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皇武帝》 第一章 不平 (求票!) 荆武鸣坐在一家酒馆的角落里喝酒,他喜欢酒,更喜欢烈酒,这里的酒不错,正合他的口味,但是此时他却无心品尝,只一个劲的往嘴里灌。 忽地,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款款而来的女郎。 此时,对方正含笑看着他,薄唇轻启地问道:“一个人喝酒不闷吗?” 荆武鸣的模样,堪称英俊帅气,且不说剑眉朗目,器宇不凡,单单他天生上挑的嘴角,就让人心生好感。 他盯着女郎看了许久,不解的反问道:“你认识我?” 在荆武鸣看来,此时向他搭讪的这位女郎虽算不上漂亮,但也绝对不难看,上身穿着清凉的露脐装,下面则是火辣的热裙,露出两条修长的美腿,性感的衣着使她姣好的身材看起来更加诱人。 女郎闻言,摇了摇头,含笑说道:“我是新来的女酒保,经常见你一个人来喝酒,只是好奇一问,并无他意。” “哦!”荆武鸣摇了摇手中的酒盅,笑呵呵的没有说话。 他看似在笑,可真正身在其旁的人才能切身的感受到那种彻骨的冷漠,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注意。 “看你这幅样子,是有伤心事吗?我可以做一个倾听者。”女郎似乎对荆武鸣很感兴趣,对他的冷漠毫不在意,自来熟的问道。 荆武鸣看着手中的酒盅,依旧沉默不语。对他而言,他不想理会的人,绝不会对其多说半个字。 正当女郎感到尴尬的时候,一只如同熊掌般的大手突然从荆武鸣的身后伸了过来,按在他的肩上,同时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小子,你坐的这个位置有人占了,让一让吧!” 闻言,荆武鸣和一旁的女郎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来。 只见在荆武鸣身后站着一名大汉,别的没引起他的注意,倒是那光溜溜的大秃头显得异常扎眼,活似一盏大灯泡。 看清楚是此人,女郎的脸上顿时露出厌恶之色,但眼神中又带着几分敬畏和惧怕。 荆武鸣满脸的茫然,说道:“我一直都坐在这里,可未曾听说有人占位。” “之前是没有,不过现在有了。”光头大汉说着,向着挂在腰间的牌子指了指,其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巡’字。 对方是城中的捕快,难怪会如此嚣张。 见对方亮出腰牌,荆武鸣双目精光一闪,不过转瞬即逝,许久后,他貌似胆怯地咽了口唾沫,站起身形,咧嘴笑道:“这座确实是您的。”说着,他拿起酒盅,走向不远处的空桌。 “哈哈——”看着荆武鸣‘落荒而逃’的背影,那名光头大汉狂肆地大笑起来,身形一动,坐在荆武鸣之前的座位上。 女郎对荆武鸣的懦弱大失所望,再看桌对面的光头大汉,脸上的厌恶之色更甚,她作势起身要走。 光头大汉怎会让她如意,出手如电地将女郎的手腕抓住,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丽丽,你这是要去哪啊?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女郎用力甩开光头大汉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我早已拒绝了你,你莫要再纠缠于我,否则……” “否则你就报官,告我逼良为娼,对不对?”光头大汉乐了,笑道:“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 女郎语塞,不待她继续挣脱离开,光头大汉已语气不善地说道:“刚才那个小白脸在这坐的时候,你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丽丽,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要知道,就算是你们酒馆的老板亲临,也要敬重我三分,而你不过是酒馆新来一个小酒保,若是再如此的不识趣,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断了你的谋生。” 女郎认识光头大汉,城中恶名昭彰的捕快之一,经常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多为人所唾弃。 但由于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有人有心报官,最终结果也是不了了之,只能吃下哑巴亏。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女郎深吸口气,娇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啊?” 见自己的威胁有效,光头大汉继续咄咄逼人的问道:“我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不行。”女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对于得到如此的答复,光头大汉显然并不意外,他盯着女郎许久,后者紧咬着下唇一直都未松口,他看在眼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瞧把你吓得,我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吗?” 见对方不再强求,女郎长吁口气,勉为其难得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若无事,我就先走了。”说着,她试图挣脱对方的手离开,却不料后者紧抓着她不放。 “要走也要喝杯酒再走,这个面子你会给的吧?”光头大汉说着,松开女郎的手腕,向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见自己逃脱不掉,女郎无奈的重新回到座位上,只是她脸色并不好看。 “就知道你不会驳了我的面子。”光头大汉笑呵呵的回到座位上,抬起手来,打出个清脆的响指。 不远处的一名男酒保走过来,含笑问道:“捕快大人,有什么需要吗?” “酒!”光头大汉回答的干脆。 “好的,请您稍等。” 男酒保离开的快,回来的也快,手中提着一瓶不知是什么酒,先是对着光头大汉眨眨眼睛,然后分别给光头大汉和女郎斟满。 女郎知道今天这酒怕是躲不掉的,她心中无奈一叹,将心一横,说道:“这酒我喝下,不过还请您高抬贵手,以后能放过我。” “好说、好说!哈哈——”光头大汉得意的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拿起酒盅,女郎鼓起勇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水下肚,一股辛辣味从胃里一直涌到她的头发丝,她觉得自己的呼气都能喷出火来,小麦色的面庞也顿时变成红色,令女郎的模样看起来更加娇艳动人。 光头大汉看的眼睛都已发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抚掌大笑道:“好酒量,再喝一杯,哈哈,再喝一杯。”说着,他向男酒保使了使眼色。 后者会意,将女郎的酒盅再次斟满。 “……”女郎想要推脱,但刚好碰上光头大汉锋利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得已,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如此这般,两杯酒下肚,女郎的脸色越发绯红。 她抹抹嘴角的酒水,眼中噙着泪,喘着粗气说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光头大汉不着痕迹的露出坏笑,点头说道。 听完这话,女郎如释重负,急忙站起身形,可是她刚一站起,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听使唤。 她站立不住,身形连连晃动,最后又跌坐回到座位上,脑袋晕晕沉沉,又胀又疼。 只要她不是傻子,自然意识到不对劲,自己的酒量她是知道的,绝对不会如此的不济,对方肯定在酒中做了手脚。 可如今已然为时已晚,她的意识正一点点的消失,歪躺在座位上,身形摇摇晃晃,脸上的表情呆滞,整个人都显得神志不清。 见已然得手,光头大汉脸上的坏笑更浓,向着酒保摆了摆手,后者会意,笑眯眯的转身离开。 他一边来到女郎身边将其搀扶起来,一边笑道:“瞧你这酒量,不能喝就不要喝嘛,我送你回家休息。” 光头大汉搀扶着意识不清的女郎离开酒馆,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的小巷中。 他们这边发生的一切,都被不远处的荆武鸣看得清清楚楚,他将仅剩的坛中酒一饮而尽,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便摇摇晃晃的跟了出去。 第二章 拔刀(求票!!) 走在酒馆不远的小巷中,荆武鸣听到巷子深处传来一声呻吟,声音很低很微弱,常人或许听不到,但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脚步不停,径直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狭窄的小巷昏暗无光,黑的吓人,在黑夜中有种说不出的恐怖,越往深处走,越像是走向一张巨大怪物的嘴里。 没过多久,荆武鸣来到小巷最深处,这是一个死胡同,在最深处的墙角蹲着一个人,此人正是那光头大汉无疑。 此时的他将神志不清的女郎放在地上,衣服早已被扒得精光,正对其上下其手,不时地说出一些淫声秽语。 猛然间,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顿时吓得一激灵,急忙抬起头来,回首观望。 刚开始离得较远,他并未看清楚荆武鸣的模样,等他走近之后,光头大汉才看得真切,同时也长出口气,原来对方是酒馆里那个懦弱的小白脸。 好事才刚刚开始就被人打扰,光头大汉腾地站起来,脸上凶相毕露,两眼冒着凶光,恶狠狠的盯着荆武鸣,像是一头被抢食的饿狼,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荆武鸣一口。 荆武鸣对他的怒目而视仿若未见,仅是看了躺在地上如同一摊烂泥的女郎一眼,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宽腰解带撒起尿来。 光头大汉见荆武鸣驻足不前,心中嗤笑一声,在他看来荆武鸣如今的表现就是被自己吓的,可谓是懦弱至极,当即冷声说道:“算你个小杂种聪明,要是敢惹麻烦,老子非把你折磨的死去活来不可。” 听到‘杂种’二字,原本正在撒尿的荆武鸣突然顿住,就连落地的水声也有那么一刹那的停住,不过很快就继续响起。 杂种!自从半年多之前,他就再也没听过。他来自一个小山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被母亲孤身一人养大,有很多人用这两个字骂过他。但直到半年前,突然有一位老先生出现,说是二人有缘,愿意教他习武,自那之后,所有辱骂过他的人,无一例外,被他痛扁一顿。 他站在墙边撒尿,半转回头,向着光头大汉笑呵呵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说什么?”光头大汉笑了,是被气笑的,再次开口骂道:“说你他妈的是杂种。” 闻言,荆武鸣也笑了,若说他之前仍徘徊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那么现在,他已有了决断。 他抖了抖,将腰带系好,慢慢转过身来,径直向着光头大汉走过去。 光头大汉见状,先是一愣,随后针锋相对的迎着荆武鸣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指着荆武鸣的胸口,冷笑道:“怎么,被骂两句不爽,要找麻烦是吗?” 他话音未落,突然间,黑暗的小巷中闪过一道亮的骇人的电光,耳轮中只听得咔嚓一声,再看其人,光头大汉圆咕隆咚的脑袋竟从脖子上掉下来,摔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好远。 下一瞬,噗的一声,满腔滚烫的鲜血从他的断颈处喷射而出,好像一道红色的喷泉,在黑夜之中,妖艳而鬼魅。 不知何时,荆武鸣的手中多出一把匕首,巴掌大,刀身狭窄而修长,冷眼看去,仿佛一片加长版的柳叶。 这把匕首是老先生送给他来防身的,然而如今却成了他手中锐利的武器。 光头大汉到死都没能看出荆武鸣是如何拔出匕首的,又是从身体的哪个部位拔出的匕首,当然他若真的想要知道,也只能到阴曹地府去问阎王。 将光头大汉斩杀于此,荆武鸣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看都未看地上的死尸一眼,把匕首重新收回到右手的袖口中,便径直向着赤身的女郎走去。 荆武鸣掩住眼目,小心翼翼的帮女郎把扔在一旁的衣服穿上,而后搀扶着女郎离开小巷。 二人离开不久,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小巷中,他先是四处看了看,然后目光落在光头大汉的尸体身上。 黑衣人哼笑一声,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将瓶中的粉末撒在尸体身上。 不多时,伴随着哧哧啦啦的声音,光头大汉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只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地上哪里还有光头大汉的尸体,仅剩下一滩血水。 做完这些,黑衣人片刻都未停顿,几个起落就消失无踪。 当女郎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酒馆的门前,来往的酒客对着她指指点点,她摇了摇昏胀的脑袋,艰难的想了想,发现被光头大汉灌酒是她最后的记忆,而之后的事她便一无所知。 这段不明不白的时间,让她感到恶寒,着急忙慌的从地上爬起来,回到酒馆继续工作,而在那之后,光头大汉就再也没出现过。 …… 浩岚宗,位于晋国西部边陲,依万泉谷而建,拥有近千年的传承历史。 作为武宗,浩岚宗拥有诸多武学传承,再加上综合实力不菲,自然成为晋国众多青年才俊心中的武学圣地之一。 因此,浩岚宗在招收弟子的门槛上也就水涨船高,用千挑万选来形容都不为过。 在万泉谷山脚下,有一片绵延数十里的建筑群,俗称浩岚城,乃浩岚宗之人出行必经之城,也是浩岚宗的直属城池。 一家客栈的房间中,荆武鸣悠悠醒来,昨日他喝的酒不少,脑袋仍有些胀疼,但并不妨碍他记得今天是浩岚宗开宗收徒的日子。 他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倒上一杯茶,端着茶杯来到窗户前向外看去。 如今天边已露出鱼肚白,路上的行人不少,到处吵吵嚷嚷,尤其是在城中央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算稀奇。 他抿了口茶,轻微的叹气出声,若非老先生有事要走,他或许还能再跟随他几年,但后者执意离开,也不是凭他就能拦得住的。 不过,老先生在离开之前,却吩咐他,希望他能加入武宗,说是只要他在武道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二人终会有相见之时。 他考虑再三,觉得浩岚宗口碑不错,于是就告别母亲,有了此趟远行。 距离入门考核的时辰尚有一些时间,荆武鸣来到房屋中央,将茶杯放于桌上,自怀中取出挂在胸前的一枚吊坠。 吊坠是枚玉扳指,一枚很粗又很别致的玉扳指,上面刻有一只异兽的标志,很漂亮,也很扎眼。 荆武鸣如今尚不得识,直到日后,他才认得,玉扳指上的异兽正是龙的第二子——睚眦。 玉扳指是他的母亲在他临走之前给他的,说是他父亲送给他的出生礼物,虽然玉扳指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但却极具灵性,需要他滴血认主,且他的母亲还告诉他让他好好保存,日后对他的修行或许有些帮助。 先是老先生,后是自己的母亲,他不由得觉得自己的身世并不简单,或许自己的父亲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对此,他有问过自己的母亲,但后者搪塞几句就蒙混过去,于此事上不想多说,只是告诉他,若想成为人上人,首先要懂得用自己的双手去搏。 正因这句话,荆武鸣决定加入武宗,修炼武道,而他的母亲连丝毫的阻拦也没有,甚至有种长出口气的感觉,仿佛丢下了某种包袱。 他以为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当成累赘,不爱自己,来到浩岚城,喝了几次闷酒,直到现在。 将玉扳指拿在手中观察一番,不出预料,仍未观察出任何的古怪之处,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玉扳指而已,不过却让他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其他任何古怪再无。 他摇摇头,将玉扳指重新放回胸前,于深吸一口气后,开始今日的晨练。 他所晨练的是套拳脚之术,是老先生一开始教给他,意在朝阳初升之际,锻炼他的精气神。 仅一套打下来,他脑中的胀疼就减轻不少,精气神整个都提升一个层次。 话不多说,他又打出几套下来,直至天色大亮,他才停下来,整个人身上大汗淋漓,但头脑却是清醒无比,心若止水。 直到这时,他离开房间,简单的吃过便饭,便向着报名的广场走去。 报名的人很多,但却井然有序,有些身穿特殊制服的人在维护秩序,看样子应该是浩岚宗的弟子。 十数条过百米长的队伍,荆武鸣随便来到一个队伍后面站定,静静的随着队伍慢慢的向前行进。 在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贫富之差距,比得是修武的天赋,是每个人的向武之心。 话到此处,不得不说,当世之人,武学天赋并非人人皆有,至少据老先生所说,拥有武学天赋的可谓是千里挑一,而真正能出彩的则万里挑一都不止,甚至比之更难。 以荆武鸣的武学天赋来说,差不算差,好不算好,换而言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能在千里挑一之中脱颖而出,已算不错。 追随老先生的那段时间,荆武鸣已修炼至淬体境二重,时至今日,虽说未能突破至三重,但根基却异常扎实。 淬体境乃武道之始,分为四重,一重炼皮,二重造骨,三重壮腑,四重凝血,而再之后,就是练气境。 练气境,修炼出真气,才算正式踏入武者的大门。 第三章 考核 (求票!) 日上三竿,考核正式开始。 “想加入浩岚宗的,遵照秩序排好队,来到这里,进行考核!” 队首的方向有声音传来,众人纷纷探头看去,荆武鸣也不例外。 只见在队伍之首,于那空地之上,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四块青石,上面由小至大分别写着,五百、一千、三千、一万。 五百斤,淬体境一重的力量标准;一千斤,淬体境二重的力量标准;三千斤,淬体境三重的力量标准;一万斤,淬体境四重的力量标准。 “年满十二周岁,不足十八周岁者,能举起五百斤的,为我浩岚宗的记名弟子;能举起一千斤的,为我浩岚宗三等杂役弟子;能举起三千斤的,为我浩岚宗二等杂役弟子;能举起一万斤的,为我浩岚宗一等杂役弟子。此外,不足年龄要求,但天生神力者,请移步到特殊队伍进行考核;满足年龄要求,但实力已至练气境者,也请移步到特殊队伍进行考核。” 此言一出,不少队伍中出现骚乱,有看起来不足十岁的,且男女皆有,身边都跟随着父母,而在他们的眼中无一不透露着自豪。更有一部分,十五六岁的模样,但身上的气质,却与常人迥异,仿佛有着一道道无形的威压自他们的周身流露出来,无疑是实力达到练气境,而年岁较大的也有,且人数更多。 荆武鸣初识武道较晚,但好在他勤奋,也不妄自菲薄,倒是对于这些天生优势者,并无羡慕之意。 而旁人并非都如他这般,不少人大呼小叫,对于走出队伍的这些特殊人群指指点点。 “那个男孩好小,看起来也才七岁吧,竟然能达到力举五百斤的标准,简直不可思议。” “那个女孩也是,看起来好像更小,也才五六岁的样子。” “你们看那边,那个身材高挑,长发飘飘的少女,那长相,那气质……简直了。” …… 他的话语顿时引起一众人的注意,荆武鸣也不由得扭头看去,修武之人,本就男多女少,而相貌出众的更是少见。 目光所至,是位少女,清冷淡然的气质,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但身边却无一人相随,再配上她倾国倾城的俏脸,无疑让人瞩目三分。 少女莲步微移,不紧不慢的向着特殊队伍走去,而她的每一步都牵动着在场少男们的心。 荆武鸣只对少女关注一会儿,就移开目光,因为普通队伍的考核已经开始了。 举起巨石,荆武鸣没想到考核竟是这般简单,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实力不足者,年龄越界者都被排除在外,无疑减少很多浑水摸鱼之人。 对于其他人的考核,荆武鸣虽说在后面排着队,但同时也在默默的观看。 为首的是位精壮的少年,他跨前一步,沉喝一声,将面前的那块五百斤巨石高高举起。 “其他的还能举吗?”负责他们一个队伍的浩岚宗弟子开口问道。 为首的少年摇头说道:“不能。” “名字?” “余二狗。” “年龄?” “十四。” 浩岚宗弟子将名字记在面前的册子上,说道:“这是你记名弟子的牌子,若无事,你就可以拿着身份牌去往宗门,在那里会有专人安排你的住所。”说着,他向少年扔出一块牌子。 为首的少年道谢一声,拿着牌子兴高采烈的离开广场,向着浩岚宗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是第二人,一名略显柔弱的少年,他慢条斯理的来到一万斤巨石面前,猛的暴喝一声,将一万斤巨石轻易举起。 轰然一声,巨石落下,再看其人,大气都未喘上一声,与他的形象大相径庭,而他举过巨石之后,连一丝笑容都没有,仿佛做的是微不足道的事。 “果真人不可貌相。” “没想到他柔弱的身体中,竟有如此大的力量。” 见状,队伍中顿时出现惊言骇语。 浩岚宗弟子呆板的脸上露出笑意,问道:“名字?” “薛涛。” “年龄?” “十七。” “恭喜你成为我浩岚宗的一等杂役弟子。”说着,他递给薛涛一块牌子,又道:“考核结束,你可以离开了。” 薛涛点点头,不过身形却是未动,看样子是在等人。 浩岚宗弟子也不多管闲事,对着薛涛笑了笑,看向第三人,说道:“开始吧。” 第三人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径直来到五百斤巨石前,沉喝一声,然而他将巨石举到脖子的位置,却怎么都无法再往上举,一连怒吼几声都未成功,只能不甘放弃。 “差一点啊,有些可惜,不过希望你再接再厉,明年再来。”浩岚宗弟子并未冷眼嘲讽,反而说出一些鼓励的话。 “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少年摇头叹息,落寞的离开广场。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 考核的是位少女,模样不错,很是青春靓丽,来到一千斤巨石前,她娇喝一声,将巨石堪堪举过头顶。 “厉害!” “不错,有实力的女孩子。” 顿时队伍中有几人纷纷叫好,就连浩岚宗弟子也赞叹出声。 “很不错,你的名字?” “徐芳慧。” “年龄?” “十六。” 浩岚宗弟子记下名字,递给徐芳慧一个牌子,说道:“这是你三等杂役弟子的牌子,现在你可以走了。” 徐芳慧点点头,却是向着薛涛走去,后者先是笑着恭喜一声,然后说道:“走吧,咱们先去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好。”徐芳慧答应一声,主动揽住薛涛的手臂。 “郎才女貌,般配。” “话是这么说,只可惜为何你我没这么好运?” 队伍中几名少年摇头叹息,既羡慕又嫉妒。 入宗考核有条不紊的进行,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开的人越来越多。 轮到荆武鸣,他径直走向一千斤巨石前,并未使出太多的力气,将巨石举过头顶。 “需不需要再试试三千斤的?”浩岚宗弟子含笑问道。 “不用。” “那好,名字?” “荆武鸣。” “年龄?” “十七。” “这是你三等杂役弟子的牌子。”说着,浩岚宗弟子扔给他一块牌子。 接过牌子,荆武鸣一瞧,其上一面写着‘三等’二字,而另一面则是‘杂役’二字。 他未等浩岚宗弟子再说什么,道谢一声,拿着牌子向着浩岚宗山门走去。 登上山路,来到恢弘的山门前,在山门一侧竖着一块大石,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浩岚宗。 此时宗门前排着两支队伍,一支不足五人,另一支则有十五六人之多。 见状,荆武鸣想都没想排在第二支队伍之后,若他所料不错,另一支队伍应该是特殊入门者的队伍。 不多时,他这支队伍凑齐二十人,站在队伍之前的浩岚宗弟子是位女弟子,长相靓丽脱俗,直到这时,她才面带微笑的开口说道:“我姓柳,诸位可以叫我柳师姐,接下来由我带领大家去分配住所,大家随我来。” 一切都是如此的井井有条,众人随着柳师姐穿过山门,走进宗门内。 一路庭院林立,阁楼无数,青石铺路,还有鸟语花香,让人流连忘返,即便是荆武鸣,也不由得左右观瞧,渍渍称奇。 他都如此,更何况其他人,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吐露着惊言骇语。 “当真是个好地方,难怪那么多人都要挤破了头皮往这里钻。” “早就听说浩岚宗内犹如仙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下好了,今日我一进山门,怕是再也不想出去了,哈哈……” …… 越是往里走,四周的风景就越发的美伦美幻,不时的还有野鹤飞过,群鸟争鸣,让不少人都下意识的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如今尚未到记名弟子区域,你们就如此,若是再往里走,你们的脚步可还抬得动?”柳师姐笑着打趣道,言语之中无不透露着自豪,然而就连她也被天上飞来飞去的野鹤吸引,抬起头来驻足观看,足见景象之美。 又向前走出一段路,来到一片参差有序的的建筑群,而在这片建筑群之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记名舍。 大石旁站着一名身强体壮的少年,见到众人到来,当即拱手喊道:“柳师姐。” 柳师姐点点头,向着身后的众人说道:“记名弟子离队,由这位师弟带领你们去寻找自己的住所。” 话毕,她不再多言,继续向前走去。 分出八人,剩下十二人紧随其后,包括荆武鸣在内。 一路走来,周围的景象也确实如柳师姐所说,越发的美不胜收。 来到一处恢宏的建筑群,柳师姐带领众人越过书有‘杂役舍’的石碑,走进建筑群之中。 所过之处,道路一片干净,到处都是青石小路,四通八达,甚至不时的还能看到秀美的少女时而路过,让其中不少人都看直了眼。 没走多远,众人来到人烟相对稀少的几处建筑,柳师姐驻足而立,回头说道:“挑选自己的住所,并记好自己的门牌号,处理完琐事,就到李长老那登记。哦,对了,李长老在后勤阁,诸位不要忘记在他那领取自己的日常用品。” “该交代的我都已交代,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熟悉环境了。而我,还需要去接引下一批弟子。”说完,她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她走之后,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脱离队伍,寻找自己想要居住的房间。 既来之,则安之。荆武鸣迈着轻快的步子,左右观望,寻找到一处相对偏僻且安静的居所。 房门是半掩着的,想必是无人居住,他进入其中,先是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但房间却还是不错的,处处都透露着崭新之色。 他二话不说,开动收拾,将整个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又添上一壶水,在火灶之上烧茶。 房间不小,对于他一人来说足矣,但若是再添一人,怕是就有点拮据。 喝上一口热茶,他缓了缓,迈步走出房间,记下门牌号,开始去寻找后勤阁。 既然是负责杂役弟子后勤的地方,想必应该在醒目之处,荆武鸣秉承着这种思想,向着杂役舍的中央区域走去。 果不其然,荆武鸣轻易找到后勤阁,此时后勤阁内人满为患,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不是那种干等着的人,就左右走了走,转了转,发现不仅有后勤阁,还有珍宝阁、功法阁,以及任务阁。 三阁之中来往之人不多,但也不少,虽谈不上门庭若市,但熙熙攘攘还是有的。 直至夕阳西下,荆武鸣差不多将整个杂役舍都转了一遍,而他也发现另三处地方,三个练武场,每一等杂役弟子用一处练武场。 回到后勤阁,进出的弟子少上不少,他进入其中,正见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分发日常用品。 轮到他,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呈上身份牌,说出居所的门牌号。 老者一一记下,将日常用品递给荆武鸣,说道:“入门之后的第一次日常用品免费,而之后的,则需要宗门贡献币。若无事,就回去吧,” 荆武鸣是有听没有懂,但后面有人在等着,他也不好询问,耽误时间,就拿着日常用品离开。 毕竟,明日有个迎新大会,所有的疑虑,等到明日,自可明白。 日常用品无非是些被褥、茶具、服饰等,每一等杂役弟子都有自己应有的服装,一来是等级分明,二来是可激起弟子们的上进心。 第四章 入宗 (求票!!) 迎着朝阳,荆武鸣走出住所,迈步向着杂役舍广场走去。 此时,广场已聚满了人,大都是些新入门的杂役弟子。 众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闲聊,倒是有些吵嚷。 不过很快,嘈杂之声退去,整个广场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只见一名红杉老者走到广场显眼的地方,在高台之上站定,向着下方扫视一眼,说道:“在这里,首先要恭喜大家成功加入宗门,日后的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大家都有可能身在宗门,也就是说宗门就是大家以后的家。” “接下来,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本人姓赵,诸位可以叫我赵长老。我负责整个杂役舍的刑罚,无规矩,不成方圆,任何违反宗门规矩者,没有例外,绝不轻饶。” “至于,刑罚的准则有两点。第一点,不得背弃宗门,无论日后你的武道成就如何,但有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没有宗门的培养,谁都无法在武道这条路上立足。一旦此类事件发生,叛宗者,死!” “第二点,在宗门内不得大打出手,伤人性命更是不允,一但出现此类事件,无一例外,逐出宗门。” “以上两点,是刑罚最为严重的两点,至于其他各类情况,我会视情节而定,但绝不会循私枉法,毁坏公平。” “话到此处,也没什么该多说的,诸位回去之后,会有人安排你们接下来的修行任务,诸位只需执行便可,当然大家若有异议,可以直接到任务阁询问。” 入宗大会随着红杉老者的话音落下而结束,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荆武鸣都非常的认同。 在伙食房吃过饭,荆武鸣回到住所静等,时间不长,门外传来敲门声。 荆武鸣将房门打开,入目是位有些微胖的俊朗青年,见到他一笑,说道:“是荆师弟吧?” 荆武鸣点点头,问道:“你是?” “我是负责这片区域任务分发的一等杂役弟子,本人姓金,师弟可以叫我金师兄。此后半年,师弟需要在砍柴、挑水、浇水以及喂养异兽四项任务中任意挑选一项,作为你往后半年的修行任务。不知师弟你要选哪一项?” 荆武鸣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金师兄,这四项任务可有区别?” “区别自然有,前两项砍柴和挑水,砍的是铁树,挑的是山下之水,只要师弟按时按量完成,每天可得十点宗门贡献币,而宗门贡献币就是宗门内的货币,其中的重要性想必无需我再多说。至于浇水和喂养异兽,任务相对简单一些,奖励只是前两项的一半,获得五点宗门贡献币。” 荆武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师弟我可否挑选两项?” “不可。宗门任务按人头分配,每人只能选一项,你若是做得多,别人自然做得少,这不公平。” “既然这样,我选择砍柴任务。” “每日在山中砍下二十棵铁树,于傍晚时分交付于我,我检查符合要求后,会给你记下功绩。不过,若是未能按时按量完成,每少一棵,便扣下一点宗门贡献币,直至贡献币全部扣完,而你一天的劳苦也就等于白费。” “师弟我已记下,我会努力按时完成的。” “很好,请师弟在这里签上自己的名字。”说着,俊朗青年取出一本册子,而在其上荆武鸣已见到好几个签过名字的杂役弟子。 将自己的名字签好,荆武鸣边将名册递还给俊朗青年,边问道:“除宗门任务外,宗门对于我们这些杂役弟子可有言传身教?” “师弟说笑了,淬体境乃炼体之境,旁人无法干预分毫,唯有靠自己,再者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弟还是不要总抱着这个念头的好。而且,三阁皆是个不错的地方,你现在无事,有必要去杂役舍三阁走一趟,去了解一番,对你日后的修行会有好处的。” “多谢师兄指点。”荆武鸣拱手道谢一声,言辞诚恳。 “师弟不用多礼,同门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俊朗青年含笑将荆武鸣的双臂抬起,说道:“其他弟子还等着我分配任务,我就不打扰了。哦,对了,晚些时候,我会把砍柴的斧子拿过来。你若不在房间,我会把它放在你的门前,你记得留意一下。” “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 话毕,俊朗青年再不多聊,告辞离开。 俊朗青年离开不久,荆武鸣也离开房间,向着杂役舍三阁走去。 他首先来到的是功法阁,顾名思义,其内尽是些武技功法,看守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为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荆武鸣排过很长的队伍进入其中,老者含笑看他一眼,问道:“新人?” 荆武鸣点点头,尚未说话,老者已再次说道:“一楼是些武道奇志,第一次翻阅免费,往后的每一次每一个小时两点宗门贡献币。二楼的武技功法都有明码标价,且每一个都被下有禁制,以后你若想修行哪种武技,记得准备好相应的宗门贡献币。” 不待荆武鸣说些什么,老者摆手道:“现在阁内人满为患,我劝你还是半月后再来。” 荆武鸣点点头,转身离开,至始至终他都未说上一句话,但不可否认,老者的提议他是赞同的。 好不容易来到任务阁,荆武鸣随着大众四处观看挂在墙壁上书有任务的牌子,诸如前往后厨帮忙,帮助铁匠打造武器,协助炼丹师炼药等,一系列任务不一而足,但都需要有相应的一技之长,否则过不了实测,这种任务也只能失败。 而像其他的,在附近山脉采药,收购生活物资,甚至有下山打工的任务,但这些任务却非常的火热,而且报酬也不菲,自然成为诸多弟子争抢的对象。 相应的,诸如此类任务一出现,就被等候在此的弟子一扫而空,基本没有落入旁人手中的可能。 负责任务阁的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倒是清闲,往那一坐,只等交接任务便可,无需忙于旁事。 荆武鸣在任务阁只转悠不足半个时辰,便离开任务阁,去往珍宝阁。 珍宝阁中的人是三阁之中最少,也是最不吵嚷的地方,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静静的选择自己所需要的物品,相互之间极少交流,甚至有些人拿到自己的所需物品,就转身离开。 荆武鸣向着趴在柜台上的胖老者点点头,走进阁中,一层陈列的是武器,二层陈列的是丹药,三层陈列的是奇珍异果。 武器种类繁多,分有刀枪剑戟等,皆是精铁打造,吹毛断发,锋利非常,乃是淬体境不可多得的利器。 荆武鸣只观察一会儿,就去往二楼,在这里他呆的时间要久上不少。 丹药,荆武鸣吃过一些,那是老者给他的,按后者的话说,武道修行不易,犹如逆天而行。若仅修自身而无外力,不行!若仅有外力而不修自身,不行!唯有内外结合,才能在武道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如此方能成事。 二层丹药中有两种丹药荆武鸣认得,一种是锻皮丹,专供淬体境一重服用,可锤炼皮膜,是淬体境一重极其重要的辅助丹药。而另一种,则是造骨丹,有着生肌造骨的作用,是淬体境二重极其重要的辅助丹药。 两种丹药,前者价值五十点宗门贡献币,而后者价值一百点宗门贡献币。 此外,另有壮腑丹、凝血丹,一个价值两百点宗门贡献币,而另一种价值五百点宗门贡献币。 荆武鸣如今已半只脚踏入淬体境三重,再进一步,就需要时常服用壮腑丹,再配上一些淬体功法,就能在武道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而在这些丹药之外,还有一种让荆武鸣极为重视的丹药,伐髓丹,看介绍,具有洗精伐髓的作用,可使自身脱胎换骨,但价格却也是不菲,足有五千宗门贡献币之巨。 荆武鸣将丹药一一详细浏览而过,便走向第三层,开启他的猎奇之旅。 奇珍异果,乃天地奇物,俗一点、常见一些的对淬体境有奇效,更罕见一些的,效果之巨足能撑到练气境,换而言之,算是保送到炼气境。 例如,火云果,生活在活火山山口,其枝叶根须都可作炼丹材料,炼制而出的火云丹,能克制火毒,也是壮腑丹的一种,而它的果子,生吞而下,可在突破炼气境之际,真气变异而具有炎火之力,虽说不如天生,但依旧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诸如此类有很多,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低于十万点宗门贡献币的,不由得让荆武鸣疑惑,此等天价,有哪位杂役弟子能付得起,看来宗门也只是摆出来让杂役弟子们看看,让众人有个期许罢了。 