咋了,发的那门子疯?俺不是回家了吗?再说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你说啥,几个月都不回家,还怪我喝酒?咱家距离王天昊的训狗场三百米不到,你每天泡在哪儿干啥?我是你娘!真是有了男人忘了娘,俺的命咋恁苦啊!” 四妮一个劲地怪闺女。 其实她不是在怪天天,而是心里想男人张二狗。只能把那种怨恨发泄在闺女身上。 灵灵劝道:“婶儿,您别生气,这不没事儿吗?还好没受伤,虚惊一场,以后小心点就是了。还有,这儿的居民楼越来越多,你的家具厂该考虑搬迁了。” 的确,四妮的家具厂该搬迁了。 从前,这儿是z市的郊区,住户不多,是一片荒地。 现在,随着城市的大发展,居民楼不断增多,家具厂几乎都要到市中心了,位于二环之内。 家具厂很不卫生,每天灰尘飞扬,噪音,再加上容易失火,已经不适合在城里了。 本来四妮想把原有的厂房卖掉,到郊区去发展。这片厂房卖出去的价格也是个天文数字。到郊区去买便宜的地,修建工厂,还能大赚一笔。 可身边没男人,她一个女人真的力不从心。 天天整天粘着王天昊,一点力也出不上,女人纠结死了。 “你看看人家灵灵,多懂事。再瞧瞧你,能干点啥?早知道你是条白眼狼,当初生下来就该将你填进脚盆里淹死。”四妮很少骂闺女的,今天也是急了,冲天天一通扫射。 天天嘴巴一噘分辨道:“那你认灵灵姐做闺女吧,将来死了让灵灵姐给你送终好了。” “你……你还狡辩?瞧我不打死你。”四妮急了,脱下鞋子,将天天追的满院子乱跑,好几个人也拉不住。 天天没办法,只好冲出家门,又回到了训狗场。 灵灵劝解了好久才劝住,四妮终于穿上了鞋子,对灵灵道:“灵灵,你咋恁懂事,天天有你一半那么贴心,老娘也不至于被火烧。” 灵灵哭笑不得,知道四妮是无的放矢,想男人想的。张二狗离开几个月了,至今生死不明。到底逃到哪儿去了,没人知道。 还有大癞子,也不知道逃到哪儿。这一对活宝再也不敢冒头了,就怕警方通缉。 一直到天色黑透,灵灵才离开四妮婶子的家具厂,疲惫不堪回到消防中队的宿舍。 走上楼,打开门,女孩子浑身瘫软,一下子跌倒在了床上。 灵灵住的是单人宿舍,这宿舍是上级特批的。 首先是灵灵的身份不一样,消防中队一水的大老爷们,住的是八人宿舍。也就是八个人一间宿舍,高低床。 灵灵是女孩,又是教练,还是副队长,再加上她是王海亮的闺女,上面也不敢怠慢她,所以住的是豪华单人间。 王海亮的闺女在消防中队担任领导地位,让这个消防中队增光不少。 从队长到消防员,包括档案室,扫地大妈,食堂大师傅,掏粪工人,都在巴结她。 他们都想跟灵灵靠近,有的是垂涎王海亮闺女的美色,意图勾搭,有的就是势利眼。 谁让人家爹老子是z市第一首富?身价几十个亿。 能做王海亮的女婿,将来必定会飞黄腾达,身份显赫,吃软饭也认了。 所以灵灵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大队长也怕她。 灵灵的宿舍有沙发床,电视机,工作台,还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 昨天半夜起来救火,直到现在都没有休息,她累得不行,身上也脏的不行。 灵灵打算洗澡睡觉,一觉起来再寻找吉姆的下落。 这死狼王,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真是精得很。 就在灵灵打开洗澡间的时候,忽悠一下,厕所里亮光一闪,一条黑影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上了她。 一股熟悉的味道袭来,灵灵立刻感受到,它就是狼王吉姆。 “啊!天啊,你咋跑我的宿舍来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灵灵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找了整整一天,吉姆竟然藏到了自己的宿舍里。 灵灵的宿舍住在六楼,根本不知道狼王是怎么躲得过那些同事的眼睛,找到自己宿舍的。 她知道狼王的鼻子好使,是闻着她的味道找来的。这真是一条聪明的狼,丝毫不差找到了她的住处,而且等她很久了。 再一次见到吉姆,灵灵眼泪又下来了,一下子抱上了狼脖子。狼王后腿立起来,两条前爪子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伸出舌头在她的脸上舔啊舔。 灵灵兴奋极了,赶紧拉亮卫生间的灯,帮着狼王检查伤势。 昨晚的那场大火灾,吉姆挺身而出,救了她一命,而狼王后背上的毛也被燎着了不少。 她担心它被烧伤。 庆幸地很,吉姆只是后背上的毛卷曲了,身上没有烧伤。但是看得出狼饿坏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灵灵心疼地不行,摸着它的皮毛道:“吉姆,你饿坏了吧,我这儿有吃的,快,吃饭了!” 她顾不得洗澡了,拉起床上的行李,拉链拉开,里面是好吃的,饼干,巧克力,还有鸡脖。 女孩子喜欢吃零食,现在她用这些零食来招待狼王。狼王不但饿坏了,也疲惫不堪。 要知道,从前天早上到昨天晚上,它整整奔袭了五百多里。就是为了再见她一面,走路的样子都一瘸一拐的。 她被狼王的痴心打动,看着它狼吞虎噎,继续流泪:“吉姆,你真傻,真傻啊?干嘛跑那么远?不是说了嘛,再回家我会去看你。难道你一秒钟也离不开我?……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的恩人啊,一次次救了我,你要是个人,那该多好啊……。” 她抱着狼王抽泣,脸蛋贴在它的脖子上。狼王一边啃着零食,时不时回头舔她一下,像是在安慰她。 狼是有灵性的,也是执着的,那种执着有时候比人还要专注。它不会甜言蜜语,也不知道怎么讨她欢心,但是为了她,它命都可以不要。 灵灵明白狼王的心是热的,血也是热的,它爱上了她,她也爱上了它。 等到吉姆吃饱,抖落了一身的疲惫,灵灵才放开它 这一次,她再次将狼王拉进了洗澡间,帮着它洗了澡。同时自己也洗了澡。 穿上睡衣,狼王乖巧地爬上了女孩的床,像狗一样温顺。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拒绝,拉被子抱上了狼身,就那么躺下了。 灵灵再一次跟狼同床共枕,她不知道咋了,不抱着它就是睡不着,也没有安全感。 它就像她的男朋友,一刻也离不开,奔袭五百里来找她就是见证。 这五百里的路程,狼是不能坐车的,也不能开车,就是一路奔跑,翻越大梁山一座座山峰,一条条峻岭,一条条小河,追逐她的志向生死不改。 这种执着,如意也没有,哥哥王天昊也没有。它对她的感情超越了任何人。 经过洗涤的狼毛非常柔软,也非常温暖。狼王趴在女孩的棉被里一动不动。同样闭起了眼睛,一副蛮享受的样子。 宿舍的暖气很热,狼王的身体更热。暗夜里,灵灵听得到狼王咕噜咕噜的喘气声。 它或许没有把她当成恋人,只是当成了朋友,难以割舍的朋友。或许,它就是把她当成了主人,一生唯一的主人。 灵灵多么渴盼狼王是个人啊,是个男人就好了。她渴望男人,当然,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可以为她暖床。 要知道,她至今还是闺女呢……。 狼王没有走,在灵灵的宿舍住了好几天。 白天,灵灵去集训,晚上就回家抱着狼王休息。女孩的屋子里藏着一条狼,消防中队的人竟然没人知道。 因为灵灵白天跟他们在一块谈笑风生,该吃吃,该喝喝,该训练训练。晚上都是各回宿舍睡觉。 但是有人意外地发现,王教练的饭量这几天大了。 平时,灵灵吃一碗米饭就饱了,最近几天,每吨都吃三碗米饭。而且还打包。打包的都是肉食,肘子,鸡腿,烤鸭子等等。 这就把那些消防队员闷得不行,大家一致讨论,灵灵姐是不是怀孕了?听说怀孕的女人饭量才大增。 要不然就是她的屋子里藏着男人。难道是卧虎藏龙? 把几个消防队员闷得啊,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其中一个叫小王的,跟大家说:“灵灵姐这几天不对劲,我铁定认为,她的屋子里藏着男人,一定是奸夫!” 另一个叫小李的说:“我也觉得咱们王教练不对劲,饭量恁大。不会是咱姐夫跟灵灵姐同住了吧? 难道灵灵姐害羞?不敢宣扬出来?这有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啥可丢人的?” 小王说:“要不咱半夜去瞅瞅,看灵灵姐的男人长啥样。谁这么有本事,采走了咱们消防中队的第一警花。”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同意,于是,小王跟小李一帮子人,打算去听灵灵姐的房。 夜晚,五六个警员蹑手蹑脚,来到了灵灵宿舍的门口。 小王道:“我敲门,门打开,你们就冲进去,把那男人按在床上,先揍一顿再说。” 小李立刻同意,咬牙切齿道:“好,他么的,竟然抢老子的女朋友,还偷偷摸摸,看老子一拳打他个漫天桃花开,似是故人来!” 于是,小王开始敲门,啪啪啪,啪啪:“灵灵姐,开门,开门啊!” 灵灵在里面吓一跳,赶紧问:“谁呀?” 女孩子还没睡,正在喂狼,狼王吉姆吃了半只烤鸭子,两个鸡腿,外加一碗米饭。正在哪儿打饱嗝。 听到房门响,狼王一身的鬃毛哗啦抖起来,要冲出门去。 但是灵灵一下子按住了它,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吉姆不要声张。 自己的屋子里藏着一条狼,可不能让同事知道。 特别是缉狗大队的那些人,简直没人性,被他们发现,吉姆就完了,会被打死的。 第700章 难舍难离 灵灵赶紧拉起棉被,将吉姆罩在了棉被下面,过去开门。 “谁呀?三更半夜的干嘛?” 小王在外面说:“灵灵姐,我有事,你开一下门。” “有啥事明天说,我要休息了。” “不行啊灵灵姐,是很重要的事儿,有秘密任务。” 灵灵楞了一下,其实消防队跟警队一样,都属于纪律部队,既然有秘密任务,那就不得不开门了。 于是,女孩子将房门错开一条缝。 哪知道刚刚错开,呼啦一下整个房门就被五六个小伙子推开了,所有人呼啦进了一屋子。 进屋以后,大部分的人都扑向了灵灵屋子里的床。 有两个是开玩笑,有两个是真的急红了眼。 灵灵可是消防总队的警花,多少队员都跟蜜蜂采花那样,围着她嗡嗡转。 谁都想将这朵警花采到手,谁都被女孩的美丽迷得神魂颠倒。 他们得不到灵灵的原因有二,第一是畏惧王海亮的实力,畏惧王天昊的拳头。 灵灵的爹老子太可怕,哥哥更可怕,谁对不起灵灵,就王天昊那脾气,一定会将谁揍得北都找不到。 其次是灵灵会功夫,美女会功夫,无赖挡不住,她脾气泼辣,不好惹。而且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没那么好采。 自己采不上,也不让别人采上,是她身边男人一贯的宗旨。 今天,女孩的屋子里藏着男人,早把这些小伙子们气坏了。 大家蜂拥而上,打算羞辱那男人一翻,就当开玩笑。 灵灵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四五个男人就扑向她的床,拉起了女孩子的棉被。 这一拉不要紧,呼哧,冒出的不是人脑袋,而是狼脑袋。一颗硕大的狼头从棉被里探出来,冲他们一声怒吼:“嗷呜!” 立刻,大家都不动了,两个男人吓得屎尿横流,裤子都湿了。另外的两个吓得眼睛瞪大,呆若木鸡。 奶奶个熊,这是个啥东西?这是狼还是狗啊?恁大的个子。眼睛像灯笼,嘴巴像面盆,牙齿像刀子。好像一口要把他们几个吞进肚子里去。 “卧槽!”呼啦一下,几个男人纷纷退出去老远,一起躲在了门背后。 “啊!灵灵,你棉被里是啥啊,那是啥?!!” 灵灵噗嗤一笑:“你们到底干嘛?为什么无缘无故闯进我的屋子,立正!稍息!” 五个人很听话,马上立正,稍息! 小王吓得站都站不稳了,小李也吓得两条腿打颤。 “灵灵,让它走开,走开!别咬我们,你怎么弄了一条狗在棉被里。” 灵灵说:“啊……对,就是一条狗,是不是很意外?” “意外地不行,你竟然在消防队里养狗?” 灵灵道:“谁说消防队不能养狗的?这狗……是我哥哥训练出来的,叫……消防犬。也是一条狼犬。” “喔,你哥哥王天昊……为咱们消防队训练了……一条消防犬?” 灵灵说:“是,它很厉害的,叫吉姆,是我们大梁山的狼王,吉姆,下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啥?狼王!那它……咬人不?” “废话!你惹它,它当然咬你了。你们一个个闯进来,难道觉得我在屋子里藏……男人?” “……。”小李跟小王都不说话了,看着吉姆打哆嗦。 狼王也怒视着它们,吐着舌头,虎视眈眈。 狼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下子挡在了灵灵的前面,把女孩子保护在身后。它对几个男人产生了敌意。 五个人吓得没敢动,后背贴在墙壁上,跟壁画差不多。所有人的裤子都湿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看样子,只要他们靠近灵灵一步,这条狗会毫不犹豫咬它们一口。 这他麻是熊还是狼啊?还是毛驴子?真慎人。 小王笑了笑:“灵灵姐,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担心你被男人骗。真的以为你藏了个男人在屋子里。现在的男人啊,没有好东西,毕竟像我们几个这么纯洁的太少了……我们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灵灵噗嗤又笑了:“你们几个还纯洁?瞧你们一个个色眯眯的样子?跟王八蛋似得。马上给我立正!稍息,向右——转!起步——走!!” 小王跟小李不敢怠慢,身子一转出了灵灵的屋子。 灵灵在后面咣当关上了房门,女孩子虚口气,抬手擦一把汗。 好险,幸亏自己脑瓜子好使,用谎言骗了他们。 也幸亏自己从大梁山来,哥哥跟父亲是训狗的行家。要不然想骗他们,还真有点难度。 小王跟小李走出屋子,撒丫子就跑,一溜烟看不到踪影了。 灵灵的屋子里有那么厉害一条狗,看一眼魂都吓掉了,谁还不跑啊,被咬上就惨了。 这一次行动宣告失败,原来灵灵姐屋子里藏的不是男人,而是一条猎犬。 他们都听说过大梁山,也知道灵灵来自大梁山。大梁山的狗非常厉害,敢于跟野狼搏斗,狼也厉害,凶残无比。 这条狗出现在灵灵的屋子里,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是顺理成章的。 冲出去老远,小李跟小王才停下,两个人相互拍着肩膀安慰。 “哥,你咋样?” “我还好,你呢?” “也行,就是裤子湿了。” “咱们王教练的屋子里怎么有条狗?” “你啥眼神?那根本不是狗,是狼。” “啊!狼?你的意思,咱们灵灵姐养狼?” “是,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们一家人都跟狼有缘,她哥哥还是狼王呢,养一条狼有什么稀奇的?” “她喂了一条狼,以后想靠近她就更难了,咋办?” “还能咋办?只能望美兴叹,因为咱们根本打不过那条狼。” “你觉得,灵灵姐养一条狼在消防队,是不是为了提放我们?” “一定是,我们把她骚扰得烦了,她就牵一条狼过来,对付我们。这女孩真霸道。” 经过这件事以后,小王跟小李对灵灵再也不敢招惹了,而且怕得要死。 一传十十传百,一天的时间不到,消防队所有人都知道灵灵养了一条狼。那条狼是为了对付消防队那些人狼的。 消防队大部分都是男人,女人太少,阳盛阴衰,把那些男人给憋得,一个个跟战斗机似得。 中午不到,这些谣言就传到了灵灵的耳朵里。吃饭的时候,那些男人再也不敢众星捧月了,看到灵灵都躲得远远的。 灵灵没有感到奇怪,躲开更好,老娘还落得清静呢。 但是她知道,再也不能留吉姆待下去了,必须要送它走。 吉姆呆在消防队太危险了,消防队的人各个身手不凡,会对吉姆的生命造成威胁。 而且吉姆的确是狼,狼性未灭,它在灵灵的面前表现得比猫还温顺,但是看到别人就吹胡子瞪眼,嘴巴张开,牙齿爆出,恶狠狠的。 万一它伤到人咋办? 大都市是人类的世界,不是狼的世界,狼是无法生存的。 所以灵灵这天晚上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将吉姆喂得饱饱的。 女孩一边抚摸着吉姆的鬃毛,一边说:“吉姆,这是最后一顿了,吃完你就走吧,我不能留你了。 回到咱们大梁山去吧,哪儿才是你的家。大梁山才是你自由的天地。 你放心,回家以后我会到山上看你,到时候再跟你一块玩耍。” 狼王好像也感到了女主人的不安,知道要跟灵灵分开了,显得很颓废。 它的嘴巴里呜呜着,脖子在女孩的胸口上蹭啊蹭,舌头继续舔她的脸。 一个多月的时间,女孩子跟狼之间产生了抹不去的感情。 从那天狼王将她叼走开始,这条凶猛的狼就没有跟她分开过。 她把它当成了亲人,朋友,知己,甚至自己的男人。 她有啥心事都跟它说,尽管它不会讲话。也不会哄她开心。 可狼王对她的好,全都摆放在眼前。 她舍不得它,默默流着泪,一遍一遍抚摸它。 天色黑透以后,大街上亮起了灯。灵灵将吉姆带出了房间,也带出了消防中队。 天上的月亮很好,漫天的星斗,大路上也没啥人了。 翻过前面的那条丘陵,就是奔向大梁山的山道。 灵灵说:“你走吧,以后别来城里了,要不然你会死的。” 狼王吱吱呜呜,犹豫不决,脑袋扭过去又扭回来。最后,它再次扎进了女孩的怀里。 灵灵狠狠心推开了它,说:“你走吧,俺不要你了!回你的大山去吧,咱俩不能在一起的,你是狼啊。可俺是人!!” 她推开了它,狼王楞了一下,大眼睛一眨,两滴狼泪也滴落而下。 灵灵的心好痛,她不得不赶它走。也是为了它好。 狼王依旧舍不得离开,低着头转悠了一圈,最终还是走了。 它一步一回头,跑一段距离,必然要扭转身,看看女孩的身影。 路灯下,女孩的身影很单薄,灵灵蹲在地上又哭了。 她一个劲地冲它摆手:“你走吧,我讨厌你,嫌弃你,你懂不懂?还不走?再不走我生气了!” 她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心冲它丢了过去。 狼王浑身颤抖了一下,终于撒开蹄子,冲向了山道。 这一次,灵灵看着它走远,直到狼影彻底消失。 吉姆就那么走远了,低着头,嗓眼里呜咽着。 它好像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婴儿,心里满是不解跟委屈。 它不知道灵灵为啥这样对它,可它知道她舍不得它,也是为它好。 短暂的分离是为了以后的再次重逢,年底女孩放假,一定会回家,到那时它决定再去找她。 吉姆的身影冲向了大路,越过了丘陵的低洼处。 前面是个岔道,一条通向l市,一条通向大梁山。 就在吉姆的身影奔向大梁山山道的时候,一件致命的事情发生了。 它没有料到一直有辆汽车跟着它。 而且那汽车里有两个人,他们有枪。 枪声响了,一枚针管从车窗的玻璃里飞射而出,刚好打在它的后腿上。 吉姆浑身一抖,打了个趔趄。 立刻,它的眼睛迷离起来,脑子失去了知觉。 狼王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打中了!打中了!这次真的打中了,快下车,把它拉上来。” 汽车嘎然停止,尖利的刹车声传来。两个身穿制服的人扑下车,一下子用套狗杆套住了吉姆的脖子。 第701章 被困牢笼 吉姆就那么被人用套狗杆套上了。它很想反抗,但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眼皮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脑子里昏昏沉沉,只能睡过去。 钉在它后腿上的那根针管,里面装的是麻醉剂,一分钟的时间不到,可以麻翻一头大象,更何况是一条狗了。 车上下来的这帮子人,正是z市缉狗大队的,,捉拿z市的流浪狗是他们的职责。 吉姆的个子大,一下子被他们发现了,吉普车远远追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打了一枪,一枪命中。 “哇,好大的一条狗,这次解馋了,可以好好大吃一顿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挖槽!这么大的狗,真是少见,这不是狗,简直是一只大狗熊。会不会是城里那位大老板的狗?”另一个问。 “不可能的,城里大老板的狗咱们都认识,再说了,大老板的狗都有狗证,这条狗没狗证,一定是条流浪狗。咱们拉回去,薄皮抽筋,刚好解馋。” “不行,还是看仔细,万一是那位大人物的狗。咱们就惹祸了,会挨批的。” “那你说咋办?” “先拉回去,不能杀,等着狗主报案寻找,说不定会感激我们。” “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两个人下车,一起用力,将狼王拖上了汽车。 狼身很重,足足百十来斤,跟一个成年人一样重,这么大的狗真的没见过。可以称作狗王了。 从狼的霸气,雄姿还有巨大的身材,他们立刻判断出这东西来历绝不一般。 这样的大狗一般人喂不起,因为食量很大。 缉狗大队在z市是个特殊的职业,专门维护z市各种家狗,猎狗,宠物狗,还有其它宠物的管理。 所有的狗都要办证,也就是给狗上户口,一个狗证的价格是五千块。 办不起户口的狗一律当做野狗处理,被缉狗大队的人处理杀掉,成为火锅里的美食。 而那些可以给狗办证的都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他们也不敢惹。 办证以后的狗都有狗牌,狗牌平时就挂在脖子上。 这条大狗的脖子上没有狗牌,可他们不敢杀。 首先是这东西个子大,来历不明,其次不知道狗主人是谁。 万一是某局某处长家的狗,那就遭了,一定会被领导批。 唯一的办法是将狗拉回去,等待处理。 就这样,狼王吉姆被他们给拉到了派出所。 缉狗大队是派出所的一个分支,正式工没几个,大部分都是临时工,而这些临时工又大多是街头的无赖小混混。 最近,街头的混混跟无赖也进行了体制改革,渐渐洗白,很多人成为了协警。 你根本分不清他们是协警还是正式工。而且这些人的武器非常精良。 他们的势力很庞大,江湖传言:给我三千协警,我能征服全世界,可见协警的厉害程度,简直可以撼天动地,无与伦比。 不可否认,这些协警都是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的,全家都是没后门的。 狼王吉姆被他们拉进了派出所,然后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铁笼。 它在铁笼里呆了整整一晚,直到第二天天亮才醒过来。 狼王发现自己被关进了笼子里,立刻咆哮起来,在铁笼里上蹿下跳,将铁笼子弄得哗哗作响。 那嚎叫声惊天动地,派出所的屋顶被震得霹雳啪啦向下掉瓦片。 八点以后上班,无数的警员都围了过来,都被这条狼王的气势给惊呆了。 “苍天,这是个啥东西?恁大个子。” 某人说:“这是一条狗。” 另一个人说:“不对,应该是一条狼,你们看,它的眼睛是血红的,毛都炸了起来。” 第三个说:“不可能,城市里怎么可能有狼,一定是狗,这就是传说中的狼狗!” “不对,一定是狼,咱们城市南边就是大梁山,大梁山上就有狼,一定是狼闯进了城市里,被我们的缉狗大队发现了。” 昨晚那两个将吉姆打晕的警员乐得屁颠屁颠的,眉飞色舞跟大家谈论着昨晚的战斗成果。 他们叼着烟卷,一脸的横肉,嘴巴里流着哈喇子。讨论着该如何处理这条狼不狼狗不狗的怪物,是清蒸还是红烧,红焖还是烹煮。 很多警员垂涎欲滴,对狗肉充满了奢望,激动的哈喇子口若悬河。 八点以后,所长上班了,大家都围过来,让所长检查战斗成果。 所长猛地瞅到吉姆也吓一跳:“靠,这是个啥?” 警员说:“狗,也可能是狼。” 所长说:“我咋看着像大狗熊?不会是警犬驯养场跑出来的猎犬吧?” “应该不会,警犬驯养场的狗都有狗牌,有编号,这条狗没有。” 所长说:“难道它就不能把狗牌弄丢了?去,把训狗场的高队长叫过来,让他辨认一下,确定不是警犬,咱们再做处理。” “噎死儿!”其中一个警员跺跺脚。冲所长敬个礼,然后开车直奔警犬驯养场,去找高队长。 高队长是半个小时以后赶到的,所长热情地接待了他。 “高队长,您瞅瞅,这是不是你们警犬驯养场里跑出来的警犬?” 高队长摸着下巴,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中间看了三眼,一共看了十二眼,仔细打量了一下狼王吉姆。 瞅到吉姆的第一眼,高队长就打个寒战:“这东西……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所长说:“昨晚上,我们缉狗大队打来的,当做一条野狗给了它一枪,它就晕死了过去。” 高队长可是行家,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他立刻大惊失色。 “你们惹祸了知道不知道?明白这是啥吗?” “是啥?” “这是大梁山的野狼啊。非常凶猛的野狼,而且看它的个子跟凶猛,不是狼王,就该是狼群里的头狼,怎么会被你们给打到?” 所长也吓一跳:“你说啥?狼王?头狼?山里的野狼怎么可能会来到城里?” “我怎么知道,可能这条狼到城里有事。是路过。” “靠,野狼还有过路的,常住的?” “你别不信,虽然我对狼的了解不如王天昊,可狼跟狗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劝你赶紧将这条狼放了,要不然……呵呵。”高队长捋着胡子笑了。 “要不然怎么样?” “大梁山的野狼会报复你们,它一声吼叫,可以通知几百上千的狼群,一晚的时间咬的你片甲不留!” 所长闻听打了个冷战:“这么厉害?” 高队长道:“当然,所以劝你赶紧将它放掉。” 所长说:“可惜了,可惜了,这可是好东西啊,放掉可惜。” 高队长道:“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应该猎杀,可惜王天昊到外地执行任务去了,要是他在家,发现你这样对待一条狼,一定会将你的脖子拗断。” “那……该咋办?就这么放了?” 高队长道:“放不放由你,但我提醒了你,有胆子不放,后果自负!” 高队长抽了一根烟,拍拍屁股走了。剩下所长一个人在哪儿发呆。 老高是他朋友,王天昊也是他朋友,而且这两个人都是相狼相狗的行家。 每年z市的警犬驯养场,向z市的警队提供十几条优秀的警犬,都是高队长跟王天昊的功劳。 高队长从小就会训狗,王天昊在狼窝里长大,这些他都知道。 这两个人对狼的熟悉,比对自己的媳妇还了如指掌。 所长不敢得罪王天昊,不知道这条狼跟王天昊是不是亲戚。 该咋办呢?所长发愁了。 放掉吧,不舍的,留下吧,更加遭殃。万一这条狼王奋力一吼,把大梁山的狼爹狼娘,七大姑八大姨找过来。小小的派出所怎么可能忍受狼群的攻击? 最后所长一咬牙,干脆把它送到动物园算了。 于是,当天下午,所长给z市的动物园打了个电话,动物园安排一辆车过来,将吉姆的铁笼子装上车,又给拉走了。 第二天,z市的动物园就多了一条狼,供所有的游客参观。 狼王吉姆竟然成为了关在笼子里被人观赏的动物。 动物园里多了一条凶猛的狼,立刻吸引了很多游客,那些没素质的游客纷纷向铁笼子扔食物,有香蕉皮,橘子,苹果,还有饼干。 游客们大呼小叫,纷纷惊叹。 吉姆显然是愤怒了,在铁笼子里上蹿下跳,嗷嗷大叫,吼叫声震天。 它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会发生转折性的改变。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离开大梁山,竟然跟人类的世界格格不入。 人类真是太凶残了,比狼还要凶残。 它抖起一身的狼毛,将铁笼子撞得哗哗乱响,四条蹄子挠在地上,水泥地被抓出条条裂痕。 它还用牙齿咬,将铁栏杆咬的嘎嘣嘎嘣作响。冲着笼子外面的游客吹胡子瞪眼,嘴巴胡子一起抖动。 庞大的身躯几乎都要将铁笼子撞翻,弄得那些动物管理员谁也不敢靠近,大惊失色。 他们只能嘱咐游客小心点,不要激怒它,也不要向着铁笼里投食物。 铁笼的外面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还有不男不女的人。 那些人也冲着吉姆不断尖叫呼喊,声音都变调了。 吉姆不吃不喝,在铁笼子里整整咆哮了七八天。 七八天以后,它精疲力竭,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神色也变得很颓废。 狼王整天冲着大梁山的方向仰望,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哪儿是它的故乡,是它的摇篮,哪儿有它的亲人,朋友,还有兄弟姐妹。 一段铁笼,几根栏杆,割断了两个世界。 它对那些管理员喂的食物吃也不吃,闻也不闻。 它向往自由,铁笼锁得住它的身,却锁不住它一身的傲骨。 它宁可饿死,也不想被人类玩弄,更不想成为人们观赏娱乐的工具,它眼巴巴瞅着外面的人群,希望看到心爱的人,渴望一眼瞅到灵灵。 它很想灵灵,也知道灵灵在想着它。 可现在的灵灵根本不知道它被关在铁笼子里,女孩子以为它早就回到了大梁山。 半个月以后,狼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身体斜斜靠在铁笼上,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它的脑子在努力思考,想着逃出去的办法,想着跟心上人再见一面。 第702章 全城戒备(1) 吉姆是非常聪明的,从它第一天被人关进动物园的铁笼,就一直在寻求逃走的办法。 别的狼办不到,但是吉姆可以办到。 它的聪明才智跟能力仅次于王天昊,王天昊可以做到的事情,吉姆完全可以做到。 首先发现,关押它的铁笼子非常高,足足四米多。 铁笼全都是利用手臂粗细的钢管焊接,那些钢管坚韧无比,用牙齿根本咬不断,中间的缝隙也挤不过狼身。 唯一逃走的出路,是铁笼的顶端,也就说,只要它可以飞身纵起,越过铁笼子,跳到那边,就可以逃出生天。 但是目前凭借它上的力量还办不到。 第一是狼身太重,能跃起三米就不错了。 第二,它的体格仍旧十分庞大,动作不够灵巧。 如果可以再瘦二十斤,仍旧保持目前的力量,跳过四米高的铁栏应该不在话下。 它是狼王,跳起的高度跟力量,是别的狼没法比的。 当然,这儿的工作人员也没有猜测到它就是狼王。 所以吉姆目前要做的,就是以逸待劳,减少食物的摄取量,保住命就行,把身体慢慢瘦下来。 最后一顿吃的饱饱的,一口气从铁栏上跳过去。 它对铁笼的高度,还有身材的比例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拿定主意,它就不再吃东西了,在外人看来,是野狼野性未灭,不习惯铁笼关押的生活,变得焦躁不安,不饮不食。 吉姆的表现将动物园的管理人员迷惑了,所有的人都对它开始漠视。觉得它就是一条普通的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十五天以后,吉姆就瘦的皮包骨头,但仍然雄风不倒 二十天以后,它的肋骨就显露出来,身上的毛发越来越长,肚子也瘪了下去。 它的眼睛一次次眺望铁笼,一次次跃跃欲试。 第二十一天,吉姆忽然食量大增,变得贪婪起来,吃东西开始狼吞虎噎。 它也没有多吃,吃个七八分饱,浑身充满力气,打算做最后一搏了。 自古以来,z市动物园的铁笼,没有一只动物逃出去过。 哪些工作人员也铁定认为,他们为野狼设置的铁笼是牢不可破的。 这天下午,吉姆从水泥地上站立起来,努力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慢向后退,退到了铁笼那边的尽头。 这个时候,它的身体距离铁笼另一边的栏杆大概七八米的距离。 忽然,狼王的身体成为了弓形,好像一把拉满的铁弓,蹭地一声弹射了出去。 弹出去的瞬间,直奔铁栏杆的顶端飞了过去。 只一闪,狼王的身躯就飞起三米半高,荡在空中的同时,两条前爪死死抓住了铁栏杆,狠狠借了一把力。 第二次飞跃起来的时候,苗条的狼身已经踩到了铁笼子栏杆的顶端。 当时,日头已经过中午,正在向着西边倾斜。偏偏又逢年过节,眼看着春节了,年底大放假,动物园里人山人海。 大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一下子全都惊呆了。呼啦一下,所有的人都是一声惊呼,纷纷倒退。 有的人吓得哇哇尖叫,向后跌倒,大人哭小孩叫。“哎呀!不好了,野狼越狱了,跳出铁笼子了!来人啊,救命!!” 惊叫的声音没有落定,吉姆的狼身已经从铁笼子的顶端飞跃而下。 当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狼王的四条蹄子已经稳稳落在了地上。 这一下,整个动物园就炸了锅,平白无故跳出一条狼,谁不害怕啊? 轰地一声,远处的人,进出人的,跟马蜂离巢一样,吓得一哄而散,倒地的,踩踏的,不计其数。 狼王的身躯飘然落地,并没有攻击任何人,它现在想的是:如何逃出去。 逃进大梁山更好,或者干脆去见一下灵灵,跟女孩子最后一次告别。 四周人声鼎沸,所有的人都在纷纷逃窜,都担心被野狼咬伤。 动物园的管理员立刻慌了手脚,拿起电话通知上级,报告110,通知120,也通知了附近的消防大队。 他们做梦也无法理解,野狼是怎么冲破这座铁笼子的,根本不可能。可事情就出现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管理员担心野狼伤人,变得手足无措,其中一个拎起了警棍,另一个抄起了麻醉枪,推开门直奔吉姆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吉姆跳出铁笼,浑身的鬃毛一抖,扬天就是一声怒吼:“嗷嗷,嗷呜——!” 平地上卷起一股旋风,那些游客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吓都吓死了。 有的噤若寒蝉,一动不敢动。有的亡命奔逃,拉着孩子拖着媳妇找地方躲藏。有的人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跑,躲进了垃圾箱,甚至逃进了动物园的阴沟暗壑。 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奔跑声,呐喊声,嚎叫声,撞击声,声声入耳,整个动物园都乱成了一锅粥。 围墙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啥,一个劲的往里涌。里面的人疲于奔命,吓得往外冲,大门口人群堆积如山,你挤我,我撞你,又是倾倒一片。 吉姆抖落了一身的灰尘,开始寻找逃走的出路。 逃出铁笼,只是它的第一步,还不算真正脱离危险,只有逃进大山,才算是逃出生天。 它记得来时的路,二十天前,汽车拉着铁笼是从大门口过来的。于是,它冲向了大门口。 来到门口,根本过不去了,哪儿都是人,那些人吓得用手里的东西乱丢它。有水果,有气球,有皮包, 甚至有个女人摘下项链冲狼王的脑袋砸了过来。 狼王没打算伤人,它听了灵灵的话,尽量减少杀戮。 既然门口被堵死,只能从动物园的围墙上跳过去。 动物园的围墙不高,也就两米多。 这样的高度吉姆想跳过去真是易如反掌。 就在它轻舒狼腰,打算一跃而起的时候,忽然,前面有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那两个人是动物园的保安人员,其中一个还是动物管理员。 一个人的手里拎着警棍,一个人的手里拿着麻醉枪,正在向它瞄准。 那人刚要扣动扳机,吉姆巨大的狼头一摇,一声嚎叫,呼啸一声扑了过来。 工作人员没有叩响扳机,狼王的两条利爪就到了,嗷地一声飞跃而起。一下子将拿枪的那位扑倒了。 扑倒的同时,两条前爪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血道子。 锋利的狼爪抓破了他的脸,抓瞎了他的眼睛。那管理员抬手捂着脸,竭嘶底里嚎叫起来。 手拿电棍的那人猛冲过来,打算给吉姆的后背上来一棍。那知道吉姆的身体一闪躲开了,狼身一摇,嘴巴张开,跟面盆一样,只一口就吊在了那人的手腕子上。 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腕子被狼牙咬的应声而裂,一只手被它齐齐咬断,手臂跟电棍一起掉在了地上。 “娘啊!痛啊——!”那人同样一声嚎叫,跌坐在地上,打着滚哭喊起来。 这时候,吉姆一个飞跃,身体轻飘飘而起,嗖地一声从围墙上跳了出去,直接蹦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动物园的外面是大马路,马路上人流量更多,到处是汽车,到处是步行的路人。 一条狼呲牙咧嘴从动物园的围墙里跳出来,立刻吓得路边的人纷纷奔逃。 狼王的身体落地以后,刚好落在机动车道上,一辆汽车飞驰而来,差点跳汽车的顶棚上。 把那司机吓得赶紧踩刹车,尖利的刹车声震耳欲聋,地上被划出一条深深的车辙,辘轳都冒烟了。 汽车一个趔趄,撞向了一侧的栏杆,将栏杆撞得四分五裂。 后面的几辆汽车一时间无法停止,叮叮咣咣撞在了一起,引起了连环车祸。 吉姆发现前路被堵死,只能改变方向,它看不懂红灯,直接从大街的十字路口横穿了过去。 吱吱的刹车声继续传来,横向来车的路上同样引起了连环车祸。 狼身在大路上奔跑,好比一条流线,从每一辆汽车的夹缝里穿过。目标不变,就是灵灵上班的消防中队。 它跑到哪儿,哪儿就会引起一片尖叫,路人纷纷躲闪,汽车也横冲直撞。 整个z市的交通被一条野狼弄得瘫痪了,处处出现了拥堵,处处出现了车祸。 此刻的吉姆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它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灵灵。 它太想灵灵了,甚至忘记了回家,忘记了危险。忘记了疲劳跟饥饿。 它知道灵灵的工作单位在z市南郊,那个消防中队位于南三环。 过去消防中队不远处,就是一片庄稼地,穿过庄稼地就是一片丘陵,越过丘陵,再往前就进入了大梁山的腹地。 它的脑海里净是灵灵的笑脸,还有女孩俊美的身影。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二十多天不见,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 向前横穿了五六百米就没路了,因为这个时候,z市的公安分队,全都接到了动物园管理员打过来的电话。整个z市的人都知道,动物园的一条大狼逃出来了,在大街上飞窜。 繁荣的大都市是人类的世界,宁可毁灭这条狼,也不能让一个市民受伤。 公安叔叔全体戒备,交通警,派出所,片警,包括协警全都上路设置了路障,对野狼进行围追堵截。 城管也加入了战斗,整个x市陷入了一片大恐慌中。 他们甚至出动了飞虎队,恨不得把二炮也调过来。 吉姆跑啊跑,逃啊逃,猛然发现了前面的路障。几个公安干警发现了它,它也发现了他们。 立刻,狼王停住了脚步,冲着它们又是一声怒吼,发出了怨毒的诅咒。 “开枪!打死它!快!” 啪!啪!啪!几枚子弹呼啸而出,侧着吉姆的身体飞了过去,也在它脚下的水泥地上炸响。 子弹打在地上,冒出一片片烟尘,吉姆的身体就哆嗦了一下。 狼不但怕火,也害怕枪响,还有鞭炮声。 枪声一响,它如临大敌,知道前面没路了。 抬眼一望,它瞅到了旁边有一座活动板房,活动板房不高,也就两米多,从活动板房上,完全可以跳上不远处的一处小楼。 于是,狼王改变了路程,地上不能走,它只能走半空。 嗖地一声,狼王的身体再次跃起,窜上了活动板房,然后再次一纵,上了不远处的一座二层小楼。 它又从二层楼跳上了另一座三层,直逼不远处的六层居民楼。 第703章 全城戒备(2) “天啊,这东西会飞,会飞啊……会飞的狼!拦住它!别让它跑了!” “洞幺,洞幺,我是拐四。发现目标,可惜让它逃走了,这东西会飞,窜上了居民楼。”民警叔叔赶紧利用对讲机跟上级报告。 对讲机里传出了浑厚有力的声音:“一定要拦住它,不能让它伤害任何一个居民,必要的时候,击毙!” “拐四明白,立刻行动!” 话声刚落,几名训练有素的民警立刻上车,冲着吉姆飞奔的方向拼命追了过去。一路上都是警笛声,一路上都是呐喊声。 吉姆的身体从六层居民楼上飞过,子弹依然冲它呼啸而来。 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巧妙地躲避那些子弹,子弹打在楼墙上啪啪作响,碎石削子来回飞溅。 两座楼中间五六米得距离,它飞跳而过,走到尽头,它就从高处跳向低处。然后再从低处跃上更高处。 狼影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金光闪闪,仿佛一尊天神。 它一点也不怕,根本没把下面的警车放在眼里。在楼层上来回穿越,如履平地,游刃有余。 吉姆的目标始终没有改变,一直是南三环的消防中队。 穿过居民区,它的身影又一点点跳向低矮的楼房,最后飘落在地上。 二十分钟以后,它终于来到了南三环,后面的警车也呼啸而来,跟着它来到了南三环。 靠近消防中队,吉姆的身影再次飞起,从底层的楼房一点点攀岩上高层,最后一个飞扑,从窗户的位置跳进了灵灵的宿舍。 冲进宿舍以后,吉姆才发现,灵灵的宿舍房门紧闭,女孩子根本没有在单位。 它不仅丧气起来。 其实灵灵已经得到了狼王吉姆逃出动物园的消息。 二十来天的时间,她一直觉得吉姆你回到了大梁山,跟狼群会合了,根本不知道它被缉狗大队弄到了动物园,也不知道它成为了被游客参观娱乐的工具。 灵灵是午饭过后得到这个消息的。 因为当时动物园管理处不单单打电话报了警,也通知了120跟消防中队。 防止野狼咬伤市民,不单单是警队的责任,也是消防中队的责任。 灵灵在接到电话的瞬间,脑子里嗡地一声,浑身打了个冷战。 她立刻想到,逃出去的那条狼可能是吉姆。 一定是吉姆在逃往大梁山的路上,被缉狗大队当做了野狗,套住了。 狼王是关不住的,没有人知道吉姆的厉害,只有灵灵知道。 灵灵吓一跳,抬手一招,命令几个手下冲下消防大楼,上了车,汽车冲出消防大队,同样一路寻找。 在狼王吉姆苦苦寻找女孩的同时,女孩子也在苦苦寻找它。 灵灵在汽车里一个劲地祝告:“吉姆,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我的朋友,我的爱人,你死了我会很痛苦的,你千万别有事。” 女孩子拿出手机,跟上级反映了情况,告诉他们狼王不会咬人的,那是一条好狼,善良的狼,温顺的狼,它是她的朋友。而且这条狼逃出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可女孩子的话上级根本不信。不但不信,还把灵灵骂了个狗血淋头,直骂她天真。 狼还有善良的?温顺的?这不胡扯吗?动物园的一个保安跟一个管理员都被狼王咬伤了,善良个屁! 灵灵赶紧再解释,说:“那是动物园的保安跟管理员得罪了狼,惹怒了狼,要不然吉姆也不会伤人,局长我求求你,放过它吧,它真是我的朋友。” 局长骂道:“朋友个屁,你怎么跟野狼交朋友?城里这么多居民,咬伤一个我都担待不起。传我的命令,别管是缉狗大队,城管大队,消防中队还有片警,看到那条狼格杀勿论!” 说完以后,电话啪嗒一声挂上了。 灵灵晃了晃差点晕倒,知道吉姆的末日来了。 这是一条死心眼的狼,也是一条执着的狼,找不到她,狼王是不会罢休的。 立刻,灵灵考虑到,吉姆有可能回到消防中队去,到哪儿找她。 于是,女孩子命令司机:“回去,马上回单位,吉姆应该在哪儿。” 当灵灵风风火火,从路上赶回单位以后,整个单位已经乱了套。 刚才,吉姆好比一阵狂风,在消防中队里横扫而过。它从女孩的宿舍冲出来,去了大食堂,去了卫生间,也去了训练场。一路横扫过来,走到哪儿也没有发现女孩的下落。 不但如此,后面的追兵也到了,几个公安荷枪实弹,如临大敌,冲进消防中队,说服了那些消防员,跟着他们一起捕捉野狼。 这个时候,小王跟小李他们才知道,那天灵灵藏在棉被里的根本不是一条狗,分明就是一条狼。 公安干警跟消防员对吉姆进行了围追堵截,将狼王追得无处藏身。 吉姆没有办法,只好跳过消防队的墙头,继续冲上大街。 狼影冲上大街,看到身材跟灵灵差不多的女孩子就扑。扑倒以后仔细观看,发现不是灵灵,它就冲向下一个目标。 没有人知道狼王在大街上找什么,大家都觉得它在乱扑人。 被扑倒的女孩子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尿湿了小裤裤,拉了一裤裤。 可她们却没有受伤,狼王只是扑倒她们,却没有撕咬她们。 目前的吉姆已经漫无目的了,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找到灵灵,舔舔它的脸,舔舔她的手,感受一下女孩温暖的怀抱,别无其他。 狼影在都市里乱窜真的好比一阵旋风,从这头刮到那头,又从那头刮到这头。 每一条街道都留下了狼王的身影,每一条大路上都引起了交通堵塞。 公安干警,缉狗大队,城管大队,还有几个消防中队竭尽全力,也无法靠近狼王。 因为狼王太灵巧了,也太勇猛了,可以躲子弹,还可以窜上房顶,在半空中穿行。 大都市的人太多太多,女人的穿着也各色各样,每一个被吉姆扑倒的都是不灵灵,都不是那张熟悉的笑脸。 吉姆疯狂了,暴怒了,仰天吼叫,上蹿下跳。 这时候的灵灵不得不再次上车,顺着每一条街道寻找。 女孩子担心狼王受伤,担心它被人攻击,更加担心它会死。 吉姆是有机会逃走的,完全可以返回大梁山……但是它没有。 它对灵灵的爱已经深到了骨髓,它甘愿为女孩去死,浑然不怕。 用生命换来临死前的惊鸿一瞥,它也甘心。 天色渐渐黑透了,路上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z市的每一条大路都被封锁了,市民也纷纷回到了自己家,再也不敢出来了。 汽车也纷纷被人引出z市,只准出不准进。每一条大路都设置了路障。 公安的职责就是保护市民的安全,他们也无可奈何。 吉姆几乎耗尽一身的力气,在z市的各条大街上来来回回扫荡了好几遍。 它一声声狂吼,一声声呜咽,如泣如诉,它觉得灵灵不要它了,永远抛弃它了。要不然女孩一定会来找它。 它一下子跳上一座八层高的楼房,在楼沿上停住了脚步,呼呼喘着粗气,肚子一鼓一张。 下面是z市宽阔的街道,街道上的路灯分外耀眼,灯红酒绿,弥虹闪烁。 大都市的繁荣是大梁山没法比的。 此刻的大梁山一定是静悄悄的,山民早就进入了梦乡,也正是大梁山狼群出来觅食的时候。 它看不到伙伴,看不到巍峨高挺熟悉的山峰,也看不到一个亲人。 它觉得自己好孤独,它希望可以站的更高,看的更远。希望一下子瞅到那条俊美的身影,那张熟悉俊秀的脸庞。 可每一张脸都不是灵灵的。 它的眼睛在四处扫描,寻找着更高的落脚点。 最后,他一眼瞅到了z市最高的那层大厦,那是z市的移动大厦。 所谓的移动大厦,是移动公司办公的地方,在z市的楼层也最高,足足三十多层。 在二十年前,这样的大厦是难以想象的。 因为那时候,z市还很穷,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县城,十层以上的楼房都很难找到。 现在,大都市一个劲的开发,一个劲地扩展,二十层以上的大楼随处可见。 移动大厦上密密麻麻,到处是天线还有铁栏杆。 现在,吉姆不得不爬上去了,第一是为了躲避那些民警的追杀。第二是希望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寻找灵灵。 “找到了,在哪儿!没错,就是它,拦住它,别让它跑了。” 几个来回巡逻的公安终于发现了它,于是,一把把麻醉枪向它瞄准,一把把手枪也向它瞄准。 “啪啪!啪!”子弹跟下雨一样,充满药液的针管也跟下雨一样向它飞来。 吉姆的身体猛烈一震,吱吱一声尖叫。 一枚子弹打在了它的右腿上,狼的右腿就冒出一股黑烟,在它的腿上深深穿了一个洞。 紧接着,血如泉涌,整条腿都被鲜血染红了。 “吱吱吱,呜呜,嗷嗷,嗷呜——!”狼王冲那些人又是一声狂吼。地动山摇,腥风乱舞。 几个民警吓得脑袋立刻缩回到了车窗里。 吉姆忍着剧痛,身体再次飞起,直奔不远处的移动大厦。 从移动大厦到吉姆的落脚点,中间要穿过一片居民楼区,狼的影子飞上了居民楼。 发现狼跑了,几辆警车一声呼啸,再次追击。 吉姆从一层层楼顶上飞过,居民楼走尽,距离移动大厦还有七八米的距离,这中间是一条小巷。 也就是说,小巷子的这头是家属楼区,那边就是移动大厦。 想要从这边的楼区跳上移动大厦,是非常困难的,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狼王后退了几步,毫不犹豫飞了过去。四条蹄子形成一条直线,直奔那边就扑。 八米宽的大街,被它飞身一纵,灵巧地飞过,轻飘飘落在移动大厦一段阳台上。 站稳脚步,狼王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喊:“吉姆!小心啊!小心!!” 它向下一看,怔了一下,那条熟悉可爱的身影终于出现了,果真是灵灵。 灵灵从汽车里飞跳而出,冲着它喊道:“吉姆!别犯傻!走啊,快走!” 狼王好想从这儿扑下去,扑进女孩的怀里,可这里是十二层,跳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它冲着下面又是一声呼号:“嗷呜,吱吱……” 爱人近在咫尺,却无法接近。它眼巴巴看着她,她也眼巴巴瞅着它。 就在它稍一犹豫的时候,七八辆警车呼啸而来,无数的枪口再一次瞄准了它。 “啪!”一枚子弹飞过,正中它的前胸。 第704章 全城戒备(3) 这一枪不知道是谁打出来的,紧接着,更多的枪声响了起来,密如珠帘。 立刻,吉姆的前腿上,屁股上,同时中了两枪。 狼王一声惨叫,身子一纵拔腿就跑。 这儿可是死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掉下去是个死,被枪打中也是死,它只能顺着大厦墙壁上的空调外机攀岩向上。 它的身子纵来纵去,躲闪着那些子弹,也一个劲地向着更高层攀岩。 狼王虽然身中数枪,但是身体依然非常灵巧,嗖嗖嗖向上攀爬了十好几层。 它的血滴滴答答滴在那些空调外机上,又从高处滴滴答答滴在地上。 它的嘴巴里呜呜着,只能距离爱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啊——!!”灵灵同样惨叫一声,女孩的心瞬间被撕裂了,揉碎了,焚毁了……。 好像那些子弹不是打在了吉姆的身上,而是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住手!你们这些混蛋住手!谁让你们开的枪!找死!给老娘放下!!” 灵灵怒发冲冠,呼哧拉开一辆汽车的门,伸手将两个开枪的警员给拉了出来,恶狠狠抽了他们两记耳光。 下面两脚,当当将两名警员打倒在了地上。 灵灵疯了,气急败坏,撕心裂肺,吉姆中枪激起了她无底的愤怒,她将那些愤怒一股脑泼洒在了几个开枪警员的身上,将几个警员一顿胖揍。 “王灵灵,你干嘛?疯了?按住她!” 队长发现灵灵暴怒异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几个身手好的特警一哄而上,将灵灵给束缚了。 灵灵骂道:“你们没有人性!那是我的狼,我的狼啊!它是我的朋友,我的恩人!你们混蛋!!” 队长一愣:“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别以为你是王海亮的闺女就敢胡来?别以为你是消防队的精英就胡闹?” 灵灵眼睛一瞪,眼眶里满是血丝,怒道:“姑奶奶就胡闹了,有本事把我也一枪打死!来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维护那条狼?那市民的安全谁来维护?首先你是一名警察!” 灵灵用力一甩,七八个训练有素的特警被她甩得纷纷闪一个趔趄。 消防队跟警队不是一个部门的,但是灵灵的名号太响了。几乎所有警队的人都知道她是王海亮的闺女。 王海亮是z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家,大老板,公认的第一首富,灵灵当然也是跺跺脚四方掉土的人物。 女孩子胸一挺,将头上的帽子一甩,怒道:“姑奶奶不干了!去你麻的!现在我就上去救那条狼,有本事就冲我后背开枪!” 女孩子说完,将帽子狠狠砸在了那队长的脸上,然后飞步冲进了移动大厦。 下面的一群干警还是用枪瞄着大厦上的狼王吉姆,无数的探照灯也一起亮起,将狼王的目标完全暴露在火力之下。 再有几枪,这条狼就撑不住了,它已经严重受伤。一定会从哪些空调外机上摔下来。 很多人都可以看到吉姆的肚子一鼓一张,鲜血将它的皮毛染得血红。 那队长发愁了,搔了搔脑袋。 他倒不是怕灵灵,关键是这丫头的后台不好惹,她的爹老子王海亮就不必说了,还有个哥哥王天昊。 王天昊可是狼王,那家伙六亲不认,打遍警队无敌手,得罪了他的妹妹,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队长害怕王天昊,也畏惧王海亮的势力,不知道是该消灭狼,还是任由灵灵胡闹。 最后他一跺脚,怒道:“谁也不许开枪!快!冲上去,保护她的安全!千万别让狼咬伤她!” 七八个警员领命,纷纷拿起武器跟着灵灵同样冲进了移动大厦。 灵灵是飞过来的,冲进移动大厅直奔高速电梯的入口。 几个警员赶到的时候,电梯已经上去了。 他们没有办法,只好爬楼梯。 在人跟狼的这次较量中,谁也没有错,狼王没有错,灵灵没有错,警员也没有错。 狼王是为了见心上人最后一面,它跟人一样,产生了感情。 灵灵是为了维护爱人的安全,竭力在保护它。 从前,它一直在保护她,三番两次救过她的命,现在是她保护它的时候了。 警员为了市民生命的安全,消灭罪行,扑灭恶势力,更没有错。 那么是谁错了?为什么人跟狼要相互为敌?为什么诺大个城市没有一条狼的立锥之地? 为什么人跟狼要相互杀戮,就不能和平相处? 灵灵乘坐高速电梯一点点升了上去,她的心也乱成了一团麻,一团浆糊,更是疼地难受。 她不知道吉姆现在怎么样了,下面几十条枪对着它,它到底能不能度过这一劫? 它真傻,既然逃出来了,为啥不返回大梁山,还追着自己不放? 是爱情的执着,还是狼性的转变? 她心急如焚,只嫌电梯太慢,一个劲地为吉姆祝告:“吉姆,你千万不要有事,灵灵来了,你的灵灵来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咱们回家,回大梁山,以后再也不踏足这个厌恶的城市了。 再不然俺就跟你上山,还住进那个山洞里,生生世世都不出来,生生世世也不分开……就那么在山上过一辈子……。” 女孩在电梯里哭了,声泪俱下,一次次按向电梯的开关。 这层楼高达34层,灵灵觉得上升的时间太长了,可能是一年,十年,一百年。 她真的担心上去天台,看不到吉姆的狼影,也担心它承受不住伤痛掉下去。 那么高的距离,掉下去就没命了。 如果吉姆真的死了,她要同样跟它一起死,她的命本来就是它救的,身子跟灵魂也是它的。 女孩子从来没有过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当初对如意也没这么纠结过。 等啊等,电梯终于停止了,门一开,正是34层。 女孩子找到向上的楼梯,直扑大厦的天台。 上去天台,天台上灯火闪烁,布满了弥红灯。 这座大厦在z市是个象征性建筑,非常宏伟,每天晚上天台上都是弥虹闪烁,站在z市的郊外也会一眼瞅到这座大厦,非常的漂亮。 二十多年的时间,z市繁荣发达,早就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不夜城。 可灵灵没有心思观赏美景,反而一下子扑向了天台的楼沿儿。 来到边缘处,她抓着铁栏杆向下一看,猛地瞅到了吉姆的身影。 吉姆拖着伤腿,身上淌着血,从每一台空调外机上掠过,从阳台的栏杆跟水管子上滑过,距离天台的顶端只有一步之遥了。 可狼王的力气也即将耗尽,奋力一跃的力气也没有了。 它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嘴巴张开,白森森的牙齿跟胡子一起颤抖。 它是痛得,也是冷的。 它的血液就要流干,眼神也迷离起来,浑身哆嗦成一团。可怜楚楚的样子几乎让女孩晕过去。 “吉姆!上来,上来啊!到我这儿来!求求你了!” 灵灵瞅到了狼王,狼王慢慢抬起头,也看到了她,嘴巴里吱吱了一声。 它是想上来的,可真的没有力气了,身子慢慢探起,脚下一滑,一条腿眼看就要踩空。 “小心啊!吉姆!千万不要掉下去,过来啊,我拉你!!” 灵灵努力向前,伸出了绵软的小手,她的手距离狼脑袋只有十多公分的距离,可她就是拉不到它。 最后灵灵急了,奋不顾身,一下子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哗!”地一声,大厦下面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叹:“姑娘,你不要命了?!” 灵灵没有掉下去,同样跳上了那台空调的外机,一下子扑向了狼王。 她悬在半空中,将狼王的脖子抱在了怀里。 狼王的身体在颤抖,嗓子在呜呜,扑在女孩怀里的一瞬间,它满足了……伤痛忘记了,劳累也忘记了。 她慢慢伸出舌头,舔她的脸,舔它的唇,舔她的眼帘,也舔她的脖子……。 “吉姆,我的吉姆,你怎么样了?伤到哪儿了?” 灵灵赶紧检查狼王的伤势。 吉姆至少中了五枪,屁股上一枪,前后腿上各中一枪,肚子上被打两枪。 最后两枪是致命的,狼身已经被击穿,鲜血喷泉一样在从血洞里冒出。 灵灵的眼泪扑簌簌流下:“吉姆,你痛不痛?不怕不怕,姐在呢,我抱你上去,放心,你没事的,我会救你,我爹跟哥哥都会救你,我们家世代都是神医,你一定会好的。” 灵灵抱着狼王的脖子,往上抱它。 她感到狼王的身子很轻,瘦骨嶙峋,皮包骨头。 在动物园的这二十天,它一定啥也没吃,受尽了煎熬跟苦难。 她一点点将狼王的身体抱起,猛地抓住了爆出的楼沿儿,身子一翻,从墙壁上翻到了天台上。 双脚落地,她慌乱极了,赶紧从怀里拿出金疮药帮着它服上。 可根本不管用,药粉服上去,血流就把药粉冲没了。 她用手去堵它肚子上的血洞,可仍然不管用,血流从手指缝里喷涌而出。 她又赶紧拉出手绢,去堵那血洞,还是不管用,鲜血顺着手绢继续渗漏出来。 女孩子手足无措,仿佛世界末日降临,她竭嘶底里嚎哭起来。 她知道吉姆活不成了,狼王要走了。他们之间的缘分走到了尽头。 她也感到了狼王的颤抖,浑身筛糠那样。 它太累了,也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五脏都被打穿,送到医院也没救了。 可狼王还是看着她,眼神里闪烁着喜悦。能够死在她的怀里,它觉得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嗖嗖嗖,天台入口的小门被人撞开了,七八个干警手持武器气喘吁吁冲了上来。 当所有人猛地看到女孩的怀里抱着野狼,全都吓得浑身一凛,再次冲着狼王瞄准。 灵灵没有感到惊讶,这些干警也是担心她被野狼咬伤,他们没有恶意的。 “你们别过来!谁过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全都别动!!” 女孩一声暴喝,几个警员都不敢动了。 狼王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出最后一道利闪,它很想跳起来,将女孩保护在身后。 可它根本站不起来了。 灵灵用手蒙了吉姆的双眼,将狼王抱在怀里死死纳紧。 “吉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一定很累了,睡吧,我抱着你睡,睡过去一切都会好的,什么都过去了……。” 灵灵呆呆傻傻,就那么抱着狼王一动不动。 狼王的身体在她的怀里渐渐冰凉。 女孩子的心也变得渐渐冰凉。 第705章 嫁给狼王做媳妇 大梁山的新狼王死了。 它没有死在大梁山上,而是死在了z市最高楼层的天台上,死了灵灵的怀里。 灵灵抱着狼王的尸体整整哭了一晚,一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冬天的夜晚非常冷,天亮以后,女孩子的头发上,睫毛上,结了一层白霜。 可她一直没有离开,也漫无表情,脑子里闪烁的还是跟吉姆在一起的情景。 两个月前,她跟狼王第一次邂逅,吉姆将她当做了敌人,叼上了大山,并且在山洞里看护了一晚。 那时候,吉姆要跟王天昊决一死战,就挟持了他的妹妹。 但是当天晚上,狼王就被女孩子的俊美跟天真吸引了,将她当成了朋友。 从哪儿以后,它再也舍不得她。 为了女孩,狼王曾经半夜潜伏近村子,灵灵也热情招待了它。 她帮着它洗了澡,并且跟它同床共枕了好几天,还帮着吉姆拍了照。 人跟狼的感情融洽地天衣无缝。 灵灵来到z市,狼王又不远数百里奔袭过来,继续跟她相好。 他们不仅仅是朋友,不仅仅是知己,也成为了患难的夫妻。 直到最后的一刻,吉姆还是偎依在女孩的身边,慢慢死去。 它死的很坦然,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灵灵抱着它哭啊哭,眼泪都哭干了。 从头天晚上,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她不吃不喝,也没有走下天台,就那么抱着狼王的尸体呆坐了二十多个小时。 警局的人全都吓坏了,消防队的人也吓坏了,领导们纷纷过来跟她做工作。 训犬场的队长老高也来了,说:“灵灵,这就是个误会,大家都不知道这条狼是你养的。如果知道,也不会杀死它。 警局的同事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为了全市市民的安全,才将它击毙的。不就是条狼嘛,让你哥帮你再弄一条不就完了。” 灵灵只回复了他们一个字:“滚————!!!!” 老高跟几个领导被女孩的一声暴喝吓得纷纷后退,屙酱尿醋。心说:这丫头魔怔了,为了一条狼你至于嘛? 老高没办法,只好一个电话把王天昊给叫了回来。 王天昊没在z市,到l市执行任务去了,帮着哪儿的警方抓捕罪犯。 听到高叔叔的电话,他只好坐车赶了回来。 王天昊来到移动大厦,上去了天台,发现灵灵还在哪儿发呆。 他的心里也酸酸的,当然知道灵灵的心很痛。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了解妹妹的心,也只有他了解大梁山的狼王。 他知道妹妹爱上了狼王吉姆,吉姆也爱上了妹妹。 尽管这种爱情是不被世俗认可的,可王天昊依旧没反对。 天昊敬重狼王是条汉子,也佩服妹妹的痴情。 他说:“妹呀,咱回吧,吉姆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狼死也不能复生。爱情不是人生的唯一,你还有哥哥,有咱爹,有咱爷爷,有咱们的家……,难道你就想这么颓废下去?” 灵灵还是一动不动,说:“哥,为啥会是这样?为啥他们就容不下吉姆?吉姆到底犯了什么错?他们要把它打死?” 王天昊说:“吉姆没有粗,你没有错,那些同事也没有错。” “那到底谁错了?” “谁也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人,狼,各有各的世界,各有各的约束。应该是水火不容的。 人类闯进狼群的世界,狼群会围攻人类,狼群闯进人类的世界,同样会被人类绞杀。 人跟狼世代为敌,谁也不能逾越雷池一步,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相安无事,闯入别的同类世界就会遭到抵触。 没有人可以保证吉姆不伤人,而且它的确咬伤了好几个人……。” “哥,这么说应该是吉姆错了?” “……”王天昊无语了,这种事情他也解释不清“不是,我的意思,吉姆不该爱上你,你也不该爱上一条狼。人跟狼在一起,是不被世俗认可的。” “为啥啊,为啥人不能跟狼好好相处?为啥他们要杀死我的吉姆?哥,我不明白。” 王天昊说:“那就回家,慢慢明白,你想在楼顶上过年啊?跟我回家。” “可是……吉姆怎么办?” 王天昊说:“一起拉回家,将它埋掉,埋在大梁山。从此以后忘掉它……。” “哥,我忘不掉,怎么也忘不掉它啊,它救过我的命。” 王天昊说:“会忘掉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忘不掉的,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忘掉。 当初我跟你一样,因为小珍而难过,可现在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相信小珍在天之灵不会看着我难过,她想我好好活下去,活的越精彩越好。 同样,吉姆的在天之灵也不想看着你难过,你只有活下去,活的精彩,吉姆九泉之下才会安心。” 王天昊的话不多,却句句说在了灵灵的心坎上。女孩子爬在哥哥的怀里哇哇哭的更厉害了。 灵灵从小到大都听话,特别是对哥哥王天昊的话,一直是言听计从。 哥哥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也是她心目中的强者。灵灵一生只屈从与强者。 就这样,王天昊搀着妹妹下了移动大厦的天台,狼王吉姆的尸体也被人抬下了天台,放进了吉普车。 王天昊亲自开车送妹妹回到了大梁山,也把狼王吉姆的尸体拉回到了大梁山。 兄妹二人将吉姆埋在了大梁山的山坡上,垒起高高一座坟头,跟埋人一样。 灵灵在吉姆的坟墓前呆立了很久,还亲自为狼王献上了一束鲜花。 她庄严肃穆,胸前挂着一朵小白花。 灵灵再次回家,她跟狼王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了。 王海亮,王庆祥,喜凤嫂,小燕,憨子都在为女孩子叹息,也为狼王叹息。 他们都是亲眼看着灵灵长大的,也是看着女孩恋爱的。 他们都喜欢灵灵,都希望这孩子幸福。 可怎么也想不到,灵灵刚从跟如意的失恋中挣脱出来,就陷入了跟狼王感情的漩涡。 灵灵站在狼王的坟墓前,又想起了小时候。 还是小时候好了,无忧无虑,无烦无恼,长大以后总是那么烦心。 人为啥要长大?为啥不能保持少年的那种童真? 当天晚上,女孩子走进父亲工厂的办公室,王海亮已经吃过了饭,后娘带娣正在刷锅碗。 灵灵进门以后就说:“爹,娘,闺女要成亲了。” “喔?”王海亮楞了一下,问:“跟谁成亲?如意吗?你们俩又和好了?” 灵灵说:“不是,爹,俺要嫁给狼王吉姆做媳妇。” “苍天,你说啥?”王海亮没听明白。 灵灵重复道:“俺决定了,要嫁给狼王吉姆,做它的女人。一辈子做它的女人。” “你你你……你说啥?胡闹!!”王海亮晃了晃,差点晕倒,想不到闺女会说出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爹,你别劝俺,俺考虑很久了,不能让吉姆留下遗憾,这辈子俺都要做狼王的女人。” “你你……可是狼王已经死了,你嫁给谁?它根本不是人,是一条狼!” 灵灵说:“俺知道,知道吉姆死了,再也不能活了,俺就跟它的相片成亲。俺生是它的人,死是它的鬼……吉姆活着的时候对俺那么好,俺不能让它白死!!” 王海亮向后一倒,扑通跌坐在了椅子上,嘴唇哆嗦起来:“疯了,你简直是疯了!你想气死我啊?你跟天昊不气死我,不舒心是不是?” 灵灵却一下子扑了过来,搀扶了父亲:“爹,你别生气,这件事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俺跟吉姆认识才两个月,可它对俺的情俺知道。俺对它也是真心的。 只可惜它是一条狼,如果是个人,俺会毫不犹豫嫁给它。 俺想完成它未了的心愿,为它守着,以后,俺就是狼王的妻子,狼王的孀妇!” 扑通一声,王海亮向后一倒,终于晕死了过去。 “啊,爹,你咋了?你咋了啊?” “海亮,你咋了?” 不单单灵灵扑了过来,带娣也扑了过来。 王海亮无法接受这个打击,终于晕死了过去。 灵灵赶紧掐爹的人中,带娣在旁边哇地哭了:“灵灵,咋把你爹气成这样,你……不孝顺啊。” 灵灵赶紧说:“别埋怨了,快,叫我哥哥,叫爷爷,打电话啊!” 带娣这才想起来打电话,电话打通不久,王庆祥跟王天昊风风火火赶了过来,憨子,张建国,小燕跟芳芳也赶了过来。 整个工厂乱成了一锅粥。 王海亮都给气糊涂了。 一项沉稳老练,器宇轩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巨人,再也无法承受女儿的背叛,就那么华丽丽地晕倒了。 醒来以后,他就是一声感叹:“冤孽啊!报应啊!” 王海亮觉得这就是报应,王家的人作孽了,他跟儿子天昊都作孽了。 这是野狼群在向他家讨债,要用她闺女去抵命。 十五年前,大梁山修路那会儿,雪狼王袭击了工地,咬伤咬死十多个工人。 那时候,憨子的脸也被野狼抓烂了,整个工地被雪狼群风卷残云。 为了给死去的工友报仇,王海亮一怒之下抓了三只狼崽子,将雪狼群引进了野狼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整整一百多条狼死在了那场烈火里,尸横遍野。 十年前,在阿尔泰山,二丫的脸也被野狼撕裂。儿子王天昊为了给生母报仇,血洗了阿尔泰山,将哪儿二百多条狼斩杀了个干净。 王海亮家欠下了野狼群数百条生命。 现在,那些野狼群在天之灵要报复他了,抢走他的挚爱,抢走他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 三百多条狼的英灵,要用女儿的一生来偿还,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王天昊一跺脚:“灵灵,你到底跟爹说了啥?把爹气成这样?快过来,给爹赔罪!” 灵灵唯唯诺诺就是不过来。王海亮却摆摆手说:“算了,这是天意,天意啊!女大不由爹。灵灵,你喜欢嫁给狼王,就嫁给狼王好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闺女。” 王天昊打个冷战:“爹!你说啥?灵灵要嫁给那个死狼王?不行!!” 第706章 跟狼冥婚 灵灵眼睛一瞪:“为啥不行?” 王天昊怒道:“它是狼,不是人!你们不会幸福的。” “你当初还做过狼呢,而且也做过狼王,不照样活的很好?” “可它已经死了,你怎么跟它成亲?” “那俺就嫁给它的相片,总之,这辈子俺就是吉姆的女人,吉姆就是俺男人!” “你是不是非要把爹气死才甘心?” “哼,那是爹乐意生气,俺喜欢嫁给谁,那是俺的自由,你们谁也管不着!” “你敢?!我绝不允许!” “你也管不着!先管好你自己吧,还是跟天天早点成亲,给爹抱个孙子吧。延续香火是你的事儿,不是我的事儿!” “你……?!”王天昊气得脸红脖子粗,竟无言以对。 灵灵是巧嘴八哥,小嘴巴很能说,王天昊笨嘴拙腮,被妹妹弄得哑口无言。 他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他觉得那条死狼王毁掉了妹妹的一生。 “你要想清楚,结婚可不是儿戏,以后后悔就晚了,再也没有男人肯要你!” “没人要拉倒,俺还不稀得嫁呢。俺就喜欢吉姆。” 灵灵拿定了注意,她绝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狼王死在了她的怀里,最后的一刻她没能保护它。 那种愧疚,遗憾,自责,还有爱恋,全部化作了对吉姆的亏欠,让她良心不安。 她觉得,只有嫁给吉姆的相片,给它一个名分,才算对得起它。要不然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安生。 王天昊一跺脚道:“行!你长大了,爹管不了你了,哥也管不了你了,爱怎么胡闹,随你!!” 灵灵眼睛一眨,眼泪再次流了出来,道:“哥,爹,你们别难过,俺绝不是胡闹,就是想给吉姆一个名分,俺知道它爱俺,比任何人都爱俺,俺准备抱着它的相片过一辈子。你们谁也拦不住,事情就这么定了……。” 女孩子说完,毅然走出工厂,回家准备一切去了。 王海亮看看儿子,王天昊看看父亲,父子二人相对苦笑,没有一点办法。 他们知道灵灵的脾气,小时候就霸道惯了,一旦生气,九匹骡子也拉不回来,不撞南墙不回头。 …… 灵灵回到家开始准备一切,她开车来到了z市,到婚纱店定了一件婚纱,最贵最漂亮的那种。 她还到珠宝店买了结婚戒指。 她没有通知亲朋好友,没有置办酒席,没有准备婚车,没有伴娘伴郎,也没打算去礼堂。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婚礼没有人会参加。而且全村的人都会笑话她。 可她啥也不在乎,打算静悄悄跟吉姆举行冥婚。 日子定在这一年的腊月二十,那一天是黄道吉日。 早上起来,她特意洗了澡,化了装,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涂了胭脂,抹了粉,勾画了眉毛,将婚纱穿在了身上,纱巾也戴在了头顶上。 坐在镜子面前,女孩慢慢一点点将自己打扮齐整。 灵灵平时是不喜欢化妆的,大梁山的女孩本来就有一种淳朴自然的美。 这是一种野性的美,无法遮掩的天然美,任何化妆品对她来说都是画蛇添足。 她是大梁山首屈一指的村花,更是警队里争相献宠的警花。 多少高富帅曾经对她垂涎三尺,多少警队的精英曾经对她无限谄媚,多少少年曾经对她迷恋往返。 可她谁也看不上,独独钟情于大梁山的野狼王。 镜子里是一张粉白俏丽的面庞,女孩今天才发现自己真的好美。 她的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是比例绝佳。乌黑的披肩发甩在脑后,前额上是齐齐的刘海,刘海下是一双黑如乌珠似得大眼。 鼻子高而挺,小嘴巴樱桃那样,粉白的脖颈下是一弯迷人的锁骨,两侧的香肩白皙如莲藕,十根手指也像剥了皮的葱根。 她完全遗传了母亲玉珠年轻时候的美貌基因,但是却没有母亲那样的柔弱,眼神里闪过的是父亲王海亮那样的坚毅。 灵灵是完美无缺的,不但有母亲的阴柔美,也遗传了父亲的阳刚霸气。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女孩子嘴角上显出一股微笑,镜子里立刻绽出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花。 她在镜子的前面整整坐了一天,直到晚饭过后才点燃一对红烛。 餐桌上放了水果,还有香案,旁边是一张她跟狼王的婚纱照。 那照片是灵灵当初用手机拍下来的。 就在两个月前,她从大梁山上下来,回家养伤的那晚,狼王吉姆从窗户里跳进了它的卧室。 那一晚,她为狼王洗了澡,跟吉姆同床共枕,并且用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 这是她跟狼王的唯一一张合照,经过电脑合成了一张婚纱照。 照片里的狼王微闭双眼,仿佛在微笑,灵灵的笑容也很灿烂。 女孩子就是打算跟这张照片成亲,跟这张照片拜堂,也准备抱着这张照片过一辈子。 她之所以选择晚上,是因为孙瞎子告诉她,跟鬼魂成亲一定要在晚上,因为白天鬼魂是不敢出来的。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但是她希望有鬼。那样的话,吉姆的在天之灵就会明白她的心了。 这就是冥婚,所谓的冥婚就是跟鬼结婚。 从前,村子里有很多人办过冥婚,就是没成年的男孩或者女孩半途夭折,家里人就会找个和他年龄相当的异性,跟他的牌位成亲。 这异性可以是活人,也可以是死人的牌位。 如果这异性是死去的人,那么就将他们两个的尸骨合葬。 如果这异性是活人,将来死了也要跟他埋在一起。 冥婚可以花钱去买,只要对方的家长愿意。 这是生者对死者生前愿望的报偿,图的就是心里安生,希望死去的人在那边也有个家,不再孤独寂寞。 所有的冥婚都是在晚上举办。这是大梁山千百年来留下的不成文的规矩。 现在,灵灵就是要跟狼王吉姆办冥婚,让它知道,她会一直在它身边,她的身体灵魂都是它的。 眼看着时钟的指针指向了十二点,灵灵站了起来。 她抱起了吉姆的照片,开始跟它拜天地。 一切都是按照大梁山的民间风俗举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进洞房。 天地桌是现成的,高堂的座位是空的,因为王海亮没来,带娣也没来。 王海亮觉得闺女就是胡闹,他才不会陪着她胡闹呢。 两把椅子上,其中一把上放的是母亲玉珠的遗照。 灵灵想,母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祝福她,她希望娘看着她成家立业,嫁做人妇。 三拜过后,灵灵对着玉珠的相片说:“娘,闺女今天出嫁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可惜你不能亲眼看到了……娘,你在那边还好吧?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吉姆,吉姆会保护你的……它是你的门婿。不会看着丈母娘受委屈的……。” 女孩子抽泣一声,为母亲献上了一杯香茶。 喝过茶,就等于是娘答应了这门亲事,通常,这个时候家长是要送红包的。 红包早已准备好了,灵灵将母亲遗像前的两个红包拿起,放在了自己的怀里。另一个放在了吉姆照片的前面。 所有的一切做完,接下来就是跟吉姆一起入洞房了。 她抱着狼王的照片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那房间早已收拾干净。 轻罗帐,大红的软被窝,床单也是新的,屋子里仍旧红烛闪烁。 她将照片放在了床上,然后脱鞋,上炕,将罗帐轻轻放下,衣服也一点点除下,拉过被窝钻了进去。 狼王的照片也被她抱在了怀里,女孩子就那么抱着吉姆悄然入睡。 睡梦中,她再一次看到了狼王雄伟的身姿,女孩的脸上显出一股醉人的微笑……。 她满足了,释然了,仿佛吉姆就在身边……。 王海亮的闺女灵灵嫁给大梁山狼王做媳妇了,这个消息在村子里不胫而走。 一天的时间不到,消息传遍了山村的角角落落,再次掀起一片轩然大浪。 尽管父亲跟哥哥一再反对,可灵灵依旧执着,非要跟狼王吉姆的相片成亲不可……而且她已经这么做了。 全村的人都说她疯了,这孩子魔怔了,王海亮的闺女有神经病。 就是王天昊跟王海亮也觉得,灵灵无法接受吉姆的死,出现了精神分裂。 一时间,灵灵跟狼王的冥婚成为了全村人街头巷尾争相传说的话题。 所有的人都是叽叽咋咋,三人一群五人一簇谈论着。 不单单是那些闲的蛋疼的老年妇女坐在门楼下谈论,就是工厂里的女工,手里干着活儿,同样在叽叽喳喳谈论。 灵灵的行为让那些人迷惑不解。 有人说王海亮的闺女魔怔了,发疯了,是神经病,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嫁,非要嫁给一条死去的野狼。 还有人说,大梁山的野狼跟灵灵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说不定肚子里早就怀上了狼崽子。这是一段畸形的人狼恋。 还有人说,大梁山的那条狼很色,将灵灵叼上山的那天,就跟女孩子那个啥了。他俩还半夜幽会,狼王住在灵灵的家里不走,跟女孩同床共枕了两个月。 也有人说,那条狼王舍不得灵灵,女孩进城以后,它竟然翻越了五百里,到城里去找她。 在城里灵灵的宿舍,一人一狼还搞不正当的关系。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众说纷纭不置一词。 那些老娘们就是闲的蛋疼,并且添油加醋,跟自己亲眼见到的一样。 灵灵跟死去的狼王举行冥婚,唯一撕心裂肺的人是如意。 如意在羊场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气的差点吐血。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如意就气喘吁吁冲进了灵灵的家。 咣当一声院子门推开,如意发现灵灵已经起床了。女孩子的上身是一件鲜红的毛衣,下面是一条名牌长裤,整个人看上去很利索。 而且她的长发也高高盘起,梳起了已婚妇女的发髻,俨然是个还没成熟的少妇。 漂亮的女孩分明就是刚从洞房里出来的新娘子。 那一刻,如意的心彻底崩裂,眼睛里冒着怒火,进门就问:“灵灵!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灵灵正在浇花,发现如意进来,她嫣然一笑:“如意哥,你来了,是不是过来祝福妹子?” 如意嚎叫起来:“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啥真的假的?” “你跟一条死狼成亲,是不是真的?你说啊!”他晃着灵灵的肩膀,差点将女孩晃散架。 第707章 如意要自杀 灵灵说:“如意哥,你祝福俺吧,俺终于嫁人了,是不是为妹妹开心?” 如意怒道:“我开心个屁!你嫁给狼王做媳妇,我咋办?我咋办啊?” “你咋了?不是好好的吗?” 如意气得几乎晕倒:“灵灵,咱不带这么玩的,你知道我爱的是你?你不是还在嫉恨如意哥?是不是对我当初抛弃你耿耿于怀,在报复我?……如果是的话,我告诉你够了,你已经报复得够了?因为你彻底伤了我,我的心在滴血你知道不知道?” 灵灵眨巴一下眼噗嗤笑了。如意的到来她仿佛早就知道。 “如意哥,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当初咱俩之间的事儿了拉,翻篇了,俺已经不喜欢你了。俺喜欢的就是狼王吉姆……俺嫁给狼王的相片是真的爱它,不是对你的报复,跟你没关系。” “谁说没关系?你就是在报复我,灵灵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咱不胡闹。你只能嫁给我。不准嫁给那个死狼王!” 灵灵摇摇头:“可俺已经是狼王的妻子了,昨晚俺俩就拜了花堂,别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摆在那儿。以后俺生是它的人,死是它的鬼……。” “啊——!”如意更加大声地嚎叫起来,一下子蹲在地上,抓住了凌乱的头发,拼了命地抓挠。 他不知道那个狼王有什么好,竟然夺走了本属于他的女人。 难道真的跟村子里传说的那样,在山洞里灵灵就跟狼王有关系了? 一个人一条狼,怎么有关系?再说灵灵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分明是扯淡! 他无法了解狼王到底哪儿比他优秀,灵灵宁可嫁给一条狼,也不嫁给他。 最后,男人忽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冲进了灵灵的婚房。 “如意哥,你要干嘛?”灵灵一下子慌了手脚,立刻意识到如意要干啥。赶紧追了过去。 如意想干傻事,寻找狼王的相片,并且将那张相片扔在地上,狠狠踩一脚。 果不其然,走进屋子,他就瞅到了狼王的照片,放在茶几上。 如意怒不可解,一下子将狼王的相片高高举起,哗啦砸在了地上,地上传来一阵玻璃脆裂的声响。 然后男人一脚踩了上去,将相框跟相片一起踩了个粉碎。一边踩一边骂:“死狼王,臭狼王,抢我的女人,老子踩了你,踩了你……!” 灵灵在他背后一声惨叫:“啊!如意你混蛋!” 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狠狠刮在了男人的脸上。 然后女孩子一扑而上,一下子抓住了如意的手臂,瞬间将男人的手臂拧成了麻花。 灵灵身手不凡,学过大小擒拿,还会永春,就如意那小细胳膊小细腿,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如意发出一声惨叫:“哎呀,你松手!你……为了一条狼,竟然跟我动手?” 灵灵的眼睛也变得血红,怒道:“对!就是要跟你动手,不许你侮辱它,你不配!!” “我哪儿不配了?我是人,他是狼!!” “你还不如一条狼!我被熊瞎子攻击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被土豹子咬的时候你又在哪儿?是吉姆把我从土豹子的嘴巴里救了出来,是它跟黑熊搏斗,救活了我的命!你凭什么踩它?” 如意还挺横,梗着脖子道:“我就踩了,你打死我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反正你不能嫁给狼,我要把你抢回去!” “你无耻!!”灵灵一下松开了她,赶紧收拾地上的照片。 相框碎裂了,好在照片没事,女孩子将照片紧紧贴在胸前,脸上再次显出一股醉迷。 如意晃了晃,蹬蹬蹬倒退两步,他听到了心脏撕裂的脆响。 灵灵的这个表情他从来没见过,当初两个人恋爱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在乎过他。 他醋意大发,摇着头,简直不可思议:“疯了,你疯了……。” 灵灵道:“你才疯了!不准你侮辱俺男人,你给我走,走啊!!” “你……竟然这样对我?我还不如一条狼?” “你的确不如它,为了我,它可以去死,而且已经为了我死去了,你能办得到吗?” 如意胸口一挺:“当然能!为了你,我同样可以去死!” “那你去死吧……。” “你这么狠心?” “对,就是这么狠心,如意哥,从当初你决定娶巧巧的那一刻起,咱俩就没关系了。” 如意一跺脚:“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死给你看。” 男人说完,袖子一甩走出了灵灵的家门。 灵灵没有搭理他,而是把狼王的相片擦了又擦,一边擦一边喃喃自语:“好在相片没事,吉姆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从前是你保护我,今后我会一直保护你,永远永远,永永远远……。” 如意的心里真不是滋味,他感到自己是个失败者,而且败得很惨,竟然输给了一条狼。 从五岁那年起,他就一直喜欢灵灵,而且心从来没有变过。 他当初选择娶巧巧,完全是因为责任,谁让巧巧把他灌醉,趁机占有,并且怀了他如意的崽子? 男人应该负责,当初是为了不辜负巧巧才将错就错。 现在巧巧死了,满以为可以跟灵灵再续前缘,可想不到女孩子会嫁给一条狼。还是一条死去的狼。 是自己辜负她在前,灵灵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巧巧死了,灵灵又得不到,活着也没意思了,还不如去死。 所以,如意决定去死。 死在哪儿好呢?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不如摸电门?现在年关,用电量大,电压低,电流小,万一电不死咋办? 那就去喝农药,一瓶子甲胺磷下去,保证没救。 从前,村子里很多人都是选择喝甲胺磷去死的,到医院也抢救不过来。 再就是割腕,跳崖,上吊。 而且他不想死在家里,免得自己死相难看,会遭到灵灵的讨厌。 他想把自己最美好的样子让灵灵记在心里,并且记挂一辈子。 那就死在山上,跳进幽魂谷,尸体都不让她找到,这样灵灵就会想他一生了。 拿定了注意,如意就出发了,临走的时候拎上了一瓶子农药,拿了一把镰刀。 镰刀很锋利,专门用来割草的,因为他开了羊场,几乎每天放羊,到山上为羊儿割草,所以镰刀不用磨。 他打算喝农药,割腕,外加跳崖,三管齐下……这样都死不了,那就太没有天理了。 就这样,他左手拎农药,右手提镰刀,披着羊皮大袄上了幽魂谷。 一路走来天气很好,烈阳高照,碧空万里无云,虽然还没有过年,可已经打春了。 一九二九不伸手,三九四九凌上走,五九半冰凌散,七九河开,**大雁来。 目前刚刚进入五九,天气正在慢慢转暖。 大梁山依旧郁郁葱葱,漫山遍野一片萧然。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远处山峰俊秀,近处鸡鸭长鸣,炊烟袅袅升起,好一副美丽的乡村画卷。这么美好的景色,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爹娘,娘跟拐子爹年纪都大了,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自己走了他们会很伤心的。 还有大毛爹,大毛爹年纪也不小了,如意是他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死了,三个老人连个披麻戴孝的也没有了。 可如意不管这些,得不到灵灵,就是生无可恋。死就死了,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幽魂谷距离村子最近的那一段,也有十五里,十五里的路程是一口气爬上来的。 来到鹰嘴涧的山崖边,如意向下瞅了瞅,娘的,咋恁深? 向下看,一眼看不到底,幽魂谷的底部还是雾蒙蒙的,掉下去估计全尸都落不到。 说不定会被野狼给分尸,东一块西一块,拖得满地都是。 如意的脑海里甚至出现了自己的肠子跟心肝脾胃被一大群鸟儿啄食的情景。 那也跟自己没关系,死了又不知道痛。爱怎么吃怎么吃吧。 他毫不犹豫抄起镰刀,在手腕上狠狠拉了一道。 钻心的疼痛传来,手腕上就血流如注,鲜血顺着手指滴滴答答向下流淌,滴在地上,汇集成一条红色的溪流,哩哩啦啦掉进了幽魂谷。 然后,他拧开了农药瓶盖子,仰脖子就要喝下去。 哪知道就在这时,忽然当啷一声,手里的酒瓶子碎裂了,哗啦一下,整瓶子农药撒了一地。 一股浓烈的农药味道传来,呛得如意喘不过气来。 仔细一看,那酒瓶子是被人用石头子打中的,而那一粒石头子是从一把弹弓里发射而来的。 那把弹弓就抓在王天昊的手上。王天昊跟天天站在距离他三十多米的地方。 王天昊跟天天就那么看着如意,一动不动。 天昊跟天天赶过来,完全是偶然。他们两个不知道如意在这儿自杀。 最近警局放假,打算过年,天天跟天昊一起从训狗场赶回了家。 目前他们两个是相濡以沫的恋人,关系好的很。正在筹备结婚。 在家里实在无聊,天天就拉着天昊出来打猎,还没走上山,就看到了如意自杀的场面。 如意生气了,怒道:“王天昊,你干嘛?” 王天昊问:“你要干嘛?” “我自杀,管你屁事!” “想自杀,走远点,别在这儿死。” 如意说:“我在哪儿死,是我的事儿,管你啥事?” 天昊道:“这儿是旅游景点,你死在这儿,不但会臭了大梁山,万一变成鬼吓坏游客咋办?” “你……?别管闲事。” 王天昊说:“你是我小舅,你的事我不管谁管。” 如意想了想,老半天才明白,按照辈分,王天昊还真该叫他小舅。 因为如意是张大毛跟喜凤嫂生出来的,而王天昊的娘二丫,是张大毛跟大白梨生出来的。 二丫跟如意是一个爹老子,同父不同母。按照辈分,王天昊还真是叫他小舅。 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的,但是如意跟灵灵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大梁山的辈分真乱,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如意苦苦一笑:“天昊,求求你行行好,让我死的安生点行不行?” 王天昊说:“不行,你为啥要死?是不是因为灵灵嫁给了狼王?” “这还不够吗?” 王天昊却冷笑了,嗤之以鼻:“没出息!你就这样死,一点价值也没有,而且灵灵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如意问:“为啥啊?” 第708章 结婚证 王天昊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灵灵嫁给狼王,本来就是一时冲动。狼王因她而死,她心里觉得愧疚,时间长了,明白过来,她就后悔了。 你就这样死了,根本就是逃避,你不敢面对灵灵,甘愿输给了狼王,这么没出息,难道我不该鄙视你一下吗?” 如意闻听楞了一下:“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我的妹妹我当然了解她。我跟爹都不拦着她,就是想瞅瞅她是怎么胡闹的。她就是一时冲动,将来你还有大好的机会,死了以后,啥机会也没有了。” 如意如梦方醒,恍然大悟,猛地拍了拍脑壳,说:“对对对,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不能认输,不能输给一条狼,我还有机会,一定可以将灵灵的心夺回来。” “那你现在还死不死?” 如意说:“不死了,天昊谢谢你,是你救了我,快,帮我包扎伤口,我的手腕子在飙血呢。” 的确,如意的手腕子在飙血,鲜血跟喷泉那样,半个手臂都红呼呼的。 王天昊噗嗤一笑,走过来帮着如意包扎伤口,同时为他上了最好的金疮药。 伤口包扎好,如意问:“那我接下来咋办?灵灵会不会原谅我?” 王天昊开始给如意出谋划策:“短时间内不可能,不如你俩重新开始。以后你多多照顾她,说不定灵灵一时心软,就答应你了,做男人要有信心,看你怎么表现了。” 如意想了想,也是,反正这辈子就是为灵灵而生,为灵灵而活。就当是人生的挑战目标吧。 三个人是傍晚时分回的家。 回家的当晚,如意考虑了一整夜,该怎么把灵灵的心再收回来,怎么才能彻底打动她。 他懒得再想那些羊了,羊的事儿交给了几个工人去做。 他就是要把灵灵继续追到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的精神依然很好,收拾了情绪,继续去见灵灵。 走进家门,她发现灵灵在哪儿洗衣服,赶紧扑了过去,说:“灵灵,天冷,我帮你洗,帮你洗!” 他夺过灵灵手里的衣服洗了起来,灵灵没有搭理他,转身去浇花。 如意赶紧又放下衣服,过来抢夺灵灵手里的水壶:“灵灵,天冷,小心冻着,我帮你浇花。” 手里的水壶被男人抢走了,灵灵又系上围裙,到厨房里弄吃食。 如意赶紧过来,又抢夺女孩子的铲子:“我来做饭,我做饭好吃,以后天天给你做。” 灵灵皱了一下眉头,问:“如意哥,你到底想干啥?” “我……不干啥,就是担心你累着。” 灵灵道:“洗个衣服也能累死人?浇个花也能累死人?做饭更不会累人。俺明白你的心,你别白费心机了。” 如意说:“你别误会,我啥目的也没有,就是想对你好。” “如意哥,俺知道你对俺好,可咱俩真的不可能了。” “我知道,我可以等,你放心,等多久都没关系。” “如果这辈子等不上呢?” “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相信早晚会等到。” “你知道一辈子是多久吗?誓言是不能乱发的。” “我是真心的,没有乱发誓言,你忙你的,别管我,我该怎么喜欢你,还是怎么喜欢你。以后家里的脏活儿累活儿,都有我来干。” 灵灵楞了一下,说:“随你……。” 就这样,灵灵又不搭理他了,他喜欢帮自己洗衣服,由着他洗去。他喜欢帮她浇花,也由他浇去。 喜欢做饭,那就去做。反正他已经在她的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她只是把他当成了大哥哥。 就这样,如意差不多天天往灵灵哪儿跑,最多的时候一天跑八趟。 灵灵哪儿也没啥活儿,女孩本来就是工人,她的爹老子是有钱人。 从前的庄稼人靠种地为生,现在地里根本没啥活儿。所以有时候如意到灵灵哪儿,就那么干巴巴坐一天。 坐一天也好,看着心爱的女人走来走去,也是一种享受。 灵灵一直没有从狼王吉姆死亡的阴影中挣脱出来,他跟如意的这段感情也再次擦肩而过。 因为一个月以后,另一个女孩子跳进了如意的视野,走进了他的生活。 那个女孩就是恬妞。恬妞从大西北赶到了大梁山。她是因为王天昊,才千里迢迢从大西北赶过来的。 恬妞赶来的时间很不巧,正是王天昊跟天天成亲的那一天。 王天昊终于要跟天天成亲了,这段感情已经拖了太久太久。 自从小珍死后,王天昊的心情一直不好,他为小珍整整守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里,他跟天天仍旧是若即若离。尽管两个人同住很久了,却一直没有谈婚论嫁。 真正的谈婚论嫁,是在2007年的正月。首先提起这件事的,是天天的爷爷张大栓老汉。 张大栓按耐不住了,从前他就跟王海亮有婚约。那就是把孙女嫁给王海亮的儿子做媳妇,了却张王两家从前的恩怨。 大年初一的时候,王海亮照例去给张大栓拜年。 张大栓跟大栓婶和好如初了,这时候的大栓婶疯病完全好了,脑血栓引起的偏瘫还没有康复。 她明白了从前的一切,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男人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晚年的大栓婶非常幸福,张大栓也笑口常开。再也不用住红薯窖,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王海亮挑开了门帘子,说:“大栓叔,侄子给您拜年了,一年一次,我跪地上了。” 一代大企业家,大梁山五个村子的村长给他下跪,张大栓立刻受宠若惊,赶紧过来笑眯眯搀扶他。 “哎呀海亮,来了就算,来了就算,地上脏,快起来,快起来!”张大栓乐呵呵将王海亮搀扶起来,赶紧拿烟,敬酒。 山村里就这样,年初一老人是不出门的,只等着小辈们过来拜年。 桌子上是好烟好酒,还有喜糖,瓜子,屋子里也打扫的一尘不染。 外面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全村的群众都放假了,换上了新衣服,迎接再一个丰收年。 海亮靠近了张大栓的土炕,一下子握住了大栓婶的手:“婶子,你身子骨还好吧?” 大栓婶赶紧说:“好,好,海亮啊,真是个好孩子,那么忙还来看婶子。” 大栓婶对王海亮是不感冒的,还是因为儿子二狗。张二狗跟王海亮不对付,大栓婶也看王海亮不顺眼。 可眼看就要成亲家了,所有的恩怨都将冰释前嫌,她也希望孙女有个好归宿。 张大栓赶紧端起酒杯:“海亮,过来尝尝,叔亲手酿的酒,好喝着呢。比买的酒要好,纯粮食的。” 王海亮盛情难却,赶紧端起来一饮而尽。说:“真的是好酒。大栓叔的手艺不减当年啊。” 张大栓欲言又止,抽抽搐搐道:“海亮,你看天昊不小了,小珍死去三年了吧?” “三年零四个月了。” “恩,天天也跟了天昊三年零四个月,俩孩子都同住了那么久,是不是该考虑给他们办喜事?” 这件事是不言而喻的,婚礼是王天昊跟天天感情发展的必然,也是水到渠成。这个时候,王天昊早已接受了天天,两个人好得跟用蜂蜜粘一块差不多。 他们欠缺的,就是一个形式。 王海亮想了想说:“行,按您老说的办,给他们定个日子,把事儿给办了。只有领证了,才能上路驾驶,你说对不对?” 张大栓闻听楞了一下,立刻哈哈大笑,说:“对,话粗理不粗,就是这个理儿,正月二十是好日子,咱们就定在那一天?” 王海亮说:“行,破五我就给他们办理结婚证,咱们抓紧办,到时候一定要风风光光的。” 张大栓一拍腿说:“中,就这么定了!” 王海亮真的要为儿子再办喜事了,他同样等不及了。王天昊已经长大,都26了,他迫切希望儿子成个家。 成家以后的男人,才能算大人,有个女人拴住心,也就不野了。 然后才能放心将手下的事业交给儿子管理,自己将来退居二线,抱孙子享福去。 果然,初五过后,王海亮一个电话通知民政局,当天下午,天昊跟天天的结婚证就被送到了大梁山。 晚上,王海亮去给儿子送结婚证,喊半天门没喊开。 这个时候,王天昊已经跟天天睡下了,一男一女除下衣服,正在家里的土炕上折腾。 王海亮在外面敲门,啪啪啪,啪啪“儿子,开门!” 王天昊跟天天吓一跳,两个人停止了动作,而且都没穿衣服,在一个被筒子里纠缠。 天天将男人推开,说:“天昊,有人喊门,你瞅瞅是谁?” 王天昊说:“管他呢,天塌下来也不管咱的事儿,继续……。” 天天说:“不行,听声音像是……你爹,海亮伯一定有事。” 父亲的敲门声弄得王天昊兴趣全无,他扯嗓子问了一声:“谁?” 王海亮在外面说:“我,你爹老子!” 王天昊又问:“爹,啥事?” 王海亮隔着门说:“给你送驾驶证。” 驾驶证?我早就有了,他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既然爹老子来访,那就一定有事。 于是,他懒洋洋开始穿衣服。院子门打开,看到父亲站在门外。 王海亮的老脸红通通的,尴尬地不行。 因为他在门外就听到了屋子里的折腾声,还听到了儿子跟天天姑娘的呢喃声。 两个孩子弄得地动山摇,院子里的梧桐树都来回的晃荡。 本来想扭头回去,后来一想明天还有事,结婚证越快给他们越好,这才舍下老脸拍门。 王天昊衣衫不整,害羞地看着父亲。 “爹,到底啥事?” 王海亮将两个红本本塞到了儿子的手里,说:“自己看。” 王天昊眼睛好使,一眼就瞅到那不是驾驶证,分明是结婚证。 “爹,你给我俩办理了结婚证?” 王海亮点点头,说:“我是你爹老子,有的事儿你不操心,我一定要操心,有证以后,就可以放心上路驾驶了。注意交通规则,悠着点……。” 父亲的话很含蓄,但是王天昊很聪明,当然明白爹的意思。 “爹,你真好,谢谢爹,那你过来坐一会儿呗。” 王海亮抖了一下大衣:“你觉得我进去合适吗?废话少说,十五天以后,也就是这个月的二十,准备跟天天成亲,我会为你们办理好一切,到时候,必须跟天天一起出现,丢了老子的脸,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谢谢爹,一定,一定。” “那……你们继续,我回家了。”王海亮甩袖子走了。走出老远才笑骂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开放!!” 第709章 最后的遗憾 王海亮的心里感慨万千,时代不同了,改革开放了。 不单单经济在迅猛发展,村民的腰包越来越鼓,人的思想也彻底放开。 想当年,王海亮跟二丫恋爱那会儿,不要说亲嘴,搂抱,拉个小手手都难。 那时候,年轻人搞恋爱喜欢钻高粱地,钻打麦场,也喜欢钻草垛。 尽管男女间的那点欢乐事儿人人都在干,可谁也不敢大张旗鼓去做,也不敢拿到场面上去谈。 摸着黑,拉拉手,摸一摸,就是约会的全部,哪像现在,青年男女站大街上就亲啊亲,抱啊抱,啃啊啃的……对旁人的围观熟视无睹。 王天昊已经彻底从狼王转变成为了一个人,不单单学会了知识,找到了工作,还学会了恋爱。 海亮为儿子感到骄傲,同时也羡慕嫉妒。 如果二十多年前,社会有这么开放,他也不会拉着二丫的手去私奔。 二丫也不会掉进幽魂谷,更加不会隐姓埋名二十年,到如今两个人还是咫尺天涯。 错过了,所有的一切都错过了,两鬓斑白,失去的年华不堪回首。 世界是我们的,也是儿子们的,但最终是那些孙子们的,再也回不到二十年前了。 王海亮摇头叹息着走了,王天昊乐得屁颠屁颠的。 正打算跟天天成亲,想不到爹老子就为他办理了结婚证,真是亲爹啊……。 天昊拿着结婚证回到了屋子里,关好门,天天问:“你爹……有啥事儿?” 王天昊神秘莫测一笑:“你猜。” 天天说:“猜不出来。” “使劲猜。” “使劲猜也猜不出来。” 天昊将手里两个红本本一扬:“亲爱的,你瞧,这是啥。” 天天仔细一瞅,脸蛋腾地红了,又惊又喜:“哎呀,这是……结婚证?” 王天昊点点头:“没错,天天,从今天起,你我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天天忽然崛起了嘴巴,问:“这个有啥用?有这个本本,俺是你的女人,没这个本本,俺还是你的女人……。” 王天昊说:“那可不一样。” “咋不一样?” “没有驾驶证,你敢上路开车吗?这就等于是驾驶证,从前咱俩在一块,名不正言不顺,那叫私会,现在有了两个红本本住一块,那就是合法的,谁也不会嘲笑的。” 天天道:“俺才不在乎呢,让他们笑话去,俺不会因为这个红本本离开你,你也不能因为这个红本本抛弃俺。咱俩的感情不是为了这个红本本才结合的。” 天天说的是实话,她没把结婚证当回事。男人才是最实在的,生活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王天昊道:“别管怎么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不许对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不准跟别的男人挤眉弄眼,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天天也说:“王天昊,你以后就是我的钱包,你的钱不能给别的女人花,要不然,俺同样会收拾你。” “好啊,我现在就收拾你……。”男人说着,过来哈天天的痒,天天在炕上来回躲闪,但最终被男人扑倒在了炕上,两个人缠在了一起。 “嘻嘻嘻……。” “呵呵呵……。” “你好坏……痒死了,好痛,你轻点……。” 可能是拿到了结婚证,心里有了底气,王天昊今晚跟天天折腾得更欢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再次传出了呢喃声,再接下来,呢喃变成了嚎叫。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 木床晃荡起来,屋子晃荡起来,院子里的老春树晃荡起来,整个大梁山也晃荡起来。 一树的鸟雀惊得扑扑楞楞乱飞,山上也野狼也被王天昊的嚎叫声惊得四散奔逃。 王天昊成为爹老子王海亮以后,继往开来的喊炕悍将。 天昊真的要跟天天成亲了,这一消息再次打乱了大梁山的宁静。 日子定在了正月二十,虽然时间紧迫,但是婚礼置办的一点也不仓促。 因为王海亮家有钱,大梁山庄主的儿子要结婚,摆场当然很大。 这用不着王海亮亲自动手,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帮着他操办。 婚房是现成的,家具是现成的,大铺大盖,家电音响,所有的生活用品,一个电话就有人帮他拉齐整。 婚宴定在大梁山饭店,就是距离制药厂不远处的哪家大酒楼。 所有的喜帖全都发了出去,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通知到了。 车队不用找,大梁山本来就有上百辆轿车,都是豪华的名车。 几个部门经理都在为王海亮的儿子操心,而王海亮跟王天昊则成为了甩手掌柜。 接下来,王海亮督促儿子,到城里去置办婚纱,拍婚纱照,买钻戒。 距离天昊跟天天成亲的前十天,大梁山就热闹起来,车水马龙。 城里的高官,还有商界的朋友,就陆陆续续赶到大梁山祝贺。 王海亮是一代企业家,声名鹊起,大半个z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巴结他。 流水席从初十就开始了,整个大梁山酒店被包场,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而此刻的王天昊,却拉着天天的手,一步一步来到了小珍的坟前。 小珍已经死去三年多了,她的坟头上长满了无数的青草。春天的时候,这儿还开过很多花儿。 天昊将一束鲜花放在了小珍墓碑前面,用手绢擦拭着前妻的相片。 他说:“小珍,我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还好吧?时间真快,一晃就三年了……现在,我要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儿,打算跟天天成亲了……。 你没福气啊,如果不死,那该多好啊……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永远会记着你。你在天之灵也希望我过的好,对不对?” 王天昊摸着小珍的墓碑,再一次流下了眼泪。 三年的时间,他足足看了她几十次,每一次来,都为小珍扫墓,给她献花,跟她说话解闷。 他知道小珍爱他,跟天天一样爱他,女人曾经是他的唯一。 小珍是个懂事的女孩,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她当然不想看着天昊因为她难过,郁郁而终。 她希望男人活的更精彩,只有天昊活的更潇洒,女孩的在天之灵才可以瞑目。 他最后决定跟天天结婚,同样也是为了小珍可以安息。 王天昊擦拭着小珍的墓碑,一次又一次,脑海里想起了他们当初的第一次。 想起了大西北的斗狗场,想起了斗狗场的宿舍,想起了两个人在宿舍里打滚,磨缠,翻来覆去,将大胖脸的床铺都压塌了。 想起小珍被人贩子拐走,流浪到云贵的磨盘岭,女孩子在哪儿受罪了四年。 他一怒之下,重拳出击,跟那儿的人打了个昏天黑地,才把女人找回来。 历尽千辛万苦,他们才修成正果。 怎么也想不到,成亲的头一天,小珍就死在了大梁山雪狼王的牙齿下。 那时候,有人说王天昊作孽了,杀戮太重,就是因为杀死了太多的野狼,老天要报应他,才要了她媳妇的命,用他的女人来抵偿那些狼命。 也有人说是王海亮作孽了,修路的时候挖断了大梁山的龙脉,山神爷爷发怒了,要弄死她儿媳妇,让他家断子绝孙。 别管怎么说吧,小珍就那么死了,香消玉勋。 女孩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却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头。 王天昊为小珍的坟墓填了一把土,擦拭着墓碑,仿佛再次摸到了女孩的笑脸。 天天也站立在小珍的墓碑前,说道:“小珍姐,俺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女人,俺嫉妒过你,也恨过你,但俺真的没有想过你死,现在你不在了,接力棒也该交给俺了。 你放心,俺会真心实意对待天昊哥的,会比你更爱他,更照顾他。俺也会一直把你当做姐姐,你安息吧……。” 天天也为小珍献上了一束花,她绝对不是在冲小珍炫耀,也不是在向小珍示威。 她同样感到很惋惜,因为小珍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 祭奠完毕,接下来王天昊要拉着天天到城里去。 因为他们要买结婚戒指,买婚纱,现在的小青年结婚跟从前大不一样。 二十年前,王海亮结婚那会儿,聘礼一下,到日子拉上一匹大青骡子,把女人往骡子上一抱,牵回来天地一拜,洞房一进,衣服一解,棉被一钻,那就是婚姻的全部。 而现在男女青年办喜事,必须要订婚纱,照婚纱照,还要买戒指。 只是它们不去礼堂,王海亮也不准儿子到礼堂举办婚礼。 中国人,玩的什么鸟洋婚,还是在家里,吹吹打打,亲戚朋友坐一块热闹。 王天昊拉着天天上了车,首先到一家婚纱店定了婚纱,然后买了一枚名贵的戒指。 接近下午的时候,王天昊说:“天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天天问:“去哪儿?” 天昊说:“小珍家。” 天天一愣:“俺……到小珍家干嘛?” 王天昊说:“天天,我想求你一件事,小珍死了,可她的老娘还在,也就是我从前的丈母娘。老人家眼睛瞎了,不知道小珍死去的消息,我也一直瞒着她。 我想你冒充她,让老人家高兴一下。毕竟她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想老人留下最后的遗憾。” “这个……。”天天犹豫了一下:“可万一,小珍的娘认出俺不是她女儿,那咋办?” 天昊说:“你放心,不会的,老人家糊涂了,耳朵也背,啥也看不到,啥也听不清。” 天天抿嘴想了想,说:“好吧,俺跟你一起去,也算是对小珍姐的一点补偿。” 于是,王天昊拉着天天去了一次二十里铺。 二十里铺是小珍的老家,距离水窑村不远,紧挨着。 小珍死去的消息,天昊真的没有告诉小珍的母亲,他担心她难过。 每次王天昊代表小珍去看望丈母娘,都说小珍太忙,在厂子里担任了经理,根本回不了家。 老人家竟然信了。 王天昊购买了五斤点心,十多斤水果,还买了鸡鸭鱼,整整装了半车厢,将车开到了二十里铺。 二十里铺很穷很穷,到处是茅草房,到处是土打墙。 小珍的家从前也很穷,她有两个弟弟,都已经结婚了,老娘住在茅草房里。 三年的时间里,王天昊帮着小珍母亲修盖了三间大瓦房,还安装了暖气,屋子里也装修一番。 他每个月去看她,每个月给她零花钱。 全村的人都知道她跟王海亮是亲家,都知道她是王天昊的丈母娘。都羡慕她养了个好闺女,嫁给了大富豪的儿子。 所以老人的晚年一点也不难过,人人羡慕。 她逢人就说,自己有福气,闺女也有福气。这福气都是天昊给的,也是王海亮给的。 第710章 小珍的家 二十铺没有公路,一路走来都是水泥路,又有水还有泥,一路颠簸。可王天昊还是将汽车开进了村子。 来到小珍的家,哪儿跟从前大不一样,围墙垒得很高,篱笆墙早就没了。 高大的门楼,门楼里面的院子非常干净,院子里是三间崭新的瓦房。 小珍的娘在院子里拐线绳子。拐线绳子是为了织布,也是为了纳鞋底子。 这个年月,大梁山的人早就不织布,不纳鞋底子了,因为有钱啥都能买。 但是二十里铺很穷,很多村民不能出去打工,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还是保留了织布的习俗。 王天昊走进院子,将所有的水果点心拿出来,拉着小珍的手走进了院子。 小珍的大弟弟老远看到了天昊,赶紧过来帮忙:“姐夫,你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小珍的死,她老娘不知道,但是两个弟弟知道。孩子们都瞒着母亲,担心母亲无法承受打击。 王天昊对小珍的两个弟弟同样很好,还为他们在城里找了工作。 “姐夫,这位是……?”男人一下子瞅到了天天。 王天昊说:“我未婚妻。” “喔,原来是天天姐啊,早听姐夫说起过你,真漂亮。” 小珍的弟弟心里不是滋味,姐姐死了,姐夫终于又娶新媳妇了。 以后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沾上王天昊的光,说不定随着姐姐死去时间的加长,他跟王天昊的关系会越来越远。 王天昊问:“弟,咱娘没事吧?” 男人说:“没事,好滴很,身子棒着呢。” “老毛病没犯吧?” “没,自从吃了你从大梁山拿来的药,好多了,再也没犯过。” “那就好。” 小珍的大弟弟是个殷实的庄稼汉,黑黝黝的,有的是力气。 他的工作也是王天昊帮着他找的,目前在王海亮一个子公司里当保安经理,月薪已经是白领的收入了。 他感激姐夫,也担心失去这个好姐夫。 天昊说:“弟弟,你姐的事儿,没告诉她老人吧?” 男人说:“没,我们都听你的话,哄着她开心。” “那就好,这一次,我想让天天冒充你姐,别让娘知道,让她高兴一下。” 男人楞了一下,立刻感动的流下了眼泪,说:“姐夫,你心真细,真不知道说啥好。” 王天昊道:“我是你姐夫,一家人还能说啥。还不快将东西提进去。” “哎,哎,我知道了。” 男人赶紧帮着天昊提起了东西,三个人一起走进了院子。 小珍娘正在院子里忙活,耳朵不好使,可还是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 “老大,谁来了?”老人问。 男人说:“娘,俺姐夫,跟俺……姐,来看你了。他们拿来好多东西。” 老人闻听浑身颤抖一下,问:“你说谁?小珍,俺的小珍回来了?” “是,娘,姐夫跟姐姐一起看你来了。” 老人的眼泪同样流了下来,呼叫一声:“俺滴妮儿啊,你可回来了,快过来,娘瞅瞅,娘瞅瞅。” 老人啥也看不到,只能伸着手来回乱摸。 王天昊冲天天使个颜色,天天赶紧扑过去,抓住了老人的手。 “娘,俺是小珍,小珍啊,闺女来看你了,娘,你还好吗?” 老人一下子将天天抱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妮儿啊,三年了,你咋才想起来看娘,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呀,俺的乖乖啊……。” 天天半路上就编好了瞎话,怎么逗老人家开心。她说:“娘,俺忙啊,厂子里好多事,根本过不来,天昊来也是一样的。” “过来,让娘摸摸,看胖了还是瘦了。” 老人的手在天天的脸上来回乱摸,摸了好一会儿才说:“跟过去不一样了,脸蛋圆了,也胖了,不过更水灵了。” 天天说:“娘,俺婆家日子好,营养高,天天鸡鸭鱼肉,能不胖嘛。” “哎呀闺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有福气啊,有你怎么个孝顺闺女,有天昊这么个好女婿,真是祖宗积德了。饿不饿,娘去给你弄饭。” “娘,俺不饿。” “渴不渴,娘去给你倒水。” “娘,俺自己来,自己来。” “累不累,冷不冷,快坐那儿歇会儿。” “娘,俺不冷,也不累,坐车来的,车里有暖气。” “三年了,你终于回来了,想死娘了,闺女,你还好吧。” “好滴很,娘你放心,天昊对俺可好了。” “恩恩,有福气,嫁给天昊就是享福。” 老人家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脸上一直是慈祥的笑。手里的线拐子也很熟练,横七竖八扭着。 一根根棉线在线拐子上摆来摆去,很快,线拐子就满了。 天天说:“娘,咱家不缺钱,还弄这个干啥,以后想穿啥衣服,俺给你买就是了,这伙计太累了,别赶了。” 老人说:“年纪大了,不干点活儿闲的慌,会闷出病来的。不拐了,走,咱屋里去,屋里暖和。” 老人拉着天天的手,把天天拉进了屋子里,她完全将天天当做了小珍。 小珍的弟弟里外忙活,忙着给天昊倒水,沏茶,他还把自己媳妇叫过来,帮着天昊做饭。 这顿饭吃的很融洽,所有的台词都是半路上想好的,天昊一句一句教,天天一句一句学。 这个时候,她也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小珍,跟娘拉家常,还给娘丢了五千块零花钱。 天眼看就黑了,天天说:“天昊,咱是不是该回了,厂子里很多事儿呢。” 老人一听站了起来,佯怒道:“不能走!三年才回家一次,刚进门就走,娘管不起饭?咋着也要住两天。” 天天一听吓坏了,担心继续待下去会露出破绽,赶紧说:“娘啊,咱娘儿俩见过了,厂子里的事儿真都很忙。不能住啊,来回一千多里呢。” “你厂子重要,还是娘重要?厂子不是还有你公爹吗?还有你小姑子,也不缺你俩。今天必须在家过夜,晚上娘陪着你睡,再瞅瞅俺闺女。” 天天哭笑不得了,也急得顿足捶胸,用眼睛瞅瞅王天昊。 王天昊呵呵一笑:“小珍,既然回家了,就陪着娘住两天呗,厂子里的事儿,有爹在,没事的。” 天天气的咬牙启齿,在王天昊的腋下狠狠拧了一下,王天昊立刻呲牙咧嘴。 小珍的弟弟也说:“是啊姐,回来就多住两天,陪着娘说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兄弟管不起饭呢,别人会说闲话的。” 住在小珍的家,哄骗小珍的娘高兴,天天如坐针毡。 她担心自己露馅,也不乐意跟老太太住一个屋子。 晚上,老太太刨根问题,询问小珍从前的一切,自己咋回答? 万一说破,老太太又哭又闹,那岂不是辜负了天昊哥的良苦用心? 她没有办法,一个劲地瞅着王天昊,王天昊没办法,只好说:“住下,住下吧,一家人,没啥,正好陪着娘唠唠嗑。” 天天真的无语了,只好坐下来,一直熬到天黑。 傍晚,饭菜做好了,很丰盛,满满一桌子,老人一个劲地给闺女夹菜,给女婿夹菜,脸上笑得像盛开的牡丹花。 她牙齿没有了,吃东西的样子很难看,天昊说要给老人换一副假牙的。可老人家不让。说花那钱干啥。不能吃干的,就喝稀得呗。现在日子好了,稀汤油水也很足。 小珍尽量不说话,或者干脆少说话,同样帮着老人夹菜:“娘,你也吃,你也吃……。” “好,好,一起吃,一起吃。这都俺女婿给拿的,我要大吃一顿。” 餐桌上,小珍的弟弟开始跟王天昊一起推杯换盏,这兄弟喜欢喝两口,王天昊正好也酒量惊人。 一边吃,一边喝,酒足饭饱,到了睡觉的时间。 老婆儿非要跟闺女一起睡不可,天天作难了,使劲看着王天昊。 王天昊点着头安慰她,让她忍忍,几天就好了,还一个劲冲天天作揖,可怜巴巴的。 老婆儿发现天天抽搐,有点生气,说:“咋了?成亲那么久,你俩一天也离不开?娘不是有意拆散你俩,就是有些体己话要跟你说。相好也不急于一时吧?” 天天没办法,赶紧说:“不是哩,不是哩,娘,俺都成家了,咋能跟娘一起睡啊?” “是不是睡惯了高床暖被,睡不惯土炕了?” “不是哩,不是哩。” “那就是嫌弃娘脏,嫌弃娘老。” 小珍赶紧说:“俺咋会嫌弃娘脏,嫌弃娘老啊?俺是娘用奶水喂大的。俺乐意跟娘一起睡,就是怕天昊孤单。” 老婆儿说:“天昊不孤单,一个人住西屋,西屋有电视,也有暖气。再说他是男人,还做过狼王,狼都怕他。” 老婆儿不由分说,拉着闺女上了土炕。 天天的心里叫苦不迭,跟一个陌生的老婆儿睡觉,平生第一次,再说她认炕,离开天昊就睡不着。 可为了让老人乐意,她只能委曲求全。 王天昊一个人住在了西屋,将堂屋让了出来。 上炕以后,老婆让天天解下了衣服,自己睡在了天天的身边,开始有一句没一句跟她唠。 “闺女,嫁给天昊三年,天昊对你好吧?” “好着哩,好着哩,他可疼俺了,娘,倒是你要保重身体。” “我没事,你日子好过,娘就好过。你今年……二十六了吧?” “嗯嗯,整二十六了。” “就没打算要个孩子?我知道王海亮稀罕孙子。” “娘,忙啊,厂子里几千号工人,整天开会,加快生产,公爹说,将来把生意交给俺去打理,俺必须要熟悉一切。” “那你岂不是很累?娘摸摸,看是不是把俺好闺女累瘦了。” 老人一边说,一边过来再次摸天天的脸。 “恩,没瘦……”再接下来,老婆儿的手开始去摸天天的前胸。 天天打了个哆嗦,赶紧抬手护住了胸口,问:“娘,你干啥类?” 老婆儿说:“你的胸还是不够挺啊,看来没怀上。” “娘,你咋知道?” 老婆儿说:“怀上孩子的女人,美美就开始二次发育了,会很鼓,很大,娘再摸摸肚子。” 老婆儿说着,又来摸天天的肚子,天天下意识地后退一下。 “呀,你的肚子咋恁扁?看来真的没怀上,回去告诉你公爹,把厂子里的活儿推掉,暂时回家跟天昊一块怀娃娃要紧,娘还等着抱外孙子呢。” “恩,娘,俺回去就跟公爹说。来年一定让您抱外孙子。” 老婆儿将天天浑身上下摸一遍,然后就转过身,不再言语了。 第711章 母女连心 不一会儿的功夫,天天预感到不妙,因为她发现老婆儿的身体哆嗦起来,颤抖起来。 那边还传来一阵轻微的嚎哭声,那嚎哭声不大,但是非常悲惨,如泣如诉,仿佛轮胎漏气那样。 天天明白老人哭了,在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吓一跳,赶紧拉亮电灯,说:“娘,你咋了,咋了啊?哭啥啊?” 那知道老婆儿的嚎哭声拉得更长了,身体也颤抖的更厉害。 “妮儿啊……从刚进门俺就瞅出来了……你不是俺亲闺女小珍啊。俺知道……小珍不在了……俺闺女死了……已经死三年了。啊呵呵呵……。” 老人的声音还是不大,因为担心西屋的王天昊听到。 她在竭力压抑着悲痛,因为难过跟伤心,全身颤抖地就像风雨里的树叶。 “啊?娘,俺真是小珍啊……。” “你不是,真的不是,俺眼睛瞎,可心不瞎。亲闺女从小在俺怀里长大,俺能不知道吗?用手一摸……就摸出来了……俺知道你是逗俺开心,你的好意俺领了,看样子小珍真的……死了。” 小珍的娘悲痛欲绝,从前还只是怀疑,今天王天昊领着天天进门,更让她确认了小珍死去的事实。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没人瞒得住她。 俗话说母女连心,三年前小珍死去的那一晚,老人就有预感。 小珍被狼王咬死的那一晚,老人做了一个梦,她梦到雪地上有一只奔跑的白狐狸。 那白狐狸是从大梁山的方向奔跑过来的。半夜跳进了她家的墙头,爬在她的窗户根下,泪水涟涟不忍离去。 她眼睛早就瞎掉了,但是那只白狐狸却瞅得清清楚楚。 她就问:“你是谁呀?” 白狐狸说:“娘,俺是小珍,您闺女啊。” “你咋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狐狸说:“娘,俺死了,被山上的野狼咬死了。” 其实当天,她参加了闺女的结婚典礼仪式,王天昊将小珍拉进洞房以后,老人就被大儿子送上车,拉回了家。 当天晚上就梦到了这么奇怪的事情。 老人说:“不可能,俺家小珍的男人是狼王,没有狼敢进他家。” 那狐狸就说:“娘,不信你瞅瞅,俺脖子上还有被野狼咬死的牙洞。” 老人的手就穿过窗户,过来摸那白狐的脖颈,伸手一摸,手上净是血。 她感受到了那个牙洞,狼牙留下的牙洞可以填进去一根手指头。 这时候,那狐狸的脸也一下子变成了小珍。 老人惊叫一声醒了,醒过来就是一头虚汗。 她不知道为啥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心里惴惴不安,也心惊肉跳。 那一晚,她就预感到小珍遭遇了不测。 她一直在安慰自己,或许这就是一个梦,梦都是反的,不能当真。 大梁山距离二十里铺500多里,来回一次很不方便。 再说她刚从大梁山参加闺女婚礼回来,再返回去,也怕亲家跟女婿担心。 大好的日子,别给孩子们添麻烦了。 所以老人剩下的就是期待,她期待过年的时候,闺女女婿来拜年。 可等来等去,小珍没来,来的只是女婿王天昊。 哪一次,王天昊强装欢笑,安慰老人,唯一的理由就是厂子里忙,小珍顾不上。他的工作单位在z市,也只有他一个人跑一趟了。 她给老人磕了头,拜了年,还丢下了一大笔钱。 那时候,小珍娘就知道,闺女多半遭遇不测了。 可他不敢胡猜,还是忍着,希望再看到闺女。 可等啊等,从端午节等到八月中秋,又从八月中秋等到年底。整整过去一年,小珍也没来。 不单单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也没来,来的还是王天昊一个。 那时候,她就认为,闺女铁定死了,已经不在了,被狼咬死了,死于意外。 女婿瞒着她,儿子媳妇也瞒着她。尽管她们都在竭力讨好她,可老人的心却一天天冰凉了。 三年里,王天昊前前后后给了她几十万块零花钱。也帮着她修盖新房子,安装了暖气,让老人住的舒服。 可再怎么舒服,也无法弥补她对闺女的那种思念跟伤痛。 他们不告诉她,她就假装不知道。将悲痛压抑在心里。 今天,王天昊带着天天来访,孩子是好心,想弥补对她的亏欠。 老人就对小珍的死更加深信不疑了。 王天昊这是又要成亲了,没错,小珍走三年了,他为她守了三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不能阻止天昊再婚,除非把闺女从坟墓里拉出来。 看到天天,让她再一次想起了小珍,那伤痛就无法忍受。 老人的声音撕心裂肺,天天吓得手足无措:“哎呀,大娘,俺不是故意的,您听俺解释,听俺解释啊……。” 老人摆摆手:“妮儿啊,你不用解释,大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天昊……也是好孩子。你们都在让我开心。都是好孩子,大娘……知足啊。 俺知道小珍是死于意外,天昊比我这个做娘的还要难过。你是天昊的新媳妇吧?” 天天点点头:“大娘,俺是。” “那就跟天昊好好过,大娘没事,好滴很,好滴很……天昊一直在照顾俺,又是拿钱,又是盖房子,还三天两头送好吃的,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大娘知足啊。 俺早知道小珍不在了,他们都瞒着俺,也是为俺好。俺开心,他们就开心。这是俺娃的命不好啊……。” 天天赶紧说:“大娘,您别难过,以后,俺就是您亲闺女,俺会跟小珍姐活着的时候一样,每月来看您,你就把俺当小珍姐吧,娘——!” “俺滴……闺女啊。”老婆儿把天天抱在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这一晚,天天跟老人说了很多贴心的话,完全把她当成了亲娘。 老婆儿也跟天天说了很多知心话,而且还把一副祖传的玉镯儿送给了她,算是见面礼。 天天不要,说这太贵重了。老婆儿说,这本来就是给闺女留的,儿媳妇都没舍得给。 既然小珍死了,天天叫了她一声娘,那这副镯子就是她送给闺女的。 不知道是苍天的眷顾,还是好心人得到的报偿,这一晚,老人再次有了闺女,有了贴身的小棉袄。 而天天也无缘故无故多了一个娘出来。 老人还嘱咐天天,不要把自己知道小珍死去的事儿告诉任何人,包括天昊。 天昊也挺不容易的,这孩子真是细心啊,跟着她,你会幸福的。 天天的脸蛋一下子红了,欣然接受了干娘的玉镯儿。 第二天早上醒来,娘儿俩就跟亲的一样了。老人再呼唤她小珍,天天也愉快地答应。 天天一口一个娘,老人也愉快地笑着。 天天这次来到二十里铺是有收获的,至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王天昊真的很优秀,比她想象的还要优秀,还要贴心,还要善解人意。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横行霸道的狼王,也不再是那个鲁莽的少年。真的成熟了,长大了。 天天跟天昊在二十铺住了三天两晚,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他们必须要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天昊又给老人丢了一万块钱。 老人说:“上次的钱还没花完呢。” 天昊说:“娘,我家穷的只剩下钱了,你行行好,帮着我跟小珍花点吧。” 老人微微一笑:“你呀,就是贫嘴,这钱娘收下了,以后好好带小珍,记着,明年我要抱外孙子的。” 天昊说:“放心吧娘,我跟小珍一定多加努力,挑灯夜战,争取让你抱上外孙子。” 王天昊跟天天就那么走了,小珍的弟弟将他们送到了门外,一直送到村子外面。 男人感激涕零,扑通冲王天昊跪了下去,说:“天昊哥,谢谢你,谢谢帮着我照顾母亲,照顾我们一家人。” 王天昊将他搀扶了起来,说:“弟,你姐死了,我依然是你姐夫,这个家就是我的家,以后有啥困难,只管到训犬场找我,到大梁山也行,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好,姐夫,你永远是我姐夫。” 王天昊拉着天天上了车,再次上车以后,天天的表情很轻松。嘴巴里还哼着歌。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 天昊问:“谁送的?为啥这么高兴?” 天天说:“娘送的,送给俺这个亲闺女的。” 天昊说:“你不该收老人家的东西,这样不好。” 天天小嘴巴一噘:“那是俺娘,娘送闺女东西,为啥不好?” 王天昊说:“你还真把自己当小珍了?” 天天说:“对,俺就是小珍。你以后把俺当小珍也行,当天天也行,反正俺是你媳妇。下个月,俺还来看娘。” 三天的时间不到,天天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当人家闺女还当上瘾了,这一点让王天昊很奇怪。 他根本不知道天天跟小珍娘住在一起的那晚发生了啥事儿。但是他知道,事情圆满成功,自己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老人家百年之后,也可以瞑目了,小珍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 汽车没有上到公路上,前面还有一大段泥水路,天天一路上都在盯着天昊看,越看越喜欢。 王天昊说:“盯着我看啥?我脸上有人民币啊?” 天天说:“你比人民币还要讨人喜欢,天昊哥,俺爱你,真的好爱你。” 吧唧,吧唧,女孩子一下抱上他的脖子,用力亲了两口。 王天昊说:“天天,你咋了?这句话你跟我说了一百遍了。” 天天说:“说一辈子也不烦,天昊哥,今天俺才重新又认识了你,你真是条汉子。就算有天俺跟小珍一样,被野狼咬死也心甘。 因为俺知道,你会跟照顾小珍的娘一样,照顾俺爹俺娘。这辈子能嫁给你这样一个男人。真是俺的福气,也是小珍的福气。” 王天昊一愣:“马上就是咱俩的好日子了,干嘛要说死?多不吉利。呸呸呸!赶紧吐口水,把刚才的话咽回去。” 天天一听格格笑了,说:“你真迷信,放心吧,俺跑不了的,你也逃不出俺的手掌心,咱俩这辈子就在一块了,你甩也甩不掉俺。” 王天昊开着车,天天偎依在男人的身边。此刻,他们俩是幸福的,也是痴迷的。 过去了,所有不开心的一切都过去了,一段新的生活在向王天昊招手。 西天边燃起一片美好的夕阳,好像跳动的火炭。 天天知道,天昊虽然做过狼王,但是他的胸膛里跳动的……是一颗火热的人心。 第712章 婚变 定了婚纱跟戒指,王天昊拉着天天回到了大梁山,这时候,距离他们成亲的日期只有四五天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紧锣密鼓进行着,新房早就布置一番,伴娘伴郎也找好了,只等着到时候天地一拜,洞房一钻,他们就是合法的夫妻了。 终于,日历翻到了2007年的正月二十,整个大梁山人山人海,热闹非常,鞭炮声齐鸣。二踢脚,三响雷,礼花弹一起炸响,村子颤抖起来,大山也在轰鸣的礼炮声中颤抖。 王天昊跟天天都是穿戴一新,男人穿了整齐干净的新郎装,女孩也穿上了梦寐以求的婚纱。 王海亮跟带娣都被小辈们摸了黑脸,他们笑容满面,王家大院里喜气洋洋。 时代在变,生活在变,大山里的风俗却一直没变,大人在出嫁儿女的时候,一般都要被小辈们摸黑脸,从前用锅底灰,现在是用面膜。 至于大山里的人办喜事为啥要摸黑脸,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图个喜庆,或者是有别的什么说法。 王海亮激动非常,儿子终于跟天天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修成正果了。 成亲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抱孙子了,这中间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王海亮变得胆小怕事,他身心疲惫,受不了折腾了。 天天的出嫁,是爷爷张大栓一手包揽。 成亲的这天,张二狗没在家,逃出去都快两年了。 当初为了下去幽魂谷挖掘梁王宝藏,他绑架了带娣,绑架了喜凤嫂,也绑架了张拐子跟小花。 结果宝藏没有挖到,反而触犯了法律,警方正在到处通缉他。 爹老子不在场,婚事该办还得办,张大栓大手一挥道:“二狗在家也没用,我是他爹老子,我说了算!” 就这样,张大栓跟大栓婶同样穿戴一新,作为家长参加了孙女的婚礼。 张大栓对天天的婚事也是望眼欲穿,他渴盼着孙女早点成家,早日了却一番心愿。 随着红地毯铺开,漂亮的孙女跟英俊的孙女婿捧着鲜花一步一步走向天地桌,张大栓跟大栓婶都是喜极而泣,乐极生悲。 人生苦短,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觉得跟二狗的老娘成亲仿佛还是前天的事儿。二狗跟四妮的成亲也是昨天的事儿。 哪知道一转眼就是几十年,现在孙女也成人了,长大了。 岁月无情催人老,他真的老了,胡子头发全白了,旁边的大栓婶也满头白发。 大栓婶拄着拐杖,她的偏瘫还没好,乐得口水直流。 张大毛是婚礼的主持司仪,他扯着嗓子嚎叫起来:“婚礼进行第一项,一拜天地!!天昊,天天,跪倒给山神爷爷磕头。” 于是,天天跟天昊就跪倒在地上,给山神爷爷磕头。 “婚礼进行第二项,二拜高堂,天昊,天天,给爷爷奶奶,父母亲大人磕头。” 于是,天昊就拉着天天的手,给王海亮和带娣磕头,也跟张大栓和大栓婶磕头,再旁边是四妮,王庆祥。 两边的老人都在场,那头就一块磕了。 张大栓,大栓婶,四妮,王庆祥,王海亮还有带娣,全都笑眯眯地,将两个孩子搀扶起来,每人都送上了大大的红包。 “婚礼进行第三项,夫妻对拜……礼成!送进洞房………鸣炮!!。” “噼里啪啦!叮叮咣!咚咚当!屋里哇……。”不单单炮声再次响起,请来的歌舞团,响器班子也抡开膀子敲打起来。 然后,天昊拉着天天的手,将女孩子拽进了洞房。 天天一脸的娇羞,今天是女人一生最光彩照人的时刻,她怎么也按耐不住那种兴奋。 她的热血在狂涌,心在狂跳,幸福的心情无以言表。 王天昊撩开了天天的头纱,女人一张迷人稚气的俏脸就显露出来。 她淡施脂粉,身材妖娆,丰满而不失苗条,一双算盘珠子似得大眼,睫毛特别长。忽闪下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让天昊联想到了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他再也把持不住,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在了天天的脸上,恨不得将媳妇一咕噜整个吞进肚子里去。 吧唧一声,天天的脸上就出现了两排齐齐的牙印。 天天却无情地将男人推开了,说:“天昊哥,瞧你猴急的,从今天起,俺就是你的了,现在咱俩干点啥好呢?” 天昊问:“你说干啥呢?” 天天说:“应该干点正事儿。” “有啥正是可干呢?” 天天一努嘴,道:“你个傻子,还不赶紧打开红包看看,他们给了咱多少钱?” 王天昊楞了一下,立刻哑然失笑,说:“感情你是个财迷啊?你个小守财奴。” 天天说:“俺就是个守财奴,以后你挣的钱,要全部交给俺管理,俺就是你的钱包。快,点一下红包。” 女孩说着,呼呼啦啦将红包倒了一炕。 王天昊却一下子拦住了她,说:“洞房之夜,不抱媳妇抱红包,我才没那么傻呢。抓紧时间亲一个。” “嘻嘻嘻……。” “咯咯咯……。” “你好坏……。” “叭叭叭……。” 两个人嬉闹起来。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就在王天昊抱着天天在洞房里碰嘴唇的时候,王家大院里出事了。 当时,大家都在饮酒,王海亮跟带娣热情地招待着四方来客。 忽然,大门口冲进来一个陌生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年龄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六岁,气势汹汹闯进了院子里。 小腰一叉喊叫起来:“王天昊!你给我滚出来!!” 女孩扯嗓子一喊,院子里就响了个炸雷,所有的人全都不喝酒了,呆呆看着她。 王海亮就怕婚礼场上有人闹事,猛地打了个冷战。 一时间,整个大院里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女孩没人认识,王海亮也不是认识,但是看着面熟。 可女孩却认识王海亮,一下子扑过来拉上了海亮的手臂:“海亮叔叔,您还认识我吧?” 王海亮瞪大眼睛,瞅半天没认出是谁:“你是……?” 女孩说:“我是恬妞啊,妞妞,海亮叔叔您忘了,二十年前,在大西北阿尔泰山,您还救过我的命,也救了二丫阿姨一命。” 轰隆一声,一个炸雷在王海亮的头顶上炸响,脑海里立刻涌出一张孩童的小脸。 没错,眼前的女孩正是妞妞,她是买买提老人的孙女。 二十年前,王海亮到阿尔泰去支援灾区。 在哪儿,他跟化名古丽的二丫再一次碰面了,那一晚,大梁山的雪狼群袭击了牧民的帐篷。 暗夜里,她听到了二丫焦灼的呼喊,于是一头闯进了女人的帐篷。 当时,妞妞跟二丫住一块,她们两个被一条凶猛的雪狼攻击。 二丫用棉被蒙上了狼脑袋,可雪狼还是撕裂了棉被,冲着孩子跟大人一个劲乱咬。 是王海亮扑过去,奋勇拗断了雪狼的脖子,救下了二丫跟恬妞。 那时候的恬妞只有五六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眨眼的时间成大姑娘了。 “啊!妞妞,怎么是你啊?好孩子,你怎么从大西北到大梁山来了?” 再次见到恬妞,王海亮感觉特别亲,一下子想起了大雪山,想起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也想起了买买提老人那双智慧的眼睛。 恬妞没有缠着王海亮,而是问:“海量叔,天昊在不在?” “啊,在,刚刚拜完天地,跟天天在屋里呢。” “这么说他……成亲了?” “是啊,就在今天,你是来……庆贺的对不对?好闺女,快坐下。” 哪知道恬妞根本没有搭理他,将手掌搭在嘴巴上,冲着洞房又是一声嘶嚎:“王天昊!你给我滚出来!” 又是一声大喝,王天昊跟天天在洞房里同样打了个冷战。 天天猛地将男人推开了:“天昊,有人……喊你。” 王天昊正在兴头上,抱着媳妇亲得正带劲,不耐烦地说:“管他呢,不管咱俩的事儿,继续……。” 天天说:“不行啊,是个女孩的声音,你出去瞅瞅。” 天天赶紧整理衣服,王天昊没办法,赶紧冲出洞房查看。 一出门不要紧,他的目光就跟恬妞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恬妞的目光是灼热的,简直要喷火,眼神里有恼怒,有焦灼,有期盼,也有无奈。 他一下子怔住了,头顶上同样想起一个炸雷:“恬妞……怎么是你?” 恬妞的眼泪哗啦流了下来,嚎叫一声:“天昊哥,是我,是我啊,可见到你了……呜呜呜。” 恬妞燕子一样扑过来,一头扎进王天昊怀里,抱着他的腰嚎啕起来。 这一画面立刻引起很多客人的猜忌,大家都不吃不喝了,全都盯着他俩。 看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关系一定不一般。不会是王天昊在外面的相好吧? 恬妞啥也不在乎,就那么抱着天昊哭啊哭,把男人的衣服都弄湿了。 “天昊哥,我终于又看到你了?你怎么就娶了天天呢,应该娶我,应该娶我啊!我要做你的媳妇,做你的女人!十年前你就答应过我,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一句话不要紧,王天昊惊愕了。猛地想起了十年前的那段时光。 十年前,王天昊刚刚十四岁,那时候他从狼王被训教成人才刚刚两年。 在赶往s市寻找母亲的火车上,他第一次认识了恬妞。 那时候恬妞十五岁,比他大一岁。 两个人谈的很投机,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可惜半路上遭遇了劫匪,火车被劫持。 王天昊一身孤胆,勇斗劫匪,经过一翻厮杀,不单单将恬妞跟古丽阿姨救了出来,也救下了所有的乘客。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王天昊一战成名,才被陈队长看中,加入了特警队。 他拉着恬妞的手,为了追击纹身男跟大胡子两个匪首,拆炸弹,穿沙漠,走戈壁,历经重重磨难,终于到达了s市。 磨难中,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再后来,为了逃避那些记者跟狗仔队,天昊还跟着恬妞在阿尔泰山住了三个月。 开满鲜花的山坡上,绿油油的草甸子上,洁白的羊群里,白雪皑皑的山峰上,到处留下了他们手拉手走过的足迹。 王天昊离开阿尔泰山的时候,恬妞恋恋不舍,哭着喊着送出去老远。 她说:“天昊,我等着你,将来长大了,你一定要过来娶我做媳妇,这辈子我都不嫁别人。” 那时候,王天昊认为恬妞是孩子话,说着玩的。可怎么也想不到,十年以后,她会真的找到大梁山。 第713章 大闹婚礼现场 王天昊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他觉得辜负了恬妞。 当初的一幕幕展现在眼前,大草原,大雪山,连成片的帐篷,还有那些鲜艳的格桑花……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儿。恬妞也好像一晚的时间长大了。 这是个雪白的女孩,她的脸就像雪峰上的皑皑白雪,胸口也像阿尔泰的大雪峰。身体十分匀称,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美女。 天昊只能转移话题:“恬妞姐,你怎么来的?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吧?” 恬妞说:“整整十一年了,天昊,你长大了,更壮实了。” “快,屋里请,屋里请,去见见你弟媳妇,刚好我们今天成亲。” 恬妞怔住了,没有进屋子,怒道:“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为什么要跟天天成亲?” “我们……婚期早就定好了,而且青梅竹马。” “胡说八道!你喜欢的是我,我喜欢的也是你,你不能跟她成亲,马上离婚,立刻娶我!” 恬妞眼睛一瞪,小蛮腰一叉,好像个乡村悍妇。 王天昊说:“那怎么行,成亲又不是儿戏。” “不行是吧?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恬妞说完,用力掀起一张桌子,哗啦一声,旁边的一张餐桌被她掀了个仰面朝天。 餐桌上的盘子,鸡鸭鱼肉,烧肉肘子,呼呼啦啦泼洒一地。 把围在餐桌四周的几个小青年吓得四散奔逃,蹭地躲出去老远。 这时候,天天也提着婚纱从洞房里出来了,瞅到恬妞,同样吃了一惊。 “天昊,咋回事?这姑娘是谁?” 王天昊说:“没你的事儿,进去,我会处理好。” 恬妞抬手一指天天:“本姑娘就问你一句,要我,还是要她!!” 王天昊作难了,搔搔脑袋。 发现天昊犹豫,恬妞抬手一翻,呼啦啦,又掀翻了三四张桌子,整个王家大院就炸了锅。 在大梁山,从来没人到王海亮家胡闹,所有人都惧怕王海亮的势力,也惧怕王天昊的拳头。 到王海亮的家闹事,那就是活够了,要嘛就是皮痒,找着挨抽。 就算王海亮跟王天昊不动手,身边的那些保安也不会袖手旁观。 几个保安发现恬妞掀翻了桌子,大闹婚礼现场,一个个义愤填膺,打算出手。 王海亮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他不动声色看着这儿的一切。 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这里面有故事,不用问,王天昊跟这姑娘有一腿。 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嘴。 “恬妞!够了,你够了!住手!!”王天昊上前一步,抓住了恬妞的手。“你到底想干啥?我已经跟天天成亲了。” 恬妞气鼓鼓道:“成亲了又怎么样?马上离婚!当初你承诺过我什么?你说过要娶我的?” 女孩子眼泪汪汪,死死盯着他。 王天昊尴尬地不行:“那时候我才十四岁,你十五岁,都是小孩子,小孩子过家家怎么能当真?” “可我是认真的!”恬妞又是一声嚎叫:“我苦苦等了你十年,十年啊。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在草原上每天都想着你,睁开眼睛是你,闭上眼睛还是你。我吃不下喝不下,度日如年。 我问过二丫阿姨,知道你跟一个叫小珍的姑娘结过婚,那时候我就想来。 可想到小珍死了,你的心里难过,就没好意思打扰你。因为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现在我毕业了,不但有大学文凭,还有是研究生,修了博士生。 我一直在用学习避开想你的痛处,利用学历弥补自己的不足,没想到你早就将我抛置了脑后。天昊,你对得起我?” 王天昊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脑袋耷拉了下来。 如果说他对恬妞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是自己糊弄自己。 十四岁那年,还真的想过将来娶恬妞做媳妇。 可后来却碰到了小珍,小珍死了以后,天天又缠了他这么久。 他的心被两个女人填的满满的,再也装不下第三个女人了。 天天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说:“喔,原来你就是恬妞姐姐,常听天昊谈起你,果然漂亮,有啥话,咱屋里说行不行?” 恬妞怒道:“你给我闭嘴!没你的事儿,我就问王天昊!你到底要我,还是要她?” 王天昊脸红脖子粗,说道:“我已经跟天天成亲了,她才是我……媳妇。” “啪!”一记耳光迎面抽来,重重刮在了王天昊的脸上。男人的脸上就掀起一片潮红。 “王天昊,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既然你不要我,那好,我去死行了吧?死也要死在你们大梁山,变成鬼也不放过你!我缠死你!” 恬妞说完,猛地转身冲出了王家大院。 王天昊立刻傻眼了,不知道咋办。他想追出去,担心恬妞做傻事,可又怕伤了天天的心。 他平生第一次抽搐起来,脑子里像一团乱麻。 王海亮在旁边气坏了,嘴唇哆嗦着,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兔崽子!你行啊,竟然在外面乱勾搭女人,老子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爹,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给我闭嘴!自己惹的事儿,马上将屁股擦干净!要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王海亮说完,拉起带娣的手,气哼哼走了,一步也没有回头。 天昊想跟天天解释,可这时候的天天同样泪水涟涟,女孩摇着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昊怎么会跟恬妞有一腿?他们俩到底啥关系? 王天昊十四岁那年,是不是就跟恬妞那啥了?要不然恬妞为啥生那么大的气? 男人的背叛激起了她的怒火,天天抬手也是一巴掌,重重刮在了王天昊的另一边脸上。 这下好,一边一巴掌,一点也不偏沉。 王天昊那个委屈啊,抬手捂住了脸。 “爷爷……奶奶……娘——”天天扑向了爷爷奶奶还有娘的怀里。 张大栓跟大栓婶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包括四妮,也对天昊迷惑不解。 四妮问:“天昊,你小子咋回事呢?怎么会这样?” 天昊说:“我怎么知道?恬妞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吧,婶子,我冤枉啊,根本没喜欢过恬妞。” 四妮一瞪眼:“你叫我啥?” 王天昊知道自己叫错了,应该叫娘,于是赶紧改口:“娘,真的不怨我。” 四妮拉住了天天的手,说道:“天昊,把你的事情赶紧处理一下,我先把天天拉回去。今天晚上,你俩别洞房了。” “这样啊……?” “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人家姑娘追回来?她要是想不开咋办?会出人命的。” 王天昊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冲出家门,奔恬妞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恬妞冲出了王家大院,女孩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跑。 她的心伤透了,大闹王天昊的婚宴她身不由己。 男人的婚礼让她如遭雷击,所有的希望全都化作了一滩冰水。 恬妞是坐两天两夜的火车赶到大梁山的。 十年前她就喜欢上了王天昊,那时候的王天昊勇猛异常,勇斗匪徒,为了将她救出来,怒闯大戈壁。 男人拉着她的手,不但穿过了茫茫的大沙漠,奔袭了七百多里,还将纹身男跟大胡子两个匪首生擒活捉。一身的英武豪气至今记忆犹新。 他们还斗败了野狼群,在荒凉的沙丘旁相偎相依,七八天的时间一直紧紧靠在一起。 她感受到了男孩的英武豪气,也感受到他彭拜的心跳。 那时候,她就被王天昊迷得神魂颠倒。 只可惜那时候太小,生理没有发育成熟,要不然恬妞还真想跟天昊将生米煮成熟饭。 王天昊在大草原生活的三个月,是恬妞最开心的时光,他们一起观看叼羊,一起观看姑娘追,还一起听哪儿的老人拉马头琴。 熊熊的篝火旁,洒下了一男一女多少笑声? 按说,恬妞的家境不错,有成群的牛羊,爹娘也算是成功的草原生意人。 可她就是觉得配不上王天昊,王天昊的母亲二丫是一代女富豪,女强人。他的爹老子是大梁山首屈一指的企业家。 想要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就必须要出得厅堂,进得厨房,上的牙床。必须要有涵养有素质,有文化。 所以恬妞一直在拼命学习,十年的时间,她高中毕业,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又上了两年的研究生,最后考了博士生。。 学成归来,她觉得满赔得上王天昊了,这才喜冲冲告别父母,赶来跟王天昊团聚。 可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在跟别的女人举行婚礼。 她的梦破灭了,希望成为了泡影,生存的底气也没有了。 既然得不到王天昊,那还活着干啥?死了算了。 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他,死了灵魂也要睡在他跟天天中间,让他们两口子啥事也干不成。 你个负心汉!! 恬妞决定要死了,上山跳崖,当初二丫阿姨就是从山崖上跳下去的,海亮叔叔记挂了她一辈子。 如果我从山崖上也跳下去,天昊一定也会记挂我一辈子。 女孩子一时想不开,真的要干傻事儿了。 恬妞一口气穿过了工厂,学校,直扑不远处的鹰嘴涧。 王天昊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喊:“恬妞,你等等我,别呀!死了啥都没了。” 恬妞没有搭理她,头也没回,绕着山道上去了悬崖。 追上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太阳也已经落山,女孩子来到了悬崖边上。 王天昊步步紧跟,大喝一声:“恬妞,别!你听我说,生活是美好的……。” “美好个屁!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我?要不然我就真的从这儿跳下去!” 恬妞也顾不得淑女风范了,她都疯了,失去了理智。 “你听我解释行不行,这种事怎么能强求呢?强扭的瓜不甜……。” “那就是要天天不要我了,王天昊,我要你这辈子都后悔!” 恬妞说完,毫不犹豫从悬崖上一头栽了下去。 王天昊大叫一声:“你真傻!”同样跟着恬妞的身影跳了下去。 第714章 险象环生 恬妞是真的想死,得不到王天昊她生无可恋。 王天昊吓坏了,一个飞扑过来抓女孩的衣服。 衣服没有抓到,他扑空了,眼睁睁看着恬妞往下掉,往下掉。 王天昊的脑子一蒙,啥也顾不得了,同样跟着她往下掉。 幽魂谷的下面非常深,掉下去就会没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张大栓,二丫还有张喜来那么好的运气。 王天昊的动作很灵活,身体盘旋在空中,双脚也从一块块岩石上点过。下降的速度极具加快。 在下到距离崖壁三百多米的地方,终于抓住了恬妞的衣服领子。 “恬妞,抓紧我,抓紧我啊,千万别掉下去!” 王天昊一只手搬着一块石头,另只手抓着恬妞的衣服,两个人的重量一起吊在半空中。 “啊哈,天昊,我好怕,好怕啊!救命啊!” 刚才掉下来,恬妞还义愤填膺,视死如归,忽然被吊在半空中,她就害怕了,吓得要死。 眼睛也不敢向下看,下面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不知道有多深。上面也黑乎乎的,满天星斗。 她立刻想到,女孩子摔死是很难看的。摔死还好,万一弄个半死不活,瘫痪了,可有理没地方说去。 “天昊,别撒手,别撒手啊,救命!” “过来,向上爬,抱紧我,快!” 王天昊不能动,因为一侧的山壁非常光滑,这儿附近没有枯藤,滑溜溜的山壁跟镜子一样。 他是奋力抓住一块凸出的岩石,才将身体控制住的。 石愣子刮破了他的衣服,也刮破了恬妞的衣服。 现在,两个人的重量都在那块岩石上,而岩石也微微有点松动。 “天昊,我不敢,不敢啊,我怕。” “别怕,抓紧我,快!拉上我的衣服,向上爬。” “我真的不敢啊,天昊,你松手吧,我不会怪你的!让我死吧。” “废话!你死了,我怎么跟古丽阿姨交代?一定要活着。” 王天昊从来都是临危不惧的,上下山壁来去自如。 可今天,他要把女孩救上去,就要很费一番力气。 恬妞不知道吃啥长大的,身体那么重,而且女孩的手上可能有化妆品,非常腻滑。 他的手一点点从衣服上松脱,滑到了恬妞的手臂上,又从手臂上一点点滑到了手腕上。 “抓紧啊!别放弃!” 恬妞呆呆看着天昊,苦苦摇着头:“天昊,松手吧,松手啊!要不然你也会死的!” “别动!你别动!我一定会救你上去的。” 事情千钧一发,王天昊的脑子在飞速旋转。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如果恬妞可以跟他配合,他完全用不着惊慌。 关键是恬妞第一次跳崖自杀,没经验,女孩手舞足蹈,两只脚一个劲地只踢腾。 王天昊这次下来没带任何工具,匕首没有,攀岩的绳索也没有。弄不好就会跟恬妞同归于尽。 恬妞最后瞅了天昊一眼,忽然张开嘴巴,冲王天昊的手腕子咬了过去。 “啊!”王天昊的手一痛,不由自主松开了。恬妞的身影就像一片飘零的树叶,就那么掉了下去。 “妞妞——!”王天昊的脑子里轰隆一声,抓紧岩石的手腕一松,同样再次掉了下去。 半空中,他距离恬妞只有一两米的距离,一边下落,一边不断地试图将她拉进怀里,可每次都失败了。 王天昊没办法,伸手摸向了腰,刷地一声,裤腰带被他拉了出来。 那裤腰带有一米半长,抬手一挥,腰带一声呼啸,终于将恬妞拦腰卷住了。 往怀里一带,女孩就那么被他抱在了怀里。 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体还在往下掉,往下掉。王天昊一手抱着恬妞,再次将腰带甩了出去。 腰带够的是山崖上垂下来的枯藤,啪啪几声清脆的鞭子响。终于,腰带跟枯藤缠在了一起。两个人再次控制了身体。 这时候,恬妞已经晕死了过去,是吓晕的。 山谷里很黑,可王天昊有夜视眼,啥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两个人掉下来的位置距离上面差不多六七百米了,不上不下。 下去没意思,上去也很困难,他们处于了两难的境地。 王天昊定了一下神,一手抱着恬妞,一只手松开了腰带。 他的脚踩在了一块岩石上,嗖地一声,裤腰带束缚了他跟恬妞的身体,将两个人死死缠紧了。 这个时候,他才虚口气。 恬妞被他绑在了身上,至少不会掉下去了。这时候,他一身的本事才可以得到施展。 暗夜里,天昊感到身上水淋淋的,也闻道一股血腥味。 那鲜血是自己手上流出的鲜血,因为恬妞咬了他一口。 恬妞之所以咬他一口,是想他松开手,不忍看着男人跟她一块死。 同时,天昊也发现恬妞受伤了,刚才下落的时候,石愣子划破了女孩的衣服,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划开一条口子,血流如注。 “恬妞,你怎么样了?你真傻,真傻啊!”王天昊晃了晃她。 可恬妞啥也不知道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腾开了手脚,翻上去绝不是难事。 于是,王天昊就那么背着恬妞,利用自己的一双狼爪奋力攀岩而上。 他天生的狼爪,可以扣进岩石的缝隙里,比飞虎爪还厉害。 嗖嗖嗖,山壁上划过一条魅影,王天昊背着恬妞从崖壁上窜了上去。 一个翻身上到地面,王天昊抬手擦把汗,才感到后怕。 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一身的冷汗。 “恬妞,恬妞啊,醒醒,你醒醒……”王天昊一边呼唤,一边摸了摸她的脉搏。 脉搏是正常的,不过跳的很快。 也就是说,她没有受内伤,是急火攻心,连惊带吓,才晕死了过去。 凌乱的衣服被撕裂,女孩的裙子破了,显出前胸跟肩膀很大一块皮肤。真的好白,也真的好香。 她的皮肤好像是草原上的羊脂,让王天昊的眼前打出一道利闪。 目前的王天昊还顾不得陶醉女孩的身体,赶紧将她抱起来冲下了山。 救援的人群是随后赶来的,没有冲下山坡,王海亮,带娣跟王庆祥他们就追过来了。 “爹,快看看恬妞咋了。她咋了?” 王海亮仔细瞅了瞅恬妞,说:“快,送医馆去,马上抢救。” 大家七手八脚将恬妞抬进了王庆祥的医馆,又是掐人中,又是扎针,女孩子才清醒过来。 睁开眼的瞬间,她哇地一声哭了:“天昊,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王天昊说:“现在知道跳崖不是那么好受的了?现在知道害怕了?你还去自杀不?” 恬妞说:“打死我也不自杀了……呜呜呜。” 她扑进王天昊的怀里,撒娇地嚎哭起来。 恬妞的伤并不严重,就是吓得不轻,天昊为她的伤口服了药。 王海亮很发愁,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排恬妞。 今天是儿子的新婚夜,儿媳妇也生气回娘家了。平白无故又多出一个儿媳妇,这事儿咋弄啊? 他说:“恬妞,你别固执了,远道而来,有啥事儿明天再说?你吃饭了没?” 恬妞摇摇头说:“没。” “那饿不饿?” 女孩摇摇头。 “那这样,我让你带娣婶子给你准备饭,吃过饭先休息,她跟你做伴,就算要杀了天昊,吃饱喝足才有力气,你说是不是?” 王海亮的意思,先把恬妞安顿下来,让她先住下,晚上让带娣给她做工作。 女孩就是一时之气,无法接受王天昊跟天天成亲。冷静下来应该会好。 哪知道恬妞用力摇摇头,说:“不要!我不吃饭,我要跟天昊在一块,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他要回洞房去,跟天天圆房,你也跟着?” “当然,我绝不许他俩圆房。一定不让!天昊是我的,我的!!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王海亮一声苦笑,感叹道:“冤孽啊……天昊你个兔崽子!在外面到底有几个女人啊?” 王海亮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骄傲。 儿子长大了,彻底从野狼转变为人,还学会了恋爱,前前后后经历了三个女人。 而且三个女人都对他依依不舍。 老子英雄儿好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子孙会打洞。天昊的魅力一点也不比他当年差。 当年,二丫,玉珠,带娣,对王海亮何尝不是如此? 王天昊赶紧解释:“爹,这就是个误会,也是个意外。我会处理好的,既然恬妞不想一个人住,那就暂时住我哪儿。” 王海亮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从爷爷的医馆出来,时间接近了半夜十点,王天昊将恬妞搀扶进了他的婚房。 婚房的隔壁,就是如意家的羊场。 走进屋子,拉亮电灯,王天昊说:“恬妞,你睡吧。” 恬妞问:“俺睡哪儿?” 王天昊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恬妞说:“不,你睡沙发,我也睡沙发。” 天昊说:“那你睡沙发,我睡床。” “不行,你睡床,我也要睡床。就是要缠着你,咱俩把生米做成熟饭。” 王天昊怒道:“胡闹!” 恬妞说:“你才胡闹!你说话不算话,当初说过要娶我,结果你娶了天天。你背信弃义!” “那时候咱俩小,就是过家家闹着玩的!” “可我是当真的,天昊,咱俩一起睡吧,俺把身子给你。跟小珍一样,只有你睡了俺,才能对俺好。这辈子我嫁定你了,你就是不能娶别的女人!” 王天昊说:“可我跟天天已经成亲了,我俩有结婚证的。” “你把结婚证撕了不就得了,反正我要跟你一块睡。” 王天昊真的生气了,怒道:“懒得理你,客厅里一样暖和,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就接天天回家。” 话声说完,他推开了卧室的门。恬妞气不过,跟着她一起进了卧室。 刚刚进去卧室,两个人就一起傻眼,因为这时候,王天昊的土炕上躺着另一个女人。 那女人正是天天,天天早就除去衣服,光溜溜等着男人宠幸。 王天昊大吃一惊,说:“天天,你咋回来了?” 天天若无其事说:“这是俺家,今天是咱俩的新婚夜,俺不回家能去哪儿?天昊哥,被窝焐热了,过来睡吧!” 第715章 苍天救命 天天说的没错,她睡在王天昊的炕上是理所当然,因为人家本来就是王天昊明媒正娶的妻子。 今天下午,恬妞大闹婚礼现场,天天不甘受辱,跟着爷爷奶奶还有娘回到了家。 进门以后,四妮气得义愤填膺,张大栓气得须发倒竖,大栓婶也浑身哆嗦,拄杖点在地上啪啪直响。 “咋回事呢?王天昊搞啥飞机?咋会搞成这样?气死我了……。”张大栓为孙女鸣不平。 大栓婶嘴歪眼斜,口流羼水,还一个劲儿地骂:“哪儿来的小狐狸精,跟俺孙女抢男人,不要脸,真不要脸!!” 四妮比较冷静,脑子思考一会儿,立刻明白了。恬妞是王天昊十年前惹下的孽缘。 十年前,王天昊到s市寻找生母,在哪儿生活了很久,随着年纪的长大,生理的成熟,男孩有了感情的冲动。 王天昊人长得好,非常英武,一身的豪气,是个女孩子就喜欢。 再加上他母亲二丫是s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家,出入于上流社会,儿子就更吸引人了。 不单单小珍,恬妞,说不定多少女孩子都对他望眼欲穿。 四妮深深为闺女的婚姻感到担忧,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女婿就没了,会被人抢走。 四妮问:“天天,你打算怎么做?” 天天牙齿一咬:“俺不回去!让王天昊一个人暖冷被窝吧!” “今天可是你的新婚夜,不回家,以后的婚姻会出现危机。” “危机就危机,恨死他了,竟然在外面拈花惹草!俺看错了他!”天天咬牙切齿,对天昊产生了恼恨。 因为刚才男人抽抽搐搐,唯唯诺诺,一点也不理直气壮。 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对那个叫恬妞的姑娘有意思。 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男人,究竟还值得不值得自己付出? 四妮道:“你可别后悔,机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只有一次,失去就没了,或许天昊是有苦衷的。” 天天道:“狗屁苦衷,他就是朝三暮四,娘,俺的命咋恁苦啊!”女孩子扑在娘的怀里哭了,泪水将脸上的装都冲花了。 四妮轻轻拍着天天的肩膀,安慰着闺女:“不哭,不哭,娘在呢,娘给你做主。” 事情一时间陷入了僵局,王天昊的花心让张大栓全家人怒不可解,颜面扫尽,受尽了屈辱。 张大栓一个劲地埋怨王海亮处事不公,这不是丢我张家的人吗? 是看着孙女跟天昊分道扬镳,还是继续冷战? 最后,还是大栓婶帮孙女拿了注意,大栓婶将天天拉到了怀里,说:“妮儿啊,你不能住在娘家,必须回去!要不然你男人的被窝就被那狐狸精侵占了! 你回来就是给她留了机会,她还不趁机将天昊给咔嚓了? 等到人家生米做成熟饭,就要跟你分庭抗争了,咱不能退缩,要跟她决战到底!……利用你的魅力,把自己男人抢回来!决不能让那小狐狸占你男人便宜……立刻回家,那是你自己的家,凭啥让她横行霸道?走!奶奶领你回去!” 大栓婶别看年纪大了,偏瘫以后来回晃荡,可脑子还不糊涂。 她明白这里面的厉害,这个时候,只要天天稍为退缩,王天昊就会成为别人的男人。天天当初付出的一切都会付水东流。 就这样,傍晚时分,四妮就把闺女天天送回到了新房。 王天昊跟天天是在老宅子里拜的天地,婚房在村南的郊外。 还好天天有钥匙,女孩将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四妮一屁股坐在炕头上,脑子里想着,怎么帮闺女将男人抢回来。 天天不小了,二十四岁了,受过高等教育,啥都知道。 男人跟女人的那点事,也不用当娘的去教。 现在的电视,电影,互联网这么发达,早早就把孩子们催熟了,甚至比大人知道的还多。 于是,四妮就扯过闺女的耳朵,这么办如此,如此这么办,让她把王天昊的心给拴住。 其实男人很好哄,只要对他好就行了。温柔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天天听了娘的话,小脑袋点地就像啄米的鸡:“娘,俺知道了,你回吧,放心,天昊跑不出去俺的手掌心。” 四妮帮着闺女出了注意,然后走了。 接下来就要看天天的,到底能不能拴住男人,那就只能看闺女的手段了。 四妮走了以后,天天除去了婚纱,特意到洗澡间洗了澡,把自己洗的白又白。 而且她还抹了很多化妆品,跟浇地一样,浑身上下犄角旮旯全都抹了一遍,女人的那个地方也散发出清香,这才从洗澡间里跳出来,扎进了棉被。 她首先将棉被焐热,等着男人回来。到时候媚眼一勾,小手一拉,身子一贴,保证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晚上十点,王天昊果然从医馆转回了家,那个狐狸精恬妞也跟在身后。 两个人冲进卧室,立刻傻了眼,只见天天就在棉被里钻着,女人微微欠起身,鼓大的前胸半遮半掩,含羞带臊,仿佛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 天天的美貌立刻让恬妞显得黯然失色。 大梁山的姑娘就是俊,就是白,身段就是顺。 山里的女人跟草原的牧民不一样。大西北的女人显得彪悍,大手大脚,可能是气候高寒,恬妞的脸蛋上始终有两团天然的胭脂红,皮肤也有点泛黄。 在草原牧区,恬妞是男人们争相追逐的美女,可走进大梁山,立刻就被这儿女人的美貌给淹没了,被天天衬托得就像萝卜白菜。 天天轻撩了一下秀发,说:“天昊哥,你回来了?被窝焐热了,咱睡吧。” 她一点也不害羞,因为身子早就被王天昊侵占了,她已经不再是闺女。两个人也在这条炕上无数次纠缠过,翻滚过,嚎叫过。 虽说是新婚,她熟练的技巧,还有分寸的把握,看上去就是个醇熟的少妇。 立刻,王天昊的心脏狂跳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睛里闪出一道贪婪的光彩。 不知道为啥,王天昊就是对天天的身体乐此不彼,流连忘返,两个人同住了三年,怎么看也看不够,怎么亲也亲不够,怎么摸也摸不够。 王天昊有点作难,这个……怎么睡啊? 赶在平时,他一定毫不犹豫上炕,然后迫不及待跟天天抱在一起,干一些夫妻之间该干的事儿。 可现在不行,因为恬妞就在身边,而且虎视眈眈盯着他。 王天昊苦笑了,说:“要不这样,恬妞,你跟天天一块睡床,我一个人到客厅睡沙发。” 哪知道两个女人一起回答:“不!坚决不!” “那你们说……咋办。” “我要跟你一起睡!”她们又一起回答。 王天昊搔搔脑袋,感到脑袋十分混乱。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那张床很大,虽说睡三个人没问题,可两女一男睡一块,真的很尴尬。 王天昊踌躇不已,两个女人全都盯着他,期盼着他的选择。 王天昊一跺脚,说:“你们睡吧,我到爷爷哪儿去睡,家让给你俩了,你们爱咋折腾咋折腾吧。” 说完他就要走,脚步没迈开,手臂就被恬妞抓住了。 恬妞说:“这是你家,你干嘛要走?应该走的是她,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恬妞指着天天,天天当仁不让,呵呵一笑:“谁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已经很明显了。还用说吗?俺跟天昊哥不知道睡多少次了。” “你……!好,今天当着你的面,我也要跟天昊哥睡一次,让你瞧瞧!” 恬妞说完,一下子抱上了王天昊的脖子,将男人拥倒在炕上。 王天昊身不由己,跟恬妞一起扑在了被窝上。 哪知道,这时候天天也扑了过来,拉上了天昊的另一条手臂,抱上了他另一边的脖子。 现在是两个女人,一边一个,你争我夺,差点把王天昊给拽散架。 王天昊非常的无奈,只能苦苦求饶:“别这样,求求你们别这样,放我一马好不好……。” 这边扯,那边拉,谁也没有争得过谁。最后,恬妞拉过一条被子,将自己也盖上了,悉悉索索开始扯衣服,眨眼的时间,将自己扯了个精光。 两具白生生的身体紧紧贴着王天昊,一边一个,这边香喷喷,那边喷喷香。他被挤在了中间。 两条手臂,分别被两个女人抱上,抱在了怀里,谁也不撒手。 把王天昊弄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敢得罪。 得罪天天不行,那可是自己的媳妇。 得罪恬妞也不行,万一女孩想不开,再跳崖咋办? 苍天救命,我改咋办?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纠结。 新婚夜,王天昊就那么被困在了洞房里,他不敢除去衣服。也不敢向着任何一边移动。 三个人成为了一个天平,两个女孩是两端的砝码,王天昊就是准星。偏向任何一个,后果都是不堪设想。 他被两个女孩的身体香气闹得头昏脑涨,热血狂涌。 天天的身体香,是大梁山特有的草木清香,还伴随着化妆品的味道。 恬妞的身体也香,是大雪山栀子花的味道,伴随的是天然的奶香。因为恬妞从小生活在牧区,本来就是喝羊奶长大。 这边热烘烘的,那边也暖乎乎的,仿佛两个火炉子,将他烘烤得全身炙热。 关键是她们都没穿衣服,大罗神仙也受不了,何况天昊只是血肉之躯。 二女共侍一夫,不知道是骄傲自豪还是心里上的煎熬。 王天昊吓得一晚没敢动。瞪着俩大眼一直熬到天明。 好在恬妞跟天天都没动。只是一边一个拉着他的手臂抱了一晚。 这种拉锯式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东天边发亮。鸡叫三遍。 天亮以后,天天跟恬妞几乎是同一时间起来的。 跟比赛一样,纷纷穿衣服,衣服穿好,她们又同一时间冲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刺刺拉拉的做饭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天天进来了,恬妞也进来了。 天天说:“天昊哥,起床了,俺帮你做了点心。” 恬妞也说:“天昊,起床,我帮你热了鲜奶。” 王天昊趴在被窝里没敢出来,问两个女孩:“你们还有完没完?拉大锯啊?啥时候是个头?” 第716章 含恨而别 按说,恬妞不应该这样的,因为她受过高等教育。 博士生毕业,应该有跟普通人不一样的自控能力。 可她就是忍不住,就是喜欢王天昊,不得不舍下一切,将男人抢回来。 她说:“天昊,快点起啊,要不然俺帮你穿衣服?” 女孩说着,过来拉扯王天昊的棉被。 天天的动作比他更快,说:“俺来,俺来,他的衣服应该让俺穿。” 两个女孩一起揭开的棉被,王天昊根本没脱衣服。 他烦躁地不行,立刻穿起鞋子,谁也不理,气冲冲走出了家门。 现在的他非常发愁,根本不知道该咋办。只能去求助爹老子。 来到工厂办公室的时候,王海亮刚起床,已经用过了早饭。 海亮噗嗤一笑:“儿子,起来了,昨晚感觉咋样?” 王天昊说:“不咋样,爹,我都烦死了,天天跟恬妞一边一个,你说咋办?” 王海亮说:“嘚瑟,你小子再嘚瑟?一边一个,左拥右抱你还嘚瑟个毛?别人做梦都想。” 王天昊说:“爹,想不到你也看我笑话,还是不是我亲爹?我怀疑自己当初就是你捡回来的。快给我想个办法啊。” 王海亮说:“我有啥办法?是你自己惹下的祸,让你处处留情?” 天昊说:“爹,我跟恬妞就是个误会,当初那时候小,不懂事,胡言乱语,想不到她会当真。” “我就问你一句,喜欢天天还是恬妞。” “当然是天天了,要不然也不会跟她成亲,爹,你有没有办法,将恬妞送回大西北,还不让她难过?” 王海亮摇摇头:“没办法,感情这种事很难说,一旦固执起来,命都可以不要。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这做爹老子的不能掺和啊。” 王天昊一声苦笑:“你倒是省事。” 王海亮的确很省事儿,对于儿子的感情一般不掺和。 他是个开通的父亲,也是个久经风雨性情豁达的父亲。从来不对子女的婚姻横加干涉。 二十多年前,他跟二丫的感情就是个例子。 如果那时候,不是张大毛横加干涉,他跟二丫也不会手拉手私奔,二丫也不会失足掉下悬崖。两个人的感情更加不会纠结二十多年。 父母包办的婚姻,封建思想的枷锁,禁锢了多少青少年的心。造成了多少家庭的悲剧? 所以那时候王海亮就想,将来自己有了子女,绝不会学张大毛那样。 儿子当初娶小珍,他竭力欢迎,没有反对。 闺女灵灵跟死去的狼王成亲,做了狼王的孀妇,胡闹成那样,他依然没有干涉。 现在,儿子天昊又在渡劫,在两个女孩之间徘徊不定,他还是没有掺和。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法,时代不同了,大人掺和进去,只能是越搅合越乱。 这就是王海亮的精明之处,也是他令人尊敬的地方。 天昊说:“爹,求求你帮帮忙吧,想办法把恬妞弄走,目前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天天,不要恬妞?” “当然,我只是希望这件事越快完结越好,你跟恬妞说,我对不起她。” 王海亮说:“好,你先躲一边去,今天我跟你娘去,跟天天解释一下。” 王天昊真的躲远了,不敢回家了,躲进了爷爷的医馆里。 早饭过后,王海亮拉了带娣的手,走进了儿子的婚房。 婚房里很热闹,天天跟恬妞正在冷战。 所谓的冷战,就是谁也不理谁,各干各的活儿。 天天帮着天昊洗袜子,恬妞就帮着天昊洗内衣。 天天给天昊做糕点,恬妞就给天昊烤全羊,各展厨艺。 反正两个女孩都在争相表现,想办法夺回男人的心。 王海亮跟带娣也很尴尬,男人冲媳妇使了个眼色,带娣立刻明白了。 带娣是老师,口才好,能说会道。 而且她是过来人,更是个女人,要比王海亮出头好得多。 带娣上去,一边一个,拉上了天天跟恬妞的手,将两个孩子拉进了屋子里。 然后,她把她们按在了沙发上,笑眯眯地。 王海亮也跟了过来,像个学生那样,听媳妇上课。 带娣说:“天天,带娣,你俩都是好闺女,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媳妇,娘高兴,高兴啊。真的想你俩都成为我的媳妇。可天昊只有一个,俩女人咋分啊? 所以俺想,这件事关门解决,免得外人看笑话,你们两个主动退出来一个。” 天天小嘴巴一撅:“俺跟天昊有结婚证,是合法的夫妻,俺不退。” 恬妞也怒道:“我不会退出,我的感情在天昊的身上付出了十年,十年啊。我不甘心。” 带娣道:“恬妞,不是阿姨埋怨你,这件事分明就是你不对啊,凡事都讲究缘分。你跟天昊是有缘无分啊。 十年前,你俩的缘分就没有了。现在天昊是有夫之妇,你不该破坏他的生活啊? 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有自制能力,有文化有修养,怎么能跟天天这样可怜的女孩抢夺男人呢? 天天是山里人,啥都没有,就那么一个男人,男人就是她的一切。你抢走天昊,就是要将她逼上死路……你难道想看着天天抑郁而终?” 带娣的话分明是在偏袒天天,恬妞不服气地道:“我是外人,你当然向着她了,可我真的喜欢天昊,真的喜欢她啊,爱情是盲目的,跟学历无关,多聪明的女人在爱情面前也会变傻,俺乐意傻……。” 带娣问:“那你知道啥叫爱情吗?我活了一辈子都没有搞明白,你年纪那么小,明白个啥啊? 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舍,剑以快为尊,情以舍为尊,喜欢一个人,就要解放他,撒开手让他飞,飞到他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爱一个人就希望他好,希望他幸福,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这种霸占,摧毁,甚至不顾一切玉石俱焚,根本不是爱情,是自私,你懂吗? 再说了,天下的好男人又没有死绝,比天昊优秀的男人多得是,你何必为了一颗树,舍去一大片森林? 人生苦短,一辈子也就那么几十年,得不到的就不要强求,应该寻找更多的机会。总有一个男人会适合你,你说对不对?” 带娣没有生气,也没有恼怒,和颜悦色,掰开揉碎,跟恬妞陈明利害。 她同样是个慈祥的长者,不像其她的山村悍妇那样喊街骂娘,拍着膝盖乱骂。 她的话总能说到事情的关键点,触动你的心灵,让你跟她产生共鸣。 带娣就是聪明的。当初爱海亮同样爱得发狂。 可她没有干涉男人的生活,没有把海亮从玉珠哪儿抢走。 不但如此,她还一直在帮着海亮,帮着玉珠,对待玉珠跟亲姐姐一样。 她一直苦等了二十多年,直到玉珠临死以前,拉着她的手,将海亮托付给她。 她相信缘分,缘分不到强求也没用。 恬妞一听,抽抽搭搭哭了,说:“阿姨,您说的道理我都懂,都懂啊,可我真的爱天昊,咋办,咋办啊?根本舍不得他。没有他我生不如死啊。” 带娣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舍不下的,刚开始会很痛,不过痛着痛着就习惯了。作为天昊的母亲,我求求你放过他,给天昊一个机会,给天天一个机会。其实大梁山有很多好男人,不如阿姨帮你介绍一个?” “俺不!俺不,俺就要天昊,就要天昊啊!呜呜呜呜……。”恬妞放声大哭起来。 带娣将她拉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闺女啊,咱俩的命是一样的,当初我为了你海亮叔,何尝不是如此。” 恬妞是信赖带娣的,她跟带娣很熟悉。 十年前,王海亮到大西北去支援灾区,那时候带娣也去了,两个人还住一个帐篷。 在帐篷里,带娣就对海亮无数次引诱,几次试图跟男人成就好事,都被男人给拒绝了。 男人越是拒绝,带娣越是觉得海亮可爱。因为他对玉珠是真心的,不会背叛她。 将来自己嫁给他,他同样不会因为别的女人而背叛她。 住在草原帐篷的那三个月,带娣就跟恬妞很熟悉。 那时候,恬妞常常到带娣的帐篷里玩耍,还亲热地叫她姑姑。 十年不见,姑姑还是姑姑,还是那么可亲可敬。 王海亮在旁边呆坐了很久,一个劲地抽烟。 最后,他掐灭了烟头,说:“恬妞,海亮叔对不起你,来到大梁山几天,我没好好照顾你。也对不起你母亲古丽跟你爷爷买买提老人。 按说,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事儿,我这做大人的不该掺和。可我不想看着你们任何一个难过。你们都是好孩子。听叔叔的话,退出吧,天昊就是个混蛋,不值得你稀罕。” 恬妞抬起了头:“海亮叔,你也不向着我?你也要拆散我跟天昊?” 海亮说:“不是拆散,是想你放手,免得你们三个都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能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啊。何必搞得大家都不愉快……放手吧,算叔……求你了。” 王海亮的话更加诚恳,恬妞没词了。 既然话说到这种份儿上,自己再待下去只能徒增伤悲。 她咬咬牙说:“好,我走,我走!海亮叔,你别难过,我以后保证不缠着天昊,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只是个……外人。” “你可别想不开,接着干傻事。” “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你们……保重!” 恬妞说完,擦擦眼泪开始收拾东西。真的打算要走了。 天天乐坏了,赶紧帮着她收拾东西,却被恬妞一下推出去老远。 海亮赶紧说:“我不是赶你走,你可以多住几天,心情缓一缓再走,让你带娣阿姨带着你,看看大梁山,你不是早想着看看大梁山吗?” 恬妞说:“不必了,我啥也看不下去了,早早离开这个伤心地,早点解脱。” 恬妞是非走不可,怎么拦也拦不住。带娣跟海亮没有办法,只好将她送出了家门。 两口子一直把恬妞送到公交车站牌下,海亮说:“不如我让小刘送你进城。咱家有车。” “不必,海亮叔,您回吧,我认识出山的路。” “那你到z市以后咋办?” “我会自己买票坐车,返回大西北。” “那怎么行?我跟三嫂打电话,正好她也要返城,到公司去。” “别麻烦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恬妞说完,不再搭理海亮叔,慌乱地拖着行李上了车 第717章 恬妞又回来了 上车以后,她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男人没了,爱情没了,幸福的生活也没了,梦想更是破灭了。 我该何去何从!难不成真的空手而回?心中不甘啊。 走一路,恬妞哭了一路。 公交车上人没啥人,也就两三个。 这是唯一一辆从大梁山通往z市的汽车,每天往返两趟。 大梁山出山的人,或者从山外回来的人,都在坐这趟车在大山里来回穿梭的。 恬妞的身边有个年轻的书生,带着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恬妞被瞅得生气了,冲那人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哭啊?没见过失恋啊?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灯泡踩。” 那书生没有生气,却噗嗤笑了:“不就是失恋嘛,至于这样?没出息!” 恬妞问:“你是谁?” 书生说:“我叫如意,大梁山的,我见过你,你是王天昊婚礼上闹事的那个。” “你跟王天昊是邻居?” “是,不但是邻居,还是好哥们,按照辈分,他该叫我小舅。” 恬妞说:“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车上的人正是如意,如意今天要出山,打算到山外购买疫苗。 每年的春天,羊群必须要打疫苗,要不然会引起瘟疫。 现在的他承包了羊场,每天忙得不行。 羊场是他跟巧巧的心血,他不想巧巧的心血付水东流。 如意说:“这有啥好哭的,男人没了,再找一个不就完了,也值得寻死觅活?” 恬妞说:“你懂个屁!” 如意道:“我如果是你,就不会离开大梁山,一定会留下。” “为啥啊?大梁山没有我的立锥之地,不走,我能去哪儿?” “住在村子里啊,跟王天昊比一比,看谁将来过的好,而且一定要比他幸福,气死他才好呢。” 恬妞一愣:“你真这么想?” “是,我如果是你,绝对不会离开他,而且生活在他身边,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还会找个比他好一百倍的男人。非把他气死不可。” 恬妞问:“大梁山有这样的好男人吗?” 如意说:“多得是,保证各个强壮,高材生,工程师,博士生也很多。山上的小伙子一个赛着一个状,一个赛着一个帅。 王天昊有啥好?粗胳膊粗腿,满脸络腮胡子,跟个掉了毛的鞋刷子一样。比他英俊的男人多了去了。” 如意说到这里,恬妞忽然不哭了,猛地站起来道:“你说的对,就这样走,离开太便宜他,我要留下,活活气死他。司机,停车,再不停车,我就砸玻璃了!” 恬妞要下车,但是司机没有停,因为不到站。 如意赶紧拦住了她,劝道:“这儿不能下车,离开村子已经很远了,早就出了大山,快到z市了,暂时没有车返回大梁山。” “啊,那该咋办?” 如意道:“不如这样,你跟着我,先到z市住一晚,明天早上搭乘早班车,咱们一起返回去。” 恬妞想了想,道:“好,就这么办,你去干啥?” “我去农科所购买疫苗,会照顾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恬妞也知道如意不是坏人,这孩子看上去就比较老实。 如意开始给王天昊制造麻烦了。 他之所以挑唆恬妞留在大梁山,就是不想王天昊舒心,就是想王天昊家弄得鸡飞狗跳。 此刻的如意非常恼恨王天昊。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巧巧的死。 巧巧跟没有出生的儿子,一起死在了野狼的嘴巴下。而那条野狼,他根本斗不过。 普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杀死那条野狼,也只有一个人可以为巧巧报仇。 那个人就是王天昊。 可任凭如意怎么苦苦哀求,天昊就是不去帮他杀死那条狼。 王天昊还警告他,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而且他本人做过狼王,不会伤害自己的兄弟。 媳妇跟儿子的大仇不能报,如意就对王天昊不满意。 格老子的,按照辈分,我是你小舅!你老娘二丫,那是我亲姐。小舅的话都不听,小心打你屁股。 尽管大梁山的辈分乱成一锅粥,两家扯不上关系,可血缘在哪儿摆着呢。 他是张大毛跟喜凤嫂在打麦场留下的野种,就是王天昊的长辈。 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恬妞不能走,她走了谁帮着我教训天昊? 如意是很自私的,三言两语就把恬妞说服了。 恬妞还真信了,果然跟着如意去了一次县城农科所。 将所有的疫苗购买好,两个人在王三嫂哪儿猫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回到了大梁山。 王天昊做梦也想不到,恬妞离开不到一天的功夫,又返回来了。 再次返回大山的恬妞又找到了王海亮。 她推开了王海亮的办公室,王海亮吃了一惊:“恬妞,你咋还没走。” 恬妞小嘴巴一噘,怒道:“海亮叔,你非要赶侄女走不可吗?” 王海亮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怕你娘担心。” “我住在大梁山,住在你这儿,娘还有啥可担心的?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放心,我绝对不会缠着天昊。” 王海亮问:“那你想干啥?” 恬妞说:“在你这儿工作啊,我是来应聘的,这是我的毕业证,还有教师资格证,会计证,博士证书。你给我安排个职位吧,我要在你的工厂打工!” 忽悠一下,王海亮的头顶又是一个炸雷。 想不到恬妞回来是应聘的。 王海亮求贤若渴,重视人才,欢迎任何高材生到大梁山落户。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没有人才,大梁山想要迅猛发展谈何容易? 恬妞就是有本事的高材生,出类拔萃,这样的人才流走,不但是王海亮的损失,也是大梁山人的损失。 “你真的愿意在大梁山工作?” 恬妞说:“当然,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哪儿的歪脖子树都能吊死人,我喜欢大梁山,要在这儿扎根。” 王海亮苦苦一笑:“恬妞,你没必要这样,我知道你是为了天昊。” “海亮叔,我说几次你才相信?我就当天昊死了,现在侄女求你赏口饭吃,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王海亮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赶紧说:“中,中,你是博士,大梁山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那就留下吧。 我按照工程师的工资给你开,月薪八千,暂时住在女工宿舍,需要啥只管到我哪儿拿。” 恬妞说:“俺不住在职工宿舍,俺要住在如意的羊场。” 王海亮一愣:“住在如意的羊场?哪儿脏兮兮的都是羊粪,不卫生。再说了,山上还有狼。” 恬妞说:“俺不怕,俺就喜欢住在羊场,俺从小就是喂羊长大的。” 王海亮明白了,恬妞不走,仍旧是为了天昊。 因为如意的羊场跟天昊的新房紧挨着,这样的话,她可以天天见到儿子天昊。 苍天,这一对痴男怨女,啥时候是个头啊……。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就这样,恬妞住进了如意的羊场。如意的羊场有好多宿舍,而且很干净。 从前,这些宿舍是给工人住的,可羊场的几个工人一般不住这儿。 各人有各人的家,各人有各人的老婆孩子,还是回家好,暖炕热铺的,谁乐意在羊场捂冷被窝? 于是,整个羊场就空了,平时如意一个人住。 王海亮让手下的一个贴身保安帮着恬妞安排了住处,行李送进了如意的羊场。 那个宿舍这边是羊场的院子,那边就是王天昊的新房。 只要恬妞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边的王天昊,晚上休息的时候,也可以听到那边的动静。 王海亮又安排人给恬妞准备了日用品,买了脸盆,毛巾,牙刷,锅碗瓢盆,恬妞在工厂吃饭可以,在家做饭也可以。 从此以后,恬妞就在大梁山安顿下来,成为了滚滚打工浪潮中的一名。 其实当天晚上住进羊场,她就后悔了,而且后悔得要死。 恬妞离开以后,王天昊跟天天就是翻身农奴得解放,再加上新婚燕尔,蜜月幸福,两口子做的更欢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天昊在那边将天天抱在怀里,使劲地折腾。 屋子里是男人的喘气声,再就是天天的呢喃声,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天天一个劲地鬼叫。 那鬼叫声也震耳欲聋,屋子里的炕在晃荡,房子在晃荡,院子里的梧桐树也一个劲地晃荡。 这边羊场的羊吓得咩咩直叫,老白猫也吓得无处藏身,来回乱窜。 三里地之内的大树,鸟雀都不敢落脚。 把恬妞给吵得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恬妞急了,一个劲地用脚踹墙,一边踹一边骂:“王天昊!你还有完没完?杀猪还是宰羊啊?” 恬妞这边一嚷嚷,王天昊跟天天就不敢动弹了,动作减缓。 可是没过多久,动静又大了。 恬妞用被子蒙上脑袋,根本不管用,又用棉花塞住耳朵,还是不管用。最后女孩子怒了,将cd的音响开到最大,屋顶差点震飞。 心说,你不让老娘好过,你的日子也别想好过!看谁耗得过谁! 王天昊跟天天在这边听到了音响的震动。他们也知道恬妞又返回来了。 天天问:“天昊,狐狸精又回来了。” 天昊说:“我知道。” 天天问:“元芳,你怎么看?是不是还在想着她?” 天昊说:“没有,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嘴巴不想,心里也想吧?俺不管,明天必须想办法让她走,要不然俺就回娘家,你一个人暖冷被窝。” 王天昊苦笑一声:“我咋撵她走啊?没那么狠心,现在她是我爹手下的员工,不是跟你抢男人的狐狸精。” 两个人刚刚说了没几句,哗啦一声脆响,窗户破了。 一块砖头从外面投进来,砸烂了他家的玻璃。 那砖头刚好扔床上,差点砸王天昊脑门上一个大窟窿。 天昊知道,那砖头是恬妞扔过来的,就是为了教训他! “哎呀!我的窗户,恬妞你干嘛?”王天昊吓得一个机灵爬了起来,推开了窗户。 脑袋探出去,恬妞就在墙头那边,拍着小手上的尘土,嘴角上裂出一股复杂的狞笑。 女孩子怒道:“能不能顾忌一下别人的感受?你们两口子强拆啊?!!” 第718章 羊场风波 恬妞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天昊跟天天不单单弄得她睡不着觉,第二天没精神上班。而且弄得她焦灼难耐,欲罢不能。 恬妞也是个正常的女孩,有生理渴望的。 她早就发育成熟,有了恋爱的冲动,也有了对男人的渴求。 天天跟王天昊在这边喊炕,弄得地动山摇,恬妞的心也跟着在那边颤抖。 她的心就痒痒地不行,身体也痒痒的不行,一股无法排解的燥热从胸膛里潮起,继而弥漫了全身。 每一条骨头缝都舒展起来,每一根神经也舒展开来。 女孩子呼吸急促,心跳加粗,温暖的棉被顿时变成了一个炙热的熔炉,烘烤着她的身体。 脑子里也癔想起来,不由自主闪现出王天昊抱着天天摸爬滚打的画面。 她就想,王天昊此刻一定抱着天天,两个不要脸的身体都光光的,都是一身的汗珠子,做着各种动作,鲤鱼打挺、鹞子翻身、玉龙驾云,观音坐莲……说不定还有隔山打牛。恨不得你吞了我,我吞了你。 那种猫狗事儿也一定很爽,要不然天天也不会叫的那么欢畅,那么消魂。 而天天的柔弱身板也软得就像十月里的烘烂柿子,那经得住王天昊的强壮去蹂躏。 恩恩,弄死她才好呢。最好天天明天就挂。 这样天昊就是我的了。 其实天昊本来就是我的,是天天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夺了我的男人,占了我的屋子,抢了我的炕,还占有本来就属于姑奶奶的男人身子。 老娘凭啥要躲开?就是要看着你们折腾,听着你们折腾,折腾死一个少一个。 谁躲开谁是鳖养的……。 恬妞的心里一个劲地咒骂,咒天天去死。恨意难消。 听着那边的鼓捣声,不知不觉,恬妞的身子也有了冲动,她就乱挺起来,嘴巴里也胡言乱语起来,妮妮囡囡,到底说的啥,自己也不知道。 她的手就在自己的身上乱摸,上面摸到下面,下面又摸到上面。 脑子里王天昊抱的也不再是天天,而是她恬妞。 她想着天昊亲她,抱她,吻她,同样是鲤鱼打挺,鹞子翻身,横七竖八,左三右四……。 她没有经历过男人,至今还是闺女。但是她有学问,知道男女之间那些猫狗事儿的过程。 不就是你摸摸我,我摸摸你,等到大家都兴奋了,然后就那个啥嘛……? 她知道这样是不好的习惯,也想禁止,可根本管不住自己。 管不住自己的思维,管不住自己的手。 随着那边的嚎叫声越来越激烈,恬妞也浑身颤抖,身体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虚汗淋漓,从后背的脊椎到头顶,穿过一道强烈的电流,一下子瘫软方才罢休。 这时候内衣都湿了,喘气也更加激烈,胸口一起一伏,仿佛一头老牛,犁了一天的地那样浑身虚脱。 暴风骤雨过后往往是宁静,女人累得不行,就那样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那种兴奋还荡漾在心头。 恬妞昨晚砸了王天昊家的玻璃,还是不解恨,光想在男人的院子里再扔个手榴弹。 早上起来,穿好衣服,隔着拦马墙,她瞅到了天天。 天天的精神很饱满,面色红润,脸蛋就像被春雨浇灌的庄家。 女人在那边晒被子,衣服扣子错开了,显出胸前一大片羊脂白。 她还冲恬妞示威一样打招呼,说:“恬妞姐,你咋又回来了?” 恬妞不想搭理她,回了一句:“管你啥事儿?” 天天说:“恬妞姐,你不该住如意的羊场,羊场里的味道不好闻,要不然你过来住吧,这边的偏房干净,里面同样有暖气。” 恬妞说:“我过去,你放心?就不怕我将天昊抢走?” 天天是假装客气,目前她还不想跟恬妞撕破脸。 她是这场拉锯战的胜利者,胜利者就应该有胜利者的气度,胜利者的姿态。 再说,真得罪了恬妞,天昊也会生气。 她说:“俺不怕,俺知道你夺不走天昊,他的心是俺的,早就被俺给拴住了。” 恬妞就咕嘟一声:“瞧你能的……。” 嘴巴里这么说,心里却诅咒道:昨晚王天昊咋不弄死你? 恬妞也懒得搭理天天,收拾好一切,她就去工厂报到,上班去了。 恬妞的工作王海亮已经安排好了,是外贸经理。 所谓的外贸经理,就是管着制药厂的进货跟出货渠道。 大梁山的制药厂年产值翻了又翻,单单依靠村民种植的药材还有山上采药队,已经远远不够。 必须要从外地购买中药,然后回家配置成秘方。 造出来的成品药材,也要想办法推销出去。 王海亮的手下有好几个外贸经理,这些外贸经理各管一方。 恬妞管的那一片,就是祖国的大西北。她老家那一段。 恬妞的父母都是生意人,从前是牧区的牧民,最近什么生意都做。 主要就是贩羊毛,收购牧区的羊奶,送到奶制品公司。 所以恬妞的父母跟二丫是生意场上的伙伴。 恬妞的加入,等于是将大梁山跟大西北的市场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恬妞学的就是物理专业,也学过贸易管理,在大学就认识很多朋友。 上班的第一天,她就跟所有的同学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以后有药材贸易的生意找她,保证优惠。而且大梁山的药材远近闻名,药到病除。 果不其然,当天上午,王海亮的电脑里就多了好多邮件,要求代理大梁山的药材,订单纷纷而来。 几天以后,就有人上门签约合同了,恬妞帮着海亮完成了半年的销售额。 王海亮对恬妞简直另眼相看了。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就是不一样,交际之广泛,认识的朋友之多,根本不是山窝窝里的孩子可比的。 所以不到一个礼拜,王海亮就决定给恬妞升职,加薪,赞不绝口,并且把大西北的药材销售渠道交给她管理。 恬妞刚刚出道,就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 她忙碌起来,废寝忘食,尽量不回家,或者少回家。 她想利用繁重的工作,避开对王天昊的渴盼。也尽量避免回家以后听到天昊跟天天一个劲地折腾。 可是不回家,她的心里又不踏实,听不到天昊跟天天瞎鼓捣,又好像少了点啥。 她同样陷入了纠结,简直被王天昊给弄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王天昊跟天天继续喊炕,整整喊了半个多月。 半个月以后,大梁山消停了,因为王天昊跟媳妇一起进城去了,到训狗场去上班。 蜜月没有过完,王天昊就去了单位,因为新的任务下来了,有个案件需要跟进,没有他不行。 王天昊回家的一个多月,警犬驯养场乱了套。所有的狗失去了主人,都不吃不喝了。嗷嗷大叫。有几条狗都生病了。 天天作为天昊的新婚媳妇,也跟着男人一起去了训犬场。 王天昊一走,恬妞在羊场更睡不着了。 从前,那边一个劲的折腾,恬妞也在这边自摸,形成了习惯。 这种习惯一旦被打破,女人的思维也就紊乱了。 看到王天昊,她恨得咬牙切齿,不见他,又撕心裂肺地想。 她不知道该咋活?王八蛋,是你把老娘害成这样的,是你毁掉了我一辈子。我跟你没完! 王天昊的新房里没人了,天天在这边还一个劲地诅咒。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的时间春暖花开,随着春节过去,气温的回升,大梁山再次披上了蒙蒙的绿色。 恬妞习惯了羊场,习惯了大梁山,也习惯了自己的工作,跟大梁山彻底融合在一起了。 但她依然没笑过,一直是心事重重。 如意就住她对面,两个人都不说话。 每天早上上班,下午下班,走个迎面,最多点点头打个招呼。 如意没有瞧得上恬妞,恬妞同样也没把如意当回事。 但是,大梁山的风言风语再一次弥漫开来,谣言纷纷而起。 孤男寡女住在羊场,难免会招人非议。 大家都说,如意的媳妇巧巧死了以后,王海亮的闺女不要他,他就跟山外来的恬妞好了。 有人说,恬妞住在如意的羊场,就是想跟如意靠近,增进关系。 有人说,如意已经跟恬妞好了,俩人都睡了,说不定恬妞的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如意的驹子。 还有人说,他俩早就好了,恬妞早就怀过如意的种子,只不过女人流掉了。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谣言最终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那个人就是老村长张大毛。 张大毛最关心这种事儿。 如意是他的儿子,儿子的婚事,做老子的当然要多加操心。 巧巧跟孩子被野狼咬死,张大毛同样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那可是他亲孙子啊。 孙子跟儿媳妇都没了,跟摘走他的心肝一样。他渴望儿子能从巧巧惨死的阴影里挣脱出来。 一个男人,想要忘记一个女人,很简单,再给他找个女人就可以了。 所以,张大毛开始暗暗观察恬妞的一切。 每天早上上班,下午下班,张大毛都端着饭碗,坐在门台上,瞅着恬妞走过来走过去。 看到恬妞的第一眼,张大毛就很满意。 恬妞是个好闺女,真漂亮,有个子,有胸,有屁股。 屁股大的女人好啊,好生养,将来能生孙子。 这要是能给我儿子做媳妇,那该多好啊?我张大毛还不子孙满堂,儿孙绕膝? 不要说年轻人,就是七十七,八十八,九十九的老年人看到恬妞,也会竖起大拇指。 不单单细眉大眼,脸蛋润圆,个子高挑,关键是学历好啊,人家是博士生。 博士是个啥东西,张大毛不懂,但是知道比儿子的大学本科还要高一级。 所以,饭后,张大毛擦擦嘴,点着一根旱烟,背着手晃晃悠悠走进了儿子的羊场。 如意正在跟一个工人苲草,铡草机呼呼啦啦响,他瞅到了爹老子。 “大毛爹,你来了?” “恩,苲草呢?我来,我来。”张大毛卷起袖子,帮着儿子忙活起来。 如意说:“大毛爹,不用,我自己来,你年纪大了。” “没事,我还没老,年轻滴很,论干活,你还不是我的个儿。” “你吃饭了没?” “吃了……”张大毛欲言又止,怎么也安奈不住那种好奇。于是压低声音问:“如意,你跟恬妞咋回事?村里人都说你俩好上了,真的假的?” 如意楞了一下,苦笑了:“爹,你听谁说的,别人那是信口胡诌,乱嚼舌根子。” 张大毛瞪大了眼:“你说啥?难道别人说的都不是真的?你个……笨蛋!一个水灵灵的大闺女整天在你前面晃悠,还让她囫囵着身子……你到底是不是我张大毛的种?” 第719章 恬妞的秘密(1) 张大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如意跟恬妞是清白的。 天下还有这么没出息的儿子?丢我张大毛的脸!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张大毛年轻的时候就是打洞的高手。他觉得儿子也应该遗传他的优良基因。 恬妞可是美女,而且是个大胸大屁股的美女,是个男人就喜欢。整天在如意面前晃悠,他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可惜老子老了,如果再年轻二十年,一定近水楼台先得月,将她给咔嚓了。 我怎么会生出这么没本事的儿子?真是失败。 “你确定跟恬妞是清白的?”他还是觉得自己没听清楚。 如意呵呵一笑:“当然,爹,人家恬妞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张大毛眼睛一瞪:“为啥不出手?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你傻啊?” 如意当然明白爹老子的意思,说道:“爹,你咋了?我不能是个女人就往怀里搂吧?我不喜欢恬妞那样的。” “那你喜欢谁?还是想着灵灵,想着巧巧?不可能了,儿子醒醒吧。” 张大毛替儿子着急,他渴盼着儿子再成个家,再娶个媳妇。 有儿媳妇才能有孙子,没孙子抱,那还活个什么劲?张家的香火传到如意这一辈,不能断啊。 如意说:“爹,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张大毛脸一沉,怒道:“废话!我是你爹老子,我不管谁管?恬妞真的不错,要不要爹帮你想想办法,将她搞到手……。” 如意也有点生气了:“你别管了行不行,我自己的事儿,自己有分寸!” “你有分寸个屁!有分寸现在还打光棍!不行,我谁也看不上,就看上恬妞了,你必须将她弄到手,年底我要抱孙子!” 如意苦苦一笑,知道张大毛不是来帮自己苲草的,就是来逼婚的。 张大毛也知道如意跟灵灵是不可能了,原因有二。 第一个原因,当初是如意抛弃灵灵在前,伤透了女孩的心,灵灵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只是把如意当哥。 第二个原因,还是因为辈分问题。 如意是王天昊的小舅,而灵灵又是王天昊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也就是说,按照辈分,灵灵也应该叫如意小舅,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女。 小舅跟外甥女怎么可能搞到一块,以后这关系咋处? 所以张大毛觉得,如意跟灵灵在一块,是绝没有好结果的。 真他娘的乱,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张大毛说:“我不管你跟恬妞咋样,反正我认定了她是我儿媳妇,你俩一定要鼓捣到一块,别怪老子没提醒你,年底抱不上孙子,我就打断你的腿!” 张大毛抬手点了了儿子额头一下,气哼哼走了,只剩下如意一个人苦笑。 当然,他没把爹老子的话当回事,就当刮了一阵耳旁风。 苲草完毕,他扑打干净身上的尘土,洗了手脸,打算再去看一下灵灵。 来到灵灵的住处,如意就傻了眼,因为灵灵走了,没在家,到z市上班去了。 年已经过完,灵灵的婚假也过完了,作为z市消防中队的精英,单位离开她的确不行。 女孩子一走,家里当然就空了,大门紧闭。 灵灵的房子同样是新盖的,住的是老宅子。 从前,老宅子很大,王海亮在中间拉了一道围墙,并排盖起了两座小楼,这边是他跟带娣住,那边是送给闺女的婚房。 海亮跟带娣一般不住家,而是住在工厂的办公大楼里。哪儿啥都有,晚上可以加班,省的家里厂里两头跑。 所以老宅子就灵灵一个女孩居住,女孩子不在,就显得冷冷清清。 发现灵灵不在,如意的心里跟丢了什么似得,失魂落魄,只好悻悻返回了羊场。 回到羊场,还是闷得不行,羊群已经被几个羊倌赶上山放养了,羊圈都空了。 屋子里也空落落的,冷锅冷灶,锅碗都没人刷。 女人家,女人家,没有女人不成家,巧巧死了以后,如意的日子惨不忍睹。好像塌了半边天。 锅碗没人刷,衣服没人洗,饭也没人做,趿拉地不行。他的衣服经常脏兮兮的,脑袋也凌乱地像个鸡窝。 还好喜凤嫂常常过来照顾他。 可喜凤嫂也忙得很,她是王海亮工厂的骨干,回家以后还要照顾张拐子吃喝,家里的超市也忙的不可开交。张拐子也忙的顾不过来。 平时,如意的衣服都是积攒到一块,碗筷也积攒为一堆,老娘才过来一块洗了。 喜凤嫂也盼着儿子赶紧再找个媳妇,她好解放出来。 走进屋子,看着乱七八糟堆起的衣服,看着一堆碗筷,看着脏兮兮的地面,还有散乱的被窝,如意感到极度悲凉。 哎,巧巧如果在就好了,没有媳妇,这日子真不叫日子。 他是男人,没有做家务的习惯,还不如睡觉呢。 所以,如意拉过被窝,一头扎了进去。 被窝也脏的不行,上面净是脑油,还泛出一股羊粪蛋的味道。早上怎么钻出来的,晚上怎么钻进去。 以后这日子咋过?灵灵到底会不会原谅我?我俩究竟还有没有以后? 她嫁给了狼王,做了狼王的孀妇,而且铁了心,我老这么付出,到底有没有汇报? 虽然躺在炕上,可如意的脑子还是在翻江倒海。 他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醒过来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 看看手腕上的表,吓一跳,原来已经晚上十点了,竟然整整睡了七八个小时。 如意感到一股尿意,打算起床上厕所方便。 于是,他揭开被子,鞋子也顾不得提上,推门直奔厕所。 虽然是半夜,可毕竟打春很久了,天气一点也不冷,残月如勾,漫天的星斗。 厕所距离宿舍不远,就在羊场南边的旮旯处。傍晚的时候,所有的羊都被羊倌从山上赶了回来,关进了羊圈里,时不时有几声羊叫从铁栅栏里传来。 如意跟屁股上着火一样,迫不及待冲进厕所,腰带一拉,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掏,厕所里就传来一阵黄河咆哮的声响。 飙出来的一瞬间,他有种万马奔腾再世为人的爽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哗哗的流水声响过,如意紧闭嘴唇,眼睛眨巴一下,摇头晃脑,仿佛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提上裤子,系上腰带,他从厕所走了出来,伸个懒腰,感觉特别惬意。 因为睡了半天,不知道那些工人有没有把羊弄丢,他打算到羊圈去查看一下。 想要走到羊圈的位置,必须要经过工人的宿舍。 工人宿舍几间房都是空的,里面只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恬妞。 恬妞住羊场南边,如意住羊场北边,中间是羊场宽大的场院。 路过恬妞屋子的时候,如意发现女孩的房间还亮着灯。不知道她在干啥。 他是正人君子,跟爹老子张大毛不一样。 张大毛的德行,是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一定要偷窥,必要的时候就会将女人咔嚓掉。 而如意却很少对其他女人多看一眼,有时候见到别的女孩就脸红,十分的腼腆。 他没有打算偷窥恬妞,但是路过窗户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子里传出一声闷哼:“嗯哼……哎呀!” 那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轻声呢喃。 如意停住了脚步,脑子里忽悠一下。 女人发出这种声音,一般情况下应该是生病了,是病痛的呻&吟。 立刻,无数种可能在他的脑海里潮起,难道恬妞水土不服,真的病了? 她孤身一人,来到大梁山,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人照顾,病了是很可怜的。 作为邻居,他觉得不能袖手旁观。应该进屋查看一下。给她拿点药什么的。 可天色已经晚了,这么贸然闯进女孩的屋子,万一她抽我咋办? 老子可是正人君子。 不如,先瞅瞅,看恬妞在里面到底咋回事。 为了女人的安慰,不偷窥也由不得他了。 于是,如意靠近窗户,闭上一只眼,木匠吊线往里看。 窗户是玻璃的,里面有窗帘,窗帘没有完全拉上,中间闪出一条缝隙。 如意的眼睛顺着窗帘的缝隙看过去,刚好是屋子里的床,恬妞就在床上。 这么一看不要紧,男人的脑袋里嗡地一声,整个人立刻惊呆了。眼睛瞪大,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 只见里面的恬妞没穿衣服,正在一个劲地乱挺。 不知道是太热还是真的生病了,衣服甩在了地上,棉被也散落在地上。 她的身体非常白,脸蛋特别红润,眼神也迷离起来,嘴巴哼哼唧唧,两只手也在自己的身上来回划拉。 那是一具完美的身躯,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一头青丝瀑布一样从床上垂下,鼻子高挺,脖子修长,两腮圆润,锁骨凹凸有致。 最显眼的是一对鼓鼓的前胸,好像两个刚刚出笼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 随这女孩身体的不断颤动,两个馒头也微微颤动,让人垂涎欲滴。 如意的眼神好,虽然近视眼,可眼镜弥补了这样的不足。 他还看到了女人平坦的小腹,光滑柔嫩,平滑紧绷,细腻如绸缎子,而且两条腿的中间严丝合缝,一撮淡淡的绒毛乌黑油亮……。 一股清泉从草地里汩汩流出,湿透了下面的褥子。 恬妞的手从上面摸到下面,又从下面摸带上面,来回移动。女人的腰身就尽力舒展起来,也尽力扭曲起来,仿佛一条缠绕的蛇。 如意的头顶劈过一到闪电,他立刻明白恬妞在哪儿干什么……女人啥时候学会了自……摸? 那个白花花的身体特别耀眼,手臂,两腿,细腰,圆胸,组合起来完美无缺,增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仿佛一座冰雕,也仿佛一个女神。 立刻,热血涌上了他的脑袋,挤压着他的心脏,整个心狂跳起来,几乎要蹦到嗓子眼上。 他的呼吸也像一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响。两只手死死抓在窗台上。差点掀掉窗台上的两块红砖。 天哪,我看到了女人最不该看到的秘密……。 第720章 恬妞的秘密(2) 如意的脑子迷迷糊糊,身体也在跟着一起颤抖。 屋子里床上的恬妞时而弯曲像一只大虾,时而舒展寸腰像一匹绸缎,时而又翻滚像一条蚯蚓,整个房间荡起一片春潮。 如意再也把持不住,呼啦一下,爽快的电流从后背上划过,继而扩散全身,最后全部涌在了裤子里,他的裤子里多了一股暖流。 身体来回一晃荡,脑袋就撞在了玻璃上,发出砰地一声脆响。 屋子里的恬妞吓了一跳,立刻停止了扭曲,拉过被子蒙上了全身,颤抖地就像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孤舟。 “谁?谁在外面?”女孩子发出一声断喝。 如意如梦方醒,发现不妙拔腿就跑,一溜烟回到屋子里去了。 扑上土炕,他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恬妞是个生理正常的女人,对男人非常渴求。 而这种渴求,完全来自于隔壁的王天昊。 王天昊抱着天天,每天晚上穷折腾,穷喊叫,杀猪宰羊一般,弄得整个大梁山都不得安宁,恬妞在这边根本受不了。 女人一定是受到了感染,用自摸聊以慰藉。 平时穿着衣服,没怎么看的出来,忽然去除衣服,想不到恬妞会这么迷人。白房子好大,好鼓……小蛮腰好细,脸蛋好圆,肌肤好白……比起自己媳妇巧巧一点也不逊色。 如意痴迷了,惊呆了,眼前净是刚才恬妞扭曲的画面。 这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美丽的女神,任何男人梦寐以求的芳草之地。 能够娶上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夫复何求?就算天塌地陷,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也不在乎。 我从前咋没有看出她的好……? 如意开始想若菲菲了,也有点害怕,因为他知道,偷窥了恬妞,就女人那脾气,一定会将他捶成烂柿饼。 恬妞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为了自己的名节杀人灭口! 如意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因为恬妞已经来了,而且气势汹汹来到了他的门外。 恬妞听到了外面的声响,知道窗户外有人。 整个羊场除了她,只有如意住在这儿,难道这小子偷窥本姑娘? 哎呀不好,小秘密被人窥探了,岂不是要羞死人? 恬妞的脸腾地红透了,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转念一想,最可恶的是如意。 如意是个小白脸,看着老实,竟然学会的了偷窥。真不是东西,找死! 恬妞的火越来越大,不教训如意一顿,怎么也无法排解那种羞辱跟愤恨。 奶奶的,瞧本姑娘不把你打得桃花满天开,似是故人来。 于是,她气鼓鼓穿起了衣服,提上鞋子,一脚踹开门,穿过羊场的场院,来找如意算账。 当当当,当当,恬妞开始用脚踹门:“如意,你给我滚出来!” 如意知道恬妞找他算账了,装作不知道,问:“谁?” 恬妞说:“少废话!开门!” “干啥?” “有事!” “啥事儿!” “你开门,开门再说。” 如意道:“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怕招人非议,你有啥事儿就在外面说吧。” 恬妞道:“我要进去说,你把门打开。” “我不开,知道你要打我。” “王八蛋!你到底开不开?要不然我放火了哈,一把火烧了你的鸟窝,让你变烤全羊!” 如意在里面一听害怕了,他了解恬妞的脾气,跟灵灵一样天不怕地不怕,惹急了真的会一把火烧他房子。 王海亮是恬妞的坚强后盾,就算恬妞真的一把火烧了羊场,王海亮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别!姑奶奶别,咱有话好好说,我开门,开门还不行吗?”如意吓坏了,赶紧扑下土炕,下来开门。 衣服不用穿,因为下午睡觉的时候就没脱。 吱呀,门打开,恬妞身子一纵冲了进去。 女孩进门就指着他的鼻子问:“刚才,出去的是不是你?快说!” 如意点点头:“啊,是我,咋了?” “你你……你混蛋!”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正好刮在如意的脸上。 如意心说便宜,就这也便宜,恬妞没杀他灭口就不错了,还好只是抽了一巴掌。 谁让自己不长眼,偷看人家姑娘自摸来着? 不过他还是装作委屈的样子,问道:“恬妞你……你打我干啥?我哪儿招你惹你了。” 恬妞再次抡起了巴掌,不过这一巴掌没有落下去,如意吓得后退一步,打了个寒战。 “你自己干了啥不知道?你哄谁呢?” “我……干啥了?你丢钱了?我向老天保证,没进过你的屋子。” “你……刚才站窗户根偷窥本姑娘换衣服的,是不是你?” 如意还是装糊涂:“啥?你换衣服了?谁偷窥了?” “你还狡辩?信不信我一刀斩你个桃花开!” 这种事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一旦承认,罪无可恕。女孩杀了他也不解恨。 只能咬着牙坚持到底。 “恬妞,你别自恋了,我根本不会看你换衣服,就你那身臭肉,扔大街上,狗都不闻……。” “你说啥?是不是找死!”咣当!恬妞抬腿就是一脚,一脚踹在了如意的屁股上:“谁是臭肉?谁扔大街上狗都不闻,我杀了你!” 如意被恬妞打的无处藏身,在屋子里转圈圈,两人打起了麻雀战。 “我杀了你!你个混蛋,王八蛋,臭鸡蛋,松花蛋!都是坏蛋!” 如意一边跑一边解释:“没有,我没有,你讲不讲理。” “你偷看我,你才不讲理!” “我没有!” “那你刚才站我窗户根底下看啥?” “我没有,我刚才尿急,到厕所方便,刚好经过你的屋子。再说你拉上了窗帘子,我还能看到啥?” 恬妞没追上如意,因为如意已经跳出了屋子。 “你到厕所只是去方便,没在我的窗户下停留?” “废话!谁乐意看你啊,我是过来人,啥没见过啊?不就是两个肉包子吗?跟谁稀罕似得。” “你……?你到底看到了啥?”恬妞气得直掉眼泪,跺着脚问。 如意站直了身体,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解释道:“你到村子里打听一下,看我如意的人品怎么样?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媳妇巧巧,可比你俊多了,灵灵也比你俊多了,少自作多情了。” “你真的啥也没看到?” “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偷看你,就出门踩香蕉皮上,摔倒坐钉子上,那钉子还是尖尖朝上,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将来生儿子没后门,行了吧!!” 如意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个劲地嘀咕,反射回去,反射回去。说的不是我自己。 听到如意对天诅咒,恬妞怔住了,头脑开始冷静。 或许如意真的啥也没看到,是自己多疑了。 她的屋子那边就是羊场的厕所,人家半夜上厕所,很平常。 再说窗帘子的确拉着,就算看,也该啥也看不到。 这可是人家如意的羊场,让她住就不错了,房费不拿一分钱,还欺负人家,有点过分。 事情闹成这样,恬妞依旧摆出一股公主的霸道气势,不肯服软。指着如意的鼻子怒道:“好吧,这次饶了你,以后在我睡觉的时候,不准围着我的屋子转来转去,更不许偷窥,要不然我就打烂你的屁股。 还有,今天别管你看到啥,都不准说出去,胆敢胡言乱语,我就用大针缝住你的嘴巴!” 如意点着头唯唯诺诺:“一定,一定,我啥也没看到,啥也不会说。” 女孩子说完,哼了一声,身子一挺,前胸一晃,气势汹汹走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如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说好险好险。 还好自己是煮熟的鸭子,人死鸟硬,死不承认,否则还不知道恬妞怎么收拾他。 不过她的身子真的好白,脸蛋真的很圆,眼睛真的很大,前胸真的好鼓,肚子真的很滑,两腿也真的很细,跟秋天鼓足明泡的玉米棒子一样鲜嫩。 他第一次对女人的身体产生了留恋,而且那些画面闪烁在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是从前在巧巧身上没有过的,也是在灵灵身上没有过的。 我到底咋了?难道被她的身体吸引了? 躺在炕上,如意的脑子还是在闪。他不想恬妞的影子闪烁,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恬妞不穿衣服的样子在他的眼前晃啊晃,一直晃了半夜,直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起来,如意一点精神也没有,萎靡不振,裤子早湿了。 他换了衣服,没敢出屋子,只能在房间里磨蹭,将裤子跟内衣一块洗了。 透过窗户,他看到恬妞起床了,女人穿戴整齐,拎着包包上班去了。 恬妞的背影十分苗条,走起路来风摆杨柳,怎么看怎么好看。 也就是从这天起,如意才开始注意恬妞的起食饮居,开始仔细观察她的样子。 首先确定,她是一个闺女,没有经历过任何男人。 甚至从小学到研究生毕业,没有交过其他男朋友。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跟男人如何相处,不知道怎么调理这种关系。 二十五六的大闺女,心里仍旧是一张白纸,显得那么干净,纯洁。 再一个,他发现她有洁癖,身上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房间里也是一尘不染。 她上班的时候,他透过窗户观察过她的屋子,里面的棉被叠的有角有棱,整整齐齐。地面也特别干净。 茶壶茶杯,汤匙,碗筷,也亮光闪闪。 小屋子里没有什么家具,看起来就是那么淡雅。 干净是女人的天性,跟如意这边比起来,人家那边是天堂,自己这边就是猪圈。 再接下来的几天,如意的心里竟然开始放不下恬妞了。整天关心她是不是吃得饱,穿的暖。 他都没见她吃过饭,恬妞总是早上起来,洗漱完毕,上班以后到工厂去吃饭。 厂子里有大食堂,几个工厂包括窑厂的门口都有卖吃的。 外面的食物不干净,她吃了会不会生病? 整天穿那么少,裙子下面就是两条光光的腿,也不嫌冻得慌?得关节炎咋办? 恬妞也没有任何朋友,她不跟闺蜜聚会,别的女人也不到羊场来。 她唯一的嗜好,就是回家以后站在院子里,瞅着隔壁王天昊的屋子发呆。 有时候一怔就是半个小时,几十分钟不动弹。 在注视王天昊屋子的时候,恬妞的眼睛总是在放光。 如意知道,她还是放不下王天昊。恬妞想变成那座房子的女主人。 或者干脆将墙壁一拳打个窟窿,扑上王天昊的炕……把王天昊从那边拉上自己的炕也行。 第721章 达尝所愿 如意跟恬妞的关系发生转变,是在他偷窥女人自摸半个月以后。 因为那一天晚上,狼来了。 大梁山的野狼再次袭击村子了,而且来势汹汹,势如潮涌。 大梁山狼群的回归,没有给山里人带来希望,反而带来了灾难。 这一拨狼跟十五年前的那拨狼不一样。 十五年前的那拨狼,跟大梁山人渊源极深,后来的几年从没有攻击过村子。 因为那时候,村子里的獒王黑虎还在,黑虎跟小母狼踏雪发生了关系。而且它们一起养大了狼孩子王天昊。 王天昊六岁那年,就打败瘸腿狼王,成为了大梁山真正的霸主。 他是獒王跟母狼养大的,獒王本来就忠于王海亮,所以绝对不许王天昊带领狼群去骚扰村子。 王天昊做狼王的那些年,是大梁山村民跟狼群最融洽的日子,他们都有各自的领地,都有各自的活动范围,人不犯狼,狼不犯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梁山新的狼群,是从前那群的狼的后代,全都是在关外生的。从前的老狼一条也没有回来。 新狼群忘记了当初的契约,根本没把当初人跟狼的关系当回事。 而且王天昊也不再是大梁山的狼王了,对它们没有领导权。 新狼王因为跟灵灵的关系,奔袭五百里到z市去跟美女约会,被公安击毙在了移动大厦的天台上,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新狼王的消失,让大梁山狼群变得群龙无首。 这一年的春天,大梁山狼群中再次乱了锅,展开了纷纷撕咬,一场场决斗。 它们打算利用强大的力量,再次选出一名强悍的狼王。 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的头狼你争我夺,新狼王也没有选出来。 它们的实力相当,力量相当,七八条头狼杀了个天昏地暗,没分胜负。 最后,头狼们聚在一起开了会,一致决定,到村子里去袭击,谁获得的猎物最多,谁就是山里的新狼王。 主意拿定,七八条头狼一起出发了,各自带着自己的狼族部队,黑压压一片,直奔山下的村子袭击而来。 它们攻击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如意的羊场。 因为如意的羊场里羊最多,食物最肥美,狼最喜欢吃羊了。 关键的一点,村子里已经没有了狗群,羊场的围墙又那么低矮,没有任何防范能力,所以,如意的羊场再遇狼袭,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头狼们各自领着自己的卫队,呼啦一下将羊场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一声低吼,嗖嗖嗖,呜呜丫丫的狼群奋勇而上,好像一枚枚子弹,纷纷从羊场的围墙上窜了过去。 立刻,如意的羊圈里就响起一片惨叫。 那些头狼也没长眼,偏偏这一晚,王天昊回来了,而且就住在羊场的隔壁。 狼群袭击羊圈,没有顾忌到王天昊,因为它们根本不知道王天昊的厉害。 而此刻的王天昊,家里正在发生一场惨变。 这个惨变,还是因为恬妞对他的报复。。 王天昊跟天天刚成亲那几天,整晚整晚的嚎叫,日日笙歌,夜夜吹箫,吹得小鸟儿变大雕。把恬妞烦躁得不行,也气了个半死。 可后来,王天昊领着天天进城去上班,那边的屋子空了,她又想的不行。 他每天每晚瞅着那边的屋子发呆,期盼着男人回来,也期盼着再次听到两个人的喊炕声。 那喊炕声让她荡漾,也让她醉迷,也让她流连忘返…… 而且,为了将王天昊征服,恬妞还定下了巧计,一连串的计划。 只要王天昊再次回到村子,姑奶奶就半夜将恬妞打晕,然后冒充她,进去你的屋子,爬上你的土炕,占有你的身子,跟你将生米做成熟饭。 到时候不答应也由不得你。 想就这么把老娘甩了,没那么容易,咱们走着瞧! 恬妞咬牙切齿,对男人恨之入骨,对天天也是恨之入骨。 她等啊等,盼啊盼,整整等了两个礼拜,王天昊终于拉着天天再次回到了家。 王天昊又放假了,半个月回来一次。 他回家的目的,是看看爹娘,然后再跟天天一起看看张大栓跟大栓婶。 两个孩子是孝顺的,天天又是奶奶一手拉扯大,所以跟奶奶特别亲。 每次回来,她都拿好多好吃的,孝顺张大栓跟大栓婶。这次回来也不例外。 他们是星期五下午开车回家的,没有进门,就到了张二狗的家。 大栓婶跟张大栓热情地款待了孙女跟孙女女婿。两口子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张大栓的心里喜不自胜,好人有好报,前半生作恶多端,后半生改恶从善,也算是悬崖勒马,亡羊补牢。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让他活过了七十大关,而且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还亲眼看着孙女成家立业,嫁给了大梁山最有钱的人。 他对这件亲事是十二分的满意。亲手拉着天昊问长问短。 晚饭就是在张大栓哪儿吃的,天天下了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张大栓跟王天昊推杯换盏,喝了个一醉方休。 张大栓喝的虚汗如注,王天昊也喝的东摇西晃。 眼看着天色晚了,两个孩子要回家睡觉了,张大栓不敢挽留,送他们出了门。 天天说:“爷爷,别送了,外面黑!” 张大栓捋着山羊胡子摆摆手:“走吧,走吧,反正没几步。” 张大栓亲眼看着两个孩子上了村南的小石桥,这才放心回家。 王天昊喝高了,心里十分兴奋,半路上抱着天天就亲啊亲,摸啊摸。 天天娇羞地推开他,说:“瞧你猴急的,到家再说啊。怎么跟只猫一样,怎么喂也喂不饱。” 王天昊说:“年轻人火力大,没办法。今晚我俩要大战三百回合。” 天天说:“到家上炕……随你。” 两个人步履蹒跚,开到了新房门口,用钥匙捅开门,扑进了屋子。 目前是春天,暖气火早就熄灭了,盖一条棉被也不冷。 进门王天昊就扑上了床,倒在被窝上鼾声如雷。 天天帮着男人蒙上棉被,脱下了鞋子。 男人的鞋子脏,袜子也脏,天天决定趁机会帮着他洗一下。 于是女人进了院子,打开水管子,在袜子上打了肥皂,搓洗起来。 这边屋门一响,那边就听得清清楚楚,恬妞知道王天昊跟天天回来了。她从床上弹跳而起。 爬上拦马墙,她仔细看了看那头,院子里只有天天一个人,至于王天昊,早醉成了一滩烂泥,在床上躺着呢。 恬妞的嘴角裂出一股狞笑,知道机会来了。 如果这时候把天天打晕,然后自己冒充她,爬上王天昊的土炕,神不知鬼不觉,将男人咔嚓掉,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啊? 失恋的痛苦让女人的脑子产生了混乱,变得精神分裂,不能自抑了。 拿定主意,于是,恬妞就开始行动了。猛地瞅到旁边有个木棍。她弯腰将木棍攥在了手里。 然后轻轻翻过围墙,向着天天的后背靠近。 天天正在帮男人洗袜子,根本没留神身后。 当她瞅到一条黑影笼罩过来,已经晚了,咣当一声,木棍刚好打在她后脖颈子上。 天天眼前一晕,惨叫一声也没有,就倒在了地上。 然后,恬妞嘿嘿一笑,扔掉木棍,将天天的长筒袜扯下,三下五去二,把女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天天的手脚被全部束缚,恬妞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将天天抗在了肩膀上,绕过大门,抗到了羊场这边。 走进自己的屋子,恬妞将天天扔在了她的床上,然后拿块抹布,堵住了天天的嘴巴。 天天啥也不知道了,华丽丽晕倒,做梦也想不到恬妞会袭击她。 恬妞没有打算伤害她,只是想达尝所愿,跟王天昊睡一觉,破掉自己的闺女身子。 他要让王天昊背叛天天,一生都在忏悔中度过。 她将天天摆好,怕她冻着,还帮着她蒙上了棉被,临走的时候锁上了屋子门。 屋子门是铁的,窗户上是钢筋栏杆,房门一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也正是因为这扇铁门,救了天天一命,野狼袭击羊场的时候,她才保住一命,要不然这一晚就被狼群撕裂了。 整理好这一切,恬妞就出门了,走出羊场,又从王天昊家的大门口进去,将院门也锁了。 然后,她若无其事走进了王天昊的房间。 恬妞是聪明的,知道王天昊的厉害,这可是狼王。警觉性灵敏,比野狼还要厉害。 他摸着黑,提鼻子一闻,就知道自己不是天天。 所以恬妞没心急,而是慢慢坐在了天天的化妆镜前,利用天天的化妆品,将自己打扮一番。 这样,王天昊的狼鼻子就会失去作用,闻到的是化妆品的味道。 擦了胭脂,摸了粉,描了眉毛画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漂亮,一点也不比天天逊色。 王天昊你个王八蛋,也不知道看上了张二狗闺女哪一点,俺不比她差啊? 晚上棉被一钻,灯一拉,不要说丑俊,猪都分不出公母。你知道个毛线啊? 将自己打扮停当,恬妞就行动了,慢条斯理进了卧室。 这时候的王天昊,还是睡得跟猪一样,呼噜声很大,嘴角上还淌着哈喇子。 恬妞进屋就关闭了灯光,她知道,关灯不关灯没什么区别。 因为王天昊有夜视眼,暗夜里看人也清清楚楚。 不过还好,没有灯光,再加上酒醉,本姑娘不信你能认得出我。 就这样,女人三两下将自己剥光,衣服扔了一地,瞬间扑上了男人的床。 恬妞是从被子下面拱进来的,脑袋被遮掩在里面。 她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心里有酸楚,也有喜悦,更多的是无奈。 这本来就是自己男人,可惜被天天抢走了,正大光明的事儿也要偷偷摸摸。 是老天的无情,还是命运的安排。 不管了,啥也不管了,这辈子能跟男人那么一次,死了也值。 她的手很轻,牙齿也很轻,小手扯开了男人的腰带,牙齿也咬开了男人的扣子。 一点点循序渐进,王天昊的衣服一件件被她除下。 就这样,一男一女的身子紧紧贴在了一起。 第722章 酒能乱性 人都说酒能乱性,王天昊跟张大栓的确喝了不少酒,却没有乱性。 他完全将恬妞当做了媳妇天天。 任何人在自家的炕上,抱着自己的女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是乱性。 每晚跟天天一起宠幸,是他们两口子之间的必修课。 今天,他们又要宠幸了,王天昊迷迷瞪瞪,就那么将恬妞抱在了怀里,压在了身下。 接下来是剧烈的喘气声,床的咯吱声,男人的吼叫声跟女人的呢喃声……整个房间躁动起来。 当男人将女人裹在怀里的那一刻,撕裂的疼痛让恬妞欲罢不能。 她发出一声惨烈的低嚎:“哎呀……!”立刻虚汗如注,全身颤抖,咬紧了嘴唇,两只手也乱抓乱挠起来。 她同样将王天昊纳紧,十根手指在男人的后背上抓出无数的血道道。 她的喘气声粗壮起来,心跳到了极限,血液在身体里彭拜,一会儿涌上心脏,一会儿又涌上脑海,一会儿又扩散到全身。 其实刚刚跟男人融合她就后悔了,这种事第一次不但不美,反而撕心裂肺。 剧烈的痛处让她忘乎所以,摇头晃脑,也如癫如狂。 女人差点失声痛哭,不知道是教科书骗了她,还是娘骗了她。怎么那感觉跟书上说的不一样,跟娘说的也不一样。 十五岁那年,恬妞第一次来例假,无缘无故裤子湿了,小腹也胀痛无比。 那时候,她吓得要死,真以为自己有病了,肚子下无缘无故飙血,谁不害怕啊。 是母亲古丽将她拉进了卫生间,微笑着安慰她,并且跟她讲女人将要经历的一切。 娘说这很正常,女人都要来例假,而且一个月一次。不来这个东西还不好呢。 女孩子不应该怕,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习惯就好了。 再后来,娘还跟她讲解了男人跟女人的那点事,并且说男人总要娶女人,女人也要嫁给男人。 女人的第一次难免有一点点痛,但是痛过以后就是幻如神仙般的感觉。而且会对这种事产生依赖。 以后,就是男人不找女人,女人也会像一根树藤一样,去缠男人。 娘跟她讲起那种事儿的时候眉飞色舞,经验丰富,还一副蛮享受的样子。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种事不是一点点痛,而是痛的要死。 或许是每个人的生理不一样,临床经验也不一样吧? 王天昊翻开了恬妞从女孩转变为女人的第一页,那种摧枯拉朽的撞击,几乎让她承受不住,死过去几次,也活过来几次。 她闭着嘴,咬着牙,尽量不出声,就怕男人知道她不是天天。 死就死了,就当在敌人的铡刀下英勇就义了,豁出去了! 恬妞终于晕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天昊才停止,男人一身的疲惫,就像一滩软掉的烂泥,扑在了她的身上。 暴风骤雨以后往往是宁静,恬妞觉得自己该走了,再不走就露馅了。 于是,女人开始穿衣服,疼痛还是那么剧烈,她差点没爬起来……。 刚刚穿上衣服,王天昊忽然睁开了眼,说:“天天,水,帮我倒杯水……。” 恬妞一愣,知道男人酒喝多了,口渴。 她想赶紧离开,但是又舍不得离开,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于是,女人跳下床,走向了饮水机,倒了一杯水给他。 “天昊,喝水了。” 王天昊爬起来接水杯,眼睛一睁吓得打了个冷战:“我靠!恬妞!咋是你啊?” 恬妞微微一笑:“就是我,咋了。” “那刚才……” “刚才也是我。” “你你你……你啥时候进来的?” “进来好一会儿了,怎么,不相信?” “天……天天呢,哪儿去了?” 恬妞说:“在我屋子里,我把她弄晕了,天昊,咱俩已经是夫妻了,这下你甩不掉了吧。” “苍天,出事了,出大事儿!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王天昊的身体颤抖起来,赶紧找衣服穿。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用问,刚才跟自己在炕上打滚的,也是恬妞了!我说咋恁不对劲。 到底哪儿不对劲,王天昊还没有明白过来,但是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而这种错误是无法原谅的。 目前必须跟天天解释一切。 恬妞问:“你干嘛去?” 王天昊道:“废话!当然是找天天,你把她弄哪儿了?!” 男人的语气是责问,怒气冲冲的。 “天天,天天,就知道你的天天,为啥你就不关心关心我?王天昊,你太没良心了!” 王天昊怒道:“谁让你占我便宜的?谁让你爬上我的床!你……太不像话了!” 他想爆粗口,但脏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恬妞发现天昊不理她,女人一下子扑过来,抱上了他的后腰,将他抱得死死的。 “天昊你别走!别走啊!!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就这么狠心!我啥都给了你,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王天昊的眼睛腾地喷出一股怒火,猛地将恬妞甩开了:“你……真是个贱女人!哪有这样不要脸的!简直……下流!” 不是王天昊装比,他是真的不想伤害天天。 背叛啊,男人女人之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对他来说就是侮辱,就是伤害,一辈子在天天面前也抬不起头来。没自尊了。 王天昊知道恬妞把天天打晕了,而且困在了她的房间。 他担心她的安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她抱回家。 刚刚迈出一步,恬妞又扑了过来,这次女孩扑在地上,抱上了他的腿,声音更大了,近乎哀求。 “天昊!天昊啊!求求你别走,我没你真的不行,真的不行啊!天天是女人,我也是女人,你为啥净顾着她?” 王天昊呆立不动了,他已经伤害了恬妞,就不能再一脚将她踹开! 他的脑子在嗡嗡响,一片空白,竭力压抑着愤怒。 “恬妞,我跟天天已经成亲了!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能伤天害理啊……。” 恬妞说:“我乐意,我愿意,你伤害我吧,狠狠的伤害吧……只要你不走,怎么都好说。” 王天昊简直无言以对,觉得恬妞好可怜,他弯腰把她搀扶起来。 “对不起,我爹说了,做男人要有责任,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喜欢过你,刚才的事儿,我会对你有个交代的……。” 王天昊说完,想再次挣脱她,可恬妞却将他的腿抱在怀里,怎么也不松开。 正在僵持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嚎叫了一声:“啊!有狼!狼来了!狼来了!打狼啊!天昊,快起床!我们被狼群包围了!” 外面的那声断喝声音很大,王天昊一耳朵就听出那是如意的呼叫声。 如意的声音恐怖极了。 天昊再次打了个冷战!这次咬着牙将恬妞推开了,蹭地窜出了屋子。 出门以后觉得不妥,冲恬妞吼道:“不许出来!关好门!小心被狼咬伤!” 一个鹞子翻身,他的身影从拦马墙上飞跳而过,扑进了那边的羊场。 双脚落地,王天昊大吃一惊,如意的羊场真的被狼群包围了。 野狼来的时间是子夜时分,这时候全村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而且狼群是从四面八方冲进羊场的,呜呜丫丫一大群,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数量。 七八条头狼领着自己的卫队,对羊场进行了疯狂的扫荡。 狼群是从三个方向进攻的,避开了王天昊在东边的拦马墙,分别从南,北,西,纷纷跳进了院子。 在对面的山坡上,它们就侦测到了羊场的一切。 羊场非常大,南北长足足七八十米。四周到处是羊圈。 每一个羊圈里都有三十只绵羊。春天是羊群最肥壮的时候,羊肉的味道钻进鼻孔,让那些狼群兴奋异常。 它们再也按耐不住,好像一枚枚鱼雷,冲进羊场跳进羊圈就对那些羊撕咬起来。 有的羊被撕裂了肚子,肠子呼呼啦啦被拖了出来,狼群就一扑而上,争相抢食。 有的羊没有叫出声,就被狼身裹住,一口叼在脖子上,死死不放,直到将羊拖死。 有的狼没有攻击羊圈,而是扑上了鸡架,一口叼住了鸡脖子,鸡的脑袋被它们吞进了肚子里,失去脑袋的鸡仍旧在一个劲地扑棱。 如意是被羊的惨叫声惊醒的。 其实如意根本没睡觉,狼群进院子他就听到了。 他之所以选择白天休息,就是为了夜里看护羊群。 大梁山狼群的回归,让他养的一千多只羊成为了精美的糕点,他知道它们早晚会袭击羊场的,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外面的羊群一叫唤,如意从炕上飞身而起,左手抄起镰刀,右手抄起斧头,一脚踹开了房门。 扑进院子一看,如意吓得冷汗直冒,牙齿打颤。 苍天,这是多少只狼啊,羊场里来回攒动,到处是野狼嗖嗖的魅影。 他没有害怕,反而怒气冲天,眼睛血红。 媳妇巧巧还有没有出生的儿子都是死在野狼的嘴巴里,即便狼群不来找他,他也打算跟这些狼拼个你死我活,为巧巧报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意大喝一声,抡起武器扑向了一条野狼。 咔嚓一声,斧头直中狼背,那条狼被他拦腰斩断,一腔子血喷洒出来,溅了他一头一脸。 如意疯了,彻底疯了,一边劈砍一边嚎叫。 他知道自己不是狼群的对手,一两条狼不敢靠近它,可这么多狼一起攻击,下场就是个死。三头六臂也无法对付。 而且他也知道王天昊今天在家,因为拦马墙那边的灯亮了。 天昊可是野狼的克星,只要王天昊肯出手,这群狼一定会吓得抱头鼠窜。 于是,如意一边跟狼搏斗,一边呼唤王天昊过来帮忙。 王天昊跳过来以后也傻了眼,娘的个腿,奶奶个脚,大梁山啥时候忽然多了这么多狼,足足五六十只。 而且,四面的墙头上还有很多的狼脑袋在不断冒出,不断跳进来。 如意被两条狼缠住了,那两条狼一前一后在冲他攻击,呲牙咧嘴,吹胡子瞪眼,四只绿油油的眼睛仿佛四盏灯笼。如意手里的镰刀跟斧头一起挥舞,跟它们周旋。 王天昊同样火了,大叫一声:“找死!” 上去拉住了一条狼的尾巴,另只手猛地揪住了狼脖子,奋力将狼身高高举起,猛地砸在了院子里的碾盘上。 咔嚓!狼身被他砸得骨骼寸寸断裂。 第723章 人狼再次大战 那条狼倒下就没有起来,浑身的骨骼被摔散架了,七窍流血。 另一只狼正在跟如意周旋,看着如意无法招架,王天昊身子一扭迅速赶到。 他抬脚直踢如意的手腕子,如意的手腕子一麻,斧头骤然脱手。 王天昊半空中一个盘旋,第二脚踢向的是斧头,准头特别好,那把斧头在他的脚尖山上颠了一下,跟长了眼睛差不多,一下子剁在了那条狼的脑袋上。 顿时,狼就脑浆迸裂,斧头将狼头一劈两半,嵌在了狼头上。 那条狼呜呜一声鸣叫,在地上来回打滚,踢腾了两三下就一命呜呼了。 王天昊火了,真的火了,野狼袭击羊场,完全是不给他面子,没把他这个狼王放在眼里。 当初的大梁山黄狼群,哪敢对他如此放肆?那条狼见到他不退避三舍? 新狼群全他麻二杆子,根本没看出他是从前的狼王。 肆无忌谈的挑逗激起了王天昊无限的愤怒,忍不住要大开杀戒了。 王天昊的眼睛好使,一眼瞅准了如意屋子窗台上的一把柴刀。 他飞扑而上,瞬间将柴刀抄在了手里,身体一挥,一个风扫落叶,嗖嗖嗖两道光划过,又有两条狼的前腿被他砍断。地上再次传出两声惨叫。 两条狼的前身扑倒在地上,打着滚嚎叫起来。 王天昊毫不理会,将柴刀一挥,直奔狼群。 他一边砍杀,眼睛一边扫描,在寻找天天的下落,同时也在寻找新狼王的下落。 他觉得,大梁山的狼王吉姆死了,狼群应该很快衍生出一条新的狼王。 可是找半天没找到,根本看不到狼王的存在,只是看到几条头狼。 从那几条头狼杂乱无章的攻击,还有毫无秩序的乱冲乱撞,王天昊立刻判断出,狼群里还没有新的狼王出现。 也就是说,吉姆死了以后,大梁山的新狼群依然是群龙无首。 因为这些狼群的扑击一点也没有秩序,就是跟没头苍蝇那样,见羊就咬,见羊就啃。扑倒哪儿算哪儿。 它们没有目标,进退无序,而且每条狼都是各自为战,全都跟疯了一样,无组织无纪律。 没有狼王的指挥跟排兵布阵,它们就乱了方寸。 这对狼来说是致命的弱点,一旦遭遇强大的动物,很难取胜。 当然,这也等于是给了王天昊机会。他奋力冲杀,扑向哪儿都是所向披靡,风卷残云。 单打独斗,没有任何一条狼是他的对手,没有任何一条狼能走过三个回合。 嘁哩喀喳几声脆响,五六条大狼就死在了他的柴刀下。 天昊注意到了,今天扑击羊场的狼,足足有五六十只。这还只是新狼群的一部分。 大部分的狼都在途中,而且闻讯赶来。 但是他一点也不怕,心里反而显出莫名的兴奋。 好长时间没有杀这么痛快了,今天老子要杀个够! 尽管他不想跟野狼之间手足相残,也不想看到任何一条狼死在自己手下,可那些不知道深浅的狼却潮涌般扑过来,由不得他不出手。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是王天昊做狼王以来一贯的作风。 他的身体一点点向着羊场的工人宿舍靠近,他知道天天被恬妞关在了屋子里。 值得庆幸的是,那宿舍的墙壁很厚,都是大石块加混凝土垒砌,窗户上是铁栏杆,野狼钻不进去。门也是铁板焊接的,完全保障了天天的安全。 来到宿舍门前,王天昊一边跟野狼拼杀一边喊:“天天,你没事吧?” 天天在恬妞的屋子里已经醒了,女孩子是被外面震天的喊杀声惊醒的。 醒过来就是大吃一惊。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捆绑了起来,手脚都被束缚了。 一股恶臭的味道冲进鼻孔,女人立刻意识到,自己在如意的羊场,而且是羊场的宿舍。 这个宿舍很熟悉,跟那边自己的家只有一墙之隔。 立刻,她明白了,自己被恬妞算计了,恬妞将她打晕捆绑了起来。 恬妞这样做无可厚非,一定是打算代替她,跟王天昊同房。 天天明白过来的时候又好气又好笑,外面喊杀声震天,王天昊,如意,跟狼群打了个七荤八素。 天天吓坏了,用舌头顶掉了嘴巴里的抹布,冲着外面回答:“天昊,我没事,我在里面,你小心啊!!” 听到了天天的回答,王天昊的心轻松了很多,至少目前媳妇是没事的。 于是他嘱咐她:“你在里面别动!千万不要开门,外面可都是狼!” “喔,知道了,你要小心啊!” 天天没敢开房门,也没敢靠近窗户。反而所在了墙角里。 她同样没有惊慌失措,因为她知道,只要男人王天昊在,那些狼就不敢贸然冲进屋子。 王天昊勇猛异常,眨眼的功夫羊场的院子里就是血流成河,狼的脑袋乱飞,残肢也乱飞,他的眼睛也变得血红。 为了保护小舅的财产,为了自己身边的女人,偷人决定跟狼群拼了。 同时也让它们知道,谁才是大梁山真正的霸主。 这边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拦马墙的那边,恬妞坐不住了。 恬妞担心王天昊有危险,要知道,那边的狼可是乌压压一片,潮涌般扑过来,从四面八方将如意跟天昊困在了正当中。 狼们跟人展开了麻雀战,也展开了消耗战,甚至车轮战。 一大群狼扑过去,当天昊手挥动柴刀扑过去的时候,这群狼就蜂拥而退,身后的另一群前队边后队,再次扑击。 等天昊跟如意转过身,对付后面那群狼的时候,后面的那群立刻后退,前面的那群再次扑击。 狼的战术跟计策不过如此,王天昊身为狼王当然了解。 于是,他冲如意大叫一声:“快!跟我背靠背,这样就不会腹背受敌了。” 这个时候,如意只能听天昊的,立刻跟王天昊的后背靠在了一起。 如意已经顾不得羊圈里的羊了,随便咬吧,保住人命再说。 他问:“天昊,恬妞在不在屋子里?” 天昊道:“不在,她在我的屋子里。” “啊?”如意一愣:“那恬妞的屋子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王天昊回了一句:“那是天天,天天在恬妞的屋子里,恬妞在我的房里。” 如意没听明白:“怎么回事?恬妞为啥在你的房里?天天又怎么会在恬妞的房里,咋恁乱?” 王天昊说:“懒得跟你解释,一会儿再说。” 大敌当前,王天昊当然没时间跟如意解释,难道要告诉他,刚才恬妞打晕了天天,然后故意爬上自己的床,我王天昊把她给咔嚓了? 这样一说,估计如意会气疯的。因为如意不知不觉已经喜欢上了恬妞。 如意没有深究,而是将手里的镰刀轮圆,恐吓那些狼。 两个人背靠背,狼群果然不敢贸然攻击了,只能围着他们打转转。 如意的心里在想着救兵,希望救兵赶紧赶到。 羊场的对面不远处,就是村子里的工厂,工厂里的工人在加班,正在挑灯夜战。 那些村民也一定知道狼群进了村子,应该很快赶来。 只要村民赶来,狼一定会席卷而退。 王天昊跟如意想的不一样,王天昊想独自收拾狼群。 他杀得兴起,一边杀一边欢呼,嘴巴里同样吼起了狼叫声:“嗷嗷,嗷嗷嗷呜——!” 这么一吼不要紧,整个羊场大院就卷起一股猛烈的龙卷风,几颗大树颤抖起来,枯枝烂叶哗哗乱掉,屋顶上的瓦片也稀里哗啦乱掉,房子同样抖了三抖。 最前面的几条狼被王天昊的叫声吓得浑身哆嗦,呼呼啦啦窜出了稀屎。 王天昊是真正的狼王,他不得不动用狼王的雄风了。 那意思,你们这些混蛋老实点,全他麻靠后,想死的就往前站,信不信老子一刀斩你个桃花开! 狼王的雄姿不减当年,吼叫声明显将狼群震慑了,呼呼啦啦退出去老远。 有几只发现不妙,嗖嗖从围墙上跳了出去,落荒而逃。 剩下的狼全都惊呆了,愕然了,死死盯着眼前的老狼王。 这叫声雄壮有力,对它们产生了震慑,天底下除了最雄伟的狼王,谁还能发出如此高亢的吼叫。 狼这种东西就是欺软怕硬,呼呼啦啦眼前闪开一大片空地。 王天昊一挥手里柴刀,怒道:“滚!再不滚的,杀无赦!” 狼群浑身一抖,又是纷纷后退几步。 眼看着王天昊的气势要将狼群压倒,就在这时候,出事了。 中间的拦马墙上骑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恬妞。 恬妞还是忍不住从那边过来了,本来女人在犹豫要不要跳下来,帮天昊一把。王天昊在这边一吼,吓得恬妞心惊肉跳。 女孩浑身一抖,扑通,从拦马墙上摔进了羊场的院子里。 恬妞掉下去的地方很不好,正是狼群的中心。 而且她一下子骑在了一条狼的后背上。 那条狼本来就被王天昊的叫声吓得六神无主,恬妞往它身上一砸,不好了,狼脖子奋力一扭,立刻张开巨大的嘴巴。 嗷地一声,嘴巴直奔恬妞就咬。 恬妞瞅到了野狼绿油油的双眼,也瞅到了野狼面盆大小的嘴巴。 女人惨叫一声:“啊!天昊救命!” 王天昊跟如意全都吓一跳,谁也想不到恬妞会从墙上掉狼窝里。 王天昊距离恬妞远,如意最近。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如意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别伤害她!”一个飞身扑了过去。 如意没有用镰刀去砍狼头,因为担心伤到恬妞。 慌乱中,他扑上去抱住了狼脖子,跟野狼争夺恬妞。 野狼怎么会鸟他?咔嚓一声,狼嘴吧在他的手臂上合拢。 如意再次发出一声惨叫!砸在了狼脑袋上,恬妞也被撞了下去。 狼嘴吧叼在他的手臂上没有松开,如意一只手拖着狼身,一只手将恬妞裹在了怀里,叽里咕噜打了两个滚。 就在野狼张开嘴巴,第二次攻击如意脖子的时候,王天昊手里的柴刀甩了过来。 不偏不倚,刚好劈在了狼头上,一道红光迸射,狼脑袋应声而断,被如意的手臂拖出去老远。 第724章 身不由己 凶险是转瞬间发生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料到恬妞会从墙头上滑下来骑狼背上。 恬妞也想不到自己会掉下去,还被如意抱在了怀里。 人血,狼血,喷泉一样,撒了女人一身,红呼呼的,鼻子里是浓烈的血腥味,眼前是一条条飞溅的彩虹。 那些狼更加想不到王天昊的嚎叫声那么雄壮,爆发力撼天动地,那么远的距离,一刀命中狼脖子。 你就是专门切,也不可能切那么整齐,分寸掌握那么好。 狼脖子本来就短,很难攻击,可王天昊那一刀不偏不倚,正是从野狼脖子骨骼的缝隙中滑了过去,一刀将狼头齐齐斩下。 没有了脑袋的狼身晃荡两下,扑通摔倒,三踢腾两踢腾,也就不动弹了。 这一手对狼群来说形成了更大的震慑,呼啦一下,野狼群退出去更远。全都缩在了墙角的位置。 绝大多数狼都是浑身颤抖,两股战战,甚至忘记了逃走。 就在这时,羊场的外面热闹起来,工厂里的工人拿着武器纷纷赶到了。 野狼群袭击羊场,工厂里的人是不知道的,主要还是因为夜深了,门卫也睡着了。 工厂里的机器轰隆隆乱响,大家只顾忙活,没人关心羊场的动静。 第一个听到狼嚎的是憨子,那时候憨子正在门卫室里睡觉。 憨子对狼嚎声过敏,听到狼嚎就尿裤子。 二十年前,黄狼群袭击山里修路队那会儿,他就被野狼咬伤了,脸上留下了永久的疤瘌。 第一声狼嚎声响起,他就打个冷战,从门卫室的炕上爬了起来。 立刻意识到,狼群下山,要攻击村子了,只是不知道攻击的是那个地点。 这条大路上有好几家工厂,王海亮的制药厂跟饮料厂最大。 其次是羊场,猪场,养鸡场跟养鸭场。 不过听叫声,距离应该不远。 于是,憨子穿上鞋子,打算出门查看情况。 脑袋探出工厂的大门,他吓得就缩了回来,脸色都白了。 他瞅到了嗖嗖的狼影,无数条黑影爬上了不远处如意的羊场。 羊场里喊杀声震天,王天昊跟如意已经跟狼群干上了。 憨子吓得抱头鼠窜,第一时间就冲进车间,将电闸给拉了。 电闸一拉,工厂的机器就停止了。轰鸣声也停止了。 然后,憨子将手搭在嘴巴上,形成一个喇叭状,开始叫人:“狼来了!!大家打狼啊!快去救如意啊!狼攻击羊场了!” 憨子这一喊不要紧,车间里的张建国,还有办公楼里的王海亮跟带娣,全都听到了。 张建国从车间里抄起一根钢管就窜了出来,怒道:“憨子哥,狼在哪儿?在哪儿?” 憨子说:“在羊场,如意的羊场,呜呜丫丫一大群,我听到天昊跟如意和狼群杀了起来。” 张建国一听义愤填膺,大手一挥:“所有的男人跟我来!!” 呼呼啦啦,二十多个小伙子站了出来。全都摩拳擦掌,打算跟狼群放手一搏。 工厂也就二十多个男人,其他的男人根本不在工厂。而是在山上的窑厂跟煤场。 工厂里都是轻活儿,轻活儿大多是女人在干。 车间里七成都是女人,那些女人一听说狼来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嗷嗷大叫。小裤裤都湿了。 而且她们叽叽喳喳缩成了一团,谁也不敢动弹。甚至担心男人们出去。 男人们一走,剩下那些女工担心狼会冲进厂子里来。 张建国不管这个,大手一挥,带着男人们就要冲出去。 这时候,王海亮也起床了,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他喝住了张建国:“建国,别鲁莽!” 张建国说:“海亮哥,天昊跟如意被狼群包围了,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王海亮却笑了,道:“你见天昊吃过亏吗?几条狼都对付不了,他还做什么狼王,干什么特警,趁早回家抱孩子去!没有的我命令,你们谁也不能出去!” 张建国一跺脚:“海亮哥,为啥啊?难道就这么看着如意跟天昊被狼咬死?” 张建国同样跟狼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简直恨之入骨。 因为他唯一的女儿巧巧,就是死在了野狼的牙齿下,死前还带走了闺女肚子里的外孙子。 这可是他张建国的血脉延续啊,如意也曾经是他的门婿。见到狼他就想拼命。 王海亮说:“你放心,那些狼不会伤到天昊的,也不会伤到如意。我们走了,这些女工咋办?狼群攻击工厂咋办?” 张建国一跺脚:“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王海亮说:“咱们不能打狼,只能吓唬狼,将狼群吓退为止。所有人站在墙头上,用铁器敲击脸盆,高声喊叫,声音越大越好。狼最害怕铁器的敲击声。” 王海亮是仁慈的,大度的,善良的,也是心思缜密的。 他不想伤害任何一条狼,当然,更不想看着手下的工人受伤。 一旦工人们冲出工厂,跟狼正面交锋,那些狼就会被逼上绝境。 被逼上绝境的狼会浑然不顾,跟人类同归于尽,到时候两败俱伤。 这种下场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董事长一声令下,张建国不敢违背,憨子也不敢违背,十多个保安也振奋起来,所有的男人于是一扑而上,纷纷爬上了工厂的围墙。 大家纷纷拿起碗筷,脸盆,钢管,叮叮咣咣开始敲响,一边敲一边喊:“打狼啊!狼来了!” 男人加上女工,上百人一起喊叫,那声音真是惊天动地,气壮山河,十里可闻。 狼真的最怕铁器的敲击声还有人们的呐喊声,这边一喊,羊场里的狼果然乱了方寸,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天昊冲那些狼瞪了一眼,怒道:“还不快滚!再不走杀无赦!” 那些狼知道不能占便宜了,一个个扭转身纷纷跳过围墙,眨眼不见了踪影。 墙壁上到处是被狼爪子抓裂的痕迹,地上是一片狼藉的现场。 如意受伤了,羊圈里的羊被咬死不少。至少十几只羊被它们咬断了喉咙,撕裂了皮毛,拉出了肠子。羊的惨叫声跟人的呐喊声一直没有停止。 王天昊没有立刻扑向如意,也没有去关心恬妞的安慰,而是第一时间冲向了恬妞的屋子。 抬腿一脚,铁门被他踹开了,瞬间扑向天天。 “天天,你没事吧?受伤没?” 天天的手脚被捆绑,女人缩在墙角,吓得花容失色。 “天昊,俺好怕,好怕啊!” “不怕,不怕,我带你回家。没事了,狼走了……。” 王天昊将天天身上的绑绳松开,把女人纳在了怀里。 恬妞看到王天昊跟天天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她深深叹了口气。 王天昊在遭遇危险的时候,果然第一个想的是天天,是自己的女人。 他根本没在乎她,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也是条件反射。 潜意识里,天天就是他的一切,他的所有。 他只是把恬妞当姐,当朋友。 恬妞的眼泪哗啦流了下来,恼恨地瞪了王天昊一眼。 看来,自己刚才的一切是白白付出了,包括她的身子,也白白送给了他。 天昊问:“恬妞,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咬伤?” 恬妞怒道:“管你屁事!找你的天天去吧,王天昊!从今天起,我跟你一刀两断!!” 恬妞搀起了如意,如意已经不行了,手臂上血流如注,狼脑袋还在手臂上挂着呢。 那条狼真凶狠,脑袋掉了,牙齿还死死咬在如意的手腕上。 四颗尖利的狼牙跟勾子一样深深嵌在他的皮肉里。 这时候的如意才感觉到疼痛,爹啊娘啊喊叫起来。 羊场的大门被人撞开了,王海亮,张建国,憨子,还有三十多个年轻人呼呼啦啦冲了一院子。 “如意,怎么回事?” “天昊,没事吧?” 王海亮第一时间是帮着如意检查伤口,将狼脑袋从如意的手臂上掰了下来。 四个血洞将如意的手臂咬残废了,手腕子这边到那边,中间穿出两个血洞,已经被咬穿了。 因为失血过多,如意的脑门子都是汗,脸色煞白。 “快!送医馆,把他送我爹哪儿去,马上包扎消毒。” 如意被几个人抬走了,王海亮大手一挥,让剩下的人收拾羊场的残局。 这羊场是如意的心血,他把这儿当做宝,可王海亮却没有怎么心疼。 赶在二十年前,王海亮会心疼地晕过去,现在不在乎了。 因为他的产业太大,已经突破了二十个亿,区区一个羊场,早就不放在眼睛里了。 他甚至毫不在乎送给了如意。实指望拉他一把,帮他实现梦想。可没想到羊场会一次次遭遇狼袭击,巧巧的命都搭了进去。 他瞅瞅儿子,王天昊瞅瞅爹老子,父子两个无言以对。 这次狼群袭击村子,没有给大梁山带来灭顶之灾。 也正是王天昊在家,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挽救了如意跟恬妞的命。 可如意跟恬妞根本没有领情。 如意被人抬进了王庆祥的医馆。王庆祥早就起来了,赶紧帮着孩子包扎伤口,上了最好的金疮药,并且输上了液体。 如意的手臂被吊了起来,也被打了石膏。 断裂的手臂一时半会好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三个月他才能复原。 恬妞就坐他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做梦也想不到,在狼咬向她脖子的瞬间,如意会毫不犹豫扑过来,将他裹在怀里。 那一刻,她觉得如意的身影好高大,比王天昊还要英武。因为男人为了她,可以奋不顾身。 她感动地不行,眼泪都掉了出来。 “如意,你咋恁傻?恁傻啊?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死?你救我干啥?让狼咬死我算了。” 如意说:“那怎么行。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男人应该保护女人!” “可咱俩交情一般,你没必要为我这样做。” 如意说:“我也是身不由己,没考虑那么多,所以你也没必要以身相许。” 恬妞骂了声:“混蛋!你救我,就是为了让我以身相许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如意说:“我不是癞蛤蟆,你也不是天鹅。反正我就是不能看着你死在我前面。” 一句话不要紧,一股暖洋洋的电流从恬妞的心里潮起,忽然觉得如意是那么可亲可近。 第725章 天生一对 或许如意跟她才是天生的一对,这是个小白脸,也是个柔弱的书生。 他们之间的兴趣相同,学历也差不多,年龄相仿,有共同的追求目标跟爱好。 如意的心眼还好,这么多的优点我咋就没有看出来? 他可比王天昊强多了?王天昊有啥?不就一身的狼毛,一身的腱子肉吗? 这个时候,恬妞甚至觉得,当初她就是迷恋上了王天昊的强壮,还有那身腱子肉。 他们的心是连不到一块的。 如意还想解释什么,可恬妞的嘴巴已经凑了过来,一下子叼在了他的嘴唇上。 如意被闪电劈中了,想不到恬妞会亲他。 他再次战栗了一下,想躲开,但是女人的芳香立刻弥漫了鼻腔,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顿了一下,伸出那条好手臂,同样抱上了恬妞的脖子。 两个人相互啃咬在了一起……。 如意是第二天早上离开医馆的,再次回家,他的生活就彻底有恬妞照顾了。 手臂受伤,不能动弹,只能卧床休息,于是恬妞就学着给他做饭。 女人开始收拾屋子,帮着如意扫了地,叠了炕,锅碗也刷得干干净净。 他还拿出男人的旧棉衣,一块帮着他洗了。桌椅板凳也擦得亮光闪闪一尘不染。 家里有个女人真好,蛮像个家的样子了。 恬妞每天早上起来,还帮着那些工人将羊群赶出羊圈,闲暇下来就卷起袖子,打开铡草机苲草。 她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儿,头上带上了围巾,将收割来的青草呼呼填进铡草机。场院里尘土飞扬,草沫子横飞,女人却一点也不嫌脏。 她跟王海亮告假了,或许应该说是辞职。 因为要照顾如意,不能看着男人的家散掉。 晚上,她做了晚饭,跟如意一块吃,一口一口喂他,他吃一口,她也吃一口,还将汤匙里的汤吹到不凉不热。 如意泪流满面,激动异常,觉得巧巧又回来了。 他终于从巧巧的惨死中挣脱出来,投入了新的生活。 几天以后,灵灵从城里返回来,再次走进羊场,心里感到一阵释然。 完全可以放下了,如意哥已经跟恬妞成为了一家人。 跟灵灵一样兴奋的,还有张拐子,喜凤嫂跟张大毛。 看着这一对年轻人相濡以沫,喜凤嫂跟张大毛再次看到了希望。 唯一让他们放不下的,是如意跟恬妞依旧各睡各的。 恬妞从不在如意哪儿过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从男人的屋子里出来,返回自己的屋子。 羊场非常大,两个房子也相隔很远,仿佛要跨越千山万水。 他们都很寂寞,仿佛可以听到各自的呼吸。 这种关系很微妙,谁都想越过雷池,可是又担心跨越雷池一步。 他们两个都有自己的心结,如意至今放不下灵灵,恬妞也放不下王天昊。 他们相互感激对方,迫切需要接近对方,可谁也无法张口。无法摆脱那一道心结。 他们两个的结合,甚至包含着报复,如意对灵灵冷淡的报复,恬妞对王天昊冷淡的报复。 如意跟恬妞真正的结合,是王天昊年后第三次返回大梁山。 那一次,隔壁的一对鸟人又回来了,半夜,他们又纠缠在一起。 王天昊抱着天天再次喊炕,地动山摇,惊天动地。男人嗯嗯嗯,女人呀呀呀。 不知道他俩是咋弄的,整整鼓捣了两个半小时也没有停息。 王天昊跟天天的鼓捣声吵得如意睡不着,恬妞也睡不着。 恬妞在这边被感染了,女人再一次被烈火焚烧,一个劲地乱挺,眨眼的时间,衣服被挺光,全身也摸了个遍。 女人一次次跟着那边的王天昊荡漾,直到那边完事,她的烈火还没有燃尽。 最后,她实在把持不住,于是,半果身体披头散发冲进了如意的屋子。 如意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正在结痂,房门被推开,恬妞一句话也没说,一扑而上,就那么将如意裹在了怀里。 男人也没有说一句话,仿佛等了她很久,一千年,一万年…… 当恬妞扑上如意土炕,将男人一下裹在怀里的时候,如意再次腾出那只好手,将她的脖颈抱上了。 恬妞疯了,在如意的脸上撕咬,在男人的脖子上胸口上撕咬,最后啃咬他的肚子。 如意的衣服就那么一件件被她扯下,迫不及待跟他贴在了一起。 两个人在炕上翻滚,纠缠,这边到那边,那边又到这边。 这是生理的焦渴,更是心里的苛求,一对痴男怨女终于冲破重重障碍,就那么你啃我,我咬你,大汗淋漓,嘘嘘喘气。 如意发现恬妞不是闺女,他没在乎。 恬妞知道如意早不是童男了,也没在乎。 直到被一道闪电劈了又劈,雷了又雷,他们一起颤抖,一起飞到九霄云外,灵魂一起出窍,然后又一起飞回到身体里,这才完事。 暴风骤雨过后,屋子里安静下来,如意仍旧喘着粗气,恬妞的胸口同样高低起伏。 这种事发生太突然了,他们甚至没有防备,跟做梦一样。 过了好久,如意才问:“恬妞,这不是真的吧?” 恬妞道:“你说呢?” 如意说:“好像是在做梦,咱俩真的睡到了一块?” 恬妞说:“我就在你怀里,你也在我怀里,咱们是真实的。” 男人问:“接下来咋办?” 女人说:“该咋办咋办。” “不如,我娶你吧,咱俩一块过。” 恬妞说:“好,就这么办,以后咱俩也喊炕,天天喊,气死王天昊!” 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恬妞就跟如意穿上衣服,女人找了一辆车,跟着如意去了一次乡政府。 他们俩照了相,办了结婚证。 结婚的当天,如意的手还没有好,脖子上兜着绷带,吊着他的手臂。 他们的笑容都很尴尬,看不到结婚的那种甜蜜。 两个钢印下去,他们就是合法的夫妻了。当天下午,一人怀里揣着一个小本本,再次回到了羊场。 走进屋子,如意问:“咱俩啥时候办喜事?” 恬妞问:“办啥喜事?” 如意说:“当然是结婚喜事,总要宴请宾客,买钻戒,买婚纱,然后请亲亲朋友大吃一顿,请来你父母,见见我这个女婿吧。” 哪知道恬妞噗嗤笑了,问:“你有钱吗?恐怕婚戒也买不起,更别提婚纱跟酒席了。” 目前如意的确没钱,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从前,他同样是大梁山首屈一指的富户,身价都要上千万了。 可大癞子祸害了他,在他的甲鱼塘里倒了农药,几年的积蓄打了水漂。 承包了羊场以后,因为管理不善,再加上新狼群的袭击,羊群损失了不少。 仅有的钱,也买了铡草机,买了羊场的工具跟囤积了饲料。 回头钱至今没看到在哪儿,再加上巧巧的惨死,如意跌到了人生的最低谷。 男人说:“可是不办喜事,太委屈你了,我爹妈有钱。” 恬妞说:“我爹妈也有钱,可咱们不能伸手向老人要钱,我们结婚,又不是你爹妈结婚。” “那你说咋办?” 恬妞说:“就这么办,结婚只不过是个形式,没必要浪费那钱,等将来咱们有钱了,婚戒再买,婚礼可以补办,放心,咱们还年轻,有手有脚,不会比任何人过的差。咱们有羊场,还有希望。” “恬妞……你!” “我咋了?” “你真好,能娶到你这样的女人,是我如意一辈子的幸福。” 恬妞噗嗤一笑:“我比巧巧怎么样?” “……”如意无语了,巧巧跟恬妞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巧巧是憨实可爱的农村女孩,漂亮,善良,勤劳。 恬妞是大西北过来的女孩,彪悍,美丽,有学历,有修养。 两个女人各有各的好。如意觉得上天对他很好,将大梁山最美的两个女孩都给了他。 天晚了,恬妞拉起了如意的手,说:“走,进屋子。” 如意问:“进屋子干嘛?” 恬妞说:“喊炕……。” “你说啥?喊炕?” “是,王天昊跟天天每天喊炕,咱俩也喊。而且比他喊得更大声,我要气死他。” “……。”如意又无语了。立刻明白恬妞虽然嫁给了他,可至今放不下王天昊。 现在的恬妞要对王天昊报复了。 果然,这天晚上恬妞跟如意开始喊炕了,叫声很大……, 女人嗯嗯啊啊,咿咿呀呀,扯开嗓子嚎叫,而且打开窗户,故意让声音传到拦马墙的那边。 她是故意喊给王天昊听的,就是在向他宣誓,你不要老娘,老娘照样过得好,而且一点也不比你差。 我有如意,我有男人,我有家,有羊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大梁山。 以后,我要帮着自己男人建功立业,成为人上之人,盖过你的爹老子王海亮,成为一代首富。 以后谁的日子更好过,好不一定呢。 到时候非气得你吐血,让你后悔当初的决定。 恬妞这边扯嗓子一喊,那边的王天昊跟天天也听到了。 天天问:“天昊哥,如意那边咋了?杀猪呢,还是宰羊呢?” 王天昊苦苦一笑:“今天是如意跟恬妞结婚的日子,他俩在向咱俩示威。” “啥示威?俺不懂。” “废话,你当然不懂!他们就是喊炕给咱俩听,压倒我们。” 天天一听不乐意了,小嘴巴一噘:“那怎么行!咱们不能输给她,她喊咱也喊,天昊哥,继续……。” 天天也抱着王天昊裹在了怀里,打开窗户,跟恬妞这边比赛。 就这样,如意的羊场热闹起来,王天昊的小别墅里也热闹起来。 喊炕声一波赛过一波,两个女人拼足了力气,看谁喊得声音更大,更持久。 那声音非常洪亮,把工厂里加班的女工吵得不行。 甚至穿过庄稼地,一直传到了村子里去。 王天昊跟如意这边一牵头,大梁山村子里就躁动起来,其他人家也跟着喊了起来。 “嗯嗯嗯……。” “啊啊啊……。” “咿咿咿……呀呀呀。” 顿时,整个大梁山就荡起一片春潮,大梁山的狼群听了也如醉如迷。 最后,如意跟恬妞还是败下阵来,首先偃旗息鼓了。 因为他们不是王天昊的对手。 如意就愤愤地骂:“小子,不愧是大山里喊炕悍将的领军人物,佩服,佩服。” 第726章 獒王争夺狼王(1) 恬妞就那么在大梁山安定下来,王海亮那儿的工作也辞去了。 现在,她是如意的妻子,必须要跟如意共同进退,帮着男人将羊场管理好。 她打电话通知了远在大西北的父母,告诉他们,她已经结婚了,没有打算大操大办。 那边的古丽虽然大吃一惊,也没有过分追究。 毕竟现在是新社会,孩子们都自立了,大人们也懒得掺和孩子们的感情事儿,她乐意呆在大梁山,就呆在那儿好了。 再说孩子有海亮哥照顾,古丽也放心。 王海亮觉得挺对不起古丽的,打电话过去赔礼道歉,说没有照顾好恬妞,让她受委屈了。 古丽却呵呵一笑道:“海亮哥,这不怪你,是他们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你又帮不上忙。” 海亮说:“你们放心,恬妞在我这儿不会受屈,我也不会让孩子受委屈。” 他们两家的感情好,王海亮也将恬妞当做了亲闺女。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的时间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在这半个月里,如意的伤恢复的很快,断裂的骨骼再次恢复完毕,手臂上的结痂也脱落了。 伤口彻底愈合,只是留下两条深深的疤瘌,那两个疤瘌,就是野狼的牙洞。 如意甩去了一身的疲惫,也甩去了一身的痛苦,跟恬妞一起忙活起来。 他们一起上山放羊,一起收购青草,玉米杆,花生瓤,将这些东西用苲草机苲碎,放在发酵池里发酵,当做入冬以后羊群的饲料。 而且他们手拉手一起跟那些工人挤羊奶,帮着母羊生产羊羔子。 刚刚入春,天气转暖,两个人就一起剪羊毛。 羊群在不断滋生,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第一批羊卖掉,他们就获得了不菲的收入。 剪下来的羊毛有人收购,多余出来的羊奶也放进保藏箱里,送到奶制品公司。 总之,如意跟恬妞的生活都恢复了正常。 大梁山一年一度的寒冬过去了,万物复苏河开燕来,水塘里的冰也完全解冻,河边的杨柳再次展出稚嫩的细条。 漫山遍野的花儿也开放了,红的,黄的,粉的,紫的煞是好看。 不远处的麦田郁郁葱葱,一场春雨过去,麦苗拔节了。 刚刚进去三月,漫山遍野的梨花就开了,白皑皑一片,仿佛大西北的雪山,风里飘散着鲜花的香气。 梨花还没有开罢,桃花,苹果花,杏花也竞相开放,整个大梁山再次被鲜花盛开的世界簇拥,分外妖娆。 恬妞赶着羊群,手里摔着羊鞭,如意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到山上去放羊。 春天的羊养不肥,羊儿怎么吃也吃不饱,因为一个冬天的枯枝烂叶都沤成了肥料。 枯黄的落叶才是羊儿们最好的食物,那东西不但香,而且厚实,长膘最快。 所以随着天气的加长,放羊的时间也就加长了。 漫山遍野,上千只绵羊,几百只山羊,咩咩乱叫。让恬妞找到了从前牧区的生活。 如意跟女孩拥抱在草丛里,问道:“恬妞,你想家吗?” 恬妞说:“开始的一个月想,现在不想了。” “为啥啊?” 恬妞说:“因为大梁山太美了,我已经完全被大山吸引,它比大西北要美丽一百倍,一千倍,在这人一辈子也住不烦,最关键的是……” “关键是什么?” “关键是家在这儿,男人在这人,我的根也扎在了这儿,如意,以后咱俩要过一辈子,一辈子了。” 如意也把恬妞越抱越紧说:“我乐意跟你过一辈子,一生一世都不分开。” 女人问:“不想你的巧巧了?不想你的灵灵了?” 如意说:“想是想,可得不到就是镜花水月,还不如现实点,你才是我的现实。” 恬妞就抬手刮他鼻子一下,说:“以后想都不准想,只能想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那你以后也不准想王天昊,同样只能想我。” “行,那就一言为定。” 当生活成为习惯,从前的一切都会不以为然。 如意彻底摆脱了巧巧的惨死,也摆脱了对灵灵的纠缠,现在被恬妞填的满满的。 恬妞也渐渐忽略了王天昊,被如意填得满满。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海枯石烂,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 命运早就安排好了,尽管他们不信命运,可也不得不任由命运摆布。 王天昊拉着天天上了山,身后跟着那条雪獒小白,两个人冲上山坡,瞅到了如意跟恬妞在接吻。 满山的羊群乱窜,他俩也不去照顾,就那么在草丛里说着心里话。 天天拉着天昊停住了脚步,问:“天昊哥,你说如意跟恬妞在干啥?” 王天昊脸一红,说:“人家是两口子,干啥都不犯法,你别八卦好不好?” 天天说:“我不是八卦,是兴奋。” “你兴奋个啥?” 天天说:“兴奋自己是胜利者啊,在俺跟恬妞的这场拉锯战中,俺就是胜利者,你是我俩的赌注,现在,你被俺赢了过来。” 天天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瞅到如意跟恬妞亲热,她一点也不脸红。 他倒希望恬妞跟如意好一点,再好一点,最好用胶水粘一块,这辈子都别撕开。 那样的话,恬妞就不会过来跟她一起抢天昊了。 她祝福他们。 按照王天昊的意思,嚎叫一嗓子,非把如意吓得猥琐不可。 可天天却拦住了他,道:“咱走,别打扰人家,不礼貌。” 王天昊想想也是,就没打扰他们,拉着天天上了山。 恬妞大老远看到了他俩,但是却没搭理他们。 她反而一下子将如意按倒,一口一口亲男人,表现出非常亲热的样子。 她就是要做给王天昊看,那意思,老娘本来属于你的身子,现在给如意了,你后悔也没用。 发现王天昊对这边瞅也没瞅,恬妞嚎叫了一嗓子:“王天昊!你还是不是男人!!” 可王天昊没听到,已经拉着天天走远了。 今天,王天昊再次返回大梁山,是有目的的。 他要收拾山里那群野狼了。 大山里的狼群,是王天昊的一块心病,他一直在想办法安置它们。 把所有的狼全部杀掉,来保护大梁山人生命跟财产的安全,是不现实的。 天昊当然不会这么做,首先这些狼群是从前狼族的后代,手足相残的后果,他不想看到。 其次,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法律不允许,身为一个特警,他早已熟悉法律。 可又不想看着它们放任自流,到村里去祸害村民。 那该咋办呢?天昊想了很久,唯一的办法,是为它们寻找一个狼王。 而这条狼王,一定要成为人跟狼沟通的桥梁,保持人跟狼的关系平衡。 也就是说,新狼王不能带着狼群袭击村子,而人类也不能贸然上山打扰狼群的生活。 这个桥梁是天平上的准星,必须要处事公道,对狼王震慑,让人类生畏。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獒狗小白,打算让小白回来,跟山里的头狼争霸,一举坐上狼王的宝座。 也只有小白,才能维持这种关系,在人跟狼的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王天昊对小白是有信心的,他知道小白的厉害,山里的头狼,没有一个是小白的对手。 现在是春天,春天是狼群的繁殖期,也是狼王争霸的关键时刻。 王天昊六岁那边,将狼王的宝座争夺到手,也是春天。 这是狼群最聪明的地方,也是狼王产生的必然时间。 大梁山的狼平时很少产狼崽,几乎是不约而同,将怀孕的时刻定在了春天。 这是大自然的物竞天择,也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春天怀孕的狼崽,三到四个月正好将狼崽产下来。 随着食物的增多,狼崽非常好养活,母狼的奶水也充足。 秋天到冬天以后,狼崽就出生差不多四五个月了,那时候,一身的狼毛已经长齐,厚厚的皮毛正好让它们度过第一个冬天。 熬过第一个冬天,第二年就是大狼了,也就有了独自扑食的能力,可以放心地离开母狼,独自生活。 这个时间卡得很好。 所以,每年的春天,都是母狼的青春期,也正是公狼的发青期。 同时,也正是它们争夺配偶的时候。狼王就在这一刻产生。 王天昊是狼王,当然明白这些,他跟天天拉着小白上山,就是为了帮着小白争夺狼王。 王天昊已经掌握了狼群的聚集地点,就在幽魂谷的那边。 翻过幽魂谷,那边有个不大的山谷,山谷里杂草丛生,是一大片荒地。 这儿距离村子远,但却是野狼的天堂,大梁山回归的七八十条狼,都在这一代。 果不其然,当王天昊赶到的时候,山谷里狼王的争夺正在如火如荼。 王天昊赶来的正是时候,狼群已经聚齐了,而且狼王争霸,也接连持续了好几天。 大梁山的新狼群,一共有七条头狼。 头狼在狼群里,最是能征惯战的,也是最聪明的。 而且每一次狼王的争夺,都是在头狼中产生,别的狼没有资格。 枯黄的青草丛里,影影绰绰都是狼影,每一条都是拭目以待,每一条狼都是精神振奋。 甚至,一些年幼的小狼也掺和其中,准备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王天昊拉着天天爬上山坡,鼻子一抖,就闻到了群狼的味道。 他一下子将天天的脑袋按了下去,示意她匍匐下去,扎进了一腰身的草丛里。 小白也非常识趣,跟着主人一起躲进了草丛,兴奋地大气都不敢出。 王天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络腮胡子也在微微颤抖,双手摸着天天的头发,同样在颤抖。 别人看到狼群,是吓得抹头就跑,只有王天昊感到狼群是那样的亲热,那样的熟悉。恨不得立刻融合其中。 可他只能惋惜,自己再也无缘去做狼王了。 因为他现在已经沾染了人类的习性,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大梁山的狼也不会屈服于他。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白的身上。 小白就爬在主人的身边,一身的白毛亮光闪闪。 它目空一切,桀骜不驯,对山谷里的狼显出一股蔑视。 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立刻就会飞扑而出。 新狼王的的宝座非它莫属……。 第727章 獒王争夺狼王(2) 山谷里的一切尽收眼底,王天昊跟天天埋伏在山坡的草丛里摒神凝气,一动不动。 天天感到后背上冷风直冒,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微的汗珠,浑身都在打颤,悄悄问道:“天昊哥,大梁山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狼?这些都是从前那些黄狼的后代吗?” 王天昊说:“没错,它们都是当初大梁山黄狼群的后代,十五年了,终于全部回归了。天天,它们的父母都是我的兄弟啊,只可惜那些老狼一条也没有回来,一条都没有!” 王天昊激动异常,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难过。 眼前的黄狼群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熟悉的是,它们仍旧是当初的那批狼种,从它们的身上,他闻出了同类的味道。 陌生的是所有狼的眼神,它们对自己再也没有当初的热情了,回到大梁山,不但没有寻找他这个老狼王,反而三番五次挑衅他,攻击他。 这让天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真不知道该把它们当兄弟还是当仇人。 站在人的立场上,它们就是仇人,站在狼的立场上,它们依然是兄弟。 他有种骨肉分离再重逢的喜悦,也有种重逢以后关系疏远的淡淡忧伤。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中午的太阳很好,也很温暖,这时候,山下的群狼躁动起来。它们呼呼啦啦撤出去老远,中间闪开一大片空间,那空间就是狼王争霸的场地。 首先上来的是一条年轻的壮狼,这条狼身材高大,一身的长毛,四肢发达,牙齿尖利,眼睛闪出悠悠的黑光。 狼的眼睛一般是不泛绿的,特别是白天,看到的依然是黑眼球,或者是黄眼球。 只有在遭遇忽然袭击,脾气暴怒的时候,血液才会冲击眼球,变成通红。 晚上在灯光跟月光的反射下,它们的眼睛才会变绿。 现在是白天,而且没有生物挑逗它们的极限,所以眼球近乎正常。 这条大狼一下子跃上空地,对四周的狼奋力一吼:“嗷嗷,嗷呜!”尾巴平平翘起,目空一切。 那意思,谁有胆子尽管过来,大梁山是我的,这群狼的食物分配权跟婚配权也是我的,谁跟老子争夺,老子决不能容忍。 这是一种挑衅,也是对其它头狼的震慑。 很快,就有一条大狼不服气地冲了出来,同样冲壮狼奋力一吼:“嗷呜!” 这条大狼的后背微微泛黑,个子同样高大,耳朵尖尖,血盆大口。 唯一跟壮狼不同的是,它的牙齿更加尖利,上面的两颗尖牙非常弯曲,都爆出了嘴巴外面。 在狼的世界里,拼斗的是两样东西,一样是利爪,一样是牙齿,谁的牙齿更加尖利,爪子更加锋利,谁就会占到上风。 一般的狼不会跟比自己牙齿更长爪子更锋利的同伴交手,明显要吃亏。 这同样是一条头狼,不过显得没有那么暴躁,反而特别的老成,脚步沉稳有力,四条蹄子比壮狼还要粗大。 往中间一站,立刻显出一股狰狞的霸气。我们暂时叫它黑背狼。 没等壮狼站稳脚步,黑背狼就冲了过来,直奔壮狼就咬,动作快如闪电。 就在黑背狼冲壮狼扑过来的瞬间,壮狼也做好了搏击的准备,同样张开巨大的嘴巴扑向了它。 两条狼很快交织在一起,打的难分难解,两条魅影也缠到了一块,嗷嗷大叫。 黑背狼的个子大,身体矫健有力,可想把壮狼一下子击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庞大的身躯局限了它的敏捷程度,还是比壮狼慢了半拍。 那条壮狼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咬在了它的耳朵上,整个身体努力一扭,向着右侧滚倒过去,瞬间将黑背狼的耳朵拧成了麻花。 黑背狼怒不可解,顾不得疼痛,嗷地一嗓子直奔壮狼的咽喉。 用自己一条耳朵换对方一条命,值了。 哪知道壮狼比它想象的还要灵敏十倍,脖子一摇,轻轻避开,四蹄腾空,滴溜打了个盘旋,直接从黑背狼的狼背上翻越了过去。 翻越的同时,嘴巴依然没有松开它的耳朵。吭哧一口,黑背狼的半个耳朵被齐齐咬断,再次落在地上的时候,壮狼的脖子一抖,将黑背狼的耳朵给吞了下去。 场面极其惨烈,一股鲜血从黑背狼的脑袋上窜出,半个头颅都染红了。 黑背狼痛得吱吱一声尖叫,浑身抖动了一下,立刻,双眼变成了通红。 没等壮狼站稳脚步,它的第二次攻击又到了。尾巴平平翘起,尖利的狼牙几乎占据了半个嘴巴,舌头上滴着羼水,直奔壮狼就扑。 那条壮狼第一回合占到了便宜,而且它知道黑背狼的厉害,所以再次翻身躲开。一下子跳出去老远。 黑背狼勃然大怒,紧追不放,直奔壮狼的后腿继续追咬。 那条壮狼却没有翻身扑咬,而是一个劲的飞窜,奔跑的速度很快,围着山谷兜圈子。 黑背狼气坏了,明白壮狼在发挥自己的优势,想把它拖垮拖傻,直到精疲力尽才回头收拾。 必须要在自己力气没有消耗完毕之前一举获胜,要不然必败无疑。因为论到奔跑,它根本不是壮狼的对手。 于是,黑背狼撒开蹄子,将体力发挥到了极限,跟着壮狼的狼影紧追不放。 眼看着追上了,奇迹也发生了,壮狼忽然后踢腾空,跟骡子那样,两只爪子向后猛踢。 黑背狼只顾撕咬它的两腿,想不到壮狼还有这么一手,一个没留神,被壮狼踢中了脑袋。 这下可了不得,狼的爪子跟刀子差不多,直接从它的脸上给抓了过去。 黑背狼的脸颊上出现了三条血糊糊的道子,皮肉被抓裂了,其中一条口子从嘴角一直扯到眼睛上。半个眼球差点给它挖出来。 “吱吱……嗷嗷。”没有追到壮狼,黑背狼就一个翻身滚到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 再爬起来的时候,它的眼睛被血水模糊了,一只眼睛被抓瞎了。 黑背狼偌大的个子,在壮狼的前面竟然两个回合都没有走过,就一败涂地。 它不敢恋战,也羞愧无比,脖子一缩,窜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壮狼将黑背狼击败,兴奋异常,撒着欢在草丛里蹦跶起来,并且冲其它狼耀武扬威起来。蔑视着这里的每一条狼,仿佛狼王的位置就是它的。 壮狼完全是巧赢,当然,这种胜利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它算到了自己跟黑背狼的高度差距,也算到了它们之间的力量差距。所以它没有正面攻击。反而找到了黑背狼笨拙的弱点,只攻击其薄弱的部位。 总而言之它获胜了,显得趾高气扬。而且重新抖擞了精神,准备下一轮的搏杀。 很快,第三条狼就从狼群里飞扑出来,那是一条缺了尾巴的狼。 所谓的缺了尾巴,并不是没有尾巴,而是尾巴变成了半截。 另外的半截尾巴根本不知道哪儿去了,或许是在关外的时候被其它大型动物攻击,咬掉了尾巴,或许是回到大梁山以后,被它们同伴咬断的,都无从知道。 这条断尾狼同样凶猛,而且凶相鄙陋,飞出来的那一刻,眼睛就是血红的。 它的身体好比一条流线,与其说窜过来的,不如说是射过来的。 狼身是平的,脑袋,后背,尾巴,全都成为了一条直线,真的好比一根利箭。 它尽力舒展狼腰,将脑袋,尾巴,还有两只前爪展为一条平行线,正是为了提高扑击的速度。这样可以减小空气的阻挡,让它变得更快。 果不其然,嗖地一声,十五六米的距离,睫毛闪动一下,狼身就到了,奔向的还是壮狼的脖子。 壮狼虽然耀武扬威,但警觉性非常高,这叫得意不忘形。 四周的头狼都是狼群里千挑万选衍生出来,每一条头狼都是一个劲敌,根本不敢大意。 断尾狼呼啸而出,它瞅到了,而且同样做出了迎击的准备。 就在断尾狼的前爪距离的它的脖子只有不到半尺距离的时候,壮狼的身体微微一侧,躲过了其中一条利爪。 然后,在零点零零一秒的时间,它的嘴巴毫不犹豫叼向的是断尾狼另一条利爪。 当时,断尾狼的身体还悬浮在空中没有落地,想躲开是非常困难的。 而且它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爪子被攻击,眼睛仍旧死死盯着壮狼的脖子一侧。 它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最凶猛的攻击力,一口咬穿壮狼的脖子。 没想到爪子没到,牙齿在距离壮狼左侧脖子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时候,壮狼的脖子一闪,两排牙齿在它的爪子上合拢了。 咔嚓一声脆响,断尾狼的爪子就应声而裂。 然后,壮狼身子一扭,避开了断尾狼的嘴巴,脑袋一晃,将它摔在了地上。 断尾狼就那么被摔倒了,跌倒就没有爬起来,因为它的左爪子断裂了,被壮狼从中间应声咬断。 那动作太快了,根本没看清楚,连人家的毛也没有碰到一根,它就成为了残废。 “嗷嗷,吱吱吱……呜呜呜。”它的身体滚出去老远,撞在了一块山石上。 它想强撑着爬起来,可两腿一软,又扑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才发现,爪子没了,被壮狼丢在了地上,它的一条前腿只剩下了半截,而且显出了白白的骨头茬子。 它恐惧极了,剩下的三条腿微微打颤,发出更为惨烈的一声嚎叫。 王天昊,天天,还有小白在草丛里都是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天昊也不相信,狼族里会有这么快的一条狼。就是他本人跟它交手,这一招也未必躲得开。 看来,小白今天要遇到一个劲敌,这个劲敌的厉害程度完全超乎了王天昊的想象。 它的个子不大,但很强壮,它在狼群里并不是鹤立鸡群,但是在关键时刻,潜能的爆发无与伦比。 小白焦躁不安起来,尾巴用力摇动,四条蹄子抓在地上哗哗作响。怎么也按捺不住那种搏杀的冲动,真的好想立刻飞出去,跟这条壮狼较量一番。 可王天昊的手在小白的脖子上抚摸着,示意它不要动,因为还不到时候,看看,先看看再说。 第728章 獒王争夺狼王(3) 这一次狼王争霸,王天昊是势在必得,一定要帮着小白坐上狼王的宝座。 不但要讲究战略,而且还要讲究战术。 王天昊有自己的打算,他要让狼群里的七条头狼相互争斗,多败具伤,最后只剩下一个。 当最后一个精疲力竭的时候,然后再让小白出击,到时候一定大获全胜。 这是一种以逸待劳的方法,当然,这种方法有点不太光明磊落。 现在的王天昊是人,必须要站在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人类的天性就是狡猾,只要可以成功,就不能计较手段。 目前必须要耐下心去,慢慢等待,等到最强悍的头狼获胜。 天天紧紧偎依在男人的身边,显出莫名的兴奋。 女人一点也不害怕,左边有男人保护,右边是雪獒保护,万无一失。 她是来打酱油的,也是来看热闹的,王天昊是很疼媳妇的,一年一度的狼王争霸非常好看,比看大戏还好看,这种场面必须要跟心上人分享一下。 天天问:“天昊哥,这条大狼真能打,接连打败了两个头狼,你觉得它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王天昊说:“应该可以,我仔细观察过了,这是一条非常聪明的狼。也是一条非常能打的狼,平时,它隐藏了自己的战斗力,也显得平淡无奇,应该是韬光养晦,就是为了在狼王争霸上一试身手。 可见它的城府极深,在狼的世界里,这么聪明的狼还是第一次见,甚至跟人的头脑有一拼。” “啊,这条狼这么厉害?” “当然,不信你看,接下来第四条狼,在他的眼前走不过三个回合。” 王天昊说话间,山谷里的壮狼果然又是一声怒吼,那嚎叫声十分雄壮,简直可以跟上一届的狼王吉姆媲美。 四周地动山摇,随着叫声,整个山峰也晃荡了好几下,半山坡的石头叽里咕噜向下乱滚。 一整腥风吹过,地上的草叶子也被卷起老高,迎风飞舞,立刻盘旋起一股黑乎乎的旋风。 壮狼的能力真正发挥了。刚才两条头狼,对它来说只不过是小试牛刀。它根本没把它们放在眼里。 它的终极目标,是狼群里最雄伟的那条头狼,那是一条极其霸道的大公狼。 那大公狼在前一次狼王争霸中,跟吉姆憨斗了两个多小时,最终一招之差落败。 现在吉姆死了,大公狼觉得狼王非它莫属。 王天昊也瞅到了它,它的个子跟吉姆一般大小,后背上的毛发是青绿色的,肚子上的毛发是暗白色的。长度是普通狼的一倍半,也比一般的狼足足高出去一头。 它的尾巴很粗大,四条蹄子跟牛蹄子差不多。站在狼群里目标特别显眼。 但是大公狼也很聪明,同样在以逸待劳。 这种比赛,都在积攒力量,第一个冒头的都是傻子,因为要以一敌六。 就算你打败前面的五个,体力跟耐力也几乎耗尽,而最后那个会瞅准机会,将你一口撕裂。 壮狼奋力一吼的同时,眼睛死死盯着那条大公狼,显出了挑逗的神色。 那意思,等的就是你,别愣着了,出来吧。 可是大公狼没有搭理它。同样是不到时候。 壮狼跟大公狼是群狼里的佼佼者,没有其他的头狼敢于跟这两条狼打斗,剩下的几条都在观望,谁也不敢过来。 壮狼有点撑不住了,既然大公狼不过来,于是,它主动冲大公狼扑击了过去。 强者只找强者决斗,其它的陪衬者,根本入不了它的法眼。 嗖地一声,壮狼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咬向了大公狼,动作之快,比闪电还快。 大公狼本来想最后参站的,等到壮狼的体力耗尽。 因为此刻的壮狼连败两狼,气势正盛,它不想跟它正面交锋。 可想不到壮狼会直奔它而来,不参战也由不得它。 壮狼当然也明白大公狼的意图,你小子想积攒力量,跟老子最后一搏,以为小爷傻啊?先收拾你了再说。 闪电般的速度,壮狼就窜到了大公狼的跟前,张开簸箕一样的嘴巴,咬向的是它的脖子。 “嗷呜!”大公狼被惹火了,心说你咬个毛啊?找死! 就在壮狼扑过来的瞬间,大公狼也张开了嘴巴,直奔壮狼迎了上去。 嗖嗖,两条狼就缠在一起,扭成了一个大麻花。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地上的草丛被搓倒一片,草沫子横飞。 大公狼毫不示弱,利爪一下子将壮狼的脑袋按了下去,张嘴咬它的后脖颈子。 壮狼也不甘认输,直接叼向了它前胸的皮毛。 “嗷嗷嗷……” “吼吼吼……” 嘁哩喀喳,叮叮咣咣缠斗在一起,因为两条狼的动作太快,天天在草丛里都不敢眨眼。 只见两条黄影子你裹着我,我托着你,你咬我的皮,我撕你的肉。场地上狼毛乱飞,树叶子乱飞,石削子一个劲地飞舞。杀了个昏天黑地,不分胜负。 地上的尘土被扬起老高,两条狼影全都裹在了尘土里,不要说天天,王天昊也看不清楚了。 只能听到地动山摇的声响,还有嗷嗷的大叫声,皮肉的撕裂声。而且那黄尘飞扬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王天昊抱着女人,将天天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了女人的颤抖,也感受到了女人的兴奋。 他虽然有夜视眼,可仍旧无法穿透那些黄尘。 下面不知道打斗了多久,最后尘烟落尽,显出了一副惊人的画面。 尽管壮狼竭尽全力,可它的力量毕竟逊色了很多,此刻已经落败,而且败得很惨。 因为王天昊发现,壮狼已经被大公狼的两条前爪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而且它的嘴巴已经衔在了壮狼的脖颈上。 但是牙齿没有合拢,只是刺破了壮狼脖子上的皮肉,将它俘虏了。 这时候,只要大公狼的牙齿一动,壮狼立刻一命呜呼,命丧当场。 壮狼的眼神里闪出一股死亡前的恐惧,还有几分失落,更多的是无奈。看不到一丝祈求。 这就是失败的下场,刚才的威风荡然无存,只等着命丧黄泉。 大公狼将壮狼按在地上,并没有一口咬下去,眼神里是得胜的喜悦。 蔑视地瞅了它一眼,好像在说:“小子,服不服?” 下面的壮狼身体颤抖起来,四肢踢腾了两下。嗓子眼里发出了凄楚的嚎叫。 此刻,两条狼几乎是两败俱伤,都是伤痕累累。 大公狼后背的毛发被撕裂一块,壮狼的前胸,屁股上也是血迹斑斑。 足足停顿了七八秒,大公狼一下子将壮狼松开了,身体向它撞击了过去。咚地一声,壮狼庞大的身躯被撞出去老远。 它还有点不甘心,打算再次扑过来,但是大公狼脖子一伸,浑身的鬃毛一抖:“嗷呜!” 一声比它还要恐惧的嚎叫声传来,壮狼就吓得后退了三四步。 最后,它失魂落魄,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灰溜溜躲进了狼群里。 大公狼得胜了,猛地跳上了前面的高坡,再次怒吼:“嗷嗷,嗷呜。” 这是得胜的嚎叫,仿佛在向着所有的同伴宣布,它才是这里的霸主,这里唯一的领导者。 剩下的没有参战的三条头狼同样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胆子都吓破了。 王天昊楞了一下,后背上同样潮起一股冷风。 最让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大公狼果然击败了那条壮狼,占尽了先机。 他的眼睛在不断打量着那条大公狼,从狼的脖子,腿脚,身材还有牙齿的咬合力度判断它的攻击力。 究竟小白是不是它的对手?这条狼在小白的爪子跟牙齿下,能走几个会合? 目前,它铁定是大梁山新的狼王了,所向披靡,风卷残云。 想要其它狼消耗它的战斗力,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其它的狼都被大公狼的气势震慑了。 天昊仍旧在犹豫,要不要立刻安排小白出战。 可这时候的小白早就无法按捺了,可能是因为兴奋,屁股晃过来晃过去,尾巴也摇过来摇过去。 不等主人发出号令,小白的身体就腾空而起,飞流直下,从山坡上怒卷了过去。 小白是非常好斗的,狼里的二杆子,也就是二百五。 它一生只听从于王天昊一个人的命令,除了王天昊,没人能驾驭它。 在斗狗场的这两年,它一直以狗王自尊。 警犬训狼场的那些警犬都被它给打怕了,全都对它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它从小就养成了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没有狗敢在它面前放肆,也没有任何狼敢在它的面前耀武扬威称王称霸。 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你们这些乡巴佬,竟然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去你母亲的! 小白的身体是从草丛里飘出来的,所谓的飘,就是腾云驾雾的意思。 山坡太高,太陡,从上面飞窜而下,侧着地面,会影响速度。 为了将大公狼一举击败,不给它反映的时间,小白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弹射出去。 从上而下,身体的重量,加上惯性,简直是排山倒海。三十多米的距离转瞬即到。 大公狼光顾着在山石上嘚瑟,根本想不到有个强敌从背后入侵。 下面的群狼只顾对大公狼心升朝拜,也没有发现小白骤然降落。 一道骤风从脖子上潮起,小白的身影就到了“嗷!”地一声,嘴巴,爪子,庞大的身躯几乎是同时压过来的。 只一下,它的爪子就抓在了大公狼的后背上,牙齿也毫不犹豫啃在了大公狼的后脖子上。 再一闪,獒身就从大公狼的后背上飘落而下。稳稳落在了前面的空地上。 大公狼的身体直接被小白给从巨石上撞了下去,再次翻滚了好几下。 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它有点头晕目眩,根本没有感觉到伤痛。 主要还是速度快,没等疼痛神经发挥作用,小白跟它的第一个回合就结束了。 大公狼心说:“卧槽!哪儿来这么个家伙,这孙子是谁?” “娘啊,是獒!獒狗可是野狼的天敌!” 第729章 獒王争夺狼王(4) 小白的忽然出现,将大公狼吓得魂飞魄散,也将山谷里的狼群吓得魂飞魄散。 天下所有的狼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它们敢于跟狮子搏斗,跟老虎搏斗,甚至跟大象搏斗。但从来不敢跟獒交手。 狼王在獒王的面前,一个回合都很难走过去。 獒的生理,是上天赐予它们的非常能力,处处都是为抓捕狼而生的。身体的每一寸骨骼,每一个生理的搭配,也都是为逮狼而生的。 一句话,它天生就是逮狼的好手,是狼群致命的克星。 这个克星不仅仅是威武雄壮压倒狼群,敏捷的速度,跟撼天动地的爆发力,同样对狼群形成了震慑。 狼看到这种东西,天生会恐惧。 雪獒的身子刚刚落地,一个滴溜转过身体,冲大公狼就是一声怒吼。 那声音好比打了个旱天雷,半空中惊雷震荡,仿佛世界末日。 大公狼差点没有把持住,拉一裤子。当然,狼是不穿裤子的。 四周的狼也被雪獒的叫声纷纷摊倒一片,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个庞然大物,仿佛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所有的狼的命运都捏在它的手里。 它让谁生,谁就能生,让谁死,谁就活不过十秒钟。 这是一尊天神,让你无法呼吸,血液停止流动,心跳停止,身体凝固,失去任何抵抗的勇气,只能俯首参拜。 小白一声吼叫过后,没等大公狼反应过来,第二次飞扑就到了。 又是一声嚎叫,白影再次飘起,从它后背上翻越了过去。 这一次,大公狼又被带了一个趔趄,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只耳朵没有了,进了小白的嘴巴里。 小白再次站定,脖子一伸,咕噜一声,将它的耳朵吞进了肚子里。 大公狼浑身一抖,吱吱的惨叫声未落,小白的身影再次飞扑,又一闪,从那边跳到了这边。 白影再次落定,大公狼的身体晃了晃,另一只耳朵也不见了。 现在,它的两只耳朵都没有了,全部进了小白的嘴巴。 脑袋上开始飙血,后背上的黄毛成为了红毛。 不是它感觉不到痛,王八蛋才知道这条白狼有多快,三晃两晃,自己的两只耳朵就不见了。 它知道自己不是獒王的对手,很想逃走,可根本迈不动脚步。 天敌就是这样,对猎物的震慑让猎物无所适从。 好比老鼠看到了猫,青蛙进了蛇的嘴巴。你只会感到眩晕,感到世界末日降临。根本想不到逃走,逃走的路在哪儿也搞不清楚。 小白将大公狼的另一只耳朵吞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冲它怒视了一眼。那意思,你还不走?等着找死啊! 这个时候,大公狼才明白过来,呜呜嗷嗷尖叫两声,撒开蹄子跑了,冲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小白没有去追,目标立刻锁定了在场的其它几条头狼。呼哧一下,冲进了狼群,在狼群里奋力撕咬起来。 它看起来漫无目的,其实目标早就锁定,只找头狼厮杀。 看到任何一条头狼都不放过,这边扑倒那边,那边扑到这边,风卷残云那样,将狼群冲了个七零八落。 扑向哪里,哪里就倾倒一边,必然有一条头狼被它按倒,牙齿或者嘴巴,在它的身上留下一个记号。 三分钟过后,其它的狼都不见了,地上横七竖八,躺下了六条狼影子。 包括刚才的壮狼在内,都被小白扑倒了,每一条狼的身上东一道西一道,都是血口子。 地上的杂草被染红,黄土被染红,山谷里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诛其身不如诛其心,小白一个个将它们收拾,并不是要斩尽杀绝,而是在将它们的气势彻底压倒,让它们对自己言听计从。 那一条狼胆敢站起来,它立刻就扑过去,再次将它压倒,吭哧扯上一口。 于是,六条头狼谁也不敢起来了,而且脖子紧紧贴在地面上,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山坡上,王天昊的嘴角裂出一股成功的微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就是要小白收复这些狼,并且成为它们的新狼王。 现在,所有的头狼都在小白的膝盖下俯首称臣,目的达到了。 他拉着天天站了起来,说:“可以了,天天,咱们下去。” 天天吓一跳,说:“下面可有狼。” 天昊说:“不怕,有小白在,那些狼不敢胡来。” 就这样,男人拉着女孩冲下了山坡。 果然,六条头狼看到王天昊同样吓得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王天昊伸手拍拍小白的脖子,夸赞道:“小白,好样的,奖励一下。” 他掏出一块牛肉干,送进了小白的嘴巴里,小白咕噜一声吞下,舔了舔主人的手。 这一次,天昊没有打算带小白回家,而是让它留在山上。 新狼群群龙无首,从今天起,有了一条真正的狼王,小白的责任是再次此将它们训教,成为一条狼族的铁军。 这个铁军以后不是散乱的,是有规矩有纪律的。 而且不能随意下山伤人。否则,狼王会对它们严厉惩罚。 王天昊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不单单要保护狼,还要保护人,只有小白才能掌握平衡点。 它跟山上的黄狼群不是同宗同组,身上没有跟它们一模一样的气味。 它的母亲是大梁山最漂亮的母狗,父亲是关外雪山迁徙过来的雪狼王。 它跟大梁山的黄狼群格格不入,但必须要担起这个重任。只能用强壮跟霸道去征服它们。 王天昊恋恋不舍,抱着小白的脖子道:“兄弟,以后山上的狼,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跟它们处好关系,千万把不要将它们领入歧途。 你们是大山的守护神,也是大山的灵魂,以后如果有一条狼下山骚扰村民,我会生气的。” 小白也知道主人打算将它放逐大自然了,同样恋恋不舍,脑袋一个劲地在天昊的身上蹭。嘴巴里呜呜凄楚着。 王天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是我给你的新任务,一旦将狼群训好,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你随时可以下山来找我,咱们还是好兄弟。” “吱吱吱,呜呜呜……”小白舔着他的脖子,舔着他的脸。 王天昊的心里不是滋味,小白足足跟了他七八年。 在这七八年里,他们是朋友,是兄弟,也是亲人。 目前的小白已经是一条成年獒狗了,一半的基因是狼。 是狼就该放逐大自然,大自然才是它翱翔的天地。 他已经圈禁了它太久,不单单剥夺了它的自由,也剥夺了它生活的权利,婚配的权利。 獒狗跟人一样,需要恋爱,需要成家立业,繁衍子孙。 它不想小白跟训犬场的那些警犬婚配。 獒狗跟警犬婚配以后,生出的狗倒是容易驯服,可战斗力不行。 它需要更优良的基因,只能跟狼婚配,才能保持后代十足的野性。 它希望小白成个家,跟山里的母狼相爱。这是作为一个主人唯一能做的了。 天昊摆摆手,说:“你走吧,我不能再圈你了,这样对你不公平。有缘咱们自会相见。” 獒狗还是恋恋不舍,乌黑的墨子一闪,滴下了两滴豆大的狼泪。 王天昊咬咬牙,拉起天天的手走了,爬上高坡。 小白尾巴一翘,又追了过来。 主人不要它了,它感到无比失落。 王天昊说:“走吧,你还跟过来干啥,咱俩的缘分尽了,听话!” 小白停住了脚步,瞅着主人走远,没多久又飞奔了过来。 王天昊忽然一瞪眼,骂声:“滚!是不是想挨鞭子?还不快领着你的手下走?!” 小白浑身一抖,吓得抹头就跑。 这一走,獒狗就没有转过身。来到山谷下,冲几条头狼一声闷吼。几条头狼非常听话,站起身跟着小白嗖嗖窜进了草丛里。 七条狼影消失,王天昊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脑子里再次闪烁出跟小白在一起的影子。 它是他从养命沟抱回来的,十四岁那年,王天昊跟着爷爷下去养命沟,小白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死了。 那时候的小白咬死了自己的八个兄弟姐妹,成为了一条雪獒。 王天昊抱着它翻上养命沟,用米汤跟肉末喂养,一点点教会它听话,两年以后,终于将它训成了獒王之王。 它对主人忠心耿耿,跟着主人在山坡上嬉闹过,保护过主人的安全,也保护过主人女人的安全。走戈壁,穿沙漠,擒匪徒。 再后来,跟着王天昊一起加入训狗场,为警方立下了悍马的功劳,王天昊也因为小白屡破奇案,职位一升再升。 可现在它不得不离开他了,王天昊的心跟刀子搅一样痛。 他忽然蹲在地上痛苦起来。泪眼婆娑。 天天问:“天昊哥,你真狠心,为啥要将小白放逐大山,它以后日子会很苦的。” 王天昊说:“你不懂,它本来就是狼,应该回到狼的世界里去,我再养着它,就是自私。” “可你放了小白,警队那边咋办?它可是一条有编制的警犬。” 天昊说:“没事,凭我的本事,还可以帮着警队训出更多的警犬,不差小白一个。” 天天叹口气,知道男人是为小白好。再说山上没有它真的不行。 “天昊哥,小白没有了,还有俺,俺会陪着你走完这一生,直到生命的尽头。” 她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将男人再次纳紧,帮着他擦去了眼泪。 王天昊的努力没有白费,而且很快得到了报偿。 因为小白不辱使命,三个月以后,果然将山上的野狼彻底驯化了,没有任何一条狼下山骚扰过山民。也没有一条野狼进村叼走过一只家畜。 正是因为有了小白的努力,山民跟山上的狼群才能和平相处,相安无事。 而且小白也没有离他远去,就在大梁山。再后来,它仍旧为他所用,帮着天昊破获了更多的奇案。 王天昊也因为它,最终成为了z市赫赫有名的警队战神。 第730章 二十年后再进城 大梁山新狼群的事情到此为止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王天昊除去了一块心病。 第二天早上,他决定拉着天天一起返回z市,因为假期又满了,必须回到单位去上班。 临走的时候,一对小夫妻来跟爷爷奶奶告别,走进了张大栓跟大栓婶的屋子。 天天说:“爷,奶,俺走了,半个月后的礼拜天,俺们再回来看二老。” 张大栓看着一对新人,手捋胡子一脸的兴奋,说:“天天,天昊,不如爷爷跟你们一起进城去吧。” 天天一听乐坏了,说:“好啊好啊,爷爷,俺娘早就说让二老进城去生活,咱一家也好有个照应,俺现在就给奶奶换衣服,咱们一起走。” 哪知道张大栓却摆摆手道:“闺女,爷爷的意思是,我自己去,到城里去看看,两三天就赶回来,至于你奶,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好。” 天天一愣:“为啥啊,你不是进城跟俺们一块生活?” 张大栓说:“不是,我离不开大山,你奶也离不开大山。我就是进城去看看,看看咱们的工厂变成啥样子了。瞅瞅那些新产出来的家具。以后还能不能看到,还说不定呢。我想临死前再看一眼。” 听了爷爷的话,天天一阵心酸。 张大栓老了,真的老了,过七十岁了。 俗话说人到七十古来稀,在乡村,七十岁的人就已经很老了,老态龙钟。 特别是张大栓,头发胡子都白了,身体瘦削,好像一把干柴,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觉得自己的寿数到了,阎王爷早晚会差小鬼来拘他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临死以前,他想看看自己曾经发家致富的工厂,再帮四妮一把。 儿子张二狗离开两年多了。两年的时间里,工厂那么大的企业,一直是四妮在苦苦支撑。 儿媳妇真的好苦,家里的一切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自从四妮嫁给张二狗,就没过过几天好日,一生都是劳碌命。 作为公爹,帮不上忙,张大栓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趁着自己还能动弹,他想帮着四妮出出主意,安置一下新工厂,发挥一下余热。 天天问:“爷,你走了,那俺奶咋办?” 张大栓说:“我就走两三天,你奶会照顾自己的,我给她拌了一锅疙瘩汤,够她喝三天的。” 天天苦笑一声说:“好,那就这样,咱走吧。” 就这样,张大栓上了王天昊的车,跟着孙女一起进了z市。 张大栓的心是彭拜的,他已经差不多二十年没有去过z市了。 二十年前,儿子二狗接手了他的生意,张大栓被从监狱里放出来,回到大梁山,准备跟王海亮拼死一搏。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王海亮是那么难对付,他家的狗也那么难对付。 他想到过祸害带娣,却被带娣克得生不如死,半身不遂,在土炕上躺了整整一年。 他也想到过报复孙瞎子,可孙瞎子更不好惹。一把大火下来,烧毁了四个村子,两条人人命。 他不得不逃亡到深山里去。 他曾经下山找过大白梨,跟大白梨亲热一翻,却又被张大毛捉奸在床,轮着擀面杖追上山坡……又被野狼追进了山崖。 掉进饮马河以后,又被河水冲回到了村子。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死不足惜。 可老天就是不让他死,反而被四妮给救了,在红薯窖一躲就是十五年。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须发皆白,成为了传说中的白玉老公。 经过王海亮四方周旋,张大栓没事了,从前的罪孽没有了。 他也可以跟女人大栓婶团聚,安度晚年。 晚年的张大栓变得十分豁达,性格开朗,啥事都看开了。 他觉得自己距离死期不远,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四妮,还有四妮的工厂。 走进z市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照在城市的半空中,将整个z市映照得分外绚丽。 张大栓不由一声感叹:“二十年了,我张大栓又回来了,世界的变化真是大。” 张大栓是大梁山第一个走出山沟的企业家,那时候凭着一把斧头,一把锯子,两把凿子,一个墨斗,闯出了山里人的一片天下。 他是改革开放的先驱者,也是大梁山走向富裕的领头雁,带头羊。 可现在的z市跟当初一点也不一样了。 z市整整扩大了二十多倍,处处是宽阔的马路,处处是高耸的楼房,处处是红男绿女。 人口也足足增长了好几倍,哪儿都是车水马龙,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狭小的县城。 王天昊将张大栓拉到了四妮的家,打开车门的时候,四妮已经等在楼下了。 “爹,你来了?快,屋里请,屋里请!” 天天已经给娘打了电话,四妮知道爹要来,早就做好了准备,定下了饭店。 张大栓却摆摆手说:“不忙,不忙,四妮,你领我到工厂去看看。” “爹,到工厂去干啥?哪儿脏兮兮的。” 张大栓说:“不看一眼不放心啊,我想瞅瞅,这些年你是怎么管理咱们家具厂的。” 四妮没办法,只好同样上车,说:“好,俺陪着你去。” 就这样,王天昊开车又把老爷子拉到了二狗的家具厂。 走进家具厂,张大栓立刻老泪纵横。 四妮的家具厂也跟当初不一样了。 当初张大栓创业那会儿,家具厂只不过是个手工作坊,面积不到三亩地,手下的工人也就二十来个。 可现在,家具厂足足扩大了二十倍,占地六十多亩。里面的工人不下四五百。 这些地,都是二狗跟四妮一点点买下的,置下的。 旁边是四层小楼,里面有办公室,有仓库。 不远处是囤积木料的地方,所有的木料都是堆积如山。 再不远处是大型货仓,里面都是成品的家具。 门口是一辆辆汽车,都在等着装家具。 工厂里到处是大型的机器,大型的刨子,电锯,喷漆设备。 张大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十年的时间,四妮跟二狗把工厂建设的有模有样,总资产大概已经上亿。 家里这么有钱,真不知道儿子还折腾个啥。 张大栓的两只老手在颤抖,一边走,一边摸着这儿的一切。 “奇迹,奇迹啊,四妮,谢谢你,你辛苦了,为张家置下了这么大的家业,爹自愧不如啊。” 四妮噗嗤一笑:“爹,你说啥呢,这些家产是俺的,也是您老的。没有你当初的努力,也不会有俺的今天。爹,你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子。” 四妮在安慰张大栓,张大栓也真的自愧不如。 “闺女,你的工厂是咋管理的?” 四妮说:“很简单啊,您是董事长,俺跟二狗是总经理,下面有副经理,还有部门经理,再下面是主管,主管的下面是员工,大家各司其职,就是这么简单。” “啊……这么复杂?” 四妮说:“这是新潮的管理模式,跟您当初不一样。” 张大栓喜不自胜,频频点头:“好,新的管理模式好,我……落伍了。” 老头子觉得自己真的落伍了,赶不上时代潮流了。 这些管理模式他没见过,所有的机械设备也没有见过。 不要说那些囤积的木料是个天文数字,货仓里的成品家具是个天文数字,就是这儿的机械设备,也价值不菲。 而且目前为止,工厂没有一分钱贷款,银行里的存款至少三千万。 “这么多钱啊,四妮,你跟二狗是咋弄的。” 四妮说:“一点点置办的啊,爹,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咱们家的财产也不止这些。” “啊,这还不是全部?” “当然,您所看到的是咱们老厂,新厂已经在修建了,就在z市的郊外,面积比这儿还要大,有天新厂建好,这儿的东西会全部搬迁过去。 还有,这儿的地皮俺也跟开发商谈好了,每亩地三十万,六十亩地,会卖一千八百万。” “苍天,价值这么多?” 四妮说:“是,老厂已经被城市包围了,会引发火灾,上面责令咱们年底必须全部搬迁,老厂要进行改造,变成家属楼。” “哎,奇迹啊,奇迹。”张大栓差点没吓的坐地上。 王八羔子二狗,瞧你媳妇多能耐。如果不是四妮,你小子就吃屁喝风吧。 张大栓感激四妮,是老天爷的眷顾,让他捡来这么个儿媳妇。 四妮不单单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张家的福星。 多少年,工厂的事儿他都不闻不问,四妮竟然让厂子的总资产翻了几十倍。 “闺女,爹真不知道说啥好,爹……给你磕头了。” 张大栓双膝一软,就要跟四妮跪下,四妮赶紧搀扶他。 “爹,你这是咋了?咋了啊?” 张大栓说:“我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张家,爹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你的恩情啊。” 四妮说:“您是俺爹,俺爹啊,咱是一家人,说这个干啥?天天,快,搀你爷爷回家。” 天天跟王天昊上去搀扶了老爷子,将张大栓扶上车,再次搀上车,回到了家。 四妮的家也很好,富丽堂皇,面积大,装潢好。 四妮要拉着张大栓下饭店,但是张大栓不许,说在家里吃就行,花那钱干啥,饭店里的东西忒贵。 于是,四妮只好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吃饭的时候,张大栓发现四妮是强颜欢笑,他知道四妮还是在想着儿子二狗。 “妮儿啊,二狗走两年了吧?” “嗯。” “就没给你来个信?没回来瞅瞅你?” “没,爹,他这一走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俺再没见过他。” 张大栓咬牙切齿:“兔崽子!敢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要,整天他娘的折腾个啥!” 四妮说:“爹,你别怪他,二狗也是身不由己,谁让他是逃犯。” 张大栓的胡子在颤抖,怒道:“放心,这兔崽子不回来,爹就做主,再给你找个好人家。这些家产,我就送给你!” 张大栓真的怒了,他也不知道儿子二狗去了哪儿。 这王八蛋到底死了,还是活着?为啥不回来看看。 张二狗两年没回,张大栓隐隐约约感到了不妙。 他觉得二狗一定是遭遇了劫难。 第731章 这个乞丐是疯子 这天晚上,张大栓睡不着了,一直在想着儿子二狗的下落。觉得对不起四妮。 四妮也睡不着,心里同样在想着二狗。 天天在这边跟娘作伴,王天昊在那边跟张大栓作伴。 两个孩子没心病,睡得跟小猪子似得,少年不知愁滋味,怎么会了解大人的心思? 四妮同样感到二狗遭遇了劫难,两年的时间,别人可以不让知道,作为妻子,总不该瞒着吧? 难道二狗在外面遭遇了不测? 他跟大癞子在一块,大癞子可心狠手辣。会不会把二狗给杀了? 当初他们走的时候,可是亡命天涯,汽车的牌照都摘了。 二狗的身上缺不缺钱?饿了咋办?冷了咋办?被人欺负了咋办? 总之,四妮一晚的时间脑子里混浆浆的,自摸也懒得做了,满脑子都是二狗。 张二狗对四妮好,绝不会背叛,一定是遭遇不测了。 好不容易才睡着,睡梦里,四妮再一次见到了二狗。 她看到张二狗站在一个大湖边上,瞅着湖水发呆……忽然,有人给了他一击闷棍,正打在男人的后脑壳上。 张二狗哼也没有哼一声,扑通掉进了湖水里。 手里拿棍子的正是大癞子,大癞子的脸上显出一股报复的狞笑。 四妮吓得一声尖叫:“啊!”坐了起来,起来就是一身的冷汗。 旁边的闺女天天也醒了,问道:“娘,你咋了?” 四妮说:“天天,快报案,快报案,你爹被人杀了!” 天天揉揉眼问:“你咋知道?” “我刚才做了梦,梦到你爹被人打了一棍子,杀他的人是大癞子。” “啊?娘,怎么可能?大癞子怎么可能会杀俺爹,俺爹跟他又没仇。” 四妮说:“你不知道,你爹跟大癞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当初大癞子爹坐牢,他娘被人杀死在家里,都跟你爹有关。 是你爹挑拨了张李两家的仇恨,造成村子里一场械斗,死了七八个人。 你爹还蛊惑大癞子娘,也就是老实婶,去敲诈张拐子,张拐子失手才把老实婶杀死了。 大癞子跟咱家有血海深仇,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爹。快,报警!报警啊!” 四妮神经兮兮的,语无伦次。 天天觉得娘想爹是想疯了,于是就安慰她:“娘,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都是颠倒的。你梦到俺爹被杀,反而证明他活的好好的,别胡思乱想了。” 四妮怒道:“你不相信我?快呀,到底报不报警!” 天天拗不过娘,只好说:“行,俺报警,报警行了吧,你女婿王天昊就是特警,他就睡那边,我告诉他行了吧?” 天天没办法,只好三更半夜又把王天昊给拉扯了起来。 王天昊睡得正香,打着哈欠问:“天天,你咋了?” 天天说:“咱娘做了个梦,梦到俺爹被大癞子杀了,她要报警,你说咋办?” 王天昊一愣:“梦里的事儿也能当真?娘是太想爹了。” “俺也这么说,可娘非要报警不可,咋办?” 王天昊搔着脑袋想了想:“这样,你告诉娘,这件事我知道了,明天上班,我就找人立案,寻找老丈人的下落,行了吧?” 天天只能点点头:“好的。” 再次返回屋子的时候,天天发现四妮的眼神还是在闪烁。 “娘,天昊说知道了,明天回到警队就立案,你早点睡吧?” 四妮怎么能睡得着?还是辗转反侧。 反正她就是心惊肉跳,就是觉得二狗被人杀了。 隔壁的张大栓同样心惊肉跳,两口子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四妮的担心绝不是空穴来风。他也为儿子捏一把汗。 张大栓在四妮家没有住多久,只是住了两晚就走了。 本来想给儿媳妇出出主意,计划一下新工厂的建设。立刻他就发现自己老了,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思想太落后,跟不上时代潮流,完全被淘汰掉了。 在这儿呆着也是个累赘,再说又非常想念家里的大栓婶。 于是,第三天早上起来,他就提出要离开。 四妮拦不住他,只好安排天昊把爷爷送走。 张大栓却摆摆手说:“不必,你们整天上班,忒忙,我自己有腿,也知道车站在哪儿。” 王天昊说:“那怎么行!爷爷,您年纪大了,我搀着你。” 王天昊说着,过来搀扶张大栓,哪知道张大栓生气地将他推开了,怒道:“我离死还远得很!滚开!!” 王天昊不知道老爷子咋了。 四妮告诉他,爷爷老了,可心里又不服老,他很无奈,也很痛苦,只能随他一个人走。 天昊没办法,只好将他送到车站。 张大栓上了公交车,冲孙女跟天昊摆摆手:“你们回吧,告诉你娘,二狗不会有事,他吉人天相,早晚会回来。不必担心。” “爷爷,您一路上小心点,到家打个电话过来,我们也好放心。” 张大栓说:“知道了,你们忙去,别管我。” 汽车开走了,张大栓坐在座位上,肩膀上背着褡裢。 他感到自己真的老了,有人给他让座了,也有人亲热地喊他老爷爷。 他就是个老爷爷,而且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 难道我就这么老了?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为啥我觉得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还有雄心壮志,还想发挥余热,可生命却即将走到尽头。 四十年前,张大栓跟今天一样,坐着公交车,背着褡裢,拿着斧子,凿子,墨斗,一个人出来闯荡天涯。 他从帮人做家具开始发家,在z市开起了第一个家具厂。 短短数年的时间,总资产就达到了五十万。 那个时候,五十万是个什么概念?要知道,生产队的一个满分才五毛钱不到。 普通人还拿不到满分,一个女工,一天也就七八分,折合三毛多钱。 他是整个大梁山人公认的能耐人,第一首富。 可是现在瞅瞅,白发苍苍,一事无成,连个女人也不如。 由不得他不叹息。 算了,就这样吧,回家好好安度晚年,啥也不操心了,啥也不管了,自享其乐就好。 张大栓乘坐的公交车通不到疙瘩坡,中途还要倒一车。 这辆车只会将他送到大梁山的山口位置,再往里还有两百里的路程才到家。 这两百里都是山道,而且是弯弯绕绕的公路。十分的平坦。 这条路是王海亮修出来的,一直从疙瘩坡跟山外的国道接壤。耗时八年,耗资七八百万。 不过那些贷款早就还清了。这是一条幸福路,创造了大梁山的奇迹。 这段路,张大栓不打算坐车,而是准备步行回家。 年纪老了,以后能不能出山还不知道,看一眼少一眼了。 他想在自己年老体衰,没糊涂之前,把该记住的都记住,免得死了留下遗憾。 走下汽车,正是中午时分,山道的拐角处非常繁华,都是小吃地摊。 张大栓觉得有点饿,于是坐在地摊前,准备尝尝这一代的风味。 他要了一碗板面,两个烧饼夹肉。让摊主多放辣子。 牛肉板面味道很好,香喷喷的。 哪知道筷子刚挑起来,板面还没送嘴巴里,嗖地一声,手里的烧饼夹肉就不见了。 张大栓一扭头,发现一个浑身褴褛的乞丐,将他的烧饼夺走了。 那乞丐一身的污泥,头发很长,遮盖了脸面,下巴非常脏,好像在煤炭堆里打了个滚。 那乞丐将他的烧饼一下子夺走,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吞咽起来,狼吞虎噎,看样子几天没吃过饭。 张大栓勃然大怒,赶在前几年,他一定会扑上去,将乞丐暴打一顿。 但是现在见多识广,心智收敛了不少,同时对那乞丐产生了怜悯。 “你……干什么?嘿!算了。”他一拍膝盖,不打算跟他见识。 不就是个乞丐吗?怪可怜的,就当施舍他了。 于是,张大栓没去理他,又要了两个烧饼。 这一次那乞丐更过分,没等张大栓从摊主的手里接过,烧饼就被乞丐横空夺走了。 然后乞丐拿着烧饼扭头就跑。 “你……这个混蛋!贪吃鬼!什么东西!”张大栓又怒骂一声。 这下好,一个烧饼也没落嘴里。 算了,那就只吃面。 张大栓窝着火,将面条吃完,拿出钱算账,气呼呼准备回家。 可他想不到,那乞丐在后面一直跟着他,他走到哪儿,那乞丐也走到哪儿。 张大栓感到了不妙,这不会是个劫匪吧,难道要劫我身上的钱? 老人冷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张大栓可会功夫,而且功夫不错,在大梁山,身手仅次于王庆祥。 虽说老了,可三五个年轻人还真来不到他跟前。 走了五里地,那乞丐跟了他五里地。 张大栓停住了脚步,一回头问:“你到底干啥?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咋就追着我不放?” “呵呵呵……。”乞丐发出一声傻笑。 “你是哪儿的人?多大了?叫啥?” “嘻嘻嘻……。”又是一阵傻笑。 “你……不会是个傻子吧?” “咯咯咯……。”还是一阵傻笑。 张大栓明白了,这的确是个傻子,而且傻得很厉害。 可能是谁家的孩子,因为神志不清,离家出走,沦为了乞丐。 想想真是可怜,张大栓也就不怪他了。 “你走吧,别跟着我,我要回家。” 可那乞丐还是跟着他,总是跟他保持二十多尺的距离。 张大栓停住脚步,想了想,拿下褡裢,从褡裢里拿出一百块钱,转身递给了傻子。 “喂,傻子,你跟着我,咱俩也算有缘,可我真的不能照顾你,这儿有一百块,拿去买点好吃的。” 张大栓将钱丢给了他,可那傻子拿起钱,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撕拉,将钱撕扯了个粉碎。 张大栓吓一跳。这孙子傻得冒泡,没救了,竟然不知道钱的好。 他抬手一指:“别再跟着我哈,要不然我生气了,会打你!” 那知道乞丐却喊了他一声:“爹……哈哈哈哈。” 张大栓如遭电击,猛地停住了脚步:“你叫我啥?” “爹……哈哈哈哈。” “你是……二狗?”张大栓的脑袋轰隆一声,一下子扑了过去。 第732章 傻子真的是二狗 他上去首先掀开了他的头发,仔细打量,可怎么看怎么不像儿子二狗。 乞丐的脸上到处是煤黑,五官都看不清了,手掌上,裤子上,两腿上都是泥。 关键的一点,张二狗小时候是赖利头,脑袋上长疖子,寸草不生。根本不会有这么多头发。 脸盘也不像,中年以后的张二狗微微有些发福,脸是圆的,这小子的脸却是尖的。 张大栓摇摇头,大失所望。 “你到底是谁?为啥喊我爹?” “爹,嘻嘻嘻,哈哈哈……” “哎,一定是走丢的,你父母一定很着急,得!既然碰上了,那就是有缘。跟我回家吧。” 就这样,张大栓牵住了傻子的手,打算将他领回家。 大梁山的路上没有人,漫山遍野的野狼,还有熊瞎子跟土豹子。被野兽咬死就不划算了。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条命。 张大栓大发善心,打算暂时收养他一阵子。 半路上,他们拦了一辆三马车,两个人一起上了车,三马车将他们带回到了疙瘩坡。 张大栓拉着傻子走进门,刚好发现女人大栓婶要出门。 大栓婶拄着拐杖,发现男人进家,喜不自胜:“他爹,你回来了?” “恩恩,回来了。” “累不?快坐那儿歇歇。” 张大栓拉着傻子进门,将褡裢放在了院子里的茶几上。 大栓婶吓一跳,不知道男人带回来的是个啥东西。 “他爹,这是谁?你咋领咱家来了。” 张大栓说:“我路上捡来的,是个傻子。” “啊,那你领回家干啥?” “他追着我不放,一个劲地喊我爹,你瞅瞅,这是不是咱家二狗。” 张大栓觉得好笑,自己儿子没了,平白无故又捡回来一个儿子,这他娘的叫啥事。 大栓婶拄着拐杖颠颠过来,仔细查看,看半天也没认出来,摇摇头说:“不是,看个子跟脸盘像,五官不像。 咱儿子头上没头发,是光头,这小子的头发恁旺。咱儿子是八字胡,这小子是尿骚胡。 还有,他忒瘦,哪有咱家二狗富态。” “你确定?” “废话!儿子是我生出来的,我还能不认识?绝对不是。” 张大栓点着了烟锅子,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再次上下打量了傻子几眼。 的确不是,二狗是非常聪明的,诡计多端,怎么可能会变傻? 再说了,这小子也的确不像,跟女人说的一样,没头发,张大栓对儿子的光头还是非常熟悉的。我儿子的光头多拉风啊……。 抽了两口烟,张大栓将烟锅子在石台子上磕干净,缠起烟锅子,挂在了裤腰里,问:“他娘,你说咋办?” 大栓婶说:“哪儿来的叫花子,你都领回来。” “他很可怜的。” “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你能救几个?不是咱儿子,让他走,我不养活他。” 张大栓说:“赶他走,万一饿死咋办?被山上的野兽咬了咋办?” 女人说:“那关我啥事儿?他爹,你不能留他在家,往哪儿放啊?” 张大栓想想也是,家里就两个孤寡老人,放这么个货色在家,很危险。 谁知道他啥来头?万一是装疯卖傻,骗老子的财产咋办? 他的饭量又那么大,比猪吃的都多,早晚被他吃穷。 “不如这样,让他先住一晚,明天我想办法送他走,找到他爹娘。” 大栓婶说:“不行!家里没地方!他可不能上我的炕。” 张大栓想想:“那就让他住西屋。” 大栓婶说:“更不行,西屋是咱儿子跟儿媳妇的房间,恁干净,他弄脏咋办?” 张大栓道:“那你说,咋处理?” 大栓婶说:“让他睡羊圈!” “睡羊圈……恐怕不好吧?” “好的很,就睡羊圈,明天赶紧打发他走。” 张大栓没办法,只好一拍腿:“那行,今晚给他弄点吃的,明天早上,我把他送出大山!” 就这样,张大栓拌了一大锅疙瘩汤,还将热气腾腾的汤舀给傻子吃。 那傻子饭量大的惊人,吃了一碗,将碗舔了个干干净净,手一伸,喊了声:“爹,娘,还要!” 他竟然没吃饱。 大栓婶跟张大栓相互对看一眼,摇摇头,只好又给他盛了一碗。 傻子狼吞虎噎,吭哧吭哧吃的很香。 看着他的吃相,大栓婶直掉眼泪:“他爹,你看他吃饭的样子,多像咱家二狗,二狗吃饭也舔碗。” 张大栓道:“净胡思乱想,二狗怎么可能变傻子?咱儿子精得很。” 傻子一共吃了两晚疙瘩汤,三个白面馒头,才吃饱。 吃饱喝足,张大栓拉起了他的手,真的把傻子扯进了羊圈。咣当,将羊圈的门反锁了。 张大栓的家里喂养了十几只羊。他不靠这十几只羊发家致富,就是图个乐。 每天背着手上山放羊,就当活动筋骨了。 乡下人没活干,会闲出病来。尽管他家在城里那么大的生意,可张大栓还是闲不住。 羊圈不大,也就是一个破屋子。地上到处是羊粪蛋,还弥漫着羊粪的难闻气味。 傻子进屋子就抱上了一只绵羊,倒在地上睡着了,鼾声四起,张大栓上门栓他也不知道。 张大栓苦苦一笑:“他倒想得开,吃饱喝足就没事,做傻子真好!” 这天晚上,张大栓还是睡不着,不知道咋了,一晚起来好几次。 现在虽说是春天了,可大梁山的夜晚还是冷的很,他担心傻子冻着。 最后一次起来,他拿了一件羊皮大袄,帮着傻子盖在了身上。 看到傻子,就让他想起儿子二狗。 只要儿子没死,还活着,就算落个傻子,他也甘愿照顾他一辈子。 儿子,你在哪儿,到底在哪儿?难道忘了爹,忘了娘,媳妇也忘了? 张二狗是不敢回家的。 两年前,为了挖掘大梁王的宝藏,他绑架了带娣,绑架了喜凤嫂,孙瞎子的闺女,还有张建国的媳妇小燕。 宝贝没挖成,却犯了绑架罪,被警方通缉。 现在,各地的公安都在通缉他。 张大栓多希望这傻子是儿子二狗啊。 天亮以后,张大栓拿定了注意,一定要把傻子送走。 不是自己狠心,主要是担心傻子的家里人不放心。自己把人家儿子关起来,算咋回事? 于是,早饭以后,张大栓到村子里找个年轻人,让那年轻人开三马车,把他跟傻子再次送出了大山。 来到那天吃饭的地方,张大栓将傻子拉下了车。 他往他的怀里塞了三百块钱,说:“走吧,找你亲爹娘去吧,你跟着我不是个事儿。” 可傻子没接,还是喊了他一声:“爹……哈哈哈哈。” 张大栓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冲年轻人一挥手:“走!丢下他。” 就这样,老爷子飞身上车,坐上三马子跑了。后面扬起一股子尘烟。 那傻子一边喊着爹,一边追赶,脚步如飞,跌倒几次,又爬起来几次。 张大栓狠狠心,咬咬牙,让年轻人踩足油门,将傻子甩远了。 进村以后,张大栓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到王海亮的工厂转悠一圈,跟张大毛下了一盘棋。 两个人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发现天色黑透,这才回家给老婆子做饭。 哪知道张大栓刚刚进门,就吓了一惊。 只见屋子里的地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傻子。 大栓婶已经做好了饭,傻子正在呼呼噜噜喝米汤。 张大栓后退一步,惊叫起来:“你……你不是走了吗?咋又回来了?你是咋回来的?” 傻子一扭头:“爹,嘻嘻嘻嘻,哈哈。” 张大栓无语了,傻呆呆看着大栓婶。 大栓婶也有点生气:“我让你送人,你送哪儿去了?” 张大栓对天发誓:“老婆子,我真的把他送走了,不信的话,可以对天发誓!” “那他咋又回来了?” ;“我咋知道?” 张大栓怒发冲冠,想不到这傻子还讹上他了。 他气得胡须倒竖,一下子冲过去,拉住了傻子的手臂:“你给我走!马上走,我家不欢迎你,滚!” 上面一扯,下面一脚,咣当一声,把傻子从屋里踹了出去。 大栓婶一下子扑过来,怒道:“你干啥?你干啥?他是人,不是牲口!你打他干啥?” 张大栓说:“奇了怪了,昨天你还嚷嚷着让他走,今天咋就护起来了?” 大栓婶说:“我不是护他,我是为咱儿子积德。我对他好,也希望儿子在外面别人对儿子好。” “那你打算咋办?难道真的要他住咱家?” 大栓婶说:“就算赶他走,也要他吃过饭吧,雷公还不打吃饭人呢?” 张大栓那个闷得慌。 要知道,大梁山的山道二百多里,早上把他送走,这孙子晚上就回来了,难道他有飞毛腿? 家门认得倒是挺准的! 张大栓没办法,一个劲地抽烟锅子。 饭后,傻子也不用人请,自己拿起皮袄冲进羊圈,抱上一只绵羊,再次进入了梦乡。 张大栓无语了,只好由他去了。 第三天早上,吃过饭,张大栓又叫过来一辆三马车,招呼村子里一个年轻人帮忙。 他再次将啥子送上了车。 上车以后,张大栓气愤填膺,指着傻子的鼻子怒道:“告诉你哈!别再回来了,再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傻子还是那一句:“爹……。”然后又冲大栓婶喊一句:“娘……。” 一句娘喊出来,大栓婶掉了两眼泪,还对傻子恋恋不舍呢。 “他爹,你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张大栓一摆手,就这样,三马子启动,又把傻子送出了大山。 这一次张大栓学的精了,找了个桥洞子,桥洞子里有根大柱子。 他解掉傻子的裤腰带,把傻子捆绑在了柱子上。 然后说:“别再跟着我了哈。我很穷,没东西喂你,我会通知公安,帮你找到爹娘的。” 张大栓上去大桥,果然通知了公安,告诉他们,自己捡到一个傻子,将他绑在了桥洞子的下面。希望有关部门将他弄到收容所,帮他找到家里人。 然后,他放下公用电话,背着手上车,大手一挥,回家去了。 晚上,大梁山下起了第一场春雨。冷风呼呼的刮。雨水敲打着玻璃。 张大栓又睡不着了。 那傻子被绑在桥洞子里,公安找不到咋办?会不会冻死,饿死? 就算大病一场,那也是造孽。 他感到了后悔。真不该把他赶走! 眼看着接近黎明时分。忽然,他家的门被人敲响了,啪啪啪,啪啪:“爹!娘!……爹!娘!” 张大栓又是一个冷战,爬了起来,他知道,那傻子又回来了。 这一次不知道为啥,他非常着急,赶紧穿鞋飞奔了出去,给傻子开门。 门打开,外面果然是傻子,一脸的泥水被雨水冲没了,头上的假发也不见了,显出了亮光光的赖利头。 张大栓如挨电击,一下子将傻子抱在了怀里,嚎哭一声:“二狗,俺滴儿啊……。” 第733章 张二狗变脑残 这次真的看清楚了,眼前的傻子确定是二狗无意。 如果不是雨水冲刷去了傻子脸上的污垢,不是假发掉了,他根本认不出他。 二狗完全变了个样子,跟当初大不一样。 首先是身材,瘦弱到了极点,非常单薄,一阵风就能吹走,细胳膊细腿,只剩下一个大脑袋。 还有那根小腰,一把手就能攥住,脖子也细得像麻杆。 再就是脸,从前的圆脸不见了,成为了尖下巴,两腮凹陷,胡子拉碴。跟一头扎墨水缸里差不多。 最后是脑袋,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一个假发头套,戴在了光头上,遮掩了从前的丑陋。 从上到下,张大栓就没看出这傻子一点像二狗的样子。 现在,头套被拿掉,污泥被冲没,一下子显出的二狗的本色,张大栓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儿子了。 他悲声大放,抱着二狗哭了个昏天黑地:“二狗!二狗,我的孩儿的,你这是咋了,咋了啊?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张二狗变傻了,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啥事,没人知道,张大栓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儿子回来了,历尽千辛万苦,游子回归,再一次见到了爹娘。 他的潜意识还认识自己的爹娘,所以才追着张大栓苦苦不放。 张大栓一边哭一边嚎:“他娘,你快过来,来啊!儿子,真是咱们的儿子回来了!” 大栓婶听到了男人的呼唤,拄着拐杖颠颠从屋里冲了出来。 来到门口仔细一看,她手里的拐杖掉在了地上,同样抱上二狗放声大哭。 “我的二狗啊!你咋变成这样了?谁害了你,谁害了你啊?” 大栓婶也认出了二狗,首先瞅到了儿子的赖利头。 赖利头寸草不生,那是张二狗在大梁山的标记。 前后五个村子,只有张二狗跟大癞子是赖利头,不过大癞子矮搓一些,没有二的个子高。 老两口抱着孩子一阵嚎啕,将二狗拉进了屋子里。 “二狗,娘瞅瞅,瞅瞅啊,两年了,竟然没有认出你,你在泥坑里打滚了?还有,这头套哪儿来的?瞧这胡子,恁长。” 大栓婶摸着儿子的脸,摸着儿子的肩膀,心里刀绞一样疼痛。 他竟然认不出儿子了,这儿子可是他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 这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风餐露宿了多少天,才回到家。 “儿子,你咋傻了,还认识爹不,认识娘不?”张大栓晃着二狗的肩膀问。 张二狗呵呵一笑:“爹!娘!嘻嘻嘻,哈哈哈……。” 他的眼光散淡,没有一点活气,根本看不出当初的精明了。 张大栓知道这就是他儿子,拉着他的手,终于将他拉进了屋子。 “爹对不起你,爹不是人,夜儿个不该用绳子捆你,爹错了,爹错了啊。” 张大栓没料到自己一直轰赶,并且用裤腰带捆在大石桥柱子上的男人,真是自己的儿子。 瞧这事儿弄得。 他知道儿子饿了,赶紧弄来早饭,一口一口喂二狗吃。 张二狗吃一口,抬头一笑:“爹,娘……咯咯咯。” “二狗,跟爹说,你不是跟大癞子在一起吗?为啥会疯傻成这样?是不是大癞子害的你?告诉爹。” “咯咯咯,呵呵呵,哈哈哈……。”张二狗就知道傻笑。 这个时候,张大栓才想起来帮着儿子检查身体,不用问,脑子坏了。 到底脑子秀逗的原因是啥,必须要找到。 于是,张大栓开始检查儿子的脑袋。这一看不要紧,把他心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张二狗的后脑上果然受过伤,应该是被钝器打得。 因为他的脑后有一块伤疤,那伤疤很大,都塌陷了下去。 而且这伤口很久很久了,不下一年的时间,早就愈合了。 也就是说,有人在背后给了他一记闷棍,将张二狗打的脑残废了,引起了严重的脑震荡,头骨曾经碎裂过。 是谁打的,不知道,在哪儿打的,也不知道。 根据伤口的痕迹判断,至少有一年以上。 也就是说,张二狗一年前就傻了,疯疯癫癫。一直到现在。 苍天,他是怎么回到大梁山的?难道凭借的就是残存的那点记忆?还是凭借直觉回来的? 看他瘦的皮包骨头,一定是饥一顿饱一顿,讨饭回来的。 张大栓跟大栓婶难以想象,老两口啥也不说了,抱着儿子就是那么哭啊哭,哭的肝肠寸断,泪流成河。 一碗饭喂完,张大栓又给儿子盛了一碗,足足喂了三碗,张大栓才听到儿子的打嗝声。 现在的张二狗不要说饥饱,大小便也没知觉了。 他的衣服仍旧很脏,很破,千条万缕,后面还露着腚,样子惨不忍睹。 张大栓也不敢喂他吃太多,然后开始烧火,烧了一大锅开水,为儿子洗澡。 衣服除下,张大栓发现儿子真是皮包骨头,两侧的肋骨根根翘起,后背上的脊椎骨跟蒜头那样,用手一摸硬邦邦的。 他含着老泪,一点点撩水,帮着儿子洗了澡,一边洗一边说:“造孽,造孽呀……。” 这就是报应,上天对张二狗的报应。 谁让他当初不学好,非要挖掘梁王的宝藏? 谁让他去绑架王海亮的女人带娣,绑架张建国的媳妇小燕,还有喜凤嫂跟小花的? 谁又让他犯罪以后畏罪潜逃的。 还不如关进板房坐几年。至少以后出来,还能有好日子过。 现在好,报应来了,彻底傻了,变为了废人。 张大栓帮着儿子洗净了全身,光水就换了三脸盆,最后才看出儿子的本色。 讨饭的衣服上除了虱子,跳蚤,就是虮子,把张二狗的身上咬得净是水红疙瘩。 一盆净水冲下去,张二狗终于恢复从前的样子,好歹爹娘是认出来了。 大栓婶哭着帮孩子找了换洗的衣服,从前的衣服也不能穿了,穿身上跟挑在旗杆上一样。 因为现在的张二狗太瘦了,就是个麻杆子。 大栓婶六神无主,问:“他爹,咋办,咋办啊?” 张大栓沉思了一下,说:“这事儿得让四妮知道,我立刻给四妮打电话,通知她回来。” 于是,张大栓抓起桌子上的电话,一个电话打进了城里。 他把自己遇到二狗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四妮说了一遍。 四妮没听完,手里的电话就掉在了地上。 女人一声嚎哭,拉着闺女天天直接返回了大梁山。 王天昊是当天傍晚将四妮母女送回家的。 他跟天天结婚几个月了,也没见一下老丈人。 今天,老丈人回来了,当然也要慰问一下。 四妮进门,一眼看到了二狗,同样被二狗吓一跳。 这还是自己的男人二狗吗?咋恁瘦?从前是红光满面,赖利头烁烁放光,现在却像个干柴棒子。 那衣服很宽大,眼睛黯淡无光,一个劲就知道傻笑。 “二狗,二狗,啊呵呵呵……。”四妮同样扑过来,抱上了男人,摸着他的赖利头,拍打着他的胸口。 “两年了,你个死人哪儿去了,哪儿去了啊?你好没良心啊……” “爹,你咋了,你咋了啊?”天天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劲抱着爹直晃悠。 张二狗嘻嘻哈哈笑着,也认不出她们了。 张大栓问:“二狗,这是你媳妇四妮,还认识吗?认识吗?” “四……妮,四妮,四妮……。”张二狗开始喃喃自语。 “爹,还有俺。还有俺,俺是你闺女天天啊,天天,你亲闺女啊,你还认识俺吗?” “天天,闺女,天天,天天……。”闺女也认不出了。 张大栓一拍腿,说道:“这孩子……魔怔了。” 四妮一下子抓住了公爹的手臂:“爹,咋回事?这是咋回事啊?” 张大栓说:“他是被人打傻的,一记闷棍正中后脑,引起头骨碎裂,可能是引起了脑震荡,好歹命是保住了,不过,以后可能都这样了。” “啊?”四妮蹬蹬后退几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她等啊等,盼啊盼,整整期盼了两年,每日每晚等着男人回来。 二狗是回来了,不过是个残废而已。 “爹,为啥会这样啊?一定是大癞子,大癞子将二狗打成这样的。俺要报警,将大癞子抓捕归案。” 张大栓摆摆手:“你到哪儿去找他?大癞子早不知去向了,再说谁又看见他打二狗了?没证据怎么告?” 天天哭哭啼啼,同样扑向王天昊,哀求道:“天昊,这是俺爹,也是你爹,现在爹成了这样,你说咋办啊?你可是有名的医生,快帮着爹瞧瞧,还有救没救?” 王天昊的确是神医,那医术比爷爷王庆祥还要高。 天昊拍了拍媳妇的肩膀,安慰道:“别急,别急,我帮着爹瞅瞅,能救的话,我一定义不容辞。” 接下来,王天昊开始帮着张二狗号脉,抓住了他的手腕子。 张二狗一动不动,还是咧着嘴傻笑。 王天昊一边摸着二狗的手腕,一边捋着胡子,摇头摆尾。 现在的王天昊帮人看病增添了新的毛病。那就是在号脉的时候喜欢捋胡子。 这个毛病同样是跟他的爹老子王海亮还有爷爷王庆祥学的。 王庆祥在号脉的时候就喜欢捋胡子,啥时候不捋了,手往桌子上一拍,那就是要下药了,一般都是药到病除。 只不过王庆祥捋的是胡子,王天昊捋的是空气。 天天怒道:“你还嘚瑟个啥?快说,俺爹咋样了?” 王天昊说:“脉搏没事啊。他的身体很健康,没有糖尿病,没有低血糖,没有高血压,没有冠心病,血脂也不稠,五脏调理很好。” “那他为啥不能好好的?” 王天昊说:“号脉号的是五脏,不能号大脑,看来爹是大脑出了问题,他……脑残了。” 天天用力在天昊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怒道:“你才脑残呢!” 两个小夫妻竟然开始耍嘴,张大栓跟四妮的脸都红了。 张大栓脸一沉:“天昊,不许胡闹,你丈人到底咋回事?” 王天昊说:“爷爷,我敢肯定,爹是因为后脑受伤才变成这样的。一定是当初被人袭击,脑骨产生了碎裂,脑部出现了淤血,压迫了他的神经。他才秀逗的。” 张大栓点点头:“那你说咋治?” 王天昊说:“明天,我带着爹到城里,做一个脑电图,还有脑ct,如果真的有淤血,那就将脑子劈开。将里面的淤血弄出来……。” “啊?还要劈开头颅?那俺爹还能活吗?”天天担心地问。 王天昊说:“应该没事,如果不把淤血清理出来,他以后会很严重,说不定啥时候忽然跌倒,就醒不过来了。” 一时间,天天,四妮,张大栓还有大栓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全都傻了眼。 第734章 装疯卖傻 脑电图跟脑ct,大梁山医馆是没有的,这种仪器只有城里的大医院才有。 所以王天昊决定,带着丈杆子到大医院检查一下再说。 其实王天昊非常害怕张二狗恢复正常,也盼着他恢复正常。 期望他恢复正常是处于伦理关系,他毕竟是他的老丈人,看着他长大。天昊跟天天成亲那天,张二狗也不在家。 他是天天的父亲,当然也就是自己的爹老子,哪有不盼着爹老子健康的。 害怕的是,张二狗是逃犯,身上罪恶累累,一旦成为正常人,王天昊作为一名称职的特警,必然要亲手将张二狗抓捕归案。 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下场。 他左右为难,真不知道该咋办。 最好的结果是,张二狗的病不能治,疯傻一辈子。这样天昊就不可能亲手抓他了。 法律规定,精神不正常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逃避法律制裁的。 天晚了,又到了休息的时间,张大栓跟大栓婶躺下了,天天跟天昊也回到了新房。 四妮当然要跟二狗住一块,因为他们是夫妻。 这天晚上,全家人的心情都不好,张大栓跟大栓婶唉声叹气,村外别墅里的天天跟天昊也唉声叹息,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两口子也懒得干了。 天天爬在男人的怀里,两根手指在天昊毛茸茸的胸膛上画着圈圈,问:“天昊,咱爹这样了,咋办?” 王天昊说:“治呗,还能咋办。” “如果治不好呢?” 天昊说:“治不好也只能这样了。” “那俺爹岂不是要疯傻一辈子?” 天昊道:“这没有什么不好,傻人有傻福,傻子多好啊,不用干活,有吃有喝,还有人照顾,我都想变成傻子。” “你……俺不是跟你开玩笑,是认真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咱爹治好。” 天昊说:“别咱咱的,那是你爹,不是我爹。” “废话!俺爹可不就是你爹?”天天不乐意了,撅起小嘴巴,能拴住一条毛驴子。 天昊说:“我可没有这样的爹,这老家伙忒坏了,年轻的时候踹孀妇门,刨绝户坟,往小孩嘴巴里填沙子,脱老太太裤衩子,除了好事,啥事都干。 对了,他还挑拨张李两家关系,弄死了好几条人命,听说大夯叔的死,都跟他有关。你说你爹干了多少坏事啊?活该有此报应,老天真是开眼。” 王天昊咬牙切齿,那语气,恨不得将老丈人掐死。 也就是自己老丈人,换上别人,王天昊早一拳将张二狗揍扁了。 听到男人编排自己父亲,天天更生气了,使用二指禅功,在男人的胸口上用力拧,扯掉了王天昊一大把胸毛。 王天昊疼地呲牙咧嘴,怒道:“你干啥?干嘛拔我的毛?” 天天怒道:“就拔了,你没良心,不识好歹。” “我咋了?” “你对俺不是真心的,俺身子都给你了,有啥错都替爹还了,你干嘛那么恨他?那可是俺爹,俺爹啊,你就这样对待自己丈人?不理你了,死一边去,以后不准碰俺,抱着枕头睡去吧,没人给你暖炕。” 看到天天生气,王天昊赶紧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一时气愤,谁让我摊上这么个老丈人,忒不是东西……。” “你还骂?小心我踹你下炕!” 天昊说:“我说的是你爹,又不是说你,你跟你爹不一样。你是漂亮的,美好的,善良的,贤惠的,可爱的,行了吧?过来,让哥哥疼一下。” 王天昊说着,又将媳妇纳紧,张开血盆大口,啪啪亲了两下。 女人是靠哄的,全天下的女人全都一个样,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她就得意忘形了。张二狗的闺女也不例外。 爹亲娘亲不如自己男人亲,天天怎么会真跟丈夫生气呢?爱还爱不过来呢。 被男人这么一拉,怀里一抱,天天的身体就酥软了,喘气也不匀实了。好像一只懒洋洋的猫。 她抬手刮了他鼻子一下,说道:“你呀,就是讨厌,一会儿让人气得要死,一会儿又让人乐得要晕,怕了你了,先说好,明天告假,给俺爹瞧病去,不准偷懒。” 王天昊说:“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今晚将本少爷伺候舒服了,啥事儿都好说,如果不让本少爷满意,我就再给你爹一击闷棍,让他疯上加疯,傻上加傻。” “你好坏……。” “嘻嘻嘻……。” “咯咯咯……。” 屋子里躁动起来,院子里的梧桐树晃动起来,整个大梁山也再次颤抖……他们又干起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天天对天昊是有信心的,因为王天昊本来就是大梁山最出名的小神医,王家的祖上也都是神医。 生在神医世家,作为神医世家的媳妇,她当然相信爹的病很快就好。 就在王天昊抱着媳妇在婚房里地动山摇惊涛骇浪的时候,这边的四妮却一晚没合眼。 她觉得自己的命好苦好苦,命运也真是不公。 十九岁那年,她嫁给了小猫子做媳妇。 二十一岁那年,小猫子上山修路,被野狼咬死了。她又跟小武生黏糊在了一起。 小武生被大梁山人给逼走了,她又跟了张二狗,两个人私奔,那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娃,也就是现在的天天。 父亲一怒之下将张二狗暴打一顿,再后来,她又被小武生买走了,整整跟了小武生七年。 小武生掉下舞台摔死,她再次沦为了孀妇。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着实不容易,这才想起返回大梁山,跟二狗再续前缘。 为了这个家,她救过张大栓。为了这个家,她把一切都给了张二狗。 眼看着这几年日子好了,工厂的利润翻番,可张二狗却死性不改,非要去挖什么梁王宝藏。 这下好,宝藏毛都没看到,先做了两年的植物人,然后又逃亡天下,最后彻底变成了傻子。 可四妮是压不倒整不跨的,倔强地很,她要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害斗,跟一切的天灾人祸去斗,锲而不舍追求自己的幸福。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奋斗得来的,包括男人,也是她一手拉扯出来的。 她不会看着男人遭罪,他是她的唯一,她的所有,剩余的半生都要交给他。 四妮一件件将二狗的衣服除下,将男人放在土炕上,帮着他盖上棉被。 然后,她也除下了自己的武装,出溜进了被窝,抱上了二狗的腰肢。 摸着男人蒜头那样鼓鼓凸出的脊椎骨,摸着男人根根冒起的肋骨条,四妮抽泣了一声。 “二狗,不怕,不怕,俺在呢,就在你身边……俺不嫌你疯,也不嫌你傻,只要你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儿了。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们还有盼头……。” 四妮恋恋不舍,在男人的身上摸啊摸,贴啊贴。 男人回来了,以后不用自摸了,感觉跟从前一样实在,一样充实,她的身体涨热起来……。 她不知道男人傻掉以后,那方面的功能还正常不,她也不想欺辱他,糟践他,就是想通过那种事儿,唤起男人对她的回忆。 让四妮感到惊讶的是,张二狗哪方面的功能还挺正常,女人这么一贴,男人的呼吸就急促了,胸膛就起伏了,他的手也在她的身上不老实起来。 “四妮,四妮,我的四妮……俺好想你,好想你啊……四妮,四妮……。” 张二狗喃喃自语着,四妮发觉了男人身体的颤抖跟冲动,她感动地泪如雨下,一下子将二狗裹在了怀里……两个人扭成了一个麻花。 二狗跟当初的确不一样了,一身的污垢被洗净,赖利头上还喷着香水,特别的好闻,四妮将他抱在怀里,就像裹着一只大马猴,但是那种冲劲不减当年。 她又找回了两年前的那种感觉,开始亲他,咬他,啃他……女人心潮起伏,热血彭拜,跟二狗越缠越紧。 她的脑子里映出一道彩虹,感到天晴了,雨住了,两只洁白的鸽子在晴空丽日里滑翔,半空中还传来一声鸿雁清脆的鸣叫。 脑子里也荡漾起来,随着潮涌,女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呢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四妮的身上都是汗,张二狗的身上也都是汗。两个人的胸口都是一起一伏,余波荡漾。仿佛两块糊不上墙的烂泥。 暴风骤雨过后,老半天四妮才清醒过来,楞了好久。 苍天,二狗没变啊,还是跟当初一样勇猛,动作也是那么熟悉。为啥会这样? 忽然,四妮的脑袋劈过一道闪电,再次抱住了二狗,问道:“二狗!告诉俺,你是不是装的?是不是啊?为啥要装疯卖傻?为啥啊?” “嘻嘻嘻,呵呵呵……。”张二狗再次发出一声傻笑,眼睛里的光又散淡起来。 四妮的脑海里闪过一种可能,二狗一定是装的! 他之所以要装疯卖傻,就是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为了免除牢狱之灾。 他会不会在扮猪吃虎?用的是苦肉计? 不是为了躲避法律,那他还会在逃避啥? 可任凭女人怎么晃荡,二狗也不说一句话,身上汗津津的,抱着女人柔软的身子傻笑。 既然男人不说,那就一定有他的苦衷。四妮不打算追问了。 一切等明天再说,只要脑电图跟脑ct出来,他就无可辩驳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四妮的心情很平静,心里有了底。还有一种窃喜。 她不动声色,开始收拾一切。 那边的王天昊跟天天也起床了,等两个孩子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王天昊跟天天将爹拉上了车,将娘也拉上了车,把他们送到了z市第一医院。 王天昊在哪儿可有熟人,跟这儿的院长是至交。 而且王海亮也跟院长打了电话,让他们将张二狗的身体彻底检查一遍。 王海亮是第一医院最大的药品供应商,在这儿说一不二,院长不敢不听。 果然,当天中午,张二狗就被拉进了扫描室,做了周身的检查。 检查的结果出来,让王天昊迷惑不解,张二狗的脑电图,脑ct,心电图,还有彩超全部正常。 他的脑子里没有淤血,而且经过智商测试,iq达到了一百八。 第735章 大逃亡 一百八的智商,那是个什么概念?是人精啊。 这样智商的人,去害别人或者做生意会无所不能。 拿到这个化验报告,王天昊也暗暗吃惊,我老丈人真他娘的神人啊。这样的神人如果傻了,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张二狗也是装的。要嘛就是脑袋短路了。 回家的路上,天天问:“天昊,咱爹到底咋回事?有治吗?” 王天昊苦苦笑了,说道:“他的生理是没事的,五脏调理很好,没有一点毛病,比正常人还正常。” “那为啥爹就知道傻笑?不跟咱们说话?” 天昊说:“生理没事,不代表大脑没事,当初那一击,的确让他差点致命,但只是头骨碎裂了。没有造成内出血。或许是因为某部分神经受到攻击,造成短路,爹才傻了。” “那到底有治没治?” “可能有治,也可能没治。” “这话咋说?” “看他的运气了,说不定遭受到什么刺激,立刻就会恢复记忆,也说不定这辈子都这样了。” “啊?这么严重?”天天再次傻眼。 “放心,回家以后我给他开几副草药,慢慢调理,以后会好转的。” 王天昊却一个劲地笑,从镜光的反射里瞅着张二狗。 此刻的张二狗跟四妮坐在后面,一副憨憨的样子。 可无论他怎么装,也逃不过王天昊的眼睛,逃不过现代化的科技。 天昊的眼光很猛烈,张二狗的眼光跟王天昊镜子里的眼光相撞,天昊看到他微微打了个寒战。 这是最好的结局,喜欢装就让他装下去好了,自己倒省事了,免得难做人。 张二狗装疯卖傻,天昊觉得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当然是逃避法律的制裁。当初他毕竟绑架了大梁山的四个女人,逃亡在外,没脸再进村子了。 想要进村子,就必须装疯卖傻,因为村里人不会跟个傻子一般见识。 第二种,迷惑敌人。 天昊不知道张二狗脑后的伤是怎么来的,但可以肯定,是被人重击的。 打他的人是谁?为啥要打他,没有血海深仇,谁会下这么重的手? 张二狗装疯卖傻,很可能是在麻痹打他的那个人,扮猪吃虎。 第三个可能,还是大梁王的宝藏,应该是张二狗最终目的。 成为傻子以后,就没人提放他了,他可以随时失踪,随时下去幽魂谷,再探梁王墓。 只不过目前时机还不成熟。 张二狗聪明,王天昊比他更聪明,老丈人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他是不是要窜稀。 天昊竭力忍着笑,也不拆穿他的诡计,就是要瞅瞅他能出什么幺蛾子。 一路上四妮都是拉着二狗的手臂,好像担心男人飞了一样,表情非常沉重。 座位前排,两个孩子的对话她充耳不闻。 汽车很快,三个小时后返回到了村子。 嘎吱一声停稳当,天昊跟天天将二狗从车里搀扶了出来。 张大栓的门口熙熙攘攘好大一群人。有王庆祥,张大毛,张拐子,张建国还有王海亮。 这些都是热情的邻居,大家都为二狗感到惋惜,也为他捏一把汗。 尽管张二狗从前坏得流脓,从脚底坏到了头顶,可遭遇这样的下场,四周的邻居没有幸灾乐祸。 王海亮过来问:“天昊,你丈人咋样?” 天昊说:“没事,一切正常,就是脑袋神经短路了。” “到底有事没事?” “没事,人的大脑里有上亿条神经线,仪器也查不出来那根神经断裂了,反正是傻了。” 王天昊还一个劲地帮着丈人解释,就怕别人不相信他是真的傻了。 “你瞧这事儿弄得,二狗啊,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张大毛也叼着烟锅子,呲着牙花子叹息。 王庆祥也靠近了二狗,说:“二狗啊,你还认识我不?我是庆祥叔啊?以后缺啥,只管到家里拿,我还给你准备了中药,慢慢调理。” “嘻嘻嘻,哈哈……”张二狗还是傻笑。 这么多好心的群众过来慰问,四妮感动的不行。 “叔,海亮哥,拐子哥,咱屋里坐,屋里坐。” 王海亮摆摆手说:“不必了,厂子里忙,四妮,有啥困难只管说,需要钱就吱声,需要劳力,只管跟我打电话。” 众星捧月一般,大家将张二狗搀扶进了家。 寒暄几句,大家也就各忙各的了。 四妮将二狗搀扶在了椅子上,给男人倒了一杯水,说:“别装了,你瞧瞧,乡亲们多关心你,再装下去,有意思吗?你这是要骗谁啊?” “嗷嗷嗷,哈哈哈……”张二狗拍着手大笑起来。 四妮问:“你有意思没意思?骗别人也就算了,俺也骗?二狗你真不是人!” “咯咯咯……。” “亲娘祖奶奶的,不理你了,爱咋折腾咋折腾吧。” 四妮一气之下,真的离开了屋子,将房门也锁了。 四妮一走,张二狗的眼光立刻恢复了正常,瘫软在了椅子上,抬手擦了一把汗。 心说糟糕,露馅了。 他知道骗得过别人,却无法骗的过媳妇四妮,还有女婿王天昊。 特别是王天昊,比猴子还精。这小子还是特警,判断力非常敏锐。 他也知道王天昊不会拆穿他,看天天的面子也不会拆穿他。 ………… 张二狗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两年的时间都是东躲西藏。 两年前,从大梁山的饮马河被瀑布冲下来,他跟大癞子都是身受重伤。 接下来,就是法律的审判了,那时候,山村里住了好几个特警,都是王天昊领回来的。 他们就是在等着张二狗醒过来,好将他拘捕归案。 无奈之下,二狗跟大癞子只能逃走,连夜返回了z市。 返回z市的第一晚,他们就仓惶逃走了,漫无目的奔跑。 汽车的牌照也拆除了,怕被公安认出来。 他们漫无目的,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 最后,大癞子说:“二狗叔,咱们去s市吧,也就是大西北。” 张二狗问:“为啥要到s市去,哪儿离家太远了。” 大癞子说:“正是因为离家远才安全,警方才不会通缉到我们,咱们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汽车也不能要了。” 张二狗想想也是,走投无路了,手里一张牌也没有了,死定了,不逃亡流浪,还能干啥? 于是点点头说:“好,把汽车找个地方卖掉,咱们打车去。越隐蔽越好。” 就这样,他们就近找了一家汽车修理厂,把汽车当二手车卖掉了。 卖掉的钱揣在了身上,没有打进银行账号。 因为这时候的张二狗,身上的银行账号已经被公安冻结了。钱存不进去,也取不出来。 卖掉汽车的钱,可是他逃亡生存的唯一希望。 也没卖多少钱,就五六万而已。 他们是坐公交车一路到大西北的,因为公交车不用检查身份证。一路上也没人认出他们。 二狗跟大癞子目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大劫难将两个人紧紧栓在了一起。 一路上不知道倒了多少车,走沙漠,穿隔壁,终于一点点来到了s市。 大癞子之所以要拉着二狗来到s市避难,主要还是因为这儿有生意。 当初,宋子健曾经是这儿的地头蛇,在这儿开了麻将馆,斗狗场,还有拳击俱乐部。 二丫并没有收购宋子健的全部生意,仍旧有两家麻将馆丢在s市。 只不过那两家麻将馆太小了,二丫没放在眼里。 那两个麻将馆是有宋子健的兄弟在管理。 现在,张二狗是宋子健的干儿子,所以那些生意他完全可以参与。 至少到哪儿以后,有个容身之地。 前前后后,坐了一个礼拜的公交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s市非常的荒凉,地处大西北,人烟稀少,城市里人也不多。跟z市的喧闹根本没法比。 这儿的空气新鲜,天空很蓝,一点也没有污染。 但二狗跟大癞子没心思观察这儿的美景,他们就是为了避难。 根据宋子健给他的地址,张二狗和大癞子终于找到了那两家麻将馆,隐藏了进去。 大概七八天的时间,他们没有出来,跟地老鼠似得,不敢招摇过市。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风声有多紧,通缉令到底有没有传达到s市。 其实,张二狗跟大癞子的担心就是多疑,做贼心虚。 大梁山被绑架的几个女人根本没当回事。警方也没有颁发什么通缉令,就是他们自己吓自己。 躲避了七八天,发现没事,也没有在报纸跟电台上看到通缉他们的消息,俩小子这才虚口气。 大癞子说:“二狗叔,这么长时间,我都憋坏了,不如找个姑娘轻松一下?” 张二狗说:“滚!你还有这心思?最好低调点,别他么张扬!” 大癞子说:“就是轻松一下,没有别的。” 二狗说:“我不去!我不能对不起四妮,你也不能对不起刘嫂!” 大癞子说:“咱们找姑娘,是为了放松神经,真跟家里的女人没关系!难道你就不憋得慌?” 一句话戳到了张二狗的痛处,老实说,人生很美好,特别是男女间的那种事,更加美好。 没有那种事,活着也没意思了。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于是二狗问:“难道你有门路弄姑娘?” 大癞子说:“小意思,吩咐手下的人去办就行了。” 二狗点点头说:“行,随你,那就放松一下。” 就这样,大癞子吩咐了麻将馆里的兄弟,帮他们找两个姑娘上来。 半个小时后,地下室的门被推开,果然进来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特别漂亮。 二狗跟大癞子是久旱逢甘雨,这些天光顾折腾了,啥事都忘了。猛地看到姑娘,所有的事儿全都抛掷了脑后,跟两个小姐胡闹起来,连抓带摸。 其中一个姑娘是披肩发,脸蛋跟身材都是一流。媚眼一勾,癞子的身体就酥了。 从进屋子开始,她就一直注意着张二狗。被癞子抱在怀里的时候,也看着张二狗。 那眼神跟刀子一样,看的张二狗浑身发麻。 二狗问:“你认识我?” 姑娘点点头说:“二狗叔,难道你不认识我?” “你是谁?” 姑娘说:“俺娘叫秀芹,你想起来了吧?” 张二狗一听,身体抖动了一下,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立刻映现在了脑海里。 第736章 给你一砖 秀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十五年前,张二狗跟秀琴有过一段缠绵的往事。 他是为了报复王海亮,才跟女人好了。 那是个风情万种,但不很漂亮的女人,一张脸很长,跟马脸有一拼。 那时候,秀琴住在张二狗家具厂的隔壁家属楼里,是个孀妇。 王海亮的工厂也刚刚开启不久,日进斗金。 为了报复王海亮,彻底将这个对手干倒,张二狗定下了一计。 他假意认识秀琴,假意装作未婚,对女人又是帮助,又是拿钱,跟孙子差不多。 终于,秀琴被她打动了,跟张二狗钻了一个被筒子。女人得到了男人的身体,男人也博得了女人的信任。 那是他跟秀琴认识的第二年夏天,张二狗从超市购买了一箱饮料,那饮料是大梁山工厂生产的。 二狗在饮料里下了毒,给秀琴母女饮用了,害的秀琴跟孩子全都住进了医院。 正是因为在饮料里检测到了毒素,王海亮的工厂被查封了两个多月,损失惨重。 如果不是王海亮聪明,通过录像,调出了张二狗购买饮料的录像,整个大梁山工厂就完了。 最后的结局,张二狗一败涂地,秀琴母女也对张二狗心灰意冷,一怒之下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从此不知所踪。 张二狗欠下了女人一笔深深的孽债,愧疚地不行,很想补偿自己的过错,可至今没找到他们母女的下落。 想不到她们母女沦落到了s市,而且秀琴的闺女已经长大,还这么漂亮,竟然做了小姐。 立刻,那种负罪的心里产生,张二狗就低下了头,满面通红。问道:“你是……小曼?” 女孩微微一笑:“二狗叔,你果然想起来了,我就是小曼啊。” “苍天!”张二狗大吃一惊:“闺女,咋是你,咋是你啊?你怎么……成了这样?” 本来张二狗想说,你怎么就沦为了小姐,小姐这个词在他的脑袋里转悠了好久,还是没有说出来。 小曼面不改色道:“这还不是你害的?” “那你娘……咋样啊?”张二狗十分担心秀琴,真不知道女人如今怎么样了。 当初秀琴对他的好也一股脑显现在了脑海里。那时候,女人是真的想嫁给他,找个栖身之地,可想不到张二狗会骗她。 张二狗的家里有媳妇,还有个跟小曼一般大的孩子。秀琴竟然完全不知道。 小曼姑娘说:“俺娘……病了,病的很严重。” “那你出来做……小姐,就是为了你娘?” 小曼说:“是,娘治病,要花很多钱。” 张二狗立刻跳了起来,问道:“你娘在哪儿,告诉我……。” “管你什么事儿?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初占有了俺娘,抛弃她就走了,狼心狗肺!” 张二狗顾不得跟她吵架,一下子抓住了小曼的肩膀,来回的晃:“告诉我,你娘在哪儿,在哪儿啊?我要补偿她,补偿她。” 这时候的大癞子正抱着小曼,发现张二狗疯了一样晃着女孩,他很生气。 “二狗叔,你俩认识?再怎么认识,也要做完再说啊。” 张二狗勃然大怒,一下子抓住了大癞子的脖领子,啪啪抽了两记耳光,怒道:“做你马勒戈壁!你敢欺负她,我立刻宰了你!!松开她!别让你的手弄脏她!” 大癞子迷惑不解,问道:“二狗叔,你咋了?” 张二狗怒气冲冲道:“她是……我闺女!!” 大癞子更加不懂了“你闺女……不是天天吗?哪儿又蹦出来一个?喔,我明白了,你在外面有相好,跟野女人生了私生女!” 张二狗怒道:“懒得跟你废话!滚蛋!” 当!一脚飞过去,张二狗将大癞子踹开了。 然后,他开始帮着小曼遮掩身体,也帮女孩系上了扣子。 小曼一动不动,瞅着张二狗,问:“你这是干什么?想破坏我做生意?” 张二狗怒道:“谁让你做这种见不得人生意的?伤风败俗!马上回去!” 说完,他牵起小曼的手,要把她扯出去。 小曼不走,怒道:“你干嘛?凭啥教训我?我挣钱是为娘看病的。” 张二狗怒不可解,一下子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钞票,塞进了小曼的手里:“拿去,给你娘看病!” 哪知道小曼又将钱甩了过来:“我不要你的施舍!我要的是自己的血汗钱!” 张二狗说:“狗屁血汗钱。你这是皮肉钱,你这样做,你娘知道吗?” “知道不知道,又管你屁事?” “废话!当然管我屁事,当初,我差一点就成你爹了。” “你你你……你也配当我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就是个恶棍,坏蛋!欺骗女人的王八蛋!” “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张二狗不知道自己咋了,竟然打在了小曼的脸上。 一巴掌过去,他也傻眼了,看了看自己的手。 “你……凭啥打我?” 张二狗说:“这一巴掌,我是替你娘抽你的!你出来做,让她怎么做人。” “你……你他么有什么资格抽姑奶奶,你又不是我爹?” “从现在开始,我是了!我就是你爹,不能看着你胡闹!需要钱是吧?一句话,要多少?我全都给你!” “你有钱了不起啊?能救活我娘吗?能弥补她十几年的痛苦吗?不是你,她也不会成这样,现在,不要说钱,你死十次也无法弥补我们母女的损失!” 小曼说完,抬手一挥,啪,所有的钱全都糊在了张二狗的脸上。然后转身走了。 张二狗没动,任凭那些钞票在半空中飞舞,他的脸抽搐起来。 旁边的那个小姐跟大癞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全都傻了眼。 张二狗吐掉了嘴巴上的一张钞票,很想追过去问个究竟,可小曼已经走远了。 大癞子问:“二狗叔,你神经了?多好的妞啊,跑了,就不能等我这儿完事?” 张二狗一指他的鼻子:“你小子给我滚!告诉你,以后不准碰她,要不然我跟你拼命!” “她真是你闺女?” “废话!亲的!” “喔喔,知道了,那就是我妹,以后不敢了。”大癞子不敢得罪张二狗。 张二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点着一根烟吧嗒抽了两口。 他也不知道为啥发这么大的火,看到小曼,就好像看到天天一样。 小曼做小姐,也跟亲闺女天天做小姐的感觉一样。让他堵得慌。 小曼怎么就做了小姐,秀琴到底咋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忽然,张二狗瞅到了旁边的另一个小姐,眼睛一瞪问道:“告诉我,小曼的家在哪儿?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姑娘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听说她娘病了,借了本地的高利贷,很多钱,还不起,就被人拉过来做小姐还债!” “你说啥?秀琴真的病了?” 张二狗的眼睛里几乎冒火,瞪得那小姑娘浑身冒冷汗。 “叔叔,我不知道,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钱我不要了,走了!” 那姑娘话没有说完,撩起裙子也走了,冲出了地下室。 张二狗的心里跟针扎一样痛。这时候他才知道当初自己是真喜欢秀琴的,在女人的身上付出了真感情。 十五年的时间,他一直在找她,从前也去过秀琴住过的那层单元。 只可惜早就人去楼空了,四周的邻居也不知道这对母女的去向。 张二狗还让人到秀琴男人的老家打听过,老家的人传过信来,说秀琴根本没回家。 女人消失了十五年,再次出现,彻底唤起了他的那段感情。 不行,我要找到秀琴,要帮助她度过难关。 张二狗站了起来,走出了麻将馆的地下室。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逃犯了,被公安抓到,一枪毙了我算了。 我这种人渣,还活着干啥? 现在,第一步是首先找到秀琴的家,看看女人的家里发生了啥事儿。 而唯一的线索,当然还在小曼的身上。 张二狗通过大癞子的兄弟,知道了哪家夜总会的准确地址。 于是,他就埋伏在了夜总会的大门外面。 张二狗是够坏,但是坏的有底线,有他自己的规矩。那就是,从不沾染风月场所,从不到夜总会洗头城这样的地方去。 他知道那个地方脏,弄一身病回来就不划算了。 当初,大梁山暗病横行,给了他一个教训。 他只是在等,等着小曼下班。 那天,他从傍晚时分,一直等到半夜,终于看到小曼出来了,身边跟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 夜总会就那样,可以拉着姑娘出去包场,一晚都有固定的价码。自己找旅馆行,拉回家也行。 二狗的心里已经把小曼当做了闺女,看到那矮胖的中年人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心说王八羔子,欺负我张二狗的闺女,找死! 他眼瞅着那人将小曼拉上车,汽车开远了。于是,二狗同样招了一辆出租车,跟了过去。 汽车一直开到了s市郊区的一座公寓前面,停止了。 张二狗从出租车上下来,没等那汽车开进大院,他拎起一块板砖冲了过去,冲那汽车咣当一砖头就砸了过去。 哗啦,汽车后面的挡风玻璃破碎了,中年人吓一跳,车里的小曼也尖叫起来。 车门打开,那中年人怒气冲冲:“你他么谁啊,干嘛砸老子的车!” 张二狗又把板砖抡圆了,骂了声:“我是你爷爷,打你个龟孙子!” 当!一板砖糊了过去,正好糊在了中年人的秃脑门子上。 鲜血顺着那人的光脑袋往下淌,那小子哼也没哼一声,扑通倒在了地上。 “啊!”小曼一声尖叫:“张二狗你干嘛?” 张二狗丢掉手里的板砖,上去拉住了女孩子的手,一口气冲出去老远,足足跑了三里地,才停住脚步。 来到一个小巷的旮旯,张二狗气喘吁吁,小曼也气喘吁吁。 喘了好一会儿,小曼再次怒道:“你到底干啥?” 张二狗说:“我想保护你,不想你被那个人渣欺负。” 小曼说:“你混蛋!老娘在做生意!” 张二狗说:“你做个屁生意!这种生意不做也罢!丢人现眼,败坏门风!你娘知道了,会生气的。” 小曼又怒道:“我的事儿你别管行不行?” 张二狗说:“不行,别管咋说,我跟你娘相处过半年,也做了你半年的爹老子,我就是不能看着你胡闹!” 第737章 又是一个老相好 “你还想做我的爹老子?你他麻的配吗?” “别管配不配,我都想做你爹老子,既然是你爹,就不想看着你被人欺负,不想看着你走错路,马上跟我回家!” 张二狗又拉了她的手,拦截了一辆出租车。 将小曼推进汽车,他问:“你家在哪儿,领我去。” “你去我家干啥?” “当然是见一下你娘。” “你还有脸见我娘?” “当然。” “我呸!”小曼啐了张二狗一脸唾沫。 张二狗抹了一下脸,没有生气,心说,就当闺女给爹洗脸了。 小曼的家是二十分钟以后赶到的,就在s市的郊区,距离大癞子的哪家麻将馆也就是二十多里地。 这是城郊一个不太偏僻的小村庄,不是很富裕,大多数的房子都是青砖瓦房,还有一小半是窑洞子。 窑洞子是大西北特有的房屋,就是黄土疙瘩中间挖一个大洞,洞口的位置用青砖垒砌一道墙,按上门窗,窑洞里整理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窑洞子冬暖夏凉,屋顶上十分平整,还可以晒粮食,碾场。 这儿的人祖祖辈辈都住窑洞子,住了几千年,青砖瓦房也是近几年才流行的。 不远处是大山,那些山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陡,绵绵延延纵横交错,到处是土丘跟山岭。 有的山岭上寸草不生,黄呼呼的一片,有的山峰上朦朦胧胧可以看到几丝绿色。 莽莽苍苍的黄土岗看起来非常苍凉,整个世界都在一片昏黄里。 这就是有名的黄土高坡,因为水源的稀少,很多地方都不能种庄稼,是望天收。 村子里稀稀拉拉几户人家,大街上老远看不到一个人,绝大多数的人都进城打工去了。 黄土高坡是老腔的发源地,也是皮影戏的发源地。来到这里的头一天,张二狗就想起了老腔,想起了那些民歌,想起了信天游。 他是非常喜欢老腔的,忍不住就想吼两嗓子。 汽车停下,小曼领着二狗走进了一个庄户园,庄户园里是三间土窑,院子非常脏,乱七八糟摆满了农具,弥漫着羊骚气跟羊粪蛋的味道。 张二狗惊讶地问:“小曼,你跟你娘……就住这儿?” 女孩白了他一眼:“你说我们该住哪儿?” “这房子……是你家的?” 小曼说:“我姥姥的家,姥姥死了,老宅子就留给了娘。” “那你爹从前的家……?” “卖掉了,为了给娘看病,全都卖掉了。” 张二狗蹬蹬后退两步,脑子里嗡嗡直响。想不到秀琴母女会沦落得如此窘迫。 十五年前,她们可是城里人,小曼的爹是z市炼钢厂的工人。 男人掉进炼钢炉死了以后,秀琴才守寡的。 那时候虽然穷,但日子并不难过,张二狗无数次接济过她们,帮着秀琴抗过煤气罐,搬运过大白菜……女人的笑容也很灿烂。 可现在瞅瞅,满目的苍凉,一眼的贫穷,让张二狗触目惊心。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人,窗口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女人呼唤:“小曼,谁来了。?” 小曼赶紧说:“娘,你的朋友来看你了,你瞅瞅,是二狗叔来了。” “二狗?真的是二狗来了?”女人从屋子里的土炕上爬了起来。 张二狗听出那是秀琴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扑进了屋子。 门帘子挑开,眼前的一切更加让他不可思议。 屋子里啥都没有,一张八仙桌子,两把靠背椅子,一张土炕,土炕上是单薄的被窝,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 那女人的头发花白了,一脸皱纹跟老榆树的树皮那样皴裂。两只手仿佛鸡爪子。 但是从面容上,二狗看出那的确是秀琴,分别的十五年的老相好。 “秀琴,秀琴啊,你咋了?咋变成这样了,俺的亲啊……!” 张二狗不知道咋了,早就泪流满面,扑上去抓住了女人的手。 “二狗,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苍天,俺不是做梦吧?”女人的手摸了过来,二狗抓住了秀琴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立刻,从前的一切再次影响在了脑海里,他想起了十五年前跟秀琴在z市家属楼的床上缠绵的情景,女人水汪汪的大眼睛,洁白嫩滑的皮肤,铁锨把儿那样的小蛮腰。 她像井绳一样缠着他,他也像树藤那样裹着她,两个人打滚,撕咬,利用各种姿势达到愉悦的巅峰,一次又一次荡漾…… 十五年的时间不见,秀琴仿佛老了五十年,他几乎认不出她了。 “秀琴,秀琴啊,你咋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啥事,啥事啊?” 女人没有回答他,而是两手颤抖,在二狗的脸上摸来摸去。 张二狗变了,跟从前不一样了,发福了不少,红光满面,肩膀比早些年宽阔了不少,肚子也鼓了不少,是啤酒肚。 看样子男人是发财了,可他为啥来到了大西北?难道是在这儿有生意? 秀琴知道二狗家开的家具厂很大,远销全国各地。 “二狗,难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还记着俺?” 二狗说:“我记得你,当然记得你,怎么可能会忘记,你是我的达令,你是我的甜心,你是我的小乖乖……。” 张二狗想不到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这些话都是当初他跟秀琴在棉被里的悄悄话。 可这些话说出来,一点也不觉得恶心,一点也不觉得过分。 他看的出秀琴有病,而且病得不轻。进入了晚期。 他不敢去询问她的病,万一是癌症,小曼没让她知道,挑破就不好了。 二狗说:“我是来看你的,我见到了咱闺女,知道你住在这儿。我找了你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啊?你为啥要躲到这儿来?” 秀琴的手在二狗的脸上摸了又摸,认定了这就是二狗,一个劲地颤抖。 二狗感到女人的手很热,微微发烫,知道她在发烧。 “二狗,俺也想了十五年啊,想不到临死前还能见到你,死也了不后悔了。” “不许胡说,是我当初辜负了你,我不是人,是牲口,你要是还恨我,就抽我吧,抽死我算了……” 张二狗拉着女人的手,一个劲地在自己脸上抽。 女人舍不得打他,将手掌攥成了拳头,想缩回来,可二狗还是抓着不肯松开。 “二狗,俺没有恨你,真的没恨你,所以你不用难过,你是俺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疼你还来不及呢。小曼,快!给你二狗叔倒水,拿烟!” “哎!”小曼答应一声,竟然变得很乖,给张二狗倒了一杯水。 秀琴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张二狗的脸,看了又看,瞅了又瞅。 “二狗,你到这儿……是做生意?” 张二狗摇摇头:“我到这儿是避难,我摊上了人命官司,是逃亡过来的,老天,是老天注定了我们的再一次缘分。 秀琴,你放心,我来了就好了,不会让你受苦,我要帮你治病,治好你,补偿当初对你们母女的亏欠。” 秀琴却摇摇头笑了:“二狗,你不欠我们什么,当初是俺自愿的,俺还要感谢你,你让俺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咱俩在一块的那段时间,俺终生难忘。” 张二狗觉得秀琴是应该恨她的。 那时候,他为了报复王海亮,还给这一对母女下过毒,诬陷王海亮。 也正是一步走错,才毁掉了这一对母女。她们不得不离开那个伤心地。 “二狗,你这次来s市,打算住多久?四妮呢,你媳妇呢?” 二狗说:“她还在大梁山,我没带她来。” “你到底犯了啥事?严重不?” “不严重,你别担心,躲一阵就没事了。” 秀琴说:“你呀,就是不让人省心,放着那么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个啥啊?眼看着年过半百了,还那么折腾。”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秀琴,我以后就住在你这儿,照顾你们母女的生活,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让小曼也过上好日子。” “那……四妮咋办?你的亲闺女咋办?” “你放心,他们在大梁山很好,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张二狗真的打算赎罪了。 本来在s市他还没有落脚地,住在秀琴这儿也不错。 他就是想补偿她,弥补从前的亏欠,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这一天,二狗跟秀琴说了很多话,秀琴的精神也非常的好。 他们说起了十五年前第一次相遇,就跟西门庆遇到潘金莲一样,一个在大街上,一个在楼上的窗户里。 说起了他们相濡以沫,相亲相爱。 那时候的秀琴是认真的,把身体跟灵魂全都交给了男人。 他是她的独一份,全天下的独一份。已经计划要结婚了,可张二狗却利用了她。利用完才知道他的家里有老婆孩子。 开始的时候她恨他,再后来就不恨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恨?那有那么多怨?过去的就过去了……活着才是硬道理。 张二狗希望女人好起来,他立刻卷起袖子,帮着她们母女做饭,帮着她们洗衣服,变得十分勤快。 天晚了,他没有走,还将稀饭吹到不凉不热,一口一口喂女人。 饭后,天色完全黑透,他又帮女人裹上了被子。看着女人甜蜜蜜睡着。 然后,二狗把小曼拉到了院子,他要询问小曼,这些年她们母女是咋过的,秀琴到底得的是啥病。 小曼抽搐了一下,微微一声苦笑:“娘得的是……肝癌晚期。” “你说啥?肝癌?” “是,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为了给娘治病,家里的钱全都花完了,羊群也卖光了,只剩下几只种羊,我还借了高利贷,最后还不起,就被人拉去做陪酒女郎。” 张二狗咬牙切齿怒道:“傻闺女啊?为啥不告诉二狗叔,为啥啊?我有钱的,可以给你们打钱,你咋恁傻?” 哪知道小曼眼睛一瞪愤怒了:“我凭啥跟你要钱?你是我什么人?别以为跟我娘睡过几次,就想做我爹?我们母女不用你可怜!!” 张二狗说:“因为我欠你们的,你们花我钱是应该的!这儿有五万块,你先拿着!!” 张二狗说着,将怀里的钱拿出来,塞进了小曼的手里。 小曼一下子将钱又砸给了他:“不用你假慈悲,你欠我们母女的债,这辈子也还不清,我要你一辈子良心受到谴责,死了也不安心。” 张二狗说:“小曼,你还在恨我是不是?就当我求你,帮着二狗叔花点钱行不行?要不……我给你跪下成不?” 张二狗两腿一软,扑通冲小曼跪了下去。 第738章 走投无路 “二狗叔你干啥?快起来!起来啊!” “这钱你不收下,我就是不起来!大丈夫男子汉,说不起就不起。” 张二狗很坏,但是在大梁山那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从来没跟人下过跪,今天为了秀琴,他下跪了。 小曼想不到二狗叔会给她下跪,心一下子软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无赖张二狗吗?还是那个玩了女人感情,然后甩手消失的负心汉吗? 她知道张二狗是真心悔过,就往起拉他:“二狗叔,你别这样,我受不起啊。” “那你说,这钱你是收不收?” 小曼没办法,只好说:“行,我收,收下还不行吗?你先起来。” 张二狗这才满意了,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小曼,你老实告诉我,想治好好你娘的病,需要花多少钱?” 小曼说:“二狗叔,你知道癌症的厉害,这可是个无底洞,有钱也不一定治得好。” “你就说需要多少钱吧,钱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我可以分分钟弄来几百万。” 女孩抿着嘴唇,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感激他。 张二狗到底是个什么人?坏起来灭天绝地,五百里寸草不生。善良起来就像火山爆发,能把人融化。 耍赖起来又六亲不认,跟癞皮狗似得,天下无敌。 她根本摸不准他的脉。 “二狗叔,医生说,娘最好的办法是……换肝,平时一直输的是蛋白,还有化疗,蛋白跟化疗只能延迟她的生命。可换肝不但花费巨大,娘能不能忍受那种痛苦都很难说。” 二狗道:“别管咋着,都要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那咱们就换肝!” “可那要花很多钱的。” “我说了,钱的事儿不用你担心,我分分钟可以弄来几百万。” “二狗叔……谢谢你,其实该下跪的不是你,是俺!” 女孩子完全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爹老子感动了,还真有人上杆子当爹的。 当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会要命的。轻者家破人亡,重者一命抵偿。 张二狗就是散尽家财,也要帮着秀琴治好病。 就算不能将她治好,也要让她最后的日子好过点,舒服点,走的安心。 这是他唯一能为秀琴做的了。 接下来,小曼娓娓道来,终于告诉了张二狗她们母女这十五年的生活经历。 现在,她跟张二狗之间完全没有隔阂了,这是个慈眉善目的父亲,也是个善良的长者。 尽管他是个脑袋不长毛,赖利头的长者,可他的心是热的。 原来,十五年前,张二狗真的给秀琴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那时候的秀琴已经打算再嫁,嫁给张二狗做媳妇,跟他过一辈子。 毒饮料的事情发生以后,女人才如梦方醒,看清了男人的本来面目。 那一刻,秀琴天旋地转,感到天塌地陷,男人欺骗了她的感情。家里还有媳妇跟闺女。而且张二狗的媳妇四妮比她漂亮多了。 女人在家里的炕上躺了几天,想了很久,最后决定离开z市这个伤心地,距离张二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他。 就这样,秀琴拉着七岁的小曼走了,一去不回头。 原来的老房子本来就是租住的,退掉以后她没有地方去,只好拉着孩子回到了老家。 男人死了,秀琴又在城里胡搞,跟张二狗的那点风情韵事早就传遍了老家,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小曼的叔叔婶婶都觉得嫂子背叛了哥哥,跟野汉子睡了,丢不起那人,很讨厌秀琴,把她们母女从家里赶了出来,三间茅草房也给分掉了。 秀琴跟孩子没地方去,房没一间,地没一垄,失去了任何生活的来源。 最后秀琴一跺脚:“娃,咱走,回娘的老家,咱们回大西北你姥姥哪儿去。” 于是,女人拉着小曼,坐上了西去的列车,回到了娘家。 秀琴的娘家在大西北,她是大西北出来的姑娘,在z市打工的时候跟小曼的爹恋爱的。 结婚以后,因为路途遥远,没回去过。 现在走投无路了,只能回娘家去打饥荒。 好在秀琴的娘家还有片瓦遮头,那时候,小曼的姥姥姥爷也在。 但是两个老人的年纪大了,不能干活,还需要人照顾。秀琴不得不出去打工养活二老,养活闺女。 女人非常的勤劳,在附近的窑厂帮人拉砖,烧窑。 十五年前,s市还不行,根本没有发展起来,就是个小县城。村子里也没有路,城里人都找不到活干。 窑厂的活儿太累了,根本不是女人干的,大部分是男人。但是秀琴一点也不怕苦,不怕累。 她带着手套,跟那些男人一样装窑,出窑,那些砖块都是泥胚子打出来的,很拉手。一副新手套,早晨戴上,傍晚就给磨烂了。 秀琴的手上被磨得净是水泡,水泡破掉就是鲜血淋漓,轻轻一碰钻心地痛。 烧出来的砖块,还要从窑里拉出来,拉砖的时候,窑里因为刚刚熄火不久,温度非常的高,能达到六七十度。 那些砖也很烫手,摸上去丝丝冒着白烟,皮肉都能烫焦。每个人的身上都是呼呼冒着热汗。 干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根据工作量结算,一个月下来,秀琴也挣不到五百块。 那个年月是凄风惨雨的,秀琴在窑厂一直干了十来年。从一个丰润俏丽的少妇熬成了半老徐娘。 这中间她没有找过男人,可能是受过伤,对男人产生了厌恶,觉得男人就没好东西。 女人挣来的钱,供着二老生活,供着小曼上学,从小学一直供她到高中。 再后来,姥爷姥姥相继去世,娘的身体也累垮了,一身的病。 高中毕业以后,小曼嫌娘太辛苦,发誓再也不上学了。 于是,女孩子也出去打工,她同样在窑厂干过,耗尽了力气。 她也帮人做过保姆,干过清洁。 终于有一天,秀琴晕倒了,女人昏睡不醒。小曼吓坏了,赶紧叫医生。 乡村医生发现秀琴病得很严重,皮包骨头,明显是营养不良,再加上繁重的体力活,女人熬干了灯油。 秀琴整整烧了七八天也没退,小曼只好将娘送进了s市的医院。 复查的结果出来,给了女孩一个晴天霹雳,娘得的是癌症,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她拉着医生的手苦苦哀求:“医生,求求你治好俺娘,只好俺娘啊,俺给你下跪了。” 小曼冲医生下跪,医生也没有办法,最后说:“最好的办法是换肝,可换肝需要高额的医疗费用。 即便换肝成功,也就多活个十年八年的,你家庭条件负担不起啊。” 小曼问:“除了换肝,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说:“有,就是不断输蛋白,再就是化疗,但是蛋白也很贵,化疗也不是长久之计。同样花费巨大。我们的意思,闺女,还是把你娘拉回去吧,吃点好的,喝点好的,该安排啥,安排啥。” 医生的话就等于是病危通知书,击垮了女孩的意志。小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没办法,只好将娘从医院拉了回来,隐瞒了事实。 而且她一直在想办法弄钱,给娘买蛋白,并且定期到医院化疗。 两个月下来,家里被挥霍一空,鸡,鸭,鹅,包括看门狗,还有羊圈里的几只羊,全都卖掉了,亲戚朋友也借了个遍。 最后,还是有很大的窟窿,根本堵不上,女孩子就咬咬牙,借了高利贷。 高利贷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财务公司。或者信贷公司。而且不用抵押。用女孩的身子做抵押就行了。 小曼没办法,只好咬咬牙,帮着娘贷了一部分钱。 又是几个月下来,债台高筑得更厉害了,利滚利,竟然混了两倍还多。 一帮子无赖上门了,揪着她的头发,把女孩子拉走了,到娱乐城去做小姐。 做小姐挣来的钱,一部分贴补家用,一部分分期还债。 现在,正是小曼走投无路的时候。 把这一切说完,张二狗的眉头皱紧了,牙齿也咬的嘎嘣嘎嘣作响。 “小曼,听叔叔的话,别到哪儿去做了,你欠下的债,我来还!” 小曼问:“二狗叔,你有能力还吗?” 张二狗呵呵一阵冷笑:“惹急了,老子就把那家财务公司收了,将那些王八蛋赶出s市,我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财大气粗。” 小曼说:“二狗叔,这是俺家的事儿,你没有必要淌这浑水。俺自己的债,自己还!” 张二狗说:“混账话!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爹,爹老子给孩子还债天经地义,你就是我亲闺女……。” “二狗叔……”小曼真不知道说啥好,心里暖暖的。 七岁那年,当张二狗第一次跟秀琴钻被窝的时候,小曼就住他们隔壁的里屋。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的很,张二狗跟秀琴干那些猫狗事儿的时候也不避讳,弄得整个楼房叮叮咣咣响,小曼听得清清楚楚。 她非常恼恨张二狗,对他充满的敌意。 她觉得这个光头男人要把娘抢走,让她变成孤儿。从而跟他结下了仇恨。 有几次,小曼恨不得弄包老鼠药,毒死这个混蛋男人。 她也觉得娘太放恣,打算扔下她不管了。 小小年纪,她就有了自闭症。 时隔十五年,再次见到二狗叔叔,她觉得这男人还不错呢。 那时候二狗真的对她们母女好,还给她买了很多玩具。 现在,为了她跟娘,更是出手大方。 小曼觉得,自己的苦日子熬到头了,她又有爹了。 张二狗说:“小曼,我不期望你喊我一声爹,但是我不会看着你跟秀琴受欺负,我来了,你们的日子就好了,二狗叔这就跟你弄钱去,明天,把你娘送进医院!” 果不其然,张二狗第二天就着手弄钱了。 作为一个头脑聪明身经百战的企业家,弄钱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儿。 张二狗绝对不是吹大话,分分钟弄几百万,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背着手回到了s市,再次回到麻将馆的地下室,见到了大癞子。 进门他就问:“癞子,你有钱不?借给二狗叔花花” 大癞子问:“多少?” 二狗说:“不多,先弄两百万。” 大癞子吓得差点拉一裤子,说:“二狗叔,你想吓死我啊?” 第739章 情债难还 张二狗说:“一句话,你有没有?没有就别嘚吧。” 大癞子说:“二狗叔,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二狗说:“给小曼。” “小曼?就是那天咱们找的那位姑娘?” “是?” “你干嘛给她钱?脑袋烧糊涂了吧?一出手就是两百万。” 张二狗说:“她是我闺女,他娘秀琴是我的老相好,现在我老相好病了,快死了,我想弄点钱补偿一下。” “那,是啥病?花恁多钱?” “肝癌晚期。” 大癞子不说话了。 大癞子真的没钱,不要说两百万,五万块都拿不出来,他本来就是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没见过世面。 前几年跟了宋子健,宋子健收他做了干儿子,他有宋子健名下的六成股份。 可那六成股份都是场子跟场地,固定的资产,而且流动资金目前都是刘媒婆在掌握。 从大梁山逃出来的时候,根本没带多少现金。 s市的两个麻将馆是小本生意,流水不大,大部分钱还要用来流动。 大癞子抠了抠鼻孔,说:“二狗叔,我没那么多,只有两万块,不嫌少你就拿去。” 说着,他拉开抽屉,将两踏钞票递给了二狗。 张二狗骂了声:“你小子,就是个土豹子,没见过世面,两万块也好意思?” 大癞子说:“我真的没钱,有钱我能不给你吗?我也知道你不缺钱,还得起。” 张二狗说:“行,不嫌少,我先收着。” 将钱装进口袋,张二狗搔了搔光头,准备进行下一步了。 其实他已经计划好了,大癞子这儿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到三联集团去借钱。 因为三联集团有个财神爷,特别有钱,三联的总经理,正是大梁山的二丫。 二丫是三联的当家人,背后的董事长是王海亮。 目前,王海亮的家产十几个亿,三联集团是他手下很不起眼的公司。 跟二丫借钱,也等于是跟王海亮借钱。 张二狗跟二丫不对付,两个人有矛盾。 不过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有人跟张二狗说媒,说的正是二丫,俩人还曾经相亲。 就在相亲的那天,二丫跑了,上了村南的土窑,张二狗追上二丫,打算亲她。让王海亮教训了一顿。 现在,他跟王海亮都冰释前嫌了,大家都是大梁山人,二丫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谁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谁没个兴致勃发的时候,不怪我二狗扯淡,谁让二丫长得好看? 张二狗拿上钱走出了麻将馆的地下室,一步三摇,唱着十八摸,背着手来到了三联贸易集团公司。 三联公司非常豪华,办公楼整整二十二层。 这座大厦的四周,上百亩地,都被二丫给买了。 二丫在s市做的不单单是药品生意,饮料生意,还有罐头生意,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她啥都干。 从罐头厂开始转型,后来帮着王海亮销售中药,再后来倒卖钢材,水泥。最近,三联开始涉及房地产。 就是买地,盖楼,然后将房价炒高再卖出去。 三联公司在王海亮看来,也就是个三流企业,但是在s市,那可是数一数二的财神爷。 二丫的生意早就崛起,在s市独树一帜,每年的利润都在数千万,甚至上亿。而且还在打着滚向上涨。 二丫离开大梁山又是四五年了。 四年前,她跟王海亮结婚,洞房花烛夜,她让带娣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带上了自己的红盖头,并且亲手把带娣送上了花轿。 她让带娣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王海亮是将带娣破掉身子以后,才发现那不是二丫的。 男人大发雷霆,对二丫也心灰意冷。 二丫之所以把自己的幸福让给带娣,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她是女强人。王海亮需要的不是女强人,而是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一个知冷知热,白天叠被窝,晚上会暖炕,小鸟依人的花瓶。 对于王海亮来说,挣钱是男人的事儿,女人就是个花瓶,会做饭会暖炕,会生孩子,这就足够了。 因为他的光太强,热量太大,能力逆天,任何女人再怎么能干,在他面前也显得一无是处。 二丫自由自在惯了,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想被家庭的枷锁束缚,知道跟了海亮,自己的理想也就没了,只能成为黄脸婆。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孙瞎子的一句话。 孙瞎子给二丫算过命,也给王海亮算过命。 王海亮是天煞孤星,命硬得很,那个女人嫁给他也不得善终。 二丫跟海亮好的第一天,就被爹老子打下悬崖,跟玉珠过了不到十五年,女人也被她给克死了。 孙瞎子说,如果二丫跟海亮成亲,三个月过不到头同样会死。 她倒不是怕死,关键不想自己死了男人伤心。 王海亮经历的痛苦太多,她不想在男人的心上再划一刀。 孙瞎子还说,只有带娣才能跟海亮天荒地老,白发齐眉。因为带娣是伯虎星,伯虎星跟天煞孤星是绝配。 二丫对孙瞎子的话深信不疑,孙瞎子说啥中啥。是活神仙。 所以她最后一咬牙,就舍弃了那段姻缘,成全了带娣跟海亮,毅然返回了s市,继续过她钻石女版王老五的生活。 虽然寂寞,晚上憋得慌的,可毕竟心里踏实。 最近的二丫同样很悲苦,想王海亮想的不行。 她每天晚上玩自摸,身体扭来扭去,手也在身上划过来摸过去,一直翻滚到天明。 没有男人的日子,那真不叫日子。 儿子也不在身边,跟着爹老子过了。 所以当张二狗一步三摇,走进三联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二丫正在哪儿发呆,面容很憔悴。 啪啪啪,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请进!”二丫赶紧擦干了眼泪,收拾了情绪。 一个女员工说道:“总经理,楼下有个人要见您。” “他有预约吗?” “没有,但是他说是您大梁山的老乡,来看您的。” 二丫一愣,大梁山距离s市两千多里,谁吃饱了撑得没事来看她? 会不会是王海亮?如果是海亮,那该是一件多么快乐幸福的事情啊。晚上就有伴了。 于是二丫赶紧说:“请他上来。” 秘书刚刚离开不到三分钟,房间的门又响了,啪啪啪。 二丫赶紧整理头发,拿出小镜子照啊照,衣服领子也整了一下。 他担心海亮看到她的丑陋,迫不及待过来开门。 门打开,外面是个衣冠楚楚的光头,那光头冲二丫摆摆手:“嗨!二丫,你还好吧?” 二丫吃了一惊:“张二狗?怎么是你?” 看到张二狗,二丫大失所望,王八蛋,这孙子来干啥? 张二狗少脸没皮,笑眯眯的,说:“二丫啊,我大老远来,也不请我进屋子喝口水?” 二丫说:“张二狗你来干啥?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 张二狗也不用二丫请,厚着脸皮进了屋子。 他首先观察了一下二丫的办公室,特别干净,哪儿都是一尘不染。 办公桌很大,老板椅坐上也很舒服,桌子上是电脑。 再就是瞅了瞅女人的面容。 都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这句话用在二丫的身上一点也不贴切。 张二丫依然很美,美得惊天地泣鬼神。 女人是短发,眼前是齐齐的刘海,一双眼睛跟做闺女的时候一样大。 那睫毛长得,跟鸡毛掸子差不多,忽闪下来的时候,一下子就盖到了脸颊。 小脸蛋还是那么圆润,嫩滑,洁白如霜,脖子下是一弯迷人的锁骨,凹凸有致。 前胸是一大片洁白的肌肤,胸口特别鼓,一点也不下垂。 她的小蛮腰还是跟笔杆子似得,一把就能攥住,力气大一点都能掰折了。 看上去楚楚动人,风摆杨柳。 张二狗愕然了,说:“二丫啊,你咋不显老啊?你儿子天昊……都二十五六了吧,你咋还跟小姑娘一样?” 二丫说:“二狗,你来我这儿干啥?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张二狗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二丫的老板椅上,两只脚翘起来,搭在了二丫的办公桌上,用力一转,差点闪个趔趄。 那椅子下面的轴承真好。 二丫有点想笑,张二狗走哪儿都那么没出息。 她已经不恨他了,有啥过节,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过去二三十年了,谁还计较那些。 现在他们都年过四十,成熟了,稳重了,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事业,没事也不来往。 张二狗忽然来访,一定是有事求她。 张二狗没有立刻提钱的事儿,而是摆弄了一下办公桌上的碰碰球,几个碰碰球吧嗒吧嗒相撞起来。 “二丫,想不到你在s市发展的这么好,目前身价过亿了吧?” 二丫说:“管你屁事,你也不错,家具厂的家具销售到了全国各地,你也身家过亿了吧?” 张二狗说:“我不行啊,我犯事了,被公安通缉,这不,到你这儿打饥荒了。” 二丫知道张二狗那些事,这孙子为了挖掘梁王宝藏,在大梁山绑架了带娣,还有喜凤嫂。逃出来了。 想不到来到了s市。 她在想,要不要报案,通知公安抓他走。 张二狗下面一句是:“二丫,你不会报警,抓走我吧?咱们可是乡亲,还是好邻居。” 二丫说:“我才没那么无聊,有事没事?快说,不然我叫保安轰你走。” 张二狗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厚着脸皮喝了一口:“我也没干啥,就是叙叙旧,干嘛这么不近人情,怕我欺负你啊?二十年前还行,现在不行了,没那兴趣了。” “王八蛋!口无遮拦!是不是想死啊。一句话,要多少钱?赶紧拿钱走人!!” 张二丫非常聪明,二狗一撅腚,她就知道这小子拉什么屎。 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一定是手头拮据,借钱来了。 张二狗打了个响指:“不愧是王海亮训教出来的,脑子就是好使,我想跟你借两百万。” “啥?两百万?你要这么多钱干啥?” 张二狗叹口气:“情债难还啊,我是用来还情债。” 二丫怒道:“你是不是又欺负良家闺女了?咋就死性不改?” 张二狗说:“你别把我想那么坏行不行?” “你本来就坏!还用我想?到底惹下啥事了,看我能不能救你?” 第740章 有眼不识泰山 大梁山人有个铁一般的规矩,这个规矩是王海亮当初定下的。 那就是,在山外打工的山里人,遭遇山外人欺负的时候,必须放下恩怨,一致对外。 山里人要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尊严不容侵犯。 任何人被山外人欺负,所有的山里人必须要上手,有钱拿钱,没钱出力。 二十多年前,王海亮跟着大夯他们出去打工,大夯哥被包工头拖欠了工资,还被暴打一顿。王海亮一怒之下将那包工头打了个半死,讨回了工资。 从哪儿以后,这个规矩就定下了。 所以再后来,这个规矩为大梁山人在山外创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们同仇敌概,互帮互助,劲儿往一块使,一家有难,百家照应。所向披靡。 目前的大梁山人到哪儿都没人敢惹,生意做遍全国各地,全都沾了当初王海亮的光。 我不管你有啥怨仇,那怕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都是内部矛盾。 外人欺负我大梁山的人就不行! 二丫在s市做生意,也谨记了海亮的这一传统。 所以她跟张二狗当初的那点恩怨,根本就不当回事。 二狗有难,就是她二丫有难,不能看着乡亲被人欺凌。 可张二狗的这个条件有点过分,张嘴就是二百万,把二丫吓得一怔。 “二狗,我能问问,这二百万,你打算往哪儿花吗?” 张二狗说:“当然可以。” 接下来,他就把自己跟秀琴的从前,还有在麻将馆地下室遇到小曼,秀琴病重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二丫。 二丫听了以后抿嘴噗嗤笑了,说:“二狗,你跟秀琴的事儿,四妮知道不知道?” 二狗说:“知道。” “难道四妮就不怪你?这可是背叛啊。” 二狗说:“这就是四妮的聪明之处,我张二狗的女人就这样,当初,还是她亲自送秀琴走的。” 二丫说:“行,看在你小子是个多情种子,良心没有完全磨灭的份儿上,这两百万我借给你,不要利息。” 张二狗说:“你还跟我要利息?那也要我给你才行。” 这就是一句玩笑话,二丫怎么可能跟他要利息。 女人拿出支票本,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撕下来递给了二狗。 “二狗,这是一张没有数额的支票,想借多少,自己填。记住,大梁山的人不能被欺负,实在不行,你就把哪家财务公司给收了。以后这钱你慢慢还,我知道你有钱!” 张二狗将支票接过来,左看看右看看。 二丫怒道:“看什么看,跟看大闺女似得,我还能骗你?我保证你到银行可以提取现金。” 二狗呵呵一笑,将支票装进了口袋。说:“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你有这么多钱。这钱是你们公司的?” 二丫摇摇头:“不是,是我个人的。公司的账不能动,再说两百万,我还拿得出。” 张二狗说:“二丫啊,你真好,可惜啊,当初我为啥没娶你?要是娶了你,咱俩该多幸福啊。” 二丫说:“滚吧你!老不正经,口无遮拦,你那时候跟条癞皮狗一样,谁看得上你?” 张二狗说:“那你现在后悔不?我在大梁山可是家产过亿,跟了我,你保证吃香的,喝辣的。” 二丫冷冷一笑:“你那点钱,也紧紧够我买化妆品的,马不知道自己脸长,牛不知道自己角弯,一个亿也在我面前嘚瑟?你小子就没见过钱。” 二丫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 张二狗跟她比起来,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的二丫,在王海亮的公司里可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少说三个亿。 她可是首屈一指的富婆。 张二狗拿着支票走了,二丫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二十五年了,时间整整过去了四分之一个世纪。 在这25年里,大梁山真是改天换地。 从前的人全都发达了,张二狗这样的人都成了有钱人。老天爷咋不劈死他? 想起来,自己真是命苦,到现在还是单身。二狗都比她强。 至少人家睡了好几个女人,而且每个女人对他都是感情至深。 四妮就不必说了,当初的小燕,芳芳,都曾经跟二狗有过感情。 秀琴也对他念念不忘,想不到这个赖利头还挺会讨女人喜欢的。 我王二丫这么漂亮,竟然红颜薄命,一个王海亮也没拴住。 后悔啊,当初为啥恁傻,把到手的幸福拱手送给了带娣。 孙瞎子的话能信吗?狗屁伯虎星,狗屁天煞孤星,老娘听了你的话,苦了一辈子。 哪怕跟海亮过上几天,也算没白活啊。 海亮,你在哪儿?为啥不来看看俺,难道真的忘了俺,你咋恁狠心? 想着海亮,二丫的心再次涨热起来,身体也涨热了,焦躁地不行。 她又开始自摸了……嘴巴里哼哼起来。 张二狗拿到了钱,心里美得不行。 第一件事,当然是把素芬送进医院,赶紧治疗。 当天中午,饭也没顾得上吃,他就打一辆出租车,赶到了秀琴的家。 哪知道刚刚走进拦马墙,眼前的一切就让他惊呆了。 秀琴的院子里有一大群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呼呼啦啦二三十个。 这二三十个小青年正在秀琴的院子里砸东西。 稀里哗啦,嘁哩喀喳,院子里的水缸被砸破了,粮仓里的米缸面缸也砸破了,院子里鸡飞狗跳。 其中一个人还吵嚷着,要放把火点着女人的房子。 秀琴已经从土炕上被人拉到了院子里,女人披头散发,一个劲地哭号。 小曼在旁边,抱着娘:“砸,让他们砸!娘你别怕,咱们不会有事的。” “还钱!快还钱,要不然就把你们两个都拉进娱乐城,做小姐去!”其中一个大汉盛气凌人,他的手臂上有刺青。 张二狗一个箭步冲进了院子,大喝一声:“住手!干什么?要不然我报警了。” 张二狗忽然跳出来,把那大汉吓一跳:“你是谁?要干嘛?” 二狗问:“我问你们干什么的?为啥欺负孤儿寡母?为啥砸东西?” 大汉道:“我们是财务公司的,她们借了我们的钱。” 张二狗问:“你们就是放高利贷的那帮人?” “不是高利贷,是财务公司。” 张二狗说:“都一样,挂羊头卖狗肉而已,不就是还钱吗?干嘛放火烧房子?” “借钱不还,就是要烧房子。你是干什么的?” 张二狗不卑不亢:“我是这家的新主人,小曼的继父,有什么事儿,冲我说!” “冲你,你有钱吗?” “废话!收购了你的财务公司都不是问题!” “这么大的口气?那你还让你干闺女借高利贷?” “放你娘的屁!那时候老子不是还没来吗?小子,别跟我耍横,当初老子耍横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兔崽子!” “你骂谁?” “骂你?!” “老家伙,你活够了吧?是不是讨打?” 张二狗说:“小子,你打过架吗?要不要老子教你?” 忽然,张二狗就出手了,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抓住了那小子的小拇指,用力一掰,咔嚓一声,那壮汉的小拇指就被张二狗掰得应声断裂。 张二狗是会武术的,其实大梁山的人都会个一招半式。 那些功夫都是大梁山的老祖先留下来的,他们本来就是大梁王的后裔。 当然,那要看跟谁比,跟王海亮和王天昊比,张二狗那点三脚猫功夫就不堪一击了。 打几个泼皮无赖,张二狗那本事大了去了。 小拇指被掰断,那壮汉呲牙咧嘴起来。 张二狗下面一脚,正好踢他腿弯上,壮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哎呀,哎呀,好汉饶命,逃命啊,大叔,我有眼不识泰山,别跟我一般见识,松手啊,疼死了。” 壮汉竟然开始求饶。 张二狗说:“小子,爹妈没教你怎么懂事啊?跟我这样年纪的人说话,要留口德,别一口一个老家伙。小心遭报应!!” “哎呀,叔,不敢了,不敢了,松手啊……。” “我问你,你们公司谁管事,是你吗?” “不是,不是,是我们经理,我们就是帮人讨债的,跑腿的,也就是泼泼油漆,点个火什么的。拿的是提成,不敢动真格的,就是吓唬她们一下。” “王八蛋!把老子的家砸成这样,还他麻是吓唬?滚你个蛋!回去告诉你们总经理,小曼娘儿俩的债,我抗了,让他冲我要。 ……干脆你直接通知你们总经理,告诉他,老子要收购他的公司。让他卷铺盖,滚出s市,以后老子不想看到这家公司在s市出现。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叔,咱先放手行不行?” 张二狗松开了他。那壮汉站了起来,说:“老家……叔,你到底是干啥的?” 这人要摸摸张二狗的底细。 张二狗说:“我就是个木匠,家住大梁山,在这儿做生意,你们这儿的家具市场,也销售我的家具。知道三联贸易集团吗?” “知道,知道。” “那儿的总经理是我妹。” “啊?张二丫是你妹?那她儿子王天昊……?” “喔,那是我女婿,我闺女就嫁给了他。” “您是……王天昊的……老丈人?” “对!” 壮汉吓得差点爬地下。 张二狗他们没见过,王天昊也没见过,但是他们听说过。 王天昊在大西北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西北拳王,打遍拳台无对手。 而且当初为了母亲二丫,那小子一晚的时间宰杀了大雪山一百多条狼。根本不是人! 直到现在,王天昊离开s市四五年,这儿仍旧留下了他的传说。 你欺负他老丈人,他还不一巴掌将财务公司拍散架啊? 所以壮汉不敢停留,抬手一挥:“弟兄们,扯呼!!” 呼呼啦啦,这儿的人跑了个干净。 张二狗上去将秀琴搀扶了起来,拍干净女人身上的土。 “秀琴,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秀琴摇摇头:“二狗啊,多亏你,如果不是你,我家的房子就被人烧了。” 张二狗一笑:“烧了更好,我再给你盖新的。” 秀琴迷惑不解瞅瞅小曼,怒道:“丫头啊。你怎么会惹上高利贷那些人,你……到底借了人家多少钱?” 原来,小曼借高利贷的事儿,没让娘知道。 小曼红着脸,怯怯说道:“不多,也就十五万,不过现在利滚利,已经到三十万了。” “啊?”秀琴晃荡了一下,再次蹲坐在地上。 三十万对她来说,那可是个天文数字。一辈子也还不清。 发现女人要晕,二狗赶紧说:“小意思,小意思,我来还,我来还……。” 第741章 英雄本色 当天上午,张二狗将秀琴送进了s市第一医院,为女人的身体做了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张二狗好比迎头泼了一瓢冷水,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秀琴的病已经非常严重,肝癌晚期,脾下扩散,癌细胞甚至蔓延到了肾脏。她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 在接到化验报告的瞬间,他一屁股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傻了,泪水跟喷泉那样汩汩流出。 只是停顿了三秒,他立刻站起来,疯了一样抓住了医生的脖领子,声音嘶哑竭嘶底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医院是不是弄错了?” 医生说:“先生,您别激动,我们不会弄错的,病人的确已经到了晚期,无法治疗了。” 张二狗说:“我不管!别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治好她,我有钱,有的是钱!!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来会诊!快呀!” 医生还是摇摇头:“没用了,真的不行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换肝,换肝脏行不行?” 医生还是摇摇头:“三个月前可以,现在不行了,她的身体非常虚弱,上去手术台,可能下不来,成功的几率是零。” “那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别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她,否则老子就收购你的医院,把你从这儿赶出去!” 在张二狗看来,山外大部分的医生都是骗人的,没有真材实料。 先把病人家属吓个半死,骗取高额的医疗费,就算把人治死了,也能推卸责任。 任何的医生都比不上王庆祥,也比不上王海亮。王家的神医绝技冠古绝今。 他不相信秀琴只剩下三个月寿命了,他还没有补偿她,老天爷也不会剥夺他这个机会。 小曼好像早有心里准备,一下子扯住了张二狗的手臂:“二狗叔!没用了,娘真的不行了!你别难为人家医生了……。” 张二狗非常颓废,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已经准备给她换肝了,为什么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张二狗到底做了什么孽?啊呵呵呵……。” 张二狗掩面痛哭起来,跟亲娘要死了一样。 他是非常难过的,穿心刺肺。 当初,他对秀琴也付出了真感情,她在他心里的地位跟四妮一样。 其实张二狗对每个女人都是真心的,包括当初的小燕,还有芳芳。 他欺骗过她们,可这不影响他对她们的喜欢。 看到漂亮的女人,他见一个爱一个,都想跟她们白头偕老。 张二狗在医院的走廊里哭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擦干眼泪,走进病房。 病房里,秀琴已经换上了病服,女人躺在床上很安详。 张二狗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尽量强颜欢笑。 秀琴问:“二狗,检查完了?” 二狗说:“完了。” “结果怎么样?俺还能活几天?” 张二狗道:“别胡说,你就是一般的肝炎,输几天液体就行了,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会一直照顾你。” 秀琴却笑了,说:“二狗,你别骗俺,俺自己的病自己知道,肝癌是不治之症。俺没几天活头了。” “秀琴……”二狗坐下来,抓住了女人的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错了十五年,你别死,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秀琴说:“二狗,你别难过,俺不恨你,真的不恨你,俺也不怕死,人从生下来,就是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早晚都要死。 俺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曼,这孩子可怜,从小就没了爹,现在又要没娘了。求你……照顾她。” 张二狗说:“我知道,你放心,小曼是你闺女,也是我闺女,我不会让她受屈,会看着她长大,出嫁,将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看着她幸福,我会做到的……。” 秀琴说:“俺相信你,二狗,人家都说你很坏,俺咋看你恁好啊?比俺从前的男人还要好,比世界上任何男人都好。” 的确,在大梁山人的眼睛里,张二狗是个十足的大坏蛋,除了好事啥都干。 踹孀妇门,刨绝户坟,偷看村姑洗澡,跟过街的老鼠那样人人喊打。 只有四妮跟秀琴能看出他的好。 他的内心深处是善良的,热情的,能把女人的心融化。 只不过有的女人受得了,有的女人受不了。 二狗说:“秀琴,你啥也别管,啥也别问,就是安心养病就行了,家里的一切都交给我,我会帮你处理好。” 秀琴说:“二狗,俺知足,这辈子跟你这样的男人过日子,真的知足。小曼……俺就交给你了。” 小曼抽泣一声:“娘……。”同样扑进了秀琴的怀里。 秀琴抚摸着闺女的头发,嘴巴里哼哼起来:“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三两岁上,没了娘啊,跟着爹爹,还好过啊,就怕爹爹,找后娘啊……生个弟弟,比我强啊。” 秀琴的眼皮合上了,就那么甜甜睡着了。 二狗知道秀琴不行了,现在,他必须要为她们母女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帮着小曼还清财务公司的债务。 第二件事,送秀琴走,将她风光大葬。 第三件事,帮着小曼创立一翻事业,在s市站稳脚跟。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对得起秀琴。 看着女人睡着,张二狗拉上了小曼的手,说:“妮子,跟二狗叔走!” 小曼问:“二狗叔,干啥啊?” 张二狗说:“别管,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小曼不知道张二狗要干啥,只好跟着他。 出了门,上了出租车,十几分钟以后,来到了s市车站的地下停车场。张二狗将小曼拉下了车。 小曼问:“二狗叔,你这是要干啥?” 二狗说:“今天,我要给你一个见面礼。” “啥见面礼啊?这么神秘?” “我要送你一家公司。” “啊?啥公司啊,俺不要!” 二狗说:“不要也由不得你,一会儿,我在这儿跟人谈判,你站在旁边学着,只准看,不准说话。” 小曼问:“跟谁谈判?” 二狗说:“财务公司经理。就是你的债主。” “喔……。”小曼不知道二狗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知道,他没有恶意的。 这个时候,他完全把他当成了亲闺女,任何人敢欺负她,张二狗会像狮子那样扑过去,将敌人撕成碎片。 张二狗纹丝不动,赖利头亮光闪闪,他气息平稳,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慢慢点上,用力吸了一口。 浓烟从嘴巴里呼出,眨眼被停车场大门进来的微风吹得无影无踪。烟雾在飘荡,他身上的大衣也在飘荡。 猛然间,小曼觉得二狗叔很高大,就像电影里的黑社会老大。让人望而生畏。 几分钟以后,一辆面包车终于从大门口开过来,嘎然停止,然后,呼呼啦啦从面包车里出来七八个人。 这七八个人,每个人都很牛,身材高大粗壮,面目狰狞,一脸的横肉。正中间是个中年人,带着一副墨镜。 小曼吓坏了,一下子躲在了二狗的身后。 张二狗扔掉了烟头,问:“来了?” 中年人摘掉了墨镜,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二狗。 “你就是张二狗?” “没错,是我。” “就是你欺负我兄弟?” “对,是我。” “也是你要收购我的财务公司?” “对,还是我。” “你有那么大的胃口吗?” 张二狗不卑不亢:“说个数吧?一句话,多少钱?” 中年人围着张二狗转悠了一圈,怎么看,也不觉得他是有钱人。除了光头拉风一点,也就是个乡巴佬。 “对了,我问一下,王天昊是你什么人?” 张二狗说:“我女婿,跟我闺女相好的那个人。你问他干嘛?” “你……真是王天昊的老丈人?” “错了管换,虽然他还没有跟我闺女结婚,没有领证,不过他俩已经同住了,正在恋爱。这管你什么事儿?” 中年人说:“我就是问问。实不相瞒,王天昊从前是我老大,他当初在s市管理斗狗场的时候,我跟过他,既然您是天昊哥的长辈,那我应该叫您一声叔……。” 张二狗一摆手:“不必,还是谈生意吧,别套近乎,否则生意不好谈。” 中年人竟然软了,不软不行啊,这可是王天昊的半个爹老子。 尽管这个时候,天天还没有正式嫁给王天昊,但是张二狗知道那是早晚的事儿。王天昊铁定会叫他一声爹。 干脆这爹就提前当了吧。反正闺女早就失身给了那小王八蛋。 中年人伸出了五根手指头,说:“一口价,五百万,拿五百万,财务公司归你。我跟我的兄弟卷铺盖滚蛋!” 张二狗不动声色,竟然噗嗤笑了。 中年人一愣:“二狗叔,您笑啥?” 张二狗说:“我笑你不识时务,你的财务公司根本不值这个价钱。 起初,我觉得你们的公司很大,很具规模,但是后来找人查过你的账,原来就是一帮子流氓混混放高利贷的地方,根本不受法律的保护。 老子还真没把你们这些混混放眼里。 其次,这些年你们财务公司出现了问题,烂账,呆账,达到了三百万。流动资金只剩下二百万不到。 加上地皮,房子,还有三辆破烂不堪的面包车,我最多出三百万!那些呆账,烂账,老子也不要了,你们收回去好了。” 中年人一愣:“二狗叔,您这不是敲诈吗?我的财务公司就值这么点?” 张二狗说:“这是我能出的最高的价格了,一句话,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要不然,我跟天昊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跟你谈?……或者干脆将大胖脸叫过来,直接跟你谈。” 中年人一听颤抖了一下,赶紧说:“不必!能不能再加点?” 张二狗说:“一个钢镚我也不会给你加,我这儿有一张支票,上面有三百万,你今天就可以到银行提现,下午我会派人到你的财务公司去接手,就这么定了!” 张二狗说完,将支票扔给了中年人,然后拉着小曼走出了停车场。 中年人楞了一下,无可奈何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支票。 站在阳光下晃了晃,那支票是真的。 第742章 再次创业 旁边的几个小弟全都气坏了,摩拳擦掌,哇哇大叫:“大哥,这老家伙太嚣张了,不如宰了他!” “是啊,让他尝尝咱们的厉害,揍他老小子!” 大胖脸一转身,啪啪,各抽了两个兄弟一记耳光。怒道:“滚蛋!你敢跟他动手,王天昊就会灭了我们全家!不要说王天昊,就是大胖脸那帮人也不会放过我们。” “难道就这么算了?” 中年人道:“否则还能怎么样?张二狗在s市的实力很大,他的背后是整个三联贸易公司。张二丫手下有个得力干将,就是那个大胖脸。 大胖脸当初跟过宋子健,再后来成为了王天昊的助手。 现在,大胖脸是王二丫的一个经理,手下有两家保安公司,一家斗狗场,跟一家拳击俱乐部,手下兄弟不下数百。 而且,那些兄弟都是王天昊当初训教出来的,飞檐走壁,特别的能打。跟这样的人,咱们斗不起啊?” “难道就这样被他欺负,兄弟们咽不下这口气啊?” 中年人道:“咽不下也得咽,咱们收拾东西,马上离开s市,公司不要了。” 就这样,几个人冲上面包车,当天中午就离开了,公司都没有回。 张二狗顺利收购了s市的一家财务公司,用的是二丫的钱。 这叫借鸡生蛋。 作为一个生意人,对钱的概念,就是一个数字。 真正的生意人会把这个数字扩展到最大,利用到极限,并且游刃有余。 张二狗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在大梁山的生意才会迅速发展,蓬勃向上。 跟中年人的谈判没超过十五分钟,就结束了。 走出停车场,小曼还没有反应过来。 张二狗问:“小曼,你学到了什么?” 小曼摇摇头:“二狗叔,我啥也没看出来。” 二狗说:“我在教你做生意的诀窍,跟人谈判就是要盛气凌人,不卑不亢。” “哇,二狗叔,我觉得你好酷!” 张二狗说:“这算什么,以后你会学到更多。” 小曼问:“二狗叔,您就不怕那个人拿走你的钱,公司也不给你?” 张二狗说:“不会,其实早上起来,我就通知了大癞子,大癞子已经在着手管理了,哪儿的账也被封了。 账面上是两百万,呆账坏账是三百万。那三百万我不要了,我多出的那一百万,等于是收购了一块地皮,外加几间房子。 现在,我把整个财务公司交给你,那两百万的流水也交给你。你帮我管理。” “二狗叔,你说啥?交给俺?这可不行,俺不会做生意的。”小曼吓一跳,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财富,让她这个山村里出来的土闺女无法承受。 张二狗说:“不会做我教你啊,放心,整个场地交给你,不是让你放高利贷。” “那是干什么?” 张二狗说:“开厂。” “开厂,开什么厂?” 张二狗说:“家具厂。” “家具厂?可是……我不会做家具啊。” 二狗说:“我会教你的。我会把一生的绝学全部传授给你,让你成为s市最大家具厂的老板,女强人。” 张二狗信心满满的。 跟中年人谈判,他帮着小曼免去了三十万的债务,而且将整个公司送给了她。 二狗是为了补偿秀琴,也是为了给干闺女一份见面礼。 其实他盘算很久了,打算在s市创立家具厂的分公司。 正发愁找不到合适的地点,这家财务公司偏偏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二狗两天前就查看了哪家财务公司,地理位置特别好。位于s市的南郊,出门就是环城路。 里面的场地很大,足足三四十亩。还有一栋小楼。 小楼可以用来做办公室,场地可以用来加工家具,地方还特别的宽敞。 s市是三线城市,地皮不值钱,正好收购了,用来开工厂。 大梁山那边的生意很好,可无法覆盖到两千里以外的s市。 也就是说,张二狗的家具销售不到这儿,做家具是独一份。 这么好的场地,这么好的商机,白白丢掉就浪费了。 张二狗决定提携小曼了,这是一种不掺和任何杂念的提携。 他就是把她看成了亲闺女,并且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一切。 父母留给孩子的,都是最好的,最纯洁的,最干净的,最无私的。 当天下午,二狗就把小曼领到了财务公司,跟小曼做了交接。 大癞子已经等在哪儿了,而且辞去了全部的员工。 说白了也没啥员工,就是几个无赖混混,管理得一塌糊涂。放高利贷,不还钱就打人,恐吓,泼油漆,点火烧房子。 财务公司剩余的两百万,张二狗给小曼开了新的户头。然后他给附近的五金商店打了个电话,给机床销售部也打了电话。 傍晚时分,电锯,电刨子,还有斧子,凿子,墨斗,喷漆的机器,一切跟木工有关的设备全部被拉进了工厂。 五天以后,所有的机器都安装到位,还用活动板房搭建起了一个很大的仓库。 张二狗贴了广告,开始招收员工,为小曼招了二十来个精明强干的木匠。 十天以后,随着一声鞭炮的脆响,家具厂就开业了。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家具厂是非常小的,在s市很不起眼。 但是小曼怎么也想不到,短短的三年时间,这家家具厂会鹤立鸡群,成为s市最大的家具生产商,占据了整个大西北的市场,资金跟流水一样打滚,达到了半个多亿。 当然,这是后话了。 刚刚接手家具厂,小曼啥也不懂,一脑袋浆糊。连一个很小的家具也不会做。 于是,张二狗就手把手教她,并且绘制了草图让她看。 那些草图都是二狗祖传的《鲁班秘籍》里的制作方法,奥妙无穷。做出的家具非常新颖,跟工艺品一样。 第一批家具上市,就被人抢购一空。 第二批家具生产出来,工厂门口就排起了长龙,拉家具的经销商挤破了门口。 一个月以后,小曼几乎掌握了所有家具的设计跟做法。张二狗将自己的祖传绝技十有九八教会了干闺女。 这是一种无愧于恋人的心里报偿。 只有看着小曼生活好,看着她喜笑颜开,张二狗才踏实。才觉得对得起秀琴, 尽管这种踏实毫无道理可言。 二狗在小曼心里的形象也越来越高大。 小曼的事业终于崛起了,有钱了,还清了二丫的债,家具厂还有几百万的存款。 可就在这个时候,秀琴却不行了,女人就要死了。 秀琴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发展到躺床上起不来,翻身都难。 因为化疗的作用,女人的头发大把大把向下掉,最后成为了光头。 她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留恋地看着这个世界,看着四周的一切,看着闺女跟二狗。 张二狗这些日子白天在工厂忙活,晚上就衣不解带照顾秀琴。帮着她端屎端尿,洗漱喂饭,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秀琴拉着二狗的手,说:“二狗,咱回吧,俺要回家。” 张二狗说:“秀琴,你的病还没好,回家干啥?医院里有医生。” 秀琴说:“俺不,俺就要回家,俺不想死在医院,不想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俺想死在家里的炕上。以后埋在自家的地里。” 二狗说:“不行,回家你犯病了咋办?我要你活着,多活一天,我就能多看你一天。” 秀琴说:“二狗啊,俺头发掉了,丑死了,有啥看的?想看的话,家里有张照片,是俺年轻时候照的,照片好看。” 秀琴也想把自己最美好的样子留给二狗,可真的不行了,她支持不住了。 不单单秀琴,就是小曼,还有医生,也觉得秀琴应该出院。 死在家里总比死在医院好,至少死者临死前是踏实的。 最后,二狗点点头,说:“好,我送你回家,陪着你走完最后一程。” 就这样,秀琴出院了,临走的时候,从医院买了大量的蛋白。 这时候化疗已经不起作用了,女人的生命只能延续,依靠蛋白延续。 回家以后,可以让村子里的医生帮着输液。 张二狗叫了车,把秀琴拉回到了家。上午进门,下午女人就开始昏迷了。 医生交代过,那是肝昏迷。脑部供血不足,缺氧就会昏迷。还会出现幻觉。 秀琴的两只眼睛黯淡无光,眼球上蒙了一层白乎乎的东西。 她的眼睛也瞎了,啥也看不到了。嘴巴里打着沉闷的呼噜,一口浓痰堵在了咽喉,不上不下。 女人有时候会翻身,嘴巴里喃喃自语:“二狗,二狗你在吗?在不在啊,你别走。” 张二狗就抓住女人的手,说:“秀琴,我在呢,没走,没走。” 秀琴的手就把二狗的手抓得死死的,贴在胸前。 “二狗,你千万别走,让俺死在你的怀里,俺死了也安心。” 二狗说:“我不走,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秀琴说:“狗儿,俺死了,你把俺埋在家里的庄家地里,把小曼的爹接回来,跟俺埋在一起,俺怕孤单……。” 二狗说:“中,我安排人到z市,把小曼爹的尸骨拉回来,跟你埋在一起。” 秀琴说:“狗儿啊,其实俺……想跟你埋在一起,可你……有了四妮。你是四妮的,不是俺的,俺……没福气了。” 张二狗说:“没事,到那边,我去找你,咱俩还说悄悄话,我还帮着你搬大白菜,搬煤气罐。帮着你接孩子上学,放学。” 张二狗感到自己的手背上热乎乎的,不知道啥时候,泪水滴答在了手背上。 秀琴昏迷了三天,三天后卡住了时辰,一动不动了。 但是她的呼吸还在继续,声音依旧很大,呼噜呼噜作响,胸口也高低起伏。 她的嘴巴张的很大,空气只能从嘴巴里呼出来,吸进去。 她在竭力赶走死神,不让死神靠近,好在二狗的怀里多停留一刻,再停留一刻。 张二狗一直没走,守护在女人的身边。 一直到第五天,女人一口气没喘上来,身体痉挛了几下,呼吸也停止了。然后身体慢慢变凉。 张二狗在秀琴的手腕上摸了摸,脉搏完全没有了,才告诉小曼:“你娘……走了!” 第743章 示爱 秀琴走的很坦然,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女人是满足的,死在了张二狗的怀里。 张二狗为女人操办了丧事,将秀琴埋在了村南的草地上,距离秀琴家的老坟很远。 闺女是不能进自家老坟的,闺女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只能埋在男人那边。 可秀琴的真的没地方去。z市的婆家已经不要她了,将她赶了出来。 再说这儿距离z市那么远,尸体不能运输,张二狗也不想把女人烧掉,好歹得落个全尸啊。 所以,他就把女人埋在了小曼自家的麦田里,孤零零一座坟头,连颗树也没有。 小曼头戴孝衣,身穿孝服,在娘的坟前大哭了一场,就算完事了。 那口棺材是张二狗亲手为秀琴做的,非常名贵,上面的花纹是他亲手雕刻,油漆也是他亲手喷得,非常仔细。 秀琴的那口棺材在小曼的村子里一下子打响,全村的老人都相中了那口棺材。 可张嘴一问,奶奶的,要四五万块。那些人就吓得直咋舌。 好多老人都羡慕秀琴的那口棺材,活人躺里面都不想出来,死人就更不想出来了。 人活到老,摊上那么一口棺材,也算是值了。 包括抬丧的忙客,还有烟酒,都是张二狗拿的钱。 这个时候,全村的人都知道张二狗跟秀琴相好过,想不到秀琴贫苦一生,有个这么有钱的相好。 打理完了丧事儿,张二狗打算将秀琴的家翻盖一下。 因为房子太旧了,篱笆墙,茅草房,屋顶还漏水,根本不能住人。 小曼早晚要成亲,要结婚,怎么可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于是,张二狗又找了工匠,把秀琴从前的房子给扒了,扩大了建筑,盖起了这里村庄的第一座小洋楼。 四周的院墙也全部拔掉,在原有的地基上用青砖垒砌,而且修建了高大的门楼。 房子盖起来,装修好,村子里就说,六七十年前,就是这一代最有钱的地主老财,也住不上这样阔气的房子。 小曼真是有福气,摊上了个有钱的干爹老子。 这时候,村子里又是谣言纷纷,说张二狗这样做是有私心的。 这小子不是好人,不单单占有了秀琴,还打算将秀琴的闺女小曼也收入怀中。 还有的人说,小曼已经跟张二狗好了,俩人不是父女,就是情人。张二狗早把小曼给睡了。 更加厉害的一种版本是,张二狗是在城里的脏地方遇到小曼的,那时候小曼是窑姐,看中了张二狗的钱,甘愿做二狗的外室。小曼被这老头子给包养了。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小曼的忽然暴富,让村子里的人眼红,也不可思议。 什么干爹?说白了就是不正当的关系。 很快,小曼就陷入了干爹门事件。村里人看她眼光也不正常。 这些谣言很快传到了张二狗的耳朵里,张二狗觉得不能住下去了。 尽管他住在秀琴家,帮着秀琴管理一切,小曼住在工厂,可那些谣言还是纷纷往他耳朵里钻。 不能毁掉干闺女的名誉,看来我必须走了。 终于,有一天,张二狗把小曼叫到了跟前。 他把家里的钥匙,全部给了她,说:“闺女,我要走了。” 小曼问:“二狗叔,你要去哪儿?” 张二狗说:“到大癞子哪儿去,跟他一起管理麻将馆。” 小曼说:“那怎么行?工厂里没你不行,俺还玩不转啊,做不了那么大的生意。” 张二狗说:“你大了,该自立了,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心愿也了了。” 小曼知道二狗要走,心里怎么也舍不得。 她不知道怎么报答这个救命恩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留下。 “二狗叔,不如你留下,俺……养你的老。” 张二狗摆摆手说:“算了,我家里有产业,有儿女,早晚还要回到大梁山。” “可你走了,俺咋办?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俺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二狗说:“你是我闺女,还啥还?那见过儿女花老子钱用还的吗?” “可你……毕竟不是俺爹啊。” “错,我就是你爹,现在是,以后还是。” “那你就别走,既然是俺爹,俺就该养你的老!” 张二狗笑笑,放下钥匙走了,小曼一直追着他,走出村子。 “二狗叔,你真就这么走了?” “那你还想咋着?” “别管咋说,咱总要吃顿饭吧,也算没有白认识一场,算是辞行饭。” 张二狗想想说:“好,我请,咱们找个好一点的馆子。” 于是,小曼跟着二狗上了出租车,直奔s市,来到一家不大的饭馆,要了两个菜,还有一瓶酒。 小曼坐下,打开了酒瓶子,帮着二狗倒了一杯,说:“二狗叔,俺敬你,你是俺的恩人,没有你,俺就被坏人糟践了,是你从娱乐城把俺救了出来,让俺重新做人的,干了它。” 张二狗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吱溜一声喝干了。 小曼又端起了第二杯,说:“二狗叔,这第二杯,俺替俺娘敬你,谢谢你一直以来对俺娘的照顾,让她走的安心,曼儿无以为报。” 张二狗毫不犹豫,接过第二杯又干了。 小曼倒了第三杯酒:“二狗叔,第三杯,小曼跟你赔不是了,从前,俺觉得你对俺娘没安好心,你欺骗了她,也祸害了她。让她一生都生活在痛苦里。 那时候,俺觉得整个家都被你毁了,觉得娘固执,干嘛一直想你这样的负心人。 今天看来,娘是对的,因为她爱上了一个好男人,从一开始,她就看出了你的好,而且念了你一辈子好。 老实说,第一次见到你,小曼真想弄死你,给你下点药什么的,替娘出气。 现在,小曼错了,知道二狗叔疼娘,疼小曼,俺给你赔不是了。” 张二狗也知道开始的时候小曼对他不感冒。 在大癞子麻将馆的地下室,第一次看到女孩的眼光,他就明白了。 经过四个月的相处,小曼对张二狗另眼相看。 从当初的怀疑,厌恶,到后来的冷淡,感激,最后发展成为感动,经历了漫长的过程。 目前的二狗在小曼的心里,不单单是父亲,是朋友,是上级,更是把他当成了心上人。 女人的心里潮起一片波澜。 她觉得世界上从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从没有一个男人把她当人看。 张二狗是唯一的一个。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法,不如嫁给张二狗做媳妇,报答他的恩情。 尽管她知道这种行为是不齿的,悖逆伦理纲常的。可这种想法还是越来越强烈。 她完全被张二狗给痴迷了,看他的赖利头不但不生气,反而越发的可爱。 她一杯一杯灌张二狗喝酒,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要将他灌醉。 灌醉以后,接下来该干啥。 是把身子给他,还是保持原来的关系,认他做叔叔,或者干爹。 小曼想将关系更进一步,把张二狗留下。 这段日子,他为她付出的太多了,没有他,她真不知道该咋活。 张二狗没有客气,接过第三杯,脖子一扬,咕噜灌了进去。 然后,他大手一挥站了起来,说:“小曼,酒我喝了,这三杯酒,等于咱俩之间的恩怨清了。你不用对我感恩戴德,我也不会因为你而留下。 我干的这些事,就是为了还债,就是图个踏实,现在心愿了了,我必须走。” 哪知道刚刚站起来,小曼再一次叫住了他:“二狗叔,你留步。” “你还有什么事儿?” 小曼说:“你就那么讨厌小曼?一顿饭也不肯陪着我吃完?” “我不是那个意思,麻将馆还有很多事呢。” “多重要的事儿,也要吃过饭再做吧,俺还有话说。” 张二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感觉到了不妙。 最让他尴尬担心的事儿要发生了,最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儿,也要发生了。 因为小曼爱上了他。 如果赶在二十年前,这么漂亮个大闺女站在自己面前,根本不会让她囫囵着身子离开。 可现在不行,随着年纪的增大,阅历的丰富,性格的成熟,他隐隐约约有了罪恶感。 我当初跟秀琴好过,伤害了她,现在再伤害她闺女,那还是人吗?简直牲口不如! 小姑娘异想天开,想若菲菲是正常的,我可不能犯浑。 张二狗只好坐下,说:“那好啊,吃吧,我看着你吃。” 小曼说:“不要,二狗叔,俺要你陪着俺吃。” 张二狗拿起了筷子,勉强吃了两口,没嚼出啥滋味。 小曼说:“叔,你觉得俺咋样?” 二狗说:“不错,是个好闺女。” “叔,俺当初可做过瑶姐。可俺保证,是卖笑不卖身,俺的身子还是干净的。” 张二狗一皱眉,脸色更难看了。 小曼跟他说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只好使劲扯开话题:“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娘,做了陪酒女郎,这没啥,以后叔帮你找个好对象,不影响结婚生子。以后谁说你做过瑶姐,我就拧掉他的脑袋!” “叔,俺知道你在大梁山犯事了,回不去了,就没想过在这儿成个家?” 张二狗说:“我那个事儿,根本不叫事儿,过一阵就没事了,早晚我还要回到大梁山。” “可你在这儿没人照顾,该多孤单啊?叔,你……娶俺吧。” 张二狗差点吓得没坐地上,脸红脖子粗,再次猛地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可刚扭转身子,小曼就扑了过来,一下子搂上了他的腰。 “二狗叔,你别走,别走啊!小曼哪儿说错了吗?” 张二狗说:“小曼,二狗叔是过来人,知道你心里想啥,可你这是异想天开,以后不准再提这样的问题。要不然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你还小,有自己的生活跟理想,二狗叔也有自己的家庭。我帮你,是把你当成孩子,没想过占你便宜。你这是在侮辱我。” 小曼的手没松开,脸蛋贴在了张二狗的后背上,泪水把他的衣服都弄湿了。 “叔,求求你别离开小曼,娘走了,你再走,小曼会很可怜的。俺不想占有你,你在s市,咱俩好,你将来回去,俺保证不缠着你……。” “你……?”张二狗的身体跟着小曼一起颤抖。 他不知道咋了,一股怒火从后背上升起,一下子冲上了脑海,转身就是一巴掌。 一掌将小曼打倒在地上,然后扭身就走,疯狂地冲出了酒店。 第744章 被逼无奈 少脸没皮的张二狗第一次感到了窘迫和尴尬。 特别是小曼抱上他的瞬间,就跟自己的闺女天天的感觉一样,让他有种负罪感。 从前的二狗不这样的,向来是见美女就上,见秋千就荡……我这是咋了?难道真的老了?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冲动感觉了。 或许真是把小曼当成了亲闺女,她跟天天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是相同的。 张二狗就那么走了,小曼凄楚地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上:“二狗叔,您就那么狠心?” 张二狗没理她,径自上了出租车,灰溜溜跑了。 回到大癞子的麻将馆,他的心情仍旧无法平静。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大癞子正在打麻将,麻将馆里呼呼啦啦响。 目前,这家麻将馆的管理权就在大癞子的手里,因为这场子是宋子健的,他是宋子健的干儿子。 癞子叼着烟问:“二狗叔,你咋回来了?在小曼哪儿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张二狗说:“不习惯,就回来了,癞子,你这人缺人不,我帮你管理麻将馆吧。” 癞子说:“二狗叔,你也看到了,我的麻将馆不怎么景气,根本不挣钱,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二狗鼻子哼了一声:“一句话,我没地方去了,来你这儿打工,赏碗饭吃,要不要?” 大癞子赶紧说:“要,当然要,就是怕你屈才。” “我不怕屈才。” 大癞子发现二狗的心情不好,哗啦把麻将一推,让给了旁边的人,然后坐在了二狗的身边,递给他一根烟。 “叔,你到底咋了?跟小曼有矛盾了?” “没有。” “那你为啥不帮她管理家具厂,那是你的老本行啊,挣钱哗哗的。” 张二狗忽然问:“癞子,你说二狗叔到底咋样?我是坏人,还是好人?” 大癞子眨巴一下不大的三角眼:“干嘛这么问,看跟谁比了,在别人的眼睛里,你的确坏,而且坏的冒泡。” “那你告诉我,我究竟坏到了什么程度?” 大癞子说:“基本上属于头上长疮,脚下流脓,从头顶坏到脚心的人。你根本不是人,是牲口。除了好事,啥事都干,毁天灭地,丧绝人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是坏蛋里的祖宗,无赖里的人渣……。” 张二狗一瞪眼:“够了!老子有那么坏吗?” 大癞子说:“这还是给你面子,其实你比我描述的还要坏上几倍。” 张二狗想不到大癞子竟然把他批得体无完肤,怒道:“放屁!老子是有良心的。” 大癞子说:“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你跟小曼的事儿,我听说了,行啊二狗叔,不单单占有了人家老娘,还要占有人家闺女。 你是不是跟小曼好了?整个s市的人都知道,你辣手摧掉母女花,你是老少通吃啊。” “你混蛋!”张二狗急了,猛地抬起手,啪!又抽了大癞子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的力气很大,将大癞子抽得眼冒金星,脑袋跟拨浪鼓似得,晃荡了好几下。 二狗说:“你侮辱我可以,不准你侮辱小曼,我跟她是清白的,一直把她当闺女看。” 大癞子说:“你竟然打我?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咱俩的账是不是该算算了?” “我跟你有啥账?” “就是二十年前那笔账。二十年前我还小,是不是你挑拨了我爹跟张大毛的关系,让张李两家人大动干戈的? 那时候死了七八个人,我爹也因为打架斗殴被判刑十年。 还有我娘,我娘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关?你是不是侮辱过我娘? 最可恨的,是你半夜潜伏到我姥姥家,半夜割了老子的小牛牛,让老子做了十多年的太监! 国仇家恨算在一块,二狗叔,你欠了我一辈子的债!现在我杀了你也不解恨!” 忽悠一下,张二狗打了个冷战。 大癞子原来啥都知道。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其实当初张李两家那段恩怨,包括李老实跳崖,还有老实婶惨死家里,全村的人都知道跟张二狗有关。 那时候的二狗血气方刚,为了报复王海亮,啥手段都使得出来。 可他本人也遭到了报应,昏迷了两年,三次背井离乡逃亡。 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想不到大癞子不傻,啥都知道。 张二狗的面部极度扭曲起来,嘴唇一个劲地抽搐。 “你说的没错,都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 大癞子嗤嗤一声冷笑:“其实我也纠结了很久,到底该怎么报复你。是杀了你,还是装作不知道。 二狗叔,这两年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心里感到愧疚?打算还债?良心发现了?” 二狗说:“是,我是感到后悔,想补偿你,可是……。” 大癞子怒道:“没有可是,我不会原谅你的,这辈子都不会……放心,我也不会杀你,杀人是犯法的,看在大家都是大梁山人的份上,这次我放过你,你马上滚,从今以后,不许踏入我的麻将馆半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赶我走?” “废话!难道还要我对杀父仇人敬若上宾?我还没那么贱!二狗叔!对不起了!来人!!” 大癞子一声怒吼,嗖嗖嗖,从旁边跳出来五六个彪形大汉。 大癞子一招手:“把这老家伙给我轰出去!以后不准他踏进我的场子,否则双腿砸断!” “是!” 张二狗还没有明白咋回事。五六个彪形大汉如狼似虎,架起他的胳膊,拎小鸡一样,将他拎了起来。 扑通一声,张二狗被甩在了门口的马路上。 大癞子慢悠悠出门,冲张二狗又是一声冷笑:“二狗叔,你等着吧,好戏还在后面,我不会杀你,但是会搞得你走投无路,家破人亡。我会让你同样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这笔账,我一笔一笔跟你算。” 张二狗苦笑了,颓废了,知道这样的下场早晚都会来,大癞子也早晚会翻脸。 这是意料中的事儿,所以他没有感到吃惊。 他大拇指一挑,说道:“癞子,你行,是条汉子,我张二狗认栽了。” “滚!以后咱们生意场上见!” 张二狗没办法,只好爬起来,一瘸一拐走了。 大癞子没有过分难为他。生意人当然生意场上见。 生意人的恩怨,也就是现在说的经济打击,将你搞得倾家荡产。 现在的大癞子已经羽翼丰满,完全可以跟张二狗放手一搏了。 就这样,张二狗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走了,最后一个落脚点也没有了,成为了流浪者。 他的背影很沧桑,赖利头也失去了光泽,在想着该往哪儿去。 小曼哪儿不能回去,对闺女的名誉不好。 大癞子又把他轰了出来,唯一的落脚点,还是张二丫哪儿。 在s市,也只有二丫可以帮他了。 于是,二狗拖着伤腿,一瘸一拐走进了三联大厦。 进门以后,二丫吓一跳:“二狗,你咋了?被人欺负了?” 张二狗苦笑一声摆摆手,长叹一声:“一言难尽啊。” “到底咋回事?你说啊。谁敢欺负咱们大梁山的人?” 张二狗这次非常老实,坐在二丫的对面,把从前的一切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二丫。 包括二十年前自己跟王海亮为敌,挑拨张大毛跟李老实的关系,蛊惑老实婶敲诈张拐子。 最后,女人失手,将自己错手杀死,一丝不留告诉了二丫。 张二丫听得傻了眼,最后抬手点了二狗脑门子一下:“二狗啊,你真是作孽,罪孽深重啊!这就是报应!” 二狗说:“二丫,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现在没地方去,你能不能给我个容身之处?” 二丫说:“当然没问题,我的公司有很多职位,你先做运输经理吧,先告诉你,工资跟其他经理一样。” 张二狗说:“有碗饭吃就行了,我还计较什么薪水,我啥时候能上班?” 二丫说:“随时可以,我跟人事部打个招呼,要不你下午就上班?” 二狗说:“行,谢谢你照顾我,我从前那么坏……。” 二丫说:“从前的事儿别提了,都过去了,谁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 目前,也只有二丫可以收留他了。 张二狗感到一种寄人篱下的屈辱,从前那么的显赫,想不到今天却要看人的脸色。 我张二狗咋就混到了如此地步? 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受过夸下之辱。总有一天我会东山再起。 就这样,张二狗在二丫的公司做了员工。 二丫对他很照顾,给了他独立的办公室。 那个办公室很大,里面有沙发床,二狗晚上也住这儿。 公司里有大食堂,吃饭也不用发愁。 二狗的工作是运输调度,就是把公司里的产品,用汽车运输到各个营销点,最后送到销售商的手里。 运输的货物大多是药材,饮料,还有钢材,水泥。 二丫在s市有个车队,大概五六十辆汽车,都是三联的产业。 这五六十辆汽车,全都交给了张二狗。 可张二狗的工作一点也不顺利,大癞子还是没有放过他。 来到s市,山高水远,大癞子对二狗展开了一连串的报复,真的撕破脸了。 他不想杀了,就是想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越惨越好。 他要从张二狗的悲惨生活中寻找报复的快乐。 可大癞子是聪明的,自己不会出手,他要借刀杀人。 脑筋一转,计上心来,大癞子在一个兄弟的耳朵边嘀咕了一阵,如此这么办,这么办如此。那兄弟听了以后,点点头走了。 大癞子编制了一个谣言,是关于大梁山梁王宝藏的事儿。 谣言是这样的,远在两千里以外的大梁山,埋着一位古代的君王。那个君王就是大梁国的国王。 那国王非常有钱,拥有无数珍宝,富可敌国,死了以后,将所有的宝贝埋进了自己的坟墓里。 而梁王墓的位置就在大梁山,而且有个藏宝图,跟大梁山的四本书有关。 只要得到这四本书,就可以顺利找到大梁王的宝藏,将里面的宝贝挖出来。 而这四本书,就在一个叫张二狗的身上,张二狗目前就在s市。 也就是说,抓住张二狗,就等于找到了梁王墓的入口。 第745章 走上绝路 这个谣言是非常致命的,等于把张二狗放在火炉子上烧烤。 不到几天的时间,谣言就在s市传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 不仅仅是s市,附近几个城市,包括乡镇,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可把张二狗给坑苦了,无数的混混老大,s市的博物馆,还有警方,全都开始寻找他的下落。 大家都想将梁王墓的宝藏给挖出来,全都恨不得把张二狗给撕了。 后来的一个多月,张二狗遭遇过三次袭击。 第一次袭击,是在他押车送货的路上。 那一天,张二狗押着五六辆车,准备横穿沙漠公路,将药品运往某国的边境。 这是一批出口药,是从大梁山王海亮的工厂运过来的。 二丫接手以后,将这批药材交给二狗,让他送给那边的商家。 汽车没有开出沙漠,走进无人区,就被一帮子人包围了。 那是一伙土匪,已经埋伏在哪儿很久了,等的就是张二狗。 按说,这一代沿途是非常安全的,从来没出现过劫道的,偏偏让张二狗遇到了。 二三十个人横在马路的中间,手里拿着武器,一下子拦住了行驶的车辆。 张二狗吓一跳,那些司机也义愤填膺,早已做好了准备。 大家手拿武器纷纷下车,准备跟匪徒开战。 可一下子看到了那伙匪徒手里的枪,全都吓得不敢动了。 他们知道这伙匪徒来势汹汹,势力庞大。 “站住!全都站住!要不然我们开枪了!” 张二狗那见过这阵势,当时就拉一裤子。 可他是经理,必须要跟这帮人讨价还价。 二狗拿出一包烟,笑嘻嘻地走过来,问道:“哥几个,啥事?有话好好说,我们是正经商人。” 其中一个匪首问道:“谁是张二狗?” “是,正是在下,您认识我。” “不认识。” “那大哥为啥知道我的名字?” “废话!全s市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把东西交出来。” 张二狗一愣:“啥东西?我们拉的可都是药材。” “你小子竟然装糊涂?去你妈的,给我打!” 匪首一声令下,七八个匪徒一哄而上,把张二狗一顿暴摧。 张二狗带来的司机全都不敢动,因为人家有枪的。 张二狗很快被打得半死,哭爹叫娘:“大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你要药材是吧?尽管拉走!” “混蛋!老子对你的药材没兴趣,把四本书交出来。” “啥……四本书?” “《药王神篇》《招子秘术》《鲁公秘录》外加《训獒秘籍》。” 张二狗打个冷战:“你们怎么知道我有这四本书?” “当然知道,识相的就拿出来,要不然,老子就要你的命!” 张二狗忽悠一下明白了,一定是大癞子搞得鬼。 大癞子这是借刀杀人,把四本书的秘密公诸于世,就是要江湖上的人找他麻烦。 真是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儿。想不到大癞子的赖利头真他么好使。这是要逼死我的节奏。 张二狗知道上当了,大癞子那天没有难为他,不表示以后不会难为他。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再加上丧母之仇,那可是不共戴天。 张二狗只能苦笑:“大哥,你们上当了,那四本书根本不在我的身上。” “放屁!大家都知道在你身上,快交出来!不然死了死了地干活。” 张二狗说:“你打死我也没用,根本不在我的身上。” “不老实是吧,弟兄们,给我打!” 叮叮咣咣又是一阵胖揍,将张二狗打的半死不活,肋骨差点给他打断。 这些人揍了张二狗一顿,还把几辆汽车翻了个乱七八糟。 张二狗乘坐的轿车差点被这伙人给拆了。 最后他们一无所获,只好狠狠啐了他一口,扬长而去。 好在没有损失什么,这帮人冲的是四本书,不是张二狗押运的药材。 张二狗爬起来,擦了擦嘴角上的血,只好跟几个司机整理车厢,将帆布捆绑结实,这才走了。 这次押运是有惊无险,总算顺利回到了家。 可当张二狗刚刚回到s市,坐在办公室里。忽然,手机响了。 电话是小曼打来的,小曼的声音带着哭腔:“二狗叔,你得罪了谁?” 张二狗问:“咋了?” 小曼说:“咱家被人偷了,抢劫了。” “你说啥?” 小曼道:“一帮子人半夜冲进了村子里,把咱家给翻腾了个遍,好像要找啥东西,房子差点被点着。” 张二狗害怕极了,赶紧问:“你有没有受伤?” 小曼说:“没,二狗叔,你回来看看吧,咱家不像个样子了。” 张二狗赶紧关闭手机,打车去了小曼的家一次。 回到村子里,那座新盖的房子果然被人翻腾得不像个样子。 小曼跟张二狗的屋子狼藉不堪,抽屉被人扔的满地都是,被窝都撕扯了。 衣服柜子,席梦思床,还有米仓面缸,都被人砸裂了。 整个屋子被人翻腾得乱七八糟。 小曼坐在屋子里哭,看到二狗,一下子扎进了他的怀里:“叔,你瞧瞧,你瞧瞧,是不是进了贼。” 按照小曼的意思,一定来了贼。 因为最近她的家太显眼了,在村子里盖起了第一座小楼,而且还开起了家具厂,每天的进账都好几万。难免会惹人眼红。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一代的人都穷疯了,估计进来打算偷钱。 张二狗却说:“当时,你在哪儿?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小曼说:“没,俺在家具厂,没回家。回来就成这样了。” 张二狗说:“那就好,人没事就好,东西不值钱。” “二狗叔,他们到底在找啥,家里的钱没丢啊。” 二狗说:“他们不是在找钱,而是在找四本书。” “四本书?什么书?” 二狗道:“一时跟你说不明白。” 大梁山的四本古书,其实就掌握在张二狗的手里。 当初,他跟着大癞子一起回到村子,集齐四本书,到幽魂谷去挖梁王的宝藏。 梁王的宝藏没有找到,他觉得自己被骗了。梁王墓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从瀑布上冲下去,再次醒来,他跟大癞子急慌慌回到了s市。将那四本书放在了家里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因为疲于奔命,根本就没有带在身上。 也就是说,大癞子明知道他没将那四本书带到s市,还是将谣言传播出去,为的就是让张二狗日子不好过。 这一招真的很歹毒,而且跳进黄河洗不清。 二狗说:“没事,没事,闺女,不怕。” 小曼说:“二狗叔,可俺真的很怕,怕你有事,怕坏人害俺,不如……咱俩住一块吧。” 小曼巴不得跟张二狗住一块,女孩已经彻底爱上了他。恨不得把身子给他。 张二狗却说:“不行,住一块,我早晚会连累你,小曼,以后如果有人跟你要那四本书的下落,你就让他们来找我,千万别扛着。” 小曼点点头:“喔,知道了。” 帮孩子收拾了房间,从小曼哪儿出来,天色已经晚了,张二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癞子在对他进行狂轰滥炸了,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他就是要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让他整天生活在惶恐里,惴惴不安,疲于奔命。 大癞子啥时候学了这么多手段? 其实这些手段都是张二狗教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癞子整天跟着张二狗,耳濡目染,就学会了他的奸计,他的凶狠。 张二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木匠做枷,自作自受。 报应啊,老子真是咎由自取。 张二狗不怨天,不怨地,就怨自己年轻的时候太作恶。出来混,是要还的。 傍晚,他没有回三联公司去睡觉,烦的不行,于是,只好就近找了一家酒馆,将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 想想自己的一生,真他娘的不值,贪心不足啊。 放着那么好的媳妇,那么好的闺女不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啥要去挖那个狗屁宝藏,这不吃饱了撑得吗? 现在好,惹祸上身了。 他想四妮想的不行,想闺女天天也想的不行。可他不敢回去。 回去以后怎么进村子?怎么面对王海亮,张建国还有张拐子? 绑架了他们老婆,这些人还不把自己给吃了? z市的警方跟王天昊也不会放过他,一定会被抓去坐牢。 四妮,你还好吧?亲亲啊,真想你。 闺女,天天啊,爹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张二狗醉醺醺走出酒馆的时候,是半夜11点半,公司的大门还开着。 他晃晃悠悠打算进去,那知道脚步还没有跨进大门,忽然,后脑上被人打了一记闷棍。 一棍子下去,二狗就晕了,人事不省。 再次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空屋子里,旁边是一群满脸横肉的人。 其中一个人身披大袄,横眉冷对。 “你是张二狗?” “是,你是谁?为啥打我?” “《药王神篇》《鲁公秘录》,《招子神数》还有《训獒秘籍》是不是在你手上?” 张二狗没奇怪,再次苦苦笑了,问:“你们一个个干嘛呢?为啥都找我要那四本书?” “废话少说?到底在哪儿?” 张二狗脖子一梗:“不知道!” 咣,一棍子又砸了过来,正中他的后背,张二狗的苦胆差点被砸破,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翻肠搅肚,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现在知道不知道?老家伙,只要你交出这四本书,我们保证不难为你。”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要挖掘梁王的宝藏?” “这不管你的事儿,我就问你,书在哪儿?” “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试图去挖掘梁王墓,否则就会死,梁王墓挖不得,幽魂谷也进不得。别说我没有带在身上,带着也不会给你们。” “老家伙,挺横哈,给我揍他!” 叮叮咣咣又是一顿胖揍,张二狗最后不动了,四肢无力,再也爬不起来了。 正在这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警笛声,警笛声呜呜尖叫。 几个匪徒一看不好,大叫一声:“扯呼!”眨眼跑了个干净。 这时候,几个公安冲了进来,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也冲了进来。 “张二狗,你没事吧?你别死啊,快说,那四本书在哪儿?” 张二狗想不到公安也冲他要那四本书,呵呵一笑,再次晕了过去。 第746章 图谋不轨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二狗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他躺在病床上,手腕子上挂起了液体。四周白洞洞的,是医院的病房。 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身穿警装的人。 张二狗吓一跳,问:“这是哪儿?阴曹地府吗?” 老者说:“这是医院,不是阴曹地府。” “我咋了?” “你被人打晕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们接到了报案,是三联集团打来的。你被人绑走的时候,三联集团的门卫,在监控里看到了,所以立刻报警。” “你是……?”张二狗问。 “我是s市博物馆的馆长,我姓高,这一位是s市刑警队的队长,姓陈。” 张二狗发现这老者头发花白了,胡子也花白了,戴着眼镜,衣冠楚楚。 陈队长是一身的警装,威风凛凛。 但是他没有激动,也没有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反而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我?我不信,万一你们是坏人,化妆以后骗我的书咋办?” 想不到张二狗还挺精,警惕性仍旧很高。 陈队长呵呵一笑,高馆长也呵呵一笑,两个人一起拿出了工作证。 张二狗瞄了一眼,果然,一个是刑警队长,一个是博物馆的馆长。 “你们,找我啥事儿?” 高馆长立刻问:“你叫张二狗吧?” “是?” “大梁山来的?” “是。” “请问,大梁山的四本秘籍,是不是在你的身上?” 张二狗假装充愣:“啥秘籍,我咋不知道。” 高馆长说:“你放心,我们没有任何敌意,不会对你造成伤害,最近,我们才听说了那个关于大梁王的秘密。正是这个秘密,让我破解了一个千年之谜。 我很需要这本书,去勘探一下大梁山的梁王宝藏。希望你配合我们。” 张二狗一愣:“你们真是博物馆来的?也是上面公安派来的?” “如假包换。” “你们也想挖掘大梁山的梁王宝藏?” “不是挖掘,是考古,我们打算把梁王神墓考古出来。” 张二狗冷冷一笑:“考古?说的好听,说白了就是有执照的盗墓贼而已。我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 发现张二狗根本不信任他们两个,陈队长在旁边一个劲地抽烟,皱着眉头。 “二狗叔,您……认识不认识王天昊?” “你也认识王天昊?” “是,五年前,王天昊在s市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开了一家保安公司,帮着我们警方破获了一个大案。 也正是因为他立功了,身手不凡,我才介绍他到z市做了特警。 王天昊是大梁山疙瘩坡的,您也是疙瘩坡的,你们应该是邻居对吧?” 张二狗变得和颜悦色了,原来眼前的人就是陈队。 他听天昊提起过,在s市的时候,帮着警方保护过博物馆。跟陈队合作过一段时间。 陈队对王天昊非常赏识,大力举荐,王天昊破格录取,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特警。 特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很多都是退伍的特种兵,身手不凡。 王天昊的本事比特种兵还厉害,天生的神力,精通格斗,还是西北拳王。而且做过狼王,头脑聪慧敏捷,领导才能超凡脱俗。 他知道陈队是天昊的朋友,于是笑笑,点了点头。 “没错,我是王天昊的邻居叔叔,而且还是他……没过门的老丈人,他跟我闺女订婚了。” “啊?二狗叔,原来是你天昊的丈杆子啊,那咱们的关系越来越近了。我真的应该叫您一声叔了。” 张二狗说:“别套近乎,你们到底想知道啥,直说吧。” 陈队道:“就是那四本书,不是我想要,是国家,国家一直在寻找,那四本书可是国宝,每一本都是价值连城。 这样,你把书交出来,我们跟上面申请,可以给你钱。” 张二狗又苦笑了,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干啥,可惜那四本书不是我的,也没在我的身上。” “那是谁的?” “是大梁山古代四大家族的,而且他们的传人都在。《鲁班秘籍》别名叫做《鲁公秘录》,是我张二狗祖上留下的产物。 《药王神篇》,是王天昊跟王海亮祖上留下的产物。 《训獒宝典》是王海亮姥爷那边留下来的。 至于《招子神数》,那是人家孙瞎子家的不传之秘。 虽说这四本书曾经都在我的手上,可惜不在s市,你们要白费心机了。” 听到张二狗这么说,高馆长跟陈队长一脸的失望。 “那二狗叔,您能告诉我,这四本书在哪儿吗?” 张二狗说:“当然可以,这是大梁山祖传留下来的,当然还在大梁山,其中三本,我已经还给他们了,只剩下一本,我也藏了起来。” “那,您能不能回去一次大梁山,拿过来给我们看看?你放心,看完我们就还给你,你高价卖给博物馆也行。” 张二狗摇摇头:“回不去了。” “为啥啊?” “因为我在大梁山犯案了,是绑架罪,到s市是逃难来的,你是警察,现在就可以拘捕我。” 张二狗骗了他们,根本没有说实话。 因为他不知道高馆长跟陈队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会是利用身份骗老子吧,拿到四本书,然后自己偷偷去挖宝藏? 天才知道他们是豆腐干子,还是面筋。 再说了,我们大梁山的东西,怎么能落到别人的手里。 所以张二狗用了一计,说将四本书还给了他们。 有本事你去找王海亮要,去找孙瞎子要,就王海亮那脑子,你们斗得过才怪。 “这么说,这四本你真的没带着身上?” 二狗说:“我要是骗你们啊,这辈子不得好死,出门踩西瓜皮上,摔倒坐榴莲上,把屁股扎一百个窟窿眼。” 陈队长有点想笑,二狗叔咬牙启齿信誓旦旦的样子,弄得他忍俊不已。 他也知道张二狗不信任他俩,从他的嘴巴里也套不出啥。 高馆长说:“这样吧,二狗叔,你再想想,我们博物馆就是想借你的书看看,破解那个一千七百年前的秘密。 我们一直在研究新的课题,就是一千七百年前,大梁国最后一个国王,到底去哪儿了?你们大梁山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后裔。 还有,那时候唐朝皇宫的大部分宝藏都不翼而飞,究竟是不是埋在大梁山。 至于那四本书,是你们大梁山人的私有财产,你们卖给我们博物馆,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不错的价钱。不想卖,我们也不强求。 但我奉劝你,还是交给我们保管比较好,因为在大梁山,那四本书太危险了,随时会被不法分子盗走。” 张二狗说:“我怎么知道你们俩是不是不法分子?” 高馆长说:“我用我的全家发誓,我们是国家的人,是依法在办事的,是在保护你跟那四本书。你再想想,我们不打扰你了。” 高馆长站起来就要走,根本没有胁迫张二狗。 张二狗相信了他们,忽然叫住了他:“高馆长,你别走。” 高馆长一转身,一脸的欢喜:“怎么,你想通了?” 张二狗说:“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四本书里的秘密是假的,梁王神墓是假的,大梁王留下的宝藏也是假的。” “啊?你怎么知道?”高馆长吃了一惊。 张二狗说:“我下去过幽魂谷,也走进过知返林,还有石头阵,从幽魂谷的这头到那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梁王墓,也没有发现什么梁王宝藏。一切都是个骗局!” “骗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张二狗说:“这个骗局是王海亮设计的,因为大梁山开发了旅游区,为了吸引游客到大梁山消费,为了赚取大量的利润,王海亮就编制了这个天大的谎言。 他就是为了吸引游客,就是为了赚钱,就像喀纳斯湖水怪,外国的尼斯湖水怪一样。” 高馆长盯着张二狗,足足看了一分钟。把张二狗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高馆长竟然噗嗤笑了。 二狗问:“你笑什么?” 高馆长道:“我说是王海亮骗了你,你信不信?” “他哪儿骗我了。” 高馆长道:“王海亮说那是个谎言,你就信啊?我说那是事实!而且经过了考证!这些年我做了大量的研究,完全可以证实,大梁王当初就是逃进了大梁山。 他在哪儿隐居了起来,带去的近卫队跟宫廷嫔妃,宫女,还有几个大臣,也在那儿隐居了。 现在你们大梁山的人,就是大梁王的守陵人,全都是他的后裔。 他死以后,的确将宝藏埋进了坟墓里,而且那是个迷宫。 我也一直在研究那个迷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本来一直不得其解。可最近的谣言让我看到了希望,点醒了梦中人。就是因为大梁山四本古书的出现。 大梁王的坟墓一定跟这四本书有关,只要破解了四本书的秘密,就一定可以找到梁王墓的准确地点。” 张二狗又是苦苦一笑:“那四本书的秘密我全都破解了,每个封面里有两个字,一共八个字。 可那八个字屁用也没有,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啊,八个字。八个什么字?” 张二狗说:“那是八个用金片做的字,分别是:皇,宝,墓,庙,谷,底,王,梁,八个字。” “那八个字在哪儿?我瞅瞅。” 张二狗说:“没带在身上。” 高馆长的脸上洋溢起喜悦之色:“张二狗,梁王宝藏的秘密就在那八个字里,你真糊涂。” “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我骗你做什么?” 张二狗说:“喔,你们走吧,我再想想。” 陈队长跟高馆长走了,张二狗纠结了很久。 到底是谁在骗我?谁的话是真的?王海亮的话是谎言,还是高馆长的话是谎言?我究竟该相信谁? 现在张二狗谁也不相信,因为每个人都对他图谋不轨。 无人区袭击他的是一拨人,三联门口绑架他的是另一拨人。 现在高馆长,陈队,是第三拨。 而且二狗知道,盯着他张二狗的,不仅仅是这三拨,还有第四拨,第五拨。 越来越多的人正在闻讯赶来,纷纷要对他张二狗下手。 他们的目的全都一样,就是大梁山的梁王宝藏。 第747章 老将出马 如果说王海亮的话是假的,那么就可以说,梁王宝藏是真的。 既然梁王宝藏是真的,那这四本书就更不应该被人抢走。 书被抢走,就等于将宝藏拱手送人了。 高馆长跟陈队是官方派来的,也不能相信。 现在二狗只相信自己。宝藏只有自己挖出来,才是最实惠的。 王八蛋才会告诉你们那四本书在哪儿? 那些宝藏是我的,我要给孩子留一笔宝藏,给媳妇四妮留上一笔。 特别是小曼,更加不能亏了她,只有给她留下一生都花不完的钱,二狗才觉得对得起她。 现在,张二狗完全不是在为自己了,就是为了天天,为了小曼,为了四妮。 逼急了,老子就是一把火将那四本书给烧了。一拍两散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得到。 想到这儿,张二狗的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那四本书保护好,决不能让它们落入山外人的手里。 就这样,二狗在医院住了下来,一直住了七八天。 一个礼拜以后,他的伤口痊愈了,头不晕了,脸不肿了,内伤也差不多了。 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里,一直有公安守护在他身边。 张二狗睡里面,两个公安坐外面为他站岗。 陈队是为了监视张二狗,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因为陈队长知道,二狗如果出去,非死不可。 那些抢夺秘籍宝典的人,会把他撕成几十块。 只有安排公安看守,陈队才放心。 张二狗觉得自己被软禁了,不要说回到大梁山,医院也出不去了。 他想逃走,去看看小曼。可医院的病房在十八楼。 张二狗不敢跳窗户,他不会轻功,也没有王天昊那样的身手。 想从病房门口出去,是不可能的,两个公安如狼似虎。 咋办?咋办啊? 他在病房里走过来溜过去。上个厕所吧,两个公安还跟到了厕所。 他在里面嘘嘘,两个公安在门口抽烟。 尿完以后,回到病房,公安也跟着他到病房。 现在,从前的绑架案已经不是个事儿了,公安也懒得搭理他在大梁山干得那些混蛋事儿。 他们的目标就是那四本书。把张二狗看作了聚宝盆。 高馆长跟陈队是没有恶意的,他们是真的想保护张二狗。 至于那四本书,博物馆的高馆长也真的想得到。 不过高馆长不是用来挖掘梁王墓的,而是打算做历史研究,还原当初的那段完整的历史。 再就是那四本书里的内容,非常有价值。 《药王神篇》是药王孙思邈的手抄本,且不说药王的真迹值多少钱,就是里面的各种配方,也是医学界的奇葩。 多少中医梦寐以求想得到它。里面记载的可都是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秘方啊。 《招子神数》更是神秘莫测,传说,里面包含了推背图的解注。 什么是推背图?推背图同样是一种算术,传说,可以推算出后面几千年会发生的事儿。 也就是说,那本书可以预测未来,非常的准确。 孙瞎子就是靠着这本《招子神数》才算出了张大栓的命运,王海亮的命运,还有王天昊的命运。 他给人算卦,一说一个准,说什么中什么。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灵先生。 谁得到这本书,就等于是掌握了未来。 落到坏人的手里,是非常可怕的。 《训獒秘籍》里面介绍的是各种獒的训练方法,可以驱使万兽,跟动物对话。 《鲁班秘籍》介绍的是古代所有木工的制作方法,其中还有攻城器械的制作方法,攻城的云梯,还有最古老的炮车制作,全部记载在里面。 这四本书,每一本拿出来都是无价之宝,价值不是用金钱可以计算的。 这是大梁山老祖宗留下的,就是我们大梁山人的。人在书在,书毁人亡!! 二狗准备逃出去了,想了很久,一直在寻找逃走的办法。 一直到第九天,他的伤口完全愈合,这次不逃走真的不行了。 一件踏天大祸,降临在了小曼的身上,他的干闺女被人绑架了。 这天晚上,张二狗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那个电话不知道谁打过来的,应该是争夺四本书的第四拨人。 电话一响,张二狗接通,里面首先传来了小曼的一声娇呼:“二狗叔,救命啊!” 张二狗浑身打了个冷战,赶紧问:“小曼,你在哪儿?出什么事儿了?” 紧接着,电话里传出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你就是张二狗?” 张二狗说:“是啊,你是谁?” 那人说:“你干闺女小曼就在我的手里,想要你女儿的命,立刻用四本书来换,你知道那是四本什么书。” 张二狗浑身一凛:“你到底是谁?劝你别胡来啊,敢动小曼一根头发,我张二狗绝不放过你!” 现在的张二狗,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小曼遭遇不测。 不知道为啥,他就是跟小曼亲。就是把她当做了亲闺女。 她好,张二狗就高兴,小曼不好,二狗就郁闷。 小曼是他在s市的软肋,而外面的人因为走不进医院,只好去捏他的软肋,绑架了小曼。 那人呵呵一笑:“我知道你心疼小曼,你疼她,现在我要你用四本书来换你女儿的命!交易的地点,就是三环幸福大街上的立交桥,我们在桥上等着你。时间是今天晚上11点。过时不候,到时候为你女儿收尸!” 那人的话不多,却铿锵有力,一下子把张二狗给噎住了。 “喂喂,小曼怎么样?我要我女儿跟我说话,小曼,你咋了?” 可手机里却传来一阵盲音。那边的人将手机关闭了。 张二狗的心开始发毛,深深为小曼担心。 他觉得应该报警,可后来一想,报个毛毛雨啊,那些警察还不是照样为了得到老子的四本书? 引狼入室的事儿不能干。 他决定自己去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小曼救回来。大不了老子一命抵偿。 为了小曼,张二狗决定拼了。 他知道那个立交桥,是城外新建的一座大桥,还没有通车。 城市在扩建,路在加宽,大桥还没有彻底竣工。 现在,就是如何摆脱门外的两个公安。 那两个公安很讨厌,必须甩掉他们,要不然小曼就完了。 小曼有个闪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秀琴? 张二狗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外面的两个公安才二十来岁,说白了就是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跟张二狗斗心眼,他们还差得远。 于是,张二狗捂着肚子,假装肚子痛,哎呀哎呀惨叫起来。 果然,外面的两个公安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敲敲门问:“大叔,你咋了?没事吧。” 张二狗在里面说:“我肚子疼。” 外面的公安说:“大叔,那我们帮你叫医生。” 张二狗赶紧说:“不用,肚子疼,不算病,有泡屎,没拉净。我去一次厕所,拉一泡就没事了。” “啊,是吗?那你出来,去厕所拉啊。” 二狗说:“肚子疼地爬不起来,你们过来搀我,要不然我起不来,会拉裤子里的。” 两个公安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心说,老家伙事儿真多。 这个条件不算过分,陈队长交代,张二狗提出的一切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答应他。 拉泡屎根本就不算过分。人吃五谷杂粮,谁不拉啊? 于是,两个孩子过来搀扶张二狗,到厕所去嗯嗯。 进门以后,果然发现二狗爬在床上,呲牙咧嘴。 “大叔,坚持的住吗?我们搀你。” 两个公安过来搀扶他,就在这时候,张二狗出手了。 张二狗是有两下子的,小时候就会拳脚,他的爹老子张大栓就是高手。 张家父子的身手,虽然比不上王海亮父子的身手,可一般人还真不放在眼里。 两个孩子不知是计,手刚刚伸过来,中计了。 张二狗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啪啪,打在了两个人的脖颈子上。 两个孩子脑袋一晕,晃了两晃,就啥也不知道了。 张二狗发现有机可乘,把病房的灯光一熄,房门一关,飞身闯出了医院大楼。 医院的门口有个很大的停车场,停车场里有汽车,有电动车,有摩托。 看车的早就睡着了,根本没有尽责。 张二狗扑进车棚子,一眼瞅准了一辆轻骑摩托车。 他可是开锁的行家,不亏是鲁班的后人,来到跟前,用铁丝轻轻一撬,车锁开了。 然后将铁丝刺进摩托车开关里,来回一晃荡,电门也捅开了。 偷走这辆摩托车,所有的时间加起来,没超过七秒钟。 等到看车的人发现不妙,张二狗早就一按电门,摩托车呼啸而出,飞出了医院大院的门,后面冒出一股子黑烟。 从医院出来,赶上那座大桥,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s市的夜晚同样很热闹,弥虹闪烁,大街上有夜市。 夜市上啥都有卖的,卖衣服的,卖玩具的,卖小家电的,卖书的,还有卖小吃的。 张二狗的摩托车开到一个书摊前面,扔下一百块,买了四本书。将那四本书揣在了怀里。 想要把小曼救出来,就必须要给那帮劫匪四本书,他们就是奔着四本书来的。 二狗决定,用书摊上这四本旧书,来换取小曼的命。 无论如何,也要搏一搏了,不能看着闺女被那帮子牲口侮辱吧? 张二狗揣好书,油门一拧,摩托车呼啸一声穿过大街,直奔立交桥上飞了过去。 因为这儿是郊区,正在开发,大桥也是新建的,所以没有路灯,到处都黑乎乎的。 这儿距离s市有一段距离了,四周没有村庄,人家也很少。 张二狗将摩托车停在了大桥上,翻身下了车。 桥上果然有人,黑漆马虎虽然看不清,可影影倬倬,至少看到七八条人影。 其中有个女孩子,已经被他们束缚了,女孩一声尖叫:“二狗叔!救命,救命啊!” 他听得出那是小曼的声音,也看到了小曼的身影。 张二狗扑了过去,怒道:“放开她,放开我女儿!” 其中一个大个子,冷冷一笑,问:“你就是张二狗?东西带来没有?” 张二狗一下从怀里拿出四本书,将手臂搭在了大桥的铁栏杆上。怒道:“放开我女儿!要不然,我就将书扔到桥下去。大家谁也得不到!!” 第748章 牵肠挂肚 张二狗右手托着四本书,伸出了大桥的铁栏杆,只要手一松,就会掉进下面的河水里去。 桥下是一条大河,河水很深,哗哗作响,夜色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书掉下去就会随波逐流,立刻会被冲得无影无踪,想找到比登天还难。 在绑匪的眼睛里,这可是无价之宝。怎么可能看着张二狗将宝贝毁掉。 大个子叫了一声:“不要啊,二狗叔,有事好商量。” 张二狗说:“你们先放了我女儿。” “不行,你先把书交给我们!” 张二狗冷冷一笑:“以为我傻啊?把书交给你们,你们还会放了小曼?一定会杀人灭口。” “那你说怎么办?” “你们先放人,放了小曼,我就把书交给你们。” “可你如果耍花样怎么办?” “呵呵,我人就在这儿,命也在这儿,可以用我的命,换我女儿的命!” 小曼在那边一听,女孩抽泣了一声,想不到张二狗可以为她死。 “二狗叔,别听他们的,他们根本不是人!” 张二狗也知道这伙人不是人,简直是牲口。 而且,这帮人跟在沙漠无人区袭击他的那帮人,还有上次绑走他的人,根本不是同一拨。 如果说s市的博物馆跟公安是第三拨,那么这帮人应该是第四拨。 他们的目的全都一样,都是大梁山的四本古书,也是大梁王的宝藏。 这拨人或许是s市的无赖混混,或许是某些公司聘请来的绑匪。 他们没有蒙面,选择这么个黑暗的地方,就是担心张二狗看清楚他们的脸。 他们不怕张二狗,但是害怕王天昊。 这可是王天昊的未来老丈人,你欺负他老丈人,王天昊不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才怪? 大个子抽搐了一下,冲身后的人大喝一声:“放人!亮这老家伙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大个子妥协了,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张二狗是人单势孤。他不怕张二狗耍赖,除非他脑袋够硬,禁得住七八个人的乱捶。 后面的人手一松,小曼就像脱离笼子的小鸟,一下子冲张二狗扑了过来。 “二狗叔,呜呜呜呜……。”女孩一下子扎进二狗的怀里哭了。 张二狗抬手抚摸着小曼的头发安慰她:“不怕,不怕,二狗叔来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先走,上去摩托车回到医院去,通知陈队他们,只有陈队才能保护你的安全。千万别回头。” 小曼问:“那你呢?” “我没事,只要把书交给他们就行了。” 小曼觉得不妥,女孩不知道那是四本什么书,为啥所有人都想得到,但是明白那一定是二狗叔的宝贝。 现在二狗叔要用祖传的宝贝来换她,小曼感激不尽。 “二狗叔,小曼不走!我走了,他们难为你咋办?” 张二狗说:“没事的,快走!记着,上去摩托车,别回头,二狗叔一会儿就来!走啊!” 张二狗把小曼推开了,小曼恋恋不舍,只好上了摩托车。 轻骑摩托车没有熄火,头盔还挂在车把上。 小曼上了车,带上头盔,再次回头留恋了张二狗一眼,油门一拧,摩托车开走了。 看着小曼的身影走远,张二狗终于虚口气。 大个子问道:“二狗叔,现在可以把书交出来了?” 张二狗微微一笑:“四本破书,以为我多稀罕啊,给你们!” 张二狗说着,将手里的四本书甩了过去。 大个子一把接住,用手电在书本上晃了晃,发现这四本书分别是《朱子家训》《醒世恒言》《喻世明言》《警世通言》。 这四本书的外表跟古书一样,还是线装本,但根本不是大梁山留下的那四本。 大个子知道上当了,眼睛腾地变得血红:“张二狗,你竟然欺骗我们?” 张二狗说:“你们只是说要书,又没说要什么书,这四本书就是我整天看的,很不错,你们应该学学里面做人的道理!” “去你麻隔壁!竟然阴我们?不想活了?弟兄们,揍他!!” 大个子大手一挥,身边的七八个兄弟挥拳就冲了过来,直奔张二狗。 张二狗虽说会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一两个还行,可一下子上来七八个,他就没招架之力了。 他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只要小曼安然无恙,老子死不足惜。 所以张二狗往地上一顿,双手抱上脑袋,心说随便吧,爱怎么打怎么打!大不了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 这帮人真的出手了,而且出手很重,拳拳直奔要害,在他的肚子上一阵猛捶,张二狗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然后,他们在他的肚子上踩,嘁哩喀喳,踩断了他好几根肋骨。还一脚一脚踢他的脑袋。 其中一脚踢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张二狗就晕死了过去。 他的嘴巴里,鼻孔里,耳朵里,全都流出了鲜血。 最后,大个子让几个人把张二狗拖了起来,猛地抡起一根铁棍,直奔二狗的后脑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张二狗的后脑挨了重重一击,人也被打飞了,从大桥上飞落而下,直接掉进了下面的河水里。 河面上溅起一片水花,张二狗掉进水里就没有冒上来。 大个子一棍将二狗打下大桥,他也后悔了,出手太重了。 旁边的一个兄弟说:“老大,搞出人命了,咋办?” 大个子将手里的钢管一扔,潇洒地说道:“扯呼!咱们走!” 就这样,他们扬长而去。 直到最后,张二狗也不知道这帮人的来历,他们到底是谁,s市的公安也没查出来。 曾经有过往的人看到了桥面上的打斗,也看到有人被打进河里。 等到小曼带着陈队赶过来,哪儿还有张二狗的身影,早不知道被水冲到哪儿去了。 小曼急坏了,一边哭一边嚎叫:“二狗叔,你在哪儿啊,别丢下小曼不管!别丢下小曼啊!” 陈队长也义愤填膺,大喝一声:“找!” 于是,几个公安开始绕着河堤寻找,一直找出去二十里地,也没有发现二狗的尸体。 他们觉得张二狗死定了,桥面上到处是血,还有衣服的碎片。 从半夜找到天光大亮,不要说二狗,狗毛也没有发现一根。 张二狗就那么在s市失踪,他的死宣布了大梁山四本古书同样不知所踪。 因为那四本书就在他的手里,他消失不见,四本书的下落也就没有了。 以后五六天的时间,小曼往警队跑了不下七八次,每次都来问警方的搜寻结果。 可陈队长却一个劲地摇头,劝她想开点,张二狗恐怕凶多吉少。 小曼一个劲地啼哭,不相信二狗叔就那么死了。 这是多好的一位叔叔啊,也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更是让她心动的男人。 她想起了跟张二狗第一次见面,男人疑惑的眼神,慈祥的面容。 想起二狗帮他还债,跟财务公司的人谈判,想起二狗在医院里照顾娘,无微不至。 想起张二狗帮着她开起了家具厂,手把手教她各种家具制作的奥妙。 想起张二狗教她做人,二狗叔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本来可以给你很多钱。但是钱再多,都有花完的一天,我把祖传的木工绝技教会你,等于给了你一个铁饭碗,一张渔网,这辈子都会吃喝不愁。 在别人的眼睛里,张二狗狗都不如。丧尽天良,欺男霸女,坏事做绝,但是在小曼的眼睛里,他就是个英雄。 二狗叔,你去了哪儿啊?到底去了哪儿?难道你就这么丢下小曼不管了?我会很可怜的。 小曼寻找了二狗可能去的任何地方,包括二丫的三联公司,包括大癞子的麻将馆。 二丫对二狗的遭遇同样感到同情,叹息不止。她很想把s市发生的一切打电话告诉四妮。 可是她担心四妮无法承受。再说又没找到二狗的尸体,说不定他还没死。 来到大癞子哪儿,大癞子对小曼只是敷衍,说张二狗在哪儿管我屁事,他又不是我爹,我也不是他儿子。他的生死跟我无关。 小曼说:“他可是你邻居,你们一起远在他乡,难道一点也不牵挂?” 大癞子鼻子哼了一声:“你懂个屁!他是我的仇人,我爹跟我娘都是他害死的,这老家伙死不足惜。” 小曼想不到大癞子会这么绝情,只好悻悻返回了家。 她懒得干活,懒得接生意,甚至家具厂也懒得回,满脑子都是张二狗。 回到村子里,忽然女孩灵光一闪,二狗叔会不会就在家里。他从前一直在家的。每次回家,都会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于是,女孩充满了信心,一下子扑进家,进门就呼喊起来。 可家里却空空如也,哪儿也看不到二狗的身影。 男人的气味还在,熟悉的身影好像就在眼前,可她再也看不到他,摸不到他了。 小曼蹲在地上哭了,声泪俱下,仿佛失去了全世界,整个心都被掏空了。 …… 张二狗没有死,而是被水流冲到下游。他完全失去了记忆,被打傻了。 这次挨打,是张二狗一生中最大的挫折,几乎要掉他的命。 那一棍打在后脑上,将他的后脑骨给打碎了,人也晕死了过去。 这条河很宽,水流量也很大,下游有很多分支。 张二狗被冲进了一条水沟里,水沟的旁边是庄稼地。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在河边,身上缠满了水草。 或许就是这些水草的遮掩,陈队长才没有发现他。 他晃晃脑袋,啥也想不起来了,自己是谁不知道,从哪儿来不知道,为啥在水里,也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 他也失去了说话能力,张开嘴巴只能啊啊叫。 用手一摸,后脑上都是血,两条腿也肿的跟水桶差不多。 他强撑着爬起来,一步一挪,一瘸一拐,上了沟岸。 庄稼地的不远处是一个村庄,非常贫穷。 他不知道那个村庄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有人的地方就能活下去。 爬进村子以后,天色早就黑透了,大街上一个人也看不到。 他就斜斜靠在一段土墙上,傻愣愣发呆,整夜整夜的嚎叫:“啊!啊!啊——!” 他的叫声就像野狼,也像是孤魂野鬼,把村子里的人吓了个半死。 有胆大的老人穿起衣服,拿起手电筒到大街上查看,发现是个乞丐。 这乞丐浑身泥泞,一脸鲜血,脑袋肿得像锅盔,手臂肿得像檩条,两条腿也非常粗大。 他的一身伤痛引起了水肿,而且开始发烧。 第749章 碰上就是缘分 老头甲用手电晃了晃,道:“这是一个疯子,看样子疯得还不轻,应该是受伤了。” 老头乙说:“这孩子真可怜,伤的也不轻,你看,他手臂跟腿都肿了,脑袋也肿了。” “只是不知道他从哪儿来?谁家的男人丢了,那伤口应该是摔的。” 他们发现了张二狗的伤,觉得他一定是掉水里摔的,没想到是被人打的。 从前,村子里也遇到过这种事儿,哪个村都有个精神不正常的。 精神不正常的人满街乱窜,还要有人看,不看着就跑没影了。 有的人家,傻子丢了还找找,有的人家找也不找。 走出家门的傻子就迷路了,不是掉进水塘里淹死,要嘛就是饿死,病死。 现在的社会人情冷淡,所有人都害怕惹祸上身。摔倒的老人扶不得,病在路上的人救不得。 谁过去搭救,就会沾惹上谁。 所以大家只是看,没打算过来救他。 至于报警,就更不敢了。 老头甲比较好心,发现这是个中年人,岁数也不小了,胡子拉碴,有点心疼。 他赶紧从家里拿来消炎药,给他服用,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掰开张二狗的嘴,将药丸给他灌下去,然后想将他带回家。 老头乙赶紧拦住了他说:“老哥,不要。” 老头甲问:“为啥,我不能见死不救。” 老头乙说:“你不怕惹祸上身?把他救回家,他家里人找来,讹人咋办?会说他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老头甲犹豫了,问:“你说咋办?” 老头乙说:“就让在在大街上,不能领回家。” “看他的样子,饿坏了,饿死咋办?不如问问村长,让村长想想办法。” 老头乙说:“村长忙得很,住杨孀妇家,哪有功夫管这个事,不如咱们给他弄点吃的,真饿死在这儿,那才有理说不清呢。” 俩老头一商量,让村子里人作证,他们可是好心,疯子的伤跟他们无关。 他们从家里端来了疙瘩汤,一口一口喂张二狗。 张二狗好几天没吃饭了,重伤,发烧,再加上昏迷,早就疲乏不堪,饥肠辘辘。 他呼噜了一碗疙瘩汤,就那么睡着了,睡在了大街上。 头顶上很多苍蝇围着他转,嗡嗡直响。村子里的狗路过,只是冲他瞟了瞟,也摇着尾巴走了。 张二狗一动不动,在这个陌生的村子大街上呆坐了好几天。 每天有好心的人给他端饭,还准备了食盆。 他饿了,就跟狗那样趴在地上吃,还把食盆舔得干干净净。 他的伤腿是五天以后消肿的,两只手臂也消肿了。 这个时候,才有人注意到他的后脑,后脑上有一个大洞,鲜血咕咕直流。都化脓感染了。 他的烧也时好时坏,七八天以后,才退了。 脑袋里依然一片空白,啥也不知道。 村子是陌生的,人是陌生的,外面的庄稼地也是陌生的。 我到底是谁?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我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亲人,朋友,儿女? 所有的一切都是谜。 他仍旧不能说话,只能指手画脚咿咿呀呀。 那一棍子敲坏了他的脑袋,让他丧失了语言功能。 但是他耳朵好使,别人说啥都知道,就是不能回答。 抬手摸在后脑上,后脑的骨头咯吱咯吱响。 脑骨碎裂了,但是没有粉碎性骨折,也没有造成内颅出血。 最后,张二狗爬了起来,开始在村子里转悠,走过来走过去。 到底要找啥,他自己也不知道。 几天以后,两个老头再找他,张二狗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二狗开始流浪,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流浪。 累了,就找个草垛睡觉。饿了就讨饭。 有的人家给吃的,有的人家不给。还有的人家,看到他进门,就让狗咬他。 实在饿的不行,他就翻腾村子里的垃圾吃。翻腾村子里的粪堆吃。 他后脑上的骨头在一点点痊愈,但是被砸坏的脑神经一直没有复原。 高兴起来,他会哈哈笑,是仰天开怀大笑,两只脚直蹦跶,手舞足蹈。 恼起来,他也嗷嗷叫,用脑袋撞墙。 一大群半大的孩子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疯子,快看疯子,打他,打疯子啊!” 于是,孩子们捡起石头块,土坷垃向他丢过来。 他翻身追赶他们的时候,孩子们就一哄而散。他扭过头,那些孩子们又蜂拥而上,石头雨点一样砸过来。 他就双手护头,蹲在地上,叫唤得更厉害了。 一直熬了三个月,张二狗脑后的头骨竟然一点点愈合了。一身的伤痛也好了。 可他还是啥也不知道,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眼光散淡。 他的胡子越来越长,都拖到了下巴上,赖利头却还是寸草不生,当初得过疖子的地方特别明显。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千条万缕,散发出一股子臭味,都生虱子了。 这个时候,不要说大梁山的邻居,就是他的爹老子张大栓跟媳妇四妮,都认不出他了。 他从一个村子走到另一个村子,一个乡镇走到另一个乡镇。早就离开了s市,不知道走出去多远了。 再后来的半年,张二狗一直是疯子,整整疯傻了好几个月。 但是隐隐约约,他恢复了一点意识,知道自己从前生活的地方叫大梁山。可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啥。 于是,见到陌生人,他就喊:“大梁山,大梁山,大梁山,哈哈哈,大梁山。” 于是,那些路人就抬手指给他:“大梁山远的很,在那边。一千多里呢。” 接下里,张二狗就顺着人们指给他的方向一个劲地走。 大西北的人烟稀少,一路走来,有时候上百里看不到人烟。有时候就是一个个荒村古寨。 他没有走进沙漠,只是往人多的地方走。 晕倒了,就有好心人给他水喝,好心人给他一点吃的。吃饱了再走。 张二狗从大西北往大梁山一步一步挨,靠近大梁山的时候,已经受伤整整一年多了。 那段凄风惨雨的日子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永久的回忆,永久的伤痛。 可他仍然没有走到疙瘩坡,只是在大山的外面转悠。 就这样,转悠过来,转悠过去,他走进了另一个村子。 那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小山村,稀稀拉拉几十户人家,大多是茅草房。 张二狗走进村子的时候,饿的又晕死了过去。 这时候,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是张二狗的老冤家对头,那个人叫碎妹子。 不是冤家不聚头,二十年前,张二狗利用巧计,把王海亮的媳妇玉珠吊在了半空中。 王海亮家的猎狗黑虎也被他弄进了陷阱里。 一枚妹子挂枝头,张二狗打算在树林里把玉珠给咔嚓了。 幸好黑虎及时跳出来,把张二狗赶走了,把赶来袭击玉珠的野狼群也赶走,玉珠才得救。 张二狗担心王海亮找他报仇,于是就跑了,第一次逃出大梁山。 他在郁郁葱葱的原始密林里转悠了一个多月才出来,走进的村子跟今天这个村子,是同一个地方。 而且救他的人也是同一个,都是这个碎妹子。 张二狗晕倒在了碎妹子家的门外面。 只不过现在的碎妹子跟当初不一样了。 当初的碎妹子只有十七八岁,年轻貌美,俏丽可爱。现在的碎妹子年过四十,早就是半老徐娘了。 碎妹子这辈子救过两个人,一个是张二狗,另一个就是大癞子。 当初大癞子跟刘媒婆睡觉,被刘媒婆的小叔子抓奸在抗。刘媒婆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小叔子,大癞子拉着刘媒婆逃出大山,也是被碎妹子给搭救了。 碎妹子的命很不好,男人死了,留下三个孩子。 老大已经差不多二十岁,还没成家,老二也十七八了,第三个孩子是个丫头。 三个讨债鬼,是碎妹子的克星,挣来的钱根本不够花。 死鬼男人没本事,临死前连一间像样的房子也没盖起来。 碎妹子下地干活,推开门,一眼瞅到个乞丐,倒在了自家的门口。 他不知道咋办,赶紧扑过去晃荡他:“喂,你醒醒,你醒醒,你是谁啊?干嘛倒在俺家门口,要死死远点。” 碎妹子也担心被讹上。 张二狗睁开了眼,第一字就是:“饿,饿……。” 第二个字是:“渴,渴……。” 他连饥带饿,头昏眼花,根本认不出碎妹子了,碎妹子也没有认出是他。 这时候,村子里好几个人出来了,呼呼啦啦围住了张二狗。 “啊,这是个疯子,一定是饿坏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很可能会死。碎妹子,他死你家门口就糟了,会变成鬼缠着你的。” 碎妹子吓一跳:“啊,那咋办?大家作证,俺可不认识他。” 好心的邻居说:“既然这疯子倒在你家门口,就是跟你有缘,救救他吧。” 女人问:“咋救啊?”: 邻居说:“先给他弄点吃的。” 碎妹子没办法,只好回家,端来了吃剩的米汤。 现在山里的人日子好了,虽说不太富裕,但至少饿不死,口粮很多。 碎妹子也不在乎那点吃的,将米汤端给了张二狗。 张二狗夺过汤碗,咕咕噜噜喝了个干净,吃完以后,还把饭碗舔得干干净净,跟洗过一样。 碎妹子楞了一下,脑子里一下想起了当初的张二狗。 这人怎么跟张二狗一样没出息,吃饭还舔碗? 其实,就算当初的张二狗真的站在她面前,碎妹子也认不出他了。 时隔二十年,谁还记得那么清? 张二狗吃完以后,冲碎妹子笑笑:“嘻嘻嘻……咯咯咯……。” 碎妹子问:“你是谁啊?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哈哈哈,呵呵呵……。”张二狗就会傻笑。 碎妹子问四周的邻居:“咋办?” 邻居大嫂告诉她:“妹子啊,这是老天送给你的男人,不要白不要,干脆把他拉家里,给你暖抗算了。” 碎妹子冲嫂子呸了一口:“他可是个傻子,而且那么脏。” 邻居嫂子说:“傻子好啊,没心病,你看他还挺强壮,能干活,而且你让他干啥,他干啥,保证不跟你吵嘴。你男人没了,早该找个男人撑家了,碰上就是缘分。” 第750章 游子归乡 碎妹子守寡很久了,男人死去好几年了。 没男人的日子真苦,家不像个家。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很不容易。 白天要下地干活,回家帮着三个讨债鬼做饭,晚上还要缝缝补补。 如果有个男人就好了,白天帮着俺干活,晚上抱着俺睡觉,那该多美啊。 眼前的傻子不知道从哪儿来,说不定是从几百上千里的地方来的。 他也不会说话,但的确很强壮。 碎妹子就想,不如让他住下,跟村长说说,给俺当男人算了。 于是,女人就将他拉回到了家。关进了屋子里,然后去找村长。 女人把疯子的事儿跟村长说了一遍。村长最后呵呵一笑,说:“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好成个家。” 这儿距离乡公所还很远,没必要办理结婚证。两个人同住就行了。 有了村长作证,这段姻缘就算是合情合理了,碎妹子的心里很高兴。 回到家以后,碎妹子开始帮着张二狗收拾。将他的衣服除下,帮着他洗了澡。 想不到张二狗还挺白,也的确很强壮,就是太瘦,肋骨条子都暴了出来。 她帮着他洗了身子,洗了头,打算帮着他刮胡子。 可张二狗不许,护着自己的胡子,不让碎妹子绞。 碎妹子没办法,只好放下剪子说:“不绞了,不绞了,留着吧,其实有胡子也挺好看的,有男人味。” 最后,张二狗被洗干净了,穿上衣服,还蛮像个人样子。 那件旧衣服,碎妹子没扔掉,放在了院子里的暗角里。 就是疯子的赖利头不好看。再次进城的时候,碎妹子就帮着二狗买了一个头套。 那头套带脑袋上还挺好看,越看越喜欢。 碎妹子看着二狗,心里燃起一股子冲动。 这男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看着有点面熟。 难道这就是老天给俺砸下来的男人?命中注定的缘分? 那还愣着干啥?不上白不上。 就这样,碎妹子跟张二狗同住了。 二狗做梦也想不到,二十年前,他强行将碎妹子按倒,没有成功,二十年后,女人竟然主动将他按倒了。 碎妹子的三个儿女都没在家。大儿子到深山里打工挖煤去了,是大梁山王海亮的煤场。 因为距离远,三五个月都不回家一趟。 二儿子在上高中,也不在家,住校的。 至于闺女,也上初中了,同样住校。 这就给二狗和碎妹子创造了机会。 他们回家就知道要钱,可钱从哪儿来? 单单靠粜粮食那点钱,根本供不起。 她渴望男人,渴望男人的身体,也渴望有个男人帮他一把。 从前,有人给她说过媒,帮她成个家,可女人的家庭情况这么孬,进门不是当爹,是做奴隶。 所以那些男人虽然垂涎碎妹子半老徐娘的美色,可瞅到几个孩子,就摇摇头走了。 碎妹子觉得这辈子完了,被三个讨债鬼给毁了。 哎,要是有个男人抱一下,开心一下,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啊。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碎妹子才刚刚四十多一点,正是生理的旺盛时期。 她跟大多数的孀妇一样,没男人晚上就睡不着。 一旦经过男人雨露的滋润,尝到那种事的好处,女人就变得欲罢不能。 她非常幻想那种腾云驾雾的滋味,如梦如幻,如癫如狂。 抱着二狗,她就像一个饥寒交迫的乞丐,猛地瞅到糕点那样欣喜若狂。 出溜进棉被,她就变得放肆起来,不安稳起来。 她开始亲二狗的脸,吻二狗的唇,摸男人的身体,从上面到下面,再从下面到上面。 张二狗虽然受过伤,脑子被砸秀逗了,可生理是正常的,被女人来回这么一摆弄,他也冲动了。 就这样,碎妹子跟疯子成就了好事,失去男人四五年空荡荡的家,再一次有了活气。 那真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情不自禁,如梦如幻,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来了也不在乎。 女人只想陶醉其中,男人也只想陶醉其中。 碎妹子抱着男人在炕上翻滚,这边滚那边,那边又滚这边,一条炕席也被扯得丝丝拉拉响。 她的身子拼命贴着男人,男人的身子也拼命拥着他,两个人荡漾了个昏天黑地,地动山摇。 女人失落了四五年的身子,再次得到释放,得到了满足。 事毕,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碎妹子的胸口高低起伏,身上汗津津的。 女人惊讶了,扯了扯男人问:“哎呀,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为啥恁强?” 碎妹子就是觉得张二狗强大,比当初自己的死鬼男人还要强大。 因为那种爽快是前所未有的,原来跟不同的男人睡觉,滋味果真不一样。 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张二狗让她尝到了真正做女人的快乐。 从此以后,碎妹子对张二狗视若珍宝,再也不舍得撒手了。 她去哪儿都带着他,下地干活,俩人相跟着。走亲戚,也相跟着。 碎妹子逢人就显摆:“这是俺孩子的爹,他脑子不好使,你们别跟他一样。” 她宠着他,护着他。给他做饭,洗衣服。 女人忽然觉得幸福极了,这辈子没有白活。 唯一不爽的是,这男人傻,话也说不清楚。你跟他说心事,他只会嘻嘻哈哈笑。 二狗跟碎妹子前前后后生活了半个多月,在这半个月里,他们几乎每晚都干那些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 碎妹子好像永远也喂不饱,都要把张二狗给抽空了。 这段时间,张二狗非常老实,也非常安稳。他跟别的傻子不一样。 别的傻子给家里人惹祸。不是撩猫,就是斗狗,要嘛将鸡赶得满院子跑。 可张二狗每天跟碎妹子下地回来,就是坐着发愣,有时候一愣就是半晌。 忽然有一天,碎妹子晚上将他抱在怀里,他喊出一个女人的名字:“四妮,四妮,四妮……。” 碎妹子就打了个冷战,他知道男人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四妮应该是疯子的女人。 他会不会有家,有女人?如果这样的话,家里人找来咋办? 是把男人还给他们,还是据为己有? 会不会打官司,法庭上见? 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离不开他了,他是她的甜心,他是她的糕点,他是她快乐的工具。 最后碎妹子决定,死也要把疯子留下,谁来跟俺抢,俺就跟谁拼命! 她把男人抱得更紧,跟他做起来也更欢畅了。 她意识到疯子留不住,好像要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下子全部找补回来,一下子把将要失去的事情干个够。 那一晚,碎妹子抱着二狗,折腾了四次……。 可张二狗还是走了,而且走得毫无准备,连声招呼也没有打。 那是碎妹子跟二狗住在一起一个月以后,从地里回来,女人到邻居家串门。 女人串门就这样,张家长,李家短,弄点油,借点盐,净扯些不咸不淡的事儿。 等到闲话扯完,抬头一看,天都黑了,该回家为傻子做饭了。 男人只有吃饱了才有劲,吃不饱穿不暖,晚上马力就不足。 可碎妹子回到家的时候,竟然吃了一惊,因为疯子没在家,不知道哪儿去了。 女人慌了手脚。开始寻找,一边找一边喊:“疯子,你在哪儿?你在那儿啊?” 厨房里找了,没有。厕所里找了,也没有。 粮仓里找了,还是没有。 最后碎妹子老鼠洞都没有放过,还是不见疯子的身影,她感到了慌乱。 再一看,男人来时穿的旧衣服也不见了。 她就出门,顺着山道找,逢人就打听:“看见俺家疯子没?” 其中一个邻居告诉她“你家疯子走了,穿的破破烂烂,奔山那边去了。” 碎妹子的心里就咯噔一下,顺着山道寻找。 她整整追出去好几十里,也没有发现疯子的下落。 碎妹子哭了,坐在了路边,感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没有了,被老天给夺走了。 她抽抽搭搭,一阵冷风吹乱了女人娟秀的短发。 张二狗的确离开了,因为这时候,他的记忆开始一点点恢复。 他想起了自己有个女人,叫四妮。也想起家里有老娘,有爹老子。 爹老子跟老娘还健在。 只是他的记忆距离完全恢复还远。从前村子的名字不知道。 他跟碎妹子没感情。晚上将女人抱怀里,脑子里闪烁的是四妮的面容。 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四妮。 他觉得是四妮在抱她,亲他,摸他,那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远在天边,却有近在眼前。 他也意识到这就是大梁山,家就在大梁山。 可到底是那个村子?根本想不起来。有时候想多了,脑袋就吱吱痛,好像针刺进脑髓一样。 张二狗之所以要离开碎妹子,就是想找到家,弄清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又开始流浪了,走进了深山。 现在的深山,跟当初不一样了,变得不再寂寞,因为大山深处出现了建筑,很多煤矿,铁矿,都蔓延到了大山深处。 也出现了很多路。 张二狗一边走一边找,遇到人,他也不会打听。失去语言功能的时间太长,变得有点笨嘴拙腮。 他去过大梁山的煤场,还在煤场里打过滚,睡过觉。 可那些工人大多都不认识他,都把他当做乞丐。 他也去过铁矿场。不过铁矿厂的人也都不认识,九成以上都是外来工。 他在深山里又转悠了三个月。 三个月以后,胡子更长,身上更脏,翻出一股股臭气,脸黑的像泥猴,胡子都打卷了。 他提着一根棍子,漫山遍野的转悠,希望瞅到脑子里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可惜不认识,谁也不认识,那些工人的方言也不是大梁山的方言,他们都说普通话。 最后,张二狗无奈了,打算再次回到碎妹子哪儿去。 只有在碎妹子哪儿,他才能吃得饱,穿的暖,女人还给他暖炕。 他顺着山道又返回了国道上,打算从国道上绕回到碎妹子的家。 可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那白胡子老头非常面善。 他被闪电劈中,那个人他认识,正是他的爹老子张大栓。 张大栓正在路边摊吃饭,一个烧饼没填嘴巴里,张二狗就扑了过去,将张大栓的烧饼夺过来,三口两口吞了进去。 张大栓大怒:“哪儿来的疯子?” 张二狗憋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字:“爹……。” 第751章 第一个情敌 回到大梁山的张二狗疯了,满街乱跑,如癫如狂。 他哈哈大笑,追牛赶羊,从大街的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 崭新的衣服穿上不几天就脏兮兮的,一身泥泞。 有时候,他会在水塘里打滚,有时候会在山神庙里过夜,有时候会冲进羊圈,抱着一只绵羊睡,一整天都不出来。 张大栓跟四妮啥活儿也不能干,净顾着忙活他了。每天到吃饭的时候,他们呼唤二狗,张二狗就会失踪。害的张大栓跟四妮来回乱找。 曾经一天,当四妮找到他的时候,张二狗正在山上跟绵羊对话,说:“咱俩成亲吧,你咋恁白?恁好看。” 二狗还抱着绵羊亲啊亲,搂啊搂。胡子乱糟糟的,赖利头也脏兮兮的,尿湿的裤子散发着异味,特别恶心。 四妮越来越迷惑,根本不知道男人是装疯还是真疯。扑过去拉他:“二狗,咱回家,回家!” 二狗就问:“你是谁?” 四妮说:“俺是你媳妇,四妮啊?” “不是,你不是四妮,你咋……老了?” 四妮说:“俺跟你过了二十多年,能不老吗?你照照镜子,同样一脸褶子,二狗,咱都老了。” 他记得四妮是很俊的,脸蛋白皙,头发娟秀,小腰纤细,仿佛一晚的时间腰身变粗了,目光也呆滞了。 四妮上去扑打干净男人身上的土,将他拉了起来。 “二狗啊,你要折腾到啥时候?多咱是个头啊?你有啥不开心的事儿,跟俺说,俺是你媳妇啊?不要憋在心里。” 张二狗就嘻嘻哈哈笑。 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装疯还是真疯。明白过来的时候,啥都知道,啥都明白。 糊涂起来的时候,又啥都不记得,啥都是模糊的。 他的神经时好时坏,啥都明白的时候,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眼看着天。 我真疯了就好了,不用再苦恼了,完全可以避过大癞子,避开s市的高教授,陈队长,避开那些意图不轨人的追杀。 这样,就可以保护四妮,保护闺女天天,保护小曼,保护爹娘的安全。 他们跟大梁山的四本古书没关系,那些人也就不会难为他们。 没人跟个疯子一般见识。大梁山所有的秘密都会随着自己的疯傻烟消云散。 他要守护这个千百年的秘密,不能让人下去幽魂谷,挖掘属于大梁山人的宝藏。 疯起来的时候,他就不受控制,满街乱窜,大喊大叫。 但不可否认,张二狗的精神正在一点点恢复,想起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回到大梁山半个月以后,四妮拿定了注意。她不能再去管理家具厂了,必须要把家具厂交给闺女天天管理。 是时候让闺女接手所有产业了。 这天晚饭后,她把天天拉进了房里。 天天问:“娘,啥事儿?” 四妮叹口气,说:“妮儿啊,你长大了,该为爹娘分忧了,以后家具厂就交给你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回城,把公司管理起来。” 天天楞了一下,问:“娘,你去干啥?” 四妮说:“我要留在大梁上,照顾你爷爷奶奶,照顾你爹。咱们家乱成这个样子,没人照顾怎么行?” 天天说:“可俺不会做生意啊,家具厂的生意又不懂。” 四妮说:“不懂可以学,娘教你,恁大了,应该挑起家庭的重担。” 天天说:“娘,家具厂还是你来管理,俺在家照顾爷爷奶奶跟爹。” 四妮说:“不行,你还年轻,我不放心。” “那就雇个保姆照顾他们,不花啥钱。” 四妮说:“保姆更不行,不是自己亲爹娘,不是自己男人,谁会尽心?你去管理家具厂,我在家善后。” 四妮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在家照顾这家老小,只有亲力亲为心里才踏实。 她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不能看着任何一个遭罪。 张大栓跟大栓婶老了,啥也干不动了,张二狗又疯成那个样子,她必须要挑起大梁。 天天知道娘苦,知道娘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女孩子抽泣一声。 “娘,那俺把厂子搞垮了咋办?生意赔钱了咋办?” 四妮说:“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咱们的工厂早就步入了正规,下面的经理,主管,员工,都是各司其职。我还能从侧面帮你。 z市有小燕婶子,有王三嫂,她们都可以帮你,再说不是还有你公爹王海亮吗?他同样可以帮你。 还有天昊,不要看王天昊傻乎乎的,这小子精得很,做生意是个天才,有这样的好男人,你的生意想垮掉很难。” 天天也知道自己必须肩负起整个家了,爹跟娘早晚会退休。家里的一切也早晚是她的。 女孩点点头说:“好,娘,俺回城,一定会把咱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办越好。” 就这样,四妮第二天又回了一次城,把闺女拉到了家具厂。 当天上午,她把厂子的里的一切跟天天做了交接,跟所有员工介绍了他们的新总经理。并且嘱咐那些部门经理,一定要像从前帮她四妮一样,去帮着天天。 所有话说完,四妮还冲那些员工深深鞠了一躬。 那些员工都对四妮恋恋不舍。十五年的时间,他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是四妮一步一步把所有人提携了起来,也是在这些人的帮助下,张二狗的家具厂才会蓬勃发展。 很多都是老员工,他们对四妮忠心耿耿,当然也会对四妮的女儿忠心耿耿。 交代完毕,四妮当天下午就风风火火赶回了大梁山。 她要尽一个女儿的孝道,尽一个做妻子的职责。 为了这个家,事业都可以不要。 家才是最重要的,跟爹娘的健康,丈夫的病比起来,事业算个屁。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家人更加让她牵挂的。人是最大的财富,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就这样,四妮甘心做起了一个家庭主妇。 回到大梁山以后,她立刻卷起袖子投入了繁忙。 他帮着公婆洗衣服,给他们做饭,帮着男人二狗洗澡,每天都可以让家人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张大栓再也不用整天拌疙瘩汤了。 回到大梁山的四妮非常低调,跟村里人也有说有笑,关系十分的融洽。 现在,她是大梁山的第二富户,却从不盛气凌人,一点架子也没有。 闲暇的时候,她就拉着爹娘遛弯,散步,拉着二狗跟他说话,唤起男人更多的回忆。 张二狗整天瞪着俩大眼,东边瞅瞅,西边看看。 他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脸上有肉了,红光满面了,赖利头也跟当初一样放光。 开始的时候,四妮一直觉得张二狗是装疯卖傻。一定有啥苦衷。 可是后来她就发现,二狗有时候正常,有时候是真的疯。 疯起来,就跟村子里的一帮孩子打闹,抱着绵羊亲嘴。 正常起来又好像啥都知道,话说也越来越清晰。 特别是晚上,劲头可足了,龙精虎猛,每晚都会带给四妮无尽的快乐。 四妮是知足的,幸福的,这个家里的人也是幸福的。 她倒是希望张二狗一直这么疯下去,千万别转好。 万一男人转好,又要折腾了。 可时光并没有因为四妮的善良而一帆风顺,后面的劫难一桩挨着一桩。 很快,第一次劫难就来了,因为这个时候,第一个情敌杀上了门。 杀上门的是碎妹子,碎妹子终于找到了大梁山。 张二狗跟碎妹子好了一个多月,无辜失踪,女人心急如焚。 张二狗一声不响离开两个月,碎妹子也找了她两个月。 女人跋山涉水,一边找一边打听。 碎妹子去过大梁山的铁矿厂,也找到了煤场。 她询问了哪儿的人,有没有发现一个傻子,胡子拉碴,脏兮兮的,一身破衣裳。 矿场的人告诉她,的确有个傻子,整天在这附近转悠,可后来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于是,碎妹子就在附近的村子里找,找过来找过去,终于找到了疙瘩坡。 那一天,碎妹子疲惫不堪,踏上了大梁山的山道,女人惊呆了。 妗子个腿!这是哪儿?简直是大山深处的世外桃源。 偏偏赶上桃花,杏花,苹果花开放的季节,漫山遍野被鲜花簇拥。山道笔直,到处是凉亭,小桥流水,处处是高楼大厦。 碎妹子做梦也想不到,大梁山的深处会这么美。 同样是山里人,为啥这儿跟自己的村子差距这么大? 路边是散步的老人,很多老人在玩黄昏恋,拉着手,相扶相搀。 碎妹子就跟他们打听:“大爷,大娘,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傻子,这么高,这么瘦,脑袋是赖利头,胡子这么长,身上的衣服很破,还拄着一根棍子?” 两个老人一愣:“咋?你认识他?” 碎妹子说:“那是俺男人。” 老人一听楞了,说:“混账话,我咋不知道,啥时候又蹦跶出来一个儿媳妇?” “那您老是?” “喔,我叫张大栓,你说的人叫张二狗,是我儿子。” “啊?大爷,这是疙瘩坡?你说那个傻子叫……张二狗?” “对,这位大嫂,你是……?” 碎妹子一听,蹬蹬蹬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石台阶上,脑子里嗡地一声。 苍天,我说那男人咋恁眼熟,跟自己同床共枕了那么久,搞半天,他竟然是二十年前的张二狗? 碎妹子苦笑了,二十年了,还是没有逃出张二狗的魔爪。 这个时候,就算她知道那是张二狗,也不会放弃了。 张二狗带给了她做女人的快乐,她完全把他当做了自己男人。 村长作证,俺俩是村里人公认的夫妻。 碎妹子一下抓住了张大栓的手:“大叔,那你告诉俺,二狗在哪儿?他是不是回家了?” 张大栓抬手一指:“那边,打毛衣的那位,是我儿媳妇四妮,旁边抱着绵羊的,就是二狗。” 碎妹子抬头一看,不远处果然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在打毛衣,一脸的幸福。 男人傻乎乎的,目光呆滞,不是二狗还会是谁? 碎妹子惊叫一声:“俺滴亲啊!”飞步扑过去,将二狗抱在了怀里。 第752章 半个儿媳妇 碎妹子将张二狗抱在怀里又亲又搂,连哭带嚎,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四妮吓一跳。 四妮以为女人要伤害二狗,惊叫一声将女人推出去老远。 “你干啥?你干啥?为啥抱着俺男人不放?哪儿来的疯婆子!” 碎妹子的确是疯婆子,已经找了二狗很久,脸没洗,衣服没换,头发也很蓬松。 可能四妮的力气有点大,将碎妹子推了一趔趄。 碎妹子火了,翻身爬起来就跟四妮拼命,揪住了四妮的头发。 “啥你男人?这是俺男人,俺男人!!” 四妮可是有涵养有理性的生意人,她跟普通的山村妇女不一样。 普通的山村妇女粗鄙狂野,喊街骂娘,急了会拍着膝盖骂人的祖宗。 四妮做了那么长时间生意人,规规矩矩,热情好客惯了,怎么是碎妹子的对手?眨眼被碎妹子摁在了地上,头发揪掉一大把。 两个女人在地上翻滚,从大路的东边滚到西边,又从西边滚到东边,弄了一身泥。 路上的两只绵羊咩咩直叫,东逃西窜,张二狗也乐得拍手叫好。 很快,他们的打斗被四周的邻居发现了,呼啦过来一大群人,将两个女人拉开了。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赶紧拦开询问:“四妮,咋回事?” 四妮说:“谁知道哪儿来的疯婆子,抱上俺家二狗就哭。” 碎妹子当仁不让:“二狗是俺的,是俺的!俺俩才是两口子,俺俩早就曰了,曰了!睡一块了。” 四妮吃一惊:“你说啥?二狗跟你……?” “对,就是跟俺睡了,俺俩好一个多月了,俺男人傻,跑出来了,俺要带他回去,你还俺男人,还俺男人!” “啊?啥时候的事儿啊?” “就在三个月前,他是俺捡来的男人。”: “你胡扯,二狗是俺男人,俺嫁给她二十多年了,孩子都二十多了。” 突如其来的女人弄得四妮摸不着南北,这是谁啊?哪儿来的悍妇! 两个女人当仁不让,把村子里的人也弄糊涂了,偏偏这时候,王海亮背着手从工厂回家,路过土窑旁边。 “四妮,别吵,咋回事?” 四妮抬眼瞅到王海亮,一下子看到了救星:“海亮哥,你看这个女人,非要跟俺抢二狗不可,你要为俺做主。” 碎妹子还是那句话:“二狗是俺的,俺的!!谁也不能抢走。” 张二狗问:“你是谁?” 碎妹子道:“俺叫碎妹子,十五里铺来的。” 十五里铺王海亮知道,就在山外。 从大山里横穿过去,要二百多里,如果从国道上绕过来,走大梁山修建的幸福路,需要至少三百里。 也就是说,碎妹子整整找了二狗三百多里。 王海亮说:“嫂子,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这是疙瘩坡,跟四妮动手,吃亏的是你,到底咋回事?” 于是,接下来碎妹子将三个月前遇到二狗,跟张二狗同住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王海亮。 包括她当初救了二狗一命,三个月前也救过二狗一命,包括给男人洗衣服,洗澡,做饭,晚上陪着他睡觉。一丝不留,全盘托出。 她知道王海亮是村长,在大梁山有话语权。道:“村长,你们可不能欺负俺外乡人,俺跟二狗相好,有俺村村长作证,邻居做媒,大家都知道二狗是俺男人。你让俺把二狗领走吧?” 王海亮听完,张了半天嘴巴,四妮跟张大栓也楞了。 王海亮扑哧一笑,心说:王八蛋,想不到张二狗这个赖利头年轻的时候处处留情,老了还这么不规矩,成了万人迷,两个人女人争相抢夺。 这好事咋轮不到我头上? 王海亮说:“碎妹子,这就是个误会,人家二狗有家室的,有媳妇,有闺女,跟四妮成亲都半辈子了。你咋能跑大梁山,抢我们村女人的男人?忒不讲理了。” 碎妹子一听,把胸一挺,两腿一蹦跶,俩美美一颤,怒道:“谁不讲理了?谁跑你们大梁山抢男人了?王海亮你少污蔑人!” 王海亮说:“本来就是事实,这儿大家都能作证,这位大嫂,你还是回去吧,当初二狗傻,你骗一个傻子跟你上炕,法律也不允许,人家有结婚证的。” 碎妹子说:“王海亮你放屁!就是向着你们大梁山人,你放不放二狗走?不让二狗跟俺回家,俺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王海亮说:“嫂,咱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谁无理取闹了?俺的肚子里怀了二狗的娃,当然,俺今天才知道他是张二狗。” “啥?娃娃都怀上了,大栓叔,我……做不了主。” 王海亮瞅了瞅张大栓,张大栓也傻了眼。 忽然从天上掉下一个儿媳妇,张大栓也弄得措手不及。 他问碎妹子:“真的……怀上了?” 碎妹子一拍自己的肚子:“当然,不信的话,咱到医院做ct。” 碎妹子是吓唬大梁山人,其实她根本没怀上。 她男人活着的时候,就被人强制拉进乡卫生院,做了结扎手术。为了把张二狗抢回去,才编制了一个瞎话。 张大栓一拍膝盖:“作孽了,二狗你个王八羔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四妮也一下子抱上二狗哭了,怒道:“二狗啊,你到底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啊?你个混球!” 张二狗还是嘻嘻哈哈,抱着四妮,拉着碎妹子。 张大栓问大栓婶:“咋办?” 大栓婶同样傻眼,说:“俺咋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不如回家,咱回家再说。” 张大栓说:“行,那就回家,大街上太显眼了,那个啥,散了,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张大栓担心外人看笑话,赶紧一手拉着碎妹子,一手拉着四妮,灰溜溜赶回了家。 进门以后,一边一个,张大栓将两个媳妇按在了炕沿上。这才说:“碎妹子,你大老远的来,太仓促,也没啥招待你,喝口水吧。” 张大栓帮着碎妹子倒了一杯水,碎妹子说:“叔,俺不喝水,俺就要二狗,你让俺拉他走吧?” 张大栓说:“那怎么行?你已经看到了,二狗有家的,四妮离开他不行,我们两口子离开他也不行。” 碎妹子说:“俺更离不开二狗,叔,你就行行好,成全俺俩吧?” 四妮怒道:“不行!谁也不能拉二狗走,俺才是他媳妇,你给我走!我这儿不欢迎你!” 碎妹子一听,扑通冲张大栓跪了下去,抱上了张大栓的老腿:“叔,阿不……爹!你是俺公爹,俺真的离不开二狗,离开他俺就没法活了,求求你行行好吧,俺啥也没有,可就这么一个男人!” 碎妹子抱着张大栓的腿泪如雨下,把张大栓也弄得老泪纵横。 张大栓弯腰搀扶起了她,道:“闺女啊,你没这福气啊?跟四妮比起来,你受的这点苦,根本不算个啥。 四妮才是我儿媳妇,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这就是个误会,当初他傻,啥也不知道,我给你赔罪了,你不是这个家的成员,还是……走吧。” 碎妹子说:“俺不走,死也不走,二狗在哪儿俺在哪儿,这是二狗家,也就是俺家。” “你……”四妮气得无话可说。张大栓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老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氛。 高兴的是儿子有魅力,一下子拴住了两个女人的心。 气愤的是,儿子不成器,见秋千就想荡,见美女就想上。 疯了傻了,哪方面的功能还那么强,把人家孀妇都搞出了孩子。 他也不忍心赶碎妹子走,不看女人,也要看她肚子里的娃,那可是张家的种啊。 张大栓说:“四妮,你消消气,消消气,我来处理。” “爹,你咋处理啊?” 张大栓捋着胡子,说:“不如这样,让她先住下来,把娃娃生下来,那可是二狗的种,然后再打发她走。” 四妮说:“不行!一家三口就够俺受的了,再加上一个小的,还让不让俺活?孩子生下来谁养活?再说俺凭啥养?又不是俺生下来的。” 张大栓说:“我养。” 四妮说:“你咋养啊?爹,你都自身难保啊,你已经老了!” 张大栓问:“那你说咋办?” 四妮一咬牙:“给她钱,让她走,花多少钱都没问题,反正不能让她住下,她住下俺就走。” 四妮的心差点凉透,恨二狗恨得牙根痒痒。 老娘对你这么好,你却在外面跟我惹事生非,拈花惹草,还一嘟噜一串的往家里领,还是人吗? 四妮一怒之下,揪住张二狗的耳朵,使劲拧,差点把张二狗的耳朵扯成猪耳朵。 一边扯一边骂:“张二狗,干的好事,啥时候才让人省心啊? 她知道张二狗不是故意的,因为那时候,张二狗是真的疯了,也傻了。 是碎妹子自作多情,强行将男人弄进了棉被。 有孩子也是自作自受,老娘凭啥做冤大头? 她打算用钱将碎妹子砸晕。 张大栓跟大栓婶是绝不会放碎妹子走的。可他们也不敢得罪四妮。 他们一边安慰四妮,一边安慰碎妹子。两口子都不知道咋办。 很快,天色晚了,四妮也没心思做饭。张大栓只好自己下厨,拌了一大锅疙瘩汤。 老人给四妮盛了一碗,也给碎妹子盛了一碗。 四妮没心情吃饭,一下子扯起二狗,进了屋子,两口子睡下了。 碎妹子可能是饿坏了,端起饭碗,呼噜呼噜喝了个底朝天。 吃完以后抹抹嘴,问张大栓:“公爹,俺晚上睡哪儿?” 张大栓也发愁,是啊,碎妹子该睡哪儿? 跟张二狗睡一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四妮早把男人扯进了被窝。 跟他们老两口住一个屋子,更加不可能,别管咋说,碎妹子也等于自己半个儿媳妇。 老公爹跟儿媳妇住一个房间,算咋回事? 最后,张大栓一跺脚,说:“这样,你住东屋,东边的屋子是我孙女天天的闺房,孙女出嫁以后,房子就空了,很干净。” 哪知道碎妹子说:“俺不,俺要跟二狗住一块,二狗睡哪儿,俺睡哪儿。” 张大栓吓一跳:“那怎么行?二狗应该跟四妮睡一块。” 碎妹子说:“俺不管,反正俺就跟二狗睡,你们休息,俺去找二狗睡了。” 就这样,碎妹子站起来,袖子一甩,直接去了张二狗的屋子。 张大栓想拦,却怎么也拦不住,碎妹子已经推开了二狗屋子的门。 门没有上栓,因为四妮还没吃饭。 她打算心情好点再吃,可想不到房门推开,碎妹子会进来。 碎妹子进屋,二话不说就扯衣服。三两下将自己剥干净,被子一拉,出溜进了二狗的棉被。 当着四妮的面,她就跟张二狗贴在了一起。 第753章 有缘无分 四妮吓一跳,呼哧坐了起来,怒道:“你还要不要脸?知道不知道羞耻?” 碎妹子却把张二狗抱得更紧,怒道:“俺跟俺男人睡觉,管你啥事?” “你……真是无耻!” 四妮真想将碎妹子一脚踹下去,可她根本打不过她。 碎妹子不单单剥光了自己,上炕以后,一个劲地剥张二狗,眨眼的时间,张二狗也光溜溜的了。 碎妹子放肆起来,旁若无人,在张二狗的脸上亲,手也在男人的身上摸。 张二狗嘻嘻哈哈,也将碎妹子抱紧了。 四妮气得七窍生烟,这他娘的叫啥事?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你滚啊!给我滚!” “不滚!该滚的是你!” “爹,娘,你们快来看看啊,管不管?这日子没法过了!” 四妮没办法,只好冲外面的张大栓跟大栓婶子求助。 张大栓跟大栓婶就在外面,可张大栓不好意思进来。 要知道,这可是儿媳妇的房间,万一进去,儿媳妇啥也没穿咋办? 张大栓只好在外面安慰:“四妮啊,淡定,淡定。” 四妮说:“俺不淡定,俺蛋疼!你们不管,俺就报警了。” 四妮哭了,这辈子还没这么纠结过,女人没有被累垮,压垮,却差点被碎妹子给折腾疯。 她希望张二狗跳起来,给碎妹子一记耳光,维护她。可张二狗嘻嘻哈哈,将碎妹子抱怀里,越抱越紧。 男人又魔怔了。 四妮气得不行,扑向了碎妹子,开始跟她抢夺男人,她咬碎妹子的手,抓女人的脸。 碎妹子大怒,在棉被里又跟四妮干仗了。 大栓婶在外面发现不妙,老胳膊老腿一蹦跶,窜进了屋子里,赶紧拦架。 “别打,别打,两位姑奶奶,家和万事兴啊。小心伤着啊。” 大栓婶将拄杖点在地上,蹦蹦作响,扑过来拉四妮,拽碎妹子。可两个女人缠在一起,怎么扯也扯不开。 大栓婶开始求助:“他爹,你还傻站着干啥,过来啊,非要死一个你才甘心是不是?” 张大栓满面通红,在外面道:“啊,我进去不合适啊,碎妹啥也没穿,咋进去啊?” 张大栓在外面瞅到碎妹子啥也没穿,女人的肩膀白白的,胸口白白的,两个大馒头直晃荡。 这个时候,打死张大栓也不敢进,而且他还把脑袋扭一边,尽量不去看。 大栓婶说:“四妮,你撒手!” 四妮说:“不撒!” “碎妹,你撒手!” 碎妹子说:“不撒,让她先撒!” 大栓婶年纪大了,拗不过两个女人,最后扑通冲两个女人跪了下去。 “俩姑奶奶,老婆子求求你们,别折腾了行不行啊!” 四妮跟碎妹子还是死死抓着不放:“娘,你起来,这是俺俩的事儿,不管你的事儿。” “你俩……你俩非要气死我啊?”大栓婶嘴唇哆嗦,浑身颤抖,最后向后一扬,晕死了过去。 发现大栓婶晕倒,四妮跟碎妹子这才松开手,一起扑了过来:“娘,你咋了?” “大娘,你别晕啊!” 大栓婶真的晕了,是被气晕的。差点背过气去。 门外的张大栓啥也顾不得了,赶紧扑进了屋子,抱上了老伴儿。 碎妹子啥也没穿,发现张大栓进屋子,嗷地一嗓子,爬上炕进了棉被。 张大栓一下子把老伴抱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阳穴,老半天才缓过劲来。 她长长虚口气:“作孽啊,冤孽啊,造孽啊!二狗你个兔崽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啊?你倒是说句话,到底要那个啊?” 张二狗傻呆呆看着娘,又瞅瞅四妮跟碎妹子。他嘴巴里喃喃说出几个字:“四妮,四妮,要四妮,要四妮。” 张二狗是舍不得四妮的,他跟碎妹子就是误会,钻一条被筒子也是误会。 有时候他是真傻,有时候又是装傻。 醒过来,觉得自己应该再装下去。 不装不行啊,真的被人知道他还清醒,大祸必定接踪而来。 s市的陈队长,高教授,还有那帮子想得到大梁山四本古书的人,一定会将他家弄得再无宁日。 张二狗将碎妹子推开了,一下子抱上了四妮。 “四妮,四妮,要四妮,要四妮……娘,俺要四妮!” 四妮同样抱上了二狗,泪眼汪汪的。 她怎么会怪男人呢?男人根本是身不由己。 如果说占便宜,也是碎妹子占了自家男人的便宜。 你玷污一个傻子,真是不要脸。还死皮赖脸找到大梁山。 四妮知道,男人二狗将碎妹子睡得爽了,女人对他产生了留恋。 二狗的强壮是她四妮的,身子也是她四妮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 张二狗抱着四妮不撒手,碎妹子感到了失望。 女人裹着被子下炕,一下子把二狗从四妮的怀里扥了过来。 “二狗,你咋了?俺是碎妹,碎妹啊?你忘了俺了?是俺救过你两次。你还在俺家里住了一个月啊,咱俩那么好,你不准忘了俺。” 张二狗一下子将碎妹子推出老远,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直往四妮的怀里钻。 四妮得胜了,看了看碎妹子:“你现在明白了,俺男人就是俺男人,疯了傻了也是俺男人。他不会要你的,还不走?” 碎妹子不甘失败,又过来跟四妮抢,但是二狗却把四妮护在了身后。 “你是坏女人,坏女人?走!你走!” 碎妹子一跺脚:“二狗,我怀了你的娃啊!你就恁狠心?” 哪知道四妮冷冷笑了,说:“你没有,刚才咱俩争执,我摸了你的脉,你根本没怀上,是在骗人! 碎妹子,俺四妮也是通情达理的人,看在你照顾二狗一个月的份儿上,俺谢谢你。你就跟二狗……断了吧,一百万,俺给你一百万,买你放手行不行?” 碎妹子的声音竭嘶底里:“不行!俺不图钱,图的是男人,男人啊!谁稀罕你的钱?” 四妮说:“两百万!” “坚决不!” “一口价,三百万!有了这三百万,你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比二狗强一百倍!你的儿子,闺女,都会有好日子过,家里的房子也能盖新的。” “你……你竟然用钱来压人?” 四妮从来不用钱压人,今天为了二狗,她拼了。 张大栓发现两个女人争执不下,拉上了老伴大栓婶的手。扑通也冲碎妹子跪了下去。 他说:“碎妹子,算二狗对不起你,俺全家都对不起你,撒手吧,俺这个家再也经不住折腾了。家里可以没有你,可不能没有四妮! 你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儿女,就算你为了子女,别淌这浑水了,世界上比二狗好的男人成千上万!” 碎妹子一声嚎叫:“大爷,可俺真的喜欢二狗,咋办啊?” 大栓婶说:“要不这样,你俩二女共侍一夫……?” 大栓婶想的倒是挺美,其实有俩儿媳妇也不错,二狗以后有福气了。 一个帮着做饭,一个帮着洗衣服,一个暖炕,一个捶背。 晚上睡觉,也一边一个,岂不是快乐死人? 而且看碎妹子,也就四十多一点,女人再做个手术,还能生养,张家啥也不缺,就缺人。生孙子的几率也会多一倍。 可张大栓却瞪了她一眼,怒道:“胡闹!你咋想的?老糊涂了吧?” 碎妹子哇哇啼哭,眼巴巴看着二狗。 本来她要把二狗抢走的,但前提是二狗跟她走。 只要二狗点头,她不管男人是疯是傻,拼了这条命也不在乎。 可张二狗那么维护四妮,让她犹如当头浇了一瓢冷水。 碎妹子说:“二狗啊,你忘了俺对你的好?你忘了咱俩睡过觉?俺真是你女人啊。” 这时候,张二狗也泪眼汪汪,瞅着碎妹子。 他怎么可能忘记?一个月的时间啊,是碎妹子在照顾他。 女人不单单帮他洗澡,给他喂饭,呵护备至,而且每晚都会带给他快乐。 可那时候,张二狗真的啥也不知道,一脑袋浆糊。 他跟碎妹子是有缘无分。 他舍不得碎妹子,更舍不得四妮,而且不能让自己装疯卖傻的事儿让其他人知道。 至少现在他是清醒的,啥都知道。 张二狗还是咬咬牙:“你走,你走!你谁呀,不认识你!俺要四妮,四妮!” 碎妹子终于心灰意冷了,手里的棉被慢慢掉在了地上。 她扭转身,开始一件件穿衣服。张大栓满面通红,将脸再次扭向了一边。 张二狗发现,碎妹子真的很好看,女人徐娘半老却秀色可餐。 她的小腰跟当初的四妮一样纤细,脸蛋也跟四妮一样润滑,繁重的体力劳动没有摧残她的美丽,反而让女人显得更加健壮。 碎妹子很白,奶粉那样白,前胸十分鼓大,两个屯也很鼓大粉白。 二狗不由自主流下了哈喇子。 可四妮却一下子捂上了男人的眼,在二狗的腋下拧了一把:“看什么看,又不是咱家的,咱家有,以后想看,我解下衣服让你看!” 碎妹子穿起了衣服,过来将张大栓跟大栓婶搀扶了起来。 她说:“叔,婶,你们起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俺走,走还不成吗?你二老别为难!” 碎妹子准备走了,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不得不放手了,进这个家门不到一天,她啥都明白了。 别管怎么努力,也抢不走二狗,二狗根本不是她的,是人家四妮的。 她就像做了一场梦,这个梦也该醒了。 女人走出屋子的时候,张大栓追了过去。说:“碎妹子,你往哪儿去?” 碎妹子说:“大梁山没有俺的立足之地,俺只有回家了,叔,你放心,俺不会干傻事儿。或许二狗跟着四妮,比跟着俺更好,至少你家条件好。二狗不会受苦。” 张大栓说:“闺女啊,叔对不起你,替二狗跟你赔不是了,这张卡里有三百万,你拿去。” 碎妹子摇摇头:“俺不要!” 张大栓强行将卡塞到了碎妹子的口袋里,说:“我家就不缺钱,算是你照顾二狗一个月的报答,以后好好过日子,天晚了,你先住王海亮家,明天,我找人送你走!” 碎妹子抽搐了一下,将卡送还给了张大栓,她离开二狗不是为了钱,也没要这些补偿。 张大拴没办法,只好将碎妹子送到了王海亮哪儿,这一晚海亮的媳妇带娣跟她做了一晚的伴儿。 第二天早上起来,女人就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来过疙瘩坡。 第754章 补偿 就在碎妹子离开的当天晚上,四妮将男人二狗抱在怀里,折腾了个天翻地覆。 从现在开始,她把张二狗看的更珍贵了。 她亲二狗的脸,吻二狗的唇,把男人的赖利头抱在怀里拼命地摩擦,身体也不断跟他融合。 女人就这样,当男人整天在你面前晃悠,变得近乎透明,什么都看透的时候,或许你并不以为他多珍贵。 可一旦有人过来跟你抢,那种幸福将要失去的时候,你才觉得男人是无价之宝,誓死也要夺回来。 又好比喂猪,一只小猪吃食,它会挑三拣四,食欲不振。 可喂一群猪,就那么点食物,它们就会争相抢夺,恐怕落不到自己嘴里。 猪是这样,人也是这样,四妮同样不例外。 一曲终毕,四妮还是抱着二狗光溜溜的身子舍不得松开。 她说:“二狗啊,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如果是真疯,为啥哪方面的功能特别强?如果是假疯,为啥又啥都不知道?被碎妹子那个狐狸精拉上炕也不知道?” 四妮是自言自语,没指望二狗回答。 那知道张二狗却噗嗤笑了,说:“我有时候是真疯,有时候就是装的。真疯起来,的确啥也不知道,装疯的时候啥都清楚明白。我知道你是我媳妇,四妮,我稀罕你,真的好稀罕你。” “啊?二狗,你能好好说话了?那你为啥装疯,为啥装疯啊?”四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抱着二狗来回晃荡,一床棉被也来回忽闪。 二狗说:“我被人打了一棍,傻掉了,头脑时好时坏。他们一个个没安好心,都想得到咱们家的那四本书,挖去大梁王的宝藏。 我不装疯卖傻,家里人就要倒霉,他们会找你麻烦,找爹娘跟咱家天天的麻烦。” “啊,二狗,那你现在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二狗道:“你说呢?我现在当然是正常的。” “二狗,为啥啊?你吓死俺了?到底咋回事啊?” 于是,接下来,张二狗就将自己在s市遭遇的一切,毫不保留全部告诉了四妮。 包括他跟大癞子一起购买农药,倾倒在了如意的甲鱼塘,害的如意数年的心血血本无归。 包括他们俩一起逃亡s市,在哪儿遇到了小曼,还有秀琴。 再就是二狗帮着小曼建立了家具厂,帮着女孩拥有了事业。 最后是自己三次被人袭击,那些人疯狂地抢夺询问大梁山四本古书的下落,全部告诉了四妮。 四妮惊讶了,愕然了,这时候才知道男人二狗两年来的日子并不好过,有过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她把二狗抱得更紧,说:“二狗,俺不管你从前经历过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只要咱俩在一块,只要这个家是完好的,俺啥都不怕,啥都不愁。 二狗,以后这辈子俺都不准你离开俺,永远不会……。” 四妮泪如雨下,再次哭了,这次是喜悦的泪水,两年来的谜团终于全部解开了,二狗的经历也解开了。 二狗说:“四妮,我的疯病还要继续下去,真疯的时候你别管我,爱怎么疯让我怎么疯。假疯的时候,也别管我,就让我装下去好了。” 四妮问:“你为啥那么喜欢装疯?疯子不用干活,整天被人伺候,你倒是清闲,可苦了俺。” 二狗说:“我不装不行啊。你想想,我当初绑架了带娣,绑架了喜凤,还有小燕,不装疯王海亮还有张建国岂能放过我?我怎么面对从前的乡亲? 还有公安那边,可是备了案的,我至今是通缉犯。 再就是s市那些人,我相信他们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寻找大梁王的宝藏。 只有装疯,我才有脸呆在大梁山,只有装疯,公安才不会拘捕我,也只有装疯,那些寻找梁王宝藏的人才拿我没辙。 我是为了保护你,保护咱们这个家,保护大梁山老祖宗的财宝,这疯病来的真好,就让我疯下去吧。没人会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 四妮的心里暗暗佩服,说:“二狗,你真有办法,怪不得医生说你的智商是一百八,真是个聪明的好男人。” 二狗说:“我装疯卖傻的事儿,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可千万别泄露出去,要不然我就完了,咱们这个家也完了。” 四妮说:“俺知道,你是俺的好二狗,乖二狗,俺稀罕死你了。” 四妮真的好喜欢,二狗装疯也不错,可以躲过一切灾难,晚上还能带给她快乐。 这么聪明的男人咋就让俺遇到了?疯也疯的这么帅。 四妮看二狗哪儿都是好的,赖利头是好的,三角眼是好的,酒糟鼻子也是好的,越老越帅。 这应该是二狗最完美的结局,最好这么疯到老,疯到死,隐瞒大梁山人一辈子。 俺知道他不是真疯就行。 果不其然,再以后的日子,张二狗果然还是疯的,而且疯的很厉害。 四妮每天带着他出去遛弯,张二狗不是跟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玩闹,就是骑着羊满大街乱窜。 有时候张大栓根本找不到儿子,他不是躲在羊圈里抱着羊睡觉,就是躲在山神庙。 曾经有一次,张大栓整整找了他三天也没找到,最后在矿场的煤堆里找到了他。 那时候,张二狗又是一身泥泞,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可回到家以后,四妮一点也不生气,照旧帮着男人洗澡,喂饭,还笑呵呵的。 张二狗装疯卖傻,不单单骗过了王海亮,张建国那帮人,也骗过了z市的公安。甚至爹老子张大栓都被骗了,最后公安都给他销案了。 一个疯子,抓进监牢里也是累赘,啥活也不能干,还要浪费大米干饭。 公安叔叔才没那么傻。 就这样,张二狗一直疯到死,直到他临死前的那一刻,全村的人才知道他是装的。 开始的时候,二狗的确一阵糊涂一阵迷,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因为他的大脑神经没有痊愈,脑骨碎裂的疤痕还在。四妮也一直往王庆祥那儿跑,拿了不少的中药。 十几服中药吃下去,二狗就彻底痊愈了,可他还是在装。 他跟碎妹子的那段感情就这样磨灭了,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可二狗的心里很纠结,怎么也放不下碎妹子。 后来的几年,他曾经去过十五里铺三次。每一次都是半夜。 第一次是碎妹子大儿子结婚的时候,因为家里穷,娶不起媳妇,碎妹子很发愁。 那天夜里,女人正愁眉苦脸,忽然外面有人敲窗户。 碎妹子将窗户打开,发现一个鼓鼓的手提包从窗口丢了进来。 一条人影一闪就不见了,跳过了她家的墙头。 碎妹子问声:“谁?!”那人也没有回答,哈着腰跑远了。 碎妹子拉亮电灯,打开手提包一看,里面是红红绿绿的钞票,足足有五十万。 她立刻明白,那条黑影是张二狗,张二狗给她送钱来了。 女人的心里不知道啥滋味,苦苦一笑,说了声:“二狗,你真好……。” 正是靠着这些钱,碎妹子才盖了新房,帮着儿子娶了媳妇,钱还有剩余的。 第二次是碎妹子二儿子上大学的时候,女人的生活再次拮据。 还是张二狗半夜从窗口投钱过来,那次是二十万。 第三次,是碎妹子的闺女结婚的时候,二狗半夜送来了十万块,还有一件价格不菲的羊皮大袄。那是男人送给她保暖用的。 总之,张二狗对碎妹子做了补偿,他知道亏欠了女人,只能用钱弥补一切了。 碎妹子的中年并不难过,在十五里铺成为了富户。 张二狗还是觉得不够,又从山里的煤矿厂把碎妹子的大儿子调到了自家的家具厂,让他做了经理。并且花钱帮着她二儿子跟闺女找了稳定的工作,才算作罢。 对于二狗所做的一切,四妮都知道,二狗也没瞒着她。 四妮同样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男人有心,可亲可敬。 时光如水,日月穿梭,眨眼的时间,张二狗从山外回来四个多月了,大梁山进入了夏天。 这一年的夏天特别热,刚刚数伏,天上就像降下了天火,将整个大山变成了一个炙热的烤炉。 太阳悬挂在头顶,将地上的一切水分抽干。漫山遍野看不到人,所有的人全都躲在家里避暑。 这时候,四妮的第二场劫难又来了,因为一个新的情敌千里迢迢赶到大梁山,再次跟四妮进行了争夺男人之战。 这一次的对手非常强悍,是s市来的小曼。 小曼终于千里迢迢从s市赶来了,她寻找了二狗叔整整一年多。 一年前,一帮无赖劫持了小曼,要挟张二狗交出那四本古书。 张二狗为了将干闺女救出来,利用地摊上的四本假书欺骗了那些无赖。 他让小曼骑摩托跑了,单人独骑跟那些人周旋。 无赖发现古书是假的,一怒之下将张二狗暴揍一顿。张二狗掉进河里就失踪了,在小曼的视野里彻底消失。 女孩子哭哭啼啼冲进s市的派出所报了案,等陈队长带着人风风火火赶到大桥上,张二狗早被水冲的没影了。 陈队长也试图抓捕那些无赖,可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因为当时对大梁山四本书虎视眈眈的,至少十几拨人。 这十几拨人都有可能袭击二狗,陈队长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小曼一边哭一边找,围着河堤转悠了半个多月,还是找不到二狗叔的影子。 再后来,女孩一直没有停止寻找,从s市一路向东,整整找出去一千多里。 她逢人就打听,有没有看到一个赖利头中年人,酒糟鼻子,三角眼,蛤蟆嘴。 有的人说见过,一年前常在这儿转悠,只是后来不知道哪儿去了。 于是,小曼就觉得,二狗叔可能是回了大梁山。 当时,小曼的生意如日中天,在s市非常繁荣,她忙的不可开交。 几笔生意的订单完成,女孩子的身价迅速飙升,到了千万。 小曼有钱了,没有忘本,知道这一切都是二狗叔给她的。 而她怎么也忘不掉二狗叔,忘不掉麻将馆地下室的那双眼神,忘不掉在医院二狗叔照顾她母亲的身影,还有那个近乎猥琐的声音。 张二狗的影子一直在小曼的眼前晃悠,她爱二狗爱的发狂。 第755章 哪有猫儿不吃腥 随着时间的加长,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小曼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生理早就发育成熟。 她跟天下所有生理正常的女人一样,开始有生理渴求了,脑子里荡漾的对象,还是张二狗。 她渴望二狗叔抱她,亲她,将她拥在怀里,两个人荡漾一千次,一万次。 最后,实在忍不住那种思念,她只好安排人开车,奔袭两千里,来到了大梁山。 小曼的车开到大梁山的时候,正是仲夏,天气热得很。 大街上一个人也看不到,从这头到那头,到处明光光的,阳光特别刺眼。 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人,那人是张大毛,张大毛背着手从家里唱着十八摸出来了。 小曼立刻命令司机停车,非常有礼貌地下车问:“大爷,请问这是不是大梁山疙瘩坡?” 张大毛说:“是,闺女,你找谁?” 小曼说:“俺找二狗叔,请问他家在哪儿?” 张大毛抬手一指:“那边,那个高大门楼就是。” “大爷,谢谢你。” 小曼刚要上车,张大毛觉得奇怪,问:“闺女,你是谁,哪儿来的,找二狗啥事?” 小曼说:“俺从s市来,二狗是俺男人,俺是他……媳妇。” 张大毛打个冷战,给他的第一个感觉是……卧槽! 第二个感觉是……张二狗老牛啃上了嫩草。 多顺眼的姑娘啊,我咋没这福气? “啥?你是张二狗的……媳妇?没搞错吧?”张大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曼噗嗤一笑:“怎么会搞错?俺就是他媳妇。” 张大毛心说娘的,张二狗这小子行啊,半年不到,好几个女人找上大梁山。他到底在外面挥霍了几个女人的激情。 赖利头长得不咋样,还蛮招女人喜欢的。 小曼来到了张二狗的家门口,啪啪开始敲门:“有人吗?” “谁呀?”四妮听到了呼唤,赶紧过来开门。 门打开,一个俊俏的姑娘站在门外。 “你是……?” 小曼也愣住了:“你是……四妮婶子?” “对,我是四妮,姑娘你是……?” “二狗叔在不在?” “在,你到底是谁?干嘛的?” 这时候小曼才想起来介绍自己:“俺叫小曼,大西北来的,婶子,俺找二狗叔,他是不是回到了大梁山?” “是啊,就在家,请进。” 四妮的心里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袭扰在心头。 她听说过小曼,张二狗把在大西北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她知道她是秀琴的女儿,张二狗帮着她给娘看病,打发秀琴到老。 她也听二狗说过,小曼对他有意思,女人几次差点扑进自己男人怀里。 她到大梁山干嘛?难道阴魂不散,又是一个情敌,跟我抢二狗? 虽然四妮内心不乐意,表面上还是装作好客的样子。 “妮子,这大老远的,你咋赶来了?二狗还一直念叨你。” “婶子,你的意思,二狗叔还记得俺?” “当然。” “那他现在好不好?” “不好,疯了,也傻了,就在屋子里。” 四妮一边招呼小曼一边冲着屋子喊:“二狗,小曼来看你了。” 张二狗在屋子里听到了,浑身打个寒战。 真是怕啥来啥,女孩子竟然找到了大梁山。怎么跟狗皮膏药似得,甩不掉了。 张二狗正不知道咋办,小曼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屋子,进门就喊:“二狗叔,你找的小曼好苦啊。” 小曼扑进屋子,眼光跟张二狗的眼光相撞,立刻惊呆了。 女孩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的一年没见,张二狗完全变了个样子。 首先是很瘦,瘦削的身子至今没有补回来。 其次是胡子拉碴,脸上青光光的,再就是赖利头,从前的赖利头又圆又亮,跟灯泡一样。 现在张二狗的赖利头就像个霜打的茄子,毛茸茸的,失去了光泽。 他的眼睛也迷离无神,脸上增添了不少的皱纹。背也驼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像个骆驼。 这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二狗叔,这就是她一直牵挂的心上人。 小曼的眼泪哗啦流了出来,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二狗叔,你咋了,咋了啊,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这是受了多少苦啊,啊呵呵呵呵……。” 闺女见到娘,有理没理哭一场,瞅到二狗,小曼的眼泪就控制不住。 她把二狗当自己男人,当父亲,所有的委屈直想跟他发泄,让他知道她想他,每天都在想他。 “一年了,你是咋回到大梁山的啊?听说你被人打傻了,伤的怎么样?小曼看看,看看啊。” 小曼想帮着二狗检查身体,可张二狗却一动不动,只是傻笑:“嘻嘻嘻……呵呵呵……》” “二狗叔,你说话啊,我是小曼,你不认识我了?” “嘿嘿嘿……咯咯咯……。” 小曼迷惑不解了,忽然,她看到了二狗脑后的伤疤。 那伤疤好大,是十字口子,一看就是被人用铁棍砸的,那铁棍上有棱角。 这一棍,彻底砸裂了他的脑骨,差点把二狗揍回到姥姥家去。 一路打听过来,她知道二狗疯了,是为了救她,被人打疯的。 “二狗叔,小曼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你给我最好的,我却没有报答过你一天,小曼有愧啊。” 小曼抱着二狗嚎啕大哭。 四妮走进了屋子,把小曼搀扶了起来,说:“闺女,别哭了,二狗早就不行了。” “那他是咋回来的?” 四妮说:“几个月前,正好碰到我公爹,公爹把他带回来的。” “他脑后的伤,是被人打的吗?” “是,当初为了救你,被人打了一棍子,就再也没有恢复过来。他是凭着残存的记忆找到家的,整整找了一年。” “是我,都是我把二狗叔害成这样的,婶儿,我有罪啊。” 四妮说:“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无赖,贪心不足,二狗是被那四本书害的。” “婶儿,给他看过吗?有没有复原的可能?” 四妮摇着头说:“没了,就这样了,一辈子就这样了,我只能伺候他到老。” 小曼蹲下,抓着二狗的手,一遍一遍在男人的赖利头上抚摸。 “叔,小曼害了你,你放心,我带你走,咱到最好的大医院,我一定会把你治好,你答应过要照顾小曼一辈子的。” 小曼拉起二狗的手,要向外拉他,却被四妮拦住了。 “小曼,你要干啥?” 小曼擦了一把眼泪:“给二狗叔治病,倾家荡产俺也不在乎,婶儿,你让俺把他领走吧。” 四妮说:“不行!我已经帮他看过了,找了很多医生,他根本治不好。” “你就让俺试试,行不行?” 四妮说:“不行!你放下他,不准动他。” 四妮跟老虎一样,挡在了二狗的面前,不准小曼碰他。 她知道,男人这一走,就很难回来了,小曼也不会放他走。 在s市的时候,女孩就对二狗虎视眈眈,这次一走,还不把男人吞了? 她再一次感到了危机,因为小曼比她漂亮,年轻,有活力。 没有男人禁得住如此的引诱,是猫儿哪有不吃腥的?更何况二狗那么没出息。 小曼说:“婶子,为啥,为啥啊?” 四妮说:“二狗不能走,没救了,你别报希望了。我家同样有钱,一直在帮着他治疗。” “可是……?” “没有可是,你已经见到他了,心愿了了,没事就走吧,慢走不送,再见。” 四妮说着,把小曼推出了家门,咣当关上了院子门。 小曼楞了一下,再次敲门:“四妮婶,你开门啊,开门……。” 任凭女孩在外面再怎么敲,四妮也不开门了。 她指着指着张二狗的鼻子骂道:“张二狗,又是你惹回来的桃花,我要帮你躲避多少桃花劫啊,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张二狗呵呵一笑:“误会,误会而已,赶紧打发她走。我再也不想见到她。” 小曼在外面一个劲地拍门,从日头西斜一直拍到天色黑透,四妮也没开门。 女孩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四妮知道了她跟二狗之间的关系,担心她把她男人拐走。 天色黑了,微风徐徐,偏赶上王海亮下班回家。路过张二狗的家门口。 “海亮伯,咋是你?”小曼问道。 王海亮一愣:“你认识我,你是……?” “我是小曼啊,秀琴家的,当初在z市,你救过我跟娘的命,你忘了?” 王海亮还是想不起来,摇摇头。 小曼补充道:“就是毒饮料事件,受伤的那一对母女啊,我娘是秀琴,我是小曼啊。” 忽悠一下,王海亮想起来了,有过这事儿。 当初,秀琴母女中毒,王海亮的饮料厂被封,他曾经到医院看望过秀琴母女。 也曾经到秀琴的家,给过女人钱,打算私了。 那时候,小曼就记住了王海亮。 王海亮感叹一声:“你……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海亮伯。” “你到大梁山有事?” “恩,俺找二狗叔。” “咋不进门?” “四妮婶子不让俺进。” “……”王海亮抽搐了一下,立刻明白咋回事了。只好说:“那行,你别在外面站着,天黑了,山上可有狼,不介意的话,先到我家。” “谢谢海亮叔。” 小曼没地方去,只好跟着王海亮回家。带娣热情地接待了她。 这天晚上,小曼将二狗在s市发生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王海亮。 王海亮听完,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立刻明白了张二狗疯傻的原因。 搞半天,还是大梁山那四本古书害得。 爹当初说过,大梁山的那四本书是祸根,早晚会给大梁上人带来灾难。 现在,灾难来了,不用问,接下来会有一拨接着一拨人奔赴深山,对梁王的宝藏进行挖掘。 这些人有考古学家,盗墓贼,甚至有商业集团。 任何人都会对梁王神墓里的宝贝垂涎三尺。大梁山将再次迎来新的沸腾。 这件事对王海亮来说是好事,也是劫难。 所谓的好事,就是会吸引一大批游客,到深山里来消费,经济会迅猛发展。 所谓的灾难,那么多人一起涌进大山,四处挖掘,会把大山给挖空的。 万一真的被他们挖到梁王墓,里面的宝藏一定会遭遇破坏。 咋办?咋办? 王海亮直头疼。 第756章 报恩 “小曼姑娘,那你这次来到大梁山是……?” 小曼也不藏着掖着,说道:“海亮伯,我想带二狗叔走,我喜欢他。” “你说啥?你喜欢张二狗?”王海亮大吃一惊。 小曼说:“是,我喜欢二狗叔,我知道他有家,有媳妇,有女儿,可我不在乎。我想跟她过日子。” 这句话说出来,不单单海亮,带娣也吓一跳,带娣惊叫一声:“天哪,小曼你是不是疯了?” 小曼说:“我没疯,也没傻,我想为二狗叔生个儿子。他家里没男丁,我要为他延续香火。” 带娣伸手就往小曼的额头上摸,说道:“这闺女,没发烧啊,我没听错吧?你到底喜欢张二狗哪一点?” 小曼说:“二狗叔善良,对我好,对我娘好,不是他,我跟娘就不会度过难关。他还教会了我做生意,祖传的绝技也教会了我,我在s市开厂,每天赚那么多钱,都是二狗叔叔的功劳。 带娣大娘,俺不在乎,也不想破坏二狗叔叔的生活,就是想跟他生个儿子,报答他的恩情。” 王海亮尴尬地不行,娘的个祖奶奶,张二狗到底交了啥桃花运,女人一拨接着一拨。 上次是碎妹子,这次是小曼,前面有小燕,还有芳芳。 张二狗别看是个赖利头,三角眼,河马嘴,酒糟鼻,咋就那么讨女人喜欢呢。 王海亮都有点嫉妒。 “闺女,你要想清楚,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别冲动。” 小曼说:“我没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就是喜欢二狗叔,就是要给他生个儿子延续香火。前提是,四妮婶子乐意。 放心,孩子生出来,我不用他们养,可以自己带。将来,我要他继承二狗叔的祖传绝技,在s市把家具厂发扬光大。” 王海亮无语了,带娣也无语了。我看看我,我瞅瞅你。 这他娘的叫啥事,上至风情少妇,下至窈窕淑女,都热张二狗,张二狗的赖利头有那么吸引人吗? 王海亮年轻的时候也不过如此,想不到人过中年,风头全被二狗抢走了。 这是人家的感情事儿,王海亮跟带娣不好掺和。 “那你现在想咋着?” 小曼说:“住在大梁山,寻找机会,把二狗叔带走行,找机会也行,反正这次走,俺要带走他的种。” 小曼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脸红,跟喝红薯稀饭那样平淡,简单,直接,粗暴。 她从前本来就做过小姐,啥场面都见过,不怯场。 感情的事儿很难说,有的女人执着起来,八匹骡子也拉不回来。当然,将来也有后悔的。一时头脑发热而已。 王海亮用力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说:“这样吧,你先住下,改天再说,让带娣跟你作伴。” 王海亮冲带娣使使眼色走了,带娣立刻会意。 王海亮的意思,让带娣给小曼做做工作,别犯傻,要不然一辈子的青春就毁了,将来没地方买后悔药。 可他知道,女人这个时候根本劝不住,啥也不会听。 他只是尽义务,不听劝,也不管他的事儿。 果然,这晚小曼住在了海亮的家,带娣跟小曼睡一条炕。 晚上,带娣一五一十,把张二狗从前的一切都告诉了小曼,提醒她张二狗可不是啥好东西。 他刨过绝户坟,踹过孀妇坟,往小孩嘴巴里填过沙子,给老太太脱过裤衩子。看村姑洗过澡,村子里的狗也没放过。 这样的人是非常危险的,除了好事,啥事都干。 小曼一边听,一边抿着嘴乐,兴致勃勃。 四妮一直在贬低二狗,但是在小曼看来,二狗叔身上发生的故事非常有趣。 这时候,她看二狗哪儿都是好的,一身的缺点也变成了优点。 最后,带娣说:“小曼啊,我是为你好,海亮伯伯也为你好,二狗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稀罕,将来你会后悔。” 哪知道小曼说:“俺知道,俺的事儿你别管。” 带娣没话说了,只好叹口气。 总之,小曼住在了疙瘩坡,一直在寻找机会靠近二狗。 白天,她无数次跑二狗家敲门,在门口堵二狗。 也曾经躲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观察四妮院子里的动静。 她希望二狗出来,并且创造机会,把身子给他。 一次,一次就行,只要能怀上二狗的驹子,咋着都行。 可是等啊等,盼啊盼,四妮跟张二狗好几天都没有出来。 二狗家的院墙很高,大街上看不到院子。 从前的拦马墙不见了,庭院深深,因为二狗家的旧房子全部扒掉,盖了新房。 那新房不凸出,就是一般的平房,但是装修很豪华。 小曼啥也看不到,心里焦灼急了。 几天以后,碰到了雷雨天气,一场雷雨过后,气温忽然凉爽。 这个时候,外面比家里凉爽,屋子里很闷热。烦闷了几天的庄稼人,终于纷纷走上大街。 张大栓也拉着老伴的手出来了,四妮也带着二狗出来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小曼瞅到二狗,从老槐树的背后冲出来,再次扑过去。 “二狗叔,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小曼啊,秀琴家的,你仔细瞅瞅。” 张二狗还是老样子,口流羼水,眼神呆滞。 四妮一看就火了,怒道:“你咋还没走?你想咋着?” 小曼说:“四妮婶儿,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跟二狗叔叙叙旧,你家是不是缺个男丁?” “俺家缺不缺男丁,管你屁事?” 小曼说:“当然,你不负责任,身为张家的媳妇,就该为张家传种接代,要不然就是失职。你光考虑自己,就没考虑一下二狗叔的感受?没有儿子,他以后靠啥延续香火?” 四妮更加生气了,怒道:“我有闺女,闺女跟儿子一样,俺家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小曼说:“你太自私了,不如我代替你,帮着二狗叔怀个孩子好不好?” “你你你……你给我滚!不要脸!你无耻!”四妮气得鼻子都歪了。 小曼说:“你恼啥?自己的地不行,白白浪费好种子,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 四妮气得脸色煞白,大骂一声:“无聊!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报警了。” 小曼说:“你报警吧,俺跟二狗叔是你情我愿。” “我没见过你这么表脸的人,不知自爱!” “我哪儿不知自爱了?跟男人生孩子就是不知自爱?老土,现在啥时代了?婶子,你奥特了。” 四妮真的生气了,一拍膝盖,不得不摆出了悍妇的架势,跟小曼吵嘴。 “哪儿来的狐狸精,非要跟人家男人生孩子,把你爹妈的脸都丢尽了,你咋不买快豆腐撞死。” 小曼的话让四妮无法接受,哪有满大街喊着要跟人家男人生孩子的。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曼也不跟她急,仍旧解释,可四妮却上去,要抽女人的耳光。 张大栓跟大栓婶一扑而上,拦住了四妮,赶紧问咋回事? 四妮一边哭一边骂,把二狗跟小曼的从前叙述一遍,一跺脚道:“爹,娘,你要跟俺做主呀。” 大栓婶呵呵一乐:“不错,不错,有女人为我儿子生孩子也不错,又能做奶奶了。” 张大栓却眼睛一瞪,怒道:“你给我闭嘴!别添乱!” 张大栓是冷静的,严肃的,冲小曼一本正经道:“这妮子,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跟二狗从前发生过啥事,总之,你不能破坏我们这个家,不能破坏四妮的生活。 你也不小了,咋恁不要脸?你爹妈就没教育你懂事?” 小曼同样没跟张大栓生气,说:“大爷,你懂个啥啊?俺要报恩,懂不懂?” “没这么报恩的,二狗当初付出,也没打算让你报。你马上走!大梁山不欢迎你。” 张大栓气得浑身哆嗦,抬腿踢了二狗一脚,骂道:“王八羔子啊,真能惹事,你惹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干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张大栓不能冲小曼发脾气,只好将一肚子怒气发在了儿子的身上,脱掉鞋子,追着二狗就打。 张二狗一声大叫,抱着脑袋就跑,爷儿俩围着老槐树转圈圈。 小曼心疼二狗,只好说:“大爷,别打,别打,别难为二狗叔,是俺不对,俺不要脸行了吧?俺走,走还不成吗?” 张大栓一声怒吼:“你给我滚!” 小曼没办法,只好再次返回了海亮的家。 张大栓余怒未消,把鞋子砸在了地上,长叹一声:“作孽啊!” 四妮哭哭啼啼,一家人也不遛弯了,转身都回了家。 进门以后,四妮一下子扑倒在炕上,哭了个稀里哗啦。 她心里难受啊,越是有人跟她抢,她越是觉得二狗珍贵。 这种事也不怪二狗,男人的本质是善良的。只不过有人看得到,有人看不到。 四妮,秀琴,还有小曼,发掘了二狗的善良,小燕跟芳芳却没有领悟到。 真不知道要帮他挡去多少桃花。 张二狗坐在炕头上,也发愁地不行,说:“四妮,你别哭了。” 四妮抬起手,在男人的手臂上拧,脸蛋子上拧,还扯他的耳朵。 张二狗没动,呲牙咧嘴,任凭四妮拧他。 拧了好一会儿,张二狗的脸蛋子肿了,手臂也肿了,咯吱窝也红红的,掉了不少的腋毛。耳朵也成了猪耳朵。 四妮不拧了,出了这口恶气,然后问:“疼不疼?” 张二狗说:“疼,要不然我拧你试试?” 四妮说:“你身上疼,俺心里更疼,是个女人都来跟俺抢男人,二狗,你说咋办?” 二狗说:“我去跟小曼陈明利害,赶她走。” 四妮说:“不行,你跟她说话,她万一知道你装疯咋办?” “那你说咋办?” 四妮咬牙切齿说:“弄包老鼠胶,毒死那个狐狸精!” 张二狗说:“不行!会犯法的,放心,我只是把她当闺女,相信陈明利害,小曼就会走。你帮着我约她,明天傍晚,山神庙的背后,不见不散!” 四妮问:“你想干啥?” 二狗说:“山人自有妙计,我要彻底断绝她的念想!” 第757章 你敷衍我 第二天傍晚时分,四妮果然找到了小曼。那时候,小曼刚刚用过晚饭。 小曼问:“四妮婶,你找我啥事儿?是不是想打架?我可不怕你。” 四妮说:“俺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别管咋说,你都是个孩子,感情上冲动,可以理解。谢谢你一年前对二狗的照顾,小曼,别异想天开了,你跟二狗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你们年龄的差距有多大,破坏别人家的幸福,你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小曼噗嗤一笑:“我没打算破坏二狗叔的幸福啊,就是想给他生个儿子,让他在我肚子里留个种。仅此而已。 只要怀上二狗叔的儿子,我立刻走,再也不打扰你们的生活。” “你……真怀上二狗的孩子,你养的起?” “当然养得起,现在我有钱了,开起了家具厂,二狗叔已经将鲁班秘籍里的绝技全部教会了我,这些绝技不能在我这儿失传,这是张家的东西,当然要有张家的人流传下去。 你不行了,没生育能力了,传种接代的任务,只能交给我,毕竟我年轻。” 四妮浑身一震,立刻低下了头。 在小曼的面前,她的确自愧不如。 四妮是幸福的,知足的,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跟二狗家生个男丁。 到她这儿为止,张家的香火彻底断绝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千百年的封建思想依然在女人的心里根深蒂固。让她在这个家抬不起头来。 她奋力拼搏,一直在默默付出,毫无怨言,觉得对不起这个家,不生儿子也是根本原因之一。 现在,有个女人肯代替自己为二狗留后,何乐而不为? 不就是自己男人陪着别的女人睡觉嘛?那东西又磨不坏? 四妮沉默了很久,最后咬咬牙说:“行!我答应你,只要怀上孩子,你必须马上离开,以后不能出现在大梁山。” 小曼说:“保证没问题。” “那我给你们安排时间。” “啥时候?” “今天晚上,山神庙的背后,我让二狗在哪儿等你,不见不散,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小曼说:“好,谢谢你,四妮婶。” 四妮说:“不客气,算我亏欠二狗的,今天弥补他一下,仅此一次,以后我不会给你任何一个机会。” 小曼说:“够了,一次就够了。婶子,您坐一会儿呗,咱俩拉拉家常。” 四妮说:“不必,没啥好说的,” 女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出王海亮的家门,她晃了晃几欲晕厥。 她的心好痛,头晕目眩,全身也虚弱无力。仿佛掉下无底的深渊那样,一个劲地往下掉,往下掉。 亲手把自己男人推到别的女人怀里,那种纠结,恼怒,不舍,悔恨,自责,让她崩溃。 可她还是付出了,谁让自己不生儿子,不能亲眼看着二狗断绝香火啊?也不能看着公婆没孙子抱。 就当新买一辆自行车,被人借走骑了一天,又给送回来了。 四妮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家,脑袋里跟一团浆糊那样混浆浆的。 她也没有考虑这样做的结果。只是想尽快打发小曼走,让这个瘟神走得越远越好。 进门以后,四妮告诉二狗:“我已经通知小曼了,你可以到山神庙跟她私会了,祝你俩鸳鸯戏水,比翼双飞,早生贵子……。” 二狗发现四妮的脸色不好看,煞白煞白的,关心地问道:“四妮你咋了?不舒服?” 四妮摇摇头:“没。” “是不是心里难过?是不是觉得我到山神庙会跟小曼翻云覆雨?” 四妮怒道:“废话!那还用问?小曼年轻,漂亮,你又那么馋,你俩还不玉龙驾云,老汉推车,后羿射日,鹞子翻身,鲤鱼打挺……?” 张二狗噗嗤一笑,拉上了四妮的手,说:“你跟我一起去,跟小曼解释清楚。” 四妮一下子甩开了二狗的手,说:“我才不去呢,不当电灯泡!破坏你俩的好事。” 二狗说:“当个观众也不错,就当看小电影了。” 四妮气得笑了,问:“你啥意思?让我观看你俩是咋打架的?张二狗,别在我的伤口上撒盐行不行。” 二狗说:“走吧,到哪儿你就知道了。” 就这样,张二狗拉着四妮的手,走出家门去了山神庙。 来到山神庙的背后,微风徐徐,夏日的天空十分晴朗。 山神庙的背后有一段小树林,郁郁葱葱,小树林里是羊肠小道。 那些羊肠小道全都是水泥浇筑,干净,平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专用的长椅。 那些长椅上也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还有很多的凉亭。 大梁山成为了旅游胜地,到处绿草茵茵鲜花开放,山神庙也成为了旅游景点之一。 很多山外的游客来到大梁山,都会到山神庙给山神爷爷上香,祈求平安。 也有人许愿的,达尝所愿以后到这儿还愿。 所以山神庙的香火十分的旺盛,里面是山神爷爷的雕像,四周还有大殿,偏殿。 当初,王海亮将山神庙二次修建,比从前不知道要宏伟多少倍,他为山神爷爷重塑金身,享受万代香火。 白天,山神庙的门口熙熙攘攘,到处是人,有卖香火的,有摆小吃摊的,有卖玩具的,有卖风筝的,特别繁华。 晚上,这儿就空荡荡的,可景色依旧宜人。 特别是那段小树林,成为了青年男女约会的圣地。天色一黑,很多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就会一头扎进小树林,在哪儿说悄悄话,拥抱,亲吻,打啵……乱摸。 二狗牵着四妮的手等啊等,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小曼还没来。 四妮几次站起来要走,说:“我不当电灯泡,不破坏你俩的好事。”可二狗拉着女人,就是不让她走。 半夜十点,小树林里安静了,一个人也没有了,长椅上只剩下了四妮跟二狗。 夏季的夜色不再闷热,威风带来一丝凉爽。小曼终于来了。 当女孩的身影出现了二狗的面前,张二狗跟四妮一起闻到了一股香气。 小曼经过了特意的打扮,穿着光彩亮丽。 其实四妮离开以后,小曼就一直在打扮,整整打扮了一个半小时。 女孩要把自己最青春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在心上人面前。让二狗记住她。 她首先洗了澡,浑身摸了香水,描了眉也画了眼,淡施脂粉。然后穿上了短裙,上身是一件短衬衫。 那衬衫是低胸的,也是高腰的。上面是一大片模糊的洁白,腰肋间也是一片模糊的洁白。 短裙下是两条光滑的腿,又细又长,粉雕玉琢。 女孩喊了一声:“二狗叔……。”立刻扑进了张二狗的怀里,根本没把旁边的四妮当回事。 二狗说:“小曼,你来了?” 小曼发现张二狗的眼光正常了,灵光四射,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不是疯子。 而且看到那眼光,比任何人都要精明十倍,一百倍。 女孩吃了一惊:“二狗叔你……你,为啥跟几天前不一样了,难道是?” 张二狗说:“没错,我是装疯,知道我为啥装疯吗?” 小曼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二狗叔带小曼好,别管你是装疯还是真疯,我都喜欢你。” 然后小曼瞅了瞅四妮,问道:“你还不走?” 四妮窘迫极了,转身气哼哼要离开。但二狗再次拉住了她。 “小曼,你走吧,赶紧走,马上离开大梁山,越快越好,要不然你会死。” 小曼一愣:“为啥啊?二狗叔你咋了?是不是有啥苦衷?” 二狗说:“是,我装疯是为了你,是为了四妮,也是为了这个家。” “啊?到底咋回事?二狗叔,你告诉小曼,小曼为你分忧。” 二狗说:“还是因为大梁山四本书的事儿,你知道吗,那四本书包含着大梁山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那些图谋不轨的人都想得到这四本书,很有可能利用我身边的人要挟我。你,还有四妮,包括天天跟我爹娘,以后会被人骚扰。 二狗叔不想看到你受伤,所以你赶紧走。” “这就是你装疯卖傻的原因?” “是,而且我的确傻了,也疯了,时而糊涂时而迷茫,但现在我是清醒的,妮儿,走吧,二狗叔啥也给不了你。” 那知道小曼再次一扑过来,将二狗抱得更紧:“二狗叔,小曼不走,不走啊,当初你对我那么好,小曼还没有报答你,我要为你生个儿子。你就疼小曼一次吧。我跟四妮婶都商量好了。” 张二狗却一下子将女孩推开了,说:“不行了,二狗叔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为啥啊,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丑?” “那倒不是,因为我……我……我……。” “你咋了?倒是说啊?” 张二狗故意叹口气,装作非常发愁的样子:“因为我成了残废,哪方面……不行了。” “啊……?怎么会这样?”小曼打个冷战。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二狗是在敷衍她。 张二狗说:“当初,我把你从匪徒的手里救下来,你走以后,那帮匪徒对我进行的惨无人道的孽待。 他们打爆了我的头,打伤了我的手臂,打断了我一条腿,而且还在我的下面……踹了一脚,一脚将我踢成了……残废……二狗叔就这么废掉了。” “啊?”小曼一听再次打个冷战:“二狗叔,你不会是骗我吧,不行,我要检查一下。” 小曼说着,要检查张二狗的身体,张二狗吓得赶紧后退一步。 四妮明白了,二狗拉她来,就是要她证明自己是残废。不能让小曼怀孩子了。彻底断绝女孩的幻想。 这一招是很毒的,也是无奈之举。 小曼不顾自己的清白,张二狗就必须要保住她的清白。 他没把她当情人,只是当闺女,跟天天一样的闺女。 小曼伸手就往二狗的身上摸,打算帮着男人检查身体,四妮一下子挡在了她面前,道:“二狗说的是真的。你还看啥看?现在死心了,是不是该走了?” 小曼怒道:“我不信,二狗叔,你敷衍我?” 张二狗说:“我没有,是真的,四妮可以作证。” “我不信她。” 第758章 失踪的游客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可以对天发誓,小曼,我可以欺骗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但绝对不会欺骗你。二狗叔啥也给不了你,我不是你的幸福,你应该到别的地方寻找自己的幸福。 赶紧找个男人,好好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只要你生活得好,就是对二狗叔最好的报答!” 小曼苦苦摇着头:“难道你真的废了?怎么可能?” 张二狗抬手一扬,晃了晃手里的一张纸,说道:“这是z市第一医院的检查报告,这报告可以证明,我一年前就被人打废了……我死机了! 而且二狗叔从来没对你产生过非分之想,你是我闺女,在我这儿,你除了幸福,别的不行……。” “……”小曼一步一步后退,还是不相信二狗的话,可那检查报告在路灯下却瞅得清清楚楚。 上面的字她没有看,觉得二狗真不会骗她。 从一年前,她瞅到他第一眼开始,二狗叔就没有骗过她。 咋办?咋办啊?现在跟二狗叔生儿子是不可能了,对他唯一的补偿也办不到了。 四妮一步迈了过来,说:“小曼,你醒醒吧,二狗当初对你好,没打算让你报答的。他当你是闺女,我也当你是闺女,你想想,父母对子女的爱,啥时候想到过报偿? 他的爱是无私的,或许就是他上辈子欠你的,欠你娘的,这辈子来补偿了。 你娘没了,我们知道你很孤独,这样,你就当这儿是你家,你娘家,我跟二狗是你的父母。你喜欢住下,我们欢迎,你喜欢回到s市,我们就当闺女在外面打工。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只管来大梁山找我们。我们会帮你解决,因为我们是你……最亲,最亲的人。” 小曼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女孩子老长时间没说话,彻底傻了眼。 她不知道四妮啥时候把她搀扶起来的,也不知道四妮啥时候将她送回到王海亮家的。 甚至第二天咋上车的也不知道。她就那么疯疯傻傻走了。 但是四妮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她记住了,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要把二狗装疯卖傻的消息泄露出去。要不然,这个家以后会不得安宁。 小曼是当天到z市的,她的心情一直不好。 时间会冲淡一切,她希望可以从这段恋情中挣脱出来。 爱一个人就希望他好,就这样跑到大梁山,给二狗叔的生活增添麻烦,她渐渐感到了不妥。 这不是在报恩,而是在毁掉二狗叔的家,如果再这么执迷下去,二狗叔的家庭就会支离破碎。 明白过来的小曼,终于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傻。 她开始长大了,明白了很多道理。 以后,她果然慢慢适应,把二狗当成了父亲,把四妮当成了娘。 来到z市两个礼拜以后,她第一次跟四妮打了电话,对她说她错了,希望四妮婶子可以原谅。 四妮却在电话里笑着说:“没事,二狗这么优秀,吸引别的女孩子很正常,你想开就好,婶子祝福你,记得,大梁山永远是你娘家,想啥时候回来,我们一定跟招待天天那样,招待你。” 二狗跟小曼的这段感情就这么瓦解掉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解开了一切。 这是张二狗第一次拒绝美女的追求,也是他第一次做好人。 他的形象也在四妮的心里更加高大。 小曼离开大梁山的第一天,四妮就跟二狗的关系再次复合,两个人晚上做起来更欢畅了。 张二狗也继续装疯卖傻,欺骗了大梁山所有的人。 可事情没有像四妮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新的灾难却一拨接着一拨而来。 关于大梁山梁王宝藏的事情继续发酵。 一年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大梁山,知道了大梁王的宝藏。 不单单是z市的人知道了,l市的人知道,远在两千里以外的s市也传的风言风语。 几乎全国的人都知道,z市有个大梁山,大梁山神秘莫测,哪儿有个梁王神墓。 神墓里的大梁王带走了唐末王宫的所有宝贝,那些宝贝就埋在幽魂谷里。 只要找到梁王墓,将里面的宝藏挖出来,立刻会富可敌国。 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于是,那些人纷纷奔赴大梁山,准备一睹梁王墓的风采。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人纷纷赶到大梁山,幸福路的山道上到处是川流不息的人群,熙熙攘攘。 那些人一波接着一波而来,又一波接着一波而去。来的人兴致勃勃,离开的人也回味无穷。 没有看到梁王神墓的人也感叹不止,唏嘘不止,留恋往返,完全被大梁山的美景迷惑了。 迷惑那些游客的,不单单是大梁山的风景,还有大梁山的人。 这儿的姑娘咋恁俊?水灵灵的,跟削了皮的白萝卜那样。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儿,花心心的脸庞红突突的嘴儿。开朗大方,充满了野性。 这儿的小伙咋恁壮?一个个大山一样挺立,还那么会心疼人儿。 别管是远道而来的大闺女,还是小伙子,来了都不想走,恨不得将这儿的小伙儿跟姑娘们一口给吞了,吞了再带回去。 这是一个商机,让大梁山兴旺发达的商机。 而王海亮作为一个生意人,根本不会放过这个商机,于是,大梁山旅行社成立了,遍布全国各地。一座座新的酒店也拔地而起,好多酒店刚刚开张就人满为患,根本住不下。 大梁山有了一个新型的职业,就是导游小姐。 那些导游小姐全都经过了培训,有专人上课。王海亮亲自担任校长,给他们讲解关于大梁山从前的历史。讲解大梁王,也讲解大梁王的神墓。 那些游客有好人,也有坏人,有专心旅游的,也有心怀叵测的。其中不乏盗墓贼,不乏历史学家,也有很多商人对梁王神墓虎视眈眈。 果不其然,就在小曼离开半个月以后,一拨人终于对大梁王的宝藏下手了。他们潜伏进幽魂谷,再也没有出来。 第一个发现不妙的,是大梁山酒店的一个经理。 因为有五六个游客晚上住进酒店,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房间也没有退。接连五六天都没回来。 而且他们的行李,一直丢在酒店的客房里,房子退不掉,也无法租出去。 酒店的经理将这一消息告诉了王海亮,王海亮立刻皱紧了眉头。心说:“不好,这可能是一伙盗墓贼。把天昊从城里叫回来,让他查查。” 酒店的游客无辜失踪,对大梁山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王海亮作为大梁山的庄主,当然要对那些游客的安全负责。人没了算怎么回事? 于是,王海亮一个电话,将儿子王天昊从城里的警队弄了回来。 现在的王天昊又高升了,不在斗狗场了,成为了z市一家派出所的所长。 他屡立奇功,帮着上级破获了不少的大案,成为了z市警界的传奇。 王天昊这次回来,没有回家,第一时间走进酒店,对那几个客人的房间进行了检查。 这一查不要紧,爷儿俩就大吃一惊。 在这伙人的行李里,他们发现了盗墓的工具,其中有攀岩绳,洛阳铲,弓弩,黑驴蹄子,糯米等等等。 这只是备用工具,大量的工具袋还在,但是里面的工具却不见了。 王天昊一声苦笑,说:“爹,他们已经下了幽魂谷,去寻找梁王墓了,这的确是一伙儿盗墓贼。” 王海亮吓得脸色都白了,他倒不是担心梁王墓被破坏,主要是那几个人的安全。 梁王墓他们根本找不到,无法靠近,关键是目前的季节,正是夏天,下去幽魂谷就是个死。 游客死了,大梁山的名誉也就没有了。 海亮的面色很沉重,大手一挥:“找,一定要把他们安全带回来。” 天昊说:“我知道了,爹,你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安全带回来。” 于是,王天昊一声命令,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当天上午就下去了幽魂谷。 天昊是有备而来,经验丰富。 幽魂谷他下去不知道多少次了,当初做狼王的时候就经常下。 这次,他带上了大量的药丸,还有防毒面具,一声唿哨,招来了新狼王小白,领着小白毫不犹豫滑下了谷底。 王天昊是第二天中午从幽魂谷上来的,上来的时候,用绳子拖回来五具尸体。 那五具尸体死去很久了,腐烂得不成样子,因为是夏天,天气热,尸体出现了大量的尸斑,又肿又大。 经过对比,确认是酒店失踪的五个人无疑。他们就是盗墓贼。 这五个盗墓贼是五天前下去的,没有靠近知返林,就被那些瘴气毒晕了,晕倒在了草丛里。 天昊发现他们的时候,只见他们横七竖八,口鼻出血,尸体早就凉透,那些工具还在。四周静悄悄的,苍蝇也没一只。 当这些人的尸体被拉进村子里,立刻引起人们哗然一片。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下去山谷干啥,就是为了挖掘梁王宝藏。 王海亮一个劲地叹息,说:“何苦呢,都是钱害的。难道梁王宝藏比性命还重要?” 他把事情交给了儿子处理。通知王天昊,也就等于是备案了。 王天昊通知了那些盗墓贼的家人,将他们的尸体拉走了。 几天以后,官司也纷纷而来,盗墓贼的家人一张诉状,将大梁山旅行社告上了法庭,要求赔偿。 王海亮说:“我赔偿个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让他们下去幽魂谷的,自己找死啊。”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可王海亮还是十分同情,只好拿钱,作为人道补偿。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次教训,于是,王海亮下达了新的通知。在幽魂谷的四周建立了很多警示牌。 警示牌上警告那些游客,千万不要随便下去山谷,幽魂谷下有瘴气。而且大梁王早在一千年前就下了诅咒,任何靠近梁王墓的人,都会被诅咒,有命下去,没命出来。 任何下去挖掘梁王墓的人,大梁山将不再对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 这个警示牌简直是个催化剂,不但没有阻止那些盗墓贼止步,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的兴趣。 再后来的十天,大梁山酒店的游客又失踪了好几个。王天昊前前后后又从山谷里拉上来好几具尸体。 第759章 爱莫能助 梁王神墓牵引着很多人的心,越是神秘莫测,越是死人,越是让那些盗墓贼痴迷。 他们前赴后继,浑然不怕,总是在偷偷找机会下去。 尽管王海亮在幽魂谷的沿途安排人员,一再对那些人劝阻,可还是有不怕死的。 一个月没过去,前前后后,王天昊从山谷下拉上来二十多具尸体。 只有一个人活了过来,那个人也疯了,说是发现了梁王墓,他看到大梁王还活着,下面有鬼。 目前的境况,让王海亮非常头疼。他甚至感到了后悔。 为啥当初要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本来想吸引游客,到旅游区来消费,没想到却害了人命。 到底当初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因为他根本没考虑到,贪婪是人的本性,为了财宝,有的人会不惜生命。 只有张二狗一个人在家稳坐钓鱼台,最近的张二狗依然在装疯卖傻。 也只有他知道,将大梁王宝藏消息散步出去的,不单单是王海亮一个。 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就是那个大癞子。 大癞子早就安排人四处传播,并且添油加醋。 很多人都知道,幽魂谷是不能随便下去的,想要得到梁王神墓的准确位置,只有找到张二狗。 因为宝藏入口的秘密,就在那四本古书里,四本古书的下落,只有张二狗知道。 大癞子这是把张二狗放在火上烤,让他一辈子不得安宁。 果不其然,又一波人找到了张二狗,半夜潜伏进了他的家。 那天半夜,二狗抱着四妮睡得正香,忽然,蹭蹭蹭,几条黑影跳进了张二狗家的院子里。 接下来,窗户被人踢开了,七八人身穿黑衣鱼贯而入。 当时,二狗跟四妮都没穿衣服,俩人吃了一惊,四妮惊叫一声坐了起来,问道:“你们是谁?要干嘛?” 那些人进屋子就分为两组,第一组只管翻箱子捣柜子寻找。呼呼啦啦,将二狗家翻了个乱七八糟。 第二组迅速扑上炕,揪着二狗的耳朵将他拎了起来,一柄刀子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二狗嘻嘻哈哈,根本没当回事,却把四妮吓了个半死:“兄弟,到底啥事儿啊,咱有话好好说,要钱是吧,我们给你。” 黑衣蒙面人怒道:“那个要你们的钱?张二狗,老实交代,大梁山的四本古书在哪儿?快交出来,要不然灭你全家!” “嘻嘻嘻……哈哈哈……小汽车,滴滴滴,大绵羊,老公鸡。” “你们别碰他,他是傻子,啥也不知道,到底要啥,问俺,俺知道。”四妮担心二狗受伤,一个劲地求饶。 “你知道吗?那好,交出来。” “交啥啊?” “就是那四本书。” “啥书啊?你说清楚!” “《药王神篇》《训獒秘籍》《招子神数》《鲁班秘录》” 四妮说:“俺不知道啊,这都是啥?” “少装糊涂,快说,要不然就杀了你男人?” 那些人也知道张二狗疯了,想从一个疯子的嘴巴里掏出秘密谈何容易?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四妮的身上。 莫说四妮不知道,知道也不会说。二狗交代过,那四本书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蹭地一刀子下去,张二狗的胸口上就多了一条口子,血糊糊的,鲜血哗地流出来,被子都湿漉漉的。 张二狗哇地哭了:“娘,俺要吃美美。好疼。” 张二狗不得不继续装下去,傻子才告诉他们呢。 这些人一阵翻腾,啥也没找到,十分的失望。 他们也没打算杀人,就是教训一下张二狗。逼迫他交出古书。 这边一阵喧哗,北边屋子里的张大栓听到了动静。 张大栓两口子早就醒了。 张大栓感到了不妙,知道祸事上门了,他告诉大栓婶别动,千万不要出去。 然后,张大栓提起一根擀面杖,悄悄推开了北边屋子的门,一下子窜了出去。 冲进儿媳妇的房间,张大栓就将擀面杖抡圆了,跟孙猴子一样,叮叮咣咣一阵乱揍。 张大栓可会功夫,年轻的时候就是打架的高手,现在虽说年纪大了,身手依旧不减当年。 叮叮当当几棍子下去,匪徒就被他撂倒好几个。 拿匕首的那小子一个没小心,被张大栓敲中了脖颈子,晕倒在了儿媳妇的炕上。 其他人一看不好,这老家伙挺能打,立刻吓得抱头鼠窜。 没有走出张二狗家的门,就跟迅速赶来的王天昊走个迎面。 王天昊三下五除二,将几个人打倒在地,拎进了院子。 张大栓打晕了好几个人,一声呐喊,引起疙瘩坡一阵喧哗,四周的邻居也纷纷过来参战。 进来的七八个匪徒全部被擒获了。 四妮这才嘚瑟起来,赶紧穿衣服,衣服穿好冲出屋门,一脚一脚在匪徒的身上踹。 “娘的,没见过肉包子啊?让你们看,让你们看!” 天天也闻讯赶来,拦住了老娘,问道:“娘,咋了?” 四妮说:“还不是你爹惹的祸。” “俺爹咋了?” “你爹偷了三本书。” 四妮一时间跟闺女解释不清,也就不解释了。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吩咐人将这几个人关进了大队部。第二天审问。 第二天早上,王天昊亲自审问这些人,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那些人老实交代,是受人所托,到大梁山寻找张二狗,弄那四本古书。为的就是挖掘梁王宝藏。 王天昊问:“谁是你们幕后的指示,说出来坦白从宽。” 那些人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只管找张二狗要书,拿到书那些人就会给我们钱,。其他的不知道。” 王天昊恨不得动用满清十大酷刑,奶奶个孙,敢闯进我丈人家,偷看我丈母娘睡觉,活的不耐烦了! 四妮也没有在乎,反正都老了,破身子也不值钱,好在二狗没事,那些人也没有动真的。 最后,匪徒被王天昊送进了z市的看守所,安排专人审讯。 他再也不敢离开大梁山了,知道这是第一拨,以后还会有第二拨,第三拨,继续冲进丈人家。 张二狗以后的日子会非常艰难。 所以……王天昊住进了张二狗家,为丈母跟丈人保驾护航。 张二狗家有很多闲屋子,他们两口子住西屋,张大栓跟大栓婶住堂屋,天昊跟天天住东屋。 东屋从前是天天的闺房,闺女出嫁以后,闺房就闲置了。 王天昊还多了个心眼,就是把猎狗小白从大梁山弄了回来,专门守护院子。防止那些人继续骚扰。 这样一来,二狗跟四妮得到了保障,两口子才睡安稳了。 关于大梁山那四本书,王天昊也迷惑不解。 他不知道那四本书跟梁王宝藏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四本书里的八个字,是进入梁王神墓的通道,那完全不用破解。 因为上次下去幽魂谷,他就能顺利找到梁王墓的入口。 只不过那次没有进去,走上悬索桥,就被那些吸血蝙蝠攻击了下去。 那时候,爹老子王海亮就在不远处,也不让他进。 王海亮的那种表情,至今在天昊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到底梁王墓里有啥?这个秘密爹一定知道。 为啥不公诸于世?难道里面真的有财宝,富可敌国?爹是为了维护国宝的安全,为了大梁王可以安息,才这么做的? 从那次以后,后面的两年,王天昊本人也想下去瞅瞅,因为那个秘密他同样感到神秘莫测。 可一想到下去就是个死,自己死了天天会很可怜,爹娘也没人照顾,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是特警,保护古墓的完整,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在王天昊的保护下,张二狗跟四妮没有生命安危了,可祸事还在继续。 几天以后,大梁山来了另一拨人,这一拨人是明目张胆过来的。而且是有证件的。 那拨人是一个考察团,不下二十多个人,他们是s市考古队的。 来的人正是高教授,还有s市的陈队长。 高教授跟陈队长是得到上级的许可,过来对大梁山勘探的,为的就是解开大梁王从前的秘密。 他们首先住进了大梁山酒店,安顿好,立刻去见王海亮。 王海亮正在办公室批改文件,他的秘书过来了,说:“董事长,有客人要见您。” 王海亮问:“谁,有预约吗?” 秘书说:“没有,他们说是s市的公安,还有博物馆的人。” 王海亮苦苦一笑,叹口气说:“有执照的盗墓贼来了……好,让他们到会客厅,我去见他们一下。” 走进会客厅,高教授跟陈队长已经等待很久了。 高教授身穿体恤衫,带着眼镜神采奕奕,陈队长全副武装,威风凛凛。 王海亮不卑不亢,满面微笑:“你们好,我是王海亮。” 高教授跟陈队长立刻站起身,同样微笑着:“您好,王董事长的名字如雷贯耳,远在s市我们就听说了,今天冒昧来访,希望不会打扰您的工作。” 王海亮说:“没事,请坐,照顾不周,陈队长是吧?我听说过您,谢谢你十年前对天昊的照顾。” 陈队长第一次见到王海亮,立刻肃然起敬。 眼前的中年人不怒而威,身材高大,一脸的坚毅。 这是个神一般的人物,没到大梁山就已经满耳朵王海亮。数万人都在传颂他的好名。 是王海亮创造了大梁山的传奇,也是王海亮让名不见经传的大山如雷贯耳,繁荣富强。 按照辈分,他应该叫海亮一声叔。 陈队长说:“叔,我跟天昊是同事,虽说不在一个单位,可我们依然是朋友。您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看到您我就害怕。” 王海亮说:“怕啥?我也没有三头六臂,陈队长这次来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我可以伸上手,一定义不容辞。” 陈队长拿出一个文件,说:“这是上级给我们的许可证,我们博物馆的馆长打算对大梁山进行考察,研究大梁王的那段历史。 我们希望您安排天昊,跟我们下去一次幽魂谷,对梁王墓进行考古发掘。 您放心,我们不会破坏古墓的原状,也不会带走里面任何一件东西,只是想对那段历史有所了解。我的任务,是保护高教授的安全。” 王海亮听完以后微微一笑:“高教授对吧?国际知名的考古学家,我听说过您的名字。可你们这次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高教授一愣,问:“为什么啊?” 王海亮说:“很简单,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没有梁王墓,没有大梁王,更加没有大梁王的宝藏,这一切都是我编制出来的谎言。 我编制这个谎言的目的,就是为了大梁山的旅游业。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我爱莫能助!” 第760章 不速之客 高教授和陈队长一起傻眼,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搞半天这是个谎言啊?还有鼻子有眼的,而且王海亮亲口承认,这谎言是他编制散布出去的。 可高教授跟陈队都不信,糊弄三岁小孩啊? 当然,他们知道王海亮遮掩真相的原因,就是不准他们下去幽魂谷。 有两个原因,第一个,不想他们打扰大梁山祖辈的安息。 第二个,不想看着他们下去冒险,变成两具死尸。 陈队长道:“海亮叔,我恳求你帮我们,我们真的不是盗墓贼,是文化局派来做研究的,不信的话,你问问天昊。” 王海亮摆摆手:“我知道,可我真的帮不上啥忙,瞎话你们也信?骗那些游客而已。而且这个季节幽魂谷下不得,里面到处是瘴气,下去就是个死。 大梁山不能再死人了,要不然对我们名誉不好。还有陈队,虽然你比天昊大的多,可比我小不了几岁,你不应该叫我叔,叫哥就行了。” 王海亮的话轻描淡写波澜不惊,脸上还挂着微微的笑容,其中有奉劝也有担心。 陈队长尴尬一笑:“我跟天昊是同事,平辈,当然要叫您叔了。天昊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多年不见,我想跟他聚一聚。” 海亮说:“偏巧天昊在家,我可以给你他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当面谈,但我还是要奉劝一句,你们在这儿好好玩,开心点,不要再惦记什么梁王宝藏了。那东西……碰不得。” 陈队长跟高教授十分无奈,王海亮的话让他们不忍拒绝。 从前,他们只是听说过王海亮,却没有亲眼见过。 整个商界都把他传的神乎其神。 今天一见,果真十分威严,威严中还透过一股可亲可敬。 这是一位忠厚的长者,也是一个贴心的朋友,言语非常有分量,说一不二,纵然有千言万语反驳的话,可跟他的眼光一碰,任何人都会心虚胆颤。 “那……海亮哥,打扰你了,我们告辞,您忙您的。” 陈队长没办法,只好拉起高教授的手,走出了王海亮的办公室。 王海亮笑眯眯将他们送了出来,一直送上车。 高教授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但却被陈队长制止了。 上车以后,高教授埋怨道:“小陈,你怎么不让我说话,我有把握说服他的。” 高教授苦苦一笑:“你根本无法说服他,王海亮这个人油盐不进。” “为啥啊?咱们是奉上面的命令考古挖掘的。” 陈队长说:“你还不了解?大梁王是大梁山人的老祖先,你考古大梁王就是挖掘王海亮老祖先的坟。 试问,有人去挖你的祖坟,你乐意不乐意?就王海亮那脾气,没用扫把将我们轰出来就不错了。 另外,不知道为啥,看到他我就害怕,这人有一股天生的威严,让人折服。” “那你说咋办?没有王海亮的帮助,咱们根本无法下去幽魂谷。” 陈队长道:“还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高教授问:“谁?” “就是王天昊,王天昊当初做过狼王,一定下去过幽魂谷。找他帮忙,咱们会事半功倍。” 高教授还是有些担心:“王天昊会帮我们?他可是王海亮的儿子,不应该背叛爹老子。” 陈队长信心十足:“放心,王天昊跟我是过命的朋友,他一定会帮我们。” 汽车开到了酒店,回到房间,陈队长第一时间拨通了王天昊的手机号码。 当时,王天昊正在家里做饭,系着围裙,拿着铲子,菜锅里丝丝拉拉乱响。 王天昊开始下厨了,给老丈人做好吃的。 最近,他跟张二狗一家人住在一起,其乐融融。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晚上不能尽兴。 天昊跟天天都喜欢喊炕,在郊外的别墅里还可以,哪儿距离村子远,怎么喊也没人介意。 忽然跟丈人丈母住在一起,就不能喊了。两口子晚上就憋得难受,有时候天天一声尖叫,他赶紧抬手堵住媳妇的嘴,并且嘱咐她千万别喊,忍着点,要不然爹跟娘会笑话。 那种浑身憋燥,想喊喊不出声,想折腾又无法尽兴的感觉,弄得天天非常不舒服。 所以每天晚上,天天都无法满足,跟洗澡没洗干净那样。 一锅菜没烧熟,天天进来了,从背后抱上了男人腰。脸蛋也贴在了天昊的后背上。 天昊问:“干嘛呢?” 天天说:“想抱你。” 天昊说:“晚上再抱,烧菜呢。” 天天说:“不,就抱你,怎么抱也抱不够。” 王天昊没办法,一边烧菜一边说:“那好,抱吧,小心盐放多了,吼死你爹老子。” 天天说:“没事,我爹口重,喜欢吃咸的。” 天昊说:“那你爹别吃菜了,干脆吃盐算了。估计他的赖利头就是因为盐吃多了,才寸草不生的。” “噗嗤!”天天笑了,打了他一拳,骂道:“你才盐吃多了,我爹是小时候生疖子,长了一脑袋疮,才不长头发的好不好?” 王天昊说:“你松开,大白天的,小心爹娘看见笑话。” 天天说:“怕啥?咱是两口子,怎么做都不过分,来,让本宫亲一个。” 啪啪,天天不失时机,亲了男人一口。亲完以后砸吧砸吧嘴,说:“你嘴巴咋恁咸?” 王天昊刚才尝菜了,所以嘴巴咸。可他噗嗤一笑,说:“我咋感觉味道正好呢,如果放点孜然跟味精,味道就更好了。” “咯咯咯……。” “嘻嘻嘻……。” 俩人正在打情骂俏,忽然,手机响了。因为调的是震动,手机一震,王天昊差点猥琐。 他只好推开了媳妇,说:“电话,电话,我接个电话。” 天天没办法,只好放开了他。 王天昊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一句浑厚的声音:“天昊,我是陈队,你还记得我吗?” 王天昊一愣:“陈队,咋是你,你怎么到大梁山来了?” 陈队说:“我跟高教授一起来了,在大梁山酒店八楼,812房间,我们有事情找你商量,你马上来,不见不散。” 王天昊微微有点吃惊,陈队长忽然大驾光临大梁山,一定是有事情。 说不定是在办案,作为一个警员,他有义务协助。 他跟陈队的关系绝不一般,当初在s市,两个人一起守护过s市博物馆。保护过那本假的《药王神篇》 也是王天昊帮着陈队长抓住大胡子跟纹身男两个劫匪的。 再后来,陈队长一封举荐信,z市的警局才破格录取,王天昊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警员。 老上司前来,必然有大事发生,他不敢怠慢,立刻解掉围裙,帮着天天系在了腰里。 天天问:“谁呀?你要去干嘛?” 天昊说:“我有重要任务,还是你做饭吧,我到酒店去一趟。” “你到酒店干嘛?这都要吃饭了。” 天昊只是甩出一句:“有案子,我要办案了,你跟爹娘先吃吧。” 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王天昊着急忙活赶到了大梁山酒店,袋鼠一样蹦蹦跳跳,直扑八楼。 当他推开陈队长房间门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三个人。 一个是老人,身穿体恤衫,白发苍苍戴着眼镜,神采奕奕。 一个是个姑娘,二十四五的样子,挺漂亮。 另外一个就是陈队长。 “陈队,你怎么到大梁山来了,想死我了。”王天昊激动非常,立刻跟陈队长抱在了一起。 陈队长也是感慨万千,差不多十年没见过王天昊了。 十年前,王天昊还是个毛头小伙子,非常的健壮,人高马大,一身的功夫。 那时候,他打遍大西北无对手,是s市众说纷纭的传奇少年,横扫拳台。 为了母亲二丫,他一怒之下冲上大雪山,斩杀了上百条野狼。 别管是上流社会,还是街头的混混,听到王天昊这个名字,没有人不害怕的。 谁也没把他当人看,而是当做了魔。在s市人的眼里,他就是一条狼,成精的狼。 但是这不影响他的人格魅力,让陈队长对他念念不忘。 两个人非常激动,抱在一起久久舍不得松开。 陈队长亲昵地打了他一拳,笑道:“你小子,十年不见长高了,也长得更壮了,身体更结实了。 我在s市就听说过你的威名,不简单啊,屡破奇案,是咱们警队的骄傲,好小子,没给我丢脸。” 王天昊道:“当初不是陈叔叔引荐,也没有我王天昊的今天,谢谢你,今晚咱们一定要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好啊,身子是长了,可不知道你小子酒量涨了没有,吃饭不急,天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两位。” 陈队长抬手一指高教授:“这位是高教授,上次咱们保护博物馆里的那本药王神篇,就是高教授发觉出来的。 当然,那次你们没有机会见面,现在高教授来到大梁山,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 王天昊听说过高教授,十年前就听说过,因为那天晚上在博物馆,陈队就告诉过他。 让天昊纳闷的是,不知道高教授从哪儿弄来一本假的《药王神篇》,害的大胡子跟纹身男白忙活一场。 “陈伯伯,欢迎您来到大梁山,你是陈队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王天昊的朋友。” 高教授的手跟王天昊的手握在了一起。“王天昊是吧,虽然没见过,但是你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陈队长又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女孩:“这位是高教授的女儿,她叫白冰,是s市博物馆的副馆长,也是高教授的助手,博士生,更是我们s市有名的美女探险家。” “你好,欢迎光临。”王天昊的手跟白冰的手握在了一起。 这时候王天昊才注意那女孩,果然很漂亮,大眼睛,披肩发,皮肤很白,个子高挑。 白冰的眼睛里有一团火,差点把王天昊给烧着。女孩也一声感叹:“王天昊!早就听说过你,果然……很壮,也……很帅。” 王天昊感到白冰的手热辣辣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跟她握在一起的时候,女孩哎呀了一声:“你的手劲真大,抓的人家好痛。” 王天昊尴尬一笑,觉得自己粗鲁了,人家是女孩子,手嫩,禁不住男人大手的蹂躏。 其实从进屋子开始,白冰就一直盯着他,目不转睛,跟看国宝大熊猫那样。 那眼睛始终热辣辣的,有欣赏,有惊喜,也有感叹。 第761章 白费心思 王天昊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高伯伯,你女儿叫白冰?” 高教授说:“是,亲生的,错了管换。” “可为啥你姓高,她姓白呢?” 高教授呵呵一笑:“白冰跟她母亲的姓,六岁的时候,我就跟她母亲离婚了,后来她妈死了,又跟了我。” “喔……。”王天昊心说,好乱,城里人跟乡下人果然不一样,动不动就离婚。 “那你们这次找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义不容辞。” 旁边的陈队长顿了一下,面色非常凝重:“天昊,我想你帮我们,下去幽魂谷一次,我们要考察大梁山的梁王神墓。” “你说啥?”王天昊一听浑身打个冷战,立刻脱口而出:“坚决不行!!梁王墓你们探不得!恕我无能为力!” 陈队长道:“你怎么想也不想就拒绝?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天昊说:“难言之隐没有,这个季节幽魂谷下不去。难道你们这次来,我为了让我帮你们挖掘梁王墓?” 陈队长道:“不是挖掘,是考古。”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考古队跟盗墓贼不一样,盗墓贼是挖掘墓穴里的宝藏,破坏里面的设施,将墓穴弄得乱七八糟,他们只是求财,根本不考虑墓主人的感受,也不会保护墓穴里的文明跟设施。 我们考古是良性发掘,不求财,只求得到真相,不但不会拿走墓穴里的任何宝贝,也不会动里面任何一件东西。我们会保证墓穴的完整,徒手进去,徒手出来。” 王天昊苦苦一笑:“那不一样吗?都是开棺见尸,都是动土挖掘,都是在打扰墓主人的安息。 陈队,咱们是朋友,如果你们到大梁山来观光旅游,我热情招待,如果想打梁王墓的主意,恕我不能帮忙。” 陈队长说:“你咋恁死心眼?这是上面的命令好不好?” “可我没有接到这个命令,z市的公安没有通知我。再说你们刨的是我们大梁山人的祖坟,我帮你,以后村子里的人怎么看我?我还要不要在大山里待下去?脊梁骨还不被人戳穿? 我爹知道了,绝饶不了我,会把我的双腿砸断。” 王天昊失望了,刚才的激情一下子没有了。 还以为陈队长到z市是看望他,原来是来挖我们祖坟的。 立刻,他对高教授这伙人不满意起来。 王天昊是非常聪明的,因为他不知道这伙人真正的意图。 按说,s市的人到z市执行任务,应该跟本地的公安联络。可至今王天昊没有收到上级的命令。 他们不会是监守自盗吧?利用职务来挖掘梁王宝藏。 煞笔才会答应你们呢。 看到王天昊搪塞,旁边的白冰不乐意了,小嘴巴一撅道:“我还以为传说中的王天昊多大能耐,原来也是个胆小鬼。亏你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个大英雄。” “大英雄?白小姐,咱们没见过吧?” 白冰道:“可我听说过你,早就知道你的威名。既然不敢下去,那好,我们自己去,爸,咱们明天就走。” 王天昊抬手一挥:“千万别!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梁王墓真的碰不得,谁下去就是一个字……死! 实不相瞒,你们不是第一拨对梁王墓产生兴趣的人,光这一个月,我就从山谷里拉出了二十多具尸体。我不想你们重蹈覆辙。” 陈队长一听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厉害?下面是不是有机关?” 王天昊道:“机关我倒没见过,不过下面有知返林,还有一个石头阵。这两个关口都是根据五行八卦排列的,普通人进去根本出不来。会困死在里面。 上次我就被困了,还好有小白在,我们才能够顺利逃脱。” 白冰一声惊讶:“这么说,梁王墓你进去过?” 王天昊摇摇头:“没有,因为走到墓门的位置,就被我爹拦住了,爹誓死也不让我进去。究竟里面有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那就是说,你知道梁王墓的入口在哪儿了?天昊,带我们去呀,帮帮忙吧。” 白冰一下子抓住了王天昊的手,来回的晃荡,眼神里满是祈求。 王天昊甩开了她:“别套近乎,跟你不熟。” 他的脸红了,这辈子除了天天还有死去的前妻小珍,还没有第三个女人拉过他的手,他感到了窘迫。 而且白冰的手真的很热,特别的滑,好像高压电,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脏。 白冰开始苦苦哀求:“天昊哥,帮帮妹子呗,我们真是奉命过来考古的,不信的话,你跟我们当地的文化局打个电话,我相信三天不到,你们z市的公安就会接到命令,让你协助我们。” 王天昊再次将白冰推开了,说道:“那就等命令下来再说,我不能看着你们下去送死。因为我本人下去也没有把握出来。 再说了,想要进去梁王墓,必须要四本书的主人都在场,少一个也不行。” 高教授摸着胡子,眼睛一亮:“你是说《药王神篇》《招子秘术》《训獒秘籍》跟《鲁班秘籍》四本书的主人?” 王天昊点点头:“是。” 陈队长又问:“也就是说,必须要你,还有你们村的孙瞎子,张二狗,还有你爹,四个人一起下,才能进去?” “是?” “那到底为啥啊?”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告诉他们实情。“梁王墓绝不简单,当初修建的时候,不单单借助了本地的天险,就是悬崖峭壁,瘴气山谷,其中的知返林跟石头阵,而且还是四大家族合力修建的。 这个墓葬包含了四大家族的绝技,每一个家族主管一段。 知返林,石头阵,说白了就是个迷魂阵,是孙瞎子家的绝技,没有孙瞎子,想走过这两个大阵,比登天还难。 靠近墓门,墓门开启的方法,运用的是《鲁班秘录》,没有张大栓或者张二狗在场,那道墓门根本就打不开。 进去墓门以后,里面是镇墓兽,传言那镇墓兽会吃人,谁进去就会被镇墓兽一口吞了。 必须要训獒秘籍的主人在场,将镇墓兽驯服,才能走进墓道。 进去墓道以后,必须还要孙瞎子在场,因为墓道里机关重重,不懂那些机关,穿不过墓道,我们就会被乱箭射死。 再往里,找到大梁王的棺材,想要打开棺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那棺材是密封的,千年寒铁浇筑,比金刚石还硬,上面有一道锁,这种锁有个名字,叫七巧玲珑锁。 普天之下,只有张二狗跟张大栓可以打开那道锁,锁头一开,我们才能见到大梁王的本来面目。 而且听我爹说,那道锁开启的方法十分繁琐,需要八八六十个步骤,任何一个步骤出错,都会触动机关,见不到大梁王,咱们几个都会被活埋。 这还不算,或许我们根本找不到大梁王的墓室,因为里面的墓道横七竖八,同样是个迷宫。 整个墓穴就是个八卦迷踪阵。我们就算进去,想出来也不可能,没有孙瞎子在,或许一两年都转悠不出来……。” 高教授跟陈队长听着,嘴巴张的老大,高教授的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也没感觉到。 两个人瞪大了眼,津津有味,聚精会神。 白冰问:“那么,这个神墓跟你们王家有啥关系,没听说跟你们家的药王神篇有啥联系啊?” 王天昊说:“错,其实从没有下去幽魂谷,就跟我们王家有关系,因为想要下去幽魂谷,顺利找到梁王墓,安全进去安全出来,就必须要服用我们王家独门秘制的药丸。 知返林里有毒气,石头阵里有毒气,梁王墓的内部仍然有毒气。只有服用了我爷爷配置的药,才不会被里面的毒气所伤。” 高教授一声长叹:“这么神奇?难怪你说四本书的主人都要在场。看来当初大梁王修建自己的墓穴,就是担心其中一家偷盗宝藏。难道他就没有想过,你们四家联合起来,一同将宝藏挖掘出来?” 王天昊说:“不可能,我们四家从古至今,谁也不服谁,一直在明争暗斗。他们不可能连同一气。这也是为什么梁王神墓到如今也没被人发现的原因。 当初,那些敌军千军万马来到大梁山,想要剿灭大梁王都没有成功。 他们派来的是一只三千多人的军队,而那三千人一个也没有回去,全都死在了大梁山。 再后来,数以千计的盗墓贼也曾经造访过大梁山,同样没人进去过。也没有人回去过。” 高教授跟陈队长气馁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间不由望而却步。 难道这次真的要白跑一趟? 白冰在旁边冷冷笑了:“哼哼,说的那么热闹,好像你进去过一样。既然你说从来没人进去过,那你怎么知道墓门开启不容易?你又怎么知道墓道里机关重重? 还有梁王的棺椁,需要七巧玲珑开锁技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天昊道:“听我爹说的啊?” “海亮叔?难道海亮叔进去过?” 王天昊点点头:“一千多年了,只有一个人进去过梁王墓,那个人就是我爹。” 高教授问:“为啥你爹可以进去?难道王海亮集合了四家的绝技?” 王天昊呵呵笑了:“因为我爹就是大梁王,他是大梁王投胎转世,他进自己的坟墓,当然来去自如了。” 王天昊越说越扯淡,高教授跟陈队长连连摇头,简直不可思议。 这么迷信的话王天昊也说的出来,看来跟他老丈人一样,疯了。要不就是糊弄他们。 “你爹是大梁王。真他么会瞎bb,你糊弄三岁小孩呢?”陈队长根本不信。 王天昊苦苦一笑:“不信的话,你们尽管去试试,最后救你们的,一定是我爹。” 说了这么多,王天昊的心思白费了,因为三个人都没把他的话当回事,都觉得天昊在吓唬他们。 白冰说:“姑奶奶还不信了,我跟我爸爸考古过许多大墓,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王天昊,你是不是在吓唬我们?” 王天昊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不会跟你们一起去冒险。” “这么说,你不肯帮我们了?” “当然,而且我也不会让你们下去,大梁山不欢迎你们,请你们明天就离开。” 第762章 偷下幽魂谷 王天昊语气加重了,开始下逐客令,陈队长的鼻子差点气歪。 “天昊你太不近人情了,亏老子当初对你那么好,你牛笔个鸟啊?” “不是我牛笔,就是想救你们,怕你们死在大梁山!” 白冰问:“没得商量了?” 王天昊说:“是,后天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家。对不起,你们聊,我先走了。” 王天昊说完,站起身就要走。但是白冰拦住了他:“天昊,我们可以给你钱,一句话,要多少都没问题,只要你说个数。” 王天昊冷冷一笑:“你觉得我缺钱吗?劝你们好自为之,千万不要企图偷下幽魂谷。要不然后果自负!” 话声说完,他甩袖子走了。 王天昊咣当关上门,头也不回。 走出酒店的大门,立刻通知酒店经理,时刻注意812房间的三个客人,他们的行动随时跟我报告。 那经理点点头:“天昊你放心,这儿交给我,我一定安排人盯着他们仨。” 这家酒店的后台老板是王海亮,王天昊也等于是酒店的少东家。经理不敢不听。 此刻的王天昊心事重重。 他知道陈队长跟高教授这次来,就是要进去梁王墓,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也只能阻止他们,安排人盯他们的捎,无论怎么说,这三个人都是客人,都是他的朋友。 他不想为他们收尸。 王天昊离开以后,高教授跟陈队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陈队长只骂王天昊不识时务,忘恩负义,一点小忙也不帮。 高教授却呵呵一笑:“天昊是好意,不想看着我们死,这孩子是善良的。” 陈队长怒道:“好意个屁,既然是好意,就应该跟我们一起下山谷。这么甩手走了算怎么回事?” 高教授道:“他不想跟我们一起冒险啊,而且一定会找人监视我们,将我们安全送出大梁山。” 白冰道:“爸,难道就这么算了?咱们可来了二十多人,这么多人每天的耗费是巨大的。不能白跑一趟啊? 我觉得他就是吓唬我们,想自己去挖宝藏,不想我们这些外人出手。” 高教授摆摆手:“你错了,想挖的话,大梁山的人早就去挖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他们是一群有信仰的人,把祖宗的坟墓看的比性命珍贵。不会让任何人动他们老祖宗坟头上的一草一木。” “那你说咋办?” 高教授道:“靠人不如靠己,既然王天昊不乐意帮着我们,那我们就自己下去。反正这次不能无功而返。” 陈队长跟白冰一起拍了下桌子,道:“好,咱们自己下去,没有张屠户,咱也不吃带毛的猪。” 说完,三个人就行动起来,开始收拾行李,整理所有的装备。 来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攀岩绳,登山镐,登山鞋,登山装,压缩饼干,水壶,高强度手电筒,血清,甚至黑驴蹄子都带来了,还有大蒜。 高教授他们是有备而来,这是一支战斗力强悍,装备十足的考古队。 当然,大部分的人都是考古队的员工,也是打下手的。 他们也就是帮忙挖挖土,管管后勤什么的。真正的探险工作,还是要高教授,白冰跟陈队长来完成。 陈队长是奉命保护高教授父女安全的,当然是形影不离。 尽管王天昊做足了功夫,安排几个保安日夜盯着高教授跟陈队长,可还是没有拦住他们。 当天晚上,三个人就失踪了。 盯梢的几个保安一直在监控室里看录像,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出屋子的。 当王天昊发现812房间空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三夜了。 其实当天晚上王天昊离开,陈队长,高教授跟白冰他们就动身了,收拾行李,下去了幽魂谷。 白冰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她是电脑高手,利用电脑软件修改了电路,蒙蔽了监控室里的几个保安。 也就是说,那几个保安看到的录像是假的,被白冰利用软件切换了画面。 三个人从酒店大门大摇大摆出去,监控室里的人根本不知道。 他们离开的时间是半夜,也就是王天昊离开812四个小时以后。 当时,天色早就黑透,他们几个背着行李袋走出了酒店的大门,直扑不远处的幽魂谷。 虽然是夏天,微风徐徐,不是很热,他们信心十足,一口气冲上了姑娘峰。 之所以选择姑娘峰,是因为这儿的地势比较低,而且姑娘峰的一侧有个平台。 这儿人迹罕至,放羊的也跑不了这么远。从这儿下去,不容易被人发现。 来到平台上,三个人将行李扔在了地上。 行李袋打开,将里面的登山绳拿了出来。还有罗盘,指南针。呼呼啦啦扔了一地。 经过测算,高教授知道下面的山谷大概深一千六百米左右。 这一段山谷非常宽,足足达到了三公里。是幽魂谷最为宽敞的一段。 下面黑乎乎的,雾气蒸腾,一眼看不到底。 绳子需要一根一根接上。一根绳子两百米,三根加起来是六百米。 剩下的绳子继续背上,当下面的绳子到尽头,可以在山石上打膨胀钉,继续向下。 这样的话,大概八条绳子,就可以下到底。 高教授全副武装,白冰跟陈队长也是全副武装。 陈队长一马当先,说:“白冰,你是女孩,高教授年纪大了,我先下,你在中间,陈叔叔在上面。 注意我的口令,如果我有什么不对劲,你们就向上爬,千万别管我。” 白冰说:“那怎么行,你是我们请来的客人,你有危险我们怎么会安心?” 陈队长道:“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职责,记得,万一我有危险,上去以后,一定要通知王天昊。千万别试图搭救我。” 还没有下去,陈队长首先说出一翻扫兴话,说得白冰冷汗直冒。 她有种预兆,这次下去很可能上不来。 高教授道:“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大场面我见多了,没那么可怕。我先下!” 陈队长说:“不行,我先,你在最上面,你是老人家。” 不等高教授答应,陈队长立刻抓住了绳子,将减速滑轮挂在了登山绳子上。 他冲白冰做个ok的手势,一踩岩石,出出溜溜滑下去老远。 白冰冲父亲点点头,同样将减速滑轮勾在了绳子上,出溜滑了下去。 高教授点点头,知道两个孩子是为他好,最后一个下去的。 这三个人都不简单。 首先是陈队长,经验非常丰富,他从前就是特种兵,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里经过特训。 他经受过野外丛林生活的考验,不但身体灵巧,而且还会功夫,这次来,还带上了武器。 他是高教授跟上面申请特批的保安。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父女的安全。 这次考古,是光明正大的,也是顺理成章的,他们有文化局跟考古协会特批的文件。 他们对大梁山的宝藏没兴趣,就是为了还原那段历史的真相。 大梁王的失踪,在历史上都是个谜,后梁最后一代的君王到底去了哪儿,史书上根本没有记载。 那段历史成为了空白。 高教授是为了填补那一段历史的空缺,这是一个考古学家的义务和责任。 高教授同样不简单,70年代的大学生,目前六十多一点。 虽说老胳膊老腿,可身体还挺灵便。 他考古过无数君王的墓穴,是登山高手,经验老道,技术娴熟。 幽魂谷并不深,比这个山谷深的地方,高教授都不知道下去过多少次了。 白冰的确是高教授的女儿,可能是遗传基因问题,女孩子小时候就对考古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她毕业于一所著名的考古学院,也修过历史学。博士没有毕业,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 女孩子喜欢旅游,爬山,游遍了祖国的名山大川,是高教授得力的助手。 白冰还曾经写过几本书,都是关于考古的,有很多的粉丝跟读者。 这次大梁山探险,她准备改写历史,填补上后梁国那段历史浓重的一笔。 可能因为年纪尚轻,冲力不减,一直想扬名立万。 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次下去的后果非常严重,严重到无法想象。 不要说靠近梁王墓,大梁王的毛都没有发现一根,就惨淡收场,还差点把命给搭上。 三个人出出溜溜向下,四周到处黑乎乎的。 半夜爬山是非常危险的,好在他们的装备十足,有强光手电。 三把手电一起照亮,光柱子捅破了幽魂谷的黑天空,好比舞动的干戈。 下去七八百米以后,第一个赶到不对劲的是陈队长。 因为陈队长觉得头晕目眩,呼吸急促,眼冒金星,心跳也加速了。 这个时候,他瞅了瞅手腕上的测试表。不由吓得冷汗直冒。 手腕上的测试表,是考古的必备工具之一,主要检测的就是气压跟空气质量环境。 就是检测雾霾啊,毒气什么的。 低头一看,陈队长就惊叫一声:“停止!马上停止!” 上面的白冰跟高教授楞了一下。问:“发生了什么事?” 陈队长说:“不好,有毒气,而且毒气的指数都爆表了。” “啊!”高教授跟白冰往手腕子上一看,果不其然,真的爆表了,毒气的浓度非常大。 越是向下,毒气的浓度越大,怪不得他们感到浑身不舒服,头晕目眩。 三个人不约而同从后背的旅行袋里拿出一枚针管,分别注射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这种针管也是探险的必备工具之一,是解毒药。 他们的解毒药跟王庆祥的解毒药不一样,王庆祥的解毒药是口服,而他们带来的是注射药。效果更好,更快。 果然,解毒药注射进手臂,他们的状况良好了很多。 继续向下,一千多米的距离,是四十五分钟以后下来的,双脚蹬在地上,他们的心里才踏实了。 站定身体,交换了一下眼神,白冰问:“爸,前面是什么方向?” 高教授瞅瞅了手臂上的指南针,再次苦笑了,说:“不好,指南针失效了,不管用了。” 陈队长也苦苦一笑:“手机没信号了。” 白冰同样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上面的信号是零,手臂上的指南针一个劲的来回摆动,跟陀螺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女孩子问。 高教授说:“我们遭遇了意外的磁场,有两个可能,要嘛这座大山的下面有个磁矿场,要嘛就是遇到了游离电波。” “什么叫游离电波?” 高教授说:“游离电波,又叫鬼电波,是人死以后,留在世界上的电波,也就是传说中的见鬼,大家小心了,我们有可能碰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可能会遇到鬼。” “啊?”陈队长跟白冰一听,不由吓得脸色煞白。 第763章 河中女尸 高教授,陈队长跟白冰他们消失的第三天,王天昊走进了大梁山酒店,他是亲自来送行的。 来到门口,拍响了三个人的房门,可敲了半天,根本没人搭理他。 他感到了不妙,于是抬腿一脚,咣!酒店的房门就被踹飞了。 身体鱼贯而入,冲进去一看,房子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不见了。 王天昊大吃一惊,仔细检查了一下,三个人的行李还在,一切装备也在,只是人消失无踪。 他立刻明白,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下去幽魂谷,探险大梁王的墓穴去了。 王天昊非常气馁,一声大喝,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他赶紧冲下楼,直奔酒店的前台,冲前台小姐问道:“812房间的客人哪儿去了?什么时候走的?” 姑娘一看是酒店的少东家,赶紧翻查电脑,电脑显示他们没有退房,而且三天前在屋子里根本没有出来过。 王天昊一愣,说:“不可能,你再看看。” 姑娘战战兢兢道:“天昊哥,他们真的没出来过,出来俺会不知道吗?一定会告诉你的。” 王天昊知道这姑娘没有尽责,当时白冰他们三个人出去的时候,她在打瞌睡。 于是,赶紧再次冲进了门卫旁边的监控室。 走进监控室,两个保安正在屋子里观察大屏幕。王天昊立刻命令:“快!把三天之内812房间门口的录像全部给我调出来,我有大用,马上!!” 两个保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照办,于是,三天之内的录像全部被调了出来。 王天昊托着下巴,让他们利用快进,将三天之内的录像回放。 从这头看到那头,整整70多个小时的录像看完,从王天昊离开812那一刻开始,房间的门就没有被打开过,一直处于关闭状态。 王天昊那个闷得慌,既然房间的门没有被打开过,那白冰跟高教授还有陈队长他们到哪儿去了呢?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王天昊什么脑子,一流的断案专家,马上明白白冰是电脑高手,在录像画面上做了手脚。 当时,她利用软件,将安装在812房间楼道口的监控画面切换了,换成了一副假画面。 这幅假画面迷惑了监控室的门卫,他们拿了所有的登山装备,趁着前台小姐打盹的功夫,就那么大摇大摆堂而皇之从大厅走出了酒店。 这个时候,说不定三个人已经下去幽魂谷,早就死翘翘了。 王天昊一拍膝盖,说声:“糟糕!小张,小刘,你们跟我来。马上通知其他的保安,赶紧救人。” 小张跟小刘也很纳闷,问:“天昊哥,救谁?” “高教授还有陈队长他们。” “他们去哪儿了?” 天昊说:“已经下了幽魂谷,这么长时间,估计是死翘翘了。愣着干嘛?叫人啊!” “喔喔,知道了。”小张跟小刘立刻拿起电话,通知其他的保安立刻归队。 大梁山酒店的保安都是一流的,身手不凡,而且都是王天昊亲手训练出来的。 当初在s市的时候,他的手下就有两家保安公司,回到大梁山又训练了一批。 王天昊之所以要训练这些保安,第一是为了大梁山的安全,其次是为了自己的爹老子。 王海亮身价几十个亿,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难免会有商业对手,难免会遭人嫉妒眼红,也难免会遭人暗算。 天昊担心父亲出危险,所以专门训练了一批保安,为父亲保驾护航。 这些保安有的被安排在王海亮的身边,有的在酒店,矿场,还有工厂做门卫。 还有一些,被安排在旅游区维护游客的安全。 一声令下,二十多个保安全部到位,王天昊带着人直接奔向了幽魂谷。 目前的他非常焦急,为白冰和高教授感到担心。 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前前后后他从幽魂谷下拖上来二十多具尸体。那些尸体都是到幽魂谷挖掘梁王宝藏的。 大梁山再也不能死人了,再也经不住折腾了,旅游区死人的事儿,势必会给大梁山带来不好的影响,以后谁还肯到大梁山来旅游? 尽管他做了妥善的安排,在沿途让那些工作人员阻拦游客,可那些不知死活的游客还是偷偷下去幽魂谷,前赴后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梁王宝藏给害的。 天昊不知道白冰怎么样了?是不是中了瘴气毒?说不定三个人早已身困幽谷,等待营救。 刻不容缓,必须赶紧寻找他们的下落。 爬上山后,王天昊有点傻眼,要知道,幽魂谷全长九十多里,天知道他们三个从哪儿下去的? 将这九十多里的路程全部检查一遍,不但耗时耗力,还会耽搁时间。 可他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必须一段一段寻找,高教授跟白冰他们下去山谷的痕迹。 他们从山崖上爬下去,一定会有绳索,找到绳索,就可以知道他们下去的准确位置。 于是,天昊大手一挥,命令道:“兵分两路,我往东,小刘小张,你们带着十个人往西,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下落。” “是!”小刘小张领命,带着十个人往西去了。天昊带着剩下的十个人一路向东。 这样的话,寻找的距离可以缩短一倍。 可是让王天昊感到惊讶的是,他从鹰嘴涧的位置绕着山道,一直找了四十多里,从中午找到日落西山,不要说那三个人,连根人毛也没有发现。 一直到傍晚时分,这个时候,白冰他们走出酒店已经四天三夜了。 王天昊心急如焚,打电话询问小张跟小刘那一队,另一队人马同样一无所获。 他一屁股坐在山石上傻了眼,高教授是世界上有名的考古学家,白冰也是少有的人才。陈队长虽说不是大梁山人,可那是s市警队的精英。 这三个人都是举足重轻的人物,真的在大梁山遭遇危险,跟上面怎么交代? 我王天昊颜面何存? 可他们究竟从哪儿下去的幽魂谷啊?如果小白在就好了。猎狗的鼻子完全可以顺着他们留下的气味寻找。 可惜小白到城里去了,上面有任务,需要小白的协助。雪獒早被其他的警员领走了。 咋办啊?咋办?王天昊陷入了纠结。 正在这时候,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妹妹灵灵打来的。 灵灵第一句话就问:“哥你在哪儿,赶紧回来一次吧,家里出事了。” 王天昊问:“出什么事儿了?” 灵灵说:“我今天放假,在回来的路上路过村南的水塘,水塘里漂着一具死尸。” “卧槽!是男是女?” 灵灵说:“应该是个女的,因为我隐约发现,那尸体的头发很长。” 王天昊心里咯噔一下,给他的第一个感觉,那女尸有可能是白冰。 于是,他马不停蹄,飞步下山,直奔村子南边的那个水塘。 来到水塘旁边,投过芦苇荡,果不其然,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尸体,而且头发很长。 岸边有一大群人,很多群众都在围观。灵灵也在。 王天昊问:“灵灵,为啥不下去救人?她可能还活着?” 灵灵却说:“哥,我怕,怕死人!” “我晕,你是消防队员,还怕死人?不知道你平时咋执行任务的?” 灵灵小嘴巴一噘:“我是消防员,可不是验尸官,再说我要保护现场,万一现场被破坏,公安来了咋处理?这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责任。” 灵灵是巧嘴八哥,能言善辩,将王天昊说得哑口无言。 怎么说都是她有理,对于这个妹子,王天昊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天昊赶紧抬脚踢掉鞋子,飞身跃起,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现在救人要紧,说不定那人还活着,有生存的希望。 王天昊的水性好,水塘里的水也不深。最多两米。四周都是芦苇荡。 当初,这个水塘跟如意的甲鱼塘是连通的,上游的水是从饮马河的瀑布冲下来的。 这具尸体不是被人杀死抛尸河中,就应该是从饮马河上冲下来的。 天昊觉得那一定是白冰,白冰在幽魂谷遇到了危险,被河水冲回到了村子里。 一个猛子潜过去,天昊冒出了脑袋,头一甩,甩去了一脑袋水珠子,他把女尸抱在了怀里。 撩开头发一看,王天昊的心就凉了半截,这女尸果然是白冰。 白冰一身的衣服散乱,领口开了,上身的衬衫被山石跟树枝刮得七零八落,胸口显出一大片洁白,很鼓,很大。 女孩的裤子也撕扯了,两条白花花的腿展露无疑,差一点天昊就能瞅到她羞于见人的地方。 可能是衣服缩水,被搓了上去,露出一段细长洁白的腰,整个人粉琢玉砌,酷似一具冰雕。 给天昊的第一个感觉,高教授的闺女还挺好看的,至少身体十分苗条。 当然,这时候的他根本没心情欣赏美女,只是想看白冰是否还有气。 “白冰,白冰,你怎么样了?”王天昊抓着白冰的身体来回晃荡,差点将女人晃荡散架。 白冰的胸口也跟着左摇右摆上下颤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抬手在她的脖子前面探了探,呼吸已经停止了,但身体还没有僵硬,胸口有一丝温热。 天昊不敢怠慢,一只手抱着女人的脖子,一只手划着水,慢慢游了回来,将女人拖上了岸边。 上来以后,他一下子将女人抱在了怀里,大喝一声:“闪开!快闪开!灵灵,通知爷爷,马上进行急救!” 王天昊抱着白冰的身体,感到女人的双臂柔弱无力,轻轻下垂,同时也感到心慌意乱。 当时,白冰的前胸距离他的嘴巴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只要他脑袋一底,就可以将女人的胸口吞进嘴巴里。 他的嘴巴也距离她的嘴巴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完全可以闻到她身上化妆品的香气。 白冰的手臂上,肩膀上,脸上,腿上,到处是血道子。那些血道子有被树枝刮得,也有被石头棱子刮得。 他不知道她在山谷里到底遭遇了什么,只知道她生命垂危,必须马上营救。 天昊抱着白冰冲进医馆的时候,王庆祥已经做好了营救的准备,因为半路上灵灵就给爷爷打了电话。 医馆里的设备很齐全,天昊冲进急救室,将女人的身体放在了床榻上。 他呼呼啦啦拉过一大串电线,要给女人接上心电图还有脑电图。 可是当他的手靠近白冰身体的时候,立刻犹豫了。 想要接上心电图,就必须要揭开女人的衣服,因为心电图的贴片,必须要贴在胸口的位置上。 王天昊咬咬牙,还是扯开了女人上身全部的武装,白冰胸前一双洁白的鸽子扑扑楞楞探出了窝窝。 第764章 白冰失忆了 在医生的眼睛里,病人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只有两个概念,要嘛是生存要嘛是死亡。 目前的王天昊根本无法仔细欣赏白冰的身体。他只有一个念头,救活她! 于是,心电图接上了,脑电图接上了,血压测量器也接上了。 爷爷年纪大了,这样的抢救老人力不从心,所以救活白冰的任务就落在了孙子天昊的身上。灵灵给他打下手。 王家祖孙三代都是神医,王庆祥是远近闻名的中医,到王天昊这一代,他们家族又研习了西医,目前是中西医结合,技术更加炉火纯青。 王天昊喜欢做警察,可小神医的职业一直没有丢,从小学的就是医术。 他用力按压白冰的胸口,用手捏着她的鼻子,一口一口给他换气。一边抢救一边问灵灵:“报数,血压多少?” “低血压四十,高血压六十,偏低。” “心跳指数?” “每分钟20下,接近停顿状态。” “脑电波?” “几乎没有,接近于零。” 王天昊心急如焚,脑电波没有,就是说白冰接近了死亡,很多人都这样,最先死去的是大脑,一旦大脑死亡,这个人就彻底没救了。 就算血压有,心跳有,也无法改变死亡的命运。 王天昊大汗淋漓,拿起了高压心脏触发器,一下一下在白冰的胸口上按压,每次按动电钮,白冰的身体就剧烈抖动一下。 心跳刚刚恢复,他就继续用手按压,再次帮着她做人工呼吸。 不知道忙活了多久,终于,白冰醒了,女人一阵咳嗽,吐出一股污水。 白冰睁开眼,首先瞅到了浑身湿漉漉的王天昊,然后又看到了光溜溜的自己。 女人冰清玉洁的身体被男人看到了,而且初吻也没有了。 白冰一声尖叫:“啊!”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正好刮在王天昊的脸上。 王天昊差点被白冰抽晕,抬手捂着面颊怒道:“你干什么?” 白冰瞅瞅光溜溜的身子,赶紧用衣服遮掩,女人哇地哭了:“王天昊你干嘛?死无赖!竟然占老娘便宜!你去死!” 女人本来想再补一脚的,可刚刚抬起腿,发现下面也光溜溜的,立刻将腿蜷了回来。 王天昊想不到白冰醒过来力气这么大,而且抽得那么准。 他一下子蒙了,但是立刻虚口气,知道女人获救了。 “你干嘛才是真的?干嘛踢我?” “你混蛋!”白冰委屈地不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摸,被男人亲。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 还是灵灵眼疾手快,赶紧扑过来拦住了她:“白冰姐姐是吧?你别误会,我哥哥不是占你便宜,是在救你,刚才你晕过去了,差点死掉,不是我哥把你拖上岸,你就真的被淹死了。” 白冰楞了一下,立刻问:“我晕了吗?为啥我自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天昊还是捂着脸颊,脸上有一座红红的五指山,怒道:“好心当做驴肝肺,早知道这么凶,就该让你被水呛死?” 灵灵问:“白姐姐,你到底咋了?听我爹说,你们下去了幽魂谷,而且失踪了三天四夜,你们是不是去找梁王宝藏了?在山谷里遭遇了什么样的危险?高教授呢?陈队长呢?” 灵灵这么一问,白冰才如梦方醒,“哇——!”这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她竟然一下子抱住了王天昊,用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苦苦地哀求:“天昊,快!救我爹,救救我爹啊,我爹跟陈队长还在下面呢。他们一定会死?求求你救救他们!” 王天昊哭笑不得,真不知道白冰咋了,刚才醒过来是横眉冷对,猛抽他一巴掌。接下来就是痛哭嚎啕,让他去救她爸爸。 他用力掰开了女人的手臂,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底从哪儿下去的?下去以后遭遇了什么?你又怎么被水冲回到村子里的,陈队长跟高教授目前的准确位置在哪儿?” 白冰抽抽搭搭,止住了悲声,搔着小脑袋想了想,足足七八秒,然后说:“我忘了,啥都不记得了。” “啊,你怎么会忘了?你都记得啥?” 白冰说:“我就记得跟我爹还有陈队长下去了山谷,再接下来就晕晕乎乎的,跟做梦一样。而梦里的一切都是混沌的。究竟瞅到了啥,真的想不起来了。” 王天昊大呼一声完蛋,天下的女人都是一个鸟样,那脑子里就没有脑浆,一半是水,一半是面,一晃悠就是糨子。 博士生也不例外,女人的蠢跟学历无关,可能只跟荷尔蒙有关。 “你再想想,为啥都不记得了?” 白冰使劲晃晃脑袋,说:“真的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失忆了。” 王天昊急得直跺脚:“你脑袋……不会是被驴子给踢了吧?” 白冰怒道:“你脑袋才是被驴子给踢了,我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磕在了石头上,或者撞在了树上,才会失忆的好不好?” 王天昊想想也是,白冰被水流冲回到村子,一定是顺着饮马河下来的。 而饮马河的上游是个瀑布,那瀑布有三百多米高。 目前是夏季,雨量充沛,饮马河的水流非常大,瀑布的流量也很大。 从那么高的山崖上砸进水里,好人也会被砸成白痴。 好在目前是夏天,水温很高,如果赶在是冬天,一路被水流冲下,冻也冻死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冰没有掉进水里的时候,就是白痴了,脑子糊涂了。 她脑子糊涂的原因,很可能是吸入了大量的瘴气,造成瘴气中毒,没有了意识。 人一旦被瘴气入侵,就会疯疯癫癫,身不由己,产生幻觉。自己干啥都不知道。 别管是那种原因,反正白冰啥都想不起来了。 但是从山谷上下去那一段还记得,也就是说,从山谷上下到谷底,再后来那一段记忆,完全成为了空白。 王天昊问:“那你告诉我,你跟高教授还有陈队长下去的位置,我立刻安排人去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白冰想了想,说:“喔,想起来了,那个地方叫姑娘峰。山峰的半山腰有个平台,我们的绳子就吊在一块山石的下面。” 王天昊恍然大悟,感到自己失职了。 姑娘峰哪儿的确有个平台,只不过没在大路旁边。距离大路还有至少一百多米的距离。 他一路寻找,只顾寻找大路两侧,完全忽略了那段平台。 “这么说,你跟你爹还有陈队长,就是从姑娘峰那一段下去的。” 白冰说:“是!” 王天昊说:“那好,你好好休息,别乱动,我立刻下去救你爹。” 白冰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说:“我也去。” 王天昊说:“不行,你刚刚苏醒,体力还很差,根本下不去。” 白冰说:“不行!那可是我爸爸!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王天昊根本不放心,白冰的体力真的很差,脸色煞白,应该好好休息。 可他知道拦不住她,白冰倔强地很,不亲眼看到高教授的尸体,她是不会放心的。 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支持着她,让她义愤填膺,精力忽然很充沛。 “你确定你行?” 白冰说:“行,我爬山的技术不比你差。” 王天昊点点头,反正没向导,白冰下去,至少可以知道高教授朝那个方向去了。虽说这姑娘目前是个半脑,能想起多少是多少吧,总比没有强。 他说:“行,灵灵,给她弄点吃的,然后弄件衣服穿,咱们一起下去。” 灵灵答应一声:“好嘞!”拉着白冰走了。 白冰的伤一点也不严重,只是少许的刮伤,流了不少的血。 因为身体素质好,清醒过来体力恢复的很快。 估计她在水里侵泡了一段时间,体内大部分的瘴气毒被水给溶解了。 再加上王天昊一通人工呼吸,又是按压胸口,又是弯胳膊摆腿。女孩子休息片刻就没事了。 他准备下去山谷一趟,赶紧将高教授跟陈队长找回来。就算救不回来活人,尸体拉上来也行,至少可以跟上面有个交代。 临行以前,王天昊做好了一切准备,登山绳是现成的,姑娘峰那边就有,三个人就是从哪儿下去的。 登山镐没用,王天昊的身手好,用不着。他的武器就是一把匕首,一把铁弓,二十根利箭,再加上怀里准备的一切药丸。 那些药丸有大用,是克制瘴气的必备药物,再就是一些金疮药。 准备好一切,灵灵跟白冰也过来了 白冰穿了灵灵的衣服,脸蛋红红的,仿佛八月的石榴。跟王天昊的眼光相碰,立刻低下了头。 王庆祥有点不放心,嘱咐道:“天昊,你这就要下幽魂谷?” “是的爷爷。” “现在是夜晚,半夜爬山是很危险的,再说这个季节下去幽魂谷,漫山遍野都是瘴气,你可要小心了。” 王天昊说:“我知道,爷爷放心,我会小心的。” 王庆祥道:“要不然我喊你爹,跟你们一起去。” 王天昊一摆手:“不用了,爹忙活一天,早就累坏了,让他好好休息。” 王天昊说完,拉起妹妹灵灵跟白冰,踏着夜色走出了村子,再次直奔姑娘峰。 王庆祥还是放心不下,可惜自己老了,老胳膊老腿,要不然还真想跟着孙子孙女一起下去。 岁月不饶人啊,好汉不提当年勇,年近七十,身手大不如前了。 他只有在家焚起两柱大香,祈求山神爷爷保佑孙子跟孙女一路平安。 天昊就那么带着两个女孩子上了山峰,直奔姑娘峰。 姑娘峰距离村子三十多里。步行需要大半个小时。白冰的体力刚刚恢复,走起路来气喘吁吁。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过来搀扶她,哪知道白冰一下子将他推出去老远。 王天昊问:“你到底想干啥?一会儿对我冷如冰,一会儿又对我热似火?” 白冰瞪了他一眼,骂声:“无赖!” 王天昊问:“我那儿无赖了?” 白冰怒道:“你……亲人家的嘴巴,摸人家的……胸。” 王天昊说:“大姐,我是医生,刚才是为了救你,不按压你的胸口,不跟你做人工呼吸,那么现在跟我谈话的就是一具女尸。难道你想变女尸?” 第765章 下滑 白冰说:“反正你就是坏,我的初吻啊……没有了,还有我的身体,啥都被你看了,摸了,这次吃大亏了。” 王天昊一愣:“白冰,你今年多大?” 白冰说:“管你屁事?不告诉你。” “那你别告诉我,你没谈过男朋友,没跟人亲过嘴,打过啵啵,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闺女。现在都啥时代了?谁还在乎这个?” 白冰一听,嘴巴撅起来更高,说:“人家本来就没谈过恋爱,本来就没跟男生亲过……嘴,打过……啵啵,我本来就是……姑娘,碍你啥事儿了?” 王天昊停止了脚步,感叹一声:“苍天,你真的还是……闺女?真的没跟男人那个啥?” “废话,我很矜持的,没见过二十五六的大闺女啊?少见多怪!!” 王天昊有点想笑,他难以置信白冰还是姑娘。 城里人跟乡下人不同,目前的乡下人还懂得矜持,尽管时代开放,上千年的封建礼教还是让大姑娘小伙子不敢大街上搂抱接吻。 城里人放得开,十三四的小姑娘就自称老娘,三十多岁的妇女卖萌装嫩,小孩子跟大人一样成熟,大人却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男人的头发越来越长,女人的裙子越来越短。人的衣服越来越少,狗的衣服越来越多。 这是一个浮躁的年代,谁不经过几段惊心动魄的恋爱? 可白冰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主要是高教授管得严,全家都是知识分子,平时以学业为主。 按说,白冰应该是窈窕淑女,矜持羞涩,有涵养有家教,懂理性。 可王天昊无缘无故亲她,摸她,唤起了女人的野蛮,让她不得不对他爆粗口。 说完这些,白冰后悔了,脸蛋腾地红透,终于底下了头。 原来王天昊真的很坏,竟然用话勾她,勾出了她内心的小秘密。 “不理你了,真是坏死了……。” 白冰觉得很失败,在这个年代,二十五六的女孩还是完璧,不是一件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反而显得懦弱无能。 人们不会说你矜持,只会说你没有魅力,不吸引男人,要嘛就是生理有毛病。 灵灵在旁边噗嗤笑了,一下拉住了白冰的手,说:“白姐姐,姑娘咋了?没啥可丢人的,我还是姑娘呢,咱俩一起做老姑娘,不嫁男人。” 女人跟女人有说不完的秘密,而且天生有无数的话题可以将两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很快紧密联系在一起。 这一点让王天昊大为不解。 目前,他们谁也顾不得关心自身的大事,都在担心高教授跟陈队长的安慰。 到现在为止,他们消失超过了整整一百个小时。 一百个小时,幽魂谷里变幻莫测,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不定目前的陈队长跟高教授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两女一男不敢怠慢,快速上了姑娘峰的半山坡。 不远处果然有个平台,那平台不大,篮球场大小。 就在接近悬崖斜坡的位置,果然垂着一条绳子,用手电一晃就看到了。 王天昊将行礼袋扔在了地上,然后呼呼啦啦往外掏工具。 备用的登山绳抗在了肩膀上,扶了一下小腿上的匕首,再次检查了一下后背上的铁弓跟二十根利箭。 来的时候就做了充足的准备,王天昊也信心百倍。 幽魂谷王天昊已经下去过无数次了,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除了祖传的独门秘制药丸,再就是靠一身过硬的功夫。 他将减速滑轮挂在了腰上,然后帮着灵灵跟白冰也挂上了减速轮。 天昊说:“白冰,我先下,你在中间,灵灵在最上面,大家要小心了……灵灵,咱们一起照顾白冰,因为她刚刚苏醒,精力还没有彻底复原。” 灵灵点点头说:“知道了,哥!” 白冰的心里一阵感动,第一次对男人有了心跳。 其实当初在s市她就听说过王天昊。 王天昊是西北拳王,打遍拳台无对手,别管是黑道还是白道,只要提起王天昊的名字,人人赞不绝口。 他是s市的传奇,跟小珍的那段感情故事也传的沸沸扬扬。 这是个神一般的传奇人物,白冰早就想一睹王天昊的风采。 这次来到大梁山,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她觉得王天昊比传说中还要厉害。 而且男人心细如尘,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熟练,准确,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摸着黑他就能看到一切,伸手一揽,所有的滑轮跟揽腰绳就安全被扣到了位。还帮着白冰拉了拉,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 她完全可以嗅到男人迷人的雄性汗气,特别好闻。 那不是古龙水的味道,就是一种对女人非常有杀伤的味道。 那种味道给你安全感,恨不得立刻扎进他的怀里,被撕扯揉碎也心肝。 白冰的心里忽悠一下,天哪,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不会是……喜欢上这小子了吧? 刚刚一闪念的功夫,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人家是有妇之夫啊,我算什么?王天昊的媳妇比我漂亮十倍好不好?他怎么会瞧得上我? 天昊说:“我下去了,白冰你小心,行不行啊?” 白冰说:“你放心,这些年我跟着爸爸探过不少的古墓,下去过很多地方,爬的山一点也不比你少,咱俩比一下。” 王天昊噗嗤笑了,摇摇头,觉得白冰吹大话。 灵灵也笑了,说:“白姐姐,你肯定会输,要知道我哥哥可是狼王,天生爬山的高手。” “那好啊,咱们比一下。” 白冰说着抓起绳子就要向下,可王天昊却拦住了她,命令道:“把嘴张开。” 白冰一愣,问:“干嘛?” “少废话,把嘴张开!”王天昊的声音有股震慑,让白冰无法拒绝,只好乖乖张开了嘴巴。 王天昊拿出一粒药丸,丢进了白冰的嘴巴里,再次命令:“吞下去。” 白领皱紧了眉头,问:“这是什么啊?不会是毒药吧?” 王天昊说:“对,就是毒药,我要毒死你。免得你叽叽喳喳,一路上烦人。” “你……?” 灵灵在一旁拉了白冰一下,说:“白姐姐放心吧,我哥哥怎么舍得毒死你?他给你的是秘制药,我们家祖传的大补药,专门克制瘴气的,咱们下去就不用担心瘴气中毒了。” 白冰没办法,只好使劲咽了下去,砸吧一下嘴,没尝出啥味道,有股羊粪味。 “其实天昊,我有药的,我们这次来,专门带了解毒针剂,效果很好的。” 王天昊说:“你的那些药就是垃圾,根本不管用,要不然你也不会失忆。” 王天昊说着,已经抓起绳索,抬脚一踢脚下的岩石,嗖地滑了下去。 天昊是第一个,白冰是第二个,最上面是灵灵。 这次灵灵必须跟着去,因为她是消防队出来的,经过专业的训练,身手特别好。 在大梁山,再也找不出像王天昊跟灵灵这么好身手的青年了。 幽魂谷爷爷王庆祥下不去,因为他老了。 爹也不下了,中年以后的王海亮身体有些发福,动作也大不如前。 再说爹是大梁山所有人的支柱,万一有个好歹,整个大梁山都会动荡不安。 作为子女,天昊跟灵灵不会让父亲过来冒险。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老一辈的接力棒传承到他们这一代,不但没有丢失,反而更加发扬光大。 夜色非常黑,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没有月亮,下去山谷就是迷雾重重,面对面都看不清。 半空中没有一只飞鸟,苍蝇也看不到,听不到一丝鸟鸣。 幽魂谷千百年都是人烟罕至,鸟儿路过这儿的半天空都绕着飞,蛇虫鼠蚁都不敢靠近。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儿的瘴气。 那些瘴气,人的鼻子感受不到,但是动物却可以感受得到。 黄蜂跟巨蟒可以生活在山谷下面,究其原因,很可能是它们习惯了那些瘴气。或许是巨蟒的毒跟黄蜂的毒跟瘴气是相生相克,相互依赖。 王天昊的动作凌厉潇洒,但是他不敢向下太快,因为要顾及上面的白冰还有灵灵。 灵灵还好点,白冰真的支持不住,嘘嘘冒着冷汗,嘴唇也发青发紫,时不时会抬手擦一把汗。 王天昊向下滑一段,必然要抬起头向上瞅瞅,关心白冰一下。担心她害怕,也担心她无法掌握减速轮的作用。 可白冰的毅力却让他膛目结舌,女人表现出了超凡的耐力跟勇气,咬着牙一声不吭。 天昊问:“白冰,你没事吧?要不然我背你!” 白冰却摇摇头道:“不必!我不会输给你!” “那好,你可千万别放屁啊,你要是放屁,把我熏晕了,小心掉下来没人接。” 想不到这个时候王天昊还有心思开玩笑,白冰瞪他一眼,怒道:“闭上你的臭嘴!~!” 王天昊摇摇头笑笑,觉得这女孩真犟。 这条登山绳非常状,可以吊起千斤的重量,承受三个人不是问题。 三个人的神经也崩到了极限。 半夜爬山真的很危险,因为谁对四周的环境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尽管王天昊有夜视眼。可下去三百米以后,那些迷雾就遮掩了四周的一切,夜视眼也不管用了。 五百米以后,白冰停顿一下,稍稍喘口气,向下瞅了瞅了。 下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天昊,你还在不在?在不在啊?” 王天昊说:“在,我就在你下面,慢慢来,别着急,我会在下面接着你的。” “如果我掉下去,你一定要接着我,要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女孩真的害怕了,这种情景不怕才怪。 可能是白冰太过紧张,当绳索滑到八百米左右的时候,果然出事了。 因为这时候,白冰腰间的齿轮无缘无故崩裂了,发出喀吧一声脆响。 减速滑轮有两个作用,第一个作用是固定人的身体,不会让登山者左摇右摆。 第二个作用,就是控制下滑的速度,不至于被硬物撞伤。 白冰手里的齿轮瞬间崩裂,身体立刻不受控制了,向后一扬,嗖地滑了下去。 “啊——!”女人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叫,瞬间从王天昊的身体一侧滑了下去。 “天昊救我!”她手舞足蹈,想抓住王天昊的衣服,可是因为夜色太黑,啥也看不清楚,一下子抓空了。 下面可还有七八百米的距离,这样的高度掉下去非死即残。白冰的脸色都变了,涌出一股死亡前的恐惧。 第766章 神秘幽谷 “白冰小心!!”王天昊根本没看明白,白冰就滑落了,他想伸手过来拉她,可因为速度太快,同样抓空了。 眼看着白冰的身体向下掉,再向下掉,上面的灵灵也吓得手足无措。 王天昊发现不妙,手一松,将腰里的滑轮迅速摘掉,想也不想,一头跟着白冰扎了下去。 他顾不得自身安慰,不能看着女人就那么摔死。 白冰的身体划过一条直线,王天昊的身体也划过一条直线。两个人的身体一直向下掉,向下掉。 上面传来灵灵凄惨的呼叫:“白姐姐!哥——!” 灵灵在上面同样没看清怎么回事,只是觉得绳子一松,哥哥跟白冰全都掉了下去。 她知道出现了意外,很想过来帮一把,可因为悬在半空中,根本无能为力。 白冰的身体并不是很快,因为是夏天,山石上生了很多树藤,而且还有一些郁郁葱葱的小树。 撞在树藤上,树藤被拉断,撞在树枝上,树枝喀吧喀吧也被压折了不少。 王天昊跟着白冰一路向下,拼了命地过来拉她,可总是跟女人保持三尺不到的距离。 曾经一次就要拉上了,可白冰又出出溜溜向下滑出去老远。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抬脚一点山壁上凸出的岩石,借一把力,速度瞬间快了几倍。 一个凌空飞跃,半空中转体360度,白冰的身体被王天昊懒腰抱上。 抱上女孩细腰的瞬间,王天昊眼疾手快,伸手直奔一侧的粗藤抓了过去。 一抓命中,两个人的重量全部挂在了树藤上,手掌跟青藤摩擦,丝丝拉拉响。 二百多斤的重量,换上普通人,这么大的惯性一定无法承受,手腕子都会被拉断。 可王天昊就是王天昊,手掌上到处是老茧,跟锉刀似得,很快固定住了身体。 这个时候,他们距离半山腰的平台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啊——!”白冰还是在惨叫,闭着眼睛摇头晃脑,觉得自己死定了。 王天昊大喝一声:“闭嘴!别嚎了!到底了。” “啊?到底了?怎么快?天昊咋回事啊?” 王天昊说:“怎么那么不小心?没事了。” “喔。”白冰这才睁开眼,发现果然到底了,王天昊抓着青藤滑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天昊,你是怎么下来的?怎么抓住我的?” 王天昊指指上面,说:“飞下来的啊。” “你会飞?” “当然,还好我身手好,要不然你就变煎饼了。” 白冰有点不可思议,这上面的悬崖可是笔直的,鸟都飞不上去,王天昊的身手果然不错。 立刻,白冰内心对王天昊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层。 女孩喘了口气,这个时候,灵灵从上面慢慢滑了下来,她摘掉腰部的挂钩关心地问:“哥,白姐姐,你们没事吧?吓死人了。” 白冰摇摇头:“我怎么会有事?比这山更高的山,我都上去过。” 王天昊道:“不吹牛你会死啊?” 到这个地方为止,还不算幽魂谷的底部,因为向下还有差不多五百多米的距离。 这儿不过是半山腰一个狭窄的平台,也就是两年前王天昊,孙瞎子,张二狗还有大癞子他们下来的那条古路。 想要下去谷底,必须要从平台上绕道下去,才能进去知返林。 天昊觉得高教授跟陈队长他们一定到知返林去了,跟白冰很可能是在哪儿失联的。 知返林普通人根本走不出去,哪儿是个迷宫,利用九宫八卦方位排列。 不懂得阴阳五行伏羲八卦,想走出去比登天还难。 而且天昊还觉得,高教授跟陈队长一定中了瘴气毒。 尽管他们来的时候全都打了防毒针剂,可根本无法化解这么浓烈的瘴气。 想要找到他们的尸体,也只能向着下游走,进去知返林再说。 天昊问:“白冰,这个地方你熟悉不熟悉,四天前,你跟高教授和陈队长,就是从这儿下来的。” 白冰搔着脑壳想了想,说:“我记起来了,这儿是个平台,另外的一侧还是断崖。” 王天昊说:“对,你告诉我,你爹跟陈队长朝那个方向去了,向东还是向西?” 白冰抬手一指:“向东……啊不不不,向西!……不不不,可能是向东,我不记得了。” 王天昊一愣:“朝那个方向走也不记得了?” 白冰说:“不好意思,其实几天前下来我就晕了,迷失了方向,东南西北根本没看清楚。” “我晕,那你是怎么下去的?” “我跟着爹和陈队长下去的啊?他们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王天昊问:“那他们走的是那个方向?” 白冰抬手一指:“这边。” 女人指的是东边,但是王天昊摇摇头笑了,说:“错,他们走的应该是另一个方向。” “你怎么知道?” 王天昊道:“我根据地上杂草倒伏的方向,还有脚印判断出来的,你们四天前走过的地方,杂草会倾倒,而且地上的脚印很清晰,一双小的,两双大的。 小的脚印是你留下的,大的两双应该是你爸爸跟陈队长留下的。向东是上坡,向西是下坡。高教授那么聪明,一定会走下坡,不会走上坡。” 王天昊猜对了,因为目前的白冰对方向完全迷失,根本看不出哪儿是哪儿。 王天昊甚至怀疑,她是怎么考上博士生的?还是地理学家,最基本的常识也不懂。 不是白冰不懂,关键是天色黑,再说她也没有王天昊那样的夜视眼。 白冰再次搔搔小脑袋:“难道我搞错了?不可能啊。” 灵灵噗嗤一笑:“白姐姐,听我哥哥的没错。跟着我哥走完全正确。放心吧,他不会把你领沟里去的。” “那好,咱们走。” 就这样,三个人喘口气,开始顺着山道的一侧向西移动。 王天昊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地面,地面上到处是青草,草丛非常深。 虽然经过了四天时间,杂草生长很快,可只要是人走过的地方,草丛的确有倒伏的痕迹,而且是朝着人走的方向倒伏。 也就是说,高教授跟陈队长下来,一定是向西去了,跟他们上次一样,打算从幽魂谷的谷底绕过去。 王天昊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白冰跟陈队长四天前下来时候的情景。 当初他们下来的时候,可能还是清醒的。带来的防毒针剂发挥了作用,没有被瘴气所迷。 但是随着剧烈的运动,呼吸的加速,心跳的加快,防毒针剂的效果就不大了,无法抵挡铺天盖地的瘴气毒。 他们一定是身心疲惫,意识渐渐模糊,再接下来会耳鸣,脑袋产生幻觉,而且如梦如幻。 脑子里想象的事物跟眼前看到的事物混为一谈,分不清哪个是真的,那个是虚幻的。 最后,他们会完全丧失理智,甚至相互攻击。 瘴气毒就是这样,攻击的就是人的脑思维还有中枢神经,有麻痹作用。严重的会七窍流血死亡。 要不然,王天昊也不会前前后后从幽魂谷拖上去二十多具尸体。 高教授跟陈队长经验丰富,也无法逃脱瘴气的入侵。 下来山谷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应该失联,谁也找不到谁,谁也看不到谁了。 就算面对面,也看不到对方。 没有王家的独门秘制药丸,瘴气就是一切人的天敌。 就算后来清醒,他们也会对中毒以后发生的事情忘个干净。 王天昊拉着两个女孩的手,一边走一边嘱咐:“你们小心点,千万不要大惊小怪,一会儿别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惊讶,从现在开始,我们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白冰问:“为啥啊?” 王天昊说:“没时间跟你解释,听我的没错。跟着我,千万别走丢。” 白冰的眼睛瞪得很大,东瞧瞧西看看。 女孩竭力在回忆四天前下来幽魂谷的一切,可无论她怎么回忆,大脑里也是一片空白。 她就记得跟着爹和陈队长下来了,顺着一条路走,走了好长时间,再后来就啥也不知道了,究竟发生的啥事儿,全都忘了。 隐隐约约的,脑海里有父亲高教授的呐喊声,还有陈队长的求救声,再就是撕斗的声音。 幽魂谷神秘莫测,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一声鸟鸣,也听不到一声虫叫。 当谷外的山坡上蝉儿吵得人睡不着,蛐蛐的叫声清脆动听的时候,山谷里真的好像进了地狱。 忽然,灵灵停住了脚步,问道:“哥,会不会有蛇?咱们上次下来的地方可有蛇,这里不知道会不会有蛇巢?” 的确,两年前,张二狗,大癞子,王庆祥还有孙瞎子下来的时候,王天昊寻找爷爷的下落,的确在山谷里遇到了蛇。 那是三条巨蟒,都有水桶粗细,四五米长。其中一条被王天昊用匕首钉在了地上,另外的一条被天昊抽干了鲜血。 第三条跟獒狗小白搏斗,被小白用身子撑得寸寸断裂。 现在时间过去了整整两年,谁知道新的蛇有没有滋生出来。说不定那几条蛇会产下蛇软。 王天昊摇摇头说:“不会,上次那三条蛇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即便有新的蛇产生,也不会在两年的时间里长那么大个子。 而且我的鼻子一直在嗅探,没有闻到蟒蛇留下的气味。” 王天昊的确一边走一边在嗅探,他的鼻子很好使。 做了十多年的人,当初的狼鼻子功能却没有消退。 正是因为有了狼王灵敏的嗅觉,这些年他才能帮着公安屡破奇案,一举成为z市赫赫有名的警队精英。 一路走来,什么也没有,除了草丛还是草丛,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山路有的地方窄,有的地方宽。宽的地方不下七八米,窄的地方半米不到。 从前,这条古路是非常宽阔的,这是大梁山的老祖先开出来的最古老的一条路。 但是后来随着雨季的频发,山洪的冲刷,很多地方都被冲得塌方了。 整条大路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宏伟,成为了断壁残垣。 道路的一侧依旧是数百尺深的悬崖,掉下去就没命了。所以三个人小心谨慎。两把手电筒也晃来晃去。 第767章 谷中谷 一路走来,王天昊闻着高教授跟陈队长的味道,顺着杂草倒伏的方向跟脚印。很快,从山道下到了真正的谷底,再往前还是一大片草丛。 按说,前面不远处就应该是知返林了,可王天昊拉着两个女孩走了很久,却一棵树也看不到。 灵灵忽然停住了脚步,说:“哥,怪事。” 天昊问:“哪儿怪了?” 灵灵说:“咱们上次下来,绕过山道,进了知返林对不对?” “对!” “可是……知返林呢?哪儿去了,那么大一片树林子,咋看不到了?” 王天昊闻听同样吸了一口冷气,是啊,树林子呢,真的不见了。 他停顿了三秒钟,一跺脚说:“不好,咱们……迷路了。” “迷路?为什么会迷路?” 王天昊想了想,说:“咱们现在下来的地方跟两年前下来的位置不一样。两年前,咱们是从鹰嘴涧那段山崖下来的。而现在下来的位置是姑娘峰。 姑娘峰距离鹰嘴涧十五里地,当然要经过知返林,经过石头阵。 这一段路恐怕已经跳过了那两个地点,来到了一片新的区域。 “啊,这是哪儿?到底什么地方?” 王天昊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没下来过。” 这一段路王天昊真的没下来过,当初做狼王的时候,同样没有下来过。 那时候,他虽然是狼王,体格比普通的狼健壮得多,也凶悍得多,可任何一条狼都不敢擅自下来幽魂谷。 狼是非常聪明的,知道这些瘴气有毒。 最近那二十多条尸体,王天昊也是首先找到他们下去山谷的地点,然后再顺着脚印找寻,才找到的。 那些走下山谷的人,离开绳索的位置没多远,一般都会晕倒。经验丰富的盗墓贼或许会带一些防止毒气的药,可他们的位置依然离不开方圆三里地,同样会找到尸体。 这是山谷里一片未知区域,千百年都没人下来过,四周迷迷雾重重,黑幕重重,不要说前面的路,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 但是王天昊不怕,因为他观察入微,可以顺着倒伏的草丛踅摸回去。 目前三个人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白冰手腕上的指南针失去了作用,空气质量仪表也差点被爆掉,升到了最高指数。 白冰问:“天昊,咱们会不会死?我有点害怕。” 王天昊说:“害怕就对了,死到不至于,我王家祖传的神药绝非浪得虚名,十二个小时之内,我们不会被瘴气感染,人也不会昏迷。” “那我爹呢?陈队长呢?究竟到哪儿去了?” 王天昊说:“应该在前面,他们的气味在,脚印也在。看样子走不了多远。” 白冰深深为父亲担心,不知道老人家怎么样了。 高教授六十出头了,虽说身体壮,可也不能跟年轻的时候相提并论。 再说白冰隐隐约约,对四天前发生的事情有点印象,那时候高教授好像跟陈队长打了一架,打架的原因是什么,她搞不明白。 又向前走了二里多的样子,王天昊果然发现了端倪。地上的杂草非常凌乱,四周的树藤被压倒不少。 那些脚印也纵横交错,而且还发现了血迹。 王天昊弯下腰,将沾满血迹的青草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鲜血早就凝固,血腥味也退了不少,看样子这里真的发生过打斗,时间很长,那些痕迹还在。 王天昊立刻开始判断思维,陈队长跟高教授一定是遭遇了袭击。 不会是被野兽袭击,因为幽魂谷里没有野兽。黑熊跟土豹子根本下不来,野猪也下不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人,陈队长在山谷下跟另一拨人发生了打斗,而且打斗的现场很惨烈。 究竟是谁?难道还有另一拨人也下了幽魂谷? 既然跟另一拨人相遇,何必要动手?他们动手的目的是什么?为啥没有看到尸体? 王天昊苦思不得其解。这时候,白冰一拍脑袋想了起来,说:“天昊,我好像记得了,这儿是我爹跟陈叔叔打架的地方。” 王天昊一愣:“你说啥?高教授跟陈队长打架?这怎么可能?” 白冰说:“一定是的,就是在这里,我爹跟陈叔叔忽然翻脸,开始的时候是吵架,接下来就是动手。陈叔叔把我爹打倒了。” “喔?是吗?当时你在干什么?” 白冰说:“我在……我好像在傻笑。” “傻笑?怎么可能?你不劝架竟然站在一旁傻笑?”灵灵忽然问道,因为她觉得不可思议。 白冰说:“我就是在傻笑,我不想笑的,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啥那么兴奋?”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爹跟陈叔叔一起倒下了,我爹一身的伤,陈叔叔也一身的伤。” “那你呢?” “我就离开了啊。不知道去哪儿了。再后来我就想不起来了。” 灵灵不可思议看着白冰,白冰想起来就后怕。 不知道爹跟陈叔叔为啥无缘无故会吵嘴,为啥无缘无故又动手。 王天昊叹口气:“他们都中毒了,中毒以后大脑不听使唤,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是瘴气,瘴气让他们自相残杀的。” “啊?你的意思,我爹跟陈队长全都中毒了?他们是身不由己?” 王天昊说:“是。你爹跟陈队长不是第一拨被瘴气迷惑的人,一千五百年前,大梁王逃进深山,三千军队在后面追他们,追进幽魂谷以后,也是这样自相残杀的。 所有人都被瘴气迷惑了,把自己人当做了敌人。这也是那伙人为啥全军覆灭的原因。 听我爹说,他小时候下来幽魂谷,还曾经发现过大量人的尸骨,还有盔甲,那尸骨漫山遍野,到处是白白的骨头叉子,还有那些士兵丢掉的刀矛器械。 幽魂谷的所有毒气加起来,毒死数万人不成问题。” “啊,瘴气这么厉害?” 王天昊说:“是,就是这么厉害,这是大梁王抵挡追兵跟盗墓贼的第二屏障。这是一道天险。他利用天险保住了自己的队伍,摆脱了追兵,要不然千年以前,大梁王就被人剿灭了,也不会有现在的大梁山人。” “喔,那第一道天险是什么?” 天昊说:“就是漫山遍野的野狼啊。逃进深山的人同样遭遇了野狼的袭击。但是因为大梁王的身边有个奇人,可以驯服万兽,将那些野狼驯服了,要不然大梁王同样会被狼群咬死。 你爹跟陈队长在这儿打架,两个人一定会受伤,咱们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他们的尸体。” 接下来,王天昊开始拉着白冰和灵灵顺着血迹寻找,希望看到他们的尸体。 前面的鲜血滴滴答答,流淌出去老远,而且分了叉,东边一片,南边有另一片。 立刻,王天昊就猜测出,到这儿为止,高教授跟陈队长分开了。 他们打过架以后,一定是受伤了,可能是意识清醒了过来,知道中了毒。两个人都很后悔。 可他们分开的原因是什么,天昊却不知道。 难道他们两个想兵分两路寻找出路? 天昊不知道该往那边走,而且看地上倒伏的痕迹,其中一个人是趴着向前的,因为草丛倒伏得非常厉害。 东天边渐渐发亮,山谷里显出了黎明。看样子天亮了。 所谓的天亮,就是说山谷里的能见度提高了,可以看清五米以外的东西。不过阳光仍旧没有出来。 每年的夏季,随着瘴气不断弥漫,幽魂谷至少四个月的时间看不到阳光。阳光都被重重的迷雾遮掩了。 灵灵关闭了手电,跟哥哥一样,看着地上的踪迹寻找。 忽然,女孩子弯腰,捡起几根白头发。 “哥,白姐姐,你们看,这是啥?” 白冰跟天昊靠近一看,白冰首先尖叫:“白头发,这是我爹的白头发,天昊,我爹向着这个方向走了。” 王天昊向前看了看,前面的草丛倒伏得非常厉害,血迹也拖出去老长。 “咱们走,顺着血迹找,一定可以找到你爹的下落。 王天昊将两个女孩子的手拉起,大步流星,直奔前面。 可刚刚向前走了不到五百米,三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前面没路了,是另一端悬崖……。 也就是说,高教授爬到这个位置,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爸爸,爸爸!!”白冰焦急地呼喊起来。 高教授的线索到这儿位置就算是断了。 让王天昊纳闷的是,老爷子爬到这里,为啥会从悬崖上掉下去,难道他看不清前面的路? 那可是万丈悬崖啊。 王天昊竟然想不到,幽魂谷之内竟然还有谷中谷,崖中崖。 前面的悬崖很宽,从这边一眼看不到那边。 向下看,下面同样迷雾重重,根本就不知道有多深。 当时,高教授身中剧毒,身体虚弱,一定的是脑袋出现了幻觉,才把这段悬崖当成了出路。 白冰哇地一声哭了:“我爸爸一定死了……天昊,快下山谷,快呀,看看我爹在不在下面,求求你了!” 王天昊犹豫了一下,他是真的不敢下,因为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带来的备用登山绳只有二百米长,绳子垂不到底的。 可不下去,万一高教授真在下面咋办? 白冰哭的那么可怜,眼睛都肿了,让他不忍拒绝。 王天昊说:“好,我下去瞅瞅,你们两个在上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跟过来!听到没有?” 灵灵点点头,说:“哥,你小心点。” 为了减轻装备,王天昊将肩膀上的备用登山绳甩在了地上,然后搜地拉出了小腿上的匕首。 身子一侧,他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白冰吓一跳,呼喊到:“傻子!你不用绳子啊?” 灵灵却拉住了她,摇摇头微微一笑:“放心,我哥摔不死的,这样的悬崖对他来说,是小凯斯。” 白冰瞪大了眼,发现王天昊的影子跟猴子差不多,三闪两闪不见了踪影。 她想不到王天昊的身手会这么好,单单依靠一把匕首,万丈悬崖就能上下自如。 不愧是大梁山的万狼之王。 第768章 崖中崖 王天昊的影子渐渐消失,隐进了浓雾里。灵灵跟白冰在上面替他捏了一把汗。 这座大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掏空了,下面的空间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顺着原路返回去是不可能了,往前走也不可能,前面的路彻底被悬崖割断,下面深不见底。 王天昊的夜视眼打开,努力向下看了看,根本不知道这悬崖有都多深。 更为让人恐惧的是,这里是九十度角,悬崖的崖壁是笔直向下的,而且下面的山壁非常光滑,普通人根本下不去。 他的本事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警,顺着峭壁爬下去不是难事。 天知道这条悬崖通向什么地方?说不定会通向阴曹地府,跟阎王爷的家想连。 万一溜下去,一下子跳上阎王爷闺女的土炕,她看上我咋办?岂不是要给阎王爷做女婿? 悬崖的上面,白冰瞅了瞅灵灵,说:“灵灵,要不……咱们原路回去吧?寻找新的出路。” 灵灵说:“不行!我不能丢下我哥不管。” “那你说咋办?万一你哥上不来咋办?咱们就这么等下去?” “你放心,我哥哥会上来的。一定没事的。” 白冰真的害怕了,她平时跟着父亲跑了很多地方,像大梁山这样神奇让人惊心动魄的悬崖,还是第一次下来。 因为平时下去的地方根本没有瘴气,瘴气是南方才有的东西,北方没有。 她不想玩了,只想赶紧找到父亲回家。 正在抽搐的时候,忽然,从悬崖的下面传来一声惨叫:“啊——!” , 两女人同时打了寒颤,又吓出一身的冷汗。白冰哆嗦了一下问:“怎……怎么回事?谁在叫,谁在叫啊?” 她一下子扎进了灵灵的怀里,把灵灵的脖子抱得紧紧的,完全挂在了女孩的身上。 灵灵说:“这声音……好像是从悬崖的下面传来的,不会是我哥哥遇到危险了吧?” 按照灵灵的估计,那叫声不该是王天昊,哥哥的身手那么好,不会刚下去就遇到危险,更加不会发出这样的惨叫。 白冰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结结巴巴道:“这声音……像是我爸爸,我爸爸在下面!!” “啊?你爸爸?” “是,一定是我爸爸,我爸爸有危险,灵灵快,快跟下去,快呀,救我爸爸上来!” 灵灵犹豫了一下,说:“不行!我哥说了,让咱们在上面等,而且听到任何声音,看到任何事物,都不许大惊小怪,很可能是幻觉。” 白冰说:“怎么可能是幻觉,这声音你听到了,我也听到了,不可能两个人出现相同的幻觉吧?” 白冰已经慌乱起来,根本不听劝,飞身就跳进了悬崖。 灵灵根本拦不住她,发现白冰跳了下去,她只好跟上。两个女人一起下去了幽谷。 这个时候,她们根本顾不得王天昊的交代,完全被那声惨叫吸引了。 “白冰,你慢点!小心!!”灵灵一边向下爬,一边过来拉白冰。可白冰的动作很快。 下去没几米,忽然,又一声嚎叫传来:“啊——痛啊!” 白冰说:“灵灵,我听清楚了,是我爸爸,没错的,快,快呀!” 白冰向下爬得更欢了,灵灵没办法,只好扑过去抓住了她的袖子,担心她出危险,两个女孩一起向下滑。 悬崖的峭壁上有很多树藤,那些树藤很粗壮,非常的结实,可以承受上千斤的重量,吊个人没问题,但不知道是什么物质。 幽魂谷植物就这样,因为上面是大山,那些植物吸收不到足够的水分,所以就拼命把根向下扎。 有时候,植物的根系可以扎到几百米的山石中,并且从山缝里生下去,跟地下水接壤。 这是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是植物为了繁衍下去的本能。 这些枯藤应该是一些植物的根系,密密麻麻悬挂在峭壁上,上面黑乌乌的,也滑腻腻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但的确非常的坚硬,而且有任性。 白冰不是不怕,她是没有别的选择,他相信王天昊,知道王天昊的本事,男人一定不会让她出事。 而且听那惨叫声,真的好像她的爸爸高教授,爹就在下面,做女儿的怎么能见死不救? 白冰常年考古探险,经验丰富,顺着峭壁下去不是难事。 灵灵更不必说,女孩子是z市消防队的教练,攀岩绝壁同样是她的强项。 灵灵一边拉着白冰一边向下喊:“哥,你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啊。” 王天昊在下面听到了妹妹的呼唤,赶紧停止了动作,不一会儿的功夫,灵灵跟白冰的高度跟他持平了。 “你们两个怎么下来了?”王天昊焦急地问。 白冰道:“天昊,有叫声,下面有叫声,你听到没有?” 王天昊说:“听到了,咋了?” 白冰说:“那是我爸爸的声音,我爸爸在下面。” 王天昊的确听到了叫声,就是从下面的山谷里传来的,而且他确定那是个人的声音。听着也像高教授。 那声音自己听到了,白冰跟灵灵也听到了,就证明不是幻觉。 “你确定那是你亲爹的声音?” 白冰说:“废话!我爹的声音难道我还听不出来?又不是你爹?他一定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眼睛一个劲的向下扫,可惜什么都看不到,整个悬崖的下面雾蒙蒙一片,水汽很大。那嘶叫声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 王天昊的脑海闪过一丝希望,最好那个人是高教授。如果真的是高教授,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那好,咱们一起下去,你们两个小心了,千万不要离开我五步的距离,会有危险的。” “嗯,知道了,谢谢!” 白冰表现出了一种女孩子少有的任性和倔强,绝不肯输给王天昊。 王天昊也不敢太快,担心女孩子一不小心滑下来掉下去,所以一边滑一边看着白冰的屁股,关键的时候可以托她一把。 她也知道男人不是故意占她便宜,是在保护她,按照王天昊的身手,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滑到底了。 手里的枯藤果然很腻滑,稍有不慎就会脱手,脚下的悬崖虽然是九十度角,但也不是特别的光滑,很多地方都有石愣子,完全可以抓紧枯藤,踩在石愣子上稍作休息,缓一口气。 白冰感到无比的惊奇,怎么也想不到在大梁山的深处会有这么个悬崖,悬崖下依旧是悬崖,可谓谷中谷,崖中崖。 这是伟大的奇观。可惜腾不开手,如果拍下来该有多好啊?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大梁山的幽魂谷,也造就了幽谷里的迷宫。 不远处的对面照样是林立的怪石,像大象,像猴子,像狮子,像云朵……奇形怪状,狰狞恐怖,白冰看得眼花缭乱。 但是她不敢向下看,第一是没有王天昊那样好的素质,第二是没有夜视眼,她害怕眩晕,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只是从一根枯藤,滑上另一根枯藤,一旦枯藤到尽头,就拉在其它的枯藤上,枯藤源源不断,络绎不绝,好像没有尽头。 这就帮了他们的大忙,不用担心一把抓空掉下去。 悬崖下一点也不黑,虽说大雾弥漫,可王天昊手里的电筒发出耀眼的光,将四周照得一片雪亮。 向下滑了三百多米,王天昊还是看不到底,他都有点泄气了,他妈的,这个悬崖到底有没有底? 万一滑到半山坡,枯藤没有了,没有任何东西攀岩,下不去上不来咋办?那老子岂不变成了鸟人? 五百多米以后,还是看不到山崖的底部,这一下王天昊真的有点气馁了,几乎崩溃。 山壁上的枯藤越来越少,有稠密变得稀疏,一根枯藤到头,想要抓住另一根,距离变得很远,白冰变得吃力起来,灵灵的额头上也显出细微的汗珠。 “灵灵,能不能撑得住?”天昊问道。 “哥,没问题,照顾好白姐姐。” 白冰早就气喘吁吁了,王天昊感到女孩的力气越来越小,动作越来越慢,身体有些颤抖。 可白冰还是咬着牙,一只手抓着王天昊的衣服,一只手拉着枯藤。 再后来,天昊几乎是一手抱着白冰,另只手抓着树藤向下了。 就在这时候,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忽然嗖嗖嗖,从旁边的山洞里窜出来无数条黑影。那些黑影好像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一起扑向了王天昊, 更为可怕的是,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把刀子,那刀子寒光闪闪,非常的锋利,只一闪的功夫,七八条人影已经从对面扑向了这边。 那些黑影的身上全都掉着绳子,他们是从半空中荡过来的,荡过来的同时,手里的砍刀一起向着王天昊砍来。 王天昊的心里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吁了口气,可以拿着刀子攻击人,就证明这些黑影是人,只是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些黑影手中刀子一晃,嗖嗖嗖扑向了王天昊跟白冰。 王天昊第一时间感到了不妙,因为他一手抱着白冰,一手拉着枯藤,根本抽不开身。 无奈之下,只要把手里的电筒冲几个人用力甩了出去。 他把电筒砸出去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拿着这东西无法还击,第二,因为电筒的光芒太亮,他跟白冰的目标太明确,那些人非常容易攻击他们。 手电筒砸出去的瞬间,光柱子打了两个盘旋,咣当砸在了一条黑影的身上,继而向下掉了下去。山洞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与此同时,王天昊伸手摸向了小腿,猛地抽出了那把匕首,神不知鬼不觉一跃,从峭壁上飞了起来,直奔那些黑影扑了过来,他首先发起了攻击。 飞出去的同时,嘴巴里大喝一声:“白冰!抓紧绳子!!” 王天昊是为了保护白冰不受伤害,根本不让那些黑影靠近女孩子。 当朗朗几声脆响,匕首跟黑影手中的刀撞在一起,闪出火星无数。 第769章 又是幻觉 王天昊飞过去的时候,奔向的是黑影腰里的绳子,他必须要抓住那些绳子。 因为身体荡在半空中,下面不知道有多深,下去就没命了。 还好他的动作飞快,一只手中的匕首跟黑影搏斗,另只手拉起绳子,用手一带,整个身体弹起来老高。 发现王天昊的身影向上,那黑影也一拉绳子,同样飞起老高,继续追着王天昊砍杀。 无数条黑影同时扑了过来,瞬间就把王天昊围在了当中,两侧悬崖的中间,立刻展开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拼杀!! 他做梦也想不到悬崖的下面会有人,分不清这些人是敌是友,更加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忽然蹦出来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确是人。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这些人很可能是个盗墓团伙。 他们跟高教授和陈队长一样,为了幽魂谷大梁王的宝藏。 最近,山外人跟疯了一样,云集大梁山,每天的客流量成千上万。 这些人有真正的游客,有盗墓贼,也有各种财团派来的。 而且他们的技术装备非常先进,携带了各种高科技工具,身手也不错,一个个对幽魂谷虎视眈眈。 可惜大部分下来的人,都被瘴气毒死了,王天昊前前后后找到二十多具尸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仍然有不怕死的一拨拨下来幽魂谷,试图打开大梁王墓葬的入口。 身为大梁山人,王天昊当然不会看着老祖先的坟墓被人挖掘坐视不理,所以他没打算要这些人的命,只是想抓个活的,问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刚刚伸手,就是最凌厉狠辣的招式,每个人的刀法都是威力无穷。 就在七八个黑衣人飞身扑过来的时候,王天昊继续抓着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悬挂的绳子奋力向上,将手里的匕首舞动起来,风雨不透。 叮叮当当,火星四射,兵器来回的撞击,王天昊将他们砍过来的刀锋一一挡开。 同时连环飞脚也一起飞过,刀里加脚,啪啪啪,分别踢在了他们的肚子上。 七八条黑衣人被王天昊的连环飞脚踢得荡出去老远。 这些黑衣人之所以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凭借的就是挂在腰里的登山绳,那些登山绳非常的坚韧,也非常的细长,另一端悬挂在那边的峭壁上。 他们是利用登山绳从那边荡过来的。 而且一个个身手不凡,手中的砍刀舞动起来风雨不透。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只不过跟王天昊的功夫比起来就差了很多。 王天昊将匕首抡开,左劈右砍虎虎生风,将那几个黑衣人踢得凌空乱舞,躲避不及。 七八条人影就像飞翔在悬崖之间的无数只蝙蝠,飞过来荡过去,对王天昊轮流攻击。 一条黑影冲王天昊扑来,王天昊身子一扭躲过了他的刀锋,手中匕首一划,直奔那黑影头顶上的登山绳,登山绳嗖地一声被匕首生生割断,那小子一声嚎叫,跟个没头的苍蝇似得栽了下去。 剩下的几条人影一看不好,再次从王天昊身边掠过的时候,同样攻击的是他头顶上的登山绳。 他们也想割断登山绳,把王天昊摔下去。尽管王天昊的下面是他们的同伴,一根绳子上吊着两个人。 王天昊那里肯让他们得逞?手中匕首一轮,根本不让他们靠近。 因为匕首太短,不适合远距离攻击,所以挑的就是几个黑衣人的手腕。 啪啪啪,那些黑衣人的手腕一麻,手里的钢刀再也抓不住,纷纷撒手,化作一条条白光,从悬崖的中间掉了下去。 黑衣人一看手里没有了武器,知道王天昊这小子不简单,而且无意伤害他们,身上的绳子一荡就想逃走,身影瞬间荡到了那边的崖壁。 王天昊手里抓着登山绳,在这边的山壁上踩了一脚,借了一把力,同样荡到了那边。 那边跟这边一样,山壁上垂下来很多树藤,七八条黑衣人顺着树藤出溜溜向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按照王天昊的意思,想追过去看看究竟,既然这些人可以在山崖的下面出现,就一定有停留的地方,说不定下面就是他们的老巢。 可他的身体刚刚向下滑了十多米,立刻打消的这个念头,因为白冰跟灵灵还在那边呢,自己走了白冰怎么办?灵灵怎么办? 他的任务是保护白冰和灵灵的安全,不是贪图一时的胜败。 那边的白冰冲着这边喊:“天昊!快过来,过来啊,你咋了?” 灵灵也扯着嗓子喊:“哥,快过来啊!” 王天昊这才抓紧手里的登山绳,一踩这边的峭壁,身子又荡了过去,来到了白冰的身边。 到这儿为止,两边的峭壁距离并不远,也就三十多米,两座峭壁的中间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沟,如果在陆地上,这一定是伟大的奇观,站在山谷的底部,上面应该是一线天的风景。 王天昊不知道是惊是喜。惊讶的是想不到这个地下山谷里还有人,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兴奋的是既然有人,就一定有出路,有食物,至少不会饿死闷死。 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担心的往往不是疲惫跟饥饿。而是寂寞,有时候寂寞会比死亡更加可怕,哪怕遇到仇人也好。 王天昊擦了一把汗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灵灵跟白冰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两个女孩一起惊讶。 “哥,你咋了?到底咋了?你没事吧?” 白冰也说:“是啊天昊,你刚才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啥事?” 王天昊说:“我跟人打架,你们难道没看到?” “跟人打架?跟谁?我们没看见啊。” “啊?七八个黑衣人,从山崖的那边跳过来,要杀我们,你俩没看到?” 白冰跟灵灵一起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就看见你一个人拿着匕首在半空中舞过来舞过去。” “你俩说啥?没有黑衣人?没有刀子?也没有人跟我打架?” 白冰和灵灵一起点头:“真的没有。” 王天昊大吃一惊,心里忽悠一下,夜视眼再次打开。 仔细瞅了瞅,他的后脖子上冒出一股冷风。 没有,眼前的确啥也没有。半空中的几条绳索不见了,而是变成了几根下垂的枯藤。 掉下去的黑影根本看不到,山石上也没有刚才打斗的痕迹。 四周还是空荡荡,黑乎乎的。 “快,手电给我,我照照。”天昊赶紧跟白冰要手电筒。因为他手里的电筒已经砸下了悬崖。 白冰将电筒递给天昊,手电筒再次照亮,光柱子捅进了黑天空里。 下面还是雾蒙蒙的,的确啥也没有,掉下去的手电筒一定摔坏了,没有任何亮光。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问:“你们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啥事?” 灵灵说:“哥,我们刚才发现你忽然一声大叫,然后从峭壁上飞了起来,一阵乱打,一阵乱踢,还一个劲地呐喊,跟疯了一样,你好像在跟……空气搏斗。” “啥?跟空气搏斗?” “是啊是啊,我们还以为你……疯了。” 王天昊大吃一惊,猛地抓住了妹妹的肩膀,来回晃动:“告诉我,你们真的没有发现黑衣人攻击我们?” 灵灵说:“没呀,貌似看到几只……蝙蝠,你用匕首将几只蝙蝠打了下去。” 王天昊的精神差点崩溃。 幻觉,一定是幻觉,刚才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幻觉。 真的没有黑衣人,没有钢刀,他只不过将几只蝙蝠当做了攻击的敌人。 怎么会这样?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中毒了?难道瘴气毒发作了? 王天昊不得不承认自己中毒了。 瘴气毒的入侵,跟人的呼吸,心跳,还有精神状态有关。 如果一个人可以保持冷静,呼吸均匀,心跳平稳,瘴气就不会那么快入侵。 如果一个人的精神十分紧张,呼吸加快,心跳加速,那么瘴气会很快进入呼吸道,跟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加速中毒。 中毒以后的人会产生幻觉,也会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刚才一路向下,王天昊的精神高度紧张,不但要照顾妹妹灵灵的安全,还要顾及白冰的安慰。 劳累,再加上提心吊胆,难免就会加快心跳,加快呼吸的频率。 所以他才会觉得四周有人攻击,一群黑衣人要伤害两个女孩子。 他愤然跃起,脑海里想象的就是黑衣人的各种动作还有招式,身不由己就会按照那些人的招式去破解。 看来一切都是假的,是瘴气在作祟。 王天昊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小心,动作要慢,一定要保持平稳的呼吸跟心跳。看到任何东西,都不要大惊小怪。” 灵灵点点头说:“知道了。” 白冰问:“你没事吧?” 王天昊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幻觉。” 为了保险起见,王天昊赶紧掏出怀里的药瓶,又倒出几粒药丸丢进了嘴巴里,然后分别给了白冰和灵灵两粒药丸。 可千万不能再有幻觉了,刚才是半空中一阵乱舞,如果把两个女孩当做攻击的对象,这还了得? 王天昊坚信,在悬崖的上面,见到的那些打斗痕迹,一定是陈队长跟高教授留下的。 他们两个跟自己一样,因为一路奔袭,心跳跟呼吸的频率加快,从而产生了幻觉。把对方当成了攻击的敌人。 陈队长的身手好,因为做过特种兵,高教授年纪大了,一定不是陈队长的对手。 所以受伤严重的那个,应该是高教授,高教授被陈队长打成了重伤。 高教授是拖着伤逃跑,来到这个断崖边上的,想也没想就跳了进去。 他当时脑子里一片混沌,或许根本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悬崖。 而下面传来的那声嚎叫,一定是高教授没有摔死,在求救! 王天昊将所有的过程在脑子里过滤一遍,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不好!下面的人一定是高教授!白冰,灵灵,咱们快!下去救人!” 第770章 误打误撞 三个人立刻觉得精神百倍,黑也不怕了,饿也不怕了,充满了希望,滑翔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跟王天昊预测的一样,越是向下,那些枯藤的数量越少,再后来,所有的枯藤都不见了。 没有了任何的攀岩物,白冰手忙脚乱起来,灵灵也手忙脚乱起来,真的担心一脚踩空,摔下去变煎饼。 这座山谷的深度估计有一千多米,在大梁山幽魂谷的内部,还有个一千多米的山谷,说出去几乎是骇人听闻,恐怕常常下煤窑的挖矿工人都不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王天昊不信。 王天昊是爬山的高手,没有任何攀岩物也不会心慌意乱,他有的是办法。 那把匕首是应手的武器,抓在手里,可以刺进山石的缝隙里一点点向下滑。 而且王天昊一边向下,一边用匕首将那些山石凿出一个个小窝,这样灵灵跟白冰向下的时候就不至于踩空。 他的夜视眼一直没有关闭,而且一直向下观察着地面,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地面,就在下面五十多米的深处。 看得清清楚楚,下面竟然有一条地下小溪,就在两座山壁的中间,溪水潺潺,不知道流到哪里去,好像一条水带子。 虽然下面黑乎乎的,没有一点亮光,但是对他的夜视眼造不成丝毫的影响。 那知道就在这时候,忽然,再次从下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啊————!” 这一声嚎叫不要紧,白冰立刻吓了一哆嗦。 白冰是女孩子,胆子小,终于坚持不住了,一个没留神,忽然抓空了,身体向后一仰,从崖壁上甩了下去。 摔下去的一瞬间,她也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惨叫:“啊——天昊救我!” 王天昊一看不好,伸手就抓,还好他的动作快,猛地抓住了白冰的手臂,将女孩子紧紧拉在了手里。 白冰的身体悬在半空中,王天昊也悬在半空中,唯一的支撑点,就是王天昊手里的那把匕首。而匕首,则死死刺在山缝里。 “别放手,千万别放手!抓住我!!”王天昊嘱咐白冰,让她不要慌张,可白冰的手却一点点在松动。 女孩子哭了:“天昊,你松手吧。再不松手,咱们就一起掉下去摔死了。” 王天昊说:“别急,你不会死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 “天昊,松手吧……” 忽然。王天昊感到了不妙,因为他手里的匕首正在一点点松动。 匕首刺进岩石缝隙里,那缝隙无法支持两个人的重量,终于卡啦一声,石块脆裂了,王天昊跟白冰一起掉了下去。 上面的灵灵吓得差点晕死过去,大叫一声:“哥——白姐姐——!” 白冰也觉得自己死定了。因为她看不到下面有多深,摔下去不变成煎饼也会变成烧饼。 从半空坠落的瞬间,王天昊伸手把女孩子抱在了怀里,死死抱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地面。 眼看着距离差不多了,他的手立刻按向了腰里的机关。 王天昊的腰里是救命钢索,这钢索是他当初在s市做保安经理的时候研究成功的。 当初研究这个钢索,王天昊是为了帮着陈队长破案,保护博物馆的安全。防备从高空坠下的时候救命用的。 那钢索的另一端是一把钢锥,钢锥特别坚硬,完全可以打穿水泥墙壁。 另一端是个弹簧,跟皮带一样缠绕在腰里。 关键时刻机关一按,咔吧一声脆响,王天昊腰里的钢索嗖的一声弹射了出去,直奔旁边的山壁。 当朗朗又一声脆响,钢锥打在了山壁上,足足刺进去山壁半尺多深,王天昊腰里的钢索立刻崩紧,将他跟白冰一起吊在了半空中。 白冰吓得还是闭着眼睛尖叫:“妈呀——死定了——本姑娘玩完了————” 王天昊拍了拍了她的脸蛋,嚷道:“喂喂喂,别喊了,别喊了,住嘴!!” 白冰停止了呼叫,睁开了大眼:“哇王天昊,我们没有摔死啊?” 王天昊说:“何止没有摔死,而且已经到底了。” “到底了?怎么回事?我们到了山谷的尽头?” 王天昊说:“是。” 然后摘掉了腰里钢索的挂钩,果然踩在了地面上,他们停止的距离原来跟地面只有不到三尺。王天昊的分寸掌握地很好。 一脚踏在地上,白冰立刻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心也不跳了,气也不喘了。 这里果然是山谷的底部,下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地面特别的潮湿,白冰的鞋子踩在地面上,立刻就被地下水给阴湿了。 王天昊说:“你在地上别动,我去把灵灵弄下来。” “喔,那你快点,别丢下我不管。”白冰有点害怕,她怕黑。 王天昊再次抓起了手里的匕首,一步一步爬了上去,上面的灵灵被掉在半空中手足无措。 因为她的四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攀岩物,那些枯藤一根也看不到,下面都是光滑的峭壁,根本不敢向下出溜。 王天昊再次翻身上去,抓住了妹妹,灵灵发现哥哥没事,这才吁了口气:“哥,下面的距离还有多高?” 王天昊说:“已经到底了,最多五十米,你别怕,抓着我的衣服,扶着我的肩膀,我带你下去。” 看到哥哥,灵灵的心里有了底,知道自己死不了啦。 王天昊再次将匕首刺进了山缝里,拉着灵灵一步一步向下,灵灵扶着王天昊的肩膀,扯着他的衣服,一步一步向下溜,果然,几分钟后,两个人全都踩在了地面上。 灵灵吁了口气,这一路下溜,估计整座山崖不低于七八百米,自己到底是怎么下来的,简直难以想象。 白冰赶紧过来问:“灵灵你没事吧?” 灵灵摇摇头:“没事,就是吓得不轻,好在是光线黑,看不到,如果赶在地面上,打死俺也不敢从这么高的悬崖上向下爬,他妈的吓死了。” 灵灵说的是实话,正是因为山洞里光线黑,什么也看不到,她才有胆子向下爬。 真的在地面上,他决然不敢顺着这么高的悬崖向下溜的。两腿估计会发软。 她长长吁了口气,打亮了手里的手电问道:“哥,这是哪儿啊?” 王天昊说:“我怎么知道,应该是地下两千多米的地方。” “啊,你的意思,咱们钻矿井里来了?” 王天昊说:“不是矿井,应该是谷中谷,崖中崖,咱们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两旁的石头是黑色的,灵灵手里的电筒照在山洞里跟蜡烛差不多,大多数的光线都被那些黑色石头吸收了。 模模糊糊三个人看清楚了,这里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 两侧的山壁高不可攀,笔直向上,垂下来数不清的树藤,这边的山壁距离那边的山壁也就四五十米的距离,中间是一条大峡谷,而他们就站在大峡谷的底部。 下面没有路,石头高低不平,一条潺潺的溪水从中间的低洼处缓缓流过。这应该是地下水,没有被污染的地下水。 每年的夏季,大梁山会有大量的降雨,那些雨水洒向大山,就一点点渗透到了泥土里,经过山石的过滤,进入了大山的缝隙,又从大山的缝隙里一点点汇聚,最后在这个大峡谷的底部汇合。 峡谷里的小溪就是这么形成的,貌似天下各个地区的地下水都是这么形成的。 那个小溪非常的浅,只能没到脚脖子,宽不到三尺,但是却清晰无比。 地面上净是林立的怪石,奇形怪状,大的,小的,三角的,四方的。一眼看不到尽头。一直向前延伸,不知道延伸到什么地方。 三个人一起迷茫,王八蛋才知道这是哪儿?只能闭着眼睛向前走。 他们小心翼翼,一步步踩在那些石头上,顺着山谷的底部向前爬行。 让王天昊跟灵灵奇怪的是,这次下来,那嚎叫声却不见了,而且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足迹。 这就是一个死山谷,千百年没人下来过。不要说人,鸟毛都没有一根。 山谷走到尽头,灵灵手里的电筒一晃,说:“哥,你看,那是什么?” 王天昊同样用手电一晃,看清楚了,山谷的尽头,出现一个不大的山洞。 而且那山洞很深,手电一晃,光柱子捅不到尽头。 三个人一起傻眼, “天啊,这是什么地方?”白冰一声惊呼,又扎进了王天昊的怀里。 那个洞穴不是很大,两米多宽,两米多高,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想不到竟然有动风。 有风就证明跟外界是连同的,一定会有出路。 可他们不敢进去,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山洞通向什么地方,里面黑乎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王天昊有夜视眼,可仍然一眼看不到尽头。 但是他不怕,现在这种状况,只有闯进去看看,呆在这里也不见得好。 下来容易,想顺着原路返回去,已经不可能了,或许还不如再找出路。 王天昊道:“你们跟着我走,不要走散,一个挨着一个。” 王天昊头一个带路进了山洞,左边是妹妹灵灵,右边是白冰。 灵灵跟天昊每人手里一把手电筒,就是那种装有干电池的微型手电筒,里面是高亮度发光管,光束很亮,照明持久。 但是山洞里太黑,灯光照在山石上,光源立刻就被那些山石吸收了。 王天昊的精神高度紧张起来,右手紧紧握着白冰的手,抓着手电的左手也冒出了津津的冷汗,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 他担心这个地方会忽然蹦出一只怪物,或者跳出一个僵尸什么的。 只要出现任何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将白冰保护在身后,挺身而上。 山洞崎岖,两侧的山壁修的很整齐,可以看到有人工挖掘过的痕迹,只不过年代已经很久了。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的确出现过人,白冰是行家,一眼就看出这山洞不是近代人挖的,应该是古代人挖的。 因为挖掘的痕迹非常的粗糙。 灵灵忽然说:“哥,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灵灵说:“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什么地方?” “这应该是大梁王古墓的入口,哥,咱们误打误撞,一定是走进了梁王墓。你看,这个山洞就是人工挖出来的。” 王天昊说:“我知道,可这不能说明就是通向梁王的古墓啊。” “一定是啊,我想高伯伯就是因为找到了这里,所以就进去了,刚才那叫声,一定是从这山洞里传来的!” 第771章 生路 灵灵的分析让王天昊惊讶不已:“按照你的意思,咱们走的这个山洞,通向的应该是……梁王墓的墓道?。” 灵灵说:“一定是这样的。” 那知道白冰却摇摇头,说:“不可能,大梁王的墓道不可能这么粗糙。这绝不是大梁王的墓穴。” 王天昊也觉得这不可能。 因为他坚信,大梁王的墓穴入口应该在石头阵跟知返林的那边。 上次父亲王海亮就告诉他,那是梁王墓唯一的入口。孙瞎子也这么说。 要不然,孙瞎子,王庆祥还有张二狗他们也不会绕道那么远。 凭着孙瞎子的算术,梁王墓不会有第二个入口。 那老家伙精得很,直接找到这个崖中崖不就进去了?何必脱了裤子放屁,非要钻什么石头阵跟知返林。 天昊说:“现在判断为时过早,咱们进去看看,看看再说。” 三个人还是小心翼翼,一边搜索一遍寻找,越是向前走,山洞越是开阔,走了大概几十米远,从甬道里出来,一下子豁然开朗,竟然又是一个很大的山洞。 但是这个山洞的一些东西,立刻引起了王天昊的注意。 因为这里的修建比较整齐,地面不再粗糙,墙壁不再粗糙,而是经过了特意的修正。 最显眼的是,在山洞的墙壁上,竟然还出现了一副图画。 那些图画不知道多少年月了,上面的水彩已经彻底脱落,变得凌乱不堪,几个人走过,带过一阵风,上面的画面就剥落了一片。 白冰感到连连惋惜,说:“可惜,可惜,想不到这么贵重的东西立刻就被毁掉了。” 王天昊赶紧问:“这些是什么东西?” 白冰道:“果然是一座古墓,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一个汉朝的古墓。”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一座坟墓?你又怎么知道这是一座汉墓?” 白冰抿嘴一笑:“别忘了我是考古学家。我研究的就是古尸,古墓。” 王天昊最害怕什么古墓,听着就慎人。 他的身手很不错,敢跟人搏斗,跟野狼搏斗,熊瞎子跟土豹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跟鬼打架,王天昊却没有任何经验。心里一阵担惊受怕。 白冰对这个洞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赶紧摘下后背上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一台小型的数码相机,开始啪啪拍照。 一边拍照,一边拿着放大镜,用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仔细地研究,赞不绝口,兴致浓厚。 王天昊的眼睛在来回的踅摸,寻找潜在的危险。 因为他是一个特警,必须要保护两个女孩子的安全。 好在这里很安静,非常的安静,而且地上没有任何的印记,刚才的叫声听不到了,狼鼻子也没有闻出高教授的味道。 他闷得不行,妈的!在村里呆得好好的,怎么成盗墓笔记鬼吹灯了?竟然干起了胡十八的勾当。 白冰的眼神晶亮起来,啧啧赞叹:“没错,这的确是一座汉墓,而且有汉墓的大量风格。这足以证明,在两千年前,汉族的文明就已经融合进了大梁山。 天昊,你的老祖先不一定是大梁王,应该是汉朝人。” 王天昊说:“不对啊,听爷爷说,大梁王是第一批走进大梁山的人类,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汉朝人。汉朝跟五代十国,相差好几百年呢。” 白冰说:“你不懂,墓穴分很多种,汉墓跟唐墓不一样。一句话跟你说不清楚。反正这是一座汉墓, 这里是个地下大墓穴。里面没有棺材,只是一些简单的陈设,墙壁上有不少的图画,那些图画应该价值不菲,用相机拍下来对大梁山的文明很有研究。只可惜人进来以后,左右一走动,全都剥落了……” 王天昊真的不懂,在大梁山生活了这么多年,王八蛋才搞得清楚这儿有多少个山洞,多少个悬崖。山洞里跟悬崖下有什么东西。 他不是探险家,对这些没兴趣,唯一的兴趣是找到高教授,把两个女孩子安全带出去。 这时候,灵灵也随着灯光左摇右晃,来来回的寻找,王天昊怒道:“你找什么呢?” 灵灵说:“陪葬品啊,这是个王爷墓,王爷的坟墓里有很多陪葬品的,什么金耳环,金耳坠,蛇眉铜鱼什么的。” 灵灵就是一财迷,死人的东西也不放过。正是因为妹妹单纯,简单,所以王天昊才喜欢她。 白冰苦苦一笑说:“别找了,你什么也找不到。” 灵灵问道:“为毛?” 白冰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圆洞道:“看到没有,那是盗洞,也就是说,这座汉墓几百年前就有人下来过,而且不止一次。 无数的前辈高人,发现了这个汉代墓穴。他们打出了无数的盗洞,早把里面的东西洗劫一空了。” 灵灵骂了声:“我靠,忒他么的狠了,多少也应该给姑奶奶留点啊。” 看到那些盗洞,王天昊立刻兴奋起来,问道:“白冰,咱们可以不可以从哪些盗洞里爬出去。 既然哪些盗墓贼可以从盗洞里爬进来,相信他们也可以从哪里爬出去的。他们可以出去,我们也应该可以出去。” 白冰笑道:“当然可以,哪些盗洞就应该是我们逃出生天的通道,完全可以爬出去。王天昊,咱们真的有救了。” 王天昊道:“那好,咱们就从这里出去,出去以后立刻离开,我想你爸爸没在这儿,因为我根本闻不到他的气味。” 王天昊说罢,找了个盗洞,第一个钻了进去。 他才懒得研究什么古代文明呢,逃命要紧,发现有出路,不走是傻13。 发现王天昊进去了,白冰跟灵灵没办法,只好跟两只老鼠差不多,呼呼啦啦进了盗洞。 那个盗洞果然很大,完全可以钻的过一个人。 让王天昊感到惊讶的是,这盗洞那些盗墓贼是怎么开出来的?这可是力气活啊? 而且这里是大山的深处,处处是花岗岩,难道是用铁锤跟铁钳一点点开出来的?那要挖多少个年月啊? 他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白冰告诉他,其实很简单,这些盗洞很可能不是盗墓贼挖的,而是修建墓穴的工匠挖的。 自古以来,凡是王爷跟皇帝,大多出生以后就开始修建墓穴,一直到他们老死的那天,墓穴一直在不断修建。 那些墓穴大多都很隐蔽,也只有几个重要的设计师知道。其他的工人,进出都是蒙着眼睛。 而且他们被招募过来的时候,签过生死协议的,一生不准回家。死也要死在墓穴里。 一旦有天墓穴的主人死去,被埋在这里,那些工匠也一个不留,全部被坑杀或者活埋,作为陪葬。 因为他们不允许墓穴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有的工匠,在修建墓穴的那一天,就知道自己早晚会死在这里,所以他们一边做工的同时,一边在暗暗寻找新的出路。或者挖一条暗道防备以后逃出去。 万一有天被活埋,立刻从暗道里逃出生天。 工匠是聪明的,很多工匠都这么做,正是因为他们参与了墓穴的修建,知道里面大量的秘密,所以他们从暗道逃走以后,成为了墓穴的第一批盗墓贼。 白冰一边爬,一边跟王天昊解释,滔滔不绝,王天昊听得暗暗点头。 心里不由赞叹,砖家不愧是砖家,叫兽不愧是叫兽,懂得真多啊?知识就像小内,虽然看不到,但是很重要。 王天昊在前面爬,白冰跟灵灵随后紧跟。 王天昊有夜视眼,前面的洞口瞅的清清楚楚,果然跟灵灵说的差不多。这里应该是个狭窄的山缝。 也就是说,当初那些工匠在修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个山缝,然后暗暗加以整理,就成为了一条逃出的通道。 这盗洞不是笔直向上的,也不是笔直向前,而是一路斜坡,慢慢向上。 窄的地方钻过一个人不是问题,宽的地方并排两个人也不闷得慌。而且有股子冷风从上面吹下来,果然跟外界是连同的。 王天昊想不到自己会钻地洞,从地洞里逃走,这对一个超级特警来说,简直就是侮辱,传出去别人会笑掉大牙。 但是又觉得这没什么,大丈夫能伸能缩,能大能小,该牛的时候使劲牛,该猥琐的时候,就应该猥琐一下。 别管怎么样,能够成功逃出去就是聪明人,人们看到的往往是结果,不是过程。 因为地洞里钻了三个人,显得很拥挤,白冰在后面非常的憋闷。怒道:“王天昊,你也别放屁哈,别把我熏晕了。你要是敢放屁熏我,姑奶奶就找根棍子,塞住你的后门。” 王天昊说:“你给我闭嘴,你什么时候见我放过屁。” 白冰怒道:“你一定放了,要不然山洞里为啥这么臭?” 王天昊怒道:“因为你抱着我的脚丫子啊,能不臭吗?” 这时候白冰才发现,自己因为害怕,竟然抱着王天昊的脚丫子。 在地下一千多米的山洞深处,又钻进一个这么狭窄的山洞,一股死亡的栖息笼罩着每个人的心。 不单单白冰害怕,灵灵害怕,就是王天昊这个训练有素的特警也害怕。 灵灵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一路上的事情让她不可思议。 女孩子想不到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大梁山会这么神秘莫测,幽魂谷里危险重重。 上次下来,就遇到了瘴气,知返林,石头阵,悬索桥,吸血蝙蝠,这次下来会遇到谷中谷,崖中崖。而且还会看到这么神奇的一个墓穴。 所有的事情想起来都跟做梦一样,而且这个梦到现在还没有醒。 大梁山到底还埋葬了多少秘密?我们的祖辈是大梁王,还是白冰说的汉朝人? 目前的大梁山人,究竟是不是大梁王留下的后裔? 这些后裔,是大梁王死以后,生存下来的,还是从大梁王墓穴里逃出来的? 会不会是从这些盗洞中逃出去的,那些人的后代? 一千七百年前,大梁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所有的一切都是谜,灵灵感到前途迷茫,只有跟着哥哥走,哥哥到哪儿她到哪儿。 她知道,也只有跟着哥哥,自己才可以化险为夷。 第772章 吸血蝙蝠 向前爬了一百五十多米的样子,忽的豁然开朗,王天昊的身体竟然站立了起来。 前面的空间越来越大了,虽然左右还是那么的狭窄,只有五六尺的距离,但是上面的空间忽然变得很大。 也就是说,他们从盗洞里钻了出来,前面是一条很窄很窄的大峡谷。或者应该称作山缝。 之所以把这个地方称作大峡谷,是因为两侧都是高不可攀的山壁,笔直向上。一眼看不到顶。 峡谷的上面通向哪里,没有人会知道。 王天昊纵然有夜视眼,向上看过去,也是雾蒙蒙的一片,中间密密麻麻垂下来一些东西,挡住了视线,应该是一些枯藤。 是地面上的植物的根系,穿过土层生长下来的。 脚下的路依然不平整,净是碎石头,而且是一路斜坡,继续向上。 不用问,当初从这里逃出去的人,也应该是顺着这个山坡爬上去的。至于峡谷的山坡通向哪里,王八蛋才知道。 王天昊抬手擦了把汗,站定了身体,峡谷的空间虽然不大,但完全可以转弯。 王天昊说:“灵灵,白冰,感觉咋样?有没有受伤,呼吸困难不困难?心跳快不快?” 白冰跟灵灵一起摇头:“我们没事,你呢?” 王天昊说:“我ok!没被划伤吧?” “没有。” “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告诉我,我再重申一句,在这个山洞里,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因为我们看到的听到的,很可能是幻觉。” 白冰说:“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刚才看到的那个山洞墓穴,一定不是幻觉。因为我用相机全部拍摄下来了。哎呀……!” 白冰忽然惊叫一声。王天昊问:“怎么了?” “我的相机,相机不见了!” 白冰的手伸进行李袋,来回地翻,在寻找相机。可相机真的不见了。 “那你的相机呢?放哪儿了?” 白冰说:“我记得放进了行李包,一定是刚才爬上爬下,不见了,丢进了地洞里,不行!我要回去找!” 王天昊吓一跳,赶紧说:“别,你回去太危险,一台相机,没什么重要的,大不了上去我帮你买新的。” 白冰说:“不行啊!我的相机里有大量的资料,都是关于大梁山的,相机一丢,里面的东西就全都丢了,那可是我的心血啊。” “那你说怎么办?” 白冰袖子一卷:“我回去,把相机找回来。” 王天昊想了想说:“不行!你跟灵灵原地待命,我再穿过盗洞找找看。” 王天昊扭转身要再一次爬进盗洞里去,白冰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天昊,我跟你一起去。” 王天昊回过头看了看白冰,说道:“不行!你不能去,原地待命!” 白冰倔强地说:“我不!我就跟你去,天昊,你走了我有点怕。” “怕个毛?灵灵还在,可以跟你作伴。” 白冰说:“我怕你出危险。” 王天昊的心里一震,感到酸酸的,白冰的确是担心他出危险,女孩子已经深深喜欢上了他。 王天昊咬了咬牙怒道:“不行!灵灵,帮我照顾她,我去去就来。” 灵灵说声:“遵命!”立刻拉住了白冰,王天昊的身影消失不见,白冰急的直跺脚。 王天昊再次钻进了盗洞。利用夜视眼来回的观察。 赶上普通人,在地下上千米的山洞里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任何的光源,一定会吓死,但是王天昊就不怕。 他的夜视眼可以穿过暗夜,把四周的情况看的跟白天一样清楚。 这不是超能力,是他做狼王时候的一种本能。野狼的性格磨练出来的本能。 首先要检查的是这个盗洞,刚才通过的时候,因为疲于奔命,王天昊没有仔细查看,现在他要一点点观察。 在盗洞里,他没有发现其他的岔口,盗洞挖的虽然不太规则,但是四周应该钻不进来大型的攻击动物。 也就是说,不可能有东西在盗洞里把白冰的相机拉走。更加不可能将高教授拉走。 那么,白冰的相机是怎么丢的?高教授又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刚才,在上面,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分明那呼救声从下面传来的。而且确定是高教授。 可一路走来,不要说高教授本人,味道也闻不到。 王天昊从盗洞那边整整穿了一百五十多米,又回到了那个墓室,仍然没有发现高教授的下落。 墓室里还是那么净,一个人也没有,鸟都没有一只,既然鸟都没有,那还看个鸟啊? 终于,在盗洞的入口位置,天昊发现了白冰的数码相机。 数码相机是在白冰钻进洞口的那一瞬,从行李袋里滑下来的。 他将相机捡起来,揣在了怀里,然后将手掌搭在嘴巴上,喊了两声:“高教授,你在不在?在不在啊?” 没有回声。 其他的几个盗洞,王天昊检查了一下,没有人爬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高教授不可能从其它的洞口爬上去。 王天昊有点气馁,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最后都要崩溃了。 现在,一个重要的国际知名教授不见了,回去怎么跟上级交代? 虽然他没有接到上级保护高教授的命令,可高教授父女毕竟来了大梁山。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失踪,他难辞其咎。 高教授的凭空消失,王天昊一点办法也没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再次进了盗洞,原路返回。 哪知道返回来的时候,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不但高教授没有找到,山缝里的灵灵跟白冰也不见了。 那条山缝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我……擦!王天昊嗖地冒出一身的冷汗,惊讶地问道:“人呢?人都到那里去了?” 他的心忽悠凉了半截,为什么白冰跟灵灵不见了呢,自己刚走不到半个小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里不应该出危险啊?前面是狭窄的通道,后面只有那个盗洞,有自己在后面把守。应该是万无一失,两侧的山壁高不可攀,也装不下大型的攻击动物啊? 唯一的危险,就是山缝的上面。 王天昊顺着山峰的上面瞧了一眼,还是高不可攀,笔直向上。 这里应该是一线天的奇观,只不过是在地下一千多米的深处,整个大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挖空了,处处是山洞,处处是悬崖,处处是山壁,而且阴森恐怖。 上面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扑扑楞楞一片。貌似有很多影子飘来飘去的。 王天昊迅速调整了夜视眼,仔细观察,忽然,他在地上发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只耳环。 没错,那耳环是白冰的,女孩子常常戴在耳朵上。可人却不见了。 他又向着两座山峰的缝隙里看了看,这下终于看清楚了,原来,上面密密麻麻垂下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树藤,而是一大群蝙蝠。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从盗洞里爬出来,冲进了蝙蝠的老巢。 而上面的那些蝙蝠,也不是一般的蝙蝠,他们应该是吸血蝙蝠。这才是灵灵跟白冰逃走的真正原因。 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脸色也变了,给他的第一个感觉是跑,赶紧跑,要不然就完了。 王天昊吓得嗷了一嗓子,抹头就跑,快步如飞,向着山缝的上游飞奔。 就在他迈开脚步的同时,忽然,半空中一大片黑云压了下来,呜呜丫丫一片,发出杂乱的嘶嘶声,那些蝙蝠俯冲而下,直奔他扑咬过来。 王天昊拼了命地向上爬。吓得他魂飞魄散。 那些蝙蝠的厉害程度完全可以想象,狼王也不禁会抱头鼠窜。 上次他就吃了蝙蝠的亏,两年前,为了把爷爷跟孙瞎子救出来,天昊曾经来到过梁王墓的入口。 那时候,中间是一座悬索桥,踏上悬索桥,那边蝙蝠洞也被打开了。数以万计的蝙蝠飞出来,对他跟灵灵还要天天进行了连番的攻击。 如果不是爹老子王海亮大喝一声,让他跳进水里,他跟天天就被蝙蝠咬成碎片了。 现在想不到,再一次遭遇了蝙蝠的袭击,真是怕啥来啥。 我他妈的简直是脑残,怎么就没有想到这里会有危险,竟然进了蝙蝠群的老巢。 王天昊瞅的清清楚楚,那的确是一大群蝙蝠,小的跟耗子差不多,大的好比脸盆,那些蝙蝠昼伏夜行,夜里出去觅食,白天就在吊在山洞的岩石上睡觉。 它们的感触器官非常的灵敏,嘴巴里可以发出超声波。 超声波反射回来,通过耳朵经过大脑,可以让它们迅速判断出下面有没有猎物,距离有多远,猎物是什么形状的。 它们是吸血蝙蝠,专门吸取人类跟动物的血液,攻击的速度丝毫不弱。 吸血蝙蝠跟野狼一样,攻击人的时候,咬的就是人的脖子,尖利的牙齿可以瞬间将人的大动脉血管咬断,几十只蝙蝠一起攻击,三分钟之内就可以将人体的鲜血抽干。 而且这东西居高临下,比野狼难对付。 王天昊唯一想到的就是……跑,撒丫子扯乎。 发现不妙,他立刻拉出了匕首,随时跟蝙蝠搏斗。 那些蝙蝠速度飞快,而且飞起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因为他们的翅膀很好,跟消音器一样,忽闪一下就来到了面前。 如果不是王天昊的眼神好,一定会被这东西咬中,把王天昊吓得花朵一紧,虎躯一震,一刀就刺了过去,正中那只蝙蝠。 匕首对付蝙蝠竟然非常的应手,一刀下去,那只蝙蝠就应声倒地,被匕首穿了一个窟窿。 但是后面的吸血蝙蝠急袭而来,源源不断,好比排山倒海,王天昊没有办法,只好左劈右砍,匕首一个劲的挥舞。 一只只蝙蝠被砍翻在地。可惜的是蝙蝠太多了,成千上万,砍落一片另一片再次压了过来。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一边砍杀一边向着上游攀爬。 蝙蝠在后面继续追赶,前赴后继,纷纷落下,宛如一只只黑色的闪电。 它们漆黑一片,眼睛圆溜溜的,翅膀张开,几乎将整个山缝遮掩地密不透风。 每一只蝙蝠都是老鼠的脑袋,老鼠的牙齿,凶猛无比,一边飞翔嘴巴里一边发出慎人的吱吱声。 它们从王天昊的头顶上掠过,身边掠过,牙齿猛烈地撕扯他的衣裳,衣裳撕扯地丝丝拉拉乱响。 第773章 被困山洞 王天昊哇哇大叫,脸色苍白,不住地挥舞着匕首来回的躲闪。 后背上的铁弓没有一点用途,因为蝙蝠的距离太近,距离太近,弓箭就失去了作用。 这个大山缝下面的通道是一路斜坡,刚才灵灵跟白冰她们也一定是从这里上去的,应该就在前面的不远处。 脚下的路很不平整,都是石头,一不小心就会绊倒,好在王天昊是专业的特警,功夫很好。 他们的身体时而跳起时而落下,同样飞舞,气喘吁吁。 砍啊砍,爬啊爬,身后的地面上密密麻麻落满了蝙蝠的尸体。可无论他怎么砍杀,蝙蝠的数量越来越多,根本无法砍退。 落在地上的蝙蝠因为受了伤,都在竭力挣扎,有的被匕首砍做了两节,翅膀还在地上一个劲的扑棱。 王天昊那管这些,只是拼了命地冲啊冲。 他的脚步不停,一个劲的猛冲,一个劲的攀岩,究竟向前走了多远也不知道。 渐渐地,前面的道路越来越宽阔,越来越宽阔,最后,脚下的地面也归于平整,前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王天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猛子冲进了洞口里。 冲进去的瞬间,山洞里传来两声尖叫:“啊!” 天昊看清楚了,正是白冰还有妹妹灵灵。 原来,灵灵跟白冰刚才就是遭遇了蝙蝠群的袭击,两个女孩躲进了这个山洞。 灵灵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白冰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凌乱不堪。 两个女孩子听到了王天昊的尖叫声,伸手一拉,将男人拽了进来。 王天昊的眼睛好使,认出了妹妹跟白冰,差点出手卡主她俩的脖子。 正在这时候,无数的蝙蝠蜂拥而至,纷纷从洞口处飘飞进来。 王天昊死死将洞口封住,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蝙蝠的攻击,告诉白冰跟灵灵:“躲进去,千万不要出来!” 噼噼啪啪几刀下去,两只蝙蝠就被王天昊搅个粉碎。 白冰在背后说:“天昊,这样不是办法啊,一定要把洞口封住,要不然那些蝙蝠会一路攻击我们的。” 王天昊说声:“好。”忽然身体弹跳而起。 在飞起的同时,看准了几块大石头,抬脚一踢,几块石头凌空飞起,直接飞向了洞口的位置。 石头打在山洞入口的位置啪啪直响,碎石飞溅,无数的蝙蝠被碎石打落。 随着天昊的双脚不断飞踢,一块块石头飞过,越来越多。洞口的位置就掀起一股滔天的巨浪,上面的石块爆裂开来,纷纷落下。 那些石块跟下雨差不多,几乎将洞口处的蝙蝠全部扫落在地上。 烟尘四处弥漫,落下来的碎石块一下子就把那个洞口给堵死了。将所有的吸血蝙蝠隔离在了那边。 王天昊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外面的蝙蝠成千上万,真的冲进山洞一阵乱咬,那老子还不嗝屁着凉?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样暂时可以避过蝙蝠袭击的危险,但也切断了他们回去的道路。 万一前面没有路了,他跟妹妹还有白冰也只有困死在这里了。 旁边传来一阵呼喝:“天昊……”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再次扑进了王天昊的怀里,是白冰,白冰的身后就是灵灵。 两个女孩把他抱得死死的,身体都在颤抖。 灵灵说:“哥,好险好险,你刚走,我们就被那些蝙蝠袭击了,它们很厉害的,专门咬人。” 白冰吓得哭了,抱着男人不撒手,身子一个劲地在天昊的怀里拱啊拱。 王天昊说:“这是大梁山特有的物种,前面的山洞应该是蝙蝠休息的巢穴。也就是说,蝙蝠是从上面飞过来的,那个山缝应该跟外界连通,只不过我们没有翅膀,飞不上去。你们有没有受伤?” 灵灵说:“哥,俺的手臂被咬伤了,但是白冰说没事,这种东西就是喜欢吸血,但是毒性不大。” 白冰问:“天昊,我的相机,相机呢?” 王天昊想不到白冰见面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相机。根本不顾自身的安慰。 他赶紧从怀里拿出相机,递给了她,说道:“就记得你的相机,也不问问你爸爸的下落?” “那……我爸爸呢,你看到没有?” “没有,他好像真的失踪了,跟从人间蒸发一样。” “那他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王天昊说:“应该不会,我怀疑,他根本没有爬进山洞。” 灵灵说:“咱们目前顾不得高伯伯了,自身难保,必须想办法出去。” 王天昊仔细扫描了一下这个山洞,山洞不大,但是出入口却非常的多。 这里跟他们刚才进去的山洞一样,是个地下迷宫,洞连着洞,洞挨着洞,大洞套小洞,小洞套老洞,洞洞有连环。 王天昊问:“这是什么地方?” 灵灵摇摇头说:“不知道,刚才我们试图从这里找到出路,可根本找不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好像是个地下……迷宫。” “迷宫?你的意思,这里的山洞洞洞相连,根本就出不去?” “是这样的。” 灵灵气喘吁吁,白冰也是气喘吁吁,额头上都见到了汗珠。 看样子她们刚才的确是经过了一阵奔逃,先是躲避吸血蝙蝠,然后是寻找出路。 这个山洞不小,竟然有几十米宽,几十米长,里面空旷一片,丝毫看不到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恐怕生活在这里的大梁山人,包括爷爷王庆祥跟父亲王海亮,也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地下山洞,那些山洞通向哪里。 这些山洞每一个入口都是阴森恐怖,冷风阵阵,好像直通阴曹地府。让人的后脖子上冒冷风。 王天昊算了算时间,他跟妹妹已经向上攀岩了很久,估计不下两三公里。 按照高度,他们应该从那个峡谷里一路向上,攀上了那个悬崖的洞顶,也就是说,他们距离地面不远了。 白冰问:“天昊,咱们现在怎么办?” 王天昊说:“我也没有办法,大家暂时休息一下,尽量保持体力,不要乱动。”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一天一晚没有吃过东西了,全都是饥肠辘辘。 接连的拼杀,弄得每个人都是精疲力尽,白冰揉着肚子,贴在王天昊的身上。女孩子没有喊饿,但是王天昊也听出她的肚子在咕咕叫。 的确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果腹,外面的道路被王天昊用石头切断了,吸血蝙蝠是可以吃的,对于狼王来说,任何的动物都可以当做食物,尽管女孩子都不喜欢。 四个小时,他们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逃命,如果四个小时之内找不到东西可以吃,找不到出去的路,三个人一定会体力不支倒下。 只要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王天昊纠结了,他还没有遭遇过这么危险的困境,一时间皱紧了眉头,变得一筹莫展。 喘气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山洞里还是那么的静,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这里应该有出路,只不过山洞里九曲十八弯,很难找到真正的出路而已。 究竟那条路才是出去的道路呢?没有人知道。 白冰说:“咱们不能老在这里呆着,必须要出去啊,出不去就完了,现在是弹尽粮绝,生死命悬一线,没有吃的,没有饮用水,我们的体力很快就会耗尽。” 王天昊说:“王八蛋才不想出去呢,这不正在想办法嘛,但是不能乱闯,要不然体力就会耗尽。我都有点辨不清南北。” 的确,他们早已对方向失去的概念,根本无法分出东南西北。 白冰的手上倒是有指南针,可指南针完全失去了作用。 因为这儿是一座磁山,山石里有大量的磁矿石,不单单指南针,手上的气体检测仪器也不管用了。三个人对方向完全迷失了。 电子表显示,现在是中午一点左右。 山洞里特别的干燥,一点水分也没有,他们完全可以感受到从上面的大山上传来的烘烘热气。 这时候的大梁山一定是烈阳高照,是一天里最炎热的时间。 前无道路可行,后面的洞口也被彻底封死,难道老天爷真的要把我们几个人葬在这里? 白冰使劲咽了口唾沫,她的嘴唇已经出现了干裂,灵灵也不比白冰好多少。 这次下来山谷,啥都带了,就是没带饮用水跟吃的。 按照王天昊的估计,山谷的下面应该可以弄到吃的。可谁也想不到,会被困在山洞里。 他们不但饿的不行,累的不行,而且有点摇摇欲坠。 白冰一下子拉住了王天昊的手,问道:“天昊,你不是狼王嘛?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任何的困境也难不住你,你告诉我,怎么办,我们该吃什么,怎么出去啊?” 王天昊说:“我没有办法,白冰,你要是真的饿,就吃了我吧。” “啊,你的意思是……人吃人?” 王天昊一笑说:“是啊,人肉最好吃了,我的肉可以免费给你,而且不含防腐剂,没有三氯氰胺。” 白冰怒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别以为我不敢咬你,老娘急了,人肉也敢吃。” 王天昊是在开玩笑,站起来问:“你是科学家,我想问一下,在山洞里如何辨别方向?” 白冰说:“当然是依靠指南针了。” “那如果没有指南针呢?” 白冰说:“那就应该看……水流,按照这里的地形,水是向东流的,水流的上游,应该就是出口的方向。” 王天昊接着问道:“那么你告诉我,这里的山洞是怎么形成的?是不是跟水流有关?” “这个……?”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白冰豁然开朗,说道:“对对对,当然跟水流有关,这里的山洞说白了,就是水冲出来的。经过亿万年的水流冲刷而成,而且是地下水冲刷而成。 也就是说,在上亿年以前,这里拥有大量的地下水,地下水在山洞里形成了地下暗河,而且水流湍急,不断地跟石头冲刷,才有了这片山洞的奇观。 现在虽说地下水没有了,可是那些水流冲刷的痕迹还在,只要我们顺着水流的痕迹寻找,就一定可以找的到出口。” 第774章 硕鼠 王天昊打了个响指说:“白冰不愧是白冰,我想就是这个样子,咱们可以一点点摸着岩石寻找,每个山洞的冲刷的痕迹都是向上的,只要按着痕迹向上就可以走过去。” “好办法,咱们走!”灵灵一听也兴奋起来,立刻明白白冰跟王天昊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就好比在暗夜里看到了明灯那样,他们的目标有了方向。 三个人立刻整装待发,王天昊走在前面,灵灵拿着手电筒照亮,白冰的手不断地在山洞的岩石上触摸,寻找水流的位置。 果然被白冰猜对了,这个山洞就是古代的地下暗河冲刷而成,水流的位置很明显。 因为水流是向下冲刷的,所以石头上的痕迹也是一溜上坡,那个地方的水流高,就向着那个地方走。 大梁山的峡谷数十万年前就是一个巨大的河床,而且是一条汹涌彭拜的大河,大河里也是波浪滔天 大量的河水穿过山石的岩洞进入了地下,几乎将整个大山给冲的空了,于是在大山里就出现了无数的大洞。 再后来可能是气候发生了变化,这里的河水流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彻底消失不见。 水是往低处流的,那些水流很可能会汇入长江的源头,最后奔流入海。 果然,他们顺着水流的痕迹寻找,顺着地面上沙层的坡度寻找,一点点向上,一个个山洞穿过去。 走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忽然,一件意外发生了,一条黑影嗖地一声从眼前划过,一闪就不见了。 王天昊一愣,尽管那黑影动作非常的迅速,但王天昊瞧的清清楚楚,那好像是一条狗,个子非常大的狗。 原始山洞里怎么可能会有狗?王天昊顿时感到了不妙,大喝一声:“白冰,小心!!” 喝叫声刚刚结束,旁边就传来了白冰竭斯底里的惨叫:“天昊,救命啊——!” 王天昊一个机灵,伸手抓向了白冰和灵灵,刚刚转身就发现了一个奇观。 只见白冰的背后站着一个庞然大物,那东西浑身灰白的毛发,四条蹄子站在地上,身材修长。脑袋尖尖,眼睛圆圆,好比一头野猪那样庞大。 如果不是因为它的脑袋是尖尖的,王天昊还真把它当成野猪了。 那不是野猪,应该是一条……老鼠,超级巨大号的老鼠,个头跟野猪差不多。 老鼠的脑袋,老鼠的身材,老鼠的尾巴拖出去老长,还摆来摆去的。 “啊……好恶心啊,天昊,这是什么东西?”白冰尖叫起来。 “啊!老鼠啊,哥,打死它!”灵灵也尖叫起来。 王天昊刚刚把白冰和灵灵护在身后,那条超级巨大号的老鼠就对三个人发动了进攻:“嗷”地一声,直奔他们就扑。 那东西的动作之快快如闪电,王天昊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那东西扑倒在地上。 它的嘴巴张开,里面是两颗超级巨大号的门牙,一口叼向了王天昊脖子。 王天昊也吓得不轻,我的妈呀,这是个什么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他顾不得考虑,猛地抓起匕首,怒吼一声冲那东西就刺。 那东西的牙齿靠近了天昊的脖子,王天昊的匕首也靠近了它的嘴巴。 就在一瞬间,匕首一下子横在了那东西牙齿之间,怪物的牙齿刚好咬在刀尖上,咯吱咯吱作响。 王天昊双手握着匕首,用力一挑,嗖地一声就把那东西挑起来老高,下面一脚,踹在了那东西的肚子上,一脚将它踹出去老远。 然后,他再次翻身而起,把白冰和灵灵保护在了身后,大喝一声:“别怕,躲在我身后,快呀!!” 白冰跟灵灵果然身子一闪,躲在了王天昊的身后。 “我的天啊,这是个什么怪物,我怎么没见过?”王天昊发出一声惊呼。 白冰说:“耗子,超级巨大号的耗子,又称为硕鼠。” “硕鼠,是个什么东西?” 白冰道:“就是大老鼠啊。” “妈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鼠,这东西哪儿来的?” 白冰说:“我怎么知道?” 灵灵说:“哥,这就是老鼠,它好像出现了……变异?” “变异?” 白冰道:“灵灵说的对,就是这东西产生了基因突变!攻击力很强,你要小心了!” 王天昊一头一头冒冷汗,天知道这只大老鼠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怎么这么大的个子? 他在大梁山这么久,不要说见到,听都没听说过。 这东西是天生的,还是后来出现了突变,成为这个样子的,都无从知道。 王天昊也懒得关心这东西成长的过程,唯一的念头是,杀死它!要不然两个女孩子都会被咬死。 怪物熬地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爬起来,冲王天昊瞪了一眼。 王天昊发现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嘴巴的两边各有三根胡须,一共六根,那胡须老长老长,几乎跟这东西的身宽一样长。 很多动物都长胡子,比如老鼠,比如家猫,比如狗,动物的胡子不是没有用途的,也不是动物喜欢臭美,当做装饰。任何动物胡子的长度跟他们的身宽几乎一样长。 这样的好处是,可以利用胡子判断一个洞穴的宽度,胡子可以过去,身体自然也可以过去。 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造就了动物胡子的奇妙所在。 但是眼前的这只老鼠一点也不温顺,非常的凶悍,也非常的霸道,好像要把他们三个一口吞下。 它第一个攻击的目标就是王天昊。身子向后一倾,然后猛地窜起来老高,直奔王天昊就扑。 王天昊早有准备,挥起手里的匕首,冲那东西的脑袋就捅。 那只巨大的老鼠比王天昊想象地要快地多,只一闪就来到了他的跟前,再次咬的是天昊的脖子。 还好王天昊反应机敏,手里的匕首举起来,直接就捅进了老鼠的嘴巴里。 这把匕首是精钢打造,一尺多长,锋利无比,属于管制刀具。 但是特警是允许持有这种匕首的,为了自卫,也是为了歼敌。 今天,这只大老鼠要对他实施攻击,王天昊没有其他应手的武器,只能用匕首来对付它。 老鼠一口叫咬住了刀尖,两颗巨大的门牙再次将剑尖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王天昊用力攥着刀柄,在老鼠的嘴巴里一阵乱搅。 妈的,敢咬我,老子把你的门牙尽数绞碎。 王天昊也豁出去了,他不能看着白冰受到伤害,更不能看着妹妹受到伤害。 匕首一搅,老鼠的嘴巴里发出了稀里哗啦的响声,两颗门牙被匕首搅得碎裂了,老鼠的嘴巴里冒出一股殷虹的鲜血。 但是这东西的攻击力依然不减,猛地松开剑尖,两只前爪冲着王天昊又抓又挠。 很快,王天昊前胸的衣服就被这东西撕成了碎片,胸口也出现了几条血口子。 人跟老鼠在山洞里展开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斗。 老鼠扑向左边,王天昊的身体就窜向右边,老鼠扑向右边,王天昊的身体就扑向左边,一人一鼠展开了麻雀战。 山洞里的地面上都是流沙,流沙被扬起老高,尘烟弥漫。 冲那东西连番砍了数十下,大部分都被老鼠躲开了,剩下的几剑砍在它的身上,也没有对老鼠造成多大的危害,只是扯下了几根鼠毛。。 王天昊的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害怕的是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而且这东西还吃人。 愤怒的是这东西连番的攻击,竟然一点也不怕他。 王天昊恼火了,决定跟无耻鼠辈拼了,手里的匕首一下子扔在地上,一声嚎叫同样冲老鼠扑了过去。 很快,他的身体跟老鼠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在地上翻滚,从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 老鼠在撕咬王天昊的身体,将王天昊身上的衣服撕扯地丝丝拉拉乱响,王天昊也举起拳头冲老鼠的脑袋猛砸。 一人一鼠谁也不肯让步,山洞里惊天动地,狂沙乱飞,人的嚎叫声,老鼠的嘶叫声,山石的撞击声声声入耳。 用力掐住了老鼠的脖子,在地上猛烈翻滚,根本不给它张嘴巴的机会。 老鼠的四只爪子也在地上乱扑通。将沙地抓出条条裂痕。 灵灵在旁边一看就急了,他觉得应该助哥哥一臂之力。 发现王天昊跟老鼠扭作一团,灵灵大着胆子扑了过去,猛地抄起地上那把匕首,冲老鼠的后面就捅了进去。 那老鼠正在跟王天昊撕扯,怎么也想不到后面会遭遇攻击。 老鼠的后面一览无遗,尾巴翘起来老高,完全露出。 灵灵手里的匕首猛烈刺了过去,直接从老鼠的后门将整个匕首刺进了它的肚子里。 这一下老鼠受不了拉:“吱……”地一声惨叫,立刻剧烈翻了个滚,从王天昊的身上滚了下来,抹头就跑。嗖地一声窜进一个洞口不见了。 老鼠窜走的时候,灵灵还死死攥着刀柄,刀尖上滴滴答答淌着鲜血。 这一剑给了老鼠致命的一击,匕首刺破了老鼠的后门跟大肠,不死也变残废了。 灵灵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手里握着匕首目瞪口呆,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王天昊从地上爬了起来,瞅了瞅妹妹噗嗤笑了,说:“灵灵,你好勇敢,老鼠的后门都敢捅!” 灵灵后退两步,手里的匕首当啷脱手,浑身酥软坐在了地上。 然后女孩子哇地哭了,说:“哥,我杀生了,我杀生了……!” 王天昊扑上去抱住了妹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没事,你杀的是野兽,不是人,不算杀生的。好样的,哥哥以你为荣。” 灵灵虽然身手好,功夫好,脾气泼辣,可女孩天生善良,从来没有杀过生,鸡都不敢杀一只。 今天给了大老鼠一刀,心里竟然怕得要死。 灵灵问:“你说,老鼠不会找我报仇吧?” 王天昊说:“当然不会,你跟它又不熟,就算找你报仇,哥哥会为你挡住的,不怕,不怕!” 灵灵破涕为笑,说:“哥,你果然是我亲哥。” 第775章 硕鼠(2) 刚才真的好险,王天昊差一点就坚持不住了,一身的本事,没想到会被一只老鼠打败,真他娘的丢人。 他站起身子,一下子捡起地上的匕首,说道:“走,咱们追出去,这老鼠一定知道出路,跟着它就能找到出口!” 王天昊第一个窜进了另一个山洞,灵灵跟白冰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只好随后跟了过来。 她们不敢离开王天昊,因为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王天昊提着匕首进去山洞,顺着血滴寻找。 老鼠的后面被捅破,身体内的大肠跟小肠,包括肾脏几乎被灵灵用匕首一刀刺穿。它深受内伤,不得不逃走。 肚子里的血也顺着伤口点点滴滴往下流,地上到处是斑斑的血迹。 天昊要乘胜追击,不能给它喘息的时间。 而且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在这个迷宫一样的山洞里,对他们可以造成伤害的,不仅仅是那些瘴气跟眼前这只老鼠,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老鼠的鲜血滴滴答答,窜进山洞就不见了。 这山洞的直径很大,不低于一米五,刚好可以钻下刚才的那只老鼠。 这时候天昊才发现,身处的山洞纵横交错,九曲十八弯,果真是个迷宫。 而且这个迷宫的空间大的难以想象,经验丰富的矿工也不一定走得出去。 他毫不犹豫,追着老鼠穷追猛打。白冰却拦住了他:“天昊,你干嘛?” 王天昊说:“下去,追老鼠啊。” 白冰说:“王天昊你是不是疯了?你一个大活人,跟一只老鼠较什么劲?你还是小孩子啊?” 王天昊说:“你见过这么大的老鼠吗?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它的基因发生了突变,可以解开很多秘密。难道你不想知道这只老鼠为什么变得这么大?” 白冰说:“想,可是这样下去,很危险的。” 王天昊说:“我知道危险,咱们已经把附近的地方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高教授的下落,现在这里有地下入口,我怀疑高教授就在下面。” 白冰顿了一下,觉得天昊说的有理:“好,我跟你下去。” 王天昊说:“不行,你跟灵灵在上面,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还要照顾你。” 白冰说:“不行,你一个人下去我不放心,你要是遇到危险,也可以有个帮手。” 王天昊噗嗤笑了,帮手?谁照顾谁还说不定呢。白冰下去也是个累赘。 可是不带她们下去,在这儿遇到危险也是个难题,两个女孩根本找不到出路,还不如在自己身边呢。 灵灵说:“你们别吵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进大家一起进,要退大家一起退,哥,我们必须要下去!”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抬手一招,第一个跳了进去。 山洞的入口不是太狭窄,容下一个人的身体不是问题。 下面非常的干燥,地面上的流沙早就被风干了,四周的洞壁一点也不规则。 越是往里走,下面的空间却很大,五十米以后,直径竟然达到了四五米,而且前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山洞。 这让王天昊迷惑不解,这山洞看样子是人工修建的,代价非常的高昂。 谁花这么大的代价,在大山里修建了一个这么豪华的迷宫? 难道这跟大梁王的墓穴有关? 不单单是王天昊,白冰跟灵灵也感到了稀奇,觉得这个山洞有古怪。 洞里竟然不时有凉风通过,所以显得十分的凉爽,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跟外界是连同的。 里面非常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还好有手电筒。 这手电筒其中一把是白冰带来的,探险用的,另一把是灵灵拿来的,里面安装了五号电池,使用的是高亮度发光管。 这种电筒不但亮度高,而且持续照明的时间特别长,最长可持续一个星期。 王天昊是不用手电筒的,因为他有夜视眼,黑暗对他的势力造不成任何影响。 刚刚走进洞口,他就发现这个洞非常的长,绵绵延延,不知道通向哪里。 山洞是弓形的,上面的石头纹路很清晰,两侧的石壁也特别的光滑。 他的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那些血迹是刚才的硕鼠留下的。 灵灵打着手电,王天昊走在最前面,中间是白冰。 白冰因为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往王天昊的身上贴,几乎跟王天昊黏在一起。 女孩子一旦遇到危险,内心产生惶恐,第一个靠近的就是王天昊。 因为他的功夫好,可以给她安全感。白冰不知不觉对王天昊有了一股依恋。 自从下来幽魂谷那一刻开始,王天昊一直在暗暗照顾白冰。白冰遇到危险,他最焦急。而且随时把女孩子保护在身后。 白冰累的时候,王天昊总是第一个帮她递过汗巾,一路走来,男人总是让女人跟在身后,怕她遭遇攻击。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王天昊是个心细如尘的男人。 这时候的白冰已经心有所属,早就对他爱慕倾心了。 女孩子的手不由自主拉上了男人的手。 一边走一边查看,脚下的路十分的漫长,而且这个水道的坡度很大,是在一点点向上。 走出三四百米以后,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这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他们已经热的喘不过气来了。 唯一知道的是,这条道可以通向地面。而且旁边没有任何的岔道,那条巨大的硕鼠也看不到了。 王天昊注意了一下,地上仍然有血迹,有的地方血迹比较多,也就是说,那只大老鼠受伤以后,因为不堪疼痛,在这里休息过几秒钟的样子。 越是向上走,坡度越是大,而且两侧的墙壁也变得粗糙起来,上面的弓顶变得更加粗糙,凹凸不平。 就在这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吼叫:“啊——!”这声吼叫不要说白冰跟灵灵,王天昊也吓了一哆嗦。 大家谁也不知道这声吼叫从哪里传来,因为山洞里有回音。 王天昊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一下子将两个女孩裹在了怀里,问:“听到了吗?什么声音?” 灵灵说:“听到了,好像是……人的惨叫声,难道那只受伤的老鼠……是白毛老鼠精?咱们进了……无底洞?那老鼠精变成了人在惨叫?哥,我捅了它的屁股,他不会……找我报仇吧?” 王天昊说:“扯淡!那里有什么白毛老鼠精?有的话,我第一个娶了她。” 灵灵说:“可是你看,这脚下的血迹,怎么不见了?” 王天昊仔细一看,也吃了一惊,跟踪到这里为止,刚才那只老鼠留下的血迹,真的不见了。 老鼠那里去了? 王天昊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奶奶的,不会真的是一只成了精的老鼠吧? 白冰拿过灵灵手里的电筒,来回找了找,忽然惊叫一声:“天昊,有发现,老鼠原来在这儿,但是它已经死了。” 王天昊一听,拉着妹妹扑了过去。来到近前一看,两个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果不其然,在一块石头的后面,真的是那只大老鼠的尸体,但老鼠确实已经死了。 那老鼠的样子非常恐怖,张着嘴巴,两颗大牙暴漏在外面,浑身的皮毛都打着卷,十分的惨烈。 它身上鲜血好像已经被什么东西抽干,身体比刚才小了很多,已经严重脱水,变得干瘪了很多。 之所以确定就是刚才那只大老鼠,是因为它的伤口,因为灵灵刚才用匕首捅破了它的后门,伤口还在。 灵灵的胆子变得大了很多,立刻开始检查老鼠的死状,竟然惊讶地发现,在老鼠的脖子上有两颗巨大的血洞。 “哥哥你看,这只老鼠很明显是被咬死的,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攻击性动物,那只动物比老鼠厉害好几倍,所以才可以瞬间咬断它的大动脉血管,将它身体里的鲜血抽干。” 我的妈呀,这么说,这个山洞里有大型攻击动物?那它是个什么东西? “灵灵,你以为是什么东西忽然攻击了这只老鼠?狮子,老虎还是豹子?又或者是毒蛇?” 灵灵摇摇头:“都不像,狮子老虎这些东西,一般吃的是猎物的肉,但是攻击这只老鼠的动物,好像不喜欢吃肉,只喜欢喝血?难道是……僵尸?” 王天昊说:“扯淡!你以为在拍鬼片啊?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僵尸?” 灵灵说:“不敢肯定,可是除了僵尸,没有那种动物喜欢血的啊?” 白冰的表情却一下子紧张起来,苦苦笑了,说:“没错,这只老鼠就是僵尸咬死的,……他已经来了,王天昊,就在你后面!!小心!!!” 白冰的声音颤颤抖抖,极度恐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在尖叫了。 王天昊跟灵灵一起吓得哆嗦了一下。 两个人一抬头,忽然嗖地冒出一身冷汗,只吓得三魂升了天,七魄着地滚,浑身僵立在那里战兢兢发呆。 因为眼前真的出现了一具僵尸,那尸体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过。 尸体一身漆黑,面目根本看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到这尸体有胡子,眼珠子暗淡无光。 他的个子不高,比王天昊矮出去一头,肩膀很宽阔,嘴巴一张,喷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双臂一伸,两只干瘪的老手仿佛十根锐利的钢钩,一爪下去可以把人的心脏掏出来。 王天昊吓得差点没坐地上,灵灵也吓得一下将脑袋埋在了哥哥的怀里,尖叫一声:“僵尸啊——!” 就在王天昊感觉到不妙,想要拔腿飞跑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那怪物猛然举起手里的利爪,哇地一声冲王天昊抓来,十根尖利的指甲直奔他的脖子。 “俺的娘啊!救命!!”王天昊吓得一缩脖子,身子好比一根弹簧,腾地弹出去老远,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冲白冰跟灵灵喊:“真的是僵尸啊!快跑,快跑!!” 这个时候,王天昊也搞不清楚了,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僵尸这种怪物? 王天昊撒丫子狂奔,白冰跟灵灵也撒丫子狂奔。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儿,白冰可是科学家,同样搞不明白了。 她也懒得用科学去解释,必须赶紧跑,被这东西抓上非死即残。 第776章 高教授疯了 那怪物的动作飞快,干净利索,轻盈无比。 王天昊快,他的动作更快,只一闪的功夫,凌空跃起,飞到了王天昊的面前,拦住了三个人的去路。 那个出去的洞口本来就不太宽阔,怪物一下子把出去的路堵得严严实实,双手一伸,又冲王天昊抓来。 把王天昊吓得,双腿一弹再次跳起,拉着白冰跟灵灵退出去十多步远。 既然回去的道路被堵死,王天昊只好拉着白冰往山洞的深处跑,在山洞里跟怪物打转转,灵灵紧随其后。 三个人吓得哇哇大叫,白冰脸色都绿了,灵灵也吓得迈不开步子,几乎是被王天昊拖着走。 王天昊是有本事的人,可他的本事是用来对付劫匪的,不是对付僵尸。 他拉着两个女孩逃走的同时,心里没底,决定还是要试一试。 眼看着后面的怪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天昊瞅准机会,飞身就是一个拐子脚。 所谓的拐子脚,又叫蝎子脚,是竭尽全力向后飞踢,踢得是对手的肚子跟前胸。 他的准头很好,力道很大,只一脚,直中怪物的肚子。 当地一声,那僵尸向后倒去,出出溜溜滚出去老远。 可是让天昊想不到的是,那东西的身体在地上一弹,竟然从沙地上弹跳而起,反而变得更加愤怒,如癫如狂起来。速度依然不减,再次追击而来。 王天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色再次变了,几个人喊的声音都变了。 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常人,普通人中他一脚,早就趴地上起不来了,肋骨都会被踢得断裂。 还好这山洞很大,而且前面的路很长,山洞里净是林立的怪石,有回旋的余地。 不能后退,只能向前冲。 王天昊拉着白冰跟灵灵不断地改变方向,从一排排山石的夹缝中穿过,躲避怪物的攻击。将灵灵跟白冰拉的趔趔趄趄,晕头转向。 他的意志完全失去控制,就是一个字,跑! 就这样,他们一口气跑出老远,只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白冰再也跑不动了,一下子蹲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说:“天昊,我……不行了,你们……走吧,让那东西……咬死我算了,大不了二十年后,本宫又是一位美女。” 灵灵也累的浑身无力,三个人一起停止。 他们靠在一块巨石的背后,呼哧呼哧喘气,王天昊把脑袋伸出去向后看了看,后面什么也没有,非常的安静。 妈的,总算甩掉了。 就在王天昊庆幸自己将怪物甩掉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哇地一声,一双利爪瞬间扑来,一下子抓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是十根尖利的手爪,原来这东西早跟了过来,不是在王天昊的后面,而是在山洞的上面。 王天昊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跟过来的,难道他会飞?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利爪已经到了,死死地扼住了王天昊的喉咙,把他扼的头晕眼花,呼吸困难,白眼直翻。 旁边的白冰跟灵灵一下子傻了眼,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天昊眼冒金星,想把怪物抓住,可是因为怪物的身体在上面,头朝下两只脚挂在洞顶的岩石上,王天昊勾了两下,没有抓住他。 他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困难,几乎都要窒息了,眼珠子都怒出了眶外。 怪物一下子扼住了他的脖子,并没有抓破他的皮肉,只是把他的喉咙死死扼住,这东西的力气非常大,好比两只老虎钳。 灵灵一看不好,怒发冲冠,也顾不得生死了,抡起拳头,一拳一拳冲着怪物的脑袋上砸。 “死老怪,放开我哥!你放开!姑奶奶跟你拼了!” 灵灵希望怪物可以脱离王天昊,可是拳头打在怪物的脑壳上,好像砸在石头上差不多,怪物的脑袋没事,灵灵的拳头却砸得生疼。 灵灵几乎疯了,不忍看着哥哥就这么被怪物掐死,猛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咣当再次冲怪物的脑壳砸了过去。 稀里哗啦一声爆响,怪物还是没事,石头却被砸得碎成了粉末。把灵灵惊得目瞪口呆。 好硬的脑袋! 灵灵无计可施了,眼巴巴看着哥哥差点哭了,他觉得哥哥一定会被怪物掐死。 白冰在旁边也慌了神,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眼看着王天昊的脖子上的筋爆起来老高,脸红脖子粗,已经不行了。 那怪物扼住了他的喉咙,身子一点点向下探,嘴巴慢慢张开,竟然靠近了他的脖子,两颗牙暴漏出来,打算咬断王天昊的脖子。 这一下白冰可不乐意了,她也不忍看着王天昊血溅当场,女孩子急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飞起一脚,一脚冲怪物的嘴巴踢了过去。 白冰的腿功不错,一脚飞过,半个皮靴踢进了怪物的嘴巴里,那怪物一口将女孩的皮鞋死死叼住。 白冰想把脚蜷缩回来,可是无论怎么抽,怪物也不放口。 关键时刻,白冰救了王天昊一命,怪物的牙齿没有咬中王天昊的脖子,而是咬住了白冰的臭皮鞋。 这一下把王天昊也吓得不轻,万一白冰被咬中,那自己怎么跟高教授交代? 忽然,王天昊潜能爆发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双手猛地抓住了怪物的手腕,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大喝一声:“开……!”怪物的手腕竟然生生被他给掰开了。 紧接着,他脑袋一低,身子一翻,一个后勾脚,只踢怪物的后脖子。 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一脚的威力简直排山倒海,差点将怪物的脑袋踢成煎饼。 那怪物在洞顶上再也站不住脚,咣当一声摔了下来,被王天昊踹出去七八米远。 白冰的半个皮鞋也被撕裂,让这东西叼走了。 王天昊吓得赶紧帮白冰检查伤口,看有没有被怪物咬坏。 还不错,怪物只是咬断了她的鞋尖,叼走了半张皮子,白冰的脚趾头却完好无损。 王天昊问:“你ok?” 白冰说:“我ok,你呢?” 王天昊说:“大家一起ok。” 三个人一下子退出去老远,大家谁也不敢进攻了。 白冰说:“天昊,这东西好像不是尸体,完全是个人,因为我发现他有呼吸?还听到了他的心跳。” “你说啥,这是个……人?不是僵尸?” “废话!当然不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僵尸,一定是个人,只不过这个人不受控制,而且看样子,他……好像我爸爸。” “啥?你爸爸?高教授?他怎么会变成一具丧尸?” 王天昊仔细瞅了瞅,看身材,这怪物还真跟高教授有几分相似。 至少身体的高度跟宽度差不多。而且刚才灵灵用石头砸了他一下,他的脑袋上哗哗流出了鲜血。 只有活人才会流出鲜血,而且天昊发现这人的胸口一起一伏,喘气很粗壮,也只有活人才会有喘气。 只不过他浑身泥泞,脸上除了污泥就是煤黑,根本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 “你确定这是你爸爸?” 白冰说:“一定是,爸爸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当然认识。天昊,不要伤害我爸爸啊。” 王天昊纠结不已,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人会是高教授。 从高教授,白冰,还有陈队长下去幽魂谷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五夜了。 在这五天五夜里,幽魂谷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高教授跟陈队长到底遭遇了什么? 如果说眼前的人是高教授,那么陈队长呢?哪儿去了? 高教授丧失理智,变得半人半兽,攻击力那么迅猛,他的能量又从哪儿来? 还有那个大老鼠,高教授的改变会不会跟它有关? 一个个谜团从脑海里升起,让王天昊对大梁山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既然是高教授,那就不用怕,老子的功夫好,完全可以将他擒获。 王天昊勇气大增,一下子将灵灵跟白冰松开,飞身而起,主动向着怪物攻击了过去。 是人就有弱点,除非他不是人。 王天昊迅雷不掩耳的速度一扑而上,瞬间抓住了怪物的两只手腕,双手一较力,一声大喝,就将这人的手臂拧成了麻花。 然后一个屈膝,膝盖去顶怪物的腿弯。 腿弯果然是软的,王天昊用的是大小擒拿,攻击的就是敌人的软组织。 怪物的双臂被束缚,腿弯被压在地上,也就动弹不得了。 但是这东西依然在嚎叫:“吼吼吼!嗷嗷嗷!冰冰,冰冰,我的女儿!!” 一声呼叫,白冰打了个冷战,赶紧扑过来,拿出手巾擦去了怪物脸上的污泥还有血迹。 这一看不要紧,白冰哇地就哭了:“爸爸!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单单白冰认出了他,王天昊也认出了他,眼前的怪物的确是高教授无疑。 高教授不知道怎么了,眼睛发红,脖子上的青筋暴凸,面目极度狰狞。 他的意识是模糊的,衣服是破烂的,那副眼镜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被王天昊束缚在地上的时候,仍旧在尖叫,完全不认识他们了。 但是他知道女儿叫白冰,嘴巴里呼唤的是白冰的乳名。 高教授疯了,如癫如狂! 白冰开始扑打王天昊,怒道:“放开,你放开!弄疼我爸爸了,你放开他!” 王天昊咬着牙说:“不能放!放开他就会攻击我们!他的力气好大!白冰,你爸爸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东西,同样产生了变异?” 白冰怒道:“你爸爸才变异了呢?” 王天昊根本不敢放他,只要放开,他还会对三个人进行攻击。 可是不放又不行,因为他是白冰的父亲,全国有名的历史学家,白冰不想看着爹这样被王天昊欺负。 女孩子哇哇大哭,悲痛不已,抱着高教授的脑袋一个劲的嚎啕:“爸爸,发生了什么事儿啊,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扯下了自己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将高教授捆绑了起来。 高教授倒在地上还是嚎叫:“啊!啊!啊!杀!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亲生女儿也认不出了,老爷子挣扎的同时,张嘴去咬白冰的手臂。 还好王天昊眼疾手快,猛地将白冰拉开了。 第777章 死也不吃 白冰哭哭啼啼,还想再扑过去,可王天昊将女孩的手臂拉得紧紧的,根本不让她靠近。 目前的高教授完全丧失了理智,变得疯疯癫癫。 天昊不知道他变疯变傻的原因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高教授跟陈队长下到幽魂谷,一定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要嘛是中毒,把脑子毒傻了,要嘛是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被吓傻了。 还有一个原因,他的脑袋遭遇过重击,被什么东西给撞傻了。 别管怎么说,高教授是疯了,大喊大叫,来回踢腾,不能控制,眼神迷离,面部肌肉扭曲,好像十分难受。 他浑身上下都是伤,脑袋被灵灵用石头砸了一下,鲜血汩汩直冒。手臂上,肚子上,两腿上到处是划痕,鲜血淋漓。衣服也千条万缕。 要不然三个人也不会把老爷子当做僵尸。 “爸爸,你咋了?你到底咋了?我是你女儿啊,我是冰冰,你看看我啊。”白冰嚎啕起来。 灵灵也有点手足无措问:“哥,咋办?” 王天昊摇摇头说:“不知道,这个山洞就是个迷宫,一时半会出不去。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吃的,跟饮用水。” “可上哪儿弄吃的?又上哪儿弄水去啊?” 天昊说:“我想办法,你们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看好高教授,千万不要让他胡来。” 王天昊说着就要离开,打算出去弄点吃的,可白冰一下拉住了他的衣角:“天昊,你就这么走了,剩下我跟灵灵……害怕!” 王天昊微微一笑:“别怕,灵灵会照顾你的,她的本事不比我弱,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灵灵自信地点点头:“白姐姐,你放心,真的不会有事的。” 白冰没办法,因为她同样又累又饿,饥饿跟劳累还是其次,关键是口渴,焦渴难忍。 一路走来,一滴水也没有看到,这座山洞是一条古河床,可古河床早就干涸了。 每一个地方都是黄沙,再就是鹅软石,走到哪儿都黄呼呼的一片。 必须要搞到吃的,还有饮用水,要不然四个人就彻底被渴死饿死了。 王天昊拍拍灵灵跟白冰的肩膀,毅然走出了山洞。 尽管这个山洞是个很大的迷宫,可王天昊仍然可以来去自如。 第一,他有夜视眼,不怕黑暗。第二,他们三个刚才走过的地方留下了脚印,还有人的气味。 王天昊完全可以跟着脚印和气味返回去,再返回来。 天昊整理了一下背后的铁弓,扶正了小腿上的匕首,头也不回走了。顺着来时的路一路寻找。 终于,他来到了堵住的那个蝙蝠洞,发现被堵住的洞口还在,十多只蝙蝠的尸体也在。 这些蝙蝠的尸体是最好的食物,完全可以烤来吃。去头去尾就行了。 当年做狼王的时候,天昊也吃过蝙蝠,味道还蛮不错呢。 搬开几块石头,洞口就显露出来。 三个小时前,他就是从这儿被一大群蝙蝠追逐过来的。目前蝙蝠不见了,应该是飞回到了来时的那段峡谷。 奔跑过的地方是个狭窄的山缝,天昊回想起,几处山缝里有水滴流出。 大山就这样,很多石头缝向外渗水,水流不大,但完全可以解渴。 于是,他一脑袋扎了回去,走过洞口,顺着来时的路慢慢寻找。 果然,找到了,不但发现了渗水的那段山缝,也发现了很多蝙蝠的尸体。 那些蝙蝠的尸体,是他奔跑过来时,用匕首劈下来的。 有的蝙蝠身首异处,有的还没死,正在做垂死的挣扎。 大蝙蝠有脸盆那么大,牙齿狰狞,面目恐怖。小的跟麻雀差不多。 目前的天昊啥也不顾了,填饱肚子要紧。 他翻腾了一下行李袋,谢天谢地,行李袋里有两个很结实的塑料袋。 他将两个塑料袋拉出,挑拣了几只大个的死蝙蝠装了进去。另一只塑料袋接了满满一袋水。 两只塑料袋装满,这才站起身,慢慢返回了洞口。 回到洞口,他没有忘记再次用石块将洞口填死。因为担心那些蝙蝠冲进来,对他们进行袭击。 再次回到灵灵跟白冰身边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发现天昊弄来了水,两个女孩喜出望外。 白冰的眼睛一亮,跟久不逢食的乞丐遇到面包那样,也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了,脖子一仰饮驴子差不多,咚咚就是一阵豪饮。 女孩子咕嘟咕嘟灌了个肚子浑圆,然后把剩下的水一股脑顺着脑袋倒了下去。 那种痛快舒适的感觉,好像是炎热的夏季淋了一场透雨那样酣畅淋漓。 天昊吓了一跳,赶紧把白冰的水袋夺了过来,怒道:“你干嘛?在这里不能浪费水的。” 天昊将水袋递给灵灵,灵灵非常淑女地喝了几口,然后递给了高教授。 高教授别看脑子不好使,可看到水,眼睛同样发光,猛地夺过水袋,同样灌了个肚子圆。 灵灵问:“哥,现在咋办?” 王天昊说:“我们下来幽魂谷一天一晚了,目前必须要补充能量,吃饱了休息,然后一口气走出这个迷宫。” “那咱们吃什么?” 王天昊说:“吃这个?” “啊?有吃的?拿过来!”白冰都有点迫不及待了,赶紧过来抢夺天昊手里的另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打开,她的手就迫不及待往里掏,一下子拉出一只死蝙蝠。 死蝙蝠的样子十分难看,还毛茸茸的,把白冰吓了个半死。 “啊——!”一声尖叫,白冰将死蝙蝠甩出去老远,脸色煞白。 王天昊怒道:“你干嘛?” 白冰怒道:“你干嘛才是真的。为啥弄死蝙蝠吓我?” 王天昊说:“你懂个屁!这是我们的夜宵。” “夜宵?你的夜宵就是蝙蝠?这东西能吃吗?” 王天昊说:“味道好的很,一会儿烤出来,你尝尝就知道了。” 白冰一噘嘴巴:“我才不吃呢,恶心死了。死也不吃。” 王天昊没有搭理她,被困在山洞里,不吃这个吃什么?山珍海味根本没有。要不然就会饿死……穷讲究!! 王天昊在地下的沙土里刨了刨,呼呼啦啦翻出很多贝壳。 山洞里是有贝壳的,因为这儿本来就是古河道,古河道里不缺的就是贝壳。 大的贝壳巴掌大小,这些东西;历经千年不腐不化,是最好的引火之物。 王天昊在山洞里生了一堆篝火。篝火熊熊燃绕。 然后他将那些蝙蝠去头,去尾,剥皮,剩下的就是鲜红的血肉。 他用匕首将蝙蝠的血肉放在火堆上烧烤,整个山洞就弥漫起一种烤肉的香气。 这就是王天昊,野外的生存经验极其丰富。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可以弄到吃的。 这种本事是做狼王时候积累的宝贵经验,也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一块肉烧好,天昊首先递给了灵灵:“妹妹,尝尝,很好吃的。” 灵灵也有点害怕,但确实饿坏了,颤颤巍巍接过来,试探着咬了一口。 立刻,她就大口大口吞咽起来,一边吃一边竖起大拇指:“哥,你真有办法,太好吃了!” 白冰还纳闷呢,问道:“真有那么好吃?” 灵灵说:“当然,我哥的手艺很好的。不信你尝尝?” 看着灵灵的吃相,白冰跃跃欲试,慢慢接过来咬了一口。 同样,她脑袋低下去就没再抬起来,狼吞虎噎起来。 王天昊笑了,说:“你不是死也不吃吗?” 白冰说:“只要不死,我就吃!王天昊,味道真的不错,谁要是嫁给你啊,还真有福气。今天你救了我命,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王天昊脱口而出:“那你以身相许好了,娶两个老婆也不错。” 白冰白了他一眼,骂道:“想得美!!” 灵灵噗嗤一声笑了,她知道,又一个女孩被哥哥的风采迷住了。 从前是天天,还有小珍,现在是白冰。 哥哥王天昊跟父亲王海亮一样,都有女人缘,女人一看就喜欢。 王天昊吃饱喝足,又掰开了高教授的嘴巴,喂他吃了点东西。 然后,他将怀里的葫芦拿出,倒了两粒药丸,塞进了老爷子的嘴巴里。 虽说目前他不知道高教授疯傻的原因,但可以肯定,多多少少跟瘴气有关。 他只能先喂他吃两粒药丸,将病情控制住再说。 想要彻底救活他,让他复原,只能出去以后再说。 高教授吃饱喝足,没有再闹腾,变得安稳了很多。 但是他的眼睛依旧非常警觉,死死盯着这三个人。 抬手看看表,晚上八点一刻。 这个时候,外面的大梁山已经将要进入夜晚。掐指一算,他们进来二十多个小时了。全都困得不行。 四个人靠在山洞的石壁上闭起了眼睛。不一会儿的功夫,灵灵跟白冰就沉沉入睡,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高教授那边也朦朦胧胧,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傻笑。 王天昊开始利用夜视眼观察这儿的一切。 所有的山洞一路走来,满地都是沙子,一眼看不到尽头。 沙子的上面是不规则的石壁,所有的石壁都是光溜溜的。上面有水流划过的痕迹。 这些山洞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确是被地下水冲刷而成的。统一的颜色,没有一丝另类的地方。 哪儿都死气沉沉,双脚踩在沙滩上,大沙立刻从脚脖子灌进了鞋子里,沙子跟脚趾摩擦很快就将脚趾磨得脱了皮,钻心地难受。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山谷中的山谷,断崖下的断崖,山洞里的山洞,这一切的一切,到底跟大梁王有没有关系? 还有,这个迷宫会不会是大梁王墓地的一部分? 难道我们几个无意中走进了梁王神墓?距离大梁王的墓穴不远了? 高教授是怎么走进这个断崖的,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山洞的?他又经历了什么事儿。 为啥只发现了高教授,没有发现陈队长的下落,老陈又到哪儿去了? 王天昊隐隐有种预感,此刻的陈队长也一定在经历磨难。说不定被困在什么地方。 他对梁王墓里的宝藏没有兴趣,只想赶紧找到老陈,把这两个祸害送回去。 天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睡梦中,他听到有个声音在对他呼喊。 第778章 惹祸了 刚刚闭上眼,王天昊觉得自己的灵魂飞了出去,飘飘忽忽的,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忽然看到一扇巨大的门,那是一座伟大的建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亮光闪闪。 古城的外围是大石块修建,整整齐齐,那些石块都非常的巨大,不下数十吨,经过工匠特意打磨以后垒砌起来的,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劳工。 高大的城门跟半个城墙被埋在沙土中。 古城绵绵延延,不下数里,处处金碧辉煌,处处雄伟高大,处处金光闪闪,处处散发着富贵之气。 屋顶上的瓦块也是金光闪闪,流光溢彩。 王天昊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身不由己靠近石门,刚要走进去。忽然旁边有人拉了他一下,回头看了看不由大吃一惊。 想不到拉她的人竟然是小珍。这时候,他完全没想到,小珍已经死去五六年了。 王天昊激动地热泪盈眶,一下子抱住了小珍的腰身。 “小珍,你上哪儿去了?我想得你好苦。你就这么走了,一走就是好几年,你真狠心!” 小珍还是当初的样子,上身是火红的毛衣,毛衣的外面是一件高领衬衫,下身的裤子特别时髦,脚上的皮鞋也油光闪亮。 女人的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幸福的微笑,抬手帮他擦干了眼泪。 “天昊,俺哪儿也没去,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一刻也没有离开你。” “那你为啥不出来见我,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你。” 小珍说:“天昊,俺知道,真的知道,俺等着跟你团聚的一天。不哭,不哭!” 王天昊说:“小珍,你跟我走吧,这辈子咱们再也不分开。前面有扇们,走进去就会没有饥饿,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寒冷。这儿只有我和你,咱们一起快乐地生活,哪儿也不去!” 小珍却一下子扎进了他的怀里,同样声泪俱下,粉嫩的俏脸像一朵带雨的梨花:“天昊,这扇门你不能进去,那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我对不起你,没有给你延续香火生下儿女,记得帮我照顾娘……。” 天昊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真傻。有我,有你,有炕,足够了……” 他抬手帮着小珍擦去了眼泪,拉着她的手直接走进了大门。 小珍却一个劲地拉他,说:“天昊啊,这门不能进,不能进啊。” 天昊却非常执拗,因为那道门太豪华了,深深吸引着他。 小珍随后紧跟,前脚撵后脚跟了上去。 刚刚走进门,小珍就把天昊扑倒了,按在了地上,苦苦地哀求:“天昊,不能进啊,不能进,听俺的话你就别进去,有危险的。” 天昊问:“有啥危险,你在我身边,啥危险也不怕。” “俺不让你进去,不让你有危险,听话。”小珍说着,一下子抱紧了男人,过来亲吻他的脸,咬他的嘴唇。 王天昊看着那道门,门里面神秘莫测。他真的想爬起来冲进去,但是又舍不得小珍的热情。 他的身体被小珍豁然融化了,身不由己也开始亲她。 他粗狂的嘴唇从女孩的脸庞上划过,脸腮上划过,鼻子上划过。 那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五年的时间没有摸过小珍的身体,那种香气还在,皮肤还是那么溜光水滑。 他把小珍抱在怀里,同样死死纳紧,两个人在门洞子里翻滚起来。男人的手也不由自主伸进了女人的衣服里,来回的乱摸。 王天昊是忘不掉小珍的,自从小珍被野狼咬死,埋在大梁山的山坡上以后,他一直觉得她还活着,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久别重逢的喜悦全部化作热吻,在女人的身上尽情泼洒。 不知道亲了多久,忽然,王天昊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脸上传来一阵剧痛。 忽悠一下,睁开了眼,再次大吃一惊。 原来,刚才自己做了一个梦,根本没有看到什么石门,也没有看到小珍。 他怀里抱着的,竟然是白冰。嘴巴里亲吻的也是白冰。 还有他的手,也伸进了白冰的衣服里,在女人的小白兔哪儿乱摸。 白冰是被王天昊亲醒的,也是被男人给摸醒的。 醒过来,白冰的脸腾地红了,一股恼怒从心里潮起,抬手就是一巴掌。 王天昊一愣,抬手捂住了脸,怒道:“你疯了?干嘛打我?” 白冰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怒气冲冲:“王天昊!我要杀了你?竟然趁着睡觉轻薄本姑娘!!” 这时候王天昊才发现,白冰的脸上净是牙印,脖子上也是牙印,那牙印是被她亲的。 还有,白冰衬衣上面的两个扣子开了,是被他朦胧中解开的,他的手刚才还在哪儿摸。 他完全把白冰当做了小珍。 我靠!惹祸了……王天昊首先打了个冷战。 然后他爬起来就跑,不跑不行啊,因为白冰已经捡起地上一块鹅软石,冲他丢了过来。 王天昊一边跑一边解释:“对不起白冰,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是小珍,我睡癔症了。” 白冰怒气冲冲,恨不得将王天昊给吞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啊,没有了。 喂养了二十多年的小猪猪,也被这个无赖摸了,还有没有天理! “你个混蛋!别跑!我咬死你!” 王天昊在前面跑,白冰在后面追,一男一女在山洞里打转转。 灵灵被他们两个吵闹声惊醒了,女孩子揉揉眼:“白姐姐,你干嘛打我哥?” 白冰怒道:“我要杀了他,她……摸我,也亲我!” “啊?有这回事儿?”灵灵根本不相信,因为哥哥王天昊根本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一定是睡梦里,哥哥把白冰当做了嫂子,才摸她亲她的,习惯成自然了。 灵灵有点哭笑不得。赶紧起来拦架。 白冰将王天昊追的无处藏身,王天昊是有苦说不出。 奶奶的,咋回事,怎么可能抱的是白冰,我记得是小珍啊? 难道我真的摸了白冰的大白兔? 因为理亏,王天昊只好逃命,嗖地钻进了旁边一侧的山洞,来回的躲闪。 白冰怒不可解,抄着石头,同样追进了那个山洞。 这儿本来就有很多山洞,小洞套大洞,大洞套老洞,洞洞有连环。 刚刚扎进山洞,脚底下一绊,王天昊没站稳,扑通摔在了地上。 白冰从后面扑过来,一下子骑在了男人的身上,挥起拳头就揍。 王天昊没感到多疼,因为白冰也舍不得打他。 醒来的瞬间,当看到王天昊亲她抱她,在他胸口上一阵乱摸的时候,白冰的心里感概万千。 有感动,有羞耻,有慌乱,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冲动。 这是个绝好的男人,被他亲亲,摸摸,也没啥? 反正女人长大都要嫁人,都要被人摸,被人亲,谁亲谁摸还不一样啊? 白冰假意揍了王天昊一拳,可王天昊没有挣扎,反而一声惊叫:“住手,快住手,我有发现。” “你发现个屁!我打死你,打死你。” 王天昊没办法,因为他的夜视眼把前面的一切瞅得清清楚楚。刚才将他绊倒一跤的根本不是石头,也不是树藤,分明是一堆白骨。 王天昊吓一跳,差点被那堆白骨吓得尿裤子。 在一个原始山洞里,忽然发现一堆白骨,是一件非常慎人的事情。 白冰的拳头再次落下来,王天昊只好抄起那个骷髅头抵挡,女人的拳头砸在了骷髅头上。 “好啊你,还敢反抗?看我不撕了你!”羞辱跟恼恨让她忘记了淑女风范,这时候王天昊才明白,女人变成悍妇,跟学历无关,跟修养的关系也不大。 灵灵从后来跟过来,手里的电筒一晃,白冰就是一声尖叫:“啊!死人啊——!” 白冰也瞅清楚了,王天昊的手里举的是个骷髅头。 扑通一声,白冰向后就倒,出出溜溜躲出去好几步远,一下子抱上了灵灵。 “骷髅头?怎么会有骷髅头?这儿有死人啊!” 王天昊说:“我知道,看到了。” 他赶紧爬起来,开始仔细观察那个骷髅头。 这是一个死人,不知道死去多长时间了,身上的肌肉全都烂没了,骨头也出现了腐朽。 在骷髅头的旁边,还有一堆白骨,应该是死人的整个骨骼,骨骼被包裹在一块破布里。 那破布也不知道多少年月了,早就风化,被风一吹,差点成为灰烬。 可王天昊还是看清楚了,这是古代人的衣服。也就是说,死去的是个古代人。 立刻,他的脑海里产生了无数的想法。 第一个感觉,这是个盗墓贼。 可能在很久以前,大梁山梁王宝藏山外的人就知道了,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全都对大梁王的宝藏虎视眈眈。 数以千计的盗墓贼纷纷奔赴大梁山,下去幽魂谷挖掘梁王神墓。 只是不知道死去的这个人是那个朝代的。 再往前看,王天昊又发现了新的线索,因为这骷髅头的旁边出现了几块铜片,再就是一把生锈的长矛。 长矛的矛头早就锈迹斑斑,木头把儿也没有了,烂没了,那几块铜片,应该是盔甲上的东西。 于是,王天昊立刻判断出,这死人是个士兵。 怪事,大梁山的深谷里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死去几百上千年的士兵? 这士兵会不会跟大梁王有关?会不会是大梁王墓穴里的守陵人? 于是,王天昊呼喝一声:“灵灵,手电拿来,往里找找,看还有没有骷髅。” “喔。”灵灵答应一声,手电一晃,顺着这个山洞再次向里寻找。 刚刚走出没几步,灵灵就尖叫起来:“哥,快过来,这儿还有一具,前面有好多具,都是死人啊。” 王天昊不由机灵灵打了个冷战,一个箭步扑了过去。仔细一瞅,果不其然,里面的骷髅不是一具,至少有几十具。 整个山洞里,到处是人的骸骨,一堆一堆,有站着的,有躺着的,有趴着的,有斜身侧卧的。 王天昊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死去的原因,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头,他们究竟是当初守卫在这里的士兵,还是两千年的时间进来的盗墓人? 岁月可以将整座山洞风化,却无法掩埋里面的东西。那些骸骨都非常的慎人,早已经死去不知道多少年月了。 第779章 鬼拉脚 这时候的白冰也顾不得羞耻了,同样扑过来仔细查看,一边看,一边用数码相机拍照。 王天昊说:“大家小心,这山洞非常的奇怪,我预感到了危险,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去!” 白冰一边拍照一边说:“冤孽啊冤孽,这里好像经过了厮杀。这些士兵都是战死的。” 王天昊问:“战死的?你怎么知道?” 白冰说:“看这些死人的衣服就知道了,他们的衣服颜色不一样。大部分是灰色的,只有极少数是红色的。” “这又说明什么?” “说明当初穿红衣的人跟穿灰衣的人之间,进行了厮杀啊。 而且看他们的死状,大多很恐怖,很多人还保持着临死前的那一刻,嘴巴张大,痛苦地嘶叫。有些人挣扎了很久才死去的。” 王天昊纳闷不已:“你的意思,这山洞里曾经来了两拨人,这两拨人是仇敌,在山洞里拼斗过?” “对,就是这样的,天昊,咱们发现了大梁王的秘密。” “什么秘密?” 白冰说:“这儿的人,其中一拨,应该是大梁王的手下,也就是当初大梁王的守卫军,另一波人,应该是追赶大梁王的部队。 敌人追赶大梁王,一直追到了大梁山,那些仇敌没有被全部阻拦在山外,而是穿过幽魂谷,进了疙瘩坡。 大梁王知道强敌入侵,无法抵挡,所以只好领着人退守到了山洞里。 敌人的追兵也跟着追赶,进了这个山洞,在山洞里,他们经过了大厮杀,死伤惨重。究竟那一拨人胜利了,也不知道。” 王天昊微微一愣,仔细查看了一下,白冰的话是正确的。 的确,这儿是两拨人,穿灰色衣服的,应该是大梁王的人。穿红衣服的,应该是敌兵。 尽管那些衣服上的颜色退去不少,全都稀巴烂了,可因为空气干燥,仍旧可以分辨清楚。 王天昊唏嘘不止,因为他看到的,跟爷爷和父亲描述的不一样。 根据爷爷和父亲的描述,当初那些敌兵并没有翻过幽魂谷。 在山谷的那边,就被野狼咬死一半,另一半下去山谷,也全军覆没,被瘴气毒死了。 怎么可能会有敌兵追进山洞? 难道那段真实的历史,被后人演化了? 这些人的身边果然有很多的兵器。刀矛器械什么的,但是那些兵器因为随着年代的久远,已经变得腐朽不堪了。 王天昊如临大敌,立刻将两个女孩保护在了身后, 大家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前进。 里面的通道是四通八达,有很多的岔道,岔道的地面上仍然是脚脖子深的黄沙。 越是往里,两侧的山石越是工整,严丝合缝,大家好像走进了另一个迷宫里。 王天昊选择了一条最宽阔的岔道进去,灵灵跟白冰一步步跟上。 越是向前走,地面上的沙石越少,再往里沙石就不见了,完全露出了青石地面。 地面上的骸骨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一阵冷风吹来,卷起无数的沙尘,在过道里雾蒙蒙飘洒,沙石打在青石墙壁上,呜呜啦啦响,仿佛鬼哭狼嚎,也仿佛走进了一个人间地狱。 白冰首先打了个哆嗦,说:“天昊,我好怕啊,会不会有……鬼?” 王天昊说:“别怕,什么鬼不鬼的,别自己吓自己。” 天昊是不相信鬼神传说的,从前不信,现在更不信。。 站在科学的角度上去解释,一切变得都不再可怕。 两个女孩子可以恐惧,只有他不可以,一旦自己产生恐惧,这么两个女孩就没有了主心骨。 他是她们的精神支柱,所以无论何时,他都不可以倒下。 天昊说:“那是风沙的声音,但这山洞真的有点邪门,大家千万不要走散,要紧靠在一起,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大叫。” “啊————!”王天昊的话音刚刚落地,白冰就惊叫起来。 不但惊叫,反而跳起来老高,一下子抱住了天昊的手臂,脑袋再一次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天昊赶紧问。 白冰说:“有人拉我,天昊,有人拉我,鬼拉脚啊。”白冰吓得不敢看。 女孩子的确被人拉了一下,被一根东西拉住了脚脖子。 天昊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是一根死人的骨头,一根死人臂骨拉住了白冰的脚。 那人死的时候好像非常的恐怖,双臂展开,十根尖利的手爪好像要抓住什么,白冰的脚一下踏过去,刚好被那只臂骨拉在裤脚上。 天昊赶紧弯腰把死人的手臂骨帮着白冰拿开了,怒道:“大小姐,你别鬼叫行不行?就是一根骨头,差点被你吓的流产。” 白冰说:“鬼拉脚啊,我知道鬼拉脚的,这个人一定是个水鬼。” 天昊怒道:“这里是山洞,那来的水鬼,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天昊一脚将死人的骷髅踢开,那死人的骨架呼啦一下就散落了。 地上密密麻麻到处是这样的尸骨,横七竖八,数也数不清。 走过第一条通道,地上是骷髅,走过第二条,地上还是有骷髅。 不要说白冰,灵灵也吓得噤若寒蝉,死死跟着哥哥,手臂也一直拉着哥哥的胳膊。 王天昊说:“你们听着,一会儿万一有什么危险,不要管我,一定要自己逃出去,听到没有?” 灵灵说:“俺不,你是俺哥,俺不能扔下你不管。” 王天昊怒道:“听话,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拉着高教授跟白冰先走。千万别管我。” 白冰说:“我也不走,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扯淡!你是科学家,我是公安,公安就应该保护你的安全。这个,你拿着……” 王天昊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匕首递给了白冰,让她防身。 他自己反而摘下了肩膀上的铁弓,稳稳摘下一根利箭,将利箭搭在了弓弦上。 弓弦被拉满,宛如满月,一旦遭遇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叩向扳机。 白冰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王天昊这么勇猛果敢的男人。 她对他一见倾心,深深地喜欢上了他。 但是她知道,王天昊根本没看上她,人家有媳妇的,而且看她的眼光,跟看灵灵的眼光是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他当她是妹妹。 王天昊的脸上有些黑,一路上摸爬滚打,脑门子上又出了汗,黄沙跟汗水粘在一起,脸上就显得脏了。 白冰赶紧拿出手绢,过来帮着天昊擦汗。但是王天昊却慢慢推开了她。 王天昊全神贯注,稳稳端着铁弓,一个隧道一个隧道地寻找,到底在找什么他也不知道。 无论走到哪儿,随处可以见到骷髅,,一条条隧道相连,不知道通向哪里,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整整走了两个小时,不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反而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也就说他们在山洞里一直在兜圈子。 再次转悠回来,他们看到了篝火,看到了熟睡中的高教授,也看到了刚才吃剩的蝙蝠骨头。 王天昊立刻意识到不妙,说:“不好,这个宫殿是按照四象八卦修建的,里面本来就是个迷宫。” 白冰跟灵灵一起打了个冷战:“你说啥?迷宫?” 王天昊说:“对,就是个迷宫,没有迷宫的地图,咱们永远找不到出口,更加找不到陈队长。” 白冰沉思了一下:“天昊,你说我爹是不是无意中闯进了这个迷宫,怎么也转悠不出去,才疯掉的?” 王天昊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个迷宫真的可以把人给逼疯!想要出去,除非两个人在场。” “谁,这两个人是谁?” 王天昊说:“第一个是我爹,大梁山所有人都说,我爹是大梁王转世,只有他才熟悉迷宫里的一切。 还有一个人,就是孙瞎子。没有我爹跟孙瞎子在这儿,咱们早晚是个死。” “啊?天昊,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没有结婚,没有男人,没有成家,我还没有做人家媳妇呢。” 白冰真的害怕了,看天昊的样子那么庄重,根本不会骗她。 王天昊都转悠不出去的路,她跟灵灵就更转不出去了。 唯一的退路也被切断了。从蝙蝠洞出去,再钻盗洞,路过那个不知名的墓室,然后再爬回到断崖,已经不可能了。 灵灵忽然笑了,说:“哥,其实想出去,还有另一个办法。” 王天昊问:“啥办法?” 灵灵说:“就是大梁山的那四本书。听说大梁山的四本书里,隐藏了大梁王墓穴的秘密。我想,这个迷宫一定是大梁王墓穴的一部分。 只要我们能破解四本书里八个金字,就可以出去。” 王天昊想想也是,可怎么破解啊? 再说了,那四本书在老丈人张二狗哪儿,八个金字也只有张二狗知道。 张二狗疯了,根本不知道四本书放哪儿了。 王天昊叹口气,如果雪獒小白在这儿就好了,可惜小白到外地执行任务去了。 目前只能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想办法找到出路,一个是坐以待毙,等着爹老子来救。 而且天昊知道,父亲王海亮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是不会看着儿子身困大山的。 王天昊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点傻眼,白冰跟灵灵也手足无措。 外面估计已经半夜了,因为山洞里气温骤然下降,四处都是冷兮兮的, 天昊把捡来的贝壳一点点加上去。那些贝壳见火就着,噼噼啪啪作响。一堆篝火映红了几个人的脸。 渐渐地,王天昊终于闭上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 白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醒来习惯地往旁边摸了摸。 这一摸竟然摸空,女孩子睁开眼发现身边空了,天昊竟然消失不见。 她立刻慌了手脚。发出一声呼叫:“天昊!天昊你去哪儿了?” 白冰一声嚎叫不要紧,灵灵也醒了。 “白姐姐,怎么了?” 白冰说:“你哥,你哥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灵灵立刻惊讶起来,是啊,哥哥呢?难道飞了?刚才坐过的地方空空如也。 灵灵倒吸一口冷气,说道:“不会是……出去撒尿了吧?” 一下子扑过去,在天昊坐过的地方摸了摸,那里还有人的体温?看来哥哥开已经好长时间了,不要说撒尿,就是拉一条井绳,也不会这么长时间。 也就是说,天昊趁着两个女孩睡觉的时候,独自离开了。 第780章 金銮殿 第780章金銮殿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白冰慌乱起来,拉着灵灵的手臂来回摇晃。 这种环境下,王天昊是她的主心骨,一旦男人离开,他真怕得要死。 灵灵想了想,说:“唯一的可能,我哥寻找出路去了,也就是说,他有了新的发现,可能会带我们出去。” “啊??万一他回不来咋办?”白冰哇地哭了,一下子扑向了灵灵:“灵灵,这儿危险重重,你哥一个人进去会有危险的,怎么办啊?” 灵灵说:“你别慌,咱们的装备还在,而且我哥本事那么好,不会出危险的,咱们现在进去,把他找回来。” “找回来?到处黑兮兮的,怎么找啊?” 灵灵道:“没办法,咱俩一定要进去,我觉得哥哥的离开绝不简单,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两个女人赶紧站起来收拾东西整装待发,她们把高教授也拉了起来。 目前的高教授仍旧被绳索捆绑,动弹不得,老头子口流羼水,哈哈大笑,理智依旧没有恢复。 天昊的离开让灵灵和白冰迷惑不解,他不应该这么不负责任啊?怎么就一个人走了呢? 不会是半夜遇到了什么大型的动物攻击,天昊为了保护她俩,一个人杀出去了吧? 两个女孩的心一起悬到了嗓子眼。 灵灵第一个钻进了隧道里,白冰在后面拉着绳子,拖着高教授一步一步跟上。 灵灵的手里抓着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柱子捅进黑暗里,来回乱舞。 刚刚走出没多远,灵灵就说:“白姐姐,脚印,地上有脚印,我哥果然奔着另一个出口去了,跟着脚印走,就一定可以找到他!!” 灵灵看的清清楚楚,其中一条山洞地上的沙土上只有一排脚印。 白天三个是一起在迷宫里转悠的,走过的地方脚下都是沙土,所以脚印应该很杂乱。 前面的岔道里只有一排脚印,不用问,那脚印就是天昊留下的。 为什么哥哥要一个人寻找出路?难道他有什么发现,灵灵迷惑不解。 必须进去找,真的担心天昊遭遇不测。 灵灵紧紧握着手电筒,另只手同样握着一把匕首,小心翼翼。 她们不敢太快,因为前面的岔口太多,就怕将天昊的脚印跟丢了。 再说电筒的光芒照在沙土上不是太明亮,很快就被那些沙土将光源吸收了。 一点点向前跟进,王天昊的脚印一直向前延伸。 白冰认得天昊的脚印,那是一双球鞋。这些天连番的打斗,又是爬山,又是斗硕鼠,球鞋很明显撕裂了。 不知道为啥,她好担心王天昊会出事。心里默默祝告:老天爷,我求求你保佑天昊吧,不要让他有危险,大不了我以后不吃肉。 什么肉也不吃,鸡肉除外,鸭子肉除外,猪肉除外,牛肉羊肉除外,天上会飞的除外,地上会跑的除外,身上长毛的除外……阿米豆腐,老天爷,你看我多诚心啊,你就答应我的请求吧。 两个女孩提心吊胆,一点点向前跟进,天昊的脚印往哪个地方走,她们就向着那个方向找。 灵灵惊讶地发现,哥哥走过的路跟他们白天一起走过的路不一样。 这些路非常的有规则,三个洞口一拐,两个洞口一变。 王天昊好像来过这里一样,对这些道路十分的熟悉。 而且跟着这些脚印,果然他们没有转回去,反而渐渐走进了大山的深处,越是向里走,洞口越是宽阔。 再最后,地上的沙土不见了,天昊的脚印也不见了。 没有了引导,两个人停住了脚步,白冰焦急地问:“脚印不见了,怎么办?” 灵灵没有慌张,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动静。 那些脚印不是没有了,而是根本就不清晰。随着沙土的减少,下面的青石板显露出来,脚印当然就不清晰了。 寻找非常吃力,好在她们转过一个洞口的时候,前面豁然开朗,猛地出现了一个大厅。 刚刚进去,忽然,蹭蹭蹭几下,大厅四周的火把一起照亮,整个大厅顿时明如白昼。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清楚楚。 白冰跟灵灵一起瞪大了眼,惊呼一声:“金銮殿,这是大梁王的金銮殿啊。” 这座大厅真的是一座金銮殿,应该是大梁王跟朝臣门商议大事的地方,因为里面金碧辉煌。 几根粗大的柱子死死撑起了洞顶,空间非常的浩大,屋顶上雕龙画凤,地面上是金丝地毯。 就在大厅的正中间,赫然屹立着一个宝座,那宝座同样金光闪闪,但上面却是空的。 那应该是大梁王的宝座。古代的大梁王跟朝臣的议事厅,特别的豪华。把两个女孩瞅的目瞪口呆。 王天昊一定来过这里,一定来过,因为脚印到这里就不见了。 可是天昊呢?天昊那里去了?大殿的四周根本看不到天昊的影子。 “波斯地毯,这是波斯地毯啊,全羊毛的,一定很舒服。想不到大山里真的有大梁王,真的有大梁王的宫殿!” 白冰惊叫起来,盯着地上的地毯喜形于色,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还有这墙壁上,是金漆,还有这柱子,完全是根据大唐王朝的格式建造。 白冰傻了,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不由自主拿出相机开始拍照。 灵灵也目瞪口呆,这时候才知道,大梁山关于大梁王的传说是真的,关于大梁王宝藏的传说,也应该是真的。 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白冰一边拍照一边啧啧赞叹:“灵灵,这就是那些人千方百计寻找的大梁王王宫啊。果然是金子打造。 你看看这些柱子,还有灯台,包括那个金角座椅,真的是黄金啊,柱子是黄金浇筑的,地面上是金砖铺地,还有那些装饰品,那些玉麒麟,都是金子打造而成的。我们发财了!” 白冰的一句话不要紧,灵灵在柱子上用刀子刮了一下。那柱子外面的漆面就剥落了,里面闪出一片金光,黄澄澄的果然是金子。 “啊?金子?全都是金子啊。发财了!!”灵灵一下抱上了柱子,继续将漆面剥落。 随着剥落的痕迹加大,果然是一根黄澄澄的金柱子。 白冰一脚踢开了铺在地面上的波斯地毯,那些波斯地毯随着年代的久远根本就没有腐蚀,原来全都是金丝相连,整个地毯都是用不同颜色的金丝编制而成的。 金殿的两侧有很多装饰品,都是一些老虎狮子,玉麒麟什么的,那些东西在灯光的照耀下同样金光闪闪,都是一水赤足的黄金。 不单单白冰疯狂了,灵灵也疯狂了,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抵制黄金的引诱:“大梁王的宝藏啊,,我们终于找到大梁王宝藏了,发财了!这些金子是我的,我的!你滚开!” 白冰第一个扑向了灵灵,哪知道灵灵的动作快,一下子把白冰推出去老远。 她们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古代的大梁王真的有一座黄金城。 一千五百年前,后梁亡国,大梁王将国库的黄金全部运到了这个地方,并且在这里修建了一座黄金城。 白冰被推倒在了地上,大喝一声跳了起来,伸手奔灵灵就抓,一下子把灵灵抱在了怀里,张开嘴巴就咬。 灵灵也不含糊,竟然跟白冰搏斗,两个人在地上翻滚起来。 她们打斗在一起,旁边的高教授哈哈大笑,拖着半截绳子,飞身上去了大梁王的座椅。 两个女人完全疯掉,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灵灵脑子还比较清醒,立刻明白,这座金銮殿被人下了诅咒。 也就是说,整个大殿,所有地方的漆都是有毒的,会让人产生幻觉, 大梁王不会那么傻,一定在金柱上做了手脚,因为灵灵闻到了一股怪味。 等灵灵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跟白冰都是神志不清,开始相互攻击了。 两个女孩滚到在地上,你拉我的头发,我扯你的耳朵,你咬我的手臂,我拧你的屁股,滚作一团,你死我活,以死相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才分开,是被两条人影拉开的。 两条黑影一起扑过来,一个扯住灵灵,一个拉起了白冰,分别在她们的后背上打了一拳,然后白冰跟灵灵就晕死了过去。 两颗药丸送进了白冰跟灵灵的嘴巴里,两分钟以后,她们才悠悠转醒。 醒过来看明白了,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王海亮,一个正是王天昊。 “啊?爹,咋是你啊?出啥事儿了?我刚才咋啦?”灵灵迷惑不解问道。 “天昊,怎么是你?我刚才怎么了?脑子晕乎乎的。”白冰也向王天昊寻求答案。 王海亮说:“你们都中毒了,这里被人下了蛊,就是让你们看到黄金以后迷失心智,自相残杀。” “啊?这里有毒气?”灵灵问道。 王海亮说:“对,的确有毒气,这个地方不能呆。咱们快走,赶紧离开这座大殿,要不然全都会死在这里,走啊!!” 王海亮不敢怠慢,一下子拉起了两个女孩子的手,王天昊也扑上座椅,拉起了高教授。大家一窝蜂的直奔后面。 殿台的旁边有一扇门,奔向的就是后殿,脚步不停,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头就扎进了门里。 一路狂奔,大家都是狼狈不堪。足足冲进通道三百多米才停下,灵灵呼哧呼哧喘着气,问道:“爹,为什么金殿里会有毒气,怎么回事?” 王海亮苦苦一笑道:“很简单,当初大梁王他们修建这座大殿的时候,知道早晚一天会有人进来,于是就在金殿的金子上涂抹了剧毒。 这种剧毒可以在空气中慢慢挥发,千年不散,只要是进来的人,呼吸到这些毒气,立刻就会迷失心智,丧心病狂。甚至自相残杀。这是一种保护黄金不被盗窃的方法。” “喔,想不到那个大梁王还挺聪明的,按照爹的意思,那大梁王也一定也在这座迷宫里了?” 王海亮说:“当然,他早就死了。” “爹,你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找到哥哥的?” 第781章 迷宫 父亲的忽然赶到,让灵灵非常惊讶。 其实王海亮的到来一点也不奇怪。两天前他就知道儿子跟闺女下去了幽魂谷,是王庆祥告诉他的。 那天,王庆祥将高教授和陈队长失踪,包括天昊带着白冰跟灵灵下去幽魂谷的事儿告诉了儿子王海亮,海亮就是大吃一惊。 他说:“爹,你咋恁糊涂?为啥不拦着天昊,幽魂谷是非常危险的。” 王庆祥也心疼孙子孙女,说道:“天昊是公安,灵灵是消防员,下去山谷救游客,是他们分内的是事儿,我拦不住他们啊。” “可幽魂谷下九死一生,瘴气那么厉害,灵灵跟天昊中毒咋办?” 王庆祥说:“你放心,他们两个全都得到了我的真传,不但功夫好,还善于解毒,带上了足够的药丸,不会有事的。” 王海亮说:“可万一他们闯进梁王墓咋办?里面机关重重,进去就很难再出来了,很容易困死在里面。” 王庆祥摸着胡子道:“不会那么巧合吧?梁王墓的入口,专门找都找不到,天昊跟灵灵会那么走运,走进梁王墓里去?” “我说万一,万一他们闯进墓穴,一定会被困死在里面。不行!爹,我必须下去一次山谷,不能看着儿子跟女儿有危险!” 王海亮还是不放心,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加了解幽魂谷了,也没人比他更加了解梁王墓。 虽然进去过好多次,可直到如今,里面的很多密道,海亮都不清楚。 灵灵跟天昊是他的血脉,更是他奋斗一生的希望。 他决定下去山谷,把儿子跟闺女找回来,将高教授和陈队长也找回来。 所以第二天早上天不亮,王海亮就整理行装,背上了那杆猎枪,带足子弹,下去了幽魂谷。 那个时候,天昊跟妹妹还有白冰,已经下去山谷四个多小时了。 王海亮来到了姑娘峰的半山腰,找到了天昊跟灵灵下去的地方,也发现了垂向山崖的绳索。 他打开装备,拿出了减速滑轮,将滑轮挂在了绳索上,身影一闪,哧溜滑了下去。 王海亮老了,人过中年,身手大不如前。跟二十年前不一样了。 二十年前的王海亮身手敏捷矫健,笔直的山峰依靠一把匕首就能上下自如。 一双拳头,一杆猎枪,一条獒狗,让大梁山的百兽闻风丧胆,狮子老虎看到他都躲着走。 自从山路修通,一脚踏进商场,走进了生意圈,他就很少爬山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生意场上。 他在生意场上八面玲珑,游刃有余,一举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富豪,企业家。成功以后,活动就更少了。 他的身体微微发福,肚子也比从前大了很多,显得有些笨拙。 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双犀利的眼神,不但比从前多了几分自信,更是多了几分威严跟坚毅。 那是一双毫不服输的眼睛,也是一双智慧的眼睛,天下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这双眼,把所有的一切看得都很透彻。 仿佛两道闪电,一眼下去可以穿透人的灵魂,人的骨髓,让你不寒而栗。任何的秘密在这双眼睛下全都无所遁形。 虽说年纪偏大的,可他依然健壮,普通的小伙子三五个人走不到他跟前。 王海亮知道幽魂谷的深度,从上面的公路到下面的那条古道,大约一千米。 再从古道上下去山谷的谷底,还有五六百米。 下面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他知道这儿已经距离知返林跟石头阵很远很远,跟上次下去的地方不是一条路。 这儿通下去的位置,可以直达山谷中的那条山谷,断崖下的那段断崖。向下还有一千多米的距离。 也就是说,那条谷中谷崖中崖,距离大梁山上面的公路,至少有两千五百米的距离,比普通的矿井还要深一些。 二十分钟以后,他的双脚就踏在了那条古道上。一个小时后,他就顺着古道向下,找到了陈队长跟高教授打斗的地方。 他发现了鲜血的痕迹,那些鲜血已经凝固了,至少凝固了六天以上。 也就是说,目前的时间距离高教授跟陈队长下去山谷,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了。 他也发现了地上倒伏的草丛,顺着血迹寻找,终于找到了那段悬崖。 在悬崖的边缘上,王海亮发现了三双脚印。一男两女。 男的脚印很宽大,女的脚印很小。 他立刻明白,儿子天昊,闺女灵灵,还有那个叫白冰的女孩一定是从这儿爬下去了。 王海亮不敢怠慢,整理行装同样顺着悬崖上的枯藤向下滑。 下到崖中崖的谷底,王海亮的额头上冒起了热汗,他虚口气,不得不服老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体力真的跟不上了,目前的儿子王天昊已经远胜于他。 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悲天悯人,感到自己就这么不中用了。甚至有些不服气。 整理了一下后背上的猎枪,拿出一把强光手电,他的脚步依然稳健,顺着山道向前寻找那个废弃的山洞。 这个地方王海亮来过。 二十多年前,山路刚刚修通那会儿,大梁山进入了大开发。 他准备开煤场,开矿场,带着憨子跟张建国,对整个大山进行了勘探。为了寻找龙脉。 所谓的龙脉,说白了就是天然的煤矿,储存量很大的煤矿。 只有找到龙脉,才能挖到煤,开采出来,就能卖成钱。 他进这个山谷,就是为了寻找龙脉。 那时候,王海亮就发现了那个古墓,并且发现了古墓里的盗洞。 那古墓的时间很长很长了,里面的棺材都化成了尘土,唯一的几件陪葬品,也被前朝的盗墓贼挖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打着手电,继续寻找儿子跟闺女留下的线索。 那些脚印果然在继续,一直向着山洞的古墓里延伸。 走进古墓,王海亮发现儿子跟闺女已经离开了,从其中一个盗洞爬了进去。 因为盗洞的入口处留下了痕迹。 王海亮毫不犹豫,哈腰扎进了盗洞里。一口气穿出150多米,从盗洞的入口处爬了出来,进去的那个狭窄的山缝。 这时候,他的身体微微一凛,想了想,立刻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撕拉将身上的西装撕扯了。 他用布条捆绑在了木棍上,做成一个简单的火把,用打火机将火把点着了。 立刻,山缝里烟雾缭绕,弥漫出一道火光。 王海亮是聪明的,知道进了蝙蝠群的老巢。 而且他知道蝙蝠怕火,怕烟,只要点着一个火把,烟火一起,所有的蝙蝠全都会纷纷逃窜,不会靠近他。 果然,山缝里火光一起,那些蝙蝠就扑扑楞楞乱飞,纷纷从山缝的上面飞走了,乌压压一大片。眨眼的时间飞了个干净。没有一只敢俯冲下来袭击他。 这就是王海亮高明的地方,跟儿子天昊比起来,不单单经验丰富,沉稳冷静。而且可以迅速想出最好的自救方法。 二十年前,王海亮第一次带着仪器下来勘探,同样遭遇了蝙蝠群的袭击。 那时候他差点被咬伤,憨子也差点被咬伤。 神秘莫测的大梁山,最危险的地方,他跟憨子,还有张建国差不多都下去过。 而且,他嘱咐两个兄弟,千万不要把下面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那次,穿过山缝,进去上面那个迷宫,他们就停止了,没有向前勘探。 王海亮也没有让憨子跟张建国进去。 因为前面的大山空了,里面是无数的溶洞。溶洞里是不会有龙脉的。 而且王海亮知道,他们到了不该进去的地方,那个迷宫,是梁王墓的一部分。 现在让他感到头疼的是,儿子天昊跟闺女灵灵,一定是顺着山缝上去,进去了那个迷宫。他们是被蝙蝠群追逐上去的。 这儿没有出路,被蝙蝠群追赶,只能一路向前。 接下来,王海亮拿着火把跟手电继续向前,果不其然,他发现了很多蝙蝠的尸体,横七竖八落了一地。 他立刻明白,儿子天昊在逃走时,一定跟蝙蝠群遭遇,双方经过了搏杀。 他摇摇头,觉得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天昊跟灵灵一定进去了那个迷宫。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一点点顺着山缝向上,继续寻找。 走出去很久,直到手中的火把熄灭,才穿过山缝来到古洞的入口处。 海亮发现入口处已经被堵塞了,被一块块大石头填死了。 王天昊被一大群蝙蝠追赶,冲进山洞,不得不把洞口封死,因为担心蝙蝠群冲进去,伤害两个女孩子。 这一点做的很对,是机智的表现,换上王海亮本人在这儿,也会这么做。 王天昊知道,只要将那些乱石头移开,前面就是迷宫的入口。 轻轻将石块分开,果然,出现了一个一米半高的入口。 王海亮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这是一个古山洞,恐怕有上千万年的历史。 数千万年前,大梁山水量充沛,山洪年年爆发,大量的洪水冲刷大山,将整个大山给冲空了。 空洞的山体内部,出现了纵横交错的山洞。 一千五百年前,大梁王逃进大山,为了躲避追兵,就领着自己的部族踏进了幽魂谷。 那时候的幽魂谷瘴气弥漫,他们意外发现了这个千年古洞。 那时候,随着水位的下降,山洞里早就没有水了,而且特别的干燥。 于是,大梁王就把自己的部族领进了这个庞大的山洞,把山洞修葺一翻,经过了改造。 改造以后的山洞内部,修筑了宫殿,街道,暗室,成为了一个繁华的地下城。也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地下王国。 这座古城集合了当时四大家族全部的智慧和文明。不单单有宫殿,街道,一座一座的房屋,甚至还有集镇。 那时候,大梁山人的祖先,就生活在地下山洞里。 他们每天从山洞里出来,采摘山上的野果子,上山打猎,种桑养麻,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倒也逍遥快乐。 王海亮的老祖先精通各种药物的配方,研制出了克制瘴气的药丸。 张二狗的老祖先精通鲁班秘术,把整个地下城修建地特别豪华,舒适。 孙瞎子的老祖先,带着一帮人修建了很多迷宫。这些迷宫进可攻,退可守,是最好的防御阵地。 山上有被训教出来的野狼,瘴气的天险,幽魂谷的隐蔽。全都成为了山外人踏进大梁山的一道道屏障。 第782章 秘密的真相 按说,这个王国是毫无破绽的,根本无法入侵的。 但是很不幸,命运的巨变,没有因为他们的智慧和文明而繁荣富强,反而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没有人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儿,或许是出现了内奸,或许是敌人那边有更聪明的高人。 总之,敌军踏破重重险阻,终于攻打进了地下王城的内部。 当初,追击大梁王的敌军不是一拨,而是分做了好几拨。 第一波很明显是全军覆灭了,不是被野狼咬死,就是被瘴气毒死。 第二波可能找到了地下王城的下落,而且跟大梁王的军队进行了殊死的搏杀,很快被击退。 但是随着敌军对地形的熟悉,而且人数越来越多,很快就将整个王城包围了。 那时候,大梁王知道自己早晚会全军覆灭,于是,他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 那就是,把一些无关的百姓送上了地面。只是留下了死忠的军队,准备跟敌人同归于尽。 从幽魂谷出来,有一条山道,那条山道就是大梁王安排人修的。也就是王天昊跟王海亮两次下来,半山腰的那条古山道。 大量无辜的村民被大梁王送出王宫,从山道上逃走,躲进了深山里。 临走以前,四大家族的老祖先将整个迷宫的结构图,还有四本古书,交给了自己的后人,让他们把祖传的绝技传承下去。 而且,他们把整个王宫的秘密,包括王宫的结构图,藏在了四本古书的封面里。 逃出来的山民知道大梁王不想让他们陪葬。他们对自己的亲人也依依不舍,留恋忘返,生死离别。断肠人,送断肠人,流泪眼对流泪眼。 但是他们还是咬咬牙离开了,因为大梁山人不能灭绝,一定要存活下去,繁衍生息。 健壮的男儿身穿铠甲,拿起兵器,为离开的亲人阻挡最后一队敌人。 他们诱敌深入,将敌人全部引进了地下王城,并且在地下王城跟敌军进行了殊死的搏杀。 而且,王城里安装了很多机关,还有毒气。 那时候,大梁王已经打算跟敌人同归于尽了,根本没想着能活着出来。 当逃出去的山民,再一次下来山谷,准备寻找地下王城,那时候的地下王城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很可能所有的出入口全都被封死了,里面的厮杀不知道持续了几天几夜。 最后,大梁王的人跟所有的敌人全都死了,一个也没有存活下来。 就这样,一个地下王国就那么覆灭了。成为了一段被埋在地下的历史。 当时,王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究竟大梁王跟敌军是如何搏杀的,没有人知道。 大家只知道,自己逃了出来,进去王城的人,一个也没有逃出来。 而逃出去的这些人,大部分是不知道王城秘密的,更加打不开王城的入口。 他们很可能是老弱妇孺。 这些老弱妇孺的智慧,等于跟王城的文明出现了断层。 因为无法返回家园,他们只好上去了大梁山的古山道,爬上了幽魂谷,离开自己生存了半生的家园,不得不重新寻找息身之所。 他们来到了疙瘩坡,在哪儿的山坡上盖起了简易的茅草房,重新种桑养麻,生儿育女。 一代又一代,一千多年以后,幽魂谷的地下王城也就被人遗忘了。那些关于大梁王的传说也渐渐走了样。 大梁王底下王城的秘密,再也没人知道,最终被越来越愚昧的村民彻底忘记。 第一个发现这座王城秘密的,正是王海亮。 三十年前,王海亮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是这一代有名的神医。 他精通药王神篇,而且家里留下了四本古书。这四本古书,分别是《药王神篇》《训獒秘籍》《鲁班秘术》还有《招子神数》 这四本书,跟孙家,张家的那几本书一模一样,同是一个版本。 起初,王海亮跟王庆祥都没把那几本书当回事,有几次还差点当擦屁股纸用了。 一次奇遇,让他们父子改变了对那几本书的看法。 王海亮跟王庆祥喜欢上山采药,那天,父子二人吊着绳子,下去幽魂谷,准备采摘悬崖峭壁上的血燕窝。 王庆祥一个不小心,绳子断裂,从断崖上滑了下去。 王海亮为了营救爹老子,同样从断崖上滑了下去。 他们掉下幽魂谷的地方,正是养命沟,距离村子大概九十多里, 王海亮的身手好,跟着父亲滑下去,两个人都被半空中密密麻麻的树藤托住了,没有摔死。 上不去,也下不来,海亮跟王庆祥没有办法,只好抓着枯藤下到了山谷的底部。 在山谷的底部,王海亮无意中发现了一块石碑,那石碑上的文字因为年代的久远,完全模糊,上面的字也不清楚。 但他立刻知道,这儿曾经有人生活过,要不然石碑从哪儿来的? 王海亮跟着爹老子顺着山谷的底部一路寻找出路,走出去四十多里,发现了一座悬索桥。 从悬索桥上穿过去,是个平台,那平台上有一道石门。 当时,他完全迷惑,根本不知道石门的背后是什么。 现在才知道,那是大梁王古城遗址的入口,早就被封闭了。 门上有机关,根本打不开,用的是七巧玲珑锁。 这种锁是张大栓家的绝技,也就是说,只有熟悉鲁班秘录的人,才能打开。 这种锁打开需要七七四十九个步骤,任何一道手续出错,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当初,大梁王将这道门封闭,等于是切断了自己的退路,也切断了逃出王城那些山民的回路。 因为他担心失败以后,敌军会对逃出去的山民进行屠杀,所以才将大门封死了。 当然,那次王海亮没有进去。 但是那扇门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他开始破解那石门背后的秘密了。 再后来,回到地面上,王海亮细心研究了几本古书,也翻查了很多大梁山人留下的古迹。 渐渐地,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显现在了他的脑海里。那段历史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清晰。 再后来,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终于一点点破解了四本古书里的奥秘。发现了每本书里的两个金字。 所有的秘密都包含在那八个金字里。 而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破解。 王海亮第一次走进地下王城,是他十七岁那年。 那是一个冬天,幽魂谷没有瘴气的时候,整个山谷被大雪覆盖。 他独自一人下去了养命沟,再次来到了两处山峰中间的悬索桥。 他从悬索桥上一点点过去,上去了那个平台。 平台上到处是枯藤,长满了荒草,大量的树藤几乎将整个石门给遮掩了。 他摸了摸上面的锁孔,利用从书里学来的开锁绝技,一点点将特质的钥匙探了进去。 他闭着眼,听着锁扣里的响动,按照七巧玲珑锁的方法一点点旋转。 旋转一次,按压一次,再按压,再旋转。 七巧玲珑锁的开法是有口诀的,那些口诀很押韵,念起来跟歌一样。 王海亮按照口诀一点点试探,七七四十九个步骤全部做完,石门嘎吱一声开了,整个大石门被铁链用机关吊了起来。 走进石门的瞬间,王海亮就满目骇然,头发根发炸,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石门的背后是堆积如山的骸骨。到处是密密麻麻的骷髅,骷髅绵绵延延,遍布了整个山洞。从这头到那头,不知道有多少。 地上是衣服风化的碎片,还有一些腐朽的刀矛器械。 他立刻明白,这儿当初经历过一翻大厮杀,吓得他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继续往里走,还是尸骨,里面的修建十分的宏伟,城墙都是大理石垒砌。雄伟高大。 城门口的辉煌超乎了他的想象。 没来以前,他就知道了王城地下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洞穴的位置。 因为四本书里八个金字拼起来,就是整个地下王城的地图。 每一个字的笔画,都是一条甬道,八个字的所有笔画加起来,就是所有甬道的分布图。 那时候,王海亮在地下王城里转悠了好几天,几乎踏遍了每一条通道。 满眼看去的都是尸体,他发现了古城墙,发现了地下王宫,也发现了街道,还有居民区。 直到地下王城毁灭的那天,修建依然没有完毕。 看样子,大梁王真的想在这儿修建一个王国,打算让自己的后代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 只可惜,王城没有彻底竣工,就被敌兵攻了进来。然后他选择跟敌兵同归于尽。 所有的人都死了,有战死的,有被毒气毒死的。 那些没有死去的人,也因为找不到出口,饥饿而死。 总之,当初进去王城的人一个也没有出来。 王海亮找到过大梁王的墓室,找到过那口大棺材,也找到过王宫的藏宝室。 但是他没有动里面的东西,知道很多财宝上都喂了毒。 临走的时候,他再次将石门关闭,恢复了原状。 再后来,山里修路,因为资金的短缺,他曾经背着绳子,打算再下幽魂谷,从里面弄点值钱东西出来。 那时候,他在山崖上犹豫了很久,抽了好几根烟。 最后决定,还是不下去了。 海亮之所以不动里面的财宝,原因有二。 第一,那些是不义之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很多人都想得到那笔宝藏,但是得到宝藏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大梁王是个例子,里面死去的人,都是个例子。 那些追兵也不完全是为了剿灭后梁的余孽,很有可能是冲那些宝藏来的。 为了宝藏,数以万计的人死在了地下王城,他不想重蹈覆辙。 第二个原因,这是大梁山人老祖先的瑰宝,任何人不能动。必须要为后辈人留下这些东西。 这是大梁王存在过的见证,一旦宝贝出现在市面上,大梁山将失去它原有的宁静,变得沸腾,所有居心不良的人都会蜂拥而至。 到那时,为山里人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灾难。 所以他选择了放弃。 就是后来挖煤矿,挖铁矿,王海亮也将矿场的位置避开了那几座山峰。 他是唯一知道地下王城入口的人,也是唯一进去过梁王墓的人。 密密麻麻的甬道,对王海亮来说,进去出来,比上他家的土炕难不倒哪儿去。 第783章 梦游 王海亮穿过蝙蝠巢,扒拉开石块,走进了迷宫的入口。 首先第一步熄灭了手里的火把,第二步是打开强光手电。山洞里光明一片。 尽管那些漆黑的石头将光源吸收了不少,可整个山洞还是亮堂堂的。 王海亮就是王海亮,敏锐的观察力让他洞若观火。首先发现了地上的脚印。 那脚印还是一双大的,两双小的。 大的那双是儿子天昊留下的,两双小的是闺女灵灵跟白冰留下的。 于是,海亮跟着三双脚印一路寻找。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洞口密如蜂窝,可他们三个人还是找到了出路,目标直奔大梁王的宝殿。 他不由心里暗暗佩服,儿子天昊不愧是狼王,任何情况下都能找到出路。 而且他立刻判断出,天昊是按照石头上的水纹找到出路的。 因为大洪水在石壁上冲出了水纹,水纹向上的洞口,就是出路。 看来儿子的观察力不逊于他,儿子大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海亮暗暗感到一阵欣慰。 跟着那些脚印走了很久,王海亮终于找到了天昊,灵灵,还有高教授休息的地方。 猛地看到地上的火堆,他吁了口气,立刻明白他们就在前面。 可走近一看,不禁让他大吃一惊。 因为山洞里只有一个人,就是高教授,三个孩子却不翼而飞了。 地上的篝火还没有燃尽,高教授被人捆绑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且呼呼睡去。 海亮赶紧扑了过去,将高教授晃醒了:“老人家,你醒醒,醒醒啊?发生什么事儿了?天昊呢,灵灵呢?白冰呢?” 高教授睁开眼,瞅了一下王海亮,口角流羼:“嘻嘻嘻,哈哈哈,冰冰,冰冰……。” 王海亮发现不对劲,晃着他的肩膀继续问:“高教授,你咋了?孩子们呢?” “咯咯咯……嗷嗷嗷!”老头子竟然张开嘴巴,发了疯似得咬他。 王海亮吓一跳,他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立刻明白高教授疯了。 而老人疯傻的原因,竟然是中毒。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王海亮暗叫一声:“不好!你一定进过大梁王的金殿对不对?那些黄金上有毒的!” 他蹭地站了起来,目前顾不得高教授了,先顾三个孩子再说。 高教授疯了,根本治不好了,他担心的是王天昊跟两个女孩这时候也进了大梁王的金殿。 万一三个孩子进去,一定会跟高教授一样,成为疯子。金子上的毒性非常猛烈,能摧毁人的意识,让人产生幻觉。 忽悠一下,他出了一身冷汗,立刻站起来开始寻找三个孩子的脚印。 终于在一个山洞的入口处找到了,他不敢怠慢,电筒一晃,继续跟着脚印追踪。 王海亮打算在王天昊他们进去大梁王金殿以前拦住他们。坚决不让孩子踏进那个金殿一步。 他进去的那个洞口,正是白冰追赶天昊进去的那个洞口。 当时,王天昊睡梦中亲了白冰,抱了白冰,还摸了人家女孩不该摸的地方。白冰恼羞成怒,追着天昊一阵猛打,无意中闯了进去。 而那条通道,距离大梁王金殿的距离,只有不到二百米。 他吓了个半死,不敢怠慢,只有一路狂追。 感到庆幸的是,三个孩子没有闯进去,而是绕过了那个洞口,不知道转悠到哪儿去了。 地上的脚印不见了,下面出现了青石路。 于是,王海亮一个洞口一个洞口转悠。 他没有去关心那些死人骷髅,知道那些骷髅是一千多年死去的士兵。 士兵的血肉早就腐烂得不成样子,地上到处扔满了刀矛器械,还有一些盔甲。 兵器的木柄全部烂没腐朽,金属的部分的也锈迹斑斑。 这些东西二十年前他就遇到过,并且推算出这儿发生了一场血战,血战的结果是,大梁王的士兵跟追赶而来的敌兵同归于尽,一个也没有留下。 他在青石路上寻找了很久,足足两个多小时,将附近的山洞找了个遍,最后才再次找到三个孩子绕回去的脚印。 跟着脚印再次回到他们栖息的地方,猛得看到火堆,看到三个孩子熟睡的小脸,这才虚口气,一阵释然。 这时候的王海亮才感到汗流浃背,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 他不忍心打扰他们,只好斜斜靠在石壁上喘了口气。 从口袋里掏出酒瓶,扬天饮了一口,他微微笑了。 听着三个孩子轻微的鼾声,看着他们熟睡的面容,海亮的脸上微微显出一丝陶醉。 总算是找到了他们,天昊跟灵灵不辱使命,找到了高教授。 可他们仍然没有找到陈队长。 等他们睡一觉起来,自己就可以完整无缺将四个人先送回去。 至于陈队长,估计凶多吉少。 这个迷宫里到处是机关,稍有不慎就会被暗弩射死,要嘛被毒气毒死。 再不然就会掉进阴沟暗壑,被地下水流给冲走。陈队长估计没救了。 就在王海亮松口气,打算休息片刻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意外。 只见儿子王天昊站了起来。 王天昊两只眼瞪得很大,但是双眼无神,没有发现爹老子的存在。 王海亮就是一愣,按说儿子有夜视眼,不该看不到他。 可他就是看不到他,不但看不到他,反而双臂前伸,一点点向着其中一个洞口靠近。 一脑袋钻了进去。 王海亮吓一跳,因为他知道,那个洞口正是大梁王金殿的通道。 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儿子魔怔了,一定有梦游症。 于是,王海亮将酒瓶子装进了口袋里,跟着儿子同样进了那个山洞。 山洞弯弯绕绕,王天昊的脚步也弯弯绕绕,该拐弯的时候,他不知不觉就拐弯了。一点点向着大殿的位置靠近。 最后,王天昊终于来到了洞口的出口位置。那是一扇小门,小门上有个暗锁。 王天昊拉出怀里的匕首,一下子刺进了暗锁的锁孔,三拧两拧,暗锁咔嚓一声开了,小门一下子升起,翻上了洞顶,前面显出金光闪闪一大片空间。 王海亮惊讶不已,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天昊怎么可能知道这条通道是通向梁王金殿的? 他又怎么知道这儿有扇小门,看也没看,就知道小门上的锁孔。 而且那锁孔的位置找得那么准? 这开锁的技术又是哪儿学来的。 刚刚一愣神的功夫,王天昊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宫殿。 王海亮不敢怠慢,快步跟了过去。上去揪住了儿子的脖领子,拖住就走。 王海亮不由分说,拉着儿子快步如飞,直奔金殿另一侧的洞口。 嗖地扎进去,双手一拧,就将儿子的手臂拧成了麻花,然后单膝一跪,顶在了王天昊的退弯位置,就这样把儿子束缚了。 王天昊机灵灵打个冷战猛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人束缚,立刻挣扎。 仔细一瞅,终于看清了,是自己的爹老子王海亮。 “啊?爹!咋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王海亮发现儿子转醒,赶紧问:“你怎么回事?怎么知道这儿是大梁王的金殿?你是怎么懂得七窍玲珑开锁技巧的?谁教你的?你又怎么知道这儿有一扇小门?” 王天昊张了半天嘴巴:“爹,你说啥,我不知道啊,啥也不知道。” “啊?那你刚才在干嘛?” “睡觉啊,我在睡觉。” “那你听到了啥,看到了啥?” 王天昊抬手搔搔脑袋:“喔,我想起来了,刚才……我在睡觉,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是爹你啊……我就晕晕乎乎爬起来,顺着喊声的方向寻找。 我听到你的声音从山洞里传来的,山洞走到尽头,就发现了这个小门。 打开小门的方法,刚才也是你教我的。你告诉我,头顶向下八寸,有个锁孔,匕首刺进去,向左转三下,按压一次,再向右转五下,按压一次,然后再向左转四下,门就开了。 难道……刚才不是你教我的?” 儿子的话让王海亮听得脖子后面冒冷风:“我没有,一直没有出声,就跟在你的后面。儿子,你睡魔怔了,知道不?” 王天昊再次搔搔脑袋:“不可能啊爹,刚才分明就是你喊我,难道我连爹老子的声音也分辨不出来?” “那你有没有看到我,我刚才一直跟着你,而且你熟睡的时候,我就在你的旁边。” 天昊说:“没有啊?” 王海亮百思不得其解,接下来问:“那你告诉我,是不是学过七巧玲珑锁?” 天昊道:“学过,爷爷的房间里有好多古书,我看到一本古书里介绍过这种开锁技术。” “刚才,你真的没看到我,真的听到我在山洞的这头喊你的?” “千真万确!!” 王海亮不做声了,摸着下巴想了想。忽悠一下,他明白了。 儿子天昊走进大梁王金殿,绝不是巧合。 因为他看过张二狗家的那本鲁班秘籍,也看过孙瞎子家的那本招子神数。 鲁班秘籍里有七巧玲珑锁的开启方法,招子神数里,有关于这个迷宫的记载。 王天昊把书里的一切全都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白天因为急于寻找高教授跟陈队长,心静不下来,晚上睡着,秘籍里的一切全都映现在了脑海里。 他的潜意识立刻知道迷宫一个至关重要的入口,再加上有轻微的梦游症,潜意识命令他,一步步向着入口的方向靠近。 但是,山洞里会有自己的声音,那怎么可能?为啥天昊能听得到,自己反而听不到? 王海亮一时无法解释。 “儿子,你差点死掉,知道不知道?” 天昊一愣,问:“为啥啊?”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来到这儿。” 王海亮叹口气,不得不跟儿子道出实情:“这是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的金銮殿。这个金銮殿是有金子浇筑而成的。不单单那只龙椅是金子浇筑,大殿的柱子是金子浇筑,就是前面的案几,包括地上的砖块,全都是金子浇筑……。” “爹,你说啥?这个金殿里到处是金子?” 第784章 严重的错误 王海亮点点头:“的确是,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拉着自己的后宫嫔妃,还有宫女,首辅大臣,三千禁卫军,带着大唐皇宫里的无数珍宝,逃亡到了大梁山。 那时候,他们翻山越岭,躲进大山,穿过幽魂谷,终于发现了这个地下迷宫。 这个地下迷宫是水流冲刷而成的。一半是天然形成,另一半是人工修建。 大梁王决定安顿下来,在这个地下王城里繁衍生息,把大梁国的后裔保存下来。 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来修建这个迷宫,进可攻退可守。并且将所有的黄金融化,重新浇筑成为了这个宫殿。 可让大梁王没想到的是,数十年后,敌军还是攻打了进来。 在最后的时刻,他为了保护子民的安全,诱敌深入,将所有的敌人全部吸引进了这个迷宫。 在迷宫里,他跟敌人进行了殊死的搏杀,打算跟敌人同归于尽。 不相干的妇孺跟老人,被他送走了,迷宫的所有入口被封闭了。 每一道迷宫入口上的大门,全都上了铁门栓,不懂得七窍玲珑锁的技巧,根本打不开。 而且大梁王还将所有金器上,全都抹了剧毒,就算自己战败,那些金子别人也带不走。 只要走进迷宫的人,全都会迷失心智,出现幻觉,严重的还会自相残杀。 所以最后的结果,无论怎么样,都是两败俱伤。 大梁王的军队全军覆灭了,那些没有死去的追兵,也在迷宫里中毒,变得疯狂起来。 他们一个也没有出去,全都死在了这里。 这儿不单单是大梁王的行宫,也是他的坟墓,更是一个巨大的殉葬坑……。” 王海亮一口气说完,王天昊瞪大了眼:“爹,你的意思,大梁王是战死的?现在咱们大梁山的人,都是当初逃走的老弱妇孺?” 王海亮说:“对,就是这样的。” “再后来,大梁王的地下城就成为了一片废墟?随着时间的加长,咱们的祖先也把当初的一切全都遗忘了?” “对,是这样的,这个秘密被埋在地下一千多年。直到二十年前,我才全部破解。” “苍天!人们说的大梁王的宝藏,果然是真的。难怪那么多盗墓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不用问,外面的知返林,石头阵,也是当初大梁王抵挡敌军的防御工事了。” “对,就是这样!” “那,目前的大梁王在哪儿?” 王海亮说:“在他的墓穴里,这儿的山洞密密麻麻,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墓穴,里面有一口铜棺,大梁王就躺在里面。” 王天昊不说话了,心跳加快起来,热血狂涌。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初的大梁王在迷宫里跟敌人搏杀的情景。 一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叫声连天。战士们染红了战袍,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他们就是为保护那些老弱妇孺不受伤害,为大梁国留住最后的血脉,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按说,这样的迷宫,再加上外面的野狼,还有瘴气天险,知返林跟石头阵,敌兵应该攻不进来。 很可能是出现了叛徒,将迷宫的秘密出卖了,并且里应外合,敌人才攻进了地下皇城。 天昊闭上眼,耳朵边是一声声喊杀声跟凄惨的嚎叫声,再就是兵器的撞击声。 他还可以听到受伤的士兵鲜血飚射的声音,跟风一样好听。 他的表情也痛苦起来,摇着头难以想象。 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爹,你保守了这个秘密这么多年,为啥不把这些金子运出去?那咱们还开啥厂啊?直接换成钱花不就行了。” 王海亮忽然怒道:“胡说八道!这些金子动不得,所有的古董也动不得。这是先人留下的遗迹,是大梁王存在过的见证。 从前,我也曾经想过,再修一条路,把外面的山路跟大梁王的地下王城接通,修建一个地下旅游区,一定可以吸引不少的游客。 也曾经想过,把这儿的金子全部运出去。可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些金子是国家的,应该埋在它本来的地方。 一旦发现这儿有金子,很多人一定会想若菲菲,一阵哄抢。 我不能看着老祖宗的财富被人抢劫一空,所以不但没有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反而一直在暗暗保护这个迷宫。” 王天昊点点头,对爹老子佩服不已。 王海亮是伟大的,智慧的,胸怀坦荡的。更是不被金钱利诱的。 换上别人,早把金子挖出去花了,可爹直到现在,也没有动迷宫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除非是圣人。 他觉得爹就是圣人。 “爹,这么说,你完全破解了梁王墓的秘密?对里面的每一条通道,都是了如指掌?” 王海亮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海亮说:“很简单,大梁山有四本古书,每本书里有两个金字,八个金字拼凑起来,正是大梁王底下王城的地图。 八个金字,每一个笔画,都是一个通道。八个字所有的笔画加起来,就是迷宫里通道的数量,也是通道的形状。” “我擦!原来秘密在这里?我咋就没有想到?” 王天昊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不单单是他,包括张二狗,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在得到那个金字的时候,张二狗只顾理解那些字的含义了,如何把八个字理顺,从字面上理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把八个字拼凑成一副地图。 这个秘密张二狗研究了好几年都没有解开,却偏偏被王海亮解开了。 天昊微微一笑:“爹,那八个字……怎么拼凑?如何拼接?” 王海亮瞪了儿子一眼:“这个,你暂时没必要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现在你跟灵灵,还有白冰跟高教授必须离开。 这儿太危险了,时刻会丢掉小命,高教授已经完了,我不能看着自己儿子跟闺女也废掉。马上走!” 王海亮扯起天昊的袖子,刚要走,忽然,耳朵边响起了打斗声。 那打斗声正是从大梁王的金殿里传来的,是两个女孩子的声音。 海亮跟天昊同时大吃一惊,立刻明白白冰跟灵灵追了过来。 而且两个女孩子已经进了金殿,中毒了。她们开始自相残杀。 王海亮大叫一声:“不好!快,救人!” 父子两个不敢怠慢,立刻再次冲进了通道,扑向了金殿。 冲进去一看,果不其然,灵灵跟白冰缠斗在一起,两个女孩子都疯了,你咬我,我啃你。 于是,海亮跟天昊一人一个,将白冰跟灵灵拉起来,同样拖住就走。直接飞奔出了大厅。 那个大厅不能久待,因为大厅里毒气弥漫,多呆一刻,都会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王海亮将药丸送进灵灵和白冰的嘴巴里,两个女孩子老半天才明白过来。 她们的意识清醒了。 王海亮把事情的所有经过讲述一遍,灵灵跟白冰才知道她们中毒了,不是爹来的及时,说不定就死在了里面。 灵灵哇地哭了,一下扑进了爹的怀里,撒起娇来:“爹,你可来了,闺女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王海亮抚摸着灵灵的头发,说:“没事了,没事了,爹来了就好了,咱们走,你们两个以后要引以为戒,再也不许踏进这个山洞半步!!” “爹,俺知道了,这鬼地方,下次打死俺也不来了。” “好,咱们走,爹带你们出去。” 王海亮决定带着几个人出去,寻找新的出口。 灵灵跟王天昊的心情踏实了很多,一点也不害怕了。 有爹在,啥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爹永远是他们最好的依托,也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这次想死也死不成了。 就这样,王海亮在前面,白冰跟高教授在中间,灵灵跟天昊在最后,他们跟着王海亮一步一步向前走。 王海亮是可以顺利找到出路的。 他把那八个金字完全印刻在了脑子里,也将那些山洞的位置,数量,长短全部印刻在了脑子里。 走进任何一个山洞,只要他停住脚步,稍微思索一下,立刻就知道这个山洞属于八个金字的那个字体的那个部分。 这儿的山洞有笔直的,有倾斜的,有直角拐弯的。 果不其然,每一个通道都是一个字的字体笔画,倾斜的是撇捺,笔直的是横,竖,折。 王天昊这才明白,他们走进去的这个迷宫,仅仅是地下王城的冰山一角。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字的字体。八分之一都不到。 到底地下王城的面积有多大,梁王神墓的位置在哪儿,他根本不知道。 前面的甬道有的狭窄有的宽大,地面上有的是青石铺路,有的是厚厚黄沙。 两侧的石壁,有的笔直光滑天然形成,有的经过了人工的修葺,工整,干净。 现在,四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 高教授疯了,神志不清。 王海亮对那些金字没兴趣,只是想着怎么把一对儿女救出去。 王天昊跟灵灵也对那些黄金没兴趣,他们家本来就有花不完的钱。 只有白冰喜欢金子,想着以后进来,怎么把这些金子运出去。 目前不行。可是跟金子比起来,性命更重要,必须赶紧逃出去。 她担心自己会死在迷宫里,赶路的同时,从不敢离开王天昊三步的距离。 前面的甬道变得很长很长,有很多的岔口。 这的确是一座地下迷宫,里面密不透风,也看不到阳光。 山洞是一个个相连,相互连通的,所以看起来就像个地下王城了。 不知道转悠了多久,忽然,王海亮停住了脚步。 天昊问:“爹,咋了?” 王海亮问:“天昊,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进来几个人?” 王天昊一愣,说道:“三个人,找到高伯伯,就变成了四个人,现在加上你,是五个。” 王海亮说:“现在,我发现了第六个人,这山洞里,还应该有一个人。” “啊,爹,你怎么知道?” 灵灵在旁边笑了,说:“爹,我也发现了,这里有脚印,是一双球鞋的脚印。我们几个人,没有一个穿球鞋的。” 白冰用手电一晃,果不其然,地上真的出现了第六双脚印,而且非常的崭新。她惊叫起来:“我知道!这是陈队长的脚印!” 第785章 又一个怪物 王天昊心里一喜,问道:“你确定?” 白冰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错,陈队长来的时候,穿的就是一双球鞋,而且是鞋底带钉子的那种,那是一种登山鞋。” 王海亮眉头一下子皱紧了,说道:“不好,陈队长一定在前面,他同样进了这个迷宫,看样子还活着,跟我来!快救人!!” 几个人立刻精神振奋起来,不由脚步加快,飞跑起来,跟着王海亮冲进了那个有脚印的隧道。 里面还是黑兮兮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而且静地可怕,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王海亮拿着手电筒,白冰也拿着一把手电筒,两把手电筒在甬道里晃来晃去。 可是他们在里面转悠了很久,不要说陈队长,人毛也没有看到一根,那些脚印也消失不见了。 这里是一座密室,而且神秘莫测,中间每隔三十米的距离有一座灯台,但是灯台里面的油已经发挥殆尽,根本就点不亮。 两侧的房间密密麻麻,一间连着一间,每个房间里都破破烂烂的,布幔家具什么的都已经腐朽不堪,散发出霉烂的味道。 从这些断壁残垣中,大家很容易看出这些房间当年是如何的富丽堂皇,但是随着年代的久远,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狼藉不堪。 灵灵,白冰,王天昊的眼睛瞪得溜圆,不住在地上扫,寻找陈队长的脚印,可惜的是地上的痕迹彻底不见了。 就在几个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白冰感到脸上湿漉漉的,抬手摸了一把黏糊糊的,好像是雨水。 白冰迷惑不解,难道是天上下雨了?这屋顶漏水? 猛然抬起手电一看,立刻吓得面如土色,在甬道的洞顶上,她发现了一个怪物。 那分明是一个人,那人的身体悬挂在屋顶上,身上衣服的颜色跟甬道的颜色浑然一体,如果不是仔细看,竟然没有发觉。 那人已经看不出他本来的样子了。脑袋上戴着一顶军装帽,脸上瘦骨嶙峋,眼睛跟鼻孔全部塌陷,好像一个骷髅头。 那东西的十根手爪张开,宛如簸箕,也好像十根钢钩,身体正在一点点向下,已经靠近了白冰的脖子。 白冰的眼睛呆住了,变得结结巴巴,慢慢抬起了手:“天昊,鬼……有鬼啊!!” 王天昊发现了白冰表情的变化,忽然听到女孩说有怪物,伸手一拉,将白冰拉在了自己的身后,与此同时,手中的匕首猛地横在了胸前。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个飞身跳将起来,抬腿就是一脚。 飞脚踢在了怪物的身体上。咣当一声,那东西从甬道的顶上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身体扑地以后,怪物双手一撑地面,竟然弹跳而起,忽悠跳起来老高,双臂张开,冲王天昊就扑。 尽管王天昊给了他致命的一脚,可这怪物好像浑然不怕,双手就抓他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王海亮眼疾手快,猛地举起枪托,一枪托冲那怪物砸了过去。 啪地一声,枪托砸在了怪物的身上,那怪物浑身一抖,嘴巴一张:“哇————”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惨叫,喷出一口浓重的臭气,然后扭身就跑。 王海亮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浑然不顾,很明显跟怪物拼了。 王天昊抓着匕首就要追过去,王海亮一下子拦住了儿子,说道:“别追了,你追不上他的。” 王天昊大吃一惊:“爹,这是个啥东西啊?” 王海亮苦苦一笑:“是个人,一个进来梁王墓寻找宝藏的盗墓贼。” “爹,你咋知道?” 王海亮说:“我当然知道,天下的高人多的很,很多人都进来过这个迷宫,可十成的人都死在了这儿。 这个人已经进来很久了,估计不下半年,不过他已经疯了,早就中了毒,迷失了心智。也不知道寻找出路,所以就被困在了这儿。” 王天昊说:“我还以为是个……鬼呢?” 王海亮苦苦一笑:“这个世界上那有什么鬼?有鬼也是人在搞鬼。这些年,下来迷宫的人不下几十个,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倒霉蛋而已……奇怪,这儿没吃没喝,他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天昊对爹的话深信不疑,王海亮的判断是有依据的。 这的确是个人,之所以长得难看,瘦骨嶙峋,是因为山洞里缺少食物,很明显营养不良。 看得清清楚楚,这人不是陈队长,陈队长没这么瘦。 王天昊想把这人救出去,可竖着耳朵听了听,那怪物已经跑得远了。 王海亮说:“穷寇莫追,你们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不能追赶他,救回去也是浪费汤药,咱们立刻走,找到陈队长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真的不能待啊。” 几个人一听,立刻加快了脚步,继续向着前面走。 刚刚走出去七八十步远,前面豁然开朗,竟然出现了一座大厅。 那大厅的空间非常的大,同样是四周雕梁画壁,地上是青砖铺地,上面的屋顶金碧辉煌。四周有很多烛台。 家具地毯,布幔什么的早已破旧不堪。但是在大厅的中间,却赫然放着一口棺材。 白冰立刻尖叫起来:“啊——棺材啊!!” 白冰一下子扑进了王天昊的怀里,吓得不敢看。 王天昊跟灵灵也吓得一愣,怎么这里有一口棺材? 而且那棺材黑兮兮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的。放在整个大厅里显得阴森恐怖。 三个人不由一起打了个冷战。 那口棺材是一口悬棺,也就是说,棺材没有落地,在棺材的四个角的位置上,分别有一条金黄色的铁链。 铁链一头挽在棺材的角上,另一头分别绑在四根大柱子上。将整个棺材吊在半空中,距离地面二尺有余。 王天昊惊叹一声:“悬棺?难道这就是大梁王的悬棺?想不到传说是真的,不用问,这口棺材里躺着的,一定是大梁王?” 王海亮没说话,低着头想了想,说:“这根本不是大梁王的棺材,大梁王没躺在这儿。” 王天昊问:“爹,你咋又知道?” 王海亮说:“我对这座迷宫的一切都很熟悉,我进去过大梁王的墓室,比这儿要豪华的多。 上次来的时候,这棺材就摆放在这儿,这是一口纯铜浇筑的棺材,重约上百吨,做工精美,应该是大梁王手下一位大臣的。 当初发生了战争,这位大臣很可能没有来得及躺在棺材里,就战死了。 二十年前来的时候,这棺材没有盖子,棺盖在旁边,同样是纯铜浇筑,里面也没有尸体,是空的。 可今天来,为啥这棺盖会自动盖上?是谁有这么大的力气,把棺盖弄上去的?” 王天昊迷惑不解,问道:“那,为什么棺材要悬起来呢?用铁链悬挂,而且这几根铁链好像也是纯铜做的?” 不单单王天昊看出来了,白冰跟灵灵都看出来了。 悬挂棺材的铁链应该是铜链子。 而且那棺材也在灯光下闪闪烁烁,果真是青铜做的,只不过上面蒙了一层黄沙,看起来不太新鲜。 而且随着年代的久远,铜棺出现了严重的氧化,上面生出了一层绿锈。 “这个……”王海亮被问住了,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 旁边的白冰却噗嗤笑了,说道:“我知道为什么要把棺材悬起来,” “为什么?” “因为只要棺材悬起来,就不会接触地气,如果棺材里面的人服用一种神奇的药材,尸体就会千年不烂,那种神奇的药材叫做九叶一枝花。 吃了九叶一枝花的人,死去以后,身体会不腐不烂,再加上避免接触地气,这个人就会在棺材里长生不老。” “你说啥?九叶一枝花?你怎么知道这种药材?”王海亮吃了一惊。 不单单是吃惊,他简直有点震精了。 九叶一枝花,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药材,这种药材的作用,是王家的不传之秘。只是在《药王神篇》里出现过。 药王神篇里,记载了上千种不同药材的作用,最让人扑朔迷离的就是九叶一枝花。 这种药材,王海亮只是在神篇里看到过,却一直没有见到过。而且做梦都想得到。 白冰说:“别忘了,我是历史学家,对古代的药物是有研究的。既然做这口棺材的人,知道使用悬棺,而且一定知道九叶一枝花的下落。 所以我确定,这个人一定是个神医。 一千多年前,懂得医术的,只有一个人,也就是跟着大梁王一起逃亡过来的,你们王家的老祖先。” 王海亮又苦笑了,说:“白姑娘,你真是聪明,的确是这样的。这口铜棺,就应该是王家老祖先打造的。 但是你猜错了一点。那就是,他这口铜棺,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而是为大梁王准备的。 他希望大梁王长生不老,而且他当时可能已经找到了九叶一枝花。 他打算让大梁王服用九叶一枝花,然后躺在铜棺里,有一天会复活。 只可惜,他找到了比铜棺更好的材料,为大梁王铸造了更好的棺材,而且,九叶一枝花已经被大梁王服用了……目前的大梁王,正躺在他的棺材里睡大觉!” 白冰一愣:“海亮叔叔,你咋啥都知道?你的意思……大梁王至今还活着?” 王海亮说:“大梁王是不是活着我不知道,我知道大梁王的墓室在哪儿,也见过大梁王的棺材,比这个还要好。只不过那口棺材太重,我一个人无法打开!!” 白冰忽然激动起来,拉起了王海亮的手,苦苦哀求道:“叔叔,求求你带我去,我要去瞅瞅大梁王,他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王海亮却把白冰轻轻推开了,说“世界上哪儿有什么长生不老药。我想九叶一枝花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可能只是一种尸体保鲜药,保证尸体千年不腐,不可能让人复活。” 白冰的声音不仅仅是哀求,简直都要哭泣了:“叔叔,求求你,实不相瞒,我跟爸爸一起来到大梁山,为的就是寻找大梁王的尸体,就是想证实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寻找九叶一枝花,也是我们的目的之一。 求求你了,我一定要得到这种药,一定要见到大梁王。” 第786章 青铜棺材 王海亮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对不起,办不到!我不会带你去的,大梁王真的死了,死去一千七百年了……。” 白冰知道,王海亮是断然不会带着她去寻找梁王墓室的。 梁王神墓不单单是国家级的文物,更是大梁山人的祖坟。带着山外人去刨自家的祖坟,大梁山人骨子里对祖先的崇敬绝不会让他这么做。 她只能说:“那好,请海亮叔叔告诉我的,九叶一枝花是一种什么东西?什么样子的?” 王海亮道:“九叶一枝花跟千年雪莲一样,生长在雪峰上,但是却比千年雪莲珍贵一千倍,一万倍。 它三百年才可以长出一片叶子,成熟以后一共九片叶子,也就是说,九片叶子完全长出来,大概需要两千七百年的时间。 九片叶子完全长齐,才可以开花,开花的时间大概是九百年。 一株九叶一枝花,从生长出来,到可以食用,至少要四千年的时间。 九叶一枝花的花瓣是七个颜色,每一片花瓣的颜色都不一样,所以有人又叫它七色花。 当年,秦朝的时候,徐福为了可以让秦始皇长生不老,就曾经踏遍天下,寻找九叶一枝花的下落,只可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我靠……”王天昊张大了嘴巴。傻呆呆看着父亲:“爹,你的意思,九叶一枝花生长在大梁山?应该被我们的老祖先找到了?” 王海亮说:“应该是这样,咱们王家的祖先本来就是孙思邈的后人,很可能在大梁山找到了九叶一枝花。 而他寻找这种药材,很有可能是让大梁王享用。就是让大梁王在临死以前服下这种药,躺进棺材里,千年不腐不烂。” “那大梁王岂不是真的还活着?” 王海亮摇摇头:“不知道,因为大梁王的棺材我根本打不开。” “爹,不如我你带我进去,我有办法打开。” 王海亮眼睛一瞪:“不行!任何人不能走进大梁王的墓室!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王天昊努努嘴,没敢做声,他知道爹老子的脾气,说得出做得到。 “大梁王墓室的问题暂时就到这里,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准提,我们必须马上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天昊跟白冰都是恋恋不舍,从一脚踏进这座迷宫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神秘,充满的奇幻,撩拨着他们的好奇心。 就这样离开,真的不甘心啊。 王天昊又瞅了瞅眼前的这口铜棺,地上的棺材应该是赤足的黄铜打造,长九尺,宽三尺,重约百吨,用手抹掉上面的黄沙,下面果然金光闪闪,非常的刺目,黄铜在灯光的照耀下非常的耀眼。 上面的确有个棺材盖子,那盖子也是黄铜打造,上面雕着一些奇形怪状的花纹,这口棺材盖子也应重几十吨,凭借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打开。 王天昊用手指敲了敲棺材,当当作响,声音非常的好听,特别的美妙,绕梁三日,经久不绝。 王天昊感叹一声:“如果那这口棺材运出去,哪能值不少钱啊。奇迹啊,奇迹,世界上还有这么珍贵的棺材,可见当年的大梁国富饶到什么地步?死了躺在这样的棺材里,真是神仙享受,那大梁王也是,有俩遭钱没地方花了。” 白冰对棺材上的花纹产生了兴趣,赶紧一点点将上面的尘土剥落,拿出随身的放大镜仔细研究起来。 这丫头被铜棺吸引了,把寻找的陈队长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王海亮问:“白冰姑娘,这些花纹上记载的都是什么?” 白冰一边看一边说:“没有什么,棺盖上就是雕了一些动物的雕像,但是却惟妙惟肖。” 王天昊感到很担心,嘱咐道:“白冰,这口棺材可能也跟外面的那些金器一样,上面有毒,你要小心了。” 王海亮却呵呵一笑,在旁边说:“放心,这棺材上是没有毒的,二十年前我进来,没发现这房间有毒气,唯一不一样的是,20年前,这口棺材的盖子在旁边,现在却被盖上了。怪事,难道这二十年的时间,有人进来过?” 王天昊也觉得奇怪,很明显这棺材的盖子刚刚盖上没多久。 因为铜棺的盖子上落满了灰尘,灰尘上有人摸过的痕迹,那痕迹还是新的。 “爹,不知道为啥,我觉得这棺材里有东西。如果猜测不错,一定是刚才那个怪人盖上去的。他好像把某些东西藏在了里面。” 王海亮一愣:“不可能吧,刚才那怪人,有这么大的力气?棺盖的重量不下好几吨啊。” 王天昊斩钉截铁道:“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东西,而且是个活物。不信的话,你侧着耳朵听听,里面好像有人在喘气,而且喘气很均匀。” 王海亮大吃一惊,跟白冰一起大着胆子将耳朵放在棺材盖子缝隙的位置听了听,果不其然,里面传来呼哧呼哧细微的喘气声。 把白冰吓得妈呀一声跳出去老远。 那喘气声不只是白冰听到了,王海亮也听到了,白冰这么一叫,手里的相机差点掉地上。 王海亮的眉头一下子周瑾了,说道:“咱们想办法,将这棺材盖子打开看看,我要瞅瞅里面是什么东西。” “爹,这棺盖大概数吨,凭着咱们几个人的力量,怎么弄开啊?” 王海亮说:“我有办法。” 他开始来回踅摸,终于,在墙角的位置他发现一条木杠子,那木头杠子非常的粗大,虽然经过了两千年,但是却非常的坚硬,好像曾经用桐油煮过。 王海亮一下子抓起了木杠子,将杠子顶在了棺盖上,吩咐大家:“来,咱们利用杠杆原理将棺盖撬开,我担心里面的人是……陈队长。” 白冰疑惑地问:“海亮叔不要啊,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会不会触动机关?” 王海亮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打开看看。陈队长一定在里面。” 王海亮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让几个人无法反驳。 几个孩子没办法,只好一起压动那个木头杠子,那条杠子直径大约半尺,想要完全翘起棺盖,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想把棺盖错开,还是挺容易的。 王海亮压上去以后,灵灵压了上去,王天昊跟白冰咬咬牙,同样冲了上去。 四个人,七八百斤的重量将粗大的木杠压得咯吱咯吱作响……终于,棺盖的缝隙一点点被错开了。 哪知道就在这时,忽然:“哇——”地一声,刚才的那只怪物从天而降,好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猛地窜到了他们几个的面前。 怪物骤然出现,把几个人吓得同时颤抖了一下,手一松咣当一声,棺盖再次被盖的严丝合缝。 这次怪物跳进来以后,好像疯了一样,第一个扑向的就是王海亮,张嘴巴就咬。 王海亮没防备,手腕子被怪物抓住,往怀里一带,他的脖子就到了怪物的嘴巴跟前。 那怪物一口冲王海亮脖子咬了过去,嘴巴里喷出了一口浓烈的臭气。 王天昊一看不好,哪能让爹老子受伤,大喝一声:“王八蛋!闪开!!” 王天昊人快手快,抬手一甩,手里的匕首已经来到了爹老子跟怪物的跟前,架在了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那怪物的嘴巴距离王海亮的脖子很近,一口咬在了那把匕首上,将一把纯钢匕首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然后另只手一拉,将王海亮从怪物的怀里拉了过来。 丝丝拉拉几声响,王海亮的衣服被怪物拉扯了。 王天昊将匕首刺向怪物的同时,用力一挑,想把怪物挑开,但是那怪物立刻抓住匕首,跟他争夺。 王天昊吓一哆嗦,想不到这东西不怕匕首,嘴巴咬出鲜血也没在乎,而且这东西的力气之大,超乎了他的想象,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于是,他单臂较力,抬腿就是一脚,一脚正好踹在怪物的肚子上。 说来说去,这东西都是人。应该就是最近摸进迷宫来的盗墓贼。 只不过这东西中了毒,神志不清,一身的蛮力。跟王天昊这样的高手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一脚将怪物踹出去老远,他熬地一嗓子,飞身而起,知道王天昊不好惹,是个劲敌,于是改变了目标,直奔白冰就扑。 白冰的距离近,一下子就被怪物用利爪掐住了脖子,抬手一甩,要把白冰甩上半天空。 王天昊怕白冰吃亏,一下子扑了过去,双手死死抓住了怪物的手臂,一只脚抬起来,踩在了怪物的嘴巴上,不让他的嘴巴靠近白冰的脖子。 灵灵跟王海亮一看不好,也是愤然不顾,猛地扑了过去,每人拉住了怪物的一条胳膊,玩命的向后拽。 四个人跟怪物打起了拉锯战,谁也想不到这东西的力气那么大,无论怎么拉,这东西的手臂也没松开白冰。 眼看着怪物掐着白冰的脖子,要把女孩掐死,她的眼珠子都要怒出眶外,脸红脖子粗,呼吸十分的困难。 忽然,王天昊的眼睛腾地红了。 最关键的时刻,他的狼王本性骤然爆发,扬天就是一声嚎叫:“嗷呜!!!” 脖子一摇,满头的黄色鬃毛乱颤,大喝一声:“找死!!”脚尖一点怪物的脖子,整个人半空中翻了个劲头。 他动作很快,简直是飞下来的,身体从半空中俯冲而下。 人到刀到,噗嗤一声,匕首落下,竟然将怪物从头顶上一劈而下,咔嚓给劈成了两半。 然后飞起一脚,将怪物的两半身体给踹飞了,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王天昊杀人了,他是第一次杀人。 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的,也是为了保护白冰的生命安全。 他是特警,不会看着白冰被怪物活活掐死。 这东西目前根本不是人,已经变成了半人半兽。王天昊没办法,只能先顾活人。 王海亮跟灵灵楞了一下,白冰的眼睛也直了,事情是在转瞬间发生的。天昊再次救了她一命。 他将白冰搀扶了起来,问:“你没事吧?” 白冰结结巴巴说:“天昊,你的眼睛,怎么会放光?” 王天昊的眼睛的确会放光,绿油油的,在山洞里特别醒目,好像两团鬼火,又仿佛一条狰狞的野狼。 王天昊说:“别怕,我本来就是狼王!眼睛天生就是这样。” 第787章 陈队长瞎了 灵灵在旁边说:“哥,你……杀人了!” 王天昊说:“什么杀人?我是在救人!那东西已经不是人了。” 王海亮叹口气,说:“天昊的确是在救人,不是在杀人,不把这东西杀掉,白冰就会死,他不得不这么做。” “爹,怎么回事?这东西从哪儿冒出来的?” 王海亮道:“我刚才说了,这怪物本来就是个人,是最近走进迷宫的盗墓贼。只不过是中了毒,变得神志不清。 大梁王真是聪明无比,任何人走进迷宫,不被毒死,也会神志不清神经错乱。同伴之间相互攻杀。 我想,这个人因为很强壮,神经错乱以后,把一起来的同伴杀掉了,也吃掉了。目前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爹,你说啥?这人杀死了自己的同伴,也吃掉了自己的同伴?” 王海亮说:“是,他把同伴当成了食物,杀死以后吃了同伴的肉,要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 我想,陈队长闯进来以后,同样被这东西当成了食物。他要吃掉陈队长,可能目前还不饿,所以把这口铜棺当成了冰箱,把陈队长储存进了铜棺。 所以我确定,这棺材里一定有人,而且一定是陈队长。我们打开棺材救人,就是抢夺他的食物,所以这东西才会跟我们拼命。” 王天昊说:“既然陈队长在铜棺里,那赶紧救人啊!” 王海亮大手一挥,说:“慢着,铜棺不是这样打开的,你想想,这怪物既然可以吊起这么大的棺材盖子,把棺材盖子合上,想必也知道打开的方法。他没这么大的力气,一定会的是机关,这房子里有机关!” “机关?什么机关?” “就是将棺盖吊起来,再合上的机关!我知道机关在哪儿了。” 王海亮说话完毕,立刻在石室里寻找起来。 仔细将屋子打量了一下,他的手法准确无误,首先是拉向了旁边的一座灯台。 轻轻一转,没想到机关竟然被拉响了,呼呼啦啦,从石室的屋子顶上垂下来几根铁链。 那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上去的,跟屋子里的机关相连,每一根铁链上竟然都有一根大钩子。 王海亮将四根铁链的钩子挂在了棺材盖子的四个角上,然后继续转动烛台,奇迹就发生了。 整个屋子立刻地动山摇起来,那四根铁钩子竟然慢慢升起,将黄铜棺盖给吊了起来,整个棺材完全显露。 王天昊,白冰跟灵灵赶紧扑了过去,这一看三个孩子一起惊叫:“啊,陈队长!!” 王海亮的猜测一点没错,那棺材里果然有个人,胡子拉碴四十多岁,不是陈队长还会是谁? 陈队长就躺在里面,好像睡熟了,胸口在慢慢起伏,竟然有呼吸。 七八天的时间没见,陈队长完全变了个样子,身体瘦弱,骨瘦如柴,耳朵上,眼角的位置,竟然渗出了鲜血。 大家不知道陈队长是死是活,赶紧将他拉了起来。 “陈队长,陈大哥,你醒醒,醒醒啊!!” 可任凭他们几个怎么晃荡,陈队长还是昏迷不醒。 “爹,咋回事啊?陈队长为啥会变成这样?” 王海亮摸了摸陈队长的脉搏,脉搏还在,只不过非常微弱。 然后他翻开老陈的眼皮瞅了瞅,又掰开他的嘴巴看了看他的舌苔,接下来摇摇头。 白冰问:“海亮叔,到底咋回事啊,陈队长是不是死了?” 王海亮说:“让我说对了,陈队长果然也中了毒。他的眼睛瞎掉了。被怪物攻击了。 怪物将陈队长打倒,将他拉进了这间密室,放进了棺材里,打算当做储粮,还好我们来的及时,要不然老陈就被那东西吃掉了。” “那他现在还有救没救?” 王海亮说:“我只能试试。” 王海亮伸手从怀里拉出一个葫芦,葫芦打开,倒出几粒药丸,送到了陈队长的嘴巴里。 王海亮打算为他先解毒。 没有人知道陈队长是怎么走进这座迷宫的,也没人知道高教授是如何走进这座迷宫的。 更加想不到,他们在这座迷宫里遭遇了什么。 高教授疯了,陈队长昏睡不醒,所有的秘密全都没有解开。 但是王海亮知道,高教授没救了,以后都会疯疯癫癫,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陈队长因为被关进了铜棺,那些毒气暂时无法弥漫到这里,所以应该有救。 即便救活,恐怕迷宫里的事情也不能解释。因为中毒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会忘个干净。 目前唯一的解释,就是高教授跟陈队长,还有白冰,三个人一起下去幽魂谷以后,就被瘴气入侵,丧失了心智。 白冰比较幸运,可能是一脚踩空,掉进了饮马河,顺着瀑布被冲回到了村子里。 但是高教授跟陈队长却沿着山涧古道,走到了崖中崖的边缘。 在哪儿,他们两个因为神志不清,把对方当成敌人,打过一架。 他们在打斗中,一起掉进了谷中谷,崖中崖。 在山谷的底部,他们终于找到一条密道,通过密道爬进了迷宫的内部。 走进迷宫,他们跟没头的苍蝇那样,四处乱闯。很快就失散了。 高教授走进了大梁王的金殿,被金殿里黄金上的毒气入侵,造成了二次中毒。 所以高教授就彻底疯了,见到人就攻击。 王天昊,白冰,还有灵灵,走进迷宫以后,被高教授袭击,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至于陈队长,一定没有走进大梁王的金殿,就被那怪物袭击了。 那时候的陈队长因为中了瘴气毒,他的眼睛瞎掉了,什么也看不到,就这样被怪物打晕,拉回到了石室,放进了铜棺里,当做了储粮。 这么一解释,所有的事情就全部对上了。 王海亮将这种解释告诉了三个孩子,王天昊,白冰跟灵灵频频点头,觉得父亲的解释无懈可击。 一定是这样的,只有这种解释,才是陈队长关进铜棺的唯一真相。 白冰点点头说:“海亮叔,你说的一点不错,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我从前听爸爸讲过,大梁王的迷宫,跟你说的一模一样。里面到处是毒气,到处是机关。 而且我爸爸已经预料到,这座迷宫当初是个战场,大梁王就死在里面。 大梁王带着自己的残余部队,跟敌人经过了殊死搏杀,战至一兵一卒,临死前,一定服用了九叶一枝花。他在等着复活。” 王海亮点点头:“你爸爸不愧是有名的考古学家,知道了大梁王迷宫的一多半秘密,但是他说大梁王会复活,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九叶一枝花不是长生不老药,真的不能起死回生,更何况大梁王已经死去上千年了。 不过我可以肯定,大梁王的尸体现在还保存完好,只可惜我不能带你们进去。让你失望了。” 白冰真的很失望,隐隐约约,她觉得,海亮叔一定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没有告诉她。 仍旧是大梁王的墓室。王海亮之所以不让她靠近大梁王的墓室,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这越发让她感到神奇。可海亮不带她去,她根本找不到。 迷宫里危险重重,机关重重,找不到就会死。 这个时候,打死她不敢离开王海亮半步,更加不敢离开王天昊半步。 王天昊说:“爹,现在高教授找到了,陈队长找到了,大梁王的身世也弄明白了,我们怎么办?是把黄金运走,还是分了,你说了算!” 王海亮说:“这些黄金不是我的,也不是你们的,谁也没有权利分掉,这是国家的,将来有国家安排。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赶紧走,离开这个地方。” “可陈队长还没醒,咋办?” 王海亮说:“背上他,跟我走!越快离开越好。” 所有的人一听,立刻忙碌起来,王天昊二话不说,背起了陈队长。灵灵拉起了白冰的手。 高教授有王海亮牵着绳子走,就像牵着一只羊。 因为这时候的高教授还被捆绑着,没人敢把他松开,老爷子早就发疯发狂了。 大家一起冲出了这个暗室,开始向外冲。 脚步刚刚迈出,身后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声,咿咿呀呀的怪叫,好像无数的冤魂一起呐喊。 灵灵跟白冰吓了一跳,战战兢兢扑向了天昊。 白冰问:“天昊,这是什么声音?好慎人。” 天昊道:“那是风,风吹动沙子,打在墙壁上的声音,不要回头看,紧跟着爹走,千万不要走丢。” “喔,知道了”白冰很听话,一下子抱住了天昊的一条胳膊。 那些声音呜呜啦啦乱响,不要说毫无经验的人,王天昊也感到脖子上冒凉风。 灵灵说:“哥,不对劲,分明是有人在哭啊,而且是很多人一起在哭。” 王海亮怒道:“住口!四周什么也没有,不要乱看!跟着我走!” 灵灵不知道爹为啥这么固执,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忍不住拿起手电回头晃了一下。 这一看不要紧,把她吓得差点坐地上,只见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骷髅,那些骷髅一个个站立起来,跟在他们的身后。 灵灵吓得身体一抖,差点尿湿裤裤,我的个天,怎么会有这种奇怪事儿,那些骷髅会跟着他们出来? 他的脚步稍微慢了一点,忽然,一只骷髅扑了过来,上去抱住了灵灵的脚,把灵灵吓得脸色都青了:“哎呀,哥救命!!” 天昊一看不好,飞起一脚,踹在了骷髅上,一个完整的骷髅立刻被他踢得散了架。他把妹妹一把给拉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白冰魂不守舍起来,同样也吓得面如土色。 王海亮却说:“不要看!赶紧走,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王海亮拉着高教授不敢停,中间是两个女孩子,王天昊背着陈队长走在最后。 大家赶紧加快脚步,跟着王海亮向外冲。 前面是骷髅,后面是骷髅,四周密密麻麻全都是骷髅。 那些骷髅一个个站起来,伸出长长的白骨手爪,向着几个人抓啊抓,挠啊挠! 他们都知道这是幻觉,只是不知道这幻觉从哪儿来? 或许是药物的力量达不到,中了轻微的瘴气毒。 或许是刚才冲进梁王金殿,被那些黄金上的毒侵入了头脑。 王天昊也吓得毛骨悚然,不敢向后看。 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爹老子王海亮走过的地方,那些骷髅全都不动,而且恭恭敬敬站立在甬道的两侧。 所有的骷髅好像全都怕他。王海亮一瞪眼,那些骷髅就吓得噤若寒蝉。 王天昊不由暗暗吃惊:靠!我爹不会真的是大梁王投胎转世吧? 第788章 元宝山下黑龙洞 王海亮大步流星,不敢停留。 他不是担心这些骷髅咬人,骷髅是不敢袭击他的。 因为这的确是幻觉,所有的骷髅原本就散落在地上。不过是几个人自己吓自己罢了。 他对迷宫的一切都很熟悉,根本走不错路,找到出口,跟上他家的土炕一样的容易。 几个孩子就那么跟着王海亮冲啊冲,跑啊跑。不知道拐进了几个岔道,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弯。 猛然,前面出现一座石门,王海亮拉着高教授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接下来,灵灵,白冰,还有王天昊也一头扎了进去。 刚刚进去,王天昊又是大吃一惊,眼前的一切让他不可思议。 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条悬索,错,不是一条,而是无数条悬索。 因为前面是个超大的空间,空间里到处是山峰,也就是说,这是个大型的山洞,从这头一眼看不到那头。 山洞里到处是山峰,每一座山峰都是又高又大。 山峰跟山峰之间到处是悬索桥链接,每一个悬索桥的长度都不下百米。桥面上铺的是厚厚的木板。两侧是铁链栏杆。 至少九根铁链形成一条索桥,这么多桥,该是多少根铁链组成的啊? 眼前的情景宏伟,壮观,每一座山峰上都是繁星点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像是镶嵌了宝石一样。 王天昊一声感叹,灵灵跟白冰也是一声感叹:“哇,好神奇的地方。” 白冰一边跑,一边拿出相机拍照,闪光灯啪啪闪亮。 王海亮一声怒喝:“关上你的相机,不许拍照!不想活了!” 白冰努努嘴,不知道海亮叔叔为啥要嚷她,但是他知道海亮叔是为她好。 耳朵边依然是呐喊声,嚎哭声,伴随着喊杀声,惨叫声跟兵器的撞击声。 身后的骷髅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排出去老长,仿佛千军万马,对他们紧追不放。 三个孩子根本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的,简直不可思议。白冰跟灵灵的声音也变了强调,有点竭嘶底里。 王海亮毫不犹豫冲上一座悬索桥,几个人同样跟了过去。 从这边山峰穿到那边的山峰,悬索桥上的木板被踩的咯吱咯吱作响。 但是不用担心这些木板会掉下去,或者塌陷,因为木板都是防腐的,上面好像用桐油煮过,可以千年不朽。 足足一百多米,是一口气冲过去的。 接下来,王海亮从山峰的匝道上绕过去,踏上了另一座索桥。 不知道穿过多少索桥,一点点靠近了对面的山壁,从最后一条索桥上下来,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了另一扇石门。 再穿过石门,仍旧是另一个大型山洞,山洞里还是山峰,山峰跟山峰之间依然是悬索相接。 王天昊惊讶了,愕然了,也迷茫了,不禁叹为观止。 如果不是爹老子引路,打死他也走不出去。 刚才在迷宫里一阵转悠,那么长的通道,那么长的距离,原来只是大梁王地下城的冰山一角。 王海亮领着他们走过的地方,也是梁王地下城的冰山一角。 这里不知道的秘密还有太多太多。 山峰上亮光闪闪的那些东西到底是啥?珍珠还是玛瑙? 按说,在这么深的地下,到处应该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可前面的东西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难道那些东西全都是夜明珠? 这时候的王天昊对那些闪光的东西没兴趣,根本没时间停下来研究。 爹老子跑的那么欢,一定是担心遭遇什么危险,逃命要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密密麻麻的山峰上踩着索桥绕过去,靠近山壁的时候,又是另一扇石门。 王海亮忽然停下,没有走进石门。 王天昊问:“爹,咋了?” 王海亮想想说:“前面的出路太远,想走出去,咱们要绕十多里的路,我知道一条捷径,跟我来。” 说完,王海亮拉着高教授靠近了山壁。 山壁上是另一座索桥,几个人不约而同跳了上去,悬索桥就晃荡了一下。 “啊!天昊救我!”白冰晃了晃,差点一个跟头从铁索上栽下去。 王海亮喝到:“别紧张!没事的,保持呼吸,那些骷髅兵追不上我们的,追上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跟着我,别走丢!!” 又向前走出去三五百米远,前面的山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铁索到这儿为止,就算是到头了,前面没出路了,是死路。 王天昊问:“爹,咋办?” 王海亮说:“凉拌,你们全都钻进石洞里去,快呀!!” 王天昊一愣:“这石洞就是出路?不会吧?” 王海亮说:“听我没错,快钻,快呀!” 两个女孩子也摇摇头,表示不敢钻。 这个时候,回头再看,王天昊吓得差点拉一裤子。 只见四周的悬索上密密麻麻,到处是骷髅兵,每一条悬索上全都站得满满的,一眼看不到头。 那些骷髅兵正在一点点靠近,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了。 王海亮急的不行,怒道:“钻啊!犹豫什么?” 王天昊问:“谁先钻?” 王海亮说:“高教授,你先钻!!” 高教授已经疯了,可疯子也有自尊,有时候比正常人还要害怕。 那个石洞里阴风阵阵,同样传出了嚎哭声跟惨叫声,天知道通向什么地方,高教授摇摇头,吓得后退一步。 王海亮气急了,抬腿就是一脚,一脚踹在了高教授的屁股上,大喝一声:“你下去吧!” 高教授身不由己,一个猛子扎进了石洞里。 白冰不干了,怒道:“海亮叔,你干嘛踢我爸爸的屁股?” 王海亮一下拉住了白冰,说“丫头,你也进去。” 白冰面如土色,说:“我不进,吓死人了。” 一句话没说完,王天昊在背后也给了她一脚,白冰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王天昊一脚给踹了进去。 白冰一声尖叫:“王天昊,我恨你!”声音渐渐消失不见。 王海亮说:“接下来是我,灵灵,跟着爸爸跳进去,敢不敢?” 灵灵一点也不怕,爹跟哥哥都在这儿,怕什么呢?大不了一起死。 “爹,俺不怕,你敢跳,俺就敢跳。” “好,跟着爹,一起进去。” 王海亮说完,第一个跳了进去。 王天昊在外面问:“爹,这条山洞通向哪儿啊?” 洞口里传出了王海亮的声音:“元宝山下,黑龙洞!” 王天昊一愣,立刻明白了,这个山洞的出口,一定是在元宝山下的黑龙洞。 看着爹老子进去,灵灵毫不犹疑也进去了。 王天昊把陈队长从肩膀上弄下来,跟蹿火一样,将陈队长同样丢进了山洞里。 丢进山洞就不见了,陈队长不知道滑到了什么地方。 王天昊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可已经晚了。 四周的骷髅兵纷纷扑了过来,伸手就抓,扯住了他的衣服。 王天昊觉得被爹老子骗了,他觉得不是幻觉,一定是真的。 骷髅兵的手爪是真实的,骷髅头也是真实的,手爪抓在衣服上,丝丝拉拉乱响。 这些骷髅兵嚎叫着,抓挠着,想把王天昊抓过来。 王天昊什么身手,连环飞脚,一脚一个,把最前面的几个骷髅兵给踢飞了。 然后一个凌空飞跃,嗖地一声,同样扎进了山洞里。 进去山洞眼前就是一黑,啥也看不了。只看到清光光的石壁。 这个洞口不大,直径也就一米。钻进一个人不是问题。 而且这洞口不是人工修建的,分明是天然形成的。 按照他的估计,这洞口应该是当初的大洪水冲刷出来的,整个山洞都是个地下暗河。 这儿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排水口。 石壁上也湿漉漉的,散发着霉烂的味道。有很多水滴从石壁上一点点渗出。 王天昊感到自己的身体顺着陡坡向下滑,跟坐滑梯一样,一点也不硌得慌。 而且速度非常快,石洞四周的石壁到处光溜溜的,哪儿都水津津的。 身上的衣服很快变得透湿,原来这个不大的山洞里竟然有一条小溪,越是向下滑,水流量越大,哗哗的流水声也越来越大。 一路滑过来有的地方非常狭窄,刚刚容下一个人的身体。有的地方很宽大,高度不低于一米五。 他想限制速度,利用手掌抓住一块石头,将身体固定。 可根本办不到,所有的石壁上都没有棱角,统一的光滑,统一的齐整。 这个石洞里的流水恐怕不低于数万年,所谓水滴石穿,所有的棱角都被千年的水流磨没了。 石洞里的回声很大很大,王天昊可以听得到妹妹灵灵跟白冰的尖叫声。还有父亲的呐喊声。 “大家小心,注意碰头,千万不要用脚摩擦,这是最近的出路,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啊!救命啊!” “天昊,别忘了我啊,我要死了!!” 就那么溜啊溜,滑啊滑,眼前的石头嗖嗖划过去,身后的衣服也被磨得丝丝拉拉响。但是一点也不硌屁股。 王天昊的心里感慨万千,为啥那些骷髅兵那么害怕爹?为啥爹会知道这儿有出路? 看样子爹已经进来不止一次了,他对这座地下古城闭着眼睛也能进出自如。 难道被孙瞎子那张贱嘴说中了,我爹就是大梁王? 会不会是大梁王真的吃了九叶一枝花,长生不老,做了我爹? 所有的问题一个劲地在他脑海里萦绕,觉得荒谬,扯淡,不可思议。 山洞弯弯绕绕,他的身体也时而向左时而向右。 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到头,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到头。二十分钟过去了,仍旧看不到亮光。 疙瘩坡距离这个地方二十多里,这山洞的长度恐怕也不低于二十多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年,二十年,一个世纪。 终于,王天昊觉得自己的身体悬空了,从一个最狭窄的地方溜了下去。 扑通,扑通,几声,几个人一起掉进了水里。 接下来,王天昊感到自己的身体完全被水流淹没了,应该是掉进了一个水潭。 他不知道这水潭是大山的什么地方,进水以后,两只脚来回乱踢腾,开始试图冒出水面。 水位一点也不深,也就没到脖子的地方。 猛然间,他瞅到了白冰,白冰不会游水,正在水底下挣扎。 等天昊一个猛子扎过去,将白冰托起来,冒出水面的时候,他发现爹老子王海亮已经将高教授跟陈队长拉出了水面。 甩掉头顶上的水珠,向着四周张望了一下,王天昊噗嗤一声笑了。 这儿果然是元宝山下的黑龙洞,他们从大梁王的迷宫里逃了出来。 第789章 人工呼吸 元宝山是大梁山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山头,面积不大,从不远处看也就是个土疙瘩。 它的外表看起来就像个大元宝,元宝山也由此得名。 元宝山是大梁山的旅游景点之一,最出名的是黑龙洞。 所谓的黑龙洞,是一个直径不足两米的山洞,越是向里,越是狭窄,位于元宝山的山脚下。 黑龙洞常年冒水,经久不衰,就是村子里最年老的长者,也记不得这座山洞的来历。 根据王庆祥的描述,黑龙洞估计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因为常年冒水,所以洞口的位置有个水潭,那水潭不大,方圆几百米的样子,水潭里的水源源不断,直通山脚下的饮马河。 这儿距离村子很远,大概十多里的距离,每年的夏天,孩子们都来这儿洗澡。 有调皮的孩子曾经钻进黑龙洞,试图找到黑龙洞的尽头。可直到如今,没有一个孩子能够找到。 走进洞口十几米就黑乎乎的,越是向里,光线越暗,向上攀爬一二百米以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里面冷气森森,石壁特别光滑,而且狭窄无比,绝大多数的人都爬不了多远,就折返了回来。 因为担心里面有危险。 十多年前,王天昊从山上被爹老子王海亮用渔网拖回来,训教成人。那时候王天昊也特别贪玩,曾经向里攀爬了三百多米,就再也进不去了。 因为根本没有任何的攀岩物,跟滑梯一样,千年的水流把山洞里的石头洗得跟镜子一样。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黑龙洞直通大梁王的迷宫,从上面滑下来容易,想从这儿爬上去,势比登天还难。 而且他们整整滑了二十多里,里面的水流将他们冲到了村子的附近。 天昊抬手抹了一把脸,感叹到:“卧槽!想不到我们回来了!” 刚要将白冰拉上去,忽然头顶上响起一声尖叫:“哎呀!死无赖,讨打!!” 咣当一声,王天昊的脑袋挨了一棒槌。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因为不小心,一个猛子扎上来,脑袋钻进了一个姑娘的裙子下面。 一歪头,那裙子里风景无限,别有洞天,王天昊瞅到了女人羞于见人的一切,首先是一条白色的小裤,那小裤勾勒在一条狭窄的缝隙里…… 姑娘坐在水潭旁的石头上洗衣服,想不到会有个野小子在水下撩她的裙子,立刻勃然大怒,抬手给了他一棒槌。 当!王天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抬头一看认识,竟然是如意的新媳妇恬妞。 “啊!恬妞,咋是你?” 王天昊愣住了,恬妞也愣住了。 恬妞也惊叫道:“天昊,你在水里干啥?” 王天昊一声苦笑:“一言难尽啊,快,帮忙啊!愣着干啥?” 恬妞是如意的新媳妇,两个人刚刚结婚不久。 如意是羊场的厂长,恬妞是羊场的老板娘。女人每天跟着男人出来放羊。 每天傍晚,羊儿吃草完毕,必然会到黑龙洞下的水潭里喝水,喝水完毕,恬妞才带着几个羊倌,赶着羊回家。 趁着羊儿喝水的时候,恬妞打算浆洗一下衣服,洗的正欢,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会忽然从水潭里冒出来,而且一脑袋扎进了她的裙子里。 恬妞吓一跳,但是当看清楚是天昊的时候,立刻不恼了,心里反而暗暗窃喜。 她跟天昊的关系不一般。 当初,她是为了王天昊,才千里迢迢赶到大梁山的。也是为了王天昊,才住在大梁山。 两个人有缘无份,天昊娶了张二狗的闺女天天做老婆,恬妞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嫁给了如意。 恬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发现从水里冒出的不单单是王天昊的脑袋,还有个昏迷的女孩,赶紧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将白冰从水里拉了出来,拖到了岸边。 白冰晕过去了,因为掉进水里以后,接连喝了几口水,再加上山洞里来回乱撞,可能是喝水呛晕的,也可能是被山石撞晕的。 恬妞问:“天昊,这姑娘是谁?” 王天昊说:“一个朋友。” “那你俩在水里干啥?难道在玩……鸳鸯浴?王天昊你个混蛋,竟然背着天天找女人,还把人家女孩子搞晕了,你真不是人!” 王天昊懒得跟她解释,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俩在水底下干啥?一定没干啥好事。老实交代!是不是跟她有一腿?” 王天昊说:“跟你解释不清楚!” 恬妞胸一挺,怒道:“哪儿解释不清楚了?你必须解释清楚,为啥撩我的裙子?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王天昊说:“天地良心,想占你便宜,我也不会等到现在。” 的确,王天昊想占恬妞的便宜,在她没跟如意成亲之前就有很多机会。 曾几何时,恬妞无数次想扎进王天昊的棉被里,渴望被男人亲,渴望被男人摸,可次次都被男人拒绝了。 死混蛋,想不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看不上本姑娘,竟然跟别的女人一块在水里打野战!! 恬妞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天昊怒道:“愣着干啥?过来帮忙啊!” 恬妞问:“怎么帮?” “她晕过去了,帮我解开她的衣服。” “干嘛要解开她的衣服,你想干啥?” “废话!做人工呼吸啊,按压她的肺部,在学校,老师没教你怎么救人!快!!” 恬妞小嘴巴一撅:“我不干!” “为啥不干?” “她跟我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她?再说了,她是你什么人?” 王天昊说:“她叫白冰,是我朋友!我们俩在山里探险,从黑龙洞逃了出来,白冰溺水了。” “探险?骗人!你咋不说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你为啥不救?让我救,不干!” 王天昊急得不行,一个劲地跺脚:“我是男的,她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跟她做人工呼吸的!” “喔,那就让我来啊?那我岂不是很吃亏!”白冰脑袋一扭,就是不干。也不再搭理王天昊。 王天昊无可奈何,爹跟高教授,高队长,还有妹妹灵灵已经到了对岸,想过来要浪费很长时间。 再不救人,白冰就窒息死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王天昊无可奈何,只好抬手一拉,撕扯了白冰的衬衣。 白冰一对鼓鼓的前胸就果露出来,晃晃荡荡,仿佛两个大白馒头。 天昊顾不得欣赏白冰的身体,将衣服扯开,是为了让她呼吸通畅。 然后,脑袋一低,他的嘴唇瞬间堵在了白冰的嘴唇上,开始向里吹气。吹气的同时,另只手捏着白冰的鼻子。 这是人工呼吸最基本的模式,吹几口气,然后双掌开始按压女人的胸口。 再接下来继续向嘴巴里吹气。 恬妞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恨得牙根痒痒:王天昊从来没有这样亲过我,一次也没有。 亲得那么热情,也不怕炸了你的腮帮子?累死你个王八蛋! 王天昊不知道忙活了多久,忽然,白冰剧烈咳嗽了一声,喷出几口水,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瞬间,白冰的脸蛋腾地红了。 想不到王天昊会第二次为她做人工呼吸,她不知道该谢他还是该骂他,心里慌乱不行。 猛然,白冰一声尖叫,赶紧用衣服遮掩胸口。 刚才,王天昊用力过大,将白冰衬衣上的扣子全都崩飞了,女人洁白的肚子,鼓鼓囊囊的前胸全部果露,在男人的眼前一起展现。 “无赖!”啪!一记耳光冲天昊刮了过来。 还好王天昊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白冰的手腕。 “你干嘛?” “无耻!为啥扯人家的衣服?” 王天昊说:“我帮你做人工呼吸啊!” “谁让你帮!你……欺负人家!”白冰的眼圈一红,两滴眼泪在眶眶里打转转。 可不知道为啥,心里却甜滋滋的。 王天昊怒道:“好心作了驴肝肺,以为谁乐意救你啊?” 正在这时,对面的王海亮背着陈队长,灵灵拉着高教授从水潭那边绕了过来。 几个人的身上都是水淋淋的,气喘吁吁。 王海亮不敢怠慢,赶紧说:“天昊!快,把老陈背走。马上抢救,他可能还有救。” 王天昊喔了一声,接过爹肩膀上的陈队长,背起来健步如飞,直奔山脚下冲了过去。 恬妞感到了不妙,问道:“海亮叔叔,怎么回事?你们几个……?” 王海亮道:“一句话跟你解释不清,有什么事儿,咱们回村再说。” 王海亮是不敢停留的,因为他不知道高教授跟灵灵是不是中了迷宫里的剧毒。必须要回去跟几个人做全面的检查。 目前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所以他脚步不停,拉着高教授跟灵灵,跟着儿子天昊同样赶回了村子。 扑进村子以后,王天昊将陈队长的身体放在了医馆的床上。 王庆祥发现孙子回来,吓一跳:“天啊,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天昊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珠:“爷爷,快!心电图准备,脑电图准备,血压仪准备,陈队长可能还有救!” 王庆祥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队长跟高教授下去幽魂谷探险一去不回,天昊跟灵灵下到山谷去营救,不用问,两个人遭遇了不测,必须马上抢救。 王庆祥不敢怠慢,立刻命令几个医生跟护工对陈队长进行了抢救。 现在的大梁山医馆跟从前不一样了。 二十年前,大梁山医馆是个中药铺,里面只有王庆祥一个老中医。 看病是他一个人,抓药也是他一个人,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再后来,王海亮修了一条大路,山里大开发,数年的时间呼唤出数万人口,单单王庆祥一个老人已经应顾不暇。 最后,王海亮没有办法,只好把医馆拆了重建,扩大经营。 他从山外的城市里聘请了好几个医生,还有护工,增添了无数的医疗设备。 现在,大梁山医馆成为了大梁山医院,普通的病根本不用到城里去。 而且设备非常齐全,比县医院还要上档次,新医生的医术也不错,有王庆祥担任院长。 大梁山医院是中西医结合,解决了所有村民跟工人的看病问题。 王天昊将所有的仪器帮陈队长接上,还帮他打了强心针,做了周身的检查。 最后的检查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老陈果然身中剧毒,生命垂危,奄奄一息,他眼看就要死了。 第790章 惨痛的代价 陈队长中的毒跟高教授中的毒不一样。 高教授是先中瘴气毒,然后中的是梁王金殿那些黄金上的毒。 两种毒结合来,变得疯疯癫癫,失去了理智,但不足以致命。 陈队长中的毒,王天昊根本没见过,爹老子王海亮丢进他嘴巴里的解药,竟然效果不大。 再加上他被关在铜棺里,铜棺密不透风,引起了窒息。 还有回来的路上,从黑龙洞一路下滑,最后掉进水里,又呛了几口水。 陈队长也够他娘倒霉的,三番五次的折腾,差点没被折腾断气。 好在王天昊的医术高明,赶紧帮着他输上了液体,输上了氧气,陈队长的呼气才稍微缓和了。 王海亮带着高教授回到医馆,王天昊又帮着高教授做了周身的检查。 最后检查的结果跟父亲判断的一样,高教授彻底报废,再也无法恢复理智了。 毒气入侵他的大脑,几乎烧坏了半个脑子,于是乎,高教授成为了半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正常人了。 高教授疯了,陈队长昏迷不醒,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迷宫里遭遇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们去过什么地方。 这让大梁王的迷宫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村子里也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大梁王还活着,没有死,就躲在了幽魂谷的山洞里,变成了一只老妖怪。 这老妖怪成精了,谁进去咬谁,要不然,为啥那么多人下去幽魂谷,一个也没有上来? 高教授跟陈队长命好,碰到了王海亮跟王天昊,算是捡回来半条命。 前前后后五个村子,加上山里的工人,谈起幽魂谷无不面容失色,谁也不敢靠近幽魂谷半步了。 当得到父亲的诊断结果,白冰如遭雷击,哇地一声哭了:“海亮叔,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啊,救救你了。” 扑通一声,白冰冲王海亮跪了下去。 王海亮心如刀绞,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一下子将白冰搀扶起来,说:“闺女,别这样,当初我就说了,不准你们下去幽魂谷,可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自食其果,自食其果啊……。” 王海亮没有任何办法,他同样是远近闻名的神医。 王海亮说这病不能治,你就是跑遍全国的医院,也不能治好。 当初来的时候,白冰,高教授还有陈队长活蹦乱跳,春风满面,现在是一疯一残。 可这又能怨谁,是他们自己不听劝,非要下去山谷不可。 “海亮叔,难道我爸爸这辈子都这样了?” 王海亮点点头:“没错,是这样的,毒气毒坏了他的脑子。” “那为啥陈队长跟我爹中的毒不一样?” 王海亮说:“因为走进迷宫,他们俩就失散了,去的地方不一样。你爸爸去了大梁王的金殿,而陈队长不知道摸到哪儿去了……。” “海亮叔叔,你是大梁山的神医,也是唯一了解梁王墓的人,难道不知道我爸爸中的什么毒?” 王海亮说:“知道,但是这种毒中的时间太长,已经不能解了,闺女,这是你爹的命数啊。” 白冰一个劲地哭,抓着王海亮的手腕子不松手。 然后,女孩开始去求王天昊:“天昊,我知道你有本事,快,救救我爹啊,只要你能救我爸爸,你要什么都没问题,我可以为你当牛做马……。” 王天昊也没有办法,只好说:“白冰,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不起。” “当初我跟爸爸就不该来大梁山,大梁山是个邪恶的地方,一个被诅咒的地方。” 王天昊道:“别侮辱我们大梁山,是你们自己贪心。不下去幽魂谷,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白冰,你认命吧。” 王海亮也一个劲地叹息,说道:“孩子,知道在山洞里,为啥我那么着急冲出来吗?还有……你们是不是看到很多的骷髅兵?” 白冰说:“是啊,我看到了很多骷髅兵,在追赶我们,到底是为啥啊?” 王海亮说:“幻觉,一切都是幻觉,因为你们同样中了毒,当时,我也轻微中毒了。 整个迷宫里都有毒,我给你们的药丸,只能维持四个小时,而我当时已经没有多余的药丸给你们吃了。 我担心药丸的药效一过,我们就会丧失理智,相互攻击,所以才那么着急冲出来。” 王天昊说:“爹,不可能啊,为啥我们会产生同样的幻觉?” 王海亮说:“这就是大梁王的高明之处。当初封闭迷宫的时候,大梁王就做好了跟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他在迷宫的墙壁上涂了大量的毒药。 这种毒药跟山外的瘴气混合,就会让人丧失理性,变得疯疯癫癫。 而且这种药性千年不散,再后来,成为了保护迷宫的最后一道屏障。 就是说,即便以后有人走进迷宫,没有王家特质的药丸,照样会中毒,变得神志不清。进去根本就走不出来。 我之所以能够在迷宫里来去自如,靠的也是祖传的秘方。 迷宫里的毒会让人产生幻觉,产生幻觉的人,会看到很多的死人骷髅站起来,对他们攻击。 恐惧,孤单,迷茫,无助,人的心里跟眼前的一切幻觉结合,就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我说,大梁王的地下城就是个噩梦,这么多年不敢让人靠近,不是阻止他们,而是在救他们。” “喔,原来是这样。”白冰明白了。 一个礼拜前,王天昊还有王庆祥全都劝过他们,当时白冰还以为他们在恶意阻止。 现在看来,王家父子对他们是好意。 “海亮叔,那现在该怎么办?” 王海亮说:“等陈队长醒过来,我送你们走。以后再也不要下去幽魂谷了,也不要再寻找什么历史真相了。” 白冰点点头:“谢谢海亮叔。” 王海亮跟王天昊在陈队长的身边整整守护了三天,陈队长也是三天以后醒过来的。 那时候,他一身的毒性已经解了,但是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了,成为了瞎子。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也可以说话,对答如流。 于是,王海亮开始跟他了解当时的情况。 陈队长却说,三个人下去幽魂谷以后,就啥也不知道了,意识渐渐模糊。 是不是跟高教授打过架,想不起来。是不是掉进了崖中崖谷中谷,想不起来。 怎么摸进迷宫的,想不起来,啥时候被怪人攻击的,想不起来,怎么被关进那口铜棺里的,更加想不起来。 从山崖上顺着绳子滑下去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 陈队长没有说谎,王海亮知道,从他们三个一脚踏上山谷里的那条古道开始,就已经中毒了。要不然,白冰也不会掉进水里去。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陈队长有很多问题弄不明白,跟王海亮讨教,但是王海亮却对迷宫里的一切闭口不谈。 最后,老陈说:“我没有完成任务,没有把高教授父女照顾好,准备回去接受上级的处分。” 王海亮却笑道:“没人处分你的,大梁山本来就是山外人的天堂,也是山外人的噩梦。 陈队长,我希望你回去以后,对大梁山遭遇的一切,别告诉任何人,免得后来人一脚跳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队长点点头说:“放心,我就当是做了一场梦,而且因为这场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会让无辜的人重蹈覆辙。” “那就好,那就好。” 陈队长感叹一声:“海亮哥,想不到你们大梁山中竟然隐藏着一座千年地下古城,真是神秘莫测,只可惜我当时瞎掉了,脑子也不好使,不能一睹地下古城的风采,可惜啊可惜。” 王海亮说:“我们大梁山人守护了这座古城一千多年,本来就是大梁王的守陵人。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陈队长恢复了意识,但是一身的伤痛还没有复原,暂时不能离开,必须要等到伤口彻底愈合,王天昊才能送他走。 所以,他至少还要在疙瘩坡呆上五六天的时间。 在这五六天里,王海亮让儿子天昊对他们三个热情招待,他自己反而再次投入了繁忙。 陈队长醒过来以后,天昊才回了一次家,再次进门,真是疲惫不堪。 浑身都是脏兮兮的,五六天的时间没有洗澡,而且在迷宫里摸爬滚打,一身的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进门以后天天吓一跳:“苍天,天昊你这是咋了?” 王天昊说:“没事,我把陈队长和白冰他们救了出来。” “瞧你累成啥了?可怜的人儿啊。俺去给你放洗澡水。” 天天非常贤惠,帮着男人放了洗澡水,也拿出了换洗的衣服。 王天昊洗了澡,换上衣服,打算好好吃顿饭,然后好好睡一觉。 五六天的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也没怎么正式吃过东西。 刚刚吃过饭,准备上炕睡觉,忽然,家里的房门被人拍响了,外面啪啪有人敲门。 “啪啪啪。啪啪!” “谁呀?”天天赶紧过来开门,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天天不认识,问道:“姑娘,你是……?” 女人说:“我叫白冰,是天昊哥的朋友,你是嫂子吧?” “喔,你就是白冰啊,刚听天昊提起你,你有事儿?” 白冰的脸蛋红红的,含羞带臊,说:“恩,俺找天昊哥有话说,他在没?” “在,在,屋里呢,请进啊妹子。”天天将白冰拉进了院子,然后拽进了屋子。 “天昊,你看谁来了?” 王天昊一扭头:“白冰,怎么是你?” 白冰还是羞答答地,双手背在身后,脚步很轻盈,身体晃啊晃,鼓大的前胸也摆啊摆。 这让王天昊很担心,白冰来回晃荡,万一两个胸长得不够结实,掉下来砸坏脚面咋办? “天昊哥,是我。” “你找我有事儿?” 白冰说:“恩,我有话跟你说。” 王天昊道:“说吧,我听着呢。” 白冰还是在晃荡:“天昊哥,我跟你说的是……体己话,不能当着嫂子的面说。我要单独跟你谈。” 王天昊一愣:“你还有……体己话?为啥不能让你嫂子听?” 白冰道:“反正……不能让嫂子听,我想跟你出去说,你跟我走一趟呗。” 王天昊一皱眉:“非要出去吗?” “当然,你不敢?” “我有啥不敢的,出去就出去。天天,你先睡,我一会儿回来。” 白冰转身头前走了,王天昊后面和天天招呼一声,跟了过去。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离开,天天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她知道王天昊又让一个女人迷住了,自己又多了一个情敌。 第791章 孤男寡女 白冰的身影离开了王天昊的家,一路向北,王天昊在后面跟着。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过了晚上九点。 正是仲夏时分,天气不是那么炎热,漫天星斗,一闪一闪,微风徐徐,将女人的白裙轻轻撩起,白冰的身体腾云驾雾,飘然风中。 王天昊看到白冰换了新衣服,裙子是新的,而且女人经过了特意的打扮。 白冰涂了很多化妆品,脸蛋洁白,画了眼影,还带了假睫毛,抹了口红。 一阵风吹来,女人的香气顺风能飘八里地,呛得王天昊直眼晕。 她不知道女人要干啥,王天昊不喜欢化妆品堆积出来的女人。 有的女人美丽是假的,天下只有不会化妆的女人,没有丑女人。 别管多丑的女人,在化妆品的遮掩下也是漂亮的。 就是一头母猪,经过化妆,也会变成貂蝉。 他喜欢的是那种淳朴的自然美,真正的俊俏闺女是不用化妆的,任何的化妆品对她们来说都是画蛇添足。 比如说天天,比如说小珍,再比如妹妹灵灵。 天昊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大概猜出了白冰的真实意图。 白冰的身影飘啊飘,飘到了山神庙的后头。 山神庙距离村子不远,距离王天昊的新家也不远。疙瘩坡在山神庙的北面,天昊的新家在山神庙的南边,两边相隔都是不到二里地。 来到山神庙的背后,白冰的身体一闪,进了旁边的高粱地。 王天昊吓一跳,没敢进去,站在路上问:“白冰,你想干啥?” 白冰说:“你过来,我有话说。” 王天昊说:“黑灯瞎火的,我不进去,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闲言碎语,我怕招人话柄。” 白冰说:“你心里没鬼,怕啥?你是不是胆子小,不敢进来?” 王天昊知道白冰在用激将法,牙齿一咬,拨拉开了高粱杆子,走了进来。 青纱帐绿油油的,淹没了两个人的身体,再加上夜半三更,站在路上谁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天昊道:“说呗,啥事儿,我听着呢。” 白冰说:“天昊,你是医生,我有病,你帮我看看。” 王天昊一愣:“你有病为啥不去医馆,偏要钻高粱地,高粱地里也能治病?” 白冰说:“能,我的病只有你才能治。” “你有啥病?” 白冰的呼吸急促起来,说:“我……胸口疼,你摸摸……看是不是乳腺癌。” “你说啥?”王天昊打了个冷战,立刻明白,白冰想占他便宜。 白冰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是研究生,博士生。 发现王天昊发愣,白冰噗嗤笑了,说:“你不敢摸,是怕嫂子秋后算账吧?” 王天昊的脸腾地红了,说:“你有病,就该上医馆,这儿黑灯瞎火的,我看不清。” 白冰说:“你看的清,我知道你做过狼王,有夜视眼,你……摸摸。” 女人说着,过来拉他的手,将天昊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王天昊浑身一颤,一股强大的电流从白冰的胸口一下子就通过手臂,击中了他。 他感到女人的心跳很快,砰砰的,呼吸也很急促,夜视眼也发现白冰的脸蛋潮红。 他想把手抽回来,可白冰却抓着不放,女孩滑嫩的小手死死抓着他的手。 男人的手上有很多老茧,强壮有力,同样穿过一道电流,击中了白冰。 白冰的心一下子融化了,感到了男人手臂的粗壮。 王天昊的手背上有狼毛,手指上也有狼毛。 那些狼毛扎里扎煞,微微有点刺手,抹在她的胸口上,让她感到无限的舒畅。 王天昊一使劲,将手抽了回来,怒道:“白冰,你想干啥?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男人猛地转过身,但是白冰一下子却扑了过来,扎进了男人的怀里,将男人拦腰抱上。 白冰说:“天昊,你别走,千万别走,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王天昊再次被闪电劈中,他就怕白冰说这个。 “你……疯了?” 白冰说:“我没疯,一个星期之前,我还不喜欢你,但是在山谷里这几天,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没有你,我就死在了幽魂谷下,前前后后,你救过我好几次,我要报答你,不如,把身子给你吧……。” “你胡闹!”王天昊一用力,再次将白冰推开了。 但是白冰跟吸铁石似得,又贴了过来,而且将他粘得更紧。 “天昊,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在山谷里这两天,你眼光一个劲地在我胸口上扫,你想摸对不对?……今天你如愿以偿了,我是你的,你想咋着就咋着。” 王天昊不动了,心跳同样加速起来。 没有男人能拒绝这种引诱,的确,前几天在山谷里,天昊时不时会瞅白冰一眼。 白冰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前胸。而且女人真的不难看,洁白无瑕。 他没见过那样的胸,忍不住就会多看两眼。 他对白冰的前胸产生了神秘感,当然,这不能证明他无赖,而是说明他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任何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看到胸口大的女人,都会多看两眼。 十个男人,九个看女人,第一眼往往看的都是胸口……其次才是脸蛋跟身段,剩下一个是近视眼,估计也会把女人的脑袋当做胸。 王天昊的身体颤抖起来。 白冰的声音如醉如迷,女人的手摸着男人的脸颊,女人的腮贴着男人的脖子,将他的脖颈填充。 “天昊,今晚我是你的,你可以随便,而且不用你负责任。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一个值得爱的男人,跟你那么一次,值了……我保证以后不会缠着你,不会破坏你的生活……。” 王天昊说:“白冰,你疯了,真的疯了,我是有妇之夫。” “我知道,我身子是白给的,要不要?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做一回女人吧。” 白冰说着,又抓住了男人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按在了男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王天昊感到了女人前胸的温热,也感受到了突突的心跳。 他知道,只要自己轻轻一揽,女人就会像十月轰烂的柿子,倒在他的怀里。他想咋着就咋着,白冰会完全跟他配合。 可他不能这么做,脑子里首先闪过的是媳妇天天的影子。 他跟天天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才走到一起,不能一朝尽丧。再说也对不起小珍。 王天昊还是挣脱白冰的手,将手抽了出来,慢慢帮着她系上了纽扣。 “白冰,别犯傻了,咱俩不可能是,从前不行,现在不行,以后更不行。” 白冰的眼睛一眨,一双泪珠夺眶而出:“你是不是嫌我长得没嫂子好看?” 王天昊说:“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为啥啊?可以试试,说不定试试,你就会喜欢。” 白冰还想再贴过来,可王天昊却后退了两步。 “你咋恁胆小?我还能吃了你?有便宜不沾,王八蛋!” “我没打算占你便宜,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别这么随便行不行?我不能拿走不属于我的东西,以后你会后悔的。” 白冰上前一步:“我绝不后悔,我自己乐意的。天昊,你就不能让人家做一次女人?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白冰没觉得多无耻,现在都啥年代了,谁还在乎这个?喜欢就来一次,不喜欢以后绝对不来往,管他是不是有夫之妇。 王天昊知道白冰之所以喜欢他,是因为在山谷里救过她好几次。 没有他,白冰第一次在水塘就被溺死了。 没有他,女人不会安全下去幽魂谷,把高教授救出来。 没有他,白冰不被瘴气毒死,也会被那些蝙蝠咬死了,要不然就被迷宫里的怪人掐死了。 男人的英武,强壮,彻底迷醉了女人的心,把她征服了。 王天昊不再搭理了白冰,转身就走。 白冰从后面扑过来,天昊的身影一闪,女人扑了个空,这时候天昊的身影已经上去了山路。 刚刚走上山道,白冰忽然停止了脚步,不再纠缠男人了。 因为这个时候,山道上又多了一条人影,那条人影是天天。 天天不放心,知道白冰找自己男人,要干那些猫狗事儿。 看到天天,白冰一下子怔在了哪儿,王天昊也一下子怔在了哪儿。 她不知道在幽魂谷下,天昊跟白冰之间发生了啥事儿,只是知道,不把男人抢回来,白冰就会抢走! 两个人的谈话,被天天听得清清楚楚,天天没说话,上去拉住了王天昊的手。 “天昊,咱走!”然后,她扭转头,冲白冰狠狠呸了一口,骂声:“不要脸!无耻!”就那么拉着天昊走了。 王天昊也没说话,低眉耷眼跟着天天回到了家。 来到家里,走进院门,咣当一声将院门关闭,然后她又把王天昊拽进了屋子里。 天天问:“老实交代,你跟那个贱女人咋恁亲?你俩之间到底发生了啥事?” 王天昊说:“也没啥事?就是在山谷里救过她两次,她打算报恩呗!” “报恩?用自己的身子报恩?那要不要以身相许?王天昊!你到底对人家做了啥?” 王天昊对天发誓:“我啥也没做,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是多么义正言辞拒绝了她!这足以证明你男人有多优秀!” 天天噗嗤笑了,说:“臭美!那是俺在旁边,如果俺不在,你一定把她按进了高粱地,对不对?” 王天昊说:“对,你要是不在啊,我还真把他按高粱地去了,你信不信?” 天天说:“信,那你去按啊,俺给你俩当观众。看着你俩当场表演。” 王天昊一下子将天天抱在怀里,说:“要按我也是按倒你,至于别人,我没兴趣。” 天天抬手刮了他鼻子一下,说:“今天表现不错,没有被狐狸精迷惑,算你有良心。” 王天昊说:“那你该咋奖励我?” 天天问:“你想要啥奖励?” 王天昊说:“马上解除衣服,麻溜溜躺炕上,等着寡人宠幸。” 天天说声:“遵命!”果然解除了武装,麻溜溜上了炕。 王天昊嚎叫一声,把女人裹在了身下,羊场的隔壁就传来一阵嬉闹声。 天天是聪明的,没有跟男人生气,更加没有大喊大叫,大哭大闹。 他知道王天昊也就过过眼瘾,不会把白冰怎么样。 夫妻之间没这点信任,当初她也不会嫁给王天昊。 天昊是她的,永远是她的,没有女人可以把他从她的身边抢走。 第792章 情非得已 寂静了一个月的大梁山再次躁动起来,王天昊跟天天又开始喊炕了。 这边一喊,那边羊场的恬妞就受不了。 恬妞憋燥地不行,同样把男人如意缠紧了。 如意问:“你想干啥?” 恬妞说:“王天昊跟天天在向咱俩示威,咱不能输给他们?” 如意问:“啥意思?” 恬妞说:“他们喊炕,咱俩也喊。” 如意说:“你饶了我吧,忙一天累死了,就不能让人清静一会儿?” 恬妞说:“不行,一定要喊,而且比他俩还要大声,你不喊,以后别碰我。” 如意没办法,只好说:“行,喊,咱喊中不中?奶奶的,舍命陪君子了。” 于是,如意跟恬妞缠在了一块,羊场里同样地动山摇起来。 恬妞在向王天昊示威。 她就是要让他知道,离开他,她同样很幸福。 他不能给她的,如意都可以给。这辈子也不会输给他。 她恨王天昊恨得牙根痒痒,每次回来都跟天天一块折腾,咋不累死你个王八蛋? 恬妞还故意打开窗户,让她跟如意的折腾声穿过窗口,直接飘向王天昊那边的窗户。 两家的房子紧挨着,这边放个屁那边都听得见,这边嗯嗯嗯,那边啊啊啊…… 这边咿咿咿,那边呀呀呀…… 咚咚咚……咣咣咣,地动山摇,两座房子跟院子里的梧桐树也一起颤抖。 两边的声音一起进行,好像美妙动听的交响乐。从五里地以外的野地里,飘过山神庙,一直传到村子里。 村子里的年轻夫妻也受到了感染,纷纷汇入了大山的喊炕大军。 整个大梁山再次荡起一片春潮。 这段时间是大梁山每年最炎热的季节,通常这个时候睡觉是不用穿衣服的,有的人家两口子一条布丝也不沾,因为这样比较凉快。 开足空调跟风扇的山里人依然不堪燥热,蚊虫也被呼呼而来的热气闷得展不开翅膀。 这一晚白冰同样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白冰的心里有两件事,第一件是爸爸高教授的伤势,爹老子疯了。 第二件事是跟王天昊的感情,她被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没来大梁山的时候,一路上陈队长都是对王天昊啧啧称赞,说他是个难得的英雄。不但武艺高强,心细如尘,心思缜密,而且智谋过人人。 当初,王天昊跟他一起守护过s市的博物馆,双拳打遍大西北无对手。 回到z市以后,帮着公安训教警犬,每年总是超额完成任务,为警队培训出数十条优秀的警犬。 他破案无数,堪称当代的福尔摩斯,任何扑朔迷离的案件,在王天昊的慧眼下全都无所遁形。 半个月前,当她第一次见到王天昊,没觉得这个男人有什么神奇。就是个子大,身材魁伟,一脸的络腮胡子,跟一把掉了毛的鞋刷子差不多。 她难以相信,这样一个男人为啥会被山外人传得神乎其神。 下去幽魂谷短短两天的时间,她立刻改变的对王天昊的看法。 这男人果然与众不同,勇敢,善良,强壮,聪明,智勇超群……那气势仿佛连绵不断的大山,裹住她的身体,裹住她的灵魂,将她的脑子跟心房也填得满满的。 白冰彻底被他震撼了。 她今年二十五了,十七岁上大学,二十一岁毕业,然后攻读了两年研究生,两年博士生,最终以优异的成绩成为了父亲的助手。 这些年她走过很多地方,见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多少帅男,公子哥,小鲜肉,纷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白冰一个也看不上。 直到遇到王天昊。 白冰没有谈过恋爱,学习占据了她大部分的青春。 可她是个生理正常的女人,有着一个女人的正常冲动。而且逐渐发育成熟。 她渴望爱情,渴望得到生理的释放,渴望男人的亲吻,拥抱,抚摸,那是任何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 这辈子得不到王天昊,她死不瞑目,奶奶的,跟这样的男人相好一次,死了也值! 在爱情的面前,女人都是白痴,这跟教养无关,跟学历也无关。 白冰觉得自己魔怔了,脑子里都是王天昊的身影晃来晃去。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加速起来,身体涨热起来,血液也沸腾起来。 特别是两对贱人的鬼叫声,弄得她更是想若菲菲,不能自制。 于是,女人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抚摸,在自己的脖子上抚摸,慢慢滑向锁骨,落在一对胸口上。 轻轻一碰,那个地方就余波荡漾,仿佛一粒石头子投进平静的湖水,荡起一团好看的涟漪。 白冰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那么好看,胸口是那么的迷人,身段是那么的匀称。 从前咋没有注意到?不知道这身体能不能迷住王天昊,甚至征服他? 她不在乎他是不是有妇之夫,也没打算破坏他的生活。 她只想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最心爱的人,以后过去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想起来也不会后悔的心上人。 最终,白冰的手落在了难以启齿的地方,顿时,一道闪电从哪儿潮起,弥漫了全身,身体就剧烈颤抖一下,一股难以启齿的舒畅立刻荡漾在了心头。 白冰知道这样是不好的,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这两天,她跟带娣住一块,住的是海亮叔叔的家,躺的也是王天昊当初的床。 这床上还有王天昊留下的男人味道,特别的好闻。 带娣婶子对她好,跟她说了许多心里话。 女人告诉她,大梁山很多孀妇,还有剩女,都是依靠自摸聊以慰藉,打发漫漫长夜的。 这没啥可丢人的,又不是偷人养汉子。 不是带娣跟她提起,她还不知道自摸的好处如此美妙。 随着脑子里癔想,女人的身体扭曲起来,嘴巴里呢喃起来,时而伸展,时而弯曲,伸展时象铁锨把儿一样笔直,弯曲时像一只佝偻的大虾。 直到全身再次弥漫起一股电流,窗户外面一串露珠从树叶上滑落到地上,她才心满意足。 激情过后,全身都很疲惫,白冰就一动不动了,眼皮都懒得抬起。 女人就那么在癔想中合上双眼,进去了梦乡。 睡梦中,她又跟王天昊荡漾了一百次,一千次。 第二天醒来,白冰睡得正香,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啪啪啪,啪啪。 “谁呀?”白冰赶紧爬起来,仔细一看吓一跳,全身都还光着呢,脸蛋顿时红透了。 她听到外面拍门的是带娣婶子,带娣的声音很急促:“白冰,快起来啊,你爸爸在村子里跟人打架。出事了!” “喔……。”白冰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穿衣服。 这么红果果的身体,被带娣婶子瞅到,还不笑死? 她提上了裙子,搭上了衬衣,赶紧过来开门。 “婶儿,我爸爸咋了?” 带娣气喘吁吁,说:“快呀,把你爹拉回来,你爹跟张二狗打起来了,怎么也拉不住。” “啊?怎么会这样?”白冰吃了一惊。 爹疯了,听说疙瘩坡的张二狗也疯了,俩疯子凑到一块,天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白冰不敢怠慢,赶紧跟着带娣出门,到大街上去拉父亲。 高教授真的跟张二狗打了起来,俩疯子扭打在一起,浑身是泥。 大街上围一大堆人,谁也不敢上去劝,一群放了暑假的孩子嘻嘻哈哈看。还用石头子丢他俩。 “疯子,大家快看啊,俩疯子打起来了……。”人们跟看西洋景那样沸腾。 白冰吓一跳,想扑过去把俩人拉开。 可张二狗跟高教授打在一起,根本扯不开,两个人的力气都很大,相互撕扯。 白冰的力气小,刚刚扑过去,就被张二狗一脚踹出去老远。 “爹,你咋了?干嘛跟人打架?松开啊,快松开!” 任凭白冰怎么喊,两个人也不松开,俩疯子还较上了劲。 这时候,忽然,一条人影飞扑过来,一个野马分鬃,将高教授跟张二狗分开了,然后一手一个,将他们扯开。 这个人正是王天昊,王天昊也听到了丈人张二狗跟高教授打斗的消息,过来劝架。 他的旁边是媳妇天天,天天上去拉住了二狗,问:“爹,咋回事?为啥跟人打架?” 张二狗嘻嘻哈哈:“大梁王,大梁王,大梁王……。” 天天一愣:“爹,你说啥?啥大梁王?” 张二狗眼神迷离,嘴巴里喃喃自语,没人知道他说的是啥。 白冰同样扑向了高教授:“爸爸,怎么回事?咱们是客人,不能跟这儿的人打架啊。” 高教授的眼神更加迷离,说道:“镇墓兽活了!镇墓兽活了!他不是人,是鬼,是鬼啊!” 没人知道这俩疯子之间发生了啥事。只有张二狗一个人最清楚。 张二狗是装疯卖傻,他之所以装疯卖傻,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担心公安追捕,因为两年前绑架了喜凤嫂,小燕还有带娣。只要自己成为疯子,才能逃避法律的制裁,继续生活在大梁山。 第二个原因,还是为了大梁王的宝藏。他至今对梁王墓不死心。 张二狗将自己的行踪潜伏,一直想搞清楚梁王墓的真正秘密,有天下去,把里面的宝藏挖出来。 但是他知道幽魂谷下机关重重,瘴气弥漫,根本没胆子下去。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着真正的高手从幽魂谷里溜一圈回来,然后从高手的嘴巴里套出消息。 高手出现了,就是疯子高教授。 高教授刚刚从梁王墓里出来,满大街胡言乱语。 这天早上,偏巧他跟张二狗撞上了,于是张二狗打算从高教授的嘴巴里弄点消息出来。 他觉得一个疯子很好骗。 于是,二狗笑呵呵过去,拽了高教授的胳膊,瞅瞅四周没人,这才悄悄问:“老爷子,你是不是下过梁王墓?里面到底是啥。告诉我啊,告诉我,就给你糖吃。” 张二狗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糖块。 高教授的眼睛亮了一下,立刻说:“迷宫,迷宫,毒药,毒药,镇墓兽,镇墓兽,还有骷髅兵,要追杀我,救命啊!” 高教授忽然疯狂了,疯子是不能被刺激的,一旦被刺激,一定会癫狂。 张二狗还没明白咋回事,高教授抓住了他的赖利头,按在地上就揍,把张二狗抓了满脸血道道。 第793章 又想男人了 苍天作证,高教授根本没见过张二狗,也不认识他。 老头儿眼睛看邪了,把他当成了梁王墓里的骷髅兵,或者把他当成了镇墓兽。 主要是张二狗的样子长得难看,跟骷髅兵差不离。 而且在梁王神墓里,高教授看到骷髅兵攻击过他,连惊带吓,冲张二狗抓了过去。 高教授不单单将张二狗的脑袋抓得鲜血横流,还在他的耳朵上恨咬一口,差点把二狗的狗脑袋咬成猪脑袋。 张二狗哇哇大叫,跟高教授厮打,厮打声终于惊动的带娣,带娣这才风风火火跑来跟白冰报信。 白冰将父亲拉开,天天也将爹拉开。女人怒道:“狐狸精,你爹凭啥打俺爹?” 白冰不甘示弱:“什么我爸爸打你爸爸,分明是你爸爸打我爸爸。” “你强词夺理,看把俺爹脑袋咬成啥了?啃猪头呢?” 白冰说:“你强词夺理。” 天天说:“你无理取闹!” “是你爹欺负俺爹在先。” “是你勾搭俺男人在先,你个狐狸精!”天天旧事重提了,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白冰勾搭王天昊的情景,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白冰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懒得跟一个山野村妇一般见识,白了她一眼:“懒得理你。” 天天说:“俺还懒得理你呢。白骨精,脸抹得跟猴子腚一样,到处勾搭野男人,不要脸!” “你……?”白冰哑口无言了,眼泪在眶眶里打转转。 抡吵架,她根本不是天天的对手,而且天天有王天昊撑腰,胸拔得笔直,腰杆子同样挺得笔直。 白冰无奈,只好拍打干净高教授身上的尘土,说:“爸爸,咱走,离开大梁山,这儿的人欺负人!” 白冰拉着高教授走了,高教授临走的时候,夺过了张二狗手里的糖,含在了嘴巴里。 天天同样扑打干净爹身上的土,问:“爹,你没事吧?” 张二狗说:“糖糖,糖糖,他抢我的糖糖。” 天天说:“咱不要了,想吃闺女再给你买!” 张二狗仍旧装疯卖傻,本来想从高教授的嘴巴里套出大梁王宝藏的秘密,怎么也想不到老头会给他两拳。 岁数不小了,拳头还挺有力气,这老头年轻的时候一定玩过拳击。 张二狗失败了,只好跟着闺女女婿回到了家。 白冰要走了,决定离开大梁山。带着父亲跟高教授一起回家,回大西北去。 这几天对她来说,简直是做了一场噩梦。 大梁王的秘密没有破解,还搭上了父亲的半条命,外加陈队长的一双眼睛。 陈队长瞎了,但其他的伤势完好如初,他们是时候离开大梁山了。 考古队的人开始收拾东西,来的时候二十多个人,走的时候也是二十多个,一个也没少。 王海亮跟王天昊去送他们,一直将车队送出山口。 白冰的眼睛不住向着这边张望,恋恋不舍。 她多么渴望天昊抱抱她,亲亲她啊。 没机会了,永远也没有了,天天跟老虎一样,守护在男人的身边,敌意地盯着她。 白冰说:“天昊,我走了。” 天昊摆摆手说:“走吧,好自为之,对不起,在大梁山没照顾好你们,让你们受委屈了。” 白冰说:“有天你来s市,一定要联系我,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天昊说:“一定,我也很长时间没看过娘了,到时候一定去找你。” “我的爱人……保重。”白冰的眼角湿湿的,差一点扑进王天昊的怀里。 是天天一下子将她拦开了。 就这样,白冰上了车,汽车渐行渐远。最后彻底看不见。 白冰就那么走了,留下了一生的初恋。也留下了对王天昊的眷恋。 看着汽车玻璃窗外男人健硕的身影,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错过了,啥都错过了,天天抢了先。 如果在天天之前认识王天昊,白冰一定会奋不顾身追求他。 可现在啥都没有了,男人没给她机会,临别的时候甚至手也没有握一下。 她永远忘不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在幽魂谷,崖中崖,有个男人曾经保护过她。 男人的手总是死死拉着她,男人的身体总是死死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他拉着她的手走过那个神奇的迷宫,为了她,他曾经跟吸血蝙蝠搏斗,跟怪人搏斗,跟幻觉里的骷髅兵搏斗。 大梁山的神秘莫测没让她产生多大的兴趣,却只记住了这个男人。 或许以后再也没见面的机会了。想把白白的身子给他,更是没有机会了。 白冰,陈队长还有高教授的离开,彻底宣布了这次考古的结束。 白冰唯一的收获,是相机里关于大梁王迷宫的珍贵照片。 回到s市,几天以后,她就接手了父亲高教授博物馆馆长的职务。而且将那些珍贵的照片刊登上了报纸的头条。 不单单报纸,各大电视台和报社也纷纷上了头条。 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远处有一座大梁山,大梁山里有个疙瘩坡。 大梁山是个世外桃源,哪儿有一群智慧的村民,是大梁王坟墓的守陵人。 山谷里有一座大峡谷,大峡谷里有一座迷宫,迷宫里隐藏着大量黄金。 那是一座黄金城,里面的城墙,砖块,全都是黄金修建。还有大量的金骡子金马,金马驹子,唐三彩,大量的壁画。 黄金城里神秘莫测,充满了毒气,还有一座青铜棺材。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迷宫里有一种罕见的药材,名字叫九叶一枝花。 传说,吃了九叶一枝花的人,可以长生不老。 大梁王已经服用了九叶一枝花,所以考古界认为,大梁王很可能还活着,而且就生活在那座迷宫里。 总之,白冰不单单将所有的照片发布在了报纸上,电台上,互联网上,加上自己的推断和猜测,全部发布了上去。 这一下可炸了锅,引起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各大城市的人都知道了。 于是乎,大量的人群蜂拥而至,数以万计的游客纷纷扑向了大梁山。 白冰没想到,她发布的这些消息等于变相为大梁山做了广告。 游客人数的暴增,让大梁山人满为患,山道上车流络绎不绝。 仿佛在一晚的时间,大梁山又呼唤出数万人口。酒店个个爆满,村子里的房子也纷纷被人租用。 这些人有的是来旅游的,拍电影的,搞摄影的,有的就是盗墓贼。 那些盗墓贼每天带着各种工具,在幽魂谷的山崖上打转转。 尽管王海亮安排工作人员日夜巡逻,禁止那些游客下山,可还是有很多不顾死活的人试图下去山谷,挖掘大梁王的宝藏。 客流量的增加为大梁山人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同时,也带来了安全的隐患。 王天昊都不能返城了,他带着保安人员净顾着营救那些下去山谷的游客。 短短十来天的时间,他又从山谷里拉上来十几具尸体。 回到s市的白冰生活发生了改变,再也无法全身心投入工作。 不知道为啥,睁开眼是王天昊,闭上眼是王天昊,喝水的时候,水杯里是王天昊的影子,走出博物馆,大街上的人脸都是王天昊。 她想王天昊想得不行。 思念是痛苦的,越是思念,王天昊的影子在他的心里越是清晰。 她不愿意见人,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默默舔舐着伤口。 被人拒绝是一件伤心的事儿,为了抚平伤口,每天天刚擦黑,女人就洗澡,解衣服上床休息。 只有躺在床上,她才觉得是充实的,才觉得天昊是她的。 那个时候,无论是身边还是脑海,只有她跟王天昊。 她可以跟王天昊在睡梦里荡漾,爱怎么荡漾就怎么荡漾,翻滚可以,拥抱可以,亲吻也可以。 他甚至想象着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抚摸,完全可以感受到天昊那双大手的粗糙跟温暖。 男人的手划过他的脸庞,掠过她的脖子,在胸口上停留,上下左右抚摸。那种迷离的舒畅就一次次涌现在心头。 她还想象着男人裹紧她,跟他在床上打滚,两个人一次次到达愉悦的巅峰,仿佛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孤舟,猛地被颠上浪尖,又猛地被摔下幽谷。 不几天的时间,白冰在梦里又跟王天昊荡漾了千百次。 女人紧紧咬着嘴唇,皱着眉头,表情复杂,嘴巴里咿咿呀呀,扭过来挺过去。 身上的衣服光了,一条布丝也不剩了,猛然惊醒,才知道抚摸自己的不是王天昊,而是本人的一双芊芊细手。 白冰觉得自己病了,病的还不轻,这种病应该叫银疯病。 所谓的银疯病,就是女人想汉子了,生理不受控制。 每天早上起来,她总是没精打采,一脸的倦容。 懒得去上班,上班的途中也感觉不到走路。 走进办公室也跟木头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发呆。 秘书喊了她好几声:“馆长!白馆长!你哪儿不舒服?” 白冰猛然惊醒,尴尬一笑,问:“我没事,你有什么事儿吗?” 秘书说:“馆长,咱们博物馆里来了一个客人,是个神秘人,非要找你不可。” 白冰问:“叫什么名字?有预约吗?” 秘书说:“没有,但是那人说,他叫大癞子,来自大梁山,曾经下去过幽魂谷,进去过梁王墓。他有更重要的消息要送给你。” “啥?大梁山?幽魂谷,那人在哪儿,快请进来。” 秘书答应一声出去了,白冰赶紧撩了一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 听到大梁山,她就觉得非常亲切,听到幽魂谷,就更亲热了。 大梁山有她的初恋,她必须要把自己整理得漂亮一点,免得玷污了自己的初恋。 房门打开,一个亮光闪闪的赖利头首先探进了门口,笑呵呵问道:“白小姐是吧?我叫大癞子。我想给你一个关于梁王墓更大的秘密!!” 白冰根本没见过大癞子,更加没听说过。 但是听口音,她一下子就知道,这人就是大梁山人。 白冰说:“请进,请问您是……?” 大癞子说:“我是王天昊的邻居,在s市做生意,听说您去过大梁山考古?” 白冰说:“对呀,刚回来,请坐,请坐。” 大癞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白冰的对面,问道:“白小姐,听说你爸爸疯了,陈队长也瞎了,是不是真的?” 白冰帮着大癞子倒了一杯水,说:“是啊,这次考古非常艰难,我们是损兵折将。” 大癞子呵呵一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你们为啥不叫上我,如果当初我在场,事情绝对不会发展成这样。” 白冰一愣:“难道你下去过幽魂谷?进去过梁王墓?” 第794章 神秘交易 大癞子道:“我下去过幽魂谷,但没有进去过梁王墓,但是我知道一个关于梁王墓天大的秘密。” 白冰问:“啥秘密?” 大癞子高深莫测一笑:“暂时不能告诉你。” “那你来我这儿干啥?显摆啊?你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条件,只要白小姐答应了这个条件,我就答应告诉你。” 白冰一笑:“不亏是生意人,你说,什么条件,洗耳恭听!” “很简单,我想白小姐以后有机会,带我一起下去梁王墓,把里面的宝藏挖出来,咱们可以二一添作五。” “这个……?”白冰犹豫了一下:“我们下去梁王墓是考古,不是挖墓,坚决不行!我们从来不跟盗墓贼合作。” 大癞子微微一笑:“那你就永远不可能得到大梁王的秘密,目前这个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张二狗,一个是本人。 现在张二狗疯了,所以普天下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白冰是非常想知道这个秘密的,而且立刻猜出,大癞子的这个秘密是什么。 一定是梁王神墓迷宫的地图。 有了这个地图,他们就可以进入梁王墓来去自如,说不定里面还有破解那些毒气的解药。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吧,我答应你,只要进去梁王墓,里面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能拿多少拿多少,但是我只能让你拿一次,算是奖赏,坚决不能有第二次。” 大癞子道:“可以,我只要一样东西,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九叶一枝花。” 白冰思索一下点点头:“好,答应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大癞子道:“当然可以,我知道梁王神墓的地图在哪儿?” “在哪儿?” “在z市,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被张二狗藏了起来。” 白冰问:“是不是四本书,一本《药王神篇》一本《训獒秘籍》,一本《招子神数》一本《鲁班秘术》?” 大癞子一愣:“你咋……知道?” 白冰微微一笑:“还以为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秘密,梁王神墓的地图在大梁山四本古书里,天下人都知道,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啊?真的吗?” “废话,当然是真的,这个王天昊早就告诉我了。” “是吗?那白小姐能不能告诉我,四本书里八个字,里面的含义是什么?” 白冰说:“不就是皇,宝,墓,庙,谷,底,王,梁八个字吗。组合起来,就是梁王墓谷底神庙……宝嘛?” “你也是这样理解的?” “对,就是这么理解的。” 大癞子摇摇头,说:“错,当初我也这么理解,但是这样是解释不通的。当初我跟张二狗,王庆祥,还有孙瞎子下去过,通过了知返林,走进了石头阵,可根本没有找到神墓的入口。我想这八个字另有玄机。” “什么玄机?” “目前还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个茄子啊?看来你还没我了解的清楚,对不起我很忙,送客!!” 白冰站起来打算下逐客令。大癞子给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来套取梁王墓秘密的。 目前,下过幽魂谷,安全逃出来的人,除了王天昊父子,就是白冰了。 大癞子无法从王天昊跟王海亮父子的嘴巴里得知迷宫的真相,只能从她白冰这儿下手。 这是个胡七八扯的无赖,没什么真本事。不长毛的赖利头想耍心眼。 白冰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上他的当? 大癞子发现白冰向外轰他,立刻说:“白小姐,我是唯一知道那四本书下落的人,赶走我,你永远也得不到那八个字。 想要重返迷宫,没有那八个字,你们同样会有去无回。” 白冰一愣:“怎么,你可以帮着我搞到那八个字?” 大癞子说:“我不但可以帮你搞到那八个字,还能帮着你搞到迷宫里毒气的解药,我是至关重要的人物啊。” “你打算怎么弄?” “这个你别管,我就是来跟你合作的。答应还是不答应?” 白冰踌躇不已,不知道咋办。 不答应吧,大癞子的确是唯一知道四本书下落的人。 答应他吧,考古队里混进这么个人物,对考古队是很大的影响。 这王八蛋根本没按好心。 最后,白冰站了起来,说:“好,只要你可以拿到那四本书,我同意你的加入,咱们一言为定。” 大癞子发现白冰答应了,乐得嘴都合拢不上,屁颠屁颠的。 “好,一言为定,希望合作愉快!” “慢走不送!” 白冰没理他,打算转回办公室去。 大癞子忽然说:“白小姐请留步。” 白冰问:“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大癞子说:“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很漂亮?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 “你什么意思?” 大癞子厚着脸皮说:“如果没有男朋友,我打算追求你,刚才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认定,你是我生命里的女神。” 白冰嗤嗤一声冷笑:“就凭你……还配不上本姑娘,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白冰甩袖子走了,客厅里只剩下了大癞子。 大癞子奸猾一笑:“呵呵,牛什么牛?你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 大癞子吃定了白冰。 他之所以找到白冰,是因为只有白冰下去过幽魂谷,而且安全进去,安全退出,毫发无损。 当然,是因为王天昊的保护。 再就是他看上了白冰的考古队。 白冰的考古队兵强马壮,装备精良,技术过硬,经验丰富。 只有跟着这样的团队,他才能真正找到梁王墓。 一旦进去梁王墓,走进老子的地盘,那就是老子的天下。 我会一个个把你们收拾了,然后把所有的宝贝挖出来,跟着刘婶浪迹天涯,去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他在利用白冰,只能用好话恭维他。 白冰瞧不上他的赖利头,同样,他也没把白冰放眼里。 目前,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那四本书。 四本古书放在z市,当初有张二狗藏了起来。到底藏在哪儿,大癞子不知道。 他必须要回一次z市,把那四本书找到,将书里的八个金字也找到,博取白冰的信任。 大癞子打定了注意,第二天就买了火车票,直接返回z市去了。 这个时候,他跟刘媒婆分开不到两年的时间。 他返回z市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见见刘媒婆。 当初,为了挖掘梁王墓,他跟张二狗一起绑架了带娣,喜凤,还有小燕跟王庆祥。 下去幽魂谷,不但没有找到梁王墓的入口,小命差点丢掉。 逃出来以后,因为担心公安的抓捕,他跟张二狗浪迹天涯,逃到了大西北。 张二狗跟他反目成仇,他巧用计策,将梁王神墓的秘密泄露了出去,给张二狗带来了杀身之祸。 张二狗一路被人沿途追杀,被一个团伙堵在了青石桥上,一棍子下去打进河里,成为了残废。 大癞子觉得自己的大仇报了,爹跟娘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因为张二狗被打成了残废,就那么疯掉了,为当初李老实跟老实婶的死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生不如死,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大癞子知道张二狗返回了大梁山,绑架案也被销案了。 公安不会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 他想刘媒婆想得不行,夜不能寐。 返回l市的第一天,他首先到宋子健哪儿,看望了干爹老子。 宋子健却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刘媒婆改嫁了,嫁给了一个玩具商。那个玩具商就是当初去过大梁山的小梁老师。 大癞子一听蹬蹬蹬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说:“她为啥不等着我?为啥啊?我刚离开两年不到,她就嫁人了?” 宋子健坐在轮椅上,说:“刘嫂等不及了,你临走的时候告诉她,遇到好男人就嫁了吧,她是听了你的话,才嫁给小梁的。” 大癞子哇地哭了,声泪俱下,说:“亲啊,你还真听话,难道忘记了咱俩当初的情?” 宋子健说:“刘嫂很幸福,据听说当娘了,生了一对双胞胎!” 大癞子赶紧问:“孩子是谁的?” 宋子健说:“反正不是你的!” “那我在l市的股份……?” 宋子健说:“你放心,刘嫂暂时帮着你管理,等你回来,所有的一切,她都会还给你。” 大癞子抽泣了很久,才止住悲声,问:“干爹,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宋子健说:“你顺着环城路,走到大河边上,哪儿有一家别墅,就是小梁的家,刘嫂就住在哪儿。” 大癞子点点头,离开了宋子健哪儿,直接奔向了刘媒婆的家。 宋子健说得不错,刘媒婆跟小梁果然住在哪儿。 他是悄悄靠近小梁那座别墅的。 那个地方很不错,特别的清雅,院子很大,三层楼房,还有一辆大奔汽车。 小梁是有钱人,做生意以后发了一笔财,在z市安定下来。 那是一座花园式洋房,里面还雇佣了保姆。 站在大门口,爬上拦马墙,大癞子看到了刘婶。刘媒婆果然在院子里。 刘媒婆生产了,人白了,也胖了,脸上洋溢着幸福。 旁边的摇篮里果然有两个婴儿,是一对双胞胎,才几个月大。 孩子不是他的,因为他跟刘媒婆已经分开两年了。 女人发福了,生活安定了,成为了有钱人家的富太太。 地是一块好地,撒上去的种子从来不白糟蹋。男人一沾身,种子播下去,立刻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只可惜那果子是不属于他的。而是属于人家小梁的。 不知道为啥,心里酸的要命,那种酸,酸到了骨髓。 从女人的笑容里,他知道她很幸福……他不想破坏她的幸福……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离开。 所以大癞子就那么走了。 他心有不甘。 刘媒婆是当天晚上接到大癞子电话的,那时候,她已经吃过了晚饭。 电话一响,她的身体就颤抖了一下,因为那号码显得清清楚楚,上面是两个字……老公! 这个号码两年的时间她都没有删除,即便嫁给小梁,她的心也依然在大癞子哪儿。 刘媒婆赶紧躲进卧室,按下了接听键,轻轻抽泣一声:“老公,你回来了……?” 第795章 最后的诀别 大癞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像个拍了半死的蚊子,说:“回来了,我……想你。” 刘媒婆说:“俺也想你,你在哪儿?” 大癞子说:“老地方……。” 老地方是哪儿,只有大癞子跟刘媒婆两个人知道。 那是一个桥洞子,当初他们第一次逃难出来,遮风避雨的那个桥洞子。 五年前,大癞子被如意陷害,半夜钻进了甲鱼塘的窝棚里跟刘媒婆约会,结果被刘婶的小叔子顺子发现。 顺子一怒之下提着一柄钢叉,打算将这一对奸夫银妇捉奸在炕。 争执中,刘婶一不小心将小顺子杀死,刺了个透心凉,从此以后她跟大癞子亡命天涯。 他们在郁郁葱葱的原始密林里转悠了三个月,最后才逃出大山来到l市。 走进陌生城市的第一天,大癞子跟刘婶就住在桥洞子里。 大癞子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桥洞子,他跟刘婶抱在一起,依靠各自的体温相互取暖。 他们又累又饿,前心贴后背,说着相互鼓励的话,苦苦支撑。女人的身体很柔,很软,热烘烘的。男人有棱角的骨骼也热乎乎的。 他们花完了最后一分钱,不得不寻找工作生存下去。最后才辗转到宋子健的斗狗场。 刘媒婆很想跟大癞子白头偕老,厮守一生。 可她知道,大癞子是个风一般的人物,从来都是居无定所。 他身怀血海深仇,不甘寂寞,不报仇恨誓不罢休。 再加上年龄的差距,刘婶觉得他们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最后咬咬牙,还是选择离开,嫁给了小梁。 可这不影响她对大癞子的爱,男人的强壮还有活力让她向往,更让她执迷。 大癞子走了两年,她想了他两年。 每天晚上,当小梁在她的身上任意驰骋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闪烁的不是小梁的面孔,而是大癞子的赖利头。 只有想着大癞子,她才能兴致勃发,跟小梁配合下去。要不然早一脚把男人从炕上踹下去了。 今天癞子回来了,她再也不能控制,想立刻见到他。 小梁加班没回来,家里只有一个保姆。 刘婶将孩子交给了保姆,让保姆给孩子喂奶,把孩子哄睡,她反而坐在化妆台前描眉画眼,打扮得光彩亮丽,收拾停当迫不及待出了家门。 他跟小梁没感情,所以对孩子的感情也不深,尽管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 她老觉得这两块肉跟自己关系不大,就像拉出去的两泡屎,沤成肥,上到地里毫不心疼。 刘婶打一辆出租车,赶到那个桥洞子下的时候,大癞子已经等在哪儿了。 两年的时间,这座大桥完全变了样子,两侧的栏杆修建了起来,桥上车水马龙。 墙面上两侧的人行道上到处是走动的人群,有老头跟老婆儿在玩夕阳红,也有热恋中的男女在亲吻打啵,更有不守规矩的女人跟有夫之夫约会偷汉子。 大家各忙活各的,谁也不碍谁事儿。 桥洞子下非常安静,没有路灯,黑乎乎的。 刘媒婆瞅到了大癞子的赖利头,到处黑西马虎的,就他哪儿亮,跟一盏灯泡差不多。 赖利头是大癞子跟张二狗的标志,张二狗不会来,那么一定就是大癞子。 刘婶呼唤一声:“癞子……。”就扑了过去,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大癞子张开双臂,迫不及待将女人抱在了怀里,两个人再也舍不得分开。 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啊亲,闻啊闻,啃啊啃,你咬我,我撕你。 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刘婶一边亲一边问:“亲啊,两年了,你去哪儿了?想死人家了。” 大癞子同样一边亲一边回答:“大西北……我也想你,想你啊……。” 那些吻很激烈,仿佛大暴雨相互浇泼,大癞子搂着刘媒婆的腰肢,刘媒婆也抱着大癞子的赖利头,两个身体融为了一个。 她在他红果的脖子上摸来抚去,他把她一副天生红润的嘴唇给咬白了…… 再接下来就是相互撕扯,因为是夏天,身上的衣服都不多,裙子里的内衣除下来非常省事儿。 大癞子瞬间将女人按下,刘婶爬在栏杆上,就那么在女人的身后干了些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 蚊子非常多,铺天盖地,桥洞子过道的一侧是个臭水沟,密密麻麻的细小大军俯冲而下,在两个白生生的身体上来回盘旋。 头顶上也吵得难受,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人们的脚步声,酒鬼甩酒瓶子声纷纷传来。 但是他俩不顾了,啥也不顾了,思念,心痛,懊恼,悲愤一股脑的发泄,全部化作撞击跟融入尽情泼洒。 刘媒婆被男人的激情压得快要憋死了,可还是咬着牙忍耐,直到真正的大山洪来临,爆发。 一曲终毕,他们都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然后才开始整理各自的衣服。 衣服刚整理好,就抱在一起拉不动也撕不开。 刘媒婆说:“癞子,对不起,俺没等你,没等你啊!你要是生气,就打俺一顿吧!……这辈子咱俩没机会了,下辈子,俺当牛做马也报答你的恩……。” 按照刘媒婆的意思,大癞子一定会抽她的耳光。 因为她背弃了誓言,首先抛弃了他,另觅新欢,男人打她一顿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可大癞子却没有打她,反而苦苦笑笑,说:“刘婶,你做得多,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等,你嫁给小梁叔叔是最好的归宿。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埋怨你?” 刘媒婆问:“你真的不恨俺?” 癞子说:“真的不恨,海亮叔有句话说得好,喜欢一个人就要为她好,放开她,让她飞,飞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舍……。 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刘媒婆问:“咋?你还要走,到哪儿去?” 癞子说:“你安定了,我不想破坏你跟小梁叔的婚姻,离开你们越远越好,以后有缘,咱们还会见面的。” 刘媒婆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大癞子的损失,几只知了在旁边的树上扯直了嗓子叫。 从前,两个人抱在一起听过很多次知了叫,下辈子再也没有跟他一块儿听知了叫的时候了。 女人把男人紧紧揽住,只是想他在她的怀里多停留一刻,再多停留一刻……。 “癞子,俺的好癞子……听话,以后不要飘来飘去了,找个女人,成个家,好好活下去。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俺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好,你好俺才好。” 大癞子说:“我知道,知道,放心,以后会有机会的,我听你的话。你以后还会不会想我?” 刘婶说:“会,俺会天天想,时时想。一直想你一辈子。” 癞子说:“那咱俩来个约定,每天晚上九点的时候,我开始想着你,你也在每晚九点的时候想着我。 咱们两个在那一刻专心专意地想着对方,这样,每天晚上的九点,就能见面了。” 刘媒婆说:“好,就这么办,从今天开始,每晚九点钟,俺就想,在梦里,咱俩不见不散!” 刘媒婆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果然以后的日子,每晚她都早早睡觉,每晚的九点开始正式想着大癞子。 她觉得在同一时间想着他,他也在同一时间想着她,他俩就真的见面了。 这成为了一个习惯,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大癞子死在幽魂谷的前一天。 这是一种有爱无欢的爱情,也是一种不拥抱、不亲吻、不接触地爱。 不知道抱了多久,大桥上步行的人没有了,车流量也小了,渐渐变得空旷,大癞子才把女人松开。 他说:“我送你回家,你家里还有男人孩子呢。” 刘婶说:“癞子,俺舍不得你。” 大癞子说:“我也舍不得你。” 就这样,两个人再抱再亲,翻来覆去好几次。 大癞子还是把刘媒婆送走了,送回了小梁叔叔的别墅里。 来到门口,刘婶又要扑过来,但是大癞子却阻止了她。 从这一秒开始,他不能再打扰她的生活,更加不会涉足她的家庭。 他打算把她忘掉,忘不掉也要忘。 这辈子能跟刘婶这样的女人相好一次,也算没有白活。 “走吧,我看着你上楼。你上楼我再走。” “癞子……”刘婶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还是舍不得。 大癞子摆摆手:“走吧……记得咱们的约定。” 刘婶一步三回头,走进了别墅的大门,无奈地上了门栓,将癞子关在了门外。 大癞子的身影渐渐被挤成一道缝隙,最终消失不见。 刘媒婆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她跟癞子的最后一面,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大癞子。 再次见到的时候,是在太平间里,因为大癞子第二次下去幽魂谷,挖掘梁王宝藏,死在了幽魂谷下。 他的尸体是被王天昊用绳子拉上来的,跟他一起死去的,还有王天昊的老丈人张二狗。 刘婶收拾了情绪,整理好了衣服,尽量让衣服角整洁舒展,不留一丝痕迹。这才擦擦眼泪上楼。 走进客厅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他知道男人回来了,因为她瞅到了男人的手提包。 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保姆非常尽责,给孩子喂了奶。 推开卧室的门,她发现小梁斜躺在床上,床上的被褥已经叠好。 女人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不敢跟男人的眼光相碰,嘴角也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小梁根本没看出媳妇有啥不妥,笑笑问:“回来了?” “啊,回来了。” “上哪儿去了?”男人问。 “跟几个大梁山的乡亲聚会了,回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那……睡吧!” 小梁在看书,带着一副近视镜。小梁有个习惯,每天晚上睡前都会看书。这个习惯从当初在大梁山小学做老师的时候就养成了。 刘媒婆解衣服,上床,不由自主抱上了小梁。 她觉得对不起男人,因为刚刚出轨了,虽说他们之间没有真感情,可毕竟是两口子,出轨是不道德的。 但是以后不会了,因为癞子走了,她跟癞子的那段孽缘走到了尽头。 第796章 屋里进来一个贼 以后,这就是自己陪伴一生的男人了,他会是她遮风挡雨的伞,饥寒交迫的面。 对孩子也要好一些,不能那么马虎了,做一个真正的母亲。 刘婶哭了,抽抽搭搭,一个劲地说:“小梁,对不起,对不起。” 小梁柔声问:“亲爱的,你咋了?” 刘婶说:“没事,就是感到对不起你。俺心里有愧。” 小梁大度一笑:“两口子有啥愧啊?你都为我生两个儿子了,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有错?” 小梁同样将刘婶抱紧,他是知足的。 做梦都想娶大梁山的女人,现在美梦成真了。而且刘嫂一炮双响,帮他生了两个带把的。做梦都能笑醒。 刘嫂第一次感到小梁是那么的善良,温柔,更感到对不起他了。 事情到这儿为止,刘媒婆跟大癞子的那点破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 大癞子返回了z市,准备自己的另一个计划。那就是想办法将张二狗隐藏的四本古书找出来。 他必须要找到那四本古书,拿到那八个金字,然后借助白冰的考古队再下幽魂谷。 白冰的考古队有执照,可以合理合法对大梁王的神墓进行勘探考古。 里面的黄金不计其数,随便抓一把就够他享用一生。 大癞子之所以要去挖大梁王的宝藏并不是贪财,最终的目的是报仇。 张二狗这笔账等于是算清了,再就是他跟如意之间的账,跟张大毛之间的账,还有跟张拐子跟喜凤嫂之间的账。 爹娘不能白死,十五年前那场械斗,张大毛,张拐子还有如意要负最大的责任。 不是他们几个,癞子的爹老子李老实不会跳崖而死,母亲老实婶也不会被张拐子误杀在家里的土炕上。 不把这几个人整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誓不罢休! 生意人有生意人的报复手段,拿一把刀将这三个人杀死并不明智。 他要利用生意彻底打垮他们,第一步是让如意跟张大毛倾家荡产。 第二步是逼得这爷儿俩去自杀。逼死一个少一个。 而这一家人背后的靠山,可是王海亮,王海亮是绝不会看着这两家人受欺负的。 所以,在这场博弈里,他应该斗的是王海亮。 王海亮可非常的有钱,他家所有的钱加起来,能压死一百峰骆驼。 跟这样的人斗财产,只能投机取巧,大癞子根本不是王海亮的对手,甚至连海亮叔的一根毛也赶不上。 就是把他剁碎了卖肉,也不可能比得上海亮叔的万分之一。 所以大梁王的宝藏他势在必得! 大癞子咬咬牙离开了刘婶家的小别墅,直接奔向了z市。 他要走两步棋,第一步,搞到那四本书八个金字。 第二步是返回大梁山,到王庆祥的医馆去偷解毒药。 四本古书重要,王家的解药更加重要。因为大梁王的迷宫里充满了毒气,没有王家特质的药丸必死无疑。 大癞子打定了注意,首先进行第一步了。 返回z市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他首先来到了四妮的家。 他觉得张二狗当初离开的时候,一定将四本书藏在了家里。 不如将书偷出来。然后返回大梁山去偷解药。 他在四妮的家门口转悠了很久,从中午一直转悠天黑,根本不敢进去。 因为四妮没在这儿住,早回到大梁山去了。 城里的家具厂四妮也撒手不管了,专心回家伺候男人二狗照顾公婆。 厂子里的一切,全权交给了闺女天天,目前的天天才是二狗家具厂的总经理。 最让他头疼的是,王天昊住在这儿。 天天跟王天昊是两口子,天天住在娘家,王天昊当然跟天天住一块。 王天昊的工作单位是z是某区的派出所所长,而且兼任z市警犬驯养场的总顾问。 也就是说,王天昊不单单是特警,目前仍旧是警犬驯养场的领导。 这小子可不好惹,天生的狼王,鼻子好使,嗅觉灵敏,功夫超群。 大癞子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到王天昊这儿偷东西。 王天昊揍他,跟血榭一只小鸡崽那么简单。 他只能等,等着王天昊跟天天人去楼空的时候才好下手。 大癞子的回来的正是时候,偏偏这天晚上王天昊不在家,到外地出差去了。 家里没别人,只有天天一个。 大癞子跟附近的群众了解了情况,准备下手了。 王天昊不在就好办多了。 不如……趁机把王天昊的老婆给咔嚓了! 天天可是大梁山出来的大美女,皮肤白皙,身材苗条,跟王天昊的妹子灵灵一样好看。 曾几何时,大癞子想把天天给咔嚓掉。张二狗的闺女太馋人了。 当初他不敢碰天天一根毫毛,完全是惧怕王天昊的拳头。 今天可是个机会,再说老子跟张二狗有仇,咔嚓了你闺女,也算是替爹娘报仇了。 大癞子没走远,等啊等,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天色黑透,发现张二狗家里的灯亮了。 天天下班了,女人的车停在了小区的楼下。 天天每天到家具厂上班,检查成品家具的质量,督促那些工人加紧生产,也跟人签约合同。 目前,张二狗家的家具厂规模很大,大到难以想象。 老厂卖掉了,成交价一千八百万,新厂建起来了,占地六十多亩。 卖掉老厂,建起新厂,中间的差价至少上千万。也就是说这几年,张二狗家啥活也不干,单单是那块地皮,也坐收了千万的盈利。 尽管现在一千万对张二狗来说不算个啥,可赚钱就比赔钱强。 目前的家具厂工人不下二百,再加上物流,还有下面的子公司,总产值早就破亿了。 大癞子心里一个劲地感叹,目前自己不要说跟王海亮那样的商业巨头比,就是张二狗这样的人物也比不上。 娘的,老子早晚超过你们,吃掉你们。搞得你们一个个倾家荡产。 大癞子是有本事的,他会开锁,当初跟着张二狗,张二狗教会了他几招开锁的技术。 可张二狗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是作茧自缚,大癞子会利用他当初教会的绝技来偷他家的东西。 二狗的房子在四楼,大癞子悄悄摸上了四楼的楼道。 来到门口,推了推门,防盗门非常结实。 但是这难不住他,大癞子提前准备了铁丝。 将铁丝捅进门锁里,轻轻一晃,门开了,执拗一声。 目前是半夜,客厅里没有灯光,一片黑暗。 他当初来过张二狗的家,他知道卧室跟厨房的位置。 而且,他觉得张二狗将那四本书一定藏在了卧室里。 于是,大癞子直扑张二狗跟四妮的睡房。 将手电咬在嘴巴上,大癞子在张二狗的房间里翻腾起来,翻了个乱七八糟。 衣柜打开,啥也没有,橱柜打开,啥也没有。 席梦思的暗箱打开,里面除了衣服,同样啥也没有。 他不担心天天听到,因为现在的天天在另一个卧室里看电视。隔壁的卧室里传来天天的咯咯笑声跟电视的声响。 有段时间,天天跟王天昊就住在丈人家,二狗家的房子面积大,是两卧,两卫,一个客厅,外加厨房。还有杂物间。 天天跟王天昊不住这个房间,这房间还是为四妮跟二狗准备的。 说不定啥时候,爹跟娘会过来住一阵子。 半个小时过去,张二狗的卧室就被大癞子弄了个乱七八糟。被子用刀子划得都是窟窿,枕头也没放过,全部拉开,弄得满屋子鸭毛乱飞。 他搔搔赖利头站了起来,心说卧槽,张二狗藏得够严实的,那四本书到底在哪儿? 难道会在厕所?说不定根本没藏在家里,而是藏在了别的地方。 这样慢无目的找也不是办法啊?咋办? 大癞子做梦也想不到,他刚刚进屋就被一双眼睛盯上了,那双眼睛是王天昊家的雪獒小白。 小白瞅到了他,他没有瞅到小白。 小白是警犬,一般不攻击人,所以瞪着大癞子练气功,嘴巴抖动起来,耳朵也直楞起来,一身的白毛炸开。 小白就在大癞子的屁股后头。大癞子放了个屁,小白觉得不好闻,摇摇脑袋闪开了。 大癞子走出屋子,打算进厨房去。看张二狗是否将那四本书埋在锅灶底下。 想要走进厨房,首先要路过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半掩着,有个女人在里面洗澡。 大癞子闯进来,天天也不知道,趁着癞子在爹娘屋子里翻腾的功夫,天天走进卫生间,解除衣服,打算痛痛快快洗个澡。 夏天的衣服不多,脱起来很利索,抬手一拉,背心掉了,闪出一片后背上的洁白。 向下一噜,裙子也掉了,闪出两团亮光闪闪的粉白。 天天拿起水龙头,一边冲凉,嘴巴里一边哼着歌:“最爱你的人,是我。最心疼的你的人,是我,是我是我还是我……。” 大癞子走出门就怔住了,被眼前的一切惊呆。 半掩的房门里是一团粉白,他看到张二狗的闺女脸蛋真他娘的俊,皮肤真他娘的滑,身条真他娘的顺。 天天不愧是大梁山村花的后起之秀,美丽的身姿让大癞子无限冲动。 他的眼睛直了,某个地方也值了,哈喇子好比黄河奔腾,能甩出去八里地。 大癞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进去的,也不知道怎么将天天抱在怀里的。 究竟抱上没抱上,后来也想不起来了。 那时候,他的脑子是空白的,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填满,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或许拉住了天天的手,或许没拉住。或许蹭到了她洁白的胸口,或许根本没蹭到。 反正天天睁开眼猛地看到一个陌生人,嘴巴里立刻尖叫起来:“啊——!无赖啊!混蛋!小白,咬他!!” 天天一声令下,一条白影直奔大癞子就扑,瞬间将他按倒在洗澡间的地上……那一通咬啊。 大癞子很不幸。王天昊没在家,可王天昊训练的那条獒狗在。 小白是警队的警犬,也是警犬驯养场的狗王之王。 警犬驯养场距离天天这儿只有三百米。所以小白每天跟着主人回家。 王天昊到外地出差,家里媳妇的安全就落在了小白的身上。 小白早看大癞子不顺眼了,进屋就想咬他。这小子放屁臭死人,可没得到女主人的命令,不敢随意伤人。 再说它认识大癞子,大癞子是大梁山出来的,小白也是从大梁山出来的,这是主人的邻居,它分不清他是敌是友。 得到女主人的命令,那小白就不客气了,瞬间把大癞子按倒在地上,丝丝拉拉几声脆响,猎狗就把大癞子的衣服扯了个稀巴烂。 第79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癞子发出一声惨叫:“啊!救命啊!天天,拉开你的狗!!” 天天的第一个反应,是抬手护住了胸口,但是因为全身光着,一览无遗,所以又放下一只手,护着难以启齿的地方,样子狼狈之极。 大癞子没福气,啥也没瞅到。光顾防备狗咬了。 给天天的第二个感觉,是赶紧溜出去,换衣服。 于是,女人顾不得张二狗的惨叫声,一溜烟地冲出卫生间,扑向了衣橱。 拿出两件衣服穿上,这才气呼呼抓起拖把,再次冲进卫生间,对大癞子展开攻击。 天天将拖把抡得好比孙猴子的金箍棒,呼呼山响,一下一下冲大癞子的癞子头砸。 “砸死你,砸死你,你个无赖,偷看本姑娘洗澡,小白闪开!让我砸死它。” 小白闪开了,天天差点将拖把刺进大癞子的后门,爆掉他的那朵花儿。 大癞子顾头不顾腚,一边躲闪一边求饶:“天天,是我,是我,我是癞子啊。” 天天说:“知道你是大癞子,打的就是你,半夜三更,你来俺家干啥?” 大癞子被打的鼻青脸肿,赶紧编瞎话:“我来找二狗叔,找二狗叔啊。” “俺爹不在这儿,回村里去了,你来俺家干啥?是不是想偷钱,为啥看本姑娘洗澡?” 天天知道大癞子跟她爹的关系。 当初,她的爹老子张二狗跟大癞子形成了联盟,共同偷盗药王神篇,共同绑架了婆婆带娣,还有喜凤大娘跟小燕婶子。 两个人亡命天涯。她的爹张二狗是半年前逃回家的,张二狗疯了。 至于大癞子,早就不知去向。 天天觉得大癞子不是想占她便宜,一定是找自己那个疯爹。结果摸进了洗澡间。 果然,大癞子一边哭一边解释:“我是来找二狗叔的,不知道你在里面洗澡,对不起啊,快把你的狗牵开!” 大癞子就害怕王天昊的那条獒狗。因为小白太可怕了,两只狼眼瞪得溜溜圆,嘴巴里也发出愤怒的呜呜声,浑身的鬃毛抖成了刺猬。 只要女主人一声令下,它随时准备咬断他的脖子。 天天还是把小白叫住了,说:“小白,过来!” 小白站在了女主人的身后,蹲坐在地板上,仍旧威风凛凛。 大癞子再也不敢胡来了,浑身吓得筛糠一样。 天天说:“癞子,两年了,你去哪儿了?” 大癞子说:“一言难尽啊,我混惨了,身无分文,只好回来找二狗叔求救,二狗叔回来了没?” “咋,你没跟俺爹在一块?” “没有。” “俺爹疯了,你不知道?” 大癞子故作惊讶:“不知道啊,二狗叔咋就疯了呢?” 天天说:“被人打得,不知道那个王八蛋,打了俺爹,把俺爹一棍子敲傻了。” “喔,那真是可惜……天天,我没地方去了,公安在通缉我,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缺钱。” 大癞子打起了悲情牌,大家是一个村的,谁都了解谁。 天天知道大癞子不是好东西,自己爹老子也不是好东西,可也不想看着大癞子被公安抓。 万一他把俺爹招出来,俺爹岂不是要坐牢? 大癞子也瞅准了张二狗闺女善良,胸大没脑。摆出一副可怜相。 天天问:“你这次回来是想……借钱?” 大癞子赶紧说:“是,在外面混,没钱不行,天天,你借我点钱吧。” 天天小嘴巴一撅:“才不呢,你是逃犯,俺要报警,天昊说了,见到逃犯一定要报警。” 哪知道大癞子扑通冲天天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天天,你就恁狠心?咱俩是一块长大的啊。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小时候给过你一根棒棒糖的份上,你也不能让我坐牢啊。 再说咱是乡亲,祖一辈父一辈的关系啊,你爹还叫俺爹叔类。” 大癞子这么一哭,天天的心软了。 王天昊一家人行侠仗义,身为王天昊的媳妇,她当然不能看着大癞子送死。 当初公爹王海亮跟她说过,在山外,遇到生活困难,遭遇坎坷的大梁山人,一定要帮助,要钱拿钱,要力出力。不能在乎钱。 天天觉得不能拖公爹的后腿,也不能拖男人王天昊的后腿。 她抿嘴想了想,说:“那行,俺不报警,你想借多少钱?” 大癞子说:“多少都行,只要能让我过去这场劫难,你就是观世音,活菩萨。” 天天放下拖把,转身进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包包,拉链扯开,从里面掏出一塌钞票,足足七八千块。 “诺,俺就这些现金,你先拿去花着,不够的话,俺再给你。” 大癞子心里一喜,心说,冤孽啊,难道王天昊的媳妇脑子里没脑浆,都是白面? 咋这么好糊弄,三言两语她就相信了。 看来天下的女人都一样,统统胸大没脑。 虽然四本古书没偷到,得到钱也不错。 于是,大癞子眉开眼笑,接过了钱,连连感谢:“天天,你心眼真好,谢谢你,我以后会还你的。既然二狗叔不在,那我走了。” 大癞子刚迈出一步,天天叫住了他,说:“癞子你别走。” 大癞子扭转身问:“干嘛?” 天天说:“拿这点钱,做点小生意,以后别胡来三晃了,赶紧成个家,要不然老实爷跟老实奶会死不瞑目的。” 这一句话是发自肺腑的,让大癞子的心里一热。 他立刻感到了天天的真诚跟善良。 多好的女人啊,咋就嫁给了王天昊,要是嫁给我多好。 张二狗家财万贯,有这样的媳妇,再加上有钱的老丈人,该多美啊? 大癞子说:“行,你的话我记住了,谢谢,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啥事儿?” “就是,你有没有发现当初二狗叔走的时候留下的四本书。” 天天一愣:“四本书?啥书?” “就是四本古书,牛皮封面的那种。” 天天摇摇头:“没看见。” 大癞子的心忽悠一下,看来张二狗当初真的没把四本书放在家里。 天知道他放哪儿去了。 现在张二狗疯了,那四本书的下落就更找不到了。 “行,那你走吧,以后有啥困难,只管来找俺。” 大癞子就那么走了。 这次潜伏进张二狗的家,有得也有失。 没有找到那四本书,却得到了八千多块。 被狗咬得浑身伤痛,却看到了天天洁白的身体……皮肉那么滑,脸蛋那么圆,胸口那么鼓,小腰那么细……能看到那么俊的身体,再被狗咬两口也值。 从前我咋就没有看到天天的好?只可惜啊,好白菜都叫猪拱了。如果不是我打不过她的狗,老子就把她咔嚓了。 走出张二狗的家老远,大癞子的心还是愤愤不平,为天天感到可惜,也嫉妒地不行,嫉妒王天昊的狗屎运。采走了大梁山最美的新一代村花。 第一个计划正式宣告失败。 无奈之下只有实施第二步计划,那就是返回大梁山,去偷王海亮家的独门解药。 顺便问问张二狗,那四本古书到底哪儿去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大癞子整理行装,返回了大梁山。 这次回来,他是偷偷进村的,时间选择还是夜晚。 白天他不敢进村子,当初小顺子的死,喜凤嫂被绑架,带娣被绑架,还有张建国的媳妇小燕被绑架,得罪了疙瘩坡所有的乡亲。 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村子,十个脑袋也不够村民揍的。 大癞子还想活两天,所以就选择夜晚进村。 想要到王庆祥的医馆去偷独门的瘴气解毒药,有两件麻烦事儿。 第一件,大癞子是药盲,根本不懂中医,所以不知道药房里哪一种药是克制瘴气的。 第二件事,现在的大梁山医馆,变成了大梁山医院。 医院里有人值班,怎么躲过那些值班人员的眼睛? 王庆祥没在医院,这个时候,老院长王庆祥早到大梁山老年活动中心下棋去了。 不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老爷子不会回来。 两个小护工很小,大的二十岁左右,小的还不到十九岁。还有一个年轻医生,在办公室打瞌睡。 大癞子从门缝里观察到了一切。也想着进去的办法。 王庆祥医馆的大门很结实,围墙却不高。 只要绕过大门,转到隔壁的玉米地,就可以从玉米地的矮墙上翻过去。 这一点难不住大癞子。 两年前偷《药王神篇》那一次,他就是从哪儿跳进去的。 于是,大癞子故地重游,打算还从哪儿进去。 地里的玉米长高了,几乎没过脖子的位置,漫山遍野飘起青玉米杆的甜味。 玉米正在秀穗,上面的花蕾却全都绽开,刚刚鼓出来的玉米樱子含苞待放。 大癞子顶着一头黄呼呼的玉米樱子靠近了矮墙,首先紧了紧裤腰带。打算一鼓作气跳过墙头,绕过两个小护工,直奔药房的位置。 哪知道裤腰带刚刚拉开,忽然不好了。 旁边猛地跳出一条人影,嗖地将他抱在了怀里。 大癞子感觉到将他抱上的是个女人,那女人的胸口很大,好像两个面布袋。 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女人一扑而上,将他按倒在了玉米林里。 不但如此,女人还张开血盆大口,吧唧吧唧亲了他两口。 “冤家,你可来了,等得人家心里焦死了……。” 大癞子大吃一惊,心说这他么的谁?是不是认错人了,声音好熟悉。 立刻,他明白过来了,这女人是李家庄的一个孀妇。 孀妇在偷人养汉子,而偷的男人,正是李家庄的村长。 大梁山有五个村长,说白了就是五个小队长,是大山里的五个小组。 五个村子合并成一个村子以后,统一有王海亮带领,其他的村长也就变成了小组长。 李家庄的那个村长不安稳,整天跟村子里的孀妇偷吃。 他跟很多女人钻过玉米林,钻过高粱地。 那些女人也都喜欢跟他钻,毕竟是孀妇,没男人不行啊,生理得不到宣泄,憋得慌。 今天,跟李家庄村长约会的女人,很明显将大癞子当成了村长。 那女人将大癞子扑倒,伸手就剥他的衣服,两个圆圆的面布袋,也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贴。 大癞子的脑袋被女人的胸挤进了沟壑里,差点挤成肉夹馍。 第798章 逼向绝路 大癞子吓坏了,因为怕露馅,所以不敢做声。 他想挣扎来着,可没有女人的力气大。 大梁山的女人一多半是悍妇,干力气活出身,眼前的这位膀大腰圆,跟棉被似得,血盆大口差点把他吞了,将男人裹得动弹不得。 悍妇死死将他缠紧,伸手就扯他的衣服,退猪毛一样,眨眼的时间将癞子的衣服扯了个干净。 一声嚎叫,她就把他压在身下,好像一个勇猛的骑士,策马扬鞭任意驰骋起来。 大癞子有苦叫不出,就那么被女人生生给侮辱了……。 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谁,可听声音癞子认识她。这女人就是李家庄最不要脸的孀妇。跟村里很多无赖闲汉相好过。 两滴眼泪顺着癞子的鬓角流淌下来,他感到万念俱灰,身子不干净了。 完事以后,女人竟然有点恼怒,在癞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一边穿衣服一边骂:“呸呸呸,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中干不中用,浪费姑奶奶的感情……。” 然后,她大大咧咧走了,拨拉开玉米林,走上了不远处的山路。 直到最后,那孀妇也没认出,跟他狂风暴雨一阵的,根本不是李家庄的村长,而是大癞子。 大癞子躺在那儿好久才清醒过来,心说老子他么冤不冤?遇到这么个二百五,二杆子女人,我他么招谁惹谁了? 老半天才爬起来,将衣服整理好,这才想起来进医院偷药的事儿。 飞身翻过拦马墙,癞子的双脚落在了王庆祥医馆的院子里。 大梁山现在的医馆跟当初不一样了。 从前,王庆祥的医馆说白了就是一个中医门诊,里面的医生也只有王庆祥一个人。 这两年,因为随着山里人越来越多,距离山外的大城市很远很远,所以王海亮将医馆进行了扩建。 扩建以后的医院占地十亩。大街上修建了高大的门楼,里面也盖起了二层小楼,大大小小几十个房间。 里面不但有病房,抢救室,手术室,药房,厕所,还有医生办公室。 这是个小型的医院,里面的设备齐全,王海亮还专门从城里聘请了两个医生,到医馆帮忙。 他的爹老子王庆祥坐镇,王庆祥快七十了,却依然精神抖擞,做起了院长。 山在变,人在变,大梁山的医院也在变,目前很成规模了。 医院里没什么人,哪儿都是黑灯瞎火黑西马虎的。 两个小护工身穿白衣,在护工台打瞌睡,手托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 值班医生睡得也跟死猪一样。 大癞子绕过了护工台,绕过了值班医生的房门,直奔楼上。 他知道王庆祥的中医药房在二楼第四个房间。 药房的旁边就是王庆祥的书房。 王庆祥平时就住医馆,每天回家吃饭,有时候儿媳妇带娣会将饭菜送到医馆里来。 带娣还帮着公爹打扫房间,洗衣服。 二楼上同样没人,哪儿都黑呼呼的。大癞子认识字,上过大专,一下子就看到了一扇门上的三个字……中药房。 门上有个转锁,但是这锁子难不住他。 大癞子用根铁丝捅进了锁子眼,三拧两拧,锁头开了。他闪身溜了进去,将房门重新关好。 从口袋里拿出微型手电,叼在嘴巴上,爬上药柜子翻腾起来。 王庆祥的医馆里有很多药,西药在下面,中药在上面。有成品药,也有散落的其他药材。 大部分的药都装在药柜子的抽屉里,什么麻黄,枸杞,三叶草,海龙,海马,干贝,等等等。 大癞子对那些散落的药材没兴趣,要的是成品药。而且专门寻找抵制瘴气的解毒药。 翻腾一阵,他意识到了错误,因为根本就不懂药材,瓶瓶罐罐那么多,到底哪种是克制瘴气毒的? 最后,他想了个办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跟瘴气解毒药差不多的,全都装进口袋里拿走。 于是,癞子找个口袋,一瓶一瓶药拧开盖子查看。 当初下去幽魂谷,王庆祥曾经让他吃过那种药,药材的颜色跟大小他还记得。 所有的盖子拧开,只要是颜色大小差不多的,都被大癞子扫荡一番。装进了口袋里。 十多个瓶子老沉老沉,他只有抗在了肩膀上。 发觉差不多了,将口袋背在肩膀上,悄悄从二楼溜了下来。 按说,大癞子就这么走掉也算没事,可偏偏他又起下了歹心。 因为楼下护工台上的一个小护工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小护工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长得恁漂亮,特别的白。双眼吊皮,脸蛋粉红。手托着腮在打瞌睡,咋瞅咋好看。 这么俊的闺女,就这样放掉忒可惜,干脆亲一口吧。 于是,癞子巧巧靠近那女孩,脑袋一低,轻轻亲了人家一口。 这一亲可了不得了,那女孩忽然醒了,大喝一声:“谁?!” 大癞子背起口袋拔腿就跑,那闺女在后面喊叫开了:“救命啊!有贼啊!抓贼啊!” 这一喊不要紧,旁边的护工醒了,值班医生也醒了。 男值班医生听说有贼冲进了医院,猛地从门后抄起一根拖把,狗撵兔子一样就追。 “小子,哪儿跑!偷的是什么东西?放下!!” 值班医生瞅到了大癞子,大癞子也瞅到了他。 因为背着药罐子,再加上大癞子天生的罗圈腿,眼看就要被医生追上。 大癞子慌了神,撒丫子狂奔,直奔村南的大路直冲。 想要冲上村南的大路,就必须要路过老年活动中心,路过一间酒吧。 老年活动中心里都是人,酒吧里也到处是人。 一路上灯火辉煌,大家都认识大癞子,大癞子从门口一闪而过,其中一个人叫到:“快看,大癞子回来了。” 一群老年人义愤填膺起来,提上鞋子就追。 酒吧里的年轻人愤怒起来,同样提着酒瓶子追赶。 大癞子几乎成为了全村人的公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谁让两年前他跟二狗一起绑架了喜凤,小燕,还有带娣? 张家,王家,孙家的家族很大,人多势众,特别是带娣,那可是王海亮的媳妇。 王海亮对大梁山人有再造之恩,他的老婆被人欺负,全村人都不答应。 甚至有几条癞皮狗也冲他汪汪大叫,跟着人群追赶起来。 大癞子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他舍不得丢下那个帆布口袋,里面可是药材,没有药材,想要下幽魂谷,比登天还难。 所以癞子只有拼了命地跑。虽说好狗撵不上怕狗,可眼睁睁看着村民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被村民追上,挨一顿打是免不了的,不要说别人,刘媒婆的几个小叔子就把他给扒了。 大癞子跑啊跑,后面的人追啊追,冲出村子直奔大梁山的山道。 跑过村南的土窑,跑过王海亮家的工厂,冲过如意家的羊场。再往前没路了。 不知道谁给王海亮工厂的人打了电话,厂子里的人从车间冲出来,将大路给封死了。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旁边的一侧有个羊肠小道。 那条羊肠小道是村民下地干活的乡间土路,大癞子没办法,只好冲上了小道。 小道走到尽头,前面被一条水渠拦住了去路。 水渠里的水流量很大,哗哗作响,目前是夏天,正是大梁山河流的潮汛期,河水万马奔腾滔滔不绝。 想从水渠的这边到那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中间根本没有路。 但是却有两个独木桥,所谓的独木桥,就是两颗大树的树干,横在水渠的两岸。 平时人们上工下工,到地里管理庄家,走的就是独木桥。 独木桥是大癞子唯一的出路。他没有办法,只好背着口袋,从独木桥上沿过去。 夜半三更,黑灯瞎火,独木桥又那么窄,大癞子一个没留神,脚底下一滑,出溜,一个倒栽青葱,从独木桥上滑了下去。 “哎呀!救……”一句话没喊出来,他就被涛涛的河水淹没了。 大癞子不会水,也害怕水,河水非常深,足足三米半,大癞子的四肢踢腾起来,顺着河水飘走了,手一松,后背上的帆布口袋也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大梁山的群众追到独木桥边,瞅得清清楚楚,大癞子掉水里去了。 张大毛,王庆祥,还有憨子都是气喘吁吁。 憨子擦了一把汗,问:“庆祥叔,咋办?” 王庆祥苦苦摇着头,说:“算了,天不灭他,让他跑了吧。” 王庆祥是心疼被盗了几瓶子药才追过来的。 张大毛是为了给喜凤报仇。而憨子是为了凑热闹,帮着海亮哥出气。 没人想到大癞子会投河,宁可淹死,也不愿被人扭送公安局法办。 无奈之下,大家只好摇摇头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癞子掉进水里就啥也不知道了,夏季的水很暖,一点也不冰凉。 他的脑袋时而冒出水面,时而潜伏下去,光光的赖利头好像水面上飘起一个皮球。 喝了几口水,肚子鼓胀起来,眼前也阵阵发晕。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开始恼恨大梁山所有的人。 老子犯了啥王法?为啥那些村民不放过我? 如果这次大难不死,如果老子有翻身的一天,你们这些人都等着吧,老子一定报复你们,让所有人生不如死!! 这种仇恨在他的心里一点点压抑,一点点沉淀,随着他的身体越飘越远,越飘越远,渐渐地离开了疙瘩坡,离开了五个村子,最后离开了大梁山。 这条排水河从大梁山上一直流到z市,是饮马河的一部分,跟山上的那个大瀑布相通。 下游有个大水库,穿过水库,在大山里弯弯绕绕,几经流淌,最后成为z市的饮用水。 大癞子在水里不知道漂了多久,从半夜11点,一直漂到第二天天亮,随波逐流。 最后,他的身体终于被冲进了一条山涧。 山涧的旁边有一条路,一辆汽车从大路上疾驰而来。 车上有个女孩子,女孩子的眼睛透过车窗,欣赏着大梁山的美景。 她的心里暗暗感叹:“如果在这儿忽然看到二狗叔,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啊。” 忽然,她瞅到了水面上的赖利头,隐隐约约仿佛有个人影在水面上漂浮。 女孩吓一跳,不由自主惊叫起来:“那是二狗叔!!小张,快下去救人,水里的人一定是二狗叔!!” 第799章 小曼是个好姑娘 车上的人是小曼,小曼一直没走。 一个月前小曼来到了大梁山,非要把身子给张二狗不可,报答二狗叔的救命之恩。 可她失败了,张二狗疯疯傻傻,啥都不知道,四妮又把男人看得很严。 最后,小曼不得不离开大梁山,住进了z市。 小曼不走的原因是为了取经。彻底将大梁山家具厂生产的家具融会贯通。 当初,张二狗教会小曼鲁班秘术,女孩掌握了张二狗八成的绝技。做出的家具又美观又耐用。 小曼也知道二狗没有将全部的绝技教会她。留了一手。 张二狗帮助她,完全是还债,偿还当初欠下秀琴的那段感情债。 他让小曼衣食无忧,教会她做生意的诀窍,可不想她成为亲生闺女天天的商业对手。 一旦将全部绝技教会小曼,那么天天的市场跟小曼在大西北的市场就会产生冲突。 这是张二狗聪明的地方。 所以小曼在z市逗留了一个多月,走访了几十家家具商场。 对于大梁山家具厂造出来的家具,她细细琢磨,耐心研究。希望自己的技术可以跟大梁山的家具厂媲美。 可小曼却失算了,无论她怎么努力,最后的几道工序也无法学会。 张二狗家祖传的木工绝学冠古绝今,单单最后一道喷漆技术,小曼就没有琢磨透。 最后小曼叹口气,心说算了,没必要把二狗叔家的绝技掏空,人家教会她那么多东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能跟天天抢夺市场。 占据大西北,已经可以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二狗叔带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小曼决定回到s市去。 她的司机小张开车,准备将她送回家,可刚刚走过前面的山涧,一条人影就从山涧的瀑布上被冲了下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赖利头,小曼觉得那就是二狗叔。 她不知道二狗叔为啥会被冲进河里,立刻命令小张:“快!救人啊!那是我二狗叔!” 司机小张领命,汽车停稳,飞出汽车一边跑一边解衣服。 一个猛子扎下去,扑向了赖利头,把赖利头男人拉到了岸边。 小曼仔细一看,大失所望,根本不是张二狗,而是大癞子。 她认识大癞子,在s市的时候就认识,同样是大梁山人,当初跟着二狗叔一起逃亡大西北的。 而且两个人都是赖利头,两个赖利头总在她眼前晃悠。 小曼开始晃荡大癞子:“癞子你咋了?你醒醒,醒醒啊。” 小曼是善良的,知道大癞子跟张二狗有仇。 可大癞子对她不错,当初,为了帮着她还债,在收购s市哪家财务公司的时候,大癞子也帮过她。 做人要知恩图报。 大癞子浑身是伤,衣服湿漉漉的,从瀑布上被冲下来的时候,石头棱子划破了衣服,手臂上肚子上都是划伤。 脑袋上也鼻青脸肿,被山涧两侧的石头给撞得。赖利头成了一个烂冬瓜。目前昏迷不醒。 小张问:“曼姐,咋办?” 小曼说:“快,送他到医院。”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用力,把大癞子拖上了车。 大癞子是落水以后第二天被送进医院的,当天下午醒过来的。 睁开眼,他瞅到了小曼。问:“我在那儿?s市吗?” 小曼说:“不是,你还在z市。” “怎么会在医院?” “喔,俺在路上看到你漂在水面上,就救了你,癞子,你咋会从山涧上冲下来?” 大癞子说:“一言难尽啊,小曼,你救了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小曼说:“当初你也帮过俺,咱俩算是扯平了,你没有必要报答俺,俺只求你一件事。” 癞子问:“啥事?” 小曼说:“以后不要陷害二狗叔,看在俺救你的份上,把你跟二狗叔之间的仇恨忘掉吧。俺不想看着你俩打杀。” 大癞子摇摇头,说:“不可能,我跟张二狗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跟大梁山人之间的仇恨也不共戴天。 