夕阳西下,回到住处,荆武鸣就看到摆放在门前的斧子,只是他拿起一瞧,当即为之一愣,没想到斧刃是钝的,而且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荆师弟,斧刃是钝的,但你的人却并没有钝,切勿不识好心,坏了事。” 荆武鸣先是看了看纸条,又瞧了瞧手中的钝斧,呲牙一笑,摇了摇头,回往房间休息。 第五章 铁树 (求票!) 第二天,荆武鸣起了个大早,天刚朦朦亮,他就扛着少说也得有三、四百斤的斧头,向着浩岚宗外走去。 浩岚宗山门外是一片片连绵不绝的荒山,山上树木繁多,一眼看不到边际,远远望去如同林海一般。铁树如繁星点缀,虽不密集,但依旧不算罕见,只是寻找起来,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铁树,木坚如铁,树皮呈深褐色,且极为坚硬,凡俗之人难以动之分毫,而淬体境二重武者若无武器在手,能将其树皮破损,却不足以将其摧毁,更不用提铁树还有很强的再生之力。 他在宗门外,来到一处荒山,登山而上,目光四下观瞧,寻找铁树。 不多时,他找到一棵和杂牌树木长在一起的铁树,这棵铁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反观和它长在一起的杂牌树木,枝叶不仅不茂盛,反而有些稀疏,且个头低上许多,犹如站在大人身旁的一个小孩。 如此明显的特征,荆武鸣倒是记下,接下来好找一些,别的不说,单单在他五十米范围内,就有不下五棵铁树。 找到是一回事,将其砍倒是另一回事。斧头对荆武鸣来说不算轻,也不算重,但若是长时间挥舞,他的手臂也会酸麻,隐隐的有些胀疼。再加上斧刃已钝,既不锋利,又沉重不堪,使得伐木的速度慢上不少。 “蓬!”“蓬!”“蓬!”…… 荆武鸣机械性的挥舞着双臂,钝斧一次次的砍在铁树上,蓬蓬之音在森林之间回响,他不知砍出多少斧,直至耗尽全部力气,他扶着树干坐在一块石头上。 嘭的一声,沉闷之声响起,钝斧重重地砸在地上,凹陷下去好大一块。 再看荆武鸣的手,虎口已然裂开,整只手掌伤痕累累,到处都布满着血迹,就连落地的钝斧,也被他的血迹沾染,将斧柄染红好大一片。 他嘴角咧了咧,在地上拾起一块铁树的树皮,将树皮挤出的汁液涂抹在手掌上,顿时间一股钻心的疼痛自手掌上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铁树再生能力极强,尤其是它的树皮,进而它树皮的汁液有很好的疗伤功效,但由于汁液的药性极为暴烈,因此甚少有人使用。 当时当地,荆武鸣还真找不到比铁树树皮的汁液更好的疗伤药品,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就只能忍一忍。 眼看日上三竿,他才砍下不到四棵树,于心中哀嚎一声,他站起身形,舒展一番筋骨,准备再次开工,却恰好听到一阵微小的沙沙声。 听闻声音,他先是一愣,而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弯腰拿起钝斧,一步一顿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透过繁茂的杂草丛,他看到一只离他不过五丈远的野兔,后者体型硕大,且肥嘟嘟的,三瓣嘴在地上啃食着青草,两只耳朵竖的直直的,一边吃,一边抬起头来四处观瞧,警惕心十足。 荆武鸣原地驻足,不敢再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野兔,一眨也不眨,手中斧在手中翻转数圈,而后便向着野兔甩飞过去。 没有惨叫,有的只是血肉模糊的野兔头颅,换句话说,就是野兔的头颅被荆武鸣的钝斧砸的粉碎。 哈哈大笑两声,荆武鸣纵身来到野兔旁,伸手将其提起,掂量掂量,少说也得有四五十斤,他心中甚喜,就连手掌上的伤势也一时忘记,伐起木来干劲十足。 如此意外之喜是他没有想到的,本来他还在为要不要回宗吃饭发愁,毕竟第一次砍树,他也不知自己是否能按时按量完成任务,换而言之,如今的每一分时间对他都极为宝贵,他马虎不得,不过现在野兔到手,倒是解决他这个大麻烦。 时至中午,他的肚子咕咕直叫,饿的心慌,双臂无力,于是抛下钝斧,提起野兔就到他来时遇到的溪水走去。 住在小山村时,他的家境不错,生活还算可以,但有一点他很疑惑,自己的母亲没什么本事,却是花钱起来大手大脚,而且手中的钱财仿佛无穷无尽,从未见她为此发过愁。 此次离家,他的母亲足足给他一千多银两,他不解,自然有所询问,母亲只是含糊其辞,让他安安心心的拿着就好,无需关心太多,对此他也只好将疑虑埋在心中。 可以说,他从小就生活的无忧无虑,不像别家的孩子,早早的当家,为家中琐事烦恼。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去山中打猎,找寻野味,对于如何处理野味他可拿手的很。 用匕首将野兔去皮去脏,又仔仔细细的清洗一番,荆武鸣就地生火,于溪水边上烤起野味来。 没有调料,他倒也不挑食,将烤熟的野兔吃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堆骨头,在喝下几口甘甜的溪水后,这才满意的离开。 一上午他只砍下六棵铁树,而吃饱喝足后,于下午也才砍下七棵铁树,一天下来,满打满算也才十三棵。 将铁树整理妥当,荆武鸣将其一一扛进宗门杂役舍的练功场,于三等练功场静等。 练功场分三等,每一等又对应一种树木,三等练功场内的木头桩子以及人形木桩皆由铁树所铸,二等练功场则是铜树,至于一等则是罕见的银树。 不多时,金姓弟子到来,见到荆武鸣一笑,说道:“第一天,挺累的吧。” “嗯。”荆武鸣点点头,憨憨一笑,指着一旁摞在一起的铁树又道:“金师兄,师弟我只砍下十三棵铁树,有点少了。”他说话时,神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十三棵?不少了,我本以为你第一天,能砍下十棵铁树就不错了,如今看来,倒是我眼拙,小看了你,哈哈……”说着,金姓弟子在册子上登记上数额,并查看一番铁树品质,对于自己的工作倒是兢兢业业。 “师兄谬赞!” “师弟有所不知,像你这个实力的新弟子,很少有像你这样能吃的了苦的,别的不说,单单我负责的近百名新弟子,能赚得宗门贡献币的极少,你在这中间算是出色的。” “我也只是尽力而为罢了,不过话说回来,确实挺累的,可以说是精疲力竭。” “刚开始累点很正常,往后习惯就好,能吃点苦是好事。” 荆武鸣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若无事,师弟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记得去食堂多吃些,补充一下体力。”金姓弟子摆摆手,示意荆武鸣离开。 前往食堂,荆武鸣吃过晚饭后,径直回到住所,连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他今天确实有些疲惫。 第六章 尴尬 (求票!!) 第一天荆武鸣只砍下十三棵铁树,到了第二天,他则砍下十四棵,第三天,十五棵…… 傍晚,金姓弟子照常过来检查,一看是十八棵,他嘴角一咧,笑道:“每天进步一棵,不错,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师兄放心,师弟一定努力,定不会让你失望。” 几日相处下来,二人倒是意气相投,金姓弟子洒脱,且为人和善,人缘不错,荆武鸣话语不多,但为人诚恳,没什么歪心思,倒是让金姓弟子高看几分,自然不介意与他交好。 时间就这样流逝,十天一晃而过,荆武鸣如今已能按时砍下二十棵铁树,且还显得游刃有余,不用多说,他的力量已远超入门时的力量,至于何时突破到淬体境三重不过是时间问题。 又是五天过去,这天中午,荆武鸣刚吃完野味,因为有调料,所以这次的野味比起第一次可好上不少。调料是荆武鸣在后厨大妈那拿的,倒也没花几个钱。 他喝下几口甘甜的溪水,躺在一块巨石上,闭目休息,对他而言,如今的时间充裕十足,至少睡个午觉绝对可行。 没睡多久,忽然他身躯一震,只感觉四肢一阵酸麻,全身暴汗淋漓,并伴随着一阵阵的恶臭,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掩住口鼻。 好在此前经历过两次这样的境况,他倒也知道是自己突破境界,已至淬体境三重,对此他没有欣喜若狂,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若非如此,还真对不起他这段时间下的苦力。 把衣衫脱下,荆武鸣跳进溪水中,将全身的污垢尽数清洗干净,忽又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有好几天没洗,便趁机连衣服也一并清洗。 将洗好的衣服挂在低矮的小树上晾晒,荆武鸣赤身躺在石头上晒太阳,下面还不忘盖上几片树叶。 今天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既不过于炎热,也不微弱无光,再加上山林之中多风,倒显得清清爽爽。 如此好的天气,正适合睡午觉,荆武鸣不多时便沉沉的睡去,于山林之中响起他此起彼伏的鼾声。 “啊——” 突然间一道尖叫声响起,是道女音。 荆武鸣如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清醒过来,并翻身而下,躲在巨石的后面。 直到这时,他才抽得空闲,向着尖叫的女子看去,不,应该说是少女,后者离巨石不算远,背对着他,双手捂着眼睛,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嘟哝着什么。 看背影,少女瘦瘦高高,扎着马尾,身上穿着杂役弟子的衣服,肩膀一阵阵的颤抖,显然是害羞所致。 “你找我?”荆武鸣率先打破沉默,问出心中的疑问,后者撞到他赤身睡觉,本该逃也似的离开才对,怎么仍呆在这里不动,只有可能是来找他的。 少女并未回答,而是背对着他问道:“你穿好衣服没?” “那个……还没呢!”荆武鸣压根就没往晒衣服那走,何来穿衣一说。 “你快穿上衣服。”少女有些焦急,言语中有些嗔怒。 “哦,好。”荆武鸣应上一声,连忙来到晒衣服处,将衣服三下五除二的穿上,又整了整,这才有些不自然的走向少女,因为他发现自己少一只鞋子。 来到少女身后,荆武鸣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再次问道:“你找我有事?” “穿好了?” “穿好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少女转过身来,不过她的双手仍捂着眼目,而且在她的右手小拇指上还勾着一只湿透的鞋子,看到这只正是自己丢掉的那只鞋子,荆武鸣哪里还不知少女为何而来。 他伸手轻轻拽了拽鞋子,后者不仅没还给他,反而勾的更紧,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没骗我?” 少女紧闭着眼睛,双手挡着脸面,即便如此,荆武鸣仍能看出她因害羞而有些微红的面颊,再加上她多次询问,多少让荆武鸣有些好笑。 暗道一声好一个害羞的女孩,荆武鸣咧嘴一笑,问道:“我骗你干嘛?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听此一问,少女仿佛长出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双手往下挪了挪,确认荆武鸣确实穿着衣服,她这才将双手放下,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看清楚眼前的少女,荆武鸣一愣,暗道长的还挺漂亮的。少女确实很漂亮,皮肤雪白,大大的眼睛,秀气的琼鼻,圆润的朱唇,看向他时,长长又上弯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真好似洋娃娃一般。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荆武鸣这倒是心里话,又问道:“你手中这鞋子……” “是你的吗?”少女将鞋子递给荆武鸣,让后者确认。 荆武鸣早已看出这是自己的鞋子,他抬了抬光着的一只脚,说道:“是的,刚好是我丢的,谢谢你。” “不用谢。” “你在哪捡到的?”若非少女拿着鞋子来,他还真不知自己何时丢的鞋子。 “在溪水的下游。我在打水的时候,发现漂在水面上的鞋子,怕是有人出事,就沿路上来看看,没想到正看到你……” “哈哈,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之前在水中洗澡,不小心掉进水里漂走的,谢谢你这么好心,帮我把它拿过来。” “不用谢,我也只是怕有人出现意外,才过来看看。”言下之意,早知会是这等事,她绝对不会过来。 听闻她这话,荆武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天有时间咱们下山去吃个饭,我请客,算是我对你的感谢。” “我叫陆梦琪,至于吃饭就不必了,每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办,即便有时间,我也想好好的休息休息,不想离开宗门。”少女言辞诚恳,眉目之间确实有些疲惫。 荆武鸣哪里不知少女所说不过是些搪塞之语,后者对他印象不好,可谓是极为排斥,他有心感谢,但也不好强人所难,于是只道出自己的名字。 “荆武鸣。” “鞋子已经还给你了,那我走了。” “好,我送送你。” “不用,真的不用,你忙吧。” 荆武鸣可谓是碰了一鼻子的灰,眼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他摇摇头,倒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开工伐木。 第七章 愧疚 (求票!)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荆武鸣稳扎稳打,彻底在淬体境三重站稳脚步,这才将其告诉金姓弟子。 “十七岁,淬体境三重,不错,比师兄当年都强上不少。” “师兄谬赞。” “谦虚是好,但是过分的谦虚可就不对喽。”金姓弟子一笑,说道:“以你如今的实力,再砍伐铁树,就有些大材小用,不如这样,你先去后勤阁领二等杂役弟子的牌子,然后再去任务阁和王长老商议砍伐铜树的事情。” “多谢师兄指点。” “谢什么,这些都是我作为师兄应该做的。” 告别金姓弟子,荆武鸣直接去往后勤阁。 负责后勤阁的李长老见他来,开门见山地问道:“需要换取何物?宗门贡献币可足够?” 荆武鸣也不闲聊,直接说道:“长老,我来做二等杂役弟子的考核。” “哦?你已经进阶到淬体境三重?”李长老眉头一挑,问道。 “是的。”荆武鸣回答的干脆。 “举起三千斤考核石,就算你考核成功,去吧。” 荆武鸣点点头,走向后勤阁内的考核石,阁中其他弟子也都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虽说这种事常见,但他们仍百看不厌。 只要是来考核的,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谁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荆武鸣亦然。毋庸置疑,三千斤考核石被他堪堪举过头顶,虽说举起不易,但只要达到标准,即可证明自己已进阶到淬体境三重。 李长老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脸上露出笑意,说道:“恭喜你进阶到淬体境三重,这是你的身份牌,以及淬体境三重的日常用品,一切都是免费提供。” 荆武鸣接过诸多物品,道谢一声,转身离开后勤阁。 处理完琐事,荆武鸣来到任务阁,将身份牌呈给王长老,后者一看,说道:“恭喜你进阶到淬体境三重,你来是为了调整修行任务的吧?” “是的。”荆武鸣点点头,又道:“砍伐铁树,对弟子已没有磨练的作用。” “此事简单,只需将铁树改为铜树即可,修行任务的要求仍是二十棵,至于宗门贡献币的奖励则翻倍,” “一切全听长老安排。” “既然没有异议,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说着,王长老递给荆武鸣一份任务册。 荆武鸣将名字签好,把任务册递还给王长老之后,就告辞离开。 金姓弟子当天就给荆武鸣送来砍伐铜树的钝斧,后者掂量掂量,少说也得有近千斤,至于之前那一把钝斧,则早已还给后勤阁。 砍伐铜树可比砍伐铁树难得多,荆武鸣足足花费两个月的时间才适应,如今已能按时按量完成二十棵铜树的任务。 而在此期间,他除了换取几次壮腑丹之外,再无其他花费,倒是有些省吃俭用。 一番计算下来,他来到浩岚宗已有三个月之久,此间他无一日休息过,整日都在为砍伐铁树或是铜树忙碌。 这一日,他主动找到金姓弟子,说是想要休息几日,后者想都没想便答应他,见他一脸茫然,于是解释道:“宗门任务并非强制任务,你若是在任务阁主动领下其他任务,自然无需再做砍树的任务,换而言之,任何人想要休息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再者说,你如此刻苦,一连三个多月都未曾休息一天,于情于理我都会准许你休息。” 闻言,荆武鸣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若金姓弟子不说,他还真不知宗门任务是可做可不做的。 不待荆武鸣说些什么,金姓弟子又道:“好好休息几天也好,你正好趁机在山下的浩岚城游玩一番,再吃些好的。” 对此荆武鸣自然是笑着点头答应,而他也正是这么做的。 下山来到浩岚城,荆武鸣直接来到驿馆,离家三个多月,他多少有些想家,于是便写了封信给家中的母亲。 信的内容很简单,无疑是些思乡之情,以及他这段时间在浩岚宗的近况,并于信中询问家中的一切是否顺利,母亲的身体是否安康,在信尾还特别叮嘱让母亲回信。 交付驿使相应的费用后,荆武鸣离开驿馆,前往他之前去过的那家酒馆。 位置还是那个位置,只是物是人非,负责招呼的女酒保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女郎,而是换成一位小家碧玉的少女,就连那位男酒保也不见踪影。 由于帮助过女郎,荆武鸣倒是印象深刻,他这次来,也是有些私心的,看望女郎便是其中一个目的。 他一坐在位置上,不远处的少女走过来,含笑问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吗?” 荆武鸣并未回应,反而问道:“之前酒馆的那个女酒保呢?” “哪个女酒保?”少女有些迷糊。 荆武鸣仔细想了想,吐出两个字:“丽丽。” 听闻这个名字,少女面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道:“丽姐,她……” 荆武鸣听出不对劲,急忙追问道:“她怎么了?” “她……她死了。”少女话语中有些沉重。 “死了?”荆武鸣音调陡然提高八度,也不在乎其他酒客投过来的目光,问道:“怎么死的?” “……”少女面色难看,支支吾吾好半晌,也未吐出半个字。 