我爹就是被他们逼死的,我娘也死在了张二狗的奸计之下,想让我停止报仇,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小曼抿了抿嘴唇:“那你咋着才能原谅二狗叔,俺想替他赎罪。你有啥气,冲俺撒行不行?打俺一顿也没关系。” 大癞子说:“这是我跟张二狗之间的事儿,没你的事儿,你少掺和。” 小曼说:“本来就是一回事,俺的命是二狗叔救的,俺欠他一条命,而且他曾经做过俺……继父,试问,父亲的债闺女来还,是不是天经地义?” 大癞子说:“小曼,你咋恁傻?张二狗不是啥好东西。” 小曼说:“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俺还不是照样救了你?人没有好坏之分。” 大癞子说:“不行!” 小曼说:“一句话,咋着才行?只要你跟二狗叔和好如初,以后不找他麻烦,你说咋着就咋着。” 大癞子盯着小曼,看了一会儿,忽然从病床上下来了,穿上鞋子就走。 小曼问:“你去干啥?” 大癞子说:“不用你管,我回s市。” 小曼说:“你摸摸身上,还有钱吗?怎么回到s市?不如我送你回去。” 大癞子摸摸口袋,还真是,一个钢镚也没有了。 从大梁山上冲下来的时候,钱包被水流冲走了,身份证也不见了,现金跟银行卡也找不到了。 想要回去,只能讨饭回去。 小曼说:“你跟我走吧,咱还回s市,以后不准你回到大梁山。” 小曼是绝不会让大癞子留在大梁山的,大癞子距离二狗叔近一份,二狗叔就多一分危险。 她必须要把所有的危险帮着二狗叔挡在千里之外。就是捆,也要把他捆回到s市。 大癞子还挺横,怒道:“我的事儿你少管,不用你假好心!” 小曼怒道:“你走一个试试?能走出医院,算你本事大!小张小李,把他给我捆起来。” 小曼一声令下,噌噌从病房的门口冲进来两个人,是两个彪形大汉。 一个是小曼的司机,一个是小曼的保镖。 小曼有钱了,雇佣了司机跟保镖。 大癞子发现不妙,问:“咋?为了张二狗,你想绑我?” 小曼说:“对,你跟二狗叔为难,就是找我的麻烦,今天你必须跟我走,动手!!” 一句话喝出,小张跟小李一扑而上,扯下裤腰带,将大癞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大癞子一个劲地挣扎:“你俩干啥?无法无天了,我喊人了。” 小张跟小李根本不听他的,麻肩头拢二背,打了个猪蹄子扣,拎着大癞子跟拎一只小鸡差不多。 来到医院的停车场,两个人把大癞子给扔进了后面的座位,一边一个,将赖利头给夹在了中间。 大癞子哭笑不得,现在的小曼跟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了。 张二狗帮着她撑起了大西北的一片天下,成为了企业家,有钱人,跺跺脚四方掉土。 目前的小曼盛气凌人,眼神坚毅,不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女孩子,反而成为了一头勇猛的母豹子。 小曼跟医院结算了医疗费,然后上车,小手一摆,汽车冲上了大路。就那么将大癞子给拎回到了大西北。 回到大西北以后,女人还是没放他,把大癞子给送回了当初的那个村子。 大癞子不服气,虎视眈眈盯着小曼,那意思,你想咋着? 小曼说:“癞子,俺不想把你怎么样,只是想领着你走上正路,二狗叔的恩情俺无法报答,帮着他挡住劫难,也是有怨无悔。 你说吧,怎么才能原谅二狗叔,不找他麻烦,要多少钱,我给你!” 那知道大癞子却生气了,冷笑一声:“钱算个屁!有钱能买回我爹我娘的命吗?有钱能让刘婶回到我身边吗?有钱能让我快乐吗?你想得美!” 小曼又咬咬嘴唇,说:“我的家具厂给你,行不行?目前的价值是五千万。有了这五千万,你可以再成个家,娶妻生子。 俺想,你爹娘泉下有知,也不会让你生活在痛苦里,他们也一定想你活得快乐。 他们希望你娶妻子生子,繁衍后代,为李家留个后。” 大癞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怒视着小曼。 小曼再次咬咬牙:“再加上俺的身子,俺闺女的身子给你,帮你生儿子,跟你一辈子,代替二狗叔跟你赎罪,行不行?” 一句话不要紧,大癞子愕然了。 想不到小曼为了二狗,竟然不惜清白的身体。 大癞子不傻,知道小曼早就喜欢上了张二狗。她这是在向二狗报恩。 而且小曼也知道,张二狗不可能是大癞子的对手,如果大癞子一直跟二狗为敌,张二狗早晚会被暗算。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样的人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大癞子是喜欢小曼的,当初在麻将馆第一眼瞅到她就喜欢。 那时候,小曼身穿一件薄薄的纱衣,上面的领口很低,显出一大片白如凝脂的皮肤。 下面的裙子也很短,两条白花花的腿也溜光水滑,白嫩如雪。蚊子落上去也会滑一跤。 这样的女人,男人看到就眼馋。那个不想跟她睡觉? 大癞子之所以没有对小曼下手,是为了刘婶。 他知道远在千里之外,刘婶在等着他。 这次返回大梁山,再次见到刘婶,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等于是完了。 刘婶成为了他人生中的匆匆过客,而且已经跟小梁叔叔生了两个儿子。 他成了孤家寡人,觉得对不起父母。临死前怎么着也要为李家留个后。 即便将来死了,也算对得起泉下的父母。 他傻呆呆看着小曼,完全被女人执迷。 小曼的个子高挑,身材妖娆,眼睛不大却水灵灵的,脸蛋粉红肌肤细腻。 而且还是个女强人。 他的眼睛落在了女人的胸口上,屁股上,胸大屁股大,是个生儿子的好苗子。 他的眼睛直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小曼轻轻一扯,女孩的衣服落在地上,显出一团粉白。 然后一下子将大癞子抱在怀里,大癞子身不由己倒在了小曼家的炕上……。 女孩的体香扑面而来,女人热烘烘的身体也扑面而来。 她抱上他亲吻起来,也抚摸起来,动作显得极其笨拙,毫无经验。 大癞子惊讶了,他铁定认为小曼还是闺女,当初在夜总会的时候,没有让任何男人沾过她的身子……她笨拙的动作出卖了她。 第800章 为啥怀不上 大癞子的手脚被捆绑,动弹不得。 他没想到要反抗,脑子里反而有团浆糊。这么美好的事情,咋就会落在我大癞子身上。姑娘投怀送抱啊。 不如先咔嚓了她……。 可咔嚓了以后呢?就会欠下小曼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跟张二狗之间的仇恨就不能报了。爹娘泉下有知,一定会骂他没出息。 小曼太吸引人了,没有男人可以抵制这种引诱。 大癞子欲罢不能,顺从不是,反抗也不是。 小曼没理他,只是把该做的一切继续做下去,女人一颗颗解下了大癞子的扣子,红红的嘴唇贴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大癞子浑身打个冷战,眼睛直了。 小曼美好曼妙的身体在他的眼前一览无遗,激发着他的神经,那体香,那身段,手臂,两腿,哪儿都是美好的,哪儿都是让人焦渴的,哪儿都是让男人产生幻想的。 他不动了,任凭女人胡来。 就在小曼的手解开癞子的扣子,伸向他腰带的时候,忽然不好了,窗户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两个人走进了小曼家的院子,是一男一女。 男的问:“家里有人吗?” 女的说:“可能没人,咱们就这样进去,忒不礼貌。” 男人说:“没事,我们又不是偷东西。” 发现没人答应,男人拉着女人的手闯进了屋子。 刚刚走进屋子,眼前的一切就让他们傻眼,男人惊呼一声:“卧槽!捆绑?滴蜡?这是啥花样?” 跟过来的女人也一声尖叫,脸蛋腾地红了:“啊!丢死人了!” 小曼吓得浑身一抖,啥兴趣也没有了,赶紧找衣服穿。 进来的两个人她认识,一个是王天昊,一个是天天。 小曼慌乱地不行,抓起衣服套在了身上,可大癞子的扣子她没来得急扣上。 王天昊跟天天来到s市,是小曼想不到的。 为啥这对冤家会来?难道是为了缉捕大癞子? 小曼的身体一下子横在了王天昊跟大癞子的中间。 …… 王天昊跟天天到s市来了,他们跟小曼和大癞子是一前一后回到s市的。 王天昊这次来不是执行任务,完全是为了看望母亲二丫。 天昊离开s市很久了,估计七八年,想娘想得不行。 自从带娣姑姑嫁给爹老子王海亮,母亲二丫悻悻回到s市,天昊就再也没见过母亲。 两个人结婚这么久,娘在s市非常孤单,王天昊放了长假,打算到s市陪着母亲住一段时间。 两个人是坐火车来的,提前给二丫打了电话。 二丫安排车,将儿子跟媳妇从车站接回到了家。 刚刚进门,一对小夫妻就跟燕子一样扑进了二丫的怀里。 “娘,儿子回来了。” “娘,媳妇回来了。” 二丫的脸上展出一片灿烂的笑容。 几年不见,儿子又长高了,身子也更壮实了。 当初,王天昊被二丫强行送回大梁山,就是担心儿子走错路。 那时候的王天昊天天惹祸,一怒之下扑上大雪山,将阿尔泰山上的野狼群杀了个干净。 他还整天打架,拉帮结派,担心儿子走错路,这才咬咬牙将天昊送回到了王海亮的身边。 现在儿子长大了,成家了,有媳妇看着,收敛了许多。 天昊进屋子就扎进了娘的怀里,孩子一样,天天也问长问短。 “娘,你还好吧?” “好,瞧瞧你们,还是跟孩子一样。” 天天也是二丫看着长大的,对于这壮亲事,她是十二分的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儿子跟媳妇成亲三四年,仍旧没孩子。 她试图忘掉跟海亮的那段感情,也试图退居二线,把生意交给儿子管理。 她好子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 可王天昊却对做生意没兴趣,天生喜欢做公安。 有个孙子抱,也好占住心事,不再对海亮苦思冥想了。 二丫乐坏了,小夫妻一边一个,揽住了她的手臂,她笑的脸上乐开了花,绽出久违的笑容。 兴奋的同时,心里不免有些感叹:我老了,儿子都娶媳妇了,眼看要做奶奶了。 想起来王海亮拉着她的手私奔,好像是昨天的事儿。 貌似昨晚还抱着襁褓里的天昊喂奶,怎么一眨眼的时间,都恁大了? 我这不是做梦吧?咋就老了呢? 尽管现在的二丫面容还是那么细腻,岁月的沧桑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皱纹。皮肤跟草原上的羊群那样细腻洁白,一头的青丝依然飘洒,可看到两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孩子,也不得不服老了。 “怎么样,一路上辛苦吗?” 天天摇摇头:“娘,不辛苦,跟着天昊,咋会辛苦呢。” “家里咋样,你爹他……?” 天昊赶紧说:“爹很好,就是……很忙,明显瘦了。” 二丫道:“回去以后告诉你爹,别那么拼,挣了钱大家花,身子可是他自己的,还有,让他少抽烟,别喝酒,对身体不好。” 天昊说:“娘,你咋开始絮叨了?饿死了,开饭开饭!” 二丫说:“好,我打电话,定酒席,给你们两个接风洗尘。” 天昊跟天天的到来,让二丫觉得像是换了个人。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她跟天天站一块,没人说她们是婆媳,反而都说她们是姐妹。 酒店订在了s市最大的饭店,二丫还请来了公司的几个高管,陪着天昊喝酒。 大胖脸也来了,大胖脸见到天昊,立刻跟他拥抱在一起,两个人说不尽的知心话。 当初,王天昊在斗狗场呆过,也成立过保安公司。 离开以后,手下的所有企业全部交给了大胖脸管理。大胖脸成为了拳舘和斗狗场的总经理。 王天昊离开s市六七年,仍旧是s市的传奇。 大胖脸怎么也按耐不住兴奋,说:“天昊,你又回来了,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弟兄们都想你呢,都想跟着你一起干。” 王天昊说:“不行了,一个月以后我还要走,因为现在是身不由己。” 的确,目前的王天昊是公务员,从一个小小的警员熬成了某区派出所的所长。 公家的人干的是公家的事儿,根本由不得自己。 大胖脸说:“可惜了可惜了,啥也不说了,喝酒喝酒。”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王天昊也再次找回了当初在s市的豪情壮志。 吃过饭以后,二丫把儿媳妇天天拉进了其中一个房间,让儿媳妇坐在自己的身边。 婆媳二人要说悄悄话,有的话,男人是不能听的。 二丫拉着天天的手,问:“闺女,累不?” “娘,不累。” “你跟天昊成亲三四年了吧?” “娘,三年零八个月了。” “恩恩,娘知足,摊上你这么好的媳妇,真是天昊的福气。” “娘,嫁给天昊哥才是俺的福气。” “闺女,你俩成亲这么长时间,咋就没要个孩子?我还想抱孙子呢。” 天天的脸腾地红了,羞答答说:“娘,俺怀不上……那咋办?” 二丫问:“你俩该到医院检查一下,看是不是有啥生理病。” 天天说:“娘,咱家就开了医院,天昊是最好的医生啊。” “那为啥就怀不上呢?” 天天抿着嘴:“俺咋知道?俺没病,天昊也没病。” 王天昊是正常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因为当初娶过小珍,小珍被野狼咬死以前,就怀了王天昊的种。 可惜孩子不足月,小珍死的时候没生下来。 那问题就在天天的身上了。 生儿育女是大事,也是婆婆义不容辞的责任,二丫当然有权过问。 “闺女,你跟天昊是咋弄的?跟娘说说,是不是中间有啥问题?” 二丫的话让天天难以启齿,女人红着脸说:“还能……咋弄?跟别人一样……就那么……弄呗。” “你俩几天弄一回?” 二丫的话更让天天难以回答了,女人抽抽搐搐,不知道咋说。 二丫一皱眉:“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啥丢人事儿?告诉娘,娘找找没孩子的原因。” 天天的话颤颤抖抖,吞吞吐吐:“娘……俺俩……天天弄,每天一次?有时候一晚……好几次。” “啥?你俩每天不歇着?”二丫惊讶了,也哭笑不得了。 她终于知道了天天不怀孩子的原因。 主要是天昊兴趣高涨,两个人的次数太多,再加上王天昊那么大的力气,有孩子也托不住啊。 于是,二丫就给儿媳妇出主意,说:“闺女啊,难为你了,以后那种事,不能天天做,否则对身子有伤害啊。 这就跟水库里的水一样,一下子放干,里面就没水了,遇到干旱年,只能儍瞪眼。要循序渐进,懂吗? 俗话说细水长流,年轻的时候那种事太频繁,老了就不行了,娘的话你可明白?” 天天说:“娘,俺没办法啊,都是你儿子,他每晚把持不住,非要往俺被里钻,俺有啥办法?” 二丫想想也是,年轻人火力大。再加上王天昊身体壮,怎么折腾也不会散架。 可天天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死小子不知道心疼人。 她说:“妮儿啊,听娘的话,以后天昊找你,你就说要孩子,减少次数,懂吗?” 天天点点头:“懂,可天昊非要……咋办?俺又拗不过他” 二丫道:“你咋恁笨,说自己身上来了,身子不舒服,不就行了。” 这个身上来了是有含义的,天天知道婆婆说的是女人的月事。 其实这些事儿也不能全怪天昊,天天也年轻,对那个事儿的需求很大。 那种事太美了,就是天昊不找她,她也整天缠着天昊。 两个人天天鼓捣,不管刮风下雨,打雷闪电,地动山摇,也照做不误,能怀上孩子才是怪事? 天天听了婆婆话,点点头说:“知道了,谢谢娘。” 这天晚上,天昊跟天天住在了s市,和母亲二丫住在一起。 王天昊因为跟大胖脸故友重逢,喝多了,摇摇摆摆,很晚才回来。 进门解下衣服,溜上炕抱住了媳妇,闹着要做。 天天破天荒第一次把男人推开了,道:“娘说了,不能天天折腾,否则怀不上孩子。” 王天昊一愣:“娘说让咱俩要孩子?” “恩。” “不让每天折腾?” “恩。” “娘说的有理,可要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不如今晚咱俩继续,明天开始,我不碰你。” 天天还想阻拦,可男人已经将她抱在怀里,抚摸起来。 被男人一缠,天天就不能自制了,婆婆的话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两个人鼓捣起来。 他俩怎么也想不到二丫没睡,搬个马扎,守在了儿子的房门外面。 里面响声一起,二丫在外面就喊开了:“儿子,注意身体啊,不顾大的也要顾小的。娘还想抱孙子呢,忍忍,再忍忍吧……。” 第801章 撞破好事 二丫在外面扯嗓子一吼,屋里的王天昊跟天天就不敢动了,俩人只好无奈地分开。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不知不觉贴在了一起,刚刚动作没几下,外面的二丫又喊开了:“儿子,注意身体啊,注意俺孙子,别胡来啊……。” 接二连三几次,都是刚刚开始,娘就在外面喊,弄得王天昊索然无味,天天也憋燥地不行。 最后,王天昊生气了,穿起衣服打开了房门,发现娘果然坐在门口的马扎上盘着腿,竖着耳朵在听。 王天昊哭笑不得,问:“娘,你干啥?” 二丫尴尬一笑:“傻孩子,娘不让你胡来。” 王天昊说:“娘,我跟天天是两口子,两口子好像怎么样……都不过分吧?” 二丫说:“不过分。” “那你为啥阻拦?” 二丫说:“娘是为你们小夫妻好,那种事啊,不能天天折腾,否则就会伤身体,太频繁孩子就怀不上,你想我断子绝孙啊?” 王天昊气不过,怒道:“那你给我娶媳妇干啥?碰又不能碰,摸又不能摸,岂不是太没天理了?” 二丫又是尴尬一笑:“娘不是不让你俩在一块,是现在不能在一块。” “为啥啊?” “因为目前不是天天的排软期,男人跟女人……只有在排软期的时候在一块,才能怀上崽子,平时乱鼓捣,就是浪费子弹。你知道啥叫无的放矢吗?” “不知道!” “就是没有目标乱放箭。你平时箭法那么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娘是为你俩好啊。” 王天昊差点晕倒,想不到娘懂得还挺多。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二丫是大梁山出来的乡村妇女,虽说这些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八面玲珑,可仍然脱不了乡村妇女的那种固执跟愚昧。 她如今絮絮叨叨,蛮像个老太婆,王天昊觉得娘老了,跟这个社会脱节了。 “娘,儿子知道你是为我俩好,可天天那么俊,你儿子那么喜欢她,咋忍得住啊?” 二丫噗嗤一笑,说:“好办,那娘就在你俩的中间打一道墙,今晚让天天到娘的屋里去,跟娘作伴。 我知道她的月事刚过去没几天,按照日子算,十天以后,你俩就可以同房了,同房三四天,然后再让天天跟娘作伴,娘帮着你把关,看有没有怀上……。” 二丫说的头头是道,王天昊不得不佩服。 张二丫是博学的,虽说学历不高,可她跟过王海亮。 王海亮是大梁山远近闻名的小神医,耳濡目染的,二丫也知道了男女生孩子的诀窍。 王天昊一跺脚说:“行,娘你真行!早知道这样啊,我就不该到s市来,这不是折腾人吗?” 天昊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敢违背娘的意思,进屋以后让天天卷起被窝,跟婆婆做伴去了。 头一天还好,第二天,第三天,二丫还是不让天天跟天昊同房,俩孩子都有点把持不住。 这就为他们两个之间埋下了隐患,让王天昊的情绪极不稳定。也给了别人乘虚而入的机会。 第四天,王天昊跟大胖脸在一块喝酒,大胖脸告诉他大癞子一直隐藏在s市,足足两年的时间了。 在这两年里,大癞子一直躲在一家麻将馆,足不出户,躲避公安的缉捕。 王天昊一听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手里的酒杯一下子摔在了桌子上,问:“胖哥,你告诉我,大癞子的哪家麻将馆在哪儿?我去抄了它!” 大癞子跟王天昊有仇,而且的确是大梁山追捕的要犯。 当初,大癞子绑架了大梁山的四个女人,到幽魂谷下挖掘宝藏,其中一个就有他的后娘带娣。 后娘带娣被人绑走,对王天昊来说,是极没面子的事儿。 再一个,大癞子跟刘媒婆胡搞,在如意甲鱼塘旁边的窝棚里杀死了小顺子,人命关天。 第三个,大癞子陷害了张二狗,将大梁山四本古书的秘密散布出去,让张二狗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最终被人打成了疯子。 国仇家恨加一块,身为公安中的一份子,王天昊是必须要把大癞子抓捕归案的。 他的眼睛里不揉沙子,也是为了自己的职责。 大胖脸说:“天昊,大癞子目前没在麻将馆,到大梁山去了,今天才回来,咱们一个兄弟发现了他。他跟一个叫小曼的女孩在一块。” “小曼……就是二狗叔在s市遇到的那个女孩?帮着她开家具厂的那个?” 大胖脸说:“是,小曼把大癞子从大梁山拉回来了,目前在一个叫三十里铺的村子,那是小曼的家。” 王天昊不喝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好,我这就去抓大癞子,然后跟s市的警方取得联系,将这个人渣抓捕归案。” 天昊站起来冲了出去,天天同样跟了过来,说:“天昊,等等俺。” 王天昊说:“我去抓捕罪犯,你去干啥?” 天天说:“俺想见见小曼,听说俺爹帮过小曼,而且小曼是俺爹的干闺女,我想见见这个干姐姐。” 关于小曼跟张二狗的事儿,天天知道的清清楚楚。 因为最近大梁山的风言风语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所有的村民都说,张二狗两年前逃难来到了大西北,遇到了老相好秀芹。 而且二狗又跟秀芹相好了。 爹不但跟秀琴相好了,还跟秀琴的闺女小曼相好了,辣手摧掉了母女两朵花。 这件事在大梁山传的风言风语,让天天无地自容。 天天就想,事情不该是这样。爹跟秀琴阿姨相好的时候,她闺女小曼都七八岁了,那时候的天天也七八岁。 她怀疑小曼很有可能是爹跟秀琴阿姨从前的私生女,要不然也不会将祖传的木工绝技尽数传给小曼。 天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如果自己的猜测正确,那么小曼就该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对于父亲的道德败坏,天天不能说什么,也不敢去埋怨爹老子,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谁没个年轻风情的时候? 她也只能认下这个干妹妹。 王天昊想想说:“好,咱俩一起去。” 就这样,王天昊拉着媳妇天天一起赶往了三十里铺。 三十里铺是个非常小的村子,人口不足三百,俩人是打出租去的。 这附近有很多村子,有十五里铺,二十里铺,三十里铺。 关于这些村子的来历,已经无法考证,估计是古时候的驿站。 早些年,大西北是不安稳的,战火连连,为了抵御外族的侵略,沿途修了很多烽火台。十里地一个,或者十五里地一个。 可能这些村子是根据当初那些烽火台来的。 也可能是信差落脚的驿站。 走进村子以后,眼前一片疮痍,村子的贫穷让王天昊跟天天感叹不已。 同样是贫穷的大山,三十里铺跟疙瘩坡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儿处处是草房,处处是窑洞,一条路也没有,坑坑洼洼。 近处是丘陵,远处是丘陵,四面八方都是连绵不断的丘陵。 那些丘陵光秃秃的,看不到几点绿色,黄土岗上风沙弥漫。 村民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大概是因为缺水的缘故,很多人的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仿佛这辈子就没洗过脸,洗过头。 人脸的颜色,丘陵的颜色,天空的颜色浑然一体,哪儿都黄呼呼的。 进村两个人就打听,问小曼家在哪儿。 有好心的村民指给了他们。 王天昊拉着天天直奔小曼的住所。 来到门口,天天吃了一惊。因为小曼的家跟别人家不一样。 小曼的家是这片村庄里唯一的二层小楼,而且小楼盖得非常豪华,门楼也很高大。 门楼的旁边是一辆轿车,应该是小曼做家居赚钱买的。这房子也是当初爹帮着她盖得。 看来爹在小曼的身上花了不少的钱。 天天的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啥滋味,对小曼产生了不满。 她气哼哼拉着天昊的手,说:“进去,问问那个狐狸精,是不是跟俺爹有一腿?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王天昊却有点抽搐,虽说他是公安,来这儿抓捕罪犯,可手续不全。 再说他是大梁山的公安,这儿是大西北,不跟当地的公安取得联系,就擅自抓人,有点不合法度。 天天小嘴巴一噘:“愣着干啥?进去啊!家里有人吗?” 女人喊了一声,院子里却静悄悄的,鸟都没有一只。 天昊说:“可能没人,咱走吧。” 天天却说:“不,这房子是俺爹花钱盖的,俺凭啥走,这是俺家,进去!!” 天天二话不说,拉着天昊就往里闯。 推开门一瞅,眼前的一切让他俩惊得目瞪口呆。 王天昊的两只眼睛瞪成了牛蛋,惊叫了一声:“卧槽!捆绑……?滴蜡……?好刺激啊!!” 眼前的一切让他俩不忍直视。 大癞子的确在屋子里,但是身上的绑绳没有被松开。 他是被小曼捆回来的,而且大癞子衣服的扣子全被被女人解开了。 小曼同样一条布丝也不沾,抱着大癞子在亲吻。 不用问,天昊跟天天就知道屋子里发生了啥事。 王天昊的眼睛直了,一动不动,眼光根本不舍得离开,被眼前的情景惊讶得目瞪口呆。 天天一声惊叫:“哎呀,丢死人了!”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脸蛋也红了。 小曼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会冲进来,她认识王天昊,也认识天天。 虽说他们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是一个月前,她却在大梁山住过,就住在海亮叔叔的家里,有带娣阿姨跟她作伴。 家里到处是相片,小曼见到过相片里的王天昊,也看到了天昊跟天天的结婚照。 “王天昊,张天天?怎么是你俩?”小曼赶紧找衣服穿,将衣服胡乱批在了身上。眼神也闪烁不定。 给她的第一个感觉,王天昊过来抓捕大癞子,她的身体不由自主挡在了两个男人的中间。 王天昊的哈喇子流了一地,问:“你俩在干啥?咋这么……刺激?” 小曼虽说穿上了衣服,但衣衫不整。她只是披上了一件褂子,下面的两腿却光嫩如雪。没有穿鞋,脚丫子踩在地毯上。 因为扣子没系好,前胸闪出一大片洁白的皮肤……那胸口好挺!浑圆,结实,鼓胀……。 发现王天昊盯着她,小曼不知不觉低下了头,怒道:“关你屁事?” 天天赶紧抬手捂住了天昊的眼睛,不让男人看,就怕小曼占自己男人的便宜。 “天昊,不许看!你是不是等她的衣服掉下来啊?” 第802章 我喜欢引狼入室 王天昊也羞红了脸,赶紧将脸扭向一边,尽量不去看。 “你……把衣服穿上。” 小曼问:“王天昊,你想干啥?不在大梁山好好呆着,怎么跑s市来了?” 天天在旁边怒道:“我们是来抓捕罪犯的。” “抓谁?” 天天胸口一挺:“当然是抓大癞子,他是绑架犯,还是杀人犯。” 小曼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说:“不行!” “为啥不行?” “这是我家,你们不许胡来!” 天天道:“天昊是公安,抓捕罪犯是他的职责,你不该阻止,应该配合。” 天天说:“不行!我不许你们抓大癞子!” “不行也由不得你,公安办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你闪开!” 天天过来拉小曼,可小曼却把大癞子护得死死的。 天天说:“小曼,你疯了吧?干嘛护着他?” 小曼说:“我不是在护着他,是在护着二狗叔。” 天天一愣:“我爹,我爹要你护着啊?” “当然,因为大癞子跟二狗叔有仇,当初,大癞子爹妈的死都跟二狗叔有关,我担心癞子找二狗叔报仇,所以我想……感化他。” 天天说:“你感化个毛!用不着你假好心,我爹不会有事的,再说把大癞子送到局子里去,关上20年,我爹就更安全了,你闪开!!” 天天一个劲地推小曼,可小曼仍旧护着癞子,不让天天靠近。 天天恼怒了,骂道:“你这么护着大癞子,是不是跟他有一腿?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你骂谁?” “就骂你。看你那样子,刚才差点跟大癞子睡了,还狡辩?” “你嘴巴放干净点!” “就是不干净,你能咋着?” 天天仗着男人王天昊在身边,反正也吃不了亏,所以叉着腰,跟小曼吵。 小曼的脸红的像秋天的茄子:“你……血口喷人,我是为了你爹。” “臭表脸,我爹的死活管你啥事?以后别缠着我爹。” 两个女人仿佛两只公鸡,开始斗架。王天昊始终一言不发。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大癞子,把大癞子看得浑身发毛。 床上的大癞子心说完了,碰上王天昊就没个好。 王天昊是大梁山的公安,他是大梁山的逃犯,公安跟逃犯本来就是猫跟老鼠的关系。 这次天昊不带他走就没天理了。 大癞子的脑袋嗡嗡作响,浑身战栗,果真跟老鼠见到猫一样,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再说他也逃不走,因为双手还被捆绑着。 王天昊怒喝一声:“别吵了,全都给我住嘴!” 一声大吼,好比晴天霹雳,两个女人都不吵了。 王天昊用力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小曼姑娘,我知道你很善良,知道你是为了我那不老实的丈杆子。 可请你配合我,我必须要带大癞子走。他是逃犯,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 小曼也盯着王天昊,说:“好啊,拿来……。” “你要啥?” “搜查令,还有拘捕令,没有搜查令,也没有拘捕令,就擅自闯进我家里抓人,你这是擅入民宅,我可以告你的!” 一句话把王天昊给问住了,他真的没有拘捕令,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大癞子也没有办法抓人。 小曼冷冷一笑:“拿不出来吧?那请你们马上离开,这是我家,这儿不欢迎你们。” 天天一听不乐意了,怒道:“啥是你家,是我家,这房子是用俺家的钱盖的,是俺爹盖的。” 小曼怒道:“懒得跟你胡搅蛮缠,房产证上写是不是你的名字,滚!!” “你让谁滚?你让谁滚!姑奶奶跟你拼了!” 天天手舞足蹈,如果不是王天昊抓着她的胳膊,她真想抓小曼个满脸花。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勾搭完俺爹,又来勾搭大癞子,这样的货色都能看上,什么眼光,什么素质! 王天昊没有一点办法,怒道:“大癞子,你起来,跟我走!” 小曼再次护住了大癞子,说道:“癞子,别听他的,留下!!” 王天昊说:“小曼姑娘,你咋了?为啥要包庇罪犯?这样会触犯法律的,你知道不知道?” 小曼说:“我不知道!只知道从现在开始,大癞子就是我男人,我不能看着自己男人被人欺负。” “啥?你男人?你跟他……?”天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就是我男人,王天昊,反正看不到缉捕令,看不到正规的手续,我绝不会让癞子跟你走。” 王天昊说:“你疯了吧,小心引狼入室!” 小曼说:“我乐意,我喜欢引狼入室,咋了?” “你……?”王天昊无语了,来的时候信心满满的,想不到被一个小姑娘给弄得膛目结舌。 “你可要想好了。” “想好了。” 王天昊说:“那行,我立刻到最近的公安局,去拿缉捕令,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前,大癞子不会离开,要不然你就是包庇犯。” 小曼牙齿一咬:“悉听尊便!” 王天昊没有一点办法了,大癞子是不能强行抓捕的。 第一是手续不全,第二,这儿是小曼的地盘。 万一小曼高声一喊,附近的邻居冲出来帮忙,他跟天天就会吃亏。 他无可奈何瞅瞅大癞子,说:“癞子,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去自首,三天后我一定会拿到缉捕令,72小时之内,看不到你自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天天,咱们走!!” 王天昊扯住媳妇的袖子,将天天拉了出去。 天天还不服气,怒道:“天昊,你咋不让我撕烂她的嘴。” 王天昊说:“不许胡闹,你没看小曼的样子吗?真的会跟我们拼命,他不是为大癞子,真的是为了你爹。” 王天昊是明白事理的,当然知道小曼的心里想的是啥。 大癞子犯的不是死罪,最多算是绑架,可绑架也没有伤害人命。 他陷害张二狗,做的密不透风,根本没人看见。 至于小顺子的死,跟他关系不大,小顺子是刘媒婆失手杀掉的。 爹已经帮着刘媒婆将案子摆平了,包赔了损失。 也就是说,大癞子最多判刑一两年,可一两年以后呢?他跟张二狗之间的仇恨仍旧会继续。 到那时候,大癞子暗地里放根冷箭,都可能要掉张二狗的命。 所以,小曼的意思,是彻底斩断大癞子跟张二狗之间的恩怨祸根。 那就是让大癞子跟张二狗冰释前嫌,不再自相残杀。 所以她决定付出自己的身体,代替张二狗挡住终生的危险。 这是她可以为二狗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这种女人是非常聪明的,为了爱情也是不计较后果的。 王天昊就那么拉着天天走了,直奔s市的公安局。打算跟当地的人取得联系,弄个拘捕令。 同时,他也想给大癞子一个机会,让这小子投案自首,到时候从轻发落。 毕竟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玩的不错,光屁股和过尿泥。 天昊跟天天一走,小曼吁了口气,慢慢坐在了床沿上。 女人虚汗如注,感到阵阵后怕。 还好王天昊没动手,如果天昊非要把大癞子带走,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群狼都走不到他的跟前,何况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看来王天昊有时候也有妇人之仁。 大癞子在床上叹口气,问:“小曼,你真傻,为啥要这样做?” 小曼道:“我说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二狗叔。” 大癞子道:“我的祸事来了,王天昊一定不会放过我,这次死定了。” 小曼说:“癞子,我有一笔买卖要跟你做,不知道你做不做。” “啥买卖?” 小曼说:“我可以帮你摆平王天昊,以后让王天昊绝不会抓你。” 大癞子心里一喜,问道:“真的?” “当然。” “你有什么条件?” 小曼道:“条件很简单,那就是,你以后不准跟二狗叔为敌,不能伤害他,而且我答应,把自己的身子给你,以后为你生儿育女,跟你过一辈子。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立刻去摆平王天昊。” 大癞子摇摇头:“我不信!没有人可以摆平王天昊,这小子油盐不进。” 小曼凄苦一笑:“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你就说答应不答应?” 大癞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答应小曼的要求,那就是放弃父母的大仇,爹娘的在天之灵怎么安息? 他蹉跎了大部分的青春年华,为的就是父母的大仇。不能报仇,活着还有啥意思? 不答应她,灾祸就在眼前,王天昊那狼鼻子,就是自己跑到天边,也会被他嗅探出来。想逃掉根本没门。 是咬紧牙关死不答应,还是委曲求全先免除眼前的灾祸? 大癞子作难了。 思前想后,他终于咬咬牙,说:“那好,只要你帮着我摆平王天昊,我就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伤害张二狗。行了吧?” 他不得不妥协了,不如先答应小曼,跟张二狗的仇恨可以从长计议。 小曼道:“你说话要算数。” 大癞子说:“我大癞子别看长得丑,可说出的话砸在地上就是一个坑,绝不会食言。” 小曼说:“好,那你老实在这儿呆着。等我的消息,明天,最多后天,这件事就结束了,王天昊绝不会再来抓你。” 大癞子不敢相信小曼有这样的手段,也不知道女人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他点点头相信了她。 到目前为止,不信她他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 在s市,大癞子是很孤立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小曼是他认识的最熟悉的人了。 小曼开始行动了,决定征服王天昊。 只有征服王天昊,才能保住大癞子,保住大癞子,二狗叔才会安全。 尽管这个逻辑有点混乱。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女人一声不吭,开始坐在化妆镜前梳洗打扮。 小曼洗了澡,洗了头,把全身都洗得干干净净,洗完以后,还抹了大瓶的爽肤露,哪儿都香喷喷的。 她对着镜子瞄了眉毛,画了眼线,淡施脂粉,还抹上了口红。 大癞子吓一跳,立刻明白了小曼的真实意图,女人打算为他献身了,准备去勾搭王天昊。 不知道为啥,大癞子的心里酸酸的,一直酸到了骨髓里。 第803章 得偿所愿 小曼打扮整齐,离开家的时间是晚上九点,赶到二丫阿姨楼下的时间,是晚上11点。 她知道王天昊跟天天就住在这儿。 而且探听到,这两天天天没跟天昊同房。 二丫阿姨不让。说是等着天天的排软期到来,然后再让两个孩子同房,到时候一炮一个准,天天就能怀上孩子。 所以小曼就觉得天昊一定把持不住。 白天,她已经安排人打听了王天昊的去处。 王天昊回到s市的这几天,每天都在喝酒,每天不醉不归。 王天昊是s市的传奇,拳法超群,打遍西北无对手,大胖脸手下有一大帮子兄弟,都想认识一下这个狼王,并且跟天昊讨教个一招半式。 这些兄弟都很慷慨,所以酒席不断。天昊往往从这家酒店出来,就跑去哪家酒店。不喝个晕晕乎乎,五迷三倒誓不罢休。 他没把缉捕大癞子的事情忘掉,而且真的找了本地的公安。 可本地的局长到外地去开会,暂时没回来,办缉捕令外人没那个权力,只有等局长回来再说。 所以王天昊只有等,也希望大癞子主动去投案。 一直到晚上11点半,王天昊才被大胖脸送回来,晃晃荡荡下了车。 小曼发现了他,于是紧紧相跟,跟着天昊上了楼。 二丫的小别墅很大,三层,附近同样有几家别墅,全部连在了一起。 从前,s市刚开发那会儿,这儿还是郊外,没什么人家,几年的时间,附近的家属楼也连成了片,把这几所小别墅给包围了。 但是这不影响别墅的清雅。院子很大,没有狗,也没有护卫。 二丫是不用护卫的,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心里没鬼,做人坦荡荡,所以啥都不怕。 她只是雇佣了两个保姆,每天打扫,收拾家务。 天昊跟天天的房间在三楼,三楼的灯亮了。 于是,小曼也跟着他上到了三楼。不用钥匙,屋子外面的大铁门很结实,进到屋子里面,锁门那是保姆的事儿。 王天昊横冲直撞,小曼蹑手蹑脚,他竟然没发现她。 上去楼房,打开自己的房间,王天昊就像一滩烂泥,倒在了炕上。 他心里还想呢,媳妇被娘抓了壮丁,漫漫长夜我该咋熬? 如果天天不穿衣服,立刻出现在我面前,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啊? 可天天的生理期没到,娘是不会放她过来的。 于是,王天昊懒得解衣服,随便将被子盖在了肚子上。 酒劲儿上来,心里一阵阵发堵,天旋地转。这时候不要说夜视眼,啥眼也不管用了。 这就给了小曼绝佳的机会。 小曼进了客厅,发现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关了,二丫跟天天也在那边的屋子睡着了。 王天昊这边孤身一身,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只要往王天昊的棉被里一钻,衣服那么一解,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到时候自己想怎么要挟他,就怎么要挟他,放过大癞子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小曼忍耐着那种窃喜,忍耐着那种冲动。 王天昊真不错,是条汉子,手臂强劲有力,特别的勇猛。 在大梁山的时候,小曼听到了关于天昊跟天天喊炕的传说。 两口子几乎每天晚上鼓捣,夜以继……日,孜孜不倦,狮吼虎啸,鬼喊鬼叫。惊天地泣鬼神。 大梁山多少青年男女都羡慕他们,把身子给这样的男人,也不算亏。 是女人都要经历男人,第一次当然要送给心仪的男人。 如果不是天昊娶了天天,如果不是天天早一步将王天昊快手拿下,如果自己在天天之前认识王天昊,一定会拼了命去追他。至死不休! 王天昊太馋人了,是个女的就想跟他睡觉。 西边的屋子里传来了鼾声,王天昊睡熟了。 小曼觉得差不多了,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 进去以后,没有忘记上好保险,那是转锁,上好保险,从外面就打不开了。 屋子里很静,除了男人的鼾声啥也听不到。 没有月光,小曼也不敢开灯。向着睡床慢慢靠近。 男人雄壮的气息扑面而来,没到跟前,小曼首先醉迷了一下。 她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不知道在威胁王天昊,还是自己想被人威胁。 心跳急促起来,都要蹦到了嗓子眼,热血也狂涌起来,冲上头顶。心跳不均匀起来,那呼哧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让王天昊发现端倪。 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天天。所有的事情都会顺其自然。 果然,王天昊没有发觉,继续打鼾。 暗夜里,小曼将自己剥干净了,洁白细腻的身段亮光闪闪,仿佛一座冰雕。 她甘愿把闺女的身子给他,无怨无悔。 轻轻揭开被子角,就那么堂而皇之溜进了男人的棉被里。 那种果断干练她自己都有点吃惊。我这是咋了?难道真的想男人了? 听人说那种事很美,美不胜收。 当初在夜总会做陪酒小姐的时间,根本没几天,同行的姐妹跟她提起过那种事。 她们说那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让人腾云驾雾,忘乎所以,天塌下来也不在乎。 其他的姐妹都跟大老板亲近过,赚到不少的钱。 那时候,天天因为生活所迫,也想找个大老板,把第一次给他,先还掉高利贷。 甚至当她走进大癞子麻将馆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那一次他碰到了张二狗,以后的一切都改变了。 没等她让有钱的老板破掉身子,张二狗就把她从火坑里拉了出来。 张二狗出现得非常及时,可能再晚一两天,小曼清白的身子就属于别人了。 今天她才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的身子就是为一个人准备的,这个人就在眼前,他是王天昊。 小曼光光的身子躲在棉被里一个劲地颤抖。 颤抖了好久,终于大起了胆子,抬起手一点点摸向了男人的衣服扣子。 轻轻一解,王天昊的扣子开了,用手一摸,小曼吓一跳,咋恁拉得慌?净是狼毛。 不单单胸口上,手臂上肚子上也到处是狼毛。 王天昊本来就是狼王,在狼窝里生活了十二年。 再后来虽说被爹老子训教成人,可一身的狼毛没有消失。摸哪儿都毛茸茸的。 小曼都要吓死了,接下来不知道咋办。 浑身一抖,王天昊醒了,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往旁边摸,首先摸到了一具光溜溜的身体。 这个时候,小曼想逃走也不可能了。天昊已经抓住了她的手。 王天昊真的把小曼当成了天天,心里美得很。 “天天,娘放你过来了?” 小曼不知道咋回复,不由自主吐出一个字:“没。” “那你咋过来了?” 小曼只好说:“偷偷的。” 四天的时间没碰媳妇,让王天昊无法忍耐,身体都要着火了。 再加上酒精的麻醉,透视眼不管用,狼鼻子也不管用了。 他翻身就把小曼裹在了身下,兴奋起来,也躁动起来,双膀一较力,衣服就扯了。 小曼当然知道王天昊要干啥,心里一慌,赶紧说:“别!” 没等她反抗,就发不出声了,嘴巴被男人粗狂的嘴唇堵得死死的。 女人二十四岁的初唇就那么被摧开了,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王天昊一下子将女人裹在怀里,发现女人溜溜光,看来天天做好了准备。 两个人在一条炕上折腾过千百次,轻车熟路。双方跟对方形成了默契。 她知道女人每一个动作的步骤,女人也知道他每一个动作的步骤。 王天昊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就吞在了女人的脸蛋上,连同她的鼻子,嘴巴,一起衔进了狼嘴里,仿佛要把她一口吞下。 小曼呜呜了一声,差点晕厥过去。 暗夜里,她瞅到了男人满脑袋的鬃毛,手臂上,后背上,两腿上都是黄呼呼的鬃毛。 那些鬃毛扎里扎煞,仿佛要在她的身上刺几百上千个窟窿。 她无法呼吸,无法呼叫,被他吻得都要憋死了。 无尽的舒畅弥漫了全身,求救声变成了呢喃声,挣扎也变成了顺从跟配合。 直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她才发出一声凄楚的呼叫。 但她赶紧捂住了嘴巴,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 坚决不能发出声,被隔壁的二丫阿姨跟天天发现,她的计划就落空了。 她只能默默忍耐,咬着牙忍耐,虚汗如注,火烧火燎的疼痛弄得她死过去几次,也活过来几次。 不能自制的疼痛让她如癫如狂,十根手指也情不自禁乱抓乱挠起来。 王天昊的肩膀上,后背上,被女人尖利的指甲抓得都是血道道。 王天昊感到天天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咋反应那么大? 这种反应从前有过一次,就是在大梁山的窝棚里。 那时候,天昊跟天天刚刚确立恋爱关系,天天趁着他酒醉,扎进里棉被里的那次。 那次,天天将闺女的第一次送给了他。 他甚至怀疑,四五天没碰女人,女人的生理发生了畸变,那个地方又恢复如初了。 但是这种感觉只在脑海里闪烁一下,立刻就消失了。 他是小中医,明白人类生理的一切。 小曼就那么忍啊忍,任凭王天昊在她的身上肆意横行。 再后来她被一道闪电劈中,电流击中了她的身子,脑袋一晕,就啥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两个小时,外面的天还没有亮。 王天昊起床了,在旁边的椅子上抽烟,烟雾缭绕,男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天昊问:“你啥时候进来的?” 小曼这时候才感到窘迫,想爬起来,可刚爬起又出溜了进去。 按说,身体的一切都归于男人,不应该羞耻,可她还是感到了羞耻。 “我跟着你进来的。” 王天昊的眉头紧锁,说:“你是为了谁?为了二狗叔,还是为了大癞子?” 小曼说:“为了二狗叔,也为了大癞子,他们当初都帮过我,没有他们,我根本无法度过那道难关。” 天昊又问:“你想咋着?” 小曼说:“很简单,放了大癞子,就当没见过他。” “是不是我不放过大癞子,你就把今晚的事儿传出去?或者我不答应你,你立刻大喊大叫?” 小曼咬咬嘴唇说:“是,你不答应放过癞子,我现在就喊抓无赖。” 王天昊苦苦一笑,说:“你比我更无赖!” 第804章 是我自愿的 真正被雷劈的应该是王天昊。 王天昊是在狂风暴雨过后,才认出身下的人不是媳妇天天的。 那时候他的酒醒了大半,恢复了夜视眼,也恢复了嗅觉。 首先嗅到一股化妆品的味道,他就是一愣。 天天是不喜欢使用化妆品的,从来不抹那东西。 睁开眼睛一看,他就遭雷劈了,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天天,分明是小曼。 王天昊只是惊愕了一下,脑子里闪现出无数种可能。 立刻明白小曼想干啥。 女人这么做,等于把他放在火炉子上烧烤,真不知道是占了便宜,还是被人要挟。 一股无奈跟屈辱,让他从床上爬起来,穿起衣服,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点着一根烟,想着该咋办。 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饭,别管咋着狡辩,反正小曼清白的身子是没有了。 母亲如果发现他房间里睡着另一个女人,一定会砸断他的双腿。 天天如果看到小曼在他的炕上,不知道会闹到什么地步。 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小曼晕死了过去,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当初在大梁山见得多了,很多女人跟男人的新婚之夜,都会晕死过去。 有的是痛得晕死过去,有的是舒服地晕死过去。 这种症状在医学上叫脱阴,就是女人房事过度,必晕死在男人身下。 女人叫脱阴,男人就叫脱阳了,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马上疯。 王天昊是医学专家,知道小曼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小曼果然醒了,傻呆呆看着他。 王天昊知道自己的小辫子被人抓住了,叼着烟卷吞云吐雾。 他说:“小曼你走吧,今晚我没见过你。” 小曼问:“那大癞子呢?” 王天昊咬咬牙:“我也没见过大癞子,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他以后不干坏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曼说:“好,一言为定!” 女人从容地穿上衣服,提上鞋子,打算从门口溜出去。 王天昊却拦住了她,说:“门口不能走。” 小曼问:“为啥?” 天昊说:“天快亮了,保姆起来了,在院子里。” 小曼问:“那我咋办?” 王天昊说:“我用床单,把你从窗口送出去,咱俩的事儿以后不准提,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我让大癞子不得好死!” 王天昊这话是咬牙切齿说的,昧着良心说的。 他不得不妥协了,家庭要紧,天天要紧,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失去天天,更加不想伤害天天。 小曼说:“行,我就从窗口下去。” 窗户的外面是大街,虽说这儿是三楼,可两三条床单捆一块,足以让小曼够着地面。 王天昊将三条床单连接好,一端抓在手里,另一端系在了女孩的细腰里。 小曼爬出窗口的时候,还冲天昊微微笑了一下,说:“天昊,你真棒!这种事也果然很美!我咋恁没福气,不在天天之前遇到你?” 王天昊怒道:“你给我闭嘴,害的我还不够吗?你给我下去吧。” 手一松,出溜!小曼的身子从三楼的窗户上溜到了墙外的胡同里。 天色还没亮,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 小曼将床单解下来,冲着上面的天昊来了个飞吻,身子一闪不见了。 王天昊将床单提上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赶紧解开床单,关上了窗户。 顺便将床整理了一下,看不出任何破绽,这才虚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天天发现了,我怎么干起了这种勾当?这是我王天昊吗? 他的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对小曼恨不起来,对大癞子也恨不起来。 这种事情在他的身上发生过两次。 第一次是一年前,恬妞来到大梁山那一次。 就是在遭遇狼袭的那天,自己照样喝得酩酊大醉。恬妞将天天打晕了。然后代替天天扎进了他的棉被。 那一次他同样将恬妞当做了天天,破掉了女人的身子。 今天是第二次,上次情有可原,这次……怎么跟天天交代啊? 王天昊觉得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背叛了天天。而且背叛了不止一次。 以后的日子,在天天的面前就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心里有亏啊。 好在他的掩饰功夫很好,心思缜密,希望瞒一时算一时吧。 外面的天光大亮了,天天也起床了。 天天的精神很好,起床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帮着男人收拾房间,整理床铺。 “天昊,你醒了?” “恩。” “快洗脸,刷牙,准备吃饭,娘都等不及了。”天天一边叠被,一边催促。 “喔喔,马上去。”王天昊的眼光不敢跟天天的眼光相碰,好像做了亏心事,而且他真的做了亏心事。 刚要走出去,忽然天天喊住了他:“天昊你慢着。” “咋了?” 天天说:“你瞧瞧咱们的被褥,上面有一片血红,咋回事呢?” 王天昊浑身一抖,立刻明白那血迹是小曼留下的,原来女人还是闺女。 “那血,难道不是你的?” “废话,当然不是我的。” 天昊说:“一定是你的,前几天半夜来月事……留下的。” 天天没脑子,竟然想不起来了,女人的月事很平常,一个月来一次。 天知道它啥时候来?有时候是淬不及防的,弄被子上,也不是啥稀罕事。 天天搔搔小脑袋问:“真的是我的吗?” 王天昊说:“当然,你觉得咱屋子里,会有别的女人?” 天天噗嗤一笑:“那是我记错了,谅你也不敢!” …… 小曼离开了二丫的别墅,心里有惊也有喜。 惊的是,她发现了王天昊的秘密,这小子果然是狼王,一身的狼毛。 喜的是,她的心愿达成了,成功威胁了王天昊。 至于身子,根本不值钱,保住癞子跟二狗叔的命才是大事。 跟传说中的一样,那种事果然美不胜收,刚开始的时候痛彻心扉,难以忍受。 但是很快,快乐就代替了疼痛,腾云驾雾起来。 小曼巴不得天天那么腾云驾雾。 怪不得男人要跟女人成亲,女人到年纪也迫不及待跟男人成亲。 就这样快乐一辈子,人生会增添无限的欢乐,变得多姿多彩。 从前,她老听人说人生的真谛,原来人生的真谛在这儿啊? 圆满了,所有的一切都圆满了。唯一的遗憾是,女人目前仍旧感到身体很痛。痛的无法走路。 手臂差点被王天昊掰折,身体也差点被他撞散架,整个人差点被他撕成碎片。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台汽车,王天昊就是修车的师父。 一晚的时间,他把她全部拆散了,零件扔的满地都是,天亮以后又依靠熟练的技术将她给组装了起来。而且组装的严丝合缝,近乎完美。 尽管缺少了一个很小的零件,可仍然是完美的。 想到这里,她竟然噗嗤笑了。 以后的王天昊不是她的全部,因为这男人根本不是她的,是她从天天哪儿偷来的。 他以后只能属于天天。 她也不会去跟她争他,毕竟天天是二狗叔的亲闺女,抢走恩人女儿的男人,这种事小曼做不出来。 别管怎么说,事情是成功的,可以和解大癞子跟二狗叔之间的矛盾了。 小曼一步一挪,来到了马路边,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向了家。 走进家门以后,大癞子果然没走,还在屋子里等着她。 大癞子一晚的时间没睡,彻底失眠了了,赖利头也失去了光泽。 整晚的时间,脑子里都是混浆浆的,眼前老实闪烁着小曼不穿衣服的样子。 他知道小曼跟王天昊在干啥,甚至想象着两个人毫无羞耻的丑态。 不知道为啥,大癞子越想越生气,恨王天昊恨得牙根都痒痒。 小曼多好的女人啊,就这么便宜了这个王八蛋!忒他娘的没天理。 同时,他的心里还有一丝感动。 小曼这样做,一半是为了张二狗,一半是为了他大癞子。 她想保全两个人的性命,让他跟张二狗之间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这么善良的姑娘,上哪儿去找,自己迷茫一生,除了刘婶,小曼是对他最好的女人。 大癞子甚至在为小曼默默祝告,希望王天昊关键的时刻马上猥琐。被马蜂蜇,被长虫咬,或者钻进去一直老鼠也行,咬死他个王八蛋! 总之,只要小曼能囫囵着身子回来,所有的可能他都想到了。 然而他失败了,发现小曼回来,他就知道她成功了。 女人的表情很复杂,脸蛋红红的,上面有牙印。手臂上有淤青。 那牙印一定是王天昊的,淤青也一定是王天昊留下的。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他的心里油然而起,恨不得将王天昊千刀万剐。 便宜这龟孙子了! 小曼的眼光也躲躲闪闪,担心大癞子看出点啥。 大癞子问:“事情搞定了?” 小曼说:“搞定了,癞子,你以后可以在s市抛头露面了,王天昊说只要你以后不干坏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难为你?有没有硬来?” 小曼摇摇头:“没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大癞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气急败坏问:“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小曼说:“值!俺觉得值!” 癞子说:“那你为啥不把身子……给我?说不定给我是条捷径,我会直接放过张二狗。” 小曼说:“不行,给你,二狗叔是安全了,可你咋办?还不是照样被王天昊带走?” 大癞子不说话了,猛地站起来扑向了小曼,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他知道她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可没有嫌弃她,想亲她。 小曼犹豫了一下,不动了,任凭大癞子胡来。 大癞子的嘴巴在小曼的脸上亲吻,蛤蟆嘴划过她的额头,两腮,脸庞,最后落在了女人的嘴唇上。 小曼想躲闪,可躲闪一下,立刻再次不动了。 大癞子的嘴巴划过女人脖子的时候,身体忽然垂了下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手揽住了小曼的腰肢,嚎啕大哭起来,说:“你咋恁傻,恁傻啊?你送给王天昊的东西,本来是我的啊!!!” 第805章 大癞子开狗场 大癞子被小曼彻底感动,什么家族恩仇,什么梁王宝藏,什么刘婶,全都去他娘的! 老子啥也不要了,只要小曼。 有这样的女人伴随一生,啥也不考虑了,赶紧成个家,娶点媳妇,生点儿子,过点小日子,比啥都强。 爹娘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他孑然一身,孤独终老,更不想他生活在仇恨跟痛苦里。 算了吧,所有的一切都算了吧。 癞子说:“小曼,是不是我放过张二狗你就跟我走?是不是我不跟张二狗找麻烦,你就跟我过一辈子?” 小曼说:“是,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嫁给你,决不食言。” “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 “好!我答应你,从今天开始我放下一切,咱俩恋爱吧?” 小曼说:“行!” 就这样,一段真正的恋爱重新开始,大癞子不走了,住在了小曼哪儿。 他开始真心真意对小曼好,把她当做珍宝那样对待。 可以娶上这么个媳妇,李家的祖坟也算是是烧高香了,大癞子很知足。 大癞子住在小曼哪儿以后,暂时没跟小曼同房。 感情需要磨合,两个人的内心都有阴影,大癞子的阴影是刘婶,小曼的阴影是张二狗。 他们走在一起是天作之合,也是无奈之举。冥冥中的定数将两个苦命的人结合在一起。 没有心惊胆战,没有如履薄冰,没有任何的摩擦跟不愉快,就那么生活在了一起。 小曼家有钱,新开的家具厂热火朝天,很快占据了大西北的市场。 按照小曼的意思,让大癞子到家具厂去,帮着她管理生意。 可大癞子不同意,他说:“家具厂是你的,我不能夺走,再说我也不喜欢做家具。” 小曼问:“那你喜欢干啥?咱们再开个厂。” 大癞子说:“我喜欢喂狗,也喜欢养狗斗狗,我想开个狗场。” 小曼说:“难道你还想走回头路?赌博不好。” 大癞子呵呵一笑:“我没打算赌博,就是想倒狗卖够,将训好的狗卖给当地的居民,从中赚取差价。” 小曼问:“你有本钱没?我可以给你钱。” 大癞子说:“不用,我不能花你的钱。将来我要把狗场开大,赚了钱养活你,有了足够的生活保障,我立刻娶你。” 大癞子是有志气的,小曼的美丽跟雄厚的财产让他望而却步,也让他自惭形秽。 他觉得配不上她,想要配上她,就必须要赚比她更多的钱。 美女是娇气的,没有雄厚的资金,怎么可能养得起一个美女? 接下来,大癞子开始解散麻将馆,将麻将馆的钱转出来,开了个狗场。 他的狗场就在小曼家具厂的旁边。两个人每天相跟着下班,相跟着上班。 开厂的初期是非常艰难的,资金是其次,关键是没有市场。 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当地的牧民是赶着水草放牧,哪儿有水草往哪儿迁徙。 一大片水草吃完,他们就赶着羊到下一个牧区。 现在,牧区也被划分了,成为了草场,大量的草场有牧畜专业户管理,不再迁徙了。 因为不再大量迁徙,所以牧羊犬也就很少用到了。 再说山上的狼也不多了,从前,这儿漫山遍野都是狼,随便从草原上走过,都能碰到成群成群的狼。 最近草原大开发,大量的工厂侵占了牧场,一直蔓延到大山里。 随着草原的面积缩小,人们侵占了狼群的领地,狼也越来越少了。 其实这些年大草原上本来就没啥狼,十多年前就被王天昊杀了个干净。 大癞子觉得狗的市场也越来越小。 可他还是艰难地挺了过来,买了几亩地,修盖了一个简单的狗场。 狗场建好,接下来就是寻找优良的狗种了。 本地的草狗不少,可草狗不值钱,一点也不聪明,跟傻鸟一样。 优良的狗种价格又贵的吓人,好狗当然是藏獒,比特犬,比特犬又叫美洲斗牛梗。土佐斗犬,杜高犬,高加索犬,卡洛斯护卫犬,罗威纳犬,等等等。 可一条好的猎犬,比他的狗场还值钱,再说他也没多少资金。 大癞子这些年没学会别的绝技,就是偷了王天昊家的《训獒秘籍》学会了训狗。 当初在l市,谈到训狗,没人能比得过他。 他知道王天昊是他的克星,王天昊训练出来的狗都是精品,要不然自己当初费尽心机,训练出来的那只牛头梗,也不会死在黑虎的利爪下。 该咋着办呢?狗场建起来以后,大癞子陷入了纠结。整天愁眉不展,赖利头也失去了光泽。 最后小曼噗嗤一笑,说:“有办法啊,你可以跟大胖脸联手,从他那儿卖狗崽子啊!将来训成猎狗,卖掉成品狗,咱在还他的钱。” 大癞子眼光一辆,这是个办法。而且是一个无本生意,值得干。 目前,s市有两家狗场,一个是大癞子的狗场,另一个是二丫麾下的一个狗场。 二丫斗狗场是当初宋子健留下的。 当年,宋子健欺骗了王天昊,打算把王天昊害死在拳台上,二丫一怒之下将宋子健的狗场收购了。 再后来,那狗场的经理就成为了王天昊。 王天昊离开s市以后,将狗场跟拳台交给了大胖脸。 大胖脸是二丫的手下,二丫又是大梁山人,只要跟二丫好好谈,她一定同意合作。 大癞子充满了信心,喜不自胜,猛地抱上小曼吱吱亲了两口,说:“小曼,你真有办法,谁要是娶了你啊,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小曼脸上的肉差点被大癞子叼走一块,说:“瞧把你美得。” 于是,大癞子摇摇晃晃,一步三摆,来到了二丫的三联贸易公司。 二丫非常的忙,焦头烂额,每天除了签约合同就是接见客户。 大癞子在二狗的办公室里等了很久,女人才腾出空闲。 二丫问:“癞子,你咋来了?” 大癞子还有点不好意思,说:“二丫姑……我有事。” 大癞子叫二丫姑姑,他跟王天昊是平辈,大家同是大梁山的人,远在他乡,关系当然进了很多。 二丫噗嗤一笑:“啥事?说呗,是不是缺钱花,说个数,要多少?” 大癞子赶紧说:“不是钱的事儿。” “那是啥事?” “是……关于狗场的事儿。” “斗狗场?那为啥不去找大胖脸?他是狗场的经理。” 大癞子说:“他不鸟我,只鸟王天昊。” 二丫一听笑的更灿烂了,问:“那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癞子说:“姑,我想在s市开一家狗场,不是赌博的那种,就是普通的肉狗,或者看家狗,只可惜找不到好的狗种。 我想借你家的狗……种,培养一批狗出来。发展自己的狗场。” 二丫犹豫一下也没有,直接说:“行啊,没问题,知道干活是好事,姑支持你!” 二丫是支持大癞子的。 王海亮有交代,只要是大梁山在山外做生意的人,一定要抱成团。遇到麻烦事儿,有钱出钱,没钱出力。 能帮助的一定要帮助。 二丫这些年一直遵循着王海亮定下的规矩。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规矩,大梁山人走到哪儿都没人敢惹,一呼百诺。 远在千里之外的s市,也没人敢惹大梁山的人。所有人全都拧成了一股绳。 大癞子张开嘴,二丫当然不会驳回,再说了,她的生意盘子非常大,那家斗狗场根本不值得一提。 如果不是儿子天昊喜欢,她还真想把狗场给关了。 二丫觉得养狗不是什么正当的职业。撩猫逗狗是纨绔子弟的干的事儿,不务正业。 大癞子说:“那你给大胖脸打个电话,我到狗场去挑狗崽子,你放心,等成品狗卖了钱,我一定全部给你您结算。” 二丫说:“没问题,钱的事儿不急。” 就这样,二丫给大胖脸打了个电话,大胖脸颠颠跑了过来, “二丫姐,啥事?” 二丫指了指大癞子,对大胖脸说:“这为是我大梁山的相亲,想在s市开个狗场,因为资金缺乏,没有狗崽子,你到狗场去,挑拣几只上等的狗崽子给他。” 大胖脸一听不乐意了,一张大胖脸沉了下去,好像锅盔那样黑。 “二丫姐,不能这样啊。” 二丫问:“为啥?” 大胖脸说:“同行是冤家啊,咱们斗狗行业忽然进来这样的人,将来会抢夺生意的。” 大胖脸抽抽搐搐,不敢明说。 的确,做生意就怕抢行,大癞子分明是跟大胖脸争夺市场。 斗狗场二丫不看重,但是大胖脸却很看重。 那个地方可是日进斗金啊,许多爱狗人士都到大胖脸哪儿去买狗。 每年数以万计的人,都会拉着自己的狗到斗狗场下注。小的几十万,大的上百万。 大胖脸因为这个发了大财。 一听说s市要多出一家狗场,他就不乐意。 二丫笑笑,说:“胖弟,让你给你就给,不就几只狗崽子嘛,将来癞子的狗下了崽子,还给你就是了。” “可是……?” “没有可是,按我说的做,马上带他去狗场,要几只给几只。” 大胖脸没办法,狗场可是人家二丫的,董事长说给,他根本不敢驳回。 大胖脸咬咬牙,恶狠狠瞪了大癞子一眼,说:“那你来吧。” 就这样,大癞子坐车跟大胖脸来到了斗狗场。 二丫斗狗场非常大,沾地六十多亩。 这是z市一家最大的斗狗场,也是方圆数百里的城市唯一的一家狗场。 里面不单单有狗场,狗舍,宿舍,粮库,还有一个巨大的训狗场地。 大胖脸从王天昊哪儿学来了训狗技术,将每一条狗都训得服服帖帖,言听计从,凶猛异常。 很多大老板看家护院,买宠物狗,都到这儿来。里面不单单有国内名狗,也有世界名狗。 淡淡是藏獒就有上百条,加上牛头梗,意大利斗犬,黑背,金毛等等,所有狗的数量加起来,不下千条。 把大癞子眼馋的,哈喇子甩出去多远。 大胖脸非常不乐意,没给他好脸色看,将二狗拉进狗舍以后,怒道:“挑吧。” 大癞子呵呵一笑:“胖脸哥,你别生气,做生意就这样,应该互帮互助,啥时候有训不了的狗,只管找我。实不相瞒,除了王天昊跟海亮叔,我还没有怵过谁。” 大癞子绝不是吹牛逼,他真是训狗的行家,用眼一扫,耳朵一听,就知道每一条的习性,攻击力,耐力跟爆发力。绝不会出现偏差。 大胖脸看不起他,是自找麻烦。 癞子摇头晃脑走进了狗舍,一条一条狗查看。 成品的狗他不要,因为成品的狗不好训,训出来也没用。根本不值钱。 好的猎犬,终生只认一个主人,换一个主人喂它,宁可饿死也不吃。 所以他挑刚刚满月的狗崽子。 第806章 极品斗牛梗 刚满月的狗崽子还没断奶,认不清人,因为睁开眼不足半个月,对这个世界很懵懂。 这样的狗崽子最好训教。 说来也怪,大癞子一脚踏进斗狗场,所有的狗全都警惕起来。 看到他走过,那些凶猛的猎狗就浑身一颤,躲得远远的。 大癞子的身上仿佛有无上的魔力,将群狗震慑。 狗是有灵性的,可以瞬间判断出自己的天敌。大癞子就是他们的天敌。 大癞子慧眼如炬,赖利头一摇,点了二十多只狗崽子,总价值是五百多万。 而且他挑走的,都是狗场最聪明最健壮的狗崽。 大癞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瞅就知道癞子是行家。 他迷惑不已,不知道大癞子从哪儿学来的相狗技术,大梁山真是能人辈出啊。 他有点不舍的,可二丫有言在先,根本不敢违背,只好命人用货车将二十多只狗崽送到了癞子的狗场。 大癞子在狗场转悠了好几圈,感叹不已,也敬佩不已。 他对二丫的能力越来越觉得神奇。 这么大的狗场,少说也值几千万,可这么大的规模在二丫的眼里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生意之一。 张二丫到底有多少钱? 而且二丫所有的生意加一块,连王海亮的一根毛也赶不上,王海亮到底有多少钱? 有朝一日跟王海亮为敌,在生意场上相互搏杀,自己获胜的把握到底有多大? 至少现在是零,或许光着脚丫子,八辈子也追不上王海亮的影子了。 不用急,慢慢来,老子早晚会赶上他,并且超过他。 海亮叔,你等着,这辈子不跟你比个高下,我大癞子誓不罢休。 尽管这种想法是痴人做梦,天方夜谭,可大癞子依旧充满了信心。 将狗场转悠一圈,所有的狗他都喜欢,恨不得将大癞子一脚踢出去,自己接手这家狗场。 大胖脸问:“挑完了?” 大癞子说:“完了。” 大胖脸问:“现金还是刷卡?” 大癞子说:“我根本没打算给钱,因为我目前没钱。” “那你想咋着?” “我想就这么拉走,两年以后,还给你相同数量的狗崽,或者成品狗卖了再给钱。” 大胖脸眼睛一瞪,怒道:“不行!” 大癞子不卑不亢:“二丫姑姑都答应了,你为啥不行?你算个鸟?说白了,你就是我们大梁山人的一条狗!” “你说啥?是不是想找抽?” 大癞子说:“你动手试试?二丫姑立刻会炒了你。” “你……?”大胖脸知道大癞子不好惹。他是二丫的邻居。官司打到二丫哪儿,二丫当然会向着大癞子。 他没办法,只好说:“那你打个欠条,把合同签约一下再走。” 大癞子想了想,大手一挥,在合同上签约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甩手大摇大摆走出了狗场的大门。 事情就这么搞定了,借鸡生蛋,无本生意,聪明的头脑奠定了大癞子崛起的基础。 他同样要腾飞了。 汽车停在了大门外,二十多只刚睁开眼的狗崽子吱吱乱叫,大癞子刚要上车。忽然眼前一亮。 因为他又看到一条狗。 那是一条形容枯槁瘦骨嶙峋的瘦狗,一身的白毛,瘦的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而且可能刚刚出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那条狗就卧在斗狗场的大门口,懒洋洋的,病歪歪的,奄奄一息,眼瞅着就不行了。 大癞子第一眼瞅到这条狗,首先楞了一下,紧接着就激动起来,嘴唇发抖。 他看出这条狗是斗牛梗,世界上最凶猛最忠诚的斗犬。 斗牛梗牙齿的咬合力度,是藏獒的五到六倍,速度也是藏獒的一倍半。 这种狗的祖先是美洲的护牛犬。是大型牧场放牛用的,敢跟狮子老虎搏斗,犀牛也不是它的对手。 它的母亲应该是大胖脸狗场的某条雌性斗牛梗。父亲同样是狗场的狗王。 只可惜它生下来以后染上了蛔虫病或者吸血虫病,所以才显得瘦骨嶙峋。 不要说人,狗瞅到都嫌弃它,它被其它健壮的伙伴给咬了出来。 但是又舍不得斗狗场,所以被人当做野狗给扔出来了,没人搭理。 王天昊不到狗场来,大胖脸又是半瓶子醋,当然不知道这条狗是无价之宝。 大癞子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凌厉的光芒,立刻问大胖脸:“哥,这条狗也是你们狗场的?” 大胖脸说:“是,一条废狗,没人要了,不值钱,你看瘦成啥了?” 大癞子赶紧说:“那……送给我行不行?算是添头。” 大胖脸气得差点没笑,怒道:“你小子一分钱没掏,还要添头,真是牛不知道自己角弯,马不知道自己脸长,脸皮之厚,比城墙还厚。” 大癞子说:“一条废狗,给我算了,大不了我请客,晚上丽城大酒店,你说吃啥咱吃啥。” 大胖脸拗不过他,只好说:“行,行,拉走,拉走,拉走清静,这东西整天在门口转悠,一身的泥脏死人,给你算了。” 大癞子竭力忍耐着内心的兴奋,说:“谢谢胖哥了,改天请你喝酒。” 这个改天就是敷衍,一改就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大胖脸知道大癞子是小气鬼,净他妈捡便宜。 大癞子靠近那条斗牛梗,这条狗真的很脏,也真的很瘦,两侧的肋骨都显露出来,蒜头一样。 它双眼无神,一身的毛发卷曲着,哪儿都是泥,哪儿都是水,后背上还粘着一块臭粑粑。 可能是没人喂它,它不得不到厕所找食吃,狗走千里吃屎,狼走千里吃肉是至理名言。 那身白毛都快成灰毛了,跟猪打滚一样,看不清身体的本色。左眼上的黑斑还在,半个额头,半个脸颊,半个鼻子,半个嘴巴,全都被一块黑斑覆盖。 这就是斗牛梗,彻头彻尾的斗牛梗。 它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祖辈的那种霸气,显得极其颓废,但威风不倒,看人的时候,眼睛里立刻迸发出一道闪电。 大癞子抬手在小狗的额头上摸了摸,小狗竟然没动,还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尾巴。 大癞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这东西嗷地一口,将巧克力吞进了嘴巴里,嚼也没嚼,咕噜咽了下去。 大癞子哈药抱起狗,爱不释手,跟亲媳妇一样,在小狗的鼻子上亲了亲。 大胖脸一阵恶心,摇摇头,心说:大癞子啥他们玩意?带狗比带他爹还亲。 他做梦也想不到,大癞子会在他工厂的门口捡到宝。 这条小狗的价值,三年以后,可以换他半个狗场。 大癞子抱着狗屁颠屁颠上了车。现在,就是后面的二十多只狗崽子加一块,也赶不上这条狗一半的价格。 大癞子就那么让人拉着狗走了,上去大路,他的车跟王天昊的车交错而过。 就在两辆车交错的瞬间,王天昊机灵灵打了个冷战。 一股凌厉的霸气从旁边的汽车里辐射出来,让他浑身战栗。 一下子,王天昊的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 仔细一看,吓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王天昊可是狼王,一下子就发现了大癞子手里的那条白毛狗。 他看到汽车是从斗狗场出来的。 王天昊的假期满了,要返回大梁山,跟大胖脸告别。 他的眼光也跟大癞子的眼光撞在了一起,大癞子没有搭理他。 大癞子心里有鬼,瞅到王天昊就打哆嗦。第一是惧怕他抓他,第二,害怕他将怀里的白毛狗要走。 王天昊下了车,大胖脸迎了过来,说:“天昊,你要返回大梁山啊?” 王天昊顾不得跟他废话,张嘴巴就问:“胖哥,大癞子怀里抱走的那条白狗,是哪儿来的?” 大胖脸说:“咱们场里的啊。” “那他为啥抱走了?” 大胖脸说:“没办法,你娘二丫答应了他,让他从咱们这人弄几条狗,回去开狗场,我就送了二十多条,至于他怀里那只,病病歪歪,就送给他了!” “啊?”王天昊差点没坐地上,也心疼地差点掉两眼泪。 紧接着,他跺跺脚暴跳起来:“胖哥,你你你……你到底懂不懂狗啊?” “咋了?” “那可不是一条普通的狗啊,是纯种的斗牛梗。瘦弱只是它的假象,这东西一旦训教出来,可以撼天动地,是狗中之神,小白也不是它的对手!上千年都不出一个,你咋就将宝贝送人了?” “啊,有这事儿?”大癞子傻眼了,后悔不迭:“那我追上去,给他要回来!” 王天昊说:“你以为他会给你?大癞子死也不会给你的。送出去的东西,根本要不回来。” 大胖脸害怕了,道:“那你说咋办?” 王天昊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他抱走了,就是这条斗牛梗跟咱们没缘分,希望癞子可以领着走上正路。以后不会成为小白的劲敌。” 王天昊顿足捶胸,自己来晚了一步,一切都是天意啊。 被王天昊说对了,大癞子如获至宝,还真的担心王天昊追过来。 他让司机将油门踩到底,一溜烟地返回了狗场。 返回狗场以后,两个兄弟帮忙卸车,所有的狗都装进了铁笼里,大癞子根本顾不上其他的狗,单单抱起那条斗牛梗返回了家。 冲进家门,他将斗牛梗放在了炕上,乐得眼睛迷成了一条缝。 他根本想不到会得到这么一件宝贝,看来我大癞子命不该绝。 只是不知道是公是母,母的就好了,以后可以生出更多的斗牛梗出来。 张二狗扒拉开狗后面的两条腿,仔细瞅了瞅,更是喜上加喜。这条狗果然是一条母狗。 他的血液沸腾起来,全身也鼓胀起来,头发根都兴奋地发炸,其实赖利头根本就没啥头发。 小曼赶回家吓一跳,惊叫一声:“癞子你疯了,狗这么膈应,你咋放在了炕上,被子都脏了,快让它下来,下来啊!!” 大癞子说:“小曼你不懂,这条狗的价格,可以换你半个家具厂,咱们发财了!” “啊?狗也这么值钱?” “当然,你等着,将来训教出来,它不单单可以打得赢狮子老虎,还能帮着咱们看孩子。比王海亮家的黑虎还要珍贵几倍。我大癞子翻云覆雨的日子不远了。” 小曼看到,大癞子的眼睛里再次闪烁出一股捉摸不透的凶光。 第807章 狗场被封 大癞子对待狗真比对待亲爹还亲。 当初偷盗王家的训獒宝典是为了生存,因为那时候非常窘迫,他跟刘婶走投无路。 不学个一技之长根本无法糊口。 现在,他把训狗当成了兴趣,职业,还能奋发图强的生意。也是为了活得有尊严。 其实所有大梁山人都已经脱贫,都不再为生下来活下去而忙忙碌碌。 吃饱穿暖的人,就是为了活的有面子,有尊严。 而面子跟尊严和钱有直接的关系,有了钱就可以有尊严。 大癞子想活成一个站得直压不垮的人。被人仰慕的人。 成功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们看到的只是环绕在成功者四周的光环,没人去在乎光环背后的龌龊和肮脏。 大癞子抱着狗又亲又搂,首先冲进洗澡间,帮着小狗洗澡。 整整换了三盆水,才看清楚这条狗的本色,果然浑身洁白,毛发油亮。 给狗洗澡是不能用洗衣粉,洗洁精跟润肤露的,化学东西对狗的鼻子不好,会影响它鼻子的判断能力。 所以癞子就用清水洗,加上开水,兑到不凉不热。 洗完以后用毛巾擦净,然后用吹风机烘干,小狗就显得光洁亮丽了。 它的毛不长,特别短,一根根肋骨条也很明显。眼睛里弥漫着一层眼屎。 癞子可以看到小狗喘气的时候,肚子跟风箱那样一鼓一张,还有伴随着轻轻颤抖。 它的病不是吸血虫病就是蛔虫病。饭量很大,吃进去的营养都被肚子里的虫子给夺走了。 所以它很瘦。 训獒宝典上有关于狗病的治疗方法,也是王家的不传之秘。比现在的兽医要命名一百倍,一千倍。 很多兽医查不出来的病,宝典上都有记载。 大癞子对那本书背得滚瓜烂熟,当然知道狗得的什么病。应该是一种吸血虫病。 那种吸血虫是因为狗舍不卫生而传播上的,幼虫细小,一旦进去狗的身体,立刻会盘结在血管壁上,随着血管壁无限延伸。 而且这东西还会相互吞噬,最终剩下最健壮的那条吸血虫。 成年以后的吸血虫,跟狗的大动脉血管一样长。专门夺取血液里的营养,吞噬红细胞。 所以狗就会出现贫血,头晕,恶心,低烧等现象。 治疗这种病,西药根本不管用,必须要使用中药,将中药搅拌在狗食里,半个月以后,吸血虫就会死掉,狗就会健康成长。 第二件事,就是大癞子跑了一次药店,杂七杂八买回来很多中药。 他按照宝典里的方法配置了药方,然后给小狗喂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狗屁股一撅,就拉出很长一条大虫子。 五天以后,其他血管里的虫子也全部排除干净。 七天以后,狗的食量大增,毛发出现了光泽,精神也抖擞起来。 小狗跟大癞子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这是一条懂事的狗,知道眼前的电灯泡光头是自己的主人,主人把它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 它感激不尽,伸出舌头不断去舔大癞子的脸,也去舔它的光头,弄大癞子一脑袋唾沫。 可大癞子一点也不嫌脏,还抱着小狗在床上打滚。 他准备训练这条斗牛梗了,接下来是先给它取个名字。 名字当然越霸气越好。 他想了很多名字,几乎翻烂一本字典,好名字也没取出来。 最后他随便在字典上指了两个字,第一字是米,第二个字是菲。 于是,小狗了有了名字,叫米菲。 还真好听,像个女孩的名字,非常贴切,因为这本来就是一条小母狗。 大癞子几乎将所有的精力全部费在了米菲的身上,利用饼干引诱它,训教它。 他让它叫唤,叫唤几声就吼几下,吼对了就赏它一块肉干。 他让它咬着自己尾巴打转转,说转几下就转几下,说对了同样会得到一块肉干。 很快人跟够产生了默契,大癞子让狗干啥就干啥。 三个月以后的狗,是训练的最佳时间,因为它刚刚出生不久,对这个世界一点也不了解。 往往瞅到的第一哥喂食的人,它就会铁定认为这是自己的主人,并且对这个主人产生好感,唯命是从。 让狗听话,只不过是训獒师的第一步,最关键的是教会它战略战术,还有身体的灵敏程度跟爆发力。 有的狗天生凶悍,力大无穷,有的狗就是后天培养。 大癞子没福气,遇不到小白那样的纯种雪獒,米菲也没有遭遇小白那种跟兄弟残杀的血腥。 所以,米雪命中注定,不会有小白那样的凶狠,也不会有小白那样的忠诚。 可他的先天条件好,遗传了上一代斗牛梗的基因,斗牛梗生来就是獒的天敌。 天生的敏捷,让它的速度是雪獒的一倍半,尖利的牙齿咬合程度是雪獒的五到六倍。 而且这东西咬上就绝不的松口,知道敌人被咬死,还会拖着它的身体奔跑。 大癞子对米菲充满了信心,完全可以跟王天昊的小白一较高下。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会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以后的米菲不但没有让他如意,反而被王天昊的狗给拐走了。 那时候的小白爱上了米菲,米菲也爱上了小白,一公一母两条狗成了夫妻,全部归属了王天昊。 当然,这是后话了。 大癞子有了奋斗的目标,整天在狗场忙活。 从二丫的斗狗场弄来的二十多条狗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子,眨眼的时间就是半大的狗了。 大癞子将这些狗训得服服帖帖,言听计从,让它们干啥,它们就干啥。 这些狗是成不了气候的,最多也就成为看家狗,将来还要卖掉,更换新的主人。 年底的时候,大癞子将三条半大的成品狗卖掉,就赚了差不多一千万。 到大癞子狗场买狗的都是傻子。人傻钱多的那种,很多人根本不懂狗。 有的人喂狗是为了赶时髦,有的人喂狗纯粹是为了烧钱。 天知道他们看中了狗的什么,竟然各个一掷千金。 买回家以后还满大街显摆。 “哥,你的狗真好,老听话了,个子真大,哪儿买的?” “喔,光头癞的狗场买的,这是獒,专门咬人,见谁咬谁,就是不咬我。” “呀,这是獒啊,听说可以跟狼斗,跟狮子老虎斗,多少钱?” “不多不多,才三百万,划算,凶得很,长大了更凶。” “那光头癞的狗场在哪儿?我也去弄一条。” “就在家具厂的旁边,进去就知道了。”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整个s市的人都知道了光头癞的斗狗场。 每一个人高高兴兴去,心满意足回。 卖出去的狗全都经过了训教,听话的很,也凶猛地很,看家护院是小菜一碟。二三十个人来不到跟前,顶的上十几个保安。 雇保安不如养狗啊,保安要给钱,还要浪费粮食养他们,动不动就跳槽。 而狗是绝对忠诚的,不会炒掉老板,喂养一条狗的价值,可以省去不到二十个保安的钱,王八蛋才不养狗呢。 大癞子的狗场翻身,完全是个巧合。是年底一件意外引起的。 眼看着快过年了,s市进入了严打,这一次严打是非常严厉的。 s市的公安打算消灭城市里绝大多数的赌博行业,还城市一片洁净的蓝天。 这次严打,主要是扫黄,扫赌,扫黑拳。 于是,大胖脸的拳馆跟狗场受到了冲击。 大胖脸这些年依靠的就是赌博,拳台是赌博,狗场斗狗是赌博,甚至有人开了外盘,下了重注。 不知道谁打了小报告,说大胖脸利用拳台和斗狗场聚众赌博。于是,s市的公安一晚的时间,将大胖脸的狗场跟拳馆给包围了。 拳馆被查封,至于狗场,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就被公安给一锅端了。 当时,三十多个公安全副武装,拉了五六条训练有素的警犬,将斗狗场跟那些斗狗的人给围堵在了大院子里。 所有的人都没明白咋回事,那些警犬就嗷嗷大叫,将人分做了两拨。 当时,大胖脸吓坏了,赶紧拿出好烟,陪着笑脸,恭恭敬敬:“哥几个,抽烟,抽烟,这是干啥啊?” 一个中年人冷目如霜,问道:“你就是大胖脸?” “正是在下,您有啥事?认识陈队长吗?陈队长跟我是朋友。” 大胖脸的确跟陈队长是朋友,可陈队长已经离职了。 他陪着高教授下去幽魂谷考古,被瘴气毒瞎了双眼,失去了自理能力,只好离职了。 s市的刑侦队又换了新的领导。 中年人没理他,把他的烟打飞了,不阴不阳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聚众赌博,违反了法律,现在要查封你的狗场。” 大胖脸差点哭了,只好说:“公安同志,这狗场可是三联集团的企业,我们有执照的。” “有执照也不行,赌博就是违法,给我封,还有这些狗,全部拉走!” 中年人要拉走大胖脸斗狗场的狗,可那些公安刚刚靠近狗舍,狗们就不乐意了,一个个狮吼虎啸,吓得公安一个也不敢向前。 他们不单单要拉走大胖脸所有的狗,那些牵着自己狗过来决斗的,也要全部拉走。 要不然公安为啥带来那么多警犬,就是为了对付那些狗的。 几个训犬警大手一挥,五六条狗跟利箭那样,扑向了客人的狗。 其中有个客人,从大癞子哪儿买来一条狗,到大胖脸这儿拼斗。那条狗是鬼獒。 鬼獒发现警犬冲过来,眼睛腾地红了,狮子一样暴跳而起,一下子将警犬裹在了身下。 吭哧吭哧几口下去,五条价值千金的警犬全都被鬼獒给扑倒了。 鬼獒站定身体,嘴巴里滴着殷殷地鲜血,五条警犬再也站不起来了。 每一条警犬的脖子上都留下了四个深深的血洞,每个血洞都有两寸多深。 这一举动差点没把中年人给吓死,心疼地直跺脚。 “杀了它!损害公物,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马上给我击毙!” 那条鬼獒仿佛听得懂中年人的话,公安的枪没有举起来,鬼獒腾空而起,化作一阵狂风,从几个公安的头顶上飞了过去。然后窜过大胖脸的狗场围墙跑了。 公安叔叔一路狂追,最后发现这条鬼獒跑到了大癞子的狗场,进去了狗舍。 第808章 奸计得逞 这条鬼獒本来就是大癞子狗场出来的,年纪不大,还不到一岁。 它的个子也不大,但是爆发力跟凶猛程度远远超过了中年人的想象。 五条训练有素的警犬根本没拉开架势,甚至鬼獒的脸都没有看清,脖子就断了。 警犬们心有不甘,也死不瞑目。 中年人气得七窍生烟,这些警犬都是花了几十万买回来的,一个个凶猛无比,为s市的破案立下了汗马功劳,为啥在加一块,连这条鬼獒的一根毛也赶不上? 这到底是谁训教出来的狗,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怎么跟上级交代啊? 于是,中年人带着几个警员上车,一路狂追,最后来到了大癞子的狗场。 鬼獒一个翻身,跃进了大癞子狗场的围墙,进去了从前的狗舍。呼呼喘着粗气,舌头吐出来老长,嘴角的位置还滴着血。 中年人下车,过来拍大癞子狗场的门,啪啪啪,啪啪:“开门,开门!” 大癞子正在狗舍里喂狗,发现了那条鬼獒,也听到了大院门的响声,赶紧过来开门。 门打开,他首先吓一跳,赖利头晃荡了一下。 大癞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警察。因为他是逃犯,看到老警就打哆嗦。 “公安大哥,啥……啥事儿啊?” 中年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癞子。” “这家狗场是你开的?” “是,我可没有犯法,我是善良的市民,没做啥坏事。” “没人说你做坏事,刚才有条黑狗跑进来,你瞅到了没有?” 大癞子说:“瞅到了,跑狗舍里了,那条狗是我从前喂养的,卖给了当地的一个牧民,是一条牧羊犬。” 大癞子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也不知道公安为啥上门来找。 中年人推开门一头扎进来,第一眼就瞅到了那条鬼獒。 鬼獒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也就是一条半大的狗,如果长成大狗,它的攻击力简直可以撼天动地。 “这狗是你训出来的?”中年人问。 大癞子说:“是,公安大哥,我只管养狗,训狗,卖狗,那些人买回去干啥,可不管我的事儿,拉着狗去犯法,也不管我的事儿,我只是生意人。” 中年人说:“我知道,今天不是冲你,就是冲那条狗,你知道不知道,刚才这条狗咬死了我们警队五条优秀的警犬?它是杀狗犯,我们要拘捕它。” 大癞子一愣,说:“大哥,你跟狗较啥劲,它是畜生,啥也不懂,跟畜生一般见识……。” 后面的四个字大癞子没干说出来,使劲咽了回去。 他想说,跟畜生一般见识,就是畜生不如。可又怕公安叔叔用耳刮子扇他。 “这狗不是你的对吧?” “对,从前是我的,给钱以后,就不是了,它可能贪恋从前的狗舍,所以又跑回来了。” “既然不是你的,我就把它抓走了,它必须接受法律是制裁。” 大癞子说:“行,只要你拉得走,请便!!” 没人敢靠近那条狗,几个公安刚一靠近,那条鬼獒就一声大吼,露出四颗弯曲的尖牙,非常慎人。 他浑身的鬃毛一抖,仿佛一头雄狮,把几个公安吓得连连后退。 公安跟这条鬼獒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拳击手,只要鬼獒奋力一扑,他们几个下场比刚在的几条警犬好不到哪儿去。 中年人的脖子上嗖嗖直冒冷汗,这东西抓不住,也靠不近,咋办? 最后,他只好使用麻醉枪,一枪将鬼獒给撂倒了。 鬼獒昏过去以后,几个人才七手八脚将狗拉走了。 中年人连声招呼也不大,就那么将狗拉上警车拖走了。然后大手一挥,汽车也开走了。 公安的到来,鬼獒的回归,让大癞子感到计策成功了。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脸上也洋溢起得胜的微笑。 一连串的计划是半年前就开始实施的。 从开狗场的那一天,大癞子就把大胖脸的狗场看作眼中钉肉中刺。 只有把大胖脸干趴下,把二丫的狗场干趴下,他的生意才能迅速崛起。 大胖脸的狗场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聚众赌博。 小报告是大癞子打给警方的,偏赶上最近严打,公安叔叔缺钱花。 而大胖脸的狗场资金雄厚,只要抓住他的错误,很快,大胖脸手里的钱,就会成为公安腰包里的钱。 分红可以有了,工资可以涨了,再加上疏通送礼,大胖脸非被折腾疯不可。 就算不能将大胖脸干趴下,至少也可以让他伤筋动骨,气势低迷,奄奄一息。 三五年之内,无法跟大癞子争锋。 这一计是狠毒的,是釜底抽薪,也是斩草除根。 大癞子并没有因为二丫的帮助而感激她,反而打算踩着二丫的肩膀,在s市占有一席之地。 现在计策成功了,接下来,他准备着手收购大胖脸的斗狗场。把二丫手里的财产,变成自己手里的财产。 果不其然,第二天,大胖脸的狗场就被查封了,里面的工人也被解散了。 大胖脸没办法,只好找到二丫,问:”二丫姐。狗场被封了,你说咋办?“ 二丫不以为然,说:”封就封了呗,还能咋着?“ 大胖脸说:“姐,咱不能认输啊,你有关系,跟上面疏通一下,我们认罚,认罚还不行吗。只要狗场可以重开,咱们就有机会。” 二丫说:“我才不会那么做,那是个无底洞,多少钱也填不满,现在,那些人正等着我们去送礼。你信不信?” 大胖脸说:“信,可狗场不能散架啊,要不然天昊毕生的心血就完了。” 二丫说:“胖弟你错了,天昊才不会在乎这家狗场,我更不在乎,对于三联来说,狗场跟拳馆只不过是蝇头小利。 斗狗是不务正业,也危害无穷,会让很多人倾家荡产,关了更好。” 大胖脸不乐意了,他知道二丫不会炒他,可能会让他任别的部门经理。 可这辈子除了养狗,训狗,斗狗,别的职业他不喜欢。 再说也觉得没法跟天昊交代。 “姐,你的意思,就这么把狗场关了?” 二丫点点头说:“是,你把狗场里的狗全部算一下,折合多少钱,算作股份,全部交给大癞子管理。 大癞子不好堵,人家那才是做生意。再加上那块地皮,一块交给他。你从狗场退出来。” “……:大胖脸无语了,看来二丫真的想关闭狗场,不打算做这种生意了。 二丫本来对狗就没兴趣,当初也是为了儿子天昊。 现在王天昊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做了特警,狗场也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了。 大胖脸心有不甘:”二丫姐,我相信狗场被封,是大癞子搞的鬼,他做了手脚,让公安顶上了咱们。这个人心怀叵测啊,早晚是你的劲敌,你不但不驳斥他,还跟他合作?“ 二丫说:“我知道,做生意就是这样,不是吃掉人家,就是被别人吃掉,既然他想要狗场,给他就是了。我们推出,里面所有的设备全部算作干股。我们还是占大头。 明天你就去找他,跟他签约合同,事情就这么定了。“ 二丫铁了心要将狗场交给大癞子。 说白了,他也等于在为男人王海亮赎罪,代替儿媳妇天天赎罪。 当初李老实跟老实婶的死,王海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那时候,王海亮是疙瘩坡的村长。 群众聚众斗殴,出现了人命,村长当然走不了干路子。 再就是张二狗,老实婶跟李老实的死,都是张二狗一手造成。 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张二狗造下的孽,当然会报应在他闺女身上。 他闺女是自己儿媳妇,那么王天昊为媳妇担起一切,是必然的后果。 罪孽落在亲生儿子身上,还不如自己主动帮着他担起来,二丫就是这么想的。 送给他一个狗场,完成他的心愿,至少对大癞子是个补偿。 她希望大癞子得到狗场,得偿心愿,以后会收敛锋芒,安心做人。 大胖脸岂能明白二丫的苦心。 他只是二丫手下的员工,老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没办法,第二天早上,大胖脸果然打电话给大癞子,商量将狗场并购的事儿。 而且大癞子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二丫的狗场以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算在了大癞子的名下。有大癞子任经理,大胖脸是副经理。 也就是说,偌大的狗场,被大癞子不足十分之一的规模给并购了。 因为这个时候,大胖脸的狗场已经走向了末路。 二丫不再往里投钱,这边的公安又催得紧,只得贱卖。 合同谈的很顺利,就这样,上千条好狗,外加六十亩好地,成为两家共有的财产。大癞子一飞冲天。在s市站稳了脚跟。 那条鬼獒的下场不得而知,可能被公安圈禁了,也可能被公安击毙了,都无从知道。 但是鬼獒的凶猛跟大癞子的训狗技术却在s市越传越远。 大家都知道那条鬼獒是大癞子训出来的,他是一等一的训獒师。 而且训出来的狗各个忠诚,凶猛。 于是,很多爱狗人士纷纷扑来,年关没到,大癞子狗场的狗就被人抢购一空了。 大西北的冬天来得比较早,十月刚过就飘起了雪花,年底的时候,大雪下得更猛了。 天气干冷干冷的。 大癞子从狗场回来,抖落了一身的雪粒子,嘴巴里呼着哈气。 小曼已经做好了饭,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餐桌。 “癞子,吃饭了……。” 女人呼唤男人吃饭,大癞子脱鞋上炕,两个人跟真的小夫妻一样亲热。 他们住在一块,却没在一条炕上睡过,整整半年的时间,癞子没有沾过小曼的身子。 他们有各自的卧室,从不逾越雷池一步。 这是一种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欢愉的爱情。或许那不叫爱情,大家只是在迷茫中找个伴儿而已。 大癞子一身毛病,哪儿都坏,就是一点好,他对爱情是执着的。 在没从失去刘婶的阴影中挣扎出来之前,他暂时对小曼的身体没兴趣。 小曼也是这样,从前喜欢二狗叔,现在喜欢王天昊。 没从得不到的天昊的唏嘘跟感叹中醒来之前,也不会跟癞子同房。 今晚,大癞子打算对小曼发动攻势了。因为他有了钱,有了胆子。 钱壮英雄胆,他半年的收入,早就赶上了小曼三年以来家具厂的所有收入。 他觉得自己胆粗了,气壮了,完全可以养活女人了。 最后一道菜没端上来,大癞子忽然抱住小曼,将女人按倒了在了土炕上。 第809章 得意忘形 小曼没防备,被大癞子扑个正着,女人差点晕过去,那盘菜叮叮咣咣落在了餐桌上。里面的菜汤在桌面上来回流淌。 女人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颤抖了一下,立刻明白大癞子想干啥。 还能干啥,不就是那个事儿?男人跟女人在一块都要干的事儿。 只是惊讶一下,她就不动了,任凭大癞子胡来。 反正这一天早晚要来,那就让暴风骤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大癞子将小曼抱在怀里,开始亲女人的额头,亲女人的脸,蛤蟆嘴叼在了女人的耳朵上。 一股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激动也从心头潮起,同样扑向了面颊。 她没有挣扎,也不想挣扎,当初的协议说的很清楚,只要癞子放过二狗,她就决定跟他。 这是她欠他的,早晚要还。还清债就可以解脱了。 她没嫌他丑,男人还不都那样?粗柳的簸箕细柳的斗,世上谁嫌男人丑? 男人再英俊,老了以后也是一脸褶子,满脸络腮胡子。 大癞子手里抱着女人,一哈腰小曼就倒在了被窝上。 男人的屁股大大方方撅起,上面能开一桌饭。脸倒是挺英俊,就是横过来了;稀稀拉拉的眼睫毛扫来扫去,扫得小曼心痒,两个眼珠子黑的不黑白的不白。 他的眼光里闪过一丝温柔,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在查看女人的表情。 发现小曼没反抗,也没迎合,就知道女人是默许了。 那还等啥?这么美好的大闺女就在眼前,不那么一次就是浪费了。 小曼好像一个孤独的皇妃,等待着皇上的临幸。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加粗起来。也能听到大癞子呼吸的加重跟心跳。 大癞子亲她抱她,双手不老实起来,一点点伸向了女人的扣子。 轻轻一扯,小袄开了,再一扯,衬衫也开了,一股女人烘烘的香气从领口里扑面而来。 他差点晕厥过去,有点不能自制。 半天了,为啥今天才发现女人的好,这么一个珍宝就在眼前,晃来晃去,咋就没有亲手摸摸抱抱,我真他娘的傻。 他的问继续向下,最红贴向了女人的脖子,将她的颈窝填的满满的。 牙齿一用力,女人的饥渴扣子就全被撕开了,内部的一切全部展现。 小曼感到了羞涩,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大癞子,可能本来就不爱他。只是为了替二狗叔还债。 她身手拉过被子,一下子蒙上了两个人的身。 好像棉被这么一遮,大癞子啥也看不到一样。 她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大癞子的牙齿继续向下,两手更不安稳,嘴巴里胡言乱语:“小曼,我稀罕你,真的稀罕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你等着,早晚一天,张二狗的一切是我的,王天昊的一切是我的,王海亮的一切也是我的。 我要跟你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小曼,咱俩一起到达巅峰吧。” 大癞子说的啥,自己也没搞清楚,但是小曼听得清清楚楚。 女人一惊:“你说啥?你还是不肯放过二狗叔?” 她呼哧一下坐了起来,将大癞子推开了。 大癞子一愣,问:“我说啥了?” “你说二狗叔的一切将来是你的,王天昊的一切也是你的,癞子,你说了不会为难二狗叔的。” 大癞子搔搔赖利头:“我说了吗?” “废话!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关键时刻,小曼忽然鸣金收兵,弄得大癞子焦躁地不行,他还没解开女人的贴身衣服呢。 只是看到两片白,脖子上的白跟肚子上的白。 大癞子尴尬一笑:“刚才那话,我是无心的,我答应你不伤害张二狗,可没答应你不夺走他的生意。难道你不喜欢钱?我也是为了你好。” 小曼一下子将衣服裹紧,不让大癞子碰了,赶紧下炕,说:“吃饭。” 大癞子问:“你咋了,咱俩还没……开始。” 小曼说:“我不会让你碰了,你这人口是心非,我还要再观察你一段时间。” 大癞子问:“啥时候是个头?” 小曼说:“啥时候你彻底断绝对付二狗叔,啥时候是个头。” “小曼,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将来赚到的钱,都会给你。” 小曼却说:“不稀罕!” 大癞子无语了,满脑子汗,身体的冲动跟生理的冲动一起爆发,根本就按耐不住。 他不得不动粗了,眼睛里闪过的是凶狠,豹子一样扑过来,再次将小曼按倒。 小曼这次挣扎起来,也嚎叫起来:“大癞子你干啥?混蛋!还要不要脸!” 大癞子说:“我不要脸了,本来就没脸,今天得不到你,我决不罢休!” 男人一边说一边将女人裹在身下,两只手再次撕扯她的衣服。 小曼火了,抽了他一巴掌,癞子也没感觉到痛。 女人的力气小,男人的力气大,眼看着一朵鲜花即将被摧残,忽然,小曼猛地将乞丐弯曲,成四十五度角顶向了大癞子。 “哎呀!”大癞子发出一声惨叫,立刻跳了三跳。 关键时刻,女人攻击了他。一下子踹在了大癞子的要害位置,差点将他踹得死机。 趁着大癞子抬手捂上要害的功夫,小曼再次裹起衣服,冲出了家门。 大癞子倒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心理那个后悔啊,奶奶的,得意忘形,怎么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小曼一定生气了。 等大癞子站起来,赶紧追出门去,追赶小曼。 她发现小曼没走多远,就在房子外面的圪梁梁上坐着,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搭搭。 大癞子说:“你哭啥?” 小曼说:“你知道我哭啥。癞子,我不是不让你碰,可就是忍不住反抗,你知道吗?” 大癞子说:“知道,你从前是为了张二狗,现在是为了王天昊。” “我问你,二丫阿姨的狗场被关,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跟公安打了小报告,说他们聚众赌博。狗场才被关了。 二丫阿姨的狗场被关,你就捡现成的,对不对?大癞子你的手段好毒辣。” 大癞子知道瞒不住小曼,啥事儿也瞒不住她。 “没错,二丫姑姑的狗场赌博,就是我打的小报告,可不用我打,哪家狗场也保不住。全市的人都知道哪儿是最大的赌场。” “你为啥要这么做,当初不是答应我,好好做人吗?二丫阿姨可是你的恩人啊。” 大癞子牙齿一咬:“我没有恩人,二丫是我敌人,怪就怪她是王天昊的娘,是王海亮的女人!生意场上就这样,要嘛吃掉人,要嘛被人吃掉。” 小曼说:“那你有天会不会吃掉我?把我变成你生意场上的赌注?” 大癞子说:“不会,我是爱你的,永远不会。” “我不相信。” “那我发誓。” “赌咒不灵,放屁不疼。不稀得你发誓。” 大癞子颓废至极,低着头道:“你就不给我一个机会?说来说去,你就是把我当坏人。” “你本来就坏。” “好,既然这样,我就坏给你看,从明天开始,我就返回大梁山,对付张二狗,非弄死他不可!” 小曼猛地站起来,说:“不要啊,别!” 大癞子不听小曼继续说下去,转过身回到了屋子里,开始收拾行李。 看那意思,真的打算返回大梁山,对付张二狗。 小曼吓坏了,从外面跟了过来,抢夺大癞子手里的行李。 男人往提包里填东西,小曼就从提包里掏东西,两个人撕扯到了一块。 大癞子没理他,抬脚就走,小曼吓坏了,赶紧从后面抱上了男人的腰。 “癞子,别呀,千万别,俺知道二狗叔对不起你,俺把身子给你,给你还不行吗?” 大癞子说:“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小曼说:“这不是施舍,是俺自愿的,自愿的!” 自愿是要付出行动的,这次,没动大癞子动手,小曼的手就伸向了小袄的纽扣。 轻轻一解,纽扣开了,在一揭衬衣也开了,屋子里再次弥漫出一股香气,女人就那么光溜溜站在他背后。 大癞子没动,小曼一步一步上炕,慢慢进了棉被。 再次扭过身,看到小曼两腮的泪珠,不知道为啥,大癞子的心理闪过一丝不忍。 这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的命比自己还要苦。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苦苦相逼? 大癞子叹口气,没有走出门去,反而扭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没碰小曼,征服一个女人的身体算什么本事?征服她的心才是最大的胜利。 小曼在炕上等了很久,大癞子也没付出行动,两个人就那么干巴巴躺在各自的炕上,睁着眼到天明。 小曼了解大癞子的一切,一部分是在大梁山的时候,听那些村民说的。 另一部分是回到s市以后,听二丫说的。 所有人都说他坏,可女人不知道他坏在哪里。 大癞子坏,就坏在跟如意作对,跟张拐子作对,跟喜凤嫂作对,跟王天昊作对。 这几个人都给过村民好处,所以大癞子是被村民排斥的。 可他根本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 难道自己的爹娘被人害死,就不能恨?不能报复?就不能想方设法变成有钱人,找回一点尊严? 往如意的鱼塘里倒农药咋了?你爹娘害死我爹娘,老子报复你是天经地义。 小顺子的死本来就跟我无关。 至于绑架几个女人,不单单我大癞子加入了,张二狗也加入了。 你小曼可以原谅张二狗,为啥就不能原谅我大癞子?这不公平嘛。 没错,张二狗也是老子找人打傻的……揍他活该! 谁让他挑拨张李两家的关系,让两个村子的人自相残杀的? 我老娘被埋在山上两个月,尸体还被他刨出来,扔到了井里,引起了大瘟疫。 这种人不揍他就没天理了! 如果说大癞子被村民排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长得丑。 长得丑咋了?又不是我的错。丑样子是爹娘给的,谁不想做帅男? 帅男也没啥了不起的,也不比别人多只眼睛,多条胳膊。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 大癞子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而且正确的很,正确的有理。 眼看着外面的天就要亮了,屋子里很冷。 炭火没人加柴,马上就要熄灭了。 他想爬起来,往炭火里加炭,将暖气烧热。 可是又懒得起,冻死我算了,反正没女人瞧得上我。 美女都喜欢帅男,老子又不是帅男? 大癞子真想破罐子破摔。从此选择不做好人。 可这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小曼泥鳅一样了溜了进来。 女人全身还是光光的,只是遮盖了浑身上下三个点。 癞子还没明白咋回事,小曼就解开被子角,溜上了他的热铺。 第810章 情人重逢 小曼抱上了癞子水桶一样的腰肢,说:“我想过了,其实你并不是很坏,不如先把身子给你,算我表示诚意。你以后食言,我也认命了,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大癞子哭了,流着泪说:“你把最好东西给我,我也会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咱俩……成亲吧。” 说着,他同样抱上了小曼纤细的腰肢,棉被一拉,两个人贴在了一起……在炕上翻滚起来。 屋子里的暖气不热了,冷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往里钻,可他们没感觉到寒冷,反而把衣服全都脱了,肉暖着肉的感觉就是好……。 这一天,小曼终于跟大癞子有了第一次,第二天又有了第二次,第三天快马加鞭,又进行了第二次。 大癞子从前做过太监,七岁那年就被张二狗一刀制住了凶猛。 但是八年前,他找到一个很好的医生,恢复了那种凶猛,跟当初一模一样了。 那一次恢复凶猛,几乎花掉了他一年搬砖和泥挣来的钱,但那钱花的特别值。 因为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跟小曼在一块以后,老子彻底改变,每天起早贪黑到狗场去。 他早出晚归,无论上班还是下班,都跟小曼相跟着。因为狗场跟家具厂是在一块的。 张二狗,算你命好,有啥恩怨,下辈子再说吧,这辈子为了小曼,老子忍了。 别管咋着说,也要先找个女人,留个后,后继无人,死了也没脸见爹娘。 如意,张大毛,张拐子,别让他老子逮住机会。一旦有机会,我还会整死你们。 他把这一切交给了上天,上天不想他报仇,自然不会给他机会。 接下来,大癞子的狗场迅速崛起,小曼的家具厂也再次崛起。 大癞子的狗场非常繁华,日进斗金。因为喂养的都是名狗。普通的狗数万到数十万不等。优良的斗犬几十万到数百万不等。 他还从别的地方引进了藏獒,纯种的藏獒没断奶就能卖三五百万。大一点的上千万。 方圆千里的爱狗人士都到癞子这儿买狗,他垄断了大西北的狗市。 他卖出的每一条狗都是训好的,特别听话,而且给那些客人传授了基本的训狗经验,让卖出去的狗尽快适应新的主人。 当然,真正的獒狗是不会跟新主人掏心交肺的,也不会忠心护主。为了生意,耍一点手段是必然的。 在张二狗生意迅猛发展的时候,s市二丫的生意也在迅猛发展。 二丫又签约了几笔很大的订单,价值都在上亿元。 三联集团的生意不单单是在贸易行业,早就转型了,九十年代倒卖钢筋,建材。进去一零年,涉及了房地产。 s市四周的地皮都快被二丫给买没了,一座座高楼大山拔地而起。她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地产商。 三联到现在,仍然有二丫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还有素芬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最大的股东还是王海亮,占有的股份是百分之七十。 当初,从八万块起步,先是开罐头厂,然后是运输中药,钢材,水泥,最后成立贸易公司。二丫一直冲在最前面,披荆斩棘,无怨无悔。 2007年的年底,三联集团正式宣布融资上市。 上市是好事,一些手续必然要董事长亲自操刀。所以二丫把王海亮从大梁山请了过来。 2007年的年底,王海亮衣冠楚楚来到了s市。那时候,儿子王天昊跟天天已经返回大梁山三个多月了。 与其说准备公司上市,不如说他想来看看二丫。 王海亮有五年的时间没见过二丫了。 那一年,新婚之夜,二丫让带娣穿上了自己的嫁衣,并且将女人送上花轿。 洞房里,王海亮也把带娣当成了二丫,直到破掉女人的身子,他才看清楚那不是二丫。 他一怒之下,真的接纳了带娣,跟二丫大发了一通怒火。 从哪儿以后,二丫回到s市,一直没有出现过。 为了迎接董事长的到来,三联集团的男女员工夹道欢迎,敲锣打鼓。队伍排出去二里地。 二丫身穿干净整洁的工作服,春风满满,第一个迎了过去。 王海亮下车,旁边的锣鼓队就敲开了,也吹开了:“滴滴答,屋里哇,咣咣咣,咚咚咚,当当当……。”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而且有人打出了横幅,上面写着:“欢迎王董事长大驾光临视察工作。” 王海亮对横幅没兴趣,对锣鼓队也没兴趣。下车以后眼睛一个劲扫描,找的就是二丫。 二丫的身姿很显眼,就在队伍的中间,也在队伍的足前面。 身后是秘书跟几个部门经理。 女人竭力忍耐着思念跟惊喜,大补迎了过去。跟王海亮握住了手。 “董事长……你来了,欢迎!” 她没叫他的乳名,反而直接叫他董事长,这让海亮觉得,他跟二丫之间的距离原来越来,遥不可及。 王海亮很激动,同样握住了二丫的手。 他发现二丫又瘦了,面色苍白,眼睛微微有点浮肿。 立刻,他就知道为了等他来,女人一晚没睡,还可能哭过。 她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辗转反侧,有惊喜,有无奈,也有感叹。 按说,他们俩是天生一对,二十五年前就有了缘分。 可是造化弄人,如今变得形同陌路。 当着那么多员工的面,她当然只能叫他董事长。难不成要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二丫的衣服笔挺,一点也不花枝招展。她过了花枝招展的年龄。 也不爱打扮,脸上没涂抹任何的化妆品,脸蛋看起来还是跟大梁山的梨花那样洁白带雨。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大,鼻子还是那么挺,笑容里带着苦涩,岁月的沧桑没在女人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人过中年,还是很小姑娘一样好看。 二丫咋不显老?我王海亮都有白头发了。 海亮说:“二丫,你瘦了……。” 二丫说:“海亮,你老了,有白头发了。” 海亮说:“想你想的……。” 二丫的腾地红了一下,心说老不正经,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你就不能矜持点? 只是楞了一下,二丫手一挥,说:“请,我们准备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 宴席摆在了s市最繁华的大酒店,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商界的朋友,全部过来凑热闹。 三联包了这家酒店,特意为了招待王海亮。 酒席上,大家推杯换盏,相互恭维,大小经理也纷纷发言。 最后,大家让王海亮上台发言,欢迎董事长对我们的工作指导批评。 王海亮面不改色,大义凛然,威风不倒,潇洒自如,迈着健硕的脚步走上台,开始侃侃而谈。说了很多鼓励的话,也总结了很多经验,表扬了三联集团在这二十年所作出的成就。 现在的王海亮跟当初不一样了,开会发言是他的家常便饭。 根本不用讲演稿,话匣子一开,就是滔滔不绝,妙语连珠。那种开朗的乡音,再加上诙谐的语言,让下面的员工觉得可亲可近。捧腹大笑。 很多小姑娘也忍俊不已,捂着肚子笑。 酒席一直到晚上才散,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二丫说:“海亮,你远道而来,不如咱们去一次夜总会,k歌啊。” 王海亮摇摇头说:“不去,从没去过那种地方。” 二丫说:“你是董事长,免不了应酬,难道没去过歌吧跟夜总会?” 王海亮说:“一次也没有。” “那你平时是怎么招待客户的?” “有建国啊,还有憨子,小燕,喜凤嫂,我个人从没去过。” “那咱们……?” 海亮说:“我想到你家里坐坐。” 二丫浑身一抖,立刻明白男人想干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那好吧,欢迎到我家做客。” 就这样,海亮上了二丫的车,直奔二丫的公寓。 公寓很大,是二丫出钱买的,这家公寓十年前就买下了。 当初,王天昊跟母亲生活在这里。 自从王天昊被娘轰回到大梁山,偌大的房子只有二丫一个人住。 里面只有一个保姆,外加一个园丁。 园丁管扫院子,大杂物,保姆帮她收拾屋子,烧菜做饭。 汽车开进车库,二丫在前,海亮在后,两个人进了客厅。 一杯香茶,一根雪茄,一台沙发,两个人相对无语。 真的不知道该说啥,说啥好呢? 从前是相濡以沫的恋人,还要死要活的。至死不渝的。她为了他死过,为了他难过,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孩子断奶以后,还送回了大梁山,让儿子认祖归宗。二十多年的时间一直帮着他拓展事业。 她做了一个女人该做的一切。 他为了她也哭过,纠结过,奋斗过。 海亮实现了自己诺言,答应过为二丫修一条路,一直从山里修到城里。 也答应过她,让大梁山的人都过上好日子。现在所有的诺言都实现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该做的一切都昨晚了,该说的话,当初在二丫返回山里的时候也说完了。 现在,好像没什么事要做,也没什么话要说。 抽搐了很久,二丫才说:“最近……你还好吧?” “好……。” “庆祥伯好吧,俺爹娘还好吧?” “都好。” “那带娣……?” “带娣也好,来的时候托我跟你问好。” “你跟带娣一定很幸福。” 王海亮说:“是,很幸福,带娣从前命苦,同样等了我二十年。我这辈子都会对她好。” “我想你们好,都好。” “二丫。” “嗯。” “这么长时间,为啥不成个家?你一个人,难道不孤独?” 女人说:“你知道的,俺的心理装不下别人,早被你填得满满的。” 忽然,王海亮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表情激动起来:“二丫,我想你,天天在想你,又想了你整整五年。” 二丫想把手抽出来,可没成功,男人的手还是那么健壮,有力气。上面依旧是老茧。抓的她好痛。 二丫说:“别这样,海亮,咱都不是小孩子了,都老了。” 海亮说:“你不老,一点也不老,我的二丫永远不会老。从前你是我的女人,现在你依然是我的女人,以后,我还要你做我的女人……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王海亮说着,大嘴唇慢慢靠了过来,要亲女人的脸。可二丫却打个冷战,将他推开了,说:“别,保姆看着呢,咱俩不能了。海亮,求求你了。” 第811章 就怕你不敢 海亮说:“为啥不能?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那是从前,不是现在,现在你有带娣……。” “我没想对不起带娣,可更舍不得你,我知道你苦,今天来,就是要抚平你五年的创伤。” 尽管二丫知道男人想干啥,也做好了反抗的准备。可男人一抱,所有的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身体也酥软了,根本不听话,在他抱上她的同时,她的身体也扎在了他的怀里。 王海亮啥也不顾,不管了,去他么的董事长,去他么的企业家,去他么的道德伦理。 我就是要跟二丫好,天崩地裂,天塌地陷也不在乎。谁爱说啥说啥去吧。 他一哈腰,将女人抱在怀里,二丫双脚就离地了。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脑袋也填满了他的颈窝。 王海亮将女人抱起,抬脚就踢开了二丫卧室的门,进去以后,又抬脚勾上。一下子将女人扔在了床上,席梦思将女人的身体弹了三次,在平稳。 然后,他跟一头凶猛的狮子那扑了过去,差点将女人撕扯揉碎。 王海亮三两下将二丫剥干净了,然后剥干净了自己。 二丫发现,海亮哥的身材保持的还是那么好,除了肚子微微隆起,四肢依然健壮有力。 一用力,肚子上就鼓起六块腹肌,二头肌跟三头肌也非常明显。 她知道王海亮精通武术,每天早上起来练习,打拳跑步,所以中年以后,依然跟小伙子那样身强体壮。 也正是这身体,每天把带娣弄得大呼小叫,整个大梁山的人谁不羡慕? 今天这次约会,是她从带娣哪儿偷来的。尽管不道德,可还是忍不住。 男人裹着女人,女人也裹着男人,他们跟二十五年前,私奔途中的那个山洞一样,你缠着我,我缠着你。尽情颤抖,尽情荡漾。 女人寂寞了五年的身子终于得到了释放,积压了五年的渴望也终于得到了宣泄。 这一晚,二丫的屋子里晃荡起来,地动山摇,弄得那保姆跟园丁一晚上没睡着。差点跑出来喊地震。 其实这没啥,王海亮跟二丫的那些往事早就在s市传地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他俩啥关系。从前人家本来就是两口子。 王海亮没觉得是对带娣的背叛,反而觉得是对二丫的补偿。 从半夜,一直到外面鸡叫三遍,天光大亮,屋子里的响声才停息。 那个园丁站在院子里,整整看了半夜窗户,都呆了,最后感叹一声:“我们王董事长……真棒,干啥都棒,是条真汉子!” 一曲终毕,两个人都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仍旧抱在一起不松开。 海亮发现二丫的身子没有随着年纪的增大而臃肿,她的小腰还是跟当闺女的时候一样纤细。手臂跟两腿也依然洁白,细腻,有光泽。 她的胸口也没有下垂,头发乌黑油亮,给他的感觉,是老牛吃上了嫩草。 二丫抱着海亮说:“五年了,都忘记这种事啥滋味了。” 海亮说:“二丫,你回吧,回到大梁山去,咱们一块生活。” 二丫说:‘我回去,带娣咋办?别天真了,你忍心抛弃她? 再说了,我本来就不适合你,我是女强人,不能给你铺床叠被,不能陪你点灯熬夜,我有自己的事业要做。” 海亮说:“我就是怕你一个人在这儿……苦。” 二丫说:“苦俺也认了,俺就当男人出差了,隔三差五你来一次,足够了。” 天知道这次分别,啥时候才能重逢? 天知道二丫回到大梁山,会不会被王海亮克死,他可是天煞孤星。 人的感情就像饮水机里的水,水就那么多,省着点用,用的时间就会长一些。 感情对二丫来说,是不能挥霍的,五年来有这么一次,值了! 时间过得太快,眨眼天光大亮了,太阳催促着他们赶紧穿起衣服。 海亮忽然,问:“对了,今天来,怎么没见到宝栓,宝栓呢。” 二丫说:“宝栓哥到乌鲁木齐去了,咱们在男儿买了一块,马上要动工了。” “宝栓跟素芬……还那样?俩人没在一块?” 二丫说:“没,他俩当初结合就是为了咱俩,本来就是同床异梦,谁也不热谁。” 王海亮说了声:“造孽,今天我去一次乌鲁木齐。” “你到乌鲁木齐干啥?” “把宝栓揪回来,跟素芬圆房。” 王海亮有点生气,也有点负罪感。 他觉得还有一件心事未了,就是宝栓跟素芬的感情问题。 十年前,宝栓娶了素芬,从成亲的那一晚到现在,俩人不要说同房,手都没拉过。 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没有事实。 这都是王海亮跟二丫造的孽。因为素芬喜欢的是王海亮,而宝栓喜欢的是二丫。 那时候二丫跟王海亮成亲,宝栓无奈之下只好跟素芬成亲了。 他们不再一块工作,一年见不上两次面。 宝栓在s市,素芬在千里之外的大梁山。 这次王海亮考察s市的生意,把素芬也带来了。 他觉得这是个机会,应该躺俩人磨合磨合。 都快四十五了,还没孩子。晚年咋过? 所以王海亮收拾好一切,赶紧给宝栓打了个电话。 宝栓在那头接住了,惊喜地问:“海亮,咋是你?” 海亮说:“宝栓哥,素芬来了,你就不过来看看?” 宝栓说:“我这儿忙啊,前脚撵后脚,公司有一大摊子事儿呢。” 海亮说:“事业重要还是家庭重要?素芬可是你老婆。你就瞅着她终年守活寡?马上给我回来,要不然我就炒了你。” 宝栓不说话了,沉思了良久,终于说:“那好,我回去,看看你。顺便看看素芬。” 宝栓是四个小时以后回来的,坐的是火车。 走进门以后,没有发现王海亮。二丫却在家。 宝栓问:“二丫,海量呢?” 二丫说:“在酒店,401房间等着你。” ”在酒店,为啥要去酒店,有啥事不能家里说吗?”宝栓觉得奇怪。 二丫噗嗤一笑,说:“海亮让你去酒店,你就去,谁知道他葫芦里卖啥药。” 宝栓说:“行,那我到酒店找他。” 宝栓马不停蹄,直奔酒店,他是想王海亮的。跟王海亮不单单是朋友,而且是兄弟。 王海亮对他的重用,让宝栓感激不已。 没有海亮,就没有他的今天,大小也是个总经理了,管着几百号人,年薪百万。 就在宝栓赶往酒店的路上,王海亮这儿开始行动了。 401房间不是别人住,是素芬在住。 王海亮道二丫哪儿过夜,素芬只好住在酒店。 此刻的王海亮,就在素芬的屋子里。叼着雪茄,笑眯眯地。 素芬也不显老,肤白貌美,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 海亮在跟她谈话,说:“素芬妹子,你都四十多了吧,咋还不要孩子?” 素芬说:“不急,不急。” 王海亮说:“你不急我急,女人错过最佳生育年龄是不好的,高龄产妇对身体更不好。” 素芬说:“俺知道……可俺……跟谁生?” 海亮说:“当然是跟宝栓生。” 素芬说:“海亮哥,你知道的,俺不喜欢宝栓,结婚十年,谁也没碰过谁,如果生,俺想跟你生。” 王海亮的老脸红了:“真的?” “真的。” “那好,我就跟你生,就怕你不敢?” 素芬一下子站立起来,道:“谁说我不敢,你想,咱们马上就能生。” 王海亮说:“那好,你去洗澡,我等着你。” 素芬的脸也红了,说:“你不是……开玩笑吧?当真?” “废话!海亮哥啥时候骗过你?” 素芬道:“好,说话算话,我这就去洗澡,你等着我。” 素芬兴奋极了,多年来的梦想,就是给海亮哥生个孩子。现在男人主动提出来,她当然乐意了。 反正带娣不在s市,孩子怀上,就说是俺跟宝栓的。 素芬真是没脑子,衣服一解,冲进了洗澡间,洗澡间传出了哗哗的流水声。 素芬的影子映在毛边玻璃上,年过四十徐娘不老。 王海亮抽一口雪茄,说:“素芬,你衣服脏了,拿出来,我帮你拿件新的进去。” 素芬在洗澡间说:“好,换洗的衣服就在我的旅行箱里,粉红色的那件帮我拿过来。” 女人说完,隔着洗澡间的门,果然将解下的衣服扔了出来。 旧衣服扔出来,新衣服王海亮也没打算给她。 男人反而把旧衣服拾掇一下,填进了旅行箱,将整个旅行箱拉走了,拉出房间的门。 这等于她拿走了素芬所有的衣服,素芬洗完澡也只能光着。 听到屋门响。素芬感到了不妙,问:“海亮哥,你去干啥?” 王海亮没理她,将旅行箱拖了出房间,一直拖到了隔壁。 素芬在房里吓一跳,不知道王海亮为啥拿走自己的衣服,难道想学牛郎?拿走侄女的衣服,然后进行挑逗? 你个老不正经。 王海亮不得不这么做,他知道宝栓快来了。 把素芬骗进洗澡间,骗走她的衣服,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骗宝栓进房,最好把他的衣服也一起剥去。 一男一女啥也不穿,红果果相对,不信你俩擦不出爱情的小火花。 这个计策并不高明,但也是无奈之举。 王海亮听到素芬在房间里喊:“王海亮,你到底想干啥?俺还光着呢。衣服帮俺拿来,你怎么跟孩子一样?” 王海亮说:“素芬啊,哥也是没办法,一会儿宝栓就来,等他来,进房以后,你俩就做真正的夫妻吧。” 素芬一听明白了,闹半天,海亮哥是要成全她跟宝栓。 女人哭笑不得。 嚎叫一阵,也就算了,素芬只好躲在洗澡间,不知道咋办。 过一会儿,宝栓来了,发现王海亮在楼梯口抽烟,旁边有个旅行箱。 宝栓问:“海亮哥,你咋在这儿?为啥不回房里去。” 王海亮拿出一根烟,甩给宝栓一根,帮他点着。看着宝栓吸了一口。 然后才说:“我找你有事。” “啥事儿?” 海亮说:“大事儿,接见一个大客户,没你不行。” 宝栓说:“好,咱们立刻去。” 王海亮故意低下头,狗一样在宝栓的身上嗅来嗅去,说:“慢着,你身上有味儿。” 宝栓一愣:“啥味儿?” 海亮说:“汗馊味儿,难闻死了,这样怎么去见客户,这样,你先去洗个澡。” 宝栓低着头,在自己的肩膀上闻了闻,说:“没味儿啊,你啥鼻子?我昨天刚洗过。” 王海亮说:“你自己身上的味道,自己当然闻不到,别人受不了,现在我命令你,立刻进房间洗澡。” 第812章 用心良苦 宝栓笑了,说:“海亮,你干嘛神神秘秘的?” 海亮道:“废话少说,客户都等不及了,你快点,我在屋子外面等你。” 宝栓没办法,只好说:“喔,那行,你住哪个房间?” “401,进去啊,愣着干啥?” 大栓没办法,只好推开了401的房门,一只脚没有迈进去,王海亮立刻说:“快,脱衣服。” 大栓更听不明白了,憨实一笑:“解衣服干啥?” 海亮说:“你一身汗馊味,衣服上也是,这样的衣服怎么去见客户,换上我的衣服,你先进去,一会儿我给你送过来。” 大栓说:“海亮,你想的还挺周到,那行,我进去了。” 就这样,宝栓闪进了屋门,开始解衣服,西装,裤子,皮鞋,衬衣,一股脑从门缝里丢了出来。浑身上下只穿一条花裤衩。 海亮发现宝栓光了,说:“差不多了,进去吧,玩得高兴点。” 宝栓不知道海亮啥意思,洗个澡嘛,还玩的高兴点? 他仍旧憨憨一笑,拉开了洗澡间的门。 王海亮咔嚓一声,从外面将房门反锁了。 素芬跟宝栓的婚姻是王海亮的一块心病。 当年,两个人是被迫结合的,素芬跟带娣一样,等于做了四十年的老闺女。 她的心理一直装着王海亮,自从十五年前跟海亮有过那么一次,至今没有再碰过男人。 她记不起男人是啥滋味,跟宝栓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他是男人。 宝栓在她的心理跟家具一样,就摆放在哪儿,有没有无关紧要。 直到如今,她仍旧渴望带娣死去,跟海亮能成为夫妻。尽管这是不可能的。 宝栓拉开洗澡间门的时候,果然傻了,整个人僵持在了那里。 他发现洗澡间有人,光溜溜的一个女人,一丝不沾。 那是素芬,素芬满面通红,蜷缩在哪儿,像一只挨宰的鸡。 女人双手护着自己的前胸,蹲在地上,两条腿也严丝合缝,将羞于启齿的地方挡得严严实实,好像怕宝栓占了便宜。 宝栓慌神晃荡了一下,被闪电劈中。啥都明白了,啥都知道了。 没有客户,没有生意,王海亮把他从乌市骗回来,就是要他跟素芬复合。 而且他看出素芬是不乐意的,不用问,素芬的衣服也是被海亮给骗走的。 只是楞了三秒钟,宝栓就扭过了头,拼了命地打算冲出房间。 扑向房门,屋子从外面锁了,根本打不开。 于是,宝栓在里面砸门,将屋门砸的光光之响。 “王海亮!你干啥?这不是拉郎配吗?” 王海亮没走,在外面叼着烟说:“宝栓哥,你跟素芬本来就是两口子,两口子在一块,不穿衣服怕啥?反正谁也看到过谁? 这个机会是我给你们的,这是我唯一能听为你俩做的了。 看在咱们是兄弟的份儿上,你就可怜可怜素芬吧,也让我了却一桩心愿。” 宝栓大怒:“你开门不开门?再不开门我踹门了,踹坏了酒店的门,你赔!” 王海亮说:“你就是拆了房子,我也赔得起。尽管踹。今天你不跟素芬圆房,我就不让你出来!” “你……真是个混蛋!” “那你就把我当混蛋吧!” 宝栓踹了几脚,不踹了。因为踹开门也不能把王海亮怎么样。 第一是打不过他,第二,这小子还拿着他跟素芬的衣服。 不穿衣服满酒店乱转,公安一定会请他到局里去喝茶。 咋办? 宝栓没办法,只好来回踅摸。这一踅摸不要紧,他气得笑l 王海亮走的时候,把能拿的都拿走了,床单,被单,桌单一条没留。想找个遮掩身体的东西也没有。 只有床上的褥子,还有一条棉被。 宝栓没办法,只好抓起褥子,裹住了身体,然后拿起棉被,冲进洗澡间,将素芬红果果的身体的也裹了起来。 他把素芬搀起,将女人从洗澡间搀了出来。 被单缠在素芬的胸口一下,没遮住两腿,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在外面,胸口大部分的地区也在外面,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 他让素芬坐在了床上,然后才问:“你没事吧?” 素芬说:“没事,你……怎么样?” “也没事,王海亮这个混蛋,这是要干啥?” 素芬叹口气:“宝栓哥,咱俩的一切都被海亮哥知道了,他知道咱们做了十多年的假夫妻,也知道咱们没有夫妻之实。他想……成全我们。” 王栓的脸也红彤彤的,沉默了良久才问:“你是……咋想的?” 素芬说:“还能咋想,就这样呗,等着海亮哥把衣服送进来。” 宝栓说:“咱俩没有事实,你以为他会送?天气这么冷,半夜飞动成冰棍不可。” “那你说……咋办?” 大栓咬咬牙,:“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看样子王海亮经过精密的计算。 因为春季来临,酒店的暖气停了,可天气还是相当的冷。 一条被子正好可以保暖,说的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话,只有一起钻进棉被里。 他跟她陌生而又熟悉,陌生到天涯相隔,熟悉到住在一个屋子里,做了十多年的夫妻。 从前,宝栓从没有见过素芬不穿衣服的样子,也没见过他衣服里面任何一个部位。 两个人住一块的时候,各过各的日子,各有各的生活,素芬也不会当着男人面换衣服。 晚上睡觉也是分开,一人一个屋子。 宝栓至今男人还是处男。正经的处男。 为了二丫,他守了半辈子。而且一直在为女人付出,无怨无悔。 二丫生意场上一帆风顺,都是宝栓在帮着她苦苦支撑。 现在衣服被王海亮拿走了,他们只有相互相贴取暖。 他们的关系又像两只刺猬,担心扎着对方,可又舍不得那种温暖。 两只刺猬取暖就是这样,多次紧贴,又多次分开 紧贴是因为寒冷,分开是因为各自的刺,伤到了对方。 只有保持最佳的距离,才能保持那种和谐。 现在的宝栓跟素芬就是那两个刺猬,纠结,惶恐,不安,躁动,一起袭击上心头。 他可以感受到女人的体香,女人也可以感受到他的雄壮。 素芬美丽,宝栓也不愁,看哪儿都想王海亮,宽阔的身板像海亮,粗手大脚像王海亮,脸盘像王海亮,络腮胡子,眼珠子,眼神像王海亮。 唯一没有的,是王海亮的狡猾跟精明。 跟海亮站一块,宝栓给人的感觉就是憨实,庄稼汉的那种憨实。 她当初之所以答应跟他在一块,就是因为他像海亮哥。 宝栓问:“素芬,冷不冷?” 素芬说:“冷,靠在一起就不冷了。” 宝栓说:“海亮就是要咱俩靠一块,素芬,这些年,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要不然,咱俩就真的凑合吧?” 素芬说:“俺也是这个意思……反正认命了。” 这段感情结婚十年以后,才真正开始。是预料之中,可这等待也太长了。 宝栓忽然觉得他浪费了十多年的光阴,人生最美好,最灿烂的那段时光被蹉跎了。 素芬也感到自己最光辉的时刻被蹉跎了。 他看着她,他也看着她,两个人相对无语,脸蛋都是红红的。 有些尴尬。 他们都知道王海亮没走,竖着耳朵在外面听。 听不出个结果,王海亮这辈子都不会把衣服给他俩。 不由自主的,宝栓将素芬抱紧了,素芬也扎进了宝栓的怀里。 素芬哇地哭了,不知道为啥哭,就是觉得委屈。 宝栓说:“你哭吧,知道这几年委屈了你。是我不好。” 素芬说:“你比俺更委屈,宝栓哥,你爱俺吧,从今天起,你爱俺吧。” 宝栓说:“好,我爱你,但你也要爱我,从今天起,咱们彼此相爱。” 王海亮真的没走,就在门外,竖着耳朵听。 他的左手提着素芬的行李箱,箱子里是素芬所有的衣服。 他的右手抱的宝栓的衣服,呼呼啦啦一大串。 而且耳朵贴在房门上,把里面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心说:“费什么话!赶紧的啊,时间紧任务重,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浪费时间。” 宝栓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素芬纳紧的,素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倒的。 当宝栓的嘴巴吻过来时,她才再一次大量这个丈夫不丈夫,哥哥不哥哥的中年人。 他年轻的时候很帅,中年以后也不丑,哪儿看都像王海亮,嘴唇很宽阔,络腮胡子很性感。 可素芬发觉了他的笨拙,这男人啥也不知道。绝对没有碰过女人。 他一味地噙着她,接下来根本不知道该咋办。 这需要女人的引导,素芬就抓起男人的大手,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宝栓感到头晕目眩,四十年第一次品尝这种幸福,呼吸心跳,全都到了极限。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早应该属于他。好比一块地,非常肥美。 可他却不知道如何耕种,让这块土地荒废了十多年。少打了多少粮食啊?真是造孽。 素芬一点点引导,男人终于知道该干啥了……。 王海亮在门外听到了素芬的一声呢喃,脑海里闪出了素芬皱着眉头眼神迷离的样子。 他打了个手指,说声:“搞定!我的心愿了了。” 屋子里的声音不大,但很激烈。 宝栓是温柔的,不像王海亮那样猛烈,让女人死去活来,大呼小叫。 可女人还是得到了满足,今天,她终于尝到了男人主动的滋味。 事毕,宝栓问:“感觉咋样?” 素芬说:“还行,宝栓哥,你真傻,少让俺美多少回啊?” 他们是第二天天亮才起来的。 起来以后,发现房门竟然开过一次,宝栓的衣服,素芬的衣服,都被送了进来。 衣服放在门口的地上,素芬的行李箱也放在门口的地上。 两个人穿上衣服,推开房门,再寻找的时候,王海亮已经不见了。 这天中午,宝栓拉着素芬的手,到二丫哪儿去做客,这才见到海亮。 王海亮一晚没睡,精神不怎么好,净是黑眼圈。 二丫也知道他俩成就了好事,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她拉着素芬的手说:“妹子,感觉不错吧,这多好啊,你俩就该大团圆结局。” 素芬却含羞带臊,打了二丫一拳,说:“二丫姐,今天俺才知道男人的好!” 第813章 命中相克 王海亮了了一桩心愿,接下来立刻投入了繁忙的工作。筹备公司上市的事儿。 现在,王海亮手下有两家上市公司。 第一个,是二丫的三联集团。第二个,是张喜来的蓝天贸易公司。 五年前,张喜来的贸易公司就上市了。王海亮依然是最大的股东。 张喜来病了,是肝癌,却拖着不死,整整拖了十五年的时间。 他的病不好不坏,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坏的时候浑身无力,人特别的瘦。 肝部的肿瘤也时大时小。 张喜来之所以拖着不死,是因为王海亮教会了他气功疗法。 气功对肝癌的帮助很大,虽然不能彻底治愈,但是却可以阻止肝肿瘤的扩散。 也正是依靠气功疗法,他的病才拖了十几年。 在这十几年里,蓝天贸易公司不但没有倒闭,走下坡路,反而蓬勃发展,奋发向上。产值连年翻番。 这都是王海亮的功劳。 张大栓将手中的生意一分为二,一半归素芬所有,另一半归玉珠所有。 玉珠死了以后,她的那一半财产归在了灵灵的名下。 灵灵不喜欢做生意,有自己的工作,所以把生意交给父亲管理。 现在的王海亮等于代替闺女管理。再加上一成的管理干股,他实际拥有的是蓝天六成的股份。 张喜来完全退居幕后,对生意上的事情不闻不问。 他的决定是对的,对这个女婿也是十二分的满意。 他知道蓝天公司在王海亮的管理下会越来越好。因为王海亮正是他呕心沥血,费尽心机训教出来的。 王海亮是两家公司的操盘手,当然每天忙得不行。 现在,蓝天贸易公司跟三联贸易公司是不分家了,说到蓝天,人们立刻会想到三联。而提到三联,立刻会有人联想到蓝天。 王海亮的派头很大,一出门就是前呼后拥,身边到处是小报记者,电台记者,还有随身的十多个保镖。 走到哪儿都是夹道欢迎,多少人对他投过羡慕的眼光。 上市筹备完毕,王海亮要再次返回大梁山了。临走前,他去了一次大癞子的狗场。 王海亮之所以赶到癞子的狗场,主要还是因为张李两家的矛盾。 他知道大癞子积压了一腔怒火,如意甲鱼塘里的农药就是他倾倒的。张二狗也是他陷害逼疯的。 而且大癞子绝不会罢手,一旦遇到机会,仍旧会对如意报复,对张大毛报复,甚至对儿子天昊报复。 他打算劝一下大癞子,让他放手,两家的关系冰释前嫌。 海亮赶到大癞子狗场的时候,大癞子正在忙活,训狗。 场院里几十条狗,都是半大的名犬,每一条狗的价值都在数万以上。 其中还有藏獒,黑背,哈士奇,金毛,龙猫。 那些狗被大癞子训练得服服帖帖,言听计从。 王海亮没做声,就那么看着。 大癞子身边的一条狗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条白色的斗牛梗。 斗牛梗也就半岁多一点,凶相鄙陋,瞅到王海亮,人跟狗一起打了个冷战。 狗看到王海亮害怕,是因为王海亮身上不可一世的戾气。它被英雄的戾气折服了。 王海亮打个冷战,同样是被狗的戾气折服了。 他不知道大癞子从哪儿弄来这么凶猛一条狗,霸气侧漏,那皮毛,那眼神,那身姿,简直是王者风范。 只可惜是一条母狗,如果换做是条公狗,一定会成为狗王之王。 王海亮是爱狗的,也是训狗的行家。立刻喜欢上了这条斗牛梗。 “啊,海亮叔,你咋来了?”大癞子同样吃了一惊。 大梁山的村长,z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家忽然来访,让大癞子受宠若惊。 王海亮微微一笑,道:“听说你开狗场了,我过来看看。” 大癞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海亮。 从小到大,他都害怕海亮叔,不敢跟他的眼光相碰。 海亮叔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可以看穿人的心扉,任何的阴谋诡计在这双眼睛面前也会原形毕露。 “海亮叔,您可是稀客啊,快请,快请,屋里坐,屋里坐,小曼,你看看谁来了?” 大癞子一声呼喝,从狗场的屋子里走出一个女孩,那女孩也惊叫一声:“海亮叔,哎呀,你咋来了?” 看到小曼,海亮也大吃一惊,立刻明白了:“你跟癞子……?” 小曼的脸蛋红红的,低着头说:“俺俩……好了。” 王海亮一声长叹:“老实哥,老实婶,你们两个在泉下可以安息了,好,真好。” 王海亮老怀安慰。 来的时候他还担心,担心大癞子的生活窘迫,担心这小子想不开,担心他为非作歹。 忽然发现他有了女朋友,而且是秀琴的闺女,心就放下了很多。 “你俩……成亲了?哎,咋不告诉我,我好过来喝你们的喜酒。” 大癞子一边拿出大中华,递给海亮叔,一边说:“哪儿的事儿,我们就是恋爱了,距离结婚还早,成亲的时候,怎么能忘记海亮叔?到时候一定会请你喝酒。” 海亮说:“那就好,那就好。” 大癞子在谁的面前也不老实,没一句实话,但是不敢跟王海亮耍心眼。 这辈子他就佩服一个人,海亮叔是他的偶像,尽管他对这个偶像不服气。 “叔,你千里迢迢从大梁山赶来,难道只是为了看我?” 海亮说:“不是,我是在准备三联上市,这不,正好路过你的狗场,过来瞅瞅。” 大癞子说:“谢谢叔,您可是相狗的行家,帮我指点一下。这狗场也有天昊的一半,虽然天昊没时间管理,但是有大胖脸。这狗场的一半,也等于是你家的。” 海亮说:“我知道。” 因为二丫已经将狗场交给大癞子的事儿,跟海亮说了。 王海亮大略瞅了一下狗场的所有狗。道:“这些狗都不错,用来唬人可以,但是缺乏战斗力。” “那,跟您的狗黑虎比起来,如何?” 王海亮摇摇头:“没有一条比的上黑虎,更别提跟小白媲美了,不过,这些狗,卖个天价不是问题,因为现在的人大多都不懂狗。唯一的一条,就是你身边的这条斗牛梗,是世间罕见的极品。 不过……这条狗跟你命中相克,你无法驾驭它。” 王海亮说的正是大癞子身边的那条斗牛梗米菲。 从王海亮走进狗场开始,米菲就变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死死盯着王海亮。 从王海亮的身上同样闪出一股狰狞的霸气,那霸气人感觉不出来,但是狗感觉了出来。 大癞子问:“怎么说,请海亮叔指教。” 王海亮伸手在斗牛梗的脑袋上摸了摸,说:“这条狗脑后有反骨,不能终生跟随一个主人。除非……。” “除非怎么样?” 王海亮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他的意思是,除非这条狗有王天昊训教。只有儿子王天昊,才能彻底驾驭它。 可这话王海亮没说出来。 大癞子微微一笑,心说,你到底懂不懂狗? 《训獒秘籍》上说,极品斗牛梗四腿分张,嘴唇整洁而紧闭,身如石板,眼光敏锐,耳小而薄,鼻镜成黑,颈部成弓形,胸部宽而深,四蹄抓地牢固,足爪圆而紧凑,背毛短而平。 复合这些条件,就是极品的斗牛梗,百战百胜。 这些都是训獒秘籍上的知识,眼前的这条狗跟训獒秘籍上讲的一模一样。 从那四只粗大的蹄爪,还有犀利的眼神,大癞子一眼就看出,这是斗牛梗中的至宝。 他不知道王海亮为啥这样说。 反骨?我咋没摸到? 别是我夺了他儿子的生意,王海亮在嘲笑我吧? 王海亮也从大癞子的眼光里看出了不服跟怀疑。 可他没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我先把话放在这儿,不出一年,这狗必将易主,你养不到头的。” 大癞子问:“海亮叔,你咋看得出来。” 王海亮淡淡笑道:“别忘了,我是训狗的祖师爷。” 王海亮的笑,有两层含义,第一个含义,嘲笑大癞子有眼不识泰山,班门弄斧。从训獒秘籍里学到一招半式,有了三分颜色,就自己开染坊。 第二个含义,是在警告他,这条狗非常凶猛,会反噬其主。 也就是长大以后不鸟自己的主人,只鸟强者。 被王海亮说对了,没超过一年,三个月的时间不到,大癞子就自尝苦果了。 因为他费尽心机,最后训练出来的米菲,被小白拐走了。成为了人家王天昊的狗。 再后来的米菲,跟雪獒小白成了两口子,一公一母两条狗大展神威,下去梁王墓,智斗守墓兽。最终让考古队走进了梁王神墓。 而后,米菲跟着王天昊,成为了一条优秀的警犬,为警队立下了汗马功劳。 那时候,大癞子差点气疯。 当然,这是后话了。 大癞子心理不服气,撇撇嘴,心说,毛!信不信老子把米菲训教出来,打败你儿子的那条雪獒?你牛个啥? 王海亮这次来到癞子的狗场,不是给他传授训狗经验的,而是为别的事儿。 话锋一转,他说:“癞子,不打算回去了?难道要在s市度过一生?” 大癞子说:“海亮叔,大梁山已经没有我的立锥之地了,我没脸回去,村民也不待见我。回去干啥?再说刘婶的几个小叔子见到我,会把我杀了。” 王海亮说:“小顺子的事儿,我已经帮你摆平了,至于你绑架带娣,绑架喜凤嫂跟小燕的事儿,我也帮着你摆平了。 放心,我们全都既往不咎。而且,回家我就帮着你销案,听叔的话,还是回家吧,在外面飘的滋味不好受。” 大癞子的心情很沉重,流下了感激的眼泪:“叔,我知道你对我好,把我当亲生儿子看,癞子给你丢脸了。 这么多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你就是我父亲。 我不回去了,大梁山真的不适合我,不闯出一番事业,混出个人样,我绝不回家见您。 放心,我以后会再去大梁山的,那时候一定会衣锦还乡。” 王海亮点点头说:“好,人各有志,叔只告诉你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走正路,别走歪门邪道,要不然对不起你的爹娘。 还有,二狗其实并不坏,大毛叔当初也是意气用事。能忘记仇恨,就忘记吧。” 大癞子说:“知道,我已经不恨他们了,有了小曼,以后会好好做人的。” 王海亮一个劲地点头,发现大癞子的态度还算诚恳。 没呆多长时间,他就走了。 可心里还是放不下,隐隐感觉到,大癞子早晚会成为大梁山人的祸害。 那段仇恨,他也永远不会忘记。而且会给大梁山人带来灭顶之灾。 第814章 被人劫持 就在王海亮离开s市五天以后,大癞子经历了人生中的再一次磨难。 磨难是从一天半夜开始的,让他跟小曼始料不及。 那一晚,两个人忙活一天,晚饭以后躺在了炕上,钻进了棉被。 热恋中的男女在一块,免不了干一些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 就是心里不想,生理上也想。 首先是小曼熬不住了,抱着大癞子的水桶腰来回磨蹭。 再后来大癞子也把持不住了,同样抱上小曼,两个人翻滚起来,折腾起来,也嚎叫起来。 暴风骤雨过后,他们都很疲惫,不由自主闭上了双眼,抱一块还舍不得分开。 合上眼的时间是子夜零点左右,忽然,意外发生了。 小曼家的窗户被人撬开了,屋门也被人撬开了。嗖嗖嗖,七八条人影从屋门跟窗户鱼贯而入,呼呼啦啦进了一屋子。 大癞子吓一跳,小曼也吓一跳,女人一声尖叫,以为屋子里进了贼。 “啊?谁呀?救命啊!”小曼刚刚喊出一句,一柄程亮的匕首凉冰冰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另一把匕首放在了大癞子的脖子上,这时候,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还光着呢。 大癞子毕竟是男人,比较冷静,赶紧问:“兄弟,啥事儿?是不是想要钱?我给你们钱!” 小曼一个劲地往大癞子的怀里拱,噤若寒蝉,浑身筛糠,暗夜里,女人洁白的胸口也上下乱点,好比两只啄米的鸡。 癞子没敢去开灯,他知道灯光一开,看清这些人的面目,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 再说这些人也没让他靠近电灯的开关。 其中一个人冷冷一笑:“那个要你的钱?大癞子,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这次的来意?” 大癞子一只手抱着小曼,将女人死死保护在怀里,问道:“啥来意?我不知道,兄弟提个醒?我也曾经在道上混过。” “你少给我装蒜!一句话,把东西交出来!” 大癞子问:“啥东西啊?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养狗的。” “不老实是吧?去你麻的!” 嗖地一声,匕首从大癞子的前胸一划而过,大癞子的胖胸口上就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鲜血如注,腰肋以下的被子都被血水染红了。 “啊!疼啊,我真不知道你们要啥啊?真的不知道啊!” 大癞子嚎叫起来,脸色都吓白了。 癞子不会功夫,没有王天昊那样的身手,更加不敢激怒他们,这个时候,当然是尽量跟歹徒配合。 黑影子说:“大梁山的四本古书,快说,放在那儿?要不然,就把你女人咔嚓了。或者在她的脸上划几刀,让她变丑八怪!” 大癞子明白了,这伙人来者不善,也是有备而来。为的还是大梁山的那四本古书。 可惜那四本书没在他的身上,仍旧在张二狗哪儿。 张二狗到底将四本书藏在了哪儿,王八蛋才知道。 小曼哇地吓哭了,晃着大癞子的肩膀苦苦哀求:“癞子,他们要啥书啊?给他们算了。我可不想变丑八怪啊。更不想被人咔嚓!” 大癞子拍着女人的肩膀安慰她:“没事,没事,有我,我会给他们的。” 大癞子仔细瞅了瞅,一共进来八个人,窗户被两个人堵死了,屋门被两个人堵死了。 剩下的四个将他跟小曼围在一起,形成一个半圆。哪儿都是密不透风。想逃走比登天还难。 而且这八个人的手里都有武器,棒球拍,匕首,外加钢管。虎视眈眈盯着他跟小曼的一举一动。 “老大,我真的不知道那四本书在哪儿啊?只知道它们在张二狗的身上,有本事去找张二狗,管我啥事儿啊?” “你还不老实?弟兄们,上!咔嚓了这小娘们!” 三个匪徒一听,立刻开始解裤腰带,嘿嘿奸笑着靠近了小曼,打算当着癞子的面,把小曼给拾掇了。 小曼再次吓得尖叫:“癞子救命,救命啊哈!” 小曼没见过世面,那见过这阵势?差点大小便失控,尿湿裤裤。 当然,也可能根本没穿裤裤。 大癞子赶紧嚎叫一声:“别呀!哥几个,别!我知道,知道那四本书在哪儿,你放过我女人吧。” “真的吗?放在哪儿?” 大癞子只好说:“我……放在了狗场,藏在一个狗舍的下面。” “不会骗我们?” “当然不会,你们人多势众,知道骗你们没好果子吃。” 黑影子说:“好,你立刻带我们到狗厂去,敢耍心眼,小心老子在脖子上给你一刀,把你的女人一块杀了,先杀后奸!” 大癞子说:“那你们总要让我们穿上衣服吧?不穿衣服,怎么到狗场去?” 黑影子点点头:“好,穿吧。” 大癞子说:“你们背过脸去?看着我们,我们怎么穿?” “废话!穿不穿?不穿老子立刻把你从被里拖出来,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 大癞子苦苦一笑,看了看小曼,说:“亲爱的,穿吧,没办法。” 大癞子是男人,没觉得哪儿不妥,将衣服穿上了。 小曼是女人,被这么多人看着,不好意思穿。 因为棉被一揭,她的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会被这八个匪徒看到,岂不丢死人? 黑影子怒道:“你到底穿不穿?不穿就老子就把你强拖出来!” 大癞子赶紧说:“穿,一定会穿,大哥你别急,她是女孩子,禁不住吓的。” 大癞子是聪明的,将小曼的衣服送进了棉被里。让小曼在棉被的遮掩下穿衣。 八个匪徒瞪大了眼,打算仔细瞅瞅,可是让他们很失望,小曼在被子里将裤子提上了,衬衣也披上了。 棉被揭开的时候,女人已经收拾整齐,脸蛋却红得要命。 大癞子听到其中一个匪徒嗓子里咕噜一下,还发出一声叹息。 小曼穿好衣服,下炕穿鞋子,鞋子穿好再次扎进了大癞子的怀里。 目前,大癞子是他唯一的保护伞,她知道了男人的重要性。 黑影子说:“走吧,愣着干啥?难道想我再次将她剥干净?” 大癞子没办法,只好拉着小曼的手,走出了家门。 八个黑影压着一男一女走出了村子。 村子的外面停着两辆汽车,一辆轿车,一辆商务车。轿车五个座,商务车七个座。 但是两辆车的牌照被遮掩了。 看来这是一伙儿惯犯,经验老道,手段狠辣。 大癞子跟小曼被压上了那辆商务车,上车以后,一边一个匪徒,将他们俩挤在了中间。 汽车开动,呼啸一声直奔s市的训狗场。 大癞子不知道这伙人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四本古书在他的身上。 纯粹是冤枉人。 他的确曾经回到大梁山寻找四本古书的下落。 从张二狗哪儿得不到什么,因为张二狗疯了,一个疯子根本不知道曾经藏过的东西在哪儿。 他去过张二狗在z市的住所,二狗的闺女天天住在哪儿,王天昊也住在哪儿。 那一次,他将张二狗家翻了个乱七八糟,不要说四本古书,除了两卷卫生纸,书皮也没发现半张。 他也曾经去过王庆祥的医馆,试图偷盗解毒药,那一次更惨,被李家庄的一个孀妇当做村长,在玉米林里占了便宜,失去了清白的身体。 回到大梁山那次,等于彻底宣告失败。啥也没捞着。 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是白冰。因为他跟白冰有一笔交易。他把四本古书交给白冰,白冰答应他跟随考古队一起下去幽魂谷。 难道这消息是白冰泄露出去的? 回到s市以后,他没有再联系白冰,因为大癞子决定了,不再对大梁山的梁王墓产生兴趣,跟小曼好好过日子,发展事业。 其实,这两年来,至少十几拨人在寻找关于大梁山梁王墓的藏宝图。 而藏宝图只跟两个人有关,一个是张二狗,另一个就是大癞子。 张二狗疯了,大癞子当然就倒霉了。那十几拨人只好将矛头瞄准了他。 大癞子不知道这伙人的来历,可能是盗墓贼,可能是附近城市的商人雇佣而来的亡命徒。也可能是道上的人。 总之,这些人都想得到那份藏宝图,都想进去梁王墓。 大癞子没有慌张,仍旧死死抱着小曼。 小曼仍旧在大癞子的怀里颤抖。 小曼的家距离训狗场不远,也就二十多里,眨眼即到。 小曼居住的村子,本来就在s市的郊外,只不过村子里非常穷。 很快,两辆车来到了狗场,八个人将大癞子跟小曼从车里揪了出来。 黑影子在大癞子的胖屁股上踹了一脚,怒道:“开门!!” 狗场里有人,两个喂狗的工人在睡大觉。 可大癞子不敢惊动那两个工人。 把他们喊起来又能怎么样。最多添几具死尸而已。 还好他有钥匙,钥匙捅进门锁,咔嚓一声,暗锁被打开了。 门一开,所有人呼呼啦啦闯进了狗场。 大癞子的狗场很大,足足占地六十多亩,这狗场从前本来是宋子健的。 二丫将宋子健的狗场收购以后,交给了大癞子。 从前家具厂旁边的狗场他关闭了,跟家具厂合并,成为了家具厂的一部分。 里面的设备也全部运进了这家狗场。 走进狗场,大癞子不怕了,心里有了底。 因为狗场是他的天下,在这儿,他是王者,可以呼风唤雨。 一个口哨,他就可以唤起百万雄兵,上千条狗会把这八个人咬得狗都不如。 这八个人还蒙在鼓里,根本想不到癞子把他们引进狗场,是为了收拾他们。 “快点,把四本书交出来,别他么磨磨蹭蹭的!”黑影又在大癞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大癞子一个趔趄,说:“别急嘛,我马上给你们找。” 大癞子奔向了狗舍。 这儿的狗舍是独立的,一条狗一个铁笼子。 斗狗不能关在同一个铁笼子里,要不然这些狗就会相互争斗,自相残杀,给狗场带来巨大的损失。 大癞子靠近了一个狗舍,手搭在了狗舍门的插销上。 黑影子浑身一抖,立刻意识到不妙,上去抓住了他:“慢着?” “咋了?” “你小子是不是想耍花样?让狗咬我们?” 这伙人并不傻,当然知道癞子是斗狗的行家,也是训狗的祖师爷。 这些狗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让它们咬谁,它们就咬谁。 如果把一条斗狗放出来,八个人还不够这些狗打牙祭的。 第815章 牛梗发威 大癞子呵呵一笑,指着这座铁笼子说:“大哥,你瞅瞅,这条狗还没有一只猫大,他会咬人吗?” 黑影子仔细瞅瞅,果然,这座狗舍里的狗是一条小狗。 那小狗真的比猫大一点,浑身洁白,是阴阳头。 所谓的阴阳头,就是白脑袋上长了一块黑斑。黑斑生在眼睛上,将半个脸颊覆盖。 大癞子打开的这座狗笼,正是米菲的狗舍。 米菲可是斗牛梗,只有半岁大,癞子整整训练了它三个月。 在人的眼光里,斗牛梗简直丑极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身子像石板,脑袋成三角形。 三角脑袋上只剩下一个大嘴巴,那大嘴巴也是尖的,嘴巴张开,能扯到两只耳朵上。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大嘴巴,有了流线型的身材,它的攻击力跟咬合力才天下无敌。 米菲没有成年,个子小巧,真的不引人注意,表面上看起来,根本形不成战斗力。一脚就能踹飞它。 “你确定四本古书就藏在这里?”黑影子问。因为是暗夜,从始至终大癞子都没看清楚他的脸。 癞子说:“大哥,请你相信我,四本书是我亲自藏起来的,岂能有假?再说我女人还在你们手上,不敢胡来的。” 黑影子想想也是,小曼还在他们手上,亮大癞子也不敢胡来,只好点点头。 大癞子拉开狗舍的插销,一头扎进了铁笼子。 米菲在窝窝里睡觉,早就醒了,它闻到了主人的味道,一个飞身从狗窝里钻了出来。 嗖地扑向了大癞子,抱上了大癞子的一条腿,尾巴摇啊摇,屁股扭啊扭,亲热极了。 狗就是喜欢讨好主人,这是狗的天性。 大癞子一下子抱上米菲,小声在它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话。 然后手一松,喝叫一个字:“攻!!” 立刻,米菲的眼睛瞪圆了,光芒四射,浑身的白毛一下子扎起,四蹄一纵,尾巴一翘,零点零零一秒的时间,化作一条白色的弧线,直奔八个匪徒就扑。 米菲在飞起的瞬间,早就瞄准了目标。 第一个目标,正是挟持小曼的两个劫匪。 当时,两个劫匪一左一右,分别抓着小曼的脖子跟肩膀。 其中一个匪徒的刀子还横在女人的脖子上。 谁也没看清楚狗是怎么过来的,只是眼前白光一闪,小曼身边的那个匪徒就一声惨叫。 当啷一声脆响,匕首掉在了地上,匪徒的半个手臂也掉在了地上。 米菲在飞起的时候,嘴巴跟电锯那样,直接奔向了匪徒的胳膊,只一下,那匪徒的胳膊就被齐齐咬断。 血,像风儿一样好听,红光迸射,也跟喷枪那样,从匪徒的半截手臂上喷洒出来。 将第一个匪徒手臂咬断的同时,没等这人反应过来,米菲的身体早已从他的肩膀上掠过,奔向了第二个匪徒。 第二个匪徒同样没看清窜出来的是条啥东西,只觉得耳朵一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擦着头颅过去了。 抬手一摸,耳朵没了,满脸血糊糊的。 “苍天!什么东西!我的耳朵。” “我的手啊!” 两个匪徒,一个没了半条手臂,一个耳朵被齐根撕去。同时向后倾倒。 小曼发现匪徒将她松脱,呼叫一声,同样扎进了狗笼子,抱上了大癞子的腰。 大癞子的脸上显出一丝狰狞的微笑:“米菲,咬他们,一个不留!杀!” 其实米菲的身影根本没有落地。将挟持小曼的两个匪徒咬伤的同时,已经奔向的第三个匪徒。 小曼是大癞子的女人,也等于是米菲的半个主人。 自己的主人被人挟持,斗牛梗的眼睛早就红了。 它的身体再次化作一道闪电,在第三个匪徒脑袋上轻轻一晃,直接就奔向了第四个匪徒。 第三个匪徒感到疼痛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一只耳朵同样没有了。 米菲的身体在几个人的身边窜来窜去,窜到哪儿,哪儿就溅起一片鲜血,飞到哪儿,哪儿就是一声惨叫。 五秒钟不到,八个匪徒就被一条半大的白狗冲得七零八落。 白狗嗷嗷大叫,好比一股旋风,将八个人卷在了正当中。 眨眼的时间,八条黑影子不是瘸胳膊就是断腿,要嘛就是没了耳朵,惨叫声响成一片。 等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中了大癞子的奸计,已经晚了。 这股旋风将他们卷了个乱七八糟,滚倒一地。 水泥地上潮乎乎一片,血流成河。最惨的一个,两条手臂被咬断,两只手掉在了地上。 最轻的那个,腿肚子上的一块肉被白狗撕走了,米菲脖子一扬,一口将那块肉吞进了嘴巴,咽进了肚子里。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斗狗!这是一条斗狗!跑,快跑!!” 没耳朵的,顾不得捡拾耳朵,没手臂的也顾不得寻找手臂。八个人跟八只兔子那样,爬起来就跑,直奔大门口。 米菲的身影还在八个人的之间穿梭,继续撕咬,呜咽,跟疯了一样。 直到这八个家伙抱头鼠窜,冲出狗场一里多地。米菲这才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返回狗场,跟主人邀功请赏。 大癞子跟小曼得救了,小曼还是吓得浑身筛糠。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血糊糊的场面,想不到这条半大的狗战斗力这么强悍。 不是这条狗,女人就真的被几个匪徒咔嚓了。 大癞子的笑容从脸上收敛,摸了摸米菲的脑袋,夸赞一声:“米菲!好样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牛肉干,将肉干送进了狗的嘴巴里。 米菲一口吞了下去,啥滋味也没尝出来,就进了肚子。 小曼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抱着大癞子说:“癞子,你……真棒。” 大癞子微微一笑:“不是我棒,是我的狗棒!” 小曼说:“还是你棒,不是你,怎么能训教出这么一条好狗?癞子,俺今天才发现,你这么优秀。” 小曼说着,亲了大癞子一口。 几个月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大癞子一身的缺点,今天,小曼终于看到了男人的长处。 大癞子摸着米菲的脑袋,将小曼抱在怀里,说:“曼,以后我不在,米菲就是你的保护神。你放心,它带你会跟带我一样亲,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它都能帮你排除,是最好的保镖。” 小曼有点不放心,说:“咱家的狗咬伤了人,这些人会不会报警,抓你去坐牢?” 大癞子摇摇头:“不会,他们不敢报警,只能打掉门牙肚子里咽,报警那是自作自受,公安不会找我们的麻烦,首先拘捕的是他们……因为他们是贼。” 大癞子的分析不无道理,这八个黑影子果然没有去报警。 八个人全都变成了残废,做贼心虚,报警那是自找麻烦。 癞子拉着小曼从狗舍里出来。将宿舍的两个工人喊醒,让他们将院子清扫一遍,扫去了血迹。 至于匪徒留下的断手,还有耳朵,第二天狗舍全部放开,就被那些狗抢了个空。 大癞子获胜了,这一战让他在s市声名鹊起。猎狗米菲也声名鹊起。 八个残废跑回去以后,两个月的时间没敢出来。可能在养伤,也可能跑出s市去了。 不知道谁将这个消息泄露了出去,于是,大癞子的狗场更红火了,里面的狗也身价倍增。 总的来说,这次是有惊无险。大癞子没有受到伤害,小曼也没有受到伤害,两个人虚惊一场。 但是这次的经历,给了大癞子两个教训。 第一个教训,关于大梁山梁王宝藏的事儿并没有完,很多人依然死死盯着那四本古书,而且将目标从张二狗的身上嫁接到了他的身上。 第二个教训,就是小曼的安慰。小曼太需要人保护了。而且那些人会利用小曼要挟他。 所以大癞子多了个心眼。给自己配备了保镖,也给小曼配备了保镖、 这两个保镖就是两条狗。大癞子每次出门,身边必然要带着一条鬼獒。 那条鬼獒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非常凶狠,个子也大,跟头牛犊子差不多。 而且这鬼獒训练有素,是狗场的万狗之王。 配备给小曼的那条狗,就是米菲。 米菲得到主人的命令,专心保护小曼的安全。 这对恋人走到哪儿都带着两条狗。大街上一走,大狗小狗开道,好不威风。 曾经有一次,癞子拉着小曼到菜市场买东西。 鬼獒跟米菲高声一吼,吓得整个菜市场的人跑了个干净。 不但买菜的人跑光了,卖菜的也跑了个精光,偌大个菜市场只剩下她们俩人。 大癞子跟小曼一瞅,真好,好多菜啊,没人给抢了。 于是,两口子每人抱了一捆大葱,三斤胡萝卜,外加两扇排骨。 找个结账的也没有,因为结账的也跑光了。结果这些菜没花一分钱,两个人拿回家打了一顿牙祭。 曾经还有一次,挤公交车。两口子外加两条狗嗖嗖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的乘客吓得大呼小叫,两个孩子当场就尿湿了裤子。两个萝莉也吓得卫生棉掉了一地。 立刻,整个公交车沸腾起来,人们呼呼啦啦,再次跑了个干净。车厢里又剩下了他们俩人。 公交车司机怒了,大吼一声:“滚下去!公家车上不准带狗,你们眼睛瞎了?” 大癞子问:“你说啥?再说一句?” 他冲那条鬼獒使了个颜色,那条鬼獒一声吼叫,嗷地一下,两只前爪子就搭在了司机的肩膀上。 鬼獒的脑袋顶在了司机的头顶上,张着大嘴,伸着舌头,滴滴答答的哈喇子淌了司机一头一脸。 当时,鬼獒的大嘴距离司机的头皮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舌头扫着他的眉毛。 那鬼獒的嘴巴大得,一口能把司机的脑袋整个衔进去。 司机的裤子湿了,屎尿横流,赶紧说:“大哥饶命,饶命啊……把你的狗叫开,行不行?” 大癞子怒道:“废什么话,开车!!” 司机没敢动弹,只好打响了车。 一路上,那条鬼獒的前爪都没放开司机的脖子,从站头到站尾,一个人也没敢上来。 公交车只拉着两个人,两条狗,转悠了半个下午。 第816章 意外车祸 有了两条狗的护驾,大癞子跟小曼安全了很多,再也不敢有人骚扰他俩了。 可事情并没有完,大梁山四本古书的秘密继续发酵。大梁王的宝藏也继续发酵。 十几拨人马统统盯上了他俩。 但是这些人都很发愁,因为癞子跟小曼全都动不得。 没人打得过那两条狗。 想要把大癞子劫持,逼迫他交出那四本书,就必须要收拾那两条狗。 所以,两条狗又成为了那些人狙击的目标。 可那两条狗太难对付了。 鬼獒还好,傻乎乎的,身大没脑,那条斗牛梗米菲,简直是条神犬,任何人都靠不近。 曾经有人想利用老鼠药毒死它们,远远地将掺和上老鼠药的肉包子扔过去,希望两条狗扑食。 可这两条狗精得很,对于陌生人丢下的食物看也不看,闻也不闻。 投毒失败,那些人又想出的新的花招,就是麻醉针。 麻醉针不用靠近,只要将针管放在麻醉枪里,扣下扳机就可以了。 可他们同样失败了。 只要扳机一响,针管在飞出的瞬间,两条狗的耳朵灵敏十倍,一下子就飞身躲开了。 这让那些对古书产生兴趣的人大为挠头。 想不到聪明的人,竟然连两条狗都无能为力,究竟是狗太聪明,还是人不如狗? 最后,那些人又改变了新的花样,就是半路劫持。 他们想等到小曼出门做生意的时候,半路上对女人进行袭击。 只要抓住小曼,来要挟大癞子,大癞子一定会屈服。 现在的大癞子把小曼看的非常珍贵,跟命一样珍贵。 很快,真正的灾难降临了,小曼终于被人劫持了。 那次意外出在半个月以后。 小曼是生意人,管理着一家庞大的家具厂。 家具厂的家具做出来,必然要跟客户送货。 小曼工厂的家具不单单在s市销售,也在四周的城市销售,几乎占据了整个大西北的市场。 很多客商都要求她送货上门。 s市是一座孤僻的城市,大西北本来就地广人稀,四周是茫茫戈壁。 大戈壁沙海茫茫,到处是沙漠,干旱少雨,空旷无人。 沙漠里有一条公路,是近几年修的。那公路很长,足足六七百里,要穿过一大片无人区。 这条路是非常危险的,不单单有沙漠苍狼,有豹子出没,曾经还有人遇到过狮子。 就算没有天敌的出现,干旱少雨,没有饮用水,也是危险之一。 万一汽车在无人区抛锚,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食物吃完,没有供给,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每次出门,小曼总是把货车跟押送的汽车加满油箱,带足饮用水跟食物,备胎也仔细检查。 每次都是一口气穿过去,中间不停留,只要穿过无人区就没事了。 再往前就会出现乡镇。有人的地方就能生存下去。 所以,穿过无人区是一场战役,一次人跟天的决斗。 一笔订单打来过来,小曼又要出去送货了。 将所有的家具装上卡车,两个司机也严阵以待。 大癞子帮着女人准备了一切,检查了所有的装备,还是不放心,说:“小曼,不如我跟你去吧,一路上太危险了。” 小曼噗嗤一笑,道:“癞子,不打紧的,穿过无人区我又不是第一次?再说了,有米菲跟着,不会有事的。 两个司机也经验丰富,我们三个人加一条狗,来回两千多里,应该没事。” 大癞子说:“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有啥事咋办?我必须跟你一起去。” 小曼知道癞子疼她,心里很感激,在大癞子的赖利头上亲了一口,说:“真的没事,你别神经兮兮的。有事我跟你打电话,现在的无人区有信号。” 大癞子还是不放心,最后说:“手机拿来。” “要我手机干啥?” 大癞子说:“我给你装个软件,gps导航,这样的话,你走到哪儿我都知道。” 小曼阿曼没办法,只好将手机给了癞子,癞子帮着她装上了软件。这才放心地交给女人。 小曼冲癞子摆摆手上车了,卡车上的家具全部包裹了帆布。 三个人,一条狗,刚好四个位置,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两个司机坐前面,小曼跟米菲在后面。 车上带足了饮用水,还有干粮,以及一切的所需。 小曼就那么走了,汽车开出s市,直奔无人区的公路。 走出s市没多远,就是大草原,穿过草原就是茫茫戈壁。 所谓的大戈壁,还不是真正的沙漠,只不过是一大片不长草的沙石地带。 春天的天气不是很热,微风徐徐,烈阳高照。风儿从车窗里穿过,十分的凉爽。 司机小张跟小刘和小曼聊着天:“小曼姐,癞子哥对你真好。好羡慕你们。” 小曼噗嗤一笑:“羡慕个啥?” 小张说:“癞子哥知道疼人。” 小刘说:“癞子哥会训狗,这是一个冷门技术,他的狗场规模那么大,一定很赚钱。” 小曼叹口气:“好啥啊好,就是样子太丑了。” 大癞子丑,是小曼最大的遗憾。 她是美女,美女应该配俊男,跟着这样一个丑男出去,很多人会议论纷纷。 大家都说一朵鲜花啊,插在了牛粪上。 直到现在,小曼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大癞子。 她跟他在一块,完全是为了张二狗,真正喜欢的男人,是王天昊。 跟王天昊一晚风情,她懂得了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那一晚,男人将她抱在怀里,死死裹紧,弄得她喘不气来。他凶猛如豹子,猛烈的撞击让她死去活来。 她在那场撞击中散架了,撕扯了,揉碎了,身子跟着灵魂一起荡漾,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是小曼的第一次,少女最宝贵的东西白送给了王天昊。 换来的代价是,王天昊不找大癞子麻烦,并且帮着他销案。 送给大癞子的东西,是王天昊用剩下的。可大癞子同样没在乎。 这个年代,社会早就开放了,没人在乎女人的第一次给了谁。 一道薄膜不会成为两口子过日子的阻隔。 有时候,小曼觉得癞子是很不错的,至少他对自己好。很贴心。 就这样凑合吧,凑合过来,再凑合过去,一辈子就到头了。 再说人过四十以后,多俊的人还不都是一脸褶子,满面皱纹? 男人重在内涵,不是脸蛋。 小曼是知足的,所以她不但没有对小张跟小刘的话在意,嘴巴里反而哼起了歌儿。 汽车的速度很快,上到了一百多迈。从s市冲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进入了真正的无人区。 无人区人迹罕至,有时候几天都遇不到一辆车通过。 新修的公路非常平坦,笔直修整,只能听到轮胎跟地面摩擦的沙沙声。 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得到一两声鸟叫,半空中有几只鸟儿飞过,再往前,鸟儿也看不到了。 公路的两侧是茫茫沙海,一眼看不到尽头,一拨一拨都是沙浪。 那些沙经历了沙漠里大沙暴的侵袭,跟大海里的波浪差不多,远远看去,就是一片黄海。波浪起伏,波浪滔天。 又好比一个巨大的黄锅盖,将整个世界罩在了下面。 还好目前是冬末春初,如果赶在夏季,热也热死了。 沙漠上无法保持温度的平衡,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又冷的要命。所以这一代有晚穿棉衣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谚语。 小曼只是希望汽车早一点穿过无人区,别在这七百里的沙海上抛锚。 这一车家具送到客商的手里,利润最少三十多万。 可还是出事了,事情完全出乎的小曼的意料。危险降临了。 当他们的汽车离开s市三个小时,走进沙漠的腹地以后,出事了。 前面的不远处有一辆汽车,那是一辆大号的越野车,车体庞大。 这种吉普车是沙漠的专用车,专门走沙漠用的,马力巨大。至少3.6t的动力。 小曼看到了那辆车,汽车里有三个人,而且都是男人。 两辆汽车相对而驰,公路很宽,完全可以错开。 小曼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这辆吉普车在靠近自己货车的时候,那司机方向一转,竟然冲她的货车猛烈撞了过来。 货车上的司机小刘跟小张都没有防备。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惊雷就在小曼的头顶上炸开。 那个惊雷将小曼给炸晕了,脑袋里嗡嗡作响。 汽车被撞得车头瘪了进去,方向盘被撞弯曲了,几乎全部进去小刘的肚子。 气囊没有弹开,小刘的脑袋就撞在了前面的玻璃上。脑袋跟玻璃撞击,脑浆子四射,小刘当场毙命。 至于小张,比小刘还要惨,因为小张没系安全带。身体穿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生生砸在了吉普车上。 隐隐约约小曼看到,小张的身体被一点点撕裂,七窍流血。从吉普车上掉在了公路上。 这小子也死定了,根本没救。 没人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小曼却知道,那吉普车是故意撞过来的。 吉普车的车头比货车坚硬多了,就是在以大欺小。 吉普车的损害不大,也就保险杠碎裂了。 “搞定了,老大,搞定了,那女人还活着。” 小曼真的活着,前胸撞在了座椅上,眼冒金星,鼻孔里也流出的鲜血。 脑子里嗡嗡响,耳朵里吱吱响。根本听不清前面跳下来的两个人嘴巴里说的是啥。 女人一阵剧烈咳嗽,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小曼的五脏没事,应该是牙床破裂了。 没明白咋回事,吉普车里的三个人全部下车,来到近前,将她从货车上拖了下来。 其中一个人怒道:“说,大癞子在哪儿?四本古书在哪儿?不说就杀了你!” 小曼已经不能说话了。眼巴巴看着货车里的那条白狗米菲。 米菲没事,刚才车祸的瞬间,猎狗巧妙地躲开了。 主人求救的眼神,就是猎狗护主的信号。 米菲的眼睛腾地红了,知道三个不怀好意的人,要欺负小曼。 “嗷!”地一嗓子,米菲的影子从车窗里弹跳而出,直奔三个男人就咬。 这三个人做梦也想不到小曼的车里会有一条凶猛的狗。 轻轻一划,米菲的两条前爪直奔两个匪徒的脖子,而它的嘴巴,啃向的是中间那匪徒的脑袋。 咔嚓一声,红光再次迸射,中间那匪徒的脑袋就跟脖子分了家。 第817章 难以难舍 米菲的个子小,但是嘴巴大,嘴巴几乎占据了头颅的一半,咬合的力度非常强悍。 中间那匪徒没明白咋回事,脑袋耷拉在了肩膀上,左边半个脖子悬了空,被米菲齐齐咬断。 而它的前爪准确无误刺在了左右两侧匪徒的咽喉上,将他们的咽喉刺穿。 毕竟它的个子小,爪子的威力不够,只是在两个匪徒的脖子上分别穿出两个窟窿,身体从他们的中间疾闪而过。 再次落在地上。中间的匪徒扑通倒地,两侧的匪徒捂着脖子嚎叫起来。 “啊!混蛋,混……”后面的字没喊出来,血液产生了倒流,喷进了嘴巴,弥漫了嗓子。 这两个匪徒没死,米菲只是抓破了他们食管,爪子太短,没有刺进他们的气管。 猎狗一声呼啸,嘴巴里发出了怨毒的呜呜声。那意思,不知死活,竟然惹姑奶奶。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米菲的第一次进攻刚刚完毕,身子一转,打算第二次将两个匪徒击毙。 它动了杀机。 可小曼担心米菲再伤人,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声大吼:“米菲!不许杀人!” 一声断喝,米菲停止了攻击,一个飞跃跳在了小曼的前面,将女主人死死护在身后,对两个匪徒虎视眈眈。 两个匪徒死里逃生,知道这条狗不好惹,吓得抹头就跑,汽车也不要了,撒丫子狂奔。跳上了公路旁边的沙海,跑远了。 小曼在地上挣扎了很久才爬起来,感到胸口疼痛,呼吸困难,眼前金星乱冒。 女孩子被撞得不轻。 可她不知道这三个人什么来历,只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为的是大梁山的四本古书。 不用问,它们是想绑架她,然后要挟大癞子。 好在有米菲护驾,小曼才死里逃生。 小曼一个劲地咳嗽,恢复意识以后,赶紧扑向货车,查看小刘跟小张的伤势。 小刘不行了,大半个方向盘进了肚子,顶坏了心肝脾胃。 脑袋也撞在挡风玻璃上,脑浆迸裂。 整个驾驶室都是血糊糊的,男人的嘴巴里,鼻孔里都是血。 小张也不行了,这孩子被甩出汽车以后,砸在了吉普车上,被摔得粉身碎骨。 来的时候是三个人,现在只剩下的小曼自己。 再就是地上那个断了脖子的劫匪。 小曼哪见过这种血糊糊的场面,女人一阵恶心,竭嘶底里嚎叫起来。 “死人啊!救命啊,救命!!” 茫茫大沙漠,渺无人烟,只有三个死人作伴,女孩子没吓死就不错了。 她再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抱着米菲哭道:“米菲,咋办,咋办啊!对了,电话,给癞子打电话。” 小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太阳下晃了晃,手机竟然有信号,只是信号不怎么强。 按下大癞子的电话号码,手机接通,小曼抹着泪哭喊起来:“癞子,救命!救命啊哈!!” 小曼的电话打过来时,大癞子正在狗场喂狗。 就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他打了个冷战,嘴巴里惊叫一声:“小曼!” 他觉得小曼出事了,跟自己有心理感应。 本来想打个电话问问,可后来一想,说不定小曼在车里,无辜打扰女孩子不好。反而会引起她担心。 真的有事,有小张跟小刘呢,再说有米菲护驾,量也没人敢把小曼怎么样? 正在纠结呢,电话响了,拿起来接通,那头的小曼带着哭腔:“癞子,我出事了,出事了!” 大癞子又是浑身一惊:“小曼,出啥事了?” 小曼说:“死人,到处是死人!小张跟小刘……被车撞死了,还有一个劫匪,也被米菲咬死了。” 大癞子晃了晃,几乎坐地上。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小曼被劫持了。 不用问,还是因为大梁山的四本古书,王庆祥早就说过,大梁山的四本古书是祸根,会给大梁山人带来灭顶之灾。 开始大癞子还不信,今天真的应验了。 “小曼。你别着急,我马上去救你,救你!” 小曼说:“癞子,你快来啊,天快黑了,我害怕,害怕啊哈!” 大癞子说:“别怕,别怕,我马上到,你等一会儿。” 大癞子挂掉电话,马不停蹄上了车,奇瑞汽车一声咆哮,冲出了狗场的门。 刚出门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个人是大胖脸。 大胖脸跟大癞子不对付,两个人一个是经理,一个是副经理,癞子抢了他的生意。大胖脸恨他恨得要死。 他懒得搭理大癞子,可见面不打个招呼也不礼貌,只好问:“癞子,你去干啥?” 大癞子只丢下一句话:“报警,无人区死人了,小曼出事了,我去瞅瞅!” 大胖脸还没听明白,大癞子的汽车已经上了公路,飞驰起来。 小曼的货车走了三个多小时,这个时候离开s市足足三百多里,早就进去了无人区。 可货车跑不快,最快也就八十迈。 大癞子开的虽说是奇瑞老爷车,可轿车的速度真的要快很多。 他有把握两个小时赶到现场。 目前根本顾不上报警,大癞子也不敢报警,瞅到警察就打哆嗦。 他有把握跟小曼一起度过难关,再说还有米菲,斗牛梗在身边,就啥也不怕。 大癞子心急如焚,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汽车的发动机都变了音调。 他的心理在默默祝告:小曼,你可千万别有事,你是我的唯一。你出事了我咋办,我咋办啊?我不许你死在我的前面,绝对不行! 汽车飞出s市的环城路,飞过了大草原的边缘,终于冲进了茫茫沙海。 因为路好走,速度一直没减。 大癞子是两个小时后赶到的,天已经黑透,夜幕降临,哪儿都黑乎乎的,不得不打开汽车大灯。 汽车停住,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 货车散架了,帆布开了,无数的家具散落了一地。 车头也扁了。他瞅到了车窗里小刘的身体,也瞅到了小张的尸体。 另一个尸体不知道是谁,脑袋只剩下了半拉,脖子上还有斗牛梗尖利的牙印。 大癞子从车里跳下来,将手掌搭成一个喇叭状,扯着嗓子喊:“小曼,你在哪儿,在哪儿啊,别吓唬我!” 接连喊了几声,从公路一侧的沙丘背后首先窜出一条白影。 那白影正是米菲,米菲看到主人,摇着尾巴飞扑过来,冲着张二狗摇头摆尾,又跳又蹦。 “癞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 大癞子听出了小曼的声音,女人就躲在沙丘的背后。 小曼不敢到车里去,哪儿有三个死人,她是女孩子,担心这三个死人变僵尸,跳起来咬她。 瞅到大癞子,小曼的脚步都迈不开了,一个劲地颤抖。 “小曼,曼儿,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大癞子飞扑过去,一下子将小曼抱在怀里,首先亲了两口,然后帮着女人检查身体。 小曼摇摇头,一下子扎进了大癞子怀里:“癞子,我没事,没事。” 大癞子说:“你嘴巴流血了,是不是肺部撞坏了,我看一下。” 小曼说:“没事,就是牙齿撞掉一颗,其他的没事。” 小曼真的没事,因为坐在后面,车祸发生的时候,嘴巴磕在了座椅上,一颗牙齿松动了。 其它的地方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 大癞子将小曼抱在怀里,真的难以难舍,男人跟女人都感到了双方的重要。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担忧跟思念。 “外面冷,走,咱们上车,车上暖和。”大癞子将小曼搀扶起来,问:“你还能不能走?” 小曼说:“我腿软了,抱抱,抱抱就不冷了。” 这是小曼第一次跟大癞子撒娇,大癞子心理一热,腰一弯,将女人抱了起来,踏着脚脖子深的砂砾,慢慢靠近了汽车。白狗米菲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将女人放在副驾驶上,继续劝她:“没事的,有我在,真的没事的,不怕,不怕。” 小曼说:“癞子,小张跟小刘死了,咋办?一车的家具也报废了。” 汽车出现车祸,家具被撞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交货。 再说了,汽车都撞扁了,也不能开。 “没事,家具不值钱,坏了咱们重做,你没事就好,到底怎么回事?” 小曼在车上,将这天下午发生的事儿简单跟癞子说了一遍,大癞子点点头道:“果然没错,他们的目标是我,小曼,让你受苦了。” “你是我男朋友,干嘛说这些,癞子,咱咋办啊?” 大癞子说:“掉头,回去,咱们穿过无人区,重返s市。” “可是,小刘跟小张的尸体咋办?” 癞子说:“没事,公安会处理的,回到s市,咱们就报警。” 小曼点点头:“只有这样了。” 大癞子真的要带着小曼回到s市去,他们也只能返回s市了。 汽车打响,灯光一闪,大癞子的眉头就皱了一下,说:“糟糕。” 小曼问:“咋了?” 大癞子说:“出来的太急,车没油了。” 癞子因为出来的急,没有检查油箱,奇瑞车的油表下降,里面的油干了。 车走到这里,无法返回去。如果在半途抛锚,是非常危险的,这儿可是戈壁大沙漠。 小曼说:“咱们有货车,还有劫匪丢下的吉普车,那两辆车里有油,可以抽出来,将咱们的车油箱加满。” 大癞子说:“有道理,但是需要油管。” 大癞子再次下车,在货车跟吉普车上寻找,准备找一根油管子,抽油。 可让他感到为难的是,根本就没有油管子。而且那辆吉普车的油箱也干了。 大癞子感到了为难。 小曼说:“不怕,我知道,前面大约十五里的位置,有个服务区,哪儿有卖油的,咱们可以到哪儿加满油箱,然后返回去。” 大癞子点点头:“好,只有这样了。” 这条路小曼经常走,所以十分熟悉。 前面十五里的地方,真的有个服务区。那个服务区是当地人开的。 就是饭菜贵,油价贵,明显是宰客。 沙漠服务区就这样,油爱加不加,饭爱吃不吃。嫌贵,再往前走四百里啊? 四百里之内,这是唯一的服务区。 反正十五里也不远,大癞子再次上车,油门一踩,方向一转,绕过了货车跟吉普车,汽车没有返回去,直接奔向了服务区。 他怎么也想不到,踏进那个服务区,等待他的不是天堂,而是人间地狱。 真正的大劫难,也从此开始。 第818章 神秘的服务区 服务区所在的位置在无人区的正中间。 从前,这儿是大沙漠的纵深地区,向西三百多里向东三百多里才能见到乡镇。 也就是说,茫茫七百多里,都是渺无人烟。 虽说最近有了公路,可一般的人根本不敢从这一段路上穿过。 道理很简单,因为会遇到沙暴,担心汽车抛锚。 在沙漠里,最让人恐惧的不是干旱,也不是缺水断粮,就是大沙暴。 大沙暴来临的时候遮天蔽日,飞沙走石,整个沙丘都会被移走。 当初,那些常走丝绸之路的人,很多都被大沙暴吹得无影无踪了,不是被活埋,就是吹上半空中被摔死。 千百年前,这一代非常繁华,据听说有西域三十六国,可一千年的时间过去,三十六国都不不复存在了,全都被沙漠埋在了底下。 所以,那些古国只是留下了美好的传说。 远远的,大癞子看到了公路边的服务区,面积不大,说白了就是个庄户园。 车灯一照,庄户园里灯火辉煌,有好几个房间。 只可惜那些房间都是昏黄昏黄的,跟整个大沙漠成为了一个颜色。 这儿没有电源的,服务人员用的应该是太阳能发电,或者是发电机。 这是一个私人服务区,根据小曼的回忆,应该是一家六口开的,一对老夫妻跟四个儿子。 这一家六口非常凶悍,凶神恶煞一样,专门宰客。应该是这条路上的路虎。 越走越近,终于看清楚了,果然是个庄户园,院子很大,没有围墙。 影影绰绰,大癞子看到院子里有人。是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老的那个足足六十多,骨瘦如柴,一脸络腮胡子。腰里系着围裙,正在院子里的案板上剁肉。 让大癞子感到恐怖的是,那老者手里的砍刀,足足七八斤重,锋利无比。一刀下去,半扇猪肉就被剁成两段。 老者表情呆板,眼睛里光芒四射,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子。 不远处的少年正在劈柴,那斧子也特别锋利,一斧子下去,碗口粗的木柴被他从中间一劈两半。 大癞子的车没停,亮着大灯走进了服务区。 汽车停稳,他让小曼坐在车上别动。然后奔向了老者。 大癞子啥也不怕,早就是死过一回的人,没啥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再说有斗牛梗米菲在身边,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大院的一侧有一条狼狗,那狼狗的个子非常大,毛驴子差不多,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猛然发现院子里进来了人,狼狗腾空而起,汪汪大叫。将铁链子拉得呼呼啦啦响。 大癞子冲那狼狗瞪了一眼,怒道:“蹲下!小心宰了你!” 那狼狗还挺横,根本不鸟他。浑身的毛发炸立,嘴巴跟簸箕一样张开。 有狼狗欺负自己的主人,汽车里的米菲不乐意了。嗖地一声从车窗里跳出来,一下子横在了大癞子跟狼狗的中间。 米菲的眼睛一瞪,冲狼狗一声吼叫:“嗷嗷!嗷呜!!” 怪事发生了,比米菲的身体大几倍的狼狗忽然吓得跟鹌鹑一样,吱吱一声尖叫,脑袋扎进了窝窝里,浑身筛糠,如临大敌。 人有人的天敌,狗有狗的天敌,米菲是所有狗类的天敌。 那种天生的威严跟霸气,对狼狗形成了震慑。 米菲好像一个女王,高贵,威武,戾气四射。 这条狼狗别看凶,在它的面前一个回合都走不过,米菲有把握在一招之内咬断它的脖子。 跟我横!你还嫩了点。 狼狗不敢动了,剁肉的那个老者也吓得微微一愣。 他问大癞子:“你干啥?” 大癞子说:“大叔,我加油!” 老者瞟了他一眼,说:“车开过来吧。” 大癞子上车,将汽车靠近了油桶,老者拿出油管子,利用手摇抽油机加油。 先把油桶里的汽油抽出来,放进油壶子,然后过称,最后才能倒进油箱。 整整加了两大壶油,油箱才满,大癞子拿出钱包问:“多少钱?” 老者说:“三千。” “多少?”大癞子脑袋一歪,心说,你他么不是宰人吗? 老者重复了一句:“三千!” 大癞子怒道:“以为老子是冤大头啊?你这点油最多四百块。给你五百,爱要不要!” 老者一瞪眼:“三千,少一块钱你也别想走!” 大癞子更加生气了,怒道:“如果我非走不可呢?” 老者把手里的砍刀抡了起来,不温不火道:“你走走试试?” 与此同时,旁边那个砍柴的少年也猛地抓起斧头冲了过来,站在大癞子的身后,拎着斧头直比划。 那意思,加油不给钱,吃我一板斧。 大癞子真的害怕了,看样子,这爷儿俩想跟他拼命。 他早就知道这一代民风彪悍,所有的男人都好斗。惹急了真的会杀人。 人家开的就是黑店。 不要说那个虎背熊腰的少年,就是这老者,也能轻易将大癞子撂倒。 大癞子后退了一步,说:“那你们把油抽出来吧,我不加了。” 老者说:“不加也由不得你,油已经进了油箱,抽不出来了!” 大癞子只好求饶,说:“大爷,没你这么做生意的,你这明显是宰客。难道不想留住回头客?” 老者说:“爱留不留!爱加不加,我们是捆绑销售。” “捆绑?跟啥捆绑?” 老头说:“加油的免费住店,住店的免费吃饭,吃饭的免费看舞蹈,收你三千块,就是住店加油,舞蹈,吃饭,四位一体!” 这样算起来,也不算太贵。 毕竟这儿是大沙漠的深处,鸟都没有一只,再说天这么晚了,回去太危险,不如住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再走。 娘的,老子非把这三千块吃回来不可! 大癞子没办法,不知道这爷儿俩会不会在饭菜里下蒙汗药,会不会把他跟小曼杀了以后做人肉包子。 就这样出三千块,忒冤得慌,干脆住下。 “那好,我住店,你们给我开个房间,做点好饭,明天我们再走,小曼,下车!!” 大癞子冲小曼招呼一声,小曼推开车门走下了汽车。 老头子接下来一句话,又让大癞子打个寒战:“先看歌舞。” 大癞子说:“我累了,不看歌舞,想早早睡觉。” 老者说:“不行,不看歌舞,不给开房间,也不让吃饭。” “卧槽,你们这是啥经营策略?” “就是这个经营策略,不看歌舞,不许走,信不信我扎你的轮胎?” 大癞子哭笑不得了,真他娘的不讲理。 本来想命令米菲,咬他个狗曰的,老子不但不住你的店,油钱也不给你。 可小曼却战战兢兢拉了他一下,说:“癞子,别跟人吵,俺怕,咱住下吧。看歌舞,就看歌舞。” 大癞子没办法,只好拉开钱包,拿出一叠钞票,甩给了老者,问:“歌舞在哪儿?” 老者弯腰捡起地上的钞票,冲旁边一个房间努努嘴:“哪儿!” 的确有个房间,还亮着灯,窗户上有个女人的影子晃来晃去。 大癞子没办法,只好说:“小曼,咱进去,今天真是邪了门了!” 这个地方的确很邪门,不像服务区,简直他奶奶的阎王殿。 两个王八羔子,信不信小爷让狗咬你们?然后一把火烧了你鸟店? 大癞子拉着小曼的手,走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的灯光不怎么好,是弥红灯。光芒红呼呼的,根本看不清人的脸。 大癞子知道歌舞是个啥。说白了就是不干净的地方。为来往的司机提供特殊服务的。 那种特殊服务,当然离不开炕。 走进屋子的瞬间,大癞子发现屋子里很脏,乱七八糟,有一条炕,有一台破旧沙发,旁边是个电视柜,电视柜上有一台21寸电视。 电视开着,上面演着一些不堪入目的动画。 屋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让大癞子作呕。 天知道多少男人进过这屋子?天知道多少男人在那条炕上留下多少精华。 天知道眼前的女人有没有病? 屋子里果然有个女人,身段还挺好看,没穿啥衣服。上身是短小的贴身衣服,下面是一条短裙,肩膀,肚子,两条白花花的腿,都在外面。 难闻的气味伴随着女人的香气,一个劲往大癞子鼻孔里钻。 大癞子等于被困住了,根本不能走。 只要他的脚跨出这个房间的门,外面的老者立刻用锥子扎漏他的轮胎。 既来之则安之,就当ktv了。癞子拉着小曼坐在了沙发上。 炕上是乱七八糟的衣服,沙发上也是衣服,哪儿都脏兮兮的。 女人一头长发,飘来撒去,声音娇滴滴的:“哥,想看啥舞蹈啊?” 大癞子看不清她的脸,再说小曼在身边,估计这女人也玩不出啥花样。 “你都会啥?” 女人说:“我会钢管舞。” 大癞子说:“那就来一段吧。” 女人开始跳了,这屋子里果然有一根钢管,女人抓着钢管开始扭曲,蛇一样好看。头发飘啊飘,身子绕着钢管转啊转。 转得大癞子直头晕。 娘的,身材真不错,皮肤咋嫩白?不是小曼在身边,大癞子就真的扑过去了。 女人开始的时候还老实,围着钢管转,可后来就不老实了,一个劲地往癞子跟小曼的身边蹭。 甚至抱上了癞子的赖利头,在他的赖利头上摸啊摸。一屁股坐在了癞子的两腿上。 女人还是来回摆,摆得大癞子差点没把持住。 小曼在旁边抱着癞子的胳膊,又是生气又是恼火。 贱女人当着她的面挑逗她男人,让小曼升起了仇恨的怒火。 “你滚开!干啥啊你?当我是透明的啊?” 小曼终于气急了,一下子将女人推出去老远。 大癞子赶紧过来劝架,说:“大姐,不必了,舞别跳了,两百块钱算是小费。我们要休息了。” 一边说,一边甩给女人两张大团结。 小曼说:“癞子,咱们走,想不到服务区有这种东西,真是恶心。” 小曼拉着大癞子要冲出门去,忽然,屋子里的灯光一下子全亮了。 那女人也惊叫一声:“癞子?你是……大癞子?救命啊!” 灯光闪亮,大癞子也吓一跳,感情眼前的女人她认识,竟然是高教授的女儿……白冰。 第819章 不是舞女是白冰 “白冰?怎么会是你?”大癞子惊讶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儿遇到白冰。 白冰是高教授的女儿,s市赫赫有名的历史学家,博士生,怎么到沙漠无人区来了? 小曼也赶到了惊讶,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大癞子说:“何止认识,还是朋友呢?白冰,我这不是做梦吧?’ 大癞子最后一次见到白冰,是半年以前。 那是去年的夏末秋初,白冰从大梁山回到s市以后。 他找到了白冰,准备跟她合作,一起再下幽魂谷,去挖掘梁王宝藏。 白冰答应他,让他跟着考古队一起重返大梁山。 大癞子也答应她,帮着他找到梁王神墓的藏宝图,也就是大梁山留下的那四本古书。 但是很不幸,大癞子返回大梁山失败了,没有找到四本书的下落,也没有拿到王庆祥祖传的瘴气解毒丸。 返回s市以后,他被小曼迷住了,答应小曼重新做人,所以没跟白冰联系过。 白冰看到大癞子哇地一声哭了,说:“癞子,救命,救命啊。”女人扑过来,要往大癞子的怀里钻。 小曼抬手挡住了她,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碰,有公德心吗? 大癞子问:“咋回事啊?你咋到了这儿?为啥做服务区的舞女?” 醋打哪儿算,盐打哪儿咸,大癞子根本不知道,一头的雾水。 白冰抓着大癞子的手开始跟她解释:“癞子,一言难尽啊。我被人劫持了。” “劫持,咋回事?是不是外面的一老一少?” 白冰说:“是啊,就是他们,不过不是一老一少,是一老四少。外面的那个老者,有四个儿子。全都非常凶悍。 三个月前,我带着自己的考古队走进了沙漠戈壁,准备考察楼兰古国的遗址,没想到遇到了大沙暴。 一场沙暴将所有的骆驼,食物,饮用水给卷没了,其他队员也被卷没了,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不知道在沙海里跑了多久,才找到这条公路,沿着公路来到了这家服务区。 那时候我身无分文,又累又饿,就进来吃饭,可吃过饭以后,才知道自己的钱包身份证,银行卡,也随着那场风暴消失了。 因为付不起饭钱,他们不让我走,就把我圈禁在了这儿。给他们赚钱……我在这儿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癞子,你一定带我走,我真的受不了了。” 大癞子眉头一皱:“你说啥?你是进沙漠考察,才走进这个服务区的?” “是。” “就因为没带饭钱,他们就让你干这个?” “啊。” “还折磨了三个月?” “是。” “这还有没有王法?你咋不报警啊?” 白冰说:“我的手机早就没了,他们每天看护着我,根本不让我离开这个屋子,帮着他们……接客。” “奶奶的!”大癞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这还有没有天理?我找他们讲理去!” 白冰却一下子拦住了他,苦苦哀求:“别,癞子别啊,他们不讲理的,非常凶悍,根本不是人,是牲口!小心他们把你俩也杀了,他们杀过不少人的。” 大癞子浑身一抖,想想也是。这是人家的地盘,小胳膊别不过腿。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白冰在这人被人欺负啊? 必须想办法带她走。 “没事,我带你走,咱们马上离开这儿。”大癞子一手拉着白冰,一手拉着小曼,就要离开屋子。 哪知道白冰一下子甩脱了他,说道:“咱们走不了的,真的走不了,我试图逃出去过好几次,每次都被他们抓了回来,回来就是一顿毒打。他们父子五个还轮番……” 白冰不说话了,满眼都是委屈的泪水。 言外之意,白冰清白的身子,早被这家服务区的父子五人给糟践了。 小曼的心理特别不是滋味,觉得白冰好可怜。 她忽然不再仇恨她了,反而把白冰抱在了怀里。 大癞子说:“我们强逃出去,看谁拦得住!” 白冰却用力摇摇头:“没用的,想逃出去,只有一个办法。” “啥办法?” “就是通知王天昊,除了王天昊,没人是这父子五个人的对手。你有手机没?” 大癞子赶紧说:“有,有。” “拿来,快给天昊打电话,通知他过来。” 大癞子这才如梦方醒,凭着他和两个女人,根本不可能从这儿逃出去。 外面的那个老者一看就不简单,再加上那个少年,也很彪悍。强制逃走,难免会动手,恐怕自己会吃亏。 白冰救不出去,他跟小曼也会身陷绝境。 也只有王天昊赶过来才能救他们。可王天昊远在两千里外的大梁山。赶过来谈何容易? 目前王天昊是他们唯一的救星。 大癞子拿出手机,很不错,手机的信号是满格。 从前,沙漠深处是没有手机信号的,也没有信号塔。 但是服务区的屋顶上架设了天线,那些天线的功率很大,完全可以传播到s市。再有s市将信号发布出去。 有信号就好办了,大癞子赶紧拨通了王天昊的手机号码。 王天昊接到电话的时间,是午夜时分,那时候快十二点了。 刚刚躺炕上,跟天天一阵忙活。两口子筋疲力尽。 大癞子的声音有点焦急,说:“天昊,救命,救命啊,我跟小曼被困了,白冰,白冰也被困了。” 王天昊癔症着脸,没怎么听明白,但是却听清是大癞子的声音。 “大癞子你说啥?” 大癞子说:“我们被困在了沙漠无人区,这个服务区是个黑店,白冰被人挟持了,快来啊!快来!……。” 大癞子的话没有说完,忽然,房间的门开了。 外面的老者一下子冲了进来,那老头子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下子砸向了大癞子手里的手机。 大癞子一声惨叫,手腕子肿了,手机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手机忽然中断,那头的王天昊迷惑不解,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啥事。 天天坐了起来,揉揉眼睛问:“谁呀?三更半夜的,影响老娘造人的过程。” 王天昊说:“是癞子。” “大癞子咋了?” “他说他跟小曼,还有白冰被人困在了沙漠无人区,有危险。” “啊?咋回事呢?” 王天昊说:“不知道,亲爱的,你先睡,我去把他们救出来。” 天天吓一跳,说:“天昊你没事吧,沙漠无人区,距离z市可两千里呢。” 王天昊说:“我知道,可以坐高速动车去,七八个小时就能赶到。” 从z市到s市之间,有高速列车的车道,高速列车,每小时的速度就是四百里。两千里的路程,五个小时就到了。 天天却说:“三更半夜的,你上哪儿买车票?” 王天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不用车票。” “那你怎么去?” “爬列车!” “苍天!那是很危险的!” 王天昊的衣服已经穿好,正在穿鞋子,说::“没事,我身手好。” 说完以后,他在天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抓起钱包揣进了口袋里,小腿上别了一把匕首,一个猛子扎进了暗夜里。 王天昊不知道大西北那边发生了啥事,但是听得出大癞子的声音很焦急。 他不在乎大癞子,在乎的是白冰跟小曼。 小曼跟他曾经一夜风情,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能眼睁睁看着女人遭遇劫难不管。 白冰也是他朋友,当初在幽魂谷,两个人一起经历了无数艰险,排除万难才从梁王迷宫里逃出来。 他对白冰牵肠挂肚。 王天昊出门以后,打了一声唿哨。那条雪獒小白身子一纵,跳到了主人的跟前。 王天昊拍拍小白的脑袋,道:“小白,咱们走,到大沙漠去救白冰。”? 一人一狗冲出了家门,直奔z市的车站。 半夜根本没卖票的,王天昊也没打算买票。 太浪费时间了,不如直接爬列车。又快又省事。 他没有走进车站,而是直接来到了高速车道的下面。 高速列车的轨道,全都是水泥浇筑的石墩子。那些石墩子又高又大,非常坚固。 上面是坚硬的水泥石柱,轨道就铺在那些水泥石柱上。 并排两个车道,一来一回。 这儿的动车,是二十分钟一趟车。因为桥墩子有十米多高,普通人根本上不去。 可王天昊可以上去,因为他是高级的特警。 王天昊拉着猎狗,从一个大石墩下攀岩而上。石墩上有栏杆,也有直梯。 那些直梯上下笔直,应该是铁路工人维修上下用的。 身子一纵,嗖嗖嗖,人跟狗顺着梯子就爬上了动车的铁轨。 动车的速度非常快,跟飞机差不多,上面极其危险。 私自上去铁轨,是违法行为,压死也不管。 王天昊那在乎这个,跟猎狗一起站在了铁轨的旁边,等待着动车的到来。 终于,一辆高速列车飞速而来,嗖地一声从身边划过。 那么快的速度,一般人根本抓不住列车,就会被车碾压成肉酱。 王天昊大喝一声:“小白,上!” 他的右脚在旁边的石墩上一点,整个人立刻变成了一条矫健的野狼,动作之快,比动车更快。 只一下,王天昊的身子腾空而起,半空中翻转720度,一下子抓出了列车车身的栏杆,身子一翻,进去了一扇窗户。 雪獒小白的动作比起王天昊丝毫不弱,早已一个飞身,化作一条魅影,从另一扇车窗里窜了进去。 王天昊的运气很不好,进去的房间是动车的软卧,也就是卧铺。是个独立的小型车厢。 车厢里的床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人家是两口子。 夜半三更,人家两口子正在睡觉,而且都没穿衣服。 王天昊的身子窜进来,就扑上了那张床。 咯吱一声,差点把一男一女压散架。 “啊?妈的,谁呀?怎么半夜跳窗户?” “老公,是奥特曼,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哇!好英俊啊。” 那女的被王天昊的身姿迷惑了。 时速三四百里的动车,那么快的速度,除了猪猪侠跟奥特曼,谁能半夜从窗户里爬进来? 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帅男,那女的还以为是上帝赐给她的男人。 第820章 无人区(1) 王天昊一个翻身从床上跳在了地上,觉得很尴尬。 因为那女的一头长发,皮肤很白,样子一点也不难看,关键是没怎么穿衣服。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说:“这里是……地球吗?外面有流星,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直到王天昊拉开包厢的门,走出去再给他们关上,一男一女也不知道咋回事,更加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忽然从车窗外面跳进来的。 男的感叹一声:“老婆,我们在做梦,睡觉,赶紧睡觉。” 两个人出溜进被窝,不敢动弹了。 王天昊走出房间,跟小白会合,然后一人一狗找到一个硬卧,坐了下去,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就在王天昊连夜赶往无人区的途中时,大癞子这儿出大事了。 冲进房间的老者冷不防给了他一棍子,打掉了他的手机,砸肿了他的手腕。 大癞子吓一跳,担心这老家伙杀人灭口,张嘴就喊,他打算把斗牛梗米菲喊进来,助他一臂之力,将老家伙咬成残废。 此刻的米菲在汽车里,正在为主人大癞子看护汽车。 大癞子嘴巴一张,刚刚喊出一声:“米……。”就发不出声了。 因为老鬼的右手已经提着那把剁肉刀,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别动!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点!” 大癞子差点吓得冲一裤子老鸟,不敢大声了,只好问:“你想咋着?” 老鬼说:“不想咋着,希望你配合。” “咋配合?” “你刚才是不是打电话报警?” 大癞子说:“没,我在跟朋友聊天,你瞅瞅,手机上的号码根本不是110。” 老鬼拿起大癞子的手机瞅了瞅,上面的号码果然不是110,是一个叫王天昊的男人。 那手机号码也不是本地的。 他把手机放在耳朵上听了听,一点声音也没有,手机屏坏掉了,出现很大一个裂痕。信号也不通了。 他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刀子移开了大癞子的脖颈。然后又问:“这女人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大癞子说:“没。” “她是不是说她被拐来的,在我这儿是强迫的?” “没。她啥也没说。” 老鬼说:“你别信她,这女人是神经病,跟你说的话,她跟很多人说过。” 大癞子说:“我没信她,也不认识她。” 大癞子不得不退步,要不然自己就完了,小曼跟白冰也就完了。 老鬼虎视眈眈盯着白冰,忽然发怒了,一脚踹在了白冰的屁股上。 白冰吃痛,被老鬼踹倒了,一脚甩在地上,女人哎呀一声。 然后老鬼举起手里木棍就打,一边打一边骂:“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胡说八道,还想跑?做梦去吧!!” 白冰痛的只打滚,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阿大,我啥也没说,啥也没说啊,饶命!!” 很快,白冰的手臂上,肩膀上,两腿上就出现了淤青,也出现了血淋。 小曼看不下去了,一下子挡在了老鬼的面前,怒道:“不许打她,你还是不是人?” 老鬼一愣:“你说啥?谁不是人?” 大癞子担心小曼吃亏,赶紧挡在了女人的面前,说:“大叔,她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媳妇意思是说,你打了她,她就不能帮着我们表演歌舞了。” 老鬼冲白冰呸了一口,怒道:“好好伺候客人,客人不满意,我就扒了你的皮!砸断你的腿!” 咣当一声,屋子门被关闭,老鬼走了。 白冰可怜怜巴巴坐在地上,小曼搀起了她。“白姐姐,你没事吧?” 白冰却苦笑一声:“没事,家常便饭,三个月,我被他家里人打了无数次,都麻痹了。” 大癞子怒道:“怎么会搞成这样?白冰,你是博士生啊。国家的人才,咋就混到了这种地步?” 白冰说:“没办法,这就是命。” 白冰是不认命的,可她今天还是认命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这家人全家都是牲口,没文化,没素质,没修养,没教育,一个个野蛮无比。 跟这些野蛮人,你根本较不出啥里表。 她只是想王天昊赶紧来,把她救走。 大癞子怒道:“不行!今天我非拉你走不可,我跟他们拼了,咱们走!” 大癞子说完,拉起两个女人就冲出了屋子。 屋子的外面有一堆篝火,老鬼坐在篝火旁边抽烟。 大癞子拉着女人就要上车。那老鬼却叫了一声:“慢着!你想干啥?” 大癞子说:“拉白冰走,回城里去,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老鬼说:“他是我家媳妇,你敢带她走,我就把你的命留下!” 大癞子脖子一梗:“来呀,要我的命啊,看你怎么要?” 大癞子真的打算拼了,从前,他觉得自己不是好人,坏蛋一个,世界上比自己坏的人,找不到几个。 可看到今天的老鬼,他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只有更不要脸,没有最不要脸。 大梁山人的豪气让他欲罢不能,非把白冰救走不可。 那老鬼没搭理他,只是把烟锅子拿掉,在篝火旁的石头上磕干净了烟屎。然后卷起来别在裤腰里,顺超抄起了身边一个铁家伙。 开始的时候,大癞子觉得那是一根木棍。 等老家伙举起来,他才看清根本不是木棍,而是一杆双管猎枪。 顿时,大癞子再次吓得屙酱尿醋。差点瘫软在地上。 老鬼说:“我现在就能要掉你的命,信不信?” 大癞子屈服了,赶紧说:“大叔,你别生气,我开玩笑呢。” “我不喜欢跟人开玩笑!” “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放白冰走,多少钱都没问题。” 老鬼不温不火:“扯淡!把你的女人留下,我也可以给你钱。” “那怎么行!” “那你就少管闲事!你们两个可以走。她……不行!!”老鬼指了指白冰说。 “大叔,你这是不讲理!” “没道理可讲,你也不配跟我讲理。要嘛立刻走,要嘛立刻回去睡觉。” 看样子白冰是带不走了,大癞子不甘心。 本来想呼唤米菲出来帮忙,可老家伙有枪。 米非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大癞子气馁了,看看天,又瞅瞅白冰,只好说:“那行,给我们开房,我们住下了。” 老鬼放下了手里的枪,说道:“老四,给他们开房。” 老鬼嘴巴里的老四,就是大癞子刚进来时,那个劈柴的少年。 白冰告诉他,那是老鬼的四儿子。他是个傻子,但是力气很大。 老鬼还有三个儿子,可能开车到城里进货去了,拉汽油,拉食物。 老四从房里跑出来,冲大癞子他们呲牙一笑,说:“来啊,来睡觉啊。” 大癞子没办法,只好拉着小曼跟了过去,他对白冰连连不舍。 白冰也对他俩恋恋不舍,大癞子可是她逃出去的唯一希望。 老鬼冲白冰瞪了一眼:“还不进去?愣着干啥?是不是想挨鞭子?” 白冰没办法,只好进了自己的房间。 老四领着大癞子进去的那个房间同样很脏,有一股子霉味。 屋子好像都没怎么打扫,哪儿都是尘土。 屋子里有一盏电灯,灯光不是很亮,有一个沙发,一条茶几,还有一条炕。 那炕上的被子也很脏,油腻腻的,看得小曼直恶心。 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将就一晚。 这儿人烟罕至,过路的车非常少,一天不过几辆,有时候几天不过一辆。 路过的人最多也就加点油,吃点饭,继续赶路。 大癞子跟小曼啥也没吃,饭菜端上来,没敢动筷子。 天知道这是啥黑店?天知道饭菜里有没有蒙汗药。 老天怎么把他们给逼到了如此的绝境,跟做梦一样,简直不敢想象。 还好小曼的行李里有食物。那些食物是拉家具的货车上准备的。 按说,这段无人区,汽车五个小时的时间就能穿过去。 可谁也想不到会出车祸,谁也想不到会被困在服务区。 大癞子有一种预感,冥冥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一点点逼迫着他,将他给逼到了绝境上。 而这股神秘的力量来自哪里,根本就不知道。 吃了点饼干,火腿,香肠,喝了两罐饮料,止住了饥饿,然后就是休息。 俩人谁也不敢解衣服,真的担心半夜遭遇伏击。 大癞子的手心里都是汗,抱着小曼的身体。 小曼感到男人的身体在颤抖。女人说:“癞子,你别怕,你怕的话,俺会更怕。” 癞子说:“我这不是怕,是颤抖!”他抬手擦了一把冷汗。 根本走不了啦,老鬼也不会让他走。 他们也嫌弃被子脏,没敢钻被窝。 沙漠的夜晚非常冷,屋子里也没暖气,他们只好抱在一起取暖。 小曼说:“癞子,咱们一定要把白冰救出去,不能见死不救。” 癞子说:“我知道,可咋救啊?除非王天昊来!” “那王天昊啥时候来?” 癞子说:“最多到明天傍晚,王天昊就会来到,一旦王天昊走进服务区,咱们就不用怕了,他完全可以收拾这一老一少。” 小曼也期盼着王天昊的到来,而且他知道,王天昊不会对她的安慰坐视不理。 夜深了,不远处传来凄厉的狼叫声,沙漠的狼群出动了。 狼是怕火的,老鬼在院子里生一堆篝火,可能就是为了驱狼。 半夜,小曼的身体抖动起来,一个劲地在大癞子的身上蹭。 大癞子问:“小曼,你咋了?” 小曼说:“癞子,俺尿急,想……解手!” 大癞子瞅瞅,屋子里没有便桶,想要撒尿,只有走出客房,到外面的厕所去。 外面的风大,气温也低,夜色又那么黑,小曼一个人出去会很危险。 大癞子说:“好,我陪你去。” 女人说:“好,俺包里有卫生纸。” 大癞子抓起一卷卫生纸,拉着小曼开了房门。 院子里很静,一个人也没有,篝火还没有熄灭。 大癞子拉着小曼寻找厕所,转半天没找到。 这服务区根本就没厕所。 小曼问:“咋办?” 大癞子说:“前面有个油桶,你躲油桶后面嘘嘘就行了。” 小曼还羞涩呢:“被人瞅到咋办?” 大癞子说:“尿吧,没人看你!” 第821章 无人区(2) 两个人静悄悄的,不敢大声。 撒尿又不是啥值得炫耀的事,没必要大喊大叫,敲锣打鼓。 发现四周没人,小曼轻轻解开了腰带,裤子一退,女人蹲了下去。 油桶的背后就传来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这声音大癞子已经习惯了,所以东张西望,为女人把风。 很快,小曼解完了,将裤子提起,打了个哆嗦,说:“好冷!咱们回屋吧。” 大癞子拉起女人,刚要转回屋子,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忽然,从不远处的公路上跑过来两个人,那两个人趔趔趄趄,跌跌撞撞。一边跑,嘴巴里一边发出吼叫声:“阿大,阿大,大哥死了,大哥死了!!” 那是两个年轻人,一个年龄在二十七八左右,另一个在二十五六。 这两个人小曼认识,女人首先打了个冷战。 大癞子问:“咋了?” 小曼抬手指着他们:“他们……就是今天下午……撞咱们货车的两个人。” “你说啥?”大癞子一听,怒火窜天而起。 搞半天,利用吉普车撞向小曼货车的,就是这两个兔崽子。 不,准确是说是三个人,因为其中的一个,被猎狗米菲咬死了,咬断了脖颈。 大癞子跟小曼在暗处,跑过来的两个青年没有瞅到他们。 屋子里的老鬼听到了呐喊声,拎着猎枪挑开门帘子冲进院子。 “你俩说啥?老大死了?咋死的?” 年轻人道:“阿大,我们的吉普车撞向了他们的货车,撞死了两个人,刚要抓那个女人,那知道猛地从车里窜出来一条狗,那条狗一口咬断了老大的脖子,还在我们两个脖子上捅了两个窟窿。” 这两个人正是在公路上撞车以后,被米菲赶走的两个人。 小曼想不到竟然跟这家服务区有关系。 阿大她知道是什么意思,是本地居民对父亲的称呼。 也就是说,半路上的三个劫匪,就是这家服务区老鬼的三个儿子。 怪不得白冰告诉他们,这家人是一老四少。 三个劫匪,加上家里的老鬼,再加上那个叫老四的少年,正好五个人。 原来这真是一家黑店,一定是被人雇佣,为了得到大癞子的四本古书,所以才袭击他们的。 小曼的话说出,大癞子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两人吓得不敢动。 那两个年轻人没有受多大的伤,脖子上虽然挨了米菲致命的一击,可米菲的年龄小,爪子也小,力气就不大,在脖子上分别给他们留了两个记号。 两个年轻人的脖子上包着手巾,那手巾被鲜血染得通红。 二十多里的路,他们是步行回来的,一身的尘土。看样子挣扎了很久,却没有死掉。 “你说老大是被狗咬死的?”老鬼问。 “是的,一条白毛狗,左眼上有块黑斑,应该是斗牛梗。” 老鬼的身体忽悠一下,晃了晃差点栽倒。一下子靠近了大癞子的汽车。 大癞子的那头斗牛梗米菲,就被关在车厢里。车门落了锁。米菲在里面出不来。 老鬼的手电筒一晃,玻璃窗上映出了米菲的身影。 “是不是这条狗?” 两个青年说:“对,就是它,就是它咬死大哥的。” 老鬼的面部神经抽搐了一下,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怒道:“你们两个抄家伙。那女人就住在咱们家,宰了他们再说!!” 老鬼一声吩咐,两个青年也动了肝火,一个抄起了剁肉的砍刀,一个抄起了劈柴的斧头。 三条身影气冲冲直奔大癞子跟小曼休息的房间。 咣当一声,房门被踹开,三个人看到屋子里空无一人,哪儿还有大癞子跟小曼的身影? 他们的谈话,还有气势汹汹的样子,被暗处的大癞子跟撒尿完毕的小曼瞅得清清楚楚。 大癞子感到大难临头了。 三个儿子,最大的那个被自己的猎犬咬死,这是杀子之仇。老鬼绝不会放过他们。 不把他们两个挫骨扬灰就不错了。 可他们返不回去了,给大癞子跟小曼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赶紧跑,跑慢了就会命丧当场。 大癞子啥也不顾了,拉着小曼的手冲向了汽车。 伸手拉向车门的时候,竟然没有拉开。因为车门落锁了。 大癞子用手摸了摸口袋,大呼一声糟糕,车钥匙还在客房里呢。 车门打不开,咋办?米菲在车里也出不来。 就在大癞子急的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老鬼跟两个儿子已经从客房里冲了出来。 二儿子眼尖,一下子瞅到了他们,大喝一声:“在哪儿?他们在哪儿!杀了她!替我哥报仇!!” 声音没落,老鬼手里的枪叩响了扳机,子弹直奔大癞子跟小曼飞来。 把大癞子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将小曼抱在怀里,飞身就躲。 大癞子跟小曼躲开了,可汽车是静止不动的。 子弹打在了汽车上,正好打中汽车油箱,油箱里可是满满的一箱油。 轰隆隆一声惊天的巨响,整个汽车就爆炸了,火光四射。 剧烈的冲击波四散开来。一下子将汽车掀翻,在院子里打了好几个滚。 大癞子心疼地差点晕死过去。他倒不是心疼汽车,米菲还在车里呢。 那可是自己的珍宝,百年难遇的斗牛梗啊。 汽车爆炸,米菲在里面非死即残。 “米菲!米菲啊!!”大癞子呼叫一声,可他没敢扑过去,因为汽车烈焰冲天,熊熊的火光温度很高,根本靠不近。 再说,那爷儿仨也红了眼,已经提着砍刀,拎着斧头,举着猎枪冲了过来。 大癞子只是对汽车留恋了一眼,拉起小曼的手就跑。 这时候已经慌不择路了,根本看不清方向。 冲上公路,大癞子拉着小曼马不停蹄,因为自顾不暇,也顾不上白冰了。 两个人顺着公路撒丫子扯呼。拼足了吃奶的劲,冲啊冲,跑啊跑。 老鬼跟两个儿子在后面紧追不放。 但是渐渐的,他们就拉开了距离。 老鬼年纪大了,力气不足,根本跑不快。 两个儿子也因为身受重伤,血流不止,疼痛难忍,脚步迈不开。 就这样,大癞子拉着小曼一口气冲出老远。 渐渐地,服务区看不到了,火光看不到了,啥也看不到了,公路上只剩下了癞子跟小曼。 两个人气喘吁吁,不知道向前跑出去多远。这才停住脚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大癞子说:“好险,好险啊。” 小曼开始哇哇大哭,说:“癞子,咱们的米菲,米菲没有了,一定被烧死了。” 女人抱着癞子的腰,对米菲连连不舍。 今天下午,米菲救了小曼一命。 不是米菲忽然从车里跳出来,她已经成为了三个匪徒的俘虏。 人跟狗产生了感情,小曼完全将米菲当做了妹妹,也当做了婴孩。 大癞子抱着女人的头,摸着小曼的长发,亲着她的脸蛋:“没事,小曼,真的没事,米菲生下来就是为我们挡劫的。我以后会为你训出比米菲更好的狗,不哭,不哭。” 小曼问:“癞子,咋办啊?咱啥都没有了,吃的,喝的,都在客房里,汽车也被烧了,咱们回不去了。” 大癞子说:“不要紧,至少现在咱们还活着。我不信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要有路过的车辆就好办了。求他们把咱们捎回去,咱们可以给他们钱。” 目前也只有这样了,否则还能怎么办? 他们走到了穷途末路。 现在,小曼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一车家具报废了,货车报废了,还赔上了小张跟小刘两条命。外加大癞子的一辆汽车。 对了,还有猎犬米菲的命,也陪了进去。 眨眼的时间,上百万的钱打了水漂。小曼心疼得要死。 因为回到s市,也要包赔小张跟小刘家人钱,否则人家会将她告上法庭。人不能白死啊? 小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目前的境况,比当初张二狗帮她还高利贷的时候还要艰难。 那时候是没钱,现在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还好有大癞子在身边,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 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大癞子抱着女人,用身体帮她取暖,他们就那么走啊走,熬啊熬。 不敢停下,因为担心服务区的三个人追过来。 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小曼累极了,大癞子也累急了。 最后,两个人只能坐在路边休息。 莽莽苍苍的大戈壁,一个人也看不到,左边是沙漠,右边还是沙漠。 不远处有几条黑影窜过,小曼不知道是啥东西,但是大癞子看清楚了,那是沙漠里的狼。 狼已经盯上他俩了。 一路走来,一辆车也看不到,整个世界仿佛死绝了一样。 天上的星星倒是挺好,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月亮。 大路一直向前延伸,没有尽头,仿佛通向的不是城市,而是地狱。 好不容易,后面终于出现了灯光,一辆不知名的车开了过来。大癞子跟小曼站起来,眼光里充满了希望。 “停车,停车啊,我们需要帮助!谢谢你们,停车!!”大癞子赶紧冲汽车摆手。 忽然,小曼把大癞子推开了,拉着他的手就跑,从公路上冲下来,拽着他冲进了路沟。 返过路沟,那边就是沙海,小曼的手不停,拽着癞子冲啊冲,跑啊跑。 大癞子问:“咋了?车上的人会帮助我们的。” 小曼气喘吁吁说:“你傻啊?车上的人就是那个老鬼,还有他的三个儿子,我们在路上,他们会撞死我们的。” 大癞子回头一瞅,还真是,从汽车里冲出来的果然是老鬼,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汽车不能走沙漠,老鬼只好停下,然后怒骂一声,冲着癞子跟小曼逃走的方向开了三枪。 子弹打在沙地上,溅起烟尘一片。 就这样,大癞子跟小曼被他们给逼进了大沙漠。 他们不敢走公路,因为上去公路,一定会被老鬼用汽车给压死。 他们只能顺着不远处的沙海走,一步一挪。但是也不敢距离公路太远,因为担心迷路。 两个人走得精疲力竭,摇摇欲坠,分不清东南西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老鬼冲大癞子呸了一声,大手一招,带着两个儿子上去了汽车。 第822章 无人区(3) 王天昊是第二天傍晚赶到服务区的。 那时候,他已经坐了整整七个小时的动车,再打出租车赶到母亲二丫哪儿,然后又去狗场了解情况。 等到大胖脸将事情所有的经过告诉他,然后王天昊开车赶到服务区,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个小时。 大胖脸啥也不知道,只知道大癞子开车走了,去找小曼。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儿,他一无所知。因为大癞子的电话没有打给他,而是直接打给了王天昊。 王天昊从狗场开了一辆车,同样是吉普,3.6t的动力。 这种车的底盘高,便于走山路跟沙漠,爬坡力极强,但却是油老虎。 他知道大癞子出事了,跟癞子一起出事的还有小曼。 大癞子可以不管,但小曼的事情就不能不管了。 无论怎么说,女人都曾经跟他一晚风情,将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他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再就是白冰,大癞子在电话里说白冰被人劫持了,同样跟那个服务区有关。 王天昊开车离开s市的时候啥也没带,唯一的武器是小腿上的一把匕首。 再就是雪獒小白。 这就足够了。 他是狼王,无论是森林,高山,还是沙漠,都有办法生存下去,而且会生存的很好。 一身的功夫,天生狼王的敏锐跟凶悍,让他对自然灾害毫无惧色,游刃有余。 这是个钢铁一般的汉子,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王天昊的车很快,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吉普车在公路上嚎叫起来,时速达到了二百。 一路上啥都没有,到处是茫茫沙海,前边的公路修正笔直。 一个半小时以后,终于,他感到了小曼出事的车祸现场。 王天昊是看到地上的玻璃碴子跟两片鲜血以后踩住刹车的。 出事的卡车不见了,吉普车也不见了。还有三具死尸也不见了。 应该有人路过这儿,发现车祸现场,然后通知公安,把现场处理了。 车跟尸体虽然没了,但是现场还在。 王天昊关门下车,鼻子一嗅,就知道这儿曾经撞过车,出现过人命。 他不知道这场车祸是不是跟大癞子和小曼有关,大癞子在电话里没有说完就中断了。 半路上,他也曾经多次试图跟癞子通电话,可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很快,王天昊就判断出,这车祸一定跟小曼有关。 因为地上除了玻璃碴子,鲜血,还有家具的零部件。 小曼去送货,车祸发生以后,一车的家具被撞了个七零八落,碎木头削子满地都是。还有散乱的桌子腿,扶手等等。 从s市往外送家具的,只有小曼一家,她是s市最大的家具商。 不用问,女人在这人遭遇了伏击。 王天昊不敢怠慢,再次上车,摸了一下雪傲小白的脑袋,一人一狗继续前进。 开出去没多远,大概七八公里的样子,果然,出现了一个服务区。 那服务区非常破,就是沙漠公路一侧比较平坦的一段沙地,修盖了几座房屋。 院子里有汽车,有狗,还有几个很大的汽油桶。 房子可以住人,里面应该是个小型饭馆。 所谓的服务区,就是过路的人打尖,休息,吃饭,加油,还有修车的地方。 王天昊毫不犹豫,方向盘一转,汽车慢悠悠进了院子。 熄火停车,开车门,一人一狗从车里跳出来。一辆废旧的汽车引起了王天昊的注意。 那是一辆qq,红色的,可现在快变成了黑色,特别的破旧。看样子着过火。而且是在原地燃烧的。 也就是说,汽车着火以后,根本没动过地方。 车身已经变形,四个轮胎烧没了,车体被焚毁了,仍旧有一些没有扑灭的火星在蔓延,还有几缕青烟从车体上冒出来,满鼻子都是焦糊的味道。 院子里有两个人,一老一少。 老的六十多岁,很瘦,个子也很高,满脸络腮胡子,有皱纹,面目呆板。 那年轻的也就二十岁左右,膀大腰圆,冲着他呵呵傻笑。 天昊靠近,老鬼还在哪儿提着砍刀剁肉,刀法纯熟,一刀下去,半扇子猪肉就被一劈两半。 王天昊眉头一皱,就知道老头刀功不错,年轻的时候练过。 那个少年在劈柴,巨大的斧头划过,碗口粗细的木柴同样被一劈两半。 王天昊没做声,从口袋里拿出烟,掏出打火机点上,猛烈吸了一口,喷出的青雾很快被沙漠的干热风吹得无影无踪。 老头子发现有客人,停止了剁肉,两只肮脏的黑手在看不到本色的围裙上擦了擦,努力挤出一股笑容。 “加油还是吃饭?” 王天昊说:“油箱加满,弄两个小菜。” 那老头身子一扭,拿出油管子,利用手摇泵向外抽油,一边抽一边说:“三千块。” 王天昊一听,嘴巴里的烟差点掉地上,问:“你抢劫啊?” 老鬼说:“嫌贵啊?” “废话!” “嫌贵的话,再往前走四百里,哪儿便宜,沙漠里就这个价格。” “你们的东西卖这么贵,就不怕遭雷劈?” “我们这儿是捆绑经营,加油免费吃饭,吃饭免费看歌舞,免费住客房,四位一体,你说贵不贵?” 王天昊噗嗤一笑:“还有歌舞?” 老鬼说:“是,西边那个房间,服务周到,外带按摩,很销魂的。” 王天昊看看天,天色已经黑透,到了吃饭休息的时间。 他不知道大癞子说的服务区是不是这儿。 万一真是那个黑店,那么小曼跟白冰一定在这儿。 只能住下,免得打草惊蛇。 王天昊说:“好,给你三千,小白,跟我来。” 王天昊拉着猎狗走进了西屋,他想瞅瞅服务区的歌舞到底是个啥东西。 推开门,屋子里的灯光很模糊,哪儿都红呼呼的。一张床,一条沙发,一个电视柜,电视柜上一台电视机。 床上真的有个女人,没怎么穿衣服,上面遮盖了两个点,下面遮盖了一个点,肩膀白花花的,好像粉蒸肉。 肚子白净净的,好像打麦场。两腿白净净的,好像火腿肠。 第一眼看到女人,王天昊就吃了一惊,想不到沙漠腹地,会有这么好身段的女人。 王天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问:“妹子,你都会啥歌舞啊?” 那妹子问:“你想看啥?” “你都会啥?” “我会钢管舞。” 王天昊说:“还没看过,那就来一段。” 于是,妹子的手按向了旁边的cd,电视的画面一转,换上了激烈的音乐。 妹子的身体随着音乐扭开了。抓着屋子里的钢管,蛇一样来回旋转,头发来回泼洒。 女人轻撩长发,一点点向着王天昊靠近,手摸在了王天昊的脸腮上,身子也扭的像个麻花,往男人的腰里缠,胸口上缠。 最后,女人的两点嘴唇靠了过来,在王天昊的脸上吻。 王天昊说:“白冰,你啥时候学会了这手艺?我咋不知道。” 一句话喝出,女人打了个冷战,赶紧摸向了电灯的开关。 亮光一闪,终于看清楚了,沙发上的男人真的是王天昊。 白冰打了个冷战,哇地一声哭了:“王八蛋!你咋才来啊?呜呜呜呜……。” 白冰哭了,扑进王天昊的怀里嚎啕大哭。 “原来你早就知道是人家,还让人家给你跳舞,你真坏,真坏啊……。”一边哭,一边在王天昊的肩膀上拍打。 王天昊可有夜视眼,灯光的昏暗对他的视力造不成任何影响。 他进屋就看到床上的女人是白冰,可就是没做声。 他感受到了白冰的体温,因为女人啥也没穿。哪儿都是白的,哪儿都是软的,哪儿又都是紧绷的。 女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泪水将他的肩膀都弄湿了。 “白冰,不哭,不哭,你咋到这儿来了?你爹高教授呢?你不是在博物馆做馆长吗?” 白冰停止了哭泣,说:“一言难尽啊。” 接下来,她将自己在沙漠探险,遇到大沙暴,误入服务区,被这儿一家六口糟践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说了一遍。 最后,白冰说:“天昊,你带我走吧,我再也受不了拉,熬不住了。他们让我跟客人提供特殊服务,我不从,他们就打我,你瞅瞅,一身的伤啊。” 白冰说着,伸出了手臂,抬起两腿让天昊看。 王天昊看到白冰的肩膀上,手臂上,还有两腿上果然是伤。有被木棍打的,也有被鞭子抽的,一条条净是淤青。 不知道有没有捆绑,滴蜡……。 这么说白冰已经不是闺女了……当然,她是不是闺女,跟自己没关系。 王天昊的怒火蹭地窜天而起,怒道:“他们是这样对待你的?” 白冰说:“嗯,天昊,你看我多可怜,你能不能疼疼人家?” 王天昊问:“咋疼?” 白冰说:“跟你疼天天一样,疼我一次。” 白冰的话分明是在占便宜。 当初在大梁山的时候,白冰就对他频频暗示,表白爱慕之心。 那时候,他知道王天昊结婚了,媳妇天天很漂亮。 没错,他媳妇是漂亮,可也没有带在身边不是?目前的天天远在两千里外的大梁山。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过了这村就么这店了。 肉包子到嘴边,不吃是傻子。 于是,白冰行动了,慢慢扭动着腰肢,靠近了天昊,继续在他的脸上摸,脖子上摸。 她坐在了他的腿上,还把一只小手慢慢滑向男人的胸口,解开了他的扣子。 王天昊的心跳加速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觉得对不起天天,可是又禁不住白冰的引诱。 高教授的闺女真好看,有学历,有脸蛋,有身材。 只要他轻轻一揽,就能将白冰的细腰抱在怀里,只要他脑袋一低,就能亲在女人的嘴巴上。 这种感觉半年前也有过。 那是去年的夏天,白冰跟高教授第一次走进幽魂谷,挖掘梁王的宝藏。 她中了瘴气毒,被瀑布从饮马河冲回到了村子里。漂进村子的水塘,王天昊将她抱起来抢救的时候。 那时候因为要抢救女人,他撕扯了白冰的衣服,摸了女人的胸,亲了女人的唇。帮着她按压心脏,做人工呼吸。 尽管事情过去了半年多,可白冰前胸的洁白,还有朱唇的芳香,依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823章 无人区(4) 此刻的白冰啥也不怕了,黑也不怕了,鬼也不怕了。 有王天昊在,什么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他想把她带出去,没人能拦得住。 可她现在又不想走。因为不舍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喜欢王天昊,早已被男人痴迷。好想扎进他的怀里,被他亲吻,撕扯,揉碎,碾成粉末。 高学历跟自制力关系不大,女人一旦跳进爱情的漩涡,全都一样的苛求,一样的傻。 白冰在王天昊的脸上亲啊亲,两只手在男人的胸口里滑啊滑。, 可王天昊还是把女人推开了。 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觉得对不起天天。 第二个原因,白冰被挟持在服务区三个月了,接过很多客人,估计也伺候过这家店的父子五个人,身子早就不干净。 隐隐约约的,他觉得她有点脏。一双玉臂千人枕,两点朱唇万客尝。 会不会染上啥病! 白冰楞了一下,眼神里闪出一种狐疑,问:“你……嫌弃我?” 王天昊说:“不是,白冰,现在啥时候了?羊入虎口,身困牢笼,咱们应该逃命,不应该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拉你走!” 白冰说:“我知道你的本事,没人拦得住,我不怕,就是想跟你……。” 王天昊说:“起来,穿衣服,马上走,其他的事儿以后说。” 白冰没办法,只好悻悻穿衣服。衣服穿好,一动不动。 王天昊扯起她的手,将她拉出了屋子,直奔大院的汽车。 哪知道刚刚走出门,旁边就响起了老鬼的声音:“你干啥?” 王天昊剑眉一挑,懒得搭理他,拽着白冰就要上车。 老家伙发现不妙,一下抄起手里的砍刀,直奔王天昊就扑。 王天昊要抢走他儿子的女人,老鬼绝不会罢休,打算跟王天昊拼命。 王天昊那会鸟他?发现老鬼冲来。一个蝎子脚,抬腿就踢。 蝎子脚又叫后勾脚,是王庆祥留下的独门绝技,专门攻击身后的敌人。 老鬼举着砍刀没有挨到王天昊的身体,王天昊的蝎子脚已经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喀吧一声脆响,老鬼的膝盖发出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关节出现了错位。整个人哎呀一声摔倒。 摔倒的同时,手里的刀锋一闪,劈向的是王天昊的面门。 王天昊一只手拉着白冰,另只手猛然抬起,将老鬼手腕子抓住了。 一个麻花扣,将老鬼的手臂拧成了麻花,手臂给他拉脱臼了。 老鬼做梦也想不到这年轻人的身手这么好,半个身体麻木不堪,疼痛难忍,嘴巴里发出一声惨叫。 王天昊是从来不欺负老人家的,可眼前的老鬼根本不是老人家,是老混蛋。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的老混蛋。 欺负白冰这样的弱女子,还把女人囚禁了三个月,天昊的怒气怎么也控制不住,真想将他给废了。 老鬼被王天昊控制,不远处的少年不干了,一声嚎叫,举起手里的板斧砍杀过来,同样奔的是王天昊的面门。 发现那少年要攻击自己的主人,小白在旁边早就按耐不住。 獒狗一身的白狮子毛炸起,獒眼一瞪,腾空而起,瞬间就将那少年扑倒了。 嗷嗷两声嚎叫,少年的衣服就被雪獒撕了个稀巴烂。 然后两只前蹄按住了少年的前胸,大半个嘴巴已经衔进了他的脖子里。 这个时候,只要雪獒上下牙齿一合,少年的脖子就会跟肩膀分家。 少年偌大的个子,竟然被一条狗按住动弹不得,他发出了绝望的嘶喊:“阿大!救命啊!” 小白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主人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主人发号施令。 它的行动完全取决于主人的表情,王天昊的一举一动,都是给他的信号。 是杀,是留,它完全可以从主人的表情里洞悉到。 王天昊轻轻摇摇头,这个信号是不让小白滥杀无辜,教训他一下就行了。 小白不动了,还是按着少年的前胸,牙齿依然在他的脖子上。 王天昊将老鬼的手臂拧成了一个麻花,眼睛恶狠狠瞪着他。 老鬼害怕了,胆怯了,开始求饶:“后生,后生你住手,住手啊!” 王天昊道:“我问你,我妹妹白冰,是不是你劫持的?而且劫持了她三个月?” “是啊,是啊,我们没有咋着她,就是想她做我的儿媳妇。” “放屁!她被摧残成这样了,你还想咋着?”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以后不敢了。” “还有以后?我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一男一女来过这儿?” “是啊,是啊。” “那一男一女呢?” “跑了,他们跟你一样,想把我儿媳妇带走,我一个儿子也被他们的狗杀死了。我们就烧了他们的汽车,把他们赶走了。” “他们去了哪儿?” 老鬼说:“不知道。顺着公路跑了,进了大沙漠。” “那个方向?” 老鬼抬手一指:“那边。” 王天昊怒道:“废你一条手臂,算是帮白冰出气!” 咔嚓一声,老鬼的半条手臂就被王天昊的大手给捏碎了,里面的骨骼粉碎性骨折。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冰,只能把老鬼用来出气。 跟这样的人讲道理,就是白费唇舌。这一代的人非常彪悍,愚昧,根本就是蛮不讲理。 有很多这一代的人在z市做生意,特别的霸道。大多是强买强卖。 当初,王天昊就在z市遇到一个卖切糕的,就是这一代的人。 切糕拉下来,价格涨了十倍,你不要还不行,他们立刻会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 z市的人软弱无能,胆小怕事,只能忍痛将切糕买下,要不然他们不会放你走。 不单单是切糕,卖羊肉串的也是这样。从这一代走出的人,在同一个城市里同样抱团。 一个人被欺负,一大群人跟你闹,而且生死不怕。 他们拉帮结派,欺行霸市,几乎成为了社会的毒瘤。 老实说,王天昊瞅到这一代的人就生气。早就想教训他们一下。 老鬼一声惨叫,打着滚嚎叫起来。白冰吓得脸色都白了。 女人想阻拦,可是已经晚了,天昊早就出手了。 “天昊你……你太残忍了。”白冰竟然埋怨了他一声。 王天昊说:“这样的人,就应该教训,要不然不长记性,你被欺负成这样,还帮着他说话?” 天昊也不知道这股无名的怒火来自哪里,好像就是因为白冰的身子不干净了,无处出气。 他是为了白冰,白冰的心里暖暖的,脸上闪过一团红晕。 拗断了老鬼的手臂,王天昊拿出钱包,拉出一大叠钞票,足足五六千块,砸在了地上。 淡淡甩出一句:“拿去,这是你的油钱,剩下的当做医疗费。” 然后,他拉住白冰的手就走,冲小白招呼一声,上了汽车。 汽车呼啸着冲上大马路,白冰就那么堂而皇之被王天昊带走了。 老鬼在地上没爬起来,浑身是汗。那个叫老四的少年扑向了爹老子,将爹老子抱起,冲王天昊远去的方向仇视了一眼。 汽车冲上公路,白冰忍俊不已,竟然噗嗤笑了。 王天昊问:“你笑啥?” 白冰说:“天昊,你真霸道,简直是个恶霸。” 王天昊道:“世界就这样,只有生存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才可能主宰一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当初我做狼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没有比别人更锋利的牙齿,更尖利的爪子,更凶悍的性格,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拳头大不一定有道理,但是拳头小就一定没道理。” 王天昊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平淡,就像喝红薯稀饭。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他人生的座右铭。 白冰歪着脑袋看着他,重新对天昊开始认识。 她觉得王天昊的话句句是真理,句句都包含了人生的心酸跟经历。 这是个强悍的男人,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他做过狼王,十四岁就单人独骑横穿沙漠戈壁,保护着一个叫甜妞的女孩,跟劫匪搏斗,拆炸弹,擒匪首,斗野狼,横穿七百里大戈壁,最终将恬妞安全送回了家。 这段经历比赵匡胤千里送京娘还要富有传奇色彩,还要浪漫。 再后来,他生存在s市,勇闯拳坛,打遍大西北无对手,为了给母亲报仇,冲冠一怒为亲娘。一晚的时间,将阿尔泰山的狼群杀了个干净。 十多年的时间,大雪山的狼群都没有恢复元气。 别管是有钱的士绅,还是街头的混混,那个不知道王天昊?那个提起他不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 这个神一般的人物牵挂着万千少女的心,怪不得天天,小珍,还有小曼会对他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白冰完全被王天昊痴迷了,陶醉了,坐在副驾驶上,她的肩膀跟脑袋不由自主靠过来,贴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王天昊的雪獒小白坐在后面,吐着长长的舌头,哈哈喘着气,看着主人跟眼前的女人。 白冰的手也不安稳起来,再次抬起,打算伸进男人的衣服里,继续摸他的胸膛。 最好在这儿把男人咔嚓掉,反正是大戈壁,一个人也看不到,没有观众。 环境优美,风景陶醉。 那就一块陶醉吧……。 哪知道白冰的手没有伸过来,王天昊忽然来个急刹车, 咯吱一声,汽车停住了,王天昊一下子拉开了安全带。 白冰有点扫兴,问:“天昊,咋了?” 王天昊说:“我好像压着啥东西了,刚才有个白影子,从车头的前面闪了过去。” 白冰吓一跳:“啊,是吗?我咋没看到?” 白冰真的没看到,光顾看男人了,心里想的也是怎么摸男人。 男人下车,女人也下了车,雪獒小白同样从后面跟了下来。 王天昊的确看到一条白影子一闪而过,不是狼。 沙漠里的狼毛色是黄的,又称为沙漠黄狼。 而这条影子是白色的,难道是白狐狸?没听说这一代有白狐啊。 刚才那影子的速度很快,但好像是受了伤。一身的白毛卷曲着,一瘸一拐。 天色太黑,到处黄沙茫茫,王天昊啥也没看到。 白冰同样啥也没看到。车前面没有,车后也没有。 就在王天昊迷惑不解的时候,忽然,雪獒小白叫了一声:“汪汪,汪!!” 猎狗给主人发出了信号。 第824章 无人区(5) 小白在车后的不远处,已经窜向了公路的路沟,路沟里有东西,是一团白影子。 王天昊拉着白冰赶紧冲了过去,扑进路沟一看,竟然是一条白毛狗。 那条白毛狗受伤了,暗夜里,王天昊看到这条狗一身洁白,脑袋成三角形,嘴巴大得出奇。 最显眼的是这条狗的左眼,左眼上生了一块黑斑,将整个眼睛遮掩了,那黑斑占据了半个脸颊。 “斗牛梗?”王天昊发出一声感叹,同时也迷惑不解。 为啥沙漠里会有一条斗牛梗?这条狗从哪儿来的? 而且它的确受伤了,腿上血迹斑斑,身上仿佛经过了火烧,屁股后面的白毛全部卷曲了。 白冰用手电一晃,女人尖叫了一声:“啊,天昊,这条狗我认识,是大癞子的狗!” 王天昊一愣:“你确定?” 白冰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条狗的确是大癞子的。昨天晚上,大癞子拉着小曼到服务区,我在屋子里瞅了一眼,就是它。 夜里,这条狗在车上,老鬼跟大癞子斗上以后,冲汽车开了一枪,汽车爆炸了,不知道它是怎么从火海里逃出来的。” 王天昊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 我说看这条狗恁眼熟,从前有过一面之缘。 就是在半年前,大癞子将这条小狗从狗场抱走的时候。 那时候他就看出,这是一条千载难逢的好狗,训练出来,不比小白差。 他还曾经埋怨过大胖脸,骂他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珍宝当石头。 看来这条狗在汽车爆炸的瞬间,从车里逃出来的,受了严重的伤。 小狗的个子不大,皮毛光滑,瞪着一双凄楚的双眼,肚子一鼓一张。 它已经一天一晚没吃过东西了,再加上伤痛,变得奄奄一息。 这儿离开服务区已经十多里了,不知道这十多里地,它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用问,斗牛梗想念主人,顺着大癞子跟小曼留下的气味找过来的。 它想找到自己的主人。 好狗就这样,不准陌生人靠近,白冰跟王天昊靠过来的时候,米菲瞪大了眼睛。立刻警觉起来。 它的样子像一只可怜楚楚的猫,嘴巴里凄楚着,充满了警惕。 刚刚爬起来想逃走,又一步跌倒,一个劲地颤抖。 忽然看到同类出现,獒狗小白不知道是惊是喜还是恼怒,嗖地窜过来,伸出利爪,将白狗按在了地上,嘴巴里一声狂吼。 “小白,住手!”王天昊喝住了雪獒。 眼前雪獒的霸气,跟王天昊的英雄霸气都让白狗战栗。 它惧怕小白的狰狞,也惧怕王天昊犀利的眼神。身体直往石缝里躲。 王天昊可是训狗的祖师爷,爱狗胜于爱人,当然知道怎么跟这条狗建立关系。 他一点点蹲下,慢慢向着白狗靠近,脸上是微微的笑意:“不怕,我没有恶意的,咱们可以交个朋友,你好,我叫王天昊,我可以请你吃东西吗?” 王天昊的样子滑稽可笑,看样子不像跟狗增进关系,反而像勾搭女朋友。 白冰忍俊不已,可又不敢打扰他。 “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咱们握握手吧。” 王天昊的手慢慢抬起,一点点向着白狗的脑袋靠近。 说来也奇怪,白狗看到他,不但没有再害怕,反而显得很顺服。 他的手搭在它的脑袋上,它没有反抗,反而逼着眼睛,享受了一下。 王天昊循序渐进,知道跟狗建立关系不能那么快,要一步一步来。 这狗本来就不是它的,好的猎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王天昊从怀里掏出一块饼干,慢慢靠近了白狗的嘴巴。 白狗明显是饿极了,嘴巴一张,囫囵将饼干吞咽了下去。 王天昊的脸上还是善意的微笑:“真乖,你受伤了,我可以帮你看看伤吗?放心,我保证不弄痛你。不治伤你会死的,我是为了救活你,合作一下,怎么样?” “吱吱吱,呜呜呜……。”白狗的嗓子里又凄楚了一下。 王天昊就伸出两只手,靠近了白狗的两条前腿,试探着将它拉出了石缝。 白狗还是没有反抗,好像王天昊说啥它都懂,也知道这人没有恶意,想救活它。 饥饿,伤痛,疲惫,将它弄得狼狈不堪。它迫切需要人类的救助。要不然也不会冲着大癞子留下的气味一路寻找。 目前的白狗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已经逼近了死亡的边缘。 王天昊就那么将白狗抱上了汽车,按亮车里的灯光,开始给白狗检查伤势。 白狗伤得不轻,一条后腿骨断裂了,整个屁股上都是烧伤。 而且皮毛的伤口里有几块玻璃碴子,那是汽车爆炸以后,玻璃窗粉碎,飞溅在身上的。 划破了它的皮毛,刺进了它的皮肉。 不把这些玻璃碴子弄出来,伤口就会溃烂流脓,高烧不退。 王天昊开始帮着白狗做手术了,首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喂它吃了一粒药丸。 那是一种麻醉药,白狗吃了以后就会浑身麻醉,感觉不到疼痛。 然后,天昊从工具箱里拉出一个急救箱,帮着它将玻璃碴子一块块钳出来。 最后才帮着它将伤扣清洗,上了金疮药,包扎了伤口。 这里没有盐水,再说狗也不能吊盐水。只能依靠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了。 白狗一声不吭,扭头看着王天昊,三角眼里闪出了感激的光芒。 狗是通人性的,特别是经过训教的狗,更加通人性。 它可以瞬间分出好人跟坏人的区别,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它把王天昊当做朋友,朋友在救它的命。 将所有的一切做完,王天昊虚口气,然后将白狗放在了后车座上,命令雪獒小白:“照顾它,从今天起,它是你妹妹。” 天昊看出这是一条母狗,比猫大不了多少,出生也就七八个月。 斗牛梗的个子不大,长大也就是中型狗,它的特长就是咬合力强劲,速度迅猛,攻击猎物的时候毫不留情,对主人无比忠诚。 都说国内最名贵的狗是藏獒,那不过是一些人的炒作跟传说。 世界上排名第一的狗,并不是藏獒,而是斗牛梗。 从这一天起,米菲认识了一个新的主人,这人就是王天昊。 再以后的日子里,米菲为王天昊立下了汗马的功劳,跟小白一起披荆斩棘,创造了大梁山又一个传奇。 一公一母两条狗最后成为了夫妻,双剑合并,所向披靡。 尽管后来王天昊将米菲还给了大癞子,可米菲还是铁了心跟定了王天昊。 因为这个主人的魅力让它折服,比大癞子强一百倍,一千倍。 白冰瞅着王天昊所做的一切,说:“天昊,你的心眼真好。” 王天昊说:“狗是通人性的,你对它好,它就会对你好,关键的时候可以为你挡劫,甚至付出性命。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栽花不如种柳,娶媳妇不如喂狗?” “啥意思?” “就是说世界上花儿最难养活,有意栽花花不活,无意插柳柳成荫。娶个媳妇,将来可能变心,背着你偷人,甚至一脚将你踹开。但是家狗却绝对不会对你变心,不管你是贫穷,富贵,疾病,还是伤残,都不会离开你,一直到死去。 当初我们大梁山曾经有个老人,喂养了一条狗,老人孤苦一生,最后死去,埋掉以后,那条狗在主人的坟墓上不吃不喝,整整守护了二十多天,瘦得皮包骨头,饿死了。” 白冰撇了撇嘴,说:“既然狗这么好,那你跟狗过日子吧,让狗给你暖被窝,生儿子吧,还娶媳妇干啥?” 被白冰一顿抢白,王天昊楞了一下,哑然失笑。 白冰真能说,嘴巴巧嘴八哥一样。 男人是手枪,女人就是机关枪,吵架永远不可能是女人的对手。 所以王天昊干脆不说了,挂上档,将汽车发动了。 王天昊没有从服务区返回s市,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大癞子跟小曼的下落。 把白冰救出来,只是完成了一半的心愿,找到癞子跟小曼,才是这次出来的全部。 两个人都不知道大癞子跟小曼去了哪儿。 按说应该顺着公路走,也走不了多远。 首先是他们没有带任何食物,也没有饮用水。这么大的沙漠,没吃没喝,根本熬不了多久。 被其它的车辆救走还行,可万一他们真的闯进大沙漠,那就是自寻死路。 王天昊只能开着车慢慢往前找,希望可以忽然看到癞子跟小曼的身影。 可他们的车整整向前走了50多公里,不要说人,人毛也没有发现一根。 一天一晚的时间,癞子跟小曼走不了这么远。 有两个可能,第一,是被过路的车辆救走了,第二,他们进去了沙漠戈壁,走进了真正的无人区。 前一种可能还好,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么大癞子跟小曼就倒霉了。 茫茫沙海,上哪儿找啊?一定会迷路,在沙漠里转悠,最后饥渴而死。 王天昊不知道该咋办,是往前开,还是到沙漠的深处去。 就这时候,忽然,又一件祸事发生了,远远的,从不远处开过来一辆汽车。 那是一辆卡车,车灯很亮,速度也很快,呼啸而来。 开始的时候,王天昊觉得那是一条普通的货车,横穿沙漠的。 这条路又不是他家的,只准他走,不准别人走。 可是当汽车靠近的时候,真正的大难就迎头而来。 那卡车开足马力,冲天昊的汽车后尾箱咣当撞了过来。 只一下,吉普车的后尾箱被撞扁了,人跟狗在车里颠簸了一下。 “啊,怎么回事啊?后面的人没长眼啊!” 王天昊立刻明白了,这不是一个意外,是有人故意在撞他。 不用问,一定是服务区里的人,老鬼的几个儿子。 借着汽车反光镜的光芒,王天昊的夜视眼瞅清楚了,卡车上果然是两个男人,非常的彪悍。 两个男人一个二十七八,一个二十四五,凶神恶煞一样。 而且油门踩足,再一次撞击过来。 稀里哗啦,吉普车又挨了一击,白冰扭过身子也从后车窗看到了。 女人一声惊呼:“天昊小心,他们是老鬼的二儿子跟三儿子,找我们寻仇来了。” 第825章 无人区(6) 老鬼的两个儿子真是过来寻仇的。 王天昊前半夜在服务区的时候,老鬼的两个儿子没在家。 赶回来,他们发现了残废的爹老子,也找不到逃走的白冰。 傻子老四比比划划,跟两个哥哥简单描述了一下,两个年轻人急红了眼。 他们飞身窜上一辆货车,沿途追击了过来。 不单单要把白冰抢回去,还要把王天昊撕成两半,为爹老子残废的手臂报仇。 “天昊,小心啊!”白冰吓得又是一抖。 王天昊说声:“收到!!”再次踩足了油门。 吉普车的速度快,卡车的速度慢,很快,两辆车拉开了距离。 卡车跟疯了一样,也像只没头的苍蝇,冲吉普车嚎叫着飞驰,王天昊猛地踩下刹车,方向盘一转,打算绕开。 很快,两辆车在公路上持平了,王天昊冲白冰一声大吼:“扣好安全带!抓紧了!我要发飙了!” 然后方向盘再次转动,冲卡车车头撞了过去。 他想将卡车撞进一侧的路沟里去。 大车的车头大,吉普车的车头小,王天昊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因为两辆车的体积根本不成正比,力量也不成正比。 简直是老牛跟绵羊的区别。 所以当王天昊的吉普车车头撞向卡车的时候,卡车的一侧刺刺拉拉擦出一大串火星,竟然毫发无损,而吉普车的引擎盖子却被撞飞了,冒出一股子黑烟。 一击未中,王天昊一点也不气馁,继续踩足了油门。 吉普车凭着灵巧的动作,嗖地一声又向前飞出去老远。车身跟卡车的车身摩擦,咣当咣当直响。 王天昊想将卡车撞飞,同时,车上的兄弟两个也想将吉普车撞飞。 就这样,两辆车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你撞我,我碰你,稀里哗啦,嘁哩喀喳,咚!当!在马路上响彻一片。 王天昊的车很快变了形状,卡车的车头也瘪了进去。 柴油车马力巨大,王天昊很明显要吃亏。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踩油门,转方向盘,脑子里一边思索,跟发动机一样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撞死。 那哥儿俩是铁了心要跟他同归于尽。 王天昊不敢硬碰硬了,只好再次踩足油门,吉普车化作一条利箭,嗖嗖嗖冲出去一二百米远。将卡车死死摔在了后面。 白冰在车上被弄得左摇右摆,头晕恶心,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王天昊忽然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吱吱一声尖叫,防抱死轮胎在公路上划出一条弯曲的车辙。 汽车一个翻身,猛然掉过了头。 这个时候,两辆车是相对的,吉普车的不远处是卡车,卡车的不远处是吉普车。 白冰不知道王天昊为啥要把车头调过来,很明显是疯了。 “天昊!你要干嘛?” 王天昊的嘴唇紧闭着,死死盯着卡车,冲白冰道:“解开安全带!” “你说啥?” “我说解开安全带!” “天昊你到底要干嘛?” “我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关键的时候咱们跳车,立刻把安全带解开!” 白冰明白了,王天昊的牛劲上来了,打算利用吉普车冲卡车迎面撞击。 这无疑是鱼死网破的战术。 白冰没办法,只好解开了安全带,说:“天昊你疯了?咱们会死的!” 王天昊没有理她,而是一脚一脚轰着油门。车后的双排气管呼呼冒着浓烟。 前面卡车上的哥俩也傻了眼,王天昊将车头一调,吓了他们一跳。 立刻明白,王天昊想反客为主,对他们迎头撞击。 难道这小子不怕死?碰上个不要命的? 哥俩吓得赶紧来了个急刹车。只要这边的王天昊发疯似得撞过去,吉普车会粉身碎骨,卡车同样会粉身碎骨。 两辆车,四个人,外加两条狗,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这种同归于尽的不要命战术,让两个青年吓得屁滚尿流。 汽车在距离吉普车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不敢向前了。 王天昊的眼睛里忽然喷出一股浓烈的火焰,猛踩离合挂上了档。 他右脚的油门一直踩在最底部。 左脚离合一松,整个汽车就像一枚飞出弹膛的炮弹,带着唿哨,直奔卡车飞了过去。 公路上闪出一条笔直的流线。 明亮的大灯灯光晃得对方睁不开眼,眼睁睁看着风驰电闪的吉普车直奔车头飞过来。 兄弟两个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嚎叫,车也不管了,一边一个,纷纷从车门里跳了出去。 这边的王天昊紧闭嘴唇,神经也崩到了极限,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忽然,王天昊松开了方向盘,一只手抱住了白冰了腰肢,另只手猛地抱向了后边的米菲。嘴巴里大喝一声:“小白,跳!” 王天昊的身子跟弹簧那样,从驾驶位上向着一侧弹射了出去。 弹出去的同时,白冰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猎狗米菲也被他抱在了怀里。 从车门处弹出,两人一狗飞向了旁边一侧的路沟。 王天昊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摔在路沟里,应该不会受伤,因为路沟里到处是黄沙。那些黄沙跟沙发床一样宣软。 他抱着女人跟米菲是从左侧飞出去的,雪獒小白是从右边的窗户上飞出去的。 当王天昊跟白冰滚进路沟里,那边的小白也从车窗里飞出,飘然落地。 王天昊抱着女人跟白狗,死死纳在怀里,裹在胸前,用自己的肩膀跟后背先着地的。 叽里咕噜一阵乱滚,足足滚出去十多米远。 与此同时,吉普车跟卡车撞上了,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响。 轰隆隆火光冲天而起,油箱破裂了,引起连环爆炸。两辆车一起烈焰冲天,粉身碎骨了。 王天昊不得不这么做,只有把两辆车都毁掉,他才能占主动权。才能逃出去。 如果只顾逃命,前后追逐,吃亏的必然是他。 卡车就是个巨无霸,人的力量根本抵不过卡车。 当他抱着白冰爬起来的时候,发现两辆车撞得不成样子了。 根本靠不近,火光冲天而起,整个公路上都是飞溅的玻璃碴子,还有汽车零件。 撒开女人跟白狗,王天昊就从路沟里飞跳而起,直奔那哥俩杀了过去。 那哥俩跳出汽车,同样飞进了路沟,狼狈不堪站起来,王天昊的身影也到了。 天昊的身影是从半空中扑下来的,居高临下,威风凛凛。 第一个扑向的是老二。 老二比王天昊大几岁,个子也比他大一点。 王天昊就这样,不喜欢捏软柿子,每次跟人决斗都是寻找最强悍的敌人。 半空中连环飞脚,踢的是老二的面门。 啪啪啪,接连踹出三脚。 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哥俩竟然是习武的好手,非常能打。 其实,这家服务区本来那是个黑店,这家人也个个都会功夫。 三兄弟在劫持小曼的时候,是大意了,没想到家具车上会跳出一条斗牛梗,这才被米菲偷袭成功。一口咬断了老大的脖子。 如果三个人当时稍加注意,或许事情不会搞成那样,老大不会死,老二跟老三也不会被米菲在脖子上捅个窟窿。 窟窿不大,没有刺穿要害,所以两兄弟的战斗力丝毫不减。 老大双臂一挥,护住了自己的面门,王天昊三脚踢过,全部踹在了老二的手臂上。 虽说没有踢中要害,可王天昊天生的神力,再加上居高临下,身体的力量加上惯性,简直是排山倒海。 最后一脚最厉害,老大无法承受,被王天昊一脚从公路上踹过路沟,飞到了那边的沙地上。 身体刚刚落地,王天昊又弹跳而起,快速一闪,直奔对面的老三。 老三蒙了,根本没有看明白咋回事。 打死他也想不到,吉普车上的小子会跟他拼命,而且动作快的难以想象,不但可以顺利跳车,而且快速做出了反击。 人到拳到,王天昊再次居高临下,半空中举起了右拳,一拳冲老三的面门砸过来。 当!砸了个正着,老三的面门就被打的开花了,鼻梁骨被砸折了,两颗槽牙也被打落了,一些黏黏糊糊的东西从嘴巴里喷出。再次被打进了路沟里。 兄弟两个,每个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在王天昊的面前竟然一招也没有走过去。 王天昊一个飞扑,再次冲向了老二。 老二的后背撞在沙地上,刚好落在一块石头上,那石头喀吧一声,硌在了他的腰椎上。 这小子爬不起来了。 王天昊一脚塌在他的胸口上,怒道:“服不服?” 老二呲牙咧嘴,说不出话来,痛的气都喘不匀。 天昊抬手就是一拳,当!砸在了他的肩胛骨上,骨骼断裂的脆响再次传来,这人的肩胛骨又被打脱臼了。 “说!服不服?” 老二发出竭嘶底里的惨嚎:“服了,哥!服了!我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啊!” “说,还抓不抓白冰回去了?” “不敢了,不敢了,这女人我们不要了,大哥要的话,送给你了,饶命啊!!” “以后还宰不宰客了?” “不宰了,再也不敢了!” 王天昊这才放开他,呸了他一口,骂声:“人渣!!” 这次简直是死里逃生。 也就是王天昊,换上一般人,早被这哥俩撞死了,算是捡回来两条命。 老二也成了残废,老三被王天昊打的昏迷不醒,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王天昊也不想杀他们,得不到他们罪无可恕的证据以前,他不会滥杀无辜。 因为目前的他是特警,不是无赖混混。 靠近白冰,将女人搀扶起来,帮着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天昊说:“白冰,咱们走!” 白冰傻眼了,刚才经历的一切跟做梦一样。 不是亲眼所见,她同样想不到王天昊这么机灵,这么能打。 她的心再一次醉迷了,不知道咋回事,一脑袋再次扎进了男人的怀里,把天昊抱得死死的。 “天昊,我怕,我怕啊……” 王天昊不知道女人是在撒娇,还是故意占便宜。 他看到,刚才跳车的时候,白冰的衣服被扯开了,前胸的两个扣子也不见了。女人的胸口一片洁白。 半年前看到的那一对独眼兔子,正在蹦蹦跳跳探出窝窝。比从前还要大,还要鼓,还要饱满,坚挺。 第826章 海市蜃楼 王天昊盯着白冰的前胸不动了,眼睛睁得好大,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砸坏脚面。 白冰发现男人直愣愣的,低头瞅瞅自己的胸口,脸蛋腾地红了。 但她没动弹,就让天昊那么看着。 看就看了,这有啥,反正这身子早晚是他的,早看晚看,还不都是看。 所以白冰反而站直身体,故意把胸拔得高高的,距离王天昊的脑袋近一点,再紧一点,让他看个够。 王天昊的脸也红了,咕噜咽了口唾沫,将脑袋移开了。 “那个,白冰,我们该走了。” 白冰问:“到哪儿去?” 天昊说:“当然是把癞子跟小曼找回来。” “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他们会不会拦了一辆车,顺着公路往前走了?” “应该不会,他们绝不会顺着公路走。” “你咋知道?” “因为我觉得,大癞子当时逃走,服务区的人一定会追赶。他们是开车追上来的,大癞子才不会那么傻,顺着大路跑,一定是冲进了两边的沙地,他可能会迷路。一头扎进沙漠无人区。” 白冰想想有理,只好跟着天昊上了大路。 现在汽车没有了,只有依靠步行。漫漫的大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前后的公路很长很长,长到没有尽头,一个人也看不到,一辆车也看不到。 白冰又累又饿,一步也不想走了。 两条狗跟在后头,小白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 大癞子的那条狗经过疗伤,恢复了力气,一瘸一拐也跟在后头。 忽然,白狗米菲的脚步停止了,冲着王天昊叫唤了两声:“汪汪汪!汪!” 王天昊听到了狗叫,停止了脚步。 只见米菲身子一摆,离开大路,直奔左侧的沙地冲了过去。 王天昊知道米菲有了新的发现,赶紧跟了过去。 白冰同样跟了过来,问:“天昊,这条狗咋了?” 王天昊说:“它一定是闻到了大癞子的跟小曼的气味,打算领着我们去找它的主人。快跟上!” 两个人马不停蹄,跟着米菲的脚步走,一直向前走了五六十米远,米菲停住了。 脑袋一摆,又冲王天昊叫唤了两声。 王天昊往地上一看,脸上闪出了惊喜,但是惊喜立刻转为忧愁。 “天昊,到底咋了啊?” 王天昊抬手一指:“你看地上,有两双脚印,一大一小。大的脚印是大癞子的,小的脚印是小曼的。” 白冰仔细一瞅,还真是,地上果然有两双脚印。 这两双脚印绵绵延延,是顺着公路过来的。 但是走到这儿,他们却改变了方向,没有靠近公路,反而距离公路原来越远,直奔沙漠腹地去了。 王天昊感到兴奋的是,终于发现了癞子跟小曼的下落。 发愁的是,他们奔向沙漠无人区干啥?那是自寻死路啊。难道他们不知道沙漠深处危险? 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迫使他们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天昊,难道癞子跟小曼真的进了大沙漠?” “看脚印是这样的。” “那咋办?咱们是不是进去沙漠找他们?” 王天昊想了想:“咱们进去同样很危险,少吃没喝,不饿死也会被渴死。” “那你说咋办?” 王天昊说:“找些食物,储备好饮用水,然后咱们再跟过去。” 白冰眉头一皱,这儿是无人区,怎么可能会有水?怎么可能会有吃的?” 王天昊说:“那要看咱们的运气了,站在路边等,看有没有别的车辆经过。” 于是,两个人走回到了公路边,冲着公路的两头张望。 王天昊的运气是不错的,无人区不是绝对没有人,只不过车辆少而已。 这一代有很多生意人,都会开车从这条公路上穿过。 终于,远远的,一辆汽车过来了,王天昊瞅到了汽车商标,是大众速腾。 车里的人一定是生意人。 于是,王天昊身子一纵,横在了马路中间,跟半截铁塔那样。 “停车,马上停车!” 吱——汽车在距离王天昊肚子三公分的地方停住了,车窗被打开,闪出一个大胖子的脑袋。 那胖子怒道:“小子!活够了?这路是你们家的?” 王天昊大手一挥:“下车!我们需要帮助!” 大沙漠里就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多人需要帮助。 有的是汽车抛锚,有的是遇到别的状况,好心人一般都不会甩手离开。 可眼前的大胖子非常蛮横。对王天昊尿也不鸟,油门一加,就要从天昊的身边冲过去。 王天昊心说我擦!还有没有公德心?你给我下来吧。 汽车的速度快,也没有王天昊的速度快。 就在汽车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王天昊的手已经伸进了汽车的玻璃窗,猛地扥住了那胖子的脖领子,生生将这小子从车窗里给拉了出来。 汽车没有刹住,一个盘旋进了路沟。 胖子被王天昊抓的生疼,哇哇大叫:“你干啥?你干啥?抢劫啊?我可没有钱!” 王天昊抬腿在他的胖屁股上踹了一脚,怒道:“谁要你的钱!滚,我要你车上的水!!” 胖子被王天昊踹了个黄狗吃屎。肥屁股上的肉颤了三颤,摔倒就没爬起来。 王天昊懒得搭理他,直接奔向了汽车。 汽车的车门打开,还不错,车上有吃的,一箱蛋黄派,一箱子饼干,还有一提矿泉水。 一提矿泉水是十二瓶。足够他跟白冰在沙漠熬三四天的。 王天昊二话不说,将矿泉水跟点心全部从车里拎了出来,背在了身上。 就这样走觉得很过分,于是,他拉开钱包,掏出三百块,甩给了胖子。 “胖子,这些东西算大爷买的,不让你吃亏。踹你一脚,是因为你没有爱心……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王天昊说完,拉起白冰的手,领着两条狗再次冲进了大沙海。 路上的胖子爬起来一阵怒骂:“小子,你生儿子没皮眼!!我的车啊!” 白冰咯咯咯笑个不停,对王天昊的行为感到可笑。 王天昊问:“你笑个啥?” 白冰说:“天昊,你简直是个强盗,怎么那么霸道?” 王天昊说:“不霸道不行啊,想要走进沙漠,没有水没有吃的怎么行?他不给,我只好抢了。” 白冰说:“你可是公安啊。” “公安怎么了?难道你想眼瞅着咱们饿死渴死?我花钱买的。” 白冰跟天昊的关系亲近了很多,她扑上去揽住了男人的胳膊,脑袋再次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跟着这样的男人,你永远不用担心挨饿,永远不用担心受苦,任何时候,任何时间,他都有活下去的办法。 王天昊没反抗,他这次没把白冰当女人,而是当妹妹。 王天昊跟白冰开始了寻找大癞子跟小曼的征程。 唯一的线索,就是地上留下的脚印。 唯一的武器,就是小腿上的一把匕首。 剩下的两个伴儿,就是米菲跟小白两条狗。 但这足够了。 他觉得大癞子跟小曼没走出多远,因为昨天逃走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吃东西。又累又饿。 再说沙漠里的路那么难走,非常耗力,一天一晚的时间,最多走出去五六十里。 所以天昊觉得,只要跟着脚印寻找,一定能够找到他们。 渐渐地,天光亮了,东天边闪过一抹朝霞。太阳红着脸跳出了地平线。 因为有吃的,有喝的,所以体力充沛,天昊喂白冰吃了些东西,也喂了两条狗。 休息了一下,然后整装待发。 大癞子跟小曼的脚印绵绵延延,越扯越远。还是看不到他们的踪影。 王天昊隐隐感到一丝不妙。觉得癞子跟小曼一定遭遇了劫难。 那劫难是什么,还无从知道。 说不定两个人正在等着他去营救。 …… 被王天昊说中了,大癞子跟小曼真的离开了公路,而且距离公路越来越远,进去了沙漠的腹地。 他们是不想离开公路的,也是有机会逃走的, 巧就巧在,他们遇到了海市蜃楼,被海市蜃楼给领进了迷途。 昨天夜晚,癞子跟小曼从服务区逃出来的时候,是子夜时分。 那时候,老鬼带着两个儿子开着卡车一路狂追。 大癞子不得已,只好离开公路,走进了左侧的沙地。 两个年轻人受伤了,进去沙漠也追不上他们,只好看着他们逃走了。 开始的时候,大癞子跟小曼只是靠着公路一侧的沙地走,真的又累又饿。 但是后来,他们就距离公路越来越远。 因为没有灯光,啥也看不清楚,目标出现了偏差。 两个人走啊走,熬啊熬,根本不敢停留。 停下就是个死,这儿可到处是狼,有几只黄狼盯上了他们。 最初是三只,再后来是五只,十只,渐渐地,跟踪他们的黄狼群达到了二十多只。 两个人走的气喘吁吁,腰酸背痛。 一直从天黑追到天明,最后,黄狼群忽然发飙了,冲着他们飞扑过来。 大癞子拉着小曼跑的更欢了。 他们越过沙丘,穿过一片茅草岗,等到将所有的狼群甩脱。这时候再看,哪儿还有公路的影子? 公路不见了,到处是沙海,究竟到了哪儿,根本不知道。 小曼哇地哭了,问:“癞子,咋办啊?” 大癞子说:“我怎么知道?小曼,咱们死定了,进了沙漠的腹地。” “啊?那我们会不会死?” 大癞子说:“不知道,希望吉人天相吧。” “癞子,我饿,也渴,支持不住了。” 大癞子说:“不怕,不怕,我在呢。” 他抱上了小曼,两个人在一座沙丘上休息。 还好是春天,太阳不毒,阳光一点也不猛烈,如果赶在夏天,他们恐怕已经晕倒在沙地上了。 大癞子抱着小曼喘了一口气,咽了口唾沫,同样焦渴难忍。 小曼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大癞子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斜。 忽然,他们有了惊奇的发现。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村庄。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子,有很多住户,大概四五十户人家。影影绰绰的,癞子发现哪儿的房子冒着炊烟,院子里晾着被窝,甚至清清楚楚看到,有几个村姑在拍打棉被上的尘土。 还有一个老人,赶着一群羊儿回家。 他兴奋极了,拉起了小曼:“小曼,你看,快看啊,前面有个村子,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小曼坐起来揉揉眼,女人同样很惊喜:“啊,原来村子距离我们这么近,癞子,咱们到哪儿去,一定会活下去。” 于是,大癞子抓着小曼的手,冲村子的方向一路狂跑。 可是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无论怎么跑,村子距离他们一直是那么远,整整跑了个把小时,也没有靠近村子半步。 这个时候,大癞子忽然停住脚步,苦笑一声说:“小曼,那不是村子,应该是海市蜃楼!” 第827章 死了都要爱 小曼闻听蹬蹬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傻了。 他们遇到了大沙漠最为惊险刺激的劫难……海市蜃楼。 两个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癞子是大专生,小曼是高中毕业生。 他们全都听说过海市蜃楼。 所谓的海市蜃楼,说白了就是沙漠里的奇观。 几千里以外的景物,被阳光跟云层的折射,映射在了沙漠上,就是所谓的海市蜃楼。 也就是说,眼前的村庄是存在的,只不过距离这儿太远。跟镜子一样,被反射了。 更加明确一点,前面的景物是假的,眼睛欺骗了他们。 不要说走不到村子,海市蜃楼还会让他们误入歧途。 等到大癞子明白过来,已经晚了,眼前的景物慢慢消失了。 这时候再看,前面是黄沙,后面是黄沙,左右都是黄沙。 上面的天很蓝很蓝,水洗过一样。 那些黄沙跟大海的波浪一样,层层叠叠,永远没有尽头。 大癞子也一步坐在了沙地上。两个人一起绝望。 小曼说:“癞子,咋办?” 大癞子说:“咱们回去,还回到公路上去,只要找到那条公路,就能得救。” “可是……咋回去啊?咱们……迷路了。” 癞子说:“不怕,顺着原来的脚印返回去。” 小曼说:“好。” 于是,两个人爬起来,继续向后走。 这个时候,他们全都精疲力竭,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 劳累还能忍受,关键是口渴跟饥饿。 肚子里没食,身上就没劲儿。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跟踩着弹簧一样,软绵绵的。 眼前的景物也模糊不清了,太阳一会儿是两个,一会儿是三个。 小曼的身体靠在癞子的身上,几乎是被大癞子拖着走。 大癞子心疼地不行,恼恨自己没有给女人幸福,也恼恨自己没能耐,害了小曼。 本来他是来救女人的,没想到女人没救出去,还要搭上自己一条命。 “曼儿,你饿不饿,渴不渴?” 大癞子发现小曼的嘴唇干裂,都起泡了。女人眼神迷离,脚步的动作是机械的。 小曼轻轻呼出一口气:“饿……也渴,可是咋办啊?癞子,咱们死定了,你会不会丢下我不管?” 大癞子说:“不会,要死死在一块,要活就一起活,这辈子能陪着你一起死,我死而无憾。” 半年多的相处,一次次生活的磨难,早已把两个人的心栓在了一块。 如果说从前小曼对癞子好,只是为帮着二狗还债,那么现在她对癞子就是完全依赖了。根本就离不开。 他们在一条炕上睡过觉,打过滚,一次次荡漾,被抛上浪尖,又被摔下幽谷。 他们彼此熟悉对方的身体,熟悉对方的声音,那种依赖渐渐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他离不开她,她越离不开他了。 小曼说:“癞子,俺要死了,死了就可以见到娘了,娘在那边等着俺。” 大癞子道:“胡说!我不让你死,你决不能死在我前头!” “癞子,你一个人走吧,别管俺,俺不会怪你的。” “我不会走,我说了,死要死在一起。” 大癞子摸了摸口袋,口袋里空空如也,点心渣子也没有, 哪怕有碗洗脚水喝也不错,可洗脚水也没有。 大沙漠千年前的水分都被蒸发干了,整个世界好像一个废弃的土窑。哪儿都黄呼呼的,哪儿都干巴巴的。 小曼的手忽然松开了男人,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大癞子发现不妙,拼命扑了过去,将小曼搀起。 小曼眼看就不行了,大癞子的眼睛里满是无奈跟痛苦。 最后,他一咬牙,吭哧一口,舌尖被他咬破了。 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大癞子赶紧低下头,将流出的鲜血送进了小曼的嘴巴里。 小曼闻到一股血腥味,被呛醒了,嘴巴上黏糊糊的,仔细一瞅,女人叫了一声:“癞子,你疯了,干嘛咬破自己的舌头。” 大癞子凄苦一笑:“我要救你,小曼,你喝我的血吧,别浪费了。” 他说着,又将嘴巴凑了过来,吞向了女人的嘴巴,把那些鲜血往小曼的嘴巴里吐。 小曼说:“癞子,你真傻,真傻啊,不要,不要啊!” 可她又忍不住那种焦渴,湿漉漉的血液刚刚进去嘴巴,就被她吞进了咽喉,咕噜咽了下去。 血腥味很浓,咸咸的。 当初,很多人穿过沙漠,在没有饮用水的时候,一般都喝骆驼血。 骆驼血可以救急,至少能保住性命。 大癞子为了让小曼活下去,就让他喝自己的血。 小曼感动极了,最终将男人推开。 “这样你会死的,癞子,我不想杀你。” 大癞子说:“我也不想你死,小曼,记着,活下去,撑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不能死在沙漠里,死也要死在家里的病床上。你会长命百岁,死前子孙绕膝,有一大群我们的孩子。” 小曼发掘了大癞子隐藏的善良。男人本来就是善良的。 他从前在大梁山表现出的凶狠,恶毒,不近人情,完全是被仇恨给逼得。 “癞子,答应我,将来出去,不要难为二狗叔,好不好?也不要难为天昊哥……。” 大癞子说:“我知道,知道,小曼,我只要你活着,活着。”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大劫难将他们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他将他们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 他们不走了,坐在了沙滩上,就那么等着,等着死神的降临。 走也走不出去,因为完全迷失了方向,徒劳无功还不如坐以待毙。 小曼的身子就那么斜依在癞子的怀里,她很知足。 她的脸上挂着笑,要笑着离开这个世界。 “癞子,就这么死,你觉得值不值?” 癞子说:“值,有你,啥都值。” “你还想刘婶吗?是不是还在挂着她?” 癞子说:“我跟刘婶的缘份完了,翻篇了,现在心里只有你,哪儿都是你,心里是你,脑子里是你,血管里流动的,也是你的影子。你是我所有的一切,临死前把一切都抱在怀里,咋能不值!”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悲。 他没觉得这些话多肉麻,就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免得留下遗憾。 其实他不说,小曼也懂,啥都懂,刚才他咬破舌头,用自己的血喂她,等于啥都说了。 沙地上,两个人都不动了,大癞子揽着小曼的腰。 夕阳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地上被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那应该是两个影子,只不过两个影子融在一起了。 有时候,想死也没那么容易,熬啊熬,不知道熬了多久,死神也没来,天色反而黑透了。 傍晚的气温有点冷,他暖着她,她也暖着他。 反正要死了,还怕冷?天塌地陷地动山摇,世界末日也跟他俩无关。 他们对这个世界已经不关心了。 夜非常的静,半空中看不到一只飞鸟,也听不到一声虫鸣。 他们就想这么安安静静死去,跟沙漠里那些无名的骸骨一样。 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没有,就那么相互偎依,相互紧贴。 身上的汗水没有了,被风吹干了,好像起了一层盐粒子,衣服也硬邦邦的,拉得慌。 真正的死神是后半夜来临的。那时候,一条野狼发现了他们的影子。 那是一条沙漠黄狼,个子不大,眼神犀利。一身的黄毛。 瞅到两个人的时候,黄狼也吓一跳。 不知道这一男一女是死是活,会不会反击。 那条黄狼非常警惕,一点点靠近他们。试探着一步一步向前。 开始的时候,狼觉得他们死了,应该是两具死尸。可等它靠近,仔细一瞅,大癞子竟然睁开了眼。 把黄狼吓得后退一步,心说:诈尸啊!! 大癞子没害怕,小曼也没有害怕,俩人还是不动。 反正要死了,饿死,渴死,累死,跟被狼咬死,都是一样的死。 渴死饿死,还不如被狼咬死,至少会死的痛快点,少受点罪。 所以,小曼跟癞子不但不恨狼,反而感激这条狼。冲这条狼微微笑了一下。 来啊,来咬死我们吧,都等不及了。 你愣着干啥?不会是一条傻子狼吧? 大癞子跟小曼越是不动,这条狼越搞不明白他们是啥意思。担心两人忽然暴起,对它攻击。 那种冷静让狼恐惧,从来没有见过遇到狼还会这么冷静的天敌。一定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 不行,召唤救兵! 于是,这条狼一步跳出老远,脖子一扬,嘴巴一张,浑身的狼毛一抖,扬天就是一声嚎叫:“嗷嗷,嗷呜!!” 这是求救的信号,天下所有的狼都这样,在遇到大型猎物的时候,都会召唤同伴,群起而攻之。 狼嚎声完毕,果然,不远处传出了另一声狼嚎:“嗷嗷,嗷呜——!” 这种信号跟烽火台一样,一个传着一个,一直延伸到沙漠的更深处。 很快,一条条狼飞驰过来,向着大癞子跟小曼的位置靠拢。 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二十只。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到,前前后后竟然达到了三十多只。 狼们一起蜂拥而至,将大癞子跟小曼围堵在了中间。 大癞子冲小曼道:“曼儿,怕不怕?” 小曼说:“不怕,癞子,咱们来生再见,下辈子,俺还做你的女人。” 大癞子说:“好,下辈子我还是你男人,记得,过奈何桥的时候,不要喝孟婆汤,你不喝,我也不喝,来生咱们还要记得对方。” 大癞子笑了,小曼也笑了。 男人将女人抱得更紧,癞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狼牙。 就算咬,也要狼先咬死我,小曼绝不能死在我的前头。 让大癞子感到惊讶的是,这些狼并没有立刻攻击他们。而是围着他们打转转。 距离他们两个也很远,足足十多米。 狼们摸不着头脑,因为这两个人一动不动。 虽说马怕鞭子牛怕刀,狗怕砖头狼怕烧。可狼往往畏惧的是静止不动的人。 在没有摸清猎物的底细之前,它们不敢贸然攻击。 最前面的一条大狼反而蹲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着他俩。 大癞子知道它们在等,等着他跟小曼倒下的瞬间。 第828章 天不绝人 其实大癞子跟小曼都等不及了。恨不得狼立刻扑过来,吃掉他俩。 肚子里饥肠辘辘,焦渴难忍,简直生不如死。 死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个解脱。 于是,大癞子开始跟狼商量,冲狼招招手:“哈喽,顾得摸你!阿不,应该是顾得偎依您……你还等个啥,过来呀,过来吃我吧……保证味道鲜美,不含防腐剂,纯天然绿色食品。没有三聚氰胺。 我没有吃过地沟油的,也没有喝过毒奶粉,白白胖胖。 我身边的这位小姐,也是细皮嫩肉。根正苗红,三代贫农。 吃了我俩你们不丢面子的,我们不但不恨你,还会感激你。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大癞子冲着大狼讲话,狼却不尿他。 而且那条狼瞅了他一眼,反而蹭地倒退一步。 这条大狼应该是沙漠里黄狼群的狼王,个子比普通的狼大的多。耳朵尖尖,鼻子很长。牙齿锋利,狡猾无比。 跟大梁山的狼比起来,这儿的狼个子要小一些,但是却更加残忍。 沙漠比不得大梁山,大梁山水草丰盛,兔子,地獾,地鼠,野猪非常多。 食物量的增多,没有让它们经历太大的饥饿。 沙漠里食物稀少,有的狼几天都捉不到猎物,常常食不果腹。 残忍的饥饿将它们逼迫到了疯狂的边缘,所以性格更加凶狠,残忍。 但是它们又特别的狡猾,警惕性非常高。 正是狼的警惕,狡猾,大癞子跟小曼的性命才得以保全。 天光渐渐亮了,狼群依然没有进攻。大癞子忽然一声大喝:“嘿!” 立刻,最近的几条浪顿时吓得四散奔逃。 大癞子笑了,他已经成为了黔之驴,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可平淡的表情,却让那些狼嗅到了暗藏的杀机。 大癞子急了,怒道:“你们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走了哈!别后悔。” 他拉着小曼站了起来,两个人左摇右晃。 可能是坐的时间有点长,腰酸背痛的,小曼晃了晃差点晕倒。 “癞子,这些狼为啥不吃我们?” 大癞子说:“不知道,可能我长得帅,你长得俊,咱俩的长相感动了天地,感动了世间万物,它们才不吃我们吧?” 小曼苦苦笑了:“想不到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到最后,大癞子也不知道狼为啥不敢靠近他俩。 几个月以后,其中的原因是王天昊告诉他的。 因为大癞子是训獒师,训獒师的身上有野狼天敌的味道。 狼群在他的身上,嗅到了牛头梗的霸气,也嗅到了獒狗的霸气。 是他的职业救了他一命。也是王家的训獒宝典救了他一命。 大癞子没办法,拉着小曼打算冲开狼群,冲出去也好,被狼咬死也好,总比在这儿呆着强。万一有生存的希望呢? 不动不要紧,来回一动,露馅了。 聪明的狼王立刻看到了敌人的真实实力。 从大癞子跟小曼的脚步,蹒跚的身影,狼王立刻判断出这是两个穷途末路的人,也是两个奄奄一息等死的人。 它被眼前的两个人给骗了,立刻变得恼怒起来。 浑身的鬃毛一抖,胡子一翘,露出了两排狰狞的牙齿。 “嗷呜!”狼王终于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四周的群狼都等不及了,纷纷飞跃而起,直奔大癞子跟小曼就扑。 大癞子跟小曼一闭眼,心说完了,死定了……。 那知道,就在狼群冲过来的瞬间,忽然,从不远处的沙丘上冒出三条影子。 那是两个人,外加一条狗,男人是王天昊,女人是白冰,那条狗正是王天昊的雪獒小白。 王天昊顺着大癞子跟小曼留下的脚印,终于找寻了过来。 在瞅到大癞子跟小曼的瞬间,王天昊吓得大吃一惊。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癞子跟小曼被狼群包围了,黄呼呼一大片影子,正在冲着一男一女嚎叫。 王天昊猛地抬手,大呼一声:“小白,愣着干啥?救人啊!” 得到主人的命令,小白的身体腾空而起,嗖地一声,山坡上卷起一片白色的旋风。 小白闻到了野狼的味道,天生的好斗性格让它兴奋异常。 跳起的瞬间,嗓眼里发出一声高声怒吼:“嗷嗷,嗷呜——!” 那声音如同狮吼虎啸,震慑人的魂魄。 一声嚎叫,靠近大癞子跟小曼的几条狼就浑身一抖,停止了攻击。 它们感受到了天敌的存在,不远处飘来的白影子竟然是雪獒。 獒是野狼的天敌。天生对狼形成震慑,就像猫对老鼠的震慑,公安对小偷的震慑。 这种震慑是毫无道理的,也是解释不清的。一只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獒的狼,同样对獒充满了恐惧。 就在几条狼浑身一颤,彷徨无助的时候,白色的旋风已经怒卷了过来,瞬间将狼群冲了个七零八落。 小白攻击的第一个目标,是距离小曼最近的那条狼。 那条狼眼看就要咬中小曼的屁股。嘴巴没到,小白的影子从它的身旁一侧而过。 那条狼的脖子就被小白衔在了嘴巴里。雪獒的动作没停,叼着那条狼的脖子,瞬间将狼拖出去两米多远。 撒开的时候,那条狼已经爬不起来了,脖子上多了两个深深的血洞,颈椎也被獒狗的獠牙咬作了两段。 小白扑向的第二条狼,是攻击大癞子的那只。 那只狼发现獒狗过来,顾不得大癞子了,扭头就跑。 哪儿跑得掉?雪獒丢掉断脖子的狼,攻击的就是它,身影同样从这条狼的身边划过。 撕拉一声,巨大的獒嘴啃在了这条狼的屁股上,生生将它屁股上的肉扯下来一块。 这条狼痛的吱吱一阵惨叫,拔腿就跑,鲜血哩哩啦啦流淌,染红了沙漠的土地。 两条狼被轰开,剩下的立刻四散奔逃。 小白的身子一个旋转,眼睛在狼群中来回扫描。 它找的是狼王,别的狼跑掉它不在乎,在乎的就是狼王。 只有征服狼王,才算是大获全胜,也只有将狼王击败,才不会损毁它万狼之王,万獒之王的名声。 跟狼群打架,小白最喜欢,比吃煎饼果子还兴奋。精神抖擞了十倍,欢蹦乱跳。 终于它瞅到了狼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削。 沙漠里的黄狼个子忒小了,跟雪獒庞大的体格根本不成比例。 小白没把他放在眼睛里。嗷地一声扑了过去,瞬间跟狼王打斗在一起。 沙漠上飞沙走石,黄沙乱滚,扬起一片片烟尘。, 山坡上的王天昊也焦急不堪,因为他没看清楚,不知道大癞子跟小曼有没有受伤。 他将后背上的饮用水还有饼干,一下子扔在了地上,冲白狗米雪命令道:“你!保护白冰,白冰,站着别动,等我回来!” 说声说毕,王天昊瞬间拉出小腿上的匕首,抬腿一点脚下的沙地,身体再次腾空而起,直逼狼群。 王天昊跟小白一样,天生的好斗。 一天不打架,浑身难受。 从前他做过拳王,拳台是他施展能力的天地。 再后来做了特警,匪徒就是他争斗的对象,最近没有罪犯抓捕,又不能跟人乱打架,简直憋坏了。 忽然看到这么多狼,奶奶的,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飞身从沙丘上下来,他同样进了狼群,左劈右砍,每一刀划过都是红光迸射。 两条狼王杀进黄狼群,这些黄狼根本无法抵挡。一个个来回奔逃,找不到逃走的路。 大部分的狼全都溜走了,王天昊还没有杀过瘾,狼群就跑了干净。 等他站定身体,雪獒小白这边也已经收工,那条狼王被它咬断了脖子,变成了一具狼尸。 小白拖着死狼王来到了王天昊的跟前,邀功请赏,尾巴摇啊摇,屁股摆啊摆,臭美得不行。 王天昊顾不得赞赏雪獒,而是赶紧扑向了大癞子跟小曼。 大癞子跟小曼好像做梦,真想不到关键的时刻,王天昊会来救他。 奶奶的,王天昊来了,他们就死不了拉。而且很快会走出大沙漠。 “天昊,天昊啊!”看到王天昊的第一眼,小曼浑身瘫软,晃了晃,晕死了过去。 大癞子也眼睛一闭,心劲儿一松,跌坐在地上。 “癞子,小曼,你们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受伤没?” 王天昊赶紧帮着他们检查身体。 两个鸟人没有受伤,就是吓得不轻,满嘴的水泡,嘴唇干裂。 大癞子一下子抓住了天昊的袖子:“天昊,水,水啊!!” 王天昊知道他们渴坏了,也饿坏了,赶紧冲白冰喊了一声:“白冰!水!快,把水拿过来!” 白冰在沙丘上喔了一声,赶紧提起矿泉水一路小跑飞奔了过来。 女人被眼前的一切惊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白冰瞅到王天昊跟小白的英武,竟然没有兴奋,反而显出了担忧,轻轻皱了眉头。 这个轻微的动作王天昊没有发现。 女人过来,拧开了矿泉水的盖子,首先抱上了小曼。 “小曼!有救了,咱们有救了,天昊来了,死不了啦,喝水,喝水啊!” 大癞子想把小曼的嘴唇撬开,可女人已经晕死了过去,水瓶子靠近嘴唇也没醒。 于是,大癞子脖子一扬,首先灌了一口,然后嘴巴对嘴巴来喂小曼。 不知道为啥,王天昊的心理一酸,忽然觉得大癞子很高大,也很善良。 这还是大梁山那个少脸没皮的大癞子吗? 这还是那个见了女人走不动路,踹孀妇门,刨绝户坟,看大姑娘洗澡,勾搭刘媒婆的丑陋少年吗? 他咋恁温柔,那温柔让天昊都有点嫉妒。 大癞子嘴对嘴,用嘴唇撬开了小曼的嘴唇,水流顺着女人的喉咙灌了进去。 小曼咳嗽了一声,终于醒了。 眼睛睁开,立刻抢过了水瓶子,咕嘟咕嘟喝起来,水流顺着女人的嘴角流淌,滴在了脖子上,也滴在了衣服上。高鼓的胸口也是湿漉漉的。 白冰将另一个矿泉水瓶拧开,递给了大癞子,大癞子同样狼吞虎噎喝起来。 小曼跟大癞子整整喝了六瓶矿泉水,这才止住了心慌。 大癞子问:“天昊,有吃的没?” 王天昊说:“白冰,蛋黄派,马上给癞子吃。” 大癞子接过蛋黄派,看也不看,一起填进了嘴巴里,腮帮子鼓起老高。 剩下的两个他递给了小曼,可小曼没有接。女人反而一声啼哭,扎进了王天昊的怀里。 “天昊哥,你可来了,俺知道你不会丢下俺不管的,俺滴亲啊!呜呜呜呜……。” 女人将男人缠紧,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大癞子不动了,嘴巴也不嚼了,鼻子里酸酸的,心中涌起一股嫉妒。 第829章 西风烈(1) 大癞子怎么也想不到,刚才小曼还跟他亲亲我我至死不渝,眨眼的时间就扑进了王天昊的怀里? 女人这是咋了?看样子他们还蛮亲密,小两口差不多。 “天昊哥,你可来了,别走,别走啊,我要你以后也别离开我。” 小曼一边撒娇,一边在王天昊的身上拱,拱过来拱过去,宠物狗那样。 女人的脸上也显出一股满足,仿佛天昊这么一来啥都有了,啥都不怕了,刚才的恐惧,饥渴同样烟消云散了。 不单单大癞子,旁边的白冰也嫉妒地不行。 只不过大癞子嫉妒王天昊,而白冰嫉妒的是小曼。 为啥扑进王天昊的怀里的不是我?被这女人抢了先,真是可恶。 白冰不由对小曼产生了一种厌恶。 毕竟跟女人有过一晚相好,王天昊不忍拒绝她,轻轻将她推开,问:“你还能不能走?” 小曼喝足了水,恢复了力气,说:“没问题,有你在,俺啥都不怕。” 王天昊说:“行,那我们走,我带你们离开沙漠,咱们回公路上去。” 上去公路就好办了,应该可以碰到过往的车辆,只要有车辆经过,王天昊有把握两个小时离开这片死亡之海。 四个人开始收东西,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只有几瓶子矿泉水,半箱子蛋黄派。 带来的饮用水跟食物,天昊和白冰没吃啥,却被大癞子跟小曼用去了一大半。 这个时候,大癞子才发现自己的那条猎狗米菲。 米菲摇着尾巴吱吱叫着扑进了大癞子的怀里。 大癞子看到米菲,心里总算舒坦了。同样将小白狗抱在了怀里。 “米菲,想不到你还活着?真好,有没有受伤,我瞅瞅。” 大癞子赶紧检查米菲的伤势,米菲受伤不轻,右腿有点瘸,屁股上也伤痕累累。 不过断腿已经被王天昊接上了,上了夹板,伤口也让王天昊抹了金疮药。 小狗没有生命危险,大癞子如获至宝,将米菲抱在怀里亲啊亲。 王天昊说的对,栽花不如种柳,娶媳妇不如喂狗。 娶个媳妇,很容易跟你变心,勾三搭四,偷人养汉子,跟别的男人睡觉。而狗却永远对你忠诚。 就像小曼,王天昊没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小鸟依人。 男人一来,她就扎王天昊的怀里不出来。 大癞子的心理很不是滋味。 还好小曼只是跟王天昊抱了一会儿,就过来拉上了大癞子的手臂。 收拾好了一切,王天昊说:“快,咱们赶紧离开。现在是沙漠里龙卷风的高峰期,碰到龙卷风就糟了,会被龙卷风卷走的。” 四个人开始徒步上路了,饮用水跟蛋黄派背在了身上。 此刻,王天昊他们离开服务区已经不下一百多公里了。想要返回去,要两天的时间。 离开那条公路也有五六十里了,返回公路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 但是不怕,他们有狗,再加上王天昊天生的狼鼻子跟野外生存能力,完全可以走出去。 这儿是沙漠的腹地,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也是一片流动性大沙漠,大风吹动沙丘,地貌一天一个样。 白冰是本地人,在s市生存了二十多年。王天昊也曾经在s市生活过七年。 他们对这一代的地形地貌非常了解。 在沙漠里,人们最害怕三样东西,第一是没有饮用水水。第二是大沙暴,第三就是流沙层。 没有引用水还能坚持,一旦遭遇大沙暴,人都会被卷走。吹上半天空。跟风筝一样飘得无影无踪。 遇到流沙层就更危险了,一脚陷进去,就会被流沙吞没,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 每年的春秋两季,沙漠上都会刮大风,刮起来遮天蔽日,有时候会把整个沙丘移走。 白冰问:“天昊,我们会不会碰到大沙暴?” 王天昊说:“我们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吧?上去公路就好办了,遇到车辆,咱们天黑以前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大沙漠对王天昊来说,等于是故地重游。 十年前,他第一次坐火车来到s市,在火车上遭遇了纹身男跟大胡子的袭击。 为了把恬妞救出来,为了将纹身男跟大胡子两个匪首活捉,他曾经拉着恬妞的手,单人独骑横穿大戈壁。 最终将匪首生擒,也把恬妞送到了古丽阿姨的手里。 那一年,他才十四岁。今天想起来,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儿。 只可惜他跟恬妞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十年以后,恬妞再次找到大梁山,天昊跟天天已经成为了两口子。 恬妞一怒之下嫁给了如意,成为了天昊的小妗子。 那一次王天昊很幸运,他想这一次横穿沙漠,也应该恨顺利。 大癞子跟小曼恢复了体力,再加上睡眠充足,两个人的精神恢复得很好,走路也有力气了。 一路上,沙漠的景色美不胜收。 不是亲眼看到,他们根本不会相信沙漠里还有树,那种树名字叫做胡杨。 现在正是中午,此起彼伏的沙丘,笼罩上了一层霞光,那些胡杨歪歪扭扭,十分的好看,就像女孩子婀娜的身姿。 传说,胡杨树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掉以后千年不朽。 当地人常常把胡杨比为爱情的坚贞。他们希望爱人对自己也会像胡杨那样日久天长。 小曼感叹一声:“沙漠太美了,你们看那棵胡杨,多像一位俊俏的少女?” 大癞子撇撇嘴:“那我也不娶它,胡杨树又不能帮着我暖被窝,生孩子。” 小曼一听,抬手在癞子的脑门上点了一下,佯怒道:“你呀,就知道暖被窝,生孩子,就不能浪漫一点?” 大癞子咕嘟一声:“浪漫有个鸟用?能当饭吃吗?” 大癞子还在对刚才小曼跟王天昊的亲热耿耿于怀。 一路走来,处处能看到死人的骷髅和骆驼的死尸。 那些死去的骆驼和人的骨骸被遗弃在干枯的沙丘上,早就被风干了,只剩下一幅幅硕大的骨架,看的人心里慎得慌。 白冰和小曼吓得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在前面的公路没有修出来以前,这儿应该是丝绸之路。 当初,很多生意人驼着茶叶,丝绸,瓷器,曾经横穿大漠,到西边的边境上跟人做生意。 运气不好的,就会死在沙漠里,再也无人问津。 虽说冬天已过,春天早就来临,可天气已经相当炎热。大家好像被扣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一样,熏蒸的喘不过气来,脚步也放慢了。 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天上,地上像下了火,王天昊他们感到整个身体都要被烤干了,汗如雨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疲惫不堪。 中午过后,大家几乎已经有些支持不住。很快,剩下的两瓶款泉水被喝没了。前面还是看不到公路的影子。 正在这时。忽然白冰冲着北面的天空发了一下呆。 王天昊看到女孩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脸上充满了恐惧。 “白冰,咋了?” 白冰说:“不好,我看到北面的天空出现了一块黑云,云彩压得很低,看来要出现风暴。” 大癞子高兴地说:“太好了,天气这么热,来点风也好,凉爽一下也是可以的。” 王天昊怒道:“凉爽个屁,你知道什么是风暴吗?就是沙暴,大风刮起来的时候扬起地上的沙粒,铺天盖地吹过来,能把整个人卷上天。 沙粒飞进眼睛里就可以把眼睛弄瞎,有时候会推着整个沙丘移动,把咱们全部埋在地下,势不可挡!” 大癞子差点吓得尿裤子:“我擦,不会这么倒霉吧?那咋办?” 白冰的脸色很焦急:“半年前,我带着自己的考古队,其他的成员就是这样一晚之间被吹走的。” 小曼吓得心惊肉跳,问:“咱们该怎么办?” 白冰说:“趁着大沙暴还没有来,赶紧找地方躲藏。” “可是这里茫茫沙海,往哪儿藏啊?” 白冰一招手:“跟我来。” 白冰大踏步冲向了不远处的一座沙丘。 王天昊跟大癞子对看了一眼,没办法,只好拉着小曼跟了过去。雪獒小白摇着尾巴跟在后头。 大家全都慌了手脚,脚步加快了,几乎变为了奔跑,直跑地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四个人,八只眼死死盯着北天边那片乌云。 果然那片乌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睁睁看着暗红色的厚云,忽上忽下翻滚而来。 转瞬之间,那片红云便飞到了大家的上空,又迅速地移过了头顶。 那片黑云很快飞近飞低,随即整个天空“呜呜”大响。 乌云在头顶翻滚,喧嚣。刚一低头的功夫,就看见那云原来是些密密麻麻的黑点。 那团红云转了一会,好像进行地面侦察似的,然后,便猛然炸开,一天黄雨,万千金星,箭矢般落了地。 半天才意识到那不是云而是黄黄的沙石。 就在大家意识到这一点时,沙石已遮天蔽日、扑面而来,如狂风暴雨降落,密密麻麻将四周的沙丘全都淹没了。 眼前的一切,全都模糊不清,变得迷迷茫茫。 大批的沙石源源不断地飞来。天空中翻滚着一团团黄乎乎的云,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巨响。 天空昏黄,太阳被遮没,腥风血雨,好像世界末日来了一样。 王天昊也吓了个半死,一只手拉着白冰,一只手拉着小曼快步如飞。 白冰是考古学家,也是探险家,心理素质好。 可在关键的时刻,她也表现出了慌乱,紧紧扯着王天昊的衣服。 王天昊的动作凌厉,脚步轻盈地就像草原上一匹飞驰的骏马,踩在沙滩上的时候,几乎看不到脚印。 抱着一个女孩,拉着一个女孩,仍然看不到丝毫的疲惫跟懈怠。 奔跑了一二里以后,小曼再也迈不动步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前胸一鼓一鼓,高低起伏。 王天昊扑上去拉住了她:“怎么样?要不要我背着你走?” 小曼摆摆手,大声喊道:“天昊哥!你们走吧,我死也走不动了,让大风吹死我算了!” 王天昊说:“那怎么行?站起来,我背你走。” 二话不说,他身子一哈,拉起了小曼的手,拎麻袋一样将女人背在了身后。 第830章 西风烈(2) 王天昊是按照白冰指引的方向跑的。 他觉得白冰是本地人,又是探险家,早已对沙漠熟知,女孩指引的方向应该没错。 果不其然,翻过几座沙丘,前面发现了几段不太显眼的围墙。 其实这地方很久以前根本不是沙漠,应该是一座古城墙。 当初非常的繁华,只不过是随着每年几次的大沙暴,把这里的村庄全都淹没了。 很多人为了生存,只能移民到关内。但是村子的遗址还在,土打的墙头也在。 这些墙头不知道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早就被风沙吹得不成样子,到处是断壁残恒。 一个箭步飞过围墙,四个人的身体匍匐在了墙那边,这时候才感到眼睛生疼,已经肿了,被沙石打肿的。 风声太大,震耳欲聋,王天昊只能扯着嗓子喊:“大家快抱在一起,把眼睛闭上,藏在墙头的背后,不要慌张,更不要试图逃走啊,不然会很危险的!” 大癞子一听,伸开手臂把小曼抱紧,两个人一起将身体隐藏在了断壁残垣的后面。 可能想趁机占便宜,另一只扑向了白冰,想把白冰也抱在怀里,左拥右抱。 但是白冰却把他推开了,扎进了王天昊的怀里。 王天昊一下子将白冰用衣服裹紧,揽在了胸前。担心女孩遭遇风沙的伤害。 这一刻白冰的心理不知道啥滋味。心说,王天昊,你往哪儿跑?这次还不被老娘快手拿下? 男人的怀抱宽阔,温暖,健壮,胸口上鼓起的胸肌硌的她脸蛋发麻。 可白冰没在乎,心理反而暖暖的,扬起一股神秘的幸福。 四个人顾头不顾腚,把身子埋在围墙的后面一动不动,好像四只怵胆的鸵鸟。 谁都不敢张嘴说话,怕沙石飞进嘴巴里,打掉门牙。 而且两个男人用衣服蒙住了头脸,防备沙石打在脸上弄伤眼睛。 每个人都是忍着饥饿,忍着风沙袭击的疼痛,只盼着大风暴早点过去。 这场骤风绝对不次于任何一场龙卷风,恐怕不下12级,简直能卷走沙漠里的一切。 幸亏有几段围墙挡住了大部分的风沙,要不然他们几个恐怕就要被怒风给卷走了。 这里的墙壁很结实,虽然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却依然健在,而且屹立不倒。 风越刮越凶,狂沙肆虐,到处是一片暗黄色。 王天昊命运不济,经历了人生的又一场磨难,这次的大沙暴又是一次新的考验。 白冰跟小曼趴在两个男人的怀里,这突如其来的龙卷风把她们吓坏了,一个劲儿的尖叫:“啊—!” 女人都喜欢鬼叫,王天昊的耳朵差点震聋。 天地之间一片昏黄,大风裹着沙粒苍劲有力,无情的摔打在他们的身上。 风声震耳欲聋,眨眼的时间,大家的身上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黄沙。 当厚厚的沙层将要埋住自己的后背时,总是微微晃动一下身体,把身上的沙层甩掉。 然后微微蜷缩一下身体,使身体上升一步,这样就不至于被沙子埋在下面。 沙石的威力很大,有摧枯拉朽的力量。可以将整座沙丘移走,将所有的一切掩埋。 还好城墙够坚固,阻挡了大部分风沙的威力。几个人身上的衣服被风卷起,呼呼啦啦的响。 早已被剧烈地沙石撕扯得千条万缕。 看着这漫无天际的一切,王天昊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首诗,是唐代诗人岑参所写。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从前以为这首诗是牵强附会,无病呻吟,今天身临其境,他才知道这是真实的写照。 王天昊的后背被沙石击中时,感到生疼,身上的衣服被撕裂成一条一条。 两个女孩在他的保护下竟然完好无存。 另一旁是獒狗小白还有大癞子的那条斗牛梗米菲。 关键的时刻,小白也将庞大的身躯裹住了米菲,把米菲保护在了身下。 狗跟人一样,爱心大泛滥,在小白的眼睛里,米菲不是敌人,是同伴,是孩子,是小姑娘。 它有义务保护小姑娘的安全。 小白一身的长毛被狂沙撩起,仿佛一头狰狞的狮子,一身的白毛不见了,转而变成了黄毛。 因为黄沙几乎将它的半个身子覆盖。 雪獒封闭了听觉,封闭了嗅觉,这样可以不让沙石打进鼻孔,打进耳朵。 它死死将米菲保护在身下,不让米菲受到任何伤害。 也就是从今天起,大癞子的斗牛梗对王天昊的雪獒小白产生了感情。 这是它们第一次邂逅。以后的感情逐步发展,最终成为了一对狗夫妻。 四个人身上的衣服被砂砾撕裂了不少,脸上也跟花脸猫那样花呼呼的,可身体没有受伤。 大部分的沙石都被王天昊用后背帮她们阻挡了。 王天昊就这样,看到女孩子就爱心大泛滥,担心她们受伤,这也是很多女孩喜欢他的原因。 整整一个下午,大家都在默默忍受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漫天飞舞的黄沙,天色黑了,黄沙变成了黑沙, 当他们看清楚那些黄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但还是看不到阳光。大部分的阳光都被一天的黄沙遮掩。 又过了一个小时,沙暴的威力小了许多,王天昊睁开了眼。 几乎已经能够看到天空的白云,只是沙粒稀少了很多,已经不影响赶路了,一场横行无忌的大沙暴眼看就要过去。 这时候,四个人全都抬起了头,相互看了看,不禁哈哈大笑,谁也没个人样了,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被风沙撕扯的不成样子。 白冰跟小曼也羞涩地底下了头,衣服破了,身体大部分都果露在外面。 两个男人看着她俩流下了哈喇子,简直羞死人。 风小了许多,天地之间不再昏黄,远处的沙丘也渐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两只狗从地上站了起来,抖落一身的黄沙,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每个人的脖子上,手臂上,都是黄乎乎的沙子,沙子跟衣服凝结在一起,特别的难受,磨破了皮肤而且钻心地疼。 太阳终于从东方显出,因为一场大风的缘故,半空中的天变得特别的蓝,一片云彩也没有。 既然天亮了,就该上路,于是所有人都开始收拾东西。 大癞子问:“天昊,还有没有吃的,饿死了。” 大家已经很久没吃东西,全都饿的不行。 可王天昊摸了摸空空的行李袋,啥也没有了。 饮用水昨天下午就喝完了,剩下的几个蛋黄派,也不知道被风沙吹哪儿去。 他只好摇摇头。 大癞子说:“那好,咱们赶紧走,希望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城里就好办了。” 王天昊来回张望了一下,有点发愁。 因为他们迷路了。 风沙没来的时候还好,因为有大癞子跟小曼留下的脚印,还有他跟白冰过来时留下的气味。 可以顺着脚印返回去,就算人找不到出路,小白也会把他们领出去。 可一场大风沙,把啥都刮跑了。 来时的脚印不见了,气味也没有了,哪儿都黄呼呼的,根本搞不清东南西北。往哪儿走啊? 白冰一定知道,因为这地方就是白冰领他们来的。 也就是说,白冰来过这个地方,一定会领他们出去。 可当王天昊打算询问白冰的时候,忽然,白冰尖叫一声:“哎呀,你掐我的屁股!” 女人屁股一疼,好像有人在自己的屁股上用力拧了一下。 白冰心里一震,觉得自己遭人袭击了。 不用问,要嘛是大癞子,要嘛是王天昊,这两个无赖! 她左右看了看,左边是大癞子,右边是王天昊。 是右边的屁屁被人非礼。 不用问,一定是王天昊这小子,趁机揩油,竟然占老娘便宜,白冰的怒火勃然而起。 将巴掌抡圆,“啪!!”一耳光抽了过去,抽在了王天昊脸上。 王天昊被打了个莫名其妙,脑袋跟按上了轴承一样,来回摆了三四下,满眼冒金星。 “你…………你干什么打我?假奶粉吃多了吧你?” 白冰怒道:“打你也活该,你干嘛拧我?” “拧你……我拧你哪儿了?” 白冰一瞪眼:“你拧我…………屁屁,死无赖,想摸就早点说嘛?干嘛偷袭?” 其实白冰是希望王天昊摸她的,只是不喜欢男人偷偷摸。 想摸,也要光明正大摸啊。 王天昊觉得冤枉:“白冰,天地良心,我坐的好好的,你屁股被摸管我啥事?为什么偏偏怀疑是我?” 白冰说:“你离我最近,不是你还是谁?一定是你,就是你……你好坏啊。” 哪知道王天昊眼睛一瞪:“我对你没兴趣,干嘛要摸你?冤枉人!” “废话!不是你,还有谁?敢做不敢承认?” 王天昊说:“我不是随便的人。” 白冰说:“你随便起来就不是人。” “你……?” 发现两个人吵嘴,大癞子在旁边煽风点火:“王天昊,你太不像话了,竟然摸人家屁股,败类!” 王天昊怒道:“你给我闭嘴!!说不定是你摸的,你也坐白冰旁边,为啥冤枉我?” 大癞子赶紧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白冰,绝不是我,我如果摸白冰姑娘一下,就让我出门踩香蕉皮上,摔倒坐钉子上,扎烂屁股……再说我旁边是小曼,当着小曼的面,我绝不会摸别的女人。” 小曼也说:“是啊,我可以证明,绝不是癞子,俺家癞子最老实了!” 想不到小曼会跟大癞子战同一个阵线,王天昊无语了。无缘无故被白冰抽一巴掌,跳进黄河还洗不清了。 没办法,王天昊只好说:“行,算我倒霉,你说是我摸的,就是我!” 白冰说:“这就对了,做错事勇于承认,才是乖孩子……。” 王天昊发现,白冰不再生气了,脸上反而展出了可爱的笑容。 女人是希望他摸她的,而且希望他亲她。 她巴不得王天昊将她抱在怀里,好好抚慰一下。 打他一巴掌,同样是亲他,打是亲骂是爱,最爱就是戳脑袋。 所以,女孩的心理不但没生气,反而甜滋滋的。 第831章 西风烈(3)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白冰不动了,脸色大变。 然后,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啊……!”一脑袋摔在了地上,浑身发抖,口吐白沫。脸色苍白。 王天昊顿时心里一惊,感到了不妙。 他很清楚的看到,在白冰的腿上缠着一条三尺多长的大蛇。 我晕,怪不得白冰刚才说有人拧了她的屁屁,原来根本不是有人耍无赖,而是这条蛇在白冰的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 刚才是坐在地上,这条蛇埋在沙子里,大家都没有看到。 白冰站起来收拾东西,这条蛇叼着白冰的屁股,也被从沙堆里拖了出来。 王天昊大吃一惊。大癞子跟小曼也大吃一惊。 小曼吓得脸色都青了,大叫一声:“啊————蛇,是蛇!!!” 大癞子想立刻冲上去,把那条蛇抓下来,可是王天昊触电一样伸开了双臂,一下把他拦住了:“慢着!!别动!谁也别动,这条蛇剧毒无比,咬一口走不出七步就会死。” “啊!!”大癞子倒吸一口凉气,不敢上前了,蹬蹬后退了两步。 “天昊哥,那咋办啊?”小曼同样一声惊叫。 王天昊很为难,他也有点手足无措。 因为他看得很清楚,盘在白冰腿上的这条蛇外表呈现为浅黄色,并且带有暗褐色的斑点,最引人注目的是鼻子比较宽大。 他浑身一颤,说:“这是洪蛇,剧毒无比。一口可以咬死一峰骆驼,看来白冰的性命就要不保了。而且你根本不能靠近它,这东西全身都是剧毒,挨着就死!” 王天昊一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枚硬币,抬手一甩,嗖的一声,硬币划过一条闪电,直奔那条毒蛇飞了过去。 准头非常好,正好打在毒蛇的七寸上,整个蛇头应声而断,毒蛇齐齐被王天昊手里的硬币打作了两节。 就在王天昊把那条蛇打断的同时,快速拉出匕首,抬手一挥,那条毒蛇被挑出去老远。 王天昊飞扑过去,在白冰的胸口上抬手点了两下,封住了她的奇经八脉。 然后,猛地从怀里拿出一副皮囊,皮囊里是一大串银针。 抬手一挥,十多枚银针被捏在了手里。在白冰的身上一抹。那些银针准确无误,全部刺在了女人的穴道上。 王天昊本来就是中医,金疮药还有治病的银针一直是随身携带。 大梁山神医的名讳绝不是浪得虚名。她不会看着白冰就那么死。 所有的银针刺进了穴位,然后王天昊从怀里拿出一个葫芦,葫芦盖子拧开,倒出一粒药丸,撬开白冰的嘴巴,给她服用了下去。 然后,一掌拍过来,拍在了女人的后背上,白冰一张口,“哇————”吐出一口污血。 王天昊这才吁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一连串的招式使出来,大癞子跟小曼的眼睛直了,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 怎么也想不到王天昊的功夫这么好,还会推宫移血。 电视上演过很多武侠片,只要是有人中毒,一般都会使用推宫移血的手法把毒素逼出来。 可电视就是电视,电视剧是虚构的,传说从前江湖上的确有人会使,可根本没人见过。 大癞子觉得王天昊这小子越来越邪乎了,他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用问,王天昊的这手功夫,是他爷爷王庆祥教的,也是来自祖传的那本医书《药王神篇》。 把毒血推出去,王天昊将白冰按倒在地上,撕拉扯开了女人的裙子,低头冲女孩腿上的伤口咗了下去。 他要把白冰伤口上的毒血给吸出来。 果然,白冰的屁股上有两个牙印,是那只毒蛇留下的。 伤口已经肿了,红肿之处艳若桃花,溃烂之时美如乳酪。 王天昊毫不犹豫,张开血盆大口,一低头吸了过去。 吸一口吐一口,开始的时候吸出来的是黑血,渐渐的,白冰的屁股消肿了,最后吐出来的几口是红色的血。 大癞子在旁边眼睛瞪得跟杠铃一样,热血狂涌。好羡慕王天昊,可以亲白冰的……哪儿。 为啥亲白冰的那个不是我?咕噜一声,他咽了口唾沫。 他发现白冰哪儿果然很白,亮光闪闪,香气四射。 小曼不乐意了,抬起手捂住了大癞子的眼,不让他看。就怕白冰占男人的便宜。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的屁屁啊?想看的话回家,我让你看你个够!” 当时,王天昊的嘴巴距离白冰羞于启齿的地方只有数寸,他是不乐意吸女生屁股的。 必须要把毒素吸走,伤口不处理一下,毒素还会扩散。 几分钟以后,白冰终于醒了过来。 其实白冰刚才只是身体不听使唤,不能动弹,但意志还是比较清醒的。 女孩子的心里感慨万千,有感动,有感激,也有失落。更多的是羞涩。 她已经不知道王天昊是第几次救她了。 只要有王天昊在她的身边,就一定不会让她受伤。 从前在幽魂谷的时候是这样,这次在大漠,也是这样。 女人爬起来的时候,脸蛋更红了,好比十月的柿子。 因为这时候的王天昊还在抱着女人不撒手,嘴巴也贴在她后面的皮肉上。 “别动,毒素还没清理干净,要不然还会复发的。” 王天昊继续亲……白冰却把他推开了,怒道:“干嘛?亲起来没完了?” “我在救你?” “滚开!”白冰也不知道咋了,一脚把男人踹出去老远。 踹后,自己也后悔了。 我为啥踹他?不是整天想着要他亲我吗?现在他亲了,自己却要反抗。 是女人的自尊作怪,还是那种难以抑制的羞涩? 为啥心里空落落的?那种感觉真好……真舍不得男人的嘴巴离开。 王天昊擦擦嘴,问道:“你没事吧?现在感觉咋样?有没有心慌?冒冷汗,有没有头晕目眩?” 他是关心她,担心余毒未清。也没有特别注意女人的身体。 白冰的身体白不白,翘不翘,好像天昊没当回事。 在医生的眼里,没有男人跟女人之分,只有两个可能,死亡和存活。 白冰赶紧把衣服提了起来,说:“没事了……谢谢……你。” 王天昊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客气。还能不能走路?” “可以……吧。”白冰的声音很轻,像个拍了半死的蚊子,脸蛋还是那么娇红。 王天昊说:“那行,咱们走吧,马上离开这里。” 药丸的作用,内力的推拿,再加上一阵乱吸。白冰体内的毒素彻底清了。 女人的体力恢复很快。 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完全恢复如初了,不知道是自身的抵抗力强,还是王家的神药起到的作用。 大沙漠不能久待,必须立刻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王天昊大手一挥,大癞子跟小曼跟着他,打算离开马上走。 忽然,王天昊拦住了他们,若有所思说:“慢着!” 白冰一回头:“怎么了?” 天昊说:“这条毒蛇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大家在这里呆了一天一晚怎么没有发现?” 王天昊觉得奇怪,他是神医,了解很多毒蛇的习性。 这种洪蛇他见过,厉害无比,的确不能碰。 12岁那年,跟着爷爷学习医术,王庆祥就告诉他,遇到这种洪蛇,唯一的办法就是跑,跑慢了都会死。 而且这种蛇还会喷毒素。 十多米的距离,说喷人的眼睛,绝对不会喷中鼻子,毒素接触到皮肤,几分钟之内人的皮肤就会烂掉。 小曼说:“不知道啊,当我们发现的时候,这条蛇已经挂在了白冰的身上了。” 王天昊眉头一皱,说:“不好,这种蛇一般都是群居的,不止一条,可能是大风沙来了,它们才躲藏在这里的,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这里的毒蛇应该很多,可是它们的老巢在哪里呢?” 哪知道话声刚落,所有的人立刻感到了不妙。 怪事发生了,只听得围墙的那边哗哗作响,数十只黄羊、野骆驼、沙狼、沙鼠、鬣晰在废墟中乱窜, 原来不远处的围墙边,早就聚集了很多动物,它们也是过来躲避大风沙的。 那些动物不安分起来,四蹄踢动,在沙地上来回的徘徊,惶恐不安。 王天昊已经感觉到,地上的沙土开始隐隐松动,竟然露出了无数尖尖的脑袋。 这一下当真非同小可,大癞子跟小曼吓得差点尿湿裤子,恐怖的大叫了一声:“妈呀!蛇!又是蛇?快跑啊!” 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惊慌,比刚才的大沙暴还要惊慌。 这些脑袋恐怕有成千上万,在废墟里像雨后的竹笋一样各个从沙土里冒了出来。 大家吓得纷纷后退,白冰抱着王天昊一个劲的向后猛缩。 王天昊惊慌失措大叫一声:“快!大家快跑啊,快呀!” 一声呼喊,大癞子跟小曼已经拉着手窜出了围墙。 窜出断壁一看,不单单是这边,那边的沙地上也有很多脑袋从沙土里冒了出来,一个个都是蛇头。 把他们吓得目瞪口呆。 这些毒蛇不知是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 也许它们有未卜先知能力,早就预感到大沙爆的来临,将自己埋在了土堆里。 现在风沙过去了,它们就再次钻了出来。 毒蛇铺天盖地,终于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两个女人妈呀一声尖叫,抱着脑袋就跑。 现在的白冰吓得四肢发软,根本迈不开腿,再说她刚刚中毒复原,身上也没有力气, 还是小曼聪明,拉了白冰的手,死命的拖住她就走。 很快,四个人冲出了断壁,两条狗也飞身一纵,跟上了主人。 外面的野骆驼,黄羊,还有沙鼠什么的,动作稍慢一点,立刻被毒蛇一口咬中,两只野骆驼当场扑到在地上。 剩下的群蛇飞扑过去,一下子涌上了那两只野骆驼的身体,狂咬起来,野骆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王天昊蒙了,不知道咋办,抓着匕首领着两条狗在前面开路。 匕首一挥,噗噜噜就是一片蛇头掉在地上的声音,那些蛇头掉在地上以后,来回的扭曲,好像在竭力挣扎。 雪獒小白跟斗牛梗米菲也如临大敌,两条狗一起炸起鬃毛,嗷嗷大叫,脑袋左右摇晃,飞身扑咬。 眨眼的时间,七八条大蛇的脑袋被两条狗撕裂。尖利的獒牙血粼粼的。 王天昊大踏步往前冲,后面的人陆续跟上,大癞子,小曼跟白冰在中间,小白跟米菲断后。 幸好蛇群的面积不大,只有十多丈宽的范围,可那也有几千条蛇啊。 第832章 西风烈(4) 王天昊快步如飞,一边挥刀驱赶毒蛇,一边猛冲。 很快,他们冲出了毒蛇的控制范围,后面的人一个个跟上。 窜出蛇群的包围圈以后,大家就是一路狂奔,根本不敢停。 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阳光照在沙地上金光闪闪,上面是碧蓝的天,一片云彩也没有,沙漠的风光还是那么无限诱人。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欣赏美景,玩命的逃啊,跟马蜂蜇了屁股一样。 后面的蛇群越积越多,从沙土里探出的蛇头也越来越多。 它们一下汇集过来,好像故意跟他们作对,死死追住不放,铺天盖地,恐怕不下数万条。 蛇群冲着他们逃走的身影狂追不舍,沙漠上尘烟滚滚,蛇的身子磨在沙地上丝丝拉拉的响,好像再次刮起了一阵狂风。 这些蛇个头不大,只有二三尺长短,不过他们的毒性是相当猛烈的。 几个人跑的气喘吁吁,那些蛇终究是没有人的脚步快,最终被大家远远的甩开了。 跑到对面的沙丘上,王天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得狼狈不堪。 大癞子,小曼和白冰也跑得气喘吁吁,两个女孩一屁股坐在沙地上,香汗淋漓。 雪獒小白跟米菲是最后上来的,两条狗的狗牙上净是鲜血。 米菲因为受伤,走路一瘸一拐,紧紧跟在小白的身后。 雪獒是不怕蛇毒的,斗牛梗好像也不怕蛇毒。 它们一路跟蛇群撕咬,没有直接去啃它们的脑袋。避开了毒蛇头部的毒囊跟毒腺。 蛇血是没毒的。聪明的獒犬知道蛇群的弱点,所以显得游刃有余。 大癞子吓坏了,问:“天昊啊,咋办?不能停啊,那些蛇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王天昊也擦把汗,说:“没错,这群蛇的确很厉害,他们不但凶猛异常,而且感官极好,舌头伸出来,十里地以内的所有动物的味道,它们都闻得出来,我们在这里的确不是办法。” 白冰搔搔小脑袋问:“不对呀,沙漠里也应该有它们的食物链,难道这群蛇就没有天敌?” 王天昊苦笑了一声:“当然有,不过他们的天敌你最好祷告,不要让它们出现,一旦出现,不要说蛇群,我们几个人全部难逃劫难。” 大癞子眉头一皱问:“蛇的天敌是什么?除了老鹰,猫头鹰,还有一种地獾,别的也想不出什么?” 王天昊说:“错了,蛇的天敌不是老鹰,也不是你说的地獾,而是一种蚂蚁。” “你说啥?蚂蚁?” “对,是蚂蚁,他们是沙漠里的行军蚁,数量庞大,群居生活,每一群蚂蚁恐怕有数十亿只,一旦出动,黑压压的一片,蔓延数里,是一切动物的天敌,无论骆驼,大象还是蛇群,只要看到行军蚁立刻就会望风而逃。” 这只是个比喻,当然,沙漠里怎么会有大象? 行军蚁大癞子听说过,确实是一种极为厉害的蚂蚁,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行军蚁是一种罕见的红蚂蚁,平时常位于土下深处或近表土层,也有在沙漠的腹地上搭建蚁穴的。 它们成万上亿的群居,发现食物以后一起出动,排山倒海一样。眨眼的时间能把一头骆驼啃得尸骨不剩。 但是一般人在沙漠很难碰上行军蚁,除非是有大量的食物出现,它们才一起出动。 正在这时候,危险已经降临,忽听身后悉悉索索一阵嘈杂声。 转眼看去,那群毒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了过来。整个沙丘的下面立刻成为了蛇的海洋。 它们已经把整座沙丘包围,简直铺天盖地,大的,小的,有的手臂一般粗,有的筷子一般细,绵延数百米,晃晃悠悠都是蛇的脑袋。 只要它们冲上来,立刻会把四个人当做一顿美餐,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傻呆呆看着下面蛇的海洋。 小曼跟白冰吓的紧缩在一起,大癞子的冷汗冒了出来,裤子湿了,又吓尿了。 “天昊,咋办,咋办啊?快想办法啊?”大癞子的声音都变了强调。 王天昊没有慌,他有把握逃出去,这些蛇不能把一条狼王怎么样。 两条狗也能逃出去,可两个女孩还有大癞子咋办? 王天昊的脾气,绝对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不管,自己去逃命。 “别慌,我在想办法,想办法……”他的脑子跟发动机一样,转速飞快。 往哪儿跑啊?这座沙丘不大,蛇把这里围的跟铁桶似的。 忽然,几条粗大的蛇首当其冲,首先爬上了沙丘。 脑袋一晃,冲着小曼和白冰的脚脖子就咬。 两个女孩子闭上了眼,一阵鬼叫:“啊——!” 雪獒小白跟斗牛梗米菲眼疾手快,两条狗鬃毛一炸,嗖地扑过去。 白影子划过,不偏不倚,正好咬中两个蛇的脖子,咔嚓一声,巴掌大的蛇头应声而断。 獒狗的脖子一晃,蛇身被甩出去老远。 两条蛇身立刻扭曲起来,在沙丘上打滚。 再向后看,潮水一样的蛇蜂拥而至,从四面八方扑来,它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靠了过来。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王天昊忽然呼叫了一嗓子:“尿!谁还有尿?快撒尿,……蛇害怕人尿!” “啊!尿?”大癞子吃了一惊。 王天昊的话应该是正确的,毕竟是神医,他说人尿管用,那么尿水就一定管用。 大癞子赶紧拉开了裤腰带,身子一转,把水龙头对准了那些蛇群。 解开裤子以后,才知道自己裤子湿了,尿已经没了。 因为刚才吓尿了,所有的尿全都冲进了裤子里。 人尿不是立刻就有的,也不是说你想尿,就会尿出来的。 大癞子吓坏了,握着自己那个见不得人的东西,苦苦地哀求:“大哥,帮帮忙啊,争点气行不行?快冲点尿出来吧,要不然咱俩一块玩完……嘘嘘嘘,嘘嘘嘘。” 大癞子皱着眉头等尿。 这边的王天昊已经解开了裤子,一条水龙喷薄而出,尿水浇在了蛇群的先头部队里。 最前面的几条蛇一闻到尿骚的味道,就跟触电一样,滋溜——退出去老远。 小曼和白冰有点傻眼,两个女孩子看到王天昊解开了裤子,脸蛋刷的红了。 想不到男人会当着她们的面撒尿。 可危在旦夕,王天昊根本顾不得那么多。 那里还顾得什么脸面,什么害羞,保住命再说。 白冰甚至还歪着头,使劲伸长脖子冲着王天昊的那个地方瞅了瞅。 女孩发出一声感叹:“哇——惊人啊!” 看清楚了,果然不愧是大梁山的喊炕悍将。 那东西惊人的大,威力也大。王天昊在大梁山,就是凭着这东西,跟天天每晚喊炕的。 把女人弄得死去活来,大呼小叫。 王天昊很快尿完了,打了个冷战,蛇群退下去不少。 一转身,冲两个女人喊道:“愣着干什么?尿啊?谁不想死的就解裤腰带!” 小曼跟白冰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再次傻眼。 王天昊的意思,让她们同样宽衣解带,蹲下撒尿。 他一个人的尿水威力太小,众人拾柴火焰高。 可小曼跟白冰都是女的,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嘘嘘,成何体统? 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王天昊眼睛一瞪,怒道:“尿啊?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小曼跟白冰咬了咬嘴唇,也是,命都快没了,还死要什么面子?尿吧……。 于是,两个女人腰带一解,同样蹲在了地上。 顿时,沙丘上又多出了两条水龙,居高临下,漫天花雨使劲飘洒。 此刻,大癞子的尿也等了出来,身子一转,开始画圈圈。 他用尿水画了一个地图,也是个圆圈,把四个人罩在了正中间。 这个保护圈是很管用的。因为蛇群靠近尿水的圈圈,立刻就退缩了回去。 三个人对着蛇群展开了猛烈的攻击。犹如万马奔腾一样,势不可挡。这场面是何等的壮观啊………… 真的被王天昊说对了,蛇这东西就怕尿,只要闻到尿的味道,立刻退避三舍。 两个女人加两个男人,尿水在外围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包围圈,那些蛇在距离包围圈三米的地方终于停住了。谁也不敢冲过来。 王天昊吁了口气,这个办法是暂时的,一会儿尿水干透,那些蛇一定会疯狂的扑过来,这该怎么办啊? 小曼跟白冰的后背很白,四只大白鹅亮光闪闪。 小白跟米菲也好像很害羞,将脑袋扭向了一边,不去观看。 小白的嗓子里还支吾一声,眼神里闪出一股不削,那意思,不就是两个大白鹅吗?谁稀罕啊? 解完以后,俩女的赶紧将衣服提了起来,就怕两个男人看到。 这里本来就是沙地,根本存不住水,半分钟以后地上的尿水慢慢变干,渐渐的,痕迹也看不到了。 尿水的气味刚刚消失,那些蛇的脑袋又摇晃起来,眼看就要冲过来。 正在大家惊慌失措的时候,忽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另一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跑来一些沙狼和黄羊,这些动物是刚才蛇群出现的时候仓皇逃走的。 现在不知为什么又跑了回来,而且一个个惊惶不定,如临大敌。 可他们的前面就是蛇群啊?难道它们不怕? 最先感到不安的是王天昊,大家从他惊慌不安,宛如死灰一样的眼神里,感到了一股不祥之兆。 王天昊的声音有些发抖,简直就要绝望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那些沙狼跟黄羊不是不怕毒蛇,而是有更危险的动物在后面对它们狂追不舍,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这东西正是行军蚁……” “你说啥?”大癞子吓得差点拉一裤子。 “王天昊,你别吓唬我,你的意思,这些黄羊跟沙狼正在被一种可怕的动物追赶,是……行军蚁?” 王天昊的嘴唇哆嗦不已:“来了,来了,你们看,终于来了!” 果不其然,只见不远处黑烟滚滚,铺天盖地飞来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恐怕有数里之遥。 那东西竟然是一个一个的麻点。速度飞快,就跟一场骤风一样怒卷而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来到了跟前。大家看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一群蚂蚁。 有些动物稍微跑得慢了些,立刻被沙漠行军蚁覆盖,几秒钟不到就粹然倒地。 第833章 西风烈(5) 沙漠行军蚁的口中含有大量蚁酸,成千上万只一齐咬噬,就是大象也承受不住。 一些沙狼和黄羊纷纷倒地,沙漠行军蚁过后,它们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数量何止千万,仿佛整个大沙漠就是一个巨大的蚁巢,他们被困在正中间。 一路追来的蛇群同样赶到了不安。 它们好像忽然间遭到袭击一样,立刻四散奔逃,对眼前的几个人看也不再看,疯了一样向来时的方向划了回去。 眨眼的时间,前面的沙丘变得干干净净,一条蛇也不见了。 毒蛇在沙漠里纵横天下,什么都不怕,就怕行军蚁,行军蚁一到,再厉害的毒蛇也会逃之夭夭。 大癞子两腿打颤,说:“天昊……别呆着了,咱们逃吧!” 这话出口,剩下的三个人相互看了看。 往哪儿逃啊?能跑的话刚才就跑了,这里除了毒蛇就是行军蚁,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再说冲下山丘,一定会跟行军蚁走个迎面,万一被他们攻击,还不如被毒蛇咬死。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这些蚂蚁很够意思,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绕过了他们一伙人,直奔那群铺天盖地的毒蛇。 眨眼间就追的首位相连,蚂蚁过后,地上就剩下无数蛇的骨架,那群蛇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倒下一片。 大家眼睁睁看着那群毒蛇和行军蚁自相残杀,下面好一场恶战,可谁也不敢冲下去。 大癞子都要吓死了,抓着王天昊的手腕子:“天昊,快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啦!蚂蚁吃完那些毒蛇……一定会攻击我们的!趁现在它们还顾不得我们,快……快逃啊。” 小曼急了,怒道:“天昊哥脑子没有进水,可是怎么逃?那么多蚂蚁,下去会被它们分尸的!” 王天昊皱着眉头一动不动,脑子里思绪万千,真的比发动机还快,从始至终都在想着逃走的办法。 忽然,他一拍腿说:“火……这些蚂蚁最怕火,把衣服点着,当做火把……冲下去,那些蚂蚁很快就会烧着。” 大癞子恍然大悟,蚂蚁怕火,我怎么没想到?还是王天昊比较聪明。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行军蚁可以咬死骆驼,咬死狮子老虎,不怕毒蛇,可它们的确怕火。 只要用火一烧,再厉害的蚁群也会闪开道路。 王天昊赶紧招呼大家:“快!解衣服,把衣服解下来,用打火机点着,扔进蚂蚁堆里,我们快走!” 王天昊一句话说出,大癞子啥也顾不得了,伸手就拉裤腰带。不但裤子西装扯了下来,差点将三角内也一并扯下来。 王天昊也开始迅速解除武装,将衣服一件件除下。 小曼和白冰羞得捂住了眼,刚才集体撒尿,现在要集体解衣裳,今儿个是咋了? 两个女人再一次惊呆:“哇!天昊,你的身子好壮啊!” 王天昊的身子的确很壮,肩膀宽阔,手臂粗大,两腿也坚韧有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长长的胸毛,肚子上也有毛。手臂上,两腿上都是毛。 那些毛是狼毛,这是他做过狼王的见证。 12岁那年,他的爹老子王海亮将他用渔网从大山里拖回来,训教成人。 虽说他已经彻底跟人类的社会融入到一起,可一身的狼毛却没有退化。 小曼跟白冰难以想象,天昊一身的狼毛……他媳妇天天怎么受得了?难道晚上就不拉得慌? 男人野性十足,到处是人鱼线,一用力,前胸跟肚子就显出六块腹肌,手臂上的二头肌跟三头肌也鼓鼓冒起。 正是这一身的腱子肉,每晚都把天天弄得神魂颠倒,鬼喊鬼叫。 旁边的大癞子跟王天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癞子又白又胖,大脑袋三角眼,塌鼻子。跟王天昊站一起,就是一扇子猪肉。怎么看,怎么臃肿。 小曼跟白冰虽然捂住了眼睛,可还是从手指缝里观察着王天昊的身子。她们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也加速了,眼珠子差点砸地上。 王天昊一愣,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解衣服?” 白冰跟小曼一愣:“我们也要……解?” “废话!大家一起解,人多才能力量大。” “可……我们是女生,不穿衣服……是很难看的。” 王天昊说:“面子重要还是小命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一会儿蚂蚁把你俩分吃了,看你们还臭美不臭美?费什么话!赶紧脱!!!” 王天昊高声一吼,两个女人打了个冷战。 男人的话好像有无上的魔力,让她们无法拒绝。 于是,小曼跟白冰啥也不顾了,抬手就扯衣服。全部的武装除下,上身只留了一件罩子,下面只留了一条三角。 两个女人跟两个粉团一样,在沙丘上亮光闪闪,光芒四射。 四个人一起解衣服,沙丘上再次掀起一片波澜壮阔的画面。 王天昊发现白冰的身材真好,小曼的身材也不错。小腰那么细,屁股那么俏,真他娘的白,真他娘的顺。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览无遗。 两个女人挺着四个肉包子,摇啊摇,晃啊晃。晃得王天昊跟大癞子直眼晕。 小曼跟白冰羞涩不已,赶紧抬手护住前胸。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闭上眼睛!!”白冰急了,冲天昊跟大癞子瞪一眼。 两个男的哈喇子差点甩出去八里地。 大家谁也顾不得相互欣赏人体艺术了,他们将所有的衣服团成一团,一起攥在了手里。 王天昊让大家卷成火把的样子,用打火机点着,手里挥着火把,大喝一声:“冲!” “冲啊——!”沙丘上的人,一个个光着腿,光着脊背,手里举着火把就冲了下来。 王天昊跟大癞子在前面,两个女孩子在中间,雪獒小白跟斗牛梗米菲断后。 四个人两条狗冲进蚁群,火把一轮,果然,那些蚂蚁见火就着,风助火势,火助风威。蚂蚁们一个个蜷成了团。 很快,烈火在蚁群中燃烧起来,一个个火团在地上翻滚。地面上迅速烧开了一条路。 大家一阵惊喜,二话不说,夺路而逃,拼了命的向外跑。 两男两女一块果奔,又是一个宏大的场面,百年难得一见……。 连绵不断的蚁群,是十分钟以后冲过去的。 那时候,手里的衣服已经燃成灰烬。 冲出蚁群的包围圈,他们不敢停留,依然是撒丫子狂奔。 王天昊一手一个,左边拉着小曼,右边拽着白冰,冲啊冲,跑啊跑。几乎都要飞了。 雪獒小白跟斗牛梗米菲也撒开四蹄,冲着他们追赶。 最后面是大癞子,大癞子胖,根本跑不开,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眨眼的时间,被甩在后面二三百米远。 大癞子跑起来像只鸭子,左摇右晃,一身的赘肉上下乱颤。 “等等我,你们等等我啊。” 可能冲出去十里地,也可能冲出去二十多里,后面的蚁群看不到了,王天昊拉着两个女人才停下。 小曼跟白冰一下子栽倒在沙滩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身上的汗水跟沙石粘在一起,粘了女人一身昏黄。 她们头发凌乱,同样气喘吁吁,胸口高低起伏。 白冰摆着手说:“天昊……不跑了……再也不跑了,让蚂蚁……吃了我算了!” 小曼也说:“是啊天昊哥,累死……还不如……被蚂蚁咬死……痛快!” 四个人都是狼狈不堪。一路奔波,经历了大车祸,经历了大沙暴,经历了野狼群,经历了毒蛇群,也经历了行军蚁。 真的是九死一生,狼狈不堪。 他们不但混丢了食物,混丢了饮用水,现在一身的衣服也混丢了。 四个人唯一剩下的,就是每人一条小裤衩。 王天昊自从出道以来,从没有这样狼狈过。 天生的狼王本事,在大沙漠竟然让他手足无措。 他也累坏了,满脑门都是汗珠子。 大癞子追过来,喘了好一会儿气,大家才恢复平稳。 大癞子问:“天昊,这是哪儿啊?” 王天昊说:“王八蛋才知道,问白冰。” 白冰说:“你才是王八蛋,我也不知道。” 天昊说:“大姐,这个地方是你拉我们来的,你竟然说不知道?” 白冰还蛮有理,小嘴巴一噘怒道:“大风暴以前,那段矮墙我知道。可风沙一过,一天一个样,再加上逃避洪蛇,逃避行军蚁,东南西北乱窜,我……也迷路了。” 白冰的确迷路了。没人能分得清东南西北。也没人知道现在是早上还是下午。太阳在那个方向也看不到。 手机没有了。再加上四周都是一个样,统一的昏黄,统一的齐整,没有一丝另类的颜色。 天空倒是碧蓝碧蓝的,一片云也没有,四周除了漫无边际的黄沙,还是黄沙。 沙土泛着金黄色,好像铺了一地的金子,一层层波浪似的沙丘绵延起伏,无边无涯,跟蓝天相接。 没有饮用水,没有食物,没有衣服穿,不渴死饿死,晚上也会被冻死。 沙漠的夜晚是非常寒冷的。 小曼问:“天昊哥,咋办?” 王天昊说:“我也不知道,雪獒跟斗牛梗也不可能知道路了,因为风沙一起,咱们来时的气味跟脚印全都没有了。” “那咱们会不会死?” 王天昊说:“找不到吃的跟水,没有衣服穿,一定会死。” “那……咋办啊?咱们逃过了那么多劫难,不会真的死在这儿吧?” 王天昊只好给大家打气:“放心,天无绝人之路。” 他们没有一点力气,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 也饿得不行,从昨天遭遇狼群到现在,水米没进。 两个女人躺在沙地上无奈地瞅着天空,四个鼓鼓的前胸直冲霄汉。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王天昊爬了起来,猎狗小白跟米菲也直楞起了耳朵,嘴巴里发出一声震吼。 白冰问:“天昊,咋了?” 王天昊兴奋地说:“有驼铃声,咱们得救了。” 王天昊的耳朵尖,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驼铃声。赶紧从沙丘的后面探出了脑袋。 紧接着,大癞子,小曼跟白冰也将脑袋探了出来。 大家仔细一看,一起欢呼起来:“欧耶!得救了,那果然是个驼队!!” 第834章 西风烈(6) 大概在王天昊他们位置半公里的地方,走过来一个驼队,十几峰骆驼,每峰骆驼上都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很长的驼队。 每年的春秋两季,都会有草原上的人到南方去做生意,驼队是他们最重要的交通工具。 大部分贩卖的是茶叶,食用盐,等等。 茶叶是人喝的,因为草原上的人整天吃肉,喝茶水是为了帮助消化。 而食盐,大部分是为了牧群,羊儿跟马儿不但要吃草,也吃食盐。不吃盐的羊马浑身没力气。 王天昊他们的运气好,遇到了过往的客商。 几个人再也把持不住,纷纷光着屁股从沙丘下一跃而起,直奔驼队的方向奔跑。 目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保命要紧。 “停下!救命!救命啊,我们需要帮助!!”大癞子跑得裤衩子都掉了,就数他叫得欢。 驼队的人也发现了他们,骆驼上的人吓一跳。 我靠,咋回事?沙漠里怎么会跑出一群光屁股的人? 立刻,那些商旅严阵以待,全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不许过来!停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其中一个中年人怒道。 他们不知道王天昊这伙人的真实意图,还担心遇到马匪。抢劫他们的货物。 大癞子跑在最前面,气喘吁吁说:“大叔,我们需要帮助,救命啊。我们遇到了狼群,遇到了蛇群,还遇到了行军蚁,差点死掉,以为死定了,好心的人啊,救救我们吧?” 中年人问:“你们的衣服呢?” “跑丢了。”大癞子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解释,没听说衣服可以跑丢的。 这个时候,王天昊拉着小曼跟白冰也过来了。 一眼瞅准了其中一匹骆驼,上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 那妇女看到天昊惊讶了一下,立刻呼叫:“天昊,怎么是你?” 王天还也楞了,但是立刻笑了:“古丽阿姨,怎么是你啊?” 感情认识,那女人正是古丽,恬妞的母亲。 恬妞是草原上出来的姑娘,老家就住在大西北的阿尔泰大草原。 十年前,王天昊在s市的时候,还曾经在草原上生活了三个月。 那三个月是他毕生难忘的时光,整天跟恬妞在一起,古丽阿姨也整天给他做好吃的。 古丽一家人,二十年前就跟父亲王海亮结下了不解之缘。王海亮当初到大西北支援灾区,同样住在古丽家。 那时候,是恬妞的爷爷买买提老人接待了他。 再后来,二丫做生意到了s市,大梁山的药材,饮料也远销到了s市,古丽还成为了二丫生意上的伙伴。 他们两家的关系,比亲人还要亲。 王天昊的眼泪流了下来,充满了委屈,充满了难过,好像儿子见到娘那样,几乎嚎啕大哭。 “阿姨!咋是你啊?” 他晃了晃差点摔倒,这时候才感到浑身虚脱,精力损耗到了极点。 小曼跟白冰惊讶了,问:“天昊。你们认识?” 王天昊点点头:“这是恬妞的娘,我的古丽阿姨。” “啊?那就是自己人了,快呀,跟他们要水,要吃的。” 古丽发现了王天昊等人的狼狈,知道这小子在沙漠里遭难了。立刻跳下骆驼,拿过了水囊,也拿过了吃的。 四个人啥也不顾,纷纷接过水囊,饮驴子一样,咕嘟咕嘟喝了个痛快。 而且,大癞子喝足水以后,还把剩下的水浇在了赖利头上。 他们太渴望水了,没水的日子简直熬够了。 看着几个孩子饮足水,恢复了精神,古丽这才冲后面的驼队摆摆手:“停下,自己人,这是我大侄子!!是二丫的儿子。” 驼队的人一听说眼前的年轻人是s市三联集团二丫的儿子,全都肃然起敬,纷纷从骆驼上跳了下来。 吃的,喝的,全都准备好了,古丽还让人拿出了多余的衣服,给天昊他们换上。这才问:“孩子,你怎么到沙漠里来了?” 王天昊苦笑一声:“一言难尽啊。” 接下来,他把自己在z市无缘无故接到电话,连夜坐动车赶到s市,然后开往服务区,最后沿着大癞子的脚印一路追踪。还有遭遇沙暴,狼群,蛇群跟行军蚁的一事儿,一股脑告诉了古丽。 古丽惊叹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天昊两天的时间,几乎经历了沙漠里所有的大劫难。 最后,古丽问:“那你们打算去哪儿啊?” “古丽阿姨,那您呢?” “我们去青海。” 王天昊说:“咱们不是一条路,你干嘛不开车?非要拉一批驼队出来,多费时间啊?” 古丽噗嗤一笑,说:“沙漠里没有路,驼队可以抄近道。这样算下来,骆驼一点也不比汽车慢。 再说汽车可以走的路,骆驼不能走,骆驼能走的路,汽车不能走。接货以后,我们才能回到大草原。天昊,不如你跟我走,咱们一起去青海吧?” 王天昊摇摇头:“不!我还有任务在身,必须马上回去。阿姨,我想……跟你们借点东西。” 古丽微微一笑:“不用客气,什么东西?” 天昊说:“两峰骆驼,外加吃的,饮用水还有指南针。因为我们要返回去。” 古丽说:“没问题,傻孩子,这个地方距离你们离开的公路,已经一百多里了。你们迷路了。” 天昊说:“我知道,所以才跟你们借骆驼,返回那条公路,然后顺着公路回到s市去。” 古丽阿姨非常的慷慨,立刻让人牵过来两峰骆驼,交给了王天昊。 骆驼上是大量的肉干,糍粑,水壶,还有两瓶好酒。 王天昊感激不禁,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古丽根本不在乎这些。她曾经无数次跟二丫合作。 生意场上,二丫让古丽获得的利润,要比这两峰骆驼的价值多一千倍,一万倍。 二丫的儿子牵走她两峰骆驼,根本不算个啥。 大家要走的路不一样。一个向南,一个向东。 这次,古丽见到王天昊,有很多话要说。 最主要的事儿,是问问闺女恬妞的事儿。 当初,恬妞到大梁山去找王天昊,女儿一去不回。竟然在哪儿落户了,成为了山里人。 开始的时候,古丽以为恬妞嫁给了天昊,可后来闺女打电话告诉她,王天昊是个王八蛋。 她没嫁给他,反而嫁给了一个叫如意的年轻人。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啥事,古丽根本不知道。 闺女大了,女大不由娘,再说恬妞在王海亮的手底下工作,有海亮哥照顾,她放心。 所以也就不闻不问了。 王天昊只好把恬妞的情况简单跟古丽说了一下,告诉她,恬妞很好,跟如意很幸福。 过完年,如意就会带着恬妞,到大西北去看您,说不定您很快就能抱外孙子了。 当古丽问道,你跟恬妞为啥没走到一起,你俩之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的时候。王天昊脸蛋红了,苦苦一笑:“因为,那时候我跟天天已经成亲了。” 古丽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闺女奔赴大梁山,正好赶上王天昊跟天天成亲的日子。 恬妞一怒之下,就嫁给了如意,这孩子是在报复天昊。 年轻人的感情事儿,做大人的不能随意掺和,古丽也是比较开明的人。 她是喜欢天昊的,特别希望天昊跟闺女恬妞成亲。 这样,不但对两个孩子好,她跟二丫之间的生意也能紧密合作。 既然,孩子们走不到一块,那就是有缘无分。无可奈何了。 驼队在这儿停留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太阳渐渐偏移。他们只好恋恋不舍分开。 就这样,古丽阿姨丢下两峰骆驼,领着驼队走了,驼铃声渐行渐远。 王天昊瞅瞅小曼,白冰还有大癞子,大手一挥:“咱们也走,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地方宿营。” 四个人飞身上了骆驼,直奔正东的方向走去。 大癞子跟小曼合骑一匹,白冰跟王天昊合骑一匹,驼铃叮叮当当。 因为吃饱喝足,有了大量的装备,他们的精神也抖擞起来。 王天昊知道,即便顺着原来的路回去,那条公路也找不到了。 很简单,刚刚经历了大沙暴,沙暴将公路掩埋了。 这条公路上人烟稀少,清障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清理一次。 走上公路,跟在沙漠里行驶,没有什么两样。 四个人,两峰骆驼,外加两条猎狗,显得无比潇洒。 小白跟米菲颠颠跟在后面,一大一小两条狗很快成为了朋友,在沙漠上嬉戏打闹。 前面的路很长,其实根本就没有路,在沙漠里行走跟航海差不多,只能靠指南针和太阳,很多生手初次进去沙漠都会迷失方向。 漫天一色,处处是沙丘,处处是土黄,沙漠就是这样,表面上看很平静,无风的时候,整个大地都象是被金黄色的丝缎所覆盖。 可是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吞没了无数人和动物的流沙,瞬息万变的风沙,各种沙漠中的动植物,都是一个个威胁着人安全的因素,说不好就得出什么意外。 昨天遇到大沙暴,而大家没出现伤亡,这绝对可以算是奇迹了。 白冰坐在天昊的后面,女人鼓鼓的胸口咯得王天昊后背难受。 王天昊忽然噗嗤笑了,问:“白冰,你屁股没事吧?” 白冰脸一红:“我屁股有事没事……管你屁事?” 其实白冰的心里很感激王天昊。 今天早上,如果不是王天昊的话,她已经死在了洪蛇的毒液下。 别管怎么说,她都欠王天昊一条命,王天昊为了她,还差点送命。 其实王天昊之所以要救白冰,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 当时刻不容缓,稍有差池,白冰的命就不保了, 不过……白冰的皮肤还是蛮白的,身条也不错,就是经历大风沙以后没洗澡,帮她吸蛇毒的时候,亲了一嘴巴沙子。 现在还牙碜。 想起帮着白冰疗伤的事儿,王天昊的脸再次红了,不好意思说道:“白冰,想不到你还……蛮白的。” 白冰一听脸蛋同样红了,怒道:“告诉你王天昊,看本姑娘……那个地方的事儿,不许告诉别人,胆敢出去乱说,小心我追杀你!” 王天昊说:“亲你屁股的事儿,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白冰一听急了,抬手在男人的胳肢窝拧了一下,怒道“你还说?!……算了!姐姐欠你一条命,我记住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我白冰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旁边的小曼也捂着嘴扑哧笑了,问:“白冰姐,如果王天昊的屁股同样被蛇咬了,你会不会帮他吸蛇毒啊?” 白冰瞪了小曼一眼:“呸呸呸,我才不要闻他的臭屁股呢,三角内也不穿,臭死了!” 小曼捂着肚子,发出银铃一般的格格大笑。 第835章 西风烈(7) 驼队走啊走,走出五十公里以后,太阳终于靠近了西边的沙丘。夜幕开始降临。 爬上了一座巨大的沙丘,站在沙丘上极目远望,只见不远处有一块绿洲,绿洲上是青青的草地,一条小河弯弯曲曲流过。 就在小河的旁边有几座简单的建筑,在沙漠里分外的显眼。 那是几个不大的窝棚,窝棚的房子是利用沙袋垒砌的。上面用帆布棚顶。 窝棚的旁边,还有几个井架子,都是铁家伙,高高竖起。 如果猜测不错,这儿应该是个很小的钻井平台。 这钻井平台是挖石油的,私人企业,手工作坊。 可这钻井平台上却空空如也,一个人也看不到。 可能是因为大沙暴来临,这儿的人担心被沙漠掩埋,所有的工人都撤退了,老板也跑了。 平台的四周散落着很多工具,乱七八糟。 走到这儿为止,距离s市已经不远了,也就二百多里。 距离他们离开的公路也不远,最多三十里。 这是他们走了两天,唯一发现有人烟的地方。 哪儿都没人,哪儿都空荡荡的,沙袋垒砌的房屋很好,上面的帆布上覆盖了厚厚一层沙。 王天昊兴奋起来,说:“白冰,小曼,咱们下去,今天就在这儿过夜,明天一口气返回城里去。” 大癞子乐得赖利头都放光,扬了扬手里鞭子:“好!咱们冲进去,快到小河里洗个澡啊!。” 大癞子使劲抽了一鞭,身下的骆驼扬起四蹄,第一个飞奔了下去。 王天昊跟白冰也不怠慢,同样从沙丘上一跃而下。 冲下土坡,下面就是那条小河,小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岸边水草丰盛,一些不知名的鸟儿从空中飞过,时而掠过水面,在水面上点一下,荡起一层好看的涟漪,时而嗖地窜上天空。 河水不是很深,水流的速度也不快,整个河床好像一条明晃晃的水带子从远处蔓延过来。 这就是沙漠里的绿洲,这就是沙漠里的甘泉,再一次见到甘甜的河水,四个人都跟疯了一样扑过来,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大癞子第一个跳了进去,一头将脑袋扎进水里久久舍不得出来。 小曼跟白冰也欢呼着,两个女人一边跑,一边解衣服。 没到河边,衣服就解光了,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无奈的焦渴跟酷热把他们折磨了三天,他们大口大口痛饮着,谁也舍不得离开水面了。 王天昊跟大癞子也解下衣服,跟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在水面上打起了水仗。 大家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傍晚的天气开始寒冷,气温也有所下降,没过多久,他们就从水里上来,赶紧穿衣服。 然后,开始观察这儿的几个帐篷。 帐篷里的陈设不错,有床,床同样是沙袋垒砌的,上面铺了木板,木板上有被褥。 但是那些被褥上都是沙子,根本不能睡。晚上钻进去,还不拉破皮肉? 两个女人变得无比勤快,赶紧整理房间,扑打干净上面的沙层。将房间收拾一遍。 而王天昊跟大癞子则在窝棚的外面生了一堆火,准备做饭。 食物是现成的,反正明天就能赶回s市。不如来个烧烤。 火光升起的以后,映红了两个人的脸。 想起发生的一切,真的跟做梦一样。 按说,他们不该遭遇这样的劫难。 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 谁也没招谁惹谁?怎么生生就被人给赶进了大沙漠? 怎么就偏偏遭遇了大沙暴,还差点被蛇群跟行军蚁咬死?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们,扯拽着他们。 王天昊一言不发,脑子里开始整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他问大癞子:“癞子,小曼为什么会遭人袭击?你又为啥会走进沙漠的?” 大癞子只好如实交代:“还不是因为大梁山的四本古书?不知道是谁,把我拥有大梁山四本古书的消息散步了出去。 于是,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就开始找我麻烦,甚至对付小曼。企图得到那四本书。” 王天昊问:“你的意思,小曼的家具车被劫持,是有计划的预谋?” “是,就是死老鬼三个儿子干的,他们要绑架小曼,来要挟我。可他们没想到,米菲会在车上。米菲咬死了老鬼的大儿子,老二老三也被咬伤了。我赶到的时候,哪儿只剩下了小曼。” “这么说,那死老鬼是被人雇佣的?他的三个儿子也是被人雇佣的?” “不知道,应该是。” “你是不是走进服务区以后,发现的白冰?” 大癞子说:“是。” “白冰为什么会在服务区?” 大癞子道:“白冰说……她到沙漠探险,迷路了,误入服务区,被死老鬼一家六口给劫持了。而且死老鬼的几个儿子都没媳妇。 于是,死老鬼的几个儿子,就轮番跟她睡觉,还让她接客赚钱。” “白冰是这样跟你说的?” “是?” “怎么会这么巧?”王天昊迷惑不解了。 大癞子问:“有什么问题吗?” 王天昊说:“白冰有问题,她在撒谎,而且我可以肯定,她至今还是大姑娘,仍旧是完璧之身。” 大癞子吃了一惊,问:“你咋知道?” 王天昊淡淡吐出两个字:“直觉……。”: 王天昊的直觉是非常准确的。他觉得白冰的确有问题。 第一,大癞子在服务区遇到白冰,绝不是巧合,白冰一定是在哪儿等着他。 第二,他怀疑雇佣老鬼跟那四个青年的,不是别人,就是白冰。 第三,白冰一路上的行为,十分反常。一个被人侮辱过千百次的女人,不可能有那么灿烂的笑容。 整个路上,白冰都在笑,甚至在他们遭遇大风暴,被蛇群围攻的时候,女人也表现出了非常的成熟跟老成。毫无惧色。 第四,就是那段避风的围墙。王天昊都不知道,但是白冰却把那位置记得清清楚楚。 她又怎么知道哪儿是一座废弃的古城? 原因只有一个,她来过这里,她知道路,她对这儿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 近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在白冰的掌握之中。 那么,白冰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得到大梁王的宝藏,得到进去梁王神墓的藏宝图。 现在,王天昊甚至怀疑,白冰一直在利用他,牵着他的鼻子,故意把他领进了洪蛇群。 白冰一定知道,哪儿是洪蛇的巢穴。 那么问题来了,她被蛇咬了一口,为啥自己不知道?难道是苦肉计? 还是她坚信王天昊的医术,知道天昊一定会救她? 所有的问题串联到一块,王天昊隐隐有了思路。 剩下的,就是试探了,试探出白冰真正的底牌。 王天昊装作若无其事,拿出牛肉干放在火上烧烤。 白冰跟小曼收拾好了屋子,一共两间。可以住四个人。 两个女人兴致勃勃冲过来,王天昊这儿已经烤好了肉干。 扔一块过去,小白跟米菲两条狗纷纷抢夺。 “天昊,做什么好吃的?”白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揽上了他的手臂。 女人的身体还是那么软,跟蛇一样缠绕。王天昊怎么也想不到,一路的经历,会是这么美丽的女人策划的。 她美丽的外表下,是一颗恶毒的心肠。 他没有做声,若无其事,撕一块肉干放在了白冰的嘴巴里。 白冰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 “好吃。” “再来一块。” “谢谢。” “白冰,咱俩认识也有段时间了吧?” “恩恩,半年多了,去年的夏天,我去大梁山考古的时候遇到的你。” “那你爹呢?” “我爹退休了,他疯了,住进了精神病院。所以我就接手了博物馆。” “工作还顺利吧?” “还行,我喜欢考古,喜欢我的职业,也喜欢冒险,天昊,我希望跟你成为搭档,咱们一起去冒险。 不如你辞职,来我的考古队吧,你的身手那么好,一定是最好的探险家!” 王天昊摇摇头:“我对探险没兴趣。” “天昊,你真的不错,我很欣赏你……。” 王天昊说:“我知道,我绝不会跟你一起去探险的,我胆子小,害怕古墓。” 白冰的脸上显出一股失望。 半年多时间没见,忽然静下来,他们竟然无话可说。 想说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旁边的大癞子跟小曼紧紧贴在一起,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也笑得津津有味。 他们经历了所有的天险,再也没有昨天下午那种求死的心理了。 好像重获了新生,好像再次有了生命。 小曼的心完全属于了大癞子,大癞子的心也完全属于了小曼。 大磨难考验了他们的感情,让他们的身体跟心紧紧贴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小曼嘻嘻哈哈,喂大癞子吃着肉干。 大癞子也跟狗一样,摇头摆尾,对小曼巴结奉承。 看着两个人亲密的样子,白冰的身体也一点点向着王天昊靠拢。 她也想跟小曼一样,对王天昊那么笑。 更想天昊跟大癞子一样,对她巴结奉承。 她的脑袋终于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一点点磨蹭。 但是王天昊却狠狠心将她推开了,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做出对不起天天的事儿来。 很快,到了半夜11点,要休息了。 大癞子跟小曼早就熬不住了,两个人拉着手冲进了窝棚。 刚刚进去,窝棚里就晃荡起来,传出了男人的嚎叫声跟女人的呢喃声。 大癞子跟小曼把王天昊跟白冰当做了透明,两个人迫不及待干起了那些猫狗事儿。 听着那让人躁动的声音,白冰的脸红了。王天昊的脸也红l 白冰说:“天昊,休息了。” 王天好点点头,发现只有两个窝棚。大癞子跟小曼占了一间,还剩下另一间。 窝棚收拾好了,床铺虽说不干净,至少可以驱寒。 天昊说:“白冰,你睡里面,我睡帐篷外面,我来守夜。” 小曼说:“外面冷,大半夜冻死你!不是有两条狗守着吗?” 王天昊说:“屋子里只有一条……炕。” 白冰说:“怕啥?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了。该摸的不该摸的,你都摸了。早上亲人家……哪儿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害羞?大男人怕啥,心理没鬼,还怕我吃了你?” 白冰说完,扯起男人的手,把男人扯上了窝棚的炕,一下推倒了。 第836章 西风烈(8) 王天昊倒在了炕上,白冰也倒在了炕上,俩人都没解衣服。 所谓的炕,就是几个沙袋垒砌起来,然后上面铺一层木板。 被褥在木板的上面。 这是一个简易的工棚,应该是小型钻台的宿舍。 沙漠里有石油,这个油井也应该是偷偷在开采。 大沙暴把这儿的人全都逼走了,剩下一片狼藉。 四周的墙壁也是沙袋垒砌的,就是普通的口袋,装满沙子,然后垒砌成墙。 四角的围墙不高,也就两米多,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帆布。帆布上仍旧是沙石。 在大沙漠,只能这样搭建窝棚了,但是非常坚固。可以抵挡野狼的袭击。 王天昊不说话,白冰也不说话,两人一个躺左边,一个躺右边。 彼此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白冰的心跳很快,呼吸也很急促。王天昊的也感到心脏在不断撞击胸口,咚咚直响。 白天,白冰雪白的身子一个劲地在他的脑海里晃荡。 王天昊一身的狼毛,鼓鼓的胸肌,也在白冰的脑海里晃荡。 可他们仍旧在竭力忍耐,竭力煎熬。 沙袋垒砌的墙中间有缝隙,这边可以听到那边。 那边的声音很大,大癞子跟小曼在鬼叫。 女人咿咿呀呀的声音顺着沙袋的缝隙钻过来,一个劲地往白冰跟王天昊的耳朵眼里灌。 王天昊跟白冰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那一对鸟人在干啥。 一定是玉龙驾云,鹞子翻身,老汉推车,左三右四,吆五喝六,七上八下,九进一出,十分快活。 可惜大癞子不顶事儿,没几下就缴枪投降了。小曼终于静止了下来。 狂风暴雨来的太快,去的也太急。接下来就是两个人的谈话声。 大癞子问:“痛快吗?” 小曼说:“不痛,可也有点太快了。” 大癞子说:“不可否认,这种事情还有协调跟上升的空间,主要是太累了。” “那你休息一下,一会儿咱们继续。”小曼翻下身,抱上了大癞子的水桶腰。 大癞子问:“小曼,你是不是还在喜欢着王天昊?” 女人问:“干嘛这么说?” 男人又问:“昨天看到他,你就往人家怀里钻,完全没把我当回事。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小曼噗嗤一声乐了,问:“怎么,你吃醋了?” 大癞子问:“这种事,赶上谁也吃醋,你带王天昊,就是比带我亲。” 小曼抬手刮了大癞子鼻子一下,说:“俺跟天昊哥早完了,当初跟他好一次,还不是为了你?俺现在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俺只把他当哥,而你才是俺男人。” “真的?” “真的。” “不许骗我。” “放心,俺骗谁也不会骗你。癞子,俺从前的确没喜欢过你,但是进过沙漠这一次,俺知道你为了俺,命都可以不要。从今以后,俺就是你的,谁也别想碰。” 小曼说的是实话。从前真的没有怎么喜欢过癞子。 她跟了癞子,完全是因为张二狗。报答二狗叔的恩情。 帮着张二狗挡住灾祸,免得大癞子去找二狗叔报仇。 现在,她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他。 啥时候喜欢上的,也不知道。 或许是自己遭遇匪徒袭击,大癞子开车赶来的瞬间。 或许是在狼群里,男人没有独自逃走,反而将她保护在身后的那一刻。 或许是他拉着她的手,在废弃古城的围墙躲避的时候。 总之,她离不开他了,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也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大癞子鼻子一酸,将小曼死死纳紧:“曼儿?我爱你,真的好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改变一切。” 小曼问:“不想你的刘媒婆了?” 大癞子说:“刘婶只是我人生的匆匆过客,你才是我最终的归宿,让哥再疼一次吧?” 于是,两人又折腾起来。这一次是大癞子主动的。 可能男人调整了兴趣,这一次的时间比较长。 那边的窝棚一晃荡,这边也晃荡起来,搞得白冰跟王天昊差点从木板炕上出溜下去。 王天昊气坏了,知道那边俩人都没穿衣服。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把大癞子给踹飞。 可他还是忍住了。 小曼跟大癞子没想到墙会透风,也没想到这边的谈话声,鼓捣声会被那边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他们都是干净的,身上的沙石在溪水里洗掉了,再加上死里逃生,好像要把这辈子要干的事儿,一股脑做个够。 免得回不去,死在大沙漠留下遗憾。 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啥事儿。 王天昊睡不着了,白冰也睡不着了。女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完全被大癞子跟小曼的折腾感染了。 暗夜里,她的身子在王天昊的身上贴啊贴,靠啊靠,很快粘在了男人的身上。 王天昊同样不能自制,脑袋里乱糟糟的,一个劲地嘱咐自己:不能对不起天天,不能做牲口。 我爱天天,跟白冰是不可能的。 可白冰却一点点抓住了他的手,将男人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天昊感到一股热辣辣的鼓胀,他的手已经被白冰拉着,放在了女人的胸口上。 女人示意他将手穿过衣服,暗示他今晚我是你的,你可以随便。 王天昊想把手拉出来,白冰却攥得死死的。再说他也舍不得那种感觉。 白冰抓着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滑,在她的脸蛋上滑,脖子上滑,很快靠近了肚子。 最后,一点点向着难以启齿的地方靠近……。 当王天昊的大手跟女人的的皮肉再次接触的时候,他打了个冷战。 他感觉到白冰哪儿已经湿了,滑腻腻一片……他意识到那是一片芳草福地,让男人神魂荡漾魂牵梦绕的梦幻乐园。 女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嘴巴里呼出了轻微的呢喃。 猛地,她张开嘴巴,用力咬了过来,上下两排牙齿在男人的肩膀上合拢。 王天昊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可他没动。 白冰支持不住了,身子一翻,将他抱紧了,伸手就扯他的衣服。 女人有点迫不及待,牙齿咬着他的肩膀,两手将男人的扣子一个个挺开。 “天昊,受不了拉,给我吧,今晚我要做你的女人。” 王天昊还是没动,任凭白冰胡来。他在悄悄注视着她的一切。 她笨拙的动作出卖了她。那种娇羞跟颤抖也出卖了她。 王天昊一下子意识到,白冰的确还是个闺女。没有经历过任何男人。 尽管她尽力表现出那种放纵,可她的动作一点也不熟练,分明是第一次。 上衣的扣子开了,女人伸手就拉他的腰带。但是腰带却拉反了,所以老半天没解开。 王天昊问:“你是第一次对不对?” 白冰楞了一下。 王天昊又说:“你根本没有被迫跟老鬼做儿媳妇,老鬼的两个儿子也没有挨过你的身子,你也没有接过客,对不对?为啥要骗我?” 白冰再次打了个哆嗦,动作停止了。 王天昊继续说:“服务区那帮人,是你雇佣的对不对?你花了多少钱?小曼也是你安排人劫持的对不对? 如果猜测不错,张二狗被人打成脑残,也跟你有关。 当初,是你安排人把张二狗搞成那样的。 你是为了大梁山的四本古书,想要得到藏宝图,再下幽魂挖掘宝藏,我的猜测没错吧?” 白冰的表情不再惊讶了。男人的话好比一把把钢刀,每一句都捅在了她的痛处。 她跨在他的身上,这样的样子很滑稽,两只手也停止了撕扯。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你……啥时候看出来的?” 白冰的脸上平淡无情,红晕没有了,娇羞也没有了,转而换上的是一股失落。 王天昊说:“其实我早就该想到,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何必要这样?我阻止你下梁王墓,是为你好。” 白冰说:“我知道,可我不甘心?我爸爸为了大梁王,都疯了!他住进了精神病医院!陈队长也瞎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王天昊翻身坐了起来,将白冰推开了,怒道:“那你为了藏宝图,就甘心去害人命? 还有,你把我们几个领进洪蛇的巢穴,就是为了害死我吧? 只有害死我,你才能抓住大癞子,才能得到那四本书。” 哪知道白冰尖叫一声:“天昊!我不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的!我不想杀人!老鬼大儿子的死,就是个意外! 我只想绑架小曼,要挟癞子,交出那四本书。老鬼的儿子死了,非要杀死癞子,我也没有办法啊!我是喜欢你的,天昊,你疼……我吧!” 白冰哭了,声音也是在哀求。再一次将王天昊抱紧。嘴巴亲他的脸,咬他的腮。两只手忽悠伸进了男人的衣服里面。 “滚开!”王天昊真的怒了,一下子将白冰推出去老远。 白冰的身子掉在了地上。 这一声大喝,不要说白冰,就是那边的大癞子跟小曼也吓一跳。 这边可以听到那边的声音,同样,那边也可以听到这边的声音。 此刻,大癞子跟小曼才感到害羞,原来他们两个一块折腾,被那边的王天昊跟白冰当了听众。 简直跟观看小电影那样刺激。 发现这边吵嘴,大癞子跟小曼慌了,赶紧穿衣服。一边穿一边问:“天昊,你跟白冰咋了?” 王天昊又怒道:“不管你的事儿!该干啥干啥!继续折腾你们的!!” 大癞子跟小曼不敢动了,衣服穿一半,只好竖着耳朵,贴在墙壁上听。 白冰抽抽搭搭,说:“天昊,对不起,对不起!” 王天昊咬牙切齿,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单单安排了这一拨人,至少还有两拨人。 而且这两拨人就在不远处,一直跟踪着我们,伺机下手对不对?白冰,你的心太狠了!!” 王天昊说完,衣服左右一合,愤然冲出了屋子。 哪知道刚刚冲出屋子,白冰就尖叫一声:“天昊,别出去,外面危险!!” 白冰的声音刚刚落地,王天昊的一只脚刚刚迈出窝棚,果然出事了。 嗖地一声,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劲风。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 立刻,王天昊意识到那是一根冷箭,这根冷箭是利用弓弩发射出来的。 他们已经被外面的人包围了。 第837章 西风烈(9) 当危险降临在眼前的时候,并没有晚。 要知道,王天昊可是神箭手,13岁那年被爹老子训教成人,他就开始练习箭法。从来都是百步穿杨。 不但百发百中,关键的时候还能接箭。 夜视眼透过暗夜,看到麻点一样的利箭飞驰而来。 这个时候想要用手接箭已经晚了。 他只好张开嘴巴,去咬那根利箭,脑袋一歪,咬的是箭杆。 整个身体也腾空而起,转体三百六十度,那根利箭被他端端正正叼在了嘴巴上。 双脚落在地上,单膝跪地,摆头将利箭丢在地上,小腿上的匕首已经紧紧握在了手里。 他将匕首横在胸前,狼耳朵立刻直楞起来,眼睛也比平时锐利了千百倍。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一路走来,王天昊总感到有人在盯着他。 从一脚踏进沙漠开始,那种感觉就一直存在。 他的直觉是很准的……果然,背后的人出手了。 徐徐的晚风吹动着他的衣襟,扑扑啦啦作响,身体好比一块顽石岿然不动。 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是一座巨大的沙丘,放冷箭的人一定埋伏在沙丘的上面。 而且不止一个。 因为天昊隐隐觉得有一股杀气弥漫而来,那杀气就是从沙丘的上面传来的。 只不过普通人感觉不到,只有高手才能感受到。 他身处的位置比较空旷,是一大片空地,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是一辆废弃的大卡车。 可惜卡车距离他太远,足足三十多米。 如果想从这儿飞速躲到卡车的后面,这三十米的距离,绝对是活靶子。 王天昊要试一试了,只能孤注一掷。 一两个敌人并不可怕,可一大群敌人同时放冷箭,他根本无法抵挡。 于是,王天昊的眼睛冲沙丘上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利箭继续袭来,身体再次腾空而起,直奔大卡车的后面。 果然,就在他愤然跃起的的时候,后面的弓弦声再次崩响。嗖嗖嗖,更多的利箭密密麻麻,纷纷奔他的后背射来。 利箭的速度快,王天昊的速度更快,没有一根利箭挨到他的衣服,纷纷被钉在了沙地上。 箭杆打在地上啪啪作响,扬起烟尘一片。 只一闪,王天昊的身子已经转到了卡车的背后。 这辆卡车非常大,车厢高三米,车头也高四米,是沙漠里拉沙拉石头的大卡车。 利箭想要穿过这座卡车的车厢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威力。所以天昊暂时是安全了。 白冰在窝棚里一阵呐喊。大癞子跟小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对鸟夫妻打算出来看个究竟。 哪知道脑袋刚刚探出,王天昊又是一声暴喝:“别出来!回去!危险!!” 天昊的声音跟炸雷一样,在暗夜里嗡嗡直响,大癞子吓了一个机灵。 脑袋缩得慢了点,啪地一声,一枚利箭就射了过来。正好侧着大癞子的腮帮子过去,钉在了门口的沙袋上。 把大癞子吓得妈呀一声,跟泥鳅似得缩了回去。 “啊!天昊!咋回事?咋回事啊?救命!!”大癞子一声惨叫,小曼也吓得呜叫起来,扑进了大癞子的怀里。 两个人再也不敢冒头了。 王天昊顾不得跟他解释,脑子在飞速旋转。 看地上的箭杆数量,沙丘上的敌人至少十来个。 不知道他们配备了什么样的武器。 如果猜测不错,他们应该是白冰雇佣来的杀手,训练有素的杀手。 白冰一定是花了大价钱,准备将小曼劫持,将大癞子劫持,从而得到大梁王宝藏的藏宝图。 本来在服务区的时候她就要得手了,可没想到事情会出现意外,大癞子会忽然半夜逃走。 而且王天昊的出现,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所以,白冰只好让那些杀手将目标对准了天昊。 不干掉王天昊,大癞子跟小曼不会束手就擒。 躲在卡车的背后,天昊摒神凝气,神色泰然,考虑着如何将沙丘上的敌人一一收拾掉。 第一,是寡不敌众,对方人多,而且看箭法,功夫应该不错,他对付三五个人没问题,可剩下的人咋办?一定会扑向小曼跟大癞子。 第二,是没有应手的武器,鞭长莫及。 他是特警,有配枪的权利,可这次来沙漠的时间比较仓促,不但没带枪,弓弩也没带。 赤手空拳对付这些亡命之徒,有点难度。 于是,天昊握着匕首,扯开嗓子喊:“你们是白冰请来的杀手吗?有胆子下来跟老子单挑!是好汉就别藏头缩尾的!无能之辈!” 王天昊破口大骂,就是要引那些人下来,跟他们近距离搏斗。 这样的话,杀手的弓箭就失去了作用。 声音刚刚落定,沙丘的上面就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王天昊!那个怕你不成?还我哥哥命来!!” 嗖嗖嗖,果然有十多条身影从沙丘上一跃而下。 与其说跳下来的,不如说是滚下来的。因为巨大的沙丘坡度也很大,那些人根本收不住脚步。 其中一个大个子,二话不说,双拳一挥,直奔卡车后的王天昊冲了过来。 王天昊发现敌人靠近,将匕首别在了小腿上,同样一声嚎叫扑了过去,很快跟大个子打斗在一起。 剩下的匪徒非常默契,几乎是一起扑向窝棚的。他们的目标就是小曼跟大癞子。 哪知道窝棚的门没有靠近,嗖嗖,从两侧的方向扑过来两条白影,嘴巴一张,直奔他们就咬。 白影飞近,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大一小两条白狗。 大狗是王天昊的那只雪獒小白,小狗是大癞子的斗牛梗米菲。 这两条狗守护在窝棚的门口处很久了,得到王天昊的命令,专门保护大癞子跟小曼的安全。 小白是獒王,也是大梁山的新狼王,厉害的程度可想而知。 身到嘴到。咔嚓一声,嘴巴在一个匪徒的手臂上合拢,那匪徒的手臂被小白齐齐咬断,半截手臂掉在了地上。 “啊!娘啊!”那匪徒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打起了滚。 小白懒得跟他纠缠,身子一纵,直奔下一个匪徒再咬。 这边的米菲也不含糊,米菲虽说腿部严重受伤,可灵巧跟速度依然不减。好像一只狐狸,从沙地上弹跳而起。蹭地跃上一个匪徒的肩膀,身体从那人的脑袋一侧滑了过去。 猎狗的身影闪过,那人的一只耳朵就不见了。 十来个匪徒,没有靠近窝棚的门,就被两条狗拦住,寸步难行。 不但如此,小白跟米菲还把这些匪徒追得团团乱转,躲闪不及,狼狈不堪。 这两条狗都不简单,小白自不必说,米菲同样是大癞子费尽心机训教出来的斗狗。而且是斗狗之王。 发现这些人要欺负自己的主人,米菲的眼睛都红了,嘴巴张开,跟面盆一样大。 四颗血粼粼的尖牙在星光的照耀下亮光闪闪。身体也变成了一只狰狞的刺猬。 大癞子跟小曼躲在窝棚里面为两条狗加油助威:“米菲!咬他!就是这样,对了!小白,加油啊!!” 就在小白跟米菲将十来个匪徒拦截在窝棚外面的时候,这边的王天昊跟那大个子打了个七荤八素。 那大个子是俯冲下来的,惯性很大,下滑的速度,加上身体的惯性,简直排山倒海。砸向的是王天昊的脑袋,好像要把他的头颅拍成煎饼。 与此同时,王天昊同样飞身而起,迎了过去。 半空中,他的拳头力拔千钧,直奔大个子的拳头迎了过去,生生接了他一拳。 王天昊是硬碰硬的主,打架向来是正面交锋,从来不耍阴谋诡计。 他要跟大个子对上一拳,看看谁的拳风更厉害。 咚地一声,两只铁拳砸在一起,大个子差点被天昊的拳头打飞,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 王天昊也感到手指的关节生疼,中指几乎被撞断。 他吃了一惊,自从出道以来,他横扫西北拳坛,从来没有碰到一个像样的对手。 想不到眼前的人接他一拳,竟然安然无事。 接下来他就笑了,这是个很好的对手。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好久没有打架,浑身憋得难受,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干一场了。 天昊大喝一声:“再来!打架的事情我最喜欢,来啊!” 大个子说:“来!谁怕谁啊!” 于是,两个人再次搏斗在一起,拳对拳脚对脚,叮叮咣咣直响,八卦,永春,大小擒拿,一一使出,沙地上狂沙弥漫,惊天动地。 两个人从空地上打到窝棚上,又从窝棚上跳下来飞上卡车。 最后从卡车上一跃而下,打向了一个简易的升降机。 不知道那一拳打向了升降机的开关,那开关上冒出一团火星,紧接着,升降机开始上升。 两个人在升降机的平台上又对拆了二三十招。 王天昊愕然了,娘的个腿!奶奶个脚!这小子是谁?怎么这么能打? 这个时候,他才仔细观察大个子的样貌,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这大个子怎么看怎么眼熟,怎么那么像大胡子? 特别是那一脸的络腮胡子,跟十年前的大胡子简直一模一样。 难道是大胡子死后重生了? 王天昊跟大胡子有过一段渊源,第一次见面是在十年前的火车上。 那一年王天昊十四岁,初生牛犊不怕虎,到大西北去找生身母亲二丫。 半路上遭遇了劫匪,劫匪要劫持火车。 王天昊跟大胡子和纹身男一场搏斗,救了整个列车的人。 最后,他又穷追不舍,拉着恬妞的手,横穿大漠,将大胡子追得狼狈逃窜。 最终还是把大胡子跟纹身男生擒活捉,交给了s市的公安。 那一次,王天昊一战成名,震惊了大西北的黑白两道。 第二次跟大胡子交手,是在他二十岁那年。那时,他已经拥有了两家保安公司。 为了保护s市博物馆的那本《药王神篇》,陈队长聘用了他的保安公司。 王天昊在博物馆又跟大胡子和纹身男碰面了, 经过一番血战,大胡子跟纹身男都死了,天昊是亲眼看着他们死的。 可为啥事情过去这么久,大胡子又从地下冒了出来? 王天昊一边打一边问:“你是谁?到底跟我有什么怨仇?十年前的大胡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大个子一边打一边怒道:“那是我哥,王天昊,我哥哥当初被你打死,今天我要为哥哥报仇,兔崽子,纳命来吧!!” 王天昊明白了,感情这位是大胡子的亲弟弟。我说俩人咋恁像?还以为见鬼了呢。 王天昊怒道:“你哥哥是找死,多行不义必自毙!” “废话少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看的出,大个子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为了跟哥哥报仇,十多年的时间没有荒废。 而且他经过名师的训教,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本事。 换上普通人,三拳两脚就没命了,没有人可以抵挡这双铁拳的威力。 可他想不到,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做了十二年狼孩的狼王。 王天昊的拳头跟铁锤一样坚硬,大个子没有躲开凌厉的一击,被王天昊生生砸在了腮帮子上。 这时候,升降机的高度已经升起了差不多二十米。 这小子一声嚎叫,从升降机的平台上被砸了下去,扑通摔在了沙地上。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豹哥——!” 是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手里的枪响了,啪啪,子弹跟飞蝗一样,直奔升降机上的王天昊一阵扫射。 升降机的铁栏杆上溅起一片火星。 王天昊一个翻身,同样从升降机上一跃而下,顺利将子弹躲开了。 第838章 西风烈(10) 大个子从上降级机上摔下来受伤不轻,升降机太高了,足足二十多米。 如果不是下面的沙土厚实,跟弹簧一样,他都要被砸成肉饼了。 就这也摔得不轻,脚踝骨崴了,左手手臂也造成了轻微的挫裂,嘴巴一张,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黄沙。 女人将大个子搀扶起来,关心地问道:“豹哥,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要不要紧啊?!” 大个子艰难吐出几个字:“这小子……太厉害,走!快跑!” 女人一手扶着大个子,另只手放在嘴巴里,高声打了个唿哨。 呼哧哧,口哨声震慑长空。 这是撤退的命令,剩下的十来个匪徒已经被小白跟米菲追得无处藏身,也咬得遍体鳞伤。 猛然听到撤退的命令,一个个撒丫子狂奔,眨眼的时间爬上沙丘不见了踪影。 黄沙上只剩下了狼藉不堪的战场。 王天昊从升降机上翻身跃下,本来想追过去杀个酣畅淋漓,可他却停止了脚步。 不能走了,不能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自己杀得痛快了,大癞子咋办?小曼姑娘咋办。 急得他直跺脚,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 两条狗从旁边跳过来,在主人的身边摇头摆尾,竭力讨好。 大癞子跟小曼也从窝棚里跳了出来。 “天昊,咋回事?这些人啥来头啊?” 王天昊说:“杀手!训练有素的杀手!” “啊?那他们为啥要攻击我们?” 王天昊鼻子一横:“还不是因为你?谁让你是唯一知道大梁王藏宝图秘密的?他们是为了藏宝图,也是受人雇佣。” 大癞子觉得冤得慌,都要哭了:“天昊,我真的没找到那四本书啊?藏宝图不在我的身上,我可以对天发誓,你要相信我。” 王天昊怒道:“我相信你管个鸟用?你问问那些匪徒相信不相信?问问白冰相信不相信!” 的确,藏宝图真的不在大癞子的身上。 上次回到大梁山他扑空了。 在张二狗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还无意中瞅到天天在洗澡。 在王庆祥的医馆里也翻了个遍,不要说四本古书,书皮也没发现一章。 而且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拨,天知道还有多少拨人对他虎视眈眈。 大癞子吓得屙酱尿醋,小曼也吓得哭哭啼啼。 “天昊哥,你一定要救救癞子,救救癞子啊,求求你了。” 小曼抓着王天昊的手臂不撒开,摇啊摇,晃啊晃,一个劲地撒娇,一对鼓鼓的前胸也在男人的肩膀上蹭啊蹭,磨啊磨。 王天昊大喝一声:“白冰!你给我出来!!” 一声大喝,白冰在另一个窝棚里打个冷战。 女人没办法,只好红着脸慢慢走了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男人解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像做了错事儿的孩子,在等着大人的教训。 她的手搓着衣襟,不敢跟天昊的眼光相撞。 天昊的眼光跟锥子一样,刺得她浑身战栗。 “天昊,对不起,真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好啊,我听你解释,你说!你到底花了多少钱,请了多少个杀手!看样子这些人对你忠心耿耿啊?想不到你这么有手段。 如果我猜测不错,你的身上一定安装了定位跟踪仪对不对?所以杀手才可以顺利锁定我们,准确找到我们的位置!” 王天昊说完,猛地抬手抓向了白冰的手腕。 白冰的手腕上带着一款手表,那是一款女士手表。 一路上,他们这伙人疯狂逃窜,跑掉了衣服,跑掉了鞋袜,甚至三角内也跑掉了,但是白冰手腕上的手表一直没有离开手臂。 白冰是电脑专家,对电子科技非常熟悉,所以追踪器一定安装在她的手表里。 王天昊二话不说,撸掉了白冰手腕上的表,砸在了地上,咔嚓一脚踩过去,那手表就碎裂了。 破表壳里飞出一件东西,跟苍蝇的大小差不多,那不是手表的零件,正是跟踪仪。 白冰无话可说了,抽泣一声,眼泪流了下来。 “天昊,你听我解释啊,我没有打算杀你们的,我只要那四本书,没想过害癞子跟小曼……。” “住口!你还跟我狡辩?我们走进沙漠,就掉进了你的圈套里是不是?你早就布置好了。而且等着大癞子赶到服务区。 在服务区你就想下手,可没想到大癞子会跑。更没想到我会忽然出现对不对? 而且你对沙漠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当我们遭遇大沙暴的时候,你马上领着我们走向了那个废弃的古城。 看似好心,为我们寻找避风的地方,其实就是把我们领进了洪蛇的巢穴。 当时,大沙暴过去以后,一条洪蛇从沙土里钻出来,扑向的并不是你,应该是我。 你忽然良心发现,不忍看着我受伤,所以才坐向了那条蛇,甘愿让蛇咬了自己一口对不对? 白冰,你为啥要这样?难道大梁王的宝藏真的对你这么重要?” 白冰抽泣一声,眼泪流的更猛了。 天昊是了解她的。 当初也是冲昏了头脑,第一次下去幽魂谷,陈队长瞎了,爸爸也疯了。根本没有找到大梁王的墓室。 她不甘心。 没错,服务区的父子四人是她雇佣的,刚才的杀手也是她雇佣的。 可她也不想事情搞成这样。 把王天昊他们领进洪蛇的巢穴,就是为了逼迫大癞子告诉她那四本古书的下落。 她觉得大癞子回过一次大梁山,一定得到了那四本书。并且藏了起来,根本不会跟她合作。 因为大癞子返回s市以后,没联系她。这小子想独吞。 当第一条洪蛇从沙土里钻出来,扑向天昊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就是不想看着天昊受伤,宁可自己死。 白冰像一只挨宰的鸡,低着头,还是在哭。 所有的事情都搞明白了,小曼急了,一下子扑过来抓住了白冰的脖领子。 “白姐姐,亏我对你那么好!原来你想害我们?你真不是人!你快命令那些杀手,停止对我们的追杀,快呀!要不然你就犯大错了,会坐牢的!!” 王天昊却一把将小曼拉了过来,说:“别求她,没用的。” “天昊哥,为啥啊?那些杀手是她雇佣的,白姐姐跟他们解除合约就可以了。” 王天昊怒道:“你懂个屁!真正的杀手是不会出尔反尔的,一旦达成协议,他们一定会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白冰跟他们解除协议也没用。 不付钱,他们会连白冰一块杀!!” 白冰点点头说:“对,天昊说的对,他们不会停止对你们的追杀!你们……认命吧。” 大癞子傻了眼,小曼也傻了眼。 大癞子都要吓哭了,同样过来抓住了白冰:“你真狠心!我哪儿得罪过你?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白冰说:“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怪就怪你想一个人独吞宝藏。” 大癞子说:“我没有!天地良心,那四本书我根本没找到啊!” 白冰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其实我也挺后悔的,想不到这些人是亡命之徒。 目前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刚才那男人叫豹子,是个特种兵,他的枪法很好。也是个拳击手。 还有,他身边那个女的叫沙狼,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杀手。 豹子跟天昊有仇,因为十年前他的哥哥大胡子,就是被天昊给杀死的。 还有,癞子的猎犬米菲也杀了老鬼的大儿子,所以老鬼一家人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们是一定要把你们置于死地的……。” 大癞子浑身打颤,问:“那咋办?咋办啊?难道我们走不出沙漠,会死在这儿?” 王天昊没有害怕,反而冷冷笑了,说:“好啊,让他们来吧。老子正闲的蛋痛,看看谁厉害?” 大癞子怒道:“你是不怕!你能逃走,你功夫好,可我呢?小曼呢?我俩咋办?” 小曼赶紧拦住了大癞子,说:“癞子,你别生气,天昊哥会保护我们的……。” “保护个屁!他只会保护你,还有白冰,你们都跟他有一腿,我算个啥?” 大癞子暴躁不已,都要精神错乱了。 人在极度惶恐,极度恐惧的时候,往往都会暴躁不已,精神极度错乱。 “啪!”王天昊一耳光抽了过来,正好抽在了大癞子的脸上。差点将大癞子给抽回姥姥家去。 “王八蛋!你可以侮辱我,但绝不能侮辱小曼!小曼对你是真心的!” 大癞子捂着脸:“王天昊你放屁,你他妈睡了我老婆!你把小曼的第一次夺走了,当然这么说。” “你……?”王天昊又把蒲扇一样的巴掌举了起来,大癞子一看不好,蹭地跳出去老远。 天昊的手掌没有抽在大癞子的身上,而是拍在了自己的腿上。 对于大癞子这种朽木不可雕的人,他简直无话可说了。 沙漠的天光开始亮了,东边显出一片鱼肚白色。 远处的沙丘清晰了,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新的一天开始降临。 王天昊不做声了,赶紧扑向两峰骆驼,收拾东西。 必须要在天黑以前离开大沙漠,返回s市。 回到s市就好办了,哪儿是自己的天下。 母亲二丫的手下有两家保安公司,一百多人,个个身手不凡。 就算豹子的人兵强马壮,回到s市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吃的,喝的,全部收拾好,王天昊冲几个人大手一挥:“愣着干嘛?赶紧走啊!想死在这儿啊?” 小曼跟白冰这才如梦方醒,扑向了骆驼。 白冰觉得天昊会把她丢在这儿不管,毕竟所有的磨难都是她搞出来的。 但她错了,王天昊的手已经伸向了她。 白冰的心理一热,感激地瞅了男人一眼。 王天昊不会驾驶骆驼,没用过这东西,两个女人也没用过。 骆驼高,女人的个子低,根本上不去。 于是,王天昊一个个把她们搀扶了上去,托着白冰跟小曼的屁股。 可能用力过大,小曼叫了一声。感到屁股痛,被男人粗糙的大手给摸肿了。 坐稳以后,自己也抬手摸了摸,仿佛这么一摸,那东西便还原了一样。 大癞子那个气啊,心说妈的!当着我的面,王天昊就跟小曼亲亲我我。 你小子不但占有了她的第一次,还摸我媳妇的屁股,忒他娘的没天理! 第839章 西风烈(11) 王天昊是故意摸小曼屁股的,也是故意捏一下,让小曼叫出声的。 他在跟大癞子示威。 那意思,老子就跟你媳妇有一腿,你能咋着? 至少现在小曼还不是大癞子媳妇,女人还没有嫁给他。 翻身飞上骆驼,发现大癞子还在哪儿瞪着他练气功,王天昊呵呵一笑:“干嘛呢,还不上骆驼?我跟你开玩笑呢。” 大癞子这才笑了,同样翻身上了骆驼,抱上了小曼的腰。 跟昨天一样,癞子跟小曼合成一批骆驼,天昊跟白冰合成一骑。 天气非常的好,空中瓦蓝瓦蓝,没有一丝云彩。太阳也羞答答地,仿佛姑娘相亲的脸。 两峰匹骆驼慢悠悠地,沙地上拖出两串长长脚印。 小白跟米菲跟在后头打闹嬉戏,步步跟上。 天地间一片祥和,仿佛昨晚所有的危险都没有来过。驼铃声叮叮当当,一路泼洒。 白冰一直没说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天昊解释。 女人知道天昊生气了,男人也噘着嘴不理她。 两个人之间出现了深深的隔阂。 王天昊的意思,把白冰安全送回去就算完了。从此以后分道扬镳,一刀两断。 至于他安排杀手一路追杀,完全不是白冰的本意。 仇恨是无意中产生的。也是十年前酿下的。 这儿距离s市已经不远了,也就二百多里,距离那条公路也不远,最多十几里。 王天昊他们的方向,奔向就是那条公路。 渐渐地,看到了公路。眼前的公路跟几天前不一样了。 一场大风沙将公路弥漫,处处铺满黄沙,路面被遮盖。 如果不是看到一两条过往的车辙,他们根本意识不到,那是公路。 眼看着两峰骆驼上去了公路,绕过服务区,忽然,前面远远开过来一辆车。 那是一辆军用吉普,吉普车渐渐靠近,车窗被摇开,闪出一个人的脑袋。冲着王天昊喊:“天昊,是天昊吗?” 王天昊远远地笑了,那个人认识,他是z市警队的高队长。 高队长跟王天昊是朋友,当初王天昊从s市回到z市。就是陈队长的一封介绍信,将他介绍给了老高。 在老高的大力荐举之下,王天昊才被破格录取,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公安。 七八年的时间,他们是最要好的兄弟。 目前,王天昊是z市东城区的所长,老高是西城区的所长。 “高大哥,怎么是你?你怎么到大西北来了?”王天昊十分欣喜。 老高说:“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你走以后,天天打电话告诉了我这儿发生的一起。而且,我接到了上面的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把大癞子安全带回去。” “咋?你要逮捕大癞子?”王天昊吓一跳。 因为他已经答应了小曼,帮着大癞子摆平一切。 老高摇摇头说:“不是,我是带大癞子回去的,沿途保护他,不是来拘捕他的?” 王天昊问:“为啥啊?” 老高道:“不知道,但这是任务,我想,一定跟大梁山的梁王墓有关。” 王天昊明白了,z市的上级终于出手了。 现在,大梁山梁王墓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不单单z市的人知道,s市的知道,l市的人知道,全国各地的人都知道了。 z市考古界的人一点也不傻,同样对大梁山梁王墓垂涎三尺。 梁王墓正待考古发掘,这是一块肥肉。 本市的人是绝不会让外省的人涉足大梁山的。 只有z市的人,才有权开发大梁山,有权对大梁山的文化古迹考古发掘。 高教授跟白冰身为大西北人,擅自来大梁山考古发掘,让z市考古界的人大为恼火。 觉得他们是越权行为。 他们绝不会看着这块肥肉被别人叼走,所以立刻联系了本地的考古协会,也联系了z市的警方,决心找到梁王墓的藏宝图。 目前,大癞子是唯一知道藏宝图位置的人。所以成为了保护的对象。 z市的警方安排高队长千里迢迢赶来,就是要他跟王天昊一起把大癞子带回大梁山。马上进行考古发掘。 既然不是抓捕,王天昊的心情就平和了很多。 “好啊高哥,咱们一起护送大癞子回去。连夜赶回大梁山!” 高队长这次来,带来了两个助手,同样是z市的公安。 这两个年轻公安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分别坐在汽车的后座上。而且冲王天昊打了个招呼。 王天昊也冲他们一笑,大手一挥,让高队长前面带路,他们在后面骑着骆驼紧跟。 大癞子心理有了底。 现在有z市的四个公安保护,还有一辆吉普车,的确安全了不少。 豹子那伙人再怎么厉害,估计也不敢跟公安硬拼。 因为老高他们的手里可有枪。 再加上王天昊的两条狗,老子这次死不了拉。 小曼也乐得屁颠屁颠的,女孩子看到了曙光。 只要一天,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安全走出无人区,到达s市。 一旦走进s市,危险的系数就会大大降低。 所以她惬意地靠在大癞子的怀里,心情舒畅了不少。 可正在这时候,忽然,不好了,另一件塌天的大祸急袭而来。 就在他们的后面,又飞来两辆汽车。 那两辆汽车,一辆是大型卡车,一辆是大型吉普。 无论卡车还是吉普,都是马力巨大。 他们是飞过来的,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王天昊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响声,可扭转头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后面的卡车击飞而来,一点也没有减速,直奔他们的后尾撞击过来。 把王天昊吓得,刷拉冒出一头冷汗。 瞅得清清楚楚,卡车里开车的人,竟然是服务区的老鬼。旁边是他的小儿子老四。 老鬼咬牙切齿,眼睛瞪得溜溜圆,打算将他们一下子全部撞死。 最后面是王天昊,王天昊的前面是白冰。 白冰前面的骆驼上是大癞子跟小曼。 只要卡车撞过来,四个人会一起被撞死。 就是前面吉普上的老高也不能幸免。 危险是在一瞬间发生的,王天昊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大喝一声:“癞子,躲开!!”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已经将白冰揽在了怀里。 身体也从骆驼上飞跳而起,飘向了前面的那峰骆驼。 他的另只手抱向的是大癞子跟小曼。 只可惜他的手臂短,大癞子跟小曼是两个人,手臂无法将两个人一起抱在怀里。 王天昊急中生智,只好用右臂抱上了小曼,一边一个,抬脚踹在了大癞子的腰肋上。 大癞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就被王天昊一脚踢飞,从骆驼上踹下去了。 他的身体划过公路,蹭地砸进了旁边的沙地上。 大癞子差点被踢晕,破口大骂:“王天昊!你他妈疯了!” 爬起来以后,他才明白咋回事。 王天昊不是在踹他,而是在救他。 因为王天昊已经抱上了白冰,然后又抱上了小曼,打算避开汽车的猛烈撞击。 他跟两个女孩子躲开了,大癞子根本躲不开。 踹他一脚,就是担心他被撞死。 果然,四个人刚刚从骆驼上飞速闪下,大卡车的车头就到了。 灰溜溜一声惨叫,大卡车首先撞在了两峰骆驼上。 那两峰骆驼当场被撞得砸在了前面老高的车上,变成了肉泥。 卡车的威力太大了。 咚地一声,老高的车同样被撞飞了,在公路上一个颠簸,接连翻了好几个跟头。 老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为啥无缘无故会出现车祸? 明白过来的时候,汽车正在打滚。连同车后的两个警员,一起被扣在了车底下。 老鬼的卡车撞在前面的吉普上根本没停,反而加足油门,再次飞了过去。 第二次撞击以后,吉普车就变得不成样子了,所有的玻璃全部碎裂,车身也扁了。 卡车的车头足足将吉普车给推出去五六十米。 接下来,高老还有两个警员就啥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王天昊抱着小曼跟白冰已经从骆驼上一飞而下,跳在了公路一侧的黄沙地上。 可事情还没有完,卡车后面那辆巨大的吉普马力同样巨大,速度同样超快。 方向盘一转,直奔王天昊就轧了过来。 王天昊差点被吓蒙,又看清楚了,大型吉普上同样有两个人,是老鬼的儿子老二和老三。 老鬼父子四人一起上阵,打算跟王天昊拼了。 几天以前,小曼的狗咬死了他的大儿子,王天昊在服务区又一阵发威,将老鬼跟三个儿子教训一顿。 这让老鬼感到了深深的屈辱。 杀子之仇,伤痛之恨让他义愤填膺。 老鬼在沙漠里也算一号人物,从来没有受过这等侮辱。 他忍着伤痛,脖子上吊着绷带,一只手开车,满沙漠找了王天昊很久。 今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岂能就这么放王天昊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老二跟老三的车已经到了,直奔天昊跟两个女人冲了过来。 小曼傻了眼,白冰也惊恐万状。 两个女人一声尖叫:“娘啊!天昊咋办啊?” 王天昊还能怎么样,只能一声大吼:“跑,跑啊!” 说完以后,拉着两个女人飞身就跑。 小曼跟白冰被拉得趔趔趄趄,几乎都要飞起来了,跟着王天昊满地乱转。 天昊当然知道老二跟老三要撞死他。为死去的大哥报仇。 人的两腿是跑不过汽车轮子的。 尽管这儿沙海茫茫,到处是膝盖深的黄沙,车轱辘会陷进去。可眼前的吉普车马力太大了,跟坦克车一样。 一声呼啸,车轮子跟沙子摩擦,在地上扬起沙尘一片。箭头一样,冲着王天昊他们呼啸而来。 王天昊不敢怠慢,只好走曲线。拉着小曼跟白冰转圈圈。 他之所以走曲线,就是为了避开汽车。 汽车在沙漠里行动不便,每一次改变方向必然要费时费力。 他要利用自己的两腿,跟汽车的四个轮子赛跑,周旋。 狼王的潜力再次爆发,王天昊在沙地上脚不沾地,真的飞了起来。 他拉着两个女人跑啊跑,吉普车在后面追啊追。狗撵鸭子一样,把王天昊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渐渐地,两个女人都没有力气了,天昊在拖着她们跑。 渐渐地,汽车的车头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了。 王天昊没有办法,只好一边一个,抬手一甩,抬脚一踢。白冰被他甩飞了,小曼也被他踢飞了。 两个女人被甩出去老远。 “哎呀,我的屁股!”白冰的屁股上有伤,甩在地上的时候刚好坐一块石头上。 女孩子的伤口裂开了,疼得钻心。 第840章 西风烈(12) 王天昊不得把两个女人丢开。 丢开她们是自己一个人死,不丢开她们是三个人一块死。 而且拉着两个女人,他根本展不开手脚。 他知道吉普车上的老二跟老三是冲他来,要的也是他的命,跟两个女孩子无关。 在丢开两个人女人的同时,吉普车的车头已经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换上普通人,这一击根本躲不开。 可王天昊就是王天昊,不愧是狼王。 他没有往两侧躲,而是急中生智,身子一翻,叽里咕噜滚向了汽车的发动机盖子。 车的惯性,再加上发动机盖子上光滑无比,出出溜溜他的身子就滑在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 因为汽车的速度快,想要在车头上停留,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攀岩物。 王天昊还是爬了起来,他的身子太灵巧了,跟做狼王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个翻身,抬手抓住了汽车的倒后镜,抬腿直奔车窗就踢。 他要将汽车的车窗玻璃砸开,将车里的一对鸟兄弟拉出来,揍个半死。 第一脚踢过,呼啦一声脆响,汽车车窗就被踹出一个窟窿。 但是车窗没有爆裂,估计这汽车贴了膜,玻璃膜将车窗牢牢黏死了。 第二脚踢过来的时候。是司机的位置,开车的是老二。 天昊一脚飞过,同样在左边踹出了一个窟窿,一脚飞进了车窗,刚好踹在了老二的前胸上。 但是这一脚的力气不大,大半的力气都被车窗玻璃跟贴膜花掉了。 就这也踹得不轻,老二在车里打了个趔趄,油门一松,汽车顿了一下。 王天昊把脚从车窗里拔出,准备再踢第三脚。 估计第三脚下去,整个车窗就报废了。 没有玻璃的阻挡,他可以一手一个,把他们两个揪出来慢慢收拾。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第三脚没有踢出,他就改变了方向。 因为汽车副驾驶上的老三勃然大怒,嗖地举起一杆猎枪,猎枪的枪筒瞄准了王天昊的胸膛。 王天昊又吓出一身冷汗。 他啥都不怕,就怕枪,狼王的血肉之躯纵然强壮,也架不住猎枪的猛烈轰击。 眼瞅着老三要扣向扳机,王天昊不得不躲开了。 可是往哪儿躲?目前的汽车在高速飞驰,甩沙地上会被他们压死,跳得远一点,也会成为活靶子。 他没有办法,只好单手较力,身子一翻,嗖地一声上去了车顶。 老三发现天昊没了踪影,知道他上了车顶,于是,枪管一转,扳机叩响,汽车的驾驶室里冒出一股子黑烟。 通地一声,一枚子弹呼啸而出,直奔车顶飞了上去。 汽车的车顶被猎枪强大的威力给击穿了,显出拳头那么大一个窟窿。 但是这一枪没有击中王天昊。 王天昊聪明无比,并没有在车顶上停留,而是顺着后面的挡风玻璃出溜了下去。同样被甩在了沙地上,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等到老三跟老二将车头调转,再看的时候,王天昊已经从沙地上弹跳而起,继续奔跑。 老三急红了眼,哗啦一声上好了子弹,扳机继续叩响,直奔王天昊再轰。 汽车一路颠簸,根本没啥准头,再说王天昊的速度太快了,忽左忽右,根本不跑直线。目标出现了偏差。 通,通,通,一枚枚子弹在王天昊身边的沙地上炸响,激起狂沙一片。 每一枚子弹都被他顺利躲开。 目前的他根本无法靠近汽车,人家的手里有枪啊。他只能奔跑,逃窜,躲闪。希望老三将带来的子弹打光。 汽车一路呼啸,仍旧追着王天昊的身子冲过来冲过去。 很快,沙漠上就被碾出一道道车辙。 老二跟老三是不敢从车上下来的。哥俩加一块,也抵不过王天昊一条胳膊。 他们只能利用汽车强大的威力,以大欺小。 整整转悠了四五分钟,不要说压死王天昊,人毛也没有碰到一根。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老鬼急眼了。 老鬼的卡车已经将老高的吉普车撞飞,推出去老远。 吉普车扁了,里面人的生存可能只能是零。 收拾了高队长,老鬼将卡车的方向盘一转,同样过来收拾王天昊。 他知道,在这些人里,最厉害的就是王天昊。 只要将王天昊收拾掉,至于大癞子,还有小曼跟白冰,等于三只待宰的鸡。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老鬼跟两个儿子一起将目标锁定了王天昊。 两辆汽车一起奔天昊冲击过来,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呼呼嚎叫。 王天昊没有办法,撒开蹄子那个跑啊,真的跟只鸭子一样,被两条狗狂追不舍。 老鬼的车太大,马力也大,一下子超过了吉普车。 老鬼冲两个儿子喊道:“把这小子交给我!我来收拾他!你们去对付光头跟那个女的!” 两个儿子这才想起来最终的任务。 他们是被白冰聘用的,为的是钱。 白冰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活捉大癞子还有小曼。 只有抓住这两个人,老鬼他们才能拿到尾款。 儿子没有了,不能人财两空,为了钱,只能先把亲情放在一边。 老二跟老三听了爹老子的话,方向盘一转,奔向了公路。 这时候的大癞子已经从沙地上爬了起来,小曼跟白冰也从沙地上爬了起来。 汽车的速度不减,路过小曼的身边,老三将手里的猎枪拎在左手上,右手伸出了车门。 哈腰一抓,小曼就被他给拎在了手里。 女人就那么生生被老三给拉进了汽车里。 小曼吓得嗷嗷大叫:“癞子救我!天昊哥救我!!” 这边的王天昊应顾不暇,被老鬼的卡车追得无处藏身,根本无法扑过来。 大癞子距离小曼又远,即便过来,也没本事从两兄弟的手里把小曼抢回来。 他们只能眼巴巴看着小曼被人掳上了车。 吉普车冲上公路,咯吱一声停在了大癞子身边。 大癞子两腿发软,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他没有王天昊那一身的本事,再说老三的那杆猎枪也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他只能浑身瘫软,跪在了地上,两手也举过了头顶。 就这样,大癞子也被老三跟老二擒获了,被押上了汽车。 将大癞子跟小曼擒获,哥俩没有停,油门一踩,顺着公路跑远了,奔向的方向应该正是服务区。 就在那哥俩掳走人质的同时,王天昊这儿的危险还没有过去。 老鬼的嘴巴里叼着旱烟,脖子上挂着绷带,绷带上吊着胳膊,一只手将方向盘转的游刃有余,继续冲王天昊撞击。 王天昊跑东边,汽车追到东边,天昊跑西边,汽车追西边。 总之,不压死他,为死去的儿子报仇,为自己的断臂报仇,他誓不罢休。 王天昊跑的通身冒汗,气喘吁吁,但是速度依然不减。 忽然,一个飞身,他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老鬼的卡车从他的一侧呼啸而过。 爬起来的时候,没等汽车转过头,天昊的身影已经扑了过去。 王天昊的意思,飞上卡车,把老鬼一拳从这边打到那边去。 可他的目标同样出现了偏差。 因为老鬼从汽车的反光镜里看到了他。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所以老鬼的车速还是没有停,一直向前冲。 王天昊没有奔向车头的位置,而是奔向了后车厢。 这卡车的高度很大,足足三米半。沙漠里的拉沙车,拉石头子用的。 想要一下子飞上卡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王天昊的身体骤然而起,在一块石头上借了一把力,嗖地跳起三米多高。 只一个飞身,他就抓住了汽车的车厢,再次一翻,整个人已经上了汽车的车厢。 上去车厢就好办了,完全可以从车厢上跳上车顶,从窗户里给他一拳。 奶奶个腿,娘的个脚,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还不知道老子做过狼王。 于是,王天昊从车厢的地盘一闪而过,直奔巨大的车头。 还没有冲上车厢的那边,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那老鬼狡猾地很,当然知道王天昊要干啥。 不用问,想跳上车头,给我一拳。 去你姥姥的,你去死! 老鬼一怒之下,抬手搬向了控制汽车后兜的开关。 驾驶室里有个开关,专门控制车厢升降的,也就是翻斗,为了卸货用。控制的是卡车底座上的千斤顶。 千斤顶一起,整个车厢向后翻动,方便卸车。 就这样,汽车的后兜一下翻起。整个立了起来。 这一下王天昊在车厢里就站不住了,人也被吊在了半空中。 想要从这边跳上那边的车顶,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而且老鬼还故意转动方向盘,让卡车甩过来摆过去,打算将天昊从车上摔下去。 王天昊一时间蒙了,想不到这老家伙真难对付,真是人老精,鬼老灵。 咋办啊?咋办? 猛然,他瞅到了两条狗。就是自己的雪獒跟大癞子的那条斗牛梗。 刚才,汽车一阵撞击,不单单王天昊躲开了,两条狗也躲开了。 小白跟米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天昊被汽车追赶的时候,两条狗同样过来帮忙。 它们想扑过来,从车窗跳进去,将老二跟老三撕成碎片,救下自己的主人。 可两次扑击都落空了,因为吉普车的车窗被关闭,它们进不去。 现在换上了老鬼,老鬼的车窗是开着的。 这老鬼同样把自己主人追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两条狗就急红了眼。 没等王天昊吩咐,小白跟米菲一左一右,一个扑进了左边的车窗,一个扑进了右边的车窗。 小白扑向的是驾驶座位的老鬼。米菲扑向的是副驾驶座位的老四。 这爷俩正在嘚瑟,根本想不到两条狗是训练有素的警犬。 没明白咋回事呢,老鬼的手臂一口被小白给叼上了。 这边的傻子老四,也被米菲吭哧咬了一口。 两条狗扑进驾驶室,咬住一老一少绝不松口,鲜血飚射出来,染红了前面的车窗。 他们一起发出了惨叫:“啊!死狗!滚开!滚开啊!!” 咚地一声,汽车撞在了一个巨大的沙丘上。 流沙纷纷从沙丘上淌下,呼呼啦啦将半个车头掩埋了。 第841章 西风烈(13) 老鬼跟儿子老四被两条狗给咬傻了,辨不清方向,再加上汽车撞向沙丘,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等王天昊从车上下来,气喘吁吁浑身无力靠近车窗的时候,小白跟米菲的战果很丰硕,已经将那父子两个给拖了出来。 这爷儿俩彻底报废,不单单手腕上,肩膀上,两腿上也被两条狗撕了个稀巴烂。 小白是狼王,牙齿咬合的程度可想而知,米菲也把傻子老四腿上的肉扯去了不少。 不要说逃走,能醒过来就不错了。 两条狗看到王天昊,摇着尾巴竭力讨好。 王天昊顾不得这一对父子。 他担心的是老高吉普车里的三个人。 老高的车刚才遭遇了猛烈的撞击,车身接连翻滚,车头也散了架。 里面还有三个同事呢,他不知道老高是死是活。 天昊嚎叫着,呐喊着:“高大哥!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跌跌撞撞爬了过去。 车里的情况惨不忍睹,首先看到的是两具死尸。 高队长带来的两个助手牺牲了。 刚才卡车撞过来,撞的不是车头,而是车尾,那两个警员就在吉普的后排。 最先受到攻击的正是后排,两个同事当场被撞得粉身碎骨,口吐鲜血。 老高在前排的司机位,所以应该受伤不重。 王天昊发现了两个同事血粼粼的尸体,知道他们没救了。 于是,他呼喊着去寻找老高。 老高被方向盘跟座位挤住了,一条腿也卡在了座位的下面。 他受伤果然不严重,脑袋磕在方向盘上,磕出一个大窟窿,鲜血呼呼啦啦直冒。左手的手臂严重脱臼。 可能是想躲开后面的卡车,方向盘太死,将手臂给拉得脱臼了。再加上刚才一阵翻滚,气囊也弹了出来,保护了他的前胸跟肚子。 可他根本出不来,身体被卡住动弹不得。 老高是眼睁睁看着老鬼的两个儿子将小曼跟大癞子掳走的。 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天旋地转。 王天昊扑向了架势位,用力拉他的手臂:“高大哥,你没事吧?那儿受伤了?我瞅瞅!” 老高没有慌张,也没有恐惧,甚至喘气的速度都没变。 “天昊,慢着,别拉,别拉!我的腿被卡住了,你用力过大,就把我的腿给拉断了。” 王天昊这才发现车身严重变形,发动机冲进了驾驶室,再有一分力气,就会将高队长的两腿齐齐撞断。 老高真的出不来,只能等待营救。 “高大哥,别急,我来救你,救你。”王天昊想找东西,把高队长弄出来。 最好有个杠杆什么的,或者铁锤。 可茫茫大漠,上哪儿去找工具? 王天昊急了,牙齿一咬,双手搬住了汽车的车底,大喝一声:“起——!” 呼哧一声,一辆接近两吨重的汽车,竟然被王天昊生生给翻了过来。 咣当当,汽车的四个轱辘一起着地。 然后王天昊冲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手脚并用,双手一搬,抬脚一踢,竟然把发动机给移开了。 这样的话,里面的空间就大了很多,高队长也就得救了。 王天昊将高队长从车里给拉了出来,拖在了沙地上,后面拖出长长的一道血痕。 “大哥,你哪儿受伤了?有没有心跳加快?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高队长还不能动,小腿肿了,脸上还在呼呼冒血。 他抓住了王天昊的手臂,说:“我没事,暂时死不了。天昊快!一定要把大癞子跟小曼找回来。决不能让他们落到豹子跟沙狼的手里,他们杀人不眨眼的。一定会胁迫大癞子下去幽魂谷。 梁王墓是国宝,不能落在这伙匪徒的手里。” 王天昊说:“我知道,可也要先救你啊。” “不行!先救癞子跟小曼,快!” 王天昊说:“你给我闭嘴!再不止血,你就死定了!” 王天昊可是神医,当然知道高队长的伤势。 老高脑袋上的窟窿还在飙血,不知道有没有撞坏脑骨。 脑浆子撞出来,他就彻底完了。 所以他赶紧帮着老高检查伤势。 还不错,老高的脑骨完好无损,没有出现破裂,只是额头上的肉被撕裂了。 断裂的手臂骨天昊也摸了出来,他拉出口袋里的手绢让老高叼上,然后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推,咔嚓一声,就帮着他接上了。 老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没有叫出声。 然后,天昊丝丝拉拉将衣服撕扯了,帮着高队长捆绑小腿。 小腿的腿骨也没事,就是肌肉撕裂了。 老高真的没什么大碍,可后面的两个助手却彻底没救了。 整理好一切,王天昊才感到通身冒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歪身坐在了老高的旁边。 “天昊,干嘛不听话?为啥不去救癞子跟小曼?快呀!” 王天昊却呵呵一笑,反而漫不经心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烟,一起放在嘴巴里,掏出打火机点上。 两根烟一起点着,拉出一根放在了高队长的嘴巴上。 “放心,他们没事的,老鬼的两个儿子就是为了钱。得不到钱,他们绝不会杀人。他们的雇主白冰,还有爹老子跟兄弟,都在我们手上,量他们也不敢胡来!” 天昊的分析不无道理。事情的确是这样的。 这一代的人野蛮彪悍,利益高于一切。 有时候为了钱,亲爹老子也可以不认。 在得不到钱以前,他们不会动癞子跟小曼一根汗毛。 剩下的尾款,白冰还没有给他们,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白冰就在旁边,一动不动,看着这一切。 她不知道怎么跟天昊交代,也想不到事情会搞成这样。 老高抽了一口烟,问:“你就是老鬼的雇主?” 白冰说:“是。” “豹子跟沙狼,也是你雇佣的?” “是?” “你一共雇佣了几拨人?” 白冰只好老实交代:“两拨,第一拨是服务区的老鬼一家六口。第二拨就是豹子他们。我用五百万买大癞子跟小曼。谁先抓到他们,钱就归谁。” 老高微微一笑:“也就是说,老鬼的两个儿子,可能跟豹子和沙狼他们拼杀,争夺癞子?” “是,他们都是为了钱,从前是为了钱,现在估计不是了,因为老鬼死了一个儿子,而天昊正是十年前杀死大胡子的凶手,大胡子是豹子的哥哥。” 老高想不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大梁山的四本古书竟然酿成了这么多惨案。 “天昊,豹子跟沙狼是全国通缉的要犯,他们干过很多大案,今天撞在了咱们的手里,决不能让他们跑掉。我的两个兄弟也不能白死。” 王天昊说:“你放心,他们绝对跑不了,我会把他们追到天涯海角。” 白冰感到了愧疚,说:“天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的。我真的没打算杀癞子,只是想得到那四本书。” 王天昊白了她一眼:“现在你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都是你搞出来的。” “我只能说……对不起。” 白冰的心里不是个滋味,早知道王天昊会这么生气,宁死也不会聘用老鬼跟沙狼他们。 老高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天昊说:“收拾行李,追过去,直奔服务区,先把癞子跟小曼救出来再说。” “如果他们反抗怎么办?” 王天昊的眉头微微一皱。吐出三个字:“杀无赦!!” 王天昊开始收拾东西了,必须要在豹子跟沙狼追到服务区之前,将小曼跟癞子救出来。 老鬼的两个儿子绝不是豹子跟沙狼对手。 一旦两个人被豹子跟沙狼夺走,事情将会非常的棘手。 目前,所有的交通工具都没有了,老高开来的车,被撞得稀巴烂。两峰骆驼也被撞成了肉泥。 只剩下了老鬼的那辆卡车。 带来的食物跟饮用水也不能用了,食物上净是骆驼血,饮用水的水袋也被撞破了。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扑上卡车,将老鬼的大卡车从沙堆里开了出来。 找出一股短绳,将老鬼跟傻子捆绑起来,然后扔上卡车的车厢,天昊命令小白跟米菲看护他们。 其实这两个人已经不能动了,站也站不起来。根本无法逃走。 王天昊将老高抱上了卡车,自己坐在了司机的位置上。 第一件事是拿出老高的手机拨通了最近派出所的电话。 首先要报案,让附近的同事赶过来清理现场。不能让两个死去的同事抛尸荒野。 然后他才对呆呆的白冰盯了一眼,说:“愣着干啥?上车啊!” 白冰的身子震了一下,立刻惊喜起来。 王天昊不想抛弃她,一个女孩子在荒漠上,是非常危险的。 女孩觉得他心里有她,脸上展出一片灿烂的笑容。 女孩喔了一声,颠颠地上了汽车。 王天昊打响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卡车呼啸着冲上了公路。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是一场不会终止的搏杀,是正义跟邪恶的较量。 尽管王天昊知道,这伙人抓到大癞子也没用。 因为大癞子根本不知道那四本古书的真正下落。 可劫匪跟白冰铁定认为,四本书就在大癞子的身上。 老鬼的两个儿子还好说,最难对付的是豹子跟沙狼。 那一男一女可都做过特种兵,他们的枪法非常好,王天昊可是手无寸铁。 老高的手里有枪,可王天昊用不惯枪。 枪法跟他的箭法比起来,简直烂到家了。 单单依靠一双铁拳,是无法靠近他们的。 王天昊浑然不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儿距离服务区很远,至少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 卡车的速度很快,眨眼即到。 渐渐地,王天昊看到了服务区的面貌。 服务区同样经历了一场大风沙。很多东西被风沙卷走了,变得狼藉不堪。 还好这儿的房子结实,没有被风沙吹倒,也没有被掩埋。 王天昊的眼尖,一下子瞅到了沙地上的车辙。 看来老二跟老三,的确是把小曼跟癞子拉回到了服务区。 汽车一声呼啸,冲进了服务区的院子,嘎然停止。 王天昊推开车门,刚要从车里出来,忽然,对面的枪响了。 通地一声,一枚猎枪子弹在汽车前面炸开。 “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 王天昊跟老高全都意识到,老鬼的两个儿子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埋伏在一辆废弃卡车的后面。 把王天昊吓得,一脑袋缩回了车里。 第842章 西风烈(14) 老鬼的两个儿子果然藏在一辆废弃汽车的后面,一个手里端着铁弓,一个手里握着猎枪。 他们将大癞子跟小曼劫持过来,捆绑了,目前的癞子跟小曼就在服务区的屋子里。 他们守株待兔,等的就是王天昊。 爹老子将他们收拾掉更好,收拾不掉,就在这儿将王天昊这伙人击毙。 “你们两个听着,我们是公安,马上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会给你们宽大处理!如果宁顽不灵,我们就不客气了!” 高队长在卡车上扯着嗓子喊,对他们展开了心理攻势。 王天昊想笑,都啥时候了,还跟他们讲道理。这些人根本不讲道理。 他伸手拉出小腿上的匕首,打算一个飞扑从车窗跳下去。但是白冰却拦住了他。 “天昊,慢着。” “你想怎样?” “我想跟他们谈谈,让他们放过大癞子。” “可以吗?” “你让我试试。” 王天昊说声:“好!”停止了攻击。 白冰后悔了,事情搞成这样让她始料不及。 怎么会出人命?死了好几个人,看来自己错了,这伙人是亡命之徒。 白冰在车窗里喊:“老二,老三,你们放了癞子跟小曼吧。我答应你们,钱照给。一分也不会少,我不要那四本古书了。” 哪知道车后的老二却哼了一声,怒道:“白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不要钱了。” “那你们要什么?” “要命,就是那个大个子的命!我大哥死了,你让他过来,吃我一枪,我就放了这光头跟那妞儿。要不然,老子就把那妞儿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卧槽!”王天昊气得咬牙切齿,那个怕你不成? 刚要窜出去,白冰又拉住了他,冲他摇摇头。继续喊:“除了这个呢?别的条件行不行?要不然你放了他们,我来做你的人质!” “不行!白冰,你让他们先了放我阿大跟兄弟,要不然,老子就一枪轰爆卡车!” 那边的老二跟老三真的想一枪轰爆卡车。 那杆猎枪非常厉害,打中卡车,卡车立刻粉身碎骨。 可他们不敢开枪,因为老鬼跟傻子还在车上。 白冰说:“那……咱们换人行不行,两个换两个,我们放了你爹跟小四,你们放了癞子跟小曼!!” “不行!我们太吃亏了!我要人,也要大个子的命!” 白冰在哪儿跟匪徒胡搅蛮缠,这边的老高已经做好了准备。 老高是神枪手,警队里数一数二的百步穿杨。 一把手枪玩起来得心应手,一百多米打灭一盏烟头不是问题。 这样的精英在警队是非常厉害的,也是王天昊佩服他的地方。 此刻的老高已经将子弹上膛,从车窗里瞄准了两个混蛋的额头。 可两个混蛋缩在汽车的背后,藏得严严实实。老高一时间无可奈何。 屋子里的癞子跟小曼被捆绑,嘴巴里也堵上了东西。两个人发不出声,只能呜呜呜。 外面的老二跟老三觉得,癞子跟小曼一定跑不掉。 可哪知道,这时候,屋子那边的窗户竟然开了,闪出两条人影。 那是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大癞子认识,正是昨天晚上袭击他们的两个杀手。 一个是豹子,另一个是豹子的女朋友沙狼。 两个人趁着老鬼的两个儿子对付王天昊,无暇分身,竟然潜伏了进来,准备将大癞子跟小曼抢走。 癞子跟小曼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人想呼喊,可嘴巴根本张不开。 “呜呜呜……呜——天昊哥!狗命啊——!” 小曼发出一阵火车拉笛子的声响,王天昊在外面听到了。 他只是认为小曼想他救她,没想到屋子里的另一边进了人。 就这样,沙狼跟豹子跳进窗户,一边一个,将癞子跟小曼拖走了。 外面的交易继续谈。白冰说:“老二,老三,我知道你们哥哥死了,可人死不能复生。要不这样,我可以加钱,买你哥哥的命。还有你爹跟老四的医药费。我加一百万行不行!” “我呸!谁要你的臭钱!” “两百万!加两百万。” “不行!!” “三百万,有了这三百万,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到城里,过舒心的日子,行不行啊。” “我去!”现在,白冰的钱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侮辱。 老三手里的弓弦崩响了,啪地一声,一根利箭飞来,钉在了机舱盖子上。 王天昊再也按耐不住了,怒火中烧。 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根本不会跟劫匪讲条件,大喝一声:“找死!!” 当!一脚过去,车门被他踹散架了,然后,身子一滚,从车门里一飞而出。 王天昊是非常聪明的,并没有大模大样出来,飞出车门,身体在地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 这样的好处是,可以让对手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准确目标。 果然,就在天昊飞出车门的瞬间,那边的枪响了,利箭也再次飞出。 子弹跟利箭一起打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王天昊的动作飞快,在地上一滚,抬脚一点地面,嗖地翻身而起。 身子一转,跟陀螺一样,滴溜溜就冲到了废车的前面。 靠近兄弟两个,老三手里的弓箭就不起作用了。 老二发现不妙,猛地抬起猎枪,手指叩响扳机就要发射。 王天昊哪儿让他得逞?伸手就抓,抓向了老二手里的猎枪枪管。 这一下老二可倒霉了,根本想不到王天昊的力气那么大。 一个在车这边,一个在车那边,王天昊天生神力,用力一拽,单手一挑,你给我过来吧。 就这样,王天昊手抓枪管,生生把老二从那边给挑了过来。 没等这小子身影落地,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正好踢在老二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踹飞了。 老二掉地上就没爬起来,被王天昊给踹晕了。 飞扑,手抓,挑起,临门一脚,都是转瞬间的事情,前后的动作加起来,没超过两秒。 眨眼的时间,老二被王天昊制服。 老三一看,娘的!竟然打我哥?小爷跟你拼了! 这小子猛地抓起一根利箭,同样飞上车顶,居高临下,直奔王天昊的脑门就刺。 王天昊哪儿会尿他?凌空飞跃,一个扫堂腿。脚影从废车的车顶上滑了过去。直接扫在了老三的腿上。 咔嚓!老三的小腿骨被他扫得应声而断。平平砸在了车顶上。 他倒下同样没起来,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 王天昊抬手一抓,直接揪住了他的脖领子,抓小鸡一样给拎了下来。 然后找出两条绳子,将这弟兄两个也给捆了。 服务区的一家人就这么完了,都被王天昊给收拾了。 这家人一共六口,兄弟四个,一个老鬼,还有一个人是老鬼的老伴。 老鬼的老伴一直没有出现,从前在服务区的代销点卖东西,里面有烟酒,打火机。饮料矿,泉水等等。 自从服务区出事以后,那老婆子就跑了,可能是几个儿子把老娘给送走了。 王天昊也顾不得那老婆子了,飞身冲进屋子,打算将癞子跟小曼拉出来。 可是扑进屋子一看,他就傻了眼,哪儿还有癞子跟小曼的影子? 两个人不翼而飞了。 正在王天昊惊讶不已的时候,忽然,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小曼的呼喊:“天昊哥!救命啊!” 王天昊吓一跳,听出那声音是从对面的矮墙处传来的。 他一个飞身冲出窗户,跳过了那边服务区的矮墙。 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又是一辆吉普车。 这辆吉普车早就隐藏在了服务区的那边的暗处。 车上有两个人的眼光,得意忘形瞅了他一下。 那两双眼光非常熟悉,一个是豹子,一个是那个叫沙狼的女人。 大癞子跟小曼就在车上。 看到王天昊跳出来,沙狼将手指伸出车窗,冲王天昊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然后,油门一踩,吉普车呼啸而去。 王天昊哪里肯放他走?撒丫子狂追。 可沙狼将油门踩到了底,车轱辘飞溅出一团团沙子。眨眼窜出去老远。 王天昊紧追不舍,打算冲过去扑上车。 可汽车的速度太快了,两条腿根本追不上四个轮子。 就这样,吉普车在沙滩上绕了一圈,直接飞上公路,一路向东去了。 王天昊跺跺脚,感到可惜急了。 眼睁睁看着沙狼跟豹子将癞子和小曼掳走,他心有不甘。 无奈之下,他只好返回了前院,飞身上车,油门一拧,车被打响了。 老高问:‘咋回事呢?” 王天昊说:“是沙狼跟豹子他们,趁着咱们收拾老二老三的时候,把癞子跟小曼劫走了。赶紧追!!” 但是老高却拦住了他,说:“慢着!” 天昊问:“咋了?” 老高说:“前面可是大沙漠,至少要走四百多里渺无人烟。翻过沙漠,那边是贺兰山。咱们没有饮用水跟吃的,很难过去。 还有,这四个人怎么办?追击沙狼跟豹子,不能带着老鬼他们啊?” 王天昊想想也是,老鬼跟三个儿子已经不能动了,被自己打成了残废。带着他们,那就是个死。 再说这四个是废物,也会碍手碍脚。 他没办法,只好下车,将老鬼跟小四一起从车上拖了下来。将他们爷儿四个捆在了一块。 然后天昊再次拿出手机,跟当地的公安打了电话,通知他们服务区有四个坏蛋,已经被自己抓住了,让他们过来收拾现场。 最后才是冲进屋子找食物跟饮用水。 你还别说,这家服务区里面的东西真不少,果真是个代销点,为的就是服务过往的行人。 里面有大量的矿泉水,还有点心。 王天昊不管三七二十一,搬了两箱子点心,背上了两提矿泉水,全部扔上了车。 一提矿泉水是十二瓶,两提二十四瓶,足够他们走出大沙漠了。 再次上车,检查了一下油表,汽油是满的。他这才挂上档,方向盘一转,冲着豹子他们前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白冰的嘴巴一直没有合上。被王天昊给吓得。 刚才,天昊一个飞身跳出车窗,凌厉的动作,矫健的身手,再加上无穷的力量跟机智的头脑,弄得她惊讶不已。 王天昊的样子在她的心理根本不是人,而是个神。 只有神才能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法术。 这男人太强悍了,太霸道了,太英武了,太温柔了,也太帅了……。 简直帅的惊天地泣鬼神,不由自主地,她的身体就往这边靠,脸蛋再次贴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第843章 西风烈(15) 王天昊的卡车冲上公路以后,沙狼跟豹子的车早已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了一片车辙。 跟吉普车飙速度,卡车根本不是个儿。 这个笨拙的家伙拉东西还行,速度很难提上去。 但是不用怕,再长的路也会有个尽头,总有一天会赶上。 反正也就四百多里的路,穿过贺兰山就好办了。 天昊不知道沙狼跟豹子要把癞子和小曼拉去哪儿。 但是他知道,豹子早就做好了准备,跟他放手一搏。 反正不把两个人救出来,王天昊誓不罢休。 白冰柔软的身子在他的肩膀上靠啊靠,依依不舍。 后座上是老高,老高脑袋上的血已经不流了,被天昊上了金疮药。 他的小腿开始肿了,但是没有大碍,至少骨头没有受伤。 再旁边是两条狗,小白跟米菲。 两条狗呼呼喘着气,吐着长长的舌头。 一路走来,两条狗为王天昊立下了悍马的功劳。 没有两条狗的帮忙,他们不可能斗得过狼群,不可能从洪蛇群里逃出来。 也不可能把老鬼给生擒活捉。 大癞子的这条狗从今天开始移主,彻底接受了王天昊,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新主人。 新主人是个强者,非常有魅力。 母狗感激天昊救了它一命,也被男主人的魅力折服。 从王天昊第一次将它抱在怀里,米菲就很乖巧。舔他的手掌,舔他的脸。 好像这狗老天不是为大癞子准备的,就是为王天昊准备的。 王天昊将白冰推开,一边开车一边喂两条狗吃了点东西。 最后才问:“白冰,你老实告诉我,豹子的枪法怎么样?” 白冰说:“好的很,豹子其实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应该是她的女人沙狼。” 王天昊冷冷一笑:“一个女人有什么可厉害的?” 白冰道:“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个恶魔。这女人凶得很,打起架来生死不怕。 当初在沙漠里,她吃过人肉,跟你一样,小时候在狼窝里长大。生性凶悍。 她的拳头爆发力很大,天昊,跟她交手你要小心了。” 王天昊一皱眉:“你咋跟这种人掺和到了一块?为啥要聘请他们?” 白冰说:“他们厉害啊。我当初也是被冲昏了头脑,迫切需要得到梁王宝藏的藏宝图,所以就对癞子下了狠手……本来我们就要成功了,你的出现就是个意外。” 王天昊无语了,白冰那时候真的疯了。 大梁山之行,高教授疯了,陈队长瞎了,白冰也崩溃了。 她心有不甘才这么做的。 当知识的苛求变为一种占有,对一个考古学家来说是致命的弱点。 白冰被大梁山的梁王宝藏冲昏了头脑,不知道她想见到大梁王本人,还是真的想得到那束九叶一枝花。 许多人都说大梁王还活着,活了一千七百年。 整个人类都在探索长生不老的秘密。 或许真正的长生不老药,的确需要九叶一枝花来提炼。 所以九叶一枝花价值连城。 无数的盗墓贼为之疯狂,无数的考古学家也为之痴迷。 从前是s市的人,现在z市的考古学家也牵涉其中。 大家都想得到大梁王的宝藏,都想一睹大梁王的风采,也都想得到那束七色花。 王天昊知道,以后的大梁山将失去它永远的平静。大梁山的五个村子也将变得万世瞩目。 大梁山出名了,不单单是王海亮让它出名的,更是大梁王让它出名的。 王天昊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搞明白,那就是爹老子王海亮到底跟大梁王啥关系? 孙瞎子曾经说过,梁王墓是:此人不到无人到。 言外之意,就是说,除了大梁王本人,外人跟本进不去梁王墓。 难道爹真的是大梁王投胎转世?我是大梁王的儿子?这不扯淡吗? 王天昊越想越觉得离谱,荒诞不羁。 但是他知道,这秘密总有解开的一天。 而且解开的时间不长了。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到大癞子,然后返回大梁山,问问丈杆子张二狗,那四本书到底藏在哪儿。 他不说,我就揍他,老丈人也不给面子! 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大戈壁万籁俱寂。除了外面的风噪跟胎噪,啥声音也听不到。 前面依然是车辙。车辙的存在证明下面是沙漠公路。 他们只能跟着车辙走,跟着公路走。 这儿到处是流沙层,稍有不慎,就会掉进流沙里。 跟着公路走,当然可以避开那些流沙。 也只有公路上的车辙,才能顺利让他们赶上豹子跟沙狼。 后面的高队长昏昏欲睡。白冰又不老实了,两只手在天昊的身上摸啊摸,蹭啊蹭。 而且女孩的一只手已经伸过来,进了王天昊的衣服里,摸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天昊瞪了她一眼,说:“干嘛呀?开车呢。” 白冰说:“你开你的车,我干我的活儿,咱俩两不耽搁。” 王天昊说:“你摸我……我怎么开车?小心开沟里去。大姑娘就不能矜持一点?” 白冰说:“忍不住啊……天昊,你这辈子到底经历过几个女人?” 王天昊说:“管你屁事?” “除了小珍,天天,你还有没有别的女人?难道没想过……偷吃?” 王天昊说:“我偷吃个毛!我对天天的感情日月可鉴。” “切,真的假的?我不信,我要考验你一下。” 白冰一边说,一只手继续在王天昊的身上划拉。 王天昊吓坏了,他是男人,禁不住这种引诱。 再说了,后面的高队长跟两条狗还看着呢。 如果说他对白冰一点意思也没有,那是扯淡。 不单单对白冰,就是对小曼,还有恬妞,王天昊都曾经冲动过。 冲动不表示什么。是个男人看到漂亮女人都会冲动。 不冲动就不是男人了。 真正的好男人,是如何遏制这种冲动,将这种冲动不变成行动。 白冰不单单冲动,很明显把冲动转化为了行动。 女人再也熬不住了,也顾不得身后的高队长了。 我就是要跟天昊好,谁也管不着。 王天昊一次次把白冰推开,白冰的手一次次伸过来。 最尴尬的一次,女人的手已经穿过他的腰带,摸在了男人羞于启齿的地方。 什么脸面,自尊,她都不要了。 什么学历,研究生,博士生,统统去他麻的。 她恨不得就在卡车里,把白净的身子给他。听说车震很刺激。 昨天晚上在那个废弃的矿场,她差一点就得手了。 不是大癞子跟小曼一个劲地折腾,王天昊的身子也是她的了。 王天昊尖叫起来:“白冰,白冰!白冰你住手!!” 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正好抽在白冰的脸颊上。 他想一巴掌把白冰抽醒。 结果白冰没醒,后面的高队长醒了。高队长听到一声脆响,还以为汽车爆胎了。 他坐直了身子,问:“天昊,到哪儿了?” 王天昊只好一手开车,一手整理衣服。说:“还有五十多里,前面就是贺兰山。” 高队长不睡了,刚才,白冰跟天昊嬉闹,他可能没瞅见,也可能瞅见了,当做不知道。 年轻男女的感情事儿,他没权利掺和。 白冰不说话了,只是捂着脸瞪着天昊。 男人无情的巴掌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越是得不到,她越是觉得王天昊珍贵。 好吧,这次放过你,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把你征服,不把你从天天的手里抢过来,我就不是白冰。 女人是好强的,白冰从小到大都没有输过,她觉得这次仍旧不会输。 汽车继续赶路,高队长在后面裹着大衣,擦着哈喇子,摆弄着手枪。 那把手枪年代很长了,从他退伍做公安那天起,手枪就一直带在身上。 凭着这把枪,老高为警队屡破奇案。对这把枪爱不释手。 里面的子弹满满的,膛线没有老,撞针也很锋利。 哗啦一下,老高将手臂伸出窗外,冲着一块石头瞄了瞄。 五十多里的距离说到就到,渐渐地,眼前显出了贺兰山的轮廓。 贺兰山并不高,最高的山峰也就是三千多米,但是崇山峻岭连绵不断,特别的壮观。 冬季的贺兰山几乎寸草不生,哪儿都光秃秃的。跟大沙漠成一个颜色。 王天昊也感叹一声:贺兰山,我又回来了。 十年前,王天昊拉着恬妞的手,就是从这儿踏进大沙漠的。 那一年他才十四岁。 他拉着恬妞的手,一路追踪大胡子跟纹身男,横穿大戈壁,最终将两个匪首擒获。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从前没有路,现在有公路了。 上次是步行,这次是开车。 上次身边的女孩是恬妞,这次身边的女孩是白冰。 忽然,前面的不远处出现一个麻点。 王天昊眼尖,一下子看出那是一辆吉普车。 那吉普车正是沙狼跟豹子开走的那辆。 吉普车抛锚了,应该是没油了。 大卡车立刻停止,王天昊飞身而下。 靠近车窗一看,果然,车里没有人。发动机也熄火了。 钥匙拧开,油表的显示是零。 两侧也出现了稀稀拉拉的人家。 车的发动机上还有余热,看样子豹子跟沙狼离开没多久。 这时候,高队长忽然抬手一指:“天昊快看,他们在那边,追上去!” 王天昊仔细一看,还真是。隐隐约约,他瞅到两匹马。马上坐的正是豹子跟沙狼。 这两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匹马,一人一骑。 而且小曼跟大癞子就在他们的马上。 癞子和小曼仍旧被捆绑着,横趴在马背上,豹子跟沙狼正在策马扬鞭。 王天昊赶紧再次冲上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追了上去。 豹子的车没了油,王天昊车里的油还剩不少。 马的奔跑速度快,汽车的奔跑速度也不慢。 汽车嚎叫着,顺着公路一直追赶。 再往前是一大段山沟,沙狼跟豹子很明显发现了王天昊。 他们两个没有走公路,反而直接冲进了山沟。 山沟里没有路,净是碎石头,马可以走,但是汽车冲不进去。 于是,王天昊方向盘一转,继续顺着公路追赶。 山沟就在公路的下面,瞅得清清楚楚。 很快,汽车跟两匹马几乎平行了。 老高面不改色,伸出车窗的手一动不动,手里握着那把手枪。 他的手枪瞄准的是沙狼那匹马脖子上的铃铛。 啪地一声,枪响了,一百五十多步的距离,一击命中。 当郎朗,马脖子上的铃铛被老高的手枪打了个眼儿。 铃铛的脆响吓了那匹马一跳。那匹马四蹄腾空灰灰一声长嘶,顿时,来了个马失前蹄。 一个跟头翻过,马背上的沙狼跟小曼栽倒在了地上。 第844章 西风烈(16)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王天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发现女贼从马上摔下,王天昊在公路上抬脚踩上了刹车。 卡车的两个后轱辘骤然抱死,擦在地面上跟沙石摩擦,冒起一股浓烈的黑烟,轮胎差点烧着。 卡车还没有挺稳,车门就开了,王天昊的身影从车厢里飞跳而下,一个鹞子翻身,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这是一段不大的山谷,也就三四十米深,左侧是高不可攀的山壁,右侧是山间公路。 山涧公路修在半山腰,距离谷底至少三十米,而且坡度很陡,坡长不下一百米。 王天昊不是滑下来的,简直是飞下来的。整个人在半空中打个盘旋,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距离沙狼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了。 沙狼还没有爬起来,天昊顾不得检查小曼的伤势,一声大吼,五指张开,直奔沙狼抓了过去。 沙狼吓一跳,发现王天昊是个不要命的主,不就是抓贼吗,你至于这样吗? 一个翻滚,沙狼从地上弹跳而起,同样扑向了王天昊。 两个人瞬间抱在一起,你撕我的皮,我扯你的肉,滚作一团。 女人疯了,简直不是人,扑过来的瞬间,王天昊看到了女贼嘴巴里的两颗长牙。 那是两颗狼牙,尖利无比寒光闪闪。 所谓的狼牙,就是比一般的人牙尖利一些,明显一些,攻击力强悍一些。 半路上,白冰就告诉了天昊关于沙狼的一切。 沙狼从小在狼窝里长大,同样是个狼孩子。 女贼是个弃婴,生下来不到三个月,就被生身父母遗弃在了树林里。 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将她抱回家抚养。 那老猎人是个单身光棍汉,膝下无儿无女,于是就把她当做亲生闺女抚养。 老猎人住在深山里,以打猎为生。没有婴儿的补品,所以就喂她吃狼奶。 沙狼是喝狼奶长大,生性凶悍,从小生活在丛林里,跟野狼为伴,野兽为舞。 她天生的神力,熟悉野兽的语言,也能驯化野狼,豹子跟老虎。 十八岁那年,沙狼长大成人,俨然成为了一个强悍美丽的大闺女。 老猎人也老了,不想耽搁孩子的前程,于是就送她去当兵。 沙狼到队伍上以后,技压群雄,鹤立鸡群,天生好斗,很快被选拔成为了特种兵。 她跟豹子是战友,也是合作伙伴。两个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但是后来,他们一起犯了错误,一时恼怒,打伤了几个新兵,所以被上面给开除了。 回来以后的沙狼跟豹子无所事事,于是,成为了雇佣的杀手。 沙狼跟豹子不是他们的本名,只不过是江湖人给他们起的绰号。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很厉害,有豹子一样的速度,沙狼一样的凶狠。 他们的本事很大,靠着当特种兵学来的本事,做了不少的大案。早就成为了公安通缉的要犯。 可五六年了,从没有人能抓得住他们。 派出去抓捕这两个逃犯的警员,一个也没有回来。 他们太能打了,而且机敏过人,警觉性非常高,枪法也出神入化。 今天撞在了王天昊的手里,天生的好斗性格激起了王天昊的斗志。 打败最强悍的对手,是王天昊梦寐以求的愿望。 从出道以来,天昊就一直在寻找将自己击败的对手,可一个也没有碰上。 两个人刚一交手,就是硬碰硬。 公狼王遇到了母狼王,针尖遇到了麦芒……这一通咬啊。 丝丝拉拉几声响,王天昊的袖子,衣领子被沙狼给咬飞了。 沙狼的衣服也被王天昊撕了个稀巴烂,手臂,肚子,肩膀,两腿,全都红果果的。 王天昊有点发呆,他看到沙狼还蛮有几分姿色呢,身材也不错,而且十分的健壮。 首先是个子高挑,其次是皮肤很白。 跟普通女人不一样的是,她一身的肌肤全都成为了腱子肉。 二头肌跟三头肌鼓鼓冒起,一用力,肚子上的肉都结成了疙瘩。 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丽,这是个健壮凶悍的美女。 她的头发打着钢丝卷,满脑袋浓密的黄发。 这种黄发跟野狼身上的毛发成为一个颜色,那钢丝卷也是天生的。 这让王天昊的脑海里产生了无限联想,不知道女贼其它地方的毛发是不是也黄色,是不是也打着钢丝卷? 跟自己不一样的是,沙狼的手臂上,两腿上没有狼毛。 虽说在狼窝里长大,可毕竟侵染了人类的气息,所以她还不算是真正的狼孩。 还有一个跟王天昊不一样的地方,女人从小是穿衣服长大,而王天昊从出生十个月,一直到十二岁,从来不穿衣服。 很快,沙狼身上的衣服被王天昊的狼牙扯的七零八落,衣不遮体。 而且,女人的左手手臂被扭伤,肚子上也挨了重重一击。 几个翻滚过后,天昊在沙狼的肚子上踹了一脚,一脚将她踹出去七八步远。 跟王天昊这条真正的狼王比,沙狼明显是力不从心。 王天昊一下子蹲在地上,两只手撑地,脖子一摇,头上的狼毛纷纷乱抖,扬天就是一声嚎叫:“嗷嗷——嗷呜!!!” 这声吼叫地动山摇,震慑长空,整个贺兰山都抖了三抖。两侧悬崖上的石头叽里咕噜向下乱滚。 不单单是沙狼,百米以外的卡车都晃荡了好几下,车里的老高差点吓出心脏病。 白冰的魂魄几乎被吓飞,尖声高叫着缩在副驾驶上不敢动弹,好像一只鸵鸟,将脑袋埋了下去。 王天昊之所以显出狼王本色,完全想从气势上压倒沙狼。 你是狼,我也是狼,看看你这条母狼厉害,还是我这条大公狼厉害? 他的愿望达到了,完全从气势上压倒了沙狼。 沙狼浑身颤抖,目瞪口呆。 她从王天昊的眼光里看到一道闪电,那闪电让她恐惧,让她震撼。 这种眼光是熟悉的,沙狼见过,那还是自己没有当兵以前,在丛林里见过。 这是高山野狼王独有的眼光,狰狞而又不可一世,目空一切,高高在上。 王天昊的眼光甚至比她见过的狼王还要凶悍十倍,一百倍。 那眼睛骤然变成了血红色,看不到一丝善良跟温存,分明就是一个唯我独尊的狼王之王。 沙狼猛地打了个冷战,就跟一条真正的母狼瞅到狼王那样,四肢战栗起来。 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跑,赶紧跑,要不然自己就会被王天昊撕成碎片。 这个念头刚刚产生,忽然,一条人影飞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人是豹子。 刚才,豹子跑在前面,他的马上捆绑的是大癞子。沙狼的马上捆绑的是小曼。 他听到了那声枪响,也发现沙狼马失前蹄,女人滚在了地上。 等他拨转马头,准备过来救援的时候,王天昊跟沙狼已经打到了一块。 现在沙狼被击败,豹子不忍坐视旁观,所以一个飞跃从马上跳下,打算跟女朋友并肩作战。 豹子一下将沙狼搀扶起来,问:“怎么样?你没事吧?” 沙狼面色惊恐,说:“走!赶紧走!咱们不是他的对手,这小子不是人,是真正的狼,狼王啊!” 豹子瞪了王天昊一眼,怒道:“我不信凭着咱们两个人的力量打不死他?!双剑合并,其利断金,一起上!!” 豹子的话说完,双拳一挥,脚下一点,已经冲了过去,直击王天昊的面门。 沙狼发现豹子不走,非要跟王天昊拼个你死我活,她只能跟着男人冲了过去。 王天昊斗志昂扬,根本没把两个人放在眼里,再次一声怒吼,愤然跃起,跟两个人打在了一块。 立刻,山谷里喊杀声整天,拳风震天,沙石乱滚,成为了新的战场。 拳头打在山壁上,山壁被震裂,踢在碎石上,碎石头纷纷乱滚。他们杀了个七荤八素,不可开交。 果然,豹子跟沙狼一起进攻,威力增大了不少。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相互弥补。王天昊一时竟然没占上风。 这一下可把卡车里的老高吓坏了,他担心王天昊会吃亏。 手里的枪也不管用了。他的枪法好,可王天昊跟两个匪徒缠斗在一起,他担心伤到天昊。 再说大癞子跟小曼还在下面呢。 小曼跟大癞子完全傻了,两个人的手脚都捆了绑绳,根本不能动弹。 小曼一个劲的嚎叫,大癞子的声音也变了调。 咋办,咋办? 老高下不去车,因为小腿肿了,路都不能走。即便下去,那也是白给。 跟下面的三个高手决斗,一拳会被砸成煎饼。 白冰也不能帮天昊,她是女孩子,没事的时候叽叽喳喳小鸟依人,碰到这样的争斗,早吓得尿湿了小裤裤。 目前唯一的办法是搬救兵,希望最近派出所的人过来帮忙。 可最近的派出所距离这儿也五十多里,在贺兰山的那边。望尘莫及啊。 就在老高深深为王天昊捏一把汗的时候,下面的争斗出现了逆转。 王天昊一拳飞过,打在了豹子的左臂上。 豹子左臂本来就有伤,几天前在那个废弃的矿场,他的手臂就被王天昊砸的脱臼了。 老伤就怕碰,一碰就钻心地痛。 王天昊坏的很,攻击的就是豹子的老伤。 豹子浑身一抖,王天昊来了拳里加脚,猛然跳起,又踹在了他左臂的肩膀上。 就这样,豹子再一次被王天昊踢飞。 剩下沙狼一个人就好收拾了,沙狼发现豹子受伤,两嘴一张,猛地冲王天昊就咬,咬的是天昊的脖子。 王天昊的动作快如闪电,一只手卡主了她的脖子,另只手抓住了沙狼的手腕子。只一下,就将女贼的手腕子拧成了麻花。 然后单膝一跪,跪向了沙狼的腿弯,沙狼扑通跪在了地上。 就这样,公狼王将母狼王生擒活捉。 沙狼不服气,继续挣扎,嚎叫,满脑袋金丝发乱抖,可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王天昊那双有力的大手。 豹子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沙狼被擒,立刻急了。 他从怀里拉出一把枪,直接瞄准了王天昊的脑袋。 第845章 西风烈(17) 刚要扣动扳机,大事不好了,忽然,从上面的公路上飞来一辆汽车。 那汽车同样是一辆吉普,吉普车里至少四五个人。 四五把枪一起瞄准了豹子,一起叩响了扳机。 啪啪啪,密如珠帘的子弹纷纷飞过,在豹子身边的石头上炸响。 王天昊的救兵终于赶到了。 这救兵不是贺兰山的公安,而是s市的公安。 在服务区的时候,王天昊打电话报了警,s市的公安安排了两辆车,直奔服务区。 半路上,这些同事发现了车祸现场,发现了跟老高一起赶来,死在吉普上的两个死尸。也发现了两峰被撞得血肉模糊的骆驼。 他们立刻清理了现场。将两具尸体收敛,然后迅速赶到了服务区。 赶到服务区,王天昊他们已经走了,老鬼跟三个儿子还在,被天昊用绳子捆绑了。 从老鬼两个儿子的嘴巴里,他们知道王天昊来过,追击沙狼跟豹子去了。 他们担心王天昊有危险,所以安排了五个身强力壮经验丰富的干警过来助阵。 一路追踪,来的正是时候。 当豹子的枪刚要叩响的时候,四个干警手里的枪已经先一步响了。 可能汽车的速度太快,目标出现了偏差。也可能他们不是想要豹子的命,只是为了震慑。总之,没有一颗子弹打中豹子,全都打在了他身边的山石上。 子弹溅出火星无数,豹子打了个机灵。 沙狼是救不回来了,只能首先逃走。以后有机会再营救女朋友。 所以豹子只是顿了一下,最后留恋了一眼沙狼,飞身而起,跳上了马。 然后策马扬鞭,骑着马跑远了。 大癞子还在马上没下来,被豹子一起掳走了。他成为了劫匪的人质。 公路上的汽车猛然停止,嗖嗖嗖,从上面跳下来五个身穿制服的人。 都是年轻人,不到三十岁,纷纷从断崖上跃下,奔向了山谷。 “别动!马上束手就请!”两个同事扑过来,咔嚓一声给沙狼带上了手铐。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感到身心疲惫,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扑通坐在了地上。 沙狼被四个干警押走了,上了公路上的吉普车,其中一个微胖的干警靠近了王天昊,拿出一根烟点上,塞进了王天昊的嘴巴里。 “你就是王天昊?z市分区的干警?” 天昊抽了一口烟,说:“我是,你是……?” 胖子说:“我是s市新上任的所长,代替陈队长的。陈队长从大梁山回来眼睛盲了,已经离休,我接替了他的位置,你叫我小冷吧。” 王天昊知道这是自己人,说:“不客气,沙狼我就交给你们了。” 小冷说:“天昊,我早就听说过你,s市从前的拳击手,打遍西北无对手,也做过狼王,果然好厉害……我们已经追捕了沙狼跟豹子好多年,一直抓不到,今天你立了大功。” 小冷对王天昊非常恭敬,第一是敬佩王天昊是条好汉。 其次,是因为二丫在s市的实力。 王天昊不单单是拳王,也是个超级富二代。他的老娘张二丫在s市手眼通天,有权有势。没有人不知道。 人都是势利的,发现英雄好汉富二代,忍不住就会巴结。 王天昊喘了一口气,眼巴巴瞅着豹子就那么将大癞子弄走了。 他想追过去,可又觉得没必要。 因为豹子还会回来,沙狼还在自己手里呢。凭着豹子的脾气,不会丢下女朋友不管。 小冷说:“天昊,你说咋办?我们听你的,跟我们一起回s市吧。” 王天昊说:“不行!” “为啥啊?” “因为豹子还没有抓到,大癞子也没有被救回来,任务还没有完成。再说了,他一定会来救沙狼的。不如我们利用沙狼做饵,一举将他擒获。” “好好,你说咋着就咋着,我们听你的指挥。” 现在,小冷这帮人是过来配合天昊工作的。 王天昊的身份是特警,职位比他一个小小的所长高得多,他只能唯命是从。 不要说小冷,就是高队长这样的老公安,也不得不听王天昊的。 王天昊扔掉了烟头,这个时候才想起小曼。 小曼从马上摔了下来,掉在地上,摔得屁股痛。正在哪儿嚎叫。 “王天昊你个混蛋!快过来啊,还抽什么烟?想看着我死啊?” 天昊赶紧扑过去,帮着小曼解开了绳子,将她搀扶起来。 “你没事吧?” 小曼嘴巴一噘,胸口一挺:“你说呢?从马上摔你一下试试?咋才过来啊,颠死我了。” 小曼是被沙狼押在马背上过来的,一直爬着。 那匹马跑的飞快,一路颠簸,差点把小曼的肺给颠出来,晃得她头晕目眩,恶心呕吐。 哇——哇——女人一个劲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跟怀孕似得。 王天昊眉头一皱:“小曼,你不会是……有了吧?” 小曼问:“有啥了?” 王天昊说:“孩子啊,过来,我摸摸,看你是不是怀孕了?” 王天昊心理很害怕,他就怕小曼怀孕。 女人怀孕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当初女人钻过他的棉被,将第一次给了他,差不多四个月了。 如果女人真的有了,那孩子有一半的可能跟王天昊有关。 这……怎么跟天天交代?孩子是生出来还是流掉? 将来真的生出来,我可是他亲爹,认他还是不认他?没爹的孩子是很可怜的。 没等小曼拒绝,王天昊的手已经抓了过来,扣在了女人的手腕上。 王天昊抓着小曼的手仔细感受,然后放在耳朵边听了听,这才笑了。 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不摸不知道,摸摸好奇妙。 女人的脉搏正常,没有喜脉。看样子就是一路过来颠得,不是怀孕了。 发现王天昊笑了,小曼将手抽了出来,问:“听到了啥?” 王天昊说:“感谢老天,还好不是怀孕。” 小曼听了以后很生气,怒道:“我没怀孕,你很开心是不是?无耻!” 光!女人踢了他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小曼气呼呼走了,爬上土坡,上了汽车。 王天昊没精打采,也爬上土坡,上了车。 卡车上,老高还是闭着眼睛,懒得说话。 白冰却关心王天昊的伤势,帮着男人检查伤口。 小冷过来了,站在窗户外问:“天昊,我们去哪儿?” 王天昊说:“天快黑了,这儿附近有没有旅馆?咱们先住下,累死了,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抓捕豹子。” 小冷说:“这一代我很熟悉,距离最近的乡镇至少还有四五十里路。附近也没有旅馆。 但是我知道前面十多里,是个很小的村子,哪儿有个刚刚修建的村委会,房子都是空的。咱们可以到哪儿去露营,顺便弄点吃的。” 王天昊说:“行,那咱们就先到村子里休息,睡一觉再说。” 王天昊真的累坏了,三四天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休息过。 从一脚踏进服务区,走进大沙漠,就是一路狂追,一路狂逃。 先是跟狼群搏斗,然后遭遇了大沙暴,再是走进洪蛇群,又遭遇了沙漠行军蚁的围攻。 最后是遇到豹子跟沙狼,一阵拼杀,早已经精疲力竭。 换上普通人早就累垮了,精力严重透支。他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就这样,小冷上了后面的汽车,前面带路。王天昊打响卡车跟在后面。 顺着公路向前走了十多里,果然,走进一个村子。 那个村子不大,是贺兰山一代很普通的一个小乡村。 也就三四百口人,在村子的外面,大路的一侧,真的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是两层小楼,那是这个村的村委会。 村委会刚刚修建起来,还没有完工。上面封顶了,窗户也安装完毕,里面没有装修。 小冷开车进村子,找到了村长,跟村长交涉以后,住进了村委会。 村委会里有床,有空房间。小冷跟天昊将车开进了大院里。 村委会距离村子远,至少五六百米。 这一代的村民生活不困难,还算富裕,民风也很淳朴。 村长头前走,拿着钥匙打开了所有的门,安排小冷他们住了下来。 小冷还跟他们要了点吃的。 四个干警押着沙狼,同样进了一个房间,那房间是铁门,喀喇一声,铁门上了锁。 几个干警寸步不离,守护在了门外,时刻防备沙狼逃走。 王天昊搀着老高也上了二楼,找到一张床,让老高躺下。 老高刚刚经历一场车祸,虽说没有生命危险,可小腿肿胀,不能走路了。 不用找医生,王天昊就是最好的神医。 再次帮着老高换了药,安排他躺下,王天昊一下子抓住了白冰的手,说:“你跟我来。” 白冰莫名其妙,问:“干嘛?” 王天昊拉着白冰的手不停,直接来到了关押沙狼的房间,怒道:“你给我进去!” 白冰感到了不妙,问:“王天昊,你到底要干嘛?” 王天昊说:“少废话!你给我进去!” “为啥啊?” 王天昊说:“你是罪犯,你触犯法律了懂不懂?现在我要拘捕你!” 白冰真的犯罪了,雇佣杀手,陷害大癞子,伤害了两个干警的性命,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 王天昊身为公安,当然要抓捕她。 白冰一听,身体颤抖了一下,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那样从脸颊上滑落。 “王天昊,你就这么狠心?” 王天昊说:“不是我狠心,是你作恶了,没有情面可讲,兄弟,给她戴上手铐!!” 王天昊一声令下,旁边的一个公安从后腰上拉出一副手铐。 王天昊夺过手铐,咔地一声,戴在了白冰的手腕上。 白冰苦苦笑了,说:“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为我戴上手铐的是你?天昊,你抓我,我没啥话说,如果我真的坐牢,你帮我照顾爸爸。我爸爸在s市精神病院。拜托你了……。” 女人说完,走进了屋子。 王天昊的心理也不是滋味,他是不想拘捕白冰的。 可白冰真的犯罪了,一路上,他对她不冷不热,没有把她抛弃,是因为她是女孩子。 今天要抓她,是他的职责。 公私分明,法律无情,天昊不得不这么做。 白冰走进屋子以后,坐在床上哭了,眼泪滴滴答答。 旁边的沙狼却噗嗤一声笑了,说:“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掉泪,你值得吗??” 第846章 西风烈(18) 白冰抽泣一声道:“管你屁事?” 沙狼说:“王天昊不是人,他是狼王,没有人类感情的。” 白冰说:“你胡扯!天昊的感情不知道多丰富,你才没有人类的感情。” “他这样对你,你还为她说好话?脑子进水了吧?” 白冰说:“我乐意!” “既然这样,那你为啥雇佣我们杀死他?真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 沙狼一句话将白冰给问住了。 是啊,自己当初为啥要雇佣杀手杀死王天昊?而且非要弄死他才开心。 她不知道这种仇恨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这仇恨啥时候产生的。 最近白冰才明白咋回事。是王天昊当初的冷漠激怒了她。 是男人的无动于衷燃起了她的怒火。 也是王天昊跟天天之间热情似火甜甜蜜蜜,让她产生了嫉妒。 在大梁山的那些天,男人让她深深吸引。她深深的爱上了他。 可他有女人的,是有妇之夫,而且天天比她还要妖娆千百倍。王天昊的女人是大梁山继往开来首屈一指的村花。 有这样的女人,她一辈子都得不到天昊。 白冰小时候就好强,好的东西,自己得不到,宁可毁掉。 所以,她宁可雇佣杀手将王天昊杀死,也不会让天天舒心。 大家都是女人,凭啥她比我幸福?凭啥她男人那么好? 为了得到大梁山的四本古书,白冰聘用了两拨人马。 第一波是服务区的父子五个,第二波才是沙狼跟豹子。 沙狼跟豹子这边的佣金太贵,所以白冰就推辞了。 直到王天昊出现,她才又动了杀机。这才打电话再次通知了两个强悍的杀手。 她在自己的手表里安装了跟踪仪,让沙狼和豹子时刻知道她跟王天昊的位置。 可是一路上,王天昊都在拉着她的手保护她。 遭遇狼群袭击的时候,男人将她守护在身后。遭遇大沙暴的时候,男人将她裹在怀里。遇到行军蚁的时候,还是将她保护在身后。 他一路上都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 在洪蛇咬中她屁股的时候,王天昊毫不犹豫,用嘴巴为她疗伤。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是她心目中的神。 那么仰慕他,怎么可能会看着他死?疼他爱他还来不及呢。 所以,在那个废弃的矿场,她就后悔了,后悔得要死。 原来她不是想他死,就是想他跟疼天天那样,去疼她,护着她。 她渴望在他的怀里撒娇,渴望他山梁一样的手臂,天空一样的怀抱。 现在,就算沙狼跟豹子真的要杀死天昊,白冰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用身体为男人挡住子弹。 她哭了,马上要坐牢了,或许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天昊了。再也不能被他抱,被他亲了。 白冰说:“沙狼,咱们解约吧,我不要天昊死,要他活,你跟豹子收手吧?” 沙狼一听冷冷笑了:“开什么玩笑,我们做杀手的,向来是言出必行,要不然怎么在江湖上混?” 白冰说:“我可以给你们钱,你放心,钱数照给,一分钱也不会少你们的,我只要天昊活着。” 沙狼说:“办不到!在我们杀手的眼里,绝没有退缩二字。再说,就算我可以答应,豹子也不会答应,他会杀死王天昊,为死去的哥哥报仇!” 忽然,白冰的眼睛变得凶狠起来,怒道:“那我就再雇佣一批人,杀死你跟豹子,总之,我是不会看着天昊死的。” 沙狼说:“随便,你以为你可以逃出去吗?你以为王天昊会放你走?笑话!!” 白冰一听,跟泄了气的皮球那样,蹲在了地上。 她可怜巴巴,好像一只猥琐的猫。 白冰跟沙狼的谈话,被外面的王天昊听得清清楚楚。 王天昊的心头一热,眼泪也差点掉出来。 咋办?咋办啊?白冰是为了我才搞成这样的。 人长得帅就是一种祸害,下辈子打死老子也不做帅男了。 毁人不倦啊! 王天昊不敢再听了,好像再听白冰一声哭泣,他就会毫不犹豫冲进去将她释放,也会毫不犹豫冲进去将她抱在怀里。 他扭身走了,去了另一个房间。 隔壁的房间里,村长已经找来了食物,一盆子驴肉,半篮子烧饼,还有四五瓶烧酒。 这些吃的小冷是花了钱的。让村长到村子里的熟食店购买的。 几个人一路追踪,全都饿坏了。 老高的食欲也大增,吃了不少东西。 小曼就在旁边,也没什么淑女风范了,同样大嚼大咽。 “天昊哥,你来了,快吃点东西。” 王天昊坐下,抄起一根驴腿。 “天昊哥,咱们啥时候去救癞子?癞子会不会被豹子杀死?” 小曼依旧担心大癞子的安全。 目前的大癞子,可比王天昊在她心里的位置重要,毕竟是自己男人。 小冷也说:“是啊天昊,豹子咱们一定要抓到。警方已经通缉他们四五年了。抓住他们,可以立大功。” 王天昊说:“放心,豹子一定不会丢下沙狼不管,他一定会来,而且就在今天晚上。咱们可以用沙狼做饵,将他引出来。我有把握收拾他。” 王天昊的确有把握收拾豹子。 目前自己一方人多,还有枪,绝对占上风。 再加上小白跟米菲两条狗,沙狼绝对不敢胡来。 而且他隐隐约约感到,今天晚上必定会有一场血战。 豹子也会找帮手。这个村委会很可能会成为战场。 所以吃过东西以后,王天昊立刻开始部署。 他让两条狗一前一后,守住了前后大院。 命令四个干警守住了关押沙狼跟白冰的房间。 然后让小冷保护老高跟小曼的安全。 然后自己冲上房顶,搬一把板凳,防备那些人从屋顶上进攻。 所有的一切安排完毕,王天昊行动了,上去了村委会楼房的屋顶。 他的手里没有什么应手的武器。 唯一的武器,是小腿上的一把匕首。再就是村长为他借来的一把铁弓。 那把铁弓不怎么好,射程不远,威力不大,是从村子里一个老猎户哪儿弄来的。 跟自己大梁山的铁弓比起来,这把弓烧火棍都不如。 天昊开始想念爷爷,也想念爹老子王海亮。 爷爷王庆祥跟父亲王海亮都是做弓的好手。 爷爷做的铁弓不但小巧,方便,而且准头好,射程远。 爹做出来的弓坚韧有力,威力十足,百步之内,射死一头大象不是问题。 王天昊的枪法烂,但却是神箭手。 如果豹子他们敢来,只能凭借匕首和拳头搏斗。 但是这足够了。天昊根本没把豹子放眼里。 天色黑了,半空中起风了,风很大,呜呜啦啦响,漫天飞起了沙尘暴。 狂风怒卷着黄沙,鞭子一样抽向楼房,抽向窗户,也抽向屋顶上的天昊。 王天昊斜斜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眼睛虽然闭着,可耳朵却十分灵敏。 仔细的人都会看出,他的耳朵在动,跟狼耳朵一样,在慢慢旋转。 狼王的警惕让他时刻处于戒备状态,时刻注意着四周的任何危险。 果然,他听到了声音,是脚步声。一只手不由自主已经握住了匕首,大喝一声:“谁!” 楼梯小门的位置闪过来一条人影,很纤细,天昊看的出那是小曼。 “小曼,你怎么来了?外面冷。快进去!” 小曼说:“天昊哥,俺担心你冷,所以给你送衣服了来了,这是高队长的羊皮大袄,你披上了吧。” 王天昊说:“我不用,你给高大哥送回去。” “高大哥让我送过来的,他有棉被,屋顶上起风了,这儿的沙尘暴很厉害的。” 小曼说着,帮天昊将羊皮袄披在了身上。 而她也没有走,反而缩进了王天昊的怀里。 小曼说:“天昊哥,你跟俺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过俺?” 王天昊被问楞了:“干嘛这么说,那次……是个意外。” 小曼道:“俺知道那次是意外,是俺引诱了你,也是俺偷偷钻进你棉被的。俺就是想问一句,你有没有曾经对俺……稀罕过?” 扪心自问,王天昊没有对小曼产生过瞎想。 他只是把她当妹妹看。那次就是个意外。 为了张二狗,为了大癞子,小曼趁着天昊酒醉,偷偷溜进了男人的棉被。 等到天昊发现的时候,小曼的清白之躯也没有了,他破掉了她的闺女身子。 可小曼无怨无悔,不但没感到羞耻,反而引以为豪。 能跟天昊这样的男人有那么一次,值了!奶奶的,再来一次也值! 王天昊还能咋说,只能说:“我心里只有天天,她是我唯一的女人……。” 小曼没有生气,反而说:“那就好,俺还但心你难过呢。放心,妹子以后不会缠着你的,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现在,俺有了新的男人,俺喜欢癞子。” 王天昊说:“那我祝福你,希望你可以跟大癞子白头到老。” 小曼说:“天昊哥,你以后做俺哥行不行?小时候,俺就想有个哥,来保护俺。这样小曼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王天昊说:“行,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我就是你哥,以后谁欺负你,我就揍谁。” 小曼甜甜笑了,说:“哥,你真好。那你能不能……抱抱俺,就像哥哥抱妹妹那样,抱抱俺……。” 女人的声音是祈求,也是渴望,让他不能拒绝。 王天昊张开双臂,将小曼慢慢用力抱在了怀里。 这完全是一种亲情的拥抱,不掺和任何男女感情的拥抱。 从前两个人的误会,还有那些解不开的疙瘩,都随着这一抱烟消云散了。 这一抱,肝肠寸断。 这一抱,彻底斩断了两个人的情思。 这一抱,彻底确立了两个人的关系。 王天昊感情的漩涡里,又少了一团乱麻,对天天的愧意也少了一分。 小曼真的跟躺在哥哥怀抱里那样,得到了安全感。 她甜甜睡着了,一直睡到后半夜。 天色快要亮的时候,王天昊的狼耳朵忽然竖立,感到一股杀气弥漫而来。 侧着耳朵一听,那是一片马蹄声。 他一下站直了身体,夜视眼透过不远处的沙地扫了过去。 前面的一切让他大吃一惊。 第847章 西风烈(19) 村委会对面的大路那边是一片荒地,荒地里没有种庄稼。 不远处尘烟滚滚,飞过来一群马。不知道哪家马场的马惊了,全部被人放了出来。 那些马足足五六百匹,乌压压一大片,奔跑着,嚎叫着,灰灰乱响,宛如雄狮怒吼,又好比闸门开放,滔天的洪水怒卷而来。 马的速度非常快,黄沙裹着烟尘,烟尘卷着黄沙,直奔村委会急袭而来,从这头一眼看不到那头。 风刮得更猛,屋顶上呜呜啦啦乱响,怒风夹杂着沙石,打在墙壁上噼里啪啦乱响。跟马蹄声混为一体。 王天昊惊讶了,小曼也惊讶了,女人同样睁开了眼。 “天昊哥,咋回事呢?这些马从哪儿来的啊?” 王天昊意识到不妙,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些马一定跟豹子有关,是豹子把附近马场的马全都放了出来,打算浑水摸鱼,将沙狼救出去,快!通知小冷,通知高队长。豹子那伙人一定夹杂在马群里!” 小曼喔了一声,刚要下楼,忽然,村长急急忙忙冲了上来。一边冲一边喊:“马!我们的马啊!是谁全部放出来的?快拦住马啊!!” 王天昊问道:“村长,这马是你们村子里的?” 村长说:“是,我们这一代的人没有其他的收入,只靠养马,不远处有个马场,分给了村民承包。一定是有人把马放出来的!” 王天昊明白了,他的猜测一点不错。 估计是豹子为了救出沙狼,冲进了马场,杀了马场的管理员,然后打开了铁栏,放出的所有的马。 而且看那些马的目标,正是村委会的位置。 王天昊说:“注意戒备,快去告诉老高跟小冷,豹子他们就在马群里。他们要驱马闯进村委会里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伙子你小心。”村长答应一声从屋顶上冲了下去。立刻告诉了小冷跟老高。 小冷跟老高在屋子里也听到了马蹄声。 那些马蹄声哗哗作响,只要不是聋子,谁都听得到。 老高跟小冷同样意识到不妙。 他们跟王天昊预料的一样,猜测豹子就在马群里。只是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那么大一群马,中间夹杂几十个人不是问题,根本就拦不住。 说时迟那时快,马群已经接近了村委会,所有的马脚步都没有停,直接就进了村委会的办公室。 几批头马在前头,滴滴答答顺着楼梯上去了办公室。一时间,整个楼道里都是马群,哪儿都是马脑袋,马尾巴,马屁股。 小冷跟老高如临大敌。知道敌人已经夹杂在马群里,同样进了村委会。 小冷哗啦上好了子弹,问道:“高队,咋办,咋办啊?” 老高怒喝一声:“还能咋办?着我下去,咱们俩一起守住大楼的入口,决不能让一个匪徒冲进来!” 老高小腿肿了,根本不能下炕。小冷说:“不行!你呆在屋子里,我去拦住他们。” 话声说毕,小冷已经举起枪,奔向了楼道里的马群。 一匹匹马检查,如果说那些匪徒想跟着马群冲进来,唯一的入口就是村委会大楼的门。 其次,他们是挂在马肚子的下面。 只有藏在马肚子的下面,才能躲得过王天昊的那双透视眼。 从楼梯上一步一步侧着马群下去,小冷没有发现一个人。 眼看要下到第一层,忽然,小冷眼尖,瞅到了其中一匹马的下面果然有别的颜色。 那的确是一个匪徒,真的挂在马腹以下,但是他衣服的颜色跟马的颜色不一样。 那是一匹白马,但是匪徒却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看上去十分显眼。 目前的小冷也顾不得马的生死了,必须将敌人挡在外面,要不然自己跟老高就全完了。 所以,小冷手里的枪毫不犹豫叩响了。 “啪!啪!啪!”子弹的巨响撕裂长空。 纵然那匪徒隐藏的很好,可还是没有躲得过小冷的子弹。 一股鲜血从马肚子下喷涌而出,紧接着,一个匪徒从马肚子下掉在地上。 很快,慌乱的马群从他的身上踏了过去。 小冷的眼睛很好使,斜斜爬在楼梯上,利用楼梯的栏杆跟水泥楼梯作掩护,守住了第一道防线。 很快,又有一个匪徒暴漏了目标,小冷再次将他击毙。 与此同时,屋顶上的王天昊同样严阵以待。 王天昊的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把匕首,一把铁弓。 他早已将一根利箭搭在了铁弓上,另只手拉着小曼。 他的眼睛居高临下,同样在马群里来回扫描。 但天昊找的不是那些小兵,而是豹子。 他终极的目标也是豹子。 可瞅了半天,大部分的马肚子下面都是空的,根本看不到豹子的影子。 王天昊急红了眼,猛地抽出匕首,交给了小曼。 “小曼,拿着防身!我去去就来!” 小曼问:“天昊哥,你去哪儿?” “我冲下去,决不能让豹子他们冲进来。” “可你走了,俺咋办?” “放心,他们暂时攻击不到屋顶上,小心了!” 王天昊说完,翻身一纵,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屋顶距离地面至少六七米的距离,王天昊一个翻身,好比一片树叶,稳稳当当落在了一匹马的后背上,一带缰绳,这匹马两条前蹄猛地腾空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王天昊是会骑马的,十四岁那年就会。 那时候,他跟着恬妞一起在草原上生活了三个多月。 在那三个月里,他学会了骑马,骑术还不错,而且征服过牧场里最难训的野马。 他没有在马背上停留多久。之所以要带起缰绳,让那匹马愤然跃起,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 他担心在跃下来的瞬间,遭遇那些杀手的伏击。马肚子可以为他挡住子弹。 颠簸了一下,整个身体再次跃起,一个转体,已经飘然落在了地上。 双脚点地的瞬间,一双狼眼已经瞅准了两匹马,也瞅准了马肚子下面的两个劫匪。 半空中,手里的弓弦崩响了,一根利箭从弓背上弹射而出,嗖地一声,刚好击中其中一个劫匪的脖子。 那个劫匪一声惨叫,同样从马肚子下面摔落下来。 王天昊知道他活不成了,任何一个人,脖子上刺穿一根利箭,都没有活命的可能。 转瞬的时间,目标瞄准了第二个匪徒。天昊的眼尖,发现那匪徒手里的枪已经在向着他瞄准。 这个时候想躲开是非常困难的,他被两匹马挤在了中间。 想搭上利箭发射也晚了,那劫匪不会给他那么长时间。 也不知道这劫匪究竟是不是豹子。王天昊将手里的铁弓一丢,愤然拉出一根利箭。身体再次跃起。 巨大的身影迎着那劫匪的枪就扑了过去。 劫匪手里的枪响了,侧着王天昊的耳根子飞了过去。 他浑然不顾,手里的那根利箭目标不变,一声大喝,人到箭到。 整根利箭几乎全部刺进了劫匪的右肋。 右肋是人的要害,保护的是人体的肝胆。也不知道王天昊用了多大的力气,利箭穿过肋骨的缝隙,一下子刺投了那小子的肝脏。将他从马肚子下面给挑了出来,跟挑出一只虫子差不多。 那劫匪同样哎呀一声,滚到在地上没有爬起,紧跟着被几百匹急塌而来的马蹄子踩成了肉泥。 王天昊是很少杀人的。 从警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经历过杀戮,经历过伤害,知道人命的宝贵。 但那要分场合,面对朋友,当然不能伤害,面对罪不至死的人,同样不会伤害。 可面对惨无人道的劫匪,就必须要歼灭,毫不留情。 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一旦这些劫匪冲进大队部,不单单沙狼会被救出,就是老高,小冷,四个同事,跟白冰,可能也会死于非命。 为了这些朋友,亲人,他不得不大开杀戒了。 眨眼的时间,两个劫匪毙命。忽然,蹭蹭蹭,从四面八方几个马肚子的下面猛地窜出七八条人影。 那些人影全都躲在马腹之下,发现不能浑水摸鱼,只能飞跳而出,跟王天昊硬碰硬。 王天昊看得出,这些人正是那天晚上在废旧的矿场,跟豹子一起对付他的那几个人。 这些人的功夫都不错,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那天晚上,大癞子差一点被抓,是小白跟米菲两条狗阻挡了这些人。 不是他们打不过两条狗,而是王天昊的两条狗太厉害。 此刻,跟王天昊狭路相逢,瞬间打在了一起。 人影纷纷将王天昊围住,喊杀声四起,兵器的撞击声也叮叮当当作响。 就在这些人将王天昊困住的瞬间,豹子已经潜伏进了村委会的大楼。 冲进大厅就不能向前了。因为小冷在楼梯口拦住了去路。 小冷的枪法很好,咣咣两枪击毙了两个劫匪。 豹子同样是抱着马肚子混进来的,落在地上的时候,小冷的一枚子弹在他的身边炸响,差一公分就打中他脑壳了。 还好他的身手不错,就地一滚,咕噜噜躲在了一根大柱子的后面。 目前,这边能打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小冷,一个是王天昊。其他的人根本伸不上手。 四个干警都还年轻,没有任何经验,出来也是白白送死。 老高的枪法不错,可惜腿部受伤,站都站不起来,等于是个废人。 至于白冰,纯粹丫头片子一个,除了大叫就是大叫。外面枪一响,抱着脑袋就缩到了床底下。 再说,她是那头的都不知道,因为这些匪徒,都是她雇佣来的。 再就是王天昊的两条狗小白和米菲,完全被马群拦截了。 这些马呜呜丫丫一大片,身高体壮,两条狗根本够不到马背,被马群挤在了中间,想过来帮忙也是望尘莫及。 外面的七八条人影又把王天昊缠住,所以大厅里只剩下小冷一个人孤军奋战。 老高跟王天昊都知道,小冷绝不是豹子的对手。这小子可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只要靠近小冷,就小冷那小身板,一拳会被豹子打成西红柿。 第848章 西风烈(20) 果不其然,豹子向前冲几次,全都失败了,只要他刚一冒头,小冷的子弹就把他给压了回去。 豹子勃然大怒,想打小冷又打不着,因为楼梯的楼板跟栏杆挡住了子弹。 豹子一咬牙,稳稳瞄准小冷的前胸,冲楼板的位置打了过去。 一共打出三枪,第一枪打在了楼板上,在楼板上打了眼。 第二枪打在了第一颗子弹的位置,半尺厚的楼板就被穿透了。 第三枪还是打在同一个位置,子弹顺利穿过,一下子从小冷的肩膀上穿了过去。 小冷一声惨叫,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豹子不愧是特种兵出身,枪法神乎其神,三枪打在了同一个点上,打都是楼梯最薄弱的位置。 楼板上只留下一个窟窿眼,而穿透的那个位置,正是小冷的右边肩膀。 这一下小冷可倒霉了,肩膀被子弹穿透,鲜血飞飚出来,楼墙都染红了。 他从楼梯上叽里咕噜滚下,运气同样不好,刚好一匹马经过,噗嗤一下,马蹄子踩在了太阳穴上,立刻晕死了过去。 将小冷击毙,只是豹子的第一步。 第二步是冲上二楼,直奔关押沙狼的房间。 把沙狼跟白冰救出来,才是他最终目的。 沙狼是他女朋友,而白冰是他的雇主。 白冰出不来,这次行动就没有人给他钱,那些兄弟也等于是白死了。 所以就在小冷滚下楼梯的瞬间,豹子的身体同样腾空而起,在一匹马的马背上借了一把力,直接窜上了楼梯。 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老高在屋子里已经严阵以待了。 老高明知道小冷不是豹子的对手,在屋里的床上做好了准备。 门开着,那张床的位置很好,躺在床上,刚好可以看到楼梯入口的位置。 而他手里的枪也紧紧握着,稳稳瞄准了楼梯的入口。 豹子的身影刚刚飞上楼梯,零点零一秒的时间,老高手里的枪响了。 “啪!”子弹呼啸而出,直奔豹子飞了过去。 准头好得不得了,那枚子弹不偏不倚,刚好打在豹子的手枪上。 呼啦一下,豹子手里的枪就被打飞了,扳机也被打没了。 把豹子给吓得,好像一只兔子,嗖地缩了回来,躲在了楼墙的拐角处。额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向下淌。 这老家伙的枪法真好,昨天他就领教过老高枪法的厉害。 昨天下午,他跟沙狼挟持了癞子和小曼,每人一匹马奔跑在山谷里。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老高一枪甩出,准确打中了沙狼那匹马的马铃。 这是警队难得的神枪手,比豹子毫不逊色,甚至让他望尘莫及。 还好有备用的枪,豹子躲在楼墙的背后,掏出另一只枪,枪栓一拉哗啦子弹上膛。然后冲老高喊:“老家伙!你投降吧,我的兄弟已经把这座楼给包围了!” 老高不慌不忙,嘴巴里叼着烟卷,烟卷一动不动,手里的枪也一动不动。 “豹子,有本事你就过来,瞎他娘的叫唤什么?来呀,跟老子比一比,看谁的子弹最快!这辈子老子还没有怵过谁!” 虽然嘴巴里这么说,可老高的心理真的没底。 他的腿受伤了,不能移动,而豹子却是活蹦乱跳。 拼斗枪法,他不逊于他。可如果子弹打光以后呢? 豹子的拳脚功夫却比他好得不是一点半点。只要这小子靠近,自己就完了。 目前的老高只能拖延,尽量将时间拉长。 他在等,等着王天昊将外面那些匪徒完全收拾干净。 只要王天昊腾出手,豹子绝不是他的对手。 可目前的王天昊在外面同样手忙脚乱。 外面的匪徒太多了,一拨接着一拨,不知道有多少。 前前后后上来十五六个人,这十五六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冲天昊连番攻击。 王天昊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唯一的武器是那把匕首,也交给小曼防身用了。 赤手空拳面对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匪徒谈何容易? 所以王天昊也只能利用马群,将身体隐藏在马群里逐个击破。 就在王天昊被十几个匪徒缠住,老高跟豹子僵持的时候,白冰跟沙狼这边出事了。 外面的马群声惊动了沙狼,也惊动了白冰。 顺着窗户瞅一眼,沙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豹子来了,来救她了。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如跟豹子里应外合,一起杀出去! 沙狼是非常聪明的,嘴角上闪出一抹狰狞的微笑。 忽然,她出手了,嘴巴里吹了口哨。 口哨声一响,怪事发生了,竟然从窗户的外面爬进来一条蛇。 白冰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条洪蛇,没错,就是在沙漠里咬她屁股一口的洪蛇。 沙狼绝不一般,不但有驱使万兽的能力,还能驱使毒蛇。 驱使万兽跟训蛇的本领,是他小时候跟继父老猎人学的。 老猎人临死以前将一身的本事传授给了她。 那条洪蛇摇头晃脑,从窗户缝里爬了进来。 白冰吓一跳,立刻惊叫:“啊!你要干嘛?” 沙狼怒喝一声:“闭嘴!!” 然后继续吹口哨,那条蛇从窗户的外面爬进来,一点点从地面上滑了过去。 最后,蛇的身体顺着门缝爬到了门外。 门外是四个年轻的民警,门被反锁了,是大铁门,四个年轻孩子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条剧毒无比的蛇从门缝里爬出。 没有明白咋回事呢?外面就传来一声惨叫:“啊!蛇!洪蛇!” 吭哧吭哧几口,那条洪蛇纷纷在几个公安的腿上咬了几口。 这一下可了不得了。立刻,四个年轻人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口吐白沫,白眼上吊。 其中一个在挣扎的时候,手里的枪甩掉了,顺着铁栅栏门甩进了屋子里。 沙狼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飞身过去抓住了手枪。 啪地一枪响,腕上的手铐就被子弹打断了。 再一枪响过,屋子里的门锁也被打落了。 沙狼完全解脱,拉着白冰就往外冲。 白冰被吓傻了,不知道咋办。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又四条人命没有了,她的罪孽也增加了一分。 就这样走掉就完了?她会变成逃犯,可能会被公安通缉一辈子。 怎么对的起疯傻的爸爸?怎么对的起天昊? 可不走,沙狼又胁迫着她,而且这女人是个疯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白冰不想走,屁股向后撅,说:“你走吧,别管我!” 沙狼怒道:“干嘛不走?你疯了?” 白冰说:“你才疯了,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沙狼忽然明白了,白冰对这件事感到了后悔,想反水。 既然反水,那就不是自己的雇主,而是敌人。 于是,沙狼的枪一下抬起,顶在了白冰的脑袋上,怒道:“你走不走?不走也由不得你,不想变成一具尸体,就跟着我冲出去!” 白冰吓得浑身颤抖,再一次尿湿了裤裤,哇地哭了。 没有办法,只好被沙狼拖着向外冲。他们从四个年轻公安的身体上趟了过去。 沙狼之所以拉走白冰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当然是为了钱,这是一个大买卖,有五百万的佣金。没有白冰,他们就得不到钱。 第二个目的,是想利用白冰做人质。 另一个房间里,老高虎视眈眈举着枪,注视着沙狼的一举一动,也注视着豹子的一举一动。 利用白冰做掩护,老高就不敢开枪。这是沙狼的聪明之处,也是她自保的本能。 果然,沙狼一只手抱着白冰的脖子,另只手里的枪顶在白冰的脑袋上,就那么堂而皇之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老高同样吓一跳,真的不敢开枪了,手臂抖动了一下。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沙狼走过楼道,抱着白冰冲向楼梯,跟豹子会合。 发现沙狼跟白冰出来,豹子兴奋极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猛地拉住了沙狼的手,大喝一声:“走!”三个人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他们的身手真好,刚好落在两匹马的马背上。 两腿猛地卡主了马肚子,马头一拨,穿过马群冲进了村委会的大院。 然后跃过大门,直奔村子外面的沙地。沙地上再次扬起一片滚滚的尘烟。 豹子将沙狼跟白冰救出,是王天昊始料不及的。 天昊看到了他们三个人的身影。 一边跟群匪搏斗,一边唏嘘感叹。 不用问,小冷完了,从s市跟过来的几个年轻同事也完了。 他好想追过去,将豹子碎尸万段。 可根本抽不开身,十几个匪徒疯了一样,纷纷跃起,拳脚相加。子弹也一个劲地横飞。 王天昊想摆脱这些匪徒是很不容易的。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他没有把握瞬间将这些人收拾掉。 就在这时候,王天昊脑筋一转,想起了两条狗。 避过其中一个匪徒手里的匕首,王天昊将食指放在嘴巴里打了一声唿哨。 “呼哧——!”口哨合着凄厉的风声在村委会里来回荡漾,三十米外传出了小白跟米菲的叫声。 其实小白跟米菲也在寻找主人王天昊的下落。 只可惜村委会到处是马,到处是马蹄子,马屁股,马尾巴。两条狗的个子矮,都被那些马蹄子马尾巴给转晕了。 忽然听到了口哨声,两条狗知道主人就在不远处。 米菲跟小白是同时飞起来的,两条狗腾空而起,一下子跃上了群马的马背。 跳上马背就是居高临下,它们瞅到了王天昊。 主人正在被匪徒围攻,难分难解。 小白跟米菲的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 两条白色的闪电也是同时飞过去的。“嗷呜——!”狮吼虎啸声传来。狗到,嘴到,牙齿到。 嗖嗖,两条狗直奔主人王天昊两侧的两个匪徒。 两个匪徒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手腕子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小白跟米菲的身影滑过,嘴巴跟电锯差不多,一阵横扫,四五个匪徒全都变成了残废。 匪徒的身体也纷纷从马背上落下,掉在了地上。 两条狗的加入,让王天昊如虎添翼。 腰身一哈,捡起两个匪徒掉落的匕首,王天昊再次跳上马背,奔着剩下的几个匪徒就窜了过去。 两条狗一个人,好比三团旋风,在马群里吹过来刮过去,秋风扫落叶差不多。 第849章 西风烈(21) 眨眼的时间,一人两狗将十几个匪徒收拾干净。 匪徒们死的死伤得伤,没有一个逃掉的。 战斗没有结束,附近村子里的群众过来帮忙。 那些群众是村长叫来的,村长缩在桌子底下,利用手机通知了附近的村民。 那些村民听到公安在抓劫匪,而且那劫匪还把他们马场的马全部放了出来,立刻义愤填膺。 数以百计的村妇,壮汉,老人,少年手拿铁叉,抄着擀面杖,举着板砖雄赳赳气昂昂过来助阵。 也多亏他们来的及时,牵马的牵马,轰赶的轰赶,将那些马群给赶开了。 王天昊没有立刻去追豹子跟沙狼,而是快速冲进屋子,观察村委会的情况。 冲上楼一看,王天昊就傻了眼。 只见大楼里狼藉不堪,到处是马粪,到处是马蹄子印,小冷的身体就倒在旁边。 躺在血泊里,鲜血将衣服都染红了。 “小冷,小冷你怎么样了?”王天昊赶紧冲过去,将小冷抱在了怀里。 小冷的年纪没王天昊大,非常的热心,是个好人。 不是因为帮着他截杀豹子,小冷就不会受伤。 可惜小冷已经晕过去了,人事不省。 王天昊赶紧帮他检查伤口,发现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膀,距离心脏的位置不到两公分。 那颗子弹不是致命的,最厉害的是脑袋,被一匹马踩了一蹄子。 小冷的脑袋被马给踢了。 王天昊在他的鼻子前探了探,小冷没死,还有呼吸,应该有救。 于是,王天昊哈腰抱起他,打算冲上楼帮他医治。 冲上二层的楼道,再次傻了眼,地上还有四具尸体。 那四具尸体正是守卫沙狼的四个同事。他们同样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王天昊不知道该咋办。先救哪一个啊? 四个同事深中蛇毒,那条洪蛇还在地上弯弯曲曲缠绕。 一刀划过,蛇脖子就被王天昊用匕首割断了,蛇脑袋飞出去老远。 然后他呼呼啦啦从怀里拿出几个药瓶,分别倒出几粒药丸,送进了他们的嘴巴里。 洪蛇毒很厉害,不救立刻就会死。王天昊是神医,不会看着他们就这么死去。 接下来,是为小冷包扎伤口,天昊给他上了金疮药。 老高从屋子里爬了出来,匍匐在地上,一下子抓住了王天昊的手。 “天昊,快!追!把沙狼跟豹子追回来!快呀,别让他们跑了!” 王天昊说:“不行!小冷受伤了,四个同事也受伤了。” 老高紧紧攥着王天昊的手臂,眼睛瞪得很大:“村长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也通知了120,附近的医生跟同事立刻就到。 你的任务是追击豹子,他跟沙狼可是要犯,也只有你才能对付他们,去呀!这是命令!” 老高跟天昊的职位对等,他也不知道用啥命令王天昊。 或许是以一个大哥的身份,或许是用从前老上司的身份。 “可是……。” “没有可是,要不然他们就跑远了!带上你的狗,把白冰救下来,白冰是被劫持的。” 王天昊还在犹豫,老高一下子用枪指住了自己的脑袋,怒道:“还不快去?你是特警!信不信我崩死自己。” 王天昊真的害怕了,他知道老高的脾气,跟自己一样,嫉恶如仇。为了抓捕罪犯,生死不怕。 就在老高用枪指着自己脑袋的时候,村委会的外面响起了一阵鸣笛声。那是救护车赶来了。 既然救兵赶到,天昊觉得可以放开了。他冲老高看了一眼,说:“高哥……小心照顾自己!” 然后,王天昊飞身跃起,从楼梯上飞了下去。 冲到村委会的外面,正好看到一匹马。 天昊的眼尖,一眼就瞅准那是这群马中的头马。 头马又叫芽儿马!是马群里最强悍,奔跑最持久耐力最好的公马。 马的主人在旁边,正在为马套笼头。 王天昊一下子抢过了那老农手里的缰绳,说声:“对不起,你的马被征用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飞身上马,两根手指放在嘴巴里,再次打了一声唿哨。 唿哨响过,小白跟米菲两条狗影已经飞到了跟前。 王天昊一拨马头,在马屁股上狠狠砸了一拳。这匹马一声长嘶,四蹄腾空,直奔村外的公路飞驰而去。 小白跟米菲跟在主人的后面,撵着马同样跟了过去。 那老农知道王天昊是公安,征用他的马是为了追捕罪犯。 他想交代一声,这匹马很烈,可王天昊已经骑着马跑远了。 芽儿马的脚力很好,四蹄粗壮,果然很烈,奔跑的速度也飞快,眨眼的时间后面的村子就看不到了。 王天昊一心要把豹子跟沙狼追回来,生擒活捉。 不能让几个警员白死,也不能让小冷白死。朋友的重伤激起了他冲天的愤怒。 他知道豹子跟沙狼顺着原路逃走了,也就是他们来时的那条公路。 地上的马蹄子印还在。 从这儿再返回s市,至少还有七八百里的路程,如果他们迷路的话,会再次冲进大沙漠。 而且天昊觉得沙狼跟豹子很可能会迷路。 因为这时候,风越刮越大,呼呼的风声犹如万马奔腾,激烈在怒吼。 这是大西北一年一度的干热风。这种干热风预兆着冬天过去,新的春天即将到来。 虽说比不上几天前的那场大沙暴,但至少也有五六级。 怒风卷着黄沙,裹着尘土,在半空中弥漫,人的眼睛跟马的眼睛都睁不开。 黄沙在地上翻滚,找什么东西一样,东一头西一头乱撞,像鞭子抽,像刀子割,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很快,地上的路面就被沙层遮掩了,分不清哪儿是路,哪儿是沙。 王天昊策马扬鞭,小白和米菲跟在后面,狂风将两条狗的狗毛卷起,两条狗就变成了两只英武的狮子。 米菲的腿伤还没有好,屁股上的烧伤也没有痊愈。 它也不知道为啥,王天昊到哪儿,自己就想跟着它到哪儿。 狗是懂感情的动物,这个主人刚刚救了自己一命。从死神的手里把它拉了回来。 它纵然万死也不能报答新主人的救命之恩。 目前的米菲想不起大癞子了,早就把大癞子的生死置之度外。 它的心里只有王天昊,小母狗被男主人的魅力深深折服了。 王天昊的马快,豹子跟沙狼的马也不慢。 此刻的沙狼跟豹子正在疲于奔命。 他们同样在遭遇怒风的袭击,风那么大,卷起的狂沙那么烈,面对面都看不清。地上的路也看不清,马蹄子到底在没在路上也不知道。 他们就那么咬着牙冲啊冲,跑啊跑。 只要逃回s市就好办了,到哪儿以后可以坐火车,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再拿上白冰给他们的佣金,至少可以让他们逍遥个一年半载的。 任凭豹子跟沙狼怎么跑,也跑不过王天昊的那匹马。 要知道,天昊的坐骑可是头马,也就是马群中的马王。 远远地,马王瞅到了前面的两匹马,一声长鸣,前面的两匹马就停住了脚步。 马是留恋马王的,所以沙狼跟豹子的那两匹马不但不再向前冲,反而扭头往回跑。 这一下沙狼跟豹子就傻了眼,怎么勒缰绳也不管用。 眼看着几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沙狼跟豹子瞅到了王天昊,王天昊也瞅到了他们。 王天昊抬手一挥,冲小白跟米菲吩咐:“冲上去,先救白冰!” 小白跟米菲一左一右,纷纷从王天昊两侧飞了过去。 两条狗的速度不相上下,同时弹跳,同时跃起,同时飞到。 白光一闪,就来到了沙狼的面前。 当沙狼跟小白血红的狼眼骤然相撞的时候,心里升起的不是愕然,而是恐惧。 她早就注意到了王天昊的这两条狗,一条是雪獒,一条是极品的斗牛梗。 这两条狗都是狗群里的霸主,狗群里的王者。 而且终生只听从王天昊一个人的命令。 最厉害的是小白,这是万狼之王,万狗之王,不要说一个人,就是一头狮子,也会瞬间被它撕成碎片。 沙狼微微一愣,想躲开已经晚了,公狗的两条蹄子已经扑在了女人的前胸上。 小白就那么生生将沙狼从马上给撞了下去。 落地以后,蹄子就把沙狼给按住了,一张簸箕似得的大嘴也衔在了女人的脖颈上。 沙狼虽然性子野,生死不怕,可在真正的狼王面前,一个回合都没走过去。 就在小白将沙狼按倒的同时,这边的米菲同样赶到,扑向的是白冰。 白冰也被米菲从马上给推了下去,掉在了沙地上。 但是米菲没有攻击白冰,而是把白冰保护在了身后。 米菲精得很,知道王天昊跟白冰的关系,这是主人的姘头。不能伤害,只能保护。 雪獒跟斗牛梗双剑合并,瞬间将两个女人制服,豹子吓得差点从马上栽下去。 他都没看清楚两条狗是怎么过来的。 与此同时,王天昊的身影也到了。 在距离豹子十多米的时候,王天昊就出手了。 身体从马背上猛然弹起,箭头一样,直奔豹子就扑。 豹子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在王天昊飞起的瞬间,他手里的枪也响了。 “啪啪!”两枚子弹呼啸而出,飞出枪膛。 两枚子弹,一枚奔向的是王天昊的脖子,一枚奔向的是他的心脏。 但是这两颗子弹都没有打中王天昊。当啷啷两声脆响,分别打在了两把匕首上。 这两把匕首是王天昊慌乱中从两个劫匪的手里抢来的。 这是他追击豹子跟沙狼唯一的武器。 就在子弹飞过来的时候,两只手握着两把匕首,冲子弹迎了过去,护住了自己的心脏跟脖子。 子弹跟匕首撞击,两团火星飞溅。 子弹的推力很大,生生将王天昊的身体给推了回去。 所以他没有靠近豹子,双脚就落在了地上。 王天昊勃然大怒,虎目一瞪,还想再冲过去,但是豹子手里的枪却瞄准了白冰。 这一下王天昊彻底不敢动了。 豹子怒道:“王天昊你干嘛?不就是抓贼吗?至于这么不要命吗?” 王天昊说:“豹子,放下你的枪!马上束手就擒!我会跟法官说好话,减轻你的罪行。” 豹子却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你想得美。我的身上有很多条人命,你以为法官会饶恕我?老子被枪毙十次,也不够给人抵命的,想我投降,别天真了!” 第850章 西风烈(22) “可白冰是无辜的,她是你的雇主,杀了她,你跟谁要钱?” 豹子一手拉着缰绳,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手里的枪始终没有离开白冰的脑袋。 “你以为我真是为了钱?我是为了我哥!!王天昊!还我哥哥命来!!” 王天昊说:“豹子,你冷静,小心子弹不长眼。你把枪口对准我,对准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咱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王天昊不得不服软了,担心豹子的枪走火,一枪轰爆白冰的脑袋。 警察跟劫匪的差别就在这里,警察必须遵纪守法,维护法律的公正。 而劫匪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王天昊你给我闭嘴!马上让你的狗放了沙狼,要不然我就杀了白冰,快呀!!” 王天昊再次屈服了,他只能把沙狼放了,将米菲也叫回来。 “小白,放了沙狼!米菲过来,到我的身边来!” 两条狗得到主人的命令,极不情愿。 小白松开了沙狼的脖子,米菲也摇着尾巴颠颠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豹子扑过去,将白冰的脖子用手腕卡主,另只手里的枪继续指着王天昊。 地上的沙狼也站起来,靠近了豹子。 王天昊说:“沙狼我已经放了,只要你放开白冰,我答应放你们走!这一次算了,咱们的账,下次再算!” 哪知道豹子冷冷笑了,怒道:“你想的美!我不会走。” 王天昊说:“那你想咋着?” 豹子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跟你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王天昊同样噗嗤笑了,说道:“你本来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怎么跟我较量?” 豹子说:“那个要跟你比拳脚?” “那你想比什么?” “我说的是枪法,看看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王天昊说:“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明知道我枪法不好。” “那个我不管,我只要跟你比枪,如果你的枪快,死在你的手里,我毫无怨言。” 王天昊有点哭笑不得。豹子这是意气用事。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小子竟然要跟自己决斗。杀手就是杀手,永远也成不了英雄。 他有心不比,可白冰还在他们手里,女孩子泪眼汪汪看着他,充满了焦灼跟渴望。 这时候的白冰多么希望王天昊冲过来,为了她跟人决斗,把自己从劫匪的手里抢回来。 可真的要比,他的枪法跟豹子的枪法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如果要比,王天昊宁愿利用弓箭跟他决斗。 他的箭法很好,百步穿杨,完全跟豹子的枪法有一拼。 可弓箭没有带在身上。他只有两把匕首。 “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不敢?呵呵,想不到王天昊也有怕的时候。” 豹子想利用激将法,将王天昊的斗志激起来。 王天昊当然明白豹子的心理,他是急着要为死去的大胡子报仇。 可他又不想留下话柄,遭人非议,说他持强凌弱。 王天昊说:“你别激我,我这人就怕激,是不是我跟你决斗,你就放开白冰?是不是我答应你,咱们就生死各安天命?” 豹子说:“当然,沙狼,这是我跟王天昊的决斗,你不准插手,还有,我如果真的死在王天昊的手下,你不能为我报仇!” 沙狼点点头,说:“那是自然,我认命!” “还有你,王天昊,你的狗不准过来帮忙!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儿,不管狗的事儿。” 王天昊说:“好吧,我答应你,你先放开白冰!” 豹子果然将白冰放开了,他是相信王天昊的。 王天昊说话算话,是个英雄。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他说会跟自己公平决斗,那么这场决斗一定是公平的。 他的生或者死,就在今天,就在这奋力一击,也在叩响扳机的那一瞬。 他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也有把握将王天昊一枪击毙。 一个特警,说自己不会用枪,那是笑话。 所以,豹子觉得,相互打一枪,没人会说什么。 可王天昊的手里真的没枪,没有枪,那么这场决斗还是不公平的。 豹子冲沙狼使了个眼色,道:“沙狼,把你的枪给他!!” 沙狼抽搐了一下:“豹哥,万一这小子说话不算话怎么办?给他枪你会很吃亏的。” 豹子说:“没事,王天昊不是那样的人,他说会跟我决斗,那么一定会决斗,绝不会放冷枪,只管把枪给他!!” 沙狼没办法,咬咬嘴唇,将枪远远扔了过来。 王天昊没有去捡地上的枪,他知道,即便捡起地上的枪,也不可能比豹子的动作更快。 枪对枪的话,这场赌局他就输定了。 “为什么不捡枪?怕我趁你捡枪的时候下手?王天昊,你太小看我了!” 王天昊说:“不是,我不用枪,可以吗?” 豹子一愣:“你说啥?不用枪那你用什么?” 王天昊说:“就用我手里的匕首。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的枪法太烂,但是飞刀玩的很好。而且飞刀绝技,绝对不比你的枪法差。” 豹子仔细瞅了瞅王天昊手里的匕首,那是两把很普通的匕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而且这匕首就是自己几个兄弟过来的时候带的,被王天昊抢过来的。 这种匕首,在大西北的市场上随处可以买到。 大西北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这儿牧民多,有携带匕首的权利。山上有狼,有野兽,牧民放牧需要提放野兽的袭击,所以上面破例,给了他们宽大的政策。 那两把匕首也就半尺多长,只能近攻,不能远斗。 拿着这样的匕首跟人斗,很明显会吃亏。 他不知道王天昊为啥这样做,难道他玩刀的绝技真的比子弹更快?是小李他娘的飞刀? 简直不可信,那是电视上演的,现实生活中从没遇到过。 豹子问:“你不后悔?” 王天昊说:“不后悔。” “你确定你的匕首可以快的过我的子弹?” 王天昊说:“可以试试,比不过,我死而无憾。” “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对,我活够了,行不行?” 豹子握着枪,指着王天昊的脑袋,后退了好几步。尽量将距离拉得远一些,再远一些。 他跟王天昊之间距离越远,对他越有利。 枪跟匕首不一样,距离远,匕首的射程就达不到,而且会威力大减。 但是他没有欺负王天昊,而是退到了王天昊两把匕首的射程范围之内。 王天昊还是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豹子,也盯着他手里的枪。 豹子同样是个英雄,可惜是个杀手,也是为帮哥哥大胡子报仇。 如果他同样是个公安,很可能他们会成为朋友,无话不谈知心的朋友,说不定会一醉方休。 自古以来,都是英雄惜英雄。 人的命运不同,走的路也不同,不同的路,导致他们必然成为敌人。 但是这不影响他们相互尊敬,相互赞赏……尊敬和赞赏跟他们的职业无关,也跟命运无关。 白冰害怕急了,一下子扑过来抱上了王天昊的胳膊苦苦哀求:“天昊,不要啊!不要跟他决斗!豹子的枪法很好的,是他射击冠军! 豹子,我求求你,放过天昊吧,我答应给你们钱,要多少都没关系。加倍行不行?一千万啊!” 王天昊说:“白冰你走开,小心伤到你,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豹子是我惹来的,全都跟我有关系,天昊,我不想看着你死啊!” 王天昊有点生气,抬胳膊一甩,将白冰甩在了一侧的沙地上。 真正的决斗一触即发,王天昊跟豹子都是一动不动,相互死死盯着。 风声更大了,也更猛了,骤风卷着黄沙,一阵阵往他们的身上扑打。 但是两个人的身体却岿然不动。 这是气势的较量,也是定力的拼斗。 双方都在找寻对方的弱点,都在等待对方身体一抖,或者眼皮一眨的瞬间。 白冰坐在地上,跟沙狼一起看着这两个傻乎乎的男人。 疯了,俩人都疯了,她们都想喜欢的男人活下来,可究竟谁才是唯一活下来到那个,只能看天了。 沙狼跟白冰都没有想到,第一个熬不住的竟然是王天昊。 王天昊的眼睛忽然眨巴了几下。 白冰心说坏了,一定是风沙刮进了天昊的眼睛,迷了他的眼。 这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趁着这个机会豹子的手指叩响扳机,那么王天昊一定会中枪。 就在白冰的心向下一沉的时候,果不其然,豹子手里的枪响了。 豹子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与此同时,王天昊手里的匕首也甩了出去。 不是一把,是两把,两把匕首同时从手掌心脱离,化作两条平行的直线,直奔豹子飞去。 半空中传来一阵当啷声,豹子枪里的子弹跟一把匕首撞在了一起,再次溅起一团火星。 匕首掉在了地上,子弹也掉在了地上。 另一把匕首准确无误,刺在了豹子的额头上。 白冰看到,豹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就在子弹发出的瞬间,豹子就感到了不妙,觉得自己输定了。 他想不到王天昊的刀会玩的这么好。比自己的子弹更准,更快。 两把匕首同时飞出,一把钉的是子弹,另一把打向的是他的眉心。 他根本就躲不开,而且王天昊也没有给他第二次叩响扳机的机会。 那把匕首刺进豹子的眉心四寸多深,不单单刺穿了他的头骨,也刺进了他的大脑。 豹子举着枪,两只眼睛瞅到了刀柄,那刀柄上飞溅出来的,是自己的鲜血。 可能还混合着他的脑浆子。 他向后一仰,扑通摔在了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漫天黄沙,有点死不瞑目。 王天昊觉得豹子一定死不瞑目,因为临死前,他没有为哥哥大胡子报仇成功。 他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白冰傻了眼,沙狼一声嚎叫撕裂长空:“豹哥——!”飞身扑了过去,将豹子的尸体抱在了怀里。 女人竭嘶底里嚎叫起来。 豹子的死彻底击垮了她的意志,她万念俱灰了。 王天昊的眼睛没有被风沙迷,狼王的眼睛怎么可能被沙子飞进眼睛里? 那是他故意卖的一个破绽,耍了个小心眼。 虽然感到胜之不武,但是他觉得机会是公平的,所以这场决斗依然是公平的。 第851章 后起之秀 风继续在刮,沙继续在弥漫,一阵风沙吹过,豹子的尸体被覆盖,几乎将沙狼一起掩埋。 沙狼不动了,眼神里充满了灰暗,她慢慢抚摸着豹子的脸颊,没有流泪。 沙狼是从不流泪的,出娘胎的那天就没掉过一滴眼泪。 猛然,她的眼睛里迸发出一股凌厉的闪电,冲王天昊一声怒吼:“王天昊!从今天起,我跟你势不两立!!” 白冰在地上吓坏了,赶紧补充道:“豹子说过了,这是公平的决斗,虽死无憾,你不能找天昊报仇的!!” 白冰是向着王天昊的,一直向着他。 其实沙狼想报仇也没有机会了,因为这时候,贺兰山的公安正在迅速赶来。 一辆辆警车呼啸着,穿过风沙,赶到了他们决斗的现场。 嗖嗖嗖,无数穿警装的人从车上纷纷跃下,瞬间将他们包围了。 这些是贺兰山一代的飞虎队,也有从s市迅速赶来的特警。 纵然沙狼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了。更何况还有一个王天昊,外加两条优秀的獒狗。 沙狼也没打算逃,反正豹子死了,她生无可恋。 没有豹子的地方,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死在哪儿都一样。 几名特警上去要为沙狼戴上手铐,可沙狼眼睛一瞪,怒道:“滚开!!” 王天昊摆摆手,那些人退了下去,他知道沙狼不是拒捕,就是舍不得豹子。 果然,沙狼帮豹子整理了头发,系好了脖子上的扣子,将男人整理得整整齐齐。 她要让他体体面面上路,不能留下一丝寒酸。 然后女人说:“豹哥,咱走,到咱们应该去的地方。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沙狼哈腰将豹子的尸体抱了起来,揽在怀里,抱在了臂弯里,就那么上了警车。 警车呼啸着开走了。 沙狼杀人如麻,应该判死刑,王天昊为她感到不值。一身的本事啊,可惜了……。 最后,一个警员过来也为白冰带上了手铐,她犯的是绑架罪,而且间接害死了好几条人命。 白冰显得很颓废,对王天昊恋恋不舍。 “天昊!天昊啊……”她眼巴巴看着他,泪眼汪汪。 王天昊瞅了她一眼,说:“你走吧,我会到牢里去看你,也会为你在法官面前说好话。” 白冰被两个公安押着,最后给了他一句话:“大癞子在贺兰山敖包峰的山洞里,你快去救他。” 王天昊点点头说:“我会去的,洗干净屁股,好好坐牢,好好反思。出来以后别那么鲁莽了。” 白冰也走了,同样被押上了警车,警车渐行渐远。 王天昊非常舍不得她,女人那么漂亮,对他又那么好,再说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这件事如果找罪魁祸首,她难辞其咎。 王天昊是中午过后赶回到村委会的。那时候,老高,四个警员包括小冷,全都被送进了医院。 只有一个人在哪儿,是小曼。 他拉了小曼的手,出门以后上马,带着女人去了一次敖宝峰,哪儿有个山洞,大癞子果然被关在山洞里。 癞子又累又饿,早就熬不住了。 扑进山洞的瞬间,小曼一下子扎进了癞子的怀里,再也舍不得分开了。 王天昊帮着他松了绑绳,说:“癞子,事情结束了,豹子死了,沙狼跟白冰被捕了,你没事了。” 大癞子累得屁颠屁颠,说:“天昊啊,我就知道你行,有你在,我绝对会没事。” 王天昊说:“少拍马屁!从前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好好做人,发现你再干一件坏事,我立刻抓你。”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回s市还是跟你一起回大梁山?” 王天昊想了想,说:“你还回s市吧,但是记住以后小心,再也别提什么梁王墓地图的事儿了。这次就当我没见过你,拉着小曼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 大癞子如梦方醒,说:“喔喔,我明白了,谢谢你天昊,你真是个好人!” 大癞子拉着小曼也走了,返回那个偏僻的村子,租了一辆车,当天就返回了s市。 王天昊之所以放大癞子走,没有将他带回z市,完全是想保留梁王宝藏地图的秘密。 因为老高这次来,就是要带癞子回去,交给z市的警方跟考古界,再下梁王墓。 王天昊不想看到再有人死,也不想别人打扰大梁山老祖先的安息。 让这个秘密保留下去吧,大梁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空旷的村子只剩下了王天昊一个人,接下来的一天,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这个不大的村委会整整睡了一天。 此刻的王天昊才感到疲惫不堪,他累坏了,乏坏了。 这次大西北之行让他感慨万千,真是险象环生,命悬一线,九死一生。 首先是遭遇了服务区老鬼一家人的暗算,其次是经历了野狼群,大沙暴,洪蛇灾,还有行军蚁。 最后又跟豹子一番厮杀,但总算有惊无险。 结束了,所有的事情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唯一舍不得是白冰,不知道为啥,白冰的影子一直在他的眼前晃荡。 尽管他知道这样不好,有了天天,就不该再向着别的女人,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白冰苗条的身影,俊俏的脸蛋,还有帮她吸蛇毒的时候女人光亮白洁的屁股,老是挥之不去。 而且天昊可以确定,白冰铁定还是闺女。 当然,她是不是闺女,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 白冰的罪不严重,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是豹子跟沙狼。至于白冰,估计也就关半年,罚点钱了事。 反正她家有的是钱。 所以王天昊没有返回s市,第三天早上起来,跟村长告别,直接去了兰州,从兰州坐高铁,返回了大梁山。 正是山花烂漫的时候,一年一度的大梁山变绿了,变红了,也变白了,桃花梨花竞相开放,一团团一簇簇煞是好看。 河里的水早已解冻,池塘边的杨柳展出了稚嫩的新绿。舒展着柔软的腰肢。 一大群白鹅浮在水面上嘎嘎鸣叫,地里的麦苗也返青了,上了春天的第一次水,正在拔节。 景色如此诱人,可王天昊根本顾不得欣赏美景,他要立刻回家,见到媳妇天天。 跟天天又是半个月没见,心理想得不行,身体也憋得不行。 而且半路上天昊给天天打了电话,知道媳妇回到了村。 冲进家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那时候天天刚刚用过饭没多久。 猛然见到丈夫回来,娇呼一声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王天昊顾不得洗去一身的疲惫,抱上媳妇就亲,差点将女人吞进肚子里去,天天都被亲的要憋死了。 “天昊,你终于回来了,想死俺了。” 天昊说:“我也想你。” “你吃饭了没?” “没。” “那咱先吃饭。” 王天昊说:“吃什么饭,赶紧的,办公事!” 这个办公事,是他俩之间的暗语,这个暗语也只有天天听得懂。就是俩人一块睡觉。 天天抬手刮了他鼻子一下,说:“瞧你猴急的,回来就没二事,进门就想那个事。” 王天昊说:“我主要是为你,怕你熬不住。” “你好坏……人家正想要,嘻嘻嘻。” “咯咯咯……” 俩人上炕,抱在一起,干了些夫妻之间必须要干的事儿。 寂静了一个月的大山再次喧闹起来,王天昊跟天天又开始喊炕了,把隔壁的如意和恬妞烦得不行。 恬妞跟如意依旧住在隔壁的羊场,他们每天喂羊,放羊,给羊挤奶。 恬妞时刻观察着王天昊那边的动静。 天天跟天昊两个礼拜回来一次,这早就形成一个习惯。 每过半个月,他们家的灯必然要亮一次,必然要传出那种动人魂魄的喊炕声。 那边一响,这边的恬妞同样熬不住,浑身憋燥地不行。 她觉得这是王天昊在向她示威。 于是,恬妞再次把如意拉了起来,说:“如意,咱们也来。” 如意问:“干啥?” 恬妞道:“你说干啥?喊炕呗。王天昊又在跟咱俩示威了。” 如意说:“你烦不烦?累死了,明天还要榨草喂羊呢。” 恬妞说:“羊,羊,你就知道羊,心理到底有没有我?” 如意说:“我心里有你。” “那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 “那王天昊和天天跟咱俩示威,你就甘心输给他们?” 如意说:“我跟王天昊不一样,他根本不是人。人家体格好。” 恬妞说:“不行!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你给我起来,不能让那对贱人占上风。” 如意没办法,只好翻身将媳妇裹在怀里,两口子同样嚎叫起来。 恬妞叫了起来,而且比天天还要大声,她还打开窗户,让自己的声音顺着窗户飘出去,一直飘到拦马墙的那边的窗户里。故意喊给王天昊听。 两户人家一起鬼叫,声音再次穿过山神庙的土疙瘩,传进了村子里。 村子的青年男女再次被感染,纷纷汇入了喊炕大军。 不可否认,王天昊是继爹老子王海亮以后,大梁山喊炕悍将的后起之秀,而且是领军人物。 只要他这边跟天天一鼓捣,大梁山顷刻间就荡起一片春潮。 以至于对面饮料厂跟制药厂的工人都不干活了,全都停下手里的活儿,竖着耳朵听。 很快,村子里评选出了喊炕的冠军,亚军,跟季军。 大家从哪些声音中,完全可以判断出谁的媳妇嗓门好,谁的媳妇音调高。 冠军当然非王天昊莫属,亚军是如意跟恬妞,季军是憨子跟芳芳。 他们希望这些优良传统可以继承下去,一代传一代,千秋万代,代代不息。 2007年就那么过去了,迎来了2008的春天。 过去的一年依然是丰硕的一年。 这一年,山不再绿了,水不再青了,随着工厂越来越多,大山里也开始受到污染。 饮马河里的水也不能喝了,人们不再喝山泉,全部饮用地下水。 这一年,疙瘩坡,李家庄,孙家庄,王家庄,张家庄五个村子早就合并成一个村子,统称为大梁山经济开发区。 产值连年翻番,一座座大楼也拔地而起。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随着山路越来越宽,成为了大山里的海市蜃楼。 这一年,人们照相很少穿衣服了,而且衣服越少越好。丈母娘嫁闺女不单单要房子,要车,还要存款,张嘴就问:小伙儿,有车没?有房没?有存款没? 这一年,新的名词孕育而生,神马,浮云,退出了网络舞台,转而兴起的是煞笔,给力,吊丝,还有元芳你怎么看? 第852章 乱撒种 这一年,菊花不再是一种花,而是人体的某个排泄器官。芙蓉姐姐退出网络,凤姐正在闪亮登场。明星不再依靠演技,而是依靠潜规则,一炮而红,一脱而红成为了时髦。 苍老师不知道哪儿去了,可能已经结婚,也可能没有结婚,但大家都知道,她早就不再是闺女了。 这一年,城管继续横行,很多地方出现了更多的临时工,那些临时工依旧是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的。子孙后代都是没后门的。 这一年,商场上出现了两款三角贴身衣,分男式跟女式,男式的三角叫鸟巢,女士的三角叫水立方。 鸟巢跟水立方刚刚上市,就被人抢购一空,人人穿着这种衣服,兴高采烈迎接奥运会的到来。 忙活一晚,第二天早上王天昊起床了,穿起了衣服。 他跟天天不在家吃早饭,一般都是蹭饭,有时候回家,到家里吃,后娘带娣做给他们吃。有时候到丈杆子哪儿,丈母娘四妮做给他们吃。 俩人准备到娘家去吃,反正四妮在家,一天三顿饭是现成的。 其实四妮跟张二狗早知道闺女女婿回来了。 昨晚的喊炕声就证明了一切。 手拉手走进门,四妮笑容满面迎了过来:“闺女,天昊,你俩回来了?” 王天昊说:“回来了,娘,这是给爷爷和奶奶买的点心。” 天昊跟天天每次回家,都买好吃的,孝敬张大栓跟大栓婶,也孝敬爷爷王庆祥。 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张大栓跟大栓婶也笑眯眯的,孩子回归等于给家里增添了喜庆。 大栓婶上去拉住了孙女的手,左摸摸,右摸摸。 老太太对孙女爱不释手,然后关上门,祖孙二人说悄悄话。 大栓婶拉着天天的手问:“妮儿啊,你俩夜儿个,又喊炕了?” 天天闻听脸蛋红了,想不到奶奶的耳朵那么好使,一点也不背。 她低着头,搓着衣襟,不知道咋回答。 大栓婶说:“这有啥?两口子喊炕正常,没啥可丢人的,又不是偷人养汉子。奶奶心里为你俩高兴。但是……?” 大栓婶欲言又止,上下瞅了瞅孙女,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但是……要懂得节制,你跟天昊不能天天胡来,知道吗?” 天天说:“奶,为啥啊?” 大栓婶坐在炕沿上,将拐杖放在一边,然后开始跟孙女尊尊教导:“妮儿啊,那种事儿啊,频率不能太多,要不然对身体有伤害,男人会肾水不足的。 年轻的时候没啥,老了就知道了,这就跟从井里打水一样,一下子把井掏干,那口井就废了,以后也没水了……要循序渐进懂吗?” 天天点点头说:“奶,俺懂,俺婆也这么说,她说想俺跟天昊要孩子哩。” 大栓婶说:“是该要个孩子了,你俩都不小了,所以不能天天鼓捣,那种事儿虽美,可孩子更重要。 天天那么折腾,有孩子也托不住,我还想抱重孙子呢。” 大栓婶很想天天要孩子,抱个重孙子耍耍。 他跟张大栓都老了,看不到后继有人,死不瞑目。 直到现在,张大栓的身份也没有公开,村子里人都不叫他大栓叔,而是叫他二舅。 大家都觉得这是四妮的二舅,跟大栓婶是老年婚姻。 当初的张大栓已经死了,在他们面前的那个白头发白衣服的老人,就是四妮的二舅。 大栓婶跟天天的谈话,被张大栓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 老人家背着手也走进了屋子,冲女人瞪一眼,怪她多管闲事。 “她娘,你管孩子那些事儿干啥?咸吃萝卜淡操心!她喜欢天昊,天昊也喜欢咱家天天,两口子在一块,咋能不弄?不弄,咋有孩子,没孩子你还抱个茄子重外孙? 天天,听爷爷的话,不听你奶的,跟天昊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王天昊的体格我知道,掏不干挖不空的。” 大栓婶一听不乐意了,说:“你个老东西,口无遮拦,俺跟孙女说闲话,你掺和个啥?这是你当爷爷说的话吗?” 张大栓说:“咋不是?天天是你孙女,也是我孙女,将来她孩子就是我重外孙,传中接代的事儿,当然跟我有关。” 大栓婶一听,把拐杖抄了起来,怒道:“你咋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想吵架?” 张大栓说:“吵架就吵架,那个怕你不成?” 张大栓跟大栓婶都老了,整天在一块,无所事事,吵架就是他们的乐子。 发现爷爷跟奶要吵,天天赶紧说:“你俩忙,俺走了。” 女人身子一转,进厨房去了,帮着娘做饭。 母亲四妮腰里系着围裙,正在丝丝拉拉炒菜,发现天天帮忙,赶紧说:“我来,我来,别把我宝贝闺女给累着。” 天天说:“娘,做个饭也能累着?俺还没那么娇气。” 四妮说:“你的任务不是做饭,你可是个金贵的人儿,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啊,是跟天昊创造新人类。 跟娘说,打算啥时候要孩子?成亲三四年了吧,你咋就怀不上?是不是哪儿有问题,改天娘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天天烦躁地不行,不耐烦地说:“娘,你们咋都这句话,张嘴就跟我要孩子,生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吗?你们咋不去跟天昊要?” 四妮噗嗤一笑:“天昊是男人,只管撒种,这庄家肥不肥,看的是地,是不是你的地不肥?” 天天小嘴巴一撅:“俺的地肥得很,种啥长啥,好种子撒上去,从来不白糟蹋。” “那你为啥就怀不上呢?告诉娘,你姨妈上个月来了没?” 天天说:“来了,怀不上不是因为俺的地不好,还是因为天昊。” 四妮说:“咋?天昊的种子不好?” 天天说:“不是。” “那是因为啥啊?” 天天说:“种子撒得时令不对呗。王天昊他乱撒种。” 四妮没听明白,她同样巴不得闺女赶紧有孩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两口子没孩子,闺女就不是个完整的女人。 而且四妮知道,王海亮比她这个丈母娘还急,海亮巴不得天天稀里哗啦,给自己生十个八个孙子。 可他是老公爹,有的事儿不能亲自开口问。 王海亮可以不问,四妮这个做丈母娘的就不能不问了。 闺女不乐意搭理她,四妮没办法,只好系着围裙,擦着手去问王天昊。 此刻的王天昊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斜斜靠在沙发声。 发现四妮进屋,赶紧坐直了身子。 “天昊,看电视呢?”四妮满面带笑问。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天昊真的是个好男人,别的不说,单单那一身的功夫,任何男人都比不上。 “娘,啥事儿?” 四妮尴尬地不行,坐在了天昊对面的沙发上,问道:“天昊,娘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生气。” 王天昊笑呵呵道:“您是我娘,问啥都应该的,我听着呢。” 四妮说:“天昊,娘问你,你跟天天……每晚……咋弄的,为啥天天就不开怀呢?” 王天昊一愣,哭笑不得,怎么天下的父母全都一个样? 当初在s市,母亲二丫就这么问,现在丈母也这么问。 这个问题让他难以启齿,只好说:“就那么……弄得呗,跟所有的夫妻一样。” 四妮问:“那你俩一晚折腾几回?” 这个问题王天昊就更难回答了,浑身不自在,跟当众被人羞辱一样,如坐针毡。 “每晚……一次,有时候加班加点,也有两三次的。” “啊?这么……勤快?怪不得……怀不上。” 天昊问:“娘,你到底想问啥?” 四妮说:“就是想问,关于要孩子的事儿?你俩就不想要个孩子?天天怀不上,你有责任。” 四妮觉得这责任完全在王天昊的身上,王天昊不想要孩子。 一定是王天昊掐准了时间,平时跟天天大弄特弄,女人生理排软期到来的那几天,他就故意避开。 这小子可是小神医,懂得男人跟女人所有的生理结构,也能完全掌握女人怀孕的正确时间。 果然,王天昊说:“娘,我跟天天,不想要孩子。” 四妮惊讶了,问道:“为啥啊?有孩子多好,趁着我还年轻,可以给你们带,不用你们操心的。” 王天昊说:“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现在我的事业还没有起步,工作要紧,不想被孩子拖累,再说了,我门还年轻,我干的又是特警,危险职业,不定啥时候,咔嚓,就完了。 到时候剩下天天孤儿寡母,可咋活?” 四妮一听,说:“呸呸呸!赶紧吐唾沫,坏的不灵好的灵,干嘛要说死?娘不准你死,你死了俺家天天就苦了。 娘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命令,今年年底,抱不上孙子,你俩就别回来了。” “可是娘……。” 四妮说:“没有可是,我不管你俩咋弄?天天弄也好,隔三差五弄也好,赶紧给我弄个外孙子出来。要不然,从今以后,你别踏进这个家的门。” 丈母娘说完,甩袖子走了,把王天昊扔在了客厅里。 王天昊纠结地不行。 他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不想被孩子拖累。 特别这次大漠之行,更加下了这样的决心。 大狼群,大毒蛇,大风沙,行军蚁,钢刀,子弹,那么多的天灾人祸,让他恐惧,也让他战栗。 他从事的是危险职业,执行的也是特殊任务,每年都要跟最残暴的匪徒搏斗。 说不定那天就真的死了,天天就真的会守寡。 自己死了没啥,天天可以再嫁,可孩子没爹咋办? 王天昊的意思,啥时候上面将他从城里调到地方,然后再考虑孩子的问题。 他的确避开了天天的生理期,没让女人怀上。 大漠之行死了好几个人,老高带去的两个同事,被老鬼给撞死了。 小冷带去的四个精良手下,被毒蛇咬了,两死两伤。 小冷本人也受了重伤。 再就是老高,老高虽然死里逃生,可同样身受重伤。 这些都是回家的半路上,在火车里,s市警局打电话告诉他的。 王天昊是幸运的,凭着一身的功夫,高超的绝技,横扫大西北,算是安然无事。 一次没事,不等于以后没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早晚自己也会跟那几个同事一样,血染黄泉。 那天天跟孩子该多可怜? 想起婴儿啼哭的面容,想起天天悲痛欲绝的样子,天昊的心理就不是滋味。 第853章 小溪流水哗啦啦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所有的事情到底是谁搞出来的?梁王神墓藏宝图在大癞子的身上,这个消息是谁散布出去的? 忽然,王天昊的眼睛盯住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张二狗,他的老丈人。 张二狗斜着眼瞅着王天昊,嘴角流出一抹奸邪的微笑。 王天昊明白了,不用问,整件事都跟张二狗有关。 是张二狗散布假消息,将大癞子至于了危险的境地,让他被人追杀,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张二狗这是在报复,报复大癞子当初的一棍之仇。 他的疯傻,就是大癞子当初指示的。张二狗在以牙还牙。 王天昊一下子冲过去,揪住了张二狗的脖领子,憋半天才喊出那个爹字。 “爹,告诉我,大癞子被人追杀,是不是你害的?大梁山的四本古书在癞子的身上,这消息是不是你散步出去的?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张二狗在旁边傻笑:“嘻嘻嘻……呵呵呵……。” “你还给我装?还在装疯卖傻?你知道不知道,这次你差点害死我,差点让天天变寡妇,我那不成器的老丈人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王天昊揪着张二狗来回晃荡,差点把老丈人晃散架。 张二狗叫唤起来:“娘,救命啊,救命啊……。” 张二狗这么一喊,天天听到了,女人赶紧冲进了屋子。 天天一看天昊揪着父亲,立刻怒了过来,过来在王天昊的肩膀上用拳头敲打。 “天昊你松开,干嘛,你干嘛,为啥欺负俺爹。” 王天昊说:“我不是在欺负他,我在审犯人,问口供。” “你胡扯,这是俺爹,你老丈人,那是什么犯人?俺爹疯了,你还这样折腾他。” 王天昊说:“你懂个啥,你爹根本没疯,也没傻,他是装的。” “装的?你凭啥说俺爹是装的?”天天眨巴一下大眼问。 “他的确是装的,骗过了大梁山所有人。为的就是大梁王的宝藏,他不死心,还想下去幽魂谷!” 天天根本不信:“天昊,你别冤枉俺爹,他也是你爹,爹,咱不怕,天昊是坏人,不是好孩子。” 天天赶紧安慰爹,张二狗躲在了闺女的背后。 现在,天天可是张二狗的保护伞。 在大梁山,他可以骗过任何一个人,却偏偏偏不过王天昊。 无论怎么做戏,二狗知道也躲不过女婿那双犀利的狼眼。 “闺女……他……欺负爹,刚才还打我。” 天天惊讶了:“天昊,你还跟咱爹动手了?你真不是人!” 王天昊说:“我冤枉,你爹真的是装疯,不信问问咱娘。” 这个时候,四妮端着饭菜过来了,将餐盘放在了桌子上,笑呵呵问:“爷儿俩闹啥呢?” 天天说:“娘,天昊说爹是装疯,爹还想再下幽魂谷挖宝藏,是不是真的?” 四妮一愣,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同样担心天昊识破。 但只是楞了一下,立刻说:“怎么会呢?你爹是真疯,他比疯子还疯子,不信,让天昊装一个我瞅瞅。” 天天说:“听到了吧,娘也说爹是真疯,我说王天昊,你从大西北回来,是不是看不到白冰憋得?看谁都不顺眼,竟然拿我爹出气?老实交代,是不是白冰给了你啥好处?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王天昊有苦叫不出,急的直跺脚。 四妮在维护张二狗,这一点没有瞒得过天昊的眼睛。 这一对夫妻一唱一和,打算隐瞒到啥时候? 必须要把那四本书找回来,物归原主,要不然以后还会有人不远万里来到大梁山,抢夺那四本书。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灾难。王天昊不能让历史的悲剧重演。 四妮说:“别闹了,吃饭,吃饭,天昊,拿筷子!” 王天昊没办法,狠狠瞪了老丈人一眼,拿筷子去了。 这顿饭吃得很不开心,饭桌上,张二狗一直对天昊保持那种胜利的微笑。 王天昊越看越气,心说奶奶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老实交代,老丈人也不给面子,照k! 好不容易吃过了饭,天天帮着四妮刷了锅碗。 接下来的时间,四妮带着公婆跟男人遛弯。 每天吃过饭,出去遛弯,坐在山路的凉亭里打毛衣,是四妮的必修课。 现在的四妮无所事事,完全将生意交给了闺女天天管理,甘愿退居二线。 四妮是幸福的,事业有成,家财万贯,是有名的企业家。 而且拿得起放得下,为了这个家,她付出了一生的辛劳。 她也从不贪恋权贵,二狗是她的唯一,公婆是她的依靠。 只要人活着,比啥都强。 第一个男人小猫子,第二个男人小武生,已经完全从她的脑海里抹去。 人要展望未来,向前看。 这个家是来之不易的,四妮非常珍惜这个家。 山道上人不少,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很多老人在散步,很多年轻妇女抱着孩子在喂奶,晒太阳。 作为子女,天昊跟天天也跟了出来,搀扶着张大栓跟大栓婶。一家五口三世同堂,张大栓也很知足。 马路边有个年轻妇女,在抱着孩子喂奶,天昊发现张二狗的眼睛直了。 张二狗死死盯着那妇女的胸口看,哈喇子差点甩出去八里地。 分明是装疯,看到女人眼睛就直。 那妇女是芳芳,大梁山小学的教师。憨子叔叔的媳妇。 最近的芳芳又生产了,生下了他跟憨子的第二个孩子。 芳芳的年纪不大,四十不到,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女人的脸上没有皱纹,脸皮又光又滑。胸口也又白又细。 因为产奶的缘故,芳芳的两个胸口非常鼓大,跟村子牛场的奶牛差不多。 看得张二狗口若悬河,好想上去把芳芳的孩子摔死,自己一头扎女人的怀里去。 张二狗故意装疯卖傻,慢慢靠近了芳芳。 乡下女**孩子就这样,一点避讳也没有。 别管是大街上,还是在家里,啥时候孩子想吃,衣襟一撩,前胸一甩,奶就甩进了孩子的嘴巴里。 然后该谈笑谈笑,该说话说话,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芳芳就是这样,一边奶孩子,一边跟四妮搭讪。 憨子的小儿子不到两岁,噙着一只,手里抓着一只,虎视眈眈盯着张二狗,好像担心张二狗抢他的奶一样。 如今的芳芳等于是张二狗的嫂子,因为憨子比他大几个月。 两个人从前有过一段感情,可芳芳最终还是嫁给了憨子。 婶子嫂,正该聊,张二狗上前一步抓住了芳芳的奶,对孩子说:“瞅什么瞅,你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就替你吃。” 芳芳被张二狗抓得生疼,吱吱哇哇乱叫,怒道:“张二狗你个混蛋,抓的人家好痛,你撒手不撒手?” 芳芳急了,抬起鞋底子,去抽张二狗的脸。 四妮在旁边哈哈大笑,不但不生气,反而乐得前仰后合。 张二狗还是撒手了,芳芳的鞋底子没抽到男人,怒道:“四妮,就不管管你男人?见面就抓人家的……奶。” 四妮说:“他是疯子,你怎么跟个疯子一般见识?” 芳芳说:“真不知道他是装疯还是真疯,抓的还挺准的。经验丰富,四妮,你俩晚上那个事,还正常不?二狗是不是也抓你?” 四妮的脸红了,嗔怒道:“不告诉你,闷着吧。” 张二狗装疯卖傻,跟憨子的媳妇嬉闹,王天昊全部看在了眼里。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老丈人不像话。 天昊没做声,走进树林子去了。 走进树林深处,王天昊找到一根树藤,做了个建议的陷阱。 他要把张二狗引进来,将他吊在半空中,加以审问,让他交出大梁山的四本书。 在路上不能动手,路上人多,四妮跟天天都看着呢。 所以王天昊打算在密林深处动手,把那四本书弄回来。 陷阱布置好,天昊走上了大路。 不一会儿的功夫,芳芳有了尿意,把孩子往四妮的手里一松,说:“四妮,帮俺看一会儿孩子,俺去去就来。” 四妮问:“你去干啥?” 芳芳说:“嘘嘘,人家快憋死了。” 这附近没有厕所,最近的厕所也在山神庙那边。 芳芳憋得不行。跟打仗一样,来回寻找。 王天昊在旁边努努嘴,说:“婶子,漫山遍野都是厕所,哪儿还撒不了你那泡尿?到树林子里去啊。” 芳芳没办法,只好提着裙子走进了密林深处。 女人向里走了一段,觉得路上人多,可以再往里一点,于是,又向前走了三五十米。 芳芳刚走进树林,张二狗从后面跟了过来。 张二狗是见便宜就沾,芳芳那么白,那么细,他想瞅瞅。 自从芳芳嫁给憨子以后,女人同样很幸福。 憨子有钱,是王海亮工厂的主要骨干,每年的年终奖都上百万。再加上每个月的薪水,家庭特别富裕。 他对芳芳很好,化妆品任由女人买,这个膏啊那个粉,每次洗完澡,芳芳都跟浇地一样往身上糊。 所以女人虽然四十了,却依然不老,跟大闺女一样白细。 芳芳头前走,张二狗绕个弯,躲在了一颗大树的背后。 不远处的草丛里,芳芳裙子一拉,向下一蹲,传来一阵哗哗的小溪流水声。 张二狗听得如醉如迷。 后悔啊,芳芳当初可比四妮好看多了,我为啥要放手? 如果那时候成亲的是芳芳,而不是四妮,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啊。 憨子,你小子有福气,每晚抱着这么个雪白女人,真是快活的要死。 最近,张二狗总是能听到芳芳跟憨子的喊炕声。 作为一对四十岁的夫妻,可以一跃成为大梁山喊炕大队的季军,可想而知芳芳是多么能干,兴致是多么的高涨。 张二狗嫉妒地要死,甚至产生了跟芳芳死灰复燃的想法。 隐隐约约,一团粉白,果然,那后背又白又细,顺风还有一股子香气呢。 张二狗使劲咽了口唾沫。好想一口吞过去,将女人吞进肚子里消化掉。 一直到芳芳完事,张二狗的嘴巴也没有合上。 芳芳起身了,提起裙子,系好了腰带,女人像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样,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身子。 粉红的衬衫被搓了上去,显出一段洁白细长的腰。 张二狗刚要扑过去,跟芳芳叙叙旧情,忽然,一脚踩空,不知道踩中了啥。 紧接着,整个身子被拖了起来,倒掉在了半空中。 刚要呼救,一只大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第854章 略施小计 张二狗都要吓死了,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只听到绳子响,出出溜溜身体被吊在了半空中。 当他瞅仔细的时候,有点哭笑不得。 原来堵住他嘴巴的是王天昊,将他吊起来的也是王天昊。 王天昊等到芳芳婶子走远,任凭张二狗怎么呼救也听不到了,这才松开他。 “王天昊,你干嘛?”张二狗气喘吁吁问道。 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晶亮无比,任何人也看得出,他绝对不是疯子,更不是傻子。 王天昊的那个机关非常简单,就是一根树藤,那头吊着一块大石头,这头挽成一个圈,藏在枯枝烂叶的下面。中间挂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 他早就瞅准了张二狗行动的路线,芳芳到丛林里撒尿也是他用话勾进来的。 为的就是把张二狗吊起来。 张二狗一脚踩空,身子一绊,刚好触动机关。石头滑落,二狗头朝下晃荡在了半空中。 王天昊非常冷静,表情不温不火,拍拍手说:“装啊,接着装,你咋不疯了?也不傻了?接着装疯卖傻啊?小样儿,跟我斗心眼,你还不是个儿。” 张二狗怒道:“王八蛋!我是你老丈人!” 王天昊说:“老丈人也没得情面可讲,告诉我,大梁山的那四本古书在哪儿?你从我爷爷医馆偷走的两本书,藏在哪儿?” 张二狗还挺横,牙齿一咬说:“不知道。” 王天昊一听,抄起地上一根大棍子,说:“不知道是吧?那我就揍你,揍你个屁股开花!” 张二狗吓一哆嗦:“你别过来,敢打我,我就让天天跟你离婚。” 王天昊说:“你去告诉天天吧,你是疯子,看天天信不信一个疯子爹的话。天天如果知道你装疯卖傻,骗了她这么久,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张二狗想想也是,在天天的面前,他的确是疯子。 不单单欺骗了村子里所有人,亲闺女也骗了。而且闺女绝对不会原谅他。 王天昊抓住了事情的要害,让张二狗有苦说不得。 “王天昊!我曰你娘!” 王天昊说:“随便,反正你是我丈杆子,你跟我丈母娘的那点破事,我也懒得掺和。一句话,交还不交?” 张二狗再次紧咬牙关:“不交,你打死我吧!” 王天昊想了想,说:“我不会打你,别管咋说,你都是我半个爹老子。打你会天打雷劈的。要不这样,你在这儿吊个三天三夜,喝几天西北风? 实不相瞒,这儿附近可有狼,每天晚上狼群就会出没,到这附近觅食,我跟狼商量一下,让它们招呼你?” 张二狗闻听更加害怕了,跟吊在架子上的猪一样,晃荡了三晃荡。 王天昊可是狼王,那些狼最听他的话,真在这儿吊两天,狼来了可该咋办?还不把老子当夜宵? 报应啊,真的是报应。二十年前的报应落在了他的身上。 张二狗想起了二十年前,他把王海亮的女人玉珠吊在半空中的情景。 那时候王天昊还没有出生。王海亮跟玉珠刚刚成亲不久。 趁着王海亮到城里搞修路款没在家,他利用陷阱将玉珠吊在了半空中。 那时候是一枚妹子挂枝头,他打算亲玉珠一口,摸她一下,顺便轻轻咔嚓一次。 可惜没占到便宜,山里的狼群就冲下来,把玉珠给救了。 今天,人家儿子替娘报仇了,这叫一报还一报。 张二狗的口气变软了,只能哀求,说:“天昊,贤婿啊,我那亲滴溜溜的乖女婿啊。你放过我行不行? 一个女婿半个儿,哪有你这样对待丈杆子的?忒不像话。我可是你爹啊。 看在天天陪着你过了几年日子的份儿上,你饶过爹吧。 再说了,我把那四本书藏起来,将来挖出宝藏,还不是为了你俩?我还能活几天?” 王天昊抽出一根烟,夹在嘴巴上点着,自己吸了一口,然后送进张二狗的嘴巴里。让他也抽了一口,说:“不稀罕!我不花那种脏钱。谁要你的假好心?一句话,四本书藏在哪儿? 告诉我,就放你下来,不说的话,嘿嘿嘿……你半夜在这儿喂蚊子吧。” 张二狗真的哭笑不得了,想不到王天昊会给他来硬的。 天昊得到那四本书,不是想下幽魂谷挖宝藏,而是担心山外人为了梁王宝藏再起波澜。 别管咋说,人家闺女哼哼唧唧赔着自己睡了三四年,他也不会把张二狗怎么样。 张二狗脖子一梗:“你随便吧,这儿挺凉快,你告诉天天,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儿过日子了。” 王天昊说:“行,那我走了,古德拜,白白!” 王天昊还真走了,提着棍子闪进树丛的背后。 他一走,张二狗在树上更害怕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晃荡了好几下,喊叫了好几声,也没人搭理他。 这儿距离山道已经很远,再说密林重重,声音也传不了那么远。 四妮也不会找他,因为四妮知道男人是装疯,早晚会回去。 就这样,二狗从中午时分,一直被吊到黄昏掌灯时分。 远处山道上的人都走光了,一个也看不到了。 一只夜莺飞了过来,落在了张二狗的脚底板上,屁股一撅,吃啦,屙了一泡屎。 那泡屎叽里咕噜,滑过他的腿脚,刚好掉嘴巴里。 张二狗砸吧砸吧嘴,有点咸。 很快,天色黑透,不远处传来一阵狼嚎声:“嗷,嗷,嗷呜——!” 嗖嗖嗖,一条条魅影从山梁上窜下来,仿佛游荡的孤魂。 最近的大梁山上来了新狼群,这群狼是当初黄狼群的后代。 每天晚上,天色一黑,狼群就窜出大山,四处觅食。 发现张二狗吊在树上,一定会把他撕成碎片。 张二狗那个气啊,把王天昊上五辈下五辈骂了个遍,只骂这小子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 骂完以后又后悔了,王天昊的儿子可是自己的外孙子,怎么能咒外孙子没鸡呢? “救命啊!来人啊!谁来救救我!我好饿啊,好渴啊——四妮!天天!你们快来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条狼发现了他。 嗖地一声,那条狼从旁边的土疙瘩上窜过,四蹄腾空,落在了张二狗的下面。 张二狗被吊的位置很不好,如果野狼奋力一跃,刚好可以咬断他的脖子。 “啊!狼啊,滚!滚开!天昊救命,救命啊,我不敢了!!” 可惜王天昊还是没有搭理他。 那条狼也瞅到了张二狗,瞪着圆溜溜的狼眼看着他。 狼也纳闷,怎么树上吊着一个人,难道在练功?金钟罩铁布衫? 如果是个死人,狼会毫不犹豫扑过去,把张二狗给撕了。可眼前的人会动弹,手舞足蹈。 狼就害怕了,蹲坐在地上,等着二狗断气。 开始的时候是一条狼,再后来是两条,三条,四条,不一会儿的功夫,四周蹲满了狼,足足十多条。 狼们呜咽着,吱吱尖叫着,围着二狗打转转。 张二狗差点吓蒙,嚎叫得更厉害了:“天昊啊,我服了,真的服了,我告诉你那四本书在哪儿。快把狼赶走,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张二狗彻底崩溃。 这时候,王天昊提着棍子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啃着香肠,喝着矿泉水。问:“爹,你想通了?” 张二狗说:“我不是你爹,王八蛋才当你爹,你个臭小子!” 王天昊眼睛一瞪,那些狼浑身打个冷战,眨眼跑了个干净。 地上变得空旷起来。 天昊说:“爹呀,我是为你好,想救你啊。你想想,如果那些人知道四本书在你的身上,一定会对付你。 就你那小身板,三拳两脚就会被人打死,到时候天天没爹了,我也没有老丈人了,我跟天天的孩子也没姥爷了,你说该有多惨? 所以呢,你把书交出来,让那些人把目标转向我,本女婿有办法对付他们。” 张二狗道:“我说了,真的说了!四本书藏在鹰嘴涧下的一个山洞里,你放我下来!快呀!我领你去拿。” “真的?” “千真万确!” “没有骗我?” “骗你的话,天打雷劈,下辈子变猪变狗。” 王天昊说:“这还差不多。”绳子一拉,嗤地一声,张二狗从树上掉在了地上。 二狗被吊了一天,腰酸腿疼,腿弯都硬了,老胳膊老腿不听使唤。 活动了几下站了起来:“王天昊!曰你娘哩!你小子有种!” 王天昊将矿泉水递给他,香肠也递给了他,说:“走吧,拿到那四本书再骂我也不迟!” 张二狗没办法,只好头前带路,领着天昊去拿那四本书。 他不得不屈服,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今天可以逃走,四本书不给他,可以后呢? 王天昊根本不是人,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张二狗领着王天昊上了山,来到了鹰嘴涧。 踅摸了很久,走进一个山洞,两个人进去,张二狗冲一块石头努努嘴:“诺,四本书就在那块石头的后面。” 王天昊知道他没有撒谎,书一定在这里,想不到二狗叔藏得还挺严实。 大癞子做梦也想不到,张二狗会把书藏在大梁山的山洞里。 天昊扑过去,一下子翻起了石头。果然,四本古书就被压在下面。 拿起书瞅瞅,果然是珍本。揣在怀里,这才冲二狗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张二狗好比一只斗败的公鸡,低眉大眼。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生气的是,王天昊做事情不择手段,老丈人也不放过。 高兴的是这小子聪明,能打,一身的功夫,比猴子还精。 闺女跟着这样的人,不会吃亏! 两个人回到了村子,天昊还把二狗送到了家门口。 “爹,你进去吧,别摔着。” 张二狗一瞪眼:“你一天来八遍,让我别摔着?兔崽子,你给我记住了,欺负我没问题,敢欺负天天,我就要你的命!” 王天昊说:“知道,知道,早点歇着,今天的事儿就是开个玩笑,我怎么会为难你呢,对不起哈。” 这下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张二狗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的确,那四本书在天昊哪儿,比在自己手里强。至少天昊有保护四本书的能力。 王天昊将张二狗送回家,没有返回自己的小别墅,而是去了一次大梁山饮料厂,过来找亲爹老子王海亮。 因为他不知道这四本书咋处理。 这可是大梁山最大的秘密,四本书里的八个金字,可是价值连城。 第855章 融化掉的秘密 走进父亲办公室的时候,王海亮正在哪儿看文件。后娘带娣在为父亲沏茶。 王海亮总是忙,没有一天不忙。 他是五个村子的总村长,大梁山的庄主,手下两家上市公司,再加上大梁山的企业,目前早就身价几十亿。 所有的事情都等着他去处理。 屋门一响,王海亮抬起了头:“天昊,怎么是你?” 天昊说:“爹,我找你有事?” “啥事儿?” “是关于大梁山四本古书的事儿,我将那四本古书从张二狗的手里弄了回来。” 王海亮摘掉了眼镜,问:“你打算咋办?” 王天昊说:“我打算把书烧了,让所有人彻底断绝再下幽魂谷的想法,彻底斩断祸根,” 王海亮身体颤抖了一下,道:“不行!天昊,你知道这四本书多贵重吗?这个可是咱们老祖先留下的瑰宝。 里面不但有各种医术的精要,也有木工绝学,还有命运算数,就这样毁掉忒可惜了,不能毁掉留给子孙后代的宝贝。” “爹,那你说咋办?” 王海亮想了想,说:“书留下,字烧掉。” 王天昊一愣:“爹,你的意思,把那八个金字融化掉?” 王海亮说:“对,那些人在乎的并不是这四本书,就是里面的八个金字。只要烧掉那八个金字,从今以后,再没人可以进去梁王神墓。” “……那好吧,我这就拿去熔炼掉。” 王天昊刚要走,王海亮忽然叫住了他:“天昊你慢着。” “爹,还有啥事儿?” 王海亮慢慢从儿子手里接过那四本书,然后漫不经心,一点点从里面抽掉那八个金字。一个个全部放在了桌子上。 他说:“儿子,关于大梁山的这个秘密,我必须要告诉你了,这个秘密不能失传。其实梁王神墓的墓道非常简单,八个金字组合起来,就是墓穴里的全部通道。 当时,我们的老祖先就是按照这八个金字开凿墓道的。每一个笔画,都是墓道的形状,具体是怎么组合,今天我告诉你。” 王海亮慢慢将那八个金字拼凑起来,一个一个整整齐齐,八个字刚好可以拼成一个长方形。 这个长方形里都是字数的笔画,全部的笔画加起来,分明就是一张地图。 看着父亲奇特的手法,看着这个长方向的藏宝图,王天昊愕然了。 父亲说:“你看好了,看好每一个字的笔画,每一个子的形状,有天进去墓穴,这些字的笔画跟洞穴的排列一模一样。” 王天昊仔细地看,将所有字的笔画形状完全印刻在了脑子里,前后的顺序也印刻在了脑子里。 “看好了没?” “看好了。可是爹,你为啥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王海亮叹口气:“我想你帮我守护这个秘密,你的身手好,也只有你才能保证梁王墓的完整,保证那些宝藏不被破坏。 这个秘密我传给你,你要传给自己的儿子,世世代代守护下去。不准任何人踏入神墓一步。 王家的解毒药配方你已经知道了,下去墓穴以后,服用解毒药,就可以克制毒气。 还有,墓门的开启方法,是七巧玲珑锁技术,所以,你在记住这个八个字排列顺序跟笔画的同时,还要精心研究七窍玲珑锁。 还有就是招子神数,招子神数里有墓穴各种机关的排列跟破解方法,还有逃生的暗道。 最后你记得,想要走进梁王墓的墓室,必须要拉上你的那条雪獒小白。 因为梁王墓的墓室入口有镇墓兽,那镇墓兽非常厉害,只有獒狗可以降服它。 当初,第一次靠近梁王的墓室,我靠的就是黑虎。 《药王神篇》《招子神数》《鲁公秘录》再加上《训獒秘籍》四大绝技,缺一不可。 完全学会,就可以在梁王神墓里来去自如。” 王天昊惊叹一声:“卧槽!果然很神秘,怪不得当初爷爷说,想下梁王墓,必须要四本书的主人同时在场。 怪不得你不用张大栓和孙瞎子帮忙,也能一个人下去,原来这些你都会啊?” 王海亮点点头:“当然,天昊,当初我没有动墓穴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我希望你也不要动里面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属于我们的,我们只能做守陵人。守护好老祖先留给我们的伟大遗产。” 天昊点点头:“爹,我知道了。” “我要你发誓!” “好,我发誓,我王天昊一定会守护好梁王墓的安全,绝不动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也不会让别人动,否则的话,让我死爹,死娘,儿子生下来烂后门,本人也不得好死。” 王海亮一皱眉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王天昊呵呵一笑,赶紧改口:“爹好,娘好,我自己烂后门,行了吧?” “还不快去?把那八个字融掉?” “好嘞!”王天昊颠颠地走了,回到家以后,打开煤气炉,真的将那八个字给融化掉了。 从哪儿以后,除了王家两父子,再也没人知道梁王神墓里面的秘密了。 以至于后来,张喜来挟持了孙瞎子,王庆祥,还有张大栓,所有跟梁王墓有关的人,再下幽魂谷,也没有真正破解里面的秘密。 那些人还差点被里面的机关杀死,葬身墓底。 当然,那是后话了。 看着儿子离开的身影,王海亮噗嗤一声笑了,骂了声:“这小子。” 儿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王海亮感到力不从心。是时候让天昊管理公司了,将来接手整盘生意。 最近的王海亮感到身子不怎么好,人也变得精瘦,老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主要是太累了。 二十多年前,他是为了二丫才修路的,也是为了二丫才建厂的。 哪知道一脚踏进生意圈,就是身不由己。 建立柳编队,运输队,山果队,山药队,建筑队,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儿。 然后开工厂,开矿山,披荆斩棘,一路过关斩将,最终让大梁山在z市崛起。 现在,全国各大城市的药房,都能看到大梁山的中药。 数百个城市的人都可以喝到大梁山出产的饮料。 没有人知道他王海亮在背后付出了多大的艰辛,也没有人知道有多少女人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 二丫,素芬,都是他的臂膀,为他守护着大西北的市场。 王三嫂,小燕,为他打开了江南的大市场。 王海亮本人也不断拉拢客户,让大梁山的产品跨出国门,走向了世界。 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可以混到这种地步的寥寥无几。 所以海亮是知足的。 带娣将一杯热茶放在了男人的手上,说:“海亮哥,天晚了,该休息了。” 王海亮说:“好,咱们睡觉。” 走进里屋,躺在炕上,女人跟猫一样,缩在男人的怀里。 带娣跟海亮结婚不到十年,就这样在男人的怀里蜷缩了十年。 那个宽阔怀抱是她避风的港湾,白天别管多乏,多累,只要扎进那个怀抱,就啥也不怕了,不担心了。 这里没有寒冷,拥有的只有温暖和温存。 带娣的手在男人的身上抚摸,海亮的身子不再健壮。 他老了,也瘦了,脸上的颧骨微微凸起,还是那么胡子拉碴。 女人甚至可以摸到男人的凸出的肋骨,都硌手。 “海亮哥,你又瘦了。胡子也该刮刮拉” 男人说:“行,明天刮!” “海亮!” “恩。”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二丫姐?” “……干嘛这么问?” “俺知道你还在记着她,上次你去s市,一定找她了对不对,她也一定跟你睡觉了。” “……” “海亮哥,你别担心,俺不嫉妒,真的不嫉妒,因为你本来就是二丫姐的。你是俺从她手里偷来的。 你可以跟她好,以后也常去s市,别让二丫姐太孤单,她真的不容易。” 王海亮抱着带娣,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他们两个在一条炕上滚过千百次。也说过无数句悄悄话。 带娣是了解他的,只是女人不做声。 她是伯虎星,王海亮是天煞孤星,结婚这么久,谁也没有克死谁。 他只能说:“带娣,对不起,我保证,那是最后一次。” 带娣说:“别,你就当有两个家,俺这边一个,二丫姐那边一个。只要你对俺好,俺不但不介意,还会祝福你们。” 王海亮惊讶了,感动地不行,带娣的豁达让他愧疚难当。 不知道为啥,七尺的男人抱着女人的细腰哭了,声泪俱下。 …… 王天昊回到了家,没有进卧室,首先走进厨房,打开了燃气灶。 燃气灶的温度很高,完全超过了黄金的熔点。 他把那八个金字放在火炉子上,看着那些字一点点萎缩,最后变成一滴滴金水,滴落进了炉膛里。 八个金字全部化掉,这才扑进屋子,上了床。 天天已经睡下了,发现男人回来,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了地方。 “天昊,你干啥去了?”女人问。 王天昊说:“没干啥。” 他当然不敢将张二狗吊在半空中的事儿告诉天天,天天知道了会拧死他。 解衣服上炕,王天昊的心情依旧不能平静。 那就是,如何把大梁山四本古书的下落,从大癞子的身上嫁接到自己身上。 大癞子哪儿不能出事了,要不然小曼咋过? 王天昊是个不怕事儿大的人,他想把所有对梁王宝藏感情兴趣的人,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这样的话,其他人就全部安全了,对付那些居心不良的匪徒,他还是很有办法的。 而且王天昊感到,整件事的背后,除了白冰,还应该有一双黑手,对藏宝图虎视眈眈。 天天又熬不住了,男人一碰就来劲,于是手臂一揽,将男人抱在了怀里。 王天昊说:“今天算了,明天继续。” 天天说:“那怎么行?俺想要孩子,你过来吧。”一下子缠在了男人的身上。 屋子里又躁动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隔壁的羊场也躁动起来。 那边的恬妞不甘示弱,跟天天一个赛着一个喊……生生将天天的叫声给压了下去。 这边丁丁丁,那边咣咣咣,大梁山再次荡起一片春潮……。 第856章 无法控制 王天昊的事业开始崛起,职位不但飙升,z市的公安还为他开了庆功会。 大漠之行,两个超级罪犯落网,豹子被一刀毙命,沙狼也被抓捕归案。这在z市引起了震撼。 要知道,这两个人可是全国通缉的顽固罪犯,杀人如麻,上面安排很多人去追捕,那些追捕的人不是死亡,就是失踪。 王天昊单人独骑,一炮双响,创造了z市公安界的传奇。 特别是老高从s市养伤回来,对王天昊更是大加赞赏。 他跟上面写了表扬信,而且添油加醋,把王天昊吹嘘得神乎其神。都捧到天上去了。 上面决定为王天昊召开记者招待会,接受媒体的采访。并且将王天昊列为z市的警队战神。 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各大报纸的头条,也出现在了各大电视台的荧幕上,海报贴满了城市的大街。 招待会上,市里的一把手领导亲自为他佩戴了大红花。 王天昊身穿警装,英姿煞爽,威风凛凛。 招待会过后,上面的调令也下来了,决定让王天昊到l市去,担任l市刑侦队的大队长。 这个职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 可王天昊没有去,反而走进了局长的办公室。 进门以后,天昊把调令放在了局长办公桌上,说:“局长,这个职位我不能胜任。” 局长感到很惊讶,问:“天昊你咋了?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这是上面的命令。” 王天昊却摇摇头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去,我恐怕要辞职了。” “啊,为啥啊?”局长意味深长说:“你可是我们重点培养的人才啊,前途无量,大好的仕途,干嘛要辞职?” 王天昊说:“我爹老了,干不动了,我必须要为父亲挑起大梁山的重担。帮着他管理公司。我不是当官的料,而且心在大梁山,我离不开大梁山,大梁山也离不开我。 局长,我是个懒惰安逸,老婆孩子热炕头,胸无大志的人。命中注定成不了大气候。我给你推荐一个人,这个人必定能胜任这个职位。” 局长问:“谁?” 王天昊说:“高队长,高队长比我年长,经验也更加丰富,这次抓捕沙狼跟豹子,他才是头功。而却从不邀功。 这样好品德有能力的人,真的很难得,所以我觉得,这个职位应该是他的,请局长考虑。 我还回到大梁山去,我想在大梁山派出所做一名普通警员,这就足够了。” 局长闻听叹口气,觉得太可惜了。王天昊急流勇退,是聪明人。 再说他根本看不上公务员这个职位。人家可有的是钱。利用职位,根本无法吸引他。 最后,局长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这样,我把你调回大梁山去,你就担任哪儿的派出所所长,以后咱们警队有事,我可以随时找你帮忙。” 王天昊说声好,敬个礼走了,走得很潇洒。 就这样,老高接替了他的位置,伤好以后到z市上任去了。 王天昊之所以不离开大梁山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爹真的老了,头发开始白了,身为人子,不能看着父亲劳累过度。 而且早晚他都会成为大梁山企业的接班人。 其次,是为了梁王墓,为了山上的狼。 梁王墓离不开他,离开他,必定会遭遇那些盗墓贼的破坏。他要时刻守护。 山上的狼也离不开他。离开他,狼们就没有约束了,会冲进村子祸害村民。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要孩子。 他不小了,真的想跟天天要个孩子。没有安逸的生活,怎么传种接代。 至于功名利禄,对他来说就是过眼云烟。 就这样,王天昊收拾行李,离开了警队,回到了大梁山。 目前的大梁山不再是狭小的五个村子,而是变成了大梁镇。 前前后后加起来,人口不下五万。 这么多的人,当然不会少的了治安,而且已经成立了派出所。 他想做这儿派出所的所长,不但可以为父亲分忧,还可以守护梁王墓,再就是盯上那些狼。顺便生个孩子,造个小人。 别人的职位是越升越高,他反而甘愿平淡。 不到一个礼拜,他就背着铺盖卷走马上任了。回来的时候,小白也带了回来。 对于王天昊从z市的警队离职,天天不但没有恼怒,反而特别兴奋。 因为这样,她可以每天跟男人生活在一起,天昊也不用出差了,小夫妻俩也不用生离死别。 至于z市家具厂的生意,天天也交给了几个经理去管理,一个月查一次账。 王天昊回家以后,单位在派出所,依旧住家里。 为了让天天早一点怀上孩子,他倍加努力,两口子夜以继……日,跟女人鼓捣得更欢畅了。 从前,天昊没让天天怀孕,是避开了女人的生理期。 现在想要孩子,当然就不避讳了。 所以,每天晚上,他俩都鬼叫,弄得半个大梁山都在颤抖,地动山摇。 王天昊这儿一喊,恬妞跟如意在那边就受不了。 开始的几天,恬妞跟天天比赛喊炕,还能坚持,再后来的几天,就甘拜下风了。 不知道王天昊跟天天咋弄的,两口子一喊就是半夜。普通人的体格根本没法比。 三五天下来,如意的眼圈就青了,小脸也瘦了,出门就扶墙,扶着墙还打晃晃。 这天早上起来,天昊吃过饭,精神抖擞到派出所去上班。 刚刚走出家门,就被一个人喊住了:“天昊,你别走,我有事跟你商量。” 那个人正是如意。 如意跟大熊猫一样,眼睛很红,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站都站不稳。可怜巴巴看着天昊。 王天昊吓一跳,赶紧过来搀扶他:“小舅,你咋了?几天不见,咋变成了这个样子?” 天昊以为如意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如意真是王天昊的小舅,因为如意是张大毛跟喜凤嫂在打麦场生的。 而王天昊的生母二丫,正是张大毛跟大白梨的闺女。如意可不就是天昊的小舅吗。 大梁山的辈分真他娘的乱。 如意说:“还不是因为你?” 王天昊一愣,问:“我咋了?” 如意说:“天昊,大外甥啊,救命,你救救我行不行?” 天昊问:“我咋救你?有病你去医馆看医生啊。” 如意说:“我求求你,以后每天晚上,别跟天天那么大声行不行?” 王天昊说:“我跟天天大声咋了?俺俩是两口子,碍你啥事儿了?” 如意没办法,只好交代实话:“天昊啊,你跟天天在那边一鼓捣,恬妞在这边就熬不住。 你跟天天鼓捣,她也不放过我。这不,几天下来,我都被抽空了。再这么下去,我就死定了,早晚虚脱人亡。 看在我是你小舅,咱们是亲戚的份儿上,求求你,跟天天消停点行不行?你要顾及别人的感受啊。” 王天昊怔住了,张大了嘴巴,最后哑然失笑。 想不到自己的鲁莽会影响到别人的生活,真是罪过啊。 他赶紧说“对不起小舅,我没考虑到别人的感受,以后……我会注意的。” 如意感激极了,抓住了天昊的手,说:“恩人啊,这样你就等于救活了我的命,我感谢你全家。” 王天昊说:“不客气,对于给你造成的麻烦,我只能说对不起。” 如意的话王天昊记下了,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如意跟恬妞就听不到隔壁的折腾声了。 王天昊跟天天不是没有折腾,而是声音非常小。 他们压抑了动作,压抑了声音,跟安装了消音器差不多。 每次鼓捣,天昊都用大手捂着女人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 那种想喊喊不出声,无法发泄渴望的心情,更让女人感到刺激无比。 她想将男人的大手移开,可天昊捂着她的嘴,就是不松。 天天的脸涨得发红,气喘吁吁问:“天昊,你想干啥?想憋死我啊?然后你再找个狐狸精对不对?” 王天昊将手指放在嘴角嘘了一下,说:“小点声,隔壁的如意都提意见了。人家说咱俩每晚鬼叫,影响休息,你没见如意都瘦成干了吗?” 天天这才明白咋回事,问:“真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咱们要顾及别人的感受。” “可是这种事,不喊出来,难受啊……。” 最后,男人给女人出了个注意,以后想喊的时候,就抓被子,撕枕巾。 你还别说,这种办法真的不错。 再后来,天天控制不住,果然咬被子,扯枕巾。 再后来,被子被撕裂了,家里的枕巾也被扯得一条不剩。屋子里鸡毛鸭子毛乱飞。 女人还是无法控制,就在男人的身上咬,在男人的身上抓,将王天昊的脸上肩膀上咬得都是牙印,后背也抓得血肉模糊。 如意这边睡得踏实了,王天昊这边可遭了老罪。 就这样,又过去十来天,如意的脸色开始好转。腰板直起来了,脸色红润了,眼光也不再呆滞了。 对于如意某些功能的退化,恬妞也非常担心。 男人不行,她就无法打败王天昊,打不败王天昊,就不能品尝那种胜利的喜悦。 所以,恬妞到王庆祥的医馆,帮着如意抓了很多药,让男人补。 十几服中药下去,如意才恢复雄风。 每天晚上,恬妞都不睡,竖着耳朵听。想停停那边王天昊跟天天啥动静。 让她感到纳闷的是,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恬妞就想,估计王天昊也熬不住了,被天天给抽空了。 小样儿,看我整治不傻你?累死你个混蛋! 恬妞现在心理依然放不下王天昊。他看到王天昊,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不想男人比她舒心,她要比他幸福。就是要告诉他,你不要老娘,老娘自然有人要。而且过得一点也不比你差。 当然,她也知道,如意这点本事,不能跟王天昊比。 王天昊的背后是王海亮,王海亮可是亿万富翁。拔根汗毛都比如意的腰粗。 所以,女人在跟天昊斗喊炕的同时,也在督促如意,赶紧把羊场管理好,从经济上压倒王天昊。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报复心更强,有时候为了爱情,可以舍弃生命。甚至不择手段。 她决定了,一定要帮着男人崛起,将来跟王天昊一较高下。 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第857章 失望的眼泪 就在王天昊的名字响彻大江南北,被人传为警坛神话的时候,如意的事业同样在奋发雄起。 如意有钱了,跟当初不一样了。 他彻底从鱼塘被毁和前妻巧巧暴毙的噩梦中惊醒,振作了起来。 而且目前的总资产迅速超过了当初,打着滚向上涨。 接手王海亮的羊场一年,羊群的数量发展了三倍还多。 去年,王海亮将羊场交给他的时候,所有的羊加起来只有一千五六百只,一年的时间竟然发展到了五千多只。除去还王海亮的,剩不下三千多只。 如果一只羊可以卖一千块,他的纯盈利足足高达了三百万。 养羊可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不但每天要将羊群赶上山,还要给羊苲草,喂夜食,还要挤羊奶,剪羊毛。 他把挤羊奶跟剪羊毛卖来的钱,购买了疫苗,羊饲料,添加剂,食盐,等等,而且修缮了羊圈。 他跟恬妞起早贪黑,从不睡懒觉,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然后招呼几个羊倌也起床。 羊倌赶着羊上山以后,恬妞就解下外衣,显出洁白的手腕儿。拿起铁叉出羊圈。 羊圈里的粪也能卖钱,大梁山有万亩果园,羊场的羊粪全都卖给了那些果农,当做肥料上在地里,结出的果实也又大又甜。 随着羊群数量的增多,人手明显不够了,所以恬妞就在村子里贴了广告,招聘了十多个羊倌。 她跟男人一样能干,汗流浃背也不休息,安排得当,所有的事情都不用如意操心。 如意的职责就是跟人交易,卖羊毛,送羊奶,进货拉料。其它的活儿全都有恬妞一手包揽。 幸福是汗水换来的,上天不会辜负勤奋的人,一滴汗水必然会换来一份成果。 去年的年底,三千只老羊大羊被车拉走,如意的存折里就多了三百多万。 如意又翻身了,胸脯挺了起来,腰板也直了起来。 张拐子跟喜凤嫂也为儿子感到高兴,张大毛也成为了儿子羊场的领班。 有钱以后,如意想将那一千五百只羊还给王海亮。 这天早上,他颠颠地来到了王海亮的办公室。 王海亮发现如意进门,脸上洋溢起慈祥的微笑。 “如意,听说你的羊场办的很红火,行啊小子,有魄力,有志气,大夯哥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哪知道如意扑通冲王海亮跪了下去,竟然哭了。 王海亮吓一跳,赶紧过来搀扶他:“孩子,你这是咋了?” 如意抽泣一声说:“海亮叔,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如意的今天。是您送给我一千五百只羊做资本,是您白给了我一个羊场,如意才得以翻身。我谢谢您,这些年不是您每年拿钱出来资助,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面对海亮叔,如意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海亮说:“快起来,你这不是在讲笑话吗?你是谁?大夯哥的儿子。大夯哥是我生死过命的兄弟。 平时我给你的钱,是你爹早些年留下的股份,送给你的那个羊场,也等于是大夯哥的股份,所以你不用感激我,应该感激大夯哥,真的过意不去,你就到山上去,多给你爹烧点纸。 大夯哥如果知道你这么有出息,一定会安息的。” 如意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海亮叔,当初那个羊场是您借给我的,现在我还给你。里面仍旧是一千五百只羊,而且各个膘肥体壮。如意没让您失望。” 王海亮不高兴了,说:“如意,你咋了?说好了那羊场是送给你的,还什么还?” “可是海亮叔,我不能白拿您的东西,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王海亮的脸色沉了下来,说:“我不要,那是你的东西,都说了,是你爹老子王大夯留下的股份,就是你的。你看我有时间管理羊场吗?” 的确,王海亮没时间管理羊场,目前的他身价几十亿,手下两大上市公司,还有大梁山的各个企业,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早就看不上羊场了。 那羊场,就是白给的。 “叔,你不还给您,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王海亮说:“你是大夯哥的儿子,也是我的半个儿子,儿子花爹老子的钱是理所当然。所以从今天起,不许再提还羊场的事儿。知道吗?” 如意不动了,身体颤抖起来,激动不已。 他知道海亮叔的为人说一不二,再提还羊场,海亮叔就会急。 “叔,那这样,大梁山酒店里的羊我包了,以后你再接待客商,招待贵宾,所有的烤全羊都是我的。” 王海亮摸着如意的头,笑眯眯说:“你有这样的心思,海亮叔心领了,只要你能管理好羊场,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只要你不再颓废,堂堂正正做个人,就是对海亮叔最大的报答。” 如意擦擦泪走了,王海亮不但对他有养育之恩,更有知遇之恩。 他真的把他当成的亲儿子,如意也把他当成了爹老子。 如意决定,将来海亮叔老了,一定好好孝顺他,就跟孝敬自己爹老子那样孝顺他。 他死了我要披麻戴孝,扶着灵柩,将他送到坟头上。 从王海亮的办公室出来,他没有回家,而是坐上了开出大山的公交车。 这次出来,他要到z市的农科所去,购买疫苗。 每年的春天,如意都要去一次县农科所兽医站,购买疫苗。 疫苗买回家给羊群注射,可以防止流感,也可以防止瘟疫。 他没有买车,做人很低调。 大梁山通向山外的公交车不多,只有一路,中午跟上午各往返一次。 车上的人也不多,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大山,看着山花烂漫,鲜花飘香的层层果林,如意的心理非常畅快。 这些都是海亮叔的功劳,是海亮叔让大梁山改天换地,是海亮叔让大梁山的人们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王海亮在如意的心理根本不是人,就是神。 “如意哥……。”旁边有个细细的声音喊了他一句。 扭头一看,如意笑了,那是个女孩,正是王海亮的闺女灵灵。 “灵灵,怎么是你?你这是……要上班啊?” 灵灵说:“是,我到单位去,你呢?” 如意说:“我到农科所兽医站,买疫苗去。咱俩正好一路。” “那好啊,相跟着吧。路上也有个伴儿。” 灵灵坐如意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 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之间产生了距离。 从出娘胎那天起,他们就是最要好的伙伴。睡过一条土炕,一起拉着手上学,放学,一起温习功课。当初还一起手拉手逃出大梁山。 是如意带着她走进了那个陌生的城市,两个人沦为了小叫花子,晚上也是爬在如意的怀里,男孩帮着他取暖。 长大以后,他们也爱的死去活来,可大学毕业以后啥都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意背弃誓言,娶了巧巧,巧巧被也狼咬死以后,他又娶了恬妞。 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陌生,变得形同陌路。 直到现在,灵灵仍旧是单身,仍旧是闺女。 她是大梁山老狼王吉姆的妻子,那可心也随着吉姆的死,化成了一捧死灰。 如意觉得应该跟灵灵说点啥,可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灵灵也想跟如意唠唠嗑,可同样不好意思开口。 “灵灵……。” “恩……。” “你最近……还好吧?” 灵灵抿着嘴说:“还行,工作顺利,事业有成。” “你……不小了吧。” “咱俩同岁。” “喔,二十六了,你就想这么单着……没打算找个男朋友?” 灵灵说:“俺有男人的,俺男人就是吉姆,吉姆虽然死了,俺乐意为它守寡。” 如意说:“灵灵你别这样,吉姆根本不是人,它是狼,你不能为一条狼守一辈子,这样你就毁了。” 哪知道灵灵眼睛一瞪:“俺现在搞成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害的?” 如意不说话了,脸也红了,过了好久才说:“对,是我害的,我真不是人,坑了你……。” 目前,说这话啥也无法挽回了。灵灵搞成这样,如意难辞其咎。 还能说什么呢?安慰她几句?怎么安慰。我又是她什么人,用什么身份安慰她? 再说灵灵的创伤不是他一两句话可以抚平的。 俩人都不说话了,一路上非常尴尬。如意老觉得背后有根刺,从后背上刺进来,直刺进心扉。痛得他浑身冒冷汗。 z市是三个小时候赶到的,下了公交车,如意扑过来,说:“我帮你提行李。送你到单位。” 灵灵说:“不用,我提得动。” “你是女孩子,力气没我大。” 如意在胡说八道,灵灵的力气可比他大多了。从小练武,目前是消防队的总教练。 就如意那小身板,灵灵一下能甩他八里地。 他就是故意找借口在靠近女孩,或许是在赎罪。 公交车站距离南三环的消防队不远,也就一站路。根本不用打车。 如意帮灵灵提着行李,两个人走的很慢。 天色黑了,夕阳的余晖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如意说:“灵灵,对不起,其实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你,而且一直在爱着你。我跟巧巧成亲是逼不得已,跟恬妞成亲也是逼不得已。” 灵灵说:“过去的事情了,提它干啥?只能伤心。” 如意说:“我不想伤害你的,是命运逼得,灵灵我不想看着你这么颓废下去,不想看着你抱着一条死狼的牌位过一辈子。你再找个男人吧。” 灵灵说:“不稀罕,男人有啥好,还不如喂条狗,一个个就知道变心。” 如意知道灵灵在骂他,骂他不如狗。 忽然,他手里的行李滑落了,一下子扑了过来,瞬间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他激动不已,脸红心跳,嘴巴张开就要亲灵灵的脸。 灵灵吓一跳,怒道:“如意哥,你干啥?现在咱俩不能了。” 如意气喘吁吁:“为啥不能?我要补偿你,我要赎罪,灵灵你爱我吧,求求你爱我吧。” 灵灵还是挣扎:“你有媳妇的,我也有男人,咱俩这样是伤天害理!” “我不管什么伤天害理,我就要你,这辈子都不想你离开我,不如咱俩偷偷好吧……。” 一句话不要紧,灵灵生气了,因为如意的话不单单是侮辱他自己,也是在侮辱她。 猛地抡起巴掌,一记耳光抽了过来,正好抽在如意的脸上。 然后灵灵猛地提起行李走了,直奔消防队的大门。 如意捂着脸颊看着女孩的背影……他知道她哭了……不是委屈的眼泪,而是失望的眼泪。 第858章 感动死她 回到宿舍,灵灵将行李扔在了床上,一下子扑倒在被窝上,更加大声嚎啕起来。 如意怎么变成了这样?脑残了,还是有钱以后膨胀了? 刚才他亲她,自己为啥不躲开?可以躲得开的啊。 这样怎么对得起恬妞?恬妞为如意付出了那么多。 她知道他还在爱她,这种爱从来没有少过一分。 如意当初每天跟巧巧睡一条炕,再后来跟恬妞睡一条炕,脑子里想的还是她灵灵。 跟女人做的时候,他也把身下的人当做灵灵。 灵灵何尝又不想他?可想又怎么样,事情毕竟搞成了这样。 哭够了,女孩抬起头,瞅到了床几上那张照片。 那是狼王吉姆的照片,跟灵灵一起照的。 老狼王同样爱上了她,还为她付出了生命。 当初灵灵嫁给狼王也是一时之气。就是在报复如意。 人跟狼不能产生真爱的。如果选择的话,她宁可再选择如意。 女人拿着照片,看着相框里的狼王吉姆。 那条狼真威武,咧着嘴,好像在笑。 灵灵说:“吉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这辈子被如意毁了,真的不想要男人了,可是又……熬不住。心理熬得住,生理也熬不住。 你说我让如意跟恬妞离婚怎么样?这样会不会不道德?那我简直不是人……。” 她像是跟狼王聊天,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天黑了,女孩也不想吃饭。懒得走进餐厅。 外面的门响了:“啪啪啪,啪啪!” 灵灵赶紧放下相片过来开门,问:“谁呀!” 外面的人说:“我。” 灵灵听出是如意的声音,问:“你咋还没走?” 如意说:“我舍不得你,灵灵,你开门。” 灵灵说:“不开!你走吧。” 如意说:“求求你,开开门吧。” “你到底有啥事儿?” “我就是放不下你,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 “不稀罕,拿给你的恬妞吃吧。” “你就那么狠我?” “对,是不是还想挨一巴掌?巴掌没挨够是不是?” 男人顿了一下,说:“我知道你还在想着我,我也整天想着你,咱俩好吧,大不了我跟恬妞离婚!” 灵灵说:“你放……!滚!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还是不是男人?恬妞对你那么好。” “我知道恬妞对我好,其实恬妞喜欢的也不是我,而是你哥,俺俩人是咫尺天涯。彼此都很痛苦。我想结束这种痛苦,放开恬妞,也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灵灵怒道:“等你跟恬妞离婚再说吧,现在你立刻滚!” 如意没走,在外面咣当咣当敲门,将房门拍得呼呼山响。 消防队可不是别的地方,那是征服机关。如意这边将房门拍的啪啪响,早就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两个保安过来了,跟谁欠他们八百块一样:“你干啥的?为啥拍我们队长的门?” 如意脖子一梗:“要你管?里面是我女朋友。” 保安一愣:“啊,灵灵姐交朋友了?你哪儿来的?” “大梁山,王海亮女婿,咋了?” 一听说是王海亮女婿,两个保安不做声了,满面带笑起来:“怎么,碰鼻子了?男人要有信心,哥们,我为你鼓励加油。” 他们不但没赶如意走,反而为他擂鼓助威。 灵灵在里面听到了两个保安的声音,怒道:“小张,小王,赶他走,我不认识这个人。” 小张小王没听,反而拍拍门说:“灵灵姐,生气了?俗话说天上下雨地上流,两口子打架他不记仇。小夫妻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何必闹别扭呢? 你出来,我让他道个歉,拉个手,你俩还是好朋友,两口子有啥解不开的疙瘩。” 灵灵在里面气坏了,怒道:“他不是我男人,你们两个混蛋瞎说什么?滚蛋!!” 灵灵在里面踹了房门一脚,小张小王脖子一缩,赶紧溜之乎也。 如意说:“灵灵,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架上高音喇叭喊三天。让全国人民都知道。” “不要脸!回去跟恬妞示爱吧,跟我说有啥用?” “你开门不开门?” “不开!” “那行,你不开我就不走了,睡你这儿了。” 如意将手里的行李,点心,全部放在了灵灵的门口,真的不走了,耍起了赖皮。 “你再不走,我就通知人把你扔出去!” “你扔吧,现在不怕告诉你,恬妞跟我成亲,就是为了报复你哥,她的心根本不在我这儿,我是他报复你哥的工具。” “那关我什么事儿?” “我的意思是说,我跟她长不了,她对你哥心灰意冷以后,早晚会抛弃我。” “那又怎样?你早就不干净了,跟过两个女人,我岂不是很吃亏?” “灵灵你相信我,我跟她在一起并不快乐,一直想的都是你,你开开门啊。” 灵灵在里面不说话了,蒙上被子,呼呼睡去。 如意就那么在楼道口坐了一晚,一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 早上起来,灵灵去开门,发现如意走了,人没了,东西还在哪儿。 那是灵灵最喜欢吃的糖果,还有点心。 如意离开了,但是没走,他去了农科所兽医站,购买疫苗去了。 将所有的疫苗买好,告诉了司机地址,司机将疫苗送回到了大梁山。 如意却方向一转,去了梅姐那儿。 梅姐是如意的老客户,如意羊场的羊奶,大多都被梅姐给拉走了。 梅姐非常有钱,不但是王海亮饮料厂最大的客商,是素芬三联奶制品最大的客商,也是如意最大的客户。 他要跟梅姐签约,将羊场这一年的羊奶统统卖给她。 签约合同是小事儿,非常顺利。主要是如意跟梅姐关系好,想跟她讨教经验,如何将灵灵追到手。 他知道自己跟恬妞长不了。恬妞每天晚上躺在他的身下,嘴巴里喊的却是王天昊的名字。梦话里喊的也是王天昊的名字。 如意都听过好几次了。 这女人早晚被王天昊逼疯,为了跟王天昊一较高下,不分昼夜喊炕。 她受得了,自己的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简直是折磨。 合同签约完毕,要吃一顿大餐,到酒店庆祝。所以如意花钱,将梅姐拉进了酒店里。 三五杯酒下肚,如意叹口气,说:“梅姐,我想跟恬妞离婚。” 梅姐吓一跳,问:“为啥啊?” 如意说:“我不喜欢她,她同样也不喜欢我。” “你咋知道她不喜欢你?” “因为她每天晚上跟我折腾,跟王天昊的媳妇天天比赛喊炕,她嫉妒天天,喜欢王天昊。睡梦里喊的都是王天昊的名字。” 关于大梁山的那些风情事儿,梅姐也知道一点。 三天两头到大梁山拉货,她也等于是半个大梁山人了。 如意,王天昊,恬妞之间的感情纠葛,她也知道一点。 梅姐的话入骨三分,直接问:“你是不是有了新欢,打算抛弃人家?” 如意说:“不是新欢是旧爱,我还是喜欢灵灵,我想娶她。” 梅姐说:“喜欢那就去追啊。” “可恬妞咋办?会不会伤心?” “你不是说恬妞不喜欢你吗?她一定不会伤心的。说不定还会感激你。” “你这样想的?” “当然,恬妞那边好说,因为你在她心里根本没位置。分开不是一件坏事。倒是灵灵这边,你要加点心思。” 如意跟取经一样,问:“咋加心思?我试过了,灵灵根本不搭理我。” 梅姐开始冒坏水了,嘿嘿一笑:“简单,硬上啊,只要你把灵灵征服,将她咔嚓了,女人尝到哪方面的好处,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了。” 如意白了她一眼,说:“馊主意。你知道灵灵的功夫多好吗?仅次于王天昊,她一抬手,我就跟沙包一样,被她扔出去了。海亮叔如果知道我欺负他闺女,还不扒了我的皮?” 哪知道梅姐鄙夷了一声,说:“没胆量没产量,你小子就是胆子小。你想想,如果当初你胆子再大一点,灵灵没出国前,你就把她咔嚓掉,占有她的身子,事情绝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也就没了巧巧,没了恬妞。 你呀,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上又不敢上,抽抽搐搐,唯唯诺诺,犹豫不定。既想做表,又想立贞节牌坊。 听说你亲爹是张大毛,你应该学学你爹,见秋千就荡,见美女就上。咋看咋不像张大毛的种。” 反正梅姐跟如意关系不错,把他当弟弟,说出的话也刺心挖肺。一下子激起了如意的男人豪气。 如意猛地举起酒杯,吱溜将酒喝干,怒道:“谁说我胆小?谁说我不敢上,今天我就上一个给你看看。” “那你去啊,愣着干啥?梅姐给你加油!” 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梅姐就是要蛊惑如意,让他将王海亮的闺女咔嚓掉。 如意开始行动了,走出酒店,打一辆车,直奔南三环的消防队。 赶到消防队的时候,又是一个傍晚。他首先扑进了餐厅。 如意打算在餐厅跪下跟灵灵求爱,就是要在状目睽睽之下求爱,感动死她。 可惜过了吃饭的点儿,灵灵早走了。 于是,他又跑进了灵灵的宿舍,宿舍里没人。 门卫小张告诉他,灵灵姐到小树林里散步去了。刚走不久。 于是,如意又追到了小树林里。 小树林里没啥人,树林子郁郁葱葱密密麻麻,终于,在树林里他发现了灵灵的背影。 如意啥也不说了,要用行动证明他爱她。于是一扑而上,从后面抱上了女人的腰。 灵灵正在散步,忽然一个男人从背后抱上她,第一个感觉是遭遇了流氓。 女孩子不慌不忙,抬手一抓,抓住了如意的手臂,另只手准确无误抓住了如意腰里的皮带。 猛地用力,如意果然跟沙包一样,被女孩子甩在地上。 紧接着,灵灵一下飞过去,抬手锁住了如意的手臂,咔嚓,如意的手臂就脱臼了。 “死混蛋,竟然耍无赖,找死啊你?” 灵灵没看清是谁,她没有哥哥王天昊那样的夜视眼。 如意没有惨叫,早就忘记疼痛了,因为被灵灵锁住,动弹不得,张嘴就咬。吭哧一口,咬在了女孩的手腕上。 力气不大,他怎么真舍得咬她呢?爱她还来不及呢。 第859章 占有她 灵灵手一松,如意也解放了,挥起那只好手,一下子将灵灵再次裹住,嘴巴也亲了过去。 这下灵灵真看明白了,是如意。 “如意哥,咋还是你?你到底要干嘛?” 如意说:“灵灵,我要占有你,你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话没有说完,他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手腕子往地上一顶,咔嚓,手臂自动接上了。 然后瞬间将女人裹在了怀里。 灵灵开始尖叫,两只手在男人的肩膀人捶打,在男人的胸口上捶打。 如意被打得满脸青紫,依然不松手。他的吻也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火热。 渐渐地,女人不动了,任凭他亲,任凭他摸。 就这样,两个人在暗无天日的树林里,有了第一次。 如意揭开了灵灵从女孩成为女人的第一页。 他的手伸向了她的扣子,扣子被拉开了。嘴巴也啃向了女孩的脸,将灵灵的额头,鼻子,眼帘,两腮,嘴唇,脖子亲了个遍。 灵灵的呼吸也急促起来,胸口鼓动起来。 尽管她知道这是对恬妞的挑衅,可就是忍不住,咋着也忍不住。 而且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为自己辩白的理由。 如意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是巧巧抢走了他,现在恬妞又抢走了他。 俺俩才是天生的一对,本姑娘只不过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抢夺了回来。 她的身子也是他的,不给他还能给谁?二十年前,这身子就为他准备的。他可以随时来取,随时来拿。 爱情是自私的,啥都能给,啥都能让,就是爱情不行。 她的脑子给各种理由填得满满的,啥也不顾了,从反抗到挣扎,再从挣扎变为顺从。最后又从顺从变为了主动。 她也亲他,吻他。咬他,啃他。撕扯他的衣服。 不知道啥时候他们身上的衣服不见了,不知道啥时候,他们粘合在了一起。 不知道啥时候,灵灵眉头一皱,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 紧接着,十根手指狂抓起来,在如意的肩膀上,后背上留下了无数的血道道。 如意知道灵灵还是闺女,本来属于他的第一次没有送给别人。 他感动无比,也热泪盈眶,那种爱意又加深一层,拥住女人的身子,再也不分开了。 从这一刻起,他拥有了她,她也拥有了他。这种拥有的权限是一千年,一万年,天荒地老,沧海桑田。 女人的身体曼妙无比,洁白修长。浑身的比例绝佳,摸哪儿都是得心应手,摸哪儿都是那么舒服顺溜。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女人,好像就是为他特意打造。他也是为她特意打造。 纠结了十多年的情感终于得到了宣泄,浪费了十来年的感情也终于得到了回报。 灵灵的眉头舒展开来,眉眼间闪过无比的幸福。 她第一次做了女人,品尝了男人的滋味,并且陶醉在这种滋味里不能自拔。 她是大专生,也出国留过学,是有学问的人,关女男女之间的事儿都知道。 她知道女人的第一次有一点点痛,但是痛过以后就是那种幻如神仙的般的感觉。 无数次在梦里,她都幻想过这种感觉,今天,那感觉不再是梦幻,而是变成了现实。 两个人红果果在一起,没有感到丝毫的愧疚跟羞涩,仿佛是上天给他们筑造好了。 直到一股凶猛的电流从他们的身体里通过,这才渐渐平息,风平浪静。 这是一个值得怀念的日子,灵灵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 他们一起躺在草丛里,谁也不说话了。 随着血液的流淌不再继续,心跳的频率逐渐下降。很快,如意有了一种负罪感。 那就是回家以后,咋跟恬妞交代,咋开口跟她谈离婚? 可不离婚,又怎么对得起灵灵? 跟灵灵纠结了这么久,是该有结果的时候了,这一次决不能退缩。 灵灵起来了,开始穿衣服,衣服穿好,再次抱上了如意。 “如意哥,俺不是做梦吧,咋俩真的在一块了?” 如意说:“是真的,不信你掐我一下试试,看疼不疼?” 灵灵还真的掐了如意一下,问:“疼不疼?” 如意呲牙咧嘴,说:“疼。” 灵灵点点头:“嗯,看来是真的,不是做梦。咱俩……咋办?” 如意问:“你说咋办?” 灵灵说:“那就是真的了,不怪我,是你主动的。不过俺是自愿的。” 如意说:“灵灵,我这就回家,回家以后跟恬妞离婚。然后娶你过门。” 灵灵苦苦一笑:“算了。” “为啥要算了?” 灵灵说:“根据我的判断,恬妞不会放你走,更不会跟你离婚。” “不会的,她一定会跟我离婚,就算不行,我也不跟她一块过了。” 灵灵说:“如意哥,别犯傻了,今天的事儿不算个啥。现在都九十年代了,男人跟女人那个啥,不代表什么的。你走吧,今天的事儿就当没有发生过。” “那怎么行?我要对你负责任。” 灵灵噗嗤一笑:“负什么责任?你没欠我啥,我也没欠你啥。回去好好跟恬妞过日子吧。” 灵灵说完,将如意的衣服扔给他,然后转身走了,头也没回。 如意坐在地上傻眼了,他觉得灵灵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要不然,她早就不是闺女了。 女人是在安慰他,担心他跟恬妞无法离婚。也怕他的话说的太满,收不回来。 如意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然后收拾东西回到了旅馆。 到旅馆以后,一直没睡,然后熬到了天明。 他在想怎么跟恬妞离婚,怎么先开口,先从哪儿开口。 脑子里想了千百个理由,不但想说服恬妞,也想说服自己。 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红红的,一脸倦意。 今天要回家了,他还想跟灵灵再见一面。 可灵灵的手机怎么打也打不通了。 如意无奈,只好坐车返回了大梁山。 回到家以后,恬妞正在羊圈里出羊粪,女人的身上脏兮兮的,满头热汗,下面穿着雨胶鞋,上面是鲜红的毛衣,看起来跟火炭一样。 发现如意回来,女人一笑:“当家的,回来了?饿不?渴不?累不?” 如意摇摇头:“不饿也不累,你上来,我下去出圈,你歇歇。” 如意过来夺恬妞手里的粪叉,想借着填圈出圈的功夫,跟恬妞提一下离婚的事儿。 可恬妞却一下子推开了他,说:“羊圈里这么脏,你别再粘身子了。还是我来。” 如意没办法,只好闪开了。 羊粪热乎乎的,弥漫出熏人的臭气。但是经常种庄稼的人,不但闻不到粪便的臭味,反而觉得那味道很好闻。 他们都把这种味道称作粪香,没有大粪臭,哪有五谷香? 目前的恬妞,早就把自己融合进了大梁山,也把灵魂融合进了大梁山。 如意没有机会开口,只好作罢。 反正两口子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白天不能说,晚上也能说。 果然,吃午饭的时候,恬妞没给他机会,女人一直唠唠叨叨,说今年的羊儿多肥,羊奶跟羊毛多好,可以卖多少钱,清理出来的羊粪,也卖给了谁谁谁。 如意想张嘴,可嘴巴根本张不开。 晚饭的时候还是这样,恬妞又说,谁谁家有孩子了,咱俩是不是也该添个孩子?不如你晚上加把劲。争取年底当上爹。 有孩子多好,有孩子日子才有奔头,有孩子生活才有希望。 吃过饭,如意又想开口,但是没等他说话,女人就收拾碗筷,到厨房洗锅刷碗去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溜进棉被以后了。 灯一熄,被一钻,男人女人一抱,悄悄话还不想咋说就咋说?咋着说也不过分。 夜深了,恬妞洗了澡,果然溜进了棉被。 如意也溜进了面被,刚刚进去,恬妞就往他这边蹭。手指在男人的胸口滑啊滑。脸蛋在男人的胸口磨啊磨。 “如意啊,改天有机会,咱们回一次大西北吧?自从俺嫁给你,都没回家看过爹娘。” 如意说:“好!可是……。” “如意啊,咱俩赶紧要个孩子吧,王天昊跟天天没孩子,咱俩先有,咱们就赢了” “孩子的事儿不急,我想说……。” “说啥啊说,忙一天累死了,睡觉,睡觉。” 最近的恬妞很累,懒得跟如意喊炕。 因为王天昊那边不喊了,那边不喊,这边也没有喊的必要。 这种事就跟高手过招一样,没有对手的高手,是寂寞的。 恬妞抱着如意,眼睛一闭,就要睡觉。 可如意却咬咬牙,吐出几个字:“恬妞,咱们……离婚吧。” “嗯,你说啥?”恬妞睁开了眼。 如意又重复一句:“恬妞,咱离婚吧。” 男人的表情很庄重,不像是开玩笑。 “如意,你疯了吧,说啥傻话?” 如意说:“我说的不是傻话,你知道我心里没你,我要到是灵灵,我也知道你心里没我,你要的是王天昊。 咱俩在一块就是个误会。当初的结合也是个错误。你痛苦,我也痛苦,干脆一刀两断,谁也就不痛了。” 恬妞被闪电劈中,傻呆呆看着男人:“如意你说啥?我把身子都给你了,把心都给你了,你竟然这样说?是不是在外面遇到相好的了?” 如意说:“没有相好的,就是灵灵,我把灵灵的身子占了,她……还是闺女。” 忽悠一下,恬妞坐了起来,浑身僵立,使劲咬咬嘴唇,然后问:“啥时候的事儿?” 如意说:“昨天晚上,在z市城南的树林里。” “你……!”恬妞的巴掌猛地抡了起来,停在了半空中。 她没有打他,何必要打他呢?没有理由啊。 他背叛她,她何尝没有背叛他啊? 当初不是照样把天天打晕,代替天天钻进了王天昊的棉被吗? 嫁给如意的时候,她的清白之躯早就没有了,送给了王天昊。 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他? 再说了,她对如意就是利用,利用这个男人达到报复王天昊的目的。 现在成功了,对如意却是残忍的。 没有男人可以接受这种屈辱。 恬妞的巴掌最终放了下来,心理却刀子搅一般地疼,声音却很平淡:“你想清楚了?” 如意说:“想清楚了,我喜欢灵灵,从来没有变过,一生一世,我再也不想离开她,也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恬妞的眼泪流了下来,说:“那行,你睡吧,我想想,明天答复你。” 女人躺下,没有再碰男人,而是背过脸,无奈的泪水滚滚流下。 第860章 亲密无间 一年了,跟如意结婚整整一年,经历了多少风雨? 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开始的时候,恬妞觉得自己是不爱如意的,这小子傻乎乎的,哪儿也比不上王天昊。 她把他当做报复的工具,他竟然不知道,还陪着她一块喊炕。 真的没有爱吗?那自己的平时做的饭都给谁吃了?喂狗了? 每天在羊场忙活又是为了啥,为了谁? 难道仅仅就是想盖过王天昊,得到报复的目的? 她自己也不相信。 当初,如意可救过她的命,在狼群袭击羊场的时候,宁可把自己的手臂送进野狼的嘴巴里,也不让她受伤,难道那次的事情是假的? 平时男人多疼她,冷了给她加衣,饿了给她煮面,热了帮她打扇,流汗了,会给她递一条毛巾。 每天晚上,他都把她抱那么紧,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人常说,世界上九成的婚姻都是个错误,可九成的人都在将错就错。 她觉得,凭着自己的漂亮,聪明,能干,没人能把如意抢走。 可今天男人的身体却不是她的了,心也不是她的。 恬妞的心真的好疼,一次次阵痛,一次次翻搅。 女人的呼吸渐渐困难了,脸色惨白,仿佛有一个个石碾子,在她的胸口上碾过来压过去。 渐渐地,她的意志开始昏迷,汗水将被窝都塌湿了。 如意感受到了女人的颤抖,推了推她问:“恬妞,你没事吧?怎么了?” 恬妞竭力吐出几个字:“如意,别……别离开我,救……命!” 如意不知道女人咋了,摸摸她的额头,哪儿都是汗,也不发烧,脸色铁青,白眼上吊。 “啊?你病了?哪儿不舒服啊?到底哪儿不舒服。” 再问,恬妞就说不出了话了,身体抽搐起来。 如意吓坏了,不知道女人是癫痫还是羊角风,一年的时间没发现她身体有啥不适啊。 他赶紧穿衣服:“恬妞不怕,不怕,我送你到医馆,咱去医馆……。” 如意慌了手脚,担心恬妞死在家里,他已经失去了巧巧,亲眼看着巧巧倒在血泊里,再也不想看着另一个女人死在屋子的炕上。 恬妞没有穿衣服,浑身光溜溜的,她在外面给她裹了一层毛毯,毛毯外又裹上被子,哈腰将恬妞抱起来,一脚踹开了羊场宿舍的门。 如意出门就嚎叫起来:“救命啊!恬妞不行了!不行了!!” 他脚步如飞,气喘吁吁,一个劲地奔跑,直奔王庆祥的医馆。 医馆的门还开着,扑进大门,直奔急诊室。 急诊室里的值班医生还没睡,发现如意跑来,赶紧迎了上去,两个护工也迎了上去。 “咋了?恬妞嫂子咋了?”医生问。 如意说:“不知道啊,好端端就这样了,医生救命。” 恬妞被放上推车,直接送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里的灯亮了,他们在恬妞的身上呼呼啦啦安装了很多仪器。心跳测速仪,脑电图,心电图,还输上了氧气。 心电图的结果刚刚出来,那年轻医生就吓得浑身一抖:“突发性……心脏病?” “啊?”如意一听,扑通坐在了长椅上。 恬妞的身子那么壮,怎么可能会有心脏病呢?突发性心脏病是会死人的。严重的半个小时就要人命。 还好送来的即时,要不然恬妞就真的死了。 医生立刻忙着给她溶栓,可这时候溶栓已经不管用了,只能做造影,给心脏支架。 造影剂打上去,荧屏上看的清清楚楚,不是血管堵塞了,而是心肌肿大。 就在医生忙忙活活的时候,如意双手颤抖,给王天昊打了个电话。 “天昊,你过来吧,恬妞……恬妞快不行了。” 王天昊正在睡觉,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猛然跳起,赶紧穿上衣服冲进了医馆。 王天昊帮着如意看了心电图,也看了造影显示。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如意问:“咋回事?恬妞到底咋回事啊?” 王天昊可是行家,虽说中医跟西医不是同一个学科,可心电造影他看得懂。 “恬妞有先天性心脏病。” “先天性心脏病,这怎么可能?有没有生命危险?” “废话!当然有危险,因为心脏病死去的人多了!” 如意都要吓死了,问:“能救不能救,你给我个痛快话。” 王天昊说:“暂时没问题,用药物控制,可以后不能干重货了,而且要慢慢调养。” “那就好,那就好……”如意这才擦了一把汗。 王天昊说:“怪事,平时喊炕劲头那么大,怎么会有心脏病?一定是喊炕过度。把心脏给憋大了。” 如意瞪了他一眼:“王八蛋,还不都是你害的?” “管我啥事儿?” “你跟天天不喊,恬妞也不会拉着我喊,都是你!是你把恬妞害成这样的。” 王天昊说:“我跟俺媳妇喊炕,管你媳妇啥事儿?” 如意怒道:“恬妞不想你们两口子把她给比下去,她喜欢的还是你!” 王天昊明白了,心说至于吗?不就喊个炕吗?也至于嫉妒成这样? 恬妞也是,至今还是放不下王天昊。嫁给如意也不死心。 如意怒气冲冲道:“恬妞有个好歹,你小子就是杀人的凶手!我要你抵命!” 王天昊说:“她生下来就有心脏病好不好?是先天的,管我啥事?那时候我没遇到她呢。” “我不管,恬妞有个好歹,我就杀了你!” 如意说完,飞步冲进了急救室。 经过激烈的抢救,恬妞的命是保住了,女人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瞬间,给她最大安危,是男人在身边。 如意抓着她的手,脸上流着泪:“恬妞,你有先天性心脏病,咋不早说?咋不早说啊,我还让你干那么多的活儿。我该死,该死啊。” 恬妞微微一笑,摸着他的脸颊:“如意,别难过,我知道自己心脏不好,可一直没有上来过。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也知道你跟灵灵……那个啥了,你想抛弃我……跟灵灵成亲,放心,我会放你走的,你去……找灵灵吧。” 如意抓着恬妞的手臂,哭着说:“我还找灵灵干啥,你都成这样了,我再离开你,还是人吗?” 如意感到了深深的责任。 恬妞就是在自己的炕头前站一晚,那也是他的媳妇。 本来他想好说好散,帮着恬妞解脱,顺便也解脱自己。 恬妞一病,就等于将他的心给牢牢拴住,再也不能离开她了。 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履行的承诺,更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觉得对不起灵灵,可跟恬妞比起来,对不起也要做了。 如意说:“我不会走,也不让你走,咱们……就这么凑合着过吧,凑合他一辈子。” 只能这么凑合了,万一恬妞伤心,心脏病再上来咋办? 女人死了,他将欠下她一生的孽债。 恬妞也抱住了如意,说:“如意啊,一年了,从前我觉得自己不爱你,随时都可以走。 可一年下来,我发现自己真的离不开你了,也离不开这个家,如意,俺真的开始喜欢你了。” 如意说:“我也是,我也是。” 恬妞是从不说俺的,一直自称我,今天说出这个俺字,是入乡随俗,她就要告诉如意,她已经融进了大梁山,融进了他的心里,生活里。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好像他们的身体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过,从来没有这样心贴着心过。 从今天开始,如意铁了心要跟恬妞生死在一块。 至于灵灵那边,爱咋着咋着吧。 灵灵是第二天早上知道恬妞住院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如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灵灵没说啥,只是问:“恬妞姐的病怎么样了?” 如意说:“好多了,灵灵,咱俩的事儿……我只能……对不起了。” 那边的灵灵笑了笑,说:“没事,咱俩能有啥事?那天晚上的事儿我已经忘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如意哥,你不欠我什么,好好跟恬妞姐过日子。妹妹……祝福你们。” 如意听到灵灵抽泣了一声,电话就挂了。 灵灵的心理也不好受,本来对如意还抱有一线希望。 她渴望两个人离婚,然后嫁给如意。 可恬妞这么一病,她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她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床上,人也扑在了床上。 只能认命,命该如此……。 恬妞没在医院住多久,十天的时间就回到了羊场。 心脏病就这样,不上来没事,上来很快就要人命。也说不定啥时候会上来。 这样的病人不但不能干重活,还要吃好的,喝好的,关键是不能生气。 也就是说,如意以后要担起照顾恬妞的任务。 可如意不怕,他是善良的,也是勤快的。 目前羊场有钱了,可以雇人,恬妞不能上山放羊,就在家写写算算,管理账目。 两个人的关系也更加亲密,简直亲密无间了。 如意每天管理羊场,还要做饭,洗衣服,晚上给恬妞打洗脚水。 恬妞安心享受着男人的照顾,心也一点点被融化。 她再也不跟王天昊比赛喊炕了,没啥好处,这不,心肌都憋得肿大了。 有了如意,我管他王天昊跟天天怎么折腾,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折腾死一个才好呢。 所以,几天以后,再次听到王天昊跟天天鬼喊乱叫,她也不动心了。 目前的天昊跟她没关系了,有如意足够了。 这边的王天昊也故意压低声音,不敢那么大动静。 每次天天刚要喊叫,他就上去堵住女人的嘴巴。说:“小点声,那边恬妞受不了。” 天天就噗嗤一笑:“俺知道,可不喊……难受啊。” 天昊就说:“咬被子,抓枕头……。” 天天说:“家里的被子都咬烂了,枕头也抓破了。都换了新的。浪费钱啊。” 王天昊就说:“那就抓我,咬我。” 于是,天天抱紧男人咬起来,也抓起来。将王天昊的脸上咬得都是牙印,后背上也抓的血肉模糊。 每天早上起来,王天昊的身上都是新伤换旧伤。 可王天昊却不在意,痛……并快乐着。 第861章 白冰又来大梁山 时间过得真快,梨花开罢桃花开,桃花落了枣花来。眨眼的时间又到了四月。 这个时候,王天昊已经回到大梁山,担任了大梁镇派出所的所长。 而如意跟恬妞的关系再次恢复正常,成为了患难的夫妻。 跟强力胶黏上狗皮膏药那样,再也撕不开了。 这天早上,王天昊刚刚起床,就接到了后娘带娣打来的电话。 “天昊,你回家吃饭呗。” 天昊说:“娘,我不回去了,到我丈人家蹭饭。” “那娘给你个事儿,你帮帮忙呗。” “你是我娘,你说啥,我都照做。” 带娣说:“那行,咱们大梁山小学又新来一老师,我今天补课忙,没时间,你帮我到车站接一下呗。” 王天昊没有犹豫,说:“行,我这就去。” 关于大梁山又来新老师的事儿,王天昊昨天就听说了。 大梁山老师奇缺,目前带娣担任校长,芳芳阿姨是主任。再就是几个年轻不懂事的毛丫头。 学校里的老师一个个都是女的,教出的孩子也娘哩娘气,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这对孩子们的成长很不好,缺少了那种阳刚之气。 所以带娣一直跟上面申请,打算请个男老师过来。 现在老师来了,这是大梁山的喜事儿。 于是,王天昊穿衣服,穿鞋,帮着媳妇天天掖好了被子,然后亲了她一口。 天天问:“天昊你去干啥?” 天昊说:“帮着娘去接新老师。” “那你早点回来,还没吃饭呢。” “知道了,安排好新老师,我就去吃饭。” 王天昊袋鼠一样,蹦蹦跳跳走了。 大梁山车站距离村子并不远,就在山神庙的门口。 说是车站,其实就是一大片空地,小型的广场。 大梁山从前不通车的,通车也就近几年的事儿。 毕竟山里人越来越多了,目前的大山不单单是经济开发区,也是旅游胜地。 来到车站,太阳刚刚升起来不久。广场上没啥人。 于是他点着一根烟,伸长脖子等啊等。 好不容易,车来了,王天昊赶紧迎了上去。 呼呼啦啦从车上下来七八个人,最后一个下来,是个女人,那女人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将王天昊拦腰抱上了。 “天昊!又看到你了,好兴奋啊!” 王天昊大吃一惊,还以为见到了鬼,这女人竟然是……白冰。 没错,就是s市高教授的女儿,白冰。 “白冰,咋是你啊?难道你是……?” 白冰说:“没错,大梁山的新老师就是我。意外吧?” 王天昊的确很意外,他跟白冰分开,还不到两个月。 那时候,两个人为了营救大癞子跟小曼,直奔大漠,经历了大沙暴,大狼群,洪蛇灾,行军蚁。 而且还跟沙狼和豹子对决,一举将两个匪首擒获。 这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儿。按照王天昊的估计,白冰目前在坐牢。 因为她就是雇佣沙狼跟豹子的幕后黑手。 可女人为啥就被放了出来,还到大梁山担任了老师。 王天昊将白冰推开了,冷冷问:“你……不是在坐牢吗?怎么出来了?你又到大梁山干嘛?” 白冰说:“很简单,花钱啊,我把所有的钱都花了,不但包赔了你两个同事的钱,也包赔了沙狼死去几个兄弟的钱。 我还花钱雇佣了律师,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就从局子里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你为啥又要做老师?” 白冰说:“更简单了,我花光了所有钱,成为了穷光蛋,当然要找工作来养活自己了。所以就到你们这儿来当老师了。” 事情变得好复杂,王天昊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白冰的意思,就是花钱可以买命,花钱就能免除刑罚。 这他妈真是个金钱为上的年代。有钱就能呼风唤雨,任意妄为。 “那你为啥选择大梁山?” 白冰说:“因为这儿没人认识我啊,关键的,这儿有你,离你最近……。” 王天昊感到了不妙,白冰这次来到大梁山,无非还是两个目的,第一,为了亲近他。第二,还是大梁山的梁王宝藏。 “老实说,你到底想干啥?大梁山不欢迎你,你马上走!” 白冰说:“王天昊你干嘛那么绝情?我招你惹你了?为啥要将我赶进死路。为啥要逼我?” 王天昊说:“我没有逼你,你没安好心。” “我咋没按好心了?我从前是干了错事,可已经得到了惩罚,而且改过自新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王天昊说:“狗要是改了吃屎啊,就不用垒砌厕所了。” “放屁!你才是狗!你还是狼呢,而且是野狼王。狼都能变成人,我为啥不能?” “我懒得跟你解释,总之你马上走,大梁山一辈子没老师,也不会用你。” 白冰冷笑道:“你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文教局说了算,我有教师资格证的,还是研究生,博士生。你没这个权利!” “你……”王天昊无语了,白冰这个教师职位,恐怕也是花钱买通了某局。 这女孩就是个搅屎棍,阴一套阳一套,上次在服务区,还故意装作舞女。 真不知道她想干啥。总之,她来就没好事。 而且天昊已经预感到,白冰的来历孕育着一场腥风血雨。 白冰说:“愣着干啥?帮我提行李啊?难不成让我一个女孩子提那么重的行李?你还是不是男人?” 男人是手枪,女人是机关枪,跟女人吵架,男人是自找麻烦。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帮白冰提起了行李,咕嘟一句:“我早晚赶你走。” 白冰说:“看你有什么本事赶我走?”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直奔大梁山小学。 走进学校,带娣满面带笑迎接了过来。 带娣是见过白冰的,当初白冰跟高教授来到大梁山,最后的几天,就是住在带娣哪儿。 带娣跟她作伴,两个人说了很多知心话。 带娣跟白冰握了手,笑眯眯地,还夸她长得漂亮,干净,是有文学修养的好姑娘。 然后,带娣让天昊帮白冰将行李送进了办公室,还让孩子帮她整理床铺。 趁着白冰上厕所的功夫,王天昊问:“娘,你咋把白冰给招来了,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嘛?” 带娣说:“知道啊,她从前是考古学家,有文凭,有见识,大学生,博士生,咱们大梁山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王天昊一跺脚:“娘,你知道个啥啊?她是盗墓贼,当初你儿子在大西北,就是被她给害的,差点丢命。” 带娣噗嗤一笑:“娘知道,啥都知道,这件事你爹也知道,白冰就是我请来的,不是她自己要来的。去年她到咱们村,我就看上了这姑娘,是个很好的老师。” 王天昊说:“娘啊娘,你这是引狼入室,白冰不但会拆散咱家,还会下幽魂谷再找梁王宝藏。” 带娣却非常有自信,摇摇头说:“不会了,这闺女咋看咋不像坏人,你爹也很信任她。” “娘,你从哪儿看出她的好?她是不是给你灌啥迷魂汤了?不向着自己儿子,偏要向着外人。” 带娣说:“你个臭小子,娘还会害你?人谁能无过,有错就改才是好孩子。自从大沙漠那件事以后,白冰从博物馆被开除了。她没了工作,还在公安哪儿留下了案底。而且因为那件事,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身无分文。 她很可怜的。你知道是谁把她从s市派出所捞出来的?” 王天昊问:“谁?” “就是你亲娘二丫,是二丫姐把白冰弄出来的,并且为她做了担保。” 王天昊更加弄不明白了,原来不是这个娘,是那个娘。 母亲二丫为啥要把白冰从牢里弄出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替儿子赎罪。 白冰搞成这样,王天昊有直接的责任。 二丫是为了帮着天昊消除孽障,所以不但把白冰捞出来,还找人安排她到大梁山做了老师。 王天昊低着头不做声了,同情女孩的命运。 他只好将白冰安顿好,返回了单位。 可心里总是放不下,觉得这女人死性不改,一定还会下梁王墓。 不行,我要盯着她,不能看着她去送死。 白冰是当初走进梁王墓,逃出来的幸存者之一。 她知道那个谷中谷崖中崖的入口,也可以从哪儿走进梁王墓。而且去过大梁王的金殿。 哪儿可都是黄金,不能让她将黄金弄走。 守护梁王墓,是父亲王海亮交给他的毕生任务。 于是,王天昊每天吃过晚饭,必然要到学校去溜达一圈。 他时刻在盯着白冰的一举一动。观察着女人的一言一行。 白冰来到大梁山的第一天,没有任何事发生。早早就睡了,王天昊看到窗户上女人解衣服的背影。 他让獒狗小白守护在学校门口,只要白冰敢从里面出来,小白就会把女人赶回去。 一晚无话,白冰一点动静也没有。 第二天,女人就开始上课了,白冰担任的是历史课,自然课,音乐课。 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室里传来,孩子们扯着嗓子跟着读。 王天昊看得脖子酸,也没看出啥端倪。 下课以后,白冰非常活跃,跟孩子们做游戏,丢沙包,捉迷藏,玩的不亦说乎。嘻嘻哈哈的笑声银铃一样。 她简直就是个大孩子,显得很纯,是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杂念的那种纯。 女人真的很美,下面是两条光光的腿,那两条腿很白,白色的鞋子,白色的裙子,白色的脸蛋。乍一看好像春天梨树上带雨的梨花。 还有香气呢。 白冰来到大梁山第三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了。 他们全都知道,山里来了美女老师,皮肤那个白,小腰那个细,身条那个顺,脸蛋那么滑。 再后来,工厂的男工,山上矿场的矿工,也屁颠屁颠赶回来,爬在拦马墙上看美女老师。 已经有年轻有为的少年开始行动了,捧着鲜花,跟狗一样蹲在大门口。 下课铃一响,那些人跟马蜂出巢一样,纷纷扑过去,拜倒在白冰的石榴裙下。 白冰信心满满地,非常得意收下那些花,还瞟王天昊一眼。很明显是示威。 第862章 大意了中计了 王天昊心说:毛!没见过点啥,我媳妇天天可比她漂亮多了。 接连五六天的时间,他都没发现白冰有啥不对劲。 每天就是上课,下课,做饭,备课,然后睡觉。 不过,天昊注意到一点,白冰跟别人不一样。 女人喜欢写日记。 而且每天放学以后,总是在大梁山附近转悠,好像在勘察地形。 于是王天昊就想:白冰会不会真的在勘探地形,寻找梁王墓的真正入口? 而且把白天看到的,写进日记里,以后下去山谷用得着。 他对日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真想偷偷潜伏进屋子,看看她的日记,到底写的是啥? 会不会在画地图,会不会在说我王天昊坏话。在日记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恩恩,不行,我要看看。半夜潜伏进她的屋子,把日记抢过来。 而且他还注意到,白冰的那个日记本从不离手,白天装在身上,晚上休息放在床头。 啥宝贵东西啊?这么珍贵?一定没按好心。 王天昊行动了,打算趁着白冰睡觉的时候,摸进她的屋子。 这天傍晚,星稀月朗,王天昊来到了学校的大门口。 学校里没人,只有一个老师,就是白冰。 还有一个看大门的门卫,是个聋子。那聋子五十多了,耳朵不好使,还有白内障。 王天昊拉着狗再次爬上了拦马墙,看着白冰屋子里的一切。 白冰还在写日记,备课,一直熬到半夜11点,女人屋子里的灯才熄灭了。 王天昊可是特警,爬窗户爬墙是高手。 不要说白冰这样的小女孩,就是国际大贼,他都不鸟。 他首先让小白守护在大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嗖地从大门这边跳到了那边。 落地的的姿势很好,悄无声息,好比四两棉花落地,轻巧地也仿佛一只狐狸。 不要说看大门的聋子有白内障,就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察觉。 王天昊蹑足潜踪,一点点向着白冰的办公室靠近。 来到窗户口,竖着耳朵听了听,白冰的呼吸很均匀,睡得还挺香。 不知道女人有没有穿衣服?不穿也没事,反正自己没兴趣。 关键是不能让她察觉。 王天昊的夜视眼看不到窗户里面,因为里面有窗帘,窗帘将睡床跟办公桌都遮掩了。 窗户上也是钢筋铁栏杆,仅仅可以钻进去一只猫,根本无法装下他庞大的身躯。 但是这难不住王天昊,两只手抓住铁栏杆,用力一掰,铁栏杆弯曲了,成为一个圆弧。 空间变大,完全可以钻进去。 窗户上了锁,也不是难事,掏出小腿上的匕首,一点点送进缝隙里,轻轻一挑。里面的插销也开了。 王天昊可学过七巧玲珑开锁技术,开锁是他的特长。小小窗户怎么能拦得住他? 再一推,窗户就开了,男人的身体鱼贯而入。 扑进屋子以后,王天昊才知道上当了。 因为睡床上根本没人,白冰没躺在床上。 而且那条被子都没拉开,床上是空的。 正在王天昊打算寻找白冰下落的时候,已经晚了。 忽然,一股强烈的电流从脖子上传来,他浑身打个冷战,手脚全都不听使唤了。 白冰早就站在了她的后面,手里抓着一根电线。 电线的一端抓在她的手里,另一端插在墙壁上的插座里。 她把王天昊电晕了。 王天昊出道以来,就没有吃过这种亏,脑袋上开始冒烟,热气蒸腾。 他啥都知道,啥都看清楚了,就是不能动。全身的血液开始凝固,开始沸腾。眼前一片迷糊。浑身发癫,竭力颤抖。 最后,不得不浑身瘫软,蹲坐在地上……。 白冰拍拍手,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然后,女人扯下王天昊的腰带,三五下将他捆绑了起来,用尽力气,将男人庞大的身躯移到了床上。 王天昊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白冰就站在他面前,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拍。 白冰右手抓着棒球拍,在自己的左手上拍打,啪啪作响,俏脸上显出一股狰狞的冷笑。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被电得很舒服?”白冰问。 王天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娘的个腿,奶奶个脚,仙人板板的。怎么中了这丫头的诡计? 整天打雁,今天被雁给啄了眼,走过大风大浪,想不到阴沟里也能翻船。 看着王天昊狐疑的眼神,白冰说:“瞅着我干嘛?不服气啊?以为本姑娘好欺负是不是?” 王天昊说:“没,看来你不是一般的女人。” 白冰说:“废话,我本来就不一般,知道我学的是啥专业吗?” “历史,地理,考古。” “错,我学的是防狼秘籍,还有跆拳道跟空手道,对付过无数的涩狼,你是第二十八个栽在我手里的人。 而且从前有几个人,跟你一样厉害。” 王天昊说:“我有眼不识泰山,女侠饶命。你是咋知道我进来的?” 白冰说:“很简单,监控啊,我在学校的大门口安装了监控,不要说大活人,就是一只耗子进来,我也瞅得到。因为监控跟我的笔记本是链接的。” 王天昊暗暗叫苦不迭,他早知道白冰是电脑高手。 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那你想咋着?你侮辱我智商可以,千万不要侮辱我的身体。” 白冰噗嗤笑了:“我就要侮辱你的身体,王天昊,你个负心人!亏我当初对你那么好。本姑娘哪儿比不上你的媳妇天天? 信不信我今天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大卸八块,装进麻袋,一块块拖出去喂狗?” 王天昊说:“不信,你咋知道我一定会来?” “你那点小心眼我还不知道?就是想偷看我的日记对不对?而且注意我好几天了,怕我再下梁王墓对不对?” “我那是关心你,怕你送命,幽魂谷有多厉害,你知道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过现在先处理你的问题吧,你是想我把你阉了,蒸了,煮了,还是大喊救命,让村子里的人把你当无赖,扭送法办? 要知道,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偷窥人家大姑娘睡觉,是什么德行。” 女人的话句句直奔要害,弄得王天昊接连打了好几个冷战。 如果白冰真的大喊救命,村子里的人蜂拥赶来,把他抓了,他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要说爹天天饶不过他,就是爹老子王海亮也会打断他的腿。 天昊只好说:“白冰,这次我认输了,你别喊,千万别喊。” 白冰说:“不喊也行,但是你要顺从。” “我怎么顺序?” “废话!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啊。” 王天昊感到一种不幸,当然知道白冰要干啥。 在大漠的时候,三番五次,白冰都想占有他。 可惜好几次都没有得手。 今天自己羊入虎口,女人岂能善罢甘休,还不把他撕扯揉碎? 他很想挣扎,可手臂被捆得死死的,两脚也被捆得死死的。 白冰早就准备好了绳子,严阵以待了。 “白冰,你到底要干啥?” 白冰噗嗤一笑:“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迟。” “你别胡来啊,不然我会叫非礼的。” “你叫啊,大声的叫啊,反正那个聋子也听不见,把人喊过来,看大家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王天昊无语了,自投罗网,怪不得别人,咎由自取,自尝苦果,也怨不得别人。 轻敌了,大意了,小看白冰了。 心思这么缜密,脑子这么好使,你咋不去开侦探所? 那个摄像头,王天昊根本没注意。 大梁山小学是不安装摄像头的。那些摄像头就是白冰自己偷偷安装的。 一个孤身女人,独自住在学校的办公室,怎么可能会没有防备? 她玩了捆绑,下一步不会是滴蜡吧?王天昊真的怕了。 “白冰,你放过我行不行?我可以对天发誓,今晚来是没有恶意的。” 白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日记嘛。我信,别人不信。” “一句话,痛快点,到底想咋着。”王天昊把眼睛一闭,道:“反正一百多斤交给你了,爱咋着咋着。” 白冰还是在笑,将棒球拍放在了地上,然后开始解衣服。 衣服除下,女人上面只剩一个罩,下面只剩一个三角。 王天昊可有夜视眼,女人的一切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白冰溜上了炕,拉过了被子,盖在了他跟男人的身上。 然后,绵软的小手过来,开始解男人的衣服。 很快,王天昊的衣服也被解开了,显出一大片胸毛。 白冰说:“差不多了……”然后拿出手机,脑袋贴近天昊的脑袋,一按快门,喀吧照了一张相。 王天昊更害怕了,问:“白冰,你到底想干啥?” 白冰说:“要挟你啊,这是你来过我屋子,欺负我的证据。有了这个证据,你就对我俯首帖耳,言听计从了。 如果本姑娘不满意,这几张照片就会到你媳妇天天的手里,也会到你爹老子王海亮的手里。 到时候你会家无宁日,鸡犬不宁,前途尽毁。你说对不对?” 王天昊说:“你行!高,实在高,我老佩服你了。” 白冰说:“承蒙夸奖,天昊,咱睡吧,一起睡。” 就这样,白冰抱着王天昊睡了,啥也没干。 王天昊岂能睡得着,白冰的手段极其毒辣。 跟她要照片是不可能的,就算把手机摔了,那照片也可能被白冰放进邮箱里,放进优盘里。 她一定会有备份。 他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以后只能听她的了,她让自己干啥,自己就必须要干啥。 白冰也睡不着,一个光光的男人在身边,能睡着才是怪事。 她的手很不老实,在男人的胸口上摸啊摸,撩啊撩。 很快,那手就摸到了男人不该摸的地方。惊讶了一声:“想不到男人的这个东西,是这样的……天昊!” “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梁山的四本书,是不是在你的身上?” 女人的话终于进入了主题。 王天昊毫不犹豫回答:“是,就在我身上。” “那你一定破解了梁王神墓的秘密,知道那张藏宝图了?” 王天昊说:“闭着眼睛也能来去自如。” “那你有天进去梁王墓,带上我行不行?” 王天昊道:“我敢说不行吗?你抓住了我的小辫子。” 白冰抬手刮他鼻子一下,说:“你真可爱,我爱死你了,只可惜你不属于我,而是属于天天。今晚我是你的,你可以随便!!” 第863章 学校有鬼 王天昊没搭理白冰,顺其自然,白冰也没把男人怎么样。 就是照了几张相,然后是抱抱,亲亲,摸摸……仅此而已。 女人想要得到的不是男人的身体,而是男人的心。 得到一个躯壳有啥用?那是不真实的。 她不仅仅要威胁他,而是想打动他。 不过在打动他以前,首先要威胁。 她抱着他健硕的肩膀,亲吻他胡子拉碴的脸。手也在他的身上来回划拉。 这一晚是她从天天哪儿偷来的,她非常珍惜。 女人就那么抱着男人睡着了,睡得很甜,脸上泛起一股红晕。 白冰是第二天六点钟醒来的,那时候,窗户外面闪出一抹亮光。 抬手往旁边一抹,首先喊了一声:“天昊!!” 可是王天昊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啥时候挣脱绳子跑掉了。 其实王天昊昨天晚上就能跑,身为一个狼王,一个高级的特警,一条麻绳怎么能困得住他? 他是在补偿白冰,也是对女人的可怜。 他不忍离开,让女人满足了一晚。 白冰发现天昊人没了,但是绳子还在。身上的被窝也裹得严严实实,看来天昊走的时候,帮她掖过被子。 手机也在,上面的照片没有被他删除。 看来王天昊是聪明的,知道白冰将那些照片备份了,藏在qq邮箱里,而那个邮箱的密码是加密的。 凭着白冰对电脑的熟悉,那邮箱他根本打不开。 白冰噗嗤一笑,赶紧穿衣服,洗脸刷牙。然后精神百倍去上课。 校园里热闹起来,孩子们三人一堆,五人一簇,做游戏的做游戏,丢沙包的丢沙包。 上课铃一响,呼呼啦啦跟马蜂入巢一样奔进教室,教室里就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真正的祸事,是三天以后发生的。 在这三天里,王天昊没有骚扰过白冰,也没有监视过她。 第四天的晚上,白冰正在备课,忽然,窗户上的窗帘被风吹开了,女人感到一阵透骨的寒意。 这才发现窗户没关,大梁山春天夜晚的风依旧很冷。 白冰赶紧站起来将窗户关上,回到座位上刚刚站好,外面竟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啪啪啪,啪啪!” 女人浑身一凛,头发都树立起来。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半夜11点,这个时候学校早没人了。大门都封闭了,不可能有人进来。 唯一的可能,应该是意图不轨,对白冰垂涎三尺的人。 白冰一下子站起,问声:“谁?” 外面竟然没人答应。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赶紧抄起了旁边的棒球拍。 那棒球拍是她的自卫武器,随时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与此同时,她的眼睛冲笔记本电脑屏上扫了一眼。 电脑屏上四个画面,分别是四个摄像头。 第一个摄像头安装在大门口的位置,啥也没有,门口没人。 第二个摄像头安装在办公室的门口,同样啥也没有。 第三个跟第四个摄像头,分别安装在校园的东西两侧的电线杆上,监控的是东西两段校墙。 可校墙上空空如也,蚊子也没一只。 于是,女人拿着棒球拍靠近了屋门,再次大喝一声:“谁!” 外面没人说话,啪啪的敲门声继续……。 “你到底是谁?不说话我报警了哈。” 仍旧没人回答,敲门声继续。 “天昊,是你吗?” 给白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王天昊来了。 只有天昊知道她摄像头的安装位置,也只有王天昊可以避得过摄像头的监控,神不知鬼不觉靠近屋门。 难道这小子回心转意,想跟我和好?半夜来搞? 玩的这么神秘,一定是被本姑娘的魅力吸引,想跟我深入探讨一下关系。 白冰的心里一喜,赶紧将手伸向了门栓。 只拉了一下,马上停止了,顺着门缝向外瞅了瞅。 这一瞅不要紧,立刻汗毛倒数,头顶上响起一个炸雷。 她看到了一个影子,根本不是王天昊,而是个怪物。 那怪物的眼睛是绿色的,跟灯笼差不多,烁烁放光,脸上净是鳞片。 两只手上也是鳞片。脚上同样是鳞片,没有穿鞋,光着小腿,从脚面,脚脖子,一直蔓延到膝盖,全都是鳞片。 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好像刚从泥土里钻出来,浑身的土腥味。 而且那怪物的个子高大,在监控下却显示不出来。 白冰的脑子嗡地一声,差点坐地上:“谁?你是谁啊?” 那怪物还是没做声,继续拍门,将屋门砸的呼呼山响。 “啊!救命啊!”女人吓得一声尖叫,嗷地一嗓子扭头就跑,拉开里屋的门缩了进去。 办公室分里外两个屋子,里面还有一件杂物房,外面是床跟办公桌。 从外屋闪进里屋的时候,白冰手里的棒球拍没丢掉,顺便将手机也抓在了手里。 她浑身颤抖,躲在了门背后。 呼啦一声,外面的屋门开了,那脚步声非常沉重,根本没停,直奔另一个屋门。 看样子他打算将屋门推开,将白冰拉出来。 白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立刻利用棒球拍顶上了房门。 那怪物推了两下,竟然没推开,房门来回一晃荡,尘土乱掉。 “啊!你到底是谁?是谁啊?救命!李大爷,救命啊!” 白冰嘴巴里的李大爷,就是学校的门卫。 那老头早睡了,听也听不到,他耳朵背,还有白内障,叫起来也没啥用。 白冰的魂魄都飞到了天外,不知道咋办。 第一个想起来的,还是王天昊。 她赶紧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天昊的号码。 手机拨通,嘟嘟响了两声,王天昊接住了,声音很懒散:“喂,白冰,是你吗?” 白冰呼喊了一句:“天昊救命!救命,学校里有鬼啊!” 当时,王天昊刚刚跟媳妇天天经过一场鏖战,浑身疲惫地不行。 再加上他对白冰不感冒,觉得女人就是借机诳他到学校去,所以淡淡说了声:“别闹!睡觉呢!” 然后手机就挂掉了。 “天昊,天昊啊,真的有鬼!!” 任凭白冰怎么叫,那边的王天昊也听不到了。 白冰心如死灰,房门被敲得通通响,震耳欲聋。 女人只能缩在墙角,跟只猫差不多。 最后当啷一声,棒球拍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房门吱呀一声错开一条缝,敲门声也停止了。 白冰缩在墙角等了一会儿,那怪物却没有冲进来。 足足十多分钟的时间,外面没动静。 她竭力控制住恐惧的情绪,一点点向着屋门靠近。 门缝错大一点,外间竟然啥也没有,空空如也。 地上也没有任何脚印,跟那怪物从来没有进过屋子一样。 女人惊讶了,难道我看错了?耳朵听邪了?咋回事呢。 走出里屋,来到外屋,四处查看一下,一切如初,哪儿都是规规矩矩。 再冲着外间的屋门一瞅,门栓竟然被拉开了,但是房门还关闭着。 不会是风吧,风吹门的声音,自己胆子小,当做了怪物。 这么一解释,白冰稳定了很多,继续抄着棒球拍靠近门。 猛地将门拉开,一个飞身跳了出去,女人哇哇大叫,闭着眼睛,将手里的棒球拍抡得跟孙猴子的金箍棒差不多。 “过来呀,我不怕你!我可是跆拳道七段,练过气功的,不怕你,不怕你!” 从屋门出来,外面就是草场。当白冰睁开眼睛的时候,更是吓得毛发倒竖,浑身颤抖。 因为学校的草场不见了,外面的那颗大榕树也不见了,天空不见了,校舍不见了。 前面是一片混沌的空间,哪儿都黑乎乎的,哪儿都灰蒙蒙的。仿佛进去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啊!出什么事儿了?我在哪儿,在哪儿啊?” 女人噤若寒蝉,她想立刻返回屋子里去。 可转过身再看,刚刚出来的屋子也不见了,房门同样消失。 这是匪夷所思的事儿,让白冰难以相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玄幻,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这个世界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女人茫然了,不知所措,来回转悠,大喊大叫,凄厉的惨叫声在大梁山的上空彻夜回荡。 她想找到办公室的门,想找到门卫李大爷,或者去教室也行。 可啥都没有,一切都消失了。半空中也没有星星,没有月光,哪儿都混沌一片。 她记得从房门里出来,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可亮光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她都要崩溃了,再接下来感到呼气困难,胸中憋闷地难受,再接下来,就啥也不知道了。 白冰失踪了,从大梁山人间蒸发……。 第一个发现白冰不见的,是五年级的一个小学生。 那是学校的一个班长,当时,李大爷将校门打开,那学生蹦蹦跳跳,想走进教室。 路过白老师办公室门的时候,孩子感到了诧异。 只见白老师办公室的门开了,里面竟然鸦雀无声。 他喊了两声:“白老师,白老师!” 白老师的屋子里空空如也。 最让孩子感到惊讶的是,办公室大门口竟然有一身衣裳。 那是一件毛衣,一条水裤,还有一双皮靴。旁边是一个棒球拍, 那身衣服就是白冰穿的,衣服在,人却没有了。 孩子站在老师办公室的门前不知所措。 第二个感到惊讶的是带娣。 带娣是第二个赶来的,同样看到了白老师的衣服跟棒球拍。 那衣服整整齐齐,毛衣在上面,裤子在中间,鞋子在下面。平平展展放在地面上,干干净净。 带娣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但她立刻意识到不妙。 白老师的失踪绝不是偶然,给她的第一个感觉,是昨晚有人进来白老师的房间,意图不轨,将白冰给掳走了。 那匪徒占了女人的便宜,临走前将白冰给咔嚓了。 这是典型的入室劫、色案。 不行,报警,立刻报警。 带娣一边让孩子保护现场,一边打电话给王天昊。 “儿子,你过来吧,白冰……不见了,可能是被人掳走了。” 王天昊一听,打了个冷战,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第864章 神奇的测字术 天昊是十分钟以后赶到的,因为学校距离王天昊的小别墅还不到二里地。 当他走进学校,瞅到白冰的衣服跟棒球拍时,同样大吃一惊。 操场上没有搏斗的痕迹,冲进屋子,检查一下,白冰的手机,笔记本,都在,钱夹子也在。 而且屋子里同样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 也就是说,匪徒不是为了钱,顺利将女人的衣服除下,就那么抗走了,脚都不沾地。 这可是高手,看来对王天昊的那条猎狗跟他本人的狼鼻子非常清楚。没打算让他们顺着白冰的气味寻找。 王天昊跟看门的李大爷了解了情况,李大爷告诉他,昨晚到现在,学校里的大门就没开过。一直上锁的,匪徒很可能是从学校的围墙上跳过来的。 于是,王天昊又想起了白冰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可跟四个摄像头相接,如果匪徒出现过,一定会在电脑的监控里留下影响。 于是,他飞步冲进办公室,再一次打开了白冰的电脑,将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王天昊发现,从昨天傍晚饭后,一直到11点半左右,监控里没有任何人出现过。 11点半以后,只有白冰提着棒球拍出来了,在操场上大喊大叫,轮着棒球拍狂喊乱叫。 最后女人摔倒了,用手卡主了自己的脖子,使劲掐。 然后,白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除下,整整齐齐放在地上,上身只留下一件小罩,下面只剩一条三角,整个人渐渐迷糊,消失不见,慢慢溶解了。 苍天,王天昊吓得直咋舌,根本不知道咋回事? 大门口的摄像头,东墙跟西墙上的摄像头,都没有出现过白冰出去的身影。 也就是说,她跟粉末一样,忽然被风吹散,啥也看不到了。就那么在学校的操场上销声匿迹了。 王天昊的身体颤抖起来,眼睛也直立了。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儿,怎么会这样?她的身体怎么可能会分解? 他看着电脑屏幕,足足呆了有一分钟。 带娣过来了,问:“儿子,咋回事?有啥发现没?” 王天昊指了指显示屏,将录像回放了一下,带娣也吓得一声尖叫。 “娘,你别做声,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有蹊跷。” 带娣说:“当然有蹊跷,白冰的身体怎么就分解了呢?” 王天昊说:“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有人控制了摄像头,利用了假的画面,将白冰电脑里的画面替换了,迷惑我们。 也就是说,白冰失踪的真实情况,都被假画面掩盖,真实的情况没拍到。” 关于电脑,带娣不是很懂,因为年纪大了,懒得学那东西。 “那么第二呢?” “第二,白冰被人迷惑,或者中毒,大脑不听使唤,出现了幻觉,因为害怕,所以跑进草场,因为大脑不听使唤,再加上恐惧,所以大喊大叫,狂欢乱舞。至于她身体分解,一定是药物作用。 匪徒用了化骨水什么的,将她的身体分解了。” “你的意思,白冰死了,遭人毒手?” 王天昊说:“有这个可能。” “那第三呢?” “第三,可能真的有鬼,白冰被鬼给收走了,因为昨天晚上,我接到她的电话,就是11点多,她的声音很恐怖,说有鬼,让我过来救她。” 带娣问:“那你为啥不来?” 王天昊说:“我不是没穿衣服吗?跟天天在一块,再说了,半夜三更,一个男人走进一个孤身女人的房间,会遭人非议的。 白冰又整天缠着我,谁知道她是不是狂我过来……陪她。” 带娣一听脸也红了。 天昊跟白冰的那点事她知道,当初白冰就对儿子情有独钟。 在大西北的时候,就频频示爱,好几次差点扎进儿子的棉被。 白冰那么狡猾,所以天昊不得不防。 带娣抬手点了儿子额头一下,怒道:“你呀,老婆迷,整天跟媳妇喊炕,重色轻友。现在好,白冰不见了,你说咋办?” 王天昊说:“娘,这能怪我吗?你跟爹天天催我生儿子,这不加班加点都在为你们创造孙子嘛。出了事儿,你就怪我?” 带娣问:“我问你咋办?你可是公安,大梁镇治安的所长,必须把白冰给我找回来,要不然我就拧掉你的耳朵。” 带娣是真的急了,学校一个老师无辜失踪,没法跟上面交代啊。 好不容易才请一个博士生过来,一个礼拜不到,自己分解了。 这个理由怎么都说不出口,这不是宣扬封建迷信嘛? 王天昊说:“娘,你放心,我觉得白冰没有离开学校,一定是被匪徒藏起来了。咱们找找。” 接下来,王天昊开始寻找白冰的下落了。 他先给派出所打了电话,把里面所有的警员都叫了过来。 另外,又从大梁山保安公司抽掉了二十多个人,翻天覆地那个找啊。 每一个教室全都搜遍了,每个办公室全都搜遍了,学校里的仓库,厕所,门卫室,篮球场,甚至老鼠洞都没有放过,却仍然看不到白冰的身影。 这个时候,距离白冰失踪,已经超过了十个多小时。 女人到底去了哪儿?不会下去幽魂谷,再次挖掘梁王宝藏去了吧? 于是,王天昊大手一挥:“上山,继续找!!” 队伍浩浩荡荡,直奔大山,不单单警员跟保安,工厂跟窑厂,还有运输队跟柳编队的人也披甲上阵。 从近处的段天涯找到鹰嘴涧,又从鹰嘴涧扑上老虎岭,老爷岭,再到姑娘峰,整整找出去九十多里,仍旧没有女人的下落。 傍晚时分,大家全都累得气喘吁吁。 王天昊不得不打电话,将白冰失踪的事儿告诉了父亲王海亮,王海亮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天昊问:“爹,咋办,咋办啊?” 王海亮摸着下巴想了想,最后说:“你去找一个人,这个人肯定知道白冰在哪儿,一问便知。” 天昊问:“谁?” 王海亮淡淡吐出三个字:“孙瞎子!” 王天昊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孙瞎子。 孙瞎子的家在孙家庄,距离疙瘩坡不远,也就是一箭之地。抬脚就到。 王天昊带着人呼呼啦啦冲进了孙瞎子的家。把孙瞎子的家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孙瞎子正在院子里浇花,虽然看不到,可仍旧在提着水壶浇水。 王天昊忽然赶到,上去抓住了孙瞎子的脖领子,大吼一声:“孙老头,把白冰交出来?” 孙瞎子吓一跳,听出那是王天昊的声音,赶紧问:“天昊,啥事?” “啥事儿?你说啥事儿?是不是你昨天晚上潜伏进学校,掳走了白冰,老实交代!” 孙瞎子问:“你听谁说的?我瞎你也瞎?我一个瞎子,怎么到学校去?再说了,我都七十了,年过半百须发皆白,怎么会对一个小姑娘感兴趣?亏你还是神探。” 王天昊想想也是,孙瞎子纵然有那个胆,也没那个能力。 “那我爹让我过来找你?” 孙瞎子说:“你爹让你过来,是找我帮着白冰算算,这丫头去了哪儿。不是让你过来抓我的。” “喔喔,对,就是让你算算,孙爷爷,给算算呗。” 王天昊是不迷信的,从来不信算卦这一套。 可他佩服孙瞎子,这老头别看眼睛瞎,心里却精得很,掐指一算,啥都知道。 早上起来,指头一掰,他就知道谁家孩子尿炕了,谁家媳妇偷汉了,谁家汉子昨晚猥琐了。 天底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孙瞎子的算术绝技,就是来自于祖传的那本《招子神数》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有定数就能算出来。《招子神数》算的就是过去未来。 孙瞎子不慌不忙,坐在了旁边的摇摇椅上,前面摇摇,后面摇摇。还端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王天昊急坏了,怒道:“你到底显摆个啥?快算算啊,白冰到底在哪儿?” 孙瞎子还是不慌不忙,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伸出手道:“拿来。” 王天昊问:“你要啥?” 孙瞎子说:“生辰八字啊,” “啥生辰八字?” “就是你要找的,那女孩的出生日期。” 王天昊说:“我没有。” 孙瞎子道:“没有你说个鸟?没生辰八字,我怎么知道她命数跟命理?” 王天昊作难了,问:“除了这个,还有啥办法没?” 孙瞎子道:“办法多了去了,可以这样,你写一个字,我们测字,加上时辰,再加上天干地支,仍旧能算出来。” 王天昊怒道:“你早说嘛,脱了裤子放屁!” 王天昊将食指放进茶杯里,蘸了几滴水,在孙瞎子旁边的茶几上端端正正写了一个字。 那个字是随心而写,是一个因果的因字。 孙瞎子问:“你写了个啥?” 王天昊说:“自己看。” “废话,我是瞎子,看个鸡毛啊?” 王天昊只好说:“因果的因字。” 孙瞎子一听,掰着指头开始算了,嘴巴里念念有词。 念了一嘟噜一串听不懂的话,忽然,老爷子脸色大变,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大叫一声:“不好!” 王天昊问:“咋了?” 孙瞎子说:“口中一人,其字为因,被囚一木,牢困其身。你说的这个女孩子,在学校南边三里地的位置,困在一口棺材里,那棺材深埋地下。只要过去,把棺材打开,就可以救出她。 快去啊,半个时辰找不到,她就死定了。” 王天昊半信半疑,问:“你咋知道白冰在哪儿?” “废话!我算出来的,信不信由你。” “那你告诉我,她被困在那口棺材里?” 孙瞎子又掰着指头算了算,问:“咱们村近二十年,有没有冤死的女人?” 王天昊想了想,想不起来。 孙瞎子说:“别想了,是大癞子的娘老实婶,白冰就被困在老实婶的棺材里,一看便知。” 孙瞎子的话打死王天昊也不信。简直荒诞可笑。 白冰怎么可能钻进老实婶的坟墓里? 可他又半信半疑,因为孙瞎子算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错漏。 他说白冰被困在老实婶的棺材里,那女孩一定在哪儿。 王天昊啥也顾不得了,一下子将孙瞎子抗在了肩膀上,背上就跑,快步如飞,直奔大梁山那个公用的坟场。 他一边跑一边冲着那些保安吩咐:“愣着干嘛?抄家伙,快上山!!” 保安们一听,纷纷在院子里寻找,拿铁锨的拿铁锨,抄洋镐的抄洋镐,抓?头的抓?头,纷纷跟在王天昊的屁股后面上了山坡。 第865章 棺材里挖出活死人 大梁山有个公用的坟场,埋葬的是大梁山的祖辈先人们。 所有死去的人,差不多都被埋在那个坟场。 那片坟场大概有七八十亩地,特别平整,横七竖八都是坟头。密密麻麻。 王家,张家,李家,孙家庄跟疙瘩坡的祖辈先人,全都在这儿。 这儿有大地震死去的那些人,当初修路的时候,被狼群咬死的那些人。 还有王天昊的奶奶,也就是王海亮的老娘王张氏的坟,有大夯哥的坟,玉珠的娘孙上香的坟。 当然也有老实婶跟老实叔的坟。 当年,李老实因为儿子大癞子的牛牛被割,跟张大毛家族的人经过了一翻血战。 那次械斗死去了好多人,张大毛跟李老实也因为这件事坐牢了。 再后来,李老实拉着张大毛越狱,绑架了村子里几个女人。 最后,李老实良心爆发,愧疚难当,跳进了幽魂谷。 他的女人老实婶在男人死去不久,也自杀在了家里的土炕上。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人们早已淡忘,可老实婶跟老实叔的坟墓还在。 他家里已经没人了,大癞子没在家,跑大西北做生意去了。 那些保安跟好心的村民拿着各种工具,纷纷扑向了坟地,准备挖掘老实婶的坟。 但是带娣却拦住了儿子,说:“天昊,不行啊。” 王天昊问:“为啥啊?” 带娣说:“这是刨人家祖坟啊,大癞子回来,发现自家的祖坟被刨,岂能放过你? 再说你看,老实婶跟老实叔的坟上,草都一人高了,十几年没人动过土,根本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土是老土,就是没人动过,白冰失踪还不到一天,怎么可能会进去这个坟墓的棺材?” 王天昊仔细瞅瞅,也觉得奇怪。 是啊,这里的草的确很高,不要说挖掘的痕迹,脚印也没有一只。 老实婶跟老实叔都死去十五年了,怎么可能爬出来,把白冰拉坟墓里去。 还有就是大癞子的那些本族跟亲戚,一听说有人要挖亲人的坟,一个个虎视眈眈,摩拳擦掌,都准备跟王天昊拼命。 王天昊作难了,不知道咋办? 挖吧,一定会得罪李家的族人。不挖吧,可白冰万一真在里面咋办? 他是所长,也没权利挖人家祖坟啊? 正在犹豫的时候,众人闪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背着手走了过来。 是王海亮,王海亮的面色特别沉重。 那脸上有狐疑,有不解,也有愤怒。 王海亮不怒而威,全村的人都怕她,也在巴结他。 他不但有钱有势,而且有魄力,在大梁山说一不二。 王海亮说:“我来担保,你们尽管挖,出了事儿我负责。放心,我会给癞子一个说法的。而且会包赔他的损失。谁不满意,冲我来。” 王海亮这么一说,那些李家的本族人就不敢做声了。 所有人的饭碗都在王海亮哪儿,所有人的工作也都有王海亮安排。 年底的分红,也是王海亮在发。 他是大梁山所有人的衣食父母。没有人敢得罪他。 王天昊发现有爹老子撑腰,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大手一挥:“挖!” 二十多个人奋勇而上,全都抡起了?头,铁锨还有洋镐,土层被呼呼啦啦翻开。 那些土都是硬土,真的没有被人动过,谁也不相信白冰会在下面的棺材里。 再说了,十五年了,李老实跟老实婶的棺材早就腐朽了,怎么可能装得下一个人? 按照村子里年纪最老的人推算,十五年以后的棺材,基本就沤成了土,跟土层是一体的。 即便棺材没有腐烂,也被泥浆给灌满了。 渐渐地,老实婶的棺材盖子显露出来,大家惊讶地发现,那口棺材竟然一点也没有腐朽。而且完好无俗。 因为老实婶的棺材根本不是木头的,而是水泥的。 当初,老实婶暴死家中。二十天的时间无人问津,偏偏又是夏天,尸体高度腐烂。 当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很多蛆虫爬来爬去。从嘴巴里出来,钻进鼻孔,又从鼻孔里出来,爬进眼睛。 那些虫子肉呼呼的,又白又大,看着都恶心。 王海亮用一块塑料布将老实婶的尸体成殓起来。就那么安排人拉上山坡埋掉了,埋在了她男人李老实的身边。 当时是没有棺材的,王海亮就让人用青砖,加上水泥铺了底部,两侧同样是用青砖根水泥垒砌。 棺材垒起来,就是个石头槽子。老实婶的尸体就是放在了那石头槽子里。 也来不及做棺材盖子,盖子是一块青石板。 青石板,石头槽子,是不会腐烂的。所以直到现在,老实婶的棺材依然保存完好。 显出棺材,石头槽子没有继续往下挖。 因为这个时候,只要将青石板移开,里面有人没人立刻就会分晓。 所有人都犹豫了,也害怕了。 大家都害怕,那棺材盖移开,白冰就在里面。 那将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王天昊将铁锨扔在一边,首先爬在石板上听了听。 这一听不要紧,狼王也吓得浑身颤抖。 啪啪啪,啪啪“救命,救命啊!天昊救我!” 竟然从青石板的下面传来一声呐喊。青石板也被敲得当当直响。 王天昊差点坐地上。四周的村民还有那些保安一看,纷纷扔下武器,呼啦跑了个干净。 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瘟疫,至今让村民记忆犹新。老实婶死后变鬼,害死王海亮的娘,害死孙上香,害得五个村子死了上百人,是不争的事实。 那场瘟疫横扫了大梁山一代的村落,给山里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们都以为老实婶变僵尸了,也就是诈尸了。 但是村民们都没有跑多远,而是躲在五十米开外仔细看。 只有两个人没走,一个是王天昊,一个是王海亮。 王海亮不但没怕,反而扑了过去,开始撬动棺材。 他对儿子一声喝叫:“愣着干啥?快救人啊,里面的人真是白姑娘。” “喔喔……”王天昊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了棺盖。 父子两个一起用力,掀起了青石板,四条膀子一较力:“嗨!” 忽地一声,青石板被掀开了。 掀开的瞬间,首先从棺材里伸出两只手,是两只洁白的手。 然后是手腕,手臂,最后是肩膀。再就是一头长发。 一个女人的脸显露出来,果然是白冰。 白冰的脸上净是泥,净是土,女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都要憋死了。 等白冰完全爬出,远处的村民全都傻了眼,想不到从老实婶的棺材里,真的挖出一个大活人。 那女人没怎么穿衣服,浑身那个白,小腰那个细,屁股那个俏,胸前是一件衣罩,下面是一条三角。 大梁山的老少爷们统统流下了恬不知耻的哈喇子。特别是张大毛,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白冰从水泥棺材里飞跳而出,一下子扑进了王天昊的怀里:“天昊!救命,救命啊,吓死我了!” 王天昊也吓得不轻,差点把白冰推出去。 但是王海亮却说:“天昊别怕,她真的是白冰。” 王天昊楞了一下,赶紧解下西装,将白冰给裹上了。免得那些村民占了人家女孩的便宜。 没有人知道白冰是怎么忽然消失的,也没人知道她是怎么钻进这口封闭了十五年的棺材里的。 棺材里还有老实婶的骸骨,不过那些骸骨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白冰也吓得不轻,在王天昊抱上她的瞬间,就晕死了过去。 王天昊只好将白冰的身体抱起来,飞奔下山,冲进爷爷的医馆急救。 村民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全都觉得不可思议。 王海亮盯着那口水泥棺材看了很久,一丝破绽也没有。 水泥棺材是密封的,根本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四周完好无损。 下面的青砖也整整齐齐,没有破裂的痕迹,老实婶的骸骨也没有被移动过。 那么白冰是怎么进去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鬼,是鬼把她弄进去的,人根本没那个本事。 张大毛颤颤巍巍过来,问:“海亮,你看啥?” 王海亮问:“大毛叔,您可是大梁山的老鸟了,有没有遇到过鬼拉人的现象,鬼可以把一个人从千里之外移动到另一个地方?” 张大毛说:“当然有鬼,你忘了?当初老实婶就变成了鬼,缠死了孙上香,缠死了你娘。你娘跟孙上香临死前都见过她。一定是李老实的女人死不瞑目,要报复我们大梁山人了。” 王海亮说:“扯淡!这世界上哪儿有鬼?” 张大毛说:“一定有,不信的话,你问孙瞎子,要不然孙瞎子咋能算出来,白姑娘就在这儿。” 王海亮也有点蒙了。 年轻的时候,他从不信这东西,觉得人定胜天。 可老实婶死的那会儿,他的信念真的动摇了。 只要是身染暗病的人,临死前,每一个人差不多都见过老实婶。 老实婶的尸体在被埋进大山十天以后,自己跑进了村子里的水井里。 水井被污染,引起了大瘟疫。数以百计的人被感染死去了。 不单单孙上香,自己的老娘,还有张拐子跟喜凤嫂,都见过老实婶的鬼魂。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说老实婶死的冤枉,要大梁山的人抵命。 难道十五年前的老实婶又回来了? 可她跟白冰无冤无仇啊?为啥要陷害白冰。白冰还是个孩子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谜,而且这个谜用科学根本解不开。 最后王海亮大手一挥:“散了,散了,有工具的人,赶紧封棺,以后这件事谁也不准再提。” 好心的村民过来,手拿工具,把老实婶的坟墓回填了,墓堆再次被高高筑起。 天不黑,坟地里的人就跑了个干净。 人们回家以后,一个个关门上锁,晚上再也不敢出来了,大街上变得冷清无比。 三天以后,纷纷的流言跟流言一般的恐惧在大梁山迅速蔓延。 老实婶鬼魂摄走白冰,将白冰的拉进自己坟墓的事儿,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都说,当初的女鬼又回来了,要把大梁山的人全部弄死。 白冰是第一个目标,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四个。 工厂的女工不敢半夜加班了,产值在迅速下降。 山上矿厂的男工也不敢半夜作业了,窑厂的产值也迅速下降。 可王海亮认为,这绝不是鬼魂干的,一定是人。 只不过不了解这个人利用了什么手段,有什么目的。 他居心何在。 第866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王天昊将白冰送进了大梁山医院进行抢救。 女人没受什么伤,只是吓得不轻。醒过来以后仍旧抱着男人不撒手,担心她离开。 “天昊,你别走,求求你别走,我怕,真的好怕。” 白冰心有余悸,吓得不敢回学校了。 王天昊安慰她:“白冰,不怕,不怕,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说清楚,我判断一下哪儿出了问题。” 白冰只好跟王天昊交代事实;“我正在看书,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隔着门缝看到了一张长满鳞片的脸,也看到一双长满鳞片的手,还有他的脚,也长满了鳞片,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 我吓坏了,躲进了里屋,他撞开办公室的门,又去拍里屋的门。 但是后来就走了,我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就大着胆子出来查看,哪知道走出办公室的门,发现外面啥都不一样了,教室,草场,其他的办公室,全都不见了。 我好像被关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四周啥也看不清,再接下来,就感到呼吸困难。 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忽然你出现了,把我救了出来。” 王天昊问:“就这么简单?” “是,就这么简单。” “从你发现有人敲门,一直到我救你,大概过了多长时间?” 白冰说:“半个小时不到。” “你说啥?多长时间?半个小时?” “恩。” 王天昊猛地打个冷战,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白冰问:“天昊你咋了?” 王天昊说:“白冰,我不得不告诉你,从昨晚到现在,你失踪了整整20个小时。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你就被人掳走了,在棺材里至少被人关了二十个小时。” “你说啥?这根本不可能!”白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天昊说:“你看看表,现在是什么时候?” 白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女人同样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天昊,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我觉得没多长时间啊,难道走出办公室,我就进了棺材里?” 王天昊也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是这样?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当时,白冰的手里还抓着棒球拍,棒球拍丢在了办公室大门口,身上的衣服是啥时候被人拔去的? 那个人扒去白冰的衣服干什么? 看白冰的样子不像是被人非礼过,也就是说,劫持她的人,对她的身体没兴趣。 她被人掳走,竟然不知道,一直觉得自己在学校的草场里,可睁开眼却发现在一口棺材里。 这件事不要说一个女孩子,就是胆大的男人也会吓个半死。 一路上,王天昊仔细观察过,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最恐怖的是,老实婶的坟墓根本没人挖开过的痕迹。 难道真的是鬼把白冰摄走了?用法术将女人放进了老实婶的棺材里? 天哪,这不扯鸡毛吗?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冰在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中毒了,大脑不听使唤。 她对时间出现了错觉,完全失去了概念。 大梁山有这样的药物吗?谁会使用这种毒? 他为啥要把目标对准一个新来的老师?不会是白冰在外面惹回来的仇人吧? 一个个谜团从王天昊的心里潮起,让他的思维乱成了一团麻。 白冰抱着男人的胳膊,咋着也不让他走,说:“天昊,大梁山我不能呆下去了,这样下去会死的。我不当老师了,你送我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王天昊说:“白冰,你别怕,我会照顾你的,这样,你别住学校了,跟我到家里住,让我娘跟你作伴。” “我不!我要走,立刻走,马上走!吓死人了,也恶心死了。” 的确恶心,跟一副死人的骷髅抱了一晚零一个白天,没吓死就不错了。 “好好,你想走,也不能现在走,必须先养好伤啊,跟我回家养伤,等情绪稳定了,咱们再离开,好不好?” 王天昊跟哄孩子一样安慰她。 白冰说:“好,但是我不跟带娣阿姨住,我要跟你住,晚上睡你旁边才安心。” 王天昊说:“这怎么行?你睡我旁边,那天天咋办?” 白冰说:“我不管,就要睡在你旁边,抱着你睡,这样就啥也不怕了。” 王天昊无语了,现在的白冰是惊弓之鸟。 真怀疑这件事就是她本人搞的鬼,为的就是让他可怜她。 白冰的城府深,脑子聪明,机关算尽,这种事她干的出来。 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那好,你住我家,跟天天一块睡,晚上我让小白守护你们。” “那你呢,你睡哪儿?” 王天昊说:“我到客厅,睡沙发。” “那我也睡沙发。” “不行!” “为啥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我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就别忍呗。你可以随便啊……” “……。” 王天昊真的将白冰拉回了自己的家。不能让她一个人住学校了,再出事就糟了。否则对不起高教授,良心也会不安。 拉着女人的手走进家门以后,天天在厨房烧菜,女人系着围裙,厨房里丝丝拉拉响。 “天昊,你回来了?”听到门响,天天从厨房扑了出来。 通常,王天昊下班回家,天天总要扑过来,抱上男人打个啵,接个吻。这是他俩的家常便饭。 可当女人出来以后,猛地发现白冰在天昊的身后,天天止步了。 “白冰姑娘,怎么是你?”天天不乐意了,撅起了小嘴巴。 白冰冲天天摆摆手:“嫂子,咱俩又见面了。” 天天问:“你来俺家干啥?天昊,让她走。” 天天对白冰特别不感冒。因为白冰长了一双桃花眼,专门勾男人。 上次来大梁山考古,就差点将男人王天昊勾走。 王天昊呵呵一笑,安慰媳妇:“媳妇啊,白姑娘的事儿你也知道,她住学校太危险了,我想她住咱家,晚上跟你作伴。” 天天闻听更生气了,说:“不行!” “为啥不行啊?” 天天道:“不行就是不行!不为啥。” 王天昊知道天天会不乐意。 家是他们俩的小天地,也是他俩的小世界,在这儿小夫妻可以随便。 亲亲啊,抱抱啊,摸摸啊,嬉闹啊,打滚啊,喊炕啊,可以随便,因为没别人。 忽然多了一个人,以后的生活会被打乱。 再说了,白冰在这儿当观众,怎么跟天昊亲热?这不自找麻烦嘛? 这个女人也没按啥好心,一定会把自己男人勾走。 王天昊说:“天天,你别那么小气嘛,白冰很可怜的。” 白冰也说:“是啊嫂子,我很可怜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天天咬着牙,怒道:“不行!” “那你说,让她住哪儿?” 天天说:“可以住酒店啊。我掏钱,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天昊说:“酒店里不安全,我担心坏人再次对她下手!” “王天昊你是不是疯了?什么人都往家里领,还是个白骨精,我这儿不欢迎她!”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哄,说:“亲爱的,你就当体谅我,白冰是我朋友啊,给点面子行不行?大不了你让我干啥,我干啥?饭我来做,衣服我来洗,晚上,你说咋着就咋着。” 天天一听噗嗤笑了。 他是相信天昊的,只要天昊不动心,量她白冰也不会出啥幺蛾子。 好啊,那就住下吧,大不了比一比啊。看谁能栓得住男人的心?凭着老娘的花容月貌,喊炕技巧,还没怕过谁。 怕了你不成? 天天抬手刮了男人鼻子一下,说:“行,但是有个条件。” “啥条件?” “你不准搭理她,不准跟她说话,抛媚眼,不准拉手,不准靠近,晚上必须你跟我睡,还有,早上起来,她不准跟我抢厕所。” 王天昊说:“行,随你,随你,开饭吧。” 接下来,三个人开饭。 这顿饭也吃得不怎么好,两个女人跟两只大公鸡一样,同时炸起了毛,你瞪我一眼,我瞟你一眼,屋子里弥漫了硝烟的味道。 她们全都学会了斗鸡眼。 王天昊匆匆吃了点饭,就上班去了。 今天,他有一件重要的事做,那就是必须要查出白冰被掳走的真相。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搞鬼。 究竟是谁?谁跟白冰有那么大的怨仇? 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大癞子。王天昊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大癞子干的。 大癞子跟白冰有仇。 上次在大沙漠,大癞子一路被人追杀,那些杀手就是白冰雇佣的。 如果不是王天昊赶到及时,大癞子跟小曼没死在老鬼四个儿子的手上,也会死在豹子跟沙狼的手上。 如此的仇恨,大癞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一定会报复白冰。 会不会是大癞子从s市溜回来,对白冰下的手,将女人掳走,填进了亲娘的坟墓。 这是殉葬啊。手段之毒辣,让王天昊不寒而栗。 于是,王天昊拿起电话,一个电话打进了s市。 他的电话没打给大癞子,而是打给了大胖脸。 因为s市的狗场,是大胖脸跟大癞子一块在管理。大癞子在不在s市,问问大胖脸就知道了。 王天昊的电话打进s市的狗场,大胖脸刚好在。 “天昊哥,什么事儿?” 王天昊开门见山,问道:“胖哥,我问你,大癞子目前在不在狗场?” 大胖脸说:“在。您有什么事儿吗?” 王天昊说:“没,我再问你,这些天大癞子有没有什么异常活动?有没有出过门?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过?” 大胖脸搔了搔鼻子,说:“没有啊,这小子一直在狗场。每天白天过来上班,晚上就回家睡觉。昨天晚上,还跟我一起吃饭,下棋来着。” “这么说他没有离开过s市?” “绝对没有。天昊哥,出啥事儿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 王天昊说完,将电话挂掉了。 看来这件事跟大癞子无关。 s市到大梁山两千多里,来回四千多里,一个晚上赶个来回,那是不可能的。 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也不可能那么快的速度将白冰掳走,填进坟墓,再返回去。 大癞子又不是飞毛腿,更不是超人,超人的裤衩穿在外面,大癞子根本就不穿裤衩的。 第867章 两口子秀恩爱 很快,王天昊将目标锁定了另一个人,这个人是绝对有可能陷害白冰的。 这人就是张二狗,王天昊亲滴溜溜的老丈人。 道理很简单,因为张二狗同样是为了大梁王的宝藏。 当初,白冰是下去幽魂谷的生还者之一。 她进去过梁王墓,在迷宫里转悠了好久,熟悉哪儿的入口跟出口。也进去过大梁王的金殿,找到过那个黄金城。 张二狗早就对梁王墓垂涎三尺,劫持白冰,很可能是为了得到梁王墓的真正秘密。 而且他装疯卖傻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行踪,其目的还是梁王宝藏。 难道这件事真是张二狗干的? 可她为啥要把白冰闷在老实婶的坟墓里?不会是吓唬她吧? 王天昊摸着下巴,百撕不得其姐。 不行,我要到他家问问,到底这件事跟他有没有关系,顺便去蹭点饭。 于是,王天昊整理了一下,离开派出所,直奔张二狗家。 来到张二狗家的时候,正是中午11点半。 王天昊二话不说,直接闯进了屋子,上去揪住了张二狗的脖领子。 他的眼睛瞪得跟杠铃一样,死死盯着老丈人,把张二狗看的浑身发毛。 “天昊,你小子又咋了?”张二狗就怕王天昊的那双狼眼。 王天昊问:“你到底是不是我老丈人?” 张二狗说:“废你娘的话!你娶了我闺女?你说我是不是你老丈人?” 王天昊道:“既然是我老丈人,那就跟我说实话,白冰前天晚上被人掳走,跟你有没有关系?” 张二狗三角眼一瞪:“你说啥?你怀疑是我干的?” “正是,不是你还有谁?” “你不相信我?” “你怎么让我相信!我要听真话,实情,知道吗?” “王八蛋!你污蔑我!” “我没污蔑你,前天晚上,你在哪儿?告诉我。” 张二狗光头一摇,怒道:“问你丈母娘去。” 这时候,四妮刚好进屋,笑眯眯地,问:“天昊来了?” 王天昊赶紧松开了张二狗,说:“娘,我来了。” 四妮说:“中午别走,就在这儿吃饭吧。” 王天昊就是来蹭饭的,说:“行!娘,我有件事问您。你一定要告诉我。” 目前的天昊不相信张二狗,他就相信丈母娘四妮的话。 四妮问:“啥事儿啊,神秘兮兮的,问呗。” 王天昊问:“娘,前天晚上,你跟我爹在干啥。他在不在你身边?” 一句话问出,四妮的脸腾地红了。 这话就不该他问。 丈母娘跟老丈人晚上在一块,你说会干啥?还不是两口子那点事? 你个毛孩子问个屁啊? 四妮说:“这个……还能干啥?就是……睡觉呗。” 王天昊说:“娘,您一定要跟我说实话,这件事跟一件案子有关。我爹他有没有出去过?有没有上厕所撒过尿?” 四妮不高兴了,脸色一沉,说:“天昊,我跟你爹的私生活,没必要告诉你吧?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啥意思啊?我们是两口子,一块睡觉犯法吗?” 王天昊说:“不犯法,而且合情合理,我就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出去过,有没有到学校劫持白冰。” “啊,你的意思,白冰的事儿,跟你爹老关?”四妮瞪了张二狗一眼,心说老不正经,见女人就想上,见秋千就想荡。 你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张二狗道:“四妮你别听他瞎说,你忘了,前天晚上,咱俩一直在房里的。” 四妮想了想,张二狗真的没出去过。也没上过厕所。天一黑就上炕了。两口子还干了一些应该干的事儿,折腾到半夜12点多。 屋子里有厕所,现在乡下的房子跟城里差不多,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男人根本没出过门。 四妮说:“天昊,我可以作证,你爹他真没出去过,俺俩一直在一块。他还打了一整晚的呼噜,吵死人。” 王天昊泄气了,松开了张二狗。 二狗说:“小子,现在你信吧?白冰的事儿真的跟我无关,如果是我劫持了白姑娘,就让我出门撞电线杆子上,一脚踩钉子上,生儿子没鸡,生闺女没眼。” 这句话骂出来,张二狗有点后悔,王天昊可是他女婿,生闺女没眼,就是说自己闺女功能不全,不能生养。 这不是咒自己断子绝孙吗? 张二狗一般是不用子孙后代开玩笑的,把子孙后代搬出来,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的重要性。 “真的不是你干的?” “废话!老子规矩地很,你还不了解我?看到漂亮的女人,我也就过过眼瘾,再说了,我喜欢的是孀妇,因为孀妇经验丰富,小姑娘我根本看不上!” 张二狗口无遮拦,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顺嘴秃噜。 乡下人少规矩没礼性,想咋说咋说。 王天昊说:“奇怪了,那白冰是谁陷害的?” 张二狗说:“很明显是鬼,只有鬼才能那么做,大栓婶鬼魂显灵了呗。” 王天昊道:“不许胡说。这是封建迷信。” 张二狗说:“你懂个毛线啊,老子吃得米比你吃得盐多,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十五年前那场大瘟疫,就是大栓婶的鬼魂搞出来的。 你那死去的奶奶,还有老不死的姥姥孙上香,临死前都见过大栓婶的鬼魂。不信的话,回家问你爷,你爷跟你姥孙上香是老相好。” 大梁山的辈分真他娘的乱。 关于当初大栓婶死后显灵,搞得村子里霍乱横行,王天昊早有耳闻。 但他觉得那是病毒作怪,人临死前大脑缺氧,都会产生幻觉。跟鬼扯不上任何关系。 可到底是谁劫持了白冰呢?手段又那么高明。 一时间,王天昊再次陷入了纠结,思维走进了迷途。 四妮做好了饭,让天昊吃,是手擀面条。 四妮的手艺好,女婿到丈人家吃饭,合情合理,自己孩子嘛,又吃不穷。 再说了,女婿是个狗,吃饱他就走。 吃饭的时候,张二狗也不装疯了,都是一家人,装疯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张二狗狼吞虎噎,吃得满头大汗,还啃了两头大蒜。 王天昊吃不下,一直在想问题。 这个案子难道真是鬼干的?人世间有这么邪性的事儿? 接下来的几天,王天昊一直在注意白冰的行踪。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觉得,那绑匪没有得手,一定还会来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说不定这件事就是白冰搞出来的。 目的是为了住进他家,靠近他,挑拨他跟天天的夫妻感情。 而且女人已经达到了目的。 整整观察了好几天,王天昊也没看出啥端倪。 白冰住在他哪儿非常的安稳,啥事儿也没有。 不但如此,白冰还帮着天天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 每天白天到学校去上课,下午回来,白冰又是拖又是扫。 尽管天天不怎么搭理她,女人也乐此不彼。 而且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人,一点也不拘泥。 甚至王天昊还发现,白冰开始穿天天的衣服,戴天天的首饰,使用天天的化妆品。 每天晚上睡觉前,白冰都要洗澡,洗澡的时候还唱歌: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洗完澡,她就打开天天的化妆品,这个膏啊那个粉,浇地一样往身上抹,把自己抹得喷喷香。 每次王天昊跟她走个迎面,白冰都用化妆品熏他,熏得他直打喷嚏。 而且女人也不说走了,好像这家就是她的,她成为了这个家的成员。 白冰的表现让天天大为恼火,晚上,她缠着王天昊,非要天昊赶白冰走。 女人说:“亲爱的,你瞧瞧白冰那样子,分明就是个白骨精,还是个狐狸精。她想勾你啊! 那脸蛋抹得跟猴子腚一样,还有那个罩,把自己俩奶箍得像两个猪尿泡。而且,她睡觉都不穿衣服,整天在你面前晃屁股,跟花孔雀一样,看到你就开屏。 这女人想把你抢走啊天昊,不能留她了,你必须赶她走!”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抱着天天安慰媳妇,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喜欢穿,就让她穿。喜欢抹,就让她抹。喜欢洗,就让她洗。 反正咱家有的是化妆品,有的是衣服,讲究卫生也是好事啊。 人家有猪尿泡,你也有,她晃荡,你也晃荡啊? 再说了,咱俩整天在一块,让她羡慕,时间长了,看不下去,她就会走了。现在赶她走,她能去哪儿?白冰是很可怜的。” 天天生气了,怒道:“王天昊,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你俩是不是早就好了?有小秘密了?你还是不是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一句话,要俺还是要她?要俺就赶她走,要她,俺就离开这个家。” 王天昊说:“天地良心,我俩真的没啥,我把白冰当妹呢。” 天天说:“是情妹妹吧?王天昊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花心?想左拥右抱是不是?想二女共侍一夫是不是?你想的也忒美了。不如我把她叫过来,咱仨人睡一块,俺俩一起伺候你?” 王天昊说:“那感情不错。” 天天怒道:“不错个屁!花花肠子露出来了吧?你就是喜欢她的猪尿泡,喜欢她的翘屁股。就是想跟她有一腿。那好,你俩过吧,俺走,俺走还不成吗?” 天天说着,就要穿衣服,打算回娘家。 王天昊吓坏了,赶紧阻拦,说:“天天你咋了?咋恁小气,我跟白冰没事,也给你说的有事了。” 天天想了想,说:“我咋恁傻?我才不走呢,老娘走了,岂不是更加便宜了狐狸精?把炕给她腾了出来?她想的美!” 王天昊说:“既然不走,那咱就睡觉,别折腾了。” 王天昊嘴巴里的折腾,不是那种折腾,他的意思是希望天天别跟白冰计较。 可偏偏这两个字就提醒了她。 于是女人说:“天昊,那咱俩就折腾吧,使劲折腾,气死她。” 王天昊说:“别,累死了,白冰还睡在那面呢。让人听到不好。” 天天说:“不行,咱俩就要做给她看,气死她,我要跟你秀恩爱。” 女人说完,一下子将男人裹在了怀里,缠在了身上。 王天昊是不想折腾的,可天天却缠住他不放。 这一晚,两口子又开始喊炕了,而且天天故意将嗓门提得老高,扯着嗓子喊。故意喊给白冰听。 白冰住隔壁,虽说隔着一道墙,可这边叮叮咣咣乱响,根本就睡不着,吵得不行。 女人蒙上被子,不管用,用棉花堵住耳朵,还是不管用。 最后,白冰急了,抬脚踹墙,一边踹一边骂:“王天昊!累死你个王八蛋!!” 第868章 再遇鬼打墙 白冰也知道天天在气她,同时她也在跟天天一较高下。 双方争夺的对象,就是王天昊,谁也不想输给谁。 女人恨不得一脚把墙踹个窟窿,将王天昊从那边的炕,拉到自己这边的炕。 天天,咱们走着瞧,看王天昊最后选谁,老娘绝对不会输给你。 这一晚,白冰一直没睡,熬到大天亮。 那边也叮叮咣咣折腾了一晚,一直到鸡叫三遍,彻夜不停。 第二天起床,天天的精神饱满,跟使了尿素的庄家差不多。 而白冰却是一双熊猫眼,眼皮都睁不开,上下直打架。 吃早饭的时候,天天开始跟白冰示威,给男人王天昊夹菜,还喂他。 白冰气不过,同样给天昊夹菜,来气天天。 两个女人一边一个,差点把王天昊拽散架。 男人叫苦不迭,说:“二位姑奶奶,咱别折腾了行不行?啥时候是个头啊?” 王天昊的日子陷入了窘迫,都不敢回家了。 每次回家都是提心吊胆,战火纷飞。两个女人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她们又好像两颗原子弹,随时都能爆破。 所以王天昊干脆不回家了,住进了单位的办公室,希望避开这场战争。 接连观察了白冰那么多天,根本就查不出啥。他也打消了白冰自导自演的念头。 没有人可以把自己填进坟墓里,她是女孩子,有那个心,也要有那个胆? 再接下来,日子陷入了平淡,大梁山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白冰被鬼魂拘走的事儿,也渐渐归于平淡。人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半个月以后,另一件怪事在大梁山再次潮起,又有两个人遭遇了跟白冰一样的经历。 这两个人是如意的爹娘,张拐子跟喜凤嫂。 张拐子和喜凤嫂,同样是半夜被人掳走的,而且同样被人装进了棺材里。 事情的发展,也是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晚上。 张拐子跟喜凤嫂年纪不小了,张拐子快五十了,喜凤也是四十多一点。 这一对鸟夫妻在一块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间,伉俪情深,相互扶持,相互尊敬,小日子比蜜糖还甜。 从当初一个狭小的代销点,一直发展到小型超市,再到大型超市,张拐子的家产也打着滚向上滚。 目前的存款早就不下一两百万了。 他们在大梁山的工厂里入了股份,每年的分红都花不完。再加上超市的收入,张拐子也可以说富甲一方。 他跟喜凤嫂手拉手走到今天,经历过大地震,经历过大暗病,大瘟疫,大水灾,大火灾,着实不容易。 张拐子是知足的,他庆幸自己没有在最后一场劫难里死去,庆幸老天的眷顾,也庆幸得到了喜凤这么好的媳妇。 目前的喜凤,仍旧是王海亮工厂最重要的骨干。 家里的超市有张拐子一个人管理。 可张拐子也不忙,雇佣了好几个销售员,还有拉货送货的司机。 而他自己也就打打电话,管理一下账目什么的。 他跟喜凤的甜蜜是令人羡慕的。 儿子如意又开了大梁山唯一的羊场,管理了五六千只羊,是有名的羊总。 虽说如意不是他亲生的,是张大毛在打麦场给喜凤下的种。可如意张嘴闭嘴喊他爹。 他早就把如意当做亲生的了。 这天晚上,超市打烊了,经营到半夜12点。 每天晚上12点关门,已经成为了习惯。 张拐子过来关门,偏偏又遇到了阴天,外面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 张拐子关门前,打算到门外撒泡尿,于是拄着拐杖走进了厕所。 尿完以后,发现了不妙。 走出厕所,就看不到自家的门了。 按说,厕所距离超市大门不远,中间只隔着一条街,大街这边是厕所,那边就是超市。 超市里有灯,可灯光也看不到了。 开始的时候,张拐子觉得是停电了,于是往前摸着走。 走了十几步,还是没有上去门台。超市的门也摸不到,成了瞎子。 于是,男人就害怕了,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他扯着嗓子喊:“如意娘!如意娘,凤儿,你过来,过来啊!” 喜凤嫂在屋子里听到了男人的呼喊,答应道:“啥事儿啊?” 张拐子在外面说:“我咋看不到咱家的门了,是不是停电了?” 喜凤在屋子里的柜台前算账,计算机按得滴滴响,明明屋子里灯火辉煌,咋就说停电了? 她瞅到了张拐子,男人在门外转圈圈。 “他爹,你咋了?” 张拐子说:“我眼睛啥也看不到了,咋回事呢?” “啊?”喜凤吓一跳,觉得男人是病了。 四十三,过眼关,很多人超过四十三,眼神就不好了,难道男人眼睛出了啥毛病? 喜凤说:“他爹,你别动,我过去搀你!” 于是,喜凤走出门,走下门台,过来搀扶男人。 她扑过去抓住了张拐子的手,张拐子感受到了女人的存在。 喜凤问:“拐子哥,你哪儿不舒服?” 张拐子说:“我没不舒服啊,就是啥也看不到,他娘,你过来,让我摸摸。” 喜凤抓住男人的手,张拐子干枯的老手就摸在了媳妇的脸上。 “他爹,你眼睛咋了?” “我也不知道,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被迷了。” 喜凤瞪大眼,过来检查男人的眼睛,因为外面灯光黑,她同样啥也看不到。 “走,咱进屋子,进屋以后,在灯下帮你看。” 张拐子说:“好。” 于是,两个人转过了身。刚刚转过身,喜凤同样感到了不妙。 因为她跟张拐子一样,同样啥也看不到了。 自家的超市竟然消失了,不单单如此,两侧的店铺,门面,也同样消失了。 哪儿都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 喜凤嫂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距离超市的门没超过二十米。二十米的距离,那么亮的灯光,按说不该找不到回去的路。 “啊?他爹,我也啥都看不到了,咋回事哩?” “啊?你也看不到了?” “嗯嗯,是。咱家的超市呢?四周的邻居呢?咋都没了?” 喜凤的话让张拐子打了个冷战。男人大叫一声:“不好!” 女人问:“咋了?” 男人说:“鬼打墙,咱俩遇到了鬼打墙?” “啥是鬼打墙?” “你忘了?二十年前,老实婶死去那会儿,咱们就遇到了鬼打墙。就是鬼遮眼,把咱们的眼睛给蒙上了。” “我的天啊,他爹,咋办,咋办啊?”喜凤都要吓死了,一下子扎进男人的怀里,抱上了张拐子的腰。 最近,学校里的新老师白冰,被鬼魂摄走,装进棺材里的事儿,在村子里传得人尽皆知。 大家都说老实婶显灵了。 张拐子更害怕,因为当初老实婶的死,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就是他跟女人争执,女人才误将自己杀死的。 难道真是老实婶的鬼魂索命,要找我报仇了? 张拐子吓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该咋办。 喜凤说:“反正咱家的门不远,凭着感觉摸回去吧。” 张拐子说:“行,试试吧。” 于是,两个人摸啊摸,划啊划,打算再次摸回去。 可向前摸了很久,啥也摸不到。 足足转悠了十来分钟,也没有摸到超市的门。 要知道,现在是半夜,大街上空旷无人,也没有路灯,四周的人都睡了。 按说,就算摸不到自家的门,也该摸到邻居家的门。 可就是啥也摸不到。 张拐子吓了个半死,喜凤嫂也吓了个半死。 女人都哭了,说:“他爹,咋办啊?别摸了,掉坑里就糟了。” 张拐子不摸了,将女人抱在怀里,说:“咱喊吧,把邻居喊出来,救咱们回去。” 喜凤点点头说:“好。” 于是,两个人扯着嗓子喊开了:“救命啊!四周有人吗?谁还没睡啊,快起来救人啊。” 喊叫半天,也没人搭理他们,不要说人,狗都没一只。 这一下俩人真的害怕了,抱在一块不动弹了。 再接下来,他们感到呼吸不顺畅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鼻孔。 再接下来,意识开始模糊。神志不清了。 张拐子跟喜凤嫂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潜意识里,觉得就是老实婶的鬼魂在作怪。他们遇到了鬼打墙。 两个人的身体开始挣扎,抽搐,最后在自己的胸口上乱抓乱挠,衣服都撕扯了。 再后来,就啥也不知道了…… 张拐子跟喜凤嫂同样消失……从自家的超市里蒸发了。 没人知道那一晚发生了啥事,也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 因为是半夜,大家都上炕睡觉了,男人女人也纷纷汇入了喊炕大军。 谁管别人家的醋酸不酸,盐咸不咸?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天亮以后,张大毛出来散步。 张大毛不喜欢睡懒觉,有早起的习惯,通常会散步,锻炼身体。 而且每天都从喜凤跟张拐子的超市门前路过。 他跟张拐子的女人好,全村人都知道。现在仍旧纠缠不清。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大毛想瞅瞅儿子如意。 一天看不到儿子如意,他就憋得慌。 哪知道路过超市的门口,竟然发现超市的门开着,里面没人。 按说天刚麻麻亮,张拐子跟喜凤不该起这么早。 难道他俩穷疯了?不至于吧? 于是,张大毛走进超市,扯着嗓子喊开了:“拐子!喜凤,给拿瓶酱油。” 喊半天,没人搭理他。 从太阳没升起,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没看到张拐子跟喜凤的影子。 张大毛这才预感到不妙,喜凤跟张拐子是不是跟白冰一样,被鬼给摄走了? 服务员上班了,拉货送货的也上班了,仍旧看不到一对鸟夫妻的身影。 张大毛没办法,只好一个电话打给了如意。 “如意,你过来吧,你那老娘跟你拐子爹不见了,他俩……失踪了。” 张大毛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如意刚刚起床,恬妞也刚刚起床。 俩人听说爹跟娘不见了,一起慌了手脚。着急忙活冲了过来。 走进超市一看,果不其然,卧室里也没人,昨天叠的被窝整整齐齐,没人钻过的痕迹。 如意还是比较聪明的,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的录像。 张拐子的超市里有电脑,为了防盗,同样安装了摄像头。 如意将昨晚的录像调出来,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爹跟娘在超市的门口转圈圈,划船一样摸来摸去。 最后,两个人的身体一起被分解,变得碎裂,啥也看不到了。 第869章 神算再出招 如意吓蒙了,双手颤抖,不知所措,一身的冷汗。 他结结巴巴说:“大毛爹,报警,快报警!通知天昊!我爹跟我娘出事情了!” 张大毛同样吓蒙,感到事情扑朔迷离,赶紧抓起手机,一个电话打到了大梁山派出所。 张大毛的电话打过来时,王天昊正坐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抠脚丫子。 最近的他特别烦躁,家回不去了,在办公室暖了十天的冷被窝。 家里有两只母老虎,一个是天天,一个是白冰。 两个女人明争暗斗,谁也不让谁,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混乱不堪。又好比两只斗架的公鸡。 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一公一母在一块相安无事,忽然多出一只母老虎,或者公老虎,它们就会抢食,争夺主导权。 王天昊差点被他们拽散架,没办法,只能逃出来。 正在哪儿烦,电话响了。王天昊没好气拿起来问:“谁?” 张大毛说:“我,你姥爷。” 王天昊的语气缓和了,脸颊像盛开的花朵,绽出了笑容,问:“姥爷,啥事儿啊?” 张大毛说:“你快到张拐子的超市来一下,这儿出事儿了。” “咋了,他们家煤气罐炸了?” “不是,他们两口子跟白冰一样,分解了。” “你说啥?”王天昊蹭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又一个被分解了?” 张大毛说:“不是一个,是两个,你拐子大爷跟喜凤大娘一起失踪了,嗖地一下没影了。” 王天昊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赶紧穿鞋子,风风火火带着两个助手赶往了事故现场。 来到张拐子的超市门口,哪儿已经围了一大片人。所有的村民都是议论纷纷,指手画脚,都在看稀罕。 大家议论不止,谁也不知道张拐子跟喜凤嫂消失的原因,一直认为,还是老实婶的鬼魂在作怪。 因为张拐子跟老实婶有仇啊?十五年前,就是他把老实婶误杀在家里的土炕上的。 如意欲哭无泪,在超市里垂头丧气。 王天昊扒拉开人群,问:“如意哥,到底咋回事?” 按照辈分,王天昊该叫如意舅,但却是见不得光的舅舅。 因为如意是张大毛跟喜凤嫂在打麦场播下的种。 这种关系当然见不得光,所以天昊当着村里人面,只能喊他哥。 如意一下子扑过来,牢牢抓住了王天昊的袖子,都要崩溃了。 “天昊,快帮我找俺爹,找俺娘,昨天晚上,他们就失踪了。” 王天昊赶紧劝他:“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咋回事?” 如意将天昊拉到了电脑屏幕前,指着上面的昨晚的录像道:“你看,很清楚的,我爹跟我娘忽然就消失了。” 王天昊坐在电脑前,再次翻查了录像,果然发现了拐子大爷跟喜凤大娘的踪迹。 他们两个就在家门前转悠,来回乱摸,貌似在寻找家门。 可家门就在眼前,他们却看不到,也进不去。 再后来,两个人的身体慢慢消失不见,忽然就分解了。 那种分解,好像人遭遇高温,瞬间被燃烧成灰烬一样,风一吹,灰也不见了。 王天昊大吃一惊,这种情况跟学校里白冰电脑里拍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大毛的脸色同样大变,指着电脑荧屏结结巴巴道:“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老实婶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王天昊眉头一皱:“姥爷,你别宣传封建迷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 “天昊,除了鬼,谁还能这么干?谁可以让人瞬间消失,一定是老实婶死不瞑目,要报复他俩。快请天师,请天师啊!” 张大毛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都很迷信。 他铁定认为是老实婶冤魂索命。 王天昊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白冰跟张拐子两口子的消失,绝不是偶然,一定是预谋。 如果真是老实婶冤魂索命,那不用问,拐子跟喜凤一定还是被人填进了坟墓里。 他大手一挥站了起来:“哥几个,抄家伙,跟我来!” 王天昊首先扑进如意家的院子,抄起一把铁锨。 附近的村民立刻明白他想干啥,于是纷纷过来帮忙,各回各家抄起了工具。 眨眼的时间,几十个人拿着洋镐,?头还有铁锨,汇集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 大家的目标直扑山上,还是老实婶的坟墓。 来到老实婶的坟墓前,王天昊发现女人的墓穴上次被回填,根本没有打开的痕迹。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种现象用科学根本无法解释了。上次也不相信,可白冰确实在里面。 这次也不例外,王天昊大手一挥:“挖!出了事儿,我爹顶着!” 于是,铁锨,?头,洋镐乱飞,大家一起努力,再次将老实婶的坟墓挖开了。 大癞子爹娘的坟,半个月时间不到,被人挖开两次,也不知道这小子做了啥缺德事。 坟墓打开,这一次王天昊跟所有的群众全都傻了眼。 事情大出意料之外。这次,老实婶的棺材里空空如也,不要说张拐子跟老实婶,人毛也没发现一根。 错,有人毛的,不过那毛发不是喜凤两口子的,而是老实婶的。 女人死去十五年,肌肉全部腐烂,骨骼还在,毛发也在。 王天昊再次傻眼,喃喃道:“咋回事啊?到底咋回事啊?为啥里面没人。” 不单单王天昊,张大毛跟如意也瞪大了眼。 本来如意还抱有一线希望,现在希望落空,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起来:“俺滴……那个爹啊——啊哈!俺滴……那个娘啊——啊哈!你们那儿去了——啊哈,丢下儿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可咋活啊——哈!” 王天昊怒道:“别嚎了,背后搞鬼的人,在跟我们捉迷藏。他们一定把拐子伯跟喜凤大娘藏别处去了,咱们再找,再找啊!” 两个人的失踪,不仅仅如意痛断肝肠,王天昊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又想起了喜凤大娘对他的好。 二十多年前,王天昊出生不到八个月,就被母亲二丫送回了大梁山,交给父亲抚养。 在他没有被野狼叼走前的那三个月,吃得是可是喜凤大娘的奶。喜凤也等于是他半个乳母。 12岁那年,被爹老子从山上弄下山,训教成人,喜凤对他依然很好。 家里有啥好吃得,好喝的,自己舍不得吃,也留给他跟灵灵。 喜凤大娘也等于是他的半个娘。俗话说乌鸦反哺,鸟儿都有报母之恩,更何况人了。 王天昊疯了,立刻将所有的警员分做了三队,把工厂跟村子里的保安也全部调集了过来,再加上好心的群众,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始漫山遍野寻找。 第一队是王天昊带领,找的是大亮山附近的所有山洞。每一条缝隙都不放过。 第二队有张大毛带领,找的是村子里的角角落落,废弃的宅基地,村子里的红薯窖,还有土窑,每家的厕所,粮仓也没有放过。 第三队有如意带领,直奔庄稼地,把所有的果园,春玉米林,麦地,翻腾了个遍。 三队人马从中午一直找到日落西山,还是没有看到那一对鸟夫妻的身影。 夕阳下山的时候,大家在村头的小石桥上汇合了。 全都垂头丧气摇着头。 如意都要支持不住了,哭得拿不成个儿。张大毛也满面愁容。 王天昊奔袭了一天,顾不得劳累,从大家的表情上,看出了他们一无所获。 最后,张大毛说:“天昊啊,还是问问孙瞎子吧,他一定知道张拐子在哪儿。” 王天昊忽悠再次想起了孙瞎子,于是脚步不停,大步流星,直奔孙家庄。 来到孙家庄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孙瞎子的闺女正在帮着爹老子做饭。 孙瞎子躺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前后晃荡,眼睛紧闭。 他本来就是瞎子,睁眼不睁眼,也不管啥用。 王天昊上去揪住了孙瞎子的袖子,问道:“瞎子爷,快,告诉我,喜凤大娘跟拐子大爷去了哪儿?你说,你说啊?” 孙瞎子停止了晃动,说:“冤孽啊,天昊,我当然知道他们两个在哪儿。” “你说啊,在哪儿?我给你他们的生辰八字。” 孙瞎子摆摆手说:“不用,大梁山前后所有人的生辰八字,我都知道。” 然后,老爷子掰着指头开始算,用的是还是招子神数。 孙瞎子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也不出去跟人算卦了。 不过他的生意依然兴隆。因为算卦很准,一辈子没有出过错。 这附近方圆几百里的人,都到他家里来算,整天门庭若市。他在家坐着,就能赚钱,而且一点也不比那些年轻力壮矿工挣得少。 可孙瞎子有个规矩,不多算,一天只算三卦,多一个也不算。 每一次卦金是一百块,每天的进项是三百。 很多人算卦都要预约,没预约,你别想插队。 这是做生意的诀窍,故意吊人的胃口。 用孙瞎子自己的话说,三卦以后就不准了,算也是白算。 今天孙瞎子只算了两卦,最后这一卦,就是为王天昊留的。 当然,他也没打算要王天昊的钱。 孙瞎子掰着指头,嘟嘟囔囔,念念有词,最后一拍腿说:“有了,喜凤跟张拐子在正南方。三里地的位置,还是大梁山的墓地。不过他们这次没在老实婶的棺材里,而是在……大夯的棺材里。” “你说啥?”王天昊打了个冷战:“在那儿?大夯伯的棺材里?” 孙瞎子说:“正是。” 王天昊不做声了,他可不敢去挖王大夯的棺材。 王大夯,那是父亲王海亮的拜把子兄弟,生死过命的交情。 当初,王大夯修路,被哑炮给炸死,成为了大梁山的修路英雄。全村的人都敬仰他。 大家还为他修碑立传,他的儿子如意被人尊敬,就是沾了爹老子的光。 想挖开大夯伯的坟,必须要经过两个人同意。 第一个是如意,第二个就是父亲王海亮。 如意这边好说,找娘心切,完全没问题,爹那边咋办?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打电话通知父亲。 其实不用通知,王海亮已经赶来了,电话铃刚响,他就进了孙瞎子家的院子。 王天昊将孙瞎子的话跟父亲学了一遍,王海亮的眉头再次皱紧。 他说:“一定是有人搞鬼,这件事跟大夯哥无关,大夯哥是大梁山最善良的人……天昊,挖!把大夯哥的坟墓挖开,先救活人要紧。” 王天昊鼓足了勇气,说声:“好!”大手一挥,带着人连夜赶上了山。 第870章 再次挖出活死人 二十年前,大夯哥是被哑炮炸死的。 那时候,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从山坡上滚下来,无数的碎石头也纷纷而下,将他掩埋。 王海亮赶到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行了。 大夯哥的双腿被砸断,脑骨被砸裂,石块的棱角刺进了肚子,刺穿了他的心肝脾胃,根本就没救了。 临死前,男人拉着他的手,将不满三岁的如意和喜凤交给他照顾。 王海亮失去了一条最有力的臂膀,感到天塌地陷。 他将大夯哥的尸骨埋在了大梁山的公用坟场。 那时候山里穷,山路还没有修通,大夯家穷的连口棺材也买不起。 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将自己的寿材贡献出来,将大夯哥装殓的。 男人被埋进黄土以后,王海亮在寿材的旁边用石头垒砌。上面用青砖封顶。 因为要修建墓碑,让他的事情供后代子孙瞻仰,所以墓穴里应该是空的。 就算棺材烂的不成样子,墓穴照样不会塌陷。 而且他还请最好的石匠,为大夯哥立了一块碑,上面写着:修路英雄王大夯同志永垂不朽。 每年的清明,重阳,王海亮都去拜祭他,给他烧纸。 有时候工作累了,王海亮还会提上一瓶好酒,到兄弟的坟前一坐就是半天。 他喝一口,大夯哥喝一口,酒倒在地上,殷湿了泥土,大夯哥憨厚的笑脸就再次显现在他面前。 哪儿不单单有大夯哥的坟,还有玉珠的坟,老实婶的坟,海亮娘张李氏的坟,他丈母娘孙上香的坟,还有陪伴了自己半生,那条猎狗小黑的坟。 这些人都曾经是他的亲人,朋友,他们见证了大梁山三十多年的沧桑巨变,见证了大山的迅猛发展。 他们的身体永远埋在大梁山,灵魂也跟着大梁山一起颤抖。 王海亮是珍惜这些亲人和朋友的,绝不会让任何人动他们坟墓上的一草一木。 但是今天为了救出张拐子跟喜凤嫂,王海亮啥也不顾了。 不能为了死人害掉活人的性命,孰重孰轻,他分的非常清楚。 有了爹老子的命令,王天昊啥也不怕了,带着人拿着手电,直接就冲上了大山。 来到了公用墓地,王海亮先没让儿子动手,而是扶着大夯哥的墓碑沉默了片刻。 他说:“哥啊,兄弟来看你了,本不想打扰你安息,可喜凤嫂出事了,不得不挖开你的坟墓。 你活着的时候那么善良,把他们娘儿俩托付给我,我不能看着他们受委屈不是? 我想你不会怪我的,在天之灵也会原谅这些鲁莽的孩子们,对不对?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然后,王海亮脸一扭,牙齿一咬,说:“天昊!挖!” 爹老子的眼光充满了坚毅,抬手一挥完全是大将风范。好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王天昊立刻吩咐那些保安跟警员,第一个冲了上去。 就这样,大夯哥的坟墓被无数的铁锨和?头挖开了。 跟王天昊猜测的一样,大夯伯的坟土很硬,根本就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那些石头在地下二十多年了,结构也非常严谨,根本没人动过。 上面的墓顶被揭开,两侧的石头被挖开,终于显出了棺盖。 那棺盖早就腐朽地不能样子了。一碰就碎。 这时候,全村的人都闭紧嘴唇,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切。 没人觉得大夯哥的棺材里会有人。因为当初的石头,同样是水泥垒砌,中间没有任何缝隙。 石头没动过,棺材没动过,一晚的时间进去两个人,根本就无法想象。 王天昊没有急于揭开棺盖,而是将耳朵放在棺盖上听了听。 他差异了,啥也没听出来。 张大毛在旁边不乐意了,怒道:“愣着干嘛?挖啊,孙瞎子说里面有人,里面就一定有人。” 王天昊不敢怠慢,一下子扣住棺盖的棱角,双膀一较力,嘁哩喀喳,腐朽的棺盖就断成了两节。棺材里大部分的空间显露出来。 全村的人跟一群鸭子似得,伸着脖子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果不其然,孙瞎子跟喜凤嫂就在里面。 大夯哥腐烂的骨头上面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孙瞎子,女的正是喜凤嫂。 张拐子的拐棍就在手上,喜凤嫂躺他旁边。 他们的样子恐怖至极。 张拐子的眼睛瞪的老大,舌头也吐出来老长,脖子上的青筋条条暴徒。胸口也一起一伏。 喜凤嫂更惨,眼睛都散光了,呼吸微弱,四肢蜷缩成一团。 墓穴里的氧气不够用,他们两个都窒息了。 最惨的还不是这些,可能他们挣扎过,反抗过,上身的衣服全都撕烂了。 两腮,脖子,一直到胸口,皮肤果露在外面,早被自己的双手抓得不成样子,血糊糊一片。 人在窒息的空间,都会这样,因为喘气困难,都会撕扯衣服,在脖子胸口上抓。 这说明,他们两个被埋在这里很久了,不下一天的时间。 “爹!娘——!”第一个嚎叫出来的是如意,如意一个飞扑跳进了棺材里,抱上了娘跟拐子爹。 “爹,娘!你们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天昊,愣着干嘛?救人啊!”如意的声音竭嘶底里。 王天昊傻在哪儿,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听到如意的呼喊,打个冷战,赶紧跳进去,帮着如意向外拖。 四周的村民一扑而上,拉胳膊的拉胳膊,拉腿的拉腿,一起把张拐子跟喜凤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王海亮跟王天昊赶紧为他们检查伤势。 这一对夫妻没有受伤,只是抓烂了胸口跟脖子,张拐子还有气,肚子在剧烈起伏。喜凤已经晕死了过去。 王海亮抓着女人的手腕,摸了她……的脉,发现女人的脉搏还在跳动,只是很微弱。 他知道喜凤嫂没死,还有救,立刻吩咐人:“快,担架,把他们抬走,马上去医院。” 大家七手八脚过来,把喜凤跟张拐子抬走了,如意也跟着他们走了。 王天昊没走,他在观察大夯的坟墓。想瞅瞅匪徒从哪儿把两个人运过来的,又是怎么不动声色,将两个人装进棺材里的。 可瞅了半天,啥也没有发现。 这个坟墓,二十年的时间里面的泥土纹丝没动。 棺材两侧大石头完好无损,铺底的石头也一块没动,上面是密封的。四周没有暗道挖掘痕迹。 也就是说,张拐子跟喜凤,是被人隔空取物,放进去的。 苍天,活了二十多年,王天昊从没有遇到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儿。 是谁,是谁有这么高明的手段,不留下任何指纹,不留下任何痕迹,神不知鬼不觉,将两个大活人弄过来,再神不知鬼不觉,装进坟墓里的? 除非是有鬼。除非是会法术的人,除非是能人异士。 大梁山有这样的能人异士吗? 有一个,这个人就是孙瞎子。 可孙瞎子不可能这么做,他跟大夯无冤无仇,跟白冰更是无冤无仇,再说了,孙瞎子可是瞎子,年纪也大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还有两个人,就是张大栓跟张二狗。 张大栓跟张二狗,张家的人懂机关,也懂得七巧玲啰锁,没有什么封闭空间是这一对父子打不开的。 可是很快,王天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张大栓老了,啥都看开了,再说他也不可能动张拐子跟喜凤,两家又没仇。 张二狗也不可能,张二狗胆子小,半夜都不敢一个人出门撒尿。更别说半夜挖人家的坟墓了。 还有两个能人,就是他爷爷王庆祥,跟爹老子王海亮。 那就更不可能了,王庆祥的人品在大梁山最忠厚,从不干这种偷坟掘墓,生儿子没后门的事情。 至于王海亮,更加不可能,大夯可是他生死过命的兄弟,张拐子跟喜凤嫂也是最好的邻居。 那会是谁?难不成真的有鬼? 上次是大栓婶鬼魂显灵,这次是大夯伯鬼魂显灵? 这不扯淡吗? 王天昊隐隐感觉,漆黑的幕后,有一双利手在操控着一切。 这个人要把大梁山搅个天翻地覆。 他的目的是什么?最终的目标是什么,都无从知道。 王天昊忽然愤怒了,暴跳而起,猛地跳出棺材,在山峰上嚎叫起来:“是谁?是谁要欺负我们大梁山人,你给我出来!有什么事儿冲我来,我王天昊皱皱眉头,就不是好汉! 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有胆子出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可嚎叫了半天,根本没人搭理他。 一只夜莺从空中飞过,扑闪着翅膀,忽闪一下掠过头顶飞走了。 王海亮叹口气:“天昊,别喊了,看样子,这不是人在搞鬼,难道真的有鬼?大夯哥不是这样的人啊。” 王天昊说:“爹,你也觉得是鬼干的?” 王海亮说:“不敢确定,可只有这种解释。天昊,咱把你大夯伯的尸骨重新收敛,坟墓回填吧。” 王天昊只好说:“行,爹,您歇着,我来。” 四周还有好多兄弟没走,几个公安,大梁山的二十多个保安都在。 大家呼呼啦啦将坟墓回填了。 填完以后,天色已经半夜,他们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纷纷的流言跟流言一般的恐惧再次从大梁山弥漫。 大家全都吓破了胆,全都觉得白冰的事情,还有喜凤嫂的事情是鬼魂作怪。 不单单李老实的女人显灵了,大夯哥也显灵了。 老实婶报复的是白冰,大夯哥报复的是张拐子。 谁让张拐子娶了人家老婆?他们太幸福,大夯哥在地下嫉妒了,死人都气活了。 这种谣言不但在村子里蔓延,在工厂蔓延,在矿场蔓延,甚至走出大山,蔓延到了山外。 恐怖的传说更加激起了那些游客的兴趣,很快,大量的游客再次纷纷奔赴大梁山,旅游的旅游,探险的探险。 几天不到的时间,大梁山的游客流量就达到了数十万人。 王海亮却对这些谣言置若罔闻,不予理睬,还骂声:“扯淡,哪儿有什么鬼?” 嘴巴上这么说,可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本人也搞不明白。 第871章 养虎为患 张拐子跟喜凤嫂被好心的村民抬回到了医馆,医馆的医生帮着他们检查了身体。 张拐子完全吓傻了,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喜凤嫂也出现了神经错乱。 的确,任何人半夜被拉走,睡梦中被人填进棺材,也会吓得神经错乱。 王天昊带着人录口供,问半天也没问出啥。因为这对鸟夫妻一直在胡言乱语。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跟白冰一样,是走出家门就迷失方向的。 也是在家门口消失的,注意,是忽然消失。被分解了。 至少电脑上的画面是这样显示的。 而且他们全都对时间失去了概念,按照张拐子的说法,他跟喜凤嫂走出屋子,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开始的时候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再接下来就是喘气不匀,撕心裂肺。 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看到亮光,发现被人从棺材里救了出来。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一天零一个晚上了。 王天昊的脑子在苦苦思索,到底是谁,弄得大梁山人一片恐慌。 第一个想起的,还是白冰。他觉得这件事跟白冰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原因有二,第一个原因,神秘事件是白冰入住大梁山以后出现的。从前没发生过。 而且白冰的城府深,来到大梁山的目的,还是梁王宝藏。 这一切会不会是白冰搞的鬼,自导自演? 她首先把自己弄进了老实婶的坟墓,让别人认为她是受害者,然后在鼓捣其他人,造成大梁山的恐慌,从而敲山震虎,最后嫁祸大梁王,搞出四本古书的下落? 上次在大漠,白冰就是装作了受害者,害的王天昊叫苦不迭,还一路保护她。 第二个原因,白冰在报复,她不喜欢大梁山人。 道理很简单,因为她爸爸高教授,就是在大梁山幽魂谷被瘴气毒疯的。 上次离开的时候,她就说这是个受了诅咒的地方。 难道重返大梁山,就是为了把山里人搅得天翻地覆? 王天昊难以置信了,从医院里出来,立刻就返回了家。 进门以后,天天跟白冰都起床了,屋子里却很乱。两个女人依旧争斗不止。 饭没人做,衣服没人洗,他们全都蓬头垢面。 而且白冰钻进厕所里不出来,站着茅坑不拉屎,天天着急上厕所,一个劲地在拍门。 看到天昊,天天非常委屈,一下子扑过来怒道:“天昊啊,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让白冰走吧,俺再也受不了拉。” 王天昊问:“咋了?哪儿出问题了?” 天天道:“白冰她不是人,每天跟我抢厕所,蹲下就是一个小时,” “可能人家喜欢蹲厕所啊,家里不能解手,就到街上的公厕去啊。大家和气生财。” 天天说:“大哥,这可是我家啊,站着我家的茅坑不拉屎,要把主人憋死,天下还有这么没天理的事儿吗?” 王天昊说:“息怒,息怒,我问你一件事。” “啥事儿,快说,奶奶的,憋死了。” 王天昊问:“你告诉我,白冰昨晚出去过没?” 天天一愣:“干嘛这么问?” “你就告诉我,她是不是一直在家里。” 天天搔着小脑袋想了想。说:“在家啊,昨晚她一直在家,饭后就跟我抢电视看,抢衣服穿,抢厕所洗澡。 大概是11点半左右,她从洗澡间出来的。还跟我抢床,夺被窝,然后我们两个就气呼呼睡了。” “中间你没发现她起来过?” 天天说:“绝对没有,白冰听了一晚的mp3,我也后半夜才睡,因为想你想得不行。” 天天的话应该是真实的,因为他没必要维护白冰。 所以王天昊可以肯定,昨晚的事儿,绝对跟白冰无关。 天天问:“咋了?你怀疑张拐子跟喜凤大娘的事儿,和白冰有关?” 王天昊点点头:“你还记得大西北吗?一切都是白冰搞的鬼,这女人精得很。” 天天怒道:“我早知道她跟咱不是一条心,天昊,小心养虎为患,赶紧赶她走。” 王天昊说:“别,再看看,我想瞅瞅她到底还出啥幺蛾子。” 王天昊觉得这件事铁定跟白冰有关。 哪知道两个人的谈话,被厕所里的白冰听得清清楚楚。女人生气了。 厕所里传来了抽水马桶的声音,咣当门开了。 白冰气呼呼道:“王天昊,你怀疑我?” 王天昊脸一红:“那个……不太确定,不过你的确值得怀疑。” 白冰说:“王天昊你放屁,我是那样的人吗?别看整天考古,可我最怕死人了。” 王天昊说:“那你怎么让我相信?” 白冰冷冷一笑:“最简单不过,你回家,晚上陪着我睡,咱俩每晚在一块。我保证在你身边,村子里照样还会有人被摄走,装进棺材里,那样的话,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王天昊还没说话,天天不乐意了,怒道:“你想的美!美不死你!我男人干嘛陪你睡?不要脸!” 白冰说:“谁不要脸谁知道,每晚喊炕也不嫌累得慌,小心喊破嗓子,变哑巴。” “你……?” “我咋了?” 天天也冷冷一笑:“我喊炕,我乐意,俺有男人,可以喊,不像某些人,想喊也喊不成,看着别人两口子干瞪眼。” “你……?” “不怕老实告诉你,天昊哥回家以后,我们还会接着喊。有本事你也喊啊。” “……”白冰不说话了,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她还是大闺女呢。 王天昊怒道:“别吵!全都别吵!我在断案!” 两个人女人一起问:“天昊,你是要我,还是要她?” 王天昊没主意了,早知道回家的结果是这样的,这对冤家都把他烦死了。 男人没搭理他们,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白冰跟天天相互瞪一眼,同样谁也不理谁了。 王天昊的脑海里思绪万千,在想着整件事的幕后黑手。 白冰不能排除,还有两个人也不能排除,仍旧是大癞子跟张二狗。 他再次跟s市大胖脸打了电话,确认了大癞子的行踪。 大胖脸告诉他,大癞子的确还在大西北,小曼也在,昨晚还在一块商量怎么训狗。 然后是张二狗,王天昊又跟张大栓打了电话,确认二狗昨晚的行踪。 张大栓告诉他,张二狗昨晚的确没出门,一直跟四妮在一块。 三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他想的头都大了。 咋办,咋办啊?大梁山闹鬼的事儿早就惊动了上面。 上级的命令也下来了,命令王天昊择日破案,越快越好。 领导催得急,王天昊就更着急了。 他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村民遭遇伤害。 于是,他又一个电话,打到了大梁山的保安公司,告诉哪儿的领班,谁也不准告假,而且分做四队,每晚在村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巡逻。 一旦发现有人行动怪异,立刻汇报。否则的话,卷铺盖滚蛋。 王天昊急红了眼,做公安几年来,还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天昊不走了,不住办公室了,继续住在家里,他在时刻注意着白冰的一举一动。 趁着白冰不注意的时候,她多了个心眼,在女人的手机里安装了gps定位,这样的话,无论白冰走到哪儿,他都能准确找到她的位置。 在手机里安装gps定位的事儿,没有瞒得过白冰的眼睛,因为白冰不是一般人,人家可是电脑黑客专家。 这让白冰大为恼火。 白冰睡觉的时候,查看了手机的设置,一瞅就知道那软件是王天昊给安装的。 于是,女人暴跳而起,推开门,一脚踹开了天昊跟天天的卧室。 王天昊跟天天准备休息了,两口子刚刚去除武装,打算干些两口子该干的事儿。 还没开始呢,咣当,屋子门被一脚踹开,白冰气呼呼冲了进来。 王天昊吓一跳,问:“白冰,你干啥?” 白冰怒道:“王天昊!你还是不信任我。” 王天昊说:“我哪儿不信任你了?” “你,在我的手机里装软件,就是想随时观察的我行踪对不对?王八蛋!无耻!” 王天昊尴尬一笑:“白冰,你别怪我,这个时候,我不可能相信任何人,只要你是清白的,何必在乎这个呢?” “你强词夺理!好!既然这样的话,我给你一个清白的理由,老娘还不走了,睡你们两口子中间。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荡。不离开你视线一步,行了吧?” 白冰说干就干,衣服一扯,裙子一拉,飞身跳上了王天昊家的床,真的挤在了男人跟女人的中间。 这一下王天昊彻底傻眼,天天也彻底傻眼。 怎么也想不到,装这个软件,会成为白冰胁迫他的理由。 天天恨得咬牙切齿,也没有办法,只是怒道:“白冰,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白冰冷笑道:“谁不要脸谁知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是你俩自作自受!” 女人不但将王天昊抱在了怀里,贴在了男人的身上,而且屁股一噘,差点把天天从床上给挤下去。 天天急了,怒道:“天昊,你管不管她?你看她?” 王天昊赶紧劝,说:“息怒,息怒,家和万事兴。” “这个时候你还和稀泥?我可是你老婆。” 王天昊说:“当然,我也没干啥不是,这样,我穿衣服,咱俩睡沙发,床就给白冰了。” 于是王天昊赶紧穿衣服,衣服穿好,跟天天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两个人干坐了一晚。 他们是不敢换房间睡的,因为知道,无论换那个房间,结果都是一样的,白冰照样会跟过来。 来回折腾,还不如在沙发上干熬一宿。 白冰也是铁了心要跟王天昊耗到底了。 她的目标无比明确,就是要雀占凤巢,把天天挤走,成为这个别墅的女主人。 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不单单如此,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饭,白冰也不上课了,跟着王天昊去单位上班。 王天昊不耐烦地问:“大姐,你到底想咋着? 白冰振振有词:“你不是怀疑我就是那个鬼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哪儿也不去,村子里的人再被填进棺材,可真不管我的事儿。” 第872章 灵灵被袭击 大梁山鬼魂摄人的事儿继续发酵,三天以后,第三起失踪案再次发生。 这一次,谁也想不到的是,被鬼魂摄走的竟然是王海亮的闺女,也就是王天昊的亲妹子灵灵。 灵灵放假回来,没有走进家门就消失了,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这天,女孩是坐公交车回来的,进村的时候黄昏刚过,村民大多都吃过了饭,正在看电视。 灵灵走下公交车步行回家。 大梁山的公交车只能通到学校门口,再往前的五里地依靠步行。 但是不怕,第一是灵灵功夫好,胆子大。 第二,走过小学不远的山道右侧就是如意的羊场,隔壁是哥哥王天昊跟嫂子的小别墅。 左边是父亲王海亮的制药厂跟饮料厂,而且一路上还有猪场,鸭子厂跟鸡场。路上时不时会出现人影,非常的繁华。 学校停课了,正赶上星期六,大门紧闭,孩子们不用上晚自习,朗朗的读书声也听不到了。 但是工厂的机器依旧在轰鸣,里面传出金属撞击跟搬运货物的声音,还有人们的嘈杂声。 如意羊场的羊儿们也咩咩乱叫,好一副富饶的乡村图画。 刚走到羊场门口,大门开了,如意从里面走了出来,瞅到灵灵脸蛋首先红了。 对不起灵灵啊,上次在城里宿舍将女孩给咔嚓了,夺走了灵灵的第一次。 那时候如意是真的决定要跟恬妞离婚,将灵灵娶回家的。 可谁也想不到恬妞会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就在如意将要跟她提出离婚的时候犯病了。 为了男人的责任,他不能抛弃恬妞。 可灵灵咋办?女孩可啥也没有了啊。 如意打了个冷战,嘴巴张了半天才问:“灵儿,你……回来了?” 瞅到如意,灵灵也停止了脚步,低着头说:“回来了。” “最近……还好吧?” “恩,还行。” “那你吃饭没?” “没,准备回家……吃。” 两个人尴尬地不行,真的不知道说啥好,真的不知道怎么弥补女孩的损失。 别管是身体,还是灵魂,灵灵都给了他,他欠下了女人一笔深深的孽债。 或许这笔孽债五年前就欠下了,在他跟巧巧成亲的那一天。 他是个罪人。所以显得很颓废,也垂头丧气。 “灵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只能反反复复重复这三个字。 灵灵凄苦一笑:“如意哥,别难过,你不欠俺啥,那件事是俺……乐意的,两个人那个……不代表啥的。你跟恬妞好好过,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怎么能没发生过呢?这句话她自己也不信,完全是自欺欺人。 她是那么的爱如意,当初假戏真做,嫁给狼王吉姆也是无奈之举,完全是为了气他。 她恨他娶了巧巧,巧巧死了以后又娶了恬妞。 谁说那时候自己的心死了?每次见到如意,胸口里的心就突突乱跳,澎拜不已。 可她又想他幸福,想他过的好。只要如意哥哥好,灵灵觉得自己也舒心。 “灵灵,你要是生气的话,就打我吧,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好好哭一场。” 灵灵说:“俺不,如意哥,因为俺已经不喜欢你了。俺喜欢的不是现在的如意哥,是十年前的如意哥。是拉着俺的手上学的如意哥,是那个有了好吃得,自己舍不得吃,偷偷塞进俺手里的如意哥。 是那个为了保护俺,甘心把俺抱在怀里,不让狼咬俺的如意哥。 可惜那个如意哥已经死了,在俺出国的时候就死了,眼前的如意哥,俺不认识。” 如意心里一酸,眼泪滚滚流下。 “没错,那个如意已经死了,站在起你面前的如意是个行尸走肉。 人为啥要长大啊?小时候多好,那时候我们都很单纯,啥都是纯洁的。可现在你看,啥都变了,啥都不一样了。 我宁愿还回到那种啃窝窝头,翻山越岭手拉手上学的日子。可惜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灵灵抽泣一声:“哥,以后你永远是俺哥,俺永远是你妹,你跟恬妞好好过吧,忘了俺吧。” 灵灵说完,捂着脸跑了,如意一个人在羊场门口傻愣愣半天,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 灵灵哭了,她是可以避开羊场的,自己也不知道为啥会走到羊场门口。 因为如意就在里面,这样可以距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近一点又有什么用?他怀里抱着的还不是恬妞?男人再也不能抱她了。 那天晚上的事儿,或许再也不会发生了,尝不到那种销魂的滋味了。 以后跟如意一起销魂的,是人家恬妞,一起喊炕的也是恬妞。 完了,啥都完了,此刻的灵灵真的感到心如死灰,一切都没有了。 她是个富二代,也是白富美,是令人羡慕的大老板的女儿,富足的生活令人羡慕,高贵的身份也让人望尘莫及,可在感情上却是个乞丐。 女人决定,就这样单身一辈子,像哥哥王天昊那样的好男人,世间绝无仅有。 眼看着距离村子越来越近,前面灯火阑珊。已经过去了山神庙的土窑。 忽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孩的鼻子里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那种香味是随风飘来的,淡淡的,普通人闻不到,但是经验丰富的神医却可以闻到。 灵灵就是神医,小时候爷爷王庆祥教会了她许多医术,药方,各种中药的名字,还有十八反十八不反歌儿倒背如流。 这种奇特的香气是一种毒药的粉末,随风飘洒,闻到的人可以产生幻觉,迷失心智。 就在闻到香气的一刻,灵灵意识到了不妙,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送进了嘴巴里,压在了舌根下。 这种药跟外面的香气相生相克,正是那种花粉香气的克星。 灵灵用力晃了晃脑袋,竭力让自己清醒,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村子在她的眼睛里渐渐消失,转而换上的是一片黑暗,天上的星星看不到了,四周的景物看不到了,脚下的路也没有了。 哪儿都是黑乎乎的,哪儿都是冷冰冰的,伸手不见五指。 很快,舌根地下的药丸发挥了作用,那些景物又一点点还原。 灵灵知道附近有人埋伏。最近关于大梁山闹鬼的事儿,她在z市也听到不少。 她觉得自己中标了,被人伏击了。 “谁?是谁畏首畏尾的,你给我出来!”女孩子一声大喝,摆开了搏斗的架势。 她的功夫绝不一般,仅次于哥哥王天昊。是消防队的精英。 没有人回答,四周静悄悄的,花粉的香气仍旧在继续。 灵灵的神经绷到了极限,眼睛也四处扫描,观察敌人可以藏身的地方。 花粉香气是顺着风飘过来的,四周一片空旷,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山神庙的土窑那边。 而且风向也是从那边来的。 灵灵知道,袭击她的人正在那土疙瘩的后面。而且是个对药物非常熟悉的高手。 不等那边的人现身,灵灵抬脚一点旁边的石头,女孩轻盈的身体就飞跳而起。 半空中,粉拳化为利爪,直奔土窑的背后抓了过去。 人到,身到,手到,嗖地一下,果然抓住了一个人的衣服。她的动作没停,叩向的是那人的咽喉。 那是一条黑影,看不清他的面容,灵灵也没哥哥王天昊那样的狼眼。模模糊糊的,只是觉得是个女人。 可那女人的身手同样不简单,没等灵灵的手抓到,早已抬手将她的手腕抓住,一个麻花扣,打算将她的手臂拧成麻花。 灵灵的身体何等灵巧,怎么可能让她抓住?脖子一缩,身子一扭,避开了。变被动为主动,同样过来锁她。 就这样,两条纤细的身影缠斗在一起,上下翻飞。 那黑衣女人想不到王天昊妹子的功夫这么好,看来大梁山是藏龙卧虎啊。 于是,一声嚎叫,震慑长空,凶猛了十倍。 灵灵打了个冷战,听出那是一声狼嚎,那嚎叫声让她胆战心惊,肝胆俱裂,差点吓得后退一步。 这到底是一条狼还是个人?是人,为啥会狼嚎?是狼,为啥又长了个人样子? 难道他跟哥哥王天昊一样,从小在狼窝里长大,做过狼王? 就在灵灵浑身一抖,不知所措的时候,人影飘然而起,对她发动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灵灵毕竟是弱质女流,对付一般的劫匪不在话下,可遇到真正的高手难免会吃亏。 一时没有防备,脖子上挨了重重一击,她顿时晕死了过去。身体也倒在了地上。 那黑影格格一笑,拿出一个大口袋,将灵灵给罩上了。袋子口一封,背起来就跑,就那么将灵灵给掳走了。 她的力气很大,背着一个人,脚力丝毫不减。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一声嚎叫露馅了,惊动了一个人。 那人就是王天昊。 王天昊还没睡,别墅的不远处传出一声狼嚎,他同样打了个冷战。立刻意识到不妙。 这不是狼嚎,分明是一个女人惨烈的嚎叫,酷似野狼。 大梁山的狼群是不敢进村子的。村子里有狗王小白坐镇,还有一个真正的狼王王天昊。 吓死那些狼,也不敢下山挑逗小白跟王天昊的极限。 而且那嚎叫声非常熟悉,王天昊听出来了,是沙狼。当初在沙漠里被自己抓捕,豹子的女朋友沙狼。 王天昊的心一沉,手里的遥控器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天天跟白冰问:“天昊,咋了?” 王天昊说:“我知道最近的闹鬼是咋回事了,不管白冰的事儿,也不管大癞子跟张二狗的事儿?” 白冰问:“那关谁的事儿?” 王天昊说:“是沙狼,豹子的女人沙狼,她一定越狱了,到大梁山来了。” “啊?苍天,沙狼怎么会逃出来?难道s市的公安都是饭桶?” 王天昊说:“沙狼想越狱,没人拦得住。”他冲小白吩咐一声:“小白,保护白冰跟天天,我去去就来,不准跟过来!” 王天昊说完,没有走门,走门太慢了。推开窗户,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窗户的外面就是大梁山的山道,这样下来至少可以省几十秒的时间。 双脚落地,王天昊的身子蹲在了地上,脚步如飞,直奔狼嚎声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 赶到搏斗的现场,已经晚了,沙狼跟灵灵的搏斗已经结束。 不用问,妹妹被人掳走了。 第873章 沙狼再作恶 王天昊鼻子一嗅,立刻闻到了沙狼的味道,还有妹妹灵灵身体的香气。 他是狼鼻子,可以分辨上万种不同的味道,而且过目不忘。 四周扫一眼,立刻判断出沙狼逃走的方向。 沙狼进了庄稼地,前面的不远处是一大片麦子地。 麦子正在拔尖,刚刚没到膝盖,麦子地里有脚印,这没有瞒得过王天昊的夜视眼。 而且那脚印深浅不一,很可能沙狼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那人一定是妹妹灵灵。 王天昊顺着脚印撒丫子狂追,他的脚步快,可沙狼的动作更快。 王天昊惊叹不已,在大戈壁的时候,白冰就告诉他,沙狼这人绝不简单,女人是个飞毛腿。 所谓的飞毛腿,就是说人跑得快,一般人追不上。 而且天昊清晰地看到,地上的脚印果然很长,是七米一个脚印,双脚落地的跨度足足有十五米。 卧槽!这女人不是在跑,而是在飞。 最终,王天昊没有追到沙狼的踪迹,冲出那片麦地,女人的脚印没了,气味也没了。 沙狼跟他一样,都是狼鼻子。他可以闻到的味道,沙狼同样可以闻到。 而且沙狼已经意识到王天昊会追过来,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用了什么东西,将自身跟灵灵的味道遮掩了。 王天昊窜上对面的山丘,鼻子就失灵了。 而且前面出现了岔道,共三条,他不知道沙狼走了那条路。 任意选了一条,希望可以碰碰运气,决不能看着妹妹被人掳走不管。 他选择了最右边的那条,一直从半夜追到天亮,也没有发现沙狼跟灵灵的踪迹。 搞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搞明白了,大梁山冤鬼索命的事儿,就是人为。 是沙狼干的,沙狼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想跟王天昊较量一下。让他焦急,让他生气,尝尝失去亲人的味道。 不知道女人这次会不会把妹妹也送进棺材里?会送进那一口棺材? 这个恐怕要问孙瞎子了。 王天昊是第二天早上返回来的,返回村子已经天光大亮了。 他带上了所有的保安,漫山遍野寻找妹妹的下落。 沙狼其实没走多远,在山上跟王天昊绕了一个大圈子。 最后,女人还是回到了山村的公用坟地。 不过,这次不是她一个人,坟地上站了至少五个人。 其中一个老者,头发胡子都白了,身材非常瘦弱,衣冠楚楚,手里拎着一根文明棍。 那老人正在一个人的坟墓前祭奠,是孙寡妇孙上香的坟。 坟墓上摆上了祭品,祭礼,老人双手合十,紧闭双目。 “上香,我回来看你了,走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来看你,你孤单吗?冷吗?不如我为你添把土吧。” 老人干枯的双手抓起一把泥土,一点点撒在了孙上香的坟头上。 他知道孙上香并不寂寞,很多人都来看她。 逢年过节,清明重阳,王庆祥都会来,有时候张大毛也来。 甚至王海亮跟王天昊,包括灵灵,都过来祭拜。 孙上香是王庆祥的老相好,是张大毛的老相好,是王海亮的丈母娘,也是灵灵跟天昊的姥姥。 小辈们孝顺,每年都会给她烧纸,烧元宝,献花。 孙上香的坟墓前没有墓碑,她的闺女玉珠就躺在娘的身边。 玉珠没有进王家的老坟,她是王海亮的妻子。按照大梁山的风俗,年轻女人死了,暂时不能上穴,必须要等男人死了以后,重新起出来,跟着男人一起埋进老坟。 当初的王海亮担心妻子孤单,就将玉珠埋在了亲娘孙上香的旁边。 老人双手颤抖,流泪不止:“上香,玉珠啊,你们别害怕,早晚我会跟你们埋在一块,咱们一家人永远也不会分开,生生世世在一起。” 两滴浑浊的老泪从他的脸颊上滚滚下落,打在了坟墓上,将坟墓前的松土打出一个个小坑。 沙狼的身影落地,将麻袋放在了老人的面前,喜滋滋说道:“董事长,事情办妥了,这次我抓的是不是别人,是王海亮的亲妹子。 我们是不是同样将她埋进坟墓里?” 一句话不要紧,老人打了个冷战:“你说啥?这次绑的是谁?王天昊的亲妹妹,灵灵?” 沙狼说:“是,这一次一定会把王天昊给逼疯,那四本古书,他也一定会交出来。” 哪知道话声没落,老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啪地刮在了沙狼的脸上。 “你你你……你干的好事!知道灵灵是谁嘛?那是我的亲外甥女!混账!告诉你不要胡来,你却偏不听!!” 老人抽了沙狼一记耳光,余怒未消,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他赶紧扑过去,将麻袋松开了,仔细一瞅,果然是灵灵。 老人眼里的累流得更猛了,一下子将灵灵抱在了怀里,哭泣起来,一脸的慈祥。 “灵灵,我的乖孙女,都是外公不好,外公不好啊,你咋了,你咋了?” 沙狼说:“董事长,我把她打晕了,我不知道她是您外孙女,对不起!” 灵灵真的晕了,人事不省,沙狼那一击的力气很大。 还好其他地方没有受伤,他这才虚口气。 老人狠狠瞪了沙狼一眼,怒道:“你马上把她给我送回去,不准这孩子发现我们的行踪,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老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恶狠狠的,咬牙切齿。 沙狼吓得浑身战栗,微微弱弱,赶紧说:“好,我送回去,一定送回去,董事长您不要生气。” 沙狼没办法,将口袋封好,再次背起来走了。将灵灵送回到了家。 坟墓前的老人祭奠完毕,然后也走了,临走前,将所有的祭品也拿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灵灵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家里的炕上。 身上的被窝也整整齐齐,衣服没有被解开。 她觉得纳闷地不行,没记得自己回家啊?没记得怎么睡觉的啊,也没记得怎么进村的。 昨晚我是不是喝酒了?难道醉了?下车以后,跟如意说了几句话,没进村子就遇到了一个黑衣人。 记得跟黑衣人打了一架,然后就晕了。 难道那黑衣人把自己送回了家?邪门。 为啥不跟对付白冰,对付张拐子和喜凤嫂那样,将她送进坟墓里? 懒洋洋爬起来,觉得脖子痛,女孩走进厕所,对着镜子照了照,右边的颈子红肿了。 看来的确被人袭击了,那人的功夫还不错。 她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赶紧洗脸,刷牙,换衣服,然后走出了家门。 这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哥哥王天昊正在漫山遍野找她。 王天昊带着人把整个大梁山搜索一遍,也没有找到沙狼跟灵灵的踪迹。 中午过后,王天昊不找了,知道找也是白搭,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孙瞎子的身上。 目前他对孙瞎子佩服的五体投地,那老头的算术真好,好像啥都知道,世界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没有回家,直接赶去了孙家庄,进门他就抓住了孙瞎子的手。 “瞎子爷,我妹妹灵灵出事了,告诉我她在哪儿?说啊,他在哪儿?” 王天昊的狼爪子有力气,把孙瞎子的老手差点掰断。痛得他吱吱哇哇乱叫。 “天昊你松开,松开啊。不松开我怎么帮你算?” 王天昊只好松开了他。孙瞎子甩甩手,然后掰着指头,根据灵灵的生辰八字计算。 一分钟不到,他就笑了,说:“天昊,你回去吧,你妹妹没事,在家里呢。” 王天昊道:“胡说,昨天晚上,我知道他被人掳走了,是不是跟白冰一样,被装进了那口棺材里?老实交代!” 孙瞎子说:“你审犯人呢?我孙瞎子说啥就是啥,我说你妹没事,她绝对不会有事,回家开门,就能见到她。” 王天昊怔了一下,立刻扭转身,直奔疙瘩坡的家奔跑。 那是王海亮家的老宅子。现在老宅子已经没人住了。王庆祥住医馆,王天昊跟天天在羊场隔壁的新房。王海亮跟带娣住工厂的办公大楼。 家里只有灵灵一个人,两个礼拜回来一次。 王天昊迫不及待,刚刚推开院子门,就跟灵灵撞个满怀。 看到妹妹的第一眼,他差点哭了,一下将妹妹抱在了怀里。 “灵灵,你怎么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天谢地!” 灵灵差异了,哥哥是爱她的,甚至胜过了对嫂子的爱。 她问:“哥,你咋了?” “妹,昨天晚上,你被人袭击了,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咋了?”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那人为啥没有伤你?” 灵灵搔搔小脑袋:“这个……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我跟人打了一架,那是女的。她很厉害,我被她打晕了。” “那女人是不是个子高挑,头发卷曲,一脑袋黄毛?嘴巴里还有一口獠牙,不张嘴看着挺美,张开嘴里面是两颗长牙?” 灵灵说:“她的确脑袋上头发卷曲,个子也不低,对了,嘴巴里有长牙,漂亮不漂亮,我没看清楚。” 王天昊说:“对了,这个人就是沙狼。” “沙狼?就是你在大西北沙漠里,决斗的那个叫豹子的女朋友,沙狼?” “是。” “她不是被拘捕了吗?怎么可能来大梁山。” 王天昊说:“我可以肯定,她越狱了,s市的监狱,根本锁不住她。” “啊,这么说白冰被人掳走,装进棺材里,还有喜凤大娘跟拐子伯伯,都是她弄走的?” “没错,这是个极厉害的人物,这几天你要小心了。” 灵灵心有余悸,王天昊在大西北的事儿,她早就知道了。而且听说过沙狼这个人。 关于沙狼,王天昊得到的资料是这样的。 沙狼,女,二十四岁,身份不详。 从小被人抱养,生活在高山丛林里。十八岁被一位老猎人送出大山,报了户口。然后做了女兵。 因为身手敏捷,动作灵巧,一身的功夫,很快被选拔为特种兵。 她的男朋友豹子跟她一样,同样是特种兵。两个人分在了一个队里。 执行过多次的特殊任务,无数次被嘉奖。 但是却不服管教,恣意妄为,生性凶悍。多次殴打新兵。 曾经一次,将一个新兵打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成为了残废。而且将那人的衣服咬烂,身上被咬的血肉模糊。 第874章 天天被逼回娘家 于是,她跟豹子被队伍开除,从此退役。 退役以后无所事事,成为了聘用的杀手。 他们两个做过很多大案,公安整整追捕了他们四五年。 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估计全都死了。 而且她退役以后,学了一种新本事,就是挖洞。 她挖洞的技巧非常醇熟,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一晚的时间,可以挖一个三里地的洞。并且天不亮就能将洞回填,不留一丝痕迹,跟从来没有被人动过土一样。 不用问,白冰,还有喜凤跟张拐子被掳走,装进棺材,就是沙狼挖洞干的。 从几百米以外打得洞,把人质从洞口运进棺材,然后回填,没留下任何痕迹。 不要说王海亮,就是王天昊这样的特警,也被蒙蔽了。 灵灵说:“哥,这么说,沙狼早就来了大梁山?而且一直隐藏在大梁山?” 王天昊说:“对,他混杂在大梁山的人群里,这是非常危险的。她的目标就是我。也是大梁山的四本古书。 他还要为死去的豹子报仇,可她为啥又把你放回来了呢?” 按说,灵灵不该这么幸运,他可是杀死豹子的凶手啊。 沙狼好不容易抓了他妹妹,一定会用灵灵来要挟他。 可沙狼偏偏又把灵灵给放了回来,这一点让他百撕不得其姐。 “哥,那你最近要小心点,千万别中了沙狼的计策。” 王天昊说:“你放心,她还不是我的对手,我有办法对付她。” 接下来的几天,王天昊开始寻找沙狼的踪迹了。 不用问,这个女人一定藏在人群里,想把她挖出来,谈何容易? 目前的大梁山跟十年前大不一样。 从前,这儿的房子不过几十间,所有地方村民加起来也不上千。 十五年的时间过去,大梁山增添了数十倍的人口,外来工占据了山里人的九成还多。 各种各样的大楼也拔地而起,工厂,矿场漫山遍野。 这么多的人,想找一个女人,简直大海捞针。 沙狼是江湖人,谁知道她会不会易容术。 听说有种易容术,可以改变人的容颜,不要说亲人朋友,爹娘也认不出来。 自己的男人也能骗过,上错炕都不知道。 而且天昊隐隐觉得,沙狼一定会这种绝技。 苍天,又不是拍武侠片,怎么易容术都出来了? 王天昊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回到单位,利用拼图,照着沙狼的样子画了一个素描。 然后将女人的画像复印了好多份,散发到那些保安跟属下的手里。让大家注意这个人。 只要是发现这个人的踪迹,立刻告诉他。 王天昊摆下了天罗地网,非要把沙狼抓住不可。 山里的女工也很多,饮料厂跟制药厂大部分都是女工。 工厂的门卫也发了一张,而且天昊还把那绘图贴在了工厂的门口,悬赏捉拿。 这还不算,王天昊还通知其他的保安,开始注意哪些游客。 他还怀疑沙狼可能隐藏在游客里,住进了酒店。 所以,所有的酒店饭馆,也没有放过,纷纷帖了沙狼的肖像。 这样一来,沙狼在大梁山就无处藏身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可所有的画像贴出去好几天,也没人发现跟沙狼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王天昊都要气馁了。 懒洋洋回到家,天天已经做好了饭,白冰在备课。 王天昊浑身散架,倒在了床上,鞋子也懒得拖。 天天过来问:“亲爱的你咋了?咋不吃饭?” 天昊说:“累。” “还没抓到沙狼?” “没。” 天天说:“既然这件事是沙狼干的,就不管白冰的事儿,天昊,不如咱们赶白冰走吧。” 天天又开始赶白冰。王天昊不乐意了,说:“你让她去哪儿?还回到学校,太危险了。” 天天说:“你让她回学校,安排小白保护不就行了?亮沙狼也不敢胡来。” 王天昊说:“不行!白冰不能走!我必须对她负责任。” 天天说:“当家的,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你俩是不是有了事实?” “啥事实?” “就是一块睡觉呗?你是不是把白冰给……咔嚓了?” 王天昊举起三根手指发誓:“绝对没有,我对你是真心的,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那你为啥不舍得她走?她不走俺走,俺回娘家,把炕给你俩腾出来,你俩翻云覆雨吧。” 天天真的生气了,收拾东西要回娘家。 按说,天天的工作在z市,她是z市家具厂的总经理,家具厂的生意必须有她管理。 可女人不敢走,只要一走,就觉得自己的位置没了,白冰这个女人一定会趁虚而入,睡他的男人,住她的房子,花她的钱,也打她的娃。 当然,目前的天天还没娃。 她也不是真走,就是吓唬王天昊。 男人说:“咱别闹了行不行?天天,我真的累死了。” 天天说:“不行,我真的要走了,你要是有良心,就跟我到娘家住,咱家的房子让白冰一个人住吧。” 天天收拾了东西,终于气鼓鼓走了。 她受够了,精神都要崩溃了。再也懒得玩了。 在家看到白冰糟心,这女人整天睡在她跟王天昊中间,两口子啥事也干不成。 还不如回娘家住。 王天昊说:“好,我跟你一起去,咱们都住娘家,行了吧?” 就这样,他跟天天一起去了张二狗哪儿。住在丈人家不回来了。 于是,家里只剩下了白冰一个人。 张二狗家有的是闲房子,早就翻盖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甩袖楼西边的屋子,是永远留给闺女跟女婿的。 在这儿,四妮是永远的仆人,一天三顿饭不用闺女女婿沾手。吃过饭,锅碗瓢盆也刷的干干净净。 她还帮着闺女女婿洗衣服,收拾房间。 张二狗也叫苦不迭,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儿,莫过于做人家的老丈人。 如果你上辈子跟谁有仇,那么就娶他闺女,做他的女婿吧,只会沾光不会受屈。 做了他的女婿,不但可以吃他的,拿他的,花他的钱,住他的房,还能跟她闺女睡觉。 而且不睡,他还不乐意。 你说做人家老丈人,是多么悲催的一件事啊。女婿整个一讨债鬼。 张二狗不知道自己上辈子跟王天昊有多大仇,欠了他多少债。 小王八蛋这辈子讨债来了。 所以他每天冷眼旁观,看到王天昊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作孽啊,都怪自己跟村子里的女人胡搞,惹下了孽债。老天安排王天昊报复他来了。 王天昊住在张二狗哪儿第一天还不错,非常快乐。 第二天就不行了。因为白冰同样跟了过来。 白冰不但自己来了,还搬来了被窝,放在了天昊跟天天的屋子里。 所有的一切都拿了过来,看样子还打算在这儿常住了。 天天气急了,怒道:“白骨精,你还要不要脸?咋就像个跟屁虫,俺到哪儿你到那儿?” 白冰也不生气,慢条斯理说:“天昊是俺男人,他到那儿,俺的家就到那儿,他住在这儿,俺的家当然也住这儿。” 白冰一口一个俺,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大梁山人。 忽然发现一个陌生女人跟来,张二狗跟四妮也生气了。 四妮怒道:“你是谁?” 白冰说:“天昊的相好,就是我。” “你胡说,天昊这孩子我最了解,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呵呵,阿姨,你整天跟着他吗?他整天干啥,您确定自己都知道?” “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想跟天昊一起过日子,没有其它。” 天天说:“这是我家,你给我滚!我这儿不欢迎你,你不走我就报警。” 白冰噗嗤笑了,说:“你报警吧,告诉王天昊吧,王天昊就是所长,你天天抱着所长睡觉,还报个哪门子警?” 张二狗气得光头来回晃荡,怒道:“不要脸的女人,你走不走?信不信我用棍子把你轰出去?不许欺负我闺女。” 白冰说:“咋着,你们想合起来欺负我?我不怕,有本事就打我吧,把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块打死吧,告诉你,这可是王天昊的种。” 咔嚓一声,一个炸雷在天天的头顶上炸响:“你说啥?你有孩子了?” 白冰拍拍自己的肚子说:“当然,都两个月了,他爹就是王天昊。” 天天问:“啥时候的事儿?” 白冰说:“两个月前,在大西北的时候,我跟天昊就那个了。不信的话,你问问大癞子,问问小曼,当时他俩就住我们隔壁。 那是个钻井台,就在钻井平台的宿舍里,俺俩把事儿给办了。” “你……?”天天五雷轰顶,差点一步绝倒,还好四妮手快,把闺女搀扶了。 四妮也气得不行,怒道:“真是不要脸!我不相信天昊会干这种事。” 白冰说:“信不信由你,那是你闺女没本事,地不好,不怪天昊的种子。天昊的种子好的很,撒在好地上的种子从来不白糟蹋。这不,一炮就崩准了。” 白冰的表情得意忘形,说的跟真的一样。 四妮苦苦摇着头,张二也气得同样差点晕过去,简直觉得没天理了。 “王天昊!你个王八蛋!背着天天在外面搞女人,瞧我不打死你!” 张二狗气急了,来回踅摸,猛地瞅到墙壁上的一张快镰,将镰刀抄在手里,抬手一挥冲出门。 他要把王天昊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二狗怒气冲冲,抄着镰刀雄赳赳气昂昂,直奔大梁山派出所。 当时,王天昊正在打电话,电话是打给s市小冷的,他想问问小冷,沙狼是不是真的越狱了。 小冷抽搐了很久,终于说出了实情,其实沙狼被抓住三天不到,就从看守所逃走了。 女人是挖洞出去的,看守所的围墙根本没管用,她土遁了。 那地道从看守所的屋子,一直挖到山间公路的那边,足足挖出去二里地。 逃出去的时候,离开了狱警的监控范围。等大家知道,女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之所以隐瞒不报,是因为狱长害怕,怕担责任,他想将功补过,把沙狼抓回来再向上回报。 王天昊听了以后气得鼻子都歪了,怒道:“你们将功补过个鸡毛?凭着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沙狼根本就抓不住,她早来到了大梁山。” 电话打了一半,还没有放下,张二狗怒气冲冲飞了进来,二话不说,抄起镰刀就劈。 王天昊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问:“爹,咋了?” 张二狗说:“我不是你爹,你爹是王八蛋,只有王八蛋爹老子,才能弄出这么王八蛋的儿子,背着天天在外面搞女人,我他妈的砍死你!” 张二狗疯了,抄起镰刀,把王天昊撵得跟兔子一样,抱头鼠窜。 第875章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王天昊有天大的能耐,也不敢动张二狗一手指头。 别管咋说,二狗都是天天的亲爹,自己的丈杆子。 女婿打丈杆子,是最大的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就张二狗那本事,王天昊一只手就能将他甩上天,可他只能跑。 不跑不行了,看架势,二狗是要活剥了他。 闺女被人抛弃,激起了他最大的愤怒,甚至连自己平时装疯卖傻都忘了。 此刻的张二狗目露凶光,精神百倍,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绝对不疯,也绝对不傻。 手里的镰刀也武动乾坤,跟孙猴子的金箍棒差不多。 爷俩围着办公桌打转转,你追我赶,四周的警员也不敢拦着。 这是人家的家事,再说在这儿,王天昊的权利最大。 大家也知道所长的脾气,他挨打可以,谁动他老丈人,他跟谁拼命。 所以几个警员也吓得躲出去老远,没人敢上来劝架。 张二狗气喘吁吁,围着办公桌追逐了半天,也没追上,天昊的动作太快了。 王天昊问:“到底咋了,到底咋了?您老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我犯那条家法了?” 张二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挥着镰刀怒道:“你还有脸说?白冰的肚子是不是你搞大的?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啥时候播进去的种? 你个兔崽子学会吃里扒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背叛天天,欺负我闺女,我要你的命!” 王天昊根本没听懂:“啥跟啥啊?你就砍我?谁说白冰怀孩子了?人家还是闺女呢?” 张二狗怒道:“闺女媳妇,还不是全在乎你?是你把人家从闺女变成媳妇的!孩子都有了,你还跟我狡辩?” 王天昊一边跑一边叫:“爹,你消消气,消消气啊,白冰她胡说,在挑拨我跟天天的关系,你老谋深算,不会连这个也看不出来吧?” 老谋深算这四个字,天昊是有感而发,是在恭维老丈人,夸他聪明。 可在张二狗看来,那就是骂他。 “兔崽子,还骂我,老子给你拼了!” 张二狗越发勇猛,提着镰刀一个劲地挥舞,屋子里范围小,展不开手脚,王天昊没办法,只好窜出屋门,飞进了院子。 张二狗追着他,又赶进了院子,院子里有棵老槐树,他们又围着槐树打转转。, 一时间,整个派出所被他俩搞得鸡飞狗跳,七零八落。 王天昊抱着脑袋,一边躲一边说:“这是公家办公的地方,你注意点影响行不行?有啥话,咱家里说行不行?让人看笑话。” 张二狗怒道:“事儿都做了,你还怕别人看笑话?跟你爹王海亮一个尿性,真是混蛋爹生混蛋儿子!小子别跑,看刀!!” 张二狗老了,力气大不如前。 不过就算他目前年轻,也不可能是王天昊的对手。 王天昊是不敢跟他打,真的伤到老丈人,天天一会跟他闹,晚上不让钻被窝。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跑是傻子,你一个人闹吧,我走了。 王天昊抽个冷子,身子一转,抬腿在树上一点,嗖地从院墙这边窜到了院墙那边,不见了踪影。 简直比兔子还快。 等张二狗提着镰刀追出来的时候,女婿早就不见了,销声匿迹。 张二狗的心里气不过,坐在马路牙子上喘气,喘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慢慢平息。 但是那口气还没下去,顺便将王天昊家上三辈子的女性全部问候了一遍。 子不教父之过,王天昊这么花心,完全是跟他爹老子学的。 王海亮就不是啥好东西。年轻的时候当医生,给人打针,没少摸村子里那些大姑娘俏媳妇的屁股。 勾搭了二丫不算完,还娶了玉珠,玉珠死了,他又摘走了大梁山最美的村花,就是带娣。 他恨不得把大梁山四周的嫩草全橹自己嘴里。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老子是打洞的高手,儿子也不含糊。 不行,这日子不能过了,不能让闺女毁这种人手里。 那时候天天出嫁,嫁给王天昊,张二狗就一百二十个不乐意。 我费尽心机,又是换尿布,又是喂奶,跟四妮折腾过来折腾过去养大的闺女,凭啥就便宜他王海亮的儿子? 离婚!马上离婚!一天也不跟他过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方丈,我找他爹老子辩理去。 于是,张二狗又把镰刀抄起来,气势汹汹直奔王海亮的工厂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王海亮正在哪儿忙,低着头看文件。 他的脑袋埋在文件堆里,忙的正欢畅。 张二狗咣当推开了门,大喝一声:“王海亮,你生的好儿子!” 王海亮一愣:“二狗,咋是你。” 张二狗装疯卖傻,骗得了别人,没骗的过王海亮,王海亮早知道他是装的。 但是他没有做声,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张二狗可是他亲家,他不想赶尽杀绝。 也知道张二狗当初没脸留在村子里,只能装疯。 张二狗说:“没错,就是我,我来找你算账的。” 王海亮呵呵一笑:“我咋了?哪儿得罪你了?’ 张二狗说:“你教育的好儿子,娶了我闺女天天,还他妈偷吃,跟学校的年轻老师白冰好了,还让白冰怀了孩子……不行,让你儿子跟我闺女离婚,这日子不能再过了。” 王海亮闻听吓一跳,心里不是个滋味。 知子莫若父,他是了解天昊的。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天昊绝干不出那种生儿子没鸡的事儿。 “二狗,天昊跟白冰好,你听谁说的?” 张二狗得理不饶人:“当然是白冰自己说的,他在大西北的时候,就跟天昊好了,他俩曰了,肚子里怀了天昊的种,恭喜你啊王海亮,快要当爷爷了。” 王海亮脸色一沉:“不许胡说!人家白冰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王海亮你放屁!白冰亲口说的还会有假?” 王海亮道:“就是白冰亲口说的,所以必定是假的。她喜欢天昊,竭力想嫁给天昊,当然这样说。 咱们都年轻过,女孩有时候为了爱情是不顾一切的,甚至不惜身败名裂。 二狗,别信那些谣言,天天跟天昊是天生一对。” 张二狗怒道:“王天昊是你的种,你当然向着他,反正你儿子不是啥好东西,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王海亮没生气,笑道:“那你这个老丈人呢?是不是好东西?你骂自己子女,等于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傻不傻啊你。” “不行,这婚是非离不可,少废话,你是村长,开信,立刻开信。” “开啥信?” “离婚证明啊,你要同意他们离婚。” 王海亮说:“你一边呆着去吧,我才不会开这种信,谁家舌头不磨牙?谁家锅勺不碰锅沿,动不动就离婚,这又不是闹着玩。” “我问你一句,你到底开信不开信?” “不开!” “那行,你王海亮牛笔,你不开信,我到乡里开。” 王海亮说:“不怕告诉你,乡长也没我权利大,县长见到我也服服帖帖的,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敢给你开这个信。” “你行,不开我闺女也不跟你儿子过了,我现在回家,就把你儿子赶出去,以后敢蹬我们家的门,我就打断他的腿!” 王海亮苦口婆心:“二狗你何必呢,咱们都老了,孩子们的事儿,瞎掺和个啥?让他们自己解决行不行?” “我不跟你废话,咱们走着瞧!” 张二狗说完,拂袖而去,从工厂办公室走了出来。 其实就在他跟王海亮着急上火的时候,家里已经出事儿了,闹翻了天。 二狗将天昊撵了个人仰马翻,王天昊没地方去,只好跑回了家。就是丈母娘四妮哪儿。 王天昊是非常聪明的,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老丈人有个天敌,那个天敌就是爷爷张大栓。 张大栓是二狗的爹老子,天天的亲爷爷,而且对天昊非常好,宠爱有加。 他是绝对不会看着孙女婿受屈,看着二狗胡来的。 所以天昊回家搬救兵,请张大栓出山。 刚刚走进家门,就发现天天在跟白冰吵嘴,两个人面红耳赤。 发现天昊回来,天天一下子扑过来,怒道:“王天昊,你告诉我,是不是跟白冰……那个啥了?” 王天昊一愣,知道媳妇要问啥,赶紧装糊涂:“那个啥……是啥?” “就是,你有没有跟她睡觉,把她从闺女变成媳妇?” 王天昊又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天天,别听白冰瞎说,我俩是清白的,啥事儿也没有,我要是骗你啊,让我出门撞拖拉机上,还是东方红的。” 天天问:“是吗?你确定没跟她拉过小手,亲过小嘴,确定没摸过她?” 王天昊怔了一下:“手倒是拉过,不过我确定没亲过,也没……摸过。”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别告诉我不是你的,她是圣灵感孕。” “不知道,的确不是我的,我只爱你一个,我对你的爱,就像拖拉机爬山坡那样,轰轰烈烈。” 王天昊说瞎话不带脸红的,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他的确跟白冰亲过,摸过,但仅此而已。因为白冰引诱过他无数次,每一次都把手伸进衣服里,摸他的胸膛。 在大漠那次,货车上,女人的手还摸向了他那个地方。 天天微微一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在你面前我是最坦诚的。” “是吗?那我问题,我跟白冰谁好看?” “是你是你还是你,只有你最好看。” “那白冰的脸圆不圆,屁股翘不翘?” “没你圆,也没你俏。” “那她的皮肤呢?白不白,身上有没有痦子,有没有胎记?” “当然很白,不过没有痦子,她的左边屁股上,有个铜钱一样的胎记,我见过。” “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重重刮在了男人的脸上,天天怒不可解了。 “你还骗我?既然跟她没一腿,为啥你知道她皮肤白,人家屁股上有个胎记你也知道?分明解下过人家的衣服,还说孩子不是你的?骗子!” 天天气得哭了,王天昊却百口莫辩。 白冰的屁股当然是白的,天下所有女人的屁股都是白的,除了黑种人。 那东西不见天日,不受风吹日晒,怎么可能是黑的? 至于那个铜钱一样的胎记,是因为白冰在沙漠里中了蛇毒,他帮她吸蛇毒的时候见过。 回来以后,他把这件事隐瞒了,根本没有告诉天天。 天天知道他在沙漠里帮白冰疗毒,啃过女孩的屁股,不跟他闹才怪。 原来天天是用话勾他,把实情给勾了出来。 第876章 再起波澜 天天气的哇哇大哭,王天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白冰在旁边却若无其事,托着下巴,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闪出得胜的喜悦。 王天昊说:“天天,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八蛋!滚!以后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女人抬腿一脚,踹在了王天昊的屁股上。 这时候,屋子里的张大栓跟大栓婶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两口子从堂屋走了出来。 张大栓的脸很冷峻,不温不火问:“恁都干啥嘞?赶会嘞还是唱戏嘞?有啥事儿能不能摊开说?吵个啥?天天,怎么回事?” 天天委屈地不行,一下子扎进了奶奶的怀里:“爷,奶,您们要给天天做主,天天被人欺负了,这个女人要跟俺抢天昊,住在咱家里不走?” “你说啥?这还了得?”大栓婶别看脑血栓,走路不稳直晃荡,听到有人欺负孙女,跟孙猴子一样,蹭地跳起来老高,双脚一蹦,两只下垂的美美一颤,抡起拐杖要跟白冰拼命。 老婆儿一边追着白冰打一边骂:“你个小浪蹄子狐狸精!不要脸的小笔眼子,竟然欺负俺家天天,姑奶奶给你拼了,把你的小笔撕烂,你给我滚,滚!!” 白冰吓得一声尖叫:“嗷——!”躲在了王天昊的身后。 女人怒道:“你打啊,打死我算了,反正我肚子里有了王天昊的种,连孩子一块打死吧,不打死我,你就不是人!” 这一下可好,张二狗家的院子里热闹起来,同样弄得鸡飞狗跳,黑猫白猫乱窜,架子上的鸡也扑闪着翅膀,掉了一地的鸡毛。两只大白鹅也嘎嘎乱叫,东躲西藏,找不到窝窝。 白冰聪明,动作也快,身子一闪,冲着大栓婶做个鬼脸,跑了。 大栓婶轮着金箍棒,将白冰赶出去老远。 白冰一走,张大栓的脸更沉了,闷声问:“天昊,你说实话,天天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跟这闺女好了?” 王天昊说:“爷爷,白冰她瞎说,就是在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她好趁虚而入。 根本没有的事儿,我发誓,从来没有背弃过天天。” 因为有娘,有爷爷奶奶做主,天天的胆子状了,气儿也粗了:“王天昊!那你咋知道白冰的屁股上有胎记,难道真的没有跟她……那个啥?没有亲过?抱过?” 当着张大栓的面,王天昊不能说谎,他可以骗天天,但是不能欺骗张大栓。 “爷爷,我承认,白冰勾搭过我,可我没对他动过心,上次在沙漠的时候,我阻止了她!真的,不信你问大癞子跟小曼。” 天天怒道:“你还跟我狡辩?” 天昊说:“天天你相信我,真的没有,难道要说我说瞎话你才相信?” 天天怔了一下,心软了。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能听白冰的一面之词,谁知道她按的是啥心? 这女人早就对自己男人虎视眈眈,垂涎三尺。第一次来大梁山就是这样。 那次,她同样用怀孕要挟过四妮,可四妮用手一摸,就知道白冰在欺骗她。 这一次一定是旧计重使,挑拨两个人的关系。 白冰是非常有心计的。 “好,那你发誓……。” 王天昊开始发誓:“如果我王天昊真的跟白冰好,背弃了天天,让我不得好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出门撞火车上,被火车撞路沟里,被汽车压一下,被拖拉机撵一下,再被驴子踢一脚……。” 话没有说完,天天就扑了过来,抱上了男人的腰,捂住了男人的嘴:“呸呸呸,那个让你要死要活的?不许发毒誓,你死了俺咋办?” “那我怎么说?” “你就说,如果欺骗天天,就烂舌头,一个月不能开口说话。” 王天昊说:“那行,如果欺骗天天,就烂舌头,一个月不能开口说话,行了吧?” 天天噗嗤笑了,道:“这还差不多。” 女人抱上了男人,男人也抱上了女人。 刚才还鸡飞狗跳,要死要活,眨眼的时间就粘一块了,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天天完全相信了,不信天昊她还会相信谁? 每次男人都将她抱在怀里喊炕,喊得那么激烈,抱得那么紧,外面一定没女人。 外面的女人把男人抽干,回家就没那么大劲头了。这一点天天还是蛮自信的。 眼看着两个人关系好了,忽然,天天的手机响了,过来一条短信。 天天一手抱着男人的脖子,一手将手机拿出,打开了荧屏。 手机上是一条短信,不知道谁发过来一张图片。 那张图片让天天又是大吃一惊,王天昊也大吃一惊。 仔细一看,那图片非常熟悉。是那一晚,王天昊半夜摸进白冰屋子,女人将他捆绑以后,在办公室床上的合影。 那张合影只有上身,没下身。 上身是这样的,王天昊光着膀子,白冰也光着膀子。而且女人脖子以下的地区一览无遗,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胸口。 俩人偎依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蛮亲密的样子。 瞎子看到这张图片,也知道他俩在干啥。 王天昊脑门的汗珠再次冒了出来。 原来白冰那天晚上将自己捆绑,照相,是用在了这儿? 这可是王天昊跟她在一起的证据,一张图片,足以要掉男人的命。 天天的脸刷地变得惨白,傻呆呆看着天昊,苦苦摇着头。 王天昊愕然了,赶紧解释:“天天,这张图片有问题,你听我解释……。” 啪!一句话没说完,天天挥起巴掌,狠狠抽了男人一记耳光。 王天昊没动,心说活该,打得轻!咋就没想到白冰会用图片这样威胁自己? 天天一跺脚:“王天昊!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想不到你真的跟这女人好了,你还要不要脸啊?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你的! 好!既然这样,我给你们腾炕!俺死,死还不行嘛。” 天天说完捂着脸跑了,飞奔出了院子,穿过大街,直奔大梁山。 看样子女人要跳崖。 王天昊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咋跟张大栓和丈母娘四妮解释。 四妮一跺脚:“王天昊,你搞啥啊?莫名其妙!天天!”女人跟着闺女的影子追了过去。 张大栓的脸色非常难看,气得胡子都颤抖了,指着王天昊鼻子怒道:“王天昊,你在外面搞女人也就算了,还往家里领?还让她……怀了孩子? 马上把你的屁股擦干净,天天如果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愣着干啥?还不快追出去?” 王天昊这才如梦方醒,担心天天真的跳崖。女人的脾气相当刚烈。 “天天!你别走!”王天昊同样追了出去。 偌大个院子空了,只剩下了张大栓跟大栓婶。 大栓婶气喘吁吁,一个劲地埋怨:“你个老东西,早说王海亮的儿子靠不住,现在你相信了吧? 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孙女,天天要是有个好歹,俺也不活了,俺滴那个天儿啊,俺滴那个地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头子啊,你带我走吧……啊呵呵呵。” 老婆儿往地上一坐哭开了,摸着腿甩着鼻涕,一把鼻涕一把泪。 张大栓在旁边劝:“哭啥啊哭,我这不在这儿吗?还没死呢。” 男人将女人搀扶了起来,帮她拍拍身上的土,说:“你打算让我死几回啊?放心,天天没事的,我相信天昊也是清白的。 咱孙女婿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不招女人喜欢?孩子们的事儿,咱就别跟着掺和了。” 大栓婶咬牙切齿:“天天有啥不测,我就撕烂那狐狸精的嘴,用针线缝上她的笔,让她一辈子不能勾搭男人。” 张大栓说:“行行行,你爱咋着咋着?中不?” 他将女人拉近了屋子里,给女人倒水,拿毛巾。 疯傻了十多年的大栓婶,又得了偏瘫。不过最近好多了。 在王庆祥中药的调理下,她的意识也恢复了正常。 她知道身边的白胡子老头不是梦里的白爷老公,也知道他就是没有死成,在红薯窖躲避了十五年的死鬼男人张大栓。 晚年的大栓婶是幸福的,夫妻和睦儿女孝顺,家业丰厚。 她享受到天伦之乐。 一辈一辈操不完的心,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儿子安稳了,孙女的婚姻问题又降临在头上。啥时候是个头啊。 不过大栓婶这么一哭一闹,心情舒畅了很多,哭完以后,擦擦泪,拄着拐杖又开始喂鸡了。 她知道孙女不会有事,王天昊也不会让天天有事儿。 王天昊追着天天跟四妮的身影,出了大街,一直追过山神庙,追过如意的羊场,穿过大梁山小学,去了村南的老虎岭。 天天准备到哪儿去跳崖,男人不要她了,跟白冰好了,活着干啥,死了算了。 女人都是一时之气,恼恨起来头脑一时发热。 她哭哭啼啼,打算跟婆婆二丫一样,从幽魂谷的山崖上跳下去。 这样,天昊就会难过一辈子,至少会惦记她一辈子。 当初婆婆二丫就是从哪儿跳下去的,公爹王海亮就那样惦记了她一辈子。 老娘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俩,一对贱人。 变成鬼也要睡在你俩中间,让你跟白冰啥事儿也干不成。 我三更半夜敲你家房门,按你家里的门铃,叮铃铃,叮铃铃,非吓得白冰不孕不育不可! 不让老娘舒心,你俩这辈子也别想舒心。 天天是农村妇女,农村妇女就这样。心眼小。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啥都舍得,啥都不在乎。 可她就在乎自己男人,在乎王天昊跟谁好。 天天一边哭,一边骂,顺着山头奔向了幽魂谷。 身后不远处是她的老娘四妮,再不远处是王天昊。 四妮跑的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劝,担心闺女干傻事儿。 “天天啊,你站住!事情没搞明白,你就寻死,死了不正好便宜那个狐狸精?你咋恁傻啊?跟娘回去,听到没有!” 天天的脚步不停,一边跑一边说:“娘,天昊不要俺了,俺活着也没啥意思了,你就当没生过俺这个闺女吧,下辈子俺再孝顺您。” 很快,来到了老虎岭段天涯的位置,天天站在了悬崖边,向下瞅瞅。 苍天,咋恁深,跳下去还不摔成煎饼? 第877章 替你去死 她也就吓唬吓唬王天昊,看男人是不是在乎她。 远远地,果然瞅到了男人,王天昊着急冒火,一路狂追。 天天就想:天昊的心里还是有俺的,干嘛要死?傻子才死呢。女人都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谁家媳妇不耍小性子? 一死啥都没了,岂不白白便宜白冰那个白骨精? 正在想呢,忽然大事不好了,嗖地一声,从旁边跳过一条漆黑的身影。 天天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呢,一把程亮的匕首已经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凉飕飕的刀锋晃得人眼睛睁不开。天天吓得一声尖叫:“天昊!救命啊!” 王天昊也看清楚了,可他距离天天至少三十米的距离,一时间根本无法扑过来。 那条黑影非常熟悉,分明是个女人,满脑袋黄发,打着钢丝卷,眼神犀利,在夕阳的照耀下发出蓝幽幽的光,脸上显出一抹狰狞的微笑。 “卧槽!沙狼!”王天昊首先打了个哆嗦。 没错,眼前的人的确是沙狼,王天昊追捕的要犯。 其实他早就来到了大梁山,白冰被掳走,喜凤嫂跟张拐子被掳走,三个人填进棺材里,就是沙狼干的。 这些天王天昊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住手!沙狼你住手?你要干什么?”王天昊怒喝一声,再也不敢动了。 只要沙狼手里的刀子一划,天天的脖子立刻会被拉断,命丧当场。 他的心蹦跶了好几下,差点跳出嗓子眼。 天天眼巴巴看着天昊,眼神里是祈求的神色的。 “天昊!天昊啊,救命!” 四妮也气喘吁吁冲上了断崖,猛然发现闺女被人劫持,跟只老母鸡一样,想冲上去将闺女救下来。 “放开我女儿!你到底想要啥?我可以给你钱,不要伤害她!” 王天昊立刻变得无比冷静,一下子拉住了四妮。 “娘!别过去,这女人没人性的,小心天天!” 沙狼看着王天昊,脸上显出了得意的神色。 “王天昊!你还好吗?” 王天昊说:“当然好,沙狼,想不到你的功夫这么好,竟然可以从看守所挖地道逃出来。” 沙狼说:“废话!还不都是你逼得?你杀了我男人豹子,老娘要杀你的女人,为豹哥报仇!” 王天昊大手一挥:“慢着!一人做事一人当,豹子是我杀的,不管天天的事儿,你放了她!” “你妄想!王天昊,我在大梁山潜伏很久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杀你。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不过杀了你女人也好,让你尝尝爱人死去,生不如死的味道!” 女人说着,匕首在天天的脖子上晃悠了一下,立刻,天天洁白的脖颈上就显出一道划痕,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匕首。 “啊!天昊救命,救命啊哈!”天天叫唤得更厉害了,女人颤抖不止。 “天天别怕,我在,我在呢,她不会杀你的,就是在吓唬你,别怕啊。” “可是真的很疼啊,天昊!” “不怕,不怕,我会救你的,冷静,冷静。” 天天怒了:“你过来冷静一个试试?” 王天昊真的不敢动,脑子里也嗡嗡直响。 沙狼根本不是人,极有可能会杀死天天。 两个月前在大漠,一场鏖战,豹子死在了他的飞刀下。 沙狼爱豹子爱的发狂,怎么可能会让他舒心。 咋办,咋办啊? “沙狼,我求求你,别伤害我老婆,要杀,你就杀我吧!我来给你男人抵命,天天是无辜的,女人何必难为女人呢?” 哪知道一句话说出,天天害怕了,说:“天昊不要啊,那还是杀我吧。别伤害我男人。” 沙狼瞪了天天一眼,怒道:“闭嘴!想不到你们夫妻情深啊。王天昊你行啊,这边一个白冰,那边一个天天,左拥右抱,好不销魂啊! 王八蛋,你知道这段时间,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还我男人命来!!” 沙狼说着,匕首又要划下去,看样子非要杀了天天不可。 天天一闭眼,心说杀吧,九十来斤交给你了。只要不伤害俺男人,咋着都行! 而且她知道,天昊会为她报仇,将沙狼碎尸万段。 反正要死了,跳进悬崖死,被刀子割断喉咙死,还不都一样? 那知道王天昊忽然哈哈笑了,前仰后合。 发现男人大笑,沙狼怒不可解:“你笑什么?” 王天昊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英雄,豹子也是个英雄,现在看来,豹子是英雄,你却不是。你给豹哥丢人了。女人就是女人……。” 沙狼一愣:“你什么意思?” 王天昊说:“豹哥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虽然我杀了他,可一直很佩服他。因为他敢作敢当,当初在大漠,我们两个是公平决斗,生死无论,而且双方的人都不能报仇。 可见豹哥的心胸多么广阔,这才是真英雄,真好汉。 你跟了豹哥这么多年,连他一成的豪气也没有,岂不是很好笑?想不到豹哥一世英名,却毁在了自己女人的手里。” 王天昊用的是激将法。打算利用羞辱打动女人,从而放了天天。 他这一招被沙狼看出来了,沙狼又不傻。 “王天昊,你少用英雄豪气编瞎话,我不会上你当的,总之,豹哥不能白死!我要你痛苦一辈子!” 王天昊说:“那行啊!你杀吧,杀了天天,我再杀你,然后自杀,我可以跟天天殉情。大家一起死,也算有个了断,杀啊?怎么不杀了?” “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反正你沙狼没人性!根本不懂的人间的感情。” “你放屁!我是人,当然有人类的感情,不是为了豹哥,我也不会越狱!” “你以为杀了天天,就是为豹子报仇了?除了羞辱豹哥的英明,你一无所获。咱们谈个条件,不如这样,有我来换天天。 你放了我女人,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把我捆到豹子的坟墓前,开膛破肚,掏心挖肺,我绝无怨言!怎么样?” 沙狼犹豫了一下,问:“当真?” “废话!我王天昊说话算话,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用我的命,抵豹子的命,这笔买卖很划算的。” 沙狼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我根本打不过你,怎么抓你?再说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我上哪儿说理去?” 王天昊说:“很简单,找根绳子,把我捆起来不就完了?对了,这儿有裤腰带,你也有裤腰带,两条裤腰带接一块,我绝对跑不了!” 王天昊很热心,不但没打算跑,反而帮沙狼出主意。 沙狼又是冷冷一笑:“王天昊,你的牙齿比锯子还厉害,普通的绳子怎么可能栓得住你,我这儿有根铁链,只要你用铁链把自己绑起来,我就信你!” 王天昊说:“行啊,铁链拿来,我把自己捆上,行了吧?” 你还别说,沙狼的身上还真有铁链,那根铁链五尺多长,鹅软粗细,这是沙狼应手的武器。 平时用来打架的,跟九节鞭差不多。用来捆人正好,不要说人,藏獒都挣不开。 哗啦一声,铁链扔在了地上,王天昊弯腰就要捡起铁链。 四妮担心极了,一下子拉住了他:“孩子!别上当!” “咋了娘?” “这种女人,根本不讲信用的,再说我不能为了天天,让她杀了你啊?我来做她的人质,你跟天天回去。” 王天昊说:“那怎么行?娘,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天天也不会有事,沙狼是江湖中人,最讲义气,一定会说话算话。” 王天昊在竭力为沙狼戴高帽子。 他12岁出山,从一个不会说话的狼王,被训教成人,不但学会了高超的医术,一身拳脚本事。学会了融入这些人群。而且还学会了一招很高超的本领。 那就是送高帽子。 他准备了一百顶高帽子给人戴。 高帽子是个好东西,是个人就喜欢。可以满足任何人的虚荣心。 沙狼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别的不怕,就怕别人骂她不讲义气。 今天,为了手刃仇人,为了给死去的爱人报仇,她才铤而走险。 如果单打独斗,她绝对不是王天昊的对手。 两个人当初在大西北,胜负就见分晓了。 她跟豹子两个人合理力,也占不到王天昊丝毫便宜。 再说杀了天天真的没用,反而会激起王天昊的冲天愤怒。 到时候仇报不成,还可能搭上一条性命。 既然他愿意把自己捆起来,跟她走,何乐而不为? 王天昊毫不犹豫,将铁链捡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坦然一笑:“现在可以放天天了吧?” 此刻的王天昊双手被束缚,一身的战斗力无法发挥,沙狼想杀他,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她又不敢过来。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狼王,天生神力。战斗力撼天动地。 单单用双脚跟牙齿,也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王天昊呵呵一笑:“怎么?害怕了?胆怯了?” 天天在流泪,眼巴巴看着男人:“天昊,你真傻,真傻啊,俺可以替你死的。” 王天昊说:“这本来就不管你的事儿,是我跟沙狼的私人恩怨,你是我媳妇,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你受伤,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那你跟白冰,真的没啥?” 天昊点点头:“啥也没有,别胡思乱想,那个照片是她ps过的,知道啥是ps吗?就是图片修饰。不要说在照片你跟我上炕,就是跟一头母猪上炕,也能ps出来。亲爱的,你信不信啊?” 这个时候还有啥不信的,男人都要为她死了。 “天昊,俺信,俺信啊,要死咱俩一起死!一路上俺陪着你……” 沙狼气得要死,想不到这两口子恁表脸,死到临头还亲亲我我。秀的那门子恩爱。 “你给我闭嘴!”女人一巴掌拍了过来,正好拍在天天的脖子上。 天天晃荡了一下,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你……?”王天昊刚刚一愣神的功夫,沙狼的身体已经扑了过来,瞬间将男人抱在了怀里,刀子也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猛地一拉铁链,抗小猪子一样,将王天昊抗在了肩膀上。 沙狼的力气很大,扛着一个男人,仍旧快步如飞,嗖地奔向不远处的山道,不见了踪影。 王天昊就那么被沙狼带走了。四妮瞅得清清楚楚。 可她根本撵不上沙狼,即便追上,也无法把女婿救下来。 她只能扑向天天,先把闺女救醒。 第878章 封山 天天没事,只是被人打晕了,女人醒来看不到天昊,哇地哭了。 “娘,天昊呢,天昊呢?” 四妮说:“被沙狼带走了。” 天天说:“娘,报警啊,快报警!一定要把天昊找回来啊!” 天天觉得男人一定会死,落到那个女魔头的手里还会有好? 那女人一定不会立刻杀掉天昊,但是会折磨他,折磨到生不如死。 就像猫抓老鼠一样,等到玩够了,最后才一刀杀死。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沙狼刚死了男人不久,可能会侮辱天昊?摧毁他的身体。鞭打他,蹂躏他,说不定还滴蜡呢。 顿时,天天的耳朵边响起了天昊的惨叫声,还有沙狼得意忘形的狞笑。 这里一刻也不能呆了,必须回家打电话报警。 带娣将天天搀扶起来,母女二人马不停蹄,直奔村子的方向。 没回到村子,天色就黑透,夜幕降临了。 天天直奔公爹王海亮的工厂而来。 因为工厂近,女人等不及回村去了。 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不让公爹王海亮知道。 爹经验丰富,历经沧桑,什么事儿也难不住他。 只要公爹出马,没有摆不平的事儿。 天天拉着娘走进了王海亮的办公室,王海亮跟带娣正在吃晚饭。 女人进屋就是一声嚎哭:“爹,天昊……天昊出事了。” “天天,怎么是你,闺女,咋了?”带娣放下了碗筷,王海亮也放下了碗筷。 两个人发现了四妮跟天天的狼狈相,四妮浑身是大汗,天天的脸上也黑兮兮的,头发凌乱,衣服的扣子也开了。鼻涕一把泪一把。 四妮说:“海亮哥,天昊被沙狼……掳走了,快去救他!” 王海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从四妮跟天天的表情里,他意识到了不妙。 “亲家,天天,快坐,坐下说,别着急,喝口水。”王海亮赶紧倒水。带娣也赶紧过来拉住了天天的手。 天天一边哭,一边说,将刚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公爹。 王海亮听完,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 “你说的那个沙狼,就是天昊在大漠遇到的那个女劫匪?” “是的爹,她没人性的,白冰说,那女人跟天昊一样,是个狼王。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你快去救天昊啊,求求你了爹。” 王海亮说:“别着急,我想想,我想想哈。” 知子莫若父,天底下没有比王海亮更了解儿子的了。 王天昊完全是为了救天天,才甘心被沙狼掳走的。 既然他这样做,一定是摸透了沙狼的脾气跟秉性,知道沙狼不会杀他。 再说了,就王天昊那脑袋瓜子,那身本事,沙狼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不用手不用脚,也能把女人给整残废。 五个沙狼捆一块,也斗不过儿子天昊。 那么王天昊甘心被她绑走的原因是什么?一定在破解什么秘密。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能报警,因为会破坏儿子的计划。 再一个,沙狼刚才扑向天昊,是有机会对他下手的。既然不下手,那就是不想杀他。 将天昊掳走,可能另有目的。 摸着下巴想了想,王天昊打定了注意,还是先报警,通知z市的老高。 老高那么机智,一定会帮助天昊。 想到这里,王海亮慢悠悠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语气沉稳有力:“给我接z市刑警队的高队长。我找他有事,就说是王天昊的爹老子王海亮。” 王海亮一般是不打电话的,更不会打电话到z市。 目前的他可不是一般人,身价几十亿,出门前呼后拥。 只要是接到他电话的人,全都受宠若惊。 可以跟z市富豪榜排名第一的企业家对话,那是多大的荣幸啊? 当老高接到王海亮的电话时,果然吓一跳,激动非常,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海亮叔……你有什么事儿?” 按照年纪,高队长比王海亮小不了几岁,他喊王海亮叔也不算恭维。 因为他跟天昊是同事,是平辈,当然要称呼海亮为叔。 王海亮说:“小高,我儿子被人绑架了……。” 老高一听觉得好笑,王天昊被绑架,这不扯淡吗?谁敢动他一根汗毛?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 “海亮叔,您不是开玩笑吧?” 王海亮说:“我哪儿有功夫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绑他的人叫沙狼,你应该认识。” “啊?沙狼?……她不是在s市坐牢吗?怎么会来到大梁山?” “很简单,他越狱了,最近在大梁山搞了很多事儿,我想天昊是中计了,我想你帮他一下。” 老高立刻将胸口拔得笔直,信誓旦旦道:“海亮叔您放心,天昊是我兄弟,也是我同事,您就是不打电话,我也会救他出来。我马上派人去一次大梁山。” 高队长发飙了,不敢怠慢,连夜带上人,直扑大梁山。 这一次高队长动用了大队人马,足足带来三十多个人,而且实枪荷弹。 警车开过来十多辆,十点不到就赶到了大梁山。 没有走进村子,他就让人把两边的山路给堵死了,检查过往的车辆,也检察过往的人群。 他是不会放沙狼走的,绝对不会。 更加不会看着王天昊死,他跟天昊是过命的交情,两个人比兄弟还亲。 当初在大漠,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生擒沙狼,击毙豹子,为警队立下了悍马的功劳。 回到z市,王天昊的功劳大,本来这个刑侦队队长的位置是他的。 但是他却急流勇退,生生将老高给推了上去。 一句话,没有王天昊就没有高队长的今天。 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兄弟之情更加深厚。不把王天昊救出来,不把沙狼擒获,他誓不罢休。 高队长一个人进村,去见王海亮,王海亮又调了三十个保安给他,让他将所有的山路封锁了。决不准沙狼离开大山一步。 而且又从工厂调集了数十个强壮的青年,帮着高队长连夜搜山。 附近的山洞都要搜到,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浩浩荡荡的人马杀进了大山,灯笼火把手电筒一起照亮。漫山遍野那个找啊。呐喊声响彻一片。 让高队长感到意外的是,他在大梁山整整搜了三天,几座山峰全都搜了个遍,数百个山洞都找过了,不要说王天昊,人毛也没发现一根。 不单单王天昊找不到了,沙狼也消失无踪。 第三天,他安排人从z市警犬驯养场调集了十几条警犬,再加上天昊的那条雪獒小白。闻着王天昊的气味继续寻找。 又找了五天,还是没找到,警犬跟雪獒的鼻子根本闻不到两个人的味道。 这一下,不单单老高慌了手脚,王海亮慌了手脚,天天跟白冰哭哭啼啼,就是张大栓跟张二狗也坐不住了。 张二狗对天昊不感冒,可毕竟那是自己女婿,跟他闺女一条被筒子钻了三四年。 他已经把天昊当做了半个儿子。 张二狗跟张大栓都跟生了虱子的狗那样,在家里转圈圈,东头转到西头,西头又转悠到东头。 张二狗问:“咋办?咋办啊爹?天昊没了,天天可咋办?闺女一定会哭死的。” 张大栓叹口气:“天昊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大栓婶跟四妮也站不住,婆媳二人开始烧香,磕头,祖宗牌位也搬出来了。 大栓婶口中念念有词,祷告苍天,孙女婿可千万别有事。要不然这个家就完了。 就在整个大梁山沸沸腾腾,漫山遍野寻找沙狼跟天昊的时候,谁也想不到,他们早就离开了大梁山,返回s市去了。 沙狼之所以要带着天昊返回s市,是因为豹子的尸体埋在哪儿。 她要在豹哥坟墓前,将王天昊开膛破肚,祭奠亡夫的在天之灵。 他们是第二天早上离开的。 不过头一天晚上,他们却隐藏在一个山洞里。 沙狼扛着王天昊,脚步如飞,翻山越岭,一直奔跑出去三十多里,顺着山道,扑向了远处的鹰嘴涧。 在鹰嘴涧的那边,有个山洞。沙狼一直住在哪儿。 沙狼是狼孩,从小生活在高山丛林,野外生存经验非常丰富。 她的性格很孤僻,做事乖张,力气也大。 那个山洞王天昊来过,不是很隐蔽,里面的空间很大。 走进山洞,沙狼将男人一下子扔在了草铺上。 草铺很柔软,旁边是石头,四周有吃剩的动物骨头。 看来沙狼就在这儿狩猎生存。 王天昊哎呀一声,摔得屁股疼,说:“你轻点行不行?” 沙狼坐在石头上汗流浃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两个鼓大的前胸也一起一伏。 虽说她天生神力,勇猛异常,可王天昊人高马大,差不多一百八十多斤。 扛着一百八十多斤的重量,走四十多里,大罗神仙也受不了。 女人抬手擦着汗,眼睛恶狠狠瞪着他。 王天昊说:“好舒服,你力气蛮大的吗?吃啥长大的?” 沙狼怒道:“我问你吃啥长大的?怎么那么重?死沉死沉的。” 王天昊说:“当然是吃粮食长大的。” “这么大的个子,真不知道你媳妇怎么受得了?还不被你压死?” 王天昊开玩笑地说:“不懂了吧?女人就是千斤顶。肚皮可以顶千斤,这个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女人。” “你……无赖。” “大姐,是你先用话勾我的,我是实话实说……仔细瞅瞅,你还蛮漂亮的,干嘛要干杀手?找点啥工作不好?杀手是要死人的,一个女孩子,整天舞刀弄剑,不嫌累得慌。” 沙狼说:“关你屁事!我乐意!” 看着女人喘气,王天昊滚在地上,仍旧用话逗她:“对了,你跟豹子……结婚了没?圆房了没?” 沙狼还是那句话:“管你屁事?你给我闭嘴!小心我用针线缝住你的嘴?” “我不信一个舞刀弄剑的女人会用针线,你缝一个试试?你拿刀的手,拿得动针吗?” “废话!你怎么知道我拿不动针?是不是我真把你的嘴缝住,你才相信?” “刚才,你有机会杀我的?为啥不动手?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切,臭美,谁看上你了?我不杀你,是想将你拉回s市,在豹哥的坟前开膛破肚,祭奠他的英灵。现在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王天昊说:“喔,那就是说,我还能活几天。不错,多活一天赚一天。这一路你是不是还背着我?那我可享福了,谢谢哈。” 王天昊是不喜欢贫嘴的,可今天却贫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他的命运跟沙狼的命运一样,小时候都做过狼孩子吧? 相同的命运,产生了共同的语言,也产生了共鸣。 做了12年的狼王,终于遇到了一条会说话的狼。 而且是条母狼……人生真是变幻莫测啊。 第879章 好心当做驴肝肺 沙狼的心里不是滋味,真的不知道该把王天昊怎么办。 当初从看守所逃出来的时候,她是铁了心要杀王天昊的。 可来到大梁山以后,却改变了注意。 因为雇佣她的老板给的价格非常高,不是想她要王天昊的命。而是为了大梁山的四本古书。 这是她不敢动天昊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豹哥死了,就这样杀了他太便宜他。 她要折磨他,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生不如死,死去活来,方消心头之恨。 杀一个人并不难,难的是让他内疚难过一辈子,郁郁寡欢,这样比杀了他效果更好。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沙狼将目标对准了白冰。她觉得王天昊是喜欢白冰的。 那一晚,她潜伏进学校,利用软件控制了白冰的电脑,也控制了那些摄像头,制作了假画面。骗过了王天昊。 白冰是先中毒,产生幻觉,然后才被沙狼带走的。 将白冰背上山,从距离大梁山公用墓地五百米的地方挖了一个洞进去。直通老实婶的棺材。 将女人放进棺材里,然后迅速将洞口回填,做的严丝合缝。 她要把白冰闷死在里面,制造女人失踪被鬼拉走的幻象。 可她却忽略了一个人,大梁山人才辈出高手如云。 那个孙瞎子掐指一算,就知道白冰藏身的准确地点。 王天昊还是带着人将坟墓挖开了,把白冰救出。 这激起了沙狼冲天的愤怒。 如果说她开始对付的是王天昊,那么第二次对付的就是孙瞎子了。 她要跟孙瞎子较量一番,看看孙家的《招子神数》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捆走张拐子跟喜凤嫂完全是个巧合,因为那天沙狼从山上下来,已经是半夜,大街上没别人了。只有张拐子的超市还开着。 于是,她就再次下药,将张拐子跟喜凤嫂也迷惑了。然后同样将两个人捆走,从地下挖开了大夯哥的墓穴,将这对鸟夫妻填了进去。 张拐子跟喜凤嫂是无意中撞在了沙狼的枪口上。 孙瞎子果然不简单,还是算出了喜凤跟拐子的藏身地点。 这让沙狼惊讶不已。不得不佩服大梁山的人。 大梁山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名不经传的高人? 这儿不单单有《鲁班秘鲁》的传人,有《药王神篇》的传人,《招子神数》的传人,还有《训獒秘籍》的传人。 外加一条天生的野狼,就是王天昊。 这些人跟大梁王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怪不得老板非要得到那四本书不可。老板一定是想下去幽魂谷,挖掘梁王的宝藏。 沙狼是逃犯,没地方去,那老板势力庞大,可以为她摆平一切。 她也对他服服帖帖,想借老板的势力,彻底铲除王天昊。 沙狼第三个绑架的对象是王海亮的亲妹子灵灵。 她要对王天昊身边的人下手了,一个个来,直到把他身边的人全部弄死,让他痛苦一辈子。 可她不知道灵灵的功夫那么好,欢蹦乱跳,差点没弄住,所以把她打晕了。 更加让她想不到的是,将灵灵劫持以后,老板不但没有奖赏她,反而将她怒斥一顿。 老板说灵灵是他的亲外甥女。 这可把沙狼吓得不轻。既然灵灵是老板的亲外甥女,那么王天昊岂不也是他的亲外甥? 这个仇还怎么报? 真的杀害了王天昊,老板会不会派人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沙狼不想惹事生非了,决定背叛老板,先把王天昊弄死再说。 什么也没有豹哥的仇重要,只要能杀了王天昊,爱咋着咋着吧。 今天,王天昊跟媳妇天天闹别扭,冲上段天涯,正好被沙狼撞个正着。 机会难得,一不做二不休,所以她一扑而上,劫持了王天昊的女人。 让她想不到的是,王天昊跟天天夫妻情深,竟然代替女人做人质,甘愿被她绑走。 天昊跟天天亲亲我我相互秀恩爱,让她嫉妒地不行,也恨得咬牙切齿。 王八蛋!松花蛋!臭鸡蛋!混蛋加坏蛋,怎么每个女人都热王天昊?这小子有啥好? 沙狼瞪着男人练气功,胸口一起一伏。 王天昊被铁链捆绑,倒在草铺上,打量着女人。 沙狼真的很漂亮,有点像波斯猫,一脑袋钢丝卷,再加上眼睛微微泛蓝,真的跟漂亮洋妞差不多。 她的皮肤白皙,一点也不粗糙。 眼睛很大,鼻子很挺,瓜子脸。四肢的比例也绝佳。 这是典型的模特身材,咋就做了杀手啊? 她的个子比一般的女人要高,比一般的女人要状。 这是喝狼奶长大的缘故。 她被老猎人收养,老猎人没有别的食物,只能喂她狼奶。 野狼的味道烘烘直冲鼻孔,特别的好闻。 王天昊喜欢这种味道,跟自己身上的味道相投,而且闻得如醉如迷。 沙狼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王天昊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有话说,有屁放!” “你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废话!当然是中国人!” “那你的头发为啥是黄的?而且还有天生的钢丝卷?眼睛也是蓝的。” “你傻啊?我小时候在狼窝里长大,眼睛当然跟狼一样是蓝的,头发也是黄色的。你不也一脑袋黄头发吗?黑老鸹落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身上黑,看不到自己黑。” “那你为什么被父母抛弃,我听白冰说,你生下来三个月,就被父母遗弃在树林里。是不是你有啥病?” 一句话问出,沙狼的脸红透了,又瞪了他一眼:“我干嘛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 不用问,这是沙狼的秘密。 天下的父母都是疼孩子的,父母狠心将孩子扔掉,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孩子有病,而且那病根本无法治愈。 生理正常的孩子,即便养不起,也可以送人,让她活下去。 既然狠心扔掉,那就是说,沙狼的病是先天的,送人也是白搭,别人肯定不会要。 那她到底有啥病?不过看起来挺健康的。 沙狼的脸色很不好看,红一阵白一阵,面色也很痛苦。 果然,她犯病了,抬手捂着肚子,嘴巴里痛苦地呢喃。 她从石头上站起身,慢慢蹲在了地上。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喘气更厉害了,额头上都是汗珠子。 那汗珠子将前额的头发也弄湿了,紧紧贴在苍白的脸上。 王天昊吓一跳,问:“你咋了?哪儿不舒服!” “不管你的事儿,滚开!!” “我能不能帮你看看?你应该知道,我们王家可是祖传的神医,而且对妇科非常有研究,无论什么病,只要被我看一眼,摸一摸,立刻药到病除……过来让我摸摸吧。” 沙狼痛苦地又瞪他一眼:“滚开!不用你假好心!” 王天昊说:“好心做了驴肝肺啊,我没有恶意的,我很博爱的。” “你……博爱个毛?给我躺好……不许动!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王天昊的眼睛从沙狼的脸上扫过,从女人捂着肚子的痛苦样子上扫过。 他偷看了她的眼底,偷看了她的舌头。耳朵也仔细倾听了她的心跳。 然后,王天昊开始为沙狼诊脉了。 男人说:“从你的眼底,我可以看出,你得的是妇科病,应该是月事不调,经血闭锁。以致肝火旺盛。 从你的舌苔上,我可以看出,你的病是一个月来一次,每年要痛苦十多次。而且这种病是周期性的。 也就是说,你每个月至少要痛苦三到五天,痛起来撕心裂肺,欲罢不能,小腹胀痛,死去活来。 这种病,你十三岁以前是没有的,十三岁以后才开始的。随着身体的发育成熟,那种胀痛会越来越厉害。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沙狼楞了一下,怒道:“你怎么知道?” 王天昊说:“我是小神医啊,世界上没有什么病是我不能治愈的,当然,除了癌症晚期。” “那你还看出些什么?” 王天昊说:“我还看出了你父母把你抛弃的原因。因为你是……石女!” 沙狼猛地打了个哆嗦,问道:“你咋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王天昊说:“很正常,因为只有石女,才会得这种病,每次月事,经血来临,无法排出。 所以那些血就在你身体里凝结成块,最后发炎,导致某宫壁溃烂。 所以你每次难受,不但会小腹胀痛,还会伴随着低烧。 看的出你对药物很了解,一直在自己治疗。你服用过大量的消炎药,也服用过大量的止痛药跟散血药。 但是我告诉你,没用的,俗话说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那个地方的功能跟别人不一样,不通畅,这种病会伴随你一辈子。 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你都会每个月痛苦一次,生不如死……。” “你你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天昊说:“道理很简单,你有福了,遇到了大梁山最有名的神医。” 一句话说出,沙狼不但没有感激他,反而大怒。 女人嗖地拉出匕首,一声大喝:“王天昊,你发现我的秘密,我杀了你!!” 刀子再次架在了王天昊的脖子上。 但是没有划下去,沙狼就再次一声嚎叫蹲在地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滴滴答答从脸颊上淌下。 王天昊说:“你是石女,可能就是你父母抛弃你的原因。二十五年前,医学不发达,人们还无法治愈这种病。但是现在不同了,你的病是可以治疗的。做手术就行了。没啥见不得人的。” 王天昊慧眼如炬,简直是神眼,用眼一扫,耳朵一听,脑子一转,就看透了沙狼的一生。 沙狼的确生下来就是石女。 所谓的石女,就是发育不完全的女人,身体比普通女人少了一只眼。 那只眼很重要,先天性封闭了。可惜那时候条件艰苦,这种手术普通的医院也不能做。 而且可以估计到,沙狼的父母一定很贫穷,根本付不起沉重的医药费,知道孩子长大也会活活疼死。 所以就把她丢在了山林里,希望好心人可以捡到抚养长大。 再说得明白一点,石女就是发育不完全的女人。将来无法从女孩变成真正的女人,无法生儿育女,没有做母亲的权利。 王天昊苦笑了,沙狼是豹子的女朋友,那他俩一定没在一块折腾过。 到现在为止,沙狼还是个闺女呢。 第880章 尸香魔芋 她的生理条件决定了这一切。 再强壮的男人,也无法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因为那儿根本就没门。 女人也没有尝过真正做女人的滋味跟快乐。 王天昊忽然觉得沙狼很可怜。 “闭嘴!你给我闭嘴!” 女人开始的时候痛苦嚎叫,再后来竟然倒在地上打滚,痛苦至极。眼神里也闪出求救的神色。 王天昊双手双脚被捆绑,想救她也腾不出手来,只是关心地问:“你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你那么好心!你杀了我吧,一刀杀了我吧。” 王天昊说:“我是可以救你的,你把手伸进我的衣服口袋里,上面左边,有个黄色的小药瓶,里面有药,吃三粒下去,立刻就不疼了。” “不吃,就不吃,我才不要你的人情呢。” 沙狼还挺倔强,咬着牙忍啊忍。 王天昊说:“我自己贱,不用你还这个人情行了吧?就当我求求你,救救你自己吧。” 沙狼还想忍,但是却忍无可忍,小腹疼痛无比,撕心裂肺,想死的心都有。 虽然嘴巴上不乐意,心里也不乐意,可潜意识那种求救,迫使她靠近了王天昊,手也伸进了男人的口袋。 口袋里果然有几个药葫芦,很小的那种葫芦。 这些药都是王庆祥帮着孙子配的,有金疮药,有止疼药,也有最好的解毒药。 王庆祥就这么一个孙子,他对孙子的溺爱超过了对儿子王天昊的爱。 王天昊长大以后,从事的是危险职业,整天抓捕罪犯,难免会受伤,所以那些药常年带在身上。 王天昊说:“对,就是这些药瓶,黄色的那个,倒出两粒,放进嘴巴含在舌根底下,一会儿就不疼了。” 沙狼啥也顾不得了,救命要紧,也不管王天昊是不是骗她,倒出三粒药丸,送进了嘴巴里。 她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慢慢平稳,果然不痛了,一股暖暖的热流从两腿间潮起,直袭脑海,浑身的经络也舒畅起来。 十分钟以后,额头上的冷汗也不见了。 女人问:“刚才你可以逃走的,为啥不走?” 王天昊说:“我当然不会走,因为我还没有查出那个背后指使你的主谋是谁。” “那你干嘛救我?” “救你是因为你是女人,在法律没有审判你之前,你还是个无辜的女人,我的眼里只有女人,没有仇人。” 沙狼不说话了,将药瓶子递给王天昊。 王天昊被捆绑,根本就不能接,他说:“这些药送给你了,至少可以让你支持半年不会复发。” “你为什么要救我,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王天昊说:“我没让你感激。算是代替豹子在补偿你吧。这是我欠豹子的。” “为了豹哥,我还会杀你。” “那你杀吧,只要你下的去手。” “当然,不是现在,我说到s市以后,用你的脑袋祭奠他。” “随便。” 王天昊知道,沙狼之所以现在不杀他,是因为还没到s市。 大梁山到s市两千多里,带着一个大活人,至少比拎着一颗人脑袋轻松。 “你应该休息一下,身体虚耗太厉害,这样对你的病有好处。” “不用你假好心,闭嘴!” 沙狼又瞪他一眼,王天昊就不说话了。 外面的夜晚很静,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外面星稀月朗,山道弯弯,一丝春季的暖风从洞口吹进来,撩起了沙狼的头发。 山洞的空间很大,这同样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大梁山数千个山洞最普通的一个。 王天昊当初做狼王的时候来过这儿,还在这山洞里拉过一泡屎。 沙狼闭目养神,看样子的确很累。 半夜时分,出事儿了,不远处的山腰上灯笼火把一起照亮,漫山遍野都是人。 老高带着人搜山了,那些公安的手里都有枪,好心的村民跟保安也手持棍棒,铁锨,锄头,在寻找他们的下落。 人声鼎沸,噪杂四起,沙狼的眼睛睁开了。 王天昊说:“沙狼你投降吧,跑不掉了,我的人上来了。” “闭嘴!不许出声,不然立刻要你的命!” 王天昊说:“你真的跑不掉了,就算可以避开那些人的搜捕,也避不开公安的警犬,还有雪獒小白的鼻子。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沙狼一下子坐了起来,怒道:“有你在我的手上,亮那些公安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你是我最好的护身符。现在立刻跟我走,咱们上山。” 王天昊说:“山路已经被封了,你确定自己逃得出去?” “废话!你当然知道出路,押着你走不就行了。” “你那么信任我,不怕我把你领陷阱里?” 沙狼说:“你不会的,想害我,你刚才就可以下手,但是你没有。” 沙狼跟王天昊心照不宣,刚才发病,在地上打滚,只要王天昊抬脚一踢,她就可能死过去。 只要男人用脑袋一顶,张开狼牙,在她的脖子上合拢,沙狼就必死无疑。 但是王天昊没有,所以她确定,他是个善良的人。 大梁山的野狼王被驯化了,彻底被驯化了,跟人类的世界融合在了一起。 对狼来说,不知道是福气还是灾难,或许是对狼世界的侮辱。 千百年来,很少有狼被驯化的,王天昊是第一个。 那个驯化他的人,更是高人中的高人。 沙狼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那么将王天昊押着走了,直奔大梁山的最深处。 两个人是顺着山间的小路走的,没有走大路。 因为大路已经被三路人马封锁了,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只能从大梁山的山峰断崖上穿过去。 这对沙狼来说不是难事,因为她小时候就爬惯了高山,走惯了丛林。 王天昊了趔趔趄趄,是被沙狼推着前行的,两个人的脚步很快。 小路的两侧有很多酸枣树,也有很多铁蒺藜。 酸枣树上的尖刺还有铁蒺藜将衣服划得刺刺拉拉响。 沙狼的衣服被划开了,里面显出一段兽皮。 原来她穿的是兽皮坎肩,下面也是兽皮裙子。 这样装束的女人一身野性。 沙狼是聪明的,不知道从身上拿出些什么药粉,一边走,一边慢慢往空中撒。 那些药粉撒过,空中就发出一阵芳香。 人吸食了这些花粉的香气,立刻会神志不清,产生幻觉。不但掩盖了他们两个人的气味,避过了警犬的鼻子,路过这一代的人,也会误入歧途。 所以老高这些人追过来,不但没有找到沙狼跟王天昊的踪迹,而且还遇到了鬼打墙。 几十人到这儿就迷失了方向,啥也看不到了。 如果不是雪獒小白机敏,回去的路他们也找不到了。 王天昊知道这种花粉的名字,叫尸香魔芋。 尸香魔芋是生长在棺材上的一种花,沙狼使用的,应该是尸香魔芋的花粉。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花儿,生长在千年古棺上,应该是一种菌类植物。 同时,尸香魔芋也是保护坟墓不会被盗的守墓花。 只要盗墓贼走进墓室,靠近墓主人的棺材,闻到这种花的香味,立刻狂性大发。可以保护墓主人的棺材不被损坏。 这种花一般人根本搞不到。沙狼不是一般人。 她的身上不但有尸香魔芋的花粉,而且还会挖洞。所以王天昊立刻判断出,沙狼的本事应该是跟一个盗墓贼学的。 很可能当初救她一命的老猎人,不是一个真正的猎人,而是个经验丰富的盗墓贼。 但是这已经无从考证了,沙狼的养父早就死去很久了。 不过临死前,将一身的本事全都传授给了她。 白冰遇到鬼打墙,张拐子跟喜凤遇到鬼打墙,应该也是中了尸香魔芋花粉的毒。 就这样,沙狼带着王天昊翻山越岭,翻过几道山梁,穿过原始森林,奔向了大梁山的最深处。 天光大亮以后,她们已经离开疙瘩坡八九十里了。 原始丛林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到处是参天的大树,到处是林立的古木。哪儿都是灌木,哪儿都是树藤。 上面遮天蔽日看不到阳光,也看不到蓝天,蓝天跟阳光全都被密密麻麻的树冠跟树藤遮掩了。 最近,大梁山一直在开发,可开发也是在大山的四周。真正的原始密林深处,至今没有人去过。 王天昊是狼王,对大梁山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出路,逼着眼睛也能走出去。 所以沙狼不会迷路。 普通人进去原始密林是非常危险的,但是狼却不怕,一公一母两条狼更不用怕。 王天昊一边走一边问:“沙狼,这不是你的真实名字吧?你的真名叫什么,可以不可以告诉我?” 沙狼怒道:“你妄想!我真名字叫什么根本不管你的事儿!” “那你可以不可以将我松开?你的铁链捆得我好难受,还有,我后背痒痒,你帮我挠挠行不行?” “啥?让我帮你挠痒痒?你想得美。”沙狼哭笑不得了,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沙狼,你咋恁不近人情,别忘了刚才是我救了你,不是我的药,你就痛死了。” 女人想想也是,就当还他一个人情。 “你i哪儿痒痒?” “脖子上,后背上也痒痒,一块给挠挠。” 杀狼没办法,只好将手从王天昊的后背上伸了进去,帮他抓痒痒。 “是不是这儿?”女人问。 王天昊说:“对,就是这儿,用点劲,使劲抓。” 帮他挠了几下,王天昊果然感到很舒服,还恋恋不舍了,眼睛闭上,一脸的陶醉。 “对,就是这儿,好舒服,往上点……往下点,往左点,往右点,转着圈挠,好舒服,爽啊……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大家一起来……做,运,动。” 王天昊那儿惬意地不行。沙狼也觉得浑身痒痒,把手从天昊的后背上拉出来,抬腿给他一脚,骂声:“滚!弄得我都痒痒了。” 王天昊一转身:“来,我帮你也挠挠!” “去你的!滚!”沙狼竟然噗嗤笑了。 王天昊说:“瞧瞧,这多好,笑一笑十年少,整天绷个脸,跟谁欠你家钱似的,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又跟我耍贫嘴,找死啊你?” 我笑了吗?自己为啥不知道,沙狼纳闷了。 她是从来不笑的,王天昊竟然说她笑了,笑起来还挺好看。 我为啥要笑?豹哥死了,应该哭才对,面对仇人,应该愤怒才对。 她抬手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真的笑了,心也突突跳个不停,脸蛋发热发烫。 我这是咋了? 第881章 石女 女人第一次感到了羞臊,这种感觉是从前没有过的。 王天昊说:“挠啊,咋不挠?” 沙狼说:“我帮你挠个鸡毛!分明是想占我便宜!滚你个淡!” “不挠算了,没必要骂人。” “少废话,马上赶路,咱们今晚必须走出大山,要不然会有麻烦的,谁有时间跟你扯淡!” 沙狼抓着捆绑王天昊的铁链,抬手一拉,牵狗一样,拽住就走。 男人身不由己,跟着女人继续爬坡。 大梁山的原始密林是没有路的,千百年没人涉足过。 这儿是野狼的天下,是土豹子的天下,也是黑熊的天下。 无数的野猪在这儿弄了窝窝,无数的黄鼠狼,地獾在地上挖出一个个洞穴。 大树上净是鸟巢,密密麻麻。不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一般人走进丛林就会迷路,但是王天昊不会。 从前的十二年,他曾经带着黄狼群从大山这边到那边,也从那边到这边,四条蹄子踏遍了八百里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狼群总是在不停地寻找食物,哪儿食物多,就往哪儿去。 王天昊头前走,沙狼后面跟。 但是想一天的时间走出大梁山,那是不可能的,第一是没有路。第二,横穿大山,真的很难走。 四周除了灌木就是草丛,然后是大树。 有些大树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五六个人都抱不过来。 王海亮担任村长以后,原始深林就被封了,不让任何人进去。游客也不准进。 山里危险,担心乱砍乱伐,再就是担心火灾。 一旦发生火灾,几座山头一起着火,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好不容易爬过一座山头,眼看着密林渐渐稀疏,沙狼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王天昊问:“咋了?” 沙狼的脸又红了,怒道:“不管你的事儿,你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要去。” 王天昊问:“到底咋回事?” 女人说:“我要办点事。” “啥事儿?” 沙狼说:“公事儿,难道你不办公事儿?” 王天昊说:“办,可你是大公事儿,还是小公事儿。” 王天昊知道女人要方便了,女人习惯把拉屎撒尿,换卫生巾称作公事儿。 沙狼是不用卫生巾的,因为她是石女。 那就是拉屎,或者撒尿了。 沙狼怒道:“我上二号,你呆着别动,不许逃走,要不然就打断你的腿。” 王天昊说:“你说撒尿去不就行了?那中,我保证不逃,你去尿吧。” “你确定不会逃走?” “大丈夫男子汉,说不走绝对不会走。” 沙狼点点头,松开铁链,身子一闪,果然穿进了不远处的草丛背后。 王天昊乐了,竖着耳朵听。 他听到了沙狼解衣服的声音,也听到了女人蹲下的声音。 接下来,草丛的背后传出一阵小溪流水的声响,非常的诱人。 王天昊开始使坏了,大好的机会,要不要偷窥? 我可是英雄,英雄不会看女人方便的。 再说了,不就两大白鹅吗?有啥好瞧的。 不如,逗她一下,给她躲个猫猫,吓吓她。 于是,王天昊的身子同样一闪,躲进了另一边草丛,消失不见。 这边草丛距离那片草丛不远,而且王天昊是匍匐在草丛里的。 仔细一瞅,奶奶的,风光无限大好……沙狼在那边方便的样子,让王天昊一览无遗,啥都瞧得清清楚楚。 透过密密麻麻的草丛,他瞅到两片粉白。一下子唤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老实说,王天昊没有遇到过石女,他不知道石女是什么样子的。 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石女有险峰,但是没有仙人洞。 关于石女这个名字,王天昊只是听爷爷说过,爷爷跟他仔细解释过。 因为是小神医,以后难免会遇到这种疾病。 仅仅是疾病而已。 王天昊很想瞅瞅真正的石女是什么样子的,纯粹是为了研究病理。 当然,这个理由他自己也不相信。 瞪着俩眼瞅啊瞅,啥也瞅不到,因为沙狼背对着他,只是看到女人后背的两片粉白。 想不到做过野狼的女人也这么白。 王天昊这儿还没有瞧明白呢,沙狼已经站起,转瞬的时间,将兽皮裙子提了起来,把一切都遮掩了。 立刻,王天昊的心里大为失落,肠子都悔青了,为啥不早点偷窥,啥都耽搁了,遗憾啊。 因为担心王天昊跑掉,沙狼没走多远,也就是十五六米的距离。 可当她从密林深处冲出来再寻找的时候,男人却消失不见了。 “王天昊你个王八蛋!说话不算话,竟然真的跑了!” 沙狼火了,立刻拉出匕首,开始寻找。 她一边骂,一边用匕首拨拉那些草丛,希望把男人给揪出来。 王天昊隐藏的动作非常轻,沙狼那么好的耳朵竟然没有听到。 她不知道男人朝那个方向走了,地上根本没有脚印。树干上也没有留下脚印。 按说,王天昊的动作灵巧,双手被捆绑,也可以噌噌上到树上。 可附近的树上没有,草丛里也没有。 沙狼知道男人没逃出多远,扯着嗓子嚎叫:“王天昊!你出来,出来啊!要不然我骂你祖宗十八代了!” 喊半天没人搭理她,沙狼就害怕了。 没有王天昊,她根本走不出大梁山的原始丛林。 纵然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可没有向导,想出去比登天还难。 丛林里没吃得,野兽横行,恐怕有生命危险。 饥饿跟焦渴还是其次,关键是寂寞,有时候孤独寂寞比死亡更加可怕。 女人找了一会儿,竟然哭了,带着哭腔喊道:“王天昊,你出来啊,别躲猫猫了,我再也不捆你了行不行?求求你出来吧?” 她毕竟是个女人,坚强的外面无法遮掩女孩子脆弱的心。 这时候沙狼温柔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听得王天昊在草丛里心一酸,真的好想立刻出来,将她保护在怀里。 可他咬咬牙,还是没出来。 吓吓她也好,谁让她那么嚣张,搓搓她的锐气,杀杀她的威风。 沙狼真的骂人了,是破口大骂:“王天昊!你生儿子没后门,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老娘咒你半夜尿炕,一个月来四次大姨妈。出门被拖拉机撞死,还是东方红的……你出来啊,要不然我就返回大梁山,杀死你媳妇……。” 王天昊生气了,心说骂吧,你越骂老子越不出来,吓死你! 很快,祸事发生了,危险降临了。沙狼发现一片草丛在颤抖。 草丛颤抖,说明后面有人,一定是王天昊。 奶奶的,本姑娘用刀子戳你的屁股,爆你的花朵,给你来个屁股开花。 沙狼嗖地扑了过去,提着匕首冲那草丛背后就是一刀。 这一刀的准头很好,不知道刺中了什么东西,传出喵呜一声惨叫。 刀子往回一带,女人就傻了眼。原来拖出来一条豹崽子。 她做梦也想不到,那片草丛是一条母豹子的窝窝。 当时,一条母豹子正在草丛里给小豹子喂奶。已经盯着她好久了。 豹子的巢穴就在这里,肚子下是三只小豹子。 小豹子还没有满月,一身的黄毛刚刚长成。 沙狼的匕首刚好刺在小豹子的腿上,将小豹子从母豹子的肚子下给拉了出来。 豹子之所以不攻击她,是因为肚子下的豹崽子。 人怕豹子,可豹子也怕人。 人类是一切动物的天敌。 豹子担心豹崽子被抢,就没有做声。两个人走过去就算了,它没打算招惹他们。 可沙狼偏偏就伤害了小豹子,这激起了它冲天的愤怒。 豹崽子吱吱一声尖叫,沙狼也吓得一声尖叫:“啊!豹子啊!” 话音未落,那条母豹子嗖地一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直奔沙狼就扑。 豹子的动作太快了,沙狼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豹子的身影就到了。 “嗷呜!”惊天动地一声怒吼,咬的是沙狼的手腕。 沙狼受过专业的训练,还是比较冷静的,飞身就躲,一下子闪开了。 可母豹子却穷追不舍,第二次扑击又到了。 豹子也不敢随意扑击,因为崽子还在沙狼的手上,被挑在匕首上。它担心伤到孩子。 母性的庇护让豹子发癫发狂,这一次咬的是沙狼的两腿。 沙狼吓得双脚一纵,嗖地上去了一棵大树。 这附近有很多大树,在不高的地方就分了叉。 可以顺着那些树杈,直接攀岩到树顶上。 沙狼完全被豹子给吓傻了,竟然忘记了扔掉豹崽子,一只手抱着豹崽子嗖嗖而上,眨眼的时间上去了树冠。 上去以后她就后悔了。 因为豹子不但是奔跑的健将,也是爬树的高手。 四条蹄子仿佛四个吸盘,抓住树干一下子跳起老高,直奔沙狼再扑。 沙狼再次尖叫一声,飞身而起,从这颗大树跃上了另一颗大树。 很多大树是连通的,树根树之间的枝杈密密麻麻,你连着我,我连着你。 完全可以从这棵树跳上那颗树。 而且树干都很粗大。可以承重数百斤的东西。 就这样,沙狼从一棵大树跃上另一颗大树,豹子也从这边追到那边,一人一豹穷追不舍。 丛林里嚎叫声震天,树叶纷纷掉落,女人的身影也扑朔迷离。 开始的时候还行,动作比较凌厉。 可沙狼毕竟一路狂奔,又累又饿,体力跟不上,渐渐地,动作懈怠了很多。 最危险一下,豹子已经扯在了她的衣服上,一条兽皮群被扯掉一块。 女人一边躲一边嚎叫:“王天昊,救命啊!救命!!” 王天昊在草丛里看到了。啥都看到了。 当时就吓得傻了眼。 这只豹子他认识,是大梁山众多豹子中的一员,非常凶悍。 土豹子不是花斑豹,身上没有斑点。也没有任何花纹,一身的土黄。 这是大梁山特有的豹种,跟别处的不一样。 它们的动作更像狮子,有着狮子一样强悍的力量。 王天昊知道沙狼要吃亏,勃然大怒,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现在,他的双手还被铁链束缚,但是区区一根铁链,根本不可能锁住他。 铁链上有一把锁,天昊早就用铁丝撬开了,随时准备逃走。 他之所以不逃走,就是为了配合沙狼,从而查出她背后的幕后主使。 现在不得不大打出手了,要不然沙狼就会死。 第882章 再斗土豹子 王天昊用力一挣,哗啦啦那把铁链被他抓在了手里。 他当做武器,将铁链的一段抓在手里,另一端用力甩了出去,正好缠在其中一根树杈上。 抬手一借力,整个身体也腾空而起,荡在了半空中,直奔豹子就扑。 人到脚到,只一脚,正好踹在豹子的脑袋上。 那只豹子在树干上打了个滚,没收住脚,叽里咕噜从树上甩在了地上的草丛里。 与此同时,男人的身体仿佛半截铁塔,一下子将沙狼保护在了身后。 王天昊将铁链横在前胸,两只眼睛仿佛两道闪电,瞬间迸发出凌厉的光芒。虎视眈眈盯着那豹子。 豹子瞅到王天昊,首先打了个哆嗦。 在大梁山,几乎所有的野兽全都害怕他。 从前他是狼王,狮子黑熊见到他都躲着走。 现在虽说不做狼王好多年,可那一身狰狞的霸气还在,任何动物看到都会望而生畏。忍不住后退两步。 那豹子真的想落荒而逃,因为根本不是天昊的对手。 但是它又不能逃,这儿是它的巢穴,窝窝里有两只崽子,沙狼的怀里还有一只。 三只崽子都在面前,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丢弃子女独自逃走。 所以它炸起一身的鬃毛,拼也要拼到底了,浑然不顾,嗷嗷大叫。 “嗷嗷,嗷呜——!” 王天昊没动,问沙狼:“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咬伤?” 沙狼说:“没事,死混蛋!你跑哪儿去了?” 王天昊说:“就在旁边,跟你捉迷藏,躲猫猫!” “王八蛋!差点吓死老娘。” “那你裤子湿了没?” “我曹,去你的!” 王天昊口无遮拦,沙狼气愤不过,从后面给了他一脚,一脚将男人从树干上踹了下来。 沙狼知道王天昊的能耐。 从豹子怯弱的眼神里,她发现了男人的勇猛跟强壮,这豹子绝不是王天昊的对手。 也只有天昊才能收拾它。 王天昊挨了一脚,从树冠上疾飞而下,半空中将铁链横在胸前,奔着豹子就扑。 嗖地一声,身影就到了。 那母豹子也不甘示弱,身体化作一条流线,冲男人就咬,咬的是他的喉咙。 王天昊怎么可能被它抓到?手中的铁链准确无误,横在了豹子的嘴巴上。 豹子一口咬上铁链,将铁链咬得咯吱咯吱响,摇头晃脑。直直将男人的身体向前拉出去老远。 王天昊的双脚搓在地上,跟地面的草丛摩擦,草丛就倾倒一片。 他两手交错,瞬间将手里的铁链扭成了麻花,打算将豹子的脑袋束缚。 可那豹子精得很,根本不让他靠近。一人一豹在地上翻滚起来,纠缠起来。 豹子的四条蹄子在男人的身上又抓又挠,王天昊同样左躲右闪,利用铁链周旋。 瞬间打了个七荤不素,不分上下,奇虎相当。 人拼足了力气,豹子也拼足了力气。、 眨眼的时间,地上的草丛被压倒一片,王天昊的衣服被豹子抓了个七零八落。 豹子身上的毛发也被王天昊的狼牙撕扯了不少。 人跟豹子你上我下,你左我右,忽而飞跳,忽而猛窜,忽而扑击,忽而腾空,沙狼在树干上傻了眼。 大家同样做过野狼,沙狼跟王天昊简直没法比。 女人已经吓得尿裤裤了。 这个时候,沙狼才明白王天昊为啥那么勇猛,感情他从前就在大梁山做狼王。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王天昊不但是大梁山的万狼之王,更是百兽之王。 这头母豹子年纪小,没有见过王天昊,但是它的父母或许见过。 作为豹群里的后起之秀,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王天昊太强壮了,太威武了,力量也太过震撼,十多个会合以后,它就无法支持,两条前爪几乎被王天昊给掰断。 那把铁链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抽在身上骨断筋折。几鞭子下去,豹子就嗷嗷惨叫,不得不落荒而逃。 这个时候,它也顾不得巢穴里的豹崽子了,身子一扭,嗖地跳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王天昊知道它没有逃出多远,而且很快就会回来。 因为它舍不得草丛里的两只豹崽子。 他没有追赶,反而抬手擦了一把汗。 “好啊!太棒了,天昊你真厉害!”沙狼夸赞一声,同样从树上跃下。 “追呀?干嘛不追,杀死它!” 王天昊说:“算了!” 沙狼问:“为什么?应该乘胜追击。” 王天昊说:“土豹子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它咬死我没事,我打死它是犯法的,要坐牢的。” 沙狼说:“胆小鬼,这儿又没别人,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那也不行。” “你竟然对豹子有了妇人之仁?” “不是,这豹子不是我的对手,我也有把握杀死它,可它是无辜的。 这儿是它的巢穴,是我们闯进了它的领地。 再说母豹子死了,三只小豹子怎么办?它们还在吃奶呢? 杀死一只母豹子,等于也伤害了三条小豹子,一尸四命,这很作孽的,也会遭报应。” 王天昊一番话说出,沙狼愣住了。 在她的心里,王天昊根本不是人,应该是残忍的,凶狠的,嗜血的,毫无人性的。 因为在丛林高山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她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条仁慈的狼。 她被男人的仁慈感动了,惊愕了,也震撼了。 “那我们怎么办?” 天昊说:“走,赶紧走,我们在这儿,母豹子不敢回来,三只小豹子也会饿死的。” “可是,我怀里的小豹子怎么办?”沙狼问。 女人怀里的小豹子受伤了,腿上挨了一刀。那匕首也刺破了小豹子的肚皮,不知道有没有刺中肠子。 鲜血滴滴答答,将沙狼的手臂都染红了。 小豹子丢在这儿就是个死。 纵然母豹子会照顾它,也因为没有药,伤口可能会感染。 这只小豹子非常可可爱,毛茸茸的,一身土黄色的毛发亮光闪闪。 它刚刚出生才二十多天,不到满月,眼睛还没有睁开。没有看到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就这样丢在从草里一定会死。 王天昊怔了一下,说:“带上它,等我们把它的伤治好,再放回丛林。” 沙狼说:“就这么……带上它?” “当然。” “可咱们要赶很远的路?” “那也不行,带上它,我先帮它包扎伤口。” 王天昊开始为小豹子包扎伤口了,从怀里拿出金疮药,帮着它服在了伤口上,然后撕裂衣服,将刀口包扎。 所有的一起做完,这才说:“走吧,我跟你走。” 西面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山头上映出一片唯美的夕阳。火烧云也越来越浓。又是一个好天气。 他们再次爬上了前面的山坡,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挨到了山头。 这是一座不大的山峰,那边是个狭长的山谷,山谷里有一片平地,平地上有一片沼泽。 所谓的沼泽,也就是水塘,水塘里的水不深,刚刚没到胸部的位置。 看着这夕阳,沙狼感慨万千。 她说:“王天昊,刚才你有机会跑的,可以逃走,为啥不跑?你为啥还救我?我可是要杀你的人。” 王天昊说:“你也有机会杀我,还不照样没动手?就当还你一个人情。 至于救你,是因为你是女孩子,男人有权利保护女人不受伤害。 在法律没有审判你以前,你还是个无辜的人。” “可你为啥不抓我,现在我是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你完全可以抓我,回去领赏。” 天昊说:“因为我答应你,要跟你一起回大西北。男人说话要算话。”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傻?” “就是这么傻。” 沙狼愕然了,她也没见过这么傻的男人。甘愿被人捆绑,甘愿被人要挟,甘愿一命抵偿,在敌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计前嫌,救敌人脱离灾难。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必要捆绑他了,也没必要要挟他。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走,要走的话早就走了,而且自己根本拦不住他。 就算王天昊此刻反目成仇,要杀死她,她也无可奈何。 可他甘愿跟她走,去大西北豹子的坟墓前,任人宰割。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咋……恁招人喜欢。 前面的山坡是一路俯冲下去的。下去山坡,就来到了那个水塘前。 大山里的水塘是个小型的盆地,池塘里还有鱼。 这儿应该是个水道,古代的水道,每年大梁山的山洪也一定从这儿下来,流进饮马河。 可惜目前是春天,没到一年一度的山洪暴发期,所以水塘里的水不大。都要干涸了。 这儿千百年来无人涉足,水塘边青青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草。还有动物的脚印,粪便。 山里的狼,豹子还有黑熊,一定常常到这附近来饮水,补充水分。 春末夏初,温度很高,一路走来满身热汗,王天昊觉得特别难受。 他说:“我要洗澡了。你洗不洗?” 沙狼摇摇头说:“不洗,” “你是女人,应该干净,为啥不洗澡?干脆一块洗啊,我帮你搓背。” 沙狼一瞪眼:“少废话,不洗就是不洗,管你屁事!” 天昊说:“那行,你不洗我洗,帮我看好衣服啊。” 说声说毕,王天昊开始解衣服了。沙狼不但不躲开。反而眼珠子瞪着他。 “这位大姐,你看什么看?转过脸去啊?你看着,我怎么解衣服。” “你脱你的,管我什么事儿?我又没影响你。” 王天昊说:“你看着,我就没法脱,衣服除下,啥都被你看到,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沙狼说:“切,跟谁稀罕看你似的,不就两颗蚕豆,挑着一根牙签吗?我又不是没见过。” 王天昊说:“你行!不转过脸是吧,我脱!” 扣子一解,拉链一拉,他的衣服就掉在了地上。 不过他也没有全部除光,上面光了膀子,下面是一条裤衩。 沙狼的眼睛还是闪烁了一下,嘴巴里惊叹:“哇——!” 王天昊一个猛子扎进了水塘里,潜出去老远。 脑袋再次冒出来,已经离开岸边三十多米了。 沙狼没敢下去,怀里抱着那只小豹子。斜斜坐在岸边的石头上。 她也很想下去洗洗,虽说性格彪悍霸道,可毕竟是女人。 衣服除下,她也担心被王天昊占便宜。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跟豹子好了几年,她们的确没有过分的亲热,也就拉拉手,嘴巴都没碰过。 直到豹子死去,也不知道女人是石女。 石女是沙狼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第883章 难以启齿的秘密 看着王天昊,她又想起了豹子。 当初,豹子几次提出要跟她亲热,可都被她拒绝了。 不拒绝不行啊,这样的身体,又能给豹哥什么? 不要说做女人当母亲,她连恋爱的权利也没有。 身体的疾病就像一根尖刺,袭扰了她二十多年,至今伤痛未愈。 想不到王天昊竖着耳朵一听,眼睛一瞅,就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难道这是天意?上天安排,只有跟王天昊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河水里的男人上蹿下跳,拍着水,嘻嘻哈哈笑着,像个孩子。沙狼的嘴角也抹出一股微笑。 王天昊在水里折腾了一阵,然后一个猛子扎了过来。甩甩脑袋,抹去了一脸的水珠。 他说:“沙妹妹,下来洗洗吧,真的很凉快的,这儿的水很干净。” 沙狼手托着腮:“你洗你的,别管我。” 王天昊说:“那行!你把衣服给我递过来。” 王天昊的衣服在岸边,沙狼坐着石头的右侧。 男人大半个身子隐藏在水底下,当然不能让女人看到。 于是,沙狼拿起了天昊的衣服,递给了他。 那知道王天昊没有去接衣服,反而抓住了沙狼的手腕子,大喝一声:“你给我下来吧!” 扑通一声,沙狼一个猛子被王天昊拖进了水里。 池水立刻将女人淹没,沙狼想呼叫,可嘴巴刚张开,冰凉的河水就灌进了喉咙里。 从水塘里冒出脑袋,沙狼勃然大怒:“王天昊,你混蛋!” 王天昊说:“洗洗吧,一块洗洗吧,你身上臭死了。” 沙狼气得面红耳赤,抬手在男人的身上拍打。 “我不跟你洗澡,不跟你洗,我从不跟男人洗澡的!” “你别把我当男人不就行了,咱们是好哥们,怕啥?” 王天昊不但不让沙狼动,反而过来剥她的衣服。 这一剥不要紧,沙狼愤怒了,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耳刮子抽了男人的脸颊上。 然后沙狼水淋淋的,一口气冲上了岸,女人竟然哭了。 沙狼是第一次哭,以前从来没哭过,她是流血不流泪的女汉子。 可今天却哭了,因为王天昊羞辱她。 她不想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展现在男人面前。 王天昊楞了,赶紧穿衣服。 衣服穿好,来到了沙狼的身边,他说:“干嘛哭啊?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开玩笑的嘛?” “死混蛋!谁让你跟我开玩笑!你是我什么人?” “玩玩也不行啊?你们女人都那么小气?” 沙狼说:“你懂个屁!” 王天昊说:“我懂你,还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体?你那个病啊,从前不能治,现在根本不算个病。到医院,做个手术不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做手术会好?” 王天昊说:“别忘了我是小神医,其实石女分两种,一种是先天性发育不良,就是说身体里没有自宫,没有排软功能,自然也不会出现月事。 而且那个地方是天然封死的。犹如铜墙铁壁。无论多么强壮的男人,也无法突破那道门。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门。 另外一种,是重门紧闭,过于狭窄,或者天然封死,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 也就说外门被封死,里面的自宫跟软巢发育是完全的。 但是这两种都可以治愈,前者是可以成为正常的女人,但是不能生育。 后者经过手术以后,不但可以做女人,尝到女人的快乐,还能生儿育女做母亲。变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沙狼问:“那我是属于哪一种?” 王天昊说:“自然是属于后者,现在,你需要解决的不是身体,而是心里,因为生理的问题,你自卑,自闭,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所以就不愿意见人,从而造成了自闭症。 你应该多笑笑,多跟别人接触一下,多运动,然后到医院做一下手术,完全可以治好。 从今以后,你就可以是个正常的女人了,也可以过正常女人的生活。” 沙狼问:“我还有这个可能吗?有这个机会吗?” 王天昊说:“当然有,因为我是最棒的,其实这个手术,我就可以做。而且不用你花钱的。” “你会做?” “当然了,要不然,现在就……?” 沙狼的脸腾地红透了,骂道:“滚你的,你……是不是安慰我,骗我?” 王天昊说:“我这人不是啥好鸟,也骗过很多人,但从来不骗女人,我说的是真的。” “这么说,我可以跟别的女人一样,恋爱,生孩子,做母亲?” “当然,因为你有月事的,就是因为那儿重门叠户,经血无法排出,造成感染,所以每月都会胀痛,手术以后,每月经血排出,这些症状就会自然消失。” 沙狼噗嗤笑了,说:“你懂得还真多。” 王天昊说:“当然,王家的医术绝不是浪得虚名。” “可惜不行了,豹哥死了,我没有爱了,以后也不会跟男人恋爱结婚了。” 王天昊说:“天下的好男人有的是,总有一个适合你,你那么年轻,青春美丽,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你会幸福的,而且会幸福一辈子。” 沙狼的心里突突跳,王天昊是第一个夸她漂亮的男人。 这么多年,只要见过她的人,都叫她女魔头,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一个女魔头,长得再漂亮,也是条美女蛇,黑寡妇。 沙狼孤独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笑的那么开心。 王天昊说:“你瞧瞧,笑起来多好看?你就应该笑,不该整天板着脸。” 沙狼骂了他一句:“油嘴滑舌!” 王天昊再次跳进河里,抓了几条鱼。 然后又升起一堆火,准备跟沙狼在山林里过夜了。 这天晚上他们是走不出大梁山了,半夜爬山很危险。 不如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走。 火堆升了起来,映红一男一女的脸。 王天昊将鱼汁挤出来,首先喂了那只受伤的小豹子。 小豹子还在吃奶,这附近没有奶,只能喂它喝鱼汁,鱼汁的营养价值高,比不豹子乳差。 那只小豹子很可爱,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吸着。 挤过鱼汁的鲤鱼放在火堆上烧烤,烤鱼的香气弥漫在大山里。 经过一天一晚的接触,历尽重重磨难,一男一女的感情得到了升华,他们再也不是敌人了,而是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王天昊跟沙狼诉说了自己的一生,告诉她,自己生下来八个月,就被生母送回了大梁山。 在大梁山生活不到两个月,就被野狼叼上了山。 他的乳母很疼他,是大梁山老狼王的女儿,那是一条非常美丽的母狼。 他还有一个狗爹,就是獒狗黑虎。 在黑虎跟乳母踏雪的帮助下,他学会了很多本事,不单单学会了扑食,搏斗,而且黑虎跟踏雪还将他扶上了狼王的宝座。 他在大梁山做了五六年的狼王,狼群大迁徙的时候,爹老子王海亮用一张渔网将他从狼群里网了回来。 十二岁那年,他被关在铁笼子里,整整一年。 父亲王海亮亲自喂养他,教会她说人话,教会他做人的道理。 后娘玉珠也带他很好,给他做衣服穿,他给她做好吃得。 十三岁那年,他被从笼子里放出来,开始上学,跟着爷爷学习各种医术。也学习各种文化知识。 他接受了新鲜的社会教育,终于一点点融入了这个社会,成为了一个有用的人。 他恋爱过,娶过一个叫小珍的姑娘,可惜小珍死了,大梁山的白毛狼王为了报复他,咬死了他的妻子。 最后,他又娶了天天,也就是现在的媳妇。 他说他很幸福,有爹,有娘,有女人,有安定的工作,父亲王海亮为他的前程铺好了一条锦绣的大道。 他希望身边的人都幸福,希望爷爷长命百岁,爹跟娘长命百岁,妹妹早日找到意中人。 他也希望跟天天日久天长,希望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快乐。 你沙狼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同样希望你快乐。一辈子无忧无虑。 沙狼愕然了,想不到王天昊的一生如此坎坷。 这男人是艰辛的,也是幸运的,至少他还有个家,有父母疼。有媳妇疼。 跟天昊比起来,两个人的命运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沙狼变得话多起来,也开始跟天昊谈论自己的一生。 她说她生下来跟他一样,也被父母抛弃了,不过她的父母不是把她送人了,而是丢在了山林里。 她是石女,生下来就是石女。 医生告诉了她的生身父母,父母感到晴天霹雳,因为家里穷,吃饭都成问题,再加上又是个残缺的女娃。所以他们就抛弃了她。 父母在抛弃她的时候,放在了摇篮里,摇篮里丢下一条小被子,还有一封信。 那封信上说,希望好心人可以收养他的女儿,这孩子命不好,名字就叫石女。 有好心人将她收养,他们感激不尽,真的被狼叼走吃掉,也是她的命数。 因为他们根本养不起她。 石女在襁褓里大哭大叫,最终引来了野狼,野狼把她叼走了。 这时候,偏偏有个老猎人赶到,将她从狼嘴里夺了过来。 那老猎人收养了她。按照父母取的名字,叫她石女。 因为在山林里,荒无人烟,老猎人就用狼奶喂她,渐渐将她养到三四岁。 三四岁的时候,石女开始懂事,唯一的玩伴就是狼,就是熊,还有豹子跟老虎。 老猎人教会她很多东西,包括拳脚,挖洞,打猎,配药。也教会她跟野兽搏斗。 沙狼的确是在狼窝里长大的,从来没有下过山。 再后来,她渐渐长大,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一个苗条的大姑娘。 她跟养父相依为命,养父渐渐老了,干不动了。也不想耽搁孩子的前程。 就这样,养父带着她走出山林,进了大都市。 老猎人帮她办理了户口,并且送她去当兵。 石女当兵以后非常能干,也特别能打,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特种兵选拔走了。 在特种兵营,她经过了艰苦的训练,百战百胜,很多男人擒拿格斗都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她还成为了特种兵的副队长。 特种兵的正队长就是豹子,她跟豹子产生了感情,两个人相濡以沫。 豹子非常照顾她,她跟他形影不离。 再后来,他们就一起犯了错误。 那个错误完全是个误会。 因为有两个新兵,偷看石女洗澡,并且发现了石女是石女的秘密。 豹子跟女人勃然大怒,将两个新兵打了个半生不熟,成为了残废。 他们受到了严重的处分,因为那新兵的后台硬。她跟豹子就被人从队伍上开除了。 第884章 我本善良 从队伍上回来以后,两个人无所事事。 因为不是正式复原,而是被人除名的,所以没有正规的复员证。 他们也没钱送礼巴结人,就这样,成为了一对无业青年。 很快,生活的残酷将他们逼向了绝境,一身的本事无法施展。 豹子等于是被沙狼拖累了,但是男人毫无怨言。 爱情就是这样,是付出,不是索取。 豹子担起了一个男人的责任,开始四处找工作,最后担任了一家保安公司的保安。 可惜那点薪水可怜地要命,不要说买房买车,筹备结婚,吃完泡面,抽完烟,交完手机费,房租都担负不起。 沙狼也在拼命找工作,同样做了保安。 再一次意外事件中,遇到一伙劫匪,豹子跟沙狼大显神威,生擒劫匪,立下了大功。 因为哪件事以后,他们被一个大老板看中,那老板就雇佣他们,让他们做了专业的杀手,也成为了商业间谍。 再后来,他们干过很多大案子,杀过很多人。 所谓的商业间谍,就是索取生意人跟生意人之间的机密。是一种非常高级神秘的工种。 不单单要功夫好,还要机敏,精通各种电脑软件。 一路过关斩将,豹子跟沙狼所向披靡,挣了不少的钱。 可他们也成为了公安通缉的要犯。 公安曾经派人四处搜捕他们,可那些人大多都被他们给处理掉了。 他们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江湖上的人都称他们为豹子,沙狼,以至于他们的真实名字人们都忘记了。 逃亡的四年里,他们一直在被人雇佣,豹子爱她爱得发狂,她爱豹子也爱的发癫发狂。 可自己毕竟是石女,她担心这个秘密被豹子知道,也羞于让外人知道。 每次豹子提出跟她亲热,都被她搪塞了。 女人心中的苦只有自己明白。 去年,他们接到了新的人物,雇佣他们的人,是一个叫白冰的女孩。 白冰家里有钱,他父亲是s市博物馆的馆长,他们家也收藏了大量的古董。 倒卖古董不少挣钱。 白冰雇佣他们,就是为了大梁山的那四本古书,因为那四本古书里,有打开梁王宝藏的秘密。 白冰的意思,让他们抓捕大癞子,从大癞子哪儿抢回来四本古书,佣金是五百万。 白冰没有让豹子要掉王天昊的命,也无意伤害大癞子。 可当豹子得知王天昊就是杀死亲哥大胡子的凶手时,他发疯了,也发狂了。死命地追杀王天昊。 西北大漠里一场较量,最终他死在了王天昊的手下,丢掉了年轻的生命。 豹子也是咎由自取,在跟王天昊搏杀的时候,杀死了好几个公安。 王天昊面对豹子,当然不会手软。 男人的死,让沙狼彻底心灰意冷。 所以她才从s市的看守所挖洞出来,寻找王天昊报仇雪恨。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王天昊听沙狼说完,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可怜。 同样是人,同样做过野狼,沙狼的命却比自己不知道苦了多少。 这本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坎坷的命运却让她变成了一条凶狠的狼。 按照她这个年纪,正在恋爱的大好时光,正在父母的怀里撒娇,正在男人的怀里陶醉。 可她不得不担起生活的重担,独自煎熬。 王天昊说:“沙狼……阿不,我可以不可以叫你石女?” 沙狼说:“当然可以,你已经知道了我全部的秘密,叫什么有关系吗?” 王天昊说:“你不会杀人灭口吧?” 沙狼说:“那要我打得过你才行,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 “那你还杀我,为豹子报仇吗?” 沙狼说:“杀,干嘛不杀?我在豹哥的坟墓前发过誓,要提着你的人头祭奠他,难道你反悔了?” 王天昊说:“没有,我不是反悔的人,但是我相信,即便到大西北,豹子的坟墓前,你也不会杀我。你会手软!” 沙狼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 王天昊说:“很简单,因为我看的出,你是个本性善良的女人,杀人不是你的本意。” 沙狼的面色变得冷峻起来,怒道:“我一定会杀你的,一定会,我不会让豹哥白死!” 王天昊说:“那行,我就引颈待戮,等着你来杀,就让我的血唤醒你的良知。” 沙狼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尚?” 王天昊说:“当然,因为我的确高尚。” 沙狼说:“高尚也换不回我爱人的命,你死定了。” 王天昊说:“行,现在睡觉,睡好了,挨你一刀也不会疼。半夜想用刀子捅我,提前说一声哈……。” 王天昊若无其事,说完以后倒头就睡,跟没事人一样。 他完全不在乎夜里沙狼会不会给他一刀。 给就给吧,捅一刀也好,谁让自己杀了人家男人。 尽管豹子该死,可他情愿挨沙狼一刀,因为女人太可怜了。 王天昊呼呼睡过去了,夜色很宁静,那只小豹子在沙狼的怀里吱吱呜呜。 沙狼也躺下了,看着天昊。 她也有夜视眼,夜里看东西非常清楚。这是当初做狼的本能。上天赐给她的本能。 她忽然觉得王天昊很帅,比豹子还要帅。 男人一双虎目,眼睛很大,闭上眼的时候,眼泡很鼓。两腮是青光光的络腮胡子,显示出一个男人雄壮。 他的鼻子很挺,脸膛紫红,也仿佛一个熟睡的大姑娘。 他的手臂粗壮有力,他的二头肌跟三头肌也鼓鼓冒起。 这么强壮的身体,很容易让女人产生幻想, 沙狼已经产生了幻想。 我真的会杀他吗?有天到豹哥的坟前,真的会给他一刀? 他可救过我的命啊,从昨晚到现在救了两次。 第一次是自己小腹胀痛的时候,他本来有机会逃走,本来有机会抓住自己的,可他却没有。 中午在丛林里,遇到土豹子,他挣开铁链,完全可以冷眼旁观,看着她跟豹子搏斗,然后逃之夭夭。 或者等到自己跟豹子两败俱伤,然后将她快手拿下,可他依然没有。 他为啥要这样做? 王天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可以毫不犹豫杀死豹子,但是对女人却没有丝毫的恨意。 就算绑架了他的妹妹,他也没有恨意。 难道他喜欢上了我?还是我喜欢上了他。 天昊的医术很好,真的会让我变成真正的女人吗? 就算可以变成真正的女人,那又怎么样?豹子也活不过来了,跟谁恋爱?孩子又跟谁生? 没有豹哥的日子,以后该咋过? 公安会放过我吗?我的身上可背负了好几条人命啊。会被判死刑的。 以后会不会仍旧亡命天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女人的心里不敢想。 目前啥也不顾了,她就是觉得王天昊好,比豹子更好,更疼她。 天昊了解女人,了解她沙狼,知道她想要啥。 可惜啊,这么好的男人,自己咋没遇到?反而便宜了那个叫天天的女人。 此刻的沙狼已经不准备杀天昊了,完全将豹子的仇恨抛掷了脑后。 剩下的是对天天的嫉妒,还有对王天昊的渴盼。 他有媳妇怎么样?有女人又怎么样? 有媳妇可以离婚,有女人可以抛弃。他是我盘里的菜,任何人都不能夺走。 奶奶的,先让王天昊把自己治好,然后老娘就将他咔嚓了。 我也做女人,我也生孩子,我也做母亲。 有了这一切,死不足惜,被公安杀了,关一辈子也值了。 就这么办,豹哥在天之灵也可以原谅我。 当初豹哥就说了,不让我报仇,他想我幸福,找个男人,生个娃娃,有个家,就是幸福。 豹哥的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沙狼打定主意,甜甜合上了眼。 睡梦里的男人不再是豹子,而是换上了王天昊的面孔。 她的身体也扭啊扭,摆啊摆,渐渐缩进了王天昊的怀里。 那只小豹子躺在他们中间,被一男一女挤着,像个娃娃似的,同样睡着了。 大山里,丛林外,池塘边,火堆旁,两人一条豹崽子,好像甜蜜的一家人。 此刻,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 他们是第二天醒来的,醒过来太阳已经晒到了屁股。 王天昊睁开眼,发现沙狼睡得还挺香,哈喇子都出来了。 女人真的好可爱,像个洋娃娃。皮肤也白。胸口浑圆结实。 忽然,他产生了冲动,很想过来亲她一下。 但是这种感觉只是闪念了一下,立刻就消失了。 亲别的女人,对不起天天。 天天还在家为他提心吊胆呢。 沙狼终于睁开了眼,冲王天昊一笑,问:“醒了?” 王天昊说:“醒了。” “那咱们……赶路吧。” 男人说:“好。” 接下来开始收拾东西。 也没啥好收拾的,就是几条鱼干,路上当做干粮。 前面是茫茫大山,至少还要走一百多里,才能彻底摆脱大山。 一路上,他们的话很少,谁都不开口。 昨晚彻夜畅谈,好像要说的话全部都说完了。 王天昊走在前面,翻山越岭,时不时伸出手拉女人一下。 女人也一只手抱着豹崽子,另只手牵着男人的手。 昨天,他拉她的手,她觉得是侮辱,今天,她拉他的手,却感到很幸福。 男人的大手仿佛高压电门,每次触摸都有一股电流击中她。 那电流从手掌跟手掌之间的连接处迸发,顺着手臂,一直穿到心脏,直冲脑海。 沙狼觉得心跳更厉害了,脑子也迷糊了。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这种感觉是从前跟豹子再一起时没有的。 会不会是恋爱的感觉?难道当初跟豹子在一块,那不叫恋爱? 山路走起来非常陡,前面根本没有路。到处是灌木,到处是草丛,到处是树藤。 王天昊一边牵着女人的手,一边用匕首披荆斩棘。 他是知道路的,知道翻过前面两座山岭,那边就是国道。 上去国道,虽说还没有摆脱大梁山,可早已超出了高队长他们的包围圈。将所有的人甩出去二百里了。 而且高队长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不但没有将沙狼擒获,反而甘愿跟她重返大西北。 从今以后,沙狼的命运也发生了转折性的改变。 王天昊用自己的身体跟名节救了她……。 第885章 早死早超生 莽莽苍苍的大山是第二天中午走出去的,上了山里的国道。 大路旁有公交车,王天昊拉着沙狼上了车。 此刻,王天昊已经不叫她沙狼了,这个名字太难听,直接唤她石女。 石女这个名字也不怎么好听,很难叫出口。 不过名字就是名字,只不过是个称呼而起,那村里的张二狗,小猫子,小顺子,小栓子又招谁惹谁了? 歪名字叫着顺口,也好养活。 一路上都是异样的眼光,那些乘客提心吊但看着他俩。 这一男一女完全就是两个野人。 沙狼自不必说,一身兽皮,满脑袋金丝发。王天昊也是狼眼放光,脑袋上的鬃毛扎里扎煞。 最关键的,他们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宠物,那个狗不狗猫不猫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豹崽子。 呼啦,所有的乘客吓得纷纷闪开。 这下好,石女跟王天昊四周没人了,都躲出去老远。 来到z市,没敢停留。想要去s市必须要坐火车,而坐火车必须要买票。 买票要用身份证,王天昊还好说,石女是绝对不能用身份证的,她可是公安通缉的要犯。 石女问:“天昊,咋办?” 王天昊道:“好说,到晚上,咱们爬动车,我坐火车从来没买过票。” 的确,王天昊坐火车很少买票,根本不用买,因为他身手好,经常爬火车。 一般的火车都是小凯斯,三天不爬动车,他就浑身不舒服。 动车的速度快,每小时的速度是三百到四百公里,跟飞机差不多。 这样的高速列车,不要说人,狐狸都爬不上去。却偏偏难不倒王天昊。 两个人吃了点干粮,没有去车站,而是爬上了动车的铁轨。 动车的铁轨全都是水泥墩子浇筑,有的水泥墩子上有竖梯。 所谓的竖梯,就是一根根铁栏杆焊接在水泥墩子上,直通铁轨。 那些梯子是维修人员跟护路人员上下的通道。 王天昊带着石女爬上去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夜幕悄然降临。 男人问:“石女,你怕不怕?” 石女说:“你不怕我就不怕。” “那咱们比比,看谁的身手好。” 石女笑道:“我的身手一点也不比你差,别忘了我是特种兵队长。” 王天昊说:“吹牛不用上税,你就吹吧。” 石女说:“那好啊,我数一二三,谁先上去算谁本事大。” 眼看着一辆动车过来了,风驰电闪呜呜怪叫。 嗖地一声,动车跟飞出弹膛的炮弹那样,从两个人的身边一闪而过。 两个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跃起的,也同时在旁边的石墩上点了一下,借了一把力。 还是同时瞅准了两扇窗户,同时从窗户里鱼贯而入。 然后又同时落在了地上。 石女的本事真的跟王天昊差不多,天生的野狼性格,矫健的身手,都是一气呵成。 只可惜他们晚生了几十年,如果早生几十年,就没铁道游击队什么事儿了。 石女跟天昊进去的不是一间屋子。 石女跳进的是普通硬卧车厢,而王天昊进去的是一个卧铺车厢。 事情巧的很,这车厢里有张床,床上有两个人,是一男一女。 可能是小夫妻度蜜月的,两口子正在睡觉,都没怎么穿衣服。 王天昊飞身进去车窗,身体刚好砸床上,传来哎呀两声惨叫。 “娘啊,咋回事呢?”王天昊差点将这两口子砸成煎饼。 这一男一女认识王天昊,半年前,他们也是坐这一趟车,也是卧铺。王天昊急于到大西北去救小曼跟大癞子。同样爬了火车。同样砸在了这一男一女的身上。 几个月的时间,两次做火车,两次从窗户外面飞进来一个人,两次被砸中。 那一男一女差点蒙了。 “大哥,咋又是你,你这是?” 王天昊纳闷地不行:“哇——还是这女的,哇——还是没穿衣服。哇——还是那么白。哇……怎么又砸上了?” 他尴尬地不行,赶紧解释:“这里是地球嘛?外面有飞碟。我是来探访你们的,不好意思打扰了,继续。” 王天昊说完,推门走出了车厢。 那一男一女伸长脖子,向着外面观看。 根本没有飞碟,也没有流星。再看的时候,王天昊已经不见了。 他们都觉得又遇到了外星人,因为人类不可能跳得上这么快的动车。 男的问:“老婆,咱们不会是在做梦吧?” 女的是说:“一定是,一定没醒,老公,怕怕,咱们接着睡觉。” 两口子抱在一块,吓得被子也不敢揭开了。 王天昊走进另一个车厢,跟石女会合。两个人抱着豹崽子,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从z市到s市,至少需要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漫长的是夜晚难熬,短暂的是一觉醒来就到站了。 王天昊跟石女都是昏昏欲睡,赶了一天的路毕竟很累。 到站以后下车,两个人也没啥行李。 王天昊问:“咱们先去哪儿?” 石女说:“要不然先吃饭?” 王天昊说:“别,先到豹子的坟前,你不是要杀我嘛,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石女问:“你真的不怕死?” 王天昊说:“我来就是准备死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恐惧,多一分钟,多受一分煎熬,干脆你杀了我算了。” 石女说:“行,那我就送你上路,走,咱们去见豹哥。” 后半夜了,出租车很难找,但仍然有,两个人上了出租车,直奔s市郊外的坟场。 豹子的尸体就埋在哪儿。 豹子死了,她的尸体是手下的兄弟收敛的,也帮着他买了一块墓地,就在s市郊外的公用坟场。 一个月前,石女从看守所逃出来,去祭奠过他一次。并且在豹子的坟前发誓,不杀王天昊誓不为人。 现在,她如愿以偿了,把王天昊给抓了过来。 其实也不算抓,王天昊是主动跟着她来的。 下了出租车,夜幕还是很黑,夜风很冷,俩人的衣服都不多。 大西北的天气跟大梁山的天气不一样。 此刻的大梁山已经是春末夏初,微风送暖,但大西北的夜晚还是那么凄凉。 王天昊看到石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赶紧脱下西装,帮着女人披在了身上。 这儿密密麻麻都是坟头,到处是石碑,到处是墓穴,到处有死人的相片,贴在墓碑上。 很多坟墓的前面都烧过纸,焚过香,摆过祭品。 风中散发着纸张跟大香的焦糊味道,也散发着死人的恐怖味道。 石女带着王天昊走啊走,转啊转,绕过很多坟头,终于来到了豹子的坟墓前。 哪儿果然是豹子的墓穴,石碑上的照片很熟悉。王天昊一眼就认了出来。 石碑上的字很简单,上面写着:亡夫豹子之墓,右侧几个小字,妻沙狼立。 上面没有豹子的真实姓名,直到现在,王天昊也不知道豹子的真名叫什么。 沙狼不说,他也懒得问。 王天昊站直了身体,说:“石女你动手吧,我保证不反抗。是清蒸还是红烧,红焖还是水煮。剥皮还是抽筋,尽管招呼,我王天昊如果皱一皱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石女的面色很沉重,低低说了声:“跪下。” “你说啥?”王天昊没听明白。 “我说你跪下!!”石女怒喝一声,几乎是在咆哮了。 王天昊是宁折不弯的人物,流血流泪不低头,更不会跟人下跪。 他说:“想杀我就给我一刀,我不会被侮辱的。” 石女问:“你到底跪不跪?有没有诚意?” 王天昊说:“这跟诚意无关,我为什么要跪他?‘ 石女说:“如果我选择做个好人呢?只要你跟豹哥下跪,我答应你,以后绝不干任何一件坏事,弯腰一跪,可以换取一个人的良知,救一个人脱离罪恶,你跪不跪?” 这话听起来蛮有道理,可你做不做好人,跟我有啥关系? 发现天昊发愣,石女又加了一句:“就算是为了我,求你给豹哥跪下,行不行?” 王天昊说:“行!”心说,跪就跪,反正膝盖又跪不坏。 再说了,豹子虽说作恶多端,可毕竟是条汉子,给英雄下跪,自己不吃亏的。 他果然冲豹子跪了下去。 石女将豹崽子放在了地上,从怀里拉出一把匕首,猛地架在了王天昊的脖子上。 她说:“豹哥,当初我说过,要用王天昊的血来祭奠你,现在我做到了,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现在,我就让王天昊的血溅在你的坟墓上,你安息吧。” 这个时候,如果说王天昊一天也不怕,那是扯淡。 怎么能不怕呢,石女一生杀人如麻,从不眨一下眼睛。 豹子是她的爱人,为了爱人,她可以赴汤蹈火。 可他仍然在赌,用自己的命在做赌注。 他赌石女不会杀他。一定不会杀,他要用自己的真诚唤起她的良知。 果然,石女的刀子没有在王天昊的脖子上来一下,而是抓住了他的手腕,在手腕子上蹭地划了一刀。 不是很疼,但是鲜血却狂飙而出,染红了豹子的墓碑。然后顺着墓碑滴滴答答淌下。 石女哭了,是嚎啕大哭,同样跪在了豹子的墓碑前。 她说:“豹哥,我下不去手,真的下不去手啊!你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杀死王天昊又有什么用? 从前,我觉得自己很爱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现在才知道,我错了,我们两个都错了。 我们走了不该走的路,把自己给逼上了绝境。 豹哥,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要做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女人。我想你泉下有知,也不想看着我犯傻对不对? 你希望妹子幸福,希望妹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现在,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王天昊。 今天,我在你的墓碑前发誓,以后再不干任何一件坏事,我要跟王天昊白头偕老。将来我们生出的孩子,跟你的姓,我会补偿你的。 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你的恩情。” 石女一边说一边哭,王天昊听得傻了眼。 他胜利了,沙狼被他感化了,感化成为了石女。 王天昊刚要解释,石女已经扑过来,抱上了他的脖子,嘴巴也堵在了他的嘴巴上。 女人开始亲他,摸他,拥抱他。 第886章 极品败家子 王天昊浑身燥热,惶恐难耐,想把她推开,可石女却将他抱得死死的。 女人说:“天昊,我喜欢你,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男人吧,我也做你的女人。咱俩厮守一辈子。你救过我的命,我的命是你的,人当然也是你的。” 王天昊有点傻眼,说:“沙狼……阿不,石女别,别呀,我有媳妇,有女人的。” 石女说:“我不管!你有啥我也不管,反正这辈子你就是我男人,我要跟你生孩子,跟你过日子,三天五天也知足,到时候真的被公安抓,死在牢里也值。” 王天昊浑身颤抖,说:“不行,坚决不行,我不能对不起天天。” 石女说:“你不答应,我就不答应你做个好人,今天拒绝我,我今天就杀人,一天杀一个,杀到你答应为止。你别逼我!” 王天昊脑门子上都是汗,声音颤颤巍巍:“你别犯傻,别发犯傻,要不然还是杀我吧。” 石女说:“我不杀,你不能死在我的手里,今天就让豹哥做媒,成全咱俩,你不答应,我就让豹哥半夜找你。” 石女激动不已,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是个耿直的女人,不会那些甜言蜜语,不会撒娇,不会卖弄风骚,不会小鸟依人。 她的脾气就是简单,直接,粗暴,只求结果不问过程。 王天昊心乱如麻,答应她还是拒绝她? 答应他,表示自己对爱情的不忠,对天天的背叛,铁定成为了负心人。 不答应她,沙狼一定会去杀人,第一个目标就是小曼,大癞子,第二个目标可能就是他的母亲二丫。 大癞子,小曼,二丫,可都在s市,而且石女说得出做得到。 王天昊纠结了,迷茫了,颤抖了,无助了……。 最后他一咬牙,问道:“是不是我答应你,你会重新做人,再也不干坏事。” 石女说:“当然,你是我男人,将来我们会有孩子,为了你,为了孩子,我绝不会去干傻事。” 王天昊说:“行,我答应你了,答应给你一个家,但不会跟你结婚。” 石女说:“结婚不结婚我不在乎,去他娘的结婚证,老娘只要你……。” 王天昊说:“可以,那我现在就可以领你回家,去见我娘。” 石女说:“不行,我要立刻跟你拜天地,马上,就在这里,就在豹哥的坟墓前。” 王天昊一愣:“就在这儿?……多瘆的慌?这儿可都是死人啊。” 女人说:“不行,就在这儿,就是现在,让豹哥看着,让豹哥给咱们主婚,作证。” “你不是说不在乎形式嘛?” “当然,不过天地必须要拜。” “怎么拜?这儿啥也没有。” 石女说:“有,有蜡烛,有香,有豹哥,这就足够了。” 石女忙活起来,跑别人的坟头上,捡来了两根蜡烛,不知道又从谁的坟头上,弄来两根大香。 蜡烛点燃了,大香点燃了。 她拿出手绢,盖在了自己的头顶上,然后拉住了男人的手。 就这样,王天昊跟石女在死人豹子的坟墓前拜了天地。 豹哥做媒,天地作证,撮土为香。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就是摘盖头了。 石女抓着男人的手,将头顶上的手绢摘了下来。 暗夜里,手绢下,显出一张俊俏的面孔,含羞带臊,粉面桃花。 王天昊跟做梦一样,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咋又跟别人成亲了?我还没离婚呢,家里还有媳妇啊? 而且他也没打算跟天天离婚。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救石女,用自己的身体跟名节,救一个女人走正道,脱离苦海,是值得的。 俗话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样的地狱,他愿意下。 石女说:“天昊,从今天起,俺就是你的女人了,你就是俺男人,我的名字不叫沙狼,而是叫石女,因为从前的沙狼死了,在逃出大梁山的时候,就被豹子咬死了。” 王天昊说:“我知道,我会好好待你的,直到你成为真正的女人。” 黑西马虎的,哪儿都是坟墓,哪儿都是石碑,根本不能洞房。交杯酒也省了。男人拉着女人的手站了起来。 王天昊对豹子说:“豹哥你放心,石女是你妹子,也是我妻子,我不会辜负她的,否则天打雷劈。” 拜完天地,墓地的天光大亮了。两个人手拉走走出了公用坟场,坐车赶往了s市的家。 王天宝在s市是有家的,就是母亲二丫的小别墅。 赶到别墅,保姆打开了门,天昊拉着石女的手走进了门。 他的母亲二丫刚起来,二丫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去上班。 忽然瞅到儿子天昊拉着一个陌生女人走进家门,她吓一跳。 “天昊,怎么是你?你不是回大梁山的了吗?‘ 王天昊说:“娘,我从大梁山又回来了。” 儿子回家是很平常的,娘在哪儿家在哪儿。二丫又惊又喜。 其实王天昊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上次追捕沙狼跟豹子,横穿大沙漠,过去才两三个月的事儿。 而且儿子是特警,到s市办案一点也不奇怪。 天昊说:“娘,有吃得没?饿死了,赶紧给弄点。” 二丫问:“天昊,这女人是……?” 她看出了端倪,因为儿子跟这女人的关系不一般,抱得那么紧,笑的那么甜,一定有问题。 天昊说:“喔,忘了介绍了,这是你儿媳妇,也是我媳妇,她叫石女。” 二丫没明白过来,说:“慢着,你媳妇不是天天吗?天天呢?难道你们……离婚了?咋不告诉娘?’ 天昊说:“没有,天天是我老婆啊。” “那这位石女是……?” “喔,我媳妇。” 二丫问:“有啥区别吗?” 王天昊说:“老婆是老婆,媳妇是媳妇,不一样的。” “那儿不一样?” “一下子跟你解释不清?” 二丫一听就怒了,立刻想到儿子不正经,在外面寻花问柳,竟然勾搭野女人。 “混账东西,冤家啊!你这是在搞啥?为啥不要天天了?那么好的媳妇。” “谁说我不要天天了?” “既然要天天,那为啥有跟这个姑娘好?咋就跟你爹一样?整天偷吃?” 二丫的气不打一处来,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王海亮就是打洞的高手,现在他儿子王天昊,遗传了父亲打洞的绝技。 而且换着洞打。 她最看不惯这个,二丫可是乡村里出来的丫头,白手起家,最注重人的品德。 很明显,儿子的品德败坏,成为了纨绔子弟,要做败家子。 王天昊还在哪儿劝呢:“石女,快,叫娘啊,这是咱娘。” 丑媳妇终须见公婆,石女羞答答冲二丫喊了一声率:“娘……!” 二丫气得脸蛋通红,怒道:“不敢当!哪儿来的狐狸精,勾搭我儿子,你给我滚!” 天昊说:“娘,她不是狐狸精,是你儿媳妇啊。” “我没这样的儿媳妇,我的媳妇是天天,她乖巧可爱,我不认你!” 王天昊说:“娘,别管你认,还是不认,儿媳妇就在那里,她会给你生孙子。你不是喜欢抱孙子吗?多个儿媳妇,就多了一半抱孙子的希望,你应该高兴啊。” 王天昊花言巧语,头头是道,把二丫给说得没词了。 “你的意思,你们俩……有娃娃了?” 王天昊说:“快了,您就等着抱孙子吧。我马上要跟石女创造人类了。” 不等娘反应过来,王天昊已经拉着石女进了房间,直奔楼上自己的卧室。 楼上的房子是王天昊的,二丫专门给儿子和儿媳妇留的。 这儿的一切,包括整个三联公司的股份,将来都是王天昊的。 王海亮跟二丫,两个人占了三联集团百分之八十五的股份。这些股份将来都要留给儿子。 包括大梁山的所有企业。 父母已经为他铺好了锦绣的大道,王天昊前途似锦。 走进屋子,石女一个劲地感叹:“天昊,这就是你家?这么豪华?” 王天昊说:“这不算什么,这只不过是我娘在s市一座很小的别墅。比这个大的别墅,她还有三处。我娘本来就是搞房产的。” “我赛,天昊,你好幸福啊。” 天昊说:“石女,应该说你幸福,我的,早晚也是你的,将来也是我们孩子的。” “是吗,天昊,那咱俩,啥时候创造小孩啊?” 王天昊说:“别急,我还没有通知这儿的医院,帮着你做手术呢,手术成功,咱们就生孩子。” 王天昊决定要跟石女生孩子了。做大梁山第一个罪人。 他不得不做罪人,因为要救石女,跟她假成亲,也是为了救她。 法律有规定,死刑女犯怀孕,可以不判死刑,或者减刑。 目前能救石女的唯一因素,就是让她有孩子,钻法律的空子。 这是他唯一能为女人做的事情了。 一旦石女怀上孩子,王天昊决定亲手帮她带上手铐,接受法律的审判。 有情有义,忠孝两全,对得起朋友,亲人,无愧于天地良心,是他做人的一贯宗旨。 他要用自己的名节挽救女人的生命,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唤醒女人的良知。 他知道这样对不起天天,可对不起也要做一次了。 相同的命运,相同的经历,相同的生活,让她跟沙狼产生了共鸣。 他知道她内心是善良的,甚至一尘不染。 生活的劫难跟世道的艰辛,生生将她逼上了死路。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石女愿意做的,她无可奈何。 他要为这个可怜的女人征求一切,守护一切。 尽管他知道,此刻并不爱她。 王天昊忽然觉得自己很伟大,这种伟大也有点猥琐。 那就猥琐一次吧,千夫所指,声誉败坏也不在乎。 王天昊安顿好石女,当天上午跑了一家私立医院。 哪家私立医院只有一个医生,跟王天昊很要好。 当初天昊在s市纵横拳坛,曾经救过他的命。 石女是不能进大医院的,那样会引起公安的追捕。 他只是借这家私立医院的医疗设备,为她做手术。 主治医生,当然是他自己。 第887章 帮着石女做手术 那医生叫李超,王天昊把自己的境况跟李超说了一遍。 李超一拍胸口说:“你天昊哥的女人就是我嫂子,嫂子有难,做兄弟的岂能袖手旁观?天昊哥,这儿的东西你随便用,用什么药,我这儿都有,没有的,我可以到医药大厦帮你弄。” 王天昊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谢谢你了,我不想你嫂子是石女的事儿让外人知道,你要帮着我保密。” 李超说:“没问题,我嘴巴最严实了。” 王天昊就那么走了,李超帮着他准备了一切。 当天晚上,王天昊就带着石女来到了李超的门诊部。 手术台消了毒,所有的医疗器械全部准备完毕。 王天昊吩咐石女:“把衣服脱下,躺上去,我要为你做手术了,不会很疼的,会帮你打麻药。” 石女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有点害怕,说:“天昊,你要轻点……。” 男人说:“你放心,想做真正的女人,就别怕痛。” 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爱美的,有的女人为了爱美,可以不惜痛苦,花费千金去整容。整屁股,抽脂,瘦腿,瘦腰……。 每个人都想自己活得精彩。毕竟女人的灿烂就那么几年。 她们甚至不计后果,不计副作用。 跟那些整容的女孩比起来,石女的这点手术根本不算个啥。 王天昊可是有名的小神医,十四岁那年就熟读《药王神篇》,背会了所有的药物名称,知道各种药物的习性。 二十岁从大西北回到大梁山,他又研习了西医,中西医结合,帮着爷爷打下手。 直到王庆祥年纪大了,离开手术台。 他的爷爷是全省有名的中医学教授,这个职称是得到认可的,爹老子王海亮每年都会参加医学研讨会,而且是医学界最重要的骨干,举足重轻的人物。 大梁山的中药配方,都是来自于王家,销售到了全国各地。 天昊的技术比爷爷还要高一点,父亲王海亮也比不上。 他让石女解衣服,可石女的脸蛋却红了。 毕竟是女人,第一次当着男人的面解下衣服,是一件非常羞臊的事儿。 而且要全部除去,一丝不沾,每一寸皮肤,每一个部位,都会被男人尽收眼底。 女人抽搐了一下,很作难,关键是李超还在旁边看着呢。 李超是外人,当着外人的面,多丢人啊。 如果天昊一个人还好,反正嫁给他了,身子自然也是他的,早看晚看,还不是一样的看? 发现女人抽搐,王天昊说:“脱啊?愣着干啥?怕羞啊?” “天昊……” “说!” “你能不能让李医生出去,屋里就咱……俩人,俺真的怕羞。” 李超也尴尬地不行,说:“那好,我出去,出去,你当着天昊哥的面脱,我不进来,行了吧?” 李超离开了,十分的惋惜。 早听说大梁山的神医王天昊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还会梅花十三针,一本《药王神篇》纵横天下。 他本来想跟天昊学一下,怎么使用钢针麻醉。 钢针麻醉,是一种神奇的针法,目前全国会的,不超过五个人。其中王家父子就三个。 而且,王家的针法跟别人的针法不一样。出针快如闪电。 抬手一抹,数十根钢针会整整齐齐刺进人的穴位,麻醉全身。 手术做完,再抬手一抹,所有的金针就会去除,一根不留。 钢针麻醉的好处是,省去了高额的止痛棒。没有副作用。伤口恢复很快。 再配上王家独门的金疮药,没有什么外科手术是做不成的。 这手绝技完全来自于《药王神篇》,俗称梅花十三针,是大梁山祖辈的不传之秘。 李超失望的是,不能亲眼目睹天昊哥的绝技了,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李超走了,石女还在哪儿哆嗦。 王天昊一皱眉:“你倒是脱啊?平时那么野蛮,怎么关键时刻退缩了?这不像你啊。” 石女说:“平常人家不怕羞,是因为啥也不在乎,现在你要在人家的那个地方……开洞,怎么会不怕啊。” 天昊说:“脱吧,你是我的女人,早晚身体会被我看,你老公亲自为你手术,你应该感到兴奋。” 石女抽搐了很久,终于解衣服了,从前,她从不觉得自己害羞的,自从遇到王天昊。 她一点点解去了上衣,也除去了裤子,差不多就光溜溜了。 上身剩下一个罩子,下面是一条三角。 王天昊发现石女真的很美,皮肤真的洁白,晶莹,有光泽,该鼓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该凹的地方也凹得恰到好处。 她四肢的比例绝佳,给人的感官非常良好,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女人的脸蛋红的像十月烘烂的柿子,双手守护在胸前。低着头,眼睛不敢跟男人的眼光相碰。 这种感觉,每个女人都会有一次,一般都是洞房花烛的时候。 当然,现在跟从前不一样,很多女生初中高中的时候,那种害羞就经历过了。 让石女遗憾的是,她跟王天昊不是在洞房里。 因为她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女孩都不是,王天昊正在将她变成女孩,然后从女孩帮她变成女人。 这需要一个过程,修复残缺的身体,只不过是第一步。 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将一切都除下了,身体也慢慢颤抖起来。 她意识到王天昊喘气的粗壮,也意识到了男人心跳的加快。 王天昊也在竭力忍耐,充满香气的身体对他的神经跟大脑造成了引诱。他差一点就把持不住了。 但是作为一个医生,眼前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之分。 所以,在石女除去最后武装的时候,男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石女一点点爬上了手术台,自己盖上了手术罩,然后才说:“可以了,转过身吧。” 这完全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因为她知道,一会儿,王天昊会在她身体最重要的部位做手术。 那个时候,她是无法阻止男人看的,想阻止也不行。全身早被麻醉了。 王天昊开始为石女做手术了。 事先就帮着女人做了透视,身体的一切他也了如指掌。 石女真的是石女,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她的生理真的是残缺的,缺少一只眼。 乡下人骂大街,常常会说,将来你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儿。 作为医生,他真的相信这句话是有依据的,因为他发现了好几期石女的例子。 石女分两种,真石女和假石女。 真石女不用治,治疗也是白搭,因为没有任何女性的功能。肚子里不会有自贡,不会有胎盘,自然也不会排软。 唯一的可能是,手术以后,会让自家男人快乐。同时自己也会得到快乐。 假的石女,内部结构跟正常人一样,就是那个地方过于狭窄,或者干脆封死。 封死以后,随着年纪的增长,经血无法排出,凝结成块,造成感染,女人就会腹痛难忍,撕心裂肺。 石女不是真石女,而是假石女,经过手术,完全可以跟正常人一样。 王天昊做手术,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样,麻醉就不一样。 他从托盘里瞬间拉出几根钢针,抬手一摸,几枚钢针已经准确无误刺在了女人的穴道上。 立刻,石女的全身就被麻醉了,胸口以下全然不知。 这个时候不要说做手术,两腿砍去也不知道。 王天昊利用金针封闭了女人的穴道,血管,然后就开始为石女做手术了。 他知道该从哪儿下刀,也知道刀口的位置,更加知道刀口的形状。 很快,刀口划开了,首先是鲜血,然后是污血,那些污血就应该是几年来凝结而成的块儿。 这个时候,天昊才知道,石女距离真正的女人并不远,也就一公分半的距离。 一公分半的肉皮后面,女人的一切全都正常。 他的动作很麻利,将伤口清理干净,消毒,缝合伤口,最后上金疮药,几乎是一气呵成。 所有的一切做完,还不到一个小时。 石女没有感到疼痛。就是觉得麻麻的,手脚不能动。 直到王天昊扯掉口罩,摘掉手套,女人才问:“怎么样?成功吗?” 王天昊说:“很成功,石女恭喜你,你以后就是真正的女人了。” “真的……?”女人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纠结在心头二十年的阴云散去了。她觉得天晴了,雨住了,一道彩虹挂在天上,分外绚烂。 我是个正常人,以后可以挺起腰板做人了。我也是女孩子可以做母亲了。 “天昊,谢谢,谢谢你。” 王天昊噗嗤一笑,冲石女调皮眨眨眼:“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这是我的领地,我当然要守护自己的领地不被伤害。” 石女笑了,天昊将钢针取出,女人就抱上了他的脖子。 石女同样是聪明的,当然知道天昊这样做的目的。 她知道男人在救她,帮她做手术是救她,娶她是救她,跟她生孩子也是救她。 两个人心照不宣,而且她更加知道,她跟天昊的日子长不了。 一旦怀上孩子,男人就会离开她,还会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不过她不在乎,一次,一次就够了。 跟这样的男人,有那么一次,生活一天,也是她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算只有几个小时,几秒钟,那也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她也觉得那是奢侈。 快活一天算一天,以后的日子,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石女的手术非常成功。早一天遇到王天昊,她也不会受这么多的折磨。 身体的伤痛还是其次,关键是内心的伤痛。 现在啥都解开了,啥也不用操心了。 王天昊找了担架,将做完手术的石女送进了家。 她们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那时候,李超跟在后面,帮着女人举着吊瓶。王天昊停住车,将担架车推下了汽车。 二丫吓一跳,问:“你们……这是咋了?” 王天昊冲娘呵呵一笑:“娘,没啥,石女做了个小手术。” “小手术?啥手术?”二丫心惊肉跳,赶紧扑过来帮着女人查看。 被子解开,二丫吓得后退一步:“苍天!这丫头不会是……流产了吧?” 王天昊不知道该怎么跟娘解释,只好顺坡下驴:“对,石女是流产了,流下来的,可是你的亲孙子,所以你要照顾她。” “我的个天!流产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不跟我商量?天昊,你个死小子!!是意外,还是你们故意把孩子打掉的?” 第888章 这种搭救很荒唐 二丫生气了,怒不可解。 自从王天昊成亲以后,她天天盼着儿子生儿子。 二丫太孤单了,有个孙子抱也不错,至少有盼头。 天昊跟天天不跟她住一块,她都成孤寡老人了。尽管她才四十多。 王天昊说:“娘,孩子是……自己流下来的,不管石女的事儿,所以,你不能对她凶,不能跟她生气,更不准跟她大吵大闹。” 二丫甚至觉得,石女孩子的流产一定跟自己有关。 是不是我昨天声音大,把石女吓着了,孩子才掉的。 我那可怜的孙子啊,都怪奶奶不好,奶奶该死。 立刻,二丫对石女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眯眯安慰她。 “石女,对不起,都是娘不好,娘有错,夜儿个不该对你大吼大叫。娘以后照顾你,你想吃啥,喝啥,只管说,咱家啥都有……刘妈!快!准备红枣,当归!人参!燕窝,快给我儿媳妇补补,快呀!!” 二丫好像比天昊还着急。这时候,早把前儿媳妇天天甩在了脑后,一心向着石女了。 石女的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冲王天昊竖起了大拇指,那意思:你真行,撒谎不带打草稿的。 王天昊也伸出三根手指,做了个ok的手势,冲石女做了个鬼脸。 石女的手术成功了,接下来就是静养,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复原。 在这一个月里,二丫一直在照顾她,寸步不离,也不去上班了,公司里的事儿全部交给了宝栓哥,还有素芬去管理。 她尽心尽力照顾着石女,啥好东西都买,啥好吃得都做,啥好吃得都往石女的嘴巴里塞。 她要把石女养得白白胖胖,身轻体壮,以后多给自己生几个孙子。 女人怀胎一次,就证明生理正常,完全可以怀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子又生子,子又生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二丫的脑海里是子孙绕膝天伦之乐的画面。 管他儿媳妇是谁,是个女的天昊喜欢就行,能生孙子就行。 只要是儿子天昊的种,她都喜欢。 石女也心安理得享受着婆婆的照顾,完全把自己当做王天昊的妻子了。 活了二十多年,她第一次尝到了少奶奶的味道,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而且已经准备为王天昊生儿子了。 生儿子真好,不但可以帮着深爱的男人传种接代,孩子还是她的保护神,护身符。 有了孩子,自己至少不用死了,法律会轻判。 果然,石女样子变了,人白了,也胖了,哪儿都是丰满的,脸上充满了光泽。眼睛更大,胸口更鼓。 一个月以后,从床上跳下来,挺着一对饱满肥实的美美,俨然是个丰润的少妇了。 第一个月没有过完,她的生理期就来了,第一次出现了月事。女人更加激动了。 在这一个月里,王天昊一直没有回到大梁山去。 但是他给大梁山的亲人打了电话,打给了爹老子王海亮,打给了媳妇天天,也打给了z市的高队长。 他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只是告诉他们沙狼劫持他以后就跑了,消失无踪。 目前他在竭力追捕沙狼,总有一天会把女匪抓捕归案。 所以他暂时不能回到大梁山,希望爹保重,媳妇也保重。 男人是为了办案,为了工作,天天没办法,只好在家等,每天期盼着男人的回归。 王天昊在s市闲逛了一个月,帮着小冷破获了几期大案,剩下的时间就是到二丫的工厂去。慢慢熟悉生意的管理。 他知道自己在警队干不长了,对沙狼的包庇,是严重的错误。 一旦有天水落石出,一定会被开除。 开除就开除吧,反正问心无愧,用自己的前程换石女的一条命,值了。 一个月以后的一天,二丫打来了电话,让儿子回家吃晚饭。 天昊赶回家,娘已经将饭菜做好了,热气腾腾的菜摆了一桌子。 天昊问:“娘,今天是啥日子?” 二丫说:“好日子,值得庆祝的日子。” “那到底是啥日子?” 二丫神秘莫测一笑:“石女的月子坐完了,身体完全好了,你俩是时候同房了。赶紧将再给我生孙子。” 王天昊哑然失笑,石女在旁边羞羞答答,低着头不敢说话。 天昊无法跟娘说实话,不能告诉娘石女至今还是闺女。那样娘会伤心的。 “娘,生孩子的事儿,不急于一时。” 二丫瞪了他一眼:“啥叫不急于一时?天昊,你快三十了,再不生孩子就晚了。趁着我还年轻,可以给你们带。 娘已经算好了日子,今天你跟石女同房,一定能怀上?今晚家里就你俩,娘到厂里去休息。” 二丫真的算好了,她一直在注意石女的月事。上次,他看到女人的月事来了。 月事以后半个月,是怀孕的最佳时刻,男人一沾身,种子就能播进去,并且茁壮成长。 对于子孙后代的事儿,她比天昊跟石女更上心。 二丫心满意足笑着,解下了围裙,说:“你俩吃,娘走了,今晚就不回来了,这个家就是你俩的,加把劲儿,争取一炮弄个孩子出来,娘为你俩鼓励加油。” 二丫还使劲攥了攥拳头,给他俩增加信心。 石女一下子慌了,说:“娘……你别走。” 二丫问:“咋了?” 石女说:“俺……怕。” 二丫噗嗤一笑:“你跟天昊那么长时间了,咋还怕?娘不能在这儿,要给你俩留下足够的空间。别犯傻,早早解衣服睡觉,春宵一刻值千金……。” 二丫说完扭身离开了公寓,临走的时候告诉刘妈,把屋子门锁上,把院子门也锁上,没有的我命令,任何人不准备出入。 她必须要为一对孩子留下足够的空间。 跟孩子们住一块不好,会影响他们的兴趣,也会影响孙子的质量。 二丫的汽车消失以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天昊跟石女。 石女还是羞羞答答,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她知道天昊一定会跟她一块睡,这一天她期盼了很久,天昊也期盼了很久。 别管男人按的是什么心,反正快乐一天算一天,快乐一次是一次。 她要从女孩变成女人,也要从闺女变成少妇。 那种羞涩,期待,彷徨无助,弄得她心里小鹿一样狂跳。脸上也发烧发烫。 王天昊就坐对面,石女同样可以听到男人的心跳跟呼吸的加重。 天昊说:“石女,你吃,吃饱点,这一个多月,过的还舒适吧?” 石女说:“挺好,娘……带俺跟亲闺女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你……胖了,也更白了。” 石女说:“整天坐着,就知道吃,能不胖吗?天昊……。” “恩……。” “俺喜欢这个家,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俺多想真正成为这个家里的人啊。不知道这种好日子能持续多久?” 天昊说:“只要你乐意,可以一直住下去,这儿就是你的家,因为咱俩……拜堂了,是真正的夫妻。” 石女知道天昊在安慰她。这种救她的方式很荒唐。 可她又明白男人的苦心,这是天昊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没有一点食欲。两颗心一起跳,一红一白两张脸蛋一起泛出红晕。 王天昊终于按耐不住了,一下子坐起来,靠近了石女。 犹豫了一下,就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石女的身体颤抖起来,好像一滩烂泥,拿不成个儿。 她浑身酥软,脑袋靠在了男人的胸膛里,填满他的颈窝。 王天昊低下头亲在了石女的脸上。粗狂的嘴唇也贴近了她的嘴巴。 这是女人的初吻,跟了豹子四五年,这嘴唇她没有让豹子碰过。 因为那时候,她是个不完整的女人。 现在她完整了,被男人碰是心安理得的,也是理所当然的。 二十四岁女人的初唇被摧开了,碰触的瞬间,石女看到一片蓝蓝的天,一片云彩也没有,一大群鸽子从天上飞过,鸽子哨嗡嗡鸣响。 她的身体滚烫起来,嘴唇也是滚烫的。 男人的身体更热,更烫,仿佛一堆烈火,要将她焚毁,烧成焦炭,变为白灰,最后迎风飘洒。 他们的身体完全贴在了一起,也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女人已经化作白灰,融进男人的身体了。 王天昊吻着石女,双手一下将她抱在怀里,揽得死死的,快步冲进卧室的门,抬脚将门勾上了。 他将女人慢慢放在了床上,温情地看着她,她也温情地看着她,四只眼睛四团烈火碰撞,熊熊燃烧。 女人等待着这千载难逢的一刻,也等待着暴风骤雨来临的一刻。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她啥也不懂,真的啥也不懂,没有真正经历过男人。 刀头上舔血,血雨腥风的日子让她的世界观产生了扭曲。 她初中文化都没有,尽管在队伍上经过了知识的恶补,可队伍上没有生理卫生课。 退役以后,她听人说过男人跟女人的那些事,在澡堂子里,在大街上,在洗头城。 那些女人说起男人跟女人的事儿,特别的随意,特别的满足。一点也不害羞,跟喝红薯稀饭一样平淡。 她们都说那是一种快乐跟神仙一样的感觉,并且讨论着各种方法跟姿势。 那时候的石女非常迷茫,也非常痛苦,生理的缺陷让她感到无限的自卑。 现在不怕了,啥也不怕了,有家了,有男人了,当然也有那种事儿了。 她躺在床上,不知道下一步该做啥,傻乎乎的。、 男人的手伸向她脖子纽扣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阻挡了一下,掩饰她的羞涩。 但是立刻,她就知道这样不行,不能把即将到来的幸福拒之门外。 她就闭上了眼,让男人随便。 王天昊一点点除去了女人所有的武装,瞅到了石女白洁光滑一尘不染的身体。 两个月的调养,果然丰满了,很有女人味了,一身的香气。 他的脑子里仍旧晕乎乎的,觉得是被迫的。可为了救她,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脑海里闪出了天天愤怒的眼神,闪过爹老子王海亮蒲扇大的巴掌。 今晚一过,就是对天天最大的背叛,爹老子会抽死他。 抽就抽吧,不能看着石女死,不能看着她死在注射台上。 不能看着她懵懂无知的眼神笼罩上临死前那种恐惧绝望的阴影。 他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被石女的身体吸引,尽量不去想天天,也不去想爹老子的巴掌。 他开始摸她,亲她,吻她,将女人匀称洁白的身子抱在怀里。 他拉过被子,一下子蒙上了石女跟自己的身体。 衣服从被子的缝隙里丢在了地上,房间里就显出女人咯咯的笑声,说:“你轻点……痒。” 灯光也熄灭了,房间里躁动起来。 第889章 问心无愧 男人是温柔的,也是柔缓的,可撕裂的疼痛还是让石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融合的一瞬间,女人满足了,执迷了,晕厥了……化成惊涛骇浪里随风颠簸的一叶孤舟,也化成了晴空丽日下一只平滑的鸽子。 一声嚎叫,石女晕厥了过去……她活过来几次,又死过去几次。陶醉在生与死的边缘快乐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被一道强大的电流击中,终于扑在女人的身上不动弹了。 石女醒过来的时候,王天昊没有睡,却独自靠在枕头上抽烟。 愧疚啊,纠结啊,没脸见人啊……怎么跟天天交代? 石女却一下子抱上了男人的脖颈,说:“天昊,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让我做了真正的女人。 王天昊就把石女轻轻推开了,只是说了声:“睡觉吧……”再次关灭了电灯。 在以后的七八天里,王天昊依然没有离开,一直跟石女住一块。 二丫也一个礼拜没有回家休息,通常白天在家里照顾儿子跟媳妇的生活,晚上就一个人回公司办公室。 她给儿女留下了最大的空间,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俩欲罢不能。 七八天以后,二丫掰着指头算了算,感到差不多了,儿子的种子应该完全播进了女人的地里。 她这才回家,把天昊跟石女强行拆开了。 怀上娃娃的女人,就不能跟男人折腾了,要不然孩子托不住。会早产的。 再接下来,二丫时刻关心着石女的动静…。 这个月,石女的例假没有来。 又过了半个月,在一次吃饭的当口,忽然,二丫发现石女食欲不振,眉头紧皱,一阵干呕。 然后女人放下碗筷,冲进了厕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二丫满面带笑,拍了拍的天昊的肩膀,夸赞道:“儿子,干得好,娘以你为傲,石女真的怀上了。” 王天昊却看不到一丝兴奋的样子,反而扬天一声长叹。 他跟石女的感情到头了,仅此而起,所有的缘分加起来,没超过四个月。 天昊不吃饭了,而是抓起衣服走出了门外。 是时候抓捕沙狼归案了。毕竟他是公安。职责所在,不能让匪徒逍遥法外。 走出家门,天昊首先给小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让他带人过来,我已经俘虏了沙狼。 小冷带着两个手下是半个小时以后赶来的,不过他们没有进家,因为天昊让他到附近的一家酒馆碰头。 走进酒馆,小冷瞅到了王天昊,一脸的惊喜:“天昊哥,沙狼抓到了?在哪儿?” 王天昊举起就酒杯,一饮而尽,说:“小冷,你坐下,我有话要说。” 小冷莫名其妙,不知道天昊哥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咋了哥,那儿不舒服?” 王天昊说:“小冷,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上了沙狼,并且跟她一起生了孩子,你意外不意外?” 小冷一愣:“这话怎么说,你跟沙狼……恋爱了?” 天昊点点头:“其实也不算恋爱,我想救她,沙狼的罪很大,一定会枪毙对不对?” “对,她的罪行完全够枪毙的条件。” “那我问你,如果一个死囚犯,她怀孕了,是不是可以减轻罪行?” “当然,法律有这样的规定,因为孩子是无辜的,怀孕的死刑犯,可以死缓,等孩子生下来再说,或者将死刑减为无期,无期减为有期徒刑二十年……哎呀天昊,你就是利用这种办法来救沙狼的?” 小冷感到了意外,瞪大眼睛瞅着王天昊。 王天昊说:“是,我就是要沙狼怀孕,就是要救她,我不能看着她死,因为我知道,虽然她十恶不赦,但却是可怜的。 这条路不是她想走的,而是命运的无奈,将她逼上了死路。 每天晚上,我的脑海里出现石女被打死,脑袋被轰爆,稀巴烂的样子就不寒而栗。 所以我一定要救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我的孩子。” 小冷大吃一惊,说:“天昊哥,你咋恁傻,恁傻啊?为了救一个死刑犯,你竟然不顾自己的家庭跟名节?” 王天昊说:“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知道天天一定会骂我,爹也会打我,骂就骂吧,打就打吧,我是问心无愧的。” 小冷的面目变得冷峻起来,吱溜喝一口酒,问:“哥,你说,让我怎么办?你想我亲手抓……嫂子?” 王天昊说:“是,她是时候伏法了,我让你帮我一个忙,找最好的律师,帮助她减刑,无期也好,有期徒刑二十年也好,反正不能让她死。” “可是哥,你这是犯错误啊,明知道跟沙狼相爱是没有结果的,上面会处分你的。” 王天昊说:“我知道,公安这个职业,我也走到头了,回到大梁山我就会辞职。” “那现在……?” 王天昊说:“现在沙狼就在我的家里,你把她带走吧,目前的她身怀有孕,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受委屈……。” 小冷的面目更加冷峻,天昊看到男人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小冷哭了……。 他是敬佩王天昊的,把王天昊当做神一般的人物。 上次在大沙漠追捕豹子,他就被王天昊的英雄豪气折服了。 天昊哥是个真正的男人,一点也不猥琐,一点也不龌龊。顶天立地。 “哥,既然沙狼跟了你,那就是我嫂子,我怎么可能亲手抓嫂子啊?” 王天昊说:“你是公安,必须抓她!我是他男人,必须托付你照顾她。” “你想忠义两全?” “……” 王天昊的心好痛,真的好痛。他救了女人,娶了女人,让女人怀了孩子,又不得不亲手抓捕她。 这真的很为难。 “现在你跟我走,到我家去,把她……带走吧。” “可她是你女人啊……。” “没错,沙狼的确是我的女人,可她杀过人,破坏了很多家庭,我必须要给那些死去的人有个交代,必须还那些破碎的家庭一个公道。这是道义,懂吗?道义!” 王天昊的眼睛红红的,瞅着小冷。 小冷没办法,只好一招手,带着两个手下跟着天昊上了车,直奔二丫的别墅。 来到别墅门口。小冷没好意思进去。说:“哥,你进去,给嫂子道别吧,过了今天,你们有话只能到监狱里去说。” 王天昊点点头,进了门。慢慢走近院子,走近客厅,上了楼上的卧室。 他的脚步很沉重,一步一挪,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坚信跟勇气。 推开门,走近屋子的时候,他看到了石女,石女穿戴得整整齐齐,坐在床沿上。仿佛走上敌人铡刀下的刘胡兰。 她冲天昊一笑:“回来了?” 王天昊说:“回来了?” 石女说:“既然带了朋友回来,咋不唤他进屋喝口水?” 王天昊不动了,他知道石女啥都明白,明白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明白天昊带来了公安,要抓她。 可她毫无怨言。 “石女,对不起……。” 石女微微一笑:“天昊,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很感激你,你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第一次做了女人,第一次做了母亲。 我也知道你纠结了很久,才下了这个决心,你比我更痛苦。 我怎么会怪你呢?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你救了我的命啊,让我从一个死刑犯,变成了一个普通罪犯。坐牢出来,我还有大好的青春,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 人家只是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啊。这有滋有味的日子,我还想过他一百年,还想为你生一大群孩子。 我想跟你白头偕老,想跟你厮守终生,或者躺在一条炕上,死了埋在同一口棺材里。 下辈子也想再做你的女人,跟你生生世世。 可惜啊,这样的好日子不属于我,这四个月,是我从天天哪儿偷来的。 天昊,你忘了我吧,就当咱俩没有见过面。 孩子生出来,我会把他交给咱娘,咱家的条件好,有奶奶照顾,孩子不会受委屈。 只要你能常过来看看他,常去监狱看看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石女也哭了,一双泪珠从粉白的脸颊上哗哗流下。 女人伸出了双手,示意她给他戴上手铐。 也只有他帮她戴上手铐,她才不会反抗。 至于其他的公安,没有人能抓住她。任何人也不行。 王天昊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说:“石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咔嚓一声,一副冰凉的手铐戴在了女人的手腕子上。 王天昊帮着石女穿了一件外衣,怕她冻着,一步一步拉着女人下了楼。 刚刚走进客厅,就跟二丫撞个满怀,二丫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咋了?” 王天昊说:“娘,我要抓石女走,去坐牢?” “啊?为啥啊?”二丫晃了晃差点晕倒。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告诉娘实情:”她是公安抓捕的要犯,是当初纵横大漠的女飞贼沙狼,石女是她的乳名,我是为了救她,才娶了她,娘,你让我们走吧……。” 二丫一听如雷轰顶,晃了晃倒在了沙发上。 忽然,女人嚎叫起来,一下子扑向石女,将儿媳妇抱在了怀里。 “我不准石女走!不准她坐牢!她是我儿媳妇,肚子里还怀着我家的种!……石女你别怕,娘在,娘在呢,这场官司娘帮你打定了,花多少钱也要买回来你的命,还有我孙子命。不怕,不怕……” 二丫颤抖了,抱着石女死死不肯撒手。 两个月的时间,她跟石女产生了感情,早把她当儿媳妇了。 昨天还好好的,一家人其乐融融,怎么今天就有塌天的大祸? 石女也哭了,扑通冲二丫跪了下去,说:“娘!你是俺亲娘。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俺这么好。你别让天昊为难了,俺是咎由自取啊。 人一旦走错路,是要偿还的,是要遭报应的。你让俺走吧,俺不想报应落在孩子的身上。 孩子生出来,过了满月,俺就送到你身边。你帮着俺养吧。如果俺有一天能出来,那时候一定会好好孝顺你。” “孩子啊……”二丫抱着石女哭得更伤心了。 王天昊背过脸去,向着外面招招手。 外面又停了好几辆警车,一大堆人。 小冷担心出危险,因为沙狼太狡猾了,不但拳脚功夫好,枪法也出神入化,根本弄不住她,所以打电话叫了救兵。 这时候早把二丫的别墅围了个水泄不通。 过来两个女警,把沙狼带走了。 二丫一声呼喊,晕倒在了地上。 第890章 第二次生命 女警没有为难沙狼,第一是因为她有了孩子,第二因为她是王天昊的女人。 王天昊的女人没人敢动,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在s市警局说一不二。 他的母亲又是上流的士绅,一手遮天,跺跺脚整个s市都要颤三颤。 石女被他们带走了,女人没有反抗,一步一回头。 从此以后,二丫一病不起。 二丫在病床上通知了宝栓,让宝栓疏通关系,帮着二丫打官司。花多少钱都没有问题。 石女当初杀过谁,宝栓就去谁家,给谁家补偿,赔付了大量的抚恤金。 她财大气粗,首先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巴。 其次,就是疏通各路环节,疏通各种关系,帮着石女减刑。 坐牢是免不了的,也不会判死刑,怀孕的女犯真的不能判死刑,石女的命是保住了。 剩下的,就是坐牢时间的长短。 经过二丫的不断努力,又过了一个月,石女的案子下来了,被叛入狱二十年。 二丫的心里这才稍微好转了,二十年时间很长,可中间还有缓和的余地。 刑期是可以花钱买的,她有把握十年之内让石女从牢里出来。 石女被叛入狱,一个月以后,王天昊到看守所去看她。 那时候,石女是一身的囚衣,面容憔悴了很多。但是精神很好。 她的肚子明显大了,妊娠反应很厉害。 王天昊在长条桌子的这边,石女在那边。 两个人相对无语,可又有千言万语要说。 男人问:“石女,你……还好吧?” 石女说:“很好,我在这儿很快乐,至少心里是舒坦的。” “吃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听说里面很乱,有没有人跟你打架?” 石女噗嗤一笑:“谁敢跟我动手,那是找死,老娘的功夫不是白练的,目前我做了号长。手下几十个女囚。 娘每个月都给这儿好多钱,照顾我的生活,鸡鸭鱼肉什么都有,不用啃凉馍馍,也不用吃大锅菜。 还有,这儿的女囚也对我很好,我是这儿的老大。” 王天昊说:“那就好,石女……我把你送进监狱,你不会恨我吧?” 石女摇摇头:“不会,天昊,我很感激你,不是你,我已经死了。是你救了我的命,也是孩子救了我的命。 放心,我肚子里是你的骨肉,孩子生出来,我会让小冷带出去,交给娘。也不枉咱俩相好一场。 天昊,我知足了,真的知足了,做了女人,做母亲,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你跟天天好好过吧,把我忘了吧,孩子长大,千万别说我是他娘……我不配,也别让他知道有个杀人犯母亲。” 王天昊说:“你永远是他娘,永远是我的女人,长大以后他不认你,我就打他屁股!放心,好好改造,二十年很快的,咱们还可以见面。” 两个人再也没有那种拘束,也没了羞涩。 他们谈了很久,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生离死别。 最后离开的时候,石女告诉了天昊一句话:“天昊,小心你外公,张喜来这人城府很深的,他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他雇佣了我,就是要得到大梁山的四本古书。 他想挖开梁王墓,得到九叶一枝花,治疗他的病。” 王天昊点点头:“我记下了,石女……我的爱人,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二十年后,我接你回家。” 石女说:“我等着,等着你天昊,这二十年,你还是把我忘掉吧。” 石女被看守所的女警带走了,女人依旧一步一回头。 从哪儿以后,每隔几个月,王天昊必然要来s市一次,每次来都要到看守所去看她。 这已经形成一种习惯,直到这本书写完的那一刻,石女依旧在坐牢。 七个月以后,石女生产了,产下一个男婴,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孩子只吃了一个月的奶水,石女就咬咬牙,让小冷带走了,交给了婆婆二丫。 二丫病了半年,直到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才眉开眼笑,生活充满了希望。 孙子的出现弥补了女人的创伤。填补了她生活上的空虚。 应该说二丫的创伤是二十多年前就留下的。 二十多年前,王天昊出世,只在母亲的怀里吃了八个月的奶,就被送回到了大梁山。 以后的十三年里,她都没有见过儿子。 满腔的母爱无处发泄,现在,她把当初对天昊的爱,完全倾注在了孙子的身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王天昊的生活陷入了新的苦难。 首先是名誉问题,声名扫地。 他跟沙狼的风情韵事在s市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各大报纸的头条,电视台,全都被屠版了。 大家都说,s市第一大富豪张二丫的儿子跟一个罪犯好了,并且让一个女罪犯怀了孩子。 有人说,王天昊是条汉子,为了救心爱的人不惜名节,以身犯险。 也有人说,这个富二代纯粹是为了占便宜。欺负了女犯,占有了人家的身体,四处采花。 还有人说,他们都是狼,王天昊做过狼王,沙狼做过母狼,公狼见到母狼,按耐不住,所以狼王就把母狼给糟践了。 还有一种版本,说沙狼是狼孩,王天昊也是狼孩,当初他们一起做狼的时候就见过面,这个孽缘十几年前就产生了。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众说纷纭不置一词。 但王天昊却对这些谣言爱理不理,当他们是放屁扯淡。 第二个劫难,是王天昊的前程问题。 他受到了严重的处分。 明知道沙狼是追捕的要犯,不但不将女人绳之于法,反而金屋藏娇,搞大了沙狼的肚子。 这是有意包庇,钻法律的漏洞,刻意救女人一命。 这是很严重的道德问题,人品败坏,给于严重处分。 所以上面下令,暂时将他停职,放了长假,以后的工作安排待定。 王天昊没有等到新工作下来,就写了辞职信,从此以后脱离了警队。 是时候离开了,不能呆在警队了,警队不是他的归宿,而是他人生中的一道停泊港。 他真正的归宿是大梁山,是父亲王海亮留下的公司。 随着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必须要加入公司,帮着爹老子管理生意,准备将来接手大梁山所有的企业。 他会成为三联集团的接班人,总裁,大梁山数十个企业的董事长,也会成为蓝天贸易公司最大的股东。 命中注定,他必须要接手所有的一切,接过父亲的接力棒,带着全村人继续发展。 所以,他把辞职信交给局长以后,拍拍屁股滚蛋了,再也没有去过警队。 回到家的王天昊心里还是想着石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石女。 当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她,别无他想。 可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两个人哼哼唧唧两个月,在一块缠绵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 这就是迎接他的第三个灾难……家庭婚姻问题。 天天知道了男人在s市的一切,那些风言风语在s市传得沸沸扬扬,当然也传到了大梁山。 原来当初天昊代替自己成为了沙狼的人质,不是为了救她,而是看上了那条母狼。 这王八蛋不单单给沙狼做了手术,还跟女人拜了堂,成为了夫妻,还让她怀了娃。 俺还没有怀娃呢? 王天昊,你好狠的心。 所以天昊从s市第一次返回来,她不理他,也不跟他说话,半夜给男人掉个冷屁股。 王天昊也尴尬地不行,不知道咋跟天天解释。 他奴了几次嘴,话都没有说出口。 于是,他就过来翻她的身子,两口子在炕上,天天当然没穿衣服。 他碰了碰她,她就晃晃身体,将他的手甩在一边。 王天昊说:“天天,有件事,我要跟你解释一下?我跟石女……。” 天天没有转过身,还是用后背对着他。 女人的后背很白,跟石女一样白,但是石女比天天更加强壮,更加结实。 天天比石女有女人味。 王天昊不知道咋回事,情不自禁用石女的身体跟天天的身体作比较。 这没有可比性,两个人生活的环境不同。 天天是山窝窝里出来的,娇生惯养的娇闺女。 石女是单独闯荡出来的女强人,女飞贼。 天天冷笑一声说:“你别跟我解释……。” “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当初我不那么做,石女就死定了。” “她长得是不是比我好看?” “没你好看,至少你比她俊,你才是我的女人,我的媳妇。” “那她的腿功一定很好,毕竟是练武的,把男人夹得更紧,也更舒服,对不对?” “不对,我是不喜欢她的。” “那你还跟人家睡,还弄出了孩子,至今你也没让俺怀上。” “天天,这不一样的,你不怀孩子,咱们可以等,沙狼没孩子,就死定了。” “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为她付出?你就是喜欢人家腿功好,改天俺也练武。跟她比比腿功。” “天天,对不起,你要是真的难过,就打我吧,我保证不还手。” 天天说:“天昊,咱俩完了,真的完了,你让我没有安全感,我没有能力帮你挡住那些烂桃花。 你身边的女人让我迎顾不瑕,一个白冰就够我受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石女,还有,你当初在s市,还跟小曼好过。你在我的心里已经不干净了。” 王天昊说:“天天,我是干净的,我的心永远在你这边。跟小曼那次,完全是个误会。” 王天昊一边说,一边过来亲女人,摸她,撩她,希望用行动证明自己对她的真心。 他把她抱在怀里,用力亲,用力抱,还贴向了她的身子。 可天天却无动于衷,一点也激动不起来。 她使劲挣扎,最后将男人挣脱了,开始穿衣服。 天昊过来扯她的衣服,不让她穿。 天天就不穿,光着身子穿上鞋,直接回到了娘家。 女人是哭着回来的,半夜拍门,四妮帮着闺女开了门。 四妮吓一跳,问:“咋了?你咋光着就回来了?天昊呢?俩人闹意见了?” 天天一跺脚:“娘!俺要跟他离婚!这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天天嚎哭着冲进了自己的卧室,趴在被子上哭,不打算回家了。 四妮当然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天昊在s市的一切,她也听说了。 四妮跟着闺女进了屋子,说:“男人逢场作戏很正常,你真打算拴他一辈子啊?根本拴不住的。” 大栓婶也听到了孙女回家,拄着拐杖冲了过来,说:“天天,你不能住娘家,必须回去。你不回去,天昊的被窝就被白冰抢了,不能便宜那个狐狸精……是我张家的闺女,就把你的男人抢回来,守住自己的阵地!!” 第891章 憋死他 大栓婶纯碎是添乱,她还发誓,要撕烂白冰的嘴巴,用大针扎白冰的嘴巴,将女人的小笔缝上……。 四妮说:“娘,您别添乱了行不行?天晚了,赶紧休息吧。” 天天这么一闹,张大栓跟张二狗也听到了。 一对父子站在院子里,怒气冲冲。张大栓须发倒竖,张二狗咬牙切齿。 张大栓总是在维护天昊,他把天昊当亲孙子一样看待,是指望他带天天好,领着孙女好好过日子。 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在大西北将一个女人的肚子搞大了。 生可忍孰不可忍,他觉得有必要找王海亮谈谈了。 张二狗急得直跺脚,隔着窗户怒道:“闺女,别哭!明天我就把王天昊剁了,给你出气。” 天天在里面道:“那个让你杀他?你杀了他,俺咋办?岂不是让闺女守寡?” 说来说去,她还是舍不得天昊。 大栓婶将拐杖点在地上嘣嘣直响,嘴唇哆嗦着:“好,我这就去找王海亮,讨个说法去。” 老婆子身手敏捷,别看有脑血栓后遗症,动作还挺灵巧,双脚一蹦,俩美美一颤,兔子一样跳出了家门,直奔王海亮的办公大楼而去。 张大栓在后面说:“他娘,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为了维护孙女的婚姻不被侵犯,张大栓跟大栓婶打算老将出马了,跟王海亮去辩理。 咋生出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定是王海亮娇惯的,没有教育好。 子不教父之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能打洞。王海亮年轻的时候就招蜂引蝶,现在儿子遗传了他的优良基因,三天两头被女人迷。 这还了得?实在不行就离婚! 张大栓是不想天天跟天昊离婚的。 第一,王天昊真的不错,这孩子老实,实诚,其中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二,王家可有万贯家财,王海亮家所有的钱加起来,能压死一百峰骆驼,不仅仅是大梁山的首富,也是整个z市的首富。 第三,张家的家具厂虽然规模很大,日进斗金,可跟王家的企业比起来,真的是九牛一毛……毛都算不上。 天天跟着天昊,早晚会接手王海亮所有的财产,成为z市第一夫人。 名誉,地位,权利,金钱,别人争破头梦寐以求的东西,天天可是垂手可得。 到手的东西谁愿意放开? 所以张大栓找王海亮,只是想辩理,想王海亮教训儿子一顿。 只要以后天昊对天天好,这就行了。 张大栓唯一对不住王海亮的地方,是孙女天天至今没有给王家留下一男半女。 如果天天有个孩子,或许就拴住天昊的心了。 两个老人三更半夜,过来拍王海亮办公室的门。 工厂里很热闹,灯火辉煌,数百个工人正在上夜班,所有的机器呼呼飞转,噪音震耳欲聋。 穿过工厂的车间,到达那边的办公大楼,噪音就小了很多。 王海亮的办公大楼有十二层,他住第六层。 而且他很少回家,带娣跟男人生活在一起。 张大栓跟大栓婶闯进大楼的时候,十几个保安也不敢拦着。 大家都知道这是王天昊跟天天的奶奶,王海亮的亲家,平时王海亮见到这两位老人总是点头哈腰,特别尊敬。 所以老头跟老太婆横冲直撞,旁若无人。 啪啪啪,啪啪:“王海亮!你给我开门,开门啊!” 大栓婶跟张大栓拍门的时间,正是半夜12点一刻。 王海亮刚刚看完文件准备休息。 躺在床上,他跟媳妇带娣打算干一些夫妻事儿,还没开始的,外面的拍门声跟擂鼓一样,男人吓得差点猥琐。 带娣说:“海亮哥快起,外面有人拍门。” “是大栓叔跟大栓婶,他们两个三更半夜的怎么来了?” “那一定是有急事,是不是二狗跟四妮出事了?” 王海亮说:“快,穿衣服开门。” 两口子着急忙活穿衣服,一边系扣子,一边过来开门。 门打开,大栓婶跟张大栓一脑袋就撞了进来。张大栓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王海亮满面带笑,问:“叔,婶儿,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坐,带娣,倒茶!”“ 带娣哎了一声,赶紧倒茶。 张大栓却摆摆手,说:“不必了,海亮,我找你是关于天天跟天昊的事儿。” 王海亮问:“啥事儿?” 张大栓说:“你别给我装糊涂。你儿子干的好事,竟然在大西北搞大了一个女人的肚子。你说咋办?” 王海亮没有装糊涂,儿子在大西北干的那些事,他都知道。 天昊回来的当天,就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了爹老子。 王海亮不但没有骂他,反而说儿子做的对。是条汉子,有责任心。 换上他王海亮,为了救石女也会这么做。 他呵呵一笑:“大栓叔,这件事我知道,您听我解释……。” 张大栓一拍桌子:“解释个毛!王海亮,你儿子欺人太甚!亏我家天天对他那么好,死心塌地的。竟然背着媳妇在外面跟野女人厮混!忒不是东西!” 王海亮没办法,知道理亏,只能赔不是。 “大栓叔,真的对不起了,天昊是错了,我会抽他屁股的。可当时的情况危急,天昊不这么做,沙狼就死定了。 其实沙狼这闺女吧,心眼并不坏,很善良,她走错路是迫不得已的。天昊用自己的身体跟名节救她一命,也是应该的。” “啥?还应该的?王海亮你放的啥屁!咋恁不讲理!”大栓婶猴子一样跳了起来,指着王海亮的鼻子就骂。 “你个天煞的就不是啥好东西,年轻的时候就乱勾搭女人,天昊就是被你带坏的。你咋做人爹的?俺滴天儿啊,俺滴地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俺家天天真是命苦啊,离婚……我们要离婚啊……。” 大栓婶往地上一坐就哭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甩王海亮一身。 海亮说:“婶儿,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孩子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咱做大人的别掺和行不行?” 大栓婶继续嚎:“你说的轻巧,感情不是你闺女被人欺负、如果你闺女灵灵被人睡了,再一脚踢开,你乐意不?” 带娣一听不乐意了:“婶,你咋这么说?管俺家灵灵啥事儿?” “我是就事论事,王海亮,我们今天来就问你一句话,你管你儿子不?揍他不?你不揍他,今天我住你家就不走了。你让他发誓,写保证书,以后不准勾搭别的女人。” 王海亮赶紧说:“行,婶儿,我揍他,揍他还不行吗?让他写保证书。以后再犯,我就打断他的腿,中不?” 王海亮忙的很,哪有功夫跟大栓婶子闲扯淡。 再说的确是自家理亏,儿子对不住人家天天在先。 张大栓说:“海亮,我对这门亲事是非常满意的,可谁也想不到会这样。男人风花雪月,逢场作戏是很平常的,可不能搞出孩子啊,你说是不是? 你告诉天昊,只要以后不再犯,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王海亮还是满面带笑,说:“大栓叔,行,你说咋着就咋着,保证书一定要写,你告诉天天,明天我就打折天昊的腿!以后再犯,我就到你那儿负荆请罪。” 张大栓说:“行!一言为定,打折腿就免了,天天会心疼的。我回家等着天昊负荆请罪。” 张大栓扯起了老伴的胳膊,将女人搀扶了起来:“他娘,咱回去。别打扰孩子休息了,这样不好。” 大栓婶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刚才还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立马就没事了。 他们要的就是王海亮认错的态度,就是为了赌一口气。 王海亮一躬到底,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王海亮往外送他们,说:“你瞧瞧,还让两位老人家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张大栓老手一挥:“不送!”气哼哼走了。 出门以后自己也纳闷,我来这儿干啥?好像也没什么用,这不是瞎折腾吗? 尽管张大栓找了王海亮,尽管王海亮一躬到底,尽管王天昊第二天真的到天天哪儿负荆请罪,跪在了张家的门外。可天天还是没有回家。 天天下定了决心,要治治男人。 半年不回家,让他一个人暖冷被窝,姑奶奶憋死他。 天天足不出户,整天躲在家里看书,工厂的事儿全部交给了手下的几个经理。 王天昊在天天的门外面跪了三天,一直没起。 天气已经很热了,太阳也很毒,男人挥汗如雨。 夜里还好点,白天阳光那么猛烈,天昊明显瘦了,也黑了。 大街的树上,知了扯破嗓子嚎叫,呼呼啦啦围了一大群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 那些孩子们嘻嘻哈哈,还用石头子丢他。 “快看啊,天昊哥怕老婆,给老婆下跪了!没出息,没出息……。” 可王天昊浑然不顾,仍旧跪在窗户外面一动不动。 三天的时间,王天昊水米没沾牙,后娘带娣端过来的饭菜,他一口也不吃。 天天白天靠在枕头上看书,晚上就在床上休息。屋里的空调很足,冷风兮兮,外面的王天昊却在受罪。 女人心里不是个滋味,好想扑出去,把男人抱在怀里。 可她还是忍住了,觉得男人是咎由自取。 竟然背叛我,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翻云覆雨,来回折腾,花样百出,一定用了老树盘根,观音坐莲,后羿射日,蟾蜍爬滑石,半边烧鹅腿……。 王八蛋,一定把跟老娘用过的招式,统统用在了那个石女的身上。 晒死你算了……。 女人铁石心肠,尽管她跟天昊一个在窗内,一个在窗外,距离不到三尺,可还是不跟他说一句话。 她跟他打起了冷战,而且没人知道这种冷战持续到什么时候。 第四天,四妮受不了拉,走出了院门,说:“天昊,你起来吧,小心生病,把膝盖跪坏了。” 王天昊说:“娘,我对不起天天,天天一天不原谅我,我就跪一天,一辈子不原谅,我就跪一辈子。” 张二狗也背着手出来了,鼻子哼了一声:“你还有脸跪?找快豆腐撞死算了……。” 王天昊擦擦汗,没有搭理老丈人。 第五天,王天昊摇摇欲坠,都要坚持不住了,几次差点晕倒。 天天的心真的动了,可还是在咬牙坚持,觉得火候未到。 第892章 重归于好 这天晚上,窗户外面又多了一个人,是个女人,那女人正是学校里的小学老师白冰。 白冰来了,非常的心疼,说:“天昊,你起来吧,怎么还跪着?” 天昊说:“你走,不管你的事儿。” 白冰说:“天下的好女人有的是,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起来,跟我走,我照顾你一辈子,保证不让你下跪。” 王天昊说:“白冰,有你啥事儿?别添乱行不行?” 白冰说:“不行,天昊,你这么跪着我心疼,这么好的男人,咋就不知道珍惜?换上是我啊,巴不得每天把你捧在手心里。 既然人家不要你了,你还舔着脸跪啥?跟她离婚,再找个好的。 走,今晚到我哪儿去睡,我的床很暖和。也很大,睡两个人不是问题。” 白冰一边说,一边拉王天昊,王天昊说:“脚麻,站不起来。” 白冰说:“那好啊,我背你。” “你背的动我吗?” “背的动,我力气大得很。” 男人的身子果然重,至少一百八十斤,白冰那么纤细,不要说背男人,拉都拉不起来。 王天昊说:“算了,我就这儿跪着吧,等待天天原谅。” 白冰说:“人家都恨死你了,巴不得你死,要是肯原谅,早出来了。” “不行,我还要等。” “天昊,我喜欢你不是一天半天了,现在天天不要你,我就有机会了,过来,让俺亲亲。” “叭叭叭……。”外面传来了拔瓶塞的声音。 白冰趁机会下口了,亲王天昊一脸唾沫。 天天就在窗户里面,气得咬牙切齿。 她知道白冰在气她,王天昊也在气他,俩人用的是激将法。 女人咣当推开了窗户,将小脑袋探了出来,眼睛瞪得像杠铃,外面的白冰果然抱着天昊的脖子,两个人在亲热。 发现天天看他们,他俩不亲了,王天昊推开了白冰。 天天说:“亲啊?咋不亲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到底是什么丑态?” 白冰擦擦嘴巴,对天天虎视眈眈:“咋,你丢了的男人,也不许别人捡?你当他是草,我却当他是宝。你第一天跟天昊离婚,我第二天就嫁给他。而且想嫁给他的女人从大梁山一直能排到z市去,你信不信?” 天天说:“信,当然信,亲吧,我不打扰你俩,继续啊?” 白冰说:“你关上窗户,你看着,我们怎么亲?” 天天说:“臭表脸,敢当着人的面亲热,还怕别人看?这是我家,我喜欢推开窗户看人亲热,管你啥事?……你俩到底亲不亲?” 白冰说:“当然,而且当着你的面亲,有本事你就别扭脸,看我怎么亲。” 女人说着,又把男人抱上了,过来啃天昊的脸。 王天昊再次将白冰推开,怒道:“别添乱行不行?我已经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白冰气急了,第三次扑过来,从后边抱上了男人的腰。 王天昊是很想挣扎的,可跪的时间太长,再加上四五天肚子里没食,摇摇欲坠,根本无法挣脱。 就这样,白冰得逞了,在男人的腮帮子上留下了好几排牙印。 开始的几口,天天还能忍受,再后来女人就疯了,一个飞扑,从窗户上跳在了大街上,上去抓住了白冰的头发。 她开始跟她厮打,一边打一边骂:“臭表脸!狐狸精,白骨精,抢俺男人,你还是不是人?” 白冰怒道:“你不是不要他了嘛?他跟谁好,管你啥事?” “谁说俺不要天昊了?没见过人家小夫妻拌嘴吵架吗?我俩是闹着玩的。” 白冰躲开,噗嗤一声笑了,说:“天天,早知道这样,你还折腾个啥?还不把天昊搀回去?真要看着他晕过去啊。” 天天楞了一下,这才知道白冰不是真的跟天昊亲热,而是想帮着他们恢复关系。 女人用心良苦,为了激起她的嫉妒心。 她不知道白冰是什么人,整天在跟她抢男人,可关键时刻,又帮着他们复合。 白冰说:“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帮你们,我是为了天昊,看着他跪在这里受罪,心里不落忍。我要跟你公平竞争。” 女人说完,甩袖子走了,王天昊晃了晃,果然倒在了天天的怀里。 天天抱着男人的脑袋,埋怨一声:“冤家啊,上辈子欠你的……。” 天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男人拖回家,王天昊连饿带累,真的晕了。嘴巴上肿起无数的水泡。 男人的胡子更长了,脸色更憔悴了。 天天打开街门,将男人拖进院子,拖进屋子,拖上了床。王天昊两手耷拉在地上,两腿在地上拖出两条常常的印记。 然后她开始给他喂水,自己先喝一口,嘴对嘴喂进去的。 摸着男人瘦削的脸庞,天天心如刀绞,真是对他爱恨交加,死去活来。 我可怎么办,怎么办啊。心里就是舍不得他。也疼他。 算了,不就跟别的女人睡觉嘛?就当新买一款手机,被人玩两天,又给送回来了。 喂了水,她又湿了一条毛巾,帮着他擦脸,将脸上的污垢擦净,她又到厨房弄饭。下了面条,磕了三个荷包蛋。 半夜,厨房里叮叮咣咣响,惊动了西屋的四妮跟二狗。 四妮问:“闺女,三更半夜你咋类?打耗子呢?” 天天只好跟娘解释:“娘,俺饿了,弄点东西吃。” 四妮纳闷了,不应该啊。闺女在跟女婿置气,俩人冷战,气还气不过来,还知道吃? 一定有猫腻,于是,四妮穿起衣服,出门悄悄查看。 她看到闺女天天煮了一大碗面条,端进了屋子里,屋子里的炕上,王天昊就躺在哪儿。 天天将面条放在了桌子上,对天昊说:“你找别的女人有功了,是不是要我喂你吃?” 王天昊没做声,继续晕。 天天没办法,一跺脚说:“罢罢罢,欠你的,还是喂你吧。” 于是,女人挑一诸子面条,自己先放嘴巴里,嚼碎了,掰开男人的嘴巴喂他。 第一口没有怎么喂进去、,天天自己咽了下去。 第二口刚刚碰到男人的嘴巴,王天昊睁开了眼,嘴巴瞬间吞在了天天的嘴巴上。 天天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小腰就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抱紧了,裹在了身下,裹在了炕上。 他的嘴巴一直没有离开她的嘴巴,就那么含着,特别的贪婪。 女人都要憋死了,呜呜呼叫,两只粉拳在男人的肩膀上拍打。 她说:“你真坏,竟然装晕,博取人家对你的同情……。” 王天昊一边亲一边说:“我不这样,你怎么能让我进屋?亲爱的,对不起,你狠狠惩罚我吧,以后,你说咋着就咋着。” 天天抬手刮了男人鼻子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为了你我可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跟石女……有欢没爱,就是为了救她,其实跟她在一块,我脑子里想的一直是你,” 这种谎言,他自己也不相信,可天天偏偏就信了。 必须信,不信还能怎么样? 她跟他经历了多少磨难才修成的正果啊,怎么能拱手送人? 她报复的目的也达到了,王天昊在外面整整跪了五天,啥气也该出了。 是男人哪有不花心的?逢场作戏而已,而且天昊真的是可怜石女。 二十年之内,他不能跟石女在一块,二十年以后再说呗,快活一时算一时。 男人这么一撩,天天也把持不住了,啥都扔到了脑后,两个人在床上打起滚来,翻来覆去。 被子被摊开了,来回忽闪,两个人的衣服也顺着被子缝隙丢在了地上。 房间里无限躁动,呼呼的喘气声不绝于耳。 四妮在门外脸腾地红了,心说:“一对冤家,门也不关……。” 四妮甚至听到了闺女天天跟天昊的谈话。 王天昊说:“你胸口咋恁咸?是不是没洗澡?” 天天说:“当然,你惹俺生气,哪有心情洗澡,你等着,俺先去洗洗。” 王天昊说:“别了,味道正好,要是加点味精跟孜然,味道就更好了。” “嘻嘻嘻……你好坏。” “咯咯咯……你好棒。” 那些肉麻的话,四妮听得面红耳赤。 小夫妻俩和好如初,四妮的心里是兴奋的,也是坦然的。 她没好意思进门,反而轻轻帮着两个孩子关上了门,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的张二狗翻了个身,问:“闺女咋了?” 四妮说:“俩人又和好了,正在折腾呢。” 张二狗不耐烦地说:“咱家天天也是,恁没骨气。没了张屠户,咱也不吃带毛的猪。王天昊这小王八蛋,又让他沾了便宜。” 四妮说:“他俩根本分不开,那是人家天昊有手段,别管咋说吧,他俩好,俺这做丈母娘的就高兴。二狗,过几天咱就可以抱孙子了。” 想起孙子,张二狗也笑了,不再恨王天昊了。 有孙子真好,张王两家强强联手,整个大梁山的财富以后都是外孙子的。那该多美啊。 王天昊跟天天和好了,两个人不计前嫌。 第二次到s市看守所看望石女的时候,天天跟着天昊一起去的。 两个女人畅谈了很久,说了很多悄悄话。那些悄悄话,王天昊没听到。因为当时的天昊躲在外面。 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天天很兴奋。 天昊问:“石女跟你说了啥?” 天天说:“石女说对不起俺,你当初的确是为了救她,才让她怀孩子的。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她不会不喜欢你。 她还说,你俩的孩子让俺多照顾,她就是死了,九泉之下也会瞑目。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咱俩的恩情……天昊,其实石女很可怜的。” 王天昊点点头:“我知道,这辈子恐怕都要辜负她了。” 直到现在,天昊也不知道跟石女的那段情是真心的,还是违背良心的。 生活的苦难,将石女逼上了绝境,为了女人的生存,也把天昊的感情给逼上了绝境。 他在石女的身上留下了遗憾,但绝不后悔。 毕竟让她怀上孩子,是唯一救她的方法了。 第893章 幕后有黑手 几天以后,王天昊甩去一身的疲惫,踏上了新的征程。 两个人又回到了大梁山,天昊正式进入了父亲的公司。 王海亮打算立刻培养他,让他为以后接手公司做准备。 王天昊刚进公司的时候,做了两个职位。 第一个职位,是保安公司的总经理,他手下有两家保安公司,二三百号人,管理着大梁山每天数万游客的安全问题。 第二个职位,是山果收购经理。 大梁山如今果园的数量达到了一万七八千亩。每年的山果收购达到数十万吨。 这些山果可都是饮料厂的原料,工厂正常运转的保障,更是山民们生活来源的保障。 王天昊加入了繁忙,为父亲挑起了一少半的负担。 几天以后,z市的新工作下来了,责令王天昊赶紧归队。 上面经过研究,觉得他对沙狼不但没有过错,反而明辨是非,亲手缉捕,应该嘉奖。 而且他职位再次提升,成为z市公安某系统的副处。 可王天昊却断然拒绝了,因为他厌倦了征杀,厌倦了追捕犯人的日子,想归于平淡。 高队长没办法,只好三顾茅庐,亲自来到大梁山,跟他陈明利害。 两个人找了个饭馆,坐定,高队长问:“天昊,你为啥不为前程考虑?你的梦想不是做个好警察吗?” 王天昊笑而不语。 “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为啥?你可是拜年难得的奇才啊?不做警察可惜了。” 王天昊说:“有些事情我看不惯,不能随心所欲,而且这个世界是钱说了算,权说了算。我觉得这个职责不再神圣,没有什么可追求的了。” 高队长也不语了,低着头抽烟,他当然明白天昊的意思。 王天昊不想被社会的大染缸侵染,不想沉沦,堕*落,只想安安稳稳做个生意人。 人各有志,在所难免。他终于说出了唯一的要求:“天昊,如果以后有什么大案,我要你帮忙,你会不会袖手旁观?” 王天昊道:“虽说咱们不再一个地方工作了,可兄弟情义还在,你有什么困难找到我,我不一定会帮。 如果有强悍的匪徒作案,无法抓捕,你只管吩咐,一个电话过来,我会赴汤蹈火。” 高队长点点头:“那就好,我先谢谢你,目前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需要你帮忙。” 天昊问:“啥事儿?” 高队长说:“大梁山大梁王的藏宝图,是不是在你这儿?” 王天昊一愣,觉得高队长这次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点点头:“没错,的确在我这儿。” 高队长的脸红了,道:“那我能不能恳求你,把藏宝图交出来,送给上面。” “你们想干啥?挖掘大梁山的宝藏?” 陈队长说:“不是挖掘,是考古。这么说吧,其实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大梁山的梁王墓。 而梁王墓的秘密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宝藏是集体的,我代表集体恳求你。” 王天昊摆摆手:“高哥,你如果说别的事儿,我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没错,宝藏是集体的,可也是我们大梁山人的,是大梁山的老祖先留给我们最大的财富。 既然是我们大梁山人的,那么就应该有大梁山人来决定。 那是大梁山人的老祖先,你带着人刨我们的祖坟,这件事怎么好意思张口?……明天,我也带人去挖你的祖坟,行不行?” 王天昊的话没好气,将高队长说得老脸红一阵白一阵。 “天昊,你再考虑考虑,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早晚一天,大梁山的宝藏会被那些盗墓贼给挖开,将里面的宝藏弄走。 我们是为了保护宝藏不被流失,决定有计划的考古发掘,跟那些盗墓贼是不一样的。 不单单盗墓贼,外省的那些考古学家也虎视眈眈盯着大梁山。他们有专业的考古队,经验都很丰富。 他们有一百种办法将梁王墓弄开,而且正在跟咱们本市的考古队竞争。不能便宜了他们,这是我们z市的财富。” 王天昊说:“谁来也不行!梁王墓挖不得,别的我不敢保证,想挖开梁王墓,三五万人到这儿也是个死。 不要说走进梁王墓的迷宫,想到达墓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高哥,你回去告诉他们,就说我王天昊说的,我会用一生的精力保护梁王墓不被破坏。没有人可以从这儿拿走一两黄金。没有人可以靠近梁王墓一步……算我求求你,别动我们的祖坟行不行?” 老高说:“天昊,我说了不算啊,上面是有计划的,到时候你扛不住啊。” “扛不住也要抗,对于那些意图不轨的人,我会一命抗争!” “你这么固执?” “就是这么固执。” “没得商量了?” “没得商量!” 高队长一脸的灰心失望,叹口气道:“如果是你的外公命令你交出藏宝图,你交不交?” “我亲外公?你说的是大毛爷,还是喜来爷?” 高队长生硬地说出三个字:“张喜来!而且他已经成立了考古队,拿到了考古发掘的正规手续,随时准备对梁王墓下手了。” 王天昊的心难受起来,面目十分冷峻:“我外公这是怎么了?为啥要回家挖自个儿的祖坟?” 高队长道:“这是明摆着的,坟墓里有七色花,也就是九叶一枝花,传说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益寿延年。你外公张喜来不行了,被癌症折磨了十几年,他要挖出九叶一枝花当做救命的良药。” 王天昊明白了,啥都明白了。 当初从s市回来的时候,石女曾经告诉他,小心张喜来。 石女就是被张喜来雇佣的。 很久以前,张喜来就对梁王墓关注了。 当初追捕张二狗的那些人,应该有张喜来的一拨。 只是不知道,将张二狗打晕,变成傻子,是不是张喜来那波人干的。 张喜来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暗地里安排人争夺,陷害张二狗,绑架大癞子。 明里却又衣冠楚楚,利用绅士的身份,成立考古队,收揽那些所谓的考古学家,拿到大梁王宝藏的发掘权。 目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啥都准备齐了,等的就是梁王墓迷宫的藏宝图。 从前,他觉得藏宝图在张二狗哪儿,所以就对张二狗下手了。 再后来,他又觉得藏宝图在大癞子哪儿,所以对大癞子也下手了。 他跟白冰,还有白冰的父亲高教授应该是一伙儿的。 他才是背后最大的主谋。 白冰躲在大梁山小学一直不走,一定也是张喜来安排的。这女人就是外公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小特务。为的就是索取大梁王的藏宝图。 藏宝图在王天昊的身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早就将这个消息散步了出去。 天昊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目的,就是想勾出幕后的主使是谁。 哪知道却把自己的外公给勾了出来……。 王天昊不是张喜来的亲外孙,可毕竟是爹老子的亲丈人。 这种关系真他娘的乱。谁让爹老子在二丫掉下悬崖以后,又娶了玉珠? 灵灵跟张喜来才有血缘关系,跟天昊是没关系的。 王天昊觉得很为难,弄清楚这一切,他有点棘手。 要知道,他的能力还不能与张喜来周旋,首先是地位不对等。 张喜来在z市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跺一跺脚四方掉土。现在虽说不是蓝天集团最大的股东,可他的影响力还在。 真正可以对付张喜来的,是爹老子王海亮。 让他们爷俩儿去那儿掰扯吧,我还懒得掺和呢。 天昊说:“高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大梁王藏宝图的事儿,我做不了主啊,我要跟爹商量一下。” 老高点点头:“我知道,大梁山真正的高人不是你,而是海亮叔。他才是梁王墓的重中之重。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也无法靠近梁王墓的。 天昊,我来这人只不过是提醒你小心点,告诉你将要发生的一切,我本人是没有恶意的。” 天昊说:“我知道,高哥,慢走不送,我要找爹去了。” 老高摆摆手:“你走吧,我会自己回酒店的。” 王天昊马不停蹄,直接开车回到了工厂。去办公大厦见父亲王海亮。 王海亮还在哪儿忙。王天昊气喘吁吁,茶水也顾不得喝一口,就跟跟父亲交代了一切。 他告诉爹老子,当初高教授跟陈队长到大梁山探险,沙漠里豹子跟沙狼那事件,还有这次村子里闹鬼事件,幕后的主使既有可能跟外公张喜来有关。 高教授的资金是外公提供的,豹子跟沙狼是外公收买的,大癞子是外公让人绑架的。包括张二狗当初被人打成疯子,也跟外公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王海亮听完,手里的笔颤抖了一下,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天昊,这些消息你都听谁说的?” 天昊说:“高队长,还有石女,石女在s市,告诉了我关于外公的一切。” 王海亮叹口气,说:“造孽啊,你外公神经了,他疯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交给我处理。” 王天昊点点头离开了。 这一晚,王海亮彻夜没睡,脑子里都是张喜来善良慈祥的面容。 他不相信丈杆子会搞出这么多事,那是多么和善的一位老人啊? 三十年前,王海亮着手修路,资金遇到了困难。是张喜来一手将他提拔了起来。 他做了村长,以山养路,所有的山货都是张喜来收购,得来的利润,又返回大梁山。 耗费七八年的光景,山路终于修通了。 那时候,他跟张喜来签下了一个合同,张喜来为山路注资。而大梁山的优先开发权,是属于蓝天贸易公司的。 原来从那时候起,张喜来就给他王海亮布下一个局,这个局一直布了三十年。 他的目的,不是带着村里人致富,不是真的想帮着女婿一飞冲天。 终极的目标,竟然是梁王神墓,是大梁王丢下的那束九叶一枝花。 现在,签约的合同还在,就放在王海亮的保险柜里。 剩下的二十多年,张喜来一直在帮着王海亮拓展事业,开药厂,饮料厂,成立煤窑厂,铁矿厂……呼唤出数万人口,让大山成为了经济开发区。 蓝天贸易公司的人在大梁山挖过来挖过去,找的同样是梁王墓的下落。 忽然,海亮觉得张喜来很龌龊,这不是在利用我吗? 这还是不是那个慈祥的老丈人,自己尊敬的父亲?还是不是那个心胸广阔,大度慷慨的企业家? 王海亮觉得,他很快就会跟张喜来反目成仇,势不两立。 经过这件事以后,他们不再是翁婿,而是生意场上的冤家对头! 第894章 反目成仇 第二天早上,王海亮来到了z市,张喜来家的别墅。 目前的王海亮跟当初不一样了。 当初的王海亮第一次出山,是徒步而行,翻越了200多里的大山,又坐了三百里的公交车,第一次跟张喜来见面。 那时候他还年轻,二十郎当岁,身背铁弓,腰插匕首,一身的兽皮,完全是个野蛮的山里小子。 经过近三十年的发展,他成为了赫赫有名的企业家,目前是西装革领,崭新的领结,板裤笔直,皮鞋裎亮。 他一出门前呼后拥,前面有汽车开道,后面有保安护卫,队伍浩浩荡荡。 商务车在张喜来的门前停下,王海亮腰杆笔直,威风凛凛,走出了车门。 眼前是张喜来的家。 张喜来的家也跟当初不一样了。 当初,王海亮第一次来,这儿是几间平房,院子很大,四周种了很多花儿。 还有几颗大树,是白毛杨,每年的春天杨狗子乱飞,跟棉絮一样。 那时候,这儿是王海亮的常年旅店,啥时候到z市来,张喜来都会对他热情招待。 即便张喜来不在家,他也有钥匙,而且来叔一直给他留着房间。 就是在这儿,王海亮跟张喜来建立了忘年交,占有了素芬姑娘的初恋。 也是在这儿,张喜来将做生意的诀窍对他面传楫授,将一生的宝贵经验送给了他。 一句话,没有来叔的帮助,没有他的鼓励跟尊尊教导,也就没有王海亮的今天。 这儿是他在z市的第一个家,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来叔是媳妇玉珠的父亲,自己亲滴溜溜的老丈人。 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张喜来的家返修了两次。 从前的平房早就不见了,盖起了二层小楼,二层小楼住了不到十年,又全部扒掉,盖起了这个辉煌的小别墅。 小别墅是欧式建筑,共四层,晚年的张喜来在这儿修身养性,雇佣了保姆,园丁,将这儿弄成了花园式洋房。 这座房子的造价是一千五百万,再加上地皮,整座宅子价格不菲。 这地方已经不在z市的郊区,随着城市的发展,早就成为了市中心。地皮飙升非常厉害。 王海亮熟练地推开门,走进了院子,车队也浩浩荡荡开进了院子。 二十个保安齐刷刷站立,威风凛凛,将他护在了中间。 这些保安是尽责的,都是王天昊尽心训练,挑选出来的。也是最棒的。 不但拳脚很厉害,功夫也不弱。 天昊担心父亲出危险,他孝顺,专门给爹配备了保镖。 保镖会为王海亮挡去危险,也会将那些小报记者,电视台记者挡在安全地带。 走进客厅,王海亮轻轻呼唤了一声:“来叔……。” 来叔这个名字,王海亮改口了好几次。 三十年第一次来到z市的时候,他称呼张喜来为来叔。 玉珠跟张喜来相认以后,他直接叫张喜来爹。 再后来,玉珠死了,他娶了学校的老师带娣,于是又改口叫他来叔。 别管叫啥,张喜来永远是他老丈人,是他闺女的外公,媳妇的父亲,也是他最尊敬的父亲。 张喜来也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 海亮看到了张喜来,来叔老了,满头的白发,脸膛很瘦弱,皱纹刀刻斧凿一般。 不仅仅头发全白,胡子全白,眉毛也白了。岁月的沧桑在老人的身上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张喜来闭着眼,坐在屋里的摇摇椅上闭目养神,旁边是一把拐杖。 他病的时间太长,差不多十几年了,癌症的痛楚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按说,张喜来早该死,十年前就该一命呜呼。 没有人得了肝癌可以拖十几年的。 是王海亮教会了他气功疗法,每天张喜来都闭气练气,打太极拳。 气功疗法可以克制癌细胞的扩展,延续了他的生命。 所以他肝部的肿瘤不大不小,不好不坏,没有缩减,也没有大量扩散。 听到呼唤,张喜来睁开了眼,灰暗的眼光闪亮了一下。 “海亮,你咋来了?” 王海亮说:“来叔,我来看看你?你身体还好吧?” 张喜来赶紧站起来,王海亮过来搀扶他。 “没事,暂时死不了。你那么忙,还过来看我?” 王海亮坦然一笑:“您是我岳父,玉珠不在了,我当然要代替她孝顺您。” 张喜来说:“你太忙了,以后有灵灵来就行了。灵灵常常过来的。” 王海亮将来叔搀扶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单刀直入,还是绕着弯子说,他觉得怎么说都会伤到来叔。 张喜来坐定,首先开了口:“海亮,我知道你这次来的意思,你想问一下,关于大梁山梁王宝藏的事儿吧? 没错,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当初高教授跟白冰,还有陈队长到幽魂谷去探险,是我提供的资金。 在s市,将张二狗打成疯子,也是我安排人干的。 还有,大西北的沙漠里,沙狼跟豹子追杀大癞子,也是我指示的。 我的确是为了梁王宝藏,也是为了那束九叶一枝花。” 王海亮的表情没有变化。他跟张喜来都是聪明人,而且都是老练的高手,没必要绕弯子。 海亮问:“来叔,我想问问为什么?” 张喜来说:“很简单,因为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想再活他一百年!这有滋有味的日子,我还没有过够,刚刚活出点滋味,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 这些年,我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一直在想办法搞到神奇的药材。只有九叶一枝花可以救我的命。” 王海亮说:“所以你就安排人拼命去抢那四本书?拼命去对付张二狗,大癞子?还雇佣了杀手?” “是这样的。” “那你知道不知道,因为大西北的事儿,天昊差点死在大漠?他可是我儿子,你的外孙子啊?还有,张拐子跟喜凤嫂,那可是咱们的邻居啊,也差点被沙狼给闷死在古墓里。 因为这四本书,死了多少人?你就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年?” 张喜来说:“是,我想多活几年,这有错吗?张二狗被打成疯子,是那些人失手了,我没打算要他命的。 陈队长跟高教授下去幽魂谷,一个变成了瞎子,一个变成了疯子,是他们学艺不精,怨不得旁人。 天昊在大西北,是因为他跟豹子有仇恨,他的哥哥就是死在了天昊的手下。当初我雇佣沙狼跟豹子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无意害死天昊的!” “可这毕竟死了那么多人!来叔,你这是要干啥啊?” 张喜来没有难过,嘴角上反而闪过一丝微笑:“海亮,我想挖开梁王墓,看看里面的东西,我想得到九叶一枝花。 我对里面的宝藏不感兴趣。只对大梁王感兴趣,因为大梁王还活着,真的还活着,他活了一千七百年。 我想他一定服用了九叶一枝花,才变得长生不老的。” 王海亮打了个冷战:“你说啥?大梁王还活着?你怎么知道?” 张喜来说:“我见过他。” “啥时候?” “四十年前,我掉下幽魂谷的时候……。” 忽悠一下,王海亮明白了,四十年前,媳妇玉珠还在丈母娘孙上香肚子里的时候,张喜来因为到山外做生意,掉进了幽魂谷。 他为了让没有生产的女人跟没有出生的闺女日子好过一点,才背着半框核桃走出大山的。 张喜来掉进幽魂谷以后没有死,而是砸在了水里,被洪水冲下了饮马河的瀑布,最后进了大水库。才遇到现在的来婶。 他跟来婶成亲以后,才生下了素芬姑娘。 张喜来失忆了差不多十年,啥都忘了,但是他记得一件事。 那就是,一个三十多的年轻人救了他。在他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时候,那年轻人拉了他一把,他才没有砸在岩石上。 那种感觉非常清晰,记忆犹新。 再后来,他觉得救他的人就是大梁王。大梁王没有死,一直隐居在大梁山。 而且以后的二十年,张喜来一直在研究关于大梁王宝藏的秘密。 他知道里面有一座迷宫,一座黄金城,还有大梁王服用的九叶一枝花。 吃了九叶一枝花就能长生不老。 只要把九叶一枝花弄出来,加以提炼,就能制出益寿延年的药材,让人长寿。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 所以他梦寐以求想搞得到那束七色花。 想要找到七色花,必须要挖开梁王墓。而想要挖开梁王墓,就必须要找到藏宝图。 藏宝图就隐藏在大梁山的四本古里,所以那四本书就成为了张喜来毕生追求的目标。 挡我者死!那四本书在张二狗的手上,他就派人到张二狗的手里抢。 那本书在大癞子的手上,他就安排人抓捕大癞子。 就是这么简单。 王海亮苦笑了,说:“来叔啊,你在掉下悬崖的时候见过大梁王。请问,你见到打大梁王,是不是跟我一个样子?是不是跟我很像?” 张喜来说:“对,就是跟你很像,但是我知道,那绝不是你,因为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 “是不是大梁王推了你一下,将你从山石上推到了水里。你就啥也不知道了?” 张喜来说:“对,就是这样,你咋啥都知道?” 王海亮又是一声苦笑:“很简单,因为你见到的,不是大梁王本人,而是大梁王的石像。” “你说啥?石像?” “是,石像,幽魂谷里有一座梁王庙,梁王庙里有一座石像,我知道你掉下去的地方,那个地方正是梁王神庙的位置。 你掉下去,刚好砸在了梁王的石像上,大梁王神像的手臂被你砸断了。正是那一挡,你才获救了,滚进了水里。 再加上你掉下去的时间是夏天,里面瘴气弥漫,已经中了瘴气毒,意识不清了。所以你就把那个石像,当成了大梁王。仅此而已。 其实这些年,你没有必要那么忙活,关于大梁王宝藏的事情,我全都知道。那四本书也背的滚瓜烂熟。 大梁王的迷宫,我闭着眼睛都可以来去自如。 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里面没有九叶一枝花,没有长生不老的大梁王。他死了,一千七百年前就死了。 你想想,我那么爱玉珠,那么尊敬你,如果里面真的有九叶一枝花,我怎么可能会看着玉珠病死?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病死?我为什么不把九叶一枝花取出来,救活玉珠的命,救活你的命?” 张喜来大吃一惊:“你说啥?梁王神墓你进去过?” 第895章 不治之症 王海亮说:“是,而且不止一次,里面真的是个迷宫,真的有个黄金城。也有大梁王的棺材。可唯独没有九叶一枝花。” 张喜来一把抓住了王海亮的手臂:“你怎么不早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大梁王?大梁王是你的前世。海亮你……你一定知道九叶一枝花在哪儿对不对?” 王海亮说:“不对,早说了没有!” “你胡说,我问过孙瞎子了,孙瞎子说梁王神墓是……此人不到无人到,除了大梁王本人,没有人可以走进去,然后活着出来的……来叔求求你,告诉我,九叶一枝花在哪儿?” 王海亮还跟他说不清了。一下子将张喜来的手甩开:“没有,真的没有,你怎么不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早就下去过幽魂谷,进去过梁王墓,为啥不告诉我?我要活着,我要再活一百年,我要弄到七色花!!” 王海亮说:“来叔,难道活着真的那么重要?” “废话!谁不想活着?谁乐意死啊?” “可你今年已经七十多了,人活七十古来稀。是人都会死,必须后来者居上!社会必须要新陈代谢,我们一直活着,那些后代们怎么起来?” “这个我不管!海亮,你带我进去,进去梁王墓行不行?我可以把蓝天剩下的另一半股份也给你,都是你的,你的!!” 王海亮说:“我不要!只要你答应不再找七色花,我把自己应有的股份也会还给你。” 张喜来疯了,此刻的老人不再矜持,不再慈祥,而是变成了一头眼光发亮的老狼。 他渴望生存,渴望生活,渴望活的长一点,再长一点。 目前的王海亮早已不把蓝天贸易公司那六成的股份放在眼里了。 他持有的六成股份,其中五成是张喜来留给闺女玉珠的。 玉珠死了以后,就留给了灵灵。 王海亮本人只占一成的管理干股。 为了能救张喜来,他宁可一成也不要。 单单是大梁山企业,再加上三联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他的实力依然在z市最庞大,最显赫。 绝不能让老爷子下幽魂谷,不下去,他还能活几年,一旦下去,非死不可。 哪儿的机关,毒气,只有王海亮一个人能破解,没有人能够安全进去,更没人可以安全出来。 张喜来的脸色变得非常颓废:“海亮,你想看着来叔病死,老死?” 海亮说:“不想!可真的没有长生不老药,来叔你相信我,坦然面对疾病,坦然面对生活。死并不可怕……。” 张喜来的嘴唇哆嗦着,好像是自言自语:“不行!我一定要下去,一定要找到九叶一枝花,你不带我下去,我就一个人去挖。就是把梁王墓掏空,也要找到它。 我已经申请了合法的手续,自己成立了考古队,我会大张旗鼓到幽魂谷去挖掘。我要把整个大梁山翻个底朝天!” 王海亮说:“来叔,我劝你一句,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找不到的!而且我也不会让任何人踏入幽魂谷半步。 明天回家我就封山,谁踏进幽魂谷,要他们负法律责任。” “你你你……你要跟我搞对立?” 王海亮说:“不是对立,是天道!梁王墓是我王海亮家的祖坟,谁挖我家的祖坟,我就跟谁抗争到底!” 张喜来说:“那咱们就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王海亮说:“行!我回家等着你!咱们法庭上见!告辞!!” “慢走,不送!” 王海亮彻底跟张喜来闹翻了,翁婿之间反目成仇。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而且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首先打击张喜来的考古队,从法律上制止他重返大梁山。 然后就是封山,将上去幽魂谷的道路全部封死。 就这样,在张喜来筹备合法手续,成立考古队的同时,王海亮也走了法律程序,加以干涉。跟他对簿公堂。 至于官司怎么打,那是律师的事儿。反正他觉得,能缠住张喜来一天,梁王墓就安全一天。 张喜来一天拿不到合法的手续,就一天不能对幽魂谷发掘考古。 最好把这老家伙拖死,拖到他断气那天为止,让他有心无力。 同时,王海亮返回大梁山,真的开始了部署,将幽魂谷给封闭了。 幽魂谷全长九十里,王海亮让人安装了上千个摄像头。 只要是靠近悬崖的地方,全部安装了栏杆,铁丝网。防止那些盗墓贼跟张喜来偷偷下去。 而且,他让儿子王天昊招收了大量的保安,沿途修建了很多帐篷,活动板房。三里地一座,对幽魂谷一带严密监控。 这件事越演越烈,随着梁王宝藏秘密的发酵,王海亮跟张喜来对薄公堂。在z市引起了轩然大浪。 没有人知道这对亲密的翁婿是为啥反目成仇的。 所有的电台,报社记者纷纷赶来,同样在挖掘这些秘密。 一时间,大梁山再次人满为患,客流量猛增,最多的一天,达到了三十万人次。 因为人多,管理,保安,卫生,全都成了问题。每天光废弃的饮料瓶,都要拉十多卡车。 大梁山的饭店,酒店,旅馆,地摊,包括村子里的房子,全都满了。 很多村民不再劳动,而是专心依靠收租为生。 大量的钞票涌进了村民的腰包,经济的发展前所未有。 王海亮决定跟张喜来耗到底了,同时也在挽救他,也挽救那些考古队的人。 这一年的仲夏,随着张喜来癌症再次发作,住进医院,两个人的明争暗斗才告一段落。暂时偃旗息鼓。 王海亮觉得对不起玉珠,不该跟老丈人作对,这是最大的不孝。 可他不能看着祖坟被人挖掘,不能看着千年地下古城毁于一旦。也不能看着成千上万的人飞蛾扑火。 没有人知道他的苦心,甚至还有人骂他忘恩负义,卸磨杀驴,念完经打和尚,发达已后就不鸟老丈人了。 他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总之一个字。靠近幽魂着,就是违背族规,村规处置。 靠近幽魂谷的游客,一律驱逐出去。 这一年的仲夏,大梁山上的果子再一次成熟了,滴滴坠坠挂满了枝头。 早桃已经上市,晚桃也万紫千红,苹果红彤彤挂满了山腰,葡萄,山杏,梨子,也全部下架。 青光光的枣子也全部泛黄,准备上色。 七月十五枣红圈儿,八月十五枣落杆,六月半,枣子的个头就已经成形。 这个时候,通常是大梁山最繁忙的季节。 山民们成为了果农,药农,一年的丰收在望。全都在地里忙活。也是大梁山工厂原料储备的高峰期。 所有的山果都要交到村里的饮料厂,高价回收。分为了三六九等。 第一等的山果,运出大山,销售到各大城市的超市,有物流公司主管。 第二等山果,在本地城市销售。 三等以下的山果,被送进大形冷库,将来榨汁,做成饮料。 王天昊跟王海亮亲自监督,决不能让村民的汗水付水东流。 同时,大梁山农贸市场前所未有的繁荣,所有的村民全都拿到了渣渣响的钞票。 饮料厂跟制药厂的门口,车队也拍成了长龙,都在等着饮料出厂跟药材出厂。 饮料跟药材都供不应求了。 买不到产品的商户,将电话打进了王海亮的办公室。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把三分之一的客户介绍到了三联集团。 三联集团目前主营三类产品,奶制品,饮料,还有大梁山在z市的药物分厂。 在大梁山人满为患的时候,素芬这儿也忙得不可开交。 眼看着大梁山再一次腾飞,再一次雄起,可就在这时候,王海亮病倒了。 他真的病了,这天工作的时候,心里发堵,嘴巴一张,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接着就晕死了过去。 带娣发现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能说话了,桌子上的文件侵泡在了血液里。 带娣一声尖叫:“海亮哥,你咋了?你咋了啊?来人,快来人啊!” 门外的保安听到了呼救,同样下得大吃一惊。赶紧将董事长搀扶起来,送进了医院。 王海亮生病的消息就像一个炸雷,在大梁山的上空猛然炸响。全村的人都开始沸腾。 一时间,张大毛扑进了医馆,喜凤嫂张拐子扑进了医馆,张建国,小燕,憨子,王三嫂,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将医馆喂得水泄不通。 他的安稳诶牵挂着每一个人的心。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吗,王天昊正在幽魂谷安排人守护,听到父亲住院的消息,他晃了晃差点栽倒,嚎哭着跑回了家。 灵灵也从城里的消防队赶了回来。 “爹,你咋了,你咋了啊?”王天昊泣不成声。灵灵也哭得梨花带雨。 王海亮醒了过来,摸着一双儿女的头,说:“爹快不行了,要找你娘去了。儿子,闺女,以后大梁山就交给你们了,不要让村里人……受苦。” 王天昊摸了爹的手腕子,仔细感受了一下脉搏,心就凉了半截。 他知道父亲得了不治之症,是癌症,而且是……肝癌。 王家祖传的神医,但至今对癌症束手无策。癌症也是世界上难以攻克的绝症。 按说,王海亮不该得肝癌的,他本身是神医,再加上会功夫,懂气功,疾病没那么容易缠身。 可他太累了,每天加班,工作的时间都在十二个小时以上。 事儿也太多,除了看文件,接待客商,签约合同,管理生产,还要管理村子里那些琐碎事儿。 谁家两口子吵个架,拌个嘴,也要到海亮哥这儿来评理。 媳妇不生孩子也找他,跟海亮哥讨教经验。 王海亮总是不厌其烦,为村民热心服务。 他是累得。为了山民的生活,他耗干了精力,蹉跎了年华。 现在,大梁山的擎天之柱要倒塌了。 天昊跟灵灵拉着爹的手,嚎哭道:“爹,你别死。你别死啊!” 王海亮说:“爹现在不会死,不过……也差不多了,天昊,我不能工作了,你必须接替我的位子……带着村民继续走下去,大梁山的企业……不能夸。” 王天昊说:“爹,我知道,我知道,儿子没能早点为你分忧,都是我害得啊,你放心,咱家是祖传的神医,你一定会没事的。” 王海亮拉着儿女的手,他的眼睛看着门外不远处的大梁山。看着那片郁郁葱葱的坟头。 一下子瞅到了大夯哥憨实的微笑,也瞅到了前妻玉珠那张迷人的俏脸。 他觉得他们离他近了,很快就会带他走。 第896章 天伦之乐 没有人可以击败王海亮,能够打败他的只有两样东西,疾病和死亡。 这是他无法抗争的。 王天昊也无法相信,爹是个铁人,是个大山一样坚强的人,怎么可能会生病。怎么可能会死? 可爹真的病了。 张喜来的肝癌拖了十五年,他觉得父亲的病也至少可以拖十五年。 现在的王海亮还不到五十岁。他还年轻得很。 王天昊不得不过早地挑过父亲留下的重担。 王海亮想趁着自己没断气,把能够教会他的东西,全部教给他。 张建国过来了,憨子也过来了,这可是王海亮的左膀右臂。他们为王氏企业集团立下了悍马的功劳。 憨子哭得声泪俱下,张建国也乐流满面。 “海亮哥,你放心,好好养病,我们跟帮你一样,帮助天昊的。你一定要好好养病,有你在,我们才有奔头。” 王海亮憨憨一笑:“一个个都哭啥?我这不还没死吗?等我真的死了,你们再哭也不迟,按照我的估计,我的病至少可以支持三年。 但是在这三年里,我真的不能工作了。憨子,建国,靠你们了。” 憨子说:“海亮哥,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听天昊的,天昊领我们杀到哪儿,我们就杀到哪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憨子对王家忠心耿耿。 他现在不傻了,再也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憨子。 二十年前,憨子家是z市最富裕的木匠。开了一家大规模的家具厂。 是张二狗害了他,抢走了他的两个媳妇,第一个是小燕,第二个是芳芳。 张二狗还逼得他家破人亡,爹老子死在了监狱里,母亲用一根绳子掉死在了梁头上。 他讨着饭来到了大梁山,是海亮哥收留了他。 王海亮带着他修路,帮着他找到了芳芳,给他成了家。 在以后的二十年,王海亮开厂,开煤窑,开矿场,憨子一直冲在第一线。 他的勤劳和善良得到了报偿,不但有了家,有了孩子,还担任了总经理的职位。 每年的分红都有几百万。没有海亮哥,就没有这有滋有味的日子。 长久的磨练让他从一个憨憨的傻小子变成了一代民营企业家,地位显赫,家财万贯。 王海亮说:“没事,我没事的,我一定会好起来,你们放心,等我有天真的好了,我还带着大家修路,开厂,闯出另一片天下。” 王海亮退去了所有的工作,住院了。 他没有到别的地方去,没有进大城市的甲类医院。 他本身就是神医,知道癌症是不治之症。 他也没有化疗,只是安心呆在家里,服用自配的中药,而且每天早起练气功。 他把所有的职位都让给了儿子王天昊,住院的第二天,王天昊就走马上任,担任了董事长的职位。 灵灵也从消防队辞职了,加入公司,帮着哥哥管理。 退下来的王海亮无所事事,几乎每天到山上去,去看大夯哥,去看前妻玉珠。 站在玉珠的坟前,他摸着玉珠的墓碑,说:“玉珠,我快来了,你在地下寂寞吗?放心,三年,三年之后,我到地下陪你,到时候,我,你,带娣,咱们三个还是最好的一家。 我对不起你,把你爹给告上了法庭。可为了他能多活几天,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想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王海亮帮玉珠拔去了坟墓前的青草,这附近开了很多花儿,红的,黄的,紫的,粉的,煞是好看,好像玉珠灿烂的笑脸。 不知道为啥,他一直忘不掉玉珠。玉珠死后,带娣嫁给了他,将带娣裹在身下,两个人喊炕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闪过的依然是玉珠。 到现在,他才明白,他真正爱的或许不是二丫,就是玉珠。 他对带娣的爱也没有对玉珠强烈,对于带娣,或许就是为了责任。 女人跟他睡觉了,他必须负责任。 带娣一直在男人的身边,海亮拔草,带娣就帮着男人拔草。 玉珠也步入了中年,但女人依然漂亮,小腰还是那么纤细,手臂还是那么嫩滑,脸蛋也那么水灵。 她依旧一对大眼,跟当闺女的时候一样漂亮。 唯一不同的是,女人的披肩发没有了,剪成了利索的青年发。这越发让她显得洒脱。 带娣说:“海亮哥,这些花儿好漂亮。” 海亮说:“不要动它们,这些花儿是为玉珠开的。那是玉珠在跟我说心里话,她告诉我她很好,在那边很快乐。” 带娣没有嫉妒,反而笑了,说:“海亮哥,有天俺死在你前头,你会不会也这样对俺?会不会帮着俺拔草,会不会对这那些花儿讲话?” 海亮说:“会,同样,我死在你前头,同样会让那些花儿给你传递信息,告诉你我的一切。” “海亮哥,咱俩成亲这么多年,你就没有说过一句,你爱俺。俺想听听,你到底爱不爱俺?” 的确,王海亮从来没有跟带娣说过我爱你,他不会肉麻,也没有那么虚伪。 这跟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同。是当初山里穷,比较封建,男女授受不亲。那些肉麻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不像现在,大街上青年男女就搂搂抱抱,亲啊亲,啃啊啃,说不完的甜言蜜语。 海亮这个年纪的人,爱不是挂在嘴巴上的,而是用行动做出来的。 爱是付出,是身体跟灵魂的付出,是女人为男人生儿育女,是男人为女人遮起一片安全的蓝天。 爱是喊炕,是滚床单,是嚎叫,是暴风骤雨,是两个身体跟心灵的碰撞,是那团因为碰撞而产生的火花。 海亮说:“带娣,你觉得这么多年,海亮哥爱不爱……你?” 带娣羞涩一笑:“俺觉得是爱,你对俺真好。” 王海亮也淡淡一笑:“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受。带娣,我爱你,不过,恐怕要辜负你了……,因为我会走在你的前头。” 带娣抬手捂住了男人的嘴巴,说:“俺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啥走不走的,总之,你活着一天,俺就爱你一天,你真的走了,俺也跟你走。俺这辈子就是为你而活。” 他们分不开了,再也分不开了,其实从成亲的那天起,他们就没有分开过。 他们是相互身体的一部分,当初,玉珠也是他的一部分。 他失去那一部分肢体,就更加珍惜剩下的肢体。 在玉珠的坟前,海亮又跟带娣抱在了一起。 那些鲜花也迎着他们摇摆,那是玉珠的笑脸,玉珠没有嫉妒。 这一年的阴历十一月,王海亮的身体好转了一点,他坐车赶到了s市。去见二丫。 又跟二丫分别好久了,王海亮想见她一面,见一面少一面了。 他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还有没有跟二丫见面的机会。 或许这是最后一面了。 王海亮到s市来,也是二丫专门请过来的。因为他们抱孙子了。 石女在看守所产下一个男婴,那男婴是王天昊播下的种子。 石女生产了,孩子生下来刚刚满月,石女就交给了小冷。 小冷把孩子送到了二丫的别墅。 那孩子真好,白白胖胖,虎头虎脑,跟王天昊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砖块,头发不是黑色的,是黄色的,又像野狼的鬃毛。 王海亮走进二丫的家,二丫兴高采烈将孩子抱在了爷爷的面前。 二丫说:“海亮你看,孩子像不像天昊?” 王海亮说:“像,也像你,你是她奶奶。” 二丫说:“更像你,那眼睛,那鼻子,一看就是你王家的种。” 王海亮说:“王家后继有人了,二丫,你功不可没。” 二丫说:“管我啥事儿?” 海亮说:“如果不是当初你生了天昊,怎么可能会有这孙子,这是我王海亮血脉的延续,谢谢你帮我延续了血脉。” 二丫说:“那是你棒,没有男人,女人怎么会有孩子,你这是变相夸自己。” 王海亮笑而不答,看到孙子,他觉得死了也值了。 二丫问:“你的病怎么样了?有没有复发?” 海亮说:“暂时用气功压制了,三两年之内死不了。” “海亮哥。” “恩。”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你应该去国外,换肝。成功的几率还是很高的,你的体格又这么好。一定可以百年归老的。” 王海亮摆摆手:“换啥肝?痛死了,我活了不到五十岁,干了这么多大事,是时候归隐了,死不足惜,没啥可留恋的。倒是苦了你。二丫,如果你感到寂寞,就再找个老伴吧……。” 二丫一听急了,瞪了他一眼,怒道:“王海亮,找事儿是不是?你让俺养野汉子?你才是俺男人啊。” 海亮说:“可咱俩没结婚,我跟带娣才是两口子,不在你身边,你很孤苦的。” 二丫抽泣一声:“俺乐意孤苦,你永远是俺男人,你一年回来一次行,不回来也行,俺就当男人出差了。俺有家,有儿子,有男人,现在还有了孙子,俺知足,海亮哥俺知足。” 女人说着,脑袋倾倒在了男人的怀里,王海亮将二丫跟小孙子一起抱紧了。 他无法面对这种关系。大梁山带娣哪儿是他的家,二丫这儿也是他的家。 这两年,王海亮无数次来到s市,无数次跟二丫私会,都没有瞒着带娣。 带娣知道男人来s市干啥。因为二丫姐在这儿。 她也知道二丫跟海亮又睡觉了,两个人藕断丝连。 可带娣真的不嫉妒。现在的幸福,都是二丫姐拱手送给她的。 当初,没有二丫姐成亲头一天跟她换衣服,将红盖头盖在她的头顶上,也没有带娣的今天。 这种关系很复杂,但是一点也不纠结。 海亮哥本来就是二丫姐的,他是她从二丫姐哪儿偷来的。 二丫说:“海亮,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石女在看守所的时候,就说孩子的名字应该爷爷给取。” 王海亮想了想,说:“就叫他梁梁吧,他是大梁山人的种子,将来还要回到大梁山去。我王家的人生在大梁山,永远也不能忘记大梁山。” 二丫说:“好,就叫他梁梁,咱孙子有名字了。” 二丫一脸微笑幸福满足。王海亮也在笑。 此刻,什么重病,伤痛,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897章 同病相怜 晚年的王海亮享受到了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大梁山却又出事了,这一次出事的依然是白冰。 白冰来到疙瘩坡小学整整一年的光景,王天昊大西北之行,跟石女发生了关系,然后又跟天天破镜重圆,等于是把白冰彻底给孤立了。 女人焦躁地不行。 白冰是正常的女人,有着女人正常的生理需求,都26岁了,依然是黄花大闺女。 她渴望得到王天昊,但又不想使用阴谋诡计。 甚至当天天跟王天昊出现矛盾的时候,她还竭力撮合,迫使他们和好。 她想跟天天公平竞争。 可她又没有竞争的资格。 论相貌,虽说白冰也是美女,可天天的颜值足足甩她三条街。那两只大眼睛,俏脸蛋,婀娜的身条就让她望尘莫及。 论能力,虽说她是博士生,考古学家,可天天却是大梁山家具厂的总经理,身家过亿。财富甩她八条街。 无论从哪一方面比,她都会输给天天。 就那么拖啊拖,一直拖到了08年的年底。 每天晚上女人都睡不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孤独,寂寞,生理的焦渴,更是把她折磨得欲罢不能。 女人跟大梁山那些守寡的孀妇一样,学会了玩自摸。 身体涨热起来,脸蛋红晕起来,四肢也扭曲起来。 扭过来扭过去,身上的衣服就光了,一条布丝也不沾。光着身子在棉被里扭啊扭。 脑子也不听使唤,净是王天昊魁梧的身影。 她幻想男人健硕的手臂抱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用力纳紧。 也幻想男人粗狂的嘴唇亲她的嘴巴,反复咀嚼。然后亲她的脸蛋,亲她的脖子,亲她的胸口,一路向下,直达羞于启齿的地方。 女人的手也在自己的身上抚摸,从脸颊上划过,脖子上划过,胸口上划过,最后同样滑向下面。 摸到哪儿哪儿就火辣辣一片,摸到哪儿哪儿就一阵舒畅。 她颤抖起来,迷茫起来,嘴巴里喃喃自语。含糊不清,到底说的是啥,自己也不知道。 她好像始终处于半睡半醒之中,分不清幻想跟现实的差别,甚至将梦境当成真的。 多半年的时间,在梦里跟王天昊荡漾了千百次。一次比一次激烈。 每次都被一道闪电劈中,每次都浑身战栗,涛涛的洪水倾泻而下,美好的舒畅荡漾在心头方才作罢。 醒过来她就往旁边摸,希望可以摸到男人,可每次旁边都是空空如也。 当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就裹紧被子哭,抱着枕头哭,声泪俱下。 她知道自己魔怔了,被男人痴迷了。 天昊啊,你咋恁好? 能让石女怀孕,能够救她的命,为啥不来救救俺?俺都快要死了。 夜里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面容十分憔悴,眼皮也浮肿起来。 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脑子也一直走私,历史课朝代都错乱了。 她依然住在学校的办公室,学校里没别人,就她自己。 王天昊哪儿不能住了,天天往外赶她。 用天天的话讲,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俺们两口子中间夹着一个女人算咋回事?啥事也干不成。 再加上四妮跟大栓婶的接力排斥,她不得不再次回到学校。 她整天睡不醒的样子,脸蛋失去了光泽,头发蓬松,净是倦容。 这天下课,带娣吓一跳,问:“白冰你咋了?没睡好?” 白冰坦然一笑:“没事的。” “是不是病了?阿姨摸摸。” 带娣摸了白冰的额头,不发烧啊,咋就没精神?一定是病了。 白冰在这儿无父无母,是带娣跟上级多番邀请过来的老师,可是大梁山的宝贝疙瘩。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付不起责任,于是说:“妮儿啊,有病要找郎中,赶紧瞧瞧,身体是重要的。” 白冰说:“阿姨,俺没病。” 带娣说:“你双眼赤红,舌苔焦黄,肝火旺盛,阴阳不调,脾虚肾衰,一定是……生理病,告诉阿姨,月事还正常吧?” 带娣是关心她,可白冰的脸却红了:“阿姨,你还会看病?” 带娣说:“别忘了,我们家可是大梁山的神医,我跟你了你海亮叔那么久,耳濡目染,当然会看病。” “那你说,俺……得的是啥病?” 带娣噗嗤一笑:“很简单,想汉子想的。” “阿姨你……?”心中的小秘密被带娣窥探,白冰的脸就红到了耳朵根。 带娣是过来人,当然知道白冰的心里想的是啥。 当初,他跟白冰的命运一样,为了海亮哥,在学校苦等了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间咋熬过来的,自己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仿佛就是依靠……自摸,聊以慰藉。 她知道白冰跟她一样,陷入了感情的漩涡,把自己给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样是很危险的,早晚会魔怔。 可只有带娣才能对白冰的处境感同身受。 带娣叹口气,说:“可怜的孩子啊。你跟阿姨一样命苦。” “阿姨,当初您也这样?” 带娣说:“当然,我跟你一样,在这座学校等立了你海亮叔二十年,一直到玉珠姐死去,他跟二丫结婚的时候。 上天眷顾,还好我美梦成真,二十年的苦等没有白费。 你没我的运气好,恐怕等不上天昊了。” “阿姨你,你咋知道俺晚上想天昊?” 带娣说:“谁让咱们都是女人,你现在的处境,我当初也经历过,告诉姨,你有没有……自摸,有没有翻炕?翻来覆去睡不着?” “阿姨你……咋啥都知道?” 白冰了解带娣,他们是同病相怜,她经历过的,带娣全都经历过。 带娣说:“你不用隐瞒,我当然啥都知道。你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阿姨,那你……能不能帮俺治治病,按保证,一副药就好。” 白冰的意思很明显,她让带娣牵线,打发王天昊到她房里来。 一次,只要一次就知足了。 带娣不想破坏天天跟天昊的感情,可也不想白冰这样熬下去。 女人单相思,早晚会弄出病的。 自古以来,女人因为身边没男人,忧郁成病,半路夭折的大有人在。 带娣说:“这样吧,今晚我让天昊过来,你们之间的事情,自己处理一下,也好有个了断。” 白冰喜出望外,抱上了带娣的胳膊,说:“阿姨你真好。” 带娣说:“我可不敢保证天昊会对你好,只是想你们之间有个了断。去除了心病,希望你好好工作。” 白冰说:“一定,一定。” 带娣放学走了,正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带娣回到办公室开始收拾。 地扫了两边,被子被单全都换了新的。她特意洗了澡,梳了头,擦了胭脂抹了粉,将自己打扮的光彩亮丽。 她误解了带娣的好意。 带娣的意思,让天昊好好劝劝白冰,别再妄想了,这样下去会弄垮身体。 可白冰的却觉得带娣在为她和天昊创造机会。 将所有的一切整理好,白冰又下厨做了很多好吃得,准备了,点心,糖果,还拉灭屋子里的灯,点了两根大红的蜡烛。将屋子里的气氛尽量搞得温暖,暧\昧。 然后她手托着腮,坐在椅子上等啊等,等着天昊的到来。 王天昊是晚上九点钟来的。 最近的他忙得很,顺利接手了父亲的公司,整天累得焦头烂额。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个时候的王天昊才明白,父亲王海亮肩头的胆子是多么沉重。 每天除了开会,签约合同,接待客户,管理生产,还要排解群众之间的矛盾纠纷。 晚上还要批改文件到深夜。 爹那么强壮的身体都累垮了,铁人也熬不住。 论能力,他真的没法跟爹老子相比,首先是手下的员工就压不住。 王天昊没有爹那样的魄力,大多数的员工都不像对爹那样服服帖帖。 这让他疲惫不堪,浑身乏力。 正在坚持不住,后娘带娣抓壮丁一样,将他抓回了家。 王天昊没好气地问:“娘,你咋了?人家正忙呢。” 带娣怒道:“天昊,你忒不是东西了。” 天昊问:“我咋了?” “你是个贼,偷东西了!” 王天昊问:“我偷啥了?咱家丢啥东西了?” 带娣说:“你别给我装糊涂,你偷走了白冰的心。” “白冰?管我啥事儿?” 带娣说:“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白冰为了你,都病了,身子都熬垮了,人家女孩子每天晚上玩自摸……想你。” “我晕,娘,那又管我啥事儿?那是她乐意?爱摸让她摸去。” 带娣一听更生气了,抬手在儿子的脑壳上点了一下:“咋就跟你爹一样,铁石心肠!这样下去,白冰会忧郁而死的。你不想白冰为了你,憔悴而死吧?” 王天昊说:“没人让她想我,那是她自找的。我早结婚了,不能对不起天天。” 带娣说:“没人让你对不起天天,今晚你必须到学校去,跟白冰摊牌,劝劝她,彻底斩断她的情思。这件事还是早做了断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你让我半夜到白冰哪儿去?不去!” 带娣更加生气了,怒道:“你去不去?不去以后就不是我儿子!你爹不在,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带娣是可以打断王天昊腿的,而且王天昊根本不敢还手。 从小到大,带娣对他最好,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看。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说:“行行行,我去劝劝她行了吧,实在不行,我就赶她走!” 就这样,王天昊来到了大梁山小学。 推门走进白冰办公室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光很昏暗,他瞅到了桌子上的食物,也瞅到了那对大红的蜡烛。 白冰手托着腮,一张雪白的俏脸面对着着他。 “天昊,你来了?”女人一下子扑过来,扎在了男人的怀里。 王天昊没动,心里不知道啥滋味。狠狠心将女人推开了。 “白冰,你走吧,离开大梁山,走的越远越好!” 白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问道:“为啥啊,为啥你要赶我走?” 第898章 酒里有古怪 王天昊道:“大梁山不适合你,你必须走!” “为啥啊?怎么就不适合我了?别人能住,为啥我就不能住?” “你不是大梁山人,而且意图不轨。” “我哪儿意图不轨了?” “你潜伏在大山里,不是为了教书,而是想得到我村子里四本古书对不对?自从你教书那天起,就是张喜来安排在我身边的小卧底……告诉你妄想!那四本书我不会给你,给你也没用!你在利用我!” 白冰的眼泪掉了下来:“天昊,想不到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我就那么卑鄙,无耻?” “你就是卑鄙,就是无耻!而且一直在破坏我跟天天之间的关系,我不会喜欢你的,一直不会!” 白冰蹬蹬后退两步,女人听到了心脏崩裂的脆响。 原来王天昊一直对她成见很深,心存芥蒂。 也是她自作自受。 用在天昊身上的阴谋诡计太多了,男人对她严重失望。 当初跟着父亲高教授还有陈队长到大山里来考察,她就对天昊隐瞒了事实。 男人救了她,没有对她产生过丝毫的怀疑。 再后来大西北之行,她又把天昊领进了争斗的漩涡。 那次真是九死一生,踏进无人区,横穿大沙漠,经历了大沙暴,洪蛇群,行军蚁,一路上男人都没离开她,一直在拉着她的手。 直到最后,才知道掉进了白冰为他设计的圈套里。 从那时候起,王天昊就不再相信白冰了。 女人靠近他,他会警惕,会防备,觉得白冰就是意图不轨。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大梁山的四本书。那四本书才是女人的终极目的。 在白冰这边,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都是自己造成的,这又能怪谁?难怪天昊一直对她排斥。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赶我走?” “是。” “你就这么狠心,这么无情?” “对!” 现在的王天昊是有权利赶白冰赶走的,他是大梁山企业的董事长,掌握着全村加上外来工五六万人的生杀大权。提拔一个人容易,赶走一个人更容易。 “我可是文教局派来的老师,你没有权利的。” 王天昊说:“那就试试看,我可以随时停发你的工资。不信咱就走着瞧!” “王天昊!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你自己知道。走不走?不走明天我就安排人拖你走!” 白冰的牙齿咬得嘎嘣嘎嘣作响,怒道:“好,我走,走还不行吗?王天昊,算你能耐,有本事欺负一个弱女子。” 王天昊说:“你不是弱女子,是女魔头,毒蝎子,黑寡妇,专门祸害人!” 白冰冷冷笑了,抬手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说:“行,我走,明天就走行不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啥要求?” “陪我喝杯酒,算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咱们天各一方,互不相见,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王天昊怔了一下,犹豫不决,也不忍心拒绝她。 “怎么?你怕我对你不轨?你把我的心都伤成这样了,我对你没兴趣了,再说你的男人,还怕一个女人?” 白冰用话激他,把王天昊的英雄豪气给激了起来。 “那个怕你,不就喝杯酒吗?你的酒量怎么能跟我比?” “那还愣着干啥?坐呀!” 王天昊赌着气,一屁股坐在了白冰的椅子上。 一张方卓,两把椅子,一对红烛,两个酒杯,对面而坐。 白冰拿出一瓶酒,拧开了瓶子盖,帮着男人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 为了消除王天昊的顾虑,她首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天昊,这第一杯酒,我谢谢你,谢谢你救过我两次,幽魂谷一次,大沙漠一次。我是喜欢你的,没有恶意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在大梁山,我也不会调到疙瘩坡当老师。 我想为你生个儿子,想跟你生活一辈子,哪怕一天也好。为了救沙狼,你甘愿让她怀孕,毁掉自己的名节,为啥就不能救救我? 所以我爱你,也恨你,这一杯酒喝完,咱们恩断义绝,从此以后割断恋人的关系。” 王天昊说:“好,痛快,我也祝福你,找到自己的喜欢的另一半,干杯!” 王天昊脖子一扬,一饮而尽。 红酒一点也不烈,还有一股葡萄的芳香,这是大梁山人自酿的葡萄酒,芳香醇郁。 这种葡萄酒价格不菲,每一瓶的价格都在上千块。是村子里的酒厂产出的一级好酒。 看到男人喝完,白冰又倒了第二杯,端起来说:“天昊,我还这样想过,既然做不成恋人,咱们还可以做兄妹,做情人,做朋友。 今天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就是情人,兄妹,朋友都不能做了。这杯酒喝过,咱们所有的关系一刀两断,从此以后我不会缠着你,你有事也别来找我。” 王天昊说:“行!我以后讨饭,也错过你家的门,行了吧?” 男人说完,再次一饮而尽。 白冰又倒了第三杯酒,举起来说:“第三杯,就是庆祝我们成为敌人,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张喜来安插在你身边的小特务。我的目的也的确是那四本书。 但是为了你,我可以不要那四本书,可以不要梁王墓里的财富。 今天咱们是敌人了,以后别怪我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别怪我不念任何情谊,因为你早晚会落在我的手里。我可能会杀了你。” 王天昊说:“行!你以后杀我,我不怪你,行了吧,谁让咱们各为其主?其实今天你就有机会。我知道你在酒里放了东西。一会儿我会华丽丽滴晕过去。 等我晕了,你就可以杀我了,我的小腿上有一把匕首,很锋利,麻烦杀我的时候麻利点,别手软!” 王天昊说完,第三杯也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他就晃荡起来。 王天昊看出白冰的酒里有古怪的时候,已经晚了。可他还是喝了下去,给白冰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也知道白冰不会杀他,只会占他便宜。只要女人明天可以安然离开。让她沾一次便宜又何妨? 就当弥补她的损失了。 白冰的眼泪扑簌簌流下,说道:“冤家,知道酒里有东西你还喝?” 王天昊天旋地转,舌头都短了,眼神也迷离起来:“白冰,我赶你走……不是狠心……是想……救你,因为我不想你搅合进来。再下梁王墓……你会死的。” 咣当,王天昊果然晕了,脑袋砸在了桌子上。 “天昊,天昊啊!”白冰扑过去,一下抱紧了男人。 刚才她的心肠是僵硬的,骂男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逼着老娘在酒里放东西,霸王硬上弓。 可王天昊明知道酒里下了药,还是毫不犹豫喝掉,这是多大的信任? 他是信任她的,觉得她是没有敌意的。 他不是不爱她,是因为身边早就有了天天,也曾经有过小珍。 只是他们的缘分来的太晚,不能继续下去。 他把那种感情压抑了,要不然也不会一次次救她。 她抱着男人的脑袋,一遍一遍抚摸,一遍遍亲吻。眼泪也一个劲地流。 她知道今晚他是她的,她可以随便。她完全可以占有他的身体,却无法得到他的灵魂。 但是这足够了。 白冰不知道怎么把王天昊拉上床的,也不知道怎么去除男人衣服的。 自己衣服什么时候除去的也不知道。 扑地一声,两根红烛被吹灭了,房间里一片黑暗……。 王天昊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被一群孩子用石头子投醒的。 这天不是礼拜天,孩子们照常上课。 早来的孩子们在草场上做游戏,发现白老师的窗户开着,床上睡着一个男人。 孩子们都认识王天昊,觉得一个大男人睡在女老师的炕上没羞。 于是调皮地用石头子砸他的脑袋。 咣当,石头子把王天昊的脑门上砸了个疙瘩,他睁开了眼。 往旁边一摸,白冰早不知去向了。 “嘻嘻嘻,咯咯咯……。”外面传来了几个孩子嘎嘎的笑声。 “没羞,天昊哥没羞,跟我们白老师睡觉……。” 王天昊怒道:“滚滚滚!没见过你爹跟你娘睡觉啊?小屁孩子,滚一边去。” 白冰呢?哪儿去了? 恩恩,可能跟带娣在交接,因为白冰今天就要走了,离开大梁山。 天昊觉得应该去送送她。 于是赶紧穿衣服,门刚刚的打开,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是后娘带娣。 带娣大吃一惊,发现儿子从白冰的屋子里出来,衣衫不整,啥都明白了。 带娣的脸红了,怒道:“天昊你……你跟白冰?” 王天昊一摊手:“很明显,不用解释了。” “啊?谁让你跟她这样的?” 王天昊说:“我有啥办法?不这样,白冰就不会走。现在她满意了,可以离开了。” “那白冰呢?” 王天昊说:“不知道啊,应该在您的办公室吧,可能要给你交接工作。” “她真的要离开,真的要走?” “应该吧,昨晚我跟她说好了。” 带娣一跺脚:“小兔崽子,你干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带娣夹着书本,急急忙忙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冲进去以后,根本没见到白冰,反而看到了芳芳婶子。 芳芳在办公室里浑身颤抖,手里拿着一张纸。 带娣问:“芳芳,你咋了?” 芳芳说:“嫂子,你瞅瞅,这儿有一封信。” “是不是白冰留下的?难道她真的走了?” 带娣接过那封信一瞅,同样吓得浑身一抖。 王天昊赶紧问:“娘,咋了?” 带娣说:“儿子,这是一封勒索信,白冰……被人绑走了。” 王天昊说:“不可能!敢从我的身边绑走白冰,谁这么大的胆子?” 王天昊接过那封信一瞅,果不其然,真的是一封勒索信。 上面这样写道:王天昊,白冰现在我们的手里,想要她活命,立刻拿大梁山的四本古书来换。今天晚上11点,大梁山的姑娘峰交易,过时不候,准备为白冰收尸。 王天昊被一道闪电劈中,蹬蹬后退两步,跌坐了在了椅子上。 那字迹不认识,但可以确定不是白冰的,而是出自一个男人之手。 也就是说,白冰被绑架了,绑架她的人,就是用女人来要挟他。得到那四本古书。 第899章 势不两立 王天昊哆嗦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再次回到了白冰的办公室。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状况,棉被是散乱的,有两个人躺过的痕迹,也有两个身体翻滚以后的痕迹。 屋子里没有任何脚印,陈设也没有被打乱。白冰的笔记本还在,所有的行李都在。 但窗户是开着的,也就是说,半夜,有人撬开窗户,将女人劫走了。 而那时候的王天昊,因为酒精的麻醉还有药物的作用,睡得跟死猪一样。 王天昊被五雷轰顶,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他的脑海里产生了两个想法。 第一个,白冰被人绑架是假的,完全是女人的苦肉计。 昨天晚上两个人一晚欢好,白冰彻底占有了男人的身体……女人是欲壑难填的。 她已经不仅仅想得到男人的身体了,而是想得到一个名分,彻底占据天天的位置,成为王家的少奶奶。 这是她的一个计划,就是要试探男人一下,看他是不是对她真心。 如果是真心,王天昊一定会去救她!找到天涯海角。 所以她悄无声息离开,为的是吊他的胃口。 第二,白冰真的被人掳走了。 王天昊早上醒过来,门是被反锁的,也就是说,白冰没有从房门的位置出去。 窗户是开着的,小孩子们还从窗户里投石头子扔他。 因为酒精和药物的麻醉,王天昊啥也不知道。啥也听不到看不到。 不要说江湖杀手,就是一个普通男人,闯进来也会很轻松将白冰弄走。 因为女人根本不会功夫。 那时候白冰可能挣扎过,但于事无补,男人的力气很大。 前面一个原因还好说,至少女人没有危险。后一个条件如果成立,那就预示着白冰小命不保,必须要用大梁山的四本书去换她。 王天昊灵光一闪,忽然想起这学校的四周安装了摄像头,可以把监控调出来查看究竟。 于是,他扑向了白冰的笔记本……但是很遗憾,笔记本没有跟摄像头链接,昨晚的录像没有被录制。 自从女人从天昊的家里返回来,电脑就不再跟摄像头链接了。 因为没有必要,大山里已经没有威胁了,沙狼被捕了,上次的闹鬼事件也是假的。 于是,王天昊一个飞扑跳过窗户,在窗户的外面查看。 他想看看,有没有劫匪走过的脚印。 同样很遗憾,地上什么也没有,那些脚印都被清理过,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劫匪啥时候来的不知道,白冰啥时候被掳走的,同样不知道。 目前是一脑袋浆糊。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着天色黑透,拿上四本书,到姑娘峰上去跟劫匪交易,到时候就会水落石出。 消息传得很快,一天的时间不到,白冰被人劫持的消息就像一场骤风,迅速传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所有的村民都知道了,所有的员工也都知道了。 傍晚时分,就有人报了警,也通知了远在s市的王海亮。 其实王海亮已经回来了,但没有回到疙瘩坡,而是在z市检查产品销售情况。 听到小学老师白冰被人劫持的事情,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件事跟张喜来有关。 一定是张喜来派人把白冰弄走的。 白冰在大梁山那么久,跟天昊的关系那么好,张喜来觉得白冰搞到了那四本书。 只是女人不肯交出来,想独吞,或者自己下去幽魂谷挖掘宝藏。 也只有张喜来知道白冰的行踪,有实力将女人绑走。 于是,王海亮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开车赶到了张喜来住处。 这一次,王海亮是来兴师问罪的,浩浩荡荡几十辆汽车,将张喜来的别墅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海亮大踏步走进了张喜来家,张喜来还在摇摇椅上闭目养神,稳如泰山。 王海亮进门以后单刀直入:“来叔,想不到你这么卑鄙!” 张喜来一瞪眼:“我咋了,你小子积点口德行不行?” 王海亮怒道:“废话少说,把白姑娘交出来,我知道她是你弄走的。” 张喜来听了云山雾罩,胡子一翘怒道:“王海亮你放屁!我张喜来是那样的人吗?跟了我几十年,我啥脾气你不知道?白姑娘的生死关我屁事!” 王海亮一声冷笑:“难道白冰不是你安插在天昊身边的?难道不是你想白冰骗取天昊手里的四本书?” 张喜来说:“我承认,白冰是我安插在天昊身边的,可我没有弄走她,白冰咋了?” 王天昊说:“被人绑走了,这件事真的跟你没关系?” 张喜来说:“当然跟我无关?我只要那四本书,不想要任何人的命,我从不滥杀无辜的。” 王海亮是相信张喜来的,张喜来这人虽说贪生怕死,但从不卑鄙。 他渴望那四本书,渴望下去梁王墓,渴望立刻服用九叶一枝花。但绝对不会伤害天昊。 张喜来对王天昊的爱,不次于对灵灵的爱。他把天昊当做了亲外孙。 就算海亮跟他反目成仇,也不影响天昊在他心里的位置。 “既然不是你?那会是谁?他们为什么要绑走白姑娘?” 张喜来说:“那还用问?盯着那四本书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多了去了。谁知道是那一拨?总之,四本古书一天在天昊的身上,他身边的任何人都会有危险。 所以我劝你,还是让天昊把那四本书交给我,我帮着他保管。” 王海亮说:“你妄想!我不会给你的,更不会看着你下去幽魂谷送死。” 张喜来苦苦一笑:“海亮,咱们翁婿之间的关系,用不着这么僵吧?我可是你半个爹老子。 我把闺女给了你,还帮着你创下了万贯家业,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这样仇视我?” 王海亮说:“来叔,我没有仇视你,只是不想你走错路,我在挽救你。” “你挽救个屁!先救救你自己吧。你也身染重病。不如把梁王墓挖开,咱们一起服用九叶一枝花,一起多活几年。我是一把老骨头了,可你还年轻。现在你王海亮的命,可比我的命贵重得多。” 王海亮说:“来叔,不要说梁王墓里没有九叶一枝花,就算有,我也不会拿出来自己服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老病死日月循环是天道,没有人可以违背天道。 你这一代老了,我这一代也步入了老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必须给年轻人让路。” 张喜来说:“那是你,我不想让路,我想活着。” “好,咱别吵,别吵行不行?我把你告上法庭,是我不对,我认错。你也帮我想想,到底是谁要对白姑娘下死手。她是大梁山的老师,难得的人才。我不想她无辜送命。” 张喜来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吧。如果真的发现我跟这件事有关系,任你处置!!” 王海亮不想跟他吵嘴,他也不知道为啥会跟张喜来闹得这么僵。 人想活着有错吗?没有错啊,谁不想活着?谁想离开这个世界? 特别是张喜来这样的成功人士,更加对生命恋恋不舍。 王海亮也不想死,可人哪有不死的? 自古以来,不要说普通人,将相王侯那个不想长生不老? 九叶一枝花,就是当年秦始皇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的长生不老药。 王海亮当初翻遍整个古墓,也没有找到。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药材。 都是传说而已。至今没人见过。 他说:“行,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但是我……警告你,别打梁王墓的注意。我王海亮就是拼掉这条命,也不会让任何人踏足幽魂谷半步。” 张喜来说:“我知道你封山了,还安排了几百个人守护幽魂谷。但是这没用,我一定会拿到幽魂谷的发掘权,到时候你不答应也由不得你。” 王海亮说:“那就走着瞧,我保证不会让你拿到!” “你马上滚蛋!我这儿不欢迎你,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婿,我也不再是你的丈杆子,咱俩一刀两断!” 张喜来开始下逐客令,发现王海亮不走,他把拐杖抄了起来,过来敲打女婿的头。 王海亮吓得抱头鼠窜。根本不敢跟丈杆子交手,撒丫子狂奔。 跑出来以后,他觉得张喜来忒没素质,咋说着说着还动手了? 身边的保安问:“董事长,你没事吧?” 王海亮狼狈不堪,赶紧整理了一下西装说:“没事,暂时死不了,咱们还回大梁山!” 车队赶回大梁山以后,天色已经黑透,王海亮直接来到了办公大楼。 王天昊正在哪儿忙活,脑袋埋在文件堆里,满头大汗。 “爹,你回来了?” 王海亮点点头:“儿子,辛苦你了。” “爹,您坐,坐。”天昊赶紧给父亲倒茶。 现在,王海亮对公司的事儿不闻不问了。 