就在这时,离荆武鸣不远的一个酒桌边,坐着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汉,其酒桌上只剩下一只空酒坛,他笑着搭话道:“这位小公子就别难为她了,即便是她知道也不敢说,不过你若是肯请我喝酒,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荆武鸣正疑惑不解,却不料柳暗花明又一村,哪里会拒绝,连忙答应道:“好说,只要你肯告诉我,请喝酒只是小事。”说着,他移步与大汉同桌,并向着少女勾勾手。 荆武鸣不向少女询问,倒是让后者长出口气,却见前者又向她招手,她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待少女过来,荆武鸣说道:“去拿两坛十年以上的佳酿,再备上一些好菜。” 少女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好的,请公子稍等。” 大汉听闻既有好酒,又有好菜,两只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然而不待他继续高兴下去,荆武鸣便警告道:“你最好是如实告知,若是有所隐瞒,或是欺瞒于我,今日这酒菜你能吃下,他日我就有办法让你吐出来。”说着,他将自己的身份牌亮出来。 他此番作为,并非以势压人,而是非常时期动用非常手段,让大汉不敢欺瞒于他。 看清楚荆武鸣手中的身份牌,大汉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原来公子是上宗弟子,还请公子放心,莫说我之前本就没打算欺瞒公子,如今我更是不敢得罪于你。” 他这倒是实话,浩岚宗是浩岚城的上宗,荆武鸣便是上宗弟子,得罪上宗弟子,无疑不是明智之举,除非大汉不想再在浩岚城混。 “如此当然最好。”荆武鸣淡然回应一声。 他话音未落,两名打杂的青年将酒菜一一摆放于酒桌上,随后主动退去。 见得酒菜,大汉两眼放光,无需荆武鸣再说些什么,他自顾自的先斟满一杯酒喝下,道出一句好酒,而后又吃上几口色香味俱全的菜,道出一句好菜,这才看向一直未动的荆武鸣,说道:“公子不必着急,咱们边吃边聊。”说着,给荆武鸣斟满一杯酒。 荆武鸣面上的不耐之色褪去,接过酒杯,抿上一口,问道:“丽丽是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尸体被发现时,全身到处都是伤痕,连片缕遮挡的衣物都没有,下面还全都是血,死状极惨。” “那你可知是谁害的她?” “在下知道的只有这些,至于其他的,在下就不知道了,不过公子若真想知道内情,有一个人或许知道一些。” “谁?” “公子觉得这酒馆除少一个丽丽外,还少一个谁?” 荆武鸣闻言一愣,只要他不蠢,自然能想到那个和光头大汉联手对丽丽设局下手的男酒保。 这时,大汉喝下一口酒,又道:“此人自从丽丽死后,就再没出现在酒馆,不过我听说他如今常去城东的翠烟楼,至于他是否和丽丽的死有关,就不是在下能知晓的。” 荆武鸣越听心中越沉重,他有一个猜测,一旦他的猜测成真,丽丽的死他难辞其咎。 再之后,二人陷入沉默,荆武鸣不问,大汉也不多话,只一个劲的喝酒吃肉,大快朵颐,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 吃饱喝足,大汉疑惑的看了看拿着酒杯却滴酒未沾,且面色阴沉的荆武鸣,小心翼翼的喊道:“公子。” 大汉的喊话声,将荆武鸣拉回现实,不再发呆,他茫然的看向前者。 大汉见状一笑,说道:“多谢公子款待,如今时辰已晚,家中还有婆娘在等着呢,在下就不陪公子喝下去了。” 荆武鸣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大汉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待大汉离去,他看了看面前的两只酒坛,其内已涓滴不剩。 看罢,他顿时乐了,是被气乐的,而后他抬起手来,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 负责接待的少女走过来,她看出荆武鸣心中不舒坦,不敢大声说话,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吗?” “酒!”荆武鸣回答的干脆,见少女不解,他耐着性子补充道:“烈酒!” “一坛?” “两坛!” 少女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眼荆武鸣,顿了一下,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您确定是两坛?” “怎么,不想卖给我?” “公子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烈酒,马上送过来。” 时间不长,两名打杂的青年将烈酒一一放在荆武鸣面前,然后又深深看他一眼,似在怀疑他是否能将两坛烈酒喝下,顿了顿后,方慢慢的走开。 打开坛封,荆武鸣倒满一杯,只一仰头,杯中的酒水被他饮尽。 高浓度的酒精下肚,仿佛无数把刀子,在他的体内划来划去,他闭上眼睛,手指在桌案上极速的敲打。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睁开眼睛,那一瞬间,仿佛有两道精光从他的双目中激射出来,很短暂,一闪即逝。 两坛烈酒下肚,荆武鸣将银两放于桌上,晃晃悠悠的走出酒馆。 第八章 翠烟 (求票!!) 走出酒馆,荆武鸣抬头一看,已是夕阳西下,晚霞落日,天地最后的光辉照在他的身上,映射出他的倒影。 踏着晚霞,荆武鸣再次来到死胡同,这里一如既往的杂乱肮脏,布满了无数的污秽,并伴有一阵阵让人恶心的异味。 当时当日,若自己手下留情,不那么冲动的话,光头大汉不死,女郎更不会因他而死,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而已。 宽腰解带,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荆武鸣满意的长出口气,而后他走出死胡同,迈步向着城东的翠烟楼走去。 翠烟楼实则就是一家青楼,离得老远,荆武鸣就听到莺莺燕燕之声,诸多抹着粉黛,容颜俏丽的姑娘在门前、楼上拉客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爷来嘛,进来玩玩嘛。” “就是啊,里面可好玩啦,还有这位小哥你也来玩嘛。” “快进来嘛,里面的姑娘有很多,任各位挑选。” …… 荆武鸣听在耳中,于心中烦躁,这种地方若非有事要办,他绝对不会进去,片刻也不行。 来到翠烟楼门前,荆武鸣尚未进去,就迎面冲来一位姑娘,人未至,刺鼻的胭脂水粉味扑鼻而来。 “啊嚏。”他没忍住,打出一个喷嚏,正打在姑娘的脸上。 姑娘前冲的脚步停住,面色难看,驻足而立,瞠目结舌的看着荆武鸣。 荆武鸣一笑,说道:“大姐,对不住,我没忍住。” “大姐?!”姑娘刚抹去满脸的唾沫,却听闻荆武鸣叫自己大姐,顿时没忍住惊呼出声,她自认自己姿色不错,且才不过十八九岁,却没想到在眼前这位俊逸非凡,衣着光鲜的少年眼中,成了一位大姐。 “那个,我的称呼有错吗?”荆武鸣不解的询问。 “……”姑娘支支吾吾,却不知如何反驳,好半晌,才整理好心情,面带笑容地说道:“公子里面请。” 荆武鸣面带好奇之色,随着姑娘进入翠烟楼,在门外还真看不出这里面竟是如此的金碧辉煌,门庭若市,各色人流,好不热闹。 翠烟楼分三层,一楼供给客人们喝酒玩乐,且有琴音助兴,歌舞相伴,再有美人在怀,但大都克制,不会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至于二楼、三楼,每一楼层都有无数个房间,至于房间是干嘛的,荆武鸣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明白。 进入其中,姑娘便问道:“公子是让我相伴,还是另选他人?” “都不用。”荆武鸣摆摆手,示意后者离开。 姑娘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大有深意地看荆武鸣一眼,笑道:“看来公子也是为了我们翠烟楼的头牌而来,只可惜她只卖艺不卖身,公子不如……”再考虑考虑我。 “真不用。”荆武鸣烦躁的挥挥手,只觉得面前这位姑娘唠叨。 看出荆武鸣的不悦,姑娘再不敢多说二话,转身离去,只是她临走却嘟哝一句:“又是一个只喝酒不采花的主。” 闻言,荆武鸣摇头而笑,并未多加理会,自顾自的来到一楼大厅,寻得一处空桌坐下。 他刚坐下不久,便有接待的小厮走过来,问道:“公子,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茶。”荆武鸣干脆的说道。 “啊?”小厮被他逗得怔了怔,来翠烟楼,十有八九都是点酒的,喝茶的几乎没有。 “给我来一壶姜茶。”荆武鸣再次补充道,他如今的情况,再喝酒,只会误事,倒不如喝些姜茶醒醒酒。 这回小厮听得明白,他露出了然之色,说道:“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 喝茶的人是不多,但喝姜茶的大有人在,毕竟人若是醉的不省人事,接下来便无法办事。 趁得空闲,荆武鸣四处观瞧,一楼大厅整整放了不下二十张桌子,坐在桌边的各色之人都有,老的少的,低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不一而足。 众人有说有笑,喝着酒,听着高台之上美女演奏的琴音,倒是有着一番雅趣。 看完台下,荆武鸣看向台上,演奏琴音的是位不足二十岁的年轻女子,模样不错,生的俏丽,十只青葱玉指拨动琴弦,阵阵绝妙琴音滚滚而出,如诗如画。 若非身在青楼,荆武鸣绝对会以为眼前这位弹琴的女子是位大家闺秀,但正因是在青楼,倒是让他为女子感到惋惜。 他正思绪万千,小厮将姜茶端上来,而后告辞一声,招呼其他客人。 荆武鸣喝上一口姜茶,目光却是注视着来往的客人,坐着的并未有他要找的人,自然而然的就将目光放在进出之人身上。 也不知过去多久,荆武鸣将面前的姜茶已喝下过半,期间还去了趟茅房,就在这时,高台之上的琴音骤停,弹琴之女躬身施上一礼,走向台后。 她刚下去不久,便有一人走上高台,看模样是位老鸨,应该是翠烟楼的负责人。 她走上高台,目光向下一扫,朗声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从今天起,我们翠烟楼的头牌,冬儿姑娘决定接客,以后不仅卖艺,而且还卖身。依照她的意愿,她的初夜将进行竞价拍卖,价高者得。”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在场众人一愣,但很快便响起震耳欲聋的的欢呼声,众人纷纷摩拳擦掌,欲要拿下所谓的初夜,就连之前坐在腿上的姑娘,也被一一轰走,仿佛一个个打鸡血一般,静等竞价。 荆武鸣对此倒是好奇,暗道这冬儿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大的魅力,能让众人为之倾倒。 见在场众人兴致如此高昂,老鸨一笑,说道:“有请冬儿姑娘上台。” 她话音未落,整个一楼大厅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虽说轻浮,但足已看出众人的热情。 不多时,一名略施粉黛的年轻女子从后台走上高台,看模样也才十八九岁,但眉眼之间却透露出一股成熟的气息。 待看清女子的模样,荆武鸣不由得为之一愣,当即暗道一声可惜! 他见过的、接触过的女人不少,就连他的母亲也是貌美如花,眼界自然是极高,但像高台之上这位女子那么美艳的,还绝无仅有。 女子的个头并不算低,有一米七左右,但身材的比例很好,双腿匀称又修长,腿长要比上身高一大截,这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挺拔。 看到她,荆武鸣也终于真正领会到什么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华绝代了,这些字面上虚无缥缈的赞美辞藻用在她身上突然变得那么的恰如其分,而且她的美不单单是容貌和体型美,在她的眉宇之间甚至是骨子里都有一股别样的清纯气质,与之前的那位弹琴之女相比,后者顿时黯然失色。 第九章 赌斗 (求票!) 女子站在高台之上,面上非但没有笑容,反而满面的愁容,但即便如此,她美丽绝伦的脸庞依旧显得妩媚动人。 见女子满面愁容的站在高台,且好半晌都未吐露半个字,老鸨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赚钱买药救你娘了吗?别拉着一张脸,快笑笑,说上两句好听的话。” 闻言,女子一阵沉默,片刻后,似下了什么决定,面上的愁容一扫而光,她向着台下众人施上一礼,含笑说道:“多谢诸位捧场,小女子在此感激不尽。”她的容颜本就美艳,笑起来更是让人欲罢不能,且声音极为好听,如黄莺出谷。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一愣,即便是荆武鸣也不例外,就连诸多姑娘也是如此,可见她笑起来的杀伤力已不分男女老幼,但仅片刻之后,整个一楼便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冬儿姑娘,等着我,我今晚一定要得到你。” “冬儿姑娘,我想听你弹琴唱曲。” “冬儿姑娘,你的初夜归老夫莫属。” …… 一楼可谓是火热异常,自然的也就吸引住二楼、三楼房间内男女的注意,不时的可以见到有房门打开,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从房间里出来,扶着栏杆向下俯瞰。 一名肥头大耳的大汉走出房门,见四周栏杆边站满了人,他伸出手拉住一名男子,问道:“下面发生了何事?” 男子被人拉住,顿时气恼,当场就要发作,但回头一瞧大汉,气焰顿消,点头哈腰的说道:“武哥有所不知,冬儿姑娘要接客了。” “你说谁?”大汉不可置信的挠挠耳朵。 “冬儿姑娘。” “那下面……” “下面正准备拍卖她的初夜。” “你怎么不早说。”大汉直接给男子一巴掌,一边提着腰带,一边向着一楼跑去。 看着跑下楼的大汉,男子捂着脸,有苦难言,憋屈道:“你也没早问啊。”话虽如此,但其人却是紧随着大汉跑下楼。 若是荆武鸣在此,定会认出,这名男子正是酒馆里同样消失的那个男酒保。 …… 老鸨向着二楼、三楼的众人扫视一圈,觉得差不多,算是人尽皆知之后,便说道:“冬儿姑娘自小就在我们翠烟楼长大,我算是她的长辈,如今她要拍卖自己的初夜,自然……” 不等老鸨把话说完,来到台下的大汉已迫不及待地叫道:“别他妈的啰嗦,赶快报价吧!”说着话,他环视在场众人,侧坐着身子,歪着脑袋,老气横秋地说道:“丑话说在前头,冬儿姑娘的初夜,我要定了,谁若是敢跟我抢,可当心着点。” 老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捕快大人,什么抢不抢的,大家都是公平出价,公平竞争嘛!” “就是、就是……”好几个有背景有实力的男子跟着帮腔,说话时,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眼珠子都快飞出来。 看台下的气氛不错,老鸨眼珠转了转,将原本的五十两底价直接叫到一百两。 起价一百两,即便是富裕人家几个月的开销也没这么多,更何况这个尚武,轻文轻商的地方。 听闻一百两的底价,台下顿时传出不少吸气声。 众人还没来得及表示不满,大汉一拍桌案,大声喊道:“一百二十两!” 随着他的叫价,台下再次响起一阵吸气声。 “一百二十五两!”另一个声音在众人当中响起,是位满面红光的老者。 大汉满脸不爽地望过去,撇了撇嘴,扬头道:“你个老不羞,不好好的在家陪你的十六个小妾,在这里凑什么热闹。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五两!” 那名老者似乎也对女子的初夜势在必得,每次大汉叫价,都只比他多出五两。 大汉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被人连扛了两次价后,他拍案而起,怒声喝道:“两百两!” “两百零五两!” “两百一十两!” 买个初夜,就算这初夜的主子是天女下凡,亦已经是天价。 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红光满面的老者身上,其人似乎也在琢磨,用两百多银两买个女人的初夜划不划算。 思前想后,他最终还是摇摇头,选择放弃。 两百多银两,都够买上七、八房小妾,现在只买上一个初夜,怎么算都吃亏。 见对方终于放弃竞价,大汉仿佛刚打赢一场胜仗似的,满脸的得意之色,傲气十足的环视在场众人,似乎在寻找是否还有人敢再和他竞价。 整个翠烟楼静得鸦雀无声,众人无不是连连摇头,觉得大汉将价格抬得太高,高得有些离谱。 台上的老鸨心中却是乐开花,今天这桩生意,她可赚大了,即便只是抽取五成,也有足足一百多两。 “还有没有再高的了?有没有哪位大爷出更高的价?如果没有的话,那么……” 她正要拍板,准备把女子的初夜卖给大汉的时候,台下突然有人老神在在地说道:“两百五十两。” 哗—— 突如其来的叫价,让整个翠烟楼一片哗然,众人纷纷扭头,循声看过去。 叫价两百五十两的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喝着姜茶,目光直勾勾盯着坐在大汉身旁,一脸谄媚之色男酒保的荆武鸣。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在荆武鸣看来,男酒保此人并无杀害女郎的胆量,但是他身旁的大汉却有,而且他的身份和光头大汉一样是捕快,自然成为荆武鸣的怀疑对象。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但是恶心一下对方,坏对方的好事却是他想要做的。 至于台上那位绝色美女,在他看来,皮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囊下的心,后者从小生活在翠烟楼,定然也不是什么好女人,自然入不得他的眼。 见到是位少年叫价,众人无不是有些傻眼,暗自怀疑他是否拿得出这么多银两,而且即便对方是上宗弟子,也不见得有这个实力。 大汉看罢,更是差点把鼻子气歪,但也知道后者胆敢竞价,除非是傻子,要么就是想要以势压人。若是旁人或许会退让,然而他却知道,浩岚宗对于浩岚城的大小琐事几乎从不插手,更不用说宗门弟子竞价一个青楼女子的初夜。 他冷冷的注视着荆武鸣,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然后目光阴冷的问道:“小子,你他妈的是谁啊?” “我是谁很重要吗?”说话之间,荆武鸣向着台上的女子努努嘴,说道:“冬儿姑娘的初夜,你想要,可巧了,我也想要。如果你我相互抬价,无论最终谁赢谁负,其实都会吃大亏,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俩赌斗一把,赢的那个人,冬儿姑娘的初夜以及银两都归他所有。” 听闻他的话,大汉咧嘴笑了,手指轻轻敲打了两下桌子,问道:“小子,你确定要和我赌斗?” “你不敢吗?” “怎么不敢?!”大汉爱嫖,更爱赌,再加上对方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有何不敢? 顿了顿,他又道:“说吧,赌什么?” 荆武鸣一笑,问道:“斗酒如何?” “好,咱俩就赌斗酒。”大汉想都没想就答应,对于斗酒他还没怕过谁。 二人一拍即合,来到正中央的桌案两边坐下,并将银两放于桌上,对于荆武鸣能拿出这么多银两,大汉还是很吃惊的,不过很快他就露出得意之色,怕是不久之后,这两百多两银子就是自己的了。 