他从不贪恋权利,也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给儿子准备的,以后是孙子的。 王家的血脉源源不断,财富也会源源不断。 天昊不住这儿,每晚回家。跟天天团聚。 今天没有回家,是因为晚上要去跟劫匪谈判,救出白冰。 王海亮问:“天昊,白冰的事儿怎么样了?” 天昊说:“正在准备,我十点出发,11点赶到姑娘峰。” “你真的要带上那四本书?” 天昊说:“是,必须带上,没有那四本书,他们一定不会放白冰。” 王海亮顿了一下:“儿子,我听说今天早上,你是从白冰……的床上爬起来的?你跟白姑娘……?” 王天昊说:“爹,我没办法啊,我想白冰走,不想她趟这次浑水,要不然她会没命的。可白冰固执地很,非要跟我……那个啥不行,她在酒里放了东西。” 王海亮点点头:“我知道不是你主动的,男人逢场作戏很平常,但是要把握分寸,不能伤害了天天。” 王天昊又是一声苦笑,其实他早就伤害了天天,再伤一次又何妨? 反正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昨天晚上,他迷糊了,啥也不知道,白冰对自己干了啥,同样不知道。 估计也就抱抱,亲亲,摸摸,深入了解了一下。 最后发展到了啥程度,王八蛋才记得呢。 但是早上起来,王天昊检查女人踪迹的时候,发现白冰的床上有血。那血应该是女人留下的……第一次的血。 这让他十分纠结。 王海亮问:“你一个人去?要不要带上几个保安?” 王天昊说:“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带上小白足以。不用为我担心,天下想把我王天昊抓住的人,还没生出来。” 第900章 狡猾的劫匪 王海亮知道儿子的本事。大梁山是王天昊的地盘。漫山遍野的野狼,土豹子,黑熊,都不能把它怎么样,几个毛贼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看看时间不早,王天昊开始收拾东西,说:“爹,你休息吧,我去了。” “好,路上小心!”看着儿子英武的身姿,海亮再次点点头。 他从儿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身影。二十年前,他何尝不是跟儿子一样,为了女人不惜生命。 大路是为女人修的,工厂是为女人开的,包括煤窑厂,铁矿厂,万亩果园,数万人形成的团队,当初都是为了女人。 那个女人是二丫,王天昊的生身之母。 他实现了对女人一生的承诺。 现在,他跟二丫始终没有走到一起,天各一方,可并不后悔。 王天昊将那四本书揣在了怀里,后背上背了弓箭,箭壶里是二十根打磨锋利的利箭。 小腿上也别了匕首。 他慢慢走下楼,轻轻呼唤一声,雪獒小白早已在等待命令。 飞身跳上一辆摩托车,人跟狗的身影飞出工厂的大门,直扑姑娘峰。 王天昊是开摩托车去的,因为从工厂到姑娘峰,至少还有二十多里的距离。 山间公路从姑娘峰一侧的断崖上穿过,想要上去姑娘峰的半山腰,开摩托也需要十多分钟的时间。 他不知道那帮劫匪为啥选择这个地方跟他交易。 或许是因为这条大路四通八达,可以从东西两个方向逃窜吧。劫匪已经想好了退路。 王天昊的脾气,即便把白冰救出来,也不会放那帮劫匪走。 娘的个脚,奶奶个腿!抢走他王天昊的女人,而且是从棉被里抢走,激起了他冲天的愤怒。 生可忍孰不可忍,这分明没把他这个狼王放在眼里,让他颜面无存。 摩托车很快,雪獒的脚步也很快。 天昊招呼一声:“小白,上来!” 小白的獒影化作一条弧线,稳稳上了摩托车后座。 他不想小白耗费太多的脚力,一旦力气用尽,待会儿跟劫匪搏斗就会力不从心。 他要尽量保持獒狗的战斗力,到时候将几个劫匪一举擒获。 很快,来到了姑娘峰的山脚下。 姑娘峰是一座奇特的山峰,非常陡峭。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美丽的姑娘站在群山之间,婀娜多姿。 山峰的最上方是姑娘的头颅,甚至可以看清楚姑娘娟秀的长发。 脖子的位置是细的,胸口的位置是鼓的,再往下是姑娘的腰肢跟两腿。 特别是在暗夜里,看上去真的像个美丽的大姑娘。 可这的确是一座石头山,天然形成的跟姑娘一模一样的石头山。笔直,陡峭,山石林立。 从前,姑娘峰上是没有路的,后来大梁山成为了游览胜地,王海亮就让人绕着姑娘峰开了一座山道。 山道直达山峰的顶端,顶端的位置还修建了奶奶庙。奶奶庙里供奉了三个女神像,当地人称作大奶奶,二奶奶,和三奶奶。 相传,姑娘峰是三个奶奶修仙的地方,三个女人就是在这儿羽化成仙的。 他们是赵公明的三个妹妹,就是封神演义里的人物。 姑娘峰吸引了大量的游客,白天这儿客流量络绎不绝。夜里山道却空荡荡,不要说人,鸟都没有一只。 王天昊的摩托车咆哮着,直飞山顶,山顶的位置,就是姑娘峰类似姑娘的头顶位置了。 到这儿为止海拔不低于三千米。正好赶上腊月,天气非常的冷,半空中飘起了雪花。 王天昊将摩托车停到了奶奶庙门前的广场。摩托车没有熄火,人跟狗都跳在了地上。 他来回的踅摸,寻找劫匪跟白冰的下落。 “白冰,你在不在,在不在啊!” 可是喊叫了几声,根本没有回音,也没人搭理他。 最后,把奶奶庙里的看门大爷给喊了出来。 那大爷认识王天昊。 “天昊,咋是你啊?三更半夜的,你来这儿干啥?恁冷,快进来暖和一下,爷爷这儿有火。” 那老头王天昊认不清,但是知道他是孙家庄的人,是奶奶庙的善男信女。 “爷爷,我问您一下,今晚有没有素不相识的人来过这儿?” 老头想了想,说:“没呀,天黑之前,所有的香客跟游客就下山了,这儿没别人,出什么事儿了?” 王天昊跟他解释不清,一脑袋扎进了奶奶庙,将奶奶庙里的房间统统检查了一遍。 没有白冰,也没有劫匪,啥都没有。 他感到了不妙,这时候才意识到劫匪是非常狡猾的,在玩他,跟他捉迷藏。 王天昊知道上当了,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正在这时候,怀里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白冰的号码。 赶紧按下接听键,里面穿出了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王天昊,你在哪儿?” 王天昊怒道:“老子在姑娘峰的顶上,你在哪儿?不是说好了在这儿交易吗?” 男人说:“你别着急,我先试探一下,看你有没有报警。另外试探一下你的诚心,四本书带来了吗?” “带来了,快说,下一个交易地点在哪儿?” “呵呵,你顺着山路返回去,返回村子,去北山,我们在北山等着你?” “北山?你他妈的玩我?” “没错,就是在玩你,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否则我们就杀了白冰。” 王天昊说:“不行!我要确认白冰是不是安全,你把电话给她,我要听听她的声音。” 果然,那边的匪徒将手机放在了白冰的嘴边,白冰在手机里嚎叫起来:“天昊,救命啊!” 只喊了一句,手机就被劫匪夺走了。 “王天昊,你听到了,白冰是安全的,我们没有恶意,只想得到那四本书。” “你们别胡来哈,别逼着我杀人。我王天昊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废话少说,马上返回村子,去北山,一个小时赶到,过时不候。” 喀吧一声,那边的手机挂掉了。 王天昊一跺脚,知道劫匪在跟他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弄得他团团转,疲惫不堪。 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他没有任何办法,不能报警,不能带人,只能任凭他们摆布。 于是,他招呼一声:“小白,上车,咱们回去。” 小白一跃而上,王天昊油门一拧,又顺着山道返了回去。 他没有返回工厂,而是按照劫匪的吩咐,真的返回了村子。 第二个交易的地点是北山,北山在村子的北边,那是一大段悬崖。 想要到北山,就必须要从村子里穿过去。不能开摩托车了。 王天昊只好将车停在了村口的位置,徒步领着狗走进了村子的街道。 大街上很热闹,根本过不去车。 因为村子里死人了,在埋人,搭建了布棚架子,将大街堵得死死的。 大梁山死人是大事,谁家死了老人,一定要热闹三四天,请响器班子,歌舞团,锣鼓队,还有洋鼓洋号队。 埋人的头一天,要热闹一宿,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来看。 响器班子主要是唱戏,歌舞团是跳光屁股舞,还有钢管舞,锣鼓队跟洋鼓洋号队也吹吹打打。 整条大街被看热闹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有壮年男子。 现在,响器班子已经不流行了,碗碗腔也没人听了。 但是大梁山人有钱,埋爹老子比的就是花钱,所以能请的全都请了。 路过大街,王天昊发现歌舞团的人正在扭屁股,正中间搭建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是四个没怎么穿衣服的女人,全都是三点。 她们在有节奏地扭啊扭,晃啊晃,还一个劲地冲台下的村民飞吻。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为了挣钱,现在的艺人啥也不说了,全都在玩脱……光光。 歌舞团的不远处是响器班子,歌舞团那边是年轻人跟孩子的天地,响器班子这边是老人的天地。 几个老人在哪儿看碗碗腔,其中就有张大毛。 张大毛年轻的时候喜欢碗碗腔,更喜欢看光屁股舞。 但七十以后,忽然对光屁股舞不感兴趣了。可能某部分的功能退化。 不过喜欢碗碗腔的爱好有增无减。 唱的还是桃园借水:“姓桃家住桃花村,茅屋草舍在桃林。桃夭虚度访春汛,谁向桃园来问津……。” 张大毛叼着烟锅子,随着隐约的节奏,脑袋晃过来晃过去,陶醉地不行。 王天昊没有搭理张大毛,也没有抬眼瞅一下歌舞团上的女人。 尽管那些女人非常妖艳,一丝不沾,伸手过来拉他,天昊还是甩开她们领着狗直奔后山。 他上了后面北山的悬崖,希望忽然看到白冰。 可上去北山以后,同样啥也没有,山道上没人。 王天昊更加生气了,一个电话又返了回去。 “喂,你们不是说在北山交易吗?人呢?白冰呢?” 那头的男人说道:“现在,你把那四本书放在左边的石头下面。不许耍花样!” “那你们什么时候放白冰?” “你放心,只要我们看到那四本书是真的,一定会放了她。”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从怀里掏出四本书,一眼瞅准了旁边的一块石头。” 那块石头不大,也就一两百斤重,王天昊一只手用力,将石头翻了起来,四本书压在了石头的底下。 “然后呢?” “然后带着你的狗,后退一百步,听我的命令。” 王天昊只能顺从,拉着小白后退了一百步,站定了身体。 “接下来呢?” 劫匪说:“接下来开始做广播体操,第八套广播体操,第一节,预备,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王天昊根本不知道劫匪想耍什么花样?只好做广播体操。 他也只能被人当猴子耍了,为了白冰不受伤害。 这个时候,他距离那块石头整整七十多米的距离。而且是背对着。 就在他随着劫匪的口号做体操的时候,忽然,一条人影扑向了那块石头,将石头翻了起来,伸手去摸那四本书。 普通人,这么远的距离,这么黑的夜,是看不到黑影的,但是王天昊天生的狼眼,一下子就瞅准了。 黑影子将四本书揣在怀里的瞬间,王天昊的獒狗小白就瞅准了机会。 “嗷呜!”一声嚎叫,小白飞扑而上,直奔黑影卷了过去。 只一下,小白就把那黑影按在了地上,丝丝拉拉将她的衣服扯了个稀巴烂。 第901章 神鞭 与此同时,王天昊也直奔那黑影扑了过来。 他知道劫匪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应该是一个团伙。 翻起石头的那个人,只不过众多劫匪中的一个。 靠近以后,天昊才发现被小白按在地上的,是个女人。 首先是头发很长,其次是脸蛋很白。 小白将她身上的衣服扯了个精光。女人洁白的胸还有浑圆的后背显现出来。 “啊!死狗,滚开,滚开啊!三哥,救我!”女劫匪没想到小白这么厉害,死死咬着她就是不松口,竭力在挣扎。 王天昊吓一跳,有心过去将她擒获,可一时间没地方下手。 女人的衣服被猎狗撕得千片万片,女人那儿都光溜溜的,摸人家那儿也不合适。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意外发生了。 不远处的一块岩石背后有人呼喊:“妹妹——!”嗖嗖嗖,跳出来七八条人影。 那些人影都是人高马大,五大三粗。 带头的那个直奔王天昊就是一拳。 他的动作快得让王天昊难以想象,不由跟他对了一拳。 这一拳让王天昊大吃一惊。 那个人的力气太大了,简直排山倒海,一拳竟然把他打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下王天昊可倒霉了,根本收不住脚,而且是一路斜坡。背后就是悬崖。 一个没留神,他从悬崖上栽了下去。 换上普通人就完了,可王天昊就是王天昊,不亏是狼王。 他伸手按向了腰里的机关。 王天昊的腰里是有机关的,那是一条救命的钢索。当初在s市做保安的时候研制的。 钢索平时缠在腰里,关键的时候会弹射出来。 前端是个钢锥,钢锥可以瞬间穿透二十公分厚的水泥墙壁。 凭着这把钢索,当初做特警的时候抓捕罪犯,飞檐走壁从来没有失手过。 就在他掉下悬崖的瞬间,机关被打开了,钢索也弹射而出,死死顶在了山崖的峭壁上。 钢索伸缩自如,可上可下,能够随意调节位置。 再次一按,钢索开始收紧,他的身体从峭壁的下面嗖地又飞了上来。 上面的七八个人发现王天昊被打下了悬崖,一起扑向了雪獒小白。 他们想把獒狗轰开,将那女人救出来。 小白岂是好惹的?嘴巴一裂,胡子一翘,浑身的鬃毛一炸,丢开了女劫匪,直奔那七八个人就咬。 七八个人被小白缠住了,根本脱不开身。 与此同时,其中的一个大个子扑向了女劫匪,将女劫匪拉了起来。 “妹妹,你没事吧?” 女的说:“三哥,没事,书,快拿着书走,带白冰走,快呀!” 男的说:“那你咋办?” 女的说:“别管我,一定要把王天昊杀死,替大哥和二哥报仇,快走啊!” 男人犹豫了一下,顾不得妹妹,也顾不得其他的兄弟,拿着书飞步冲向石头的后面。 石头的后面,白冰果然在哪儿,不过白冰的双手已经被捆绑了,女人的嘴巴里也堵了一块布。 白冰在暗处看到天昊被打下了悬崖,尖叫一声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想呼救,可嘴巴根本喊不出声。 大个子不由分说,将白冰扛起来就跑,顺着另一端的山道跑了。 这些人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会从山崖下窜上来。 刚才天昊是大意了,没想到那大个子的拳风那么厉害。 从山崖下飞上来的瞬间,王天昊的手里就多了一件武器。 那是他的裤腰带……目前的王天昊没其他武器,关键时刻,只能利用裤腰带跟劫匪搏斗了。 半空中飞起,裤腰带也抬手甩了出去。 远远地,他看到其中一个大个子将白冰抗走了。 可想要追过去,必须要消灭眼前的这几个劫匪。 不将他们消灭掉,是无法追击大个子的。 说时迟那时快,王天昊手里的腰带卷了一个鞭子花。 啪啪几声脆响,就将两个劫匪抽翻了,倒在地上没爬起来。 半空中双脚没有落地,就踢向了另外两个。、 另外的两个毫无防备,想不到王天昊会从半空中飞过来向他们袭击,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王天昊的飞脚到了。 一脚一个被王天昊踢个正着。 另外的三个劫匪刚要逃走,被小白追上,吭哧吭哧两口,咬在了屁股上。 娘啊娘啊两声惨叫,三个劫匪也滚到在地上,打着滚呼喊起来。 那个女劫匪没有走,他要掩护大个子。 发现王天昊那么勇猛,挥拳就冲男人杀了过来。 王天昊怎么会尿她? 第一鞭子抽在了这女人的后背上,打得她差点吐血。 第二鞭子抽在了她的肚子上,抽得她眼冒金星。 很快,女人雪白的肚子上,后背上出现了两条血淋。 第三鞭子,抽的是她的面颊,因为有透视眼,王天昊看到了一张妖艳的脸庞。 这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这要是一鞭子抽下去,岂不变成了钟无艳? 所以第三鞭子,他改变了方向,转而抽向的是女人的肩膀。 “啪!”声音非常清脆。这女人一下子被抽翻了,滚到在了地上。发出凄楚地惨叫。 没等她爬起来,天昊一扑而上,抬脚踩住了她的胸口。 “别动!动一动就要你的命!” 女人还挺横,冲王天昊吐了口唾沫:“啊呸!你杀了我吧。” 王天昊问:“你们是谁?为啥要劫持白冰?” “管你什么事儿?” “废话,白冰是老子的人!” “你就是王天昊?” “是?” “我大哥跟二哥就是你杀的?” 王天昊一愣:“你大哥跟二哥是谁?我不认识。” “放屁!我大哥是大胡子,二哥是豹子。” “卧槽!”王天昊明白了“大胡子跟豹子……是你哥?” “当然。” “这么说,你们绑走白冰,不仅仅是为了得到那四本书,还想杀我报仇?” “正是。” “那刚才抢走白冰的人是谁?” “我三哥。” 王天昊越听越纳闷:“你到底兄妹几个?没听说大胡子跟豹子有弟弟妹妹啊。” “我们一共兄妹四个,大哥就是你杀的大胡子,二哥是豹子,三哥叫骆驼,我是他们的四妹。” 王天昊心说,大胡子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弟弟妹妹?这是多么伟大的母亲啊,真他妈能生。 关于豹子的兄妹,沙狼没有跟王天昊提起过。 王天昊也不知道豹子兄弟几个。 他们生活在大西北,大西北计划生育不严格,他妈一胎一个,稀里哗啦,竟然生了这么多。 大胡子应该是最大的,如果活着,也就三十多。 豹子也就二十七八岁。刚才逃走的大个子,二十五六岁。 至于眼前的小妹妹,最多二十三四。 他们是亲兄妹,一样的霸道,一样的彪悍,一样的蛮不讲理。 王天昊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对兄妹找自己报仇来了。 其实昨天晚上,他们就能对王天昊下手。 昨晚,白冰在王天昊的酒里做了手脚,男人睡熟了。 白冰想跟王天昊成就好事,还没开始呢,窗户就被人撞开了。 过来七八个人,就那么把白冰给掳走了。 他们没有伤害王天昊的原因,是想利用白冰做人质,要挟王天昊交出大梁山的四本古书。 他们也知道王天昊不好惹,恨不得立刻帮着哥哥报仇。 可那四本书太吸引人了。 今天,四本书到手了,仇也不能报了。 因为王天昊太厉害,厉害到无法想象。带来的七个人同时被打倒,这小妹妹也被俘虏了。 王天昊远远瞅着那个叫骆驼的男人带走白冰,急得直跺脚。 他不知道该咋办,是先把眼前的女人移交法办,还是追过去? 把她送到派出所,然后再去追那个大个子,一定会晚。 他没有办法,手里的腰带一摆,嗖嗖在女人的手腕子上捆了个猪蹄子扣,把女人给拎了起来。 然后冲雪獒招招手,说:“小白!跟我一起追,把白冰救出来!” 他决定带着女人走,把白冰给救出来。 决不能让那男人把白冰带走,还有那四本书,也要拿回来。 女人被王天昊抗在肩膀上,破口大骂:“王天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杀我,你就不是人!我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女人没怎么穿衣服,不是没穿,是所有的衣服都被獒狗撕扯了。 她光光的两腿耷拉在男人的胸前,肚子贴在男人的肩膀上,白白的屁股高高翘起,距离王天昊的嘴巴不到五公分。 眼前亮光闪闪,香气四射,天昊甚至可以闻到女人满身化妆品的味道。 她胸口本来就大,又被王天昊抽了一鞭子,差点把她的胸给抽成西瓜。 那两团鼓鼓的东西咯得天昊肩膀难受。 后背上的鞭子伤也心裂肺地痛,所有的愤怒化成脏话,一个劲地冲王天昊怒骂。把男人的祖宗八辈子骂了个遍。 “王天昊,你还是不是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老娘靠你全家!” 王天昊被骂的心烦意乱,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怒道:“闭嘴!再骂我就把你的屁股拧肿,看你的嘴巴厉害,还是我的手厉害?” 女人一听,吓得不敢吱声了。 王天昊懒得搭理他,大步流星冲下了山坡。 被击倒的那七个匪徒,他也顾不得了,这些只不过是帮手,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逃走的那个男人,也就是豹子的三弟。 远远地,王天昊发现大个子冲进了村子,村子的外面有一辆保时捷汽车。 那男人将白冰放在汽车里,将汽车开走了。 他扛着四妹,30多米高的距离,两个纵越,身影就落在了地上。 村子里正在办丧事,大半夜的还是非常热闹。 旁边有一辆汽车,不知道谁的,没有熄火,车里没人。 王天昊啥也不顾了,把四妹往汽车里一塞,命令小白上车,看住她。 然后自己一头扎进了汽车里。油门一踩,汽车的后轮在地上抓出几个深深的划痕。 然后子弹一样嗖地冲出村子,直奔村西的山路追了过去。 等到汽车的主人发现,已经晚了,车的后面扬起一股子尘烟。 “我的车!我的车——!!” 这天晚上,没有人知道在村子外面发生了啥事。更没人想到,大家陶醉在折子戏还有光屁股舞的气氛里时,北山发生过一场悍然大战。 张大毛远远看到了天昊,也发现了天昊肩膀上的女人。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劝那车主:“别生气,别生气,那是我外孙子,他不是在偷你的车,一定在执行任务。你的车估计被征用了。” 第902章 拼死搏斗 王天昊的怒火窜天而起。 飞上汽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汽车跟飞弹差不多,直接上了公路。 他有夜视眼,暗夜对他的视力造不成任何影响,汽车的防爆膜也对他的视线造不成任何影响。 他可以穿过车身观察到每一辆汽车的车仓里面。 最近的大梁山太繁荣了,山道上车流量很多,大半夜的还是络绎不绝。 王天昊死死盯着那辆保时捷,油门一刻也不敢松开。 四本古书跟白冰都在那辆车上,劫匪也在那辆车上。 他的车座后面是雪獒小白,还有豹子的妹妹。 豹子的妹妹光着腿,肚子也亮光闪闪,吓得不敢动。 因为小白死死盯着她。暗夜里,獒狗的两只绿眼睛威风凛凛,舌头也吐出来老长。 小白的嘴巴距离女人的脖子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只要一张口,女人的脑袋整个会被吞进去。 刚才,獒狗将她扑倒的时候,她没看出这是一条狗,分明是一头狮子,而且是一头凶猛的白狮子。 想不到王天昊竟然养狮子。 骆驼跟四妹临来大梁山以前,去了一次s市的看守所,见过石女一面。 石女是他们没过门的嫂子,江湖人都叫她沙狼。 他们跟石女询问了二哥死去的过程,并且发誓,一定要杀死王天昊,为死去的两个哥哥报仇。 但是石女却劝他们别胡闹,赶紧回家好好过日子,千万别惹王天昊。 王天昊这人不能惹,他不是人,是狼,而且是狼王。 石女没有隐瞒,她跟骆驼和四妹承认了跟王天昊的关系。 她说她已经把豹子忘了,跟王天昊好了。 王天昊为她治好了生理病,并且让她怀了孩子。 现在她是王天昊的女人,不想男人受到伤害。 当然,也不想看着骆驼跟四妹被天昊杀死。 两边都是她的亲人,石女夹在中间很为难,只有苦苦相劝。 四妹当时就急了,恨不得抽石女一巴掌,在看守所的接待室就骂了起来,只骂石女没良心。 “我二哥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背叛他,跟了王天昊?我杀了你!你个贱人,臭表脸!我二哥一定是你跟王天昊合谋害死的!” 石女哭了,说:“三弟,四妹,我虽然没有跟你二哥成亲,可他是我哥,你们俩也就是我亲弟,亲妹。 我没有恶意的,更没有背叛豹子,豹哥为我和天昊做了媒人。 你们还是回家吧,别想着报仇了,豹子跟大哥都走错了路,我不想你们也走错路。” 四妹一听骂得更欢了,上去要揪石女的头发,是两个狱警将他们拦开的。 走出看守所的大门,他们两个还是义愤填膺。 骆驼说:“妹妹,你回家吧,帮着哥哥复仇的事儿交给我,我一定要得到那四本书,杀掉王天昊,把梁王宝藏挖出来,然后咱们就浪迹天涯。” 四妹说:“那怎么行?我跟你一起去,哥哥的仇我也有份。” 兄妹两个收揽了豹子留下的一帮子乌合之众。是气哼哼杀到大梁山的。 仇恨是一方面,大梁山的藏宝图是另一方面。 这两样东西他们都要。 骆驼知道不是王天昊的对手,所以他想,把王天昊引到大西北,自己的地盘上,然后慢慢收拾。 所以,前面的保时捷飞驰的方向,应该是两千里以外的s市。 接近村子的那段路,车辆比较多,骆驼的车从滚滚车流的缝隙中穿过,奔向的就是西山道。 西山道是他逃走的唯一通道,也只有这一段车流量才不会那么大,还有现在是半夜,路上的车并不多。 王天昊上车的时候没注意。他的座驾是一辆宝来。 宝来车跟保时捷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纯碎是老牛跟汗血宝马在比脚力。 眨眼的时间,就被保时捷甩出去老远。 宝来车绕过学校那段路,因为是急转弯,汽车一个侧翻,咯咯吱吱几声脆响,车轮在地上划出两条深深的车辙。 冲上宽阔的山道,整整开出去二十多公里,还是没有看到保时捷。他急不可耐。 再向前就是盘山道,王天昊一咬牙,油门不减,嗖地上了盘山公路。 正在飞驰的时候,忽然,前面出现了另一辆车。 那辆车走的很慢,将山道死死阻挡了。 王天昊用力一踩油门,想超过去, 可哪知道,跟前面汽车持平的时候,那辆车的方向盘一转,嗖地撞击了过来。 这个时候想避开已经不可能了,当地一声,那辆车撞在了天昊的车身上,宝来车的车身微微一抖,几乎撞在旁边的山壁上。 王天昊微微吃了一惊,立刻啥都明白了。 不用问,这辆车跟豹子兄弟是一伙儿的。 也就是说,骆驼的保时捷已经过去了,后面的这辆车是专门阻挡他的。 这汽车是一辆吉普,里面两个人,全都面目狰狞。一个是个光头,另一个脸上有刀疤。 那光头怒吼一声:“撞死他!!” 王天昊一听,手里的方向盘猛打,当当当,两辆车在公路上展开了连番的撞击,汽车的轰鸣声跟刹车声不绝于耳。 撞了几次,王天昊不敢撞了,第一是因为盘山道太过狭窄,只能容纳两辆汽车,一个不留神就会冲进旁边的断崖。 刚刚俘虏的女人还有小白就在车后,真的撞出个好歹来,自己会心疼一辈子。 第二,王天昊的车在悬崖的一侧,而吉普车在靠近山体的一侧,王天昊撞他们,他们的车只不过跟山壁摩擦,撞出一连串的火花。 而他们撞王天昊,王天昊的车万一失控,就会一头栽下悬崖。 旁边的悬崖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估计不下几百米,这要是摔下去,变不成西红柿,也会变成煎饼。 王天昊不敢撞他们了,可吉普车里的人却打着方向盘开始撞击他。 当当当,几声爆响,王天昊汽车前面的引擎盖子就爆裂了,发动机都露了出来。他在车里屁股都颠得生疼。 王天昊一个劲的骂,曰他娘的死大众,比亚迪都撞不过。真他妈坑人。 前面的车的确是国产的比亚迪,这种车虽说发动机不咋的,可皮厚,框架十分结实。 前后的防撞梁也结实。而王天昊的宝来,走进国门以后都简配了,前后都没有防撞梁。整个汽车立刻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鸡蛋。 他气的咬牙切齿,真想一脚将车踹沟里去。 但是不能着急,击败他们,把白冰救出来才是硬道理。所以王天昊暗暗松开了保险带。 猛地一推扶手,车门开了,比亚迪刚好撞了过来,咚地一声脆响,王天昊汽车的车门就被撞飞了。 就在汽车一侧,准备翻向路沟的时候,王天昊的身体从车座位上弹跳而起,嗖地窜出了汽车,一下子扑在了比亚迪的车顶上。 跳出汽车的同时,他一个翻身,右手猛地拉向了车后座上的女人。嘴巴里大喝一声:“小白,跳!!” 小白得到主人的命令,飞身从另一侧车窗跳了出去。 王天昊也把豹子的妹妹从车窗里给拽了出来。拉向了车顶。 那辆宝来因为无人驾驶,完全失控,一个飞身从悬崖上冲了下去,向下落了很久,下面才传来惊天动地一声爆响。 汽车撞在了山坡下的山石上,不但车身爆裂,而且油箱开始爆炸,悬崖下窜起一股浓烈的黑烟,火光冲天。 王天昊趴在车顶上吁了口气,还好自己反应机敏,及时跳了出来。也把女人救了出来。 要不然两个人跟一条狗就玩完了。 老子发誓,下辈子打死不买大众车,简直是坑爹。 汽车断轴那家行,中国一汽数大众,还他麻的打补丁。 王天昊的身体落在比亚迪车顶上的时候,车顶上发出了闷响,豹子的妹妹也平平被砸在了车顶上。女人哎呀一声。 车里的人立刻明白王天昊上了他们的车。 车上的光头急了,猛地从怀里拉出一把枪,枪口向上,打算叩响扳机。 旁边的刀疤脸拦住了他,怒道:“住手,芊芊还在车顶上呢,伤了芊芊,小心骆驼哥要你的命。” 芊芊是四妹的名字,就是王天昊刚才擒获的女人,豹子的妹妹。 因为担心芊芊受伤,车里的人没敢使用枪。 于是,车里的光头就把脑袋从车窗上探出来,跟鸭子一样伸长,抬手冲车顶上的王天昊啪啪就是两枪。 王天昊左躲右闪,将子弹躲开了。 小白机灵,发现这人用枪打自己主人,立刻急了,奔跑的瞬间,从斜刺里冲了出来。 吭哧一口,叼在了光头的手腕子上。 “啊!”光头一声惨叫,手臂上被獒狗咬出四个血洞。 小白咬着他的手臂,被汽车拖出去老远。 王天昊担心小白吃亏,大喝一声:“小白,松口!让我来!” 小白不得已,松开了嘴巴。车顶上的王天昊对光头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他一只手牢牢抓着汽车的返镜,两只脚腾空而起,一个盘旋,踢向了副驾驶的车窗。 副驾驶的车窗瞬间爆裂,王天昊的两只脚准确无误踹了进去。 他之所以要攻击副驾驶,主要是因为主驾驶不能动,要不然整辆车就完了,车上的人,包括他跟这个叫芊芊的女孩,全部会被摔进悬崖。 王天昊的脚非常厉害,只要踢到光头,轻者让他不孕不育,重者在他的脑袋上穿两个窟窿。 他也是下了死手,跟他平时爱惜人命的性格截然不同。 不拼命不行了,眼睁睁看白冰被人绑走,他的无名之火越烧越旺。恨不得将光头的脑袋一脚踩扁。 光头也不含糊,就在王天昊的双脚踢过来的一瞬间。这小子赶紧抬手抵挡,身子也向后微微一侧。 脑袋是躲过去了,可双手没有躲过去,王天昊的脚准确无误踢在了他的手臂上。 光头的右手本来被小白咬了四个洞,再加上王天昊的脚力大无穷,咔嚓一下,手腕子被齐齐踢断。 但是这小子还挺硬,愣是没有尖叫,手臂一挥,利用手肘冲王天昊的脚脖子捣了过来。 王天昊的脚快如闪电,一击命中,上面的身子滴流一转,又稳稳落在了车顶上。 第903章 亡命追击 光头勃然大怒,抬腿就是一脚,一脚踹向了车门,比亚迪的车门咣当一声被踹飞了。 然后他的身子也滴流一转,从车里跳了出来,身子一翻,飞速上到了车顶上,冲王天昊接连踢出去好几脚。 现在的汽车可是在高速飞驰,已经到了差不多每小时一百公里。 车顶上一下子占据了三个人。如此高的车速,稍有差池都可能从车顶上掉下来,摔地上砸个粉碎。 光头什么也顾不得了,可能跟大胡子和豹子是生死过命的兄弟,为了给兄弟报仇拼了命。不顾一切了。 好在他的身手不错,五六脚踢过,身子稳稳又落在了车顶上。 他的飞脚力气很大,但是王天昊左右躲闪,纷纷避了过去。 等待光头的双脚落地,王天昊的飞拳也到了。 光头赶紧抬起血糊糊的手臂抵挡。 啪啪啪两个人四条手臂就互博在一起,车顶上掀起了一场悍然大战。你给我一拳,我砸你一脚,他们全都红了眼。 王天昊小心翼翼,力道不敢过于猛烈,因为是在半夜,又是在盘山道上,两侧除了山体就是悬崖,车速又快,他也担心自己一不留神滑下去。 再就是那个叫芊芊的女孩,虽说是豹子的妹妹,可她是无辜的,就这样死了也忒可惜。 王天昊一边跟光头交手,一边还要照顾芊芊,真是手忙脚乱。 他的助手小白已经被甩出去老远,小白的速度虽说快,可也快不过汽车的轮子。 獒狗想过来帮忙也是望尘莫及。 汽车里的刀疤脸同样非常紧张,不敢开快,也不敢开慢,快了担心车顶上的光头跟芊芊会掉下来,慢了担心后边的小白追上。 车顶上两个人打斗非常激烈,四只拳头你来我往,二十个回合没分胜负。 王天昊有夜视眼,光头的身手大出他的意料,想不到这小子这么能打,而且他力大无穷,皮糙肉厚。 虽然手臂断裂,但丝毫不影响战斗力。竟然跟王天昊打了个奇虎相当不相上下。 车顶上的面积小,两个人的距离又太近,王天昊的弓箭无法发挥作用,腰里的皮带也没了,困在了芊芊的身上。 他只能利用爷爷教会的拳脚,还有狼王的灵巧跟凶猛与光头周旋。 两条身影飞来飞去,围着车顶打转转,身子也滴溜溜转来转去,令人眼花缭乱。 力量对比,王天昊就差一点,因为光头的身材是个巨无霸,比天昊足足高出一头,肩膀也宽出去半尺。 体格本来就粗狂,胳膊腿跟牛犊子差不多,天生的神力。 但是论心眼他跟王天昊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王天昊有个特点,就是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咬,咬不过就抓。 猛然,他抱住了光头的脖子,张嘴巴就咬了过来。 “嗷呜!”一声,那狼牙跟扳子差不多,一口叼在了光头的耳朵上,猛地一阵撕扯,差点把光头的耳朵咬成月饼。 光头吃了一惊,靠他麻的,怎么打架还带咬的? 他怎么知道王天昊是天生的狼王?最厉害的不是拳脚,而是牙齿。 疼的他哇哇大叫,蹦了三蹦。 他想把王天昊推开,可王天昊抱着他就是不松手。 光头受不了拉,一下子抱住王天昊的脑袋,生生把自己的耳朵从王天昊的嘴巴里扽了出来。 左边的耳朵血糊糊的一片,被王天昊咬掉了半拉。 这小子一声惨叫,猛地捂上了耳朵。 趁着他颤抖的功夫,王天昊伸手从背后拉出了一根双节棍。 双节棍半空中舞出一朵棍花,目标一变,奔光头的脑袋砸了过去。 当——!双节棍砸在了光头的脑门子上,几乎将他的天灵盖砸碎,生生砸出一个血窟窿。 光头的脑袋跟黄河决堤差不多,哗啦——鲜血喷射而出。 这一棍子砸的可不轻,光头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歪,从车顶上掉了下去。 汽车里的刀疤脸从反光镜里看到光头被王天昊打下了车顶,他同样吃了一惊。 猛地一踩刹车,汽车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叫,防抱死轮胎生生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车辙。汽车骤然而停。 刀疤脸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利用刹车,把王天昊从车顶上摔下来。 这一招果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王天昊的身体在车顶上再也站不住脚,整个身体被甩了出去,飞出十多米远,落在了地上。 不单单王天昊被甩了出去,车顶上的女孩子也被甩了出去。 眼看着女人要砸在水泥路上,王天昊一个翻身,扑向女人,瞬间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幸好王天昊早有准备,身体飞出去抱上女孩,在半空中来了个720度的旋转。 这么一旋转,立刻抵消了大部分的冲力,落在地上的时候仍然是双脚落地,单腿跪在了路面上。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右手轻轻一点,支持了身体的平衡。左手依然抱着女孩,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猛地一抬头,死死瞪了刀疤脸一眼。 刀疤脸又吃一惊,我的个天啊,王天昊怎么跟猴子一样,这样都摔不死? 妈的,摔不死你,老子也要撞死你! 刀疤脸同样恼怒了,也死死盯着王天昊。忽然,他猛地踩向了油门,汽车的轱辘飞速空转了两下,带着呼啸的风声,子弹一样冲王天昊撞击过来。 刀疤脸打算跟王天昊同归于尽,非把王天昊撞得吐血,碾得骨断筋折不可。 豹子的妹妹芊芊他也顾不得了,大家一块死吧。 汽车的灯光一晃,一下子撞向了王天昊。 王天昊想躲开,可根本就躲不开,因为两侧的空间太窄。 右边是断崖,左边是山体,往哪个方向躲也是难逃一死。 最后他一咬牙,在汽车撞向自己的那一刻,猛地跳了起来,抱着女人,双脚弹起三四尺高,一下子踩在了汽车的引擎盖子上,直奔车里的刀疤脸就扑。 刀疤脸跟王天昊之间有道障碍,就是汽车前方的玻璃。 王天昊的脚踩在了玻璃上,一脚将玻璃踢了个粉碎,他的飞脚穿过玻璃直奔刀疤脸的脑袋。 刀疤脸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同样会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竟然直奔车窗的玻璃。 前面的视线大部分都被王天昊的身体阻挡了,根本看不清路。 危机之时,求生的欲念迫使他踩向了刹车,方向盘也一个劲的向着左边猛打,宁可撞在山体上车毁人亡,也不想掉进悬崖摔成肉酱。 车窗玻璃碎裂的一瞬间,王天昊的两只脚就进了车厢。 半个身体也进了车厢,里面的刀疤脸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因为还系着安全带呢。 王天昊的飞脚正好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人的重量,加上飞速而来的惯性,也够刀疤脸喝一壶的,噗嗤,这小子的嘴巴里就喷出一口鲜血,屎都差点被王天昊给踩出来。 汽车戛然而止,但依旧在轰鸣,前脸撞在了石头上,整个车头都瘪了进去。 王天昊飞进去的一瞬间,给了他一脚还不算,双脚一下子夹住了刀疤脸的脑袋,一用力,咔吧一声,他的脑袋就断裂了,歪在了一边。 刀疤脸就这么死翘翘了,王天昊微微吁了口气,怀里还是死死抱着豹子的妹妹。 豹子的妹妹傻了眼,都蒙了。 一路上都跟做梦似得。 在s市的时候,她就听说过王天昊的威名。 这是s市赫赫有名的拳王,打遍大西北无对手。 可她没想到王天昊这么能打,身材灵巧得像狐狸,凶狠超过了野狼,速度也像豹子。 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男人在关键的时刻没有放弃她,时刻在保护她不受伤害。 即便刚才刀疤脸同归于尽,要把自己和天昊撞死的时候,男人也没有松开她。 女人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心脏停止了跳动,傻呆呆看了王天昊好几秒。 我在做梦吧?怎么这么惊险,刺激,难道在拍电影? 王天昊一动不动,全身的力量严重透支,再也没有力气爬出车窗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豹子的妹妹就躺在他怀里,女人同样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天昊才看明白,他的脸蛋贴在女人的胸口上,双手抱着女人的两条腿。胸口白花花的,两腿也白花花的。 一路狂飞,女人的衣服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几乎存片不剩。 但是内衣裤还在,只剩下了三点。 豹子妹妹的衣服不是天昊撕裂的,是小白。谁让她攻击自己主人的。那小白就对她不客气了。 但是小白很有分寸,没有伤到她的皮肤,只是撕裂了她所有的衣服。 女人的鸭绒袄没了,毛衣毛裤没了,冻得嘴唇青紫。 她的双手被捆绑,大半个身子都被王天昊抱在怀里。 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前身的一切都被男人一览无遗。女人勃然大怒。 “王八蛋!看够了没有?还不放我下来?你个无赖!”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感到窘迫,姿势太难看了。 他竭力从车窗里挣扎了出来。也将女人从车窗前抱了下来。 王天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不这样,你就被撞死了。” 女人怒道:“你想怎样?” 王天昊说:“当然是追上去,救出白冰,将你三哥绳之于法。” 女人说:“你要追我三哥,就先杀了我。” 王天昊说:“我杀你干嘛?我从不杀女人的。你跟我走!” “干嘛?” “上车啊!我不能丢下你,这附近可有狼,你没穿衣服,人肉的味道那么鲜美,狼一定会咬你。” “我死不死管你屁事?你还不如干脆杀了我。” 王天昊说:“少废话,上车!” “我不上车!” “不上车也由不得你。” 天昊说着,拉开了车后门,将女人推了进去。 豹子的妹妹根本逃不掉,因为她打不过王天昊,也无法挣脱手腕上的猪蹄子扣。 只能任他摆布。 小白从不远处终于赶来,王天昊也让小白上了车,将女人牢牢看死。 女人身上的衣服没有了,全都光着,天昊问:“你冷不冷?” 女人说:“姑奶奶冷不冷管你屁事?冻死我算了,反正我不想活了。” 天昊说:“你死也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死在我的手里。” “为啥啊?你为啥不杀我?” 王天昊说:“没权利,杀你不杀你,是法官的事儿,不是我的事儿。” “混蛋!你已经不是警察了。” “我不是警察,可我还是个男人对吧?不能看着这么好的女人死在我的面前。” 天昊说着,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上身的棉衣,还有羊毛衫,一起脱下,帮着女人裹在了身上。 第904章 当裤子失去皮带 按说,汽车上是有暖气的,不怕冷。 可汽车的玻璃窗都被刚才的一番格斗打碎,车厢里不再保暖了。 就这样开一路,女人非冻死不可。目前可是大梁山一年一度最寒冷的季节。 女人咬牙切齿道:“别以为你给我衣服穿,我就会原谅你?有机会我还会杀你,为我两个哥哥抵命!” 王天昊说:“等你有机会杀我再说吧,现在请给我闭嘴!要不然我就用大针缝住你的嘴巴。” “你敢?” 王天昊没有搭理他,伸手将刀疤脸的尸体从车里拉出来,扔在路上,然后上去吉普车。 他试着挂上了倒档,这辆比亚迪的质量真不错,虽然前面的引擎盖子都脱落了,但汽车操控依然非常自如,马力巨大,一下子调转了车头。 目前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去吧,不可能,因为白冰还没救回来,骆驼也没抓到。 向前走吧,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到底骆驼带着白冰去了哪儿? 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了,向前冲,不把白冰他救出来誓不罢休。 油门一踩,汽车再次上了大路,还是冲着前面的盘山道绕了过去。 王天昊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拨响了高队长的电话。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高队长正在休息,懒洋洋拿起手机。 “喂,高哥。” 高队长听到是王天昊的声音,而且那声音竭力疲惫,嘶哑,他就知道出事了。 “天昊,怎么是你?” 王天昊说:“我需要帮助,我要一辆车,去追击一个叫骆驼的男人,他是豹子的兄弟。” 在手机里,他简单将大梁山发生的事情跟高队长说了一遍,包括白冰被劫持,还有刚才跟劫匪的打斗。 他要高队长准备一辆车,加满油,到z市的高速公路站口等他。并且注意一辆保时捷的车牌号,那车就是骆驼的。 他说骆驼极有可能开车连夜到s市去,劫持白冰的目的,也是想把他引到s市,然后歼灭。 而回到s市的唯一通道,就是那条直通大西北的高速公路。 高队长听完打了个冷战,想不到大梁山又发生了这种事,还是那四本古书惹的祸。 他立刻爬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好,天昊你等着,车立刻给你准备好。我马上到单位去,调集所有人为你绿灯一路敞开。务必要抓到骆驼。” 高队长起身了,立刻回到单位,开了一辆车。直奔高速公路的站口。 王天昊是一个半小时以后赶到的。那时候,他已经翻越了大梁山的山道,又冲了近三百里。 刚到站口,汽车就没油了。 比亚迪不能开了,车窗的玻璃都碎了,暖气开到最足,里面还是冷得要命。 后座上的女孩瑟瑟发抖,嘴唇青紫。 从这儿到大西北两千多里,至少要开七八个小时,车速那么高,豹子的妹妹一定会冻成冰棍。 高队长发现了破烂的汽车,赶紧迎了过来,问:“天昊,怎么样?” 高队长不单单自己来了,还带过来好几个助手,每个助手都是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准备的汽车是一辆丰田越野车,马力巨大。而且车里已经准备了吃的,饮用水,还有棉衣。甚至睡袋。 王天昊说:“没事,高哥,我要连夜赶到s市去,把骆驼抓住,救回白冰。” 高队长道:“刚才我已经让人把收费站的录像调了出来。你说的那辆保时捷汽车,25分钟前正是从这里上去的高速。 天昊,这次去抓骆驼,你准备带几个人?我给你安排了助手。我们可以把这个女犯人先押回去,你轻装上阵。” 王天昊说:“不带,一个也不带,女犯你也不能带走,只有我一个人带她去抓骆驼,因为只有这女犯才知道骆驼的真正藏身地点。再说有她在我手里,骆驼也不敢把白冰怎么样。” “你……一个人去?” 王天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对,我一个人,其他人去也是送死,我相信骆驼已经严阵以待,半路上安排了好多人要对我截杀,多带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 “这样啊……?”高队长有点不放心。 目前的王天昊已经不是警察了,他之所以一路追击也不是为了帮着警方破案,完全是为了白冰。 其他人去了也是白给,白白送死,只有王天昊才能跟骆驼周旋。 王天昊是半个大西北人,在哪儿生活了七年,对哪儿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 “好,我答应你一个人去,不过你要小心,你拿上我的手机,我手机里安装了gps定位,一路上,我会安排所有的警力帮你,也会跟s市那边取得联系,助你一臂之力。” 王天昊只是说声:“多谢了。”然后拉起车里的女人,上了那辆丰田吉普。 新车就是不一样,暖气很热,立刻温暖了许多。 小白也跟着主人上了车。 王天昊挂上档,油门一踩,自动挡汽车呼啸着飞进了高速站口。 路过检票口的时候也不用检票,因为老高已经跟他们打过了招呼,王天昊是公安特警,要全力配合公安破案。 所以汽车根本没停,好似一根离弦的飞箭,窜上了高速公路。 车里已经加满了油,因为暖气热,豹子的妹妹脸色恢复了正常,变得红润了。 此刻仍旧是深夜,哪儿都是黑兮兮的,高速路上的车不多,速度瞬间升到了一百六。 照这个速度,王天昊有把握五个小时赶到s市。 从前,去s市王天昊扒过火车,走过荷兰山,穿过大沙漠。 现在有高速公路了,有车有油就行。 两个人一路无话,女人的手依然被捆着,动弹不得。 王天昊问:“你冷不冷,饿不饿?” 女人说:“冻死我算了,饿死我算了,管你屁事?” “你叫芊芊对不对?刚才跟光头他们决斗,我听到他们称呼你芊芊的。” “我叫什么不管你的事儿?” 王天昊说:“你不是坏人,为什么非要杀我?” “废话!你杀了我两个哥哥,老娘当然要报仇,要不然我杀你哥哥试试,看你找不找我报仇?” “你哥哥是咎由自取。大胡子跟豹子杀人如麻,应该受到法律的审判,他们不但拘捕,还杀警察,我是兵,他们是贼,我杀他们是应该的。” “狡辩!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反正谁杀我哥,我就杀谁!” “你还挺固执的,也很漂亮,可惜是非不明,善恶不分!你学过功夫吧?” “当然,我学功夫,就是为了杀你!” 王天昊说:“行,等找到你哥骆驼,我给你一个机会,到时候咱们公平决斗。” “你说话算话,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手软。” “好啊,不过……你现在赶紧穿衣服,后座上有衣服,也有吃的,你吃得饱穿得暖,养足精神,才有力气杀我啊?” “王天昊你别假惺惺的,老娘的手被捆着,怎么穿衣服,怎么吃东西?” 王天昊想想也是,不如先放了她,一个弱女子,也耍不出啥花样。 于是,他找到高速路上一个紧急停车位,将汽车停稳了。 然后下车,打开后车门,将捆绑女人的腰带给拉开了。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王天昊出门打架,一般系着两个腰带。 里面的腰带是专门系裤子的,防止裤子不会掉下来。 外面的那条是特质的,钢丝皮带,外面包裹的是牛皮。 这种皮带说白了就是武器,当做鞭子用,远可攻近可守,是攻击敌人抓捕罪犯最厉害的武器。 当裤子失去皮带,才懂得什么叫做依赖。 皮带解开,他又打开后备箱,拿出了衣服,还有吃的,一起放在了女人的面前。 芊芊没有搭理他,将衣服穿上了。 老高准备的是男人衣服,虽然宽大,不好看,但女人总要穿上。 啥也不穿,一路上还不被王天昊占便宜?啥都被他看到了。 王天昊也饿得不轻,抓起一个烧饼,叼在了嘴巴上。 然后男人身子一转,再次解开了皮带,这次裤子真掉了。 女人吓一跳,尖叫道:“你干嘛?” 王天昊嘴巴里叼着烧饼,说:“我没有恶意的,你转过身,不许偷看,我要撒尿!” 王天昊真的尿急了,背过身子,将水龙头伸出了高速路的栏杆,栏杆的外面就扬起一条水龙。 芊芊在车里羞臊地不行,一个大闺女看人家小伙子撒尿,忒不雅。脸蛋也红了。 “你就不能憋一会儿?” 王天昊说:“大小姐,人有三急,到s市还有五六个小时,不撒尿会憋死的。” 芊芊说:“憋死你算了,省的我动手了。” “对了,你尿不尿?我可以等你一会儿。” 芊芊说:“滚!我才不当着男人面方便呢。” 王天昊说:“行,一会儿你尿急,可别让我停车,外面冷,我懒得下来。” “尿完了吗?” “尿完了。” “还不赶紧上车?愣着干嘛?车门开着冻死了。” “喔,不好意思,我先拉上腰带。” 裤腰带系好,男人上了车。汽车发动,继续往前开。 芊芊纳闷地不行,真不知道嫂子搭错了哪根筋,竟然喜欢上王天昊这样的男人,粗鲁,野蛮,没文化,还跟他一起生了孩子。 当初,石女对豹子可是死心塌地,海誓山盟,海枯石烂。 豹子死了以后,不到半年,王天昊就把石女的心给勾走了,身子也勾走了,孩子也勾了出来。 他恼恨王天昊横刀夺爱,也恼恨石女对哥哥豹子的背叛。 她觉得王天昊是纨绔子弟,混账王八蛋,石女也表脸。 要知道,王天昊可是有妇之夫。 她也知道男人是为了救嫂子一命,钻法律的漏洞,只要有了孩子,石女就不用死了。 可这也太荒唐了吧?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芊芊懒得搭理他,只能闭目养神。 她不敢在车上袭击王天昊,尽管男人的脖子就在她前面,只要自己用根绳子,套上他的脖子,就能把他勒死。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王天昊不是一般人,一只手能打她八个。 到s市就好办了,跟哥哥会合,一定能把这小子杀死。 因为三哥骆驼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王天昊,到时候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本姑娘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的脑浆子挖出来,蘸酱吃。 谁让你的狗撕我的衣服?谁让你小子抱我?还摸了姑奶奶……不该摸的地方。 第905章 雪山雪山 他们的车是六个小时以后赶到s市的。 中间在服务区加了一次油。 可王天昊还是晚了一步,来到下站口的位置,骆驼的车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下站口一片狼藉,好像有打斗过的痕迹,几辆车也被撞翻了,无数的巡警在这儿收拾现场。 就在二十多分钟前,这儿出现了连番的车祸。车祸的原因是因为拦截骆驼未遂,被那小子冲了过去。 高队长说话算话,准备帮助王天昊拦住骆驼。 他打电话通知了s市的小冷,让小冷安排人将s市高速路口给封闭了,务必将骆驼的那辆保时捷拦住。 一定要抓住罪犯,救出白冰。 小冷接到命令,立刻安排人在高速路口设置了障碍。 障碍刚刚安排好,骆驼车的就来到了下站口的位置。 下站需要检票,付款,骆驼的车首先是被检票的栏杆阻拦。 小冷在这儿已经埋伏很久了,天光早已大亮,保时捷的拍照也瞅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骆驼的身边是白冰,被劫持的女人。 立刻,小冷严阵以待起来,抬手一挥,十多个民警呼啦将骆驼围了起来。 骆驼发现不妙,牙齿一咬,油门一踩,汽车嗖地撞向了人群。 人群呼啦闪开,他的车依旧没有停,冲向了路障。 不单单路障被撞飞,几辆汽车也被撞翻了。 丢下狼藉不堪的现场,骆驼扬长而去。 小冷的拦截计划等于是失败了。 王天昊赶到的时候,小冷已经安排车顺着豹子的方向追击了过去。 汽车戛然而止,王天昊的脑袋从车里探了出来:“小冷,出什么事儿了?” 小冷苦笑一声:“天昊哥,一言难尽啊,骆驼……冲过去了。” “啊”王天昊大吃一惊:“冲那个方向走了?” 小冷说:“阿尔泰山,大草原的方向。我已经安排人追过去了。” 王天昊说声:“糟糕,马上告诉追击的人,立刻返回来,要不然他们都会死!” 小冷问:“为啥啊?” 天昊说:“骆驼为了杀我,一定在沿途安排了很多杀手,普通的警员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苍天,那咋办?” 王天昊说:“我去追,你沿途跟我联系,锁定豹子的汽车。高队长的手机在我这儿,不会关闭。” “那好,天昊哥,你小心点!” 王天昊的话声刚落,汽车一个弹射,飞下了高速车道。 尽管王天昊目前不再是特警,可小冷对他的话依旧言听计从。 他崇拜王天昊,以天昊哥马首是瞻。 第一,王天昊救过他的命,当初豹子在贺兰山利用马群攻击了那个村委会,小冷身中数枪,是天昊把他救活了。 第二,天昊哥的本事不用怀疑,他是狼,不是人,也只有他才能对付骆驼。 所以小冷的任务,是立刻回警局,安排人锁定骆驼的汽车,时刻跟天昊取得联系。 王天昊的车开走了,他汽车的位置跟骆驼汽车的位置,被小冷锁在了电脑上。 一前一后,两辆车的距离只有二十公里不到。 小冷就站在电脑前,看着一个警员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电脑的屏幕上一黑一红两个点。 黑色的点是骆驼的汽车,红色的点是王天昊的汽车位置。 两辆车上都有gps定位,而且沿着大草原的路在高速飞驰。 王天昊这次来到s市,没有去看母亲二丫,也没有去看一眼刚刚出生不足两个月的儿子。 根本没时间,白冰的安全牵挂着他的心,正义的热血也滚滚流淌。 大梁山的四本书不值得的他拼命,关键是白冰。 王天昊不知道白冰失踪的那天晚上对他干了什么。 如果女人真的跟他有了肌肤之亲,那白冰就是他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被绑走,拼了命也要救出来。 所以,前面的保时捷加足了油门,王天昊的吉普也加足了油门。 保时捷的速度根本没法比,快的惊人,眨眼的时间,王天昊的车又被甩出去十多公里。 往前是莽莽苍苍的大草原,王天昊并不陌生。 十五年前,他在这一代生活了三个月,对大草原一代非常熟悉。 前面的草原七百多里,穿过这七百里大草原,那边就是阿尔泰山。 此刻的阿尔泰山白雪茫茫,大草原也白雪茫茫。 不用问,骆驼想跑,从这儿跑到国外去。 天气干冷干冷的,尽管车里的暖气开得十足,可他跟芊芊还是感到了一股股的寒意。 这一代太冷了,冬季最冷的时候可达令下四十度。简直是滴水成冰。 还好老高给他们的衣服保暖很好,其中一件是真正的狼皮外袍。 两侧的草原几乎看不到了,哪儿都是苍白的,哪儿都是厚厚的积雪。 今年冬天,大草原再一次被大雪封闭了,冻死了不少的牛羊。 远远地,王天昊透过车窗,果然看到了连绵不绝的大山。 天昊立刻想到这是距离古丽阿姨家不远的眉山。 之所以叫眉山,就是从远处看,整座大山好像人的弯弯细眉,慢慢隆起,慢慢倾斜。 看不到波澜壮阔的峻峰跟怪石,所有的地方都是雪。再远处是林立的雪峰,特别高大,威武,慎人。 夏季的眉山好像一个恬静的少女。虽然不是那么险峻,但坡度很陡,一般人还真的上不去。 一旦到冬季,就更上不去了,山上到处是冰凌跟积雪,狐狸都爬不上去。 王天昊毫不犹豫,从眉山一侧的公路冲了进去。四处的大山显得更加高耸,挺拔,洁白,直入云霄。 大山层层叠叠,一波波荡起,显得更加雄伟,壮观,汽车开在公路上,一下子就被一大群巨大的飞龙淹没了,包围了,吞噬了。 前面的路也越来越不好走,积雪也越来越厚, 人烟几乎看不到,几百里除了大山还是大山,树木都看不到,仿佛走进了一个梦幻般的的洁白世界。 恐怕只有翱翔的雄鹰才可以飞穿而过。 再往前,路也没有了,全都是茫茫的大雪海,阳光一照,前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雪,哪里是山。 湿滑的路面无法行走,因为车轮一个劲的打滑。最后一阵轰鸣,再也无法前行了。 王天昊只好下车,对芊芊道:“下车,我们继续追过去。” 芊芊在车里懒得下来,撇撇嘴道:“你这样不行的,很容易产生雪盲,要带上墨镜,穿上雪衣。前面的路,只能依靠步行” 王天昊说:“我知道,你给我下车!” 他伸手将芊芊从车里拉了出来,小白也摇摇尾巴,跳出了后车厢。 走到这里,已经是汽车的极限,再往前根本没法走,第一是没有路,第二是到处是积雪,浅的地方可以没过膝盖,深的地方恐怕要到腰部以上。 纵然吉普车马力巨大,车轱辘只会打滑,而且陷进去拔都拔不出来。 这里渺无人烟,是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之一,千百年都没有人来过,终年大雪飞舞,积雪填满了很多沟壑。 有的沟壑深不见底,表面上看不到什么,汽车开过去,一个猛子扎下去栽进山沟,两个人就彻底完蛋。 所以只能把汽车抛弃。 而且王天昊远远地,看到了那辆保时捷汽车,同样抛锚了。 他知道骆驼不在车上,这时候,早拉着白冰上去了大雪山。 王天昊下车以后开始整理装备。 他跟芊芊每人一件皮衣,每人一副手套,一根拄杖,然后是兽皮帽子,登山墨镜,再就是,登山绳,睡袋,还有饮用水跟吃的。 这些东西老高早为他们准备好了。而且算定了骆驼逃走的路线。 天昊决定轻装前进,因为不知道多久才能追上骆驼。 芊芊不想走,说:“你自己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保证不逃走。” 王天昊哪里肯听她的,揪住了女孩的脖领子,拉上就走。 芊芊的力气小,穿得也像个棉球,脚步踉跄,怒道:“王天昊,你抢亲啊?” 王天昊说:“我不能丢下你,实不相瞒,这附近可有狼,而且比大梁山的黄狼群更加凶猛残忍,你不想被狼吃掉吧?” “真的有狼?”芊芊打了个哆嗦。 “骗你干什么,那些狼啊,专门咬女孩子屁股。” “十五年前,你不是把阿尔泰一代的狼群全部消灭了吗?” 天昊说:“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狼群在这儿没有天敌的,繁衍很快,不想屁股开花,就跟我走!” 芊芊一听吓坏了,拉着男人的衣服跟了上去,寸步不敢离开。 两个人呼呼啦啦踏着积雪上路了,身后蔓延出一串长长的脚印。 前面的路应该说很平坦,但非常的难走。 因为到处是膝盖深的积雪,每一次踩下去将脚从积雪中拉出来,都要费上一番力气。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下面传来咯吱咯吱的踩踏声。小白摇着尾巴跟在后头,警戒地查看着四周。 很快,王天昊跟芊芊来到了那辆保时捷的旁边。 果不其然,汽车里是空的,车上啥装备也没有了。 骆驼不见了,白冰也不见了。 不用问,他们一定是上了前面的大雪山,因为前面有一串脚印,两大两小。 大的脚印是男人的,应该是芊芊的三哥骆驼留下的。 小的那个不用问,是白冰留下的。 保时捷的车温已经凉透,在雪地上抛锚了。 里面没油了,有油也不能走。积雪都淹没了车轱辘,到这儿同样是极限。 王天昊不知道骆驼为啥要把他引进大雪山。 骆驼不是贼,跟他的两个哥哥大胡子和豹子不一样。 应该说骆驼有正式的工作,没干过啥坏事。 他是s市一家拳馆的教练,功夫不错,收入也不菲。 是两个哥哥的死,把他逼上了复仇的绝境。 这次去大梁山,绑走白冰,弄走那四本书,就是对王天昊的报复。 把他引进大雪山,也在这儿安排了人,准备将他杀掉。 王天昊知道前途艰险,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一定会遭遇一场空前的大搏斗。 那些人不但要把他杀死,还要把芊芊救出去,并且返回大梁山,继续挖掘梁王的宝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有人都对大梁王的宝藏垂涎三尺。 所以天昊绝不会让他得逞。 他严阵以待。 第906章 意外发现 他拉着芊芊的手走的很慢, 一眼看去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前面是雪,后面是雪,左边是雪,右边还是雪,一眼看不到尽头都是银蛇飞舞。 两侧是高不可攀的山峰,高耸入云,一眼看不到顶,直插云霄。 人在山谷里好比沧海一粟,如果站在山坡上向下看,他俩分明就是两个麻点,渺小,微不足道。 这些大山不单单是洁白,而且雄伟,让王天昊感到肃然起敬。 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阿尔泰山的雄伟和壮观。 那些云层跟积雪萦绕在一起,山顶上就形成了一片五彩缤纷的世界,好像琼楼玉宇,天上人间。 看着这里的一片片大山,王天昊忍不住想起一首歌: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只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才可以发出那么真情的感慨。 他们走进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 王天昊是强壮的狼王,精力充沛。芊芊也是这一代走出去大姑娘。 而且女孩受三个哥哥的影响,接受过专业的训练,素质极佳。虽然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但面色一点也不苍白,照样红润。 他们走起来慢条斯理,一点也不慌张,这样可以保持体力的充沛。 头上的太阳显得惨白惨白,看不到一点红色,像个圆圆的兵乓球,最后,这兵乓球在西天边跳动了几下,也隐藏进了大山里。 夜幕降临了……。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发现,他们已经走进大雪山深处足足六个小时了。 可骆驼跟白冰的影子还是看不到。 芊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王天昊,我不走了,累死我算了!” 王天昊四处看了看茫茫的雪原,皱着眉头道:“咱们应该休息一下,天亮再走,暂时是追不上你哥了。” 芊芊撅着小嘴巴说:“怎么休息啊?哪儿都是雪,睡一晚还不冻死?” 王天昊说:“咱们有睡袋啊,只要找到一堆积雪,将自己跟睡袋用大雪埋起来,里面是非常暖和的,睡起来也特别的香甜。” 芊芊一声苦笑:“这不满地打滚嘛?” 积雪倒是很多,有的地方可以没到腰部,钻进雪地下睡觉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东西没法吃,带来的火腿啊,牛肉干什么的,冻得硬邦邦的,根本咬不动。 如果可以生堆火就好了,可以用来烤肉吃。 忽然,王天昊眼睛一亮:“有办法了,你看,那……是什么?” 芊芊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一看,也显出了惊喜。 因为她看到不远处有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被大雪掩盖了,但仍然可以看到,那是一辆卡车。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卡车?车里说不定有人。 王天昊大手一挥道:“过去,过去看看,说不定前面有人。” 芊芊立刻精神振奋,屁颠屁颠站起来,主动拉住了男人的手,向着那辆卡车靠近。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那真的是一辆卡车,只不过已经非常陈旧了。年代应该很久了。 车上的帆布还在,车后面的帆布也在,但帆布摸上去硬邦邦的,不知道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随着时间的加长,车轱辘已经完全深深陷进了积雪里,大半个车身被掩埋,车顶的上面也是厚厚的一层积雪,深刻盈尺。 也就是说,这辆车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很久,估计不下数年。 芊芊奇怪了,问道:“怪事,不知道这车是哪儿来的,车上有没有人?” 汽车的挡风玻璃也在,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车里有人没人。 估计应该是一辆空车,因为车门同样半个被大雪掩埋,而且地上根本就没有人走过的脚印。 半路上忽然出现一辆卡车,让王天昊纳闷不已,奶奶的,这东西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打开,打开看看。” 王天昊赶紧上前,将车门口的积雪处理干净,上去拉车门。 但是拉了两下没有拉动,看样子是从里面反锁了。 芊芊不耐烦地说:“你真笨,我来!” 说完,女孩一脚踹了过去,车窗的玻璃应声而裂。 这野蛮的一脚,让王天昊惊讶不已。芊芊果然练过,腿功真不错。 谁将来娶了她,一定会倒霉。还不把男人从炕上一脚踹地上? 正在纳闷的时候,芊芊的小手伸进了打裂的车窗里,一拉里面的扳手,车门呼啦一声开了。 伸头向里一看,女孩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想不到车里竟然有人……而且是两个死人,已经死去不知道多少年月了。 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是烧死的。 烧死的也不奇怪,奇怪是他们身上的衣服没事,整整齐齐。 整个汽车里座椅,还有后面的帆布,都没有烧着,但是两个人的肌肉被大火烧得成为了焦炭,鼻子眼睛扭曲到了一块,彻底的变形。 搭在方向盘上的两只手,也被烧成了焦炭,完全成为了乌黑的鸡爪。 我的妈呀,怎么会这样?芊芊吓了一哆嗦,一声尖叫:“死人啊——!” 蹭,她跳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了王天昊的身上,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双脚勾在了男人的后背上,整个身子挂了天昊的身上。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为啥这么奇怪啊?”王天昊几乎是嚎叫了。 这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王天昊做梦也想不到,车里的人会烧成这个样子。脑袋上响起一个炸雷,哆嗦了好几下。 “死人啊,好可怕啊!王天昊,救命啊!”芊芊还在男人的身上贴,揪着男人的耳朵,把王天昊的两只耳朵差点扯成风筝。 王天昊痛的呲牙咧嘴,也差点坐地上。 死人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们死去的样子。浑身成为了焦炭。 神情归于平静,他才大着胆子,再一次将脑袋伸进了车窗,仔细瞅了瞅。 王天昊说:“这两个人好像是……生意人,至少已经死去20多年了。” “你说啥?死了20年?”芊芊差异地问道。 王天昊点点头说:“对,至少二十年,这身衣服……应该是二十年前最时髦的,汽车也是二十年前的款式。应该是某个运输队的司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女孩吓得不敢看,把脑袋扎在他的怀里,问“那你看得出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王天昊说:“烧死的。” 芊芊说:“废话!长着眼睛的,都看得出他们是烧死的。我的意思,他们是被什么烧死的?为啥皮肉都焦了,衣服却没事?” 王天昊摇摇头说:“看不出来,我只知道,他们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的人。” 这两个人的死状非常恐怖,几乎到了惨不忍睹的样子。 应该是运输的途中,忽然身体产生了自燃,烧成了焦炭。 “快,门关上车门,关上车门啊,混蛋!!”女孩又嚎叫了,害怕那两个死人。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咣当抬脚关上了车门。 “咱们打开车厢,看看里面的食物生产日期,就知道这两个人死了多久。” “对呀,快打开车厢,看看车里拉的是啥?” 王天昊将芊芊放在地上,伸手从小腿上拔出了匕首,一下子刺向了汽车的帆布帐篷。 丝丝拉拉几声脆响,汽车的帐篷被撕裂了,后车门被打开。 果不其然,车里是满满的纸箱子,那些箱子被挑开,里面有罐头,有蔬菜,有压缩饼干,还有大米跟白面。 只可惜随着年代的久远,这些东西都已经不能吃了。 蔬菜全部脱干了水分,变得焦黄枯干,粮食倒是没有发霉,压缩饼干上生起了一层绿锈。 这里是大雪山,好像个天然的大冰箱,食物可以保存数年不坏。 但是无论多么好的冰箱,冷冻的食物时间太长,也会失去它原有的味道。 王天昊拿起一个水果罐头,竟然发现上面的日期是1987年十月的产品。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在这里已经被冷冻了差不多20年。 我的天啊?他再次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里是大雪山,人烟罕至,有的地方几百年都没有人踏足过。 再说每年的春天,大雪山总会发生雪崩,道路被掩埋,汽车被雪崩的滚滚雪浪冲下山坡,然后被掩埋,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觉得这辆车很可能当初是从上游的大路上被冲下来的。 应该是遇到了雪崩。被大雪埋没在了雪底下,20年的时间,经过了无数的夏天,大雪一点点融化,汽车才显露了出来。 但是,这个建议刚刚提出来,立刻受到了芊芊的反驳。 女孩说:“不对,根本不可能这样,如果说汽车是从雪山上下来的,为什么没有摔坏的痕迹? 你看,这辆车多么的完整,跟新的一样,上面没有任何的被撞击的痕迹。” “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这里很可能从前有条路,而且距离我们停车的地方不远,当初这两个人在运输的过程中,身体忽然自焚。 然后汽车被迫停止,或者是撞在了旁边的山石上,山石这么一震动,上面的雪下来,将汽车掩埋了。” 王天昊点点头:“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一定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必须要查清楚他们自燃的原因。把尸体拉出来,我研究一下。” “啊?”芊芊一听吓坏了,浑身一抖,差点尿湿小裤裤“你要把尸体拉出来?恶心死了。别没事找事行不行?” 王天昊说:“我从前是警察,必须要为无辜人的死有个交代,这是我的职责。” 说着,他打开车门,去拉那个死尸,伸手把司机从座位上拉了下来。 这么一拉不要紧,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具尸体竟然被王天昊拉成了两半。 也就是说,这两具尸体被大火一烧,皮肉全部酥散了,但是骨骼还在相连。 被王天昊这么一扯,从腰部给拉得散架了,出来的只是死人的上半截。下半节丢在了座位上。 “娘啊!王天昊你干啥?太恶心了!”这次芊芊真吓得尿裤裤了,肚子里直反胃。 第907章 火蜇 王天昊说:“你给我闭嘴!别一惊一乍的!” 他死死盯着这尸体的上半截,忽然,从尸体的肚子下面飞出来一只小虫子。 那小虫子非常的小,好像一个甲壳虫,全身白光闪闪,跟一只萤火虫差不多。 按说,如此高的海拔,这么寒冷的天气,根本就不应该有这东西,什么虫子都会被冻死。 忽然出现这东西,王天昊也奇怪起来。 那小虫子飞来飞去,眼看就要落在芊芊的身上。 王天昊忽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火蛰,这是火蛰啊?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的狼爪子已经拍了过去。 一巴掌刚好拍在芊芊的胸口上。 他戴了手套,芊芊的皮衣又很厚,那只小虫子被他拍了个粉碎。 芊芊吓得面如土色:“王天昊你干嘛?” 王天昊说:“别动,千万别动。退后,快退后!这东西危险!!” “哪儿危险了?”女人都要吓傻了。甚至觉得男人故意在占她的便宜,摸她的胸。 男人没说话,摘掉手套,利用一根钢针将那只小虫子从芊芊的衣服上挑在了地上。 然后一脚塌过去,将那东西踩进了雪里,这才猛然拉起女孩的手向后退去。 一边退一边叫:“咱们赶紧离开,离开这辆汽车,越远越好,千万不要靠近!” 王天昊这么一说,芊芊又一步跳出去老远。 “王天昊,一只小虫子也至于把你吓成这样?还狼王呢,狗屁!” 王天昊说:“你懂个屁!这不是一般的虫子,是火蛰,火蛰啊。地球上杀伤力最大的动物。不要说人,就是老虎,大象,还有骆驼都怕它,他是所有动物的天敌。恐龙都害怕这东西。” “火蜇……是什么东西?” 王天昊说:“一种昆虫,地球上已经少之又少了。几乎绝迹。 这东西就生活在大雪山上,隐藏在积雪的下面。几千年都碰不到一只。 一旦碰到,最好避而远之,要不然就会跟这两个人一样,烧成焦炭。” “你又怎么知道?一只小虫子,有那么厉害吗?” 王天昊说:“有,这小虫子,它的肚子里会产生一种可燃性的气体,那种气体的燃点非常的低,超过三十度,就可以燃烧。大雪山上没有超过三十度以上的东西,除非是人体。 这东西会趁着人睡觉的时候,钻入人的七窍,比如鼻孔跟嘴巴,随着温度的增加,火蛰就会排放肚子里的可燃气体,气体迅速燃烧,发出的能量好像一颗炸弹,会瞬间将人烧成灰烬。 但是这气体燃烧的温度不高,也就一百五六十度,只能将人体烧毁,却烧不着衣服。 这也就是这两个人死去的真正原因。 一定是二十年前,这两个司机在开车路上没有防备,火蛰透过车窗钻了进来,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我擦他爹嘞,这小东西这么厉害?”芊芊感到毛骨肃然。 王天昊叹口气:“我也是从爷爷留下的那本《药丸神篇》见过这东西,想不到火蛰还存在,这可是几千年都碰不到的昆虫啊?它们就隐藏在大雪山上。” 芊芊问:“既然火蛰是生活在深雪以下,那它是怎么出来的?这不符合逻辑啊。” 王天昊说:“每年的春天,大雪山积雪都会融化,很多地方会出现雪崩,一旦雪崩,这东西就会从积雪下飞出来,看到人体就袭击。” 喔,原来是这样,经过王天昊这么一解释,芊芊都明白了。 想不到王天昊懂得还真多。不愧是大梁山的药王后人。 “既然20年前,这两个人是被火蛰害死的,那火蛰也应该被烧死啊?为什么还在两个尸体的身上?” 王天昊说:“人的身体被燃烧,但是火蛰可以忍耐一百度以上的高温,也可以忍耐零下几十度的低温,所以这东西不但没死,反而20年的时间寄生在死人的身上。靠着这些烧焦的腐肉为生, 刚才这死尸被我一拉,肚子刨开,火蛰就飞出来了。” 芊芊脖子一缩,有点后怕,还好有王天昊在,要不然被这东西钻进肚子里,自己也会跟他们一样被火葬。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车上还有一具尸体,如果猜测不错,他的尸体里也应该有这样一个火蛰。如果我们今晚想住在车厢里,必须要将那个火蛰弄出来踩死,要不然还会发生惨剧。” 王天昊说着,再一次上了汽车,将副驾驶上的那个死人拉了下来。 这一次因为小心,那具尸体没有被拉坏。 将尸体放在雪地上,拿出刀子小心翼翼刨开了他的肚子。 果然不错,另一只小小的火蛰从尸体里飞了出来,一闪一闪,跟萤火虫差不多。 王天昊一根飞针甩过去,那东西应声而落。 芊芊一脚踩过去,那东西就被踩在了积雪下面,还传来啪嗒一声脆响,火蛰的肚子被踩裂了。 一股浓重的味道弥漫出来,熏眼刺鼻,这很可能就是王天昊说的那种可燃气体。 但是因为四周的温度低,气体爆发出来,立刻挥发在了空中。 两只火蛰被消灭,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药王神篇》里介绍过这东西,一只火蛰只可以侵入一个人的身体,只要身体被燃,其他的火蛰就不会过来侵入。 再说这东西很少很少,遇到的几率也少,目前这辆车应该平安无事。 这是王天昊第一次遇到火蜇。 一年以后,考古队入住大梁山,发掘梁王墓,火蜇这东西在梁王墓里随处可见。 那时候死了不少人,好几个考古队员都被火蜇烧死了。 就是张喜来本人也没有从墓穴里走出来,如果不是王天昊及时赶到,整个考古队都会全军覆灭。 这也是王海亮不让任何人涉足梁王墓的真正原因。哪儿只有死亡,没有生存。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王天昊将两具尸体拉到旁边的雪坑里,就那么用积雪埋掉了。 他跟这两个人素不相识,但死者为大,人从土中来,还要回到土中去。不能让他们继续抛尸荒野。 夜晚已经降临,天上繁星点点,干冷干冷的。 四周一望无疑还是大雪山,统一的雪白,统一的齐整。没有一丝另类的颜色。 汽车上的东西被卸了下来,都是罐头跟蔬菜还有粮食什么的。 因为找不到露宿的地方,他们只好一起躲进了车厢里,外面还是拉上了帆布,这样,一个简单的小屋就算做成了。 王天昊撬开了汽车的油箱盖子,让他感到庆幸的是,汽车里的汽油还没有挥发殆尽,竟然抽出了好多油。 于是,他们在车厢里燃起一堆篝火,火势不大,用来烧烤完全没有问题。 掏出干粮,放在火堆上烧烤,那些火腿跟牛肉干慢慢变软,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最让人惊喜的是,老高在行李里还放了一瓶酒,王天昊咬开瓶子盖,闷了一口,小小的车厢充满了家的气愤。 王天昊打算睡芊芊旁边,睡袋排开,车厢一点也不拥挤。 芊芊问:“你干嘛?” 王天昊说:“睡觉啊。” 女人问:“谁让你睡我身边的?滚!” 王天昊说:“我不睡你身边睡哪儿?外面那么冷。” “爱睡哪儿睡哪儿,反正不能挨着我睡。” 王天昊噗嗤一笑:“咋?怕我非礼你啊?丑八怪,对你没兴趣。” “谁是丑八怪?” “你!” “马上给我出去。要不然姑奶奶就踹你。” 王天昊说:“行,我出去,这汽车上可死过人,一会儿两个被烧焦的尸体半夜过来索命,你可别害怕。他们会变成厉鬼,扯你的衣服,抓你的屁股,拧你的脸蛋,亲你的嘴巴。披头散发,满脸是血……。” “啊——!”芊芊一声惊叫,猛地扎男人怀里去了。 “别说了,吓死了,吓死了,你就睡我旁边算了,可我要睡里面,你睡外面。” 王天昊的奸计得逞了,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心说:我吓不死你,跟我斗心眼,你嫩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就这样,两个人躺下,钻进了睡袋。 芊芊不敢睡,俩眼瞪得跟杠铃一样,真的担心两个死人过来索命。 不由自主,她拱啊拱,身子一点点靠近了男人的怀里。 这一晚,王天昊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家里的炕上,旁边躺的是媳妇天天。 他把天天抱在怀里,摸媳妇,亲媳妇,手也不老实起来,在媳妇的身上直哗啦。 很快,他的手就摸在了芊芊的胸口上,捏啊捏,抓啊抓。 这可把芊芊气坏了,面红耳赤,恨不得抽他一记耳光。 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她用手推着王天昊的嘴巴,不让他亲,也用脚顶他的身子,不让他沾她的身。 如此争执了很久,男人才消停了。 夜深了,车厢里传出打鼾声,走了一天的路,王天昊累得不行,跟死猪一样。 芊芊就想,他的鼾声这么大,不知道天天怎么受得了? 身子这么壮,天天估计也受不了,都说女人肚子是千斤顶,可这小子块头也忒大了。 芊芊不小了,二十三了。关于男人跟女人的那些事,她也听说过。 是女人都要嫁男人,是男人都要娶女人,男人女人大了,要在一块睡。 不单单是纯粹的睡觉,还要干一些夫妻之间传种接代的事儿。 那个过程,芊芊也是知道的,现在的社会这么发达,孩子们都早熟,根本不用人教。 她也看过一些小电影,那上面都是男人女人不穿衣服痴迷的面孔。 她知道那种事儿很爽,也很想品尝一下那种爽快的滋味。 从前有过一个男朋友,不过后来吹了。 因为那男人流里流气,一脑袋肮脏思想,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每次见她,都要求干那个事儿。 芊芊就很讨厌,将那男人按倒一阵猛捶,给打跑了。 从哪儿以后,黄毛小子再也不敢靠近她了。 她到了婚嫁的年龄,生理的需求非常渴望。 王天昊那么健壮,功夫那么好,身体倍儿棒,听说在大梁山整天跟媳妇喊炕,弄得天天鬼喊鬼叫。 可是不行啊,人家有媳妇的,再说王天昊还是她的杀兄仇人。 姑奶奶必须弄死他! 第908章 再次交锋 不知道过了多久,芊芊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死,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还没有亮。东方闪出了启明星。 忽然,外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有人走过来的样子。 很明显是人的脚步,紧接着,有人骂了句:“混蛋!你轻点,王天昊他们一定在这里,包围这辆车,快点!!” 嗖嗖嗖,几条人影飞过,立刻将汽车团团包围了。 那声音不大,芊芊没听到,但是王天昊的狼耳朵一动,蹭地坐了起来,知道外面有人跟了过来。 那一句混蛋声音很熟,应该是骆驼。想不到他竟然带人返了回来。 王天昊的动作很快,钻出睡袋一个鹞子翻身,从芊芊的身子上掠了过去,窜到了汽车的外面。 飞出去的同时,手里已经拉出了匕首,果不其然,至少七八条黑影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这些人一看就来者不善,每个人全都穿了厚厚的皮衣,每人的手里都有一把砍刀。 他们的目标是王天昊,也是车里的芊芊。还好发现地及时,要不然芊芊就被他们救走了。自己也会被捅上一刀。 外面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刚刚将汽车围住,王天昊就从车里跳了出来,大喝一声:“什么人?”然后手中匕首一挥,就跟他们打在了一处。 其中两个高大的人影立刻冲向了王天昊,其他的六个人直扑汽车上的芊芊。 王天昊的匕首跟匪徒的砍刀撞在一起,叮叮当当乱响,火花四射。 车里的芊芊被惊醒了,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 等芊芊看明白,才发现是哥哥带来的人。 “芊芊,别怕,你哥带我们来救你了。” 芊芊高兴坏了,赶紧屁颠屁颠跟着他们下车,踏着积雪准备逃走。 王天昊的夜视眼看到了一切,想把芊芊抓回来,可几个匪徒将他团团围困,根本无法抽身。 情急之下,奔向的是前面黑影的手腕子,一下子攥紧了那人的刀把子,开始跟他争夺。 黑衣人的刀把子被王天昊握住,往怀里一带,身体也一下子滚倒,两个人在雪地里里咕噜翻滚了几下。 就地一滚,正好拦在了芊芊跟两个匪徒的前面,芊芊妈呀一声尖叫,身体缩到了一边。 芊芊身边的几个黑影发现王天昊滚了过来,举刀就剁。 王天昊抬起匕首抵挡,当郎朗几声脆响,他的身子又被几把钢刀逼出去老远。后背出出溜溜滑到了汽车的一侧。 几个黑影纵然功夫很好,可是因为脚下的积雪太深,已经没过了膝盖,想要把脚从积雪里拉出来,非常的困难,所以行动就大打折扣。 王天昊还没有爬起来,汽车一侧的另外两个匪徒就到了,同样举刀就砍。 王天昊急中生智,猛地从怀里拉出那把双节棍,两棍子轮下去,两个匪徒躲闪不及,头上重重挨了一下。 尽管他们的脑袋上戴了兽皮帽子,还是被双节棍砸得眼冒金星。 人多势众,这个时候可不能硬拼,只能随机应变。 于是,身子一纵,天昊跳上了汽车,利用汽车的车厢做掩体,跟他们几个搏斗。 其他的匪徒没有直接攻击上汽车,而是举起手里的长刀一阵乱舞,丝丝拉拉几声脆响,汽车上的帆布帐篷就被搅了个粉碎。 然后,三个劫匪纷纷跳上汽车,要将王天昊杀死。 哪知道他的脚法很好,一个连环飞脚,啪啪啪,踢在了三个劫匪的肚子上,将他们从车厢上给踹了下去。 骆驼这次带过来的八个人,都是s市拳击界的好手,出类拔萃。 是他花重金雇佣来的,为的就是给哥哥大胡子跟豹子报仇。 他把王天昊引到这里,是为了增己之长,消此所断。 他认为王天昊是大梁山人,大梁山气候宜人,大西北气候酷寒,王天昊一定会水土不服,受不了这儿的大寒冷。 再加上他是本地人,对地理位置非常熟悉,七八个人围攻,一定会把王天昊至于死地。 可他忘记了一点,王天昊也在大西北生活过七年,当初为了给母亲二丫报仇,独闯大雪山,一晚的时间将这儿的狼群杀之殆尽。 这小子根本不是人,分明就是狼王。 眨眼的时间,五个匪徒被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外的两个拖着芊芊,打算落荒而逃。 天昊怎么可能放他们走?紧握匕首,一个弹跳从车厢上飞了下去,直奔拉着芊芊的两个黑影就扑。 人到匕首到,匕首扑哧一声,刺在了其中一个劫匪的屁股上。 那劫匪手捂屁股就惨叫起来:“妈呀——!”刀子拉出来的时候,带出来一团鲜血。 还好是天气冷,劫匪的衣服厚,大部分的力道都被棉衣化解了,只是刺进屁股两寸多深。 如果赶在夏天,衣服很少的话,估计这一刀子下去,能给这小子捅得漏水。 就这也够那劫匪受的,立刻松开芊芊,手捂屁股在地上打滚。 另外的一个匪徒发现不妙,抡起手里的刀子就砍,想把王天昊砍做两段。 王天昊好像一条越出水面的青龙,翻身,跳跃,出招,拼刺,步步到位。 无论这个劫匪怎么追砍,也无法靠近他的身。 人家的刀长,他手里的匕首断,只能躲避,不能近身搏杀。 最后,天昊被砍得急了,忽然将手伸进了腰里,猛然拉出了那把钢丝腰带,腰带一出,就劫匪的钢刀缠在了一起。 王天昊的腰带是特制的,不但坚硬,而且绵软,又像一根鞭子,这东西打架可以拐弯。 砸向劫匪脑袋的时候,那劫匪赶紧用砍刀抵挡,腰带打在钢刀上,另一头向下一甩,不偏不倚,刚好砸脸上。 啪,一鞭子抽过来,那劫匪的脸上多了一条血口子。鲜血哗流了出来,弥漫了双眼。这小子一声惨叫,嗖地跳出去老远。 两个匪徒一起松开芊芊,这时候,芊芊就孤身一人了。 王天昊的第二鞭子,卷向的是女孩的细腰。 只一下,皮带就揽住了芊芊的小蛮腰,抬手一较力,女孩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芊芊发现逃不掉,两只拳头在天昊的肩膀上敲打:“放开我!混蛋,让我走!你个无赖!!” 王天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得不挟持芊芊了。 对方人太多,而且生死不怕,只能把芊芊当做护身符。 这样一来,骆驼他们就不敢乱动了。因为妹妹在他的手里。 这一招果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地上的几个匪徒爬起来,再也不敢猛冲猛砍了。 但是他们立刻将天昊跟芊芊包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半圆。密不透风。 几个匪徒气喘吁吁,被王天昊一阵飞踢,一顿鞭子,弄得狼狈不堪,谁也没有沾到半丝便宜。 骆驼就在不远处,大喝一声:“王天昊!是个男人就放开我妹妹!” 王天昊将手里的刀子一横,放在了芊芊的脖子上,冷笑道:“你先放了白冰,白冰在哪儿?” “天昊,我在这儿,救命啊!” 王天昊看到了白冰,白冰果然在骆驼的身边。女孩子跟芊芊一样,双手被捆绑。 他心疼地不行,两天不见,白冰就变了个样子,憔悴了很多,看来受了不少的苦。 “你先放了白冰!” “你先放了我妹妹!” 骆驼精得很,王天昊被逼到了山谷的这边,他在山谷的那边。两个人相聚三十多米的距离。 而且他同样将一把刀子放在了白冰的脖子上,白冰吓得面如土色。 这个时候,天昊才注意观察骆驼的样貌。 骆驼长得并不好看,二十五六的样子,一张骆驼脸,还有一双骆驼眼,两腮的颧骨很高。嘴巴也很大。 豹子跟大胡子是四方脸,骆驼确是大长脸。 如果不是芊芊喊他哥,王天昊根本看不出他跟大胡子和豹子是亲兄弟。 怪不得叫骆驼,长得果然像个骆驼。 天昊说:“好,咱们一起换人,我数一二三,你把白冰交过来,我放你妹妹。” 他不得不屈服了,这种情况下只有屈服。 警察跟劫匪不一样,警察有法律的约束,不能胡来。 而劫匪完全不用遵守规则。 稍有差池,白冰就会性命不保,他只能换人。 哪知道白冰却尖叫一声:“天昊,别呀!你放了芊芊他们也不会放我。你走吧,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王天昊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一直觉得跟白冰有了肌肤之亲。 那天晚上喝酒,第一杯根本没尝出来,是第二杯进肚子他才感到不妙的。 意识到白冰在酒里做手脚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第三杯他还是喝了下去,他知道女人没有恶意的,就是想跟他睡觉。 睡过去的王天昊啥也不知道,醒过来发现衣服没了,旁边要有一片落红。 他认为那就是白冰的处子之血。 既然女人的身体是他的了,就要负责到底,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骆驼说:“好,换人!王天昊,我现在就放白冰,你把我妹妹放开!” 王天昊将刀子从芊芊的脖子上移开,说:“好,一,二,三……” 果然,那边的骆驼松开了手,白冰一个飞扑过来,扎进了天昊的怀里。 天昊轻轻一推芊芊,芊芊的身体也过去了。被几个匪徒护在了身后。 王天昊第一时间赶紧解开白冰的绳子。 “你没事吧?” 白冰说:“天昊,你咋恁傻?恁傻啊?” 王天昊说:“我不得不这么做,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是我连累你了才对。” 芊芊终于穿过几个劫匪,扑进了那边三哥的怀里。 骆驼发现白冰跟天昊亲亲我我,又是一声大喝:“杀!一起冲上去,把王天昊乱刀砍死!!” 交换人质只不过是这次械斗中的小插曲,重头戏还在后面。 骆驼救出妹妹,一下子就翻脸了。 前面的几个匪徒一听,全都嚎叫起来,抡起手里的砍刀再次冲天昊跟白冰飞舞。 王天昊一手抱着白冰,一手将腰带轮圆,吧嗒在半空中打出一个响亮的鞭哨。呼啸着冲几个人怒卷而来。 腰带跟五把砍刀立刻缠在一起,被绷得直直的。 第909章 大雪崩 王天昊用力,劫匪也用力,都想把砍刀夺过来,五个劫匪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可王天昊的力气大,一身的异能骤然爆发,生生将几个小子拉了过来,抬腿直奔他们的肚子。 五个劫匪愣是没躲闪,生生挨了一脚。 一个旋转落在地上,五个劫匪被纷纷踹出去老远。 这五个人根本不是天昊的对手。 这时候,对面的骆驼急了,抬腿一点脚下的岩石,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化作一条流线从天而降。 那身影非常的庞大,好像是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冲王天昊扑过来的威力也排山倒海,他手臂直伸,直奔王天昊的脖子就抓。 前天晚上在大梁山,王天昊就跟骆驼对过一拳,知道这小子天生神力,力大无穷。 真要是被他住脖子就遭了,非把的他的脑袋拧掉不可。 他只能严阵以待,手中的钢丝腰带用力一甩,挡住了他的奋力一抓。 骆驼一击抓空,大喝道:“王天昊,还我哥哥命来!” 利爪更加猛烈,一抓快似一抓,一抓猛似一抓,爪爪直奔他的要害。 王天昊是硬碰硬的主,怎么会尿他,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打到哪儿算哪儿吧。飞身跃起跟骆驼缠到了一块。 一时间,雪地里白雪弥漫,一团团雪堆被扬起,地面上,天空中都是五彩缤纷的雪粒,漫天飞舞。 八卦拳,螳螂拳,太极,永春,虎扑,猫嬉,在山谷里一一施展,两个人打了个奇虎相当不分上下,从黎明前的黑暗一直打到太阳出来,还是不分胜负。 他们的身体从车顶上划过,从雪堆上划过,从高高的山坡上划过。腰带跟骆驼手里的砍刀相撞,叮叮当当火星乱冒。 其他的劫匪都不敢上来帮忙,两大高手在对决的时候,普通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天昊发现,骆驼的身手要比大胡子跟豹子强的多,这小子好像不怕疼。也生死不顾。 鞭子抽在他的身上根本不管用,第一是衣服厚,第二是骆驼的抗击打能力强。 天昊没办法,只好去攻击他的眼睛。 眼睛是人的软肋,终于逮到了机会,一鞭子甩过去,啪嗒一声抽在了骆驼的眼睛上。 疼得骆驼一下子跳出去老远。落在地上疼痛不已。 “王天昊,你小子耍阴招?” 王天昊说:“别管啥招,打赢你就是好招。” “你无耻!” 王天昊说:“还有更无耻的,我让你瞧瞧。” 然后,天昊对白冰说:“把耳朵捂上,快!” 白冰一愣:“捂上耳朵干啥?” 天昊说:“让你捂上就捂上,少废话。” 白冰不知道王天昊要干啥,只好抬手捂住了耳朵。 王天昊向后一跳,将腰带揽在了裤腰上,气运丹田,脖子伸长,两手撑地,眼睛骤然变成了血红色。 满脑袋的黄毛也纷纷乱颤,瞬间变成了一头凶猛的野狼。 他狼王的天性又爆发了,准备奋力一吼。 这一吼,是惊天动地的一吼,是同归于尽的一吼。 只有这样,他才有一线希望将白冰救出去,也才能彻底摆脱这么多劫匪的猛烈攻击。 “嗷!嗷嗷……嗷呜!”一声撕裂长空的吼叫从他的嘴巴里喊出。半空中就响起一声炸雷。 这炸雷声真是地动山摇,整个阿尔泰山都颤抖了好几下,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震耳欲聋的声音呼啸出来,地上就卷起一股猛烈的龙卷风。 龙卷风将几个劫匪卷的站立不住,纷纷倒退。 龙卷风拔地而起,卷向了积雪,卷向了山壁,顺着山壁直冲霄汉。 更加恐怖的一件事发生了,忽然,雪山顶上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接下来,那咯吱声越来越猛烈,变成了剧烈的嘎巴声。 紧接着,半空中,轰隆隆的炸雷继续炸响,大山晃动起来,大地也抖动起来,旁边的汽车也在剧烈晃动。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地震,是不是地震啊?”芊芊在那边吓得同样站立不稳,不知所措。 这边的白冰也吓得傻了,浑身颤抖,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骆驼的身体哆嗦起来,一边哆嗦一边嚎叫:“王天昊,你真行!要你跟我们同归于尽!没那么便宜!芊芊,跑,快跑,要大雪崩了,跑啊!” 骆驼明白了,王天昊故意让自己的嚎叫声引起大雪崩。把他们全都埋没在大雪下,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现在是冬天,正是雪崩的高发期,下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积雪,全部积压在山顶上,根本就是不堪重负。 这种情况下,稍微的抖动,稍微大点的声音,都有可能将冰层震断。 一旦冰层断裂,向下一滚,就会带动整座大山上的积雪铺天盖地一起向下滚落。 雪团会越滚越大,积雪也会越滚越多。 有时候会带动半个大雪山,数千万吨的大雪团一起滚落,好比滔天的巨浪,势不可挡,将山下几十里长的山谷一起填平,掩埋。 不要说人,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压在几十米上百米深的积雪里。 王天昊扯嗓子一叫唤,震断了冰层,轰隆隆的雷声,正是积雪向下滚落的声音。 骆驼是第一个明白过来的,拔腿就跑。 紧跟着,身后的几个劫匪也意识到了末日的降临,一起喊叫:“快跑啊!雪崩啊,雪崩来了——!” 王天昊嚎叫完毕,向着山顶上一看。 果不其然,滚滚的雪浪好像铺天盖地的骤风,裹着滔天的洪水落下,又好像草原上成千上万的牛羊一起怒吼。 大雪裹着冰块,冰块裹着大雪,半空中翻江倒海,势不可挡,整个天空都被大雪崩搅得一片昏黄。 王天昊拉上了白冰的手,喊道:“愣着干嘛!!跑啊!!” 这时候白冰才明白过来,赶紧拉上天昊的手,跟着男人撒丫子狂奔。 在没嚎叫的时候,王天昊就做好了逃走的打算,也瞅准了逃走的方向。 甚至计算出了这段雪崩冲垮山谷的距离。 他有把握带着白冰逃出去,从而摆脱骆驼这些人。 可是让王天昊感到意外的是,骆驼一个人逃走了,并没有带上妹妹芊芊。 此刻的芊芊还站在对面的雪坡上,而第一拨纷纷落下的大雪崩,击中的正是那个山坡。 芊芊完全吓傻了,呆立了,迷茫了,甚至忘记了逃走。 她只是在哪儿尖叫:“哥……哥……。” 王天昊吓一跳,这个时候啥也不顾了,纵然芊芊一心想杀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孩被埋在雪崩下。 善良的本能在心里爆发,想也没想,就冲芊芊扑了过去。 扑过的瞬间,已经拉住女孩的手,拽住就走。 身后的七个劫匪,死的死伤得伤,两个腿脚没事的,看到骆驼跑了,王天昊拉着白冰跟芊芊也跑了,跟兔子差不多,嗖嗖嗖,同样窜了过去。 就这样,骆驼在最前面,后面的王天昊拉着两个女孩,再后面是两个受伤不严重的劫匪。六个人在山谷里飞成了一串。 大家的声音都变了调,恐惧异常。 开始的时候,半空中好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一个劲的向下落,有雪粒,有雪团。 再后来是滚滚的雪堆,雪堆里夹杂着冰块。 一旦被冰块砸中,轻者头破血流骨断筋折,重者性命不保,当场活埋。 整个天空一下子就被弥漫的雪崩包围了,隆隆的声音惊天动地,好比万狼齐吼,也好比百鬼夜哭。 几个人拼了命地向前逃窜,一个跟着一个,玩了命地奔逃,各展绝技。全都用起了草上飞的功夫,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王天昊依旧拉着两个女孩子不撒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四周是纷纷下落的雪团跟冰块。 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大雪崩,因为大雪崩还在上面,落下来恐怕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因为大雪山太高太高,估计不下数千米,即便山顶的雪崩滚落下来,也需要好久,但是他们必须要在大雪崩到来之前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谁也不知道上面的积雪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一旦大雪滚下来,会将整个山谷填充多少公里。 如果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逃不出大雪积压的范围,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活埋。 一旦被活埋,上面就是几十上百米的积雪,想爬出去比登天还难。 恐怕要等第二年春暖花开,积雪融化以后,将他们的尸体冲进小溪,流进大河,山外的人才可以看到他们。 大家谁也不想死,任何人都对这个世界无比的贪恋,所以全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跑啊跑。 王天昊的轻功好,两手紧紧抓着两个女孩子,白冰跟芊芊的心一起被提到了嗓子眼。 都无法呼叫了,她们吓得面如土色,战栗不已。 女孩子的脚步几乎迈不开,是王天昊拖着她们在飞。 王天昊用起了凌波微步的功夫,双脚都要不沾地了,白冰跟芊芊的身体被他拉成了两条直线。 很快,他超过了骆驼,而且把骆驼甩出去老远。 前面的撒丫子狂奔,后面的拼了命地追赶。大家谁也感觉不到累了,只有一个信念,千万不要被大雪崩埋住。 团团的积雪落下,王天昊已经看不到跟过来的那几个劫匪了。很可能已经被冰块压住,摔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雪崩就这样,一旦倒下就起不来了,上面的积雪会把人死死压住,除非你是穿山甲。 王天昊一个纵越,身体嗖嗖向前,紧咬牙关,舌顶上颚,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忽然,觉得身体很重,白冰跟芊芊再也拉不动了。 回头一看,他气的鼻子差点歪掉,原来是骆驼跑得精疲力尽,竟然抓起了白冰跟芊芊的衣服。 这等于王天昊不但拖着两个女孩子,还拖着一个大汉。 芊芊跟白冰被拉得哇哇大叫,两个女孩子直踢腾。 白冰怒道:“不要脸,你放手,放手!” 芊芊也说:“哥,你拉得我好痛。” 王天昊一看就火了,心说表脸! 骆驼怎么这样,为了自己的能活命,妹妹也不顾了。 生死关头,他出现了私心,知道芊芊的脚程好,练过草上飞。 就算死也不想一个人死,要拉着妹妹一起死。 第910章 深陷绝境 王天昊勃然大怒,抬腿就是一记蝎子脚。 蝎子脚是向后踢的,攻击的是背后的敌人。 本来,是想要骆驼的命,但是在飞脚踢出的一瞬间,他犹豫了。 尽管骆驼想杀死他,可那也是一条生命。 再说,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就跟溺水的人忽然看到一根稻草差不多,拼了命也要抓住。 这是人求生的渴望,王天昊不想斩尽杀绝。所以踹向的是骆驼的手腕子。 飞脚踢过,正好踹在了骆驼的手腕子上。 骆驼一声惨叫,松开了妹妹的衣服,王天昊嗖地窜出去老远。又将骆驼甩开了。 “哥,救救我哥,王天昊快呀!要不然我哥会死的!” 王天昊哪里肯听她的?只剩下的生存的意念,啥也不顾了,只管一路狂奔。 冲啊冲,跑啊跑,不知道向前冲了多远。再往前是一个巨大的山坡。 ,那个山坡很陡,平时根本上不去,因为山坡上净是积雪,想上去很难很难,一不小心就会滑下来。 求生的渴望让王天昊体内的潜能发挥到了极限。 拉着两个女孩子飞身一纵,上到了山坡上,他的脚也牢牢抓住了下面的冰块。 登山旅游鞋是特质的,跟普通的鞋子不一样,因为登山鞋的下面都是一个个尖利的钢钉。 这些钢钉的目的,就是牢牢抓住地面,让自己不至于滑下去。 好在穿了登山鞋,再加上王天昊的轻功好,竭尽了全力,身体骤然飞起,好像一只蝴蝶,嗖嗖嗖,窜上了半山坡的一块平台。 这时候,他们已经距离那辆汽车差不多三公里了。 这一通千米冲刺真是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 落在了平台上,按照王天昊的估计,大雪崩不可能会冲上平台。 然后他大喝一声:“芊芊,帮我照顾白冰!我去救你哥。” 王天昊说完,身体再次飞起,三纵两纵,从平台上飞身落下,又返了回去。 他要把骆驼给救出来。 别人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天昊却不这么认为。 在法律没有判决以前,骆驼只是嫌疑犯,还不是真正的罪犯。 他有生存的权利,天昊也有救他的义务。 他救他一命,希望他可以改过,两个人的恩怨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天真。 再次返回山谷,不远处的一条滚滚巨浪飞驰而下,排山倒海,铺天盖地。 那是一片滚滚的雪浪,雪浪夹着这无数的冰块呼啸而来。 大雪崩已经从大山上倾泻而下,正在将整个山谷全部填充。、 雪峰落下推着空气,迎面扑来一阵凌烈的寒风,跟骆驼几乎是前脚后脚。 另外的七个劫匪早不知道哪儿去了,估计已经被大雪崩埋在了下面。 骆驼早已筋疲力竭,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在拼搏,求生。 他已经完全停止了呼吸,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因为这是决定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 王天昊扑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抓住了骆驼的手,骆驼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 现在,谁也不敢停留,谁也不敢歇息,稍有不慎就是命丧当场。 王天昊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抓着骆驼往山坡上爬。 身后的雪浪好比一条巨鲸的嘴巴,眼看就要将他俩吞噬。 王天昊一看不好,用力一拉骆驼的衣服,将这小子拽了上来。 然后飞起一脚,一脚踹在了骆驼的屁股上。 这一脚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把这小子踹得趴在了山坡上,出出溜溜向上滑了十几米。 上面的白冰跟芊芊眼疾手快,一起抓住了骆驼的衣服,生生将这小子给拉上了平台。 也就在这时候,巨大的罪恶降临了。 十几米高的滔天雪浪猛地汹涌而来,一下子将王天昊给推了起来,推上了几十米高的高空。 他的身体好像腾云驾雾,又好像被人用力甩出,咣当当砸在了对面的山坡上。 将他推上高空的不是雪浪,而是空气。 因为大雪崩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瞬间了填充了山谷十多里。 地面上的空气被积雪卷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气浪,追到这里,大雪崩的威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也只能将王天昊推出去老远,再也无法将他淹没在山谷里。 王天昊的身体砸在了对面的雪坡上,然后又滑下来,山谷里的积雪还没有落尽。 好在山坡上是膝盖深的大雪,大雪阻挡了大部分的缓冲,再加上他的衣服都很厚,滑下来的时候,也是落在了积雪上,所以才没有摔坏。 等他惊魂已定,将飞出身体的灵魂重新归位的时候,转身一看,惊讶地目瞪口呆。 身后的路早已不见,全都被厚厚的大雪掩埋覆盖了,一眼看不到头都是厚厚的积雪,恐怕有上百米深。 那辆卡车不见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劫匪不见了,全都不知道被大雪崩给卷到什么地方去了。 整个山谷里迷茫茫一片都是雪,还有巨大的冰块,大雪跟山体相接,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山,哪里是云,哪里是天。 王天昊嘘口气说:“好险,好险。” “哇——”白冰哭了,芊芊也哭了,不知道是因为死里逃生高兴,还是吓得。 山谷里一共十二个人,只逃出来他们四个。 这场千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崩让他们几个命悬一线。 这次可谓死里逃生,也是九死一生。是王天昊出道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甚至超过了当初在大沙漠的大沙暴,野狼群,行军蚁和洪蛇群。 骆驼擦了擦汗,仍然惊魂未定,不是王天昊关键时刻拉他一把,他也就完了。 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会救他! 两个女孩浑身颤抖,筛糠一样,这个时候仍然不相信自己还活着,眼神发直,脖子后面依然凉风阵阵。 骆驼立刻急了,上去揪住王天昊的脖领子挥拳就揍,一边打一边骂:“都是你!都是你叫唤,才引起的大雪崩,是你害了我几个兄弟,我杀了你!!” 这场雪崩真的是王天昊搞出来的。 没事你学得什么狼叫,还叫得那么大声,这下好,被活埋了吧? 大雪崩也是王天昊没有想到的。他只是想显出狼王本色,吓唬这些人一下,让他们知难而退。 大雪崩不是他的本意。 山谷里被埋葬的七个劫匪,真是天昊害死的。 可王天昊非常不服气,你们不截杀老子,老子会弄出大雪崩? 所以他揪住骆驼同样打起来。 两个人在雪地上打滚,扭做一团。 白冰跟芊芊赶紧上来拦架:“住手,王天昊你住手,别打我哥!” “废话!是你哥先打我的,我是自卫!” “哥,你松手,有话好好说!” 骆驼道:“松手个鸡毛,让我杀了他,为大哥二哥报仇!” 王天昊抬腿一脚,将骆驼踹出去老远,嘴巴上流血了。 “报仇,你他么就知道报仇!是不是想跟你俩哥那样,死无全尸!告诉你小子,我不是打不过你,你弟兄三个,两个死在了我的手里,我不想你家绝后!” 骆驼怒道:“来呀!你把我也杀了吧,看你有没有这能耐?王天昊,别以为这次救了我,救了我妹妹,老子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家兄的仇,我一定会报!” 王天昊说:“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吧。” 大家都不动了,开始呼哧呼哧喘气。 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前面的路在哪儿。只知道这是一大片深不见底的大山谷。 回去的路已经断了,整条路被堵塞,这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几天以后大家会被冻死,饿死。 所有的装备也没有了,全部丢在了汽车上。包括睡袋,包括带来的饮用水,食物。 因为一场大战,大家光顾拼命了,接下来雪崩就降临了。 对于王天昊来说,那些东西有没有不严重,丢了就算丢了,并不可惜,人没事就是最大的胜利。 喘够了气,白冰才问:“天昊,咱们怎么办?” 王天昊说:“还能怎么办?找出路呗!” 骆驼冷冷一笑:“你还想出去?别想了,这儿根本没有出路。” “你咋知道?” “因为我从小生活在这一代,这是一片封死的山谷,只有一条出路,可已经被雪崩封死了,根本出不去,绝无回头的可能!” 王天昊说:“我不信!” “信不信有你,要不你试试?别看你是狼王,爬山经验丰富,也无法翻过对面的几座大雪山。那些雪山笔直陡峭,终年积雪不化,不要说人,狐狸都爬不上去。” 的确,王天昊有狼爪子,可狼爪子根本翻不过镜子一样光滑的雪山。 四处瞅了瞅,还真是,哪儿都是高山,哪儿都白茫茫的,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大峡谷的中间。 不过到这儿为止,峡谷非常大,绵绵延延几十里,他们被困住了。 如果小白在就好了,可王天昊不知道小白跑哪儿去了。 从吉普车上下来,小白好像就没有跟过来。 在卡车上露营的时候,也没有瞅到小白的影子。 天昊甚至担心,小白会不会也被埋在了雪崩底下。 这是阿尔泰山最高的地方,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不知道经历了几百上千年。 老的雪还没有彻底融化,第二年的新雪就再次覆盖,久而久之,上面的积雪就形成了巨大的天然冰坨子。 一脚踩上不会陷进去,但仍然寸步难行。因为十分的滑。 纵然天昊体格好,也最有经验。可一时间根本想不出逃走的办法。 大坡下是一马平川的平地,但是上面仍然是积雪,好像一望无际的雪原。 大雪原的那边,就是九十度直角,一眼看不到顶的山峰。 王天昊开始寻找出路了,顺便弄点吃的。 挣扎着爬起来,滑下了雪坡那边,踏上了大雪原。 整整走出去三四公里,他又返了回来,果然没有出路。 也就是说,只有等了,等待援兵的赶到,等到小冷他们来救。 拿出手机瞅瞅,奶奶的,一点信号也没有,进入了手机的盲区。 这儿距离s市说不定已经上千里了,小冷他们想救,也是鞭长莫及。 王天昊彻底失望,恐怕只有跟白冰和芊芊两个女孩,一起熬到第二年春暖花开了。 第911章 英雄射大雕 第911章英雄射大雕 王天昊陷入了人生的又一场大劫难。 他跟白冰,芊芊,骆驼,四个人被困雪谷的第一天,就遭遇了风刀雪剑。 天气非常冷,北风呼啸,狂风怒卷着雪团,找什么东西一样,在大雪谷里来回扫荡。 风儿带着凄厉的哨子声,打在脸上刀子割一般疼。 掠过雪峰的山壁,拍打在雪堆上呼呼啦啦响。 天上没有太阳,灰蒙蒙一片,整个世界都处在一个雾蒙蒙的梦幻世界,阴风怒号。, 寒冷还是其次,关键是饥饿,因为他们一天一晚没有任何东西果脯了。 这山谷里没有任何食物,只有雪。 骆驼显得无比猥琐,颤颤抖抖,将衣服裹紧,缩在峭壁之下。双手也揣在袖管里,跟个叫花子差不多。 芊芊浑身发抖,双手放在嘴巴上哈着气,靠在哥哥的身边。 这种情况下,白冰跟王天昊也顾不得羞涩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利用相互的体温取暖。 温度已经下降到了零下30度,滴水成冰。人的皮肤显露在低温下,很快会被冻伤。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白冰往天昊的怀里扎啊扎,拱啊拱,小猪吃食一样。 王天昊说:“不行,不能这样,咱们必须活下去,必须弄点吃的。” 白冰问:“上哪儿弄吃的啊?老尼姑过年,啥也没有。天昊,咱们会一起被冻死,饿死的。” 王天昊说:“不会,有我在,绝不许任何一个人饿死冻死,你等着,我再去找食物。” 天昊也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 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他们四个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到那时候,一定会变成四具冷冻僵尸。 求生的欲望让他不得不振作起来。 白冰说:“我跟你一起去。” 就这样,两个人艰难地爬起来,再次翻过了对面的雪坡,走进那个宽大的雪原。 白冰的肚子咕咕叫,王天昊也饿的头晕眼花,四肢发软。 可他们从中午,一直转悠到黄昏,还是啥也没有找到。 不要说吃的,一根杂草也没有,任何取暖的燃料也没有。 正在王天昊感到万念俱灰的时候,忽然,半空中传来一声苍鹰的鸣叫。 “咔,咔,咔。” 那是四五只苍鹰,个头非常的巨大。但是它们飞的很高。 王天昊的心理一喜,立刻将后背上的弓弩摘了下来,一根利箭搭在了弓弦上。 这是一把强有力的铁弓,射程可达一百二十多米,二十根利箭也锋利异常。 顿时,铁弓被拉成了满月,他的脑子经过了精密的计算。苍鹰的高度大概是四十多米,风速是每秒三米。 就在两只苍鹰交会的瞬间,天昊手里的弓弦崩响了,利箭呼啸而出,准确无误,穿在了两只苍鹰的脖子上。 苍鹰一声悲鸣,扑闪着翅膀从半空中落下。 “好哎!天昊,你真是太棒了!”白冰拍着手欢呼起来。 真是射雕英雄,这样的身手白冰只在一个地方见过,就是电视剧《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 白冰觉得王天昊很像郭靖,简直帅呆了,酷毙了,所谓的酷毙,就是人长得太酷,应该拉出去枪毙。 女孩子一扑而上,提起了两只苍鹰。 个头还不小呢,足足十几斤,完全可以饱餐一顿。 王天昊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笑容,反而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又杀生了。这两只鹰很可怜的,本来它们无忧无虑,活的那么自在,我却把它们给射了下来。” 白冰噗嗤一笑:“你那么好心,想当和尚啊?它们的命没有本姑娘的肚子重要,小伙儿不错,再接再厉啊。” 白冰将两只死鹰拉上了一个被风处,打算着怎么打牙祭。 可也不能生吃啊,必须烤熟。 上哪儿去弄柴禾呢? 王天昊看到了白冰的难处,说:“你跟我来。” 他拉上白冰的手,穿过不远处的一段峡谷,直奔山峰的那边。 那边是有柴禾的,大雪峰也不是完全没有植物,只不过植物生长在向阳的地方。 王天昊他们被封闭的这段山谷在背阴处,当然看不到任何植物了。 转过那座不大的山峰,果然,他们发现了柴禾,那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酸枣林。 大部分的酸枣树都被大雪掩埋了,上面露出不少的枯枝。 王天昊将铁弓背在身上,利用匕首砍了很多枯枝。 然后从怀里拿出打火机,就这样,一对篝火生了起来。 白冰也不敢杀生,不会做饭,不知道怎么弄。 王天昊就教她,将大鹰的毛发拔光,肚子里的下水去掉,然后将鹰肉拉作一块一块,放在火堆上烧烤。 立刻,山谷里弥漫出一股烤肉的香气。 一块肉烤好了,天昊将鹰肉放在了白冰的鼻子下:“闻闻,香不香?” 白冰咬了一口,说:“香,天昊,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王天昊说:“人的潜能都是逼出来的,当初我做狼王的时候吃的都是生肉。后来跟着爷爷上山采药,才学会烧烤的。 爷爷的手艺更好,我们每次上山都带着调料,就这样烤肉吃。 可惜现在啥也没有,味道可能不好,你将就一下吧。” 白冰说:“味道已经很不错了。天昊,你真棒!” 这已经是一天之内,白冰第二次夸他了。王天昊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吃饭的问题解决了,第二步就是晚上怎么睡觉。 在大雪谷里睡一晚上,一定会冻死。人闭上眼就再也起不来了。 王天昊眼睛四处瞅了瞅。立刻想到了休息的办法。 他用匕首在旁边的大雪堆上挖了一个洞。长宽都是三尺。向里足足五六米。 钻进雪堆里睡觉,把外面的入口处用大雪一封,里面就是个天然的小屋。 大雪的包裹下,小屋里虽不温暖,但是也不会冻死。 白冰看的傻了眼,她根本想不到王天昊在窘迫的自然环境下会有这么多生存的办法。 “哇,你真是个好的泥瓦匠,谁嫁给你啊,真是享福了。” 王天昊将匕首插在地上,说:“赶紧吃,吃完了进洞睡觉。” “那……你呢?” 王天昊说:“我睡外面,给你守夜。” 白冰神秘莫测一笑:“不如……一块睡吧,咱俩都睡那个洞里。” 王天昊说:“那怎么行?万一我晚上把持不住,你会吃亏的。” 白冰脱口而出:“我喜欢吃亏啊,你就让我尽情地吃亏吧。” 天昊说:“吃完了你先睡,一会儿我再挖个洞,睡在你旁边。” 白冰说:“忒麻烦了,还是睡一块比较好,铺的厚,盖的厚,不如肉暖肉。咱俩又不是没睡过?” 白冰在开玩笑,也是在挑逗他。 王天昊真的想跟白冰睡一块的,这样的环境,不睡在一块是傻子。 可他不想对不起天天。 他也很想问一下,前几天在大梁山小学的那个晚上,白冰到底对他干过啥。 夜色越来越黑了,气温也越来越冷,外面的篝火越来越小。 白冰坚持不住,果然钻进了洞穴里。 王天昊在外面将洞口封闭了,只留下一个很小的出气孔。 王天昊不怕冷,他可是狼王,穿的也厚,再加上一身的狼毛。可以抵挡冬季的酷寒。 他随便弄了点雪,覆盖在了身上,果真睡在了白冰的旁边。 因为太累了,啥也不知道,闭上眼就跟周公下棋去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听到外面有人在争吵,是白冰跟骆驼的声音。 骆驼跟芊芊也赶来了。 这一对兄妹是闻着烤肉的香气过来的,也看到了这边的火光。 人在极度饥饿,极度困境的时候,往往对生存更加渴望。 骆驼饿的眼睛都红了,赶到王天昊烧烤的地点,发现没人。白冰跟天昊不见了。 因为他们两个已经埋在雪堆里睡熟了。 骆驼拉着妹妹的手一扑而上,一下子抓住架子上的烤肉,狼吞虎噎起来。 芊芊也不含糊,跟饿狼一样,吭哧吭哧撕咬。 他们没有发现天昊跟白冰,可白冰在雪堆里发现了他们。 “住手!住嘴!放下,快放下,这是我跟天昊的东西,你们要不要脸?” 白冰推开了雪堆,一下子扑过来,跟骆驼抢夺食物。 骆驼力气大,一下子将白冰推出去老远,继续撕咬食物。 白冰急了,过来卡骆驼的脖子。 哪知道骆驼一声嚎叫,把白冰给按倒了,一脚踏在了她的后背上。 芊芊发现不妙,赶紧过来劝:“哥,算了,咱们吃了人家的东西,干嘛还打人家。” 白冰趴在地上手舞足蹈:“是啊,不要脸!真不要脸!还男人呢,狗屁!!” 王天昊被争吵声惊醒了,一下子从雪堆下坐起,勃然大怒。 嚎叫一声飞扑过来,按住骆驼就揍。 骆驼本来就不是天昊的对手,可能觉得理亏吧,也不跟他打,身体一个劲地缩。始终抱着半个鹰腿不撒手,往嘴巴里填。 “王天昊,别打我哥,你放开她!!”芊芊扑过来推搡王天昊。 王天昊抬腿踢在了骆驼的屁股上:“你真没出息!” 他一下拉起白冰,帮着女孩扑打干净身上的雪:“你没事吧?” 白冰不甘示弱,打算过来跟骆驼拼命:“你放下!那是我给天昊留的!不能吃!” 女人狂欢乱舞,王天昊上去抱了白冰的腰,可白冰还是四肢来回踢腾。 天昊说:“白冰,算了,让他们吃,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可他是咱们的敌人,吃饱了就有力气跟你打了?” 王天昊说:“现在我们不是敌人,是难友,必须互相照顾,不能自残残杀!” 白冰不踢腾了,说:“天昊,你的心眼咋恁好?没了吃了,咱们明天咋办?” 王天昊说:“明天我再想办法,放心,咱们饿不死的。” 刚才的两只苍鹰,只是烤了一只,四个人刚好吃完,还剩下一只。 王天昊从地上提起那只没有去毛的大鹰,用匕首从中间一劈两半。 然后他将另一半递给了芊芊。 他说:“拿去吧,烤了吃,明天还可以坚持一天,还有,你们晚上不能睡在雪面上,要不然会冻死。应该跟我们一样,挖个雪洞,里面是暖和的。” 芊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圈红红的,抽泣一声:“王天昊,你怎么那么好心?” 王天昊说:“我本来就是好人,你也不坏!现在,我不是兵,你们也不是贼,咱们是一起患难的难友!” 芊芊的泪珠滚滚落下,此刻真的好想扑进王天昊的怀里,大哭一场。 第912章 生死相随 这时候的芊芊对王天昊的人品彻底有了改观。 几天前,她还是恨他的,打算杀了他,为两个哥哥报仇。 疙瘩坡北山那次交易,他被王天昊擒获。身上没穿衣服,男人将她拉进了汽车。 一路穷追猛打,他都没有抛弃她。 在天昊跟刀疤脸和光头搏斗的时候,那么危险的环境,他还是在保护她不受伤害。 刀疤脸打算把她跟天昊一起撞死,男人仍旧抱着她,将刀疤脸击毙了。 去到s市的路上,他把仅有的棉衣给了她穿,他自己却光着膀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在大雪谷里,遭遇雪崩,王天昊还是拉着她的手,将她带离困境。 如果不是男人死命拉着她的手,她就被压在大雪崩下面了。 她不知道天昊救过她几次,就算是三次吧,给了她三次生命,怎么着也能抵消两个哥哥的命吧? 她还欠他一条命。 女人说:“天昊,谢谢你,你的确是个好人。” 这天晚上,芊芊和骆驼跟王天昊住在了一块。 他们同样在雪坡上挖了两个洞,钻进了雪洞里,直到第二天早上。 王天昊跟白冰被困雪谷的第二天,天气仍旧没有晴朗,还是阴风阵阵。漫天飞舞着铜钱大小的雪花。 阿尔泰山的冬季就是这样,雪一直在下。 王天昊跟白冰起来,简单吃了点食物,然后再次寻找出去的道路。 必须要找到出路,走出山谷去,要不然就真的完了。 他们转悠一天,又是空手而回。根本就没有出路。 这一天,他们也没有打到任何食物。 半空中的老鹰学精了,两个同伴被王天昊一箭双雕,所有的巨鹰都不敢在雪谷的上空飞了。 最可气的是,手机不但没有信号,而且电量严重不足,最后关闭了。 他们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天昊知道小冷跟高队长一定在找他,说不定已经安排了巡山队,在寻找他们的下落。 大雪谷被雪崩填平,雪山又爬不上来,找也是白搭。 再说茫茫大雪山,上哪儿去找?直升机来了也不行,根本看不到他们的位置。 这一晚回来,王天昊非常疲惫。将篝火烧旺,夜里起火,白天冒烟,这样目标就会明显。 希望巡山的那些人可以一眼看到。 可始终没有任何的救援赶来。 天昊跟白冰被困雪谷的第五天,他们彻底断粮。三天水米没打牙。 白冰饿得摇摇欲坠,芊芊饿得脚步踉跄,骆驼也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王天昊的精神比较好,但也前心贴后背。 他们陷入了万劫不复的苦难。 唯一能吃的就是雪,他们把雪团成团,一口一口往嘴巴里填。 雪团进到嘴巴,立刻化成一股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 胃部就痉挛起来,越吃越饿。 饥饿是一把钢刀,一柄利剑,当它崔然爆发的时候,会迅速分解人体内的糖元, 利剑跟钢刀在肚子里一起搅动,割断你的肠子,拉断你的心肺,疼痛就急袭而来。 又好比一根绳子,束缚了你的脖子,将你吊在半空中,一个劲地向下拉,向下拉。 所有的意志都击垮了,焚毁了,生存的意识会慢慢消失,形容枯槁,面无血色。 整个身子被一下子掏空了,一阵风就能吹走。 王天昊生下来是第二次遭遇这样的大饥饿。 第一次是十五年前,爹老子王海亮把他从山里用渔网拖回来,关进铁笼的时候。 那时候,父亲要把他从野狼训教成人,必须饿他几天几夜,折磨他的意志,消磨他的斗志。 王海亮成功了,终于将儿子训教成人。 现在是第二次。 对于一个狼王,饥饿不算个啥,每年食物匮乏的时候,狼也会断粮,他们习惯了饥饿。 但这总有个限度,一旦被逼上边缘,他们就会变得更为凶残,同样会被饿死。 白冰奄奄一息,斜斜靠在天昊的身上。女人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王天昊说:“白冰,来到大梁山……你有没有后悔过?” 白冰微微一笑,说:“没,从来没,天昊,这辈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难道一点也不后悔?你是被我害成这样的,我拖累了你。” 白冰说:“天昊,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其实我不想出去,想跟你一起……死在这儿,我期望咱俩在这儿困一千年,一万年。这样,就能一直拥有你……不被天天抢了。” 我希望……冰封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咱俩就这么偎依着,天荒地老,千百年后……变成化石。” 王天昊说:“你真傻,真傻啊。” 爱情是盲目的,没有理由的,也是不顾一切的。 白冰就不顾一切。甚至根本不把天天放在眼里。 她就是想得到他,男人到哪儿她到哪儿。不离不弃,得不到誓不罢休。 天昊说:“白冰,咱俩都要死了,有件事,你要跟我说实话。” “你问……俺说。” “十天前,在大梁山小学校的那个夜晚,我到底有没有跟你……那个?” 白冰说:“你猜。” 天昊说:“猜不出来……那天我被迷晕了,啥也不知道,咱俩是不是……肌肤之亲了。” 白冰点点头:“我倒是想,可惜……没有。” 王天昊问:“为啥啊?你扯谎,我看到被子上有……血。” 白冰说:“那是我的姨妈血。本来想把你咔嚓掉的,可谁想到我的姨妈会……忽然来。正在处理的时候,骆驼他们就闯了进来,把我……掳走了。” “这么说,咱俩是清白的?” 白冰说:“是……清白的,比地上的白雪都白……你满意了?” 白冰说的应该是实话,她也巴不得骗他。可没有必要骗,他们都要死了,还骗个啥,没意义了。 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跟王天昊死一块。 活着得不到他,死了以后能跟他一起埋在大雪山,知足了。 最起码她得到了他的身体,跟他生同床,死同穴。 她比天天幸运,最后天天啥也没落到。 所以她觉得,自己是胜利者,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王天昊说:“白冰,你饿不饿?” 白冰说:“废话!能不饿吗?我都想吃人。” 天昊说:“你把嘴巴张开,眼睛闭上。” “干嘛?” “不要问,张开……。” 白冰很听话,慢慢张开了嘴巴,闭上了眼。 猛然,她觉得一个热乎乎的东西靠近了她的嘴巴。 开始的时候,白冰以为那是天昊的热吻,男人要亲她。 于是她用力吸了一下,这一吸不要紧,顿时,那股热乎乎的东西进了嘴巴,立刻就流入喉咙,还伴随着一股血腥味。 白冰吓一跳,睁开眼,发现嘴巴里含着的不是男人的嘴唇,而是男人的手臂。 王天昊不知道啥时候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汩汩直流。 他让白冰吸他的鲜血。 白冰一声尖叫:“天昊,你干嘛?” 王天昊说:“别浪费了,吸!要不然你会饿死的。” 白冰一下子将男人推开了,说:“我不吸,这样你会死的。” 王天昊说:“没事,我身子状,失点血没事,不能看着你饿死。” “天昊我不吸!你干啥啊?” 白冰吓得手足无措,赶紧撕裂衣襟,帮着男人包扎伤口。 王天昊说:“我没能耐啊,不能救你出去了,你恐怕真的要跟我一起死在这儿了。” “死就死,怕啥啊?又不是没死过!你……混蛋!!混蛋!!” 白冰再也坚持不住,抱上了男人的脖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真傻,真傻啊,怎么让我喝你的血呢?” 王天昊说:“我不准你死在我……前头,坚决不能。” 白冰抱着王天昊哭了,说:“天昊,你是不是真喜欢过我,有没有啊?” 王天昊不知道咋回答,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没有多于有。 白冰是美女,自古英雄爱美人,美女谁不喜欢啊。 可他却不能背叛天天,因为更爱天天。 与其说喜欢白冰,不如说是感动。 白冰对他太好了,他不知道怎么报答她,不想欠她的情。 白冰一边哭一边说:“天昊,你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大不了咱们就一块死嘛,还有别的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 王天昊说:“白冰,你记着,万一我死在你前头,你就把我的肉……吃了,一定要活下去。我有一百八十多斤,省着点,足够你吃三个月的。熬到那个时候,天就暖了,雪就花了,救援的人也会赶过来。” 白冰说:“我不!坚决不!如果我死在你前面,你就吃我的肉,我比你嫩,比你好吃。” 两个人抱在一起说傻话,恋恋不舍。 就连王天昊这样天生的狼王,都对大雪谷产生了绝望。可见这个时候,生存是多么的艰难。 四个人一起心灰意冷了。 骆驼跟芊芊就在外面,听到天昊跟白冰在里面讨论吃。骆驼以为天昊藏了什么好吃的,一个猛子扎过了过来。 扎进洞穴,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他的眼睛就变成了红色。 “吃的,王天昊你有吃的?给我吧,给我吧。”骆驼的眼神里满是祈求。 王天昊飞起一脚,将骆驼踹了出去。 芊芊扑过来搀扶起哥哥:“哥,咋了?” 骆驼说:“王天昊藏了吃的,不给我们,他要饿死我们。” 芊芊差异地瞅了王天昊一眼。 “王天昊,咱们一起落难了,如果你有吃的,可以给我们分一点,我们可以买,出去以后千倍百倍偿还你。” 白冰怒道:“你给我住嘴!什么吃的,天昊让我喝他的血。” “你说啥?喝血?” 白冰的眼泪没有擦干,说:“对,天昊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让我喝他的血,他不想我饿死,你们满意了?” “人血?有人血也不错,王天昊,别浪费了,给我吃吧。”骆驼眼巴巴盯着王天昊血糊糊的手臂,使劲咽了口唾沫。 王天昊怒道:“滚!有本事就喝自己的血。” 芊芊不敢相信,王天昊会让白冰喝自己的血,呆立不动了。 她的心理酸酸的,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眼红。 白冰真幸福,有个男人肯为她死。 第913章 我要吃人肉 四个人正在争执,忽然,外面的天空中传来一声鸣叫:“咔!咔!咔!” 那声音非常熟悉,是雄鹰在半空中的叫声。 王天昊立刻振奋起来,说:“有吃的了,你们等着我,我去把那只老鹰射下来。” 男人说完,松开白冰跳出了雪洞。 出来一看,果不其然,半空中真的有一只老鹰,非常的巨大,但是飞得很高很高。 王天昊兴奋异常,仿佛看到那只老鹰变成了烤肉,香气宜人的样子,这就是食物啊。 已经整整四天,没有一只苍鹰从空中飞过了。 他弯弓搭箭,立刻冲那只老鹰瞄准。 可那只老鹰精得很,发现下面有人射它,忽闪着翅膀一下子改变了方向,直奔南边去了。 王天昊不敢怠慢,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个飞跃跳下雪坡,直奔老鹰就追。 他必须要把它射下来,只要有一只被射中,至少两天之内,他们不会饿死。 这可是唯一可以果脯的东西了。 老鹰飞得快,王天昊的脚步也快,足足追出去三里地。 看着距离差不多了,王天昊手里的弓弦崩响,嗖地一声,利箭划破长空。 但这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偏差,利箭没有射中它,只是刺中了老鹰一侧的鹰毛。 几根鹰毛飘落而下,老鹰却忽闪着翅膀飞走了。 不是王天昊的准头不好,主要还是没力气,弓都拉不动了。 再加上一路奔跑,体力消耗太大,老鹰飞的距离又高。 赶在平时,这只苍鹰一定不会逃脱。 看着老鹰飞走,王天昊一脸的失落。只能悻悻返回去。 就在他追击苍鹰的这段时间,白冰出事了。 王天昊一走,雪地里只剩下了白冰,芊芊,还有骆驼。 骆驼死死盯着白冰俊俏的脸蛋,眼光里闪出了贪婪。 没有王天昊,白冰就是他嘴边的肥肉。 女孩子香气宜人,勾起了他的食欲。眼睛里闪出了饿狼一般的光彩。 骆驼的嘴边显出一股狞笑,舌头也努力舔了舔嘴唇,然后向着白冰一步一步靠近。 白冰意识到了不妙:“你……想干啥?想干啥?” 骆驼说:“我想……吃了你。” “啊。你要吃人?” “是,不吃人我就会死?小姑娘,你有一百二十斤吧?足够我们吃一个月了。” 白冰说:“你放屁!我才没那么胖,最多一百斤。” “别管多少斤,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烤来吃。” 他一步步向着白冰靠近,白冰吓得一步步后退。 骆驼一边奸笑,一边拉出了腰里的匕首。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的肉一点也不好吃,是酸的。除非你是女人,而且正在怀孕!” 白冰吓得脸色煞白,都胡言乱语了。 白冰退无可退,脚底下一绊,扑通摔倒在了地上。 女人一点点向后挪。 不单单白冰,芊芊也吓一跳,上去抓住了哥哥的手臂:“三哥,你干嘛?不许杀人!” 骆驼一下子将芊芊推出去老远,怒道:“滚开!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我要吃东西!” 芊芊说:“那也不能杀人啊?哥,这样是不道德的。” “道德几毛钱一斤?不想饿死你就给我闭嘴!趁着王天昊不在,咱们把她杀了,打打牙祭!” 骆驼简直饿疯了,把白冰当做了最美的食物。 一声嚎叫,骆驼扑了过去,将白冰裹在了身下,举起刀子就要刺进女人的心脏。 “哥,不能啊!不能!!”芊芊竭尽全力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上了哥哥的后腰。 ”你给我松手!” “不!坚决不!我不能看着你杀人!” “你给我滚开!”骆驼飞起一脚,踹在了妹妹的身上,芊芊叽里咕噜从雪坡上滚了下去。 很不幸,芊芊的脑袋磕在了一块冰上,立刻晕死了过去。 骆驼使劲咽了口唾沫,再次裹向了白冰,过来撕扯她的衣服。 白冰是女孩,又不会武功,好比一只挨宰的鸡,只能来回扑棱。 撕拉一声,白冰的衣服被撕扯了,棉衣被扯开,内衣也被扯开,显出了洁白高鼓的前胸。 骆驼本来想杀死白冰吃肉,可一下子看到白冰洁白细腻的皮肤,还有鼓胀胀的身体,他冲动了一下。 “想不到你身体还不错,有血有肉,杀了真是可惜了,不如在我没有杀你吃肉以前,先便宜一下大爷。” 骆驼的眼光更加贪婪,脑袋一低,过来亲白冰的脸。 白冰的脑袋左摇右晃,左躲右闪,不让男人靠近,声音都变了调调:“天昊,救命,救命啊!!” 可王天昊没有赶过来,不知道哪儿去了。 白冰是女孩子,力气小,又急又饿,早就没有一点力气了,怎么也无法推开骆驼那庞大的身躯。 骆驼的两只手按着白冰的手,牙齿继续撕扯女人的衣服,又是几声响,白冰的衣服差不多被全部撕裂了,前胸彻底果露,肚子也果露出来,两腿也白花花的。 骆驼的牙齿跟剪刀一样锋利,看着眼前雪白匀称,粉团一样的身体,他发出了邪恶的大笑。 再次亲过来的时候,白冰没有躲开,反而嘴巴一张,狠命地咬在了男人的脸蛋子上。 白冰也是太饿了,把骆驼的脸蛋子当做了猪头肉。两排小钢牙在男人的腮帮子上合拢。 “啊——!死贱人,敢咬我,你找死!” 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正好刮在白冰的脸上。 女人眼前一晕,同样被男人抽昏了过去。 骆驼站起来跳了三跳,脸颊被白冰咬的血肉模糊,钻心地疼痛。欺负女孩子的兴趣全都没有了。 他一下子抄起地上的刀子,既然不能占有,还是杀了好,填饱肚子要紧。 于是,骆驼手起刀落,刀锋割向的是白冰的脖颈。 最关键的时刻,王天昊出现了。就在不远处。 可王天昊一时间根本冲不过来,爬上雪坡看到一切,距离骆驼还有三十米的距离。 等他跳过去,白冰早就身首异处了。 王天昊迫不得已,还好利箭搭在弓弦上,毫不犹豫冲骆驼瞄准,弓弦崩响了。 就在骆驼手里的刀子距离白冰脖子不到一寸的时候,那根利箭也到了,噗嗤,将骆驼的手腕子一穿而透。 “啊——!”骆驼手里的刀子掉在了雪地上,捂着手腕杀猪宰羊一般嚎叫起来,满地打滚。 王天昊想不到自己刚离开不一会儿,骆驼就对白冰下手了。 人在极度饥饿的边缘,为了填饱肚子,都会自相残杀的,吃掉对方,让自己活下去。 人是这样,狼也是这样。 王天昊飞身跃起,一扑而上,冲骆驼当当就是三拳。 一边打一边怒骂:“王八蛋!欺负女人!我宰了你!” 第一拳砸在了骆驼的牙床上,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打掉了他一颗门牙。 第二拳打在了骆驼的肩膀上,差点给他砸得骨折。, 第三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好比一记重锤,把骆驼给打得翻江倒海,气都喘不过来。 骆驼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那根利箭刺进手腕,血流如注,地上的白雪被染成了红色。 发现骆驼不动了,王天昊这才扑过来,帮着白冰遮掩了身体。 “白冰,你醒醒,醒醒啊!” 白冰睁开了眼,一声呼叫:“天昊啊!”又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白冰委屈极了,嚎啕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这小子被我打晕了,真的没事了。” “他……欺负我,还想杀了我吃肉呢,天昊,你杀了他,帮我报仇!”白冰咬牙切齿。 王天昊说:“算了,他是饿极了,情有可原。咱不跟他计较。” 王天昊有很多机会是可以杀骆驼的。 在大雪崩来临的时候就有机会。 那时候,他完全可以不返回去拉骆驼一把,让他被雪峰埋葬。 可他天生的善良,也是为了死去的大胡子跟豹子。 骆驼兄妹四人,两个哥哥被自己给杀了,再看着骆驼死,那是让他们家绝后。 做人不能赶尽杀绝。这是爹老子王海亮教他的道理。 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骆驼却每时每刻都想杀死他。 骆驼前面杀他,是为了给两个哥哥复仇,现在杀他是为了活下去,填饱肚子。 白冰说:“你不杀他,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会找机会除掉咱俩,吃了咱俩的肉。” 王天昊说:“我知道,他不是没得逞嘛,再说了,你也没有丢失啥,算了吧。” 白冰苦笑了,觉得王天昊的善良有时候近乎迂腐。 你可是狼王啊?狼王的残忍哪儿去了? 帮着白冰裹紧了衣服,王天昊又过来搭救芊芊。 芊芊也晕过去了,被哥哥打晕的。 女孩子同样又累又饿,早就坚持不住了。 王天昊晃荡了两下,芊芊没醒。 实在没有办法,他就低下头,掰开芊芊的小嘴巴,口对口,在女孩的嘴巴里吐了一口口水。 只有这样才能救醒她,饿晕的人对事物最敏感,有东西吃立刻就会醒。 果然,芊芊醒了,睁开眼,感觉到男人的嘴巴亲在了她的嘴巴上。 她打个哆嗦,把男人推开了。 然后一眼瞅到了血糊糊的骆驼,呼叫一声:“哥!”扑了过去。 “王天昊,你对我哥做了什么?为啥要用箭射他?” 王天昊说:“我没办法,他要杀死白冰,不射他,白冰就死了,这叫正当防卫!” “你……我哥哥受伤了,咋办?你赔,你赔!” 王天昊没办法,手伸进衣服里,拿出一个药瓶,甩给了芊芊。然后说:“对不起,你把他的箭拔掉,然后给他上药,他不会死的。这是我家祖传的金疮药。” 芊芊不知道应该感激天昊是还是应该恨他。 恨他吧,根本恨不起来。因为他救过她的命。 感激他吧,更加不可能,这小子可杀了自己两个哥哥,三哥也被他射伤了。 她对他又爱又恨,又恼又怒,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王天昊就像一把火,冷的时候给了她温暖,可热起来真能把人烧死。 两个人的关系又像冬天里的两只刺猬。距离太近,相互会刺到对方。 距离太远,又达不到相互取暖的目的。 只有保持合适的距离,才能在这冰天雪地里相处。 王天昊,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914章 被饥饿给逼疯 芊芊接过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哥哥的伤口,有点晕血。 骆驼的手臂上血糊糊的,看到那些血,芊芊就晃荡。 “啊!王天昊,我怕,真的好怕,你快过来帮忙啊?” “咋了,咋了?”王天昊问:“你嚷嚷个啥?” “血,我怕血,这么强行拉出箭杆,我哥哥会不会死?” “真笨!你不会用手绢缠上箭杆,再拉出来?” “我不会呀,你这箭头上有倒钩啊。” 的确,王天昊的箭杆上有倒钩,自古以来,所有弓箭的箭杆上都有倒钩,射伤敌人以后,防止他们将箭杆拉出来。 唯一的办法是用剪刀,将箭头剪去。 王天昊苦苦一笑:“你能干点啥?晕血还学别人做杀手?” “你以为本姑娘乐意啊?如果不是你杀了我哥,我才不乐意做杀手呢。”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提着匕首过来,一只手拖着骆驼的手臂,另只手挥起匕首,咔嚓一刀下去,骆驼手臂上的箭头就被匕首砍作了两段。 然后这边一扥,箭杆顺利被拔了出来。 骆驼手腕上的鲜血就跟喷泉那样,狂飙而出,贱了他一脸。 天昊赶紧咬开药瓶子的瓶塞,将金疮药敷在了骆驼手腕的窟窿上。然后才帮他包扎。 王家的金疮药果然名不虚传,止血,散瘀,解痛,生肌。过了好一会儿,骆驼终于醒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对王天昊怒目而视:“王天昊,为什么射我?” 王天昊怒道:“你为啥欺负白冰?” 骆驼说:“我饿,饿死了,王天昊,不如咱们合作一下,怎么样?” “怎么合作?” “你看,咱们全都要饿死了,再没有吃的,一定全军覆没。白冰是个废人,只能拖累你。而且她细皮嫩肉,一定很好吃。 不如咱俩把她杀了,一起吃她的肉,这样就可以坚持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可能会找到出路,也可能会搞到别的食物,但目前必须活命。” 白冰闻听吓了一哆嗦,赶紧说:“放屁!你扯淡,为啥要杀我?为啥要吃我的肉?为啥不杀你妹妹?芊芊也细皮嫩肉,很好吃的。” 她一边骂一战战兢兢抱着王天昊:“天昊,不吃我,啊,不要让他吃我。我的肉不好吃,真的是酸的。要吃,只能给你吃。” 王天昊说:“其实,骆驼的话很有道理。现在咱们四个人,必须要一个人首先牺牲,这样三个人才能活下去。 到底先杀谁呢?白冰,你就先献身吧。” 白冰更加颤抖了,抱着天昊的肩膀只晃荡:“你……真的要吃我啊?我说着玩呢。你竟然受他的挑拨?好吧,要杀我也行,我让你先奸后杀。不奸……不让杀。” 白冰是真的吓坏了,知道骆驼在挑拨她跟王天昊的关系。 王天昊噗嗤笑了,抬手刮了白冰鼻子一下:“瞧把你吓得,我才不会杀你呢,我也跟你闹着玩的。” “啊?吓死人家了,你好坏,好坏……”她举起小拳头,在男人的肩膀上拍打。 旁边的芊芊脸蛋又红了,想不到这个时候,白冰还有心思跟王天昊调情。 目前什么吃的也没有了,也不能乱动,只能坐在那儿发呆等死。 呆着不动,可以减少能量的损耗,也能让生命延续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天色又黑透了,白雪茫茫,漫天的雪花依旧在飞舞。 外面不能呆了,只能回到雪洞里。 天昊跟白冰都没有睡,两个人相依相偎。 谁也没有一点力气,相互看着对方,四只眼睛都是火辣辣的。 白冰说:“天昊,我后悔了。” “后悔啥?是不是后悔跟着我受苦了?” 白冰说:“不是,我后悔那天晚上,为啥不跟你成就好事,为啥不把身子给你……现在,咱俩都要死了,会变成孤魂野鬼,我还是闺女呢,还没有尝到做女人的滋味,多遗憾啊。 趁着咱俩还能动,你就把我身子要了吧,这样死了也不后悔,下辈子咱俩再做夫妻。 我的月事过去了,身子干净了,就在这山洞里,你睡了我吧……。” 白冰说着,把男人抱得更紧,张开小嘴巴过来亲王天昊的嘴巴。 王天昊一点兴趣也没有,都啥时候了,饿死了,谁还想那个事儿? 这时候,不要说白冰,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女全部除去衣服,一起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王天昊保证不雄起。 那种事是一种娇贵的事儿。必须要吃饱穿暖,心情愉快才能干的事儿。 饿的摇摇欲坠,奄奄一息,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所以王天昊赶紧推她,说:“白冰,你别,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的,我还要留着命,回去见天天。” “天天,天天,就知道你的天天,那我呢?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就忍心?告诉你,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你要珍惜。” 白冰非常生气,妒火中烧,二话不说,继续亲男人,抱男人,摸男人。 王天昊不耐烦了,身子一哈,要爬出雪洞,躲闪不及。 白冰从后面拖上了他的腿,说:“你给我回来,今天你不要我的身子,我就要你的身子。”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说:“我出去方便,撒泡尿,撒尿回来再说,行不行?” 白冰说:“不行,你想跑,我不让你跑。” 王天昊说:“冰天雪地,我跑哪儿去?真的想方便,女侠饶命!” “没骗我?” “绝对没有。” 白冰无奈,只好松开了手,放王天昊走。 王天昊真的尿急了,几天的时间水米没沾牙,光剩下吃雪了,雪进到肚子里,立刻变成水。化成尿,随意泼洒。 这几天四个人都没有大便,小便的次数明显增加。 王天昊从雪洞里爬出来,打算去嘘嘘。 他觉得在近处不好,别管咋说,还有两个女孩子。于是就往雪堆的那边走了三十多步远。 裤子拉开,摆出水龙头,雪地上就传出哗啦啦黄河咆哮的声音。 在大雪山撒尿是有技巧的,速度必须快。 因为温度低,天气冷,稍有不慎二掌柜就被冻僵了。 必须要在尿完的瞬间,二掌柜没有冻僵以前,将裤子拉起来。要不然以后只能蹲着方便,不能站着了。 王天昊尿完,打了个冷战,身子转过来的时候吓一跳。 他看到一条人影,手里抓着匕首,一步一步向着芊芊所在的雪洞靠近。 那个人正是骆驼。 骆驼的右手中了一箭,只能利用左手抓着匕首。 他没有瞅到王天昊,但是王天昊却瞅到了他。 这小子想干啥?不会是想杀老子吧?杀掉我以后吃肉。 可是让天昊感到奇怪的是,骆驼没有靠近他跟白冰的雪洞,反而直奔妹妹芊芊所在的那个雪洞。 雪洞为了御寒,洞口处已经用大雪封闭了,这样人在里面才不会冻死。 骆驼靠近妹妹的雪洞,双手慢慢将积雪刨开,这样,芊芊的小脑袋就露了出来。 骆驼的眼睛在暗夜里闪出一道凌厉的光彩,还有一股饥饿的贪婪。 王天昊暗叫一声不好:骆驼终于要向自己亲妹下手了。 他知道打不过王天昊,白冰也碰不得。只能先杀死妹妹,吃掉妹妹的肉活下去。 就在骆驼的匕首挥起的瞬间,王天昊一声大喝:“骆驼!你个混蛋!不能碰芊芊。” 说时迟那时快,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个飞跃扑了过去。 王天昊在暗处,嗓门很高,一声大喝吓了骆驼一哆嗦。 刚一愣神的功夫,王天昊的身影就到了。嗖地将骆驼裹在身下,挥拳头就揍。 一天的时间不到,骆驼两次挨揍。 他的手腕本来就受了箭伤,怎么可能是天昊的对手? 王天昊将骆驼骑在身下,首先打落了他的匕首,然后啪啪啪抽了三四个耳光。 骆驼也不含糊,天生的神力,身子一翻你,抬脚一踢,把王天昊给翻倒了。 就这样,两个人缠抖在一起,在雪地里打滚。 很快,他们的打斗声把白冰惊醒了,芊芊也惊醒了。两个女人一起爬出了雪洞。 “咋了?这是咋了?怎么又打了起来?天昊!”白冰首先惊呼一声。 接下来是芊芊的惊呼:“哥!王天昊,不准欺负我哥哥!” 两个女人一起扑过来拦架,想把他们拽开。 王天昊又将骆驼骑在身下,一拳一拳揍。 “王八蛋!死混蛋!你还有没有人性!亲妹妹也下的去手!简直是人渣!垃圾!” 骆驼挨了好几下,只能用两只手臂护着脑袋,一个劲地嚎叫。 直到骆驼不动弹,王天昊才从他的肚子上爬起来。 芊芊发疯一样扑向王天昊,打算跟他拼命:“你要不要脸!为啥一直欺负我哥?” 王天昊猛地抓住了芊芊的手,怒道:“你问问他,都干了什么?” “我哥咋了?他干啥了?” “他要杀你,吃你的肉,自己活下去,如果不是我发现及时,你的脖子跟脑袋就分家了。! “啊!”咔嚓一声,惊天的炸雷在半空中炸响,芊芊差点晕过去。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哥哥会对亲妹妹下手。 委屈,恼恨,无奈,彷徨,焦灼,一起涌现在心头,眼泪呼啦就流了出来。 芊芊问:“哥,天昊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要杀死亲妹子?” 骆驼的眼神也很痛苦,嚎叫一声:“是!我就是要杀死你,吃了你的肉,活下去。” 芊芊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哥,我可是你亲妹子啊。” 骆驼冷冷一笑:“亲妹子怎么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家兄妹四个,大哥跟二哥死了,我不能再死。 我要为咱家留后,我死了咱家就断根了,没香火了。 我打不过王天昊,他也不让我杀白冰,只能先杀了你。 吃了你的肉,我就能活下去,将来咱家的香火就不会断。你就当为这个家献身了!” 芊芊一听,眼泪流得更猛了,扬天一声嚎叫:“天啊!这是咋了?哥!你疯了!” 骆驼的确是疯了,被饥饿给逼疯的。 人在临死以前,求生的意念是最强烈的,不顾一切的。 也是人类道德观念最薄弱的时候,凶残跟邪恶的本性展漏无疑,淋漓尽致。 第915章 山上山峰上峰 王天昊怒道:“屁话!强词夺理!难道你为了自己活下去,就要杀死亲妹妹?你这种人活着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头撞死!” 骆驼怒道:“你说的轻巧,你伟大,我渺小,行了吧?我要活着,活着!就必须要吃人肉,妹妹,哥求求你,让我吃了你吧。” 他说着,又扑了过来,跟僵尸一样,打算咬芊芊的脖子,吸她的血。 王天昊飞起一脚,把骆驼踹出去老远,因为力气太大,同样又累又饿,自己也摔倒了。 白冰将男人搀扶了起来,王天昊一下子把芊芊跟白冰两个女孩护在了身后,虎视眈眈看着骆驼。 “小子,从今天起,芊芊不能挨着你睡了,必须跟我们睡。白冰,从今天起,你跟芊芊睡一个洞,两个人相互照应,寸步不能离开我,免得这小子再对你们起贪念!” 白冰说声:“好!”挽住了芊芊的手,将女孩抱在了胸前。 芊芊一头扎进了白冰的怀里,剧烈嚎啕起来。 女孩的心彻底凉透了,想不到从小到大一直仰慕的哥哥,在关键的时刻竟然要吃她的肉。 王天昊说:“芊芊不哭,别理他,还哥哥呢,狗屁!” “王天昊,我吃你妹妹,管你什么事儿?咸吃萝卜淡操心!”骆驼怒道。 王天昊说:“有我在,绝不许你伤芊芊一根汗毛,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骆驼大拇指一竖:“行!你有种,咱走着瞧。” 王天昊没理他,一手拉着白冰一手拉着芊芊,将两个女孩拉进了雪洞。 那个雪洞不大,经过了整理,就是在雪堆的一侧挖个洞,把里面的雪挖出来,让空间变大。 躺三个人有点挤,两个人正好。现在加了一个人,王天昊只好利用匕首,把两侧的雪又劈下来一点,扩大空间。 这是在雪山上唯一藏身的地方。新雪盖老雪,足足几米厚。不但可以抵挡野兽的入侵,可以抵挡零下三十度的低温,还等于是个保护层。 洞上面跟两侧的大雪特别坚固,早就冻成了冰垛子,跟水泥墙一样硬,不用担心塌方。 洞口的地方小,里面的空间却不小。王天昊还把地面弄得很平整,也很干净。 这是他们快乐的小窝,现在王天昊必须要跟两个女孩睡一起了。决不能看着他们被骆驼杀死。 芊芊坐在洞里还是哭,万念俱灰,彻底失望。 “我可就这么一个哥哥了,白冰,天昊,你说我以后咋办?” 王天昊怒道:“哭什么哭?该咋办咋办?以后他不是你哥,你也不是他妹,这样的哥哥让他去死!” “可他毕竟是我哥。” “现在不是,等我们走出大雪山再说吧。” 白冰问:“天昊,咱们没吃的,一定会饿死,以后的日子咋熬啊?” 王天昊说:“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明天我一定会搞到吃的,一定会!” 这一晚,王天昊跟两个女孩紧靠在了一起,左边是白冰,右边是芊芊,他睡中间,一边一个,左拥右抱。 真不知道是劫难还是福气,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赶在平时,是别的男人梦寐以求的。 这边热乎乎,那边暖生生,无比惬意。 可王天昊始终提不起那种激动的情绪。无情的大灾难将他们的身体紧紧栓在一起,也将他们的灵魂栓在了一起。 饿啊,头昏眼花。他也恨不得将白冰跟芊芊咬一口,填饱肚子。 可竭力在忍耐,老子是人,已经不是狼,不能伤人,不能咬人。 两个女孩都没睡,因为都饿,饿的睡不着。 芊芊说:“天昊,不如你就杀了我吧,跟我哥一起吃了我的肉,你们活下去,我在你们中间就是个累赘。” 王天昊说:“你给我闭嘴!谁也不准说死字,我不会看着你饿死的。” “天昊,你真好,我第一次发现你是个好人。” 白冰这边说:“你才发现啊?我们天昊本来就是好人。” 现在,白冰把天昊说成她的,她觉得天昊就是她的了,谁也抢不走。 半夜,哪儿都凄凄惨惨,外面的继续阴风怒号。想要找食物,必须等到天明。 现在距离天亮还早,骆驼在外面一直没走,来回的徘徊。 还是不死心,不把雪洞里的任意一个除掉,他死不瞑目。 别管杀了谁,只要死一个就有肉吃,就能活下去。 再后来实在冷得不行,都要变成冰棍了,骆驼这才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雪洞里。 第二天早上天亮了,风停了,雪也停了,惨白的太阳显露出来。 王天昊第一个爬出了雪洞,芊芊跟白冰跟上。 他们三个要一起寻找食物了,必须活下去。 也不能丢下一个,任何一个丢下,都会给骆驼可乘之机。 现在的骆驼已经不是人了,完全变成了一头凶狠残忍的野狼。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来到了前面那个不大的雪坡上,王天昊看到了半空中飞翔的几只巨鹰。 可惜那几只鹰飞的太高,王天昊够不着。 就算够得着也射不准了,头昏眼花,铁弓都无法拉开。 该怎么把那几只老鹰引下来呢?要有诱饵,没有诱饵,这东西根本不会降落在地面上。 王天昊躺在地上,手掌端着弓,用脚蹬着弓弦,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将弓弦拉满了,扣在了扳机上。 然后搭上一根利箭。 平时他是不用脚的,只靠手臂就能将拱拉满,这不饿得慌吗? 他说:“白冰,芊芊,要委屈你俩一下了。” 白冰跟芊芊问:“你要我们干啥?” 王天昊说:“你俩装死尸,躺在雪峰顶上,把那几只老鹰引下来。” 白冰不解,问道:“装死尸,就能将老鹰引下来?” 王天昊说:“是,这儿是大雪山,食物稀少,不单单我们,那些老鹰也饿得不行。 老鹰最喜欢吃死尸,也喜欢吃腐肉,只要你们躺下装死,那几只老鹰一定会把你们当死尸,下来吃你们的肉。” 只要他们肯落下来,我就有办法射死他们。” 白冰有气无力说:“喔,这样啊,那好,我们装死尸,芊芊,咱俩躺下。” 芊芊有点不放心,说:“王天昊,如果一会儿老鹰落下来,你射不准老鹰,把我俩射伤了咋办? 又或者你动作慢,老鹰动作快,你箭没射到,老鹰把我俩抓死咋办?” 王天昊说:“饿得你轻!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想死的,就躺下给我装死尸,我的箭法很准的。” 芊芊没办法,被王天昊射死,被老鹰抓死,也比被哥哥吃掉强。 他知道王天昊在把她俩当诱饵,引几只老鹰下来。 这是她们唯一搞到食物的方法了。 于是,两个女孩躺下,面朝天装死尸。 白冰跟芊芊的身体都很好看,身材匀称,两个女人一起躺下,位置是一段雪峰的顶端,再上面是两个女人前胸鼓鼓的山峰。 真是山上山,峰上峰。两个鼓鼓的前胸直冲霄汉。 王天昊忽然想起一句诗: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白雪皑皑的雪峰上躺着两个女人的身体,目标特别的明显。很快引起了半空中几只老鹰的注意。 王天昊则端着铁弓,用利箭稳稳瞄准,藏在距离两个女孩不远处的雪堆下面。 他双目有神,变得无比精神。也充满了希望。双手一点也不敢颤抖。 被王天昊猜对了,那几只老鹰果然很饿,一直没走。 它们看到了雪谷里的四个人,就是等着四个人饿死倒下,它们好俯冲而下。吃掉四个人的肉。 大雪谷里就这样,别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在寻找食物,也都把对方当食物。 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决定了这一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几只老鹰盘旋了几下,终于忍受不住人肉的引诱,从半空中俯冲下来了。 半空中四肢利爪,两只抓的是白冰的脖子,两只抓的是芊芊的胸口。 “咔!咔!咔!”几声鸣叫,炮弹一样眼看就要降落在天天跟芊芊的身上。 天天跟芊芊一动也不敢动,闭着眼,心说死就死了,随便吧。 她们好像看到了两只老鹰将她们叼上半空中的样子,也看到了自己的肚子被尖利的鹰嘴刨开,一点点啄食里面的肠子,还有心肝脾胃。 就在这时候,王天昊手里的弓弦再次崩响,嗖地一声,一击命中。从两只老鹰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两只老鹰中箭,偏移了目标,扑扑楞楞窜出去老远。 其它的几只老鹰发现同伴被袭击,没敢再落下来,一个滑向腾空而起,再也不敢靠近了。 “好哎——射中了,天昊,你射中了!”白冰欢呼起来,芊芊也欢呼起来。 王天昊从雪堆里一跃而起,脸上显出了胜利的微笑。 王天昊跟白冰被困雪谷的第六天,他们再次找到了食物,可以打一顿牙祭了。 这时候的芊芊也虚口气,看着王天昊笑了。 想不到这死小子还挺有办法,怪聪明的。 她跟白冰抱在一起,高兴地蹦了起来。同时扎进了王天昊的怀里,恨不得亲男人一口。 芊芊没有亲,但是白冰亲了。 白冰抱上男人的脖子,在天昊的脸上吭哧来了一口,说:“天昊,你真棒,真的好棒!” 有了食物,接下来就是烧烤了。 火堆再次被生了起来,山谷里再次弥漫出烤肉的香气。 没等肉烤熟,两个女孩就大嚼大咽起来,一边吃一边夸赞:“天昊,你手艺真好,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烧烤。” 王天昊心说毛!都要饿死了,这时候不要说肉,屎吃到嘴巴里也是香的。 三个人狼吞虎噎,吃得嘴角流油。 再后来,芊芊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手里拿着肉,眼巴巴看着哥哥骆驼的那个雪洞。 她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饿死在雪洞里。 哥哥虽然要害死她,可她不想看着哥哥饿死。 发现芊芊看着骆驼躺卧的方向流泪,王天昊就知道女孩是怎么想的。 他说:“不用急,你哥哥暂时饿不死,这里虽然没吃的,可有雪,吃雪,人的生命也可以延续二十多天。” 果不其然,王天昊的话音刚刚落地。那边骆驼的雪洞就被扒开了,里面探出了脑袋。 骆驼也被这股醉人的烤肉香气惊醒了,纵纵鼻子,饿狼一样的眼光里再次闪出贪婪。 “啊!吃的,有吃的了,给我,快给我!” 他一下子扑过来,伸手就夺芊芊手里的肉。 王天昊发现不妙,抬腿一脚,又把他踹倒了。 第916章 阴谋诡计 因为肚子里有了食,所以王天昊就有了力气。 这一脚的力气很大,直接将骆驼踹出去一丈多远。 “你丢人不丢人?有没有出息?竟然从妹妹的手里抢食物?怎么做人家哥哥的。你这种人啊……。” 对骆驼这种朽木不可雕的人才,王天昊简直无语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骆驼倒在地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始哀求:“王天昊,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吧,只要能活命,你让我干啥我干啥?大哥二哥的仇我不报了,而且给你当牛做马。 我喊你哥行不行?哥!天昊叔……救救命吧,你把我当条狗总行吧? 我不然我学狗叫,汪汪汪,汪汪汪……。” 骆驼为了讨王天昊欢心,果真学起了狗叫。 这让王天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人到这样的困境,什么见面,尊严,全都不要了。 “哥,你咋了?起来,快起来啊!你从前的豪气哪儿去了,怎么这样卑躬屈膝?” 芊芊心疼极了,赶紧扑过去搀扶哥哥。 哪知道骆驼却一下子将妹妹推开了,说:“滚!不用你管,我崇拜王天昊,天昊哥,阿不,天昊叔,你看我对你多忠心,把吃的给我一点吧。” 芊芊无语了,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看着三哥。 这不是自己的三哥,分明就是一条狗。而且是一条吃饱了就咬主人的狗。 王天昊一跺脚,对芊芊说:“给他!让他吃!” 白冰猛地站了起来,说:“不行!食物是我们三个搞来的,本来就不多,给他我们咋办?” 王天昊说:“让他吃我那一份。” 芊芊说:“不,这是我哥,应该吃我这一份,我不吃了,哥,给你……。” 芊芊果然将自己手里的肉递给了骆驼。 骆驼前心贴后背,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下子抢过妹妹手里的肉,吭哧吭哧啃起来。 他不单单吃了肉,骨头渣子也嘎嘣嘎嘣嚼碎咽了下去。 王天昊知道芊芊没吃饱,将自己的手里的食物递给了她。 芊芊说:“我不吃,那是你的。” 王天昊说:“什么你的我的,这是大家的,你必须吃饱,反正咱们还有,一顿吃不完。” 芊芊说:“今天有吃的了,可明天咋办?” 王天昊说:“明天还有其它办法,总之,我不会看着你挨饿。” 芊芊流着泪,接过了王天昊手里的食物,慢慢咀嚼起来。肉跟眼泪一起往肚子里咽。 王天宝到底救了我几次?三次,四次,还是五次? 抵去两个哥哥的命,还欠他几条命? 这个已经无法估算。 本来王天昊打算先吃掉一只鹰,剩下的第二天分配,现在多了一个骆驼,只能将另一只也烤了。 这些鹰看着不小,其实也没多少肉,主要是翅膀大,两只翅膀展开足足三米。 可所有的的肉加起来,也比不上一只公鸡。 这东西在天上整天飞,没那么笨拙,要不然也不会称为雄鹰,可以翱翔万里。 王天昊抬起头,看着蓝汪汪的天,再次陷入了纠结。 说大话不腰疼,食物哪有那么容易搞到? 天昊跟白冰被困在雪谷里的第八天,他们再一次断粮了,又到了饥饿崩溃的边缘。 第十天,他们再次走不动道了,找不到任何的食物。 那些老鹰也学得更精了,尽管白冰跟芊芊继续装死尸,继续在雪峰顶上……赛挺。可它们就是不上钩。 不但如此,它们还飞走了,再也不敢在雪谷的上空盘旋。 明知道下面是陷阱,明知道王天昊在暗处用铁弓瞄准它们,所以它们飞刀别处觅食去了。 这就要,四个人陷入更大的纠结。骆驼的眼光也一天比一天贪婪,最后完全变成了绿色。 每次见到两个女孩,看到王天昊那么大的个子,他就直流口水。 恨不得把王天昊生吞活剥,也恨不得将妹妹跟白冰一口吞下。 肚子里早就不再响动,胃部几乎猥琐成一粒蚕豆。 王天昊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可依然保持着最大的斗志。 他不能倒下,现在,他是两个女孩最大的精神支柱。 一旦自己倒下,白冰跟芊芊就真的完了。 他觉得骆驼不能留,必须除掉他。 目前最大的敌人不是饥饿,就是骆驼。 没有饿死以前,骆驼就会对两个女孩跟自己下手。 不如把他杀了,吃他的肉生存?王天昊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后来一想不信,老子是人,早就不再是狼了,宁死也不能走回头路。 看着两个女孩一天天消瘦,他心疼地不行。 咋办,咋办?要不然先杀死骆驼,然后再自杀,两个男人,三百多斤肉,一定可以让两个女孩度过难关。 就在王天昊想着怎么除掉骆驼的同时,骆驼也在想着怎么除掉他。 而且这个念头一直存在。 想活下去,就必须自相残杀,必须吃人肉。 想要吃到香喷喷的人肉,杀掉王天昊是第一步。 只有除掉王天昊,才能对两个女人下手。 骆驼的脑子在翻江倒海,想着除掉王天昊的办法。 抡打斗,根本不是王天昊的对手,在雪谷里一场鏖战,他已经是王天昊的手下败将。 论警惕性,他更不行,王天昊可是天生的狼王。 只能利用阴谋诡计。 现在,两个男人全都饿得不行,谁也没有力气,利用天险,一定可以将王天昊弄死。 想到这儿,骆驼睡不着了,半夜起来,到酸枣林里去安装机关。 安装机关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把王天昊引进这个机关。 怎么引进来呢?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王天昊有个弱点,就是妇人之仁。见不得别人受苦。可以利用这一点。 于是,骆驼一点点强撑着,爬进了酸枣林,开始排布机关了。 机关很好做,一根绳子,一个大冰块,一个歪脖子树足以。 只要将绳子挽做一个套,埋在雪地下,王天昊一脚踏进去即可。 触动机关,冰块的重力可以将他吊在半空中。 然后再制作一个飞弩,就是把一根木棍削尖,当做樱枪,射死他。 反正这儿有木头,找几根木头不是啥难事。 骆驼趁着天昊跟两个女人睡觉的功夫,在酸枣林里做了手脚。 这附近有几颗大树,不知道多少年了。长在向阳的一面。 一少部分树干被埋在积雪下,大部分的主干在雪面上。 这片酸枣林是天昊意外发现的,大雪山中间降雪,每年的夏季,只能保持两个月。 可年复一年,酸枣林经历几十年,还是有几颗大树冒了出来。 骆驼安装好了机关,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起来。 “哎呀,哎呀!救命啊,救命!!” 他这边一嚎,王天昊跟两个女孩在雪洞里被惊醒了。 大家谁也没力气,王天昊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从雪洞里爬出,接下来是芊芊跟白冰。 “哥,你咋了,咋了啊?”芊芊有气无力喊道。 骆驼说:“芊芊,哥……不行了,你保重,保重。” “咋了,你说啊,别吓我啊。”芊芊想爬起来,扑向哥哥,可刚站起来就摔倒了。 她连战起的力气也没有了。 骆驼说:“我被铁蒺藜……刺伤了,扎进了肚子里,活不成了……。” 王天昊吓一跳,酸枣树上是有铁蒺藜的。所谓的铁蒺藜,就是酸枣林里枣树上的尖刺。 那些尖刺又尖又长,不下四寸。冬天以后变得坚硬无比,这是植物保护自己不被伤害的本能。 一不小心被扎上,很难治愈,会刺穿手脚,刺破肚子会刺穿五脏,跟匕首差不多。 王天昊喝道:“别动,你千万别动……这东西,越动刺得越深。你怎么跑哪儿去了?” 骆驼说:“我饿的不行,想挖开酸枣林下的积雪,寻找有没有夏季落下来的……枣子。不想就被铁蒺藜刺伤了。王天昊,救我……快救我。” 王天昊犹豫不决了,他想骆驼死,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如果他真被铁蒺藜刺伤,失血过多,一定命不久矣。 那时候就有肉吃了。 可这样又觉得不道德。近乎残忍。 芊芊的哭声更大了,抱着天昊的胳膊开始哀求:“救救我哥,救救我哥……求求你了。” 那是一片茂密的酸枣林,女孩子没有力气爬过去,只能寻求男人的帮助。 王天昊咬咬牙,罢罢罢,豁出去了,别管咋说,那总是一条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刚要过去,白冰却拉住了他:“天昊别啊。” “咋了?” 白冰说:“我觉得……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 “会不会是骆驼给你下了……陷阱。” “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冰说:“你看他的脸,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按说被铁蒺藜刺伤,应该面色铁青……才对。” 芊芊怒道:“你胡扯,你就是不想天昊救我哥,白冰,想不到你……这么狠心!” 白冰说:“我不是狠心,是……以防万一,你哥哥那么狡猾。” “可万一是真的呢?我哥就死定了。” “万一是假的,天昊也死定了。” 两个女孩一起问:“天昊你说……咋办?” 王天昊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过去……试试,要不然他……就真的完了。” 王天昊决定试一试,他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也听说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以德报怨的人大有人在。骆驼就是这样的人。 可真的不能看着骆驼死,要不然芊芊会恨他一辈子。 他已经杀了大胡子还有豹子,不想看着芊芊唯一的亲人再失去,要不然女孩子会很可怜的。 王天昊不是走过去的,是爬过去的。 他不能站,站起来就打晃晃,头晕眼花。 两个女孩不要说站起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点点爬过去,王天昊拨拉开蒺藜丛,靠近了骆驼。 骆驼死死盯着他,竭力忍耐着内心的惊喜。 眼看着距离骆驼五米远了,骆驼手里的棍子挑向了旁边的机关。 喀吧一声,机关的响声传来,王天昊意识到了不妙。 他很想躲开,可根本就躲不开了,不远处一个大块冰从雪坡上落下,冰上有根绳子。 绳子的的一端系在冰块上,中间搭在一棵树干上,另一头困住了王天昊的脚脖子。 就这样,王天昊被巨大的冰块吊在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树干脆裂的崩响,一根尖利的木刺直奔他的前胸刺了过来。 噗嗤一声,刺进了他的左肋,鲜血决堤一样流淌而下。 第917章 崩溃的边缘 王天昊中计了,尽管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还是中计了。 那个机关非常的巧妙,是骆驼利用一晚的时间精心为他设计的。 整根绳子被掩埋在雪底下,遮掩了他的夜视眼。 那个大冰坨子,也是骆驼提前发现,然后将下面挖空的。稍一用力就会滚下山坡。 至于那根木刺,他将一根树枝掰弯,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弓弩。 弓弩上不是利箭,就是一根削的非常尖利的木刺。 触动机关,冰坨子首先带动绳子,把对手吊起来,木刺的方向正是王天昊的心脏位置。 骆驼想一举将王天昊置于死地。 好在王天昊眼疾手快,看到木刺的时候晃荡了一下,那根木刺刺中的不是心脏,而是他的左肋。 “啊哈哈……!成功了,我成功了!王天昊你还不死?!!”骆驼竭嘶底里大笑起来。差点手舞足蹈。 刚刚战起,骆驼也一步摔倒,因为他同样没有一丝力气了。 “骆驼,你无耻!”王天昊破口大骂,这小子果然恩将仇报。 骆驼说:“我呸!这叫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你是我案板上的肉,只能让我宰割了……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杀掉白冰跟我妹妹,三个人几百斤肉,足够我度过这个冬天了。” 王天昊不能动,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更何况他的胸口还有一根木刺。 骆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忽然跳起来,握着匕首扑向了王天昊。 哪知道,他的身体还没有靠近,受伤的竟然是他自己。撕拉一声,胸口的衣服就被划破了。 不知道啥时候,王天昊的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早就握在了手里。 刚才爬过来,他已经担心骆驼居心不良,做好了防范的准备。 这一匕首速度不快,力道也不大,可骆驼的胸口愣是被匕首拉得流出了血。厚厚的衣服撕开一条口子。 “啊!”骆驼一声惨叫,滚出去老远,从不大的酸枣林里滚下了山坡。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发现受伤不严重。 目前大家都是强弩之末,体力耗尽。天昊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被吊在半空中,没有力气弯腰跃起,将绳子拉断。只能等死了。 因为有匕首,骆驼就近不了他的身。 “王天昊……你好……狡猾!” 王天昊吊在半空中,鲜血顺着木刺滴滴答答向下淌:“彼此,彼此,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骆驼怒道:“我知道暂时杀不死你,可你想从绳子上下来……也比登天还难,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不杀你,让你在树上喝几天……西北风,等你饿死再说。 我要你看着心爱的人死,看着心爱的人……被我吃掉,我先杀了你的妞儿。” 骆驼知道杀不死王天昊,只能转移目标,将对手瞄准了白冰。 将王天昊吊起来,他的成功率就提高了到了九成。 杀死白冰,吃了姑娘的肉,就有了力气。 那时候,王天昊的血也差不多就流干了,还不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于是,骆驼的眼睛里再次闪出一道绿色的贪婪,一步一步向着白冰的方向爬。 白冰知道自己要完了,在天昊被吊起来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必须无疑。 根本无法逃走,都要饿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骆驼握着匕首,向着她的脖子靠近。 男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眼光越来越贪婪,嘴角也流出了哈喇子。 他的表情好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一脸的横肉,骆驼眼非常的大。 从那边爬到这边,靠近白冰,足足七八米的距离,这段时间,他足足爬了三分钟。 白冰的眼神里闪出一股绝望。“天昊,你保重啊,我先走了,下辈子……我再做……你的女人。” 王天昊被吊在树上,看到白冰闭上了眼。女人非常的安详。 她没有临死前的恐惧,显出的是笑容,跟男人死在一起的笑容。 骆驼杀死她,一定会吃了她,然后再吃掉王天昊。 她跟天昊的尸骨也一定会被骆驼扔在一起……足够了,这就足够了。 生同床,死同穴,没啥值得留恋的了。 一米,半米,五十公分,三十公分。男人终于靠了过来,匕首举起,初升的阳光照在匕首上,呈现出一股惨白。 就在骆驼的匕首距离白冰脖子不到五公分的时候,一件意外又发生了。 旁边的芊芊大喝一声:“哥,别呀!千万别!” 芊芊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冲哥哥滚了过来,一下子抱上了骆驼的手臂。 “滚开!你给我滚开!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我要吃人肉,吃人肉!” 骆驼不知道是嚎叫,还是哭泣,声音都变了调,眼看着到嘴边的食物被妹妹挡在外面,他心有不甘。 芊芊一边跟哥哥争夺匕首,一边苦苦哀求:“哥……别呀……别,天昊是……咱们的恩人,他……救过你的命,不能……忘恩负义啊。” “滚开!滚开!!”骆驼嚎叫了,声音嘶哑,想把妹妹踹出去。 可踹出去的力气也没有,芊芊抓着匕首死死不放,眼神里满是祈求。 骆驼怒不可解,跟妹妹争夺。兄妹二人滚在了一处,你争我夺。 芊芊真的良心发现了,不想哥哥恩将仇报,最后的时刻,女人的善良,温柔,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全都拼足了力气,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地上的积雪被压得咯吱咯吱响。 伤口里的涌出来的血也染红了雪地。 最后,骆驼恼羞成怒了,说道:“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先杀了你,再杀白冰,最后杀王天昊,我要把你们三个都吃了,都吃了!” 这一次,骆驼的目标再次改变,彻底对妹妹起下了杀机。 匕首再次挥起的时候,瞄准的是妹妹的心脏。 芊芊已经没有力气了,自己死也好,至少心里好过点。 她也闭上了眼。 骆驼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猛地将匕首举起,奋力刺了过去。 不远处的白冰发出一声惨叫。 芊芊在下面等啊等,等啊等,等着匕首扎进心脏的那一瞬。 可等了几秒,匕首却没有落下来,反而有一股热乎乎的血浆滴在了她的脸上。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面前的一切惨不忍睹。 自己没死,中刀的那个反而是哥哥骆驼。 骆驼的脖子上刺着一把刀,那把刀已经完全进去了骆驼右侧的脖子,外面只剩一把刀柄。 鲜血顺着刀柄,哩哩啦啦向下淌,骆驼一动不动,匕首停在了半空中。 那把刀是王天昊的,王天昊手里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刺进了骆驼的脖子。 这小子歪着脑袋,瞅瞅王天昊,发现男人还吊在树上,根本没动弹地方。 而他的手臂却直直前伸,看样子刀是甩过来的。 骆驼有点死不瞑目,这时候才想起来,王天昊不单单弓箭百步穿杨,也是玩飞刀的好手。 当初,他的二哥豹子,就是这样被王天昊射死的。 今天,他同样死在了王天昊的飞刀之下。 按说,王天昊快要饿死了,不该有这样的力气发射飞刀。 可人在临死以前,总是会潜能爆发,更何况他是狼王。 骆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很想看看,王天昊的刀子刺在自己脖子上,是什么样子的,那飞刀的绝技是怎么练成的。 如果有机会,还想跟他讨教一下。 可现在没机会了,啥机会也没有了。 耳朵眼里是鲜血射在空中的声音,风儿一样,特别的好听。 男人的尸体扑倒在妹妹的身上,鲜血把芊芊的衣服全都弄脏了。 “啊!哥,三哥——!”芊芊再次嚎啕起来,抱着哥哥的尸体痛哭。 她想把哥哥的身体翻过来,赶紧帮他止血,可不行了,根本翻不动。 骆驼的眼珠变了颜色,渐渐现出了灰暗,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东西。 “天昊,天昊啊!让我死就行了!干嘛杀死我哥?” 王天昊掉在半空中没动,他倒是想动。 没力气了,刚才发射飞刀,将他全身的力气用完了,掏干了,挖空了。 这一刀,他不得不射出去,骆驼跟芊芊只能死一个,他选择了前者。 他再一次救了芊芊,却断掉了豹子,大胡子一家人的根,彻底让他们家没了根苗。 无奈之举,真的是无奈之举……王天昊看着芊芊,微微笑了,接下来就啥也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白冰跟芊芊是怎么爬过来的。也不知道两个女孩是怎么用匕首割断绳子,将他弄地上的。 更加不知道她俩是怎么把他弄进雪洞的。 只是恍恍惚惚发现,芊芊将他胸前的木刺拔了出来,然后白冰为他止血。 可根本堵不住,用手过来堵,鲜血顺着指缝向外流淌。 白冰用手绢过来堵,手绢很快被湿透,顺着缝隙继续往外淌。 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划破了肚皮。在肚子上穿了一个洞。 因为冬天的衣服厚,再加上那根木刺发射的力道不大,所以暂时保住了他一条命。 再后来,王天昊觉得俩女孩为他上了金疮药,伤口被包扎了。 再后来就睡熟了,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 再后来,他觉的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舔他的脸,那是猎狗小白的舌头。 他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很长,睡梦里,他看到了死去的前妻小珍。 小珍笑眯眯站在他面前,手里捧着一杯奶:“天昊,起来喝奶了,我喂你吧。” 小珍用汤匙一点点送到了他的嘴边,还用自己的小嘴吹到不凉不热。 王天昊张不开嘴,眼睛也眯成一条缝,眼前的情景如梦似真。 那面孔一会儿是小珍,一会儿是天天,一会儿又是白冰。甚至还变成了恬妞。 不知道是那个女人,用小嘴含了一口奶,慢慢靠近,奶水顺着嘴角流进了喉咙。 王天昊的嗓子就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小嘴继续靠近,奶水继续流进嘴巴,那小嘴非常的温热。 “芊芊,他吃东西了,真的吃东西了。快看啊……。”这是白冰的声音。 “感谢老天,他终于活了,咱们都得救了!”这是芊芊的声音。 王天昊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太阳很好,大西北没有受到污染的天空还是那么湛蓝。 身上是一张狼皮褥子,抬手摸了摸,旁边是他的猎狗小白。 小白卧在主人的身边,用自己的皮毛给他取暖。 第918章 男女授受不亲 “天昊,你终于醒了,醒了!”白冰快乐地呼叫起来。 王天昊发现白冰没事,脸蛋还是那么红润,芊芊的脸蛋也很红润。 他问:“这是哪儿?” 白冰说:“傻瓜!大雪谷啊,咱们还没有出去。” “你俩为啥没有饿死?还活着。” 白冰说:“是小白,小白救了我们,它叼回来一只死狼。那是一条母狼,身体还温热呢,我们就挤了狼奶喂你。” 王天昊明白了,最后的一刻,是小白救了他。 十多天的时间,谁也不知道小白去了那里,天昊也不知道它的行踪。 根据回忆,小白应该是王天昊跟芊芊半夜露宿在那辆卡车里的时候失踪的。 那一晚,他们遭遇了骆驼那伙人的袭击。 可能是骆驼狡猾,知道小白厉害,利用巧计把雪獒引开了。 也可能是发现其他的危险,小白没有通知主人就擅自行动了。 总的来说,小白的失踪是个谜,现在忽然出现也是个谜。 天昊问:“我昏迷了几天?” 白冰说:“整整三天,你流了好多血,那根木刺刺进了你的左肋,只差一公分就刺进肺里了,当时我跟芊芊都吓坏了,赶紧为难你止血,好在你体格好,挺了过来。” 王天昊的体格不错,主要还是饿的,皮外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现在,伤口已经被包扎,上了金疮药,两个女孩把他包的像个粽子。 他问芊芊:“你哥呢?” 芊芊脸色一变低下了头:“我哥死了,你昏迷前给了他一刀……正中脖子。” 王天昊想起来了,真的利用飞刀杀死了骆驼,当时情况危急,根本容不得考虑。 他是为了救芊芊。 “芊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芊芊说:“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对不起的那个应该是我,天昊,我哥哥不该恩将仇报。” “他的尸体呢?” 白冰说:“还在雪地里。” 天昊说:“应该把它埋掉,尘归尘土归土。” “可我们没力气,拉不动他。等你伤好一点再说吧。” 王天昊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他强撑着爬了起来,慢慢钻出雪洞,再一次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太阳的光芒还是那么惨白,毫无血色,大雪原也照样莽莽苍苍,一望无际。 没有风,但天气还是那么干冷。 骆驼的尸体果然在雪坡下,不过几天的时间,早就被大雪掩埋了半个。 他难以想象,这三天两晚的时间,两个女人是怎么面对一具尸体生存的。 瘆的慌。 小白摇着尾巴跟了过来,雪洞的外面升起了一堆篝火,篝火的旁边是半只死去的野狼。 野狼的皮已经完全被剥去,盖在天昊身上的那张狼皮就是。 狼脑袋也被削去了,变成了小白肚子里的美餐,剩下的是鲜红的狼肉。 狼肉被树枝串着,放在火堆上烧烤,整个山谷都是烧烤狼肉的香气。 王天昊嘴唇干裂,力气在慢慢恢复。 他知道,莽莽苍苍的大雪谷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不,准确的说是四个,两个女孩一个男人,外加一条狗。 谁也出不去了,被大雪崩封闭在了峡谷里。 外面的救援也过不来。现在正是隆冬时节,距离第二年的春暖花开还有至少三个月。 也就是说,这三个月里,王天昊必须要跟两个美女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 他拉出了小腿上的匕首,慢慢靠近了骆驼的尸体。然后拖啊拖。 因为伤口还没有痊愈,有点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两个女孩赶紧过来,帮着他拖。 骆驼的死尸后面就被拉出一条长长的雪痕。 拖到一个比较平缓的地方,王天昊就用匕首在地上挖坑。 必须要把表面的积雪除去,显露出地面,然后把骆驼埋进土里。 这样,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他的尸体才不会被融化的雪水冲走。 积雪足足四五尺深,好不容易才显露出红土。积雪下的红土是湿润的,也是松软的。 王天昊将红土挖开,然后扔死狗一样,将骆驼扔进了深坑里。 然后将红土一点点掩埋,将积雪也一点点掩埋,上面垒起一个大大的坟包。 没有立碑,也没有任何祭品,有的只是半块狼肉,一根香烟。 王天昊将一根香烟插在了骆驼的坟包前,说:“骆驼,你可以瞑目了,你本来就是个鸟人,死了鸟都不如。 老子把你埋掉,不是敬重你是条汉子,而是怕芊芊伤心,你毕竟是她哥。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别再跟妹妹抢食吃了。” 芊芊跪在哥哥的坟墓前,很想大哭一场,可根本哭不出来,没有眼泪。 甚至对哥哥产生了恨意。 她说:“哥,你走吧,一路走好,这件事不怪人家王天昊,你死不足惜。杀了那么多人,最后连亲妹妹也杀,你简直……不是人。现在能落个全尸也不错。” 按说,芊芊是应该恨王天昊的,同样恨不起来。 为啥要恨?人家是兵,三个哥哥是贼,兵跟贼本来就是势不两立。 他恩怨分明,对待匪徒毫不手软,跟秋风扫落叶那样无情。 但是对于她这种无辜的人,却是一救再救。 她崇拜他,尊敬他,怎么会恨呢? 骆驼死去的这几天,芊芊的心情很不好,沉默寡言,也想了很多。 最后咬咬牙,算了,跟王天昊的所有仇恨一笔勾销了。 可又非常难过,兄妹四人啊,目前只剩下了她一个,一条根也没有留下。 到目前为止,家里彻底断掉了香火。 芊芊跪在地上,没有站起来就倒在了雪地里,晕死了过去。 “芊芊,你咋了?咋了啊?”白冰呼叫一声扑了过去。王天昊也扑了过去。 把芊芊搀扶起来,白冰在女孩的脸上摸了摸:“天昊,她的脸好烫,手也好烫,她发烧了。” “啊?发烧了?怎么回事?” 果然,芊芊发烧了,浑身烧的跟火炭一样。 是急火攻心,也是伤心过度,再加上连番的大饥饿,女孩终于支持不住,病倒了。 王天昊说:“快,把她拉进雪洞。” 白冰跟男人一起用力,将芊芊拉回到了雪洞里。 芊芊烧的不轻,足足三十九度。浑身颤抖,一个劲地抽搐,嘴巴里还说着梦话。 白冰问:“咋办?咋办啊?不治疗她会死的。” 王天昊说:“我知道,别忘了我是小神医。” 小神医管个球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雪谷里啥也没有,根本找不到任何药材。想救一个人谈何容易? “如果不赶紧救治,她会得肺炎的。” 王天昊说:“你给我闭嘴,这不正想办法吗。” “啥办法,快想,快想啊。” 王天昊抬手往怀里摸了摸,呼呼啦啦掏出一串药瓶子。 这些药瓶子大致分两种,一种是解毒药,一种是外伤药。根本没有治疗重伤风的。 一路行走,那副吃饭用的钢针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有钢针在还好,可以刺进穴道,帮她退烧,可没钢针,王天昊的本事就削去了一半。 “天昊,你还愣着干啥?快救她啊。” 王天昊说:“怎么救?唯一的办法,用雪团给她降温。” “雪团降温?这是个什么疗法?” “就是把她全身的衣服除去,用雪团搓身体,这样就能使血脉扩张,毛孔也扩张,血流加快,从而达到治疗伤风的目的。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喔,还要解衣服啊?我来,我来……。”白冰卷起袖子就要解下芊芊的衣服。 王天昊说:“我出去弄雪,你帮着她搓洗身体。” 王天昊的脸红了,这种办法,就是要把芊芊脱的一丝不挂才行,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看光溜溜的女人。 雪团弄来了,他从洞口处递给白冰。白冰已经将芊芊身上的衣服全部除去,里面白花花一片。 白冰根本不会治疗,不知道怎么搓,抓住雪团以后,楞了好久。 “天昊,怎么帮她搓啊?我……不会。” 王天昊在外面说:“不会你还这么积极?” 是啊,为啥这么积极?白冰自己也纳闷。 究其原因,她就是吃醋,担心王天昊看到芊芊白花花的身子。 她觉得天昊现在是她的,看别的女人身体,自己会吃亏。 白冰说:“不如……你来?” 王天昊红着脸说:“男女授受不亲。” 白冰说:“都啥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难道看着白冰烧死?傻瓜,进来啊!”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再次进了雪洞。 仔细一瞅,他就惊呆了,他发现豹子的妹妹真他娘的白,真他娘的恁。 眼前是芊芊匀称的身体,一头长发,眼睛微闭,睫毛很长,脸蛋粉红,脖颈细长,锁骨凹凸有致。 胸口十分鼓大,高高耸立,白皙的肚子偏平,两腿修长,严丝合缝。神秘莫测。 王天昊的心里就是一震,脑子里嗡地一声,心跳加快了,呼吸也急促了。 白冰说:“瞅什么瞅?看够了没?下手啊……。” 王天昊有点为难,下手吧?一定要摸芊芊的全身。不下手吧,白冰又啥都不懂。 这种高烧会要人命的。 如果在医院,可以用酒精擦洗身体降温,在这儿只能利用积雪了。 而且这种按摩手法,本来就是王家的绝技。 白冰说:“不如我出去吧,免得你不好意思。” 白冰噘着嘴出去了,把雪洞的空间留给了王天昊跟芊芊。 王天昊不能看着芊芊烧死,在医生的眼里,没有女人跟男人之分,只有生死。 那种龌龊的想法暂时抛至一边,摸吧,不摸白不摸,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王天昊蹲下,抓起雪团,要为芊芊擦洗身体了。 必须先把她身体的温度降下去,烧坏脑子,引起大脑炎,女孩就必死无意。 王天昊啥也不顾了,张开双手,在芊芊的身上按摩起来。 这种按摩是需要手法的,不能太重,要不然就把芊芊的皮肤搓伤了。他是男人,大手没轻没重的。 也不能太轻,太轻的话,达不到舒筋活络的目的。 于是,王天昊的两只手从芊芊的身上划过,一点点搓洗。 他竭力压抑着那种冲动。这种情况下不冲动才是怪事。 不可否认,芊芊很美,对他引起了极大的魅惑。 他尽量闭上眼,不去看,可是又忍不住要看。 两手握着雪团,从女孩的脸上划过,脖子上划过,胸口上划过,肚子上划过,接下来是两腿。 直到全身的皮肤被搓得发红发亮,晶莹剔透,恰到好处才能罢手。 第919章 柳暗花明 摸哪儿都是滑溜溜的,摸哪儿都是紧绷绷的,摸哪儿又都是柔弱无骨。 王天昊一下子就看出,芊芊还是大闺女,没有经历过任何男人。 雪洞里的雪将女孩的身体衬托得好比白玉,粉雕玉琢。简直就是一具完美的冰雕。 皮肤非常细腻白皙,汗毛孔都看不到,任何地方都没有痦子,也没有雀斑。 王天昊观察得还挺仔细。 擦完了前面,然后翻过她的身子,开始擦后边,脖子,后背,屁股,两腿都要擦到。 开始的时候,芊芊处于昏迷状态,被男人这么来回一翻腾,她就醒了。 醒过来的芊芊大吃一惊,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王天昊在摸她……立刻勃然大怒。 但是王天昊却死死将她按住了:“别动,千万别动。” 芊芊怒骂到:“王天昊,你要干嘛?无赖!救命,白姐姐救命啊!” 芊芊动弹不得,想起的第一个人就是白冰。 白冰就在外面看着,说:“芊芊,你消停一会儿吧,天昊不是在占你便宜,而是在帮你治病。 “治病?你俩解下我的衣服,全身摸个遍,给我治病?简直是变……态!” 白冰说:“我可以对天发誓,天昊确实在为你治病。你发烧了,这儿没有药,只能利用雪给你降温。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白冰有点生气,心理很恼火,还有一点嫉妒。 为啥生病的那个不是自己,而是芊芊? 她巴不得生病,发烧,让王天昊也这样摸她……烧死我算了! 没福气啊,芊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芊芊想想也是,这两天真的在发烧,而且越来越厉害。 王天昊身上的衣服是整齐的,双手搓在她的身上,手掌发红发亮。 雪团变成水滴,把她的身体也搓得发热发胀。 “真的……在帮我治病?” “废话!你以为呢?他敢占你便宜,我第一个杀了他!”白冰咬牙启齿,为男人辩护。 既然是治病,那就随便吧。 男人的大手恰到好处,女孩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摸,害羞地不行,整个心小鹿一样突突跳。 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心脏的跳动到了极限,无地自容,也无处藏身。 啥都被他看了,以后咋嫁人? 王天昊没做声,把芊芊全身每一个地方都搓到了,用雪团擦洗一遍。 直到芊芊虚汗淋漓,额头上,后背上,两腿上渗出汗珠他才停手。 然后给她穿上了衣服,裹上了狼皮褥子,这才说:“你不能动,要不然还会感染风寒的。好好发一身汗就好了” “喔,我不动……你也别走。” 这个时候,她竟然舍不得他,也舍不得那双大手离开自己的身体。感觉太舒服了,有点回味无穷。 直到看着女孩再次睡熟,王天昊才从雪洞里出来。 白冰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斜着眼看着他,问:“摸完了?” 王天昊尴尬地咳嗽一声:“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摸完了?” 白冰说:“本来就是……摸。又让你小子占便宜了。” 王天昊说:“你以为我乐意啊?” “喝!得了便宜还卖乖?假正经。” 王天昊道:“懒得理你,你思想不纯洁。” 白冰说:“我思想不纯洁,你的手也不纯洁。你以前这样摸过几个女孩子?” 王天昊一歪脑袋:“跟你有关系吗?” 白冰说:“你从前帮着那些村姑治病,是不是也这样摸人家的?” 王天昊说:“大姐,这种事有必要打听那么清楚吗?这是逼不得已的手法,在我们医馆,有药的,有吊瓶,还有针灸。再不行,还有女护工,用不着我出手,我发誓,芊芊是我第一个靠按摩治疗风寒的女孩。” “喔,这还差不多。” 王天昊有点想笑,我摸过几个女孩管你个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白冰真是没事干。 白冰噗嗤一笑,接着又问:“天昊,芊芊的身体好看?还是你媳妇天天的身体好看?” 王天昊说:“不管你的事儿,凭啥告诉你?反正她俩都比你好看。” “你……?”白冰一听羞红了脸。这才想起来,她的身体王天昊也看过。 王天昊至少看过白冰三次。而且将她的衣服剥下来三次。 第一次,是在一年半以前,他跟着爸爸到大梁山幽魂谷探险的时候。 那一次她被瘴气毒晕,顺着饮马河冲了下来,漂到村子南边的水塘里。 是王天昊扑进水里,把她救上岸的,还剥了她的上衣,为她做人工呼吸。 第二次是在大沙漠,被洪蛇咬那一次。 王天昊解下了她的腰带,退下了她的裤子,连同三角内一起剥下,帮着他用嘴巴吸蛇毒。 第三次,就是在大梁山小学,她利用药酒把男人迷晕,将王天昊拖上了办公室的炕。 当然,最后一次王天昊啥也没看到,自己也没有占到男人的便宜。 那次她姨妈来了,正好是生理期,啥事儿也没干成。 这样算起来,自己还是比芊芊幸运,至少王天昊亲过她的嘴唇,还啃过她屁股呢。 王天昊就这样,作为一个医生,作为一个特警,为了救人,往往不顾及那种羞涩。 孰重孰轻他分的很清楚。 …… 王天昊跟白冰还有芊芊被困在雪谷里第二十天,只剩下他们三个。 骆驼死了,骆驼带过来的那些杀手也全部死了,被埋没在雪崩下无一生还。 他的伤也在慢慢复原,胸前的伤口开始结痂,体力也渐渐恢复。 剩下的狼肉也不多了,不超过五斤。 这点食物不够他们坚持三天的。 必须要在狼肉吃完以前,找到新的食物,要不然大饥饿还会降临。三个人同样会饿死在雪谷里。 所以,王天昊又开始寻找食物。 这一次他学精了,大雪原有了标记,就是雪獒小白留下的脚印。 小白的脚印是从大雪原那边过来的,雪獒嘴巴里的那条死狼,也是从那边拖回来的。 既然小白可以捕获一条野狼,不用问,雪原的那边一定有猎物。说不定会有狼群出没。 找到狼群就好办了,可以将野狼一条一条收拾,度过漫长的冬天。 于是,王天昊告诉白冰:“你照顾芊芊,我带着小白去找猎物。” 白冰有点不放心,说:“天昊,你要走?丢下我跟芊芊两个女孩子你放心?” 天昊说:“有啥不放心的?这山谷里鸟都没有一只,根本没人害你们。” 白冰努努嘴说:“骆驼的尸体还埋在哪儿,她变成鬼索我的命咋办?” 王天昊说:“扯淡,死人怎么会变成鬼?别自己吓自己。” 白冰说:“不行,我怕,你要走也行,带上我跟芊芊。” 不知道女人是恋恋不舍,还是故意撒娇,抱上男人贴啊贴,拱啊拱。她的胸在他的身上摩擦,嘴巴也差点靠近他的嘴巴。 王天昊说:“不行,我要到雪谷的那边,看有没有出路,有没有食物,遇到狼群就麻烦了,还要照顾你们俩。再说芊芊还在发烧,根本走不动。” 白冰没办法,只好说:“那行,但是天黑以前,你必须回来,否则我就跟芊芊去找你。” “放心,天黑以前我一定赶回来。” 就这样,王天昊带着雪獒走了,顺着那一双脚印跟血迹,一路向前,穿过了十多里的雪原。 其实这段路,王天昊几天前就走过,根本没找到出路。 哪儿都是山峰,哪儿都是大雪,哪儿都是白茫茫一片。转着圈四周,都被层层叠叠的山峰给包围了。 那些山峰非常的陡峭,悬崖百丈冰,滑不留手,根本无法攀爬。 天昊也尝试过几次,可根本爬不上去,就被滑了下来。 他不知道小白是怎么翻上雪峰,又从雪峰上滑下来的,还拖着一条死狼。 雪獒走在前面,呼呼吐着舌头。王天昊走在后面,后背上是弓箭,手里抓着弓弩,小腿上依旧别着那把匕首。 果然是渺无人烟,这个地方千百年都没人涉足过。看不到一丝绿色,看不到一缕炊烟。 好在雪地上的脚印很清晰,雪獒本身留下的气味还在。 小白的鼻子也嗅来嗅去,一直顺着脚印向前走了十二三里,终于,王天昊来到了一段断崖的旁边。 他看清楚了,小白拖着死狼,就是从这段断崖的上面滑下来的,狗蹄子留下的抓痕还在。而且这雪峰上还有滴滴答答的狼血。 王天昊立刻明白,只要翻过前面的这段雪峰,后面一定别有洞天。 可是怎么上去呢? 当初上不去,是又累又饿,四肢无力,峭壁陡滑。 现在发现这段悬崖也不是那么陡,费点力气,应该可以爬上去。 王天昊想了想,他的手就伸向了腰里。 机关一按,嗖地一声,裤袋上那根救命的钢索弹射而出,直奔悬崖的顶端飞了过去。 三十多米的距离飞过,钢索那端的钢锥,死死钉在了雪峰的冰层上。 然后再一按,钢索开始往回收。他的双脚也猛然弹起,飞身纵跃了上去。 这段断崖的高度大概五六十米,钢索可以将他带到半山坡。上面的那段悬崖只有依靠手里的匕首。 没有登山镐,只能用匕首了。 他脚上的鞋子也很好,是登山鞋。可以牢牢抓住冰层,不至于滑下去。 因为有了力气,身手就敏捷了很多。 仿佛一只狐狸嗖嗖而上,匕首刺进冰层,挖出一个个凹槽,脚踩在凹槽的位置攀岩而上。 剩下的三十米,足足爬了二十分钟,这才翻上去。 雪獒当初从上面滑下来容易,想再上去,已经不可能了。 爬上顶端,天昊发现这是个不大的峡谷。应该同样是遭遇了雪崩,山上下来雪将峡谷填死了。 峡谷里,雪獒的脚印继续向前延伸。 王天昊暂时无法将小白弄上来,只好一个人向前走。 翻过这段峡谷,再往前,就绕过了两侧的雪峰。 峡谷走尽,向前一看,王天昊就惊得目瞪口呆。 一幅血粼粼的场面出现在他面前。 前面的山谷里至少有十几条野狼的尸体。那些野狼全都被小白咬死了。 第920章 熬不住 他终于知道小白失踪十几天的原因了。 原来,猎狗是追击狼群去了。 其实,就在王天昊跟芊芊在山谷里发现那辆废弃的卡车,灭掉火蜇,在车厢里吃烧烤的时候,第一拨危险就降临了。 那拨危险不是骆驼带来的人马,而是一大群野狼。 王天昊跟芊芊在卡车里烧烤,烤肉的香气惊动了附近的野狼群。 那些野狼群闻着香气,迅速赶来,一下子就将卡车包围了。 当时,王天昊在车厢里根本没注意,小白首先发现了危险。 猎狗没有怒吼,而是蹭地跳了出来。迅速阻挡了扑过来的狼群。 那是一只十二三只狼组成的小型群体,非常霸道。 一条条白色的雪狼仿佛地狱里忽然冒出的恶魔。 小白出现的瞬间,那些狼立刻停止了脚步,蹄子跟脚下的雪地摩擦,丝丝拉拉响。 暗夜里,獒眼绿油油的,狼眼也绿油油的。 当狼群跟雪獒照面的瞬间,立刻吓得浑身战栗,四肢发抖。 它们认出这是野狼的天敌……雪獒。 獒跟狼同宗同祖,但生来就是势不两立的敌人。 狼群发现不妙,根本顾不得车厢里的两个人,拔腿就跑。 雪獒小白岂能放它们走?撒丫子狂追不舍。 那是一段大峡谷,雪狼群是顺着大峡谷奔跑的,雪獒紧追其后,脚步不停。 十二只野狼在前,小白在后,连追带赶,足足跑出去二十多里。 终于,小白将狼群追进了一个封闭的山谷。 可就在它们冲进山谷的当口,引起了大雪崩。 王天昊在山谷里一声长啸,雪崩引起了连锁的反应。 冰块跟雪堆俯冲而下,一下子将整个山谷掩埋了,填死了。 雪獒跟十二条狼一起被困在了这段盆地里。 这儿没有出口,四周都是高不可攀的雪峰,狼爪子爬不上去。 而且,小白跟十二只野狼在这儿对峙,整整对峙了十来天。 等到这些狼饿的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时候,小白才抓住出击的有力时机,将它们一个个收拾了。 它将这儿所有的狼全部咬死,最后收拾的是一条正在哺乳幼崽的母狼。 咬死那条母狼以后,趁着尸体没有凉透,它拖着死狼翻过峡谷的冰层,准备去找主人邀功请赏。 小白没有走到那辆卡车的位置,只是翻过雪谷不久,就碰到了白冰跟芊芊他们。猎狗也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主人。 当时,王天昊身受重伤,中了骆驼的奸计,生死命悬一线。 再加上饿得不行,眼看就支持不住了。是小白拖回来的那条死狼救活了他的命。 芊芊跟白冰发现小白的那一瞬,也激动地热泪盈眶,猎狗在,她们就不用死了,小白为他们带来了救命的食物。 白冰跟跟芊芊这才将死狼的奶水挤出来,给天昊灌了下去,然后将狼皮剥了,烤熟狼肉存活了性命。 看着山谷里的一切,王天昊一阵悍然。 他很难相信,小白是怎么跟这群雪狼搏斗,并且将他们一一歼灭的。 要知道,大雪山的狼跟大梁山的狼不一样。 大雪山的狼个子大,因为常年处于饥饿状态,非常的凶残。如果它们一起出击,雪獒根本没有胜算。 可小白还是把它们全部歼灭了。这儿发生过一场悍然大战,留下了很多打斗过的痕迹。 那些狼也死的非常难看,躺着的,趴着的,斜身侧卧的,都是血糊糊的。 有的狼被咬断了脖子,有的狼被撕裂了肚子,有的狼被咬去了四肢。 而小白却没有受伤,身上连一滴鲜血也没有。 天昊忍不住夸赞一声:“小白,你真是好样的!” 有了死狼,就等于有了食物,十多条死狼,上千斤食物,足够他们熬过这个冬天了。 王天昊的脸上显出一股微微的笑意。 他顺着这个大山谷转了一圈,这儿果然密不透风,四周都是悬崖峭壁。 雪獒一定是堵住了峡谷的入口,自己没进去,而那些狼也出不来。就那样支持了十天,凭着坚强的意志生存。 狼群也一定饿得红了眼,打算自相残杀。 当狼群的数量残杀到一半的时候,小白抽冷子扑击了过来,将剩下了狼一一击毙。 真是一条聪明的猎狗。 让王天昊感到惊喜的是,这个山谷比外面的雪原温度要高,因为四面不透风,外面的冷空气进不来。 山壁上还有植物,向阳的地方长出了粗大的树干。最兴奋的是,在北面的雪峰下,还有一个山洞。 那是个天然的山洞,洞口不大,里面的空间却很大,三间房屋大小,是个很好的休息场所。 石洞里面的温度更高。一点也不寒冷。 他兴奋极了,可以在这儿发现天然的洞穴,是意想不到的。至少以后不用睡雪洞了。 于是,王天昊顺着原路返回,下了雪峰,再次回到了营地。 这一次回来,他喜不自胜,一下子抱紧了白冰,将女人抱在了怀里,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白冰,咱们有救了,有救了,真的有救了,不用死了。” 白冰一听,不知道是喜是忧。喜的是王天昊可能找到了出路。 愁的是,万一真的找到出路就糟了,因为只要走出大雪谷,王天昊一定会回到大梁山,她跟天昊只能分开了。 男人要回到天天身边去。她跟天昊的日子还没有过够,根本不想走。 白冰反而期望这个冬天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长他一辈子。 大雪崩将山谷封闭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永远也没有尽头。这样,她就可以跟天昊生生世世厮守在这里了,永远也不出去。 出去有什么好?跟天昊分开,比死都难受。 女人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喜,反而问:“你找到出路了?” 王天昊说:“没有,是食物,我找到了十几具野狼的尸体,足够咱们吃一个冬天的,这多亏了小白,小白功不可没。” 白冰问:“在哪儿?” 天昊说:“距离这儿不远,也就十多里,一个隐蔽的山谷里,可惜哪儿没出路。” 白冰一听欣喜起来,说:“天昊,那咱们去啊,去那段大峡谷,先熬他一个冬天再说。” 王天昊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了绳索,然后冲进雪洞,将芊芊抱了出来。 三个人一条狗,兴致勃勃穿过了雪原,靠近了那段断崖。 王天昊是第一个上去的,将绳子卸下来,首先将芊芊拉了上去。 然后让白冰将绳子系在腰里,把白冰也拉了上去。 最后是雪獒小白,咬上了绳子,也被王天昊拉了上去。 他们穿过了那个峡谷,一路下坡,进去了那个封闭的盆地。 白冰感叹一声:“果然是个很好的地方,天昊,咱们有家了,以后都可以生活在一块了。” 王天昊说:“瞧把你美得?” 他们冲进了那个天然的山洞,王天昊弄来了干柴,再次升起一堆火,山洞里温暖如春。白冰按耐不住那种兴奋,抱着天昊又蹦又跳。 这是他们三个人的安乐窝,也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 白冰说:“天昊,这个地方真好,干脆咱们都别走,在这儿生活一辈子算了,我跟芊芊都给你当老婆,生儿子,一年生两个,十年生二十个。 过不了多久,咱们三个就能创造一个民族。而且名字我都起好了,叫大、合、民族。 第一个孩子叫小泉,因为是在泉水边生的。 第二个孩子叫松下,因为是在松树底下生的。 第三个孩子叫麻生太郎,因为生的时候难产,遇到了麻烦……。” 王天昊说:“你胡说八道个啥?谁要跟你生儿子?” 芊芊也说:“是啊,是啊,你俩秀恩爱,干嘛掺和我?我才不乐意跟他生儿子呢。” 白冰说:“那行,你不生我生,今晚我就为天昊生儿子。” 天天不在,白冰就放肆起来,好像男人就是她一个人的。 她小鸟依人,抱着天昊,粘着天昊,也靠着他。 王天昊的心理不是滋味。 现在住的地方有了,吃的也有,剩下的就是熬。 可三四个月,咋熬啊? 是上天的捉弄,将他们三个困在了大雪谷,是命运的安排将他跟两个女孩逼到了窘迫的边缘。 是天上的月老牵错红线,把两女一男的身体,灵魂,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以后会发生啥事情,会不会熬不住,把两个女人的清白毁掉。 他一直在想着家里的媳妇天天,心理熬得住,可身体熬不住啊。 尽管他知道这样是不道德的,应该心如止水。可由不得不往哪方面想。 夜又深了,将一条狼剥皮,烤熟吃肉。饭后,芊芊进入了梦乡,睡熟了。 女孩的烧已经退去,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调养。 王天昊走出了山洞,在洞口的位置抽烟。雪獒小白卧在他旁边,摆动着尾巴。 烟盒里的烟不剩啥了,最后两根。 王天昊的烟瘾不大,酒瘾也不大,可无聊的时候总想抽两口,喝两口。 不用问,此刻的高队长跟小冷一定心急如焚,漫山遍野安排人在寻找他的下落。 大梁山的媳妇天天,还有爹老子王海亮,包括爷爷跟后娘带娣,包括s市的生母二丫,也是望眼欲穿。 说不定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天天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天天,你在家干啥?天昊哥没死,真的没死,再一次度过了难关。 你可不要干傻事儿,明年开春我就回去。 想着天天,王天昊的心又涨热起来,耳朵边响起了他跟天天缠绵在一起的喊炕声。 白冰过来了,坐在他旁边,说:“天昊,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天天?” 天昊说:“是。” 女人说:“天天不在,你就把我当她吧,今晚,我的身子是你的……。” 女人一边说,一边靠过来,小手再次解开了男人的扣子,慢慢滑进了他的胸膛。 一股热血从胸膛潮起,王天昊猛地抱住了白冰,将女人裹在了怀里……大嘴巴亲了过去。 男人的主动让白冰感到了惊讶,她欢喜了,振奋了,感动了……。 本来是试探,可想不到会是真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天昊,俺的小昊昊,你疼俺吧,俺再也受不了拉……。” 第921章 暴力跟野性 这可是王天昊第一次主动亲她,两年前她的初吻就没有了,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夺走了。 就是从大梁山饮马河冲下来,他救她那一次。 女人疯狂了,同样将王天昊抱紧,亲他的脸,亲他的眼,亲他的腮帮子,亲他胡子拉碴的唇。 王天昊也把白冰抱在怀里,狂吻雨点一样打在女人的脸上,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撕扯揉碎。 白冰的身体倒了下去,倒在了洞口的雪地里,王天昊压了上去。 她迫不及待扯他的衣服,他也迫不及待扯她的衣服,很快两个人的衣服甩在了一边。 冰天雪地里,他们的身体紧紧偎依,相互紧缠,你啃我,我咬你。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劳累,忘记了三七等于二十一,甚至亲爹老子是谁都忘记了。 男人的手也从女人的身体上划过,摸她的脸庞,摸她的脖子,摸她凹凸有致的锁骨,摸她的胸口,也摸她的肚子,最后落在两腿上。 白冰的皮肤很微热,也很滑,随着抚摸,白冰颤抖起来,呢喃起来。 不可否认,王天昊的大手很粗糙,练武的出身,上面长满了老茧,跟锉刀一样。 那双手也充满了暴力跟野性,拉在身上微微有些发痛。 痛楚好像催化剂,让白冰更加销魂,更加舒畅。她一个劲地抱着男人的后腰往自己身上贴,身体扭曲地像一条蛇,嘴巴里也喃喃自语,到底说的啥,本人也不清楚。 “天昊,给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可怜可怜人家吧……嗯……。” 就在王天昊把女人抱在怀里,两个人没有重合的瞬间。忽然,他的脑子里打起一个炸雷。 咔嚓嚓,那个炸雷在正头顶上劈响,男人立刻停止了动作,呆立不动了。 其实没有炸雷,那个炸雷是来自内心深处,那是对天天的亏欠。 王天昊的脑海里又显出了媳妇天天怒气冲冲的面容,还有仇恨的大眼。 他忽然把白冰推开了,说:“不能,坚决不能,伤天害理啊。” 白冰楞了一下,王天昊动作的忽然停止让她焦躁地不行,一身的火气无处发泄,怎么关键的时候鸣金收兵了? 这种只会点火不会灭火的行为也让她非常生气。 女人问:“你咋了?” 王天昊说:“咱俩不能,继续下去就是秦兽。” 白冰说:“你不继续下去,就是秦兽不如!” 女人说着,继续过来拉他,继续往他身上贴。 可王天昊再次把她推开了,赶紧穿衣服。同时也把白冰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白冰没动,抽泣一声哭了,开始的时候是盈盈哭泣,再就来就是大声嚎啕。 王天昊说:“别哭了,天冷,赶紧穿衣服,要不然会感冒的。” 白冰说:“冻死我算了!王天昊!你这算什么?把人家的兴趣撩起来,你就甩手走人,太残忍了吧?” 王天昊说:“我不能对不起天天,他才是我唯一的女人。她还在家为我提心吊胆呢。” “天天,天天!你的心里就只有天天,那我算什么?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就恁狠心?” 王天昊的衣服已经穿好,说:“对不起!” “对不起管个屁用?我要你付出行动。” “咱俩只能做朋友。” “我不做你的朋友,我要做你的妻子,你说,怎么样才能接受我?” 王天昊说:“这辈子……不可能了,只能等……下辈子。” 白冰冷笑了,怒道:“好,既然你这么说,回家我就杀死天天,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大不了玉石俱焚,一拍两散!” 王天昊吓得一凛,说:“白冰,你不许胡来啊,你要是动天天一根汗毛,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冰说:“你不是说下辈子吗?你下辈子原谅我也不迟,咱们走着瞧!” 白冰迅速穿起了衣服,气狠狠进了山洞,再也不搭理他了。 女人眼睛里冒着火,坐在火边的时候,手里的干柴也掰得嘎巴嘎巴响。 她把那根干柴当做了天天,要把夺走自己男人的天天一掰两段! 王天昊也走进山洞,坐在火堆旁,不知道该跟白冰说啥。 他做事情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很有男人气概。但是在感情面前,却总是显得唯唯诺诺,犹豫不决。 既怕伤了这个,还怕伤了那个。 一旦跟白冰黏糊在一起,男人是要负责任的。必将再次欠下女人一笔难以偿还的孽债,这辈子都会在痛苦中纠结。 那是自找麻烦。 王天昊还是那句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白冰没有说话,咬着嘴唇,看也没看她一眼,一脸的怒气。 老娘本来就要得手了,是天天,天天害了我,我一定要杀死她,还有,只要是靠近王天昊的女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全部杀死!! 女人狠毒的眼光让王天昊感到了不妙,他说:“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白冰还是没有搭理他。 王天昊只好说:“那这样,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 白冰无动于衷。 “要不这样,咱们做个游戏?” “滚一边去!”白冰飞起一脚,差点将男人踹火堆里去。 “王天昊,从今天起,我不会跟你说一句话,一个字也不会说,总有一天,我要你跪下来求我,主动解下我的衣服,主动跪在我的石榴裙下!” “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冰果然不再说话了,倒在山洞的草铺上闭上了眼,给他调个冷屁股。 以后的三天,白冰真的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也没说过。 女人不但不搭理他,也不给他做东西吃。更加不会问寒问暖。 两个人成为了陌路人,而且白冰眼里的仇恨不但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烈。 大雪谷里无所事事,啥也不能干。从这头到那头,方圆三公里的面积,到处是高不可攀的雪峰。 王天昊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只能等着春暖花开冰雪融化了。 三个月以后,大雪化开,变成溪流,他们就能出去了。只是时间问题。 不用为粮食发愁,地上是十条野狼的死尸,所有的肉下起来不下千斤,吃狼肉就可以了。 剥下来的狼皮还能当做褥子盖。 以后的几天,芊芊反而显得特别可爱,没有因为哥哥的死而悲痛欲绝。 她跟王天昊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整天天昊哥长,天昊哥短,围着他转,花蝴蝶一样。 白冰懒得做饭,芊芊就为男人做,而且烤好的狼肉总是第一个递给王天昊。 这种关系让白冰看上去眼红,她对芊芊也产生了敌意。 因为啥事儿也没有,王天昊就集中精力,开始研究大梁山的四本古书。 这四本古书,当初被骆驼弄走了,骆驼死了以后,芊芊从哥哥的身上取下,还给了王天昊。 《药王神篇》跟《训獒秘籍》他倒背如流。现在,充足的时间可以让他潜心研习《鲁班秘术》还有《招子神数》。 《鲁班秘籍》又叫《鲁公秘录》里面奥妙无穷。集合了从古至今,所有木工器械的作法跟技巧。 而且,张大栓跟张二狗还对本书进行了注解,改进,增加了不少的内容,让这本书更加完善。 十五天以后,王天昊就了解了里面所有家具,攻城云梯,还有古代炮车的制作方法。 他还学会了快活椅跟飞鸟的制作流程。 快活椅是一种摇摇椅,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种椅子,其实是一张床。 这张床有不菲的含义,最初是一种闺房不传之秘,夫妻夜晚在这种椅子上休息,可以快活似神仙。 任凭什么贞洁烈女,只要坐上去也会春意荡漾,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宽衣解带。 别管什么英雄好汉,只要坐上去,同样会斗志昂扬,兴致勃发,精神百倍,百战不殆。 这简直是人间的极品,木工界的奇葩。 但是因为保守的原因,这东西的制作方法在两千年就失传了。 可一直记载在鲁公秘录里,而且谁也想不到会隐藏在名不经传的大梁山。 书中记载,最初,这种摇摇椅是鲁班后人献给周幽王的礼物,周幽王跟他的爱妃褒姒,不知道在这种摇摇椅上快活过多少次。 烽火戏诸侯以后,大周灭亡,被其它的诸侯国吞并,这种摇摇椅也再次失传了。 以后的两千年,无数的能人异士都在寻找这种摇摇椅的制作方法,可全都是一无所获,徒劳而返。 当然,王天昊对这种椅子没兴趣,而且觉得是不祥之兆。分明就是玩物丧志的祸根。 他倒是对木鸟的技术很感兴趣。 秘籍里记载的木鸟,是一种跟鸟儿形状差不多的木质小车。 鸟头在前,鸟尾在后,鸟背上是个座位,跟小型的车厢差不多,人坐在上面很舒服。 只要开动机关,木鸟内部的滑轮就开始运作,机械带动两只翅膀忽闪,眨眼的时间飞上天空,三天三晚不会降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 书中记载,这种东西最初是攻城的器械,用于战争。 因为古代技术落后,没有飞机,这东西就是个简易的飞机,可以飞过数丈高的城墙,从空中对敌人实施攻击,夺取制空权。 在那个年代,这东西是非常先进的。是我国飞机历史上的鼻祖,能甩外国人二十条街。 可自从鲁班死后,这东西同样失传了。 因为鲁班觉得,这东西用于战争非常残忍,杀伤力巨大。 他不想自己的绝技用于杀戮,而且告诫后代子孙,任何人不能做这东西。 王天昊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就是在雪谷里,把飞鸟制作出来,三个人可以坐上木鸟飞过万里大雪山,直接回到疙瘩坡。 车票都省了。 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根本做不出来。 首先,这儿是大雪谷,没有现成合适的木材。 其次是没有任何工具,刨子,凿子,锯子,墨斗,折尺,啥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也只能想想了。 将《鲁公秘录》融会贯通以后,王天昊开始研究孙瞎子家的《招子神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本书彻底改变了他的世界观。 《招子神数》不愧是自古以来算术的最高境界,里面不但融汇了伏羲八卦,易经,铁板神算,而且还有推背图的注解。 这本书就是利用人的生辰八字,加上时辰,再加上天干地支,完全知道一个人的前生后世,命运理数。 啥时候出生,啥时候结婚,啥时候生病,啥时候老死,一生中会遭遇什么样的重大事件,等等等。 前算三千年,后算五百载。 第922章 天浴 我曰他娘哩,大梁山真是人才辈出啊! 怪不得孙瞎子算啥啥准,几十年的时间跟人算卦,从来没出现过纰漏。 凭着这本书,二十多年前,他躲过了大地震,躲过了大火灾,大狼灾,躲过了大洪水,大瘟疫,大暗病,也躲过了张大栓的算计。 原来他啥都知道。大梁山千百年的命运,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王天昊对孙瞎子简直肃然起敬,觉得这老家伙才是大梁山真正的高人,活神仙。 一个月的时间,王天昊将两本神书翻了几遍。《鲁班秘术》已经融会贯通,但《招子神数》依然是一知半解。 里面的秘密太深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弄懂的。 不过也差不多了,至少里面各种机关,还有简单的算术弄懂了。 这四本书同时指向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秘密就是大梁山幽魂谷里的梁王神墓。 四本书的共同点,都是在为梁王神墓服务。 因为当初修建的时候,利用的就是这四本书里的技术。 换句话说,即便盗墓贼盗走四本书封皮里的八个金字,可不会四本书里的技巧,同样找不到梁王墓的真正地点。 就算找到也进不去,进去也是个死。 换言之,就是得到四本书,搞不通那八个字的排列方法,进去梁王墓同样是个死。 王天昊跟王海亮父子俩是唯一懂得这四本书技巧的人。 他们爷儿俩掌握了进去梁王墓所有的通道,也掌握了所有通道里的各种机关,跟破解方法。 同时,更是掌握了梁王墓里万吨黄金跟财宝的命运。 王天昊没有觉得多兴奋,反而一直在为梁王墓感到担忧,担心越来越多的人踏进幽魂谷,死无全尸。 很快,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按照日子推算,目前应该是2009年的春季。 这个时候,大梁山恐怕早就万家灯火,过完了年,人们换上春装,在参加田间劳动了。 可大西北的雪谷里依然是万里冰封。 十多条野狼的死尸还剩大半,一直没有腐烂。 大雪山就像个天然的冰箱,可以保存食物十年不坏。 此刻的王天昊,白冰,还有芊芊全都变了样子。 他们身上的衣服很破,破破烂烂衣不遮体,跟三个叫花子差不多。 两个女孩头发蓬松,脸庞削弱,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们的俊美。 王天昊也是胡子拉碴,跟个野人差不多。 他的头发很长,胡子将嘴巴都遮掩了,毛茸茸的,又好比一条野狼。 两个月的时间,白冰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一个字也没有。女孩对他冷若冰霜。 只有芊芊带他不错。 这天,芊芊兴高采烈从山洞里出来了,说:“天昊哥,你过来。” 王天昊问:“啥事儿?” 芊芊冲她勾勾手指头,说:“你过来啊,送你个礼物。” 女孩子背着手,不知道身后藏着什么。 王天昊问:“啥呀,神神秘秘的。” 芊芊撒娇地说:“你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不会是想亲我吧?王天昊一阵狐疑。 可看着芊芊天真烂漫的样子,不像占便宜。于是,他将眼睛闭上了。 女人不知道将一件什么东西批在了他的身上,仔细一瞅,原来是一件毛衣。 这件毛衣是特质的,非常好看,里面是狼皮,外面是鹰毛。 狼皮是那些死狼身上剥下来的,鹰毛是王天昊在雪谷那边射死的几只巨鹰身上的羽毛。 芊芊利用这些狼皮,还有羽毛帮着男人弄了一件毛衣。 穿上还很暖和呢,外面是羽毛,特别的好看。 王天昊说:“行啊你,想不到还有这手艺,” 芊芊问:“好看不?” “好看。” “舒服不?” “舒服。” “喜欢不?” “喜欢。” “那你答应人家一件事中不?” 王天昊一愣,说:“就知道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这么好心,帮我打一件毛衣,说吧,啥事儿?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芊芊小嘴巴一撅:“啥呀,我求你,跟帮你打毛衣,是两件事好不好?根本不是一件事。” “那你说,想我干啥?” 芊芊的脸蛋忽然红了,说:“我想……洗澡,你帮着我弄点热水行不行?” “啥呀?洗澡?” 芊芊说:“是,来这儿两个月了,人家一直没有洗澡,身上痒痒地不行,脏死了。帮帮忙呗?” 王天昊作难了,的确,他们三个在这儿生活了两个月。 女孩子一直没洗澡,天天跟白冰的身上都皴裂了,皮肤干燥。 干净是女孩子的天性,不洗澡不行。 王天昊说:“可是……怎么洗啊?这儿是大雪谷,没有浴盆,没有洗澡间,也没有沐浴露,洗也洗不干净。” 芊芊说:“天昊哥,你想想办法呗!” 王天昊说:“想不出来,再坚持两个月,回家以后再洗。” 芊芊就抓着王天昊的手臂晃荡,说:“天昊哥,帮帮忙吧,我知道你心眼最好了,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求求你了。” 王天昊发愁地不行,觉得应该帮助芊芊。 他毕竟杀死了她三个哥哥,芊芊没把他当仇人,而且喊他哥。 他本来就欠她很多,不要说洗澡,就是女孩立刻要他的命,他也毫不犹豫给她。 天昊说:“行,我想想办法,一定让你洗个热水澡。” 王天昊开始想办法了。 想要在冰天雪地里洗澡,必须要有浴盆,要有热水。 浴盆很好做,弄几块石头,垒砌一个浴盆的样子,中间的缝隙用粘泥一糊就行了。 水更好找了,这儿到处是雪,可以把雪化掉,当做洗澡水用。 主要是如何将水加热。 王天昊的浴盆是这样弄的,现将浴盆的样子用石头垒砌好,下面是空的,上面堆满大雪,然后用干柴在下面的火塘里烧烤。 随着火舌的燃烧,烤热了天然的大浴盆,浴盆里的雪就开始融化了。 融化以后的大雪全部化作水,满满一大盆,温度开始上升,冒起了蒸腾的热气。 这样一来,女孩解下衣服,就可以光着身子跳进水池里洗澡了。 芊芊乐得不行,说:“天昊哥,你真有办法。” 水烧热了,王天昊先将手伸进去,试了试温度,足足三十五六度。 他说:“行了,你可以洗了,一会儿喊我。” 男人说完要避开,人家大姑娘准备洗澡解衣服,一个大小伙子站旁边算怎么回事?洗起来也不舒服。 芊芊问:“你去哪儿?” 王天昊说:“回山洞,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偷看,尽管洗。” 芊芊说:“不行,你回来。” 王天昊说:“干啥?自己不会解衣服啊?” 芊芊说:“不是,一会儿我正在洗,万一水凉了咋办?本姑娘岂不是要冻成冰棍?你不能走,要在旁边帮着我加柴。” 王天昊说:“那怎么行?我站旁边,一会儿你衣服除下,不啥都被我看到了?” 芊芊说:“我乐意被你看。别人想看,我还不让呢。” 王天昊说:“我不敢看,男人看女人洗澡,会长针眼的。” 芊芊噗嗤一笑:“瞧把你吓得,我还能吃了你?反正你不能走,要不这样,你只管烧柴,别瞅我就行了。” 王天昊说:“那也不行,万一我忍不住,还是会看的。” 芊芊说:“这样吧,我把你眼睛蒙上。” 王天昊说:“不行,你蒙上我眼睛,我还咋烧柴,咋添火?小心火棍子捅在你身上,烧掉你的细皮嫩肉。” 芊芊说:“反正你……不能走,一定要给我加柴,我都不怕,你怕个啥?只要你心如止水就行了。” 王天昊心说,心如止水是扯淡!衣服一解,啥心也不能止水,说不定还会洪水泛滥。 芊芊可怜巴巴看着他,让他不忍决绝。 最后他一跺脚说:“罢罢罢,那我不走了,给你加柴,就当前面挂了半扇子猪肉!” 芊芊说:“呸!你才是猪肉呢。而且是厚皮猪。” 王天昊尽量将脑袋扭向一边,不去看。眼睛一直盯着火。 芊芊开始解衣服了,先是上衣,再是下面的衣服。 鸭绒袄,毛衣,毛裤,外加女孩子的铁三角。呼呼啦啦扔到了旁边。 王天昊是不想看的,可咋着也忍不住。 这种情况下,任何的理由都是自己骗自己。 可还没等他转过身,眼光跟女人的肢体相撞,白光一闪,芊芊就出溜进了水池子里。 水果然很暖,这是天浴,比在澡堂子里泡澡还舒服。 芊芊在水池子里一声感叹:“哇,好舒服,上面是蓝天,下面是烈火,旁边还有男人伺候着,真有点乐不思蜀啊。天昊哥……。” “恩……。”王天昊的脸红红的,心里扑通扑通跳。 “不如咱仨别走了,跟白姐姐说的一样,就在这儿生活一辈子。你每天给我烧水洗澡。” 王天昊说:“美得你……你又不是我媳妇,凭啥每天给你烧洗澡水?” 芊芊抬起一只玉滑的手臂,一边搓澡一边说:“那你把我当你媳妇不就行了?” 王天昊说:“不可能,我家里有媳妇的,再说你太小了。” 芊芊说:“那你把我当妹中不?哥哥帮着妹妹烧洗澡水,可以吧?” 王天昊说:“那也不行,不合情理,你赶紧洗,要不然我走了。” 芊芊说:“你走一个试试,试试?”女孩子一边说,一边撩起水,往他的身上泼洒,弄了男人一头一脸。 她格格的笑声银铃一样好听。 在哥哥死去两个月以后,芊芊从悲痛里挣脱了出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王天昊赶紧躲闪,说:“你干啥?别胡闹,天太冷,弄我一身水会着凉的。” 芊芊说:“你杀了我三个哥哥,现在人家一个哥哥也没有了,所以你必须赔,罚你这辈子给我当哥哥,一辈子保护我。” 王天昊不躲闪了,也不说话了,人僵住了。 这才知道芊芊不是想占他便宜,而是想他给她当哥。 他说:“行,这是我欠你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妹了,谁欺负你,我就把谁的脑袋揍扁。” 芊芊也在水池里顿了一下,脸蛋再次红了:“你说话算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王天昊说:“当然,我说话向来算话。一句话砸地上一个坑。” 第923章 因爱成狂 芊芊没有发现王天昊流泪了。 男人流泪的原因,是芊芊不再恨他了。 女人对他恨不起来,早就忘记了三个哥哥是怎么死的,只记得王天昊对她的好。 她甚至觉得大哥大胡子,二哥豹子,还有三哥骆驼是咎由自取,恶贯满盈,坏事做绝。 就算不死在王天昊的手里,也会死在其他公安手里。 反正是个死,死在谁的手里还不一样? 现在是三个哥哥换一个哥哥,而且这个哥哥盖过了三个哥哥对她的好。 俗话说女生外向,言外之意就是女孩生下来就是别人家的人,心也向着别人家……跟婆家亲,而且跟谁睡觉跟谁亲。 这种亲情的转移,一般在出嫁以后就表现了出来。 特别是跟娘家人争夺财产的时候,尤为强烈,甚至变为仇人。 当初在大梁山,有的姑娘出嫁以后,照样回家跟哥嫂抢财产。 你家多了个和面的盆子,他家多了个舀水的舀子,兄妹大打出手,头破血流的。 女人都是很贱的,跟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就把自己的命化在男人的命里。 这女人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 有时候不止肌肤之亲,还为男人生了一窝崽子!她不承认她把命给了他也没用,那是她自己哄自己! 其实芊芊已经跟王天昊有了肌肤之亲。 两个月前在大梁山,她的衣服就被獒狗撕碎了,浑身一丝不沾。 是王天昊抱着她光溜溜的身子,一路猛冲,躲过了刀疤脸跟光头的追杀。 一个月前,她发高烧,都要烧死了,是王天昊利用物理疗法,用积雪擦遍了她的全身。 男人摸她了,哪儿都摸了。 也看她了,哪儿都看了,一寸肌肤也没有放过。 今天洗澡在他面前除去衣服,是明显的挑逗。反正被他看了,再看一次又何妨? 王八蛋才把你当哥哥呢。当哥哥也是自己骗自己。 芊芊终于洗完了,说:“哥,把衣服帮我拿来。” 王天昊一愣:“你说啥?” “我说,把衣服帮我拿来。咋?刚才的话不算数啊?” 芊芊眼睛一瞪,呼哧从水池子里站了起来。 这么一站,身体所有的零件在王天昊的面前展漏无疑,高鼓的胸口,平坦的小腹,凹凸的锁骨,披散的长发,两条腿隐藏在水池以下,但是那个地方却映现在水池以上……严丝合缝,神秘莫测,还有一片淡淡的青草。 王天昊吓得差点栽一个跟头,赶紧把身子转了过去,怒道:“芊芊你干嘛?蹲下!快蹲下!” 芊芊却笑得更厉害了,说:“怎么样?我的身材好,还是白冰姐的身材好?” “我晕,你干嘛?知道不知道羞耻?” 不是王天昊装13,赶上这种事儿,任何一个男人也会吓得不知所措。 太突然了,太暴力了,太诱人了,也太……让人想犯罪了。 “咯咯咯咯咯……。”女人笑得合不拢嘴。 王天昊没有转身,抓起衣服从背后甩了过去。 芊芊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还男人呢,狗屁!这有啥?又不是没看过,当初你都看两次了。” 王天昊说:“那两次是迫不得已……。” “反正啥都被你看了,我都不在乎,你在乎啥?” 芊芊将衣服穿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天昊这才转过身。 “现在我干净了,你要不要洗一下?” 王天昊说:“不洗。” “那白姐姐呢,让白姐姐洗一下。” 王天昊说:“白冰不在,捡柴禾去了。” 白冰的确不在,早上就走了,到不远处的山脚下捡柴禾。 可这时候的白冰已经回来了,就在他们不远处。 刚才,白冰把什么都看到了。 她看到王天昊为芊芊烧了一大池子水,看到女人解衣服,看到王天昊在旁边烧火。也看到芊芊撩着水,跟男人嬉闹。 最让她惊讶的是,芊芊竟然让男人为她拿衣服,还从水池子里站了起来,在王天昊的前面晃荡。 白冰的怒气勃然而起,眼睛腾地红了,恶狠狠瞪了芊芊一眼。 芊芊一转身,刚好跟白冰的眼神相撞。她打了个冷战。 但是芊芊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跟白冰示威。 “白姐姐,你回来了?我帮你拿柴禾。” 芊芊过来,帮着白冰拿柴,可白冰身子一扭闪开了。 “白姐姐,我刚才洗澡了,你洗不洗?” “不洗!” “还是洗洗吧,水很热的,让天昊哥为你烧火。” “不稀罕!用不起!” “还在生气呢?瞧你多脏?洗洗多舒服啊,要不然我为你烧水,咱不准他看。” 白冰说:“你才脏呢,无耻!表脸!” 芊芊问:“你骂谁?吃枪药了?” 白冰说:“谁表脸我骂谁?” “谁表脸了?” “你!当着男人面解衣服,勾搭他,你个小狐狸精!” 芊芊不知道白冰搭错了哪根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怒道:“你才是狐狸精呢,你还是个白骨精,天昊哥家里有媳妇,你早就知道,还勾搭他。” 白冰怒道:“这是我跟他的事儿,不管你的事儿。” 芊芊当仁不让:“我洗澡也是我跟天昊哥的事儿,不管你的事儿,你嫉妒个啥?” “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是你跟我过不去。咋?只准你抢天昊哥,不准我抢?” “……”白冰无语了,说:“懒得理你。” “我还懒的理你呢。莫名其妙嘛。” 芊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王天昊赶紧劝,说:“别理她,白冰生理期来了,不正常。” “天昊哥,你看她?甩个臭脸给谁看。” 王天昊当然知道白冰生气的原因,就是嫉妒,眼红,说:“算了,算了,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哼!鬼才跟她一般见识呢。” 白冰又不说话了,一头扎进山洞,开始练气功。 好你个王天昊,竟然处处留情。 芊芊这样的小姑娘也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 芊芊也是,不穿衣服你晃荡个啥?这不是在狼面前用一身肉招摇吗?掉狼嘴里咋办? 嗯嗯,说不定这丫头只等着往天昊的狼嘴巴里掉。 她看上了他,要对男人下手了。 不行,我要杀死她,要不然天昊的心就被她夺走了。 白冰对芊芊起下了杀机。 女人的嫉妒心很强,跟知识无关,跟学历无关,也跟年龄无关。 按说,白冰是有自制力的,毕竟受过高等的教育,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对王天昊是因爱成恨,因爱成狂。 她从小就霸道无比,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让其他人抢走。 这一晚,白冰没吃饭,一直躲在山洞里没出来。 王天昊跟芊芊在外面烧烤,烤了好多狼肉。 两个人嘻嘻哈哈,吃饱喝足,他才想起白冰。 天昊将一大块狼腿烤熟,拿进了山洞,递给了白冰。 “白冰,饿了吧?还在生气呢?是不是气饱了,不用吃饭了?” 白冰还是没说话,两个月了,也没跟他说一个字。 抬手一甩,啪嗒一声,王天昊手里的狼肉被打出去老远。 “你……?”王天昊火了,眼睛腾地窜出一股怒火。 还好是白冰,换上是别的人这样糟践粮食,他早一耳刮子抽过去了。 可他使劲压住了内心的怒火……因为知道白冰还在对那天晚上的事儿不满,耿耿于怀。 他剥了她的衣服,撩起了她的一身烈火,却把她推在了一边。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人世间的残忍莫过于此。 天昊哈腰捡起了狼肉,说:“不吃也好,省粮食。我看你是不饿。咋着,这辈子都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白冰身子一扭,背对着他,又给他调个冷屁股。 王天昊不知道这种冷战啥时候是个头。其实白冰这样不是明智的作法。 这是等于把男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乡下的村姑都这样,一旦跟男人产生矛盾,就对男人不理不睬了。 不给男人做饭,洗衣服,晚上不让男人碰。男人碰她,她就一脚把男人踹床底下。 家庭冷战的结果,就是男人找别的女人,女人偷汉子。 久而久之,家庭的和谐就不复存在,最终破裂。 白冰那么聪明,应该明白这样的道理。 可道理是道理,处事是处事,每个女人处事的方法不一样,随性而发。 王天昊热脸贴了白冰的冷屁股,心说算了,爱吃不吃,反正也不饿。 男人跟芊芊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天,然后进洞睡觉。 芊芊跟天昊的关系亲密了很多,真的好像兄妹了。晚上睡觉也靠着天昊哥的肩膀睡,偎依在他的怀里。 很快,女孩子睡熟了,脸上泛起一片娇红。 王天昊也晕晕欲睡,黑暗中,一条身影靠了过来,手里抓着一把匕首,慢慢靠近了芊芊。 嗖地一声,匕首举过头顶,直奔芊芊的脖子就刺。 王天昊眼疾手快,上去抓住了黑影的手腕。睁眼一看,更是怒火中烧:“白冰你疯了?干嘛?!!” 白冰的手里举着匕首,眼光变得凶狠无比:“我就是疯了,就是疯了!让我杀死她,杀死她!!谁让她勾引你?只要是勾引你的女人,都是我的敌人。都该杀!!” 王天昊怎么可能让她靠近,跟白冰争夺匕首。 可这一次,白冰的力气很大,王天昊也不敢太用力,担心抓伤她。 白冰恼羞成怒,争夺不过,就过来咬。吭哧一口,咬在了王天昊的手腕子上。 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王天昊的手腕子上呈现出一圈血粼粼的牙印。 白冰是真的咬,毫不留情。 “啊!”王天昊忽然抬起手,猛地一巴掌抽了过来,正好抽白冰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的力气很大,直接把白冰抽了一个趔趄。 女人眼睛里的仇恨更加猛烈:“王天昊!你竟然打我?为了这个女人,你打我?” 王天昊猛地站起来,说:“疯了,你真的疯了!现在啥时候了,还想着自相残杀!!是不是大家一起死你才开心?” 白冰说:“一起死就一起死,这大雪谷,谁也别想逃出去!王天昊,我会让你后悔的,要你付出代价!” 白冰说完,抓着匕首冲出山洞,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第924章 我为卿狂 白冰的吵嚷声将芊芊惊醒了,女孩睁开眼问:“咋了天昊哥,白姐姐咋了?” 王天昊说:“他疯了。” “为啥会疯呢?” 王天昊一声苦笑:“还不是因为你?当着我的面洗澡,白冰吃醋了呗。” “啊?这样啊,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追?” 王天昊说:“追个鸡毛。她喜欢跑,就让她跑。” 芊芊说:“你傻啊,目前的白姐姐正在激动,万一想不开出事了咋办?你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她会自杀的。” 被芊芊这么一说,天昊也感到了不妙。 的确,白冰疯了,如癫如狂,说不定真的会自杀,她手里还抓着一把匕首。 万一真的想不开,抹了脖子就糟了,怎么对得起高教授? 再说女人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失恋的无助跟彷徨让她变得失去了理性。 王天昊一跺脚,说:“你先休息,我去把她追回来。” 芊芊说:“咱俩一起去。” 就这样,王天昊拉着芊芊出了山洞。 走出山洞,白冰已经没影了,不知道去了那里。远处近处都看不到。王天昊开始扯起嗓子喊:“白冰,你在哪儿?在哪儿啊?” 围着大雪谷转悠了半圈,也没看到女人的身影。 这个盆地就那么大,夜视眼可以从这头一眼瞅到那头。不要说白冰,女人毛也看不到一根。 他不担心白冰上吊,因为附近没有歪脖子树,再说了,就白冰那脾气,根本不会上吊。 芊芊跟在后面气喘吁吁,说:“天昊哥,白姐姐到底哪儿去了?我白天的话是不是伤害了她?” 王天昊道:“应该不会,白冰又不是泥捏的,玩笑也开不得,她……会不会走出这段雪谷,回到了咱们当初那个雪洞?” 芊芊说:“应该是,咱们去雪洞那边找找,可千万别让她自杀。” 于是,王天昊拉着芊芊的手,顺着这段峡谷攀岩了上去,准备返回当初的营地。 当初的营地距离这儿很远,足足十二三里。女人会不会顺着原路返回去,寻找出口去了? 目前虽说天气很冷,可大部分的积雪正在融化,白天大雪消融得厉害,变成涓涓的溪流,晚上就变成了冰坨子。 而且随着地温的升高,正是雪崩的大爆发时期,就这样出去真的很危险。 天昊不敢怠慢,带着芊芊领着猎狗攀岩而上,爬上了那段狭窄的峡谷。 峡谷走到尽头,就是当初上来的那段断崖。 绳子还在,一个半月前,天昊就是顺着这儿找到十二具野狼尸体的。也是顺着这儿找到了小白当初跟野狼搏斗的战场。 更是顺着这儿,把白冰跟芊芊拉上来的。 雪谷里有脚印,那条绳子的旁边也有白冰留下的足迹。王天昊就知道,白冰是从这儿离开的。 于是,他带着芊芊跟小白,抓着绳子滑了下去。 果不其然,断崖下到底,前面就是茫茫雪原,白冰的脚印继续向前延伸。 王天昊带着芊芊跟猎狗赶啊赶,向着从前的营地进发。 来到了那段雪坡下,他们果然发现了白冰,也吓得大吃一惊。 只见白冰蹲在地上刨雪,刨的是骆驼的坟墓。 骆驼的坟墓就在雪坡的下面,一个半月前,天昊将他埋在了雪堆底下,上面垒起了高高坟头。 骆驼的坟墓被刨开了,男人的尸体被白冰拉了出来。 白冰举起手里的匕首,正在骆驼的身体上刺。 因为天气冷,骆驼的尸体丝毫没有腐烂,硬邦邦的,白冰的匕首刺在尸体上梆梆直响。 一边刺,女人一边骂:“刺死你,刺死你!让你妹妹跟我抢男人,让你妹妹跟我抢男人!~” 王天昊吓得傻了眼,不知道白冰哪儿来的勇气,竟然过来用刀刺骆驼的身体。 她如癫如狂,杀不了芊芊,只好拿天天死去的哥哥出气。 匕首根本刺不进去,因为骆驼的尸体也冻得成为了冰坨子。只是划破了骆衣服。 第一个尖叫出来的是芊芊,芊芊大呼一声:“哥——!”从斜坡上飞奔而下。 过来她就跟白冰缠斗在一起。 芊芊也疯了,怒道:“白冰,你真的疯了!我哥哥已经入土为安了,没还骚扰他!我跟你有多大的仇啊?你还我哥哥,还我哥哥!” 发现芊芊扑来,白冰更加失去理智,举起匕首,要伤害她。 两个女人滚在一起,不可开交。王天昊吓坏了,一个飞扑过来,赶紧劝架。 “芊芊,算了,算了!白冰!你冷静,冷静一下!住手!!” 啪!又是一个巴掌,将白冰打出去老远,白冰的身体就扑倒在地上。 芊芊嚎哭一声扑向了骆驼的尸体,将骆驼抱在了怀里:“哥,你这是做了哪门子捏啊,死了还被人刨出来鞭尸!白冰,我恨死你了!呜呜呜……” 王天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白冰的确是因爱成恨,不想芊芊靠近他,又杀不成女人,这才将骆驼的尸体刨出来泄愤的。 赶在平时,一个普通的女人,吓死也不敢将一具男尸刨出来。 看来白冰真的爱他到了如癫如狂的地步。生也不怕了,死也不怕了。 他的心里有怜悯,有感动,有气愤,也有无奈,更多的是悲痛。 天昊一下子扑向白冰,将女人抱在怀里纳紧,说:“白冰,你醒醒,醒醒啊,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刺我一刀,来啊,刺我一刀!” 天昊发现白冰的手攥得很紧,中了邪一样,指头的关节嘎巴嘎巴作响,嘴唇哆嗦着,鼻孔忽闪忽闪喘着粗气。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他不知道咋办,这不是中邪,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完全是因为她对他得不到的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冰的呼吸才平稳,胸口也不再剧烈起伏了,眼神也恢复了正常。 忽然,女人抓住了他,也抱紧了她,开始哇哇大哭,说:“天昊啊,我这是咋了,咋了啊?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她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为啥要嫉妒?为啥要杀芊芊,为啥刨出来骆驼的尸体,在他的身上刺。 这样下去后果会不会变严重?会不会不受控制? 从前,王天昊不相信人世间有至死不渝的爱,更加不相信男人死了以后,一个女人会疯掉。 男人没了,再嫁一回不就完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大街都是? 跟小珍恋爱以后他才明白,爱情是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男人没女人不行,女人没男人也不行。 特别是患难的夫妻,女人死了,男人还经得住打击,一旦男人死去,女人往往无法承受。 寻死觅活的有,大喊大叫的有,疯傻痴呆的有,上吊喝药的也大有人在。 唯一缓解情绪的办法,是死去的一方活过来。 现在,王天昊没有死,白冰已经无法承受打击了。因为她真的爱他。 王天昊不顾了,啥也不顾了,不能看着白冰就这么疯癫下去,也不能看着她就这么郁郁而终。 他要救她,要让她脱离苦难。 所以,王天昊开始亲她,一下子含上了女人的嘴唇,亲她的嘴巴,亲她的额头,亲她的脸颊,也亲她的脖子。 白冰的脸蛋干净了,不用洗了,因为王天昊已经为她舔得干干净净。 此刻的白冰早就清醒了,她没有迎合他,反而将他推开了。 她知道这是同情,是怜悯,这根本不叫爱。 一旦离开这段大雪谷,王天昊回到大梁山,会再次投入天天的怀抱。 她说:“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同情……” 一边说一边挣扎,王天昊说:“白冰,你到底想咋着?你别折磨我行不行?” 白冰说:“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那你说,让我怎么办?” 白冰说:“你必须答应我,跟天天离婚,跟我好,回到大梁山咱们就结婚。” 王天昊说:“办不到!我不想骗你。天天的脾气比你还要刚烈,万一我抛弃她,她同样会死。”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死?行!我就死给你看!” 女人说着,抓起匕首,噗嗤冲自己的肚子刺了过来。匕首穿过衣服,足足进去皮肉四寸。 当王天昊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白冰的左手握着匕首,半个匕首已经进去了肚子。 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女人的衣襟,也染红了他的衣襟。 “啊——!”王天昊吓得一声尖叫,头晕目眩手足无措:“你……折腾个啥啊?咋恁傻,恁傻啊?” 白冰却微微笑了,说:“天昊,一句话,答应我还是不答应?” 这是用自杀逼婚啊。看那架势,她还嫌刺得不够深,刀子又要往里刺。 王天昊上去抓住了女人的手,说:“别呀,我答应你,答应还不行吗?我不会跟天天离婚,但是会跟你接着好,行不行啊?” “行,你说话算话。” “绝对算话!” “那你答应我,不许跟芊芊胡来,只把她当妹。” “我本来就把她当妹啊,咱别折腾了行不行!姑奶奶,会死人的!” 王天昊被白冰打败了,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也要答应她。 如果有半点犹豫,白冰就真的死了。 “芊芊,快!过来帮忙啊!白冰受伤了,咱们走,马上回山洞疗伤!” 此刻的芊芊还在抱着哥哥骆驼的尸体哭,声泪俱下。 “那我哥咋办?我必须把他埋掉,不能让他抛尸荒野!” 王天昊说:“咱们还是先顾活人吧,死人的事儿以后再说!” 王天昊说完,一下子抱起了白冰,呼唤上猎狗,快步如飞往回跑。 身上的金疮药可都在那个山洞里,只有回到山洞才能为白冰疗伤。 芊芊果然顾不得哥哥的尸体了,赶紧跟着天昊往回跑。只能等着白冰疗伤完毕,回来再收拾。 王天昊一边跑一边安慰白冰:“冰冰,你不能死,不能死啊,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会娶你的,一定会娶你的,坚持,坚持啊,不然啥都没了。” 一路上,鲜血滴滴答答淌,染红了地上的白雪,白冰的手也渐渐垂了下去,酸软无力。 男人把女人揽在臂弯里,疯了一样狂奔。 第925章 逃出大雪谷 十几里的雪原是一口气跑过去的,那个断崖也是一口气爬上去的。 王天昊的身手好,一手抱着白冰,一手拉着绳子,矫健的身手仿佛一只狐狸。 很快,爬上了断崖,穿过了雪谷,冲进了山洞,芊芊跟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猎狗小白也吐出长长的舌头。 王天昊将白冰宣软的身体放在了草铺上,第一步是帮她止血,检查伤口。 衣服扯开他就傻了眼,匕首刺进肚子整整四寸,不单单刺破了肚皮,也拉断了肠子。 鲜血汩汩向下流,染红了刀柄,染红了衣服,王天昊的手上也血糊糊的。 芊芊吓得尖叫一声:“啊!哥,咋办,咋办啊?白姐姐会不会死?” 王天昊说:“别慌张,快,金疮药,雪,用雪帮她止血。” 没有消炎药,没有麻醉剂,也不敢随意将刀子拉出来,要不然女人会飙血而死。 只能先止血,可惜王天昊身上的银针在大雪崩的时候遗失了,啥也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雪是可以止血的,因为雪是冷的,可以暂时将伤口处的血管冷冻。 芊芊喔了一声,赶紧冲出山洞捧雪,一大捧雪过来,敷在了白冰的伤口上。 果然,女人的伤口处流血停止了,王天昊这才咬咬牙,将匕首从白冰的肚子里拉出来。 肠子断了,暂时无法接,只能依靠她的毅力。至少十五天的时间,白冰不能吃东西。 可不吃东西同样是个死,没有药物可以输液啊。 但是这难不住王天昊,他的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山坡上酸枣树的铁蒺藜。 那些铁蒺藜又尖又长,可以当做银针使用,同样可达到止血止痛麻醉的作用。 于是,天昊一口气爬上附近了山坡,采摘了很多铁蒺藜。 抬手一挥,十几根铁蒺藜就刺进了女人的穴道里,白冰的全身被麻醉了,代替了那些雪,鲜血一点也不留了。 帮着女人服用了金疮药,伤口全部包扎,王天昊这才虚口气,感到汗流浃背,全身都虚脱了。 芊芊关心地问:“白姐姐要不要紧?” 王天昊说:“死是死不了,可能会昏迷几天,一会儿还要给他输血。” “输血,咱们从哪儿给他弄血啊,再说怎么检测血型?” 王天昊说:“不怕,我是o型血,万能输血者,一会儿我给他推宫输血。” 所谓的推宫输血,就是在自己手腕上隔开一条伤口,在伤者的手腕上隔开伤口,利用内力将自己的血源源不断输入伤者的身上,这样伤者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这种办法主要用于古代的中医,当初条件设备差,鲜血无法采集无法检测的时候。 通常出现在电影电视上,就是武林高手推宫换血的技巧。 但是这种办法的成功率低,必须要血型符合才可以。 而且,这需要丰富的中医技巧,还有深厚的功夫底子。 偏偏王天昊全占了,正是大梁山的小神医,而且他的功夫也不弱。 芊芊一跺脚:“白姐姐这是折腾啥啊?她真傻!” 王天昊苦苦一笑:“恋爱就这样,无论多聪明的女人,一旦陷入恋爱的漩涡,都会变傻。跟学历无关,跟年龄也无关。” 王天昊割破自己的手腕,也割破了白冰的手腕,开始为白冰推宫输血了。 鲜血源源不断,从他的身体里流到了白冰的身体里,女人的脸色才红润起来。 而王天昊则嘴唇干裂,最后一下子倒在了山洞里。 “天昊哥,哥啊!”芊芊赶紧上午搀扶他。 白冰没事了,不过一直没醒,足足昏迷了三天,第四天才睁开眼。 再次睁开眼的白冰又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王天昊不敢跟芊芊嘻嘻哈哈笑闹了,怕刺激到她。 芊芊也变得沉默寡言,不再跟天昊嬉戏玩闹了,同样担心刺激到白冰。 本来,芊芊还有一种奢望,无论如何也要跟天昊好一次,报答男人的救命之恩。 发现白冰这样,她彻底断绝了这个念头。 我只能把他当哥哥,哥哥也不错。 “天昊哥。” “恩……。” “你以后就做俺哥行不行?” 天昊说:“你本来就是我妹妹,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把你当妹。” “那你以后就是俺亲哥。” “行,我是你亲哥。” “哥……。” “妹……。” “你抱抱俺行不行?冷。” 芊芊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王天昊也将她抱上了。 这同样是不掺和任何杂念的拥抱,完全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 这一抱肝肠寸断,这一抱,彻底断绝了女孩子的梦想。 这一抱,一下子斩断了女孩刚刚懵懂的情思。 这种感觉,王天昊一年前有过一次,就是当初在大西北贺兰山一个普通山村,大队部楼顶上那次。 只不过那次是小曼,这次是芊芊。 “哥,以后有人欺负妹子,你一定要帮着俺出头。” 王天昊说:“那当然,以后有人欺负你,我就揍扁他。” “哥,俺以后就靠你了,这辈子都靠你了。” “行,将来走出大雪谷,我要给你幸福,看着你出嫁,看着你成家立业,婚姻幸福,看着你子孙绕膝,看着你跟心爱的人白头到老,你幸福我就幸福。” 芊芊哭了,泪水打湿了男人的衣裳。 再后来的两个月,依然在寂寞无聊中度过的。 啥事也没有,啥事儿也不能干,他们唯一期盼的是,大雪谷里的雪赶紧融化。然后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两个月的时间。白冰没有说一句话。 她的伤口结痂了,愈合了,身体也恢复了,仍然没有说一句话,脸色冷的像冰。 两个女孩都瘦了,只能吃狼肉,没有任何的蔬菜,再后来,看到肉他们就吐。 芊芊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肉了。 王天昊的胡子也越来越长,头上的鬃毛十分威武,看上去完全是个野人了。 终于一天,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开进了大雪谷。第一个发现这群人的是獒狗小白。 小白警惕起来,嘴巴里嗷嗷吼叫,给主人报信。 王天昊听到了狗叫声,也听到了山洞外的人欢马叫声。 “啊!小白,这是天昊的狗,我就知道这小子没死!王天昊,我们救你来了!”这是老高的声音。 “天昊哥!你在不在山洞里啊,我们来接你回家的!”这是小冷的声音。 王天昊在山洞里一喜,一个猛子扎了出来。 “高大哥,小冷!我想死你们了。” “天昊哥,我们也想死你了。”老高跟小冷一扑而上,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热泪盈眶,恨不得哭个稀里哗啦。 小冷跟老高终于赶来了,大雪谷里的雪也终于全部融化了。 其实小冷跟老高一直没有停止对王天昊的搜寻。 半年前,王天昊领着芊芊追捕骆驼,从大梁山一口气追到了大西北,最后追进大雪谷。 小冷带着人一路紧跟,真的担心王天昊会吃亏。 可他们还是来晚了,赶到那个大峡谷边缘的时候,大雪崩刚过去,整个山谷填死了。 大雪封闭了所有的出路,填充了山谷二十多公里,足足数百米高。 小冷急得直跺脚,立刻安排人准备翻越过去。 可那时候天气太冷了,大雪谷终年不化,登山运动员根本为无法爬上去。好几次又遭遇雪崩,搜救队差点全军覆灭。 最后老高也来了,还带来一辆直升机,直升机在大雪山的上空盘旋了好几天,仍旧没有找到王天昊的下落。 天昊位于的那段峡谷太窄了,直升机飞不进去。 一天找不到王天昊,小冷一天不会离开,最后在山外搭建了帐篷,安排人将附近的山头又搜了好几遍。 老高觉得王天昊死了,芊芊,白冰,还有骆驼他们也死了,一定被埋在了大雪崩下。 可小冷坚决不信,大嚎大叫:“一天看不到天昊哥的尸体,我一天不回去,死也要死在这里。” 就这样,小冷同样在大雪谷外面呆了四个月。 随着春暖花开,大雪谷里的雪一点点融化,他们发现了天昊当初留下的那辆车。 汽车被掩埋在雪堆里,整整一个冬天了。好在车上没人,小冷才虚口气。 再后来,那些死去劫匪的尸体也一个个显露出来,同样没有发现王天昊跟白冰的尸体,小冷就笑了。 “我就知道天昊哥不会死,他不是人,是神,真正的神人!” 小冷对天昊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坚信王天昊福大命大。即便埋在雪峰下,也会逃出来。 只不过他们被漫长的大雪崩阻隔了。大部分的雪化掉以后,小冷进行了最后的搜索。 果不其然,他们找到了山谷那边的大雪原,找到了王天昊跟白冰他们生活过的遗址,也找到了那段断崖。 断崖上的绳子还在,有男人的脚印,女人的脚印,还有狗蹄子的脚印。 小冷他们是一口气翻上来的,果然看到了天昊哥生存的山洞。 小冷兴奋地哭了:“哥啊,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啊。” 俩人关系好的跟一对基友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天昊有啥特殊的爱好。 这次一共来了十二个人,大家一起走进山洞。 小冷还拿来了酒,跟很多好吃的,熊熊的篝火燃烧起来,哈哈的笑声也在大雪谷里荡漾。 第二天早上,白冰跟芊芊被人抬上担架,翻过了大雪谷。车队就等在山谷的那边,早就严阵以待了。 小冷说:“哥,上车吧……。” 王天昊打开车门,又瞅了一眼这个神秘的幽谷,竟然有点恋恋不舍。 在这儿生存了四个多月,遮风挡雨的,还真当做家了。 上车以后,大雪山渐行渐远,王天昊感慨万千,仿佛劫后重生。 天空还是那么的蓝,没有受过污染的大西北,空气还是那么新鲜。 一行大雁从天空中飞过,嘎嘎鸣叫,一会儿排成个s形,一会儿排成b形。 从大雪谷穿出来,进入了大草原,草原里已经是春暖花开。雪白的羊群,沸腾的骏马,还有猎人的吆喝声。 一声响鞭子将王天昊从这梦幻般的秘境中唤醒。 他知道,过去了,最艰难的困境都过去了,迎接他的将是新的未来。 第926章 天下掉下干妹妹 白冰跟芊芊被送进了s市的医院。 医生帮着两个女孩检查了身体,她们没有受伤,只是营养不良,输上了吊瓶。 三天以后,王天昊去看她俩,首先走进了白冰的房间。 女人身穿病服,脸庞还是那么瘦弱,不过依然很美丽,凹凸有致,身材玲玲剔透。 白冰发现天昊来了还是不说话,不但不搭理他,反而将脑袋扭向了一边。 “白冰,你感觉怎么样?伤口恢复的还可以吧?”男人问。 女人身子一扭,背过脸,又给她调个冷屁股,弄得王天昊挺尴尬。 “想喝啥,我给你买?想吃啥,我给你做。走出大雪谷,咱们啥都有了。” 白冰还是不做声。 “那你想不想喝水?我帮你倒!” 白冰纹丝没动。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想咋着?” 白冰说:“我想吃你的心,喝你的血!我问你,在大雪谷,你说的那些话还算不算数?” 天昊问:“啥话?” “就是你一定娶我,跟天天离婚。” “……”这次该王天昊不说话了。 的确,当时白冰自杀,将刀子刺进了自己的肚子,王天昊答应过她。 可那是权宜之计,他只是安慰她,想她活下去。 “怎么不说话了?后悔了?那些海誓山盟都喂狗了?” 天昊说:“白冰你听我解释,当时的情况危急,我不可能抛弃天天,你跟……结婚的。” 白冰一下子坐了起来,脸色骤变:“就知道你是骗我,糊弄我,你个骗子!你滚,我不需要你可怜,滚啊!” “白冰,没你听我说,我不能做牲口,不能做对不起天天的事儿。” “那你就忍心对不起我?王天昊,我要你付出代价,付出最痛苦的代价!” 男人还想安慰她,过来抓她的手。可白冰却抡起枕头,把他轰开了。 “滚!你个骗子!骗子!” “白冰你……!” “你滚不滚?再不滚我就自杀!找你的天天去吧,以后不要来看我!” 女人说着,一下子抓起病床旁边的玻璃杯,搁在了自己的咽喉上,看样子真的想再次自杀。 “你别着急,我走,走还不成吗。好好养伤,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王天昊不敢待了,白冰跟母老虎一样,眼睛里闪出的是仇恨。 他赶紧冲出了病房。 白冰一下子将玻璃杯砸在了地上:“混蛋!让你走,你还真的走啊?” 然后她趴在被子上哭了,声音很大。 她知道他再次骗了她,上次没死成,那些誓言也是假的。 王天昊这辈子都不可能属于她,回到大梁山就会扎天天怀里。 那好,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大不了玉石俱焚一拍两散,咱们走着瞧。 白冰拿定了注意,嘴角就裂出一股难以捉摸的狞笑。 她摸了摸枕头底下,枕头底下有四本书,仍旧是大梁山的四本古书。 这是他四天前,从大雪谷回来的那一晚,趁着王天昊喝醉,从男人怀里偷出来的四本书。 分别是《训獒秘籍》《药王神篇》《鲁班秘术》还有《招子神数》。 早知道这小子是骗我,那本姑娘就拿走你们大梁山的瑰宝,利用四本书挖出大梁王的宝藏。 有天宝藏到手,老娘就在生意场上彻底将王家打垮。 到时候,我收购你大梁山的所有公司,收购你在蓝天集团跟三联集团所有的股份。 我要让你一败涂地,声名扫地,有天哭着喊着来嫁给我。 我要你跪在我的石榴裙下,像狗一样言听计从。 想着自己高高在上,王天昊可怜巴巴跪在她面前的样子,白冰就开心地不行。 当天晚上白冰就消失了,从医院蒸发。 没人知道她的去向,她也没有回到大梁山。 几天以后,王天昊又到医院看她,医生告诉他,白姑娘走很久了,是不辞而别。 王天昊抬手一摸,才发现了怀里的四本书也不翼而飞了。立刻意识到不妙。 不用问,白冰将四本书拿走了,而且会潜心研究,彻底破解梁王神墓里的秘密。 而且很快,她就可以建立一支专业的考古队,进去大梁山考察。 明着是考察,暗地里是盗墓。 天昊走进了芊芊的病房,芊芊已经恢复了正常。 “芊芊,你有没有发现白冰,她去哪儿了?” 芊芊说:“不知道,昨天我去找她,就没看见。” “糟糕,那四本书也不见了……。” “啊!一定是白冰拿走了,哥,她要下幽魂谷,去挖梁王的宝藏。” 王天昊一跺脚,说:“算了,追也追不上了。” “那咋办?” “就这么办呗。” “你不怕她再下幽魂谷?” “怕,但我知道,即便抓到她,四本书也不会给我。白冰的铁了心要跟我作对。” “哥,你把白姑娘的心伤透了。” 王天昊脸红红的:“我不想伤她的,可别无选择,由她去吧。” 芊芊叹口气:“可惜现在不能一夫多妻,要不然白姐姐一定会嫁给你。” 天昊道:“说那些没用的干啥?你是不是今天出院?” 芊芊说:“是。” “有什么打算?准备去哪儿?” 芊芊说:“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我必须要到监狱住一段日子。绑架白冰,帮着我哥哥逃避,我已经触犯了法律,会坐牢的。” 的确,芊芊触犯了法律,但是罪不大,毕竟帮着哥哥骆驼逃走,一路包庇,还差点将王天昊害死在大雪谷。 王天昊说:“你多心了,警方不会抓你。” “为啥啊?” 王天昊说:“因为我帮你求情了,你不但没罪,还有功,不是你,白冰已经被你哥哥杀了,还有我,也是你把我从骆驼的手里救出来的。我跟上面打了招呼,他们没打算抓你,你自由了。” “真的?那谢谢你了,你真是我亲哥。”芊芊恨不得再次扎男人怀里,亲上一口,但是她犹豫了一下。 他们不能亲近,因为是兄妹,只能做兄妹。 “对了,你有没有工作?” “没,我从前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女郎,现在成了无业游民。” 王天昊想了想:“我可以介绍你到三联去,到哪儿去做主管,帮着我妈管理公司。” “可是……我不想做生意。”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当歌星,将来拍电影。” 王天昊毫不犹豫,一拍桌子说:“好,我马上跟电影公司联系,介绍你拍电影,放心,我一定会捧红你。”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哥!”芊芊乐得跳了起来。 她很可爱,也很漂亮,更加年轻,有的是本钱。从小就有个梦想,将来当歌星,当明星,出现在电影舞台上,而且一直在为这个梦想奋斗。 只不过女孩子家境过于贫寒,也不肯出卖身体,巴结那些公司的老板。 现在的明星大多不靠演技了,靠的是颜值,是脸蛋,是脱。 很多人都是一脱成名,一炮走红。所谓的一炮,就是被那些公司的老板背后打一炮。 也就是靠身体上位,靠陪睡上位。 女人牛无非两点,第一是跟她睡觉的人牛。第二是跟她妈睡觉的那个人牛……别无其他。 现在,芊芊背后有了王天昊,他是王天昊的妹子,成为了s市第一大富豪张二丫的干闺女。 有这么大的靠山,当然就不用潜规则了。 天昊帮着芊芊收拾了东西,领着女孩回到了家。去见母亲二丫。 他告诉娘,又认了个干妹妹,希望母亲能把芊芊当闺女。 芊芊很可爱,第一次见到二丫就笑眯眯的,扑过来只喊干娘。把二丫喊得一愣一愣的。 女人差点晕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就问天昊:“咋回事呢,是不是在外面又搞了个女人?” 王天昊说:“娘,你想哪儿去了?我跟芊芊是清白的。” “清白的你还领回家?老实交代,有没有把人家的肚子搞大?” 二丫的担心不是多余,当初,王天昊把沙狼带回来,就搞大了那女飞贼的肚子。 而且还生下了一个儿子,现在,这个儿子就在二丫这儿,女人请了专业的乳母喂养。 王天昊这次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儿子,非常的可爱,父爱也油然而生。 “娘,你瞎说八道什么?芊芊还是小姑娘呢,真的是妹子,就是太可怜,我想你认下她,做干闺女。” 二丫想了想,自己正好缺个闺女,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好,既然是你领回来的,娘认下了,不过可惜了。” “可惜啥啊?” 二丫说:“可惜不能做我儿媳妇,如果再为我生个孙子,那就太好了。” 天昊说:“娘,你简直成了孙子迷。” 二丫说:“不如……你就跟芊芊好吧,再为我生个孙子,那样,咱家人丁就更兴旺了。” 天昊说:“我倒是想,可惜法律不允许。” 就这样,芊芊有了家,住在了二丫哪儿。 她把二丫当做了亲娘,对女人很好,也非常的勤快,一口一个娘,也把二丫喊得晕晕乎乎。 二丫特别喜欢这个飞来的闺女,晚上跟她一起睡,白天跟她一起吃饭,娘儿俩好得跟一个人似得。 王天昊答应了妹妹的要求,果然,第二天就找到了s市的一家电影公司。 他要把芊芊扶上位,实现女孩的梦想。 开始的时候,哪家电影公司的老板还不乐意,心说你是谁啊? 但是后来听说这是张二丫的儿子,将来三联,蓝天,还有大梁山所有公司的接班人,立刻受宠若惊,赶紧热情招待。 王天昊说:“我要在你们这儿投资拍电影,多少钱都没问题,不过有个条件。” “您说,您说,您可是财神爷,我们缺少的就是赞助。”经理点头哈腰。 天昊说:“必须我妹妹做女主角。还有,我要你全方位立体包装,把她给炒红,捧红。名扬四海,家喻户晓。我要她成为名人。” 经理说:“没问题,没问题,关键是……?” 王天昊呵呵一笑:“资金是吧?好说,我这儿有一张支票,是一千万,这只是订金,专门为我妹妹做推广用的。以后拍戏的钱咱们再签约。” 王天昊出手就是一千万,把那经理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果不其然,半个月以后,那经理就着手推广了,首先为芊芊出了几张唱片。然后,将女孩子美丽的身影印上了海报,贴满了s市的大街小巷。 而且,各大电视的媒体也出现了芊芊的身影。三年以后,芊芊至少拍了十多部电影,她真的红了,红遍了大江南北。 第927章 妹妹的亲事 将芊芊捧红,是王天昊无愧于妹妹的心理报偿。 他毕竟杀死了女孩的三个哥哥,让她变成了孤儿。 从敌人到朋友,又从朋友到亲人,经历了四个月的时间,也经历了太多的事儿。 芊芊被彻底感化了,她甚至觉得三个哥哥早该死。 豹子,大胡子还有骆驼,三个人捆一块也不如王天昊。 这跟血缘无关,关键是那份责任心。 大雪崩来临的时候,王天昊将女孩保护在身下,但是作为亲哥哥的骆驼,却死也要拉着妹妹垫背。 甚至在饥饿过度,濒临死亡的边缘,亲哥哥竟然要杀了她吃肉。而王天昊却成为了芊芊的保护伞。 不是这个哥哥,她早就成为了亲哥哥肚子里的美食。 她对天昊恨不起来。 再以后,成了名的芊芊非常风光,一出门就是前呼后拥,网络粉丝也过百万,雇佣了好几个保镖。 那些报社的记者,电视台记者,还有小报记者,也整天堵着她的门采访,还为她编制了很多花边新闻。 甚至有人说,她不是王天昊的妹妹,而是王天昊暗地里的情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处理完s市的事儿,王天昊再次返回了大梁山。继续接手父亲留下的生意。 这次赶回来,已经是2009年的春天了,梨花,桃花早就开罢,满树的槐花也一片雪白。 汽车没有停稳,天天就扑了过来,一下子扎进丈夫的怀里,将他死死抱紧。 又是半年没见,去年的冬天白冰遭绑架,王天昊跟劫匪交易,没跟天天打招呼,就去了大西北。 还差点被压在大雪峰底下。 全村的人都说王天昊死了,可芊芊坚决不信。 俺男人怎么会死?怎么可能死?他的打不败压不垮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倒王天昊。 天天没有哭,也没有心痛,靠着惊人的毅力熬啊熬,四个月以后,终于将男人熬了回来。 这次她抱上天昊哭了,一边哭两只小手一边在男人的肩膀上拍打:“你个混蛋!混蛋啊,就这么丢下人家走了,你真狠心,想死人家了,想死人家了……呜呜呜呜。” 大街上人很多,有王庆祥,张大毛,憨子叔叔,建国叔叔,还有爹老子王海亮跟后娘带娣。 王天昊顾不得跟长辈打招呼,哈腰就把媳妇抱在了怀里。 他一只手抱着女人的腿,一只手抱着女人的小蛮腰,女人的脑袋填满他的颈窝。就那么大步流星将芊芊抱回到了家。 进门以后,抬脚将房门关上,一下子将天天压倒在了炕上。 两口子四个月没见,全都憋燥地不行,男人憋坏了,女人也憋坏了。 大白天俩人就在炕上鼓捣起来,衣服被撕扯了,满屋子乱飞。 男人把女人裹在身下猛烈撞击,女人也抱着男人竭力撕嚎,冷静了好几个月的大梁山再一次喧闹起来。 这一次,大梁山的其他群众没有汇入喊炕大军……因为天还没黑呢。 大街上的王庆祥傻了眼,老脸变得通红。 张大毛也尴尬地不行。 王海亮跟带娣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两口子低下了头。 大家本来是接天昊回家的,没想他对家人熟视无睹,下车就抱上了媳妇。 你抱就抱吧,可招呼也不打,回家就折腾,声音还搞得那么大,天黑也等不到。 张建军苦笑了,说:“这小子,真他妈没出息。” 张大毛赶紧为外孙子打圆场,说:“年轻人火力大,正常,正常……他俩四个月没见了……咳咳咳。” 一大片群众摇头叹息,都说王天昊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王天昊才不管那些人怎么说呢,跟天天该咋鼓捣,还是咋鼓捣。 那天下午,羊场隔壁的小别墅里嚎叫声整天,从太阳西斜,一直嚎叫到日落西山。晚饭过后还没停。 把羊场里的如意跟恬妞烦躁地不行。恬妞受不了了,抄起一块砖头,一个劲地砸墙,一边砸一边骂。 咚咚咚:“王天昊,你小点声行不行?顾忌一下别人的感受行不行?” 恬妞在这边将墙壁砸得咣咣响,王天昊跟天天听到了,这才压低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俩人才偃旗息鼓,王天昊大汗淋漓,天天也呼呼喘着粗气,俩人都水津津的。 王天昊问:“天天,感觉怎么样?” 天天说:“行!真解渴……天昊。” “嗯……。” “问你个事儿。” “你说。” “你这次被困大西北,是不是跟白冰,还有那个叫芊芊的姑娘在一块?” 王天昊楞了一下,知道媳妇要问啥了,点点头:“没错。” “四个月……一个男的,跟两个女的在一块,你们就没发生点啥事儿?” 王天昊故作不知:“能发生啥事儿?你想我们发生啥事儿?” “老实交代。你跟白冰还有芊芊在一块,有没有发生关系?” “啥关系?” “就是超友谊关系呗,你别跟我装糊涂。” 王天昊赶紧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保证没有,你相信我。” 天天说:“不可能,四个月,你忍得住?我没在你身边,白冰还不冲你猛烈攻击?” 王天昊说:“我承认,白冰冲我猛烈攻击了,但我坚守了自己的阵地,保证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儿。” “是吗?” “当然,我要是骗你啊,出门撞拖拉机上,还是东方红的。” “呵呵,谁信呢。” 王天昊说:“你又来了,经过上次那件事以后,我对你始终如一,守身如玉。芊芊成为了咱妹妹,跟娘一起住在了大西北。知道白冰为啥没回来不?” “为啥?” “就是因为我坚守了贞操,不肯就范,她跟我反目成仇了。你想想,如果我真的跟白冰有了事实i,她一定会回到大梁山跟你示威。白冰没回来,就证明我跟她没啥。” “真的对我守身如玉?” “真的,看我刚才多卖力,你就知道了。” 女人说:“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不枉人家为你提心吊胆四个月。” 王天昊说:“我对你那么好,你咋奖赏我?” 天天说:“那好,再来一次……。” “嘻嘻嘻……你好坏。” “咯咯咯……你好棒。” 俩人又缠在一起,鼓捣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 王天昊回到了大梁山,投入了新的繁忙。 不过,他还有一件心愿未了,这个心愿就是妹妹灵灵的婚事。 灵灵的婚姻问题,不仅仅是压在王海亮心头上的一块石头,也是压在王天昊心上的一块石头。 从小一起玩大的几个伙伴,大癞子成家了,如意成家了,王天昊也成了家。只有灵灵一个人没有成家。 女孩年纪不小了,过完年整整二十六岁。 在农村,二十六岁就是大姑娘了,毕竟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好像大梁山的鲜花,一旦凋零,命运是很悲惨的。 爹老子身体不行,癌症晚期,已经顾不得闺女的婚事了,但是王天昊不能不关心。 他不想爹老子死不瞑目,所以一定要把灵灵逼回来,赶紧成家。 但是把妹妹从城里弄回来以前,必须要为她物色好对象。 那么灵灵应该嫁给谁?这让王天昊大为苦恼。 按说,灵灵的条件不差,是大梁山继往开来的村花。数以百计的少年,全都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以千挑万选。 可灵灵一个也看不上,天昊知道,她还是在记挂着如意,也在记挂着那条老狼王吉姆。 如意这王八蛋,辜负了妹妹,如果不是自己亲戚,天昊还真想打扁他的鼻子。 这几天,天昊一直在帮着灵灵物色对象,把大梁山前前后几千个小伙子筛选了一遍。 其中有大学生,博士生,研究生,还有工厂的主要领导精英。 天天也屁颠屁颠地,跟着男人一起为妹妹选。 可选来选去,天昊觉得没有一个可以配上灵灵的。 天天发愁了,天昊也发愁了。 天天说:“天昊,咱家灵灵条件好,家里条件也好,还真难选哈?” 王天昊说:“难选也要选,你快想想,谁合适,不能让妹妹这么单着啊。” 天天说:“我脑子都想崩了,也想不出来,你从前在警队,难道就没有好小伙儿?”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王天昊忽悠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就是s市的小冷。 那可是个好小伙,年纪跟妹妹差不多,而且非常勇敢,人品端正,样子也算英俊。 他跟王天昊曾经并肩作战,视死如归,活擒过沙狼,跟豹子打斗过,还负过伤。 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女朋友,他跟灵灵倒是天生一对。 天天趴在床上,两个鼓大的胸口压成了两张烧饼,两只脚敲来敲去,托着腮看着傻愣愣的男人。 “天昊,你傻笑个啥啊?” 天昊说:“我想起一个人。” “谁?” “小冷,就是在s市跟我一起擒获沙狼的小冷,那可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天天说:“这好办,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 立刻,王天昊抓起了手机,拨通了s市小冷的电话。 “喂,天昊哥,啥事儿啊?” 王天昊没有废话,单刀直入,问:“小冷,我问你件事,不许撒谎,老实交代。” 小冷噗嗤一笑:“哥,我在你面前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天昊问:“你结婚没?今年多大了” 小冷说:“没有,27了。” “有女朋友没?” 小冷说:“从前有过一个,不过……刚分手。” “告诉我,为啥分手?是不是你小子有病,身体不健康?” 小冷说:“天昊哥,你查户口呢?我的体格你还不知道?一顿能吃半只鸭子,喝两坛子绍兴黄,棒的很。” “那你跟女朋友离婚的原因是啥?” 小冷叹口气:“哎,人家嫌我穷,工资低,不是富二代,没车没房。所以一脚把我踹了。” “这样啊。”王天昊竭力压抑着内心的兴奋,道:“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到大梁山来相亲,我这儿有个十分漂亮的女孩,真正的白富美。” 小冷说:“天昊哥,别开玩笑,谁能看上我这样的穷屌丝。” 王天昊怒道:“你他妈废话!老子让你来你就来。还能骗你?” 小冷问:“那姑娘谁啊,叫啥?” 天昊说:“我妹妹,灵灵……。” 咣当一声,小冷手里的电话掉了下去,人也一屁股跌倒在了水泥地上。 第928章 灵灵相亲 小冷的脑袋上响起一个炸雷,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会让他跟自己妹妹相亲。 一时间他蒙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激动,震撼,欢喜,受宠若惊,全部涌上心头。 他早就听说过大梁山,听说过王海亮,也知道天昊哥有个妹妹。 那可是大梁山一代首屈一指的村花,而且是富甲一方的千金大小姐。 一旦娶了灵灵,那就是王海亮的乘龙快婿,将来要继承他一半的财产。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会轮到我头上?不会是做梦吧? “喂喂,小冷,行不行你倒是给个话啊?”王天昊在这头还挺着急。 “天昊哥,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我……怎么配得上你妹妹?”小冷尴尬地不行,诺大个小伙儿羞红了脸。 王天昊说:“你少废话!行就一个字,不行就两个字,没问题立刻给我赶到大梁山,后天相亲。” “灵灵会看上我?”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哥给你加油助威,放心大胆地来泡我妹子吧。” 小冷犹豫了一下:“那行,我给单位告个假,明天就去大梁山。” “好嘞,后天中午s市大酒店不见不散,就这么定了。” 王天昊关闭了手机,小冷这边搞定了,接下来是怎么搞定妹妹灵灵。 必须要到z市去一趟,到消防队跟她谈谈。 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个仇,灵灵一天不成亲,王天昊的心理一天有块磐石在压着。 第二天早上,他就屁颠屁颠来到了城里,直扑妹妹的单位。 消防队在z市的南郊,环城路上,守护着半个城市的火灾隐患。 走进大门,他袋鼠一样蹦蹦跳跳,直奔灵灵的办公室。 推开门,妹妹正好在,不知道坐办公桌前干啥。 “哥,你咋来了?”发现哥哥进门,灵灵特别兴奋,一下子站起来拉上了哥哥的手臂,又蹦又跳。 天昊说:“我找你有事。” “啥事儿啊,一个电话不就行了,你还亲自跑一趟?” 王天昊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说:“我想你明天……相亲,赶紧成个家。” 灵灵一听噘起了小嘴巴,也松开了哥哥的手:“你来就是为这事儿啊?” “对,就这事儿。” “哥,你跟爹为啥那么着急把我嫁出去?人家还小嘛……。” “小?都26了还小?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难道你想在娘家吃一辈子?” 灵灵说:“瞧你那意思,是想赶我走,我吃谁的了?喝谁的了?我有工资的,完全可以养活自己。没花你一分钱。”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姑娘一旦成家,就不再是娘家人了。 按照乡下的规矩,娘家的财产也没有闺女的份儿。 灵灵甚至觉得,哥哥那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就是为了独吞财产。 一定是嫂子天天,在哥哥的耳朵边吹枕头风,出的馊主意。把小姑子看成眼中钉肉中刺。 王天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谁乐意吞你的财产啊,哥是为了你的终身考虑。” “我的终身不用你操心。” “我是你哥。” “哥哥也不行,我的婚姻我做主,你没有权利干涉。” 王天昊一听生气了,一拍桌子说:“喝,你是不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敢跟哥顶嘴了?” 灵灵说:“我就顶嘴了,你能咋着?” 她知道哥哥是爱她的,十分的爱,骨肉亲情甚至超过了对嫂子的感情。 王天昊宁可抽自己两巴掌,着急了用脑袋撞墙,也舍不得动妹妹一根手指头。 所以女孩子将胸口拔得老高,脑袋差点撞哥哥下巴上。 王天昊立刻泄气了,说:“我不跟你吵,小冷明天来,明天早上你给我描眉画眼,打扮漂亮,体体面面去相亲,如果不去,我就……。” “你就咋着?” “我就不理你。” 灵灵噗嗤笑了,说:“我不去!爱理不理,你不理我,我还懒得搭理你呢。” “你……。”天昊噎住了,换上别人这么跟他顶嘴,早一巴掌抽过去了。 可妹妹偏偏是他天生的克星。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 “灵灵,你现在还想着如意对不对?还在想着那个狼王吉姆对不对?” “管你什么事儿?” “如意成家了,狼王吉姆早就死了……你不能这样守一辈子。你知道做个孤身女人,日子有多难吗?” 灵灵说:“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好像跟你自己做过孀妇一样。” “好好好,你有理,你霸道,行了吧?就当哥哥求求你,就当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咱爹,求求你赶紧相亲,把自己嫁出去吧。” “这是我的事儿,管咱爹啥事儿?” 王天昊竭力忍耐着内心的纠结,:“咱爹快不行了……日子不多了……目前就是在强撑着。看不到儿子幸福,看不到闺女成家立业幸福美满……他死不瞑目!就当是为了安慰老人家,就当是了却爹的心愿,你就去相亲吧……。” 哥哥的声音有些哽咽,灵灵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王天昊把爹老子的病搬出来,就是为了打动妹妹。 他成功了,妹妹果然抽泣一声哭了。 “哥,你别说了,俺去,俺去还不行吗……先说好我不是怕你,是为了咱爹,爹太不容易了。他为了我们辛劳了一辈子,为了全村人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做女儿的当然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王天昊的眼光里竟然闪过一丝慈祥,帮着妹妹整理了一下领子,还撩了一下她前额凌乱的秀发。 “别管是为了谁,哥都没有恶意,都是为你好,我跟爹一样,都希望你幸福,希望看着你成家,嫁个好男人,幸福快乐一辈子。世界上没有那个哥哥愿意看着妹子一生潦倒的。” 灵灵当然明白哥哥的心,哥哥是那么的疼她,煞费苦心也苦口婆心。 这种爱来自于血缘关系,也来自于从小到大那份执着的感情。 “哥,你别哭,别哭啊,妹妹答应了,答应还不行吗。”她嚎哭一声扎进了哥哥的怀里。 哥哥的怀抱永远那么宽阔,温软,坚强有力,真的仿佛一座大山,可以让她放心依靠。 这次相亲,灵灵是被逼着去的,她没有任何办法。 哥哥没有跟她耍军阀态度,也没有摆出兄长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以后开始梳洗打扮,没有描眉,也没有画眼,只是抹了点雪花膏,使了少许的化妆品,打扮得清丽脱俗。 他的上身是一件干净的花边衬衣,下面是很普通的裤子,不是啥名牌。脚上也是普通的皮鞋。 漂亮的女孩是不用打扮的,那是一种野性的自然美。 对于这种清纯,淡雅,天然的纯净美,任何的化妆品都是画蛇添足。反而会让女孩显得俗不可耐。 走进金利来酒店的时候,小冷早就来了。 他是坐火车来的,足足坐了七八个小时的动车。 小冷也打扮得体体面面,没有穿警装,换上了西装,衬衣,领结,也理了发。小伙子显得很精神。 来到这儿,王天昊就做了所有的准备,给了他们相互的照片。 暗号是一束玫瑰花,放在小冷面前的桌子上。 灵灵瞅到了小冷,小冷也瞅到了灵灵。 第一次见面,小冷就打个冷战,一下子惊呆了。 这是自己梦中的女神,而且跟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小冷有个愿望,他梦中的女神是个漂亮的仙女,总一天她会脚踏七色云彩,骑着会喷火的恐龙,众目睽睽之下来嫁给他,扑进他的怀里。 他希望看到的是女神本人,绝不是她的坐骑。 小冷慢慢站了起来,浑身颤抖,啥都忘了,忘记了打招呼,忘记了握手,傻愣愣看着女孩。 他惊为天人,眼前的女孩一点也不浮夸,一点也不张扬,脸蛋像鸡蛋那样嫩白,身条像柳枝那样婀娜。真的跟仙女一样踏云而来。 她含羞带臊,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气,那是一种不输于男人的英气。 四肢的比例绝佳,哪儿都是白的,雪团一样,又好像一朵被露水滴答过的梨花。 娟秀的长发轻轻一甩,天空中就飘起一片祥云。 小冷的脑海里首先铺开一片诡秘云集的白浪,然后又瞅到了瓦蓝瓦蓝的天空。 那是满坡的梨花开了,灵灵就那么站在花丛里,天上是一大群滑翔的白鸽,风儿很柔。 她歪着脑袋,他将一株宝蓝色的月季花戴在了她的头上……。 “你好,你是小冷吧?”灵灵问了一句。 小冷竟然没反应过来,还在哪儿幻想呢。 “你好,我是灵灵,请问你是不是小冷?” 灵灵主动伸出手,要跟他握一下。可小冷还是傻乎乎站着。 “喂?你傻了?我哥怎么跟我介绍一个傻子?傻子!你们家煤气罐着火了!” 灵灵抬起手,在傻子的面前晃了晃。 小冷这才反应过来,又打一个冷战。 发现女孩伸出手,他受宠若惊。 也怕自己的大手弄脏小女孩的手,首先在自己衣服上蹭了两下。 他伸出两只手,灵灵一只手,三只手握在了一起。 “你好,你好,我是小冷,你是……灵灵姑娘?” 灵灵依旧显得主动洒脱,她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微微一笑:“是……。” “喔,请坐请坐,对不起,我失态了……。” 小冷赶紧过来帮着女孩扶正了椅子,邀请灵灵坐下。 这一招同样是王天昊教他的。 第一次见面,男人要有绅士风范,必须关心女孩。帮着她拉椅子,然后自己才能坐下。 按照王天昊的话,老子欠小冷这狗曰的,竟然教他怎么泡自己妹妹。 小冷的动作很不雅,可能是着慌,拉椅子的时候踩到了鞋带,差点摔个跟头。 手扶在桌子上,茶杯也撒了,显得狼狈不堪。 灵灵噗嗤笑了,淑女地坐下,将手里的包包放在了桌子上。 小冷的心理纠结不已,就怕自己做的不好。 也有点自惭形秽,别看灵灵穿着一般,可人家真是王海亮的闺女。家里的钱多得,能把二十辆卡车轮胎压爆。 单是那个包包就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是他十五年加起来所有的工资。 估计这次相亲多半要失败,这样的女孩,不会看上一个穷屌丝。 第929章 善良的回报 小冷的相貌没有引起灵灵过多的关注。 女孩子阅历丰富,见过的帅男多了去了。有能力的男人也多了去了。 直到现在,仍然有成千上万的男人追逐她,锲而不舍,消防队门口都排成了长龙。 再说小冷也不是很英俊,只能说过得去。 一张方脸,浓眉大眼,不是油头粉面。完全是大西北出来的乡村汉子,粗鲁,豪放,不拘小节。 小冷尴尬地不行,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啥。 他没有相亲的经历。在s市的女朋友是初中的同学。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恋爱了。 开始那女孩还不错,天真烂漫,纯洁无暇。高中毕业以后,走向社会,立刻被眼前的花花世界耀花了眼,成为了拜金女。 那女孩渐渐也开始嫌弃小冷,两个人的关系也逐渐疏远。 小冷的家真的很穷,爹娘都是普通工人,工资都不多。 爹老子死在了一场大病里,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患上了心脏病。 去年,老娘住院心脏支架,足足花去了他半年的工资。他非常拮据,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不要说搞对象结婚买车买房,吃饱饭都难。于是,那女朋友跟他白白,撒有哪啦了。 这次来,他身上没带多少钱,也就两千块。 灵灵坐下,微微一笑:“小冷哥,你的情况哥哥都跟我介绍了,他说你是好人。” 小冷点点头:“谢谢。你……喝茶,喝茶。” 灵灵说:“但是我的情况你不知道,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首先这次相亲不是我自愿的,哥哥逼着我来的,其次……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从前有过男朋友。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小冷的脸红红的,结结巴巴道:“现在……谁还在乎这个?你的从前……跟我没关系。以后咱俩好……就行。” 灵灵说:“这次相亲,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爹,爹病了,我不想他临死前合不上眼,所以必须找个男朋友。” “了解,了解,你……喝茶。” 灵灵说:“我26了,你呢?” “我27,咱俩年纪差不多。” “你平时有啥爱好。” 小冷说:“抓贼,立功,升职,加薪,赚钱给我娘看病。” “就这么简单?” 小冷点点头:“恩。” “看来你也没有啥宏图大志嘛。” 小冷还是红着脸:“我有,等娘的病好了,继续抓贼,升职,加薪,娶个媳妇,生个孩子。” “噗嗤……。”灵灵笑了,这是多简单的男人啊。他的宏图大志就是娶得起媳妇,生的起孩子。 在别人把这一切看淡,觉得理所当然的时候,小冷反而仍然看做是奢望。 “听我哥说,你抓贼很拼命,还受过伤?” “恩。” “你为啥那么拼?一个月两千不到,也值得那么拼命?就没想过,你没了,你娘咋办?” 小冷说:“想过,我没了,娘有上面管,可我不将贼抓住,受委屈的就是老百姓。职责所在,绝不能让无辜的人受欺负。” 灵灵说:“想不到你还挺有责任心的。” 小冷说:“跟天昊哥差远了,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灵灵说:“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的哥?” 俩人说着说着,竟然将话题转到了王天昊的身上,显出了初次的默契。 然后一起惊讶。 女孩抬头撩了一下前额的刘海:“咱们……吃点什么?” 小冷说:“你随便点,喜欢吃啥就吃啥。” 于是,灵灵抬手打了响指,喊声:“维特尔……。” 过来一个服务生,递过了菜单。 灵灵将菜单递给了小冷,小冷呵呵一笑:“你点,你点,主要是你喜欢。” 那灵灵就不客气了,熟练地点了几道菜,满满摆了一桌子。 目前,小冷也顾不得花多少钱了,为了灵灵,腐败一次也值得了。 饭桌上的气氛依然很尴尬,小冷是大肚汉,可竭力装出绅士风范。 他看着满桌子菜流口水,就是不敢主动下筷子。 那些菜见都没见过,花花绿绿,有龙虾,乳猪,法国名酒,还有沙拉,都叫不出名字。 灵灵拿起了筷子,说:“吃啊……。” “喔喔喔……”小冷拿起筷子,还是不好意思夹,象征性地吃了一点。 酒足饭饱,然后就是结账了,灵灵刚要掏钱,小冷却站了起来,说:“我来我来,请女孩子吃饭,当然是男人掏钱。服务生,多少钱?” 服务生说:“两千四。” “多少?”小冷脑袋上又响起一个炸雷,差点被劈傻:“就这么一桌子破菜,吃出去两千四?” 要知道,两千四可是他一个半月的工资,奶奶的,这下麻烦大了,身上的钱加一块也不够。 服务生没理他,眼中闪出一股鄙夷的神色,那意思,没钱还泡妞?装的什么大瓣蒜? “先生,我们这儿已经很便宜了,王小姐可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打了折的。” “不打折多少钱?” 服务生说:“两千八。” “草,你们这不是坑人嘛,忒贵了。能不能再便宜点?” “以为我们这儿是菜市场啊?” 如果不是看灵灵面子,服务生就把他拎出去了,当做吃霸王餐的。 灵灵发现不妙,觉得十分尴尬,赶紧说:“对不起,刷我的卡。” 服务生接过灵灵的卡,这才离开。 小冷坐椅子上傻了,恋恋不舍:“两千四,两千四啊……。” 灵灵噗嗤一笑:“干嘛?舍不得啊?” 小冷赶紧说:“不是,不是……主要我没带那么多钱。” “没事,这次算我请,下次你请。” “这怎么好意思呢?”男人觉得无地自容,颜面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说了没事,你救过我哥的命,就当还你个人情。” 灵灵没有蔑视小冷的意思。她是山村里出来的娇闺女,可也是从贫苦生活里走过来的。 她吃过苦,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家里的条件还不怎么好,那时候王海亮还不是大富豪。 她跟人挤过同一个宿舍,喝过玉米面糊糊,啃过老咸菜。 六岁那年,跟着如意从大山里逃出来,十几天没找到吃的,跟个小叫花子一样,流浪在街头。 她不会看不起没钱人,有时候反而鄙视那些为富不仁的人。 很多人都是人穷志不短的。 这顿饭吃的很不开心,走出酒店,小冷就跟灵灵分开了。 他觉得自己跟灵灵不是一路人,这样的女孩子娶回家也养不起啊。 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她买一瓶化妆品的。 大梁山这次是白来了,不单单要空手而回,还要丢人丢到家。 所以小冷垂头丧气,没精打采回到了旅馆。开始收拾东西,明天就返回大西北。 晚上,王天昊过来看他,进门以后就问:“兄弟,感觉怎么样,我妹妹还可以吧?你们俩有啥发展?有没有拉手,亲嘴儿……?” 小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天昊哥,你别笑话我行不行。” “王八蛋,谁有空笑话你?老实交代,我妹妹怎么样?” 小冷说:“哥,灵灵是仙女,我是穷酸,根本不是一路人啊。今天一顿饭,差点吓死我,竟然吃出去两千四,那可是我一个半月的工资啊。” “咋,你们吃的不愉快?” “不是,关键是……我没钱,不够那顿饭,就算再便宜点,付款以后,我只能讨饭回家,买车票的钱都没了。” 王天昊问:“那你这次来,带了多少钱?” “只有两千,是我所有的积蓄。” 王天昊托着下巴不语了,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兄弟,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哥,这不怪你,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要回家了,肯定没戏了。” “怎么,你要退缩?” “我不退缩还能怎么办?你想灵灵吃穷我啊?我还丢着钱给娘买药呢。” 王天昊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张卡,塞到了小冷的手里,说:“拿着。” 小冷问:“这是啥?” “钱啊,里面是30万现金,够你跟我妹妹逛街买东西,吃饭看电影了。” 小冷吓一跳:“这不行,我跟灵灵搞对象,还要花你的钱。不要不要!” 王天昊说:“你少废话,看不起我是不?你要是跟灵灵成了,我就是你大舅哥,妹夫花大舅哥的钱,理所当然啊。” 小冷差点哭了,眼泪在眶眶里打转转:“天昊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不能花你的钱,我是男人……。” “你男人个屁!有钱才是男人,没钱人都不是。你当初救过我的命,就当还你的救命之恩了。” “不行,我这人施恩不望报。” “算我借给你的,不用还行不行?” “不行,无功不受禄。” 王天昊急了,怒道:“你小子就他妈榆木疙瘩脑袋,死心眼子。算我孝敬你老妈我大娘的行不行?给老人家买点好吃的。” 小冷的手在发抖:“天昊哥,你咋对我这么好?” 王天昊说:“因为我欠你的,不是你,当初我就死大雪谷里了,不是你,追捕沙狼跟豹子的时候,高大哥早就死了。 上辈子都欠你的,你不但可以花我的钱,吃我的,喝我的,老子还手把手教你泡我妹妹。我贱骨头,行了吧。” 王天昊的话是开玩笑,可在小冷听来,不单单是激动,感动,还有震撼。 “天昊哥……”男人再次流泪了。 “你哭个毛?不看你是条汉子,老子才不会把妹妹给你。你给我记住了,别管耍什么手段,一定要把灵灵追到手。拿出死皮赖脸不要尊严的精神。 明天正好礼拜天,买一束花,冲进消防队,告诉她你喜欢她,没她不行。 想要一个女孩冲动,首先要让她激动……。” 王天昊开始语无伦次了,都替小冷着急。 小冷恨不得跪天昊面前,抱上他的腿大哭一场。 遇到王天昊,小冷的一生开始改变。 因为他当初奋不顾身冲进大雪谷救出来的,不仅仅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更是一个财神爷。 他救出了一生的幸福,从此飞黄腾达。 他的善良终于得到了回报。 第930章 女汉子 对于泡妞,王天昊的经验是丰富的,他身边不缺的就是女人,有的是对付女人的办法。 天昊哥给了小冷信心,这下他真的有勇气了。 果然,第二天上午,他就跑花店买了一束花,四百多块,心疼地不行。 然后抱着花屁颠屁颠跑到了消防队的门口。 本来还信心百倍,可走到大门口就怯弱了。 门口的男人排成了长龙,足足几十号人。 每人手里一束花,都在等着灵灵下班。那些花儿都是价值不菲。 有站着的,蹲着的,抽烟的,争破头往里闯。呼天喊地,恶语中伤,谩骂声也响成一片。 这些人里有福贾巨商的花钱花公子,有商场上的成功人士,有z市的高管子弟,也有出国留学的饱学之士。 每一个人的条件都比小冷强。他的底气卸去了一大半。 这么多优秀的人,灵灵怎么会看得上我?老子就是一穷屌丝。 他们一定是在等灵灵,因为整个消防队,就灵灵一个女消防员。 那些人挤来挤去,争先恐后,很快,就把小冷给挤得没影了。差点摔倒,被这些人踩脑门上。 十多分钟以后,灵灵才从大门口出来。 看到女孩出来,呼啦,瞬间这些人就把灵灵包围了。他们对她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无限谄媚,呼呼啦啦跪倒一片,双手捧着花,希望她笑纳。 可灵灵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最后一眼瞅准了小冷。 女孩子过来,接过了小冷手里的花儿。 身后的那些人就伤心欲绝,又哭倒一大片。 小冷绝不相信灵灵会走向他,更加想不到女孩子会接纳他。简直有点腾云驾雾。 抬手一招,一辆出租车过来了,灵灵的小手拉上了小冷粗糙的大手。 出租车上,小冷依旧在颤抖,不相信这是真的,觉得是做梦。 直到灵灵问:“咱们去哪儿?”小冷才如梦方醒,说:“随你,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灵灵说:“那咱们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 “随你,你喜欢,咱就去。” 很快,汽车来到了公园,停住,灵灵又拉着小冷下车。 走进公园,他们没有去坐旋转木马,而是走向了一个大铁笼子。 灵灵瞅着那个大铁笼子,呆立了很久。 那个大铁笼子,就是当初关押狼王吉姆的地方。 三年前,大梁山的老狼王吉姆爱上了女孩灵灵。 它曾经三次把灵灵从虎口里救出来,还咬死了挟持灵灵的大黑熊跟土豹子。 再后来,为了见到女孩,吉姆跋涉了五百里山峰,走进大都市,最终被当做野兽,关进了公园的铁笼子。 在铁笼子里,吉姆依然对灵灵念念不忘,奋勇一跃,跳出了牢笼。 当时,全城戒备,整个z市的公安,城管大队,消防队,全都对吉姆进行了追捕。 吉姆无处可逃,只能飞上最高的移动大厦。在移动大厦的顶上,身中数枪,死在了爱人的怀里。 灵灵悲痛欲绝,完全被狼王的真爱打动了,执迷了,陶醉了。随着一声枪响,她的心也碎裂了。 那段人狼之间的感情是不被人认可的,也是违背伦理道德的。 可爱情又是不分界线的。 她喜欢过吉姆,吉姆也因为她付出了生命。 再以后,灵灵就跟吉姆的相片结婚了,成为了狼王的妻子。她无怨无悔。 这辈子,她没有打算背叛吉姆。可吉姆一直在给她托梦。 狼王告诉她,说灵灵你真傻,你应该去找自己的真爱,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了我你不值! 这辈子看不到你幸福,我死不瞑目。 听你哥的话吧,好好恋爱,再成个家,要不然我九泉之下都不会安息。 醒过来,泪水打湿了枕巾,往旁边一摸,哪儿还有吉姆的身影? 看着这座铁笼子,灵灵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不要说狼王死了,就算吉姆真的活着,他们也不可能幸福。 人跟狼是没有好结果的,没有夫妻生活,不能结婚生子。 她抽泣一声,小冷将一方手帕递了过来:“怎么,又想吉姆了?” 灵灵问:“你咋知道?” 小冷说:“你的事儿我都知道,天昊哥啥都跟我说了,吉姆是一条好狼,有感情的好狼。不过可惜了。” 灵灵擦擦眼泪,问:“你知道我为啥会接受你吗?” 小冷摇摇头:“不知道。” 灵灵说:“因为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很熟悉,你是吉姆派来拯救我的。昨晚我梦到了吉姆,吉姆变成了人,它的样子很像你。” 小冷一笑,说:“那我沾吉姆的光了,你今天晚上再做梦,替我谢谢它。” 灵灵噗嗤笑了,说:“其实,我相信我哥,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会骗我,但是我哥不会。哥哥相中的男人,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小冷说:“那也替我谢谢天昊哥。” “小冷……。” “恩,: “你这辈子会不会真的对我好?” 小冷说:“不是这辈子,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都会对你好。” 灵灵说:“花言巧语,我哥教你的吧?” “不,我是发自内心的,你是我心里的女神。” 男人的花言巧语好像是天生的,碰到漂亮女孩子都会说。不过小冷是真心的,有感而发。 而且这些话,他没有对其他女孩说过。 灵灵就是相信哥哥王天昊,哥哥真的不会害他。而且把最好的给她。 他让她认识的男孩子一定是千挑万选。相貌不一定出众,但责任心一定强,会迁就她一辈子。 如果说灵灵这辈子真心只爱过一个男人,那个人必定是哥哥王天昊。如意都要排队。 只可惜他是她亲哥,她是他亲妹子。 如果不是他的亲妹子,她会像天天,小珍,白冰那样,拼命去追求他。 她生不逢时,偏偏就跟他是一个爹老子。 当然,做哥哥也不错,谁欺负本姑娘,哥哥就会揍谁,揍扁为止。 她因为有天昊这样的哥哥而自豪。 小冷抽抽搐搐,犹豫半天,终于抓住了女孩的手。 这次灵灵没有拒绝。 他跟她一起坐旋转木马,她也没有反对。 两个人摇啊摇,摇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 然后又去坐过山车,火山车非常刺激,四周的人狂喊乱叫,一对对情侣趁机相互拥抱,紧贴,可灵灵跟小冷谁也不主动。 他俩一个是训练有素的特警,一个是功夫超群的侠女,都没有恐惧感。 从过山车上下来,到了饭点。灵灵问:“饿了吧?吃点啥?” 小冷说:“随便,只要你喜欢。” 灵灵想起了昨天小冷的窘迫相,觉得很好笑:“咋?不怕我吃穷你?” 小冷说:“不怕,我有钱。” “你哪儿来的钱?不是只有两千块吗?” “你哥给的,整整三十万,足够我养活你一阵子了。” 灵灵差异了:“你花俺家的钱,来泡我,是不是忒没天理了?” 小冷的脸更红了:“你哥非要给,我没办法啊,你说吃啥,想吃啥我都给你买。” 灵灵说:“吃板面吧,便宜。” 小冷说:“行,多放点辣椒。” 灵灵说白了就是在照顾小冷,饭店的大餐吃不起,一碗板面总管的起吧? 才五块钱,每人加俩烧饼才11块。 于是,两个人来到了公园门口的板面摊儿。坐下,老板麻利地端上来两碗板面。 小冷端起辣椒碗,一个劲地往灵灵的碗里扒拉,说:“多吃点,辣椒不要钱的。” 灵灵哭笑不得了,多吃半碗辣椒,对小冷来说,就是沾了多大光。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花钱从不大手大脚,知道过日子。 坏处是,这也忒小气了。 财富对灵灵来说不算什么,反正爹老子挣的钱,够她折腾五辈子也花不完。 她反而看中了小冷的诚实,节省下的钱,只是为了给母亲买药。 小冷嗤嗤溜溜吃面,一身的大汗,跟饿死鬼投胎似得。 灵灵甚至觉得,这男人是从旧社会出来的,苦大仇深。 女孩子吃东西当然矜持了,吃一口擦擦嘴,抬手撩一下秀发,样子俊美极了。 很快,身边就有忒多人为灵灵鸣不平,觉得这么一个漂亮女孩,是一朵鲜花插一泡狗屎上了。 饭没有吃完,忽然,旁边传来一声尖叫:“抓贼啊,有人抢包了,抓小偷啊。” 两个人扭头一看,大事不好。只见一个长毛小子在奔跑,手里拿着一个名牌皮包。 身后是一个窈窕淑女,在哪儿呼喊救命,一定是钱包被人抢了。 灵灵一看勃然大怒,刚要发作,小冷手里的碗已经砸在了桌子上,大喝一声:“别走!” 男人愤然跃起,抬腿一点旁边的马路牙子飞身就追。 那个长毛发现有人追,撒丫子跑得更欢了。 小冷在后面穷追不舍:“站住!警察!要不然我开枪了。” 伸手摸了摸,根本没带枪,于是,小冷只能徒步追击。 一口气跑出去三里地,上去一座大桥,终于追上了,可前面出现了五六个彪形大汉。 他们是一伙儿的。 “小子,你少管闲事!”其中一个胖子冲他怒道。 小冷浑然不顾,挥拳而上。 按说,他的功夫不错,可打一两个不在话下,五六个匪徒一起上,他就招架不住了。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五六个匪徒将小冷按倒在地上,一顿胖揍。打得他鼻青脸肿毫无招架之力。 胖子一边揍一边骂:“王八蛋,活够了,找死!!” 眼看着小冷要受重伤,灵灵的身影到了。 女孩子同样是飞起来的,半空中连环飞脚,一阵乱踢,当当当,将三个匪徒踢进了大桥底下。 然后、苗条的身影落地,手里的包包一挥,砸在了其中一个匪徒的身上。 两只粉拳划过,第一拳打在了其中一个匪徒的肚子上,那匪徒倒地不动了。 另外的两脚踹在了另个匪徒的脑袋上,同样将他踢晕了。 姑娘的裙子来回飞舞,跟花蝴蝶一样。 小冷傻了眼,惊叫一声:“王天昊的妹子……真彪悍!是条汉子!” 而且他隐隐约约,看到了灵灵裙子的里面。那小裤真短,两腿真白。 这次流出来的不是伤口上的血,而是鼻血……。 第931章 肝胆相照 灵灵将六个劫匪快速打倒,很快,有好心的群众一扑而上,将他们擒获了。 过了不多会儿,110的警车也呼啸而来,将几个劫匪押走了。 灵灵上去将小冷搀扶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问:“你没事吧?” 小冷仍旧没反应过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灵灵的身手怎么那么好?王天昊的妹子太霸道了。 跟她处对象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儿,一时不乐意打我咋办? 虽说哥们是男的,可她的拳脚功夫这么厉害,一点也不次于王天昊,打我个半生不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儿。 发现小冷傻呆呆发愣,灵灵问:“你咋了?哪儿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挺好,灵灵,你的功夫跟谁学的?” 灵灵说:“我爷爷啊,有时候爹也教我,哥哥也教。” 小冷说:“怪不得呢,你这身手,不去做警察抓贼太可惜了。” “咯咯咯……”女孩子的笑声银铃一样:“其实我做消防员也不错,一样的帮助人。” 小冷的脑袋里晕乎乎的,净是刚才女孩转来转去的身影,还有那双细长的白腿,特别是裙子里面的短裤,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他很想知道那短裤的里面是什么,尽管知道这样很龌龊,可就是忍不住。 灵灵说:“你鼻子流血了,我帮你擦擦。”女孩子说着,拿出纸巾,帮着他擦鼻子。 小冷却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的脸更红了,因为那鼻血不是被匪徒打的,而是瞅到女孩子裙子里面,过于激动,引起的内出血。 傍晚,回到了旅馆,小冷的心情非常激动,饭也懒得吃,躺在床上纠结不已。 有三个问题让他为难。 第一个问题,灵灵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王海亮的闺女可是千金大小姐,娇生惯养,而我的家在大西北,女孩子会不会放弃z市的工作,跟我一起去大西北生活? 第二个问题,人家是豪门大小姐,我是个工资不上两千的穷屌丝,她怎么会看上的我?一定在拿我穷开心,耍着玩的。要不要太认真? 第三个,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母。退一步,就算我肯入赘王家,跟灵灵生活在一起,老娘咋办?灵灵会不会嫌弃?还有,在s市的工作咋办? 这些都是问题,所以他觉得跟灵灵还是长不了,女孩子高高在上,怎么高攀得起啊? 正在哪儿想呢,房门开了,闪出王天昊一张嘻嘻哈哈的脸。 “小冷,干嘛呢?怎么发呆了?” 小冷瞅到是天昊,赶紧起来让座:“天昊哥来了?坐,快请坐。” 王天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拿出两根烟,甩给小冷一根,自己嘴巴上夹一根。 香烟点着,他喷出一口轻雾:“今天跟灵灵去公园了?” “恩。”小冷的声音轻得像只拍了半死的蚊子。 “感觉怎么样?跟我妹妹发展到那种地步了?拉手没?亲嘴没?” 小冷说:“天昊哥,咱别开玩笑行不行,我那敢啊?” “为啥不敢?搞对象都拉手,都亲嘴的。” 小冷抽抽搐搐:“你妹妹高高在上,我……高攀不起啊。” 王天昊一听生气了:“在上个鸡毛?你小子真他妈没出息,瞧你那胆子?当初抓贼的哪股狠劲儿哪儿去了?” “可是……。” “可是什么?怎么跟个娘们一样?还是不是男人。告诉你小子,三个月之内,必须把我妹妹快手收下,没这点本事,你就不是我王天昊的兄弟。” 小冷幽幽一声长叹:“谈何容易啊……。” 接下来,男人娓娓道来,把自己所有的担心,纠结,一股脑全盘托出,告诉了王天昊。 他说自己工作的地方在大西北,即便跟灵灵成了,也不能把女孩子带到大西北去。他怎么可能让灵灵跟着自己受苦。 其次,工资不高,根本养不起灵灵这样的美女。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她买一瓶化妆品。 再一个,家里有个生病的老娘,根本离不开人,没有儿子在身边,娘会死的。 王天昊听完,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语重心长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工作是可以调动的。 我可以跟老高说一下,把你从s市调到z市警局来工作,大梁山派出所正好缺一个所长,干脆你过来管理大梁山的治安算了。 这样,你跟灵灵在一起的时间就会更多,相互了解更深刻一些。 至于你家里的老母,也就是我大娘,可以把她从大西北接到大梁山。她的医药费我包了,反正我们家是开药厂的,她一辈子的药我管够。 至于工资,这个你别在乎,灵灵的工资也不高,可现在谁还在乎那点工资?你做了我的妹夫,做了我爹的乘龙快婿,包你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住洋房,开名车,喝名酒,美好的生活指日可待。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回大西北了,就住这儿,明天我就安排人,把大娘接过来。” 小冷听王天昊说完,他的脸色越来越激动,嘴唇哆嗦了,双手颤抖了。 然后扑通一声冲天昊哥跪了下去:“天昊哥,谢谢,谢谢你,我给你下跪了,替我娘,给你下跪了……呜呜呜……。” 这次小冷真的哭了,声泪俱下。 他不知道上辈子积下了什么阴德,遇到了王天昊这样的好兄弟,好大哥。 也不知道祖坟上哪儿冒了青烟,会成为王海亮的女婿,迎娶白富美,荣华富贵,飞黄腾达。 王天昊一下子将他搀扶起来,说:“你哭个啥啊?这是你应得的,善良的人就该有好报,其实我早看你小子是条汉子,宁折不弯,为朋友两肋插刀。 我王天昊啥也不缺,缺少的就是你这样肝胆相照的兄弟。” 就这样,王天昊拿定了注意,第二天就跟s市取得了联系,把小冷的工作安排到了z市,小冷成为了大梁山派出所的新所长。也就是王天昊从前的那个位置。 同样也安排人将小冷的老娘借到了大梁山,还送给他们一套房子,跟对待自己亲娘一样孝顺。 天昊这样做是为了妹妹婚姻幸福,也是为了报答小冷当初在大雪谷的救命之恩。 同时,他也为大梁山招来了一个优秀的人才。 果不其然,在以后的日子里,小冷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为大梁山的治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也为王天昊的商业前途立下了悍马的功劳。 小冷住在大梁山以后,有了跟灵灵更多的相处时间。王天昊也给他们创造了很多的机会。 渐渐地,灵灵跟小冷熟悉了,也热乎了,话多了,女孩子的脸上展出灿烂的笑容。 就在如意娶恬妞的第四年,狼王吉姆死去的第三年,女孩子终于陷入了爱河。 小冷第一次跟灵灵拉手,是在大梁山山神庙的山道上。 那一次,他去接灵灵回家,偏赶上天色黑了,女孩子下车,她趁着搀扶她的时候,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那只小手是温暖的,柔滑的,纤细的,白皙的,也是柔弱无骨的,仿佛高压电,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全身。 他拉上那双手再也舍不得松开了,心也突突跳个不停。 灵灵没有拒绝,就那么让她拉着,脸上泛出一抹娇红。 男人第一次跟女孩接吻,是在姑娘峰的山道上。 那一次,他去送她到城里上班,本来说好在山神庙门口上车,可来到目的地,怎么也舍不得分开。 他说:“我再送送你吧?” 她点点头,他就那么拉着她的手走啊走,走了三站,还是舍不得分开。 天色又黑了,路上没人了,公交车还没来。 趁着这个机会,小冷一下子抱上了灵灵的腰,嘴巴贴在了女孩的嘴巴上。 开始的时候,灵灵吓一跳,想不到小冷那么大胆,差点给他来个麻花扣,一脚踹飞。 但只是挣扎了几下,她就不动了,嘴唇也跟男人的嘴唇紧贴在一起。 他亲她的脸颊,亲她的额头,亲她的嘴唇,脖子,呼呼气喘不能自制。 她也亲他的腮帮子,亲他粗狂的嘴唇,还把脑袋填满他的颈窝,浑身颤抖,忘乎所以。 两个人第一次拥抱,第一次重合,第一次粘一块相互紧贴,怎么也不肯分开。 灵灵发现小冷的身材是高大的,嘴巴是厚实的,手臂也是坚强有力的,人更是英俊的。 她第一次观察他,发现他跟哥哥王天昊的身段差不多,拥有着健壮男人阳刚和粗狂,也拥有着那股英雄的豪气。 他完全是王天昊的复制品。 哥哥在为她介绍这个对象的时候,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千挑万选。 不知道亲了多久,最后一班返回z市的公交来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分开。 上车的瞬间,男人还是拉着女孩的手,他们一个车门里一个车门外。你看着我,我瞅着你。 小冷说:“灵灵,记得想我。我会一直想你的,每一分钟每一秒……。” 灵灵也说:“小冷,注意保暖,别吃生冷的东西,容易闹肚子,还有,抓贼的时候别那么拼,你要是受伤了,俺咋办……?” 这也是女孩子第一次关心他,体贴他。看着公交车消失在山道上,小冷的心被灵灵带走了,灵魂也被女孩带走了,只剩下一个躯壳,哪儿都空荡荡的。 接下来小冷就乐坏了,赶紧风风火火跑到了大梁山制药厂的办公大楼。 他推开门迫不及待说:“天昊哥,成功了,我成功了,灵灵拉我的手了,我也亲到她了,祝贺我吧……。” 当时,王天昊正在批改文件,发现小冷语无伦次,同样兴高采烈:“行啊小子,我就知道你行,再接再厉,继续努力。放心大胆地去亲我妹妹吧,我支持你……” 灵灵一走就是五天,一个礼拜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好像过了五年,五个世纪。 小冷第一次尝到了等待煎熬的味道,几乎每天傍晚都要到山神庙的车站去一次。 他渴望瞅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渴望一眼看到女孩俏丽的面容。 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 第932章 跟你没关系 小冷第一次扯下灵灵的衣服,是他入住大梁山一个月以后。 那天,又是礼拜天,女孩放假了,他把她接回到了家。 晚饭以后去散步,手牵手的身影走过山神庙,走过工厂的大门,走过如意的羊场,走过小学校的大门,终于来到了桃园里。 春天早就来临,漫山遍野的山花正在盛开,桃园里的桃花也早已落尽。指头肚大的桃子也刚刚努嘴,满树都是绿油油的桃叶子。 长满树叶挂满幼桃的大树密不透风,真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他偎依着他,她也偎依着他,两个人就那么坐在桃树下。 女人闻到了男人雄性的汗气,男人也闻到了女人身体的香气。 两股气体一起喷发,缠绕在一块,弥漫在桃林深处。 小冷的心突突跳,血液也狂涌起来,根本按耐不住,一下子将女孩抱在怀里纳紧,按倒在了桃树底下。 这一次灵灵依旧没有反抗,水灵灵的大眼充满期待。 男人发了狂一样亲她,吻她,手也不安稳起来,去拉她的扣子。 灵灵的身体不住颤抖,好像风雨里随风摇摆的桃树叶。 她轻轻挣扎,轻轻反抗,半推半就。 很快,扣子开了,女孩子洁白的身体果露出来,姑娘峰那样高耸挺立。 小冷震撼了,疯狂了,狠命地去亲女孩的胸口,女孩她也将男人的脑袋抱在怀里来回抚摸。 小冷扯去了灵灵的上衣,狂吻一路向下,吻她的肚子,牙齿去扯她的腰带。 嘎嘣一声,腰带扯裂了,女人羞于启齿的地方显露出来。 他几乎晕厥过去,更加发狂。瞬间扯下西装跟衬衣,扔在了桃树下的草丛里。 然后狮子一样扑过去,再次把她香酥软玉的身体彻底纳紧……。 就在这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灵灵忽然打个冷战,竭力挣扎起来:“小冷哥,别……别。” 小冷如癫如狂,好像山坡上滚下来的石碾盘,怎么可能收得住? “小冷!别呀!你走开!” 女孩子一下子将男人推开了,抬腿一脚,踹在了小冷的下面。 “哎呀……。”小冷一声嚎叫,蹭地跳将起来,手捂下身跳了三跳,怎么也想不到灵灵会攻击他。 男人傻愣愣看着她,一时间迷茫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灵灵开始穿衣服,一下遮掩了自己的身体。 小冷看着女孩苦苦摇头:“为什么?为什么啊?” 灵灵抽泣一声哭了:“不能,咱俩不能啊。” “到底是为啥?我想搞明白。” “你不明白的,永远不明白的。” 小冷说:“我明白了,你还是在想着狼王吉姆对不对?还是在想着如意对不对?你放不下他们,跟我在一起觉得是背叛,对不对?” 灵灵不说话了,声音哭的更大。:“小冷哥,我办不到啊!你再等等,让我适应一下行不行?我相信自己会调整好心态的。” 小冷呆立了好几秒,说:“好,我可以等,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等着你主动找我的一天。” 他说着,过来帮着女孩拉上了衣服,还帮着她系好了腰带,扣上了扣子。 两个人沉默无语,一直熬到晚上十点多,这才相跟着回家。 小冷将灵灵送到了家门口,说:“你回家吧,好好休息,我也回宿舍睡觉了。” 灵灵的脸蛋还是红红的,说:“小冷哥,今天晚上……对不起。” 小冷道:“说对不起的那个应该是我,我太心急了,没考虑你的感受。” 灵灵说:“咱俩恋爱了,我的身体本来就是属于你的,灵魂也是属于你的,这是你应得的。可是……我心里真的好纠结。” “没事,回家睡个好觉,就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女孩点点头:“谢谢你的宽容,你回吧。” “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你先进去……。” “不,你先走……。” “好吧,我先走,拜拜,后天我去送你。” 就这样,小冷走了,一边走一边捂着下身,很不得劲儿。 刚才被灵灵一脚踢得不轻,都肿了,不过这是预料中的事儿。 如果灵灵跟他一样猴急,发癫发狂,连撕带咬,小冷反而不习惯。 女孩子嘛,都要矜持,这证明灵灵是纯洁的,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 所以小冷不但没有感到疼痛,反而觉得很满足。 他得到了天底下最纯真,最干净的女孩。 看着小冷离开,灵灵这才关上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王海亮的家很大,只有灵灵一个人居住。 爷爷在医馆休息,哥哥跟嫂子早就分出去了,同样不在家。 至于父亲王海亮,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后娘带娣陪着她,在医院接受治疗。 所以诺达个院子只剩下了她自己。 懒洋洋走进屋子,打开电灯,女孩子一下子坐在沙发上,心理后悔不迭。 刚才为啥要反抗,我不是接受了他吗?既然接受了,就该被他亲,被他摸,就该被他占有。 年龄也不小了,早就到了结婚的时候,是该找个男人了。 小冷那么优秀,为啥要拒绝呢? 我是不是疯了?因为当时,本身也渴求地不行,非常想要。 可为啥又把他一脚踹开了呢?到底是为啥? 想半天,也不知道原因。 正在灵灵纠结不已的时候,忽然,身边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影。 那男人的影子扑过来,同样把灵灵抱在了怀里。 灵灵吓一跳,大喝一声:“谁?” 与此同时,双手抓住了那黑影的手腕子,一个反剪,就将黑影的手臂拧成了麻花。 身下传来一声尖叫:“灵灵,是我,放手啊放手,好痛。” “啊?如意哥,怎么是你?” 看清楚了,果真是如意。 灵灵想不到如意会在自己的屋子里,而且在这儿等好久了。 如意说:“是我,我看来看看你。” 灵灵这才放开如意,问道:“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如意的脸色很难看,晃了晃膀子,这才问:“听说你跟那个叫小冷的警察……恋爱了?” 灵灵没好气地说:“管你什么事儿?我跟谁恋爱,跟你没关系。” 的确,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尽管当初她跟如意爱的热情似火,天崩地裂。可俩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自从如意娶巧巧那天起,灵灵的心就对他没感觉了。 巧巧死了以后,他又娶了恬妞,更是恨上加恨。 “怎么能不管我的事儿?灵灵,你不能嫁给小冷。”如意很生气。 “为啥不能嫁给他?我偏要嫁给他,管你什么事儿。” “你嫁给他,我会心疼的……。”如意自己也不知道为啥冒出这么一句话。 灵灵怒道:“我嫁人,你心疼个啥?” “因为你是我的,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灵灵气愤到了极点、,抬手就是一巴掌,猛地抽在了如意的脸颊上。 “你心疼个屁!你也知道心疼?当初你娶巧巧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我有多心疼?后来你又娶了恬妞,那时候我的心更疼! 你也配?我这辈子都毁在你手里了,你浪费了我的青春,蹉跎了我的年华,夺走了我人生最美好的东西。现在我要嫁人了,你竟然会心疼?简直是笑话!” 一巴掌下去,如意的脸颊肿起来老高。 他没有躲闪,没有责怪灵灵,心理反而说:活该!打死我也不屈!这一巴掌灵灵早该抽我。 他也的确辜负了她。当初娶巧巧是迫不得已,因为巧巧怀孕了。 再后来娶恬妞,同样是迫不得已,因为巧巧死了以后,他的感情非常失落。 再加上灵灵为了报复他,嫁给了大梁山的野狼王吉姆。那时候也是相互志气,相互折磨,他这才又娶了恬妞。 可娶了恬妞就后悔了。 二十多年的感情啊,怎么可能一朝丧尽?他真的爱灵灵爱的如癫如狂。 所以他后来又去找灵灵,并且跟女孩在城市的小树林里发生了关系。 他答应跟恬妞离婚,把灵灵娶回家,可没想到恬妞却有先天性心脏病,根本受不得任何打击。 他怯懦了,颤抖了,迷茫了,再一次背叛了灵灵。 他伤她伤得太深了,那伤口根本就无法复原。 他渴望灵灵幸福,快乐,也希望女孩早一天成家。 起初,小冷跟灵灵谈恋爱,如意还挺欣慰,觉得女孩终于有了依靠。 随着小冷跟灵灵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如意的心一天天不是滋味。 这可是我喜欢的女人啊,怎么就被那个叫小冷的夺走了。 这嘴巴,我曾经亲过,这身体我曾经摸过,也曾经占有过,当初在城市的小树林里,他亲遍了灵灵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也摸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觉得灵灵的身体是他的,灵魂也是他的,决不能让其他男人玷污。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如意啥也不干了,整天盯着小冷跟灵灵的行踪,羊也不喂了。 小冷第一次跟灵灵拉手,被他看到了。小冷第一次跟灵灵亲吻,也被他看到了。 这天晚上,他还是一如既往跟踪他俩,一直追到了桃树林。 桃林里,小冷果然剥下了女孩的衣服,亲了女孩的胸口,甚至拉开了灵灵的腰带。 当时如意就想暴跳一声飞出来,跟小冷拼命。可他忍住了,真不知道凭啥阻止他俩。好在灵灵把小冷推开了,男人没有得逞。 如意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灵灵的住处,他要等着她回来,跟她表白一切。 如意说:“灵灵,我现在依然爱你,真的爱你,你别再折磨我了行不行?” 灵灵抽泣一声:“到底谁在折磨谁?你把我伤透了,就许你跟恬妞亲亲我我,甜言蜜语,我就不能找个男人?你是我什么人,凭啥管我?” 如意说:“灵灵,不如……咱俩私奔吧,我拉你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咱们重新开始,我没你真的不行,真的不行啊,求求你了,现在咱俩就出发。” 如意说完,过来拉灵灵的手。 可灵灵抬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了如意的脸上:“如意哥,你醒醒吧!咱俩都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你想再伤害恬妞一次? 我不会跟你走,我走了俺爹咋办?俺哥咋办?这个家咋办?还有你爹,你娘咋办?你怎么永远也长不大啊?” 如意往地上一蹲,同样抱着脑袋哭了,说:“我该咋办?咋办啊?灵灵,我真的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啊。不如咱俩……” “你想怎么样?” “咱俩就偷吧,我偷你,你也偷我……。” 男人说完,一扑而上,将灵灵按倒在了沙发上。 第933章 灵灵订婚了 如意跟小冷一样疯狂了,将灵灵抱在怀里,亲她,抱她,摸她……将女孩压在身下。 这身体本来就是他的,,决不能这样拱手送人。 灵灵一下子蒙了,赶紧挣扎,说:“如意哥,你干嘛?松开,松开啊……。” 如意一边亲一边说:“坚决不,就不!我再也不能放你走!” “你这样会伤害恬妞的,不能胡来!” “我就是要胡来,就是要占有你,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让小冷滚蛋!” 如意一边亲一边咬,在灵灵的脸上留下了很多牙印,胸口上也留下了很多牙印。 他跟小冷一样扯女孩的衣服,吻她的胸口,也跟小冷一样吻女孩的肚子,咬女孩的皮带。 这天傍晚,两个小时的时间不到,灵灵的衣服被两个不同的男人扯开两次。 她的心理同样纠结不已,不如从了吧,就这么偷下去吧,我是爱如意的……。 可满脑子都是小冷的身影,还有男人英俊的面容。不由自主开始拿小冷跟如意比较。 如意是负心汉,整整伤害了她三次,一次次抢走,一次次抛弃。 热情起来啥也不顾,抽搐起来娘们都不如。 反观小冷,反而显得纯洁,刚毅,有豪气。 小冷至今还是处男,只有过一个女朋友,可那女朋友没有亲过他,也没有摸过他。 那天小冷为了追贼,奋不顾身的样子还映现在她的脑海里。 不能对不起小冷,跟小冷比起来,如意渣渣都不如。 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一次次被这男人骗,骗完一次又一次。 现在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哭,居然有脸再玷污本姑娘的身体。 去你奶奶的! 所以灵灵开始反抗了,就在如意的牙齿咬开她腰带,亲吻到女孩难以启齿地方的时候,灵灵做出了最猛烈的反抗。 抬腿就是一脚,利用膝盖顶在了如意的下巴上,如意根本没防备,眼看着就得逞了,想不到女孩会忽然挣扎。 只一下,如意的下巴差点被灵灵的膝盖弄掉,上下牙床合拢,半个舌尖都咬破了。 “啊——!”如意一声惨叫,捂着脸跳了起来,跟半个小时前的小冷一样,蹦跶了三蹦跶,舌头咬破了,满嘴冒血,顺着嘴角流。 “灵灵你……?”如意不可思议看着女孩。 灵灵一下子坐起,再次将衣服合拢,这次是暴怒。“你给我滚!马上滚!” 如意说:“为啥啊?咱俩本来就是……。” “你给我住口!咱俩啥关系也没有,我再也不听你的虚情假意了,你就会骗我,还嫌骗得我不够吗?再一次上当,我就真不是人了,是蠢猪!” 如意说:“灵灵,我是真心的。” “你真心个屁!就冲你当初背叛我,现在背叛恬妞,你就不是男人,白长个男人脑袋。你龌龊,无耻,虚伪,不要脸!” “可是我……。” “你滚不滚?不滚我就打死你?”女孩子说着,抄起了门后的拖把。 如意吓得差点猥琐,想不到灵灵会跟他动武,这是破天荒第一次。 “好好,你别生气,我走,走还不成吗?” “滚!以后别缠着我,咱俩完了,真的完了!” 如意撒丫子狂奔,一溜烟地冲出院子,跑上大街,不见了踪影。 这一次灵灵没有哭,反而看着如意的身影显出恶狠狠的表情。 她拿定了注意,决定跟小冷相好了,完全忘记如意。 刚才,男人的热情没有引起她的冲动,反而引起了她的反感。 她越来越觉得如意不是东西。吃着碗里的,盯着盆里的,看着锅里的。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流泪,也不值得她伤心。 拿定了注意,纠结了很久的心情终于平缓了。心结也就彻底解开了。 这一晚灵灵睡得非常好,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她开始起床打扮。描了眉,画了眼,淡施脂粉,将自己打扮的特别靓丽。 而且,她穿出了平时最名贵的衣服,是一条洁白的裙子。 那裙子价格不菲,当初跟嫂子天天一起买的,一共买了两件。 嫂子的衣服是穿给哥哥看的,灵灵的衣服却没有人欣赏,所以挂在衣橱里,一直那么挂着。 现在,她有心上人了,要把女人最漂亮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男人。 女为悦己者容。女孩本来就好看,再加上这么一打扮,更是美若天仙。 因为是礼拜天,小冷那边也不忙,所以她主动跑到了派出所,去找小冷。 当女孩的身影出现在小冷面前的那一刻,男人再次惊呆了。 “灵灵你……?” 灵灵微微笑着,脸蛋果真像一朵带雨的梨花:“我咋了?” 小冷说:“你今天跟从前不一样。” 女孩问:“哪儿不一样?漂亮不?” 小冷说:“漂亮。” “那你有空不?陪着我出去走走。” 小冷说:“当然有空,你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 灵灵说:“还是去桃园,散步怎么样?” 小冷说:“好,我换一下衣服。” 灵灵说:“不用换,这身警装就挺好看。” 男人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女孩就拉住了他的手,扯住就走。 出门以后,没有往别的地方去,还是直奔桃园。 来到了昨天晚上滚草地的地方,灵灵停住了脚步。 小冷问:“你拉我……到这儿干啥?” 灵灵说:“你猜?” 小冷说:“猜不出来。” 女孩说:“小冷哥,昨晚的事儿……对不起,我伤害了你,今天,还是在这儿,你占有俺吧。” 小冷打了个冷战:“你说啥?” “按说,昨晚有些东西是属于你的,本应该你拿走,但是俺拒绝了你,今天还是在哪儿,把你想要的东西拿走吧……。” 小冷没听明白:“啥东西啊?你想给我啥?” 灵灵骂了声:“傻帽。”她的手就伸过来,扯住了男人的手,一下子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胸口上的扣子开了,女人拉着男人的手滑了进去。 小冷粗糙的大手摸在了女人鼓鼓的山峰上。 小冷还是打着哆嗦,脑子里嗡嗡响,不相信这是真的。 男人的手跟锉刀一样,在嫩滑的皮肤上摩擦,轻微的疼痛让她浑身癫麻,如醉如迷,眼睛也轻轻闭上,两颊就显出两团醉人的桃红。 小冷说:“灵灵,你干啥?大白天的……。” 他想把手拉出来,但女人抓着他,就是不松手,还一点点向着深处摸去。 “小冷哥,昨晚你不就想要我吗,现在就随了你的心愿。” “你考虑清楚了?” “恩恩,清楚了,也明白了,这辈子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对我好。” 小冷没有继续将手探进去,反而用力挣脱了,一下子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那也不行,昨晚是我错了,不该对你那样,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太心急。” “你……啥意思?” 小冷说:“没啥意思,我想,咱们洞房之夜,我再要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迟,到那时,你是纯洁的,我也是纯洁,两个纯洁的身体跟心灵一起碰撞,才是最美的。” 灵灵问:“你熬得住?” 小冷说:“熬了二十多年,也不在乎多熬那么几天,咱们可以先领证。” “那,啥时候领证?” “听你的,你说啥时候领,咱就啥时候领。” 灵灵说:“好,咱们明天就去。”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起来,灵灵跟小冷一起去了一次乡公所,登记结婚了,顺利拿到了结婚证。 一时间大梁山再次引起了沸腾,谣言纷纷。 全村的人都说,王海亮闺女终于熬不住了,要跟男人结婚了。 还有人说,小冷这个山外人走了狗屎运,竟然成为了王海亮的乘龙快婿,王天昊的妹夫,真他娘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狗屎上。 到处是谩骂声,到处是嫉妒声,到处是诽谤声。 那些因为得不到灵灵,对小冷诽谤的人不在少数。 主要灵灵太馋人了,长得好,而且是富家千金,多少达官贵人,公子哥,富二代,高富帅梦寐以求都搞不到手,想不到一块肥肉却掉在了一个土豹子的嘴巴里。 小冷的身价也在大梁山倍增。 他从派出所所长,一下子被提升为了大梁山治安管理局局长,掌控了大梁山所有游客的安全,还有二三百保安人员的团队。 王海亮跟带娣也喜滋滋的,从省城的医院赶回来,特意给他们安排了订婚仪式。 而且还开了一个pt,也就是搞了一个宴会。 王海亮的闺女要订婚,乡里县里,还有整个z市的有钱人,商界朋友,在职官员全都过来贺喜。 宴席摆了二三百桌,红酒白酒喝了好几卡车。 小冷也衣冠楚楚,众星捧月一般,他仪表堂堂,不卑不亢,身材魁梧。 灵灵紧紧偎依在男人的怀里,招呼着所有的宾客,女孩子的脸上满是幸福。谁都看得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人靠衣裳马靠鞍,三分看长相七分看打扮,穿上西装,带上领结,脚蹬皮鞋的小冷果然显得鹤立鸡群。 王海亮对这个女婿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满意,有生之年终于看到了女儿幸福,他老怀安慰。 小冷没有太张扬,也没有过度的蹦跶,反而感到肩头担子的沉重,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昊哥给的。 他要为王天昊撑起半壁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仅仅是为了兄弟之情,更多的是报答那种知遇之恩。 就在大家陶醉在灵灵订婚的喜庆中时,一个人跌跌撞撞冲进了宴会。 那人灰头土脸,上去抓住了王天昊的衣服,天昊手里的酒杯差点脱手。 “天昊,天昊,出事了,大西北出事了,救人啊!” 瞅得清清楚楚,王天昊认识,这人正是大胖脸。 “胖哥,你怎么来了?到底咋回事?” 大胖脸是王天昊生死过命的兄弟,当初在s市的时候,一起在斗狗场干过。 他为王天昊守住了s市的所有生意,一般不到大梁山来。 大胖脸显得狼狈不堪,脸好几天没洗了,眼睛也红肿红肿的。 “天昊,救人啊,小曼……小曼死了,大癞子,大癞子失踪了!咱们的狗场,全完了!!” 忽悠一下,王天昊打了个冷战,手里的酒杯终于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934章 天降大火 大癞子跟小曼真的出事了,是王天昊始料不及的。 两年前,大癞子逃亡大西北,在s市遇到了小曼。 在他最困苦的时候,是小曼帮助了他,还救过他的命。 为了报答张二狗,不让癞子找二狗叔的麻烦,小曼毅然决定嫁给癞子,利用自己的身体做代价,换取两个人之间的和平相处。 起初,小曼并不喜欢癞子。 但是在经历了服务区事件,经历了大狼灾,大沙暴,洪蛇群,行军蚁,还有豹子跟沙狼的追捕以后,他们成为了患难的夫妻。 而且感情越来越好,跟狗皮膏药那样粘一块电锯都锯不开了。 大癞子收购王天昊半个狗场的股份以后,更加奠定了他的经济基础。 按说,目前的癞子是幸福的,事业有成,家财万贯,媳妇也贤良淑德。 可命运的悲催再一次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那一天,癞子跟大胖脸在一块喝酒,俩人喝得晕晕乎乎。 大癞子说:“胖哥你真是个好人,王天昊得到你这样的左膀右臂,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大胖脸说:“过奖了兄弟,我这人啥好处也没有,就一样,忠心!天昊是我兄弟,也是我老板,我必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报答天昊的知遇之恩。” 大胖脸说的是实话,他对王天昊忠心耿耿。 自从狗场的股份被癞子收去一半,他心里很难受,一直把癞子当做仇敌。甚至不断找他麻烦。 但是经过两年的相处,他发现大癞子其实并不坏,至少内心很善良。 为了把狗场搞好,癞子一直对他很尊敬,一口一个胖哥,把大胖脸叫得晕晕乎乎。 时间长了,两个人不但没有矛盾,反而亲热地像兄弟。经常一块喝酒,推心置腹。 大胖脸是大度的,也是聪明的,知道将相不和狗场一定无法搞下去。 天昊对他那么信任,决不能让狗场毁自己手里。 所以他也竭力跟大癞子套近乎。两个人携手并肩,将狗场的规模又扩大了一倍。 大癞子说:“胖哥,有件事我感到很奇怪。想问问你。” 大胖脸吱溜将面前的酒杯喝干,问:“啥事儿?” “你今年有四十了吧?” 大胖脸说:“四十有二。” 大癞子问:“为啥现在你还单身?不找个媳妇?难道你就不……憋得慌?” 大胖脸呵呵一笑:“我对女人没兴趣。” 癞子嘿嘿一笑:“你不会是太监吧?那个地方的家伙不好使。” 大胖脸说:“你放屁?你哪儿看出老子功能不全的?太监没胡子,老子有胡子好不好?” “那你为啥不找个女人?其实女人可好了,那种事儿啊……也奥妙无穷。” 大胖脸说:“没有合适的呗。” 提到女人,大胖脸的心理就不是滋味。酸溜溜的。 至今他还没有结婚。 胖哥不是没女人,从前他经历过一个女人。可那女人因为他死了。 二十年前,大胖脸是江湖人,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哥,手下小弟数百。功夫也是一流。 可江湖就是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时候也年轻,整天打打杀杀,难免会惹下仇家。 仇家干不过他,于是就对他女人下手了。最终,没有结婚的妻子死在了仇敌的刀下。 当时,女朋友还怀了他的孩子。 女友的惨死让他心灰意冷,也让他肝胆俱裂,最后厌倦了江湖,金盆洗手,做了一名普通的驯兽师。 胖哥别看五大三粗,感情上却非常专一。他喜欢自己的女友,决定为她守一辈子。 发现胖哥不做声,大癞子噗嗤笑了,说:“胖哥,你还年轻,应该再找个女人,不如我帮你介绍一个。” 大胖脸苦苦一笑说:“不用,谢谢,我喜欢单身,单身挺好。” 大癞子说:“好个屁!男人没女人怎么受得了?不如我把大梁山的王孀妇介绍给你,那女人年龄跟你差不多,肤白貌美,风情万种,炕上的功夫也是一流。保证她跟了你,把你折腾得摇摇欲坠,呼天喊地,欲罢不能……。” 大癞子喝多了,口无遮拦,他也是在巴结胖哥。 大胖脸说:“谢谢,不用,你自己丢着享用吧,我用不着。” 大癞子就说:“好心做了驴肝肺,驴鸡做了捣蒜锤,你这人不识好歹。” 大胖脸三摇两晃,说:“天晚了,睡觉吧,小曼在家等你,别让媳妇太寂寞了,我就不留你了。” 两个人一直喝到半夜12点一刻,这才散去。 大癞子出了狗场,开车回到了家具厂。 小曼住在家具厂,所以二狗也住哪儿。 按说,在小曼的老家十五里铺他们有房子,是二层小楼,非常的豪华。可生意在s市,所以家也在s市。 女人家,女人家,女人在哪儿家在哪儿,男人一般都是追着女人走。 十五里铺距离s市二十多里,来来回回忒麻烦,为了工作方便,小曼跟二狗就住在了家具厂。 目前小曼的家具厂已经很大很大了,占地五十多亩。做出的家具占据了大西北的所有市场。 大癞子将汽车开进厂子里,摇摇晃晃下车,上楼。 推开房门的时候,小曼已经睡着了。 男人解衣服,上炕,刚刚躺下女人就缠了过来,两只小手在癞子的身上摸啊摸,滑啊滑。 大癞子问:“小曼,你干啥?” 小曼说:“憋得慌……。” 大癞子就噗嗤一笑,将女人拥进了怀里:“那就来一次……。” 嘻嘻嘻……,咯咯咯……家具厂的三楼就躁动起来,地动山摇。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甜甜睡着了。 可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陶醉在夫妻感情的浓情蜜意里时,出事儿了。 这一晚,s市发生了两期重大的火灾,第一个着火的地方,正是癞子跟小曼的家具厂。 第二个着火的地方,是癞子跟大胖脸的狗场。 没有人知道大火是从哪儿燃烧起来的,家具厂里着火了。 成品的家具在仓库里,半成品的家具正在加工。其他的还有货仓,货仓里是堆积如山的木料。 工厂的地上到处是锯末,刨花,所有的东西都是木头做的,见火就着。 当大癞子跟小曼明白过来的时候,整个家具厂已经淹没在了一片火海里。 成品家具仓库里是火焰冲天,工厂的加工地点也是火焰冲天。 再就是货仓,那些木料也纷纷被点着了。 而且木料上很可能被人泼了汽油,或者柴油那些催燃剂。 偏偏又赶上了大西北春天一年一度的干热风。结果风借火势,火助风威,火苗子窜天而起,一路蔓延,很快就将癞子居住的办公小楼给包围了。 小曼是被一阵烟给熏醒的,女人一个劲地咳嗽。 睁开眼的瞬间,发现窗户外面烈焰冲天,半片天都被映红了。 女人立刻感到不妙,赶紧推旁边的大癞子。 “亲爱的,你醒醒,咱俩要被烤熟了。” 大癞子也睁开眼,翻身坐了起来,吓得一声惊叫:“啊,着火了,要变烤鸭子了!” 小曼哇地哭了,说:“癞子,咋办?咋办啊?” 大癞子跳将起来:“还能咋办,穿衣服!逃命!” 于是,两个人开始悉悉索索穿衣服。 想拉亮电灯,可那知道却停电了。或许不是停电,而是被放火的人切断了电源。 衣服穿好,小曼第一个就扑向了桌子上的座机,准备打电话报警,通知119. 可哪知道电话也不通了,电话线同样被人切断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摸手机。夜半三更,前半夜一翻折腾,小曼的手机找不到在哪儿了。 大癞子的手机也没带,不知道哪儿去了,可能在外面的汽车里,也可能丢在了狗场。反正回来的时候醉醺醺的,王八蛋才知道丢在了哪儿。 家具厂啥都不怕,就怕火灾,一旦引起火灾,根本无法收拾。 按说,火场里有防火系统的,出现火灾立刻会自动发出警报。 因为电源被人提前切断,那些警报系统跟市电链接,没电以后全都变成了哑巴。 给大癞子的第一个感觉,是有人要害死他,这场火灾是蓄谋已久的。 一定是仇人干的,可就是想不起来跟谁有仇。 外面的大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小楼的墙壁都被烈火烤红。 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飙升,跟身处火炉子一样。 浓烈的黑烟也一个劲地顺着门缝,窗户缝往里钻。小曼咳嗽不已,大癞子也呼吸困难。 他们想从窗户上跳下去,可这儿是三楼,下去就会被摔成残废。 再说根本无法靠近窗户,窗户被火给封住了,门也打不开,从外面被人上了锁。 这等于是他们两口子被困在了里面,仇人非要烧死他们不可。 咋办?咋办? 大癞子跟小曼竭嘶底里呼叫起来:“救命啊!烧死人了!快来人啊!” 小曼的家具厂地处偏僻,在s市的南环,这儿附近本来就就没有什么人家。 再说正是半夜时分,附近的人都在睡觉。宁可三岁没娘,不想五更起床,即便有邻居听到也懒得起。 你们家着火管我个屁事?烧不到我家就行。 小曼发现没人过来营救,赶紧呼喊厂子里的两个工人。 那两个人工人一个叫小王,一个叫小孙,是两个年轻孩子。 “小王!小孙,救人啊,快报警!不然我扣你们工钱——!” 大癞子一把扯住了女人,说:“别喊了,这是一场有计划的纵火,小王跟小刘一定提前被纵火犯收拾了。” 小曼一声啼哭扎进了男人的怀里,说:“癞子,咋办,咋办啊?难道咱俩真的要被烧死?” 大癞子呵呵一笑:“哪有那么容易?这纵火犯不是想烧死我们。” “那是为啥啊?” “他想逼得我们走投无路!” “啊!这么说咱们不会死?” 癞子说:“当然,他们给我们留下了逃走的道路。” “在哪儿,在哪儿?” 大癞子抬手一指:“后墙的窗户。” 这座小楼的后墙真的有窗户,一米见方,钻出去一个人不成问题。 大癞子猛地抄起屋子里的折叠椅,咣咣冲窗户砸了过去。两块玻璃碎裂了。 第935章 宁死不屈 后墙果然没火,外面不远处就是s市的外环路。三更半夜,环城路上的车也少得很。 大癞子一下扯起两条床单,接在了一块……感觉不够,又加了一条裤腰带,拧成了一股绳子。 然后将绳子的一端丢在了窗户那边,刚好可以垂到一楼的窗户上,距离地面差不多五尺。 抓着绳子滑下去,应该可以逃走。 他猛地抱起了媳妇的腰,说:“亲爱的,你先走!赶紧逃出去!” 小曼说:“那你咋办?” 癞子说:“别管我,只要你活着就行。” 小曼却嚎哭一声扎进了男人的怀里:“癞子,俺不走,要死一块死,要活一块儿活……。” 癞子说:“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必须为你负责,还有……你肚子里咱们的孩子。” 这一晚,大癞子将一粒种子播在了小曼的肚子里,根据日子推算,他知道女人已经怀上了。 小曼说:“俺不,一起走,一起走!” 大癞子不由分说,抱起了女人的腰,将绳子拴在了小曼的腰肋上。 然后他将女人抱起,慢慢送到了窗户那边。 小曼恋恋不舍,看着男人的赖利头,癞子的赖利头在火光的照耀下亮光闪闪,身影显得很高大。 大癞子一咬牙,将绳子慢慢卸了下去。 眼看着小曼到底了,更大的危险降临了。 烈火烧到了隔壁的厨房,厨房里的煤气罐被点着了。 轰隆隆一声爆响,地动山摇。猛烈的火舌怒卷了过来,整个小楼被卷入一股滔天的巨浪里。 “癞子!癞子!!”小曼竭嘶底里嚎叫起来,女人的哭声更大了:“救命啊!救火啊——!” 此刻的小曼已经脱离了危险,出了工厂,就在大路边。 大路边正好有两辆汽车路过,车里的人发现着火,赶紧拿出手机帮着他们拨打了119. 小曼不知道大癞子怎么样了。 其实大癞子没事。 就在煤气罐爆炸的瞬间,男人已经一个飞跃,同样从窗户里飞跳了出来。 与其说跳出来的,不如说是被滚滚的热浪气流推出来的,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大癞子推出窗户,身体向前推出去老远。 别管怎么说,三楼距离地面也有差不多七八米,真的摔下去,大癞子一定会变成煎饼。 可他的运气好的很,正好被推在了窗户外的大树上,被树枝挂住了。 顾不得思索,他出出溜溜从大树上滑了下来,一下子扑向了女人。 “小曼,我的小漫……。” “癞子,俺的亲啊……。”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仿佛死后重生。这个时候,他们早就狼狈不堪,身上,脸上都是黑乎乎的。衣服也被烧得冒烟了。 大癞子的手臂上也血肉模糊,应该是被树枝刮得。 工厂里的大火继续蔓延,成品的家具被焚毁了,半成品的家具成为了焦炭,那些贵重的木材也被烈火烧得焦黄苦干。 眼看着一生的心血付水东流,小曼心疼地不行。 “我的厂子,我的厂子啊……癞子,快救火,救火啊……。”女人疯了一样,打算从大门冲进去,挽救自己的心血。 可癞子却一把拉住了她:“曼儿……算了,算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没事就行,咱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癞子,这可是咱们的心血,心血啊。呜呜呜呜……。”小曼抱着癞子哭天抹泪。 的确,张二狗当初留给小曼的是一座金山,这个家具厂价值不菲。 当初是200万的启动资金,短短三年多,不到四年的时间,价值早就超过了七八千万,很快就要上亿了。 厂子没了,可咋活……。 大癞子说:“算了,算了,咱们买了保险的。” “喔!”小曼这才清醒过来,的确是买了保险的,那就烧呗,反正是保险公司倒霉。 火势越来越大,终于,大院里的几辆汽车也被烧着了,烈火烧到了汽油箱,引起了连环爆炸。 轰隆隆又是几声爆响,汽车的零件飞溅,从工厂的那边一直飞到了这边。 大癞子发现不好,赶紧拉着小曼躲,差点被冒着火苗子的车轱辘砸中。 过了好一会儿,消防车终于过来了,医院的救护车也过来了。 大癞子跟小曼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两个护工簇拥着,上了一辆救护车。 他俩蒙了,进去救护车,那救护车呜呜怪叫着飞驰走了。 救护车里有六个人,都是一身的白大褂,脸上蒙着白口罩。 他们看起来很像医生,也像s市某医院的护工。 但是大癞子跟小曼感到了不妙,怎么一个女护工也没有,而且六个人都是彪形大汉,虎背熊腰,看上去凶神恶煞一样。 救护车在飞驰,那六个人死死盯着他俩。 小曼吓坏了,紧紧跟大癞子偎依在一起。 “你们是……那个医院的?”大癞子战战兢兢问了一句。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说话了:“嘿嘿,我们根本不是医院的。” “那你们是……?” 络腮胡子说:“天昊哥让我来要你们的命!” “你说啥?难道……你们是王天昊派来的?那工厂的火……也是你们放的?” 络腮胡子阴阴一笑:“正是,天昊哥让我们来问候你?” 大癞子打了个冷战,浑身发癫,差点晕死过去:“不可能!王天昊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到底是谁?” 络腮胡子说:“什么目的你知道,快说,大梁山四本书里,那八个金字在哪儿?” 忽悠一下大癞子明白了,原来这伙人放火,抢劫,绑架,目的还是大梁山四本古书里的秘密。 他苦笑一声:“大哥……我不知道啊。” 络腮胡子怒道:“老实点,你说不说?” “不知道我说什么?你听谁说我跟大梁山的四本古书有关的?你们上当了。”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长毛头发生气了,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大癞子的肚子上:“麻痹的还不老实!信不信老子要了你命?揍他!” 接下来,剩下的五个人一扑而上,将大癞子按倒在车厢里,叮咣一顿胖揍。 只打得大癞子鼻青脸肿嗷嗷大叫,痛不欲生,死去活来。 小曼吓坏了,一下子扑在男人的身上嚎叫:“别打癞子,别打俺男人,你们要打就打我吧!你们是不是想要钱,我有钱,给你们钱就是了……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小曼是真的爱上了癞子,男人甘愿为她去死,她也甘愿为男人去死。 小曼的后背上同样被人打了几拳。 大癞子一看就火了,在车厢里跟这些人搏斗:“老子跟你们拼了,竟然动我的女人!” 可刚刚站起来,腿上就挨了一棍子,一棍子打在了腿弯上,他扑通跪在了车厢里。 紧接着两个大汉过来,死死将他按住了。 这是一个有计划的预谋,先是纵火,然后等他们两个逃出来,利用救护车冒充医生,将他俩骗进车厢,意图绑架。 尽管这些匪徒装的很像,一个劲地往王天昊的身上扣屎盆子,说是王天昊安排来的,可根本没有瞒得过大癞子的眼睛。 王天昊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四本古书? 再说了,他家的钱多的很,他对宝藏一点兴趣也没有。 一定是有人嫁祸。 大癞子气喘吁吁,说:“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吧,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绝不是王天昊派来的。” “呀喝!小子还挺硬,再给我揍他!” 叮叮咣咣又是一顿猛揍,大癞子被打的爹妈都不认识了,嘴歪了,眼斜了,鼻子嘴巴到处冒血。 小曼也被旁边一个男人抓住头发动弹不得。女人只能大哭:“癞子,别打我的癞子!!” 大癞子勃然大怒:“放开我的女人!不管她的事儿,要杀你们就杀我!” 络腮胡子微微笑了:“大癞子,想不到你还挺关心自己女人的?” “废话!” “既然这样,你就老实点,告诉我们,四本古书里的八个金字在哪儿,这样我就可以放了你,也放了你的女人,你还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大家都高兴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大哥,可我真的不知道啊,书根本不在我这儿,在张二狗哪儿,有本事你们到大梁山去找他! 不过我警告你们,最好别惹他,张二狗可是王天昊的老丈人,动他老丈人一根汗毛,我保证他可以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啪!一记耳光抽了来,正好糊大癞子腮帮子上:“你他妈给我住嘴!老子这次就是王天昊聘请来的。” “胡说八道!王天昊对宝藏没兴趣,而且,他早就知道那八个金字的下落。根本不会让人威胁我。” 真正的面目被识破,劫匪也急红了眼,络腮胡子伸手拉过了小曼。一手抓着女人的头发,一手抓着一柄刀子。 “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脱了你女人的衣服,让我几个兄弟快活一下。” 话声未落,络腮胡子手起刀落,丝丝拉拉,小曼上身的衣服被刀子挑破了,显出了白光光的胸口。 褂子,衬衫一起滑落下去,两座鼓鼓的山峰冒起,十分的馋人。 车厢里的几个匪徒一起瞪大了眼,纷纷流出了恬不知耻的口水。 小曼一声尖叫,羞得不敢见人,赶紧抬手护上了前胸。 “王八蛋!放开她!有什么本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络腮胡子怒道:“再问一句,你到底说不说?” 大癞子也急了,嚎叫起来:“老子真的不知道,说你娘的个鸡毛!!” 络腮胡子怒道:“不老实是吧,那好,弟兄们,把大癞子的女人就地正法!” 所谓的就地正法,就是几个匪徒在车厢里,把小曼给抡了。 旁边的几个匪徒呵呵一阵奸笑,纷纷开始解开裤腰带。向小曼的身体靠拢。 这是奇耻大辱,小曼可是非常刚烈的女孩,宁死不屈! 女人同样急红了眼,猛地抓住络腮胡子的手腕放在嘴巴里,两排小钢牙在络腮胡子的手脖子上合拢。 立刻,络腮胡子的手腕变得血肉模糊。 “啊!死丫头,竟然咬我!你找死!” 络腮胡子勃然大怒,挥起手里的刀子,噗嗤一声,捅进了小曼的肚子里,刀子全部没入。 血,喷泉一样流了出来,小曼不动了………眼睛睁得很大。 大癞子也傻了眼:“小曼——!” 抬腿一脚,络腮胡子踹在了小曼的肚子上,女人的身体被踹出车厢,叽里咕噜滚进了旁边的山沟里。 第936章 狗场被毁 当时,救护车早就开出了s市,上了城东的盘山道。 盘山道的一侧是悬崖峭壁,另一侧是深深的崖谷。小曼的身体先是掉在了公路上,然后滚进了山谷。 大癞子觉得小曼死定了,半尺长的刀子全部刺进肚子,那还有好?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车厢里净是血,路上也净是血,眼睁睁瞅着自己的女人被人用刀子刺杀,大癞子疯了,彻底疯了,竭嘶底里嚎叫起来:“小曼!俺的亲啊……!” 他肝胆俱裂,眼前净是小曼可爱的脸庞,也是两个人一起光溜溜喊炕的身影。 他跟被人摘去心肝那样,整个心都空了,灵魂也出窍了。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的嗓音是嘶哑的,也是凄厉的:“老婆!咱俩一起走!癞子陪你上路,你等着!” 大癞子的潜能被激发了出来。人在极度悲痛下往往都是生死不怕,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全身用力,将按压自己的两个劫匪挣开了。 然后一声大喝,冲络腮胡子飞扑过来。 大癞子是迎着络腮胡子的刀子上去的,他不怕死。 刀子捅进肚子里正好,就可以跟着小曼一起死了,两口子死在一块,也不枉相好一场。 络腮胡子没明白怎么回事,大癞子的身影就到了,想不到男人会跟他同归于尽。 他的刀子刺在了大癞子的肚子上,大癞子的身体也扑在了他的身上。 后车门本来就开着,两个人一起从车厢里滚了出来。 络腮胡子的运气很不好,他先落地的,而且落地的是脑袋。 再加上大癞子胖,一身赘肉,两个人掉下车厢的惯性很大,车速也很快。 当地一声,络腮胡子的脑袋撞在路面上,顿时脑浆崩裂。 大癞子嚎叫着,哭喊着,抱着络腮胡子继续打滚。从马路中间直接滚向了那边的断崖。 救护车上的几个劫匪傻了眼,卧槽!大癞子这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他们想停下车,把络腮胡子拉上来,可这时候,忽然,前面过来好几辆汽车。 于是司机没停,担心遇到麻烦,汽车就那么一路飞驰走了。 大癞子跟络腮胡子的身体一起掉进了悬崖。叽里咕噜一阵乱滚,两个男人一起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大癞子受伤不重,尖利的石头没有击中他的要害,刀子刺进肚子也不深。 因为当时,络腮胡子没打算杀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刀口最多一寸深,不要说五脏,肚皮也没刺穿。 滚下悬崖一路斜坡,络腮胡子跟大癞子分开了。再往下是真正的悬崖,络腮胡子一个出溜滚了下去。大癞子刚好卡在一块石头上。 根本不敢停息,从肚子上拔下刀子,癞子就飞扑而上,一边哭一边嚎叫:“小曼,我的小曼!我的小曼啊!!” 上去了公路,顺着血迹寻找,向后走了一两百米,才找到了小曼掉下去的位置。 大癞子傻了眼,原来小曼掉下去的地方是笔直的悬崖,根本没有斜坡,女人早不知道滑哪儿去了。 下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段路大癞子走过,非常熟悉,知道悬崖至少有几百米深。 不用问,女人死定了,全尸都落不着。 他有心跳下去,跟小曼一起死。但是后来一想,如果我死了,小曼的仇谁报?老婆在九泉之下根本无法瞑目。 不如等找到真正的仇人,杀了那个主谋,然后再跟小曼一块死。 暗夜里,悬崖旁,公路边,大癞子发出一声更为凄厉的嚎叫:“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路的,更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s市的。 没有返回家具厂,因为家具厂完了,被一把大火烧光了。 他也懒得去跟保险公司理论,索要赔偿,钱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唯独舍不下的是小曼,复仇成为了他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柱。 大癞子回到了斗狗场,哪知道走进狗场以后,更是大吃一惊。 眼前是满目怆然,处处是焦土,处处狼藉不堪。几乎片瓦不存。 原来,就在家具厂遭遇一把大火焚毁的同时,狗场也遭遇了另一番大火灾。 这把大火也是半夜烧起来的。来的那么猛烈,没有一丝预兆。 昨天晚上大胖脸喝醉了,东倒西歪,亲爹老子都不认识了。 狗场里的工人大多也回家了,只剩下了一个门卫,两个保安。 狗场一般是不用看的,因为里面全都是斗狗。 每一只斗狗都是一只凶猛的狮子,放出来能把一个成年人瞬间撕扯成碎片。除非是谁活够了,才敢半夜踏足狗场。 可今天很不巧,所有的狗全都被关进了铁笼子里。 纵火的人首先收拾了两个保安,捆绑了看门的老大爷,然后才放火的。 斗狗场同样在s市的郊外,因为狗不干净,会引起传染病,城里人也不让养狗,所以距离城市偏远。 这下好,连个救火的也没有,玩命的烧啊。 当第一个狗舍着火的时候,里面的斗狗嗷嗷大叫,慌乱不堪。将铁笼子弄得稀里哗啦作响。 所有的狗全都狂啸起来,犹如狮吼虎啸。 狗在呼唤自己的主人,希望主人过来搭救。可大胖脸根本听不到,睡得跟死猪一样。 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被人捆绑的。一根麻绳捆上了他的四肢,根本就动弹不得。 所有狗舍的铁笼子统一都是钢筋栏杆,狗根本钻不出来。 很快,狗舍着火了,被人浇上了油。斗狗的毛发卷曲起来,嚎叫声撕心裂肺。 那些狗凄楚地呜呜着,犹如世界末日降临。 很快,一条条斗狗被烈火点着,在铁笼子里猛窜,挣扎,最后倒地,四肢抽搐。 二百多条优秀的斗狗就那么完了,只逃出去一只。 这只狗是一条非常厉害的斗牛梗,名字叫米菲。正是大癞子的震厂之宝。 当时,匪徒纵火以后纷纷逃窜,四周的狗舍全部点着,米菲在狗舍里也是焦躁不安。 眼睁睁看着四周的伙伴一条条倒地,四肢抽搐,气绝身亡,斗牛梗同样发出临死前的悲号。 铁笼子的栏杆很高,足足四米多,普通的狗根本就没有办法跳出来。 但斗牛梗不同,斗牛梗的身子灵巧。 关键时刻,米菲的潜能同样爆发,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四蹄腾空弹射了出去。 米菲的身体好比一条流线,只一下就跃起四米半高,一下子从铁栏杆的这边飞跃到了那边。 跳出狗舍,米菲就等于自由了。在狗场里来回乱窜。 他想把那些同伴救出来,可所有的狗舍全都上了锁,獒狗根本打不开。 俗话说马怕鞭子牛怕刀,狗怕砖头狼怕烧。獒狗全都拥有野狼的天性,烈火是它们的天敌。 它没有能力去救那些同伴,也没有能力去救着火的粮仓。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通知自己的主人。 它知道大胖脸在宿舍里睡觉,于是身体鱼贯而入,嗖地窜进了宿舍。 冲进宿舍就傻眼了,这才发现大胖脸被人捆绑了……而大胖脸睡得正香,哈喇子拖出去老长。 獒狗嗷嗷大叫,过来撕扯大胖脸的衣服,大胖脸还嘟囔呢:“别闹,别闹。” 米菲不知道该怎么办,伸出舌头过来舔他的脸。 大胖脸不但没躲闪,反而在米菲的尖脑袋上蹭啊蹭。 可能在做梦,跟媳妇缠绵,完全将米菲当做了梦里的女人。 最后米菲急了,嗷呜一声,抬起一条腿,在大胖脸的脸上撒了一泡尿。 大胖脸伸出舌头尝了尝,一个劲地叫好:“好酒,好酒啊!再来一杯!” 忽悠一下睁开眼,机灵灵打个冷战,他不知道米菲啥时候自己跳出了狗舍。 再往外一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整个火场已经蔓延在一片火海里。 外面的狗叫声已经停止了,差不多所有的狗都被烧死了。 到处是火苗子,到处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还有没有死净的那些斗狗的呢喃声。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这个时候大胖脸才意识到不妙,狗场着火了。 而且大火已经无法抢救。仔细一看,自己也被捆绑了。 立刻,他明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纵火,不用问,看门的,还有两个保安也难逃厄运。一定被匪徒收拾了。 “啊!救命啊,救火啊!”大胖脸叫喊起来,抖落了一脑袋狗尿。 他想冲出去,飞身扑向了房门,可根本打不开门锁,因为双手还被捆着呢。 他大叫一声:“米菲!快,帮我松开绳子!” 米菲一扑而上,尖利的獒牙在绳子上合拢,嘎嘣一声,绳子被咬断了。 大胖脸这才打开门,冲出宿舍。 他拼命地扑向了狗舍,所有的狗舍全都弥漫在一片火海里。 根本无法靠近,几十米远就是热浪扑面。 男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一下子跪在地上嚎叫起来:“我的狗,我的狗啊——呵呵呵……天昊,我对不起你啊!” 这些狗可都是王天昊的,其中一半是大癞子的。 当初,王天昊将整个狗场交给了大胖脸,让他跟大癞子合股管理。 天昊是那么信任他,这……怎么跟老板交代?对不起兄弟啊! 大胖脸无可奈何,除了大哭还是大哭,四十多岁的人哭得跟死了爹一样。 这狗场不单单是王天昊的,其中注入了他毕生的心血。 当然,这个狗场对于大梁山,对于二丫来说,完全是鸡肋,可有可无。而且王天昊根本没有放在眼睛里。 可对于大癞子跟大胖脸来说,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里面最便宜的狗,也价值几十万,还有二三十条价值几百万的藏獒,牛头梗。200条狗,那是多少钱啊? 而且这些狗都是有灵性的,它们不是狗,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兄弟啊。 直到消防队的车赶过来,大胖脸跪在地上还是没有起。 整个狗场都完了,被烧得片瓦不存,狼藉不堪。粮仓被彻底焚毁,狗舍一间不剩。 狗场里逃出来的狗,只有米菲一条。 王天昊在大西北的狗场,一晚的时间付水东流。 第937章 寻仇 大癞子身受重伤回到狗场的时候,消防队的人已经将火势扑灭,眼前的一切让他大吃一惊。 哪儿都是黑乎乎的,哪儿都是一片焦炭,所有的一切全都烧成了灰烬。 他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肚子上的鲜血还是汩汩直冒。 “癞子!癞子你怎么了?咋受伤了?出了什么事儿?”大胖脸赶紧扑过去,搀住了他。 大癞子目光呆滞,眼神灰暗:“小曼死了,她死了……。” “啊?咋回事啊?为啥会这样?” “不知道,我跟小曼的家具厂着火了,而且被人追杀,他们刺死了小曼……把她丢进了山崖。” “怎么会这样?有没有看清是谁干的?” 大癞子摇摇头:“不知道,他们说是……王天昊派来的。” 大胖脸一听就跳了起来,怒道:“放屁!天昊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儿?不可能,这是栽赃!” 大癞子说:“我当然知道是栽赃,胖哥,我受伤了,求求你,马上赶到大梁山,跟天昊汇报这儿的一切,快!让他过来,为小曼报仇,报仇!!!” 大癞子咬牙切齿,眼光不再灰暗,而是变成了仇恨,布满了血丝。 这是有预谋的纵火,也是有预谋的绑架,而且计划了很久。是一伙儿非常残忍的劫匪。 他们的目的不是狗场,也不是小曼的家具厂,根本就是大梁山的四本古书。 王天昊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的狗场一把火烧成灰烬。 有一件事让癞子搞不明白,既然这伙劫匪是冲大梁山四本古书来的,为啥把狗场也一块烧了? 难道他们想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因为狗场有我一半的股份? 又是谁告诉这些人,我跟那四本古书有关的?根本就是捕风捉影嘛。 这个人一定对我大癞子非常熟悉,也熟悉王天昊的一切。 究竟他是谁?张二狗?张喜来?还是瘫痪在床上的干爹老子宋子健。 他们都有可能。 张二狗自不必说,早就对大梁山的梁王宝藏垂涎三尺了。这老小子装疯卖傻,知道神墓里所有的秘密。 他缺少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团队,时机一旦成熟,他会立刻冲下幽魂谷,把里面的宝藏挖出来,跟王海亮一较高下。 再就是张喜来,张喜来得了癌症,是不治之症,而且治疗癌症最好的药,就在梁王神墓里。 那是一朵九片叶子的花,花瓣是七种颜色,人们都叫它九叶一枝花,也叫它七色花。 吃了以后不但可以长命百岁益寿延年,听说还能长生不老。 张喜来不想死,一直对九叶一枝花虎视眈眈,早想将梁王墓炸了,把七色花拿出来。服用以后再活个千八百年。 可惜他不懂得梁王墓内部的秘密,根本进不去,没有克制瘴气的办法,没有对付镇墓兽的办法,也没有克制神墓里面毒气的办法。 还有,同样不了解神墓里的所有通道,无法破解里面的机关。 这就必须要找到藏宝图。而且藏宝图就在那四本古书里。 不会是张喜来为了得到藏宝图,安排人来到大西北,死也要从我嘴巴里抠出书里的秘密吧? 有本事你去找王海亮啊。王海亮啥都知道。惹不起王海亮,就惹得起我啊? 最后一个目标是宋子健。 别看宋子健是大癞子的干爹老子,而且瘫痪在床,那老家伙可不是啥好鸟。 同样对梁王墓里的宝贝垂涎三尺。 宋子健等于彻底完了,六成的家产送给癞子,说白了就是利用。 利用大癞子帮着他搞到梁王神墓里的宝贝,然后卸磨杀驴。 宋子健也命不久矣,同样想得到九叶一枝花,站起来,重新做人。 人谁不想长生不老,没有人可以拒绝长生的引诱。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三个人全都有这能力,而且全都是富甲一方的首富。 大胖脸说:“癞子,你别着急,说不定小曼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大癞子说:“小曼中了一刀,刀口非常深,还掉下了悬崖,不摔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胖哥,你别劝我了。” 大胖脸说:“我会派人去搜索小曼的,可你现在必须去医院,走,我送你包扎伤口。” 哪知道大癞子忽悠一下坐了起来,怒道:“包扎个鸡毛!我的命算个球?没有小曼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胖哥,你回到大梁山跟天昊汇报,我去寻找杀死小曼的凶手。别管我!” 大癞子捂着肚子走了,跌跌撞撞,地上淌出一大片血。 大胖脸过来搀扶他,却被他推出去老远。 大癞子离开以后,大胖脸不敢怠慢,当天就坐火车赶到了大梁山,找王天昊去了。 大癞子没有上医院,也没地方去。 狗场烧成了一片瓦砾,家具厂也变成了一片灰烬,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小曼的老家十五里铺。 癞子回到了十五里铺那个小楼,心里更加悲伤。 当初,他跟小曼的第一次,就是在这人发生的。 他第一次解下女人的衣服是在这儿,女人第一次解下他的衣服也是在这儿。 在这里,他们第一次纠缠,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喊炕,第一次嚎叫……。 现在啥都没了,小曼死了,这屋子里静得可怕,癞子很想扑在炕上大哭一场。 可他根本顾不得哭,必须首先治疗伤口。 衣服解下,哪儿都血糊糊的,裤子都被鲜血染红了。 衬衣解下,他看到了伤口。一寸深,那刀子正好撞他小肚子上。还好衣服阻挡了一下,不然就透心凉了。 偏赶上他是胖子,肚子上的脂肪厚,没有露出肠子,肠子没有断。 这只是外伤,上点消炎药,缝补一下就行了。 于是,大癞子拿出酒精,碘酒,还有一根缝衣服针,一根细线。 先是将钢针跟细线消毒,然后穿针引线,将伤口缝补一下。 非常的痛,每一次穿针,都跟撕心裂肺一样,弄得他浑身颤抖。 他不想打麻药,因为那样恢复太慢,慢一天,小曼的仇就拖延一天。 也不想上医院,到医院,那些啰嗦的医生一定会让他住院治疗。 我住他娘的个脚!小曼死的那么惨,老子在医院住得下去吗? 再怎么痛,也没有对小曼的思念心痛。再痛一点才好呢。 就这样,大癞子咬着牙,利用针线将自己的伤口缝补好了,然后用剪刀剪断线头,胡乱涂抹了一点消炎药,外面贴块胶布就算完事了。 换好衣裳,他没有停,直接坐火车赶到了l市。 他来l市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查出杀害小曼的幕后主使,老子要亲手宰了他,人挡杀人,归挡杀鬼! 第一个目标就是宋子健,因为他跟宋子健最熟。 宋子健的家是一座小别墅,花园式洋房,特备干净淡雅。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宋子健目前不做生意了,可家里仍然有花不完的钱。 在l市跟大癞子合股的场子,他占四成的干股。 那是六家麻将馆,两个拳击俱乐部,外加一家超豪华的洗头城。 即便啥活儿也不干,宋子健也可以颐养天年。 大癞子走进宋子健的家,老宋正坐在院子里的轮椅上晒太阳,旁边有个女保姆推着他。 看到大癞子,他非常兴奋,干儿子又来看他来了。 “癞子,你来了?怎么有空到l市来看我?” 大癞子经常过来看宋子健,两个人是父子。虽然不是亲生的。 他们的关系,是从当初建立狗场的时候就认识的。 那时候,大癞子拉着刘媒婆,走投无路,被大癞子收留了。 大癞子帮宋子健训练了一头斗牛梗,到大梁山去跟王海亮的那条黑虎搏斗。 黑虎临死前,将斗牛梗顺利杀死。癞子跟宋子健也无意中滑下了悬崖。 在悬崖的底部,是大癞子救了他的命,那时候宋子健就发誓,有天出去,一定收癞子做义子,把所有的遗产都给他。 这小子果然说话算话,从幽魂谷底部逃出来,就将六成的生意送给了癞子。 大癞子对他也不错,非常孝顺。 “是的爹,我来了。” “癞子,坐,好久不见了,让爹看看。” 大癞子靠了过去,宋子健摸了摸干儿子的脸:“恩恩,胖了,发福了,出息了。” 大癞子懒得说那么多客套话,直接将话进入了主题:“爹,小曼死了,是不是你干的。” 宋子健一愣:“你i说啥?小曼?就是你在大西北认识的那个女孩?” “是,她被人杀了,杀她的人,是为了大梁山的四本古书,我想这件事跟你无关吧?” 宋子健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我安排人,跑大西北杀死了你的女人?” 大癞子说:“我不能确定,只能怀疑?” 宋子健问:“为什么怀疑是我?我可是你干爹老子。” 大癞子说:“因为你有作案的嫌疑跟动机,首先你有病,而梁王墓的九叶一枝花,就可以治疗你的残疾,让你站起来。 我想当初你带我上大梁山,跟王海亮决斗是假,窥探哪儿的宝藏才是真的。 其次,只有我跟那四本书接触过,所以你就对我跟小曼下手了。” 一番话说出,大癞子瞅了瞅宋子健的表情。 现在的他已经善于察言观色,善于从一个人的表情,眼神,轻微的动作窥探到他的内心。 这是生活的磨砺,也是生存的本能,让他有了观察入微的技巧。甚至从一个人的毛孔里,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内心世界。 但是这大出癞子的预料。宋子健没有再惊讶,也没有生气,失望,反而显出了痛苦。 他说:“癞子,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就是这样的吗?我可是你爹啊,一直把你当亲生的儿子。 小曼是你媳妇,也是我儿媳妇,我巴不得你们幸福呢,巴不得你们早生贵子,将来我好抱孙子。 没错,九叶一枝花的确可以治疗我的病,可人谁能不死?任何人也逃不掉死亡。 最关键的是后继有人,我没有后代了,只有你这么一个干儿子,是指望你以后继承我的财产,帮着我传播血脉……想不到爹在你心里……一直是敌人。” 宋子健竟然哭了,老泪纵横。 他站不起来,双臂以下全无知觉,生活不能自理,轮椅上还挂着尿袋,便袋,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眼睛红红的,甚至不能抬手擦一下眼泪。 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第938章 你比无赖还无赖 这是个可怜的老人,他早就看透了世态炎凉,看到了人情冷暖, 他乐于安逸,只求自保。尽管从前干过很多坏事,可老了以后,的确很后悔。而且为那些愚蠢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不知道为啥,大癞子的心理一阵酸楚,赶紧掏出手绢,为干爹老子擦眼泪。 “爹,你也别往心里去,小曼死了,我心里很难过,真不知道咋办,每个人都是我怀疑的对象。” 宋子健说:“我可以理解,癞子,从今天开始,场子里的事儿我啥也不管了,全都交给你,你帮着我管理,我只要一成的干股,可以生活就行。 还有,那个梁王神墓你也别想了,因为我担心你出危险。 小曼死了,我也难过,但天下的好女人有的是,赶紧恋爱,早日成个家,我也要享受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大癞子的心更难过了,宋子健这是在跟他摊牌,而且竭力在证明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以退为进的办法,就是在告诉癞子,你是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 我只会让你好,不会让你受委屈,在我这儿,你只能幸福,别的不行! 如果说刚进门的时候,癞子还对宋子健心存芥蒂,那么现在就是完全相信了。 他是个将死之人,钱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宝藏对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是想儿子幸福,快乐,好好活下去。 所以癞子抱上了宋子健:“爹,您就是我亲爹,放心,我会给你养老送终,打发你百年到老。 将来你死了,我会把你埋进坟墓里,披麻戴孝,深深挖上一个坑,头朝西,脚朝东,爹啊爹啊我哭几声。 包括我的后代,都会喊你爷爷,每年的清明,重阳,我让他们都去祭拜您,永永远远……。” 宋子健的哭声更大了:“真要是那样就好了,癞子,我的好儿子,你可是爹唯一的希望了。” 本来大癞子想跟宋子健吵嘴的,而且准备好了跟他翻脸,如果小曼的死真跟他有关,他就掐死这老家伙。 可现在却成了抱头痛哭。 看来这件事真的跟宋子健没有任何关系了。 大癞子没在老宋哪儿呆多久,就去了一次z市。 z市距离l市并不远,也就五六百里。 他赶到z市,是为了找张喜来算账,确认小曼的死,究竟跟张喜来有没有关系。 来的路上,s市的兄弟给他打来了电话,说小曼的尸体没找到。 不过女人掉下去的地方有一片血,还有一切衣服的碎片。 看来嫂子摔下悬崖以后,被野狼拖走了,骨头渣子也没有留下。 而且他们还发现一只鞋,那只鞋子也被狼牙撕扯的不成样子。 大癞子的脸色更难看了,心如刀绞。瞬间将小曼的仇恨全部移植在了张喜来的身上。 是他,一定是这老家伙,真不是东西。 当初,自己在大西北遭遇劫难,被困服务区,遭遇大狼灾,洪蛇群,行军蚁,还有大沙暴,都跟张喜来有关。 那老家伙是所有事件的幕后主使。奶奶个孙,看我不拔掉你的牙! 于是,大癞子气势汹汹,赶到了张喜来的张公馆。 张喜来的张公馆守备森严,一般人还真进不去就。 门口就有俩保安,发现大癞子怒气冲冲,两个保安将他拦住了。 “小子,停步,你哪儿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就往里闯!” 大癞子怒道:“你给我滚开!我要见张喜来。” “放屁!我们董事长的名字是你乱叫的吗?找死啊?” 两个保安跟癞子争执,想要动手。 大癞子本来就火大,那管三七二十一,挥拳就往里闯。 可他不是王天昊,也不是王海亮,没有王家父子的身手,也没有王家父子跟张喜来的关系。 那几个保安也训练有素,身手不错,眨眼的时间就将他按倒在了大门外,动弹不得。 大癞子破口大骂,一边喊一边叫:“张喜来!你狗曰的给老子出来,我叉叉你妈!是个男人就不要藏头缩尾!” 外面这么一闹,屋子里的张喜来,还有素芬全都听到了。 素芬搀扶着父亲赶紧出门查看,一眼就瞅到了大癞子。 “大癞子,怎么是你?”素芬惊讶了一声。 按照辈分,大癞子应该叫素芬姑姑,叫张喜来爷爷。 张喜来跟癞子的爷爷是同一辈人,素芬跟他的爹老子李老实是同一辈。 可他偏偏就喊张喜来老家伙,还骂他狗曰的,并且打算叉叉老张的母亲。 张喜来一脸的铁青,素芬也气得满脸通红。 “大癞子,你嘴巴放干净点,小心遭报应!”女人怒道。 大癞子说:“狗屁报应!问问你爹老子都干了啥?在大西北几次杀我都没有成功,现在又安排人杀了小曼,如此歹毒蛇蝎心肠,我骂他狗曰的,都是给他面子!” 素芬说:“你胡扯!少血口喷人!” 素芬是绝对不相信爹会这么做的。张喜来在她的心里就是个英雄,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慈祥的父亲。 大癞子还是动弹不得,怒道:“让他自己说,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张喜来站在大门口,双手拄着拄杖,面色铁青,说:“放开他!不准为难他。” 两个保安把大癞子松开了,大癞子整整衣服领子,感到伤口处好痛。痛得钻心。 “大癞子,你胡喊乱叫什么?我哪儿对不起你了?”张喜来怒道。 大癞子说:“你哪儿对不起我,自己知道?我问你,当初在大西北,是不是你为了得到大梁山四本书,安排服务区的老鬼跟豹子沙狼绑架我的?是不是你安排白冰潜伏在我身边的? 你是不是想得到藏宝图,试图下去幽魂谷挖宝藏?是不是为了得到九叶一枝花,残害人命,乡亲的面子也不看?” 几句话问出来,张喜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嘴唇颤抖着:“没错,当初我是安排人到了大西北,试图搞到那四本书,可这中间有误会。” “狗屁误会!我不信,你就是为了自己活命,不择手段!” 张喜来道:“癞子,你让我解释一句行不行?没错,我想活着,想得到九叶一枝花延续生命,试问,人谁不想活?谁愿意死? 可我真的没打算杀害人命,是你的狗,你的狗咬死了服务区老鬼的大儿子,他们才对你痛下杀手的。 再就是豹子,豹子跟王天昊之间有仇,也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只想得到那四本书。” 大癞子说:“好吧,就算前面是个误会,那这次呢?为啥安排人烧了我的家具厂还有狗场?而且杀死我的妻子小曼?你还小曼的命来,小爷跟你拼了!” 大癞子说着,飞扑而上,打算把张喜来掐死。 可旁边两个保安不是吃素的,再次扭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制服了。大癞子的眼睛变得通红,恨不得把张喜来咬死。 “啥?你媳妇死了?啥时候的事儿?” “你还给我装糊涂?你个伪君子,假好人,我咬死你!!”大癞子疯了一样挣扎。 张喜来说:“我真的不知道啊,谁告诉你那伙人是我派去的?” “废话!不是你还会是谁?你是有钱人,当然用不知道自己动手!” “你你你……你给我住口!我张喜来虽说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可也不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你女人的死,跟我没关系!” 大癞子的眼睛继续喷火:“编,继续编,看你狡辩到啥时候。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张喜来说:“癞子,我没必要骗你,别管你信不信,你女人的死根本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安排人去大西北。 还有,我以后不希望你在我的门前闹事,我张喜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容忍一个无赖,要不然立刻报警抓你!” “你才是无赖,你比无赖还无赖!还我女人命来!” 张喜来告诉两个保安:“放开他,赶他走!也不要难为他,这孩子有点激动!等你冷静了再来找我吧。” 就这样,张喜来大手一挥,进大门去了,两个保安也把大癞子给轰了出来。 癞子被推倒在了马路牙子上,弄了一身的泥土。而且伤口也崩裂开了,痛的他咬牙切齿。 爬起来以后,站也站不直了,两条腿直打哆嗦。一个劲地抽冷气。 身体的伤痛还在其次,关键是丧妻的心痛。 他面色痛苦,捂着伤口:“小曼,你等着,我一定帮你报仇!绝不会放过杀你的凶手!我的爱人啊,你一定要等着我……。” 癞子就那么走了,离开了张喜来的公馆。 当然,他也无法确定,这件事跟张喜来有关。只是怀疑,他不承认也没办法。 张喜来你给我等着,一旦知道你跟小曼的死有关,老子就一把火烧了你的鸟公馆。让你死无全尸! 还是没有地方去,大癞子无奈,只能先回到大梁山。 两年了,这是他再一次回到大梁山。 上一次回村的时候,是寻找大梁山张二狗藏起来的四本古书。那时候,他到王庆祥的医馆里偷了一些药材,准备克制幽魂谷的瘴气。 可没想到会被群众追,狗撵鸭子一样,被人追了三里地。 而且不幸掉进了饮马河的水塘里。大瀑布将他冲进了水库。 那一次,是小曼救了他,女人不但救活了他的命,还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他。 从哪儿以后,两个人再也没有分开。 来到那个大水库的岸边,他再一次想起小曼,眼泪就再次掉了下来。 这两年,他跟小曼的感情不但得到了升华,而且爱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海枯石烂。 可女人却没有了,回不来了,一定被野狼撕碎了。 大癞子不敢白天回村,是晚上坐出租车回到李家庄的。 村子里的人照样恨他,当初小顺子的死,还有他拉着刘媒婆私奔,早就得罪了很多人。 欺负王海亮的闺女灵灵也引起了全村人的公愤。 是个人看到他,都想把他的脑壳砸扁。 第939章 大癞子偷回李家庄 所以他还是回到了李家庄姥爷姥姥哪儿。 姥爷跟姥姥的家已经非常破旧,家徒四壁。 窗户纸都破了,满屋子老鼠乱窜。土炕上,桌子上,到处是尘土,被窝也被老鼠咬烂了,屋顶上露出椽子,房梁也黑乎乎的。 大癞子将行李放在了八仙桌子上,胡乱吃了点东西,立刻展开了行动。 张喜来只不过是他怀疑的第一个对象。那老家伙财大气粗,身边高手如云,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最后一个怀疑对象是张二狗,癞子这次回到大梁山,就是为了证实,小曼的死是不是跟张二狗有关。 暗夜,他出发了,准备到张二狗哪儿去一趟。 想要套出张二狗跟小曼的死有没有关系,非常容易。爬他家窗户根地下听就是了。 男人都是贱人,都会被成功的喜悦冲昏头脑,晚上钻被窝,抱上媳妇啥话都说。 从他们家的夫妻谈话,一定可以得到蛛丝马迹。 只要证实这件事是张二狗干的,奶奶个孙,老子直接一把火烧了你的鸟窝,让你跟四妮婶子变烤红薯。 所以,大癞子蹑手蹑脚来到了张二狗家的窗户根地下。 夜色很黑,清风徐徐,天上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 大街上没什么人,张二狗的家也很寂静,院子里狗都没有一条。 现在,大梁山的人都不喂狗了,因为山里的狼大多不进村子了,狗失去了用武之地。 再说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村民也爱干净。狗不但脏,还整天拉屎,东边拉一坨,西边拉一泡,每天清理狗屎都要忙活一天。 张二狗家的窗户不高,踮着脚刚刚够着。于是,大癞子猫儿一样,将耳朵贴在了窗户上,仔细往里听。 里面的四妮没睡,张二狗也没睡,俩人不知道在忙活啥。 最后看清楚了,俩人在拐线绳。 所谓的拐线绳,就是把旧毛衣拆了重打。拆下来的毛线很乱,必须要一个人用手臂拉起线绳,另一个人把线绳团成线团。 张二狗用双手撑着毛线,四妮婶子在团线。 俩人还有说有笑的。 大癞子发现,张二狗真的没疯,更加没傻。而且眼睛里闪出精明,根本没人比他更精明。 “四妮啊,咱俩年纪大了,你却越来越好看了,跟我娶你的时候一样俊。”他竟然还会调戏自己的媳妇,调戏了这么多年,也没调戏够。 张二狗跟他爹老子张大栓一个德行,热女人,就是个娘们迷。 而且特别喜欢孀妇,孀妇成熟,有经验啊,比大闺女还好用,毕竟磨出来了……。 四妮噗嗤一笑,说:“油嘴滑舌,二狗,你也不老。” 四妮对二狗始终如一。 现在,张二狗不干活,不上班,女人没有嫌弃男人骚包。 在四妮的心理,只要一家人平安,就是福气,没有什么比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更开心的事儿了。 “你越来越有女人味。”二狗说。 “你也越来越有男人味。”四妮说。 “可惜咱俩都老了,要是再年轻个十年八年的多好?” “是啊,过去的时光一去不回了。腰也粗了,脸上也出现褶子了。” 其实四妮一点也不老,她还没五十,脸上也没有褶子,只是出现了几道不显眼的鱼尾纹。 大梁山的女人都不显老,山肥水美,美土养美人,而且人更加丰满了,也更加白皙。 看着四妮,二狗咋着也看不够,最后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抱上了媳妇的腰。 四妮也不躲闪,反正屋子里就他们两口子。 她的身体已经被男人抱了无数次,摸了无数次,折腾过无数次……。 她说:“瞧瞧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大劲头?” 二狗呵呵一笑:“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人到五十打破鼓。” 四妮说:“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尘土。” “那说的是你们女人,不是我们男人。” “俺说的就是女人。” 张二狗一边说,他的手也一边穿过了女人的衣服,摸在了四妮的胸口上。 四妮的胸口没有下垂,而且还发热发胀,男人一碰就来劲。 “嘻嘻嘻……你好坏……。” “呵呵呵……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两个人一起倒在炕上,屋子里的灯光熄灭了。 接下来就是丝丝拉拉的解衣服声。 大癞子知道四妮婶子光了,二狗叔也光了。 当然也知道他俩在哪儿干啥?就是夫妻之间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呗。 虽然目前的大癞子因为小曼刚死,懒得关心别人家的猫狗事儿,可他不能走。 他在等,等着张二狗跟四妮完事以后说话,从字里行间听听,究竟二狗跟小曼的被杀有没有关系。 屋子里的折腾声不大,毕竟老夫老妻了,四妮也没跟年轻的时候一样喊炕。 但是却传出了四妮婶子的呢喃声,咿咿呀呀的,跟挨了刀子的猪差不多。 估计他们在翻云覆雨,一不做二不休,横三竖四,颠五倒六,七上八下,九进一出,十分开心。 那些姿势,大癞子也完全可以想象,鹞子翻身,玉龙驾云,观音坐莲,老汉推车,蟾蜍爬滑石,后裔弯弓射日……。 他等啊等,等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完事儿,然后谈话。 可等来等去,整整等了两个小时,里面还没停止,喘气声却越来越大。 前半夜,他们好像在赏画,因为癞子听二狗说:“四妮,让我瞅瞅你的姑娘峰……。” 子夜时分,大癞子又觉得四妮娘家来人了,因为他听到四妮一个劲地喊:“哎呀妈呀,哎呀妈呀……。” 半夜两点,他又觉得他们在下棋,因为听到张二狗说:“再来一炮,再来一炮……。” 奶奶的,还有完没完了?年过半百,劲头还那么大。老子对这一对鸟夫妻真是佩服得好比滔滔江水。 这一晚癞子啥也没听到,里面的二狗跟四妮暖炕热铺,他却在外面喝了四个小时的西北风。 可小曼的死,迫使他继续听下去,必须为丧妻讨回公道。 而且他觉得,张二狗的嫌疑最大。 这老家伙别看装疯卖傻,啥事也不干,却鬼得很。十几年都对大梁山的梁王宝藏虎视眈眈。 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俩眼皮直打架。于是,癞子决定回家。 再不回家,天就亮了,王庆祥,张大栓,可都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被村子里的人看到,一定会群起而攻之。特别是小顺子的本家,还有刘媒婆的娘家人,更是不会放过他。 于是,大癞子等不到二狗跟四妮偃旗息鼓,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准备返回李家庄。 事情巧的很,刚刚走到大街的拐角口,一件意外就发生了。 眼前出现两个人,果然是王庆祥,张大栓,还有张大毛。三个老人起床了。 王庆祥,张大栓跟张大毛年纪大了,睡眠的时间本来就少,天不亮就起来了。 通常,他们三个会一起散步,顺着大梁山街道的水泥路走,一直走到学校门口再返回来。 来回走十里地,对身体很好。而且王庆祥还要在山神庙门口的广场上,教给张大栓和张大毛打太极拳。 太极拳同样可以健身,最适合老人。 这已经成为一个习惯。三个老人有说有笑。谈笑风生。 大癞子浑身一凛,心说糟糕。跟他们走个迎面就糟了。 在大梁山人的眼睛里,大癞子就是个无赖,踹孀妇坟,刨绝户坟,脱老太太裤衩子,往小孩嘴巴里填沙子。除了好事,啥事都干。 他早就成为了全村人的公敌,根本不敢露面。 眼看着撞上了,咋办,咋办? 大癞子迎顾不瑕,只好躲闪,飞身进了旁边的玉米田里。 又是一块玉米田,不过是春玉米。 春玉米跟秋玉米不同,秋玉米按照季节是五月播种,八月中秋左右收获。 而春玉米用的是薄膜覆盖,所以在春季播种,收获也是前半年。 这样的玉米,是不能磨成粮食喝玉米糊糊的,一般都是直接掰成棒子,送到城里煮熟卖。 收获的价格,比秋天打成粮食卖划算多了。 目前,玉米杆子已经一人多高了,郁郁葱葱密密麻麻,青纱帐被风一吹摇摇摆摆。 大癞子一头扎了进去。就是为了躲开三个老人。 这个时候,距离天亮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癞子想等他们走了再出来。 玉米田里同样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哪知道刚刚钻进去,就出事儿了,忽然,一只女人的手拉上了他的肩膀,一下子将他抱在了怀里。 大癞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那女人大嘴巴就亲上了他的脸。 “死鬼,你咋才来啊?想死人家了……。” 卧槽!大癞子刚一愣神的功夫,那女人不由分说,竟然将他按倒在了玉米田的草地上,伸手就剥他的衣服。 大癞子叫苦不迭,心说糟糕,又碰到李家庄那的李孀妇了,老子真他娘的倒霉。 大癞子已经是第三次碰到李孀妇拉他了。 第一次是在五年前,他返回大梁山,到王庆祥医馆偷药王神篇的时候, 那时候,刘孀妇正在跟村长约会。被癞子撞个正着。 第二次是两年前,还在王庆祥的医馆,去偷盗克制瘴气解药的时候。 那一次,李孀妇把他当成了村长,直接按倒了他。亲了他的嘴,摸了他的身体,还把他的身子给玷污了。 大癞子叫苦不迭,可他没有这孀妇的力气大,乡下女人干体力活儿,都很彪悍。 这一次照旧,李孀妇仍旧把他当做了李家庄的村长。 女人将他按倒,还是亲他,摸他,撕扯他的衣服,将他裹在了身下,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尿泡跟两个气球一样,将他的脑袋挤在中间,差点挤成肉夹馍。 二狗的脑袋一下子就埋没在了那一对惊涛骇浪里,几乎闷死。 他想反抗,可根本反抗不动,第一是身上有伤,伤口没有愈合,疼得撕心裂肺。 第二,这女人的力气也忒大了,饥渴地不行,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 大癞子一个劲挣扎,想呼叫救命,可根本喊不出声。 女人的胸压着他的脑袋又揉又磨,鼻子嘴巴差点给他蹭秃噜皮。 癞子知道,这一次又是在劫难逃。 第940章 报仇雪恨 跟他预料的一样,女人再一次得逞了。 果然撕了男人的衣服,亲了男人的嘴巴,占有了他的身体。 事毕,李孀妇一边穿衣服一边还冲癞子的赖利头呸了一口,说:“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白长个男人宝贝……我呸!” 然后女人整理好衣服,扒拉开玉米杆子走了,野地里只剩下了大癞子孤独凄楚的身影……。 他欲哭无泪,撇撇嘴,天大的冤屈没地方说理去。 直到被一阵冷风吹醒,露水打湿后背,才明白怎么回事。 这时候天还没有亮,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 他知道那是李家庄的李孀妇,李孀妇估计也认出了他。 穿起衣服回到家,大癞子一头栽倒在炕上,半天没爬起来。 伤口处隐隐约约痛,感染了,都溃脓了,发起了高烧……三天都没爬起来。 第四天的早上,出事儿了…… 大癞子睡得正香,忽然,一伙人风风火火闯进了屋子。是一帮子青年大汉,全都拿着家伙,手里是铁锨,洋镐,棒槌,还有菜刀……。 那伙人嗷嗷大叫,二话不说,进门就把大癞子按倒在了地上,一顿胖揍。 大癞子正在炕上睡觉,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被这伙人打蒙了。 仔细一瞅认识,原来是刘媒婆的两个小叔子,他立刻感到了不妙。 刘媒婆的两个小叔子找大癞子好久了。 五年前,大癞子在如意的甲鱼塘窝棚里跟刘媒婆约会,钻进了女人的棉被。偏偏被小叔子顺子撞个正着。 慌乱之下,刘媒婆失手,一粪叉将小顺子捅了个透心凉。 从哪儿以后,大癞子跟刘家结下了怨仇。这也是他几年都不敢回到疙瘩坡的原因。 刘媒婆一共三个小叔子,顺子死了以后还有两个,那两个小叔子一直在寻找癞子的下落。 找到他准备一棍子敲死,为死去的哥哥报仇,杀兄之仇,夺嫂之狠让他们丧失了理智。 其实他们一直在盯着大癞子的家,还有癞子外婆这边的家。只要屋子里亮灯,他们立刻召集人马赶过来,把大癞子弄死。 事情巧的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本来这件事凉了,可偏偏三天前的早上,大癞子在玉米地遇到了李家庄的那个孀妇。 那个孀妇也认识大癞子,因为那顶光头太明显了,暗夜里到处黑乎乎的,就他哪儿亮。 赖利头可是大癞子跟张二狗的标志。不过那孀妇肯定,怀里的男人不是张二狗,而是大癞子。 因为大癞子胖,肉多,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孀妇也嘴贱,走出玉米林,就把大癞子回村的事情传播开来,三天的时间,五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刘媒婆的两个弟弟也得到了消息,再次想起了哥哥顺子的惨死,也想起了嫂子私奔的耻辱。 于是,他们召集了一帮子人,气势汹汹找到了了大癞子藏身的老巢,将他堵在了窝里。 大癞子真命苦,当场被打了个半死,脑袋被打成了锅盔,一根肋骨也被踢断了,头破血流。 对方人多势众,他根本无力还手,只能抱着脑袋顾头不顾腚,一个劲地嚎叫。 最后,他晕死了过去,啥也不知道了。 刘媒婆的两个小叔子以为他死了,于是大手一挥,喊叫一声:“给我砸!” 立刻,剩余的人一扑而上。在大癞子的姥姥家丁光就是一阵乱砸。 一共砸毁了一个茶几,一台电视,三条板凳,厨房的锅碗瓢盆无一幸免。 其实家里也没啥,就是三间破房子,粮食都发霉了, 打完以后,这些人扬长而去,跟没事人一样。 殴打大癞子,他们没有觉得触犯法律,反而觉得是替天行道。 临走的时候,还背走了大癞子姥姥家缸里的几口袋粮食。甚至还冲癞子呸了一口:“呸!死有余辜!。” 其实这些人也是没事找事。觉得大癞子好欺负,家里没人。 当初小顺子的事儿,王海亮早就帮着癞子摆平了。 王海亮自己拿钱,包赔了刘媒婆婆家的损失,那可是一大笔钱。 公安都没有再追究这件事,两个小叔子却仗势欺人,非要给死去的哥哥报仇不可。 这么一闹,结果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大癞子没有死,只不过晕死了过去。 醒过来以后,立刻就火了。 最近为啥这么倒霉,狗场没了,小曼死了,身上本来就有伤,还被李家的孀妇按玉米田一阵糟践。 眼看着肚子上的刀伤好了,刘媒婆的两个小叔子又把自己打个半死。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也不活了。 反正没了小曼,活下去也没意思了,不如跟她一起走。 但是在临走以前,必须杀几个人出出气。首先拿刘媒婆的两个小叔子开刀。 狗曰的,爷爷不活了,跟你们家的人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大癞子的思想走进了一个极端,他打算鱼死网破了。 他擦了擦嘴巴上的血,挣扎着站了起来,蹭蹭几下,在磨刀石头上将一把菜刀磨得雪亮。 这天晚上,他饱饱吃了一顿,还喝了点酒。应该是最后的晚餐。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是去杀人,当然要依靠喝酒增加胆量。 夜深以后,感觉差不多了,然后趁着夜色摸进了刘媒婆的婆家。 刘媒婆的婆家人丁兴旺,公婆都在,跟两个儿子住在一起。 从前刘媒婆的那间房子,也被两个小叔子给瓜分了。 来到门口,大癞子偷偷翻过墙头,潜伏进了厕所。 他想,趁着两个小叔子半夜撒尿的时候,老子就把他们剁掉。 然后宰了他们全家。大不了以死抵命,五条命换一条命,值了。 大癞子埋伏在厕所的暗角里,等啊等,一直等到半夜12点多。 刘嫂的婆婆睡觉前到厕所去提尿盆,走进厕所以后,她把裤子解下来,蹲在茅坑里爽了一把。 这老婆子不是啥好鸟,当初,刘嫂就是被她给赶出来的,也是她提议把女人的房子让两个儿子瓜分的。 这次殴打大癞子,也是她蛊惑两个儿子的。 老太太刚刚提上裤子,一件意外发生了,大癞子的菜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别动,动一动我就宰了你。” 老太婆吓了一跳,等看明白是大癞子,浑身更是一抖,几乎又拉一裤子。 但是她觉得癞子不敢把她怎么样,因为杀人是要偿命的。 老婆儿说:“狗曰的大癞子你干啥?你还想杀人?” 大癞子说:“你以为我不敢。” “哼哼,吓死你也不敢,救命啊,大癞子要杀人了——————!” 老婆儿喊了一嗓子,不喊还好点,这一喊,大癞子慌了手脚。 手里的菜刀一哆嗦,扑哧,一道血光闪过,老太太的脖子应声而断。 一腔子血溅起来老高,把厕所的墙壁都染红了,也溅了大癞子一头一脸。 老太婆的尸体倒在了地上,就跟挨了一刀的白猪一样,挣扎几下不动了,泛起了白眼。 大癞子倒也没有害怕,反正自己是来杀人的,一不做二不休,那就杀他个够。 抬起脚,把菜刀在鞋底上蹭了蹭。 刘嫂的公爹听到了老婆的呼叫,以为她在厕所摔倒了。 老爷子飞身进了厕所想去看个究竟,那知道一只脚刚刚踏进去,扑哧一声,大癞子的刀子就到了。 直接砍向了脖子,老头子连动都没动,就一命呜呼了。 杀死了两个老人,大癞子的怒火还是没有消除。 他飞身扑向了院子里的偏房,知道刘媒婆的两个小叔子就住在哪儿。每人一间房。 首先走进一间,靠近土炕,摸到了一个脑袋,很大,短头发的,不用问,是个男人。 于是手起刀落,噗嗤,鲜血飞溅。刘嫂的二小叔子就那么一命呜呼了。 旁边的女人竟然不知道。因为动作太快了。 屋子里的炕上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女人,癞子没敢动。 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跟孩子无关。也跟女人无关,也不怕他们将来报仇。 反正老子光棍一条,杀人以后也会被判处死刑。想报仇他们也找不到地方。 他动了恻隐之心。 然后摸进另一间屋子……同样摸到了另一个小叔子的脑袋,噗嗤又是一刀。 一刀一个,杀得那叫一个干脆。 不过这次动静大了点,三小叔子的媳妇醒了。 这女人癞子认识,名字叫丽娜,是大梁山很漂亮的女人。 男人脑袋掉了,身体一阵痉挛,女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伸手就拉电灯。 灯光一闪,满屋子都是血,男人身首异处。 她看到大癞子面目狰狞的样子,手里还有血粼粼的一把菜刀,吓得魂飞魄散。 “啊!大癞子,你……你干啥?” 大癞子冷冷一笑,咬牙切齿:“我干啥?你说我干啥?我杀人!你公跟你婆已经被我杀了,男人也被我杀了!” 丽娜吓得都要昏死过去了:“俺公跟俺婆,……已经被你杀了?” “废话,你以为我不敢杀人,老子被你们给逼上了梁山,我要跟你们全家同归于尽。你马上跟我起来,穿衣服……。” 丽娜知道,大癞子已经疯了,一个老实人,被逼急了那种蛮力爆发出来是非常可怕的。 “癞子,你……你别杀俺,咱俩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你想要啥,俺都给你,你放过俺吧。” 丽娜吓得脸色都白了,磕头如捣蒜。 大癞子怒不可解:“这件事跟你无关,马上跟我走。” “啊,为啥啊!你要把俺领哪儿去?” “废话!当然是做人质!” “俺……俺不走!” “你不走是吧?我可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你你你……你想干啥?” 大癞子呵呵一笑:“既然你男人打了我,你必须付出代价。” 他说着手里的刀一挥,挑开了丽娜的衣服,女人一对白生生晃晃荡荡就显露出来。 因为在休息,身上的衣服并不多,大癞子一扑而上,把丽娜压在了身下,刀子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然后解下自己的裤子,身子一挺,破门而入,丽娜就发出一声惨叫……。 第941章 好种遇好田 丽娜没敢动,人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把生存放在第一位,为了能够脱险,暂时受些委屈乃明智之举……。 女人为了讨好他,让他放自己一条生路,还故意装出受用的样子,假意哼了几声,想刺激刺激大癞子,说不定他玩高兴了就能放自己一条生路哩…… 她还年轻哩。这样死了真的太不值了—— 反正这破身子也不值钱……。 很快,大癞子疲软了,他跟这女人没感情,就是为了泄愤。 也没打算杀她,说不定这女人会怀上自己的儿子,将来自己死了,留一个后代根苗。 完事以后,他从床底下拉出一条麻绳,然后绑粽子一样把女人的四肢捆了起来。 丽娜吓坏了,苦苦的哀求:“癞子,你到底想干啥啊,俺身子已经给你了。” 大癞子说:“我要绑你走,放心,不会杀你的,就是怕你狂喊乱叫,把你做人质,量那些公安也不敢胡来。” 就这样,大癞子穿好衣服,提着菜刀抱起了女人。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了一把火,将这家的房子一起点着了。 立刻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一时间火光窜天而起,很快村里黑烟滚滚,大火点着十分钟以后,村里才有人发现。 大家一边大叫救火,一边提着各种灭火工具纷纷扑了过来。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呆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大癞子回到家,王天昊根本不知道。 那一天,偏偏赶上小冷跟灵灵的订婚宴会,大胖脸跌跌撞撞冲到宴会上,抱上王天昊,将s市发生的事儿全部给他诉说了一遍。 王天昊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不心疼狗场,也不心疼小曼的家具厂。只是对女人的死感到震惊,也感到心痛不已。 别管怎么说,跟小曼总算是相好一场,有了肌肤之亲。 肌肤之亲就是责任,决不能让女人含冤莫白就这么枉死,一定要帮她讨回个说法。 王天昊赶紧安排大胖脸住下,吃饭,洗澡休息。 具体的事情是当天晚上走进旅馆,胖哥才一五一十告诉他的。 他告诉他,s市的生意没有了,狗场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大癞子的家具厂也被烧成了灰烬。 最后,胖哥一下子抓住了天昊的手腕:“兄弟,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纵火,他们这伙人的目标就是大癞子,就是大梁山的四本古书,你一定要帮哥哥报仇,将凶徒绳之于法。” 王天昊的眉头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胖哥,匪徒的目标不是癞子,也不是狗场跟家具厂。” “啊!那会是谁?” 王天昊冷冷一笑:“很明显是我,他们想把我给逼出来。” 大胖脸问:“到底咋回事呢?” “因为大梁山的四本古书在我的身上,书里八个金字的秘密也在我的手上,只是他们奈何我不得,所以才拿你们下手了。” “原来是这样,天昊,有没有目标?是谁干的?” 王天昊摇摇头:“没有,你放心,小曼不会有事,我利用招子秘术帮她算过命,她至少能活八十多,这次应该只是一次劫难,不会有生命危险。 好在只是厂子毁掉了,没有出人命,不幸中的万幸,身外之物不值得心疼。胖哥你也别走了,干脆就住大梁山,帮着我管理工厂。” 大胖脸说:“可是……我除了养狗,啥也不会。” 王天昊说:“那你还继续养狗,我可以在大梁山买一块地,再建一个狗场。放心,用不了多久,你还是远近闻名的狗业大亨。” 大胖脸感激地看看天昊,激动地不行:“兄弟,谢谢你……。” “不客气,你是我大哥,最好最好的大哥,也是在为我披荆斩棘,我应该谢谢你才是真的。” 这就是王天昊,善于用人,而且懂得用人,跟朋友肝胆相照。 他遗传了父亲王海亮的豁达跟度量,做事情大刀阔斧,不拘小节。笼络了一大批有用人才。 这些人都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为他奋不顾身,视死如归。 也是王天昊在以后几年,商场上的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安排好了大胖脸,王天昊回到了家,他同样陷入了纠结。 s市的纵火案到底是干的?小曼又是谁弄伤的? 这些人又跟我有什么仇?难道仅仅是为了大梁山梁王墓的藏宝图? 既然这样,那又关小曼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就行了。 他的脑子思绪万千,很快将一个个目标锁定,一个个目标排除。 他跟大癞子一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喜来,张喜来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意图。 因为他病了,是癌症,长期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 他想活下去,求生的渴望迫使他在临死以前必须找到九叶一枝花。 只有吃了九叶一枝花,才能益寿延年,长生不老。 而且暗地里,张喜来一直在活动,集中所有的力量搞到那束七色花。 几年的时间,他安排雇佣了大量的职业盗墓贼,古代历史专家,偷偷下去幽魂谷勘探。企图寻找真正进入梁王墓的方法。 但大部分人是有来无回,差不多全都死在了幽魂谷下,只逃出来三个人,一个是高教授,一个是陈队长,还有一个是白冰。 这三个人没有死,完全是沾了王天昊的光,也沾了王海亮的光。 没有王家父子全力解救,亲自下去墓穴,那三个人说不定死在里墓室里了。 而且张喜来还利用了正当的手段,竭力拼搏大梁山古墓的发掘权。 他已经在筹备考古队,而且那个考古队非常强悍,装备精良,技术经验丰富。 真的担心有天他会将梁王墓炸开,所有人将里面的宝藏哄抢一空。 但是很快,他就排除了张喜来跟s市纵火案的关系。 因为根本没必要节外生枝。烧了大癞子的狗场,还有小曼的家具厂,对他没好处。 那么,应该将目标锁定第二个对象。 这个人就是张二狗。 张二狗这人一直在装疯卖傻,这种装疯卖傻是有企图的,同样是在勘探梁王墓的入口。 张二狗别看屁事不干,整天溜过来逛过去,没事看个寡妇洗澡,瞅个大姑娘撒尿。那只不过是掩饰。 而且张二狗也有钱,暗地里成立团队,准备对梁王神墓插一脚。 他跟大癞子是仇人,两个人见面就掐,不见面也掐。 二狗是大癞子用计打成脑残的。 同样,大癞子被人追杀,也是张二狗将梁王墓的秘密嫁接在他身上的。 为的就是不让大癞子日子好过。 尽管小曼做出了努力,竭力在调和这种关系,可还是于事无补。 张二狗有钱,有能力安排人到s市焚烧癞子的狗场,将他的生意毁于一旦。 但是后来一想,王天昊同样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根本不可能,二狗跟大癞子有仇,可跟小曼没仇吧?小曼可是二狗的干闺女,他对小曼的感情一点也不次于对天天的感情。 而且女人的家具厂,是二狗亲手建立起来的。那可是他的心血。他不会毁掉自己的心血,更加不会把小曼逼上绝路,死也不会。 这一点,王天昊还是有把握的。 那就剩下另一个人了,那个人就是宋子健。 但是王天昊再一次排除了宋子健,因为宋子健瘫痪了,虽说杀人放火不用他自己动手,可伤害自己干儿子癞子,他根本下不去手。 再说了,癞子的狗场里也有宋子健的股份。 接连被排除了三个人,剩下的根本想不起来是谁。 难道是另一拨人干的?到底有多少人盯着梁王墓?三拨,五拨,十拨? 王天昊感到了肩膀上担子的沉重。 看到男人发愁,天天过来,为丈夫倒了一杯茶,还在他的太阳穴上按压。 女人问:“天昊,累不累啊?” 王天昊说:“当然累,愁死了,这时候我真的理解爹的苦难了,真不知道爹是怎么管理这么大盘子的。” 天天噗嗤一笑:“爹不是一般人,他是神,你怎么能比?” 女人的手指在男人的额头上揉啊揉,一边揉一边说:“天昊……。” “嗯……。” “有件事俺想跟你商量商量。” “啥事儿?” 天天说:“是关于……孩子的事儿,你看,咱俩成亲四五年了吧?” “嗯,有几年了。” 女人说:“俺想要个孩子。” 王天昊说:“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嘛,每天跟你鼓捣,就是为了要个孩子。” 天天却哼了一声:“你骗人。” “我咋骗你了?” “俺还不知道你?乱撒种,在人家排软期来的时候你就故意避开,人家排软期过去,就假装使劲折腾,还装得很卖力。你就是不想人家怀上孩子,不想人家抱娃娃。” 王天昊张大了嘴,想不到天天的观察这么仔细入微。精致的计划被她识破了。 天昊目前不想要孩子,主要觉得自己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刚刚加入公司,爹老子病重,他必须要挑起大梁山这副重担。不想被孩子拖累。 他完全可以把握一个女人的生理期,特别是自己媳妇,掐指头一算,就知道啥时候播种合适。 甚至生男生女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男人哑然一笑:“这孩子生不生,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天天说:“俺帮着你算好了,今天正合适,种子撒上去,立刻生根发芽。不信你试试?” 王天昊赶紧推脱:“今天不行,累啊,累死了。” 天天却说:“女人的地,男人犁,累不死的牛,耕不坏的田,今天不耕田也由不的你,给我过来吧。” 女人说着,一下扯起了男人的耳朵,将王天昊拉到了床上,飞身就扑倒了。 王天昊被压在身下,说:“媳妇饶命……。” 天天说:“怀上孩子,我就饶了你,今天怀不上,明天我还折腾你……。”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抬手摸向了电灯的开关,喀吧一声,灯灭了。 天天就疯狂起来,三两下扯去衣服,然后将男人也剥了个干净,两个人躁动起来。 天天又不傻,日子早就算好了,今天正合适。 而且她每天量体温,体温上去,就证明排软期来了。 王天昊,你往哪儿跑,沙狼这样的女人,你都能让她怀上,俺也要怀。 s市石女为天昊怀的孩子,天天听说了,白白胖胖聪明着呢。 虽说是自家男人的种,却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对于那个孩子,她只会嫉妒。 想要拴住男人的心,就必须要留住他的根,没有根的日子,让天天非常慌乱,也没安全感。 她成功了,种子果然是好种子,遇到了肥沃的好土,立刻茁壮成长。 第942章 救火 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得正香,忽然外面有人叫喊起来:“着火了,救火啊,失火了……。” 王天昊机灵灵打个冷战坐了起来,有点蒙。因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天天问:“天昊,咋了?” 王天昊说:“不好,外面出事儿了,有地方着火了,赶紧去救火。” “啊?怎么会这样?” 王天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不知道,你在家等着,千万别出去,我带人去看看。” 出门一看他就傻了眼……。 大癞子的那把大火将刘嫂的婆家已经全部点着。 点着以后,火势立刻蔓延,熊熊而起,遮天蔽日,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映红了半边天。 附近有很多草垛,草垛一个连着一个,一个点着,其它的也被点着了。 更加让人恐怖的是,这些草垛的旁边,就是一道山坡,山坡上的青草非常的干燥,也非常的密集,越过山坡,对面就是大梁山。 火势一路向上,一人高的荒草迅速被点着了,整个大梁山已经被染红。 王天昊吓得脸色都变了。 大梁山可是自然保护区,山上树木林立,这火如果一直烧上去,整个山头的树木就被烧光了。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他浑身发抖,同样扯着嗓子喊:“救火啊,着火了,快救火啊————” 疙瘩坡很多村民都在睡梦里,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无数人一起喊,大家还以为谁家男人打老婆呢。 跑出去一看,我的个天啊,半个大山都掉进了火炉子里。 天上的云跟地上的黑烟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云。火势根本无法控制。 所有的人都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海亮也急急慌慌跑出了村子,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冲着发愣的人群一声大喝:“愣着干啥!上山,救火,报警,快打119!” 王海亮顾不得自己的病体,扛着一把扫帚就往山上跑,后面的人这才想起来应该救火。 一时间大梁山的人炸了锅,大家纷纷行动,拿扫帚的拿扫帚,提水桶的提水桶,抓脸盘的抓脸盆,纷纷扑向了大山。人欢马叫声不绝于耳。 大梁山经历了十年前那场火灾以后,再一次迎来了新的大火灾! 因为火势太大,没有人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一点点向着大梁山的顶上蔓延。 火越烧越旺,映红了大半个天空,整个大梁山明如白昼。 王天昊领着村民赶过来的时候,根本走不到跟前,距离大火几百米远,就感到热气撩人,脸膛跟皮肤被烤的无法忍耐,想要过去救火势比登天还难。 村民们傻了眼,王天昊也傻了眼。 目前最重要的是,赶在火势前头,弄一条隔离带出来,防止火势继续蔓延。 王海亮振臂一挥:“大家跟我上山,快点!”他一马当先,打算迅速绕道上山坡。 可还没有迈步,就被儿子王天昊给拦住了:“爹,你不能去?” 王海亮一瞪眼:“为啥不能去?你爹还不老。” 王天昊说:“您是董事长,也是我爹,还有病,出事儿了咋办?” 王海亮还不服气:“能出什么事儿?兔崽子,老子还死不了。” 王天昊二话不说,命令旁边的大胖脸:“胖哥,把我爹搀回去,他出了事儿为你是问。” 大胖脸对王天昊忠心耿耿,得到命令,抬手一挥,呼啦过来好几个保安。生拉硬拽,将王海亮给拖下了下山坡。 王天昊代替了父亲的位置,带着大家迅速在火势烧不到的地方,准备挖一条隔离带出来,坚决不能让火势上山。 一时间大梁山上尘土飞扬,所有的村民全都加入了战斗。 消防车是半个小时以后赶来的 消防队的人也不能靠近火势,只能看着它们一点点烧。 无数的兔子在火势中飞奔,无数的地獾还有獐子也从火势里逃了出来。 它们的身上呼呼冒着火苗子,跑不出去的就倒在地上来回的翻滚,发出绝望的尖叫。 那些逃跑的动物就像一个个火球,跑到哪儿,哪儿就烧起激烈的火苗子。 大火在炽热中舞蹈,毫不留情吞噬着大梁山的生命和绿色,好像是在对生命示威, 山坡上消防车根本上不去,最后他们也只能冲向隔离带,冲着烈火的势头喷水。 这时候,灵灵跟小冷也赶来了,迅速加入了战斗。 灵灵可是消防队的队长,救火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小冷也领着那些保安,还有警队的手下飞扑而上。 无奈之下,小冷啪啪啪几声枪响,七八只身上着火的兔子,就被他给击毙了。 小冷是聪明的,绝不允许这些动物乱窜,把火势向上蔓延。 整个大梁山热闹起来,火苗子的噼啪声,动物的嚎叫声,人们的呐喊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声声入耳,到处一片繁忙的景象。 这大火一直烧了一天一晚,直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扑灭。 这时候,所有的人全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一个个成了黑脸的包公。 还好王海亮聪明,当初早有远见。在大梁山上开了好几条路。 每一条路都是一个隔离带,再加上消防队赶过来的及时,大火总算是控制住了 但是第一条隔离带以内的东西,几乎烧之殆尽,不要说树木,一片草叶也没有留下。 那里可是生长了几百年的大树,到处是参天的古木,就这样毁于一旦,把王海亮心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造成的损失不下几百万。 王天昊勃然大怒,开始寻找纵火犯的下落,跟起火点。 这一查不要紧,有个女人哭哭啼啼从村里跑了过来。手里拉着两个孩子。 这女人天昊认识,是刘嫂的其中一个兄弟媳妇。 这女人没有被大癞子杀死,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女人还没醒,两个孩子也没醒。 火势一起,她闻到了焦糊的味道,叫喊着拉亮电灯,才发现身边血糊糊的男人。 男人死了,外面着火了,她哭喊着去找公婆,可公婆也被人杀死在了厕所里。 不但如此,最小的兄弟也死了,刚娶的媳妇丽娜也不见了,被人绑走了。 女人顾不得死人,只能先拉着两个孩子冲出火场。 第一个呼叫救活的,就是她。 她说:“天昊啊,别找了,俺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 王天昊问:“谁?” 女人说:“大癞子!” 天昊问:“为啥啊?大癞子为啥要放火。” 接下来,女人就把自己男人跟小叔子痛打大癞子的事儿,一五一十跟王天昊说了一遍。 并且告诉他,公婆跟男人,包括小叔子都被杀了。 大癞子是为了报复。 王天昊又吓一哆嗦,赶紧带人直扑女人的家。 进门一看,果然惨不忍睹,家里的房子全都没了,两个男人的尸体也被烧成了焦炭。 不但如此,而且在厕所发现了两个老人的尸体。 王天昊的眉头再次拧成疙瘩,咬牙切齿:“大癞子!我曰你仙人个板板,你他妈的忒恨了!!” 回到村子以后,王天昊立刻让小冷立案侦查。不管是生是死,一定要把大癞子给找出来。 凶手是显而易见的,必定是大癞子无意。 于是,小冷带人第一时间赶到了大癞子的家,进行了搜索。 可家里却没人了,变得一片狼藉,大癞子跟丽娜一起失踪,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谁也不知道,大癞子绑走丽娜的目的是什么。 事情一下子陷入僵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 没错,丽娜是真的被大癞子带走了。 大癞子将丽娜带走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当然是做人质,担心警方的追铺。 第二个目的,是绑走女人,当做怀孕生子的工具。 小曼死了,他也不想活了,可就这样死去,太冤得慌。 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后代根苗,一旦被枪毙,香火就会彻底断绝。爹老子李老实跟娘老子老实婶会死不瞑目。 刚好丽娜撞在了他的枪口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捆进山洞,或许她会怀上自己的种子呢? 她让丽娜怀上自己的孩子完全是被逼无奈,还是因为小曼死了。 大癞子放了一把大火以后,找块布堵住了丽娜的嘴巴,不让她呼叫。 然后拿起一条麻袋,把女人罩在了麻袋里,扛起来绕开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向山上走去…… 因为村里救火的人闹得地动山摇,所以任凭丽娜在麻袋里怎么挣扎也毫无作用…… 大癞子也弄不清自己为啥要这样做,挨打的屈辱,狗场被焚毁,小曼的惨死,激起了他冲天的愤怒,也击毁了他的精神防线,让他变得麻不不仁。 完了,啥都完了,女人,孩子,事业,前途尽毁,生活的无奈把他逼向了崩溃的边缘。 大癞子精得很,扛着麻袋,不让麻袋沾地。这样就可以避过王天昊那条猎狗小白的鼻子。 而且他故意走草丛多的地方,不走小路。 小路上会留下自己的味道,草地上的花丛里却不会。 目前正是大梁山鲜花盛开的季节,那些花粉的味道会迷惑猎狗的鼻子。 他养狗多年,对狗的认识,比对自己爹老子还熟悉,避开猎狗的鼻子不是什么难事。 山洞也很好找,因为大梁山有很多山洞,多不胜数。 他早就瞄好了,那个山洞在三十里以外。村里的人不常去。而且非常隐秘。 上山以后,大癞子把丽娜放到地上,然把她从麻袋里放出来……丽娜的脸上满是惊恐,嘴巴里呜呜怪叫:“呜呜呜…………”跟公鸡打鸣一样。 大癞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光里充满了凶狠,呆呆看着女人,最后凶狠又变成了怜悯。 因为丽娜是无辜的,不该卷进来,这是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 可目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精神极度错乱。 他已经走错了路,不但杀了人,还放了火,以后的下场会是啥,自己心里也没底。 公安局不会放过他。 大癞子知道自己难逃法律的制裁。他唯一感到对不起的是小曼。那可是自己真心爱过的女人。 可她却死了,日子本来是幸福美满的,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这究竟怪谁? 心里不忍,把破布从丽娜的嘴巴里掏了出来,丽娜开始苦苦哀嚎:“癞子哥,你放过俺吧。大不了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好不好?只要不杀俺,这破身子,你就拿去吧……。” 第943章 父子情深 大癞子却扑通冲女人跪了下去,左右开弓抽了自己十多个耳光,一边抽一边说:“丽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委屈你了……我也不想这样的。” 丽娜却更害怕了,一个劲地往洞里缩,她的双手被捆绑,不知道癞子要干什么。 “赖子哥,你咋了?干嘛要抽自己耳光?” 大癞子说:“我不是人,是牲口,不该对你这样的,你是无辜的,丽娜,我是好人,真的是好人啊,是你男人跟公婆逼着我杀人的……。” 女人颤颤抖抖说:“俺知道,那你就放了俺吧,俺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你在这儿。” 丽娜没有因为男人的死对癞子恼恨。她跟刘嫂的三小叔子没感情,俩人不是恋爱结婚,仍然是父母包办。 春天刚成亲,还没过两个月呢。 在这两个月里,男人找过她无数次,一般都是办完事就睡,很少说话。他到底长啥样子,至今在心里都没留下啥印象。 大癞子说:“丽娜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只是想求你帮我办一件事。” 丽娜问:“啥事儿?” 大癞子说:“你帮我生个儿子行不行?‘ “啊?生儿子?俺帮你生?” 大癞子说:“是,我要死了,活不成了,警察不会放过我,王天昊也不会放过我,早晚会找到这儿来。我女人死了,光棍一条,要不然家里的香火到我这儿就断根了。” 男人的眼光很炙热,热辣辣看着女人,他不是在胁迫,而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丽娜一听脸蛋红了:“在这儿生儿子?那……多不好意思啊。” 大癞子跪在地上没有起,磕头如捣蒜,脑门子上都磕出了血:“丽娜我求求你,真的求求你,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我不怕死,就怕死了没有后,对不起死去的爹娘。 你放心,只要你怀上我的儿子,家里的房子就是你的,地也是你的,还有城里的生意都是你的……生个闺女也行。” “这个……。”女人真的难以回答。觉得大癞子好可怜。 男人是可以硬来的,霸王硬上弓,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一直在磕头作揖。 答应他吧,真的很害羞,跟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生孩子,以后在村子里咋见人?那可是野种啊?孩子将来在村里也抬不起头。 不答应他吧,又怕他受刺激,目前的大癞子神经非常过敏,到了崩溃的边缘,惹急了杀人放火的事儿可干的出来。而且他已经做过了,还毁尸灭迹呢。 丽娜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抿抿嘴说:“行,只要你不杀俺,咋着都行。孩子俺帮你生,生下来俺帮你养,反正俺男人死了……。” 大癞子立刻笑了,说:“丽娜,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是我的大恩人。那咱……开始吧。” 丽娜很为难,说:“就在这儿……开始?没有炕,啥也没有,咋办?” 其实不用炕,山洞里有个草垛,跟家里的炕一样宣软。大癞子就那么将丽娜按倒在了草垛上,扯去了她的衣服,将女人裹在了身下。 丽娜没有反抗,因为她不敢。这个时候,大癞子乐意怎么摆布,就让他怎么摆布好了,能活着就行。现在这个时代贞操不值钱,比大白菜还便宜。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这样,大癞子在山洞里跟丽娜成就了好事。 好事完毕,他没有杀她,反而留下了一张纸,那张纸是他写的是一份遗嘱。 大致的意思是,自己快要死了,把家里的地,房产,还有城里的所有生意都让丽娜继承。 别管她有没有怀上,都送给了她。反正癞子还有一笔钱,死了以后那笔钱也就没人花了。 王天昊是当天下午赶过来的,他把癞子平时穿过的衣服找了出来,拉着猎狗小白闻了闻。 小白的鼻子一耸,浑身的鬃毛就炸立起来,扭身上了大梁山。 于是警察就在后面跟着,所有的村民也跟在后面,大家呼啦啦上了山。 小白一边走一边闻,渐渐走上了老爷岭,最后来到了那个山洞。 小白的身体停住了,冲着山洞狂吼起来:“汪汪汪…………” 王天昊立刻明白了,大癞子跟丽娜就在里面。立刻,外面的人戒备起来,小冷拿出枪哗啦上好了子弹,几个民警也埋伏在了洞口的位置。 王天昊站在洞口处喊:“癞子,你在里面吗?” 但是里面没声音。他不知道大癞子的手里有没有武器,不敢贸然安排人进去。 于是,低下头在小白的耳朵边吩咐了几句。小白的身子立刻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往里挪,这个时候,如果不仔细观察,任何人都看不出猎狗像壁虎一样在移动。 小白的眼睛睁得溜溜圆,一身的鬃毛始终炸立着,终于,一点点走进了山洞。 里面的光线不好,再加上黄昏,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但是猎狗看清楚了,没有男人,只有丽娜一个,丽娜身上的衣服没了,女人的双手双脚依旧被捆绑着。 猎狗没有发现安全隐患,冲外面的主人吼叫了一声:“汪汪……。” 王天昊懂狗语,立刻明白猎狗说的是啥……大癞子跑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带着人冲进了山洞,进去以后,眼前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 丽娜没有惊恐,没有害怕,表情反而十分的平静,女人一丝不挂,哪儿都光溜溜的。她甚至没有呼叫,只是用普通的眼光看着这些人。 王天昊赶紧把自己的西装解下,帮着丽娜批在了身上。然后摘掉了女人嘴巴上的破布。 “丽娜,大癞子呢?癞子哪儿去了?” 丽娜说:“走了,走好一会儿了。” 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啥事,大癞子一定把女人给欺负了。 按说,这种情况下,丽娜应该大哭大闹剧烈嚎啕才对,跟人展示自己的清白,还有不乐意,已经被强行按倒的苦楚。 可女人没有这么做,反而显得很满足,好像有点回味无穷。 小冷把枪收了起来,一巴掌排在了膝盖上,叹息到:“哎,怎么又让这小子跑了?” 在山洞里搜索一遍,啥也不见了,大癞子的体温都没了,估计走了不下三四个小时。 小冷立刻命令人:“搜山,马上搜山,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还死者一个公道。” 丽娜却说:“别找了,癞子早就出山去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王天昊还问呢:“丽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大癞子对你……?” 丽娜却说:“就这个样子,你们都看到了?还用解释吗?天昊哥,癞子不是坏人。” “你说啥?”王天昊瞪大了眼睛,想不到丽娜不但没有恼恨癞子,反而给男人说好话。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真是跟谁睡觉跟谁亲。被大癞子折腾一番,不但占有了她的身体,魂也被男人勾跑了。 他没有办法,只好苦笑一声,让人把丽娜送回了家。 大癞子真的跑了,离开那个山洞足足超过了五个小时,这个时候早就翻过大梁山,上去公交车,逃之夭夭。 癞子不敢坐火车,因为坐火车买票要身份证,目前警方正在通缉他,哪儿还敢用身份证,那不是自投罗网吗?所以他坐上了长途汽车。 他自己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目前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宋子健哪儿了。 宋子健是他的干爹老子,爹老子当然维护自己的儿子。 很快,大癞子纵火,杀人,还有绑架丽娜的事情在大梁山传得沸沸扬扬。一天不到的时间,山里山外的人都知道了,都上了电视新闻跟都市报纸。 宋子健在l市也看到了这侧消息。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立刻安排人,暗暗寻找大癞子,把干儿子想法营救出来。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出发,大癞子已经找到了宋公馆,他是半夜来的,进了宋子健的卧室。 大癞子可会开锁,跟张二狗学过七窍玲珑开锁技术。不要说一个普通的别墅,银行保险库的门锁都可以打开。 宋子健在睡梦里,忽然觉得身边立了一个人,那人跪在他的床边抽泣。 一下子睁开眼,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根本不能动,因为肩膀以下都瘫痪了。 “癞子,咋是你?这些天你i跑哪儿去了?”宋子健问。 大癞子抽泣一声:“爹,我……杀人了,放火了,犯法了。” 宋子健说:“我知道,看到了报纸,也看了电视新闻,快起来,快起来,你要我咋帮你?” 大癞子说:“我想你帮着我……帮小曼报仇,找出杀害小曼的真正凶手。那样我死了也会含笑九泉。” 宋子健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抓着大癞子的手:“你不能死,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咋办?以后靠谁?放心,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你的平安。” 大癞子说:“爹,你救不了我的,我杀了四个人,整整一家四口啊,罪无可恕!早晚会被警察抓。” 宋子健说:“不行,你不能被警察抓,癞子,你自己的仇自己去报,我要你活着,活着。” 宋子健对大癞子真的不错,是命运的悲催把他俩的命运拴在了一起,也把他们的父子感情栓在了一起。 癞子可以说是他全部的希望。他就是他儿子,他也就是他父亲。宋子健甚至因为有这样能干的儿子而自豪。 “爹,那你说我该咋办?” 宋子健说:“藏起来,有机会的话东山再起。” 癞子问:“藏哪儿?” 宋子健说:“我有个地下室,非常隐蔽,谁也找不到,你就是死,也要给我留下一男半女,我宋子健不能绝后……。” 宋子健还真把大癞子给藏了起来,藏在了张公馆的密室里,整整藏了半年多。 警方为了抓捕大癞子,来宋子健这儿搜过好几次,可始终没有找到那间密室。 老宋精得很,他还想方设法把丽娜从大梁山接到了l市,跟大癞子一起生活在地窖的密室里。 俩人每天折腾。直到丽娜为大癞子怀上孩子那一天……。 第944章 一笔生意 大梁山纵火案就那么过去了,主犯大癞子消失无踪,从此逍遥法外。 可山里人还是那么平静,跟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照样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生活啊,就像女孩子玩跳绳那样,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涛汹涌。 大梁山梁王宝藏的事儿继续发酵。 张喜来终于成功拿到了梁王墓的发掘权,准备对幽魂谷大举开发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早些年,他就跟王海亮签下了合同,有天山里大路修通,他有优先开发权。 再加上有钱,有势力,还加入了z市的考古协会,当然是最佳的人选。 而且他早就成立了一个考古队,差不多四五十个人,这些人技术先进,装备精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目前还不到时候。 第一不是冬天,幽魂谷下瘴气弥漫,下去多少人也会被瘴气毒死。 第二是他还没有搞到梁王墓的藏宝图,没有藏宝图,无法破解古墓内的机关,下去的人仍然会九死一生。 所以目前最紧迫的是,赶紧搞到藏宝图。 藏宝图已经没有了,被王天昊烧了,那八个金字全部被炼成了金疙瘩,根本无法还原。 而真正藏宝图的秘密,此刻全部记在了王家父子的脑子里。 张喜来知道,王海亮绝不会让他下去挖掘梁王墓的,王天昊跟他也不是一条心。 目前最了解古墓内部结构的,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张二狗,另一个是大癞子。 张二狗疯了,他不可能从一个疯子的嘴巴里掏出任何秘密,所以张喜来就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了大癞子的身上。 可大癞子又失踪了,人间蒸发。 张喜来一直在派人四处打听,最后打听到,宋子健是大癞子的干爹老子。 所以他嘿嘿一笑,立刻明白,大癞子一定在宋子健哪儿,被那老家伙藏了起来。 这一天,张喜来拄着文明棍,一步三摇来到了宋子健的公馆。 老宋的秘书过来报信:“董事长,有人想见您。” 宋子健问:“谁?” “张喜来,蓝天集团的总裁。” “喔?”宋子健吃了一惊,立刻明白了张喜来的意图。不用问,还是为了大梁山的宝藏。 “你告诉他,我没空,目前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秘书刚刚答应一声,身体还没有扭转,不远处就传来了张喜来的声音。“老宋,朋友来见,为啥要拒之门外啊?难道你家的门楼高,我进不来?” 张喜来已经走进了院子,头上戴着礼帽,手里还是那根文明棍,衣冠楚楚,脖子上是一条崭新的领结。 这是高贵的绅士的打扮。宋子健认识张喜来,虽然两个人没有合作过,可在商界开会的时候经常见面。大家都是富豪,谁跟谁也不陌生。 宋子健没有吃惊,反而老练一笑:“张大董事长大驾光临,没能远迎,赎罪啊赎罪,快请坐。” 张喜来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宋子健傍边的椅子上。 这是一座花园式洋房,院子很大,种了很多花儿,异香扑鼻,风景很好,非常的干净,哪儿都一尘不染。 在一侧的草坪上摆放着茶几,茶几上是香茶,旁边是四个座位,宋子健坐在轮椅上,只能假装客气。 “张董事,您大驾光临我的寒舍,有何赐教啊?” 张喜来将文明棍放下,微微一笑:“我来跟你做生意的。” “做生意?咱们俩有啥生意可做的?我一个养狗的,开麻将馆的,你是做贸易的,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宋子健微微一愣,知道这老家伙绕来绕去,最后还是会绕到幽魂谷的梁王宝藏。 既然他不说,自己也假装不知道,大家一起装糊涂呗。 “宋总,我今天跟您谈的这个生意,可是一笔大买卖。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宋子健微笑着道:“说来听听?” “实不相瞒,我想去挖掘幽魂谷的梁王墓,希望找个合伙人,我一眼就相中了你。” 宋子健道:“你直接说去盗墓不就完了嘛?何必拐外抹角的?” 张喜来还解释呢:“这不叫盗墓,叫发掘考古,我可是z市考古协会的会长。” 宋子健说:“都一样,都是开棺捡骨,都是挖开人家棺材盖,只不过人家叫盗墓贼,你们是公开的盗墓贼而已,有执照的。” 宋子健喜欢开玩笑,张喜来也没当回事。 这就是大人物跟大人物的交往,说话含蓄,莫测高深,表面客气,话锋里却暗藏杀机。 张喜来说:“我说的是正经事儿,而且已经拿到了发掘权,想跟你合作。” 宋子健却摆摆手说:“对不起,我对考古没兴趣,就那么几家麻将馆,还有拳台跟狗场,撑着养老呢,我都土埋脖子的人了,要个宝藏有毛用? 再说了,梁王墓可是你们大梁山人的祖坟,你带人去刨自己老祖宗的坟,也不怕人戳你脊梁骨?” 宋子健的眼神里有一股鄙夷,弄得张喜来十分尴尬。 “宋总,我不怕人戳脊梁骨,不惜家财散尽也要挖开梁王墓,得到里面的九叶一枝花。因为我想活着,我要长寿。” 宋子健问:“那你干嘛找上我?我可帮不上你啥忙。” “因为你的手里有一张王牌。” “王牌?你以为斗地主啊?我一个残废有什么王牌?” 张喜来发现这老家伙装糊涂,只能开满见山:“就是你干儿子大癞子,我知道他藏在你这儿? 当初,他是到过梁王墓的人,少数逃出来的几个,而且他一定知道神墓里的秘密。我想跟你要他,算作合股人,里面的财宝任你挑。” 张喜来不得不用金钱打动对手,人世间哪有不喜欢钱的,谁也不嫌钱多了咬手。 宋子健还是冷冷一笑:“不稀罕,你以为我缺钱吗?虽说我的狗场被烧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不在乎这点诱惑。” 张喜来同样微微一笑:“你是不缺钱,可你缺命,难道你不想站起来?难道不想跟普通人一样,站起来行走?不想长身不不老? 里面的九叶一枝花,听说吃一片叶子就可以起死回生,吃一个花瓣就能长生不老。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匀给你一点?” 宋子健忽然哈哈大笑了,笑的前仰后合:“老张,你别给我来这一套,说白了你就是想利用癞子。 不怕跟你说,真的得到九叶一枝花,癞子能不能活着走出古墓都是问题,你会放过他?还不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 再说我也不需要长寿,人活百年也是死,我要的是血脉的延续,癞子虽说不是我亲儿子,可我带他比亲儿子还要亲。 我才不想自己儿子跟人冒险,最后卸磨杀驴呢。来人,送客,慢走,不送!” 宋子健说着,将轮椅一转,打算离开。他下了逐客令,看样子想轰张喜来走。 张喜来只好站了起来,怒道:“宋子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知道癞子就在你这儿,要不要我通知公安,把你儿子抓走,老子让你断子绝孙!” 宋子健没有动,还是微微一笑:“请便,只要公安可以找到他!随便抓!” 宋子健根本懒得搭理他,他才不想儿子去冒险呢。 张喜来说:“癞子就藏在你家的地窖里,我现在就打电话,立刻通知公安,看你怕不怕?” 老家伙说着,还真的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了。 这一下宋子健真的害怕了,立刻满脸赔笑:“张总,你咋跟小孩子一样,说着说着还翻脸了?我跟你开个玩笑呢,瞧你急得?” 张喜来发现宋子健害怕,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怒道:“一句话,合作不合作?我绝不亏待你。 我发誓,绝不伤害你儿子半根头发,安全带他去,安全带他回来。少一根头发,我就碰死在你面前,行了吧? 里面的财宝是国家的,你可以随便挑一些,九叶一枝花,分一半给你,这诱惑够大吧?” 宋子健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还真被引诱了。 他已经瘫痪了近三十年,残疾人的痛苦也品尝了三十年,王八蛋才不想站起来呢? 如果用癞子的命去换,他是决不答应的,可如果能保证儿子的生命安全,并且自己还能站起来,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自己虽说年过五十,可还有生育能力,说不定再娶个老婆,还能生个亲儿子,这是只赚不赔本的生意。 “你真的给我一半?决不食言?’; 张喜来说:“决不食言,我可以给你立下合同,如果癞子受到一点伤害,我名下的四成股份,全部归你?” 宋子健一拍轮椅的扶手,说:“好!一言为定,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必须跟癞子商量一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张喜来说:“五个月以后,进入冬天,等幽魂谷的瘴气全部散尽。” “行!我尽量说服癞子,咱们以后再约。” 张喜来一拱手说:“告辞!” “慢走不送!” 就这样,张喜来乐滋滋离开了送公馆。 走出家门,他的心理还不是个滋味。 按说,论关系他跟大癞子比癞子跟宋子健亲近得多,他们可是邻居啊。 小时候,张喜来还亲手抱过大癞子的爹李老实,那时候李老实刚出生不久,还尿他一脖子。 怎么现在反倒老子来求他儿子?真没天理啊,按照辈分,癞子还叫我爷爷呢。 目前,关系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活下去才是希望。 张喜来铁定认为大梁王还活着,就生活在梁王神墓里。那老妖精活了整整一千七百年。 而且神墓里铁定有九叶一枝花。大梁王就是因为服用了九叶一枝花,所以才可以长生不老的。 只要将梁王神墓挖开,里面所有的秘密都会一目了然。 到时候,老子也服用九叶一枝花,也活他个千儿八百年的。说不定可以返老还童,再生一大群儿子。 张喜来这辈子就没有儿子命,只有两个闺女。 玉珠是孙上香生的,素芬是家里的女人生的。 孙上香死了,玉珠也病死了,家里的女人前年同样病死了,只剩下了他一个孤寡老人。 梁王墓,我来了……大梁王,我张喜来要见你了……。 四十多年前,大梁王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情景,再次映现在了脑海里……。 第945章 藏身地窖 张喜来是见过大梁王本人的。 四十多年前,准确的说是差不多五十年前,他刚刚跟孙上香成亲不久。 那时候,闺女玉珠还在媳妇的肚子里没有出生。张喜来背了一筐烂核桃,第一次走出大山,准备换点钱,让媳妇跟孩子日子好过点。 可刚刚走过不老峰的位置,就双脚一滑掉下了悬崖。 他只是记得幽魂谷很深很深,一个劲地往下掉。 看得清清楚楚,是被一双手给接住的,那双手就是大梁王本人的。 是大梁王接住了他,然后慢慢将他放在了水里。 所以他张喜来就没死成,只是失忆了。 他顺水漂流,遇到了现在的女人。那女人救活了他的命,并且在船舱里跟他成就了好事。 俩人成亲以后十多年的一天,因为半夜跟女人鼓捣,一脚被踹到了床底下,脑袋磕在了床帮上,才想起从前的一切。 他想起了家里的女人孙上香,也想起了没有出生的闺女。 可那时候已经晚了,他跟现在的女人,孩子都七八岁了,就是素芬。 再后来,张喜来回过几次家,打算跟家人相认,可那时候,孙上香早当他死了,在村子里也有了相好。 以后的几十年,张喜来常常会想起当初掉下去的地方,那是幽魂谷的不老峰。 只要是从哪儿掉下去的人,大多没有死成。 二丫却也从哪儿掉下去的,不也没死吗? 他都怀疑,二丫当初也是被大梁王给救了。 那一年王海亮到z市讨生活,去罐头厂打工,跟自己闺女素芬邂逅。 第一次见到王海亮,他就大吃一惊,好像在哪儿见过。 终于一天他想了起来,这不正是救活自己的大梁王嘛,为啥跟王海亮那么像? 难道当初把自己救活的不是大梁王,而是王海亮? 简直扯淡,老子掉下去的时候,王海亮才刚刚满月不久,还在娘的怀里吃奶呢。 再以后,他因为这件事纠结了很久,还曾经问过村子里的孙瞎子。孙瞎子只给他说了几个字:“大梁王下转王海亮……。” 那意思,王海亮就是大梁王投胎转世。尽管这件事有点荒唐,可由不得他不信。 二十年前,他身患癌症,眼看就要死了,也是王海亮救活了他。 是这个好心的女婿教会了他练气功,利用气功克制了癌细胞的蔓延,他才多活了这么久。 在这二十年里,他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他想活着,想长寿,一直在想办法,而且博览群书。 最后,终于知道一种古老的药材,可以克制癌症,让人死而复活。那东西就在大梁王的神墓里,叫七色花。 七色花是秦始皇做梦都想得到的长生不老药,没想到被大梁王得到了。 于是,他开始研究梁王神墓的开启方法,而且不择手段。 他不惜雇凶绑人,不惜声名狼藉,甚至不惜跟女婿王海亮反目成仇。 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人谁不想长生?像王海亮这种榆木疙瘩脑袋,才相信新旧更替,生命轮回呢。 别人死不死,轮回不轮回的,跟他张喜来没关系,老子就是要活。 …… 张喜来离开以后,宋子健推着轮椅,让人打开了地窖的门。 那个地窖果然是密封的,大癞子在里面生活了半个月。 这个时候,宋子健已经安排人把丽娜从大梁山接了过来,跟大癞子关在一起。 丽娜男人死了,却跟杀死男人的大癞子生活到了一块。 俩人还分不开了,而且女人对大癞子还非常真心。 宋子健推着轮椅走进地窖的时候,大癞子跟丽娜正在哪儿折腾。男人女人都没穿衣服,全都溜溜光。 大癞子抱着女人的身体,女人也缠着癞子的身体,两个人在地窖的床上嚎叫。 宋子健的脸红了,在门口没好意思进去。一直等他俩完事,这才推着轮椅进来。 丽娜红着脸,衣衫不整,大癞子也光着膀子。宋子健还关心儿子呢,问:“完事了?” 大癞子说:“恩”一边系扣子一边问:“爹,啥事儿?” 宋子健没有隐瞒儿子,直接道:“张喜来刚才来了。” 大癞子一愣:“那老家伙来干啥?” “他想跟我合伙做生意。” “什么生意?” “一起合伙,去挖梁王墓。” 大癞子点着一根烟,河马嘴上下咗了咗,问:“他是不是想让我陪着他下去幽魂谷?帮他去拿七色花?” “对。” “那你答应他没有?” “还没,我怕你下去有危险。” 大癞子微微一笑:“爹,你应该答应他,我打算跟他一起去下梁王墓。” 宋子健说:“不行,你出去就会被警察抓!” 大癞子说:“没事!我不怕,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反正我杀了人,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首先我要为小曼报仇,然后为你找到七色花,让你站起来。 这是我活着唯一能做的了,你是我爹,我要为你尽最后一份力,也算你没有白疼我一场。” 宋子健的眼角湿了,想不到儿子可以为他去死。他这辈子唯一值得炫耀的,就是收了癞子这么好的儿子。 这小子是真不错,别看外表坏,心理是非常善良的。他庆幸自己独特的眼光。 “儿子,你真的要去?” “没错,非去不可,谁让你是我爹?而且我觉得,小曼的死,极有可能跟张喜来有关。放心,拿到七色花我就杀了他,为小曼报仇。还说不定谁利用谁呢。” 宋子健立刻说:“别介,儿子,千万别再杀人了,张喜来你不能杀,不能一错再错。 七色花能够搞到最好,搞不到也别勉强。你可以逃走,逃得远远的,我可以想办法送你走。” 大癞子苦苦一笑:“爹,我能去哪儿?我的家在大梁山,魂魄也在大梁山,还有死去的爹娘,都埋在大梁山。大梁山就是我的家,我死了以后也要埋在这儿……小曼走了,我生无可恋!” 大癞子同样哭了。别看刚才跟丽娜折腾起来那么卖力,其实他根本不喜欢这女人。 他的目的,就是利用丽娜的肚子,为自己留下一男半女,别管将来死在监狱里,还是死在刑场上,都可以瞑目。 这是一桩生意,跟感情沾不上边。 丽娜当然也明白癞子的企图。知道男人活不了多久,说不定哪天就被警察抓了。 癞子给她的条件也十分诱人,那可是足足几千万的财产啊。丽娜做一辈子鸡,也赚不了那么多钱。将来,她跟儿子完全可以靠这笔钱衣食无忧。 “你确定了?”宋子健问。 “确定了。” “好,我立刻给张喜来打电话,让他帮着你准备一切。但记住一点,千万别杀人,拿到七色,赶紧逃命,越远越好,天下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儿。” “谢谢爹关心。” “那好,我走了,你们……继续。” 宋子健走了,地下室的门再次被关闭。大癞子不说话了,继续抽烟。 宋子健的这个地下室非常的豪华,绝不像村子里的红薯窖。 里面的装修价值几百万,跟地下宫殿一样。 本来,宋子健的这个地窖是放贵重物品的,现在儿子有难,他只好贡献了出来。 里面有沙发,有床,有电视,厕所,有高档的家具,还有美人在怀。 普通人住进去,还真懒得出来呢,简直是人间天堂。 丽娜在旁边蹭啊蹭,慢慢靠近了男人,问:“癞子,你还弄不弄了?” 大癞子眼睛一瞪,把女人推开了,骂声:“滚!” 丽娜吓一跳,问:“你咋了,刚才那么猛,现在却对人家这么凶?” 大癞子说:“你少跟我套近乎,别异想天开。我不会喜欢你的。” 丽娜问:“为啥啊?小曼死了,我男人也死了,咱俩不正好凑一对吗?” “你给我住嘴,少胡说八道!谁跟你是一对?你永远无法取代小曼在我心里的位置。” “癞子你……难道咱俩之间只有生意,就没有别的?” “那你想要啥?” 女人说:“俺想要你的心,把你的心给俺!” “办不到!” “癞子,你咋恁傻啊?人死不能复生了,现在俺想明白了,钱不钱的不重要,俺就想要个疼俺的男人。” 大癞子还是那句话:“办不到!儿子生出来,咱俩就分开,告诉你,把孩子给我养大,敢对他半点不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男人的眼睛里是一团毒辣,咬牙切齿。 “难道咱俩之间,就没有一点感情?”丽娜的眼睛里含着泪。 按说,丽娜是美女,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可她同样命苦。 身为大梁山人,当然家里有钱,工厂每年的分红,都会让家里吃喝不愁。 可她爹偏偏是个赌鬼,每天喝酒,赌钱,输了钱回家就撒气。 那一天,刘嫂的小叔子把丽娜爹骗上了赌桌,一晚的时间,将所有家产输了干净。自己亲生的闺女也被押在赌桌上了。 刘嫂的小叔子不是丽娜想要的,是爹输给人家的,赔上了自己的身子。 丽娜哭过,闹过,还到王海亮哪儿告状。海亮叔为她出面撑腰了,把丽娜爹老子怒斥一顿。 丽娜爹在王海亮面前唯唯诺诺,孙子一样,回家转脸就把闺女送人家手里了。 丽娜的第一次也是强逼的,那男人强行将她按倒在了炕上。 人生最美好的东西没有了,没出嫁她就变成了残花败柳。只好咬着牙嫁给了他。 丽娜一点也不幸福,男人死了以后,她哭都没有哭一声。 跟大癞子那么一次,后来宋子健又把她接到l市,这就是一桩生意。 十多天的时间,她已经对男人有了感觉。 大癞子看着女人可怜楚楚的样子,也有点心疼。他一把拉过丽娜,帮着她擦干了眼泪,说:“丽娜,不是我凶,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被逼到了人生的死角,不能拖累你。 再说我喜欢小曼,心理已经有了一个女人,再也装不下另一个女人。我不道德,对不起你……改天我死了,你马上就改嫁吧。” 丽娜嚎哭一声扎进了大癞子的怀里:“癞子,俺爱你,真的爱你啊!啊呵呵呵……。” 第946章 如虎添翼 大癞子这辈子经历过三个女人。 第一个女人是刘媒婆,当初他跟刘媒婆好,或许是为了那点生理的需求。 第二个女人是小曼,他对小曼付出的,完全是真爱。 第三个才是丽娜,跟丽娜在一起,纯碎是一笔交易,生儿育女传种接代的交易。 他燃不起对丽娜那种激动的情愫,所以再一次将她推开了。 丽娜的眼光里不再是委屈,不再是哀求,而是变成了仇恨。 是因爱成恨。 按说她不应该爱上大癞子的,这个赖利头有啥好?电光头一毛不拔,三角眼,河马嘴,塌鼻子,走路还有点罗圈腿。 大梁山比他英俊的男人何止万千?可她就是爱他,看他哪儿都是好的。 可能是从前听说了这男人不平凡的传奇,可能是可怜他悲催的命运,可能是当癞子冲进屋子,用刀子撕裂她的衣服,身子一挺,从她后面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他。 女人或许就是这样贱,跟谁睡觉跟谁亲,一旦经历过那种事的滋味,就变得欲罢不能。 他带给了她快乐,也给了她安全感。 是癞子把他从赌鬼男人的手里救出来的,还把赌鬼男人杀了。 别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事情摆在那儿,她就是得救了。 丽娜打算把癞子的心暖热,以后的几天对他可好了。 就算癞子多活一天,她也要对男人好一天。那怕是跟他在一块多呆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那也是快乐的,值得珍惜的。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喝冷水?姑奶奶豁出去了,还非癞子不嫁了。 丽娜擦干眼泪,开始帮着男人收拾屋子。将被窝叠好了,脏衣服也拿水管子下洗了。然后将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 干净是女人的天性,被丽娜这么一收拾,地下密室里更加温馨,有了家的感觉。 一个月以后,丽娜的肚子微微鼓起,她真的怀孕了。妊娠反应很厉害,一个劲地呕吐。 事情反了过来,反而是大癞子在照顾她了。 大癞子为女人拍后背,不让她干重活儿。 其实也没啥重活儿,地下室根本出不去,一旦走出那道门,必然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被警察抓。 饭菜也是宋子健每天安排心腹送进来的,伙食很好,鸡鸭鱼肉什么都有。 他也不再碰她,让她安心养胎。怀孕的女人是不能乱碰的,一不小心就会堕胎。 看着女人肚子鼓起,大癞子有了希望。 奶奶的,终于有孩子了,老子死不足惜,有天到地下也能跟爹娘交代了,人世间再无留恋。 宋子健常常过来慰问他们,特别的关心,有啥缺的没有?在这儿闷得慌不?伙食怎么样?他还嘱咐丽娜多出去晒晒太阳。 这密室大癞子出不去,但是丽娜可以。应该多走走,活动一下。 又过了一个月,丽娜的肚子很明显了,胎儿足足三个月了。 而他们俩也不得不分开。因为大癞子要离开了,到张喜来哪儿去,跟他一起商量开启梁王神墓的办法。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必须要跟张喜来合作,强强联手,打开梁王墓。 大癞子是凌晨两点离开的,张喜来安排专人来接他。 这一走,或许就是永别,下去梁王墓生死未卜,可能这辈子都上不来了。 也可能丽娜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从幽魂谷里拉出来的是一具死尸。 癞子说:“丽娜,我走了,你保重,记得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丽娜拉着男人的手恋恋不舍:“冤家,你就这么狠心?咱们不去挖宝藏行不行?俺不要钱的行不行?俺就要你,就要咱一家人以后常在一起,俺要你活着,行不行啊?” 女人的声音是哭泣,也是哀求,泪流满面。 大癞子说:“不行!你……忘了我吧,因为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我……根本不是人!” 说完,他将女人的手甩开了。 丽娜再次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上了男人的腰,两腿也跪了下去。 “癞子啊,俺稀罕你,真的稀罕你,没你,俺活不下去啊……。” 大癞子竭力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三个多月的生活,铁石心肠也会暖热。 如果说他对丽娜一点感情也没有,那简直是胡扯。 女人对他那么好,如果不是心里的位置被小曼填得满满的,或许他就真的跟丽娜好了。 男人还是咬咬牙推开了她,竭力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对宋子健说:“爹,帮我照顾她……还有我儿子……全交给你了。” 宋子健点点头,大癞子毫不犹豫走出了密室。 “癞子!俺的癞子啊,你别走!”女人在后面嚎啕起来,三五个人也按不住。 大癞子头也没回,飞身上了车,汽车开远了。 汽车把大癞子带到了张喜来的张公馆,偏赶上张喜来家也修了一个地窖。同样条件不错。张喜来把大癞子安排到了哪儿。 大癞子之所以跟张喜来合作,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梁王宝藏。最终的目的,是查查这老家伙到底跟小曼的死有没有关系。 如果小曼真是他害死的,下去幽魂谷,他绝不会让张喜来出来,非把这老家伙弄死不可。 大不了同归于尽。 前段时间,因为闹得很不愉快,所以目前他们的关系很尴尬,心存芥蒂。 刚刚进去地下密室,张喜来就进来了,满面带笑:“癞子,好孩子,你终于来了?” 大癞子还真懒得搭理他,说:“来爷,请坐。” 张喜来也不客气,手拿文明棍坐在了沙发上:“癞子,你只管住在这儿,放心,这个地方很严密,我保证没人可以骚扰你。更不会被警察抓。” 目前两个人在深度合作,各有所需,大癞子知道张喜来不会难为他,而且会对他敬若上宾。 “你把我叫来,是不是想我帮你怎么下去梁王墓?” 张喜来说:“是。” 大癞子问:“那我有什么好处。” 张喜来道:“只要你帮着我搞到九叶一枝花,梁王墓的宝藏你可以随便拿,还有,我可以给你一张去美国的机票,包括绿卡,你可以逃到国外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你不骗我?目的达到,不会卸磨杀驴?” “绝对不会,我跟你爷爷可是非常要好的,你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我还抱过他,他撒了我一脖子尿。乡里乡亲,再加上祖一辈父一辈的关系,我怎么会害你呢?” 大癞子点点头:“那我问你,小曼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张喜来苦苦一笑:“绝对没有!保证没有!如果你发现小曼的死跟我有一点关系,尽管来杀我,我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么你知道不知道是谁干的?” 张喜来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要咱们下去幽魂谷,杀死小曼的凶手一定会现身,因为他同样也是为了梁王宝藏。 而且可能会抢先一步冲进去。到时候就会水落石出,放心,我会帮你,将真正的凶手帮你除掉。” “此话当真?” “我张喜来什么身份?说句话砸地上就是一个坑。” “那好,我跟你合作,可以帮着你走进梁王墓。不过现在,我们必须要得到两样东西?” “那两样?” “第一,梁王墓密室的结构图,也就是藏宝图。第二,就是克制瘴气跟古墓的独门解药。” “这个……?”张喜来有点为难:“如果我有藏宝图,就自己去挖了,这不得不到才找你嘛。没有藏宝图,你也一样能进去,对不对? 再说了,我上哪儿去找克制瘴气的解药?考古队哪儿有针剂,同样可以克制毒气的。” 大癞子冷冷笑了:“那些针剂根本没用。幽魂谷瘴气的独门解药,在王家海亮叔哪儿。天底下只有三个人懂得配置这种药材,庆祥爷,海亮叔,最后一个是王天昊。、不过这三个人绝对不会把解药给你的。” 张喜来说:“我知道,这不才找你想办法吗?没有藏宝图,没有解药,怎么才能安全进去古墓,怎么才能安全退出?” 大癞子又冷笑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绑架!” “绑架谁?” 大癞子说:“两个人就可以,第一个是王庆祥,第二个是孙瞎子。” “为什么要绑这两个老家伙?” 大癞子说:“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大梁山四本古书的主人。王庆祥熟读《药王神篇》一定知道怎么破解瘴气。孙瞎子精通《招子神数》完全可以破解神墓里的机关。 当初,张二狗教会了我七巧玲珑锁的开锁技术,开启里面的墓门,对我来说不在话下。而且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法宝。” “什么法宝?” “就是我的那条斗牛梗,米菲。你不要小看那条狗,米菲可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因为梁王墓里有镇墓兽,普通人进去,立刻会被镇墓兽攻击。而米菲完全可以对付镇墓兽。” 张喜来一听,瞪大了眼。 也就是说,大梁山四本古书的主人,全都有了。 王庆祥会《药王神篇》,孙瞎子会《招子神数》,而大癞子不单单精通《鲁班秘术》里的开锁技术,还从王天昊那儿偷来了《训獒秘籍》,训练出了斗牛梗米菲。 再加上自己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考古团队,合理合法的发掘手续,这样的话,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就算没有藏宝图,照样可以打开梁王墓,照样可以找到大梁王的墓室,照样可以得到九叶一枝花。 无非在里面多转悠两天而已。 张喜来笑了,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十分的好!癞子,有你帮我,真是如虎添翼!今年冬天,等到幽魂谷里的瘴气散尽,咱们就开动挖掘,把梁王墓夷为平地。 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而且非成功不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大癞子发现,此刻的张喜来眼光里显出的不是慈祥,也不再是温和,而是一股凶狠。 这老家伙疯了!! 第947章 无能为力 总而言之,考古队的任务在秘密进行着,所有的合法手续都拿到了手。所有的装备也在慢慢采购,人员早就召集了起来。 张喜来早准备半年了,等待的就是时机, 可目前时机不到。因为正是八月中秋,距离冬天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目前必须等,继续为所有的一切准备。 考古队的人终于浩浩荡荡开进了大梁山,所有的装备也一点点被拉上了大梁山。 那是一只五六十个人的队伍,非常的正规,大张旗鼓。 来到不老峰的位置,大家安营扎寨,准备从这儿下去。 想要下去幽魂谷,就必须要在悬崖上安装升降机,方便运送人跟所有的装备。 当初,张喜来就是从这儿掉下去的,二丫也是从这人掉下去的。 张喜来倒要个看看,五十年前的大梁王到底还在不在下面。 大大小小十几辆汽车,有轿车跟货车,一下子就把路边的宽大平台停严实了。 第一件事儿,就是拆除断崖那边的栏杆,还有铁丝网。 过来几个熟练的工人,咔嚓咔嚓将铁丝网拆除了,铁栏杆也用电焊机割断了。 可他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还没有通知大梁山的村长。守护幽魂谷的保安也没有接到任何命令。 那些保安得到王天昊的命令,一直在守护着幽魂谷的安全。 这儿沿途安装了上千个摄像头。在监控室就发现了考古队的踪迹。 那些保安立刻不干了,蜂拥而至,过来阻拦。 考古队的人说,我们是接到上面的命令,上面让我们这样干的,我们是干活拿钱。 保安说,老子是大梁山的保安团队,没有天昊哥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幽魂谷,马上离开,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话不投机,两边的人吵了起来,从吵架到推搡,很快就发展到了动手。 谁也不让谁,于是保安就跟考古队的人动手,开始打群架。 这边用的是电棍,手铐,那边用的是板砖。很快两拨人就打在一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 要知道,王天昊这边的保安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个个身手不凡,眨眼的时间,将考古队的人打得头破血脸抱头鼠窜。 考古队的人没有办法,就到张喜来那儿去告状。 张喜来一听就火了。这时候的他已经来到了大梁山,住在了酒店里。 听那些人将过程讲解一遍,张喜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提着文明棍到工厂来找王海亮。 事情巧的很,王海亮不在,到省里大医院治病去了。不过王天昊在。 不老峰上两拨人打架,王天昊已经知道了。 他忙得很,根本顾不得管这些事儿。 工厂的事儿太多了,不单单要管理生产,签约合同,接待客户,而且还要管理村子里的那些事儿。 王海亮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下去以后,王天昊顺理成章成为了新的村长。 大梁山的人可把这一对父子当做神仙,家里盖房子,娶媳妇,婚丧嫁娶,都找他帮忙。 两口子打架拌嘴,媳妇不生孩子,也找他。 甚至有的人家孩子尿炕,家里走丢一只鸡,跑掉一只猫,母鸡不下蛋,公鸡不跟母鸡生小鸡,也找他想办法。 因为他是小神医啊。 把王天昊给忙的,昏天黑地晕头转向,一个头三个大。 他真不知道父亲王海亮当初是怎么干这个村长的。 这不是把人放在火上烤嘛?怪不得爹那么年轻就得了癌症。完全是累得。 我曰他娘,仙人板板的,再这样下去,老子早晚也会被累死。 正在哪儿头大呢,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张喜来拄着文明棍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王天昊吃了一惊,赶紧站了起来,呼叫一声:“外公,你来了?” 张喜来不是王天昊的亲外公,王天昊真正的亲外公是张大毛。 因为天昊是二丫生的,不是张喜来的闺女玉珠生的。 这完全是两回事。 不过张喜来一直很疼王天昊。把他当亲外孙看看待。 外公大驾光临,王天昊当然笑脸相迎。 张喜来怒道:“别喊我,我不是你外公,张大毛才是,你去喊他吧。” 王天昊赶紧问:“咋回事?您老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谁得罪你了?” 张喜来说:“你。” “我哪儿得罪你了?” 张喜来说:“我问你,为啥你的人暴打我的考古团队?我们可是有手续的,奉命发掘幽魂谷,你有啥权利阻拦?” 王天昊一听噗嗤笑了,说:“我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啊?上面没有文件传达给我。所以我也没有让那些保安协助您的工作。这完全是个误会,咱们慢慢谈。” 张喜来说:“谈个毛?马上让你的人开路,我要下幽魂谷挖掘梁王宝藏!” 王天昊说:“外公,那可不行。我爹可说了,任何人不能动梁王墓,那可是咱们大梁山老祖宗的祖坟。发掘梁王墓,就是刨自己的祖坟。这个我办不到!” 张喜来怒道:“上面的命令你也办不到?” 王天昊说:“办不到!我只听我爹的,爹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他不让我干啥,我绝对不敢动,要不然他会打断我的腿!” 张喜来将手里的文明棍一轮:“难道你就不怕我打断你的腿?老子可是你外公!” 王天昊牙齿一咬:“在没有得到上级文件之前,任何人不准下幽魂谷,外公也不行!” “你……你你你?”张喜来气得嘴唇哆嗦,差点跌倒。 王天昊赶紧过来搀扶他,却被张喜来推出去老远。 “你小子行啊!果然是王海亮的种,跟你爹一个尿性!难道一点面子也不给?” 王天昊说:“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是真的没有文件,我不想做千古罪人。外公,刨自家的祖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我可不想背这千古骂名。” 张喜来的胡子翘起来老高,哆哆嗦嗦说:“行!小子你行!今天算是领教了,你等着,咱们走着瞧!” 张喜来说完以后,气愤愤冲出了办公大楼,上车走了。 其实张喜来是太心急了,因为发掘梁王墓的文件,真的没有到达大梁山。目前王天昊拒绝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外公怎么了?照样不尿,又不是亲的。 王天昊知道梁王墓保不住了,必须要良性发掘。 其实上面的规划早就下来了,最近要修一条贯穿全国,横跨东西的高铁运输线。 这段高铁路的路线,正好要通过大梁山。 上面的勘探队在这儿勘探好几个月了,路线正是幽魂谷。 也就是说,上面要在幽魂谷的山壁上修高铁。而铁路正好从梁王墓的一侧通过。 这是经济发展的大趋势,任何人不能阻拦。王天昊作为一个小小的村长,只能配合。 正是因为要修高铁,所以梁王墓必须要搬迁,或者干脆发掘出来。 上面的领导考虑到梁王墓是古墓,很有考古价值,所以早就贴出了招标,招揽全国的考古队,中标者才能对梁王墓开挖。不中标的只能淘汰。 这是一个残酷的竞争,很多考古队打破头,也要加入进来。 最后,张喜来技压群雄,势力庞大,拿到了发掘权。 张喜来是豁出去了,为考古队提供了大量的资金,聘请了几十个考古专家。 而且他保证,墓葬里的任何陪葬品,都是国家的,一条布丝也不会动。更不会动墓穴里的一两黄金,一件物品。 这种不用花钱的买卖,上级当然乐意了,可以省去不少的资金。 可谁也想不到,张喜来这次考古,是为了得到九叶一枝花。 究竟古墓里有没有九叶一枝花,那只不过是个传说,因为从来没人见过。 上级将考古发掘授权书交给张喜来以后,然后才开始通知大梁县,有大梁县通知大梁山的村长。 文件还在路上。暂时没过来。 不过第一个得到命令的不是王天昊,而是大梁山派出所的小冷。 那一天,小冷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那电话是z市的老高打来的。 小冷立刻站直身体,立正稍息,庄严肃穆,问:“高队长,您有什么事儿?” 高队长的声音很浑厚,说:“小冷,最近,上级要对梁王墓考古发掘,保护张喜来还有那些考古专家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还有,最重要的是,梁王墓里的陪葬品,千万不也引起哄抢,要安排所有警员,对那些陪葬品守护,决不能让任何一件国宝流出去……这是一件艰巨的任务,必要的时候,让王天昊配合你的工作。” 小冷有点发愁:“队长,我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那可是个杠子头。他不会答应我的。” 小冷说的是实话,最近,他跟王天昊的妹妹灵灵打得火热,俩人都订婚了,马上就要结婚。 王天昊虽说是他的大舅哥,可绝对不会陪着他一起去下幽魂谷。更不会陪着他一起去挖大梁山老祖宗的坟墓。 不但如此,甚至王天昊还会阻拦,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保护老祖宗的坟墓不被侵犯。 小冷的心情很沉重,矛盾重重。走进了王天昊的办公大楼。 王天昊坐在办公桌前,同样目光呆滞,面色冷峻。 小冷问:“天昊哥,咋了?” 王天昊手里拿着一张纸,说:“你瞅瞅。” 小冷接过,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上级的文件到了。 大概的意思是这样的,就是说我省考古队主要负责人张喜来,以及他的考古团队要到大梁山进行考古发掘,请大梁山村长王天昊给予协助和支持。 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上报,我们会给你们全力帮助,希望不要阻拦。等等等。 上面至少七八个公章,是一级一级审批下来的,也是完全合法的。 为了尽快修通高铁,上面真的要对梁王墓进行发掘了。 这让王天昊皱眉不展。 咋办,咋办?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祖宗留下的瑰宝毁于一旦? 可跟高速铁路比起来,梁王墓真的不算什么。 小冷问:“哥,你打算怎么办?” 王天昊说:“不知道,我心里很乱,我给上面打报告,暂时辞去大梁山村长的职务,赎我无能为力!” 王天昊准备撂挑子了。 第948章 算一卦 几天以后,王天昊果然辞去了村长的职务,对村子里的事儿不闻不问了。 其实他早就不想干了,忒累人,这都是啥呀,丢只鸡,跑个猫,两口子房里事不合,也来找老子调解。 你们家生儿子生闺女,管我个毛事儿? 大梁山的企业都是个人企业,跟大队的事儿不掺和。 所以这对他这个总裁没有丝毫的影响,工厂该开还开,生意该做还做,只是对大队的事儿不再管了。 一时间村里没了村长,张喜来也有点傻眼。 要知道,考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必须要村长全力配合。 且不说六七十个人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你考古,总要用电吧?用照明吧?升降机每天要运送货物吧? 没有村长的审批,你电线都拉不过来。还考古个毛?下个屁幽魂谷。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目前没有王天昊,不要说进去梁王墓,下不下的去幽魂谷都是问题。 千百年来,下去幽魂谷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死了,下去的都没有上来。 只有王天昊下去的次数最多,因为这小子当初是狼王。 幽魂谷下面的路,王天昊闭着眼睛也能来去自如。没有他做向导,危险的系数会增加数倍。 还有最关键的一条,他是最熟悉梁王墓内部结构的人。脑子里有梁王墓内部的全部地图。 那些机关的破解方法,每一个通道的位置,还有每一道石门的开启方法,克制瘴气的解药,都是他的独门绝技。外人无法代替。 除了王海亮,就只剩下王天昊这一个全能了。 张喜来知道,不能从王海亮哪儿打开缺口。只能从王天昊这儿下手。 一时间,考古进入了冰冻期,无法开展了。 升降机耗费了二十多天才建成。用的是发电机。 眼看着进入了九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幽魂谷下的瘴气也在消融殆尽。 是时候下去幽魂谷了,可王天昊还是没有上任的打算。 上面的人甚至想着,没了张屠户,也不会吃带毛的猪,干脆再选一个村长出来。 可是把村子这头走到那头,那头走到这头,没有一个人能胜任这个职务。 不是能力不行,就是没人拥护。 再说了,王家父子在大梁山根深蹄固,威望颇高,谁也不敢,也不想压在这对父子的头上。 因为全村人的饭碗都在王天昊手里攥着呢。每年的分红,还有工作安置,全是他说了算。 就算有了新的村长,新村长最多提供点后援,能下得去幽魂谷?能进得去梁王墓?更不要说破解里面的机关了。 高铁的工期很紧,上面催的很急,考古发掘迫在眉睫。 张喜来变得十分焦躁。跟生了虱子的狗那样,从酒店客房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 他问:“大癞子,咋办?你说咋办?” 大癞子是他偷偷带来的,一直藏在酒店里,整整藏半个月了。 大癞子摸着下巴说:“好办,既然王天昊退缩,那只能按照咱们的第二计划来了。” 所谓的第二计划,就是绑人,绑架王庆祥,绑架孙瞎子……有了这两个人,就增加了三成的胜算。 再加上大癞子的七窍玲珑开锁技术,牛头梗米菲的帮忙,胜算就可以提高到八成。 张喜来无奈地说:“难道咱们必须这么做?” 大癞子咬牙切齿道:“无毒不丈夫!大丈夫干大事不拘小节!” 张喜来说:“我觉得还是不妥,你这样,咱们不绑架,去请,请王庆祥出山,请孙瞎子出山。把他们请到考古队来。 只要他们肯加入,只管开价,要多少钱都没问题。” 大癞子说:“来爷,你老糊涂了,你觉得王庆祥缺钱,还是孙瞎子缺钱? 王庆祥可是王海亮的爹老子,他家的钱是你的十倍,孙瞎子虽说残废,可日子照样不难过,每年的分红都是个天文数字,让他背叛王海亮,比登天还难。 咱们只能来硬的,当然,我不会伤害他们。一旦有天发掘成功,一定会放他们走。” 张喜来没办法,只好点点头:“那行,就按你说的办,但是千万不要伤害性命,我不想伤及无辜。” 大癞子说声知道,大手一挥,冲外面的人说声:“跟我来。”带上几个手下呜呜啦啦离开了。 这个时候是半夜,子夜刚过。大街上早就没啥人了。 因为有张喜来撑腰,身边还有几个手段高明的兄弟,大癞子又带了毡帽,遮了面,没人认出是他。 他们第一个要绑架的对象,就是孙瞎子。 孙瞎子应该很好抓,上次抓他,就一抓一个准。 根据大癞子对孙瞎子的了解,这老家伙在家早就严阵以待了,而且也已经预料到有人要抓他。 别忘了孙瞎子是干啥的?那可是《招子神数》的传人。今天有危险,他会算不出来? 说不定已经摆好茶水,等着我们去了。 而且孙瞎子也对梁王神墓非常感兴趣,一点也不次于张喜来。 不要说有人陪,他自己都想摸进梁王神墓去看看究竟。 临死前,可以到梁王墓里去摸摸,感受一下哪儿的气氛,对孙瞎子来说,死也乐意。 果然,大癞子来到孙家庄孙瞎子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院门开着,里面灯火辉煌。 从院子到屋门,哪儿都是干干净净。 小院不大,十分淡雅,栽种了很多花儿。 那些花儿都是孙瞎子的闺女在管理,时不时过来看爹老子一下。 平时,孙瞎子自己也浇水,看不到,他就用手摸着花儿浇水。 他对院子里一草一木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有眼睛的人。 瞎子的天性就是耳朵好,记性好。 上天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在给你关闭一扇门的同时,必然会为你开启另一扇门。 大癞子带着人走进孙瞎子家的小院。孙瞎子真的没睡。坐在屋子里的中堂前稳如泰山。 他的衣服很干净,是那种老人长穿的大褂。面目也很慈祥。 孙瞎子家没有翻盖,是青砖瓦房,这个瓦房在三十年前那场大地震里,没有被晃散架。 那时候,村子里的大部分房屋都毁掉了,晃荡塌了,这间房子却完好无损。 他不愧是神算子,方圆百里有名的灵先生,完全可以利用算术躲过任何天灾人祸。 这房子至少有六七十年的历史了,是青砖瓦房。窗户上还是那种木质的窗棂,但是一点也不破旧。反而显出了古朴的淡雅。 屋子里的桌子也是八仙桌子,两边是靠背椅子。桌子椅子都是一尘不染。 这些东西,前些年就淘汰了,可孙瞎子却一直在用。 大癞子知道,孙瞎子,王庆祥,张大栓,这三个活宝,不但是大梁山的活历史,也是隐藏在大山里难得的高人。 大癞子尊敬高人,高人是不可辱的。 所以他看到孙瞎子的第一眼,首先怵了胆,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喊了声:“孙爷爷……。” 孙瞎子喝口茶,不卑不亢问:“癞子,你来了?” 大癞子说:“来了。” 老人拿起了盲杖,说:“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谢谢你,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这一天我也等很久很久了,整整等了七十年……。” 果然,他啥都知道。 这不是绑架,分明就是请,孙瞎子自愿的。而且迫不及待。 上次他跟张二狗第一次下幽魂谷,用了绳子,把老头捆了。 今天绳子也不用了,孙瞎子比他还着急下去幽魂谷。 大癞子屁颠屁颠的,说:“孙爷爷,我搀着您走,慢点,小心台阶。” 就这样,大癞子把孙瞎子给请到了酒店,张大栓的房间。 张大栓跟孙瞎子是老相识,年轻的时候就在一块。 “呀,老孙头来了?” 孙瞎子说:“来了。” “想请你帮忙。” 孙瞎子摆摆手:“不用说,我啥都知道,想下幽魂谷是不是?没问题,破解里面的机关,交给我。” 张大栓微微一笑:“这次你猜错了,我除了让你陪着我下幽魂谷,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儿?” “你不是灵先生吗?猜猜看。” 孙瞎子说:“我猜你娘个鸡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真以为老子是神仙啊?” 张喜来呵呵一笑:“看来还真有孙瞎子不知道的事儿,我想你帮我算一下,咱们这次下去幽魂谷,结果会是怎么样?” 孙瞎子噗嗤笑了:“你的意思,想我帮你占卜一下这次的吉凶对不对?” “对。” 孙瞎子没说话,抬起了手指头,一节一节数,一节一节算,他知道张喜来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加上天干地支,再加上时辰,等等,最后他苦苦摇了摇头。 张喜来问:“怎么样?这次下去幽魂谷,我可以不可以找到九叶一枝花?可以不可以活着回来?” 孙瞎子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真话难听但是准确,假话顺耳朵但是不准确。” 张喜来怒道:“废话!当然是真话,你只管照实了说。” 孙瞎子说:“镜中花,水中月,死去空,万事灭。这次下去,至少要死三个人。” 张喜来问:“都是谁,有没有我?” 孙瞎子说:“这次下去幽谷,结果是全军覆没,也就是说,不可能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但是有贵人相助,大部分人可以得救,却要丢在幽魂谷三条命。 第一个就是你,第二个是大癞子,第三个是……王海亮的新女婿。你们三个是有去无回。” “啊?”张喜来一听,浑身冒冷汗,问:“为什么?” 孙瞎子说:“天意,天意如此,只有王海亮进去梁王墓,咱们才能得救。但是你跟大癞子,包括冷队长,是非死不可!” 张喜来一听就泄气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老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孙瞎子向来不胡说,没有把握的事儿,他是不会说的。而且说啥准啥。 他说谁死,谁就一定死,他谁说活,谁一定死不了。 既然预知了未来,这次下去梁王墓是有去无回,那还下去个毛啊? 张喜来有点退缩了。 但是心里不服气,万一孙瞎子算错了呢? 不如碰碰运气,反正是个死,死在医院的病床上也好,死在幽魂谷也好,哪儿都一样。 就算是真死在下面,那也值了。至少可以破解大梁王神墓千百年的秘密。 又被孙瞎子那张贱嘴说中了,这次下去山谷,张喜来再也没上来。大癞子也没有上来。 包括小冷,也死在了山谷下。 跟他们一起死去的,还有白冰的父亲……高教授。 第949章 偷爹贼 疙瘩坡又开始丢人了,第一个丢掉的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算卦先生孙瞎子。 孙瞎子的失踪莫名其妙,那天早上,他闺女提着篮子,去给爹老子送饭,发现院子门开着,屋门也开着,孙瞎子却不见了。 开始的时候,孙瞎子的闺女以为爹串门子去了,于是等啊等,从早上太阳没出来,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爹老子还是没有回家。 然后,她觉得爹可能在厕所,是不是年纪大了,一跤摔厕所没爬起来,掉茅坑淹死了? 于是,女人又扑向厕所,发现厕所是空的。 这时候她才预料到不妙,于是满院子踅摸,一边找一边喊:“爹?你哪儿去了?出来啊?别躲着了。” 找来找去,终于在屋子的八仙桌子上看到一封信。 还好这女人认字,拿起来一看,信是这样写的:你爹在我的手里,很安全,三个月以后,一定送他回家,不许报警,不许大喊大叫,否则就杀了他。 那张纸上的字不多,歪歪扭扭,可女人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下女人可吓坏了,手里的纸一丢,扯嗓子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啊——!抓贼啊——有贼偷爹了——!抓偷爹贼啊——!” 这么一喊不要紧,再加上女人嗓门高,一下子从大街的这头传到了那头。 孙瞎子的闺女慌慌张张,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咋办,抓着信一溜烟地跑王天昊工厂去了。 爹没了,收到了绑架信,第一时间应该报案。 村子里的人有个习惯,别管家里有啥事,都喜欢往海亮的工厂跑。 他们不相信派出所小冷那帮人,反而各个相信王海亮跟王天昊。 那女人连喊带叫,气喘吁吁冲进了王天昊的办公室。 当时,王天昊正在开会,会议室坐了一大片人。 办公室没找到,女人就冲向了会议室。 咣当一声,会议室的门被踹开了,女人一下子扑向了王天昊。 “天昊,快!俺爹丢了,被人偷走了,快跟我去抓偷爹贼。” 孙瞎子的闺女年纪不小了,差不多五十。 当年,她是王海亮相亲的第一个对象,海亮嫌她长哩瘦,浑身没有四两肉,就像一只佝偻的干虾,所以亲事就没成。 女人一句话,弄得整个会议室的人哄堂大笑。 王天昊一皱眉:“姑,啥事儿?我这儿开会呢。” 女人说:“你开会不重要,俺爹才重要,爹被偷了,你不着急啊?” 王天昊说:“爹没了,找去不就行了?见过偷钱的,偷东西的,没见过偷爹的,孙爷爷是不是跟我爷下棋去了,没回家,你再去找找。” 女人说:“天昊!俺爹是瞎子,你也是瞎子?你见过瞎子会下棋吗?” 一句话将王天昊给问住了,他没办法,只好先帮她处理偷爹事件。 “姑,那你说,瞎子爷咋丢的?” 女人扬了扬手里的勒索信,说:“这个就是证据,你瞅瞅。” 王天昊接过那张纸一瞅,眉头皱得更紧了,果不其然,那是一封勒索信,用左手写的。很明显孙瞎子被人绑走了。 孙瞎子是瞎子,谁没事会绑他?立刻,王天昊就想到,这件事跟张喜来有关。 张喜来没有搞到梁王墓的藏宝图,只能去抓孙瞎子,让他帮忙破解神墓里的机关。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儿。但是天昊知道,张喜来不会把孙瞎子怎么样,还会敬若上宾。 他说:“姑。您别着急,我知道孙爷爷在哪儿。放心,会开完,我就去帮你要人。” 女人这才点点头:“嗯,天昊,你可一定要帮俺找到,俺可就这么一个爹。” 她这才屁颠屁颠走了。接下来继续开会。 哪知道会议刚开了一半,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 这女人是四妮,王天昊的丈母娘。四妮同样气喘吁吁,进门就抓住了天昊的手。 王天昊说:“娘,你咋类?开会呢!” 四妮说:“天昊啊——抓,抓贼,你媳妇被人偷了,快抓偷媳妇的贼啊。” “啊?”王天昊摸不着头脑了:“我媳妇也被人偷了?” 最近这是咋了?不是偷媳妇,就是偷爹的? 四妮说:“是,你瞅瞅……勒索信。” 四妮的手里也有一张纸,王天昊接过一瞅,上面同样是两行字迹:王天昊,你媳妇天天在我这儿,她很安全,想要你媳妇平安回家,立刻用四本书里的八个金字来还,交易地点我会另行通知。你知道该怎么办? 忽悠一下,一个炸雷在头顶上炸响,他被雷给劈了。 大梁山的奇异事儿不断,就在孙瞎子丢了不到三个小时,第二个人也开始丢了。 她是王天昊的媳妇天天。天天的丢失同样让人始料不及。更让王天昊大吃一惊。 天昊是早上六点钟出门的,当时天天还在家里。 因为要上班,女人帮她做了早餐,还帮他披上了西装,出门的时候,两口子还啵了一下。 最近的天天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半月了。女人正在妊娠期间,反应很厉害。 天昊还让媳妇多多休息,怎么离开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被人掳走了呢? 第一个发现天天丢失的,是四妮。 因为闺女怀孕,需要有人照顾,不能干活。四妮疼闺女,怕把她累着,所以刷锅洗碗,搬搬抬抬的活儿,根本不让天天沾手。 虽说家里请了保姆,可她还是不放心。 这不,四妮忙活完,就到闺女家,帮着天天做家务。哪知道进门就扑了个空,没看到天天,保姆被人打晕了,反而瞅到了桌子上的勒索信。 女人吓得噤若寒蝉,要知道,外孙子还没出生呢,万一天天有个好歹,可咋活? 她这才连喊带叫,扑进工厂,给女婿报信。 这会是不能开了,媳妇丢了,还开个鸡毛?王天昊气得一拍桌子:“可恼!!” 啪!一张乌木桌子被他拍的哗啦一声四分五裂,将会议室的人吓得出溜到桌子底下好几个。 王天昊大喝一声:“散会!”然后扭身走出了会议室。 出门以后,他直奔大梁山酒店,张喜来的房间。 给天昊的第一个想法,天天的失踪跟孙瞎子一样,是张喜来搞得鬼。 不用问,张喜来劫持天天,他的目的一定是要挟我,让老子帮他下去幽魂谷,打开梁王神墓的入口。 老子曰他个仙人球球的,真是手段毒辣,外甥媳妇也不放过! 王天昊怒火冲天,气冲斗牛,汽车几乎是飞进大梁山酒店的。 大梁山酒店是王家父子开的,也属于王海亮的产业,高十二层,里面的装修非常豪华。 这酒店是为了方便那些客商修建的,是跟大梁山做生意那些人的休息之处。 张喜来的房间在第七层。 王天昊不由分说,一口气上电梯,冲向了第七层,721房间。 咣当一声,房门被他踹飞了,屋门跟门框脱离,飞进了屋子里。 当时,张喜来就在屋子里,稀里哗啦一响,把老爷子吓得几乎从沙发上滚地上。 “卧槽!天昊,你咋了?干嘛踹门?” 王天昊怒火中烧,眼睛里喷出一团烈焰,冲张喜来怒道:“外公!你……干的好事!” 张喜来被问个莫名其妙,问:“我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王天昊一下子将那封勒索信丢给了他,道:“你自己看,别告诉我天天的失踪跟你没关系。” 张喜来接过那封信,上下瞅了瞅,立刻苦笑了:“天昊,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别管你信不信,天天的失踪都不是我干的。” “你……你还不承认?”王天昊恨不得上去抓住张喜来的脖领子,一脚将他从七楼上踹下去。可说来说去,那都是灵灵的姥爷,多少跟自己沾点亲戚。 再说了,张喜来对他也不错,小时候到城里走亲戚,干姥爷对他可好了,总是用好吃的招待他。王天昊宁可踹自己一脚,也不敢动张喜来一手指头。 张喜来说:“天昊,你为啥怀疑是我干的?我怎么会绑架天天呢?她可是你老婆,我外甥媳妇啊……。” 王天昊说:“编,接着编,看你怎么圆这个谎?难道不想要挟我,让我陪你下去梁王墓?难道你不想得到九叶一枝花?你不是想长生不老吗? 行啊老爷子!手段真高明,为达目的六亲不认!你可真是块老姜!” 王天昊连嘲带讽,把张喜来给说急了,拄杖点在地上啪啪响:“王天昊你给我闭嘴!怎么跟你爹一样混蛋!我张喜来是那样的人吗?别啥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 我说了,我张喜来就是死,也不会冲自己外孙子下手!这件事不是我干的。你去找别人吧!” 王天昊说:“不承认是吧?好,早晚我会把天天找出来,发现跟你有关!我不会放过你!” 张喜来说:“随便!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你小时候我对你那么好!跟你爹一样,当年的好东西,都喂狗了!” 王天昊使劲把怒气向下压了压:“好,天天的失踪跟你无关,那么孙瞎子在你这儿吧?” 张喜来说:“在,怎么了?” “你为啥绑他?” “我没有绑他,他是我的客人。” “客人?不行,我要见他。” “请便,孙瞎子,你给我出来。” 果然,里间的门一开,孙瞎子从里面拄着盲杖出来了。 “瞎子爷爷,你果然在这里?为啥不回家?我姑满世界找你呢。” 孙瞎子微微一笑:“天昊啊,你回去吧,我不回家了,我要跟你外公到幽魂谷去,挖掘梁王的宝藏。” “你说啥?下幽魂谷?老爷子你疯了吧?”王天昊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孙瞎子也疯了。 孙瞎子说:“我真的没事,是张喜来请我来的,不是绑,我自愿的。” “为啥啊?幽魂谷危险重重。下去你会死的,难道你活够了?” “呵呵。”孙瞎子微微一笑:“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只要能打开墓穴,一睹大梁王的风采,我死而无憾……这辈子见不到大梁王本人,我死不瞑目,这是我一生的夙愿。” “你……?” “你别劝了,我决定了,非下梁王墓不可。而且我可以作证,天天的失踪跟你外公无关,一定另有其人。” “你……啥意思?” 孙瞎子道:“我的意思,盯着梁王墓宝藏的,不止是张喜来一拨人,至少还有三拨。应该是另外的人干的,而且那些人已经来到了大梁山。” 忽悠一下,王天昊又冒出一身的冷汗。 第950章 不择手段 王天昊不相信张喜来的话,但是对孙瞎子还是比较相信的。 孙瞎子这人从来不信口胡诌,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在大梁山积攒了良好的口碑。 他说天天失踪的事儿跟张喜来无关,那就一定无关。 看来这次要白跑一趟了:“好,既然孙爷爷也这么说,那我相信你。但是我最后警告一句,幽魂谷下不得,就算是冬天瘴气散尽,仍然下不得,里面可有镇墓兽,有毒气,有各种机关。 不要说你们五六十个人的团队,当初那么多军队进去梁王墓,一个也没逃出来。 我是为你们好,真的下去,一切后果自负!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既然脸皮撕破,王天昊没有把张喜来当外公看,张喜来也不把他当亲人了:“那就不牢你操心了,我们自然有办法进去,也有办法出来。” “恕不奉陪,告辞了!”王天昊冲张喜来拱拱手。 张喜来鼻子也哼了一声:“慢走不送!” 这等于是彻底决裂了。谁也想不到事情会搞成这样。 孙瞎子有点忧心忡忡,说:“喜来,你不该得罪王天昊,更加不该得罪王海亮。” 张喜来问:“为毛?” “他们可是下去幽魂谷的关键人物,没有天昊的帮忙,没有王海亮的陪同,我们真的会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张喜来冷冷一笑:“没了王屠户,我也不吃带毛的猪,我手下有强悍的团队。有现代化的高科技,有无坚不摧的炸药,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机器跟药物,不信斗不过一群两千年前死去的古人。这次梁王墓,我势在必得。” 孙瞎子苦苦一笑:“谈何容易,知道此人不到无人到吗?‘ “你啥意思?” “就是说,除了大梁王本人,外人谁也别想进去,谁进幽魂谷谁死!王海亮正是大梁王,他是大梁王投胎转世啊。” 张喜来说:“扯淡!什么大梁王投胎王海亮?老子不信,我只相信科学!” 张喜来才不信孙瞎子扯淡呢。这不迷信嘛。而且他坚信,王海亮不会看着他死。 只要挖开梁王墓,自己第一个进去,王海亮跟王天昊一定会随后紧跟。 王海亮心眼好,他最了解了,为了死去的玉珠,也不会看着他这个老丈人葬身谷底,所以他信心百倍。 王天昊回到了家,心理烦躁地不行,也火冒钻天。 天天的失踪激起了他莫大的愤怒,也让他提心吊胆如坐针毡。 是谁,是谁绑走了老子的女人?简直是打着灯笼上茅厕……找死(找屎)。 在大梁山,没有人敢挑逗王天昊的极限,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天昊也知道,绑走天天的人,一定跟梁王墓有关。 孙瞎子也说了,盯着梁王墓的不止一拨人,至少还有三四拨。 这些人都是意图不轨,有的想盗取墓穴里的黄金,有的是为了得到九叶一枝花。还有外省来的考古学家,也想走进梁王墓看看,破解这个千年的传说。 总之,一定是这些人干的。 孙瞎子找到了,天天却一直没有消息。天昊只有等,等着绑匪跟他交易的地点。 一天的时间不到,大梁山第一夫人张天天被人绑走的消息就像一场狂风,呼啦刮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太阳没有落山,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工厂跟山上矿场的人也知道了。 派出所也接到了消息,天天等于是小冷的嫂子,嫂子被人绑走,小冷同样心急如焚。 立刻,小冷就安排人开始搜山,他从派出所抽掉了二三十个公安干警,也从保安公司抽掉了四五十个保安。七十多个人分做三组,漫山遍野那个找啊。 第一组到山上嗖,所有的山洞都不放过。 第二组在村子里搜,废旧的宅基地,各家的红薯窖,还有没住人的房屋,统统搜索一遍。 第三组封锁了大梁山所有的道路,将进出口全都堵死了,检查过往的车辆。 可从中午开始,一直搜到大半夜,也没有找到嫂子的下落。 家里出了事,灵灵也从消防队赶了回来,跟小冷一起参加了搜救。 这一搜,就搜了半个多月,一直到上冻,也没看到天天的踪影。 家里人全部愁怀了,王天昊不吃不喝,嘴上都起了水泡。带娣急得团团转,四妮,张二狗,还有张大栓两口子也哭天抹泪。 张二狗急了,揪住王天昊的脖领子,啪啪就是两巴掌。“你个王八犊子,老子把闺女交给你,你倒是给我看好了啊,连自己媳妇也看不住,你还活着干啥?找快豆腐撞死算了!” 王天昊低头不语,任凭老丈人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 半个月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媳妇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呢,那可是他的种。 天天有个好歹,那就是一尸两命。 天昊真的没办法,他只能等,而且觉得绑匪一定会再来电话。 晚上,他咋着也睡不着了,手机随时带在身上,直等着绑匪的电话。 眼看着进去十月,天气越来越冷,幽魂谷里的瘴气全部消失殆尽。 张喜来不单单拿到了发掘权,得到了大梁山派出所的保护,同时,上级也下达了命令。这是一场有计划,有规模的良性发掘,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所以张喜来堂而皇之在准备下幽魂谷了。 就在天天失踪二十天以后,大梁山的第三个人又失踪了,那个人竟然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天昊的爷爷王庆祥。 王庆祥同样消失无踪。 那一天,王庆祥早晨起来锻炼,忽然发现有一封信,钉在医馆的大门上。 这是他第二次发现门上被钉勒索信了,从前那一次是八年前,张二狗跟大癞子下去幽魂谷那次。 那一次,张二狗跟大癞子绑架了喜凤,玉珠,还有孙瞎子的闺女,王庆祥被要挟,才跟着他们一起下去幽谷的。 这一次发现勒索信一点也不意外,一定跟消失的孙子媳妇有关。 王庆祥非常深沉,慢慢扯下了那封信,信是这样写的:“庆祥爷,天天就在我的手上,识相的话马上到老虎岭来一次,我恭候大驾,不准报警,不准通知你孙子天昊,要不然我就撕票。 拿着那封信,王庆祥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他立刻明白,绑匪要动手了,准备对梁王墓开挖了。究竟是谁,这封信上没有署名,看样子还认识。 王庆祥的心机很重,经历了大风大浪,所以一点也不慌张。 他没事人一样,背着走走出了医馆的门,慢慢上了大街,穿过山神庙,穿过小学校,慢慢向着老虎岭的方向靠近。 老虎岭距离村子并不远,也就十五六里地。 那座山岭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只猛虎,是一只扑食的猛虎。特别威武。山峰俊秀,同样是大梁山的旅游胜地之一。 王庆祥赶到老虎岭的时候,太阳刚刚出来,东天边抹出一片朝霞。 来到约定的山道上,王庆祥扯嗓子喊开了:“大癞子,你给我出来,我来了。” 王庆祥一声大喝,石头的背后传出一个人的大笑:“庆祥爷,你咋知道写信的人是我?” 王庆祥没动,冷笑一声:“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八年前那封信就是你写的,你的字迹我认识。” 大癞子的身影果然从石头背后冒了出来,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四五个青年大汉。 那四五个人个个虎背熊腰,身材高大。 大癞子说:“庆祥爷爷,你老太没意思了,就不能让我有种神秘感?挑破干嘛?” 王庆祥说:“少你奶奶的废话,一句话,天天在哪儿?你有啥条件,只管说。” 王庆祥不骂大癞子娘,而是骂他奶奶。 这跟人的辈分有关,王庆祥在癞子面前,就是爷爷辈,他叫大癞子的爷爷哥,管癞子奶奶叫嫂。 小叔子骂嫂子行,骂孙子的媳妇跌身份。 大癞子没有生气,庆祥爷骂他奶奶,骂的理所当然,爱怎么骂怎么骂吧,反正不丢一块肉。 他呵呵一笑:“爷爷,不是我找你。找你的另有高人。” 王庆祥说:“我知道,张喜来,你也给我出来吧。” 一句话喝出,果然,石头背后一闪,张喜来拄着文明棍也出来了:“庆祥老哥,别来无恙啊?” 王庆祥脸色一沉:“张喜来,你不是东西。” “我咋了?” “你竟然绑架天天。那么大的身份也不嫌丢人?” 张喜来的脸红了,老实说他真的没有动过天天。但是必须要承认。 不承认,王庆祥就不会跟他走。没有王庆祥,下去幽魂谷,根本无法破解坟墓里的毒气。 他尴尬一笑:“庆祥哥,你觉得我张喜来就恁坏?” 王庆祥说:“反正你不是啥好东西,说!我孙子媳妇在哪儿?用我这把老骨头,换她的命,值不值?” 张喜来赶紧说:“值,值,庆祥哥不愧是庆祥哥,大梁山深藏不漏的高人啊。” 王庆祥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啥屎。不就是想我跟你一起下幽魂谷吗?放心,啥时候走都行。只要你答应放了天天……。” 张喜来道:“好说,好说,咱们今天就出发,你看,已经进十月了,天气上冻了,幽魂谷下的瘴气也没有了,我计划今天就动身。” 王庆祥知道张喜来的真实意图。其实来的时候,啥都带来了,祖传的解毒药就在身上。 张喜来要的就是解毒药。 “没问题,我想见一下天天。” 张喜来有点为难,因为天天根本没在他手里。他只是假借天天的失踪,要挟王庆祥而已。 但是谎话必须要说的圆满,不能漏水。 “这个,老哥,你还不相信我?只要你跟我头脚下去山谷,后脚我就安排人放了你孙子媳妇。” “你说话算话!” “决不食言。” “好,我相信你了,咱们走吧。” 王庆祥答应得这么利索,大癞子也想不到。 目前的王庆祥没有选择的余地,觉得天天就在张喜来的手上。 这老东西怎么变成了这样?为了得到七色花,能活下去,不择手段! 看来人有时候是会变的,特别是在濒临绝境的时候。 至于幽魂谷,下就下呗,大不了赔上这副老骨头,反正不能看着天天受伤害。 就这样,张喜来在前,王庆祥在中间,大癞子带着几个保安呼呼啦啦跟在后面。绕上了老虎岭的山道。 这个山道非常偏僻,一般没人走,奔向的是后山,后山是一段断崖,下面就是幽魂谷。 来到断崖边上,王庆祥大吃一惊,原来,这儿跟不老峰那段断崖一样,早就安装了升降机。 还有,孙瞎子也等在了哪儿。 第951章 整装待发 王庆祥吃了一惊,惊叫道:“孙瞎子,你咋也在这儿?” 孙瞎子呵呵一笑:“庆祥老哥,咱们又见面了,我当然也在,下去幽魂谷,没我怎么行?” “你你你……你也是张喜来绑来的?”王庆祥更加生气了。 孙瞎子说:“不是,我是喜来兄弟请来的,不过他不请我,我照样会来。” “为啥啊?你疯了?” 孙瞎子说:“当然没疯,就是想有生之年一睹大梁王墓穴的风采。” 王庆祥说:“你可是瞎子,看个鸡毛,你能看到啥?” 孙瞎子道:“看不到,摸摸也行,我整整等了七十年。” “你知道不知道下面机关重重,下去就是个死?” “知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可以破解这个千年的秘密,死了也值!” 王庆祥无语了,孙瞎子能来是他没有想到的。 起初,他觉得张喜来是绑架了老孙头,目前来看,这老家伙是死催的。 “你不怕死?” “怕,可我帮自己算了一卦,这次仍旧是有惊无险,死不了的。老哥,咱们走吧,跟上次一样,你还拉着我。” 张喜来也微微一笑:“两位老哥,进升降台吧。” 断崖的旁边真的焊接了升降机。或许叫卷扬机,那是一个很小的电梯,钢丝吊着一个大铁笼子,铁笼子里至少可以钻十来个人。 人钻进铁笼里,直接从断崖的一侧降下去。 旁边至少十几个人在操作,而且准备了大量的装备,有登山鞋,登山衣,吃的,饮用水,火焰喷射器,手枪,还有卫星定位设备,勘探设备。 张喜来让人把所有的设备全都弄上了升降机的铁笼子,指挥若定。 王庆祥纳闷地不行,问道:“张喜来,你搞啥鬼?在不老峰的位置,你不是安装了升降平台吗?为啥不在哪儿下去?” 张喜来微微一笑:“老哥,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在不老峰弄的那个升降平台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 你知道,不止我们一拨人,至少三五拨人盯着梁王的坟墓。 我在那边大张旗鼓,这边却暗暗进行,他们那些人一定不知道我们准确的出发时间,等他们明白过来。梁王墓我早挖空了。” 王庆祥一声感叹:“不愧是生意人,阴一套阳一套,真有你的。” “呵呵,这叫防患于未然。” 大癞子都迫不及待了,说:“来爷,咱们上去吧,早点进去梁王墓,早点完事儿。” 张喜来却摆摆手:“不急,不急,还有一个人没到。” “谁?” “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喔,你看,他们来了。” 说话间,张喜来抬手一指,果不其然,山峰的背后又过来三个人,全副武装。 等三个人走近,王庆祥又是大吃一惊:“小冷,怎么……是你?” 没错,正面走来的三个人正是小冷,灵灵的未婚夫。 小冷一身的警服,看到王庆祥一下扑了过来:“爷爷。” 王庆祥心惊肉跳了,小冷可不是别人,那可是灵灵的未婚夫,自己的孙女婿,难道也是被张喜来骗来的? 真要是这样就糟了,万一小冷有个好歹,灵灵一辈子的幸福就完了,他是非常疼孙女的。 “小冷,告诉爷爷,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张喜来逼迫你这么做的?”王庆祥抓住了小冷的肩膀。 哪知道小冷噗嗤笑了:“爷爷,您别担心,我是奉上面的命令保护来爷安全的,这是我的任务,他们下去幽魂谷,是有证件的,这是良性发掘,正大光明。” 王庆祥的心里叫苦不迭,其实王海亮早就告诉了他。最近大山里要修铁路,是高铁。而且还要修高铁货运站跟客运站。 这对大梁山的经济贸易很有好处,高铁站的位置,就在梁王墓的旁边,梁王墓是非搬迁不可。 上面正在安排考古队入住大梁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小冷怎么能下去?他等于是王家的人,也等于是自己的孙子,不能让孙子下去冒险啊? 他只好把所有的怒气发在张喜来的身上:“张喜来,你个混蛋!好有手段!这次下去幽魂谷,小冷不能参加!” 张喜来说:“老哥,这由不得你我,财宝是国家的,小冷下去是保护财宝的安全,防止被人哄抢。这是好事啊。” “好事个屁?为啥不让你孙子来?你想我们家断子绝孙啊?” 张喜来说:“放心,小冷不会有事的,有你,有我,有孙瞎子,保证他万无一失。就算真的有事,我替他死行不行?” 王庆祥怒道:“不行!小冷,马上把张喜来抓起来,你嫂子就是被他绑走的。” 小冷噗嗤一笑:“爷爷,别那么害怕,没事的,我们调查过了,嫂子的失踪跟来叔无关,他这次请您来,就是要您帮忙的。” 王庆祥蹬蹬后退两步,终于知道上当了,张喜来耍了手腕子。而且天天的失踪真不是这老家伙搞得鬼。 他有心不去,可不能看着小冷下去有危险,所以咬咬牙说:“行,张喜来,算你有手段,我下,下还不行嘛?” 王庆祥决定了,小冷跟天天在他的心里位置是一样,都是王家的人。 为了王家后代的安全,他打算豁出去了。 就在这时候,又出事了,小冷眼尖,一下子瞅到了大癞子。大癞子是杀人犯,警方通缉的对象。 小冷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飞身一扑而上,瞬间将大癞子给按在了地上。 “大癞子,你怎么也在这儿?马上束手就擒!” 张喜来发现不妙,赶紧上去阻拦:“冷队长,息怒,你息怒,目前的大癞子是自己人!” 小冷不管三七二十一,咔嚓一声将手铐戴在了大癞子的手腕上,怒道:“谁跟他自己人,他是杀人犯,我必须抓他归案。” 张喜来说:“息怒啊息怒,如果你想顺利完成任务,就必须放开大癞子,跟我们下去幽魂谷。” 小冷问:“为啥啊?来爷你疯了吧?竟然雇佣一个杀人犯?” 张喜来说:“我没有疯,更没有傻,大癞子是破解梁王墓秘密的关键人物。” “怎么个关键?” “他精通七巧玲珑锁的技术,偷学了张二狗大部分的绝技,张大栓老了,张二狗疯了,只有他懂得这门技术。 而且,他还有一条狗,是极品的斗牛梗,诺!就是那条狗,这条狗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没有这条狗,咱们墓门都进不去,因为镇墓兽很厉害,只有獒狗才能降服。 没有大癞子,咱们会死很多人的,就算是为了救大家伙的命,我求你,求你先放过他。也算是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等咱们出来,你是抓,是关,是杀,悉听尊便,行不行啊?” 张喜来苦口婆心,跟小冷陈明利害。 “你说的……是真的?”小冷觉得不可思议。 张喜来说:“当然,我可以担保,用自己的人头担保,用我全部家产担保,癞子不会逃,而且会尽心尽力帮我们,行不行啊?” 小冷犹豫了,按说作为一个特警,看到犯罪分子应该立刻抓获。 可张喜来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抓一个大癞子不算什么,救活这么多人的命,才是最关键的。 而且上面交代,这次考察梁王墓危险重重,尽量减少伤亡,必要的时候,警方必须以身殉职,也要保护其他人的安全。 小冷彷徨了,犹豫了,瞅了瞅爷爷。 小冷孝顺,也听话,当然听爷爷的。 王庆祥的老脸变得铁青,点点头说:“小冷,放了他,你来爷说的对,没有大癞子,我们会死很多人,就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小冷点点头,只好拿出钥匙,将大癞子的手铐打开了。 大癞子冲小冷薇薇一笑:“冷公安,谢谢了。” “你给我老实点,下去山谷敢耍花样,我当场毙了你!” “放心,不会,不会。”大癞子若无其事。 小冷的加入,不但没有让大癞子感到紧张,反而让他虚口气。 身边有公安就好说了,至少自己是安全的,不怕张喜来到山谷下对他暗下杀手。 张喜来开始安排人了,这次下去山谷,不能带太多人。 虽说目前是冬天,山谷下没有瘴气了,可仍旧危险重重,人越多,死亡的系数就会越高。 为了减少伤亡,所以带的人越少越好。 孙瞎子,张喜来,王庆祥,张二狗,小冷,这五个人是必须要下去的。因为他们是这场戏的主角。 再就是带上身边身手不错的四个保安。 那四个保安是张喜来千挑万选出来的,身手都很不错。拳脚功夫厉害。 这样的话,一共是九个人,其中三个老人,还有一个是瞎子。 没有下去幽谷以前,张喜来就发布了命令。 除了他们三个老家伙还有大癞子,剩下的人全都听小冷的,小冷让他们干啥就干啥。 这等于是,五个人保护了四个人的安全。 天知道能不能够靠近梁王墓,天知道打开墓门里面是啥?天知道里面会不会跳出啥怪兽,当场将这伙人咬死? 没有藏宝图,他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 于是,小冷开始分发武器,四个保安,每人两把枪,带上了充足的子弹。 还有,小腿上是匕首,其中一个大个子保安的背后还背上了火焰喷射器。 这是一场正规的探险,也是一场大张旗鼓有合法手续的古墓搬迁工作。必须把里面的东西弄清楚,才能安排大队人马进去。 这里的人大多没有私心,是为了修铁路,为了大梁山以后的兴旺发达。 如果说有一点点私心的话,那就是张喜来想搞到七色花。大癞子想查出杀死小曼的真正凶手。 直到现在,大癞子仍然觉得,小曼的死跟张喜来有牵扯不断的关系。一旦老家伙露出本相。在古墓里他就决定跟他拼命。 大不了和这伙人同归于尽,大家谁也别想出来。 就算张喜来不是真正的凶手,大梁山的考古发掘这么大张旗鼓,也会将真正的凶手引出来。 而那个凶手,也一定会跟着他们这伙人踏进神墓。 第952章 勒索信 所有的一切准备停当,带足了装备,小冷抬手一招:“爷爷,咱们走吧。” 王庆祥点点头,第一个踏进了升降机的铁笼子里。 然后是张喜来,孙瞎子,大癞子,小冷,还有四个保安。 小冷刚要关上铁栅栏的门,大癞子却说话了:“慢着……!” 小冷问:“你想怎么样?” 大癞子微微一笑:“还有一个成员没有达到。” 小冷问:“谁?” 大癞子说:“一个关键的人物,我的狗,米菲跟我一起去。” 说完以后,癞子将两根手指放在了嘴巴里,呼哧哧打了一声唿哨。 立刻,不远处传来一声狗叫:“嗷嗷嗷……嗷呜!” 半山坡顿时掀起一阵白色的旋风,米菲从不远处跑来了。 那是大癞子心爱的獒犬,极品的美洲斗牛梗,是一条白狗。 经历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米菲彻底长大了,成为了一条健壮的成年狗。 当初跟大癞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米菲只有半岁大。 那时候的斗牛梗就像一只可怜楚楚的猫,浑身脏兮兮的,瘦骨嶙峋,毛发都打着卷。蜷缩在狗场的门口,一大群苍蝇围着它转。 它有病,是一种吸血虫病,s市的兽医没法将它救活,所以就遗弃了,它成为了一条流浪狗。 大癞子第一眼瞅到它,就知道米菲绝不是泛泛之物,战斗力强悍撼天动地。 是他买来中药治好了米菲的病,然后利用从王天昊那儿偷来的训獒技术,将米菲训练成为一条凶猛的斗狗。 当初,横穿大沙漠,越过无人区,经历大沙暴,巧遇洪蛇群,躲避行军蚁,一路上米菲都在保护他跟小曼的安全。 是米菲跟王天昊的那条雪獒小白,一起披荆斩棘,过关斩将,将他们领出了大沙漠。 而且在贺兰山跟豹子拼斗,并且活捉了沙狼。 那一次没有米菲,他跟小曼就死定了。 再后来回到狗场,米菲仍旧是斗狗群里的狗王。为大癞子的狗场立下了悍马的功劳。 这一年来,米菲不知道为癞子击败过多少对手,让他的狗场如日中天,日进斗金。 一句话,米菲就是大癞子的命,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想斗牛梗有任何危险。 米菲摇着尾巴呼啸而来,扑向了癞子,又蹦又跳,亲热地不行。 大癞子也开心滴抚摸着猎狗光滑的皮毛。 “米菲,这次下去幽魂谷,全靠你了,加油!”他为自己的猎狗鼓气。 小冷皱起了眉头,说:“大癞子,你的狗……好丑。” 米菲的确丑,个子不大,属于中型犬,蜂腰,身细,三角脑袋,三角眼,一身的白毛。 四肢却健壮有力,最显眼的是它的嘴巴,长长的三角嘴巴几乎占据了半个脑袋的位置。 这狗一看就知道咬合力十分霸道,是藏獒咬合力度的五到六倍。 它扑倒一头强壮的藏獒是转瞬间的事儿,并且可以在一秒钟的时间不到,将藏獒置于死地。 大癞子冷冷一笑:“你懂个屁啊?我的米菲最俊了。” 米菲长大了,狗增长一岁相当于人长七岁。这样算起来,米菲的年龄应该相当于人的十六七岁。 再加上它是一条母狗。也就是说,米菲目前发育成为了一个二八芳龄的漂亮大姑娘,到了婚配的年龄。 狗跟人的审美观不同,在狗的眼睛里,米菲或许就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利用人的眼光去衡量一条狗的丑俊,简直是脑残。 人家狗都不嫌弃,你人嫌弃个毛? 所以大癞子觉得小冷很脑残。 猎狗走进铁笼子,所有的成员就齐了,然后张喜来抬手冲上面的人一挥,升降机开始嘎啦嘎啦下降。 铁笼子一点点向下,非常结实,四周都是钢筋焊接的铁栏杆,保证了绝对的安全感。 上面是两根粗大的钢缆,还有保险绳。至少十多人在为他们服务。 幽魂谷的下面也有人,在为他们保驾护航。 几天前张喜来就用仪器测量过,谷底的瘴气已经全部散尽了,十分的安全。 铁笼子里九个人,外加一条白狗。大家谁也不知道这次下去命运会如何? 更加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世界末日,还是梦幻的天堂。 张喜来,孙瞎子,王庆祥包括大癞子心理都没底。 但是他们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下。 所有的人都是严阵以待,做好了最残酷的挑战。 …… 就在王庆祥接到勒索信,被骗到老虎岭的头天早上,大梁山就出事了。 因为王天昊也接到了同样的一封勒索信。 只不过王天昊接到的勒索信跟爷爷王庆祥的不一样。 那一晚,天昊正在家里发愁,该怎么找到媳妇天天,忽然,当地一声,一根利箭穿过窗户,直奔他的床头发射而来。 王天昊什么身手?反应灵敏眼疾手快,利箭没有射中墙壁,抬手就被他抓在了手里。 那根利箭沉甸甸的,是利用一把弓弩发射进来的。 箭杆上竟然绑着一封信。 天昊立刻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绑匪要跟他下战书,联系交易的地点了。 赶紧将那封信从箭杆上拆下,只见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体:王天昊,你个负心人。你老婆现在我的手里。 识相的话立刻带上所有的装备,跟我到幽魂谷下去寻找七色花,不想要你的老婆跟儿子你尽管可以不来。今天晚上姑娘峰的山顶,不见不散,过时不候。 这封信看完,王天昊就皱了一下眉头。 他可做过特警,也是大梁山的狼王,观察力非常敏锐。 看字体就知道是一个女人写的,而且字迹非常熟悉。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纸上还有一股子脂粉味。立刻,他就知道绑架天天的人是谁了。 不用问,是白冰! 这时候,天昊才想起,从大雪山回来,白冰就从医院消失了。 女人临走的时候拿走了他身上的四本古书。 现在时间过去了半年,估计白冰一直躲在暗处研究四本书跟梁王墓的关系,从而破解进去梁王墓的办法。 那四本书上啥也没有,最重要的八个金字已经被天昊给融掉了。所以白冰应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不,白冰急了,这才绑架了天天,胁迫王天昊一起跟她下去山谷挖宝藏。 王天昊哭笑不得了,白冰怎么这样?到现在还对梁王宝藏放不下,处心积虑。 既然天天在白冰的手上,那就不能不救。 王天昊知道考验他跟天天感情最重要的一刻来了。 立刻翻身下炕,穿上了狼皮坎肩,羊皮大袄,背上了铁弓,小腿上别了一把匕首。 临走的时候,他还带上了所有的救命药,包括金疮药跟解毒药丸。 天知道这一去能不能回来?白冰那丫头根本不好对付。一定会拉他下去幽魂谷。 所以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走出院子,王天昊从车库里开出那辆铃木王摩托车,一下子打响,呼喝一声:“小白!上车,咱们一起去救天天。” 小白就在院子里,得到主人的命令飞身而起,跳上了摩托车后座。 油门一拧,抬脚挂档,摩托车就划出一条直线,直奔山道而去。 二十多里的路程是十五分钟后赶到的,因为摩托车很快。 王天昊二话不说,一直将摩托开到了姑娘峰山顶头颅的位置。 没走到奶奶庙,他的手机就响了,赶紧停车。 将手机拿出一看,果然是白冰的手机号码。 “白冰,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天天弄哪儿了?” 那头还真是白冰的声音:“呵呵,王天昊!你个负心人,亏我对你那么好,整天就记着你老婆!” “白冰,咱们有事好商量,求求你放了天天行不行?她还身怀有孕,肚子里有我的儿子。我儿子跟天天要是有个好歹,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咯咯咯……。”白冰笑了:“天昊,你到底是担心天天呢?还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见异思迁一水的混蛋!” “白冰,咱别闹了行不行?一句话,你想我干啥,我照做就行了!” 白冰说:“聪明,天昊啊,我想跟睡觉,当着天天的面跟你睡觉?答应不……?” “你……白冰,不带这样玩的哈。你想吓死我啊?” “呵呵呵……天昊,逗你玩的,瞧把你吓得。你马上开车过来,我在姑娘峰的最高峰等着你,来跟天天团聚吧。” 说完以后,白冰的手机挂掉了。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开车一路向上,风驰电闪。 路过奶奶庙的时候,他没有停,猛加油门,上到了姑娘峰的最高峰。 这就是姑娘峰的最顶端了,类似于姑娘的头发位置。 普通人根本上不去,摩托车也没法上去了。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丢弃摩托,带着狗继续向上爬。 再前面是一段悬崖,不是很高,也就二百多米的高度。四周哪儿都是郁郁葱葱的,很多大树,都是参天的古木。远远看去,还真像姑娘的头发。 陡峭的崖壁是利用匕首爬上去的,猎狗也紧随其后。 这个地方王天昊没来过,村子里的人也没有来过。 没事谁上这儿来?冬天也忒冷了,风很大,他的羊皮大袄呼呼啦啦响。 终于,爬了上去,那是一个平台,王天昊瞅到了白冰。 白冰就在平台的那边,女孩子一身的白衣。 再一次见到白冰,他的心理酸酸的。这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有知识,有文化,有身段,有脸蛋,有屁股,而且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 别管她在干什么,都是为了他,她所做的一切坏事,也是因为他。 这女人有时候做事情违背常理,忽阴忽阳,忽善忽恶,把王天昊弄得疲惫不堪,迎顾不瑕。可他对她就是恨不起来。 隐隐约约的,还有一种同情,怜悯,甚至疼惜。 使劲咬咬牙,天昊还是暴喝了一嗓子:“白冰!我来了,天天在哪儿?” 白冰一下子转过身,有惊喜也有幽怨,长长的头发一甩,转过了小脑袋,显出一股天真跟烂漫。 她依旧脸蛋白皙,是姑娘那种特有的披肩发。而且比从前更俊了,更白了,好像一座冰雕。 至今她还是闺女,上次在大梁山小学,她没有得逞。 王天昊没有被那座冰雕吸引,手抓一挥扑向了她。 第953章 姑娘峰 这个时候王天昊啥也顾不得了,一直担心的是天天的安慰。 所以他扑向白冰的动作是凌厉的,迅猛的,也是力大无穷的。 可白冰躲都没躲,看着男人就那么扑来。 不是白冰不躲,而是早有准备。 就在男人扑向女人的瞬间,出事儿了,嗖嗖嗖从旁边的石头背后扑过来四个彪形大汉。 原来这四个彪形大汉早就埋伏在这儿很久了,是白冰雇佣来的保安。 这四个人就是保护白冰安全的。 王天昊明白了,这么高的悬崖,白冰一个女孩子不可能爬得上来,一定是有男人的帮助。 悬崖的一侧,也一定有攀岩绳之类的东西,他们这伙人是顺着绳子爬上来的。 果然,一下子来了四个,一个个膘肥体壮,身材魁梧,一看就很能打。 王天昊怎么会尿他们,没等这四个人扑过来,一拳一个,就将他们打倒在了地上。 四个人倒地,哎呀哎呀嚎叫起来。 王天昊的脚步没有停,直接扑了过去,上来扼住了白冰的喉咙。 白冰还是没动,反而噗嗤一笑:“你掐死我吧,有本事就使劲,掐死我算了。” 王天昊的声音几乎是嚎叫了:“白冰,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天天在哪儿?” 白冰没有回答,反而说:“这群废物,饭桶,早说过不是王天昊的对手,你们还不信,这次信了吧?天昊是非常能打的,还不快滚?!” 地上的四个人在王天昊面前一招都没走过去,赶紧爬起来,屁颠屁颠一溜烟跑了,跟兔子一样快。 这个平台上只剩下了白冰跟王天昊。 王天昊说:“你少废话,快说,天天倒地在哪儿?” 白冰噗嗤一笑:“天昊,天天在你的心理就那么重要?我在你心理就一文不值?” “不是这样的。”王天昊说:“天天是我媳妇,我一辈子最重要的女人。” “如果我要是杀了她呢?” 王天昊说:“那我就杀了你!” “行,王天昊你行,想不到这么绝情!那你杀了我吧。”白冰一闭眼,还视死如归了。 王天昊感到自己的手在哆嗦,怎么忍心伤害她呢?白冰是那么的可爱。 “快说!天天在哪儿?要不然我真的动手了!” 女人抽泣一声:“就不说,急死你,有本事就动手啊,谁不动手就不是人!” “……。” 王天昊说:“白冰,算我求求你行不行?天天的肚子里还怀着娃呢……。” “那好啊,你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告诉你天天在哪儿。” “你别这么过分行不行?” “不行!不亲,就不告诉你。” “是不是我亲一下,你立刻带我去见天天?” “你先亲,亲了以后再说!” 王天昊真的被白冰打败了,女人这是威胁。他真的没办法,只好低下头,在白冰的脸蛋上象征性地亲了一下。 白冰砸吧砸吧嘴,没尝出啥滋味:“这么没诚意?” “我亲了,现在该说了吧?” 白冰说:“还不够。”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抱紧我,然后解下我的衣服,咱俩就在这山峰顶上,做一次少儿不宜的事儿……。” “啥?”王天昊吓一跳:“白冰你疯了吧?” “你才疯了,你抱不抱?做不?不做就等着为你的老婆跟没出生的儿子收尸吧。” “你……?” 白冰把胸一挺,故意往上凑了凑,尽量距离男人近一点,再近一点,示意他解下自己的衣服。 王天昊彻底败退,白冰太狡猾了。 跟他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儿吧?良心上过不去。不做吧,她又不肯放天天,咋办,咋办啊?真他娘的急死人。 “白冰,咱别折腾了行不行?” “不行!你做不做,不做我就强迫你。” 白冰说着,反而自己主动起来,要剥下男人的衣服。 王天昊赶紧躲闪,白冰却步步紧逼。很快,女人扑在男人的身上,跟他缠在了一起。 正在这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天天的呼救:“天昊,我在这儿,救命啊——白冰,你真表脸,竟然欺负俺男人!” 一耳朵听出来了,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传来的。 那个山洞就在距离他们三十多米的地方。 王天昊有夜视眼,一下子看到了天天。 目前的天天真的被捆绑了,绑在一块石头上,女人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将白冰吞了。 “你……滚开!”王天昊一下子将白冰推出去老远,赶紧扑过去解救天天。 冲进山洞,第一时间拉出匕首,帮着女人割断了绳子。 天天娇呼一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个月没见,王天昊觉得好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 他一下子将媳妇抱在怀里,再也舍不得分不开了。 山洞外的平台上传来了白冰的怒骂:“王天昊,你混蛋!混蛋!” 看到天天,男人就把她忘了,跟自己媳妇抱一块亲啊亲,啃啊啃。 “天天,你没事吧?白冰有没有难为你?”王天昊赶紧帮着天天检查身体,看媳妇受伤没。 天天却摇摇头:“我没事,白冰没难为俺,就是想你。”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回家,回家……。” “恩,天昊,俺好饿。” “咱们回家就吃饭。” 看样子,王天昊想抱着天天离开。 白冰一下子就急了,猛地冲了过来,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王天昊,你不许走。” 王天昊说:“为啥,你别蛮不讲理。” 白冰说:“你整天就记得天天,天天,就不能为我做一件事儿?” “你想我做啥?” 白冰说:“跟我一起下幽魂谷,去找七色花。” 王天昊说:“你要七色花干啥?” “为了我爸。” “你爸怎么了?” “他……快要死了,疯傻了好几年,只有七色花能救他。” 忽悠一下,王天昊明白了,感情白冰这么折腾,又是沙漠里做舞女,又是假意到大梁山做老师,还绑架天天,就是为了得到七色花救高教授。 几年的时间,白冰都在折腾,为的就是找到九叶一枝花,让高教授恢复理智,变成正常人。 她是个孝顺的闺女。 王天昊说:“我怎么给你找?天底下根本就没有九叶一枝花。” 白冰说:“有的,有的,就在大梁王的墓穴里,哪儿也只有你下得去,你必须帮我。” 王天昊不耐烦地说:“找不到,没有,梁王墓我也不会下!告辞!” 说完,他再一次搀起了天天。 白冰的脸色骤变了,咬牙切齿:“王天昊!如果你不帮我,咱们就一起死在这儿。” 王天昊说:“就凭你?” 白冰说:“对,就凭我,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但是,可以用炸药炸死你,老娘跟你同归于尽,大不了咱仨死一块。” “炸药?你哪儿来的炸药?”王天昊打了个哆嗦。这才知道,白冰有可能在这儿附近埋了炸药。 看来女孩子是有备而来。 得不到男人的爱,也得不到七色花去就亲生的父亲,只有跟心爱的人一块死了。 白冰冷笑了,抬手一挥,掌心里忽然多出一个遥控器。 她还将遥控器在男人的眼前面晃了晃。 王天昊忽悠一下出了身冷汗:“白冰,你别胡来!” “一句话,你要我还是要天天。要我,就跟我走,要天天,我就炸死你们!” “卧槽!你疯了?” 白冰说:“对,我就是疯了!快说!” 王天昊的眼睛开始四处扫描,窥探白冰埋炸药的地方。 白冰可是电脑专家,对电子零件也非常熟悉,造一个土质炸弹出来,不是啥难事。 炸药有的是,大梁山就很多,大多是开山挖矿用的。 就在白冰挥起遥控器的同时,旁边的雪獒小白忽然发怒了,嘴巴里呜呜作响,瞪着白冰。 猎狗知道,这女人要对主人发动攻击了,随时准备着扑过去将女人撕个稀巴烂。 王天昊冲小白瞪一眼:“不许胡来!不准伤害女孩子。”雪獒这才老实了。 白冰眼泪汪汪:“王天昊,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这是你最后的选择!” 王天昊毫不犹豫说:“我要天天,就要天天!这辈子她是我女人,下辈子还是,包括下下辈子,我还会讨她做我老婆,你满意了吧?” 天天一听,把男人抱得更紧了,冲白冰微微一笑,好幸福,也好像是在炫耀。她早已抱定了跟天昊一起死的决心。 包括肚子里的孩子,一家三口在一起死,死不足惜。 白冰怒不可解:“你……真的这么绝情?” “对,有本事你就炸死我吧!我跟天天死一块,知足了……。” “好,王天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咱们一块死……。” 白冰说着,果然按下了遥控器。 这是同归于尽的举动,她就是要跟天昊一块死。 三个人这辈子没有掰扯完,到地下接着掰扯去吧。 轻轻一按,大事不好了,整个山峰全都地动山摇起来,大地也剧烈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四周火光一闪,轰隆隆一声爆响。四周的石头就崩裂了,四散开来。 尽管王天昊早有准备,也吓一跳。 他根本不知道咋办,下意识地将天天裹在了怀里。 哎呀不好,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从半空中飞来,正好砸向了白冰。 王天昊发现不妙,大喝一声:“白冰——!”抱着天天就飞扑了过去。 两个人一起抱在怀里,猛烈的冲击波将他们三个推出去老远。 摔在地上的时候却砸空了,没有砸在地面上,身体再也不听使唤,一下子倾倒,不知道滑向了那里……。 出溜进去以后,王天昊才觉得,三个人一起掉进了一个地洞里。 这平台上是没有地洞的,不是炸药的爆破力猛烈,这个地洞根本显示不出来。 地动山摇一声巨响,地面裂开,地上就显出了这个地洞。 白冰也吓坏了,下意识地抱紧了男人的腰:“天昊,救……救命啊!” 王天昊吓了一跳,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滑下去老深。 前面看得清清楚楚,穿过巨石,就是一个向下的山洞,那山洞一路斜坡,非常的陡斜,不知道通向哪里,下面黑咕隆咚的。 他还能听到天天的尖叫声:“干你母亲的——,这是什么地方啊——?吓死老娘了——!” 第954章 神奇的山洞(1) 下面非常的滑,身体侧着石头滑下去,没有感到痛,只是收不住脚。 这个坡度最少是70度,而且非常的深,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在下滑的同时,王天昊没有慌张,一边抱着两个女人,一边拉出匕首,一下子将匕首刺在了石头上,利用匕首跟石头的摩擦控制下降的速度。 这个地洞不算小,人在里面感到很空旷,完全可以站立,足足两米多高。足足向下滑了几十米,还是没有到尽头,他的手臂都酸了。 根本不敢放开天天,媳妇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万一撞石头上,孩子就没了。 也不敢放开白冰,真的担心丢开她,女人会被摔得无影无踪。 目前的他们的生命已经紧紧连在了一起。 白冰别看刚才不怕死,忽然出现地洞,吓得她头发都竖了起来,一边出溜一边嚎叫:“啊——我要死了,女人摔死会很难看得,天昊救命啊,耶稣,玛利亚,观世音菩萨,文殊,普贤,如来佛祖,齐天大圣,玉弟哥哥,快来救救我啊——” 足足向下滑了一两百米的样子,扑通扑通两声,终于到底了。 因为坡度很大,他们不是摔下来的,就是滑下来的,跟坐滑梯一样。 溜到底的时候,出出溜溜又向前划出去老远。 白冰后面的衣服跟石头摩擦,被划破了,露出了洁白的肉肉,可她自己还没有发现呢。 王天昊的后背先落地的,因为死死抱着两个女人,天天跟白冰没事,他后背的狼皮坎肩却被扯得七零八落。 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王天昊拍拍身上的土问:“天天,伤到没有?” 天天哇地哭了,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天昊,我好怕,抱抱,抱抱!” 也不知道天天是真被吓得,还是故意撒娇,抱着王天昊不撒手。 王天昊说:“怪事,怎么这里会有一个暗洞?而且这个暗洞会这么深?” 白冰问道:“王天昊,这是那儿啊,我们在什么地方?” 天天一下子生气了,怒道:“都怪你?放的什么鞭炮?非要炸死我们,这下你满意了?” 白冰怒道:“废话!就是要炸死你们,我要跟你俩死一块!” “表脸!” “你才表脸呢!” “你狐狸精,白骨精!” “你是蜘蛛精,黑寡妇,天天跟王天昊喊炕,把男人都抽空了。” 这下好,在地洞里,白冰跟天天就干起来了。两个女人谁也不让谁。 王天昊怒道:“别吵!烦死了!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才能出去。” 天天说:“我才懒得跟他吵呢,是她把咱俩害成这样的。” 这时候,他才注意观察掉下来的地方。 从怀里拿出手电筒,电筒一晃荡,灯光所到之处,每一个地方都清清楚楚。 这山洞空间可不小,四周的墙壁上光溜溜的,整个山洞的入口,就是他们刚才滚下来的地方。从上而下。 山洞一点也不规则,但是空间非常大,从这头到那头足足有五六十米远的距离。高度也有二三十米。 上面的洞顶是拱形,下面的地面也是拱形,但是因为空间巨大的缘故,拱形不太明显。 人呆在里面一点也不气闷,反而有一阵徐徐的凉风从那头吹来,微风扑面。 这到底咋回事?姑娘峰的顶端,怎么会有这么个地方?如果不是刚才的炸药爆破,王八蛋才知道这儿有个山洞呢? 大梁山真是神秘莫测啊。 这山洞看上去像是个漏斗,也像个番薯。 想返回上面的洞顶,不是一件难事,虽然是一路斜坡滚下来的,但是王天昊的身手好,爬上去应该不难。 这个意外的山洞立刻引起了白冰的注意,白冰对整个山洞开始检查了。 “天昊,这儿应该没人来过,咱们恐怕是第一波走进这山洞的人。” 王天昊问:“你咋知道?” 白冰说:“因为山壁非常的毛躁,没有人类修理过的痕迹。,我可以肯定,这座山洞形成的时间,不低于三百万年。而且三百万年的时间,从没人来过。” 白冰是考古学家,也是历史学家,老毛病又犯了。 王天昊用不着手电筒,因为他有夜视眼,多么黑暗的光线对他的视力都造不成影响。 山洞是透气的,出入口不止上面的一个,在山洞的尾部还有一个不大的洞口。 就在他从这边慢慢走向那边,看到距离入口五六十米的出口时,他有了意外的发现。 眼前一闪,发现了一根细细的布条,系在山洞的另一个出口位置。 “白冰,有发现,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王天昊一声喝叫,白冰上去抓住了那根布条:“原来……这地方有人来过,难道同样是从上面划过来的?” 王天昊有点想笑,白冰的话题把自己驳倒了,刚才说三百万年没人来过,一下又说有人。 你到底哪句是真,那句是假?还专家呢,狗屁! 这跟布条一看就是现代人衣服上扯下来的东西。应该是某人进来,害怕迷路,故意留下的记号。 “你的意思是……有人闯进了这个山洞,故意留下的记号?” 白冰说:“对,估计是盗墓贼,他很聪明,一路走,一路撕扯衣服上的布条做标记。防止自己迷路。” “盗墓贼?” “是,是另一拨人留下的,他们觉得这儿是梁王墓的入口,一定从这儿进去了。” 王天昊说:“不可能,这儿根本不是梁王墓的入口。” 这时候,天天忽然一声惊叫:“哎呀!天昊……这衣服好像是……我爹的。” “你说啥?是爹的衣服?” 天天说:“对,没错,就是爹的衣服,这衣服我认识,两个月前进城给他买的,而且大梁山这样的衣服仅此一件。” 王天昊一听打了个冷战,他也觉得眼熟,还真有点像……老丈人张二狗的衣服。 难道张二狗从这儿下去了?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入口的? 不行,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天天拔腿就要走进那个山洞去,但是王天昊眼疾手快,一下子拦住了她:“天天你给我回来。” 天天问:“干嘛?我要救我爹!” 王天昊说:“啥都没搞清楚,你就往里闯,会有危险的” 天天大眼睛一眨:“有啥危险?那是我爹,不是你爹!” “你爹还不是我爹?别急,让我想想,好好想想,爹怎么会到这儿来。” 忽悠一下,王天昊又明白了,这衣服是张二狗的,铁定没错。 老丈人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一直没闲着。 十几年的时间,张二狗一定暗暗在大梁山转悠了个遍,一直在寻找梁王墓的入口。 这个入口,是他最近发现的。 张二狗很可能进去过,也出来过,但是里面九曲十八弯,他担心迷路,所以就用衣服的布条做了记号。 其实此刻的王天昊心理已经有数了,这儿就应该是梁王墓的其中一个入口。 除了幽魂谷里的那个大门,梁王墓至少还有十多个出入口。 只不过大部分的出入口都被封闭了。 一千七百年前,这儿是个地下城堡,固若金汤,主要用于战争,防止敌兵攻进来。 天知道大梁王挖掘了多少出口,狡兔三窟,随时准备逃出去。 说不定姑娘峰的最顶端,就是其中的出口之一。 而他们三个,是无意中闯进来的。 如果张二狗真的在里面就糟了,老丈人有危险咋办?天天还不哭死?丈母娘四妮也会哭死。 刻不容缓,王天昊大手一挥:“顾不了这么多了,进去,进去再说。” 说着,他拉起天天的手,一脑袋扎进了入口。 其实这时候,他们已经对方向完全失去的概念,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哪儿,再说这是唯一的入口,没有别的选择。 白冰在后面紧紧跟随。 进去以后,果不其然,这一段山洞非常的狭长,也非常的空旷。 山洞不是一路斜坡向下的,而是平行的。弯弯曲曲。四周的洞壁不是那么光滑。足足四米宽,三米多高。脚下依然是岩石,没有一丝另类的地方。 向里走了七八十米的距离,山洞就是一路斜坡向下了,同样弯弯曲曲。 一路斜坡下去,是一段平行的山洞,然后折回来,再次一路斜坡继续向下。 每次走过一段平坦的山洞,那山洞必然要折回来,继续向下。 他们目前的位置就是一路向下,从山峰的顶端进来,进去了山体的内部,向着地面的方向一点点靠近。 越是向前走,几个人的眉头越是紧皱,神情也越发地紧张。 猜的不错,每隔一段距离,一定有一根布条做记号,看来张二狗在这儿做了不少的记号。 “天昊,你看,又是一根布条,这根布条还是爹衣服上留下来的。”天天又惊叫了。 果然,那根布条被压在一块石头的下面,被山洞里的微风一吹翩翩起舞。 一个个疑团也从心里升起,张二狗在这山洞里到底发现了什么?他目前在不在里面?这个洞那么深,又通向哪儿? 天天一边走,一边扯嗓子嚎叫起来:“爹,爹!你们在不在啊?” 可是叫喊了几声,根本没有人回答,山洞里荡起了一阵回声。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姑娘峰的内部,一路向下盘旋,估计已经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接近地面大概一半的距离。 是继续走下去,还是返回去向上?王天昊纠结了。 他的意思,是继续向下走,万一张二狗在里面呢? 王天昊的杠子头劲儿也上来了:“继续走,我倒要看看这山洞有没有尽头?” 大家全都不说话,因为完全没有目标,真的不知道这段通道通向哪里。 一只向下走了几百米的距离,终于,前面的通道变得宽阔起来,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进了姑娘峰类似肚子的位置。 里面的通道还是弯弯绕绕,在拐角的位置,天天手电筒一晃,又发现一根衣服的布条,同样是被压在一块石头的下面。 这一段山洞的空间非常的大,高度已经达到了十几米以上,宽度也有十米,石洞圆圆的,一路走来,没有发现任何的岔道。 光线非常的昏暗,但空气相当的顺畅,手电筒的光芒照在石头上,立刻就被青褐色的岩石吸收了。 王天昊有夜视眼,完全可以不在乎光线,只是发现山洞很长,弯弯曲曲,前面还是拐弯处,四周没有任何的东西,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第955章 神奇的山洞(2) 又向前走了几百米的距离,光线更加黑暗了,灯光完全不起作用。 外面目前应该是白天了,正是中午十点左右,烈阳高照,但是山洞里因为不透光,跟暗夜一模一样。让人窒息,让人恐惧。 两个女孩子一边一个,这边贴着他的身子,那边也贴着他的身子。 两个鼓大的胸口磨啊磨,蹭啊蹭,蹭的王天昊肩膀直痒痒。 “嗷嗷嗷……。”后面传来一声狗叫。雪獒小白也跟了过来。 主人掉进了地洞里,小白不放心,同样跳进地洞,闻着天昊的气味一路跟踪。 “小白,你怎么来了?回去!”王天昊冲獒狗喝叫了一嗓子。 小白的嘴巴里呜呜着,根本不想走,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对主人恋恋不舍。 天天说:“天昊,让它跟着吧,万一我们碰到危险就糟了,有小白在,会保护我们的。”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大家小心,手拉手走,千万不要走散!小白,前面开道。” 小白一听,屁颠屁颠摇着尾巴过来,走在了前头。 白冰跟天天一边一个抱着男人,一点一点向着前方挪动,根本不敢大意。 白冰的心理很得意,这样也不错,干脆跟天天一起服侍王天昊算了。 可惜法律不允许,王天昊也是榆木疙瘩脑袋。 就这样死在洞里才好呢,一辈子也不用分开了。 她倒是希望这山洞长一点,再长一点,这样就可以一直抱着男人走下去了。 她乐意跟天天分享同一个男人。 再往前没有路了,竟然是一口巨大的深井。 三个人停住了脚步,白冰跟王天昊对看了一眼,问:“下不下?” 王天昊说:“下,但是只能我自己下,你们在上面。” 天天说:“不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再说我爹可能还在下面呢?” 白冰说:“那就……一块下去?反正走到了这儿。往前也没路了。” 说是一个井,说白了还是个倾斜向下的山洞。一路斜坡。 天天一闭眼说:“天昊,跳吧,死也要跳了,下面一定有出口。” 王天昊仔细瞅了瞅,他也相信下面有出口。 按照估计,张二狗应该没在下面,因为昨天傍晚,他还发现老丈人在家吃饭。 也就是说,这些布条,是张二狗从前留下的记号。 他就是为了方面上下自如。 而且二狗可能来过不止一次。 他咬咬牙道:“好,你们抱紧我,咱们……跳!小白,你后面跟上!” 就这样,王天昊一下子裹紧两个女人,纵身跳了下去。 白冰跟天天一个抱着男人的脖子,一个搂着他的腰,同样向下出溜。 “啊——!”女人的尖叫声差点刺穿耳膜。 三个人一起向下掉,出出溜溜下滑。尽管这里不是笔直向下,有坡度,可还是无法将身体固定。 每个人都处于了失重的状态,开始的时候是向下出溜,十几秒以后就是连滚带爬了。 王天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弄得鼻青脸肿,脑袋发晕。 他死死护着天天,防止石头对女人的撞击,因为要保护媳妇肚子里的小贝比啊。 白冰的衣服被石愣子划得丝丝拉拉响,被扯开好多口子。王天昊发现白冰皮肤很白,四周黑洞洞的,就是她的后面亮,裤子都划破了。 王天昊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兴奋,有点哭笑不得。 为了保护白冰不被石愣子划伤,他用力将女人的身体贴向自己的肚子,两女一男缠得更紧了。 狼王的野性也骤然爆发,用自己的后背跟石头摩擦,保护住两个女人不受伤害。 与此同时,双脚不住踢腾,想踩在岩石上将身体固定。 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里的陡坡超乎了他的想象,四周什么也没有,他的双手不能松开,双脚也找不到任何支撑点,上面的洞顶距离又远,两只脚根本够不到。 大家只能随波逐流,一点点随着地形向下滚,飞速向下。 叽里咕噜一阵乱滚,不知道向下滑了多久,或许五六分钟的样子,或许七八分钟的样子。 最后终于到底了,天昊的身体滚出去老远,还好他一只脚快速踢在了一块岩石上,将身体固定,要不然就砸白冰身上了。 爬起来以后,才发现浑身疼痛不堪,衣服都被划破了,手臂上,小腿上,净是血口子。 也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没有伤到筋骨。 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王天昊第一个摸向了媳妇:“天天,ok不ok?有没有受伤?咱们的宝贝没事吧?” 天天摇摇头:“没事,天昊你呢?” “我也没事,白冰,你怎么样?” 白冰说:“我裤子破了,露腚了。” 王天昊说:“这可不是小问题,我瞅瞅,看受伤没?” 刚要扑过去,天天却揪住了他的耳朵,怒道:“不许看!” 王天昊也没打算看白冰的屁股,就是担心她受伤。可天天却吃醋了。 白冰说:“我没事!不牢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吧,瞧你,手臂都流血了。” 白冰赶紧掏出手帕,过来帮着男人包扎伤口。 但却被天天推开了,女人说:“我来,我来,俺男人不准你碰!” 白冰只好躲在了旁边。 王天昊说:“没事,皮外伤而已,我有金疮药。” 白冰问:“天昊,咱们向下滑了多久?” 王天昊说:“刚才我数着自己的心跳,大概向下滑了四分半钟的时间。” 白冰一愣:“四分半钟?” “是的。” 女人说:“糟糕。” “怎么了?” 白冰道:“是这样的,我们刚才滑下去的地方,应该是姑娘峰的半山腰对不对?” “对。” “那接下来的位置,应该在姑娘峰的山脚下,也就是说,那时距离地面也就是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可是你们看看,我们竟然下滑了四分半钟的时间。 四分半钟,我们的速度很快很快,位置已经不是在姑娘峰的山体内了。” “你的意思是……?” 白冰说:“在地下,也就是整个大山的地平面以下。” “卧槽,地平面以下?你是说我们现在已经在大山的下面了?” 白冰说:“是这样的,四分半钟,这样的速度,足足可以下滑三千多米。我们大概已经进去地下接近一千米了。” “啊,为什么会是这样?” 天天一听撇撇嘴差点哭了:“天昊,那我们是不是永远出不去了?我想我娘,我想我爹,我还不想死啊!!” 王天昊安慰天天说:“放心,我们不会死。只不过出去费点事儿而已。不哭,不哭!” 天天是女孩子,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深陷困境,难免会慌乱。 主要还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可以死,可孩子不能有事。那可是王家的种。 目前已经没有出路了。 一路走,一路滚,已经从三千米的高空上穿下来,又深入地下近千米。想爬上去比登天还难。 这次来时没带食物,也没有带淡水,几天以后就会饿死。 本来就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谁会想到忽然掉进山洞里? 王天昊是比较冷静的,一点也不惊慌,他也不能惊慌,因为他是两个女孩的主心骨,如果自己首先慌乱,场面将一发不可收。 白冰的表情也很淡定,她相信王天昊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跟了王天昊这么久,那一次不是险象环生?不一次次都排除了险境吗? 再说可以跟王天昊死在一起,死了也值。 “咱们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电筒呢?” 下面的环境奇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一路滑下来的时候,白冰的手电筒也不知道甩哪儿去了。 那是她唯一的一把探险手电。到这里为止,王天昊的透视眼也大打折扣,能见度不高。 还好天天的手里还有一把,是天昊刚才给她的。这次来,王天昊带了手电,做了充足的准备。 手电筒一晃,光芒四射,将山洞里的环境照得明如白昼。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看明白了,原来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是个更大的山洞。 这个山洞之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洞顶的高度足足达到了三四十米,宽度也达到了三四十米。 四周依然是林立的怪石,纵横交错。 这个山洞不但宽大无比,而且特别的狭长,一只向前延伸,不知道通到哪里,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目前,他们对方向完全失去了概念,对时间也失去了概念,不知道东南西北,也不知道白天跟黑夜。 深入地下近千米,手机信号也不通了。 这么大的山洞依然是弯曲的,前面就是一个弧形,地面上的石头也杂七杂八,一点也不平整。 王天昊说:“咱们走,到前面看看,我不信这山洞没有尽头,而且我觉得咱爹一定走到过尽头,而且一定发现了什么。” 不用收拾任何东西继续向前走。王天昊还是拉着两个女人的手。 这个山洞非常的古老,没有人可以确定它形成的年代。也没有人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大型的攻击动物。 为了防止危险的降临,王天昊让小白走在前头。手里也紧紧抓住了匕首。 他的呼吸平稳,眉宇间闪出一股英气,随时准备迎接挑战。 向前走了五六十米,山洞没有到尽头,再走五六十米,还是没有到尽头。 天知道这王八蛋山洞通向哪里,不会是通向阴曹地府吧? 而且王天昊感到,他们的位置是在一点点向上,整个山洞是有坡度的。 里面的氧气充足,一点也不窒息,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像甲烷啊,瓦斯啊,等等,都闻不到。 应该说这个山洞跟外界是联通的,空气可以循环。 脚下的石头参差不齐,高低起伏,根本就没有路,除了石槽,就是石槽,再就是石头。 整整向前走了三四百米的距离,王天昊停住了脚步,问道:“你们听,听到没有,前面好像有声音。” 天天吓得凤躯一震,花儿一紧:“天昊,你别吓我,我啥也听不到。” 王天昊说:“真的,我听到了,貌似是……女人的哭声。” 白冰说:“女人的哭声?靠你个仙人板板。这山洞里难不成有女鬼?” 第956章 石门 天天说:“天昊,会不会是咱爹,咱爹在里面?” 王天昊立刻吩咐小白:“小白,快!到前面瞅瞅,看是什么东西?” 得到主人的命令,小白一个纵身飞扑了过去。 足足过了一分钟,那头终于传来猎狗的嚎叫:“汪汪汪,汪汪!” 王天昊心理一喜,说:“小白有了新的发现,前面是安全的,咱们走。” 心理有点迫不及待,拉着两个女人直接飞奔了过去。 足足向前走了两百米的样子,男人跟女人全都停住了脚步,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白冰一声惊叫:“哇……入口,梁王墓的入口,天昊,咱们终于进去梁王墓了,好棒啊!” 王天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苍天!果然是梁王墓的另一个入口。 小白的身子就在入口的旁边,摇头摆尾。 根本没有女鬼在哭,是风吹石门的声音。 那是一扇大石门,也就是说,这个山洞的尽头还有出路,只是被那扇门给封锁了。 石门非常的沉重,而且非常古老。 之所以称作古老,是因为石门特别的简陋,也非常的巨大,大到难以想象。 石门就是一块巨大的石板,那石板光滑平整,高足足有三十米,宽也足足有二十米。厚度恐怕有三尺。 虽说石板不太干净,但是可以看出,石门非常的工整,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人用大石块一点点打造出来的。 赫然出现一扇石门,王天昊惊讶不已。就是天天也欢呼起来:“我的个天啊,天昊,咱爹果然来过,你看,石门上还有他留下的布条。” 王天昊仔细一瞅,还真是,石门的门环上,果然系着一根布条,仍旧是张二狗留下的。 也就是说,近一个月,张二狗一定来过,沿途留下了标记,而且终于找到了新的入口。 那么他到底有没有进去过石门,石门的背后是什么? 王天昊的脑子在飞速旋转,想着石门里的每一条通道。到底那一条通道距离姑娘峰最近。 脑子里的八个金字组合起来,就是梁王墓内的整幅地图,进去里面,只看一眼,天昊就知道通道属于哪个字组合起来的,并且可以准确找到下一个洞口的方向。 目前是身在外面,一下子还真看不出来。 不用问,他们一路走过的通道,是大梁王一千七百年前命人开凿的。 或许这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只不过后来被当做的逃生的通道。 为了防止敌兵攻进来,当初的大梁王的确寻找了好多通道,每一条通道都可以冲出去。 这石头门仿佛是从上向下掉下来的,将整个山洞给堵死了。真的不知道石门的背后是什么? 白冰兴奋极了,一个劲地惊叹,拿出放大镜开始观察石门。 根据石门上打造的痕迹,白冰可以判断出石门打造出来的时间。还拿出手机啪啪照相。 那石门上的刻痕早已被磨的不成样子了,随着年代的侵蚀剥落了一层。但依然可以看到上面打磨过的痕迹。 天天说:“爹来过,也一定进去过,因为他精通七巧玲珑锁的技术,这道石门难不住他。天昊,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王天昊思索了片刻,说:“这石门别看重,不难打开,因为里面有机关。我在想,不但你爹,我爹也进去过。 这俩爹进去的目的是啥?我爹是为了守护里面的宝藏,而你爹是为了盗取里面的宝藏,俩爹是不一样的。” 天天问:“咋不一样?” 天昊说:“我爹是八字胡,你爹是尿骚胡,你说一样不一样?” 天天噗嗤笑了,拧了男人一把:“不许你编排俺爹。” 王天昊在想,这道石门估计不下万吨,这么大的重量,是依靠什么动力吊起来的?又是依靠什么动力放下来的? 一千七百年前,人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智慧? 整个石门好像一座石闸,将山洞给切割了,堵住了前面的去路。 如果想从这里过去,就必须要将石门打碎,或者吊起来。 石门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白冰问:“天昊,有什么办法打开?” 王天昊说:“干嘛要打开?” 白冰说:“进去梁王墓,拿取九叶一枝花啊。” 王天昊摇摇头:“不行!我爹说了,不能动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是国家的。” 白冰急了,怒道:“一句话,你打不打开?现在是我爹需要,如果是你爹得了重病,需要服用九叶一枝花,你开不开?” “这个……?”王天昊犹豫了,现在是三个爹。 别管是白冰的爹高教授,还是王天昊的爹王海亮,全都身染重病。 王海亮是癌症晚期,如果石门真的打开,可以找到九叶一枝花,爹吃了就能活下去。 作为儿子,不能看着爹活活病死,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过。 既然这样,那就开呗,谁怕谁? 这石门难不住他。当初在大雪山那段时间,王天昊就将《鲁班秘术》背的滚瓜烂熟。里面的开锁绝技也练得炉火纯青。 这道门当初修建的时候,一定是用了七巧玲珑锁的技术。 因为张家的传人,是大梁王手下的能工巧匠,参与了梁王古城的建筑。 王天昊说:“白冰,你用手电照一下,没看这道石门的中间,是不是有个扁扁的窟窿?” 用手电一晃,果然,石门中间果然有个很小的窟窿,窟窿不是圆的,而是扁的,它的宽度只能填下一个女孩子的手指。 如果不仔细看,你会觉得那只不过是个老鼠洞,或者蝙蝠洞,应该是某种小型生物挖出来的。也许是山体上的裂缝。 白冰立刻惊叫起来:“哇,还真是,果然有个扁扁的窟窿。那是什么?” 王天昊说:“对,那就是开启石门的锁孔了。” 白冰有点发愁,说:“天昊,可惜咱们没有钥匙,咋办啊?打开这道门,一定要用钥匙。” 王天昊呵呵一笑:“不用。我有办法打开它。” “啊,真的?你有信心?” “我可以试试。” 王天昊真的不是信口胡诌。可以打开这道门的,天底下不会超过五个人。他是其中的一个。 第一个是张大栓,第二个是张二狗,第三个是大癞子,第四个是王海亮,第五个就是他王天昊了。 因为这五个人全都接触过《鲁班秘术》,这道门就是根据《鲁班秘术》造的。 王天昊仔细瞅了瞅那个类似钥匙孔的石缝。上面没有尘土,很干净。 也就是说,这道门的确有人打开过,而且他马上就知道,是张二狗。 王海亮不走旁门左道,每次进去梁王墓,都是从正门进入。大癞子根本找不到梁王墓的入口。 张大栓年纪大了,爬不动山,他也走不上姑娘峰。所以除了张二狗,没有其他人可以来到这儿。 王天昊用手指探进去摸索了几下,想不到一股冷风从石缝里呼呼冒出,那边传来一股寒意。果然跟那边是连通的。 想要撬开锁孔,就必须要有工具,铁丝啊,挖耳勺什么的。可他目前没有别的工具。 还好手里有一把匕首,将匕首一点点探触了进去。 那锁孔里面的空间好大,也非常的深,匕首整个就刺了进去。外面只剩下了一根刀柄。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开始思索玲珑锁的各种技巧,哪些口诀也在脑海里一个个闪过。 “一平四八六,双八左为肩,三九在腰肋,五五挂脚边……” 男人口中念念有词,白冰都听傻了,根本不敢打扰。她知道天昊在背诵玲珑锁的口诀。 传说,七窍玲珑锁是张大栓家的独门绝技。流传到张二狗这一辈,足足三十多代了,代代相传,是大梁山的不传之秘。 张大栓跟张二狗不单单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木匠,也是赫赫有名的锁匠。 他们家制造出来的锁头机关,世界上顶尖的开锁专家也打不开。 有七七四十九道手续,任何一个手续出错,锁头就会锁死,除非是锁匠本人才能开启。 为啥张大栓那么想要个孙子?为啥张二狗跟那么多女人相好,总想鼓捣个儿子出来?就是不想家里的绝技失传。 这种技术是传男不传女。 可惜到天天这儿为止,只生下一个闺女,张家后继无人了。 张大栓那么痛快将天天嫁给天昊做媳妇,原来早有预谋。 他也早就知道,张家的开锁绝技被王海亮破解了,而王海亮早晚会教会自己儿子。 不让天天嫁给天昊,七窍玲锁的技术就真的成为别人家的了。 成就这门亲事,等于肉烂在锅里,将来天昊有了儿子,那也是自己的重外孙。 所以说,这门绝技等于还在张家。 这是张大栓聪明的地方。 王天昊不负众望,把张家的木工绝学跟开锁技术学了个底掉,给掏空了。 左边旋转几下,然后按压一次,咔嚓一声,匕首就弹出来两寸。 然后向右旋转几次,再次按压,喀吧一声,匕首又弹出来一寸。 这样周而复始,按照口诀一步步探触进去,第五次旋转的时候,忽然,整个匕首就弹了出来。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山洞距离抖动了一下,四周轰隆隆开始作响,山顶上的尘土跟碎石哗哗乱掉。 紧接着,大石门也开始抖动,竟然一点点从下向上移动,一寸,两寸,五寸,一尺,一米,两米……? 随着白冰跟天天惊讶的表情,整扇大石门呼呼啦啦被吊在了半空中。 天天吓得差点坐地上,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白冰也一点点后退。 “啊,天昊,发生什么事儿了,发生什么事了?”天天再次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王天昊的脸上显出开心的微笑:“果然,爹没有骗我,就是这样开的。这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一道门,再往里,至少还有几十道门,而且一道比一道难开。 石门打开,前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通道,那通道上竟然是一层层的台阶,非常光滑整洁的台阶,台阶一点点向上,不知道通向哪里。 白冰张大了嘴巴:“天昊,你真棒,真棒啊!咱们可以进去了。” 刚才白冰还吓得差点尿湿裤子,但是立刻兴奋起来。抱上男人又蹦又跳,连亲带咬。 第957章 皇字诀 看着前面的通道,王天昊的心里不是震惊,简直是震撼,也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前面是一条巨大的长廊。长廊上是一条条台阶,那台阶的横向长度足足二三十米,步步向下,不知道通向哪里。 里面黝黑一片,黑洞洞的,仿佛一张魔鬼的巨手,要将他们拉进去。而且有一股阴风从里面吹出,三个人都打了个冷战。 今天,埋葬在大梁山地下千百年的秘密将彻底被破解,他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人间地狱,还是世外天堂。 这古墓里机关重重,毒气重重,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想到这里,天昊就望而却步。 白冰怎么也按耐不住那种激动的心情,问:“天昊,咱们进不进?” 王天昊说:“当然,现在就是龙潭虎穴阴曹地府也要闯一闯,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白冰,天天,你们紧跟着我,千万不要走散。” 天天继续抱着男人,白冰也扯住了天昊的袖子,他们三个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 王天昊首先从怀里拉出一个葫芦,从里面倒出四粒药丸,在天天的嘴巴里放了一粒,白冰的嘴巴里放了一粒,自己的嘴巴里放了一粒。 第四粒送进了獒狗小白的嘴巴里。 两个女人都知道这是张家特质的解药。进去这个千年古墓,就一定要吃这种药,防止毒气的入侵。 这次王天昊学精了,带了足够用的药丸,可以让他们几个在古墓里呆几个月都没事。 “天天,你怕不怕?”王天昊关心地问了问媳妇。 天天点点头说:“怕,但是跟你在一起就不怕,大不了一块死,咱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 王天昊不乐意了,天天的嘴巴里说出一个死字,让他感到很不吉利。 白冰说:“我不怕,天昊,出不去,我就跟你死一块。” 白冰也说出一个死字,弄得王天昊很不高兴:“不许胡说,我在这儿,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有危险。跟着我……咱们进去。” 吞下了药丸,一男两女跨过了石门,一步步向着台阶迈进。 这些台阶非常的古老,一水的大理石地面,光滑平整。 只是随着年代的久远,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尘土,人踩在上面噗嗤噗嗤响,扬起烟尘一片。 台阶的高度也就是十多厘米,层层叠叠。王天昊的眼睛从这些台阶上扫过。狼耳朵来回摆动,神经崩到了极限,防备着任何突袭而来的危险。 台阶两侧仍旧是石壁,石壁没有出现断裂的现象,同样光滑平整。 这就是一个宽大的通道,整整齐齐有条不紊,他们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一步步向下迈进。 白冰跟天天的心跳也蹦蹦响,两个孱弱的身体一起颤抖,王天昊完全可以听到她们的心跳。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走进梁王墓了。 第一次是自己二十二岁那年,张二狗跟大癞子劫持了爷爷,走进了知返林跟石头阵。 那一次王天昊拉着妹妹跟天天的手,为了把爷爷救出来,毅然闯进了幽魂谷。 但是那一次他们没有进去,走到地下城的入口就停止了。 因为那大门处是个非常宽大的悬索桥,悬索桥上的木板全都腐朽了。 刚刚走到悬索桥的中间,就被对面的蝙蝠群给攻击了。 天昊无奈,只好拉着天天的手跳进了下面的暗河,从暗河里逃生,回到了村子里。 第二次走进梁王墓,是为了救白冰跟高教授,还有陈队长,大概在三年前。 他们是从鹰嘴涧的位置下去的,下去谷底,遇到了洞中洞崖中崖,并且在那个深谷里发现一个古墓。从而钻进了古墓的盗洞。 过去盗洞,他们再次经历了蝙蝠群的袭击,终于闯进了迷宫。 在迷宫里,他们找到了疯癫的高教授,也发现了瞎了眼睛,被封闭在铜棺里的陈队长。 那次真是险象环生,没有爹老子王海亮下去解救,说不定几个人就彻底完了。 他们被一群骷髅兵追得无处藏身,最后扎进一个石洞,从元宝山的黑龙洞逃了出来。 两次死里逃生,今天是第三次。 不过这次跟前面两次不一样了。 前面两次,王天昊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完全是胡闯乱撞,凭借的是一身蛮力。 而这次,他对梁王墓里的一切有了初步的了解,那八个金字描述的墓道结构,也深深印刻在了脑子里。 他懂得《招子秘术》,完全可以穿越任何一个迷宫。 他熟读《鲁班秘术》,可以开启里面任何一道墓门,破解任何一道机关。 他从小就背诵了《药王神篇》,完全可以克制里面的毒气。 他是《训獒秘籍》唯一的传人,拉着自己的猎狗,跟迷宫里的镇墓兽搏斗没有一点问题。 所谓艺高人胆大,他的本事一点也不次于爹老子王海亮,甚至比王海亮还多了几分勇猛,几分豪气。 整整向下走了五六十个台阶,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平台,大概十几米的长度,宽度依旧是三十米。 再向下还是台阶,这些台阶好像没有尽头,一点点向下蔓延,中间没有出现岔道,也没有转弯,笔直,修长,仿佛直通阴曹地府。 手电筒只能照射附近三十米的距离,超过三十米就是漆黑一片了。 三百五十个台阶以后,忽然,前面再次出现了一个平台,那平台足足二十多米宽,好像一个广场。广场的那头,赫然出现了另一座大门。 那座大门同样十分的宽阔,十米多宽,二十多米高,长条形状。仍旧是一个巨大的门口。 王天昊噗嗤笑了。 白冰问:“天昊,你笑啥?” 王天昊说:“皇字诀,这是梁王墓皇字诀的入口。” 白冰问:“啥意思啊?啥是皇字诀的入口?搞不懂?” 王天昊说:“你当然搞不懂,就是古书里那八个金字,八个金字拼在一起组合起来,就是整个地下迷宫的地图。分别是皇,宝,墓,庙,谷,底,王,梁,八个字。 而每个字都是独立的,跟另外的字又紧密连通,每一个字的笔画,就是一条密道。你数数这八个字有多少笔画,就知道梁王墓有多少条密道了。” “啊?”白冰大吃一惊:“原来梁王墓的密道结构是这样的?” 王天昊点点头说:“对,你处心积虑要得到的八个金字,秘密就在这里。而且每一条密道里,都有自己独立的机关。所以我们要小心了。” 白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早听说梁王墓内部密道重重,机关重重,单单是房间就有上千座,原来秘密就在这里。 现在,就算她拥有这八个金字,也不知道怎么闯进去。 因为根本不懂这八个金字的排列方法,当然,王天昊也不会告诉他。 “现在,我也知道为啥二狗爹要从姑娘峰的上面寻找新的入口了。”王天昊自信地说。 天天问:“为啥啊?爹为啥又找到了这条新的入口,不从正门进去?” 王天昊说:“他是为了避开幽魂谷的瘴气。从幽魂谷下去,瘴气太厉害,还要走知返林,石头阵。鹰嘴涧那个入口又要穿谷中谷崖中崖,过蝙蝠群。 其他的入口都是机关重重,所以爹又找了这条密道的入口。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喔,原来是这样。”天天搔搔小脑袋明白了。 看样子张二狗寻找这条密道不是一天半天了,一年,两年?或许是十年。 可能他在大西北被人打傻,回到大梁山清醒过来,就一直在暗暗寻找新的入口。甚至女人四妮也没有告诉。 “天昊,那你说爹进来过没有?” 王天昊说:“当然进来过,你瞅瞅地上的脚印,分明就是我那老丈人的。” 这个时候,天天注意观察地上的脚印,果真,那尘土上的脚印跟爹老子张二狗的脚印一模一样。 想不到爹把全村的人都隐瞒了,隐瞒了她这个亲生闺女,也隐瞒了母亲四妮,甚至爷爷张大栓他都隐瞒了。 早不知道偷偷下来过梁王墓多少次了。 门口里同样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一眼看不到尽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们小心翼翼来到门前,没敢往里进,停住了脚步。 白冰二话不说,抬脚就要冲进去。王天昊却一把拦住了她:“别动!” 白冰问:“咋了?” 王天昊说:“有机关,先破解机关再进去。” 白冰一愣:“不可能吧?你不是说二狗叔来过好几次了吗?” 王天昊说:“他是来过好几次了,可一次也没敢跨入这道石门。因为地上的脚印到这儿为止,就消失了。” “啊!你是意思,二狗叔走到这儿,就再也没向前跨越一步?” 王天昊说:“是,我那老丈人精得很,因为他根本不懂怎么破解里面的机关,到这儿为止,就不敢向前了。” 白冰问:“这机关……你可以破解?” 王天昊点点头:“当然,恐怕只有我爹跟我,才可以走进去。你们闪开!” 王天昊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枚硬币。直奔石门投了进去。 硬币划出一条弧线,当郎朗打在了门内的石碣上。 一声脆响传来,让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忽然从石门里传出一声狮吼虎啸声。 紧接着,一股凛冽的冷风不知道夹着着一些什么东西,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直奔门外的三个人呼啸而来。 猛地看上去,仿佛一个人的脑袋,那是一个巨大的脑袋,三五间房子大小,嘴巴,眼睛,鼻子,下巴,全都瞅得清清楚楚。 那嘴巴张的很大,是吞过来的,仿佛要把他们三个一口吞下。 白冰吓得一声尖叫:“啊——!” 天天也吓得挂在了王天昊的身上。 王天昊不慌不忙,只是喊了一声:“小白!闪!” 与此同时,他已经抱紧了天天,拉上了白冰,抬脚一点台阶,整个人向着一侧弹射出去老远。 等到凛冽的冷风刮过,地上噼里啪啦乱响,一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爬起来以后,白冰才瞅清楚那是些什么东西。冷汗呼啦冒出一身。 第958章 雾洞茫茫 原来是数万根利箭,一起从石门的背后发射来的。 王天昊触动了里面的机关,那数万根利箭一起呼啸而出,形成一个个麻点,麻点组成了一个人脑袋的形状,全部从门口的位置发射了出来。 所有的利箭打在地上,根根折断,散落,当当钉在石阶上,铺天盖地一大片。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天昊,发生了什么事儿?!”白冰跟天天差点吓蒙。 王天昊却笑了,说:“现在安全了,可以进去了。” 白冰说:“不行,我需要听你解释一下,为啥会是这样?” 王天昊说:“很简单,这些利箭都是有机关发射的,当初是大梁王安装的。” “那他安装这些利箭的目的是什么?” 天昊说:“防备逃走啊,防备敌兵的追击啊……当初,大梁王带着他的子民生活在这座地下城里,敌军攻进了地下城,这条道路是他们逃走的地下通道之一。 如果敌人敢从这条密道里追出来,立刻会触动机关,不要说普通人,千军万马也会命丧当场!” 白冰说:“我擦他娘嘞,这么野蛮?” 王天昊呵呵一笑:“现在知道我丈人张二狗为啥走到这儿止步了吧?现在知道大梁王的厉害了吧?我爹早说过,任何人不准踏进梁王墓,千军万马进来也是有去无回,原因就在这里。 当初,大梁王准备跟敌人同归于尽,石门被封闭,没人从这儿逃走。也就是说,敌军并没有追到这里。所以机关没有被破解,仍旧存在。 这只不过是进去地下城最普通的一道机关,里面的机关更加厉害!” “苍天啊!那咱们这次进来,岂不是有去无回?”白冰又发出一声惊叫。 王天昊说:“我一次次阻止你进来,一次次想赶你走,不准你踏入梁王墓,现在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吧?就是想救你……。” 王天昊的确一直在赶白冰走,也的确是在救她,担心女孩死在坟墓里。 从前,到这儿的人多了,进去梁王墓的人也大有人在,可没有一个人能安全离开的。 白冰的心理很感激,说:“天昊,我知道,当然明白你的苦心,对不起……当初我错了。” 天天在旁边怒道:“你知道错就好,我们天昊对你那么好,你却恩将仇报,还捆了姑奶奶……。” 白冰说:“天天,我没办法啊,不这样,天昊怎么会来?……现在我们进去,把九叶一枝花找到,这样就可以给我爹服用,也可以给你爹服用,你爹跟我爹都会好了。” 王天昊点点头:“好,你还没们要紧跟着我,谁也不准离开,小白,咱们走!” 呼唤一声,第一个跳进大门的是雪獒小白。 小白的身子非常灵巧,鼻子嗅过来闻过去,耳朵也竖立起来,观察着四周所有的危险。 这是一座古城,里面啥也没有,宽大的墓道跟大街一样,两侧都是山洞。每一个山洞都是一个房间。 只可惜所有的房间全都是空的,里面啥都没有。 有的房间里的陈设还在,但也腐朽的不成样子了,乱七八糟散落一地,那些家具上落满了尘土。 但是家具的样式非常美观,看得出是利用《鲁公秘录》技术打造的家具。 这些房间,就是当初大梁王那些臣子,还有三千御林军居住的地方,只不过走进古墓以后,那些御林军全都成为了平民。 每天早上起来,他们爬出神墓,到山坡上收拾庄稼,播种,松土,收割,晚上就返回古墓休息。 这完全是一座地下休息室,没有什么另类的地方。 每个房间的面积都很大,甚至发现了睡床,靠背椅子跟八仙桌子,但到处灰蒙蒙的,落满了尘土,蜘蛛网遍布了整个空间。 千年古城毁于一旦,不由让人一阵伤感。 王天昊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初这座古城之内是何等的繁荣。 这儿距离梁王墓的宫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下十多里,哪儿才是大梁王真正的宫殿。 白冰一声声惊叹:“天哪,这些山洞好像是……自然形成的。也就是说,是几百万年地下水冲刷而成的,简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竟然冲出了这么个地下迷宫。” 王天昊说:“是,当初大梁王带着所有的残兵败将隐居在这里,将整个地洞修建了一翻,大概……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 根据我爹的说法,这座迷宫存在的时间非常长,大梁王没有进来以前,就有一伙人住在这儿。 他们很可能是秦朝的时候,逃避战乱的人,前前后后加起来,人类在这儿住了好几百年的时间。所以整个宫殿非常的宏伟,一直到大梁王那伙人进来,有了技术,才加以改进。” 巨大的空间无边无际,一眼看不到头,净是房间,还有店面,看样子这儿还曾经有人做过生意。 里面简直就是一做繁华的都城,这还只是迷宫的冰山一角。 白冰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拍照,惊讶不已。 天天也感到新奇地不行,这就是大梁山人的老祖先,山里人从前的祖先就生活在这里。 如果没有战乱,没有密探,没有间谍,搞不清古墓的秘密,估计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儿来。 当初梁王迷宫的内部一定是出现了叛徒,跟敌军里外勾结,才攻进了地下古城。 街道上方的空间是圆的,高度也足足三十多米。从上到下,从这头到那头,密密麻麻都是山洞,浩瀚无比,这是伟大的奇观。 王天昊想,如果一天梁王墓真的被发掘,可以把这儿建设成为地下旅游区,一定可以吸引不少的游客,全世界的人都会为之震惊。 这不单单是大梁山老祖先的智慧结晶,也是历史上的伟大壮举。 整整一公里的通道走过去,所有的房间加起来不下千座。 这不过是梁王墓八个金字里众多笔画中的一个,面积差不多三平方公里。简直是大梁山下一个罕见的世界。 两侧的墙壁依然光滑,让王天昊想不到的是,走到这里为止,所有的空间都非常的干净。 经历了千年岁月的洗礼,密室的里面竟然这么卫生,里面的通风系统跟换气系统一定非常的高级。 向前足足走了一公里左右,终于,他们看到了另一层台阶。 这一层台阶同样非常的宽大,一层一层向下,长度也有差不多二十米。 下去台阶十多层以后,再次扭转身,那个浩瀚的都城就被顶在了头顶上。 因为站得低,所以看得不远,身后的通道不见了。 白冰的表情都麻木了,因为今天让女孩子感叹的次数太多,天天也松开了男人的手臂,暗暗感叹。 他们走下了另一层台阶,继续向前。 这层台阶通向的是迷宫下面的第二层。也就是皇字诀的第二个横笔画。 他们甚至忘记了焦渴,忘记了饥饿,宏伟,壮观,神奇的一切让一男两女废寝忘食。 这层台阶依然很长,足足五六十个。 台阶走尽,前面是另一个平台,同样像个小型的广场,穿过广场,是另一扇大门。 这一层大门跟上面的大门一样,十多米长,二十多米高,同样是个大门口,上面没有安装门扇。 刚刚下来,白冰迫不及待,一头扎进了大门里。 王天昊想拦住她,但是已经晚了,女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白冰,你慢着!危险!”王天昊赶紧拉着天天的手,一个猛子跟了过去。 刚刚进去没多远,一件意外发生了,半空中竟然起了一层大雾。 那些大雾逐渐弥漫,将前面所有的东西遮掩,面对面都看不清了。 又向里走了几步,不但没有找到前面的路,后面的大门也消失不见,全部裹在一片浓雾里。 “大家小心!不要乱动,千万不要乱动!”王天昊感到了潜在的危险,立刻拉住了白冰的手,同时将天天拥在了怀里。 “哪里来的大雾?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雾?这些雾气会不会有毒?”白冰感到了不安。 王天昊仔细看了看,这些雾气很轻很柔,说白了就是水蒸气,没有特别的味道,根本就没有毒。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雾,哪儿来的水蒸气啊?”有雾的地方就应该有水,可这里根本看不到水源。 要知道,整个迷宫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这个空间跟外界是隔离的,外界的水进不来,即便密室这一层的温度有点高,也不应该出现雾气啊? “大家小心,一起手挽着手,千万不要走失。”王天昊想到的第一个防备,就是让两个女人跟他手牵手。 因为只有手牵手,才不会出现掉队,也可以降低风险的系数。 谁也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遭遇其他动物的袭击。 “小白,小白!”王天昊喊了一声。小白扑了过来,猛地挑起,舔了舔主人的手。 “注意安全,警戒!前面开路!” “汪汪汪!”猎狗叫唤几声,尾巴一翘,浑身的鬃毛炸立开来,走在了最前面。 王天昊迷惑不解,来回寻找雾气产生的地方,可是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到。 目前,大梁山的外面是冬天,天寒地冻,而山洞里却温暖如春。外面的冷空气进不来。 而且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附近应该有个温泉,是地下温泉。 地下温泉的水蒸气,不知道从哪儿进了这个山洞,遇到山洞里的冷空气,所以形成了大雾。 前面三尺以外的范围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到处是重重迷雾,到处是水蒸气,地面上也潮乎乎的。 王天昊的夜视眼竟然完全失去了作用,同样什么也看不到。 立刻,每个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白冰都感到窒息了。 “天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天天的身体跟男人越贴越紧,越贴越紧。 白冰的胸口也紧贴着王天昊,两个女人,两个胸口,磨啊磨,蹭啊蹭。 是啊,为啥会有浓雾?浓雾哪儿来的?地下温泉又在什么地方? 还有,这个地方的雾气是天然形成,还是后天加工,跟地下古城又有什么关系? 都无从知道。 第959章 意外发现 王天昊抱着两个女人,安慰她们:“别怕,别怕,根据我的判断,这儿没有机关。咱们一直朝前走,这个空间是圆的,只要走到尽头,摸到墙壁就安全了,咱们可以顺着墙壁摸索,寻找下一层的台阶。” 王天昊说的很有道理,雾气再怎么大,也无法改变迷宫的空间,它的距离也就一公里,路程走尽,就应该可以找到下去另一层的台阶。 可是深处迷雾当中,觉得太可怕了,心里没有底。 王天昊甚至可以听到两个女孩子的心跳声,砰砰地,天天跟白冰吓得心慌意乱。 这时候,白冰忽然停住了脚步,说道:“慢着。” 王天昊问:“怎么了?” 白冰道:“天昊,你说这个通道里的迷雾,是不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 王天昊一愣:“故意?为什么这么说?” 白冰道:“我怀疑,这个通道里的迷雾一直存在,并且跟这个迷宫封闭的时间一样长。”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从这个迷宫被封闭那天开始,大雾就是一直存在的,存在了一千七百年。” 王天昊摇摇头说:“不会吧,有这么邪门?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白冰微微一笑:“很简单,大梁王同样是为了战争。这是一座迷魂阵。当初,敌军攻进迷宫,大梁王就安排人将这个山洞跟底下温泉挖通了。 底下温泉的水蒸气到这而遇到冷空气,立刻会变成大雾。 这是一种障眼法,迷惑敌人的障眼法,也是保护迷宫里的人逃出去的障眼法。 大梁山不能参加战斗的老弱妇孺,从这条通道里逃了出去,雾气把后面追兵的视线遮掩了,阻挡了那些人的追击。 敌人追到这儿位置,找不到出路,所以就停止了。 然后,那些老弱妇孺才能安全逃脱,所以就留下了大梁山现在的人。” 王天昊点点头,抬手刮了白冰鼻子一下,夸赞道:“聪明,不愧是历史学家,应该被你猜对了。 也就是说,当初,那些大梁山没有死去的人,是大梁王安全带领撤退的。而车队的密道。就是这一段通道。 为了保护群众安全逃脱,大梁王就名人挖开了地下温泉,造出了这个迷雾阵。 等所有的群众逃出,他就关闭大门,跟里面的敌兵决一死战。” “一定是这样的。” 王天昊说:“大梁王真是聪明啊。你更聪明……。” 听到王天昊夸赞她,白冰还耸耸鼻子,骄傲地不行,屁颠屁颠尾巴都翘起来了。 但不可否认白冰的话非常有道理。 而王天昊也觉得,这个迷雾重重的空间,一定是用来储存蒸汽用的。 而且王天昊还惊奇地发现,这个空间的地面跟上面那层不一样。 这一层空间的地面虽然平整,光滑,但是有很多的凹槽。 这些凹槽特别的整齐,大部分的空气被雾化以后,变成水珠,流进了凹槽里。 而那些凹槽,竟然全都流入了一个小型的下水道,估计跟外面的水源是接通的。 好先进的排水设施……看样子,大梁王早就做好了准备,防止那些长年累月的水珠将整个通道淹没,才修建了这些水槽。 四周所有的地方都是雾气,雾气蒸腾,不一会儿的时间,三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 白冰的衣服本来就不多,被石棱子刮去了不少,单薄的内衣紧贴在身上,显示出玲珑剔透的曲线。 看得王天昊热血膨胀,关键是女孩子后面的裤子也破了,两个屁股蛋特别的白,白的耀眼。 王天昊不仅仅有点激动,简直有点冲动了。天天也不比白冰好多少,身上汗津津,身体凹凸有致。 两个漂亮女人,一边一个,都跟没穿衣服一样,又好像三个人泡在澡堂子里,由不得男人不想若菲菲。 尽管他不想占白冰便宜,可女人太白了,太俊了,也太诱人了。 天天用力掐了他一把,怒道:“看,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贴她身上?” 天天吃醋了。 王天昊说:“你以为我乐意看啊?是白冰不穿衣服引诱我。” 白冰解释道:“这怪我吗?人家的衣服全都划破了嘛……。” 白冰心说,看就看呗,又不是没看过。 从前都不知道看多少次了,在大沙漠,天昊帮她疗蛇毒的时候,不但看过她的屁股,还用嘴巴啃过呢。 不吸,蛇毒就出不来。 天天怒道:“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俩,一对表脸!” 女人愤愤不已,目前也顾不得吃干醋,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拉着两个女孩子的手一只向前走,一路走来什么都没有发现,除了雾气还是雾气。 向前直直走了五十分钟的时间,也没有看到对面的出口。 王天昊惊讶了,按照他们走路的速度,应该撞在对面的山墙上,遇到山墙,摸索前进,就应该找到下去另一层的台阶啊。 可山墙呢?石门呢?那儿去了?一公里的路程不是很远啊。 白冰也感到了郁闷:“天昊,那儿是个头啊?咱们走了这么久,为什么看不到对面的出口?” 王天昊搔搔脑袋道:“不知道啊,难道这个空间是……无限延长的?” 白冰问:“你不是知道这是皇字诀那个通道吗?会不会是……我们迷路了?” “迷路?不可能,屁大点地方怎么可能会迷路?” 的确,皇字诀是个四方古城,上面是个白字,下面是个王字。 跳下上面的枯井,就等于进去了白字诀,进入第一道石门,应该是王字诀。 他们目前的地点是王字形状的正中间,难道整个通道里面,都是这种迷雾? 会不会是走岔道里去了。 又转悠了一刻钟,王天昊不走了,一跺脚说:“果然,我们一定是迷路了,在王字诀里兜圈圈。前面是浓雾,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兜起了圈圈。” 白冰苦笑了:“瞧你领的这路?” “大姐,不能怪我,当初爹告诉我如何将八个金字拼起来的时候,没说里面有雾气啊。” “那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破解?” “很简单,全都闭上眼睛,凭借直觉向前走,什么时候撞南墙上,什么时候为止。” “我靠,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王天昊呵呵一笑:“人有时候会被自己的眼睛欺骗,闭上眼睛顺其自然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听我的没错的。” 白冰没办法,只好闭上了眼,凭着直觉往前走。 王天昊的眼睛也紧紧闭着,拉着两个女人感受着四周的一切,猎狗小白在前面开路。 可以感受到她们的心跳,也可以感受到她们的呼吸。白冰的心跳焦急而又烦躁。天天的心跳砰砰不安,女孩子充满了恐惧。 自己的心跳平稳,频率稳定正常,遇事不慌。 朦胧中,王天昊甚至还听到了三个人的心跳,只是那三个人距离他们太远,听的不是很清楚。 猛然,王天昊睁开了眼睛:“不好,咱们一共几个人?” 白冰说:“三个人啊,加上你的狗,四个,怎么了?” 王天昊说:“不对,应该还有三个人,因为我听到了七个心跳声,还有呼吸声。” 白冰莫名其妙道:“不可能吧,?” 王天昊说:“不对,还有三个人,而且那三个人跟了我们很久了,一只在我们的不远处。” 王天昊忽然来这么一句,把两个女人弄得全都大吃一惊。 “天昊,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天昊说:“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是特警,也是狼王。暗夜里可以根据人的心跳声跟呼吸声,判断出人的数量跟方位。我的确听到,还多出了三个人的呼吸跟心跳。” 天天也哆嗦了一下:“天昊,你别吓唬我,怎么可能多出三个人?你不会是告诉我们,他们三个是……僵尸吧?” 王天昊说:“有这个可能。” 白冰说:“有个屁可能!,刚才我们进来,可一只脚印也没有看到,难道那三个人是透明人?我们看不到?” 白冰是相信自己直觉的。一路走过来,地面上很多尘土,那些尘土非常的平整,没有任何一个人踩踏过的痕迹。 毕竟这里一千七百年都没有人进来过。 但是白冰的话刚刚结束,一件意外就发生了,女人忽然一声尖叫:“啊——!谁他妈掐老娘屁股?” 她一下子跳将起来,屁股被人袭击了。 貌似有一个人的手,狠狠在她雪白的屁股上拧了一下,撕心裂肺地疼。 白冰这么一跳,王天昊知道发生了不妙,立刻命令:“小白,回来。” 这个时候,猎狗小白已经窜出去老远了,听到主人的呼唤,一个飞身窜了过来。 小白也预料到了不妙,冲着不远处的一个岔道嗷嗷大叫起来:“汪汪汪!汪汪!” 王天昊说:“帮我照顾白冰跟天天,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王天昊猛地抄起匕首,嗖地一声直奔岔道飞了过去。 哪儿不远处真的有个岔道,是王字诀中间那一横,也是个十字路口。 白冰的方向在左边,她的屁股也是在左边被人攻击的。这古墓一定还有人,至少三个,就躲在那个岔道里。 王天昊不敢怠慢,手到,人到,匕首到……只一闪,就冲进了岔道的那边。 哪知道他的动作快,三个黑影的动作也不慢。等到天昊的身影进入岔道转过身的时候。前面三条黑影忽闪就不见了。 王天昊不由勃然大墓,好想冲过去,看看这三个人的来路,可是又不敢离开。 自己过去打得痛快了,白冰咋办?天天咋办?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咋办? 小白虽说勇猛,可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狼多。 再说天知道这些人的手里有没有武器? 刚刚一愣神的功夫,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天天也传出一声尖叫:“天昊!救命啊!” 紧接着,传来了小白猛烈的吼叫声:“嗷嗷,嗷嗷嗷!” 王天昊机灵灵打个冷战,根本不知道咋回事,一个飞身又冲了回来。、 “咋了,咋了,发生啥事了?” 天天跟白冰全都吓得面如土色:“天昊,快看,死人,死人啊,咱们的前面有死人!!” 仔细定情一瞧,王天昊的眼睛直了,小白浑身的鬃毛再次炸立,正在冲着一具尸体吼叫。 前面的不远处,趴着一个男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第960章 超能感应力 因为迷雾重重,加上里面的光线太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不是小白警觉,地上的男人谁也看不到。 王天昊一下子将白冰跟天天护在身后:“别怕,站在我身后,没事的,没事的。” 那果然是个死人,王天昊喝住猎狗,慢慢靠了过去,手里的电筒一晃,瞅清楚了。 的确是个男人,爬在地上,脸朝下,二十多岁的样子,身强体壮。 上身是一件劳动布工作服,下身是条绒裤子,脚上是一双球鞋。 他的后背上还有一个工具包,旁边有个小型的铁铲。 那是洛阳铲……。 王天昊啥都明白了,这身衣服他认识,是大梁山煤矿工人的工作服。 也就是说,这人下来以前,曾经在大梁山的煤窑厂打工。 那个背包不熟悉,但是散落开了,地上有墨斗,黑驴蹄子,还有糯米。 再加上那根洛阳铲,天昊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个……土夫子。隐藏在大梁山好长时间了。” 天天结结巴巴问:“啥叫土夫子?” 白冰解释说:“就是盗墓贼……看来盯着梁王墓的,不止是我们,除了张喜来那波人,至少还有三五拨。而且那些人已经在咱们前面下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人有没有死?被什么人攻击了。” 王天昊说:“没错,其实矿场有很多人不是真的打工,就是利用打工的身份作掩护,过来偷盗梁王宝藏的。” 王天昊觉得他死了,因为没有了心跳,身体也不起伏。 而且刚才听出的心跳声里,绝对没有他。 于是抬脚将这人的尸体翻了过来,果然死翘翘了,而且死去了很久,尸体都已经凉透。 他的死相很难看,眼珠子凸显出来,舌头也吐出去老长,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被人袭击了。 他蹲下,手放在了死者的脖子上,在他的脉搏上感受了一下,心跳已经停止,脉搏也停止了跳动。甚至出现了尸斑。 然后又在他的后颈椎上摸了摸,这才发现他的脖子断掉了,整个后颈椎都被人给捏的散了架,齐齐断裂。 也就是说,这人是在毫不知情下,遭遇了忽然的袭击,被人瞬间从背后捏住了脖颈,只一下,他的脑部神经跟血管就被人掐断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没有人可以有这样的手段,不可能的!”王天昊嚎叫了起来。 白冰问:“到底怎么回事?” 王天昊说:“这个人是被人利用超强的手力捏死的,在大梁山除了我,没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手段。捏死他的人一定功夫很高。是罕见的高手!”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有高手也下了梁王墓?” 天昊甚至怀疑,这个人的死,一定跟刚才的三条影子有关。 他那么好的功夫,那么好的身手,竟然被那三条影子逃脱了,看来那三条影子的功夫绝不在他之下。 既然那么好的功夫,为啥要逃?为啥不跟自己打斗一番? 天天害怕死尸,不敢靠近王天昊,她紧紧拉着白冰的胳膊:“天昊,咱赶紧走吧,我怕怕,真的好怕。” 王天昊站了起来,说:“这男人至少死去三天了,也就是说,有一拨人,三天前就下来了迷宫。很可能遭遇不测,全军覆没了。” 白冰问:“那咱们怎么办?” 王天昊说:“只有慢慢警备,快速离开这儿,这儿太危险了。” 的确危险,关键是啥也看不到,束缚了他的手脚。如果在能见度好一点的密道,王天昊完全不用怕。再加上猎狗小白,他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可这儿迷雾重重,不单单人,猎狗的鼻子也失去了作用。 这些水蒸气里不知道有什么味道,让人的鼻子跟狗的鼻子都失灵了。 很可能是地下硫磺,火山岩什么的化学物质,这样的空气吸入过多,人会死的。 “走,咱们赶紧走,紧跟着我,千万别丢开!小白,继续开道!” 小白一个纵跃跳在了前头,狗鼻子还是嗅来嗅去。 狗的动作快,人的动作慢,眨眼的时间,人跟狗的距离被拉出去十多米远。 正在这时候,忽然白冰又发出一声尖叫:“啊!救命!” 王天昊觉得手一沉,白冰的身体向后了不少,好像被人扯了一下。女孩子的脸色煞白,呼吸急促。 王天昊不敢怠慢,一下子将白冰扯到了自己的怀里:“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儿?” 白冰气喘吁吁道:“刚才有人……卡主了……我的脖子,我喘不过气来。” “啊,是谁,看清楚没有?” “没有,不过你一拉,他就松开了……。” 王天昊的后脊梁冒出一阵冷风。 也就是说,白冰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也没有看清楚是谁,一只无形的手就卡住了她的脖子,他抬手拉的时候,那只手就松开了。 这让他大吃一惊,要知道,他跟白冰的距离可没超过半米。 半米的距离之内,有人袭击白冰,他这个狼王也没有发现,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向着白冰的身后一看,还是啥也没有。 王天昊的匕首猛地划过长空,向后窜了三五步,同样啥也没有刺到,啥也没有看到。 白冰咳嗽不止,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天昊,会不会是有鬼啊。鬼!” 王天昊怒道:“鬼个毛!一定是有人搞鬼,只不过雾气太大,我们看不清楚而已。” 王天昊的夜视眼迅速打开,来回的扫描,但却真的失去了作用,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到底是谁?为啥要袭击白冰?难道真的是鬼? 除了鬼,王天昊想不到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在他的面前胡搞。 正在全神贯注,观察四周一切时候,前面的不远处,小白的叫声又传了过来:“汪汪汪,汪汪……。” 猎狗有了新的发现。 王天昊抓着匕首,扯着媳妇天天跟白冰再次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小白就在前面,猎狗回头瞅了主人一眼。 来到近前一看,电筒一晃,天天的身体软了,首先出溜了下去,女人几乎吓得流产。 白冰也吓得大惊失色,惊叫起来:“我的妈呀,又是死人啊!!” 没错,在距离小白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倒着另一具死尸。 还是一具男性,胡子拉碴,四十多岁,脸色铁青,嘴巴张得老大。 王天昊叹口气,都无语了。走进梁王墓的人,果然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眼前的人身上的衣服,仍旧是大梁山矿场的工作服,看样子跟刚才发现的尸体应该是同一伙的。 他蹲下,仔细瞅了瞅,发现这男人也停止了呼吸。 跟刚才死去的那个年轻小伙一样,脖子也被拗断了,断作了两节,脑袋歪在了一边,他连嚎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啊!苍天,怎么回事啊?鬼,一定是有鬼!天昊,打鬼啊打鬼!!”白冰吓得毛骨肃然,声音都变调了,魂不附体,浑身筛糠一样,站都站不起来。 王天昊怒道:“鬼个毛!根本不是鬼,他们两个是被人袭击了,用分筋错骨手拗断了脖子,因为脖子忽然被拗断,断了喉咙跟声带,所以没有发出声音。” “那他们到底是被谁杀死的?!!” 王天昊说:“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跟同伙自相残杀,也可能是遇到了另一拨盗墓贼,为了抢夺宝藏,发生了打斗。” 忽然两个人被杀,引起了白冰跟天天深深的恐惧,天天哇地哭了:“天昊,我想俺爹,想咱娘。咱们还是走吧。咱俩死了不要紧,俺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事啊……天昊,咱不要九叶一枝花了,爹的病,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不单单天天,王天昊也有点担心。 天知道这古墓里有没有九叶一枝花,天知道有多少盗墓贼下来过。 但是他知道,这些盗墓贼根本逃不出去,一个也走不掉。 大梁王的迷宫是个受了诅咒的地方,谁来谁死,谁来谁变鬼。 如果真的有七色花的存在,为啥爹从前不拿出来自己服用? 他身患癌症晚期,宁可强撑着,也不靠近梁王墓半步,到底是为啥? 现在王天昊甚至怀疑,九叶一枝花就是个传说,根本没人见过。 他抬手摸着天天的头发:“不怕,放心,咱们一定可以逃出去。出去以后,好好照顾咱们的儿子,不怕,不怕,啊!” 他把天天的脑袋抱在怀里,贴在胸前。 天天点点头:“恩,俺相信你,可是死人……真的好怕。我倒没事,关键怕吓坏咱们的小宝宝。” 王天昊抬手帮着媳妇擦去了眼泪:“你放心,我王天昊的儿子一定是人中之龙,跟他爹一样有胆有识,不怕死人的。” 天天这才笑了。 王天昊拉起了媳妇,跨过了眼前的尸体,继续抓着白冰往前走。 整个通道里都是静悄悄的,静的可怕,掉根针在地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王天昊闭上了眼,开始感受四周的空间。利用身体的毛孔跟皮肤感应外界的环境, 眼睛一闭,心情平定下来,潜意识爆发,立刻对四周的环境进行扫描。 这是一个狼王警觉的本能,目前眼睛不管用了,只能利用潜意识。 这一点,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王海亮也办不到。 他感受到了天天身体的颤抖,媳妇嘴巴里说不怕,可那是假的,女孩子哪有不怕死尸的? 也感受到了白冰身体的颤抖。白冰的手心里都是汗水,前胸贴在男人的肩膀上,上下乱颤,也弄得王天昊心慌意乱。 另外,他还感受到三个人的存在。这三个人,心跳比较的平静,但是他们停止了呼吸。正在一步步向着他们三个靠近。 他可以感受到人的位置,却无法感受到人的样貌。所以断定,另外的那三个人一定是敌人。 这三个人可以逃过普通人的眼睛,却无法逃掉王天昊的感应力。 除非你不呼吸,没有心跳,血液不流动,只要你是个活人,身上流的是人的热血,那么一定逃不过王天昊的感应力。 很快,天昊也感应到了他们的动作。 接下来他就出手了,出手的瞬间,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身体腾空而起,与其说是冲过去的,不如说是飞过去的。 他的动作也快如闪电,不是一般的快,是真他妈的快! 只一闪,就转到了白冰的身后,伸手一抓,两个黑影的手腕子就被他给牢牢抓住。 因为那两只手腕,正在攻击白冰的脖子。 用力一掰,白冰的身后发出两声惨叫,“啊——!” 第961章 走出皇字诀 两声惨叫传来,白冰跟天天听到了两声骨头的脆响。 紧接着,王天昊的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两条黑影的脖领子,生生将他们拉出老远。 然后他再次凌空飞跃,分别踢出三脚。咚咚咚,三声巨响,三条黑影子就被他给踹飞了。 整个动作所有的时间加起来也就四五秒的时间,而且王天昊一直是闭着眼。 其实这个时候睁眼还是闭眼,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睁着眼睛也看不到,更何况四周是大雾弥漫,光线又那么黑。 他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凭借的就是感知能力。 没想到一击成功,三条影子被他踹得骨断筋折,打着滚在地上嚎叫,爬也爬不起来了。 等到白冰跟天天明白过来,转过身体。手电筒一晃,才发现王天昊的脚已经踏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胸口上。 而小白也将另外一条黑影按住,动弹不得。 白冰赶紧打亮了手电,电光一照,看清楚了,王天昊脚上踏着的果然是个人。 而且是个衣服很旧的人,非常瘦弱,胡子拉碴,一脸的煤黑,两只手跟鸡爪子一样。 “啊?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白冰吓得后退一步。天天也吓得跟白冰抱在一起。 王天昊说:“他们当然是人,你也可以叫他们鬼,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了。” “这话怎么说?” 王天昊说:“你瞧瞧,他们成什么样子了?” 白冰仔细一看,只见这人瘦骨嶙峋,只剩下一个大脑袋,两只眼睛很大,眼窝深陷,颧骨非常高,但是眼光却晶亮有神。 这男人在不断挣扎,嘴巴猛地张开,冲王天昊的裤子上就咬。 如果不是王天昊的力气大,死死将他踩踏住,这人就真的啃男人脚脖子上了。 这人不知道什么来历,但可以肯定,他神志不清了,而且疯傻地很厉害。 “天昊,这是个人啊。” 王天昊说:“没错,这的确是个人。”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 “很简单,他们也是盗墓贼。” “啥意思?你是说,他们是很久以前进来的……盗墓贼?” 王天昊点点头:“没错,看他们的衣服,至少下来梁王墓大半年了。也就是说,他们是半年前下来的。 可惜进来迷宫就迷失了方向,而且被瘴气毒跟墓室里的毒感染了。破坏了大脑的神经,目前他们是白痴。”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生化寿尸?” “你可以这么认为。反正他们是半人半尸,跟死了没啥区别。” “那他们三个……是怎么活下来的?” 王天昊说:“还能怎么活下来?吃人呗。” “吃人?你是说,他们是依靠吃人存活的?” 王天昊点点头:“是,估计这是个盗墓团伙,当初下来的不止这三个,应该是很多人。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死了。这三个人可以活下来,一定是吃那些同伴的肉。 再接下来,有新的盗墓贼进来,他们就把后来者也当做了食物。 咱们刚才遇到的那两个死人,就是这三个人杀的。这三个人把两具尸体当做了存粮。可能是要吃掉他们。 可惜我们三个闯了进来,破坏了他们的晚餐。这三个家伙勃然大怒,才对我们发动攻击的。” “哇——!”天天一听,弯腰开始呕吐,几乎将早饭,晚饭一起吐出来:“天昊你别说了,恶心死了。” 王天昊说:“这有什么可恶心的?人有时候为了活下去,完全可以吃人肉。更何况这三个家伙早就神志不清,六亲不认了……白冰,你还记得不?当初在大雪山,骆驼还差点吃掉你,吃掉自己的亲妹妹芊芊。” 白冰深有体会,刚刚从大雪山逃出来没多久,当初的一切都还记忆犹新。 一年前,豹子的弟弟骆驼,还有妹妹芊芊绑架了她,将她拉上了大雪山。 在大雪谷里,王天昊一路狂追,跟骆驼发生了搏斗,引起了大雪崩。 雪崩填充了山谷几十里,将两男两女困在了雪谷里。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年花开,他们才逃出来。 那时候真的没有食物,差点饿死,骆驼几次想杀白冰吃肉,甚至杀害自己的妹妹吃肉。 如果不是王天昊在,白冰跟芊芊全都会成为骆驼刀下的亡魂。这个时候,说不定早就被骆驼一块一块吃进肚子,变成屎了。 白冰说:“天昊,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三个人,其实他们……好可怜的。” 王天昊说:“不知道,救出去也是浪费汤药。” “那你的意思?” 王天昊说:“我想杀了他们,人道毁灭。可又下不去手。” 的确,这三个家伙在迷宫里太危险,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攻击别人? 不要说中毒,就是三个正常人在迷宫里呆这么久,没吃没喝也会变成疯子。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吃了多少人的肉,才活到现在。 白冰说:“算了,放过他们吧,你已经把他们打成了残废。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的确,三个人的手腕子被王天昊捏断,每个人的胸口上又挨了重重的一击。在这种条件下,根本就无法存活。 至少两个星期之内,他们站不起来。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放开了这个人。 这人在地上来回踢腾,嘴巴里嗷嗷大叫,果然站不起来。 天天说:“天昊,咱们会不会跟他们一样……也变成疯子,被瘴气毒傻?俺可不想变成这样。” 王天昊说:“没事的,进来的时候,咱们吃了解毒的药丸,24个小时之内,绝对不会中毒。” 白冰问:“那现在呢?” 王天昊说:“走,赶紧离开,此地不宜久留。”话声说完,他迫不及待拉起两个女人的手,大步流星往前赶。 前面是迷雾,后面是迷雾,四面八方都是迷雾。 王天昊则全神贯注注意着四周的安危。他继续感受着每人的呼吸跟心跳,三个人一条狗,一个不少。 一只向前走了很久,果不其然,脑袋撞在了山壁上,他们走到了空间的尽头。 一下子摸到了墙壁,心就踏实了一半,大家都知道,通向下一层的台阶,就修建在山壁上。 从台阶向下,就应该是迷宫的第三层。也就是皇字诀的尽头。 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字诀,整整走了两公里还多。八个字诀排起来,整个迷宫大概长不下十公里,宽也不下十公里。 也就是说,大梁山的山下差不多全都是空的,面积达到了近一百平方公里,都是大梁王迷宫的范围。 包括王天昊上次进去的谷中谷,崖中崖那个迷宫,同样是梁王墓的一部分。 如果猜测不错,那个迷宫应该是八个金字中的梁字诀。 空间走到尽头向左转,仍旧是另一个山洞,应该是皇字诀的最后一笔。也就是那一横收笔。 通道几乎是一口气冲过去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往哪儿拐。 但是王天昊知道,早已将八个金字组合起来的地图背的滚瓜烂熟。 果然,再向前走了五百多米的路程,右侧的墙壁上出现了另一条笔直修长的台阶。 三个人全都虚口气,马不停蹄冲了下去。 一口气冲出老远,回头再看,迷雾重重的山洞已经被甩在了身后,台阶的上面再也看不到一丝雾气了,视野也开阔了很多,王天昊的夜视眼也恢复了正常。 他们浑身虚脱,一下子倒在地上,全都疲惫不堪。 这时候,又累又饿,根本不知道下来多久了。抬手看看表,目前是下午四点。 也就是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已经下来山洞超过了十五个小时。 又是翻滚,又是爬洞,又是开石门,一路横穿了两条主通道,再也坚持不住了。 白冰还行,天天身怀有孕,累得无法前行,斜斜靠在了石壁上。 天昊关心地问:“天天,怎么样?能不能坚持得住?” 天天说:“天昊,我好饿,有吃的没有?” 王天昊的手赶紧往口袋里摸,结果摸了个空。啥也没有。 “吃的,白冰,你有没有吃的?快,拿来。”王天昊眼巴巴看着白冰。 白冰小嘴巴一噘:“有是有,我才不给她呢。谁让她骂我?” 天天生气了,怒道:“就骂你了,爱给不给,不给拉倒!” “切,那你饿着吧……。”白冰洋洋得意。 王天昊心疼媳妇,自己可以不吃东西,天天不行,可别饿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他只好跟白冰说好话:“白冰,我求求你,给点吃的吧,行不行?” 男人嬉皮笑脸,样子像个讨食的乞丐,白冰觉得恶心:“坚决不!你是在求我吗?” 王天昊说:“是,我是在求你,分点食物给天天好不好?” 白冰说:“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 白冰说:“当着你老婆的面……亲我一口。” “啊?白冰!你不要太过分啊?”天天生气了,瞪了她一眼。 白冰说:“这是一笔交易,只要你男人亲我一口,你就可以得到食物,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至于挨饿。我也没有强逼着你啊?” “我不答应!!”天天蹭地站了起来,她才不会用自己男人的吻,去换取食物呢。 白冰说:“没人逼着你答应,你可要想清楚,肚子里的孩子正在增加营养的时候,如果营养不良,生出来可能是前鸡胸,后罗锅,拐着腿,别着脚,嘴上有个三豁豁,好像一口破砂锅……。” 白冰一边说,一边拉开了自己的口袋,那口袋里竟然是两盒巧克力。 抓一片巧克力放进嘴巴里,嚼得嘎嘣脆。得意洋洋看着天天,一副示威的样子:“真好吃,人间美味啊……。” 天天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晃了晃男人的肩膀:“天昊,你看她?帮我教训这个女人!” 王天昊怎么舍得打白冰呢?还是哀求:“白冰,咱们是朋友,天天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你的侄子,你是他姑姑,忍心看着侄子挨饿?” 白冰哼了一声:“不稀罕!我才不乐意做姑姑呢。” “那你想做什么?” “我要做……干娘!将来他生出来,叫我干娘!” “干娘就干娘,我答应了,巧克力拿来。” 王天昊伸手要躲,白冰却一下子闪开了,说:“不行!不亲不让吃!你不亲我,我就亲你!” 王天昊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白冰已经扑过来,亲在了他的脸上。 王天昊惊讶了,看着气鼓鼓的天天。 白冰咯咯咯笑着,跟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将巧克力递在了天天的手里。 第962章 镇墓兽 白冰是善良的,也是没有恶意的。 天天肚子里的孩子不管她的事儿,可他不想看着天昊为难。 绑架天天,也只不过是个恶意的玩笑,她没将天天怎么样。 山顶上那些炸药,也是在吓唬王天昊,根本没打算将他们俩炸死。 她怎么会舍得炸死王天昊呢?她是恨他没把她当回事。 天天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将巧克力甩给了白冰,怒道:“我才不吃嗟来之食呢,这东西脏,拿去自己吃!以后不准亲天昊,要不然姑奶奶跟你拼命!!” 白冰说:“不吃拉倒,谁稀罕给你啊?” 王天昊赶紧从中间打圆场:“吃,一定吃,天天,你跟白冰过不去,不要跟肚子里的孩子过不去,为了孩子,你就忍辱负重吧。” 还是王天昊精,赶紧接过巧克力,再次递给了天天,女人这才吃起来。 很快,时间到了下午五点多一点,王天昊也饿得不行,还有小白,同样吐着长长的舌头。 必须尽快找到吃的,要不然三个人很快就会完蛋。 目前是刻不容缓,不能休息,赶紧找到九叶一枝花,离开这个鬼地方。 为天天补充了能量,他们站起来继续赶路。 终于,台阶走到尽头,前面还是一个二十多米的平台,平台的那头是第三道大门。那大门还是一个门洞,上面没有安装门扇。 到这儿位置,已经彻底摆脱皇字诀的通道,走进了墓字诀。 刚刚进去,王天昊又是微微一怔,第三层的通道跟上面的两层一点也不一样。 这一层里有很多的房子,几乎布满了整个空间。 他们之所以确定这里有很多房子,说白了就是看到了两侧一扇扇的小门。每一扇小门进去,都应该是一座房间。 前面是个四米宽的过道,过道的两侧一眼看不到头都是小门。 而且前面的过道错综复杂,跟蜘蛛网差不多。 白冰差异了:“房子?这里怎么可能有房子,难道这是……当初住在这里那些人的休息室?” 王天昊一步跨了过去,抬手在房间的墙壁上敲了敲,梆梆作响,竟然是木头的。只是上面的油漆被剥落了不少。 经历了一千七百年的侵袭,房子上的油漆被剥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能存在就不错了。有的房间墙壁上甚至被剥出了一个个大洞。 这里处处显得破败不堪,到处结满了蜘蛛网,尘土弥漫。 每一个房间的家具都是乱七八糟,被撞得七零八落,地上还有打斗过的痕迹,火烧过的痕迹,甚至出现了很多人的骸骨。 很明显,这儿曾经是战场,大梁王的军队跟攻进地下迷宫的军队经历了一翻血战。 阴风吹过,扑打在墙壁上,帐幔被撩起,显出一股透骨的凄冷,三个人纷纷打了个寒战。 天天跟白冰吓得再次抱紧了王天昊。 白冰说:“天昊,这个地方真慎人?” 天天问:“会不会有鬼?” 王天昊说:“别自己吓唬自己,世界上哪儿有什么鬼?” 穿过前面的过道,再往前还是过道,每一个过道的不远处,就是一个新的十字岔道。 可以看得出,当初这些房间是多么的工整,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所有的房子的构造应该是这样,最外面的是依靠墙壁而建,围着整个轮廓修建足足一圈。 这一圈的里面是四米的过道,然后还是圆形的建筑,越是向里,圆形建筑的面积越小,一直到这个空间的中心位置,那里是个小型的广场。 不用问,所有的街道链接起来,就是一个大大的墓字。 大家小心翼翼,走到空间圆心位置的时候,发现哪儿果然是一片空地,可惜空地上到处积满了细沙。 白冰问:“天昊,有什么发现?” 王天昊摇摇头:“没有发现,这里不是放九叶一枝花的地方,大梁王到底把七色花放在了哪儿呢?” “你觉得他会放在什么地方?” 王天昊道:“一定在他的墓室里。” “那他的墓室在哪儿?” “很远很远,因为前面很远处,还有一个王字诀的通道,哪儿才是大梁王真正的墓穴。” “啊?很远是多远?这个地下迷宫到底有多大?” 王天昊说:“很大很大,古书里八个金字,组合起来总长度大概是十公里,宽度也有十公里。也就是说,地下王城的总面积恐怕有一百平方公里。” “苍天啊,这么大?那要找到什么时候?” “可以通过捷径,直达王字诀通道,我相信梁王的墓室一定在哪儿。” 王天昊是认识路的,八个金字的排列方法早就记在了脑子里。 而且王海亮告诉过他,梁王墓的主墓室就在王字诀里。 这座地下王城一千七百年前,其中一个迷宫就被人修成了梁王墓室。 当初,军队里出现了叛徒,叛徒将迷宫的地图献给了敌军。敌军在攻打进迷宫以前,大梁王就送走了所有的老弱妇孺。 然后,他将迷宫所有的出入口全部关闭,并且在里面安装了大量的机关。 甚至将山外的瘴气也引进了墓室,准备跟敌军同归于尽。 最后的结果,是梁王军队的惨败,敌军也一个没剩下。 只要是走进迷宫的人无一生还。不是被人杀死,就是中毒丧失理智,相互攻击。 最后,整个迷宫成为了一个人间炼狱,直到最后一个人倒地身亡。 传说,那时候九叶一枝花就在大梁王的手里。他一定是服用了七色花,然后走进自己的墓室,准备千年以后觉醒。 当然,这只不过是个神话传说,当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没人知道。 但是王天昊却不那么认为。那只不过是大梁山人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既然大梁王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为啥要服用七色花? 所有的亲人,下属,朋友,全都没有了,死绝了,他一定会非常痛苦,生无可恋。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他不会服用九叶一枝花,而且一定会自杀! 这个观点被很多科学家跟考古学家认同,所以很多人觉得,九叶一枝花一定还在墓室里。 那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花,包含了人类长寿的秘诀。 只要找到九叶一枝花,就可以提炼出长寿的药材,这在全世界都是个壮举。 所以,九叶一枝花的珍贵,甚至超过了整个梁王墓的价值。让医学界跟考古界许多人疯狂。 双脚踩在街道上,王天昊的耳朵边甚至可以听到一千七百年前的厮杀声。 勇猛的战士为了保护亲人,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断气前将最后一柄利剑刺进敌人的胸膛。 有的战士跟敌人抱在一起厮打,鲜血弥漫了整个迷宫。 烈火将迷宫所有的建筑焚毁,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几天以后才清静了,别管是大梁王的军队,还是敌人的军队,全都死绝了,迷宫里静悄悄的,这么一静,就静了一千七百年。 在这一千七百年里,数以百计的盗墓贼曾经光顾过这里。 但是这些人进来就中毒了,没有中毒的,为了抢夺财宝也会相互攻杀。同样一个也没逃出去。 那种惨烈的场面,让王天昊难以想象,脑子里净是哭泣声,呐喊声,惨叫声,还有呼救声。死者挣扎扭曲的面容也让他不寒而栗。 “天昊,你咋了?你咋了?不要吓我啊。”看着男人痛苦的面容,天天晃荡了丈夫好几下。 王天昊打个冷战,从幻觉中清醒,赶紧说:“没啥,没啥。咱们继续往前走。” 白冰问:“是不是直奔大梁王的主墓室?” 天昊点点头:“是,咱们速战速决。” 三个人刚要走,忽然王天昊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叫声:“嘎嘎嘎,嘎嘎嘎……” 他的脖子上立刻冒出一阵凉风,暗叫一声不好。 这叫声十分的恐怖,白冰跟天天吓得差点尿湿裤子。 “啊?啥声音啊,这么慎人?” 王天昊立刻戒备起来:“大家小心了,是不死鸟的叫声。” “不死鸟?那是啥?” “镇墓兽之一,非常厉害的,快,躲在我的身后!” 发现男人如临大敌,白冰跟天天立刻躲在了男人的背后。 白冰颤颤抖抖问:“你告诉我,不死鸟到底是啥?” “少废话,看到就知道了,小白!准备了!” 小白听到主人的命令,立刻振作起来,飞身一跳,站在了三个人的前面,鬃毛再次抖成一个刺猬。 “汪汪汪!汪汪!得儿汪!”小白的眼睛瞪圆了,嘴巴斗张,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嘎嘎嘎……。”声音继续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猛然,扑通一声,一只大鸟从天而降。 当大鸟落在白冰跟天天面前的瞬间,两个女人傻眼了,浑身开始战栗,尿水顺着白冰的裤子急冲而下。 “天哪!这是个……什么东西?” 眼前的东西非常庞大,比鸵鸟还大,浑身乱七八糟的羽毛,竟然是一头巨鹰。 那只巨鹰的翅膀已经完全退化,不能飞翔了,只能奔跑。猫头鹰一样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跟杠铃的大小差不多,前面是肉钩子一样的嘴巴。 这东西看到人,翅膀一扇,过道里就刮起一阵凛冽的骤风。 四周的尘土跟死人散落的骨架被这东西给扑闪得来回乱飞。 最显眼的是两只爪子,仿佛两根大柱子,八根尖利的脚趾分明就是八把锋利的钢钩。 “啊?怎么会有这东西?怎么会有这东西啊?天昊,好恶心啊!” 天天都吓哭了,而王天昊的嘴角上却闪出一抹微笑:“哈哈,镇墓兽,小白,现在就看你的啦,咬死它!” 王天昊一声令下,雪獒小白的身体腾空而起,直奔那只巨鹰飞扑而上。 立刻,整个通道里就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打斗声。 白冰的裤子完全湿透,因为这只老鹰太大了,比一个成年人还足足高出去一头。眼睛血红,攻击力迅猛。 “天昊,你怎么知道这儿有镇墓兽?” 王天昊说:“当然知道,这只巨鹰的名字就叫不死鸟,是世界上最长寿的鸟,它在墓室里最少存活了两百多年。” “你说啥?这东西有两百岁了?” “是,这是大梁王最早安排在迷宫里的镇墓兽……。” 第963章 不死鸟 不死鸟最初的出现,是在王家的《药王神篇》里。 医书上记载,这种鸟恐怕是世界上最长寿的动物了,生命可达四五百岁。 这东西破壳以后,200年才发育成熟,三百年后进入中年,四百年进入老年。 它不会飞,因为体格庞大,翅膀的羽毛也不丰满。 但这大鸟的蛋可以入药,营养价值很高。能治疗百病。 当初,大梁王的迷宫里就养了两只,一雌一雄,深通人性,早就被王家的老祖先驯化了。 根据父亲王海亮的描述,当初地宫里发生了战争,两只鸟躲过了敌兵的追杀。 那些敌兵冲进来为的是宝藏,没人跟两只鸟一般见识。所以两只不死鸟就存活了下来,一直住在迷宫里。 他们生儿育女,一直在地洞里生活了一千七百年。至今数量不多。 因为它二百年产软一次,每次只能产出一枚软。 这只不死鸟,应该就是大梁王迷宫里那两只鸟的后代。久而久之,就成为了镇墓兽。 天下所有的动物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自己的领地不容侵犯。 任何动物只要有其它动物闯进自己的领地,都会拼命攻击。 今天,王天昊就闯进了不死鸟的领地。这只大鸟当然不乐意了。 翅膀一扇,地上刮起一阵猛烈的狂风,大鸟脖子上的羽毛就炸立开来。 没等雪獒小白的牙齿靠近,这东西就奔小白啄了过来。 小白的身子十分灵巧,四条蹄子在过道两侧的石壁上轻轻一点,蹭地跳起老高,轻而易举躲过了不死鸟的攻击。 这还不算,在飞过大鸟头顶的时候,雪獒的蹄子冲它的脑袋狠狠抓了一下,然后击飞而过。 只一下,不死鸟脑袋上的毛就被小白给抓小了好几根。而猎狗的身子也闪到了大鸟的背后。 通道特别宽敞,活动的范围也大,不死鸟的动作同样灵巧,身子滴溜一转,折返回来,嘎嘎一声鸣叫,再次奔小白就咬。 一狗一鸟在山洞里发生了悍然大战,你咬我我啄你,狗毛乱飞,鸟毛也乱飞。 猎狗的眼睛红了,不死鸟的眼睛也红了,谁也不肯服输,上蹿下跳。分不清哪儿是狗影哪儿是鸟影。 王天昊担心狗跟鸟的打斗会伤到两个女孩,所以拉着她们躲出去老远。 “天昊,不知道小白能不能支持的住?”白冰有点担心,万一猎狗支持不住,被大鸟一口啄死,那么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三个人。 王天昊呵呵一笑:“放心,天下的不死鸟只有一个天敌,就是獒狗。我爹当初一定进来过,而且同样跟不死鸟争斗过。只不过那时候跟大鸟争斗的是黑虎。” 王天昊坚信父亲王海亮当初走进迷宫遇到了不死鸟。 他也坚信,那时候爹是领着黑虎进来的。 那时候父亲年轻,黑虎也年轻,鬼獒帮着父亲击败了大鸟。 既然黑虎可以击败大鸟,那么雪獒小白同样可以。 果不其然,刚开始的时候,不死鸟战斗力凶猛,又蹦又跳,连抓带挠。 十多分钟以后,身上的毛发就脱落了一半,差点被小白个剥光。胸口的皮肉跟两侧的皮肉全都显露出来,伤痕累累。 它光了膀子也不是雪獒的对手,被小白追的狼狈逃窜。 小白转败为胜,气势更旺,嗷嗷叫着将大鸟追得在山洞里来回的转圈,分不清南北。鸟儿的叫声也显出了悲鸣。 眨眼的时间,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狗也不知道追哪儿去了。 白冰跟天天拍着巴掌为小白加油:“小白!好样的,咬它!!对呀,追!” 可惜几个人高兴地太早了。谁也没有想到,另一个危险正在悄悄降临。 就在雪獒将那只大鸟追得无处藏身的时候,三个人的头顶上又传来一阵咯咯咯的鸣叫。 紧接着,嗖地一声,又一只大鸟站在了王天昊他们的面前。 我的个天啊,白冰几乎吓得大便失控。 女孩子不再尿裤子了,刚才裤子早尿湿了,一泡尿冲了个干净。 天天也吓得妈呀一声,扎在了王天昊的怀里。 “天昊,还有一只,怎么还会有一只啊?” 王天昊说:“我没说只有一只啊,这迷宫里本来就有两只,刚才被小白追赶的那只是母的,这一只是公的。” “啊?”天天苦笑不得了,大鸟还分公母? “那,公的厉害,还是母的厉害?” 王天昊道:“你说呢?当然是公的厉害,咱们眼前这只就是公的,比刚才那个母的厉害三五倍。” “啊!你别吓我,咋办啊,咋办?” 王天昊说:“我有个最好的提议。” “什么提议?” 王天昊大喝一声:“跑!”说完以后,一手拉着天天一手拉着白冰,撒丫子就跑。 不跑不行啊,王天昊虽说有能耐,可以打死狮子老虎,可他没有把握打死这只不死鸟。 这东西比狮子老虎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不跑难道等死啊? 白冰跟天天全都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调。撒丫子狂奔。 白冰的鞋子跑掉一只,也顾不得回头去捡。 男人的速度快,将两个女人的身体拉成了两条直线。 发现王天昊跑了,这只大鸟撒开爪子,翅膀一扇,飞身就追。 山洞里弯弯曲曲,三个人都是气喘吁吁,不死鸟的速度快,王天昊跑起来速度也不慢。 不死鸟嘎嘎鸣叫,好比鹰击长空,在后面紧追不舍。 还好王天昊对整座迷宫的通道熟悉,连滚带爬,出出溜溜,一个劲的向着山洞的深处乱滚。 大鸟穿过了前面的通道,身体擦在山壁上刺刺拉拉乱响,弄得尘土飞扬,鸟毛再次乱飞。 白冰跟天天被王天昊拉得都蒙了,根本不知道男人要把她俩拽哪儿去。 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了方向感,只能跟着天昊冲啊冲,跑啊跑。 王天昊的手拉着白冰,另只手忽悠将天天抱了起来,搂着媳妇跑。 因为他担心天天累着,女人肚子里还有他的儿子呢。 终于追上了,那只大鸟背后冲他们啄来,吭哧一口,叼在了白冰的屁股上。 白冰妈呀一声尖叫,抬手捂着屁股,脚步不敢停。 大鸟好像不理睬王天昊,就是追着白冰的屁股咬。而且接连啄了好几下。女人的屁股都要被啄肿了, 白冰吓得破口大骂:“死鸟丑鸟,干嘛只啄老娘的屁股啊?” 王天昊说:“谁让你不穿衣服,屁股上的肉肉露在外面。这东西喜欢吃肉,你的屁股那么香,它当然就追着你不放了。” “啊?”白冰也哭笑不得了。 这才明白咋回事?几个小时前,他们从姑娘峰的山顶上一路下滑,进了皇字诀迷宫。 那时候,石头棱子很尖利,将她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裤子划破了白腚都显露出来。 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就她哪儿亮,在加上女孩子喜欢洗澡,那个地方特别白,也很干净。 人肉的味道让不死鸟欲罢不能,足够吸引,这才追着她的屁股一阵乱咬。 “啊,好痛啊,天昊救命,救命啊!”白冰一边哭一边求救。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放慢脚步,趁其不备,抬腿就是一记蝎子脚。 不偏不倚,刚好踹大鸟的嘴巴上,也不知道王天昊用了多大力气。大鸟根本收不住脚,出出溜溜被踹出去老远。 王天昊顾不得躲闪,再说也没有地方躲藏,一共四米宽的过道,大鸟的身体已经将过道填得满满的,没有地方躲闪。 就算他躲开,天天跟白冰怎么办,还不被这只大鸟咬伤? 大鸟一个趔趄,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但是没有受伤。 身子愤然而起,再奔男人啄了过来,啄的是王天昊的胸膛。 只一闪念的功夫,王天昊就做出了反应,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 脑袋瞬间躲开了大鸟的喙。而他的一只脚也抬了起来,直接冲大鸟的嘴巴踹了过去。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王天昊的鞋底子跟大鸟尖尖的喙撞在了一起,火花四射。 大鸟的冲力不小,直直将王天昊的身体向后推出去五六米远才停住脚步。 翅膀一扑棱,嘎嘎嘎一阵鸣叫,王天昊的身体撞在了石壁上。 王天昊的脚依旧死死顶着鸟喙,不让它靠近,一人一鸟僵持起来。 他不能还击,因为怀里还抱着天天呢。 白冰在旁边一看就急了,飞身脱另一只鞋,过来帮王天昊。 女人穿的是高跟鞋,鞋子的高跟很厉害。当地一声砸在了大鸟的脑袋上。 白冰一边砸,一边骂:“放开天昊,我砸死你,砸死你!!死鸟,臭鸟,烂鸟!” 叮叮当当,白冰的鞋高跟在大鸟的脑袋上砸了七八下。 大鸟恼羞成怒,嘴巴一张,脑袋一偏,噗嗤一口,叼向了白冰。 白冰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鞋子就不见了,被不死鸟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大鸟没吃过这东西,感到味道不怎么好闻。 趁着这个机会,王天昊再次拉起白冰,大喝一声:“愣着干啥?跑啊,不想活了?此地不宜久留,走!!” 一声断喝,顺着通道向外飞冲。 王天昊拉着两个女孩子不敢停,继续向前飞奔。 目前也就他可以看到路,白冰跟天天完全是被男人在牵引着跑,根本就是漫无目的。 向前冲了五六百米,前面赫然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洞口不大,直径最多一米。 他想也没想,抱着天天拉着白冰一脑袋就冲了进去。 这时候,不死鸟的身子也到了,咣当撞在了洞口的石壁上,反弹回来,栽了一个跟头。 两女一男冲石洞里爬出去老远,这才停住。 两个女人也是胸口高低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 这个洞口钻进来几个人没问题,长不下十几米,是个死洞。 不死鸟的体格庞大,根本就钻不进来,只能冲着洞口的位置嘎嘎鸣叫。 白冰喘着粗气问:“天昊……你那么……有本事,为啥被一只鸟……追的没处躲,为啥不……杀了它啊?” 王天昊抬手擦了把汗,说:“你懂个啥啊?这种鸟是世界上最宝贵的珍禽动物,天底下只有这么两只了,价值不菲,杀了太可惜了。别以为我打不过它们,我是不想跟它们一般见识。” 第964章 迷宫魅影 白冰噗嗤又笑了:“我说嘛,凭你的本事,打死那这只烂鸟不在话下,你为什么要跑?原来是不想伤害它。” “对,就是这样。生命可贵,所以我不想杀戮。” 白冰靠在男人的身边,觉得王天昊也挺不容易的。 他的心是善良的,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杀戮。 如果不是他有一颗善良的心,自己早就死好几回了。面对白冰的几次挑衅跟攻击,天昊往往选择的是逃避。 天天趴在男人的怀里,帮着丈夫擦汗:“天昊,这是哪儿啊?” 王天昊想了想,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但是知道,这段墓道依然是墓字诀。 墓字有十三个笔画,也就是说,这儿应该有十三个过道。 每一个墓道的位置跟结构加起来,正好是个墓字,但只是形似神不似。 这个空间很大,也非常的空旷,可以说一望无际,什么也没有。 地上也不是很平整,十分的混乱,有很多的烂石头。那些石头杂乱无章,密密麻麻,倒伏在空间的每一寸角落里。 地形不是重要的,关键是这个暗洞出不去,里面不通气,不死鸟还在外面呢,嘎嘎鸣叫,等着他们出去。 目前只有等,等着不死鸟离开。 不死鸟终于离开了,是被小白赶跑的。 小白击败了那只雌鸟,立刻赶过来搭救自己的主人。冲进过道正好跟公不死鸟撞个正着。 小白勃然大怒,奋勇而上,一口叼在了不死鸟的翅膀上。 这次雄鸟精得很,知道小白是个劲敌,所以拔腿就跑,小白一口气将它赶出去很远。 听到狗叫声,王天昊这才拉着两个女人从暗洞里出来。 他发现小白的嘴巴血粼粼的,胡子上粘着鸟毛。 看来那只雌鸟的皮肉被小白扯去了不少,全都吞进了雪獒的肚子里。这等于是饱餐了一顿。 猎狗的舌头也滴滴答答淌着鲜血。 他们不敢怠慢,只好顺着过道冲进了下一入口。 这个入口依旧是空的,经历了上千年年,里面东西早就不复习存在。烂的烂。腐朽的腐朽。地上到处是石头, 足足一平方公里的空间,地面上密密麻麻乱七八糟都是石头,再就是人类的骨骸,还有散落的刀矛器械。 他们的脚从这些乱石堆上踩过,这头走到那头,处处一片狼藉,处处破败不堪。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苍凉。 白冰一声长叹:“没人了,这个地方真的没人了,所有的一切都表明,这儿出现了战争,所有的人都死绝了?” 王天昊问:“白冰,你为什么会伤心?” 白冰说:“我在悲叹,也在揣测,当初这个地方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如何还原一千多年前的那段历史?还有,大梁王的宝藏是不是还真的存在?” 王天昊呵呵一笑:“你放心,那些宝藏肯定在,九叶一枝花也一定在,你忘了当初,我们还进去过大梁王的金殿。” “那么这儿距离大梁王的金殿还有多远?” 王天昊说:“根据姑娘峰到段天涯的距离,估计十多里。才能到达上次咱们进去的地方。” “苍天,地下竟然有这么大的空间?” “是,这些地下山洞本来就是大洪水冲刷成的,大梁王进来以后,简单修葺了一下,就变成了迷宫城堡。” “那么下一个通道是什么?” 王天昊说:“庙字诀,皇字诀有蒸汽保护,墓字诀有不死鸟守护,庙字诀里有一条大蛇守护。下一步咱们可能会遇到蟒蛇。” “哎呀,前面竟然有蛇?”白冰害怕了。 其实白冰很害怕蛇的,特别是洪蛇,上次在大沙漠,她就被洪蛇咬了一口,几乎送命。 如果王天昊不是小神医,男人不为他吸屁股上的蛇毒,她就死定了。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到有蛇,白冰就打哆嗦。 王天昊说:“其实不是蛇,准确的说是一条巨蟒,一条三十多米长的巨蟒,在守护庙字诀的通道。” “啊?你怎么又知道,这迷宫你从前没下来过啊。”白冰迷惑不解。 王天昊说:“这里所有的秘密,我爹全部告诉我了。早就烂熟于胸。咱们要做好准备,跟巨蟒搏斗的准备。而且我觉得,九叶一枝花,就生长在庙字诀的通道里。” “那好,咱们走,赶紧找到九叶一枝花,赶紧离开,再不走就饿死了。” 三个人一路向前,弯弯绕绕,通道走到尽头,又出现了岔道,王天昊就停下想一想,准确判断新的通道是属于墓字诀的哪一个部分。 很快,墓字诀通道走到了尽头,前面赫然又出现一道大门。 这一次他们没有犹豫,但是小心翼翼,顺着台阶下去了大门口。 从第一个密道口进来,除了哪儿的大门是紧闭的,一路走来,所有的石门都没有关闭。 也就是说,当初这儿发生战争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关闭。 走过去的四道石门口,上面都有机关,都有石门可以掉下来的。一旦掉下来,必然要用七巧玲珑锁的技术开启。 可它们的确没有掉下来。不知道当初大梁王是故意的,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刚刚走进庙字诀的迷宫入口,不远处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动:“吱吱!吱——” 那声音好像一只老鼠在鸣叫,也好像是一只猴子在挑衅。 王天昊一愣,耳朵立刻竖立起来,白冰跟天天也听到了,小白更是提高了警惕。 男人猛地抓住手里的弓箭。大喝一声:“什么人?” 忽然传出一个奇怪的声音,不得不让王天昊感到惊讶。 他一声大喝,手提铁弓脚尖一点,嗖地一声扑了过去。 夜视眼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一条黑影一闪,忽悠不见了踪影,黑乎乎的,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但是黑暗中,他看到两盏绿灯,那两盏绿灯应该是那东西的一双眼睛。貌似后面还有一条尾巴。 白冰吓一跳“卧槽!什么东西?” 天天说:“好像一只……狸猫!” 王天昊说:“那不是一只狸猫,狸猫是趴着行走的,而那个东西是……直立行走的。” “直立行走?那岂不是……人?!!追!”白冰这时候非常渴望见到人,抬脚追了过去。 王天昊大喝一声:“危险!”同样拉着天天追了过去。 白冰追着那东西跑,那东西的动作非常灵巧,忽跳,忽窜,身材特别的灵活。而且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嗖地一下,它可以跳起来一丈多高,身子一闪,可以瞬间窜出七八米远。 白冰气喘吁吁,根本追不上。眨眼的时间落下很长一段距离。 王天昊的动作快,一下子冲到了白冰的前面,问:“看清楚没有?那是个什么东西?” 白冰说:“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大大的狸猫,难道是……猴子?” 王天昊说:“不可能,猴子的眼睛不会发光,而且这里密不透风,在地下近千米的地方,猴子怎么进的来?” 白冰说:“天昊,你的身手好,不要管我们,先把那东西拿住,我要仔细研究一下。” 王天昊说声:“好的,你们小心,小白,保护她们俩的安全,我去去就来。” 再次一点地面,身体化作一条弧线,直奔那东西就追。 那东西的动作到底有多快,王天昊根本不敢相信,前面的几处山石一人多高,这东西嗖一声跳跃了过去。 前面的山墙非常的光滑,它的身体好像一只壁虎,出出溜溜跳上去老远。 庙字诀的空间很大很大,里面回旋的余地也大,那东西看到了王天昊,王天昊也看到了它。 那分明就是一个猴子模样的东西,双手是弯曲的,双腿也是弯曲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身上却没有毛发。 特别是那双眼睛,蓝得可怕,好像随时可以喷出火。 在地下近千米的地方忽然出现一只大大的猴子,让王天昊纳闷地不行,也十分地好奇。 因为只要有动物出现,那么这里一定有出入口,找到出入口就可以逃出升天了。 所以他不敢怠慢,跟着那猴子上蹿下跳,猴子翻过巨石,王天昊的身体也翻过巨石,猴子上到墙壁上,他的双脚也跟着窜上墙壁。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天昊累得气喘吁吁,那东西也累得气喘吁吁,可王天昊还是没有看清楚它的形状。 那东西惊慌失措,吱吱尖叫,慌不择路,被王天昊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嗖地一声窜上了半空中一块倒掉的巨石,将身体隐藏了起来。 它觉得山洞光线暗,王天昊看不到它,可根本不知道王天昊有夜视眼。躲藏的地方早被王天昊看得清清楚楚。 王天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点点搜索,很快,来到了那块倒掉的巨石下面。 那巨石是天然形成的,刚好可以遮掩那动物的身体。 他默不作声,来到巨石的跟前,佯装不知道,他的手一下子伸进了腰里。 猛然,他就出手了,呼啸一声抽出了腰里的皮带,用力向着那动物藏身的地点甩了过去。 王天昊的裤腰带是特质的,牛皮打造,中间是钢丝,必要的时候可以当做武器使用,也可以当做鞭子使用。 啪!!裤腰带卷出一团好看得鞭花,结结实实抽在了那东西的后背上。 只一下,那东西就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扑通从石头上落在了地上。 掉在地上的一瞬间,它打了个滚,王天昊的动作飞快,一脚踩了过去,踩在了这东西的尾巴上。 那东西尖叫地更厉害了,努力挣扎,在地上翻滚。 这一下天昊看清楚了,这哪里是什么猴子?也不是一只狸猫,分明就是个人,而且是个七八岁大的孩童。 只不过他的眼睛是圆的,脸色是蓝的,有鼻子有眼睛,身后的尾巴又细又长。 更为引人注意的是耳朵,那双耳朵跟人的耳朵差不多,特别的尖。向上高高翘起。 它的四肢张开,跟人的手掌十分的想象。王天昊也吓得浑身一抖。 与此同时,白冰跟天天一起扑了过来。 两个女人一起尖叫:“啊—————凡达!” 第965章 蓝面猴 这东西的样貌把白冰吓得魂飞魄散。 天天更加夸张,一下子扑在了王天昊的身上,抱住了男人的脖子,摇着头狂叫起来:“啊!什么东西啊,好恶心!!!” 王天昊只一愣神的功夫,这东西就做出了反驳。 尾巴虽然被天昊的右脚踩着,但是他的身体却很机敏,猛地跳起,张嘴巴冲男人就咬。手爪一伸,直奔王天昊的脸就抓。 王天昊大吃一惊,身子向后一撤,左脚就踹了过去。 一脚踹在了这东西的肚子上,将它踹得飞出去老远。 那东西再次掉在了地上,怕起来以后没有反抗,反而以更为敏捷的速度向前窜了过去。 它奔跑的时候是四肢着地,快的跟利箭差不多,嗖嗖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白冰一跺脚:“王天昊,你怎么回事,这东西也抓不住?回去抱孩子吧。” 王天昊一瞪眼道:“我不行,那你来?” 白冰说:“还不快追!追呀,这东西很有可能是阿凡达。” “胡扯!白冰,你的想象力可真好!” “那你说是啥?” “废话少说,等我抓住,再告诉你怎么回事。” 话声说完,王天昊拔腿就追,直奔那东西奔跑的方向追赶。 前面的路凹凸不平,净是大石头,小石头。石柱,石条,还有石墩子。 脚步不停,跳过前面的岩石,翻过一根根石柱,穿过脚下的层层流沙,一点点追着那只神秘猴子飞奔。 这一层的空间特别空旷,什么也没有。 眼看着石洞很快就到了头,那东西的身影一闪,下了台阶,直奔下面的那一层。身影一闪,消失在台阶下就不见了。 王天昊一路狂追,直接下了台阶。毫不犹豫跨上石台,冲进了洞门。 刚刚进来,王天昊再一次惊呆。 这一次惊呆,让他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这层空间里竟然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小山。 所谓的小山,就是一些高低不平的大石头,几乎填充了所有的空间。 空间的洞顶距离地面高达三四十米,三四十米的高度,到处是连绵起伏的石头。 每一块巨石的重量都有数千吨数万吨不等,每一块巨石的样子都像一座连绵起伏的小山。 小山重重叠叠,从这头一只延伸到那头,一座挨着一座,一座连着一座,这里就是群山的世界。 更为让王天昊惊讶的是,这里每一座小山上全都长满了绿色的植物,将小山衬托地非常葱绿。 那些植物貌似是苔藓一类的植物,好像茂密的树林,就是把一座座雄伟的大山缩小了。 小山上还长满了数不清的青藤,青藤也是密密麻麻,在群山之间缠绕。 那个类似猴子一样的东西窜进小山群里就不见了。 如果不是王天昊的刹车灵敏,一脑袋就撞山石上了。 “我靠!好美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种奇观,为什么啊?”王天昊惊讶了。 随后赶过来的白冰跟天天也惊讶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里面的小山太多,简直就是另一座迷宫,小山跟小山之间也仿佛山坡跟山沟的形状,有的地方很宽阔,有的地方根本穿不过一个人。 在这样的空间里寻找一只小动物,无异于大海捞针。 天天问:“猴子呢、那只猴子呢?” 白冰反驳道:“不是猴子,是阿凡达。” 王天昊说:“别胡扯,哪儿是什么阿凡达,天天说的对,那就是一只猴子。” 白冰说:“你就忽悠吧。怎么可能是猴子?你见过有生活在地下一千米的猴子吗?” 王天昊说:“懒得跟你解释。抓到,你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三个人不敢分开,因为这里山连山,山靠山,好像一座巨大的迷宫,人走丢就不划算了。 他们从一座小山的背后绕道另一座小山的背后,来回的寻找,来回的搜索。 可是搜索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不要说猴子,猴子毛也没有发现一根。 王天昊郁闷了:“难道是……过路的猴子” 白冰噗嗤一笑:“猴子还有过路的,常住的?王天昊你真行。” 路线一直向前,从一条条类似山沟的山峰之间穿过,四周除了石头还是石头,除了青藤还是青藤,除了苔藓还是苔藓。 王天昊发现,那些类似小山的石头湿气很大。 也就是说,这些山石是有吸水功能的,并且应该跟其他地方的水脉相接。 只有水才可以让这些小山如此的湿润,生长了很多的苔藓跟青藤。 王天昊甚至怀疑,当初修建这个迷宫的时候,那设计师是不是把大梁山缩小了,压缩在了这个空间里,跟外面的大山一模一样。 这应该是大梁山最早的沙盘地图。 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这么无聊。 而且这些小山的形成,的确跟水有关,是上面的迷宫漏水,地下水一点点渗入,而形成的这些小山。 也就是说,这座空间的上面应该有地下水,或者是跟饮马河水脉相接。 一公里的长度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直从这头绕道那头,大家没有迷路,而是从绵绵的群山中穿越了过来,直接看到了下去的另一层台阶。 一路走过来,什么也没有发现,那只类似猴子的生物不见了。 天天问道:“天昊,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东西不见了?” 王天昊搔搔脑袋:“不对呀,这里没有食物,这东西不应该生存在这里啊?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白冰问:“我需要听你解释一下,那生物到是啥?” 王天昊只说了三个字:“蓝面猴!” 白冰忽悠一下明白了,那的确是蓝面猴。 蓝面猴是大梁山上最常见的一种猴子,生存在山洞里,喜阴,怕见阳光,生性凶猛,专门攻击各种动物跟人类。 这东西是杂食动物,也吃肉,所以在黑暗里,它的眼睛是蓝色的。 而且这东西喜欢群居,夏天的时候上树掏鸟,吃鸟蛋,采集山果,冬天就钻进山洞里不出来。 可猴子呢?哪儿去了?这里是一只还是一群?是一直居住在这里,还是从别的入口进来的? 大家谁也不说话了,心跳的频率加快,呼吸急促,一路急追猛赶,体力的消耗也巨大。 后面的一座座小山被甩在了身后,前面是另一层台阶。 王天昊仔细瞅了瞅,前面的台阶上是尘土跟流沙,特别的平整,没有动物走过的脚印。 也就是说,那只猴子还在后面的小山群里,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根本没有从这儿下去。 三个人一时间作难了,是下去呢,还是重新返回去找那只猴子? 正在这时候,忽然“吱吱吱……”旁边传来三四声尖叫,紧接着一股腥风迎面扑来。 忽悠一下,三条黑影从后面的小山背后猛窜而出。 在三条黑影跳出来的瞬间,王天昊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是三只蓝面猴,每个猴子都是蓝色的眼睛,手上的指甲又尖又利。 它们跳出来扑向的是白冰还有天天。 白冰走在最后,根本没有防备,三条黑影就到了。 白冰猛然眼前一晃,立刻大叫起来:“啊——” 王天昊眼疾手快,飞起一脚,直奔那条黑影踹了过去。 他的眼快,脚快,身影更快,脚影闪过,踹向了那只猴子的身体。 猴子一下子飞出去老远。 与此同时,雪獒小白的嘴巴也到了,吭哧吭哧两口,两只猴子的脖子就被它咬断了。 三只猴子没有落在地上,一只被踹飞,两只死在了獒狗的嘴巴里。 这一下白冰看清楚了,这的确是蓝面猴,鼻子眼睛也跟人的差不多,耳朵尖尖的,与其说是猴子不如说是阿凡达。 她看过电影阿凡达,阿凡达是外星的一种人类,那个星球的名字叫纳威星。 眼前的东西跟阿凡达的样子差不多,只是身材小巧了很多。 这附近跟地面肯定是连通的,被蓝面猴找到,当做了栖息地。 正在白冰一愣神的功夫,忽然,更多的吱吱声传来,密密麻麻,很多小山的背后都冒出了蓝面猴的脑袋。 那些蓝面猴有的在小山的顶端,有的在小山的半坡,有的手抓枯藤,有的蹲在山坡上,密密麻麻郁郁葱葱,数量之大让三个人咋舌。 估计不下三五百只。 “我的个天,天昊,我们进猴子窝了,怎么办?怎么办?”天天手足无措起来。 那些猴子一群一群,在山坡上冲着他们吱吱尖叫,好像责怪他们闯入了它们的领地。 王天昊跟两个女孩一步步开始后退。 猴群们步步紧逼,张牙舞爪,愤怒异常,把白冰跟天天吓得连声尖叫:“天昊,怎么办,怎么办啊?” 王天昊的脑子在飞速旋转。他倒不是怕这些猴子,他有一百种方法将这些猴群全歼。 可这是国宝啊,蓝面猴是国家一级的保护动物。 父亲王海亮早就下了通知,不准任何人伤害大梁山的猴群,严重的要坐牢。 雪獒小白早就严阵以待了,猛地跳在了主人面前,脖子一伸,脑袋一扬,冲那猴群发出了震慑:“嗷嗷嗷……嗷呜——!” 最前面的几只猴子吓得噌噌跳出去老远,恐惧雪獒的威慑。 可猴群根本没走多远,仗着猴多势众,继续冲着他们吱吱尖叫。 王天昊大喝一声:“小白,别!别伤害它们。” 白冰急了,问:“为啥啊?” “它们是国宝。” 白冰说:“国宝个毛!怎么又是国宝?被它们抓伤,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娘只想活,什么鸟国宝?小白!咬死它们!” 王天昊一下子抓住了小白脖子上的项圈,说道:“真的不能杀,这东西是生命!” 白冰怒道:“大哥!那你说咋办啊?” 王天昊说:“跑!向下跑,甩脱它们就可以了!” “那还愣着干嘛?跑啊!”白冰说完,撒丫子就跑,第一个冲下了台阶。 王天昊再次将媳妇天天抱在怀里,同样窜下了台阶。 他一点也不惊慌……因为见过这种蓝面猴,小时候做狼王的时候就见过。 那时候,还曾经扑食蓝面猴做食物。 再后来跟着爷爷上山采药,也见过这东西。 不过现在他不做狼王好多年,大梁山的猴子大多不认识他了而已。 第966章 一路狂逃 三个人再次撒丫子狂奔,猎狗小白紧随其后,得不到主人的命令,它同样只能逃走。 那些蓝面猴发现敌人败退,立刻蜂拥而至紧追不舍。潮水一般狂涌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 无数的眼睛好像密密麻麻的鬼火,在山洞里泛出蓝幽幽的光彩。 他们慌不择路一路狂奔,真的担心被这些东西抓到。 王天昊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眼睛,怎么会闯进蓝面猴的巢穴? 脑子里是一片雾水,根本容不得他考虑这些蓝面猴的来龙去脉,唯一剩下的就是跑路,跑路,再跑路。 台阶是一口气冲下去的,平台也是一口气穿过去的,也不知道迎接他们的下一个通道是什么样子的,会有什么新的危险。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比上面的蓝面猴安全。 嗖嗖嗖,三个人一闪而过,从大石门里穿了过去一路走来,又困又乏,中间也没有休息,大家全都累得不行,但依然不敢停留。 前面赫然出现了一座独木桥。 白冰想也没想,嗖地穿了过去,王天昊跟天天也没有考虑,同样冲过了独木桥。 所谓的独木桥,说白了就是一条石桥,只是石桥的桥面非常窄,也就三四尺的宽度。 也不是很长,二十多米吧。 大家一穿而过,飞到桥对面的时候,才感到心脏在砰砰地跳,呼吸急促。 但是那些蓝面猴却停也没停,嗖地一声急穿而过,直接扑向了他们。 天天跑的慢了点,被迅速飞来的一只蓝面猴从后背骑在了脖子上。 那东西直奔女人的头发抓了过去,天天一声惨叫,来回的蹦跶,方向也辨不清了。 石桥的宽度本来就小,一脚踩空就会身不由己,会从从石桥上掉下去的。 王天昊发现不妙,身体折了回来,上去拎住蓝面猴的脖子,生生将它从天天的后背上扯了下来,抬腿一脚给踹倒了桥下面。 此刻,后面的猴群继续追赶,急扑而来,纷纷从石桥上窜过,至少过来了七八只。 七八只猴子二话不说,直奔他们再扑,又抓又挠。 王天昊吓出一身的冷汗。 这东西的体格虽然比不得人类,但是数量众多,手爪跟牙齿都很厉害,这要被咬伤,非死即残。 不得不大开杀戒了,手爪再次抓了过去,用力一捏,喀吧一声,这猴子的脖子就被王天昊捏断了,再次甩向了桥下。 然后左扑右打,当当几拳打过,另外的几只纷纷惨叫,同样呼呼啦啦被打在了桥底下。 獒狗小白脖子一摇,同样飞扑而上,吭哧吭哧两口,咬断了剩下几只猴子的喉咙。 为了防止后面的猴子继续追赶,王天昊一脚冲石桥踩了过去。 这个石桥只有三尺来宽,横跨在两座不大的山峰之间,下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有多深,两侧除了山壁还是山壁。 当地一脚踩过,石桥咯吱咯吱响了两声,嘎巴从中间的部位裂开。 呼呼啦啦碎石头乱滚,整条石桥完全塌陷了下去。 扑在桥中间的几个蓝面猴淬不及防,根本收不住脚,也没有时间返回去,就那么跟着一堆乱石同样砸向了桥底。 下面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这么一来,蓝面猴扑向他们的通道就彻底断绝了。当然,也切断了他们的回路,想顺着原路返回去是不可能了。 这时候的王天昊才感到汗流浃背,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了,天天赶紧掏出手绢,过来帮着丈夫擦去汗水。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哪儿出了问题?”白冰嚎叫起来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前后经历了四五次磨难,险象环生,每次都差点送命。 这到底咋回事? 王天昊说:“很简单,我们闯进了蓝面猴的巢穴。” “啊?你不是说着迷宫里有毒气吗?为啥这些猴子会没事?为啥不死鸟会没事?” “可能……它们常年累月生活在这里,习惯了里面的毒气,对那些毒气产生了抵抗能力。而且,这些猴子全都变异了,没看到他们的眼睛都是蓝的吗?” 白冰问:“这么说,迷宫跟外面是连通的了?” “是,一定有出口,一会儿咱们回来,可以追着这些猴子出去,它们知道出路。” “那你告诉我,这迷宫到底有多少层,里面有多少通道?距离九叶一枝花的位置还有多远?” 王天昊说:“你数数八个金字里有多少笔画,就知道迷宫里通道的数量了,初步估计,这儿距离七色花的位置还有两公里的路程。” “卧槽!八个金字,上百个笔画,你的意思,大梁山的下面有近百条通道?” “是,别忘了我说过,这是个地下古城,整个大梁山的下面,都被远古时候的洪水冲空了。所以当初才会引发大地震。” 白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近百条通道,纵横交错,长的不下一公里,短的也有五六百米,王八蛋才知道啥时候走到头? 看来上次进去的梁王金殿跟这儿应该是连通的。 上次那个迷宫是梁王古城的冰山一角,同样,今天走过的路,同样是梁王古城的冰山一角。 还好有王天昊在,如果自己执意闯进来,这时候不定死几次了。 说不定第一道石门打不开,就会被乱箭射死。 二十个小时的时间没有休息过,他们全都累得不行。精疲力竭摇摇欲坠。 而且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又累又饿。 白冰说:“天昊,不能再走了,不如我们休息,休息一下,补充一下营养,吃点东西再赶路。” 天昊也觉得差不多了,赶到七色花生长的位置,至少还有两千米,自己支持的住,两个女孩子根本受不了。 他只好点点头说:“好,有吃的没?休息一下再走。” 白冰说:“我还有两盒巧克力,咱们一人一盒。” 白冰拿出行李,打开包包分发粮食。 “白冰,咱们的食物还有多少?” 白冰说:“不多了,只够这一次食用的。” “也就是说,在八个小时之内,我们必须要找到七色花,立刻离开。要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对不对?” 白冰说:“是这样的。” “放心,我有把握在四个小时之内找到七色花,把你们送出去。” 这是一件艰巨的任务,可王天昊却有十足的把握。 按说,他不该下来迷宫的,对里面的宝藏没兴趣。 可他对九叶一枝花感兴趣。 因为爹得了癌症,是肝癌晚期。这种病不要说王家的医术,就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医学专家也无法治愈。 做儿子的只能有病乱投医,对七色花抱有一线希望了。 别管七色花是不是真的可以治疗爹的病,他总要试一试。 爹不能死,天昊离开他不行,大梁山的父老乡亲离开他更不行。 他是所有人的希望,整座大山的中流砥柱。 白冰这次来带的食物不多,也就几盒巧克力,两瓶矿泉水。三个人刚好可以吃个半饱。 这一顿吃完,就再也没有任何食物了。 在第二次饥饿来临之前找不到出路,那就是一个字……死! 山洞里的光线很暗,手电筒的光芒显出一片惨白。 天天靠在丈夫的怀里睡着了,白冰也斜斜靠在山石上打盹。王天昊却没有一点睡意。摸着猎狗光滑的皮毛,眼睛警觉地四处查看。 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通道,也熟悉这里每一个机关。 走过来的几道石门都没有关闭,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可出路在哪儿?哪儿才是逃出生天的通道?这一点爹没有告诉他。 因为当初大梁王将出去迷宫所有的路全都封死了。 自己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关键是白冰还有天天,以及天天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看着儿子跟自己死一块。 睡梦中,白冰的手不老实起来,将王天昊抱在怀里摸啊摸。 开始的时候,只是摸男人的脸蛋,腮帮子,胡子,很快小手滑过了男人的衣服,摸在了他的胸膛上。 王天昊吓一跳,不知道白冰是无意的,还是故意占便宜。 这非常的危险,天天还爬在他怀里呢,万一被媳妇发现,还不跟白冰拼命? 于是,他轻轻抓着女人的手臂,将白冰的手一点点拉了出来。 哪知道白冰非常的淘气,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身子一翻,右腿搭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不但如此,她的手也再次摸了过来,撩起天昊的衣襟,摸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这还不算,竟然一点点向下探触,向着最危险的地方靠近……。 这一下可把王天昊吓坏了,赶紧将两腿合并在了一起,不让女人的手摸向地雷。 白冰的手在他的肚子上滑啊滑,溜啊溜,弄得王天昊浑身不得劲。不单单激动,简直有点冲动。 他赶紧再次抓住了女人的手,同时,女人也抓住了他的手。 终于将手从衣服里拉了出来。可白冰却攥着他的手不撒,摸向了自己。 女人前襟的扣子开了,白嫩如雪。扯着王天昊的手伸进了自己的领口。 王天昊又出一身冷汗,想把手扥出来,可白冰却把他的手抱在了怀里,一个翻身,那只手就进去了,刚好摸女人的胸口上……。 顿时,一股绵软温热传来,仿佛高压电,一下子穿过手臂击中了全身。 王天昊不动了,是不敢动,稍一动弹天天就会醒。 女人如果睁开眼,发现丈夫的手伸进了白冰的怀里,一定会咬死他! 挣扎不是,不挣扎也不是,咋办啊?真他娘的急死人。 白冰非常贪婪,闭着眼,装作啥也不知道。 她就是在占便宜,而且占起来没完没了。 此刻的白冰才不怕天天醒呢,而且巴不得她看到。 王天昊的身上冷汗嗖嗖,粗狂的大手紧挨着女人嫩滑的皮肤,白冰的胸口好大,好软,好坚挺,仿佛大西北的雪山。 然后,白冰抱着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划拉,慢慢滑向了肚子,一下子按在了难以启齿的地方。 这一下王天昊更加受不了拉,奋不顾身将手从女人的腰带里拉了出来。 暗夜里,他听到了白冰轻轻的缀泣……。 第967章 烛九阴(1)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缀泣声才停止了,王天昊却心乱如麻。 他不能亵渎白冰,白冰跟芊芊是不一样。 当初他跟芊芊上炕,完全是为了救女人一命,不得已才对不起天天的。 错也错过了,无法弥补,如果这时候当着天天的面亵渎白冰,就是对妻子最大的背叛。 好在天天睡得很甜,没有发现两个人的苟且。 王天昊一声苦笑:这啥时候是个头啊?啥时候才能摆脱白冰的纠缠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抬手看看表。目前是晚上十点。 也就是说,他们进来地下古城接近了24个小时。 王天昊赶紧将天天跟白冰晃醒了。 “白冰,起来了,咱们赶路?” 白冰问:“天亮了?” “亮个毛,咱们还在山洞里,你以为是在家里的床上啊?” “喔,不好意思,睡癔症了。”白冰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王天昊把天天也搀扶了起来,赶紧收拾东西。 也没啥好收拾的,因为啥都没有带。 王天昊没有走回头路,因为石桥断裂了,而是绕着一侧的山壁攀岩而下。 惊讶的是,一侧的山壁上竟然有台阶,那些台阶全都是石头的。一层层盘旋而下。 这些台阶不是很宽,也就三四尺的宽度,人走在上面摇摇欲坠。 台阶貌似是有人从一侧的山壁上开出来的,好像一座天梯,向下一只蔓延,究竟通向哪里,没有人知道。 顺着台阶大概走了两千米的路程,来到一片更大的空间。 这个山洞非常的大,大到难以想象。高足足有二三十米,宽也有近百米,长度一眼看不到尽头。 但是这里的山洞地面很规则,也很平整,没有乱七八糟杂乱的石头。 山洞好像经过了特意的修整,非常的整齐。两侧的山壁滑不留手,可以看到有人工打磨过的痕迹。 洞顶成拱形,而且里面氧气充足,光线也亮了起来。温度一下子升高了很多。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山洞里竟然生长出很多绿草,还有很多鲜花,郁郁葱葱非常的漂亮。 女孩子是喜欢鲜花的,白冰跟天天立刻欢呼起来,扑向了那些鲜花跟绿草,要将鲜花摘下来。 王天昊吓得大吃一惊,赶紧制止了她们:“别动!千万别动!这些花恐怕有毒。” 白冰小嘴巴一噘道:“你怎么知道?” 王天昊淡淡一笑:“别忘了我是神医,天下恐怕还没有我不认识的花草。这些花草一定有毒。” 白冰切了一声:“神医了不起啊?瞧你那嘚瑟样子?” 王天昊怒道:“信我,就别动这里的一草一木,否则有生命危险,你手里的东西应该是断肠草,那边的那些应该是曼陀罗。曼陀罗的花儿非常的艳丽,但是对人却有麻痹作用。 还有那面的,是三叶草,三叶草也是剧毒。只要在人的水杯里沾一下,人喝了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我的妈妈咪呀……”白冰跟天天一听,全都将手蜷缩了回来,浑身颤抖了一下。 白冰问:“怪事,这山洞里终年不见阳光,哪来的花草?这花草是怎么长出来的,如何进行光合作用?” 王天昊微微一笑:“很简单,因为这座山洞在火山湖的上面,温度非常的高,很适合花草的生长。而且外面的大山终年降雪,慢慢融化,成为雪水,通过山缝向着大山的内部渗透。这就为鲜花跟绿草提供了水分。” 白冰点点头,觉得王天昊说的有理,这里的确很热,湿气也很大,而且有种微微的轻雾在半空中弥漫。 里面的空气真的很清新,好像走进了一个地下花园,四周的花草颜色各异,而且山洞里真的很亮,不知道亮光从哪儿传来的。 还是一点点向前走,双脚踩在花草上湿漉漉的,鞋子都被浸湿了,走起路来滑腻腻的。 走了五六十米,地上除了花草还是花草,又向前走了五六十米,地上还是花草。 那些花草跟一些不知名的青藤一点点缠绕,有的竟然攀上了山壁,在山壁上形成一条条碧绿的滕墙。 又向前走了三四百米的距离,忽然,从一座平台上发出一道奇异的光辉。那光辉金光闪闪,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晃的人眼晕。 两个女人一起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道光束,张大了嘴巴,脸上也露出了无尽的惊喜。 白冰惊叹一声:“我靠……九叶一枝花!那一定是九叶一枝花!啊哈哈哈……” 不单单白冰,王天昊也吃了一惊。 根据爹老子的描述,这儿就是生长九叶一枝花的地方了。 不用问,前面的东西一定是九叶一枝花。 那道光束正是是从那束花上发出来的。 鲜花生长在石台上,那石台很大,也很平整,上面光溜溜的,四周方圆二十米没有一颗花草,中间只有一棵花。 那花儿是九片叶子,中间的花朵是七个花瓣,每一个花瓣的颜色都不同,分别是赤橙红绿蓝白紫。 整朵花正在开放,完全绽开,远远看去好像一朵雪莲。 白冰如癫如狂,不顾任何危险,直向着那道光束扑了过去。 她怎么也无法忍耐那种惊喜,又哭又笑情不自禁:“九叶一枝花,九叶一枝花啊,想不到果然在梁王墓里。真是奇迹啊,奇迹!” 关于九叶一枝花,王天昊不止一次听说过,第一次听说是在《药王神篇》里。 传说,这种花吃了以后可以长生不老,延年益寿,能治百病。可以让哑巴说话,瞎子看见,瘸子走路,死了的人走出棺材。 第二次听说九叶一枝花,是上次走进这座迷宫的时候,爹老子王海亮告诉他的。 九叶一枝花三百年才可以生根发芽,三百年才可以长出一片叶子。九片叶子全部长齐,至少需要两千七百年的时间。 然后再过三百年才可以含苞待放,生出花蕾,从生根发芽到花朵绽开完全可以食用,至少需要四千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朵九叶一枝花在这里生长了至少四千年, 这朵九叶一枝花的叶子齐整,花瓣也齐整,完美无缺,目前正是采摘的季节。 这是仙草,比天山雪莲还有千年人参还要珍贵一千倍,一万倍。 谁吃了它,可以沉睡几千年而不死。 可王天昊却预感到不妙,大喝一声:“白冰!别碰它!”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山洞里都是嗡嗡作响。 可已经晚了,白冰嗖地跳上了石台,已经抓了过去。 王天昊的话音没有落定,忽然大事不好了,那个石台忽然晃动起来。 石台微微在抖动,接下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震得白冰全身都在发麻。 手还没有碰到花瓣,就在她不知所以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的石壁上窜出来一条黑乎乎的家伙,猛地冲她扑了过来。 王天昊有夜视眼,当看到那条黑影的一瞬间,吓得他差点坐地上:“啊!烛九阴!这儿果然有烛九阴。” 说时迟那时快,黑乎乎的家伙猛地冲白冰撞击了过来。 白冰还没有明白咋回事,身体就被撞飞了。 王天昊发现不妙,抬脚一点地面嗖地一声扑了过去,想把白冰救下来。 哪知道,身影还没有靠近白冰,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又向他扑过来。 吭哧一口,咬在了他的衣服上,天昊的身体就被悬在了半空中。 没有抓向白冰,白冰的身体被撞飞了,女人一声尖叫:“啊——!” 扑通砸在了天天的身上,因为惯性大,天天被白冰推出去老远,撞在了山墙上。 撞上的瞬间,天天的肚子里立刻翻江倒海,眼前金星之冒,肚子里剧痛无比。 “啊——天昊,天昊啊!我的肚子……。” 哎呀不好,竟然动了胎气,肚子里的羊水破裂了。 一股子血水顺着天天的裤子急冲而下。 女人的面容扭曲起来,一下子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天天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流产了,滚滚的热血把衣服都弄湿了。 此刻的王天昊还被那黑乎乎的东西叼在嘴巴上。 “天天!天天!!”王天昊嚎叫起来。 终于看清楚将他咬在嘴巴里的东西是啥了,分明是一条浑身发青的大蛇。 大蛇非常的粗大,两个人都抱不过来,也非常的长。 旁边有个暗洞,大蛇的脖子伸出了洞口至少十多米,还是没有看到尾巴露出的痕迹。 初步估计,这东西不低于三十米长短。 它的脑袋好像一间活动板房,扁扁的脑袋上是两只灯笼一样的眼睛,信子一吐,跟红菱一样。 嘴巴张开,里面是两排锯齿一样的牙齿。 我的亲娘啊,把王天昊吓得屎尿几乎窜一裤子。 他大喝一声:“烛九阴,这儿果然有烛九阴?!” 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条烛九阴。 来的时候爹老子已经交代过,烛九阴是守护七色花的灵兽。 所谓的烛九阴,也就是上古时候的大蛇,分为白青两种。 白色的烛九阴,浑身通体浑白,而这一只是青色的,浑身碧绿,整个脑袋好像一颗大树的树冠。 烛九阴非常的厉害,可以生吞活人。 一般情况下不动弹,但是一动弹立刻就会地震。呼气是风,喷嚏是雨,尾巴一甩,地动山摇,天塌地陷。 王天昊手舞足蹈,根本没这东西的力气大,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雪獒小白不干了。 大蛇窜出来将主人吊在半空中,小白的眼睛腾地红了。 猎狗脖子上的鬃毛一炸,身体腾空而起,首先在旁边的石台上借了一把力,再次弹跳,跃起七八尺高,直奔烛九阴的脖子就咬了过去。 “嗷!”地一声,雪獒的嘴巴在大蛇的脑袋上合拢,丝丝拉拉扯掉了一块肉。 大蛇吃痛,无法坚持,嘴巴一松,王天昊从半空中掉在了地上。 雪獒很快跟烛九阴缠斗在一起。山洞里地动山摇,碎石头乱滚。 王天昊顾不得小白了,第一个冲向了天天,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天天,你咋了?你咋了?!!” 天天痛苦地呢喃着:“天昊,肚子痛,好痛,咱们的孩子……孩子!” 王天昊的眼泪掉了出来,因为天天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被撞掉了。 “啊——!”他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嚎叫,满手都是鲜血。 第968章 烛九阴(2) “天天,没事的,不怕,我在呢,我在……。”王天昊瞬间将媳妇抱紧,纳在了怀里。 天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都惨白了,下身的血还是在汩汩流淌。 王天昊虽说是神医,可也慌了手脚,赶紧掏出一粒药丸,送进了天天的嘴巴里。 这是一粒止痛药,孩子是保不住了,但必须要保住大人。 这时候,白冰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没事,因为撞在了天天的身上。 “天昊,天天咋了?这是咋了啊?” 王天昊的眼睛里几乎喷火:“她流产了……!都是你干的好事!” “怎么会流产呢?严重不严重,都怪我,对不起。” 白冰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如果不是自己强行去摘七色花,就不会被大蛇攻击,大蛇不攻击她,就不会撞到天天,孩子也不会撞掉。 她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天天的还是哎呀哎呀喊痛,流产就这样,痛一阵就不痛了……天昊知道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眼前的烛九阴还在跟小白缠斗,小白的目标小,烛九阴的力气大,凶猛无比。 纵然猎狗战斗力强悍,也无法跟这个庞然大物较量。 而且烛九阴根本就没把这条狗放眼里。大嘴巴一张,嗖地一声扑了过来,直奔王天昊他们就咬。 大蛇的身体又窜出山洞七八米,尾巴还没完全显露。 呼啸一声,嘴巴就到了。 王天昊发现不妙,右脚一点,抱上两个女人,身体划过一条弧线,弹射开来。 烛九阴的速度快,他的速度更快,只一闪飘出去老远,烛九阴扑空了。 大蛇的嘴巴跟门扇差不多,装进去三个人没问题。王天昊抱着两个女人弹起的瞬间,直奔大蛇的额头就踢,踢在了它的前额上。 偏赶上大蛇的身子向前一探,忽悠一下将他跟两个女人推出去老远。 还好王天昊的身手不错,在飘过来的时候用脚点了墙壁一下,抵消了大部分的缓冲,这才没有受伤。 大蛇将王天昊顶出去,脖子一伸,嗓子里就是一声嚎叫:“嗷嗷——” 蛇竟然会嚎叫,这让王天昊难以置信,蛇是没有声带的,为什么会嚎叫呢? 那东西的脖子一摇,没有继续攻击,脑袋在九叶一枝花上绕了一圈,死死将七色花给护住了,不让任何人靠近。 獒狗小白的身体再次腾空,直奔大蛇的尾巴咬了过去。 可大蛇尾巴一摇,跟巨大的鞭子一样,同样将小白抽出去老远。猎狗的身子也被砸了出去。 王天昊抱着白冰跟天天躲在了一块巨石的后面。 “天昊,咋办?咋办啊?这是什么东西?” 王天昊说:“烛九阴,一种早就消失在地球上的大蛇。” “啊?怎么大梁山有这东西?它会不会咬死我们?” 王天昊怒道:“你说呢?” “那咋办啊?快想想办法。” 王天昊一下子将天天推给了白冰:“帮我照顾她,我来收拾这东西。” 将天天推在白冰怀里的瞬间,王天昊的手再一次伸向了小腿,猛地抽出了匕首。抬腿在石壁上一点,整个身体再次向着大蛇弹射了过去。 人到,刀到,刀气到,威力巨大,他的身体跟匕首形成一条直线,飞翔的过程中将匕首死死攥紧,直奔大蛇的七寸就刺。 所谓的七寸就是脖子,七寸是蛇的心脏位置,只要打中七寸,大蛇立刻倒地身亡。 王天昊的意思,打算飞跃过去,将大蛇的脖子用匕首穿透。 大蛇害死了他的孩子,这让王天昊怒不可解,也奋不顾身。 她决定跟烛九阴拼了,不杀死它,白冰跟天天根本逃不出去。 这是拼死的一击,也是同归于尽的一击。 他的速度快,蛇的速度也不慢,那知道还没有飞近,大蛇忽悠将脑袋蜷缩了回来,还是用额头抵挡。 当朗朗匕首刺在了烛九阴的脑门上,一串火花闪过,烛九阴没事,他的手臂却震得生疼,匕首几乎出手。 奶奶的,这东西竟然刀枪不入,什么材料制成的? 王天昊微微吃了一惊,刀子一挥,身子一转,啪啪啪就是三脚,同样奔向的是烛九阴的脑门。 按说王天昊的功夫不弱,狼王的野性也骤然爆发。 可是踢在大蛇的脑门上,自己的脚被踢得生疼,大蛇还是感觉不到疼痛,反而一脑袋将他拱出去老远。 他的身体再次被顶飞,半空中滴流一转,在一块钟乳石上打了个盘旋,手里的匕首一挥,再次攻击了过去。 这次攻击的是大蛇的左眼,一旦被刺中,非把这条蛇戳成独眼龙不可。 奶奶的,小爷跟你拼了。 但是,大蛇的速度快的让他难以想象,眼看着身影奔自己的眼睛而来,大蛇脑袋一偏,半个蛇身再奔王天昊撞了过去。 王天昊的匕首侧着蛇身划过,右肋直接就撞在了蛇身上,咚地一声,又生生撞了回来。 再次弹回来,双脚不沾地,于是死命地拉向了山壁上的青藤,那些青藤被他拉的丝丝拉拉乱响,扯出去老远,出出溜溜擦在了地面上。 如果不是因为狼皮坎肩保护,非把他的肋骨撞断不可。 白冰发现不妙,一扑而上,搀起了男人:“天昊!不能硬拼啊,你打不过它的!” 王天昊怒不可解,遭受了严重的屈辱。 看样子,这条大蛇不想伤害他,就是为了守护七色花。 谁也想不到,普通的一个山洞,会隐藏着一条大蛇,而且是烛九阴,这是烛九阴的巢穴。 这东西是靠吃什么才长这么大个子的? 对了,是蓝面猴,蓝面猴就是烛九阴的食物。 这山洞里有数不清的蓝面猴,有的蓝面猴闯进山洞,就成为了大蛇嘴巴里的食物。 而且王天昊可以断定。墓字诀里的两个不死鸟,也是依靠扑食蓝面猴生存的。 他可以放过不死鸟,也想放过烛九阴。 毕竟这是世界上最值得保护的珍惜动物,世界上恐怕就这么一条了,很有研究价值。 可一想到刚刚死去的孩子,他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娘的个腿,奶奶个脚,你还我儿子命来! 王天昊用力将白冰推开了,喝叫一声:“滚开!” 他真的火了,烈焰沸腾,几乎将胸膛炸裂。狼王的杀气再次爆发。 将匕首别在腰里,奋力将肩膀上的铁弓摘了下来。 然后从箭壶里拉出三根利箭,嗖地一声搭在了弓弩上。 用力一拉,弓弦被他拉成了满月。 “你给我去死!!”嘎嘣一声,弓弦崩响,三根利箭呼啸而出。 王天昊的刀法好,箭法更好。 三根利箭是一起飞出去的,距离大蛇的身体三十米远。 这是最有效的射击距离,也是弓箭发挥的最佳状态。 三根利箭划过长空,半空中传来一声哨子的嘘嘘声。 准头真好,不偏不倚,两根利箭刚好射在了烛九阴的眼睛上。第三根射进了嘴巴里。 烛九阴根本没看清是啥东西,扑哧扑哧两声,两只眼睛分别刺上了两根利箭。 烛九阴跟普通的蛇不一样,这东西的眼睛没有退化,还能看得清东西,而且舌头的感官也很好。 三根利箭破坏了它的视觉,也破坏了它的嗅觉,疼痛难忍,立刻,大蛇的身体颤抖起来。 “嗷嗷……。”它发出了更为惨烈的嚎叫,剧烈挣扎。 显然是被激怒了,直奔王天昊所在的位置就扑。 王天昊拉着白冰再次躲开,蛇脑袋撞在了石壁上。 惊天动地一声爆响,石壁上的石头被撞裂了,呼呼啦啦乱掉。 这东西发了疯,也发了狂,一个劲地挣扎,摇头摆尾,来回乱扫。 王天昊大喝一声:“小白,小心!” 还好小白的动作凌厉,赶紧躲开了,要不然獒腰就会被蛇尾横扫而断。 小白围着大蛇同样嗷嗷大叫,趁机不备,就给它一口。 撕裂大蛇的一块皮肉,然后就一步跳开。 大蛇更加疼痛,挣扎得也更加厉害,整个山洞地动山摇,仿佛都要被晃塌了。 它看不到王天昊,看不到两个女人,也感受不到。 因为第三根利箭刺在了舌头上,舌头吐出来,上面净是血,它的味觉机关失效了。 王天昊担心那些石头将两个女人砸坏,所以抱起白冰还跟天天,一个劲地向着山墙处躲闪。 轰轰轰!咚咚咚!蛇脑袋继续撞击山壁。 “啊?天昊,这地方要塌了……救命啊!”白冰开始尖叫。脑袋一个劲往男人的怀里拱。 声音震耳欲聋,洞顶的石头纷纷爆裂,真的担心会引起塌方。要不然三个人就被活埋了。 必须制止它,不能再撞击了,而想要制止大蛇的挣扎撞击,只能将它尽快杀死。 这一下王天天昊开始了最后的一搏。他的身体又站立起来。 暗夜里,他瞅到了大蛇的七寸。 再次飞起来的时候,是身体720度旋转。手里的匕首弹射而出。 这是一记飞刀,奔向的就是大蛇的七寸。 匕首有一尺多长,划破一股犀利的风声,嗖地打在了蛇脖子上。 也不知道王天昊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一击飞刀足足将蛇脖子穿透了。匕首从大蛇是脖子上进去,刀子从后脑上飞出,当地钉在了对面的山壁上。 烛九阴的脖子被生生穿出一个窟窿。 这一下可要了它的命,这东西终于不再挣扎。十几米的身体从半空中轰然倒塌,砸在了地上,然后一动不动了。 趁着这个机会,小白再次飞起,冲烛九阴的脖子一阵撕咬,几乎将蛇脑袋咬个稀巴烂。 王天昊也感到浑身虚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打中了,打中了,天昊你真棒,你是我的偶像,你是大神啊!” 白冰赶紧欢呼,一下子抱上男人的脖子,叭叭叭接连亲了好几口。 老半天才缓过劲来,抬手擦一把汗,再次靠近了天天。 “天天,你怎么样了?疼不疼,难受不难受?’ 天天无法控制,一下子抱上了男人的脖子:“天昊,孩子……没了,我的孩子!啊呵呵呵……。” 王天昊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没事,咱们还年轻,没了孩子还可以生……。” “对不起,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天天非常自责。 王天昊说:“是我不好,没能好好保护你,我是饭桶!” 这件事是始料不及的,也是没有办法的,来得太突然。 烛九阴根本没给天昊解救媳妇的机会。 不过他的孩子也没白死,他让这条大蛇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第969章 四口棺材 此刻的白冰也显出了无奈之色:“天天,感觉怎么样?你还能走不能走?” 天天肚子里的血水已经流尽,这时候不再淌血了,点点头:“可以,但是……真他妈疼啊。” 王天昊说:“没事,我抱你走,不怕,不怕,咱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男人说着,将媳妇抱了起来,开始寻找出路。 白冰忽然问:“九叶一枝花怎么办?” 王天昊想也没想就说:“摘走它……。” 就这样,三个人再次靠近了九叶一枝花。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注意观察九叶一枝花的样子。 看上去那是一朵很普通的花,的确长了九片叶子,绿油油的。 花高也就一尺多,上面是花朵,展开以后是七个花瓣。 这七个花瓣分别是七种颜色,赤橙黄绿蓝白紫,每一个花瓣都是晶莹剔透,花径跟叶子也是晶莹剔透,乍看上去跟玻璃花一样,亮光闪闪。又仿佛一朵水仙。 整个山洞里弥漫着一种醉人的香气,特别好闻。 白冰抬手摸向了花径,可摘了两下却没有摘下来,因为根本拉不动。 “天昊,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天昊想了想:“用刀子割,这东西拉不动的,它长了四千多年,花径的密度非常大。 “喔喔。”白冰抓过王天昊手里的刀子,嗖地割向了花径,果不其然,一株鲜花应声而裂。跟石台分离了。 “这就是九叶一枝花?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保治百病的神花?”白冰问。 “没错,传说中的七色花就是这种东西,一定是灵花,要不然也不会有灵兽守护。” 王天昊所说的灵兽,也就是这条烛九阴。 烛九阴是传说中的神龙,据说可以呼风唤雨毁天灭地。 当然,那只不过是民间传说罢了,说白了就是一种体格庞大的巨蟒。 只不过这种巨蟒灭绝很久了,不下五六千年。 古时候,这东西就生长在地底下,而大梁山的地下气候非常适合这东西生存,所以就存活了下来。 因为这附近有个火山湖,也在地底下,温度很高,为巨蟒提供了生存的条件。 至于这只巨蟒为啥要守护七色花,从前爹老子王海亮跟他介绍过,花跟蛇是相互依存的。 大蛇可以喷出毒气,那种毒气非常适合七色花的生长。 而七色花也可以喷发出一种奇特的香气,这种香气同样可以让大蛇兴奋,促进它的生理发育。 烛九阴可以长这么大的个子,王天昊觉得一定跟七色花有关。花儿很可能是大蛇生长的催化剂。 到底是什么原因,已经无法考证了,也没有时间考证。 既然花已经到手,目前最紧迫的是赶紧回去,为爹老子治病。 正在这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忽然,来时的山壁上传来一大群猴子的叫声。 “吱吱吱……渣渣渣……。”那是大梁山的蓝面猴群追过来了。 没人知道猴群是从什么地方攻击过来的,但是知道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叫声震耳欲聋,乱七八糟,估计猴群的数量不下数百。 白冰吓得噤若寒蝉,王天昊也吓得冷汗直冒。 天天也听到了猴群的叫声,问:“天昊,咋办?咋办啊?’ 王天昊说:“跑!快跑!猴群冲过来,会把我们撕碎的。” 话声说完,他一手抱着天天一手拉着白冰撒丫子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嗖嗖嗖,早有几只蓝面猴划破长空,直奔三个人飞扑而来。 半空中,蓝面猴的嘴巴张开,显露出狰狞的牙齿,猴毛炸开好像刺猬,猴爪子也仿佛十根尖利的钢钩。 眼看着三只猴子到了,速度迅猛。旁边的雪獒小白不干了。 小白是绝不允许任何动物攻击主人的,身体早已划过一条弧线,半空中吭哧吭哧三口,分别咬中了三只猴子的脖子。 扑通扑通,三只猴子没有碰到王天昊他们的衣襟,就被雪獒扑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猴子纷纷跃下,山洞里呜呜丫丫一大片,跟进了猴子窝一样。 但是大部分的猴子都没有扑向王天昊,而是纷纷扑向的地上的烛九阴尸体。 那些猴子仿佛跟烛九阴有仇,一哄而上,连撕带扯,很快就把大蛇的尸体撕了个稀巴烂。它们扯下蛇肉往自己的嘴巴里填。 这群猴子饿坏了,也是在复仇。 当初,烛九阴可以存活,完全就是依靠扑食蓝面猴为生。 这条蛇不知道在山洞里生长了多少年,死在它肚子里的猴子也不计其数。 今天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烛九阴死了,它们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很快,烛九阴的尸体就被数百条猴子撕了个七零八落,地上鲜血横流,烛九阴的尸体也变成了一副骨架。 王天昊拉着白冰抱着天天继续奔跑,漫无目的。 他是哪儿有路往哪儿跑,只想找到出路尽快逃出去。 想返回去走回头路,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往前冲。 很快,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三个人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后面的猴群紧追不放,吱吱尖叫着,跳跃着,蜂拥而至,继续冲他们扑咬。 白冰吓坏了,一边跑一边尖叫,因为衣服破了,露出了两个屁股蛋,亮光闪闪。 这就为猴群提供了追踪的目标。 几只猴子一下子窜过来,伸手就抓,白冰的屁股遭受了严重的攻击,被猴子抓出好几个血道道。 “啊!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攻击老娘的屁股?” 王天昊一边跑一边说:“你屁股香呗?” “咋办,咋办啊?他们为啥不咬你,光咬我啊?” 这时候王天昊才发现背后的玄机,白冰的屁股真的好白,果然跟冰一样晶莹剔透。四周都黑乎乎的,就她哪儿亮。 抬腿一脚,将其中一只猴子踹开,天昊说:“快,你跑前面!小白,拦住追兵!” 白冰赶紧冲到了王天昊的前面,此刻的小白早就跟几只蓝面猴厮杀在了一起。 狗牙划过漆黑的长空,蓝面猴的尸体纷纷倒地。 尽管小白霸道凌厉,攻击迅猛,可几只蓝面猴还是躲过了,继续冲王天昊他们扑咬。 王天昊不是不能杀它们,而是想保护这些珍奇的动物。 可想不到这些东西竟然不领情,那王天昊就不客气了。 他抱着天天在山洞里上蹿下跳,来回躲闪,从石壁上划过,从石头上跳过。连环飞脚不断攻击。 很快,几只蓝面猴又被他给踹飞了,猴身撞在石壁上四分五裂。 这段通道不是很长,眼看着到了尽头,出口处的洞口非常狭窄。 一个猛子扎过去,王天昊大喝一声:“小白,不能恋战,快过来!” 得到主人的命令,小白放弃猴群,飞身从石洞里飞窜而出。 发现小白过来了,王天昊抬脚踹向了地上的大石头。 一块五六十斤重的石头被他踹起来,直接就飞进了洞口里。 石头跟一只蓝面猴相撞,那只蓝面猴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块块石头不断飞出,很快,就将石洞给堵死了。切断了猴子的攻击道路,同时也切断了他们返回去的道路。 这时候,男人女人都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白冰的胸口一鼓一鼓高低起伏,衣服错开了,大部分的肌肤果露在外,果然很白,很亮,看上去滑不留手。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注意观察他们冲进来的空间,是个很大的密室。 不过里面的光线不是很黑,朦朦胧胧可以看得到四周的一切。 不知道光源从哪儿过来的,或许是从洞顶透过来的,或许是七色花发出的亮光。 目前的七色花就在白冰的手上。 白冰问:“天昊,这是哪儿啊?” 王天昊说:“墓室,我太太太祖爷爷,还有张二狗跟孙瞎子太太祖爷爷的墓室。” “你说啥?”白冰打了个冷战:“咱们跑坟墓里面来了?” 王天昊说:“是,这儿应该有四口棺材,不信的话,你照照。” “卧槽!王天昊你不会吧?怎么把我们领到了这个地方?” 王天昊擦把汗怒道:“你以为我乐意啊?这不是被猴群给逼急了吗?” “那咱们……怎么出去啊?” 王天昊说:“从前爹跟我说过,这个地方有出路的。” “出路在哪儿?在哪儿啊?”因为恐惧跟无奈,白冰又嚎叫起来。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往往就不再害怕,而会变成愤怒。 那是一种无奈的愤怒。 白冰手里的电筒一晃,果然吓一跳,再次尖叫起来:“啊!棺材啊,果然是坟墓,四口棺材啊——!” 噌地一声,女人跳起来,双手抱上了男人的脖子,两腿也夹在了王天昊的身上。 王天昊怒道:“你干嘛?差点被你吓的流产?不就四口棺材吗?” 这下瞅清楚了,这个密室的空间非常大,正当中有四座石台,每座石台上放着一口棺材。 这四口棺材不知道多少年月了,乌黑发亮,上面落满了尘土。 天天趴在男人的怀里问:“怎么会有四口棺材,这棺材里是什么人?” 王天昊说:“爹告诉我,这四口棺材是大梁山的祖辈先人。一个是张二狗的老祖先,一个是孙瞎子的老祖先,一个是我外公的老祖先,还有一个,是我王天昊的老祖先。 他们也是大梁山四本古书的主人。” “啊?你的意思,咱们跑自家的祖坟里来了?” “没错,这四口棺材里的主人,一个姓王,一个姓孙,一个姓李,一个姓张。 当初,大梁山地下迷宫修建,这四个人是总设计师。 所以整个迷宫的密道里,有王家释放的毒气,李家驯养的镇墓兽,张家设计的装饰,还有孙家布置的机关。” “苍天啊,这么复杂?那他们怎么会埋在这儿?” “很简单啊,他们死在了大梁王的前头,大梁王为了纪念他们的功德,就特意修建了这个墓室,来安放四个人的尸体。” “那这些棺材……?” “你放心,是木头做的。” “那他们会不会变僵尸,跳起来咬我们?”白冰又接了一句。 王天昊说:“你鬼片看多了吧?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僵尸?我们是他们的后代,身上也流着他们的血,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第970章 入棺而遁 白冰问:“天昊,这个地方,你爹来过?” 王天昊说:“来过。” 白冰惊讶了:“这么说,海亮叔也知道这里面有不死鸟,有蓝面猴,还有烛九阴了?” 王天昊说:“是。当初我爹进来,是带着黑虎,而且同样手段高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这些动物都没有攻击他。反而对他言听计从,俯首帖耳。” 这个地方王海亮真的来过,并且亲口告诉了儿子。 不死鸟,蓝面猴,还有烛九阴,都没有对王海亮攻击。 究其原因,父亲在短时间内……将他们这些镇墓兽驯化了。 用的什么方法,天昊不知道。只是觉得爹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努力一辈子,也赶不上爹老子分毫。 “天昊,咱们怎么出去啊?”天天问道。 天昊说:“有出路的,一定有出路,爹说过,这儿是可以逃出去的。” “怎么逃啊?赶紧想办法,要不然那些蓝面猴就攻进来了。”白冰又是一声嚎叫。 蓝面猴真的要攻进来了,山洞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吱吱的尖叫声。 利用石头堵住石门是权宜之计,只能暂避一时。 那些猴子聪明无比,正在搬动石头。 王天昊也急的不行,四周看看,哪儿也没有出路。 但是他发现,这个山洞里的石头跟别的石头不一样。 别处的石头是褐色的,青色的,但是这儿四周的石头却是白色的。 迅速调整夜视眼,看清楚了,根本就不是石头,整个墓室原来是一个大冰洞。 所谓的冰洞,就是说四周都是冰层冷冻起来的,形成一个大大的弓形。 这不由让他大吃一惊。 正在这时候,嘎拉拉一声脆响,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冰洞里地动山摇,传来一阵脆响声。 一耳朵就听出,是冰层断裂的声音。 我的个天,也就是说,这个冰封的石洞马上就要裂开了。 冰层的外面是什么?应该是水,也就是说,这里是饮马河上游的一个暗河。整座墓室就在暗河的底部。 不知道当初的四个老祖先用了什么办法,才修建出这么一个冰洞,四周的冰层跟水泥墙一样厚。 暗室高不过十五米,长不过三十米,宽也就二十米。 万一冰层断裂,上面饮马河的水就会倾泻而下,跟灌老鼠洞一样,瞬间将整个墓室淹没。 然后倒灌回去,将烛九阴的巢穴,还有面的几个山洞一起灌满,走过的这些山洞统统会变成一个底下的水世界。 “啊?天昊,怎么了,怎么了?”天天惊叫起来。 “是冰,冰层断裂了,天昊,我们要被淹死了。”白冰也得哆嗦成一团:“咋办啊,咋办啊?死人头,你快想想办法!”白冰扯着王天昊的手臂只晃荡。 “别吵!我在想办法,想办法!” 王天昊的脑子在飞速旋转。 冰层为什么会瞬间裂开?而且山洞的顶部真的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冰冷的河水正在一点点倒灌进来。 很快地上到处是水,水流已经淹没了脚脖子。 王天昊也没有办法逃走。 无奈之下,他只好拉着白冰的手跳上了棺椁安防的石台。至少跳上石台位置高一点,可以减缓被淹死的时间。 三个人跳上石台,手电筒一晃,白冰发现棺材盖子上竟然有字。 那些棺材都是楠木,非常的贵重,古代有一寸楠木一寸金之说。 就是说,楠木的价值可以跟相同重量的黄金相同。楠木非常的厚实,做棺材可以千年不腐,里面的尸体也可以达到保鲜的作用。 虽说棺盖上到处是尘土,可那些字还是恍恍惚惚看清楚了。 “这上面写的是啥?”白冰问。 王天昊说:“我知道,爹跟我说了四个字,四口棺材上分别刻着一个字。” “什么字啊?” 王天昊说:“入棺而遁。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四个字?” 白冰惊讶了半天,抬手擦去了棺椁上的尘土,果不其然,四个棺材上果然各有一个字,上面写着……入棺而遁。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王天昊呵呵笑了,说:“我知道了,别忘了孙瞎子的老祖先是干啥的?那可是招子神数的创始人。 孙家的太祖爷爷是活神仙,前算五千年后算三千年。今天我们闯进这个山洞,一千七百年前他就知道了。 这四个字就是留给我们的,让我躲进棺材里逃走。” “卧槽!这么厉害?” 王天昊说:“当然,他一定是利用招子神数算出来的,而且这四个字就是留给我们的。 我们是大梁山的后代子孙,四位老爷爷不想看着他们的后辈死在这里,所以留下了这个提示。” 白冰问:“钻进棺材里,就可以逃走?” 王天昊说:“应该可以,咱们进去不就知道了。” 白冰有点为难:“可棺材盖子这么重,怎么打开啊?” 王天昊说声:“看我的……。”一脚冲棺材盖子踹了过去。 他的力气大,四五百斤重的棺盖被他的飞脚一下子错开了。 棺材里啥也没有,只有一副骨骸,那骨骸不知道多少年月了,骨头都要烂没了。 王天昊也不管这是谁家的老爷爷了,将里面的骨骸嘁哩喀喳清理了出来。 他第一时间将天天放在了棺材里,然后去推另一个棺材。 另一个棺盖推开,里面同样是一副骷髅。 王天昊说:“白冰,快,钻进去!” 白冰吓得一个劲向后撤:“天昊我不敢,里面有死人,我胆子小。” 王天昊怒道:“都啥时候?我们快要死了,不能再犹豫了,快呀!!” 白冰摇着头,还是不敢踏进棺材。 王天昊二话不说,一把揪住白冰的领子,生生将女人按进了棺材里。 然后他吩咐小白:“小白,跳!替我好好照顾白冰。” 小白领命,飞身而起,同样跳进了棺材里。 王天昊明白四位老祖宗的意思了,其实从他们踏进这间墓室,就已经触动了机关,机关将冰块弄破了。 老祖宗留下那四个字,就是想他们钻进棺材里,利用水的浮力跟冲力逃出去。 一旦冰层破裂,大水就会从天而降,墓室里的空气会被水流推出去。 同样,棺材也很会被冲出去。 这个暗河跟上面的饮马河是连通的,水的浮力会把棺材推上水面,这样,王天昊就可以得救了。 小白钻了进去,天昊让白冰将小白牢牢抱住。 “白冰,你小心了,一会儿棺材里很可能会进水,你要坚持住了,大概三五分钟,咱们就可以逃出迷宫,到达上面。上去以后我会救你出来!” 白冰哇地哭了,说:“天昊,我不!坚决不,天天可以抱着你,为啥我只能抱着狗?我也要跟你钻进同一口棺材。“ 白冰的心里叫苦不得。天知道钻进棺材,棺材会被水流冲到什么地方?天知道王天昊会不会真的过来救她? 王天昊跟天天进同一口棺材,她俩死也能死一块?为啥老娘就只能抱着一条狗? 真是曰了狗了……。 白冰眼泪汪汪看着天昊,王天昊说:“一口棺材里装三个人,根本浮不起来,那样我们都会死的!听话,放心,我不会看着你死……你一定要活。” “那你可一定要记得来救我?” “放心,绝对没问题……。” 白冰冲天昊眨巴一下眼,王天昊这才将棺材的盖子合上。 为了担心水流将棺盖冲开,王天昊从腰里拉出了救命的钢索,丝丝拉拉将棺盖跟棺材缠死了。 这种棺材做的很好,密不透风,可他还是担心水会渗漏进去。那样的话,白冰跟小白就死定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孤注一掷了。 将白冰这边的棺材捆好,王天昊又在自己跟天天的那口棺材上同样用铁索捆绑了。只闪了一点很小的入口。 一点点钻进入口,将棺盖合拢,因为外面有绳子捆绑,棺盖跟棺材不会脱离。 接下来就是等了,等着上面的大洪水将所有的冰层爆裂。 王天昊躲在棺材里紧紧抱着天天,天天也紧紧抱着他。 “天天,你怕不怕?”透过黑暗,他询问了一下媳妇。 天天说:“不怕,大不了死一块。” “现在肚子还痛不痛?” 天天说:“不痛了,就是浑身没力气。” “没事的,上去以后,我送你到医馆,很快就没事了。” 一男一女紧紧偎依,王天昊不知道这种办法管用不管用。 但是他知道,这办法是四位老祖宗想出来的。也就是说,孙家一千年前的老爷爷,已经算出他们今天会走进古墓。并且指出了逃走的方法,就是躲在棺材里。 既然前辈这么说,那么就一定可以逃出去。 等啊等,熬啊熬,天昊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冰洞上面的裂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概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传来惊天动地几声爆响。 “哗啦!” “扑通” “轰隆!”一声,冰洞墓穴上方的冰层全部破裂了。无数的冰块一起砸下,滔天的洪水也从天而降。 就在大水冲进来的瞬间,石洞也被那些蓝面猴挖开了。 刚刚挖开,洪水就从石洞倒灌了进去。那些蓝面猴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就跑。 哪里跑得掉?洪水追逐着蓝面猴,一下子就把它们给吞噬了。 很多蓝面猴没有跳开,就被洪水给卷走了。一下子从洞口那边冲到了这边。 这边的大洞是烛九阴的巢穴,洪水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也把烛九阴的巢穴给淹没了。 冰洞墓室里,四口棺材随着水位的上升不断向上漂浮。 因为洪水占据了空间,空气的密度很大,就像一个充满了高压的气球。 随着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压强也越来越大。 终于,四口棺材好像飞出气枪的子弹,一下子从石墓里被弹跳到了半空中,翻着滚向上漂浮,全部被侵泡在了水里。 棺材被弹射出去的瞬间,王天昊的心里一喜,抱紧天天说:“亲爱的,咱们得救了,得救了……!” 被他猜对了,这座墓室是经过精心计算的,塌方的位置,还有冲击的力度,当初也经过了计算。 洪水冲击着巨大的气泡,一下子把四口棺材给顶进了地下暗河里。 这个地下暗河非常深,应该不低于三百米。 也就是说,向上翻滚三百米以后,就是饮马河的水面。 到那时,他们就真的逃出升天了。 第971章 逃出迷宫 棺材跟棺盖的结构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再加上巨大气泡的压力强大,所以那些洪水没有顺着棺盖的缝隙倒灌进棺材里。 王天昊跟天天在棺材里来回翻滚,时而头朝下,时而脚朝上,时而左摇右摆,时而一路向上。 天天在棺材里尖叫的更大声了:“啊——天昊,咱们要死了,真的死了!” 王天昊只是把媳妇抱在怀里,将天天的小脑袋按压在胸口下。 他的脑子也思绪万千,很多秘密没有被破解。 比如,这个冰洞是怎么形成的?当初四位老祖宗用了什么办法,才造出这个冰封墓室的。 要知道,山洞里的温度高,冰洞里的温度也高,这些冰为啥千年的时间都没有被融化掉? 他们用了什么样的化学东西,才让那些水结冰的? 还有,他们又怎么知道,一千七百年后会有人进来,而且一定是大梁山的后人? 而且他们早就为自己的后人设计好了逃出去的办法? 还有,山洞里的烛九阴到底在这儿生活了多长时间?是一千七百年前老祖宗留下的镇墓兽,还是后天躲到这儿来的? 烛九阴跟七色花又是怎么相依相存的? 七色花真的可以治疗百病吗?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拿回去让爹服用,爹的癌症能不能复原。 这有什么科学根据? 还有一个担心的,就是另一口棺材里的白冰和小白。 小白是他的兄弟,白冰勉强算是他的恋人,就算是朋友吧,朋友跟兄弟一样的重要。 他们俩会不会有危险?那口棺材会不会顺利漂浮上来? 万一小白跟白冰的那口棺材被冰块卡主咋办?等等等……。 目前的他什么也不能做,考虑什么又都不管用,只能等啊等,熬啊熬。 不知道棺材会不会顺利出水,出水以后又把他们冲到哪儿去。 一定是顺着饮马河急冲而下,冲进那个水潭里。 棺材冲进水潭会不会被撞裂?三个人一条狗会不会被撞得四分五裂? 现在,每一秒钟变得都很漫长,仿佛过去了一年,一个世纪。 不知道过了多久,腾地一声,王天昊觉得腾空而起,有股神秘的力量将棺材还有棺材里的人一起抛向了空中。 然后一个盘旋,又落了下来,哗啦掉在了水面上。 再接下来,四周的一切归于平稳。 这一下,王天昊更加兴奋了,因为他知道,水的巨大压强,已经将整个棺材,连通石墓里的空气,全部从水底压出了水面。 那腾空而起的感觉,就是棺材被压出水面,砰地一声,是棺材又落回到了水面。 这个时候,棺材已经漂浮在了饮马河的河面上。 必须赶紧出去,要不然强大的水流会把整个棺材冲进饮马河下的瀑布,掉进水里,下场就不得而知了。 王天昊一个翻身,抬腿直奔棺材顶了过去,棺盖一点点被错开一条缝隙。 这个时候才看明白,棺材里已经被淹进去不少水了,他跟天天的身体也都浸泡在水里。 外面是蓝蓝的天,天上是一弯新月,漫天的繁星。棺材跟小船一样,果然漂浮在水面上。 水流不大,因为目前是冬天,不是夏季饮马河的潮汛期。 再次用力,将整个棺盖移开,王天昊拉起了媳妇:“天天,你看,我们得救了,得救了!” 天天翻身坐起:“天昊,果然,你真有办法,简直是太棒了!” 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从水里逃出了。 前面的一次是五年前,王天昊拉着天天的手,到幽魂谷救爷爷跟张二狗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刚刚靠近石门,就遇到了蝙蝠群的攻击。 爹老子王海亮让他们跳进水里逃生的。 那一次,他们同样被冲进了饮马河,得救了。 王天昊说:“快,咱们上岸,上岸就得救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划水,棺材一点点向着岸边靠拢,靠近一块大石头,天天从棺材里跳出来,上了岸。 迷宫里温暖如春,外面却天寒地冻,很多地方都结冰了,两个人的身上又沾了水,全都冻得不行,嘴唇青紫。 王天昊赶紧解下狼皮坎肩,披在了媳妇的身上。 “天天别怕,你先坐着,我去看看白冰跟小白。” “那好,快去快回,可千万别让他们出危险!” 王天昊已经开始沿着饮马河的岸边寻找了。 可向后寻找了很久,仍然看不到白冰跟小白的那口棺材。 难道白冰跟小白已经先一步弹出水面,被冲下饮马河了?不可能啊? 根据时间估算,两口棺材应该是同时弹出水面的,即便有差距,也不该超过一分钟。 正在王天昊焦急彷徨的时候,忽然通地一声,整个水面开始翻滚,一个庞然大物从水底下弹跳而出,足足飞上半空三丈多高,然后一个翻滚,咚地一声落回到了水面上。 “阿哈!”王天昊欢呼起来,看得清清楚楚,正是白冰跟小白藏身的那口棺材。 他顾不得天寒地冻,一个猛子扎了过去,游水冲了过去。上去抓住了捆绑棺材的钢索。 钢索解开,他迫不及待飞出一脚,棺盖就被踹飞了。 果不其然,白冰跟小白都在里面。 不过棺材里的空间都被河水灌满了,白冰水淋淋的,小白也水淋淋的。 小白还好点,一下子跳出,抖落了浑身的水珠。白冰却满脸青紫,晕厥了过去。 “白冰,白冰你咋了,醒醒,醒醒啊!”王天昊呼唤了一声。 可白冰已经不能说话了。王天昊大吃一惊,用手在女孩的鼻子前探触一下,呼气都没有了。 卧槽!一定是呛水了,窒息了,必须赶紧救人。 这个时候,天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开始按压白冰的胸口,按压几下,然后嘴对嘴给他换气。 这是正宗的人工呼吸。 白冰的衣服都烂了,胸口还是那么鼓,那么白,男人的大手毫不客气,又压又按。 “白冰,你别吓唬我,千万别吓唬我啊?求求你醒过来来吧……。”天昊一边说,一边凑过来,继续帮她换气。 他捏着她的鼻子,血盆大口咗向了她红嘟嘟的嘴巴,贪婪地吐着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冰手腕一抬,抱住了男人的脖颈,嘴巴一张,用力咬在了男人的嘴唇上。 紧接着,她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哈哈哈,上当了吧?王天昊,想不到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你……。”王天昊顿时面红耳赤,这才知道白冰是装的,女人就是在骗他亲她。 现在她得逞了,显出醉人的大笑。 “你怎么这样?人家担心你,你却骗我。”王天昊非常的不乐意。 白冰说:“哼,谁骗你了?我本来就晕了嘛,不过被你一亲,给亲醒了。既然你喜欢亲,人家当然装作啥也不知道了。” 白冰就是淘气,无时无刻不再挑逗他的极限。 王天昊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拉着白冰的手,游水返回到了岸边。 再次找到天天,两个女人的衣服上都结起了冰块。 天天说:“天昊,好冷,好冷,赶紧生火吧。” 王天昊这才想起,天天刚刚流产,孕妇是最忌讳寒冷的,于是赶紧生火。 柴火好找,可引火之物却没有,打火机早不能用了,被水一泡,根本打不着。 但是这难不住王天昊,只好找了两快石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枚子弹。 这是一颗猎枪的子弹,本来天昊这次来,打算使用猎枪的,可因为嫌那东西笨拙,所以没带。 几颗子弹却在,子弹里是火药,见火就着。 弹头被掰开,火药倒在地上,两块石头碰撞,火星落在了火药上,蹭地冒出一股子火苗。 将干柴一点点加上去,火光就熊熊燃烧起来。两个女人也一声欢呼。 走到这儿为止,他们就等于彻底逃脱了迷宫,也是稀里糊涂逃出来的。 那两口棺材早漂得无影无踪了。这时候说不定已经落下大瀑布,砸得四分五裂了。 衣服上冒起了丝丝的热气,天昊将天天的小手攥在手里哈着气,帮她取暖。 “天天,肚子还痛不痛?” 天天摇摇头:“目前不痛了,就是饿,还很累。” “你很虚弱,烤干衣服,咱们立刻上医馆,好好休息。” 天天又哭了,抱紧了男人:“天昊,可惜了,孩子……没了。” 王天昊说:“不怕,不怕,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以后还可以生。” “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咱爹,咱娘。他们的孙子……没了。” “不怪你,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对于孩子的消失,王天昊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播进去一粒种子。眼看着种子生根了发芽了,马上就要收获了,却半途夭折了。 这对天天来说,是个巨大的伤害,对天昊跟四妮,包括王海亮,也是巨大的伤害。 老人可盼着抱孙子了。 白冰没有说话,手里拿着那束七色花在端详。现在,七色花到手了,该怎么分配? 首先要治疗海亮叔的癌症,然后才能为父亲高教授服用。 白冰的爹高教授在s市,必须要返回s市,到精神病医院去。 到底这东西管用不管用,天才知道。 他们是天色黎明时分才赶回村子的。 那时候,他们从掉进石窟,穿越姑娘峰,走过墓字诀,走过庙字诀,智斗不死鸟,摆脱蓝面猴,斩杀烛九阴……整整过去了差不多三十个小时。是一天半的时间。 这三十多个小时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王天昊将天天抱进了医馆,帮着女人输上了液体,爷爷王庆祥不在。但是建国叔叔在。 张建国也感叹不已,想不到姑娘峰上竟然会有进入迷宫的入口。而且那个入口是张二狗最先发现的。 王天昊将古墓里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建国叔叔。张建国的眉头就皱紧了。 “天昊,你恐怕不知道,就在昨天,也就是你进去迷宫六个小时以后,张喜来已经带人进去了幽魂谷。 他绑架了你爷爷,也挟持了孙瞎子。同时,小冷也跟他们在一起。” 王天昊又吃了一惊:“你说啥?来爷爷已经进去了幽魂谷?” 张建国说:“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进去迷宫一天一晚上了。” 王天昊一拍腿说:“糟糕!他们一定会遇到危险。” “你说咋办?” 王天昊说:“不行!我必须下去古墓,把他们全都救出来!” 张建国说:“太晚了,估计他们全都…………已经不在了。” 第972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天昊显得焦躁不安,真想立刻冲下幽魂谷,将爷爷王庆祥跟外公张喜来救出来。 他帮天天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天天,你好好休息,我去把爷爷救出来,建国叔叔,帮我照顾她……。” 天天拉着男人的手恋恋不舍:“天昊,你小心点。” 这个时候王天昊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人困马乏,天天是真担心丈夫出危险。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白冰在旁边说:“天昊,我跟你一起去。” 王天昊想了想,说:“好,一起。”拉来白冰的手迫不及待冲出了医馆。 上去外面的汽车,油门打响,直冲不老峰而去。 王天昊之所以带上白冰,是因为这女孩是考古专家,经验丰富,下去幽魂谷能帮他的忙。白冰也乐意跟王天昊去。 哪知道汽车还没有开到幽魂谷,忽然,怀里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瞅,竟然是后娘带娣打来的。 “娘,咋了?”王天昊一边开车一边接通了手机。 那头的带娣气喘吁吁,也带着哭腔:“天昊,不好了,你马上到市中心医院来一下,你爹……出事了。” “啊?我爹咋了?”王天昊忽悠一下,方向盘一转差点将车开沟里去。 带娣说:“你爹……晕倒了,他……吐血了。” “……。” “吱——。”一脚踩过去,汽车戛然而止,停在了山道上。 “怎么会这样?我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吐血了?” 带娣说:“他受了刺激,天昊,你快来看看吧。” 王天昊不能到幽魂谷去救爷爷跟张喜来了,爹的病要紧。 他不知道爹老子王海亮晕倒的原因,也不知道是什么消息刺激到了他。 整个人坐在那儿发呆了五六秒。 白冰在旁边问:“海亮叔到底咋回事?” 王天昊说:“可能是病情加重了。” “啊?那怎么办?” “必须先去救我爹,白冰,九叶一枝花呢?在不在?” 白冰赶紧摸了摸身后的小背包,说:“在,带着呢。” “那好,咱们立刻到医院去,把我爹救活……然后再下幽魂谷。” 白冰使劲点点头,毫不犹豫。 她是爱天昊的,胜于一切。她把王天昊的所有,当做了自己的所有。 既然爱这个男人,就必须要爱他的一切,包容他的一切,包括爱他的亲人,朋友,父母。 她把王天昊的父母当做了自己的父母。天昊的爹老子病痛,她跟自己爹老子病痛一样难过。 方向盘一转,王天昊将汽车改变了方向,没有奔向不老峰的位置,而是绕过不老峰的那段悬崖,抄近路直奔z市。 王海亮真的晕倒了,而且吐血了。 按说他不该有事的,因为他本身就是大梁山的神医,还是z市医学界的泰斗,并且会气功。 气功完全可以克制癌症。 可他真的受刺激了,加速了病情的恶化。 这个刺激完全是张喜来偷下幽魂谷引起的。 这几天,大梁山很不平静,暗流涌动,王海亮跟张喜来在相互博弈,明争暗斗。 一个非要下去幽魂谷,找到七色花不可。另一个为了保护古墓不被破坏竭力阻拦。 张喜来拿到发掘授权书,王海亮仍然不死心。竭力在跟上面争取。 这天,他再一次拨打电话,打给了李秘书。 李秘书是王海亮的拜把子兄弟,当初海亮修山路,曾经找他贷过款。 那时候,也是李秘书把宋子健带到大梁山的。 目前的李秘书已经不在是z市城建局的局长,而是变成了副书记。 他掌握着z市所有的建设工程,权利非常大。 王海亮说:“李哥,我再一次恳求你,放过大梁山,放过梁王墓这座名胜古迹。这可是国宝啊。不能看着国宝毁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你跟上面说说,让高铁改道吧。” 李秘书在电话那边叹口气,说:“海亮兄弟,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不行啊。高铁必须要穿过大梁山,任何的建筑必须要为高铁让路。这可是上千亿的工程,马虎不得。” 王海亮说:“那……能不能让高铁绕过梁王墓那段距离?避开梁王神墓的迷宫?” 李秘书摇摇头:“不行,改道不是说句话就行的,那要花好多钱的。” 王海亮说:“那,不如架桥,在幽魂谷里架设悬索桥,就可以避开梁王墓了。钱有我来出” 李秘书说:“那也不行,代价太大了,至少要耗费上百亿圆。会让你倾家荡产的。” 王海亮说:“我不怕,只要能保住梁王墓,倾家荡产我也值了。” “海亮,你何必要这样呢……?” 王海亮说:“就这么办,我立刻调集资金,只要可以保护梁王墓,要我的命也行。” 李秘书说“兄弟,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梁王墓已经在开挖了,准备良性发掘,而且张喜来已经下去了梁王墓,还有你爹,我庆祥叔,包括孙瞎子,还有你没有过门的女婿小冷,同样下了梁王墓……。” 喀吧一个惊雷下来,正好劈在了王海亮的头顶上:“你说啥?我爹还有小冷……他们已经下去了古墓?” 李秘书说:“对,而且今天早上,他们就下去了。” 王海亮晃了晃,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地上。 然后眼前一晕,一口鲜血从嘴巴里狂吐而出,身体扑倒在了办公桌上。 旁边的带娣正在为男人倒水,猛然发现王海亮晕倒,她吓得尖叫一声:“海亮哥!你咋了?” 手里的水杯也掉在了地上。 带娣慌了手脚,根本不知道咋办。赶紧呼叫门外的保安:“来人啊!快!你们董事长晕倒了!去医院,快呀!” 门外的保安听到了带娣的呼喊,呼呼啦啦扑过来一群。 有手快的,赶紧拨打了120,就这样,王海亮再次被送进了医院。 王海亮在城里的小别墅距离医院并不远,是三层的别野,这样的小别墅他在z市至少有三座。 居住的这一座距离医院最近,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很快,他被人带上了氧气罩,很快,他被送上了抢救台。 王天昊赶到的时候,爹还没有从抢救台上下来。 王天昊哭泣着,奔跑着,推开所有人扑向了病床上的父亲。抓住了爹的手。 “爹,你咋了?咋了啊?你看看儿子啊……我是天昊!” 可能是父子心灵上的感应,王海亮睁开了眼,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天昊,你来了……?” “爹,是我,是我啊,儿子救你,我来救你……。”王天昊卷袖子就要上手,准备利用梅花十三针救活父亲。 但是王海亮却死死攥着他的手,没让他动弹。 “天昊!别管我,快!下幽魂谷,把你爷爷……你外公,还有小冷……救出来,快呀!只有你能……救他们了。” “爹,我知道,我知道,您好好养病。” 不单单王天昊冲了进来,白冰也冲了进来,女孩子手捧九叶一枝花,蹲在了海亮叔的身边。 “海亮叔,别怕,我们有药,有药啊,这是九叶一枝花,您吃了就没事了,快呀,您吃,吃啊……。” 白冰摘下七色花的一片叶子,送到了海亮叔的身边。 王海亮却摇摇头笑了:“孩子,谢谢你的……好心,没用的,七色花真的没用。” “海亮叔,真的有用,您吃,吃啊……。”白冰的眼里同样含着泪。 王海亮还是摇摇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长生不老药的,七色花……只不过是一种防止尸体不被腐烂的花……根本不能治病,当年……我就研究过了。孩子,谢谢你的好心。” 王天昊崩溃了,白冰也崩溃了,想不到自己九死一生,费尽千辛万苦搞来的七色花,竟然对爹的病没有一点用处。 而且二十年前王海亮就研究过这东西,是一种守护坟墓的花。 这种花可以发出一种香味,让尸体千年不腐。 简单的说,就是一种防腐剂。对于治病,根本没什么鸟用。 “爹,你不能死,不能死,一定要坚持下去,要不然儿子可怎么办?” 王海亮再次抓住了儿子的手:“天昊,我没事,可以坚持的……快,去救你爷爷,救小冷,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 王天昊擦了一把泪:“爹,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他拉起白冰就要走。 王海亮的手却没有撒开,好像还有话要说:“天昊……你记住……无论穷也好……富也好……都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因为百年之后,再美丽的语言也无法跟你沟通……我们要沉睡,将不再醒来。所以,身边的人们要相互珍惜,不要争执,不要斗气,相互照顾……相互包容……。” 呼啦,王天昊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用力点点头。 爹是个多么善良的人啊?三十年的时间里,他一直是个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的人。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善良,所以才会在大梁山一呼百诺,积攒下了口碑,积攒下了人心。所有人都甘愿跟着他披荆斩棘,前赴后继。 从当初修路开始,成立柳编队,山药队,山果队,运输队,一直到目前的制药厂,饮料厂,还有山上的煤矿场跟铁矿场,每个人提起董事长王海亮无不肃然起敬。 爹不是个人,他就是个神,这个时候王天昊甚至相信,爹老子真的是大梁王投胎转世。 也只有大梁王才会有这么宽阔的胸襟,博大的胸怀。 “爹,你放心,儿子记住您的话了,我会把爷爷救出来的,也会把小冷跟外公救出来,他们一个也不会死。” 王天昊擦擦眼泪,拉起白冰的手走了。再次返回了大梁山。 这一次回来,他参加了考古队的大营救。 因为考古队真的出事了,张喜来,王庆祥,还有孙瞎子,包括灵灵的未婚夫小冷,全都被困在了梁王墓里。 王天昊从z市赶回来的时候,不老峰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没有人知道张喜来他们被困在了古墓的什么地方,第一个逃出来的是竟然是大梁山的一个保安。 那个保安气喘吁吁,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疯疯癫癫,连滚带爬。 他是一口气冲向吊篮绳索的,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张总被砸死了,镇墓兽活了,快救人啊——!” 吊篮旁边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第973章 大营救 因为张喜来那伙人不是从这儿下去的,而是从老虎岭的断崖上下去的。 他利用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方法,为的是避开其他盗墓贼。 考古队的人扑向了那个保安,问:“咋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保安眼睛血红,早就神志不清了,又哭又笑:“嘻嘻嘻,哈哈哈……镇墓兽活了,正在咬人,还有会飞的火虫子,都死了,全都死了……一个也没有逃出来。” 考古队的人立刻感到不妙,不好!下面出事了……。 想从这个保安的嘴巴里掏出一点东西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小子已经神经错乱,不知道是吓得还是中毒。 于是,这些人赶紧打电话求助,请求上级安排人过来。 一时间,考古队下去幽魂谷,并且被困梁王墓的消息就像一场骤风,呼啦传遍了大梁山的每一寸土地。 不单单山里人知道了,城里的专家也知道了。 这让李秘书大吃一惊。 当然,目前不能叫他李秘书了,应该叫李书记。 李书记立刻安排人营救,派出了最强悍的武警,还有考古界专家,纷纷扑向了大梁山。 王天昊从z市赶回来,正好赶上李书记在,正调动人马,准备下去大营救。 “李伯伯,不要啊,千万不要!”王天昊大吃一惊,一下子跳到了李书记的面前。 李书记是认识天昊的,这可是他大侄子。 “天昊?为啥不要?现在多一分钟拖延,对你爷爷跟来叔就多一分危险。” 王天昊说:“千万不要!幽魂谷下不得,真的下不得啊?” “为毛?” “因为里面有毒气,虽说现在瘴气消散了,可古墓里的瘴气根本无法挥发出来。而且还有大梁王安排在里面的特质毒气,镇墓兽,甚至有机关,人下去就是一个字……死!” 李书记说:“扯淡!怎么跟你爹老子一样危言耸听,不救人我来干什么?马上下去救人!” 王天昊一听生气了,上去抓住了铁笼子,也挡在了那些全副武装的武警面前。 他眼睛一瞪:“我看谁敢下?首先过我这一关,打赢我再说!” 李秘书怒道:“王天昊你想干啥?下面的可是你亲爷爷,还有外公,包括你妹夫。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 王天昊说:“李伯伯,我知道,当然知道那是我的亲人,我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可你们真的不能下去。 不要说几十个人的武警,就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军队,进去梁王墓也是九死一生。 一千七百年前,追击大梁王的军队足足五千人,没有靠近神墓的入口,就死去了一半。 他们在大梁山的外面整整等待了二三十年,最后安排间谍,打入内部,搞到唯一的迷宫地图这才攻击了进去。 就这样,剩下的三千人也没有逃出来,一个也没有。你不想看着我爷爷救不出来,再搭上几条性命吧?” 王天昊语重心长,他是为了救人,不是想阻拦。 李秘书何尝不知道:“那你说咋办?咋办?!!” 王天昊说:“很简单,首先确定外公跟我爷爷被困的准确地点,然后我下去。把所有人都带出来。” “那你说!怎么确定?” 王天昊说:“他们下去迷宫的时候,身上应该带了定位仪,用电脑,电脑可以确定他们的位置。” 李秘书赶紧转身,询问考古队的人:“张喜来带了定位跟踪仪吗?” 考古队一个头头站了出来,说:“带了,他们带足了所有的装备。” “那还愣着干嘛?拿电脑,快呀!马上确定他们的位置。” 果然,笔记本电脑拿来了,上面显示出了定位仪的位置,而且还有张喜来跟王庆祥走过的路线图。 王天昊说:“白冰,快,看看我爷爷跟小冷他们在什么地方。” 白冰可是电脑专家,这个定位系统难不住她。 女人蹲下,十根纤细的手指在电脑前快速敲击起来,很快,白冰就确定了他们的位置。 “天昊你看,在这儿,爷爷在这个位置,他们真的被困了。” 王天昊仔细一看电脑荧屏,立刻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啊!底字诀,他们怎么跑底字诀去了?” 李书记眉头一皱:“天昊,你什么意思?啥是……底字诀。” 王天昊苦苦一笑,这才把大梁山迷宫里八个金字的秘密,全部跟他说了一遍。 他告诉他,大梁王的迷宫的地图当初被人剪成了八份,每一份都是一张地图。而这些图案就是八个金字。 每一个金字的笔画是迷宫的一条通道,八个金字所有的笔画加起来,就是所有通道的数量。 而这八个金字,当初是用繁体字写的,跟简化以后的字体根本不一样。 所以,就算你知道那八个金字是什么,不懂得那时候简体字的写法,冲进迷宫依然是一头雾水。 八个金字龙飞凤舞,笔画跟通道的形状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他还告诉李伯伯,他刚拉着天天跟白冰从墓字诀,皇字诀,还有庙字诀的迷宫里出来,真是九死一生。 李秘书听完同样打了个冷战:“卧槽!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这么说,普天下只有两个人可以在迷宫里来去自如,一个是你爹,另一个就是你?” 王天昊说:“对,就是这样的,任何人进去都会死。现在,我爷爷跟小冷被困在了底字诀的通道里。哪儿可是死路! 也就是说,他进去了死胡同,而且那个死胡同里有机关。墓道塌陷了,整整掩埋了一公里还多。 因为墓道狭窄,大型的机器根本进不去,进去也展不开手脚。营救将会非常的困难。” 李秘书点点头,他是相信天昊的。 王天昊是谁?这可是王海亮的亲生儿子。 而且李秘书是看着天昊长大的,知道这小子的身手,天生的狼王。 “那你有什么办法?” 王天昊说:“当然有,但是还缺少一个人。只有这个人,才能把墓穴里的人救出来。” 李局长问:“谁?” 王天昊说:“沙狼,也就是石女,大西北那个叫豹子的前女友。” “喔?她可以把这几个人救出来?” 王天昊说:“当然,当初收养沙狼的那个老猎人,是盗墓世家,很会挖洞,沙狼就是挖洞的高手。当初大梁山闹鬼事件,你听说了吧?就是她把白冰送进坟墓里的。任何人也没看出破绽。” “沙狼?就是你在大西北跟她拜堂的……那个石女?” “是她。” “可她在坐牢啊?还在s市第一监狱。” 王天昊道:“所以我恳求您,给我一张特殊通行证,我把她从s市监狱里提出来,帮着我们营救考古队。” “这个……?”李秘书有点为难。 z市距离s市至少两千多里,两边的领导也是风马牛不相及。 z市的领导让人到s市的监狱去提人,根本就是越权行为。那边的人不会买账。 可听天昊的意思,目前也只有石女可以搭救考古队的成员了。 李书记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你打算到s市去,把沙狼请过来对不对?” 王天昊说:“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李秘书咬咬牙,一跺脚:“好,你跟我立刻到市里去,我马上跟那边打电话,我给你一张临时的通行证,今天就走。” 李秘书说完,抬脚上了汽车。 王天昊上去拉住了白冰的手:“白冰,跟我走。” 白冰问:“干嘛?” 天昊说:“到s市,去请沙狼,这是她立功赎罪的好机会。” 白冰非常乐意,蹦蹦跳跳跟着天昊上了另一辆车。 临走的时候,王天昊交代:“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下去幽魂谷,要不然接受法律的制裁!” 就这样,他跟着李书记走了。 王天昊没有下去幽魂谷,只是看了一眼电脑上的定位仪,一下子就明白迷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而且他确定,爷爷王庆祥还有外公张喜来,包括妹夫小冷,还有孙瞎子,大癞子,一定是被困在了底字诀的最底部。 他对墓道里的一切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也知道那条墓道通向哪儿。 而且知道哪儿有一道机关,是孙瞎子无法破解的。 只要人踏进暗道,一定会触动机关。 一旦机关启动,后面的墓道会全部填死,将几个人活活闷死在里面。 目前,王庆祥跟小冷他们被困墓道应该有两个小时了。 那个满脸是血的保安,一定在慌乱中躲过了机关,被砸得头破血流。 他冲回来就是报信的,可因为遭受惊吓,神志不清,也没说出啥有用的东西。 想要把这些人救出来,就必须要将墓道挖通,想要挖通墓道,就必须要请沙狼出山。 大型的挖掘机进不去幽魂谷,进去幽魂谷也无法走进梁王墓的大门。 就算进去大门,墓道那么狭窄,也无济于事。 李书记说话算话,当场给王天昊开了一张临时通行证。并且打电话通知了上级,联系那边的监狱,协助王天昊的行动。 天色没黑,王天昊就带上白冰出发了,直奔s市。 有专门的司机给他们开车,天昊跟白冰坐后面。上去了高速公路,白冰跟他一起。 这时候的王天昊已经是三天两晚没睡觉了,疲惫不堪。 他脸也没来得及洗一下,心里也纠结重重,担心父亲的病症,担心流产以后病床上的媳妇天天,也担心被困墓道深处的爷爷。 真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几天的时间,王家就经历了一连串的惨变。 孩子没有了,爹吐血了,爷爷被人强制拉去掘墓。 这他妈是咋了?难道王家的气数尽了? 俗话说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大梁山这些年太招摇了,太有钱了,不单单山外人眼红,老天也会嫉妒。 不降一些灾难给他们,誓不罢休。 王天昊的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 旁边的白冰却蹭啊蹭,拱啊拱,一个劲地往男人怀里钻。 现在身边没别人,就他俩在车上,白冰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女人的手再一次穿过男人的衣服,摸在了男人毛茸茸的胸膛上。 而且白冰也拉着王天昊的手,穿过了自己的衣襟,在前胸上一个劲地直哗啦。 那种温宿绵软的感觉就再次袭来……。 第974章 缠死你 王天昊想把手抽出来,但是白冰却将他抓得死死的。 不但如此,还把他的手向着自己肚子更深处摸去。 王天昊吓一跳,担心前面的司机发现,小声道:“白冰,你干嘛?松开,快松开!” 白冰说:“就不,我喜欢你摸,也喜欢摸你,现在天天不在,咱们可以随便。” “你放开,别胡闹行不行?司机看着呢。” “看就看,谁怕谁?天昊,总之你一天不跟我好,我就缠你一天,一年不跟我好,我就缠你一年,一辈子不跟我好,我就缠你一辈子,我缠死你……。” 王天昊哭笑不得了。白冰没羞没臊,啥也不顾了。 他的扣子已经被女人解开,女人的扣子也被自己拉开,他的手在她的衣服里,她的手也在他的衣服里。 白冰至今还是闺女,三次想跟天昊上炕,三次都失败了。 她恨不得在车上立刻把男人给办了。 “姑奶奶,你干啥?不然我生气了。” “随你的便,喜欢生就生去。” 天昊说:“我……没兴趣,烦着呢。” “我有兴趣不就行了,你别动,我摸我的。” 虽然两个人的声音不大,可前面的年轻司机还是听到了,浑身一抖,差点将车开沟里去。 “白冰,我真的没兴趣,爷爷被困墓地,我爹又病情加重,天天流产躺在医院里,我不能做牲口。为我好,你就放过我……。” 王天昊开始求饶了,无法忍受白冰的死缠烂打。 “天昊,你说过娶我的,为什么要食言?”白冰眨巴一下眼,两滴泪珠滴落下来。 “当初被困大雪谷,你又身受重伤,我不这样说,就不能救你。” “那你现在救救我吧,要不然我还会死。天昊求求你了,救救我……。” 女人一边说,一边过来亲他的脸,摸他的脖子,吻他的腮帮子。 而且动作很猛烈,另只手在男人的衣服里划拉地更猛了,拼了命地往天昊的身上贴。 还还不算,撕拉一声,王天昊衬衣的扣子就崩裂了,白冰的嘴巴啃在了男人的肚子上,一路向下。 “啊!”王天昊吓坏了,赶紧往外推她。可车里的空间小,根本推不开。 前面的司机也吓坏了,赶紧问:“白姐姐,天昊哥,你俩在干啥?” 白冰眼睛一瞪怒道:“少废话!开你的车!”那司机不敢动弹了。 王天昊死死护着自己的身体,阻挡着最后一道防线。 白冰的牙齿很厉害,在他的肚子上啃了一口。肚皮上显出两个齐齐的牙印。 女人是想咬他腰带的,可惜王天昊遮挡了难以启齿的地方。不让她靠近。 “天昊,你这么狠心?”白冰泪眼汪汪问。 王天昊说:“不是我狠心,咱俩根本不可能。不能对不起天天。” “那你为啥可以让石女怀孩子?天天流产了,我也要帮你怀孩子。” “坚决不行,石女跟你不一样。” “那不一样?” “我不那样做,石女就死定了。” “你不这样做,我也死定了,天昊,我再也无法忍受对你思念的煎熬。一次,哪怕一次也行。” “不行!” “好,既然这样,信不信我立刻死给你看。” “你要干嘛?” “我跳车,摔死我算了!” 白冰说着,伸手拉向了车门,王天昊魂飞魄散,赶紧扯住了女人的手,不让她动弹。 白冰开始哇哇大哭,还是抱着男人不撒手。 她疯了,当初在大雪山的时候就疯了。从大雪山回来失踪是疯,绑架天天还是疯。 他爱天昊爱得发狂,忧思成病,神经都错乱了。 王天昊紧紧抱着她:“白冰,你干嘛,干嘛啊?” 白冰说:“我要跟你玩车震……。” “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干嘛在我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我就喜欢你这颗歪脖子树。”白冰一边说,还一边在男人的脸上啃,脖子上啃,肩膀上啃,胸口上啃。 “白冰你冷静,冷静!”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刮在了女孩的脸上,尽管他的力气不是很大,可白冰的俏脸还是红了。 白冰不动了,傻傻看着男人。 “白冰,我真的不能,算我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行不行,我不容易啊……当初,我的心被小珍填得满满的,现在,我的心被天天填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第三个女人了。” “那石女呢?” “我的心里也容不下石女。只有天天……。” 白冰开始咬牙切齿:“王天昊,你就不怕我报复你?” 王天昊说:“怕,很怕,我这人其实是个人渣,根本不配谈爱情。我背叛了小珍,背叛了天天一次,就不能再背叛第三次。 现在是我人生中的最低谷,咱们不谈男欢女爱行不行?容我想想。” “那你要你想多久?” “等我爹的病好,等爷爷救出来,等天天满月出院……行不行?” 白冰说:“好,我可以等,等你一阵子,你可千万别骗我。” “绝对不会,我需要冷静,冷静一下。” 既然话说道这种份儿上,白冰也不能强求他了。 女人也知道这是王天昊的权宜之计,不过他真的很作难。真的是在人生的最低谷。 最近大梁山发生的事儿太多了,她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在他的伤口撒盐。 女人坐直了身体,抬手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 窗户外面的风很冷,车厢里的暖气很热。 这条路白冰一年前走过,那时候是被骆驼绑走的。王天昊带着石女随后紧跟。 也就在去年,他们一起踏入了大雪谷,并且在雪谷里生活了三个半月。 三个半月的时间,她无数次挑逗男人,都没有成功,最后为了避免那种折磨,还捅了自己一刀子。 她还想再捅自己一刀子,因为只有受伤,天昊才能在她的身边不走。 或许死了才好呢,这样男人就能牵挂她一辈子。 前面的司机竖着耳朵听半天,想听听后车座上的天昊哥跟白冰姐干点真事儿出来。 可没想到他俩撕扯一阵,争吵一阵,竟然没动静了。 那司机心里非常失望。 奶奶的,你俩倒是赶紧的,老子为你俩开车,可以完全把我当做透明啊。 天昊哥也是,白冰这么好的身材,这么俊的脸蛋,咋就不上呢? 皇帝不急太监急,把司机急得,猛转方向盘,又差点开沟里去。 再接下来,后面啥动静也没了,王天昊睡着了,白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也睡着了。 汽车整整开了七八个小时,顺着高速路一路狂飙,后半夜的时候终于来到了s市。 那时候天还没有亮,正是凌晨四点左右。 王天昊二话不说,直接让司机将车开进了s市第一监狱看守所。 走进看守所的大门,早有人等在哪儿了。严正以待。 因为李书记已经跟这边打了招呼,告诉他们z市有个特警,要来提一个叫沙狼的犯人。 汽车刚停稳,一警官模样的人过来,冲王天昊敬个礼:“您好,请问是王天昊先生吗?” 王天昊说:“是。” 警官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的到来。” “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王天昊的精神得到了恢复。拉着白冰走进了看守所的会客室。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狱警将石女从看守所拉了出来。 再一次见到王天昊,石女的眼泪哗啦流了出来:“天昊,天昊啊,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孩子出事儿了?” 石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王天昊半夜来见她,让女人吓一跳。 她目前最担心的是孩子,孩子在婆婆二丫哪儿? 男人半夜进来,一定是有要紧事儿。难道孩子生病了? 王天昊一下子抱上了石女,说:“没事的,放心,孩子没事,我不是因为孩子的事儿来找你的。” “那是啥事儿?婆婆生病了?” 王天昊说:“没有,是我工作上的事儿。” “到底什么事儿?还大半夜跑来,吓死我鸟!” 王天昊让石女坐下,将大梁山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她。 他说爷爷被困梁王墓了,深埋在地下隧道一公里深的地方。那个洞根本无法挖洞,他想她赶紧帮着她救爷爷。 石女这才虚口气,说:“天昊你放心,你爷爷就是我爷爷,既然爷爷出事了,我不能袖手旁观,你想让我怎么做?” 王天昊说:“立刻跟我回大梁山去,把爷爷跟小冷救出来,我相信,你这次帮忙救人,至少可以让你减刑十年。这是个绝佳的立功表现机会。” 沙狼问:“他们……能放我走?” “放心,我已经打通了各路环节,没事的,你这是去救人,书记都批准了。” 石女蹭地跳了起来,说:“好,咱们这就走,但是在临走以前,我想……看看孩子。” 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是人之常情。 王天昊却说:“没时间了,现在是刻不容缓。回来再看也不迟。” 石女噗嗤一笑:“放心,爷爷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三天之内把他揪出来,凭着爷爷的本事,在山洞里坚持三天没问题吧?” “没问题。” “所以我要回家拿工具。没有工具怎么行?” “拿什么工具?” 石女说:“洛阳铲啊,还有其它的工具。” “那要多久?” 石女说:“最起码一天的时间,白天采购,明天咱们才能出发。” “还要等到明天?” “这是最快的了,我知道z市没有卖这种装备的。金盆洗手以后,我的工具就全部丢弃了。” 王天昊点点头,的确,石女从前是盗墓贼,有很多工具,光洛阳铲就十多把。 有挖沙的,探墓的,挖石头的,开隧道的。每一把的用途都不一样。 其他的还有保险带,解毒药丸,登山绳,登山镐,强光手电,等等等。 但大部分的工具全都丢了。 因为那时候的石女同样是为了王天昊,她要重新做人。同时,也不想孩子长大以后知道母亲是个盗墓贼。 这是一种不光彩的职业。 王天昊说:“好,我允许你白天采购,今晚回家跟孩子团聚一次,见见咱娘,明天就立刻出发,直奔大梁山。” 石女噗嗤笑了,在男人的怀里磨啊磨,拱啊拱,小鸟依人那样。 她知道自己的福分来了,之所以要拖延一天,就是为了晚上跟男人爽一把。 白冰却气得怒火中烧,狠狠瞪了石女一眼,骂道:“不要脸!丧门星!” 第975章 神奇的仓库 外面的天亮了,东天边抹出一道朝霞。天昊说:“石女咱走吧。” 石女说:“好,先吃饭。” 两个人手拉手走出看守所,白冰跟在后面,找到一家干净的饭店,三个人坐下,要了满满一桌子菜。 王天昊跟石女亲亲我我,白冰在旁边尴尬地不行。 她心里不是个滋味,石女跟天昊差不多两年没在一起了,小别胜新婚,好不容易趁着这次机会把石女从看守所弄出来,还不折腾个天翻地覆? 天黑以后,棉被一钻,一定会大干一场,自己干嘛要当电灯泡?难道要看着他俩亲热? 白冰很想走,可是又舍不得王天昊。 菜上齐了,天昊担心石女在监狱里伙食不好,一个劲地往女人的碗里夹菜。 “石女,多吃点,看你瘦的?在里面累不累?” 石女摇摇头:“不累。” “里面的狱警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天昊你放心,我是号长,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娘早就跟里面的人打过招呼,每个月送钱,所以伙食也不错。” 王天昊本身就做过特警,当然知道监狱是个什么地方。 监狱里比外面的世界更加讲究势力,实力强盛的喝酒捞肉,顿顿鸡鸭鱼肉,还不用干活。 没有势力的,白菜汤都喝不上,而且两极分化很严重,拉帮结派,明争暗斗。动不动就以死相拼。 没有绝好的身手,在里面就是三个字……受欺负。被打死打伤打残,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还好石女的功夫不错,女子监狱没人是她的对手。监狱长也畏惧二丫的势力,所以不敢把石女怎么样。而且对她毕恭毕敬。 目前的石女不单单是号长,也等于半个监狱长,在里面一呼百诺,翻云覆雨。 “天昊,孩子……怎么样?”石女问。 王天昊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两次来s市都没有怎么见过孩子。 或许是对石女的冷漠,也让他对孩子产生了冷漠。 目前他俩的孩子仍旧有母亲二丫照顾。 “我……工作忙,还没来得及去看。” 石女楞了一下:“没事,晚上咱们再看,快吃饭,吃过饭首先采购装备。” “石女,你吃你吃,白冰你也吃。” 因为担心白冰吃醋,天昊也一个劲地往白冰的碗里夹菜。 这顿饭吃的不怎么舒服,白冰始终气哼哼地,对石女不感冒。 最后女人一甩筷子说:“饱了,不吃了,天昊,你跟石女采购装备,我到精神病院看看我爸。” 白冰真的要离开了,她才不乐意做电灯泡呢,人家小两口甜言蜜语如胶似漆,自己站旁边算怎么回事,不如走,眼不见也就心不烦了。 石女巴不得她走呢,赶紧说:“白姑娘请便,慢走不送了。” 王天昊说:“我去送你。” 白冰怒道:“不用,明天早上五点钟,我去找你们,不见不散,六点钟准时出发。” 女人说完,甩袖子离开了。 白冰刚走,石女就显得活跃起来,一下子抱上了王天昊的胳膊,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天昊,我想死你了,真的想死你了。” 一边说,石女的手一边伸向了男人的衣服,同样在天昊的胸口前划拉。 王天昊却咬咬牙把石女推开了,说:“快吃饭,饭后还要采购装备呢。” 石女说:“急什么?咱们这么长时间没在一起,不如亲热一下……。” 王天昊却吓得躲出去老远,说:“石女,我这次来主要是请你帮忙,是工作上的事儿,为了把爷爷跟外公救出来,男欢女爱的事儿……必须先放一边。” 石女说:“那怎么行,咱们是夫妻啊……不如开个房间,楼上就有。” 王天昊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不行!没兴趣。” 石女楞了一下,她知道男人的心里没她,只装着一个女人,就是天天。 当初他跟她上炕,怀上孩子,完全是为了救她的命。 从孩子怀上,王天昊亲自为她带上手铐那天起,这种缘分就断了,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石女抽泣一声哭了:“天昊,你就那么狠心?” 王天昊点着一根烟,喷出一口烟雾:“不是我狠心,我不能再背叛天天,请你理解我。” 石女问:“那我咋办?以后出狱,你怎么安排我?” “不知道……。”王天昊感到很为难。 这次石女出手帮忙,一定可以将王庆祥跟张喜来从石墓里救出来。 挽救**个人的生命,这叫立功赎罪,重大的立功表现,可以减刑十年。 这样的话,加上前面的两年,不到八年的时间,石女就可以被释放。 有天女人真的出来,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是把她养起来照顾,还是跟她离婚? 他们没有结婚,当初就是天地为凭,死鬼豹子作证。一张大红盖头就确立了那段婚姻。 所以也谈不上离婚,这段婚姻是不被法律认可的。 而天天才是王天昊明媒正娶的媳妇。 王天昊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咋办。” 石女沉思了一下,忽然噗嗤一笑:“没事的,我接受上天的安排,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出来,你也不用为难。快吃,吃完了咱们马上到市场去。” 王天昊尽量避开那些敏感的问题,不去跟石女谈感情。 吃过饭以后,石女拉上了男人的手,说:“走,我带你去拿装备。” “上哪儿去?” 石女说:“劳保市场啊,你以为去哪儿?” 盗墓所用的装备,也只有劳保市场有,别的地方没有。 石女在这一代跟那些地下盗墓贼非常的熟悉,是他们的老客户。 她拉着男人的手来到了劳保市场,走进了一家店铺。 哪家店铺里什么都有,各种工作服,帽子,铁铲,斧头,铁栏,登山绳,登山镐,一应俱全。 石女走进门,跟店里的老板打招呼,那老板叫小赵,三十多岁。 “小赵,我需要装备,马上给我准备。” 小赵看样子跟石女很熟,吃了一惊:“沙狼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也怨不得小赵打哆嗦,石女当初被抓进监狱,轰动一时,考古界跟盗墓界的人都知道。 猛地瞅到石女,小赵还以为女人是越狱。 石女噗嗤一笑:“你放心,我不是偷跑出来的,我是这位小哥利用关系聘请出去的,要到古墓里救人。” 小赵上下打量了王天昊一下,发现这男人人高马大,一脸的络腮胡子,满脑袋黄色的鬃毛。 眼睛也蓝幽幽的,分不清是中国人外国人,还是一条野狼。 “那这位是……?” 石女赶紧解释:“不要怕,这是我丈夫。他叫王天昊。” “卧槽!张氏企业的大公子?横扫西北的拳王,一晚的时间斩杀上百条野狼的王天昊,就是阁下?” 小赵浑身开始激动,差点跌倒。 在s市,没人不知道王天昊的。王天昊当初冲冠一怒为亲娘,为了给老娘报仇,一晚的时间斩杀上百条野狼的事情在s市传的沸沸扬扬。 王天昊说:“对,是我。” “哎呀,天昊哥,我老崇拜你了,不如你收我做小弟吧……。”小赵恨不得给王天昊跪下,五体投地。 王天昊呵呵一笑:“我可做过警察,石女找你,要的是黑市的装备,就不怕我查你?然后报警?” 小赵说:“你不会的,我相信天昊哥是个讲义气的人,也相信沙狼姐姐。” “这么说,石女想要的装备,你这儿都有?” 小赵说:“有,要什么有什么,登山绳,登山镐,尸香魔芋的花粉,黑驴蹄子,洛阳铲,解毒药,一应俱全。” 王天昊四处扫了扫,说:“吹大话谁不会,我也没看到什么啊。” 小赵赶紧说:“天昊哥一定是外行人,洛阳铲,黑驴蹄子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摆放在明面上,我们里面有仓库的。” “还有仓库?” “当然,沙狼姐姐是我们的老客户,我可以给你们打七折。” 王天昊瞅瞅石女,石女微微一笑:“相信他,没错的,咱们到仓库瞅瞅,” 小赵拿出一串钥匙出了店铺,石女拉着天昊的手跟在后面,走过一条小巷,走进一家小院。 来到小院里,小赵没说话,直接带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地下室。 这是一个封闭的地下室,外面是个红薯窖的样子,地窖里有入口,入口处是一闪小门。 小门打开,走进去王天昊就傻了眼。 果不其然,这地窖经过了修葺,里面是个巨大的仓库,什么都有,墙上挂满了洛阳铲。 从大到小,挖沙的,挖石块的,挖红土的,探墓的,什么样的洛阳铲都有。 地窖的中间有很多柜台,整整齐齐摆满了各种盗墓的工具,各种绳子,各种各样的黑驴蹄子,还有糯米。呜呜丫丫一大堆。 我靠他娘,看样子这小赵表面上卖的是劳保用品,暗地里倒腾的原来是盗墓工具。 这里的东西,装备一个盗墓团队不是问题。 最吸引人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架子上一把把枪,轻家伙重家伙,什么都有。 甚至天昊还发现了歪把子,九二式跟手雷。 难道这小子不但盗墓,还倒卖军火? 那王天昊就不能不管了,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小赵的脖领子,一个反剪,将这小子按在了地上。 小赵吓一跳,不知道天昊哥要干嘛。 “哎呀天昊哥,你干啥?好痛,好痛啊。” 石女也吓一跳:“天昊,你干嘛?别激动。” 王天昊怒道:“这里有军火,我决不能容他,石女,想不到你竟然跟这种人有关系?你从前到底是干嘛的?” 石女哑然失笑:“天昊,这根本不是什么军火。” “你以为我是瞎子啊?歪把子跟九二式,还有火焰喷射器都出来了,还不是军火?不行,我要抓他。” “你已经不是警察了。” “可我是个良好的市民,决不允许你跟这种人来往,他们会带坏你的。” 石女苦苦摇摇头:“天昊,你不懂,这些东西根本打不死人的,这不是用来火拼的,所有的东西都是用来对付僵尸的。” “你说啥?僵尸?” 石女说:“是,这些东西里面用的不是火药,威力连鸡狗都打不死,但是却可以打得死僵尸。这些东西的用途,就是古墓里常用的工具。” 王天昊楞了一下:“你见过僵尸?” 第976章 沙狼再出山 石女说:“没有,但是我们这一行的人信这个。为了防止万一,所以走进古墓,这些装备是必不可少的。” 王天昊还是不信:“那这些手雷……也是对付僵尸的?” 石女说:“是,这东西不能爆炸,但是可以冒烟,僵尸害怕这种烟。是盗墓人遇到僵尸逃走最有效的工具。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王天昊怀疑地瞅了瞅石女,看出女人不像说瞎话,这才将小赵放开了。 小赵的手臂差点被天昊拗断,还是疼得呲牙咧嘴:“天昊哥,你太大惊小怪了。” 王天昊说:“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一行里有这么多的道道?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进了军火库呢?” “放心,沙狼姐姐是自己人,我们卖的这些东西虽说是违禁品,可根本不会害人,只能救人。你们随便挑,价钱打七折。” 王天昊点点头,还是在警觉地四处查看。 石女显得泰然自若,挑选起了应手的装备。 登山绳登山镐是必备的工具,登山鞋也拿了好几双,然后是黑驴蹄子,还有半袋子糯米。 再就是那些武器,火焰喷射器两个,烟雾手雷20个,外把子一挺。九二式仿真枪十把。 并且还要准备了大量的子弹。 那些子弹王天昊检查了一下,果然,前面是没有弹头的,安装的是朱砂弹。 据说,这些朱砂弹专门用来打僵尸用的。只要打中,僵尸立刻灰飞淹没。 每一颗子弹上都画了符咒,是聘请专业的道士画上去的,画了符咒的朱砂弹,对僵尸的杀伤力更大。 王天昊觉得好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僵尸? 盗墓的人心虚,走进坟墓自己就害怕,带上这些武器,估计就是用来壮胆。 僵尸那是电影上演的,世界上根本没有,说白了就是自己吓自己。 他对这一行根本不懂,只好看着石女挑选。 挑选的装备很多很多,被封装以后抬了出去,然后装上了车。 他知道石女不敢胡来,目前的幽魂谷已经被小冷的人给包围了,那些警察个个全副武装。不是考古队的人,绝不放进去。不是大梁山领导层的人物,也没有权利进去。 整整挑选了一天,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吉普车的后兜子都装不下了,石女这才説:“可以了。” “那现在怎么办?”王天昊问。 “你不是说回家,见一下孩子嘛?明天再出发。” 王天昊有点迫不及待,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绝。 爷爷跟外公在古墓里,拖延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可他答应了石女,大丈夫就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好,最多呆到明天早上六点,不能再拖延了。” 石女说:“没问题,足够了。” 两个人上车,汽车直奔二丫的小别墅。 来到小别墅,当王天昊拉着石女走进屋子的时候,母亲二丫正在屋子里逗孩子,二丫猛地站了起来。 “娘!我们回来了,媳妇回来看您了。”石女呼叫一声,眼泪首先掉了出来。 “石女,我的闺女啊……。”二丫放下孩子,同样扑了过来,将石女紧紧抱在怀里,抱头痛哭。 两年前,王天昊拉着石女从大梁山赶到s市,两个人在豹子的坟墓前拜了天地,并且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那时候,二丫对这桩婚事是不同意的。 因为她看不上石女,一直在为儿媳妇天天鸣不平。 可是当石女怀上孩子以后,二丫的情绪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整整照顾了石女两个月,母女二人的关系也得到了升华。 她早把石女当做了亲生闺女看待。石女也是王家的有功之臣,为王家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娘,你还好吗?俺想死你了。”石女抱着婆婆嚎啕大哭。 二丫说:“娘好,同样天天想你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婆媳二人哭了个天翻地覆,哭够了才擦干眼泪。 二丫拉起了石女的手,扯向了沙发:“快看看,这是你跟天昊的儿子,多可爱啊,也是我的孙子。” 二丫兴奋地不能自制,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 “娘,这就是梁梁?我的儿子?” “是,就是梁梁,梁梁,叫娘,快叫娘啊。这是你亲娘。” 沙发上有个毛头小子,才一周岁多,眼睛大大的,鼻子挺挺的,脸盘方方的,长得像王天昊。一脑袋黄毛。 这就是石女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就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王天昊的种。 一年多没见过孩子,石女不知道怎么跟儿子亲昵,她惊呆了,震撼了,一步步靠了过去。 忽然,女人将孩子抱在了怀里,猛地亲吻起来:“儿子,我的儿子,你还记得娘吗?娘回来了……。” 石女又惊又喜,恨不得将儿子纳进怀里,融合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孩子生下来只吃了不到一个月的奶水就跟生母分开了。 那时候石女还在坐牢。牢房不是托儿所,不能养孩子,所以石女就托小冷将孩子交给了二丫抚养。 二丫把孙子养的白白胖胖,只可惜再也认不得亲娘了。 他的眼神很陌生,警觉地看着石女。也不会说话,只能呀呀叫。 “儿子,我是你娘,你娘啊……。”石女一边说,一边掀开自己的衣襟,将奶送进孩子的嘴巴里。 她还想再喂孩子一口奶,好想弥补一下一年多对孩子的损失。 可她的奶水已经没有了,被身体给吸收了。 小家伙不认识她,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把一个圆乎乎温热热的东西往他嘴巴里填,他不但不领情,反而有点厌烦。 “哇……哇……。”他哭了,眼泪一嘟噜一串。直往二丫的怀里扑。 他就认识奶奶,不认识娘,亲爹老子也不认识。 二丫心疼地不行,好想把孩子抱怀里,但是又觉得不合适。 母子一年多没见,的确应该让他们团聚一下。 石女流着泪,还是将奶往孩子的嘴巴里送:“儿子,吃啊,再吃娘一口奶吧。” 她把儿子贴在胸前,没有任何娇羞跟避讳。 旁边没别人,是自己的婆婆还有丈夫。 王天昊再一次发现石女的胸口好白,依旧是那么鼓大,坚挺,好像巍峨高挺的雪山。 可女人那儿真的没奶水了,对儿子唯一的补偿也做不到了。 她也哇地哭了:“天昊,他不吃,不吃怎么办啊?” 王天昊说:“石女,一年了,孩子习惯了奶瓶,对母乳不感兴趣了。别硬撑了。” 石女说:“我不,这是我儿子,就应该吃我的奶啊。快想想办法啊。” 王天昊说:“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帮你冲奶粉。” 石女抱着儿子就是哭,小家伙摇头晃脑,在石女的奶上狠狠抓了一把,也在另一只奶上恶狠狠咬了一口。 石女抽了一口冷气,觉得跟孩子陌生了,远隔千山万水。 我的母爱大泛滥了,没感觉到痛。 王天昊帮着石女冲了奶粉,石女将奶瓶送进孩子的小嘴巴,小家伙这才安稳了。 可他不喜欢石女,眼巴巴看着奶奶二丫。 二丫这才问:“妮儿啊,你咋回来了?是期满了?” 石女摇摇头:“娘,大梁山出事了,我爷爷,还有来爷,瞎子爷爷,全都被困在幽魂谷了。天昊这次来,是请我出山的,将古墓挖开,救出爷爷。” “啊?这可不是小事,这么说,你在家只能呆……一天?” 石女点点头:“准确的说,不到十个小时,明天我就要去大梁山。” 二丫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好,今晚你就跟天昊住这儿,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好好珍惜这一晚吧。” 二丫知道天昊跟石女一家人团聚不容易,这一晚,他俩必须要在一起。 因为有很多话要说,还有很多事要做。她再一次给了儿子跟儿媳更大的空间。 天昊说:“娘,你要到哪儿去?” 二丫一笑:“娘当然有地方去,今晚你跟石女叙叙旧,机会难得。” 二丫甩袖子走了,天昊根本拦不住。 临走的时候,二丫吩咐刘妈,为儿子跟儿媳妇准备一大桌子菜,吃完了好干活。 因为只有吃饱喝足,才能干活不累。 说不定经过这一晚,石女还能怀上,那时候,就能抱两个孙子了。 二丫一走,王天昊有点傻眼。 他当然明白娘心里想啥。就是要他跟石女好好休息,并且一块睡觉,再为她创造一个新孙子出来。 可王天昊不想这么做。 石女显得很兴奋,说:“天昊,咱们一家人又团聚了,你咋看起来不高兴?” 王天昊说:“我能高兴吗?爷爷被困古墓,爹的病情又加重了,而且天天……。” 他想告诉她,天天在古墓里小产了,正在医院里。 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这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也是温馨的一家,有妻子,有丈夫,有儿子,多好的一家三口啊。 可王天昊的心里跟在油锅里煎一样。 今晚石女不会放过他。 对于男人来说,坐牢三年,母猪变貂蝉。同样的道理,对于女人来说,坐牢三年,公猪变吕布。 女子监狱里是没有男人的,王天昊听过关于女子监狱的传说。 据传,跑女子监狱一只青蛙,那些女犯打破头也会抢。 抢来青蛙干什么,只有女人自己知道。 那是她们聊以慰藉的工具。 还有一个传说,一个接线男工,在狱管的带领下,去女子监狱修理电路。刚刚走进去,就被那些女犯扑上去按倒了。 二三百女犯趁着放风的时候,把那男人给弄得半死不活。 当时,监狱了发生了大混乱,冲过来几十个女狱警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男工人被一大群女犯弄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 所有的女犯跟狼一样。你争我夺,差点将那男人撕扯成碎片。 石女坐牢一年半,没有经历过任何男人,今晚女人回家,根本不会放过王天昊。 她同样会把他折磨的体无完肤,奄奄一息。 刘妈端来了饭菜,石女没有吃,老保姆刚刚走出去,石女就快速插上了门栓。 然后,女人靠在房门上,眼睛里果然闪出一股饿狼般的光彩。 孩子已经被哄睡了,吃饱了奶水,小脸蛋粉红,放在了摇篮里。 王天昊立刻预感到不妙,后脖颈子上冒出冷风。他的心也随着门栓的脆响颤抖了一下。 “石女,你干啥?” 石女舔了舔嘴唇,呵呵一笑:“傻样儿,我干啥你不知道?快!马上解衣服……。” 第977章 无奈的胁迫 “解……解衣服干啥?”王天昊明知故问。 石女噗嗤一笑:“少给我装糊涂,睡觉呗……。” 王天昊说:“那你睡床,我睡……沙发。” 石女问:“为啥?” “不为啥,你是女的当然睡床,我是男的,当然睡沙发。”王天昊一个劲地往后撤,石女一个劲地向上逼。 “你想逃避?王天昊,你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咱俩是两口子!” 石女已经把男人给逼到了墙角,两只手搭在墙上,将王天昊给挤在了墙壁上。 她的鼻子都已经碰到了他的鼻子,嘴巴也碰到了他的嘴巴。 男人说:“不行石女,我没兴趣啊。” “为啥没兴趣呢?”女人继续追问。 “我说了,爷爷还在古墓里被困,爹的病加重了,还有天天……她小产了。” 石女想了想,说:“这都不是问题,放心,有我出马,爷爷一定会被救出来,至于爹的病,他吉人自有天相。天天的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生,这都不叫事儿。” “那你说,啥才叫事儿?”王天昊有点害怕,真的怕石女硬来。 女人是可以硬来的,也有本事硬来,要知道,石女的功夫很不错,跟王天昊差不多。而且同样是狼王。 他俩一个是公狼王,一个是母狼王,更何况这个母狼王熬了整整一年半,接近两年。 石女说:“咱俩目前的事儿,才叫事儿,亲爱的,你过来吧!” 石女用力一拉,扯起王天昊的脖领子,将男人给扔到炕上。 她的力气好大,跟当初绑架张拐子,白冰的时候一样大。 王天昊重一百八十斤,跟棉花包一样,被女人给砸在了炕上。 然后,石女嚎叫一声扑了过来,将男人裹在了身下。 王天昊开始挣扎:“石女,别,千万别,我不能对不起天天。” “胡扯,你就忍心对不起我?天天是你明媒正娶的女人,我也跟你拜过天地,咱俩是真正的夫妻。” 王天昊一边推着石女的身体一边说:“真的不行,不能折腾啊,否则就是伤天害理?” 石女说:“伤什么天,害什么理?简直是歪理,在自己家跟自己男人睡觉,是公理,不睡就是没有天理!” 石女振振有词,把王天昊给说的没词了,听起来很有道理。 女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三五下剥去了男人的外衣,然后去解他的腰带。她已经变得迫不及待。 可王天昊却一个机灵爬了起来:“石女,别……别呀。” “你少给我装蒜,难道不知道那种事儿很美?” 王天昊说:“我知道,可目前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儿,真的没兴趣。” 石女冷冷笑了:“那你见到天天有没有兴趣?我跟天天哪儿不一样?还不都是女人?还不都是那回事儿? 天昊,咱们已经有孩子了,别管你承认不承认,咱俩都是夫妻。俺再也忍不住了……。” 石女再次扑过来,亲男人的唇,吻男人的脸,啃咬他的腮帮子。 这是自己的男人,睡得理所当然,站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说啥。 同时,她也开始扯自己的衣服,三两下就光溜溜的了。 石女的身体跟天天的一样好看,都是那么白皙,紧绷,润滑,零件的搭配也很合理,看起来舒服,摸起来更舒服。 女人在男人的身上摸,还扯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 她拉着他的手,摸在自己的前胸上,脸颊上,肚子上,两腿上。 她再次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强壮,骨骼的雄伟,仿佛靠上了一座巍峨的大山。 “天昊,你爱俺吧,求求你爱俺吧,俺的小昊昊……再疼俺一次吧,受不了拉,再也受不了拉。” 女人自言自语,呢呢喃喃,到底说的是啥,自己也不知道,说过去的也想不起来。 “石女,别,别呀!!”王天昊终于安奈不住,用力将女人推开了。 可能力气太大,石女被推出去老远,倒在了床上。 还好床够大,要不然女人就被推床底下去了。 “哎呀!”石女尖叫了一声。 孩子醒了,开始哇哇啼哭,王天昊赶紧坐起来,靠近孩子。借着安慰孩子,避开了女人的纠缠。 石女坐在床上不动了,啥也没穿,哪儿都光溜溜的,一大片粉白。 “王天昊,你到底咋了?” 天昊一边拍着孩子一边说:“石女,你明白的,咱俩没有真感情。” “谁说的?就是有,我爱你的!” “对不起,我的心里真的只有天天,装不下第二个女人了。” “你就当行行好,可以不可以?过了今晚,我还要回到监狱去,以后十年的时间,咱俩都不能在一块了,唯一的机会你也不给我?” 石女抽泣起来,肩膀一抖一抖,样子十分的可怜。 “真对不起……。” “可咱们是夫妻,夫妻啊……呜呜呜。” 王天昊低下头,不再说话了。脑袋也扭向一边,不去看石女的身体。 他担心只要自己稍一松懈,就无法忍受引诱,会将石女扑倒。 那样的话,就再也没脸见天天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初就是为了救你,现在你平安无事了,我已经对你没有了责任……。” “王天昊!你就这么狠心?” “不是我狠心,是缘分!咱俩是有缘无分……。” 石女被闪电劈中,僵持在了哪儿。 真的没有缘分吗?那孩子的爹是谁?当初是谁跟自己在这张床上滚过来翻过去的? 又是谁把一粒种子播种进她肚子里的? 又是谁海誓山盟,至死不渝,鼓励自己活下去的? 又是谁为她做了手术,将她从石女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并且亲手解下她的衣服,将她从闺女变成女人的? 都是王天昊,眼前这个让人可爱又可恨的家伙。 石女根本无法忍受撩起的烈焰,对男人渴盼的时间太长了,也想得他太久了。 “难道今晚你真的不碰我?” 王天昊点点头:“咱俩只谈朋友关系,别谈男女感情行不行?” 石女变得冷静起来,说:“行,不把我当老婆是吧?那好,我也不把你当丈夫。既然这样,咱俩就是没关系了。 我跟你没关系,你的爷爷我干嘛要去救?你外公跟妹夫的死又跟我什么关系?明天我不回大梁山了,还回到看守所去,你另请高明吧。” “你说啥?”王天昊又打了个哆嗦。想不到石女会威胁他。 “你怎么这样?救人跟感情别掺和行不行?这次救人是你立功赎罪的机会,至少可以让你减刑十年。” 石女冷冷一笑:“不必,没有你,我坐一辈子牢,跟守一辈子寡有分别吗?还不如呆在监狱里老死,眼不见也就心不烦了。” “石女,你竟然要挟我?”王天昊迷惑不解看着女人。 “这不是要挟,是交换的条件,当初你救我一命,我为你生了个儿子,咱俩扯平了。现在我去救你爷爷,要求的条件,就是你解衣服,陪老娘一晚……不乐意你可以不做,我不会强迫你。” “你……?”王天昊哭笑不得了:“你跟我这么见外?” “对不起,是你跟我见外。” “这么说,我不跟你过夜,明天你就不会跟我回到大梁山?” “噎死……。” “……”王天昊真的没注意了,石女是铁了心在要挟他,不答应这个条件,她绝对不会去救爷爷王庆祥。 那自己岂不是白跑一趟?没有石女,不单单王庆祥,包括张喜来,小冷,还有大癞子,会全部死在古墓里。 而且石女故意拖延时间,寻找各种理由住一晚,就是这么点目的。 是满足她的需求,将亲人救出来?还是咬紧牙关保守贞操,给天天一个交代? 王天昊愕然了。 “石女,你别这样行不行?” “你说了,咱俩没关系了。行不行有你。”石女冲王天昊得意地笑。 王天昊没注意了,看着孩子睡熟,他坐在了炕头上。 低头沉思了很久,最后牙关一咬:“好,那我就再对不起天天一次,今晚,一百八十斤交给你了,爱咋着折腾咋着折腾吧。” 男人说完,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 石女说:“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强迫你啊。” 王天昊说:“恩,你没有强迫,是我自贱,我贱骨头行不行?要上就快点,抓紧时间。要不然天都亮了。” 石女终于满意了,飞身扑上床,拉被子再次将男人按倒了。 被窝里就传出一阵嬉闹声。 开始的时候,王天昊非常不乐意,真觉得对不起天天。 但是石女来回这么撩拨,他同样欲罢不能了,变被动为主动,将女人裹在了身下。 这一晚,石女再一次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心满意足了。 这是她应得的报偿,其实王天昊不这样,她也照样不会丢下男人的爷爷不管。 因为她是善良的,为了王天昊不顾一切的。 可惜男人傻,不明白这一点。石女觉得王天昊傻得很可爱。 奸计得逞,屋子里就翻江倒海起来,棉被来回扑闪。 石女将男人缠紧,男人也将女人缠紧,一条木床被压得咯吱咯吱响。 他们相互纠缠,相互磨蹭,跟石碾子碾米一样,几乎将一张床碾散架。 这一次,王天昊再次做了牲口,快乐的同时,一阵阵愧疚也急袭而来。 他还一个劲地安慰自己,我不是牲口,是为了救人,为了爷爷,为了外公,为了妹夫小冷,也为了下去古墓的那四个保安。 用自己一晚的贞操,换取九个人一条斗牛梗的命,值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天天,你别怪我……背叛也要做一次了。 心里一边想,抱着石女一边翻滚,这边滚那边,那边又滚这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同时被闪电劈中,所有的渴望尽情释放,释放完毕,这才消停了。 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呼呼喘着粗气,跟两滩扶不上墙的烂泥那样,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天昊问:“满意了没?现在可以跟着我去救爷爷了吧?” 哪知道石女说:“不行,人家太饿了,刚才没吃饱,我还要再吃一次……。” “啥?还来?”王天昊吓得浑身一凛。 没明白咋回事,石女又把他拉怀里,用棉被蒙上了脑袋。 第978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俩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啥时候醒过来的。 好像是被白冰的尖叫声惊醒的。 白冰走进屋子的时候,发现了房间里狼藉不堪的战场,满地都是散落的衣服,床上是男人抱着女人光滑的身体。 王天昊没穿衣服,石女也没穿衣服,俩人还抱在一块,男人的胸毛扎里扎煞,女人鼓鼓的两团又高又廷。 “啊!”白冰发出一声尖叫:“啥时候了你俩还不起?太阳照屁股了。” 王天昊揉揉眼坐了起来,石女也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啊!”石女同样尖叫一声,赶紧往被窝的深处出溜,小脑袋跟洁白如玉的胸口一起掩藏在了被子里:“白冰你……怎么不敲门?这么没礼貌?” 白冰冷笑一声:“你俩只顾亲热,哪儿还看得到我?我他么喊半天门了好不好?王天昊,快穿衣服,到时间出发了。” 王天昊上身赤果,下身隐藏在棉被里,白冰却视而不见,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男人很作难,说:“白冰你先出去,我好穿衣服。” 白冰不但没走,反而扭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盯着男人的身体看。 男人的胸肌同样鼓大,一用力,肚子上就冒出六块坚硬的腹肌,胳膊上的二头肌跟三头肌也鼓鼓冒起,显示出一种雄性的强壮。 白冰很想瞅瞅男人的被子里面,那只愤怒的小鸟,可王天昊却裹得严严实实。 女人的心跳急促起来,小心肝也颤抖起来,不由发出一声感叹:“哇……好装!” 王天昊哭笑不得:“你出去啊!我要穿衣服。” 白冰却说:“你穿吧,我看着你穿。” 王天昊说:“那怎么行?你看着……我怎么穿,站起来啥还不被你看到?” 白冰说:“这有啥?我全身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你看了,我瞅瞅你就不行啊?这样才公平,穿啊,快穿。” 女人还赖在这儿不走了,只等着看王天昊穿衣服。 但是这难不住男人,天昊把衣服拉在了被子的里面,在棉被的遮掩下提上了裤子。 白冰还没有瞅清楚咋回事,只见白光一闪,王天昊的裤子已经提上,只剩下系裤腰带了。 白冰的心里那个扫兴。 王天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没见过你这么没羞的女孩子,专门看人家大小伙穿衣服。” 白冰说:“这叫一报还一报,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初你还看过我屁股呢,看了我的全身,还用嘴巴帮着我吸……哪儿。咋?我看看你就不行?” 王天昊说:“行,随便看,现在满意了吧。” 男人已经在穿衬衫了,手臂上,胸口上到处是黑黑的狼毛,白冰的心跳依旧没有停止,被男人的狼毛吸引。 好想扑上去摸摸,亲手感受一下狼毛的柔软,可男人已经系好了扣子。 然后,王天昊拍了拍石女的屁股,说:“亲爱的,赶紧起,咱们马上赶回大梁山,把爷爷救出来。” 石女也懒得起,因为害怕白冰。 两口子赤果身体不算啥,旁边站一个观众算咋回事? 她的身体王天昊可以随便看,随便摸,但是别的女人看,就是吃亏。 “天昊,我不起,你让白冰走。” 白冰说:“我才不走呢,这又不是你家。你穿不穿?咱俩都是女人,你有的我全都有。谁稀罕看你啊!” 王天昊担心两个女人吵起来,于是将沙狼的衣服扔在了棉被里面,同样让女人在棉被里穿。 石女也在棉被的遮掩下提上了裤子,穿上了衬衣。 女人在床上站起来,白冰瞅到了石女洁白的细腰,鼓大的两团,闪念间也瞅到了石女的半边屁股。 果然很白,好像两只大白鹅扑闪着翅膀跳出窝窝,怪不得把王天昊迷得神魂颠倒,原来沙狼是有本钱的,而且本钱充足,一点也不比天天差。 他们两个昨晚也一定是狂喊乱叫,翻云覆雨,一起折腾,二龙戏珠,三羊开泰,四喜临门,五颜六色,七上八下,九进一出,十分快乐。 而那些姿势也一定是玉龙驾云,老汉推车,观音坐莲,后羿射日,说不定还有半边烧鹅腿呢……。 白冰越想心里越是生气,恨不得把石女按在炕上,用鞋底子抽她屁股三百六十五下,打她个春光灿烂万紫千红,方消心头之恨。 这是我的男人,凭啥就进了你石女的棉被,真他娘的气死人,忒他娘的没天理。 可惜白冰不会功夫,根本不是石女的对手,所以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石女穿好了衣服,进卫生间洗了脸,化了妆,女人就更加青春靓丽了。 经历了一晚的折腾,得到了男人雨露的滋润,石女好像施了尿素的庄稼苗,精神十分的饱满。 她说:“天昊,咱走吧。” 王天昊说:“才六点,可以吃点早饭再走。” 石女说:“时间紧任务重,叫外卖,咱们路上吃,多耽搁一分钟,爷爷跟小冷就多一分危险。” “那好,咱们走!白冰,出发了。”王天昊赶紧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换洗的衣服不用带,大梁山啥都有,就是提了两瓶子矿泉水,带了几包点心。 趁着王天昊收拾东西的时候,白冰赶紧过来帮忙。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问:“天昊,昨天晚上……快活不?” 王天昊一愣:“你问这个干啥?” 白冰噗嗤一笑:“我感兴趣啊,用的啥姿势,传授一下经验呗。” 男人眼睛一瞪:“管你个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废话!当然管我的事儿。你答应过我,跟天天离婚,然后跟我结婚的!到时候,这些经验用得着。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王天昊眉头一皱:“你又来了,烦不烦啊?咱就不能说点别的?” “别的我也没啥跟你说的!”白冰生气了,再次崛起了小嘴巴。 王天昊没办法,收拾好东西没有搭理白冰,径自走向汽车,打开了后备箱。 白冰气鼓鼓跟在后面,同样拉开了车门。 所有的东西收拾停当,白冰也带来了早餐,三个人一起上车, 王天昊被夹在了中间,这边是白冰,那边是石女。两个女人一边一个。 这边鼓涨涨,那边软绵绵,真的好惬意,好舒服。 石女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怎么天昊到哪儿白冰就跟到哪儿?一路上两口子说个悄悄话啊,打个啵啵,接个吻也不行,特别的不自在。 可惜天昊在旁边,要不然石女就将白冰从车上扔下去了。 汽车发动了,开出二丫的小别墅。二丫没有回家,但是保姆张妈在,天昊将熟睡的儿子交给了张妈。 这次回来,也没有时间跟儿子多团聚,儿子的小脸他没有亲够,儿子健壮的身体,他也没有抱够。 只能等下次了……。 汽车开出城市,上去高速,车速就快了起来。 大路两旁的景色美不胜收,但是王天昊却懒得看一眼。 他目前唯一担心的是,回到大梁山怎么办?石女该住在哪儿?万一跟天天撞车咋办? 这两个女人一旦见面,一定会又掐又咬。那种惨不忍睹的景象,不是天昊愿意看到的。 事情搞成这样,也不是他期望的结果。 所以路上王天昊一个劲地嘱咐石女:“石女,在s市,咱俩可以随便,但是到大梁山就不能胡来了,天天也快出院了,你尽量别跟她碰面。” 石女多聪明啊,说:“天昊我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跟天天抢你。你俩才是两口子,这次把爷爷救出来,我立刻会离开,大梁山仍旧是你跟天天的小天地。” 天昊看到石女的眼角湿漉漉的。 这次短暂的重逢,或许就是这辈子最后的重逢。 将来石女被释放,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会打扰王天昊的生活。 跟男人那么一次,这辈子就够了,知足了,人是不能贪得无厌的。 白冰看着这对苦命的鸳鸯,心里也很感叹。 好歹石女跟王天昊相处了几个月,死了也值,可我呢?跟了天昊这么久,最后得到的是啥? 好像啥也没有,王天昊啥也没给老娘。 为了避免尴尬,白冰岔开了话题:“天昊,昨天我到精神病医院,去看我爸爸了。” 王天昊说:“好,老人家怎么样?身体还结实吧?” 白冰说:“不知道,我没见到他。” “啊?”王天昊吃了一惊,你爸爸转院了?” 白冰说:“不是,他从精神病院逃走了,逃走十多天了。” “你说啥,高教授不在精神病院,那还不赶快报警?他疯疯癫癫,万一伤人怎么办?” 白冰说:“我已经报警了,警方也正在寻找,现在顾不得他了,咱们必须赶回大梁山。把你爷爷跟小冷先救出来。” 王天昊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一路无话,前面的司机开车很稳,汽车是丰田suv,马力强劲,只能听得到轮胎跟路面摩擦的声音。 三个人都是昏昏欲睡,一直从早上八点睡到下午两点,终于,汽车穿过z市,来到了大梁山。 路过z市的时候,王天昊没有停,也没有到医院去看父亲。 在爷爷没有救出来以前,去见爹老子,只有挨训的份儿。 终于,咯吱一声,汽车在大梁山前进路上停止了,旁边就是目的地。正是不老峰的那个小型平台,张喜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地方。 高队长已经等在哪儿了,目前他是营救考古队的总指挥。呼呼啦啦一大群人,王天昊的那条猎狗小白也在。 看到主人,小白蹦蹦跳跳扑了过来,伸出舌头去舔王天昊的脸。 王天昊一个机灵睁开眼,赶紧下车,扑向了老高。 “高大哥,我爷爷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出来?” 高队长愁眉不展,说:“天昊,目前仍旧没有人出来,我担心你爷爷跟张总已经……。” “有没有人下去过?” 高队长说:“我们听了你的话,至今没派人下去。” 王天昊说:“那就好,白冰,石女,下车,咱们立刻准备,下去幽魂谷。” 车上的石女跟白冰哎了一声,仿佛两只燕子,飞出了车厢。 打开后备箱,他们立刻拉出了所有的装备。 穿上了登山服,登山鞋,带上了登山镐,保险绳还有强光手电。军用匕首跟买来的仿真枪也别在了腰里。 第979章 四下梁王墓 老高说:“天昊,这次下去,你准备带几个人?我这儿已经准备好了最有经验的警员。” 王天昊说:“别人不带,我只带白冰跟石女,还有小白。” “就你跟两个女人?外加一条狗?” “对。” “可她们是……女的。” 王天昊说:“女的怎么了?石女是盗墓世家出来的,白冰是考古学家,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三个人正好,再多人下去,只能送死。” 老高不说话了,他当然知道下去几个人也是送死,下去的人越多,王天昊越是照顾不过来。反而会束缚他的手脚。 老高点点头,大喝一声:“升降机准备,预备……下!” 王天昊,石女跟白冰全副武装,拉着小白走进了铁笼,铁笼子被关闭了。 上面的升降机呼呼啦啦响,王天昊跟两个女人被送向了山崖的下面。 经过了一路的休息,三个人都是精神抖擞。 可王天昊还是隐隐感到了不妙。只知道前途凶险,梁王墓里机关重重,毒气重重。 但是不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样的挑战。 他严阵以待……。 目前是下午,不到三点时分。这个时候距离张喜来跟王庆祥下去梁王墓,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的时间。 在这五天里,天昊不知道梁王墓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爷爷跟外公还有妹夫有没有活着。 但是他坚信这几个人没事。里面的毒气,爷爷的药可以克制,那些机关,孙瞎子完全可以破解。 大癞子又懂得训獒秘籍,还有鲁班秘术里的七巧玲珑开锁技术,虽然不能完全破解,但保命是没问题的。 而且他们还带了一条斗牛梗,就是那条白狗米菲,对付墓穴里的镇墓兽,也不是问题。 他们的给养,也足足坚持五天不是问题。 这次峡谷,王天昊带足了所有的装备,石女扛着洛阳铲,白冰抱着检测仪器。王天昊的后背上还背上了火焰喷射器。 这火焰喷射器是对付里面蝙蝠群的,一旦遭遇蝙蝠群的攻击,火焰喷射器会将所有扑过来的蝙蝠全部歼灭。 这已经是王天昊第四次下去梁王墓了。 第一次下去是五年前,刚刚靠近古墓的大门,就被蝙蝠群攻击了。 他只好拉着天天逃命,跳进了悬索桥下面的暗河里。 第二次下去是三年前,救高教授跟白冰那次,他们走进了梁王金殿,遇到了倒吊的悬棺,所有人都中了毒气,高教授疯疯癫癫,陈队长也瞎掉了双眼。 如果不是爹老子王海亮及时赶到。天昊,白冰跟灵灵就全完了。最后他们从元宝山下的黑龙洞逃了出来。 第三次是五天前,白冰劫持了天天,王天昊为了救出来天天,拉着两个女人从姑娘峰上掉了下去。 他们走进了梁王神墓的那个通道,破掉了第一道石门的机关,智斗不死鸟,摆脱蓝面猴,杀死了烛九阴,最终得到了九叶一枝花。 王天昊觉得,得到九叶一枝花,父亲的病就可以治好。可他再一次失算了。 原来,九叶一枝花根本不是什么神药,也不能治病,只不过是一种防止尸体腐烂的奇特花草。 那一次同样是白跑一趟。 这次跟上几次都不同,他们需要救出的不是一个人,应该是九条性命的团队。 所以天昊感到了肩头胆子的沉重,他严阵以待,丝毫马虎不得。 很快,咯吱一声,铁笼子到底了,停在了半山腰。 半山腰有人,同样是考古队的,他们是高队长专门用来协助王天昊的。 目前,山谷里的瘴气已经散尽,没有危险了,所以这些人可以安然无事。 铁笼子被打开,王天昊拉着白冰跟石女走下了山坡。 这时候,他终于看清了下来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当初张喜来掉下去的地点,也是母亲二丫三十年前掉下去的地点。 山坡上有一座神像,非常的高大,那个神像上的油漆随着天气的风化早就剥落了。但是面目还依稀可见。 这个人就是大梁王。一千七百年人们供奉的君王。 他果然长得跟父亲王海亮很像,四方脸,络腮胡子,大眼睛,高鼻梁。 也难怪当初张喜来跟张大栓掉下来的时候,觉得大梁王还活着,也出现了大梁王转世王海亮的传说。 那个神像栩栩如生,分明就是个扩大了的王海亮。 而且神像的手臂断裂了,不用问,是当初张喜来掉下来的时候砸断的。 神像的手臂托了他一把,只是摔断了一条腿,没有那只手臂,他早摔石头上成烂泥了。 王天昊回头瞅了一眼那石像,越看越觉得像是爹老子王海亮。 好像这石像专门为王海亮雕刻的一样。 走到这儿为止,距离上面的山路是一千六百米。再往下还有一公里,才能下去五百米的更深谷,也就是饮马河上游的河岸。 二丫当初掉下来的时候,比张喜来要幸运,直接掉进了河里,没有砸石像的身上。 所以二丫没有受伤,反而顺利产下了王天昊。 王天昊甚至觉得,是大梁王在天之灵保佑,才保住了她跟娘的命。 三个人话不多,直接顺着山道走。 很快,来到了知返林。 白冰跟石女停住了脚步,一起问:“天昊,咋走?” 王天昊说:“跟着小白,千万不要掉队,它怎么走你们怎么走。” 白冰跟石女点点头,小白走前面,两个女孩走中间,王天昊断后。 小白是认识路的,上次就来过。 这儿留下了王庆祥跟张喜来的气味,路是孙瞎子跟王庆祥带过去的,小白文完全可以闻着老主人的气味一路寻找。 这是一座迷宫,每一棵树都是按照九宫八卦方位排列的。 普通人进来,怎么转悠也走不出去,只能在树林里转圈圈,最终回到原点。 这九宫阵难不住天昊,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 很快,小白在前面,遇到障碍就拐弯,三个人随后紧跟。二十分钟以后,他们就转悠了出去。 石女惊愕了,惊叫道:“好奇妙的九宫八卦阵,当初这些大树,栽种的位置也很奇妙,经历了这么长时间,九宫八卦的方位依然还在。” 王天昊呵呵一笑:“这九宫八卦,利用的就是招子神数里的秘术。目前天下可以穿过去的人,不超过三个。” 石女噗嗤一笑:“我知道是谁,一个是孙瞎子,一个是海亮叔,还有一个就是你,对不对?” 王天昊打了个响指,说:“聪明。前面还有石头阵,走过石头阵还有一段悬崖,荡过悬崖,就可以看到梁王墓的石门了。” “我赛,简直是伟大的奇观,这很有历史研究价值,一定要拍下来。” 白冰的老毛病又犯了,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这个地方,一定是大梁王当初抵挡追兵的第一道屏障。是为了战争才修建的。”白冰说。 王天昊道:“不是一道,是第三道,前面还有两道屏障,当年抵挡了敌兵的千军万马。” 白冰问:“那是啥?” 王天昊说:“第一道,是狼险,当初,大梁王手下的能人把山里所有的野狼都驯化了,用来阻挡敌兵的追击。 第二道是瘴气天险,就算敌人躲得过狼群袭击,也躲不过山谷里的瘴气。知返林只不过是第三道天险。” “喔,原来是这样,大梁王真的好聪明。”白冰一边走一边赞叹。 这个时候,跟石女争风吃醋,她也懒得做了,完全被山谷里的美景吸引。 所有的树叶子都掉光了,枯萎了,山林里郁郁葱葱,哪儿都是树藤跟灌木。 那些植物,依然把通往梁王墓的道路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走过知返林,前面的树木稀疏起来,前面就是马蜂巢了。 经历了五年的时间,那些马蜂巢还在,有的锅盔一样大,有的脸盆一样大,有的比拳头大一点。 那些马蜂巢密密麻麻,挂满了所有的大树,三步一簇,五步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个季节,是没有马蜂的,因为那些大马蜂产软以后就死掉了,被冬季寒冷的气候冻死了。 产出的卵全都密封在那些马蜂巢里。等到第二年的春天,所有的大马蜂才会破软而出,长成为新的大马蜂。 每一个马蜂巢都是一个很好的保温箱,可以躲得过大梁山一个冬天的严寒。 这是马蜂保护后代存活的本能。 他们从马蜂巢的底下钻过,一不小心就会被马蜂巢碰到头顶,但一点也不疼。 白冰跟石女没有丝毫的害怕跟惊慌,她们同样知道,目前的季节不适合马蜂生存,成峰早就冻死了。 二里地的马蜂巢是半个小时候后穿过去的,再往前是涓涓的细流。 这就是饮马河的上游了,哪儿有个泉眼,常年喷水。 夏季的时候雨季水量大,冬季的时候水量小。 当初张二狗跟大癞子下来幽魂谷,在这儿遭遇了蜂群的猛烈攻击,没有靠近石门,就跳进河里逃走了。 王天昊知道路,拉着石女跟白冰一路向上,前面是石头阵。 那个石头阵依旧是按照九宫八卦方位排列的,是个迷魂阵。 在小白的带领还有王天昊的指引下,石头阵也顺利穿过。 地上依旧留着王庆祥跟张喜来他们走过去的气味,五天了气味还在。 王天昊的狼鼻子很好使,还闻到大癞子在这儿撒了泡尿,拉了一泡屎,真他娘的臭。 穿过石头阵,向前走了五里地的样子,忽然,出现了一段断崖。是死路。 石女问:“天昊,怎么过?没路了。” 王天昊说:“简单,荡过去。右侧山壁上有很多枯藤,那些枯藤非常结实,承重两个人不是问题。” 石女说:“好,咱们荡过去。” 女人将洛阳铲从右手交到左手,然后拉起一根粗壮的树藤,抬脚一点石岩,腾空而起,美好的身姿真的好像一只掠水的燕子。 三百米的断崖,是一口气荡过去的,从一根树藤荡到另一根树藤,三五个纵跃,石女的身子就越到了断崖的那边。 石女的功夫好,完全不用怕,可白冰不会功夫,女人犯难了。 白冰说:“天昊,那我咋过?” 王天昊说:“别怕,我抱着你过,闭上眼就可以了。” 听王天昊这么时候,白冰巴不得呢,赶紧一个猛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抱上了王天昊的脖子。 第980章 天启之门 王天昊说:“准备好了,预备……开始!” 男人一手抱着白冰的细腰,一只手同样拉起一根枯藤,在石岩上点了一下,同样腾空而起,仿佛一只矫健的兔子。 一根树藤荡尽,天昊的手已经抓在了另一根垂下的树藤上。 男人的身体嗖嗖向前,腾云驾雾一般,白冰的耳朵边是呼呼的风响,吓得又吼又叫,手舞足蹈。 “哎呀——!飞起来了!天昊你小心啊,千万别掉下去啊,掉下去本姑娘就成肉饼了——!” 半空中,王天昊觉得白冰的身子好鼓,香气也很好闻。再加上女人四肢乱舞,来回的踢腾,鼓鼓的两团在他的胸口上磨啊磨,特别的柔软,紧绷。那感觉真好,让人眩晕。 这不由让他脑海里立刻联想到了女人的身体,尽管不想这样,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脑子。 还好他的定力不错,竭力抵制了女人身材的引诱,要不然就真的掉山谷里了。 荡漾到那边,王天昊在白冰的肩膀上拍了拍:“别喊了,叫的真难听,到了。” “啊?到了?这么快?”白冰睁开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看到的一切。 三百米的悬崖就那么荡漾了过来。 同时荡过来的,还有雪獒小白。 小白的身子更加灵巧,是从断崖的一侧窜过来的。 猎狗伸着舌头,心不跳气不喘。 这边是个平台,三个人全都落在了平台上。 王天昊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五天前,爷爷王庆祥,张喜来,孙瞎子还有大癞子跟小冷,也是这样荡过来的。 只不过几个老人费了一番力气而已,有惊无险。 平台的那边就是悬索桥了,足足一百多米长。 悬索桥上是九根铁索,两侧四根,下面是五根。 从前,悬索桥上是有木板的,不但可以走人,还能走独轮车运送货物。 可是随着一千七百年的风雨,悬索桥全部腐朽了,断裂了。只剩下了光溜溜的铁索。 铁索桥那边的石门依稀可见,那石门依旧是关闭的。 王天昊跟石女过去不是问题,关键是白冰。 白冰别看是考古学家,简直是个拖累,除了脑子里那些没用的空理论,啥也不会。 她问:“天昊,怎么过?” 王天昊说:“还能怎么过。沿着铁索过去。” 白冰吓一跳,凤躯一阵,花儿一紧:“苍天,如果掉下去咋办?” 王天昊说:“你觉得我会让你掉下去吗?” 白冰道:“那可说不定,你丢下我不管,我也没办法。” “那你说咋办?” 白冰说“不如……抱抱,抱抱就不怕了,要不然你就背着我。” 白冰这是故意在撒娇,也是在做给石女看。 她就是要向石女示威,让她老实点,王天昊也有我的一份。 白冰没搭理她。女人一手扛着洛阳铲,一手扶着铁索,踏上了桥面。 悬索桥晃晃荡荡,看着结实,人上去就害怕。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但是石女小心翼翼。一点也不害怕,不一会儿的功夫,向前走了五六十米,到了铁索桥的中间。 她冲天昊招招手:“天昊,过来啊,这座桥很结实的。”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拉起了白冰的手。 白冰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奶奶个熊,千万别掉下去,下面可是万丈悬崖,王八蛋才知道通向哪儿。 整个山谷下都是黑黝黝的,还能听得到万马奔腾的声响,那应该是一条暗河。 王天昊拉着白冰的手,他左手扶着左边的铁链,白冰右手扶着右边的铁链。两只手搭在一起。 一步一步向前走,前面的十多米没事,再后来白冰的脚就晃荡起来,浑身打颤,根本没法控制。 随着身体的摇摆,女人的胸口也一个劲地摇摆,甩过来荡过去,晃得王天昊直眼晕。 小蛮腰更是风摆杨柳一样,来回的颤抖。 “啊哈,天昊!救命啊……我怕,真的好怕……。” 王天昊说:“抓紧铁链,一直向前走,不要往下看,也别往两边看!” “我办不到,办不到啊……求求你,不如咱们回去吧……。” “不行!咬牙坚持,放心,我抓着你的手,没事的。” “啊!不行,我要掉下去了,真的掉下去了!”女人的身体一晃荡。猛地扎进了王天昊的怀里,挂在了男人的身上,身体哆嗦地像是风雨里的树叶。 王天昊看得出白冰不是装的,她有恐高症。 就这样子还爬山?还考古?不如回家生孩子。 王天昊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再次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抱着男人的脖子,贴着男人的肚子,白冰就不怕了,心里安生了很多。 王天昊一只手抓着铁索,另只手抱着女人的身体,一个凌空飞跃,嗖地穿过去老远。眨眼的时间赶上了石女。 王天昊在跟石女比赛,看谁的身手好,谁最先到达石门的位置。 石女也知道男人在跟她较劲,用起了草上飞的功夫。双脚从铁链上击飞而过。 猎狗小白跟在后面,走钢丝一样。 还好那些木板没有完全断裂,还有一部分搭在悬索上。猎狗的身子也不重,蹦蹦跳跳跟了过来。 石女跟王天昊是同时跳上石台的,也是同一时间落地的。 但是石女却略孙一筹,要知道,王天昊还抱着一个白冰呢,男人的动作大打折扣。 白冰抬手擦擦汗,说:“天昊,我还是不如你,真是你的手下败将。” 王天昊说:“你有这样的功夫,已经很不错了,总比白冰强。” 白冰还不乐意了,抓住王天昊的耳朵使劲拧:“王天昊,你贬低我,不准跟她勾勾搭搭,不准跟她挤眉弄眼,不准拥抱,不准纠缠,不准喊炕,你听到没有。” 王天昊痛得呲牙咧嘴:“耳朵掉了,姑奶奶你干嘛。” 他将白冰从身上甩了下来,耳朵也红了:“你干什么?不知道有危险吗?” 白冰怒道:“谁让你跟她亲亲我我。” “你……少管闲事。” “就管,就管,当着我的面,不准你俩胡来。” 白冰撒娇成性,又跟男人黏糊上了,不知道为啥,天昊特别烦她。 带着白冰来,是他唯一的错误。 “别闹了,咱们赶紧打开石门,爷爷就在里面呢。”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注意观察石台上的大门。 那果然是一扇石门,非常的大,高三丈有余,宽两丈还多,关闭得严丝合缝。 石门上长满了绿苔,四周也长满了枯藤,几乎将整个大门遮掩。 一千七百年没人来过,这儿早就荒废不堪了。但依稀可以看到前不久有人来过的痕迹。地上留下了乱七八糟的脚印。应该是爷爷王庆祥,张喜来,孙瞎子跟小冷他们留下的。 那扇石门上也有打开过的痕迹,上面的尘土掉落了不少。 王庆祥他们进去以后,一定是启动了某部分的机关,石门自动又关闭了。 普通人想打开这个石门,是非常困难的,除非用炸药,可炸药又会引起冬季的大雪崩。 目前的大梁山已经降下了冬季的第一场雪,哪儿都是天寒地冻。 石女问:“天昊,这道门该怎么开?一定要使用七巧玲珑锁的技术吗?” 王天昊说:“是,只有使用玲珑锁的技术,才不会破坏石门的完整。” “那就看你的了,这不是我的强项。” 的确,石女没有这样的技术,平时下古墓靠的就是挖,就是炸。 这次跟平时盗墓不一样,必须要顾忌石墓的完整。 上面交代,考古队是良性发掘,绝不能破坏古墓里的一砖一瓦。 王天昊走到了石门的跟前,拉出了腰里的匕首。瞅准了石门上的钥匙孔,将匕首刺了进去。 没有特殊的钥匙,石门的开启关键不在钥匙上,而是在转动的次数还有方法上。 王天昊闭上眼,轻轻扭动匕首的刀柄,顺转了三圈,然后向下按了进去。 再顺转五圈,然后又按压了下去。 然后倒转六圈,再次按压,顺转八圈,再次按压。 这就是单一为头,双八为肩,二五为足,三六缠腰。 白冰发现王天昊闭着眼,一边转动玲珑锁,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那是开启石门的口诀。 没有口诀,这石门绝对打不开。 整整七七四十九道手续,转动完毕,果然,嘎拉拉一声脆响,地动山摇,里面的机关启动了。 石门开始一点点升起,一寸,两寸,半尺,一米,两米。 终于,完全被打开了。 打开的瞬间,忽悠一下,一股凛冽的阵风从石墓里呼啸而出。 白冰跟石女都被风吹得打了个寒战。还好石女的动作快,猛地抓住白冰飞身躲开了。 “啊——!这是啥,是啥啊?怎么好像出来一张鬼脸。” 石女说:“这不是鬼脸,是封闭在石门里的浊气,每次打开,浊气必定泄露,新鲜空气进去,那些浊气看起来就像一张鬼脸了。” 白冰吓得噤若寒蝉,不知道被那道浊气扑中,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其实也没啥,就是一阵暖风而已,吓唬人的。 王天昊看看石女,石女也瞅瞅天昊,两个人几乎是一起将脑袋探出进石门的。 三个人走进石门,立刻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全都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 石门的背后简直是就是一座尸山。 所谓的尸山,就是一幅幅的死人骨头垒砌起来的山。足足七八米高。哪儿都是森森的白骨,哪儿都是堆积的骨骸。 石门背后的那个尸山上,足足堆积了上千副骷髅。 王天昊的冷汗呼啦从后背冒出,石女也吓得冷汗直冒,白冰更是一声尖叫、 “卧槽,怎么这么多的尸体啊?难道这儿发生过……大战争?” 尽管王天昊早有预料,从前爹老子她跟他说过,迷宫里当初发生过战争,死了很多人,可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一千七百年前,梁王迷宫被攻破的情景。 大梁王的士兵跟攻进来的敌兵之间发生了悍然大战。 为了防止敌人逃出去,追击无辜的乡民,勇敢的将士守住了石门,奋勇拼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数以万计的人前赴后继,全都涌到了大门口。被踩死的,踏死的,死在对方刀剑下的,不计其数。 大门口成为了双方争夺的战场,尸体越积越多,直到堆积成高高的尸体山,最后一个人倒下为止。 第981章 再遇蝙蝠群 三个人看得毛骨悚然,后背上也同时冒出了凉风。 “苍天,好恐怖啊?天昊。”白冰的手紧紧抓住王天昊的手,男人明显感到了女人身体的颤抖。 双脚塌在那些骸骨上,脚底下噼里啪啦响。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要不然就会被那些骷髅绊倒。 直直走了三十多米,依然是满地的骸骨,向前一百米,还是骸骨。这就是一片骸骨的世界,一眼看不到尽头。 整个通道非常宽大,五十米宽,二十多米高,前面黑洞洞的一片,越往里越黑。 石女打亮了手电,右手紧紧握着洛阳铲,神经崩到了极限。 王天昊也一手抓着匕首,横在胸前,两只手里的电筒来回晃荡。 手电筒对他来说就是浪费,因为他有夜视眼,主要是照顾白冰,担心女孩子怕黑。 一百米以后,那些骷髅才渐渐稀少了,地上显出了落脚的地方。 哪儿都静悄悄的,哪儿都黑乎乎的,哪儿都显出一股透骨的寒冷。 王天昊眼睛尖,发现了地上的脚印,非常杂乱,爷爷王庆祥跟小冷他们果然是从这儿进来的。 “天昊,前面出现了岔口,往哪儿走?”白冰问。 王天昊说:“跟着脚印走,一定能找到,大家小心,这是底字诀的墓道,里面有很多机关。” 白冰问:“底字诀,是不是就是根据底字形状排列的迷宫?” “对。” “那就是说,这个迷宫里有八个通道了。因为底字是八个笔画。” 王天昊说:“错,不是这样的。” “为啥啊?” “因为古代的字跟现在的字不一样,古代用的是繁体字,现在用的是简体字,不能用现代字的笔画去衡量古代字的笔画。” “啊?你的意思,底字诀的通道比预计的要多得多?” “没错。” 白冰感到好复杂,古代繁体字的写法很不一样,有很多字体,天知道梁王墓当初设计,用的是哪一种字体。 所以,就算知道那八个金字是什么字,一时间也很难推测出密道的数量跟形状。 这个只有王天昊跟王海亮两个人懂。 继续向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三个人的心也全都悬到了嗓子眼。 地上的脚印纵横交错,脚印蔓延到哪儿,王天昊拉着白冰跟石女就走向哪儿。猎狗小白在前面开道。 转过一个弯道,里面的光线就更加漆黑了,前面二十米的地方啥也看不到。 这个弯道很狭窄,高不足三米,宽也就四米多一点。 忽然,王天昊隐隐约约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吱吱吱……。” 那些声音应该是从洞穴的那头传过来的。洞穴里有回音,没有办法测算出声音的来源跟距离。 这声音不单单王天昊听到了,石女听到了,白冰也听到了。 而且那吱吱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比潮水翻涌滚滚而来。 呼啦就来到了头顶上,竟然是乌压压一大片。 等到白冰跟石女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片乌黑的云从头顶上掠过,丝丝拉拉扯碎了她们的衣服。 “啊——!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啊,好像是……会飞的老鼠,救命啊!”白冰又是一声尖叫。 王天昊怒道:“狗屁!还考古学家呢,这都不认识,这是蝙蝠,咱们遇到了蝙蝠群。” 白冰也是吓傻了,不是她不认识蝙蝠,主要目前是冬天,蝙蝠是夏季才有的东西,大部分的蝙蝠冬天都不出来。 迷宫里忽然出现蝙蝠,成千上万潮水一样,由不得人不慌乱。 “咋办?咋办啊天昊,这东西会咬人的。” 蝙蝠的确会咬人,而且攻击的就是人的脖子。几十万只蝙蝠一起攻击,瞬间就可以将一个人撕成碎片。 白冰一下子躲在了男人的背后,与此同时,王天昊手里的喷火器也叩响了扳机。 呼哧哧,一团烈焰从火焰喷射器的枪口处冒出,足足喷出去三十多米远,整个通道被染红一片。 王天昊早知道进来会遇到蝙蝠群,所以做好了大量的准备,这喷火器就是为蝙蝠群准备的。 果不其然,火焰扫过,立刻,整个通道就成为了火海。蝙蝠群飞蛾扑火那样,呼呼啦啦掉下去一大片,地上纷纷落满了火蝙蝠的尸体。 那些蝙蝠有的顷刻间化为灰烬,有的还没死,只是烧着了皮毛。掉在地上继续扑棱,来回挣扎,疯狂尖叫,吱吱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更多的蝙蝠继续扑来,王天昊的火焰喷射器继续叩响,更多的蝙蝠掉在了地上。 火蝙蝠掉在洞里的地面上深刻盈尺。 五次喷射以后,喷火器里的燃料就燃烧殆尽了,这东西也就称为了废品。 但是那些蝙蝠还没有消灭到一半,呼呼啦啦继续从更深处的山洞里向外飞翔。 石女也害怕了,赶紧问:“咋办,咋办啊天昊。” 王天昊也没有办法,大喝一声:“趴下,快趴下,肚子贴在地面上。” 一声命令,他的手按向了白冰跟石女的小脑袋,将两个女人扑倒在地上。 雪獒小白奋身跃起,将一只只攻击过来的蝙蝠咬死,嘴巴上血粼粼的。 听到主人的命令,同样四肢着地爬在了地上。 这样,山洞的出口空间就更大了,那些蝙蝠忽闪着翅膀,呼呼啦啦侧着他们的后背向外飞了出去。 没错,他们走进来的正是蝙蝠的巢穴,冬季的栖息地。 蝙蝠的耳朵好使,远远地听到了人类脚步的惊扰,担心被攻击,所以倾巢而出。 它们没打算攻击人,就是想逃出去。 既然王天昊跟两个女孩将通道让开,它们就一路飞窜了出去。 头顶上扑扑啦啦响,声音惊天动地,吱吱的叫声也整耳欲聋。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里才消停了,一只蝙蝠也看不到了,三个人这才爬起来。 白冰的衣服破了,被撕扯开几条口子,石女也不比她好多少,前襟的衣服也被蝙蝠的尖牙撕裂了,显出好大一片粉白。 这多亏了雪獒小白,刚才不是小白飞身跃起,将落在两个女孩身上的蝙蝠咬死,白冰跟石女就真的被咬伤了。 蝙蝠的牙齿可有毒。 好在有惊无险,前面安全了。 两个女人拍了拍身上的土,王天昊赶紧过来帮她们检查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被咬伤?” 石女说:“咬伤到没有,就是衣服破了。天昊,你没事吧?” “没事,白冰,白冰呢。” 白冰却在旁边尖叫一声:“哎呀!” 王天昊赶紧问:“咋了,咋了?是不是伤哪儿了?” 哪知道白冰说:“我的裤子又破了,奶奶的,又露腚了。” 王天昊说:“有没有被咬伤,蝙蝠牙可有毒,要不然我为你吸毒吧。” 白冰说:“去你的,别想占我便宜。” 王天昊就是开个玩笑,他才不想用嘴巴去咬白冰的屁股呢。 尽管那屁股不臭,洁如玉白如雪,上面还有香气。 上次在大沙漠,他就帮着女孩吸毒疗伤,还吸上瘾了。 石女说:“天昊,要不要再往前走?我看清楚了,爷爷他们的脚印可就在前面。” 王天昊说:“当然,只能顺着脚印走,才能找到他们。这个通道爷爷他们来过。” 王天昊跟小冷他们的确来过,地上的脚印就是证明。 而且王天昊可以肯定,爷爷跟小冷他们五天前下来迷宫,也一定遭遇了蝙蝠群的攻击。 一路走来,地上有衣服的碎片,有鲜血,有火烧过的痕迹。 不用问,小冷也带了喷火器,在山洞里跟蝙蝠经过了一翻搏斗。 山洞里的石壁很厚,因为烈焰喷射的缘故,石洞里的温度瞬间提高了几十度。 脚踩在那些死蝙蝠的尸体上,噗嗤噗嗤作响,恶心死了,整个山洞也弥漫着一股火葬场的味道。 小心翼翼,走过三十多米厚厚的蝙蝠尸体,再往前,果然,天昊发现同样有火焰发射过的痕迹。 那是小冷携带的喷火器喷出来的,洞壁上有焦痕,地上的死蝙蝠同样堆积如山。 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五天前考古队的人走进山洞,被蝙蝠攻击以后的惨叫声还有恐惧的样子。 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受伤。 但是不用怕,爷爷的身上应该带了药。 将喷火器扔在地上,又是向前走,脚印继续蔓延。这个山洞一点也不气闷,空气是流通的。 就是味道不怎么好闻,死尸被烧焦的气味呛得人头昏眼花。 底字诀的迷宫弯弯绕绕,曲里拐弯,很快,来到了另一个岔口,地上的脚印是向右怪的。 王天昊知道那个洞穴,距离大梁王的墓室并不远。在孙瞎子的指引下,爷爷他们一定是直奔梁王的墓穴去了。 张喜来觉得,九叶一枝花一定藏在梁王墓的棺材里,他是非七色花不取。 王天昊知道,那是死路,通道走到尽头,进去梁王的墓室,一旦出口封闭,就再也出不来了。 白冰的手里拿着生命探测器,可那个探测器好像不怎么管用。主要是考古队的人距离他们太远,根本探测不到其他生命的迹象。 忽然,探测器上的红灯一闪,嘟嘟响了两下。白冰惊喜起来:“天昊你看,有生命的迹象了。” 王天昊赶紧问:“在哪儿,在哪儿?” “咱们的左前方。” 王天昊说:“不对,左前方没有脚印,为什么会出现生命的迹象?” “我怎么知道,探测器就是这么显示的。” 王天昊立刻警觉起来,将手里的匕首抓紧了。 白冰说的没错,左前方的洞口里真的有动静,王天昊也感受到了。 隐隐约约,他看到了两盏绿灯,亮悠悠的。那应该是动物的眼睛。 第一个赶到不妙的是小白,小白一身的白毛炸立起来,嘴巴里呜呜一声,如临大敌。 王天昊说:“不好!镇墓兽,前面有镇墓兽,大家小心,小白,上!!” 王天昊的声音刚刚落定,小白的身体已经弹射了出去,好像一根利箭。 嗖地一声扑进了左前方的那个山洞,瞬间跟一个乌黑的东西打在了一起。 谁也看不清那是个啥,只是觉得那东西的个子很大,跟猎狗的身子一般大,而且特别的雄壮。 从那双眼睛里,完全可以看出有那东西的凶猛。 山洞的深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搏斗声,吱吱吱,汪汪汪,镇墓兽的嚎叫声传来,猎狗的吼叫声也传来。 第982章 新的机关 白冰跟石女吓得脖子一缩,全都躲在了男人的背后。 “天昊,那是个啥东西,啥东西啊?” 王天昊说:“镇墓兽,梁王墓里传说的镇墓兽。” “啊!真的有镇墓兽?那小白会不会有危险?” 老实说,王天昊也替小白捏了一把汗。 虽说有夜视眼,可因为距离远,不敢靠近,他也看不清那是个啥东西。 梁王迷宫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上次遇到不死鸟,遇到了烛九阴,都是让人不可思议的。 而且大梁王当初驯养的镇墓兽一定很厉害。恐怕小白不是对手。 山洞里的回音很大,惊天动地,地动山摇,猎狗的身影来回翻滚,那黑影也来回翻滚。 朦朦胧胧,只发现那东西的尾巴很长,足足两米半还多。牙齿也白森森的,身体灵巧无比。 小白跟它缠斗在一起,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身体撞在洞壁上,洞壁上的尘土哗哗乱掉。他们从这头滚到那头,那头又滚回来,最后一狗一怪终于从山洞里滚了出来。 战场从山洞深处,一直打到三个人的脚底下。 这次王天昊看清楚了,奶奶个腿,妗子个脚,原来跟小白搏斗的是一条大老鼠。 这只老鼠的个子也忒大了,分明是个老虎,嘴巴尖尖跟猪头差不多,六根胡子,一边三根,足足一尺多长。 最显眼的是两颗鼠牙,白光闪闪,跟刀子一样锋利。 这东西猛地看起来不像老鼠,反而像一头凶猛巨大的野猪。 王天昊没有惊讶,这名字他知道,叫硕鼠。上次白冰就说过。 硕鼠只不过是大梁王安排在迷宫里的镇墓兽之一。 这东西好像出现了变异,变得体格十分巨大,攻击力也排山倒海。 上次那只硕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歼灭。今天这只硕鼠比当初那个老鼠的个头还要大一倍。应该是迷宫里的鼠王了。 “啊?怎么又是硕鼠?好恶心啊!”白冰差点吐了。 女孩子害怕这东西,也嫌这东西恶心。 石女的身体也颤抖起来:“天昊,怎么迷宫里会……有这东西?” 王天昊说:“很简单,幽魂谷有毒气,迷宫里也有毒气,这东西常年生活在地洞里,出现了变异呗。” “这么说,这东西在山洞里生存好多年了?是大梁王当初安排在里面的?” 王天昊摇摇头:“因该不是,貌似这些东西是无意中闯进来的,碰巧成为了迷宫的镇墓兽。天知道它们在这山洞里繁衍了多少代,生存了多少年。” 老鼠变异以后成为这样,石女第一次见到,白冰也第一次见到。 不把这只老鼠消灭掉,前面的路是走不通的。 雪獒小白越战越勇,嗷嗷大叫,眼睛血红。硕鼠的眼睛也变得血红,你咬我,我啃你。 小白没有让王天昊失望,最后一击跳起来的时候,是凌空飞跃,身子在半空打了个盘旋,忽然脖子一扭,就是一个回马枪。 巨大的獒嘴不偏不倚,正好咬在硕鼠的脖子上。 硕鼠跟其他动物一样,脖子是致命的关键,被獒狗咬住就动弹不得了。 它只能四肢踢腾,奋力挣扎,四条爪子来回乱抓乱挠。 但是雪獒的嘴巴嵌入很深,死死咬上不松口。而且小白四条蹄子并用,粗大的獒爪子将硕鼠的身体按在了地上。 咯吱咯吱几声脆响,传来骨骼断裂的声响,硕鼠的后脖颈子被咬断了。四肢也不再踢腾了,身子一挺,直直不动了。 两只圆溜溜的鼠眼瞪得老大,好像有点死不瞑目。 一直到硕鼠的尸体渐渐冰凉,眼光里黯淡无光,小白这才松开血粼粼的嘴巴,冲着主人摇摇尾巴。 王天昊夸赞一声:“小白!好样的,真棒!” 猎狗大获全胜了,屁颠屁颠的,在主人的身边上蹿下跳。 白冰跟沙狼这才虚口气,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小心肝。 不是有雪獒在,这只大老鼠一定会攻击人。王天昊还好说,可以对付鼠王,其他的老鼠爹,老鼠娘,老鼠儿子,一起攻击出来,两个女孩子一定会吓得尿湿裤裤。 现在白冰的裤子就湿了,女人也哇地哭了:“天昊,怕怕,好怕……。” 她又往男人的身上贴。王天昊知道白冰在故意撒娇,趁机占便宜,赶紧一步躲开了。 石女问:“天昊,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同伙?会不会出来一群,那样的话就很难对付了。” 王天昊摇摇头:“应该不会,凡是大型的攻击动物,一般都是独处,这东西各自有自己的领地。绝不会让其它的同类踏入领地半步。 所以请放心,这儿不会再出现第二条硕鼠了。” “是吗?那这东西,怎么繁衍的,看样子这是只公老鼠,那附近也一定该有母老鼠。” 王天昊说:“当然有,不过母老鼠已经被我杀了,三年前,我跟白冰下来那一次。” 白冰说:“是啊是啊,上次我跟天昊从老虎岭那边下来,走进了谷中谷崖中崖,遇到了一只白毛老鼠。想必那只老鼠是母的,跟这只公老鼠是相好。” 石女噗嗤笑了。 她相信王天昊的话,白冰是考古学家不假,却对大梁山一知半解。很多白冰不知道的东西,王天昊一定知道。 在这里,王天昊是主人,懂得所有迷宫的分布,白冰的那点专业知识反而显得一无是处。 王天昊在小白的后背上拍了拍,说:“咱们走,继续向前,再拐过两个弯,就应该是通向梁王神墓的墓道了。爷爷他们一定在哪儿。” 继续向前走,山洞里还是漆黑一片。 前面的山洞地面显得不平整起来,竟然是一块块石头。很多石头都是有规律地凸起。 因为手电筒的光芒被石头吸收,光线依然不好。白冰没注意,一脚踏在了一块石头上。 忽然,整个山洞又颤抖了一下。王天昊立刻意识到不妙。 “不好!有机关,快躲,快躲!” 说时迟那时快,王天昊的身影已经扑过来,抱上了白冰跟石女的肩膀,抬脚一点山壁,三个人一起扑倒了,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与此同时,一阵嗖嗖声传来,无数黑黝黝的樱枪,直奔几个人就刺。 原来白冰走错了路,触动了密道里的机关,还好王天昊机灵,将两个女人扑倒。要不然石女跟白冰就被那些樱枪刺中了。一定会穿个透心凉。 那些樱枪飞过他们的头顶,又投射出去老远,这才落在地上。 大部分的樱枪都腐烂了,但是杀伤力还在。 明白过来的时候,两个女人又抖成一团,脑子都蒙了。 “天昊,怎么又是机关,这密道里到底有多少机关啊?” 王天昊说:“具我的估计,这密道里的机关,不下八十多处。但是大部分的机关都被撞破了,一千七百年前就被攻进迷宫的敌军撞破了。 咱们算是幸运的,那些敌军就倒霉了,没有靠近梁王的密室,就全军覆没了,付出了血的代价。” “卧槽,这个忒厉害了吧,大梁王这么残忍?” 王天昊说:“不残忍不行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当初,大梁王把敌人诓骗进来,然后封住所有的出口,就是为了保护无辜的乡民逃走。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大梁山人。” 白冰叹口气:“哎,看来战争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成猛兽。那……前面的路该怎么走?” 王天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你们别着急,我走前头,跟着我脚步走,咱们就可以穿过这条通道。” “怎么走?” “我怎么走,你们怎么走,记住,踩着我的脚印走,千万别走错,要不然我们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石女说声好,走在了王天昊的后面。 王天昊整理一下衣服,然后踏上了前面的石板路。 这些石板纵横交错,表面看起来是装饰,其中却暗藏玄机。 这是根据九宫八卦排列的,利用的是招子神数里的秘籍。一步走错,立刻触动机关,究竟会遭遇什么样的攻击,没有人知道。 王天昊不知道,王海亮也不知道。 当初王海亮进来,是将《招子神数》《鲁公秘录》《药王神篇》《训獒秘籍》研究透彻才进来的。 那时候的王海亮年轻,脑子好使,勇猛异常,再加上猎狗黑虎护驾,才可以在迷宫里来去自如。 他熟悉所有机关的排列,但是不知道机关真正的威力。靠的就是那四本书的破解方法。 现在的王天昊勇猛有余,但是却没有爹老子当初的智慧。 他感到爹是个捉摸不透的人,更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他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这个做亲儿子的也不知道。 甚至玉珠,还有带娣跟他成亲那么多年,也没有透漏过半个字。 几个女人都不知道王海亮曾经下过幽魂谷,进来过梁王墓。 王天昊一边向前走,脑子里一边思索,嘴巴里也念念有词,在背诵招子神数里的口诀。 那些口诀就是破解机关的技巧,他的脚步很沉稳,走几步必然要停下来,确定下一步没有危险,这才将脚落在地上。 白冰跟石女跟在后头,踩着男人的脚印走。 小白也很聪明,同样踩着几个人的脚印。 果然平安无事,虽然行动慢了很多,至少没有机关被触动。 这条通道长约二百米,整整走了十五分钟,才走到那头。 跳过来以后,三个人都是大汗淋漓,呼呼喘气。 白冰跟石女两个女人,四个鼓鼓的山峰也是高低起伏,汗珠子流过脸颊,顺着脖子,滴答在了胸口,小袄的领子开了,薄薄的衬衣贴在身上,四个白面馒头越发的鼓大。 感谢苍天,感谢夜视眼,啥都被王天昊瞧得清清楚楚。 两个女人也巴不得他看。石女跟他有了肌肤之亲,该看得,不该看得,啥都看过。被自己男人看,这又没啥。 至于白冰,恨不得将衣服解下诱惑男人。馋死他才好呢。 这样就能够达到挑逗的目的了。 石女说:“好险,好险,我跟着爹盗过很多大墓,从来没有经历过梁王墓这么凶险的地方。天昊,我可以确定,梁王墓的内部是个奇迹,也是历史上重要的瑰宝。这么好的地方,因为修路拆掉,可惜了。” 王天昊说:“我也觉得可惜,可这地方非拆不可,墓穴里的东西再怎么重要,也没有修建高铁重要。那是功在千秋,利于万民啊。” 第983章 同归于尽 “可万一这神墓被毁掉咋办?” 王天昊说:“我也在想,一旦墓穴被毁掉,只能改成地下游览城。将来,把这儿装修一下,所有的迷宫链接在一起,一定会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那样会为大梁山带来不菲的收入。” 白冰也说:“可惜了,可惜了,很有历史研究价值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大梁山要修路?而且这条路不修不行。 不能改道,因为改道的代价太大,是整个梁王墓代价的一倍还多。 一边是祖宗的坟墓,一边是经济的建设,王天昊跟王海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他们不能拖后腿。 底字诀的密道到这儿为止,走了还不到一半,再往前就没有什么机关了,是一水的通道。 三个人喘了一口气,继续向前,抬手看看表,进来迷宫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 目前是下午五点多一点,外面的天估计黑了。 冬天夜晚长,白天短,太阳早就落山了。 外面的世界天寒地冻,迷宫里却温暖如春。冷空气进不来,山体的内部还有一个温泉,空气热辣辣的。 白冰还是抓着生命探测器,继续寻找王庆祥跟张喜来的生存迹象。 按照王天昊的说法,他们被困的那个山洞,至少塌方了一公里。 也就是说,那伙人被深埋在了大山内部一公里的深处。时间也过去了五天,恐怕凶多吉少。 转过两个弯道,果不其然,发现一个洞口被封闭了,地上的脚印到这儿也消失不见了。 王天昊说:“石女,目前就看你的了,我跟白冰只能把你带到这儿,至于怎么挖洞,不是我们的强项。” 石女噗嗤一笑:“天昊你放心,挖洞是我的长项,我一定会把爷爷救出来。” “一路奔波,累不累,不如休息一下再挖?” 石女说:“不必,耽搁一分钟,爷爷就多一分危险。我立刻挖。” “那需要多久?” 石女说:“故意要一天半的时间。” “这么久……?” “是,挖山石跟挖地面不一样,山石太硬,费工夫。” 王天昊点点头:“好,你小心点,我怎么帮你的忙?” 石女说:“不用帮,你帮不上的,挖洞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儿。” “那你小心点,我在旁边守着,有什么问题就叫我。” 石女猛地抱上天昊,在男人的脖子上亲了一口:“为了你,为了爷爷,搭上我的命也值。” 石女完全是为了王天昊,因为王庆祥是男人的爷爷,男人的爷爷也等于是她的爷爷。 张喜来是王天昊的半个外公,他的外公也等于是她的外公。 小冷是王天昊的妹夫,他的妹夫也等于是她的妹夫。 这是她讨好爷爷,讨好外公跟小姑子的最佳时机,怎么能不卖力? 她竭力想融入这个家庭,但是这个家庭却容不得她多插一脚。 这次把考古队的人救出来,她还会回到监狱,继续服刑。这个家是好是坏,也将跟她没有关系。 可能会立功受奖,可能减刑十年,而且婆婆二丫会抓住这个机会拼命大做文章,把她这个儿媳妇救出来。 出来又怎样?怎么跟天昊相处?难不成真的跟他结婚,让他把天天甩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儿。石女也没那么贪心。 或许十几年以后出来,她会默默消失,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但是这足够了,有过男人,有过孩子,有过做女人的滋味,足够了。 毕竟第二次生命是天昊给她的。她不能破坏他的家庭。 石女紧了紧腰带,在手上吐了口唾沫,开始挖洞了。 王天昊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石女的双臂就挥舞起来,地上碎石飞溅。 眨眼的时间,石女已经将洞口整理成形。 那些碎石头将整个山洞填充,一公里的洞一口气挖进去,绝不是一件普通的工程。 洛阳铲是新的,女人的技巧是醇熟的,比钻机还要快。天昊跟白冰看得都傻了眼。 接下来就是等了,等着女人将洞口挖通的那一刻。 十分钟不到,石女苗条的身体已经进去了洞口好几尺。 王天昊跟白冰没事可做,只能斜斜靠在石壁上养精蓄锐。 看着石女一个人忙活,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可真的帮不上啥忙。 暗夜里白冰悄悄凑了过来,又抱上了男人的腰,一只小手再次摸了过来,探触进了男人的衣服里面。 白冰摸习惯了,老想感受一下男人胸肌的强壮。 王天昊没躲开,不知道是不想躲,还是故意的,破天荒第一次接受了。 主要是白冰还有用,洞口挖通,进去里面,就是白冰的用武之地了。 王天昊不想得罪她,摸就摸吧,就当是救爷爷跟妹夫付出的回报。 白冰还摸上瘾了,手在男人的胸膛上哗啦,在男人的肚子上划拉,最后直奔腰带,摸向了天昊难以启齿的地方。 这下王天昊就不得不做出反应了,猛地抓住了女人的手,冲她摇摇头。 白冰想挣脱他的手,继续往里摸,可王天昊却抓着她的手不放。 “白冰,你看干啥?石女看着呢。” 白冰小声说:“怕啥?我都不怕你怕啥?天昊,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我……还是不要?” 王天昊说:“要啥啊要,不行,没兴趣,也不看看啥时候。” “你答应过我,要考虑的,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啥?” “跟天天离婚,然后娶我。” “坚决不行。我不能做牲口。” “我不管,不管,你不要我,我就要你。”女人说完,再次贴了过来。 这次白冰动真格的了,抬手一拉,她的上衣被扯裂了,胸口贴在了王天昊的嘴巴上。 我晕,天昊想不到女人这么主动。白冰鼓大的两座山峰几乎送进他的嘴巴。 深深的沟壑将男人的脑袋挤在中间,差点挤成肉夹馍。闷得王天昊都喘不过气了。 她要把闺女的身子给他,他却无动于衷。 “白冰你干啥?走开!”王天昊一用力,把女人推开了。 “你别趁机总是靠过来行不行?我是男人,有正常需求的,你会吃亏的!” 白冰抽泣一声又哭了:“我喜欢吃亏,你就让我吃亏吧,天昊,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你是不是想我真死在你面前。” “你冷静一下好不好?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一个天天一个石女就够我挠头皮了。” “别人我不要,就要你,就要你啊……天昊,你可怜可怜我行不行?” 女人的声音是哭泣,也是哀求,弄得王天昊的心里酸溜溜的。 他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女人两团粉白的在颤抖,也可以看到她凹凸的锁骨还有敞开的肚子。 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神秘诱人。 尽管心里不冲动,生理也开始冲动。 “白冰,咱们都不小了,应该懂得利害,我不欠你什么,首先我不是陈世美,其次,我没有让你吃过任何亏。你别作践自己行不行?” “我就作践自己,你不答应,会后悔的。” 王天昊说:“我不后悔,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你……这么狠心?” “不是我狠心,是真的不行,你很漂亮,是个好女孩。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这人不是啥好人。” “没有任何情谊可讲?” “没有。” 白冰擦了擦眼泪,猛地变得很平淡:“好,既然这样,大家一块死,谁也别想出去。” “你……你想干啥?”王天昊预感到了不妙。 刚刚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晚了,白冰做出了反应。 女人的手按向了背后墙壁上的一块青砖,猛然,整个大地又颤抖起来。 呼啦啦,地动山摇,整个山洞里尘土一片,紧接着,洞顶上的石块开始纷纷乱掉。 王天昊差点没被吓死,这时候才明白,白冰当初偷走了他的四本书,早就把《招子秘术》跟《鲁班秘术》研究的滚瓜烂熟。 山洞里的陈设白冰同样很熟悉。女人已经触动了自毁机关。 尘土弥漫以后,来时的路整个被填死了,堵得严严实实。 王天昊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半天才结结巴巴道:“白冰你,你……?” 白冰没有慌乱,反而拍拍手说:“现在好了,大家一块死吧。后面的路堵了两公里还多,累死石女也挖不通了。” “你这是干啥?干啥啊?!”王天昊暴跳如雷。 白冰冷冷一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同归于尽,没听说过啊?一句话,要嘛杀死我,要嘛接受我,要不然,进去墓室,老娘还会自毁……。” “……”王天昊无语了,震撼了,惊愕了,怎么也想不到白冰会破釜沉舟,要跟他死一块。 这个时候,前面的石洞里一声尖叫,石女也慌慌张张爬了出来。 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连滚带爬:“天昊,怎么了?” 王天昊一跺脚:“白冰触动了自毁机关,咱们三个同样被困,出不去了!” “啊?白冰,你疯了?” 手电一晃,石女啥都明白了,因为她看到了衣衫不整半果的白冰,也看到了王天昊焦急尴尬的面庞。 不用问,白冰要挑逗男人,被男人拒绝,恼羞成怒,这才同归于尽的。 白冰说:“没错,我就是疯了,怎么样?现在咱仨都出不去了,一块死吧!” “你个疯女人,到底是为啥啊?” “为啥你应该明白。谁让你跟我抢天昊?谁让天天跟我抢男人,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我宁可毁掉!” 石女气得嘴唇发抖,手里的洛阳铲掉在了地上。 挖通也出不去了,既然出不去,那还挖个鸟啊? 一时间,山洞里变得静悄悄的,谁也不再说话了。 按照平时,王天昊早一耳刮子抽过去了,非把白冰打得哭爹叫娘不可。 可他下不去手,真的下不去手。就算白冰现在将他杀了,也下不去手。 “白冰,你满意了?” 女人说:“非常满意。现在后悔,你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屁!难道你知道新的出路?” 白冰又是冷冷一笑:“当然,娶我啊,赶紧娶我啊,娶我就告诉你的新的出路在哪儿。” 第984章 这不是真爱 王天昊被惹火了,怒道:“打死我也不会娶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白冰一听嚎叫起来:“那大家就一起死!死在一块才好呢!谁也别想出去!!” “你……白冰你怎么这么霸道?” “对,本姑娘就是这么霸道,你能咋着我?” “我懒得理你!”王天昊彻底无语,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后路封死了,前路又不通,剩下的这段山洞密不透风,前后不足十五米。 带来的食物不多,饮用水也不多,一旦给养耗尽,只有等死的份儿。 就算有吃有喝也挺不过,一天半的时间,空间内的氧气就会耗尽,闷也闷死了。 目前应该尽快找到出路,尽快离开。 石女跺跺脚问:“天昊,咋办?咋办啊?不如我杀了白冰!” 石女的眼睛也红了,对白冰恨之入骨,是女人把她跟天昊困死在这儿的,以后不知道还会出啥幺蛾子……留着也是个祸害。 哪知道白冰胸口一挺,脖子一伸:“来呀,弄死我吧,反正我活够了,生不如死!” 石女眼睛红了,飞身而上,手爪卡在了白冰的脖子上。 “住手!石女你给我停手!” “天昊!她要害死我们,这女人留不得!”石女同样焦急地嚎叫。 王天昊说:“你不能杀她,白冰也不能死。” “为啥啊?你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被她迷住了?王天昊,你身边到底有几个女人?” 石女愕然了,当然知道男人舍不得女人死。 这一对男女之间有苟且,而且纠结很长时间了。全村人都知道。石女没出狱的时候,就听说过王天昊跟白冰之间的关系。 王天昊将怒火使劲向下压了压:“随你怎么说,反正白冰不能死。她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我欠她的……。” “你到底欠了她什么?” 是啊,欠了她啥?王天昊想半天也没想出来。 他没有辜负她,白冰至今还是闺女。 也没有占有她,最多拉拉手,对了,还亲过她的屁股……可那是为了救她。 如果说欠,也应该是白冰欠他王天昊的。 或许他就是欠她一个承诺,当初在大雪山的时候,女人为他死过。 石女的手终于从白冰的脖子上松开,怒道:“懒得理你们,你说,这洞还挖不挖?” 王天昊说:“挖,当然要挖,先把爷爷跟小冷救出来再说,进去墓道,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石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抓起洛阳铲。再次进了那个盗洞。 外面只剩下了王天昊跟白冰,白冰还是气呼呼的,胸口一起一伏,眼睛怒视着他。 “看什么看?启动了自毁机关,你还有理了?”王天昊没好气地道。 “废话!当然有理,还是那句话,你娶我,还是不娶我?” “白冰,咱别闹行不行?” “不行!天昊,我可以陪你死,没问题,咱们仨死在一块,正是我期望的,活着得不到你的人,死了也可以跟你埋在一起,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想过你外公张喜来。想过小冷……? 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如果这次咱们走不出墓道,你就是杀死他们的罪魁祸首。你于心何忍?” 王天昊被逗笑了,说:“白冰,分明是你启动机关,把他们害死的,咋赖到了我头上,你这是歪理。” “我是因为你,你个贼,偷了我的心,不是你偷走我的心,我怎么会这样?所以他们都是你害死的!” 对于这种歪理,王天昊懒得解释。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这应该是白冰计划好的。 当初女人偷走四本古书,早就将密道的机关研究的很透彻。刚才的机关天昊知道,白冰也知道。 女人就是要把他弄进绝境,逼着他就范。不就范也由不得他。 而想要把爷爷跟小冷救出来,就不得不对白冰屈服。 可屈服以后,怎么跟天天交代?而且还当着石女的面……。 王天昊的心里矛盾重重,是为了所有人的性命舍身取义,还是为了家里的爱妻坚守贞操。 跟贞操比起来,当然是人命重要,而且是十多条人命啊,所以他犹豫不决了。 电筒一晃,白冰瞅到了男人作难的表情,知道再有一步,再填一把火,王天昊就妥协了。 “天昊,我没有逼你,我真的想跟你死在一起。好吧,我退一步,不要求你跟天天离婚,你也可以跟石女接着好,求求你在接受她们的同时,也接受我行不行……行不行啊?” 白冰抽泣一声又哭了,抽抽搭搭,样子煞是可怜。 王天昊咬咬牙:“是不是我答应你,你就可以告诉我,新的出路在哪儿?是不是我接受你,你就可以让我爷爷跟小冷他们逃出升天?” 白冰说:“没问题,这里的密道我研究很长时间了,当然知道新的出口在哪儿。” 王天昊不说话,向前迈出一步,伸手一拉,将白冰拉在了怀里。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在了女人的嘴巴上。 白冰根本没想到男人的动作会这么快,这么主动,这么迅猛,尽管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准备,也微微楞了一下。 楞过以后,涌入心房的就是一片明媚的阳光。 她看到天晴了,雨住了,东天边闪出一条七色的彩虹,一切都那么绚丽,一切都那么新鲜。 这个吻她期盼得太久太久了,这个身体也期盼的太久太久了。 当初在大雪谷,男人主动过一次,那次,王天昊也亲了她的唇,吻了她的额头跟脸蛋,还除下了她的衣服。 但是两个人重合的瞬间,他就后悔了,最终把她推开,让她一身的烈火无处发泄。 那次简直就是折磨,所以她恨他。 今天,她的奸计得逞了,终于将王天昊逼到了困苦的绝境。 她早知道男人的脾气,自己的命可以不要,但一定会保护亲人跟爱人不受伤害。 就算再不乐意,他也会就范,别管是出于怜悯还是爱心,也会乖乖就范。 王天昊果然就范了,粗狂的大嘴唇亲着白冰的脸,啃咬她的脸蛋,咗咋她的嘴唇,将她柔软的身体纳在怀里拼命紧贴。 白冰的身体立刻变得酸软无力,倾倒在了他的怀里,她也亲他的额头,亲他的嘴巴,光洁的脸蛋蹭着他的腮帮子。 熄灭的烈火再一次熊熊被燃起,碎裂的心脏一点点在拼凑,整合,最终跳动起来,汹涌澎拜,撞击猛烈。 她感到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只响,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眼神迷离起来,脸蛋娇红起来,嘴巴也呢喃起来。 “天昊,俺的小昊昊,你弄死俺吧,俺不想活了……。” 她的语气里不再自称我,而是称作俺,她知道大梁山的女人都是这样说话的。 她在拼命把自己融合进大梁山,跟男人的生活融合在一起,身体也融合在一起。 王天昊的吻从女人的额头上划过,脸蛋上划过,脖子上划过,嘎嘣一声撕裂了女人的扣子,整个脑袋就埋在了白冰深深的沟壑里, 他贪婪起来,迷茫起来,也冲动起来。 这种冲动来自于白冰对他深深的爱,无法拒绝的爱,海枯石烂的爱,天崩地裂的爱。 对不起天天也要做一次了。所以,他把她按倒在了山洞的地面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白冰也显得迫不及待,疯了一样撕扯男人的衣服。很快,他们就溜溜光了。 当男人再次扑过来的时候,她的胸口跟他的胸口就碰撞在一起,洁白的山峰跟乌黑的胸毛也碰撞在一起。 白冰喜爱男人的这身狼毛,王天昊的狼毛因为融入了人类的生活,退化了不少,但依然粗狂,结实,柔软。 那肩膀果然健壮有力,仿佛巍峨高挺的大梁山,手臂也仿佛健硕的山岭。 她被这山岭吞噬了,淹没了,融化了……。 她嘴巴一张,啃在了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撕扯,留下了两排牙印。双手也在男人的后背上乱抓乱挠。 白冰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男女之间的那种事都知道,啥都知道。 她知道那是一种快乐赛过神仙的享受,起初有一点点痛,但是痛过以后就是腾云驾雾,欲罢不能,死去活来。 她也等待着那种感觉。 女人的身体仿佛炙热的烈火,同样将王天昊烤热了,焚毁了,灰飞淹没了。 如果说刚开始是被逼迫,被要挟,那么现在就是完全的主动了。 粗狂的嘴巴在女人的胸口上磨蹭,在女人的肚子上磨蹭,在女人的小腹上磨蹭,最终一点点探触到了难以启齿的地方……白冰情不自禁啊了一声。 王天昊将白冰的兴致撩拨到了极限,女人的身体在颤抖,在慌乱。 她渴望26岁大姑娘的第一次,就这样被他夺走。不是夺走,而是白冰甘心奉送的。 从现在开始,她要从女孩过度成为女人……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正在女人火辣辣兴致高涨的时候,王天昊忽然停止了,问:“亲,告诉我,新的入口在哪儿?到底在哪儿啊?” 男人的动作这么一停,白冰感到眼前的彩虹散尽了,不再绚烂。 有一场大雨瓢泼而下,将一身的烈火差点浇灭。 女人不能自制,嘴巴里喃喃自语:“别停……继续,继续……我就告诉你。” 此刻,白冰只剩下了最后一道屏障,就是那条洁白的小三角。 她的小三角被拉开,男人的亲吻就停止了,当真不能自制,烈火焚烧。 她的身体一个劲地扭动,弯曲,仿佛一条蛇,往男人的嘴巴上缠。 这种只会点火不会灭火的行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非常残忍的。 王天昊的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更残忍的想法,你不说,我就……憋死你。 白冰欲罢不能,抓着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划拉:“天昊,求求你,不要……停。” “那你说啊……告诉我,新的出口在哪儿,要不然,我就不继续……。” 白冰哭笑不得了,哪儿都火烧火燎,每一个关节都痒地不行。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把实话说出来的:“其实……新的出口我也不知道,刚才是骗你的……。” “卧槽!”王天昊浑身一凛,扑通坐在了地上,觉得上当受骗了。 继而,他从女人的身上翻下来,开始穿衣服。 实话说出来,白冰也后悔了,完了,这次又完了,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得逞了。 干嘛说实话?我真是嘴巴贱……。 而且她也隐隐感觉到,男人不是真的要跟她亲热,就是为了套出她嘴巴里新的出路在哪儿。 这不是真爱。 第985章 新的劫难 白冰真是狡猾多端,如果不是王天昊聪明,撩起女人极限的时候耍个心眼,就会付出惨痛得代价。 白冰得到那四本书,摸透了迷宫里所有的机关,她知道,的王天昊都知道,她不知道的,王天昊也知道。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新的入口。 跟上次在大雪谷一样,男人再一起鸣金收兵,白冰再一次失望了,再一次仇恨地瞪着他。 王天昊没有搭理她,自己的衣服穿好,女人的衣服也扔了过去,说道:“穿衣服!” “哇——!”白冰哭了,嚎啕起来,声音在山洞里惊天动地:“王天昊,你不是人,真不是人!!” 王天昊不再说话了,眼睛瞪着漆黑的山洞。任凭白冰哭。 白冰不知道啥时候哭够的,啥时候穿起的衣服。哭完以后擦擦泪,就跟没事人一样。 王天昊的脑子也从白冰的身上再次转移向了山洞。 这儿没有新的入口,丁字形两侧的通道全部堵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往前挖,等着石女将这五百多米的通道挖通。 跟爷爷还有外公汇合以后想新的办法。 可想要挖通前面的通道,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纵然石女技术高超,挖掘的速度很快,也需要至少一天半的时间。 带来的食物没问题,足够他们生存好几天,还有通道里的空气,也足够他们生存好几天。 唯一做的就是等,时间变得十分漫长。 等啊等,熬啊熬,过一会儿抬手看看表,再过一会儿又看看表。 等待的煎熬袭扰着他的心。 白冰穿好衣服靠在旁边的石壁睡着了,女孩的头发很长,轻轻扫着她的脸。 夜视眼可以看到她很失落,也很绝望,娇红的嘴唇让人垂涎欲滴。 不可的否认白冰很美,比不上天天,但是比石女毫不逊色。 现在是三个女人,怎么处理?以后还能不能甩掉她? 或许永远也甩不掉了,只能跟白冰和石女一起死在这里。 王天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他是被石女晃醒的,醒来的瞬间看到了疲惫不堪的石女。 石女气喘吁吁,脸上净是尘土,手里提着洛阳铲,惊喜非常:“天昊!挖通了,真的挖通了,我见到爷爷了,快!爷爷想见你!” 王天昊一个机灵坐了起来:“真的?” “当然,快呀,爷爷跟小冷他们快不行了,需要食物,食物呢!” “哎呀石女,谢谢你,我代表我爹谢谢你,你太伟大了。”男人情不自禁,猛地抱起女人亲了一口。 这一口亲吻算是奖赏,也是石女应该得到的报偿。忙活大半天,女人知足了。 果不其然,挖开的洞口里有一阵冷风吹过,轻风抚面。 “石女,累不累?” 女人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泥垢摇摇头:“不累,为了你,死也心心甘!” 王天昊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好想将石女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可目前顾不得亲热,救人要紧。 “石女,你先休息一下,补充点能量,我去找爷爷。” 男人说着一下子抓住了食物袋跟水袋,一个猛子扎进了盗洞里,一边走一边喊:“白冰,快醒醒,隧道挖通了,帮我照顾石女。小白,跟上!” 前面的隧道果然通了,足足压了一公里。是石女用洛阳铲一点点挖过去的。 其实整条隧道也没有彻底封死,掉下来的石块很大。石块跟石块之间有很大的缝隙,那些缝隙完全可以钻得下人。 其实被堵死的地方不过三处。第一处是刚入口的位置,封闭了三十多米。石女用了两个小时不到。 第二处被堵死的地方在中间,也有二十多米,石女用了一个半小时。 第三处被堵死的地方在隧道的末端,也就是王庆祥他们被活埋的墓室,不到五十米,石女用了接近三个小时。 暗夜里,王天昊快步如飞,猎狗小白吐着舌头走在中间。 白冰睁开眼以后发现天昊进去了隧道,虽然心里诅咒他一千次,一万次,可还是担心男人出危险,拉着趔趔趄趄的石女跟在后面。 石女的手法果然高妙,隧道挖得一丝不苟,半米多宽,一米半高。钻进去一个人一点也不憋闷,这隧道绵绵延延,一直向前延伸。 王天昊是一口气冲过去的,也是嚎叫着冲进那个墓室的,进去一看,眼前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 王庆祥,张喜来,孙瞎子,小冷,大癞子,还有三个保安都在。可他们已经不行了,奄奄一息,地上的人晕倒一片…… 他抓着食物跟饮用水扑向了王庆祥,连哭带嚎:“爷爷,你咋了?醒醒,快醒醒啊……。” …… 其实王庆祥他们早就出事了,整整在山洞里苦苦煎熬了四天。遭遇了人生中的再一次大劫难。 五天前,张喜来挟持了王庆祥,蛊惑了孙瞎子,利用了大癞子,再加上小冷跟四个保安,从幽魂谷的老爷岭上下来,进去了幽魂谷。 那时候,王天昊正在解救被白冰绑架的天天,根本不知道他们几个偷偷下去了迷宫。 刚刚下到幽魂谷谷底的时候,还是比较安全的。 因为这个季节,幽魂谷的瘴气已经彻底散尽。那些毒蛇也全部冬眠了,所有的黄蜂也冻死了,被大雪掩埋在了地下。 这个季节是进去梁王墓的最佳时机。 山谷里一片苍然,哪儿都莽苍苍的,到处是枯枝烂叶。 地上根本没有路,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脚印,山腰的古道上啥也没有,半空中飞鸟也看不到一只。 这段路一点也不陌生,王庆祥十年前就下来过,大癞子跟孙瞎子五年前就下来过,有了这三个向导,九个人的团队一点也不慌张。 虽然毒气全部散尽,为了防患于未然,王庆祥还是每个人分发了一粒药丸,让大家含在嘴巴里。 他说:“瞎子哥,咱们又下幽魂谷了,这次还是我拉着你。怕不怕?” 孙瞎子手抓盲杖呵呵一笑:“怕个鸟,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早就活够了。临死前能摸摸梁王墓,虽死无憾!” “那行!咱老哥俩阎王路上做个伴,放心,我活着,你就死不了。” 孙瞎子呵呵一笑:“放心,咱俩都不会死,只是喜来兄弟要小心了。” 张喜来一愣:“为啥我要小心?” 孙瞎子说:“我帮你卜了一卦,这次下幽魂谷是你的劫数,你在劫难逃。” 张喜来根本不相信,呵呵一声冷笑:“好啊,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天要收我,就让他收好了,谁也拦不住。” 就这样,王庆祥在前头,牵狗一样拉着孙瞎子的盲杖,后面是张喜来,大癞子,最后压阵的是小冷还有四个保安。 小冷跟那四个保安全都是训练有素的特警,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张喜来跟王庆祥的安全。 而且那四个保安各个身手不凡,功夫了得。其中两个是小冷的手下,另外的两个是张喜来千挑万选出来的。 这是一次有计划的良性发掘,上级许可的。 这还不是真正的挖掘,首先是探墓。 就是进去梁王墓看看,勘探一下里面的具体情况。检查一下国宝数量的多少,以及策划一下挖掘的方法。 一旦探清楚里面的虚实,然后才能安排大型的操作机器进去。 因为来过,前面是轻车熟路,所以走下古道,绕道下面的谷底并不难。 他们是一口气冲下来的,靠近知返林的时候,正是早上九点左右。 王庆祥停住脚步告诉孙瞎子,知返林到了。 接下来就是孙瞎子发挥用武之地的时候,孙瞎子告诉王庆祥,这知返林就是利用九宫八卦方位排列的,我让你咋着走,你就咋着走。 他先上王庆祥了拉着他向前走了三步,然后右转走五步,再左转走四步,如此循环。 具体的走法王庆祥也知道,因为上次他跟孙瞎子一起来的,他们走过知返林,没到石头阵,就被黄蜂群攻击了,那次是无功而返。 目前是冬天,没有黄蜂了,所以知返林很快穿了过去。 过去知返林,就是马蜂阵,所有的人全都打了个哆嗦。 但是王庆祥警告大家不要怕,马蜂巢里没有马蜂,都是马蜂的幼虫。 那些幼虫还不能破软而出。必须要等地明年的春天,春暖花开气候适合的时候,马蜂的幼虫才能钻出蜂巢,幻化成马蜂,具备攻击力。 大家的全部低下头,从密密麻麻的蜂巢群里趟了过去。 小冷走在最后,吓得心里扑通扑通跳,还好有爷爷王庆祥,还好有孙瞎子,要不然在这知返林绕一辈子也走不过去。 三百多米的蜂巢走过去,前面的道路依然很难走,根本没有路,哪儿都是灌木哪儿都是树藤,哪儿都是乱石头。 孙瞎子好几次差点摔倒,小冷上去搀扶了他。 当小冷的手跟孙瞎子的手碰到一块,孙瞎子就打了个冷战,说:“可惜,可惜。” 王庆祥问:“可惜个啥?” 孙瞎子问:“这位叫小冷的后生跟你啥关系?” 王庆祥说:“他是我孙女婿,一个年轻有为的后生。” “这么说他是灵灵的未婚夫?” 王庆祥说:“对。” 孙瞎子道:“庆祥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王庆祥道:“但说无妨!咱哥俩多少年关系了,你还跟我藏着掖着?” 哪知道孙瞎子接下来的话,差点把王庆祥吓个半死:“灵灵恐怕又要守寡了,小冷这后生的命活不长。这次走进梁王墓,他恐怕凶多吉少了。” “你说啥?”王庆祥打了个冷战,怒道:“孙瞎子,你少他娘的满嘴喷粪,小冷这么好的后生,怎么会命不长?你又咋知道?” 孙瞎子说:“你别忘了我是干啥的,孙家的摸骨技术绝对名不虚传。我先把话撂这儿,小冷如果能活着上去山崖,我的孙字倒着写。” 王庆祥停住脚步,僵持在了哪儿:“你你……你别胡说八道,我不会让孙女婿受伤的,宁可丢掉自己的老命,也不会看着他死。我要保他。” 孙瞎子说:“他命数到了,你咋保他?赶紧给这孩子准备后事吧。” 不单单王庆祥吓一跳,小冷也吓一跳。 男人同样呆立不动了,足足怔了半分钟。 小冷早就听说过孙瞎子的威名,算卦很准,从来没有出过错。他说谁生谁就生,他说谁死谁就死。 他的话比阎王爷还准。 虽说他不迷信,听了孙瞎子话也不由毛骨悚然。 “孙爷爷,您的意思,就是我这次不能活着出去见灵灵了?这辈子都跟她有缘无分?” 孙瞎子说:“对,命该如此,不能强求。小子,你怕不怕?” 哪知道小冷扬天一阵大笑,竟然视死如归:“怕他个球!既然是上天的安排,我欣然接受,从做警察那天起,我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如果我这次真的回不去,爷爷,请您转告灵灵,下辈子我再跟她做夫妻……。” 孙瞎子大拇指一挑,赞道:“好小子,不愧是王海亮的女婿,灵灵有你这样的男人,真是她的福气。” 王庆祥怒道:“废话少说,赶紧想个办法啊,救救小冷的命。” 孙瞎子却说:“阎王让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没救了……。” 第986章 步步惊心(1) 王庆祥是不想小冷死的,因为这是孙女灵灵终生的幸福,他爱孙女胜过爱惜自己的生命。 可小冷却扬天再次一声大笑:“爷爷您别劝了,大丈夫顶天立地,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不就是死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放心,就是死我也会确保大家的平安。” 小冷发出的那股豪气让三个老人佩服不已。这小冷还真是条汉子。 “爷爷,咱们走,既然我死定了,那就走前面,大家跟上,千万不要掉队。” 几个人呼呼啦啦往前走,向着石头阵的方向靠近。其他人跟在后面。 大癞子两只不大的贼眼乌溜溜乱转,心里忐忑不已。 他可盼着小冷死在迷宫里了,因为小冷是警察,就算能从神墓里逃出来,早晚也会抓他。 只要小冷一死,他就有办法逃走。 同时,大癞子也想知道这次探险自己的吉凶,于是使劲往孙瞎子的跟前凑了凑。 他嬉皮笑脸问:“孙爷爷,您摸摸我的骨头,帮我也算算呗,看我这次会不会死在幽魂谷下。” 孙瞎子呵呵一笑:“不用算,你死不了,可你早晚同样会死在幽魂谷里,断天涯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又被孙瞎子那张贱嘴说中了,这一次大癞子果然没事,但是他逃亡几年以后,再次下去了梁王墓,最终死在了断天涯下。 跟他一起死去的,还有天天的爹老子张二狗。 小冷走在前面,精神高度紧张,手里也紧紧握着手枪。 他没有被孙瞎子的话吓到,注意力反而提高了十倍。 很快,靠近了石头阵,前面出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石林。 来到石林前,王庆祥牵着孙瞎子的拄杖,告诉他:“瞎子兄弟,咱们走进石林了哈。” 孙瞎子说:“我知道,庆祥哥,还是按照我说的来,我让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 就这样,孙瞎子口中念念有词,背起了口诀。 那些口诀里大多数是数字,也就是走出石林九宫八卦方位的办法。 向前几步,向左几步,向右几步,脑子里早就有了定数。 三转悠两转悠,果不其然,石林非常轻松穿了过去。 这些迷踪阵在孙瞎子的面前简直是行动虚设,别看孙瞎子啥也看不到,阵法的奥妙,比自己身上多少根汗毛都清楚。 穿过石头阵,前面就是那段山崖峭壁了。 来的时候他们带上了所有的装备,首先是四个保安先荡过去的,然后是王庆祥。 王庆祥七十多岁,身手不减当年,往手上喷了口唾沫,依然灵巧无比。 抓着那些枯藤,三荡两荡悠了过去。 第二个是张喜来,张喜来的身手不好。但是几个保安的手里有绳子,做了简易的绳子桥,并且利用保险绳捆了他的腰,将他拉了过去。 然后是孙瞎子,同样用身子捆上腰拉了过去。 其次是大癞子,大癞子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有恐高症,悬崖的下面忽悠悠一片,根本看不到底,掉下去就是肉饼了。 但是为了到手的梁王宝藏,他同样豁出去了,眼睛一闭,抓着绳子,同样被人拉了过去。 最后一个是小冷,小冷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非常轻松。 跳到那边的平台,几个人都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四十多米的断崖危险重重,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大癞子在那边喊了一声:“米菲,过来,跳过来,快呀!”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牛头梗米菲还在那边呢。 米菲也有点恐高,显得焦躁不安,来回的转圈,嘴巴里发出了凄楚的呜呜声。 大癞子给米菲加油:“米菲,你可以的,一定行,你是最棒的,来啊,到我这边来。” 米菲瞅了瞅主人,终于后退了十多步,忽然,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直奔断崖右侧的石壁飞了过去。 猎狗的身体好像一颗冲破枪膛的子弹,在断崖的棱角上一闪而过。 每一次跳起,必然要在断崖的棱角上借一把力,三纵两纵,嗖地落在了那边的地上。 米菲的身手一点也不比小白差,是大癞子利用训獒秘籍训出来的最厉害的斗狗。 大癞子摸了摸米菲的阴阳头,夸赞道:“好样的!真棒!” 所有的人全都安全过到了这边,再往前就是那段悬索桥了。 瞅着三百多米长的悬索桥,张喜来一声感叹,大癞子也是一声感叹。 谁也想不到这儿会有一条悬索桥,是九根碗口粗的铁链搭建而成。 一千七百年,这座桥上是非常繁华的,那时候,大梁山的老祖宗就生活在这迷宫里。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白天走出迷宫,带着工具穿过悬索桥,到山坡上去种地,耕田,晚上依旧穿过悬索桥,回到自己的洞穴里休息。 这桥上不单单走人,更多的时候走的是独轮车,马匹,骡子,还有更多农耕的工具。 那时候,大梁王领着他的子民,在这儿生活了几十年。 这是一座云雾缭绕的人间仙境,这是一片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 但是随着梁王迷宫的被毁,悬索桥在这儿孤独地悬挂了一千七百年。 上面的木板早就腐朽了,脱落了不少,很多地方出现了大窟窿。 甚至有一断中间根本没有木板,只剩下了光溜溜的铁链。 风一吹,悬索桥晃晃悠悠,咯吱咯吱作响,让人望而生畏。 大癞子说:“卧槽,这……怎么过啊?” 张喜来也有点发愁,悬索的那边就是梁王墓的正门入口,在这边,他可以清晰地瞅到那边紧闭的石门。 石门的背后是个神秘莫测的世界,也是充满梦幻的天堂。 而且起死回生的七色花也生长在山洞里。 生命就在眼前,长生也在眼前,富可敌国的财宝更是戳手可得,他根本不能抵制这种引诱。 “不如……咱们把大桥修葺一下,加上木板再过?”张喜来说道。 小冷却摇摇头笑了:“来不及了,上面的工期赶得紧,没那多时间了,再说就我们九个人,完成这么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大癞子问:“那你说咋办?” 小冷咬咬牙:“就这么过,咱们可以用绳子串在一起,相互照应,每一个年轻人照顾一个老人,沿着铁索过去。” “就这么强行通过?” “对。” “可万一掉下去一个怎么办?绳子一拉,大家都会掉下去。” 小冷说:“不可能,我们五个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信照顾不了三个老人,可以试试。” 就这样,小冷又利用绳索,将九个人全部串了起来,九个人的腰里全都被绳子缠上了。跟穿糖葫芦一样。 就算有一个踩空掉下去,剩下的人也能把他拉上来。 这个办法不错,可危险性同样很大,大家活一起活,死一起死,一根绳子上穿了九只蚂蚱。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小冷走在最前面,是第一个,后面跟的是王庆祥,然后是张喜来,孙瞎子,大癞子,最后是四个保安。 他们两只手沿着铁索,脚下踩的也是铁索。 那些木板已经不能踩了,早就风化了,一脚踩空就会掉下去。 小冷一边走一边为大家打气:“不要怕,谁也不要怕,眼睛不要向下看,死死盯着前面。放心,摔不死人的。 来的时候海亮叔说了,下面是一条暗河,最多掉河里,被冲回到村子里去。 几天前,小冷就为再下梁王墓做准备,亲自跟王海亮去讨教。 王海亮告诉了他关于梁王墓的一切,让他多加小心。 这次小冷是有备而来,一点点循序前进。 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全都悬到嗓子眼上,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有惊无险,三百米的悬索整整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总算是过来了。 跳过那边的平台,这些人又是一身的虚汗。回过头再看得时候,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他们没有休息,稍作停留,就开始研究开启石门的方法了。 张喜来说:“癞子,现在就看你的了,这是你的用武之地。” 大癞子微微一笑:“当然,要不然我来干什么?” 大癞子靠近了石门,拉出一把匕首,刺进了锁孔里。 这孙子可不简单。别看是赖利头,脑袋不长毛,像个白毛大冬瓜,那里面绝对不是浆糊。 他聪明地很,当初得到那四本古书,同样将训獒秘籍跟鲁班秘术研究了个透彻。 七巧玲珑锁的技术更是烂熟于胸。 他微微闭上三角眼,将匕首旋转,嘴巴里同样念念有词,背诵那些口诀。 他完全代替了张二狗,将张二狗家祖传的秘术尽数偷学了过来。 果不其然,随着匕首的慢慢旋转,按压,石门背后的机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知道旋转的多少下,按压了多少次,整个匕首全部陷进了锁孔里,石门也咯吱咯吱一点点开了。 他们跟王天昊一样,石门打开的瞬间,从洞口里吹出一股子凛冽的劲风。那是沉淀在石门里千年的浊气。 浊气吹动每个人的脸,几乎将人们面部的肌肉吹得变形,头发也吹得乱七八糟。 好在只是一瞬间,劲风就过去了。 然后,九个人小心翼翼,一点点走进了迷宫的入口。刚刚进去,就发出一声声惊叫:“卧槽……!” 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毛骨悚然。那是一座座骷髅山,到处是死人的骨骼,成千上万。 他们的脚从成堆死人骨头上踩踏了过去,脚底下是嘎巴嘎巴骨骼断裂的脆响。 地上没有空隙,除了人骨,还是人骨,每个人都是心惊胆战,每个人都是恐惧非常。 山洞里冷风直冒,涌进来的山风打在石壁上,发出阴阳怪气的吼叫,仿佛千万个幽魂在一起哭喊。 巨大啊的阴气让他们的头发跟全身的汗毛一起树立起来。 “大家小心,全都小心,紧紧跟上我。”小冷再一次给大家打气。 这个时候,连接他们的绳子早就解开了,小冷还是走在前面,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握着手枪,紧紧护在胸前。 他把王庆祥保护在了身后。爷爷老了,决不能让爷爷遭遇任何危险。 这就是小冷,有义气,敢担当,负责任,正是王天昊欣赏他的地方,也是灵灵喜欢他的地方。 堆积如山的尸骨,是十分钟以后走到尽头的,这时候,已经进来石门三百多米远了。 第987章 步步惊心(2) 前面倒地的骨骼变得稀疏起来。 每个人都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用问,大梁王的士兵跟攻打进迷宫的敌兵同归于尽了。 王庆祥一边走一边叹息:“冤孽,冤孽啊,这不是大梁王当初的迷宫,完全是个殉葬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到底当初咋了?” 关于大梁山地下迷宫的秘密,王海亮告诉爹老子的不多。 只是说地下迷宫当初是被敌军攻破的。那时候,大梁王安排人将迷宫里的老人,孩子,父母,还有伤残的人士,全都逃了出去。 然后他利用巧计,将敌人引了进来,再关闭迷宫所有的出口。 就这样,两边的军队进行了惨不忍睹的厮杀。 最终的结局,寡不敌众,大梁王的军队惨败,全军覆没。 可敌兵一个也没有逃出去,同样全部死在了迷宫里。 而逃出去的那些老人,孩子,妇女,成为了现在大梁山人的老祖先。 他们是失去文明的一代,跟大梁山从前的文化出现了断层。 经过不断的繁衍,人们早就忘记了大梁王,忘记了大梁王当年的迷宫。 如果不是王海亮修了一条路,将所有的村民带出大梁山,山里的人至今还出不去,而山外的人也根本过不来。 梁王神墓的秘密是最近几年才被破解的,引起了考古界的关注。 王庆祥看着这里的一切,完全可以想象到当初那场战争的惨烈,耳朵边是兵器的撞击声,呐喊声跟惨叫声。 他都不敢去想。 九个人都是第一次踏入迷宫,没有人知道里面机关的结构,这是相当危险的。 就算孙瞎子机关算尽,精通招子神数,也不可能对里面的所有陈设熟悉。 就算大癞子熟读训獒秘籍,精研鲁公秘术,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至于王庆祥,除了会研制迷宫里毒气的破解方法,其他的更是一窍不通。 大家只有摸着石头过河,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随着山洞更深处道路的蔓延,里面的光线更加漆黑了,渐渐的,伸手不见五指。 很快,前面出现了岔口,小冷问:“孙爷爷,前面是丁字岔口,咱们走那边?” 孙瞎子晃了晃满头白发的脑袋,说:“走右边。” 小冷问:“为啥走右边?” 孙瞎子说:“不知道我猜得。” “啊?”小冷哭笑不得了。 孙瞎子是真不知道,他只知道,走右边危险系数小,对迷宫里的密道根本不了解。 这些密道的地图只有王海亮跟王天昊知道。 王海亮重病缠身,根本不会将密道的陈设告诉任何人。 而且几个人这次下来,是瞒着王海亮的。 王天昊又不在,昨天晚上就去救天天了,因为天天被白冰绑走了。 孙瞎子想不到,他们九个人在底字诀迷宫苦苦寻觅的时候,王天昊拉着天天跟白冰的手,正在墓字诀里被蓝面猴追逐。跟烛九阴搏斗。 八个金字,九个人不知道,金字的排列方法,更是没人懂。 就算知道那八个金字是什么,也无济于事。因为古代的文字跟现在的文字不一样。 一千多年前,文字是繁体,现在的文字早简化了。 再说知道那八个金字是啥,也不知道它用的是什么字体?狂草,小篆,正楷,还是瘦金体? 字体不一样,墓道的形状也不一样。 总的来说,大梁山的迷宫除了王海亮跟王天昊,别人就别想进来,进来也不出去。 小冷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听孙瞎子的话,带着人向右转。 整整向前走了一公里,啥也没有,再走五六百米,还是啥也没有。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踩中了机关,嘎巴一声,听到了机关的脆响。 第一个预感到不妙的是小冷,小冷知道危险降临了。 浑身一抖,他就扑向了王庆祥,左边手臂保护了亲爷爷,右边手臂保护了孙瞎子。一下子将两个老人扑倒了。 “危险!趴下!快趴下!” 孙瞎子跟王庆祥没有明白咋回事,就被小冷按在了地上。 大家发现不妙,纷纷冲着地面扑倒。 此刻,嗖嗖的哨子声传来,呼呼啦啦一大片,不知道啥东西密密麻麻从他们的脑袋上后背上飞了过去。 那些东西就是一个个麻点,飞过去以后,全都打在了地上。 手电筒一晃,这才看明白了,原来是一根根利箭。 利箭在地上排列了一片,还好小冷机灵,要不然九个人全都被射成刺猬了。 “卧槽!”大癞子擦了一把汗,感到十分的后怕。那些利箭虽然腐朽了不少,可杀伤力依然巨大。射中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冷爬了起来,问道:“有没有人受伤,报数,报数。”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保安哎呀了一声:“我受伤了,小冷哥……。” “啊?”小冷赶紧扑过去,查看他的伤口。 果然,那保安的小腿上中了一箭,箭头从腿肚子这边进去,从那边穿了过来。 不是刚才他要爬起来,几乎不知道自己中箭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汗流浃背,面部的肌肉极度痉挛:“哎呀,好痛,好痛。” 王庆祥也扑了过来,说:“孩子挺住,你不会死的,这箭伤没毒。” 箭头上的确没毒,但是伤口太深了。 “谁踩中了机关?谁碰了机关?”小冷嚎叫了一声。 没有人承认,王八蛋才知道谁碰到了机关。再说大梁王当初安装机关,被人看出来,他就不是大梁王了。 王庆祥说:“没事的,不要怕,交给我。” 老人不慌不忙,撕拉扯开了那保安的裤子,啪啪在那孩子的腿上点了几下,封闭了他的穴道。 很快,血不流了,也不痛了。 王庆祥说:“小子,你忍着痛,我帮你疗伤,把箭拉出来,要不然会感染的。” 那保安咬着牙点点头,王庆祥让他咬上一块毛巾,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箭杆拉了出来。 那保安就发出一声哭爹叫娘的嘶喊。 王庆祥赶紧从怀里掏出金疮药,帮着他敷在了伤口上,最后用毛巾帮着他包扎。 “感觉怎么样?还能不能走?”小冷问。 保安说:“没事的,小冷哥,我可以坚持。” “那好,我背着你走。” “小冷哥,不用,我扶着墙走就可以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 几个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继续一步一步向前,受伤的那个保安走在最后面。 再往前,还是一个岔道。这一次孙瞎子选择了左边。 那知道,刚刚走向左边,一件意外的事情就发生了。 嗖地一下,从旁边一侧的暗洞里跳出一个黑黝黝的家伙。 那东西浑身漆黑,个子庞大,眼睛跟灯笼一样绿油油的。 手电筒一晃荡,小冷瞅清楚了,所有人都瞅清楚了,竟然是一条大老鼠。 那条大老鼠的个头跟一只牛犊子差不多,嘴巴像猪头,耳朵像蒲扇,尾巴跟扫把差不多,又细又长。 “啊!”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 “镇墓兽,这是迷宫里的镇墓兽,他会咬死我们的。”王庆祥浑身一凛,差点冲一裤子老尿。 张喜来也是鼠躯一阵,花朵一紧,差点拉一裤子。 “啊?咋办?咋办啊?” 与此同时,小冷手里的枪响了,啪啪,两枚子弹呼啸而出,直奔镇墓兽的脑袋打了过去。 可是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这只大老鼠脑袋一摇,身子一侧,动作凌厉无比,竟然将子弹躲开了。 子弹打在石壁上当当两声火花四射。 这东西被小冷给激怒了,嘴巴一张:“吱吱,嗷——。”直奔小冷就扑。 小冷吓得后退一步,旁边的斗牛梗米菲眼睛腾地红了。 “嗷呜——!”一声,斗牛梗米菲腾空而起,飞扑而上,很快跟这东西打斗在了一起。 立刻,整个山洞里热闹起来,狗跟老鼠撕扯到了一块,你咬我,我啃你,叮叮咣咣乱响,跳过来窜过去。 张喜来两条腿软了,颤颤抖抖道:“跑,愣着干什么?快跑!!” 张喜来拄着拐杖是第一个跑的,他带来的两个保安跟在他后面,撒丫子狂奔。 第三个是王庆祥跟孙瞎子,王庆祥拉着孙瞎子同样跟马蜂蜇了屁股一样,跟着张喜来往前冲。 小冷断后,手里紧紧握着枪,保护着两位老人。 最后一个是大癞子,大癞子这次不逃,主要是因为自己的爱犬米菲。 此刻的米菲跟硕鼠战斗正酣,眼睛都红了。 发现别人都跑了,大癞子不甘落后,呼叫一声:“米菲,走,快走!!” 得到主人命令,米菲给了硕鼠最后一击,凌空飞起的时候,尖利的狗牙跟狗爪在硕鼠的后背上狠狠撕了一把。 那条大老鼠的后背一直到脑袋,显出一条血粼粼的口子。 所有人一路向前逃窜,硕鼠没有追赶,因为惧怕米菲的凶猛。 它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行,真跟米菲拼斗起来,会死在獒狗的牙齿之下。 跑在最后面的,是那个腿部受伤的保安,因为他的动作慢,而且扶着墙。 小冷拉着他拼命向前冲,没头苍蝇一样。大家都怕那只大老鼠再攻击过来。 关键是他们觉得,这儿的硕鼠不是一只,老鼠是群居的,万一老鼠爹,老鼠娘,老鼠媳妇,七大姑八大姨一块过来,九个人外加一条狗,还不够那些老鼠打牙祭的。 再说了,天知道这儿怎么会出现这么个大老鼠?这不是老鼠,简直是他娘的野猪。 所以大家全都怵了胆,一溜烟地狂奔。 那个受伤的保安最倒霉。因为扶着墙,不知道按在了那块石头上,结果再一次触动了石墓里的机关。 忽然,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整个墓道一起颤抖,上面的石块哗哗向下掉。 磨盘大的岩石加上尘土跟碎裂的石头削子铺天盖地而来。 山洞开始塌方了。 受伤的保安吓一跳,他是王天昊亲手训练出来的,小冷可是天昊哥的妹夫,宁可自己死,也不想小冷遭遇危险。 他大喝一声:“小冷哥,别管我!快走!”猛地,他把小冷推开了。 这保安没有追过去,而是扭头往回跑,顾不得伤痛,直奔来时的道路飞奔。 小冷爬起来以后,那保安已经逃出去老远,回家报信去了。 他不能往回跑,因为王庆祥,孙瞎子,张喜来他们还在前面呢。 所以小冷牙关一咬,直奔那些人追逐了过去。 山洞里轰隆只响,地动山摇,头顶上的石块继续降落,将几个人砸得头破血流。 第988章 饥饿来袭 所有的人全都慌了手脚,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灭顶之灾就在头顶。 跑慢一步,就有被活埋的危险,那些石头有的磨盘大小,有的脸盘大小,砸中头顶立刻会将人砸得脑浆迸裂。 他们一步也不敢停,向前猛冲,石头的崩裂声跟轰隆声就跟在后面。竭嘶底里的嚎叫声撕心裂肺,同时也飞身躲闪着那些石块。 不知道向前跑了多久,终于,眼前一阵开阔,进去了一个莫名的空间,这时候回过头来,才发现走过的石洞全都被填死了。 这个空间非常安全,洞顶的石块也比较结实,纹丝不动。 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大家剧烈地咳嗽着,弹去了一身的尘土。 手电筒一晃,全都变了样子,一个个灰头土脸。 大家直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那笑容变成了苦笑。 回去的路被填死了,再也出不去了,如果找不到新的出口,只有一个个困死在这间密室里了。 喘够了气,张喜来暴跳如雷:“是谁?是谁不小心触动了机关?给我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触动机关的那个保安已经跑了,顺着原路返回去,跟外面的人报信去了。 小冷说:“来爷爷,目前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咱们必须赶紧找到新的出路,要不然大家就只能死了。” 这个时候,张喜来,王庆祥跟小冷才注意观察这间密室里的一切。 这是一座被封闭的墓室,里面啥也没有,四周空荡荡一片。 手电筒一点点晃过,依稀可以看到八仙桌子的影子,也可以看到两把陈旧的靠背椅子。 旁边有个书架,书架上有很多书,不过那些书早就不能看了,动也不能动了。 纸张已经全部发黄,霉烂,可能进来过老鼠,把那些书咬的乱七八糟,地上净是碎纸削子还有尘土。 靠背椅子跟八仙桌子上也是尘土。 看样子这是一个书房,唯一的出口就是那个进来的洞口。 大癞子累得不行,想坐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刚刚坐下去,那张靠背椅子哗啦一声散了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经历了上千年,靠背椅子早就腐朽不堪,根本不能坐了,一下子粉碎。 稀里哗啦一连串的脆响传来,八仙桌子还有那个书架子也碎裂了。 这可都是古董,拉出去价值千金,被大癞子一屁股给坐没了。 没人心疼那些古董,大家都在想着怎么逃出去。 从密室的这头扫到那头,再从那头扫回来,一个出口也没有。 也就是说,这是封闭的墓室。 这一下八个人同时傻眼。大癞子嚎叫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 张喜来说:“这是一间书房,应该是……大梁王的御书房。” “你说啥?大梁王看书的地方?” “对,就是大梁王看书的地方。” “那这儿应该有出口,快找找,看有没有机关?快呀!” 大癞子慌了手脚,开始在墙壁上乱摸,摸过来摸过去,啥也没有摸到。 孙瞎子呵呵一笑:“别找了,这儿没有出口的,大家只能等死。” 大癞子一下子暴怒了:“老家伙你闭嘴!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小曼的仇还没有报,我不能死!!”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等着外面的人过来救,挖开隧道,把我们几个救出去。” “不可能!”等外面的人将隧道挖开,我们早就死干净了!”大癞子显得特别不平静。 他倒不是怕死,主要还是因为小曼的仇没有报,要不然死不瞑目。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大西北,小曼当初掉下山崖的地方。 他要跟小曼要生同床,死同穴。 小冷眼睛一瞪:“你叫唤个啥?给我闭嘴!有这么多人跟你陪葬,你还不满足?” 大癞子怒道:“你们死是你们的事儿,我不能死!!我还要为小曼报仇,报仇!!” 大癞子是背身人命的人,早就死有余辜。杀死刘嫂的婆家人,一把大火烧掉了半个大梁山,已经触犯了法律,枪毙他五次都不够。 三个保安也傻呆呆看着小冷,问:“小冷哥,咋办?” 小冷也很发愁,搔着脑袋想了想:“没办法,只有等。等着外面的人营救。” 张喜来说:“我也死不瞑目,我还没有看到大梁王的墓室跟棺材,没有找到九叶一枝花,没有证明大梁王还活着。 大梁王!你在哪儿?给我出来!我张喜来拜访你了!有本事就别藏头缩尾的!” 张喜来的脾气也变得不能自控。 人在濒临死亡以前,往往都会失控,变得疯狂,焦躁,恐惧。 孙瞎子说:“张喜来你别嚎叫了,大梁王根本不在,早投胎转世了。” “你胡扯,胡扯!大梁王一定在这儿,我相信他还活着,当年我见过他!” 孙瞎子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劝你还是消停点,坐地上减少能量的消耗,这样至少可以等到王海亮过来救我们。” 王庆祥也说:“是啊,喜来兄弟,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怕个什么死?早死早超生,只是可惜了这几个孩子,跟着我们一起陪葬。” 王庆祥显得十分冷静,泰然自若,拉着孙瞎子坐在了地上。 大癞子过了好久才平缓下来,也坐在了地上。 几个保安也老实了很多,不再做声了。 小冷说:“现在开会,我们恐怕都出不去了,这次任务不但没有成功,还搭上了自己的命。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食物,饮用水规制在一处,平均分配。定量发放。各位,把你们身上的所有食物全都拿出来吧。” 几个保安点点头,将身后的背囊,还有干粮,全部交给了小冷。 没有多少东西,只有十来瓶矿泉水,几袋子面包,方便面还有压缩饼干。 因为大家是进来探险的,只是准备了一天的食物。打算傍晚时分返回去。 现在到了最窘迫的时候,不得不听小冷一个人的吩咐。 其中一个保安问道:“小冷哥,咱们能不能集中力量,自己将隧道挖开,逃出去?” 小冷没说话,瞅了瞅孙瞎子,孙瞎子说:“瞎子点灯,白费蜡,没那个必要。” “为啥啊?难道就这么等死?” 孙瞎子说:“刚才进来,我是数着脚步跑的,估计这段通道的距离不下五百米。堵塞山洞的石块非常沉重,不下千斤。而且不止一块石头。 想挖开一条隧道谈何容易?除非是有专业的团队,大型的机器,或者能工巧匠。可惜咱们都不是。” 王庆祥微微一笑:“那就等,我相信天昊跟海亮不会坐视旁观的,一定会来救我们。” 大癞子问:“那要等多久?” 孙瞎子说:“五天,放心,五天以后,自然有人过来救我们。” 大癞子不说话了,五天?王八蛋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且不说食物跟饮用水不够用,密室里的空气能不能坚持五天都是问题。 五天以后救援的人进不来,全都他妈闷死了。 他狠狠一拳,打在了石墙上。 就这样,王庆祥跟小冷他们这伙人在山洞里整整被困了五天时间。 第一天,他们九个人一条狗,每人只分了半瓶水,一小块压缩饼干。 第二天,他们每人同样只分到了半瓶水,一小撮方便面。 第三天早上起来,所有的食物跟饮用水就没有了,大家陷入了大饥饿。 每个人饿的都是前心贴后背。形容枯槁,面无血色。 再加上里面的空气不流通,他们的呼气也有点困难。 谁都懒得动了,站起来了力气也没有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眨巴眼睛,喘气。 他们都在减少活动,减少卡路里的消耗,希望多挨一分钟。 到了第四天,首先是两个保安疯了,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疯。 三个保安眼巴巴看着眼前的猎狗米菲,使劲咽了口唾沫。 其中一个保安说:“癞子……你的狗……不错,不如,杀了吃肉。这样做我们就能熬下去。” 大癞子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只是呵呵一笑:“可以啊,只要你打得过它。你吃它?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斗牛梗米菲特别厉害,这个时候也饿的摇摇欲坠,可它的眼神依旧犀利。 这种动物是世界上最凶狠的动物之一,可以跟老虎搏斗,撕裂狮子的皮毛,三秒钟的时间咬死一条一吨重的犀牛不在话下。 而且越是饥饿,越是奋勇,攻击力也是撼天动地。 可没有主人的命令,牛头梗不敢妄自行动,饿死也不会伤害任何一条性命。 大家都知道,如果说这儿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大癞子。 因为斗牛梗是他的,他让狗咬谁,狗立刻会咬谁。 咬死的那个人,立刻会成为其他人的食物。 那个保安说:“癞子哥,你不能眼巴巴看着咱们全都饿死吧?米菲是条狗,没那么贵重,人命重要啊,杀了米菲,咱们至少可以再坚持一个星期。” 大癞子闭着眼,动都没动:“我说可以啊,你去杀它试试,能走到它跟前,算你有本事。” 三个保安一起站立起来,每个人的手里抓着一把刀子,眼睛血红,嘴角流着口水。 盯着米菲雪白的身体,他们仿佛看到了一盆香喷喷的狗肉。 他们的脚步很慢,也很沉重。一步步向着米菲挪动。 哪知道没有靠近米菲,斗牛梗的耳朵首先动了一下,犀利的双眼猛然睁开……。 它意识到了不妙,巨大的嘴巴一张,三角脑袋一晃,冲三个保安吼叫了一声:“嗷呜!” 立刻,山洞里就刮起一阵狂风,狂风怒卷而来,差点把三个人给吹倒。 米菲的身影一下子站立起来,光滑的皮毛瞬间炸立,眼睛同样红了。 “呜……呜……汪汪汪,汪汪得儿汪汪!” 猎狗的嘴巴抖动着,六根胡子也抖动着,牙齿里也血粼粼的,好像猛鬼的血盆大口。 那是它跟硕鼠搏斗的时候,流下的鼠血。 三个保安吓得妈呀一声跳回来,缩在了墙角。 “哈哈哈……。”大癞子笑了,眼神里是一股不削。 第989章 自相残杀 天底下,除了他的主人,没有人可以伤害牛头梗分毫。 三个不自量力的混蛋简直是找死。 “癞子哥你……你怎么这样?” 大癞子说:“现在知道我的狗有多厉害了吧?米菲是我兄弟,它的命比我的命重要,就是我死,也不会让你们杀它!” “那你说咋办?咱们就这么死?”三个人垂头丧气。 小冷在旁边怒道:“全都给我闭嘴!米菲不能杀!我们的命是命,狗的命也是命。米菲是有灵性的!每一条生命都是平等的。” 王庆祥说:“是啊,你们不要妄图杀生,否则会天打雷劈!” 张喜来说:“我不这样认为,非常时期必须使用非常手段,一条狗命,可以换我们八个人的性命,这笔买卖划算。” 大癞子勃然大怒:“张喜来你给我住口!老王八蛋,小曼的仇恨我还没有跟你算,当初大西北服务区的恩怨,我也没有跟你算! 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杀死的小曼?今天我就杀了你,为小曼报仇!” 大癞子的眼腾地红了,射过来一道闪电,将张喜来瞪得打了个寒战。 “大癞子你胡扯!大西北的事儿我承认,可这次小曼的死,跟我没关系!我还没有那么龌龊。” 大癞子摇摇晃晃,扶着墙根站了起来:“你他妈比龌龊还龌龊,我还不知道你?做事情向来不择手段。小曼一定是你杀死的,一定是,还我媳妇命来!” 大癞子一声嚎叫,猛地扑了过去,揪住了张喜来的脖领子,狠狠抽了他两级耳光,一把匕首也放在了老人的脖子上。 他铁定认为小曼的死是张喜来安排人干的。 这次合作,下去梁王墓,更是为了证实这一点。他要用张喜来的命,去祭奠亡妻的在天之灵。 张喜来根本没动,面不改色:“有什么屎盆子,你尽管扣过来吧,老爷子我全都接受了。你说是,就是我干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早活够了。” 张喜来的确早就活够了,癌症苦苦折磨了他十几年。 十年来,无数次从睡梦中痛醒,醒过来就是一身的冷汗。到了后期,他一直在用杜冷丁支持。 杜冷丁止痛,可是也上瘾,他已经离不开药物的支持了。 他之所以迫不及待挖开梁王墓,就是为了找到九叶一枝花。 可他根本不知道九叶一枝花生长在迷宫里的什么地方。 既然要死了,被人杀死,还是饿死,根本没啥区别。大癞子杀死他,他反而会感激,至少可以少受一些痛苦。 “来呀,杀啊?看你的刀子怎么刺进我的胸口。”张喜来一边说,一边丢下拐杖,撕拉扯开了内衣,显出了干瘪的胸膛。 患肝癌的人,身体都比较瘦,张喜来早就是皮包骨头了,胸口的老肉干瘪瘪的,肋骨条子都显露出来。 当初,是王海亮传授了他气功,他才活到今天的。气功可以治疗癌症。没有王海亮,十年前他就死了。 “你以为我不敢?” 张喜来说:“就说你不敢,有本事就刺,爷爷眨一眨眼,就不是条汉子。” “你去死!”大癞子猛地抄起匕首,一下子冲张喜来的胸口刺了过去。 哪知道匕首没到,就被一个人给抓住了手臂,往怀里一带,大癞子就被摔了一跤。 摔倒他的人是小冷。 小冷别看饿的摇摇欲坠,可他的身手好,打大癞子这样的人,一只胳膊可以对付他三个。 “大癞子你给我住手,不能自相残杀!”小冷用尽力气,一个麻花扣,扣住了大癞子的肩膀,大癞子就动弹不得了。 “你给我松手!” “不松!” “你算老几?这是我跟张喜来之间的事儿,不管你的事儿?” “废话!我奉命保护这些人的安全,你伤害他们,我就是失职!” 大癞子说:“你他妈给老子滚开,一个外来户,在我们大梁山撑什么英雄?你只会靠女人上位,没出息。” 大癞子满口的脏话,在侮辱小冷。 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你跟王海亮的闺女有一腿,能一跃成为大梁山的保安局长?靠女人上位就是没出息。 小冷才不会跟他置气呢,猛地从怀里拉出一副手铐,喀吧一声,手铐的一端戴在了大癞子的手腕上,另一端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样,大癞子就要能扑向张喜来了。 大癞子开始嚎叫:“王八蛋!让我杀了他,杀了他!!米菲,咬他。” 他立刻呼唤猎狗,打算让猎狗直奔小冷咬过去。 而且米菲早就准备好了,要攻击小冷。 小冷眼疾手快,一下子叩响了手里的扳机,两颗子弹在米菲的脚下炸响。 同时,他的枪口也顶在了大癞子的太阳穴上。米菲就不敢动了。 小冷说:“嘚瑟啊,你咋不嘚瑟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你杀了四条人命,我杀你四次都不够本。而且上级绝不会追究我的责任,要不要试试?” 大癞子怒道:“你你……你仗势欺人,是刘嫂的小叔子先动手的,把我打了个半死。我才杀了他们!他们打我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学会维护正义了?别他么假惺惺的。” 小冷怒道:“住口!你还有脸说?就算他们打了你一顿,为当年的小顺子报仇,那又怎么样?至少他们罪不至死吧?可你却杀了他们,你有什么资格剥夺一个人的性命?” 一句话将大癞子说的没词了。 是啊,是他拐走刘媒婆,无辜伤害小顺子在先。人家打一顿出出气也是正常。 他大癞子却一怒之下把一家四口给杀了个干净。简直罪恶滔天。 其实大癞子也后悔过,迷茫过,觉得自己当初下手太重了。 不过也情有可原,那时候,小曼死了,家具厂被烧毁,狗场被烧毁。精神处于了崩溃的边缘。 一个发疯发狂的人,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甚至破釜沉舟,同归于尽。 “我那是为了小曼?我的小曼死了,你为啥不帮着我抓凶手?为什么?”大癞子再次嚎叫。 “废话,s市的警方早已经介入了调查,他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这时候你不能胡来。” “小曼,小曼啊……呵呵呵……。”大癞子哭了,声泪俱下。想起妻子的惨死,他就痛断肝肠。 这时候,孙瞎子忽然呵呵笑了。 大癞子怒道:“孙老头,笑你娘个茄子啊?我老婆死了,你他妈幸灾乐祸个啥?” 孙瞎子没有生气,反而悠悠问道:“你亲眼看到小曼的尸体了吗?” “没有。” “那你亲眼看着她断气了吗?” “没有。” “既然啥都没看到,你咋就确定她死了?小曼这丫头我见过,当初来大梁山就知道她是有福之人。至少可以活八十多岁。” “啥?你的意思……小曼没死?”大癞子被闪电劈中,顿时觉得眼前闪出一片明媚的阳光。 孙瞎子说:“我可以帮着你算算,你告诉我小曼的生辰八字。” 大癞子说:“1983年,三月初三,凌晨三点三分。” 孙瞎子没做声,而是掰着指头算了算,仍旧利用的是招子神数。 忽然他一拍腿说:“今年她有场劫难,但是会大难不死。而且会有贵人搭救。” “啊?真的?”大癞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饿也不顾了,累也不顾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孙瞎子说:“我啥时候骗过人?我孙家的招子神数绝不是浪得虚名。” 大癞子的心里立刻敞亮了很多,脸上显出了幸福满足地笑。 只要小曼没死,咋着都行?老子一命抵偿也不是问题。 小曼,我的小曼,你到底在哪儿?知道不知道我想你啊。 大癞子立刻改口,不喊孙瞎子老家伙了,而是改叫孙爷爷:“孙爷爷,那你说,我跟小曼还可以不可以再见面?” 孙瞎子说:“完全没问题,但是……。” “但是怎么样?” “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啊?”大癞子又吃了一惊:“你咋知道她有了孩子?” 孙瞎子说:“呵呵,我当然知道,同样是算出来的。” 大癞子简直对孙瞎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其实算出小曼没事的,不单单只有孙瞎子。王天昊也算了出来。 因为王天昊同样学过招子神数,正是因为知道女人没有生命危险,那时,他才没有立刻赶往大西北。 大癞子说:“好,只要小曼没事,小冷,我答应跟你去坐牢,但是你帮我转告天昊,让他帮我照顾曼儿。” 小冷说:“没问题。” 山洞里安静了,没有任何声音了,大家的喘气声也变得轻了很多。 他们全都饿坏了,奄奄一息。 真正的大饥饿是第五天早上来临的。那时候,三个保安再也忍受不住了。 他们躲在一侧的角落里暗暗合计,怎么逃出去?怎么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目前唯一可以做的是,杀了大癞子的狗。 可是那条狗非常厉害,根本无法靠近。 再就是杀人了,杀死一个人,有一百多斤肉,省着吃,可以让他们几个支持半个多月。 三个保安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全都显出了凶残之色。 他们的眼光从其他五个人的身上扫过。 首先是王庆祥,王庆祥老了,肉一定不好吃。 然后是张喜来,张喜来的身上也没肉,净他妈的骨头。 再说他有癌症,谁知道癌症会不会传染? 再就是孙瞎子,孙瞎子也是满脸枯树皮,身上没肉,而且这老家伙脏兮兮的,半年都不洗澡。 所以他们首先排除了三个老人。 那剩下的,就只有小冷跟大癞子。 大癞子是胖子,肉多,别看赖利头,胳膊腿都很粗壮,油水大。 可杀死大癞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那条猎狗斗牛梗,就首先不同意。三个人加起来,也不是米菲的对手。 因为米菲绝不会让任何人动自己主人一指头。 最后一个目标,那只有小冷了。 经过层层筛选,他们终于把目标瞄准了小冷。 杀死小冷,三个老家伙不能阻拦,因为他们都老了,根本爬不动。 大癞子也不会帮助小冷,因为他们俩一个是贼,一个是兵。兵跟贼之间从来都是格格不入的。 而且大癞子巴不得小冷死,只有小冷死了,走出迷宫他才能逃出升天。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而且三个保安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人跟动物一样,濒临饿死的边缘,一定会自相残杀。 所以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起抓起匕首,向着小冷逼了过来。 第990章 天无绝人之路 此刻的小冷已经睡熟了,根本没有丝毫防备。 男人又累又饿,疲乏到了极点,黑暗中,三个保安举起三把匕首。直奔男人的心窝就刺。 忽然,暗处里传来一声大喝:“住手!要杀就先杀我!” 这一声暴喝声音很大,浑厚有力,在山洞里嗡嗡只响,不单单小冷被惊醒,张喜来,大癞子跟孙瞎子也被惊醒了。 小冷睁开眼打了个机灵:“你们……你们?干什么?” 他感到了不妙,三双饿狼一般的眼睛盯着他,闪出了贪婪。 那一声暴喝是王庆祥呼叫出来的,老人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小冷小心,他们要杀了,然后吃掉。” 王庆祥一直在保持体力,老人早就习惯了饥饿。年轻的时候日子苦,几次差点饿死。草根树皮都吃过。 现在虽说日子好了,可他依然俭朴,而且功夫不弱,意志力比普通人强得多。 而且他护犊子,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小冷受到伤害,那可是孙女灵灵毕生的幸福。 “你们怎么能这样?竟然要吃人肉?太没出息了……。”王庆祥一下子扑过来,将小冷护在了身后。” “我们,我们……饿啊……”三个保安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一个个蹲下抱着脑袋痛苦起来。 “庆祥爷爷,我们也不想这样的,可真的好饿……支持……不住了。呜呜呜……。” 他们也不想杀人的,这不饿急了吗? 什么道德,爱心,情义,在大饥饿的面前竟然显得一无是处,他们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也不能吃人……!不道德啊,这样,你们放过小冷,过来杀我,把我杀了,然后吃了我的肉,活下去……。” 小冷又吃了一惊,赶紧说:“不行,爷爷,让他们吃我,三位兄弟,对不起,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们,把你们领进了死亡的绝境,我没本事,死有余辜,你们杀了我吧……吃了我,好好活下去……” 小冷慢慢爬了起来,向着三个保安靠近。 三个保安却吓一跳,纷纷后退:“小冷哥……别逼我们,我们真的不想杀你的。” 小冷薇薇一笑,干裂的嘴唇崩开了,渗出了血丝:“没事,这是我对你们的补偿,过来杀我吧,我保证不眨巴一下眼睛……死了我一个,救活七条命,这笔买卖很划算……。” 小冷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现在他才知道下来幽魂谷的时候,孙瞎子的那段话。 孙爷爷说自己这次一定会死,根本上不去幽魂谷,原来玄机在这儿。 既然早晚是个死,不如死的有意义一点,让大家吃了算了。 他是特警,保护市民不受伤害是他的责任,必要的时候绝不姑息自己的生命。 “杀啊,别客气,三位兄弟,动手吧,我不怪你们的……。” 小冷说着,拿起匕首,递给了其中一个保安。 那保安没有去接匕首,反而吓得噤若寒蝉,一个劲地发抖:“小冷哥,我不敢……不敢。” 小冷说:“没事,从我的心脏位置刺下去,这样的话就不会有痛苦,三分钟,最多三分钟我就解脱了。” “我不……不敢!”当郎朗匕首掉在了地上,保安哭得更厉害了。 小冷觉得自己非死不可了,天知道救援的人什么时候到?天知道会不会有人饿死。 这么多人,总应该牺牲一个,那么这个人必定是自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张喜来跟大癞子都没有做声。 老实说,他们也渴望有人出来献身,大家一起吃了他的肉。但期望死去的那个却不能是自己,自己必须死在最后。 既然那兄弟不愿意动手,那小冷只好自己来了。 他再一次抓起匕首,揭开了扣子,瞄准了心脏的位置。 那知道王庆祥一下子扑过来,将小冷的匕首夺走了。 “小冷,我来,先杀我,灵灵不能没有你。” “爷爷,您干嘛?不行,让我先死,我活下去,怎么对得起灵灵,以后也无法面对她!” 王庆祥会功夫,小冷别看年轻力壮五大三粗,竟然没有挣得过老人。 王庆祥刚要抓起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忽然孙瞎子说话了:“庆祥哥……你慢着,时辰,时辰到了。” 王庆祥一愣,问:“什么时辰?” “我们被获救的时辰,我早算出,咱们这场劫难,就在这个时辰,救兵应该赶到。” 张喜来跟大癞子一愣:“不会吧?” 孙瞎子说:“没错,你们仔细听听,是不是可以听到挖隧道的声音?” 所有的人全都不动了,竖着耳朵听,尽管大家全都饿的奄奄一息,脑子里产生了幻觉,可那挖掘隧道的声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外面有人,大家一起上,挖,帮着外面的人挖开,快呀!”王庆祥的刀子没有刺向自己的身体,反而扑向了塌方的隧道,利用匕首挖起了那些石块。 其他的人一听,精神立刻振奋起来,瞬间忘记了饥饿,一起扑过来帮着老人挖。 随着石块的哗哗碎响,轰隆一声,一柄洛阳铲杵了进来,显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啊!通了,终于通了,我们得救了,真的得救了。”大家兴高采烈起来。 这时候才感到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摊倒一片。 窟窿的那边穿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爷爷,是爷爷吗?孙女来救你们了。” 起初,王庆祥觉得进来的人是孙女灵灵,可仔细一听根本不认识。 老人有气无力问:“你是……谁呀。” 女人说:“我是天昊的媳妇啊,爷爷,您还好吧?” 王庆祥没有见过石女,石女也没有见过王庆祥,手电筒一晃,女人已经将石洞挖通了,苗条的身影扎了过来。 第一个叫出来的是大癞子:“姑娘,吃的,有吃的没?我们……都要饿死了。” “感谢老天,你们都还活着。你们等着,我去叫天昊,他们身上有吃的。” 石女不敢怠慢,顺着原路返了回去,风风火火去叫王天昊。 王天昊背着食物跟水一口气穿越了五百多米的山洞,扎进密室一看,眼前的一切惨不忍睹。 所有的人都是面黄肌瘦,几天的时间不见,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断气了。 他赶紧将背包里的吃的跟饮用水拿出来为大家分发。八个人一条狗狼吞虎噎吃起来。 这次天昊进来没带多少东西,只有三天的食物,不过这足够了,救活八条命不是问题。 山洞里没人说话了,都是吧唧吧唧的响声,再就是喝水的咕噜声。 所有的食物吃完,刚好填饱肚子,一个个打起了饱嗝。 肚子里有了食物,身体就有了力气,这个时候,王庆祥才询问孙子天昊是怎么过来的。 同时老人也把几天来的磨难全部告诉了王天昊。 王天昊听完以后唏嘘非常,这才知道爷爷跟自己一样,走进迷宫就遭遇了机关跟镇墓兽的袭击。 白冰跟石女过来了,猎狗小白也从挖通的密道里走了进来。 当小白跟牛头更米菲再一次见面,两条狗亲热极了,立刻缠绕在一起,你舔我的嘴唇,我咬你的皮毛,亲热地不行。 小白跟米菲又是两年的时间没见。 上次见面是在大西北,无人区那一次。它们曾经并作战,一起斗过狼群,斗过洪蛇群,经历了大沙暴,并且携手并肩,将豹子跟沙狼擒获。 那时候的米菲还小,按照人的年纪推算,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现在的米菲在狗的年轮里已经是二九芳龄的成熟少女了。 再一次见到小白,米菲兴奋极了,一个劲地在獒狗的身上蹭。小白也将米菲抱在怀里,尽情拥抱。 这时候小冷才说:“天昊哥,你来了就好了,不用怕了,咱们可以出去了。” 哪知道王天昊苦苦一笑,说:“出不去了,谁也不出去了。” 小冷一愣:“为啥啊?” 天昊说:“因为来的时候,我们触动了墓道的自毁机关,整个出口都被封死了。” “啊?”所有人又是大吃一惊,这么说就算王天昊挖通隧道,他们几个人汇合了,还是走不出这个硕大的迷宫。 “那……那怎么办?天昊哥,目前你是唯一熟悉迷宫出入口的人,你都没办法,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王天昊说:“别怕,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应该还有别的出口。一定可以出去。” 王天昊也是自己安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因为他也看清楚了,走到这里是死路。 有出路的话,爷爷跟小冷他们早就出去了。 王庆祥说:“没错,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可以回家的。大家不要慌张,慢慢找找,看有没有新的机关。” 休息了一刻钟,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在墙壁上寻找。 按说,这儿是可以出去的。 如果说这儿是大梁王的书房,那么一定有别的通道。大梁王不可能只留下一个出口。 可寻找了半天,墙壁上啥也没有。 正在迷惑不解的时候,大癞子忽然尖叫一声:“天昊你看,这儿,这儿是空的。” 此刻的大癞子正在用匕首敲击墙壁,那一段墙壁发出了咚咚的沉闷声。 坚硬的墙壁是不会发出咚咚声的,而是当当声,咚咚声传来,只能说明那段石墙的背后是空的。 王天昊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同样在上面敲了敲,果不其然,是空的。 但是石壁非常厚,估计不下一尺。 石女大喝一声:“让我来,大家靠后,靠后。” 所有人向后一闪,石女抓着洛阳铲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注意观察石女的那把洛阳铲,洛阳铲是特质的,锋钢打造,简直是削铁如泥,咯吱咯吱几下,石墙就被凿开了。再次显出一个碗大的窟窿。 一阵暖风从窟窿里传来,威风扑面,空气是流通的。 “啊!果然有出口,石女,你简直是太棒了!”王天昊一阵欢呼。 很快,石墙被凿出一个脸盆大的窟窿,钻进去一个人不成问题。 王天昊说:“石女让开,我先过,探探虚实。然后你们再过去。” 说话间,王天昊的脑袋已经探触到了石洞的那边,飞身而过。 来到这边一看,眼前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 第991章 悬索宫 那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空间非常的大,大到不能想象。 到处的山峰,每一座山峰上都是五颜六色的石头,那些石头上不知道镶嵌了什么,电筒的光芒一照,亮光闪闪。 大溶洞的面积不低于五平方公里,近千米长,从峡谷的这头到那头,山峰的数量多的数不过来。 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每一座山峰跟山峰之间,全都是悬索桥相连,悬索桥上是五色的木板。 光线一下子亮了很多,晃得人眼睛睁不开。王天昊甚至觉得,那些亮光闪闪的东西极有可能是珍珠。 这么多的山峰,那该是多少珍珠啊? 宏伟的大建筑让人咋舌不已,一条条悬索也跟蜘蛛网那样密密麻麻。 面前的悬索桥最宽最大,不知道通道哪儿,笔直修正,人站在上面跟走在大街上一样。 悬索上的木板没有腐朽,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好像用桐油煮过,经历了千百年依然坚固。 王天昊呆立了,迷茫了,愕然了……。 身后钻过来的石女,白冰,张喜来跟王庆祥他们也是惊叹不已。 “底下迷宫,这是大梁王的地下迷宫啊。”张喜来的双手都在颤抖,激动非常。 很多人都没见过这么宏伟的建筑,高大,富贵,显露出一股望而生畏的霸气,大家一起傻了眼。 但是这种建筑王天昊跟白冰并不陌生。 上次下来拯救高教授跟陈队长的时候,爹老子王海亮带着他们走过地下迷宫,也是从山峰跟山峰之间的悬索上过去的。 那种富贵之气,至今让王天昊无法忘记。 “没错,这就是大梁王的地下迷宫,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是王字诀。” 张喜来问:“什么是王字诀?” “就是根据王字的笔画修建的,东西三个大峡谷,每个峡谷里都是这样的山峰,每个山峰全都有悬索相连,中间是一条主通道,将三个大峡谷贯通。” “果然跟王字一模一样,这么说……这儿距离大梁王的主墓室不远了?” 王天昊说:“不远,应该就在最前面。” “啊哈哈哈……。”张喜来狂啸起来,怎么也安奈不住那种兴奋:“大梁王,我来了,我张喜来看你来了,久违了,你一定要给我七色花。” 张喜来差点疯掉,兴奋得精神失常,抬脚就要上去那条主通道,也就是最大的那个悬索桥。 但是王天昊一下子拉住了他:“外公,慢着。” 张喜来问:“干嘛?” 王天昊说:“小心有机关,我试探一下,安全了才能过去。” 王天昊担心张喜来出危险,别管怎么说,张喜来看着他长大,对他很不错,当成了亲外公。 而且他的确是灵灵的亲外公,后娘玉珠的父亲。 张喜来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天昊,快,快,大梁王一定在前面,一定在前面。” 王天昊一眼就看出,他们从底字诀出来了,踏进了王字诀的迷宫。 这个迷宫简直绚丽多彩,五颜六色,福气逼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空旷,富丽堂皇,仿佛走进了人间的天堂。 没有人知道这迷宫是怎么建成的,也没人知道耗费了多少年月。使用了多少材料。 看样子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躲避进幽魂谷的时候,就带来了大量的能工巧匠,冶铁技术也非常繁荣。 那些铁链上使用的金属,是个不可估计的天文数字,将所有的金属打造成为铁链,再一根根接起来,更是个浩大的工程。 王天昊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直奔悬索桥上投了过去。 石头在悬索上叽里咕噜乱滚,从这头滚向了那头。 没有触动任何机关,没有引起任何反应。看来的确是安全的。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说:“我走前面,大家跟上,谁也别掉队。” 王天昊是第一个踏上悬索的,果然很平稳。 山洞里悬索的木板没有经过外面风霜的侵袭,很干燥,也经过了特殊的处理,真的很坚固。 人走在上面特别平稳。 后面的人赶紧跟上,上去悬索,他们就被四周的山峰淹没了。好像房梁上爬行的几只蚂蚁。 又是一个谷中谷崖中崖,大山内部的峡谷里树立起一座座奇特的山峰。 所有的山峰都是高耸笔直,上面没有生长任何杂草,一根枯藤也没有,光秃秃的。 一座挨着一座,东西没有尽头。 张喜来跟小冷一边走一边感叹:“奇观,这真是伟大的奇观,大梁王果然富可敌国。单单是这一段大峡谷,就是价值千金,而且不是金钱可以衡量它的价值的。 这融合了当初大梁山所有人类的智慧结晶。原来那时候,人们的造桥技术就已经非常先进了。 哪儿都静悄悄的,哪儿都亮堂堂的,山峰好像自己会发光,手电筒已经不起作用了。 白冰的老毛病又犯了,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拍照,一个劲地赞叹。 可她始终不敢离开王天昊,死死拉着男人的衣角。 白冰是非常聪明的,知道只有跟着王天昊才不会有危险,即便有危险,男人也会第一时间将她保护在身后。 他们俩虽然不是夫妻,没有夫妻之实,也没有肌肤之亲,但她知道天昊会保护她。 几个小时前,白冰意图剥下男人的衣服,占有他,将闺女的身子先给他,可再一次失败了。 她恨王天昊,也依赖王天昊,爱恨交加。却一步也离不开他。王天昊就是丢掉自己的命,也不会让白冰受一点伤。 那个悬索桥非常长,不低于一百五十米。从这边到那边,也就是五六分钟的样子。 那边是个平台,上去平台,至少有六七条悬索相连,通向不同的山峰。 王天昊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大梁王的生活状况,生活在这样一个底下古城里,赛过活神仙,没人想出去。 第一道峡谷走过,前面就是一道暗门,暗门同样又宽又大,长三十多米。 穿过这个宽阔的暗道,那边就是第二条大峡谷,跟这边的大峡谷一模一样。同样是山峰林立高不可攀,同样是一条条悬索相连,同样前面是个最宽大的悬索。 这就是王字诀,四个笔画,三条主要的大山谷。笔直,修正,一丝不苟,让人心旷神怡。 目前是中间的那条大峡谷,穿过这一段,就是最后一条了。 中间的主悬索完全是一口气串过来的,足足四百多米。 走到尽头,没有路了,是个宽大的平台,平台的那头就是光滑的石壁,竟然是死路。 张喜来愕然了,眉头一皱:“不对劲,天昊,你说了,这是王字诀对不对?” 王天昊说:“对。” “可是……出路呢?大梁王的墓室呢?为啥看不到?” 王天昊说:“我怎么知道,当初的迷宫地图里显示,走到这儿的确是死路。” 张喜来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不对,一定另有玄机。另有玄机!不应该找不到大梁王,不应该啊!天昊,你是不是骗我?” 王天昊摇摇头:“绝对不会,你以为我不想出不去啊?可到这儿,真的没有任何出路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单单张喜来,大癞子也焦躁不安起来。 他们最担心的是找不到大梁王,找不到新的出口。 眼前的确啥也没有,从这头到那头,都是石壁。 “会不会有机关?会不会有暗道?大家找找看,快找找!”石女提出了新的建议。 大家如梦方醒,立刻充满了希望,在石壁的上敲击起来,一边敲打,一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 可是将整条墙壁敲击一遍,没有一点空洞的地方,到这儿位置,真的没有出路了。 所有的人都扫兴了,情绪再一次跌入了深谷。 王字诀的最后一横,足足一公里长,里面的山峰也足足绵延了一公里。 没有人想知道每座山峰上是什么,他们的目的就是找到大梁王。找到新出路。 正在这时候,忽然,不远处的山峰上冒出一个苗条的影子:“哥——!我们在这儿,在这儿!” 一声娇呼,所有人都傻了眼,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百多米的山峰上站着一个苗条的影子,那身影非常纤细. 王天昊看清楚了,竟然是妹妹灵灵。 我晕,灵灵怎么……会到这儿来?到底怎么回事。 又看清楚了,那山峰上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除了灵灵以外,还有三个男人。 其中两个是大梁山王海亮的身边的保安,还有一个,竟然是爹老子王海亮本人。 王海亮坐在轮椅上,两个保安推着轮椅,跟灵灵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爹!怎么是你们?”王天昊惊喜起来。 “灵灵!”王庆祥也惊喜起来。 轮椅上的人真的是王海亮,王海亮是从另一个通道进来的,正好通向王字诀其中一座山峰。 三个人推着轮椅上的王海亮正在一步一步向着这边靠拢。 这一下不单单小冷兴奋起来,张喜来跟大癞子一起兴奋。 王海亮可以赶过来,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 只要他出现,一定有新的出路,而且他就是带着灵灵从新的出口过来的。 “灵灵你……你怎么来了?”小冷扑了过去,抓住了灵灵的手。 灵灵一下子扎进了小冷的怀里,亲昵极了。 他们已经订婚,都领证了,是真正的夫妻。虽然还没有干那些夫妻间的事儿。 灵灵说:“哥哥走了以后,爹不放心,在医院根本待不下去,担心你们出危险,所以就赶来了。” 王海亮可真是个大救星,张喜来知道,随着王海亮的到来,大梁山这个埋藏在地下千百年的秘密,马上就要被破解。 他一步跨了过去:“海亮,你来了?我就知道,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你一定会来,一定会来!” 王海亮没有表现出那种亲人重逢的兴奋。他知道所有人都没事。 有儿子天昊在,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来叔,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大梁王的主墓室在哪儿,就是要告诉你们真正的九叶一枝花的下落。彻底断绝你们的想法。” “海亮,你快说,大梁王到底在哪儿?九叶一枝花到底在哪儿?”张喜来真的有点迫不及待了。 王海亮却说:“天昊,现在我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那八个金字里,根本没有王字诀,大梁山的老祖先骗了我们。” “爹,你说啥,没有王字诀?那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是……?” 王海亮微微一笑:“是主字诀,它比王字诀多了一点,而那个点,正是大梁王墓室的真正所在……。” “卧槽!原来玄机在这儿?”王天昊再次大吃一惊。 第992章 最后一个秘密 没错,大梁山的老祖先的确骗了后代子孙。四本古书里的八个金字,的确没有王字,那个王字应该是主字。 千百年前,他们将地下迷宫的秘密隐藏在四本古书的里的时候,做了手脚,将主字上的哪一点剪去了。于是变成了一个王字。 因为大梁王的主墓室就在那一点里,那是个封闭的墓室。 他们不想人找到大梁王的藏身地点。 大梁王是大梁山的王,大梁山的主,他的尸体藏在主字诀那一点里,是深有含义的。 王天昊拍拍脑袋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王字诀走到尽头,那一点就在前面,而通向那一点的通道,就在悬索走尽以后的山壁上。 通道口被封闭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一定有机关,没有机关,绝对打不开。 “海亮,快说,机关在哪儿?打开梁王墓的机关到底在哪儿?”张喜来更加迫不及待,激动非常。 他坚信,九叶一枝花就在梁王墓里,而且一定拿在大梁王的手里。 说不定至今大梁王还活着,而那个主墓室里,也一定有出去的通道。 王海亮没有回答,而是冲儿子道:“天昊,你退回到悬索桥上,向后走三十米,那座链接铁索的山峰上,应该有一块圆形的石头,向左转三下,然后按压一次,再向右转五下。” “好嘞。”王天昊听到了爹老子的命令,立刻退回到了悬索桥上。 距离这边石台三十米的地方真的有一座山峰,一直从下面的幽谷里伸上洞顶。洞顶高不可攀,那山峰也高不可攀,仿佛一颗巨大的石柱。 右侧的铁索,就在山峰上固定着,抬手就可以摸到山峰。 果然,王天昊眼尖,发现了一块圆形的石头。 按照父亲的交代,他将手抓向了圆石,左边转了三下,按压了一次,右边又转了五下。 刚刚旋转完毕,眼前的情况就不妙起来,忽然,地动山摇,整个石洞都颤抖起来,所有的悬索也晃荡起来,整个山洞仿佛要立刻塌陷。 所有人吓得一个劲向后躲闪,仔细看着那石壁,石壁渐渐裂缝了,崩开了,哗啦一下,碎石倒塌,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暗洞。 那个暗洞非常的宽大,好像一个门洞,足足二十多米。 暗洞那边同样亮光耀眼,充满了吸引,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王海亮有气无力,冲身边的保安摆摆手:“咱们……进去。” 他好像早就知道里面有什么,没有去检查有没有机关。 王天昊看到父亲的头发又白了很多,颧骨也很高。 此刻的王海亮是病入膏肓,早就到了肝癌的晚期。命不久矣。 可在最后的关头,依然强撑着爬了起来,搭救自己的亲人。 王海亮在前,灵灵跟两个保安推着父亲,终于走进了石洞。 王天昊担心父亲有危险,同样一个箭步过来,抓住了爹老子的手。 后面的人陆续跟上。 石洞走到尽头,前面果然豁然开朗。 哪儿都干干净净,哪儿都一尘不染,这是个巨大的石室。 石室空间之大,难以想象,就在山洞的正中间,有一座高台,高台的四周是洁白干净的台阶。 高台之上有一个巨大的莲花,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特别的好看。 王海亮抬手一指:“来叔,你朝思暮想的大梁王就躺在这里,他已经在这人躺了一千七百年了。 莲花的里面,就是大梁王的铜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里面并没有什么节九叶一枝花。” 张喜来的眼睛放出了凌厉的亮光,整个人差点疯掉。 “哇哈哈哈,大梁王的棺椁,我终于找到了,海亮,告诉我,这莲花怎么打开?” 那是个巨大的莲花,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高七八米,直径也有十来米。莲花的花瓣清晰可见,仿佛是一大块水晶。 王海亮说:“一定要打开吗?我怕你后悔。” “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那好,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就彻底让你死心。”然后王海亮冲儿子吩咐:“天昊,水晶莲花的开启方法,用的是鲁班秘术里最后一道口诀,你还记得吗?” 王天昊说:“记得。” “那好,你就用最后一道口诀,将水晶莲花打开,开启的机关,在石台的右侧,哪儿同样雕着一朵莲花。那个莲花,就是开启水晶莲花的机关,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王天昊袋鼠一样蹦蹦跳跳,兴奋地不行。 其实他也早对梁王墓期盼很久了,一直想亲眼看看这个埋葬了千百年的秘密。 再说有父亲在身边,绝对不会有危险。 哪知道孙瞎子却大喝一声:“慢着!” 王海亮一歪脑袋:“咋了?” 孙瞎子说:“王海亮,你可要想清楚了。” “有什么好想的。” 孙瞎子说:“此人不到无人到,也就是说,只有大梁王本人,才能开启自己的棺材,你才是真正的大梁王啊,天昊开启机关,会很危险的。” 王海亮淡淡一笑:“那只不过大梁山村民一厢情愿的传说罢了。什么大梁王投胎王海亮,净是胡扯!天昊,听我的话,开!” 王天昊毫不犹豫,将手掌按压在了石台一侧的莲花上。眼睛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鲁班秘术里最后一道开锁技术非常复杂,稍有差池,机关就会锁死,将再也打不开了。 他的手掌不断转动,左右旋转,果不其然,嘎拉拉几声脆响,石台上的水晶帘花开启了。 十几个人全都不说话了,十几双眼睛死死盯着巨大的水晶帘花,不由自主一步步走向了石台。 他们又是大吃一惊。 只见水晶莲花里包裹的果然是一口棺材,那棺材亮光闪闪,是一口精致的铜棺。 石台上干干净净,有个名贵的波斯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口棺材。棺材里是个身材高大的武士。 武士五十多岁,面目栩栩如生,虎目紧闭,果然长得跟王海亮一模一样。 “啊!海亮叔,果然是你……你怎么躺在……棺材里?” 一看不要紧,所有人的头发根都在发炸,后背冷风直冒,汗毛孔都树立起来。 如果不是王海亮就在旁边,他们还真的把铜棺里的人当做王海亮了。 那口铜棺也亮光闪闪,价值千金,看得人眼花缭乱。 王海亮还是微微一笑:“这就是大梁王,碰巧了而已,跟我长得很像。可那的确不是我。 其实大梁王早就死了,他死去十五年后,梁王迷宫才被人攻破。如果大梁王活着,迷宫是不会被攻破的。” “你你你……你说啥?在迷宫攻破以前,大梁王就死去了?” 王海亮点点头:“是,人哪有不死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那个九叶一枝花,不是什么长生药,只是一种防腐剂。 大梁王的尸体是被人利用九叶一枝花处理以后,才放进棺材里的,所以可以千年不腐,来叔,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下梁王墓了吧?” “这……怎么会这样?大梁王怎么可能会死?他有九叶一枝花的啊?” 王海亮眉头一皱:“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我说了,七色花就是一种防腐剂。白冰,把九叶一枝花拿出来,让所有人瞧瞧。” “喔。”白冰答应一声,赶紧拉开了随身的包包,果然拿出一束花。 那束花同样晶莹剔透,仿佛是五彩的水晶雕琢而成,香气四射。上面有九片叶子,七个花瓣,而且七个花瓣的颜色都不同。 经过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七色花还是光彩四射,一点也没有枯萎。 王海亮说:“二十年前,我就进来古墓研究过,并且摘了一点七色花的叶子拿回去研究。他根本就不能长生。 这种花跟尸香魔芋一样,都是为了保护墓主人。只不过尸香魔芋是毒药,可以让人丧失理性。而七色花的香气可以让尸体千年不烂,仅此而已。” 张喜来的眼睛一下子变绿了,喃喃自语:“我不信,我不信!你又没有吃过,怎么会知道?我要吃到肚子里试试,小丫头,拿过来!” 张喜来疯了,竟然伸手过来抢夺,白冰没注意,手里的花忽然被张喜来抢走了。 张喜来哈哈笑着,抓起七色花就往嘴巴里送。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不好了,啪啪啪,洞口的位置传过两声枪响。一枚子弹飞过来,刚好打在张喜来的手腕子上,将他的手腕穿出一个窟窿。 紧接着,呼呼啦啦,猛地闯进来二十多个人,一下子将这伙人给包围了。 王海亮跟王天昊大吃一惊,根本不知道这伙人是怎么走进迷宫的。 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这伙人的枪口就瞄准了他们。 王天昊跟小冷立刻如临大敌,猛地将王天昊,灵灵还有王庆祥护在了身后。 “什么人,别藏头露尾的,给我出来!”王天昊大喝一声。 这个时候,忽然,一阵哈哈的笑声传来,从洞口的位置过来一个西装笔挺的老人。 那老人一头的白发,个子不高,身材有点矮胖。 “哈哈,王海亮,咱们又见面了……。” “卧槽!”王天昊大吃一惊,王海亮也大吃一惊。 只有白冰一个人兴高采烈起来,喊了一声:“爹!” 没错,这个人正是高教授,s市呵呵有名的博物馆馆长。白冰的父亲。 给王海亮的第一个感觉,他不是疯了吗?听说住在s市的精神病院。 这老家伙怎么又出来?是不是精神病医院的大门没关好? “高教授,怎么是你……你?”王海亮微微一愣。 “哈哈,海亮兄弟,咱们又见面了,你还好吧?”高教授冲着王海亮绅士地打了个招呼。 高教授精神抖擞,他的目光如电,傻子也看得出他根本没有疯,而且聪明滴很。 “爸爸,你怎么来了?原来你i没疯,没疯啊,太好了!”白冰抱着高教授又蹦又跳。 王海亮叹口气:“原来你……骗我们?这么说,当初在这古墓里,你……服用了尸香魔芋的花粉?” 高教授说:“没错,我那时候的确是装疯,而且的确服用了尸香魔芋的花粉。骗过了你,不好意思。 可不这样做,你怎么可能会把我救出去,不这样做,怎么可能实现一连串的计划?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海亮兄弟,谢谢你,带着我们找到了大梁王的水晶帘花。” 高教授得意起来,如癫如狂。 第993章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这时候,王海亮才知道被他被骗了。 五年前,为了把高教授跟陈队长救出来,王天昊,王海亮父子联手,一起冲进了梁王迷宫。 那时候,陈队长的眼睛瞎了,高教授的脑子秀逗了。 原来他不是真的秀逗,是服用了毒药,让自己暂时疯癫。这样就可以避过王海亮的怀疑。 这些年,高教授一直在幕后操作,时刻盯着王海亮跟王天昊的一举一动,也盯着梁王墓的一举一动。 而且他暗暗收买了一批亡命之徒,组建了一个庞大的考古团队。 目的就是有一天,王海亮帮着他找到梁王墓室的真正地点。 那些密探就安排在大梁山的矿场,做了矿工。 那些矿工不断地走进迷宫进行勘探,可进去的人,至今没有一个出去。 上次在墓字诀,迷雾重重的暗道里,王天昊跟白冰遭遇的几个盗墓贼,就是高教授派进去的。 他不单单欺骗了大梁山的所有人,自己的亲生闺女也欺骗了。 这么说很多事儿都是他搞出来的,大西北小曼的家具厂被毁,王天昊的狗场被烧,小曼的被杀,都应该跟他有关。 王天昊的面目变得冷峻起来,问道:“高伯伯,我问你一句,我在大西北的狗场,是不是你安排人烧掉的?” 高教授说:“是,正是我安排人烧掉的。” “那小曼的家具厂,也是你烧掉的了?” “没错,也是我安排人干的。” 王天昊的眼睛腾地红了,语气冷峻到了极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烧掉狗场,烧掉小曼的家具厂?” “很简单,我想把大癞子逼上死路,同时也在为我女儿报仇雪恨。”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谁让你对不起白冰?我女儿对你那么好,小王八蛋竟然辜负她,烧了你的狗场,就是为了替白冰出气。” “那你为什么杀小曼,烧了我的狗场也就算了,干嘛伤害人命?” 高教授冷冷一笑:“那只是个意外,没人想杀她,是她自己找死,再说了,干大事者不拘小节,杀一条人命算什么?” “你……!我杀了你!!”王天昊真的急红了眼,怒火冒起三千丈。 面对杀死小曼的凶手,他怎么也不能冷静,双手一伸,直奔高教授抓来。 高教授身边的几个保镖不干了,怎么能看着老板受伤?飞扑而上,挡住了王天昊的去路。 王天昊怎么可能会尿他们?拳打脚踢,三下五去二,将几个保镖打翻在地上。 两侧持枪的匪徒发现不妙,手中扳机一扣,直奔王天昊扫射。 王天昊抬手一挥,一把匕首已经抓在了手里,子弹打过来,全都打在了匕首上,整个石室里火光四射。 天昊是不想杀人的,可事到如今不杀人也由不得他。狭路相逢勇者胜,再说人家是重武器,不杀他们那么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嗖嗖嗖,匕首半空中飞过,在石室里打了个盘旋,划出一道道圆弧。 最后,匕首盘旋一圈,又落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转身再看,几个持枪的匪徒,每人的脖子上多出一条口子,匕首在旋转的时候,割断了几个人的脖子。 卧槽……,这一手不单单将倒地的几个保镖吓得魂飞魄散,王海亮跟王庆祥也吃了一惊。 谁也想不到王天昊的功夫这么好,飞刀会玩得出神入化,可以取人脑袋百米之外,杀人于无形。 这些劫匪都该死,都是亡命之徒,而且全都背有人命,王天昊就是瞅准杀死他们是替天行道才出手的。 高教授刚刚一愣神的功夫,王天昊手抓匕首,已经欺身到了他面前,那把程亮的匕首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高教授吓得嗤啦,拉了一裤子,三魂七魄吓掉了两魂六魄,浑身战栗起来。 此刻,只要王天昊手中的匕首一划,高老头立刻会脖子喷血而死。 “啊!天昊,不要啊!不要!!”白冰凄楚地尖叫一声。 高教授也哀求一声:“饶命!饶命啊!!” 王天昊怒道:“我岂能饶你!要你的命!!” 他是非杀高教授不可,要为小曼报仇。 小曼可是他王天昊的妹子,在大西北的时候,就成为了他妹子。 杀了他妹妹,王天昊当然不会放过这老家伙。 那知道白冰急了,一下子抱上了男人的手臂:“天昊,别伤害我爹,要杀……你就杀我吧,杀我,我代替爸爸给小曼偿命。” 扑通,女人真的跪了下去……声泪俱下。 他手软了,迷茫了,不忍了……, 刚刚跟白冰经历过一场恩爱缠绵,女人的身体差一点就是他的了,灵魂也差一点就是他的。 白冰那么爱他,他怎么忍心伤害她的父亲? 王天昊欲哭无泪:“白冰,你不要逼我……。” 白冰说:“天昊,求求你放过我爸爸,一命抵一命,我甘愿代替我爹去死,求求你……求求你了。” 女人的眼睛里满是凄楚,俏丽的脸庞像一朵带雨的梨花。可怜楚楚的样子让王天昊怎么也也无法下手。 “可是他……杀了小曼,杀了小曼啊……” 白冰说:“我知道,天昊我知道,对不起,我代替爹给你赔罪了,他有什么过错,做女儿的应该承担……。”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杀了他,白冰一定会难过,白冰难过王天昊也会难过。 可不杀,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妹妹,他纠结不已,手里的匕首在颤抖。 这时候,小冷一步跳了过来,说:“天昊哥,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王天昊问。 小冷道:“他杀人就是罪犯,应该交给警方处理,你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是啊,我曾经是警察,不能越权,就算高教授罪恶滔天,也没有权利要他的命。 最后牙一咬牙,怒道:“好,我把他交给你,接受法律的制裁。”说完,他将高教授交给了小冷。 小冷从后腰上拉出另一副手铐,咔嚓带在了高教授的手腕子上。 高教授有点发蒙,自己的计划多完美啊,眼看着七色花就要到手,眼看着大梁王的宝藏戳手可得。怎么事情会发生这样的逆转? 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从王天昊开始出手,情景就逆转了,一下子转胜为败。 带来的四个武功高强的保镖被打翻在地,被猎狗小白和斗牛梗米菲按住,死死动弹不得。 六个枪法极好的雇佣特工也身首异处。 狗曰的王天昊是什么身手,这么厉害。 高教授的眼光暗淡的下去,嘴巴里喃喃自语:“七色花,我要七色花,宝藏,我要大梁王的宝藏,啊哈哈哈……我见到大梁王了,大梁王,你的迷宫是我的了……哈哈哈。” 这时候的高教授恐怕真的疯了,眼神迷离,神经错乱。 哪知道,刚刚嚎叫了两声,忽然,他的身子一震,不动弹了,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紧接着,噗嗤,一口鲜血从嘴巴里狂吐而出。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等到高教授的尸体扑倒,大家才看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高教授的后背上刺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是从大癞子的手里刺出的。 大癞子将高教授杀了,遂不及防,将刀子刺在了老头子的后背上。 那柄刀子从后背刺进去,全部没入,外面只剩一个刀把子。 “啊!”这一下,四周的人轰然炸开,王天昊也没有瞧明白怎么回事,赶紧将父亲王海亮保护在了身后。 “大癞子你……你?”王海亮惊讶地瞅着大癞子。 大癞子笑了,是哈哈狞笑,他的手上净是血,脸上也净是血。咬牙切齿:“害死小曼,我杀了你!还我女人命来!” 小冷也愕然了,根本想不到大癞子会对高教授暗下杀手。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猛地出手,将大癞子按倒在地上。 大癞子一脸在狞笑:“小曼,我为你报仇了,报仇了,九泉之下你可以瞑目了!” 王天昊舍不得杀高教授,那是他的事儿,大癞子不在乎这个。 谁杀小曼他杀谁,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几个小时前,隧道没有挖通的时候,孙瞎子说小曼没死,大癞子觉得孙爷爷是在骗他。 因为当时情况危急,他必须要骗他,不骗就会出人命。 打死大癞子也不相信小曼还活着。铁定认为妻子死了。就是要杀死高教授,为死去的小曼报仇。 小冷将他按在地上,大癞子还是在嚎叫:“放开我!让我死,我要跟小曼一起走,一起走!” 他这次进来就是想找到杀死小曼的真凶。 现在仇人死了,接下来就是跑回大西北,到小曼掉崖的地方自杀,跟心爱的女人死在一起。 “你给我老实点,不准动!”小冷的擒拿功夫不错,大癞子一动也不能动。 他的手上还带着另一把手铐,跟小冷连在一起,他想跑也跑不掉。 事情瞬息万变,是任何人也想不到的。大家一起傻眼。 白冰也傻眼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倒在了血泊里,她吓得瞪大了眼睛。 “啊!爸爸,爸爸啊!你别死,别丢冰儿不管,别丢下冰儿啊……。”白冰扑了过去,抱上了高教授的肩膀。 高教授已经不行了,身体在抽搐,脸色越来越惨白,鲜血把地上的石面染红一片,汩汩流淌。 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刀子从后背直接刺进了心脏。 “曼儿……爹不行了,后悔,后悔啊,王天昊……。”老人最后瞅了王天昊一眼。 王天昊赶紧蹲下:“您说,我听着。” 王天昊知道老头要说临终遗言了,每个人临死前都要交代一下后事儿。 高教授只是吐出几个字:“帮我照顾……冰儿,求求你……。” 然后他身子一挺,两腿一蹬,归西去了……。 “爸爸……!”白冰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 王海亮,王庆祥,张喜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了惋惜之色。 怎么事情会搞成这样?不应该啊。 王海亮叹口气说:“来叔,现在你看到了,我当初就说过,大梁王的迷宫进不得。 这儿不是人间天堂,而是无尽的地狱,走到这儿,每个人都将不再是人,统统会变成魔鬼……你回头吧……。” 第994章 自毁机关 张喜来看着地上高教授的尸体,没有过多的悲伤,因为跟高教授没关系。 他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地上的九叶一枝花。 九叶一枝花被刚才一场打斗踩脏了,上面有个鞋子印。 “海亮,我只问你一句,九叶一枝花到底能不能治疗癌症?人吃了到底会不会长生不老?” 王海亮说:“来叔,怎么事到如今,你还在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你想想,如果七色花真的可以消除百病,为啥当初大梁王不吃?为啥我不进来当作药拿回去自己服用? 九叶一枝花就是一种防腐剂,别的用途没有。而且据我的研究,这种花还会有轻微的毒,人吃了以后会产生幻觉。” “这么说我费尽心机散尽家产,得到的竟然只是一个传说?” “是,那就是个传说,两千年前的古人骗了我们,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张喜来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什么都完了,数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所有的一切全部毁于一旦。 长生的梦想彻底破灭了。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这儿除了大梁王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忽然,张喜来跳了起来,说:“我不信!这不是真正的九叶一枝花,真正的九叶一枝花一定在大梁王的身上,不行,我要拉开大梁王的尸体瞅瞅,一定在他的手里。” 张喜来说完,疯了一样直奔石台,跳上了水晶帘花,伸手就拉大梁王的尸体。 大梁王的尸体保持的很好,跟一个人睡熟一模一样。 他身穿盔甲,手里死死抓着一件东西。 扑上去,张喜来瞅清楚了,那不是什么兵器,而是一把锄头。 大梁王的手里怎么抓着一把锄头?为什么不是九叶一枝花? 九叶一枝花一定在他的身上,说不定在他的肚子里。 张喜来啥也顾不得了,猛地抓住死人手里的锄头,就往怀里扯。 台下的王海亮苦苦摇着头,说:“来叔,不要啊,千万不要,天昊!快,把你外公拉过来!” 得到爹老子的命令,王天昊同样飞上石台,打算将张喜来拉下来。 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咔嚓嚓半空中响起一个炸雷,大地抖动起来,石室也晃荡起来。 王海亮之所以阻拦张喜来,就是担心他碰触到水晶帘花上的机关。 而且海亮早就知道,水晶帘花上有整个迷宫的自毁机关。 可是已经晚了,机关启动了。张喜来还在抓着大梁王手里的锄头,死命地争夺。 “外公,不要啊,松手,快松手!赶紧走,墓室要塌了。” 张喜来怎么也不肯听,抓着锄头不松手,嘴巴里一个劲地喊:“大梁王,你醒醒,我知道你没死,你一定没死,快告诉我,九叶一枝花在哪儿,在哪儿……?” 他疯了,神经彻底错乱。 这个时候已经刻不容缓,整个石室都在崩裂,洞顶上的石块纷纷脱落,地面上的石块也纷纷崩裂,地动山摇。 每个人都预感到了不妙,每个人都吓得惊慌失措。 “塌了,大梁王的石室要塌了,跑,跑啊,快走!”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王海亮向着上面看了看,又向着下面看了看,不由深深叹口气。 灵灵也慌了,说:“爹,走吧,山洞要塌了,再不走我们就被活埋了。” 王海亮没有办法,只好说:“天昊,拉你外公走!” 王天昊说:“可他不走,怎么办啊?” 王海亮说:“打晕他,把他抗走!!” 王天昊这才如梦方醒,抬起手掌咣当一声,打在了张喜来的后脖颈子上。 张喜来白眼一翻,向后一倒,啥也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他还死死抓着大梁王手里的锄头。王天昊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手掰开。大喝一声:“全都愣着干嘛?跑啊,跑!!” 小冷跟三个保安一听,这才想起来逃走。小冷赶紧帮着灵灵过来推轮椅,将王海亮的轮椅推起来,撒丫子狂奔。 前面是王海亮带来的两个保镖开道,中间是王海亮,灵灵跟小冷,然后是石女,王庆祥拉着孙瞎子紧随其后。 再后面是三个保安,王天昊扛着张喜来走在最后,一群人呼呼啦啦往外冲。 王天昊刚刚迈出几步,扭头发现了白冰。 “白冰,走啊!快走!” 可白冰痴傻了,呆立立不动,手臂上抱着死去的爸爸,此刻的高教授尸体已经冰冷。 王天昊过来拉她,可白冰不走:“天昊,你走吧,好好活着,我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就让我跟大梁王同归于尽吧?” 王天昊怒道:“胡闹!干嘛跟你爹陪葬?你还那么年轻。” 白冰说:“我不走,不走……我要我爹。” “要个屁啊?快走……!” 男人二话不说,拉着白冰同样开始飞奔。根本顾不得高教授的尸体了。 活人都顾不过来,哪儿还有闲心顾死人? 白冰撅着屁股,一个劲地向后撤,王天昊生气极了,抬手又是一掌,拍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白冰白眼一翻,同样晕死了过去。王天昊一手一个,这边扛着张喜来,那边夹着白冰,撒丫子直奔洞口就跑。 头顶上轰隆隆作响,跟下雨一样,石块噼里啪啦向下掉,开始的时候是石头子儿,拳头大的石块,再后来,掉下来的石头像脸盆,像磨盘……。 这边叮叮叮,那边当当当,终于,咔嚓!一块滔天的巨石砸下,将大梁王跟水晶帘花,包括那口水晶棺材,全部压在了地底下,整个石台也爆裂开来。 这是迷宫里的自毁机关,没人知道这机关的毁灭性的有多大,会不会方圆几百公里面积的迷宫会全部塌陷,谁心里也没底。 大家唯一的愿望是千万不能砸死,在整个山洞塌陷以前逃出去。 王天昊扛着两个人冲出大梁王的墓室以后,外面的山峰同样在晃荡,在颤抖,惊天动地,耳朵边跟刮大风一样,呜呜——。 山峰的抖动弄得地下山谷狂风大作,一些似云似雾非雾的东西漫天飞舞,面对面都不清。 小冷喊了一声:“海亮叔,往哪儿逃,往哪儿逃啊?” 王海亮抬手一指:“穿过前面的悬索,顺着来时的路冲过去。” 王海亮嘴巴里来时的路,是他跟灵灵来时的通道,不是王天昊跟小冷他们来时的回路。 可想要靠近那个山峰,就必须要通过前面一段八十多米的悬索桥。 目前整个迷宫里都发生了大地震,上去悬索会非常的危险。 可小冷跟灵灵相信父亲,爹绝对不会骗他们。 王海亮说那段路能走,就一定能走。 于是,一男一女推着轮椅直奔悬索桥冲了过去。 一行人跌跌爬爬,冲上悬索,果然,所有的悬索都在晃荡,都在颤抖,链接两座山峰的铁链发出咯吱咯吱慎人的脆响,悬索上的木板也纷纷向下掉落。 不管了,啥也不管了,只能一个劲地向前冲。 米菲跟小白一下子冲在了前头,两条狗纷纷跃起,扑击着那些跌落的石块,防止石块将悬索砸裂。 他们的身体轻盈无比,力气也很庞大,好多大石块被两条狗影给扑进了两侧的断崖里。 此刻,左边是纷纷掉落的石头,右边是石头,前面是石头,后面也是石头。 那些石头砸在不远处的悬索桥上,叮叮咣咣乱响,好几条悬索被砸裂了,呼呼啦啦从山峰上掉进下面的幽谷,跟门帘子差不多。 这八十米的路程真是险象环生,都不知道怎么冲过去的。 爬向前面山峰的石台,王天昊赫然发现了一个不大的山洞。 那个山洞不大,但是钻进去一个人不是问题。 两条狗先进去的,然后是两个保安开道,小冷跟灵灵依旧推着轮椅。 王海亮浑身无力,面容憔悴,但是他一点也不慌乱。 迷宫里的隧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有的机关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知道大梁王的是仁慈的,会给他们充足的时间,一定会逃出王字诀迷宫。 钻进石洞,前面就是一路斜坡,两个小时前,王海亮就是从这人上来的。 山峰的内部竟然有一条密道,不是王海亮带领,谁也猜测不到。 后面的人也不知道这密道通向哪里,但是知道,王海亮可以从这儿忽然冒出来,就一定是出路。 冲进山洞里,还是一个劲地跑,两侧的山洞仍旧在抖动。但是却没有那么危险了。 王天昊知道,在他们冲进密道以后,整个王字诀迷宫就会毁于一旦。或许被彻底掩埋。 同时被掩埋的,还有大梁王的墓室,从今以后,没有人可以踏进梁王墓室一步。 原来大梁王在一千七百年就算好了,在石室里安装了自毁机关。 只要有人碰他的尸体,自毁机关立刻启动,轻者将盗墓贼砸得头破血流,骨断筋折,严重的会当场毙命。 耳朵边的轰隆声依旧不断,外面山石的崩塌声也依然不断。前面的密室好像一直没有尽头。 那石洞不是笔直的,而是曲里拐弯,同样是地下迷宫的通道之一。 几个人一路狂奔,都不知道向前穿越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 那个山洞里同样四通八达,到处是石洞,到处是出入口。那一条是真正的出路,没人分得清。 王海亮一边走一边指挥,小冷跟灵灵推着轮椅按照爹老子指引的方向狂跑,根本不敢停。 所有的路都看不清,所有的通道也都看不清。哪儿都黑乎乎的,哪儿都轰隆隆乱响。 黑暗中,王天昊的夜视眼瞅得清清楚楚,这时候才知道爹把他们领到了什么地方。 原来,王字诀山峰里的通道,竟然把他们领到了当初王天昊第一次下来迷宫的地方。 也就是三年前,天昊拉着灵灵跟白冰,搭救高教授跟陈队长的那个地下迷宫。也就是那个被水流冲出来的山洞。 王字诀迷宫跟通向大梁王宝藏的迷宫,竟然是连通的。 其他人没看清楚,王天昊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初,他们是走进一个古墓,穿过盗洞进来的,还遭遇了蝙蝠群的袭击。 但这里大部分的蝙蝠都没有了,不知道哪儿去了,或许昨天王天昊进来以后,大部分的蝙蝠都从那个山洞飞出山外去了。 总之,还是不能停,必须赶紧走,因为不知道这个山洞会不会塌陷。 地上的沙石被簸起来老高,很多贝壳都露出了沙层。大地仿佛一个巨大的簸箕,在簸去粮食里的杂质那样。 第995章 意外灾难 迷宫道路重重,可王天昊却指挥若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向前穿出去多远,终于,眼前出现一片明媚的阳光。 来到了一个更大的山洞里。这个山洞的另外一个门,外面竟然是幽魂谷的谷底。 卧槽,想不到转过来转过去,从这个平凡的山洞里,竟然可以直通大梁王的墓室,王天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只有王海亮才知道这儿的出路,没有他,其他人根本进不去。 这是个很普通的山洞,就在幽魂谷一侧的山壁上。大梁山有很多这样的山洞,成千上万。 一口气从山洞里冲出来,大家的心里才虚口气,不怕被砸死在里面了。 这时候才发现,整个大梁山出现了大地震,山谷里的河水暴涨起老高,很多地方出现了山体滑坡。 巨大的石块轰隆隆从半山坡向下滚,掉进了下面的饮马河。 王海亮说:“不能停,快走,咱们还没有脱离危险,这儿是幽魂谷最狭窄的地方,稍有不慎就被山体滑坡给活埋了,走,快走!”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跑的更欢畅了。 他们是顺着饮马河的河岸一路逃窜的。 地上的石头继续晃动,大山也左摇右晃。真不知道是梁王迷宫的机关引起的,还是大梁山再一次发生了大地震。 没有走知返林,没有走石头阵,王海亮走进迷宫是抄了近路。 前面不远处是就是钢筋吊篮了。吊篮里空空如也。 下面山谷里的考古队员刚才被大地震袭击,砸伤了好几个人,早就顺着吊篮被吊上去了。 此刻吊篮在上面还没有下来。 忽然,灵灵从怀里掏出一个对讲机,开始跟上面对话:“上面的人注意,我们把人救出来了。马上放下吊篮,马上放下吊篮!” 上面的人听到了对讲机里灵灵焦急的呼喊,电闸一合,吊篮从上面呼呼啦啦落在了地上。 小冷上去打开了吊篮的铁笼子,首先将老丈人王海亮的轮椅推了进去。 然后,他把爷爷王庆祥跟孙瞎子搀扶了进去,最后是灵灵,石女,两条狗,还有两个保安。 这个吊篮不能吊太多人,一次只能运送七八个人。 现在,王海亮的轮椅就站了两个人的位置,只能先护送王海亮跟两个老人离开。其他人只能等下一波。 灵灵说:“我不走,小冷,我不走……。” 小冷说:“快,进去,你必须先进去,保护爷爷跟爹的安全。” 灵灵知道小冷的脾气,这是个为了工作奋不顾身的人,也是个善良的西北汉子。 在正义跟自己的生命出现冲突的时候,他往往选择的是正义,绝不是自己的生命。 “小冷,要走一起走,要走一起留,我走下一波……。” 小冷的心里一酸,眼睛一眨,两个泪珠流了下来,猛地抱住灵灵,在女人的脸上吻了一口:“你走,我等下一波,快,没时间了。传呼机给我,上面的人听命令,上升!!!” 小冷一声令下,吊篮启动了,呼啸而起,王海亮跟灵灵他们升到了半空中。 还有十分钟,从吊篮升上去,再降下来,足足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因为吊篮要向上升一千五百多米高,来回就是三公里。 剩下的人只有等。 目前,剩下的人只有王天昊,小冷,白冰还有张喜来了。 张喜来还没醒,白冰也晕死了过去。此刻被王天昊抱在怀里。 上面的石头还在轰隆隆乱掉,掉在水里,砸起一片片滔天的波浪。 小冷问:“哥,咋办?咋办啊?” 王天昊毫不犹豫说:“咱们靠近山壁,快,靠在山壁上应该是安全的。 他们没办法,只好拖着张喜来,抱着白冰,躲到了一段凹进去的山壁下面。 王天昊是聪明的,躲在这儿应该很安全,尽管大地在颤抖,山峰在摇晃,至少不会被砸死。 再说所有的石头全都向着山根的外面掉,没有堆积在山根处的。 四个人苦苦等待,苦苦哀求,眼巴巴看上面的吊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忽然,小冷尖叫一声:“哎呀,不好了。” 王天昊问:“咋了,咋了?” 小冷说:“好像,咱们丢了一个人,一个人没有出来。” 王天昊问:“谁?” 小冷说:“应该是……大癞子,大癞子没有跟过来。” “啊?”王天海忽悠打了个冷战。立刻想起来了,的确有一个人没有跟出来,那个人就是大癞子。 根本没人看到大癞子是什么时候消失的。走进那座山峰的时候,有没有跟过来,也不知道。 小冷说:“怪事,我的手铐一直跟大癞子铐在一起啊?他啥时候挣脱手铐逃走的?” 小冷自己也想不明白了。难道大癞子被丢在了迷宫里,砸死了? 王天昊一声苦笑:“这小子一定……跑了。” “跑,他为什么要跑?” 王天昊说:“很简单,因为他杀了人,在大梁山的时候,杀了小顺子一家子,刚才在迷宫里,杀死了高教授,五条人命,跟着你出去,也是被判处死刑。所以他就逃了。” 小冷也打了个冷战,说:“奇怪啊,他是怎么挣脱手铐的?” 王天昊说:“别忘了,大癞子可是开锁的高手,从张二狗哪儿学了七巧玲珑锁的绝技,不要说你的手铐,就是世界上最高级的密码箱,他想打开也是轻而易举的。” “哎……”小冷懊恼不已,一拳头打在了石头上。 原来自己小瞧了他。大癞子这小子有一手啊。早就想好了逃出去的办法。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真想返回石洞,瞅瞅这小子躲哪儿去了,可目前情况紧急,想返回去是不可能了。 “天昊哥,我对不起上级的栽培,一个人犯人也没有抓到,一个死了,一个跑了。” 王天昊说:“别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返不回去了,谁也返不回去了,就算王天昊本人,想回去抓住大癞子也没把握再返回来。 既然天不灭他,那就是想留他一条命,天意难违。 其实王天昊早想放大癞子一马,当然,不是为了癞子,而是为了小曼。 他知道小曼没死,癞子可是小曼一生的幸福。他不不忍剥夺妹妹的幸福。 既然他走跑了,那就随了自己的心愿。 高教授这样不择手段的伪君子,死了也是活该,癞子不必为他抵命。 想到这儿,王天昊的心情反而舒畅了很多。 外面的山峰还是在晃荡,呼呼作响,声音时大时小,时强时弱。 石头继续向下掉,砸在地上崩裂开来。砸在水里浪花四溅。 他们不知道这种震荡什么时候会停,也没有猜测到,大梁王迷宫的自毁机关,会引起大梁山的又一次大地震。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冷手里的对讲机响了,吊篮下来了。 王天昊抱起了白冰,小冷扛起了张喜来,他们大喝一声:“跑!” 嗖地冲石岩下跳了出来,直奔吊篮的方向飞跑。 来到吊篮跟前,门锁是开着的。两个强壮男人拉着一老一少鱼贯而入,扎进了铁笼子里。 进去铁笼子,就安全了很多,一会儿上去,就真的逃出升天了。 小冷关闭了铁栅栏的门,呼叫一声:“上升,开闸。” 忽悠一下,吊篮腾空而起,直奔半山坡升了上去。眼瞅着五米,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吊篮升到了半空中。两侧的山石的也呼呼向下。 小冷的心里嘲笑起来,几天前,孙瞎子在知返林帮着他算了一卦,那老头说,自己这次下去幽魂谷是有去无回。 简直是扯淡,老子这不是上来了吗?看来迷信的事儿,根本不可信。 正在小冷洋洋得意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山体的抖动,吊篮上面一块磨盘大是石块滚了下来。 忽悠……咣当,飞流直下,直奔吊篮砸了过去。 王天昊跟小冷根本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一愣神的功夫,两个人被闪电劈中。 整个铁笼子根本无法经受如此沉重的撞击,哗啦一声散架了。 最可怕的是,两根吊索,其中一根吊索被砸裂了……整个铁笼子失去控制,咣当砸在了石壁上。 这是匪夷所思的事儿,也是让人心惊胆战的事儿。立刻,四个人失去控制,从铁笼子里滚了出来。 王天昊被砸蒙了,小冷也被砸蒙了。 好在石块砸中的是铁笼,不是两个人的身体。 可铁笼子一散,他们两个还有张喜来跟白冰,一起从铁笼子里向着山崖往下掉。 “啊——!”小冷发出了竭嘶底里的惨叫。 王天昊眼前一道白光,忽悠一下才明白过来,清醒过来也晚了。 狼王不愧是狼王,身手就是好,一秒钟的时间不到,他就调整情绪,知道自己从铁笼里掉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们就在半山腰,距离幽魂谷地面的距离差不多八百米,距离上面的山崖也有七百米。 七八百米的高度,从山腰掉下去,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给王天昊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赶紧过去救小冷,还有张喜来。 于是,他抬脚一点山壁,向下的速度更加快速。伸手就抓,想抓住小冷的衣服。 可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抱着白冰,同样不能撒手,手一松,白冰掉下去会同样摔死。 眼看着四个人的身体一个劲地向下掉,向下掉,白冰悠悠转醒了。 女人醒来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得魂飞魄散:“啊!天昊救命,救命啊——!” 白冰根本不知道咋办,双手抱上了王天昊的脖子,身体挂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王天昊大叫一声:“白冰别怕,抱紧,抱紧我!” 不用王天昊吩咐,白冰的身体跟男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 白冰往他身上一挂,王天昊腾出了两只手,左手急忙去抓小冷。 半空中,他的手狂欢乱舞,试探了好几次,终于,将小冷的手臂抓紧了。 可这个时候,他们四个人还在向下掉,向下掉,下去就成煎饼了。 王天昊的脑袋非常冷静,右手猛地拉出了小腿上的匕首,匕首刺向了山体。 他打算利用匕首跟山体的摩擦,减缓下降的速度,匕首跟山体碰在一起,闪出一连串的火花,山体上就冒出一条火红的直线。 第996章 一声叹息 “小冷!抓紧我!抓紧我!千万不要松手!”王天昊竭力嘶嚎起来。 小冷吓得差点没晕过去,拼命地拉着王天昊的手。 不知道向下滑了多久,在距离下面的饮马河不到四百米的时候,匕首终于刺进了一块岩石的缝隙里,将四个人的身体吊在了半空中。 这个时候,他们岿然不动了。王天昊更是不敢动。 白冰挂在他的身上,右手的匕首刺在山峰里,左手拉着小冷的手臂,而小冷的手上还拉着一个人,那个人是昏迷的张喜来。 也就是说,目前的王天昊承重了三个人的身体,足足四百多斤的重量。 再加上他本人的重量,所有的重量加一块,全都灌注在了山峰的匕首上。 他们不能上,也不能下,上面是光洁高不可攀的断崖,下面还是高不可攀光洁的断崖。 白冰吓坏了,抱着男人的脖子继续嚎叫:“啊——!救命啊!姑奶奶要摔死了——!上帝以及老天爷啊!圣母玛利亚,如来佛祖啊!救命……阿门!” 白冰慌了手脚,胡言乱语,也不知道她信的是哪一国的神。 王天昊咬牙切齿,感到右手有点吃不消。 他担心匕首断裂,也担心那块石头不牢靠。 最可怕的是,目前的山体仍旧在晃荡,四个人的身体也在左摇右晃。 现在是命悬一线,稍有不慎下场可想而知。 小冷却显出了无比的冷静,向上瞅了瞅。 他知道天昊吃不消了。 王天昊的本事很大,翻身跃起,救活白冰不是问题,可一下子再救他跟张喜来,那是不可能的。 搞不好四个人一块死。 咋办,咋办? 小冷已经看到那块石头在松动,王天昊的那把匕首被拉得弯曲了。 他微微一笑,说:“天昊哥,松手,松手吧,这是天意……。” 王天昊知道小冷灰心了,暴喝一声:“闭嘴!向上爬,快,抓着我的袖子上来。” 小冷却摇摇头笑了,根本不能动弹,也没有力气了。 他没有王天昊那样的身手,换做王天昊,这时候早一个鹞子翻身,飞身扑向旁边的枯藤了。 可那根枯藤太远,他根本够不着,张喜来跟催命鬼一样,还把他一个劲地向下拉。 他说:“天昊哥,算了……孙爷爷说了,我上不去,上不去的……你松手……。” “王八蛋!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妹妹怎么办?你会坑她一辈子的!上来,上来啊!” 王天昊的声音是嚎叫,也是哀求,两滴眼泪从他的一双虎目里滚滚落下。 小冷却笑得很灿烂:“哥,这辈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遇到灵灵,也是我最大的福气……你告诉她,我爱她……一生一世。咱们下辈子在做……兄弟!” 小冷说完,手指张开,开始去掰王天昊左手的手指头。 一根,两根,三根,第四根手指被掰开,王天昊再也支持不住了,手一松,眼巴巴看着小冷跟张喜来从断崖上掉了下去。 两个人的身体就像两片飘零的树叶。 下面不是饮马河,而是坚硬的地面,掉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啊——!小冷!我的兄弟啊!”王天昊一声嚎叫,声音嘶哑了。眼巴巴看着小冷跟张喜来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山崖上面的考古队也看到了。 考古队的人有望远镜,他们瞅到一块大石头从半空落下,砸在了铁笼上,铁笼被砸得粉碎了。 他们也看到王天昊抓住了小冷的手臂。 看到小冷一只手拉着张喜来,另只手掰开了王天昊的手指。 最后,也看到小冷从四百米高的断崖上掉下去,甩在了下面的石头上,两个人粉身碎骨,脑浆迸裂。 山崖上的人同时发出一声呼叫。 灵灵手里的望远镜掉在了地上,女孩子一步跌倒,大呼一声:“小冷,俺的亲啊……”她晕死了过去。 王庆祥,王海亮也一跺脚:“孩子……!”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小冷不那样做,那么死去的就是四个人。 他挣脱王天昊的手,掉下去死的就是他跟张喜来。 用两个人的命,换取两个人的命,这个账怎么算,他心里很清楚。 王天昊在半山腰一声嚎叫,感到身子轻松了很多。 他抬脚一点山壁,果然一个鹞子翻身,匕首从山缝里抽了出来,滴溜溜一转,奔向的是一根粗大的枯藤。 抓住枯藤,他跟白冰全都安全了,猴子一样挂在了哪儿。 王天昊含着泪,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攀岩上去的,好像一只轻快的狸猫。 笔直的山崖几个纵跃,就上去了几十米,二三十个纵跃,就抓住了吊着铁栏的钢索,然后出出溜溜继续向上。 他的脑子里蛮是小冷可爱的笑脸。 同样想起当初第一次跟小冷见面那一刻,是在大西北。 那时候,石女跟豹子劫持了大癞子,飞马纵跃进了一个大峡谷。 王天昊开着卡车一路狂追,从公路上飞扑而下。 那时候,他一个人双敌豹子跟沙狼,三个人打了个七荤八素。 就在他降服石女,将女人束缚的时候,豹子的手枪也瞄准了他的脑袋。 眼看着豹子的子弹要射中他,是小冷带着人追了过去,救了他一命。 然后,小冷又跟着他,走进了贺兰山那个贫穷的小山村,在村委会的大楼上,他们并肩作战,将沙狼带来的劫匪杀得一败涂地。 那一次,小冷也身受重伤。 第二次跟小冷见面,是在大西北的雪山上。 那一次,他追击豹子的弟弟骆驼,还有豹子的妹妹芊芊。遭遇了大雪崩。被埋在大雪谷里四个月。 是小冷坚持不懈,带着人搜山,继而不舍,挖开一条通道,终于将他跟白冰从大雪山再次救了出来。 小冷是个憨直的汉子,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更是他王天昊的兄弟。 他看中了这个兄弟,想他变成自己的妹夫。 眼看着他跟妹妹灵灵关系越来越好,都订婚了,马上就要婚礼了,想不到男人再次为了救他,付出了年轻的生命。 他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闪烁,他一口一个天昊哥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可眼前的小冷兄弟却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感到对不起兄弟,对不起妹妹灵灵,亲手毁掉了妹妹一生的幸福。 王天昊一个飞跃上去断崖,将白冰放在地上哇地哭了,声泪俱下。嚎啕的哭声惊天动地。 山崖上的二十多个保安也哭了,同样哭的撼天动地。 小冷来到大梁山没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多。 在这半年里,男人为大梁山的治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就怕对不起天昊哥的勤苦栽培。 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大梁山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灵灵扑了过来,在哥哥的身上拍打:“哥,你为啥不救活小冷,为啥啊?怎么净顾着白冰?你还俺男人,还俺男人啊……啊呵呵呵……。” 王天昊没动,任凭妹妹的拳头拍打在自己身上。 他抱着灵灵的肩膀,说:“对不起,哥没能耐,没能耐啊,你打死我吧……。” 灵灵一脑袋扎在哥哥的怀里,更是哭得翻江倒海,日月无光,晕过去好几次。 两个人订婚时间不长,本来打算年底成亲办喜事的,可哪知道会飞来横祸。 还没拜堂成亲,灵灵就再一次变成了大梁山的孀妇…… 老实说,小冷都没有挨过她的身子。男人本来想洞房花烛夜,再跟她一起缠绵的。 他说到那时,你是干净的,我也是干净的,两个纯洁的身体跟心灵一起碰撞,那样才能擦出美好的火花。 现在没有了,啥也没有了,男人没了,幸福没了,火花也没有了……。 王海亮过来,拉起了闺女的手,劝道:“灵灵,别怪你哥,他……尽力了。当时的情况,谁也没有办法。” 小冷的死不单单是大梁山的损失,也是王海亮的损失,这可是他最看好的女婿啊,就这么没了。 又被孙瞎子的那张贱嘴说中了,这次下去幽魂谷,三个人要死,一个是张喜来,一个是小冷,还有一个是大癞子。 大癞子死没死不知道,反正张喜来跟小冷是彻底玩完。 小冷跟张喜来的尸体是当天下午被人用铁栅栏拉上来的。 那时候,大地震已经过去,大梁山不再抖动,铁栅栏也换了新的。 几个保安下去,将小冷跟张喜来的尸体收拾上来,拖上了断崖。 小冷的死相不难看,双眼紧闭,嘴角上有一片污血,脸上还展露出笑容。 他没有后悔,至少临死前得到了灵灵真正的爱,他爱过,恨过,死过,这辈子就不白活。 他没有任何牵挂,知道自己患病的老娘不会受委屈,因为天昊哥会为她养老送终。披麻戴孝。 灵灵嚎叫着,想扑向小冷,瞅男人最后一眼,但是王天昊却拦住了她,没让妹妹靠近。 他是为她好,不想小冷的样子在妹妹心里留下任何遗憾,他要把妹夫最好看,最光彩照人的样子,永远留在妹妹的心里。 就那样,小冷的脸上蒙上了一块白布,被人抬走了。 跟小冷比起来,张喜来的面色就没那么好看。 他呲牙咧嘴,面目狰狞,脸色发青,鼻子嘴巴,眼睛,耳朵一起向外攒血……脑袋摔崩了,还呼呼啦啦淌出很多白白的脑浆子,眼睛睁得很大,好像死不瞑目。 他本来就有癌症,十五年前就该死,经受了病痛无尽的折磨,真的死去,也算是解脱了。 得到父亲死去的消息,素芬姑娘也从z市风风火火赶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男人宝栓哥。 宝栓哥作为女婿,亲自料理了张喜来的后事,素芬姑娘哭了个天昏地暗,稀里哗啦。 张喜来跟小冷的尸体都没有运回去,王海亮把他们一起葬在了大梁山,那片公用的坟场里。 而且王天昊还为小冷立了一块碑,上面写着:人民英雄冷俊杰同志永垂不朽。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小冷的乳名叫俊杰。 他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是大梁山的又一个传奇。 第997章 不能贪得无厌 这次探墓事件最终以悲剧收场。 不单单主字诀迷宫塌陷了,还搭上了高教授,张喜来跟小冷三条命。 大癞子也不知死活,到底被压在迷宫深处砸死了,还是半途逃走了,都不得而知。 但大梁山的人都认为大癞子死了,一定没逃出来。 总而言之,挖掘梁王墓的工程不得不停止,考古队的人的暂时歇工了。 从幽魂谷上来的第二天,白冰再次失踪,不知去向,没人知道她去了那里。 王天昊到酒店找她的时候,白冰不翼而飞了,什么都没留下。可能回到s市去了,也可能找个地方默默舔舐伤口去了。 高教授的死,至少可以让她消停一阵子。 第三天,石女也要离开了,王天昊去送她。 两个人上了汽车,第一站要去z市,来到z市天色早就黑透。这个时候上高速, 赶到s市天也不会亮。 王海亮说:“石女,不如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再赶路。” 石女说:“好,俺啥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酒店不用找,没必要花那冤枉钱,在z市,我爹至少还有十几处房产,每一处房产都可以落脚。” 石女说:“行,天昊,那咱们随便休息一下。” 王海亮开车带石女走进了z市南郊的一栋小别墅。 这别墅真是王海亮的,在z市最普通的一座住处。 因为刚刚完工,刚刚交房,里面装修了一半,家具也买了一半。 好在只住一晚,明天就离开。王天昊将车停稳,蹦蹦跳跳拉着石女上了楼。 灯光打开,石女就是一阵欢呼:“哇,好漂亮。天昊,这房子是你的?” 王天昊摇摇头:“不是,是我爹给灵灵准备的婚房,打算让他跟小冷一起结婚的。可是小冷却……。” 男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再一次想起了小冷。 石女赶紧劝:“天昊啊,你别难过,小冷是条好汉,他死的其所。” 王天昊没有多说话,只是说:“那咱……睡吧。” 石女立刻踊跃起来,赶紧解衣服,把自己剥得溜溜光。 听到睡觉两个字,她就美得不行,因为又可以跟天昊翻云覆雨了。 说话间,女人就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上下左右洗了一遍,特别是生儿育女的地方,整整洗了四遍,还打了很多香波。 明天就要跟男人彻底分别了,再次回到看守所去。 这一走,就是差不多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不能出来,不能接近男人,不能有生理需求。会憋坏的……。 所以石女趁着这个机会,一定要跟男人多折腾几次,最好将以后二十年的损失一下子找补回来。 不可否认石女很美,女人的身条顺溜,皮肤也很白,哪儿都是顺滑的,哪儿又都是紧绷的,白白身体仿佛一座冰雕,毛边玻璃上映出一具苗条的身影。 女人迫不及待,跟百米赛跑那样,哗哗冲干净,头发跟身上的水珠也没来得及擦去,围上浴巾拉开了洗澡间的门。 刚刚出来她就吃了一惊,因为王天昊已经睡着了,不过没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了沙发上。 最近男人太累了,整天忙,不但要管理工厂,跟人签约,处理村子里的那些猫狗事儿,而且还要下去幽魂谷救人。 他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早就疲惫不堪。 石女的心里就很扫兴,上去拉他,说:“天昊,别在这儿睡,会着凉的。” 男人睁开眼,竟然对她的身体瞟也没瞟,只是说了声:“喔……。”翻身爬起,上了床。 他衣服也没脱,拉过被子盖在肚子上,再一次进去了梦乡。 石女有点想哭,心说冤家,你好狠心,明天人家就要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摸不着看不到了,你怎么这样?……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折腾几次? 男人不理她,她就过来剥男人的衣服,解开他的扣子。 可睡梦中的王天昊却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摇摇头。 石女知道男人是装睡,他是不想碰她。 几天前从s市回来的时候,他就碰过她了,那一次是强迫。 他又对不起天天一次。每跟石女折腾一次,他都觉得是对天天的亏欠。 石女想把手抽出来,可男人却攥得死死的,怎么也不肯让她往里摸。 她没办法,只好躺在了他的身边,挨着他的身子。 暗夜里,王天昊听到了石女轻轻的缀泣,也感到了女人身体的颤抖。 他就松开了她的手,扭过头问:“咋了?你哭啥?” 石女却抽泣一声说:“你不是人……。” 王天昊说:“我咋了?” 石女说:“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又是抱又是亲,用不着人家就一脚踢开,心里只有你的天天。” 男人问:“那你说,想我咋着?” 石女说:“天昊,明天俺就要回看守所去了,这一走就是二十年啊,运气好的话,减刑十年,可十年也是非常难熬的。俺在十年的时间里摸不到你,也碰不到你,你就恁狠心……”? 男人却说:“石女,我不能……。” 女人问:“已经不干净了,为啥不能?是不是这次俺没有胁迫你的理由了,你也用不着人家了?” 男人说:“不是,主要是……累啊,咱们别这样好不好?其实说说话也挺不错的。” 石女道:“一边说话,一边做,岂不是更妙?” 女人说着,又过来扯他的衣服,这一下男人没有阻拦,很快,上衣被除去了,显出了肚子跟胸口,胸口上是健壮的狼毛,肚子上也是光溜溜的狼毛。 那些狼毛非常光滑,也非常亲切。 因为石女就做过野狼王,那些狼毛让她产生了共鸣。 于是,她的手就在男人的胸口上划拉,在男人的肚子上划拉。 划拉过来,再划拉过去,王天昊的喘气就不均匀起来。 他是喜欢石女的,这种喜欢不等于爱。 原来喜欢跟爱是两回事。 喜欢一个女人,只是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她的胸,她的脸蛋跟身段。 而爱一个人,是完全触及一个人的灵魂。 尽管王天昊觉得自己对天天的爱有点龌龊,有点假高尚,甚至玷污了这个字眼。可他爱的还是天天。 他又禁不住石女的吸引……女人真是太美了,哪儿都是白的,脸蛋是白的,脖子是白的,胸口是白的,肚子是白的,屁股是白的,两腿也是白的。仿佛一团雪,又好像春天里被露水侵染过的梨花。 而且石女的胸真的很鼓,又大又圆,结实紧绷。 他无法抑制这种吸引,恨不得立刻咬住两粒突起……。 女人的手划过胸膛,肚子,一下子穿过腰带,摸在了男人羞于见人的地方……。 王天昊触电一样,赶紧抬手护住了,再次冲石女摇摇头:“石女,我不能对不起天天……。” 的确不能,白冰在迷宫里的时候,同样对他诱惑过,吸引过,那时候他照样忍住了。 今天却有点忍不住,因为石女太美了。 石女说:“我不管,啥也不管,天昊,你忍心看着我孤独十年,二十年?咱俩可拜过堂啊,是真正的夫妻。要不然,我就让豹哥半夜去找你。” 石女连糊弄带吓唬,总之不再一次得到男人的身体,她誓不罢休。 王天昊苦笑一声:“不做行不行?” 石女说:“不行!你就当可怜可怜人家好不好?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将手移开了。心里纠结不已。 不能看着石女那样孤独下去,以后,女人大好的青春都将浪费在看守所的床单上,这对于石女来说是非常残忍的。 她给他生过孩子,为他死过,付出了所有的一切。不能对她残忍。 最后一咬牙,反正生活已经是一团糟了,两个人缠磨过无数次,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于是,他三两下扯光了衣服,最后一下将石女裹在了怀里。 “你要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 石女说:“俺保证,因为以后俺想碰你也碰不到了……但是这一次……要长一点。” 石女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把老娘喂饱,要不然以后从监狱出来,我还找你。 王天昊必须要喂饱她了,至少让她饱足十年,二十年。于是卖力地耕耘起来。 他开始亲女人的脸,吻女人的身体,粗糙的大手也摸向了石女的细腰,将她的腰一下子攥紧了。 石女的腰身果然很细,没有因为生完孩子而变粗。鼓鼓的两团却因为生孩子的缘故,显得更加鼓胀。 那里面已经没有奶水了,几年前就憋回去了。但依然高耸入云,直冲霄汉。 暗夜里,夜视眼把女人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瞅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 热血再次膨胀,呼吸再次粗重,身体跟她越贴越紧,越缠越紧,瞬间拧成了一个麻花。 他一个劲地安慰自己,不是我对天天的背叛,是对石女的补偿,跟天天比起来,石女太可怜了。 他们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到这头,石女在男人的身下发出细细的呢喃。 这一次,两个人彻夜没停,从晚上九点一直鼓捣到第二天鸡叫三遍。太阳出来以后才偃旗息鼓。 那时候,经过男人雨露滋润的女人,好像上了尿素的庄家,哪儿都水津津的,哪儿都白生生的。 石女满足了,王天昊也累坏了。 他们是第二天早上出发的,上去了高速公路。 一路上,石女的脑袋都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恋恋不舍。 她想依恋男人一会儿,再依恋一会儿。因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碰不到他了。多依靠一会儿都是赚头。 距离s市越近,石女的心里越不是滋味,因为跟天昊分别的时间又缩短了很久。 她害怕走进s市的看守所,害怕跟天昊分别。 命运并没有因为她的害怕而迁就她,s市的看守所还是到了。 来到大门口,王天昊停车,打开后备箱,将所有的行李一股脑提了出来。 里面是吃的,还有用的,都是石女喜欢的。 石女说:“天昊,俺还想再回家看看孩子,看看娘,行不行?” 王天昊却摇摇头:“不行,不是我狠心,你已经看过他们了,不能贪得无厌。” 石女流着泪说:“那多陪俺一会儿行不行,晚上咱们再分开。” 第998章 高铁改道 王天昊还是摇摇头:“不行!你必须马上回去服刑。 不过你放心,这几天你立功了,救出了好几条人命,我跟娘一定会想办法为你减刑的。 出来以后,我也不会亏待你。王家企业里仍然有你的股份,有孩子的股份,我会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石女哭得更厉害了,眼泪跟喷泉一样:“天昊,俺不在乎钱,也不在乎股份,以后俺出狱,孩子归俺,行不行?俺以后绝不打扰你的生活。” 王天昊点点头:“没问题,你要啥,我给你啥。” “那你……再抱抱俺行不行?最后一次……”女人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王天昊没有拒绝,石女抱上了他的脖子,足足抱了五分钟。 两个狱警在旁边都等不及了,狠狠心将女人拉开了。 石女回过头,看着男人强壮的身影,看了一眼又一眼。 “天昊,你忘了俺吧,回去好好跟天天过日子吧,俺知足了……咱们永别吧,以后别来看俺了,俺也会把你忘掉的。” 这是石女留给男人的最后一句话。她想他忘掉他,彻底忘掉,就跟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生命里一样。 王天昊的眼泪同样流了出来,冲着石女摆手:“石女,好好改造,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果不其然,再后来的几年,王天昊去过s市无数次,每一次去,都到看守所去看石女,可石女一直没有见他。 女人也在竭力忘掉他。 王天昊回到了大梁山,再次投入了大繁忙。 张喜来一死,发掘古墓的工程等于陷入了停顿,接下来就该王海亮出山了。 王海亮拖着病重的身体跟上面打了报告。 他说梁王墓绝对不能动,这是大梁山人的老祖先,迷宫也是国家的瑰宝,必须保护。 而且当年的迷宫被大梁王下了诅咒,任何踏入迷宫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上面的人也作难了,召开了研讨会。 在研讨会上,王海亮慷慨陈词,竭力告诉大家保护国宝的重要性。 李书记作难了,他说:“海亮,你给想个办法,该怎么办?历史古迹要保护,高铁还要修,如何解决这个矛盾。” 王海亮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说:“很简单,改道。” 李书记一愣:“怎么改道?路线早就规划好了,必须要从梁王墓穿过去。你知道改道需要花多少钱吗?” 王海亮说:“知道,我已经算过了,如果改道,至少要多耗费三十个亿,没问题,这三十个亿,有我来出。” “哗——。”王海亮一句话说出,在坐的人全体皆惊。 曰他娘哩,三十个亿啊,王海亮一个人出?这老家伙是不是脑子发烧了? 不单单在座的众人,李秘书也惊讶地看着他:“海亮,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王海亮说:“我没开玩笑,我有钱,三十个亿,还动不了我的根基,再说了,保护历史文物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我乐意尽这个责任,我花三十亿,就当是为国家考古界捐款了。” “海亮你……你有那么多钱?这样会让你倾家荡产的。”李局长有点担心。 李书记跟王海亮可是兄弟,他们认识三十年了,从当初大梁山修路那天起,他们就心心相惜。 而且他帮了海亮不少的忙,同样是大梁山的功臣。 当初没有李书记,通向山外的路就修不成。也没有王海亮的今天。 他是亲眼看着海亮从一个小小的山村大夫,一点点成为柳编队队长,运输队队长,山果队队长,饮料厂厂长,制药厂厂长,煤矿场矿主,最后又成为大梁山企业的董事长,蓝天集团的控股人,还有三联公司总董事长的。 王海亮一生的辛酸苦辣,李书记全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农民挣点钱不容易。 大梁山到底有多少钱,恐怕王海亮本人也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自己花三十亿,值!真的很值。 “海亮,你的话当真?” 王海亮说:“决不食言,我可以当着所有商界朋友的面发誓,高铁改道的钱,我一个人承包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李书记兴奋起来:“你说,什么条件?” “那就是大梁山这段铁路,必须有我来修,李哥你知道的,这一带的人,没有比我更熟悉大梁山的了。” 李书记答应的非常爽快,一拍桌子说:“好!没问题,既可以保护历史文物不被破坏,又能让高铁如期开工,我当然双手欢迎。” 紧接着,会场里就传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就这样,王海亮用自己垫资三十亿,一具拿下了大梁山这段高铁的施工权。 大梁山的高铁要绕道了,绕过幽魂谷,这在大梁山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浪。 王海亮斥资三十亿,拿下了高铁的建设权,也在大梁山引起了滔天的巨浪。 对于这件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那些人,当然是因为保护了历史文物不被破坏。 忧愁的人是担心,万一所有钱都拿去修路,工厂,柳编队,还有矿场,林场,开不出工资咋办?拿不到分红咋办? 但是王海亮让大家放心,大梁山人目前已经非常有钱,这个时候,他才跟所有人交了实底。 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咱们大梁山的经济,加上三联的股份,蓝天的股份,总资产早就超过了上百亿。 区区三十亿,还伤不到我们的分毫,数万工人的工资照发,分红照拿,所有的人才全部虚口气,兴高采烈起来。 王海亮是有钱的,本来,他想把这些钱投资房地产的。 09年以后,他眼光独到,目光如炬,早就发现了房地产的巨大商机。钢铁贸易走了下坡路。 所以他早就让二丫关闭了大梁山的钢铁交易场所,挥军房产贸易。 这三十多个亿是闲钱,正好拿来让高铁改道。 如果自己计划得当,不出意外的话,这三十亿说不定还能挽回一部分。因为修路是有利润的。 就这样,2009年的年底,他跟上面签约了合同,高铁的建设于2010年正式动工。 一时间,大梁山再次热闹起来,剧烈沸腾,新的建筑队再次组建起来,开始招兵买马。 年没有过完,一支强悍的队伍就筹备好了,所有的勾机,铲车,罐车,全部到位,从村口的大柳树下,一直停到了大梁山小学的门口。整整排出去五里地。 王海亮的病已经很重了,他把高铁的建设交给了张建国。大梁山的所有企业交给了儿子王天昊。 他跟他们说,我不行了,这恐怕是我可以为大梁山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有了高铁,再建一个大型的车站,你们就可以到全国的各个地方,大梁王的迷宫不会被破坏,我也算对得起山里人的老祖先了。 父亲的苦心,王天昊当然知道,所以他立刻精神振奋起来,加足了马力,干劲儿也提高了数倍。 可一件件烦心的事儿却接踵而来。首先是媳妇天天那边,一个劲地闹。 天天流产了,因为那一下摔得很重,身体严重受伤,三五年的时间里,她不能要孩子。 没有孩子,女人的心里就没有依靠,所以天天缠着男人胡闹。每晚继续折腾。 王天昊本来就累,被媳妇来回这么折腾,更是弄得疲惫不堪。 再一个问题,就是灵灵的婚事。 妹妹又变成了孀妇,狼王吉姆的死,小冷的死,仿佛一级级鞭子,抽打在女孩的身上。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痛苦。 天昊暂时没有给妹妹再找新的对象,因为他知道,灵灵一时间无法接受。 再后来,他干脆把妹妹从z市调了回来,直接担任了大梁山消防队的总队长。 可灵灵还是不开心。 女孩子沉默寡言,脸上很少出现笑容了。 有时候,灵灵会呆呆坐在那儿,一坐就是半天。 有时候,她会自言自语,忽然发笑,笑起来阳光灿烂。 他的脑子里想着小冷傻傻的样子,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店,男人手捧一束玫瑰花,因为太慌乱,差点一步摔倒。 想起他付账的时候尴尬样子,想起跟他第一次接吻,那种笨拙的样子。 也想起男人为了保护她,将她推上铁栅栏,那临别的最后一吻。 他死了,却永远活在她的心里。 她觉得以后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好男人了。 大梁山消防队是最新组建的,没什么事儿,主要是训练。 消防队就这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时刻准备着救火,一点也不敢懈怠,平时却又无所事事。 妹妹正在发呆,王天昊却走了进来。 “灵灵,发啥呆呢?” “哥,你来了?坐,快坐。” 王天昊一屁股坐下,问:“还在想着小冷呢?” 灵灵点点头:“想,也在想着吉姆,小冷跟吉姆一样,他们都很好,一个是好人,一个是好狼。” 王天昊说:“妹妹,你必须要从吉姆跟小冷的死亡里挣脱出来,哥不想看着你伤心,希望看着你天天快乐。” 灵灵却抽泣一声:“哥,俺的命咋恁苦?你说俺是不是伯虎星?为啥恋爱一次,男人就死一次?你帮俺算算。” 灵灵竟然开始迷信了,让哥哥帮着她算卦。 她知道哥哥的本事,精通招子神数。 王天昊说:“不用算,我早知道你会经历这些磨难,放心,你的恋爱会来的,而且很快会来。” 灵灵说:“哥,那你说,你将来的妹夫会是什么样子的?” 王天昊说:“他是个盖世的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骑着会喷火的恐龙,踏着七色的云彩来娶你,放心,你看到的不是他的坐骑,一定是他本人……你跟他会白头到老,百子千孙,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噗嗤……”灵灵被哥哥的话逗笑了,说:“哥,天底下有这样人吗?怎么会让我遇到?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是个盖世英雄,这是这人不属于我的。” 王天昊问:“谁呀?” 灵灵说:“就是你啊,你就是那个盖世英雄,可惜你是我哥,如果不是我哥啊,一定跟天天,恬妞还有白冰一样,拼了命地去追你。” 王天昊也噗嗤笑了:“我又不是人民币,干嘛都喜欢我?” 灵灵说:“哥,你知道不,你身上有种东西,是别人没有的。” 天昊问:“啥东西?” 第999章 大癞子被搭救 灵灵说:“一种人格魅力,你跟咱爹一样,都有一种让人无法抑制的人格魅力。这种魅力不单单吸引女人,也吸引男人。 正是这种魅力,才会让跟随你的人折服,奋不顾身。白冰,恬妞,天天,甚至小曼,都被你这种魅力折服了。小冷,胖脸哥,还有大梁山千千万万的民工,也被你这种魅力折服了。 你知道当初我为啥要跟小冷好吗?” 天昊问:“为啥啊?” 灵灵说:“就是因为小冷像你,狼王吉姆也像你,他们为了保护妹妹,全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哥,你说妹子还能不能找到像小冷,吉姆这样的好人,好狼?” 王天昊说:“会的,一定会的,哥哥再帮你找,一定会帮你找到,以后在我面前,你只能幸福,别的不行……。” “哥……。”灵灵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扑在哥哥的怀里哭了。 王天昊的心里纠结不已,想要妹妹彻底忘掉小冷,忘掉狼王吉姆,唯一的办法,是尽快给她找个男人。 只要陷入恋爱的漩涡,女人就会脱胎换骨。 可好男人上哪儿找啊,仿佛都死绝了。 翻遍整个大梁山,也找不到比小冷更好的男人了。 但是他坚信,妹妹是可以得到幸福的,好饭不怕晚,只是时间问题。 …… 就在白冰消失不见,石女回到s市看守所,小冷死后灵灵痛苦不堪的时候,大梁山又一个人陷入了大劫难中。 这个人就是大癞子。 大癞子没有死,他是逃走了。 癞子才不傻呢,主字诀迷宫自毁机关开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命运走到头了。 不被那些石头砸死,也会被小冷抓走,送到刑场去枪毙。 小顺子家的四条人命,再加上高教授一条命,还有前一段时间放火烧山,所有的罪名加起来,枪毙他五次都不够。 所以走进那个山峰的通道,他就想到了逃走。 大癞子不怕死,但是不能死在这儿,就是死,也要死在大西北,死在那段断崖下,跟小曼死在一起。 当时,大家都疲于奔命,山洞里的光线又漆黑无比,根本没人注意他。 小冷的手跟大癞子的手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是手铐链接。 小冷也不知道大癞子啥时候挣脱的手铐。 癞子的手法太快了,一根牙签捅进手铐的锁眼里,轻轻一扒拉,手铐就开了。 借着山洞漆黑的掩护,他躲在了一个暗洞里。 眼巴巴看着小冷跟灵灵推着海亮叔,王天昊扛着白冰跟张喜来,五个保安簇拥着,冲向了光明的出口。 他没有冲出去,冲出去就等于白逃了,小冷不会放过他,白冰醒过来更加不会放过他。 最好就这么消失,这样大家会认为他死了,没从迷宫里逃出来,也就不会有人追究了。 大癞子的赖利头不长毛,估计是因为太聪明,点子多得把头发都顶掉了。 但他成功了,没人注意他。就这样,前面的人呼呼啦啦奔向了钢筋吊篮。癞子一直躲在石洞里没出来。 他的运气很不好,当时正在大地震,整个山洞都在颤抖,大地也在颤抖。 冲出去还好,在山洞里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山洞的洞顶上,石块在哗哗向下掉。 那些石块小的像鸡蛋,大的像脸盆,眼睁睁看着石洞都要晃塌。 大癞子拼命躲闪,脑袋上,手臂上,后背上,肩膀上,被石头砸着血糊糊的。 忽然,咣当一声,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直奔他光光的赖利头。 大癞子没有王天昊那样的夜视眼,根本没看到,就这样,脸盆大的石块正中头顶。一下子将他砸晕了。 好在那块石头的落差不高,没有将他的赖利头砸扁。可已经给他开瓢了。 血,顺着石洞的地面汩汩流淌,殷湿了他的衣服。 大癞子不知道啥时候醒过来的,睁开眼就啥也不知道了,用力晃晃脑袋,第一个问题是……我是谁? 第二个问题是……我怎么在这儿? 他被砸得失忆了。 他想爬起来,这个时候才感到浑身疼痛,哪儿都血糊糊的。 刚刚挣扎一下,立刻,右腿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时候才发现,腿骨也被砸折了。 他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迷茫,仔细瞅瞅,原来是个山洞。 这个山洞有出口,出口的外面漫天星星。 不知道在这儿睡了多久,也不知道为啥会有两块石头砸在身上。 他嚎叫了一声:“啊——!”骨头的断裂让他痛彻心扉。 这是哪儿?我为啥在这儿?发生啥事儿了?脑袋破了,满脸都是血。地上到处是碎石头。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儿,老子要回家。 于是,大癞子开始挣扎着向外爬,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爬出山洞,身后的杂草都被压得倒伏了,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听到了哗哗的水响,前面是一条小河。 可能是失血过多,大癞子感到了口渴,于是慢慢扑向河边,想喝一口水。 他张开嘴巴,够不到水面,水面太低了。 于是,他伸着脑袋,使劲往前探,脖子伸长成为了鸭子。 可能用力过猛,没有注意,一个没留神,扑通,掉进了水里。 立刻,滔天的洪水就将他淹没了。 大癞子不会游水,腿也断了,不能挣扎,只能随波逐流。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一定会淹死,因为河水很深。 张开嘴想呼救,可嘴巴张开,却怎么也叫不出声,原来,那块石头砸中了他的脑部神经,让他丧失了语言功能。 没有扑通几下,肚子就被河水灌满了,也被冲出去老远。 河面上一起一冒,一沉一浮,有个圆圆的西瓜,那是大癞子光光的赖利头。 这儿是饮马河的上游,前面不远处就是那个三百米落差的大瀑布。 很快,癞子的身体被冲进了瀑布,飞流直下,不知道向下落了多久,扑通,终于掉进了那个巨大的水潭里。 这儿是大梁山的旅游胜地,前面不远处就是元宝山,再不远处是元宝山下的黑龙洞。 因为是半夜,旅游区没人,大癞子就那么继续被河水往下冲。冲进了饮马河的下游。 他啥也不知道了,更加不知道冲出去多远,二十里?三十里?五十里还是一百里。 终于,他被冲到了河岸上。 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冲了一天一晚,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了。 岸上没人,睁开眼的时候跟做梦一样,还是满天星星,还是河边的石头跟杂草。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被河水一泡,感染了,肿大了,发烧了。 距离河岸不远处是一条大路,傍晚时分,路上的车不多。 他不知道啥时候上去岸边的,也不知道啥时候爬上大路的。 前面过来一辆车,灯光很亮,癞子的嘴巴里想呼喊救命。根本发不出声。 可那辆车没停,呼啸一声过去了。 必须赶紧找医生治疗,要不然就真的死定了。 他用力爬上一块岩石,等着下一辆车过来,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另一辆车过来了,是一辆农用的三马子车。 大癞子急中生智,从石头上滚了下去。 他想滚到车前,引起司机的注意,从而把自己救走。 但是目标出现了偏差,没有滚到车前面,反而滚到了车兜子里面。 车兜子里面是麻袋,麻袋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宣又软。身体没有受伤。 大癞子可怜巴巴伸出手,想呼叫司机停车,还是发不出声。 那司机也没有看到有人砸车上,油门踩的很足,三马车的柴油机轰鸣声很大。她啥也没听到。 大癞子就想,把我拉哪儿算哪儿吧,到达目的地司机卸货的时候,一定会瞅到我,到那时就真的得救了。 前面开车的是个女人,四十多岁,不到五十。车上拉的是饲料。 那女的开车十分生猛,东西南北路,五档大油门,简直把三马车当f16开。一辆辆汽车都被她超赶了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三马车走进一个村子,来到了一片羊圈。 原来这女人是个养羊专业户,到城里去拉饲料,天色晚了,是踏着星辰回到家的。 反正上了年纪,没有姿色了,不怕无赖欺负。 有无赖才好呢,女人巴不得被无赖欺负一次,守寡的时间太长,好久没有尝到男人的滋味了。 三马车停住,女人下车以后熄火。 她竟然没有卸货,反而摘下头上的毛巾,将一身的尘土扑打干净。然后走进屋子去了。 大癞子还在哪儿晕着,不知道啥时候醒来的。 睁开眼就是叫苦不迭,我怎么跑羊圈来了? 不行,老子要下去,赶紧救命,不然就死定了。 他感到很冷很冷,尽管那些饲料口袋很厚,给了他温暖,可还是冷。 目前可是冬天,衣服透湿,头晕目眩,发起了高烧。 于是,男人从三马车上强撑着趴下来,一个翻身,掉进了羊圈里。 羊圈里有个大公羊,正在吃草,咣当一声,癞子砸在了羊的身上。 那只羊遭到粹然一击,勃然大怒,猛地跳起来老高,两只羊犄角冲大癞子顶了过来。 很不幸,羊脑袋顶在了癞子的肚子上,咣当一声,将他从羊圈里给顶了出来。 屋子里的女人已经吃过饭,洗过澡,躺下了,猛然听到院子里咚地一声。她惊醒了。 院子里啥声音?一定是有贼,想偷俺的羊。 奶奶个脚,妗子个腿,看老娘不打你个桃花满天开,似是故人来。 于是,女人起炕了,没穿衣服,只是将大袄批在后背上,暗夜里,胸前白光光的两团左右直晃荡。 她趿拉上鞋子,顺手抄起擀面杖,打开了房门,一点点向着院子的三马车靠近。大喝一声:“谁?” 没声音,女人立刻警惕起来,将擀面杖举过头顶。 猛然,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女人心说,果然是偷羊贼,给他一擀面杖。 大癞子真他娘倒霉,刚刚被羊犄角顶出羊圈,又被女人砸了一擀面杖。 痛得他呲牙咧嘴,好想大哭一场,可张了半天嘴巴,只能发出一声嚎叫:“啊,嗷嗷,嗷嗷。” 那声音好像一条狗, 女人迷茫了,心说咋不动,不会是个死人吧?难道真是一条狗? 上前一步,死死盯了一眼,她手里的擀面杖就掉在了地上。惊叫起来:“啊!二狗,是不是二狗?二狗,俺地亲啊……。” 女人把他当成了张二狗,因为首先看清楚了他的赖利头。 赖利头是张二狗的象征,到哪儿也丢不了。 女人嚎哭一声扑过来,将癞子抱在了怀里:“二狗,俺的亲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啊?俺是碎妹子,碎妹子啊?你怎么又想起俺了,你这是咋了?” 第1000章 大癞子失忆了 女人嚎啕大哭,摸着大癞子的赖利头垂泪不止。她把他当成了张二狗。 没错,这女人正是碎妹子,当初救张二狗的那个人。 五年前,张二狗在大西北被人陷害,脑袋砸破了,腿也给打断了,成为了傻子。 他一路要饭回来,从s市走到大梁山整整耗费了一年的时间。最后晕倒在了碎妹子的家门口。 是碎妹子救活了他,并且以身相许。 那时候,张二狗彻底疯傻,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就那么跟碎妹子同住了。 张二狗的伤好了以后,跟女人睡了好几个月,碎妹子从张二狗哪儿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不能自拔。 再后来,张二狗恢复记忆,偷偷溜走了,回到了疙瘩坡。 碎妹子为了找到男人,曾经跋涉好几百里,一口气找到疙瘩坡,去跟四妮抢夺男人。 最后在王海亮跟张大栓的劝说下。碎妹子才离开了。 张二狗心里不是个滋味,就给了碎妹子一笔钱。 前前后后,张二狗来过碎妹子这儿好几次,给了她差不多一百五十万。 就是靠着这笔钱,碎妹子才给两个儿子盖起了房子,娶了媳妇,闺女也送出嫁了。 可惜好景不长,两个儿子成家以后怕老婆,对老娘不孝顺,将碎妹子赶出了家门。 碎妹子成为了孤寡老人,一个人住在村外的破房子里,依靠养羊为生。 女人还不老,年轻滴很,生理的需求也很强烈。 她每天晚上想自己的死鬼男人,也想张二狗。 她还拿张二狗跟自己的死鬼男人比较。 张二狗比死鬼男人丑多了,但不可否认他某部分的功能比死鬼男人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首先是张二狗持久,其次是张二狗会玩很多花样,那些花样她都没见过。舒服极了,也得劲极了。 那段时间,张二狗把她撩拨得死去活来,腾云驾雾,如梦如幻,每天晚上,碎妹子的房里都会传出喊炕声。 她抱着二狗,二狗也抱着她,俩人在土炕上打滚,折腾,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从晚饭过后,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还是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那两个月是碎妹子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让她终生难忘。 二狗回到疙瘩坡以后,碎妹子就更孤单了,想男人想得不行。 她也学会了玩自摸,每晚躺炕上,两只手都会在自己身上划拉。 划拉过来,再划拉过去,那种舒畅就荡漾在心头。 脑海里跟张二狗做哪些不三不四猫狗事儿的情景也越发的清晰。 于是,她就跟空气折腾,幻想张二狗抱她,亲她,摸他……继续在炕上翻滚。 直到身上的衣服全部挺光,浑身大汗淋漓,呼呼气喘,一阵颤抖,被闪电劈中,那股潮涌喷薄而出,弄湿被窝方才作罢。 碎妹子整天晚上玩自摸,坚持了好几年,现在仍旧没有停。 这种感觉比偷汉子强多了,偷汉子不卫生,可能会染病。 碎妹子的这个村庄叫三十里铺,依然很穷,男人大多不洗澡,一身的臭汗。 刚才,她正在玩自摸,忽然外面传来扑通一声,才如梦方醒。 怎么也想不到,提着擀面杖出来,一眼就瞅到了那顶赖利头。 赖利头是张二狗的标志,她觉得二狗熬不住了,又来找她了,激动不已,这才抱上赖利头大哭。 二狗一来就好了,又可以舒畅了,不用自摸了,自己玩自己……怎么也比不得有个男人实在。 “二狗啊,你咋来了?你咋来了啊?是不是想俺了?俺的亲啊……。” 碎妹子呼唤了半天,男人没有做声,浑身水淋淋的。 碎妹子就感到不妙,会不会是男人落水了?淹死了? 于是,她就用脸蛋去触摸他的赖利头。 这一碰不要紧,碎妹子就吓一跳。 大癞子的脑袋滚烫滚烫的,估计有一百度,能烧开一壶水。 “啊,二狗,你发烧了?怎么发烧了?”碎妹子呼喊起来。 她啥也不顾了,一下子将男人揽在臂弯里,抱进了屋子。 碎妹子的力气大,干农活出身,背一口麻袋不是问题。 也难怪她把癞子当成张二狗,晚年的张二狗发福了,人也变胖了,跟大癞子个头差不多,赖利头也差不多。 将男人抱进屋子,放在土炕上,拉亮电灯,碎妹子伸手就剥男人的衣服。 大冬天的,必须把湿衣服剥掉,要不然还会着凉,裹上被窝,将火炕烧热,发一身汗就好了。 灯光一闪,屋子里一亮,碎妹子看清楚了,哪儿是什么张二狗,这赖利头跟张二狗不一样。 而且比张二狗年轻得多。 二狗老了,一脸的褶子,可眼前的男人最多三十岁,细皮嫩肉,除了样子丑点,身上的皮肤还很有弹性呢。 “啊!大癞子?怎么会是大癞子?”碎妹子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大癞子,是张二狗的邻居。 大癞子也被碎妹子救过。 同样是在五年前,大癞子拉着刘媒婆从疙瘩坡逃出来那一次。