在场众人则纷纷围拢上来,即便是台上的老鸨也走下来,围上前来观战,更多的是由二、三楼跑下来看热闹的,至于女子则呆呆的站在台上一动不动,面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小子非要撞南墙,老子今天就成全你。”说着话,大汉向着小厮扬头道:“去拿酒来,还有,这酒钱我出。”他说话时,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荆武鸣,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 小厮走得快,回来的也快,手中提着两坛酒,一一放在荆武鸣和大汉面前。 荆武鸣和大汉不约而同的拆掉坛封,后者大嘴一咧,说道:“开始吧。” 话毕,他二话不说,举坛畅饮,荆武鸣也不示弱,举起酒坛,便往嘴里灌。 喝酒,荆武鸣从来不怕,他追随老先生的那段时间,后者没少让他喝自己酿的酒,都是在一只葫芦里装着的,但那酒就是喝不完,吃不尽,喝下之后酒香醇厚,口齿留香,后劲十足,一睡不醒,足足三日。 在此之后,他再喝平常的酒,除面色微醺、头脑昏胀外,就再没有不省人事过,甚至无论他喝酒再多,人仍然是清醒的。 这也是为何他喜欢喝烈酒,因为他不会醉,自然的也就喜欢刺激而猛烈的烈酒。 一整坛酒水下肚,荆武鸣面色已是红润,但看向大汉的眼神却是异常晶亮,丝毫没有醉酒之意。大汉面色本就黝黑,即便是因喝酒而泛红,也并不明显,目光仍是一片清明,可见这点酒对他而言不过尔尔。 第十章 命运 (求票!!) 不用大汉有所吩咐,小厮又提两坛酒过来,放于荆武鸣和大汉面前。 二人也不多话,开坛就干,酒水不时的顺着二人的嘴角流下,但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更多的则被二人喝进腹中。 “你说他二人谁会赢?”一名看热闹的姑娘问道,正是引荆武鸣进来的那位姑娘。 另一位姑娘搭话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武哥,武哥混迹花酒多年,岂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能比的。” “我倒并不觉得,在我看来,那名少年的赢面更大。” 虽然接触不多,但荆武鸣给她的印象很深,前者身上有一种本不该有的成熟稳重之感,倒不像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反而极具内敛之意。在她看来,荆武鸣若无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与大汉赌斗,而他既然敢进行赌斗,就证明他已稳操胜券。 “哦,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可惜你我都只是风月之人,没人瞧得上我们。再者说,别看这名少年长得白白净净,穿的也是衣冠楚楚,但真到床上,还是武哥实在。” “你啊,真是脑子进水,你哪天缺过男人,怎么凡事还是往那方面想。” “不是我想,而是我陈述的是事实。” “那好,你我倒不如也打个赌,就赌是武哥赢,还是这少年赢。” “好啊,赌什么?” “就赌胭脂水粉钱,谁若是输了,就替赢的买一个月的胭脂水粉,而且还要上乘的货。” “好说,我还真就不信武哥能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 场中,荆武鸣已连灌两坛酒,面色红润的如猴屁股一样,如今正打开第三坛酒的坛封,大汉几乎同一时刻也将第三坛酒的坛封打开。 此时他的面色已是黑红黑红的,眼前的荆武鸣已出现重影,他嘿嘿一笑,说道:“小子,不行就不要硬撑,别到时候喝坏了身体,在这翠烟楼一醉不起,反倒还要麻烦别人。” “这个就不劳捕快大人费心了,你与其劝我认输,倒不如多喝几口酒比较实在,毕竟一旦你输了,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荆武鸣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闻言,大汉乐了,是被气乐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一扫,问道:“你们觉得我会输吗?” 他话音刚落,身在其旁的男酒保就一脸谄媚的说道:“不会,武哥怎么会输呢。” 话毕,他看向荆武鸣,他一直都觉得后者眼熟,而且后者时不时扫在他身上的目光,都让他不寒而栗,仿佛有凌厉的眼刀射来。对此他心中摇头,暗道自己多心,他可不记得自己何时罪过眼前的这位少年。 “就是,捕快大人怎么会输,我看啊,就是这小子扰乱人心的计策,捕快大人快喝,喝倒他!” “对,喝倒他!” …… 另有几人随声附和,而更多的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足见大汉并不受待见,人缘可谓是极差。 对于众人的反应,荆武鸣看在眼中,呵呵一笑,说道:“会输不会输,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说话之间,他再次举起坛中酒畅饮,而大汉自然不会示弱,紧跟着举起酒坛,往嘴里灌。 一来二去,二人已喝下足足八坛酒,每人四坛酒下肚,无一人不是满身的酒气,面色微醺。 大汉趴在桌案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荆武鸣,但眼神中的迷蒙已将他出卖,他一只手扶着酒坛,歪着脖子,将坛中酒倒入口中。 大量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而下,将桌案以及地面洒的哪哪都是,整个一楼都显得酒气冲天,刺鼻至极。 “我……我喝,我……一定要喝倒你。”大汉强撑着,这一输已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是面子问题,他不相信,也不想承认自己会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别看荆武鸣面红耳赤的,他的脑袋清醒的很,只是有些尿急,但又不好中断,只能强忍着,继续斗酒下去。 如今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大汉必败无疑,一方是瘫软成一滩烂泥的大汉,而另一方却是老神在在不紧不慢灌着酒的荆武鸣,除非是有奇迹发生,否则大汉绝无赢面可算。 眼看大汉就要落败,他一旁的男酒保已面色焦急,一边晃动着大汉,一边向着荆武鸣色厉内荏的说道:“小子,你最好现在就认输,否则一旦武哥醒来,绝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荆武鸣深深看他一眼,对于他的威胁直接无视,将第五坛酒尽数喝尽后,看了眼已然不省人事的大汉,呲牙一笑,向着人群中的老鸨说道:“如今胜负已然分出,结果想必显而易见了吧。” “公子好酒量,冬儿姑娘的初夜归您莫属。”老鸨并不愿得罪大汉,可惜他技不如人,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即便是想使绊子也使不出来。 对于如此结果,众人一阵唏嘘,可谓是出人意料,没人能想到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能将一个大汉喝倒。但有一人却例外,正是引荆武鸣进翠烟楼的那位姑娘,如今她正向身边面色难看的姑娘交代下个月要买的胭脂水粉,当然她也不会太过分,只是小小的让后者出些血。 荆武鸣将桌案上的银两收走,留下大汉的银两,看向老鸨,问道:“你怎么称呼?” “春姨。” “春姨,这位捕快大人的银两,你收走,另外,记得告知冬儿姑娘,让她在房中备好洗澡水,我可不想在办事的时候满身酒气。”前面荆武鸣满面的坦然自若,然而下一刻,他面色顿时垮下来,说道:“我有些尿急,要去趟茅房,你让冬儿姑娘在房中稍等,我去去就来。” 话毕,他再不多说,急冲冲的向着茅房冲去,喝这么多酒,可差点把他憋死。 看着他逃也似的模样,整个翠烟楼顿时哄堂大笑,无数人被荆武鸣逗的捧腹大笑,不过他们也能看得出来,荆武鸣确实是憋的慌,后者捂着肚子往茅房跑,腰都直不起来。 就连依旧呆站在台上的女子也被荆武鸣吸引,难看的面色缓上不少,不过眉宇之间的愁容仍未褪去。 老鸨笑呵呵的拿走大汉放于桌上的银两,至于酒钱,她看了看醉的不省人事的大汉,没敢再要。 她拨开人群,来到台上,取出一半的银两递给女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冬儿,这些银子你拿着,我知道你不愿意流落红尘,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母亲重病,需要大笔的银子。不过,你若是不愿救她,这些银两你大可不要,我也不逼你,至于银两,我会向那位公子说些好话,把银两还给……” “春姨,不用,这些银两我收下。”女子神色焦急地接过银两,连忙将其收起来。 “这才是你母亲的好女儿嘛!”老鸨夸赞一声,笑道:“那位公子说,让你先回房准备洗澡水,他稍后就来。冬儿,你快回房去准备吧,这种事,以后你习惯就好,一切都是我们的命!” “是,春姨。”女子神色怅然地答应一声,向着后台走去。 第十一章 逼供 (求票!) 茅房在翠烟楼的后院,荆武鸣舒爽的长出口气,腰腹抖了抖,系上腰带,并未回往翠烟楼,反而翻墙而出。 快速来到翠烟楼对面阴暗的小巷中,荆武鸣静静的等候,没过多久,那位男酒保搀扶着大汉颤颤巍巍的从翠烟楼走出来。 跟踪人的本事不难,再加上男酒保一点警觉意识都没有,并未发现荆武鸣紧随其后。 一处卖玩具的摊位旁,荆武鸣目光一闪,指着一个美猴王的面具,问道:“老板,这个面具怎么卖?” “十个铜板。”老板是位老者,正低头捏着泥人,头也不抬的回道:“把钱放在摊子上就行。” “你就不怕有人不付钱就走?”荆武鸣随口一问,把钱放于摊子上,而后迅速离开。 老者抬头一瞧,哪里还有荆武鸣身影,只见十枚铜板在摊子上放着,他咧嘴一笑,嘟哝道:“不是付钱了吗?怎么还出言吓我,真是,我还以为又是个不给钱就走的呢。” 时值深夜,路上行人本就不多,而大汉居住在繁华地段,更是人迹罕至。 男酒保搀扶着大汉正往后者的家走,突然听闻身后有脚步声,再加上四处无人,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回头看去。 他别的什么都没看到,只见得一道黑影闪过,紧跟着便没了意识,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当他再次醒来时,忍不住闷哼出声,抬手揉了揉脖颈,只觉得一阵疼痛酸麻。 “你醒啦。”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吓一跳,他惊愕异常的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戴着美猴王面具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透过眼孔,可见两只晶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看罢,他反射性的从地上一跃而起,目光四下一瞧,原来这是一处破败的房间,一旁还传来阵阵打呼噜的声音。他循声看去,躺在地上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醉酒的大汉。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不知自己是被人给掳来的,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 不待他把话说完,荆武鸣亮出自己的身份牌,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在调查一件杀人案,你最好如实回答。你之前是不是在一家酒馆里工作?” “是……是的。”男酒保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敢隐瞒,如实回答。 “丽丽,你可认识?” 听此一问,男酒保面色一变,目光有些躲闪,说道:“不……不认识。” “你确定?” “确定。”男酒保说着,还点了点头,仿佛在确认自己说的没错。 “哼!”荆武鸣冷哼了一声,一把抓住男酒保的衣领,沉声问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当真不认识?” 男酒保硬着头皮,直视着荆武鸣的双目,没笑硬挤笑地说道:“公子说笑了,我还真不认识有叫丽丽的。”说完话,他再次大点其头,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男酒保连承认都不敢承认,就足以证明他和女郎的死脱不了干系。 荆武鸣哪能不明白,当即嗤笑一声,说道:“也许你不知道,我在那家酒馆里喝过酒,所以若想骗我,你还需在心中掂量掂量。”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拳,重重打在男酒保的小腹上。 男酒保并非武者,哪能受得住这样的痛打,一拳下去,把他疼的嗷的惨叫一声,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直接瘫软倒地。 这不算完,荆武鸣张开手掌,一把将男酒保的右手腕扣住,没见他如何用力,只是五指回收,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男酒保的腕骨应声而碎,不过若看表面还是完好无损,但整只手掌已不自然的耷拉下来,在空中来回摇摆。 这下可谓是痛到骨子里,男酒保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随后两眼上翻,疼得晕死过去。 荆武鸣蹲下身形,以指甲点住男酒保的人中,突然用力下按,后者闷哼两声,悠悠转醒。 “还是不认识吗?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荆武鸣手腕一翻,匕首自衣袖里落入手中,在男酒保眼前晃了晃,说道:“接下来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一辈子都成为一个废人。” 男酒保痛苦地倒吸口冷气,对自己粉碎的腕骨,连看都不敢看,满脸满身都已布满虚汗,他颤巍巍的说道:“即……即便你是上宗弟子,也没有对我动用私刑的权利,你……你胆大妄为,屈打成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荆武鸣乐了,是被气乐的,问道:“屈打成招?!呵呵,我看你是不打自招,我让你招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真是可笑,你若是心中没鬼,岂会不敢承认,你就是认识丽丽。”说着话,他手中的匕首下移,对准男酒保脚腕上暴露的青筋,就要划下去。 眼看匕首距离自己的脚腕已不足半寸,男酒保激灵灵打个冷战,他连声说道:“认识!认识!我认识丽丽。” “她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男酒保头垂的低低的,点了点头。 “是谁杀了她?” “这我就不知……”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原来荆武鸣已经下手将他的脚筋挑断。而荆武鸣显然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匕首又向着另只脚的脚筋奔去。 男酒保看在眼中,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几近崩溃,疯了似的哀嚎着,鼻涕眼泪一同流出来,再混合面颊上的汗水,整张脸已模糊成一片。 “不要再挑了,我说,我说……” “支支吾吾什么,你倒是说啊!” “是武哥,是武哥杀了丽丽。”男酒保满脸惊惧的指着醉酒的大汉,不敢再有所隐瞒。 听得清楚,荆武鸣看向大汉的目光顿时阴冷下来,问道:“还有谁?” “没有了。” “就你们两个?” 闻言,男酒保连忙解释道:“我……我只是把丽丽引出来,我没动手。” “那这位叫武哥的为什么会杀丽丽?” “因为武哥怀疑丽丽和他弟弟的失踪有关。” “所以你们就杀了她。” “不是,是丽丽嘴硬,一直说不知道,那天我分明看见他们一同离开的酒馆,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且武哥也是因为一时气急,才下的重手。” 荆武鸣听得明白,心中一阵堵塞,他猜的果然没错,丽丽虽不是他杀的,却是因他而死,若是那日,他能下手轻点,或许…… 可世间没有后悔药,荆武鸣看向男酒保,后者在他的注视下一阵颤抖,但丝毫的异动都不敢做。 好半晌,荆武鸣笑了,仰面大笑,说道:“丽丽并非嘴硬,而是确实不知道,因为那个光头大汉已经死了,是被我杀的。” “你……” 男酒保话还没说完,猛然间戛然而止,匕首由他的下颚插入,从他张开的嘴巴里,能清楚看到明晃晃的刀身。 他甚至都未感觉到痛,荆武鸣已将匕首从他的下颚抽出,并顺势横着一插,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脖颈。 男酒保瞪大惊恐的双眼,两只手紧紧握着脖子,向后蹭了两步,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将男酒保斩杀于此,荆武鸣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形,走到大汉面前,匕首对准他的咽喉,就要刺进去。 “你把老二的命还给我。”躺在地上的大汉突然睁开眼睛,恶毒的盯着荆武鸣,怒喝一声,双手抓住荆武鸣的手腕用力一掰,匕首顿时从荆武鸣的手中掉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是荆武鸣始料未及的,他猛地睁大眼睛,身形向后纵跃。 他的反应已算极快,但大汉也不慢,顺势抓住从荆武鸣手中掉落,却尚未落地的匕首,自地上一跃而起,手持匕首向荆武鸣冲去。 人未至,刀先至。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对准不断后退的荆武鸣,迅猛的刺过去。 眼看匕首已至身前,荆武鸣脚下一个滑步,身形仿佛旋转的陀螺一般,不可思议的从大汉的正前方直接来到他的侧后方,同时也躲过匕首的刺击。 趁此机会,荆武鸣一跃而起,并连续踢出三脚。 “蓬!”“蓬!”“蓬!” 伴随着三声沉闷声响起,荆武鸣踢出的三脚一脚不落,全都踢在大汉的脊背上。 大汉倒也硬气,声都没吭一声,向前抢出几步,而后快速转过身来,再次向着荆武鸣冲去。 他快,荆武鸣更快。后者追至大汉身前,再次跃起身形,轰出一记重拳,向着大汉的脑袋直袭而去。 恰在这时,大汉转过身来,匕首已先一步横扫过来,直取他的腰身。 他身在空中,无处借力,也无法做出躲闪,且重拳已然击出,不得以,只能将拳头向下猛击,砸向对方手中的匕首。 当啷一声,他的重拳精准的砸在匕首上,使横扫向他的匕首立刻向下沉去,但即便如此,匕首还是在他的腰腹上掠过,将其划开一道三寸左右的大口子。 落地后,荆武鸣感觉腰腹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将他的衣服迅速染红,身形也不由自主的向旁踉跄两步。 第十二章 人事 (求票!!)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大汉抓住机会,发出一声暴喝,再次向着荆武鸣扑去。 荆武鸣向后急退,并顺势踢出一脚,这一脚正点在迎面冲来的大汉持匕首的手腕上。 伴随着咣当一声,匕首应声落地,然而荆武鸣踢出的脚却再也收不回来。 大汉死死扣住荆武鸣的脚踝,于其怒喝一声后,将荆武鸣整个抡起,然后向着墙壁狠狠地甩飞出去。 轰! 荆武鸣的身形撞到墙壁上的一瞬间,墙壁都为之凹陷数寸,落下满地的碎石,足见大汉的力气有多大。 当身躯滑落在地,荆武鸣感觉全身传来钻心的疼痛,不仅如此,他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一股滚烫的热流由胸腔上涌,径直冲到嗓子眼,一丝丝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 他咬紧牙关,身形却是站立不住,一连退出两步,倚靠着墙壁,致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去,且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大汉的同时,亦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若他感受的不错,大汉应该是淬体境二重的实力,甚至只是垫底的存在,但有些时候,并非力量决定一切,技巧的把控更为重要。 此时大汉的目光落在匕首上,而荆武鸣的目光则落在他身上,若无匕首相助,他或许只能和荆武鸣拼个势均力敌,换而言之,多一把武器已是他取胜的关键。 不待大汉动身去拾取匕首,荆武鸣双目之中已布满血丝,毫无预兆,他突然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向着大汉再次冲去。 他前冲的身形向下一矮,猛地就地翻滚,直接轱辘到大汉身边。 大汉如今已没有拾取匕首的时间,因为荆武鸣业已到他近前,其声势之大骇人心魄。 大汉看着翻滚到自己身边的荆武鸣,他面色微变,二话不说,挥出一记重拳向着荆武鸣的脑袋砸去,然而荆武鸣的拳头已先一步击打在他的小腹之上。 大汉闷哼一声,身形弓起,而荆武鸣则双手扣住他弯下来的脖颈,用力向下一拉,借助拉力,他顺势从地上一跃而起,并一脚踹在大汉的脑袋上。 蓬的一声,大汉重重地砸在地上,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一阵的眩晕,丝丝的鲜血自鼻孔中流淌出来。 该死!生死系于一线的搏斗,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丧命,这时候摔倒在地,有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 大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甩了甩脑袋,从地上爬起,扭头向着荆武鸣看去。 他的目中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紧跟着咽喉一凉,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 再看其人,他的咽喉处只留下刀柄在外,而匕首的刀身直接从他的咽喉前侧刺穿到后侧,于后侧露出森然的刀尖。 他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栽倒在地,身躯剧烈的颤抖数下后,再没有丝毫动静。 且说荆武鸣,他仍保持着扔匕首的姿势,见大汉已然毙命,他长出口气,就地坐下。 喘上两口气后,他自怀中取出一瓶药,是在珍宝阁换取的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本来是之前涂抹手掌的,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场。 将身上的衣带解开,荆武鸣把药粉撒在伤口处,顿时间他不由得闷哼出声,这药效的暴烈程度,虽不如铁树树皮的汁液,但依旧非常的猛烈,让极少受过伤的荆武鸣一时间连连倒吸冷气。 药粉涂抹均匀后,伤口流出的血已止住,他在衣服上扯下两段布条,一一缠在伤口处,将伤口包扎起来,倒已没什么大碍。 他如今的形象太过难堪,翠烟楼显然无法再回去,毕竟一旦大汉被害的事情被人知道,再加上他长时间未归,且归来时满身是伤,难免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于情于理,他都不愿冒这个险,只是可惜了他赢取的那些银两,怕是白花了。 本来他就不是吃亏的主,虽说他对那名绝色美女无感,但是既然花了钱,他也不介意将对方给睡了,只是可惜如今一切都要泡汤。 他长吁短叹一声,看了看死的不能再死的大汉,嘴角一挑,将匕首取下,就此离开。 他离开不久,一名黑衣人推门进入破败的房间,四下看了看,取出药粉分别撒在男酒保和大汉身上,毁尸灭迹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 一连两名捕快无声无息的消失,浩岚城的官府震怒,于是上报浩岚宗,对此浩岚宗布下任务命人追查,然而接任务的弟子无一不是一无所获,最终此事不了了之,再无人过问。 以上当然都是后话,然而荆武鸣在得知惊动宗门之后,还担心好一阵,生怕一个不好查到他头上。 翌日,荆武鸣来到功法阁,无他,三月来他醉心于赚取贡献币,倒是还没来过功法阁,就连第一次免费翻阅一楼书籍的机会还没用,如今抽的空闲,他倒是决定好好利用一番。 看守功法阁的那名老者姓徐,众弟子都喊他徐长老。 排过不长不短的队伍,荆武鸣来到老者面前,说道:“徐长老,我来使用第一次免费翻阅的机会。” “第一次?”老者有些惊讶,毕竟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一次都没来过的可是极少。 “是的,这是我的身份牌,另外,我叫荆武鸣。”荆武鸣奉上身份牌,并上报姓名。 老者略一查询,便找到荆武鸣的名字,确认他确实尚未使用过后,便给他登记上,说道:“朝九晚五,过时,我就要关门,记得注意时间。” “我会注意的。”荆武鸣恭恭敬敬的应上一声,进入功法阁。 功法阁分两层,一楼是武道奇志等杂书,二楼则是功法秘籍所在,且占地面积极广,里面的空间也很大。 进入其中,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一列列的书架,书籍的种类之多之繁杂,让初来乍到的荆武鸣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而这也才仅仅是一楼。 在小山村时,他的母亲就是他的导师,教导他识字、写字、写诗、写文等,自小他就喜爱看书,只是那时的书少,他看的不多,也就有所荒废。 如今功法阁的一楼对他而言和天堂没什么两样,自打他踏入功法阁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在不停的放射出光彩。 他一排排书架的走,一列列书架的逛,感觉自己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小会儿,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去。 荆武鸣不敢再浪费时间,来到一处角落的僻静处,拿取一本本草纲目便看了起来。 这本奇志足有五寸厚,一尺三寸长,拿在手中掂量掂量,不下五六斤重,而且还分为上下两卷,上卷是草药,有药性分析,还有配图,至于下卷,则是毒草,同样的也有毒性分析,也有配图。 对于荆武鸣而言,找到这本奇志好处太多,对他日后行走江湖有着极大的利处。 他一页一页的翻阅,一页一页的认真记下,无论是药性分析或毒性分析,还是配图,他都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荆武鸣没什么感觉,天色已至傍晚。 正在他翻阅奇志,看得入神之时,在他面前传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 “这位师兄,这本奇志能借给我,让我先看吗?” 荆武鸣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向说话之人一瞧,只见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 看罢,他当即咧嘴笑了,问道:“好巧啊,你也要看这本奇志吗?” 他面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给他送鞋来的那位少女。 少女一看是荆武鸣,也不由得怔了怔,有些害羞的问道:“这本奇志我就剩下几页没看,师兄,你能借给我,让我先看吗?” 师兄?荆武鸣心中暗笑,也没解释,说道:“当然可以,给你。”说着,荆武鸣递出手中的奇志。 “谢谢师兄。” 少女喜不自禁的接过奇志,在一旁坐下,便认真的翻阅起来,仿佛一下子就进入奇志中。 一旁的荆武鸣看在眼中,摇头而笑,这少女倒是可爱的很,直接把他这个借书之人撇在一旁不管。 左右无事,他起身来到书架边,又寻得一本奇志,回到少女身边坐下,静心翻阅。 这本奇志是本人物传记,讲述的是浩岚宗的一位老祖,此人武道修为极高,为浩岚宗打下千年基业,但最终为情所困,离开宗门,至今不知所踪。 “至情至性的云裳老祖,也不知她是不是还活着?” 闻言,荆武鸣扭头一笑,说道:“至情至性我不敢苟同,但是她有些执拗,我倒是看得出来。” “无情寡义,冷血。”少女撅了撅樱唇,说道:“这本奇志我已经看完了,还给你。” 她将奇志塞入荆武鸣怀中,狠狠地瞪他一眼,将身子扭向一侧,不再理会荆武鸣,仿佛是在赌气。 荆武鸣看着她的后脑勺,眨眨眼睛,不知自己哪里得罪她,在他看来云裳老祖因情伤而心灰意冷,离开宗门去寻所爱,本身就是执拗,换而言之,别人都不要她了,她还死皮赖脸的去纠缠,不是执拗是什么。 当然,他自然不会傻到将心里话说出来,于是轻言轻语的说道:“好啦,是至情至性总行了吧。” “敷衍!”少女不满的嘟哝一声,起身来到书架旁,寻得一本奇志,回到角落处坐下翻阅,但却下意识地离荆武鸣远上一些。 可以看出少女对他的偏见颇深,荆武鸣无奈的摸摸鼻子,上次只是个意外,若他知道有人会寻来,定然不会赤身睡觉,至于这次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第十三章 拳脚 (求票!) 不知过去多久,荆武鸣合上本草纲目,下意识的抬头四处观瞧,诺大的功法阁一楼里只剩下他和少女两个人。 “陆师妹。” “啊?” “我说,陆梦琪师妹,功法阁马上就要关门了,你还不走吗?”说话之间,荆武鸣起身将本草纲目放在临近的书架上,待得明日可轻易寻找翻阅。 陆梦琪对他一笑,说道:“我再看一会,师兄若是有事,可先行离去。” 看得出来,陆梦琪是真的把在功法阁的每一秒钟都当成最后一秒来对待。 盯着仍一丝不苟,认真翻阅的陆梦琪好一会,荆武鸣摇头而笑,转身离去。前者心里如何想的他不明白,难道就剩下的那么一点点时间,还能看出个什么出来? 他刚走出功法阁没多久,看守的徐长老走进功法阁,大声喊道:“梦琪,马上就要关门了,明天再来看吧!” 陆梦琪暗叹口气,她恋恋不舍的合上奇志,将其归回原位,这才走出功法阁。 来到功法阁外,她就见到荆武鸣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似乎在等人。 见陆梦琪出来,荆武鸣一笑,说道:“陆师妹,今晚有时间吗?不如一起下山去吃顿饭,我请客,算是上次我对你送还鞋子的感谢。” “不了,晚上我还有事,就不劳荆师兄破费了。”说着,陆梦琪绕过荆武鸣,直接走开。 望着陆梦琪离去的背影,荆武鸣忍不住笑了,是被气笑的,第二次,这是第二次被人拒绝,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而他也仅仅是想要表达自己的谢意罢了。 “我倒真不相信,还上这个谢意就这么难。”他低声嘀咕一声,就此离开。 吃罢晚饭,荆武鸣来到珍宝阁换取一枚壮腑丹,而后回往住所休息,为明日炼化药力做准备。 以他赚取的宗门贡献币,至多每月服下两枚壮腑丹,于是他就计划每半个月服用一次,而明天恰好是他服用壮腑丹的日子。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色尚暗,荆武鸣早早离开宗门,来到平日爱去的那条溪水旁,闭目养神,静心而坐。 整座山林万籁俱静,静悄悄的,时有虫鸣鸟叫传出,倒是有着一番雅趣。 当东方亮起鱼肚白,荆武鸣睁开眼睛,目中精光一闪,自怀中取出壮腑丹服下,而后一跃跳下巨石,拉开架势,打起拳脚之术。 “此拳脚之术妙用无穷,本是延年益寿之法,但经人改良,倒是有着于淬体境炼化药力的功效,可将药力十成十的炼化为己用。”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此拳脚之术当在天地出现第一抹光辉时打出,如此才能获得增强精气神之效。” “切记,此拳脚之术虽说再平常不过,但绝不可小看它,应当每日修习。” “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延年益寿,何乐而不为呢?” 老先生谆谆教导拳脚之术时的叮嘱尚在耳边,荆武鸣又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记,而他也从未有丝毫懈怠,无论是服下丹药,还是每日清晨,都可见他在山林之中施展拳脚之术。 “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然非用力日久,不能豁然贯通焉。虚灵顶劲,气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隐忽现。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杳。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 “武鸣,你可有记下?”老先生停下动作,向着目不转睛的荆武鸣询问。 “是的,师傅,我已将拳脚之术记下。” “你这孩子,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不可叫我师傅,知道吗?”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不可就是不可。” “是,徒儿知道了。” “你啊!”老先生指着荆武鸣摇头而笑,双目却并未聚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伴随着拳脚之术的施展,荆武鸣面色一白,猛地踉跄一下,差点栽倒在地。 只觉得腑脏一阵阵的剧痛,如同万虫啃食,疼得荆武鸣全身剧烈的颤抖,施展的拳脚之术也因此功亏一篑。 低吼一声,荆武鸣咬牙定下心神,再次拉开架势,施展拳脚之术。 刚开始荆武鸣没有准备,再加上壮腑丹药效初显,来的既迅猛,又刚烈,致使荆武鸣一时不察,乱了阵脚。 如今前车之鉴在前,荆武鸣自当是凝神屏息,静下心来,继续施展拳脚之术。 伴随着拳脚之术的施展,壮腑丹的药效快速炼化,疼痛感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好在荆武鸣有所准备,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不过片刻,荆武鸣就已暴汗淋漓,全身热气蒸腾,若不细看,已见不到其人,只看得一团雾气在左右晃动,其内不断响起砰砰之音,正是拳脚之术的挥洒之音。 也不知过去多久,一股热流蓦然从腑脏传遍四肢百骸,浑身的疼痛顿时减轻不少,荆武鸣的精气神前所未有的清明,对于拳脚之术更是不敢懈怠。 正所谓先苦后甜,以壮腑丹便可窥得,那股热流正是壮腑丹的精华所在,也只有品得苦中苦,才能品得甜中甜,若是荆武鸣不支放弃,这股热流便不会出现。 朝阳挥洒在荆武鸣身上,可见他全身汗如雨下,坚持不懈的施展着拳脚之术,以求将壮腑丹药效全部炼化。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荆武鸣突感浑身一轻,疼痛感再无,便知那壮腑丹的药效已被他尽数炼化。 恰在此刻,他咬牙坚定的意志一泻千里,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顿时瘫软倒地。 他倒也没打算站起来,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嘴角带着笑意,精气神前所未有的暴涨。 过去好一会儿,他深深吸上一口气,翻身站起,宽衣解带,伴随着扑通一声,一猛子跳入溪水中,清洗他全身的污秽。 “哈哈哈……” 寂静的山林响起他肆意的大笑声,笑声所过之处,群鸟皆惊,百兽皆俱,使得本就寂静的山林更加寂静,只剩下他畅快的朗笑声。 第十四章 偏见 (求票!!) 再次来到功法阁,荆武鸣轻车熟路的取来本草纲目,而后走到昨日所坐之处坐下,静下心来翻阅。 只是在他翻看期间,会时不时的抬起头来东瞅瞅、西看看,似乎在找人,只是许久之后,他面露失望之色,彻底静下心来,翻阅手中的本草纲目。 时至傍晚,荆武鸣正沉浸在本草纲目之中,突然听到缓缓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 他心中甚喜,连忙扭头看去,口中还惊喜道:“陆师……”不过很快,他就笑容一僵,改口说道:“对不起,姑娘,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来人浅浅一笑,目光落在手中的奇志上,再不多话。 荆武鸣干笑着点点头,再次翻阅手中的本草纲目,但很快他恍然想起什么,扭头向着身边的妙龄少女看去。 她的衣着很是简单,其实说是简单,倒不如说是粗鄙,想来是家境不太好。 但她的容颜并未因为衣着而显得失色,乌黑的秀发精心盘起,脸上略施粉黛,唇色朱樱秀点,翻看奇志时,目光垂落,眼睫毛长而有致,朱唇微启,浅浅而读,露出雪白的贝齿,柳眉狭长,秀美中透出一股英气,一对美目清眸流盼,似秋水盈波。 好一位倾城绝色的姑娘!荆武鸣看清楚妙龄少女的模样,忍不住于心中暗赞一声。 这位姑娘不是旁人,正是徐芳慧。 考核那日,他就有注意到后者,只是那时离得远,倒没什么感觉,如今离得近,后者带给他的视觉冲击可不小。 当然他也只是欣赏而已,并没有其他心思,再者说徐芳慧心中已有所属,那人他也在考核当日见过,他自然不会做什么挖墙脚之事。 他正打算收回目光,毕竟盯着对方一直看也不太好,然而恰在这时,一道有些气恼的女音响起。 “荆师兄在看什么呢,徐姐姐已经有人了,你可不许打她的歪主意。” 荆武鸣听得清楚,老脸一红,当即干咳两声,目光落在来人身上,说道:“陆师妹,胡说什么呢?我什么都没看。” “你才胡说呢,我分明就看到你盯着徐姐姐一直看,眼睛都快飞出来了。” “我……”荆武鸣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事实摆在那里,他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再多说。 