两个人十分落魄,讨饭路过这个村子,来到了碎妹子的家门前。 是碎妹子给了他们两个馍馍,两碗米汤,大癞子跟刘媒婆才熬了过去。 从那时候起,碎妹子就认识了大癞子。 大癞子怎么会上我的车?他女人刘媒婆呢?怎么会落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碎妹子一脑袋浆糊。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惊喜,三两下除去了男人的衣服,将大癞子剥得溜溜光,然后将自己的热乎乎的棉被拉过来,裹上了男人的身体。 按说,大冬天的,癞子掉进水里一天一晚早该冻死。因为水的温度低,会吸走身体的热量。 但是大癞子的衣服好,是纯狼皮的。下面是皮裤,上面是皮夹克,外面是皮夹克。 侵入衣服的水,很快跟身体的温度持平,皮衣的质量保证了体温没有被冷水带走。这才活了一条命。 别管咋说,这都是一条命,不能看着他死?咋办,咋办? 碎妹子慌了手脚,忽悠一下明白了:“对,找大夫,找大夫。” 于是,碎妹子往火炕的炉膛里加了一把柴,尽量让炕上的温度高一点,再高一点。 她门也顾不得关,就跑到了村子里的老中医家,将老中医的家门拍得呼呼山响。 “救命,救命啊,张大夫救命。” 这破村子里有个老中医,年纪不小了,六七十岁,头发胡子都白了。可是医术还不错。 碎妹子一拍门,老中医赶紧拉亮了电灯,穿衣服。 门打开,老中医一脸的疑惑:“碎妹子……咋了?” 碎妹子气喘吁吁,说:“张大夫,快!救人,救人,俺家有个男人……快死了,马上去救他。” 张大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碎妹子是孤身女人,家里怎么可能会有男人? 他也不好意思问那么多,看着碎妹子着急忙活的样子,料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碎妹,你别急,我拿工具,立刻跟你去……。” 老中医进屋背起了医药箱,被碎妹子拉得趔趔趄趄,跌跌撞撞冲进了家门。 走进屋子,来到火炕前,碎妹子说:“就是他,快救人,救人啊。” 老中医尴尬地不行,因为棉被里的男人没穿衣服,浑身一丝不沾,哪儿都光溜溜的。 心里首先不乐意了,估计碎妹子偷男人,而且是老母牛吃嫩草。 瞧着炕上的男人,最多也就三十岁,对于碎妹子来说,简直是小鲜肉了。 老中医的脸红了,第一个感觉是,碎妹子太强悍,把野男人给抽空了,这小子是马上风。 于是,他颤颤抖抖揭开棉被,仔细往里瞅瞅。 不是那么回事,原来男人发烧了,不但如此,而且一身的伤痛,手臂上,胸口上,肩膀上,都是石头棱子划破的伤口。 手臂轻微断裂了,右腿也断裂了。 “啊?”老中医吓一跳:“怎么会搞成这样?这男人……哪儿来的?” 碎妹子说:“俺也不知道他为啥就爬俺家来了。废话少说,救人啊……。” 老中医喔喔两声,立刻开始施救了,这才知道不是碎妹子偷汉子,野男人也不是马上风,是半夜爬进来的。 按说,大癞子的伤应该上医院,去看骨科,因为腿断了。 可这附近依然没有路,道路非常难走。开三马车一路颠簸,到不了医院,大癞子就被颠簸散架了。伤腿会更加严重。 老中医捋着胡子想了想,立刻让碎妹子弄了两个夹板,用夹板将男人的伤腿固定了,然后用绷带将夹板缠死,里面敷了中药。 再就是处理外部的伤口,擦了金疮药。最后才帮着他退烧。 老中医的药不错,大癞子很快就不疼了,敷药以后,烧也慢慢消退。 老中医忙活完一切,说:“碎妹,我走了,他脑子摔坏了,可能会失忆,而且很久没吃东西了,给他弄点吃的。” 碎妹子说:“谢谢张大夫,俺给你拿钱。” 张大夫说:“不用,等他伤好再结算不迟,你是好人啊,好人会有好报的。” 送走了老中医,碎妹子开始给大癞子弄吃的,煮了米饭。然后用汤匙舀起,吹到不凉不热。送到了男人的嘴巴边。 大癞子的确饿坏了,闭着眼昏迷着,却不影响吃饭,嘴巴蠕动起来。 碎妹子哭了:“这孩子,他到底受了多大罪呀?可怜的娃……。” 睡梦中,大癞子闻到了母亲的味道,也闻到了老相好刘媒婆的味道。 他的脑子里想起五六岁那年,母亲老实婶喂他吃饭的情景。也想起当初的刘媒婆喂他吃饭的情景。 他喜欢老女人,因为老女人有味道,那是一种母性的感觉。 他失去母爱太久了,对老女人产生了依赖。 他也被石头砸秀逗了,成为了弱智,思维回到了十来岁。 但是刘媒婆的样子却在心里依稀可见,那种冲动也在。 他一下子拉住了碎妹子的手,喊了一声:“刘嫂,别走,你别走……抱抱俺,好冷……冷!” 他颤抖着,嘴唇依然青紫,牙齿在格格打架。 碎妹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呢,就被大癞子拉怀里去了。男人的手将她抱紧了。 大癞子的手也不由自主伸进了碎妹子的胸口处,摸上了浑圆的两团。 男人渴望那两团东西,那是母亲留在他脑海里唯一值得留恋的东西,也是刘嫂留在他脑海里唯一的东西。 碎妹子打个冷战不动了,任凭他摸……。 第1001章 善良的碎妹子 不知道摸了多久,碎妹子的心跳加快了,血流也加快了,头晕目眩。 男人两只大手带给了她快乐,也带给了她舒畅,碎妹子一脸享受的样子,脸蛋潮红了,还轻轻嗯了一声。 渐渐地,她的身子跟癞子的身体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两个人的身体就贴上了。 碎妹子也不知道自己衣服啥时候没有的,早挺光了,抱上了癞子光溜溜的身体。 大癞子没有激动,更没有冲动,剧烈的伤痛让他激动不起来,也冲动不起来。 碎妹子知道男人啥事儿也干不成,但是她喜欢那种被抚摸的感觉。 大癞子晕晕乎乎的,真把她当成了刘嫂,也当成了小曼,脑子的面孔也变幻莫测,时而是小曼,时而是刘嫂。 他如梦如幻。两手抱着两个温暖的活物,脑袋一个劲地往碎妹子的胸前拱。 渐渐地,他咬上了两个突起……碎妹子就呀了一声。 大癞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早就亮了,碎妹子也起炕了,正在外面喂羊。 窗户纸上斜进了一缕阳光,外面传出了羊群的咩咩叫声。 他不知道这是哪儿。更加不知道自己是谁,为啥会到这儿来。 他想呼喊,问问外面的人,因为听到外面有人,碎妹子在咩咩叫着羊。 嗓子好像被啥东西堵住了,扯半天,只能扯出一句:“啊——!” 碎妹子在外面听到了屋子里的叫声,赶紧放下食盆,进去屋子查看。 她看到大癞子醒了,男人的三角眼睁开了。于是噗嗤一笑:“你醒了?” 大癞子不知道你这女人是谁,会不会是自己的亲人,就是看着面熟。 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可小腿上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浑身也疼痛不堪。 “啊——啊——!” 碎妹子赶紧说:“别动,你别动,你身上有伤,还没好利索呢。” 大癞子就不动弹了,还是那声:“啊——!” 碎妹子说:“你想问自己是谁对不对?想知道自己为啥到这儿对不对?” “啊——!” 碎妹子赶紧跟他解释:“俺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叫啥。从前也没见过你。不知道啥原因,你掉水里了。放心,就在这儿养伤,俺来照顾你,伤好以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她只能装糊涂。 “啊——!”大癞子想说声谢谢你,可话到嘴边,还剩一声嚎叫。 碎妹子说:“你饿了吧,俺这儿煮了粥,俺喂你吧。” 于是,女人拉个凳子坐下,端起饭碗,用勺子盛粥,又用羹匙将粥盛出来,放在嘴边吹。吹到不凉不热,才送到他嘴边。 大癞子张开嘴,感到粥是香的,咧着嘴笑了笑,但是一笑,脸上的伤口就裂开了,特别痛。 碎妹子小心翼翼,脸蛋再次红了,她想起了昨晚大癞子摸她的情景,男人的手很粗大,也很结实,的确很舒服。 好想再被他摸,可是不行,他醒了。 碎妹子一边喂他饭,一边解释:“俺找大夫也帮你看过了,大夫说你脑子受伤了,可能会失忆,你的腿也断了,千万别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两个月以后才能下地。” “啊——!”大癞子想说,我知道,可还是只能发出一个字。 “放心,你好好在这儿养伤,俺不会亏待你的,这儿没别人,就俺自己,俺不跟孩子住一块。就咱俩。” 碎妹子看着大癞子,心里就想开了,小鲜肉啊,多好的后生,可惜了。 难道是老天爷的垂帘,给俺又掉下来一个精壮男人? 上帝以及老天爷啊,谢谢你了,对俺真好。 她盼着大癞子的伤赶紧好,也希望男人的伤没那么快好。 这屋子太长时间没有男人味道了,她寂寞地不行,生不如死。 死并不可怕,那种生不如死的寂寞才最难熬。 一旦有天他的伤好,一定会走,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也没有人摸她了,再也尝不到那种被抚摸的滋味了。 大癞子的嘴巴张不开,大部分的粥都顺着嘴角流到了腮帮子上,碎妹子就拿出手巾,帮着男人擦嘴巴。 吃完以后,她又帮着男人盖上了棉被,说:“你休息吧,俺去喂羊了。一会儿过来再陪着你说话。” 就这样,碎妹子走出了屋子。 进到院子,她的心里就炸开了锅,大癞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啥事儿?疙瘩坡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为啥癞子会在俺的车上,看样子他是被水从上游冲下来的。还差点淹死。 不行,俺要到疙瘩坡去看看,问问咋回事哩,告诉癞子的家人也好。 碎妹子虽然舍不得大癞子,可也不想看着他这样残废掉,的确应该通知他的家人。 于是,女人扑打干净身上的尘土,撩了一下头发,摇响了三马车。 碎妹子还挺有力气,一点也不老,再说三马车的柴油机马力不大,才八个马力,小孩子都能摇响。 就这样,女人挂上档,将三马子开出了大山。 最近这附近的山村有路了,虽然路不怎么好走,但是三马车出去不是问题。 走了四十多里的山路,才上到公路上,碎妹子将三马车停在了一个地摊的前面,让那卖煎饼果子的给自己看车,然后打了一张票,去了一次疙瘩坡。 公交车不花啥钱,速度快,比自己开三马车快多了,也省油钱,还安全。 二百多里的路,是午后来到的。 没有进村子,她问了一个老大爷。说:“老哥,俺给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不知道?” 老大爷说:“我是大梁山土生土长的,打听外来工不知道,村子里原来的住户,没有我不知道的。” 女人说:“那俺问你,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叫大癞子的人?” 老头一听,仔细瞅瞅碎妹子,问:“你跟他啥关系?” 碎妹子只好说:“俺俩是亲戚,他是俺表侄。” 那知道老头不爱搭理她了,怒道:“死了……。” “啊?死了?咋回事哩。” 大癞子不受人待见,整个大梁山的人都恨他。人人希望他死。 老头子说:“大妹子,瞅你人还不错,换上普通人啊,我才不乐意跟她提大癞子呢,事情是这样,这样,这样的……。” 接下来,老人就将大癞子一生的经历,全都跟碎妹子说了。 他说大癞子从小爹娘就死了,爹跳进了山崖,娘自杀在了家里的土炕上。尸体烂透才被人发现。 然后这小子跟村子里的刘媒婆相好,拉着刘媒婆私奔了,临走前还杀死了刘嫂的小叔子顺子。 逃出去几年,不知道啥原因,刘媒婆把他给甩了,嫁给了一个城里人。然后大癞子又辗转大西北。 听说跟大西北的一个姑娘不错,叫小曼,都成亲了。 再后来不知道得罪了谁,媳妇小曼被人杀了,大癞子的狗场跟家具厂也被人一把火烧了。 然后这小子就回村下幽魂谷盗墓,走进幽魂谷就没有出来。全村的人都觉得他被砸死在里面了。 这老头一边叼着烟锅子,一边口若悬河,碎妹子才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经过。 原来大癞子是从古墓里逃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还失忆了。 而且他是在逃犯,全国各地都在通缉他。 走进幽魂谷以后,全村人都觉得他死了,警方正在考虑要不要销案。 听完所有的一切,碎妹子是又惊又喜。惊讶的是大癞子的命运的坎坷,她跟他一样,都是苦命人。 喜的是,大癞子不能出来见人。因为会被警察抓。 既然这样,那么他就可能永远不走出那个村子,永远跟自己厮守在一起了。 这果然是上天为他掉下来的男人。 碎妹子非常兴奋,打算回家把大癞子藏起来,自己享用……既然他失忆了,啥也不知道。俺也装作啥也不知道。 快活一天算一天。 于是,女人买一张票,又坐公交车返了回来。 回到那个烧饼摊前,碎妹子狠狠心,买了好几个肉夹馍。 她知道大癞子营养不良,需要补补。干脆弄点好吃的。 肉夹馍弄好,他踹在了怀里,摇响三马车,突突突一路奔波,又回来了。 回到家以后,天色早就黑透,来回六七百里,磨蹭了十几个小时。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大癞子早就饿坏了,一个劲地嚎叫:“啊——啊——啊!” 碎妹子赶紧下车,熄火,冲进屋子帮着男人弄饭。 她说:“对不起,对不起,俺到城里拉料,耽搁了时间,你饿坏了吧,这儿有肉夹馍,俺喂你。” 碎妹子从怀里拿出肉夹馍,放在茶几上。 大癞子眨巴一下眼,发现女人的肚子上红呼呼的,差点起水泡。 那是刚出炉的肉夹馍温度太高,将女人的肚子烤红了。 碎妹子担心到家以后肉夹馍会凉,所以一路暖了回来。 这样到家的时候,馍馍还是热的,男人吃下去不会闹肚子。 她在守护自己的幸福,也在捍卫自己的幸福。 “啊——!啊——!”看着女人肚子上红红的烧饼印,大癞子的心里不知道啥滋味。 碎妹子赶紧说:“没事,没事,一点也不痛,俺……喂你吧。” 她就把肉夹馍放嘴巴里,嚼碎了,口对口喂他。 大癞子大嚼大咽起来,他伸着舌头去勾食物,难免会碰到女人的舌头。 这种感觉,很像小时候母亲口对口喂他的情景。 他好想喊碎妹子一声娘。可看女人的样子,忒年轻。又仿佛他姐。 碎妹子不老,一点也不老,脸上没有皱纹,也没有鱼尾纹。小腰还是恁细,绝不像生了三个孩子的女人,也不像接近五十的女人。 乍看上去,像个三十来岁的乡村少妇,看起来笨拙,是因为她的棉袄跟棉裤笨拙,而且不会打扮。稍一打扮,她还俊得很嘞。 大癞子完全把她当成了当初的刘嫂,他觉得刘嫂又回来了。 当然,目前就算刘媒婆真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她了,根本不知道她叫啥。 因为他失忆了……依稀就是记得,有个年纪大的女人跟他好过。难道就是眼前的碎妹子? 第1002章 三个白眼狼 碎妹子打算把大癞子留在身边了,一直照顾他。 反正他失忆了,啥也不知道,到时候骗骗他,就说自己是她女人,看他啥反应。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对大癞子的照顾无微不至。帮着男人端屎端尿,换药,擦洗身子。 白天她照顾他的一切,晚上就睡他身边。 大癞子清醒过来,完全是个傻子,啥也不知道。脑子里混浆浆的,一片空白。 大梁山不记得了,疙瘩坡不记得了,小曼不记得了,刘嫂不记得了,丽娜也想不起来了。 他的眼前只有碎妹子。 每天晚上碎妹子都贴着他的身,他也贴着碎妹子的身,男人一直拱啊拱,抓碎妹子胸前的两团,成为了他的习惯。 几天以后,村子里的流言也纷纷而起,大家都说碎妹子的家里养了个野汉子。那野汉子是捡来的。还是个小白脸,又白又胖还很嫩。 碎妹子年老色衰,竟然啃上了嫩草。 很快,这谣言就传到了碎妹子两个儿子还有她闺女的耳朵眼里。兄妹三人上门找麻烦了。 第一个找来的是大儿子,大儿子不到三十岁,在王海亮的煤窑厂打工。 他是听说老娘不正经,才从大山里风风火火赶来的。 他不认识大癞子,因为大癞子这几年没有生活在大梁山。 大儿子进门就气势汹汹,大喝一声:“他是谁?” 碎妹子说:“他是我捡来的人。” “你把他捡回来干嘛?” 碎妹子说:“不干嘛,他受伤了,不救人他会死,我看不得人受罪。” 大儿子愤怒极了,一下子将锅碗瓢盆拨拉了一地,老娘手里的碗也被他打碎了。 “你你你……你还知道丢人不?知道村子里人说你啥不?” 碎妹子没生气,反正俩儿子不孝顺,常常冲她发火,早习惯了,所以弯腰去收拾碗筷。 “别人爱说啥说啥,俺不在乎,问心无愧就行。” 大儿子怒道:“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他是不是你老相好?你那么不正经,我们在村里咋做人?” 碎妹子没说话,还是收拾碗筷。 “你你你……立刻赶他走,不能让他住这儿,这个家跟他没关系。” 儿子说着,过来收拾大癞子,拖起了他的铺盖,想将男人从炕上拉下来,一脚踹出去。 被子拉开,发现大癞子没穿衣服,那火气就更大了。 “曰你娘哩,果然是个小白脸,年纪跟我差不多。揍死你个龟儿子。” 说话间他挥拳就揍,当当打在了大癞子的屁股上,大癞子的屁股就余波荡漾。 “啊——!啊——!”大癞子害怕起来,又哭又闹,眼巴巴看着碎妹子。 碎妹子火了,猛地扑过来跟儿子拼命:“你放开他,他还是个病人呢!” “不放,你是不是想他做俺后爹?告诉你办不到!你真表脸。” 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碎妹子的巴掌落在了儿子的脸颊上。 打完以后她后悔了,看着自己的手:“你……说话咋恁难听。” “你打我?为了这个光头胖子,你打我?你还是不是俺娘?” 碎妹子说:“我不是恁娘,你媳妇才是恁娘,我养你这么大,等于给你媳妇养了个儿子,就知道听你媳妇的。 摸着良心想想,娘多不容易?恁爹死嘞早,我咋着把你们撒拉扯大的?有没有孝顺我一天,就知道跟我要钱。” 碎妹子真的火了,三个子女的确不孝顺,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两个儿子家里的小楼,都是张二狗送给碎妹子的钱盖的,媳妇也是张二狗花钱给娶的。 分开家以后,谁也不管娘了,把碎妹子丢弃在了一座破屋子里。 如果不是碎妹子有养羊的手艺,早就饿死了。 他们没给过她一分钱。媳妇一瞪眼,哥俩就浑身颤抖。 大儿子说:“你是铁了心让我在村里丢人是不是?” 碎妹子说:“我没让你丢人,谁爱说啥说啥去,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 “你在乎也没用。莫说我对这男人没心思,就算有,你也管不着,上级还提倡老年婚姻呢,要不然我就去告你。” 一句话说的大儿子没词了,还真是。 村子里墙上的标语都写了,提倡老年婚姻,老年婚姻受法律的保护。 老年人可以利用法律的手段,维护自己婚姻的权利。 大儿子说:“行,你行!你挣的钱打算都给这小白脸是不是?” “你管不着。” “我是你儿子,你的财产有我的份儿,好,这日子不过了,你的羊我要拉走一半。” 大儿子说着,走出屋子,跳进了羊圈,打算拉走碎妹子最大的几只羊。 碎妹子没有阻拦,任凭他拉。 因为这个时候,她要照顾大癞子,大癞子已经被大儿子给拖地上了,正在嚎叫。 当她把大癞子弄到炕上,确认他腿上的夹板没有移位,这才跑出屋子跟儿子夺羊。 可走出屋子的时候,羊圈里几只最大的羊不见了,被儿子拉走了。 碎妹子的心就是一沉,一双浑浊的眼泪滚滚流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回到了屋子里,大癞子感到很不好意思。 癞子知道是自己拖累了碎妹子,不是因为照顾他,大儿子也不会跟碎妹翻脸。 羊没有了,女人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他不知道怎么补偿她,只是眼巴巴看着她,眼睛里同样是泪水。 碎妹子赶紧劝:“没事,我不在乎,不就几只羊吗?拉走就拉走了,你没事就行。” 大癞子一下子扎进碎妹的怀里哭了,声泪俱下。 事情还没有完,大儿子刚走,第二天,二儿子就来了。 二儿子也刚刚成亲不久,发现哥哥把娘家里的大羊拉走了,非常的生气。他也过来抢羊。 走进屋子,发现大癞子躺在炕上,他也火了,挥起拳头,又把大癞子一顿胖揍。 他还在大癞子的胸口上踩了几脚。 碎妹子在厨房做饭,发现儿子跟大癞子在打架,吓一跳。 锅里的油刚热,来不及炒菜就冲进了屋子里,抄起笤帚疙瘩,同样跟二儿子干仗。 “你干啥,放开他,别动他,你个牲口不如的东西。” 二儿子的话更加刺耳,张嘴就问:“娘,你是不是跟野汉子好了?这小白脸有啥好?你找人我不反对,可也要找个有钱人啊。城里有钱的老头多得是。给我找个富爹多好?那儿弄来这么个穷光蛋?” 碎妹子怒道:“你个混球,胡说八道个啥?看我不打死你,你滚,给我滚。” 二儿子说:“我不滚,你偏心。” “我咋偏心了?” “你把羊给了俺哥,不行,圈里的羊也有我的份儿,我也要牵几只羊走。” “你说啥?牵羊?” “对,就是要牵,你给俺哥啥,也要给我啥。要不然我就跟你打官司。” 碎妹子的心都要碎了,想不到养了两个白眼狼,早知道他们俩这么不懂事,生下来就该把他们填进脚盆里淹死。 她气急了,一边哭一边说:“牵走,都牵走,大不了这羊我不喂了。滚,马上给我滚!” 二儿子没有去劝老娘,反而屁颠屁颠冲进羊圈,把剩下了几只羊跟羊羔子也拉走了。 就这样,碎妹子的羊圈就空了,啥也没了。 大癞子又被碎妹子的二儿子从炕上拖在了地上,一顿海扁。 他心里叫苦不得,这他娘的咋了?老子真是倒霉,到底做了哪门子孽。两天的时间不到,被人揍两次。 那条断裂的腿没有恢复,伤口就裂开了。 碎妹子没去管儿子,再次将大癞子拖上了炕,又折腾了一翻。帮他盖好了被子。 大癞子瞅着碎妹子凄苦的面容,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他知道这个家散了,碎妹子啥都没了,都是自己惹的祸。 碎妹子还是笑,说:“没事,没事,羊给他们算了,反正也不挣钱,还累得慌。只要你没事就好。” 大癞子又扑碎妹子怀里去了,这一次哭得更欢了。 事情还没有完,第三天,碎妹子的闺女又来了。 她同样是过来抢财产的。走进老娘的家门,发现羊没了,被两个哥哥拉完了,于是更加生气。 这次来,碎妹子的闺女把自己男人也拉来了,准备跟两个哥哥干架。 虽说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娘的财产被他们分光啊。 晚一步不要说喝酒捞肉,汤都没得喝了。 她进门就怒道:“娘,你这是咋了?全村人都说你找了野男人,你不要脸,俺还要脸呢。” 这次,碎妹子的表情淡定了很多,道:“姑娘,一句话,你要啥?只要你不动炕上那人,你要啥我给你啥,家里的东西你随便拉。” 闺女却噗嗤一声笑了,说:“娘,你瞧瞧,好像跟俺过来抢你的钱一样。羊全都被俺哥拉走了,汤也没得喝了,你家里还有啥?” 闺女一边说,眼睛一边在院子里扫,寻找值钱的东西。 最后一眼瞅准了那个三马子,那是碎妹子最值钱的东西了。 闺女说:“娘,你的羊没了,也没必要给羊拉草了,所以那个三马子也就没用了,不如俺开走了。” 碎妹子知道,闺女的心里不平衡,开走三马子才平衡。 于是一咬牙说:“开走吧,都是你们的,全都给我滚,以后别来烦我!” 闺女一听乐坏了,抱上碎妹子亲了娘一口,说:“娘,你果然是俺亲娘,真是疼闺女。那俺就开走了,老四,上车,这车归咱们了。” 老四就是碎妹子闺女的男人,膀大腰圆,早就相中了这辆农用车。 他的力气大,拿起摇把子,三两下摇响了三马车,挂上了档。 可那闺女还是不死心,眼睛里里外外继续踅摸。 最后又瞅准了碎妹子里间的两口袋粮食,她就笑了。 “老四,把那两口袋粮食也弄走,老太婆吃不了那么多……。” 老四喔了一声,扑进里间,一手一个将粮食口袋抗在了肩膀上,砸在了车兜子里。 两个人这才心满意足走了,三马子突突开出村子,不见了踪影。 碎妹子只能苦笑。她说:“现在干净了,啥也没了,只剩你我,还有这间破房子了。” 第1003章 天降五百万 碎妹子的生活陷入了窘迫,羊群,三马车,缸里的粮食也被三个讨债鬼挖走了,女人一贫如洗。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存款,唯一的积蓄也购买了羊饲料。 但是她知道,那些羊饲料也保不住,早晚被两个儿子拉走。 米缸里的小米还剩半口袋,大米还剩三升,玉米面三碗,白面只有一面盆。 这点粮食不要说熬过冬天,一个礼拜都成问题。 但是碎妹子不怕,她有手有脚,有力气能干活。 她说:“你别怕,俺会养你,一定把你的伤治好,你只管安心养伤好了,明天俺就去砖窑厂打工。咱俩可以活下去的。” 大癞子泪如雨下,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啥也不记得了。 碎妹子收拾一下,真的打算到砖窑厂打工了。可大癞子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女人噗嗤笑了,问:“你咋了?” 大癞子嘴巴里啊啊着,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衣服。 墙壁上挂着一件皮夹克,皮夹克的口袋里冒出了钱包,那钱包是大癞子的。 “啊——!啊——!”男人的眼睛使劲眨巴。 碎妹子同样一眼瞅准了墙上衣服里的钱包。 “喔,你想要啊,我拿给你……。”碎妹子摘下衣服,将钱包递给了大癞子。 大癞子熟练地拉开钱包,呼呼啦啦从里面掏出一叠钞票,还有一张银行卡。 碎妹子惊呆了,那叠钞票早被水殷湿了,却不影响花。。 碎妹子数了数,足足有八千块。 大癞子抓着钱,一个劲地往碎妹子怀里塞:“啊——!啊——!” 他眼巴巴看着她,希望她收下。 碎妹子噗嗤笑了,说:“你的意思,想俺花你的钱?” 大癞子点点头。 碎妹子说:“俺不,俺不能花你的钱。” 可大癞子不准,一定要碎妹收下,她不收他依旧嗷嗷大叫。 碎妹子没办法,只好说:“好好,俺收下,算俺借你的。” 大癞子这才咧咧嘴笑了。然后他又把那张银行卡往她的手里塞。 碎妹子吓一跳,赶紧说:“你干啥?俺已经收了你八千块,不能再收你的卡,这里的钱是你的。” “啊——!啊——!”大癞子急了,抓住碎妹子的手,用力攥着,将银行卡攥在了她的手里。 然后,他掰开女人的另一只手,在她的手上写字,是六个阿拉伯数字833321. 碎妹子不明白,问道:“这是啥?” 大癞子又指指碎妹另一只手里的银行卡,碎妹子就明白了:“喔,原来是这张卡的密码,对不对。” “啊啊啊……。”大癞子又叫唤,一边叫唤,一边点头。 说来也怪,这大癞子脑袋被石头砸中,亲爹老子都想不起来是谁,偏偏那张银行卡的密码他记得。 因为那张卡的密码用的是小曼的出生日期。当初每天都要念叨好几遍。 大癞子的意思,碎妹子当然明白,男人要她花他的钱,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可她怎么能花他的钱呢?做人要施恩不望报啊。 可不收下,大癞子就又哭又闹,不吃饭,也不睡觉,更加不让碎妹子靠近他。 再后来碎妹子没办法,只好收下了。 有了那八千块,女人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她买了米,买了面,帮着大癞子买了营养品,还有好多药。 大癞子的伤口就慢慢恢复起来。 前面的十天,大癞子一动不动,十天以后,断掉的那条腿就有知觉了。 身上的划伤全部消肿,结痂,脱落,显出了光洁的皮肤。手臂上的挫裂也在渐渐复原。 二十天以后,他就可以坐起来了,也能自己端着碗吃饭了,但是语言功能依旧没有恢复。 面部的肌肉彻底僵化,笑起来的样子也很难看。 大部分的记忆依然没有恢复,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碎妹子起了私心,问:“你想起自己叫啥名字了没?” 大癞子摇摇头。 女人说:“想不起来更好,有些事儿啊,忘掉比记得好,想起来会痛苦,忘记反而是解脱。” 她明白大癞子的一切,知道他悲惨的身世,同样帮着他隐瞒了。 她也想他重新做人,于是说:“那俺给你起个新名字吧?俺男人活着的时候叫柱子,俺以后也叫你柱子吧?” 大癞子就使劲点头:“嗯嗯嗯……”又是凄惨一笑。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但是因为肌肉僵化,笑起来真的难看,像苦笑。 一个月以后,男人的四肢除了那条断腿,其他的已经挥动自如了。 老中医说,断掉的骨头正在恢复,问题不大,将来完全可以行动自如,应该让他活动一下。 于是,碎妹子就为男人做了一根拐杖,梨木做的,非常结实。 碎妹子的手巧,那根拐杖很好用。 她搀扶着大癞子下了炕,男人因为一直没动弹,肌肉都僵化了,下炕就扑在了她的身上。脑袋埋在了女人深深的沟壑里。 大癞子就激动起来,心跳加速了,觉得碎妹子好,像母亲,像姐姐,更像他的媳妇。 碎妹子说:“你慢点,手搭在俺的肩膀上,一步一步走,小心……。” 在女人的搀扶下,这个叫柱子的人终于又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第一步迈出,他高兴极了,碎妹子也高兴极了。 “加油,你行的,一定能行!”终于,第二步迈了出来。接下来是第三步,第四步……。 走出屋子门,一缕阳光照在身上,非常的惬意。 目前是11月半,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天气已经转暖。阳光很新鲜。晃的男人睁不开眼。 他抬手搭在了眼睛上,防止眼睛被阳光刺伤。 院子里准备了茶几,准备小椅子,茶几上还有茶。都是碎妹子准备的。 她将男人放在了椅子上,并且给他斟满了茶杯。 碎妹子说:“柱子,俺知道你啥也不记得了,那就全都忘掉吧,你也别走了,留下行不行?跟俺过日子。” “嗯嗯嗯……。”大癞子继续点头,心里乐意极了。 他喜欢这种安逸,喜欢这种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喜欢碎妹子。 女人说:“俺男人死的早,俺稀罕男人,所以就稀罕你……你以后就做俺男人,行不行?俺来伺候你一辈子。” “嗯嗯嗯……。”大癞子继续点头。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嗯嗯嗯……。” “那好,拉钩……。”碎妹子竟然跟孩子一样,要跟他拉钩,那脸蛋在阳光下也像一个小姑娘。 这是个俏丽的孀妇,也是个无法按捺寂寞的孀妇,她热情似火,善良温柔,而且错过了两段大好的姻缘。 有时候碎妹子很后悔,为啥就错过了张二狗? 三十年前,当张二狗把她按倒在草棚的土地上时,她不应该反抗,应该就范。 当时为啥要反抗呢?心里是乐意的啊。 如果那时候不反抗,现在她应该代替的是四妮的位置。说不定还能为张二狗生下一男半女呢。 这样的话,张二狗就是她的,家具厂也是她的,她是大梁山家具厂老板的夫人,家财万贯。 可命运却把她安排成了这样,这就是命啊? 看来有时候被男人沾一下便宜,也不是啥坏事。 目前后悔也晚了。 五年前,她第二次救张二狗,那时候是动了真心,张二狗后来逃走,没有亏待她。前前后后给了她150多万。 正是因为那一百五十万,三个孩子才能上完学,参加工作,盖房子娶媳妇。 要不然凭她一个孤苦女人,做一辈子瑶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 碎妹子想张二狗,可知道跟二狗是不可能了,所以就非常珍惜大癞子。 眼看着快过年了,碎妹子又没钱了。那八千块根本不禁花。 买了营养品,买了补药,给大癞子看病,再加上平时的开销,八千块也就剩下了几百块。 这个年该咋过?碎妹子很发愁。 她的手里有一张卡,是大癞子给她的,碎妹子就想,说不定卡里有钱。不如取出来一点,好过年。 这天早上,他把大癞子搀扶到炕上,说:“柱子,俺用你的卡取点钱,买点吃的,咱们好过年,行不行?” 大癞子就用力点头:“嗯嗯嗯……。” 那意思,随你,这里的钱你可以随便花。 “那俺走了哈,你等着俺,晚上俺回来。” 大癞子又摆摆手,想嘱咐女人一路走好,可还是啥也说不出来。 碎妹子戴上了头巾,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出了家门。 她是骑自行车去的,到山口的位置,再换公交车。 她知道银行卡取钱必须要找银行,大山里没有银行。 银行只有两个地方有,一个是大梁山的疙瘩坡,一个是大梁县城。 自行车要走40多里的山路,来回八十里。上去公交车,走进县城,有五百里,一来一回上千里。 上去公家车以后,她才听人说,乡政府的附近也有银行,银联的卡哪儿都能用。 于是,碎妹子没有舍近求远,走到八十里外的乡政府附近,就下车了。 果然,哪儿有个银行,旁边有柜员机。 碎妹子知道怎么取钱,她把银行卡送进了柜员机的卡槽。 熟练地输入密码,显示屏上就跳出了好多字。其中有查询余额。 碎妹子就想,不知道大癞子的卡里有多少钱,查询一下看看。 点击下去查询,荧屏一闪,上面显出一个让他惊讶的数字,前面一个五,后面显出六个零。 碎妹子的双手颤抖起来,仔细数了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苍天,那是整整五百万的现金。女人差点晕死过去……。 五百万啊,全部提出来,能装一麻袋,大癞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碎妹子怎么知道,这些钱都是大癞子平生的积蓄。 这还不算被烧掉的狗场,以及宋子健给他的股份。 加上那些固定资产,大癞子的身价早就超过了四千万。 而且这个账号,用的不是大癞子的身份证,是小曼的。 大癞子是不敢用自己身份证的,当初他就是逃犯。 碎妹子感到一个晴天霹雳砸中了她,砸中她的是五百万。 她差点哭了,身体颤抖起来,嘴唇哆嗦起来,双手也抖动起来。 她没有多取,只是取了五千块,走出银行柜员机的时候,眼睛四处踅摸,真害怕有人抢走她的卡。 这可是一笔巨额的财富啊。 她怀里揣着五千块,不知道怎么上的公交车,不知道怎么找到自己自行车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回家的。 一路上心脏都在颤抖,狂跳。 第1004章 命运的转变 走进家门以后,他立刻将那张卡塞进了大癞子的手里,说:“柱子,俺不能要你的卡,这样会被吓死的……。” 大癞子整整等了一天,也不见碎妹回来,正在火烧火燎着急,女人却把银行卡还给他,他更生气了。 猛地,他把那张卡砸在了地上,噘起了嘴巴。 碎妹子问:“你咋了?” 大癞子嘴巴张开哼了一声,责怪他回来晚了。 碎妹子说:“对不起,俺立刻给你做饭,但是这卡,你先收起来,放俺这儿太不安全了。” 银行卡放碎妹子这儿的确不安全,她的三个儿女一定会来抢。 大癞子又把那张卡砸在了地上。 碎妹子没办法,只好弯腰再次捡起,在衣襟上擦了擦。 “柱子,你啥意思?这东西太贵重了,俺不要。” 大癞子忽然说话了:“你……的,送……你……的。” “啊!柱子,你说话了?竟然开始说话了?”女人惊喜起来。 大癞子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开始说话了。 “是……你的,你花……你花。” “啊!感谢老天爷,你终于可以说话了,柱子,俺地亲啊,你变成正常人了!” 碎妹子不能自制,猛地扑过来,在大癞子的光头上啃了一口,激动非常。 喜事真是一件连着一件,他们不但有钱了,癞子的精神也在一点点恢复正常。 大癞子同样兴奋,一下子抱上了碎妹子,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他没有嫌弃她老,更何况她一点也不老。 他激动地抱着她的脑袋,亲她的脸蛋,亲她的嘴唇,亲她的脖子。 碎妹子更是如癫如狂,吻着男人的赖利头,三角眼,河马嘴。 女人把男人按在了炕上,扑上了他的身。 大癞子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还不能乱动,碎妹子有分寸,没有去动他的伤腿。 她知道他其他地方是好的,特别是第三条腿,更是完好的。 两个人就那么滚到在炕上,一起疯狂了。男人的手一下子扯开了碎妹子的衣服,一双饱满肥实的团团显露出来,晶莹剔透。 大癞子发现女人的胸口没有下垂,保养得极好,身体的皮肤也又白又细。 他嘴巴一张,就将两个突起含在了嘴巴里,拼命地咗咋。 碎妹子浑身就颤抖一下,嘴巴里发出了呢喃声。 男人扯下了她的衣服,碎妹子也扯下了大癞子的衣服。 就在大癞子冲出幽魂谷不到两个月后,遭遇了生命中的第四个女人,这女人就是碎妹子。 碎妹子之所以迫不及待要跟大癞子好,就是担心他恢复正常。 一旦男人恢复正常,就会跟当初的张二狗那样,不辞而别。 到那时,她就真的啥也没有了,一切成空了。 所以她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男人一沾她就来劲了。 女人一沾,大癞子也来劲了,他俩就缠在一起,贴在一起,你咬我,我啃你。 很快,两个身体都是溜溜光了。碎妹子就跨在男人的身上,两个人一起荡漾起来。 守寡十五年,在经历了张二狗以后,碎妹子同样经历了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这个人就是大癞子。 他们重合的瞬间,女人贫乏焦渴的身体终于再次得到了释放,那种似曾相识,魂牵梦绕般的舒畅再次荡漾在心头。 这一次不是幻想出来的,而是真的,男人的身体是真的,那种感觉也是真的。 她有点流连忘返不能自控。 失去小曼半年以后,大癞子同样尝到了那种魂牵梦绕的感觉。他也将男人的情愫再一次释放。 那种感觉是熟悉的,爽快的,让人腾云驾雾的。 可惜他把从前的一切都忘了,跟刘媒婆怎么爽快的忘记了,跟小曼怎么爽快也忘记了,还有丽娜,也完全从他的脑海里抹去。 他觉得从前那种感觉就是发生在他跟碎妹子身上。 男人抱着女人,女人裹着男人,就那么猛烈撞击,嚎叫,震撼,死去活来,情不自禁。 女人不知道有多焦渴,两只手抓过来挠过去,在大癞子的肩膀上,胸口上,背后上留下了无数的血道道。 大癞子也疯了一样,拼命地撕咬女人的脸蛋,胸口,跟肚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一起嚎叫,一起颤抖,一起释放了, 雨过天晴的舒畅过去,那种激动还没有消退,女人剧烈地喘着粗气,肚子一鼓一鼓,高大的山峰也余波荡漾。 此刻,他们都是一身大汗,完全沉浸在了那种舒畅里,忘乎所以……。 不知道过了多久,碎妹子才平息了,抱上了男人粗壮的腰肢。 她说:“柱子,以后你就是俺的人了,俺也是你的人了,咱俩这辈子都不分开。” 大癞子说:“好……俺……跟你……一生一世……一辈子。” 女人就把男人抱得更紧了,真怕他忽然之间会消失。 这一晚,他俩都没有吃饭,净顾着忙活了,还吃啥饭,那种事太美了,比吃饭美得多,早就饱足了。 这是大癞子跟碎妹子的第一次,只不过是个开头。 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每天晚上他俩都抱在一起缠绵,震撼,地动山摇,房顶都差点掀飞。 他们从进腊月开始,夜夜不停,一直鼓捣到大年三十,外面鞭炮声齐鸣,又到第二天大年五更。 那时候,大癞子的伤腿已经完全好了,丢掉了拐杖,虽说走路有点颠,可啥活也不影响干了。 他的说话能力也在一点点恢复,过年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了。 碎妹子带给了他快乐,他也带给了碎妹子快乐。 这种忘年恋没有在任何一方的心里产生隔阂。命运的悲催反而把两个苦命的人紧紧拴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碎妹子称呼大癞子为柱子,不想他知道自己的真名字。那种称呼特别的亲热。 大癞子也称呼碎妹子为碎碎,那叫声更加让人肉麻。 他们俩就那么在一块折腾,很少出门。 外面的闲言碎语太多,差点把他们淹没,可他们不在乎,啥也不在乎。 别人爱说啥说啥吧,自己日子舒服就行。 他的心被她填得满满的,她的心也被他填得满满,两个人的眼睛里除了双方,再也没有别人。 年五更这天,碎妹子起炕了,捅开火煮了饺子。 她说:“柱子,该起床了,咱俩又老一岁。” 大癞子说:“不是老一岁,是又长一岁,我的碎妹子长大了,更漂亮了。” 不可否认,大癞子哄女人很有一套。碎妹子就噗嗤笑了。 她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被窝边,让他在被筒子里吃。 他吃一口,挑起饺子喂她一口。还问她:“香不香?” 碎妹子说:“香,香着哩。” 大癞子又玩开了新花样,他说:“我要你嚼碎了喂我,你嘴巴嚼出来的东西特别香。” 碎妹子就噗嗤一笑,将饺子嚼碎了,口对口喂他。 他很调皮,嘴巴凑过来的时候就咬她的舌头,撕扯她的嘴唇。 她呜呜一声说:“你好坏。”也过来咗咋他的嘴唇。 口对口不知道咗咋了多久,他就把她扯进被筒子里,再次扯下她的衣服,又爽快了一次。 外面的天是黑的,大梁山人就这样,年初一五点前起床,吃过饺子就等着后辈们来拜年。 按说,碎妹子的几个儿子也该来给娘拜年,孝顺的孩子,过年还会给老娘拿钱,卖好吃的。 可碎妹子的儿子却没来,一碗饺子也没端。 碎妹子不在乎,门早就锁了,她闭门谢客。不接待任何人。 太阳没有出来,他们又折腾了三次,再次气喘吁吁,再次魂魄荡漾,再次昏天黑地,再次忘乎所以。 过完年以后,大癞子的腿就彻底好了,所有的伤也全部好了,语言能力完全恢复。 他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复原。慢慢地,他想起了刘嫂,想起了小曼,想起了丽娜。 可刘嫂嫁人了,成为了小梁叔叔的媳妇。小曼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至于丽娜,这时候说不定已经生下了娃娃,继承了宋子健留给癞子的所有财产。 既然啥都没有了,一切都是空的了,大癞子的心就完全归属在了碎妹子这儿。 正月十五没过完,大癞子就让碎妹子从卡里取出了五十万。 这五十万,大癞子在三十里铺买了五十亩地,让人将这五十亩地用围墙圈了起来。 圈起来的场地,他在里面让人焊接了铁栅栏,做了羊圈。 然后,他让碎妹子从大梁山如意哪儿进了一批羊羔子,足足两千多只。 剩余的钱,他又让碎妹子买了农用车,铡草机,羊饲料,还雇佣了十多个工人。 他送给了碎妹子一个很大的羊场,从此以后,碎妹子的命运开始了转变。 碎妹子惊讶不已,也欢喜不已,得到男人雨露滋润的女人显得更加光彩亮丽。 晚上,她跟大癞子折腾地更欢畅了。那种事儿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他们在家里的炕上折腾,在羊场的羊圈里折腾,在驴棚子里折腾,在猪圈里折腾。 一起去山上放羊,忽然来了兴致,就扑倒在草窝里折腾。一群羊也吓得四处乱窜,咩咩乱叫。 自从大癞子的伤好,建立起羊场以后,全村的人都不再议论碎妹子偷汉子了。 那些无知乡民的眼光也从鄙视转变为了嫉妒。 这老女人怎么走了狗屎运?傍上了一个土大款。那个赖利头是谁?咋恁有钱?送给了碎妹子一个羊场。 这还不算,那光头的炕上功夫也十分了得,每晚把碎妹子折腾地狂喊乱叫,死去活来。 这天,大癞子忽然想起了啥,说:“碎碎,我要做一件事,你别害怕。” 碎妹子问:“你要干啥?” 大癞子说:“我要毁容,你嫌不嫌我丑?” 碎妹子吓一跳:“你为啥要毁容啊?” 大癞子说:“不毁容我就完了,一定会被公安抓,把容貌毁掉,就能重新做人,跟你厮守到老了。” 碎妹子问:“你想……咋毁?” 大癞子呵呵一笑,一脑袋扎进了炉膛子里。他脑袋上几根乱毛就被烈火烧着了,整个脸也被烧着了,满头都是水灵子。 碎妹子想不到大癞子会这样,她一声尖叫:“啊,癞子,你咋恁傻,恁傻啊!” 大癞子也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在地上打着滚哭喊。 女人抱上了他,大癞子说:“现在好了,没人认得出我了,我可以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跟命比起来,这点伤不算个啥。活着……真好……。” 第1005章 这个后爹很彪悍 大癞子要活下去,所以就烫伤了自己的脸。满脑袋起了一层水泡,样子十分的慎人。 吓得碎妹子赶紧给他包扎伤口,一边包一边哭:“亲啊,你这是何苦啊?” 大癞子说:“从前的癞子已经死了,从今天起,我的名字叫柱子。是你碎妹子的男人。” 烧伤很不好治疗,碎妹子拿出酱油,顺着男人的脑袋浇了下去。 大癞子也抓起一捧煤灰,往自己的脸上涂抹。 碎妹子说:“别呀亲,煤灰会落下伤疤的。” 大癞子说:“落下伤疤才好呢,越丑越好,这样绝不会有人认出我了。” 碎妹子眼睁睁看着癞子头上的水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男人的眼睛也肿了,哪儿都红呼呼的,哪儿都血呼啦几的,跟塑料桶一样,都烧得变形了。 女人哇哇大哭,大癞子却哈哈大笑。 “冤家,你还笑?瞧你,都变成啥样子了?” 男人说:“碎碎,你是不是嫌我丑?” 碎妹子说:“我怎么能嫌你丑呢,疼你还来不及呢。” 他把男人搀起来,再次拽进屋子,放在了土炕上。 就这样,大癞子在炕上一躺又是二十来天。 二十天以后,那些水泡开始化脓,结痂,最后脱落。 他的脸也被那老中医包得跟木乃伊一样,纱布最后拆开,碎妹子果然认不出他了。 怎么看也猜不出这是从前的大癞子。 男人的额头上,脸腮上,头顶上,都是疤瘌,那些疤瘌刀刻斧凿,犹如枯树皮,亲爹老子也不认识他了。 大癞子成功了,自己整容成功,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他忘记了从前,真的开始重新做人了。 再次走出家门,走上大街,他就把胸脯拔得高高的,热情地跟村子里的人打招呼。 他竭力认识碎妹子身边的邻居,跟那些嫂子们讲笑话,抚摸村子里小孩的脑袋。 他见谁都笑眯眯的,见到谁都很热情,非常有礼貌。整个三十里铺的人,没人不夸奖他是个大好人。 因为脸部毁容,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大家猜测,他估计有五十来岁,跟碎妹子的年龄差不多。 碎妹子晚年可以找到这么个老伴,也算是老有所依。 其实大癞子才刚刚三十岁,碎妹子完全可以做他的娘。 他不嫌碎妹子老,碎妹子也不嫌弃他丑。 就这样,三十里铺的大山上出现了一对身影,一男一女,他们每天早上太阳出来,手拉手上山放羊。每天日落西山,赶着羊群回家。 进家以后,他还帮着碎妹子苲草,填料,给羊喂夜食。 他们成为了一对神仙眷侣。 2010年的春天,碎妹子跟大癞子都开始了新的生活。买来的羊羔子在一天天长大。 夏天的时候,那些羊羔子就差不多成形了,明年就该是三千只羊,后年是五千只。 不出五年,碎妹子的羊场就该规模宏大,日进斗金。 大癞子也堂而皇之跟着碎妹子进城了,他跟农科所的技术员讨价还价,购买疫苗。他跟饲料站的人大声吆喝,使劲压价。没有人认得出他。 在男人的帮助下,碎妹子的生意一飞冲天。 生意的初期,是非常困难的,也非常累人,他们雇佣了十多个羊倌,起早贪黑。 但是大癞子不缺钱,有的是资金注入。 这么一来,碎妹子的三个儿女脸色就好看多了。每天往老娘哪儿跑。 他们开始跟大癞子套近乎。 首先是大儿子,平时大儿子一个月也不去老娘哪儿,最近一天跑八趟。 看到大癞子在苲草,大儿子卷袖子上去帮忙:“柱子叔,我来我来,您别累着。” 看到大癞子在给羊注射疫苗,他也屁颠屁颠往上蹭:“柱子叔,我来,我来,脏啊,您别沾手。” 大癞子问:“你小子咋了?” 大儿子说:“您是长辈,作为晚辈,我应该孝顺您。” 这种厚颜无耻,让大癞子觉得恶心,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钱,想瓜分羊场。 不如治治他,让他知道厉害。 大癞子就说:“好,你进羊圈,把那两只小公羊弄出来,帮我剪羊毛。这群羊是第一次换毛,胎毛可珍贵了。” 大儿子说声好,果然跳进了羊圈,去抓那两只公羊。 公羊跟大儿子不熟悉,看到有人侵入羊圈,立刻勃然大怒。 第一只公羊猛地跳起来老高,利用犄角直奔大儿子的肚子顶了过去。 大儿子身手不凡,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羊犄角。 羊很有力气,大儿子也很有力气,抓着羊犄角,跟羊僵持起来。 另一只公羊同样不干了,从斜刺里飞冲过来,当地一声,顶在了大儿子的腰肋上。 大儿子一声惨叫,从羊圈里被顶了出来,身体磕在铁栏杆上,断了一根肋骨。 他的运气很不好,正好落在家里那只老黄狗身上。 这黄狗也跟了大癞子两个月了,大癞子可是训狗的行家,早把这条狗训得服服帖帖。 狗急了,直奔大儿子就咬,嗷地一声,衣服给他撕了个稀巴烂。 大儿子吓得抱头鼠窜,大癞子吩咐一声:“小黄,给我咬他,王八蛋!” 大黄狗尾巴一翘,咬上了大儿子的脚脖子,一口气将他追出去老远。 大儿子跟兔子似得,跑的可欢畅了。 大癞子在后面笑的爬不起来,说:“兔崽子,就知道你没按好心,以后再敢欺负你娘,我就替你爹教训你。” 从哪儿以后,大儿子再也不敢靠近大癞子了,见到他就打哆嗦。 这个后爹很彪悍。 大儿子刚走,二儿子又来了,二儿子刚刚成亲不久,手里也缺钱。 发现忽然来这么一个后爹,把他娘迷得神魂颠倒,每天晚上喊炕,吵得全村人都睡不着,他也不生气。 因为这是个财神爷后爹啊,这样的后爹,多来几个才好呢。 所以二儿子也屁颠屁颠往上凑,一天跑六趟。 二儿子比大儿子乖巧多了,进门就喊爹。手里提着点心。 他说:“爹,您老还好吧?我来给您送好吃的。” 当时,张二狗正在剪羊毛,看到这小子同样一阵恶心。问:“你来干啥?” 二儿子说:“我来孝顺您啊,您儿媳妇买了好多好吃的,我送过来一点。” 大癞子说:“咋平时不见你来。” 二儿子说:“平时俺们不懂事,年纪小,您别跟后辈一般见识。因为您对俺娘好,俺来孝敬您。” 对于这样的伪君子,大癞子非常讨厌。 他是真小人,最讨厌的就是伪君子,说一套做一套。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大癞子也想整治整治他,说:“你有心了,放哪儿吧。” 二儿子就将点心放在了茶几上。 看到癞子爹在哪儿剪羊毛,他说:“爹,我来帮你的忙吧,您歇歇。” 二儿子说着,还掏出大中华,甩给大癞子一根。 大癞子一脸的疤瘌,俩儿子也记不得当初他啥样子了。 将烟夹在嘴巴上,打火机打出火,竟然点不着一根烟。 因为大癞子嘴巴被烧豁了,吸烟的时候只跑风。 二儿子赶紧站起来说:“爹,我帮您点,帮您点。” 果然,烟被点着了,大癞子喷了一口,烟雾就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他说:“你不是要学剪羊毛吗?剪啊……。” 二儿子喔一声,赶紧蹲下忙活。 剪羊毛可是技术活,大癞子从前也不会,但是在大西北的时候,见人剪过,也看到如意从前干过。 不可否认,他的赖利头很聪明,学啥会啥。 剪羊毛必须要把羊捆起来,两条前蹄子捆一块,两条后蹄子捆一块。然后用脚踏在羊身上,这样羊就不动弹了。 从脖子的位置剪起,最后直达尾巴。 这是第一茬羊毛,这一茬羊毛最好。两千只羊的毛剪下来,可以装十多个麻袋,拉到城里能换不少的钱。 做成羊皮袄是非常暖和的,还可以做毛笔,毛刷等等等。 大癞子又使坏了,他在前面剪,二儿子在后面按着羊腿。 忽然,剪刀改变了方向,剪在了羊耳朵上。羊耳朵立刻鲜血淋漓。 那只羊吃痛:“咩!”地一叫,开始剧烈挣扎,前蹄一拱,后蹄子一蹬,当!正好踹二儿子的脑袋上。 这一下二儿子可倒霉了,被羊踹得不轻,向后倾倒。 偏偏后面有个粪叉,那粪叉是出圈用的,噗嗤,一屁股坐在了粪叉上。 于是,二儿子的两片白腚上,分别被刺出了两只眼。 把他痛得跟触电一样跳起来,手捂着屁股蹦跶了三蹦跶。 “娘啊——好疼啊——!” 这小子快步如飞,同样一溜烟没影了。身后传来大癞子爽快的大笑。 “活该,假意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要代替碎妹子教训两个儿子,让他们长点心眼,别见钱眼开。 从哪儿以后,二儿子每次见到这个后爹,他就屁股疼。再也不敢胡来了。 晚上,碎妹子回到家,问:“俩儿子咋了?一个个全受伤了?” 大癞子就说:“我替你整治了他们一下,谁让他俩欺负你。” 碎妹子一听就苦笑了,说:“他俩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以后别再整治他们了。” 癞子说:“不行,你是我的,只有我能欺负你,别人不能,谁欺负你,我就跟他拼命!” 碎妹子不动了,呆立了一下,眼泪就滚滚从脸颊上流下。 她说:“癞子,俺的命咋恁好,遇到了你这样的好人。亲啊,俺要跟你热一辈子。” 大癞子说:“我也要热你一辈子,一辈子对你好,我的命是你救的,人也是你的。” 她再一次震撼了,感动了,一下子将男人扑倒。 男人也过来将她扑倒,俩人一起滚在了土炕上。你啃我,我咬你。撕扯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已经是大癞子在三十里铺落户五个月了,从去年的初冬开始,一直到第二年初夏,整整过去了半年。 他改了名字,叫李柱子,李是他的本姓,柱子是碎妹子从前男人的名字。 至于大癞子这个名字,已经死了,被人遗忘了,丢在了大梁王的迷宫里,再也没有出来。 这期间,他跟碎妹子荡漾过千百次,哪儿都做过了,羊圈里,猪圈里,牛棚里,鸡窝里,地窖里,山坡的草窝里,屋子里的土炕上……。 他熟悉了碎妹子身体的一切,甚至女人的汗毛孔也查的清清楚楚。 他已经决定,后半辈子都生活在三十里铺了,再也不回疙瘩坡了。 第1006章 小曼还活着 这段时间,大癞子的记忆已经彻底恢复。 他去过一次l市,看到过刘嫂。 刘嫂的年纪也不小了,接近五十,两个双胞胎儿子也上小学了,长得一模一样。 不像大癞子,像小梁叔叔。 目前的刘嫂非常幸福,是l市第一玩具商的贵妇人。 她啥活也不用干,有专门的保姆伺候,养得又白又细,还跟三十多岁一样。 大癞子没有走进刘嫂的家,不想打扰他的生活,默默离开了。 他也去看过丽娜,下幽魂谷的时候,丽娜早就怀孕了,肚子很大。 此刻的丽娜坐完了月子,从床上爬了下来,身体饱满白皙,挺着两只饱满肥实的圆球,嫣然是个丰润的少妇了。 那时候,大癞子留下了遗嘱,万一自己走进幽魂谷上不来,就把在l 市的产业都交给丽娜继承。 宋子健承若了这个誓言,果然把大癞子的股份全部送给了丽娜。 现在的丽娜日子不难过,除了憋得慌,啥也不缺。也成为了一个富贵的少妇。 宋子健的所有产业都交给了大癞子,而大癞子交给了丽娜,主要是因为丽娜为大癞子生了个儿子。 宋子健孤苦一生,没有留后,看到大癞子的儿子,他忽然充满了希望,人也年轻了很多。 他俨然成为了孩子的爷爷,抱着孙子,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小家伙才几个月,长得白白胖胖,跟大癞子就像一个窑厂里烧出来的砖块。 不一样的是,这孩子的头发是茂盛的,乌黑油亮,弥补了父亲的不足。 那一天,大癞子远远站在草坪上,看着宋子健抱着儿子,宋子健被孙子逗得哈哈大笑,那小子还撒了宋子健一脖子尿,老头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的更灿烂了。 他说:“童子尿是大补,多喝几口才新鲜呢。” 丽娜不会做生意,宋子健就教她。 宋子健对丽娜不错,但是唯一的要求,就是强迫她立下遗嘱,将来所有的财产,必须要有大癞子的儿子继承。 改嫁也行,但不能带走公司的任何一件东西。 大癞子看着宋子健,瞅着旁边的丽娜,也瞅着襁褓里的孩子,泪如雨下。 他很想扑过去,亲手抱抱儿子,那可是他的骨肉啊。 但是他克制了自己,因为这个时候,所有的家人都当他死了。 他也乐意死,死了才好呢,警方那边也省事了。 可还是身不由己慢慢靠了过去,眼巴巴看着儿子。 那儿子果然是河马嘴,塌鼻子,三角眼。不过婴儿的五官组合到一块,咋看咋好看。比他这个爹长得俊多了。 大癞子的眼光里闪出了惊喜,好想把孩子从宋子健的手里夺过来,亲手抱一下。 宋子健也发现了他,惊讶了半天,忽然问:“你是……?” 大癞子发现不妙,扭头就走。 丽娜从远处过来,问:“爹,那个人是谁,神秘兮兮的,会不会是人贩子,想拐走咱的儿子?” 宋子健却摇摇头说:“不是,那个人的背影好像……咱们家癞子。” “啊?你说啥?癞子,我的癞子回来了?”丽娜手里的奶瓶掉在了地上。 女人拔腿就追,可是转过草坪,踏过对面的游乐场,再追的时候,怎么也看不到那条身影了。 身影消失在了滚滚的人流里。 丽娜就想,应该不是癞子,爹一定是看错了,他太想癞子了。 回到三十里铺以后,大癞子一脑袋扑在炕上,哭了个稀里哗啦。 亲人就在眼前,可是不能团聚,咫尺天涯。那种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 碎妹子过来劝他,说:“柱子,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丽娜?不如……你去见他吧,俺不在乎。” 大癞子却摆摆手,擦干了眼泪,说:“不行啊,我去见他们,警察随后就到。一定会抓我枪毙。 我死了你咋办?他们也都当我死了,那就让我永远死下去吧,从此后,世界上再也没有大癞子这个人。” 碎妹子知道男人作难,同样想保住他的命。她说:“对,你不是癞子,你是柱子,是俺男人。永永远远是俺男人,俺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更不会让警察抓你走。” 她就把男人的脑袋再次抱怀里,亲他,吻他。 按说,大梁山所有人都当大癞子死了,他也毁容了,警方也销案了,以后的癞子跟碎妹子应该幸福。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另一件事又在他的生活里激起了波澜。 那就是,小曼终于找过来了,寻找男人的下落,来到了三十里铺。 被王天昊跟孙瞎子算准了,小曼真的没死,而且活的很好。 一年前,大癞子的狗场被焚毁,小曼的家具厂被焚毁,并没有给小曼和王天昊带来多大的损失。 道理很简单,他们买了保险,保险公司包赔了他们所有的损失。 小曼被人掳走,救护车上被捅一刀,从后尾箱滚了下去,掉进了山沟。 叽里咕噜滚下去,冲进悬崖不见了踪影。 因为当时天色太黑,大癞子没找到她。 女人被挂在了一颗大树上。 但是她的肚子上严重受伤,假扮的医生那一刀刺的位置也不好,拉断了她的肠子,也将她女性的生殖功能全部损毁。 她活下来也不能生育了,子公,卵巢全部被破坏了。 微微鼓起的肚子里还有个不满两个月的孩子,是那孩子救了她一命。 羊水也穿了,刀子将肚子里的婴儿一刀毙命。 附近的一个羊倌天亮起来放羊,走进了大峡谷,发现树上挂着一个女人,全身血呼啦几的,把那羊倌吓得大呼小叫,还以为见到了鬼。 羊倌有手机。赶紧拨打了110,拨打了120.警方跟医院赶过来以后,全部吓一跳。 他们把小曼从树上弄下来,发现女人的肚子上有个洞,血都要流干了,身体也冰凉。 警察跟医生都以为他死了。 但是一个年轻的医生摸了她的脉,发现心脏还在跳动,胸口的位置还有一丝温热。 于是医生大叫一声:“她没死,还活着!快,救人!救人!!” 就这样,小曼被抬上了救护车,输上了氧气,也输上了血浆。 女人被拉近了医院,一直在昏迷,整整昏迷了二十多天。 醒过来以后,早就不见了大癞子,那时候的大癞子已经回到大梁山去了。而且杀死了小顺子的一家,逃走了。 小曼的身体非常虚弱,警方找他录口供,她将事情一五一十跟警方说了。 最后警察叹口气,说:“姑娘,原来你就是家具厂的老板啊?实不相瞒,你的家具厂全部给烧毁了,变成了一捧灰烬。还有你男人的狗场,也全部毁掉了。同样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小曼就问:“那癞子呢?俺男人呢?他怎么样,活着没有?那伙匪徒有没有伤害他?” 警察就说:“你男人回到大梁山,弄出了人命,早就逃的没影了。” 于是,小曼开始嚎啕大哭,几个医生跟护士也劝不住。 她想冲出医院,立刻去找男人,但是刚爬起来就晕死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又是两个礼拜以后的事情。 她想打电话给二丫阿姨,让二丫帮助寻找癞子的下落。 也想打电话给王天昊,让王天昊帮着她寻找。 但是聪明的小曼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男人杀了人,出现了人命,不能让他出来,否则就糟糕了。一定会给人抵命。 于是小曼就想,不如养好伤,出院以后再做打算。 就算找,俺也要自己找。 就这样,小曼安静了下来,在医院开始养伤。 四个月以后她才出院,没有地方去,只能回到自己的家十五里铺。 走进那个家,她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太冷清了。想癞子想得不行。 就是在这里,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男人,男人抱着她,她也抱着男人,在这间屋子的炕上打滚,嚎叫,一次又一次。 一次次推上快乐的巅峰,一次次摔下忘情的幽谷。男人给了她快乐,她也给了男人快乐。 现在是人去楼空,啥也没有了。 所以女人扑在炕上,哭了个悲天动地。 哭完了,擦干眼泪,接下来就是跟保险公司交涉了,准备包赔家具厂的损失。 保险公司给了她四千万,就这样,家具厂又重建了起来。 她一边督促家具厂的建设,一边在寻找男人大癞子的下落。 他聘请了很多人,有黑道的,白道的,还有私家侦探,挖地三尺也要把男人找回来。 可是从s市一直找到大梁山,大癞子还是没有被找到,好像人间蒸发了。 十月的时候,有个朋友跟她捎信回来,说在大梁山发现了大癞子的行踪。男人下去幽魂谷,去挖梁王宝藏了。 于是,小曼马不停蹄,立刻奔赴了大梁山。 可是走到大梁山以后,得到的却是个晴天霹雳。 进去山谷十几个人,逃出来**个,四个人被活埋在了里面,其中就有大癞子。 张喜来死了,小冷死了,就是白冰的父亲高教授,也死在了里面。高教授是被癞子亲手杀死的。 这个时候,小曼才知道,原来当初焚毁家具厂,烧掉狗场,在肚子上捅她一刀的那些人,都是高教授安排的。 高教授就是要把大癞子给逼出来,将他逼近幽魂谷。 小曼站在老虎岭的断崖上,扬天就是一声嚎叫:“癞子,俺地亲啊……呵呵呵。” 她哭的更厉害了,冷风吹乱了女人一头的秀发。 王海亮来了,王天昊来了,张二狗来了,四妮也来了。 小曼一头扎进了二狗叔的怀里,说:“二狗叔,癞子没了?俺要癞子,俺要癞子啊……。” 张二狗心疼小曼,帮干闺女撩了一下前额的秀发,说:“妮儿啊,人死不能复生,癞子遭这样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走,咱回家,癞子没了,还有爹,我养你一辈子。” 就这样,张二狗把小曼拉回了家。 回到家以后,小曼的心情依然不好,还是想癞子想得不行。不吃不喝。 张二狗就笑了,说:“我的傻闺女,你不想想,大癞子精的跟猴一样,他怎么会死。没有走出幽魂谷,他就逃走了。” 小曼一听,惊讶了半天,脸上显出了惊喜:“二狗叔,你的意思,癞子没死?” 张二狗说:“当然,不但没死,而且活得好好的。” “啊?你咋知道?” 张二狗说:“因为当时我也在场,就躲在暗角里,我是亲眼看着大癞子挣脱手铐的,也亲眼看着他掉进饮马河的。 这小子爬上一辆车,早就逃命走了。” 第1007章 千里寻夫(1) 小曼欢喜起来,问:“二狗叔,您说得是真的?没骗俺?” 张二狗一笑:“我怎么会骗你,癞子是我亲眼看着逃出幽魂谷的。” “喔,那……二狗叔,当时你在幽魂谷底下干啥?” “这个……。”干闺女的话将他问住了。 是啊,张二狗当时在干啥? 他是偷偷尾随着王海亮进去迷宫的,就是想找到迷宫的真正入口。趁机分一杯羹。 张二狗成功了,没有被人发现,跟在王海亮的后面果然走进了迷宫。 迷宫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他瞅得清清楚楚,自毁机关启动,他第一个逃了出来。 走进那段山洞,他同样藏在了角落里,看到所有人都逃了出去,也看到大癞子被砸伤了。 压在大癞子身上的石头,也是他移开的。要不然大癞子早死了。 当时,张二狗动了恻隐之心,救了癞子一命。 他不想看着他死,当初老实婶的死,老实叔的死都跟他张二狗有关。不想看着李家的人断子绝孙。 癞子什么时候清醒的,他知道,什么时候掉进饮马河的,他也瞅得清清楚楚。 当时,张二狗想把癞子从水里拉出来,一直跟着饮马河的水流追出去几十里。 大癞子从水里爬出来,右腿受伤,爬上一辆农用车,他也瞅得清清楚楚。 小曼说:“那好,既然癞子没死,那俺不回大西北了,一定把他找回来。” 二狗说:“闺女,你别急,癞子走不了多远,据我估计,他还没有走出大梁山,咱们可以先在附近的村子里找找。先吃饭,吃饭……。” 四妮为小曼做了好吃的,鸡鸭鱼肉什么都有。 对于男人收的这个干闺女,四妮是十二分的满意。 小曼乖巧可爱,又懂事,一口一个婶子,喊得四妮也晕晕乎乎。 四妮也知道小曼跟男人二狗是清白的,他就是把她当做了亲闺女。 “闺女,既然到了这儿就是俺亲闺女,想吃啥,婶子给你做,想穿啥婶子给你买,咱不急,不急哈。”四妮同样在安慰小曼。 小曼吃过饭,晚上跟四妮睡在一起,干娘跟她作伴。 女人怎么也睡不着,癞子,你受委屈了,如今到底在哪儿? 你过的好不好?伤是不是复原了?小曼没死,一直在找你。你可一定要活着啊。 小曼对癞子的爱惊天地泣鬼神,癞子对小曼的爱也惊天地泣鬼神。 男人是为了帮着她报仇才下幽魂谷的,也是为了帮着她报仇才杀死高教授的。 他做了一个男人应该为妻子做的一切。 现在成为了杀人犯,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只能暗暗查询他的下落。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曼就出发了,带上了干粮,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寻找。 她差不多将整个大梁山所有的山村问了个遍,手里拿着大癞子的照片,见人就打听。 可是将八百里大梁山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男人的踪迹。 最后,小曼终于找到了三十里铺。 她的车停在了村口老槐树的底下,看到人就打听。 “大爷,您好,俺跟你打听一个人,您见过没?就是他,这是俺男人,失踪好久了。” 小曼迫不及待,拉住了一个老农的袖子。 但是那老农却摇摇头说:“没有,姑娘,你恁漂亮,咋就嫁给这么一个丑八怪?忒可惜了。” 那老农没告诉他大癞子在哪儿,反而说他男人丑。 “喂喂,您好,大娘,跟您打听一个事儿,您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俺找他很久了。” 小曼又拉上了一个农妇的袖子,那农妇摇摇头:“闺女,这是你男人?” “恩。” “我咋看着像只癞蛤蟆,没见过。”农妇说完,扛着锄头也走了。 小曼焦急地不行,目前正是山里人下地干活的时候,村口的位置人流不息。 “您好,这位大神,俺能不能跟你打听一个人,您瞅瞅,就是他,俺男人,有没有来过您们这儿?”四妮又拉了一位农妇的手。那农妇正是碎妹子。 女孩手里的照片一晃荡,碎妹子就打个冷战:“姑娘,这男人……是你什么人?” 小曼说:“俺男人,他叫大癞子,婶儿,俺求求你,知道他的话一定要告诉俺,俺找他很久了,足足一年了,求求您了。” “……”碎妹子犹豫了一下,但是立刻摇摇头说:“没见过,对不起。” “那……婶子,您行行好,如果发现他,给俺打电话行不行?俺这儿有名片,打这个电话就行。”小曼说着,将一张名片递给了碎妹子。 碎妹子不用看,也知道这女人是谁,小曼千里寻夫,终于找到了这儿,要把大癞子从她身边抢走了。 果然,名片上面的名字是赵晓曼,s市家具公司的董事长。 碎妹子的心狂跳起来,脸蛋也涨热起来,恐惧不已。 他慌乱地就像风雨里的树叶,一个劲地摇头:“没见过,没见过,俺不认识他,也不认识字。” 她把名片扔了,吓得赶紧逃窜。 女人的慌乱一下子引起了小曼的注意,上前一步又拉上了碎妹子,扑通冲她跪了下去:“婶儿啊,俺知道您是大好人,大梁山的村民都是大好人,求求你告诉俺他在哪儿吧,没她俺就活不成了,求求您了……。” 小曼磕头如捣蒜,越是这样,碎妹子越是慌乱,甩开她的手跑远了。 碎妹子的心里跟打鼓一样,咚咚跳个不停。 癞子的女人为啥就没死呢?死了多好,这样癞子就永远是我的了。 抢了人家的男人,理亏啊,所以尴尬地不行。 绝不能让癞子跟她走,男人走了俺咋办? 这儿没人认识大癞子,大癞子当时被他拉回来是半夜,四周没人看到。 再说当时男人浑身伤,脑袋肿的像个猪头,两个儿子也没看清他的本来面目。 前不久,他才毁掉了容貌,答应跟自己过一辈子。好不容易得来的男人,怎么能拱手送人? 爱情是自私的,婚姻也是自私的,死也不能让她见到癞子。 所以碎妹子咬咬牙跑了。 来到自家的田地里,她根本没心情干过,仍旧慌乱如麻。 大癞子早来了,正在锄地。他没有碰到小曼,小曼在村子里找他,他也不知道。 癞子别看长得不咋样,种庄稼真是一把好手,整理出来的地也是有沟有隆,十分的平整。 初夏的红薯苗已经拉开了枝蔓,遮掩了地面,必须把里面的杂草除干净。要不然会夺取庄家的养分。 虽说目前他们家里有羊场,羊场会带来不菲的收入,可几亩地也不能扔下。 庄稼人就这样,啥时候也舍不得扔地。 发现碎妹子低头不语,癞子问:“碎碎,你咋了?” 碎妹子赶紧说:“没事,没事。” “你是不是不舒服?感冒了,过来,我摸摸。”大癞子的手摸在了碎妹子的脸上。 碎妹子一下抓住了男人的手,猛地扎进了他怀里,说:“柱子,你别走,千万别走。” 大癞子说:“我不走,我能上哪儿去?以后会一直留在你身边,跟你相守到老。” 碎妹子小姑娘一样,说:“柱子,如果……俺是说如果,你媳妇小曼没死,找到了咱们村,你……会不会丢下俺,跟她一起走。” 这个问题很奇怪,完全有这个可能,大癞子的身体僵住了。 男人咬咬牙说:“不会,我不会跟小曼走了。” 碎妹子问:“为啥啊?她可是你媳妇,而且长那么漂亮,水灵灵的比俺年轻。为啥你不跟她走哩?” 大癞子说:“命,这是命啊!我是杀人犯,全村人都当我死了,一旦跟小曼相认,身份就会被揭穿。到那时,难免会有牢狱之灾,说不定会被枪毙。我跟小曼见面也活不成了,这段姻缘断了,就这么断了……。” 大癞子说的是实话,在小曼的心里,自己的确死了。 有什么脸面去见她,见到她又能给她什么?我走了碎妹子咋办? 再说了,自己毁了容貌,满脸疤瘌,简直丑到家了,已经配不上小曼了。 还不如让她再找一个,咋着也比自己强。不能毁了女人一辈子啊? 他说:“你别胡思乱想,锄地,干活,管理咱们的庄家才是最实在的。” 碎妹子这才喔了一声,跟着男人一起锄地。 大癞子跟碎妹子一起下地干活,前面不远处是村子里的庄稼地。庄稼地里一大群人。 这群人都没有见过大癞子真实的面目,癞子是毁容以后才走出家门的。 虽然长得丑,但是他跟碎妹子干活的身影,引来了无数人羡慕的眼光。 那些群众啧啧感叹,碎妹子的命真好,梅开二度,老树新花,老了老了,又找了老相好。这老相好还是一土豪,忒他妈有钱。 从前,得不到男人关爱的女人,就像个被风干的枣子,干瘪瘪的。 如今,得到男人雨露滋润的女人,就像个熟透的苹果,水灵灵红扑扑的。碎妹子好像一晚的时间年轻了二十岁。 头发还是那么黑,脸蛋还是那么白,小腰还是那么细,胸前的两只圆球还是那么鼓,用手一捏暄腾腾的。 奶奶的,我咋没有发现碎妹子这么好?早知道女人这么水灵,就该半夜去偷他。 碎妹子的衣服也变了,红艳艳的,上身是一件火红的毛衣,下面是名牌水裤,下面是名牌皮靴,都是丑男人给她买得,越发显得水灵。 惹得远近的干活的庄稼汉一个劲地吞口水。 锄个地,俩人贴的都那么紧,跟狗屁膏药一样,粘一块电锯还锯不开了。 不可否认,他俩的关系好,跟新婚的甜蜜小夫妻那样。 很快,晌午了,丑男人又拉起碎妹子的手,相跟着回家了,一路上他们都说说笑笑,简直羡煞旁人。 回到家,碎妹子开火做饭,男人就走进羊场,给羊添加饲料,忙的不亦乐乎。 大癞子叼着烟,忙的正欢,忽然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大叔您好……俺跟你打听一个人。” 一句话不要紧,大癞子的脑袋被闪电劈中,不动弹了。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是小曼。 第1008章千里寻夫(2) 大癞子的全身抖动了一下,整个人仿佛一颗老榆树,僵持在了那里。 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就是小曼,小曼千里寻夫,找到了三十里铺。 大癞子的眼泪哗啦流了出来,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响。 他很想转过身,猛地将女人抱住,亲她的嘴巴亲她的脸,跟她抱在一起再荡漾一千次一万次。 但他却极力忍耐了,继续抽烟,脑袋也没有转一下。装作没听见。 “大叔,俺问你话呢,你咋不回答?”小曼又问了一句。 男人的背影太熟悉了,怎么看怎么像是癞子。小曼的心也激动起来,一步一步往上凑。 大癞子脸一扭,却躲开了,还是装作没听见。 小曼把持不住,上去抓住了男人的肩膀,一下子将他转了过来。 这一看不要紧,女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大呼小叫:“啊——!妖怪啊,妖怪!快打妖怪。” 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这个时候才知道男人不转身的原因,原来他不想她看到他的脸。 此刻的大癞子满脸疤瘌,脸被烧得都变形了,五官扭曲,嘴是歪的,眼是斜的,脸腮跟枯树皮那样,刀刻斧凿,分明就是一个鬼。 大癞子还是没说话,过来搀扶她。 可小曼却吓得一个劲地后退:“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咋……恁丑啊?吓死人家了。” 呼啦,大癞子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是自己的妻子啊,可她却不认识他了。 那种恐惧,陌生,让他觉得跟小曼之间产生了深深的隔阂,好像天上的银河割断了牛郎织女星那样,让他们的距离变得遥不可及。 “啊——!啊——!”大癞子不能说话,担心小曼听出他的声音,所以只能装哑巴。 小曼喘了老半天气才缓过神来,原来眼前的疤脸是个哑巴。 十个哑巴九个是聋子,怪不的自己刚才喊他,他没有听到。 那背影像自己男人癞子,可脸蛋绝对不是,赖利头也不是。 从前的大癞子是瘌痢头,脑袋跟狗啃过一样,稀稀拉拉几根黄毛。 可眼前的男人脑袋上也是疤瘌,一根毛也没有。 仅有的几根黄毛也被一个月前的大火给烧没了,毛发的生长组织也被破坏了。整个脑袋看起来就是个不长毛的冬瓜。 小曼吓得一个劲地后退,慢慢靠近了羊场的门,快步如飞跑了。 看着女人单薄的身影,大癞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竭力嚎啕起来。 这就是自己的女人,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相认却不能相见。 以后也没有团聚的机会了,他只能默默祝福她,希望她活的比自己好。 大癞子趴在草垛上,身子一抖一抖,样子楚楚可怜。 不一会儿的功夫,碎妹子呼唤男人吃饭,走进了羊场,她看到了男人痛不欲生的样子。 她也没说话,还是走过来,递给她一条毛巾。帮着男人擦干了眼泪。 “癞子,你要是还喜欢她,就去找她吧,跟小曼一块过,俺……不在乎的。” 大癞子却再一次将碎妹抱在了怀里,说:“不行了,以后再也不行了,我太丑了,会吓死她的,而且不想被警察抓。 知道她还活着,我就很知足了,死也无憾了。 以后我只有你,再也没人瞧得上我了,碎妹,你嫌不嫌我丑?” 碎妹子抬手摸了摸男人的脸,说:“柱子,俺的好柱子,你是俺男人,唯一的男人,你在俺的心里是最英俊的,谁也比不上,俺稀罕你,稀罕你啊……。” 大癞子说:“过去了,都过去了,啥事儿也没有了,小曼找不到我,以后自然会走,咱不去管她……吃饭,吃饭。” 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回到了家,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 大癞子这儿没事了,小曼的心却炸开了锅。 一口气冲到老槐树下的汽车里,女人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前面的司机小刘问:“曼儿姐,你咋了?” 小曼说:“娘啊,吓死人了,刚才看到一个丑八怪,简直丑爆了。” 小刘噗嗤一笑:“咋着个丑法?难道比癞子哥还丑?” 小曼说:“你不知道,那个人被火烧过,脸上的五官都扭一块了,跟勾魂的无常一样,想不到天下还有这么丑的人。他是个聋子,还是个哑巴。” “那你有没有找到癞子哥?” “没有,全村人问了个遍,也没找到癞子的影子,他可能没来过这儿。” “那咱下一步去哪儿?” 小曼说:“附近还有几个村子,咱们再到其他的村子瞅瞅,小刘,开车!” 就这样,小刘开车走了,离开了三十里铺。 一路上,小曼都觉得奇怪,不对劲,到底哪儿不对劲,也想不起来。 脑子里也胡思乱想,到底哪儿不对劲呢。 最后忽悠一下,想明白了,对,是眼神,刚才那疤脸的眼神不一样。 那眼神咋恁熟悉?火辣辣的,也热情似火。她被那眼神看过千百次。 那双眼神不单单看过她的脸,也看过她的全身。 恍惚中,她仿佛记得,那双眼睛看他的时候水汪汪的,里面有眼泪。 大癞子的容貌变了,可眼神不会变,那就是自己男人的眼神。 于是,小曼大喝一声:“小刘!停车!!” 吱地一声,刹车声传来,汽车嘎然而止。 小刘问:“咋了曼儿姐?” 小曼说:“回去,咱们再回去,我可以肯定,那个疤脸就是癞子。” “啊,你咋知道?” 小曼说:“你不懂,女人的直觉,俺自己男人,俺当然明白,掉头!!” 于是,小刘方向盘一转,汽车掉过了头,又开了回来。 小曼是一口气冲下车的,也是连滚带爬冲进羊场的。 可是当她走进羊场的时候,里面却没人了,大门也上了锁。 于是,小曼就跟人打听,这羊场是谁开的,羊场的主人是谁。 好心的邻居告诉她,这羊场是一个叫碎妹子的人开的。她男人叫柱子。 小曼没见过碎妹子,也没听说过,张二狗没有跟她提起过。 对于男人来说,那段感情是一段不开心的往事。所以懒得提,四妮更加不会随便提起碎妹子。 当初,碎妹子是头前走,小曼是后面去的大梁山。 于是,小曼就找到了碎妹子的家。 碎妹子的家很破旧,是三间砖瓦平房。院子里也很脏,乱七八糟都是农具。 目前,她跟癞子是创业的初期,家境依然非常贫穷。 大癞子有钱,可也不敢太张扬。 小曼过来拍碎妹子家的门,啪啪啪:“家里有人吗?” 碎妹子在院子里听到了街门响,过来开门,门打开,女人一脸的愕然。 “丫头,咋又是你,你想干啥?” 小曼说:“婶儿,俺要见见你男人。” 碎妹子浑身一颤,问:“凭啥?俺男人凭啥让你看?” 小曼说:“很简单,因为俺确定,你男人就是俺男人。” 碎妹子说:“你胡扯!哪儿来的狐狸精,竟然勾搭俺男人,你走,俺这儿不欢迎你。” 小曼说:“婶儿啊,俺求求你了,你男人是不是叫大癞子?那可是俺丈夫啊。” 碎妹子说:“俺男人不叫癞子,叫柱子,你到底想干啥。” 小曼说:“不对,他一定叫癞子,就是俺癞子哥,求求你,让俺见他一面吧,俺找他整整一年了。俺知道他还活着,他的银行卡有过消费记录,就在这一代的村庄里。求求你了。” 碎妹子的心里堵得慌,又惊又怕,她可怜小曼,同情大癞子,也悲催自己的命运。 真想咬咬牙,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让她拉癞子走。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女人是善良的,热心的。 跟癞子荡漾了这么久,被男人抱过,亲过,欢畅过,快乐过,就应该知足。 他们在猪圈里搞过,在羊圈里搞过,牛棚里搞过,鸡窝里搞过,土炕上搞过,哪儿都搞了……不能贪得无厌。 这些都是她从小曼哪儿偷来的。 可是后来一想不行,大癞子真跟小曼相认,男人就彻底完了,被警察抓走枪毙咋办? 于是她咬咬牙说:“你妄想,柱子是俺的,不是你的,没见过你这么表脸的女人,你走,你走!” 小曼满眼含泪,抓着碎妹子的手,扑通冲女人又跪了下去:“婶儿,你就可怜可怜俺吧,让俺见他一面,不是俺男人,俺立刻会走,保证不缠着他。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难为女人?” 碎妹子的心真的软了,不再说话了,身体闪在旁边。 小曼站起来说声谢谢,走进了家门。 大癞子正在院子里吃饭,嘴巴吧唧吧唧作响,喝汤喝的满头大汗。 小曼一步一步靠近他,站在男人的背后静止不动了。 她说:“癞子,俺知道你是癞子,亲啊,你看俺一眼吧。” 大癞子还是没动,继续喝汤。 小曼说:“俺知道你不想认俺,也知道你的苦衷,你怕辜负俺,怕被警察抓对不对?那咱俩就隐姓埋名,一起远走他乡,找个没人的地方重新开始、 俺不嫌你丑,癞子啊,你还记得当初咱俩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你就火辣辣看着俺。虽然你样子变了,可眼神骗不了俺,你再看小曼一眼吧?” 女人抽泣着,肩膀颤抖着。可大癞子还是无动于衷。 她知道他在装,又过来搬动他的肩膀,这一次转过脸,她没有害怕,早就做好了准备。 男人冲他呵呵一笑,嘴巴一裂,还是跟鬼一样。 但是这一次眼神不一样了,里面没有火辣辣,也没有情脉脉,而是一股陌生。 这种陌生让小曼感到了距离。 “你的眼神……咋跟刚才不一样了?”女人惊讶地问。 碎妹子一下扑过来,扒拉开小曼的手:“你干啥,你干啥?别动俺男人。” “婶儿,他看俺不一样了,先前在羊场还好好的,这时候不一样了。” 碎妹子怒道:“废话!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还不都那样?你那么漂亮,他当然会色眯眯的。现在老娘就在他身边,他当然不敢色眯眯的了。” 小曼苦苦摇着头:“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你不是俺的癞子,癞子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俺。小刘,咱走,这不是癞子……。” 小曼头也不回地走了,上了汽车,这次汽车开走,再也没有回来。 第1009章 自有妙计 大癞子用眼神欺骗了小曼,他付出了极大的勇气。 那眼神果然跟从前不一样,从前大癞子看小曼的眼神是充满诱惑的,亮光四射的。 对女人的欣赏,赞美,不舍,爱恋,全都包含在那眼神里,仿佛一个肉钩子,能把小曼的心给勾走。 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完全是冷漠的,素不相识的,爱理不理的,一副你是谁,来俺家干啥的神情。 他不得不这样做,已经这样了,还能咋办? 失忆的时候跟碎妹子苟合在一起,身子不干净了,不值钱了。 就算跟小曼回去,也无法带给女人幸福,带给她的只有离别的痛苦。 他不想女人看着他上刑场,看着他被子弹崩死。 不想女人看着他走上注射台,死在安乐死下。 那样对小曼来说更加的残忍,更加的无情。 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到此结束了。 小曼,你走吧,彻底忘记我吧,下辈子癞子再为你当牛做马。 大癞子又哭了,扑倒在了碎妹子的怀里。 碎妹子说:“算了,事已至此,就别在难过了,今生有俺陪你,足够了。” 小曼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大癞子跟碎妹子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男人甩开臂膀,真的做了农民。 他本来就是农民,但从前是个很懒的农民,天生不喜欢干活。 死后重生让他改变了习性,也改变了生命观。他勤劳了,起早贪黑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穿上鞋子走进羊场,碎妹子做好早饭过来送饭的时候,男人已经开着铡草机,苲了一垛草。 这些干草大多是收购来的,有去年的红薯曼,有花生瓤子,有榨油以后的豆饼,有玉米杆子。 只要是植物的根茎,果实,全都是羊儿们的美味。 这些天,大癞子一直在看书,学习养羊的技巧。马不吃夜草不肥,羊不吃夜草也不肥。 白天上山放羊,吃的那些草,到不了后半夜,羊儿们就消化完了,必须要添加夜料。 而且还要在夜料里增加食盐,这样羊爬起山来才有力气。 然后就是补充水分,这些羊不能饮凉水,饮凉水的羊容易生病,拉稀。 所有的水要用大锅烧开,晾到不凉不热才能让羊儿饮用,将食盐加在水里,羊喝起水来才香甜。 懒散成性的大癞子终于明白了如意的苦楚,原来喂羊也这么难。 真不知道如意养那么大一群羊,是怎么辛苦劳作的。 虽然恨如意,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如意。 大梁山的如意喂羊真是一把好手。当初王海亮给了他一千五百只羊,短短数年的光景,就发展到好几万只,大梁山的羊场不够用,他又买了好几亩地,将羊场扩大了数倍。 不单单是羊肉,羊毛,单单每年挤出来的羊奶,都能卖出一个天价。 如意的羊场目前成为了大梁山最重要的企业,跟奶制品公司,屠宰场,签下了长期的合约。日进斗金。 他是除了王海亮还有张二狗以后,大梁山的后起之秀,农民企业家,十大杰出青年之首。 当然,他是沾了王海亮的光,所有的生意都在王海亮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 大癞子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只能白手起家,从头再来。 但是他不灰心,因为老子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他相信有一天,自己的羊场同样会雄起,占领大梁山养殖业的一方天地。 看着羊圈里那些羊羔子,大癞子抿着嘴笑了,仿佛看到了一叠一叠的钞票。 碎妹子将饭放在了桌子上,说:“柱子,吃饭了。” “好嘞。” “今天是烙油饼,炒鸡蛋,尝尝香不香?” 大癞子咬了一口,说:“好香,亲爱的,你手艺真好。” 碎妹子就抬手刮他塌鼻子一下,说:“小嘴真甜!” “嘻嘻嘻……。” “咯咯咯……。” 俩人又抱在了一块,蹭啊蹭,磨啊磨,跟两只刺猬差不多。 磨得正欢畅,忽然不好了,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咳……。” 碎妹子跟大癞子赶紧停止了动作,猛一回头,女人的脸就红了。 身后同样站着一个女人,二十来岁,是碎妹子的闺女。 碎妹子嫁出去的闺女又来了,来看老娘。 她看老娘是假,过来捞钱是真。 因为早听说娘最近傍上了一个土大款,特别的有钱,那土大款还送给了娘一座羊场。 听说那羊场投资是五十万,里面不但有几千只羊,所有的设备也一应居全。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居深山有远亲。没钱,娘就是要饭婆。有钱,娘就是香饽饽。 既然老娘有钱了,闺女也就显得特别亲。 碎妹子的闺女今天跟平时不一样,穿戴一新,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呀,娘,吃着呢?……柱子叔,你也吃着呢?”她开始主动跟大癞子打招呼。 大癞子认识她,五个月前,开走碎妹子三马车,搬走女人两口袋粮食的就是她。 她不是碎妹子的闺女,是土匪,是冤家,是仇人。 大癞子最看不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所以没搭理她。 碎妹子的脸色也不好看,怒道:“冤家,你来干啥?” 闺女说:“我来看看,呀,娘,咱家啥时候开了羊场?这得……花多少钱啊?” 碎妹子打个哆嗦,怒道:“管你啥事儿?别咱咱的,这羊场不是咱家的,是你柱子叔拿钱开的。” 闺女一听咯咯笑了:“柱子叔的,还不是你的?你的还不是我的?咋那么见外,这羊场至少有俺一半。” 碎妹子怒道:“你别做梦了,这羊场都注册了,没你们的份儿。” 闺女说:“这由不得你。你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闺女说:“柱子叔说了算,是吧,柱子叔。” 大癞子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闺女长得还挺不错,咋就见钱眼开呢? 碎妹的闺女看不出大癞子的真实年纪,因为大癞子毁容了,说他三十有人信,四十有人信,五十也有人信。 女人一个劲地套近乎,把大癞子弄得挺尴尬。当然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癞子什么人物?他经历过生意场上的磨难,经历过生死,经历过惨痛得失败。可谓是阅人无数,生意场上的老将了。 连个小姑娘也对服不了,那还干什么买卖,回家抱孩子算了。 他有一百几十种办法把这女人教训一顿。 但是不能硬来,毕竟她是碎妹子的闺女,自己的干闺女,当然,这个干爹老子忒年轻了点儿。 大癞子点点说:“对,闺女说得对,这羊场早晚是你们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闺女说:“这才对嘛,你瞧瞧俺柱子叔,多好的人啊。柱子叔,你累不?俺来给你捶背。” 闺女说着,扑过来,也不嫌大癞子丑,帮着后爹捶起了脊梁。 果然好舒服,好享受,一双粉拳啊。不轻不重,力量恰到好处。 “柱子叔,舒服不?” 大癞子说:“舒服,你说我真有这么个闺女,该多好啊。” 闺女说:“那你以后就把俺当亲闺女不就行了,俺以后就叫你爹。” 哇——,大癞子差点吐了,感到一阵肉麻。心说,你最多是我妹子,老子没福气,怎么会有你这么个闺女? 可辈分在哪儿放着,不答应也由不得他。 大癞子说:“那是,那是,以后你就是我闺女。那个啥,闺女,既然羊场有你的份儿,你不能看着不管吧?咱这人缺工人,明天来管理羊场呗?等羊买了钱,叔给你买辆车……。” “哎呀,柱子叔,你说真的?” 大癞子说:“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放心,我说话算话,一口唾沫砸地上一个坑。” “哎呀,柱子叔,你真好,以后就是俺亲爹。” 那闺女恨不得亲他一口,可是看着大癞子一脸的疤瘌,没下得去嘴。 大癞子说:“那行,明天叫上你俩哥,都来羊场帮忙,羊场挣钱了,爹每人给你们盖一层小洋楼,每人一辆汽车。中不?” “中,中,那好,俺走了爹,明天俺就来上班。” 就这样,那闺女屁颠屁颠走了。 碎妹子的心里不是滋味,说:“癞子,你干嘛惯着她?三孩子都被我惯坏了,你还惯?” 大癞子微微一笑:“你不懂,山人自有妙计。” “你……啥意思?” 大癞子说:“三个孩子,我来帮你教育,放心,不出一年,我一定把他们全部收拾得服服帖帖,都听你的话,全都孝顺你。” 碎妹子明白了,自己是女人,不会管教子女,大癞子在帮着他管教子女。 这男人真有心,于是碎妹子笑了,说:“癞子,你真有办法。” 大癞子说:“小意思。他们就是为了钱,靠着劳动挣了钱,按劳分配给他们就是了呗。” 碎妹子对男人佩服的五体投地。目前的大癞子在她的心里不仅仅是男人,而是一尊神。一尊可以依靠,可以持家,为他撑起一片蓝天的神。 人是可以改变的,大癞子从今天开始,彻底改变了自己。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碎妹子的三个子女,包括女婿,儿媳妇全都来了,呼呼啦啦站满了羊场。 不但如此,碎妹子的两个小孙子也来了,风风火火满院子乱跑。 六个大人,一水排开,听后爹给他们开会。 这个后爹特别丑,简直丑爆了,但是却非常有钱。 最近,村子里的风言风语特别厉害,全村的人都知道,区区一个羊场对于碎妹子男人来说,是九牛一毛。根本不是他财产的全部。 这人的全部财产加起来,不下五百万。五百万,对于一个山村来说,那简直是天文数字。 为了大癞子的钱,他们甘愿老娘跟这个男人睡觉,甘愿低三下四叫他爹,甘愿在羊场里听他吆五喝六。 看着六个人,大癞子的嘴角闪出一丝鄙夷,还有一丝苦楚。 其实也怨不得他们不孝顺,谁让山里人穷? 你以为哪儿都是疙瘩坡啊?哪儿都有王海亮啊? 绝大多数的山里人都处于贫穷之中,手机都是奢侈品。直到现在,他们擦屁股都不用纸,仍旧用半截砖,或者土坷垃。 大癞子要改变的,不仅仅是碎妹子的几个子女,他要改变整个三十里铺,改变整个活水乡。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子一定是下一个王海亮。 第1010章 生意崛起 大癞子叼着烟卷,开始训话了,几个儿子在下面恭恭敬敬。 他说:“孩子们,世界我们的,也是儿子们的,但最终是那些孙子们的,今天,咱们三十里铺羊场公司正式成立了,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鼓掌。” 哗哗哗,下面的几个儿子跟闺女开始鼓掌,神气十足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后爹老子。 “目前,我们招收了十多个员工,加上你们几个,大概十五六个人。但是这远远不够,我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人才,更多的劳工。 现在,你们可以把你们的七大姑,八大姨,认识的同学,小时候的玩伴,只要是有胳膊有腿,能动弹,身强力壮可以干活的人,全部给我招过来,有多少我要多少。” 大儿子赶紧说:“爹,你要干啥,招那么多人,每天得付多少工资啊?咱们羊场那用的了那么多的工人?” 大癞子道:“说的好,我招人,不单单是用在羊场上,羊场只不过是我们公司其中一个项目。我要开更多的工厂,要开狗场,猪场,鸡场。到时候,整个三十里铺都是工厂,那个工厂不需要人?那个工厂不需要技术员。” “卧槽!你这是要大干啊?你有那么多钱吗?”二儿子问。 大癞子说:“钱的事儿你别操心,自然有我发愁,从今天起,大家不要叫我柱子,也不要喊我爹,违者罚款一百元。” 闺女一听就急了,说:“爹,这也要罚钱啊?那俺叫你啥?” 大癞子说:“在工厂,喊我总经理,到家可以喊叔。以后,你们就是经理。全都给我好好干,今年年底,如果挣到钱,每人先发二十万。” “啊?二十万啊?”几个儿子一听,全都惊得哈喇子直流。 这是一个有魄力的爹,也是个财神爷爹,更是一个有头脑的爹。他们全都充满了希望。 “那现在,我们干啥?” 大癞子说:“我给你们分组,老大,老二,你们两个白天赶着羊群上山,晚上将羊赶回来,丢一只羊,我从那二十万里扣除,扣没为止,听到没有?” 老大跟老二一听,点点头说:“听到了。”虽然心里不乐意,可还是答应了。 那么多羊,估计不会丢,啥没个规矩啊?既然是正式的公司,当然要有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俩管夜班,带上几个工人,每天夜里十二点喂羊,如果羊掉膘了,同样从你们那二十万里扣,扣没为止。” “啊?”老大媳妇跟老二媳妇也有点傻眼。感情说半天,那二十万拿不拿得到手,还不一定呢。 可他们同样惧怕大癞子,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爹,那你说,俺干啥?”别人都有活儿干,闺女没有接到任务,心里还不乐意了。 大癞子说:“你跟你娘打下手,主要管理进料,进疫苗,剪羊毛。出羊粪,再给你们三个工人。放心,这些事儿只要按期完成,年底二十万不会少你的。” 闺女乐坏了,赶紧说:“行,您真是俺的好爹。” 所有的任务安排完,女婿不乐意了,闺女女婿问:“老丈人,那你干啥?” 大癞子呵呵一笑:“我当然有活干。我要开启下一个工厂,就是……狗场。我要养狗,彻底占领z市狗场的半壁江山,到时候一定会日进斗金,狗场赚钱以后,你们都有分红。……愣着干啥?干活去啊?” 大癞子一声大喝,几个儿子忙活起来,屁颠屁颠的,有的苲草,有的出羊圈,全都忙活开了。 这是大癞子在三十里铺开的第一个工厂。很快,第二个工厂又开起来了。 大癞子是这样计划的,先把羊场跟猪场开起来,然后是狗场, 别的技术不会,养狗可是他的老本行。他养狗的经验,比养媳妇还内行。 他不单单能训出非常厉害的斗狗,也能训出聪明伶俐的宠物狗。 别管是斗狗,还是宠物狗,全都价值不菲。 在这个狗穿衣裳人露肉的社会,很多人的爱心都扑在了狗身上。 跌倒的老人扶不得,病倒的人救不得,因为怕讹人,对于狗,有的人比见自己爹娘还亲。 狗是人类的朋友,也是人类的亲人,很多人宁可喜欢狗,也不愿意养活爹娘。 正是看上了这样的商机,大癞子才一心扑在狗身上,而且从狗身上得到了高额的利润。 大西北的狗场被烧了,如果没有被焚毁,此刻的他依旧是一方狗主,每天的纯利润都在数百万上下。 大癞子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在他的带领下,这几个捡来的儿子跟疯了一样,一心扑在了羊场。 果不其然,第一批成品羊卖掉,整整获得了七八十万的利润。 年底的时候,他承诺了自己的誓言,每个儿子给了二十万。 拿到钱以后,几个儿子带他可亲了。 就算大癞子跟碎妹子当面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晚上再怎么喊炕,几个儿子也充耳不闻。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在大癞子的领导下,活水乡三十里铺开始改地换天。 这一年的夏天,猪场跟鸡场建立了起来,秋天的时候,第一个狗场又建立起来。 三十里铺还成立了简单的运输队,也就是三马子队。 那是二十多辆三马子成立的队伍,来回运送货物。每天都有几十只成品羊被送进城里的屠宰场。 每年的夏季还有秋收,成千上万公斤的粮食被运出大山,换成渣渣响的钞票。 山外的新鲜东西开始走进大山,成吨的农药,化肥成为了庄家人的必需品。 村子里的代销点也繁荣起来。 唯一不得劲的,就是山里的路不好走,三十里铺跟疙瘩坡不一样。 疙瘩坡几十年前就有路了,比三十里铺早发展了三十年。 目前的大癞子资金不够,只能动用三马子队。 他将村子里有三马车的人集合起来,成立了最简单的物流公司。 羊场,狗场,猪场,鸡场,四大厂子开起来,解决了数百个人的工作问题。 三十里铺的年轻人不用出山打工,就可以挣到不菲的收入。 王海亮等于帮了大癞子的忙,他完全是按照海亮叔的经营模式以葫芦画瓢。 但是这够了,足够了。 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几十年以后,三十里铺的人一定会改天换地。山里也一定会有路。 但最终,大癞子的梦想没有实现,因为几年以后,他再下梁王墓,救小曼的时候,没有出来,死在了幽魂谷下。 那时候,整个三十里铺的人都记得他的好。全都传颂着他的好名。 是他给了山里人一条活路,是他让山里人娶得起媳妇,盖起了楼房,是他让山里人买上了汽车,生意做遍了全国。 他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以后,竭力在弥补内心的亏欠。 当他死去的消息传到三十里铺以后,全村的人哭倒一片。 当然,这是后话了。 大癞子开始了崛起,想彻底忘记小曼。 可小曼的影子一直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这年的秋天,他当选为三十里铺的村长,有了权力,决定走出大山再看看。 他一直在打听小曼的消息,不知道小曼怎么样了,女人过的好不好。 于是,她拉着碎妹子的手,走出了大山,去了一次大西北。 这次来大西北,他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个当然是看小曼,第二个,想引进新的狗种。 大西北的狗种好,非常的强悍,价格也高,也只有来到大西北,才能让自己的生意进一步拓展。 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当然是小曼的家具厂,当他走进家具厂的时候,发现哪儿非常繁荣。 小曼的家具厂又开了,生意照样红火。里面的工人都在,都是老工人。 但是那些工人再也不认识大癞子了。 大癞子的心里很欣慰,看来小曼已经忘记了他,重新开始生活了。 于是他问里面的经理:“你们老板娘呢,我要跟她谈生意。” 那经理说:“哎呀,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娘病了,住院了。” “啊?”大癞子吃了一惊,赶紧问:“她得的啥病?在哪儿住院?” 经理说:“是精神病,住在青山精神病医院,目前整个工厂,她交给了我们几个部门经理管理。” “卧槽,她为啥会有精神病?” 经理叹口气:“哎,我们老板死了以后,老板娘的精神就很不好,整天痴痴呆呆,自言自语,还有自杀的倾向,大家一合计,就把她送精神病院了。” 大癞子蹬蹬后退两步,两行热泪就滚滚流下。 她知道小曼是想他想得,也是想汉子想的。 女人对他的爱已经到了天荒地老生死相随的地步。 小曼无法接受这个打击,所以精神失常了。 碎妹子的心里也不是滋味,问:“柱子,咋办?” 大癞子说:“我要去精神病院看看她,见她一面,实在不行,我养她。” 碎妹子没有拒绝,说:“好,俺跟你一起去。” 于是,两个人开车来到了精神病院,接见了哪儿的院长。院长告诉他俩,那边,那个在树下坐着的,就是赵小曼。 大癞子拉着碎妹子的手冲了过去,瞅到小曼的第一眼,他愕然了,呆立了,惊讶了,也迷茫了。 短短几个月不见,小曼完全变了个样子。此刻的女人蓬头垢面,一脸的污垢。 她瘦得皮包骨头,眼神迷离,痴呆呆发愣。 她身穿病服,坐在石台上呆若木鸡,时哭时笑。哭起来非常悲痛,是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又笑了,笑得又非常开心。 有人从她的身边过,她就抓住别人的手,只喊人家癞子:“癞子,俺的癞子,你回来了?吃饭了没?冷不?饿不?” 她想男人想的发疯了,看谁都是大癞子。 大癞子嚎哭一声扑了过去,一下子将小曼抱在了怀里:“俺滴妻啊,我是癞子,我是癞子啊,小曼,你咋变成了这个样子啊?啊呵呵呵……。” 大癞子抱着小曼哭起来,怎么也舍不得撒手,看得旁边的碎妹子也陪着他俩掉泪。 小曼看到他却吓得噤若寒蝉,一下子将他推出去老远:“你是谁?好可怕?你不是俺的癞子,你是鬼,打鬼啊,打鬼……。” 大癞子摔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又扑了过去,抱上了小曼的腰:“我是癞子,我是癞子啊,小曼,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有罪,我不是人,是牲口,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此刻的大癞子啥也不顾了,接连抽了自己七八个耳光。 第1011章 一晚缠绵 是他把小曼搞成这样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为啥当初要杀人?为啥要放火?为啥在幽魂谷要杀死高教授? 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儿,此刻的小曼就不会变成这样,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好,有家不能回,有媳妇不能认,那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他又觉得自己当初没有错。因为他当小曼死了……。 是小曼的死激起了他报复的仇恨,是小曼的死,迫使他杀死了白冰的父亲。 命运的安排总让人无所适从。 碎妹子赶紧扑了过来,搀扶了惊慌失措的女人,解释说:“小曼,你别怕,他真的是癞子,癞子啊,你的癞子回来了。” 可小曼还是害怕,一脸的惊恐,再也不敢瞅男人的丑脸,他把她吓着了。 大癞子抓住了小曼的手,说:“曼儿,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受苦,我要带你走,咱们一起走,远走高飞,碎妹,帮着她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 碎妹子微微一愣:“你……真的要带她走?那俺……咋办?” 大癞子说:“我当然不会抛弃你,咱三人……一起过,我必须照顾她!” 碎妹子没有办法,只好帮着小曼收拾东西,也帮着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大癞子不知道要把小曼带哪儿去,回到大梁山三十里铺?那怎么可能。 碎妹子的几个儿子首先不同意。 现在他可是他们的后爹,亲娘还没死,后爹就为他们拉一个年轻漂亮的后娘回来,村里的人还不笑掉大牙? 他们的眼睛里一定容不得沙子。 但是大癞子真的舍不下小曼,只能先把她拉回酒店再说。 酒店里开了房间,大癞子跟碎妹子已经定了总统套房。小曼来了,他们只好多开了一间。 大癞子说:“碎妹,只能麻烦你了,先给小曼洗洗澡,再换上一件干净衣服。明天我就拉她到大医院去,不治好她的病,我绝不回大梁山。” 碎妹子低着头说声好,将小曼拉进了屋子。 可不一会儿的功夫,碎妹子又出来了,满脸的愁容。 癞子问:“咋了?” 碎妹子说:“小曼犟得很,怎么也不肯洗澡,怎么也不肯让我解下她的衣服。” 大癞子沉默了一下,说:“还是我来吧。” 就这样,他走进了小曼的房间,不过大癞子很聪明,这次进去,他带了口罩,遮掩了自己的丑脸。 小曼坐在床上,女人正在闹,刚才就跟碎妹子闹了。 她就是不肯洗澡,就是不肯解衣服,碎妹子一碰她,她就连喊带叫,连抓带挠,抓得碎妹子的手背上都是血淋。 癞子靠近了她,小曼立刻警惕起来:“你是谁?别过来,别过来!”女人惊恐万状,抱起了一个枕头,两只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大癞子的眼神里又闪出了那种渴望,凄楚,还有炙热,火辣辣看着女人。 这眼神是大癞子独有的,也只有面对小曼的时候,才会这么炙热。 那目光太熟悉了,女人首先楞了一下。 大癞子说:“曼儿,别怕,别怕,我是癞子,你的癞子啊。” “啊?癞子?你是……癞子?” “是,就是我,亲啊,我来看你了……你受苦了。”大癞子的眼泪将面部的口罩都弄湿了。 “俺认识你的眼神,你是癞子,就是癞子……癞子哥!!”小曼呼叫一声扎进了大癞子的怀里。 大癞子再一次将女人抱紧,他感到跟媳妇之间的距离又近了,近到不能再近。 他们再一起拥抱,再一次紧贴。 “癞子哥,一年了,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啊?我好怕,真的好怕,他们……欺负我。” 大癞子知道,小曼还没有从当初那场大火的恐惧里挣脱出来。也没有从掉下山崖的恐惧里挣脱出来。 她的身上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儿,事业被毁,身体遭遇重创,男人无辜惨死,巨大的压力让一个孱弱的女人不能承受。她崩溃了……疯癫了,精神失常了。 大癞子用自己的脸腮贴着小曼的脸,一句句安慰她:“我没事,一直活着,好着呢,就是想你,想你啊……曼儿,听话,咱洗澡,赖子哥帮你洗,洗白白,换上新衣服,我拉你回家,咱们回家……。” 大癞子的手仿佛有一股魔力,他这么一拉,小曼果然没有反抗。 男人把她拉进了卫生间,先是帮着她解下了衣服的纽扣。 小曼依然没有反抗。 因为那动作太熟悉了,男人曾经解开过她的衣服千百次,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她都熟悉。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眼神让她的脑海里产生了当初的渴望,也不忍拒绝。 她知道,这个带着口罩的男人就是她的挚爱,就是她的丈夫。 可她如梦如幻,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如果是个梦的话,她希望这个梦永远也不要醒,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无极限,永永远远。 终于,女人的衣服被一件件剥下,身体还跟当初一样溜光水滑,粉雕玉琢。 她浑身的零件比例绝佳,看上去还是那么的迷人。 只是脸庞清瘦了很多,身体也瘦弱了很多,肋骨显露了出来,锁骨也更加的明显。 他抚摸着她的身体,安慰着,让她别怕。小曼顺从了。 他把她抱进了澡盆里,打开淋雨的莲蓬头,细密的水珠就泼洒在女人的身体上。 小曼的前胸,后背,肩膀,就仿佛一段亮光闪闪的绸缎。 女人的脸是脏的,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女人的手也是脏的。 住院以后没人帮她洗澡,精神医院的护工也不敢靠近她。只要靠近,她就连喊带叫,抓她们的衣服,抓她们的脸。 但是癞子帮她洗澡她就不怕,男人无数次帮她洗过澡,俩人也无数次在洗澡间拥抱过,颤抖过,荡漾过。 那种味道,眼神跟熟练的动作是无人替代的。 小曼的手抬起来,想摸摸男人的脸,想摘掉他的口罩,但是男人再次拒绝了。 他继续抚摸她的身体,帮着她搓澡,打上了香波。 这手臂还是那样熟悉,肚子,胸口也是那样熟悉,还有那光洁雪白的两腿,严丝合缝神秘莫测的地方,同样是那么熟悉。 谁也没有感到害羞,这种习惯早就变成了自然。 看着癞子,小曼的眼神里终于显出了亮光,欣喜,也更加的顺从。 在帮着女人清洗手腕的时候,大癞子看到了小曼左手腕上的伤疤,哪儿有一道刀口。 而且那刀口很深,足足半寸有余,他再一次震撼了。 也就是说,上次小曼从三十里铺回来,没有找到男人,她曾经自杀过,是割腕自杀。 这是个曾经为他死过的女人,也是一个为他不顾一切的女人。他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大癞子抽泣一声,再次将女人抱紧了,纳在了胸前。 小曼的嘴巴里也喃喃自语:“癞子,你是俺的癞子,就是俺的癞子,这不是做梦吧?癞子你别走,这个梦也千万别别醒……。” 大癞子就说:“放心,我不走,梦也不会醒……。” 不知道抱了多久,两个人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大癞子关闭了水龙头,拿起一条浴巾,将女人全身擦得干干净净。 他又抱起她,将她抱在了床上。然后裹紧了棉被。 刚要转身离开,女人却又扑了过来,一下子将他扑倒了。 小曼又吓坏了,说:“癞子,你别走,千万别走……你走了俺就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大癞子不顾了,啥也不顾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曼这么沉迷下去。不能看着媳妇就这样毁掉。 他要唤醒她的记忆,让她知道他还活着,让她知道他还在她身边,一直在护着她,疼着她。 男人的手伸向了电灯的开关,喀吧一声房间的电灯灭了,屋子里一片黑暗。 黑暗中,他扯去了脸上的口罩,扯去了上衣跟下衣,拉被子蒙上头,就跟小曼缠在了一起。 他疯狂地亲着她,她也疯狂地亲着他,两个人在酒店的床上翻滚起来,再次荡漾起来。 女人的唇吻遍了他全身每一个角落,男人的手也摸遍了女人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这一晚,大癞子没有回到碎妹子哪儿去,他跟小曼睡在了一块。 碎妹子在那边独守空房,听着这边的折腾声,心里不是个滋味。 她同样纠结不已,不知道该咋办。 但是她必须要表现出那种大度,宽容跟不削一顾。 她可怜小曼,也可怜大癞子。就让这一对苦命鸳鸯多呆一刻吧,也算是对小曼的补偿。 这是她应得的报偿。 大癞子是后半夜过来的,那时候,小曼已经睡熟,大癞子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 碎妹子一直没睡,问:“忙完了?” 大癞子说:“忙完了……。” 女人问:“你打算咋办?真的把她带回大梁山?这样对你是十分危险的。为了她的病,搭上你一条命,你觉得这样值不值?” 大癞子说:“值,我必须给她一个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碎妹子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大癞子问:“啥办法?” 碎妹子说:“找个人照顾她,在s市,你就没有亲戚?让亲戚照顾小曼,让她知道你还活着,让她有活下去的希望。时不时的,你也可以过来看看她。 这样,既保住了你的命,也保住了小曼的命,岂不是更好?” 这是个很好的办法,大癞子一拍脑袋:“我咋就没有想到?的确有个亲戚,完全可以照顾她。” “谁呀?”女人问。 大癞子说:“二丫姑姑,王天昊的老娘,我把小曼托付给她,一定行,比带回大梁山好。” 碎妹子一喜,说:“那你还不快去?” 大癞子不睡了,赶紧收拾一下,走出酒店的门,直奔二丫哪儿去了。 这天早上,王天昊的老娘张二丫起来,抱着孙子准备出门遛弯。别墅的门打开,忽然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跪在她家门口。 那男人的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二丫吓一跳。赶紧问:“你是谁?” 大癞子跪在地上,一下子抱上了二丫的腿,哭喊了一声:“姑——!” 二丫蹬蹬蹬后退两步,惊叫起来:“啊……癞子,咋是你,你还没死?” 二丫还以为见到了鬼。 当初,大癞子冲进幽魂谷,偷盗梁王墓,被砸死在迷宫里的事儿,二丫也听说了。 这件事早就传遍了大梁山,全村的人都认为张二狗死了,他杀人的事儿,也被警方销案了。 可这小子咋又活了?不是鬼是什么? 二丫还担心吓到孙子,赶紧把孙子用大衣裹紧了。 大癞子哇地一声哭了,说:“姑,我没死,没死啊,我来求求你,帮我一下。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二丫赶紧道:“你说,到底咋回事啊?” 于是,大癞子将自己被困幽魂谷,如何逃出来,如何失忆,如何跟刘媒婆苟和在一起,小曼如何精神失常的事儿,一五一十跟二丫说了。 最后他说:“姑,我在大西北没有亲人了,求你照顾小曼,癞子感激不尽,我给你磕头了。” 砰砰砰,大癞子的脑门磕在地上,额头上都磕出了血。 二丫差点蒙了,晃悠半天才明白过来。 最后,她咬咬牙说:“好,你放心,小曼交给我,保证给你照顾好,以后她就是我亲闺女。你的事儿,我会为你保密。” 二丫是当天上午八点钟到酒店去接小曼的,那时候女人还没醒,大癞子已经拉着碎妹子离开了。 小曼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二丫,她告诉二丫,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男人大癞子。 大癞子没死,还为她洗澡,跟她一晚缠绵。 第1012章 心有所属 就这样,小曼住在了二丫哪儿,有二丫姑姑照顾她。 二丫对小曼很体贴,每天帮她洗澡,梳头,打扮,还帮着她换衣服。 自此,小曼的样子光彩亮丽起来,可她的精神病一直没有恢复。 女人足不出户,有时候呆呆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她会哭,哭起来没完没了。 有时候她会笑,笑起来春光灿烂,特别的好看。 有时候,忽然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二丫找半天也找不到。 二丫担心她出危险,于是安排了专业的保安随身保护她。 最后,她不得不暂时接管了小曼的家具厂,帮着她管理。耗费了不少的心血。 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家具厂垮掉。 二丫还请来了大西北最权威的医生,帮着她看病,钱花了不少,真是身心疲惫。 目前的二丫早已将三联集团所有的管理交给了两个人,第一个是宝栓哥,第二个是素芬。 素芬跟宝栓是三联集团的总经理,二丫一直在幕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生意上的事儿一般不出面。 她专心在家带孙子,照顾小曼。 帮着小曼看病的医生姓杨,二十七八来岁,英俊潇洒,是博士生,s市的精神科专家。 这天,他帮着小曼检查了身体,二丫问:“杨医生,我侄女的病到底怎么样?” 杨医生很发愁,说:“张董,小曼姑娘的病估计很难好,她的身体没病,病在心里,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解不开心结,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好。” 二丫问:“那该咋办?” 杨医生说:“打开她的心结啊,多带她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多认识一些人,结交一些朋友,或许会有好转。” “哎……。”二丫就叹口气,她知道小曼的病很难好了,认识多少朋友也没用。 大癞子变成那样,根本不敢显露真实的身份,除非他跟过去一样,生活在小曼的身边。 但那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小曼再次陷入爱河,帮她找个男人。 可男人上哪儿找?天下的好男人好像都死绝了。 于是,二丫开始打量杨医生,只见杨医生风度翩翩一边人才。器宇轩昂。于是二丫噗嗤笑了。 “杨医生,问你一件事。” “啥事儿,张董只管说。” “你结婚了没?有家室没?” 杨医生还很缅甸呢,脸一红:“没。我还小。” “那你有女朋友没?” 杨医生摇摇头:“刚分手,目前仍旧单身。” 二丫一听乐坏了,说:“那你看小曼怎么样?这女孩很漂亮的。不如你跟她相处一下。” 一句话不要紧,杨医生吓一跳:“张董,您别开玩笑,我们医生是有医德的,不能跟女病人发生关系。” “切,”二丫说:“那个让你跟她发生关系,就是想你多照顾她,给她活下去的信心。我可以给你加钱。” 杨医生说:“这不是钱的事儿,张董,您别难为我,强扭的瓜不甜。” 二丫又叹口气,是啊,感情的事儿不能硬来,可能是杨医生嫌弃小曼是残花败柳,不够纯洁吧。 杨医生开始收拾东西:“张董,我走了,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打电话。” “好的,刘妈,送客。” “不用了,不打扰您了,您忙,您忙。” 二丫刚要站起来,忽然,门口出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大呼一声:“妈——。”一下子扑过来,扎进了二丫的怀里。 二丫仔细一瞅,乐坏了,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干闺女芊芊。 芊芊,就是豹子的妹妹,也是骆驼的妹妹。 两年前,王天昊在大沙漠一刀杀死了豹子,豹子的弟弟跟妹妹为了帮着哥哥报仇,一怒之下跑到大梁山,去找王天昊报仇。 当初,他们联手绑架了白冰,将白冰捆进了大雪山。 王天昊为了将白冰救出来,挟持着芊芊一路狂追不舍,终于追到了大雪山。 那时候,引起了大雪崩,芊芊,白冰,王天昊,骆驼,全都被困在了雪谷里。 半年以后的春天他们才出来,王天昊跟芊芊不但没有成为敌人,反而成为了兄妹。 目前,芊芊是二丫的干闺女,女孩子还是s市的大明星,出了很多唱片,也拍了好几部电影。 她在影视界红得发紫,可一直忘不掉干娘。 她把二丫当成了亲生母亲。 这不,芊芊还撒娇呢,抱着二丫不撒手,一口一个娘,叫得可亲了。 “哎呀闺女,你咋回来了?” 芊芊说:“娘,我回来看看您,您还好吧?” “好,娘身体好着哩。” 目前的芊芊跟从前不一样了,一身时髦的衣裳。脸蛋红扑扑的,热情,奔放。魅力四射。 大西北最出名的女明星,当然看上去华丽无比。 “闺女,累不,坐那儿歇歇。” “娘,不累,见到娘就不累了。” “这丫头,还跟个孩子一样。” 二丫净顾着跟闺女说话,将旁边的杨医生给忘了。 这个时候,芊芊才仔细观察杨医生,发现这男人好帅,是个小白脸。 瞅到芊芊,杨医生的脸腾地红了,激动非常。 芊芊是大明星,大歌星,此刻已经红遍了大江南北。是王天昊让人把她炒起来的。 女人的美丽一下子将杨医生折服。他感到呼吸困难了,心跳加速了。 芊芊噗嗤一笑:“娘,这个人……是谁?” 二丫说:“杨医生,咱们s市最有权威的精神科医生,帮着小曼看病的。” “啊,小曼也来了?” “嗯,病了,病的还不轻,想癞子想得,精神失常了。” 关于小曼的事儿,二丫已经在电话里跟芊芊说了,现在,她跟小曼都是二丫的干闺女,也是王天昊的干妹子。 聚在一起就是缘分,芊芊也很想找个伴,做明星太孤独了。 明星是不能谈恋爱的,也不能有男朋友,要不然那些小报记者还有电台记着会给她编造花边新闻。 “喔,杨医生您好。”芊芊伸出手,想跟杨医生握一下。 杨医生受宠若惊,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真怕自己的手弄脏芊芊的手。 “你好,你好,早听说过你是大明星,我看过你演的电影,也听过你出的唱片,简直棒极了,我是你的粉丝啊。” 芊芊莞尔一笑,说声:“谢谢。” 杨医生说:“我想要你的签名,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芊芊说:“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杨医生赶紧问:“什么条件?” “那就是,你一定要好好看小曼的病,她的病好了,以后我演唱会的票,都会送你一张。” “啊,真的?太好了,一定一定。” 杨医生赶紧拿出笔记本,递给了小曼,小曼在笔记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杨医生如获至宝,将笔记本珍藏起来。 那笔记本上留下了女孩子手上的脂粉香气,特别的好闻,杨医生还舍不得撒手了。 他的心跳的更厉害了,大着胆子观看芊芊。 这一年的芊芊才二十四岁,正是女人最光彩照人的时刻。 她的身体早就发育成熟,玲珑剔透,肤白貌美,光彩照人,长长的披肩发,瓜子脸蛋,特别是一双鼓鼓的前胸。好像两个白面馒头,用手一捏暄腾腾的。 馋的杨医生恨不得立刻扑过来,把女孩子吞下去。 他不想这样龌龊的,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脑子。 他感到眼前眩晕,芊芊分明就是天上腾云而来的仙女。 他整个人呆住了,一动不动,嗓子眼发干,呆若木鸡。 “杨医生,杨医生……。”二丫喊了好几声,他才明白过来。 “不好意思,我要走了,告辞,告辞。”杨医生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抓起医药箱。 “芊芊,帮我送一下杨医生。” “知道了娘。”芊芊一蹦一跳,将杨医生送到了别墅的外面。 女孩子在外面非常的矜持,是窈窕淑女,回到家就显出了那种天真跟烂漫。随意了很多。 在娘面前,当然要撒娇了。 芊芊上下一蹦跶,鼓鼓的两团就上下乱颤,搞得杨医生鼻血乱窜。 芊芊愣住了,问:“杨医生,你咋了,竟然流鼻血了。” 杨医生赶紧抬手擦了一下,说:“我上火了,不好意思。” “噗嗤……”芊芊笑了,低头瞅了一眼自己半果的前胸,这才明白咋回事。 夏天了,女孩子身上的衣服都很少,皮肤那么白,胸口那么大,不晃晕他才怪。 杨医生感到自己失态了,赶紧一脑袋扎进了汽车里:“芊芊姑娘,再见了,后天我再来帮着小曼看病。到时候,你一定给我弄张你演唱会的票,我去给你捧场。” “没问题,白白……。”小曼还故意将胸口向上挺了挺,在杨医生的前面炫耀了一下。 这下好,杨医生的鼻血流得更猛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汽车,芊芊咯咯咯大笑,笑的爬不起来,说:“我弄不傻你。” 回到屋子里,芊芊还是忍俊不已。 二丫问:“傻丫头,笑啥呢。” 芊芊说:“娘,那个杨医生不是好人。” “他咋了?” 芊芊说:“他一直盯着人家的胸,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二丫说:“谁让你穿那么少?那么露?是个男人都眼馋。” 二丫看不惯这个,可现如今就这样,狗穿衣裳人露肉。小姑娘家那个不露,你都找不到男朋友。 芊芊说:“娘,这是剧情需要,没办法啊,我刚排完一场,累死了。” 二丫说:“闺女,你别走,今年二十四了吧?” “嗯,娘,咋了?” “那你有没有……男朋友?改天领家里,娘瞅瞅,也该考虑终生大事了。” 芊芊又是噗嗤一笑:“娘,你别操心了,俺的事儿,俺自己会处理。早晚给你领一个帅哥回来。” “这么说……有目标了?帅不?” 芊芊脸蛋一红,说:“帅……。”说完,含羞带臊颠颠冲进自己屋子里去了。 芊芊长大了,有了心事。早就心有所属。也早就有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她的白马王子,就是干哥哥王天昊。 当初在大雪山的时候,她就爱上了他,欲罢不能。 她的脑海里又想起在大雪谷里,王天昊为她烧水洗澡的样子。 那一天,王天昊用石头垒砌了一个水池子,水池子里灌满了雪。 随着炉膛的水温不断升高,积雪化成了水,冒起了蒸腾的热气。 芊芊就那么在王天昊的面前解下衣服,一丝不沾,跳进了水池子里。 那时候,她发现王天昊的脸也是红的,干哥哥的喘气也是剧烈的。 她多么想一头扎进天昊哥的怀里,感受一下男人强壮温暖的怀抱,并且把少女的第一次送给他啊……。 第1013章 太猴急了 但是芊芊觉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目前天昊哥的身边有不少女人缠着他。 嫂子天天就不必说了,整天跟狗皮膏药那样粘着他。 再就是白冰,恬妞,每个人都对天昊哥虎视眈眈。 男人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立锥之地,她也只能想想,晚上钻被窝的时候想想。 不过心里还是感激干哥哥的,一句话,没有王天昊就没有芊芊的今天。 芊芊睡不着了,心里想着天昊哥,身体就扭曲起来,荡漾起来,期望在梦里可以跟男人缠绵一下。 尽管她知道这样是不道德的。 这天晚上,芊芊跟小曼睡在一块,小曼的身体也不老实。 芊芊的心理想的是王天昊,小曼的心理想的是大癞子,两个人女人一起荡漾。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芊芊的眼圈黑黑的,没有休息好。 今天有通告,吃过饭她就马不停蹄奔向了片场。 最近,片场在拍一部大戏,明年就要上映,档期很紧。 这天早上,跟在芊芊后面一起赶往片场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杨医生。 杨医生同样一晚没睡,脑子里净是芊芊苗条的身影。他被芊芊的美丽给征服了,下定决心,非芊芊不娶。 所以第二天早上,他买了一束花,直奔片场,准备跟芊芊表达爱慕之情。 可惜没到片场,就被人给拦住了,是芊芊身边的几个保安。 “站住,你是谁?不准进去。”保安身穿黑色西装,凶神恶煞拦住了杨医生的路。 “您好,我要见一见芊芊,我是她的粉丝。”杨医生的手里捧着花,哀求地看着保安。 “草,我们家芊芊姐的粉丝多了去了,每天有上万个粉丝等着给她献花,你算老几?靠后,靠后。” 保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根本没有搭理杨医生。 杨医生只好捧着鲜花喊:“芊芊,我在这儿,在这儿呢……。” 可惜芊芊正在拍戏,距离远,根本听不到。 “芊芊!我是杨医生……。” “住口!哪儿来的混小子,胡喊乱叫个啥?影响到芊芊姐拍戏的质量,你担负得起吗?请你马上离开!” 保安火了,抬手揪住他的脖领子,将杨医生给扔了出来。 这下好,杨医生给轰出来了。 他还是不死心,就在片场的外面等。 不知道啥时候,他的身后来了一大片人,足足好几百,都是男人。 身后的男人都要形成一个加强团了,足足排出去二里地。 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鲜花,每个人都在冲着远处的芊芊喊:“芊芊芊芊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芊芊,我没有你不行啊!” “芊芊,我愿意为你死!糟践我吧,蹂躏我吧……。” 身后的男人如癫如狂,一个个疯了一样往里挤。 很快,杨医生就被那些男人踩在了脚底下,这些男人都是芊芊的粉丝。有富二代,商界的名流,官宦的子弟,每一个长得都很帅,每一个都比杨医生有钱。 杨医生根本没明白咋回事,一只只脚就从他的身上踩踏了过去,一双双臭皮鞋差点将他踩扁。 眼镜也找不到了,被一个富二代一脚踩碎裂了。 等他爬起来,早就被人甩在了后面,长龙也排在了他的前面。 那些人都跟花痴一样,冲着芊芊摆手,呼喊,痛哭,下跪,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芊芊一场戏没有拍完,就被那些粉丝包围了,一个个找她签名。 女孩没办法,不能得罪那些粉丝,只好给他们签名,十多个保安也无法控制现场。 最后,戏拍不下去了,不单单粉丝,小报记者,电视台记者也把她包围了,一把把麦克风对准了她的嘴巴。 “请问芊芊小姐,听说您的成功,跟三联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王天昊密不可分,你是他的情人吗?” “芊芊小姐,请问你有没有跟王天昊上过床,你跟王天昊是什么关系?” “芊芊小姐,听说你怀孕了,肚子里怀的是王天昊的种,可以不可以跟我们叙述一下过程。” 芊芊被弄得哑口无言,根本无法回答。 还好那个经纪人把所有的记者拦住了,二十多个保安挤开人群,将芊芊护送上了汽车。 汽车也被人围堵了,几百号人拦住了去路。 那司机都不知道怎么冲开一条血路的,将芊芊护送回家了。 芊芊烦得不行,从前做梦都想成为名人,可成为名人以后,无尽的烦恼也随即而来。 二丫问:“闺女,你咋了?” 芊芊说:“娘,我好烦,那些人怎么跟苍蝇一样,整天围着我?” 二丫噗嗤一笑:“名人还不都这样,当初你的梦想就是做名人,你哥哥让你变成了名人,你还想怎么样啊?” 芊芊说:“早知道名人这么烦,打死也不会做,娘,我想俺哥。” 接近两年没有见过王天昊了,芊芊想他想得不行,不知道哥哥目前怎么样了。 二丫说:“你哥现在很好,在大梁山帮着你爹管理公司呢,年底才能来。” “娘,不如我到大梁山去了,见见俺哥。” 二丫说:“不行,你的档期那么紧,后天还有一场演唱会,你一走,戏场咋办?演唱会咋办?” 芊芊说:“管他呢,我都不想唱了,也不想演了。” 二丫说:“那怎么行,做人要言而守信,年底,年底的时候会见到你哥的。” 母女二人正在说话,杨医生来了,手里拎着医药箱。 杨医生的面色很不好看,鼻青脸肿,眼睛也没戴。额头上贴着胶布。 芊芊一瞅噗嗤笑了,说:“杨医生,你咋了?” 杨医生尴尬一笑:“没事,没事。” 他不想告诉她,是因为跟她求爱,让人踩在了脚底下。 “瞧你那狼狈相?怎么搞成了这样?” “没事的,没事的,小意思,来的时候路上摔了一跤。”他只好扯谎。 二丫说:“杨医生,小曼就在楼上,我去叫她下来。” “喔,谢谢张董。” 二丫抱着孙子上楼去了,客厅里只剩下了芊芊跟杨医生。 芊芊说:“杨医生,您坐,您坐,愣着干嘛?” 杨医生发现没人,扑通一声,冲芊芊跪了下去。 芊芊吓一跳,赶紧搀扶他,说:“杨医生,你咋了?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下跪干啥?快起来。” 杨医生说:“芊芊姑娘,我不起,你救救我吧,我要死了。” 芊芊一愣:“为啥啊?谁欺负你了?” 杨医生说:“你,你欺负我了。” “啊?我哪儿欺负你了?” 杨医生说:“你……偷走了我的心,芊芊姑娘,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昨天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想你想的不行,一天都没吃饭,吃不下也睡不好,满脑子都是的身影。 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芊芊更加害怕了,怔了好几秒,然后噗嗤又笑了:“杨医生,你不是开玩笑吧?” 杨医生说:“我没有,我清醒的很,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自己的一生去爱你,没有你,我生不如死。” 男人说着,打开了医药箱。 医药箱的最上面是一束鲜花,一束鲜红的红玫瑰。 芊芊没有去接那红玫瑰,反而笑地更厉害了,花枝乱颤。 杨医生说:“你笑啥,我是认真的。” 芊芊说:“我知道,知道你是认真的,可……对不起,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啊?你有男朋友了?” “嗯,所以……对不起了,我不能接受你。” 立刻,杨医生手里的红玫瑰耷拉了下去,跟双打的茄子差不多。 但是立刻,他再次抬起了头:“没事的,我不在乎,反正你又没有结婚,还可以选择的,我可以跟你男朋友公平竞争。” 芊芊说:“没用的,我男朋友没有人可以替代,我很爱他,他是人中之龙。” 杨医生明白了,看来媒体界的传闻是真的,芊芊的确喜欢王天昊。 王天昊表面上是芊芊的干哥哥,天知道他们是啥关系? 干哥哥跟哥哥是不一样的,哥哥跟妹妹,晚上睡各自的房间。 干哥哥跟干妹妹,可能睡在一个房间里。 “你……真的看不上我?” 芊芊说:“不是看不上,是没有缘分,你那么优秀,会找到自己心爱的人的。” 女孩说着,把杨医生搀扶了起来。 杨医生的心跟针扎了一样,说:“那好,我祝福你们。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芊芊问:“啥请求?” 杨医生说:“你……能不能……抱我一下,就跟抱自己的粉丝……一样。” “这个……。”芊芊愕然了。 杨医生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很多歌唱家,大明星都跟粉丝拥抱的,拥抱不代表啥,只是交际的一种。 有心不答应他,可是又怕伤害他。纠结了半分钟的时间,芊芊终于点点头,张开了手臂,说:“好,拥抱一下。” 杨医生笑了,孩子一样灿烂,终于慢慢抱上了芊芊的腰,芊芊也抱住了男人的肩膀。, 她的脸腮轻轻贴了他的脸腮一下。 这种紧贴是不含任何杂念的紧贴,是明星对粉丝的回报。 立刻,一股迷人的女孩香气扑面而来,熏蒸着杨医生的身体,让他的小心肝跳动更加猛烈。 他心乱如麻,不能自抑,喘气困难,热血沸腾,根本就控制不住。 猛然,他张开嘴巴,在芊芊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不失时机的一口把芊芊亲蒙了。一下子激起了女孩内心的愤怒。 芊芊的功夫本来就好,又是条件反射,身不由己一个反剪,把杨医生的手臂扭成了麻花。 杨医生痛得呲牙咧嘴:“哎呀好痛,芊芊姑娘,你干嘛?” 芊芊的一双大眼睛瞬间瞪成了杠铃,怒道:“你干嘛?为啥亲我?死混蛋。” 杨医生赶紧说:“对不起,没控制住,你太漂亮了。” “你个无赖!想不到趁机占便宜,看我不打你个桃花满天开,似是故人来!” 芊芊的手上又多了一分力气,杨医生惨叫得更厉害了。 芊芊的功夫跟王天昊差不多,那可是大胡子,豹子还有骆驼教出来的。 就杨医生那小身板,在她的一双玉手下跟面筋差不多,眨眼就能弄八圈。 把杨医生痛得浑身冒汗。 这时候,正好二丫拉着小曼的手从楼梯上下来,女人也吓一跳。 “哎呀芊芊,你干啥?杨医生可是咱们请来的客人,不准对他无礼!” 芊芊怒道:“娘,他不是好人,他刚才……亲我。” “啊?”二丫一听哭笑不得了,说:“杨医生啊,你也太猴急了。” 第1014章 霸道的黄牛 杨医生自己也纳闷:是啊,我为啥要亲芊芊呢?发的哪门子神经? 我可是神经科医生啊,怎么也有了神经病? 一时间他蒙了,刚才真是身不由己。手臂被拗断也是活该。 芊芊怒道:“娘,这可是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二丫说:“你松开他,啥初吻啊?我看清楚了,就是亲了一下脸腮,没亲到嘴唇,不算初吻的。” 芊芊松开了杨医生,怒道:“脸腮也不准亲,这东西又不是他的?告诉你小四眼,以后再对本姑娘无礼,小心我手下无情!” 芊芊说完,气鼓鼓上楼去了。 杨医生活动了一下手臂,感到后悔得不行,芊芊忒霸道了。 不过我喜欢,女人有野性好。 他今天是来给小曼看病的,同时也跟芊芊求爱。 但是却失败了,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次不行,下次再来。 二丫说:“杨医生,对不起,芊芊被我惯坏了,也被他哥哥惯坏了,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杨医生摇摇头:“没事的伯母,习惯了就好,我也不是有意的。” 杨医生的话变了,不再叫二丫张董,而是叫伯母。 叫一声伯母,可以把他跟芊芊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二丫将小曼搀扶在了沙发上,坐在了茶几前。 小曼还是浑浑噩噩,啥也不知道,女孩子迷迷瞪瞪,嘴巴里呼唤着:“癞子,癞子,癞子……。” 杨医生开始为小曼量血压,测心跳,解开了小曼胸前的扣子,利用简单的心电测量仪,为她测量血压。 小曼的前胸同样鼓大,但是没有引起杨医生的过分注意。 他一边测量一边问:“伯母,芊芊不是您亲生女儿吧?” 二丫说:“不是,不过跟亲生的一样,劝你还是对她死心吧,她心理真的有男人了。” “喔,是不是……你儿子天昊?” 二丫一愣:“干嘛这么说?” 杨医生憨厚一笑:“外面……都这么说。媒体也吵翻了天。” “喔……。”二丫也有点不好意思。 外面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因为芊芊真的喜欢王天昊。 当初,芊芊被儿子天昊从大雪山拉回来那天,从芊芊的眼神里,二丫就看了出来。 她是女人,女人是了解女人的。 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神不一样,里面冲满了渴望,欣赏,欢喜还有烈火,就证明她对这个男人喜欢。 其实二丫可盼着芊芊跟儿子天昊好了,多一个儿媳妇,就会多生几个孙子。 如今的有钱人,那个不包养三五个女人? 只要能生孙子,管她谁是谁? 与其说她把芊芊当亲闺女看,不如说当儿媳妇看。 “伯母,那小曼呢?也是您干闺女?” 二丫说:“是,这孩子可怜。杨医生……。” “嗯……。” “其实小曼姑娘不错,你考虑一下?” 杨医生却噗嗤一声笑了,说:“伯母,别开玩笑,我不是那个解开小曼心结的男人。” “你们俩多处处就会好了,她真的很不错的,样子俊俏,还有一个家具厂,很有钱的。不过……她是个寡妇,当然,现在谁也不在乎这个了。” 杨医生说:“伯母,谢谢您的好意,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辈子,我非芊芊不娶。” 杨医生也不知道喜欢上了芊芊哪一点。 或许是看上了女孩子的天真,烂漫,稚气,还有那种野性吧。 杨医生也是山村里出来的穷人,老家在山村,家里条件不好。 他发愤图强,特别的正气,终于拿到了博士学位,在大都市占有了一席之地。 他喜欢乡下姑娘,不喜欢城里的丫头。 乡下姑娘好,纯洁,城里丫头大多是拜金女。他跟拜金女走不到一块。 眼前的小曼也是乡下来的,同样有着乡下姑娘的淳朴,身体健壮,婀娜多姿。可那是人家大癞子的女人。 这女人也是为大癞子才精神失常的。 将仪器安装在小曼的胸口,测量完毕,又将仪器的贴片从女人的胸口上除下,杨医生照样心不跳气不喘。 他没有被小曼的干净洁白迷惑,这就是佛家所说的,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切都是虚空,都是泡影。 心中有,女人就存在,心中没有,女人站在他面前,也宛如空气一般。 杨医生帮着小曼服了药,检查完毕,赶紧收拾东西。 “伯母,小曼的身体的确没事,而且心结还在,除非你说的那个大癞子……死而复活,要不然她的病不会那么快好。 如今的她依然陶醉在从前的幻里,不能自拔,她有妄想症,也有自杀倾向,身边不能离开人。” 二丫说:“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杨医生,您喝茶。” 杨医生说:“不坐了,告辞。” “那个啥,刘妈,帮我送客。” “不必客气……。”杨医生临走的时候,眼睛又冲楼梯瞟了一眼。 他想看看芊芊,可芊芊根本没下楼。 就这样,杨医生垂头丧气走了。 回到自己的私立诊所,他的心理一直不得劲儿。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的魂没了,被芊芊姑娘牵走了,心也丢到了二丫的别墅里。 脑子里净是芊芊的身影。睁开眼是芊芊,闭上眼还是芊芊。 女人的两个胸口也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是稀罕上了芊芊的两个胸口,还是喜欢上了女人的脸蛋。 爱情是没有理由的,总之,一秒钟看不到她,也是撕心裂肺。 不行,我不能做懦夫,还要竭力争取,一定要获得芊芊姑娘的芳心。 这天晚上,杨医生又是一晚没睡,他到一家俱乐部的门前排队买票去了。 明天这俱乐部里有演唱会,是芊芊姑娘的主场。 门票早就售光了,三天前就卖光了。可他还要试一试。 俱乐部的门前有很多黄牛,也就是票贩子。 票贩子故意提高票价,从中牟利。 杨医生啥也顾不得了,三倍的价钱也要得到芊芊演唱会的票。 他要为她捧场。 果然,一个叼着烟卷的黄牛过来了,带着礼帽,满脸络腮胡子。 “喂,哥们,要票吗?”烟卷男问。 杨医生一喜:“是明天芊芊姑娘演唱会的票吗?” “当然。” “多少钱,我买了。” “六百。” 杨医生吃一惊:“这么贵?正轨的票才三百,你怎么翻一番。” 厌倦男说:“抢手货,你买不到的。爱买不买。不要拉倒。” 杨医生赶紧说:“我要,我要,不就六百吗,来一张。” 于是,他赶紧拿出钱包,给了那黄牛六百块。 黄牛接过钱,将票递给了他,杨医生仔细一眼,又吃一惊。 因为票是假的,根本不是芊芊演唱会的票,而是一个三流歌星,在其他俱乐部的票。 “喂,哥们,这不对劲,我要的是芊芊姑娘的门票,不是这个。” 黄牛眼睛一瞪:“就这个,爱要不要。” “你……你怎么这样,黄牛也应该有职业道德,我要芊芊的门票,不行,我要退钱。” 杨医生上去抓住了黄牛的袖子,非要退钱不可。 那黄牛怒了,一脚踹了过来,将杨医生踹了一个趔趄:“就这个,坚决不退!他妈的,你松手。” 杨医生也生气了,怒道:“你咋不讲理?这样吧,只要有芊芊演唱会的票,我再加三百。 黄牛呵呵笑了:“没有,芊芊小姐的门票,你花多少钱也买不到,早就脱销了。” “那不行,退钱,退钱。” “你松手!” “不松!” “去你妈的。”黄牛更加生气了,又踹他一脚。 对于这种人,杨医生最看不惯,飞身起来跟他厮打。 哪知道黄牛将手指放在嘴巴里,呼哧哧打了一声口哨。 呼啦,一下子过来七八个年轻人,瞬间将杨医生围住了,都是这黄牛的同伙。 这一代的黄牛贩子都是拉帮结伙,横行乡里。特别的霸道。 这些人一扑而上,猛地将杨医生按倒在地上,那一通揍啊。 叮叮咣咣一通乱拳,杨医生的嘴巴肿了,眼睛斜了,鼻子也歪了。 他抱着脑袋,尽量护住英俊的面庞,一边躲闪一边嚎叫:“有本事就打死我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是……你们必须要给我芊芊演唱会的票。” “去你妈的……还犟嘴?打死他!” 黄牛一声令下,那些人打的更欢畅了。 正在这时候,忽然,嗖地一声,不知道从哪儿飘过来一条身影,仿佛从天而降。 又好比鱼跃龙门,只一闪就来到了杨医生的面前。 “住手!不准欺负人!” 那是一个姑娘,样子同样美丽潇洒,好比仙女下凡。一下子将杨医生护在了身后。 那姑娘对几个黄牛贩子怒目而视:“八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过来打我啊?” 八个黄牛停住了手,仔细一瞅,卧槽……花姑娘。 只见眼前的女孩子英姿飒爽,不卑不亢,脸蛋嫩圆,柳眉倒竖,看上去好比休闲的花木兰。 你走遍整个大西北,也找不到这么俊俏,这么秀丽端庄,这么美艳动人的女孩子。 黄牛嘴巴上的烟卷掉在了地上,裂开一嘴的黄板牙笑了。 “哎呀,哪儿来的妹子,好漂酿,过来,哥哥摸摸……。” 这黄牛也是没眼,不看看眼前的女孩子是谁,嬉皮笑脸往上凑。 手还没有挨到姑娘的脸庞,忽然,女孩子的手快如闪电,猛地抓住了他的小拇指。 往怀里一带,轻轻一掰,咔嚓!黄牛的小拇指就被姑娘轻轻掰断了。 “啊——!娘啊,好痛!”黄牛两腿一软,扑通冲那姑娘跪了下去。、 不跪也由不得他,分明就是身不由己。 “哥几个,揍她!帮我出气,快呀!” 这黄牛打着滚嚎叫,招呼弟兄们帮忙。 其他的人发现不妙,呼啦扑了过来,冲姑娘就抓。 哪知道姑娘的身手特别好,身子一翻,一个凌空飞跃,首先揪住了一个青年的头发,身体从他的脑袋上翻了过去。 抬手一扯,那青年的长毛头发就被姑娘扯去了一缕。头皮差点给他扯下来。 “啊——!”这青年一声嚎叫,姑娘不理不睬,反而吹口气,手掌里的头发迎风飘舞。 然后,她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下子跳进人群里,拳打脚踢。 左边一拳,右边一掌,三下五去二,七八个小青年就被她打翻在地上。 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灵灵,点到即止,不能伤人!” “知道了哥。”女孩子答应了一声,一脚将黄牛的脑袋勾在了怀里。 “小子,服气不?” 第1015章 唤醒记忆 那黄牛票贩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嗷嗷大叫:“姐,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饶命啊!” “说!你们还欺负老实人不?” “不了,再也不敢了,哎呀,你轻点……。” 女孩子噗嗤笑了,发现那黄牛的鼻子里窜出了鼻血。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用力过猛,将这小子打得七窍出血,但后来仔细一瞧,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原来,女孩的下面啥也没穿,就是一条齐逼小短裙,再往下是白花花的两腿,那两腿又白,又细,又圆,还香气四射。 甚至可以从短裙瞅到衣服的里面,黄牛贩子是因为发现了女孩裙子里的秘密,情不自禁留下了激动的……鼻血。 这一下女孩子更火了,抬腿就是一脚,怒喝一声:“找死!” 当!黄牛贩子被她一脚踹出去老远。 不远处的大个子过来了,拉上了女孩的手:“灵灵,你干嘛?教训他们一下算了,不能伤人。” 女孩子噗嗤一笑:“哥,那小子是个无赖,竟然看人家……哪里。” 男人说:“谁让你不穿衣服,整天光俩腿,别人想不看也不行。” 这男人就是王天昊,女孩子是他的妹妹灵灵。 现在,王天昊跟灵灵一起到大西北来了。 这次来到s市,王天昊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是看看自己儿子,看看牢里的石女。 第二件事,把妹妹灵灵送过来,玩两天。 自从小冷死了以后,灵灵的心情很不好,整天痴痴呆呆。 王天昊担心妹妹在大梁山睹物思人,会疯掉,所以拉着妹妹出来旅游一下,感受一下大西北的风土人情。 没想到刚下火车,就碰到了歹徒欺负老实人,灵灵是侠女,当然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教训了他们一顿。 女孩子上去拉了杨医生的手,问:“你没事吧?” 杨医生一愣,眼睛直了,鼻子上的血也顾不得擦去。 眼前的女孩同样是个长发飘飘的仙女,一身高贵的衣服,脚上穿的是平底鞋。 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口,粉白的脖颈下是凹凸有致的锁骨。 因为刚才的一番打斗,灵灵上衣的扣子错开了,显出一大片洁白细腻羊脂般的皮肤。 隐隐约约,胸前闪出一对白面小馒头,把杨医生晃得差点晕过去。 “喂,你没事吧?看什么看?”王天昊愤怒了,担心这笨蛋占了妹妹的便宜,晃悠了他一下,杨医生才如梦方醒。 杨医生被惊呆了,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吗?怎么这么漂亮?微风吹起,女人的裙带翩翩起舞,整个人都灵光四射。不知道比那个叫芊芊的明星好看多少倍。 “仙女姐姐,多谢仙女姐姐救命……。”杨医生傻了,语无伦次。 灵灵说:“我啥时候变成仙女姐姐了?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杨医生站起来,目光呆呆傻傻,彻底被灵灵迷住了。 “感觉怎么样?还能不能走路?” “……。”杨医生没说话,眼睛还是傻乎乎盯着灵灵的前胸。 灵灵感到了不妙,低头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脸蛋同样红了。 “喔……原来你也是个无赖,没出息。”一边说,她一边将领口向上提了提。 王天昊把刚才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杨医生受委屈了,被黄牛贩子骗了。 一脚过去,踩在了黄牛贩子的肚子上,怒道:“你老实交代,骗了他多少钱?” 此刻的黄牛贩子早不能动了,只能嚎叫:“大哥,我没骗他多少钱,也就六百块,混口饭吃而已,没必要出手这么重吧?” “六百块是吧?拿过来。”王天昊不管三七二十一,摘下黄牛贩子的包包,从里面拉出六百块,交给了杨医生。 “小子,别瞅了,再看我妹妹也不会嫁给你,这是你的钱,拿好了,以后小心点。” 王天昊说完,拉着灵灵走了。 看着女侠渐渐消失的方向,杨医生的魂也飞了。 他啥都忘了,忘了自己来干啥?忘了自己为啥挨打,手里的六百块也掉在了地上。 灵灵走出老远,回头看了他一眼,还冲他噗嗤一笑,说:“傻乎乎的……。” 这一笑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把杨医生给瞅得浑身发癫发颤,早把芊芊的影子给抛掷到九霄云外去了。 明白过来的时候,赶紧快步追赶,一边追一边喊:“姑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留下电话号码行不行?” 可灵灵跟王天昊已经走远,身影消失在了夜幕里。 王天昊跟灵灵来到了二丫的小别墅,推开门,走进了屋子里。 这次来,王天昊没有告诉母亲二丫,他就是想给娘一个惊喜。 “娘,我来了。” “二丫姑姑,灵灵来看您了。” 这时候的二丫,正在跟芊芊和小曼一起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听到儿子的呼唤声,她猛地站了起来:“天昊,灵灵……?” 二丫差点哭了,又是大半年没见到儿子了,兴奋的心情无与伦比。 “二丫姑姑……。”灵灵首先扑进了二丫的怀里,又蹦又跳。 “娘,你还好吧?”王天昊将手里的行李丢在了地上。 “好儿子,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们,那个啥,刘妈,快,准备碗筷,少爷回来了……。” 二丫不知道怎么表达那种欣喜,儿子坐了一路的车,一定又累又饿。 王天昊的眼睛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小曼痴痴呆呆,一句话也没有,芊芊手里的筷子停止了夹菜。 芊芊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仔细揉揉眼才看清楚,没错,就是天昊哥,自己的朝思暮想的天昊哥。 “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芊芊同样从座位上扑过来,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天昊说:“是我,芊芊,你想死我了,不错,好样的,哥看过你演的电影,棒极了,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哥呀!你想死妹子了,想死妹子了……。”芊芊将王天昊抱在怀里,同样又蹦又跳。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早也盼,晚也盼,望穿双眼,曾几何时,她都无法控制自己,好想立刻跑回大梁山去找王天昊。 可她又不敢去,因为大梁山没有她的立锥之地。 哪儿是天天跟天昊哥的地盘,不能跟干哥哥过分亲热,否则会遭人非议的。 再说现在他们都是名人,真担心那些小报记者胡乱制造绯闻。 名誉就像一根枷锁,将两个人的身体死死捆绑了。 她也一直盼着天昊哥可以到s市来看她,渴望把自己闺女的身子送给这个心仪的男人。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芊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来,儿子,吃饭,先吃饭。”二丫拉住了灵灵的手,也拉了天昊的手,将两个孩子按在了餐桌上。 她把灵灵也看做是亲闺女。虽说不是自己生的,可那毕竟是男人王海亮的闺女。 喜欢一个人,就必须要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跟前妻的子女。 再说王海亮当初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会珍惜,强制将带娣推进了男人的怀里。 时过进迁,什么都不想提起了,二丫要珍惜眼前。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二丫的房子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王天昊看到了痴呆的小曼,问:“娘,小曼的病有起色了没有?” 二丫说:“没,她还是想着癞子。” “恩,那好,一会儿我帮她看看,扎扎针,相信利用梅花十三针,可以唤起她从前的回忆。” “没问题,儿子,小曼就靠你了。” 餐桌上,芊芊也显得兴奋无比,一个劲地往干哥哥的碗里夹菜:“哥,你吃,你吃啊,吃饱了好干活。” 饭后,保姆将餐桌收拾干净,王天昊果然开始干活了。 他要帮着小曼治病。 小曼得的是相思病,想大癞子想的。 目前,大癞子就是她的一切,男人没了,她生不如死。 此刻的小曼仍然觉得大癞子死了。 王天昊拉了她的手,将她拉进了屋子里。让灵灵帮他打下手。 走进小曼的屋子,他让小曼躺倒在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扯去了女人的衣服。 就这样,小曼被她剥得溜溜光了。 梅花十三针是一种奇特的绝技,为了唤醒女人的记忆,必须要在她的身上扎针,一口气扎四五十根针。 那四五十根针,大多是在女人难以启齿的地方。 这很危险,他也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于是拉了妹妹灵灵陪绑。 有灵灵在身边,他就能控制自如了。 小曼的上衣是王天昊扯下的,下面衣服是灵灵帮着扯下的。就这样,小曼上下只剩下了一条小三角。 王天昊发现,小曼的身子还跟从前一样白细,两个前胸还是那么鼓大。大癞子早就将女人的身体催熟了。 她的小腰还是那么纤细,皮肤还是那么白洁。 这身体王天昊曾经占有过。 就在小曼跟大癞子相好的前几天,女人终于咬咬牙,半夜暗暗进了他的棉被。 女人的第一次就那么交给了他,他的心理有愧。不能看着女孩就这么执迷下去。 他要救她,尽自己最后一点绵薄之力。 这完全是病人跟医生之间的关系,不掺和任何的杂念。 可杂念还是一个劲地往他的脑子里涌。 所以他闭上眼,尽量不去看。 灵灵在旁边打开了皮囊,皮囊里是一百零八根银针。银针有长有短,整整齐齐。 王天昊只要扫一眼,然后闭上眼也知道女人的各大穴位在哪儿。 抬手一挥,十多根银针已经端端正正刺在了小曼的脑袋上。 再抬手一抹,二十根银针已经刺在了女人的前胸跟肚子上。 他要刺激她的四肢,大脑,利用痛楚唤醒她的记忆。 女人的嘴巴里也喃喃自语:“天昊哥……你来了?癞子,癞子……没了。” 王天昊看到一双晶莹的泪珠从小曼的眼角处滚滚落下,他的心里同样一阵酸楚。 自从大西北那件事以后,他就把她当妹妹看,一直当亲妹妹看。 他想她幸福,想她无忧无虑,可小曼的命真的不好。女人先是家具厂被毁,然后又被人刺一刀,丢进了悬崖。 她的生育功能被破坏了,以后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事业被毁,男人惨死,孩子的失落,早已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摇摇欲坠。 他抬手撩了一下小曼前额的头发,说:“小曼,不哭,哥在,哥在呢。” “哥……你帮俺找回癞子,帮俺找回癞子啊……。”小曼拉着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钢针刺穴只是辅助,王天昊知道,想要治好小曼的病,就必须要还她一个大癞子。 可上哪儿去找癞子啊?王天昊也没有办法。 第1016章 再抱一次 当初,王天昊还对大癞子有一线生机,甚至答应放他一马。 所以当大癞子被丢在迷宫里的时候,他没有安排人去找。 因为不想看着小曼伤心,他倒是想大癞子从迷宫里逃出来,带着小曼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也可以当做没看见。 可快一年了,这王八蛋还是没有回来,看来是真的死了,一定是死在了迷宫里。 我那可怜的妹妹,你咋恁命苦? 小曼抓着王天昊的手,眼巴巴看着他,这是自己的初恋,在大癞子以前,她就把身子给了这个男人。 他是她的恋人,也是她的哥哥。 她说:“哥,你别走,别走……。” 王天昊说:“我不走,睡吧,好妹妹,睡着就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就这样,小曼在男人的怀里甜甜睡去了。 不知道是针灸的效果,还是见到王天昊以后小曼的记忆开始恢复。 总之这么久,她第一次睡得这么香,这么甜,眼睛闭上以后,脸上是两个浅浅的酒窝,笑得很灿烂。 看着她睡熟,王天昊才把小曼的身体放好,帮着她盖上了被子。 天昊对灵灵道:“晚上你跟她睡一块,帮我照顾她,记住,银针需要两个小时转动一次,四个小时后起针。” 灵灵说:“哥,俺知道,你休息去吧。” 灵灵是很乖巧的,心疼哥哥,她同样是小神医,对梅花十三针的绝技早就融会贯通。 王天昊打个哈欠,走出小曼的屋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太累了,在大梁山的时候就很累,再加上一路奔波,目前精疲力竭。 明天要检查s市的生意销售,后天要去看石女。大后天返回大梁山,工作安排非常紧张。 做人真的不好,还不如做狼开心。 从狼便成人,王天昊不知道是自己的福分还是灾难。 他衣服也没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暗夜里,一具苗条的身影摸了过来,站在了男人的床前。 那具身影秀丽无比,一头的长发,在王天昊的床边犹豫了很久,抽抽搐搐, 终于,黑影开始解衣服了,裙子掉在了地上,背心掉在了地上,三角也掉在了地上。 窗外过来的灯光将那具身影映衬得越发动人。 苗条的黑影慢慢弯下腰,爬上了王天昊的床,一下子抱上了男人的身体。 这个身影是芊芊,这天晚上,她终于摸过来了。 王天昊在s市呆不了几天,三两天就会走。 所以芊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要试一试,跟当初的小曼和恬妞一样,爬上男人的床,献出自己的身体。 这个机会她不知道等了多久。 芊芊爬上王天昊的床,跟男人的身体帖紧了,一只小手伸向了男人的脖子,扣子开了,小手滑了进去,摸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同时,她也抓住了王天昊粗糙的大手,摸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王天昊睡熟了,有点癔症,果然,暗夜里还真把芊芊的身体当成了媳妇天天的身体。 他也没考虑那么多,那只大手就在女人的身上摸啊摸,滑啊滑。 女人的身体又柔又软,还十分的紧绷,摸哪儿都是溜光水滑,弹性十足。 他的嘴巴也不老实起来,亲媳妇的脸,吻媳妇的唇,伸出舌头舔她的脖颈。然后将媳妇贴在怀里越抱越紧。 但是王天昊感到有点不对劲,因为今晚的天天颤抖地很厉害,轻轻一碰,女人就哆嗦不已。 当他的嘴巴咬上两只突起,摸在女人鼓鼓山峰上的时候,那种不对劲就更加明显了。 大,真的好大,比天天的足足大了一圈。舒适度跟手感也满足了一倍,几乎让男人不能一手把握。 忽悠一下王天昊打个冷战,一下子睁开眼,这才意识到身边的女人不是媳妇天天。 因为天天还在大梁山,此刻的他正在大西北。 明白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嗡地一声,立刻清楚,躺在他身边的人是芊芊。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忽悠一下王天昊坐了起来,夜视眼瞅得清清楚楚,的确是芊芊。 芊芊就那么躺在他旁边一丝不沾,女人的身材跟波浪一样高低起伏,也好比连绵不断的沙丘。 哪儿都是白的,哪儿都跟雪一样,特别是鼓鼓的两团,挺立,洁白,高耸入云。亚拉锁……那就是青藏高原……。 “哎呀,芊芊你……你怎么……?”王天昊瞪大了眼睛。 还好自己感觉不妙悬崖勒马,要不然就把芊芊的清白给毁了。 芊芊没有窘迫,也没有躲闪,说:“天昊哥,是我,是我啊……。” “你怎么不到自己屋子里睡觉?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芊芊说:“没有,妹子是……故意的,天昊哥,俺稀罕你,真的稀罕你啊……。” 王天昊一个机灵从床上跳到了地上,冷汗如雨:“你到底想干嘛?” 芊芊说:“很明显了,天昊哥,你……睡了俺吧,俺稀罕你。” 轰隆隆,又一个炸雷在脑门上炸响。男人的后背贴在了门框上。 “傻丫头,快起来,穿衣服……。” 芊芊说:“俺不穿,天昊哥,你跟对嫂子那样,疼俺一次吧?就一次。” 王天昊说:“胡闹!你走不走?” 芊芊说:“不走。” “好,你不走,我走……。” 必须赶紧出去,隔壁的屋子里有娘,有妹妹,还有小曼,被他们看到怎么得了? 娘如果知道,一定将他的耳朵扯成风筝。 他当然知道芊芊要干啥,当初在大雪谷里,女人就表现出了对他的好感。 那时候,王天昊差一点就犯错了,只差一点……。 他的身子刚刚转过,手也刚刚触摸到屋门的拉手,芊芊就从床上扑了下来,一下子从后面裹紧了他。 “天昊哥,你别走,真的别走啊。俺是真的喜欢你,当初在大雪谷的时候就喜欢。是你给了俺第二次生命,是你给了俺一个家,是你帮着俺实现了梦乡。 一句话,没有你就没有芊芊的今天,就让妹妹报答你一下吧,求求你了……。” 芊芊竟然哭了,鼓鼓的前胸贴在男人的后背上,弄得他直痒痒,他可以明显感受到那种鼓胀。 还有两行眼泪,弄湿了他的衣裳。 王天昊说:“别,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你是我妹……。” 芊芊说:“又不是亲的,俺是你干妹妹,你也是俺最仰慕的干哥哥,俺的第一次只能给你……哥,你就疼妹妹一次吧,一次就好,以后妹妹就可以谈恋爱,嫁人了。” 王天昊慢慢转过身,看着芊芊的脸,那脸蛋因为哭泣,像一朵带雨的梨花。 他抬手帮着她擦了擦眼泪,说:“芊芊,别犯傻,我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这样你会吃亏的。” “俺不怕吃亏,你糟践俺吧,俺乐意被你糟践。” 王天昊一下子抓起女孩的衣服,帮着她批在了身上,遮掩了她的身体。 “妹妹,你永远是我妹妹。我也永远是你哥哥,我有女人的,不想背叛你嫂子。不想再做坏人,知道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让我堂堂正正做个人。” “可俺真的喜欢你……咋办?” “那就压抑自己的感情。传出去不但对你不好,也对我不好,将来你还要恋爱,还要结婚,生孩子,这样对你将来的丈夫也不公平……。” “俺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咋办?” “那就使劲控制,怪我,我不该到大西北来。” 王天昊说着,还是把芊芊的扣子扣上了,一个个帮着她扣好。 “哥,你真的不喜欢俺?”芊芊眨巴一下大眼睛问。 王天昊说:“习喜欢,哪有哥哥不喜欢妹妹的,但是这种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你懂吗?” “俺懂,真的懂,可是以后,恐怕再也碰不到像哥哥这样的好男人了。” 王天昊说:“会的,一定会的,可首先要克制自己,努力克制。” 嘴巴里这么说,王天昊自己也无法克制自己。 主要是芊芊太美了,每个女人的美丽都不同。 天天的美丽是野蛮,简单,直接,粗暴。有着山里女人的野性。 芊芊的美丽主要表现在稚气,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就招人疼。把她抱在怀里,忍不住就想亲吻一下。 王天昊真是个正常的男人,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谁不喜欢那种童颜巨如的女孩? 乍看上去,芊芊就像是漫画里的童话公主。就是胸口大,腰身细长发飘飘的那种卡通美女。 他同样在压抑自己的感情,绝不敢迈出错误的一步。 芊芊说:“那行,哥,俺今晚不走,行吗?俺保证啥也不干,就那么看你一晚,让妹妹再好好瞧瞧你。” 王天昊说:“不行,你在我的屋子里,会招人非议的。” “那俺就坐沙发上,你也坐沙发上,俺靠着你睡觉,行不行?你再抱俺一次。” “……”王天昊不说话了,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谁说妹妹不能靠着哥哥,在哥哥的怀里睡觉的? 佛家都说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只要心里没有,那么就啥也没有,一切净是虚空,净是泡影。 最后他点点头:“那好,就是靠一下,你保证不扑过来,解我的扣子。” 芊芊说:“俺保证。” 王天昊张开了手臂,芊芊一头扎在了他的怀里。 此刻,他们都穿上了衣服,有衣服隔着,就表示啥也没有。尽管芊芊知道,这样是自己骗自己。 俩人果然坐在了沙发上,芊芊的脑袋搭在王天昊的肩膀上,长长的头发也扫着他的脸。 芊芊说:“哥,你明天能不能去看我的演唱会?给妹妹捧场。” 王天昊说:“你的演唱会那么火爆,票非常难搞,我倒是想去,买不到票啊。” 芊芊一抬手,递给了他两张票,说:“你是我哥,别人的票没有,你的票当然有,明天你跟灵灵姐,一起去为我捧场好吗?一定要来。” 王天昊说:“好,我一定会去,你睡吧……。” 就这样,芊芊在王天昊的怀里甜甜睡着了。 王天昊那个纠结啊,一个天天,一个白冰,就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芊芊。 他的生活一团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关系。 唯一处理的办法,是给她找个男朋友。有了男人,或许她就真的把他当哥哥了。 可好男人上哪儿去找? 第1017章 吓晕了 王天昊是第二天八点钟醒来的,睁开眼往旁边一摸,芊芊早就不见了,女孩子消失无踪。 他知道她走了,上午拍戏有通告,下午还要开演唱会。 于是伸个懒腰站了起来,却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那纸条是芊芊留下的,还有两张演唱会的门票。 上面写着:哥,我去赶通告了,下午五点钟,我的演唱会在金世纪大礼堂举行,你跟灵灵姐可一定要来,不见不散。 那张纸条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唇印。 芊芊的那个吻,本来是想印刻在天昊哥脸上的,但是后来想想不妥,还是印在了纸条上。 王天昊将两张票揣在了怀里,决定下午去给芊芊捧场。 早上吃过饭,他先去了一次s市第一看守所,跟石女见面。 但是却扑空了,石女倒是在,可就是不乐意见他。 监狱长捎话过来说:“天昊哥,石女嫂子说了,让你自重,以后别来看她了,忘记她吧,还让你好好照顾儿子。” 王天昊的心里不是滋味,看来石女是真的不想见他了。 其实石女是非常渴望见他的,也恨不得扑进男人的怀里。 但她不想破坏他的生活,免得天天吃醋。 没有见到石女,他的心情很低落,只有垂头丧气回家。 下午四点钟,他拉着灵灵的手赶到了金世纪大礼堂,大礼堂里早已人满为患。 目前的芊芊已经是名人了,粉丝几百万。 s市的大部分青年男女,差不多都是她的粉丝。 在这个追星族横行的年代里,年轻人的梦乡恐怕只有那么几个明星了。 芊芊也很忙,前几个月是巡回演出,一直没在家。 最近接到了新戏,回到了s市的片场。偏偏又赶上新世纪商场开业。 哪儿的老板花了大价钱,将她请了过来。 不单单各大演唱会,很多广告公司也在找她签约,但大多都被芊芊拒绝了。 目前的芊芊已经开始走红,网络上到处在编制她的流言。可女人一点也不在乎。 赶到音乐会场的时候,他同样没有见到芊芊,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跟妹妹灵灵坐了下去。 四周哪儿都是米红闪烁,荧光棒闪烁,绝大多数的青年男女,全都挥舞着荧光棒。上面还有一个个闪亮的芊字。 这些都是芊芊的粉丝,都是奔着芊芊来的。 灵灵饶有兴趣,一个劲地感叹:“哥,现在的芊芊果然很红,这都是你捧上去的。” 王天昊只笑不答。 不知道为啥,直到现在,王天昊也无法彻底融入这个社会。 他是狼王,也竭力在融入这个社会,学人吃饭,走路,说话,学人做生意。 不可否认,他的生意做得很好,深得爹老子的真传。 可他还是不能跟现在的年轻人一样,追星,逛街,购物,狂欢。 他喜欢宁静,不喜欢热闹。 狼王的生活就是孤独的,高冷的,不可一世的。 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太简单,太脑残,一个个都是二笔。 四周的荧光棒晃得他眼晕,差点跳起来一声吼叫。 还有那些音乐,也震得他的耳膜疼痛。 但是他竭力在忍耐着,这是妹妹芊芊的演唱会,不能搞糟了。 任何人不让芊芊满意,在演唱会捣乱,老子都要揍他。 演唱会终于开始了,先出场的不是芊芊,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那些小人物哇哇唱了好几场,又是扭屁股,又是晃胸,还拿着麦克风鬼喊鬼叫,牛吼驴鸣,时不时的拽两句洋文。 唱的是啥,王天昊听老半天,一句也没听懂。 不过四周的青年却跟疯了一样,跟着台上的人鬼喊鬼叫。 这种演唱会对于他来说不是享受,是折磨,是煎熬。 芊芊是名人,她的歌当然是压轴戏。在最后出场。 终于,芊芊出场了,女孩子今天显得特别腼腆。 因为她知道,喜欢的人就在下面。 今天的歌儿,她就是唱给哥哥听的。 女孩子长发飘飘,打扮得清丽脱俗,特别有礼貌,刚刚出场,下面的人群就躁动起来,疯了一样喊:“芊芊芊芊我爱你,好像老鼠爱大米!” “芊芊,我愿意为你去死!” “芊芊,嫁给我吧,我没你不行!” 好多人疯狂地扑向舞台,撒花,一个劲地往上滚,跟死了亲爹一样。 芊芊冲着下面的人飞吻,场面越发不可收拾,数十个保安都控制不住。 芊芊很淑女地冲台下鞠躬,说:“今天,我要唱两首歌,这两首歌,是献给我的哥哥,我知道他就在下面,希望他可以听到妹妹的心声,谢谢他一直以来照顾我,没有他也就没有我……哥,谢谢你给了妹妹第二次生命,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紧接着,音乐声响起,灯光一闪,芊芊甜润的歌喉从舞台上传出。 第一首歌是《大哥,你好吗》,第二首歌是《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王天昊知道这两首歌是芊芊故意唱给他听的,也是她在倾诉自己的心声。 她把内心的纠结,无奈,爱恨,一股脑都表现了出来,融入在了歌声里。 她从舞台上飘落而下,一步步走向了王天昊,最后一句唱完,众目睽睽下脑袋竟然靠在了哥哥的肩膀上。 会场上可有好几万人,大家都不做声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王天昊,昊哥,这个人就是三联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当初斩杀上百条野狼的好汉,天昊哥!!” 紧接着,会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芊芊上位的真正原因,人家原来是王天昊的妹子。 他跟王天昊的那些流言,也在这一抱下烟消云散。 再次的一抱,彻底奠定了两个人的关系,她们只能做兄妹,再也不能有其他的关系。 再次的一抱,是芊芊对天昊哥最后的一吻,以后她彻底死心了。 一时间,会场不能控制,人们骚乱起来。 不单单男人,更多的女生狂呼着,尖叫着,冲着王天昊扑过来。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知道,自己离开大西北十年,依然留下了不灭传说,让那些年轻人魂牵梦绕。 那些人有飞过来的,有扑过来的,有挤过来的,也有钻过来的。 被踩踏的不计其数,惨叫声也不计其数。 王天昊瞬间被一大群女生包围了,很多女生张开血盆大口,冲他啃了过来。拥抱的,亲吻的,一条条手臂差点把他扯碎。 他的脸上到处是血糊糊的口红印。也有男人趁机占便宜的,在芊芊的身上摸。 还好那群保安比较尽责,赶紧将王天昊跟芊芊护送走了,上了外面的汽车。 这两个人一走,会场上的人蜂拥而出,扑上了大马路,尖叫着,狂奔着,痛哭着,呐喊着。就是出殡,也没有这么大的场面。 会场一下子空旷了很多,地上一大群人老半天没爬起来,有的被踩断了胳膊,有的被踩断了腿。 有的脑袋上被人踩了好几脚,满脸的鞋印子。 灵灵也想不到,哥哥在s市会这么受欢迎,原来,无数的女同胞都把他当成了偶像。 灵灵都苦笑了,心说何苦呢?现在的年轻人都疯了,不是二笔,就是脑残,要嘛就是一脑袋浆糊。 忽然,眼前的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个年轻人,同样被人流挤倒了,无数的小青年从他的身上踩踏了过去,差点将他踩成煎饼。 他的脑袋也差点被踩扁,正在地上嚎叫:“眼镜,我的眼镜,谁看见我的眼镜了。” 他的眼镜就在灵灵的脚底下,灵灵帮着他把眼镜捡起来,交给了他。 那男人捡起眼睛,仔细瞅瞅灵灵,一下子尖叫起来:“哇,仙女姐姐,怎么是你?” 灵灵一愣,这是谁啊? 紧接着,噗嗤笑了,这男人他认识,正是昨天晚上,被黄牛贩子暴打的四眼田鸡。 灵灵说:“怎么是你?你这是……?” 四眼田鸡就是杨医生,杨医生说:“喔,我也是来看演唱会的,想不到你会在这儿,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灵灵说:“谁跟你千里姻缘?你少臭美了。” 女孩子没有搭理他,径自走出了会场,四眼田鸡从后面追了过来。 他说:“仙女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姓杨,叫杨洋。你呢?” 这男人跟膏药一样,粘得灵灵难受,她没好气地说:“管你什么事儿?” “喔,我想跟你交朋友,谢谢你昨晚的救命之恩。” 灵灵说:“不用谢,萍水相逢,拔刀相处,乃是侠义本色。” “哎呀,果然是侠女,侠女,你家在哪儿,我送你。” 灵灵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现在,灵灵不得不打车回家了,哥哥走了,被人护送走的,跑车也被开走了。只能打出租车。 她抬手一招,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马路边。 杨医生非常殷勤,首先拉开车门,让灵灵进去,然后拉开另一扇车门,自己钻了进去。 灵灵吃了一惊,问:“你上车干嘛?” 杨医生说:“我送你回家啊,天色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会很危险的。” 灵灵说:“自作多情,我需要你的保护吗?” 杨医生说:“我知道你功夫好,可你一个女孩子真的很危险,再说现在的黑出租也多。” 一句话不要紧,前面的出租车司机火了,怒道:“放屁,谁是黑出租?” 杨医生赶紧说:“我不是说你,我是对女孩子表示关心。” 灵灵还是没有搭理他,扣好了安全带。 就这样,汽车启动,杨医生开始吹牛了。 他说自己的医术很高明,是目前s市医学界的泰斗,就是这儿的第一大富豪张二丫,也找我去看病。你以后有啥病,只管来找我,不收费,绝对药到病除。 灵灵只是笑,没做声。 跟灵灵的医术比起来,就杨医生那点能耐,也只能算是班门弄斧。 杨医生走了一路,吹了一路,很快,汽车停止,灵灵下了车。 杨医生说:“这地方我认识,就是张二丫的别墅。你跟她是邻居?” 灵灵噗嗤一笑:“这是我家啊。” 杨医生一愣:“你家?那张二丫是你的……?” “我娘啊,我后娘。” “那王海亮是你的?” “我爹。” “那王天昊是你的……?” 灵灵说:“我哥。” 扑通一声,杨医生栽倒在了地上,顿时人事不省,他被吓晕了。 第1018章 拜师 “喂,杨医生,你咋了,咋了啊?”灵灵赶紧上去搀扶他。 晃悠半天杨医生才醒过来,幽幽问道:“王海亮真是你爹?王天昊真是你哥?你是大富豪的女儿?” 灵灵噗嗤一笑:“这有什么,我本来就是王海亮的女儿,王天昊的妹子啊。” “哎,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刚才失敬了。” 杨医生后悔不迭,自己一路吹嘘,怎么跟张二丫认识,想不到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尴尬地不行。 灵灵问:“到家了,要不要进去坐坐?” 杨医生赶紧说:“不了,明天,我明天会过来,帮着小曼治疗精神病。” “那好,咱们明天见……。” 杨医生赶紧说:“啊不,我的意思,灵灵姑娘,你能能陪我……多说几句话吗?我喜欢跟你说话。” 灵灵说:“算了,天晚了,我要休息了,还是明天见吧。白白……。” “白……。” 灵灵冲杨医生摆摆手,走进了别墅。 杨医生在大门口呆立了良久,越想心里越是羡慕不已。 奶奶的,王天昊到底有几个妹子?除了小曼,芊芊,怎么还有个灵灵? 看样子灵灵还是王天昊的亲妹子。 卧槽,这要是跟灵灵交朋友,岂不是成为了王海亮的乘龙快婿?眨眼就能变成有钱人啊。说不定将来还能分王海亮的财产。 财产不财产的,杨医生倒不在乎,关键是灵灵太馋人了,比芊芊姑娘俊俏一百倍。 分明就是他梦里的仙女。 不行,明天要早早来,多跟灵灵相处一下,为了她,我可以死。 杨医生追求的目标改变了,不再追求芊芊,而是改追灵灵了。 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杨医生早早就来了,帮着小曼诊治。 男人走进屋子的时候,灵灵正在为小曼扎针,小曼的脑袋上,胸口上,肚子上,被刺了几十根钢针。 杨医生吓一跳,怒道:“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灵灵一愣:“我在为小曼姐治病啊。” 杨医生说:“胡闹!不许你动我的病人!你这样会把她搞死的。” 灵灵问:“为毛!这是中医的针灸治疗,又叫物理疗法。 杨医生今天是来讨灵灵欢心的,可进门就发现灵灵在搞他的病人,不由得怒火中烧。 所有的好听话,甜言蜜语,全都忘记了,变成了愤怒。 “我不相信中医,你快把她身上的针拔掉,听到没有?” 男人说着就要过来拔小曼身上的针,可灵灵眼疾手快,一下子阻拦了他。 “你给我住手!小曼姐在针灸的时候,不能受到外界的打扰,要不然会前功尽弃。” “你住手才是真的,中医不被人认可,纯粹胡闹。” 灵灵蹭地站了起来,怒道:“你才胡闹,滚开你的西医,不准碰她!” 此刻,杨医生的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灵灵早就阻拦不及。 一怒之下,噗嗤,其中的一根银针没有扎在小曼的身上,反而扎在了杨医生的身上。 杨医生就一动不动了,呆若木鸡。 他只有嘴巴可以讲话:“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你动了我哪儿?我怎么浑身不停使唤了?” 灵灵冷冷笑了:“知道厉害了吧,这就是中医有名的点穴法。” “点穴?就是中国古代失传已久的点穴?” “对。” “你……怎么会这手绝技的?” “我哥教的啊,我爷爷也教过我。而且我们家是时代名医,杨医生,在本姑娘面前,你就是班门弄斧,现在服气了吧?” 我晕!杨医生愕然了。 关于点穴,他只是听说过,没有亲眼见过。从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多武林高手,一般都会点穴。 但是杨医生不相信人世间有这样的绝技。他觉得电视是胡编乱造的。 他受过高等的教育,上过专业的医科大学,学习的就是西医。 西医跟中医是格格不入的。首先理念就不一样。 西医讲究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而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标本兼治,固本培元。 中医学博大精深,可杨医生却嗤之以鼻,觉得那些中医大多是江湖骗子,骗钱的而已。 杨医生瞅了瞅灵灵,说:“灵灵姑娘,你到底点了我那个穴?” 灵灵说:“我点的是你的少海穴,知道少海穴在哪儿吗?” 杨医生摇摇头。 “就在你的肩膀上,知道少海穴的作用是什么吗?” 杨医生还是摇摇头。 “少海主要治疗的人癫狂、吐涎、项强、臂痛、齿痛、目眩、头风、气逆、瘰疬,轻点可致全身麻痹,现在你服气了没?” 杨医生说:“服气了,服气了,灵灵姑娘,你放了我行不行?” 灵灵噗嗤一笑:“不行,除非你答应我,不乱动,别打扰我治疗,我就放了你。” “好,我答应你,放了我吧,麻死了,保证不打扰你。” 看到杨医生服软,灵灵得意洋洋,将钢针从男人的肩膀上取了出来。 杨医生全身麻痹,立刻轻松了很多,感到神奇地不行。 这时候才想起来,灵灵家是时代的名医,不单单王庆祥,王海亮,灵灵跟王天昊也是医术非凡。 大梁山制药厂生产出来的中药,销售到了全国各地,用的可都是王家的秘方,杨医生的私家诊所就有。 在灵灵的面前,今天真是班门弄斧,颜面扫地了。 灵灵的医术还真是神奇,经过她这么一摆弄,小曼果然好了很多,眼神不再迷离了,也开始认识人了,比几天前清醒了不少。 精神病患者,利用中医学解释,就是人的过极情绪会影响脏腑的阴阳平衡,初期口干舌燥、眼睛发红,进一步发展会肝火大动,火灼伤阴,炼液为痰,痰迷心窍,进而出现心烦失眠、坐卧不安、胡言乱语、打人毁物等症状。 而灵灵将钢针刺入小曼身体的每一个穴道,就是为了卸去女人的肝火,消除小曼的迷痰。 杨医生一声感叹:“哇,不愧是王家的传人,难道这就是你们王家传说中的……梅花十三针?” 灵灵一愣“怎么?你也知道梅花十三针?” 杨医生说:“没见过,只是听说过,据说这门绝技已经被列入了国家级的保护遗产。目前会的人不多。” 灵灵说:“当然,当今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三个人会了,一个是我哥哥,一个是我爹。一个就是本姑娘我。” 女孩洋洋得意,对杨医生不削一顾。 杨医生忽然变得谦虚起来,嬉皮笑脸点头哈腰,跟孙子差不多。 “灵灵姑娘,我有件事,求你一下行不行?” “什么事儿?” “我想学习一下……你们家梅花十三针绝技,不知道你能不能教我?” 这种厚颜无耻的行为,让灵灵十分的反感。不由怒道:“想得美,你这人前言不搭后语,刚才还看不起中医,怎么现在又想学我们家的绝技?还要脸不要脸?” “……”杨医生没词了,只好解释:“别的中医技术,我看不上,但是你们王家的医术,我非常的羡慕。你能不能收我做徒弟……。” 灵灵哭笑不得了,这人真表脸。王家的医术可是大梁山的不传之秘。 这个规矩从王海亮太祖爷爷那一辈就流传了下来,而且是传男不传女。 灵灵不耐烦地说:“不行,我不收徒弟的,我爷爷跟我爹也不收徒弟。我们的医术不外传。除非……。” “除非什么?”杨医生赶紧问。 “除非是……我哥哥教你,可我哥哥忙得很,也没有功夫收徒弟。” 杨医生说:“我哪敢去求你哥?天昊哥可是狼王,不小心就会撕了我,我想……拜你做师父。” 灵灵说:“不行,不收徒弟。” “灵灵,好灵灵,求求你了……收下我这个徒弟行不行?” “不行!要不然爷爷会打断我的腿。” 杨医生点点头:“我明白了,世外高人收徒弟,都要拜师的,还要磕头,敬茶,那我行拜师礼中不中?” 男人说完,弯腰就要下跪,把灵灵吓一跳。 “哎呀,杨医生你干嘛?不准下跪,你还有没有出息?我说了不收徒弟的。” 她赶紧过来搀扶他。 灵灵根本就想不到,杨医生拜师是假,泡妞是真的。 他就是要借着拜师学艺靠近灵灵。从而获得女孩子的芳心。 尽管这种办法很老土,不过很管用。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要想学得会,抱着师父睡。 男人跟女人下跪,不是啥丢人的事儿。徒弟跟师父下跪,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儿。 此刻的杨医生完全把自己摆在了学生的位置上,把灵灵摆在了师父还有女朋友的位置上。 “灵灵,你收我做徒弟吧,要不然我就不起来,师父……收下徒儿吧。” 天底下的不要脸有很多种,杨医生这种不要脸行为,可谓世界之最。 低三下四的行为也让灵灵反胃。 女孩子烦躁地不行,一个劲地拉他:“杨医生,你快起,跪在地上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人会误会的。” 杨医生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梅花十三针是王家的不传之秘,你可以教我别的。啥都行,只要是中医就行。” “你起不起?” “你不收我为徒,我就不起。” 灵灵正在难堪的时候,忽然不好了,屋子门一响,走进一个人来。 那是她的哥哥王天昊,王天昊的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走进了屋子。 进屋子就吓一跳,卧槽。求婚啊……? 王天昊怎么也想不到杨医生会向灵灵求婚。 不由得,他上下左右打量了杨医生几眼。 王天昊这人慧眼如炬,经历过大场面,也阅人无数。只要看一眼,就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 盯着杨医生,他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疙瘩。 哪儿来的无赖,竟然欺负我妹妹,简直是找死。 王天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男人的眼光能杀人,把杨医生看得浑身发毛,后背上也冷风直冒。 蓝幽幽的眼珠子摄人魂魄,不由自主,杨医生站了起来,浑身发抖。 王天昊眼睛一瞪:“这是谁?” 灵灵说:“喔,这是杨医生,二丫姑姑请来为小曼看病的西医,哥,他想学习我们家的中医,拜为我为师,你看行不?” 王天昊的眼睛再一瞪,一道凌厉的精光怒射而来,差点把杨医生看得坐地上。 “就凭他?他也配?赶他走!!” 灵灵说:“可是他不走,咋办?” 王天昊说:“那就关门,放狗,咬死他!” 第1019章 再遇白冰 “啊?咬死他?”灵灵没听明白,觉得哥哥今天有点不对劲。 王天昊今天真的不对劲,一肚子怒气没处撒,正想找个人出出气,想到不杨医生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对,咬死他,门外就有两条狗,要不要我亲自动手啊?” 王天昊的眼睛一瞪,满脑袋的鬃毛炸立起来,左右乱晃,差点把杨医生吓得拉一裤子。 “啊,天昊哥,不用关门放狗,我走,走还不成吗?” “还不快滚?趁着我没发脾气……。” “喔喔,我滚,马上滚……。”杨医生打个冷战,撒丫子狂奔。冲出二丫的小别墅,一溜烟地没影了。 身后传来灵灵格格的笑声。 王天昊说:“你还笑,这个杨医生不是啥好人,你给我小心点,他想对你图谋不轨。” 灵灵说:“我知道,可他没那个本事,我不会吃亏的,哥,你怀里抱的是谁?” 灵灵这时候才注意观察王天昊怀里的女人。 那女人睡着了,东倒西歪,满身的酒气,看样子喝了不少的酒。 “你嫂子,天天。” “啊?我嫂子也到大西北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王天昊说:“昨天晚上。” “喔,怪不得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家睡,那一定是住酒店了?” 灵灵做梦也想不到嫂子天天会尾随哥哥而来,王天昊昨天晚上的确没回来。看样子一定跟嫂子在酒店翻云覆雨了。 “她干嘛喝那么多酒?” 王天昊说:“这是跟白冰拼酒拼的,她自讨苦吃。” “啥?白冰也在s市,你遇到她了?” 王天昊点点头,懒得跟妹妹说那么多,抬脚上楼,开门,将媳妇天天放在了床上。 天天躺在床上,还是在男人的身上乱摸,嘴巴里喃喃自语:“天昊,再给我来一瓶。” 王天昊哭笑不得了,心里纠结地不行。 昨天晚上,他遇到了一件非常纠结的事儿。在酒吧遇到了白冰,紧接着天天也从大西北赶来了,天天跟白冰之间经历了一番鏖战。 鏖战的结果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王天昊从演唱会出来没有回家,直接奔向了一个酒吧。 是s市的几个保安邀请他去的。 当初,王天昊在s市那可是一号人物,手下有一个狗场,两家拳馆,还有两个保安公司。 他是一方老大,手下兄弟过千。 再后来,王天昊被母亲二丫赶回到了大梁山,可s市那些兄弟依然还记着他。 故友重逢,难免要喝两杯,所以几个兄弟将他拉到了一家酒吧。 三五杯酒下肚,结果王天昊在另一张桌子上遇到了白冰。 他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白冰了,去年的冬天,从梁王墓里出来,白冰就消失了。 男人到酒店找她的时候,女人人间蒸发。 没人知道白冰去了那里。 但是王天昊觉得,白冰一定是独自回到了大西北的老家。 高教授死在了迷宫里,尸骨无存,白冰的心里非常难过,回到大西北独自舔舐伤口。 王天昊在酒吧遇到白冰纯属巧合。 当时白冰已经喝醉了,不知道喝了多少,摇摇晃晃。 其中一个无赖向她靠近,抱上了白冰的肩膀。 白冰身上的衣服少,女人香气四射,皮肤很白,再加上喝了点酒,小脸红扑扑的,越发显得动人。 那个无赖是附近的一个混混,专门撩猫斗狗。欺男霸女。 看到白冰这么俊俏的姑娘,他的哈癞子就流成了河。 女人的身体又柔又软,无赖抱上觉得很惬意。 “呀,妹妹,怎么一个人喝酒,不如哥哥来陪你……。”无赖很不老实,抱上白冰又搂又抱,还用嘴巴去亲女人的脸。 白冰虽然喝了不少,可意识还算清醒,骂声:“讨厌,滚开!”一下子将无赖推出去老远。 那无赖立刻火了,怒道“臭表子,竟然敢跟大爷动手,弟兄们,揍她!” 呼啦啦过来好几个小无赖,都在二十岁左右,一下子将白冰围住了。 其中一个无赖揪上了白冰的头发,举起巴掌要在女人的脸上扇。 可巴掌举起来,没有落下去,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攥在了手里。 那是王天昊,王天昊死死攥着无赖的手臂说:“兄弟,这是我女朋友,她喝醉了,给我个面子。” 无赖不认识王天昊,大喝一声:“你他麻痹谁呀?那颗靓葱?” 王天昊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不想找事。 现在他已经变得非常成熟,得饶人处且饶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可这无赖根本不识趣,横行霸道惯了,根本不鸟他。 “你女朋友咋了?欺负我大哥就要不行,小子,既然护着她,那你就替他挨揍!” 无赖说完,一拳冲王天昊的面门砸来。 王天昊怎么可能尿他?脑袋一歪闪开了,怒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趁着我没有发脾气之前,马上滚!” “呀喝!小子,你谁啊,你老大是谁?” “我没有老大,我数三声,你走不走?一,二,三……。” 那小混混没把王天昊放眼里,呵呵一笑:“在我地盘上让我走?老子还没有遇到过这么横的,弟兄们,揍他!” 无赖一声令下,七八个小混混哇哇叫着扑了过来。 王天昊动都没动。因为现在根本没必要他亲自动手。他的身份太高级,不值得跟几个混混纠缠。 旁边的几个混混没有扑过来,就被天昊同桌的几个保安拦住了,那些保安从前都跟过天昊哥,一个个身手不凡。 他们的功夫都是王天昊教的。 大哥一扭脸,他们就知道要干嘛。一个个拎着酒瓶子早就扑了过来。 叮叮咣咣一通乱捶,把几个小混混打的哭爹叫妈,抱头鼠窜,摸不着南北。 眨眼的时间,地上倒下一片。哎呀哎呀乱叫。 王天昊的眼睛瞟也没瞟他们,反而直接奔向了白冰。 “白冰,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喝这么多酒?”他做梦也想不到会遇到白冰。 白冰的家本来就在s市。从前她爹老子是博物馆馆长。 高教授装疯卖傻住进了精神病院,白冰就接管了博物馆。 但是后来,大西北事件以后,白冰因为犯了错误,被上面的人开除。成为了无业游民。 她还曾经到大梁山做过老师。 老师也没当多久,就再次下去幽魂谷挖掘梁王墓。 再后来就神龙见首不见尾,跟王天昊躲躲闪闪。 天知道这大半年她去了哪儿? 白冰真的喝多了,手里拎着酒瓶子,冲王天昊嘻嘻哈哈笑:“王天昊?怎么又是你?我走到哪儿,你都阴魂不散……。” “白冰,这半年你去哪儿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白冰说:“找我……干嘛?想跟我上床啊?我乐意,你不乐意啊。嘻嘻嘻……哈哈哈……。” 天昊知道她喝了不少,啥也问不出来,只好说:“那行,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我住朝阳路……二十八号,6栋8楼,管你什么事儿?” “你一个女孩子在酒吧很危险,我送你回家。” 白冰说:“我不走,我要喝酒,咱俩在来三瓶。” 王天昊说:“还三瓶?半瓶你就趴下了。给我走。” 他不得不送白冰回家了。这是他欠她的。 他欠她一个承诺,让女孩子空欢喜了一场。 而且天昊知道,白冰的心里难受,事业没了,工作没了,理想没了,父亲也没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王天昊出现在白冰的生活里,或许女人就不会遭遇那么多的磨难。 她这是借酒浇愁,将所有的痛苦默默吞咽。 王天昊二话不说,将白冰抱在了怀里,揽在了臂弯里,就那么抱着她走出了酒店。 打斗的现场不用他管,自然有人收拾。 酒吧砸坏的东西,老板也会将账单寄给三联集团的会计部。 擦屁股的事儿,有宝栓叔叔,素芬姑姑,还有母亲二丫。 这就是富二代,富二代就是牛笔、。 出门上了外面的汽车,王天昊将白冰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将车打响了。 朝阳路他知道,28号也知道,从前他在这儿生活了差不多七八年。对s市的道路很熟悉。 汽车开进小区,停在了六号楼的门前。 王天昊下车,开门,将白冰抱出来,白冰抱上了他的脖子。 女人来回的踢腾,一只凉鞋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天昊啊,在给我来三瓶,我还要喝三瓶。”女人满嘴的酒气,还没完没了拉。 王天昊说:“行,上楼我陪着你喝。” 就这样,他抱着女人上了电梯,来到了8楼。 他将她放下来,问她:“你家的门咋开?钥匙呢?” 白冰说:“在我……脖子上,自己……摸。” 于是,男人的手顺着白冰的脖子摸了进去,从脖子一直探触进深深的沟壑,还是没有摸到钥匙。 他发现半年不见,白冰的胸口又变大了,又圆又鼓。那沟壑好深,深不见底,高深莫测。 手伸进去,差点没拉出来,被两个鼓大的白面馒头挤住了。 不过还挺舒服的,又滑又软,还有一点温热。他还不想松开了。 “喂喂,姑奶奶,钥匙没在脖子上?你会不会弄丢了?”男人问。 白冰说:“没在脖子上,一定在……口袋里,裤子的口袋。你再……摸摸。” 于是,男人的手又伸进了女人的裤子口袋。 这么一摸,王天昊的心就咯噔一下,那口袋是假的,也是空的,里面啥也没有,宽大的手掌就那么毫无顾忌落在了女人神秘莫测的地方……。 白冰如醉如迷,嘴巴里就哼哼一声。 还不错,白冰的里面穿了三角,要不然男人的手还真就那么探触进去了。 王天昊的脑子嗡地一声,脸就红了。想把手拉出来。 可白冰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没让男人动弹,还把他的手向里探触了一下。 立刻,女人的脸更加娇红,也更加醉迷,呢喃声更大了。 他知道白冰想占便宜,也知道她的酒量。 白冰的酒量就是一瓶酒漱漱口,两瓶酒照样走,三瓶酒墙走她也走。 喝醉了以后,女人谁都不服,她就扶墙。 今天的白冰也就喝个二八干,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趁着酒劲占男人便宜,而且每次见到王天昊都占便宜。 王天昊的手不动了,感觉到了女人那里的湿润……。 第1020章 给你拼了 此刻的白冰就在她怀里,后背紧贴着男人的胸膛。 她的手抓着王天昊的手,还在自己的哪儿轻轻划拉了一下。 王天昊也不知道她是真醉还是假醉,总之,挺舒服的。心跳加速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的脑子不听使唤,立刻联想到了白冰不穿衣服,一丝不沾倒在他怀里的情景。 只是颤抖了一下,王天昊开始挣扎,决不能对不起天天。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白冰的手才松开,他的手也从女人的哪儿扥了出来。 手指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喂喂,你别趁机占便宜行不行?快说,这儿到底是不是你家?” 白冰说:“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 “既然是你家,那钥匙在哪儿?” “没在脖子上?” “刚才摸了,没有。” “没在裤兜里?” “摸了,没有。” “我不信……你……再摸摸。” 王天昊心说,占便宜你还没完没了拉,球都没有。 女人忽然拍了拍小脑袋,说:“喔,想起来了,包里……一定在包里。” 白冰的身上的确有个包包,背在肩膀上。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拉开了她的包包,里面果然有一串钥匙,还有一卷姨妈巾。 捅了半天,终于捅开了,这果然是白冰的家。 王天昊开门一般都不用锁,他可学过七巧玲珑锁的开锁技术,一包方便面,可以捅开一个小区的门。 他利用钥匙开门,就是为了证明白冰的身上有钥匙,这的确是她的家。 如果白冰骗她,强行捅开这家的门锁,那就是盗窃,公安哥哥会请他去喝茶的。 身为一方富豪,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入室抢劫,传出去声誉就彻底毁掉了。 还不错,这儿果然是白冰的家,推开门以后,首先发现了桌子上的照片。 那照片上是两个人,一个是白冰,一个是高教授,父女二人的合照。 不用开灯他也瞧得见,因为有夜视眼。 白冰的家不大,很一般的房子。这房子是当初高教授买的,一百多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找到了女人的睡床,王天昊将白冰搀扶到了床上。 白冰倒下去,死死拉着男人的胳膊,王天昊也被她拉倒了,扑在了炕上。一脑袋又扎在了白冰胸前的沟壑里。 差点把他闷得喘不过气来。 白冰也是,胸大没脑,丢了好找。没事长那么大的胸干嘛?不嫌累得慌? 这东西没啥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给男人享受用的,增加手感……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到韩国整一下,还浪费人民币。 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脑袋从白冰的胸前扥出来,发出了拔瓶塞的声音。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帮着她盖上了被子。 本来想关门走人的,可是扭身一看,又走不成了。 白冰的屋子里真乱,哪儿都是衣服,哪儿都是泡面盒子,哪儿都是碎纸。简直满地狼藉。 按说,干净是女人的天性,白冰也喜欢干净。可因为心情不好,根本就懒得收拾。 特别是跟王天昊的感情失败以后,再加上父亲的惨死,她都要崩溃了。哪儿还顾得上收拾家务? 王天昊没有办法,只好给白冰当保姆,帮着她收拾。 乱东西该清扫清扫,该规整规整。他还到卫生间洗了拖把,将屋子里里外外拖了一遍。 经过这么一收拾,白冰的家就干净了很多。 抬手看看表,奶奶的,晚上十一点了。 是时候离开了,于是王天昊解下围裙,准备关门走人。 这时候,忽然,卧室里又传出了女人的叫声:“水,我要喝水,天昊,拿水。”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走向饮水机,利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水,端进了屋子里。 他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扶起了女人的后背,将白冰搀扶了起来,灌她水喝。 白冰喝了两口水,不喝了,摇摇头。 男人说:“再喝点,你喝了那么多酒,先醒醒。” 女人说:“不喝,除非……你喂我。” 男人说:“我喂你个茄子?爱喝不喝。” 忽然,白冰哭了,轻轻抽泣:“天昊,我就让你那么讨厌?” 王天昊说:“没人讨厌你。” “那你为啥……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你?” “既然喜欢,为啥不解衣服,咱俩一块睡?” 王天昊说:“白冰,首先你要搞明白,咱们是朋友,男女朋友不是喜欢就非要睡一块不可的。朋友也分很多种。” “那你把我当那种?” “就是很好的那种,可以命换命的好哥们,你也可以把我当成闺蜜。” “不行,我不跟你做这种朋友。” “那你想做啥朋友?” 白冰说:“你知道的。” 王天昊当然知道。不就是一块睡觉的朋友吗?交朋友交到床上,那是一种失败,一种低俗。 他不喜欢这种低俗。 说话间,白冰又抱上了他,说:“你不许走,陪着我睡觉。行不行?” 王天昊想了想,回家也没啥事,再说自己必须劝劝她,不能让她这么消沉下去。 这是一个朋友应该尽的义务。 “白冰,高教授死了,我非常遗憾,可我希望你振作起来。” 白冰说:“我知道,我不是为了爸爸的死。是为了你……。” “这半年,你就这么过的?每天吃泡面,逛酒吧?” “否则还能怎么过?我毁了,天昊我真的毁了,你毁了我的一辈子……。” “那你想我怎么样?除了……上床。” 女人说:“我就是要跟你上床。只要上床,我啥病都会好。” 王天昊说:“不行,除了这个……。” 白冰说:“没有其他……。” 女人说着,把男人的手臂越抱越紧,越抱越紧。她把被子的一角错开了,又把男人的手拉进了被子里。 王天昊的手就那么毫无顾忌摸在了白冰的肚子上。 苍天,白冰的衣服不知道啥时候挺光了……里面啥也没有,这让他大吃一惊。 可能是刚才他在外面打扫的时候,女人就挺光了衣服……上面的罩子不见了,下面的三角也不见了,哪儿都是溜溜光。 摸上去的那一刻,王天昊的身体就开始震撼,颤抖了一下。 他的大手按在了白冰的肚子上,手肘压在了女人鼓鼓的山峰上。 不是他非要按不可,是白冰的手抓着他的手按上去的。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哪儿都是流光水滑,哪儿都是柔弱无骨,哪儿又都是弹性十足,哪儿都香喷喷的。 男人的手按在身上,白冰的身体就扭曲起来,仿佛一条蛇。还把男人的手向着自己深处用力靠近。 王天昊一身一身的冒冷汗,纠结不已。 挣扎吧,是真舍不得那种感觉,不同的女人感觉就是不一样。 顺从吧,也不行,因为满脑子都是媳妇天天发怒的面容。 心里那个纠结啊,不舍啊,愧疚啊……所有的思维在脑海里翻滚。 上次在大梁王的迷宫,白冰就差一点得逞,只差那么一点。 这一次她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其实在酒店,她一眼就看到了王天昊,所以才喝那么多酒的。 她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就是想趁机引诱男人。这一次不能再失败。 发现王天昊犹豫不决,面红耳赤,白冰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身子一翻,把男人裹在了身下。 按说,她的力气不大,搞定一个男人没那么容易。可王天昊再次破天荒没有反抗。 她就那么跨在了男人的身上,一头长发飘逸而下。 她弯下腰,去亲吻男人的脸,腮帮子,脖子,撕扯他的纽扣。 白冰的这些动作很熟练,从前在王天昊的身上这样弄过无数次。 可每到关键时刻,眼看得逞,男人就鸣金收兵,把她丢在一边。 当初在大雪山是这样,在梁王迷宫是这样。 如果这次还这样,白冰就决定跟他拼了……光会点火,不会灭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煎熬,简直是一种折磨。 王天昊终于开始挣扎了,但力气不大,说:“白冰,别,别” 白冰说:“是不是伤天害理?你少废话!伤什么天,害什么理?简直是歪理,在自己家跟自己男朋友睡觉,是公理,不睡就是没有天理!” 白冰振振有词,把王天昊给说的没词了,听起来很有道理。 这话感觉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了,王天昊想起来了,这话是石女跟她说过,当初他把石女从看守所弄出来,返回大梁山的前一晚,在母亲二丫的小别墅的卧室里说的。 不说这句话还好,白冰的一番话说出,王天昊感到更加纠结了,懊恼不已。 忽悠一下,他翻身坐起,再一次把女人推开了。 “白冰,真的不行!我有了天天,看守所还有个石女,我不能对不起他们,坚决不能啊。” 白冰光着身子扑倒在了被窝上。 果然,男人又把她的烈火撩起来,又鸣金收兵了。 卧槽,三番两次这样搞,简直不把姑奶奶当人看,我给你拼了! 白冰急了,眼含热泪,猛地抄起身边的枕头,直奔男人就打。 一边打一边骂:“王天昊,你个没良心的!我杀了你,杀了你!!” 白冰的眼睛发红,也顾不得羞耻,跳起来在男人的后背上踩。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在屋子里乱窜,白冰从床上跳下来,追着他砸。 枕头很快被撕扯了,里面的鸭子毛乱飞,整个屋子弥漫在一大片白羽毛里。 王天昊一边跑一边躲闪:“白冰你干啥?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我要杀了你,老娘跟你同归于尽!!” 此刻的女人还光着屁股,胸前的两团左摇右摆。晃得王天昊直眼晕。 王天昊被追得无处藏身,鸭子毛太多,跟迷雾一样,屋子门也找不到在哪儿了。 忽然,脚底下一绊,不知道踩中了啥,他一步跌倒,躺在了地上。 男人这么一倒,女人的脚也收不住,扑通,整个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这一下好,白冰的身体真的跟男人的身体重合了,嘴巴也碰触在一起。 隐隐约约的,白冰感到小腹下有股涨涨的感觉,男人竟然顶在了她的哪里。 白冰笑了:“王天昊你还狡辩?还说对我没兴趣,你都……有反应了。” 第1021章 斗酒 王天昊被白冰死死裹在身下,仍旧在一个劲地挣扎:“我咋了?哪儿有反应了?” 白冰说:“你……石更了。” 这个时候,男人才感觉到自己生理上的冲动。 其实也不怪王天昊冲动……白冰啥也没穿,浑身光溜溜的,哪儿都那么白,哪儿都那么嫩,雪团一样……。 再加上晃动的两团跟雪白的屁股,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想没反应也难。 于是,白冰就更放肆,想在屋子里的地上将男人征服。 满屋子鸭子毛乱飞,仿佛乳白色的云朵,多么富有诗情画意啊? 在这种环境里,跟男人那么起来,也一定更有诗情画意。 白冰的小嘴巴在王天昊的脸上啃起来,咬起来们,也撕扯起来……。 正在这时候,忽然不好了,房间的门咯吱一声开了,闪进来一条人影。 那人影走进屋子,竟然没有做声,双手交叉在胸前,饶有兴趣看着他俩。 当王天昊的眼光跟门口人的眼光骤然相撞的时候,机灵灵打个冷战,一下子把白冰推开了。 他吐掉了嘴巴上的鸭子毛,惊叫一声:“天天?我的老天爷,你咋来了?” 没错,门口的人正是天天,其实天天早就来了,一直站在门口的位置。 里面的情况她知道得清清楚楚,耳朵也听得清清楚楚。 天天怎么到s市来了呢? 很简单,她不放心男人王天昊、。 s市太危险了,对于天天来说,至少有三个情敌安插在这儿。 一个是高教授的闺女白冰,一个是豹子的妹妹芊芊,还有一个,是大癞子的媳妇小曼。 这三个女人每个人都对王天昊死心塌地,虎视眈眈。 三个女人好像三条母狼,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还不把王天昊给撕了? 她担心自己男人掉进三个女人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所以尾随而来。 今天下午天天就下了火车,不过没到婆婆二丫的小别墅里去,只是在门口询问了一下两个门卫。 门卫告诉她天昊哥没在家,到金世纪去看芊芊的演唱会,给干妹妹捧场去了。 于是,天天直接就去了金世纪演唱会。 走到门口的时候,因为没票,所以进不去。于是就在大门口等。 演唱会发生了骚乱,场面不可收拾。王天昊跟芊芊被十几个保安簇拥了出来。 无数的粉丝还有美貌少女,都对王天昊的车狂追不已,又哭又喊,交通堵塞,队伍排出去老远。 天天想靠近男人,可人流量太多,只能看着天昊的车就那么开走了。 女人心里气不过,于是找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追了过去。 在酒吧里,天天没有露面,一直在暗暗观察着男人。 她也发现了白冰醉酒,发现几个无赖欺负白冰,狗曰的王天昊真的上去英雄救美。 最后,她又发现男人送白冰回家。于是,跟着天昊的车又来了白冰的住处。 王天昊在屋子里帮着白冰收拾房间,灌女人水喝,白冰调戏她男人,天天在外面都听到了。 女人气得不行,这才一脚将门踹开,冲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片狼藉,哪儿都是白冰跟天昊的战场,枕头里的鸭子毛乱飞。而且白冰没穿衣服,胸口好鼓大,又圆又挺,那屁股蛋也很白。 此刻的白冰正把王天昊裹在身下,啃他,咬他……。 天天冲进去反而不生气了,双手交叉在胸前,给他们当观众。 王天昊说:“天天,你咋来了?啥时候来的?咋不打电话,我去接你。” 天天说:“我哪儿敢,你王大少爷忙啊,不想破坏你的好事。” 王天昊尴尬地不行,说:“误会,这就是个误会,天天你听我解释。” 天天说:“解释个毛?我是不是打扰你俩的好事了?你们搞就搞呗,还搞一地毛。亲啊……接着亲,摸啊……接着摸,我给你俩当观众。” 王天昊根本就是被胁迫的,身不由己,感到委屈地不行。 他知道,今晚回去,难免会跪搓衣板,天天一定会教训她。 “亲爱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跟你解释啊。” 天天说:“编,我看你怎么编?白冰的衣服都没了,还有啥解释的?用不用我给你俩腾炕?” 王天昊着急冒火,真的担心天天生气,赶紧过来安慰她。 哪知道一步没迈开,脚底下鸭子毛一滑,又摔倒了。 事情巧的很,他又扑在了白冰的身上,嘴巴对嘴巴,跟白冰啵了一下。 最关键的,白冰是溜溜光,男人的两只手一下子按在了女人胸口上,白冰的两个胸真是让男人不能一手把握。 这一下天天是真的生气了,吼叫起来:“王天昊!想不到你这样,当着我的面就摸她,你个牲口!” 女人扑过来,当!一脚踹在了男人的后背上,将王天昊从白冰的身上踹了下去。 王天昊还在哪儿解释呢:“误会,又是一个误会,她的衣服是自己解下的,不是我解下的,你看,我的衣服是整齐的,这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你清白个屁!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白冰,你给我起来!” 天天说着,将白冰从地上拉了起来。 白冰擦擦嘴巴怒道:“干嘛,你来我家干啥?这儿不欢迎你,你走!” 天天说:“呀喝,你拉着我的男人开房间,我还不能管了?真表脸。” 白冰说:“你才表脸呢,半夜三更到我家,我跟男人搞什么,管你屁事!” 此刻的白冰酒早就醒了,叉着腰,对天天怒目而视。 “废话!你搞的是我男人,姑奶奶就是不行!” 白冰说:“你想咋着?” 天天说:“决斗!我要跟你决斗!把男人抢回来,失败的退出,胜利的拥有。” 白冰眼睛一瞪:“决斗就决斗,那个怕你不成?你说,怎么斗?” 天天誓死要把自己男人抢回来,不单单是男人的身体,还有男人的心,她打算跟白冰拼了。 怎么斗呢?撕扯,打架,乱抓乱挠,那是不可能的。 白冰是淑女,天天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大家都是文明人,当然不能跟那些乡村泼妇一样,扯衣服,抓头发,抓美美,掐屁股。 文明人有文明人的决斗方法。天天决定,跟白冰斗酒。 她知道此刻的白冰刚刚酒醒,酒量一定不佳。 姑奶奶灌晕你,然后把你吊起来毒打,捆绑,鞭打,滴蜡……撕烂你的嘴!撕烂你勾搭男人的工具,以后见到男人,再也不能勾搭。 天天说:“我要跟你斗酒,谁先喝趴下,谁就是怂包,马上退出。” 哪知道白冰一点也不怕,胸一挺怒道:“好啊,斗酒就斗酒,谁害怕就不是人!” 女人说着,一下子拉开了旁边的储藏柜。储藏柜拉开,把王天昊吓一跳,天天也吓一跳。 原来储藏柜里啥也没有,满满排列的都是酒,五粮液,二锅头,竹叶青,茅台,还有汾酒。 这一下可把王天昊吓得不轻,两个女人要斗酒,这是两败俱伤的战术。 别管谁受伤,对于王天昊来说,都是心疼的。 他喜欢白冰,但是更爱天天。一个是死缠烂打的朋友,一个是同床共枕的妻子,一个都不能少。 王天昊上前一步,拦住了白冰抓酒瓶子的手,赶紧求饶:“白冰,别!天天不要啊!大家要和为贵,有啥事可以坐下来谈,不能决斗啊!”: “滚!”两个女人很默契,几乎是一起呼喊的,也是一起出拳的。 两只粉拳同时打在了王天昊的两只眼睛上,男人的眼睛就成为了熊猫眼。 王天昊知道两个女人都疯了,这是两条母狼,她们在争夺猎物,而这个猎物就是他王天昊。 白冰抓着酒瓶子,咣当砸在了茶几上,怒道:“开始吧。” 天天说:“不行,你先穿上衣服,” 白冰说:“不穿,这是我家,我在自己家里,爱怎么脱就怎么脱,不乐意看你就滚!” 天天说:“这不公平,我男人眼睛一直看你,就不看我了,我不能全神贯注跟你决斗,你这是出老千。” 白冰说:“好,为了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姑奶奶就穿上衣服。” 就这样,白冰把衣服穿上了,其实也没穿啥,上面是一件短小的背心,下面是一条大点的三角。两条腿依旧是白花花的。 而且白冰故意把腿翘起来,在王天昊的眼前面晃悠。 白冰的腿真白,玉笋一样,也好比秋天刚刚成熟的玉米棒子,又滑又嫩。 勾得王天昊睁开熊猫眼,不住在女人的两腿上扫。 他不想这样猥琐的,可白冰真的太吸引人了。 天天不服气了,把自己的背心,三角也除去了,同样光着膀子,光起了两腿,同样在男人的面前晃悠。 这下王天昊真是大饱眼福。 天天问:“咋光看见酒瓶子,看不到酒杯?” 白冰说:“那个要跟你用酒杯,咱们就对瓶子吹,每人干一瓶子。” 王天昊更害怕了,这是要拼死的节奏啊。每人一瓶,非喝死一个不可。 他说:“白冰,天天,我求求你俩,别斗了行不行?家和万事兴,妻贤夫祸少,内部矛盾内部解决,何必剑拔弩张,两败俱伤……哎呀!” 话根本没说完,两个女人同时又飞出两拳,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王天昊一下子捂上眼,退在一边不敢做声了。 两大高手拼斗,气贯长虹,斗破苍穹,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她们全都斗志昂扬。 一股杀气弥漫在了四周,这杀气足足蔓延出去数百米,整座大厦都被两个女人的杀气给弥漫了。 空气中传出杀戮的味道,方圆几百米之内的苍蝇,蚊子,跳蚤,小强,都被这杀戮的味道震慑得灰飞淹没。 白冰死死盯着天天,天天也死死盯着白冰,四只俊美的大眼,四团烈火相互燃烧。 王天昊真的担心血溅到自己身上,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两个不要命的女人。 天天咬了咬嘴唇,抓起了酒瓶子,大喝一声:“预备……开始。” 这边的白冰也将酒瓶子端了起来,脖子一扬,咕咚咕咚,跟饮驴子一样,半瓶酒进肚了。 天天的酒量也不错,这些年练出来了。 就这样,两瓶子55度的白酒就进了两个女人的喉咙。 第1022章 再抱俺一次 白冰跟天天是一起将空酒瓶砸茶几上的。 第一局不分胜负。 白冰怒道:“再来!!” 抬手一拉,两瓶子白酒又上了桌子。 瓶子盖一拧,瓶口又抵在了两个女人粉红的嘴巴上。 王天昊心说,喝吧,喝醉了就不闹了,都喝醉才好呢,这个世界就消停了。 第二瓶没喝一半,祸事来了,白冰不行了,天天也不行了。 白冰觉得整个大厦都在晃荡,可能地震了。 天天也觉得屋子里的东西东倒西歪,眼前出现了两个白冰,三个王天昊。 两个女人都是脸蛋粉红,娇艳欲滴。 白冰的舌头短了,摇摇晃晃说:“天昊……上酒,再来……三瓶。” 天天也醉意阑珊,说:“天昊,睡觉觉,脱衣服。” 两个人女人一起倒在地板上,来回踢腾,翻滚,眨眼的时间白冰的衣服又没了,天天的衣服也没了。 王天昊手足无措起来,赶紧说:“别介,露馅了,全都露了,白冰穿上!天天,姑奶奶不能脱!” 他这边帮着白冰用衣服遮掩,那边又去帮着天天扣扣子,忙完了这边忙那边。弄得手忙脚乱。 可不能让两个女人睡地上,地上凉,一会儿要感冒的。 于是,王天昊首先抱起了白冰,将女人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然后他去抱天天,天天的身子重,男人一个趔趄同样扑在床上,倒在了两个女人的中间。 他还没有明白咋回事,白冰的腿搭在了他的肚子上,天天的手也锁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女人就像两个麻花,将男人的身体缠住了,动弹不得。 白冰头朝这边,天天头朝那边,他的脑袋被天天锁成了麻花扣,也被白冰的两腿挤成了肉夹馍。 这还不算,天天一个劲地吵嚷:“天昊,小昊昊,我要……爱爱。”女人竟然抱着他又亲又搂。丝丝拉拉,被扣好的扣子再次全部崩开。 白冰这边也直喊热,左右乱挺,眨眼又光溜溜的了。 现在床上是三个人,两女一男,两个女人在两边,男人在中间。 三个人真的成为了麻花。满屋子香气,满屋子白花花,到处散发着女人的味道。四只鼓鼓的山峰直冲霄汉。 王天昊叫苦不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晕了。 费了好大的力气,他的脑袋才从白冰的两条腿里挣脱出来,就像拔出一个带泥的萝卜。 男人呼呼喘着粗气,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咋办,咋办?真热闹。 正在这时候,王天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大胖脸打来的。 他赶紧按下接通键,此刻,两个女人还挂在他的身上。 “喂,胖哥,什么事儿?” 那头的大胖脸非常焦急:“天昊,不好了,你媳妇天天……不见了。” 王天昊赶紧说:“别着急,我知道她在哪儿。” “在哪儿。” 王天昊说:“我床上。” “喔?这么说她到大西北去了?” “是。” “那你目前在哪儿?” 王天昊说:“白冰的家。” “你在白冰的家?那白冰……?” “喔,也在我床上。” “你说啥?”大胖脸一听,差点出溜到桌子底下:“天昊哥……你的意思,白冰跟弟妹都在你床上?你们仨在玩……3d?” 王天昊说:“对,被两个女人缠死了。” 大胖脸说:“兄弟,我对你的佩服好比滔滔江水,你是咋做到的?两个女人共同侍寝,好羡慕,好激动人心。” 王天昊怒道:“激动个毛,我咋不激动呢?烦死了,快过来救我……。” 大胖脸在那头感慨不已。王天昊就是王天昊,不愧是狼王,战斗力强悍。竟然玩起了双飞燕。 佩服啊,羡慕啊。 但是立刻,他想到正事儿,说:“天昊,我过不去,你快回来吧,大梁山出事儿了。” 忽悠一下,他打个冷战,赶紧问:“出啥事儿了?” 大胖脸道:“大事儿,是如意的媳妇恬妞,他住院了,心肌肿大,等着你回来救命,稍慢一步,恬妞的命就不保了。” 咔嚓,一个惊天的大雷在他的脑袋上炸响,手机差点掉地上。 一个白冰,一个天天,就已经弄得他疲惫不堪,现在,第三个女人又出事了。 恬妞一定是出事了,因为女人有先天性心脏病。 爷爷王庆祥老了,王海亮又重病缠身,目前在大梁山医术最高的,就剩下了王天昊一个人。 他不救恬妞,恬妞就真的完了。 事情刻不容缓,必须马上赶回大梁山,帮着恬妞治疗,心脏病是会要人命的。 王天昊迫不及待,赶紧下床,穿鞋子。 他要立刻赶回母亲二丫哪儿,跟娘告别,跟芊芊和小曼告别。拉着灵灵跟天天返回村子里去,刻不容缓。 他先是帮着天天穿上了衣服,然后又帮着白冰裹紧了被窝。 白冰的衣服顾不得给她穿了,目前是半夜,正是休息的时候,再说白冰也喝醉了,根本穿不上。 临走的时候,王天昊给白冰留了一张纸条,告诉她,他返回大梁山去了,明天出发,顾不得跟她告别了。 最后,他才把媳妇天天抱起来,走出白冰的家门,上了锁,然后下楼上车,回到了家。 折腾了一晚,这时候才发现,天都亮了。 停车熄火,将醉醺醺的天天从车厢里抱出来,刚刚走进房间,就撞上杨医生在跟妹妹灵灵求婚。 从杨医生的眼光里,王天昊看出一种不老实。 这是个油嘴滑舌的男人,他担心妹妹会吃亏。 心里正火大,真想一巴掌将他拍扁,所以才眼睛一瞪,把杨医生吓跑了。 然后他抱着天天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屋子。 灵灵从楼下跟了上来,问:“哥,昨晚你在哪儿过夜?” 王天昊说:“在白冰哪儿啊,咋了?” 灵灵吃了一惊:“哥,你跟白冰……干啥了?” 王天昊说:“你嫂子在现场,你说我能干啥?” “那你们……。” “也没干啥,就是拼酒,白冰跟你嫂子都喝醉了。” “喔,这样啊,还以为你们仨……玩燕儿飞呢。”灵灵捂着嘴巴噗嗤一笑。 王天昊说:“没工夫跟你开玩笑,这次带你到大西北旅游的计划取消,咱们今天就返回大梁山。” “啊,现在就走?我刚来还不到两天啊。为什么这么着急走?” 王天昊的情绪非常低落,说:“是恬妞……恬妞久病复发了,我必须赶紧回家救人,你跟我一起去,帮着恬妞治病。” “啊?恬妞咋了?” “还是心脏病呗,心肌肿大。” 忽悠一下,灵灵也打个冷战。女孩子的心碎裂了一地。 她倒不是担心恬妞,恬妞的生死跟她无关,她在乎的是如意。 直到现在,灵灵的心里依然放不下如意。 恬妞可是如意娶的第二个老婆。 第一个老婆巧巧,被大梁山的野狼咬死了。第二个老婆恬妞,完全是捡来的。 当初恬妞爱哥哥王天昊爱得发狂,为了报复王天昊,才跟如意结合的。 几年的时间,恬妞已经习惯了如意,成为了如意身体的一部分。 一旦她死去,如意哥的第二个老婆也没了,男人一定会疯掉。 按说,恬妞是灵灵的情敌,她该盼着她死。可想到如意哥悲痛欲绝的样子,她的心里就不落忍。 她说:“哥,咱们走,我立刻跟你返回大梁山,今天下午就出发。” 王天昊点点头说:“好,说不定前半夜就可以到家,救人的事情刻不容缓。你立刻安排人去买票。” 就这样,灵灵安排一个保安买票去了,王天昊在屋子里帮着天天穿衣服。 天天烂醉如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衣服穿上。一直没醒。 王天昊收拾了行李,跟母亲二丫告别。二丫也对儿子恋恋不舍。 二丫知道大梁山出事了,不好阻拦儿子。儿子忙。 “天昊,路上小心点,照顾你妹妹。” 天昊说:“知道了,娘,小曼的病……?” “你放心,杨医生是这一代最有权威的精神科医生,他会把小曼治好的。” 王天昊点点头:“娘,还有芊芊,帮着我照顾她,不能让他跟杨医生来往,那个姓杨的,不是什么好人。” 二丫噗嗤一笑:“傻儿子,杨医生没你想的那么坏,就是油嘴滑舌了一点,心底还是蛮善良的,娘阅人无数,不会看错的。” “那就好,告诉小曼,我走了,告诉芊芊,好好演戏,她会更加出人头地的。” 就这样,王天昊走了,火车票没买上,他是开车走高速带着妹妹跟天天离开的。 白冰在家里醒过来,天色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那个时候,王天昊早就踏入了大梁山,从她的身边再一次消失。 白冰看到了王天昊留给她的纸条,她知道这是跟男人再一次的分别。 再一次擦肩而过,再一次形同陌路,再一次梦幻的破灭,再一次勾搭失败。 于是,女人发出一声怨毒的诅咒:“王天昊,我不会放过你的!早晚一天,我要你主动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至于她怎么收拾王天昊,那是后话了。 王天昊开着那辆跑车,上去高速,达到了每小时二百公里。 两千里的路程几乎是四个小时跑完的。赶到大梁山的时候,天色还没有黑透。 天天也醒了,女人混混吞吞,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男人拉着她的手,带着妹妹灵灵,马不停蹄扑进了医馆。 这个时候,大梁山的医馆已经改作了大梁山医院。医院里的病床上,恬妞已经不行了。 女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睛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东西。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肚子也一起一伏,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 如意就在她旁边,男人面色痛苦,无可奈何看着病床上的妻子。 王天昊一下子扑向病床,抓住了恬妞的手。 “恬妞,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他知道她没有断气的原因,就是在等他,看不到他,她死不瞑目。 恬妞听到了王天昊的呼唤,同样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天昊……恬妞……要走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天昊的眼泪呼啦流了出来,道:“不许胡说,你没事的,一定会好的,天昊会救你,你一定能跑能跳,还能活它一百岁。” 恬妞摇摇头:“天昊……不行了,俺的病……俺知道,最后,你答应俺一个……要求。” 王天昊道:“你说,什么要求?” 恬妞说:“抱抱俺,再亲亲俺……行不行?” 第1023章 按耐不住 王天昊犹豫了一下,呆立了好几秒。 恬妞快不行了,这是她最后的要求,而且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可天天就在旁边看着呢,真的亲了恬妞,天天一定会不乐意。 王天昊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能让女人死不瞑目。 他咬咬牙,毫不犹豫扑了过来,将恬妞抱在了怀里,粗狂的嘴唇压在了女人的嘴唇上,给了她一个甜甜的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她,尽管这个吻来的有点晚……但对于恬妞开说,知足了,没有遗憾了。 恬妞的脑袋慢慢歪在一边,不动弹了,呼气也渐渐停止。 王天昊抱着她,脑海里净是恬妞俊美的笑脸。 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第一次到s市寻找生母的情景。 那一年他才十四岁,在开往s市的火车上遇到了恬妞。 那时候,恬妞跟古丽阿姨在一块,女孩子俊秀无比,一头长发,脸蛋嫩圆,仿佛沙漠里亭亭玉立的胡杨。 第一次见面,他们就无话不谈,好得跟亲姐弟一样。 她比他大一岁,他叫她恬妞姐,她叫他天昊哥,也说不清谁大。 火车上遇到了劫匪,大胡子那伙人将火车劫持了,一车的乘客命在旦夕。 王天昊勇猛无比,跟劫匪在火车上一翻拼斗,拆炸弹,斗匪徒,拉着恬妞的手远走大漠。 斗过野狼群,遇到过流沙,一路穷追猛打,终于将大胡子那帮人擒获。 从那时候起,天昊的身影就永远印刻在了恬妞的脑海里。 天昊在s市生活了七年,在那七年的时间里,恬妞成为了他的影子。 他们手拉手去过千里大草原,玩过姑娘追,上过大雪山,学过骑马,练过射箭。 绿油油的草地上,长满鲜花的山坡上,洁白的羊群里,哪儿都留下了他们走过的身影。 再后来,王天昊冲冠一怒为亲娘,杀死了上百条野狼。二丫不得已将他送回到了大梁山。 回家的路上,恬妞送了他一程又一程,哭哭啼啼垂泪不止。 看着远去的汽车,女孩冲着他哭喊的声音至今还在耳朵边萦绕:“天昊,等着我,长大了我到大梁山去找你,一定给你做媳妇……。” 七年以后,恬妞真的来到了大梁山。可那时候,王天昊已经跟天天结为了夫妻。 女人为了她哭过,死过,闹过,悲伤过,欢笑过,但一直没有离开过。 就算恬妞后来不得已,嫁给了如意,也是住在他隔壁。 她跟他做邻居,就是想一直看到他,他在她的眼前,她的心里就踏实。 他不在她的眼前,她的心里就没着没落的。 女人在跟如意结婚的前一个月,还偷偷爬上了他的炕,将女人的第一次送给了他。 这些年,恬妞的病很严重,一直在苦苦支撑。就是为了多看天昊一眼,再多看一眼。 这是多大的情谊?这是多么大的付出? 王天昊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恬妞,怎么去补偿她。 一个吻,一个拥抱远远不够,真的不够……。 如意说:“天昊,恬妞是两天前住院的,那时候心肌就很大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可你却去了s市。 按说,她昨天就该走,可一直等到了你回来。现在她瞑目了,知足了。” “恬妞啊……。”王天昊再次将女人冰冷的尸体抱在怀里,比如意哭的还悲痛,仿佛自己老婆死了一样。 这时候,天天拉拉他的手臂,说:“天昊,别哭了,咱们把她……埋了吧。” 王天昊哭够了,终于帮着恬妞料理后事。 谁也想不到她会死的这么突然,心脏病上来,就是这样,几分钟就能要人命。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儿。 棺材是从张二狗的棺材铺拉的,极品的红松棺材板。 衣服是如意买的,恬妞穿上还是那么清纯美丽。 女人的年龄不大,才刚刚三十,她还年轻滴很。就这么被病魔夺取了生命。 就算王天昊当时在场,也没有回天之力,他是神医,可毕竟不是神仙。 喊丧架的一声吆喝,恬妞被人七手八脚抬起来,放在了棺材里。 又是一声吆喝,棺材被人抬起来,送上了大梁山。 如意把恬妞的尸体葬在了自家的祖坟上,跟大梁山的那些乡亲埋在了一起。 送葬的有张拐子,喜凤嫂,一对夫妻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喜凤嫂跟张拐子的心里不得劲儿。本来指望恬妞可以为他们生个一男半女,可恬妞真的不能生了,医生说有严重心脏病的女人,不能生孩子。 现在孩子没留下,儿媳妇也死了,人财两空,张拐子哭的跟死了亲娘一样。 他也感叹儿子如意的命苦。 一条白帆,一捧纸钱,纸钱被点着,袅袅的纸灰冲天而起。 朦胧中,王天昊又看到了恬妞的笑脸。 恬妞就那么死了,死的悄无声息,平平淡淡,让王天昊遂不及防。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红颜知己,还是一个好妹子,好姐姐,好情人。 这个比他大一岁的姐姐,情人,为他付出过一切。 按说,恬妞的死,最难过的应该是如意,不应该是王天昊。 可王天昊几天几夜都睡不着,想起来心里就是叹息,就是酸楚。 如意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开心。他解脱了,终于不用为恬妞负责任了。 正赶上小冷也死了,灵灵孤单了,现在可是他跟灵灵恢复关系的最佳时刻。 所以,恬妞埋掉不到三天,如意就找到了灵灵。 半夜,他潜伏进了灵灵的房间。 那时候,灵灵在灯下看书。 如意微微一笑:“灵灵,看书呢?” 灵灵对如意不感冒:“如意哥,你来了?” “恩,坐……。” 女孩子看的出,如意也是苦笑,说跟恬妞没感情,那都是假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哥,你别难过,恬妞的死谁也想不到。” 如意说:“灵灵,我不难过,你知道的,我其实不喜欢恬妞。”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恬妞喜欢的是我哥,其实命运就是这样。有时候人生的多变,真的让人无所适从。” 如意点点头:“灵灵,小冷死了,你也别难过。” 小冷死去半年多了,灵灵已经从痛苦里摆脱了出来。她说:“谢谢你,咱俩都要振作起来,毕竟我们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如意不再说话了,脸蛋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 每次见到灵灵他都这样,总是按耐不住。 忽然,他抓住了灵灵的手,说:“灵灵,你没了小冷,我没了恬妞,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就是上天在给我俩一个机会。一个复合的机会,灵灵,我们重新开始吧……?” 灵灵却把手从如意的手里抽了出来。说:“如意哥,俺的心早就死了,从你跟巧巧成亲那天就死了。俺对你没兴趣了,以后,你只能是俺哥。” 如意说:“不行!我喜欢的是你,小时候是,现在是,以后仍旧是你,灵灵,当初有恬妞在,我不能背叛,现在恬妞没了,我可以名正言顺跟你在一起了。咱俩……好吧。”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也慢慢向着灵灵的身边凑。 本来灵灵还想安慰他几句,这样看来根本没必要。 也谈不上背叛,他跟恬妞没感情,最近几个月,俩人都分居了。 女孩一下子把他推开了,说:“如意哥,你别,我真的对你死心了。别这样。” 可如意怎么也按耐不住。猛地将灵灵抱在了怀里。 他知道灵灵的身手好,稍一用力,就能把他扔窗户外面。 摔死也不怕,只要能跟灵灵好,就让我摔死吧。 在男人抱上她的瞬间,灵灵的身体哆嗦了一下,竟然没有反抗。 她心里想着不要,不要,可身体却由不得自己。 她想把如意推开,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真的忘了吗?男人真的伤过她的心吗?灵灵开始纠结。 当初如意娶巧巧,完全是因为自己出国留学。巧巧借着酒醉,钻进了男人的被窝,还怀上了如意的娃娃。 那不怪如意,是巧巧自贱,如意哥是为了负责任。 至于后来娶恬妞,如意给过灵灵机会,并且竭力追求过她。 可灵灵那时候正陶醉在狼王吉姆的浓情蜜意里,把如意忽略了。 如意为了报复她,这才跟恬妞好了。那一次是志气。 这么一志气,就彻底拆散了一对姻缘。 两次都不怪如意,怪自己任性。这样说来,如意哥就没有错了。 既然没错,那还纠结什么?埋怨什么?恼恨什么? 而且如意哥的身体曾经占有过她,就在z市郊外的小树林里。那一次她就把女人的第一次给了他。 既然身子给过他,那人就是他的了,心也是他的了。还反抗什么? 这么一想,她就不反抗了,还有一点顺从。 再说她的年龄不小了,身体早就发育成熟,早对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有了渴望。 她渴望男人的拥抱,渴望男人的抚摸,也渴望男人的身体。 所以在如意一下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怎么也反抗不起来。 发现女孩没有反抗,如意的胆子就更大了,于是低下头,去亲吻灵灵的脸。 第一口亲在了额头上,女孩就闭上了眼,双颊潮红了。 第二口亲在了脸腮上,女孩的身体就再次颤抖了一下。 第三口毫不犹豫亲在了嘴唇上,女孩就轻哼了一声。 他一步步试探,一步步循序渐进,在试探灵灵的底线。 接下来,一只手伸在了女人的脖子上,解开了她的第一个纽扣。 那只手就滑了进去,探触在了灵灵的胸口上。 如意发现灵灵的胸口不是很大,她只经历过一个男人。就是如意本人。 三年前小树林那一次,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女人的身体没有第二次发育。 大部分女人身体的发育都在婚后,因为男人一双无坚不摧的手,会把女人每一个器官摧熟。 现在,他就要把她催熟,摸着那对不大不小洁白如玉的鸽子,那对鸽子充满了魅力,充满了引诱。 轻轻一碰,女孩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如意咬咬牙,把灵灵抱了起来,放在了屋子里的床上,伸手摸向了电灯的开关。 喀吧一声,灯光熄灭了,房间里一片黑暗。 男人就那么将女人裹在了身下,灵灵的嘴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呢喃。 纠结了五六年,她还是没有逃脱如意的一双魔爪,再次被男人征服在了身下。 不过这次,她是自愿的……。 第1024章 求爱 暗夜里,如意除去了灵灵所有的武装,女孩的身体也在剧烈颤抖。 没有灯光,但是如意发现灵灵的身体还是那么雪白,脸是白的,脖子是白的,胸口是白的,肚子跟两腿都是白的,躺在床上的分明就是一座完美无缺的冰雕。 玲珑剔透的曲线凹凸有致,弯弯的锁骨还是那么迷人。 胸口果然不是很大,仿佛刚刚出锅的白面小馒头。 如意知道,很多女人没有结婚前,哪儿都不是很大,一旦怀上孩子,做了母亲,就会第二次发育,潜力是无限的。 他被这一对雪白的东西痴迷了,忘乎所以了,也迫不及待了。 脑袋一低,咬在了女孩的胸口上,灵灵的身体仿佛触电那样,颤抖地更厉害了。 男人的吻从她的胸口上划过,肚子上划过,两腿上划过。挺过来挺过去,如意的衣服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他亲遍了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角落。 一股期盼已久的幸福从女孩的脑子里急袭而来,莫名的刺激跟舒畅也急袭而来。她同样陶醉在了这种浓情蜜意里。 强大的电流冲击着每一根神经,她感到所有的细胞都鼓胀起来,荡漾起来。 生理的焦渴让一男一女不能自抑,男人终于再次将她裹在了身下,疯了一样继续吻她,摸她,跟她紧紧相贴。 就在即将重合的瞬间,忽然,灵灵浑身打个冷战,一下子将如意推开了。 “如意哥,别!不能!”灵灵一下子坐了起来,伸手就摸衣服,脸蛋也红的好像三月的桃花。 如意吃了一惊,问:“你咋了?难道不想?这种事那么美……。” 灵灵说:“不能,咱俩别这样?” “为啥啊?到底是为啥?”如意焦躁不已,不知道女孩为啥忽然停止,冲动的身体差点爆炸。 灵灵赶紧将衬衣批在身上系扣子,说:“不能,真的不能,小冷刚死不到一年,狼王吉姆对我那么好……不能背叛它们,还有,恬妞才死了不到三天,尸骨未寒,这是……造孽啊。” 如意泄气了,有点生气:“灵灵你咋了?小冷跟吉姆早就死了,恬妞也没了,死了的人永远也活不过来,活着的人还要生活下去。咱不能为了死去的人,日子就不过吧?这一天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灵灵抽泣一声哭了:“可是俺……办不到啊,真的办不到。满脑子都是吉姆跟小冷的身影。你……让我想想行不行?” 如意问:“那你要想多久?” 灵灵说:“不知道,或许三五天,或许三五年,或许……一辈子,俺无法忘掉小冷跟吉姆对俺的好,跟你在一起,俺的心里就愧疚。” 如意的焦躁终于变成了怒火:“你这算啥?玩我啊?不行,我熬不住了,今天就要跟你一起睡,我受够了,一天也不能等了。” 男人说着猛地扑过来,又把女孩压在了身下。 此刻他们都没有穿衣服,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也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男人的雄性汗气跟女孩的身体香气一起在屋子里缠绕,飘荡,充实了屋子的每一寸角落。 “如意哥!不能!你……滚开!” 灵灵抬腿就是一脚,她可练过功夫,称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一脚的力气挺大,直接把如意从床上给踹了下去。 扑通,男人的身体从床上砸在了地上。 “哎呀……断了……断了……。”如意不动了,捂着下身嚎叫起来。 “啊,如意哥你咋了?我不是故意的,伤到没有?” 如意差点哭了,身体的疼痛还能忍受,关进是心里的疼痛。 想不到灵灵会踹他,踹得还那么狠。 为啥会这样?没有男人,难道她就熬得住?不知道这种事儿的好? 如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面色痛苦起来,变得惨白。 灵灵赶紧穿衣服,然后翻身下床,扣子来不及系好,就去拉如意。 如意却一下子将她甩开了,眼睛里喷出了怒火。 这种遮遮掩掩,欲遮还羞,就差临门一脚一杆进洞的感觉,差点将他折腾疯。 灵灵也不动了,泪眼汪汪瞅着他。 “你真这么狠心?” “不是俺狠心,是俺……真的不行。” “这可能是咱们俩最后的机会了,一旦错过这个机会,以后你会后悔的。” 灵灵用力咬了咬嘴唇:“俺……不后悔。” “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俺说的……。” “那好,我走了,你啥时候想明白,就过来找我,我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如意不知道自己怎么爬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跌跌撞撞冲出海亮叔家门的。 看着如意远去的背影,灵灵再一次哭了,扑倒在了被窝上。悲声大放。 为啥刚才要反抗?如意可说了,这可能是他俩最后一次机会了。 只要咬咬牙,幸福就能到手了,今生一辈子都会快乐。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要踹他,总之,融合的瞬间,狼王吉姆的身影跟小冷和蔼的笑脸就那么制止了她。 都被他亲了,摸了,想不到还是阻止了。 如意走出院子门,走上大街,扶着一颗老柳树,咬牙忍耐了很久。 灵灵这一脚踹得不轻,下身肿了。 不过他不恨她,踹死我好了,我早就不想活了。 跟巧巧的那段日子是煎熬,跟恬妞的那段日子也是煎熬。 老子他么到底造了哪门子孽,爱人的心被一条野狼一个山外人夺走了? 为啥我那么没本事? 所以他的心里不好受。一步一挪回到了家。 家里有酒,端起酒瓶子咕嘟咕嘟弄了半瓶子老白干,才稍微舒坦了一些。 他开始寻找原因,可能是太猴急了,把灵灵吓坏了。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男人见到女人,首先想的就是那个事儿。 可女人要求的多半是关怀,是体贴,是温存。 在搞不清男人的意图,没有把真正的幸福抓到手以前,她们是不会轻易付出的。 所以他又后悔起来,忍不住抡起巴掌,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刮子。 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身,首先要抓住她的心。 不如重新开始,明天就跟她求婚。这种事儿不能拖,越拖麻烦越多。 想到这里,如意倒在炕上睡着了。屋子里响起了鼾声。 如今的如意跟当初不一样了,现在他可是家财万贯。 羊场越干越大,五年的时间,从一千五百只羊做起,如今发展到了上十万只羊。 羊场的面积也越来越大,足足是当初的五倍还多,四周的地都被他给买光了。 他跟奶制品公司签了约,也跟z市肉联厂签了约,每年羊毛,羊奶,还有羊肉的销售,都是天文数字。 有人估计,他的钱恐怕已经超过了张二狗,在王海亮之后,是大梁山的第二富户。 大家都不叫他如意,而是亲切地叫他羊总。 第二天早上起来,如意果然开始了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改变了作战方针,不再迫切得到女孩的身体了,而是想暖热她的心。 他到大梁山的花鸟市场购买了一束红玫瑰,屁颠屁颠打算送给灵灵。 刚刚走出门,就看到一个人,不认识,是山外来的。 那个人长得很帅,戴一副金丝眼镜,三十不到,二十七八,手里同样捧着一束花。 “喂,大哥你好,请问这是大梁山吗?”男人问。 “当然是,请问你找谁?” 男人说:“大梁山,就是神医王海亮居住的大梁山对不对?” “对。” “请问,你知道海量叔家在哪儿吗?” “当然知道,你说你找谁吧?” 男人还挺腼腆,脸一红:“对不起,我找……灵灵。” 如意一凛:“你找灵灵干啥?” “不干啥,你就说你知道不知道吧?” “不知道。”如意开始撒谎了。 因为他发现,那男人的手里同样捧着一束花,找灵灵,那不用问,一定是求爱。 天底下喜欢灵灵的人多了去了,王海亮的闺女谁不喜欢?那可是大梁山新一代的村花。而且是首屈一指的村花。 这还不算,关键是娶了灵灵,那就是一张长期饭票,至少可以得到王海亮一半的财产。 所以,不管是大梁山,还是z市的富甲巨商,都对灵灵虎视眈眈。 如意啥脑子,一看就知道这年轻人不怀好意,跟自己抢媳妇的。 那年轻人也不傻,同样发现了如意手里的花。 他一定知道灵灵家在哪儿,而且跟自己一样,也是求爱的。 所以如意走,他就走,如意跑,他也跑。 两个人争先恐后,跟百米赛跑那样,冲到了王海亮的家门口。 来到门前,如意没进去,年轻人也没进去,俩人开始相互瞪着练气功了。 灵灵早上起来,洗了脸刷了呀,准备到单位去上班。 她的单位就在大梁山的山道上,目前是大梁山消防队的总队长。 一出门,女孩子也傻了眼。 两个男人,两束鲜花,两对斗鸡眼。 “啊?杨医生?怎么是你……你怎么到大梁山来了?” 认出来了,眼前的四眼田鸡就是杨医生。一个礼拜前,在大西北为小曼治病的那个医生。 灵灵做梦也想不到,杨医生会找到这儿。 再次见到灵灵,杨医生感慨万千,差点落泪。 “灵灵,我找得你……好苦啊,想死我了,求求你……喜欢我吧。” 扑通,杨医生跪在了地上,一下抱住了灵灵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灵灵被吓晕了,赶紧问:“杨医生你咋了?干嘛下跪?” 杨医生的脸皮是超级厚,抱着女孩的腿不撒手。 偏赶上最近天气热,女孩子下面啥也没穿,是一双大白腿,又白又细,洁白如玉。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占便宜,还是无意的,哈喇子流了灵灵一身。 “灵灵,我爱你啊,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你相信不相信人世间有一见钟情?你就是我的女神,你就是我的神仙姐姐。 没有你,我吃饭没味,干活没劲。拿起筷子忘了找碗。挑个面条吧,还把手给烫了,总之,我要死了,活不下去了,你大发慈悲,也爱我吧,求求你了……呜呜呜……。” 男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感情极其丰富。脸皮之厚,堪比城墙。 如意惊呆了,心说卧槽,这情敌超级强悍啊,简直天下无敌了。 第1025章 考验 杨医生是两天前往这儿赶的,坐了整整十个小时的火车。 这一段台词在火车上就背诵了千百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发现杨医生这样,如意不甘示弱,同样跪了下去,手捧鲜花献给灵灵。 但是他没有杨医生那样的花言巧语,一句话也没说。 灵灵犹豫了一下,道:“杨医生,你起来,远来的是客,有啥话,咱们家里说。” 杨医生说:“不行,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跪死在这儿。” 灵灵也没见过这么少脸没皮的人,真的很为难。 “杨医生,你想娶我做媳妇,对不对?” “对。” “如意哥,你也想娶我做媳妇对不对?” “对。” “可我……做不了主啊。” 杨医生赶紧问:“那谁做的了主?是不是海亮叔?那好,我去找海亮叔,就是死也要把你娶回家。” 灵灵道:“你找我爹没用。我爹不管我的婚姻大事。” “那你说,找谁?” “我哥,我就听我哥的,哥让我嫁谁,我就嫁谁?” 喔,这下杨医生跟如意明白了,感情闹半天,灵灵是王天昊的乖乖妹子,她就听哥哥的话。 两个人男人是一起站起来的,也是一起奔跑的,几乎是一起钻进旁边出租车的。 出租车很快,直奔大梁山工厂的办公大楼。 他们要立刻找到王天昊,打动他,让他把妹妹嫁给自己。 如意虽说路熟,可他的运气不好,刚刚上去那辆出租车,出租车就抛锚了,没油了。 杨医生的运气好,出租车一溜烟开到了大梁山的制药厂, 制药厂跟饮料厂在一块,办公的地点也在一块,就是那个高大的办公楼。 王天昊的办公室在8层,杨医生捧着花撒丫子直奔八层。 来到前台,一位漂亮的姑娘拦住了他,问:“先生你找谁。” 杨医生说:“我找你们董事长王天昊,我要见他。” 前台妹子问:“请问您有预约吗?我们董事长很忙的。” 杨医生说:“我跟王天昊关系好,不是别人,要立刻见他。” “对不起先生,没有预约,我们董事长是不会见您的。” “你少废话,我是他妹夫,他是我大舅哥,妹夫见大舅哥还用预约吗?” “啥?大舅哥?那我们的灵灵姐……。” “喔,她是我未来的媳妇……。” 杨医生不得不厚着脸皮胡诌八扯了,王天昊的架子大的很,想见他比见阎王爷还难。 目前的王天昊还不是董事长,但他是行政总裁,也就是ceo,身边经常有数十个保镖。 那些保镖非常敬业,任何人也不可能靠近王天昊十米的范围之内。 杨医生懒得搭理那些前台小姐,直接奔着楼上去了。 这地方他好像来过,找的还挺准,一下子就上去了八楼。 隔着宽大的玻璃墙,他看到了王天昊。王天昊正在办公室里批改文件。 杨医生低头就要往里闯,却被两个保安给拦住了。 两个保安垂手而立,站在大门口,眼神警惕地查看着四周,正在为天昊哥保驾护航。 “你们走开,我要找天昊哥,天昊哥,我来了,杨洋看你来了……。” 杨医生手舞足蹈,大吵大闹。 果然惊动了王天昊,王天昊在里面问:“谁?” 杨医生说:“我,杨洋。” “对不起,不认识,我这儿不养羊,也不喂猪,是制药厂,养羊啊,你去找如意。他是羊总。” 杨医生赶紧冲着里面招手:“天昊哥,我啊,我是杨医生……。” 王天昊用的是麦克风,扬声器安装在屋门外面,人不进去也可以对话。 仔细一看,还真是,这小子怎么到大梁山来了?还阴魂不散了。 王天昊停住了手里的活计,赶紧说:“放他进来。” 保安的手一松,挥了挥手,做了请的姿势,紧接着玻璃门开了,杨医生这才整理一下衣服进去。 刚刚走进去,杨医生就一屁股坐在了王天昊对面的椅子上,分明把自己当成了妹夫。 他说:“天昊哥,你这儿真高级,房子好大,装修真好,看来大梁山真的很有钱啊。” 王天昊说:“废话!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没看到老子在忙吗?” 他对杨医生不感冒,觉得这是个油嘴滑舌靠不住的人。 而他千里迢迢赶到大梁山,分明意图不轨,就是为了冲灵灵下手。 王天昊绝不会把妹妹的幸福压在这种人的身上。 杨医生说:“那好,咱们立刻进入正题,我是为了灵灵而来的。天昊哥,你把灵灵嫁给我吧。” 这种厚颜无耻的直白语言,王天昊没有感到惊讶。 他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见过的人,经历的世面多了去了。什么样的牛笔人物都见过,什么不要脸的人全都经历过。 他只是冷冷一笑:“就凭你?你有什么本事娶她?” 杨医生不卑不亢,只说了一句话:“我可以让她笑,一辈子笑。” 王天昊微微一愣:“你说啥?让她笑?那管个屁用?” 杨医生说:“我知道灵灵的命苦,一辈子不开心,我能让她开心,一辈子开心,就这样。” 王天昊的眉头一皱,立刻听出这小子绝不简单。 一个男人,可以让一个女人一辈子开心,这不正是女人所喜欢的吗? 这是最重点的一句,也是致命的一句,灵灵长这么大,缺少的就是笑容。 从前的妹妹是喜欢笑的,笑起来阳光灿烂。 可自从跟如意恋爱以后,女孩子就没有笑过,如意伤她伤的太深了。 有时候天昊就想,人为啥要长大?小时候多好啊,无忧无虑,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儿。 立刻,他对杨医生有了一丝好感,开始仔细观察他。 首先发现杨医生是帅男,眼睛大,鼻梁鼓,耳朵不招风,牙齿也不歪七扭八。 这人长得很粗狂,有大西北男人的雄壮,可能念书太多,这种粗狂显得文质彬彬。 王天昊精通招子神数,跟孙瞎子一样,会看相。 一眼就看出,这小子绝不是泛泛之辈。表面浮夸,玩世不恭,内心却有一种豪气。 他敢爱敢恨,也敢担当,跟灵灵年纪相仿,他们应该是绝配。 他问他:“你是哪儿的人?” 杨医生说:“实不相瞒,天昊哥,我就是大梁山人啊。” “喔,那你家住在哪儿?” 杨医生说:“水窑村。” 忽悠一下,王天昊的心震荡了,水窑村,那不正是前妻小珍的家吗?水窑村出来的人都很善良,哪儿民风淳朴,姑娘都很俊,小伙也很帅。 “那你为啥就到了大西北,去哪儿干什么?” 杨医生脱口而出:“支援西部大开发啊。我是95年毕业的大学生,学的就是医科,大西北人烟稀少,医疗也不发达,我想在哪儿闯一片天地。” “喔,那为啥不在z市发展?” 杨医生尴尬一笑:“因为……z市没有我生存的空间,你们大梁山的神医太厉害了,生产出来的药也太厉害。等于是皓月,把我这个星辉之光给淹没了。 我一直笼罩在王家医术光环的背后,根本就不能发挥用武之地。” 王天昊仔细地打量,将杨医生上面看了三眼,下面看了三眼,中间看了六眼,一共看了十二眼。 猛然,王天昊站了起来,一拍桌子怒道:“告诉我,你有没有结过婚?” 杨医生差点吓得掉桌子下面:“天昊哥,没有,保证没有。” “有没有交过女朋友?还是不是处男?老实交代!” 杨医生说:“纯种的处男,一个女人也没经历过,从前有女朋友,不过后来吹了。” “为啥跟你吹,是不是你小子有毛病!快点讲!不许想!” “绝对没有任何病,我是医生啊,她嫌弃我穷。” “有没有上过娱乐城?有没有去过夜总会,有没有跟那些小姐勾三搭四?” 杨医生说:“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如果欺骗你,立刻被拖拉机压死,还是东方红的。” 王天昊的心里想笑,这小子还真的没有被诈出什么,看来的确没撒谎。经受住了考验。 怪不得杨洋知道他的办公室地点,怪不得他知道自己常用的语言,看来的确是大梁山人。 这个骗不了他,小珍的家就住水窑村,只要问问小珍的哥哥跟弟弟,一切都清楚了。 王天昊又坐下,缓和一下语气:“那你今年多大?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还有父母,不过他们都是农民。” “那好,我再问你,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让灵灵笑?” 杨医生说:“我自然我有自己的办法,总之,我会给她幸福的,天昊哥你放心,只要你答应,灵灵的命,就是我的命,灵灵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 王天昊点点头:“可以了,你可以去追灵灵了,但是不要欺负她,如果你让她哭,老子的拳头绝不放过你!” 杨医生受宠若惊:“真的,谢谢天昊哥。” “现在满意了?” “满意了。” “那还不滚蛋?” “哎,哎,我滚蛋,滚蛋!”杨医生乐得屁颠屁颠的,走出了办公楼。 他看到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太阳也特别圆,空气也无比的新鲜。 他觉得自己的幸福马上就要来了。 他不祈求飞黄腾达,也不祈求出人头地,只是希望能娶到灵灵这样的女神,纯洁的姑娘。 王天昊家有多少钱,跟老子没有半点关系。 灵灵,我来了,让我带你一起飞,飞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哪儿是只有我和你的天堂。 杨医生刚走,如意就来了,同样进了王天昊的办公室。 王天昊问:“如意,你来干啥?” 如意说:“跟刚才那个姓杨的一样,为了灵灵。如意,我恳求你,把灵灵嫁给我。” 王天昊没有抬头,问:“你……凭啥?” 如意说:“我要给她幸福。” 王天昊说:“晚了,一切都晚了,现在,我已经把妹妹许配给了杨洋。” 如意一听就火了,一拍桌子怒道:“王天昊,你不能包办灵灵的婚姻,这是不合法的!” 第1026章 闪电结婚 王天昊同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你个混蛋告诉我!什么才算合法?把灵灵交给你这样的人就算合法?你他么也配? 瞧瞧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一次次地占有她,一次次地抛弃她,一次次让她悲伤,一次次让她难过。 作为哥哥,我绝不会让灵灵跟你这种人!如果不是我小时候吃过喜凤大娘的奶,早一巴掌拍死你了!” 王天昊气鼓鼓地,狼眼瞪圆了。 的确,如果不是他小时候吃过喜凤大娘的奶,还真一巴掌将如意拍死了。 也就是如意,敢跟王天昊吹胡子瞪眼睛,换上旁人,说不定挨几回揍了。 如意也不含糊,再次拍桌子:“你光知道说我,咋不说说你自己?你也不是啥好东西。我毁掉了灵灵没错,可你又毁掉了几个女人? 小珍是你毁掉的吧?白冰是你毁掉的吧?小曼是你毁掉的吧?还有恬妞,同样是你毁掉的。老子跟恬妞结婚以前,她就进了你的被窝!你有啥权利教训我?” 一句话不要紧,王天昊也没词了。 是啊,如意毁掉灵灵,那自己何尝又不是毁掉了小珍,白冰,小曼还有恬妞? 自己比如意更混蛋,而且混蛋了一百倍,一千倍。 王天昊的情绪更加低落了,说:“好,我是混蛋,你也是混蛋,咱俩都是混蛋!正因为你是混蛋,才不配拥有灵灵。 灵灵要嫁的,必须是对她好的男人,干净的男人。我相信杨洋是纯洁的,是灵灵最终的归宿。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放过她,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算我求你,行不行?” 既然话说到这种份儿上了,如意也不好说什么了。 她知道灵灵最听哥哥的话,哥哥让她喜欢谁,她一定会去喜欢谁。 不是灵灵没主见,因为女孩子知道,谁都会骗她,只有哥哥不会。 王天昊留给妹妹的,一定是最好的。 如意咬咬牙道:“好!我放手,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放手,你告诉灵灵,我祝福她,祝她跟杨洋情投意合,早结连理,百子千孙……。” 如意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工厂的办公大厦。 他的脚步很稳健,不得不放手了。 走出大门口的时候,他手里鲜花也潇洒地扔了出去。 他丢掉的正是对灵灵这份情感,丢掉的也是对女孩子的恋恋不舍。 这种舍去是爱,是恨,是留恋,也是纠结了十来年的痛苦。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结婚了,做一辈子钻石王老五。 这天晚上,王天昊去了一次妹妹灵灵哪儿。 他告诉妹妹,已经帮着她考验过了,杨医生是个好人,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灵灵没说话,点点头含羞带臊笑了。 果然,第二天杨洋过来找她,她没有拒绝,男人邀请她出去,她就跟他出去了。在外面玩了一天。 杨洋这小子很规矩,虽然油腔滑调,但的确本分老实。只是拉着她的手,没有亲她的唇,没有任何不规矩的行为。 他说话风趣幽默,总是在逗她笑,自己笑起来也阳光灿烂。 灵灵发现这是个大男孩,非常俊俏开朗的大男孩,显出山里人的质朴跟纯洁。 他的知识非常渊博,谈吐优雅,做事情果断干练。 出门的时候,哥哥告诉她,像杨洋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应该立刻快手拿下,拖延一天,就多一天的麻烦。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所以灵灵反而变得主动了很多。 傍晚,两个人吃过饭,杨洋将灵灵送到了家门口。 灵灵说:“杨洋,你进家坐一会儿呗?” 杨洋说:“不了。” 灵灵说:“让你进去喝口茶,我还能吃了你?” 杨洋说:“不行,我必须要考虑你的名节,你可是名人,很多小报记者跟电视台都盯着呢。说不定附近还有狗仔队,万一被他们拍摄,毁掉的就不仅仅是你了,还有天昊哥跟海亮叔。” 一句话不要紧,灵灵对杨洋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女孩子道:“如果我答应跟你结婚呢?那咱么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是不是应该多亲近?” “你说啥?”杨洋没听明白,眼睛瞪大了,受宠若惊:“灵灵,你的话我没听明白,你再说一句?” 灵灵没说话,而是一下子扑过来,亲在了杨洋的脸颊上。这才问:“不用解释了吧?” 杨洋差点晕过去,说:“应该……没这么快吧?苍天,我不是做梦吧?灵灵,到底咋回事?为啥你现在跟在大西北的态度,转变会这么大?” 灵灵说:“在大西北的时候,我没有看清你的本来面目。到大梁山,我哥看准了你。哥哥看准了你,我就看准了你,既然看准了,当然要快手拿下!” “这么厉害?感谢老天爷,感谢天昊哥……灵灵,那我可以不可以……亲你?” 灵灵说:“当然可以,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已经……不是完璧了,从前有过男朋友。” 杨洋立刻说:“我不在乎,现在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这个?你的从前跟我没关系,我要的是你的以后。”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你……可以亲了。” 杨洋激动起来,哆嗦起来,他不知道怎么靠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嘴唇是怎么印刻在女孩脸颊上的。 总之,就那么亲了。抱上了灵灵的双肩。 “现在,你可以进我的房间了……。” 杨洋还是跟做梦一样,被灵灵拉进了屋子。 他显得非常窘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的漂亮妹子会属于他。 他无法忍耐那种激动跟冲动。刚刚进门就把女人裹在了怀里,继续亲。 灵灵顺从了,还是那句话,哥哥帮她定好了,这是个值得依托终生的人。 她相信哥哥,不信哥哥,还能信谁。 她也开始亲他,从他笨拙的动作中,女孩看得出,这小子果然还是个老处男。 他亲的一点也不熟练,动作非常的生硬。 不知道是谁先倒在沙发上的,他们就那么将各自的衣服除下,有了人生的第一次。 杨洋这小子笨的很,第一次竟然没有找到地方。临门一脚,没进门,在草地上就疲软了。 第二次是灵灵主动,他才一杆进洞的,不过也没坚持多久。 不可否认,这种事有改善的空间,男人第一次都这样。 事毕,杨洋感慨万千,说:“灵灵,我愿意为你去死……。” 女人也抱着男人说:“我不会让你死,你答应我,决不能死在我的前头。” 杨洋抱着女孩的香肩,忽然说:“灵灵,咱们……结婚吧,越快越好,我一天也无法忍受了。” 灵灵回味悠长说:“好,结婚,结婚真好。” 就这样,他们结婚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闪电中进行。 当他们两个领证以后,整个大梁山的人还蒙在鼓里。 灵灵之所以这么快答应杨洋,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父亲王海亮的病。 她知道爹快要死了,不能让父亲临死以前留下任何遗憾。 赶紧结婚,冲冲喜也好。 婚礼是在十天以后举行的,也就是说,从灵灵跟杨洋第一次拉手,第一次接吻,到真正的合法夫妻,睡在一条炕上,前后不到十天的时间。 就那么稀里糊涂成为了两口子。 不可否认,王天昊有独到的眼光,敏弱的观察力。 他为妹妹挑选的心上人,一定是人中之龙。有的人只看一眼,根本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他怎么样。 果不其然,杨洋没有让王天昊失望,也没有让灵灵失望。 结婚不到三天,他就要求王天昊将他从大西北调了回来,进去了王庆祥开的哪家医馆,也就是大梁山医院。 他成为了大梁山医院的主治医生。 最让灵灵满意的是,爷爷的衣钵有了传人,药王神篇也有了传人。 她将王家梅花十三针的绝技也教会了他。 杨洋还把小曼也从s市接到了大梁山,帮着女孩治疗。 从此以后,灵灵的命运彻底改变,她的脸上有了笑色,人也精神飒爽起来。 她走路的姿势像一朵轻飘飘的云,上班的时候胸口也拔得高高的,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杨洋在医院是最好的医生,回到家是最好的仆人,别管是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从来不要灵灵沾手。 媳妇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一句顶一万句。他可以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随着技术的熟练,晚上他也尽职尽责,为灵灵捏脚,捶背。暖炕,被窝暖热了,才让媳妇进来。 灵灵享受到了公主般的待遇。 她说:“杨洋啊,你哪儿都好,就是没大志,你应该出去打麻将,喝酒,跟人吹牛,聊天,谈论国家大事。这样才像个男人。” 杨洋说:“大志有啥好?厂子里有咱哥,打麻将吹牛是浪费时光。国家大事又关我啥事?不切实际。我这辈子只伺候好你一个人,就是功德无量。” 杨洋没有任何的野心,对工厂的事儿也是不闻不问,只是对医术感兴趣。 蜜月没过完,他就将药王神篇的里的绝技全部融会贯通。 他中西医结合,将王家的医术推上了另一个巅峰。 第1027章 屡见不鲜 结婚以后一个月,王天昊过来看妹子。 他发现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杨洋系着围裙,拖地拖得很欢畅,一边拖一边唱。 他问妹妹灵灵:“现在满意了?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丈夫怎么样?” 灵灵噗嗤一笑:“哥啊,我就相信你。他果然好用。” 这话说出来,王天昊的脸红了,他曲解了妹妹那个好用的含义。 “天昊哥来了?坐,快坐,我去给你倒水。”杨洋屁颠屁颠的,赶紧招待大舅哥。 他也帮着灵灵倒了一杯水。 灵灵只喝了一口,立刻捂住嘴冲进了卫生间,对着马桶呕吐起来。一个劲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王天昊纳闷不已,赶紧冲进卫生间,将手搭在了妹妹的手腕上。 这一摸不要紧,立刻皱紧了眉头。 灵灵问:“哥,咋了?” 王天昊小声说:“你……怀孕了。怎么这么快?老实交代,跟杨洋成亲以前,你是不是跟如意……?” 灵灵的脸更红了,道:“哥,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孩子是杨洋的。” “你……你说啥?你俩才成亲一个月啊。难道这小子……?” 后面的那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意思是,这小子到大梁山的第一晚,就这么不老实? 不过灵灵说:“哥,那是俺……自愿的。” 王天昊一听抿嘴乐了,说:“杨洋这小子行啊,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么说……我要做舅舅了……杨洋,你小子过来!灵灵怀上了,你要做爸爸了!” “啊?真的?”杨医生一听,手里的拖把掉在了地上。 他同样扑过来,一下子将灵灵抱在了怀里,激动地不能自抑:“灵灵,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灵灵点点头,噗嗤一笑:“当然是蒸的,难不成是煮的?” 杨洋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种?那天晚上在沙发上怀上的?” 灵灵抬手刮了一下男人的鼻子:“废话!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 杨洋差点晕过去,不知道说啥好:“灵灵,你真棒,真棒啊!想不到一下子就怀上了。” 灵灵说:“那是你棒……。”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做爸爸喽……。” 男人把女人抱在怀里,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哈哈的笑声弥漫了整个屋子。 2010年的秋末冬初,灵灵陶醉在了新婚的幸福里,她终于做了母亲,从此以后彻底从感情的漩涡里挣脱出来,踏上了新的征程。 这一年,是女人幸福的一年,她找到了真正的白马王子。 这一年,大梁山继续在发展,王海亮的所有资产已经突破了百亿大关。 大梁山再一次开始修路了,而且风风火火在动工,只不过从前修的是山道,这次修建的是高铁。而且高铁站也在宏伟动工。 不久的将来,人们就可以坐上高铁,随时到全国各地每一个地方。 这一年,不仅仅是大梁山,大梁山四周的村子也进入了大开发时代,山里的矿场停了不少,很多小煤窑都关闭了,第一是污染,第二是禁止乱挖乱采,因为必须要保护环境。 这一年,山不再是青的了,水也不再绿的,天上布满了雾霾,人们出门都要戴口罩,小三,二房,小蜜,纷纷成为了情妇的代名词,被那些款爷跟高官包养。 这一年,芙蓉姐姐退出了网络舞台,凤姐的热度也已经过去,再次闪亮登场的女人叫小月月。 苍老师恐怕已经做了母亲,也可能没有做母亲,但她百分百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给力,神马,浮云,也退出了网络,转而兴起的是元芳……你怎么看?还有土肥圆,白富美,高富帅。 女人都在追求高富帅,男人都在渴望白富美。 这一年,仍然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狗穿衣裳人露肉,为了钱,人们什么都可以出卖。丈母娘嫁闺女张口就要你的房子,你的车。照相的人全都不穿衣服了。 这一年,城管依旧横行霸道,拆迁队不择手段,临时工使劲搂钱,别管是城管,拆迁队还是临时工,他们依然是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儿。 这一年,那山,那人,那狗,那些默默无闻的山村,都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灵灵嫁给杨洋以后,最难过的人是如意。 如意的心里不是滋味,灵灵的婚礼他没有参加。 尽管王海亮的闺女出嫁,场面非常宏达,省里跟市里的领导都来参加,宴席足足摆了二三百桌。可如意依然没有参加。 他的心里跟刀子割一样。后来的一个月,每天都是借酒浇愁。 灵灵,我的灵灵,你咋就嫁给了杨洋这个混蛋?最疼你的人是我啊。 如意不干活了,整天拎着酒瓶子,醉醺醺的。羊场也不管了。 其实羊场也不用他管,手下的几个经理都很能干。企业一旦形成规模,不赚钱也由不得你。 所以如意白天醉,晚上醉,颓废到了极点。 他的胡子越来越长,脸也很长时间没洗。鞋子也提不上,趿拉着鞋片子,跟死了爹一样。 把喜凤嫂跟拐子爹着急地不行。 喜凤嫂跟张拐子不比儿子乐观多少。 前前后后,如意取过两个媳妇,第一个是巧巧,第二个恬妞。 不过两个媳妇都死了,连个蛋也没有留下。 喜凤嫂跟张拐子没有孙子抱,急得都火上房了。 他们渴盼着如意再成个家,好为家里传中接代。 可如意却不理不睬,依旧拎着酒瓶子满大街晃荡。 如意出了村子,踏进了野地,一边走,一边仰着脖子灌酒。脚步趔趔趄趄。 很快,走进了村子里的桃园。 目前已经进入冬天,桃树地里的桃叶都掉光了,枯黄黄铺了一地。但仍然残留着秋天桃子成熟的香气。也弥漫着草叶腐烂的霉气。 如意有个惊奇的发现,他看到张二狗在桃树地里。也看到李家庄的李孀妇在桃树地里。 张二狗跟李孀妇都没穿衣服。 张二狗疯了一样,在亲女人的脸,咬女人的唇,摸女人的胸,捏女人的臀。 李孀妇也疯了一样,在张二狗的赖利头上划拉,撕扯男人的衣服,在男人的那个地方不断撩拨。 李孀妇跟张二狗是老相好了,二十年前两个人就不错。女人早就领教过张二狗哪方面的功夫,比她的死鬼男人强多了。 两个人正在桃树林里干仗,如鱼得水。 张二狗的嘴在李孀妇的脸上啃咬一阵,在女人的身上胡乱摸一阵,就把女人裹在了怀里。 李孀妇哼哼唧唧呢喃起来,桃林里余波荡漾。两个白白的身体亮光闪闪,滚来滚去。 如意拎着酒瓶子不动了,静静看着他俩。 他发现李家庄的孀妇真他娘的白,真他娘的嫩,哪儿都白光光的,鼓鼓的两团左摇右摆,身体扭曲地仿佛一条蛇。 一直到他俩完事儿,如意都没动。醉眼朦胧看着他俩打酒嗝。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二狗的身体跟按上弹簧一样,浑身颤抖,李孀妇也跟火车过山洞那样,发出一声拉笛似得嚎叫。 太阳已经下山了。夜幕笼罩了下来。张二狗跟李孀妇都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俩都没有看到如意在旁边,竟然尽情地攀谈起来,还是不穿衣服。 张二狗说:“走遍天下,还是咱们大梁山的女人好,皮是皮,肉是肉,摸起来得心应手。” 李孀妇说:“嘻嘻,二狗哥,人家都说你疯了,现在看来,你一点也不疯啊。还跟当年一样勇猛。” 张二狗叹口气说:“哎,不行了,老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了。” 李孀妇抿嘴一笑:“二狗哥,你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城里的姑娘也不错,你咋不在城里找个相好呢?听说城里的女人都光腿,露肚脐,真的吗?” 张二狗说:“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跟二狗哥好,二狗哥下次进城就领你去,咱也穿短裤,穿露脐装,你的身段这么好,穿上一定比她们好看。” 李孀妇说:“那你说话算话。” 张二狗说:“当然,我一定说话算话,我有钱。”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摸,一边亲,一边做,趁着夜色黑,还想再来一次。 这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咳……” 张二狗跟李孀妇同时吓得震精。两个人停止了动作,只见桃林的外面站着一个人,是如意。 张二狗跟李孀妇都吓坏了。李孀妇红着脸,挺着白房子,赶紧找衣服穿。 恍惚中,如意看到李孀妇的一根小蛮腰铅笔干似得。女人乌黑的长发,那脸蛋好像桃花。 如意噗嗤笑了,没啥反应,因为他见过的女人多了,前妻巧巧,刚刚死去的媳妇恬妞,包括灵灵,都比李孀妇俊多了。 李孀妇没说话,穿上衣服红着脸跑了,桃林里只剩下了张二狗。 张二狗说:“狗曰的如意你干啥?” 如意说:“这又不是你家,你能来我为啥不能来?管你屁事?” 张二狗问:“你都看到了啥?” 如意说:“我啥都看到了,我看到你抱着李孀妇在玩光光,你俩都没穿衣服。你跟她在打架。” “噗嗤。”张二狗笑了:“你小子看的还真仔细。如意,出去以后可别乱说,要是让你四妮婶子知道,二狗叔就完了。你要帮我保守秘密,听到了吗?” 如意眨巴一下眼,问:“我不说,有啥好处没?” 张二狗说:“有好处,你看李孀妇咋样,叔让她陪你,行不行?” 张二狗知道如意刚死了媳妇,男人一定憋得慌,想拉拢他。 第1028章 新的挑战 如意却冷冷笑了,想不到张二狗这么没出息。赶紧摇头,说:“不稀罕。我才不让她陪呢。” 张二狗问:“为啥?” 如意说:“她太老了,再说我又不喜欢她。” 张二狗问:“那你喜欢谁?” 如意说:“我喜欢王天昊的妹妹灵灵,想娶她做媳妇。你能帮我搞定吗?” 张二狗打了个冷战,说:“那不行,王天昊的妹子谁敢动?再说了,人家灵灵都有男人了,听说都怀孕了。” 如意说:“那算了……。”说完,拎着酒瓶子就要走。 张二狗担心如意出去以后胡说八道,赶紧叫住了他,说:“如意你别走,不如二狗叔帮你介绍别的女孩子,保证跟灵灵一样漂亮。” 如意问:“谁?” 二狗说:“我干闺女,小曼,你看行不行?” 如意一愣,知道小曼目前在大梁山,王天昊为了治她的病,将小曼接到了村子里,目前的小曼正在治疗中。 而且小曼一点也不比灵灵差,跟自己年龄相仿,听说还跟王天昊关系不错。 他本来不想答应,可一想到小曼是王天昊的干妹子,心里就产生了报复的酣畅淋漓。 王天昊,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你阻挠我跟灵灵在一起,亲妹子得不到手,那老子就抢了你的干妹子。 “那好,我就要小曼,她会……嫁给我?” 张二狗说:“我是小曼的干爹老子,她的婚姻我做主。” 如意一听咧着嘴笑了,说:“成。” “那你帮着叔保守秘密,不许把我跟李孀妇睡觉的事情在村子里宣扬,成不?” 如意说:“成。” 张二狗老谋深算,搞定如意这样的孩子,当然有一套。 张二狗搞定了如意,吹着口哨,唱着十八摸回家了。 张二狗是无赖,睡过的女人无数,他不在乎面子,可愁坏了李孀妇, 李孀妇是十分要面子的人,乡下就这样,唾沫星子淹死人。 李孀妇没有走远,她同样想说服如意,让如意帮她保守秘密。 实在不行,老娘就把你睡服。 张二狗离开以后,如意拎着酒瓶子想回家。 没走几步呢,忽然,李孀妇的身体从旁边的地里猛窜了出来,上去抱住了如意。 如意因为喝多了,行动不方便,一下子被李孀妇扑倒在了地上。 如意一声惨叫:“啊——婶子你干啥?” 李孀妇说:“如意,你狗曰的刚才都看到了啥?” 如意眨巴一下眼,说:“我啥也没看到啊,你跟张二狗亲嘴,我没看到,你跟张二狗互摸,我没看到,你跟张二狗没穿衣服抱一块,我也没看到。” 李孀妇说:“我曰你娘,瞧这么仔细了,还啥也没看到?你哄谁?” 如意问:“那你想咋着?” 李孀妇说:“如意,婶子对你咋样?” 如意说:“不错。” 李孀妇说:“那你答应婶子,今天的事儿出去以后别乱说,婶子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如意问:“啥条件?” 李孀妇说:“婶子答应你,只要你对今天的事儿保密,婶子就陪着你……睡觉,教你怎么做男人。” “啊?”如意苦笑了。想不到李孀妇这娘们这么馋,连他都不放过。 李孀妇的意思,就是想堵住如意的嘴。 想堵住他的嘴很容易,把他拉进被窝,征服他,将生米煮成熟饭,他就不胡说八道了。 不给他点甜头,他是不会同意的。 李孀妇非常的聪明,想把如意睡服。 再说了,如意可是羊总,家里的钱多的数不完,而且年轻,英俊,强壮,有活力。 大梁山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想跟他相好,可人家如意都瞧不上。 能跟这样的男人那么一次,对李孀妇来说,是新的挑战。 可她根本想不到,如意不是张二狗,对她一身的臭肉不感兴趣,甚至看到就恶心。 李孀妇问:“如意,你今年多大?” 如意说:“整三十了。” “呀,不小了,你媳妇恬妞死了两个月了吧?” “嗯,两个月多了。” 李孀妇噗嗤一笑:“两个月没媳妇,你就……不憋得慌?” “草,我憋得慌不憋得慌,管你啥事儿?” 李孀妇说:“不如婶子跟你好,帮你排除寂寞。咋样?” 李孀妇自我感觉很良好,还在如意的面前使劲晃了晃胸口,两个胸就剧烈颤抖起来,蛮吸引人。 如意好像故意在逗他,问:“你想咋着帮我排除寂寞?” 李孀妇抬手点了如意额头一下,说:“你傻啊,就是婶子陪你一块……睡觉。教你怎么做男人。” “怎么教?我已经是男人了。不用人教。” 李孀妇说:“你就不想尝尝别的女人是啥滋味?” “不想,不睡行不行?” 李孀妇说:“婶子很棒的,奥妙无穷,保证咱俩有了第一次,很快你就想要第二次。” “这么神奇?” 李孀妇说:“当然,你想不想试一试?” 李孀妇说着,一下抓住了如意的手,慢慢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如意浑身颤抖起来,呼吸急促了,心跳加速了,脸蛋也红透了。 李孀妇的衣服扣子错开了,抓着如意的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来回的游走。女人的脸上就显出一片醉谜,嘴巴里也哼哼唧唧。 如意想把手抽出来,可李孀妇根本不撒手。 不但如此,女人的另一只手已经穿过了如意的裤腰带,摸在了男人的那个地方。 李孀妇吓了一跳,感叹一声:“呀,人不大吧,家伙还不小。” 李孀妇还在男人的那个地方捏了捏,这一捏不要紧,如意差点晕死过去。 他吓坏了,知道女人想拉自己下水。担心自己胡说八道。 于是他赶紧挣扎,拎着酒瓶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冲出了桃园,一边走一边说:“婶子对不起,你放过俺吧,你的事儿俺不会乱说,求求你了。” 看着如意慌慌张张走远,李孀妇叹了口气:“哎,多好的小鲜肉啊,吃不上了。” 如意的脸蛋通红,心慌意乱,觉得这样很不好。 他不想对不起灵灵。觉得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也是对灵灵的背叛。 虽然灵灵已经嫁人,可他还是忘不掉她,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儿。 回到家以后,一脑袋扎在炕上,感觉屋子里冷清地不行。 恬妞没了,就等于家没了,没有女人的屋子死气沉沉。 饭没人做,衣服没人洗,哪儿都脏得不行,锅碗瓢盆摆了一地,脏衣服到处都是。床上,桌子上落满了灰尘。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恬妞对他的好。女人的确是个好妻子。 最后的那段时光,她的确喜欢上了他,为他付出了一切。 尽管女人的心不在他这儿,可毕竟为他付出过,还奉献了自己的身体。 “恬妞,你不死该多好?要是娶了灵灵就更好了。我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如意的心里真不是滋味,的确该再找个女人了。 很快,第四个女人又踏入了如意的生活,这个女人,就是大癞子的媳妇小曼。 小曼跟如意的结合完全是巧合。是张二狗一手撮合的。 因为如意在桃林里发现了二狗跟李孀妇的苟且,张二狗担心媳妇四妮知道。所以竭力要堵住如意的嘴。 再说了,如意这孩子的确不错,是大梁山难得的好后生。 小曼的男人大癞子,是个什么东西?混账玩意一个。闺女嫁给这样的人,就是糟践了。 还不如给小曼再换个男人,也算是对得起小曼死去的娘了。 张二狗撮合小曼跟如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了小曼好,也是为了如意好。 他觉得他俩是绝配。 张二狗从桃林里回来,没有进家,而是走进了大梁山的医院。 小曼就在医院里,女孩子依旧精神恍惚。 但是她认识二狗,二狗说啥她都听。 二狗说:“曼儿啊,大癞子死了,没了,你也孤单了,守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该考虑再成个家了。” 小曼说:“二狗叔,俺听你的,你让俺咋着,俺就咋着。” 张二狗说:“二狗叔又给你找了个男人,那男人叫如意,长得帅,还有个羊场,家里很有钱,你乐意不?” 小曼说:“二狗叔叔说行,那就行。可俺还是想着癞子,觉得他没死。” 张二狗说:“当初二狗叔骗了你,怕你想不开,才说癞子还活着,其实他真的死了,叔决定了,让你跟如意相亲,先瞅瞅,你答应了,婚事包在我身上,不答应,叔也不强迫你,好吗?” 小曼说:“好。” 其实这时候的小曼完全没有感情跟思维能力了。 她想癞子想得发疯,当初张二狗说癞子没死,她也不相信,觉得二狗叔骗她,也是为她好。 大梁王的迷宫机关重重,被砸死在里面还有好?除了天昊哥跟海亮叔叔,谁也逃不出来。 “那二狗叔叔给你安排……相亲?” 小漫默然点头,说:“好。” 接下来,张二狗开始为小曼安排相亲了。 其实小曼跟如意根本就不认识,当初小曼来大梁山的时候,如意也没有见过她。 现在小曼到大梁山治病,如意也没有注意过她。 这完全是一种巧合的婚姻。 张二狗从医院里背着手出来,大摇大摆走进了张拐子的家。 张拐子在超市里忙活,四妮也在帮着男人忙活。 见到张拐子,二狗赶紧打招呼:“呀,拐子哥,忙着呢?” 张拐子对二狗不感冒,心说:“这王八蛋,又来勾搭我老婆。” 张二狗是人人烦,因为他是个见到娘们就走不动路的人。他就热娘们。 别管是在大街上,还是在地里,见到那个女人,他都会停住,多说几句话,挑逗一下,贫嘴一下。 不要说女人,就是一条母狗从身边走过,他都会多看两眼。 所以大梁山的男人都怕他,他到谁家,谁家男人就提心吊胆。 就怕不小心,自己女人被这个赖利头给勾走。 第1029章 如意又相亲 张拐子没搭理张二狗,继续干手里的活儿,把他当个屁。 张二狗孙子一样点头哈腰:“拐子哥,你咋不理我?‘ 张拐子道:“有话说,有屁放!干活呢,你就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 张二狗说:“你看看,我还没说啥事儿呢,你就编排我,好像我欠你家钱一样。” 张拐子说:“你哪儿一撅腚啊,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窜稀。你这种人就是见便宜就沾,又憋啥坏水呢?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良家妇女?” 张二狗说:“拐子哥,我在你心里就这素质?” “你不是这素质,是根本没素质,说不说,不说我轰你了。” 张二狗说:“行行行,真是好心做了驴肝肺,傻鸟做了捣蒜锤,本来想给你家如意说个媳妇,既然这样,不说也罢,我走了。” 张二狗自讨没趣,知道自己名声不怎么好,惹人烦,所以翘尾巴就想走。 一听说他来给自己儿子说媳妇,张拐子就是一愣,赶紧说:“二狗你别走,你刚才说啥?给俺家如意说媳妇?” 张二狗说:“是,你不愿意听,那就不说了。” 张拐子呵呵一笑,赶紧赔不是:“谁说我不愿意听,俺家如意正缺媳妇呢,你说说我听听,哪家的姑娘,长得俊不俊?” 张二狗发现张拐子变了脸色,嘲讽道:“想不到你变脸比翻书还快?” “嘿嘿,刚才是无稽之谈,现在是见机行事,想你张二狗也说不出啥好姑娘,说不定哪儿来的破鞋,被你张二狗搞残废了,才给俺家如意说。” 张拐子对张二狗特别不感冒,他能说出啥好媳妇?烂人一个,说出的女人也是烂女人。 既然是烂女人,那还说个鸟啊? 张二狗一听怒了,说:“张拐子你放屁!我张二狗是烂人一个,可我跟如意说的这个姑娘,绝对是好人,一等一的好姑娘。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张二狗甩袖子又要走,旁边的喜凤说话了:“二狗你别走,你说说,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真是好姑娘啊,我请你喝酒。” 张拐子也赶紧拿烟,说:“是啊,是啊,刚才我口无遮拦,对不起你了,二狗兄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张拐子一边赔不是,一边从烟柜子上拆开一盒大中华,递给了张二狗一根。 张二狗将烟卷叼在嘴巴上,使劲吸了一口,喷出一口浓烈的烟雾,这才说:“我干闺女,小曼姑娘,见过吧?” “小曼……是谁?” 喜凤嫂没见过小曼,张拐子也没见过小曼。想不起来了。 “喔,就是王天昊在大西北认识的干妹子,大癞子从前的媳妇。我老相好秀芹的闺女。” “喔……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脸蛋圆圆,牙齿白白的姑娘对不对?”张拐子拍了拍脑袋,还真的想起来。 小曼来到大梁山好几天了,一直住在王庆祥的医馆里。 从前她也来过,据听说找过张二狗,再后来嫁给了大癞子。 大癞子死了以后,小曼姑娘的精神就不好,得了精神病。 喜凤嫂一听就火了,怒道:“不行!坚决不行,如意不能娶小曼。” 张二狗一愣:“为啥啊?我闺女哪儿配不上你儿子?” 喜凤说:“你闺女是残花败柳,嫁过一次的人。” 张二狗一听也生气了,说:“喜凤,你说话咋恁难听?我闺女是嫁过一次,可你儿子也娶过两个媳妇。” “可小曼有精神病。” “你家如意精神也不正常。” 喜凤嫂说:“俺家有羊场,有钱。”: 张二狗说:“小曼还有家具厂呢,西北的那个家具厂,比你们家羊场两个加起来都值钱。” “……。”喜凤不说话了,想想还真是。 这样说来,小曼跟如意还是绝配呢。 从前,喜凤两口子也听说过关于小曼姑娘的那些事。这姑娘特别的贤惠,有文化,长类俊,还有一双巧手。 大癞子的祖坟上不知道冒了那缕青烟,娶了那么个好媳妇。 其实小曼跟癞子就没成亲,俩人也没有大操大办,就那么同住了。结婚证都没扯。 当初,大癞子是逃难到大西北的,身份证都没带,就怕警方通缉,哪儿还敢扯结婚证? 既然没有结婚证,那小曼就是单身,就是姑娘。 这边一个家具厂,那边一个羊场,这段婚姻成功,那就是强强联手,简直可以跟王海亮的家产拼一拼了。 喜凤首先满意了,主要是急着抱孙子。她抬眼瞅瞅张拐子。 张拐子叼着烟锅子,考虑了半天,说:“我看着这事儿能成。小曼也是命苦的姑娘,咱如意也命苦,两个苦命人凑一块,没准会幸福。” “他爹,你看也成?” 张拐子说:“保证能成,中。” “你说中,咱就中,道理我也说不清。”喜凤嫂就那么愉快地答应了。 目前,她跟张拐子都渴盼着抱孙子。如意不小了,都三十了,再不抱孙子就晚了。 管她哪儿的人,是个女人就行,能生孩子就行。 于是,喜凤一拍桌子说:“二狗,那就安排两个孩子相亲,先见一面再说。” 张二狗道:“那好,我立刻给他们安排时间。” 就这样,小曼跟如意相亲了,安排时间见面了。 现在是新社会,已经不流行媒婆了。媒婆这样的职业不要说在城里,乡下也失业了。 现在实行自由恋爱,青年男女一般都是单线联系。利用手机,邮箱,qq联系。 先相互了解一下,谈得来就在一块,也可以先把事儿办了。 不同意就拉倒,就算一块睡过,那也是双方自愿的,谁也不欠谁。 而且双方的大人全都无法掺和。你想掺和,也掺和不进去。 如意跟小曼相亲的地方,安排在张二狗的家。 那一天,天天把干妹妹小曼拉回家,帮着她梳洗打扮了一下,打扮的光彩亮丽。 如意也刮了胡子,理了头发,特意洗了澡,穿上了笔直修挺的西装。 小曼是木讷的,癞子死了以后,她也心如死灰,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因为癞子自杀过,割过腕。可没死成。 再说女人也失去了生育能力,没有权利做母亲了。 这样活着简直是生无可恋,还不如死了的好。 所以她木讷地顺从着二狗叔为她安排的一切。 潜意识里,她知道二狗叔是为她好,希望她幸福,再给她成个家。 女人有了家,一切都会好了。 至于如意,完全是对灵灵的报复。 好,既然你闪电结婚,那我也闪电结婚,你有了孩子,我也要有孩子。将来我要比你幸福。 在他跟灵灵的那段恋情里,他是个彻底的失败者,但输得一点也不服气。 他就是要找个女人,做给灵灵看,让她难过,让她自责。 他也不计较女人的丑俊了。 这天中午,走进了二狗叔的家,四妮婶子帮着他倒了茶:“呀,如意来了?” 如意说:“婶子,我来了。” 四妮笑眯眯地,她心里应该是最满意的,如意是她看着长大的,是好孩子。小曼也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是好女孩。 好女孩跟好男孩就应该在一块,这是金童配上了玉女。 “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小曼姑娘,我干闺女,瞧,多漂亮啊?跟你正好是一对。就是精神恍恍惚惚的,不过,成家就好了。” 然后,四妮又跟小曼介绍如意:“曼儿,如意是干娘给你找的新男朋友,你瞅瞅,看满意不?” 小曼抬起了眼,轻轻瞅了如意一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灰暗无光,没有一点欣喜。 她的嘴唇也紧紧闭着,一句话也不说。 眼前的如意在她看来,完全是一个摆设,无关紧要的摆设。 她也没把他当男人,就是当成了一条板凳,一台桌子,一双碗筷。 不过,女人还是点点头。 是男人就行,反正没有癞子了,嫁给谁还不一样? 成个家,装作很幸福,别让干娘跟二狗叔为难。 “如意,你看小曼呢?” 如意也仔细瞅了小曼一下,这一瞧不要紧,首先惊愕了一下。 从前,他没有注意观察过她,今天仔细一瞅,小曼真的很俊俏。 圆圆的小脸充满了稚气,仿佛剥了皮的鸡蛋,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嘴唇很薄。 她第一眼就给他留下了好印象,跟巧巧一样俊,比恬妞还多了几分可爱。 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也算是不枉此生。 看到两个孩子没意见,四妮又抿嘴一笑:“那你俩谈吧,婶子给你们做饭。” 四妮走了,临走的时候带上了屋子门。房间里只剩下了小曼跟如意。 俩人都不说话,小曼木讷纳,如意的心跳却很厉害。 这大出他的意料,怪不得大癞子到大西北以后乐不思蜀,不乐意回到大梁山。原来娶了这么个漂亮媳妇。 他问:“小曼,你多大?” 小曼说:“二十八,你呢?” “我三十了,叫如意。” 小曼说:“俺知道,羊场的羊总嘛。” 小曼看起来一点也没病了,精神很正常。 其实这段时间,无论是灵灵还是王天昊,都在帮着她治疗,她的病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只是没有从那段痛苦里挣脱出来,话不多而已。 如意说:“小曼,我的情况你知道。从前经历过两次婚姻,巧巧,恬妞都死了,我甚至对婚姻产生了恐惧。” 小曼苦苦一笑:“如意哥,我的命也不比你好多少,完全是凑合。现在,我的心里还装着癞子,可能一时间无法适应你,你能接受吗?” 如意说:“能,时间长了,啥都能忘掉,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其实,我的心里也一直在装着灵灵。” “这么说,咱俩是同床异梦了?那……啥时候结婚。” 一句话不要紧,如意楞了,看样子小曼比他还心急。 第1030章 你是好人 不是小曼心急,因为她想尽快忘掉癞子,尽快从那段感情里挣扎出来,重新开始生活。 如意说:“不急,听你的,你说啥时候结婚,咱们就啥时候结婚。” 小曼说:“那就明天。” 如意说:“卧槽!这也忒快了,十天以后吧,毕竟啥都要准备一下。” 小曼说:“没问题,那今天下午,咱俩就领证,晚上俺就搬你哪儿住,行吗?” “……。”如意又是一个冷战。 但只是犹豫了一下,他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好,下午我开车,咱俩去领证。” 如意跟小曼在里面谈,外面有三个人在听,一个是张二狗,一个是天天,一个是四妮。 这一家三口想听听,如意跟小曼的进展如何。 可事情的结果大出他们的意外,想不到会这么顺利。 张二狗晃着赖利头笑了,四妮也噗嗤乐了,天天捂着小嘴,也开心地不行。 天天巴不得这个干妹妹赶紧嫁出去呢。因为小曼一天不嫁人,就有可能跟王天昊死灰复燃。 她就怕自己王家少奶奶的地位不保。 天天屁颠屁颠的,第一时间回家,去跟男人王天昊报信。 走进家门,她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兴高采烈说:“天昊,天昊,大喜事,大喜事啊。” 王天昊赶紧问:“咋了?你要生了?是不是双胞胎?” 天天嘴巴一噘:“你就知道要儿子,不是我,是小曼,咱爹把小曼说给了如意,他俩相亲成功了。” 王天昊也打个机灵,说:“这么快?” “当然了,你说小曼妹妹跟如意哥是不是绝配?” 王天昊说:“是,当然是。” 听到这个消息,王天昊的心里也是一阵释然。 解脱了,终于解脱了,小曼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如意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小曼跟如意的婚姻,等于是解决了王天昊心里的两块病。 他希望小曼幸福,也希望如意幸福,这一对痴男怨女终于苟合在了一起,是绝配。 或许他们都能从各自的感情里挣脱出来,踏上新的人生征程。 “那,他俩啥时候领证?” 天天说:“已经领证了,小曼今晚就搬如意哪儿住?” 王天昊差点坐地上,说:“卧槽,这么快?都不敢相信。” 小曼是矜持的,如意也不是猴急的人,他俩为啥这么按耐不住? 王天昊觉得,其中必有猫腻。 不出所料,当天下午,如意开车带着小曼出山了,去了一次乡公所。 结婚证扯得很快,有身份证,有户口本,十分钟就搞定了。 回到村子以后,正是傍晚时分,小曼将所有的行李从张二狗家取出来,当天就住在了如意哪儿。 走进如意家的小楼,小曼就是一愣,立刻意识到如意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男人的羊场非常大,占地六七十亩,手下工人过百。总价值已经超过了亿元。 跟她在大西北的木器厂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进屋子以后,她开始帮着如意收拾一切,扫地,洗衣服,拖地。 如意看着她,心里热辣辣的,仿佛他等待了她一千年,她也等了他一千年。这段姻缘百年前就约定好了。 他知道她有病,就过来帮她,说:“我来,我来,你歇歇。” 小曼说:“如意哥,俺不累,做家务是女人的事儿。你是男人,应该干大事儿。” 如意说:“我是男人,所以更应该护着你。” 他跟她夺拖把,两只手就碰在了一起。首先是如意哆嗦了一下,然后是小曼哆嗦了一下。 两个人的脸一起红透了。 但他们没有分开,证都领了,已经是夫妻了,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 灵灵还是那句话:“如意哥,俺忘不掉癞子,晚上……可能会把你当成癞子,你别介意。” 如意说:“我不会介意,我也可能会把你当恬妞,当灵灵,你也别在乎。” “俺不在乎。” 他们都感到这种关系乱七八糟的,到底哪儿乱,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他们一个拖地,一个做饭。很快,饭好了,是擀面条。 目前,已经很少有人擀面条了。新时代,机器面条代替了手工面条。 不要说城里人,勤劳的乡下人也懒得去和面,做面条吃了。 但不可否认,手擀的面条,要比机器压出的面条好吃十倍一百倍。 不单单是擀得遍数多,最重要的是融入了那份感情。 手擀面吃的不是面,就是那份情,所以绝大多数的人都喜欢吃手擀面。 面条端上来,上面打了三个荷包蛋。小曼说:“如意哥,你吃,吃饱了才能干活。” 大晚上的,干啥活,这个只有如意自己知道。 所以他的心更加慌乱,面条啥滋味,没尝出来。 饭后,小曼收拾了碗筷,洗了澡,将被窝叠整齐,一脑袋扎了进去。 进去以后,她就把衣服挺光了。 如意是十点以后进来的,男人的脸红扑扑的,小曼的脸也红扑扑的。 从他们认识,到睡在一条炕上,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个小时。 这恐怕是大梁山有史以来最快的婚姻了。 婚姻的结局就是同床睡觉,就是坦诚相见,就是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秘密。 他会看到她的所有,她也会看到他的所有。 如意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三两下扯下了衣服。 他从前在三个女人面前扯下过衣服,一个是巧巧,一个是恬妞,一个是灵灵。 有了经验,就没有必要惊慌,身边只不过是换了一双眼睛而已。 衣服除去,只剩一条三角,他躺在了小曼的一侧。 俩人都没说话,接下来该干啥,是不言而喻的。 可他们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开口,就那么坐着,看着天,听着彼此的心跳。 如意的心跳砰砰的,小曼的心跳却很平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意问:“小曼,怕不怕?” 小曼摇摇头:“不怕,男人还不都那样?” “你从前有过几个男人?”如意问了一句。 这一问,觉得不妥,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这么温馨的夜晚,问女人这么尴尬的问题,你说我是不是脑残?二笔? 可小曼好像不在乎,直言不讳:“两个,一个是天昊哥,一个是癞子。” 如意又问:“那你更喜欢哪一个?” 小曼说:“都喜欢,俺喜欢天昊哥的强壮,也喜欢癞子的真诚。” “你说啥?大癞子真诚?”如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曼点点头:“恩,的确很真诚,俺知道你们大梁山人看不起他,但是俺就是喜欢他的真诚,他至少对俺是真诚的,从来没有欺骗。 当初在大西北无人区,没他,俺就死了,他是俺的神,俺的命,俺的一切。” 如意说:“曼儿,以后我会对你好,比大癞子对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小曼说:“俺知道,俺相信你。” “你为啥会相信我?咱们第一天见面啊。” 小曼说:“因为俺遇到了好人……你是好人。” “曼儿……。”如意不知道咋了,眼泪下来了。 此刻的他真是泪流满面,一句你是好人,奠定了他对小曼彻底的改观。 如果说从前他是在骗她,打算利用她做伤害灵灵的工具,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是个可怜的女人,也是个受过伤害的女人,不能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可怜的女人需要怜惜,需要疼爱,整个大梁山的人同样说如意不是东西,见异思迁。 可小曼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好人。 如意哭了,趴在小曼的怀里,脑袋扎在女人的沟壑里,哭的声音很大。 小曼抚摸着男人的脑袋,心里在竭力排斥着大癞子。把大癞子留在她心里的阴影一点点抹出。 可怎么也抹不去。 既然抹不去,那就把他当做癞子吧?……把他当做癞子那样亲热。 她低下头去亲他,一个吻过来印在嘴唇上,如意的身体再次颤抖。 犹豫了不到一秒,他发疯发狂了,同样将她当成了灵灵,当成了恬妞。 他翻身把小曼压在身下,裹在怀里,同样亲她的脸,吻她的唇,撕咬她的胸口。 剧烈的舒畅冲击着两个焦渴的身体,她痴迷了,他也痴迷了。、 反正夜色黑,谁也看不见谁。小曼把如意当做大癞子尽情荡漾,如意也把小曼当做灵灵尽情荡漾。 男人感到了女人身体的温度,也感到了她某部分的涨热。他被那种紧绷,绵软跟涨热融化了,焚毁了。 暗夜里,小曼也发出了细细的呢喃,吃吃啦啦将棉被扯裂了。 猛烈的撞击袭扰着两个人的心,牵扯着两个无助的灵魂。 他们都是大汗淋漓,陶醉在了那种浓情蜜意里。 如意发现小曼很干净,跟灵灵一样干净,皮肤洁白如雪,浑身的零件比例绝佳。 他庆幸自己找到了最终的女人,尽管这女人从前是别人的。 开始的时候,小曼是木讷的,机械的,但是随着那种舒畅的潮起,她的声音从呢喃变成的哼哼,也从哼哼变成了狂叫。 窗户外面的风很大,刮起来地动山摇,屋子里却被一种温暖笼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停止了,都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半夜,小曼的精神病又复发了,忽然眼睛一瞪,冲如意怒道:“你不是癞子?你是谁?为啥在俺床上?滚!不准欺负俺……。” 她飞起一脚,把如意踹到了床底下。 第1031章 再起波澜 如意没防备,哎呀一声尖叫,想不到小曼会踹他。 痛得呲牙咧嘴:“小曼,你咋了,你咋了啊?” 小曼跟着了魔一样,脸色冰冷,眼睛里充满了仇恨跟愤怒:“你走,你走!你不是俺的癞子?你到底是谁?” 如意知道女人有精神病,又犯迷糊了,赶紧说:“我是如意,如意啊,你男人,咱俩今天刚结婚……。” 小曼说:“俺不跟你结婚,癞子才是俺男人,你滚,滚啊!” 如意不再惊讶了,反而上炕,再次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他说:“我是你男人,你再看看,没有癞子,只有如意,放心,我一定治好你的病。忘了癞子吧。” 小曼说:“俺不!只有癞子哥对俺好,你就是想跟俺上炕,就是想欺负俺!滚开啊!!” 女人一用力,又把如意踹出去老远。然后慌乱地开始穿衣服。 衣服没有穿齐整,她就趿拉上鞋子,蓬头垢面冲出了屋子,拉开院子门,飞上了大路。 如意羊场的外面不是村子,而是工厂。 这儿距离村子远,前面的不远处就是大梁山小学。 小曼蓬头垢面冲上了山路,一边跑一边喊:“癞子,你在哪儿?回来,回来吧……。” 暗夜里,女人的声音传出去老远,疯疯癫癫,呆呆傻傻。 如意担心小曼遭遇危险,在后面拉着衣服追了出来。女人冲上了山道,他也跟着冲上了山道。 他一边跑一边喊:“曼儿,你别吓我,别吓我啊……。” 小曼不认识他了,刚才的浓情蜜意没有了,所有的欢畅跟快乐也没有了。 可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如意气喘吁吁。 最后,她看到小曼一脑袋扎进了大梁山的原始密林里。 如意吓坏了,目前是夜半三更,正是大梁山野狼出没跟野兽扑食的时间。一个女孩子贸然冲进密林,一定会被野兽咬伤。 咋办,咋办? 如意顾不得考虑那么多,总之跟小曼做了一晚的夫妻,女人就是她的了,啥都是他的。 他必须要包容她的一切,她的所有,包括包容她的疾病。 就算死,也要跟小曼死在一块,什么巧巧,恬妞,灵灵,啥也顾不得了。 如意冲进了原始密林,一边跑一边喊:“小曼啊,别跑了,前面没有路,是狼窝,狼窝啊。” 他越是追,小曼跑得越欢。 足足冲进原始密林七八里,啥也看不到了。 目前是冬天,密林里的树叶差不多掉光了,大梁山的第一场雪还没有来到。四周冷风兮兮,寒冷彻骨。 小曼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变得十分害怕如意。 她忽然就想起了大癞子,觉得跟如意在一块是背叛。如意的容貌在她的心里也不再英俊,反而变得狰狞恐怖。 开始的时候前面还有路,是被人踩出来的,走过断天涯以后,前面就没有路了,净是草丛和灌木。 到处郁郁葱葱,到处密密麻麻,灌木丛一人多高,面对面都看不清。 原始森林里不时传来野鸟的鸣叫,非常的慎人。 小曼顾不得劳累,一边走一边擦汗。 翻过一座山头以后,她就感到了后悔,因为她迷路了。 但是小曼没有慌张,继续寻找出路,她不知道癞子哥在哪儿,只能在山里瞎转悠。 整整转悠了半个小时,哪知道还是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地方。 这个时候,如意的叫喊声也听不到了。 夜风一吹,冷气一激,忽悠一下,小曼转醒了,啥都明白了,不由机灵灵打个冷战。 “哇——”女人哭了:“如意哥,你在哪儿,救救俺啊,救救俺啊!” 这个时候,她竟然一下子想起了如意,精神又恢复了正常。 可如意早被她甩远了。 就在小曼茫然无助,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忽然,平地上刮起了一阵狂风。 那狂风中有一股腥气,嗖的一声,一只巨大的黑熊落在了她的面前。 那只黑熊身材高大,浑身的黑毛,那黑毛还打着卷儿,四只爪子坚韧有力。 它的四肢很粗大,比牛腿还要壮实。嘴巴张开,一口的獠牙。 这黑熊恐怕不低于五六百斤,是大梁山特有的黑熊。 这些年,随着大山的开发,哪儿都是隆隆的炮声,黑熊的生活习惯被打破,很多黑熊都不再冬眠了。 黑熊显然是饿坏了,猛地看到一个粉嫩洁白的女孩,它的馋虫立刻被勾了起来,仰天一声嚎叫,冲小曼飞身就扑。 小曼想逃走,可是又迈不动脚步,女人吓得妈呀一声,一步撅到在地上,眼看着黑熊的利爪抓向了她的身体。 那知道就在这时,嗖嗖嗖,四条黑影冲黑熊急袭而来。 那几条黑影几乎是一起撞向黑熊的,威力巨大,咣当当就把黑熊撞出去老远。 等小曼看清楚以后,吓得更是六神无主。 原来那四条黑影竟然是山里的四只土豹子。 土豹子浑身黄毛,跟毛驴子一样,一起冲着黑熊嗷嗷大叫。 小曼觉得跑不掉了,不用问,土豹子跟黑熊都是为了抢自己的肉吃。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弥漫着杀戮的味道。 四只豹子威风凛凛,这是大梁山特有的土豹子品种,不是那种浑身花纹的花斑豹,也不是那种浑身长满斑点的金钱豹。 这种豹子身体的颜色跟黄狼差不多,浑身的毛色程土黄色。 但是它们的残忍跟凶悍一点也不次于野狼。 豹子比野狼的优势是会爬树,所以碰上豹子以后,你千万被试图爬上树逃脱,那样只会死的更快。 唯一的办法是装死,包括碰上黑熊,也是装死,很多哺乳动物对死尸没有兴趣。 可小曼不知道,她没有进过大梁山的深处,碰到豹子跟黑熊也是第一次,所以就显得慌乱不堪了。 女孩子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哭喊:“如意哥——你在哪儿啊?快来救俺!” “小曼!别怕,别怕,我在,我在呢……” 正在小曼手足无措,吓得魂不附体的时候,如意的身影从天而降。出出溜溜从山坡上滑了下来,一下子将她扯在了怀里。 “小曼别怕,不怕……。” “啊?如意哥,对不起,对不起,小曼不是故意跑出来的,我由不得自己,由不得自己啊……。” 小曼忽然又想起来刚才两个人的缠绵,脑袋扎在了如意的胸口,浑身哆嗦起来。 如意说:“不怕,我在,我在,我来保护你,让它们先咬我,先咬我。” 将女人护在了身后,如意竟然一点也不怕。 决不能让小曼受到一点伤害,从前,他失去过巧巧,失去过灵灵,也失去过恬妞。这一次,他要拼命守护到手的幸福。 就算他打不过眼前的黑熊跟豹子。也要拼一拼。大不了自己死,只要小曼活着就行。 如意的胆子变得很大,一下子扯开了自己的衣服,胸膛袒露出来,尽量让自己的味道在空中挥发,吸引豹子跟黑熊。 “来呀,吃我啊,咬我啊,不许伤害我的女人!!” 如意傻不拉几的,根本不知道咋办。 他没有王天昊那样好的身手,不敢跟野兽搏斗。但是他甘愿死。 四只土豹子跟黑熊一下竟然被如意吓住了,纷纷后退两步。 刚才是一个女人,现在忽然多了一个男人出来,够分的了,五个家伙完全可以饱餐一顿。 只是楞了一下,豹子跟黑熊忽然反应过来,开始一步步冲如意跟小曼靠近。 “啊!如意哥,它们要吃了咱俩……。” 如意说:“我知道,小曼听话,一会儿我跟它们纠缠,只要豹子跟黑熊将我扑倒,你立刻逃走,听到了吗?” 小曼说:“那你咋办?” 如意说:“别管我,只要回到村子就好办了,豹子跟黑熊都不敢进村子,它们害怕王天昊,你去找王天昊。” 小曼说:“俺不,奶奶的,干脆跟你一起死吧,俺已经是你的人了。” 如意说:“千万别,不值得,告诉王天昊,我这种人死不足惜。” “俺不,俺不!”小曼忽然抓住如意,怎么也不撒手了。 女人的心瞬间被融化了,黑夜不怕了,暗也不怕了…… 如意是第二个肯为她死的男人,一点也不比癞子逊色。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了如意对她的好,尽管他俩认识还不到24个小时。 亲眼看着男人死在自己面前,被野兽撕成碎片,对小曼来说,简直是一种残忍。 如意不管哪个,一下子捡起一根树枝,跟五只野兽僵持。 也护着小曼,一步步后退。 小曼的脑袋一点点在觉醒,一点点在清晰……这么一吓,她的精神病彻底好了。 黑熊跟四只豹子显得焦躁不安,奋不顾身。 它们是大山里不同的两种野兽,不过没有争斗,全都死死盯着眼前的两只猎物。 一边靠近,一边嚎叫,眨眼的时间,就把如意跟小曼逼到了死角。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小曼尿湿了小裤裤……喔,出来的急,所以根本没穿小裤裤。一泡尿全冲大裤裤里了。 如意也吓得差点屙酱尿醋。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王天昊,于是大叫起来:“王天昊!你在哪儿?王八蛋,快救人啊!你小舅就要死了!” 如意胡言乱语,呼喊着救兵。 王天昊没有被他喊过来,但是却喊过来另外两条白影。 这两条白影同样从天而降,忽悠一下,从山坡上飞下,飘然落地,将如意跟小曼一起保护在了身后。 当两条白影炸起一身的鬃毛,四只血红的眼睛回身瞟一眼的时候,小曼看清楚了,如意也看清楚了。 是王天昊家的两条狗,一条是雪獒小白,一条是斗牛梗米菲。 小曼忍不住欢呼起来:“啊!米菲,是米菲啊!如意哥,咱们死不了拉!” 如意也忽然兴奋起来:“小白,是天昊的雪獒小白啊,小白,冲上去,咬死它们!!” 第1032章 牛梗再发威 小白跟米菲的出现绝不是偶然。 一个小时以前,小曼的呐喊声很大,不单单附近工厂的人听到了,隔壁王天昊家的两只狗也听到了。 小白跟米菲就在羊场隔壁的狗窝里。 小白住进王海亮家接近一年了。一年前,它跟着老主人大癞子下去了大梁王的迷宫。 主字诀迷宫塌陷,所有的人落荒而逃。 大癞子被困在了迷宫里,王天昊带着小白跟米菲逃了出来。从哪儿以后,米菲就成为了王天昊的狗。 米菲跟小白早就产生了感情,结为了一对狗夫妻,这一对狗夫妻在一块玩得可欢了。 王天昊的训獒技术是一流,把米菲训得服服帖帖。这两只狗一直在为王天昊看家护院。保护着天天的安全。 前半夜,小曼进了如意的羊场,米菲在那边就感受到了女主人的存在。 它变得焦躁不安起来,连吼带叫,将铁链拉得哗哗作响。 小白不知道米菲咋了,一个劲地安慰它,用牙齿轻咬它脖子上的毛。 后半夜,小曼从羊场冲出来,呼喊着上去了大山。米菲就感到情况不妙。 于是,獒狗用力挣脱了项圈,飞身窜出围墙,直奔着女主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曼就是米菲的半个主人,它也知道小曼跟从前的老主人癞子是相好。 当初在大西北,它同样对小曼服服帖帖。 米菲跳出拦马墙上山去了,小白放心不下,同样挣脱铁链,跟着米菲上了山。 扑过来它们就发现了一头棕熊,四只土豹子在在围攻如意跟小曼。 女主人被侵犯,斗牛梗的眼睛腾地红了,一声吼叫从天而降,阻挡了野兽的攻击。 就在米菲落地的同时,小白的四条蹄子同样落在了地上。 忽然两只獒狗从天而降,眼前的四肢豹子跟大熊同时打了个冷战。 要知道,獒狗可是大山的王者,任何动物的天敌,狼害怕它们,豹子跟黑熊更是对它们噤若寒蝉。 它们想逃走,可无奈的饥饿将山里的动物逼向了崩溃的边缘,怎么也舍不得到嘴边香喷喷的人肉。 所以它们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浑身的鬃毛一扎,一起愤怒起来。 很快,小白跟米菲就产生了默契,小白的目标一下瞄准了那都巨大的黑熊,米菲的目标一下子瞄准了四只土豹子。 它们把如意跟小曼死死护在身后,脖子一伸,嘴巴一张,杀气就弥漫了四周。 黑熊恼怒起来,猛地扬起两条前蹄冲着小白嗷嗷大叫:“嗷——嗷嗷——!” 小白不甘示弱,同样冲着黑熊大叫:“嗷嗷——嗷呜——!” 小白一声叫,黑熊一声喊,嚎叫声此起彼伏,震慑了整个山岗,回声久久震荡。 米菲的嘴巴张开,三角脑袋仿佛一个巨大的簸箕,同样冲四只豹子吼叫。 一时间,四条豹子蒙了,逃走不是,进攻也不是。 最前面的那只豹子焦躁不安,冲着米菲怒目而视。张牙舞爪。 它们想利用嚎叫声赶走对手,哪知道小白跟米菲不但不退却,反而一点点向前逼近,逼得黑熊跟四只豹子连连后退。 一条雪獒就已经够它们对付的了,忽然又来一条斗牛梗,两只猎狗加起来,在大梁山简直是天下无敌,由不得豹子跟黑熊张狂。 最先出手的是那只黑熊,一掌冲前面的小白劈了过来。 小白怎么会尿它?眼神里充满了冷漠跟不削。它在嘲笑黑熊的不自量力。 脑袋一偏,迅速避开,同时一爪冲黑熊劈了过去。 雪獒的动作太快了,黑熊根本反应不过来,躲闪不及,被小白一击命中。 也不知道小白用了多大的力气,一爪下去,直接抓在了黑熊的胸口上。 黑熊嚎叫一声身体向后翻滚,撞在了一块山石上,山石噼里啪啦溅起一片。 等它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胸口那搓白毛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血洞。小白一个黑虎掏心,几乎将它的心脏掏出来,肚子被扯裂了,划出一条口子。 还好黑熊皮糙肉厚,心脏最终没有被雪獒抓破,要不然一定会命丧当场。 那黑熊受伤不轻,剧烈的疼痛弄得它暴躁无比,爪子一仰一扑而上,嗷嗷嗷,直接奔小白就杀了过来。 小白并没有立刻扑杀它,反而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左躲右闪。避开了黑熊一次次的攻击。 它不削于跟这样的对手一般见识,目前它在大梁山已经天下无敌。 高手跟笨蛋较量,是一件丢面子的事儿。立刻杀死它,反而显得自己没有王者风范。 它就是要把黑熊拖累,拖垮,最后慢慢收拾。 就在黑熊跟小白交锋的同时,这边的米菲已经跟四只土豹子纠缠在一起。 一只豹子袭击的是米菲的脑袋,一只豹子袭击的是米菲的脖子,最后两只分别扑的是米菲两侧的肚子。 四只豹子,四个不同的方向,好比四条流星。 米菲见势不妙,叽里咕噜滚在了地上,将四只豹子的扑杀全部躲开。 豹子一击没中,同时翻身爬起,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跟斗牛梗打斗在一起。 一时间草丛里翻出团团的巨浪,嚎叫声一片,打斗声一片,杂草的倒伏跟石块的滚动声响起一片。 五团云彩在草丛里来回的乱滚,白云裹着黄云,黄云托着白云,分不清哪个是豹子,哪个是斗牛梗。 直杀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风云惨淡。 小曼在旁边吓坏了,女孩子一边哭一边向后退。如意抱着她,死死将女人抱在怀里。两个人吓得都是面如土色。 因为他们不知道小白跟米菲究竟能不能获胜,万一两条狗被五只野兽杀死,剩下的目标无意就是他俩。 暗夜里,黑幕完全笼罩,眼前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草丛里的翻滚声愈演愈烈。 如意不担心小白,小白在大梁山太出名了,那可是王天昊费尽心机训教出来的霸道猎狗。 当初,它是狗王,也做过狼王,对付黑熊根本不是问题。 他担心的是米菲,因为根本不知道米菲的实力如何。 小曼也为米菲捏了一把汗,呼喝一声:“米菲,小心啊……。” 米菲没有让她失望,不知道过了多久,豹子跟斗牛梗终于分开了,它们都是气喘吁吁,瞪着血红的双眼。 米菲心不跳,气不喘。四只豹子的肚子却一起一伏,好像是灶火旁边的风箱。 小曼看到米菲的毛色十分光亮,一点也不杂乱,而四只豹子却已经显得疲惫不堪。身上的毛发被撕扯的乱七八糟。 米菲尖利的狗爪已经划过了四条豹子的肚子,殷虹的鲜血从它们的肚子上呼呼冒出。 其中一只耳朵被米菲撕掉了半拉,红呼呼的,鲜血染红了脑袋。 第二只的脖子上也有一道伤口,那是被米菲咬中,尖利的狗牙留下的战绩。 第三只豹子的一条腿瘸了,同样被被米菲咬了一口,它的身体在颤抖,嘴巴里的嚎叫声也凄厉婉转。 第四只,肚子上的毛发被小白撕扯了一块,黄黄的毛发打着卷儿,湿漉漉的 豹子跟野狼不一样,豹子的速度跟野狼一样迅猛,牙齿跟野狼一样锋利,攻击力也是迅雷不及掩耳,但是持久力就不行了。 豹子讲究的是瞬间的爆发力,利用最快的速度,最准确的位置,最狠辣的利爪瞬间将对手击倒,一击不中,战斗力就懈怠了。 动物学家认为,那是豹子的心脏小,供血量不如别的野兽充足。所以行动也就大打折扣。 而野狼不一样,野狼可以连番的攻击,不停地争斗,纵然一击不中,还可以攻击第二次,第三次。 米菲是聪明的,知道豹子的弱点,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它在削弱它们的战斗力。 四只豹子明显不是米菲的对手,战斗力也明显下降。 而米菲的战斗力是非常持久的,特别是占到便宜的斗牛梗,会更加乘胜追击。 它瞅准了其中最强悍的一只,仰脖子一声吼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 那只豹子根本没看明白斗牛梗是怎么过来的,也没有看清楚米菲的牙齿是怎么咬中它脖子的。 只一闪,白影子从脑袋上击飞而过,眨眼就被扑倒了。 交错的瞬间,米菲尖利的狗牙吭哧一口咬在了豹子的脖子上。 那只豹子没有避开这一击,被尖利的牙齿撕裂了。 猛地一挣,嗖地从米菲的肚子上翻滚出来,夹着尾巴嚎叫起来,它想逃走,可没有走出几步,扑通摔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小曼发现那豹子的脑袋只剩下了半拉,脖子也只剩下了半拉。 原来米菲一口过去,将豹子的半个脑袋给吞没了。 米菲扭转身,盛气凌人,嘴巴上血糊糊的,继续呲着牙,冲剩下的三只豹子瞪了一眼。 剩下的三只豹子,再也不敢向前了,浑身战栗,发出一声声悲鸣。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吃人肉,早把如意跟小曼甩九霄云外去了,脑海里闪出的唯一念头就是跑,保住性命。 米菲从被动变为了主动,站了上风。死死拦住了它们的去路。 它绝不允许敌人逃走,投降也不行。跟牛头梗遭遇,下场只有一个字……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米菲开始慢慢逼近三只豹子。抖起一身的鬃毛,三只豹子开始后退。 此刻,它们没有勇气将米菲一举击毙,一份胜算也没有,逃走的勇气也没有了。 很快,米菲就将三只豹子逼到了悬崖边上。三只豹子焦躁不安起来。 再向后就没有退路了,它们的脚踩在悬崖边上,石块纷纷向后掉落。嘴巴里的哀嚎变得十分凄楚。六只眼睛显出了死亡前的哀求。 第1033章 小曼终于成亲了 这时候,只要米菲奋力一扑,三只豹子非死不可,掉下悬崖就没命了。 但是米菲没有下口,狰狞地瞅着这三个手下败将。 主人王天昊交代过,不许过分杀戮,獒狗不能随意伤害大山里的生命,要不然迎来的就是主人无情的皮鞭。 就在米菲将三只豹子逼到死亡绝境的同时,这边的小白也把黑熊咬跑了。 那头黑熊浑身的毛差点被小白扯干净。熊脑袋,熊肚子,后背,四条腿上哪儿都是血糊糊的。 跟黑熊纠缠一阵,小白还是将它放跑了。 它同样听了主人王天昊的话,没有继续杀戮。 最近,大梁山的黑熊数量跟豹子数量越来越少,早就成为了珍稀的动物。 它可以给他们震慑,可以吓跑它们,但不能私自上山,随意伤害。 小白的嘴巴上也是血粼粼的,一个纵跃跳过来,站在了米菲的身边。 仰脖子就是一声怒吼,它想放三只豹子离开,可三只豹子的腿都迈不开了。已经被两只狗吓得傻了。 这个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口哨声,呼哧哧一响,一条人影从山崖上弹跳下来,跟猴子一样灵敏。 小曼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那条黑影已经来到了它的面前。 黑影扑向了小曼跟如意,一下子把小曼搀扶了起来,说:“小曼,你没事吧?” 这声音太熟悉了,小曼一耳朵就听出是天昊哥的声音。 小曼眼睛一酸,两行泪珠滚滚落下:“天昊哥,你可来了,哇————!” 她哭了,扎在了男人的怀里,抱着天昊不肯放手。 “小曼,不怕,不怕,天昊哥在呢,不怕。”王天昊抱着女人的脑袋,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 “王八蛋!早来一会儿你会死啊?非要吓得人家尿裤子你才来?是不是想吓死我?”如意嚎叫起来,恨不得抽王天昊一记耳光。 他耍起了小舅舅的威风。 王天昊说:“我听到了米菲的叫声就赶过来了,来的正是时候啊。” “是时候个屁!如果不是米菲跟小白,我和小曼就被土豹子黑熊咬死了!” 王天昊一笑:“你们这不没事吗?好了,现在可以回家了。小曼,你咋三更半夜跑这儿来了?” 小曼说:“俺也不知道咋回事,迷迷糊糊就到这儿来了。” 目前的小曼神智彻底恢复清醒,自己也觉得奇怪。 不过她记得已经跟如意领证了,记得跟如意相好了。而且半夜醒来就犯病了。 以后不会了,永远不会了,她知道如意是喜欢她的,刚才男人把她护在身后,就证明了一切。 小白跟米菲看到王天昊,兴奋地上蹿下跳,围着主人打转转。 三条土豹子猛地看到天昊,首先打了一个哆嗦,紧接着又后退两步,眼神里闪出了慌乱跟恐惧。 天昊冲它们瞪了一眼,怒道:“孽畜,还不快滚?!” 一声暴喝,四只土豹子好像得到了特赦,知道狼王不想伤害它们,抹头就跑,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小曼问;”天昊哥,这些豹子为啥都怕你,那么听你的话?” 如意说:“他是狼王,大梁山的野兽都听他的。” 喔,小曼明白了,早听说王天昊是大梁山的野狼王,能训教百兽,从前她还不想,今天一见,果不其然。 王天昊说:“走吧,回家吧,没事了。” 就这样,他拉起小曼的手,带着两个人返回了羊场。 一路上,小曼都紧紧拉着他的手,那关系,比跟如意亲多了。 这让如意非常的不满意,心生嫉妒。 来到羊场的门口,如意松开了小曼的手,说:“进去吧,好好休息,天快亮了。” 小曼说:“天昊哥,俺还是怕,万一再犯病咋办?” 王天昊说:“没事,有如意在。” 女人说:“不如你进来,陪着俺,俺就不怕了。” 王天昊说:“那怎么行,我进去,如意咋办?” 小曼说:“没事,你在身边,俺心里踏实。” 王天昊说:“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儿就喊我,我随叫随到。” 小曼恋恋不舍,松开了男人的手。 如意把小曼扯进院子,关上了羊场的大门。 现在的羊场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巧巧在的时候,住的是窝棚。现在窝棚没了,而是盖起了二层小楼。 走进屋子,如意不说话,坐在沙发上练气功。 小曼问:“你咋了?天还早,不如……再睡一觉。” 如意说:“不睡,没兴趣了,你跟王天昊……到底咋回事?‘ 小曼说:“没事啊,咋了?” “为啥你跟他那么亲?” 小曼说:“因为他……是俺哥,在大西北的时候就是俺哥。” “你俩……没别的关系?” “没有,就是单纯的兄妹。咋了……你,吃醋了?”小曼噗嗤一笑。 如意说:“当然是吃醋了。就是兄妹这么简单?” “是啊,就是兄妹,不可否认,俺从前喜欢过天昊哥,不过那是以前。自从跟了癞子,俺就把天昊哥当哥。” “那我问你,你到底是稀罕王天昊,癞子,还是我?” 小曼说:“都喜欢,对天昊哥的喜欢,就是兄妹情。对癞子的喜欢,是爱情。” “那你对我呢?” “对你,也是爱情,癞子死了,俺把对他的感情转到了你的身上,从今天起,俺爱你。” 如意脑袋一歪,有点不信:“真的?” 小曼发现如意不信,猛地扑过来,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说:“现在相信了吧?” 如意的脸红到了耳朵根。 “如意哥,从今天起,你就是俺唯一的男人,因为俺知道,你会为俺去死。” “那癞子呢?” “俺知道,癞子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以后会尽量忘掉他。” “可万一他没死,那咋办?” 这个问题小曼也想过,就算大癞子真的没死,他们也不可能在一块了。 大癞子可是杀人犯,注定要死。就算老天不收他,公安也不会放过他。他们俩已经没有好结果了。 该从那个梦里醒过来了。 她也想过,三十里铺那个满脸疤瘌的人有可能是大癞子。就算他是,也已经跟那个叫碎妹子的女人成家了。 他成家,是为了躲避灾难,自己再成个家,是为了忘记从前的灾难。 上天注定,她跟大癞子是有缘无分。 或许小曼就是自己在欺骗自己,欺骗自己已经不再喜欢癞子了。 如意变得温柔起来,将小曼拉进了怀里,问:“那你还会不会再踹我了?会不会再把我踢床底下。” 小曼说:“应该不会了,因为我清醒了,啥都想起来了,啥都明白了。以后不会再为感情纠结了。” “那你会不会跟我成亲?” “我这不在你怀里吗?咱俩已经结婚了。” 如意道:“我说的成亲不是领证,是大操大办,是八抬花轿把你抬进家门,众目睽睽下,让大梁山的所有村民都知道,你是我如意的女人了。” 小曼点点头说:“中,十天以后,咱俩就成亲。八抬大轿,大红盖头。吹吹打打,越热闹越好。” “真的?” “当然。” “那你用行动证明。” 小曼当然明白如意的意思,伸手摸向了男人的扣子,将如意的衣服除去了。 然后她也剥光了自己,拉起男人的手,将如意扯到了炕上。 两个人又缠在了一起,天色刚蒙蒙亮,距离起床还早。 他俩抓紧时间,又折腾了一次。 这一次跟前半夜不同了,完全是小曼主动,如意享受。 短短一晚的时间,小曼对如意的态度彻底改观。 不再半推半就,不再欲遮还羞,反而变得强烈。 如意也激动起来,腾云驾雾,将女人洁白的身子重新亲吻一遍,抚摸一遍。 一直到鸡叫三遍,外面天光大亮,他俩才折腾完。 太阳升起来,他俩都穿上了衣服,一晚没睡,也不困得慌。 小曼收拾起来,把屋子打扫一新,地面干干净净,床铺也整整齐齐。她还剪了几个窗花,贴在了如意屋子的窗户上,猛一看好像进了洞房。 饭后,他俩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手拉手开始采买结婚的设备,布置屋子。 如意陶醉在了幸福里,小曼也陶醉在了幸福里。 他们写了很多喜帖,手拉手挨家挨户散发。也通知了老娘喜凤跟拐子爹。 如意跟小曼告诉喜凤和张拐子,他俩十天以后就要成亲了,让爹娘过去帮忙。 喜凤跟张挂拐子当然乐得合不拢嘴。张拐子还拿出所有的积蓄,帮着儿子购买家具,家电。 第一封喜帖送给了海亮叔,第二封喜帖送给了如意的亲爹老子张大毛。 张大毛这些天的情绪不比如意好多少。恬妞死了以后,张大毛偷偷哭了好几天。为儿子悲哀。 两个月的时间不到,小曼要嫁给如意做新媳妇,张大毛当然喜欢了,立刻转悲为喜。 购买家具,装修屋子,张大毛冲在了第一线。 第三封喜帖送给了建国叔叔,然后是二狗叔,王天昊,包括灵灵跟杨医生那边,同样发了请帖。 于是,整个大梁山再次热闹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如意又要成家了。 这一次娶的是张二狗在大西北收下的干闺女小曼。 所有的东西都在紧锣密鼓进行着。 十天以后,大梁山热闹非常,吹吹打打,披红挂彩,小曼就那么堂而皇之嫁给了如意。 拜天地,进洞房都很顺利。 这是小曼第一次出嫁,跟大癞子那一次不算。 因为那次根本就没有成亲,也没有结婚,享受女人最美丽最灿烂的时刻,这是第一次。 原来结婚是这样的。 晚上,送走了所有的亲朋好友,羊场里安静了,小曼解下了红妆,如意也是严阵以待。 终于成亲了,大家认可了,怎么折腾也没人管了,合理合法了。 奶奶的,老子要把王天昊气死,同时也做给灵灵看。让你们知道,我如意一点也不差。 如意就那么再次将小曼扑倒,压在了床上。 还没开始呢,忽然,窗户外面一条影子闪烁。隔壁王天昊家的狗也叫起来。 米菲的声音如泣如诉,焦躁不安,很明显屋子的外面有人。 如意以为是村子里的孩子在偷偷听房,就大喝一声:“谁!!” 外面的黑影子一闪,消失不见了。 第1034章 影子 如意赶紧爬起来,出去开门,门打开,啥也没有。 小曼问:“如意哥,谁在外面?” 如意说:“没人,窗户外面好像有东西。……是一双鞋。” “啊?”小曼赶紧起来,同样冲出了屋子。 没错,窗户的外面的确是一双鞋。崭新崭新的女式皮鞋。 看到那双鞋,小曼的眼泪哗啦流了出来,惊叫一声:“癞子,是癞子哥……。” 如意也吃了一惊:“怎么?大癞子回来了?” 小曼说:“一定是癞子哥,只有他知道我鞋子的尺码,这双鞋子从前他为我买过,一模一样。癞子哥……!” 小曼一下子抱紧那双鞋,冲向了大门口。 她知道大癞子来过,不知道男人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男人从哪儿出去的,但是她相信,那就是大癞子。 小曼再次冲上山路,一边跑一边喊:“癞子哥,俺知道你回来了,你出来啊……快出来啊!” 她从羊场的大门口一直追逐到大梁山小学的门口。也没有看到大癞子。 她知道癞子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哭喊着:“赖子哥,俺知道你在这儿,祝福曼儿吧,曼儿成家了,俺也祝福你……。” 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背后,一条漆黑的人影蹲了下去,用力咬着牙,泪水弥漫了双眼。 这个人就是大癞子,大癞子在小曼的新婚夜赶了过来,送给了女人最后的祝福。 他竭力压抑着痛苦跟悲愤,强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嘴唇都咬得发青了。 他不敢出去,因为只要冲出去,小曼一定会苦苦缠着他不放,到那时,女人的一生都会因为他而改变。 他不想做罪人,因为啥也给不了她,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他希望小曼活得幸福,这种幸福他没有办法帮着她实现,只有如意才能帮着她实现。 尽管如意是他的仇敌,可他甘愿把心爱的女人送给仇敌。 小曼的身影在黑暗里焦躁地呼喊:“癞子哥,你出来啊,让俺见你最后一面行不行?曼儿想死你了,俺保证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 可大癞子还是没有出现。 如意从后面追了过来,搀扶了小曼的肩膀。 他也知道大癞子就在不远处,于是扯开嗓子喊:“癞子,我知道你就在这儿,从今天起,我跟你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曼的。你安心地去吧。以后好好做人。我会把对你的亏欠全部弥补在小曼的身上。” 两个人喊了半天,只能对着空气说话,夜色非常冷,小曼打了个冷战。 如意赶紧脱下西装,帮着女人披在了身上。他说:“小曼,咱走吧,癞子不会出来了。” 小曼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跟着如意走了,她的眼睛一直向后瞟,她想再看一眼,或许最后一眼,赖子哥就会忽然从天而降。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大癞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完了,啥都完了,生无可恋了。跟小曼的一切全都付水东流。 现在想起在大西北的那段时光,简直就是一场美好的梦。现在这个梦终于醒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大癞子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擦干了眼泪。 他的摩托车就隐藏在山道的一侧,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 找到摩托,跨上去打响,大癞子飞驰而去。 从今以后,大梁山再也跟他没有关系。包括这里的人,这里的地,这里的房产,全都没有任何关系。 那些地,那几间破房子,他全都留给了丽娜,在遗嘱里就写明了。 也就是说,他在大梁山的最后一丝眷恋也没有了,完全换了身份。大梁山再也没有大癞子这个人。 不过三十里铺却多了一个人,那个人不叫大癞子,而是叫李柱子。 三百多里的路是两个小时走完的,摩托车很快,山路也很好走。 回到三十里铺的时候,才刚刚半夜12点。 大癞子将摩托车开进了车棚子里,一身的疲惫。 他扯下大衣,解开了风衣的扣子,走进了屋子。 碎妹子已经睡下了,发现男人进门,女人拉亮了电灯。 “回来了?”女人问。 “回来了。”男人回答。 “睡吧,天不早了。”女人说。 大癞子就解下衣服,进了棉被。 女人缠了过来,抱上了男人粗壮的腰:“皮鞋送给她了?” “嗯……。” “小曼有没有对你恋恋不舍?” “嗯,但是我没有见她,因为大癞子已经死了,从今后,我是你碎妹子的男人,一辈子都是。” 碎妹子感动起来,脸蛋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癞子,从今以后,你就是俺的了,谁也抢不走……咱俩终于可以厮守终生了。” “是,从今以后,我的身边只有你了,你也只有我。” 男人很麻木,一点也没有冲动。 难道真的忘了吗?小曼怎么可能从心里抹去?女人的一切早已在他的心里打上了烙印。 他是那么的贪恋她,贪恋她的身体,贪恋她的灵魂。 可不得不放手,谁让自己是杀人犯,改头换面。 女人的手在男人的肚子上滑啊滑,摸啊摸,刺激着他的神经。大癞子还是没反应。 碎妹子问:“你咋了?好像不高兴。” 大癞子说:“我没有。” 碎妹子说:“俺知道,你需要适应一下,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你还是忘不掉她,不过俺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俺可以等。” 大癞子一阵感动,把碎妹子拉进了怀里。说:“不用等了,现在就可以适应。” “真的?” “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女人就噗嗤一笑:“那好,俺试试。” 碎妹子就翻身把男人压在了底下,自己动,动过来,动过去,男人果然有了反应。 她就趴在他的身上,自己欢畅起来。 暗夜里,大癞子可以看到女人两团的晃动。 现在,对于大癞子来说是过一天算一天,完全是在混日子。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改头换面的事儿,啥时候会被人揭发。 一旦揭发,公家就会找上门,手铐也会戴在他的手腕上,迎接他的,或许是刑场上的子弹,或者是注射台上的安乐死。 听说现在公家处决犯人都不用子弹了,而是注射。 那是一种药,名字就叫安乐死,人可以在毫无痛苦,毫无知觉下身体机能衰竭,最后停止呼吸。 被法医验证死亡,直接会被扔进火葬场的高炉,二十分钟不到,就能会化成一堆灰烬。 生命原来是这么的脆弱。 大癞子不怕死,该享受的享受了,该了结的心愿了结了,啥都放下了。 过一天赚一天,过一个小时候赚一个小时,过一分钟也多赚一分钟。 只有死过的人,才知道生命的珍贵。才会珍惜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 他准备厚积薄发,利用仅有的生命拼一拼,搏一搏。发挥一下余热。 给自己积点德,给他和丽娜的孩子积点德。 从今天起,老子要做一个好人。 所以,他变得强烈起来,一下子把碎妹子从身上翻下,变被动为主动,强攻起来。 碎妹子的身子在暗夜里晃荡的更厉害了,呢喃起来,叫唤起来。 女人的手也在他的后背上乱抓乱挠,抓出了无数的血手印。 别看碎妹子年纪大了,哪方面的需求还挺强,就像一只怎么也喂不饱的猫。 不知道晃荡了多久,男人哆嗦,女人也哆嗦。碎妹子的叫声变了调调,好像火车钻进了山洞,发出一股沉闷的长鸣。 大癞子也跟一头挨了刀子的白猪差不多,趴在女人的肚子上不动弹了。 第二天清晨起来,两个人精神非常好。 他们起床,下炕,又开始忙活了,走进羊场,走进了狗场。 眼看着过年了,丰收在望。 这一年,是大癞子丰收的一年。两千只都长成了大羊,同时也产下了三千多只羊羔子。 大羊卖掉就是钱。羊羔子也在茁壮成长。 狗场建立起来了,鸡场建立起来了,鸭子厂,跟林场也建立了起来。 如今的大癞子是三十里铺的村长,在他的管理下,一年不到的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同时建立起来的,还有运输队的雏形,那是三里铺三十多辆三马子队。 这一年,大癞子跟山外的屠宰场签约了合同,每年供给屠宰场两千只活羊。 他也跟山外的奶制品公司签约了合同,每年供给他们上万公斤的羊奶。 随着一阵阵鞭炮的炸响,2010年就那么过去了。迎来了2011年的春天。 他没有食言,大羊卖掉,给了碎妹子三个儿女每人二十万。 碎妹子的三个儿女也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发展的速度相当惊人,跟如意的羊场拉开了竞赛。 很快,三十里铺开始扬名立万,在活水乡出名了,上了县里的电视台,市里的电视台。也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 整个z市的人都知道,继王海亮之后,活水乡又出了另一个农民企业家。那个农民企业家是个女的,名字叫碎妹子。 所有企业的法人代表也是碎妹子。 没有人知道她的背后是大癞子。大癞子才是三十里铺所有企业真正的龙头。 他甘愿躲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女人,帮着女人蓬勃发展。 他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也没脸出来见人,因为太丑了,而且丑得很特别,也就是特别的丑。 这种丑脸是不能见人的,也会影响三十里铺的形象。 所以他甘愿付出,做了碎妹子的影子。 第1035章 抓住把柄 按说,大癞子跟碎妹子应该是幸福的,可真正的灾难又接踵而来。 大灾难是春节过后,二月初二那天引起的。因为大癞子要进城,去卖掉最后一批羊,将200头活羊交给屠宰场。 离开的前一晚,他跟碎妹子鼓捣了很久,直到天明时分才离开。 大癞子要走了,碎妹子恋恋不舍,把男人送上了车。 运输队三十多辆三马子,拉着二百只羊整装待发,这一走男人至少五六天才能回来。 大癞子抱着女人亲了又亲,说:“碎妹子,你等着我,我三五天就回来,最后一批羊卖掉,我就给你买辆车,以后你进城开会,就有面子了。” 碎妹子说:“柱子,俺等着你的好消息,路上小心点。” 就这么,大癞子走了,留下了对碎妹子的思念。 可大癞子没有想到,碎妹子会出现不测,正在他喜气洋洋,跟屠宰场的经理讨价还价的时候,碎妹子哪儿出事了。 欺负碎妹子的人是张二狗。张二狗趁着夜色潜伏进了碎妹子的屋子。 碎妹子送走了大癞子,返回了家,晚上买好了菜,女人决定庆贺一下。 能嫁给大癞子这样的人,是碎妹子的福气,尽管大癞子从前有很多风流事儿。 男人改恶从善了,也改头换面,名字也改了,以后不会老公家抓了,自己这辈子也会有无尽的舒畅。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儿啊? 大癞子把三十里铺搞得那么好,山清水秀,富饶美丽,能够生活在这个仙境一般的地方,死了也不后悔。 她的心情很舒畅,嘴巴里哼着歌,系上了围裙,到厨房去炒菜,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时候有双魔爪正在悄悄伸向她。 张二狗已经来到了碎妹子的家,发现屋子的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 五年前,张二狗在这儿生活过一段时间,对这儿的一切都很熟悉,轻车熟路。 屋子里亮着灯,却没有人,他发现厨房里丝丝拉拉响,女人在里面打鸡蛋。 张二狗悄悄进去了,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后边抱住了女人的腰。 “啊——”碎妹子吓了一跳,手里的鸡蛋差点摔地上,给她的第一个感觉是,大癞子没有走,男人返回了家。心里不由一喜。 等碎妹子扭过头,看到身后的张二狗时,女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是你?……二狗?” 她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担忧,兴奋的是,五年以后再一次跟二狗碰面,唤起了从前的那段情思。 忧愁的是,目前他是癞子的女人,担心二狗发现癞子的秘密。 张二狗呵呵一笑:“就是我?碎妹子,想不到你的腰还是那么的细,身材还是那么的好?我后悔啊,当初不该抛弃你,应该跟你好好过。” 碎妹子说:“你来做什么?咋又想起了俺?咱俩不是早完了吗?” 从前她苦苦追求过他,不死不休,现在却看到张二狗就害怕。真的担心二狗知道事情的真相,把大癞子送进监狱。 这种人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逼急了会害死癞子。 张二狗呵呵一笑:“这里曾经是我的家,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碎妹子说:“二狗,谢谢你当初照顾俺,没有你,俺跟几个孩子就惨了,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张二狗说:“那都是小事儿,碎妹,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碎妹子说:“挺好,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在这儿吃饭。” 张二狗说:“行,我正好有事跟你谈。” 碎妹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啥事儿?请坐,咱俩边吃边谈。” 张二狗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抄起了筷子。看样子碎妹子的小日子还挺温馨。 他夹了一口菜,说:“你应该知道,大癞子还活着,就在你这儿,而且就是你的新男人。跟癞子过了这么久,哪方面的事儿,我强还是她强?” 张二狗忽然来这么一句,碎妹子吓傻了,就怕男人说这个。 “二狗,你别胡说,什么大癞子,俺不知道。俺男人叫柱子,是个不认识的人。” 张二狗冷冷一笑:“碎妹,你还跟我装?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放心,我不会把癞子怎么样的,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当初不喜欢你,我就不资助你了。” “那你有啥事儿?快点说。” “咋,你想赶我走?咱俩的关系疏远到了如此的地步?” “那倒不是,俺就是好奇,你到底想说啥?” 张二狗说:“我想请你帮忙,把大梁山的四本古书从大癞子哪儿弄过来。 我知道他上次下过一次大梁王的迷宫,也知道他复制抄袭了当初的四本古书。我想再下梁王墓,没有那四本古书真的不行。” 碎妹子说:“俺不知道啊,啥古书?啥迷宫啊?二狗,你都把俺说糊涂了。” 张二狗说:“碎妹,咱别绕弯子好不好?大癞子复制了大梁山的四本古书,你会不知道?他还对大梁王的宝藏不死心。 你以为这一年,他开那么大的羊场,开了鸡场,狗场,用的是哪儿的钱? 不妨告诉你,他用的钱,就是大梁王迷宫里的宝贝。 我不伤害你,也不伤害癞子,只要他把那四本书教出来,我就当啥事也没有发生过,也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碎妹子越听越糊涂,说:“二狗啊,俺真的不知道,没有癞子,没有四本书,啥都没有,俺男人就是个殷实的庄稼汉。” 张二狗噗嗤一笑:“碎妹,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对你那么真诚,你却这样,不够意思啊?信不信我现在就跟老公家打电话,让老公家把大癞子抓走。 听说现在有个什么dna检测,只要通过仪器那么一检测,整容以后的罪犯也逃不掉。” 碎妹子一听有点生气,说:“张二狗别胡说八道,赶紧走,信不信我报警?” 张二狗说:“随便,你希望癞子被抓,自己男人死,尽管去报警,我不在乎。看公家的人来了,到底抓谁。” “你……下流!”碎妹子怎么也想不到,张二狗会用癞子的安慰来威胁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二狗说:“我饿了,先吃饭,要不然没力气说话。” 碎妹子没办法,只好将炒好的菜继续端上了餐桌,张二狗手也不洗,狼吞虎咽吃起来,跟饿死鬼投胎差不多。 看着张二狗的样子,碎妹子的心里一阵阵酸楚。 五年,他跟这个人分别五年了,现在还有点后悔,张二狗是没有恶意的,也没打算把癞子怎么样,就是想要那四本书。 可那到底是四本啥书啊,癞子却没有对她说过。自己啥都不知道。 癞子的下场是碎妹子不愿意看到的,男人可是他的唯一,她也不想癞子跟二狗反目成仇,相互残杀。 两个男人,哪一个受伤,对碎妹子来说都是痛彻心扉的。 张二狗了低着头猛吃,吃完以后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巴。问:“碎妹子,你帮我找找吧,找到四本书我立刻走。” 碎妹子说:“二狗,我真不知道四本书是啥啊。求求你放过我跟癞子好不好?” 张二狗长长叹口气,说:“我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想害癞子,可又真想得到梁王迷宫的宝藏。你必须要帮我一把。” 碎妹子说:“我不会帮你找的,你赶紧走,就当我没有见过你。” 张二狗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想不到你这么狠心?那好,我立刻打电话,告诉老公家,逃犯大癞子就在你家,到时候他们会连你一块抓,你这是窝藏罪犯。” 张二狗说着,拿起了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号码。 碎妹子都要吓死了,说:“二狗,不要啊……。” “那你找不找?” “我找,找还不行吗?但是你答应我。拿到四本书立刻走,帮着癞子保密。” 张二狗说:“你放心,我没那么绝情。” 于是,碎妹子开始翻箱子倒柜子,寻找起来。 张二狗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他不傻,大癞子也不傻。 当初,张二狗得到那四本古书以后,大癞子就复制了,将副本藏了起来。一直在研究。 上次走进梁王迷宫,张二狗就在暗处。偷偷盯着所有人。大癞子在迷宫里来去自如。二狗就知道,这小子偷偷研习了招子神数,还有药王神篇。 包括张家的鲁班秘术,还有当初癞子偷学王天昊的训獒秘籍。 而且大癞子早就将所有的秘籍融会贯通,一年的时间,偷偷下过梁王墓好几次。 其中一次,还差点跟张二狗撞上。因为张二狗再后来也偷偷下去过两次。 他看着碎妹子找,碎妹子将屋子全部翻腾一遍,也没有找到。 碎妹子只好摊摊手说”二狗你看,我找过了,根本没有,不如等癞子回来,我问问,然后再给你。” 她知道张二狗不会难为她,因为这个人做事情还有自己的底线。 因为一阵翻腾,女人的衣服错开了,露出了洁白细腻的前胸,一对鼓大的白房子若隐若现。 张二狗发现碎妹子还是那么的洁白,一点也不显老,小姑娘一样,立刻动了邪念。 他的手也就不老实起来,不再搜那四本书了,而是去剥女人的衣服。 丝丝拉拉几声响,女人的上衣被撕扯了,更多的皮肤果露出来。 碎妹子吓一跳,说:“二狗你干啥?住手,要不然我喊人了!” 张二狗说:“你喊吧,咱俩从前就是相好,再相好一次吧,要不然我就揭发大癞子……想不到你的身材这么好,爱死你了,咱俩好吧……” 张二狗把女人按到在了床上,开始亲碎妹子的脸,咬碎妹子的唇,碎妹子的脑袋晃过来晃过去躲闪。 可她是女人,一点力气也没有。再说张二狗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 第1036章 再遭磨难 挣扎了几下,也就没有力气了,女人动弹不得,心里在苦苦纠结。 她反抗不是,顺从也不是。 顺从吧,对不起现在的男人大癞子。 反抗吧,又对不起老情人张二狗,毕竟张二狗帮过她,前前后后给了她一百五十多万。也就是那一百五十多万,让她度过了难关。 咋办,咋办?真他娘的急死人。 犹豫不决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张二狗撕扯了她的衣服,将她剥得一丝不挂。 张二狗也解下裤腰带,就那么将女人按到在身下,贴上了女人的身子,冲撞起来。 他没有恶意,就是看到碎妹子的身子……没忍住,仅此而已。 碎妹子哭了,任凭张二狗胡来,男人的牙齿咬在了她的脖子上,咬在了她的胸口上,拼命地撕扯。 碎妹子却伸手抓向了旁边的一把水果刀,她捅向的不是张二狗,而是自己的脖子……。 碎妹子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反正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活着干啥?死了算了。 碎妹子不想张二狗死,毕竟两个人旧情难舍。 就在碎妹子手里的水果刀捅向自己咽喉的那一刻,一道寒光从张二狗的眼前划过……。 张二狗眼疾手快,劈手握住了碎妹子手里的刀子,紧紧攥在了手掌心里。 不知道张二狗用了多大的力气,一股殷虹的鲜血从男人的手掌中滴滴答答落下。 张二狗一手握着刀子,动作也不停,在碎妹子的脸上亲,胸口上咬,另只手把女人抱在怀里用力纳紧,拼了命地跟女人黏贴。 疼痛丝毫对他的渴望构不成影响,男人疯了一样在女人的身上冲撞。 开始的时候,碎妹子竭力反抗,再后来干脆不反抗了,顺其自然。 女人竟然感到一股莫名的舒畅,那舒畅从下面潮气,立刻传遍了全身,让她欲罢不能起来。 再后来女人就开始跟男人配合,同样紧紧将男人抱在怀里,亲他,咬他,啃他,抓他,挠他。张二狗的后背上跟肩膀上被碎妹子抓的净是血道道。 碎妹子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了?为啥会跟这个男人配合,生理的渴望跟心里的讨厌不成正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二狗大吼大叫起来,浑身颤抖,跟坐在振动棒上那样,碎妹子也是浑身发癫,发出了呐喊,两个人一起颤抖,一起哆嗦,一起共振……最后屋子里重归平静。 风停了,雨住了,两个人都不动弹,一起看着屋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是汗津津的。 还是碎妹子第一个开口了,女人问:“完事儿了没有?” 张二狗说:“完事儿了。” “完事了还不起来?目的达到了,还不快走?咱俩的账清了。” 张二狗有点尴尬,喔了一声赶紧穿衣服,衣服穿好以后拉开了门。 他停住了脚步,心说我干嘛来了?不是找大癞子要那四本书吗?四本书没找到,我走个毛? 所以他不走了,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 碎妹子问:“二狗,你咋还不走?癞子回来就麻烦了。” 张二狗说:“没达到目的,我走个啥啊?你真的不知道四本书在哪儿?” 碎妹子道:“不知道!!” 张二狗说:“碎妹子,要不你跟我走吧,咱俩接着过,偷偷的,别让四妮知道。” 碎妹子说:“你妄想!!当初我到大梁山找你,你选择了四妮,抛弃了我,现在又吃回头草,把我当啥啊?我知道你不是好人,可我不想伤害四妮。” 张二狗忽然冒出一个坏主意,不如把碎妹子带走,大癞子一定很着急,可以胁迫他交出那四本古书。 想到这里,他眼睁睁看着女人一件件穿好了衣服。 衣服穿戴完毕,张二狗又扑了过去,猛地扯下了女人的裤腰带,三两下就把碎妹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碎妹子一边挣扎一边惊讶地问:“二狗,你干什么?为啥要这样?” 张二狗说:“对不起,只有这样,才会胁迫大癞子用四本书交换,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的,书到手,我就放了你。委屈你了,跟我走一趟吧。” 碎妹子喊道:“我不走!来人啊——救命啊——” 她赶紧大呼救命,可张二狗拿起她的袜子,一下子填进了女人的嘴巴里,女人就发不出声了。 碎妹子眼泪汪汪怒视着张二狗,张二狗浑然不顾,一下子把女人扛起来,走出了家门。 碎妹子就这么被张二狗绑架了,连夜带走。 没有人知道碎妹子失踪的原因,因为她是单身。 村里人各人过各人的日子,三个儿女只知道要她的钱,大癞子也没有在家。 所以碎妹子被人绑走,变成了失踪案。 碎妹子的失踪是三天以后被人知道的,第一个知道的是大癞子。 三天以后,大癞子回到家,发现女人没了,冷锅冷灶。有点傻眼。 女人呢?哪儿去了?屋门虚掩,推开门以后屋子里乱七八糟。 等大癞子把碎妹子的三个儿女叫到跟前,几个儿女全都傻了眼。 怎么回事?俺娘呢,不会是玩失踪吧? 于是大癞子开始拨打碎妹子的手机,没想到手机也关了。 大癞子感到了不妙,手足无措。 三个儿女说:“柱子叔,不如咱报警吧?” 大癞子赶紧说:“别,千万别。” “为啥啊?”三个儿女惊讶地问。 大癞子不敢明说,他最怕老公家,难道要告诉他们,自己是杀人犯,目前毁容了? “不为啥,我想你娘不会有事,可能走亲戚去了,也可能到城里去了,咱们再等等。” 三个儿女知道柱子叔跟娘的感情,那关系深了去了,男人不会丢下女人不管。 再说了,柱子叔历经磨难,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大癞子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勘察现场。 他发现屋子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发现了留在被子上的血迹,也发现了床上有干过那个事儿的痕迹,还发现了男人跟女人留在床上的液体。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碎妹子被人欺负了,液体也是坏男人留下的。 只是不知道那坏男人是谁?处于什么目的? 碎妹在村子里没有仇人,跟四邻的关系也很好,再说了,谁会看上一个老女人? 确定了事情的经过,大癞子白眼一翻,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地上晕了过去。 碎妹子的三个儿女一看不好,赶紧扑了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呼唤了半天大癞子才悠悠转醒。 大癞子睁开眼,扯嗓子就是一声哭号:“俺滴那个天儿啊——俺滴那个地儿啊——俺滴那个妻啊,你的命好苦啊,你丢下了俺这苦命的人,可该咋活啊?啊呵呵呵……” 大癞子的哭声比唱歌还好听,阴阳顿挫。把三个儿女搞得忍俊不已,差点笑了。 碎妹的闺女赶紧劝:“柱子叔,别哭了,你哭也不能把俺娘哭回来,还是想办法怎么救她吧。” 大癞子哭的是碎妹子的清白之躯没有了,被野男人糟践了,说:“你们回家吧,我在这儿等碎妹子回来。” 闺女问:“那俺娘要是不回来呢?” 大癞子说:“她不回来,我就等死在这儿。” 大癞子还挺倔强,愣是没报警,坚挺了过来。 三个儿女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大家呼呼啦啦各回各家。 大癞子不知道碎妹子去了哪儿。给他的第一个感觉,是女人遭绑架了。 最近的碎妹子太张扬,又是开羊场,又是开鸡场,还有狗场,并且承包了村子里的果园。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中年妇女,一下子成为了活水乡的首富,怎么能不遭人嫉妒? 嫉妒的人把她弄走,就是为了钱。 所以大癞子等的就是劫匪的电话,而且准备了大量的赎金。 只要劫匪的电话一来,他立刻用赎金换回女人。 电话是五天以后打来的,手机一响,大癞子跟马蜂蜇了屁股那样,将手机抓在了手里。 “喂?” 那边的声音很低沉:“大癞子,是你吗?” 大癞子吃了一惊,从声音里听了出来,浑身打个冷战:“张二狗,怎么是你?” 张二狗说:“没错,就是我。” “劫走碎妹的人就是你?” 张二狗说:“没错。” “你想干啥?” 张二狗说:“大癞子你行啊,隐藏得挺深。竟然毁容了,躲过了老公家的追捕。我真是小瞧你了。” 大癞子顾不得害怕了,为女人感到担心:“二狗叔,你到底想咋着,一句话,要钱,还是要我的命,这两样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你千万别伤害碎妹子。” 张二狗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碎妹的,我跟她的感情,不比你跟他的感情差。” “那你到底想要啥?” 张二狗说:“很简单,我要书,大梁山的四本书。” 大癞子又吃一惊:“二狗叔,那四本书不是在你的手里吗?你送给了王天昊,王天昊已经烧掉了。” 张二狗说:“你少给我装蒜,那四本书的确被烧了,但是我发现,当初你复印了副本,现在我要那四本书的副本。” “……你怎么知道我有副本?” 张二狗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两个月前,你下去幽魂谷的迷宫,正好被我撞见,我知道你把那四本书研习透彻了,你帮着碎妹子开厂,赚钱,靠的就是从大梁王宝藏里弄出来的宝贝发家,还以为我不知道?” 第1037章 都不干净 大癞子苦笑了,张二狗说的一点没错。 当初大癞子留了一手,的确复印手抄了那四本书。而且也下过梁王墓。 “你就是想要那四本书对不对?好,我送给你,不过,你一定要放了碎妹子。” 张二狗说:“那当然,其实我比你更喜欢她,今天傍晚。你拿着四本书到西山来找我,我想你不会报警的对不对?” “废话!我当然不会报警!除非是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那行,我等你,不见不散。”张二狗说完,挂掉了电话。 这边的二狗嘴巴里叼着烟卷,美美抽了一口,心里惬意地不行。 其实张二狗真的没走多远,就在三十里铺不远处的西山。哪儿有个山洞。 那一天,张二狗把碎妹子的双手捆结实,用袜子堵住了女人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然后把女人扛起来,连夜逃走。 那个山洞早就选好了,他把碎妹子抗进山洞,帮着女人摘去了嘴巴上的袜子。 碎妹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二狗啊,你到底想咋着?” 张二狗说:“不咋,就是想大癞子过来,用四本书换你。当然,我也想帮你考验一下癞子,瞅瞅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你。” 碎妹子说:“你放心,癞子一定会来救我的,他舍得那四本书。” 张二狗说:“那可说不定,他或许为了财宝,不要你这个老女人,也说不定。” 碎妹子噗嗤一笑:“那咱……打个赌?” 张二狗说:“行,打赌就打赌。” 为了让大癞子更着急,杀杀他的锐气,张二狗并没有立刻给他打电话,而是整整拖延了五天。 第五天的晚上,大癞子终于来了,找到了西山。 刚刚靠近山洞,他就听到山洞里有人在唱戏。 那时候,碎妹子已经被男人剥了个溜溜光,几乎一丝不挂。 利用傍晚的闲暇时分,他又跟碎妹子折腾了一次。 因为碎妹子被捆绑,动弹不得,无法挣扎,所以女人只好顺从。 此刻的张二狗正在抽烟,一只手捏着烟卷,一只手在碎妹子雪白的屁股上拍打。 一边拍打还一边唱,啪啪有声。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啪啪啪! “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啪啪啪! “走一步退一步等于没走。”啪啪! “一头驴两头牛都是牲口。”啪啪! “金疙瘩、银疙瘩、都嫌不够。”啪啪啪! “天在上、地在下、你娃甭牛!”啪啪扑啪啪。 “为王的坐椅子脊背朝后。”啪! “没料想把肚皮挺在前头。”啪! “太阳出来照西墙,西墙背后有阴凉”啪啪得儿扑啪啪! “车子走,轱碌转,公鸡统统不下蛋,长虫没腿也能跑,窨子和井推不倒……奇葩隆咚锵咚锵……”啪啪吧嗒扑啪啪。 张二狗非常得意,暗夜里,月光下,碎妹子的屁股大大方方撅起,上面能开一桌饭,脸还是美人脸,睫毛扫来扫去扫得人心痒。 不是女人不反抗,是根本不能反抗,她的手脚被绳子束缚了,屁股也被张二狗给拍肿了,余波荡漾。嘴巴里只能发出呜呜声。 女人真是哭笑不得,知道张二狗在挑战大癞子的极限。 果然,大癞子火了,在山洞外面喊道:“张二狗,你住手!!有什么本事冲我来!” 碎妹子的屁股白得像要吐丝的春蚕,两个膀子好白,粉蒸肉一样,把大癞子心疼地不行。 张二狗停止了在碎妹子屁股上拍打的老手,拿起手电筒一晃,冲大癞子微微一笑:“癞子,你来了?别来无恙啊?想不到真不认识了,这么丑……。” 大癞子怒道:“你放开他!王八蛋,张二狗你还是不是人?” 癞子说着就要冲过来,跟张二狗拼命。 可张二狗瞬间拉出一柄刀子,放在了碎妹子的脖子上。 大癞子吓一个趔趄,不敢动了:“你到底想干啥?四本书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放开她!!” 张二狗不慌不忙,微微一笑,他知道大癞子是单刀赴会,没有通知老公家。 他也不敢通知老公家,因为本身就是杀人犯。 “不干啥,大癞子,你的女人也曾经是我的女人,碎妹子从前跟我的关系,你应该听说了吧?我给了她一百五十万。 现在,她陪我睡了五天,从前那一百五十万一笔勾销了,我跟她谁也不欠谁的。” 大癞子两只三角眼睛着火了,能把石头都看出个洞来:“不准欺负她!张二狗,这是老子跟你的仇恨,和碎妹子无关!” 张二狗说:“我知道,现在你把书放在石头上,退后,退后十步,只要验证四本书是真的,我就放了你女人。” 大癞子没办法,只好从怀里掏出四本书,说:“好,我投降,书在这儿,你拿去,求求你放了我女人……。” 大癞子很乖,果然将四本书放在了地上,然后退了十步。 张二狗站起来,手里的刀子仍旧放在碎妹子的脖子上,挟持着女人,一点点向着四本书靠近。 将四本书抓在怀里,手电筒晃了一下,还真是大梁山四本书的手抄本。一模一样。 “大癞子,你行啊,竟然为了碎妹,不要大梁山的宝藏,是条汉子!” 大癞子鼻子哼了一声:“我本来就是条汉子,只不过你从前没发现,你们都把我当做狗……。” “呵呵,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不要这四本书,但是我要碎妹子,二者你选其一,怎么样?” 大癞子怒道:“你住口!四本书我不要,但是决不能舍去碎妹!不用想!” 张二狗点点头,说:“好,成交,女人归你,书归我,从今以后,咱俩再也没有任何的恩怨!” 话声说完,张二狗一推碎妹子,女人光溜溜扎在了大癞子的怀里。 张二狗哈哈笑着,一个飞跃跳下山坡跑走了。 大癞子义愤填膺,准备飞下山坡去追,但碎妹子却拦住了他:“癞子不要,不要啊!我要晕了,好冷,好冷……。” 的确很冷,因为碎妹子啥也没穿,虽说到了春天,可山风依然彻骨。 他担心碎妹子感冒,赶紧抱起女人,将碎妹子拉进了山洞。 山洞里,碎妹子的衣服散落了一地,地面上还留下了男人跟女人折腾的痕迹。 癞子知道张二狗跟女人干啥了,还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 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张二狗碎尸万段。 碎妹子穿起衣服,还是抱着男人不撒手,说:“癞子啊,你好傻,咋能为了俺的破身子,把大梁山的宝藏拱手送给大癞子,不值,不值啊……。” 大癞子说:“值!在我的心里,你远远比大梁山的宝藏贵重得多,你就是我的宝藏,我的一切……。” “可是……这五天,张二狗糟践了俺,俺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大癞子说:“我不在乎,其实我也不干净,大家都不干净,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 “这么说,你不在意?” “当然了,陪着他睡几晚上,也不会少块肉,男人经不住诱惑、女人耐不住寂寞,咱也没丢啥不是?” 大癞子竟然表现出了男人的大度跟豪放。根本没在乎碎妹子的失节问题。 他真的没有资格嫌弃她。 从前,他跟刘媒婆好过,跟小曼好过,跟丽娜好过,如果说混蛋,他甚至比张二狗更加混蛋。 发现男人如此宽容,碎妹子愧疚难当,脑袋扎进了癞子的怀里。 碎妹子的声音很细,小姑娘一样,说:“癞子,干脆俺告诉你吧,张二狗根本没想把俺怎么样,跟你一样,他舍不得伤害俺,你不用那四本书来换,他也会放了俺……。” 大癞子说:“我知道,但我怕万一,万一他失手伤了你,那就不好了,四本书在我这儿,是个祸害。早晚招来杀星,还是送出去的好。 碎妹,咱回家……回家过咱们的小日子,什么迷宫,什么宝藏,什么疙瘩坡,全都去他妈的……跟老子没有关系了,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就这样,大癞子抱着碎妹子回家了。 …… 事情进行的一点也不顺利,张二狗没有跑出多远就出事了。 刚刚走下西山,转过一条山道,还没明白咋回事呢,忽然,从旁边窜出一条黑影。 那黑影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二狗没防备,就那么华丽丽滴晕了过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终于睁开眼,发现外面的天还没有亮,而他自己还在山洞里没出去。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是大癞子袭击了他,将他拖回了山洞,为碎妹子报仇。 但是仔细一看,山洞里明如白昼,影影绰绰好几个人,几条白影子在闪动。 往怀里一摸,那四本书也不见了。 张二狗转着赖利头,左右看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后脖子嗖地冒出一阵冷风。 眼前是一条熟悉的身影,非常的苗条,是个女人,那女人竟然是白冰。 白冰不知道啥时候赶到三十里铺的,也不知道啥时候安排人堵住了二狗的去路,又把他弄回到了山洞里。 二狗吓一跳,猛地爬了起来,惊叫一声:“白冰,怎么是你?” 没错,眼前的人的确是白冰,白冰正在电筒的光照下,看着从二狗身上搜出来的四本书。 白冰噗嗤一乐:“是我啊,二狗叔,正是小女子。” 白冰还是那么漂亮,一身的白衣,那脸蛋仿佛一朵带雨的梨花,怎么看怎么俊俏。 “你……你想干啥?啥时候来的?” 白冰说:“我跟你很久了,而且早就探听明白,大癞子没有死。二狗叔,我想求你一件事。” “啥事儿?” 白冰说:“跟我一起下幽魂谷挖宝藏呗。把大梁王的宝藏挖出来。” 张二狗怒道:“不去!” 白冰说:“不去啊?那好,我现在就把碎妹子杀了,把大癞子也杀了,然后返回疙瘩坡,把你媳妇四妮,还有你闺女天天也杀了。” “你……你敢?”张二狗热血狂涌,猛地站起来,想跟白冰拼命。 可白冰身边几个彪形大汉立刻扑过来,抓小鸡那样,将他按在了地上。 第1038章 再陷劫难 白冰冷冷一笑,眼睛中闪出一股不削:“你看我敢不敢?现在我就拉你去抓大癞子,把那个叫碎妹子的老女人也抓住,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们。” 张二狗咬牙切齿道:“白冰,你疯了,真的疯了。” 白冰道:“你说的对,我就是疯了,是王天昊把我害成这样的,是你闺女天天把我害成这样的……如果没有天天,王天昊早跟我好了,你闺女是妖精,妖精!迷住了我男人。” 张二狗说:“白冰,你还要不要脸?人家王天昊根本看不上你,麻烦你找一面镜子自己照照,哪儿比得上我闺女天天,论脸蛋,没天天漂亮,没身材,没天天好看,我闺女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 再看看你,一副丑八怪的样子,恬不知耻,勾搭有妇之夫,屁颠屁颠往上蹭,我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你给我住嘴,住嘴!”白冰忽然扑过来,啪啪抽了张二狗好几个耳光:“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信!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没有我,你别想走进梁王墓,里面的石门跟机关,你也别想破解。你不会杀我的,一定不会杀……哈哈哈。” 张二狗算定了白冰不会动他,所以才这么嚣张。 白冰说:“好,看谁笑到最后,你一定会就范的,一定会。” 然后,她冲着身边的几个彪形大汉一声吆喝:“走,进村子,把大癞子也抓上,这两个人是进去梁王迷宫的关键。” 几个彪形大汉都是白冰雇佣来的保安,一个个身手不凡。 为了钱,他们甘愿受女人的摆布,言听计从。 张二狗就那么被几个大汉捆了,连拖带拽,走进了三十里铺的村子。 白冰知道碎妹子跟大癞子住哪儿,在这儿已经勘察好几天了。 而且她确定,那个叫李柱子的男人,就是大癞子,化成灰她都认识。他就是杀害父亲高教授的凶手, 果不其然,白冰头前走,带着几个人呼呼啦啦走进了碎妹子家的小院子。 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11点,夜深人静。 山里人没什么事儿,从来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多数人都早早躺下了。 再说是冬天,衣服穿上解下很麻烦,就算外面失火了,很多人也懒得起。 偏赶上碎妹在窝棚在村子外面,距离最近的邻居家还有一段距离,她喊破喉咙别人也听不到。 白冰带着张二狗领着几个保安走进大癞子新家的时候,大癞子跟碎妹子刚刚回来。 女人冻得不轻,嘴唇青紫。 大癞子进屋,将火炕烧热,添了一把柴禾。然后将碎妹子扶在了炕上。 他抓着女人的手,用嘴巴帮着她哈气。 两个人刚要借衣服睡觉,忽然,外面人声嘈杂,大黄狗叫唤了起来。 白冰带着人已经进了他的家。 院子外面没有拦马墙,只有一条不高的篱笆墙,抬脚就能跨过来。 恍惚中,白冰瞅到了大癞子,也瞅到了屋子里的碎妹子。 张二狗发现不妙,大喝一声:“癞子,快跑!碎妹子快跑啊!有人要杀你俩了!” 张二狗在外面忽然嚎了这么一嗓子,把屋子里的大癞子跟碎妹子吓一跳。 大癞子腾地就火了,觉得张二狗又要上门找麻烦,于是抬手拎起一根擀面杖,打算出门跟他拼命。 刚刚一步跨出房间,他就啥了眼,一把程亮的匕首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别动,动一动我就杀了你。” “二狗叔……白冰?” 大癞子瞅清楚了,张二狗被人捆绑,捆绑他的人是白冰。 此刻的白冰大气凛然,好像出征的花木兰,死死盯着大癞子。 再一次跟大癞子见面,白冰吓得打了个冷战。 想不到他会毁容,自己把自己弄得这么丑。 如果不是她有心里准备,就被大癞子一脸疤瘌吓死了。 奶奶的,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个鬼嘛。 大癞子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两个身手不凡的保安飞身上,一下子将他按倒了,麻肩头拢二背,拿出绳子,将他捆了个结实。 “啊?你们干啥?你们干啥?放开俺男人,来人啊!抓强盗了啊,有强盗入室抢劫啊!”碎妹子在旁边嚎叫起来。 没喊几声呢,又一个保安过去,咣当一拳,将碎妹子打晕了,女人扑倒在了地上。 然后那保安上去,拉出女人的裤腰带,将碎妹子也绑了,仍旧用袜子堵住了她的嘴巴。 碎妹子华丽丽晕死了过去。 大癞子吃了一惊,想过去救碎妹子,可两个保安死死按着他,根本不让他动弹。 “白冰,你到底想干啥?”他怒视着她。 白冰说:“大癞子,咱们又见面了,你咋变成了这副摸样?” “管你屁事,有话说,有屁放,为啥要抓我们?” 白冰呵呵一笑:“很简单啊,为了大梁王的宝藏。也是为了给我爸爸报仇。” “你……还在惦记着大梁王的宝藏?” “废话!大癞子,你以为你换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扒了皮我认识你的骨头。” 大癞子愤愤一声:“你真是心如蛇蝎,怪不得王天昊一次次抛弃你,你这种女人太可怕了。” “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白冰的芊芊细手刮在了大癞子的疤脸上。 “你给我住嘴!不准提那个负心人。老娘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知道我为啥要挖掘大梁王的宝藏吗?” “不知道!” 白冰说:“我要有钱,要变成富翁,彻底将王天昊打败,我知道得不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只能在生意场上跟他一较高下。 我要启动资金,把王天昊的公司全部收购,我要让他一败涂地,早晚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求本姑娘赏他一碗饭吃。 我要那个混蛋永世不得翻身,还要折磨他,鞭打他,火烧,滴蜡,把他折磨地体无完肤。” 卧槽!大癞子听得冷汗直冒。 想不到白冰会变成这样,为了王天昊不顾一切。 这是要拼命的节奏。 “可这关我们什么事儿?有本事,你去找王天昊啊。” “切,因为我要挖宝藏,就必须要有人帮,没有你,没有张二狗,幽魂谷就下不去。所以,委屈你们跟我都到迷宫里走一趟。 张二狗呵呵笑了,说:“白冰啊白冰,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光凭我跟癞子,怎么可能进去梁王墓?进去也出不来。没有王天昊,你根本无法成功。 而王天昊是绝不会看着你跳进迷宫的。” 白冰又是冷冷一笑:“那就不劳你操心了,本姑娘自然有办法。现在,我要你们跟我一起去疙瘩坡,趁着瘴气没有弥漫山谷之前,将里面的宝藏全都弄出来。” “如果我们不去呢?”大癞子说。 “不去?嘿嘿,我先杀了你的碎妹子。”白冰说完,猛地拉出一把刀子,在碎妹子的胸口上划了一下。 立刻,殷红的鲜血从女人的伤口处汩汩冒出。碎妹子痛醒了,杀猪宰羊一般嚎叫起来。 女人冷汗直冒,胸前两个圆圆的白球也一个劲地乱晃荡。 “住手!白冰你住手!我跟你去,一起下迷宫行了吧?你别难为碎妹子。” 白冰说:“怎么?心疼了,不舍了?早知道会这样,何必脱了裤子放屁。” 大癞子跟张二狗都觉得白冰疯了,这女人简直有点变……态。 此刻的白冰啥也不顾了,都是为了王天昊,都是为了那份情。甚至杀父之仇也抛掷了脑后 她要把男人彻底征服,她要有钱,要利用金钱把王天昊打得一败涂地,方消心头之恨。 她轻轻挥挥手,几个保安立刻领命,将张二狗,大癞子,还有碎妹子一起拎出了农家小院,上了村子外面的山道。 山道上停了好几辆车,都是白冰开过来的。 所有人都上了车,汽车呼啸一声,掉头直奔山外去了。 三十里铺不是没有路,而是路不好走。 走三马子没问题,走汽车有点艰难,因为汽车底盘低。 好在白冰这次来,开的都是吉普,马力巨大。 大癞子在车上叫苦不迭,按说,自己隐藏得那么好,不该有人知道啊。 是谁?是谁泄露了风声,把自己毁容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或许是张二狗干的,或许是碎妹子说漏了嘴。 总之,磨难来了,就算白冰这次不杀他,公家也不会放过他。 大癞子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果然,汽车弯弯绕绕,一路行驶,真的来到了疙瘩坡附近。 但是白冰没有让人将汽车开到疙瘩坡,而是在距离孙家庄不远处的山道一侧停止了。 哪儿附近有个汽车修理厂。 汽车修理厂的经理,从前跟张喜来关系不错,也跟白冰关系不错。 这次任务的行动,都是围着这个汽车修理厂展开的。 五辆汽车开进大院,咣当一声,大门被关闭了。 张二狗,大癞子,还有碎妹子,被他们七手八脚拖了出来,扔进了一间废弃的屋子。 小屋的门也被反锁了,外面传来落锁的声响,就这样,他们被关了禁闭。 这个时候距离天亮还早,外面的启明星刚刚映现出来。 大癞子开始跟张二狗合计:“二狗叔,咱们现在怎么办?” 第1039章 逃走失败 张二狗老谋深算,可脑瓜子却没有大癞子灵光,大癞子这孙子一肚子馊主意,孬点子。 前半夜,他俩还剑拔弩张,仇人见面,为了碎妹子争得面红耳赤。后半夜竟然同病相怜,心心相惜起来。 大癞子知道张二狗没恶意,就是跟碎妹子那么了几次。 那也算是偿还,毕竟碎妹子花了二狗叔一百五十万。 张二狗说:“癞子,一会儿有机会你就逃,拉着碎妹子走,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回来。” 大癞子一声苦笑:“逃到哪儿去?全国都在通缉我,走到哪儿也会被抓。” 张二狗说:“不会,全村人都以为你死了,目前知道你活着的人不多,除了我跟碎妹,只有白冰了。 我会想办法把白冰除掉,这样你跟碎妹子就安全了。” “二狗叔你……。”大癞子不说话了,眼神里竟然闪出了感激。 张二狗说:“当做我还债,二十年前欠下你家的那笔孽债,是该偿还了。” 张二狗的确欠下了大癞子家一笔孽债。 二十年前,大癞子的爹老子李老实,还有张大毛之间的那次械斗,就是张二狗搞得鬼。 大癞子的老娘也是张二狗害死的,虽然是误杀,可那是他从中搞的鬼。 再就是癞子的小牛牛被割,也是大癞子半夜下得手。 那时候真是被猪油蒙了眼,为啥会干出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 老了老了,后悔了,后悔也晚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补偿大癞子,还救过他一命。 一年前在大梁王的迷宫里,是他将砸向大癞子的石头移开的。 他还帮着大癞子保守了秘密,不被公家抓。 总之,张二狗开始忏悔了……。 三个人在黑漆漆的仓库里一熬就是一天,从早上一直熬到日落西山。 整整一天的时间,白冰没进来,其他的人也没有进来。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仓库,里面都是汽车零件,轮胎啊,弓子板啊什么的。毕竟是汽车修理厂。 这家汽车修理厂就修建在孙家庄村子的一侧,沿着公路,向前三里地就是大梁山小学。穿过大梁山小学,就是王天昊的工厂,别墅,还有如意的羊场。 大癞子跟张二狗好想呼喊,找人救命,可知道喊也没用,汽车修理厂的仓库是密封的。 再说了,真的把白冰喊得惹了火,说不定女人会真杀了他们。 目前只有等,等着有人开门,想办法逃走。 傍晚的时候,仓库的门开了,一个身穿汽车修理厂制服的员工进来送饭。 饭菜不错,有鱼有肉,还有一箱子矿泉水。 张二狗瞅瞅外面没人,冲那修理工小哥眨巴一下眼笑了:“喂喂,小兄弟,你是白冰请来的救兵吗?” 修理工没有搭理他。 张二狗又是呲牙一笑:“你是为了钱,才被他们雇佣的对吧?我可以给你钱。这样,你到疙瘩坡把王天昊叫来救我们,只要王天昊来,我给你十万块,行不行?” 修理工还是没有搭理他。 “一百万,一百万行不行?” 修理工白了他一眼。 “两百万,我给你两百万,有了这两百万,你就不用跟着白冰干了,可以买房子,买车子,还能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 哪知道修理工抬腿给他一脚,怒道:“少废话!吃饭!” 发现年轻小哥过来,张二狗忽然就出手了。 张二狗是一脑袋撞过来的,正好撞那小子肚子上。 那个年轻人个子不高,身体很瘦,弱不禁风。 张二狗人到中年,身体微胖,分量重,一下就把那小哥砸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身体压在了那孩子的身体上。 然后他冲大癞子喊:“癞子,快跑,拉着碎妹子跑,快呀!” 这个时候,大癞子才反应过来,想不到张二狗会救他俩, 只是楞了一下,大癞子同样站了起来,冲碎妹子喝叫一声:“跑!” 碎妹子不忍,瞅了瞅地上的张二狗:“咱们走了,二狗哥咋办?” 张二狗说:“别管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快出去,通知王天昊!” 碎妹子这才恍然大悟,跟着大癞子向外飞奔。 这个时候,他们三个都被捆绑了双手,可以活动的只有两只脚。 大癞子跟碎妹子一下子冲出仓库,直奔仓库的大门口。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杀人了——!有劫匪啊——!王天昊快来啊——你老丈人要死了——!” 没有冲到大门口,一男一女就被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 修理厂的大门一直是关闭的,外面也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可修理厂里人不少,呼呼啦啦一大群。白冰正在跟他们开会。 看来白冰是真的要下梁王墓了,雇佣了一大批人。 这儿的人大多不是修理厂的员工,早被白冰换掉了,每一个都是她雇佣来的保安。 整个修理厂都是白冰的人。这地方被她租用了。 那些保安忽然发现大癞子跟碎妹子冲了出来,一时间慌了手脚。 十多个人一扑而上,纷纷再次把两个人给压倒在了地上。 碎妹子嗷嗷大叫,大癞子也嗷嗷大叫,希望惊动外面路上的人。 可外面的大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就这样,几个保安拿块破布,一下子塞进了大癞子跟碎妹的嘴巴里,两个人就发不出声了,只能跟狗一样,呜呜吼叫。 白冰在车间里气坏了,同样跑了出来。 大癞子跟碎妹又被那些人拖回到了仓库里。 白冰生气极了,一脚一脚在二狗跟大癞子的身上踹,怒道:“你们还想跑?别做梦了!给我老实点……。” 然后,她吩咐几个手下:“揍他们一顿,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看他们老实不老实!” 几个保安再次一扑而上,纷纷挥起拳头,叮叮咣咣把张二狗跟大癞子揍了一顿。 这下好,不但没有逃走,还挨了一顿打。 眨眼的时间,张二狗跟大癞子都是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那些人没有难为碎妹子,白冰也不让他们难为碎妹子。 这件事跟她无关,碎妹子是无意中掺和进来的。 大癞子跟碎妹子就那么从三十里铺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 张二狗也从疙瘩坡失踪了,同样没人知道他的去住。 三个人在汽车修理厂被捆绑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白冰在附近找到一个红薯窖。将三个人扔了进去。 然后,他安排两个强壮的保安也进了红薯窖,看着他们。 钻进红薯窖就安全了,再也不怕二狗跟大癞子出什么幺蛾子。 地下二十多米深,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 然后,白冰开始的下一步的行动。 下一步的行动很简单,就是如何走进梁王墓。 进去梁王墓很容易,白冰已经下去过三次了。她至少知道,从三个地方可以直达梁王墓的迷宫。 进去容易,想安全出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且不说梁王迷宫里的毒气多么难对付,没有解药不行,单单是那些机关,足以让白冰这伙人全军覆灭。 从前下去梁王墓,有孙瞎子,有王庆祥。现在孙瞎子老了,根本动弹不得了。 王庆祥也老了,同样下不去幽魂谷了。 目前,唯一可以下去梁王迷宫的,仍旧只有王天昊。 一句话,没有王天昊,白冰想运走迷宫里的宝藏,比登天还难。 而想要控制王天昊,就必须要控制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王天昊的媳妇天天。 天天可是王天昊的软肋,只要将女人绑走,由不得王天昊不帮她。 老娘利用王天昊把宝藏挖掘出来,然后毁掉他的女人,收购他的公司,最后一脚将他踏在脚下,岂不美哉? 想到这里,白冰不由洋洋得意。 所以,她打算对天天下手了,将张二狗的闺女同样绑过来。 怎么绑呢?半夜潜伏进王天昊的家,那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王天昊跟天天睡在一起,没人打得过他。就是他家里的两条狗,也会把这些手下咬死。 所以,不能半夜冲进疙瘩坡去绑,应该在半路上下手。 白冰在汽车大修厂等了好几天,就是在等一个机会,天天单独出来的机会。 天天不可能一直呆在大梁山,每半个月必须要到z市去一次。 因为张二狗给闺女留下的生意,就在z市。也就是张二狗家开的家具厂。 现在,张二狗跟四妮不管事儿了,把家具厂所有的生意交给天天管理。 天天每个月到公司查一下账目,仅此而已。 这天,早上起来,天天跟王天昊吃过早餐,男人要去上班了。 天天帮着男人穿上了西装,亲了一口,说:“天昊,我今天必须要家具厂去一次,很久没去对账了。我担心那几个经理耍滑头。” 王天昊目前的生意很大,根本看不上家具厂的生意。 可她尊重媳妇的工作,天天喜欢做生意,让她做去好了。爱干什么干什么。 男人也回亲了媳妇一下,说:“好,路上你小心点。早去早回。晚上回家吃饭。” 天天说:“好,晚上俺给你汆丸子吃。也给咱们的小宝宝增加一下营养。” 王天昊一愣,立刻兴奋地浑身乱颤:“天天你说啥?怀上了?” 天天脸蛋一红,点点头:“恩,刚怀上,快一个月了。” “我赛,天天,你真是太伟大了,我王天昊又要当爹了。” 男人一下子抱紧女人,在屋子里转圈圈,嘻嘻哈哈的笑声穿过别墅,一直上去了大梁山。 第1040章 遭了暗算 女人上次流产以后,过去了整整一年,终于将身体调养好了,王天昊这次坚决不会让天天再受伤害。 他说:“天天,那不行,既然你已经怀孕了,就不能那么操劳,家具厂的事儿,我找人去管理,你必须休息,养咱们的小宝宝,万一路上出事了怎么办?” 天天说:“不行啊,找别人我不放心啊,那是爷爷跟爹,还有我娘留下的心血。我不能丢下不管。 再说了,才刚刚怀上不到一个月,没事的,我没那么娇气。” 天昊说:“那我送你去,傍晚跟你一块回来。” 天天说:“也不行,你那么忙,厂子里好多事儿呢,你的事儿比我的事儿重要。再说了,我开车去,五百里一去一回,很快的。不是还有司机吗。”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说:“那行,你小心点。” 王天昊没有立刻走,而是安排了司机,先把天天送上了车,然后才赶回工厂的。 天天就那么走了,这天晚上没回来。王天昊做梦也想不到,白冰会对她下手。 天天的汽车是傍晚回来的时候出事儿的。那时候,他已经对完了z市家具厂的账目,准备往家赶。 当汽车转过过道,走进通往疙瘩坡前进路的时候,出事儿了。 大梁山的山路弯弯绕绕,虽说平坦,傍晚的时候,路上就没啥人了。 而且要经过好几片密密麻麻的原始树林。很长一段路,是从原始密林里穿过去的。 天天的胆子小,每次从这里走过都是心惊胆战的。今天也不例外。 他嘱咐司机小郑小心点,将速度放慢。 平时,这一带的人流量还是挺大的,现在不是天黑了嘛,路上的车辆就少得很了。 虽然天天提高了警戒,加足了小心,可就在她跟司机将要走过密林中间的公路时,出事了。 两辆汽车忽然从两侧的山道里冲了出来,车灯一闪,吱吱的刹车声尖锐刺耳。 猛然,两辆汽车横在了大路的中间,将天天前面的道路堵死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女人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 前面的车上忽然下来好几个人,都是彪形大汉,每个人的手里抓着一根铁棍。 起初,天天以为发成了车祸,前面的人要跟自己理论,这有啥,大不了赔点钱,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 可几个大汉冲过来,拉开车门,一起扑向了她跟司机。 一棍子下去,司机被打晕了。 天天都要吓死了,赶紧呼喊:“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话声未落,两条人影窜了出来,手里一把手巾,上去堵住了她的嘴巴。 天天的心里立刻意识到不妙。她想挣扎,想呼喊,可一张口就吸入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紧接着脑子一晕,然后啥也不知道了。 两个人动作很快,从后面抽出一条麻袋,迅速罩住了天天的头脸,背上就走。 他们纷纷上了汽车,把天天的汽车丢在了大路上。 鼓鼓囊囊的麻袋扔进了车厢里,然后油门一踩,汽车就窜出公路,上了不远处的大梁山。 白冰的这次行动是经过周密计划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所有的动作从开始到完成,一共没用到五分钟的时间。 而且她知道王天昊的厉害。 天天不见了,王天昊一定会气得发疯,全力以赴寻找。 他家的两条狗非常厉害,王天昊本人又聪明绝顶,一定会找到。 到时候就完了,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所以他们直接开车进了大山。 大梁山方圆八百多里,藏个把人不是问题,无异于大海捞针。 很快,汽车回到了汽车修理厂,几个劫匪将天天从车上弄了下来。 白冰就在院子里,问:“得手了?” 其中一个劫匪说:“得手了。” “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吧?” 那人说:“放心,我们是利用麻袋把她背回来的,猎狗再有本事也闻不到。” 天天点点头,让人把天天再次转移,送进了那个红薯窖。 那个红薯窖不在村子里,而是在山坡上,这里已经长满了荒草,一人多高,五米之内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 拨拉开草丛,进了红薯窖。地窖里不是很黑,早已准备好了手电和矿灯。 大汉把麻袋放下来,长长吁了口气,说:“王天昊的媳妇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重。” 白冰怎么也忍耐不住那股激动的心情。王天昊,你媳妇在我的手上,老娘要毁了她,让你难受一辈子。 还有,我要威胁你,逼迫你跟本姑娘上炕,娘希匹的,看谁狠得过谁? 她的嘴角上露出一股阴阴的邪笑,非常清楚,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绑架人质,被公家抓住,至少判刑十年以上。 她没有打算回头,只是想看着王天昊难过,看着他痛苦,看着他一辈子难受。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王天昊痛不欲生的样子,笑的更甜了。 绑架天天,只不过是白冰的第二步。 接下来应该实行第三步了。 第三步,就是要挟张二狗跟大癞子。 单单一个碎妹子在她手上,还不够,不足以威胁张二狗跟大癞子就范。 这俩人可都是人精,想要让他们老实,半路上不耍花样,必须要抓住他们共同的关键。 张二狗跟大癞子共同的关键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小曼。 也就是说,只要控制了小曼,张二狗跟大癞子就老实了。 所以,白冰的第三个目标,就是小曼。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小曼也绑过来。 就这样,当天晚上,白冰又对小曼下手了。 她恨天天,因为天天是王天昊的女人,男人为了这个女人可以去死。 她恨小曼,是因为小曼跟王天昊上过炕。 总之,只要是跟王天昊有关系的女人,上过炕的女人,老娘都不会放过。 于是,白冰带着几个人,闯进了如意的小别墅。 这天晚上巧的很,偏偏赶上如意也没在家。 如意到城里去了,眼看着春天来了,正是为羊群注射疫苗的时间,如意到城里的农科站购买疫苗去了。 只有小曼一个人在家。 小曼跟如意过完蜜月,俩人就不住羊场了,而是住在从前甲鱼塘边的小楼里。 从前,如意跟巧巧都住哪儿,跟恬妞也住哪儿。 羊场开了以后,为了方便照顾羊场,他们才从甲鱼塘的旁边,一起住进羊场的。 现在,羊场做大了,里面有工人守护,再说羊膻味儿太重,小曼对那味道过敏,所以又搬了回来。 甲鱼塘的四周没有人家,就算小曼大叫外人也听不到。 于是他们几个蹑手蹑脚来到了如意家的门口,用刀子挑开了门闩。 小曼没睡,在屋子里看电视,忽然进来好几个人,把她吓一跳。 女人迷惑不解问:“你们是谁?为啥来俺家……白冰?怎么是你?” 看清楚了,是白冰。 小曼认识白冰,知道她一直在追求王天昊。 白冰冷冷一笑:“小曼姑娘,久违了。我找你有事儿。” “啥事儿?” “跟我走一趟呗,让你见两个人。” 小曼问:“谁?” 白冰说:“张二狗,还有大癞子,包括王天昊的女人天天,都在我哪儿?” 小曼预感到了不妙,问:“你想干啥?俺不去。” “呵呵。不去也由不得你,给我抓住他。” 几个保安得到白冰的命令,抬手直奔小曼就抓。 小曼的身子很灵巧,一下子躲过,直奔房门就扑。 哪知道刚刚打开房门,脚步还没有迈出去,正好跟一个保安撞个满怀。黑咕隆咚也没看清是谁。 外面的门早就有人守护了,小曼想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那人抓住小曼的头发,硬生生把她拖进了屋子里。小曼被拉得趔趔趄趄脚步不稳。 拉出随身的绳子,白冰让人把小曼捆绑了起来,两只脚捆在一处,两只手捆在一处,把小曼困得像粽子一样。 小曼还是没跑成,现在喊也喊不出声了,因为嘴巴里被塞了一只袜子进去。 那袜子又脏又臭,呛得女人几欲晕厥。眼泪扑簌簌流下,嘴巴里呜呜呜的叫,冲着白冰痛哭流涕。 小曼的眼神很可怜,眼巴巴看着白冰,那意思是说:“白冰,咱俩没仇啊,你干嘛绑俺?” 白冰看了看小曼,说:“对不起了,要怪,只能怪你是王天昊的妹子,张二狗的干闺女,大癞子从前的相好。我知道你无辜,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只会用你来要挟他们,跟我一起下去梁王墓……。” 小曼啥都明白了,梁王迷宫,怎么又是梁王迷宫? 白冰挟持那么多人,真的要再下梁王迷宫,挖掘宝藏了。 就这样,白冰安排人把小曼也弄上了山,送进了红薯窖。 走进红薯窖,眼前整整齐齐五个人,一个是天天,一个是小曼本人,一个是碎妹子,还有就是张二狗跟那个疤瘌脸。 “啊?二狗叔,你怎么也在这儿?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小曼尖叫起来。 张二狗说:“闺女,别叫了,没用的,我们都遭了白冰的暗算。” 第1041章 不择手段 碎妹子是认识小曼的,说道:“闺女,你咋也被他们弄进来了?” 小曼苦苦一笑:“婶儿,一言难尽啊。” 碎妹子冲大癞子扭了扭脸,问:“闺女,你还认识他吗?” 小曼往碎妹子旁边瞅了瞅,吃了一惊,立刻吓得毛骨肃然,只见前面站着一个人,正是碎妹子的男人,她上次见过他,面目狰狞的男人名叫李柱子。 此刻的小曼已经不认识大癞子了,男人的脑袋上净是疤拉,鼻子宽大,嘴巴也很大,乍一看像个不长毛的烂冬瓜。 因为火烧的缘故,嘴巴里是一对长长的獠牙,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 小曼吓得直往墙根缩,说:“这不是……柱子叔吗?” 碎妹子说:“闺女,你再仔细看看,他不是柱子,是你的男人癞子,癞子啊。” “啊?癞子?怎么会……?” 大癞子一脸的沮丧,泪水呼啦流了出来,抽泣一声说:“曼儿,我是癞子,真的是癞子啊?你仔细看看,小曼,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你走开,我不认识你,救命,救命啊————”小曼喊叫了起来,一下躲在了张二狗的背后。 大癞子的眼泪跟河水决堤那样:“小曼,我是癞子啊,你再看看,我真的是癞子。” 小曼苦苦摇着头,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是癞子哥呢,当初癞子虽说丑,可也不至于这么难看。眼前的人分明是个鬼。 张二狗叹口气说:“曼儿,别躲了,她真的是大癞子,你苦苦寻找了两年的癞子,为了躲避老公家的追捕,他自己毁容了。” 别人说小曼不会信,但这话是从张二狗的嘴巴里说出来,小曼立刻就信了。 因为她知道二狗叔绝对不会骗她。 “你真是……癞子哥?”小曼惊讶了。 大癞子说:“是,我是癞子,小曼你终于认出了我,感谢苍天。”大癞子想扑向小曼,把女人抱在怀里。 小曼一阵恶心,差点吐个翻江倒海,吓得跌坐在地上:“你别过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癞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癞子叹了口气:“你忘了?当初,是你把我从饮马河救出来的,是你把我拉回了s市,在s市咱们住在了一起,一起住在十五里铺。 我拉着你的手去过大漠,在服务区被老鬼伏击,咱们一起经历了大沙暴,大浪灾,洪蛇群,一起手拉手从沙漠里闯出来。 家具厂着火的时候,又一起被那些劫匪劫上了车,你挨了一刀,滚下了悬崖,从哪儿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听到这里,女人哇地哭了:“赖子哥,俺的癞子哥,你……想的人家好苦啊……呜呜呜。” 小曼再也不嫌弃男人丑了,一脑袋扎过来,扑进了癞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大癞子很想再抱小曼一下,摸摸她的脸蛋,摸摸她的头发,可他的双手被捆绑,根本动弹不得。 大癞子没死,小曼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难过。 兴奋的是苍天有眼,她的梦想成真了,终于再次见到了心上人。 难过的是,目前他们两个有了各自的家庭。 大癞子成为了碎妹子的男人,而她也成为了如意的妻子。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复合,所有的感情都被这无情的转变打破了。 小曼在哭,大癞子也在哭,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这时候,白冰在旁边拍起了巴掌,哈哈大笑:“好一副感人的画面,夫妻重逢,简直可以拍电影了,我都差点被感动。” “白冰你给我住嘴!”张二狗的怒火蹭地窜天而起:“有啥事儿冲我来,别难为他们,你不是想下梁王墓吗?好啊,我跟你一起去,他们几个是无辜的。” 白冰一愣,想不到张二狗会忽然大义凛然。 “二狗叔,你还是当初那个二狗叔吗?这不像你啊?当初你可是踹孀妇门,刨绝户坟,啥坏事都干,怎么现在变得英勇了?” 白冰的语气是嘲讽,也是不解。感到不可思议。 看来人是会变的,张二狗这样的人都能变成好人,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张二狗怒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为啥了,我干过很多坏事,可我的良心还没有被磨灭。 丫头,听我一句劝,收手吧,别到老了才知道后悔,那样就晚了……。” “你住口!”白冰眼睛一瞪:“不用你教训我!我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清楚……。你们这群废物,垃圾!根本不明白我的苦楚。我是为了天煞的王天昊……。” 发现白冰骂自己男人,天天在旁边不干了,怒道:“白冰,你住口才是真的。你还要不要脸?我们家天昊不喜欢你的,你怎么老往他身上贴?没见过这么下贱的女人。 你就是把我们全杀了,天昊也不会碰你一下,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要是你,早就一脑袋撞死了,根本没脸出来见人。” 一句话不要紧,白冰的火气更大了,猛扑过来,啪啪抽了天天两级耳光。 “小妖精,你说什么?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是你!是你勾走了天昊的心,不是因为你,王天昊早就是我盘里的菜了,好,我现在就杀了你,彻底让王天昊死心。” 白冰说完,一下子卡在了天天的喉咙上,看样子想掐死她。 顿时,天天感到呼吸困难,面红耳赤,翻起了白眼。 “白冰!放开我女儿!”张二狗一脑袋撞了过来,将白冰撞开了,把天天护在了身后。 张二狗的语气软了,知道白冰疯了,啥事儿都能干的出来,说不定真的会把闺女杀掉。 他只能苦苦哀求:“白冰,我求求你,别伤害我女儿,她比你小,啥也不懂,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白冰也没打算把天天怎么样,就是吓吓她。 就算不顾及天天的性命,她也要顾忌王天昊的感受,天天有个好歹,王天昊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到那时,想把男人征服,简直比登天都难,只能换来仇恨。 白冰咬牙切齿说:“天天,你牙尖嘴利,我吵不过你,那咱们就斗一斗,今天晚上,我就能把你男人王天昊搞上床,你信不信?” 天天胸口一挺,怒道:“不信!天昊哥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白冰哈哈一笑:“会的,一定会的,只要你在我的手里,我让王天昊干什么,他一定会干什么,我让他解衣服,他一定会乖乖解下衣服。” “你……好卑鄙!”天天气得小脸蛋发红,当然知道白冰要干啥。 她要利用她要挟王天昊,胁迫男人跟她上炕。 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早已超出了尊严和脸面的局限,简直天下无敌了。 “没错,我就是这么卑鄙。谁让你跟我抢男人,谁让王天昊那么喜欢你。” 白冰真的嫉妒了,看着天天的俏脸,恨不得立刻毁她的容。 天天太优秀了,是个完美无缺的女人,白冰自愧不如。 可她还是不服气,临死也要拉着王天昊的女人垫背。 “白冰!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天昊哥肯跟你上床,你得到的也只是他的驱壳,不是他的心,你要个驱壳有什么用?” “呵呵,得到他的驱壳也可以,放心,我会慢慢暖热他的心的。” 白冰得意洋洋,最后瞟了几个人一眼,冲身后的保安怒道:“好好看着他们,别让一个人逃出去。要不然,我就要你们的命!” 此刻的白冰完全变成了一个恶魔,毒蝎子,黑寡妇,为了男人不择手段。 几个保安答应一声,上去将小曼跟大癞子拉开了,然后关灭了地窖里的矿灯。 上去地窖,他们将出口也封闭了,就这样,五个人一起被关了禁闭。 张二狗,大癞子,小曼,天天,还有碎妹子,他们到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目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等着王天昊过来救他们。 王天昊的媳妇天天失踪了,老丈人也失踪了,不知去向,这在大梁山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浪。 没有人知道他们父女消失的原因。起初发现不妙的,是四妮。 张二狗三四天没有回家,四妮预感到了不妙。 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直到三天以后,有人在大梁山的山道上发现了天天的汽车。 当时,汽车出了车祸,前面的引擎盖子被撞没了,停在山道上。天天消失不见,司机小郑也晕死了过去。 有好心的村民路过,发现那是天天的车,立刻返回家报信。 王天昊没在家,到山上的矿场里去了,于是,那村民便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四妮。 四妮听到闺女出了车祸,哭喊着冲上了山道,被人拉到现场一看,差点晕死过去。 她觉得天天被撞到山崖下面去了,可能死了。当场哭得断了气。 好心的村民扑上去,七手八脚,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胸口,四妮半天才醒过来。 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说:“快,打电话,通知王天昊,告诉他,他老婆没了。” 其实,已经有好心的村民拨打了王天昊的手机号码,此刻的王天昊正在风风火火赶到出事的现场。 不单单天昊过来了,灵灵,大胖脸,如意,还有灵灵的男人杨医生。包括大梁山派出所的公安,也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大家一起奔赴到出事现场,王天昊就惊呆了,灵灵也惊呆了。 好不容易,才把司机小郑救醒,王天昊赶紧上去询问:“小郑,你嫂子呢?” 小郑晃了晃脑袋,说:“不知道啊,天昊哥,我们被两辆车撞了,他们好像是有意的。嫂子应该是被他们……掳走了。” “你说啥?”王天昊蹬蹬后退两步,立刻傻了眼。 第1042章 只能顺从 大梁山的民警对现场进行了勘察。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天天被人绑走,这是一个有预谋的绑架。 可惜绑匪的目标不能确定。 王天昊的老婆被人绑架,不是啥奇怪的事儿。因为这些年大梁山太张扬了。 王家太有钱,难免会遭人嫉妒,那些红眼病的,还有穷途末路的,都会进行勒索敲诈。 但是王天昊不这样认为,他隐隐觉得天天的消失另有隐情。 就在天天被人掳走的当天,大梁山的派出所也接到了另个地方的报案。那是三百里以外的三十里铺。 三十里铺碎妹子的三个儿女,同样来到了大梁山。 他们距离大梁县城太远,只好找到了最近的疙瘩坡派出所。 被绑走的人,是三十里铺新任的村长李柱子,还有他的老婆碎妹子。 碎妹子的一对儿女是第二天早上发现老娘跟柱子叔不见的。 当时,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发现柱子叔跟老娘没去羊场,也没去狗场,将整个三十里铺翻腾个遍,也没看到两个人下落。 碎妹子的闺女害怕了,担心有人迫害老娘,敲诈勒索,所以立刻报了警。 两起绑架联合到一起,王天昊更加确定,这件事一定跟大梁山的梁王墓有关。 会不会是盗墓贼,为了得到梁王迷宫的地图,特意制造了这两期绑架案。 最近,大癞子没死的消息也在大梁山传得沸沸扬扬,大癞子隐居在三十里铺的事情,早就有人传开了。 如果说碎妹子的男人真的是大癞子,那么这件事就有了头绪。 回到家,王天昊怎么也睡不着了,苦苦思索。 到底是谁?是谁动了他的女人?这个人一定对他王天昊非常熟悉。 张喜来死了,高教授死了,张二狗失踪了,宋子健又变成了残废。 整个大梁山,王天昊找不到一个仇人。 最后灵光一闪,脑子里忽悠一下,一个人的笑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白冰,如果说目前的王天昊只有一个仇人,那仇人一定是白冰。 会不会是白冰做的手脚? 正在王天昊苦苦思索,不撕不得其姐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 他立刻意识到,那是绑匪的电话,赶紧抓起来接通。 “喂……。” 那边是个甜甜的声音,跟嘴巴上抹了蜜一样:“天昊,你还记得我吗?” 王天昊机灵灵打个冷战:“白冰,果然是你?” 白冰说:“是我,天昊,别来无恙啊。” “你……告诉我,天天,还有大癞子跟我丈人的失踪,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白冰没有回答,只是说:“你猜?” 王天昊说:“白冰,咱别胡闹好不好?快说,你把他们弄哪儿去了?” 白冰说:“你放心,他们很安全,天昊,我……想见你。” “好吧,你在哪儿?” “我在你们大梁山酒店,八楼,802房间,我等你,不见不散。” 王天昊关闭手机以后没有犹豫,一个箭步闯出屋子,直接上了外面的摩托车。 他是十分钟以后赶到大梁山酒店的。 酒店就在大路的旁边,村子的外面,距离小学校不到五十米。 酒店的前面是个广场,停了好几辆车。 王天昊是这家酒店的少东家,简单的说,这家酒店就是他爹老子开的。为的就是方便到这儿做生意的客商。 关闭电门,头盔摘下,王天昊快步如飞,直接进了酒店的大门。 前台的服务小姐吓一跳,因为总经理一般不到这儿来。 “天昊哥,你怎么到酒店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王天昊将头盔递给了那小姑娘,说:“你听着,一会儿别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声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到这儿来过,否则,扣你的薪水。” 那小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吓得唯唯诺诺:“欧,知道了天昊哥。” 王天昊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严正以待。 而且他知道,此刻的白冰更是严阵以待。 白冰终于出手了,打算利用天天,张二狗,大癞子还有小曼的生命要挟他。 条件当然是女人达到满意。 如果白冰不满意,那可是四条人命。为了这四条人命,王天昊必须要付出身体的代价。 白冰恐怕早洗了澡,解下衣服,在等着他了。 所以王天昊不敢含糊,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飞身上楼,来到门前,按响了门铃,”叮咚,叮咚……。” “来了……。”门打开,白冰的影子果然出现在眼前。 女人真的刚洗完澡,头发顺滑,双肩粉蒸肉一样白,脖子以下是一条洁白的睡衣。 那睡衣是透明的,隐隐约约,王天昊可以看到衣服里面,里面白雪雪一片,啥都没穿。 他鼻子一嗅,甚至闻到了白冰身体的香气。 其实他跟女人分开的时间并不长。两月前在s市刚分开,白冰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两个月前,在s市,白冰跟天天斗酒,得到恬妞重病的消息,他才赶回来的。 那时候白冰还在睡梦里,不过王天昊给她留了纸条。 那一晚,男人没有碰她,白冰仍旧没有改变,她还是闺女,而且是老闺女。 她闺女的身子就是专门为王天昊留的。就在今晚,她要把这清白之躯奉送给他。 同时,也要夺走本来属于情敌天天的身体。也就是王天昊的贞操。 他不答应也由不得他。 白冰还是那么白,脸蛋是白的,嫩的,滑的,肩膀也是白的,嫩的,滑的,包括隐隐约约闪烁的两团,下面洁白细腻的两腿,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座冰雕。 她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灿烂中带着几分苦涩。几分无奈,几分可怜。 王天昊再一次见到她,没有激动。 “白冰,你怎么又到大梁山来了?”王天昊走进屋子,迫不及待问。 他没有直接问她天天的下落,还有小曼跟张二狗的下落,因为担心刺激到她。 白冰一笑:“天昊,我为啥不能回来?我的死活还跟你有关吗?” 王天昊说:“有,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最好的……红颜知己。” 白冰噗嗤一笑:“那关个屁用,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女人也不谈天天,不谈小曼,不谈绑架的事儿。 这种环境下提别的人,就是扫兴,破坏兴致。 王天昊真的安奈不住,说道:“最近的绑架案……是不是你干的,快说,他们几个在哪儿?” 白冰还是没有回答,反而拧开酒瓶子,倒了两杯红酒,问:“你喝什么?红酒还是白酒?” 王天昊说:“你让我喝琼浆玉露也没心情,一句话,你想怎么样?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白冰噗嗤一笑:“你知道的,还用我说嘛?” “是不是我答应你,你就答应放了他们,不伤害他们几个?” 白冰道:“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王天昊说声:“好,今晚随你,一百多斤豁出去了,你来吧,我保证不反抗。” 男人说完,衣服一扯,西装,裤子都掉了,床上一躺,成为了一个太字形,中间的哪一点好大。 白冰一点也没有激动,也没有着慌,她知道今晚王天昊是她的,任何人也夺不走,时间有的是,可以慢慢享受。 不过在享受以前,她要折磨他,让他品尝一下自己这些年受的苦楚。 “王天昊,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你以为我只是想跟你上炕?” 王天昊没动,还是大字型躺在那儿:“那你还想干啥?折腾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身体吗?现在大奉送,尽管拿去吧。” 白冰噗嗤一下乐了:“你想的太便宜了。昨天晚上,我已经毁掉了你媳妇的容貌,在天天的脸上划了几十刀,还有小曼,我也捅了她好几刀……。” “你说啥?白冰……想不到你这么残忍?” 白冰脑袋一歪:“怎么?心疼了?你也知道心疼?如果是我被人毁容,被人捅几刀,你会不会心疼?” “白冰,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你不会……。” “废话!我说的是真的!现在,他们五个人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想要他们活着,今晚就把本姑娘伺候舒服了。” 王天昊说:“我已经躺炕上,做好准备了,你还想着咋着?” 白冰说:“你过来,亲手解下我的扣子,把我抱床上。” 王天昊咬咬牙,有心不去,可他知道,反抗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 而且白冰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他担心那五个人变成五具尸体,所以只能顺从。 男人无奈,下了床,犹豫一下,大手果然伸向了白冰的脖子,纽扣一个个被解开了,白冰的脸上是冷冷的邪笑。 “臭男人?你也有今天?你也会屈服?王天昊!不把你逼到绝路上,你是不是永远不肯解开我的衣服?是不是永远这么犯贱?” 王天昊一边解开女人的纽扣,一边说:“我下贱,我贱骨头,行了吧?” 说话间,女人的衣服已经滑落在地上,王天昊一哈腰抱起了她,将白冰轻轻放在了床上。 他竭力压抑着那种愤怒,那种背叛,竭力不让自己的手爪扣向女人的脖子。 他有种掐死她的冲动,换上其他人,他早就毫不犹豫出手了。 可是不能,救出天天,救出小曼才是硬道理。 因为白冰是软硬不吃,死都不怕。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 白冰抱着男人的脖子倒在了酒店的床上,伸手摸向开关,屋子里的灯熄灭了。 暗夜里,传来了白冰冷冷的邪笑,这一晚,她……得逞了。 第1043章 不再追究 酒店的床上,传来女人一声醉人的呢喃。 今天开始,白冰彻底从姑娘变成了女人。 在这场感情的拉锯战中,王天昊是个彻底的失败者,不得不让白冰征服,因为女人太聪明,也太有手段了。 白冰捏住了他的命脉,让他干啥他必须干啥。让他快,他就快,让他慢,他就慢,特别的听话。 女人在男人的身下荡漾,男人也在女人的身上冲撞。 白冰腾云驾雾,死去活来,昏过去几次,也醒过来几次。 她的心也仿佛飘零在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孤舟,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舍生忘死,醉不成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颤抖起来,也震撼起来。 把酒店前台的小姑娘吓一跳,还以为发生了地震。 但是立刻明白了,天昊哥在楼上跟那个叫白冰的姑娘玩耍。 那前台的小姑娘这才明白王天昊那些话的含义,怪不得天昊哥让她保密。 房间里静了下来,白冰气喘吁吁,王天昊也大汗淋漓。足足十分钟,女人仍然陶醉在那股浓情蜜意里不能自拔。 王天昊问:“满意了吧?” 白冰说:“满意了,天昊,这种事儿果然很逮。” 王天昊翻身爬起来,开始穿衣服,但是女人却拉住了他,不让他穿。 男人问:“你还想干啥?现在你得逞了,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天天跟小曼的下落?” 白冰说:“你想得美。” 王天昊说:“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咱们有约定的。” 白冰说:“我没有答应你什么啊。有什么约定?” “你……。”王天昊无语了,白冰的狡猾弄得他手足无措。 “白冰,你怎么这样?说好了,让你满意,你就放了小曼跟天天的。” 白冰大眼睛一眨巴:“我答应了吗?咋想不起来了?啥时候答应的,再说天天跟小曼发生啥事儿,我怎么知道?” “你……你还在装糊涂?他们两个被绑架了,别告诉我跟你没关系。铁定是你干的。” 白冰继续邪笑:“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别冤枉好人。” 这下好,女人不但得到了他的身体,还把整件事推得一干二净,真不能把她怎么样? 因为王天昊没证据。 男人大拇指一挑,说:“白冰,你行,我真佩服你?” 白冰噗嗤一笑:“佩服我什么啊?炕上的功夫还是我的头脑?” 王天昊怒道:“你是胸大没脑,丢了好找!” 说完,他甩衣服走出了房间。 白冰在后面爬了起来,冲着王天昊摆摆手:“大哥,欢迎以后再开……。” “哼!”王天昊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酒店的大门,他的心里愧疚不已,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刮子。 很明显白冰是用了一计,女人费尽心机,为的就是跟他一晚欢好。 现在白冰得逞了,天天跟小曼应该没有危险了。 不过这也值得。 果然,就在王天昊离开酒店的以后,白冰同样穿上衣服,开车上了大梁山。 来到山坡上,揭开红薯窖的盖子,女人钻了进去。 一路上,白冰也纠结不已。 开始的时候,她没有打算放掉天天,小曼,跟张二狗他们。 她想把王天昊彻底打败。下去梁王墓的迷宫,把里面的宝贝一股脑挖出来,跟王天昊在生意场上放手一搏。 想不到男人会妥协,而且今晚这么乖。 王天昊果然不错,强壮,勇猛,把人家弄得死去活来。 那种事儿的舒畅,把白冰多年的心结完全解开了,她舒畅起来,心情非常的好。 大梁山的宝藏,老娘不要了,我就要王天昊。 于是,她将全盘的计划打乱了,决定放红薯窖里的几个人走。 走进地窖,白冰的脸上依然是笑容灿烂。 她说:“各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给你们赔不是了,其实我没有恶意的,就是想请你们做客。” 白冰的忽然转变,让张二狗感到了惊讶,也让两个女人感到了惊讶。 天天怒道:“白冰,你阴一套阳一套,到底想干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冰说:“我卖的当然是灵丹妙药,天天,你输了,真的输了,因为你男人是我的了。” “啊?你……你说啥?” 白冰怕天天没听清,重复了一句:“你男人是我的了,我跟他上床了。” “你……”天天的眼睛里渗出了泪水,牙齿咬上了嘴唇。心里跟刀子割一样:“我不信!白冰你骗我!” 白冰说:“我没骗你,有图有真相,不信的话,给你发一段视频。” 白冰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机打开,果然,上面是她跟王天昊猥琐在一起的画面。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在酒店的床上缠绵。 天天立刻就疯了,咬牙切齿:“表脸的女人!我杀了你!跟你同归于尽!” 她扑过来,冲白冰就咬,还好白冰身边的几个保安机灵,将天天拉开了。 白冰冲几个保安挥挥手:“放了他们,全都放了,让他们回家。” “啊?你说啥?白冰姐。” “我说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家!” 保安说:“白姐,你不是要利用他们,下去迷宫找宝藏吗?” 白冰说:“我改主意了,王天昊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去挖掘什么宝藏?” 保安犹豫了一下:“那我们的……佣金?” 白冰说:“放心,一个钢镚也不会少你们的,佣金我会照付。” 保安没办法,只好上去将五个人的绑绳全部解开了。 白冰的忽然转变,让五个人摸不着头脑。心说,这女人到底折腾个啥? 张二狗冷冷一笑:“白冰,别以为你放了我们,我们就会感激你,你依旧是犯法了,老公家照样会抓你,你这叫绑架。” 白冰冷冷一笑:“你告不倒我的,因为我啥也没做,就是请你们在我这儿住了两晚,没超过72个小时,而且是好茶好饭招待你们。 你们根本没损失什么,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张二狗跟大癞子都不知道白冰搭错了哪根筋,说抓她们就抓他们,说放就放。 “白冰,我一定会告你,告你,告到你坐牢为止!天天,咱们走!” 张二狗过来拉天天,天天没有动,含着泪盯着白冰,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白冰觉得不够,又拿出天天的手机,把那段视频传到了天天的手机上。 其实她绑架几个人以后,就把他们的手机全部没收了。 现在,她还给了他们。 “天天,走啊,愣着干啥?”张二狗招呼了闺女一声。 天天咬牙切齿道:“爹,她欺负了天昊?把你女婿给睡了,我要咬死她,咬死她!!” 张二狗一下子拉过了天天,说:“别白费力气了,很明显这是她的计策,天昊也是为了我们好,回家以后别跟天昊闹,好好过日子。” 就这样,张二狗拉着天天走了,同时也拉走了小曼。 从始至终,小曼都跟做梦一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她恋恋不舍,死死拽着大癞子。大癞子也恋恋不舍看着小曼。 两个人根本不愿意分开。 可张二狗还是把他们拉开了,小曼一边哭一边喊:“癞子哥,癞子哥——。” 她想回到大癞子的身边,也想癞子回到她的身边,可是不可能了,永远不可能了。 现在,她是如意的妻子。 小曼走出老远,还在呼唤着大癞子。大癞子扭过头,两行眼泪同样夺眶而出。 唯一没走的就是碎妹子,碎妹子不走的原因很简单。也是为了大癞子。 碎妹子抓着白冰的手,扑通冲她跪了下去。 白冰吓一跳,问:“婶子,你咋了?咋了啊?” 碎妹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白姑娘,我求求你,目前除了小曼跟张二狗,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癞子还活着。 我恳求你为他保密,不要让人知道癞子还活着,要不然癞子就完了,我这个家也完了。” 白冰忽悠一下明白了,赶紧将碎妹子搀扶了起来。说:“婶子,你放心,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呢,癞子的死活跟我无关,公安抓不抓他,也不管我的事儿。 这几天,我没有见过大癞子,只见过你的男人李柱子。” 得到白冰的许可,碎妹子这才放心,千恩万谢,拉着大癞子同样走了。 五个人被绑架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随着白冰跟王天昊的一晚欢好,烟消云散。 谁也想不到会自动解决。 等张二狗拉着小曼和天天回到家,将大梁山派出所的干警领过来的时候,白冰再次不知去向。 整个红薯窖不见了,被人用石头填死了。 张二狗还没完没了了,准备起诉白冰,让公安发布通缉令。 但是经过一番盘问,尽管白冰使用了绳子,把他们押在红薯窖长达一天一晚。但仍旧构不成绑架。 他们都没有受伤,身体没有受到任何折磨,任何伤害,也没人收到过勒索信。 没有目的,不为钱财,当然构不成绑架罪。 但是大家都知道,是王天昊在背后暗暗使劲,公安才对白冰不再追究的。 因为那天晚上,王天昊离开的时候,在跟白冰的床上发现了几滴鲜血。 那是女人的初次落红,白冰仍旧是个闺女。 他感到了深深的责任,不让公安追求,完全是在保护她。 第1044章 不会输给她 晚上,天天回到家,脸色很不好看。 发现媳妇回来了,王天昊非常兴奋,赶紧过来安慰她。 “天天,你没事吧?白冰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王天昊看到了天天手臂上绳子的勒痕,心疼地不行。 女人没说话。 男人继续问:“受伤没?疼不疼?” 天天说:“我身体不疼,心里疼。” 天昊问:“那儿不舒服?” 天天又不再做声了,拿起手机,荧屏一闪,手机屏幕上就显出一连串的激情画面,还有白冰的叫喊声。 那画面上的男主角跟女主角很熟悉,正是那天在酒店他跟白冰缠绵的镜头。 而且两个人都没穿衣服,是用高清摄像机拍摄的。 立刻,王天昊的脸色变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做梦也想不到,白冰会在酒店里安装摄像头,而且会把两个人的完美动作拍下来。 拍下来还不算,她还把这些画面传到了天天的手机里。 白冰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挑拨天天跟王天昊的夫妻关系,让他们之间产生矛盾跟隔阂,最终离婚。 然后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了。 好狡猾的手段,好厉害的心计,王天昊的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惊恐万状。 他慌乱地不行,说:“天天,这就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天天冷冷说道:“床都上了,白冰的身体你抱了,摸了,亲了,也占有了,还有啥可解释的。” 王天昊说:“天天,当时的情况危急,我没有办法啊,不妥协的话,白冰会对你们下死手,而且她不会这么快放你们出来。” 天天道:“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白冰钻进你的棉被,天昊,我只问你一句,当时,你是不是自愿的。” 王天昊赶紧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绝对没有,我对天发誓,是被白冰胁迫,绝对不是自愿。当时,虽然我的身下是白冰,可脑子里想的依然是你。 如果欺骗你,就让我出门被拖拉机压死,还是东方红的。” 王天昊信誓旦旦,赌咒发誓,其实这些誓言发出来,他自己也不相信。 真的不喜欢白冰吗?那当时为啥那么激烈?还那么激动? 白冰的身子让他流连忘返,其实他早想跟女人那个啥了。 好不容被胁迫,还不抓住这个机会把女人往死里折腾? 当时,他的脑子里闪出千百个理由为自己辩解,为自己开脱。 我没有背叛,没有辜负,只是为了救天天。跟白冰上炕完全是身不由己。 可那些理由也只能骗骗自己。 白冰是弱女子,他本人是彪形大汉,收拾一个小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完全没必要向她妥协的。 天天说:“那好,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毕竟你是为了救我,那以后呢?白冰再缠着你咋办?” 王天昊说:“你放心,以后我会离她远远的,再也不会靠近,咱俩才是夫妻,我不会让她打扰我们的生活。” 天天叹口气,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埋怨男人。 这件事看起来天昊没错,跟白冰上炕是顺理成章。 谁让她那么坏……。 她把怒气向下使劲压了压,尽量不去看手机屏幕。尽管手机屏幕上的姿势都很熟悉。 很多姿势都是她跟王天昊常用的,老汉推车,玉龙驾云,鹞子翻身,观音坐莲,还有半边烧鹅腿……。 这一对狗男女玩得那么欢畅,根本没把自己放眼里。 而且天天不会中计,当然知道,跟天昊闹翻,是白冰最希望看到了结果。 她不会让她得逞,所以噗嗤笑了:“没事的,我就是问问,瞧把你吓得?” 说完,她抬手去帮着男人擦汗。 王天昊以为天天要抽他,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女人的手只是摸在了他的脸上,一点也不痛。 “你……真的不在乎?”王天昊胆战心惊,就怕天天想不开。 天天说:“你是为了我,我怎么会在乎呢?当时,不仅仅是我一条命,还有咱爹,还有小曼跟碎妹子的命,也很重要。你睡白冰睡得理所当然,这样的女人就该狠狠地睡她一次。让她知道一下我男人的威力。” 天天今天的表现让王天昊害怕。不知道女人搭错了哪根筋,竟然没有跟他闹。 不过他觉得媳妇是话里有话。 “天天,对不起……。” 天天又一笑:“我都说了没事的,放心,我不会输给她,不会中她的计,更加不会跟你闹,这样就中他圈套了。 咱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切照旧。” 王天昊终于明白了,抬手拍拍砰砰乱跳的小心肝,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把我暴摧一顿呢,搓衣板我都准备好了。” 天天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说:“我怎么舍得让你跪搓衣板?天昊哥,咱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早就成为一体了,这点信任也没有,还叫什么夫妻?” 王天昊说:“那是,我对你是真心的……。” 天天扎在男人的怀里,还是抓着手机,看着屏幕。一边看一边问:“天昊,你说白冰的身材好?还是我的身材好?” 王天昊说:“当然是你,是你是你还是你,你比白冰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女人的眼睛还是盯着手机:“呀,白冰的身材也不错啊,果然好白,不过看得出,她是闺女,没有经历过男人。” 王天昊问:“你咋知道?” 天天说:“你瞅瞅,她的动作多笨,根本不知道迎合,完全是被动的。还有,你们的身下有一片红呼呼的,那应该是白冰第一次的血吧?” “喔,是嘛,我瞅瞅……。”王天昊赶紧去夺天天的手机。 天天却一下子避开了,说:“那你跟白冰在一起,逮不逮?爽不爽?” “……。”王天昊无语了,因为根本不知道天天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女人下一步要干啥。 怎么回答呢?说爽吧,天天一定不乐意。说不爽吧,天天一定以为他在骗她。 女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怎么说都是她们有理。 而且天昊觉得,天天一直在压抑愤怒,一句话说不对,下一秒,媳妇的手机就可能糊他脸上。 他只好说:“不知道,没感觉,当时心里想的就是你,而且白冰就是一生瓜蛋子。真的没感觉。” 天天瞟他一眼:“一个那么俊的大闺女在你怀里,你会没感觉?王天昊你骗谁?” 王天昊又打个冷战:“真的没感觉,天天我求求你,你到底想咋着?” 天天又噗嗤笑了,抬手在他的黄毛头发上摸了一下,说:“就是问问,没想干啥?放心,我不会难为你的。” 可王天昊却听出,天天的牙齿咬得嘎嘣嘎作响。 俩人这晚又是一个不眠夜,把酒店的那段录像当做艺术片欣赏。 天天没打算把男人怎么样?还能把他怎么样呢?事情已经这样了。 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一切都那么情通理顺。 是白冰,都是这狐狸精搞得鬼,而且天天早有准备,觉得天昊跟她之间早晚会产生猫腻。 现在猫腻产生了,她的心里反而平淡了,不再纠结了,也坦然了。 她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天晚了,休息吧。”然后关闭手机,躺在了床上。 王天昊没睡,天天也没睡。 王天昊的心里跟打鼓一样,觉得媳妇跟他不会完,更大的暴风雨在后面。 可他想错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女人的手又摸了过来。在他的身上划拉。 王天昊胆战心惊问:“媳妇,你干啥?” 天天说:“憋得慌……。” 天昊说:“别,动了胎气不好。” 天天说:“轻点就没事,天昊,我敢肯定,白冰还没走,一定在大梁山,而且就在我们的屋子外面不远处。” “你咋知道?” “呵呵,我还不知道她?看不到我跟你闹,看不到咱俩打个你死我活,最后离婚,她是不会死心的。 所以老娘要跟她挑战,绝不会输给她,我偏不跟你闹,偏不跟你离婚,偏要跟你更好,我要跟你一起喊炕,气死她……。” 女人的话没有说完,就爬上了男人的身,两个人做起了广播体操。 动作非常轻柔,但是天天的喊声却很大。 天天就是故意做给白冰看的,就是要气死她。跟我斗,你嫩多了。 想抢走我男人?做梦去吧。我让你看得到摸不到。 所以,女人一边跟男人折腾,一边扯嗓子嚎叫,嚎叫声从窗户里一直传到窗户外。 从窗户外的大路上一直传到不远处的大梁山上。 别墅外面的不远处是一段山坡,被天天猜对了,白冰果然站在山坡上。 女人一身白衣,手里拿着望远镜,时刻观察着王天昊屋子里的动静。 她希望看到屋子里战争爆发,希望看到天天抽王天昊的耳光,希望看到两个人摔锅砸碗,把整个屋子搅翻天。 但是白冰却失算了,屋子里的确闹得很欢,可那不是天天跟王天昊在闹,而是两个人在折腾房里那点夫妻事儿。 折腾的动静还那么大。 白冰也知道天天是故意喊给她听的,女人真是好聪明。这是最有力的回击。 白冰就叹口气,知道所有的计划又失败了。 他当然也知道,天天把那段录像让男人看了。于是就羞红了脸,咬牙切齿怒道:“王天昊,累死你个王八蛋!” 说完以后,她下了山坡,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大梁山。 第1045章 训斥一下 王天昊跟天天足足折腾了一晚,从头天傍晚时分,一直折腾到第二天鸡叫三遍,两口子还是不得停息。 搞得大梁山半个村子的人都没睡着觉。 这么一鼓捣,可吓坏了两个人,就是天天的父母张二狗跟四妮。 要知道,天天可是他们的亲闺女,王天昊这小子那么勇猛,真担心把姑娘给搞坏了。 最关键的是,闺女怀孕了,怎么经得住折腾?孩子搞掉咋办? 年轻人图舒服,不懂事,做父母的就不能不管。 所以,张二狗跟四妮就急得不行。 四妮跟张二狗都没有睡着,唉声叹气。 四妮的脸也红红的,埋怨道:“你们这些男人啊,就知道顾着自己爽,从来不关心女人,王天昊这王八羔子,咋不知道心疼人?孙子,咱们的外孙子才刚刚怀上啊。” 丈母娘骂女婿,同时这话也是说给张二狗听。 张二狗不乐意了,说:“四妮,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我就不这样,再说了,也不能怪人家王天昊,是咱家天天熬不住。” 四妮一咕噜爬了起来,说:“不行!这事儿我得管,我去把王天昊骂一顿,将天天拉回娘家,不能让他俩在一块。非在他们中间打一道墙不可。” 女人说着就要穿衣服,张二狗却阻拦了媳妇,生气道:“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是两口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四妮说:“不行!这样下去,天天肚子里的孩子托不住,早晚流产,上次就流了,一年才调养好,这次说啥也不能让他俩胡来!” 张二狗眉头一皱:“你是不是闲得发慌?王天昊啥人物?那可是大梁山神医的传人。这种事儿伤身体,他会不知道?天昊有分寸的。” 四妮说:“有分寸个屁!男人猴急起来,啥分寸也顾不得了。” 张二狗说:“别介,要说我去说,你这人口无遮拦,孩子根本架不住。” 张二狗担心四妮说话难听,再把女婿的心给伤了,所以打算亲自出马。 四妮噗嗤笑了,道:“这事儿可是你说的,你帮着我搞定,反正妊娠期间,不能让他俩胡来。” 张二狗说:“我知道,知道该咋说。” 就这样,天亮以后,张二狗起床了,吃过早饭没去干过,而是卡在了半道上。 作为老丈人,当然要对孩子的身体负责,也要对外孙子的小命负责。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所以早饭后,张二狗叼着烟卷,准备拦住女婿,狠狠训斥一下。 他卡主了王天昊到工厂上班的交通要道,坐在那儿等啊等。 果然,王天昊来了,一身笔直的西装,带着头盔,骑着摩托车。 张二狗站在路中间,张开双臂,大喝一声:“天昊,你给我停住!” 王天昊一个急刹车,从车上下来,摘掉头盔,感到莫名其妙。 不知道丈杆子为啥跟狗一样,拦住了他。 他嘿嘿一笑,问:“爹,啥事儿?” 张二狗还不好意思开口呢,尴尬地不行。脸红脖子粗。 是啊,女婿跟闺女那点事儿,做丈人的怎么好意思开口? 抽搐半天,张二狗才说:“天昊,爹有个事儿,跟你说说。” “爹,你说呗。” “就是……咳咳,你跟天天……咳咳,晚上的时候……咳咳,能不能轻点?” “啊?”王天昊差点噗嗤乐了,脸也红了。 “爹,你啥意思?” 张二狗说:“没啥意思,就是……你俩晚上,最好轻点,也最好……减少次数。” 王天昊问:“为啥啊?爹,你咋了?” 张二狗说:“天昊,有些话本不该我这个丈人说,可不说又忍不住。你俩彻夜折腾,鬼喊鬼叫,影响大梁山的安定团结啊,村民都很累,大家白天干活,夜里休息,打扰别人休息,是不礼貌的行为…… 再说了,天天又有了,不顾大的,也应该估计一下小的吧?我跟你丈母娘都想抱外孙子哩。” 王天昊一听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也尴尬地不行:“那个……爹,我知道错了,放心,以后会注意。再说,这种事儿也不怪我,天天非要不可,我也没办法啊……。” “恩恩,我知道,天天那边,你娘会说她。你做过小中医,知道该咋办。也不用我多说。以后注意就行了。” 王天昊点点头,心里那个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张二狗是坏,可虎毒不食子,渴盼着闺女天天幸福快乐。 他觉得确实太过分了。 “那,爹,没别的事儿了吧?我上班去了。” “恩,好,路上慢点。” 这些话是点到即止,张二狗不能往深了说。 王天昊刚刚带上头盔,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说:“爹,你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 张二狗问:“啥事儿?” “爹,你是不是自己下去过大梁王的迷宫?” “……干嘛问这个?” 王天昊说:“其实我上次就发现了,你进去过大梁王的迷宫,从姑娘峰下去的对不对?” “这个…………。” 天昊语重心长说:“爹,以后别再下去了,迷宫里太危险,再说咱家又不缺钱,梁王墓的那些宝贝上,全都被喂了毒,找到你也运不出来。 以后缺钱,只管跟我要,别再对那些宝藏起异心了。” 张二狗点点头,脸更红了,知道女婿在关心他。 “还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你。” ‘啥事儿,说!” “爹,你告诉我,大癞子是不是还活着?上次被白冰绑过来的,碎妹子的男人,是不是大癞子?” “这个……?”张二狗又语塞了。心也揪成了一团。 赶在从前,他早就把大癞子活着的消息散步出去了,恨不得老公家抓住他枪毙。 但是,晚年的张二狗经历了很多磨难,逐渐变得成熟。 他毁掉了他的父母,毁掉了孩子的事业,也毁掉了他的一生。 他相信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他欠下了他一生的孽债,根本无法偿还,怎么忍心把再把他送进监狱。 也不忍心看着他被枪毙。 他想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甚至担心王天昊知道真相。 张二狗说瞎话不带打草稿的,赶紧说:“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那男人从前我没见过。好像的确是碎妹子的男人,叫李柱子?” 王天昊什么脑子,一听就明白了。 如果张二狗毫不顾忌说出真相,他一定会生气。 张二狗袒护大癞子,天昊反而觉得很高兴。这个狗爹成熟了,长大了,知道怎么处理事情了。 “喔,那就好,那就好,不是大癞子我就放心了,爹,别管以后任何人问起,你都说大癞子死了,决不能告诉外人他还活着。” 张二狗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爹又不傻。” “那行,我上班去了。” “走吧,小心点。” 王天昊将摩托打响,一条流线飞了出去。 王天昊的心里也很纠结,其实他早知道大癞子没死。 而且他也知道大癞子毁容了,想重新做人了。 当初,大癞子杀死了刘嫂的两个小叔子,还有刘嫂的公婆,在迷宫里又杀死了白冰的爹老子高教授。 五条人命啊,枪毙五次都不够。 虽说刘嫂婆家人不讲理,生性凶悍,但罪不至死吧? 所以王天昊曾几何时,真想把他绳之于法。 可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而且同样想给他一个做人的机会,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 尽管这种善心有点残忍,对不起死者。 那天,白冰在地窖里也想把大癞子杀死,为死去的爹老子报仇。 可白冰更聪明,就这样杀死大癞子,太便宜他了。 杀一个人容易,但是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就不容易。 大癞子毁容了,整天被公家追杀,提心吊胆,不敢露面,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这样痛苦一生,苦苦纠结,一辈子难受,岂不是比杀了他效果更好?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白冰才放了他。当做啥也不知道。 去年五月,王天昊就知道大癞子还活着。 因为去年五月,大癞子下去过一次大梁王的迷宫,正好被王天昊撞上了。 那时候,大癞子的烧伤刚刚有点起色,打算去梁王墓弄点宝贝,开狗场,羊场,还有鸡场。所以偷偷进去了迷宫。 偏偏王天昊在指挥那些人勘察地形。准备修建高铁。 他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偷偷潜伏进了其中的一个入口。 于是,他提高了警惕,跟着那人影进去了入口。 王天昊可做过野狼王,鼻子特别好使,对人的气味也有辨别能力。 鼻子一嗅,他的眉头就皱紧了,惊呼一声:“大癞子……这小子怎么还没死?” 于是王天昊一怒之下,跟着大癞子的身影进了山谷。 正是傍晚时分,他看到大癞子利用绳子,一点点爬上那个悬崖,最后进了大峡谷。王天昊就更心慌了。 他像猿猴一样,抓住山壁上的藤条,也蹭蹭爬了上去,十多分钟的时间就爬上了山顶。 他一直跟随在大癞子的身子后面,可大癞子没有觉察到。 大癞子爬上山顶以后累极了了,身子疲惫不堪,于是就倒下休息。 王天昊就在不远处看着他,眼睛十分的好使。 作为一个狼王,昼伏夜行是做狼的生活习惯,所以暗夜对他的视力没有任何障碍。 王天昊的眼睛跟普通狼一样,夜里会发出烁烁的绿光。所有的食肉动物几乎都有夜视眼,暗夜里比白天看东西要清楚十几倍。 他看到一条手臂粗细的大蛇,慢慢爬向了大癞子,可是大癞子还浑然不觉。 第1046章 生不如死 那条大蛇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了熟睡中的大癞子,狠命地在他的屁股上咬了一口。 然后大蛇的身体扭曲成一团,将大癞子死死缠住了,慢慢收缩,想把大癞子勒死。 蟒蛇就是这样,遇到猎物以后先咬一口,将毒液摄入猎物的身体里,然后将其缠死。 猎物彻底死过去,它才张开大嘴,一点点吞噬到肚子里去。最后变成一泡蛇粪,排出体外。 大梁山有成千上万条蛇,有的有毒,有的没毒。 缠住大癞子的这条蛇,是一种普通的毒蛇,还好毒性不是那么猛烈,但足以让人晕厥。 王天昊一眼看到毒蛇,他的心里生起一股挑战的冲动,不由自主就冲了过去,一个野狼扑食,叼住了毒蛇的尾巴。 趁它还没有缠紧大癞子的时候,把毒蛇生生从大癞子的身上拉了下来。 毒蛇发现有人袭击,也勃然大怒,于是立刻丢弃大癞子,嗖得一声将王天昊拦腰缠住。 毒蛇的身子就像一条钢索,将王天昊的肚子,胸口,还有脖子死死缠住,越缠越紧。 身体慢慢收缩,把王天昊的肚子跟脖子勒出一条条深深的沟壑。 但是王天昊一点也没有害怕,反而倒在地上,向着旁边的石头剧烈地碰撞。 他想利用石头的棱角,将毒蛇身体的骨骼一点点撞碎,胁迫它离开自己的身体。 可任凭王天昊怎么打滚,怎么碰撞,大蛇也不肯离开。反而伸出长长的舌头,张开巴掌大的嘴巴,去咬王天昊的脖子。 王天昊那里肯让他接近?腾出一只手,上去抓住了大蛇的七寸,死命地捏了下去。 蛇缠着人,人托着蛇,在山坡上剧烈地翻腾,撞在石块上,石块哗哗作响。 那条毒蛇的身体已经收缩到极限,脖子也被王天昊捏碎了。 王天昊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就深吸一口气,猛烈地将肚子向外撑开,浑身的筋骨开始舒展。 就听嘎巴嘎巴几声脆响,大蛇的身体被王天昊生生撑断了,断作好几节,断裂的蛇身掉落在地上。 这条蛇就这样彻底的报废了。 王天昊嘘了一口气,扔掉手里的蛇头,扑向了大癞子,这时候的大癞子已经身中蛇毒,昏死了过去。 王天昊已经认不出他了,因为眼前的男人很丑,彻底毁容了。 整个脑袋像个不长毛的烂冬瓜,到处是疤瘌,到处是裂痕,枯树皮一样。 这男人嘴巴歪了,眼睛斜了,两个大牙也暴了出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可王天昊确定就是他,这味道太熟悉了,没有瞒得过狼王的鼻子。 他首先帮他清除了蛇毒,掏出小刀将大癞子屁股上的那块烂肉给挖了出来。 然后摘下一片草叶子,放在嘴巴里咬碎,涂在了大癞子的伤口上。 帮他整理好伤口以后,王天昊又把他背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洞,让大癞子养伤。 大癞子一直昏迷了两天,两天以后才醒过来,那时候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了很多珍珠,在山洞里一闪一闪的。 其实那不是珍珠,只不过一种能够发光的透明石头,借着外面透过来的光,发出夺目的光彩。 大癞子狂呼起来,以为自己发现了宝贝,在山洞里狂呼尖叫,跑过来跑过去。 眼看着这小子就要跳进前面的一个山洞,下去就没命了。 王天昊于心不忍,就从后面一拳头把他砸晕了。 为了消除大癞子的悬念,让他知道自己看到的不是珍珠,王天昊多了心眼,就把那些会发光的石头抓了一些,放进了他的口袋里。 就是要告诉他,小子,你眼斜了,错把石头当做了宝贝。 大癞子退了烧以后,王天昊觉得这小子死不了了,就把他从山洞里背了出来。送回了山道上。 大癞子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以后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发现口袋里的珍珠时,还真的以为自己见到了鬼,所以就吓的抱头鼠窜,一溜烟的下了大梁山。 王天昊在不远处看着这小子仓皇而逃的样子,嘿嘿笑了。 那是大癞子第一次偷偷下去梁王迷宫,没有成功。 再后来八月中秋,他还真下去了一次,那一次成功了,顺利拿回一些宝贝出来。 那是梁王金殿里的几块金砖。 他把那几块金砖送到z市的黄金收购市场,换来了不菲的收入。 利用这些收入,他终于将狗场,羊场,鸡场一下子开了起来。甚至还承包了大队的上百亩果园。 按说,大癞子有钱,不该下去梁王墓的。 可他知道,淡淡依靠那五百万存款,想要发展那么大的企业,远远不够。 身为逃犯,身兼数命,又没有身份证可以抵押,不能到银行去贷款。 大梁山那么多宝贝,不能眼睁睁看着烂在里头吧?谁花不是花啊? 大癞子进去过梁王迷宫好几次。从段天涯下去的,没有过知返林,没有走石头阵。 但是他进去了谷中谷崖中崖。 大梁山的四本古书被他背得滚瓜烂熟,洞里的迷宫虽说不清楚,但是那些机关的破解他却滚瓜烂熟。 进去以后他发现,庙字诀,皇字诀,墓字诀迷宫被毁了,全都灌进了涛涛的河水。 上一次,王天昊带着天天跟白冰逃出去,入棺而遁,地下暗河涌入了墓道至少将三座迷宫淹没在了水底下。 主字诀跟底字诀字诀的迷宫塌方了,大梁王的尸体被压在了几公里深的山洞里,根本进不去。 八个金字模型的迷宫,只剩下了宝字诀,谷字诀跟梁字诀迷宫还存在。 而大梁王的的金殿,就在谷字诀里,但必须要通过梁字诀的通道进去。 那个梁字诀的通道,王天昊上次进去过,是一个个被水流冲刷而成的山洞,洞洞相连。 大癞子在里面转悠了好几天,做了很多记号,才走进谷字诀密道。 他利用从王家偷来的解毒药克制了瘴气,也克制了黄金上的毒物质。 他利用从张二狗哪儿偷学来的七窍玲珑开锁技术,打开了进入金殿的大门。 哪儿没有镇墓兽,除了毒气啥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一次次将里面的宝物取出来,一次次到城里跟人交易。 他瞒着着碎妹子,瞒着碎妹子的几个孩子,以身犯险。 反正已经死过好几次了,生命对他来说早就不在乎了。 前前后后,他换回来上百万的存款。而那些存款,全都用在了开厂上,用在了承包果园上。也给那些工人发了工资。 正是因为有了一个随时可取的宝藏,所以大癞子的厂子才会蓬勃发展,日进斗金,当年就看到了利润,从不会因为钱而发愁。 他对碎妹子也言听计从。 去年的八月中秋,要过节了,碎妹子问:“柱子,该跟工人发奖金了,你说发多少?” 大癞子就说:“随你,你说是多少就多少。” 碎妹子说:“咱们的工人都能干,肯出力,每个人发五百吧。” 大癞子就说:“五百是不是太少,拖家带口的都不容易,干脆发一千好,你说呢?” 碎妹子说:“中,那就发一千。” 所以中秋的时候,每个工人拿到了一千块的补助。而那一千多的补助,是不记在工资跟奖金里的。 要知道,一个贫穷的山村,额外奖金一千块,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工人们欢喜不尽,纷纷感叹柱子哥是大好人啊,跟着柱子哥有饭吃,跟着碎妹子有饭吃。 大癞子给工人的报酬让人眼红,也让活水乡其他山村的村民口水直流。 于是,十里八乡的壮劳力纷纷扑向了三十里铺。纷纷要求到大癞子的工厂去打工。 大癞子是来者不拒,他跟王海亮一样,太渴盼人才了。 没有人才,活水乡就无法发展,没有人才,三十里铺就不能富裕。 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又去了一次z市人才市场,到哪儿去寻找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硕士生。 人们一听说他哪儿是个很小的民营企业,家庭作坊式的工厂,都不乐意来。 于是,大癞子就跟他们签约,先付定金,高额召集了一大帮饱学之士。都是年轻有为的后生。 他把这些后生安排在工厂里,做组长,技术员,经理……有了人才,短短又过去半年,所有的工厂利润就翻了一倍。 大癞子就是不去迷宫里挖宝藏,家财也源源不断。 他还非常注重教育,把三十里铺的小学校翻盖了,让所有山里的孩子都有书念。 去年的年底,又一次发工资,碎妹子又问:“柱子,这次给大家发多少?” 大癞子说:“咱有钱了,每个人的工资翻番。” 碎妹子说:“好。”于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给所有人发了一倍的工资。 大癞子的事业疯了一样,在三十里铺迅速崛起,钱财哗哗流进了他跟碎妹子的腰包里。 但是他一点也不张扬,一点也不膨胀。 他把自己笼罩在碎妹子的影子里,扶着女人就那么一点点上位。默默无闻。 他将碎妹子推上了前台,而自己却甘居人后。 从他当初来到三十里铺昏迷不醒,砸进碎妹子的三马车,到现在整整一年半的时间了。 在这一年半里,整个活水乡一片沸腾,翻天覆地。都是大癞子的功劳。 碎妹子农民女企业家的身影上去了电视台,上去了报纸的头条。 大家都知道活水乡有个女企业家,大器晚成,可根本不知道这女人背后默默付出的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杀了五条人命的杀人犯。 而这个杀人犯,一直在竭力弥补内心的亏欠。 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真的是生不如死。 第1047章 又丢人了 大癞子拉着碎妹子回到了三十里铺。 他俩继续幸福快乐地生活。 好几个工厂都在悄然兴起,癞子跟碎妹子的夫妻生活也陷入了新的高峰。 夫妻生活是要不断寻求刺激的,要不然没有新鲜感。 碎妹子跟大癞子都是身经百战,从前,他们在家里的土炕上做过,在羊圈里做过,猪圈里做过,狗圈里做过,也在牛棚里做过。山坡的草地上做过。 有钱以后,他们改变了战场,时不时到城里的酒店玩耍。 不是图酒店的床舒服,主要是那种新鲜感跟刺激感,让他俩醉迷。 碎妹子的三个儿女不管老娘跟二狗叔的事儿。任凭他们胡来。 反正木已成舟,老娘跟那个叫柱子的男人也成为了夫妻,再说柱子叔那么有钱,三个孩子年底的时候每人分到了二十万。 所以别管他们俩怎么折腾,孩子们也乐得清闲。 从疙瘩坡回来半个月,癞子跟碎妹子在乡招待所的旅馆里来了好几次。 酒店的床很温暖,里面的空调开的很足。他俩缠绵了一阵又一阵。 这天,两个人刚刚办事完毕,马上要穿衣服的时候,忽然,大癞子的手机响了。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去抓手机。因为一只脚穿进了裤腿,另一只脚还没有来得及伸进去,一个金鸡独立,差点摔倒。 碎妹子赶紧去搀扶男人,说:“你慢点,慌个啥啊?咱俩是夫妻,又不是偷汉子?” 电话是家里的老大媳妇打来的,打来以后,她带着哭腔,第一句话就说:“柱子叔,你回来吧?家里出事了?” 大癞子吃了一惊,问:“啥事?” 老大媳妇说:“老大,老二,跟俺妹子……全都不见了。” “啊?”大癞子的脑袋就嗡了一声。 老大媳妇说的妹子,就是碎妹子的闺女,名字叫开心。 碎妹子的两个儿子,一个叫地瓜,一个叫土豆。 土豆,地瓜,开心,是碎妹子前面的男人留下的。 三个孩子就是三个讨债鬼,除了钱啥也不认。娘的死活也不管不顾。 虽然他们不孝顺,只是为了老娘的钱,可毕竟是从碎妹子身上掉下来的肉。 作为后爹,大癞子当然不能不管不顾。 碎妹子问:“咋了?” 大癞子说:“不好,家里出事儿了,立刻回家。” 碎妹子问:“啥事儿啊?” 癞子说:“三个孩子……不见了。” 碎妹子也慌了手脚,赶紧拾掇东西,跟着男人急急忙忙冲出旅馆往家赶。 活水乡乡公所距离三十里铺很远很远,大癞子跟碎妹子是趁着到城里进饲料的当口,才忙里偷欢的。 家里出了事儿,必须立刻赶回家。 两个人骑摩托,是三个小时以后赶回来的。 走进家门,发现两个媳妇还有闺女女婿早就哭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大癞子才知道,碎妹子的三个儿女已经消失三四天了。 大儿媳妇说:“柱子叔,娘,他们仨不知道去哪儿了?俺三天没见到他们了。” 大癞子赶紧劝:“别哭,别哭,他们是不是进城去了?” “没有,俺打电话了,他们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 “那是不是在羊场,狗场?或者在果园里撒农药,中毒了?” “没有,果园里俺找了,哪儿都找了,就是没找到他们。” 其实两个媳妇跟女婿早已把村子翻了个遍,根本不知道这姐弟三人到底去了哪儿。 第一个发现不妙的,是老大媳妇。 三天前,老大媳妇做好了饭,开始呼唤男人吃饭。满村的吆喝:“土豆——回家吃饭了,土豆————回家吃饭了。” 让儿媳妇郁闷的是,从晚上开始找起,寻遍了整个三十里铺直到天明,也没有找到男人的下落。 天亮以后,二儿媳妇跟开心的男人也找了过来,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土豆,地瓜,开心,三姐弟一起失踪了。 碎妹子一惊,心立刻碎了,晃了晃扑通坐在了地上。 莫拉着腿哭起来:“哎呀天啊——哎呀地儿啊——,三个讨债鬼去哪儿了啊——哈,可要了老命了——哈,你们没了,娘可咋活啊——哈!” 碎妹子悲痛欲绝,毕竟是女人,遇到事情就会哭天抹泪。 大癞子赶紧劝,说:“碎妹,别哭了,放心,三个孩子我一定帮你找回来。” 大癞子心急如焚。虽说他跟三个冤家没有血缘关系,年纪也跟他们差不多,是个年轻的后爹,可毕竟是碎妹子的亲人。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子,别人都可以慌乱,只有他不能,别人都可以倒下,也只有他不行。 这个丑爹经历过很多风雨,变得非常老成,大气,沉稳,老练。家里人都佩服他。 老大跟老二媳妇也拉着丑爹的手不松开,苦苦哀求:“柱子叔,求求您,把俺男人找回来吧……。” 给大癞子的第一个感觉,这三个冤家是不是被人劫持了? 难道有人知道我大癞子还活着,没有死,跟白冰一样,挟持人质,想得到那四本书,再下梁王墓? 真是那样就糟糕了。 找,必须找!要不然碎妹子会痛苦一辈子,自己于心何忍。 于是,大癞子背着手,开始寻找三个孩子的下落了。 他首先来到了猪场。因为猪场是三个孩子在管。失踪的那天,他们都在猪场上班。 猪场有个猪倌儿,姓朱,农业大学毕业,学习的就是动物学。对于养殖非常有经验。 大癞子聘请他做了猪场的经理,专门管理哪儿的五百头猪。 大癞子想问问,朱经理最后一次见到碎妹子的三个孩子,是在什么时候。 走进猪场,大癞子发现朱经理在哪儿让母猪怀崽子,也就是给猪播种,忙得不亦乐乎。 这朱经理给猪播种的经验非常老道。 他首先把一头母猪赶进了公猪所在的那个猪圈。 猪圈里有一头公猪,身材高大四肢健壮,一身花白的鬃毛,嘴巴尖尖,耳朵大得像扑扇。 公猪看到母猪以后,立刻就兴奋起来,跟狮子一样嗷嗷大叫。 公猪在猪圈里又蹦又跳,恨不得立刻把母猪按倒。 朱经理拉开了栅栏门,那头公猪立刻就窜了出来,狠命地扑向了母猪。硕大的身子一下子就把母猪压在了身下。 公猪的肚子下面忽然就伸出一个长长的红色的,跟筷子一样的家伙,猛然刺进了母猪的身体里……,那东西连根没入。 开始的时候,母猪一个劲的惨叫,左躲右闪,就是不让公猪靠近。 那个红东西刺进母猪身体以后,母猪就不动弹了,嘴巴里哼哼唧唧,一副享受的样子。 公猪的个子大,非常威武,母猪的个子小,被压在下面,差点把母猪压散架。 朱经理非常有经验,拿出一根铁杠子,利用杠杆原理,支住了母猪的肚子。 这样无论公猪怎么在母猪的身上折腾,母猪也能尽力坚持。 啥时候公猪把那个东西缩回去,从母猪的身上趴下来,那播种就算成功了。 这就是跟猪繁衍的全部过程。 朱经理有十几年的经验,对这个可有研究了。 大癞子拉着碎妹子走进猪场的时候,朱经理拿着大杠子,聚精会神支着母猪的肚子,正在聚精会神地看。 大癞子喊了一声:“朱经理……” 朱经理却把食指放在嘴巴边,示意大癞子小点声。 猪跟人一样,在播种的时候是不能随意打扰的。 真要是弄个不举什么的,猪也受不了,影响小猪的产量。 大癞子没办法,就拉着碎妹子在旁边等,碎妹子没见过猪播种,很有兴趣地看,看着看着,她的脸蛋就红了。 女人拉拉癞子的手,想离开,可是癞子就是不走,一直等到朱经理帮着一公一母两头猪办完事。 完事以后,公猪在母猪的身上蹭了一阵,返回猪圈去了,母猪也心满意足被朱经理赶了出来,赶回了自己的猪圈。 朱经理这才洗洗手,叼上了烟卷,使劲吸了一口,把烟卷从嘴巴上拿下来,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好像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别看大癞子是这家猪场的总经理,但他没有一点架子,非常尊敬文化人,也尊敬有才华的人。 朱经理就非常有才华。是高薪聘请来的专家。 大癞子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朱经理,打扰您了,我想问一下,看到地瓜,土豆跟开心没有?” 朱经理虽然是专家,同样没有架子,毕竟大癞子是他的衣食父母。 他拿出一根烟,甩给大癞子一根,说:“总经理,他们三个好几天不来了,你找他们有啥事儿吗?” 大癞子说:“急死个人,他们仨失踪好几天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找不到。” 朱经理说:“董事长,这几天我的确没见过他们仨,这儿只有母猪,没别人啊。” “那你最后一次见他们仨,是在啥时候?” 朱经理想了想:“大概是……四天以前吧,他们三个慌慌张张,不知道要去干啥。” “临走的时候,他们没跟你说去干啥?” “没。” “好,你如果发现他们三个回来,给我打电话,麻烦你了。” “一定,一定,总经理慢走,董事长慢走……。” 大癞子哎了一声,拉着碎妹子走了。 从猪场出来,他们又去了羊场,鸡场,还有狗场,包括山上承包的果园。 可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找到三个儿女的下落,所有的工人都说不知道,癞子跟碎妹心里慌乱地不行。 晚上,两个人疲惫不堪,不想睡觉,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也懒得做了。 碎妹子问:“癞子,咋办?不如登寻人启事吧?” 大癞子摆摆手说:“没必要,三十里铺屁大点地方,他们能去哪儿?我最担心的是……。” 碎妹子赶紧问:“是啥啊?” 大癞子说:“我最担心他们三个……下去幽魂谷的迷宫,挖掘大梁王的宝藏。” “啊?你说啥?这三个冤家下幽魂谷去了?”碎妹子差点没吓蒙。 第1048章 自寻死路 女人哇地一声又哭了:“真要是那样就糟了,山上那么多狼,大梁山又那么大,怎么找啊,掉进悬崖里咋办?癞子,你一定帮我救救他们,救救他们啊————” 现在的碎妹子已经乱了方寸,根本不知道咋办。 大癞子拉了拉女人说:“碎妹你起来,哭啥?有我在,没问题的。” 碎妹子说:“万一他们有个啥好歹,怎么对得起他们死去的爹啊。” 大癞子说:“哭也不是办法,还是撒出去人,上山找。” 于是大癞子打了个电话,把工厂里的男人全部放出来,帮忙寻找三个孩子的下落。 狗场,猪场,鸡场,羊场,包括山上果园的工作,全都停止了。 二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上了大梁山,大家拿着手电,没日没夜的找了七天。 可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三个兔崽子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大癞子跟碎妹子陷入了深深焦急中。 碎妹子一辈子憨实,在村里没仇人,对待乡邻十分的和善,大肚能容。 最近工厂发财了,女人享受到了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癞子觉得很可能是被人掳走了,而且跟那批宝藏有关。 这件事是谁干的呢? 白冰离开了,张二狗没那么大的胆子,王天昊又对宝藏不感兴趣。 会不会是其他人对宝藏垂涎三尺,打算利用碎妹子的孩子来要挟自己? 可就算对付,也应该对付大癞子本人,不应该对碎妹子的孩子下手啊? 这真让大癞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碎妹子的三个孩子真的下去了幽魂谷,没有人要挟,没有人劫持,是他们自己主动下去的。 大癞子的身份被识破了,这三个儿女早就把大癞子的身份查了个底掉。 一年多的时间,他们知道这个丑爹本名就叫大癞子,是大梁山疙瘩坡人。 也知道他从前在大西北开了一个狗场,还有一家家具厂,家财万贯。 他们还知道,这个飞来的丑爹跟一个宝藏的秘密有关。 这些秘密都是三个儿女趴在老娘的窗户根底下听到的。 每天晚上,大癞子都跟碎妹子折腾,折腾完以后,俩人就说悄悄话。 渐渐地,大癞子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了碎妹子。 但是那些话也被几个贪财的冤家听到了。 当他们得知,这个丑爹的身上有个宝藏秘密的时候,一起傻了眼。 他们很想把那些宝藏挖出来,然后兄妹三个分掉。 大梁王的宝藏富可敌国,真的运回家,三五辈子也花不完。 这是飞来的财富啊? 他们怎么也安奈不住那种兴奋,决定偷偷下去幽魂谷,挖掘那批宝藏。 十多天前,他们就偷偷下去了迷宫。 兄妹三人是是利用绳索悄悄下到大峡谷的。 首先来到了幽魂谷,把绳子系在了石头上。使劲拉了拉,觉得绳子蛮结实的时候,这才准备爬下去。 土豆有爬山的经验,体格健壮,地瓜也年轻力壮,曾经在山上王海亮的队伍里修过路。参加过省道的修建,对于幽魂谷,他们并不陌生。 当时,他们的妹妹开心没下去,而是在山谷上帮着两个哥哥看守行李。 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个兄弟,就那么行动了起来。 土豆对开心说:“妹,你在山崖边等着,我跟你二哥一块爬下去,找到宝贝以后,我们会分给你,别担心。” 开心不放心,亲兄弟明算账,她害怕大哥跟二哥得到宝贝以后,会把她扔在山谷里溜走,于是就说:“你们骗我,我不信!” 土豆说:“我是你亲哥,你是我亲妹,我还能骗你?我用咱爹咱娘发誓,如果不把宝贝给你,就让我死无全尸。” 兄妹三个各怀鬼胎,谁也不相信谁。 放屁不疼,赌咒不灵。开心怎么也不信,摇摇头说:“不行,我非下去不可,我还不知道你俩,为了钱亲娘都能不要,还在乎我这个妹妹?” 老二地瓜说:“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的,主要下面太危险,我们怕你出事。下面有狼,专门咬女人的屁股,还有鬼,你不想被鬼抓吧?” 被二哥一吓,开心真的害怕了,才点点头说:“行,信你一次,你们下去吧。” 就这样,土豆跟地瓜的身子很灵巧,顺着绳子一点点向下攀爬。 他们用的是电动滑轮,干电池做动力,根本不用费力气,很轻盈地就爬下幽魂谷,终于下了那个数百丈深的山涧峡谷。 下去以后,才发现山谷里别有洞天,到处是高大的树木,到处是鸟语花香,到处是奇花异草。 还有红杉跟白杉。很多已经灭绝的植物,全都生长在大梁山的高山峡谷里。 只不过这座大山四面都是峭壁,千百年来没人下去过罢了,所以这些植物才能健康地生长。 土豆跟地瓜休息了一阵,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补充了一点能量,就开始寻找宝藏的入口了。 他们走啊走,爬啊爬,首先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那平台比十个篮球场还大。但是因为荒废了几十年,平台上长满了青草。 一看就是个人工建造的平台,而且荒废的时间很长,也就是说,几百年前,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走到大峡谷的最深处,那个地方两边的山谷就变得十分狭小了,渐渐收缩,最后在中间合拢。 那个合拢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地瓜跟土豆一起大吃一惊。 那个山洞深不可测,里面阴风阵阵,好像有无数只利爪,从里面一起伸出来,要把他们两个拉进去撕成碎片。 两个人的脖子上,后背上一起冒起了凉风。 地瓜说:“哥,这个山洞有古怪,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进……还是不进?” 土豆耸耸肩膀说:“管他呢,进去再说,宝藏一定埋在里面,这里是个天然的隐蔽场所,一定有人来过这个地方。” “你不怕?”地瓜问。 土豆说:“怕个鸟,要是能挖出宝藏,咱家就发了,有钱以后,我先把你嫂子换了,换个漂亮女人。然后进城发展,开洋车,买洋房,喝洋酒,做大老板。为了女人跟金钱老子拼了,进去!!” 土豆整整行装,第一个冲了进去。地瓜紧随其后。 他们这次是比较幸运的,跟大癞子不一样。竟然误打误撞,冲进了迷宫其中一个入口。 土豆跟地瓜不知道天高地厚,脑袋一热就进去了。 山洞里面阴风阵阵,但是地面却非常的光滑,好像经过了刻意的打磨。 洞壁上虽然做工粗糙,长满了绿苔,看得出当初挖掘这个山洞的人非常的细心。 越是往里走,光线越是黑暗,地瓜就打亮了手里的手电筒。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往里走,再向里,里面的山洞就宽阔起来,可以看不到一些不知名死人的骸骨。 看样子,这里经过一场战争,死了不少的人,那些死人的衣服还在,经过几百年的风雨,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了。衣服里面包裹着一幅幅死人的骨架。 死人的骷髅的旁边,还有很多老式的兵器。 地瓜跟土豆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进去的这个山洞,就是上次考古队从迷宫里逃出来的那个山洞。 走进山洞以后,两个人更加吃惊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洞,里面是大洞套小洞,小洞套老洞,洞洞有连环。 整个大山的内部竟然是空的,已经被人挖空了。 谁也没想到,在不为人知的大梁山上,竟然会有这么多溶洞。 兄弟两个跟没头的苍蝇那样,在迷宫乱冲乱撞起来,开始在山洞里寻找。 你还别说,来回这么一闯,他们还真的走进了一间密室。 在密室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古老的木头箱子。非常的巨大,上面落满了灰尘,箱子的上面有开关,可以把箱子拧开。 土豆立刻兴奋起来,他差点惊出声,不用问,一定是有人把金子装进了这箱子里。 但是他没有喊出声,因为害怕地瓜看到。 他暗暗想,先把箱子打开,只要发现里面有金子,我就用石头把地瓜砸死,然后把金子运下山,快快活活过一辈子。 五五分成?去你娘的!老子才没有那么傻。亲弟弟也照杀不误。 注意拿定,土豆就把手电揣在了怀里。上去拧箱子的开关。 开关的阀门一点点旋转,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终于,开关拧开了,猛地打开,里面忽然就喷出一股浓雾。 那浓雾跟谁打翻了灭火器一样,开始在山洞里弥漫,顿时,整个山洞就笼罩在一片白白的雾气中。 当雾气窜出来的一瞬间,土豆终于明白了,这箱子上有机关,里面是空的,有个暗洞,那些浓雾是从暗洞里出来的。 这机关应该是一千多年前摆设在这里的,根本没人动过。那个暗洞,应该是储存瘴气用的。 也就是说,这个暗洞可以把大梁山夏季的瘴气储存一部分,一旦有盗墓贼进来,见到箱子起疑心,立刻会中招。 可惜兄弟两个不知道。 把土豆吓得,妈呀一声跳起来老高,撒丫子就跑,飞快跑出了这个山洞。 另一个山洞的地瓜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赶紧扑了过来,跟土豆跑了个迎面。 “哥,咋了?啥事?是不是看到了鬼?” 土豆根本顾不得的搭理他,脚步不停:“快走,有毒气,有毒气啊————” 地瓜一听不好,跟着土豆也撒丫子就跑,那些浓雾追着他们,开始窜出了山洞。 地瓜也预料到了不妙,知道自己吸入了不少,而土豆也吸入了不少。 窜出山洞以后,两个人还是疯狂乱窜,这时候土豆觉得自己嘴巴张不开了,眼睛也睁不开了,呼吸急促,胸口发闷。 他觉得自己完了,这次一定会死,咋着死的也不知道。 他后悔,他懊恼,浑身开始抽搐,在地上打滚,嚎叫。 后面跟过来的地瓜并不比他好多少,也是倒在地上嚎叫,两个人的身体扭曲成一团。剧烈的疼痛在全身蔓延。跟掉进火堆里一样。 第1049章 严重的后果 还好山上的山风够大,那些毒气窜出来就被山风吹的无影无踪,飞进了云层,飘进了大梁山的深处。 土豆跟地瓜是第二天早上才醒来的,醒来以后两个人相互都不认识了。 他们的外貌跟形状发生了突变。地瓜的脑袋肿地跟稍桶一样,两个眼睛像杠铃,嘴巴已经裂到了腮帮子上,身材足足比平时高出二尺。 而土豆也变得青面獠牙,胸口跟大腿,还有胳膊开始溃烂。 他们明白了,这就是吸进那些毒气的后果。 两个人挣扎着爬起来,艰难地顺着来时的道路上了段天涯。 上去的时候,开心看到两个哥哥的样子,好悬没有吓得背过气去。 开心一下子抱住了哥哥:“哥,你咋了?这是咋了?” 土豆嚎叫着把开心推开了:“我们中毒了,快死了!” 土豆捂着脸,又倒在地上嚎叫起来,身体的痛苦吞噬着他,让他迷迷糊糊,思维混乱。 地瓜顺着绳子上去,倒在地上,根本没爬起来,一个劲的打滚。同样疼的他撕心裂肺。 开心吓得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顾危险又抱住了哥哥的身体:“哥,不是说下去挖宝藏吗?怎么会有毒气?” 土豆抓着妹妹的手说:“不知道怎么就中招了,妹呀,哥哥不行了,你快走,回去告诉柱子叔,让他来救我们。” “可是哥,我不能丢下你们啊,咱们兄妹情深,你们死了我咋办?” 土豆说:“别管我们,快走,快去找柱子叔。” 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大癞子的好,可想起来也晚了。 开心很想逃走的,可关键时刻,真的动了恻隐之心,不忍丢下两个哥哥。 土豆跟地瓜又嚎叫起来,身体里好像有千万只马蜂一起蜇咬,又好像被人扔进了熔炉里,全身的皮肤都已经烧着,可就是不死,痛苦难耐。 现在的开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去抱住了土豆,把哥哥拖进了峭壁下面一个窄窄的山洞里,然后又把地瓜也拖了进去。 两个人彻夜的嚎叫,叫声在大梁山的上空久久回荡,惊起飞鸟一片。 他们的形状也越来越难看,皮肤不断的溃烂,面目狰狞,地瓜的一颗眼珠子都烂掉了。 开心不敢走,主要是段天涯距离三十里铺太远,三百多里,来回六百里。 等把柱子叔找来,两个哥哥都烂透了。所以他在山洞里照顾了土豆跟地瓜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半个月里,两个人的伤势十分的严重。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一阵不如一阵。 开心知道两个哥哥完了,就说:“哥,你俩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的,我帮你们完成。” 土豆说:“当初咱家条件不好,你两个嫂子长得丑,听说疙瘩坡的姑娘不错,你给我俩弄个姑娘过来。” 开心问:“弄个姑娘……干啥?” 土豆道:“你说干啥?这辈子不跟其他女人睡觉,我心有不甘啊。” 开心哭笑不得,想不到两个哥哥临死前没别的要求,竟然想找姑娘。 开心的两个嫂子的确丑,当初,土豆跟地瓜找媳妇,也没有挑拣的资格。 碎妹子没男人了,三个孩子也穷怕了。 张二狗给她的一百五十万,盖房子,办喜事,前前后后花的差不多了。 再说三十里铺也没有别的好看姑娘了,就剩俩丑八怪。 其他的姑娘大多嫁出了大山,有的也进城打工去了。 于是,地瓜跟土豆就娶了两个丑八怪。 碎妹子觉得,两个儿媳妇是个女人就行,能生孩子就行。女人还不都那样?超过三十,都是一脸的褶子,再好看的女人也会老。 父母包办的婚姻,把土豆跟地瓜坑苦了。 这辈子没跟漂亮女人睡一次,死不瞑目。 可上哪儿给他们找姑娘去啊?还是漂亮的。 开心没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力气,毕竟是女人。 土豆拉着妹妹的手说:“妹妹啊,这是哥最后的心愿,求求你了。” 看着两个哥哥可怜兮兮的样子,开心不忍了,说:“哥,你在这儿别动,我这就下山,给你俩弄个姑娘上山。” 临走前,土豆从怀里拿出一方毛巾,一瓶药水,然后告诉妹妹:“你把药水倒在毛巾上,捂住人的嘴脸,几秒钟就会把女人弄晕,然后扛起来她,双脚不能让她沾地,这样王天昊家的猎狗就找不到咱们的位置了。” 开心领命,抓起土豆手里的药水跟毛巾就下了山。 下山以后,女人很发愁,上哪儿给两个哥哥弄姑娘啊?她在五个村子的外面转悠了半天,心里想着该绑架谁。 谁也不认识,谁家的姑娘好看,也不知道。 渐渐地,天色黑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是李家庄的李孀妇。 李孀妇,就是三次把大癞子按倒在玉米地,为了陷害大癞子,上次到刘嫂婆家告密的女人。 这女人非常风情,最大的爱好就是偷男人,十多年的时间,两条腿的中间不得清闲。 她跟猎狗一样,盯着村子里所有的年轻英俊小伙,逮谁勾搭谁。 不过这女人长得还挺漂亮,有脸蛋,有屁股,男人一碰就来劲儿。 小腰也恁细,跟大姑娘一样,开心的眼神不好,还真把她当成了姑娘。 李孀妇今天从王天昊饮料厂下班,准备回家,身影一晃,被开心看的清清楚楚。 奶奶的,就她了。 于是,开心紧紧尾随着李孀妇,进了女人的家。 李孀妇守寡很多年了,死鬼男人死的早,连个蛋也没生过,至今孤身一人。 傍晚,趁着女人到厨房往锅里下米的功夫,开心潜进了院子里,趁其不备,把涂了药水的毛巾,捂住了李孀妇的鼻子跟嘴巴。 李孀妇没折腾几下就两腿一敲,昏死了过去。 于是开心扛起来她,借着夜幕的掩护,把女人弄上了大梁山那个隐秘的山洞。 开心是农家女,干农活出身,力气很大,扛起李孀妇毫不费力。 上去大梁山,进山洞以后,土豆用手电筒一晃,立刻生气了。说:“妹子。你真傻,哥要你弄个黄花大闺女回来,弄个半老徐娘干啥?” 开心说:“哥,你有所不知,村里的女人不好弄啊,大多在王天昊厂子里打工,回家有男人守着,这个是孤身一人。” 土豆没办法,为今之计也只能凑合。 别管咋说,李孀妇长得好,细皮嫩肉,比家里的媳妇强得多。 开心把李孀妇弄进山洞,就出去了。 她当然知道两个哥哥要跟李孀妇干啥。两个没出息的人,当然是在玩最后的疯狂。 果然,开心走出山洞,土豆跟地瓜就和李孀妇疯狂起来。 首先除去了李孀妇的衣服。 女人鼓鼓的两团晃晃悠悠显露出来。 身条果然不错,她的皮肤依然白嫩柔滑,屁股上的肉非常有弹性,用手一碰,就像石头砸进湖水里一样,余波荡漾。 女人的小肚子扁平,哪儿都是白的,两条腿晶莹无比。 疙瘩坡一代的女人就是好,土豆赞叹女人的秀丽,也感叹妹妹开心有眼光。 李孀妇神志不清了。她躺在地上活脱脱像个千年僵尸,但是女人的身体弥漫出一股柔和光辉,散发出一股天然的草木香气。 就这样,土豆跟地瓜,把李孀妇给糟践了……。 刘孀妇也他娘够倒霉的,终于自食其果,付出了代价。被两个丑八怪给那个啥了。 开心把李孀妇放下就走了,再次下山。 因为李孀妇年纪大,开心担心两个哥哥不满意。于是准备再次下山,弄个姑娘上来。 他们要死了,不能让他俩留下遗憾。这恐怕是她为两个哥哥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于是,开心咬咬牙,再一次走进了山下的村子里。 这一次,她走进的是如意的小别墅。 如意的小别墅里,小曼正在看电视,屋子里亮着灯。 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开心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屋子里的小曼。 这女人不错,年轻,漂亮,有活力,哥哥一定满意。 于是,开心就打起了小曼的注意。 偏偏赶上这一晚如意没在家,到羊场里去值班。 小曼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台26寸液晶电视。 里面正在播一部香港拍的爱情连续剧……似乎很好看。 小曼跟如意刚刚成亲不久,女人非常幸福。 小楼的旁边是甲鱼塘,这儿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四周没有人家。 看到欢喜的地方、小曼会抿着小嘴儿嘻嘻笑。看到伤心处,她也会跟着抹眼泪,那楚楚动人的小样儿,让埋伏在窗户外面的开心非常嫉妒。 第一,是这家人有钱,从房屋的装修就看得出来。 其次是小曼漂亮,雪白,条顺,脸蛋俊俏。 跟小曼比起来,开心丑得就像萝卜白菜。 女人最容易嫉妒女人,开心就想,为啥这女人这么有钱?这么漂亮? 她真是命好,我为啥就没有这么好的命? 不行,姑奶奶要毁她的容。拉上山,让两个哥哥毁了她。 小曼在屋子里格格笑,被电视剧的情节吸引了。 现在的电视剧忒不像话,动不动就搂啊抱,亲啊吻,很多女人都是看电视学坏的。 里面的男猪脚跟女主角动不动就睡觉,睡过来睡过去就有感情了。 然后是男主角跟其他的女主角睡觉,三角恋爱。女人跟女人争夺,这一折腾下来少说就是三四十集,最后和谁结婚并不重要了……。 小曼一副富太太的样子,把开心嫉妒地要死,她决定对小曼下手了。 偷偷潜伏下山坡,她过来敲小曼家的门:“棒棒棒!” 小曼在里面打了个哆嗦,问:“谁?” 开心捏着嗓子说:“我。” “你是谁?” “我是我?” “讨厌,你说不说,不说我喊人了,喊抓流氓,让人逮你进局子。”小曼一点也不害怕,竟然开始威胁。 女人以为是有人跟她开玩笑。 第1050章 无尽的折磨 小曼接下来问:“你是不是如意?” 外面的人说:“恩。” 那声音含含糊糊,小曼根本没听明白,但是听说是男人如意,于是赶紧过来开门。 一边走向院门,一边说:“如意哥,你不是在羊场加班吗?咋回来了?” 可是院门刚刚打开,伸进来的不是如意的脑袋,而是一只手。 那手一下捏住了她的脖子,拿着一条毛巾,就捂住了小曼的脸。 女人闻到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道,紧接着脑子一昏,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跌坐在了地上。 发现女人晕死了过去。开心就开心极了,身子一闪,进了小曼的家。 她的胆子很大,没有立刻走,而是在房子里扫荡了一翻。 所谓的扫荡,就是看看家里有没有现金,首饰什么的。 收获还不小呢,开心首先发现了小曼茶几上的包包。 包包打开,里面有两万块现金。 女人兴奋极了,怎么也安耐不住,把包里的钱全部撞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她又进了小曼跟如意的卧室。 猛地发现了女人的首饰盒。 小曼可是富豪女,家里有的是钱,首饰也很名贵。什么金链子,金耳坠,金手镯。金项链。要什么有什么。 女人天生对首饰有种奢望,把开心乐得合不拢嘴。 她啥也不顾了,把小曼所有的首饰扫荡了一翻,全部带在了身上。 忙活完一切,开心就把女人从家里拖了出去,抗着她直接上了大梁山。 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天衣无缝。村子里没有一个人发现。 第一是天晚了,山民都很累,各人过各人的日子。 再一个,如意的家距离村子真的远,出门就是大马路,路上没有一个人。 这下好,小曼失踪了,家里人谁也不知道。 开心听了哥哥的话,把小曼背进了山洞。 因为女人的身上有乙醚的味道,猎狗最怕这东西,所以王天昊家的两条狗,也找不到女人的行踪。 小曼被扛上山,砸在地面草铺上的时候就醒了,睁开眼首先看到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土豆跟地瓜面目狰狞,盯着女人。 把小曼吓得妈呀一声,好悬没有昏过去:“这是啥地方?你是谁?如意哥!救俺!” 小曼没见过地瓜,也没见过土豆。但是这两个兄弟认识她。 这不是我柱子叔的姘头吗?当初,她还来三十里铺找过柱子叔。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地瓜跟土豆才对柱子叔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再后来的一年,他们才查出柱子不叫柱子,而是叫大癞子。 大癞子从前的女人,就是眼前的漂亮姑娘小曼。 土豆苦苦一笑:“妹子,你咋把她给弄来了?这个女人根本碰不得。” 开心问:“她是谁?” 土豆说:“她叫小曼,柱子叔从前的女人,也是大梁山王天昊的干妹妹。” “啊?卧槽!俺不知道啊,也不认识她,看到她不错,就把她给你们弄来了。” 土豆瞅瞅地瓜,地瓜瞅瞅土豆,俩人有点傻眼。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目前大癞子是他们的干爹老子,干爹老子的姘头,就是他们的小阿姨。 碰了小阿姨,柱子叔不会放过他们,王天昊也会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 八百里大梁山,没人敢碰王天昊的妹子。 糟糕,惹祸了……这种关系真他娘的乱,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小曼还是惊恐万状,一个劲地往墙根缩:“你们到底是谁?要干嘛?” 女人有点蒙,奶奶的,咋回事?一个月的时间不到,被人劫持两次。 上次是被白冰关进了地窖里,这次又被两个丑八怪弄出了村子。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土豆跟地瓜都不敢胡来了,说:“小曼姑娘,你别怕,是我们,我们啊。” “你们是……。” “喔,我叫土豆,他叫地瓜,我们是三十里铺的,碎妹子,你认识不?那是我们老娘。大癞子,是我们目前的干爹老子。” “啊?你们是……碎妹子的孩子?” “是。” “那你们……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们干啥,咱们可没仇啊,你为啥把我弄进这个山洞里来,救命啊————救命啊————”小曼急得大呼起来 土豆说:“一言难尽啊。你别怕,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那你们想干啥,是不是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要先放了我。” 土豆跟地瓜没办法,只好把实情说了。 他们告诉小曼,两个人是因为贪财心切,闯进了大梁王的迷宫。中了里面的毒气,才搞成这样的。 小曼的心里那个怕啊,怕的要死,完全被眼前两个面目狰狞的人吓坏了。 土豆跟地瓜的皮肤继续溃烂,脸上,胳膊上,长出了就像癞蛤蟆后背那样的毒瘤。 那毒瘤里面还渗出黄水,恶臭难闻。他们两个一动不动,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一副等死的样子。 可半个月了,他们就是不死,忍受着无尽的折磨。 小曼想爬起来逃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剪捆绑了,双脚也被捆绑了。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救命。” 土豆跟地瓜担心小曼的叫声大,把山下的人招来,赶紧苦苦求饶:“嘘……别出声,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那你们想咋着?” 土豆问:“大梁山的王天昊是你干哥哥对不对?” “对。” “那你一定可以靠近他了。” “可以啊。” 土豆说:“那好,我们两个求你一件事,救救我们,可以不可以,如果救活我们,你就是我们的再遭父母。” 小曼问:“咋着救?” 土豆说:“你下山,去王天昊哪儿拿药,帮着我们解毒治病。小曼姐,我们想活下去,求求你,求求你了。” 蹦蹦蹦,土豆拉着地瓜,在地上磕头,给小曼跪下,脑袋磕在地上,脑门子都磕出了血。 本来妹妹开心把这么漂亮个姑娘弄上山,是让两个哥哥开心的。可瞅到小曼,他们立刻改变了注意。 要活下去,只有小曼才能让他们活下去,也只有小曼才能从王天昊哪儿搞来解毒药。 把救命恩人糟践了,那就是死路一条,这一点他们知道得很清楚。 小曼明白了,感情都是大梁王的迷宫惹的祸。 她有心不救他们,可想起来在地窖的时候碎妹子照顾过她,大癞子还是自己从前的男人。 碎妹子跟大癞子的家人,就不能不救。 小曼只好说:“行,那你们……先把我放了。” “放人,快放人。”土豆跟地瓜手忙脚乱,赶紧解开了小曼的绳子。 开心也感到了失态,过来搀扶小曼。 小曼整理了一下衣裳,说:“那好,你们在这儿等着,俺这就去给你们拿药。千万别乱动。” “小曼姐。麻烦你了。” 小曼道:“没办法,谁让你们遇到了我。” 小曼对刚才的事儿并不介意,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论任何人,也无法遏制对宝藏的诱惑。 小曼也太善良了,真的打算到王天昊哪儿拿药。 就这样,开心把她送到了山脚下,趁着黎明的曙光,小曼回到了村子里。 她没有进家,而是直接奔向了王天昊跟天天的小别墅。 来到门前,女人开始拍门:“啪啪。啪啪啪。” 天天已经起来了,过来开门。 门打开,瞅到小曼。天天楞了一下:“小曼,怎么是你?” 小曼脸一红,说:“姐,俺找天昊哥,有事儿。” “那好,进来,进来啊……。”天天很热情,把小曼拉进了屋子里。 “天昊哥呢?” 天天说:“还没起,在被窝里呢。我去帮你叫。” 小曼说:“不必了,俺自己进去。” 没等天天招呼,小曼推门进了王天昊的房间。 王天昊果然在屋子里,正穿衣服。冷不防小曼就进来了。 小曼是故意的,就是想趁机再看一下男人的身体。 眼前亮光一闪,男人正在提裤子,小曼发现天昊哥的屁股还是蛮白的。 从前,她钻进过他的棉被。只有一次。 但那次是偷偷的,因为是在半夜,啥也没看清。 今天真是大饱眼福了,女人的眼光呆住,一声感叹:“哇……好……状。” 王天昊还是一身的狼毛,鼓鼓的胸肌,鼓鼓的二头肌,一用力肚子上是六块腹肌,都拧成了疙瘩。 就是这一身健壮的肌肉,每晚把天天搞得大呼小叫,欲罢不能。 这身体她从前也拥有过,荡漾过,那滋味真是美得很。 她的脸又红了。 王天昊吓一跳,差点从床上出溜下去。 提上裤子的瞬间,赶紧去拉衬衫,一边系扣子一边问:“小曼,你咋进来了?招呼也不打一声,真没礼貌。” 小曼噗嗤一笑:“怕啥?从前又不是没看过。” 男人问:“你有事儿?” 小曼说:“咋?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能,你先坐,我一会儿出去。”男人说着,提裤子又冲进了厕所,厕所里传来一阵黄河咆哮的声音。 小曼没走,而是肩膀靠在了王天昊家厕所的门上。 她跟天昊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门是关闭的。 “哥,俺找你真的有事?” 王天昊站在马桶前,扶着水龙头,问:“啥事儿?说。” 小曼说:“俺找你拿药。” “拿药?什么药?拿药应该去医馆,医馆里有医生。” 小曼说:“俺拿的这个药,治的不是一般病,这种病只有你能治。” “啥病?” “哥,如果有人进去大梁王的迷宫,中了里面的毒,浑身溃烂,该拿什么药?” “你说啥?”王天昊一听在里面吓了一哆嗦,尿水都冲马桶外面了。 第1051章 自相残杀 尿完以后,王天昊将那个孕育子孙万代见不得光的东西放进了它该去的地方。 扯上拉链,这才推开门问:“小曼,谁下过幽魂谷?谁中毒了?你告诉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曼担心自己说漏嘴,赶紧道:“没别人,我……一个亲戚。” “啥,你亲戚下去了梁王墓?那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你要干啥?” “帮着治伤啊。” 小曼说:“不用麻烦你,药方给我,我自己抓药,你跟我说怎么治就行了。” “……”王天昊不知道小曼要隐瞒什么,但是知道女孩子很善良。 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思索了一下,立刻走向写字台,提笔刷刷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了女人。 “小曼,你要谨记,这药方所有的药材加在一起,一半用水洗,一半口服。七天以后就可以好。 但只是可以保住命,烂掉的皮肤再也没法恢复了。以后你那亲戚可能会很丑。” 小曼说:“能保命就行,样子难看点没关系。” “喔,那你小心点,那人可能会出现变异,因为大梁王的毒非常厉害。” 小曼说了声:“知道了。”也不久留,快步如飞直奔医馆抓药去了。 小曼抓了所有的药,将药材带进了山洞,接下来是帮着土豆跟地瓜疗伤。 烧起一堆火,带来一口大锅,将所有的药材用沸水熬煮。 她按照天昊哥教的办法,熬出的药汤子一半让土豆跟跟地瓜口服,一半用来洗澡。 每天早晚各一次,就这样坚持了七天。 七天以后,奇迹出现了。土豆跟地瓜的伤果然没有继续恶化,反而神奇般地一点点精神好了。 他们身上的毒瘤开始结痂,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而且饭量也开始一点点增长。 最后的几天,土豆跟地瓜竟然神奇地站了起来,他们变得力大无穷。 果然跟王天昊说得一样,那些毒在他们的身上发生了巨变,改变了他们的基因,让他们两个产生了突变。 他们的样子越来越难看,身体却渐渐有了神奇的力量。 谁也不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为什么会这样? 听起来有点骇人听闻,可事实的确是这样,土豆跟地瓜康复了。走出了山洞。 这一次,土豆觉跟地瓜得自己是死里逃生,对大梁王的宝藏再一次产生了幻想。 他觉得他们误闯进了那个山洞,主要是没有向导,搞错了方向。 应该把大癞子抓过来,逼迫他做向导,找到宝藏的入口。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次为了财宝,他们啥也不顾了。 更为可气的是,小曼帮着他们治好伤以后,三个人竟然恩将仇报,再一次将小曼捆绑了。 李家庄的李孀妇,他们依然没有放过。 小曼生气极了了,一个劲地骂,只骂他们牲口不如。 土豆跟地瓜嘿嘿一笑:“做大事的,当然要不择手段,算你倒霉。” 小曼想不到兄妹三人竟然会这样,心里后悔不迭。 可后悔也晚了。 第二天,土豆跟地瓜再一次返回三十里铺,准备去抓大癞子。 当天夜里,他们偷偷潜进了大癞子跟碎妹的老宅子里。 当时大癞子正在院子里喂鸡,碎妹子正在厨房做饭。 两个人整整找了三个儿女大半个月,也没有找到,心急如焚。 可做梦也想不到,两个小子竟然会回来绑他们。 土豆忽然从墙头上跳进了院子里,二话不说扑上去,还是用沾满药水的毛巾堵住了大癞子的嘴巴。 大癞子觉得眼前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以此同时,地瓜也冲进了厨房,同样用沾了药水的毛巾,把碎妹子也迷晕了。 两个人把大癞子跟碎妹子扛起来,就这样抓进了山洞。 大癞子醒过来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首先发现两个丑八怪,其次看到了干闺女开心。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失踪了超过二十天。 大癞子瞪大了双眼,立刻问:“开心,你干啥?为啥绑架我?这两个人是谁?” 开心噗嗤一笑:“柱子叔,啊不……应该叫你癞子叔才对。这两个人就是我哥啊。土豆跟地瓜。 还有那边,两个女人,一个是李家庄的孀妇,另一个是你的老相好……小曼。” 大癞子看到了李孀妇,也看到了小曼。 此刻的小曼满眼含泪,嘴巴里被堵着一块布,可怜巴巴瞅着他。 “小曼,怎么回事?你咋也在这儿?”大癞子想扑过去,可根本动弹不得,因为同样被捆绑了。 “呜呜呜……。”小曼向着这边瞅,好想扑大癞子怀里。 大癞子一下子火了,怒道:“三个兔崽子!我明白了,你们下去过梁王墓对不对?中了里面的毒对不对?真是自食其果!” 此刻,碎妹子也醒了过来,猛然看到三个儿女,同样吓一跳:“开心,这是咋了?土豆,地瓜,你们咋变成这样了?” 接下来,开心将发生在两个哥哥的身上的事儿,跟老娘和大癞子说了一遍。 碎妹子听完唏嘘不止,一个劲地感叹:“冤孽啊……你们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土豆说:“娘,你别说废话。闪在一边,我们就问大癞子,带不带我们下去梁王的迷宫。” 现在三兄妹已经有点丧心病狂了。根本不削跟老娘废话。 他们眼睛死死盯着大癞子。 大癞子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李孀妇,李孀妇浑身赤果,女人的脸上被咬得青一块紫一块,屁股上,两腿上都是伤痕累累。 女人不知道被两个野小子搞了多少次。 小曼还不错,衣服是完整的。 碎妹子没有被捆绑,但是也气个半死了。女人捂着胸口,差点气出心脏病。 大癞子说:“土豆,地瓜,开心,扪心自问,我大癞子自从到你们家,对你们兄妹三个不错吧?为啥要下这么重的手? 你们失踪二十天,知道我跟你娘急成什么样子了吗?不孝顺也就算了,竟然还绑我们,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土豆一听哈哈笑了:“大癞子,你少装蒜,你是杀人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大家都不是啥好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大癞子苦苦一笑:“我就够卑鄙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你们三个比我更卑鄙。” 地瓜说:“嘿嘿,这叫无毒不丈夫。大癞子,快说,带不带我们去挖宝藏?要不然,老子就弄死你的女人。” 地瓜说着,拉出一柄刀子,放在了小曼的脖子上。 大癞子吓坏了,暴怒异常:“你们个狗曰的,不就想得到宝藏嘛?绑我就可以了,绑架两个女人做什么?你把她们放开?我带你们去!” “你说的是真的?”开心问。 “废话!当然是真的。立刻放了小曼,放了李孀妇,把你娘送回家。我立刻带你们去。” 土豆怒道:“别听他的,这家伙狡猾地很,一定会耍花样。” 大癞子问:“那你想怎么样?” 土豆说:“很简单,带着我娘,还有这两个女人一起下去。这样你就不会耍花样了,要不然我当场把小曼杀了!” 大癞子无语了,心如死灰,想不到碎妹子的三个儿子如此丧心病狂。 起初,他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帮着他们迷途知返。 现在看来,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朽不可雕也。 他瞅瞅碎妹子,碎妹子哭着说:“癞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管教他们三个,这是咎由自取。拖累你了,我就当……没生过他们。” 大癞子说:“碎妹,你别怕,不怕,不就是再下幽魂谷吗?好,我带他们下去就是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还有你,小曼,放心,癞子同样不会让你出事。” 小曼的眼泪哗哗流,心里痛苦不已,纠结不已,痛的跟刀子剜一样。 再一次见到癞子,她心里依然不能平静。 根本就不相信,大癞子会跟她分开,反而跟碎妹子那样的老女人生活在了一起。 大癞子是有苦衷的,不得不隐姓埋名,不得不毁容,不得不离开她。 女人知道,直到现在,大癞子爱的依然是她。 男人对碎妹子只是责任。 她点点头,示意她已经明白。 大癞子呵呵一笑,浑然不怕。对兄妹三个人道:“我可以带你们进去迷宫,但有个问题要问你们一下。” 地瓜向前迈了两步,他的脸一个劲的抽搐,剧烈的疼痛依然折磨着他:“有话说,有屁放!” “地瓜,半个月前,你们是不是进了一个山洞,在山洞里碰了几个木头箱子对不对?” 大地瓜不知道他为啥要这样问,回答说:“是。” “那里面的毒雾,你也一定见过了?” 地瓜说:“是。” 大癞子冷冷笑了:“地瓜,你们没救了。那里的毒不是一般的毒。 它的特点,就是中毒的人吸入以后,神志不清,肠穿肚烂,身体的基因发生改变,但是又不会死。会慢慢变成生化人,也就是活死人。” 地瓜吃了一惊:“活死人,那是一种什么人?” 大癞子冷冷地说:“僵尸!你听说过没有,就是跳来跳去,专门扑人咬人的那种死人。” “听说过,你的意思是……?” 大癞子嘿嘿一笑:“中了这种毒的人,全身都会溃烂,身体毫无知觉,而且对血腥味很敏感,不久以后就会变僵尸,见人就扑,见人就咬,甚至自相残杀。 我知道小曼帮你们弄来了解药,可根本不管用……。” 大癞子一句话说出,把地瓜跟土豆吓得机灵灵打了好几个冷战。 我的娘啊,这么说,老子早晚变僵尸? 其实那有这回事,大癞子是吓唬他们的。 那些毒就是一种普通的毒雾,以前来说,可能是很先进的生物武器,对于现在的高科技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毒气在山洞里停放的时间太久,慢慢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 再加上打开的一瞬间,土豆跟地瓜跑的快,吸入的毒气不是很多。 所以那些毒气不足以让他们致命,只是烧毁了他们的脸颊跟身体的皮肤而已。 因为毒性还是很猛烈,让他们的身体发生了畸变。 大癞子之所以吓唬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产生恐惧,从而放松戒备。 第1052章 三个白眼狼 果然,土豆跟地瓜吓得一起瘫软在了地上。 地瓜再也熬不住了,问土豆:“大哥,怎么办?那些宝藏咱们还找不找?” 土豆一下子跳了起来,紧咬牙关,说:“找,当然要找,我们变成了这样,不能空手而回,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宝藏的下落。” 大癞子说:“你们放了李孀妇跟小曼,我就领你们去找宝藏,可以了吧?” 土豆站直了身体,说:“没那么便宜,我不会放了这两个女人。我要带着你跟他们一起去,不许耍花样。敢耍花样,我当场就杀了她们!!” 大癞子点点头说:“好,我领你们去,不要伤害我小曼,不要伤害李孀妇,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钱财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跟人命比起来,钱变得一文不值,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再说大梁王迷宫里的财宝,又不是大癞子的,所以一点也不心疼。 接下来,地瓜跟土豆开始收拾装备了。他们要连夜赶到宝藏的入口,把宝藏取出来,怎么也按耐不住那种兴奋和愉悦。 开心有点惊奇,问:“哥,咱们这就走?” 土豆一边挂好了腰里的行李,一边说:“是,必须马上走,免得夜场梦多,被王天昊发现就晚了。我们必须离开。” “那我呢?我怎么办?” 土豆说:“你留在这儿,我跟地瓜把宝藏挖出来,自然分你一分。” 开心有点不服气:“那为啥不带上我?你们拿到宝藏以后,要是把我丢下跑了咋办?不行,我必须去!” 现在的开心开始对两个哥哥不放心了,亲兄弟明算账,有时候人为了钱是六亲不认的,亲兄弟也没的说。 土豆一下抓住了开心的肩膀:“你放心,你是我妹,这次去挖宝藏,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谁也料不到大癞子会不会耍心眼,我不想你冒险,知道吗?” 