这时,坐在荆武鸣身边不远的徐芳慧抬起头来,先是看了看快步走过来,且恶狠狠瞪着荆武鸣的陆梦琪,又瞧了瞧面露尴尬之色的荆武鸣,然后扭过头来看向陆梦琪,笑问道:“梦琪,你和这位师兄认识?” “不认识。”陆梦琪摇头,来到荆武鸣和徐芳慧中间坐下,觉得有些挤,屁股向着荆武鸣的方向挤了挤,说道:“你往那边坐点,都快挤死了。” “哦!”荆武鸣沉闷地回应一声,这小姑娘竟然说不认识他,真是可恶,但他也确实感觉到挤,也不好不去挪,毕竟有外人在。 他们所坐的算是长凳,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两个人坐,尚且绰绰有余,然而三个人同坐,就显得有些拮据。 荆武鸣不挪还好,这一挪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陆梦琪则趁机落井下石,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半蹲着荆武鸣,嬉笑道:“荆师兄,这凳子小,容不下你,就只好劳烦你去往别处了。” “你……我……”荆武鸣语塞,不过很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被气笑的,居高临下的指着陆梦琪,说道:“好、好、好,你坐,我走。”一连道出三声好,可见荆武鸣已是气极。 他用手指又指了指面带嘻笑之色的陆梦琪,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再呆下去怕是就要忍不住动手,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师兄,请留步,是梦琪玩闹,不懂礼数,还请师兄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徐芳慧起身拦住他,连忙说上几句好话,又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说道:“师兄可以坐我的位置。” 闻言,陆梦琪顿时面露不悦,连忙说道:“不行,他走就让他走呗,拦他干嘛,徐姐姐你快坐下。” “不必了。”荆武鸣摆摆手,指着正眼都没给他的陆梦琪,说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鹾。”他这话不知为何就是脱口而出,甚至在他潜意识里就想要去解释,而且他也看得出来,陆梦琪对他偏见颇深。 话毕,他片刻都未逗留,将本草纲目放到书架上,直接离开功法阁。 见拦他不下,徐芳慧撇了眼嘴角带笑的陆梦琪,好奇的问道:“你和他有过节?” “没有!”陆梦琪回答的干脆。 “那你为何……” “他不是什么好人,徐姐姐就别替他说话了。” 闻言,徐芳慧一愣,面色顿时阴沉下来,问道:“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如果他欺负你,你可不能忍气吞声,咱们得上告给长老,让长老收拾他。” “真没有,我就是单纯的讨厌他。” “哦,我明白了。”徐芳慧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笑道:“他是不是向你献殷勤,已经被你拒绝多次了?” “徐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对你而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如果荆武鸣在场,并听到这些话,非气的吐血三升不可,无事献殷勤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不过是想表达谢意罢了。 当然,他听不到,也并不代表他现在心中不生气,换而言之,如果陆梦琪不是个女的,他非得将她痛扁一顿不可。 简单的吃罢晚饭,荆武鸣回往住所休息,对于烦心事也随之抛到脑后。 尚未回到住所,荆武鸣就远远的看到有两个人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其中一个他认识,正是金姓弟子,而另一个则是他认识对方,但对方却不认识他的薛涛。 看清楚两人,荆武鸣倒有些想笑,刚见过徐芳慧,如今薛涛却又出现在自家门前,莫非自己和他二人还有缘分可谈不成? 第十五章 再临 (求票!) 金姓弟子本名叫金昊,见荆武鸣回来,他主动迎上去,揽住荆武鸣的肩膀,笑问道:“荆师弟,晚上有事吗?” “没有,师兄是想……” “既然晚上无事,大家倒不如一起下山去玩玩。”说着,金昊向着荆武鸣介绍道:“这位是薛涛,和你一样,刚来宗门没多久。” 顿了顿,他又说道:“薛涛,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荆武鸣,一连砍了三个多月的铜、铁树,这毅力,这向武之心,着实难得。” 薛涛听完一笑,说道:“荆兄之事,我早就听金师兄提起,今日得见,果然非同一般。”他说起话来,倒是彬彬有礼,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薛兄客气,我也是闲着无聊,于是就砍砍树,赚点贡献币。”荆武鸣回以一笑,随意说道。 “既然大家都已认识,不如趁着时间尚早,赶紧下山。”金昊恰到好处的提议道。 荆武鸣和薛涛自然是没有异议,三人相伴下山,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生疏。 在荆武鸣看来,薛涛此人看似柔弱,实则内心有些傲气,时不时的还会说些傲人一头的话,当然这也和他的家境有关,倒也无伤大雅。 一路无话,三人下山来到一家饭馆的二楼,寻得一处空桌坐下。 饭馆名叫聚贤阁,其内很大,分有三层,一、二楼已坐满不少人,皆是些少男少女,当然也不乏年纪较大的青年,热热闹闹的,生意红红火火,至于三楼则是隔间,比较安静。 聚贤阁是金昊引路而来,据他所说,这家聚贤阁乃是宗门内一名内门弟子的产业,她家是商贾大户,如今她来到浩岚宗求学武道,于是家中就在浩岚城开了一家饭馆,算是她下山的歇脚处。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事为浩岚宗众弟子知道,大家纷纷前来捧场,一来二去,聚贤阁也就成为浩岚宗众弟子在山下的聚居之地。 听罢,荆武鸣当即感慨道:“看来,这位师姐在宗门内很受欢迎,想必人缘定是极好。” “那是当然,慕师姐可是众人皆知的好师姐,当年她带新人时,无一人不说她的好,足见她的魅力已不再是绝美的容颜,而是她的人格、她的品性。”金昊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说起话来眉飞色舞,足见他说的都是心里话。 “荆兄不会是第一次来吧?难道连慕雨蝶师姐的大名都未曾听说过?”薛涛一脸的不相信,可见慕师姐之名已是众人皆知,如雷贯耳。 三人正聊着,忙的不可开交的店小二急匆匆走过来,问道:“三位客官可有凭证?” 他话音未落,金昊和薛涛不约而同地取出身份牌让店小二一瞧,后者点点头,转头看向荆武鸣。 看得出来,薛涛也是这里的常客,不得不说让荆武鸣有些尴尬,三人中也只有他尚未来过,且之前也未曾听说过慕雨蝶的大名。 他有模学样,将身份牌取出给店小二过目,确认过三人的身份,店小二问道:“三位客官吃些什么?” 金昊请客,由他做主点上几道菜,而后向着荆武鸣和薛涛问道:“你二人可喝酒?” “喝,当然要喝。”荆武鸣来了精神,嘻笑着说道。 “你二人喝吧,我不爱喝酒。”薛涛挥手拒绝。 “那好,再点上两壶酒。”说着,金昊向着店小二说道:“来两壶十年以上的佳酿。” “是,客官请稍等。” 饭馆虽然宾客众多,但效率却是不错,只不到盏茶的功夫,店小二将酒菜一一上桌,后者三人品尝一番纷纷叫好。 三人大快朵颐,时不时的聊上几句,也会侧耳倾听其他宗门弟子在聊些什么,倒也有着一番趣味。 不得不说,聚贤阁只接待浩岚宗弟子这一点还是让荆武鸣高看许多的,其他的暂且不说,单单那种融洽的氛围,就极为吸引人,让他忍不住的愿意以后常来,也难怪大家都愿意来这里。 不过,由此也可看出,那位慕师姐并非逐利之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定下只招待浩岚宗弟子的规矩。 三人吃的尽兴,喝的尽兴,聊的尽兴,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这才满意的抹抹嘴角,把钱交付,离开饭馆。 刚一离开饭馆,金昊就说道:“走,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说着,也不容荆武鸣和薛涛拒绝,推搡着就往前走。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不多时,来到城东,看着有些熟悉的街道,荆武鸣神色怪异,向着薛涛撇上一眼,后者竟也是如此。 果不其然,金昊径直向着翠烟楼走去,荆武鸣和薛涛紧随其后,神色都有些尴尬。 尚未进去,荆武鸣再忍不住,说道:“金师兄,这里是青楼,咱们进去不好吧。” “就是,金师兄,咱们还是到别处去玩吧。”薛涛连忙适时的随声附和。 “有什么不好的,每天修炼多无聊,放松放松而已。”金昊说着,径直走进翠烟楼,走在路上又道:“这家青楼的头牌要接客,可把宗门的那帮狼崽子高兴坏了,这两天宗门来这里的人不少,咱们也来凑个热闹。” 荆武鸣和薛涛也不好再说什么,大有深意的互看一眼,尴尬一笑,只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三人刚进来,迎面就冲来一位姑娘,人未至,刺鼻的胭脂水粉味扑鼻而来。 “阿嚏。”荆武鸣没忍住,连忙侧身打出一个喷嚏,有些不悦的揉了揉鼻子,若非金昊非要进来,他还真不想再次光临。 秋菊,第一次荆武鸣来引路的那位姑娘,由于样貌出色,和春兰、夏荷、冬梅,一同负责客人的接待工作。 一看有三名气度不凡的少年进来,她向着身边仅剩的冬梅一笑,说道:“这回轮到我喽。”说着,三步并做两步迎上去。 来到近前,她满面笑容的说道:“金公子,薛公子,还有……”说到这里,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侧身打喷嚏的那位少年,直到少年直起身形,她看得清楚,面色一喜,当即大喊道:“春姨。” 只听前面,金昊一愣,大有深意地看向满脸尴尬之色的薛涛,后者没笑硬挤笑,小声地解释道:“师兄不要误会,我只来过几次,真的不多,只有三、五次而已。” “不用解释,我理解,真的理解。”说着,金昊忍不住哈哈大笑,本以为他能带着两位师弟尝尝鲜,玩乐一番,却没想到其中竟有一人是个中老手。 荆武鸣对此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为何接待的这位姑娘一见到他就喊春姨,而已还是满脸的喜色,仿佛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一样。 秋菊喜不自禁的来到荆武鸣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这位公子你可算是来了,这两天可真是让我们翠烟楼好等。”话语之间,竟还带着幽怨之意。 荆武鸣是有听没有懂,他不着痕迹的挣脱掉姑娘的手,刚想出言询问,却不料金昊和薛涛齐齐大有深意的看着他,指着他异口同声的说道:“你——”声音拉的很长,很长很长。 荆武鸣把刚要询问的话又咽了回去,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到,连忙尴尬的解释道:“误会,真的是误会,我只来过一次,而且……” 不待他把话说完,金昊以及薛涛便异口同声的说道:“不用解释,我们理解,真的不用解释。” “好吧,我不解释,反正解释你们也不相信。”荆武鸣低声嘟哝一句,无奈扶额。 对于如此情况,薛涛是比较乐见的,自然而然的他的笑声也最大,不着痕迹的化去他之前的尴尬。 至于金昊则是比较震惊,他本以为两位师弟都是个雏,却没想到薛涛来过也就算了,竟然连荆武鸣也来过,他顿时有种挫败感,无他,他正是那种只喝酒不采花的主。 第十六章 波折 (求票!!) 三人嬉闹之间,老鸨快步走过来,其身后跟着一群人,且都有些不悦,口中不断的追问。 “冬儿姑娘不是要接客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老夫我等了三天,却等来如此结果,你们翠烟楼还想不想做生意啦?” “以冬儿姑娘接客的噱头欺骗我们,实在可恨,若是冬儿姑娘一日不出来接客,我们就让你们翠烟楼一日都不得安生。” …… 看着突然出现的吵吵闹闹的一大群人,荆武鸣三人不约而同的一愣,尚不知怎么回事,老鸨就已看到三人之中的荆武鸣,面上的无奈之色顿时消失,取而代之是惊喜之色,仿佛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连忙走上前来。 “这位公子你可算是来了,这两天可真是让我们翠烟楼好等。”说着,老鸨将目瞪口呆的荆武鸣拉到众人面前,说道:“这位就是三天前竞价得到冬儿姑娘初夜的那位公子,只可惜那天晚上公子去了趟茅房,就再不见踪影,如今冬儿姑娘的初夜尚在,我们也不好擅作主张,只等这位公子再次到来。” 说到这里,她满面笑容的看向荆武鸣,问道:“公子,你这两天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 荆武鸣先是看了看满脸堆笑的老鸨,又瞧了瞧面前满眼满目都快喷出火来的众人,再瞅了瞅满脸惊讶之色的金昊和薛涛,呵呵一笑,尴尬的说道:“那天晚上我斗酒,喝得太多,一醉不醒,足足三日。实在是抱歉,让诸位久等了。” 他话音未落,人群中走出一位五大三粗的大汉,说道:“不算久等,你来的正好。”说着,他来到荆武鸣近前,问道:“想必你是门中的杂役弟子吧?”他说话之间,向着金昊看上一眼,目中有着轻视之意。 “莫师兄,你也在啊!”金昊显然认识这位大汉,拱手说道。 话毕,他轻轻推了推荆武鸣,小声说道:“这位莫师兄是外门弟子,曾经带过我。” 浩岚宗等级深严,荆武鸣耳濡目染,自然不会不知礼数,于是拱手说道:“莫师兄。” 薛涛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也适时的拱手喊道:“莫师兄。” 大汉漠然的点点头,向着荆武鸣开门见山地问道:“冬儿姑娘的初夜,师弟可否转让给我?” 话到此处,他又补充道:“当然,作为师兄自然不会让师弟吃亏,这点银两算是我的补偿。”说着,他取出一袋碎银递给荆武鸣。 荆武鸣并未去接,这袋碎银他草草一看,顶多也就五十两,与他的花费相差甚远,虽说对方是外门弟子,他理应喊对方一声师兄,但是对方的为人处事却是让他不敢恭维,于是他不卑不亢的回道:“师兄的好意,师弟心领了,只是冬儿姑娘的初夜,师弟并不想转让。再者说,若是在场的其他人有幸得到冬儿姑娘初夜,我想诸位也不会去转让的。” 荆武鸣如此说道,既不失礼数,也让大汉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强人所难,同时也断了其他人的念头,倒是一举数得。 大汉又怎会不知荆武鸣所谓何意,他面色阴沉,歪着脖子,挑着眉毛,咄咄逼人地问道:“若是我非要让你转让呢?” 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荆武鸣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他呲牙一笑,针锋相对地问道:“若是我就不转让呢?莫非师兄还想要动手行凶不成?” “好,很好,非常好。”大汉怒极反笑,目露凶光,直视着荆武鸣好半晌,后者不为所动,于是转目看向金昊,问道:“你觉得呢?” “啊?”金昊被大汉问的一愣,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苦笑道:“荆师弟不想转让,我也没有办法,我看莫师兄还是算了吧。” “算了?!”大汉咧嘴一笑,不过很快便面色一寒,沉声说道:“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竟敢忤逆我,很好,小子,我算是记住你了。”说着,他指了指荆武鸣,将他的模样深深记下,而后才满脸怒色的离开翠烟楼。 他的离去让除荆武鸣之外的在场众人无不是暗松口气,金昊和薛涛则暗暗庆幸,幸亏二人没打起来,否则一旦闹到宗门,又是一堆麻烦事。而老鸨则是因为害怕一旦打起来,砸了场子就不好了,如今相安无事,她自然是乐见,至于其他人,更多的则以为这是个机会。 这不大汉刚走,一名面白如玉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来,手中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来到荆武鸣近前,说道:“这位公子,如果可以……” 不待他把话说完,荆武鸣已摆手说道:“没得商量。” 不得不说,大汉的咄咄逼人激起他的叛逆心理,别人越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的,他就越是不想给,越是要气一气对方。 青年见荆武鸣态度强硬,讪讪一笑,没再多说,退回到人群中。 这时,身在荆武鸣身旁的金昊,不无担心地说道:“荆师弟,这莫泰向来是牙呲必报的人,日后你可要多加小心,虽说他不敢明来,但是暗地里使绊子的事,他以前可没少做。” “师兄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者说,宗门规矩严苛,有刑罚殿在,量他也不敢翻出什么大浪。”荆武鸣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只要他一天身在宗门,莫泰就一直拿他没办法。 荆武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金昊自然也不会过于担心,他嘿嘿一笑,说道:“没想到那日竞价得到冬儿姑娘初夜的,竟是师弟你,真是可喜可贺。” “我也是恰巧碰到,以前我可从未来过……” 金昊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道:“不用解释,真的不用解释。”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道:“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春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我师弟去找冬儿姑娘。” “哎呀,你瞧我,真是越老越糊涂。”老鸨尴尬一笑,连忙拉扯着荆武鸣说道:“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荆武鸣不动声色的挣脱掉老鸨的手,向着满脸笑意的金昊以及满脸羡慕之色的薛涛呲牙一笑,摆了摆手,紧随老鸨穿过人群向着翠烟楼内走去。 第十七章 凌弱 (求票!) 老鸨和荆武鸣一前一后离去,围拢过来的众人神色各异,于长叹一声后,四散离开,但依旧不乏呆站在原地,尚未回过神来之人。 董伟,浩岚宗一等杂役弟子,长得精壮魁梧,一张黑脸,四四方方,来到浩岚宗已有一年有余。 如今人群四散,将他显露出来,他咧嘴一笑,来到金昊近前,拍着后者的肩膀喊道:“昊哥。” 金昊之前并未注意到人群中的董伟,如今见他竟也在翠烟楼,顿时惊讶的问道:“伟子,你怎么也在?” “还不是听传闻说,冬儿姑娘要接客,我就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恰巧碰到你们,还看了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不过是场持强凌弱的戏码罢了。”