开心冷冷一笑:“胡扯,咱娘你都不顾,还关心我这个妹妹?一定是你们两个想独吞。不行,我非去不可,要不然我就告密,让王天昊过来抓你们。” 土豆跟地瓜没办法,只好说:“行!跟上,一起走。” 就这样,土豆跟地瓜把妹妹一起带上了。包括小曼,大癞子,李孀妇,还有母亲碎妹子,出了山洞。 现在已经进入了子夜,漫天的星星,到处黑兮兮的,伸手不见五指。 还好土豆跟地瓜带着强光手电,将整条山路照得雪亮。 大癞子的精神还好点,李孀妇跟小曼根本没走过山路,两个女人深一脚浅一脚,小曼穿的是高跟鞋,爬山就更加吃力了。 最后女人一赌气,把鞋子甩掉了,光着脚丫行走,没走多远,脚上就刺进了一根尖刺,疼的她冷汗直冒。 土豆上扶住了她,却被女人无情地甩开了。 小曼说:“土豆,你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癞子给了你那么多钱,为啥要贪图这点财宝。” 土豆说:“小曼,你是不知道,我这人不怎么会做生意,这些年做生意一直在赔钱,癞子叔给的那点钱早就被我花的差不多了。” 大癞子在旁边哼了一声:“真是个败家子……。” 跟了大癞子这么久,土豆跟地瓜真的不会做生意,就会败家。 两个人好赌成性,那二十万一个年没过完,就输得差不多了。 “死混蛋!你住嘴!”土豆大怒,上去扇了大癞子一级耳光。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凶狠起来,眼光里也闪出了怒火,刚才对小曼的那股温情一扫而光。 “你又不是我亲爹,凭啥管我?别以为跟我娘睡过几次,就把自己当我亲爹了!那批宝藏我非要不可,你最好老实点,要不然,我就当着你的面,强了小曼,你信不信?” 大癞子骂了声:“牲口,你不得好死!” “废话少说,你准备把我们领到哪儿?” 这时候土豆跟地瓜才发现,大癞子不是领着他们往山上走,而是下山。 “王八蛋,你是不是带错路了?”土豆惊惧地问。 大癞子说:“没错,你们不是找宝藏吗,我领你们去啊。” “那些宝藏不是在山上吗,你下山干什么?” 大癞子嘿嘿一笑:“谁告诉你那些宝藏在山上?宝藏根本不在段天涯。” “那在哪儿?” 大癞子说:“跟着我,没错的,放心,我跟小曼的命在你们手上,我不会耍花样的。” 土豆骂了声:“谅你也不敢耍花样。” 大癞子确实不敢耍花样,现在只能领着他们去寻找宝藏的埋藏地点,走一步看一步了。 碎妹子气得不行,恨不得抽死三个兔崽子。 可她有轻微的心脏病,早气得不能说话了。只能瞪着三个儿女干瞪眼。 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机,千辛万苦,竟然养出的是三个白眼狼。为了钱,亲娘也不放过。 碎妹子一边搀着大癞子一边安慰:“癞子,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这三个冤家不是人,不是人啊……。” 大癞子说:“不怪,怪我,没有帮你训教他们。” 土豆从怀里拉出那把刀子,顶在了大癞子的后背上,押着他走在前面。 中间是刘媒婆,再往后是小曼,妹妹开心走在最后。 小曼走路一瘸一拐,脚底下受了伤,土豆说:“小曼,我背你吧?” 小曼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土豆二话不说,一下走到小曼的前面,身子一哈,托住小曼的屁股,把女人背了起来。 小曼开始挣扎,可是土豆力气很大,就是不放她下来。 小曼知道,土豆喜欢上了她,如果不是惧怕王天昊,土豆几天前就把她玷污了。 现在的小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对这男人没有一丝好感,只是盼着王天昊赶紧过来,把他们几个救出去。 这兄妹三人简直丧心病狂了。 山路非常的难走,大家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是举步维艰,谁也不做声,只能听到呼哧呼哧的粗喘。 土豆背着小曼,女人温热的身体烘烤着他的后背,一对鼓鼓的胸口紧贴在身上,硌得他的后背直难受。 女人的体香从身后飘过来,钻进鼻孔,让他的精神振奋了不少。 真的好想立刻把小曼压倒,好好的逮一次。可现在不是时候。 他心里一边想,一边手上用了劲儿,在小曼的屁股上使劲掐了一把,小曼就哎呀一声。 小曼恨死他了,如果手上有一柄刀子的话,一定会捅死他。直插他的后背。 前面是老爷岭,走过老爷岭,不远处是村子的羊场,可大癞子没有进村,反而身子一扭,走进了学校不远处的那片原始大森林。 土豆和地瓜紧随其后,大癞子的脚步稳健,踩着脚下深深的落叶,继续向前走。 这片树林很大,上面的树冠遮天蔽日,平时白天都看不到阳光,下面的枯叶跟杂草也很茂盛,每走一步都是举步维艰。 原始密林是大梁山的禁地,一般人除了刚才的那条羊肠小道,根本不敢走近山谷的深处。 传说这里住着山神,那个大胆的人胆敢走近那片密林,神仙就会把他扣下。 当初那些盗墓的人,为了挖掘那匹宝藏,很多人进了密林,可是几乎没人能够出来,即便走出来,也被吓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这片密林有个奇怪的名字,叫盘蛇谷。 这是一个天然的屏障,盘蛇谷之所以叫盘蛇谷,是因为这里有很多毒蛇。 每年的夏天,这里就成为了毒蛇的栖息地,大的,小的,长的短的,长的三四米,短的跟筷子一般长,密密麻麻的树林里爬满了毒蛇。 一旦有人进去,很可能会被蛇咬中,除非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 大癞子的眼睛四处扫描,避开一条条毒蛇的封锁,领着其他人往里走。 土豆跟地瓜用手电一晃,吓得几乎坐在地上,几十米的距离,他们就发现了上百条毒蛇。 那些毒蛇吐着呼呼的信子,挂在树梢上,灰蒙蒙的眼睛,嘴巴张开跟碗口一样大,好像要把他们一口吞下。 大癞子大喝一声:“别动,别去挑逗它们,慢慢的走就会没事,千万别慌张,要不然它们一定会攻击你。” 土豆跟地瓜全都缩起了脖子,不去看那些毒蛇,碎妹子跟小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李孀妇的身子一个劲的向后缩,屁股几乎撞到了后面的地瓜。 地瓜的裤子被李孀妇的屁股噌了一下,他哪个地方游的就翘了起来。 恨不得一棍子刺过去,把女人挑落马下。 盘蛇谷的那片密林,是半个小时后走过去的。再往前就是百尺崖了。 大癞子走的这条路是捷径,正是百尺崖的半山腰。 这条路平时一般人不会走,就是王天昊都望而却步,王天昊才不会去挑逗那些毒蛇的极限呢。 走出树林,向前走了三四公里,终于来到了百尺崖的半山坡。 向下一看,黑黝黝的一片,一眼看不到底,根本不知道向下还有多深。 半山腰生长了很多小树,伸出长长的枝干,乌压压的一片。 土豆是大梁山人,一早就知道,百尺崖千百年来都没人下去过。 不用问,大癞子打算带着他们,从这儿儿下去幽魂谷。 这里四面环山,盘蛇谷是唯一的入口,有毒蛇把守,的确是天然的屏障。 大癞子停住了脚步,向下看了看,说:“土豆,把绳子给我解开。” 土豆一愣:“为啥?” 大癞子道:“要想得到宝藏,必须要下到百尺崖去,你捆着我的手,怎么让我向下爬?” 土豆问:“需要下到百尺崖去吗?宝藏真的在这儿?” 大癞子怒道:“相信我就解开,把带来的绳子,顺着山崖卸下去,咱们拉着绳子必须要下到百尺崖的底部,穿过百尺崖,爬上前面的那个山坡,还要走很远呢。不单单是我,小曼和李孀妇,你都要放开。” 土豆用眼向下瞄了瞄,吓得后退了两步,百尺崖向下至少还有一千米深,就这么溜下去,摔死了咋办?他怀疑地看看大癞子。 第1053章 被逼无奈 大癞子说:“你不信我,那我先下,先把绳子固定在一块石头上,一根接一根扔下去。” 土豆没办法,只好先放下了小曼。觉得大癞子不敢耍心眼,于是掏出了所有的绳子,一根一根向下接。 他们带来的都是登山绳,非常的粗壮,拉力很强。来的时候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土豆把小曼放下来的时候,小曼的身体软绵绵的,女人一动不动。 土豆以为小曼睡着了,上去推推她:“小曼,醒醒,醒醒。”可小曼的脑袋却歪在了一边。 土豆吃了一惊:“癞子叔,过来看看小曼,小曼怎么了?” 土豆一声大叫,大癞子心里就是一凛,赶紧靠近了小曼。 这时候的小曼双眼紧闭,脸蛋铁青,牙关紧咬,已经昏死了过去。 大癞子揭开小曼的裙子,用手电一看,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只见小曼的腿上,有两个浅浅的牙印,那牙印上渗出了斑斑的血迹,女人的屁股肿起来老高。 大癞子苦笑一声:“不好,小曼……被蛇咬了。” “啊?”所有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不用问,刚才路过盘蛇谷的时候,有一条毒蛇忽然袭击了小曼一口,在女人的屁股上留下了两个牙印,小曼昏迷了。 大癞子说:“必须把毒清出来,要不然小曼就完了。” 土豆赶紧问:“怎么清啊?这里不是医院,咱们也没带血清。” 大癞子说:“用嘴巴吸,把毒素吸出来,然后服草药,他就会没事。” “吸……毒?你的意思是…………用嘴巴去吸…………小曼的屁股?” 大癞子说:“是,土豆,你不是喜欢小曼吗?那用你的嘴巴帮着小曼吸啊?” 土豆胆怯了,说:“帮着小曼吸毒,那我…………会不会死?” 大癞子说:“说不定,这种蛇非常的毒,是竹叶青,剧毒无比,用嘴巴吸毒,十有八九你也会中毒。” “啊?”土豆吓了一哆嗦,首先怵了胆子,后退一步。 土豆看了看旁边的地瓜,地瓜说:“别看我,她的死活跟我没关系,我只关心宝藏。” 两个大男人全部退后。 大癞子鄙视了土豆跟地瓜一眼。这就是男人跟男人的差别,如果是王天昊在这儿,一定会毫不犹豫去帮着小曼吸毒。 男人啊,都是这副德行,见便宜就上,见危险就退,像王天昊那样的,这个世界上真的少有了。 大癞子二话不说,立刻扑上去,张开嘴巴,去帮着小曼吸毒。吸一口吐一口。再吸一口,再吐一口。 三分钟以后,小曼腿上的伤口消了肿,黑色的淤血变成了鲜红色,大癞子才说:“可以了。” 他在旁边的草丛里哗啦了一阵,大巴掌蒿了几根阔叶的青草,放在嘴巴里嚼碎了,这才帮着小曼敷在伤口上。 也只有他才可以救小曼一命,几年的时间,看了药王神篇,多多少少大癞子也懂得一点医术。 虽说比不过王天昊,可治疗一般的蛇毒,也算小有成就。 再说,他宁可自己死,也不忍看着小曼死。 小曼的伤口包好,大癞子的舌头也肿起来老高。 那些毒素侵蚀到了他的嘴巴,大癞子说话就含糊不清了。 碎妹子都要吓死了,赶紧掏出手绢帮着男人擦嘴巴:“癞子,你中毒了,会不会死啊?” 大癞子摇摇头说:“没事,这种毒不沾鲜血就会没事的。” 大癞子想暂时歇一会儿,等小曼醒过来再下山谷,可是土豆跟地瓜已经等不及了。 两个人开始拿着刀子威胁他:“走,咱们现在就下山谷。” 大癞子说:“那怎么行,小曼怎么办?把她扔在这儿?会有危险的。” 土豆想了想说,:“我背她下去。你放心,我不会丢下小曼不管的。” 土豆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抹灭,其实他不想搞出人命,只想着求财。 他知道,挖宝贝不会有那么大的罪,最多坐几年牢房,可是搞出人命,那就不是坐牢那么简单了。 再说他喜欢小曼,根本不会看着她丢在这人被野狼拖走。 大癞子没办法,只好整了整衣服,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第二个下去的是土豆,土豆果真背起了小曼,跟着大癞子向下爬。 第三个是李孀妇,李孀妇不想下,屁股向后撅,可地瓜一脚将她踹了下去。 其次是碎妹子,还有开心,最后一个是地瓜。他们一个个有顺序的一步步向下。 每个人的腰里都挂上了减速齿轮,这样既省力气,下滑的速度还能自由掌握,不至于摔下去。 李孀妇没有爬过山,绳子都抓不牢,真害怕一脚踩空,掉下去摔死,女人哭哭啼啼。 碎妹子只好安慰她,让她别怕。 现在下去幽魂谷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是夏天,不是冬天。 冬天穿过幽魂谷,一般都会没事,因为冬天里面的毒蛇全部冬眠了。根本不会被蛇袭击。也没有瘴气。 不要说其他人,就是最有本事的王天昊,每次下去幽魂谷,差不多都是冬天,夏季进入百尺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出来。 还好现在是深夜,瘴气不是那么厉害,如果大癞子他们在上午十点以前走不出幽魂谷的话,一定会中瘴气造成休克。 很快,绳子够到了底部,几个人从山上下来了。 下面根本看不到地面,绿叶一层裹着一层,郁郁葱葱,如果没人引路的话,人在里面三转两转就迷路了。 这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从来没有人涉足过,这里的树叶比外面的树叶更加的深厚,在这里行动是相当不便的,七人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辛苦。 一脚下去,整个膝盖就被陷了进去,拉出来的时候,从下面冒出一股白烟,那些白烟其实就是瘴气。 谁也不知道这片千年落叶的下面埋藏着多少秘密。 大癞子下到谷底的时候,就告诉他们:“必须要在上午8点以前走出这片树林,日当正午,这里就会弥漫瘴气,人想走也走不出了。” 土豆跟地瓜吓得心惊肉头。都被毒气给吓怕了,差点尿湿裤子。 大癞子神色淡定,想了想,从怀里拿出几粒药丸,每人给他们发了一粒,然后告诉大家:“吞下去。” 药丸是红色的,琉璃球大小,开心眨巴一下眼问:“柱子叔,这是啥?” 大癞子说:“专门克制瘴气的解毒药,当初我从王天昊家的医馆里偷出来的,还好身上有几颗。” “那……吃了这药丸,是不是就不怕瘴气了。” 大癞子说:“是,不过,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咱们必须出来,出不来,我没有多余的药丸给你们了。” 大癞子说完,领着他们一步步向前走。 土豆还是背着小曼,小曼还没有醒。 现在,这两个坏蛋拉上了自己的老娘,大癞子的前妻,外加一个笨蛋李孀妇。大癞子就不敢大意了。 自己死了不要紧,碎妹跟小曼可不能死。 至今,大癞子对小曼毅然恋恋不舍,小曼嫁给如意,他是满足的,也是心痛的。 满足的是,女人终于有了好的归宿,如意会照顾她,心疼她的。 小曼跟如意应该是天生的一对。 心疼的,这曾经是自己的女人,忽然扑进了别的男人怀抱,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特别是如意,那可是他的死对头。那就更不是滋味。 可为了小曼终生的幸福,他豁出去了。 这时候,大癞子忽然想起了海亮叔的一句话,爱的最高境界就是舍。 情以舍为尊,剑以快为尊。 真正爱一个女人,就必须要学会抛弃。 只有她幸福,他才会幸福。 瞬间,大癞子觉得自己好伟大。 他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一点也不敢马虎。 几个人脚步匆匆,踩着地上膝盖深的落叶,脚步艰难挪动。 地上有很多骷髅,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这些骷髅身上的肉已经没有了,全部腐朽挥发,只剩下了狰狞的白骨。 但是依稀可以辩出它们的模样。 有山猪,有猴子,有黄羊,还有野狼,甚至大癞子还发现了几只麋鹿的骨架。 这些都是大梁山保护区的稀有动物啊,就这么死在了幽魂谷下? 不用问,这些动物也是无辜闯进了山谷,被瘴气毒死的,落了个可怜的下场。 这个峡谷大癞子下来的次数很多,前前后后七八次。 土豆背着小曼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问:“癞子……叔,现在距离那个宝藏还有多远?” 他本不想喊他癞子叔的,因为大癞子不比他大几岁。 可大癞子跟土豆老娘睡过觉,辈分在哪儿放着,只能叫他叔。 大癞子说:“还远呢,有的走了,首先穿过这片密林,还有一段乱石阵,然后才能找到入口,那入口上有机关,只有我才能打开。” 土豆说:“你可别耍花样,你要是敢骗我们,后果你知道,我把你女人碎尸万段!” 大癞子说:“你放心,我大癞子不在乎那些钱,只要你放了小曼,你们说咋办就咋办。” 因为害怕天亮以后会有瘴气,所以几个人根本不敢停留,加快脚步飞奔。 走了七八里的距离,树林终于穿过去了,这时候,东方显出了鱼肚白色。天光已经透亮了。 地瓜看看表,现在才4点多一点,夏季昼长夜短,天亮的很快。 几个人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累得大汗淋漓。 穿过的这片树林,名字就叫知返林。也只有大癞子知道这片树林的名字。 其实还没有逃出树林瘴气的范围,地瓜不敢停留,于是命令大癞子快点上路。 大癞子也不磨蹭,加快了脚步,顺着当初的记忆一步一步爬上了对面的斜坡。 上去斜坡以后,就是一线天了。 大癞子改变了路线,因为他要避开那个马蜂巢,只能走一线天的位置。 所谓的一线天,说白了就是一个很深的峡谷,两边都是笔直的悬崖,高不可攀笔直陡峭。 中间只有一条路,只能一个人通过,向上一眼看不到顶,那天就象是一根细线远远悬挂在头顶上。 这个峡谷应该是一条山峰,好像被谁从中间给劈了一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大梁山独具的奇特。 第1054章 一线天 里面的光线很黑,大白天都是伸手不见五指。庆幸的是里面没有落叶,而且非常的干净, 长长的山洞阴风阵阵,形成一股巨大的气流,那些落叶还没有落下就被那股莫名的气流给卷走了。 脚底下都是青褐色的石头,上面长满了藓苔,那些石头高低不平,一路向上,非常的难攀爬。 大癞子走在前头,后面是地瓜,然后是大癞子,碎妹子,开心,李孀妇,土豆背着小曼走在最后。 走进一线天,山风一吹,小曼打了个寒战,醒了过来。 小曼挣扎着想趴下来:“土豆,你放下……放下我。” “小曼,你醒了?”土豆把小曼放了下来,赶紧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了女人的身上。 土豆到底是个什么人,到现在小曼也弄不清。 他生在三十里铺,一个普通的农民,贪婪成性,看到女人就走不动道。 他对小曼好,完全是一种讨好,目的就是想获得女孩子的芳心,把家里的黄脸婆一脚踹飞。 小曼一下子把他推开了,怒道:“滚,谁让你背我的,滚,癞子————癞子你在哪儿?” 小曼忽然扎进了大癞子的怀里。 土豆很尴尬,使劲瞪了大癞子一眼。说:“小曼,刚才是我救你的,我喜欢你。” 小曼眼睛一瞪,怒道:“滚得远远的,你个牲口!那个要你喜欢。” 大癞子也没有搭理土豆,问小曼:“你没事吧?” 小曼点点头:“癞子哥,俺没事。” 大癞子抬手理了一下小曼前额的秀发,他发现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女孩了。 如今的小曼跟她产生了距离,做了人家如意的媳妇。 所有的一切都完了,从前也曾经爱得惊天动地,目前却咫尺天涯。 这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人可以挽回。他觉得对不起她。 小曼搀扶着大癞子的左边肩膀,碎妹子搀扶着大癞子的右边肩膀,大癞子被两个女人簇拥着。 碎妹子好像在跟小曼较劲。看到小曼对癞子这么好,她同样不肯示弱? 两个女人较劲,地瓜跟土豆不管这个,只是催促他们赶紧走。他们两个一人一个手电筒在后面照着。 手电筒的光辉照在石头上,很快就被石头吸收了。 山缝非常的狭窄,宽的地方可以两个人并排通过,窄的地方只有侧着身子,如果他们中间有一个是胖子,就会被两边的石头卡死。 大癞子发福了不少,身体微胖,走起来相当的吃力,早就呼哧呼哧喘作一团了。 他轻车熟路,如果不是他的带领,打死地瓜跟土豆也找不到一线天,即便找到也不一定能通过。 七个人在里面攀攀爬爬,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前面豁然一亮,竟然穿了过来。 土豆跟地瓜不放心,怕大癞子耍花样,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挡住了他们去路。 可是刚刚窜过来,就吓得浑身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几乎一个跟头栽下去。 原来,穿出一线天以后,他们已经从山峰的这边穿到了山峰的那边,那边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个平台。 那个平台不大,也就是四五十米见方的样子,前面就是万丈悬崖,下面笔直陡峭,一头栽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还好土豆跟地瓜一步窜过去,脚步收得及时,要不然就真的一脚滑下去了。 站在这里,整个大梁山五个村子的面貌看的一清二楚,村庄,农田,果园,大大小小的树木全部俯览在脚下,还能看到村子里冒起一股股袅袅的炊烟。 房子跟蚂蚁一样渺小,人就像腾云驾雾一般。 两个人一起哆嗦了,土豆勃然大怒,上去抓住了大癞子的脖领子,头上的青筋条条暴出,怒道:“王八蛋!你竟然耍诈,把我领上了死路,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我杀了你?” 土豆因为中了毒,本来就面目狰狞,这一发怒,样子就更加恐怖了。 但是大癞子一点也没有害怕,微微笑了笑,说:“你懂个啥,死路就是生路,生路也是死路,真正的生路在那边。” 大癞子抬手一指,土豆跟地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左边的山壁上果然有一条路。 但是那条路就悬挂在万丈悬崖上,其实也不能称作是路,只有一尺多宽的样子,而且极不平整。 顺着这条小路穿过去,就在距离这个平台200多米的地方,有个更大的平台,那边果然还有一座山峰。 可是…………这怎么穿过去啊? 想要穿过去,只能后背紧紧贴在峭壁上,一步一步向前挪动,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非被摔得四分五裂不可。 地瓜也急了,问:“这么窄的路,怎么过啊?” 大癞子说:“当然是踩着过去了,当初我就是这么过去的。你们不是想得到宝藏吗?那就穿过去,穿过去就距离宝藏不远了。怎么?没胆子过?” 土豆看了看地瓜,地瓜看了看土豆,两个人确实心惊胆战。 这条小路奇窄无比,没有任何可以攀岩的东西,上面是一眼看不到顶的悬崖,下面也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悬崖,即便能够找到宝藏,应该这么运出来? 大癞子会不会把我们引进死路:然后收拾我们?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地瓜说:“柱子叔,你可别忽悠我们,这条路只有一尺宽,怎么过啊?” 大癞子笑了笑,一脚踏上了小路,开始慢慢走了。 他把脸扭向了一边,尽量不向下看,脚底下开始一寸一寸的往前挪,他的动作很慢,也很轻柔,浑身的骨骼舒展,一点也不惊慌。 慢慢走出一段距离以后,他就歇歇脚,喘口气,然后继续向前,双臂伸展,紧紧靠在峭壁上。 还好后背上的山壁非常光滑,没有凸出的棱角,要不然想过去比登天还难。 其实这段路比起马蜂巢来说,已经相当容易了。 这个季节,知返林对面的马蜂巢根本不能通过。哪儿的马蜂巢成千上万,大马蜂也差不多数千万。 穿过知返林,路过马蜂巢,唯一的下场就是死。这段山壁上的小道,是绕过马蜂巢的必经之路。 大癞子的身手不错,几次从这儿穿过去,都没有出现危险。特别轻松,身子三扭两扭就过去了。 可是对于没有走过这段路的人来说,简直是在登天,而且是在玩命。 地瓜,土豆都没有走过。没有毅力和胆量,吓也吓死了。 碎妹子跟小曼一下子就吓怵了胆,两个女人开始后退,一个劲儿的向后缩:“我不过,我不过,癞子,俺过不去啊,害怕!!” 这时候的大癞子已经向前走了五六十米的距离,他把后背紧贴在峭壁上,缓了口气,安慰碎妹子跟小曼说:“别怕,相信我,没事的,屏气凝神,慢慢的走,把脸扭向一边,别看脚下。 过来,拉着我的手,我可以把你们带过去。放大胆子,过来啊。” 大癞子给两个女人加油,可小曼跟碎妹子的腿直发软。 地瓜抓起匕首就对准了小曼的脑袋:“少废话,向前走,快点,不然杀了你!” 小曼摇着头,闭着眼,缩着脖子,差点吓瘫了:“我不走,打死也不走,摔下去会死的很难看的,癞子————救我!” 小曼开始呼喊了,嗓音又尖又细,在山谷里回荡。 “他妈的!你嚎叫个毛,走!!”啪!地瓜抽了小曼一记耳光,小曼惊得跳起来老高,哇的哭出了声。 “土豆,地瓜,求求你们,让我回去吧,我还不想死啊。” 地瓜怒道:“不可能,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因为百尺崖的下面已经开始弥漫瘴气,你回去就会被瘴气毒死,就算走得出后面的一线天,也过不了后面的那片密林,千万条毒蛇等着你呢,会咬烂你的小屁股。” 地瓜绝对不是吓唬她,几个人一路走来,危险重重,几乎丧命。眼看着宝藏垂手可得,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拼一拼。 小曼心里害怕,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碎妹子上去握住了她的手:“妹子,别怕,我跟你一起过,要死,我陪着你死。” 碎妹子一边安慰小曼,一边帮她擦着眼泪。 现在如果天昊哥在就好了,王天昊在的话,小曼绝对可以安然无恙。可是天昊呢?王天昊哪儿去了?为啥一直不露面? 小曼没办法,只好迈步走了上去,她学着大癞子的样子,把头扭向了一边,两只脚战栗不已,吓得腿都软了。 碎妹子拉着她的手,也一点点爬上了小道。 这条路碎妹子也没有走过,根本没有爬过山,但是她的心里素质很好。 女人经历的事情太多,早已把生死看的很淡,岁月的磨练同样把她锻造成一个身经百战的女强人。 另外小曼知道天昊不会这么看着她死,男人一定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 而且这条小路,刚刚有人走过,上面有两个清晰的脚印,脚印上的潮湿还没有干透,小曼认得出来,那是王天昊的鞋印。 女人的心里有了底,就抓住碎妹子的手,一步一步开始向那边挪动。 脚下的这段路,估计王天昊已经走过不止一次了,他的胆量和豪气不是土豆这样的人能够比得。 想到天昊,小曼就信心百倍。 就在小曼跟碎妹子踏上小路以后,后面的土豆跟地瓜还有开心,也整整形状踏上了小路。 土豆把行李包挂在了胸前,这样就可以腾出后背的地方,这些行李包很显然现在成了累赘,但是土豆不想扔下,里面的工具还有用呢。 三个人同样把脸扭向一边,一点一点往那边挪。 只有一个人没有过去,那个人是李孀妇。 这个时候,几个人才发现,李家庄的娘们李孀妇不见了,啥时候走丢的,不知道。 他们也没有回去找,反正李孀妇的存在无关紧要。 目前,只剩下了他们六个。 大癞子在前面,然后是小曼拉着碎妹子在中间,最后是地瓜,土豆跟开心,六个人悬挂在半山腰,跟空中飞人一样。 第1055章 险象环生 两百米的路程整整挪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来到了对面,大癞子跳过去的时候,已经感到汗流浃背了。 他过来伸手迎接小曼跟碎妹子。 碎妹子一步跳了过来,可小曼这时候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就在女人一脚踩过来的时候,因为两腿发软,竟然一脚踩空,嚎叫一声,出溜了下去,山谷里回荡起一声尖叫。 碎妹子见事不好,赶紧伸手去拉她,还好抓住了小曼的手腕。 可惜的是碎妹子也没有力气了,手上净是汗水,滑腻腻的,眼巴巴看着小曼的手一点点从自己手掌里滑落。 碎妹子嚎叫着,嘶喊着,都急哭了,死死抓着小曼不松手。 身后的大癞子想过来救,可他根本过不来,只能拽着碎妹子的手,不让小曼跟着碎妹子一起掉下去。他扯着嗓子喊:“曼儿,抓紧,抓紧啊!别放弃!” 小曼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挂在半空中,脸上显出一股坦然。 她眼巴巴看着大癞子,断断续续说:“癞子,你放手吧,我…………不行了,支持不住了,我要死了,碎妹婶儿……癞子就托你照顾了。” 碎妹子也是眼泪汪汪:“小曼!抓紧啊,癞子不能没有你,你才是他女人啊,没了你,癞子会很可怜的!我要你好好活着,上来,上来啊!” 碎妹子撅着屁股,死命地拉着小曼。她不想被小曼带下去。 最近一年,小曼家的营养太好了,身材丰满了不少。从前瘦的跟猴子一样,现在胳膊浑圆,屁股跟乃都变大了,重量增加了不少。 碎妹子又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曼一点点向下滑落。 小曼的眼神里闪出一股绝望。女人的手一松,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不松手是不行了,再不松手,就会把碎妹跟大癞子一块拉下去,一个人死总好过三个人一起死。 悬崖的下面是绵延的枯藤,还有很多树木的枝桠,小曼掉下去就没影儿了。 山谷的尽头传来大癞子一声竭嘶底里的嚎叫:“小曼——!我的妻啊!” 大癞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顿足捶胸。 山道太狭窄,他根本走不过去拉女人最后一把,只能眼巴巴看着女人掉进了悬崖的深处…………。 小曼掉下去以后根本没死,其实王天昊就在下面接着她呢。 王天昊早就来了,一直跟在这些人的后面。 王天昊之所以能够赶过来,完全得益于大癞子的那条斗牛梗米菲。 是米菲把王天昊带过来的。 这天傍晚,大癞子一伙人路过村南的羊场,路过王天昊家的小别墅。米菲就感受到了主人的存在。 从空气稀薄的味道中,它闻到了大癞子的气味。斗牛梗在家里就不安稳起来。将铁链拉得哗啦哗啦响,连吼带叫。 王天昊家里喂着两条狗,一个是米菲,一个是小白。 目前的小白跟米菲,是一对狗夫妻,一公一母两条狗整整在一起生活了两年。 外面的狗一个劲地喊叫,王天昊在房间里感到了不妙。 他可懂狗语,猎狗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声吼叫都瞒不过王天昊的眼睛跟耳朵。 他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立刻解开了米菲的链子。 米菲四蹄腾空,直往外面窜。拉着两条狗走出羊场不多远,王天昊的夜视眼就发现了一伙人的行踪。 他同样闻到了大癞子的味道,也闻到了小曼的味道。 立刻,他预感不妙,跟媳妇天天打个招呼,带着两条狗顺着大癞子他们的身影追击了过来。 王天昊一路跟踪,知道这伙人不怀好意,一定是进去大梁王的迷宫挖宝贝。 但是又不知道这伙人的来历,只能暗暗跟踪。 那条羊肠小道的下面是笔直的悬崖,悬崖上生了很多枯藤,还有一些横长的树木。王天昊的身体就隐藏在下面。 一路走过来,始终在他们一伙人的前面,来到这里以后,他隐身进了羊肠小道下面的那些枯藤里。 如果技术过硬的话,攀岩着这些枯藤荡过去,比走小道还要安全。 因为接近了夏天,这些枯藤非常的茂盛,王天昊的身影隐藏在里面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上面的人一步一步在挪动,王天昊在下面也一点点移动,别人不担心,他就怕小曼一脚踩空掉下来。 眼看爬到尽头了,小曼果然掉了下来,刚刚下滑了十多米,王天昊一只手抓紧树藤,另一只手上去抱住了小曼的腰,将女人揽在了怀里。 小曼觉得自己必死无疑,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不死就没有天理了? 等她睁开眼,一眼看到王天昊的时候,乐的张开嘴巴就要尖叫。 王天昊上去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做声。 小曼的心里又惊又喜,不知道是啥滋味,一下子就抱紧男人的脖子,扎在了男人的怀里。脸蛋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那种踏实跟安全感,就别提了,眼泪哗哗流下。这才知道天昊哥一直在路上保护着她。 上面的碎妹子痛哭流涕,大癞子顿足捶胸,天昊跟小曼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 土豆,地瓜跟开心爬过去以后,已经是汗流浃背,背心都被汗水浸透了。 小曼掉下悬崖也是他们不想看到的,他们只是为了求财,不想害人命。 既然出现了这种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大癞子气急了,上去抓住了土豆的脖领子,差点把土豆勒死。 一张丑脸涨的通红:“土豆……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小曼,老天会报应你们的,她可是王天昊的妹子,王天昊不会放过你们,大梁山的山神也不会放过你们……” 土豆一使劲,就把大癞子挣脱了。怒道:“你疯了?是小曼自己不小心,管我屁事?” “是你们害死她的,我要你们偿命!!” 大癞子上去抱住了土豆,抱着他就要滚下悬崖。 土豆飞起一脚,踢在了大癞子的屁股上,把大癞子踢出去老远。 “王八蛋!你干啥呢?是不是想死?信不信我一刀捅了你。现在就剩下我们一家人了,没有人跟我们抢宝藏了,岂不是更好? 识相的就跟着我们走,不识相的,我立刻把你推下去,跟着小曼一块死。” 土豆跟地瓜丧心病狂。小曼的死让大癞子陷入了再一次的痛苦。 这可是自己一生倾心的女人啊。他的精神差点崩溃,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碎妹子赶紧上去搀扶起了男人,说:“癞子,你别理他,他们三个现在不是人了,是牲口,吃人不吐骨头的牲口,咱们走!” 碎妹子把大癞子搀扶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 大癞子脚步蹒跚,一步一挪,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年。 碎妹子的三个孩子眼睛里只有财宝,没有亲娘,所以这个干爹老子更不会放在眼睛里。 真的惹急了他们,他们可啥事儿都做得出来。 为了碎妹子,他也只有迎着头皮往前走。 大癞子那个后悔啊,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留在三十里铺,不该把这兄妹三个拉进生意圈。 应该拉着碎妹子远走高飞,走的远远的,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 这三个没良心的家伙,跟其他的盗墓贼一样,丧心病狂了。 几十年的时间,数以百计的人前赴后继,为了挖掘大梁王的宝藏,全都死在了大梁山。 摔死的,吓死的,中瘴气死的,被野狼咬死的,被毒蛇缠死的不计其数。 钱是祸根,钱是祸根啊! 地瓜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对大癞子道:“柱子叔,您别难过,我们也不想这样,可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没办法,前面…………是什么路?” 大癞子叹了口气,说:“前面是乱石阵了,你们小心点,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乱石阵非常的难闯,跟迷宫一样,你们只需跟着我的脚步走,千万不能散开,要不然就永远转不出去。” “乱石阵?”土豆迷惑的问了一声。 大癞子说:“是的,乱石阵,说白了就是一片茂密的石林,纵横交错,非常的复杂,是利用奇门八卦的方位排列,给人的眼光造成错觉,而出去的路只有一条。” 土豆嘿嘿一笑:“这么奇妙?难道你懂得阴阳玄学?为什么能走出乱石阵?” 大癞子说:“废话!我当然不会,但是学会了招子神数,不行啊?” 土豆几乎不敢相信,问:“招子神数……什么东西?” 大癞子说完就后悔了,不能把招子神数的秘密说出来,要不然就糟了。 这三个人已经被宝藏迷惑了心窍,知道大梁山还有四本书的话,一定会去抢。 那样的话,大梁山将再次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他就不做声了。 地瓜知道其中必有秘密,于是开始试探:“柱子叔,咱是一家人啊,你是我们的干爹老子。宝藏被咱家的人拿走,总比被别人拿走强吧? 当初你是走进去的?难道你有这里的藏宝图?” 大癞子苦苦一笑:“大梁山的宝藏,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就是王天昊。 所有的秘密都是我从王天昊那儿偷来的,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喔————地瓜明白了,原来唯一知道藏宝地点的人,竟然的大梁山的王天昊。 那不用问,王天昊知道的一切,一定是他爹老子王海亮告诉他的。 怪不得王海亮一家人是大梁山的首富,一定挖掘宝藏得来的。 老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挖出来,岂不是比王海亮更富有? 老子也要做大梁山第一首富,跟王海亮拼一拼。 大癞子不再搭理他了,头前带路,拉着碎妹子的手,一头闯进了前面的石林中。 第1056章 有惊无险 看着他们进去,王天昊抱着小曼从下面爬了上来。 王天昊吁了口气,说:“好险,曼儿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如果不是我在下面接着,你就死定了。” 小曼恼怒地在王天昊的胸口上打了一拳:“还说呢,我被土豆引上山,一直以为你在我后面跟着。我还差点被人强,你却不来救我,天昊哥,你好狠的心啊??” 王天昊憨憨一笑:“冤枉啊,其实我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你们呢。” 小曼怒道:“那你为啥不来救我?” 天昊说:“你不是没有被人欺负吗?等你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再出来也不迟啊。” “你…………混蛋!”小曼气的脸蛋通红,一拳一拳在王天昊的胸前敲打,但是力气很小。 最后女人又扑在了他的怀里。然后抱住了天昊哥。 这完全是妹妹对哥哥的撒娇,不掺和任何杂念的撒娇。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出嫁以后的闺女,受了婆家人的欺负,忽然瞅到了娘家人那样,委屈地不行。 这么多年,天昊哥一直是她最大的支撑,最大的骄傲。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个哥哥,小曼才觉得生活充满了阳光。 女人说:“哥,你一定要把癞子救出来。虽说现在他不是俺男人了,可俺不能看着他死。” 王天昊说:“我知道,没事的,土豆跟地瓜他们只是求财,不想杀人,那个藏宝洞,他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前面的乱石阵,够他们走一阵子的。” 小曼问:“那咱们追不追?” 王天昊说:“不追,先歇歇脚,吃点东西,你饿了吧?” 小曼点点头,王天昊拉着小曼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从后背的旅行包里拿出一块面包。 小曼两天一晚都没有吃东西了,饿得不行,狼吞虎噎吃起来。 王天昊看着妹妹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抬手帮她理了理前额的秀发。 小曼一边吃一边问:“天昊哥,土豆他们在挖大梁山的宝藏,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王天昊说:“我在乎的不是那些宝藏。” “那你在乎什么?” 天昊说:“我在乎的是你,你是我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亲人才是无价之宝,钱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一直不敢现身,就是害怕你有危险,万一土豆他们狗急了跳墙……那就糟了” 小曼的心里感动极了,现在才明白天昊不敢现身的苦衷,原来是害怕她出危险。 她猛地抱上天昊哭了:“天昊哥,你是俺亲哥……。” 天昊说:“别哭别哭,现在天还早,你休息一下,一会儿咱们就能追上他们。” 就在王天昊在山峰上跟小曼谈话的时候,这边的土豆跟大癞子他们已经走进了乱石阵。 当年,摆下这座乱石阵的人,是孙瞎子的老祖先。 一千七百年前,张,王,李,孙,四大家族的老祖先全都参与了迷宫的设计,有的医术高明,有的对五行和阴阳八卦非常精通。 有的会训狼训獒,有的会木工绝学。 只可惜到现在,大梁山的绝学差点失传。 而且四大家族的后代守口如瓶,很多人直到死也没有把秘密告诉任何人。 他们只是口口相传,把独门的绝学教会自己的后代。这才保留了绝技的火种。 大癞子是聪明人,是无意中得到四本古书的。 别看赖利头不长毛,还挺灵光,早就把四本书研究了个透彻。 现在,就剩下了这一家五口。 五口人进去以后大吃一惊,前面果然是一个迷宫一样的乱石阵。 这里的石林并不高大,矮的几丈高,高的也就十多丈,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石山一座挨着一座,连绵不断,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些石林都是刀劈斧琢一般,笔直陡峭,上面光溜溜的寸草不生。 这是大梁山特有的那种褐黄色石头,好像上面撒了生石灰啊什么的东西,不适合植物的生长。 又或者这种石头本身就没有什么有机物,反正上面就是光秃秃的。 落日的余晖洒在上面,映出一片耀眼的金黄。 大癞子拉着碎妹子在前面走。土豆,地瓜跟开心在后面跟着,一步也不敢拉下。 大癞子快,他们就快,大癞子慢,他们也慢。 就那么在石林里转圈圈。三转两转,土豆跟地瓜就晕了,分不清东南西北。 土豆觉得不妙,上去拿刀子顶住了大癞子的脊背,怒道:“混蛋!你耍我们玩呢是不是?你转来转去,转得老子头晕,是不是在故意把我们绕晕?” 大癞子呵呵一笑说:“不是,绕晕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走直线?” 大癞子呵呵一笑:“可以走直线,就不叫乱石阵了,跟着我没错的,千万别走错,要不然那些石头掉下来,砸死你!!” 大癞子绝不是吓唬他。 这个乱石阵的确不可以乱走,一步走错,上面的石头就会铺天盖地翻下来,将下面的人活埋。 大癞子每走九步,必然要向右走三步,然后再向前走九步,再向左走三步,循环一次,还要倒退一步。 这段石林很长,走了不少于两公里,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还没有走出去,五个人依然在石林里转圈圈。 把土豆跟地瓜气的,鼻子都要歪掉,觉得大癞子故意在拖延时间。 大癞子也确实在拖延时间,他心里没底,他在等,等着王天昊赶上来。 王天昊应该来了吧?这小子那么聪明,会不知道有人上山挖宝藏? 单单靠老子一个人对付土豆跟地瓜,寡不敌众啊。 其实大癞子根本就没有觉察到,王天昊拉着小曼就在他们后面不远的地方。 太阳落山以后,大癞子知道不能拖延了。只好走了捷径,很快从石林里穿了出去。 走出石林,前面豁然一亮,来到了一座峭壁的低下。 这座峭壁同样高不可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台。 平台的那边,赫然出现一座悬索桥,悬索桥的那头,隐隐约约闪出一扇石门。 土豆跟地瓜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他知道自己费尽心机期盼已久的宝藏,终于要到手了。 峭壁很好过,是利用绳子荡过去的。 荡过前面的平台,五个人又踏上了悬索桥。 大癞子很聪明,让所有人把绳子全都栓在了腰上,然后扶着铁链一点点移过去的。 他始终拉着碎妹子的手,碎妹子一点也不紧张。 男人在,就不用怕,大不了跟男人一起死。 身后的土豆,地瓜跟开心却非常害怕。 两脚踩在悬索上,悬索左摇右晃,开心就扯嗓子尖叫起来:“娘,救我,柱子叔,救我!” 大癞子本不想管她,可又一想,她毕竟是碎妹子身上掉下来的肉。 碎妹子就这么一个闺女,死了女人会很难过。 所以他顿了一下,还是牵住了开心的手。 他是她的继父,有义务照顾干闺女,尽管这个干闺女比他小不了几岁。说是他妹妹还差不多。 到碎妹子家两年的时间,大癞子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开心。 开心长得一点也不好看,在大癞子看来,她跟疙瘩坡的女人没法比。 首先是腰粗,其次是大手大脚,皮粗粗糙,一副乡下农妇的样子。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女人心如蛇蝎,小肚鸡肠,鼠目寸光,爱财如命。 她生在大梁山,却没有大梁山女人的那种质朴跟善良。 这样的女人一无是处,根本勾不起大癞子的兴趣。 几个人走钢丝那样,一点点移动,好在有惊无险。终于慢慢过去悬索,跳上了对面的平台。 一路走来艰险无比,土豆跟地瓜同时擦了擦汗,说:“哎呀,弄到宝贝怎么运出去啊?路太难走了。” 第一次,他们没打算弄多少宝贝回家,背得动就行。 随便抓一把,估计出去以后也会一辈子吃喝不愁。 大癞子走到石门的前面,停住了脚步,不走了。 地瓜跟土豆一起扑了上去,在石门上寻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找个半天,鸟都没有,既然鸟都没有,那还找个鸟啊? 地瓜有点泄气,问:“柱子叔,这道门怎么打开?” 大癞子摊了摊手,说:“没办法,钥匙在王天昊哪儿,没有王天昊,这道门根本打不开。” “啊?这么说我们转悠了半天,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大癞子说:“那没办法,你们把王天昊叫过来吧。” 土豆怒道:“废话!把王天昊叫过来,他非捏死我们不可。” 土豆害怕了,王天昊真的过来那就糟了。那小子可做过狼王。 他的手下有一支野狼军团,大梁山的几百条狼都听他调遣,如果知道我们挖大梁山人的祖坟,那小子还不让野狼把我们给撕成碎片? 大癞子说:“我只能领你们到这儿,至于怎么进去,你们自己看着办?” 土豆跟地瓜立刻傻了眼。 前面那道石门就是一块巨石,恐怕有几百吨重,想要移开的话,估计得用吊车。 荒山野岭的,到哪儿去找吊车,找到也爬不上来。 大癞子说:“移开这块石头。你们就过了第一关,走进藏宝洞,里面还有三道石门,各个重约几十吨,没有王天昊的钥匙,我不相信你能打开。” 地瓜咬咬牙说:“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 大癞子冷冷一笑:“我不信你们可以进去。” 地瓜阴阴一笑,抓过了土豆脖子上的旅行袋,哗啦一下,掏出来两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一看这两个东西,大癞子就出了一头的冷汗。惊叫一声:“啊……炸药?你们……要把石门炸开?” 第1057章 镇墓麒麟 地瓜说:“没错,整个三十里铺,只有我可以搞来这个东西?有时候挖宝,就是这么简单。” 这时候大癞子才明白,地瓜跟土豆不是普通人。 这两兄弟曾经在王海亮的窑厂干过。当初开山挖窑,俩小子就是很好的爆破手。 从那时候起,就偷偷往家带了很多炸药。 土豆跟地瓜从矿场偷炸药,是为了炸獾子,因为獾子经常到地里偷粮食,山民在玉米地埋上炸药,很容易炸死獾子。 一只獾子可以卖不少钱,比种粮食还划算。 看样子地瓜想要炸掉石门。 大癞子无可奈何笑了,只好拉起碎妹子躲在了一边,尽量躲得远远的。 地瓜将那枚炸弹放在了石门的下面,然后也远远躲开了,躲在一块巨石的后面。 土豆赶紧抬手捂住了耳朵,开心知道不好,也捂住了耳朵。 大癞子气得脸色赤红,顿足捶胸,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可是大梁山人的老祖坟,我大癞子已经不是东西了,想不到碎妹子的两个孩子更不是东西。 只有更不要脸,没有最不要脸。 他无法阻住他们,两兄弟丧心病狂了。 地瓜手里的遥控器一下就按了下去。 几秒钟以后,轰隆隆一声爆响,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 碎石飞溅,烟尘开始弥漫,四周的飞鸟扑扑楞楞乱飞,惊得四散奔逃。整个大梁山都抖动了一下。 烟尘散尽以后,石头被炸开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大洞。 地瓜跟土豆的脸上就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们知道,目前距离宝藏只有咫尺之遥了。 他们慢慢靠近了那个大洞,仔细地端详,里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一股阴阴的冷风从里面冒出,寒冷彻骨,土豆跟地瓜就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但是他们不敢进,怕里面有机关,土豆一下子把匕首对准了大癞子的脑门,命令他:“柱子叔,你先进去!” 大癞子怒骂道:“你们这样是要遭报应的,偷坟掘墓,打扰先人的安息,会天打雷劈!” 土豆说:“天打就天打,雷劈就雷劈,我不在乎,穷的滋味更难受。柱子叔你放心,我们不会全部拿走,会给你丢一部分养老。” 土豆下面一脚,踹在了大癞子的屁股上,大癞子身不由己,一个跟头就扑进了山洞里…………。 “土豆,你混蛋!不许打你癞子叔!!”碎妹子急了,过来跟儿子拼命。 土豆却一下将老娘推开了,怒道:“他又不是我亲爹,干嘛护着他?” “你混蛋!他比你亲爹更好!你亲爹活着,也不会有他一半的等耐。没有柱子叔,你能过上这么安稳的日子?恩将仇报天打雷劈啊。” 土豆冲老娘鄙夷了一眼,觉得老娘没男人就熬不住,跟谁睡觉跟谁亲。 她完全把大癞子当成了男人。爱他,护着他。甚至亲生儿子也不管不顾。 大癞子扑进去以后,碎妹子也跟着扑了进去,赶紧把大癞子搀扶了起来。 大癞子根本不是土豆的对手,差点来个嘴啃泥。 碎妹子把男人搀扶了起来:“癞子,你没事吧?” 大癞子说:“没事,碎妹别怕,老天……老天会收拾他们的。” 大癞子没有犹豫,拉着碎妹子往里走。 前面有垫底的,后面的土豆,地瓜跟开心就放心多了,也跟着钻进了山洞。 山洞里漆黑一片,土豆跟地瓜打亮了手电,一片雪白的灯光照进去,土豆就吓了一哆嗦。 刚进山洞,就看到前方有一座骷髅山,到处是死人的骨头,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特别的慎人。 那座骷髅山非常可怕,一千年前的骨头茬子都发黑了,每一个骷髅都是面目狰狞,闪着白森森的牙齿。 前面是骷髅堆,后面是骷髅堆,左边右边都是骷髅堆。 这就是个骷髅的世界。 土豆,地瓜,开心,全都吓得两腿发软。 差点坐地上。 绕过骷髅山,直接向前走。走了很久,地上的死人骨头才稀疏起来,前面是长长的隧道。 这条隧道很长,一眼看不到尽头,高一丈有余,宽也有一丈,两边的石壁经过了特意的打磨,非常的光滑。 而且有的地方还画了几幅水彩画,什么后羿射日,嫦娥奔月,还有古代的一些故事。 因为年代很长,这些水彩画脱落了不少。 下面有人走过的脚印,看的出,这个地方确实是有人出入。 半年前,大癞子才刚刚来过。为了付给工人们工资,曾经从这里运出过大量的珍宝。 那珍宝换回来的钱,是一麻袋一麻袋的。 大癞子害怕引起老公家的注意,没有在银行里兑换,而是直接把这些珍宝流入了黑市。 黑市上珍宝的购买价格,几乎是银行的一倍半还多。 大癞子的脑子十分的好使,一切都是偷偷交易,他也害怕那些宝藏被人盯上。 现在的大癞子又累又饿,又气又急,神智已经不清了。 他眼光迷乱,嘴巴里絮絮叨叨,一边走一边骂。 骂土豆生儿子没后门,就算有也是畸形后门。并且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不得好死。 他是认识路的,只能领着三个人向着宝藏的洞口靠近。他知道,土豆跟地瓜得不到宝藏,是不会放手的。 既然他们想死,大癞子决定送他们一程。 隧道向前走了约500多米,弯弯绕绕,四通八达,九曲十八弯。大癞子把土豆跟地瓜三兄妹领到了又一个石门前。 这道石门还是那么的宽大,但是做工比刚才外面的那块石头整齐了很多。 手电筒一晃,土豆跟地瓜吓得又差点尿湿裤子。开心也在后面尖叫一声:“啊!妖怪啊!” 不是妖怪,而是两只怪兽。 这两只怪兽威武狰狞,是用石头雕琢而成的,高约一丈,马头狮身,浑身长满了鳞片,每只怪兽的头顶上都长了两只犄角,那犄角跟鹿的犄角几乎一模一样。 大癞子微微一笑:“别怕,这是震墓兽,名字叫麒麟,是假的,吓唬人的。没有进来过的人,第一次看到就会吓得尿裤子,其实那只不过是两块石头。” 地瓜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果然是两块石头雕琢的。他妈的,差点真的尿裤子。 土豆打着电筒围着麒麟转了一圈,不由暗暗赞叹,单单这两只麒麟运出去也能卖个天价,做工太精美了,流光滑圆,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 手电晃了一下,心就吓得拧到了一块,那两个门神的眼睛竟然会放光,而且一闪一闪,无论你走到山洞的任何一个方向,那两个怪兽的眼睛都会瞪着你。 把碎妹子吓得:“妈呀!”一声,同样躲在了大癞子的背后。 大癞子赶紧安慰女人:“别怕,这就是两块石头而已。当初大梁山的老祖先为了吓跑那些盗墓贼,专门找能工巧匠用石头雕的。” 碎妹子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两块石头,形态逼真面目狰狞。 其实现在的大癞子,还有两个儿子土豆跟地瓜的那副尊荣,跟这两个怪兽比起来,强不到哪儿去。 大癞子毁容了,土豆跟地瓜中了毒,那些毒非常猛烈,地瓜跟土豆被毒气烧得同样面目狰狞。 碎妹子使劲压抑着恐怖的情绪,身子贴在了大癞子的身上。 只有偎依在男人的身上,她才踏实。 土豆瞪了好一会儿眼,才知道这两座石雕就是吓人的,让人知难而退。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地瓜却真的尿裤子了,结结巴巴指着怪兽道:“哥,它们的眼睛……会动。” 土豆怒道:“废话,什么眼睛会动,那是因为灯光的缘故,手电筒一晃动,那眼睛也跟着晃动,不过是你的错觉。” 地瓜偷偷瞄了两个石像一眼,还真是,他一动,那两幅画像的眼睛也跟着动。 土豆怒道:“这里连只老鼠也没有。你怕个鸟?就这胆量还出来挖墓,回家抱孩子去吧。” 听土豆这么一说,地瓜才放下心来,感觉那神像也不怎么恐怖了。 这道门同样没有钥匙。同样需要炸开。 土豆放好了炸药,将炸弹紧紧贴在石门上,然后命令几个人后退,手指按向了遥控器的开关。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石门再次被炸裂了。出现了一个一米半高,一米多宽的大洞。 烟雾再次开始弥漫,碎妹子跟开心一阵剧烈地咳嗽。 这一次土豆一马当先,第一个就冲了进去。 果然跟大癞子说得一样,每走一两百米就会有一个石门。仔细观察,每个石门上都有一个钥匙锁孔。 看来那锁孔就是用钥匙来打开石门的。 现在的土豆什么也顾不得了,根本懒得找钥匙,找钥匙就是送命,王天昊不但不会给他们,说不定会拧断他们的脑袋。 只能一路爆破进去,有什么机关也会炸掉它。 就这样,一共爆破了三道石门,第三道石门进去以后,终于进入了一个石洞。 刚刚进去,土豆跟地瓜就是目瞪口呆,两个人惊呼一声:“珍……珍珠啊。” 手电筒一晃,整个山洞金光闪闪,在山洞的四周,有很多闪闪发光,亮晶晶的东西, 那东西一看就是珍珠,成串成串的挂在山洞的墙壁上,还有石愣子上,几乎耀花人的眼。 就在墓室的正中间,赫然放着一口棺材,黑兮兮的,非常的慎人。 棺材的正前面放着一个灵位,因为年代的久远,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没有人知道棺材里躺的是谁。土豆跟地瓜也懒得关心。 他们被眼前的珍珠和玛瑙惊呆了,哈喇子拖出去老长。 第1058章 执迷不悟。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墓室,是个天然的山洞,长50米,宽也有30多米。 一根根石柱从地上拔起,跟洞顶相接,在山洞里形成一个个天然的石林。 这些石柱密密麻麻,有粗有细,细的有手臂粗细,粗的两个人都抱不住。 而且还有更多的石柱悬挂在洞顶上,手电光一照,亮光闪闪,非常的壮观。 土豆跟地瓜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立刻就眼晕了,忘记了所有的疲劳,一扑而上,掏出怀里的刀子,开始从石愣子上,墙壁上往下撬动那些珍珠, 撬下来以后,就往旅行袋里装。两个人疯了一样,不住地抢夺,很快大打出手了。 土豆抱着地瓜,地瓜缠着土豆,在地上打滚,嚎叫,甚至动起了刀子。 他们的妹妹开心也哈哈大笑,如癫如狂,拼命地抢夺。把碎妹子吓得跳起来老高。 碎妹子晃动男人的肩膀:“癞子,他们在抢夺那些宝贝,会出人命的,咋办?咋办啊?” 大癞子冷冷一笑:“那些发光的东西不是宝贝,只不过是石头,他们迷乱了心智,错把石头当做了宝贝,别管他们,让他们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 大癞子拉着碎妹的手,滋溜,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看起了热闹。 碎妹子急得直跺脚,别管咋说,三个人毕竟是她的儿女,不能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啊? 女人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土豆跟地瓜全都疯了,他们已经丧失了理智。 山洞里刀光剑影,流星四射,匕首钉在石头上,闪出无数的火花。 其实他们两个都是各怀鬼胎,都想在发现宝藏以后杀死对方,独吞那些宝贝。 眼前亮光闪闪都是珍珠,还有红色的玛瑙石,这要是背回家,一辈子都会享用不尽。 什么手足亲情,全都抛掷了脑后。 互抱住对方,开始在山洞里撕扯。 就像两只对扑的狮子,你咬我的皮,我啃你的肉,你咬我的耳朵,我啃你的鼻子。 地瓜把土豆打翻在地,用膝盖顶住了他的肚子,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土豆也不是好惹的,双手死死卡住地瓜的脖子,使劲的掐。 两个人较上了劲,全都是面红耳赤,脖筋跳起来老高,都要窒息了。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同归于尽,就在这时候,一条身影忽然从天而降。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一只手拎住地瓜的脖领子,一只手拎住土豆的脖子,双手一较力,生生把他们分开了。 两个人气喘吁吁,分开以后还怒目而视,恨不得再咬对方一口。 土豆用手电一晃,几乎吓得阳痿。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把他们分开的是大癞子,仔细一看,俺的娘啊,原来是王天昊。 王天昊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着小曼走进了墓室。 两个人在大梁山的窑厂打过工,全都认识王天昊。 王天昊气急了,虽然对这两个人恨之入骨,可仍然不想搞出人命。 他怒发冲冠,啪啪两巴掌打过来,一巴掌打在了土豆的脸上,一巴掌打在了地瓜的脸上,把两个人打醒了。 “打啊?怎么不打了?是不是都想对方死?瞧你们两个那没出息的样子?” 王天昊不是来打架的,是来阻止他们火并的。 现在的王天昊已经变得非常成熟稳重,如果赶在从前,自己还年轻的时候,早就一手一个捏死他们了。 毕竟是两条人命,他下不去手。 地瓜说:“王天昊,你放开我,我要掐死他!” 土豆气愤填膺:“王天昊,你放开,让我杀死他!” 这就是人性,天昊怎么也想不到人性会堕落到如此的地步。他们不但贪婪,而且无耻。为财宝竟然自相残杀。 王天昊苦苦一笑:“你们确定自己找到宝贝了吗?你们拿出来那些宝贝看看,分明就是石头,山洞里这些亮光闪闪的东西,是大梁山独有的水晶矿石。很普通的。” 土豆首先打了个冷战,说:“不可能吧,这些东西会光的,王天昊你骗我?” 王天昊说:“我骗你们做什么?不信的话拿出来看看?” 地瓜觉得王天昊不会撒谎,扯开腰里的旅行袋,抓出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一看,果然,就是一块一块的石头。 这些东西本身是不会发光的,用手电光一晃,就亮光闪闪,关掉手电光,就是一块普通的白石头。 地瓜差点泄气,手里的旅行袋掉在了地上。 土豆也惊讶不已:“那……那些宝贝呢,金子呢,珍珠玛瑙呢,怎么没有发现?” 王天昊说:“那里有什么宝贝?都是骗人的,大梁山宝藏的秘密本来就是个骗局,根本就没有什么金子,你们白跑一趟了。” “你胡扯!”土豆根本不相信王天昊的话,眼睛开始在山洞里不住扫描。 可是看来看去,整个山洞就那么大点地方,根本没有其他的山洞可以藏宝贝。 王天昊说:“没错,当初大梁王的确留下了一批财宝,但是后来全都散出去了,一件也没有留下。” “不可能!”土豆的眼睛瞪得跟牛蛋一样:“王天昊,你少糊我我们,花费了那么多精力,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难道到头来就是一场空?” 王天昊说:“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本来就是一场空,一闭眼什么都是浮云。你们就那么在乎钱?难道就不在乎一下身边的亲人? 地瓜,你还有妻子,有儿子,还有一个幸福的家,你不想看着他们因为你而难过吧? 土豆,地瓜可是你弟弟,兄弟相残,你娘会多伤心,你知道吗? 人这辈子啊,所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什么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即便有宝藏,也是大梁山的,大梁山的宝藏是公家的。” 王天昊苦口婆心,在最后一刻还是在唤醒他们的良知。希望他们改过自新,别再执迷不悟。 可是地瓜跟土豆已经是穷凶极恶,什么良知,什么道德,对他们来说都是无稽之谈。 两个家伙知道,现在不来硬的不行了,他们这时候又默契起来,相互使了个眼神,一起扑向了王天昊身边的小曼。 小曼根本没有防备,土豆跟地瓜就冲她出手了。 嗖地一声,两条身影一扑而上,一左一右,小曼被他们揽在了怀里。 两把匕首几乎同时顶在了小曼的脖子上,女人吓得一声尖叫:“天昊,救我啊!!” 王天昊也吃了一惊,在最后的时刻,他还在给这两个人机会,可人家不尿。 天昊的冷汗哗啦冒了一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口婆心,这两个人还是不知悔改。 王天昊上前一步怒道:“地瓜,土豆,放开小曼,要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土豆嘿嘿一笑:“王天昊,你别耍花样,快告诉我,真正的宝藏到底在哪儿?要不然我就拉你的女人陪葬。” 地瓜也是阴阴一笑:“是啊王天昊,你说了钱财是身外之物,我倒想看看你是关心你的财宝,还是关心身边的女人。” 王天昊咬牙切齿,眼睛骤然露出了杀机,怒道:“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放开小曼!” 大癞子在旁边也吓坏了,一步扑上前:“地瓜,土豆,你们疯了?别一错再错了。” 土豆怒道:“大癞子,王天昊,如果你们不把宝藏的秘密说出来,我就在这女人的脖子上拉一刀子。” 土豆绝不是吓唬王天昊,抬起手里的匕首轻轻一划,小曼的脖就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划痕,鲜血如注滴答下来。 小曼疼的浑身打了个冷战:“天昊哥,救我!” 碎妹子也急红了眼,冲两个儿子怒道:“孽障!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个小女孩算什么好汉?” 地瓜怒道:“娘!你给我闭嘴,我们本来就不是好汉。” 这两个人不但不是好汉,简直连人都不是,碎妹子失望极了。 很明显他们是狗急了跳墙,已经把命豁出去了。 想不到钱不但可以让人丧失良知,还能让人丧失理性。 碎妹子说:“好啊,地瓜,你们放了小曼,我来做你们的人质,怎么样?” 地瓜没有听老娘的话,将匕首在小曼的脖子上一划,小曼再次打了个哆嗦,脖子上又拉出一条口子。小曼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伤口不深,但足以让王天昊屈服。 王天昊真的屈服了,大手一挥“别!地瓜你别,放开我妹妹,求你了。” 王天昊很少屈服的,但是眼睁睁看着小曼被人蹂躏,他不得不屈服。 兄弟两个坚持不下去了,土豆跟地瓜中的毒一直在体内徘徊。 那些毒菌发生了变异,把他们折磨得不成样子,再加上刚才的打斗,已经是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了。 “既然不想你的女人受伤,那你就说!!王天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土豆气喘吁吁,眼前眩晕,一阵疼痛,几乎晕倒,但是他仍然强打着精神。 王天昊咬牙切齿:“土豆,地瓜,我再说最后一句,你们放!还是不放?” “不放!!”两个人异口同声。 大癞子在旁边显得非常沮丧,摇摇头说:“天昊,算了,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让他们拿吧,能拿多少拿多少。”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抬手一指,说:“棺材的下面有个洞口,里面是藏宝的地点,20多个大箱子都在棺材的下面,你们只管去取吧。” 一句话说出,土豆跟地瓜立刻喜形于色。用眼睛向棺材的下面一看,果然,就在棺材的正下方,真的有个洞口,那洞口处微微有一片亮光闪出。 不用问,这里一定是大梁王的宝藏了,土豆跟地瓜一扑而上,拉着小曼扑向了洞口。 就在这时候,一条狼影忽悠一下闪了过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了土豆跟地瓜。 那条狼影扑过来的瞬间,一口叼住了土豆的胳膊,另一只狼爪狠命的刺向了地瓜的肚子, 棺材的下面就传来两声竭斯底里的惨叫:“老子曰你先人!” 第1059章 无可救药 看清楚了,扑向地瓜跟土豆的那条狼影,根本不是一条狼,而是大癞子的那条斗牛梗米菲。 其实米菲一直跟在这些人的后头,因为它隐蔽地很好,所以没人发现。 米菲一般是不伤人的,得不到主人的命令,獒狗一般情况下不会对人袭击。 可现在不行了,小曼从前是它的女主人,女主人被劫持,激起了斗牛梗冲天的愤怒。 米菲没有得到王天昊的命令,身子一纵,就像一只离弦的飞箭,嗖得扑了过去。 土豆手腕一麻,出现了两个深深的血洞,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松开了小曼。 地瓜觉得肚子下面一凉,低头再看的时候,吃了一惊,发现肚子上多了一个血洞。 一条狗爪端端正正刺在了他的小肚子上。 地瓜一声嚎叫,手里的匕首刺向了米菲的脖子。 米菲特别灵巧,飞身闪开了。 猎狗的爪子蜷回来,狠狠地拉出了地瓜的一根肠子,跟扯毛线一样,把他的肠子拖出去老远。 地瓜知道自己完了,呼呼喘着粗气,但是他依然看着棺材下面那个洞口,脑袋一歪,一头就扎了进去。 就在地瓜扎进那个洞口的时候,土豆也不示弱,同样一头扎了进去。 小曼被他们同时放开,从棺材的下面爬了出来。 “啊!儿子,我的儿子啊……呵呵呵。”碎妹子傻了眼,同样嚎叫着扑了过去。 洞口处鲜血如注,滚滚流淌,染红了地面。 碎妹子扑进洞口,心疼地差点昏死过去:“儿子,你咋了?别吓唬娘,别吓唬娘啊!!” 女人恋恋不舍看着儿子,知道他要死了。拼命将地瓜抱在怀里。 与此同时,王天昊,大癞子拉着小曼也扑进了洞口。 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进去以后地瓜还没有死,尽管他的肠子跟毛线一样,拖拖拉拉绵延了一路,可还是活蹦乱跳的。 肠子被拽出来不足以致命,至少不会立刻死。 就是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也要得到宝藏,宁可跟这些宝藏同归于尽,死在宝藏的旁边也能闭目。 他下去以后,第二个是土豆滚了下来。下面是一路台阶,但是很陡斜,叽里咕噜就滚了下去。 当他们睁开眼的时候,几乎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两个人张开嘴巴,老半天没合上。同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这里果然是个暗洞,大得让人无法想象。 长不低于30米,宽不低于15米,四周的墙壁上都是一个个硕大的石台,那石台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都是金锭子。 黄金啊,真的是黄金,亮光闪闪,耀人的眼目,黄金发出烁烁的光芒。 四周的墙壁已经全部被金锭子填满。一眼看不到头,将整个山洞照的雪亮。 不单单是黄金,就在山洞一脚的墙壁下,还有20多口大木箱子,那些箱子全部敞开着,里面密密麻麻,除了珍珠就是玛瑙,还有猫儿眼,夜明珠。 山洞的墙壁上,也就是那些石台的上面,还有很多的古董,每一件东西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真的,这儿果然有大梁王的宝藏。 地瓜跟土豆傻了眼,两个人疯了,又哭又笑,猛地扑过去,抓住那些宝藏就往口袋里填。争过来夺过去,他们又打在一起。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山洞里就多出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身高马大,一黑一白,都是面目狰狞,手里拿着铁链,上去就把地瓜跟土豆拉开了。 然后把锁链套在了他们的脖子上,拉住就走。 地瓜跟土豆这才明白过来,看着这两个天神一样的人目瞪口呆。 他们大叫起来,拼命的挣扎,可是那两个人就是不松手,直接拉着他们就走了…… 等王天昊冲下洞口的时候,竟然惊奇地发现地瓜跟土豆已经死了。 两个人张着大嘴,眼睛瞪得溜圆。面色铁青,已经停止了呼吸。 随后跟下来的大癞子,王天昊,还有小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土豆跟地瓜临死以前,他们的手里还抓着那些珍珠跟玛瑙,眼睛却惊恐地看着半空,很明显他们是吓死的。” “儿子——你们咋了?咋了???”碎妹子一下子扑向了地瓜,将儿子抱在了怀里,晃过来晃过去,可是地瓜已经不能做声了。 两个人的惨死让身后的几个人迷惑不解。这才一分钟的时间不到,两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虽然米菲咬了土豆一口,戳破了地瓜的肚子。他们不足以致命啊?为啥就忽然死了呢? 王天昊蹲下身,摸了摸两个人的心脏,土豆跟地瓜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天昊,大侄子,你快看看,我儿子咋了,他咋了?”碎妹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天昊说:“没救了。吓死了。” “啊,吓死了,为啥他们会吓死?为啥啊?”碎妹上去抱住了王天昊的腿,等待着他的回答。 王天昊说:“吓死了就是吓死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诅咒,一定是诅咒,大梁王临死前,在这些宝藏上下了诅咒!”大癞子咬牙切齿说道、 王天昊说:“扯淡!什么诅咒。要是有诅咒,我爹当初下来,为啥没事。” 大癞子怒怒道:“既然不是诅咒,那你告诉我,他们怎么被吓死的?” 王天昊还是摇摇头。因为根本不知道。 直到最后,大家也没有搞明白地瓜跟土豆被吓死的原因,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太邪门,不宜久留。 山洞里的宝藏白花花亮闪闪,几乎耀花了所有人的眼,几个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些金子还有珍珠玛瑙,包括哪些古董,全部加起来的总价值,应该不低于几个亿,几个亿,那是个什么概念? 碎妹子的闺女开心同样流下了哈喇子,问:“柱子叔,这些都是……大梁王的宝贝?” 大癞子点点头说:“是,大梁山人守护了这些宝贝1700多年,祖祖辈辈一代传一代。差不多二十个世纪啊。 而且这儿的财宝,只不过是梁王神墓的冰山一角。怪不得当初那些军队死了那么人,也要得到。钱是祸根啊。切记,切记。” 开心说:”柱子叔,咱们把这些金子全部运出去吧,放在这里太可惜了。不如放进银行,啥时候花都方便。” 王天昊一定生气了,怒道:“你胡扯!我告诉你们,这些钱不能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开心道:“这么说,这些钱只能看,不能花?” “是的。” “那多没意思啊?不行,我要拿走,拿出去,我要发财,我要成为有钱人。” 开心下来以后再次疯了,拼命地扑过去,抱紧了一箱子金定子。 王天昊更生气了,怒道:“别碰,千万别碰!有危险!” 可开心却不听,在宝藏上又亲又咬,哈哈大笑 王天昊吃了一惊,大喝一声:“开心,你干啥?你也疯了??” 开心嘿嘿一笑:“是的,我也疯了,我要宝藏,我要宝藏!!” 开心根本不听劝,完全失去了理性,忽然,她就出手了。迅雷不及眼的速度,再次将小曼扑倒。 一把刀子瞬间放在了小曼的脖子上。 这一反常的举动,不要说王天昊跟大癞子,碎妹也吃了一惊。 碎妹子泪眼汪汪看着闺女,苦苦相劝:“妮子啊,你别胡来!!放开小曼!!” 王天昊伸手就摘下了后背上的铁弓,搭上了一根利箭,瞄准了开心的脑袋。因为此刻,女人的刀子就在小曼的脖子上。 只要开心轻轻一划,小曼就必死无疑。 王天昊大喝一声:“开心姑娘,你到底想干啥?” 开心咬牙切齿:“这些宝藏是我的,你谁也不能抢走!你们滚,快滚!!” 开心一边说,一边拉过了旁边地瓜带进来的旅行袋,旅行袋拉开,里面是成捆的炸药。 王天昊的脑门上渗出了汗珠:“开心,你别干傻事,你还有大好的日子没过呢,你还年轻。” 开心阴阴笑了:“我不管,我就要这些宝贝,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炸死小曼,跟这些宝藏同归于尽!” 开心的突然转变让王天昊有点无所适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碎妹子扑通冲闺女跪了下去,苦苦哀求:“开心你疯了!!你两个哥哥已经死了,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了,没有你们,娘这辈子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求求你放了小曼,回头吧。 宝藏不重要,全家人在一起才重要啊?” 开心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娘,谁让你穷?你穷,我就不认你。你能给我啥?宝藏能够让我得到想要的一切!!” “你……你……你们三个真是无可救药啊……老天,我到底做了那本子孽啊?”碎妹子嚎啕大哭起来。 从洞口飘过的冷风吹乱了女人一头斑驳的乱发。 小曼急了,使劲的挣扎,怒道:“开心妹妹,瞧瞧你娘,她多可怜啊,难道你忍心这么仁慈的母亲伤心?她是为了你好,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放过我,我给你钱。我有的是钱。” 碎妹子也呆呆看着闺女,摇着头问:“开心,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开心说:“是,我讨厌你,我讨厌穷,你不是我娘,你去死!!” 女人咬牙切齿,彻底激怒了王天昊。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王天昊手里的弓弦崩了。”嗖”一声,一枚利箭呼啸而出,正好打在开心的手腕上。 开心手里的炸药一时没有抓稳,掉在了地上,叽里咕噜一阵乱滚,滚进了旁边的一口箱子里。 炸药是冒着黑烟进去的,几秒钟之内就会爆炸,王天昊吓得浑身再次冒出一身的冷汗。 他知道,这个坟墓完了,只要炸药一响,整个山洞就会崩塌,他大叫一声:“大家快跑!!” 二话不说,一下子就扑向了小曼跟开心,拉着两个人直接就窜向了山洞的洞口。 大癞子一看不好,拉起碎妹子,同样窜出了石室。 第1060章 再遇火蜇 大家慌不择路,一路狂奔,拼命地冲着洞口的方向跑啊跑,跟屁股上着了火一样。 下面的炸药在银库里终于炸响,巨大的冲击波窜出了洞口,整个山洞立刻抖动起来,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头顶上的石头哗啦哗啦的向下掉。整个大梁山都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颤抖。 脚下的石头在变形,洞顶上的石头也在纷纷乱掉。 刚刚迈出墓室,一块磨盘大的石块就坠落下来,将石室的棺材哗啦砸的稀巴烂,那口楠木棺材应声而裂了。 现在的王天昊,还有大癞子什么也顾不得了,玩命地跑。 山洞很快就被碎石填满了,在所有人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大洞,那大洞不知道有多深,好像是一只猎物的巨口,迅速蔓延,一点一点塌陷,跟山洞的宽度一样,速度飞快,追赶着几个人的脚步。 只要他们稍慢一步,就会被身后的巨口吞噬。 王天昊脚步飞快,拉着小曼跟开心腾云驾雾一样向着入口处猛冲,大癞子跟碎妹子紧随其后。 碎妹子撅着屁股不想走,因为土豆跟地瓜的尸体还在下面呢,她舍不得两个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癞子,咱们不能丢下他们……。” 大癞子喊道:“快跑,再不跑就走不掉了,他们已经死了,活人都顾不过来,那还顾得上死人?” 王天昊拉着开心跟小曼是第一个冲出来的,第二个是大癞子跟碎妹。 四个人是被炸弹的冲击波给推出来的,身后的火光将他们推出去老远。火苗子几乎点燃王天昊的后背。 在最后的一刻,王天昊死死护住了小曼,把小曼按在了身下,替他挡住了飞出来的一块巨石。 那巨石砸在了王天昊的后背上,还好王天昊皮糙肉厚,生生咬着牙顶住了。 王天昊赶紧扶起了女孩:“小曼,你没事吧?” 小曼摇摇头说:“没事。” 王天昊又问开心:“你没事吧?” 开心却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封闭的洞口。 山洞夷为平地,那些宝藏全部被掩埋在里面,急得她顿足捶胸,差点昏死过去。哇地一声哭了。 碎妹子抬手抽了开心一巴掌,怒道:“你还有脸哭?你们三个冤家啊,真是要钱不要命!早知道这样,生下来就该把你们淹死在脚盆里!我这是做了哪门子孽啊?他爹……你带俺走吧。” 碎妹子抹着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干嚎起来。 这门从通往墓室的地道里出来,距离真正的出口还非常远。 后面的路已经彻底被堵死。产生了塌方。 想把两个儿子的尸体从里面拉出来,已经不可能了。 开心还有点不服气。怒道:“你哭个啥啊?嚎什么嚎,让我死在里面算了……。” 碎妹子说:“你死在里面更好,我还省心了……。” “那好啊,你再把我弄里面,我宁愿跟宝藏死在一起。” 开心说着,转身去翻腾洞口的石头,看样子想把石洞挖开再进去,非要得到宝藏不可。 就在她翻腾的时候,又出事了。 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只萤火虫。那只萤火虫在开心的脑袋上绕来绕去。 萤火虫亮光闪闪,猛地落在了女人的衣服领子上。顺着领子钻进了衣服里。 危险就是在那一瞬间降临的,大家谁也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开心的身体腾地着火了。 火光在那一刻冒起,是青蓝色的火焰。 开心痛得大叫起来:“啊……救我……救我。” 碎妹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下子惊呆了。 大癞子飞身就要冲过去。可王天昊却把他拉住了。 “别动!千万别动!” 王天昊吓得大汗淋漓,眼睛睁得很大。 大癞子怒道:“为啥啊?不能看着她烧死不管!” 王天昊说:“你懂个啥,火蜇,那是火蜇!” “火蜇,是什么东西?”大癞子问。 王天昊无法跟他解释,但是知道,刚才爬进开心脖领子里的东西,一定是火蜇。 这种火蜇,几年前王天昊遇到过,就在大雪山上那次。 那一年,豹子的弟弟骆驼跟妹妹芊芊劫持了白冰,一路奔袭大西北。 他们想把王天昊引到大西北,然后一举歼灭。 王天昊生擒了芊芊,开车一路穷追猛打,终于追到了大草原,奔向了大雪山。 在大雪山上,他跟芊芊遇到了一辆卡车,那卡车上的两个人,就是被火蜇烧死的。 火蜇是大雪山上特有的一种小虫子,大小跟萤火虫差不多。暗夜里会发光,肚子里会产生一种可燃性气体,燃点非常的低。 一旦跟人的皮肤遭遇,会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里将人体烧着。瞬间将一个成年人烧成灰。 刚才,爬进开心脖子里的东西,就是火蜇。 王天昊也是当开心的身体燃烧起来,才明白过来的。 明白过来已经晚了,只见开心的面容立刻扭曲,人也极度痛苦。 她的肚子里着火了,紧接着是四肢,脑袋,接下来是头发,几秒钟不到,整个人立刻弥漫在一团火焰里。 “娘……救我……救……。”女人再也喊不出来了,因为火焰弥漫了嘴巴。 “啊!闺女啊,你咋了,你咋了?”碎妹子想扑过去将开心救下来。 可王天昊眼疾手快,同样揪住了她的脖领子。 “不许过去,那东西是火蜇,火蜇会烧死你的。” “我的闺女,闺女啊!王天昊你放开……快救人!” 可惜已经不能施救了,三个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开心的身体一点点烧着,浓烟弥漫,最后变成一捧灰烬。 开心的身体瘫倒在地上,她的衣服却完好无损。 这就是火蜇,肚子里散发出来的可燃性气体,能将人的皮肉烧毁,却无法损坏衣服。 “啊……!俺的……闺女啊!”碎妹子眼前一晕,向后跌倒,顿时人事不省。 女人无法接受这种打击,一个小时不到,两儿子一个闺女,全部死在了梁王迷宫的暗道里。一个也没有活成。 赶上谁也会气死。 大癞子眼疾手快,一下子搀扶了女人,问道:“王天昊,那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王天昊道:“火蜇,大梁王安排在迷宫里的镇墓昆虫。” “卧槽!怎么这么厉害?我上次为啥没有遇到?” 王天昊说:“那是你运气好,火蜇隐藏在山洞的石头缝里,一般不出来。刚才,下面的炸药将所有的石头炸裂了,那些火蜇受到了惊吓,于是从石缝里窜了出来。 这种火蜇是群居昆虫,不该只有一只。” “你说啥?你的意思,这山洞里有千千万万的火蜇?” 王天昊说:“对,跑,快跑,因为大量的火蜇正在风风火火向我们赶过来,跑的慢了,我们也会跟开心一样,当场会火葬。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王天昊说的没错,这时候,忽然从洞口深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嗡嗡声,那嗡嗡声开始的时候很远很远,随着嗡嗡的声音渐渐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闪光点在一步步向着他们逼近。 不远处亮光闪闪,火星四射,铺天盖地一片,成千上万萤火虫一样的东西越飞越近。好像张开了一张大嘴,要把他们一伙人吞进去。 王天昊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怠慢,一手拉着碎妹一手拉着小曼抹头就跑。 后面萤火虫一样的东西紧追不舍,迅速冲他们追赶。 大癞子在后面呼喊着,嚎叫着,声音都变了调调。 他们顾不得去拉开心了,因为开心已经死了,被火蜇烧成了一把焦炭。 必须马上离开迷宫,真正的大危险才刚刚开始。 此刻,米菲在前,王天昊跟两个女人在中间,大癞子在后,四个人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碎妹子晕死了过去,是被天昊跟小曼拖着冲出去的。 大癞子不知道怎么办。真的担心火蜇追上他,把他也烧成灰烬。 “王天昊,咋办。咋办啊?”大癞子一边跑一边问。 王天昊气喘吁吁说:“脱衣服,用衣服扑打它们,千万别让他们靠近你的身体。快呀,解衣服。” 王天昊的话声刚落,大癞子哪儿已经解下了外衣。利用外衣扑打那些萤火虫。 大家谁也不敢停留,只有手拉着手继续往外跑。 迷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冲出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塌过悬索桥的。 跳上对面的平台,悬崖也是一口气荡过去的。 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头顶上的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两把手电。大癞子的手里一把,碎妹子手里一把,王天昊不用。 因为王天昊是狼王,从小在山林里长大,他有夜视眼,黑暗对他的视觉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在夜里比白天看东西更清楚。 很快来到了乱石阵,密密麻麻的亮点依然在后面不远处追着他们。 大家停住了脚步,王天昊说:“大家别慌,跟着我的脚步走,千万别走散。小心那些石头,尽量躲开别砸着自己。” 王天昊说完第一个冲进了石林里,一只手拉着小曼,一只手拉着碎妹子。 这时候就是再怎么危险,王天昊也不会抛弃无辜的女人,天生的善良让他的爱心再一次泛滥。 大癞子脚步踉跄跟在后头继续扑打,脚步如飞。 现在的碎妹子神智已经完全昏迷了,只是机械式地跟着他们。 在最后的一刻,她不知道王天昊为什么要救她,本来她不想活,想跟三个孩子一块死,可王天昊拉着她就是没松手。 碎妹子的心里有感激,有愧疚,也有一股莫名的痛苦,她知道这个家完了,彻底完了。 三个孩子的死亡,彻底宣布她成为了孤寡老人,以后身边只剩下癞子一个人了。 第1061章 险象再环生 三个人手拉着手,谁也不敢松开,只有跟着王天昊的脚步一路乱窜。 开心将炸药点燃的瞬间,不知道触动了迷宫的哪一处机关,整个大梁山再次发生了塌陷,引发了大地震。 脚底下大地在颤抖,山峰在晃动,四周的石林纷纷塌陷,数十吨重的石块哗哗乱掉,将走过的道路一一填死。 稍慢一步,不会被石头砸死,也会被后面的火蜇赶上烧死。 王天昊不慌不忙,数着脚下的步子,向前走九步,向右走三步,再向前九步,然后向左三步,如此循环,周而复始,整整走了20多分钟,他们终于从石林里串了出来。 回过头的时候,整个石林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那些石峰几乎全部塌陷,凌乱的石块散了一地,已经将进入迷宫的道路死死封住了。 从此以后,想从乱石阵走进去,那是势比登天了。 很快来到了那条羊肠小道上,四个人谁也不敢喘一口气,继续朝前走。 走过前面的那段悬崖小路,然后穿过一线天,大家才能安全,现在还不能休息。必须穿过前面的那条山路。 因为大地在摇晃,山峰在颤抖,整座大山都在往下陷落,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逃出的这段迷宫,仍旧是底字诀。 当初修建这座迷宫的时候,里面就是机关重重。但是大梁王不想害人的命,所以这些机关都不足以致命,只是想把人吓跑。 但是一旦墓道里面的结构被破坏,整座山峰都会陷落。 因为山峰经过成千上万年的侵蚀,内部已经空了,宝库里面的机关又跟整个山峰相连。会一起向下陷落。 如果开心手里炸药不是扔进了宝库,或许还好点,可它偏偏就滚进了宝库,在宝库的内部炸响,王天昊就不得不拉着大家逃命了。 前面的羊肠小道非常的险要,白天还好,费点劲这条路并不难过,现在可是夜里,根本看不见。小曼跟碎妹又没有爬过山,掉下去怎么办? 还是王天昊有办法,王天昊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他把铁弓从肩膀上摘了下来,又从腰里拿出一根绳子,将绳子的一头绑在了一根利箭上,然后把弓弦拉满。 那绳子拇指粗细,另一头还有一个铁钩子。经常爬山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登山绳。 大癞子立刻明白了,还是王天昊聪明,只要把绳子抛到对面的树杈上,将一头牢牢固定住,然后几个人拉着绳子,踩着脚下的小道,那样就几乎没有什么危险了。 还好这段路不是很长,也就一百五十米,两根绳子接起来应该够得着对面的树杈。 王天昊将弓弦拉满,嗖的一声射了过去,刚好打在不远处一个枯树上。 绳子在上面足足缠了三圈,牢牢固定住了。 王天昊说:“小曼,碎妹婶,你们先过,我跟癞子在后面。” 说完以后,他将小曼跟碎妹推上了山道,然后是大癞子,天昊在最后。 两个女人紧紧拉着的手,后背靠在崖壁上,一步一步往前挪。 王天昊的动作灵敏,一般的山崖都是上下自如,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女人,他完全不用担心。 大癞子最近胖了不少,身体有点发福,跟个肉驼子一样,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坚艰辛。 王天昊拉着绳子一边往前挪,一边安慰她们:“大家别怕,摒神凝气,不要向下看,不要放手。” 小曼说:“天昊哥,俺不怕,就算死,也是跟你和癞子死在一起,俺知足。” 想不到这个时候,两个人还在谈情,大癞子气得鼻子都歪了。 其实他鼻子本来就是歪的。 在王天昊的照顾下,这条小路非常轻松就走了过去,猎狗米菲也轻轻跳了过来。 刚刚踏上小道,碎妹子的两腿就打颤,眼前面直发晕,好悬没有一头栽下去。还好大癞子死死拉着他。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碎妹真的支持不下去了,说:“癞子,你放手吧,就让我死,三个孩子没了,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你为什么要救我?” 大癞子死死拉着碎妹,怒道:“你闭嘴!我说了,你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死在我前头,你应该死在床上,是老死的,死前子孙绕膝。坚持,一定要坚持下去!” 大癞子给女人打气,可碎妹子两条腿晃了晃,再也迈不开步了,猛地挣脱了大癞子,就要往下跳。 她知道再这么拖累下去,不要说自己,恐怕还会把其他三个人也拉进悬崖去。 一个人死总好过四个人一块死。 她深情地看了一眼大癞子,两眼一闭,双脚就踩空了。 刚要掉下去,王天昊的身手快如闪电,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上去拉住了她的脖领子,拎小鸡一样,将碎妹拎了起来。同时,另只手扯向了小曼。 王天昊双手一较力,从半空中跳上了那条小道,快步如飞,一手拉着碎妹子,一手拉着小曼,从小道上飞驰过来,轻如狸猫快如猿猴。 平时,一个爬山的老手,即便背上一个不大的包袱都很难走过这段悬崖,更不要说负重一个人了。 王天昊拉着两个人竟然脚步轻盈,速度飞快,在绳子上借了一把力,几个纵跃跳了过去, 走到小道尽头的时候,几个人全都吁了口气,危险又降低了一分。 这时候,远处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了,王天昊回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只见刚才走过的那条小道正在慢慢消失,一点一点变形,歪歪扭曲,那条登山绳也掉了下去 随着山峰的颤抖,小道上的石头哗哗的向下掉,跟雪崩一样,脚下的地面颤抖的更厉害了。 脚下的这块石头也在颤抖,面积本来就不大,加上了四个人的重量,石头都有点支持不住了,咯吱咯吱响。 王天昊大喝一声:“走,进一线天,快点,穿过一线天就没事了!” 四个人现在啥也顾不得了,逃命要紧,一溜烟的跑进了一线天, 整个大山追着他们摇晃起来,一线天的路歪歪扭扭,上面的尘土哗哗乱掉, 这时候的王天昊心里感到一种惊恐,一线天的地势太危险了,只要有一块石头从半空中落下,整条路就被堵死了。 庆幸的是除了哗哗乱掉的尘土和碎石,并没有多大的危险。 几个人的脚步依然不敢停,撒开脚丫子飞奔,小曼跟碎妹抓着天昊的手,死死不敢松开,两个女人气喘吁吁。 渐渐的,终于看到前面的出口了,王天昊暗暗吁了口气,脚下加了几把力,一个飞奔窜了出去。 王天昊是窜了出去,身后的两个女人跟大癞子就没那么幸运了。 因为出口的地方比较狭窄,碎妹子跟小曼挤倒了一块,卡在了哪儿。 忽然半空中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巨响,大癞子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向上一看,我的个天啊,一块磨盘的大的石头正在叽里咕噜向下滚,眼看就要砸向三个人。只是不知道它下落的具体方位。 大癞子怎么可能让石头砸中前面心爱的女人,口里喊了一声:“快走!”两手就推了过去。 碎妹子跟小曼被推了一个趔趄,一个跟头从山口里窜了出去,那块石头重重击打在地上,掀起地上尘土一片。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王天昊的眼泪哗啦就流了出来,不用问,大癞子一定是被石头给砸中了,这石头会把人给砸成肉泥。 两个女人也傻眼了,呆呆不动,耳朵眼里嗡嗡作响。 “癞子!俺的癞子啊!”碎妹子嚎叫一声扑了回来。 “癞子哥!你不要死啊!”小曼同样扑了过来。 两个女人一扑而上,纷纷搬动石块,想将石块移开。 大家都觉得大癞子必死无疑,这么大一块石头砸下来还有好?能落个全尸就不错了。 等那些烟尘散尽,眼前的视线恢复以后,他们终于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大癞子把两个女人推开,准备为他们挡住那块石头的时候,那块石头不偏不倚,刚好砸中他。死死砸中了癞子的一条腿,将他的一只脚生生砸成了平板。 大癞子也差点昏死过去。竟然神奇地感觉不到疼。 他呼唤着女人:“快走!别管我!” 其实这时候他的耳朵也聋了,嗡嗡直响,眼看着两个女人呼喊,什么也听不清楚。 王天昊此刻觉得大癞子还是条汉子,在最危险的时候,把心爱的女人救了,宁可自己受伤,不愧是大梁山的男人。 这就是人性,善良的人性,也是人的一种本能。 大癞子做了那么多错事,可命中注定,他是个好人,无法更改。 两个女人完好无损,大癞子满足地笑笑,脑袋一歪,就啥也不知道了,昏死了过去。 王天昊大喝一声:“救人,快救人!搬开那块石头!” 话声刚落,忽地窜了过来,甩开臂膀,想把压住大癞子的那块石头移开。 可惜的是那块石头重约千斤,王天昊的力气再大,可他毕竟没有吊车那样的马力。 小曼苦苦摇摇头:“天昊哥,搬不开啊,癞子的这条腿已经废了,恐怕……保不住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因为上面的石块还在哗哗的往下掉,大地继续在颤抖。 如果不把大癞子救出来,那他就真的被乱石堆活埋了。 王天昊咬咬牙,摆摆手说:“来不及了,用刀子……把他的腿斩下来,拖着他离开,快点!” 第1062章 有缘无分 “你说啥?把他的腿……斩下来?”碎妹子吓得差点晕过去。 “对,必须斩下来!”王天昊做事情向来大刀阔斧,明知道大癞子的脚保不住了,如果强行把石头搬开,到医院也是要锯下来。还不如舍去一条腿,留住他一条命。 猛地掏出小腿上的匕首,抬手一挥,眼睁睁看着刀锋劈向了大癞子的腿。 哪知道碎妹子眼疾手快,一下子扑在了男人的身上,大喝一声:“天昊,别,别呀!!” “那你说怎么办?” 碎妹子苦苦哀求:“你再想想办法,把石头移开吧,求你了……。” 王天昊的匕首停顿在半空中。顿了几秒,咬咬嘴唇道:“好,我再试试,大家一起用力。” 于是,王天昊,小曼,包括碎妹子一起用力,全都使足了吃奶的劲儿。 终于,石头错开一条缝隙,这时候,那条猎狗米菲嗖地扑过来,咬上了大癞子的脖领子,撅着屁股向后拉。 在人跟狗的拼搏下,大癞子终于被从石头缝里拉出来。 米菲生生把大癞子拖到了安全地带,就这样,大癞子获救了,但以后成为了跛子。 还好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只是石头滑下来的时候,碎石块飞溅,划破了衣服,脸上留下了几道划痕。 大癞子醒了,一边嚎哭一边叫:“脚,我的脚,没有直觉了,王天昊,我的脚怎么了?” 王天昊顾不得搭理他,撕拉一下扯破了自己的衣服,帮着大癞子缠住了那条断腿的伤口。绳子将伤口死死束缚,这样就不会引起大出血,人也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其实走出一线天就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一线天里面的那条小道被彻底的堵死,从今以后,就是鸟儿也飞不过去了。 大梁王的宝藏永远地埋进了大山里,成为了永久的秘密。 三年以后,王天昊再次来到了这里,利用大型的挖掘机挑开一条山路,再次进入了大梁王的坟墓。 那时候天昊才把所有的宝藏挖出来,全部封存进了z市的一家银行,连同土豆,地瓜还有高教授的骸骨一起找了出来。 那一年,王天昊将这些人全都埋进了大梁山,还在他们的坟前流下了几滴清泪。 当然,这是后话了。 大癞子虽然获救,可真正的大灾难还没有过去。因为那些火蜇仍旧在对他们追赶。 火蜇的数量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在暗夜里好比无数的鬼火,穿过层层山缝继续袭来。 眨眼的时间,王天昊他们就被火蜇包围了。把他吓得冷汗直冒。 “小曼,碎妹婶儿,快呀,解衣服,用衣服扑打那些火蜇,千万别让它们挨着你们,要不然大家一起被火葬!” 碎妹子跟小曼一听,啥也顾不得了,一下解开衣服,真的冲那些火蜇扑打了过去。 火蜇跟萤火虫一样,纷纷被衣服扑打在地上,人的脚踩上去,吧嗒一声就碎裂了。 火蜇内部的可燃气体跟空气接触,立刻产生了自燃,仿佛一个个炮仗在地上炸响。 王天昊二话不说,一下子将大癞子驮在后背上,拔腿就跑。碎妹子跟小曼随后紧跟。 眼看着到达了知返林,前面是郁郁葱葱的原始密林了。可身后的火蜇铺天盖地,还是无法躲避。 不远处是一条大河,那是饮马河的上游,河水滔滔不绝,发出哗哗的轰鸣声。 王天昊立刻吩咐:“快!跑向河边,跳进水里去,火蜇怕水,只要我们跳进河里就安全了!” 碎妹子跟小曼一听,跟着男人的身体撒丫子直奔河边。 他们连口气也没喘,扑到河边,扑通扑通,一个猛子就扎进了饮马河。 饮马河是他们逃走的唯一通道,王天昊三次从梁王迷宫里出来,都是借饮马河水遁的。这次也不例外。 刚刚跳进去,河水就将四个人淹没了,一个猛子扎出去老远。 那些火蜇追到岸边,果然不再向前追赶。在水面上盘旋。 一口气扎出去三十多米,才露出水面。几个人的脸上都是水淋淋的。 火蜇的鼻子非常灵敏,闻到了人类的气息,忽悠一下又包抄了过来。 王天昊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再次潜伏进了水里。 天昊的水性不错,小曼也是游水的健将,碎妹子只会狗刨,大癞子晕死了过去。 四个人就那么在水里一起一冒,一沉一浮,被水流哗哗冲着往前走。 虽说目前不在饮马河的潮汛期,可水流量依然很大,水位也很深,眨眼的时间,碎妹子灌了几口冷水,小曼的脸色也青紫青紫的。 不知道向前游了多久,冲了多久,那些火蜇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被甩在了身后。 再不远处就是那个三百米的大瀑布了,王天昊担心大家冲进瀑布里砸伤,用力扯着大癞子,簇拥着碎妹子,几个人水淋淋爬向岸边。 大口大口喘了好一会儿气,他们的心情才渐渐平复。开始踏进了鬼愁涧的山谷,爬上山谷,走出那条原始树林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来。 一抹曙光划过天际,瞬间迸发出万道霞光,将整个大梁山映照地五光十色。 王天昊背着大癞子,拉着小曼跟碎妹婶儿,终于走出了最后的危险,踏上了回家的路。 大癞子是天亮以后才清醒的,那时候他的耳朵也恢复了听觉,看着自己的那条断腿,男人痛苦不已。 王天昊安慰他说:“癞子,你知道我为啥要救你吗?” 大癞子确实不知道问:“为什么?’ 天昊说:“我想起了你爹老实叔,也想起了你娘老实婶子儿,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想你们家绝后, 我也不想看着你死,虽然你干了那么多坏事,但毕竟是个好人。” 大癞子感动不已,喊了一声:“天昊————”上去抓住了他的手,眼泪也下来了。 他的心顷刻间融化了,觉得王天昊无比的伟大,这是多么开朗豁达的男人啊,也是他的知音。 人生得以一知己足以。 小曼上去拉住了癞子的手,说:“癞子哥,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虽然嫁给了如意,不能成为你的媳妇,可我们依然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放心,你的后半生我跟如意来照顾,不会让你孤单的,因为你是为了救我,才失去了一条腿。” 小曼的心里感激不尽,在以后的日子里,她真的跟癞子成为了朋友,并且为他守护了一生的秘密。 王天昊说:“好了,一天的云彩散落了,咱们赶紧下山,进医院治伤。” 小曼忽然说:“不行,天昊哥,癞子不能回村。” “为啥啊?”王天昊问。 “你忘了?癞子是杀人犯,回村会被警察抓。” 王天昊这才恍然大悟:“那好,我送你回三十里铺。帮你疗伤。” 就这样,王天昊没有把大癞子送回疙瘩坡,上去山道,找一辆车,把大癞子再次送回到了三十里铺。 回到家,他帮着大癞子包扎了伤口。大癞子的右脚血粼粼的。 脚趾的骨头全部碎裂,脚面也被砸成了煎饼。整条腿算是废了,从此加入了残疾人的行列。 但是大癞子一点也不后悔,为了心爱的女人,死了也值! 这一次大梁山再次探险,同样以失败而告终,损失是相当惨重的。 土豆跟地瓜的尸体留在了迷宫里,开心也被火蜇烧死了,碎妹子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悲痛之中。 但是女人的毅力非常顽强,坚挺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输,人世间值得留恋的东西很多,她有男人,有事业。至少没有输得那么惨。 她在尽心尽力照顾着大癞子,两个人相濡以沫。 小曼也是在当天离开的,仍旧对癞子恋恋不舍。 女人知道,以后再也不能跟癞子在一起了,两个人有缘无分。 或许在大西北,她被那帮劫匪刺一刀的时候,就彻底斩断了两个人之间的缘分。 大癞子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以后伤口才彻底痊愈。 还好上次的拐杖没扔掉,碎妹子又给男人用上了。从此以后,大癞子成为了坡脚村长。 他跟从前一样谈笑风生,拄着拐杖走上大街,见到人就打招呼。 他特别的热情,别管男女老少都喜欢他,没人嫌弃他的丑脸。 他站在街头,跟街坊邻居大声聊天,跟嫂子们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风趣而又幽默。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所有人都乐意接近他。 他也把养狗,养猪,养羊的经验跟山里人传授,教会大家致富的窍门。 他的威信在三十里铺渐渐潮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唯一不乐意的是碎妹子。 尽管碎妹子无比坚强,可三个儿女的死给了她重重的一击,女人整个傻了。 碎妹子有时候不说话,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做饭竟然会忘记淘米。 女人脸也不洗,头也不梳,眼睁睁看着脸上的鱼尾纹一天比一天多,渐渐地,头发也开始花白了。 但大癞子依然对她很好。 她不淘米,他就帮着她做饭,帮着她炒菜。饭菜做好,热气腾腾端上餐桌。 每次吃饭,他都会亲热地喊上一声:“老婆,吃饭了。” 碎妹子呆若木鸡,心里一直想着三个儿女。儿女没有了,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这天晚上,她忽然来了兴致,说:“柱子,你看俺老不老?” 大癞子说:“你不老,我的碎妹子永远年轻。” “那你说,俺还能不能生养?” 大癞子吓一跳:“你说啥?你想……要孩子?” 碎妹子说:“是,俺想要孩子,没有孩子就没有希望啊。我年纪大,一定比你先走,我走了。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可该咋活?” 大癞子一听,眼泪再次流下,知道碎妹子是为他好。 “可你年纪大了,高龄产妇生孩子太危险了。” 碎妹子道:“你刚才还说俺不老,不行,俺要孩子,一定要孩子……。” 说着,她就把大癞子裹在身下,来扯男人的衣服。 第1063章 重获新生 大癞子说:“不行,这样是不会有孩子的。” “那你说,咋着才能怀上?” 大癞子早就发现女人的肚子上有一块疤瘌,那疤瘌是二十年前碎妹子做绝育手术的时候留下的。 二十年前,碎妹子的死鬼男人还在,没有死。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开心出生以后,碎妹子就被人强制拉进乡公所劁了,做了结扎手术。 做过结扎以后,女人的输卵通道是封闭的,不通了。 这就等于一块田地荒废了,是盐碱地,种啥也白搭。 想要怀上孩子,就必须再次做手术,将管道疏通。这样种子播进去,遇到肥沃的土壤,才能生根发芽。 碎妹子没有受过教育,啥都不懂,觉得只要跟男人使劲鼓捣,次数多了就能怀上。 大癞子说:“你必须先去一次医院,把肚子拉开,将管道接上啊。” 碎妹子说:“来不及了,熬不住了,咱村的几个女人,做了手术也能怀上。” “啊?”大癞子哭笑不得了,说:“那一定是做的不彻底,或者是假手术,给了乡卫生院钱。” 碎妹子说:“当时俺也使了钱。” “卧槽!你们村这么彪悍?” 碎妹子说:“有钱好办事,那时候虽说穷,这方面的钱该花还得花,如果俺那死鬼男人不死,说不定又抱了几个,抓紧时间,这次一定能怀上。” 碎妹子迫不及待,她倒不是憋得慌,就是想要孩子。 大癞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衣服就被女人扯光了。然后三两下扯下自己的衣服,两个身体全都光溜溜的了。 大癞子不能动,因为脚伤还没好,一动就钻心地疼,碎妹子只好骑在男人的身上,自己动。 两个人动来动去,全都有了兴致,于是,屋子里就荡起一片春潮。 第二天早上起来,碎妹子就变了一个人。好像从三个儿女的死亡中挣脱了出来。充满了信心。 大癞子说:“还是到医院看看吧,咱有钱,说不定当时做的是真手术。要不然我跟你鼓捣这么久,早怀上了。” 碎妹子想想也是,跟大癞子在一块两年了,要怀早怀上了,一直没怀上,那一定是当初的手术有问题。 于是,女人打扮一番,跟着癞子去了一次活水乡医院。 他们是早上去的,那时候太阳才一竿子高。 大癞子也不怕人认出来,活水乡距离疙瘩坡远,至少二百里。再说毁容以后,不要说疙瘩坡人,就是他爹老子李老实活着,恐怕也认不出他。 两个人刚走进医院,医院的病人就晕倒一片。 因为大癞子太丑了,一脸的疤瘌,眼睛,鼻子,嘴巴都拧到了一块。病人还以为见到了鬼。 几个有心脏病的,当场吓得心脏病就复发了。 医生们也吓了个半死,还以为是哪家动物园的门没关好,跑出来一头大猩猩。 “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一个小护工结结巴巴问道。 大癞子眼睛一瞪:“你说呢?” “你会说话,看来是人。” “废话!你才不是人。” 这个时候,有人认出了碎妹子,碎妹子是活水乡有名的人物,农民企业家,上过报纸,上过电台。 “哎呀,这不是碎妹子吗?三十里铺的企业家啊!你这是……?” 碎妹子微微一笑:“是俺,俺就是碎妹子,俺有男人了,俺要为男人生孩子,俺要再次做母亲了。你们恭喜俺吧。” “啊?听说你快五十了,五十岁的女人也能生孩子?” 碎妹说:“咋不能,没听说过老蚌生珠吗?俺的身体还棒地很。” 一时间,碎妹子要生孩子的消息就像一场骤风,迅速刮遍了整个活水乡。 大家都说,碎妹子的男人还年轻滴很,身强力壮,每晚把女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有钱就是好,男人有钱可以养小蜜,弄二房。女人有钱可以包养小白脸。 碎妹子有钱,你包养就包养呗,也弄个好看的啊?干嘛弄头大猩猩? 难道碎妹子有怪癖,喜欢跟大猩猩胡来? 所有人都是迷惑不解。 大癞子把他们的冷眼跟嘲讽当做放屁,根本就不搭理,该跟碎妹子咋着还咋着。 终于,前台的护工喊他们了:“龚碎妹,到你了。” 碎妹子跟大癞子坐在长椅上,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女人打了个哆嗦,有点害怕。 大癞子安慰她:“不怕,不怕,我在呢。” “柱子,你可别远走。” 大癞子说:“不走,不走,我就在你身边。” 医生过来拉碎妹的手,碎妹子恋恋不舍,眼巴巴看着男人。 大癞子问:“让男人进吗?” 医生白他一眼:“不让!外面等!” 费了好大的力气,医生才把他们拉开,碎妹子进去了检查室。 检查室内一大堆机器,那些人将机器放在了碎妹子的肚子上。 碎妹子躺在病床上,眼睛直往病房的外面瞅。盯着大癞子。 男人在,她就踏实,男人不在,她恨不得立刻从病床上跳起来。 大癞子真的没走,就在门口,为她鼓励加油,握着拳头。 碎妹子就咬咬牙,躺下了,任凭医生摆布。那医生在碎妹的身上这儿摸,哪儿拧,看的大癞子直心疼。 好不容易,检查完了,碎妹子提上了裤子,扣好了扣子,脸蛋红红的。 医生出来,大癞子笑嘻嘻迎了过去,拄杖拄在地上,跟敲棒子一样。 “医生,我媳妇咋样?她还能不能生?” 医生对大癞子不感冒,他觉得这男人丑,跟碎妹子好,一定是相中了碎妹子的钱。 这男人没骨气,甘愿吃软饭,忒没出息,还有脸笑,笑起来还那么难看,比哭都慎人。 所以医生没给他好脸子看,不阴不阳说:“你家属做过结扎,想要孩子,必须再次做手术,把输软管解开,她年纪大了,这样做会很危险的。” 癞子问:“有多危险?” “反正就是危险,将来怀上,说不定也会难产。” “那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白他一眼:“你说呢?” 大癞子想了想,拐杖啪嗒敲在了地面上,说:“这手术……我们不做了。” 男人下定了决心,不能看着碎妹子有危险,要个什么孩子,二人世界多好? 碎妹子一听,立刻慌了手脚,冲医生哀求道:“医生,别听他的,我们做,一定要做,俺一定要再当母亲。” “可是,真的很危险,高龄产妇还会留下妇科病。” 碎妹子咬咬嘴唇:“俺不怕,只要能给癞子留下一男半女,死了也值!” 大癞子一下拉住了女人的手:“碎妹,你别固执。” 碎妹子说:“做,一定要做,柱子,这恐怕是我能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再过几年就晚了,我就没能力了,更年期会来的。俺不想你后悔。” 医生点点头:“那好,身份证,结婚证拿来,先去挂号。” “……”大癞子一听也慌了手脚。 他是黑户口,哪有什么身份证,真正的身份证拿出来,老公家立刻就会到。 他瞅了瞅碎妹子,还是女人聪明,噗嗤一笑,拉了医生的手。 碎妹子将医生拉到了一个角落里,跟他说:“医生,你瞅,我们是重组家庭,还没有结婚,再说了,就算他有身份证,可已经毁容了,你根本看不出来。” 医生说:“那不行,没有结婚证,不符合医院的规定,我会犯错误的。” 碎妹子知道他的意思,又是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叠钱,暗暗塞到了医生的口袋里。 “诺,有了这个,就符合规定了是不是?帮帮忙,我不会忘记你的。” 碎妹子可是企业家,有的是钱,出手就是五千块。 那医生蒙了,看着火红的钞票,有点爱不释手。 再说,能跟这样一个女大款攀上关系,何乐而不为?人家忒有钱了。 他说:“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放心,所有的一切我会帮你搞定。” 就这样,医生为碎妹子再次做了手术。碎妹子就是个完整的女人了。 为了大癞子,女人拼了,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从手术台上下来,医生告诉大癞子,手术很成功,女人的地很肥,通道也是正常的。就看你的种子了。” 大癞子说:“放心,我的种子好的很,只要土壤气候适合,搁哪儿都能生根发芽。对了,她高龄生产,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呵呵一笑:“一般都是吓唬人的,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不行的话就剖腹产,照样可以母子平安。” 大癞子心说,奶奶个熊,差点吓老子个半死。曰你仙人个板板。 当天中午,大癞子就把碎妹子拉回了家。 其实结扎手术是最简单的手术,拉开一个小口,将管道拉出来,打个活扣就行了。 而想重新生产更简单,同样拉个小口,将管道拉出来,解开活扣就行了。 比打开泄洪的闸门难不到哪儿去。 回到家以后,男人将女人放在炕上,给碎妹子熬了米汤,放了红糖补身子。 男人腋窝里夹着拐杖,一只手端着汤碗。一羹匙一羹匙喂她。 碎妹子的眼角湿湿的。守寡了二十多年,女人终于尝到了家庭的温馨,体贴,照顾,都是癞子给她的。 是大癞子让她重获了新生。是大癞子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是大癞子让她变得更年轻,充满了活力。 这一年的夏天。碎妹子终于又怀上了,肚子渐渐鼓起。 全村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可碎妹子啥也不在乎,挺着大肚子满街招摇,就怕别人不知道肚子里是大癞子的种。 第1064章 再入绝境 可惜好景不长,碎妹子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出事儿了。 一场新的劫难降临在了大癞子的头顶上,因为z市的公安终于找到了他。 事情来的一点也不突然,完全在大癞子的预料之中,命运的改变再次将他逼上了死角。 这天,几个戴大盖帽的人走进村子,见人就打听:“你们村子是不是有个叫李柱子的人?” 好心的村民把大癞子的家指给了他们:“诺,那个就是,我们村长在家呢。” 于是,几个公安立刻戒备起来,纷纷亮出武器,把碎妹子的家包围了。 一个守在门口,一个守住了墙头,两个直接冲进了门里。 咣当一声将门踹开,一把把黑洞洞的枪口伸进了屋子里:“别动!不许动!举起手来,我们是公安!” 当时正在黄昏,天色稍暗,可惜家里没人,房间里空空空如也,他们扑空了。 那个好心的邻居欺骗了他们,把几个公安领入了歧途。 原来,大癞子从前是逃犯的事儿,早在村子里传开了,十有九八的人都知道村长李柱子从前是大梁山的大癞子。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大癞子放过火,杀过人,目前毁容了。可村民滑头得很,竭力在保护他的安全。 这两年大癞子的人缘可好了,为活水乡立下了悍马的功劳。他开鸡场,开猪场,开羊场,承包果园,修山路,成立运输队,为村子里几百口子人解决了吃饭问题。 他还帮着寡妇挑水,帮着光棍找媳妇,人人有活干,人人有钱赚。 他建立了良好的口碑,成为了三乡五里的英雄人物,别管大姑娘小媳妇,都崇拜他。 几个公安要抓他走,村民根本不会干,所以那个滑头的村民瞅到大盖帽,就知道他们是来抓村长的。 大癞子没在家,而是在村东的猪场,帮着母猪怀崽子。 碎妹子挺着大肚子也在猪场,帮着男人给母猪怀崽子。 一公一母两头猪正在那儿办事,大癞子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不好了,那个村民慌慌张张跑进了猪场。 进门就拉上了大癞子的袖子:“村长,快跑,快跑!” 大癞子吓一跳,看着气喘吁吁的邻居,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咋了?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村民说:“村长啊,快跑吧,警察,警察要抓你了。” “啊?怎么回事?我又没犯法?” “你犯法了,村子里人都知道你不叫李柱子,而是叫大癞子,是杀人放火的逃犯。目前公安已经找来了,他们可能要抓你坐牢。” “卧槽!”大癞子蹬蹬蹬后退两步,差点跌倒在地上。他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把他从前的老底给揭了出来。 碎妹子也感到大祸临头,觉得大癞子的末日到了,吓得抱上男人的胳膊不知所措。 “癞子,咋办,咋办啊?” 大癞子说:“我明白了,一定是白冰,是白冰报警的,当初是我杀了他爹高教授,白冰想折磨我,让我一生在逃亡中生活,不得好死。” 碎妹子说:“不对啊,当初白姑娘答应过俺,不会找你报仇的。” 大癞子冷冷一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觉得白冰会放过我?可笑!她是不会亲手杀我,但是却会利用法律来杀我,而且是杀人不见血。这娘们好高明的手段!” 碎妹子咬咬牙:“亲啊,啥也别说了,你快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大癞子摆摆手:“算了,我不跑了,跑不动了,爱咋着咋着吧,老子不玩了。” “死人头,你快走。” “我不走!我走了,你跟着孩子咋办?丢下你们孤儿寡母,我怎么忍心?” 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重重刮在了他的脸颊上,碎妹子恼火了。女人的眼睛里含着泪,有疼爱,有怜惜,也有不舍。 她说:“癞子啊,你只有逃走才有希望,我们孤儿寡母才有盼头。真的被抓走,这个家就彻底完了。你是俺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俺不想失去你,走吧,走吧……求求你了。” 大癞子跺跺脚:“我走了你咋办啊?咱们的孩子都要降生了。” 碎妹子说:“俺不怕,咱们还有邻居,还有亲人。啥都没有命重要,只要活着,比啥都强,算俺……求求你了。” 扑通,碎妹子挺着大肚子给男人跪了下去。 大癞子的心酥了,现在他不是在为自己活,而是在为碎妹子活,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活。 必须要逃走了,躲几年,在外面混好了,再把他们母子接走,还可以重新开始。 可他真舍不得碎妹子,一下抱上了女人的脸,去亲她的唇,吻她的额头。 “老婆,让你受苦了,对不起,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啊。” 碎妹子说:“俺也稀罕你,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真的来不及了,那几个民警在家里没有找到大癞子,现在已经直奔猪场跟羊场来了。 不远处传来他们的呼喝声:“别放了大癞子!抓住他!” 不单单碎妹子,猪场的朱经理也急了。 朱经理一下子把大癞子扯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总经理,你快走,走啊!这是我在你这儿一年多的工资,够你花一阵子了,记住,出门以后千万别用自己的卡取钱,他们会根据消费记录找到你的。” “老朱……。”大癞子抓住了老朱的手。 老朱二话不说,猛地拎起大癞子的脖领子,抬手一提,下面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老朱每天给猪播种,几百斤的猪都能摆平,把大癞子扔出去也不再话下。 就这样,大癞子的身体腾空而起,被老朱一脚从墙头这边踹到了墙头那边。那边是高粱地,大癞子的身体砸在了高粱地上。 碎妹子在后面呼唤一声:“癞子,活着……一定要活着,俺等着你。” 大癞子顾不得留恋,跳起来拍拍屁股,拄着拐杖一溜烟跑了。这一走,他再也没有回到活水乡,成为了永别。 而碎妹子再看到他的时候,是2015年的初春,那时候的大癞子彻底变了个样子。 大癞子的身影从活水乡消失,警察来到猪场破门而入。 碎妹子和老朱跟没事人一样,该忙活啥还忙活啥。 警察将整个猪场搜了一遍,询问了他们大癞子的下落。碎妹子跟老朱都说不知道总经理去哪儿了。 其中两个警察翻墙头追赶,整整追出去五里地,也没有找到男人的下落。大癞子拄着拐杖,三条腿跑得还挺快。 大癞子就那么跑了,没有地方去。也没有任何落脚点。 他没敢走大路,大路上人多,这个时候,大街小巷包括各大媒体,电台,都在通缉他。 说不定他的头像早就贴遍了四周各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包括火车站,汽车站。所以他也不敢坐车,就那么在大山里转悠。 转悠了二十多天,一点点向着大都市靠拢。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可以帮他。 那个人就是他的干爹老子宋子健。 宋子健膝下无子,对干儿子父子情深。别人可能会不管,但是宋子健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让他受到伤害。 宋子健住在l市,目前无所事事。大癞子从前丢下的公司,场地,他不得不暂时接手。 他把这些生意全都交给了丽娜,并且教会她怎么做生意。 别管咋说,丽娜都曾经跟癞子相好过,而且这些生意她占有很大的股份。 大癞子的遗嘱里,丽娜是第一继承人,而这些财产,都会留给他跟丽娜将来的儿子。 大癞子是趁着半夜,带着一顶毡帽跟口罩混进l市的。 他没有直接跟宋子健会面,而是找到附近的一家超市,利用超市的电话打过去的。 当宋子健接到干儿子电话的瞬间,老泪立刻流了出来:“癞子,你还好吗?” 大癞子哭着说:“爹,救我,救我啊……呜呜呜。”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再次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宋子健问:“你在哪儿?我派人去接你。” 大癞子说:“在l市东环,丽都花园门口有个超市。我在这儿等着。” 宋子健说:“好,你千万别动,我安排人去接你,记住暗号,暗号是李白厕所去拉屎,下一句是:可惜没有带手纸。” “啊?”大癞子噗嗤笑了,想不到宋子健如此谨慎。竟然还有暗号。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尽管这个暗号有点粗俗,可正说明了宋子健的细致,还有对干儿子的关心。 大癞子只好站在超市的门口等。拄着拐杖不知道等了多久,过来一辆轻型货车。 那轻型货车的后面是集装箱。集装箱是封闭的。 司机停下,打开窗户,冲大癞子问了一句:“李白厕所去拉屎。” 大癞子说:“可惜没有带手纸。” 暗号对了,司机手一摆:“上车!!” 后面集装箱的车门开了,大癞子拐杖一抬,跳了上去。 上去就是微微一愣,车里至少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就是宋子健,坐在轮椅上,另外的两个是宋子健的保镖。原来宋子健亲自来接他。 “爹……辛苦你了。”大癞子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宋子健也是老泪纵横:“孩儿啊,你受苦了。” 大癞子问:“咱们到哪儿去?” 宋子健说:“我亲自护送你,咱们到……上海。” “大癞子迷惑不解,到上海……干啥?” 宋子健吐出两个字:“整容,爹认识一个整容医生,技术非常好。帮着你整容以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到那时候,再帮着你换一个身份,谁也认不出来,咱们重新开始。” 第1065章 大癞子整容 大癞子的眼泪继续流,心里感激地不行。原来干爹早就为他想到了后路。 对于一个在逃犯来说,没有比整容更加好的逃避计划了。 整容以后,完全就是脱胎换骨,不单单可以换个身份,想抓他的人就是想破脑袋,也找不到他了。 除非是利用dna,可dna需要样本比较,大癞子不懂这个,从前也没在哪儿留下过什么狗屁样本。 可警方的人精明地很,想找一定可以找到。 再说了,公家的人那么忙,整天捞钱还忙不过来,在这个民不告官不究的时代,谁有空搭理他? 所以他觉得整容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要忍受一点痛苦。 痛苦就痛苦吧,活着就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以后仍旧可以跟碎妹子团聚。 于是他点点头:“爹,我啥都听你的。” 宋子健咬咬牙:“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儿子,绝不!!” 他把大癞子当成了命,自己生命延续的唯一。而且这个生命已经得到了延续,因为他抱孙子了。 就是大癞子和丽娜的儿子,尽管这孩子跟他宋子健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可他还是把整个事业给了他们。 就是因为当初掉下幽魂谷,大癞子喊过他一声爹,救过他一次命。 大癞子忽然想起了丽娜,问:“爹,丽娜……怎么样?我想见见她。” 宋子健的脸色再次显出了悲凉跟沧桑:“不好,丽娜想你都想得疯了,这丫头知道你没死,天天胡思乱想,都要魔怔了……。” “我对不起她,爹,我想看看孩子,再看丽娜一眼,行不行?” 宋子健说:“不行!免得夜场梦多,一切等回来再说。” 就这样,汽车一直没停。开出了l市。 宋子健心思的缜密超乎了大癞子的想象。所有的计划都是天衣无缝。 这是一辆小型的载货汽车,一点也不突出,上面的字样是一家快递公司。 他知道癞子不能坐火车,不能坐飞机,甚至公交车也不能坐,只能利用快递的方式,把他运到上海。 快递车半路是很少有人查的。他亲自押送,保证万无一失。 就这样,汽车在路上开了一天一晚的时间,终于顺利到达了上海。 大癞子没有来过上海,进城以后就蒙了,只能听从宋子健的摆布。 宋子健用手机指挥司机,将汽车开到了一家私人诊所的门口。 这时候仍旧是半夜,四个人一起下车,走进了那家私人诊所。 这家私人诊所的老板跟宋子健是至交,贴心的朋友。他早就接到了老宋的电话,等在哪儿了。 大癞子没见过这个人,只是觉得这人年纪不大,四十出头,文质彬彬的样子。 宋子健叫他杨医生。并且跟大癞子引荐了他。同时,也把干儿子的事情跟杨医生说了。 他说:“杨医生,这是我儿子,在一场火灾中被毁容了,我想你帮忙,为他整容。” 杨医生眉头也没眨一下就同意了:“宋哥,你救过我的命,我的命都是你的,你儿子就是我亲侄子。” 这种事情是不言而喻的,杨医生开的本来就是地下整容医院。身份干净清白的人,也不会找他。 但凡找他的人,都是想隐瞒真实的身份。宋子健亲自来,就说明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但是这不能说杨医生的水平不高。他可是整容界数一数二的人物。 之所以改成地下医院,是因为帮人换身份的酬劳很高。 找他整容的人非富即贵,要嘛就是重犯。这些人从来不讲价格。高出外面大医院几倍的价格,那些人也能接受。 就这样,大癞子被杨医生带走了,领进了一个地下室。 那个地下室就是个地下医院,里面什么都有,各种医疗设备齐全。 在为他整容以前,杨医生就说:“兄弟,可能会有点痛,但你一定要忍受,手术成功,就是苦尽甘来。” 大癞子皮实地很,毫不在乎说:“你就把我当头猪,爱怎么拉怎么拉吧。” 杨医生的手术是几个小时候以后进行的,首先给他注射了麻药,全身麻醉。 接下来,大癞子就啥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过来,脑袋上已经被缠了纱布。果然很痛,痛不欲生。 但他咬着牙坚持了,心理想的就是碎妹子,还有碎妹子肚子里的孩子。 只要活着,就能见到碎妹子,就能见到自己的儿子,一切都有希望。 他利用思念转移痛苦。利用渴望转移痛苦。求生的意念也让他忘记了所有的疼痛。 这种痛苦不止一次,因为手术一次是不能成功的,改了眼睛改鼻子,然后再改嘴巴。除了耳朵,其他的五官全部都要改动。 因为脸被烧烂,必须要植皮,杨医生就从他的屁股上摘取人皮,贴补到脸上。 从哪儿以后,大癞子脸上的皮,就成为了屁股上的皮。 他就想,有天跟碎妹子亲吻,女人亲的也是他的屁股,忍不住就想笑。 大癞子在这个地下医院呆了很长时间,从2013年的秋末冬初,一直到2015年的冬末。 整整两年多的时间,至少做了七八次手术。 脸上的纱布拆了缠上,缠上再拆下来,也足足七八次。 不单单是脸,那只被石头砸中的坡脚,也被杨医生整形了,整得跟他从前一模一样。 脸没好,他就丢弃了拐杖,神奇地站了起来,而且行动自如。 两年以后,最后一次手术成功。大癞子果然脱胎换骨了。 杨医生将他的纱布一点点拆开,脸上显出了惊喜。并且递给他一面镜子。 大癞子接过镜子的时候,两只手颤抖不止,脸上被划了几百刀,都不知道杨医生把他整理成啥样子了。 当他的眼睛跟镜子里的面容骤然相撞的时候,内心的狂跳变成了惊喜。 镜子里是一个成熟男人的面容,四方脸,大眼睛,高鼻子,络腮胡子,怎么看怎么英俊。 这副英俊的面容是杨医生的勤苦成果,也是大癞子历尽磨难换来的报偿。 脑袋上的光头虽然还在,但是跟这幅面容加起来,显得更加拉风。 分明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形象,而且威风凛凛,器宇轩昂,还是一种成功绅士的高贵。 大癞子兴奋极了,抱上杨医生不知道如何感谢。 杨医生也虚口气:“还好没有辜负宋老板的所托,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大癞子出院了,出院以后,外面有人在接他,还是宋子健。 宋子健同样期盼了两年,再次见到干儿子,他喜上眉梢。 “过来,让爹摸摸。” 大癞子就凑过去,让干爹摸。 宋子健摸了大癞子的脸颊,惊喜非常:“癞子,知道你现在的面容,是谁的吗?” 大癞子摇摇头:“不知道。” 宋子健说:“这面容,正是三十年前的我啊。跟我当初的样子十分相像,但是却加了改动。如果说你是我的私生子,所有人一定相信。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就是我的私生子,从国外回来的,在美国长大,你娘是大学生,小时候就领着你出国了……现在你娘死了,你就回国跟我团聚。你真实的名字叫……宋建辉。” 由不得大癞子不佩服宋子健的头脑,这老家伙真是心思缜密。 不单单帮着他整了容,而且帮着他换了身份,换了名字。 这时候不要说媳妇碎妹子,就是他亲爹李老实,跟亲娘老实婶还活着,也认不出他了。 大癞子说:“爹,谢谢你,没有你,我就死定了。” 宋子健说:“你是我儿子,是我的命,以后你的身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大癞子点点头说:“懂了!” “好,现在你可以堂而皇之回家了,跟丽娜团聚。” 大癞子一听打了个冷战:“爹,我以后跟丽娜……过日子?” 宋子健说:“是,我打算将丽娜嫁给我的亲儿子,以后继承我所有的家产。” “可……碎妹子咋办?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咋办?” 宋子健说:“抛弃,不抛弃不行啊。” 大癞子一听就急了:“那不行,碎妹子没有我,她活不成的。” 宋子健眼睛一瞪:“你不想活的话,只管去找她。没错,你跟碎妹子可以团聚,可你的身份早晚会被拆穿……那时候你真的会死! 我们不亏待她就是了,可以给她钱,可以帮着她做生意,从各方面照顾她。你就是不能跟她产生感情,要不然会前功尽弃,知道吗?” 大癞子的心跟刀子搅一样,他立刻明白了,从整容的那天起,就是他跟碎妹子的永别。 两个人的缘分也彻底完了。 他恋恋不舍,也牵肠挂肚。而且知道,此刻的碎妹子已经生产了,孩子说不定都两周岁了。 他想见见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也想再摸一下碎妹子的脸。 宋子健说:“你放心,碎妹子的日子不难过,一年的时间,我在城里帮她成立了公司,你在活水乡的生意不但没有垮掉,反而在蓬勃发展。” “那……孩子呢,我跟她的孩子怎么样了?” 宋子健说:“是个儿子,虎头虎脑,长得像你,塌鼻子,蛤蟆嘴,三角眼,冬瓜脑袋,不过挺可爱的。” 大癞子这才笑了,笑得很甜:“那我现在……咋办?” 宋子健说:“回家,回你当初的家,跟丽娜团聚,你知道不知道,丽娜的命很苦,想你想的都疯了。” 就这样,他跟着宋子健回到了l市的家。 人生新的起点在向他招手…… 第1066章 又见丽娜 大癞子这次回来,是脱胎换骨,哪儿都是崭新的。 宋子健的家很好,富丽堂皇。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他打开了曾经跟丽娜一起住过的房间,那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了,桌子上,地上净是灰尘。 从前的沙发还在,床也在,铺盖被褥也在,厨房的灶具什么的一件不少,但是女人却不知去向。 四年前,他被刘嫂的小叔子暴打一顿,起下了杀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提着菜刀将刘嫂婆家的人杀了个精光。 刘嫂的公公婆婆,两个小叔子都没有放过。 也就在那一晚,他遇到了丽娜,跟女人强迫上了炕。他摸了丽娜的脸蛋,亲了女人的嘴巴,也占有了女人的身子。 从哪儿以后,他就没有跟她分开过。 两个人做了半年多的假夫妻,丽娜也决定为他生个孩子。 再后来,孩子有了,为了到幽魂谷下救小曼,男人毫不犹豫离开了她。 那一走,就是跟丽娜的永别,两个人没有在一起过。 那时候,大癞子完全把女人当做了繁衍后代的工具,他只是为了让她帮他生孩子。孩子生出来,他就把所有的一切留给她,这完全是一种交易。 可没想到那次走,把女人的心也带走了,丽娜是真的喜欢他。 房间里好像还回荡着丽娜格格的笑声,女人的香气还在眼前回绕。 大癞子知道,丽娜一直在找他,女人已经找了他整整四年。 睹物思人,他又想起跟丽娜一起住在地下室的情景,想起了女人俏丽的面容。 他问宋子健:“爹,娜娜……哪儿去了?” 宋子健说:“到精神病院去了,青山精神病医院。” “你说啥?丽娜进了精神病医院?” “是。” 大癞子问:“为什么啊?” 宋子健说:“还不是想你想的?为了你,她整整找了四年,没找到,回来就疯了,整天不吃不喝,胡言乱语,还把自己想象成了你,我没办法,才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大癞子一听,眼泪哗哗流出。然后疯了一样冲出门,直扑精神病医院。 医院并不远,就在郊区。 再一次见到丽娜的时候,大癞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女人彻底改变了。 丽娜瘦了很多,头上的头发也很蓬松,面容憔悴,一身的白衣。而且女人被人捆绑在轮椅上,就在精神病院的草坪上。 大癞子默默走近,果然听到丽娜在喃喃自语:“我叫大癞子,你叫什么名字……喔,你叫丽娜啊,我喜欢你,……是我把你从大梁山救出来的,你忘了?咱们还在地下室过了半年多? 咱们结婚吧,我再也离不开你……你是我的,你要给我做饭,给我生孩子,照顾我一生一世……” 很明显,女孩子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癞子。 如果一个人爱一个人太深,有时候就会把自己当做那个人,他的行动,脾气,秉性,也会跟那个人一模一样,学他的走路,学他说话的强调,甚至穿他的衣服。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错乱,丽娜找了大癞子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只好把自己当成他,达到精神上的满足。久而久之,就发生了精神上的错乱。 这种事情,从前在白冰的身上也出现过。 大癞子的泪眼再次弥漫,一下子扑了过去,将女人牢牢抱在了怀里:“丽娜,我是癞子,我是癞子啊,你看看我……我错了,不该把你丢下不管,你原谅我吧?” 丽娜怒道:“胡说八道!我才是大癞子,你是丽娜。” “好吧,我是丽娜,那你记得不记得当初,我拉着你的手躲避在大梁山,一起住在张喜来家的地窖里,然后又回到l市,同样住在地窖里?” 丽娜忽然哆嗦了一下,眼睛里闪出了亮光:“你是……大癞子?我是……丽娜?” “对,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就是你的癞子啊?对不起我错,我要用自己的一生来补偿你,我要跟你结婚,照顾你一生一世……” 大癞子说着,一下子将女人抱得紧紧的,狠狠吻在了她的嘴唇上,久久舍不得松开……他知道,这个吻还不算太晚………。 丽娜真的疯了,她的疯完全是大癞子造成的。 如果当初他真的死了还好点,女人哭一阵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活着,还到l市来过一趟。 就是他们的孩子周岁那年,癞子偷偷回来看过一次,尽管他的容貌尽毁,可丽娜还是看出了他的背影。 于是女人不死心,找了一年又一年,年年撑破圆圆的梦幻。 大癞子想不到女人已经爱他爱得发狂,爱到把自己当成是他。 开始的时候是自言自语,再后来就学习他的说话,学习他的走路,穿他的衣服。 几个月前,丽娜从外面返回来的时候完全改变了样子,女人的心彻底凉如死灰。 她的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打人,摔东西,还有自杀倾向。 宋子健没办法,才把她送到了青山精神病医院。 大癞子的心非常的痛,感到了愧疚跟无奈。 他的心在流泪,在滴血,跟刀子捅一样难受。 他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打定了注意,打算将丽娜接回去,照顾她一生一世。 当天上午,他就跟医院申请,将丽娜接回了家,住在了丽娜从前的那个公寓里。 那是一套老房子,是宋子健留给他们的。 大癞子先把汽车开进了车库,然后拉着女人的手上了楼,走进了房间,就开始收拾屋子。 他说:“丽娜,你先坐一会儿,不要乱动,我去收拾屋子,然后做饭。” 丽娜呆呆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现在她什么都不认识了,不认识大癞子,自己从前的住所也不认识了。脑子里一片迷茫。 大癞子难以相信女孩会疯成这样,真的担心她忽然打开窗户跳下去,所以一边收拾,一边往这边瞟。 屋子里很脏,好久没有住人了,到处是灰尘,有的地方还结起了蜘蛛网。大癞子忙活开了,一点点打扫,厕所,客厅,厨房,全部清理了一遍。 他像个在远方工作的丈夫,忽然回到家,亏欠了妻子很多那样拼命地劳作,用来补偿。 所有的一切收拾好,屋子里干净了很多,然后就放水让女人洗澡。 他把女人拉进了洗澡间,在帮着她脱衣服的时候,他的手颤抖了一下。那种激动跟羞涩立刻荡漾起来。 他觉得这样不好,是对碎妹子的背叛。 可是又怕她出危险,犹豫了一下还是帮着她将衣服解掉了,女人光洁的皮肤就一览无遗。 丽娜的身材还是那么美好,肌肤白嫩如雪,浑身散发出少女迷人的香气,大癞子的心就更加荡漾起来。 现在,他已经彻底忘记了羞涩,内心充满的只有愧疚。 他已经完全把她当做了妻子,当做了身体的另一半。为了爱情,什么颜面,尊严,道德,统统见他妈的的大头鬼去。 所以他咬咬牙,还是解开了她所有的衣服,将她处理得一丝不挂。 然后他抱起她,将她放在了浴盆里。 浴盆里早已放满了水,调到了不凉不热。 大癞子发现丽娜瘦多了,更加苗条,腰肋间的肋骨都显露了出来。 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后果,女人身后的脊椎骨摸起来像蒜头那样根根凸出。 大癞子没有被女孩的身体搅得心神不安,反而被她的苦难弄得真想大哭一声。 前前后后,他经历过四个女人。 第一个是刘媒婆,不过刘媒婆已经成为了小梁叔叔的媳妇。 第二个经历的是小曼,小曼目前也成为了人家如意的老婆。 第三个经历的是丽娜,他没把丽娜当回事,可丽娜却为了她要死要活。 第四个经历的是碎妹子。目前也不能跟碎妹子在一块了。因为只要他出现在碎妹子的身边,立刻会被公家的人盯上,宋子健的所有机会都会落空。 四个女人,他跟三个女人有缘无份。 他跟刘媒婆好,只是为了达到生理跟心理上的满足。从小缺少母爱,天生对老女人情有独钟。 这是有他命运的缺陷所决定的。 包括碎妹子也是,同样是为了得到了那种母性的温暖。 俗话说日久生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感情。 直到现在他也分不清,跟刘嫂和碎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到底是爱情,还是心理跟生理的需求? 如果说他只爱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必定是小曼。 跟小曼的分别也是命运的安排,无论多么坚贞的爱情,也躲不过老天的算计。 是老天拆散了他们。 其他的三个女人都很幸福,各自有了自己的归宿。只有丽娜最可怜。 所以他决定了,既然老天又把丽娜赏赐给了他,就应该珍惜这段爱情。 他轻轻帮她撩着水,用浴巾擦拭着她的身体,水珠成串滴下,划过羊脂一般嫩白光滑的皮肤,水段子一样泛起淋淋波纹。 大癞子的眼泪也跟水柱一样哗哗的向下掉。 他是个多愁善感的男人,也是个坚强的男人,干过很多缺德事儿,可钢起来像虎,柔起来又像羊。 他更是个命苦的男人,先死爹后死娘,命运的悲催让他忘记了眼泪。 他不是不会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1067章 最后的道别 丽娜嘻嘻哈哈,大癞子帮她搓着背,她却撩着水傻傻笑个不停。 他劝她别闹,还帮她撩起秀发。 给傻子洗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傻子不会配合,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帮她洗干净。 他又找来丽娜平时穿过的衣服,帮着她穿在了身上。 从洗澡间出来以后,女人就光鲜亮丽,跟从前一样漂亮了。 锅里蒸好了大米饭,炖好了鸡腿,大癞子又炒了几个菜,将饭菜端上餐桌。 这才说:“丽娜,吃饭了,你还记得不?当初你第一次为我做饭,我说你做的非常难吃,好像是化学药品。再后来,你为了我还亲自跟大师傅学习,专门为我做菜。 其实那次,我是故意逗你生气的,因为你生气的样子十分的好看,小嘴巴噘起来天特别的性感,能拴住一条毛驴子。 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你看,我现在回到了你的身边,天天为你做饭,以后咱俩就在这里过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格格格,格格……”丽娜还是笑,抬手捏了他的鼻子一下。 “你真调皮,来,吃饭……我喂你。” 他用筷子夹起米饭,往她的嘴巴里填。 给傻子喂饭也是力气活,因为她同样不配合,弄得满身都是饭粒,还好大癞子有耐心,一点也不生气。 饭后,到了睡觉的时间,大癞子帮着女人换了睡衣,让她睡床,自己就打了地铺。 看着丽娜睡熟的面孔,细长的睫毛,嫩圆的脸蛋,大癞子浮想联翩。 现在的他没有对丽娜的身体产生幻想。他觉得那样是对女人的亵渎。 她的精神还没有恢复,欺负一个疯傻女人,跟强暴又有什么区别? 即便想跟她好,也要等她好了再说。 而且决定,找最好的医生帮着女人医治。他相信她会好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又帮着丽娜做了早饭,收拾了屋子。还为女人找了个保姆,专门陪着她。 然后,大癞子才返回到宋子健哪儿,看望了一下他跟丽娜的孩子。 这孩子已经三岁了,正在牙牙学语。长得特别可爱。 那小子很丑,跟大癞子一样丑,不过小孩子是越丑越可爱。 宋子健很高兴,正在屋子里陪着孩子玩。 “建辉,你来了?”老人问。 大癞子楞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新名字叫宋建辉。 “爹,我来了。” “丽娜还还好吧?” “好,不过还那样,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好起来。” 宋子健点点头,然后冲他摆摆手:“过来,这是你儿子,看一下,你还没抱过他的。” 大癞子惊喜非常:“我……可以抱他吗?” 宋子健说:“废话,你是他亲爹,当然可以抱他,丽娜住进医院以后,这孩子我一直带,小家伙可爱极了。” 一股天生的父爱从心头潮起,大癞子一下将儿子抱在怀里,热泪盈眶。 这是他跟丽娜折腾过的结晶。也是他大癞子全部的希望。 他第一次抱他,三四年了,第一次跟亲生儿子亲密接触。 果然跟他长得一样,三角眼,蛤蟆嘴,塌鼻子,脑袋四四方方。 唯一不一样的是,这小子头发浓密,没有光头。 大癞子是小时候脑袋生疖子,才一毛不拔的,再后来干脆剃成了拉风的光头。 现在他的容貌变了,看起来跟儿子不像父子俩。 但是他知道他身上流的是他的血,李家的血。 他抱着儿子亲了又亲:“爹,谢谢你,没有你,我这辈子早就完了。” 宋子健说:“谢啥谢,当初没有你,我也就完了。” “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啥问题?” “你不是说碎妹子在l市有公司吗?我想……见见她。” “咋,还不是死心?那个女人那儿比得上丽娜?” 大癞子说:“不是比得上比不上的问题,关键是……日久生情了,就这样不辞而别,我于心不忍。” 宋子健点点头,说:“好,有情有义,不愧是我宋子健的干儿子,那你去呗,碎妹子的公司在朝阳路上,在哪儿卖了一座楼,作为办公的地点,目前公司的名称是远洋国际贸易公司。” “啥?国际贸易公司?” “是。最近的碎妹子可能干了,也发达了,开起了大公司,专门做运输,还成立了活水乡贸易发展公司。这都是你当初领她走的路,直到现在,她仍然想着你。” 大癞子一听乐坏了,赶紧亲了儿子一口,跟宋子健告辞:“我去看看她。” 宋子健说:“行,总该有个结束的时候,但是要记住,不能亮明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爹,我走了。” 大癞子说完,立刻冲出家门,上了车。 他开车来到了干爹老子说的那个地方,也就是朝阳路22号。 哪儿果然有一座新楼,12层高,上面挂着一个很大的招牌。 大癞子飞身下车,迫不及待,慌慌张张上去了楼。 他迫不及待要见到碎妹子,已经两年没见过女人了,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家公司很大,里面的员工足足有二百。还有数不清的保安。 当初,大癞子临走的时候,给碎妹子留下了一大笔钱。 那些钱有他从前的积蓄,也有他从梁王墓中偷盗来的财宝换成的现金。 前两年,碎妹子的总资产已经发展到了四五千万。 又经过两年的努力,村子里的狗场,鸡场,羊场,万亩果园,还有菜园,再加上城里的一些生意,碎妹子的资产已经上亿了。 她目前最主要的生意,是贸易,而且承包了l市,z市,所有的花鸟市场,还有农贸市场。 她的生意大得很,已经可以跟大梁山的如意相比美了。 她这辈子都沾了大癞子的光,是大癞子教会她怎么做生意,怎么搞经济,从一个山村农妇成为了一代农民企业家。 大癞子着急地不行,走进大门就往楼上闯,他知道碎妹子的办公地点在八楼。 哪知道刚刚走进大厅,就被一个前台拦住了。 礼貌的前台小姐问他:“先生,请问可以帮你什么?” 大癞子说:“我找人。” “请问您找谁?” “你们总经理,碎妹子。” “喔,先生对不起,那不是我们总经理,是……董事长。” 操!两年的时间不见,碎妹子竟然成为了董事长?升得够快的。 “别管谁吧,让我上去见她。” 前台小姐礼貌地问:“请问先生,您有预约吗?” “对不起,没有。” “那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我们董事长不会接见的,她很忙。” 大癞子点点头,心说不错,碎妹子果然是个人才,一个前台小姐都训教得彬彬有礼。看来女人的确长进了。 于是,他说:“姑娘,你这样,给你们董事长打电话,就说一个叫李柱子的人找他。” 那小姐想了想,终于拨响了前台的电话:“董事长,有一个叫李柱子的人找您,请问你有时间吗?” 当时的碎妹子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起电话,听到李柱子这三个字,立刻打了个冷战。 “李柱子……认识,请他进来。”碎妹子晃了晃,差点晕倒,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 李柱子,那不就是癞子吗?癞子走两年了,终于回来了。 她的心狂跳起来,也焦躁不安起来。好想立刻冲出门,去跟大癞子团聚。 她身不由己拉开办公室的门,一个跟头撞了出去。可没想到,刚好跟大癞子撞个满怀。 大癞子是一口气走电梯扑上来的。猛地看到碎妹子,他的眼泪哗啦流了出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碎妹子,……碎妹子,是你吗?” 女人吃了一惊,已经不认识他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忽然抓住她的手,让她淬不及防,心惊胆战。 她赶紧挣脱,问道:“你是谁?” 男人说:“刚才电话里的李柱子,就是我。” “啊?”碎妹子又晃了晃,开始上下打量他。 一直看了十多眼,最后摇摇头:“你不是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大癞子也知道自己唐突了,没有控制住,所以竭力压抑着感情:“请问,咱们可以不可以到您办公室谈。” 虽然碎妹子没有认出他就是大癞子,但是立刻明白,这男人跟癞子应该有牵扯不断的关系,至少可以带来关于大癞子的消息。 于是她很热情,将这个陌生人请进了屋子里。 大癞子发现碎妹子的办公室很干净,一尘不染,旁边还摆了几盆花草。 做梦也想不到,当年蓬头垢面,手臂粗糙的半老徐娘,今天会成为城里人的佼佼者。 可他没有过多观察办公室的摆设,而是在女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碎妹子变样子了,比从前更年轻了,五十来岁的女人看起来像三十七八。 她一头的短发,头发没有花白,而且保养的很好,还是那么细皮嫩肉。 腰肢没有因为生完孩子以后变粗,身体也没有臃肿。 甚至比他当初离开的时候还要好看。 他忍不住,多想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好好亲热一下啊。 他跟这身体亲吻过千百次,也翻滚过千万次,无数次抱着这身体荡漾,这本来就是他的私有产物。 可他还是忍住了,没那个胆子。 只要这么一抱,啥都露馅了,从前的一切也都前功尽弃了。 第1068章 一生无悔(1) 女人坐定,一本正经问:“我知道你不是他,请问你的真实性命和身份,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癞子好想哭,同床共枕的女人不认识他了,把他当成了外人。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此,最遥远的距离也莫过于此。 相爱不能相见,好像一把钢刀,在他的心上捅了又捅。 “你真的不认识我?” 女人双拳握紧,拖着下巴,微微笑着:“不认识,快呀,告诉我,他在哪儿,你跟他什么关系?” 大癞子无奈,只好扯谎了:“他在美国,我爸爸将他送到了美国,他很好,你放心,生活很幸福。” “你爸爸?……是谁?” 大癞子说:“宋子健,我是他的私生子,当初他跟我妈妈恋爱,妈妈怀上了我。母亲没有生下我就去了美国,我在美国出生的。这多亏癞子哥,帮着我找到了亲生的父亲,现在我回到了父亲的身边。” “喔……”女人点点头,眼里含着泪:“那他在美国,有没有找其他的女人,有没有再成个家?” 大癞子说:“没有,他忘不掉你,说你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以后可能不会再找别的女人了。” 碎妹子哭了,抽泣一声:“他真傻,你告诉他,我不介意,只要他活得好,俺就知足。让他再成个家吧。 还有,你告诉他,俺跟他的孩子都很健康,孩子也像他。俺会把孩子抚养长大,将来跟他一样,做个好男人。” 大癞子又点点头,眼圈再次红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下子抓住了碎妹子的手,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贴在了脸上。 可碎妹子却慢慢将他推开了。女人不想陌生的男人跟她太暧昧。 “放心,我一定传到,他也是这个意思,以后有中意的,你也再成个家。” 女人说:“不会了,俺以后不会再成家了,俺会把跟他从前过的日子记在心里,永远怀念。” “请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一并传话给他。” 碎妹子摇摇头说:“没了,只有一句,让他好好活着,活着比啥都强。不用顾念我们。我这儿有一张孩子的相片,你帮着俺捎过去。” 碎妹子说着,果然拿出一张相片,递给了他。 那相片上是一个小男孩,就是个缩小了的大癞子。 这是他的另一个儿子,跟丽娜的孩子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 “没有。” “那我走了。” “慢走,不送。” 两个人都是恋恋不舍,你看着我,我瞅着你。四目相对。 大癞子的动作很慢,碎妹子的动作也很慢。 其实女人早就认出了他,从他的眼光里认出了他。 虽然男人的样子变了,可耳朵没变,光头没变,身影没变。 可她知道不能跟他相认,一旦相认就完了。 大癞子终于走进了电梯,这是他看到碎妹子的最后一眼。 因为从哪儿以后,他再也没见过碎妹子。三天以后,他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当电梯关闭的一瞬间,碎妹子的身体轰然倒塌,哇地哭了,哭了个翻江倒海。 “俺的亲啊……咱俩的缘分,算是到头了……。” 大癞子的心情也很坏,在电梯里就哭了个稀里哗啦。 刚刚走出电梯,他的手机就响了,是宋子健打来的。 宋子健的一句话,敲响了大癞子的丧钟。 手机接通,大癞子问:“爹,咋了?” 宋子健说:“癞子,你必须要回大梁山去一次。” 大癞子一愣:“咋了,出啥事儿了?” 宋子健说:“是小曼,小曼出事了。” “啊?小曼……咋了?” “她跟王天昊在大海上被人劫持了,劫持到了大梁王的神墓里,目前被困在了里面,电话是张二狗打来的。张二狗已经找你好几天了。要你跟他一起下去幽魂谷,救回小曼的命。” 又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上炸响。做梦也想不到小曼会出事。 按说,现在小曼的死活,跟大癞子没关系。 他们从前是夫妻,是情侣,已经没有关系了。 可别管咋说,小曼总算他真心爱过的女人,又是张二狗的干闺女。 小曼被困,张二狗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团团转。 目前的张二狗没有其他帮手,小曼是跟王天昊一起被困的。 王海亮病重,根本下不去幽魂谷,王庆祥年老体衰,也无法动弹了。 他是在危机的关头想起大癞子的,给宋子健打了好几个电话。 宋子健也不想管这事儿,可又担心大癞子埋怨他。 只要大癞子出现在大梁山,全盘的计划就会落空,干儿子的身份一旦被拆穿,必死无疑。 他纠结了很久,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癞子。 大癞子擦干了眼泪,飞身上车,油门一踩,直奔大梁山。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大梁山的幽魂谷,成为了他的葬身之地。 …… 大梁山真的出事儿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王海亮的病引起的。 王海亮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 他已经病了好几年,按说早该死,可就是不死。 因为他会气功,一直依靠气功压制着癌细胞的发展。直到半个月前他晕倒在山道上。 王海亮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最近医生检查的结果,他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肾脏,腰椎,甚至大肠小肠。 七八年的时间,肝病将他折磨的奄奄一息,生不如死。 他彻底放弃了生存的意念,觉得也该知足了,给儿子王天昊腾位置。 他太累了,需要长眠。 而且已经出现了轻度的肝昏迷。 这天他的精神好了一点,叫来了带娣。 他说:“带娣,咱们出去看看吧,再看一看大梁山,现在不看就没有机会了。” 带娣说:“好。”于是,就拉着男人出了屋子。 女人利用推车,将他推进了山神庙。 这个山神庙是王海亮当初令人建造的。 当初建厂,大梁山的工厂占据了山神庙的位置。村子里的人迷信,说拆庙是要遭雷劈的,早晚山神爷爷会报应。 再后来,他有了钱,就让人把从前的土窑推平,在上面盖起了这几座大殿。 大殿里矗立着山神爷爷的神像,是个白胡子老头。庙非常高,也非常宏伟, 他站起来,打算摸一摸山神爷爷。因为眼睛看不到了。 旁边的四个保镖立刻过来搀扶他,可他却生气地将四个保镖推开了,只让带娣一个人搀。 他弓着身子,从轮椅上站起,一步一挪。一会儿去摸山神爷爷的泥胎神像,一会儿又去摸这儿的窗户,庙门。 带娣说:“你还摸啥?当初这东西都是你花钱弄得。” 海亮就笑了:“从前只是花了钱,却没有仔细端详过,甚至不知道山神爷爷长啥样,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的。” 王海亮的确没有来过这里,当初太忙了,甚至忘记了大梁山是怎么一点点有穷变富的。 仿佛一晚的时间,穷山沟就呼唤出了数万人口,也呼唤出了成群的高楼大山。 从前低矮的草房一座不见,那个废弃的土窑也一去不见。 这土窑当初就是个土疙瘩。那一年小燕偷人,身患暗病。 大夯哥为了控制病情,一怒之下将土窑炸毁了。将小燕埋在了下面。土窑也是那时候被炸平的。 再后来,大夯哥修山路被哑炮炸死,那时候就有人说,那是山神爷爷在报应他。 摸完了山神庙,带娣又推着小车,将他推上了山道。 身后的四个保镖忠心耿耿,身穿黑衣,一身的西装,戴着墨镜,时刻保护着董事长的安全。 山野的白天跟黑夜分的很明,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瞎掉。至少对光亮的地方比较敏感。 阳光照在地上。路是白色的。旁边的大树上还落着老鸹跟喜鹊。鸟儿们喳喳鸣叫。 再过几个月,或许他就见不到这山道了,啥也不用看了。 他好想把这条山道一起带走,带到那边去,把大梁山也带走,疙瘩坡,李家庄,王家庄,张家庄,一起装进棺材里。 他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村南的老槐树已经很老了,但是一直没有枯萎。这不,春天一来,就发出了稚嫩的新芽。 可海亮知道,他不能跟槐树一样重获新生了。 “当初,咱俩就是从这儿私奔离开的,你忘了?我拉着你的手,一口气穿过前面到山梁子,逃上了段天涯。后面是你爹领着人追赶,为了救我,你被爹打进了山崖,咱俩分别了十五年……。” 带娣发现王海亮胡言乱语了,分明把他当做了当初的二丫。他在跟二丫说话。 此刻的王海亮眼前出现是做姑娘时候的二丫。 二丫还是那身画格子小袄,头顶上是好看的羊角辫子。女人身穿粗布裤子,脚上是一双手工花布鞋。 那时候的二丫朝气蓬勃,好像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蝴蝶。 带娣没有打断他,反而接着他的话说:“那时候,你把人家的手拉得好紧,海亮哥,俺不后悔,一直不后悔。” 带娣也只能把自己当成二丫,跟他说话。 王海亮在轮椅上抓住了带娣的手:“那你是二丫,玉珠,还是带娣?” 带娣说:“你把俺当做是谁,俺就是谁。” 第1069章 一生无悔(2) 带娣推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带着他去摸段天涯,去摸姑娘峰,去摸老虎岭,去摸鹰嘴涧,也去摸元宝山的黑龙洞。 每到一处,王海亮必然会从轮椅上下来,用手触摸那些山壁。 带娣知道他对这个世界恋恋不舍。 男人在这儿撒下了一生的汗水。 这条路是他修的,经历了八年的时间。山道上的栏杆也是他派人安装的,可以通向大梁山的任何一个地方。 大梁山改天换地,三十年的时间飞黄腾达。没有王海亮就不会有这里的一切,山民也不会过上有滋有味的日子。 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得起这里每一个亲人,朋友,对得起任何一个跟他相好过的女人,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玉珠,你要是活着该多好啊。你看看,咱们的儿子长大了,闺女也长大了,他们都成亲了,你抱孙子了,也抱外孙子了……。” 男人的意志没有被病痛彻底消磨,他知道儿媳妇天天生孩子了,孩子快两岁了,特别可爱。 闺女灵灵跟杨洋那小子也有了孩子,是个闺女,同样十分可爱。 他们正在呀呀学语,一个唤他爷爷,一个喊他姥爷。 生命有了延续,这辈子死也瞑目。 “你还记得不?当初你嫁过来,我一直不跟你上炕,心里一直念着二丫,你到小学校找我,在哪儿遇到了野狼。我从野狼的嘴巴里将你救下来。然后在学校的课桌上,咱俩有了第一次。” 王海亮像是跟玉珠说话,也像是跟带娣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的脑海里是玉珠刚嫁过来的情景。那时候的女人天真浪漫,也像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 带娣知道他又想念玉珠姐了,就抽泣一声:“俺记得,啥都记得,海亮哥,俺在那边过的很好,真的很好……。” 他又拉了带娣的手,仿佛拉住了当年玉珠的手。 “对不起,那时候光顾着天天修路,开厂,冷落了你,你得病了都不知道,是我耽搁了你啊,你本来不该死的……。” 带娣的眼泪再次流出:“海亮哥,你是男人,心里一只有个家,不过你的心里是大家,俺的心里是小家,俺应该支持你。” “哎,不能弥补了,到那边我再弥补你,陪着你好好说话。玉珠,你孤单不孤单,寂寞不寂寞?” 带娣说:“不寂寞,每年你都到坟上来看俺,俺年年可以看到你,可以看到你在山上干活,可以看到你走进工厂,可以看到你接见外商,看到你这么出息,俺知足,知足啊。” “带娣,我也苦了你了,海亮哥快要走了,不能照顾你了……。” 他终于又想起了带娣,想起了眼前这个曾经为她守过20年活寡的女人。 眼前的带娣还是一头短发,一点也不老,她只是长大了。 他摸着她的脸,一点点滑向脖子:“对不起,你们三个我都对不起。带娣,特别是你,海亮哥欠了你一辈子。” 带娣抬手抓住了男人的手,她的手跟海亮的手一起握着,在自己的脸上摩擦。 “海亮哥,俺知足,真的知足,跟了你这样的男人,一辈子无悔,俺比二丫姐幸运,比带娣姐幸运,跟着你过了十多年的好日子,可以跟你一起慢慢变老,同样虽死无憾。” 两个人一起搀扶,旁边是万亩果园,果园里的梨花要开败了,桃花也含苞待放。 “真香啊,玉珠,你衣服挂烂了。棉絮都出来了。” 他又对玉珠笑,想起来当初跟她一起管理果树,他刨坑,女人撒肥料。 带娣接着他的话说:“家里有新衣服哩,忘了?你给俺买的。” 海亮说:“对,对,还有一条红纱巾,一共买了两条,二丫一条,你一条。” 女人搀着男人上了土坡,一点点进了果园。海亮的手四处乱摸,终于摸到了一枝盛开的梨花。他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吸气。 最后把梨花折下来,戴在了女人的头上。人面梨花相映红,将带娣衬托得越发美丽。 “你是二丫,玉珠,还是带娣?”男人又问。 女人说:“俺说了,你把俺当做谁,俺就是谁。别管谁吧,都做过你的妻子,都是最爱你的人。” 看明白了,是带娣。海亮就说:“你真好看,跟二十年前一样好看。玉珠跟二丫也好看。” 带娣说:“海亮哥,这么好的花儿,折下来,糟践了。” 他说:“不糟践,反正要修建,剪下来的花比长在树上更美。插在水瓶子里,会开更久呢。” 女人说:“长在树上的花儿,是有生命的,摘下来就枯萎了。” 男人就叹口气:“生命也会陨落,我想这花儿多保存一段时间。跟我的生命一样长。” 带娣就说声好,将那一枝梨花递给了身后的保安,告诉他们,回家以后插在水瓶子里,这样海亮哥就能天天闻到花香了。 男人向前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说:“带娣,下雪了,这场雪真好,来年的小麦不用浇了,又是一个丰收年。” 带娣说:“海亮哥,那不是雪,是梨花啊,哪儿都是梨花。现在地里不靠降雪了,你打了几十眼水井,庄稼地都用井水浇灌哩。” 男人就点点头笑了。 掉落的梨花漫天飞舞,将两个人包括其中。空气中弥漫着山花的甜味儿。眼前不再昏暗了。 那是太阳照在雪堆上,映射出的万道霞光。 其中有一片雪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带娣赶紧把梨花扒拉掉。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说:“别,让我再闻一下大梁山雪的味道。下一年可能闻不到了。” 带娣就停了手,半空中抓住了很多梨花,放在男人的鼻子前,让他闻。 他闭着眼睛,再次深深吸口气,说:“果然好香,可惜啊,是梨花,不是雪。” 两个人又来到了元宝山下的黑龙洞口。海亮弯腰就要往里钻。 可带娣却拉住了他:“冤家,别钻,里面深着哩,没有底,你再掉下去。” 海亮说:“不会,这里面的洞是向上的,不是向下的,从这儿一直可以通到大梁王的神墓。你告诉天昊,以后把这洞封了吧。 从前不怕,工具简陋,现在科技发达了,从这儿进去神墓,太容易了,老祖宗的瑰宝,不能让人破坏。” 带娣说:“俺知道了。里面黑,也冷,咱回吧。” 海亮又摆摆手,非常倔强,竟然拉着带娣真的进去了。 山洞里果然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前面的几十米还比较宽敞,再上去,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而且里面的石头高低起伏,他拽着带娣一点点往上拖。 海亮不怕,带娣也不怕,身后的四个保镖害怕了,招呼一声:“董事长,小心身体!” 可海亮没听到,还是上两步,下一步,他的眼睛已经接近失明,身板站立,行走,喘气。 再向上,到达另一个山洞的时候,手脚都麻木了,脸也麻木了。 他就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气。然后冲带娣呵呵笑:“不行了,老喽,三十年前,我可以抓着绳子,上去几百米高的断崖。” 带娣陪着他坐下,面对面也看不到男人,她说:“俺的海亮哥不会老,永远也不会老,只会更成熟,更长大。” “带娣,跟了我这么久,你后悔过不?” 带娣说:“没,这辈子跟你在一起,下辈子还在一起。生生世世咱俩都做夫妻。还有二丫姐,玉珠姐,俺仨都做你的媳妇。” “那我不成皇帝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你就是皇帝,俺甘愿做你的嫔妃。” 海亮就说:“没那个命啊,当初不是二丫跳崖,我也不会娶玉珠,不是玉珠病死,也不会娶你。其实只要一个女人能跟我白头到老,足够了。 你们都是好女人,我王海亮何德何能,要你们三个一块垂青。汗颜啊。” 带娣说:“这是你应得的,你心好,善良,机智,敏锐,敢想敢干,肯负责任。那个女人不稀罕你?你呀,太招女人喜欢了。” 海亮问:“我有那么好?” 带娣说:“你好,好着哩!” 王海亮抓着带娣的手,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又想起他拉着二丫的手私奔,从段天涯的山道上气喘吁吁飞过。 想起来了二丫掉进山谷,自己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又想起了跟玉珠成亲的情景,新婚之夜,女人身穿大红嫁衣,戴着大红盖头,含羞带臊等着他揭开。 可他却醉醺醺倒在炕上,将女人晾在了一边。 他想起了带着那些毛头小伙子们修路,红旗插得漫山遍野,一阵阵号子声传来,回荡在耳朵边。 想起了大夯哥的笑脸,想起了老实叔,老实婶,想起了丈母娘孙上香。 他也想起了张喜来,是来叔一点点将他培养出来,锻造成了一代成功的企业家。 可惜最后两个人反目成仇,为了大梁王的宝藏分道扬镳。 想起了儿子王天昊,小时候做了野狼王,跟野狼群生活了十多年。 是他把他抓回来,放在铁笼子训教成人。 他又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带娣,为了嫁给她,在小学校孤独守了二十年的活寡。 玉珠死了以后,在学校办公室的土炕上,他第一次夺走了女人的贞操。 带娣不是白虎星,也不是石女,以后的十五年,带给了她无尽的舒畅。 没有女人,他的晚年也不会过的这么幸福。 第1070章 一个故事 他早已安排了身后的一切,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坟墓的地点也选好了。 他攥着带娣的手,眼前女人的面容也变幻莫测,时而是二丫,时而是玉珠,时而又是带娣。 他看到三个女人一起向他走来,然后一起扑进他的怀里。 他的眼珠不动了,身体也向后倾倒。 带娣感到男人的手从她的手上松脱,滑了下去,也感到了男人手掌的温度。 在抬眼看的时候,海亮的眼皮合上了,男人又晕死了过去。 “啊!海亮哥,你咋了?别吓俺,别吓俺啊!保安,快!你们董事长晕倒了。天昊呢,天昊!!” 几个保安在外面听到了带娣的呼唤,纷纷钻进了山洞,连拖带拽,将董事长拉了出来。 然后他们撒开脚步,抬着董事长直奔大梁山的医馆。 王天昊是半个小时以后赶到的,得到父亲晕倒的消息,他马不停蹄,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赶到的时候,父亲已经倒在了床上,输上了氧气,身上乱七八糟连了很多电线。 心电图,脑电图,各种测量仪,都在检测。 后娘带娣就在旁边,心急如焚。 肝癌是不治之症,这是王海亮体格好,还会气功,换上普通人,五年前就该死了,他足足多活了五年。 王天昊发现爹很瘦,瘦骨嶙峋皮包骨头。面色也很苍白,但依然雄风不倒,表情异常坚毅。 随后赶过来的是灵灵,灵灵跟杨洋也赶到了。 “爹,你咋了?咋了啊?”天昊牵了妹妹的手,跟她一起跪了下去,一起握住了父亲的手。 王海亮的眼睛睁开了,又恢复了清醒,眼睛也能看见东西了。 他第一句话就说:“孙子,孙子呢,还有我……外孙女。孩子,我要看孩子。” 灵灵哭着说:“爹,孩子我们抱来了,都抱来了,您瞅瞅。” 天天跟杨洋在后面分别抱着孩子,一个闺女,一个小子,闺女是灵灵跟杨洋生的,两岁了。孙子是天天跟天昊生的,也两岁了。 两个孩子刚刚学会走路,话还说不清楚。 王海亮看着孩子,伸手要抱,天天跟杨洋一边一个,将孩子放在了父亲的怀里。 王海亮看着一对后人,眼睛里再次闪出光彩。 他亲着孙子跟外孙女的小手,然后对儿子说:“天昊,以后……告诉孩子们。无论他们穷也好……富也好都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身边的人们要相互珍惜,不要争执,不要斗气,好好说话,相互理解……因为百年之后,再美丽的语言也无法沟通。 我们要沉睡,将不再醒来……所以,善待所有的村民,爱护你的乡亲知道了吗?” 王天昊哇地哭了,说:“爹,知道了,儿子知道了。您好好养病,一定会好起来的。您可是神医啊。” “是……我是神医,可不是……神仙……神医也会死,也会离开这个世界……。” 王海亮再次闭上了眼,口齿越来越清。声音弱了,字字却吐得光润如珠。 “天昊,灵灵,天天,杨洋,带娣,你们听着,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我隐瞒了整整30年,三十年……。” 王天昊说:“爹,你累了,休息吧,明天再说行不行?” 王海亮还是闭着眼:“孩子,别打断我,让我把这个故事说完,此刻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三十年前,我还小,那时候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没有跟你母亲二丫产生感情,没有娶玉珠,带娣还是个流鼻涕的小丫头,灵灵跟你……还没有出生。 无意中,我走进了大梁王的神墓。发现了哪儿所有的秘密。 在大梁王的主墓室,看到了大梁王的棺材,也发现了那石碑上的铭文。 铭文是这样写的,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爱民如子,可惜皇城被攻破。被敌军占领,他带着所有的后宫嫔妃,还有京城的百姓,一路逃亡,来到了大梁山,找到了这个世外桃源。 并且,他发现了大梁山幽魂谷的底下皇城。 为了躲避追杀,他带着所有的子民,大臣,禁卫军,还有后宫嫔妃,浩浩荡荡入住了幽魂谷。 那时候,他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等级之分,皇帝也跟贫民一样,参加劳动,指挥生产。 大梁王的威望非常高,他们过起了田园般的梦幻生活,不问世事,打算在这儿一起隐居下去。 他们把带来的财宝,也全部隐藏在了幽魂谷的底下迷宫里。跟外界彻底断绝了关系。 可天不随人愿,身后的敌兵穷追不舍,非要得到哪些财宝不可。 于是,大梁王建造了天险,驯化了野狼群,修建了知返林,石头阵,跟那些人对峙。整整对峙了三十多年。 三十年的时间,敌军没有跨越地下迷宫半步。 在这三十年里,富可敌国的财宝几乎被大梁王散尽。外界哪儿出现水灾,祸患,瘟疫,他都会把迷宫里的财宝拿出来,施舍给穷人。 他善良,勇敢,机智,敏锐,战无不胜。也想跟山外的追兵化干戈为玉帛。 可他的努力没有得逞,好命不长,最终还是病死了。 临死前,他告诉手下人,当初是他把所有人领进大梁山的,以后,他还会把所有人领出大山。 如果以后有个人修出一条山路,把所有的人领出大山,跟外面的人融合,那个人一定是他。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就咽气了。 大梁王死后十五年,也就是他们入住迷宫45年以后,底下迷宫里还是出现了叛徒,那叛徒将底下皇城绘制成地图,投靠了敌军。 于是,敌军就挥军突破一道道防线,击破了地下迷宫。 当时,出现了一个英雄好汉,那个人是大梁王的儿子。我见过他的画像,跟你的样子……一模一样。 那少年非常英勇,关闭了迷宫的所有出入口,并且把所有的百姓转移到了山外。 敌军攻破皇城,他决定跟他们同归于尽。少年带人奋力拼杀。最终将所有的敌人全部歼灭。而他自己也身受重伤。 当时,从皇城里逃出来的人,只有五个。他们是四大家族的祖先,其他的人,全部被埋没在了地下迷宫里。 从哪儿以后,那迷宫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坟墓,再也没人进去过。 那少年继承了父业,带着逃出来的村民继续生活。在废墟上建立了自己的家园。 再后来的几十年里,山外的敌军攻击过大梁山几十次,都被那英雄的少年击溃了。 直到后来,大梁国后面的后晋兴起,那些敌人一个也没有回去,全部被少年消灭在了幽魂谷里。 那少年不但英勇,头脑也过人,在废墟上建立了新的城市。 可后来,新的城市被天火烧毁。他们锲而不舍,继续修建,建起大山里一座座辉煌的建筑。 可那些建筑又一次次遭遇了大地震,大水灾,甚至后来的大瘟疫。一次次将山里人覆灭,可山里人一次次逃避过灾难,继续繁衍生息。 后来的几十年里,所有的文明被一次次摧毁,一次次磨灭。 最终少年没有完成父愿,年老体衰,含恨而终。 少年死去,那段文明就彻底跟后面的山民出现了断层,再也无法兴起了。 少年临死前咬牙切齿,并且发誓,将来跟父亲会一起回到大梁山,携手并肩,让山民过上最幸福,最快乐的生活。 他死后,人们将他的尸体也送进了那座迷宫,将最后一道门关闭。 从哪儿以后的一千七百年,迷宫就再也无法打开了。 天昊,现在爹一直觉得,我……就是当初的大梁王,而你,就是那个英雄的少年。 上一辈子咱们没有完成的心愿,这辈子终于达成了。 我把山里人领出了大山,而你则会让他们更幸福,更快乐。 现在的山里人,都是那时候人留下的后代。我们跟天斗了上千年,跟地斗了上千年,也跟自然灾害斗了上千年。但山里人是压不垮,打不败的。 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亲人,手足,所以你要……善待他们,爱护他们,就像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样,珍惜他们……。” 这个故事王海亮是一口气说完的,语调不高,声音也不急促,平缓,像一个老人在诉说过去的一切。 王天昊吃惊非常,说:“爹,啥铭文啊,我咋没有发现?” 海亮说:“再也看不到了,上次,考古队那些人闯进大梁王的神墓,破坏了哪儿的机关,铭文跟大梁王的棺椁,一起被埋在了主字诀里。 记得,明年开始,你把那个迷宫打通,将淹没的三个迷宫清理出来,还有那些剩余的财宝,也清理出来。交给……公家。 底下迷宫……要建成底下游乐城,供后人瞻仰……财宝不是咱们大梁山人的,是公家的……可以用来救助更多的人。” 王天昊接着问:“爹,那你到底是不是大梁王,是不是啊?我是不是那个少年?” 可父亲已经不能说话了,再次闭上眼,昏沉沉睡去了。 最后的时刻,王海亮出现了肝昏迷。 所谓的肝昏迷,就是肝部出现病变,脑供血不足,从而产生的昏迷。 杨洋过来了,抬手在老丈人的鼻子前面探了探,说:“哥,别喊了,咱爹睡了。” 王天昊一下子抓住了杨洋的手:“快说,爹的病到底能不能救?他还能活多久?” 杨洋说:“不知道啊,他这种病症,最多也就活半个月。可也说不定,爹的意志力很坚强,很可能会出现奇迹。” “那你说,怎么才能救爹,说啊?” 杨洋叹口气:“没办法,我也不是神仙,你都治不好,我就更无能为力了,咱们给爹,准备后事吧。” “啊——!”王天昊一声嚎叫,将杨洋推出去老远。 他几乎不敢相信,爹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没有东西可以击败他,压垮他。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爹会死。 “不行,我要寻遍天下名医,给爹治病,有一线希望也不放过。” “可世界上顶尖的专家都没有办法,我们怎么能治?” “那就请世界上顶尖的专家。花钱,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你立刻联系国际肝病医院,哪儿有好专家,我宁愿三顾茅庐!!” 第1071章 王天昊出国 王天昊疯了,几年前他就竭力要把父亲拉到国外去治疗,可王海亮却一次次拒绝了。 王海亮不傻,癌症是不治之症,不是花钱多少的问题。 他觉得那些医生都是庸医,不治还好,被那些笨蛋一治,好人也给折腾死了。 这些年,村子里得癌症的人多了,都熬不了多久,长的一年,短的几个月就死了。 事实证明王海亮是正确的。他利用祖传的药物自疗,然后又用气功辅助,足足比别人多熬了好几年。 他没有化疗过,也没有吃那些西药。 大病期间,依然在公司管事,教会儿子各种做生意的方法,他是累得。 接下来,王天昊开始帮父亲联系国际肝病专家了。 他首先跟中医协会联系,跟很多朋友讨教。遍访名医,并且发布了广告,高价聘请世界各地的名医。 这天,忽然他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抓起来一听,那边传来一阵燕语莺声:“天昊,你还记得我吧?” 听出来了,是白冰,王天昊微微一笑:“白冰,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白冰说:“很好,海亮叔叔的病……怎么样了?” 王天昊摇摇头:“情况很不妙。” 白冰说:“天昊,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我有一个朋友,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肝病专家,只要海亮叔还有一口气,一定可以治好。” 王天昊说:“胡说,我跟爷爷都治不好,那会有什么神医?” 白冰说:“你别不信,那个人是医学界的超级专家,跟我爹是至交,也是个海外华侨。名字叫史密斯叔叔。” 王天昊冷笑了:“还海外华侨?都变成外国人了,中国人的事儿管他屁事?别又是一个江湖骗子吧?” 白冰说:“你不相信他,也该相信我,我对他太了解了,但是这个人架子大得很,非三顾茅庐不可,不轻易出山的。” 王天昊说:“扯淡,请不动他,老子绑也把他绑过来,他住在哪儿?” 白冰说:“夏威夷群岛。” “那好,明天你过来一下,咱们一起去夏威夷,把那老家伙捆过来。” 白冰噗嗤一乐:“你呀,就是个土匪,好吧,我明天去找你。” 果然,第二天晌午,白冰就赶到了大梁山,过来见王天昊。 当王天昊看到她的第一眼,发现白冰还是那么漂亮,更加成熟了,也更加有女人味。头发还是那么长,脸蛋也越来越白皙。” 白冰伸出了手:“天昊,咱俩又可以合作了。” 王天昊说:“好,这次……不会又是你耍的花样吧?逼着我跟你……上炕。” 白冰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龌龊?除了上炕,就不能有别的事儿?” 王天昊说:“你就这样。” “废话少说,我打听清楚了,那个史密斯不但可以治好海亮叔,而且可以让他多活三十年。相信我,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啥条件?” “这次,咱们还要带一个人去。” “谁?” “就是如意的媳妇……小曼。” 王天昊一愣:“这……关小曼什么事儿?” 白冰说:“事情巧的很,史密斯叔叔跟小曼是亲戚。” 王天昊更奇怪了,问:“什么亲戚?” 白冰说:“他是小曼姑娘的……舅舅。” “你说啥?小曼有个舅舅?我咋不知道。” 白冰说:“不信你问问小曼,他舅舅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一直没有回来。那一天,我接到史密斯叔叔的电话,他寻找国内失散的亲人。正是小曼的妈妈。 这次小曼跟咱们一起去,第一可以让他们团聚,第二,有外甥女求助,史密斯医生一定会跟你回到大梁山。” 王天昊觉得好奇怪,怎么把小曼也牵扯进来了? 于是,他一个电话,打到了如意的羊场,把小曼给叫了过来。 小曼正在忙,衣服也没换,带着一身羊毛闯进了王天昊的办公室,急急火火问:“天昊哥,啥事儿啊?” “小曼,我问你,是不是有个舅舅在国外?” 女人说:“是,不过已经失散好多年了。” “他是干什么的?” “好像是……做医生吧,听我娘说过,他已经三十年没跟家里联系过了,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出国以后就忘记了我姥姥跟姥爷。那时候家里穷,好不容易供他念完大学。他却跟着一个有钱女人跑国外去了。 听说在哪儿人混得不错,是国际有名的医学专家。” 小曼这么一说,王天昊相信了,他不信白冰,因为白冰经常勾引他上炕。 反而对小曼深信不疑,毕竟小曼是他干妹子。 他立刻说:“好,你立刻回家收拾东西,我帮你办理签证,明天咱们三个一起去夏威夷。” “到夏威夷干啥?” 王天昊咬着牙:“把你舅舅捆过来,给我爹治病。” 小曼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立刻说:“行!只要他能治好海亮叔的病,咱们就捆她。” 就这样,王天昊要打夏威夷去了,第一次出国。 他从来没有出过国,上飞机就头晕。可白冰是轻车熟路。 这次有白冰帮忙,一定可以成功。 看看天色不早,王天昊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把这儿的一切跟素芬阿姨还有宝栓叔交代一下,立刻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出国很费事,必须要收拾很多东西,天天回家以后,立刻帮着男人收拾。 牙膏牙刷,毛巾,棉衣棉裤,整理了一大箱子。晚上,她还做了好饭,给丈夫践行。 护照自然有人帮着他办理,钱也不用发愁,素芬姑姑为他办理好一切。 晚上,天天睡不着了,王天昊也睡不着。 他老觉得这次远行有点盲目。 那个史密斯真的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别是白冰耍的什么花样吧? 可别管咋说,都要试试,不能眼睁睁看着爹死去吧?管她什么诡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天也睡不着了,男人一走,不知道多久才回来,心里放不下。 生完孩子的女人,对那种事特别苛求,女人又熬不住了,在男人的身上蹭啊蹭,摸啊摸。 王天昊烦得不行,问:“你干啥?” 天天说:“憋得慌……。” 天昊说:“别闹,,爹病成那样,我没心情。” 天天说:“咋?爹死了咱日子就不过了?该折腾,还要折腾。” 男人说:“去去去,烦着呢。” 女人说:“那你烦你的,俺摸俺的。”说的,她的手已经探触过来。 王天昊知道,自己一走,半个月的时间回不来,天天不知道会憋成啥样子,临走前,必须把女人喂饱。 可真的没心情,脑子被填得满满的,爹的事儿,还有公司的事儿。 天天就一点点抚摸,把男人压在身下,自己动。 动过来,再动过去,男人被唤醒了,忍耐不住,只好跟她折腾了一次。 事毕,两个人气喘吁吁,天天还是抱着他不松开。 半个小时过后,她兴致又来了,抱上男人继续折腾。 王天昊烦得不行,说:“你还有完没完,非要把我抽空啊?” 天天说:“是,明天你跟白冰还有小曼一起走,俺不在你身边,白冰一定会趁虚而入。先把你抽干,让白冰无计可施。” 卧槽!王天昊哭笑不得了,想不到天天的话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没办法,只好抱上她,让她尽量满足。 又一次事毕,这次天天不再折腾了,没了力气。 “你放心去吧,早去早回,俺会帮着你照顾公婆,照顾孩子,公司的事儿有素芬姑姑,有宝栓叔叔,还有建国叔叔跟小燕婶子。大梁山没有后顾之忧了。” 王天昊鼻子哼了一声:是你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王天昊准备好一切,白冰跟小曼已经等在外面了。公司的车也等在了外面。 男人要出发了,天天将他送到了家门口。 所有的行李被装车,小曼跟白冰上去了,王天昊冲天天摆摆手,也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天天在后面喊:“天昊,记得早点回来,俺跟孩子都等着你呢。” 王天昊知道媳妇的意思,是在警告自己,别被白冰迷惑。 就这样,汽车开走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次出发,又陷入了新的绝境。 汽车开出大梁山以后,没有直奔z市的机场,反而一路向东。 王天昊奇怪地问白冰:“咱们不坐飞机?” 白冰说:“那个告诉你要坐飞机的?咱们坐船。” 王天昊吃了一惊:“为啥要坐船,坐船那么慢,啥时候到夏威夷?” 白冰说:“因为我晕机啊,不晕船,听说你也晕机,不晕船,还有小曼,更坐不惯飞机。” “我的意思,咱们啥时候到下夏威夷,见到那个什么狗屁史密斯?你跟我扯这个干啥?” 白冰说:“史密斯叔叔目前不在夏威夷,我们决定到夏威夷跟他碰面,放心,也就七八天的时间,不会耽搁太久的。” 王天昊的心理不是滋味,多耽搁一天,爹就多一分危险,恨不得立刻飞到夏威夷,把那医生抓住,然后跟孙猴子一样,一个跟头飞回大梁山。 他不知道白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丫头不会劫持我,然后跟本少爷私奔吧? 第1072章 又上当了 看着王天昊一头大汗的样子,白冰噗嗤笑了:“傻样儿,我还会真的绑架你啊?有那个胆子,也要有那个本事,你那么厉害,谁敢碰你?” 小曼也说:“是啊天昊哥,俺也不习惯坐飞机,喜欢坐船,坐船是俺提出来的。放心,海亮叔不会有事儿的。他一定可以等到我们回来。” 王天昊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希望这次走海路,千万别出啥幺蛾子。 汽车拉着她们一路狂奔,整整开了七八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大海边。停在了一座海港上。 上了码头,码头的人非常多,熙熙攘攘,大家赶的都是晚班船。 游轮不等人,到时间就会开,它才不管你上不上船。 船票白冰已经准备好了,天还没有黑,游轮就鸣起了汽笛,一声长鸣,大家开始稀稀拉拉上船。 这是一艘超豪华的游轮,非常的巨大,长三百多米,宽一百二十米,名字叫鲸鱼号。 甲板上是六层小楼,这些小楼的结构都是钢板焊接,可以抵御百年不遇的大台风。分为豪华藏,中等舱跟低等舱。 头等豪华舱里居住的大多是有钱人,富甲巨商,官僚老爷,等等。 中等藏里一般都是金领,或者是专门旅游的人跟普通的生意人,这种人的收入大多是中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而低等舱的人,居住的都是农民工啊什么的,到外地去打工的,或者探亲的。 总的来说鲸鱼号很豪华,船票也很贵,而且航道非常的远,船上的装备也不错。 王天昊跟白冰他们住的是头等舱,现在的他早就不缺钱了。 上船以后,开始寻找自己的房间,小曼住左边的客房,王天昊住中间的客房,而白冰刚好住他右边的客房。 王天昊进了房间,将行李仍在了地上,一脑袋躺上了床。 刚刚闭上眼,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啪啪啪,啪啪。” “谁呀?”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船上的服务员,会不会是送水的。但是当他打开门以后竟然发现是白冰。 他问:“白冰,你咋了?” 白冰没有搭理他,扭身进屋,抬脚关门,坐在了他的床边。 女人说:“天昊,我不走了,今晚咱俩一块睡。” 王天昊眉头一皱,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白冰,你还有够没够?” 白冰说:“没够,咱俩又分别两年了,上次在一起好舒服,这次也要舒服一次。” 王天昊差点晕倒,说:“白冰,你还要脸不要脸?怎么那么贱?早知道你会这样。” 白冰没搭理他,手反而伸向了衣服,三扯两扯,衣服光了,一丝不挂。浑身雪团一样白,然后一头冲进了洗澡间。 王天昊想追过去,可洗澡间的门却咣当关上了。 他不好意思进去了,目前的白冰还光着,真的一头钻进去,正好中了她的计策。还不强制跟自己鸳鸯戏水? 他只好站在卫生间门口,拍着门说:“咱别胡闹行不行?非要上炕不可吗?” 里面的白冰说:“上次你就占了人家的身子,反正人是你的了,你还害羞个啥?” “大姐,上次的事儿,是你逼着我做的,你绑架了那么多人,我迫不得已跟你上炕的。这次我不会上你的当了。” “咯咯咯……。”里面的水声哗哗响,白冰也笑个不停:“这次,我保证你飞不掉,早晚还会跟我上炕,而且立刻会上。” “苍天!难道你是骗我?史密斯医生的事儿,是假的?” 白冰说:“史密斯医生绝对是真的,他的医术也天下无敌,一定可以治好海亮叔的病,但你有把柄在我手里。不跟我好,也由不得你。” “你你你……你抓住了我啥把柄?” 白冰却神秘莫测一笑:“不告诉你。” 王天昊一身的冷汗。知道白冰这次是有备而来,又给他设了套。这个套到底是啥,王八蛋才知道。 反正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这么嚣张。一时半会儿,还不敢得罪她了。 几分钟过后,白冰洗澡完毕,拉开了洗澡间的门,还是一丝不挂。 上面是干净的脸蛋,细长的脖子,鼓鼓的两团,中间是平滑紧绷的小腹,下面是春玉米那样雪白的两腿。 哪儿的毛发也看得清清楚楚,女人竟然一点也不害羞。仿佛被男人看过一千遍,一万遍,早就习惯了似得。 王天昊赶紧转过脸、:“你先把衣服穿上。” 白冰说:“不穿!一会儿还要脱,忒麻烦了。” “你……到底想干啥?” “不干啥,你知道的,想跟你一起睡觉。天昊,你还跟那天晚上一样,疼人家一次行不行?” “你住口!这次我不会就范的。” 白冰一点也不着急:“不就范?行啊,一会儿那边的小曼有啥三长两短,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小曼?你要把小曼怎么样?”他浑身打个冷战,立刻预感到不妙。 “你不就范,我就对付她,让你干妹妹有来无回。” “你……?” 难道白冰把自己诳上船,是另有所图?这边威胁自己,那边已经对小曼下手了? 不由分说,他立刻拉开门,快步奔向了小曼的房间,过来拍女人的门。 啪啪啪:“小曼,开门,开门!!” 王天昊敲了两下,可惜房间门锁得死死的,里面竟然没人。 啪啪啪,啪啪:“小曼,你听到没有,开不开门?再不开门天昊哥用脚踹了哈!” 王天昊急了,咣咣在房门上踹了两脚,因为力气很大,差点把房门踹个窟窿。 这时候,楼道不远处的一个服务生不乐意了,飞步走了过来:“先生,出什么事儿了?需要帮助吗?” 王天昊道:“我妹妹住里面,她不出来,我怀疑她中煤气了,你帮我打开门,我把她救出来。” 王天昊就是胡扯,大船上那来的煤气?他想找个理由,让服务生打开房门看看。 服务生说:“先生,在没有得到房主的认可之前,我们没有权利进去的。否则就是窥探客人的隐私,我们有规矩的。” “有规矩个屁!”王天昊不由分说,抬腿又是一脚,当地一声,将这间房门踢飞了。 可能是力气有点大,一脚踹过去,门框跟房门一起脱离,被一脚踹进了房间里。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仔细一看,这间房子真的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小曼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曼呢?小曼呢!!”王天昊嚎叫起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亲眼看着小曼打开的房间,也是亲眼看着她走进去的,难道妹妹真的被白冰弄走了? 这次真的吓坏了,不顾服务生目瞪口呆。立刻又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一下子抓住了白冰的手臂,几乎是嚎叫了:“告诉我,你把小曼弄哪儿去了?” 白冰说:“上床啊,跟我上床,就告诉你。” “又来这一手?坚决不!” 白冰点着一根烟,烟嘴很长,翘起了二郎腿,将身体羞于启齿的地方遮掩,两条腿越发显得修长:“行,不答应也没关系,一会儿我那几个兄弟万一对小曼有啥不轨,你可别怨我?” 王天昊气急败坏:“你简直是个魔鬼!我早该料到,你是不怀好意!” “知道也晚了,现在船已经开了,离开港口几十公里了,你也回不去了。” “你?坏女人!” 白冰面不改色:“对,我就是这么坏,一句话,答应不答应?答应,立刻上床,不答应,我那几个兄弟也会跟小曼上床。” 王天昊再次被打败,觉得白冰已经派人劫持了小曼,这时候的小曼正在受苦。 可他又找不到女人的具体位置。 报警是不行的,白冰的手段那么高明,船警也找不到,这船太大了,好几层,那么多房间,藏几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唯一的办法,是答应她。 白冰得意洋洋,似笑非笑,掐着香烟,香烟上是袅袅的烟雾,沉稳,老练,胸有成竹,气定神闲。那种身经百战的样子,把王天昊彻底征服。 “是不是答应跟你上床,你就放了小曼?” 白冰道:“你先乖乖解下衣服再说。” 王天昊只好再次屈服,把衣服除下了,乖乖躺在了床上。 白冰格格一笑扑了过来,爬上了男人的身。她在天昊的脸上亲起来,也在男人的胸肌上撕咬起来。 床舱里很不安静,不一会儿就咚咚乱响,震得四周的客人睡不着了。 四周的客人跑满了船舱的过道,纷纷指责,喊街骂娘:“还让不让睡了?地震啊?他妈的!有没有公德心?” 白冰疯了一样,在男人的身上又啃又咬,又抓又挠。对外面的漫骂声浑然不顾。 王天昊感到自己正在被人侮辱,可有苦又说不得。 这一次,白冰再次得逞了,不知道鼓捣了多久才停止。然后瘫软在了男人的身边。 她的胸口一鼓一鼓,高低起伏,仍旧意犹未尽。 王天昊一下子坐了起来,问:“满意了?” 白冰说:“还行。” “现在你可以放了小曼了吧?” 白冰说:“小曼咋了?她没事啊。” 男人怒道:“你不是说要对付她吗?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白冰噗嗤一声,更乐了,乐得爬不起来,说:“骗你呢,我根本没对小曼下手,她好着呢。” 正在这时候,外面啪啪有人敲门,是小曼的声音:“天昊哥,你咋了?跟白冰在里面干啥?别打架啊,开门。” 听到是小曼的声音,王天昊赶紧穿衣服。衣服穿好,果然是小曼站在门口。 门口的位置还有很多人,有其他的乘客,也有几个服务生。 王天昊一下将小曼拉进了怀里:“刚才!你干啥去了?!!” 女人说:“到甲板上去了,观察夜间的海景啊?甲板上好多人,可热闹了,夜晚的大海果然很美。” 王天昊蹬蹬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想不到又上了白冰的当,这次又被她给玩了。 第1073章 意外发现死尸 大船一路乘风破浪,迎着朝阳,迎着初春暖暖的海风。 外面真的好漂亮,海水碧蓝碧蓝的,天空也碧蓝碧蓝的,蓝天跟海水相接,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海。 海面上闪出淋淋的波纹,余波荡漾,几只海鸟在半空中嘎嘎鸣叫,整个世界都无比的清新。 白冰果然赖在王天昊的房间里不走了,海风从窗户外边吹过,吹着白冰一头娟秀的头发,一波一波荡漾,女孩子群角飘动,宛如仙女。 这是一次漫长的旅行,鲸鱼号游轮是从y市出发,然后横穿太平洋,直奔夏威夷。 一路上王天昊都很慵懒,懒得跟别人说话,懒得出去见人,懒得到船舱的酒吧去,甚至厕所也懒得上。 白冰一路上都在跟他说话。非常俏皮可爱,完全失去了当初的霸道,变成了一只小绵羊。 可王天昊却懒得搭理她,生气了,几天的时间都不跟她说一句话。 这件事被小曼知道了,尽管小曼答应帮着他保密,可回到村里以后,怎么再见天天? 他一方面觉得是对天天的愧疚,一方面又为爹老子的病担心。 小曼又过来敲他的门了,说:“天昊哥,你这样不行,会憋出病来的。应该出去走走,到下面的舞厅去跳舞,喝酒,应该活跃,怎么半死不活的?” 王天昊说:“你去吧,我不想出去见人。” 小曼捂嘴格格一笑:“怎么,还在为白冰欺负你的事儿伤心?那个啥,不代表什么的。现在啥年代了,你心里有天天嫂子就行了。男人谁没个风花雪月的时候。” “不是,我是担心爹的病。” “海亮叔不会有事的,你可以带白冰一起上去,她是女孩子,天生的活波,早晚被你憋出病来。” 王天昊说:“她的事儿,管我什么事儿?懒得搭理她。” 白冰没在意,反而手里叼着烟,冲他微微笑笑。同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曼上去拉他们两个的手:“走吧,走吧,大梁山也没有这样的海景看,不看会后悔的。” 想想也是,说不定热闹的环境可以调解情绪,干脆到酒吧喝两杯。 哪知道三个人刚刚走出房间,忽然大事不好了,不远处传来了尖叫声:“啊——救命啊!死人了——厕所里死人了!” 一声嚎叫,王天昊就是一愣。 楼道的那头是船舱的公用卫生间,一个中年妇女从卫生间里提着裤子跑了出来。 她大呼小叫,脸色铁青,刚好跟他们撞了个满怀。 王天昊闻到一股臭味,可能是这女人走进厕所以后,忽然看到了死人,吓得拉裤子里了,屁屁也没擦。 也可能是她正在排雷,忽然发现了死人,立刻提着裤子冲了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个中国妇女,确实没有擦屁屁。 “大婶,咋了?发生什么事儿了?”王天昊一下子搀起她问道。 “死人,厕所里有死人,我的妈呀,吓死我鸟。”那女人心有余悸,抱着王天昊不肯放手,好像是在揩油。 也赶上王天昊长得有点帅,比蟋蟀还帅,这女人的一对胸口在他的身上蹭啊蹭。 “你说啥,厕所里有死人?” “是啊,是啊,的确是死人。” 王天昊一拉小曼,对那女人说:“你赶紧通知船长,我到厕所去看看。” 他不敢怠慢,一个猛子扎进了女厕所。 按说,男人是不能单独进去女厕所的,可现在是关键时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是,船上出现了病人,心肌梗塞,脑淤血什么的,一定需要救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里还管什么羞耻不羞耻,当做无赖又何妨? 王天昊第一个冲了进去,后面拉着小曼,白冰紧随其后。 走进厕所一看,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地上有两具尸体,都是女的。而且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左右。 其中一个是短头发的女孩子,身穿短裙,下面是白花花的腿,斜斜爬在地上,眼睛瞪得好大,好像有点死不瞑目。 另一个是个长头发的女孩子,眼睛也不小,皮肤白皙,同样是一条短裙。 她们的死状都很恐怖,都是大眼圆睁,面色苍白,四肢还很柔软,看样子刚死不久,二十分钟都不到, 王天昊第一眼就看出她们是学生。 这种短裙应该是学校的校服,目前正值返校,很多留学生女孩要返回学校去。 她们都很年轻,正值花季,就那么香消玉损,而且死得惨不忍睹。 两个女孩子的脖子上分别有两个深深的牙洞,那牙洞咬中的是她们脖子上的大动脉血管,进去两寸多深,伤口翻卷,一身的鲜血被抽了个干净。 王天昊跟白冰相互对看了一眼,同时一声惊呼:“僵尸!!?” 两个人一起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女孩死的这么惨,好像是被电影里僵尸咬死的。 小曼问:“怎么会是这样?” 白冰说:“看样子是被僵尸咬死的,我敢肯定,这船上一定有僵尸。” 王天昊说:“扯淡!少给我迷信,世界上怎么会有僵尸?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低头看了看,开始帮着她们检查伤口,他做过特警,这是一个特警最起码的职责。他有权保护船上的乘客不受伤害。 他首先从女尸的脖子开始,一点点检查,脑袋上没有伤痕,洁白的手臂上有三道深深的抓痕,那抓痕已经开始发青,看样子是中毒了。 他又拉开女孩子的领口,还有裙子,帮着她检查里面。 当然,他不是想占死尸的便宜,就是想查出她们死去的真正原因。 后背上无伤,前胸没伤,就是腿部有一点淤青,应该是遭遇忽然袭击以后,奋力反抗,在硬物上刮了一下。 全身除了脖子,其他地方的伤口根本就不致命。 王天昊站了起来,说:“没错,这两个女孩子应该是被一种动物咬死的。那动物的牙齿上有毒,从她脖子上的牙洞上来判断,伤口并不深,但是大动脉血管被咬断了。” 小曼吓得直哆嗦:“那……这是一种什么动物?” 王天昊说:“看她的样子,像是野狼。这船上怎么会有野狼存在。” “啊?野狼,怎么会呢?难道大梁山的野狼,跟着我们上了船?” 王天昊摇摇头:“不会,大梁山距离这儿万水千山,再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一条狼都不会离开大梁山。” “那她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咬死的?” “不知道,这要看医生的检查结果。” 小曼说:“一定是人干的,船上混进了劫匪,咱们必须要通知船长,应该立刻戒严。把劫匪找出来。” 王天昊苦苦一笑:“这船上有一千八百多人,这么多人怎么找啊?总不能一个个检查吧?这样是违法的,也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那你说怎么办?” “一切等船长来了再说。” 其实也不用等,船长已经来了。厕所的门被推开,呼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 为首的是船长,后面跟着的是船上的船员,他们都是身穿笔直的船员服,头上是警帽。 船长是个络腮胡子,四十多岁的样子,高大魁梧。 “你们是干什么的?”船长问。 王天昊做过特警,也是大梁山的著名企业家,当然知道怎么跟人交涉。 “你好,我们是船上的游客,我的名字叫王天昊,从前做过特警。” 他不得不证实自己的身份。因为船上出现了死人,而普通的游客,是不能随意移动尸体的。要不然会被起诉。警察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船长一听王天昊做过特警,立刻变得和颜悦色:“你好,我是这艘船上的船长,我的名字叫孙大海。” 孙大海是船长,负责船上的乘客安全,王天昊从前做过警察,他们应该是同行。 接下来,他把自己的看到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孙大海。 孙大海说:“谢谢王先生,你是我们的好市民。这两个人的死因,我们会查清楚的。” “你们打算怎么查?” “先送到医护室,让船医检查,然后送进冷冻房,我们会通知他们的家人,并且做出合理的赔偿。” 王天昊说:“不行!” “为什么?” 王“这种毒我认识,是一种罕见的毒,否则会传播,应该立刻烧掉。不然会给更多的人带来伤害。” “先生,我们不能这样做,这不符合法律程序。” 王天昊急了,怒道:“法律程序个毛?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毒会蔓延的。一传十十传百,走不到夏威夷就会变成一船的活僵尸。你想这艘船变成僵尸船?” 这种毒他真的认识,一眼就看出是来自于大梁山的梁王神墓。 他无数次下去过大梁王的神墓,神墓里有一种毒气,人吸了以后,就会变得神经失常。丧失理智。 而且还会咬人,只要被这种人咬过的,同样会中毒。 当初,这种毒是守护大梁王坟墓的人,防止盗墓贼进去才研制的。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艘船上?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不会是当初梁王墓里那几个中毒的人逃出来了吧? 孙大海也急了,怒道:“你怎么骂人呢?你算老几?” 他冲几个船员招招手,几个船员过来要将尸体抬走,王天昊飞身扑过去打算阻拦。 但是白冰一下子拉住了他,摇摇头说:“天昊算了,你说的他们根本不信,大家意见不合,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第1074章 冷冻舱 王天昊怒道:“不行!就这么看着他们把尸体抬走,一定会引起毒素蔓延的!” 白冰说:“冷静,冷静,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回去再说。” 白冰二话不说,拉着王天昊跟小曼回到了房间。王天昊的心里气愤不过。 他知道,那两个女孩子如果不及时烧掉,后果非常严重,而且一定会在船上引起骚乱。 王天昊可是大梁山的小神医,对天下的毒都有研究。 这种毒分明就是从梁王墓带出来的,是一种麻醉人神经,让人丧失理智的毒。别的地方没有。 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的儿子在古墓里散步这种毒,为的是防止盗墓贼进去。很可能是利用幽魂谷的瘴气提炼出来的。 只要盗墓贼吸入大量的毒气就会疯疯癫癫,见人就咬相互攻杀,把所有的同伴都杀死,直到剩下最后一个。 然后他们会把所有的同伴的尸体当做食物吃掉。 近几年出现了很多鬼片电影,僵尸电影。王天昊觉得,电影也不完全是虚构。那里面的僵尸很可能也是中了一种毒,跟这种毒差不多。 但他们绝对不是死人,而是活人。呼吸是正常的,心跳是正常的,血液也是正常的,只是神经被毒素摧毁了,不听使唤而已。 那么这种毒,到底是怎么从梁王墓流出来的呢?难道当初梁王墓里的几个活死人逃出来了? 还是有人进去古墓,采集了病毒的样本,用来干犯法的事儿? 都无从知道。 但是王天昊隐隐感觉到,梁王墓的毒忽然在这艘大船上出现,一定不是偶然。 应该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而且真正的目标一定是他。 会不会跟白冰有关?不会是白冰搞的鬼吧? 白冰的爹可是科学家,生物学家,地质勘探学家,白冰本人也是博士生。对医术很有研究。 于是,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白冰,把白冰看得一愣一愣。 白冰问:“你瞪俩大眼看着我干啥?这件事跟我没关系的。” “那你干吗把我拉过来?” 白冰说:“我怕你出危险,就你那火爆脾气跟人僵持起来,一定会出事,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会吃亏的。” “那你说怎么办?” 白冰呵呵一笑:“晚上,咱们两个偷偷潜入冷冻房,把两具尸体烧了不就完了?” 王天昊一听乐了,打个响指说:“好,白冰,你可真是古灵精怪,这个办法不错!” 王天昊的猜测很准确,那两具女尸果然被船长孙大海抬走了,拉进了船上的医疗室。 这艘大船是非常豪华的,船上有个很大的医疗室,好像一个小型的医院。 女尸被抬进了医疗室,几个医生对尸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最后检查的结果是,身体失血过多,造成休克,以致死亡。 初步判断是谋杀。这是一个有预谋的谋杀活动,而且凶手就在船上。 孙大海是船长,有捉拿凶手的责任。他觉得就是有乘客垂涎两个女生的美色,不排除有奸杀的可能。 接下来,两具女尸被拉进了冷冻房。 晚上,王天昊跟白冰开始行动了,他们偷偷从客房里潜伏下来,悄悄摸进了冷冻房。 那是一扇小铁门,锁得死死的,可王天昊是特警,什么样的锁头也难不住他。 利用一根铁丝捅进了锁眼里,来回一晃当,铁门就开了,然后吱呀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空间不是很大,长不过十米,宽不过五米。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还好王天昊有夜视眼,暗夜对他们的视力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这里有好多的铁箱子,铁箱子打开,里面都是呼呼的霜气。墙壁上一个个都是冷冻箱。 好不容易,他们才找到两具尸体,两个女孩子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了。 王天昊一哈腰,将两个女尸从冷冻箱里拖了出来。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汽油瓶,将汽油浇在了她们的身上。 刚刚掏出打火机,将要把两具女尸烧掉,忽然大事不好了。 蹭蹭蹭从旁边的暗角里跳出好几个的黑影,一把把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他跟白冰。 “不许动!不许动!举起手来!!” 王天昊吓了一跳,我靠,想不到这里还有埋伏。 他跟白冰没办法,只好举起了手。 紧接着,孙大海从后面闪了出来,冲他们微微一笑:“你们好?我想请你们解释一下,半夜跑到冷冻房干什么?别告诉我们,你们到冷冻房来吹冷气。” 王天昊知道百口莫辩了,钻进了人家的圈套。 可他一点也不慌:“孙大海,如果我说,我担心这两个女人变僵尸,然后伤害船舱里的乘客,所以要毁掉她们的尸体,你信不信?” 孙大海说:“扯淡!你觉得我是三岁的小孩,会相信你的话吗?” “那你说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很简单,这两个女孩子就是你们杀死的。你们想毁尸灭迹!” 王天昊心说果不其然,这小子是个脑残:“那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杀死她们,我跟她们无冤无仇的。” 孙大海说:“这要问你自己,因为两个女孩子非常的漂亮,你见色起意。所以就企图强暴。今天,你跟随着她们的身影进了卫生间,打算非礼,但是她们不从,奋力反抗,所以你们就恼羞成怒杀了他们。 当我们发现她们尸体的时候,你们立刻就说是报案者,企图掩饰自己的罪行,然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要毁尸灭迹了。” 王天昊拍拍手说:“好精妙的推理,你的推理技术是体育老师教的吧?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大梁山企业家,身价过百亿。我会看上她们?老子身边的这位美女,比他们好看多了。” 孙大海微微一笑:“怎么,当场被抓恼羞成怒了?你们山里人就这样,一个个素质底下。见色起意。” 王天昊怒道:“放你娘的屁!” 啪!手起掌落,一级耳光抽在了孙大海的脸蛋上。王天昊是不想揍他的,可是这小子侮辱山里人,他就无法忍受了。 孙大海怎么也想不到王天昊会出手,而且动作会那么快,快的让人无法想象,要知道,目前可是好几把枪对着他的脑袋啊,可王天昊完全不鸟。 也赶上王天昊的力气大了点,一巴掌下去,孙大海在地上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愣是没有分出东南西北来。 站定以后,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 旁边的几个船员一看不好,举起枪托冲王天昊就砸。王天昊大怒,上面一拳下面一脚,就把其中一个船员给踹飞了。 另外的三个一声怒喝,同样一扑而上,扳机一扣,就要冲王天昊开枪。 王天昊一下子抓住了三根枪管,用手一掰,咯吱一声,三根枪管一起被他抓进了手里,顿时弯曲了。 子弹打出枪管以后落在了地上,差点崩到其中一个小子的脚面。 紧接着,王天昊飞身而起,啪啪啪,踢出三脚,三声惨叫传来,另外的三个船员一起被踹飞,撞在了船舱的钢板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王天昊拍拍手站定怒道:“跟我动手,你们这几个不自量力!” 他上去抓住了孙大海的脖领子,怒道:“小子,你听着,你侮辱我可以,侮辱我们山里人就不行!回去将嘴巴洗干净。还有,尽快把这两个女孩子给烧了,如果真的出现什么危险,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王天昊差点一巴掌将孙大海拍得傻掉,他捂着嘴巴一个劲的嚎叫:“我要起诉你,起诉你,你这是犯罪,犯罪!!” 王天昊跟孙大海还有四个船员动手,白冰在旁边瞟都没有瞟一眼。反而拿出小镜子,对着镜子化妆。 这一幕她太熟悉了。如果王天昊连几个船员也摆不平,别做狼王了,回家生孩子去吧。 孙大海吓得不轻,知道是遇到了高手,转身就想跑,估计这小子想出去找帮手。 哪知道门刚刚打开,忽然大事不好了。嗖嗖,又有两条人影窜了进来,正好跟孙大海撞个满怀。 还是两个女人。两个陌生的女人,不知道啥时候站在门外的。 那两个女人也特别年轻,肤白貌美,但是眼光呆滞,双臂前伸,嘴巴一张:“哇——”冲孙大海就咬。 这一下把孙大海吓得可不轻,花朵一紧,虎躯一震,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呢,两个女人的身影已经扑了过来,瞬间卡主了他的脖子。 嘴巴张开,两颗细长的牙齿显露出来,她们的表情恐怖吓人,冲孙大海的脖子就咬。 孙大海吓得几乎杨威,浑身一抖,觉得下面热乎乎的,原来是尿裤子了。他知道大事不妙,猛然喝叫一声:“救命!!” 扑向孙大海的女人是个长头发的女孩,她的嘴巴里不但有两颗尖尖的牙齿,双手上的指甲也变得老长,猛地卡住他的脖子,几乎把这小子卡得背过气去。 女人还张牙舞爪,脑袋一个劲的晃荡,嘴巴里发出声声吼叫。 长头发的女人扑向孙大海的一刻,短头发的女人也骤然扑进来,攻击的是几个身穿制服的水手,四个水手也吓得浑身发抖。拔腿就跑。 那女人当然不让他们逃走,在后面穷追不舍。 其中一个水手想夺门而出,从铁门的位置溜出去,可是铁门从外面锁死了,这小子拉了两下没有拉开。 这时候女人已经到了,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服,丝丝拉拉一声响,就把这水手的衣服全部撕裂,屁股跟后背都露了出来,样子狼狈之极。 第1075章 金发女郎 孙大海不能动了,翻着白眼,眼睛死死盯着旁边的王天昊,但王天昊跟白冰根本就不搭理他。 女人的脑袋一个劲的向前凑,想用牙齿靠近孙大海的脖子,将这小子咬死。 但是孙大海的力气很大,用手掰着女人的嘴巴,根本不让她靠近,两个人僵持起来。 孙大海想不到的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将他提得双脚离地,力气大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女人双臂一摇,孙大海就跟拨浪鼓一样被摇动起来,用力一甩,身体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这一下把孙大海摔得可不轻,差点摔得流产,这小子不敢停留,爬起来就跑,在冷冻舱里来回的乱窜。 冷冻舱本来就很小,回旋的余地不大。 五个人船员被追得跟兔子一样,在地上来回的蹦跶。有两个已经被女人将身上的衣服剥的精光,都光屁股了。 他们吓得大喊大叫,声音竭嘶底里,强调都变了。 最后,他们终于被逼到了墙角,四个水手再也忍不住了,同时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密如珠帘的枪声一起爆响,枪口处冒出一团团火舌,密集的子弹呼啸而出,纷纷打向了她们。 但是两个女人只是晃荡了两下,动作丝毫不减,哇地一声怪叫,再次扑了过去。 这一次她们的目标非常的准确,一个扑向的是孙大海,另一个扑向的是个胖子。两个人的脖子再一次被卡住。 孙大海跟那胖子一阵奔逃,力气已经用尽,但是两个女人的能量却源源不断。他们已经无力挣扎了。 孙大海眼巴巴看着王天昊,眼睛里露出了求救的神色。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王天昊跟白冰看也不看。 这一下孙大海可吃了大亏,不敢不相信王天昊了,眼神里显出了失望跟无助,祈求地看着王天昊:“救我……救我……” 王天昊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手,孙大海就被咬死了,不要说他是船长,就是一个普通是公民,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王天昊一点点靠了过去,忽然出手了,猛地掰住了女人的脑袋,用力一掰,咔嚓一声,女人的脑袋就转了三百六十度。 孙大海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女人的脑袋被拧成了麻花。 这还不算,只见王天昊的手法一变,瞬间抓住了女人的手腕,双膀一较力,咔嚓咔嚓两声,女人的一双手臂也瞬间被他拧得应声而断。 然后飞起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这一脚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直接把她踹在了冷冻房的钢板上,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她再也站不起来了,王天昊不单单拗断了她的脖子,将她的双臂拧成了麻花,撞在钢板上的时候,也砸断了她的双腿。 女人浑身的好骨头几乎一根不剩了,尽数被打断。只有在地上扭曲,嚎叫。 王天昊是不喜欢打女人的,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因为打女人的男人没出息。 可眼前这位不是女孩子,早就中毒了,如果不出手狠辣一点,死的就是活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旁边的那个胖子已经不行了,脸色铁青,被短头发的女人卡得都要窒息了,同样眼巴巴看着王天昊。 王天昊将第一个打到,直奔第二个扑了上去。 首先掰住了她脑袋,不让她的牙齿靠近胖子的脖子。 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脊椎骨上。 然后用力向后一掰,嘎巴嘎巴两声响,女人的身体就被她给拧成了卷子。生生将她折叠了起来。全身的骨头同样尽数断裂。 眨眼的时间就被他给摆平了。孙大海跟那个胖水手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好像刚从上帝哪儿回来。 两个小子身体一出溜,坐在了地上,喘了半天气,孙大海才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厉害,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从始至终白冰都没有动弹,一直在哪儿化妆。 看到打完,白冰才合上小镜子,问道:“孙先生,现在我们的话你相信了吧?” 孙大海还是气喘吁吁:“相信了,相信了,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天昊说:“好,我需要帮助,第一,立刻把这四具女尸浇上汽油烧掉,第二,把你的几个手下借给我,我要找到给这四个女人下毒的凶手。” “好的,好的,我听你们的……”现在的孙大海真的很听话,被两个神经失常的女人一番教训,这小子老实多了。 他现在对王天昊跟白冰简佩服地五体投地。 孙大海是不想将女尸烧掉的,因为这严重影响了自己老板的生意。 船上的四个女游客就这么消失,该怎么跟客运公司交代?该怎么跟游客的家属交代。 这些都是问题,客运公司一定会赔人家不少的钱。 可目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其他人的安全,他只能听王天昊的话,将四个女尸浇上汽油烧掉了,变成了一堆焦炭。 走出客房以后,他们立刻分为了两队,王天昊拉着白冰是一队,目标是向西。 而孙大海还有四个水手算是一路,目标是向东。最后他们决定在船舱的地下室汇合。 这次行动是保密的,要不然会引起恐慌。船上一千八百多人,万一那个经受不住打击,跳海怎么办?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是一艘超豪华的巨轮,船上的乘客是一千八百人。 设施非常的齐全,不但有餐厅,医院,健身房,游泳池,歌厅舞厅,而且还有大型的储物室。 即便大船失联,漂浮在大海上,半个月无人救助,船上的人也可以生存。 这么大的地方,找个把人就是大海捞针。 可只要有一线希望,王天昊也不会放过,非要找出那个下毒的真凶不可。 他拉着白冰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楼道里的灯很明亮。 甲板上的楼房共有六层,他们的位置是最高层,上面就是天台,天台上是卫星接收设施,有雷达,有各种电子接收跟发射仪器。 这些仪器就是跟外界联系的,跟指挥台遥相呼应。 船上有一部分人已经睡觉了,但是下面的舞厅里人还是很多,一大群青年在跳舞,喝酒。 两个漂亮金丝猫女郎在吧台上跳钢管舞,身上没有什么衣服,引得下面的人不住尖叫。 王天昊不知道真正的匪徒是谁,那个幕后的黑手又是怎么操纵的,他只能碰运气。 第一个要下到的地方就是舞厅,因为这个地方人最多,匪徒最容易混杂在里面。 王天昊的眼睛警觉起来,拉着白冰的手进去了。 里面的人真多,一个个如癫如狂,喝醉酒的,满嘴巴胡话的,放屁的,打嗝的,乱七八糟。他的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眼睛好像一台雷达,在舞厅里不住扫描。 王天昊在感受戾气,可以操纵两个女人,对船上的乘客下杀手,那么这个幕后黑手一定戾气很重。 王天昊是狼王,天生对戾气有感应能力。那个人拥有强大的戾气。那么一定跟这件谋杀案有关。 舞厅的墙壁上有一台很大的液晶电视,十米长,**米高,上面的图像就是两个跳钢管舞的金丝发女郎。 她们的身体非常的丰满,该鼓的地方使劲鼓,该凹的地方使劲凹。 原来舞台的前面加装了摄影机,摄影机把拍到的画面全部映现在了电视荧幕上。 王天昊拉着白冰的手从舞台上穿过,忽然,其中一个金丝猫女郎冲他扑了过来,一下子将他抱在了怀里,女人的手在他的胸前抚摸,女人的身体在他的身上乱蹭。 女人甚至还抬起一条腿,在的肚子上磨来磨去。 她一身的香气,头发蓬松,浑身白皙,脸蛋上也是白皙的。风情万种,还冲着王天昊不断地吐舌头。王天昊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 他知道这女人不是匪首,就是船上的小姐,跳钢管舞赚钱的。 女人的身段比例绝佳,手臂,两腿,包括果露的肚子上没有一颗雀斑,光滑如水。 这样的小姐对客人挑逗,是稀松平常的,没有什么值得奇怪。关键是王天昊没有经历过这个,脸蛋腾地红了。 他还拉着白冰呢。 白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嘻嘻哈哈大笑,兴奋极了。 王天昊很帅,比蟋蟀还帅,一上台就将钢管舞小姐吸引了。 生硬的拒绝是没有礼貌的,王天昊只好一个劲的躲闪。 可那女人好像粘上了他,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根本不让他走。 把王天昊气得鼻子都歪了。 不是他装逼,也不是他不懂风情,目前抓匪首才是最重要的。 王天昊被那小姐缠得恼了,忽然松开了白冰的手,一下子抱住了金丝猫的细腰。 双膀一较力,呼哧一下将她举过了头顶。跟轮风车一样,呼呼啦啦转了好几圈。 等那小姐落地以后,被弄得晕头转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还不算,王天昊再一次抱紧了她,双手再一较力,嗖地一声,差点把这女人扔天花板上。抛起来七八米高。 小姐惊得哇哇大叫,就在她身体落下来的瞬间,王天昊一个飞扑,身体骤然旋转720度,又把她抱在了怀里。 然后双脚稳稳落在了地上。金丝猫一头金黄的头发也随风乱舞。 这一连串的动作跟耍杂技差不多,下面的人还以为王天昊就是这次钢管舞的主角,一个个在下面吹起了口哨,叫好声也响彻一片。 然后,他在那金丝猫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一脚将她踢起来,金丝猫的下面只有一条短小的蕾丝,这下好,蕾丝跟整个人,全部被挂在了舞台上面的一串倒钩上。 然后王天昊张开双臂,冲着下面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拉起白冰就跑。 被挂在倒钩上的金丝猫手舞足蹈,一个劲的嚎叫:“救命啊!吓死人了!” 本来想调戏王天昊的,没想到被王天昊给甩了出去,那小姐老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下面的口哨声跟欢呼声更加强烈了。 第1076章 刻不容缓 王天昊拉着白冰挤过人群,从大门里冲出来,直接上到了甲板上。 这是一种绅士的做法,他没有让这里的观众扫兴,还把那金丝猫好好摆了一道。 他已经将舞厅里的人全部扫描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发现匪徒的存在。 逃上甲板,王天昊累得不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妈的,那洋妞吃什么长大的,那么重。 白冰捂着肚子笑得爬不起来,说:“看不出来啊,王天昊,你还有这一手。今天晚上,咱俩也这样玩,变变花样,怎么样啊?” 王天昊说:“去你的!我才不跟你玩花样呢。” “真跳得不错,再跳一段我看看?”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你这儿就挺凉快,所以我就呆你身边。”白冰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他还撕不开了。 男人说:“白冰,我们已经把整艘大船踅摸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发现匪徒的存在。你还是回房间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白冰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跟着孙大海进监控室,把所有的录像调出来看看。这艘大船上安装了大量的监控设备,我们可以从监控里一点点调查。” “我跟你一起去。” 接下来,王天昊跟孙大海打了个电话。 孙大海哪儿同样一无所获。于是两个人敲定,在监控室会合。 又被王天昊猜对了,这艘大船的确安装了大量的摄像头。 走进监控室的时候,他发现孙大海已经在哪儿了。监控室的墙壁上是大量的电视画面,从甲板,到大船的过道,包括舞厅,餐厅,还有储物室,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监控房的空间很大,里面有沙发,王天昊跟白冰坐在了沙发上,旁边的工作人员开始调所有的录像。 王天昊的脑子里翻江倒海,今天的事情让他怎么也无法平静。 他的眼睛熬得通红,根本就不能入睡。 这次出来没带小曼,因为小曼是山村丫头,这种事他帮不上忙,反而会添乱。 此刻的小曼早就在自己房间里睡着了。 白冰爬在了王天昊怀里,也进入了梦乡。女孩子脸蛋娇红,醉眼迷离,十分的陶醉。 每次跟王天昊在一起,白冰都有一种安全感,这是个可以给她带来幸福的男人,也是一个可以帮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他是她饥饿时候的面,下雨时候的伞,雪地里的一炉炭,夏天里的一把扇。 王天昊总是无微不至关心着白冰,别管她怎么胡闹,他也生不出气来。 他觉得男人天生就应该给女人安全感,为她们挡住一切危险,谁让咱是男人来着? 外面的天终于亮了,一道霞光照射进了船舱,白冰跟王天昊全都伸了个懒腰。 又是一晚没睡,又是惊心动魄的一晚。又是难眠的一晚。 监控室的几个人也整整忙活了一晚,孙大海几乎将大船上所有的监控搜索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人物。 白冰说:“天昊,我饿,饿死了。” 王天昊说:“好,咱们去吃饭。” 所有的事情只能等吃过饭以后再说。他拉着白冰走出了监控室的门,外面就是甲板,甲板上就有吃的。不必去餐厅。 这艘船上的餐饮非常的人性化,甲板上有人烧烤。而且还有各种美酒。 甲板上的人也多起来,男男女女一大群,很多人换上了泳装,跳进了游泳池里去游泳。一个个光溜溜的,有丑有俊。 他们要了一份意大利面,两杯红酒。还没有吃完,白冰就说:“天昊,我要嘘嘘。” 所谓的嘘嘘就是上厕所。 王天昊说:“那你去呗。” 白冰说:“不行,我怕迷路,回来找不到你咋办?” 男人说:“我还能飞了?” “不行,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女人这是在撒娇,他没办法,只好说:“行,我带你去。” 来到女卫生间的门口,王天昊说:“你进去吧,我就在外面。” 白冰说:“那你别走,别离开我。” 王天昊说:“我不走,你一个人进去,我进去不好。” 白冰依依不舍,松开了男人的手,一个人走进了卫生间。 王天昊斜斜靠在卫生间外面的墙壁上,拿出一根烟掏出打火机,刚刚点上,忽然,卫生间的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窈窕淑女。那女人他认识,正是昨天在舞厅里跳钢管舞的那个金丝猫女郎。 她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一身的白皮肤,浑身雪团一样白。 上身是低胸装,下身是一条短裤,那短裤非常的短,刚刚遮住不应该让人看到的地方。 她的手臂跟两腿同样很白,浑身散发出一股成熟的诱惑。 “嗨,帅哥!”那女孩子竟然跟他打了个招呼,微微一笑。 “嗨。”王天昊出于礼貌,同样跟她打了个招呼。 “昨天你的舞跳得真好,你很有风度,咱们交个朋友吧。”女孩一边说,一边过来,竟然恬不知耻抱上了他的脖子。 王天昊不喜欢这个,再说白冰还在厕所里呢,被女孩子看到多不好,所以很不习惯地开始挣扎。 金丝猫很开放,嘴唇距离他的腮帮子很近,喷出的气体也热乎乎的:“怎么,不喜欢我?我不美吗?” 王天昊说:“小姐,天冷,大冬天的小心着凉,多穿件衣服,要不然你男朋友会心疼的。” 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笑了:“你还挺会心疼人的吗?谁做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这个时候,那女人的脸越凑越近,竟然慢慢靠近了王天昊的脖子,嘴巴张开,里面露出了两颗洁白细长的牙齿……。 王天昊忽然就出手了,一下子掰住了她的手腕子,脑袋猛然砸向了那女人的脑袋……,当地一声,差点把这女人的脑袋给撞裂。 接下来双手一用力,瞬间将女人的双臂给拧成了麻花。 这还不算,然后抬腿一脚,咚地一下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只一脚就把这女人的身体给踢飞了,穿过餐厅,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大船的墙壁都是钢板焊接,非常的坚硬,那女人的身体被撞在墙上,然后弹跳了回来,砸在了一张餐桌上。 餐厅里忽然发生了打斗,稀里哗啦乱响,顿时引起一片混乱。 那些正在吃饭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个吓得尖叫,四处奔逃。 王天昊大喝一声:“小样儿,想咬我的女人还没有生出来呢,就凭你?” 那女人根本没有起来,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 他扑上去,掰开了她的嘴巴,取出了她嘴巴里的假牙。 那假牙是特质的,又尖又利,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果然有毒。 也就是说,这女人把一口假牙放在嘴巴里,冒充僵尸在咬人。 他忽然觉得白冰有危险,女孩子还在厕所里呢,钢管舞女郎刚才就是从厕所出来的,会不会白冰也被咬了? 王天昊大吃一惊,根本顾不得餐厅里的慌乱,一脑袋就扎进了女厕所。 刚刚进去,里面就传来一声声惨叫:“啊——色狼啊。” “死混蛋,滚出去……” 原来厕所里一大群人,而且都是女人,有的女人正在嘘嘘,有的已经嘘嘘完毕,正在洗手,还有的刚刚提起裤子。 白冰也在里面,正在洗手。王天昊扑进去,一下子拉住了白冰的手:“白冰你没事吧?” 白冰摇摇头:“没事啊,你怎么了?” 王天昊说:“快走,这艘船真的有古怪!!!”话没有说完,他拉着女孩子的手冲出了卫生间。 刚刚冲出去,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仔细一看,那个人是孙大海。 孙大海一看王天昊那怒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王天昊,你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竟然打女人?” 王天昊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责怪自己刚才打伤了那个金丝猫。 “你他妈懂个毛?老子打的是女特工!” “啊,她是特工?你怎么知道?” 王天昊怒道:“不信你抓住她,严刑拷问,我还在她的身上搜出了这个东西,一副假牙。她装神弄鬼,利用假牙咬人,冒充僵尸,制造混乱!” 他说着,将口袋里的假牙拿出来,在孙大海的眼前晃了晃。 “竟然有这种事儿?”孙大海向着那女人刚才摔倒的方向看了看,那知道钢管舞女郎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孙大海也吓得胆战心惊:“想不到那个害人的竟然是她?” 王天昊说:“她只不过是个小角色,昨天在厕所里被咬死的两个女孩,还有在冷冻仓里攻击你们的两个女孩,都应该跟她有关……她是替人卖命,这艘船上一定还有个更为神秘的人物,在掌控一切。企图制造混乱。” 他越说,孙大海越觉得脖子上冒凉风:“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劫船,还是绑架人质?” 王天昊说:“目前还搞不清楚。只能顺藤摸瓜。” “怎么摸?” “立刻警戒,大船停止向前,将所有人赶进大厅,逐个检查,看谁被人咬了,谁的身上带着这种特质的毒牙。快呀!!” 王天昊的话是命令式的,尽管他无权命令一个船长。 可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底部。如果孙大海不听,王天昊可能瞬间拗断他的脖子。 第1077章 全船戒备 目前是有人在船上制造恐慌,想传播瘟疫,一传十十传百,到不了夏威夷,船上所有的人全都跟梁王墓那些活死人一样。 可这个人制造恐慌的人目的是什么,王天昊真的一无所知。 万一大船靠岸,这些人统统下船,那夏威夷就热闹了。病毒就会扩散出去。 孙大海是外行,但是他相信王天昊的话是正确的。 于是立刻吩咐:“快!通知船上所有的员工,立刻把大家召集到大厅,逐个检查,拉响警报,快呀!!” 孙大海慌了手脚,大船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做船长的必须负起责任。 一时间,大船上拉起了警报,是防空警报,呜呜乱响,整艘大船也立刻停止了航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忙碌起来,一间一间客房往外拉人。 船上的乘客大多没有睡觉,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客房洗澡,真是狼藉不堪,热闹非常。 吵闹声,谩骂声,脚踏走廊的踏踏声,警报声,孩子的哭闹声,女人的尖叫声,声声入耳。 整艘大船都被掀翻了天,人声噪杂,所有的乘客果然被驱赶到了大厅里。 就在孙大海在人群里逐个检查的时候,王天昊拉着白冰的手再一次走进了小曼的房间。 小曼还在屋子里呢。他担心有人对小曼攻击,利用女人威胁他。 来到床边,他把小曼晃醒了。 小曼睁开眼:“天昊哥,咋了?” 王天昊说:“快起来,马上穿衣服,这艘船有危险。一会儿跟着我,我到哪儿你到哪儿,千万不要离开我五尺的范围,听到没有?” 小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立刻点点头:“知道了。” 然后女人开始穿衣服。 衣服穿好,他一手一个,左边拉着小曼,右边拽着白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把衣服换了,换了一身紧身的打扮。也准备了武器。 腰里的皮带是钢丝的,当初做特警的时候专用工具。皮囊打开,爬山的匕首也别在了腰里。 目前这是他仅有的,可以自卫的武器了。 他没有枪,也不习惯用枪,不做特警以后,更没有配枪的权利。 所有的东西搞定,然后丝丝拉拉扯了一块红布,包在了额头上,猛一看像个超级的武士。 他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人生考验的他的又一时刻再次来临。 这次的对手是一伙强悍的匪徒,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恐怖分子。 而这些匪徒已经传递了信号给他。 他们的目标是王天昊本人,也应该是大梁王的宝藏。 那伙匪徒是跟着他上船的。打算在船上下手,将他制服。然后利用他返回大梁山,去挖掘梁王神墓。 而真正的匪首,必定混杂在人群的中间。 他不知道是哪一个乘客,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更加不知道自己跟他有什么怨仇。 他决定奋力一搏了,就算不能将船上的其他乘客救出去,至少也应该把白冰和小曼救出去。 一切准备停当,王天昊拉着白冰跟小曼走出了客房。 这个时候,楼道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因为所有人都被孙大海给轰赶进了船舱的大厅里。 大厅里人山人海都是人,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船上的保安人员一个个实枪荷弹,如临大敌。 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孙大海将男人跟女人分成了两拨,带着医生,一个一个查看。 只要是正常人,全部被隔离进了餐厅,而餐厅的门也全部被封闭了。 孙大海显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这小子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听王天昊的,王天昊的话有一种魔力,让他不得不顺从。 从第一波查起,果然,刚刚查到第五个人,就在那个人的手臂上发现了两颗牙洞,那人是个小青年,二十多岁,一脑袋卷毛,脸色苍白,是个外国人。 不用问,这外国人被那个金丝猫给咬了。毒素已经在他的身上蔓延,可目前还没有显出症状。 孙大海吃了一惊,立刻命令:“把他抓起来!!” 几个手下一扑而上,冲那人就抓,哪知道小青年一看孙大海要抓他,吓得拔腿就跑。仓皇而逃。 年轻人奔向的是大门以外的甲板,看样子想从甲板上跳进海里去。 他的力气很大,嗷地一声嚎叫,一下子就把几个水手给拨拉倒了,直奔大门就冲。 忽然,啪地一声,一枚子弹从年轻人的后背上射了进去,他的背后上就冒出一股弥漫的硝烟。 身体扑到在地上扭曲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不动弹了,气绝身亡。 孙大海的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枪,他的手在颤抖,枪口处还在冒着硝烟。他大喝一声:“任何人不能跑!否则这就是下场。” 呼啦,大厅里就炸了锅,所有的人全都失声尖叫起来,慌乱一片。 孙大海是没有杀过人的,今天是第一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无法平复第一次杀人的慌乱跟内疚,表情极其的痛苦。 大厅里的人慌乱做一团,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船长要劫持整艘大船呢。 孙大海道:“大家不要慌张,我这样做是为大家的安全考虑,现在不得不告诉大家,我们的船上混进了匪徒,那些匪徒在散步瘟疫,那是一种剧毒。而且传染的很快。 一旦感染,决不能生存,要不然会害死更多的人,没有被咬过的不必慌张,我们会随时保护你们的。” 孙大海的话一出口,很多乘客觉得荒诞不羁,真他妈的能扯。 孙大海的表情还是那么一本正经,命令手下的人:“继续查,一个也别放过。” 就在孙大海对大厅里的客人严加盘查的时候,楼上的王天昊已经拉着白冰和小曼走出了房间。 楼道里有灯光,所以光线很好,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被孙大海轰赶进了大厅,所以楼道里很安静,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白冰紧紧偎依着王天昊,王天昊拉着小曼的手,三个人的脚步很慢很慢,一点点向前靠近。 所有的人都被轰赶进大厅,王天昊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这艘船上的匪首找出来。 三个人的脚步走在楼道里,王天昊的皮靴跟两个女人的高跟鞋踏踏只响。 忽然,前面传出一声呼救:“救命啊,救……” 王天昊的耳朵立刻竖立起来,声音是从前面不远处传来的,那是楼道的岔口。他不敢怠慢,拉着白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走到拐角处一看,他就大吃一惊,楼道里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孩。 男人跟女孩好像在接吻……那男人四十多岁,一脸的络腮胡子,嘴巴里是两颗尖利的钢牙,正在那女孩的脖子上啃咬。 他立刻感到了不妙,不知不觉手中的匕首甩了过去。 噗嗤一声,匕首从那男人的左边脖子上穿过,右边脖子上都冒出了刀尖,竟然一刀将他脖子穿透。 那男人一声嚎叫:“啊——”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扑通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女孩子吓得哇哇大叫,王天昊赶紧将她搀扶了起来,帮着她检查身体。 他发现那女孩子没事,身上没有血洞,也就是说,地上的男人还没有下口。 他掰开那死鬼男人的嘴巴,果然,在他的嘴巴里也取出一副假牙,假牙上也是有毒的。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身段非常的苗条,黄皮肤,大眼睛,一头的长发,看上去十分的清秀。 “小姑娘,你没事吧?”王天昊关心地问道。 女孩子惊慌失措摇摇头,一下子扎在了王天昊的怀里:“谢谢你,谢谢你帅哥。” 王天昊觉得奇怪,问道:“所有的人都到大厅里集合了,你……为什么没去?” 那女孩说:“没人通知我啊。” “那你赶紧去吧,向左转,下去楼道口就是。” 那女人抱着他没撒手,反而说:“帅哥,你好健壮啊,我好喜欢你。” 说着,她的嘴巴已经张开,白冰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那女人的嘴巴里同样是一口长牙。 “啊!天昊小心,这是个女劫匪!” 王天昊已经感觉到了,但一动没动,因为那女人嘴里的假牙没有咬向她的脖子,同样不动了。 此刻,王天昊的手还摸在女人的脖子上,那脖子上端端正正刺着一枚银针。 银针刺中了她脖子上的穴道,女人一阵昏迷,出溜了下去。 “哎呀,好险,好险,想不到他们会用美人计。这一招真歹毒。”小曼在旁边说道。, 王天昊叹口气:“果不其然,他们的目标是我,这是一伙有组织的匪群,很多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特工。 而且这伙人一定跟大梁王的神墓有关。” 白冰没说话,看着地上的女人,眼光却呆呆的。 小曼问:“天昊哥,咋办?” 王天昊说:“把她交给孙大海,看能不能审问出什么。” 就这样,王天昊把女人扛起来,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孙大海正在一个个查看那些游客。 没有问题的人被全部请进了餐厅,有另一帮人看守。 发现王天昊走了进来,他的眼睛里露出了惊喜:“天昊,我们已经查出了有两个人被他们咬了,目前已经把他们控制了。” 王天昊将怀里的女人扔在了地上。 孙大海问:“这位姑娘是……?” 王天昊不卑不亢:“其中一个匪徒,被我制服了,你立刻审问她,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孙大海说:“好嘞,接下来看我的。” 孙大海刚要走,王天昊忽然叫住了他:“你别走,听我说完。” “您说,您说。” “你立刻到控制室去一次,查看一下,这里是不是已经跟外界失恋?我们是不是已经跟陆地失去了联系。” 王天昊忽然这么一问,让孙大海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我们跟外界……失恋了?” 第1078章 大船失恋 王天昊说:“应该是这样的。” 孙大海一听慌乱起来,一头冲进了控制室,他看了看上面所有的数据,看了看雷达,果不其然,雷达失灵了,自己的大船在雷达上彻底消失。 他又拿起了卫星电话,准备打个电话问问总指挥台是怎么回事,可是拨打了半天,电话就是打不通。 不但如此,而且他还发现,在大船的四周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气,外面浓雾弥漫,前面五十米什么都看不清了。 大海上起雾,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天气变幻莫测,大船照样可以航行,因为有卫星定位,gps导航,它是不会偏离航道的。 而且无论走到哪儿,总指挥部都会找到它们的位置。 可现在,船上所有的仪器都失灵了了。 这一下将孙大海吓得可不轻,立刻返回了船舱,对王天昊道:“天昊,被你猜对了,我们果然……失联了。” 王天昊苦苦一笑:“果然被我猜中了,他们想……困死我们。” “你……怎么知道?” 王天昊说:“我的直觉。” “直觉个毛!船上这么多人,这么多条生命,我们该怎么把他们营救上岸?” 王天昊说:“只能看天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到底在哪儿?” 王天昊说“很简单,我们在太平洋的正中间,整艘船被控制了。” 孙大海越听越可怕,他都不知道王天昊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有没有那么可怕。 他嚎叫起来:“我不信,我不信!你是在骗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还没有疯!” 孙大海根本就不信王天昊的话,他变得焦躁无比。不是因为王天昊吓唬他,还是因为大船失恋。 大船失恋就意味着死亡,船上上千名乘客该怎么办?有天回到岸上,他无法推卸责任,一定会被送上法庭。 王天昊才不管他信不信呢,也懒得搭理他,他的眼睛只是从人群里扫过,寻找匪首的下落。 王天昊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很多人吓得失声尖叫,痛哭流涕。很多人开始谩骂,诅咒,发怒发狂。 外面继续大雾弥漫,分不清白天跟黑夜,。 王天昊将在场的人粗略扫描了一遍,没有发现匪首的下落,也没有发现那个钢管舞女郎。 也就是说,不是船上所有的乘客都在场,应该还有很多人没有被赶进大厅。出现了漏网之鱼。 他不敢怠慢,拉着白冰跟小曼的手冲下了楼梯,直奔下面的船舱继续寻找。 目前,大船完全失控,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把船上的匪首抓住,保护这里所有人的安全。 穿过层层的楼梯,再向下就是机房了,还有淡水房跟储物室。 就在三个人脚迈向楼梯的当口,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下面整个船舱忽然起了一层浓雾。 那些浓雾不知道从那个方向吹过来的,越来越浓,最后,整个船舱就被雾气淹没了,好比走进了一个蒸笼。 现在,面对面也看不清了,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特别的低,不单单下面的道路看不清,来时的楼梯口也找不到了。 王天昊立刻意识到这些浓雾不简单,是有人想把他困住,困在机房里,然后趁机不被偷袭。 他的眼睛骤然锐利了十倍,耳朵抖动了一下,听力也敏锐了十倍。狼王的警觉瞬间爆发。 左手拉着白冰,右拉着小曼,手心里都是汗。 他使劲压抑着情绪,激动非常,不知道是惊惧还是兴奋。 妈的,老子终于找到了匪徒的老窝,看你往哪儿跑? 小曼害怕起来,撅着屁股不敢走:“天昊哥,这是什么地方?我好怕,好怕啊。” 王天昊说:“别怕,跟着我,一步也不要离开。” 小曼说:“可是我想……尿尿。” “啊?”王天昊哭笑不得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要上厕所?女人真是麻烦。 “再忍一会儿。” 小曼说:“憋不住了,已经涌到关口了。” 其实小曼早就尿急了,她是被王天昊从被窝拉出来的,还没来得及上厕所,就被男人从房间里拽了出来。 白冰说:“天昊,管天管地,管不住人拉屎放屁,小曼尿尿你也管?小曼,别听他的,该尿,尿你的。” 王天昊眉头一皱只好说:“行,那你方便吧,就在这儿蹲下。” 小曼说:“喔……那你不准……偷看。” 王天昊说:“你方便吧,我绝对不偷看。” 小曼是真的忍不住了,解下衣服,刚好旁边的不远处是一堆水管子,不知道是供水管道,还是热力管道,反正很隐蔽。 女人腰带一解,裤子一拉,向下一蹲,下面传来一阵小溪流水的声音。 王天昊的眼睛还是在不住查看。也觉得底下船舱一定不简单,而且肯定埋伏了杀手,对付的就是他。或许就是他们故意将他引过来的。 过了一会儿,王天昊问:“好了没有?” 小曼说:“好了。” 女人刚要提上裤子,忽然:“啊————”地尖叫了一声,屁屁也顾不得擦,蹭地躲在了王天昊的后面。 “怎么了?怎么了?”王天昊关心地问道。 小曼战战兢兢道:“有人……摸我。” “啊?”王天昊一听就火了,一定是匪徒干的,竟然敢摸我妹妹屁屁,活得不耐烦了? 王天昊大怒,身子一扭直奔小曼解手的地方,其实也不远,就是三两步。 可三两步的距离因为大雾弥漫,也看不清楚,他的夜视眼完全失去了作用。 刚刚扑到,王天昊就发现了一条身影,黑乎乎的。 那是个男人,四十多岁,胡子拉碴,一双牛眼黯淡无光,两只招风耳朵。 那男人还冲着小曼笑了笑,做了个鬼脸。 他竟然要勾搭小曼,刚才一定是他摸了小曼的屁屁。 王天昊大喝一声:“你找死!!” 一道电光闪过,嗖地扑了过去,抬手就是一拳。 他的动作飞快,跟匪徒的身子一擦而过,只一闪,就把男人打倒了。 那小子被一拳击倒在地上,根本没爬起来,晕死了过去。 妈的!你个混蛋,老猫不发威,你当我是病虎?老虎屁股摸不得,小曼的屁屁是可以随便摸的吗? 老子都他妈没有摸过。 将那大汉打倒,王天昊冲着半空中大喝一声:“出来!到底是谁在作怪?给我出来!!” 可他嚎叫了几声,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 刚刚嚎叫了几声,忽然,另一条身影从半空中划过,速度飞快。 那东西是从半空中落下来的,看样子是埋伏在船舱的舱顶上,居高临下。 他的动作快的超乎王天昊的想象。 虽然他的夜视眼失去了作用,可耳朵非常的灵敏,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就判断出了那黑影飞来的方向。 那黑影的动作快,王天昊的动作也快,除了手臂,整个身子动也没动,脑袋都没有抬一下。 那东西扑到的时候,王天昊的拳头不偏不倚,刚好跟那人撞在一起。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的头顶上传来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 抬手一甩,将那黑影甩在了地上,一脚过去,将他踹出去老远。 这一招打的非常漂亮,动作之潇洒,位置之准确,几乎让人咋舌。 白冰跟小曼吓得脸都绿了,两个女的脑子嗡地一声,一下子扎在了王天昊的怀里。 王天昊一只手抱着白冰,一只手抱着小曼,眼睛还是在不住踅摸。 耳朵也在不住地倾听。任何地方有任何的动静,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知道,上面的船舱已经没有杀手了,所有的杀手全都齐聚在了底下机房。 他们把这儿当做了战场,打算跟他拼死一搏。 事已至此,绝无退缩的可能,只能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王天昊抱着两个女人的身子,滴流一转,眼睛一闭,用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去感受船舱的所有空间。 视力到这个时候已经不管用了,只能凭借直觉。 狼王的天性跟警觉再次爆发。 眼睛一闭,他就知道这是下面很大一个空间。 空间里有很多的管道,这些管道有供水管道,也有船舱里的电缆管道,还有油路管道。 所以在这里打斗一定要非常的小心,打破油路管道,就会引起油喷,万一再见到点火花,整个船舱都有可能被炸毁。 他还可以感受到船舱的一侧是楼梯,楼梯上有一排栏杆,在栏杆上至少还有三个杀手。 他可以感受到三个杀手的呼吸跟心跳。 栏杆上的三个杀手发现下面的两个同伴失败。他们一起嚎叫起来,同时从栏杆上一跃而下,直奔王天昊就扑。 王天昊已经用心眼觉察到了他们的位置,抱着白冰跟小曼滴溜溜又是一转,身体腾空而起。 嗖嗖嗖,手里三个圆圆的东西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分别打在了三个杀手的头颅上,三个脑袋几乎同时被打爆。 他们的身体还没有扑到,扑通扑通落在了地上。 没有人看到王天昊手里的东西是怎么发射出去的,也没有人看到那三个圆圆的东西是什么。 当三个人掉在地面的钢板上以后,才发现打中他们的是三个核桃。 那三个核桃已经把三个家伙给打晕了,核桃也粉碎了。 王天昊真的没有其他的武器,也不想害人命。 他知道这里的杀手都是被人雇佣的。就是为了赚钱糊口。 从客厅里出来的时候,他从果盘里拿了几个核桃,作为武器。 没想到一击命中。 第1079章 金发女郎 三个杀手扑地以后同样一动不动了,再也爬不起来。 王天昊没有搭理他们,他的耳朵又动了动,眼睛还是没有睁开,继续用心眼去感受四周的环境。 而且他已经感受到了另一个杀手的存在,就在自己不远处的楼梯口。 那应该是一个女人,身材很苗条,穿着很火辣,因为王天昊的狼鼻子已经闻到了香气。 那香气特别熟悉,很像是在厕所旁边调戏他的那个金丝猫女郎。 从香气上可以判断出,女人身上的衣服不多,香肩跟两腿全部果露。 还真是,女郎微微一笑,拍了拍巴掌,说道:“王天昊不愧是王天昊,果然厉害,这么容易就处理了我的五个手下。” 紧接着踏踏的皮鞋声迎面而来,那女人扭着苗条的细腰靠近了他。 王天昊睁开眼,已经看到了她的存在,金丝猫就在他三尺的距离范围之内。 浑身一抖,身子向后一扯,跟她拉开了距离,因为担心这金丝猫会忽然袭击白冰跟小曼。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害人?你怎么认识我的?还有,是不是你控制了这艘船?”王天昊一连串的疑问。 但是他不敢看她,因为金丝发女郎真的没怎么穿衣服,上面是一件很短小的凶兆,下面的一条很短小的小内,带花边的那种。 她全身喷发出一股特有的香气,简直香气迷人,而且丰满,圆润,苗条,洁白,光滑,细腻,有光泽。 特别是下面的两条腿,那叫一个白,晃得王天昊直眼晕。 他不应该叫女人,应该叫女孩,因为她的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岁左右,长得是真漂亮,穿的也很清凉。 女孩噗嗤一笑:“王天昊,闷得慌吧?想不想知道我是谁?想不想知道我的来历?” “废话!那还用说吗?你到底是谁?” 女孩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显得非常干净。 “喔,不好意思,请叫我露露。” “露露?不认识,果然露得……很多。你是那颗靓葱,咱俩有仇吗?” “咱俩没仇,不过你跟我男人有仇。” “你男人又是那颗靓葱?”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王天昊苦笑了:“姑娘,这么说,船上的一切都是你跟你男人搞出来的?你杀了好几个人,就是想他们变的神经失常,然后来对付我?” 女人说:“噎死!谁让你杀了我男人的爸爸?也就是我公公。” “你等会儿?”王天昊有点蒙:“你男人爸爸又是谁?我杀过他?他是谁呀?” 王八蛋才知道她男人是谁,王八蛋才知道她公公是谁。 “反正我们家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今天老娘要杀了你,替我男人报仇。” 王天昊说:“美女,你太没有爱心了,咱们俩的仇恨是一回事,想杀我,就直接找我单挑嘛,拉这么多人垫背,你真的好狠心。这么漂亮的外表,没想到长了一副蛇蝎心肠。” 此话一出,没想到金丝猫立刻愤怒了:“当初你杀我爸爸,何尝不是蛇血心肠,还我爸爸的命来!” 话音刚落,女人立刻暴怒了,王天昊看到这女人又拿出一副假牙,放进了嘴巴里。手上也不知道戴了什么东西,然后嘴巴一张,双手一伸,抓的是他怀里的白冰。 王天昊的动作飞快,猛然将白冰跟小曼抱在了怀里,双脚一点地面腾空而起,骤然跃起老高,将金丝猫的手爪稳稳躲闪了过去。 金丝猫的手抓在了一根管道上,,一搂粗的管道生生被她的手给抓了五个窟窿眼,里面的淡水哗哗地往外冒,形成了五根水柱。 女人发现一抓扑空,身法一变,同样飞身而起,再次冲王天昊就扑。 王天昊吓得差点尿裤子。 奶奶个熊,老子的眼拙了,在上面歌厅的时候竟然没瞧出来。 这女人不简单啊,特别能打。爆发力极强。 露露疯了一样,一抓快似一抓,一拳快似一拳,招招打的都是王天昊的要害。 好在王天昊的身手好,身子灵巧一次次避开了。 船舱里还是大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借直觉来回的飞舞。从一段楼梯跃上另一端楼梯,从一根管道跳上另一根管道。 他的手里还是抱着白冰和小曼,现在的两个女人已经成为了他的负累。 他也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一边护着两个女人,怕露露伤到她们,还要一边躲闪,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王天昊怒喝道:“够了!再苦苦相逼,我就不客气了?!!” 露露怒道:“那个让你让着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非杀了你不可!” 一眼就看出这女人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攻击力大的超乎王天昊的想象。 丝丝拉拉,男人的外衣就被女人的手爪撕扯了,白冰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了好几块。 白冰吓得哇哇大叫,脑袋扎在王天昊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不敢动弹。小曼也吓得尿湿了裤子。 其实她裤子早就湿了,因为刚才解手完毕,没来得及擦屁屁。 女人招招毙命,王天昊步步退缩,两个人的身影在船舱里飞来飞去,荡来荡去,叮叮当当乱响,船舱里火花四射。 很快,无数的管道开始破裂,无数的电缆也开始破裂,船舱里乱七八糟,狼藉不堪,很快就被两个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王天昊跳到哪儿,露露就追到哪儿,招招不离他的左右。 其实王天昊也不好出手,你到是穿件衣服啊?打到哪儿也不合适。 女人浑身光溜溜的,无论是脸蛋,胸口,肚子,还是两腿,都不好意思攻击。 一拳打出去,必然会跟她有身体上的接触。这不占便宜吗? 倒不是他装笔,关键是人家美丽啊,打坏了,原装的零件,没地方配去。 他的心理纠结不已,也矛盾不已,到底是杀了她呢?杀了她呢?还是杀了她呢? 很快,两个人就打了个七荤八素,数十招没分胜负,就这样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白冰跟小曼在王天昊的怀里都要吓傻了,跟着王天昊的身体飘来飘去,荡来荡去,根本不敢向下看。 就在这时候,忽然楼梯口出现了一个人,是船长孙大海。 孙大海的手里抓着一杆枪,发现王天昊被一个女人追得无处藏身,他大叫一声:“王天昊!!你个混蛋干嘛呢?跳舞啊? 老子查清楚了,这女人是国际特工,非常厉害的,不能手下留情啊?要不然整艘船上的人就完了!” 王天昊的心理忽悠一震,立刻明白自己犯了大忌,无辜发起了爱心,真他妈傻? 女杀手不除,一船的人就完了,不用客气,揍她丫的! 就在孙大海一声断喝,王天昊的身影掠过一根管道的时候,他开始发动了攻击。 他不想赶尽杀绝,只想抓活的,所以抬腿勾住了一根电缆。 船舱里很多管道被打裂了,包括电缆管道,管道里的电缆很多都是高压线,而且还冒着呼呼的火苗子。 其中一根电缆就在他的前面,冒着滚滚的浓烟,火花四射。 他抬腿勾住了电缆,那根电缆好像一根巨大的皮鞭,嗖地一声冲露露怒卷了过去。 王天昊本来就是玩皮鞭的高手,腰里的钢丝腰带,路数也是皮鞭的路数。 一根电缆被他挥舞起来非常的好看,围着他的身体转了一圈,嗖地一声直奔露露甩了过去。 露露只顾追击王天昊,想不到这小子会忽然出手,刚一愣神的功夫,那高压电缆冒着呼呼的火星子就到了,打的是她的面门。 女人一看不好,脑袋一歪,躲了过去,手爪不停,抓的还是王天昊的脖子。 王天昊一看第一次没有打到,抬腿一勾,那根手腕粗细的电缆从露露的背后一绕,又飞了回来。 就在露露的利爪距离王天昊的脖子不到三公分的时候,女人的后背被高压电缆击中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王天昊的招式变化多端,而且电缆还会拐弯。等到被电缆击中的时候已经晚了。 啪地一声,那根电缆的燃烧处刚好抽在后背上,露露浑身一颤,就发癫起来,剧烈抖动。 她一声大叫:“偶,买嘎达!”扑通……从管道上砸在了地上。 高压电缆上有上万伏的高压,是人就怕高压电,这一下差点把她给电晕,身体上腾地一声着起了火苗子。 女人在地上剧烈翻滚起来。 等到露露在地上一阵滚动,将火苗子扑灭,刚要站起来的时候,王天昊已经抱着白冰跟小曼从上面的管道上一跃而下,来到了她的面前,一脚踩在了她的肚子上。 “别动,动一动就杀了你!” 露露胸口一挺,怒道:“死王天昊,你杀了我吧!!” 王天昊眉头一皱问:“你就那么恨我?” “我恨不得咬死你,给我爸爸报仇!” 旁边的孙大海一个箭步跳了过来,说道:“王天昊,这是国际特工,留不得,必须杀了她!” 王天昊犹豫了,他根本下不去手,这么鲜活的生命一脚踩下去,那跟凶手有什么区别? 他的脚颤抖了……心也在颤抖。 第1080章 神秘人物 “好吧,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就放你走。” “不稀罕!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不会告诉你的,更加不会感激你!” 王天昊说:“何必呢,我没有打算你感激我,就算你想报仇,总要保住命吧?以后有机会的话,欢迎再来杀我。我随时奉陪。我只不过问你几个很简单的问题。” 露露想了想,也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王天昊? 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现在命就在人手里,她还真的有点不想死。 “好吧,你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问题,指使你的人是谁?” “这个……不知道。”露露摇摇头。 王天昊说:“小姐,那人在利用里,你还护着他?” 露露说:“我真的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看来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她不想出卖他。 “被人利用了,你竟然不知道?还有你这么蠢的女人?怪不得人家都说女人是胸大没脑。你的胸跟你的脑容量竟然这么不成比例。” “死王天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那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女人说:“杀你!!” “然后呢?” “没有然后,就是杀你!” 看来什么也问不出来了,王天昊没办法,只好撇撇嘴说:“好了好了,走吧走吧。” 露露瞪了他一眼,站起来就要走,忽然王天昊又叫住了她:“慢着!!” 女孩子一愣:“干什么?你后悔了?” 王天昊说:“不是,我是怕你出去以后伤人,记住,千万别害人了,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关你屁事?”女人说完,金丝长发一甩,扭着屁股走了。样子还是那么的迷人。 孙大海急得直跺脚,怒道:“王天昊!你吃撑了吧?他可是特工!!就这么放跑了!!” 王天昊摇摇头说:“没办法,我已经答应了不杀她,大男人说话算话。” 孙大海一下子抓住了王天昊的脖领子,怒道:“告诉我,万一她再害人怎么办?怎么办?这船上可有一千多人,万一病毒扩散出去,我们全都完了……” 王天昊说:“别生气,淡定,淡定,我相信露露不是坏人,她只不过是个女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已经这样了,难道非要赶尽杀绝?给她留一条活路不好么?” 好怒道:“好个毛!这个你应该跟被害的死者去说。” 王天昊说:“你放心,她的本意也不想伤人,我相信他是好人。” 孙大海无语了,他知道王天昊怜香惜玉,不想伤害她。 露露离开以后,船舱里的雾气渐渐散尽。 眼前的一切变得开朗,地上的几个杀手被冲进来的海员捆绑了,一起被抓走。关了起来。 王天昊拉着两个女人的手,跟着孙国海一起冲进了大厅,将机房破裂的管道安排专人去修理。 下面的石油,还有淡水都是很宝贵的资源,可以决定船上人的生命,因为没有人知道,这艘船还可以不可以出的去。还要在海面上漂流多久。 从船舱里出来以后,王天昊一直没有看到露露,这女人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目前的王天昊累的不行,又是整整一晚没有睡觉。 他的脑海在剧烈翻腾,心理非常的失落。 到底是谁跟老子过不去?为什么要对付我?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 站在外面的甲板上,看着四周重重的迷雾,他的心再一次纠结起来。 大雾弥漫,不知道身处何时何地,跟外界切断了一切的联系。 孙大海将所有的乘客检测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人中毒,于是将大家全部隔离。安排专人守护。 检查完毕,他返回了指挥室,一次次尝试拨通外界的电话,可根本就打不通。 他一次一次调试指挥室所有的仪器,希望跟外界取得联系,希望接通天上的卫星,可次次都失败了。 目前,所有的机器都成了摆设,一点用途也不管了。 大船根本不敢动,万一偏离了航道,触礁怎么办?要知道,大海里不知道有多少暗礁在等着他们,这些航道开辟出来可不容易。 这小子气急败坏,恨不得将电脑砸爆。最后一脑袋冲上了甲板。 外面的雾气非常的大,面对面都看不清,整艘大船都被浓雾包围了,不但对时间失去了概念,对地点失去了概念,甚至对眼前出现的一切失去了概念。 孙大海看到王天昊站在甲板上,正在冲着漫天的迷雾发呆,问道:“王天昊,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陷入了死路?” 王天昊说:“是啊,我们进入了死路,已经不能回头了,我正在想对策。” “那你知道我们到了哪儿吗?来到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所有的仪器都失灵了?为什么无线电话打不通,到底哪儿出现了问题?” 王天昊说:“不知道,但一定有人做了手脚。而且这个人就在船上。”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王天昊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等着奇迹的出现。” 他返回了客房,拉过被子就睡觉,脑子什么也不想,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死,整整睡了两天两夜,对船上的事情不闻不问。直到白冰在旁边拉他,才睁开惺忪的眼睛。 白冰说:“天昊,陪我出去玩啊,走啊,他们都在外面玩呢。” 王天昊养足了精神,莞尔一笑,拉起了白冰的手,陪着她走上了甲板。发现甲板上一大群人在疯狂乱舞。 很多人都疯了一样开始狂欢,有的人在哈哈大笑,有的人在痛哭流涕,有的人痛不欲生,而有的人则抱着女人在疯狂舞蹈。 整个甲板上,包括船舱里,所有人都跟疯了似得。 王天昊没有感到多么奇怪,这叫最后的疯狂。 当所有人知道鲸鱼号失联,他们的精神都出现了分裂,没有人可以接受这种打击。 其实人生最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有时候等待死亡,甚至比死亡还要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特别是知道死亡的日期,而这个日期慢慢接近,人的精神逐渐就会处于崩溃状态。 当然,也有人把死亡看得很淡,越是接近死亡,他的态度反而越是平和。 王天昊端着酒杯,眼睛开始在人群里来回的扫描。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 他的透视眼也更加明亮起来,开始在每个人的面色上窥探。 想要找到那个幕后主使,就必须要找到露露,。 露露跟匪首是一伙儿的,而且是匪首的女人,一定离不开他的左右。 果然,王天昊的透视眼看到了她,露露就在船板上,手里同样端着一杯红酒。 露露还是那么漂亮,上身没有怎么穿衣服,只有一件不大的凶兆,下身也没有怎么穿衣服,只有一件不大的小内。 她浑身还是那么洁白无瑕,宛如一个棉花包。干净,洁白,圆润,光滑,有光泽。 忽然,王天昊的眼睛亮了一下,一下子瞅到了露露身边的那个人。 在露露的旁边,坐着一位男子,身材非常的魁伟,风度翩翩,西装领带。那人十分的淡定,目光深远,充满了智慧。 那是一个极为成熟的男人,好像经历了无数的沧桑。他的眉宇间透过一股英气,也透过一股霸道,那是一种玩世不恭,世间唯我独尊的霸道。 狼王的敏锐立刻提醒他,这男人一定不简单。他就是控制露露的幕后黑手,那个劫船的匪首。 那是一个中国籍的男子,他的淡定跟稳重绝非普通人可以做得到。 除非是运筹帷幄,掌握了整艘客船的命运,才可以显得那么从容。 王天昊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灵气,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灵气。 他微微一笑说:“白冰,帮我照顾小曼。我去一下,你做好战斗的准备,通知孙大海,立刻疏散人群。” 王天昊表情的忽然改变,引起了白冰的注意,白冰立刻明白男人有了新的发现。 白冰还不想离开,扯着王天昊的衣服不想走:“天昊,你想干什么,别跟他交手。” “白冰,我要去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赶紧去找小曼,快呀!” 王天昊将白冰推开了,看着她走进了船舱。 他微微一笑,端着红酒靠近男人,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男人深深叹了口气:“你……还是来了?” 王天昊说:“是的,我来了,因为我现在才发现,一个通天大盗是这样的,跟普通的常人一模一样,不但有血肉,有体温,而且可以混杂在人群里掩饰得这么好。” 男人说:“可我还是没有逃过你的狼眼。” 王天昊说:“我差点就被你骗了,我应该叫你什么?白先生,还是高先生?” 一句话说出,男人的身体微微一抖,然后笑了:“王天昊不愧是王天昊,你怎么知道我姓高,也姓白。” 王天昊说:“因为你爹姓高,你娘姓白,我不知道你跟的父亲的姓,还是跟白冰一样,是母亲的姓。” 男人问:“你这么肯定?” 王天昊说:“是,你是白冰的亲哥哥。应该叫高峰,或者白峰。看在白冰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交手。你还是收手吧。” 王天昊的表情也很淡定,这种淡定说白了就是一种装笔。 男人装笔,必然要有装笔的资格,这个资格也只有王天昊具备。 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脑子里显出了一张照片。 第1081章 无奈的拼斗 那张照片经常夹在白冰的皮夹子里,很久以前,白冰就告诉他,有个哥哥,小时候跟母亲去了美国。 高教授当初醉心科技研发,冷落了媳妇。女人跟他离婚了。 白冰是长大以后回到父亲身边的,而这个哥哥却一直留在美国。 怪不得第一眼看到他这么熟悉。怪不得白冰非要自己坐船。原来是这是他们兄妹设计的计策。 高峰抿了一口红酒:“王天昊,你是眼睛怎么那么毒?没错,我叫高峰,知道我对付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知道,你觉得高教授是我杀的,你妹妹没告诉你,我跟这件事没关系吗?高教授是咎由自取。” “呵呵,反正我爸爸是因为你而死,我必须抓你,为他讨回公道。” 王天昊也笑了:“帮你父亲报仇是假,想得到梁王神墓的宝藏才是真的吧?高峰,劝你别执迷不悟,这样对你跟白冰都没好处。还是跟我去自首吧。” “你妄想!” “你到底想怎么样?” 高峰说:“很简单,跟你打一次,听说你很厉害。把我妹妹的心给勾走了。今天我就看看你到底多能打。你个混蛋!有媳妇了还勾三搭四,还我妹妹的贞操!!” 卧槽!王天昊心说,是你妹妹非要把贞操给老子的好不好?你还讲不讲理? 看来他不但想为高教授讨回公道,也想为妹妹白冰讨回公道。 “我不想跟你打,最好别逼着我出手。” “不打也由不得你,小子,拿命来!”高峰说完,他的身子腾空而起,扬天一声吼叫,,直奔王天昊就扑。 就在高峰扑过来的一瞬间,王天昊的神经也高度紧张起来,身体更是高度紧张。 说时迟,那时快,他抬脚一点前面的方桌,借了一把力,身下的椅子一滑。整个身体向后扬起,嗖地一声跳出去二十多米远。 要知道,甲板上的方桌是固定的,焊接在甲板的钢板上,那椅子也是固定的,同样焊接在钢板上。 他抬脚借一把力,就是利用内力将屁股下面的椅子生生掰折了,椅子下面的钢管嘎查一声跟钢板脱离,人包括椅子一起弹出去老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这样王天昊根本躲不开。 这高峰绝不是一般人,是数一数二的特工。能力非凡。 就在王天昊的坐椅飞出去的同事,高峰的身体也弹跳而起,半空中直直逼了过来,尖尖的利爪距离他的鼻子只有不到两公分的距离。 把王天昊吓得鼻子尖上都是汗珠子。 身体飞出去以后,再后面就是船舱的钢板了。 王天昊的后背眼看就要撞在了钢板上,赶紧缩头猫妖,然后一个鹞子翻身,蹭地向着旁边躲闪。 好在是躲开了,但是身下的那张椅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下子被高峰抓在了手里,用力一一捏,噼里啪啦一声,那张钢板打造的座椅就被高峰的利爪捏了个粉碎。 王天昊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身体还没有爬起来,第二次袭击又到了,抓的是他的屁股。 也赶上王天昊稍慢了一点,高峰一下子抓在了他的衣服上,丝丝拉拉两声,他的裤子就被抓了个稀巴烂,小内内都露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用力向前扥了一下,高峰的手爪一定会在他的屁股上留下两条血道子。 我的妈妈咪呀!王天昊浑身一抖,脸色铁青。 这是他平生遇到的最厉害的高手,从前根本没有经历过。 仔细一瞅,才发现,这小子的手上戴了一副铁手套。 那铁手套的手指位置,是尖利的匕首。一旦被攻击,非死即残。 这是高峰惯用的武器。 王天昊大叫一声:“我的屁股……”抬腿一点地面,身体一下子跃上了甲板的三层。 跟猴子一样嗖嗖嗖攀岩而上,双脚稳稳落在了第三层的甲板上。 高峰哪里肯放过他?同样双脚一点地面身影再次直扑了过去。 王天昊之所以要跳上甲板,就是为了跟高峰拉开距离。他好使用飞刀。 飞刀跟手枪不一样,手枪适合近袭,也适合远攻,可飞刀必须要拉开一定的距离才可以发挥作用。 就在高峰手爪一伸,跳在半空中的时候,王天昊大喝一声:“看刀子!!” 身上的匕首从衣服里弹射出来,闪电一样直奔高峰射了过去。 高峰的身影已经飞了起来,忽然看到电光闪过,知道是暗器,而且他知道王天昊的暗器绝不简单。 当初的大胡子,豹子,还有骆驼,都吃过王天昊飞刀的亏。 他的功夫是跟爷爷王庆祥还有爹老子王海亮学的。 到目前为止,王天昊已经将大梁山的功夫发挥到了极限。 飞刀在高峰的眼睛里化作一条魔影,直奔的他的面门急袭而来。 高峰的脑袋一闪,手爪一偏,肩膀一晃,飞刀很轻松地躲开了,速度还是不减,奔向的是王天昊的脖子。 王天昊把高峰的一双利爪看得清清楚楚,每一根手指上的指甲可长达五寸,每一根指甲都是寒光闪闪,都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 这要是被抓中,脖子上一定会被抓出五个深深的血窟窿,脑袋一定会被抓的漏水。 而且那动作快的超乎了他的想象。眼皮跳动的功夫,高峰的利爪已经来到了跟前。 王天昊这次想躲开就有一定的难度了,身后是三层的甲板,两侧都是人。 因为甲板上的过道里有很多人站在那儿消遣,大船的失联,死亡前的恐惧,已经把每个人给逼上了崩溃的边缘。 只要王天昊躲开,一定会伤到其他人。 只一闪念的功夫,他狼王的本性就骤然爆发。 另一把匕首呼呼啦啦在他的手掌上打了两个盘旋,直奔高峰的手掌就刺。 高峰的利爪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尺的时候,王天昊手里的尖刀同样也刺中了高峰的手掌。 立刻,尖刀跟他的掌心撞在一起,噼里啪啦溅出一串火花。 高峰的眉头一皱,身体一抖,趁着这个功夫,王天昊的后脚一蹬身后的船舱甲板,生生将高峰的身体给逼出去老远。 两个人一起从三层的甲班上飘荡在了半空中。 王天昊的这一手也把高峰吓得不轻。他想不到这小子来的时候竟然做了大量的准备。 匕首玩得出神入化,力道也很大,那副铁手套被刺破了。 把高峰疼地赶紧躲开,半空中身体滴溜溜一转,嗖地一声飞向了不远处的一根桅杆。身体直直站在了桅杆上。 “你……你用的是什么兵器?”高峰吃了一惊。 王天昊的身体一转,同样站在了另一根不大的桅杆上,他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因为他知道,高峰再怎么厉害,还是斗不过他这个天生的狼王。 高峰感到了巨大的危机,他觉得王天昊应该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他聪明,伶俐,无论是功力还是招式,都在他之上。。 高峰的内心感到了稍微的失落。 他死死盯着王天昊,王天昊也死死盯着他,第一个回合,两个人是平手,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这时候,甲板上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人群里乱糟糟的,下面的乘客大呼小叫四处奔逃。 偏偏四周的海面上起了一阵骤风,骤风裹着滔天的巨浪,山呼海啸一般扑向了甲板,甲板上的人被大浪推倒了不少。整个大船来回的乱抖, 眨眼的时间,甲板上就空荡荡的了,只剩下了两根桅杆上的王天昊跟高峰。所有的人一股脑地扑向了船舱。 船舱的过道里都是人,密密麻麻的人群扶着栏杆向着两个人观看。 人群里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还有船上的工作人员,还有孙大海,小曼跟白冰。 孙大海傻了眼,什么情况?王天昊怎么跟一个乘客打了起来,而且两个人还会飞……。 他焦急万分,深深为王天昊捏了一把汗。 眼前的情景他已经看到了,也看到了王天昊跟高峰的决斗。 不用问,这小子就是匪首,被王天昊揪出来了。 他大呼一声:“王天昊!小心啊!!!” 白冰跟小曼也冲着这边喊:“天昊,小心!!” 王天昊担心伤及无辜,你们这帮子脑残看个鸟啊?真是不知道死活! 甲板上的人呼啦啦开始向着船舱里蜂拥,同样大呼小叫起来,人踩人,人撞人,人挤人,人压人,更加的混乱,受伤的也不少。 王天昊冲高峰微微一笑:“高峰,咱们俩的恩怨可以慢慢解决,但是我请求你,不要伤害这里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高峰叹了一口气:“好吧,今天就是我跟你的恩怨,不管他们的事儿,我答应你,不会弄沉这艘船,也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辜,可以了吧?” 王天昊点点头:“高峰不愧是高峰,有大哥的风范。今天我就领教你一下,看看你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 王天昊站在桅杆上,来了个金鸡独立。 抬腿一点脚下的桅杆,身体再次腾空而起,然后转体720度,样子非常的好看,顿时化作一阵旋风,直奔高峰怒卷了过去。 最焦急的人是白冰,白冰看到了哥哥。他心疼哥哥,也心疼男人王天昊。 伤到那个,对她来说也是最痛心的。 第1082章 拼斗 现在的王天昊顾不得去想白冰的感受,他必须要跟眼前的一级特工决个高下。 他觉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高峰搞出来的。 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也只有高峰有这个能力,不打败他,大船就不能恢复正常,整船的人也就完了。 身体化作一股强烈的旋风,冲高峰怒卷而来。势不可挡。他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量。 发现王天昊直冲他袭击过来,高峰不慌不忙,抬起铁手套阻挡。 按照王天昊的意思,自己这一击一定会刺中他,挑不出你的屎来,老子就不是处男。 可他同样失算了,高峰的力量强大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匕首有铁手套撞在一起,无论王天昊用尽多大的力气,也无法穿透。 现在,他的身体还悬浮在空中,而高峰的身体依然站在铁桅杆上。 他跟匕首形成了一条直线。握着匕首,跟高峰的身体成九十度,死死僵持了起来。 眼看着高峰的身体一点点倾倒,忽然,一脚飞出,踹在了王天昊的肚子上。 王天昊的身体被踹飞了,砸在了楼墙上。 甲板上的楼房都是钢板焊接,非常的坚硬,他的身体好像撞上一座大山,撞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嗓子眼一咸,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不要紧,整个大船上的人全都惊叫起来,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撒丫子狂奔,寻找地方躲藏。 眨眼的时间,楼道里的人就跑了个精光,只剩下了小曼跟白冰。 白冰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王天昊:“天昊,你怎么样了?伤到没有?” 王天昊抬手将白冰推开了,大骂一声:“滚!!” 他恼恨白冰,是白冰跟高峰一起设计了这个圈套。 女人把他领进了这个圈套里,其实他早该想到……白冰就是个魔鬼。 这下好,不单单赔上了自己的命,还要陪上小曼的命。 白冰赶紧解释:“天昊,你听我说,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哥的出现就是个意外。” 王天昊没听他解释,一下子把白冰推出老远,冲孙大海一声喝叫:“大海哥,帮我照顾小曼,我他妈的跟他拼了!!” 话声一出,王天昊的右脚在楼道的铁栏杆上抬腿一点,嗖地再次飞了过去。 跟上次一样,还是身体跟匕首形成一条直线,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在了刀尖上。 这是高手跟高手的搏杀,也是特警跟超级特工在挑战。王天昊没有把握将高峰击败,但他必须拼死一战。 战死不丢人,害怕退缩才丢人,不能丢警察的脸。 等王天昊的匕首逼近,高峰的身体也一扑而上,钢爪跟匕首撞在一起当当作响,火花四射,两个人的身体在船舷上飞来飞去,荡来荡去。 “哇哈哈哈……好痛快,好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跟人打过了,王天昊,咱们今天分不出胜负决不罢休!!” 高峰变得十分癫狂,精神抖擞,能力也大增。王天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他的爆发力才刚刚开始。 他们的身影在大船的甲板上来回的飞舞,扑向哪里,哪里就会传来一阵爆响。 两大高手四周的各种陈设被弄得凌空乱舞,四周的钢管爆裂,船舷上的栏杆一根根被折断。 强大的力量把楼房上的窗户玻璃也震得纷纷碎裂。 大船上是一阵一阵的尖叫声,所有的人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了。 利爪抓向哪里,哪里就粉碎一片,钢板被撕裂。匕首砍向哪里,哪里就一片狼藉。他们不是在拼斗,而是在拆房子,比拆迁队还厉害。 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所有的人都恐惧到了极点。 孙大海是见过大世面的,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浑身哆嗦颤抖不止。 王天昊受伤了,已经被高峰逼得连连后退,再这么打下去那还了得?小命一定嗝屁着凉,该怎么办啊?” 孙大海也没有闲着,他想帮王天昊一把。 真想把高峰打成筛子,这小子抬手一招,几个随身的船员立刻从船舱里跳了出来,每人一把枪。 孙大海大喝一声:“瞄准,发射!!”啪啪啪,密如珠帘的枪声就响了起来,无数的枪口冒出一团团炙热的火焰,子弹纷纷射出枪膛,向着高峰飞了出去。 子弹跟下雨一样嗖嗖而过,没想到都被高峰躲开了。 这个时候,忽然四周传来另一阵枪响,孙大海这边的人赶紧卧倒。 原来高峰带来的那帮人,跟孙大海的人接上了火。整个甲班上传来一阵枪战。 啪啪啪啪,楼道里的无数船员都被子弹压了下去。那些子弹纷纷,射在背后的钢板上,但是却没有打中人……。 其中一枚子弹侧着孙大海的脑袋就飞了过去,生生将身后的钢板穿了个洞。 把孙大海吓得:“偶,买嘎达!!”尿湿了裤子,蹲在楼道里再也不敢冒头了。 王天昊的心立刻疼痛起来,冲着高峰一指:“你……你不是说要放过他们吗?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他几乎是在嚎叫了,但是高峰淡淡一笑:“王天昊,你要搞清楚,不是我杀他们,是他们先杀的我,我这叫正当防卫!!” “你!你无耻!!”王天昊无话可说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高峰,的确是船上的船员不自量力,首先开枪的,高峰的人只不过是以牙还牙。 好在没有伤人。 王天昊知道,这样打下去不行,天知道还要伤害多少人? 他感到十分的无奈,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冲高峰袭击了过去,刀尖奔向是他的面门。 这一击用的依然是弹射,威力无穷。 高峰是不会让王天昊靠近他身体的,身体一下子闪开了。 那知道王天昊的这一招是虚招,身体弹射过去以后,奔向的是甲板上的一根旗杆。 那跟旗杆非常的高,不低于三四十米。只见王天昊的身体奔向旗杆以后,跟猴子差不多,嗖嗖上到旗杆的上面。 那是一根非常绵软的钢管,挂上一个人的重量,立刻开始弯曲。 游地一下,王天昊抓着旗杆的顶端,整个身体就将旗杆压了下去,将旗杆生生掰得弯曲了。人跟旗杆一起落在了地上。 抬手一松,整个旗杆跟鞭子一样抽了过去。威力巨大。 当!旗杆正好抽高峰脑袋上,这一下他可倒霉了,差点被抽回到姥姥家去。 脑袋上的血呼啦流了下来,淌成了河。 “王天昊,你小子竟然用阴招!仙人板板的,小爷跟你拼了!” “高峰,有本事你就追过来,咱们换个地方打!” “那个怕你不成?” 现在,王天昊不得不换战场了,要不然船上的人死的更多。 右脚一点甲板,整个身体就飞向了船尾。 高峰的脚同样在甲板上一点,腾空而起,好像一根射出去的利箭速度飞快,一下子也跃上了船尾。 两个人刚刚跳过去,就打在一处,难分难解。 白冰气坏了,所有的怒气一起爆发,猛地抓住了旁边的金丝猫露露,抬手就是两巴掌。 啪啪!她狠狠抽了露露两个耳刮子。 “你们两个混蛋,当初不是说好了,不能搞这么大动静吗?干嘛要杀人?” 露露白了白冰一样:“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哥搞出来。” 白冰冷冷一笑:“王天昊不会输的,一定不会输。你们作孽了,一定会付出代价!” 露露也冷笑一声:“女生外向,你是高家的人,怎么向着外人?” 白冰一声吼叫:“王天昊是我男人!!” “你竟然向着自己男人,不向着亲哥哥,那我们就是仇人!” 露露是白冰的嫂子,这个计划是他们提前拟定好的。 但是他们当初的计划,只是抓活的王天昊,没有想过要杀死他。 可现在,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姑嫂二人争吵的时候,下面已经打翻了天。王天昊跟高峰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王天昊……那个是高峰。 王天昊很明显不是高峰的对手,被逼得步步后退,都已经退到船舷的边缘了。 王天昊一头的虚汗,气喘吁吁,他的能力已经发挥到了极限,精疲力竭,但是却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尽。 这是一场毫无道理的争斗,就是正义跟邪恶的较量。 高峰的出现有点突然,王天昊做梦也想不到,这小子经过特训,能力会在他之上。 看样子他做过特种兵。 王天昊的动作越来越慢,他知道自己不行了,要死在高峰的手里。他不是神,毕竟是人。 就在他的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再一次腾空而起,向着高峰刺出最后一刀的时候,高峰的利爪毫不犹豫打在了他的前胸上。 那只铁手套的威力非常巨大,排山倒海,重重击在了他的前胸上。 咚地一下,他前胸遭遇重重一击,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几乎飞高峰一脸。 高峰一掌就把王天昊的身体打飞了,王天昊拖着匕首,直直飞出去老远,身体已经飘离了船舷,飞向了大海里…… “王天昊——!” “天昊哥——!” “偶!买噶的!” 白冰,小曼还有孙大海跟其他的乘客一起大叫。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 白冰疯了一样,浑然不顾,同样一头从船上跳进了水里。 她要跟着男人一起死。 第1083章 一切都是谜 看着王天昊的身体直直掉进了海里,王大海勃然大怒,冲着高峰一声怒喝:“王八蛋,我毙了你!!” 哒哒哒,扳机一扣,子弹从枪膛里呼啸而出,下雨一样直奔高峰开始射击。 高峰吓得一下子躲在了船舷的背后,子弹纷纷掉在了地上,一颗也没有打中。 孙大海疯了一样,一边打一边向着着高峰靠近,他想最大发挥子弹的威力,非把他用子弹轰死不可。 高峰也发怒了,抬手一挥,怒喝一声:“不自量力,你找死!!” 一挥手,手里的铁手套就飞了出去。 一阵剧烈的飓风扑面而来,铁手套直奔他怒卷而来。 那铁手套的后面竟然有根铁链,直直将孙大海给卷住了,抬手一拉。孙大海身不由己,给卷飞了,同样是飞过船舷,掉进了大海里。 船的四周都是大海,下面的海水非常的深,恐怕不下万米,这里是太平洋最深的地方。 水面上溅起一阵浪花,孙大海身体出出溜溜在海面上滑出去老远,停止以后,就开始向下沉。 还好他是游泳的好手,从小就在船上长大,水性自不必说,脑袋浮出了水面。赶紧去拉水里的白冰。 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仔细一看,他笑了。 因为他看到了王天昊。其实王天昊根本就没有掉在海里。 在飘离甲板掉进水里的一瞬间,王天昊的意志还是清醒的。 他知道掉下去是凶多吉少。 所以在飞下去的一瞬间,他的手按向了腰里的救命钢索。 腰里的钢索是关键时候救命的唯一武器,防备的就是从高处忽然摔下。 抬手按向了机关。机关一响,嘎巴一声,救命钢索就从腰里弹射而出。 钢索前段的钢坠跟一枚穿透力极强的子弹差不多,奋力打向了船舷。 当的一声,钢锥跟船舷撞在了一起,将船舷的钢板一下子刺透,穿出一个窟窿眼。 然后钢坠一下子张开,死死抓住了穿透的位置,就这样,王天昊的身体被钢索给掉在了半空中。 他的嘴巴依然在流血,几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疲惫不堪,而且身受重伤。 他赶到浑身的骨头尽数碎裂了,也好像散了架,剧烈的疼痛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嘴巴一张,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冰落水以后,一眼就看到了王天昊,女孩子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她知道王天昊没有死,脸上绽开了笑容。 同时她也知道,王天昊吃亏的原因,是不想杀死高峰。 关键时刻,他手下留情了。 王天昊之所以没有下死手,也是为了白冰。 高峰可是白冰的哥哥啊,杀死她哥哥,白冰一定会伤心。 别管咋说,他跟白冰有过肌肤之亲,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天昊,天昊啊!一定要坚持,坚持啊!不能掉下去!”白冰扯开嗓子呼喊,那声音带着哭腔。 王天昊冲白冰笑笑。从女人的呼叫声中,他知道白冰是爱他的,一直都爱。 他准备给高峰最后一击,可还是不想要他的命。 现在,他被掉在船舷上,看不到高峰,高峰也看不到他。 王天昊艰难地将手伸进了怀里,再次按向了腰里的机关,救命钢索立刻收缩,带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向上。 在接近甲板的瞬间,他猛然摘掉了腰里钢索的挂钩,伸手一拉钢索,整个身体再次弹跳而起,直直飞起来老高。 高峰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不但没有掉进海里,而且可以从船舷的一侧飞上来。 等王天昊的身影跳上船舷,飞向甲板的那一刻,他感到了不妙,可是已经晚了。 王天昊手里的匕首再次化作一朵刀花,电光一样奔高峰扫了过来。 高峰是想躲开的,可根本没看清王天昊的刀是怎么过来的。 嗖地一声,刀尖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将他的肚子直直劈开一条口子。 高峰一声惨叫:“啊——!”身体被扫出去老远,扑通摔在了甲板上。 还没有爬起来呢,王天昊的第二次袭击又到了。 这一次他的脚在栏杆上一点,身体再次化作一条利箭,奔向了高峰的肚子。 可就在刀尖距离高峰肚子不到一寸的时候,他又将匕首收了回来。 不能杀死他,一定要抓活的。 交给警方处置,才是最好的抉择,这样的话,白冰就不会恨他了。 所以,他改做用脚,一脚踹了过来,踢向的是高峰的腰肋,这一脚的威力同样巨大,直接把高峰从甲板上给踢到了海里。 海面上溅起一朵巨大的浪花。王天昊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同样掉进了海里。 他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无法支撑了。 恍惚中,他听到了白冰的呼喊。也听到了孙大海的呼喊。 还隐隐约约看到一艘快艇,向着他们三个人飞驰过来。 小曼在船上,船上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那艘快艇不是船上的船员,也不是赶来救助他们的人。 而是高峰那边的人,因为他看到了船头的金丝猫女郎露露,还有几个戴墨镜的人。 这几个人把奄奄一息的高峰给捞上了船,把白冰给捞上了船,也把王天昊给捞上了船。 然后快艇在海面打了个盘旋,就那么开走了。 王天昊觉得他本人,白冰,还有小曼,都被高峰的人绑走了。 至于要开到哪儿,根本不知道。 …… 王天昊失去了知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身体荡漾了起来,飘荡在了空中……不是向上升,而是向下沉,向下沉,好像从万米的高空坠落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睁开眼。 睁开眼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一个山洞里,哪儿都黑乎乎的。 他晃了晃脑袋,浑身疼痛,赶紧调整夜视眼,旁边是两个女人,白冰跟小曼。 小曼爬在地上,白冰也爬在地上。衣服都是脏兮兮的。 他赶紧扑向了小曼,将女人抱在怀里:“小曼,你醒醒,醒醒啊,快醒醒。”一声呼喝,小曼睁开了眼。 “苍天,这是什么地方?天昊哥,我们不是在海里吗?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王天昊说:“不知道。” 然后去拉白冰:“丫头,醒醒,醒醒啊……媳妇……王太太。” 当他喊到王太太的时候,白冰同样睁开了大眼,因为她就喜欢人家叫他王太太。 “啊——!这是什么地方啊?天昊,这是哪儿啊?”白冰也尖叫起来。 “我怎么知道?” 三个人一起睁大眼,仔细想着发生过的事儿。 王天昊说:“对了,我受伤了,好像掉进水里晕死过去了,白冰你呢?” 白冰说:“我被嫂子跟哥哥拉上船,不知道谁在后面打了一拳,晕死过去了。” 小曼说:“我也是,我被金丝猫露露挟持,上了一艘快艇,也被人打晕了。” “那孙大海呢?”王天昊身子一震,立刻感到孙大海活不成了。 他记得孙大海不能自抑,被高峰打进了海里,估计凶多吉少。 白冰说:“你放心,我哥哥跟嫂子没有杀孙大海,他们的人从船上撤离了。而且鲸鱼号已经恢复了正常。船上的人也没事。 有关部门已经安排人上去了游轮,他们得救了。” 王天昊问:“你怎么知道?” 白冰说:“我看到了啊,被打晕之前,看到有一艘大船过来跟鲸鱼号靠拢了。一船的人都没事了。” 王天昊这才点点头。 小曼忽然生气了,一下子抓住白冰嚎叫起来:“都怪你!都怪你,你这个疯子,干嘛跟你哥哥联手,对付天昊哥?天昊哥对你那么好!你到底想干啥,想干啥啊?” 小曼恨不得跟白冰拼命。 但是王天昊却拦住了她,说:“小曼你冷静,冷静,我相信这件事跟白冰没关系,是高峰骗了她。” “天昊哥,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老实交代,是不是跟她有一腿,怎么对得起嫂子?” 王天昊说:“你先住嘴。高峰一定是想得到大梁王的宝藏,打算跟白冰合谋。在船上将我绑走,可白冰想不到他会杀人,把一艘大船搞得乱七八糟。 她是善良的,真正邪恶的是高峰。” 白冰的眼睛一眨,一双泪珠落了下来:“天昊,天下最了解我的人,果然是你。好感动,好感动啊。” 女人说着,又扑了过来,在男人的身上又磨又蹭,分明是占便宜。 “你给我滚开!放开天昊哥,想揩油啊,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小曼一下子将白冰推开了,作为天天的好姐妹,当然要维护嫂子的权利,防止天昊哥出轨。 王天昊顾不得搭理她们,而是仔细观察这个山洞。 这到底是哪儿?高峰那帮人呢?金丝猫露露哪儿去了? 他们几个把他扔在这儿到底要干嘛? 仔细瞅了瞅,这的确是个山洞,地上到处是沙子,还有贝壳,山洞很大,到处是石头柱子,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到处静悄悄的,死气沉沉。 又看了看上面,上面是洞顶,同样都是石头。 山洞里十分阴暗,但是也通风。 晃了晃肩膀,发现自己的伤痛竟然神奇般地好了。手机没了,皮夹子没了,所有的行李全都丢在了船上。 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问白冰:“现在是什么时候?” 白冰抬手看看表:“现在是四月2号,晚上11点” “你说啥?”王天昊大吃一惊。因为他记得,大船出事的时候,应该是三月十号左右。 现在竟然距离出事的时间,整整过去了半个多月,二十多天。 这半个月的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是白冰的手表出现了问题,还是老子穿越了? 第1084章 根本出不去 三个人一起茫然。 目前要搞清楚几个问题:第一,这是哪儿?大海的正中间,还是已经到了夏威夷,在一座孤岛上? 第二,谁把他们带到这儿的?高峰那伙人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杀他们,还要带到这个地方? 第三,为啥会出现时间偏差,丢掉的那二十天是怎么回事?为啥全都不记得了? 根据自己身上的伤判断,的确是时间过去了很久,因为伤口已经彻底痊愈了,恢复如初。 没有二十天的时间,精力不可能恢复这么好。 而且他发现,胸口有敷过药的痕迹,看来高峰那帮人对他进行了救治。 伤好以后,就把他们困囚在了这个山洞里。 这些人的目的何在? 一个个疑问从心里潮起,王天昊理不清头绪。 高峰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做事情也捉摸不定。 小曼问:“天昊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王天昊说:“不知道,这好像是一个山洞,应该是海滩上的一个山洞,看来咱们还没有离开太平洋。这儿应该是海里的一座孤岛。我们被困了。” 小曼说:“如果这儿是个海岛,一定有出口,咱们出去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王天昊冷冷一笑:“找个人问问?先走出这个山洞再说吧,我怀疑,我们根本出不去,出口都找不到,这山洞是密封的,而且跟外界根本没有联系。” 白冰问:“你怎么知道?” 王天昊说:“你看地上的海沙,还有那些贝壳,分明是海水冲进来,淤积而成的,天知道你哥哥要干什么。我又不是他。” 白冰不信,一下子抓住了王天昊是手:“走,,咱们到处看看,观察一下这里的到底有没有出口。” 白冰觉得王天昊在信口胡诌,她不相信哥哥会把他们困死。 就算他跟王天昊不对付,也犯不着害死亲妹子吧?把他们三个关押在这个海岛上,一定有什么目的。 王天昊也觉得应该试试,不能坐以待毙。 山洞里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两个女人什么都看不到,王天昊却有夜视眼。 啥工具也没有,没有手电筒,没有任何的照明工具。没有手机,没有指南针,他们对方向也完全失去了概念。 现在王天昊怀疑,在过去的二十天,高峰一定在他们的身体上做了手脚。 在帮着他疗伤的同时,也让他们三个昏迷了二十多天。 就是要搞晕他们,让他们啥也不知道。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楚,也就打消了逃走的渴望。 可这难不住他,王天昊天生的狼王,天生对方向有识别感,天生的野外生存能力。 命中注定,他是最强悍的人王。 接下来,他一边一个,左边拉着白冰,右边拉着小曼,开始在山洞里徘徊。 毫无疑问,这是个天然的山洞,一点也不华丽,哪儿都十分的粗糙,上面的石头是黑色的,两侧的石头也是黑色的,但却十分干燥,地上有流沙,贝壳。墙壁上还有水流冲刷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千百年前,海水从这里漫过,将整个山洞给冲刷了出来。 山洞也是有大有小,从一根根石柱边绕过,一个山洞可以进去另一个山洞。 大洞这边是小洞,小洞那边是老洞,洞洞有连环,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绵绵延延,根本没有尽头。 向前走一百米,是山洞,再走一百米还是山洞,整整走了两百五十米的距离,才算是走到尽头。 尽头是死路,根本就不通。 这还不算,王天昊下意识地在石壁上敲了敲,墙壁竟然当当作响,哪儿都是硬邦邦的石头。 白冰十分的纳闷:“怎么到处是山洞?出口呢?出口哪里去了?哥哥既然可以把我们弄进来,那么一定有出口,否则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小曼也有点失望:“这里真的没有出口,天昊哥,咱们会不会困死,饿死,渴死?” 王天昊微微一笑:“放心,高峰不会害死我们的,想害死我们,根本没必要把我困在这里,二十天以前,他就可以下手。” “那为啥他们要把我们关进山洞?还不给我们留吃的,跟饮用水?” 王天昊摇摇头:“还是不知道,谁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愧是白冰的哥哥,做事情古里古怪。” 白冰一听不乐意了,在男人的嘎吱窝里狠狠掐了一把,拉掉了王天昊一撮嘎吱窝的毛。 男人立刻痛得呲牙裂嘴。 很快,他们找到了一个岔口。然后顺着岔口一点点向里走动。 走了没多久,王天昊就笑了。打了个响指。 白冰问:“你乐啥?” 男人说:“你看,前面有个包袱,应该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包袱,我看不到啊?” 白冰当然看不到,因为山洞里很黑,但是王天昊的狼眼却看到了。 那真是一个包袱,就在石台的中间放着,崭新崭新的。 王天昊飞扑过去,将包袱提起来,老沉老沉的,里面果然有东西。 拉开锁链,果然不出他的预料,里面有矿泉水,有食物,还有两把手电筒,一把匕首。 手电筒打开,光芒四射,白冰跟小曼就欢呼起来。 白冰说:“怪事,哥哥既然把我们困在这里,为啥又留给咱们这么多东西?” 王天昊说:“我早说过,他不会看着我们死,而是在玩我们。” “玩?怎么玩?” 王天昊冷冷一哼:“他在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是在考验我的能力,看我能不能走出这个山洞。” 白冰还是不信,眨巴一下眼:“我哥哥有那么无聊吗?” 王天昊白她一眼:“你以为呢?其实你跟他一样无聊。” “切!你坏死了……。”女人又拧他一把。 矿泉水是新鲜的,食物也是新鲜的,有面包,香肠,还有营养快线。 三个人分发了食物,一边吃,一边往上走。 石洞非常的宽敞,足足可以达到四米。不要说人,鸟毛都看不到一根。 又走了两百多米的距离,果然,他们看到了巨大的台阶,一步一步向上。 那台阶上落满了尘土,一脚踏上去,踢踢踏踏做响。 王天昊愕然了,卧槽!看来这山洞下来过人,并不是千百年无人问津。 因为台阶是人工修的,可惜年代太久远了。不会是古代位于海岛上的一座地牢吧? 小曼瞅瞅王天昊,王天昊瞅瞅白冰,他们都没有犹豫,继续向上。 上去最后一层。峰回路转,走进了一个更大的石室,刚刚上去,三个人就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这个石室非常的巨大。 手电筒一晃,石室里密密麻麻都是陈旧的桌椅,还有刀矛器械,盔甲,和锅碗瓢盆。 白冰瞪大了眼,王天昊也瞪大了眼。 “怪事,这些盔甲,还有锅碗瓢盆,好像是……咱们那儿的东西。不像是外国人的啊?”白冰疑惑地问道。 王天昊说:“看到了,这应该是个被遗弃的仓库,古代的仓库。” “中国人在国外,古代有兵器仓库?天昊,是不是有点扯淡?” 王天昊没说话,仔细瞅了瞅,,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个人。所有东西上都落满了灰尘,估计上千年都没人动过了。 这里所有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国外的,都是古代中国人打造。 一切的结果都在向着匪夷所思的结局去发展。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旁边还有一个通道,上面是台阶,这里的位置是第二层,再向上是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天知道上面还有多少层。 王天昊拉着两个女人的手,继续向上。 值得庆幸的是,高峰没打算要他们三个人的命,反而给他们吃喝。 只是让他们失去自由。成为了困在笼子里的鸟儿,恐怕无法走出这山洞了。 而且王天昊隐隐觉得,高峰在跟他玩游戏。在博弈,在较量。 他要跟他斗一斗,看看谁最聪明。 说不定那小子同样在这山洞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带着两个女人顺着台阶继续向上。整整找了五六层,也没有看到出口,上面还有多少层,天才知道。 这应该是个地下迷宫,好像一座铁塔,只是不知道准确地点,更加不知道洞外是什么情况。 一直上到六层,中间什么也没有发现,小曼跟白冰都是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问:“这山洞到底有没有顶,咱们就这样一路向上,有意思吗?” 王天昊问:“那你说怎么办?” 小曼说:“要是有电梯就好了。” 王天昊跟白冰都是苦苦一笑,觉得小曼好天真。 三个人的气儿还没有喘匀,忽然,一个意外发生了。 一条人影嗖地一下疾闪而过,直奔白冰袭击而来。 王天昊跟白冰都没有想到会遭遇袭击,也没有想到这山洞里会有其他的危险。 只一闪,那黑影就来到了白冰的面前,伸手就抓。 求生的欲念,加上条件反射,让他的动作十分的灵敏,手里的匕首一下子挡住在了白冰。 当啷一声,那东西的手爪抓在了匕首上,王天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奋力一挑,嗖地一声,那东西就被他挑出去老远。仔细一看,恶心地差点吐了。 眼前的黑影是个面目狰狞的东西,浑身长满了毛发,手臂上,胸口上,肚子上,包括腿脚上全都是黑黑的毛。 它两只耳朵又尖又细,鼻孔朝天,嘴巴向前,猛地张开,露出了两排狰狞的牙齿。竟然冲着王天昊仰天嚎叫:“嗷————” 王天昊拉着白冰吓得赶紧倒退一步,跳出去老远。 第1085章 以命相搏 我的妈呀,这是个什么怪物? 那东西被王天昊挑飞,蹭地窜上了一根栏杆,然后手拍着胸口大声怒吼。 这一下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一只大猩猩。 大猩猩一身的黑毛,体格非常的强大,足足比王天昊高出去一多半,身体也宽出去一多半。 这是个超级巨大的黑金刚。 王天昊做梦也想不到,这山洞里竟然会有生物,而且是大猩猩,这东西从那儿跳出来的? 吓得他花朵一紧,虎躯一震,白冰跟小曼也吓得一声尖叫,猛地躲在了男人的身后。 “天昊哥,这东西好恶心啊……难看死了!” 眼前的大猩猩眼睛通红,而且两颗门牙又细又长,嘴巴里还喷出一口恶心的气味。 这王八蛋从哪儿冒出来的? 王天昊顾不得想这个,想要把两个女人救出去,就必须要返回那个储物间,想要冲进储物间,就必须要杀死眼前的大猩猩。 可这东西的体格非常的强大,足足高达三四米米,实力强悍,王天昊这么可能是它的对手。 硬着头皮也要上,只能一声大喝,飞身而起,直冲那东西扑了过去。 大猩猩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它看到了王天昊,也看到了王天昊手里的匕首。 一声大吼惊天动地,整个山洞抖了三抖,王天昊的身体跟匕首化作一条直线,捅向的是大猩猩的心脏。 他要一击毙命,看样子这东西能力强大。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但不能言退,因为身后还有个白冰跟小曼呢。他可以跑得掉,但两个女人不可以。 就在王天昊的匕首跟大猩猩接触的一瞬间,那东西也发癫发狂了,不惧生死,伸手冲王天昊的匕首就抓。 猩猩爪子一下子将整个刀子抓在了手里,哪知道刚刚接触,那东西的手掌就被刺伤了。鲜血顺着匕首流淌。 “嗷嗷——”大猩猩一声惨嚎,只好将匕首脱手,同时身子一侧,嗖地一声躲开了。 王天昊想不到这东西的动作会这么快,快的让人难以相信。他的身子跟大猩猩的身体一侧而过。 大猩猩的背后是一道石壁,那石壁非常的光滑,王天昊的身体撞在了墙壁上,但是他抬脚一点墙壁,身体好比一台风车,呼呼一转,方向立刻改变,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大猩猩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一连串的动作把大猩猩弄得手忙脚乱。这东西根本想不到王天昊会这么厉害。 这小子哪儿来的?为什么侵入了我的领地?大猩猩恼怒不已。 天下所有的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决不许别的生物进去自己的领地,一旦受到外来生物的侵袭,必定会以命相搏。 狼群是这样,老虎狮子是这样,大猩猩也是这样。 王天昊无端地闯进这山洞,简直跟刨了这大猩猩的祖坟差不多,它张牙舞爪,气愤难当。 被王天昊的匕首刺伤,它的手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疼痛难忍。 当然,猩猩的智商不高,不知道他手里是一件什么东西。 第二次扑过来的时候,用的是横扫千军如卷席,一刀扫过,不要说动物,方圆五十米之内的跳骚,蚊子,苍蝇,臭虫还有小强全都会灰飞烟灭。 剧烈的刀锋化作一道旋风,威力之大简直排山倒海,刀未到,气先到,竟然一下子将那东西扫出去七八米远,叽里咕噜在地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 大猩猩爬起来以后吓得吱吱乱叫,然后夹起尾巴就逃,嗖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王天昊站定了身体,一下子将白冰跟小曼保护在了身后,他的耳朵聪慧了十倍,眼光也比平时锐利了十倍,仔细感受着这里的一切。 好在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然后长长吁了口气。 “天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啊?”白冰慌乱起来,浑身颤抖。 “天昊哥,这东西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吧?他会不会吃了我们?” 王天昊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危险随时会降临。大喝一声:“回去!咱们立刻回去,进去那个储物间,快!” 他一下子握紧了匕首,拉着两个女人,快速向着下面储物室的方向奔跑。 这是一座很大很大的超级迷宫,里面的空间大得难以想象,初步估计,不应该是一只。 万一掉进的是大猩猩的巢穴,这群大猩猩一定会发了疯地追着他们咬,只能找地方躲藏。 难道高峰跟露露,把他们三个仍进了猩猩窝?要他王天昊跟大猩猩玩拳击?不会这么恐怖吧? 他不敢想象,但是知道困境还在继续。 果不其然,刚刚冲到前面不远处的岔口,王天昊的眼睛又发现了一条黑影。 那是另一个大猩猩。 这只大猩猩已经隐藏在岔口很久了,发现他们三个过来,手爪将石壁抓得咯吱咯吱做响。 好像要立刻冲过来,把他们三个撕成碎片。 王天昊瞅到猩猩的第一眼,怒火立刻窜天而起。 大猩猩脑袋一扭,冲王天昊就是一声嚎叫:“嗷嗷嗷——”那声音非常的洪亮。 它蹲在地上,两只前臂支撑着半个身体,脑袋像一口铁锅。 血红的眼睛好比两盏灯泡,嘴巴一张,里面是血糊糊的四颗尖牙。 它的体格非常的庞大,一身的黄毛,比刚才遇到的那只黑猩猩还要健壮一点,宽大的身板将整个山洞口堵得密不透风。 这是一个庞然大物,居高临下,白冰和小曼跟王天昊在它的眼前显得十分渺小。 白冰吓得:“啊——”一声尖叫,蹭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惊慌失措道:“天昊,怎么每个猩猩都这样……它们好大啊,” 王天昊说:“这不是普通的猩猩,他们的身体好像产生了……变异,所以外观也就强悍了,小心!躲在岔口里不要出来,我来收拾它!” 王天昊一下子将两个女人推进了旁边的岔口。 这本来就是个十字过道,他怎么可能看着她们受伤害,抬脚一点地面,身体腾空而起,直奔大猩猩挺刺了过去。 王天昊飞起来的时候,高度几乎已经跟大猩猩的身高持平,他的脑袋差点撞洞顶上。刀尖瞄准的是猩猩的心脏。 因为只有这样的高度,匕首的目标才不会出现偏差,而且威力才可以发挥出来。 嗖地一声,刺的正是心脏。 哪知就在他的刀将要刺到猩猩胸毛的时候,那猩猩的动作比他想象地更快。 它没有躲闪,而且根本躲不开,因为两侧都是山壁,只能举起手直奔王天昊拍了过去。 猩猩的巴掌好像一扇门,威力巨大,这要是被拍上,非把他拍成煎饼不可。 可王天昊什么也顾不得了,那怕是死也要给他致命的一击。 后来一想,不行啊,我不能死,要不然俩女的就完了。 我死了天天怎么办,刚刚出生的儿子怎么办?爹老子的病怎么办? 奶奶的,老子躲! 他的身子好比一阵旋风,飞身转体720度,一个急转弯,半空中躲开了,猩猩的手掌拍在了地面上。 咚地一声,下面的地面被猩猩的手爪拍得变了形状,凹进去老深。碎石削子来回飞溅。尘土也开始弥漫。 把王天昊吓得差点尿一裤子,还好老子夺得快,要不然就同归于尽了。 王天昊的身子闪开,微微一侧,抬脚在石壁上一点,借了一把力,呼呼围着大猩猩的身体旋转了半圈,手中招式一变,改刺为劈,劈向的是大猩猩的脖子。 这一招同样厉害,根本不给大猩猩转身的机会。 但是那大猩猩从小生活在山林里,身体灵巧无比,脑袋一歪,很顺利地将王天昊的匕首给躲开了。 匕首侧着大猩猩的脑门子就扫了过去,刮掉了几根黄毛。 现在的王天昊根本顾不得考虑这一切,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眼前的大猩猩击败,保住白冰跟小曼的命。 心急如焚,手中的匕首化作一朵朵刀花,围着大猩猩呼呼砍杀。将大猩猩身上的黄毛挑得乱七八糟。 他无法靠近大猩猩,给他最致命的一击,因为大猩猩比他想象得要厉害好多倍。 这东西体格庞大,力气大的惊人,一巴掌下去,就会把人拍成烂西瓜。 他一边要躲闪大猩猩的袭击,一边还要照顾旁边的白冰跟小曼,担心大猩猩目标转移,去攻击两个女人。 眨眼的时间,大猩猩身上的毛发就凌乱不堪了,身体被匕首划出一条条伤痕,让它疼痛无比。 大猩猩被激怒了,暴跳如雷嗷嗷大叫,两只巴掌来回的扑闪,将整个山洞两侧的石壁都拍的变形了,咚咚作响惊天动地。 一人一猿跟拆房子差不多,从山洞的这头逃到那头,又从那头追到这头。 王天昊在跟它不断周旋。 其实这个时候,他的脑海跟发动机差不多,也在快速旋转,怎么才能把这东西打败呢? 对了,使用回马枪。 想到这里,他卖个破绽抽身就跑,跟兔子一样。 大猩猩发现王天昊跑了,抬脚就追,两条身影在山洞里化作两条弧线。 大猩猩追着王天昊一路狂奔,眼看着前面没有路了,已经走到了尽头,因为山洞的那头是死路,被石壁阻隔了。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王天昊的身体一下子撞在石壁上,他的脚用力在石壁上一点,整个身体就反弹了回来。 身体跟匕首再次化作一条直线,直奔大猩猩就扑。 整个匕首变成了一条白色耀眼的光芒,刀锋也变得锋利无比,威力之大可以撼天动地。 大猩猩怎么也想不到王天昊竟然杀了个回马枪,奔向的是他的心脏。 它想躲闪的,可身体太过庞大,几乎挤满了整个石洞,根本躲闪不开。 一道红光迸射,匕首跟半个手臂,一起刺进了大猩猩的肚子。 第1086章 神奇的大猩猩 王天昊的身体不动了,大猩猩的身体也不动了,它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那大猩猩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扭头看了看王天昊,又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那个破洞,这才心满意足扑通倒在地上。 它嚎叫扑通两下,也就歇菜了,身体直挺挺的。 王天昊吁了口气,说声:“收工!”然后将匕首上的血在鞋底上擦了擦。 “哇塞!天昊,你简直帅呆了,酷毙了!想不到你这么厉害!”白冰在不远处看得目瞪口呆。 王天昊这一手玩得真帅,好比天神下凡,女人忍不住尖叫。 王天昊拍拍手说:“小意思,我身体的某个地方更厉害,要不要试一试?” 白冰一听脸蛋腾地红了,想不到这个死混蛋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简直坏死了。 王天昊收拾了大猩猩,连忙拉着白冰跟白冰扑向那个储物室。 这个储物室还是比较安全的,因为出入口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 大猩猩的体格庞大,想进来小门很不容易。 “白冰,小曼,你们两个没事吧?有没有被抓伤?” 小曼说:“没事,就是吓得不轻。” 白冰惊讶极了,说:“怪事,我是考古学家,到过很多地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猩猩。也没见过这么凶猛的大猩猩,他们为什么会攻击人呢?” 王天昊也搞不明白咋回事,想了想道:“这些大猩猩好像被人训练过,攻击力极强。而且他们好像吃过什么东西,力大无穷。因为我发现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獠牙也很长。” “是啊,是啊,大猩猩是杂食动物,一般不攻击人的,除非……?”白冰顿了一下。 “除非怎么样?” “除非我哥哥给他们吃了什么药,或者是这儿的大猩猩……中毒了。” “中毒?” “没错,应该是中毒,它们吃了某种毒药,或者吸入了某种毒气,身体出现了变异,天昊,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大猩猩的情况咱们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王天昊想了想,如果说见过这种发疯发狂的症状,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那就是大梁山梁王的迷宫。 梁王的迷宫有毒气,很多盗墓贼挖开梁王墓,打算偷盗宝藏,中毒以后就狂性大发,再也出不去了,而且会自相残杀。 难道大猩猩跟那些人一样,吸入了某种毒气? “白冰,我有个假设,假设你哥哥当初进去过梁王神墓,假如他采集了哪儿的毒气样本,会不会生产出大量的毒气,然后用在大猩猩的身上?这些大猩猩发疯发狂以后,然后你哥哥利用它们来对付我?” 白冰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我哥一定是疯了。不过天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必要的时候,我以死威胁,绝对不让他伤害你。” 王天昊苦苦笑了,高峰把亲妹妹也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看来早就不顾及兄妹情了。 这孙子要干啥?曰他个仙人板板的。简直是个变……态。 小曼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天昊说:“不知道,先等等,等等再说。” 这儿非常的可怕,静悄悄的。寂寞是很可怕的,有时候甚至比死亡还要可怕。 好在还有食物,不用担心挨饿。 有立刻手电,这时候才仔细观察储物室。 这个储物室非常的宽大,也非常的宏伟,从这头到那头两百多米长,两百多米宽,同样是个巨大的山洞。 到处堆积的都是箱子,家具,兵器,盔甲,王天昊很想把手里的匕首换换,找一柄长剑什么的。 可随着年代的久远,这儿所有的兵器都生锈了,有的都烂没了。木质的矛柄腐朽不堪。铁打的矛头跟刀剑也锈迹斑斑。 这应该是古代人的一个兵器库,足够武装上万人。 天知道当初谁在这儿待过,天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儿。 白冰是考古专家,对这些东西也是一筹莫展。因为根本看不出年代,这些东西至少存在了一千年以上。 来回转悠了一圈,足足用了半个小时,这才是其中的一层,上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层,恐怕都是这些东西。 山洞的每一层空间都是隔离的,有单独的通道,在这儿不用担心大猩猩的袭击,门太窄了,它们把身体挤扁也过不来。 除了一前一后两个小门,没有别的通道。 但是却有风从这边吹到那边。 完全可以肯定,这儿跟外界应该是连通的,可出路到底在哪儿? 虽然王天昊不知道这迷宫的构造,也不了解千百年前的人们的智慧,但是却对这些构造叹为观止。 因为山洞建造得太宏伟了。古时候,人们的智慧就这么无穷,真是太让人敬佩了。 他们没有炸药,炸不开这儿的石墙。要知道,这极有可能是海里的一座海岛,海岛上大山的内部,石头都是花岗岩。 到底是在海底,还是在海平面以上,都不知道。 想出去是非常非常困难的,即便出去,到外面也无法生存,或许他们出去以后几天的时间就会死。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自己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一生一世? 真的要跟白冰和小曼在这里生儿育女,创造一个民族?这跟笼子里的鸟儿有什么区别? 王天昊陷入了新的纠结…… 正在王天昊仔细观察这座船舱构造的时候,又一件火烧眉毛的事情发生了。 山洞的那边忽然传来一声人类的惨叫:“啊——!” 卧槽,王天昊打了个冷战,赶紧问:“谁在喊叫?” 白冰的耳朵尖,身体一抖说:“好像是……孙大海。” “你说啥?孙大海也被弄到这儿来了?” 白冰说:“不知道,可听声音,像是他。” 有点蒙,既然高峰可以把他们三个弄到这儿来,把孙大海也弄来,根本不是啥难事。 王天昊本事好,可以跟大猩猩周旋,可孙大海是草包,,不被追咬才怪。 一定命在旦夕,估计凶多吉少。 王天昊赶紧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抬脚就要冲出去。他要把外面的孙大海救下来。 小曼一下子拦住了他,说:“天昊哥慢着。” “有什么问题?” “不对劲啊,会不会是高峰的诡计?” 王天昊说:“顾不得了,无论怎么样,我也要过去看看,孙大海可救过我的命,不能看着他被大猩猩咬死。” 白冰说:“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你跟小曼呆在这儿,哪儿不能去。” 白冰倔强地很:“天昊,让我出去吧,有我在,哥哥会念及骨肉之情,或许会对你网开一面。” 女人的眼泪都下来了,就怕男人出危险。 王天昊说:“不行!你去了一定会成为我的累赘。呆在这儿别动,一会儿我过来,拉你们一块走。” 白冰噘起了小嘴巴,猛地捡起地上一根生锈的矛头,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你不答应,我立刻死在这儿,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王天昊犹豫不决了,只好点点头:“好,一起走!小曼,你在这儿别动,给你留一把手电。放心,不会有事的。” 小曼同样依依不舍:“天昊哥,你早点回来。俺一个人,害怕。” 王天昊点了点头。拉着白冰的手冲了出去。。 因为迷宫的体积太大,好像一座摩天大厦,里面回旋的余地也大,并不是每一层都可以看到大猩猩的。 果不其然,刚刚上去两层,王天昊就听到了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嚎:“嗷,嗷嗷——” 一声长啸不要紧,两个人同时吓了个哆嗦。 他第一时间就把白冰护在了身后,两个人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刚刚上去,就是大吃一惊。竟然发现了两个庞然大物,浑身黑兮兮的,一身的鬃毛,张牙舞爪。 那的确是两只大猩猩,而且它们是在决斗,你抱着我,我抱着你,打得不可开交,山洞里叮叮当当做响。 它们的身体都很庞大,大到难以想象,这一下子让王天昊联想到了电影里的金刚。 金刚的身影也是这么庞大。 它们的身高足足三米半,腰围也有三米,手臂跟两腿非常的粗壮,好像四根水泥柱子。 脑袋跟锅盖似得,两只眼睛血红血红,嘴巴一张,那牙齿非常的细长,亮光闪闪。 它们两个打的不可开交,嗷嗷大叫,四处乱滚,惊天动地,天崩地裂。 山洞里的东西被撞得稀里哗啦乱七八糟。你咬我的皮,我撕你的肉,漫天的猩猩毛飞舞。 王天昊跟白冰再一次惊呆了,眼前的情景让他们难以相信。 他俩赶紧躲在了一块巨石的背后。眼睛死死盯着一切。 白冰悄悄问:“怎么回事,它们为啥要打架?” 王天昊说:“动物跟动物之间是有领地之分的,每一个动物都有自己的地盘,一旦地盘被别的动物侵袭,它们就会以命相搏。一定是其中一只猩猩,占据了另一只猩猩的领地。它们才打斗的。” 喔,白冰点点头,对天昊佩服不已。 王天昊文化程度不高,但却是天生的动物学家。 很多知识不是在学校可以学到的,大自然才是人类最好的老师。 王天昊做过狼王,他了解动物的一切。 第1087章 落荒而逃 两只大猩猩不但速度奇快,动作矫捷而且身体灵巧。 它们从台阶上打到石台上,又从石台上打到石柱上,撞上山壁,山壁上的石头被撞得凹进去老多。 一掌拍在石头上,石头也被拍得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白冰出事了,忽然感到鼻子痒痒,女人忍不住:“阿嚏,阿嚏……”打了个喷嚏。 这一下不要紧,两个大猩猩立刻停止了相互攻击,不再决斗,脑袋一歪,四只灯泡一样的眼睛看了过来。 那眼睛里好像有种神奇的力量,可以摄走人的魂魄,王天昊跟白冰再一次哆嗦。 王天昊暗叫一声:“不好!快走,我们成了他们两个的猎物,他们会追杀我们的!” 白冰也预感到不妙,拉着王天昊拔腿就要跑。 哪里跑的掉,大猩猩的动作快如闪电,嗖地一声,庞大的身躯闪电一样窜过来,立刻挡住了他们逃走的去路。 王天昊跟白冰没有办法,只好向着上面的一层猛冲。 那知道还没有上去,嗖地一声,另一只大猩猩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猩猩耀武扬威,努力地拍了拍胸口:“嗷嗷——”冲他们两个一声嚎叫。 这是动物发现猎物以后的一种狂喜。他们一定是饿坏了,需要吃人补充能量。 白冰的裤子都湿了,一股暖流顺着下面滚滚流下,女人吓尿了。 我靠他仙人板板的不锈钢板!白冰蒙了,拉了拉王天昊的衣服角:“天昊,这两个东西不会吃我们吧?” 王天昊苦苦一笑:“没错,被你猜对了,加十分,他们正是要吃了我们?” “那……该咋办。” 王天昊说:“不知道,静观其变……。”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一步步后退,前面的大猩猩一步步向前紧逼。 很快,他们就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了,前后的出路一起被堵死,后面的那只大猩猩也追逼了过来。 很快,两个人就被两只大猩猩包围在了中间。前面的那只一声大吼,张嘴巴冲王天昊就扑,门扇一般的大嘴张开,啃的是他的脑袋。 王天昊握着匕首,手心都是汗水,牙齿一咬,打算奋力一搏。 就在前面那个大猩猩扑向王天昊的同时,后面的那只大猩猩也出手了。 但是后面的那只攻击的不是他们两个,而是前面的那只大猩猩。 当地一拳揍过来,后面的那只打中了前面那只的下巴。 拳头是从下面向上打过来的,威力巨大,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直接就把前面的那只大猩猩给打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后面的那只一扑而上,再一次跟前面的那只打在了一处。 王天昊跟白冰吓得赶紧躲进了旁边的角落里。 白冰气喘吁吁问:“怪事,为啥后面的那只要救我们?” 王天昊说:“你懂个毛?它不是在救我们,而是跟前面的那只在争夺我们。 动物就这样,到手的猎物绝不会让其他的同伴夺走,只有杀了对方,才可以美滋滋享受猎物。” “我靠,你的意思,两只大猩猩打的只剩下一只的时候,我们还是会被吃掉?” 王天昊说:“聪明,就是这样的。”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王天昊说:“让他们自相残杀,剩下最后一只,我来对付。” 被他猜对了,两只大猩猩第二次决斗,就是为了争夺他们两个的所有权。 猎物就在眼前,宁可自己不吃,也不能让对方抢走,这是动物的本能,也是人类的本能。 也正是这种本能,才避免了王天昊跟白冰不会被伤害。 很快,两只大猩猩又打在一处,地动山摇来回的乱滚,将整个山洞都震塌了。 王天昊跟白冰很想离开,过去救孙大海。尽管他们不知道孙大海在哪儿。 可两只大猩猩却死死堵着上下的洞口,根本不让他们逃脱。 目前他们被困住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王天昊手里的匕首也成为了烧火棍。 但他是聪明的,他想,只要其中一个猩猩将另外一个击败。那么剩下的那个,老子就好对付了。 两只大猩猩打得昏天黑地,嗷嗷大叫,拳脚相加,山洞里好像刮起了一阵龙卷风,所有的东西都被卷起来老高。 好在里面的回旋余地很大,他只好拉着白冰向着角落里躲闪。 这一层已经不是军械仓库了,而且面积非常的大,空间也大的惊人,好像一个训练场。特别的开阔,可以一眼从这头看到那头。 他们藏无可藏避无可避,只能一个劲的向后退。 果不其然,两只大猩猩一番打斗,五分钟以后,其中的一个终于被打败,尾巴一摇,身子一纵,抹头就跑,落荒而逃,蹭地窜上台阶不见了。 剩下的哪个站定了身体,使劲拍了拍前胸,冲着对手逃走的方向叫了一声,好像在宣布,它才是这座迷宫的霸主。 大猩猩一声闷哼,慢慢转过了身,冲着王天昊跟白冰看了一眼,嘴巴一裂,露出一股笑意。 王天昊立刻预感到大事不妙,不用问,这东西击败了对手,要享用晚餐了。 果然,这东西后脚一踢地面,动作快如闪电,冲着两个人嗖地扑了过来。 直直向前跃起,双脚距离地面三四尺高,蹭地一声窜了二十多米,奔向的还是他俩的脖子。 王天昊将白冰护在身后,他手里的匕首脱手了。 抬手一甩,那把匕首嗖地一声,直奔大猩猩的脑袋就发射了过来。 大猩猩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会玩飞刀,而且飞刀会这么厉害。 猩猩毕竟是猩猩,没有人类那么发达的头脑跟聪明才智。匕首不偏不倚,打的就是它的嘴巴,准确无误射进了嘴巴里。 匕首刺进大猩猩的嘴巴里的那一刻,穿透了它的嗓子,也穿透了他后面的脖子。直直在后脖颈子上穿出一个窟窿。 然后匕首从它脖子里飞出来,直直又钉在了山洞的石壁上。 这一招玩得太漂亮了。 那只大猩猩在距离王天昊身体不到二尺的地方轰然倒地。再也没爬起来。 血,弥漫了沙地,那个庞然大物也仿佛一座轰然倒塌的大厦,震得整个山洞直晃荡。 地上的沙土被溅起一片。 白冰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失聪了,什么都听不到,翁翁直响,脑袋一晕,差点昏死过去。 等到她两个把失落的灵魂重新收回身体,转身过来的时候,王天昊已经从山壁上拉出匕首,在猩猩的身上擦干了鲜血。 过了半天女人才问:“天昊,你没事吧?” 王天昊摇摇头:“我怎么会有事,你问问这只大猩猩有事没事。” 白冰忽然生气了,抬手给他一拳:“混蛋!你有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不早点出手,害的人家尿湿了小裤裤!” 王天昊说:“飞刀不是随意发射的,要寻找最佳的距离,最佳的时机。刚才就是最佳时机。” 白冰无语了。 跟着王天昊就这样,随时都会遇到危险,可危险随时都会被他排除。 而且总是出其不意,特别的刺激,白冰喜欢这种刺激。 她就是喜欢男人的勇敢,机智,还有凶猛跟强悍,特别是一身的野性。 她被这种野性深深折服了。 王天昊拉上了女人的手,说:“走,刚才那叫声是从上面传来的,找到孙大海再说。” 哪知道他跟白冰的身体转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更是吓得花儿一紧,虎躯一震。 因为他们根本走不了啦,至少七八只大猩猩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的身后已经盘踞了七八只大猩猩 。跟刚才逃走的那只一模一样,同样是身材高大,威风凛凛,对他们虎视眈眈。 这七八只大猩猩也是一身的黑毛,眼睛像灯笼,手掌像门扇,脑袋像铁锅。 这次王天昊跟白冰吓得差点坐地上,我的妈呀,想不到被大猩猩包围了。 刚才逃走的那只大猩猩一定是不服输,要把属于自己的食物夺回来,所以回家搬救兵去了。 这一次搬过来的是猩猩哥哥,猩猩妹妹,猩猩叔叔,猩猩大爷,还有七大姑八大姨,所有的家族。 因为还有更多的大猩猩团体向着这边涌动。 他们本来要对付的是刚才的那只大猩猩,可没想到那只猩猩已经被王天昊除灭了。 而且猎物就在眼前,不吃都对不起自己。 王天昊眼前一晕,白冰也赶紧扶住了墙壁。他们脑袋上的汗水瀑布一样,嗖嗖的向外冒。 白冰说:“我的个天啊,哪来的这些东西?天昊,咱们掉进猩猩窝里了。” 王天昊的双手颤抖起来,眼睁睁看着那些大猩猩一步一步向着他们靠近。 忽然,其中最大的一只猩猩扬天一声大吼:“嗷嗷——”它拨拉开其他的猩猩,嗖地一声冲王天昊跟白冰扑了过来。 王天昊都要吓死了,根本不知道咋办。 他只好抬手一甩,将白冰推进了旁边的一个暗洞里, 半空中匕首一挥,顿时,刀锋化作一道凛冽的旋风,直奔几只大猩猩怒卷了过来。 王天昊的匕首威力无穷,一刀扫出,最前面的大猩猩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后面迅速赶来的收不住脚步,叽里咕噜跟它们撞在一起,猩猩群就扎在了一堆。咕咕噜噜滚出去老远。 然后,他飞身堵住了洞口的位置,不让它们靠近,将白冰死死护在了身后。 第1088章 无处藏身 目前他只能孤注一掷了。 猩猩群被王天昊一下子扫了个七零八落,等他们站定以后,最前面的那只勃然大怒,用力拍了拍前胸,冲着他张牙舞爪一声大吼,好像在示威。 后面的几个也嚎叫起来,你一声我一声,此声刚起,彼声又落,此起彼伏,迷宫里净是猩猩的吼叫声。 趁着它们焦躁不安的功夫,忽然,他抱上了白冰的小蛮腰,一手握着匕首,大喝一声:“起!!” 抬脚在石壁上借一把力,嗖!两条人影飞起老高,一起从大猩猩的脑袋上飞了过去。 王天昊的脚还在一只大猩猩的脑袋上借了一把力,差点把这大猩猩的脑袋踩扁。 只一下两条身影就飞过猩猩群,落在了它们身后的山洞入口。 双脚刚一沾地,王天昊不敢停留,拉着白冰撒丫子就跑。 这时候,哪儿还顾得上什么什么孙大海,逃命要紧。 王天昊冲向的是来时的路。大猩猩们一下子蒙了,根本想不到眼前的人这么厉害,还他妈的会飞? 我靠,简直不把金刚当回事。竟然敢跑?忒不给面子。 几只大猩猩忽然觉醒了,抬腿一点地面,身子再次腾空而起,直奔他们逃走的方向就追。 王天昊跟白冰是飞下去的,根本不可能一步一步向下跑,再说大猩猩也不给他们时间。 王天昊他们的身影飞下去的同时,猩猩群也急扑而下,它们的动作同样很快,快的让人难以想象。 再往前就是狭窄的甬道了,所谓的狭窄是相对而言的。对于人的人体来说比较宽敞,但是大猩猩的体格进去就显得十分局促。 只要冲进通道,王天昊就有把握逃走,因为甬道只能容得下一个大猩猩。 肩并肩根本冲不过来,这就给了他们回旋的余地。 冲进甬道,王天昊一下子将白冰推了进去。大喝一声“快走!跟小曼会合,我拦住他们!” 白冰没有阻止,他知道王天昊的本事,如果王天昊也拦不住它们,那三个人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跑吧,跑走一个算一个,所以白冰撒丫子就跑,直奔小曼所在的那个地下仓库。 一口气冲进去,然后大口大口开始喘粗气。 外面的王天昊已经跟大猩猩打在了一起。 穿进甬道后,结果跟他想象的一样,正是因为容不下大猩猩的躯体,所以只是进来一个,其他的根本无法扑过来。 他将手里的匕首一轮,就扑了上去,跟大猩猩对搏。 王天昊疯了,拼死作战,为白冰逃进山洞争取时间。 匕首跟猩猩的爪子撞在一起当当作响,很快,大猩猩的手爪上就被匕首刺了好几个血窟窿。 大猩猩立刻疼痛难忍。嗷嗷大叫。 这只大猩猩很想逃走,但是后面的大猩猩又把道路堵死了,争前恐后往前冲。逼得它没有办法,只好重新返回来跟王天昊搏斗。 王天昊的脚在两侧的石壁上不住乱点,身体蹭蹭跳起来老高,靠近猩猩的心脏位置跟它对打。 匕首被他的手臂抡出一朵朵好看的刀花,瞬间将大猩猩前胸的皮毛挑的一根不剩。 猩猩搏斗的时候没有技巧,凭借的就是一身蛮力,而王天昊却经过了特殊的训练,无论是拼刺还是躲闪都是恰如其分,动作也伶俐无比。 最关键的是狭窄的空间限制了大猩猩的搏斗技巧,它根本拉不开栓,健壮的手臂将甬道两侧的石头撞得响声震天,弄得尘土弥漫,碎石头飞溅。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猩猩就气喘吁吁,体力几乎耗尽。 王天昊看出了它的破绽,一刀挺刺了过去,直中心脏。 噗嗤一声,匕首刺进去二尺多深,直直将大猩猩穿了个透心凉。 就在刺中以后不到零点零一秒的时间,王天昊一脚踩在了它的前胸上,然后人跟匕首一起弹射出去老远。 大猩猩中剑以后还有点不相信,看了看胸口上的破洞,那破洞飞出一道血色的彩虹。 它一声嚎叫扑通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大猩猩一旦被击倒,就很难爬起来,而且它身后的同伴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同样无法过来,因为他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甬道卡得密不透风。 趁着这个机会,王天昊见好就收,同样拔腿就跑,三晃两晃进了那个废旧山洞的门。 进去以后王天昊也累得不轻,抬手擦了一把汗,气喘吁吁说:“好险,好险,这群猩猩真他妈厉害!” “天昊,有没有受伤?”白冰关心地问。 “没有,还好腿快,要不然就真被他们给咬了。” “那就好,你坐下,休息一会儿。”白冰拿出手绢,帮着男人擦汗。 王天昊的心跳老半天没有平息下来,立刻问:“小曼呢?” 白冰环顾了一下子四周:“没见到。” “你说啥?”王天昊的脑子顿时被闪电劈中,嗡地一声,晃了晃差点晕倒:“刚才冲进来,你竟然没看到小曼?” 白冰他摇摇头:“没有。” “卧槽!”他的心脏受不了,一声嚎叫起来,身体跳起来老高,眼睛来回的扫描,夜视眼也瞬间打开了。 可是将整个仓库扫描一遍,不要说小曼,女人毛也看不到一根,小曼竟然人间蒸发发了。 他的脑袋蒙了又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刚才外面一声大喝,他们都觉得是孙大海出事了。于是窜出山洞。 出去的时候关照过小曼,让她别动的,可小曼那丫头一定是担心天昊哥出危险,随后跟了过去。 王天昊担心极了,浑身发抖,他真的担心小曼会出事。 要知道,这做迷宫里有数不清的大猩猩,把小曼咬了怎么办? 他一下子冲向了山洞的出口,但是白冰眼疾手快,一下子抱住了他。 “天昊,你冷静,冷静一下,小曼不会出事的,咱们出不去了,真的出不去了,外面都是大猩猩,它们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果不其然,白冰的话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咚咚的响声,声音惊天动地。 尽管这段甬道很长,可那些大猩猩一个劲地在砸石壁,希望将石壁挖开。 不用问,十几个大猩猩已经彻底堵死了洞口,想出去比登天还难。 王天昊怒道:“你放开我!杀出一条血路,我也要把小曼找回来,我不能丢下她!!放手!!” 王天昊的眼睛也是血红血红的,他打算跟外面的大猩猩拼了,死也要找到小曼。 白冰急了,抬手啪地抽了他一记耳光,怒道:“王天昊你疯了?咱们真的出不去了!我们是两条人命啊,难道为了找到小曼,在搭上你我的命不可?” 的确,只要这座石洞甬道被挖开,外面的猩猩就会一扑而入。几十个大猩猩全部冲进来,王天昊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活着。 因为他是人,是血肉之躯,根本不是神。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精神颓废不已,懊恼到了极点。一下子抱着脑袋痛哭起来:“小曼,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哥对不起你。” 这恐怕是王天昊第一次颓废,白冰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失落。 现在,两个人全都无计可施了,相对无语,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外面的大猩猩还是将石壁砸得忽忽山响,发癫发狂,并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吼叫。 王天昊嗖地站了起来,说:“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把小曼找回来” 白冰说:“天昊,你出的去吗?那些大猩猩没人性的!” “我知道,可我不能丢下小曼不管,白冰,如果你怕的话,就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 白冰怒了:“我怕?从跟你在一起的那天起,老娘什么时候怕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王天昊说:“我一个人去,不会连累你的。”他再次抓紧了匕首,打算咬牙冲出去。 白冰一下子挡在了他的面前,苦苦哀求道:“小曼我们不是不救,我的意思,咱们想个妥善的办法去救,如何避开外面的那些大猩猩,如何找到小曼的落脚点。 她去哪儿了你知道吗?是被猩猩拖走吃掉了?还是被我哥那帮人又抓了回去,你去哪儿找?” 王天昊一跺脚怒道:“难道我们坐在这里干等着,小曼就可以救出来吗?不出去找,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的确,王天昊是等不下去的,在这里多呆一分钟,他的心就多一分的煎熬。 “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不能走,我已经失去了小曼,不能再失去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儿!” 他一个人出去还好点,因为根本不惧那些大猩猩,而白冰出去,只能成为他的累赘。 小曼说:“不行!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好,咱们两个一起再杀出去!” 正在这时候,嘎啦一声,甬道的最后一块石头被移开了。 这些大猩猩的力气非常大,果真一点点将甬道挖开了。 外面早有两只按耐不住,伸着脑袋要拱进来。 王天昊大喝一声,手中匕首一抡就杀了出去,直接刺进了一只大猩猩的肚子里。 他冲出来的威力也巨大。强大的内力将那只几百斤重的大猩猩挑出去老远。 受伤的大猩猩扬天一声嚎叫,使出最后的力气,想伸手卡住王天昊的脖子,王天昊哪里跟让他靠近。 一脚踢向了它的肚子,匕首拉出来的瞬间,拽着白冰从它身体的一侧溜了过去。 第1089章 意外发现 两个人一阵拼杀,避开了大猩猩的追捕,直接奔向了上面的入口。 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因为刚才王天昊上去过一次。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这迷宫到底有几层,他们上上下下到底在迷宫的什么位置。 那个陈旧物品的仓库并不是迷宫的最底部,向下也应该有数不清的山洞。 但根据他对迷宫的了解,这东西就是一个山洞摞着一个山洞,洞下有洞。 这是一个硕大的金字塔形的山洞,里面错综复杂,层层叠叠。 目前只有他拉着白冰还是一路向上。只有向上才能找到真正的出口。 一口气冲上被猩猩群攻击的地方,两个人停住脚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很久,白冰才上气不接下气说:“好险,好险!天昊,你觉得小曼去哪儿了?” 王天昊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小曼应该是跟着你我出来的,我最了解她了,她担心我出事,所以才跟了过来,这个傻丫头完全不顾自己的危险。” 白冰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跟小曼也不会到这里来,不会上鲸鱼号,不会遇到我哥哥,不会被他打进大海,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王天昊噗嗤一笑:“你也是傻丫头,我知道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应该是被你哥哥骗了。” 白冰抽泣一声说:“还是你了解啊,天昊,认识你真幸福……。” 王天昊抬手帮着她擦了擦眼泪:“你是我……朋友,再说,你不也被亲哥哥陷害了吗?跟我一起遭难,你真可怜。” 白冰一听,抽泣地更厉害了。 这是个十分强悍的男人,也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头脑聪明无所不能,功夫超群,心细如尘,而且英俊非凡。 白冰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毫无瑕疵的男人,他的身体近乎完美,性格也近乎完美。在她的心理,王天昊就是个神。 她爱这尊神,希望得到他的庇护,希望得到他的一切。 一路走来,什么都没有发现。从下面冲上第二层,整个山洞都是空荡荡的,哪儿也看不到小曼的影子。 如果小曼当初跟出来,他们再次冲下去的时候一定会相遇,既然没有相遇,那就证明小曼不是在第二层出事的。 上面的第三层貌似空间同样巨大,一眼可以从这边看到那边,也看不到小曼的影子。 第五层同样空旷,还是什么也没有。 按说,小曼不可能越过这几层山洞,一下子到上面去,可女人到底去哪儿了呢?怎么样才可以找的到她的准确位置呢? 还有,这里的山洞向上究竟还有几层,不会真的无穷无尽吧? 所有的一切都是谜团。高峰把他们扔到这人的目的也捉摸不透。 王天昊跟白冰在储物室里来回寻找,一边走一边喊:“小曼,你在不在?在不在啊?” “小曼,别躲猫猫了,出来吧。我答应不跟闹别扭了。”白冰也呼唤起来。 两百米的距离,从这头到那头,前后左右全部寻找一遍,除了沙土,贝壳,石柱就没有其他的了。 正在这时候,忽然,上面传来一声尖叫:“啊——!”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出来了,那声音的确是小曼的。 王天昊跟白冰惊得张大了嘴巴,赶紧拉起白冰的手,直接冲上了甬道。 两个人着急忙活,几乎是一口气飞上来的,双脚落地,果不其然,前面的甬道口有意乱杂乱的脚印。 王天昊一个箭步飞了过去,仔细检查。看到了地上的一只耳环。 没错,耳环是小曼的东西。 通过地上的脚印,王天昊一下子就看出,那绝不是大猩猩的脚印,分明是一群人的。 不知道人群数量的多少,而且可以肯定,一定跟高峰那伙人有关。 很难想象,高峰挟持了小曼以后,是怎么避过他的夜视眼,把女人带上去的。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通道? 他注意观测了一下,还真的有其他的通道,每一层山洞至少有三个通道通向上面。 他刚才拉着白冰跟其大猩猩搏斗,高峰的人一定是抱着小曼从另外的出口飞上去的。躲过了他们的视线。 王天昊不敢怠慢,拉着白冰一点点向上。开始一层接一层寻找。 再上面还是石头,洞洞相连。但是到这儿为止,空气很潮湿。墙壁上湿漉漉的,出现了水分。 王天昊的狼鼻子对水源很灵敏。抬手在山壁上摸了一下,果然,水淋淋的。 他将手放在嘴巴里涌舌头舔了舔,立刻皱紧了眉头。 白冰问:“咋了? 王天昊说:“这水……竟然不是咸的,而是淡水!” 白冰疑惑了一下:“不可能啊,按照我的估计,咱们一定没有走出太平洋。哥哥一定是把我们囚禁在一座孤岛上。 这孤岛的四周应该全是海水。是不是这些地下水经过过滤,变成了淡水。” 王天昊说:“不可能,海岛上的淡水,盐分也很大,可我一点咸味也尝不出来。难道……我们不是在海里,而是在……大陆上?” 白冰一听,同样用手在石壁上摸了一下,放在嘴巴里用舌头舔一下。 “没错,的确是淡水,而且可以肯定,咱们是在地面以下。也就是说,整个山洞迷宫,都在地面一下,至少好几百米,这附近应该有个河床。 是河床的水,渗漏进来的。” 怪事,怪事,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究竟是逃出去,还是滞留在这里? 逃出去的路已经没有了,一定被高峰堵死了,滞留在这里,又找不到小曼的下落。 他再次陷入了纠结。 正在哪儿沉思,忽然不好了,有个黑黑的影子在不远处忽然了一下。 尽管山洞里漆黑无比,手电筒的光芒大多被石头吸收了,可王天昊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王天昊也啥也顾不得了,拉上白冰直接就冲了进去。 果然,哪儿有个甬道,根本没有停留,一口气冲了过去。 这甬道下一点也不平整,坑坑洼洼,一路向上,净是乱石头。也看不到任何脚印。 王天昊的鼻子不断嗅来嗅去,在寻找怪异的味道。 很明显,他闻到了血液的血腥味。狼王本来就对血腥味敏感。 不知道向前冲了多久,终于,豁然开朗,上面还是一个山洞。 王天昊再次拉着白冰冲了进去,进去一看,眼前的一切让他们目瞪口呆。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堆堆腐朽的白骨,都是人的骷髅。 那些骷髅不知道死去多久了,骨头全部腐朽,变黑了。 骷髅的旁边是散落的刀矛器械,还有盾牌盔甲。但是这些东西同样都快烂没了。 前面是漆黑一片,但是手电筒非常的明亮,而且穿透力极强,可以看到一片一片的骷髅。 这些人死的惨不忍睹,看来这里经过了大厮杀。那是千百年前的一场战争。 鼓楼一眼看不到边,至少有上千。 王天昊跟白冰惊愕了,疑惑了,瞪大了眼。 这情景好熟悉,怎么跟大梁王神墓里的骷髅一模一样。而且那些衣服的碎片,也几乎一模一样。 两个人的脚步从那些骸骨上踏过,踩在上面嘎巴嘎巴响。 王天昊问:“白冰,你是考古学家,可以不可以看得出这些人死去的具体年代?” 白冰蹲下,用电筒在一具骸骨的前面照了照。 “这是一个青年,从牙齿上判断,他死的时候也就二十多岁,中国古代人。从头发上看,死去的时间不超过两千年,但至少有一千五百年以上。 身上的衣服颜色烂没了,但是从料子上看,应该是……棉花。还有亚麻。 还有这儿,天昊你看,这把刀柄上有一个字,字上写着一个梁字。” “你说啥?梁字?” “对,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我看清楚了,的确是个梁字。” 王天昊一听,蹬蹬后退两步。 接下来他笑了,笑的很大声,是惊天大笑。开怀大笑。 白冰被男人吓傻了,以为天昊经受不住打击疯了。 “你……笑啥?” 王天昊激动非常,一下将白冰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下:“白冰,咱们回来了,回来了,这山洞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大梁山的梁王墓啊。 是你哥,一定是高峰把我们送回来的,又扔回了大梁王的墓穴里。咱们现在的位置,正是大梁王当年的地下迷宫。” “你……说啥?梁王迷宫?你确定?” “确定,现在我知道高峰要干嘛了,也知道你哥哥的目的。” “什么目的?” “这二十多天,他帮着我们养好了伤,然后用轮船或者飞机,把我们又送回到了梁王神墓。”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因为他想挖掘大梁王的宝藏。根本不熟悉里面的地形,他打算让我们带路,帮着他杀死这里面的黑猩猩,然后找到真正的梁王宝藏。” 白冰一听,蹬蹬后退两步。眼睛瞪大了。 她没有兴奋,也没有焦灼,反而显出一种慌乱跟不安。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天昊说:“就凭这些尸骨,这些人都是当年大梁王的军队。还有这里的摆设。还有那些大猩猩。 那些大猩猩应该是梁王墓的镇墓兽,当年无辜闯进迷宫,中了大梁王布置的毒气。所以就跟当初那些盗墓贼一样,神经失常了。他们已经不是猩猩了,是中了毒气的大猩猩。跟丧尸差不多。 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你的手表,如果我猜测不错,你的手表上应该有追踪器,是高峰安装进去的。他在利用追踪器,时刻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白冰没明白怎么回事。王天昊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将白冰的手腕子扣住了。 抬手摘下她的手表,拧开了表盖子。 果然,一个个圆圆的,绿豆大小的东西从手表里滚落出来。 那真的是个追踪器。 第1090章 又回梁王墓 白冰蹬蹬后退几步,又是惊讶万千。 “难道……我哥哥一直在……追踪我们?就是依靠这个追踪器?” 王天昊说:“是,他在你的手表里安装了追踪器,没收了我们的手机。然后将我们封闭在古墓里,就是了对付那些大猩猩。 而且我可以肯定,你哥哥从前一定下来过,跟那些大猩猩交过手。 他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抓我过来,为的就是给他扫清古墓里的障碍。” 白冰问:“那你知道不知道,这段古墓是大梁王迷宫的什么位置?” 王天昊道:“刚进来的时候不知道,现在明白了,这是……宝字诀。” “宝字诀?” “对,宝字诀迷宫的底部。” 白冰也明白了,她跟王天昊下来过迷宫两次,从前跟父亲高教授下来过一次。 而且从前,她还偷走了王天昊的那四本书,按说应该对迷宫了如指掌。 可忽然进来,竟然搞不清方向,有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 但是王天昊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宝字诀。 梁王神墓里的迷宫错综复杂,一共八个字,分别是皇,宝,墓,庙,谷,底,王,梁根据这八个字拼凑的图形。 皇字诀,墓字诀迷宫上次被淹没了,王天昊入棺而遁。 主字诀迷宫是大梁王的棺椁放置的地方,也被考古队的破坏机关以后弄塌陷了。 梁字诀里啥都没有,只不过是一片被水流冲刷出来的山洞。 底字诀迷宫,上次二狗跟癞子进去,引起塌方,大部分的入口都被堵死了。 目前剩下的,只有宝字诀,还有谷字诀迷宫,这两个地方除了王海亮,没人知道。 白冰忽悠悠一下明白了:“原来咱们醒过来的地方,是宝字诀的最底部。这个迷宫是树立的。一层一层向上,每一个通道跟空间,都是宝字诀的笔画?” 王天昊说:“对。” “那这些大猩猩,竟然成为了宝字诀迷宫的镇墓兽?” “对。” “你怎么知道我哥哥跟那些大猩猩交过手。” 王天昊说:“很简单,在大船上,咱们不是发现了两个死去的女尸,还有两个发疯发狂的女人吗?那四个女人中的毒,就是宝字诀迷宫里流出去的。 你哥哥在船上,那四个女人跟他有关,所以宝字诀迷宫也跟他有关。” 白冰点点头,不得不佩服王天昊的分析跟逻辑能力。 既然是梁王墓的宝字诀,这个时候两个人就不用不怕了。 因为已经到家了,家在大梁山,而且他们两个对迷宫里的一切非常了解。 四本书里的八个金字已经完全也印刻在了王天昊跟白冰的脑子里。各种机关也印刻在了他们的脑子里。 王天娇可以判断出脚下这座山洞的准确位置,就在宝字诀宝盖头的位置。 而且的确是在饮马河的河床底下,再往上是谷字诀。 想出去不是难事,每一道大门的门口,他同样了如指掌。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对付高峰那帮人,还有那些大猩猩。 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可以打电话到村子里,将雪獒跟斗牛梗米菲找来。 獒狗跟斗牛梗完全可以对付这些大猩猩,祝他一臂之力。 王天昊还发现,这里确实有破坏过的痕迹,山洞里杂乱不堪,多处碎石有被砸裂的痕迹。 简单的说,这里发生过打斗,不知道是当初大猩猩跟大猩猩之间的打斗,还是大猩猩跟人类之间的打斗。 而且王天昊还发现几滴血液,在旁边的石壁上,血液已经干了,形成了结痂,就粘在石壁上。 很明显这是人血。 也就是说,高峰不是一个人,应该是带着他的团队进来的,至少十几个人。那些血应该是高峰那帮人留下的。 大猩猩很厉害,嘴巴比野狼凶猛十倍,咬合力跟体格也是野狼的十倍。嘴巴好像一个巨大的抽血机,只要咬破人的皮肤,鲜血就会进去它们的喉咙,然后进去肚子。 因为没有看到尸体,所以天昊可以肯定,高峰那帮人只是有人受伤了,没有出人命。 而且极有可能跟他一样,被大猩猩追的无处藏身。 就在这时候,忽然:“啊——!”又医生惨叫传来,是从旁边的曲折的甬道里传来的。 王天昊浑身一抖,立刻拉着白冰的手冲了过去。 下去一看,眼前一片狼藉,乱七八糟,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错,前面是有人的,而且人还不少,足足十来个。横七竖八都是尸体。 有躺着的,有邪神侧卧的,有趴着的,地上到处是血。狼藉不堪,鲜血遍地,好像经过了洗劫。 不用问,这里发生了大屠杀,一定是大猩猩攻击了他们。 其中两个是女的,其中一个,是金丝发女郎,就是王天昊在大船上发现了一个钢管舞女。 但是这女人不是露露。 另外的几个是男人,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 白冰吓得一声尖叫:“啊——!天昊,这些是……我哥哥的人!” “你确定?” “确定,这些是他的手下,难道我哥哥……?哥!哥!!”白冰嚎叫起来。 女人十分的慌乱,开会寻找,真的担心哥哥高峰遭遇危险。 “白冰,你干什么?别乱跑,站住!” 王天昊担心白冰出危险,赶紧拉了她的手。 “天昊,求求你,救救我哥,救救他……求求你了。” 女人苦苦哀求。 王天昊恨得咬牙切齿,怒道:“不救!你哥哥是咎由自取,不知天高地厚。把我们害的这么惨。死了更好。” 白冰一听急了,怒道:“王天昊,你忘恩负义!不看她,也要看我的面子啊。我对你那么好……。” 女人泪眼汪汪看着他。王天昊的心理有种报复的酣畅淋漓。 这些人被猩猩群攻击,但是大猩猩没有立刻吃掉它们。 看来那些大猩猩很聪明,现在不饿,只是把他们当做了存粮。 他现在担心是不是高峰,高峰那帮人死绝才好呢。只是担心小曼。 不知道小曼有没有被大猩猩攻击。 一阵阴风吹来,山洞里呜呜啦啦响,仿佛那些冤魂凄厉的嚎叫。让人毛骨肃然。 白冰仍旧竭力嚎叫。可是呼叫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他根本不知道高峰那些人跑哪儿去了。 真的担心哥哥被大猩猩吃掉。她疯了,彻底的疯了。眼睛变得血红,牙齿咬的嘎嘣嘎嘣做响,真的想跟大猩猩决一死战。 “哥!我知道你这儿,听得到我的说话,你出来啊!!” “白冰,你别这样,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废话,感情不是你哥哥!再坏也是我哥!” 王天昊说:“你别急,我跟你哥在大船上交过手,他功夫很好,那些大猩猩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天昊,你快帮我找,帮我找啊!求你了,只要能救出我哥哥,我就以身相许!” 王天昊就怕她说这个,那还不如不去救。 可看着白冰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于心不忍。 “好,别生气,找,找还不行吗,以身相许就免了。” 王天昊一手拉着白冰,一手握着匕首从山洞里绕出来,奔向了另一个山洞。 他的眼睛比平时锐利了十倍,耳朵也聪慧了十倍,大喝一声:“大猩猩,你们给我滚出来。老子今天要大开杀戒!将你们全部灭绝!!” 王天昊是有把握将这里所有的大猩猩灭绝的。而且如果想找到小曼,从宝字诀迷宫里逃出去。就必须把他们灭绝。 而且他知道,这山洞里,一定有一个猩猩王。 那个猩猩王才是最厉害的。 正在这时候,忽然,他听到一阵手机的响声:“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仔细一看,前面的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那尸体的旁边有个手机。手机的屏幕一闪一闪。 那个人同样是高峰的一个手下。可惜同样被大猩猩咬死了。脖子上好大四个血洞。 看到那手机,他眼睛一亮,呵呵笑了。 赶紧冲过去,把手机拿出来,拨响了张二狗的电话。 这山洞里是有信号的,就是信号不高。 最近的大梁山跟别处不一样,自从王海亮把村子发展起来,手机用户越来越多。 大山的四周修建了很多信号塔。 那些信号塔穿透力极强。再加上这些山洞有缝隙,虽然信号不高,但打出去不是问题。 手机接通,那边想起了张二狗懒洋洋的声音:“喂,谁呀?” 王天昊说:“爹,救命啊!” 一句话不要紧,张二狗从这边的床上跳了起来。 此刻已经黎明了,张二狗没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还躺在被窝里。 但是王天昊的丈母娘四妮却起来了。 “天昊,怎么是你,你在哪儿?”张二狗也急得不行。毕竟天昊是他半个儿子。他是他的半个爹老子。 他知道王天昊去了夏威夷,给秦家王海亮找医生治病,为啥女婿会喊救命。 王天昊说:“爹,救命啊,我在梁王神墓。” “卧槽!”张二狗问:“你怎么到哪儿去了?不是娶美国了吗?” 王天昊说:“一句话跟你解释不清,爹,我需要帮助。” “怎么帮》你说?” “你马上带上小白跟米菲,到大梁山的宝字诀来一下,我跟白冰被困在里面了,被人陷害。” 话只说到这儿,信号就断了,电话也被挂断。 无论王天昊怎么拨,手机也不在服务区内。 第1091章 猩猩王 王天昊已经决定跟猩猩群决一死战了。 目前,他的敌人有两波,第一波是猩猩群,第二波就是高峰那帮人。 即便将猩猩群全部歼灭,高峰那波人也不会放过他。 很明显,高峰是冲着梁王宝藏来的,而王天昊绝不会让他得逞。 所以,他跟高峰之间也必有一战。 但目前,必须先把他们救出来。人类跟人类是朋友,跟大猩猩是敌人。 他打算采取猪哥歼灭的办法,将猩猩群的只需打乱,一个个歼灭。 避免他们聚集,一旦几只大猩猩聚集,他是斗不过它们的,毕竟血肉之躯,力量有限。 于是他拉着白冰从宝字诀宝盖头位置洞口里欧出来,一层一层开始寻找,一点点向下。 下面的一层是宝字诀玉字的起笔,什么都没有,然后继续向下 刚刚下到甬道口,他的鼻子就耸了耸,问道一股血粼粼的味道,还闻到一股腥气。 那种腥气简单的是一种臭气,跟几年没洗过澡的人一样。 立刻拉上了白冰的手,警觉起来:“注意,前面发现大猩猩。” 白冰浑身一凛,立刻关闭的手电。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前面果然有一只大猩猩,身体非常的庞大。 中了瘴气毒以后的大猩猩身体全都发生了变异,变得身材高大,四肢发达,身体足足扩张了一倍。而且力大无穷。 这东西的眼睛也大,两只陷进额头黄眼珠晶亮有神,在山洞里发出蓝幽幽的光芒。 动物的黄眼珠晚上是会发蓝光的,这个别抬杠。 王天昊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边将白冰护在身后,一边抓紧了匕首。 忽然,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了过去。 猩猩是可以看到王天昊的,因为它们习惯了黑暗,而且鼻子也非常的灵敏,三五十米之内绝对可以闻到人体的气味。 可是王天昊也不含糊,不但有狼王的警觉,狼王的迅猛,更有狼王的速度跟灵巧。 当大猩猩感受到王天昊存在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男人的身体已经飞起,身体跟匕首形成一条直线,不是飞过来的,而是闪过来的, 动作之快超乎了大猩猩的想象。 大猩猩眼前一闪,出现了一条白影,刚要抡起巴掌拍下去,王天昊的身体就从他的身体旁一闪而过。 那把匕首端端正正刺在了它的心脏位置上。直直穿出一个窟窿。 大猩猩晃了晃,身体扑通到底,嚎叫踢腾几下,也就不动了。 王天昊匕首一挥,说声:“收工!”然后拉着白冰继续向下。 白冰的心已经不再害怕,女孩子彻底了解王天昊,这是个神鬼一般的人物,他杀死一只比他体格强大一倍半的猩猩,跟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这简直不是人,他的能力可以撼天动地。 白冰被王天昊拉着冲下了另一层甬道,女孩子问:“天昊,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杀下去?” 王天昊说:“是的,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路了,如果想生存下去,就必须除灭这些大猩猩。夺回属于我们的生存空间。” 白冰问:“天昊,难道人跟猩猩不可以和平共存吗?反正山洞这么大,咱们可以跟它们和平共处的,咱们生存在下面,上面的空间给这些猩猩不就完了吗?” 王天昊摇摇头道:“白冰,你太善良了,我也想跟这些猩猩和平相处,可他们根本不给我们这个机会。要知道,我们不杀它们,他们也会主动攻击我们,他们想咬死我们。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大自然就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失败者的下场就是灭亡。留下的只能是强者。” 白冰无语了,他当然明白王天昊的意思。想要活下去,只能不择手段了。这是无奈之举。 王天昊小心翼翼,放慢了脚步,下面的一层还是个很大的空间, 也就是刚才的那个储物室了。 刚才逃出去,又兜回来,大部分的猩猩都离开了,但还剩下两只。 那应该是一公一母。公猩猩跟母猩猩一起坐在箱子上亲密无间。 “嘿!干什么呢?”王天昊忽然跺了跺脚,一声大喝,吓得两只大猩猩差点杨威。 两只大猩猩果然是一雌一雄,这一层就是他们的领地了。 忽然有陌生人闯进自己的领地,大猩猩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愤怒。 兴奋的是终于有人了,可以当做丰盛的美餐,愤怒的是,有猎物闯进自己的领地,简直不给面子。 两只大猩猩蹭地从霉烂的箱子上弹跳起来,张牙舞爪一声怒吼:“嗷嗷——!”声音惊天动地。同时冲王天昊跟白冰就扑。 白冰吓得妈呀一声躲在了王天昊的背后,王天昊手里的匕首舞做一朵刀花。 同时,手里的电筒也瞬间打开,强烈的光芒晃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一阵眩晕。 王天昊的身体一个旋转,飞扑而上,第一刀刺向的是雄性大猩猩的肚子,匕首噗嗤进去一尺多深,用力一滑,就将大猩猩拦腰斩断。 匕首在挥出的同时,直奔雌性大猩猩的脖子。 人到刀到刀气到,一道白光闪过,雌性大猩猩的头颅跟身体就脱离了,斗大的脑袋叽里咕噜飞出去老远,撞在墙壁上,然后又弹回到地上。 转瞬间,两只大猩猩的身体就倒在了地上。根本没跟它们反驳的机会。 他抓起匕首,在它们的皮毛上擦了擦匕首上的秽物,然后喘了口气,拉着白冰继续向下。 白冰非常的担心,要知道,这山洞里有几十只大猩猩。一路杀下去,不要说拼斗,走路也会累死。 可王天昊的精神却十分的抖擞,越战越酣,根本看不到丝毫疲惫的样子。 王天昊疯了,真的成为了疯子。 他希望自己下到那一层,小曼立刻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怕粉身碎骨,也要把干妹妹救出来。他忘记了疲惫,也忘记了劳累。 他的招数比从前更加的敏捷,他的刀不是快,是非常的快,已经将身体的体能发挥到了极限。 让白冰难以置信,王天昊一口气杀下去,整整下了四层,有的山洞里有猩猩,而有的山洞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遇到大猩猩,王天昊就尽力拼杀,逐个击破。空旷的山洞,他们就不停留,直奔下一层。 就这样,王天昊跟白冰一路披荆斩棘,足足斩杀了七八个猩猩,可一路上也没有发现小曼的踪迹。更没有发现高峰的踪迹。 再往前就是谷字诀了。王天昊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体力疲惫到了极限。 白冰说:“天昊,别杀了!歇歇吧,那个猩猩王好在故意拖延时间,他想利用疲劳战术,将你拖死累死。” 王天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我知道,猩猩王是非常聪明的。 可我不能休息,多一分钟小曼跟你哥就多一分的危险,白冰,咱们杀下去……” 没有人知道猩猩王在那一层山洞, 宝字诀走尽,刚刚走进谷字诀的第一个通道,忽然,王天昊觉得不对劲。 因为他明显感受到,这一层的山洞比较阴冷。 他眉头一皱,立刻闻到一股特别的气味,是尸臭。 这味道不单单他闻到了,白冰也闻到了。 白冰问:“天昊,咋这么臭。是不是你放屁?” 王天昊道:“不是,我还以为是你放屁呢。” 白冰急了,说:“我没有,这屁一定是你放的。” 王天昊说:“咱俩都没放,这种臭气不像是屁的味道,分明是尸臭。” “怎么会有尸臭,这儿没有尸体啊。” 这是谷字诀里一个很大的山洞,山洞之大,足足高三十米。长一百米,宽五十米。 很难让人想象,山谷里会有这么大的山洞,好像几百年前被人挖空了。 的确有尸臭。因为王天昊的透视眼发现了地上动物的骨骼。 那些骨骼还很新鲜,上面的肌肉腐烂得不成样子。 也就是说,最近有人来过这儿,但是被动物袭击了。 那些人的尸体被猩猩群撕碎,吃掉了。 地上有人的大腿骨,手臂骨。头盖骨跟肋骨。 骨头上还有硕大的牙印。 猛然看到那些牙印,王天昊又是一个冷战。 因为那牙印太大了,好像……鳄鱼的。 他的身体颤抖起来,声音都发颤了:“猩猩王,这是猩猩王的牙齿印,白冰,小心!!” 给王天昊的第一个感觉,他们两个是走进了猩猩王的巢穴。 猩猩群跟狼群一样,都有首领。 动物的首领天生就是维护秩序的。抢夺婚配权,生育权。 也就是说,天下所有的动物,一旦群居,必然有一个更强大战斗力更强悍的,成为王。 这个王可以跟同族的雌性发生关系。 而其他的同类只能俯首称臣。并且乖乖获取食物,供王享用。 狼群是这样,猩猩群也是这样。 王天昊拉着白冰,站在这一层山洞的入口位置,他的面部冷峻,眼神晶亮,完全可以感受到猩猩王的存在。 山洞里一片杂乱,地面上乱七八糟一片狼藉,虽然看不到任何动物,但是那股子特有的尸气却没有骗过他。 王天昊说:“猩猩王,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忽然,王天昊听到了一股沉闷的喘气声,呼哧,呼哧,呼哧。 那喘气声在山洞里回荡,只是搞不清在那个方向。 第1092章 狼王大战猩猩王 白冰浑身颤抖起来。女孩子觉得这里非常的冷,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天昊,那个猩猩王在这儿吗?” 王天昊说:“在,他在喘气。” “我怎么看不到?” “因为它隐藏了,隐藏在角落里。” 这是一个充满恐怖跟杀戮的地方,通常,满布杀戮的地方气温都是很冷的,并不是山洞的温度出现了问题。 王天昊微微一笑:“别怕,也别企图逃走,因为你根本走不掉,猩猩王也不会让你走掉。” “那……那该怎么办啊?”白冰气馁了。一个劲的后退,王天昊拉着她的手,没有让她离开。 正在说话间。忽然一阵阴风嗖地一声扑将过来,直奔王天昊跟白冰怒卷。 王天昊发现不妙,拉着白冰的手腾空而起,在石壁上微微一点,瞬间躲过了一击。 这阵怒风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看到一个黑乎乎巨大的影子。 白冰一声尖叫:“啊,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啊?” 王天昊的身影落在地上,匕首还是握在他的手里:“是猩猩王的拳头。” “啊?这么大?跟桌子面一样大,她在哪儿,在哪儿啊?” 白冰根本看不清楚。 老实说,王天昊也没看清楚,只是觉得像是一个大拳头,真的跟桌子面一样大。 苍天,可想而知,那只大猩猩该有多大。 梁王墓怎么会有这东西?这东西在这儿生存多久了?一百岁,两百岁?还是五百岁? 都他妈成精了。 那知道两个人刚刚落在地上,又是一阵狂风,直奔王天昊急袭而来。 “又打?你他妈有完没完?”王天昊有点不耐烦。只好又躲。 躲闪的同时,夜视眼再一次打开,瞧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只超级大号的黑猩猩,身体好比一座铁塔,雄壮无比。 它蹲在山壁的一块石崖下。脑袋可以蹭到山洞的顶部。四肢粗大,跟房梁差不多,与其说扑过来的,不如说是爬过来的。 狭小的空间限制了他的体积,他每次只能发出一拳。 而且它隐藏得很好,身上的毛发跟黝黑的山壁成为了一种颜色。普通的人眼还真看不出来。 一身的黑毛成为了保护色,跟山壁浑然一体。 王天昊差点没看到它,都把它当成一块石头了。 猩猩的铁拳第二次扑过来的时候,王天昊早有准备,抬手一甩白冰,说声:“走!”一下子将白冰甩向了甬道。让女孩子避开了。 白冰的身影飞进甬道的一瞬间,王天昊双手握刀,跟黑猩猩打在了一起。 这时候,黑猩猩的身体已经完全从石壁下窜出来。白冰手里的电筒一晃,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 那果然是个猩猩王,血红的眼睛,巨大的头颅,尖利的獠牙,手脚都跟门扇差不多。 还好这一层的空间比较巨大,要不然猩猩转个身都难。 王天昊渺小的身体跟猩猩巨大的身材根本不成正比,只要大猩猩一巴掌下去,就可以将他拍成煎饼。 王天昊的动作很快,一次次避开大猩猩的袭击,大猩猩恼怒非常,一声声怒吼,身体转来转去,跟拍苍蝇差不多,手掌在地面上啪啪作响。 每一巴掌拍下去,整个山洞就是一抖,惊天动地一声爆响。 很快,山洞的地面,墙壁被猩猩拍得都是窟窿,上面的一层跟下面的一层就连同了,成为了一个山洞。 大部分的山洞墙壁被猩猩的巨手震塌了,四周尘土弥漫,磨盘大的石头纷纷向下掉。 大猩猩在里面连扑带打,不几下,山洞就摇晃起来,山壁都开始倾斜了。 石壁一斜,里面就是地动山摇,不单单白冰站立不稳,王天昊也吓得屁滚尿流。 这东西的力量之大,跟推土机差不多,拆房子啊? 地下山洞的旁边就是饮马河。饮马河水流涛涛。 王天昊担心,一旦迷宫被砸裂,外面的山壁受到伤害,出现了裂缝,大量的河水就会鱼贯而入,跟灌老鼠洞差不多,半天的时间就会将山洞灌满,大家全都会被淹死,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王天昊在山洞里飞来飞去,来回躲闪,寻找刺杀的机会。 他手里的匕首很想靠近猩猩王,给他一刀。 但是因为身体跟身体的悬殊巨大,根本就无法靠近大猩猩的要害。 而且大猩猩的手爪很厉害,铁门一样,在这样的比例下,王天昊无疑就是个苍蝇,而猩猩王的手掌就是个苍蝇拍。 几巴掌下来,差点将他拍傻,赶紧躲闪。 大猩猩的力气大,体积大,这就局限了他的灵活程度,再加上王天昊跟耗子一样速度飞快,迷宫都被拆散架了,也没有拍到王天昊。 经过大猩猩这么一折腾,三层山洞只剩下了一层。 因为上面的四周石壁被毁,山洞都被这东西拍散架了。空间变得很大,大猩猩就显得不是那么局促了。 白冰无法忍受这种震动,女孩子被踮起来老高,手电筒脱手了,抓着一块石头嗷嗷大叫:“天昊!别打了,你打不过他的,救命啊——” 女孩子一声尖叫,王天昊终于明白了过来,这样打下去不行,就算自己想跟他同归于尽,可白冰,还有小曼都在迷宫里呢。 其实目前的王天昊也累的不轻,浑身的大汗,精力极度疲惫。 他妈的跑吧,不跑不行了。 王天昊打架有个特点,就是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咬,惹急了专门咬耳朵。 当然,他够不着猩猩王的耳朵,所以飞身扑向了白冰,拉起女孩子直奔另一个甬道。 但是这一断甬道已经被猩猩王给拍散架了,所以王天昊的手拉着白冰是飞下去的。 白冰一声大叫:“电筒,我的电筒!掉了。” 王天昊差点哭了,这个时候白冰还是没忘记手电筒,女人真是麻烦。 他只好松开白冰的手,一个飞身上去扑向了地上的电筒。 刚刚靠近手电筒的位置。刚好猩猩王赶到,眼看着猩猩的脚就要将电筒踩个粉碎,王天昊一个就地十八滚飞了过去,抓起电筒抱在了怀里。 他之所以毛和生命危险去抢电筒,完全是为了白冰。 白冰怕黑,山洞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女人会慌乱。 一看王天昊滚到在了地上,猩猩王抬脚就踩,想把王天昊一脚踩成柿子。 王天昊吓得差点震精,抬腿一点墙壁,嗖地一声,后背侧着地面滑出去老远,出出溜溜将猩猩的脚躲开了。 猩猩王的脚踩在了石头上,咚地一声,将一块巨石给踩了个粉碎。 可这东西也够倒霉的,脚底撞在一块三棱石上,那三棱石尖朝上,一下子将他的脚底给刺伤了。 “嗷嗷!嗷!”这东西痛得一声尖叫,差点摔倒。 趁着这个机会,王天昊再次一点墙壁,嗖地一声滑向了甬道口。 他的身体这次是从甬道上滚下来的,还是后背擦着地面。样子狼狈之极。 抓住白冰以后大叫一声:“跑!还愣着干什么?” 白冰喔了一声,立刻跟王天昊的手牵在了一起,两个人撒丫子狂奔。 猩猩王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想不到自己的脚会被刺伤,让王天昊给逃走了。 它气急败坏,手拍着胸口哇哇大叫。然后双腿一纵,同样扑向了甬道,顺着甬道向下追赶。 再向下,空间还是宽敞的, 这座迷宫是天然形成的,山洞里到处是石柱。石柱好像一根根不规则的大柱子,支撑了地面跟洞顶。 王天昊拉着白冰从一根根石柱上绕过,没有走直线。因为他知道,走直线根本没有大猩猩跑得快。这东西可是奔跑的健将。 两个人在前面跑,大猩猩在后面追,三条人影在山洞一路狂奔,一直绕弯子。眨眼的时间追了个马头并马尾。 忽然,白冰一声大叫,“啊!” 王天昊一边跑一边问:“怎么了?” 白冰说:“他……抓了我的屁股。” “啊?”王天昊又吓一跳,要知道,身后的大猩猩身中剧毒,变异了的。被他抓一下那还有好?非中毒不可。 王天昊知道这样跑下去不行,大猩猩的体格天生就是爬树,奔跑的速度非常快。这样非被扑下去不可。 妈的,老子给你一家伙。 他的意念一动,大喝一声:“看我的暗器!!”嗖嗖嗖,抬手一挥,两颗石头子飞了出去。 这石头子是他刚才翻滚的时候抓手里的,为的就是应付突发事故。 真的没有其他武器了,手里的匕首不够长,攻击力也不强,无异于赤手空拳。 石头子带着呼啸的风声,围着王天昊的身体一转,目标改变,瞬间就打向了背后黑猩猩的眼睛。 王天昊的飞刀非常的厉害,石头子虽说伤不到猩猩王,可也够他喝一壶的。 哪知道打偏了,石头子没有打中猩猩王的眼睛,反而打在了他的面颊上。 猩猩王吃痛,收不住脚,在地上打了个滚。 这一闪,给了王天昊机会,他一下子抱紧了白冰,在她屁股上给了一脚,大喝一声:“走!!” 白冰的身体出出溜溜就滑了下去,跟坐滑梯差不多。 山洞被刚才的振动破坏了,甬道的台阶也不见了,净是光滑的石头。石头大多是从洞顶掉下来的。形成一段斜坡。 白冰一声尖叫,身体滑下去老远,眨眼不见了踪影。 这个时候,猩猩的手爪也就到了,居高临下,抓向的是王天昊的脖子。 王天昊听到后背上一阵怪风袭来,知道是猩猩的利爪,他脖子一缩,缩梗藏头,身子向着旁边一侧,嗖地一声闪开了,飞身一纵,抓住一块石头,将自己的身体倒吊了下去。 第1093章 身处险境 这一招是非常险的,不论是眼神,动作,还有方向,都要掌握好才行,要不然就从甬道上摔下去了。 最主要的是手劲,在自己越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死死抓着石头,不能松开。 王天昊很轻盈地将猩猩的利爪避开了。身子在石壁上滴流一转,又翻了上来,双脚直奔大猩猩的脑袋就踢,奔向的是它的后耳根。 猩猩的后耳根是非常脆弱的,只要被踢上,立刻会产生晕厥。 现在的王天昊也不知道猩猩会不会晕厥,有病乱投医,也只能试试了。 猩猩王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的动作会这么快,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猴子吗? 眨眼的时间,王天昊的身体已经到了它的背后,而且踢的是他的耳朵根子,想躲过去势必登天还难。 当地一声,一击命中,重重踹个正着。向前的惯性,再加上王天昊的脚力,猩猩王再也把持不住,叽里咕噜从甬道斜坡上滚了下去。 猩猩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等它爬起来的时候,王天昊的匕首又到了。直奔它的脑袋就刺。打的是他的眼睛。 王天昊知道,无论多么厉害的动物,他的眼睛也是弱点,只要眼睛受伤,只有被杀的下场。 啪啪两声响,猩猩王就是一声惨叫,匕首不偏不倚,刺中了他的左眼。这东西立刻抓狂起来。 “嗷嗷嗷————”他的身体在地面上来回的动,将山洞弄得震耳欲聋,啪啪作响,地动山摇。 王天昊的这一击也是巧赢,碰巧了而已。 匕首刺进眼睛一寸多深,把猩猩王痛得在地上来回乱滚。 这个时候,王天昊打算一扑而上,迅速给他一刀,大猩猩必死无疑。 可就在他扑过去的瞬间,大猩猩忽然暴跳而起,一路飞窜,身影三闪两闪就不见了。 王天昊扑了个空,知道这东西逃走了,躲进了另一个山洞。 迷宫里立刻变得空荡荡的,什么也不见了。 他在山洞里来回寻找,迅速兜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大猩猩的影子,不由有些气馁。 妈的!竟然让这东西跑了! 他狠狠跺了一脚,提着匕首冲下了甬道。 在下面的一层里,终于看到了白冰,白冰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口气从上面滑下来,女孩子吓得胆战心惊,到现在屁股还疼。 但是她没有生气,知道王天昊踹她的屁股,是让她逃命,如果不是那临门一脚,女孩子说不定就完了。 这死小子,咋不去参加中国足球队。说不定可以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白冰,你没事吧?”王天昊搀扶起了白冰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屁股痛。”女人皱着眉头道。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力气太大了。” 白冰说:“你呀,坏死了,干嘛踢人家屁股,真坏!!” 王天昊噗嗤笑了:“真的很对不起,事情危机,而且你屁屁上的肉多。没有伤着吧?” 白冰摇摇头问:“大猩猩呢?哪儿去了?你是不是杀了他?” 王天昊摇摇头:“我暂时还杀不了他,只是伤了他的眼睛。白冰咱们必须赶紧走,受伤的野兽会更加的凶残。他一定会偷袭我们的。” 白冰说“那好,咱们向下!!” 两个人一起向下,准备到醒过来的那个山洞去,希望在哪儿可以看到小曼。 他知道小曼已经被高峰抓去做了人质,万一女孩子有个好歹该怎么办?他心乱如麻,也焦躁不已。 现在王天昊已经疲惫不堪了,精力严重透支。眼皮都合不上了。 整整一天一晚没有睡觉,也没有怎么吃过东西。 可刚刚往前走了没多远,又出事了。 两个人忽然一脚踩空。 身体猛地一抖,白冰吓一跳,王天昊也吓一跳, 竟然没想到前面有机关,而且是一个陷坑。 王天昊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上,暗叫一声不好。 他想把脚收回来,可已经晚了。 天知道这陷坑有多深,两个人摔下去会不会成为肉饼? 他一下子抱紧了白冰,脑子嗡地一声。刚刚想到这一点,他跟白冰的身体开始下滑了,好像一块巨大的磐石从半空中坠落,全都脚不沾地了。 “啊————救命啊——!”白冰竭嘶底里惨叫起来。 王天昊也吓得花儿一紧,虎躯一震,妈的,开什么玩笑?怎么会踩中机关? 按说,他不该踩中机关的,?不该掉进这个陷坑。 可协和段迷宫里的机关,大多被刚才的猩猩王破坏了,失去了作用。 从前大梁王布置下的陷坑也遭遇了破坏,显露了出来。 这次是大意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才可以阻止向下摔落,要不然两个人下去就完了,直接摔成西红柿,跟阎王老子去做女婿。 女孩子抱着他脑袋嚎叫,王天昊的心理也乱作一团。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猛然举起匕首,当地一声刺向了旁边的岩石。 匕首的剑尖跟岩石摩擦,闪出一连串亮光光的火花。 几乎用尽了平生的力气,要利用匕首的摩擦控制下落的速度。 刺刺拉拉一阵激烈的摩擦声传来,下滑的速度果然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停止。 “啊————”白冰还是在叫,一下子抱紧了王天昊的脖子,身体挂在了男人的身上。 王天昊紧紧握着匕首,咬着牙,脑门子上净是汗珠子。 这时候再看看下面还没到底,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 如果不是自己利用匕救急,跟石壁摩擦产生阻力,就真的摔下去了。 匕首被卡在了一条石缝里,两个人的身体挂在了哪儿。 王天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心还在嗓子眼上,他不知道匕首能够支撑多久。 万一刀尖松脱,再摔下去,也够他们受的。同样会变成煎饼。 陷坑比不得外面的悬崖。如果在外面的悬崖上,王天昊不一定会死。 因为他有逃生的办法,但是在石洞的里面,就有点一筹莫展了。 “啊?天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吓死了,吓死了!”白冰继续嚎叫,脑袋埋在了他胸口的位置。 “别怕!白冰别怕,抓紧我,不要慌张,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男人在安慰女人。 王天昊倒不是怕死,他主要担心白冰,自己死了不要紧,女人跟她一起殉葬,会让他良心不安。 匕首在咯吱咯吱响,上面的石块在不住抖动,王天昊的力气几乎用到了极限。 王天昊说:“白冰,走,快想办法走,我撑不住了!!” 白冰哇地哭了:“天昊,我不走,我要跟你死在一块!” 其实白冰现在根本就出不去,这个垂直的石洞根本就没有出口。是笔直向上笔直向下的,上面的空间就像一口深井,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壁,笔直光滑,根本就没有出路。 王天昊无奈了,气馁了,失落了:“白冰,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没有把你救出去,真的对不起。” 白冰哇哇大哭:“天昊你别这样,对不起的那个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你跟小曼就不会遭此劫难。天昊,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啊……” 白冰抱着王天昊,怎么也舍不得撒手,又说出了心里话。 现在生死难测,命悬一线,有些话如果不说,可能永远也没有说的机会了。 女孩子到是希望这石洞坚固一些,再坚固一些,最好两个人都不要出去,死在一块才好呢。 这样的话就可以一直跟王天昊在一起了。 她的心里不恨那个猩猩王,反而有些感谢它,是大猩猩把她跟王天昊困在了一块。给了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王天昊不喜欢什么甜言蜜语,也不喜欢那种酸溜溜的直白,可眼泪还是忍不住。 有句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悲。人在临死以前往往是最坦诚的。 白冰问:“天昊,我问你最后一句话,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死了也值。” “你说。” “天昊,曾几何时,你有没有想到过要跟我在一块,占有我的身体,咱俩一起生孩子,做夫妻……?” 哇靠,这也太直白了吧?白冰的话把王天昊问得哑口无言。 “你说啊,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咱俩都要死了!” 王天昊的脸红了,点点头说:“有过。” “那天天呢?你有没有想到过要抛弃她?” 王天昊说:“没有,我没想过要跟天天分开。” “那你每天想天天多一些,还是想我多一些?” 王天昊说:“不知道,我又没有数过。” “那你再想想,想仔细一点。” 王天昊心说,我想个毛?都他妈要死了,还唧唧歪歪什么?女人真是啰嗦。大姐,你让我死痛快点,行不? 这边的王天昊还咬着牙,握着匕首,顶着墙壁呢,哪有功夫回答这个? 可白冰眼泪汪汪看着他,让他不忍拒绝。 白冰的眼睛温柔如水,一双黑多白少的眼球充满了期待,充满了亮光。她希望得到的不是男人的承诺,就是想知道自己在男人心里的位置。 王天昊无奈,只好说:“我喜欢天天,跟喜欢你一样多,行了吧?” 白冰噗嗤一笑说:“这就足够了……”女人说完脑袋一低,亲在了王天昊的嘴唇上。 王天昊吓得浑身一抖?姑奶奶,这个时候你亲我?那不是找死吗? 当女孩子的嘴唇接触到他嘴唇的一瞬间,王天昊浑身酥软了,手腕子一松,那把匕首再也不堪重负,刺刺拉拉划着火星子开始向下滑,一个劲的向下摔落。 可他们的嘴唇却没有分开。 第1094章 绝处逢生 不知向下滑了多久……。 王天昊的注意力根本没在嘴唇在,而是用在了手腕子上,用力顶着石壁,脑门子上都是汗珠子。 忽然,咚地一声到底了,砸在了山洞的最底层,两个人一起分开,全都跌坐在了地上。 王天昊使劲晃了晃脑袋,很奇怪自己没有受伤,白冰也没有受伤。 这时候才发现,匕首的刀尖都钝了, 他吁了口气,知道是这把刀子救了他一命。 白冰不说话了,王天昊也不说话了,两个人的脸蛋全都红红的。 女孩子感到了拘束,本来觉得是要死了,才跟王天昊说那番话的,现在没死成,那就是一番废话了。 因为她知道,只要逃出迷宫,王天昊立刻会扎进天天的怀里。从此以后,再也不属于她。 王天昊的心里也不是滋味,竟然又被白冰亲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酸酸甜甜,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现在,也顾不得窘迫了,必须赶紧寻找出路,逃出去。 这儿不是死地。王天昊知道迷宫的全部结构,也对那四本书研究得特别透彻。 这个地洞,是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的儿子挖出来的。 为的就是抵挡山外的敌兵,担心他们攻进迷宫。 那时候,这地洞的下面安装了很多竹剑,只要有人掉下来,立刻会被竹剑刺死。 可惜随着年代的久远,那些竹剑全都烂没了。 前面应该有个甬道,直接通到谷字诀。 果然,白冰打亮手电。发现了不远处的出口。 那个洞口不大,两米多宽,三米来高。 刚才真的好险,只差一点就摔死了。 喘够了气,王天昊这才拉着白冰慢慢站起身。直奔甬道走去。 “天昊,这是什么地方?”白冰问。 “谷字诀跟宝字诀链接的通道,这儿很难爬上去,小心!” “那我们能不能出去?” “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那这儿会不会遇到大猩猩?”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个人手拉手小心翼翼,白冰一点也不害怕,竟然将脑袋贴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白冰心里想着,真要是被困在这儿该有多好了,一辈子出不去就更好了。这样就可以永远跟天昊在一块。 大多数的女人在感情方面都是自私的,白冰也不例外。 白冰看着王天昊英俊的面容,心理火辣辣的,脸蛋也火辣辣的,忍不住再一次吻了过去。 王天昊赶紧将她推开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哗哗哗,哗哗哗……。 猛然,男人打了个冷战,说声:“糟糕!” 白冰问:“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天昊说:“不好了,这迷宫,漏……漏水了?” “啊,漏水了?你怎么知道?” 王天昊说:“我听到了,不信的话,你仔细听。” 白冰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同样大吃一惊。 的确,是水流的哗哗声,而且水量很大。 这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真正的大祸已经临头了。 不用问,下面的山洞漏水一定是猩猩王干的。 刚才,跟猩猩王一翻搏斗,那东西连滚带撞,弄得整个迷宫地动山摇。一定是把山壁最薄弱的地方撞裂了。饮马河的水开始倒灌。 宝字诀迷宫可在地下几百米深的地方,旁边就是饮马河的河床。, 河床一旦出现裂缝,河水会跟灌老鼠洞一样,咕嘟咕嘟涌进来,几个小时的时间不到,将整个宝字诀淹没。 一旦被淹没,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而且大量的河水已经翻涌而来,眨眼的时间来到了他们的脚下。 两个人吓了一跳,按照速度估计,一个小时,整艘迷宫就会全部灌进河水。 白冰吓得大呼小叫,拉着男人顺着甬道一路向上。后面的河水大浪滔滔,铺天盖地一样,直奔他们袭击而来。 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大猩猩的袭击,猩猩王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天昊,怎么办?怎么办啊?”白冰一边跑一边问。 王天昊的头上刷拉出了一层冷汗,他再一次苦笑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白冰,你先别着急,这大水一时半会不可能漫过迷宫,咱们先找小曼,还有你哥哥。” 天知道小曼去了那里,天知道是被高峰弄走了,还是那群猩猩吃掉了?上哪儿找啊? 王天昊熟悉这迷宫的结构图。 从结构图上看,掉下来的山洞,应该是整个迷宫的最底部。从宝字诀到谷字诀,七八层的山洞被全部灌进河水,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他们还有时间。 “可时间这么紧迫,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小曼,怎么才能想出逃走的办法?” 王天昊说:“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 说话间,河水又向上蔓延了好几尺,他们不敢怠慢,继续顺着通道向上。 河水把他们逼向上面的山洞。 现在不要说走投无路,就是想到出去的办法,他也不会立刻走,在没有找到小曼之前,他不会独自离开。 上面的山洞是干燥的,静的要死,除了两个人踏踏的脚步声还有喘气声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一口气上到兵器室,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衣服都湿透了。 白冰抬手擦了一把汗:“天昊,找不到小曼,咱俩会不会死在这儿?” 男人说:“不会。,一定有办法出去的,迷宫里有通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密室,是大梁王儿子的墓室。一会儿别管我。你可以借用他的棺材,逃出去。” “可是……怎么逃啊? “跟我来。” 只是休息了片刻,根本顾不得考虑,天昊拉着白冰的手,嗖嗖嗖直奔上面的通道,一口气冲上了迷宫的最高层。 前面忽然出现一扇暗门,暗门上有个锁孔。 王天昊将匕首刺进锁孔里,闭上眼,嘴巴里念念有词,开始慢慢转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咔嚓一声,门开了,另一个甬道出现在面前。 进去一看,果不其然,这里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空间之大,让人难以想象。 这是一个巨大的墓室,非常的豪华,墙壁上到处是珍宝。 四周的墙壁上有很多的暗格,那些暗格也很大,整整齐齐,每一个暗格里,放的都是金锭子,金条子,珍珠,玛瑙,银冬瓜,还有举世闻名的名人字画。 而且地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几十口大箱子,每一个箱子盖子全部是打开的,里面满满的,都是珍珠。 这是一个金山银海的世界,正是当初大梁王带过来的大量宝藏。 在房子的正中间,放了两口棺材,这两口棺材是大梁王的儿子跟儿媳的。 当初,王海亮跟儿子介绍过,大梁山继大梁王之后,还出现了一个英雄。 那个英雄是个少年,也是大梁王的儿子。 那儿子继承了大梁王的衣钵,一直在关爱山民,还散尽千斤,帮助山外的穷人。 大梁山的宝藏那时候散了七十年,还剩这么多,仍旧富可敌国。 白冰傻眼了,有点发蒙。女人自言自语:“金子,宝藏,真正的大梁王宝藏啊!” 王天昊说:“这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藏宝室,这样的藏宝室,在这迷宫里至少还有十多处。” “卧槽,大梁王这么有钱?天昊,咱们发财了,将宝藏运出去,一辈子啥也不用干了。” 白冰一下子扑过来,抱上了那些箱子,又亲又搂。 女人按捺不住珍宝的诱惑,被痴迷了,发狂了。 王天昊没有搭理他,反而一脚踹开了其中一口棺材的盖子。 棺材盖子打开,里面是一具骸骨,不过那骸骨已经彻底被风化了,变成了一捧尘土。 开棺以后,一阵风吹来,棺材里的尸骨全都不见了,被风吹了个干干净净。 现在,这两口棺材成为了他们两个救命的诺亚方舟。 “白冰,你干啥?住手!不能碰那些宝藏。上面有机关,你不要命了!” 这个时候,王天昊才发现白冰跟刚才不一样了,眼睛都变绿了,对宝藏产生了苛求。 不要说一个普通女人,任何英雄好汉也无法遏制对宝藏的诱惑。 他一下子把她扯过来,白冰还在嚎叫:“宝藏,我要宝藏。宝藏啊……天昊,真的发财了!” “冷静,冷静一下,白冰!!” 啪!一记耳光抽了过来,王天昊把白冰打醒了。 白冰晃晃脑袋,这才感到了自己的失态。 “天昊,咋了?” 王天昊:“白冰,冷静一下,你听我说,一会儿大水上来,你马上跳进棺材里。棺材会顺着水流,将你送出迷宫,听到没有?” 白冰瞪大了眼,问:“那你呢?” 男人说:“我把你送上去,然后再走。” 白冰一下子扎进他的怀里哭了,说:“天昊,你骗我,你骗我,你不会走的,你一定会下去找猩猩王决斗,而且跟他同归于尽的,对不对?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 女人竟然开始撒娇,抱着男人不撒手,眼泪成串成窜地流下,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王天昊怒道:“糊涂!谁说我不走的?我是等你走了以后再走的,白冰,你听话,大水一旦漫过来,压力会很大,将这儿的山洞顶一个窟窿出来。棺材会从窟窿里弹出水面。 上去以后,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来。” 白冰还是泪眼婆娑:“天昊,你骗我,你骗我!你不会上来的,我要跟你死一块!” 王天昊生气极了,因为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山洞都开始漏水了。 洪水开始在下面的山洞里翻涌,弥漫,奔腾,山呼海啸。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最上面的一层,那时候想逃走就难上加难了。 第1095章 入棺而遁 白冰还在挣扎,可王天昊已经抓着女孩子的肩膀把她按进了棺材里。 那棺材好像是一张温床,空间不是很大,人躺在里面非常的舒服。 王天昊不由分说,将白冰按进去,然后抬脚一踢,棺材盖子合上了。 他拉出自己的钢丝腰带,将整个棺材捆绑了一下,防止棺材盖子错开,河水倒灌进去。 白冰在棺材里拍得啪啪响:“天昊,天昊啊,我不走,不走!” 王天昊听到了白冰的呼喊声,也听到了女孩子在里面拍打的声音,白冰在里面来回的踢腾。对男人依然恋恋不舍。 王天昊含着泪咬咬牙,说了声:“白冰,保重!!” 四本古书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而且十分了解宝字诀跟谷字诀的所有机关。 这一层的逃走方法,在古书里有注解,仍旧是:入棺而遁。 所谓的入棺而遁,就是借着棺材逃走。 只要大水弥漫过来。棺材就会顺着水流飘走,自动寻找入口。 就算找不到出口,河水巨大的压强,也会将这儿所有的空气压缩,最后顶破迷宫洞顶,自动弹射出去。 将白冰放在棺材里,他吁了口气,如释重负,等于甩掉了包袱,可以跟猩猩王放手一搏了。 他握紧了匕首,等待着猩猩王跟高峰一起逃到这儿来,好像一个出征的将军在敲响战鼓。 这里是迷宫里最高的地方,可仍旧在地下三百多米深。 一会儿,巨大的河水会汹涌过来,将猩猩王跟高峰一起逼到这个山洞。 不过来也由不得他们,下面全部被水灌满了,根本就是无路可逃。 迷宫里的温度是越来越高了,高到难以想象。 温度变高,只能说明一点,就是河水强大的压强占据了迷宫的空间,将所有的空气压缩在了山洞的顶部。 因为山洞是密封的,这些空气经过水的挤压,变得密度很高很高。从而产生了排斥力。 也就是说,大水不可能把整个山洞全部淹没,空气被压缩到极点的时候,就会出现反弹,将水压回去。从而在山洞的顶部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 但是这个空间是很炎热的,因为空气的密度很大很大,就像一个压强很大的气球。 这个气球一旦爆裂,会将整个迷宫的顶部炸飞。 这是空气学跟动力学的原理,王天昊当然知道。 他的等待没有白费,果然,听到了下面的甬道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也听到了几个人的嚎叫声,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 影子一闪,嗖嗖嗖,七八条身影就出现了他的面前。 果然是几个人,为首的人是高峰。其他的几个是他的手下。 高峰上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在高峰宽大的手掌上好比一只可怜楚楚的猫。 那女人正是小曼,再一次见到小曼,王天昊的心猛烈震荡了一下。 “小曼!!”王天昊站了起来,想扑过去将小曼夺过来,但是两个人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曼泪眼汪汪看着他,女人发出了竭嘶底里的尖叫:“天昊哥,救我!!高峰,老娘靠你全家的女性!” 小曼手舞足蹈,来回的踢腾。 高峰嘿嘿一笑:“王天昊,咱们又见面了,今天你想跟我怎么决斗?” 王天昊一皱眉:“高峰你个王八蛋!有什么本事冲我来,要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你还是不是人?亏你还是大哥。” 高峰道:“我本来就不是英雄,王天昊你投降吧,你已经被逼上了死路,现在你的妹妹也在我的手上。” 王天昊说:“你放了小曼,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我跟你的恩怨,今天就彻底来个了结。” 高峰说声:“好啊,我今天就跟你单打独斗,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动手,我们生死无论。” 高峰说完,抬手一甩,小曼就像一个沙包飞了过来。 王天昊飞身而起,一下子将小曼抓在了怀里,身子滴流一转,抵消了大部分的冲力,然后飘然落地。 王天昊问:“小曼,你没事吧?怎么样,这混蛋有没有欺负你?” 他是关心小曼的,也担心高峰这些人欺负她。 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轻薄她?敢动老子的妹妹,小爷就跟你们拼命。 小曼摇摇头:“他到是没有欺负我,就是把姑奶奶关在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房子里,闷得我不行,天昊哥,揍他!替我出气。” 见到王天昊,小曼的胆气粗了,说话也的声音也壮了。 因为男人是她的靠山,她知道哥哥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 王天昊说:“好,你先歇着,我去收拾他,把他的脑袋揪下来让你当球踢。” 王天昊同样弹跳而起,直奔高峰,半空中化作一条优美的弧线。 发小曼没事,他心里悬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现在可以跟高峰决一死战了。 其实王天昊没有那么傻,他早就想好了逃走的办法,王八蛋才陪着高峰那厮跟阎王老子下棋去呢。 他把高峰等出来,就是要找到小曼,然后找机会拉着女人逃命。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嘛,实在跑不掉,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扑过去的瞬间,高峰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个墓室比较大,足足是其他山洞的三倍多高。所以完全可以甩开臂膀。 王天昊的匕首奔向的是高峰的眼睛,高峰的动作很快,伸手就抓,抓向的是匕首的刀尖。 匕首跟铁手撞在一起,发出了当地一声脆响,闪出一片火花。 这小子的手还是戴了一副铁手套,竟然不怕他的匕首。 刀尖瞬间就被高峰抓在了手里,王天昊的身体跟匕首一起悬在了半空中。 仔细一瞅,他发现那手套竟然是纯钢打造的,非常的坚硬。 立刻暗暗叫苦,心说不好,怪不得自己上次会吃亏。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 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只机械手臂,戴在手腕上,当然就不怕他的匕首了。 手掌跟匕首撞击的一瞬间,高峰的手就死死握住了刀尖,想把匕首夺过来了,一股强大的内力顺着王天昊的手臂急袭而来。 他立刻感到半个肩膀都是麻酥酥的,力气大到让他无法承受。 所以暗暗运气,将体力爆发到了极点,死死跟高峰争夺。 按照高峰的意思,直接将匕首一掰两段,或者利用机械手捏个粉碎。 但是任凭他竭尽全力,也无法伤害匕首半分,王天昊的这把匕首,也是精钢打造的,非常厉害。 既然不能掰断,于是他牙齿一咬,一下子把王天昊给挑了起来,飞身就是一脚,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这一脚踹的可不轻,几乎将他的尾椎骨给踢得粉碎,王天昊一捂屁股,身体嗖地从高峰的脑袋上就飞了过去。 强大的力量一下子将他的身体砸在了迷宫的墙壁上。 王天昊的本事也不是盖的,就在身体砸向墙壁的瞬间,人未到脚先到,单腿一点墙壁,身子滴流一转,呼啸一声就弹射了回来。 王天昊是聪明的,再次弹射回来,攻击的目标却不是高峰,而是高峰身后的那七个身影。 半空中,他的身体化作一片刀花,千朵万朵,直奔几个人怒卷了过来。 丝丝拉拉几声响,王天昊的身体就从几个人的中间穿了过去。身后传来四声惨叫,四个杀手全部中剑。 其中一个被拦腰斩断,一个脑袋被刀锋削断,跟身体脱离,叽里咕噜滚出老远。 另外的两个,每个肚子上都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四具尸体瞬间扑地。 没有人看到王天昊是怎么出手的,他的刀就是快。 王天昊之所以将目标瞬间改变,转而攻击高峰的几个手下,是为了小曼,他担心自己被高峰缠住以后,其他的人会直扑向小曼。 另外,还有一点,这几个人已经不是人了,全都被大猩猩咬了,每个人的身上都是大猩猩的抓痕,还有牙印。 这种毒暂时根本不能治疗,出去也是个死。 万一他们把这种毒传播出去,大梁山的人可就倒霉了。 所以,他采取了极端的手法,将几个人人道毁灭了。 只是丢下了一个,那个人就是金丝猫女郎露露。 露露没事,身上没有受伤,但同样被大猩猩追得狼狈不堪,气喘吁吁。 发现几个兄弟惨死,高峰的眼睛腾地红了,怒道:“王天昊,你竟然比我还残忍?为什么杀他们?”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那我妹妹白冰呢?你把她弄哪儿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棺材里传出一声嘶喊:“哥,我在这儿。” 听到了,白冰在棺材里。高峰又冲王天昊瞪一眼:“干嘛把我妹妹弄棺材里。小冰别怕,哥哥来救你。” 说着,高峰过来要揭开棺材的盖子,但是王天昊却一下子阻拦了。 “王天昊,你想干什么?” “我问你想干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我想听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鲸鱼号船上?为什么大船上会有人被咬死。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到大梁山?这些都是为什么?” 一个个谜团从王天昊的心理潮起,他的确想听高峰的解释。 高峰的眼睛变得迷茫起来,面色也痛苦起来。 他真的不想把从前的一切提起,更加不想王天昊看他的笑话。 但是那一场噩梦,却永远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第1096章 真正的谜团 最后,露露从旁边站了起来,说:“王天昊,你们别打了,人跟人不应该为敌,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那个猩猩王吧。” 接着,女人娓娓道来,终于告诉了他高峰跟大梁王神墓从前的一切。 没错,高峰是白冰的亲哥哥,他们的父亲都是高教授。 当初,高教授醉心于科学研究,冷落了家里的女人。女人一怒之下跟他离婚了。 白冰跟高峰的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出国了,去了一个遥远的国家。 再后来女人死了,两兄妹渐渐长大。 那时候,高峰自立了,参军以后,做了特种兵。 白冰在国外孤身一人,没人照顾,就回到了老家s市,也就是大西北。 从哪儿以后,兄妹就分开,白冰有父亲照顾。女孩成为了父亲的助手。 他们是考古学家,动物学家,也是生物学博士,早就听说过关于大梁王的宝藏。 而且一直在关心梁王墓里的长生不老药,那种东西叫九叶一枝花。高教授一生都想得到,并且一直在奋斗。 第一次下去梁王墓,他疯了,闺女白冰被水冲走,陈队长也失明了,考古以失败而告终。 再后来,高教授韬光养晦,把自己隐藏了起来,一再在幕后行动。 几年以后,第二次考古,他跟着考古队的人偷偷潜伏进了梁王墓室。 没想到触动机关,死在了里面。 王天昊将白冰救出,白冰醒过来以后,立刻联系了远在国外的哥哥。 高峰就这样跟白冰团聚了,兄妹两个要达成父亲的心愿。 白冰偷走王天昊那四本古书,回去研究,同样是为了达成父亲的心愿。 两年前,白冰已经跟着王天昊下来过梁王墓两次,但是两次都失败了,没有找到藏宝的地方。 白冰一直觉得真正的九叶一枝花,一定藏在藏宝室里,可藏宝室到底在哪儿?地下迷宫那么复杂,哪儿才是藏宝洞的真正地点。 墓字诀,庙字诀,底字诀,梁字诀,主字诀,皇字诀,全都找过了,毁的毁,灭得灭,也全都没有发现。 于是,他跟高峰又产生了新的想法,打算到谷字诀跟宝字诀来看看。 一年多前,兄妹二人偷偷下去过宝字诀迷宫,没想到遭遇了这儿大猩猩的袭击。 高峰的运气很不好,跟猩猩王决斗,被咬中了一只手,那只手很快烂了。 他一怒之下,将自己的手臂全部斩掉,阻止了毒素的蔓延。 宁可丢掉一只手,也不能把命丢在这儿。 最后,白冰拉着伤残的哥哥,仓皇逃出了迷宫,再也不敢靠近梁王墓半步了。 一年以后,也就是一个月前,他们再一次下去了宝字诀迷宫。 那时候,高峰的断手换上了一只机械手,战斗力非常强悍。 在迷宫里,他们再次跟猩猩王交手,可还是被一群猩猩追得无处藏身。 几个手下被猩猩王抓住,当做了丰盛的晚餐,咬得尸骨无存,白冰也差点被咬死,高峰再一次受伤了。 可幸运的是,他们在迷宫里抓住了一只大猩猩,准备抓回去研究。 他们要研究出克制那种毒的良药,再有机会,重返幽魂谷。 白冰跟高峰买了船票,带着十几个手下,准备返回夏威夷。 可就在这时候,白冰的眼睛一亮,说:“哥,咱们两次失败,全都因为对迷宫不熟悉,必须找一个好的向导。那个向导……应该是王天昊。” 高峰说:“王天昊我们请不动,再说了,他也不会让我进去挖掘哪儿的梁王宝藏。” 白冰噗嗤一笑:“我当然有办法,不如这样……这样……这样。” 高峰一听,点点头:“此计甚妙。” 所以,再后来,白冰忽然出现,利用王海亮的病做诱饵,将王天昊骗上了船。 高峰的计划分两步。 第一步,将那只活捉的大猩猩,用船运回到夏威夷,交给专家研究。 第二,将王天昊弄晕,再次送回大梁王的迷宫。逼着他帮自己清除掉那些大猩猩。 但是让他想不到的事情意外发生了。那只大猩猩非常厉害,在船上的铁笼子里咆哮,最后挣脱铁笼子,来回乱窜。 而且那只大猩猩还咬伤了好几个人,毒素开始在游轮上蔓延,白冰跟高峰没办法,只好当场将那只大猩猩击毙了,扔进了大海。 王天昊在游轮上发现好几个人中毒,类似被僵尸咬,还有厕所里的女尸,以及袭击孙大海的那两个女生,都是被大猩猩咬伤的。 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一下子失控了,引起的大船上的骚乱。这是白冰想不到的,也是高峰想不到的。 第一个计划破灭,很快,他们就实施了第二个计划。高峰不得不显身,跟王天昊一较高下。 搏斗中,他跟王天昊两败俱伤,一起掉进了大海。 船上的其他兄弟发现王天昊失去了战斗力,就冲下船,利用一艘摩托艇,将王天昊跟高峰一块救起。 然后他们扬长而去,没有再回到鲸鱼号。 以后的二十天,他们帮着王天昊治疗伤口,高峰的伤也恢复了正常。 就这样,他们又偷偷把王天昊给送回了大梁山,扔进了宝字诀迷宫里。就是要利用王天昊,将那些猩猩全部除灭。 而且,白冰的手腕上带了追踪仪,随时跟高峰联系,从始至终,白冰都是策划者,也是参与者。她欺骗了王天昊。 当然,前天在山洞里苏醒,他跟小曼是真的,白冰是假装的。 迷宫里一直是三波人,高峰那些人算一拨,大猩猩群是一拨,王天昊跟白冰还有小曼算一拨。 人跟人遥相呼应,王天昊却被蒙在鼓里。 小曼是被高峰那帮人救的,因为高峰赶到那个兵器库的时候,一只体型不大的猩猩,正在攻击小曼。 他利用枪把那只猩猩打死了,将小曼给救了。 后面的大猩猩穷追不舍,一通乱咬,高峰带来十几个人,被咬得没剩几个。王天昊在下面一个迷宫里发现那么多人的尸体,就是这个原因。 露露一口气说完,王天昊觉得好乱,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他张大了嘴,瞪大了眼:“这么说,在大船上,不是高峰在搞古怪?” 露露说:“不是,是那只大猩猩,我们无法控制了,它逃出笼子,咬伤了人。可我们已经把它击毙了。 “高峰跟我打,两败俱伤,就是为了把我弄回梁王墓?” “是。” “他真的没杀过人?就是为了帮着父亲完成心愿?” “没错,高峰是好人,天昊你相信我。”露露的眼光很真诚。语气也是哀求。 既然这样,那还打个毛啊? 高峰不是坏人,不是小人,对王天昊只是利用,没打算伤害。而且他知道,妹妹白冰是真的喜欢他。 高峰一声嚎叫:“王天昊,你把我妹妹放出来!” 王天昊看了看他,说道:“我不会放她出来的,不但不会放她,还会把你也装进棺材里。” 高峰问:“为什么?” 王天昊说:“你们都不该死!因为只有躲进棺材里,才能得救。” “什么?你想……救我们?” “对,露露,高峰,快!你们跟小曼一起钻进另一口棺材,封上棺盖,这样就可以逃出去了。” 高峰问:“那你呢?” “我不走,还要对付猩猩王,他很快就会被河水逼过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知道高峰呵呵一笑:“笑话,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的人?你不走,我怎么会走?” 高峰是不会走的,王天昊这是在歧视他。 而且他知道王天昊的脾气,这小子想为他们挡住最后一道劫难。 因为下面的河水已经淹没了过来,很多大猩猩吱吱尖叫,正在往这一层的墓室里逃命。 包括那个猩猩王。 一时间,王天昊跟高峰的关系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竟然化敌为友了。 人生真是多变,两个人自己也觉得奇怪。 就在这时候,忽然不好了,下面甬道口的尖叫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密集。 嗖嗖的撞击声也接踵而来。那是所有的猩猩被河水逼过来了。 巨大的洪水汹涌而来,正在逼着他们向着这边逃亡。 一旦跟他们相遇,数十个大猩猩可以瞬间将几个人撕成碎片。 事情千钧一发,刻不容缓。王天昊大喝一声:“王八蛋!愣着干啥?跑啊,躲进棺材里!快啊!” 高峰没有立刻逃走,而是瞅了瞅露露,忽然,男人把露露抱起来,放在了棺材里。 然后他又扑向小曼,将小曼也拉了进去:“小曼姑娘,对不起了,你跟露露一起走。” 两个女人在棺材里同时盯着两个男人:“那你们俩呢?” “放心,我们俩一会儿会出去的,你们先走。” 露露舍不得高峰,小曼也舍不得王天昊。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亲亲我我了,逃命要紧,王天昊一下子搬起棺材盖子,将小曼跟露露盖了进去。 丝丝拉拉几声响,衣服被撕扯了,利用布条将棺材盖子跟棺材捆了个结实。 哪知道,刚刚将棺材捆绑好,大事不好了,嗖地一声,一只大猩猩迎面扑来。 猩猩群已经窜进山洞跟人遭遇了。 其中一只大猩猩癫狂了,抡起巴掌,拍苍蝇一样拍了过来。 王天昊跟跳骚差不多,身体来回的蹦跶,一下子躲开,猩猩的利爪拍在了地面上。 第1097章 你争我夺 山洞剧烈一抖,所有的物体全都颤抖起来。 大猩猩哪里肯放他走,一声大喝,双脚一纵,巨大的躯体好像半截铁塔拦住了王天昊的道路。 这东西居高临下,而且手掌威力无穷,根本不怕王天昊的匕首。 这种较量几乎不成比例,好像跳骚跟大象摔跤差不多。 但大象有大象的力量,跳骚有跳骚的灵活,正是因为王天昊的身体比猩猩小很多,所以他的动作更加灵巧。 大猩猩在拆房子,双掌扑通扑通乱砸,王天昊的身影在山洞里跳来跳去,时而飞上石头,时而窜上石柱,时而在地上滚动,尽量躲闪。 一边躲闪,一边继续还击。 他毕竟是人,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半死不活。浑身被汗水湿透了。 剩下的几只猩猩,也同时扑向了高峰。 高峰却死死护着那两口棺材,担心猩猩将棺材拍出一个窟窿,那样就糟了。妹妹跟媳妇可都在棺材里,一旦漏水,非被淹死不可,所以他利用铁手,同样跟猩猩周旋。 山洞里乱了套,你争我夺,打成了两团。 下面的山洞继续在漏水,河水巨大的压强将上面的空间压缩地密度很大。 空气的密度变大,温度就变得奇高,王天昊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高峰也是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现在的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但尽力在跟猩猩周旋。 机械手臂威力无穷,抓向哪里,哪里就被撕裂一片,下面的石块被他的手爪扯得乱七八糟。 整个山洞里打翻了天,所有的东西都在飞舞,所有的物体都成为了他们击败对手的工具。 王天昊跟高峰,对猩猩群发动了最猛烈的袭击,他们两个之所以不钻进棺材里,就是为了保护三个女人逃走。 再说了,棺材里最多容纳两个人,人太多的话,十分沉重,飘出水面也很难浮起来,那样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 猩猩王终于出现了,一眼瞅向了王天昊,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它的那只左眼瞎了,被王天昊用匕首刺伤了,鲜血滴滴答答。 这东西二话不说,手爪一伸,直奔王天昊呼啸而来。 王天昊也发现了他,身子一侧,然后抽身给他的下盘致命一击。 双脚在石壁上一点,肚子擦着地面嗖地一声飞了过去,匕首刺向的是猩猩王的右脚。 等它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觉得脚脖子一痛,原来匕首已经穿透了它的脚踝骨,大半个刀尖都透了过去。 猩猩王一声大呼:“嗷呜——!”顾不得疼痛,抬腿就是一脚。 这是本能的反应,中刀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对手一脚踢飞。 王天昊刺中了猩猩王的脚踝骨,但是他的胸膛也遭遇了致命的一击。 咚地一声,猩猩的脚刚好踹在他的前胸上,他身不由己一下子飞起来老高。 这一下再也没有反抗之力了,不但手中的匕首脱手,身体也被猛烈撞在了一口大箱子上。 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他的身体出溜过去老远,好几个箱子被撞得断裂了,珍珠玛瑙撒了一地。 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是刚刚一起,觉得嗓子眼一咸,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时候的匕首还刺在猩猩王的脚脖子上,这东西一个金鸡独立,脚脖子上就冒起一股子鲜血。 那种剧烈的疼痛是可想而知的。 猩猩王忍者剧烈的疼痛,猛地将匕首从脚脖子上拔了出来,咣当砸在了地上。 “王天昊——!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伤到没有啊?”高峰扑了过来,一下子抓起了他。 王天昊嘴巴一张,哇地又喷出一口鲜血。 发现高峰靠近,这时候的大猩猩爪子同样也扑到,双爪奔向的是高峰的后背。 猩猩的手爪跟蒲扇差不多,十根手指也宛如钢刀,这要是抓上,非把高峰的后背抓出几个窟窿不可。 王天昊一看不好,猛地抓起高峰,身体瞬间又滚出去老远。 猩猩王扑空了,手爪刺在了下面的石头上,竟然将一块花岗岩刺了好几个窟窿眼。好在躲得快,要不然高峰就真的完了。 高峰爬起来以后愕然了,想不到王天昊会救他。没明白咋回事呢,王天昊已经将装着白冰的那口棺材打开了。 忽然,他出手了,一下子拉住了高峰的裤腰带,抬手一顺,将高峰给按在了那口棺材里。 就这样,高峰在棺材里再一次见到了妹妹白冰。 “王天昊,你干啥?疯了?” 王天昊没说话,抬手一合,又将棺材盖子盖上了,再次将救命的钢索将棺盖跟棺材捆绑。 他要趁着猩猩王受伤的机会,把高峰跟白冰送出去,一旦这个机会消失,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他强撑着抬脚一点棺材,身体在半空中再次打了个盘旋,因为猩猩王的利爪又到了,刺的是他的后背。 这个时候王天昊是不能躲闪的,只要一闪,猩猩的利爪就会把棺材刺穿,那样的话,白冰跟高峰全都会完。 就听噗嗤一声,猩猩王的利爪准确无误刺在了王天昊的后背上,王天昊甚至听到了自己的皮肉被穿透的声音,也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但是他的双臂还是死死抱着棺材,没有动弹。 白冰在棺材里发出杜鹃啼血般的惨叫:“天昊——!” 鲜血从他的后背上滚滚喷出。 王天昊的眼睛温柔如水,呆呆看着棺材,嘴角上还留出一抹笑意:“白冰!好好活着……!” 白冰在里面眼泪哗哗流下,使劲地拍打棺木,她想逃出去跟男人同归于尽。 可沉重的棺盖不低于三百斤,岂是一个女孩子可以砸得开的?她再次嚎叫起来:“天昊,天昊啊——!” 高峰也死死抓着妹妹的手,不让她拍。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王天昊为了他跟白冰,打算付出自己年轻的生命。 白冰在棺材里哭得昏天地黑,她觉得王天昊死定了,一定出不来,男人的尸体将永远丢在古墓里。 她的泪眼开始弥漫。 王天昊没死,但已经身受重伤。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保护白冰,用后背抵挡了猩猩王的利爪。 利爪穿透了他的皮肉,可王天昊却一动不动。 猩猩王勃然大怒,生生将王天昊举过头顶,砸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然后飞身而起,一脚踏向了他的肚子。 他的意识接近昏迷,脑袋里翁翁直响,但神智还比较清醒。 他想起自己还有一件法宝没有用,就是梅花十三针。 他的后背落在地上,右手却不知不觉摸进了怀里,抓出了那把梅花十三针,然后针尖向上……。 当猩猩王一脚踏过来的时候,王天昊的身体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闪,避开了大猩猩沉重的一脚。 那把钢针毫不犹豫垫在了猩猩的脚底下,大猩猩就那么一脚踩在了钢针上。 猩猩王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会来这一手,竟然会被钢针刺中涌泉穴。 一脚踩过去,那些钢针就把他的脚心穿透,直直刺透了脚面。 涌泉穴是人最敏感的穴道,当然,王天昊也不知道大猩猩有没有涌泉穴,他也是有病乱投医。 目前真的找不到任何武器可以狙击他了。 没想到一击命中,大猩猩变成了跳骚,在山洞里上下开始蹦跶。 刚才,他左脚的踝骨已经被王天昊的匕首一刀刺穿,右脚又被钢针刺透,两只脚身受重伤,倒下就很难再爬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王天昊喘了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了匕首。猛地抓住了刀柄,连人带刀直奔猩猩就砸。 但是这一刀却砸空了,第一是他严重受伤,后背上被捅了七八个窟窿,血流不止。 第二是经过一番大战,他已经累得奄奄一息,眼前出现了昏迷,准确度跟力度都达不到。 所以他一刀劈下去,目标出现了偏差,身子也打了个趔趄,被大猩猩躲开了。 王天昊咬着牙,握着匕首在山洞里猛追猛赶,他想在自己倒下以前,给它致命的一击。 可大猩猩的战斗力是非常强悍的。虽说双脚受伤,但是它的手臂依然很灵活。双手一撑地面飘出去老远。 它在地上不住打滚,不住嚎叫。被匕首刺伤的踝骨还在丝丝冒血,被金针刺到的地方也疼痛不堪。 发现猩猩王被击败,其他的大猩猩吓坏了,没一个过来帮忙的。一个个吱吱乱叫,纷纷躲闪。 它并不比王天昊的情况好多少,精力极度疲惫,匮乏,知道自己也快不行了。 现在的它只能躲闪,迅速闪开,等着王天昊先倒下。 地上的鲜血一滴滴落下,不是滴血,应该说是在喷血。血水顺着王天昊的后背汩汩冒出。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巴里气喘吁吁,心脏也狂跳不已。 但他不能停下,因为不把猩猩王杀死,总有一天它会逃出去,浮上水面。 那样的话,整个大梁山都倒霉了。 王天昊脚步踉跄,拖着匕首在追赶,一个撩剑式,顺着猩猩王的肚子滑了过去。 尽管大猩猩做出了最快的闪避,可还是没有闪开,刀尖生生将它的肚子划开一条口子。 满山洞的猩猩毛来回乱飞。 也就是匕首可以刺破它的皮肉,这匕首正是猩猩王的克星。 第1098章 水淹迷宫 这一次轮到猩猩王来回躲闪了,王天昊完全变为了主动,猩猩王完全处于了被动。 它在地上一个劲的乱爬,从这边爬到那边,然后从那边爬到这边,王天昊拖着匕首还是在不住追赶,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河。 眼前的猩猩王不是一个,而是变成了三个,因为失血过多,他出现了幻觉。 猩猩王看着王天昊,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他知道这小子疯了,凭借的就是那股子勇气,只要底气一泄,肯定比自己先倒下。 它想求饶,但是明白即便求饶王天昊也不会放过他。 整座迷宫变得非常酷热,温度也瞬间升高了很多。 山洞里的所有空气都被河水强大的压强压缩到了顶层,上面的顶层好比一个巨大的气球,空气的压强大,密度也大,密度大,温度就会变高,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人在如此大密度的空气里很难生存。他们好像是在一个巨大压力罐的内部,而且这个压力罐极有可能会产生爆炸。 也就是说,整个迷宫的洞顶会被掀上天。 猩猩王知道末日降临了,终于被王天昊一点点逼到了墙角,它开始求饶了:“吱吱吱……吼吼吼。” 王天昊想不到猩猩王也会求饶,他苦苦笑了,一刀刺了过去,猩猩王一声惨叫,再次躲开了。 躲开的同时冲他狠狠劈出一掌。 这一下子王天昊倒霉了,他出现了昏迷,一刀刺空,匕首刺在猩猩王的一侧,撞在了石头上,闪出一团火花。 这一掌再次把他打飞了。 王天昊的身体一下子被打飞上了天空,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他的胸骨被打断,眼前一阵昏迷,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 正在这时候,忽然,头顶上传来了咯吱咯吱的爆响声。 被王天昊猜对了。山洞里的产生了巨大的压强,整个迷宫的所有空气,全都被河水压缩在了狭小的墓室里。 这座千年的迷宫终于无法忍受,顶部被炸开了,掀飞了……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地上的两口棺材也冲天而起,弹出了山洞。好比两条巨大的鲤鱼奔涌向上。 王天昊的心跳接近了停止,血液也几乎停止了流动,呼吸的频率严重下降。跟死过去一模一样。 弹出去的棺材速度飞快,跟箭头差不多,四周都是碧绿的河水,几条不知名的鱼儿在来回游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整个水里都是气泡,是河水的压强将山洞里的气泡全部压缩了出来。 那些气泡很大很大,咕嘟嘟向上翻滚,在棺材的四周来回的翻卷。 可王天昊什么也看不到了,看不到河水的颜色,看不到河水里的礁石,水草,还有那几条不知名的鱼儿。 如果他知道有几条鱼儿在自己的四周旋转,说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子,那就预兆着,他终于从大梁王的迷宫里逃了出来。 两口棺材向上飞了不知道多久,河面上沸腾起来,咕嘟嘟冒出几个气泡,终于,棺材一个弹跳飞出了河面,重重砸了下来。砸出一片巨大的浪花。 棺材的样子就像小船,漂浮在了水面上,也仿佛一只独木舟。 棺材的盖子被推开了,白冰跟高峰看到一片明媚的阳光。 第二口棺材也弹了出来,平平漂浮在了河面上。 紧接着,小曼跟露露的脑袋也从棺材里冒了出来。 他们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河流,看到了湛蓝如洗的天空,也看到了天上洁白的云朵。 四周波纹荡漾,河面十分的平静,天空静的可怕,一只飞鸟也看不到。 四个人竭力将两口棺材靠到了一块,开始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高峰问:“这是什么地方?” 白冰疑惑了好一会儿,才兴奋地说:“饮马河!这是大梁山幽魂谷的饮马河啊!哥,出来了,咱们从梁王的迷宫里逃出来了。” 高峰也楞了很久:“对,我们当初来过,这儿的确有条河,果然是个大峡谷。” “可是……天昊哥呢?天昊哥哪儿去了?”这时候小曼问了一句。 白冰打了冷战,对呀,王天昊呢? 地下迷宫被气流冲开的时候,他听到王天昊在跟猩猩王决斗。 可男人呢,哪儿去了?估计凶多吉少。 白冰一下子急了,女人哭喊起来:“天昊!天昊!” 可四周根本没有王天昊的影子。难道男人还在迷宫里,被石头卡主了? 白冰纵身一跃,扑通跳进了水里,女孩子打算再次回到迷宫,去寻找王天昊。 高峰一看不好,大叫一声:“小冰!不要啊!”他同样扑通跳进了水里,一下子拉住了妹妹。 白冰在水里竭力挣扎:“你放开我,哥,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天昊!!” 高峰根本拉不住她,忽然生气了,猛地抡起巴掌啪地抽了过来,一耳光抽在了白冰的面颊上。 “白冰!你冷静,你冷静一点,王天昊回不来了,真的回不来了!他恐怕已经……” 高峰悲愤不已,他知道王天昊在迷宫里凶多吉少。 要知道,跟他决斗的可是猩猩王,岂能放王天昊走? 再说河面距离迷宫,已经三四百米了,这么深的水,怎么下得去?说不定他死在了迷宫里。 “哥,我要天昊,我要王天昊啊!求求你,把我带回迷宫去吧,我要去救王天昊啊……” 白冰哇哇大哭,使劲捶打着高峰的肩膀。 高峰也真的好想大哭一场,王天昊是为了救他,才被猩猩王困住的。他的心跟撕裂了一般疼。 高峰用力把白冰拖回到了棺材里,女孩子还是哇哇大叫啼哭不已。 小曼跟露露都是一脸的茫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望着一望无际的河面,到处是茫茫的河水,远处的蓝天跟河水相接,分不清哪个是河,哪个是天。 这儿是饮马河水面最宽阔的地方,不远处是巍峨高挺的大山。 就在他们四个纠结不已的时候,忽然水面上蹭地窜出一条鲤鱼一样的东西,飞上半空十多米高。然后一下子摔在了河面上,河面上溅起一片巨大的浪花。 高峰跟白冰看得清清楚楚,一眼就看到那是一块木板,木板上趴着一个人。 不用问,一定是王天昊,男人终于被强大的气流给冲出了水面。 高峰跟小曼大喜,白冰也如癫如狂,四个人用力划着水,向着木板靠近。 她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游过去的,仔细一看,他们都笑了。 没错,抱着木板的正是王天昊,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闪闪发光。 白冰跟小曼扑过来,猛地看到王天昊,两个女孩子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欢喜,抱着男人嚎啕大哭起来。 王天昊紧闭双眼,呼吸微弱,人已经不行了,而且浑身血糊糊的,脸上,手臂上到处是鲜血,衣服都被染红了。 他的后背上是八个深深的血窟窿,猩猩王的利爪没有刺中他的要害。只是撕裂了他的皮肉,。 “天昊,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不要死,不要死啊?求求你了……”白冰抱着他怎么也舍不得撒手。 还是高峰比较理智,他大喝一声:“大家快,快把两口棺材连起来,快呀,这样的浮力比较大!我们才不至于沉下去。” 大家赶紧用力划水,将两口棺材拉在了一起,然后丝丝拉拉将衣服撕裂,用布条捆绑起来。 果然,两口棺材链接在一起稳当了很多,他们这才开始为王天昊疗伤。 高峰发现王天昊的脉搏非常微弱,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而且他还发现,王天昊身中剧毒。猩猩王的利爪是有毒的。 白冰眼巴巴看着他,问道:“哥,怎么样了?天昊到底怎么样了?” 高峰摇摇头:“危险啊,危险。” “那……那该怎么办啊?” 高峰说:“别慌,我有办法。先拉他上岸。” 于是,四个人一起划水,向着岸边靠近。 好不容易来到岸边。拖死猪一样,将王天昊拖上了一块石头,三个女人一个男人丝丝拉拉扯裂了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伤口。 目前身处幽魂谷,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没有血浆,吊瓶也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王天昊的伤只能看天意。 虽然这儿距离疙瘩坡不远,可两侧都是山峰,根本爬不上去。 每个人的手机都不管用了,在水里翻腾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他们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但是高峰知道王天昊死不了,看着白冰跟小曼愁苦的面容,高峰只好笑笑:“放心吧,没事的,这小子的命大得很。他死不了的。我这儿有药。” 高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送进了王天昊的嘴巴。 白冰跟小曼这才吁了口气。 他们都知道王天昊在迷宫跟猩猩王一场大战,是消灭掉猩猩王以后才逃出迷宫的。 迷宫已经被毁,那些价值千金的宝藏彻底淹没在了水里,以后再也上不来了。 可逃出迷宫,不一定就是逃出升天,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问题是怎么逃出幽魂谷,怎么跟外界取得联系。 要不然就饿死了。 两个女孩不约而同瞅向了高峰:“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高峰摇摇头,表示无计可施。因为他没有王天昊那样的身手,不会爬山。 眼看着天黑了,他们只能在山坡上露营。 第1099章 意外发生 夜晚比较凉爽,夜幕笼罩下来的时候,河水就变得非常漆黑,又好像一面大镜子。 平静的河面上映出了天空,也映出了漫天的星斗,那些星星在河水里非常的大,又明又亮,整个河面上像是撒了一层珍珠,那些珍珠来回的滚动,好看极了。 谁也没有见过如此广阔的河面,谁也没有见过如此璀璨辉煌的奇观。几个人一起瞪大了眼睛。 高峰的身手不错,抓了一只兔子回来,放在火堆上烧烤。 王天昊的伤在慢慢好转,高峰的药不错。伤口不但没有感染,天昊的面色还红润了很多。 看来王天昊真没那么容易死。只是累极了。三天的时间没吃没喝。消瘦了很多,嘴唇早已干裂。 高峰之所以点着一堆火,是为了给外界的人通信号。万一远处真的有人,说不定会过来搭救他们。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目前只有等,等着王天昊醒过来,只要他一醒,一定有办法带几个人出去。 前半夜四个人都没敢睡,后半夜的时候,白冰跟小曼才合上双眼。 高峰跟露露迷迷糊糊的,刚刚闭上眼,忽然,天气骤变了,起了狂风,骤风呼啸起来,饮马河上颠起了一层层波浪, 河面上的两口棺材被掀得东倒西歪。 高峰是从睡梦中警醒的,一个闪电劈在旁边的大树上,惊天的炸雷在耳边响起,吓得他一个机灵从地上翻了起来。 白冰一声惊叫:“怎么了?怎么了?” 高峰说:“不好!天气变了,大家小心!!” 小曼跟露露一听,两个女人立刻抱在了一起。 高峰慢慢站了起来,猛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河水里传来两声猩猩的怒吼:“嗷嗷——!”蹭蹭,两条黑影从水面上飞窜了过来。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两条黑影跳上来的瞬间,第一个扑向的是王天昊。 白冰跟小曼就在王天昊的旁边,一看黑影要抓王天昊,两个女人吓得浑身一抖。 第一时间扑了过去,每人拉住王天昊的一条腿,光光荡荡将王天昊拉开了。 黑影的手爪扑空了,抓在了干草上,丝丝拉拉一阵乱响,干草被撕扯得乱七八糟。 高峰一声大喝:“早知道你们不死心,还好老子做了准备,死猩猩,纳命来!!” 高峰同样一扑而上,直奔两条黑影刺了过去。 两条黑影大吃一惊,因为高峰用的是王天昊的匕首。 高峰的功夫那么好,一下子挑在了一条黑影的胸口上,黑影痛得哇哇大叫:“吱吱吱……” 果然是两只大猩猩。 三条黑影在山坡上飞来飞去来回的忽闪。高峰一边跟猩猩周旋一边喝到:“愣着干嘛?走啊!快走啊!!我快支持不住了!!” 白冰跟小曼这才如梦方醒,高峰拖住两个大猩猩,就是在保护她们逃走。 第一个逃走的是小曼跟露露。后面的白冰死死拉着王天昊。 因为女孩子的力气小,所以白冰拖的是王天昊的一条腿,王天昊的身体在地上出出溜溜,被白冰拉得四处乱滚, 咣当一声,王天昊的脑袋磕在了石头上。 还好他是昏迷的,如果是清醒的,一定会被撞得早饭吐出来。 四女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水里还有大猩猩? 早不攻击,晚上不攻击,非要等到雷电交加才对他们发动攻击?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他们不想死,只想着赶紧逃命,所以三个女人拖着王天昊奔向的是那条古山道。 高峰一看她们上了山道,大喝一声:“糟糕,赶快回来!哪儿危险!!” 三个女人什么也顾不得了,撒丫子狂奔。 按照白冰的意思,是让王天昊赶紧离开,距离岸边越远越好。最好避开两个死猩猩。 就在这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忽然嗖地一声,一条黑影从旁边的大树上扑下,瞬间扑向了她们。 白冰看得清清楚楚,从树上扑下的黑影是血红的双眼,嘴巴斗张,手臂跟两腿都非常的粗壮。 那分明就是猩猩王。 白冰做梦也想不到,猩猩王会从树上扑下袭击她,女孩子一抱脑袋大呼一声:“哥————救命啊!救我!!” 岸边的山坡上打斗正酣,高峰被两个大猩猩死死缠住,不分胜负。 这边白冰高声一叫。高峰说声:“糟糕!!”顾不得跟猩猩恋战,飞身跃起,直奔不远处的山道。 高峰的身影化作一条弧线,抬腿一点地面,掠过长空,上了山道。 飞向白冰的一刻,他猛地将妹妹抱在了怀里,然后身体滴溜溜一转,猩猩王扑空了,双手抓在一颗大树上,稀里哗啦将树干掰了个粉碎。 到嘴的猎物被人抢走,他勃然大怒,嗷嗷一声大叫,冲高峰就攻击了过来。 高峰放开白冰,双拳一挥,再次跃起,跟那猩猩王打在了一处。难分难解,天昏地暗。 正在这时候,嗖嗖嗖,更多的黑影从饮马河里越出,纷纷扑过来参战。 也就是说,从河水里至少跳上来七八个变异的大猩猩。 这些大猩猩的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身材庞大,四肢健壮有力。 他们在迷宫里不知道生活多久了,从来没有出来过。根本不了解外面的世界。 从前,宝字诀跟谷字诀迷宫是封闭的,没有出口。忽然看到外面的世界,他们一个个急不可耐,嗷嗷嚎叫,直奔旁边三个女人就扑。 小曼吓得一声尖叫,嗷地躲在了高峰的身后,把高峰当做了金色盾牌。 露露发现不妙,女人粉拳一挥,跟其中一只大猩猩打在了一处。 露露受过训练,身上有功夫。 最傻眼的是白冰,我的个天,怎么从水里上来这么多大猩猩? 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较量,而且是一场没有任何预兆的较量。来的那么急迫,那么突然。 天知道这些大猩猩是怎么通过河水巨大的压强,窜到河面上来的。 河水巨大的压强无法对猩猩的身体造成伤害,就在迷宫的洞顶被冲开的一瞬间,迷宫空间形成了巨大的气泡。 那些气泡不单单是将王天昊推出了水面,将几个大猩猩也推出了水面。 几个大猩猩在河水里游荡了很久,根本找不到出路。因为他们不知道出路在哪儿。 大猩猩是怕水的,而且一生没有经历过大水,水是它们最大的弱点。 它们在河水里挣扎,翻涌,狂躁不已,如临大敌,吱吱乱叫。 等它们适应了河水,飘出河面以后,才明白怎么回事。 它们想爬上岸,寻找新的领地,跟从前一样在山林里自由自在生活。 哪知道刚窜出来,就看到了人类。 它们饥饿交加,将几个人当做了丰盛的美餐。 这么一交手,露露跟高峰就吃亏了,根本不是两个大猩猩的对手。 一巴掌一个,两个人同时被两只大猩猩拍翻了,如果不是树木的阻挡,两个人就一起滑进了河里。 匕首在王天昊的手里可以发挥威力,到高峰的手上烧火棍都不如。 扑通扑通两声,露露跟高峰的身体撞在了山石上,两个人眼冒金星,老半天没有爬起来。 两个大猩猩纵身一跳,再次扑向了他们。 高峰跟露露相互对视了一眼,分别拉出一把枪瞄准了大猩猩,扳机扣动,啪啪啪,子弹飞蝗似得呼啸而出。 高峰跟露露不是一般人。从前就是高级的特工。下去古墓的时候就好了准备。 子弹飞来,打在大猩猩的肚子上,胸口上,火星呼呼直冒,两只大猩猩左摇右晃颤抖不止。 它们的体格太庞大了,皮厚肉厚,子弹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一样,根本伤不到分毫。 子弹瞬间就打光了,枪声一停,它们的动作不减,再次扑来。 高峰跟露露吓得同时飞起,嗖嗖两声躲进在了一块石头背后。 这边的白冰更倒霉,女孩子的脚脖子一下子被大猩猩拉在了手里。 白冰发出一声惨叫:“啊——救命啊,死王天昊,快醒醒啊!” 高峰发现不妙,一个飞扑,抓住了妹妹的手臂。 现在的白冰倒霉了,上半身在这边,后半身在那边,双手被高峰扯住,两只脚被猩猩拖住,拼了命地争夺。 女孩子的身体忽前忽后,差点被一人一猿拉得散了架。 白冰吓得大呼小叫:“别扯了,再扯姑奶奶就散架了!救命!!” 这边的高峰跟大猩猩僵持。那边的小曼跟露露也被几个大猩猩追得团团转。 还有一只大猩猩,奋不顾身冲向的是王天昊,因为其他的人在逃命,王天昊的身体倒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那只大猩猩一个飞扑,瞬间抓住了王天昊的衣服,将他举过头顶,用力一甩,咣当一声砸在了草丛里。 小曼在不远处看得清清楚楚,大呼一声:“不要啊,天昊哥!” 女人奋不顾身冲了过来,一下子将王天昊抱在了怀里。 大猩猩一看女人冲了过来,立刻大喜,伸手卡主了小曼的脖子,呼哧一声将女人拉进了怀里。 嘴巴一张,脑袋一低,直奔小曼的脖子就咬。 小曼觉得自己死定了,就在猩猩牙靠近自己脖子的一瞬间,她的眼睛里布满了泪水,恋恋不舍看着王天昊。 同时也看了看大梁山家的方向。 她的心也平静到了极点,想起了男人如意。 如意哥,俺不能陪着你过一辈子了,下辈子咱们再做夫妻。 她的眼睛微微一闭,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 第1100章 背水一战 哪知道就在这时,一件意外发生了,地上的王天昊忽然睁开了眼。他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凶残的目光。 “嗷——!”王天昊仰天一吼,第一个就扑向了小曼,过来跟大猩猩争夺。 大猩猩做梦也想不到王天昊竟然会醒。 而且醒过来的一瞬间,手里多了一个东西,那东西猛然砸向了他的牙。 昏迷中,王天昊听到了打斗声,睁开眼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看到了小曼的面容,也看到了两颗亮亮的猩猩牙靠近了小曼雪白的脖颈。 他想把小曼救下来,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抓起石头,奔大猩猩的牙齿砸了下去。 当啷一声,目标准确无误,身体一下子赶到,石头砸在了大猩猩的腮帮子上。 嗖嗖两声,大猩猩的两颗牙就被砸飞了,飞出去老远。 痛得它浑身一抖,王天昊左手一拉,小曼已经被他拉进了怀里。 这一石头竟然把大猩猩的面颊也砸裂了,脑浆子差点崩出来。 这东西嚎叫一声也没有,扑通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王天昊不敢怠慢,松开了小曼,第二个扑向的是白冰。 白冰姑娘在被高峰跟另一个大猩猩争夺,高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边的大猩猩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女孩子的身体足足被他们拉长了三寸。 白冰啊啊大叫:“我再也受不了拉,你们杀了我吧?” 说时迟那时快,王天昊的身影已经赶到,半空中打出一个漂亮的盘旋,飞起一脚,直奔那大猩猩的脑袋踢了过去。 王天昊的力气大,再加上竭尽全力,这一脚的威力已经发挥到了极限。 当地一声,那大猩猩的脑袋几乎被他踢爆。他的手一松,终于放开了白冰,蹬蹬后退了两步,白冰的身体被高峰拉进了怀里。 高峰一眼看到王天昊,又气又恨,咬牙切齿怒道:“王八蛋,早一点醒过来你会死啊,非到屎堵屁股门的时候才出现,i服了you。” 骂归骂,但是高峰还是禁不住那种惊喜,只要王天昊醒过来,所有的猩猩都不是对手。他赶紧将手里的匕首甩给了王天昊。 王天昊一手握过匕首,一手握着大石头,飞身一跃,一招横扫千军如卷席。人到刀到,刀气到,巨大的刀气扫向了面前的大猩猩,刷地一下,大猩猩的肚子就被他的刀子刨开了。 大猩猩一声惨叫,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王天昊一刀将它消灭,身影不停,直奔攻击露露的四只大猩猩。 露露已经不行了,大猩猩的体格是她的两倍,力量的悬殊太大,如果王天昊再不醒过来,露露也就嗝屁着凉了。 露露一眼瞅到王天昊,恨不得把王天昊的祖宗八辈子问候一遍。 王八蛋,这时候才醒。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他才将本事施展出来。 “死王天昊,想不到你还活着?” 王天昊说:“不好意思,这一觉睡得时间太长,让你受精了。” 说话间,他的刀再一次横扫过来,这一刀扫向的是四个大猩猩的脖子。 四个大猩猩是见过王天昊的,因为他们亲眼看到了在迷宫里猩猩王跟王天昊的那场决斗。 猩猩王都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他们作为猩猩王的手下,就更不是个了。 浑身一抖的功夫,根本就无法闪避,王天昊也不给它们闪避的时间,嗖地一下,刀锋划过,四只大猩猩的脑袋瞬间落地,四具尸体几乎同时扑倒。 王天昊的身影也飘落在地上,长长吁了口气。 这一下,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刚才还命悬一线,生死两间,王天昊这么一出现,三下五除二,六个猩猩纷纷成为了匕首下的冤魂。 高峰跟露露一起张大了嘴巴,惊得冷汗直冒。 几个人一起扑了过来:“王天昊,你的伤……怎么好的这么快?” 可接下来,他们就发现,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王天昊的脸色惨白,呼呼喘着粗气,面无血色。 因为受伤严重,失血过多,他根本没有太大的耐力,刚才是强撑着拼命的。体力跟耐力全都到了极限。 他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天昊啊,你怎么了?感觉怎么样?” 男人汗流浃背,嘴唇干裂,浑身软得像棉花,身体晃来晃去。 他冲白冰微微一笑:“我没事……你们几个……还好吧?” 高峰呵呵一笑:“你小子,早知道你死不了,命大得很。” 虽然强撑着微笑,可剧烈的疼痛却让他呲牙咧嘴,后背上的血洞再一次渗出了血。 大家搀扶着他,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夜色依然很黑,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大山莽莽苍苍,冷风掠过山岗,发出呜呜啦啦的怪叫。 谁也没有睡意了,大家的精神已经高度紧张。 露露忽然问:“怪事,猩猩王呢?刚才的猩猩王哪儿去了?” 一句话不要紧,高峰也感到了不妙,是啊,猩猩王呢?刚才还在这儿呢。 王天昊说:“那东西……一定藏了起来,大家小心。一定要戒备,他可能随时会偷袭。” 那猩猩王狡猾地很,刚才攻击高峰,王天昊忽然醒过来,它嗖地一声就不见了。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这里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林,就是茫茫苍苍的河水,上哪儿找啊? 这时候,河面上的风更加剧烈了,狂风怒卷着水面,找什么东西一样,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 半空中彤云密布,掀起无数条水龙,猛烈的怒风卷起万吨河水,在半空中任意肆虐,形成一股股强大的水柱。 水柱裹着旋风向着岸边猛烈袭击,砸在山石板上,山石都要被撕裂。 一股股滔天的大浪砸过来,波浪冲几个人一个劲的猛冲,他们几个站都站不稳了。 只有手扶着石头拼了命地向上爬。 还好王天昊死死抓着小曼跟白冰,两个女孩子才不至于掉下去。 目前正是大梁山一年一度的风季,春天的风非常大。 河水动荡不安,两口棺材也不安稳起来,一会儿被抛上风口浪尖,一下子又被摔进深深的低谷。好像雨打的浮萍,又好像两片无助的树叶,在摇摆,晃荡,翻滚……。 小曼跟白冰发出了惊惧的呼叫,一个抱着王天昊的脖子,一个抱着王天昊的腰,三个人的身体摇摆不定。 高峰大吼一声:“风太大了,雨也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白冰说:“不如咱们冲进密林里,只有走进密林,咱们才不至于卷进河水里!” 王天昊道:“不行啊!猩猩王会随时攻击我们的!!” 真的不能走进密林深处,因为猩猩王会随时对他们发动攻击。 那东西可是爬树的高手,一旦进去密林,它在暗,几个人在明,再加上密林深处草木从生,行动不便,简直就是活靶子。 必须站在空旷的地带,越空旷越好。这样才不会腹背受敌。 也只有岸边比较空旷,不会被那些东西左右夹击。 雨水不大,几个人站定了身体,抬手摸了一把脸,王天昊使劲晃了晃脑袋,无数的水珠从他的头发上尽情泼洒。来回飞溅。 “露露,我问你,刚才袭击你们的,一共几个大猩猩?” 露露想了想说:“应该是七个,你杀死了六个,还有一个,就是那个猩猩王。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王天昊苦笑了,看来那东西精得很,跟人的智商一样。 这让他很难想象,中了古墓毒气的人,往往都会精神失常,六亲不认,变成野兽一样凶残。 可这猩猩王为啥那么聪明,智商一点也没有被损坏。 难道这些大猩猩当初不是中毒?而是大梁王特意安排在古墓里的镇墓兽? 是不是一千七百年前,大梁王就预料到有人会闯进古墓,所以特意驯化了这些大猩猩? 他们被封闭在宝字诀跟谷字诀古墓里,繁衍后代。一直繁衍到现在? 可想想又不像,因为这东西的牙齿上的确有毒,手爪上也有毒。 自己是狼王,可以克制,别人就不行了。 现在,一切都无法判断了。 河边继续在动荡,两口棺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在水里摇摆不定。 岸边的大树在晃荡,几个人的脚步都站不稳。一个个露出了惊惧之色,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谁也不知道这风从哪儿来的,为啥山谷里会起这么大的风。 忽然,王天昊笑了,说:“我知道他在哪儿,这东西一定没走远,就在我们四周徘徊。” 话声说完,他猛地松开两个女人,抬腿一点地面,身影再次飞起。 轻轻一跃,他的身体就跳进了饮马河里,两只脚踩在了两口棺材上。 小曼跟白冰觉得王天昊疯了,要跟猩猩王拼命,两个女人一起发出了凄厉的呼叫:“天昊,别呀!你打不过它的!” 可王天昊根本不听,主要是风声太大了。 他站在两口棺材上稳住了重心,屹立在风暴中岿然不动。 猛地举起手的匕首,冲着河面怒吼:“猩猩王!!有本事冲我来!放过其他人,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那好啊,有本事尽管来拿,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叫王天昊!” 小曼跟白冰在岸上看得清清楚楚,王天昊举起匕首的样子非常威武,好像一个屹立不倒的大将军。 一道闪电劈过,咔嚓嚓响起一个炸雷,炸雷劈中了岸边一颗大树,大树被劈成了两半,冒起一股浓烈的黑烟。 王天昊的夜视眼眼锐利了十倍。暗夜中,他看到了那只大猩猩的身体,就在河里上下翻腾。 那个大猩猩的身躯十分庞大,竟然一点也不害怕河水,挥舞着双臂,河水在他双臂的挥舞下剧烈翻腾。 第1101章 同归于尽 王天昊绝无退路,因为他的退路已经彻底被猩猩王堵死了。 他们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身受重伤,很难爬出幽魂谷的断崖。 等着外面的援兵来救,天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儿。 再说猩猩王也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一直寻找机会杀掉他们。 一眼瞅到那东西,他大喝一声:“孽畜!哪儿走,拿命来!!” 话音刚落,王天昊的身体弹跳而起,从棺材上飞冲而下,直奔猩猩王刺杀了过去。 一下子扎进了滔天的巨浪里。 可大猩猩发现王天昊飞扑而来,脑袋一低扎进了水里,消失不见了。 王天昊的水性不错,好像一条鲤鱼,也像是一条蛟龙。 扎进水里,夜视眼再次打开,没想到自己会扑空。 河水的波浪继续涌动,他的身影在波浪里来回穿梭。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大猩猩的下落了。 他的透视眼运用到了极限,体能也发挥到了极限。 黑暗中,他终于看到了它,那东西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身体的颜色跟石头的颜色浑然一体。 这东西竟然会隐身,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那就是一块石头。 王天昊看到了他血红的双眼,也看到了他的嘴巴上尖利的猩猩牙。 果然,猩猩王的利爪呼啸而来,直奔王天昊的脖子就抓。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凭借匕首跟他搏斗。 水的阻力太大,他的动作还是慢了点,猩猩王的右手死死卡在了他的脖子上,伸出左手直接就来掏他的心脏。 把王天昊吓得差点拉一裤子,身体在水里一个劲的旋转,好在将猩猩王的左边爪子躲开了,可卡着他脖子的右手根本就无法挣脱。 他没有办法,只好将匕首努力卷起一阵刀花,攻击猩猩王的手臂,想一下子将猩猩王的手臂搅断。 按说,猩猩王的手臂抓住人的脖子,可以将人的脖子瞬间拗断,可王天昊是狼王,动作灵活,脖子上跟抹了橄榄油那样滑不留手,猩猩王的手被甩脱了。 还好它缩回的及时,要不然整个手臂就被匕首削的断裂了。 一人一猿很快交织在一起,在水面上翻腾,跳跃,扭打。 目前的王天昊也只能孤注一掷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时间他们打了个平手,他无法将猩猩王杀死,猩猩王也无法靠近他。匕首逼的猩猩王连连后退。 再后来,猩猩王干脆不再扑击王天昊,而是围着他的身体打转转,捉起了迷藏。他想利用河水将他拖累,拖垮。筋疲力尽。 岸上的高峰发现了不妙,担心王天昊吃亏,同样一个飞扑跳进水里。直奔黑猩猩攻击过来。 他不得不跟王天昊并肩作战了,只要王天昊有事,妹妹白冰跟露露的性命就不保,白冰跟露露死了,高峰活着也就没啥意思了,为了妹妹心上人的安危,他也竭尽全力。 三条黑影在水里打了个七荤八素,河面上波浪滔天,大风还在继续,风力恐怕已经达到了七八级。 一股股巨浪迎面扑来,将王天昊一次次拍在水底下,他一次次冒出水面寻找猩猩王的踪迹,每一次翻出水面都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当然知道猩猩王要把他给拖累拖垮。也想找个地方喘口气,可同时也了解猩猩王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俩的水性没有猩猩王好,力气没有猩猩王大,匕首又够不着他,真他娘的急死人。 上面的大雨开始弥漫,或许根本不是雨水,而是卷起的河水。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天昊跟高峰都是无法忍耐,体力消耗太大,可他们还是咬着牙坚持。 其实,那只大猩猩也不比他俩好多少。在迷宫里这东西就严重受伤。再加上这么一折腾,体力损耗同样巨大。也在苦苦支撑。 王天昊真的急了,必须把这东西杀死,真被他逃出去,窜进村子,整个大梁山的人就倒霉了。 到时候还不瘟疫横行,满大街跑僵尸? 他再也无法忍耐,一下子扑过去,打算跟这东西同归于尽。瞬间跟大猩猩抱在一起,张开血盆大口咬了过去。 吭哧一口,叼在了他的耳朵上。 王天昊的手臂坚强有力,死死抱着猩猩王,猩猩王被勒的差点断气,他想将王天昊挣脱,可王天昊的身体好像跟他粘在了一起。 一人一猿在水里打起滚来,你撕我的皮,我咬你的肉滚过来滚过去,翻身,扑咬,跳跃,忽上忽下,惊天动地,气壮山河,飞沙走石。 他俩把四周的河水也搅合地天翻地覆。 河水动荡不安起来,波涛汹涌, 高峰在水里呆不住,根本走不到跟前。 终于,王天昊跟大猩猩从水里翻滚着,拥抱着,翻上了岸边。 这时候的猩猩王已经被他按倒,一人一猿都是筋疲力尽。 高峰一看心里大喜,同样从水里扑出来,一飞而上,两个人同时扑向了猩猩王。 旁边的露露,白冰,小曼同样扑了过来,嗖嗖嗖一起扑了过去,同时把猩猩王压在了身下,妈的,老子他妈的压死你。 猩猩王的力气虽然大,可一个王天昊刚好够他忙活,再加上其他的人群殴,他的体力渐渐不支了。 猩猩王的两只手臂被高峰按在了地上,两腿被王天昊跟露露按在了地上。 小曼一看来劲了,叫到;“按着他,别动!老娘要往它的嘴巴里撒尿。” 小曼跳起老高,半空中冲他的肚子砸了过去。 咚地一声,女人一屁股坐在了猩猩王的肚子上,这一下的力气之大,差点把猩猩王的屎给砸出来。它发出了一声嚎叫。 猩猩王在地上来回的挣扎,被几个人按到,竭力挣扎。 王天昊知道,凭着他门几个的实力,仍然无法杀死他。 赶紧冲小曼叫到:“你这样弄搞不死它的! 小曼道:“天昊哥你说,要我们怎么做?” 王天昊死死按着猩猩王的一条腿,说道:“拿我的刀,从他的天灵盖刺进去。” “啊,要杀人啊?我不敢!”小曼胆怯了。 王天昊怒道:“愣着干嘛?快呀,大家快支持不住了,用我的刀,刺他的天灵盖。” 小曼手足无措,喔了一声,赶紧扑向了不远处的匕首。 女人颤颤抖抖举起了匕首来到了猩猩王的脑袋前面。逼着眼睛不敢看。 因为下面的猩猩王怒发冲冠,样子十分恐怖,有獠牙,有灯笼一样血红的眼睛,颧骨很高,两腮凹陷,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小曼吓得浑身颤抖。 “愣着干嘛?刺啊。快!!”王天昊一声大喝。 小曼一闭眼,心说不就杀人吗?姑奶奶豁出去了。 于是她匕首猛地举过头顶,直奔猩猩王的脑袋就刺。 哪知道小曼的匕首刚刚举起来,猩猩王的嘴巴一张:“哇……!”猛烈喷出一口浓重的臭气。 小曼可是干净女孩,哪里闻到过这么臭的味道,死耗子一样,熏得几乎栽一个趔趄。 再加上猩猩王的那声嚎叫,吓得她手一松,当朗朗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王天昊气的鼻子都歪了,女人都是胸大没脑,平时叽叽喳喳跟个麻雀一样,能耐地不行,真的遇到出手时,首先吓得尿裤子。 小曼的裤子差点鸟湿。 目前,任何人都不能够松手,大家一起死死按着猩猩王,只要稍一松力气,猩猩王就会弹跳起来。场面再也无法控制。 正在他们几个僵持的时候,忽然,一件事情发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飞过来四条影子。 两条影子,应该是两个人,另外的两条,竟然是两条狗。 第一个人王天昊认识,正是他的老丈人张二狗。 张二狗的旁边是一个帅哥,那帅哥没见过,三十来岁,特别的英俊。 眼前的一切立刻将张二狗跟那青年惊呆了,王天昊呼喊一声:“爹!救命!” 张二狗都要吓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是他发现王天昊几个人在跟一只怪兽决斗,那怪兽特别威武。 张二狗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两条狗:“米菲,小白,快,救你们的主人,快呀。” 没错,那两条狗正是米菲跟小白。 米菲跟小白已经看到了主人王天昊,也看到了那只威武的大猩猩。 主人正在跟那怪物决斗,眼看就要吃亏。 两条狗早就就急红了眼。扬天一声吼叫:“嗷嗷嗷——!” 然后,两条影子腾空而起。 眨眼的时间,两条狗已经从半空中落下,两张血盆大口也是同时张开的,同时咬在了大猩猩的脖子上。 丝丝拉拉几声响,大猩猩的身体就被雪獒跟斗牛梗撕成了碎片。 猩猩王甚至没来得及惨叫,身体立刻爆裂开来……。 山坡上血肉模糊的,猩猩王的碎片被拖得满地都是。 所有的人一起开始躲闪,衣服上都是脏乎乎的,不知道被溅上了什么液体。 从此以后,猩猩王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这时候,东天边闪出一抹曙光,天上的云层散去了,风浪也停止了。 眨眼的时间,太阳迸发出万道光辉,将整个世界照的雪亮,早有几只水鸟飞过来,围着他们嘎嘎鸣叫。 而王天昊再也坚持不住,晃了晃,摔倒地上,当张二狗扑过去将半个儿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却发现哪儿都血糊糊的。 第1102章 险象环生 “天昊,天昊你咋了?醒醒,醒醒啊……。”张二狗有点傻眼。 小曼说:“二狗叔,天昊受伤了,他也太累了,快,把他送回村子去疗伤,要不然他会死的。” 张二狗冲旁边的青年大喝一声:“宋建辉,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 光头青年楞了一下,赶紧过来帮忙。跟张二狗合力将王天昊给抬了起来。 宋建辉就是大癞子,他一边走,一边瞅着小曼,眼神里有一种恋恋不舍。 大癞子是接到张二狗电话以后赶过来的。 王天昊在迷宫里用手机跟张二狗联系上了,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张二狗当时就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他不敢一个人过来,因为没有帮手。 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大癞子,而大癞子已经逃走两年了。 二狗知道大癞子没死,一定在大梁山附近的城市。而知道大癞子下落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宋子健。 所以,张二狗的电话就打给了宋子健。尽管宋子健一再说自己不知道癞子在哪儿,可张二狗就是不信。 大癞子终于来了,开车飞进了大梁山,跟张二狗会合。当张二狗瞅到他的第一眼,有点蒙,因为这个人他不认识。 他问:“你是谁?” 大癞子说:“我叫宋建辉,是宋子健的儿子。” 张二狗一声冷笑:“宋子健没有儿子,你少骗我,你到底是谁?” 大癞子说:“我真是张建辉,真是宋子健的儿子,我是他的私生子。小时候去了美国,我认识大癞子,是癞子哥让我过来帮你的,过来救小曼姑娘。” 因为大癞子整容了,二狗怎么也认不出他。 但多个帮手,总算是好事,目前刻不容缓,屎堵屁股门,他已经找不到别人了。 于是问:“大梁山,你来过吗?知道怎么救人吗?” 大癞子说:“知道,我听癞子哥介绍过,我对大梁山非常的熟悉。” 张二狗抽搐了很久,终于点点头:“走,跟我一起下去山谷。” 就这样,两个人准备了绳子,从幽魂谷的断崖上爬了下来。两条狗紧随其后。 大癞子可以骗的过张二狗,却没有骗得过那条斗牛梗米菲。 米菲一鼻子就嗅出了老主人的味道。 它跟大癞子可亲热了。又是摇尾巴,又是舔他的脸。 就这样,两个人从幽魂谷的断崖上攀岩而下。 没想到刚刚赶过来,正好碰到王天昊他们跟猩猩王在决斗。 于是,他招呼两条狗一扑而上,将猩猩王咬成了碎片。 小曼也瞅了大癞子几眼,从男人的眼神中,她好像瞅到了什么。 为啥这双眼神这么熟悉?这么多情,这么执着?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的心理一震。 但因为时间紧迫,必须要离开,所以小曼也没有想那么多。 高峰将王天昊背了起来,张二狗带路,大癞子拉起了小曼的手,白冰跟露露在后面紧跟,几个人急急匆匆直奔绳子卸下来的方向奔跑。 必须赶紧回家,要不然王天昊的血就流干了。 刚才,他是强撑着跟猩猩王搏斗的,全部的力量已经用尽,后背上的伤口撑裂了。 靠的就是那点意志在苦苦支撑,忽然将猩猩王歼灭,忽然看到救兵感到,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轰然倒塌了。 “天昊,你醒醒,不要死,千万不要死,你死了天天咋办?我闺女咋办啊。”张二狗慌了。 他是心疼自己闺女,只有保住女婿的命,才能保住闺女的幸福。 女儿不能没有男人,外孙子不能没有爹啊。 天昊可是张二狗所有的希望。 大家都是惊慌失措,所有的心都跟王天昊的命联系在了一起。 一口气冲出去二里地,终于,看到了垂下来的绳子。 高峰的身手好,背着王天昊速度不减,抓着绳子攀岩而上。嗖嗖嗖,两个人眨眼上去了几十米。 后面是白冰,露露,小曼。张二狗跟大癞子殿后。 七个人纷纷而上,眨眼的时间,绳子上跟串糖葫芦一样,串了七个人。 这根绳子非常粗壮,是张二狗特意挑选的登山绳,承重几千斤的重量不是问题。 幽魂谷一共高达一千五百米,从下面爬上去,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高峰脚步不停,嗖嗖嗖,向上飞窜,好比一只猴子。后面的人动作比较慢。 张二狗给了几个女人滑轮,让她们挂在了腰里,减速滑轮的作用,不单单是下降的时候减缓速度,在攀岩的时候,也可以用来固定休息。 眼看着距离上面的段天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候,出事了。 忽然:“嗷呜!”一声,不知道从哪儿跳过来一条黑影,速度飞快,眨眼的时间扑向半空中的小曼。 小曼根本没看清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等那黑影扑进,终于瞅清楚了,浑身黑乎乎的,原来这东西是另一只大猩猩。 下面的大猩猩没有死绝,还剩下一只。 这只大猩猩是尾随着几个人过来的。一只躲在暗处的枯藤跟草丛里。 眼看着他们要上去崖顶,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东西发癫发狂起来,终于对他们发动了酣然攻击。 大猩猩早就选定了攻击的目标,瞄准的是小曼。 因为它看出来了,小曼的攻击力最弱,也最容易得手。 就在大猩猩扑过来的瞬间,张二狗瞅到了,大癞子也瞅到了。 大癞子大喝一声:“小曼!小心!” “啊!”女人蒙了,根本不知道咋办。眼巴巴看着大猩猩的手爪距离自己脖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女人一闭眼,心说完了,老娘要死了。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嗖嗖嗖,两条白影的动作更快。 就在大猩猩的手爪距离小曼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公分的时候,小白跟米菲几乎是一起扑到的。 狗爪子一伸,半空中两条白弧划过。两条狗就跟那只大猩猩咬在了一起。 大猩猩扑空了,被小白跟米菲撞开了。 丝丝拉拉几声响,大猩猩身上的皮毛就被雪獒跟斗牛梗撕了个乱七八糟。 而且这东西在也收不住脚。爪子在绳子上一勾,庞大的身躯从绳子上滑落了下去。 小白跟米非怎么可能放它走? “呜呜呜,嗷嗷嗷”半空中又是一声撕咬,追着大猩猩的身影飞流直下,三条影子继续缠斗在一起。 那只大猩猩根本不是小白跟米菲的对手,没有落地,就被两条狗给撕成了碎片,千条万缕。 两只狗的身子轻盈,分别挂在了两根树枝上,然后顺着山崖的岩石继续向上攀岩。 大猩猩虽然被两条獒狗除灭了,可小曼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大猩猩下落的时候,在登山绳子上勾了一下,猛地将小曼腰里的滑轮勾脱了。 小曼抓着绳子控制不住,一声惨叫,从绳子上同样滑落而下。 女人的身子是一条线滑下去的。掠过张二狗的头顶,也掠过了大癞子的头顶。 两个男人吓得浑身一凛,全都惊叫起来:“小曼!” “曼儿——!” 张二狗的手松脱了,大癞子的手也松脱了,两个人纷纷冲小曼抓了过去。 大癞子的身影最先到达的,一下子抓住了小曼的手臂,就这样,两个人一起从半空中继续摔落。 张二狗一看不好,抬脚一蹬脚下的岩石,同样飞了过去。 张二狗的动作也不慢,抓住了大癞子的脖领子。 张二狗别看老了,功夫还不弱,下落的过程中,瞅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 他狠命地冲岩石乱抓乱挠……终于,他抓住了。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荡漾在了半空中。 张二狗听到了手指关节的脆响,他的指头首先脱节了。 要知道,目前可是三个人的重量,全部灌注在右手上,右手还被那块岩石硌了一下,手臂上鲜血淋淋。 血液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淌。他几乎竭尽了全力,死死扣着那块石头不敢松手。 “小曼!抓住!一定要抓住!别动,别动啊!!”张二狗嚎叫起来。 “是啊小曼,千万别动,听话,癞子哥疼你。” 一句话说出,下面的小曼打了个冷战。女人的眼光一下子变得晶亮起来。 “癞子哥……你是癞子哥,俺知道了,你一定是癞子哥,亲啊,原来你没死?” 小曼哭了,啥也忘记了,危险忘记了,恐高也忘记了,眼泪哗哗流出,死死盯着大癞子。 大癞子再也不能隐瞒了,眼泪同样哗哗流出:“没错,我是癞子,你的癞子哥啊!小曼,听话,千万别松手,求求你了!!” 小曼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惊喜非常,也没有那种重逢的渴望。 目前她对大癞子只剩下了朋友之义,没有了夫妻之情。 因为她目前是如意的女人,再也不是大癞子的女人。 可癞子哥依然不想她死,依然在关心她,拯救她。 他为了她仍旧可以不顾一切。 小曼向上看了看,目前的位置已经够不着登山绳了,也没有任何的攀岩物。 她的上面是大癞子,再上面是二狗叔。 这两个男人都可以为了她去死,而且二狗叔已经支持不住了。 她说:“癞子哥,松手吧,我不行了,再不松手,咱们三个都得死……。” 大癞子嚎叫起来:“不行!我不准你死!你一定要活着,听话,活着!!” 小曼摇摇头,知足了,真的知足了。知道癞子哥还活着,而且这么英俊。啥也可以放下了。 “二狗叔,癞子,永别了,小曼下辈子……再报答你俩的恩情,松手啊……。” 大癞子眼泪汪汪,怎么也不肯松手。 这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小曼曾经是他的唯一。他怎么能看着她舍他而去? 第1103章 最后的分别 大癞子绝望了,看着小曼的手一点点从自己的手臂上滑落。 最后,他竭嘶底里惊叫起来:“米菲!救小曼,快呀,救小曼!!” 大癞子想到了斗牛梗米菲。 目前,也只有米菲可以救小曼了。上面的王天昊不能,因为王天昊晕死过去了,自身难保。 高峰身手不错,可高峰目前背着王天昊,应顾不暇。 白冰跟露露是女流,在绳子上也是飘过来荡过去,根本不能出手援助。 目前可以援手的,只有指望那条狗了。 而且斗牛梗米菲正在跳过一块块石头,往这边赶。 虽然斗牛梗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张二狗再也支持不住了。 最后男人手臂一抖,终于滑脱了,三个人的身体又从半空中飞落而下。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米菲的身体腾空而起,形成一条流线扑击了过来。 吭哧一口,猎狗的三角嘴巴叼在了小曼的脖领子上,身子一跃,跳上了不远处的平台。 小曼是获救了,可大癞子跟张二狗的身体却滑了下去。 “癞子哥——!二狗叔叔——!”小曼发出了最后的嘶喊。 半空中,他看到了张二狗的眼神,张二狗也向着她看了最后一眼,男人的嘴唇微微笑了笑。 大癞子也冲他摆摆手,同样笑了笑。 这是他俩瞅到小曼的最后一眼,也是永别的一眼。 就这样,两个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啊!苍天啊——!”小曼嚎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这时候,那边的白冰也发出一声尖叫:“二狗叔……!” 白冰跟露露是很想过来的,可他们根本过不来。 高峰也浑身一抖,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叹。 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张二狗跟大癞子就那么掉了下去。 大家是半个小时以后上去段天涯的。那时候,有好心的村民路过,白冰借了一个手机,一个电话打到了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风风火火扑了过来,有张大毛,张大栓,四妮,王庆祥,张建国,喜凤嫂,张拐子……几乎所有的群众都来了。 四妮哭哭啼啼,跌跌撞撞,几乎是一口气扑过来的。女人嚎哭着,尖叫着:“二狗,二狗啊……。” 张建国立刻安排人进行了大营救,安排十几个小伙子一起用绳子吊下了幽魂谷。 好在现在是春天,没有什么瘴气。 张二狗跟大癞子的尸体是当天下午被人拉上来的。 那些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张二狗跟大癞子都死了。 张二狗七窍流血,四肢尽碎,浑身一块好骨头也没有剩下。 大癞子的身子被一颗大树刺中,树枝从他的肚子里穿过去。划开了他的肚皮,肠子都流了出来。 一大群飞鸟呼呼啦啦将他的肠子拖出去老远。争相啄食。 大癞子很想看看自己的肠子到底被那些鸟儿啄成了啥样子。 所以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有点死不瞑目。 人们找到他俩的时候,尸体都凉透了。哪儿都血糊糊的。 张二狗的尸体就那么被张大栓跟四妮拉走了。杠子一抬,血糊糊拉回到了家里。 一路上都洒下了张二狗唱给四妮的那首歌,女人又想起了当初的那一段回忆。 张二狗站在山坡这边,她站在山坡那边。男人瞅着他,她也看着男人。 “沙梁梁上站个俏妹妹,惹得那个喜鹊满呀么满树树飞,白格的生生脸脸柳呀么柳梢眉,双辫辫一甩,扭呀么扭嘴嘴。毛眼眼望断黄呀么黄河水,爱你恨你几回回,几呀么几回回。 黄土坡坡站了个傻妹妹,爱的那个后生不呀么不想回……。” 第二天下午,张二狗就被埋掉了,埋进了张家的老坟里。 他年轻的时候干了那么多坏事,可到了晚年幡然悔悟,所以大梁山的人仍旧很喜欢他,很想念他。 坟前来了不少人,天天哭得声泪俱下,四妮也是嚎啕不止。 至于大癞子,被人拉进了医院的太平间。 他在太平间里躺了好几天。三个女人过来争夺他的尸体。 第一个女人当然是小曼,小曼非要亲手埋葬大癞子不可。 第二个女人是碎妹子,碎妹子也要争夺大癞子的拥有权。 第三个女人是丽娜,丽娜同样想把大癞子的尸体拉回去。 最后,三个女人经过协商,有王天昊管了闲事,归属权给了丽娜。 但是碎妹子跟小曼都出了钱,她们一起将大癞子埋在了山里那座公用的老坟上。 也就是老实婶跟老实叔的旁边。 大癞子的丧事没有大操大办。他也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男人的一生并不潦倒,治下了万贯家业。 他的家业一半给了丽娜,另一半给了碎妹子。 因为这两个女人都为他怀了孩子,全都拥有继承权。 碎妹子跟丽娜离开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大梁山,两个女人去了那里,没人知道。 但是大癞子永远活在两个女人的心理,他给她们带来了欢乐,也带来了幸福。 而且是真心的。 他最后整了容貌,本来想苟活于世,可那容貌也没有保持多久,就那么被埋在了黄土里。 从此以后,人们提起张二狗跟大癞子的时候,总是唏嘘不止。 没人知道他俩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然,人的好坏自有后人评说 王天昊的伤是十天以后好的。其实第五天,大癞子跟张二狗被埋掉以后,他就可以下床了。 这时候,白冰跟高峰过来跟他告别。 白冰说:“天昊,我走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可能要永远离开你了,你可以解脱了,因为以后再也没人缠着你了。” 王天昊问:“你要去哪儿?” 白冰说:“去美国。” “为啥要去美国,中国那么大,装不下你?” 白冰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犯的事儿太多,担心被查,还是跟着哥哥走吧。哥哥也正在被人调查。” 王天昊点点头,知道高峰犯事儿了。 当初私下梁王墓,私运大猩猩。在大船上还搞出那么多事,差点造成船毁人亡。 虽说那几个被咬死的人不是他经手的,可也跟他有扯不断的关系。 被公家的人抓住,至少判刑十年八年的。 所以他必须离开。 王天昊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说:“那好,我祝你一路顺风,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找到爱你一辈子的好男人。” 白冰一听,抱着王天昊哭啊哭,泪水把男人的衣服都弄湿了:“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啊……。” 当天上午,白冰就走了,王天昊到机场去送她。心理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全世界。 他看着白冰上去的飞机,站在机舱口,女人还冲着他摆手:“天昊——!我会记住你的!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王天昊也冲着白冰摆手,眼睛里都是泪。 如果说她对白冰一点感觉也没有,那简直是扯淡,美女谁不喜欢啊?更何况白冰是个十足的美女。 但是王天昊非常的理智,他已经有了天天,这就足够了。 他记住了这一切,曾经有个叫白冰的女孩爱过他,那个女孩很可爱。并且为他付出过一切。 他打算把这段情感备份在心里,什么时候悠闲了,就调出来想想。 天天在旁边气得不行,面红耳赤,一下子揪住了男人的耳朵,怒道:“看,看,还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贴她身上?” 王天昊赶紧求饶:“掉了,掉了,这不是驴耳朵,姑奶奶,我得不到白冰,想想也不行啊?” 天天怒道:“不行!以后你的心理只能想我一个,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能抱着我,其他的女人,统统见她的大头鬼去。你要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小心我让你变太监。” 王天昊一下子将天天抱在怀里,说:“有了你一个,我啥也不想了。” 天天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白冰就那么走了,果然一去不回头。 十天以后,王天昊的伤口痊愈,立刻加入了风风火火的大繁忙中。 现在的王天昊特别忙,兼任着整个大梁山数万人的吃饭问题。 他是大梁山所有企业的接班人,也是蓝天集团贸易公司的董事长,更是三联集团的总裁。 而且,他还是大梁山高铁修建的领导者。 经过两年的努力,一条贯穿全国东西的高铁,终于从大梁山横穿了过去。 大梁山也修建了高铁站,这样,山外的人坐火车,直接就可以开到大梁山旅游区。而大梁山的人,也随时可以坐上火车,到全国各地去。 大梁山再也不寂寞了,成为了全国有名的旅游胜地。 而且王天昊听了爹了话,已经着手准备挖掘梁王墓了。把里面的所有财宝挖出来,贡献给国家。 而且,他要把地下八个迷宫全部挖通,重新修缮,建立底下游览胜地。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是对王天昊来说,是完全没问题的。 父亲王海亮为他留下了庞大的资金,够他随意挥霍的。 而且一旦地下游览胜地修好,将会引来更多的游客。 这一年的春天,几十台水泵准备好了,几十台挖掘机,钩机也全部倒位。 他首先从段天涯的位置开了一条路过去,直通梁王墓的入口。 在哪所悬索桥的旁边,修了一座石拱桥。 这样,所有的机器全部开进了迷宫的里面。 那个隐藏了千年的秘密,终于得到了破解。 半个月的时间,五座迷宫里的水终于抽净了,塌方的地方也挖通了。 不单单大梁王的尸骨重见天日,那些宝藏也全部被运了出来, 当时,这一消息震惊了全世界……。 第1104章 无奈的结局 王海亮接到了夏威夷史密斯医生的通知,打算到国外去治病了。 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肝昏迷变得更加厉害。 史密斯先生跟他通了电话,说在夏威夷等着他,而且所有的手术设备都准备好了。 明天他就要上飞机了。 没有人知道王海亮能不能回来,或许再次回来的时候,只是一个骨灰盒。 他是z市的骄傲,是全省城的骄傲,也是国人的骄傲。 他是远近闻名的中医,医术之高超,可以起死回生。 而且他的制药厂也全国闻名,大梁山生产出来的药材还有饮料,已经销往了全国各地,遍及了东南亚。欧洲跟美洲的市场也全部打开。 他的医术在国外也是赫赫有名,特别是发明了暗病疫苗,填补了国际生理病上的一项空白。 可他却无法治疗自己的癌症。 偏赶上今天是清明节,海亮早上起来,拿了黄纸,蜡烛,还有元宝,决定到大梁山上去看看。 媳妇带娣跟四个保镖陪着他。 他要给前妻玉珠烧纸,给死去的丈母娘孙上香烧纸,也给自己的好哥们大夯哥烧纸。 来到了大梁山的山坡上,王海亮看到了一座座坟头。这里一点也不寂寞。 有王家的老坟,有李家的老坟,有张家的老坟,他的爷爷,奶奶,母亲,全都埋葬在这里。 这边是玉珠的坟,旁边是丈母娘孙上香的坟,不远处是大夯哥的坟。张二狗跟大癞子的坟。还有他忠诚的猎狗,黑虎的坟。 再那边是李老实,老实婶,还有当初大地震,大火灾,大暗病中死去的那些人的坟。 那些坟头上都长满了青草,代表着一个个存在过的灵魂。 每一个灵魂都有一个悲惨的故事,每一个灵魂都记载着一段真实的历史。 他们见证了大梁山三十多年的沧桑伦理巨变,见证了大梁山从贫穷一点点走向富裕。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历史。 海亮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是从哪个时代摸爬滚打过来的,上天让他经历了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他同样见证一切。 这些人的坟将永远向着大梁山,他们的魂也将永远跟着大梁山一起颤抖……。 王海亮觉得自己的一生没有虚度,他领着村民们修大路,开工厂,跟疾病搏斗,跟瘟疫搏斗,跟大洪水搏斗,跟一切自然灾害搏斗,让大梁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赫然屹立在省城的经济巅峰,付出的勤苦可想而知。 江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他又想起了当初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 玉珠那婀娜的身姿,恬妞迷人的笑容,二丫销魂的叫声,还有带娣跟他在一起时候的欢愉。 他看到了胡子拉碴的王大夯,看到了腰里别着烟袋锅的老实叔,看到了丈母娘孙上香。 看到了一脸横肉的大癞子,看到了面带狞笑的张喜来…… 他觉得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跟他相好的三个女人,对的起死去的爷爷奶奶,将来死了埋在大梁山,也对得起这里死去的每一个灵魂。 他做人坦荡荡。尽到了一个大梁山男人应该尽到的一切责任。 黄纸跟蜡烛燃烧了起来,不单单是王海亮,附近上坟的人很多很多。纸灰袅袅升起,弥漫在山野里,泛出一股不知名的香味。 王海亮抽一口烟,深有感触说:“大夯叔,建军,你们站起来看看吧,今天的大梁山跟过去不一样了。 海亮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你们没有完成的一切,海亮都帮着你们完成了,你们可以瞑目了……。” 山坡的不远处传来一阵嘹亮的歌声,那是二丫在纵情高歌,唱的还是那首不太流行的歌曲,名字叫无名草。 你是荒郊外,一株无名草,没有花一样的妖娆。雨里生长风里飘摇,一生风雨知多少?无名草小小的无名草,你在青春的角落寂寞地舞蹈……有谁肯为你嫣然一笑。 你是苦崖上一株无名草,没有树一样的依靠,寒霜侵袭,烈日煎熬,一生冷暖知多少……。 听着这歌声,王海亮彻底的醉谜了…… 人世间,人人都是无名草,只不过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有的遭遇了风雨的袭击,变得更加茁壮,而有的人却生长在温室里,经不得任何风雨。 他抽一口烟,浓烈的烟雾从长满胡子的嘴巴里喷发出来,脸上就洋溢起那种幸福,好像回到了久违的从前…… 看着日暮落下,海亮背起手,在带娣的搀扶下慢慢走下了大山,大山就映出一片金黄。 男人走下山坡,看着那个苗条的身影在冲着他笑。 那女人正是二丫。 二丫是从大西北赶来的,因为她知道,男人王海亮要去夏威夷了,这可能是她见他的最后一面,所以特来送行。 王海亮问:“二丫,你咋回来了?” 二丫嫣然一笑说:“想你,听说你要到美国去,特意回家送你的,还以为你走了呢。吓人家一跳。” 海亮说:“不到日子,明天才走。” 二丫问:“海亮,你这段时间还好吧?” 二丫发现男人在苦苦坚持,海亮已经快不行了,都瘦成了一张皮。而且摇摇欲坠。 王海亮就拉了一下旁边带娣的手,说:“好,很好。” 带娣说:“姐,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家里去呗。” 二丫说声:“好。”于是就过来跟带娣一起搀扶他。 两个女人,一边一个,搀扶着他的手,海亮觉得自己很幸福。 男人笑了,笑的很甜。 第二天早上,海亮要离开村子了,准备上飞机走。 临行前媳妇带娣开始收拾一切,有棉衣棉裤,秋衣秋裤,大大小小装了好几箱子。 女人说:“不知道美国的天气冷不冷,咱俩到哪儿以后,会不会手忙脚乱?” 王海亮说:“有钱啥都好办,天昊已经在哪儿给咱们包了房间。儿子都安排好一切了。” 看着妻子可爱的样子,男人忍不住,抱起女人,轻轻吻了两口。 带娣一个劲的躲闪,说:“孙子,孙子还瞧着呢,你呀,老不正经。” 王海亮的孙子,天昊跟芊芊的儿子梁梁就在旁边。 梁梁拉着爷爷的手,问:“爷,你去哪儿?” 王海亮说:“美国,一个人人都说很好的地方。” 梁梁问:“那美国美不美?” 王海亮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咱们大梁山很美。” “爷,那你还回来不回来?” “当然回来,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你,有你奶,你爹,你娘,有你姑姑,你老爷爷,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爷,那你带我去呗?” “你还小,将来长大了,爷就带你去。”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外面的汽车在滴滴鸣响。带娣恋恋不舍拉开孙子,挽着男人的手,一步步来到了家门口。 家门口非常的热闹,因为大家都知道王海亮要到夏威夷治病了。全村的人都来送他。 首先看到的是二丫,接着是父亲王庆祥,儿子天昊,还有儿媳妇天天。 旁边是他的丈杆子张大毛,还有他的丈母娘大白梨。 在后面是闺女灵灵,女婿杨洋,再后面是所有的乡亲,有张拐子跟喜凤嫂,有如意跟小曼,有憨子跟小燕。张建国跟芳芳。 最让人可喜的是,素芬跟宝栓哥也夹在里面。 他们全都眼巴巴看着王海亮,同样恋恋不舍。 王天昊跟灵灵一下子扑进了爹的怀里,说:“爹,你早去早回。我们离不开你,全村的群众离不开你,大梁山也离不开你。” 王海亮点了点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儿女,都在落泪。身后不少乡亲都哭了。 海亮上去一个个安慰她们:“我是去治病,又不是上刑场,你们哭个啥啊?” 二丫一下子扎过来说:“人家怕你回不来嘛。癌症可是不治之症啊。” 王海亮说:“切,我王海亮是打不败,压不垮的,放心,我一定可以活着回来。” 二丫噗嗤笑了,打了他一拳:“那好,你答应俺,不许食言。” 王海亮说:“一定一定,别哭了,我也舍不得你们。” 大家呼呼啦啦相送,来到了村口的小石桥上。 小石桥上的那颗老槐树还在,老槐树不知道多少年月了,三个人都抱不过来。 去年夏天的一场雷雨,闪电把大树劈断了,从中间劈开,变得黑乎乎的。但是大树依然枝叶茂盛。 王海亮觉得自己跟这颗老槐树一样,虽然和村民分开了,但根还是连在一起的。 海亮说:“大家回去吧,我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就回来,我还要领着大家伙,往更加幸福的道路上走。一定不会食言。” 大家默默冲着他摆手,王海亮也摆摆手,在带娣的搀扶下上了汽车。汽车渐行渐远,大梁山群众的身影也渐行渐远。 终于来到了机场。一阵飞机的轰鸣声过后,王海亮终于腾空而起,冲上了白云蓝天。 透过机窗,他再一次看到了大梁山,俯览大梁山的感觉更加让他惬意。 首先看到的是猎狗小白跟斗牛梗米菲。小白领着大山里的野狼群在姑娘峰上冲着飞机吼叫。 密密麻麻的狼群仰望着高空,无数的蹄子刨在地上,掀起尘土一片……。 其实小白已经等在这里很久了,就是为了送老主人最后一程。只不过它们的目标太小,变成了一个个麻点。 不远处的桃花跟梨花已经全部落尽,展出了一根根油亮的枝条,黄豆大小的桃子,苹果,核桃,梨子,刚刚形成果实。预兆着又一个丰收年的到来。 一片云雾下,他看到了姑娘峰,看到了断天涯,看到了饮马河,看到了葫芦口的那道野狼谷,也看到了老虎岭。 那是一片云雾缭绕的人间仙境……。 那是一片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 《全书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