金昊不满的说道,他对莫泰一直都没什么好印象。 董伟嘿嘿一笑,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你常来喝酒,是不是真的?” 金昊老脸一红,挠了挠脑袋,无声的点点头。 “那正好,我来这里呢,也只喜欢喝酒,不如你我作伴,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金昊满脸笑意的应上一声,扭头向着薛涛问道:“你呢,要不要一起喝酒听曲?” 薛涛面色微红,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你们去吧。”说着,他揽住秋菊的腰肢,向着翠烟楼内走去。 见薛涛带着女伴离去,金昊和董伟纷纷露出彼此皆懂的表情。后者一叹,说道:“像你我这样,只喝酒不采花的已经不多了。” 金昊也是面露怅然之色,说道:“烟花之地,不干不净,只喝酒多好,谁知他二人皆抛下我离去,可气可叹。” “哈哈,人各有志,咱们还是去喝酒吧。” “走,去喝酒。” …… 且说荆武鸣,他随着老鸨来到翠烟楼一楼大厅,后者竟带着他直奔后院而去,他本想开口询问,但想了想只好作罢。 后院很大,借助月光,可见亭台楼阁林立,且有着一排整齐有致的房屋。 穿过凉亭,走过长廊,老鸨带领着荆武鸣来到一间带有烟囱的房屋,推门而入,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只见一道俏丽的身影,正在火炉边扇着扇子,浓浓的草药味自其上的药罐中散发出来。 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俏丽身影连忙站起身形,脱口而出道:“娘,不是告诉你,让你好好……” 话到此处,她看清来人,连忙改口道:“春姨。” “冬儿,你看谁来了。”老鸨笑着指了指荆武鸣。 借着火光,看清荆武鸣的模样,冬儿面色一变,说道:“这位公子,你怎么……” “我怎么会来,是吧?”荆武鸣一笑,向着老鸨摆了摆手,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忙吧。” “是,公子,我这就走。”临走,老鸨对着冬儿又道:“冬儿,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话毕,她向着荆武鸣大有深意的一笑,就此离开。 老鸨离开之后,房屋内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冬儿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我还要煎药,你能不能等会再……” “可以。”荆武鸣回答的干脆。 听闻如此答复,冬儿心中长舒口气,又坐回到火炉边,继续煎药。 荆武鸣左右无事,在火炉旁另一个凳子上坐下,看着冬儿略有些憔悴,但依旧绝美的容颜出神,可以说冬儿是他至今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姑娘,世人皆对美好事物有所追求,他也不例外。 冬儿被荆武鸣看得心慌,但也不好出言呵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煎药,然而目光却时不时的打量荆武鸣。 在她眼中,面前的这位少年应该还不满十八岁,但身材健壮高大,皮肤不白不黑,呈小麦色,相貌也英俊,脸上棱角分明,五官深刻,且有着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在笑。 对她而言,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仿佛认命一般。今晚过后,荆武鸣就将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自此流落红尘,讨男人欢心,被男人屈辱。 然而面前这位少年看似年纪不大,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并非如其他男人那般淫光闪闪,反倒像是在欣赏,这种眼神很奇怪,被看得多,不知不觉中心慌之感顿无。 不知过去多久,药罐中的草药煎好,冬儿小心翼翼的去抓药罐,但依旧被烫到,忍不住啊了一声,连忙放在嘴边哈气。 荆武鸣见状一笑,二话不说,站起身形,将药罐拿在手中,向着一边的瓷碗中倾倒。 “你不疼吗?”一旁看在眼中的冬儿忍不住询问。 “不疼。”荆武鸣摇头。 他这倒是实话,对他而言,这点热度远不如铁树树皮的汁液来的刺激。 将药汁尽数倒入碗中,荆武鸣向着冬儿一递,说道:“给。” “谢谢。”冬儿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碗,道谢一声。 荆武鸣点点头,没再多说,紧随着冬儿离开房屋,来到外面。 在一间亮着烛火的门外站定,冬儿回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请留步。” 荆武鸣点点头,善解人意的没再跟着进去,无聊的仰头看着圆月。 冬儿推门而入,临近还不忘带上房门,好半晌都未出来。 荆武鸣虽说并非故意,但他的耳力已然不弱,房内的对话,他一字不差的皆听在耳中。 “娘,起来喝药啦。” “咳咳,冬儿啊,我刚才听到你在门外和人说话,是不是春姐姐又在逼你去接客了?” “没有,我刚才只是差点滑了一跤,你可能是听错了。” “没有?!你别骗我了,凭你唱个曲弹个琴,你能赚多少银子,实话告诉我,那些抓药的钱,是不是你接客赚来的?” “真没有,我怎么会违背娘的意思,做那种下贱的事呢?”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当然是真的,那些抓药的钱都是我以前的私房钱,娘只需好好养病就行,至于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你啊,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自己的钱就自己好好留着,以后嫁了人,也不要亏待自己,何必要为了我这把老骨头浪费银子呢!” “瞧你说的,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娘,为你花钱治病也是应该的,我不心疼钱,我只心疼你。再者说,即便是我想嫁,也没人愿意娶啊!” “唉,都怪我,当初若是我不生下你,你也不用跟着我受苦受累,每天遭人白眼。” “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了,快点把药喝了。慢点,别烫着。你好好休息,我去收拾收拾。” 第十八章 恻隐 (求票!!) 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冬儿面带歉意的走出房门,先是将房门带上,然后向着仰天长望的荆武鸣低声说道:“让公子久等了,请公子随我来。” 荆武鸣点点头,善解人意的默默跟在其后,紧随着冬儿来到隔壁房间。 推门而入,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房内,冬儿将烛台点上,看了看仍站在玄关的荆武鸣一笑,说道:“公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吧。” “哦!”荆武鸣应上一声,将房门带上,而后走进房内,目光四下一瞧,只觉得眼前一片简陋。 目之所及,除几个凳子和一张桌子外,就只剩下两个陈旧的柜子,和一张整洁干净,但依旧可以看得出有些年岁的床铺。 见荆武鸣走进来,冬儿心中却开始有些慌乱,强颜欢笑着说道:“公子请坐。” 已到这一步,荆武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听之任之的坐下来。 “公子请喝茶。”说着,冬儿拿起茶壶,向着茶杯中倒茶水。 因为紧张,她的手有些发抖,倒入杯中的茶水,还没有倒在杯外的茶水多。 见状,荆武鸣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你很紧张吗?” “嗯。”冬儿面色微红的点点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见冬儿如此的娇羞可人,荆武鸣忍不住想上去亲一口,然而若是不知前者接客的原因也就罢了,他自然没什么好顾虑的,但现在他既然知晓,自然不会当做什么都不知,做些趁人之危之事。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坏人,只不过凭心而做罢了。 荆武鸣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又抿上一口,这才笑道:“你无需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听他这么说,冬儿心底稍微平静一些,自觉的刚才有些失态,闷闷的没再说话,反倒是坐到床上,开始宽衣。 眼看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来,荆武鸣嘴角咧了咧,连忙阻止道:“不急。” 闻言,冬儿有些诧异的看着荆武鸣,不知道后者在卖什么关子,但是脱下的衣服却是再次穿好。 一阵沉默,荆武鸣又喝下两杯茶水后,边拿着茶壶倒茶,边问道:“是自愿的吗?” 冬儿被荆武鸣问的一愣,不解的反问道:“不知公子所谓何意?” “你和你娘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荆武鸣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地说道。 冬儿面色一变,见荆武鸣神色如常,并不像生气的模样,心中稍安,下意识地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你是个孝顺的女儿,不该流落红尘。” 荆武鸣此言一出,冬儿听在耳中,心有感触,眼眶顿时红了起来,问道:“公子是在可怜我吗?” “不,并非可怜,而是欣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如果可以,我愿意帮你。” “帮我?”冬儿不相信的喃喃。 “不错,我可以出钱帮你治好你娘的病,但是反过来你也要帮我。” “真的吗?”冬儿不敢相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骗你作甚。”荆武鸣笑着说道。 冬儿听得清楚,面上喜不自禁,但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不知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还不需要你做什么,但是你放心,我让你做的事,对你也有好处,绝对不会害你的。”荆武鸣难得的正色说道。 听完荆武鸣所说,冬儿连忙站起身,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公子相助。” “不用谢,而且我也并非不求回报之人。”说着,荆武鸣将冬儿托起,问道:“你可会洗衣做饭?” 听此一问,冬儿面露不解,但还是点头说道:“会做。” “很好,你的初夜我不要了,但是相应的,从明日起,你每日午时需准备好饭菜带到苍峰山,在山上有一条溪水,沿着溪水走,你就可以找到我。”话到此处,荆武鸣笑着问道:“山不算高,路不算险,但是对于柔柔弱弱的你来说,还是有很大挑战的,你可要想好,是否愿意吃这个苦?” “愿意!”冬儿想都没想,直接答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喜色,晕黄的烛光照在脸上,很是美艳。 荆武鸣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改变主意,自怀中取出一百两银子塞入冬儿手中,说道:“这些银两你拿着,给你娘请个上好的大夫把病治了,如果不够,可以向我再要。” 话毕,他回到桌边,又拿起茶杯喝上一口茶,这才告辞一声,离开房间。 直到荆武鸣离开许久,冬儿都呆愣着久久回不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就此流落红尘的她,竟会遇到一位贵人,一位真心实意愿意帮助她的贵人。 不知过去多久,她回过神来,傻傻一笑,小心翼翼的将银两收起来,而后她躺在床上,屋内亮着烛火,睁着两只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天色渐亮,她这才恍恍惚惚的睡去。 且说荆武鸣,离开冬儿的房间,他长出口气,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漂亮,虽说银两的出手,让他有些肉疼,但是钱财乃身外之物,倒也没到非要斤斤计较不可的地步。 再者说,他如此作为,也是有目的的,一来解决他以后每日伐木的吃饭问题,二来算是给自己找了个老妈子,以后衣服不用他再清洗,而且还是洗不干净的那种。 来到翠烟楼的一楼大厅,荆武鸣四下找了找,却不见金昊和薛涛的身影,他咧嘴笑了笑,自以为他们都找了姑娘作伴,于是就叫来小厮,点了一壶酒。 荆武鸣自顾自的斟满一杯,抿上一口,看着台上翩翩起舞的乐女,耳边听着余音绕梁的琴音,倒是有着一番雅趣。 不知不觉中,半壶酒水下肚,而他也在优美的琴音之中趴在桌子上昏昏睡下,直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厮将他叫醒。 “公子,天亮了。” “天亮了?!”荆武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朝着外面一瞧,可不嘛,翠烟楼楼外的天空已出现亮色。 他站起身形,将身上披着的毯子放于桌上,咧嘴一笑,说道:“谢了。” “公子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也应该谢谢你。”荆武鸣一笑,取出银两递给小厮,说道:“这是酒钱。” 话毕,他不再多说,离开翠烟楼,临走他还不忘把剩下的半壶酒带走。 第十九章 借刀 (求票!) 荆武鸣一边仰面喝着壶中酒,一边向着翠烟楼外走去,他刚走出翠烟楼大门,就见到街对面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正中间的一位,是浩岚城有名的恶霸,名叫王庸。 他看到了王庸,王庸也看到了他。 王庸自怀中取出一张画像看了看,又瞧了瞧街对面的荆武鸣,嘴角咧了咧,扬起下巴,抬着手狠狠指了指荆武鸣,满脸暴戾之气地喝道:“小子,你给我站着别动。”说着,他大手一挥,带着一众大汉径直向着荆武鸣而来。 见状,荆武鸣左右看了看,周围除了他自己再无旁人,哪里还不知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他二话没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紧接着手腕一抖,向着王庸等人甩飞过去。 这还不算完,他刚把酒壶甩出,就沿着街道往远处跑,路过一条胡同口的时候,立刻钻了进去。 街对面的王庸等人都看傻了眼,直至酒壶将一名大汉砸得鼻青脸肿的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碎成一地,他们才反应过来。 眼看荆武鸣已然逃进胡同,王庸气得脸色涨红,怒喝道:“快!给我追!” 以王庸为首的一众大汉快速穿过街道,如狼似虎的冲进小胡同里。 荆武鸣的运气也够背的,本以为借助胡同能少些麻烦,却不想祸不单行,这竟是一个死胡同,前路被一堵高墙拦住,他是能翻墙而走,但是又觉得就这么跑了,反而显得自己怕了他们,日后对方免不了再来找他的麻烦,倒不如就此借机解决了。 于是乎,他就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静等对方的到来。 随着轰隆隆的脚步声,王庸等人追到近前,众人先是看了看荆武鸣,又瞧了瞧他背后的那面高墙,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王庸手中提着一把长刀,歪着脑袋,说道:“跑啊,不是挺能跑的吗?怎么不跑了?是不是无路可走,想要跪地求饶了?哈哈……”说着,他便放肆的大笑起来。 闻言,荆武鸣笑了,他扬了扬眉毛,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没什么人,只是我王庸看你不顺眼,想教训教训你。” “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 “知道又咋地。”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之前为什么要跑吗?” “你小子即便求饶也没用。” “我跑,是因为大街上人多眼杂不好动手,不过现在就没有这个顾虑了。”说着,荆武鸣还特意向着周围扫视一圈。 “我听你在这放屁!”王庸挥了挥手中刀,迈步直奔荆武鸣走了过去。 这时,有两名大汉对王庸笑道:“二爷,收拾这小子还用你亲自出手吗?交给我们就行了!” 说话之间,两名大汉各提着一根木棍,不紧不慢地向着荆武鸣走过去。 荆武鸣见状,哼笑一声,也抬起步子走上前去。 等到双方一步之遥都不到时,两名大汉率先发难,将木棍高高举起,向着荆武鸣狠狠的砸去。 荆武鸣是后出手的,但是他扇出的耳光却先一步打在两名大汉的脸上。 他这两记耳光,打得结结实实,动作之快,在场的众人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得啪啪的两声脆响,两名大汉的身子直接打着横倒在地上。 两名大汉倒在地上,愣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皆是双手捂着肿得老高的脸颊,疼得在地上连连翻滚,嗷嗷怪叫。 猩红的鲜血顺着他们的手指缝隙流淌出来,足见荆武鸣这势大力沉的两嘴巴,有多强的伤害力。 看着惨叫连连的两名大汉,王庸傻眼了,其余的大汉也纷纷傻眼。 荆武鸣好整以暇地打了个响指,来到两名大汉近前,直接一脚踹在一名大汉的肚子上。 那名大汉闷哼一声,双手不再捂住脸颊,改而抱着腰腹,整个人佝偻成一团。 直到这时,王庸终于回过神来,他瞪大眼睛,大吼道:“上,都给我上,给我废了他!” 他的吼声,让周围众人如梦方醒,众大汉纷纷操着木棍,一并向荆武鸣冲过来。 等他们快到近前的时候,荆武鸣脚下一勾,其中一名佝偻成一团的大汉被他硬生生甩飞出去。 噗通!大汉飞出的身子和迎面而来的同伴撞到一起,与其中两名大汉一并摔倒在地。 另有一名大汉箭步来到荆武鸣近前,抡棍就砸,荆武鸣向旁侧身,让过锋芒,踢腿就是狠狠一踏,正踩在对方的脚尖。 那名大汉疼得大叫一声,嘴巴张得好大,荆武鸣顺势一掌,狠狠的向着大汉的下颚猛击。 伴随着牙齿碎裂的声音,大汉一瞬间失去神智,整个人腾飞起来,而后被荆武鸣一脚踢飞老远。 刚才被撞倒的那两名大汉已从地上爬起,其中一人挥甩着木棍,向着荆武鸣的脑袋砸去。 荆武鸣满脸的不耐,向旁侧了侧头,木棍几乎是扫着他的发梢而过,不等对方收棍再击,他抬手扣住对方的手腕,猛地的向外一掰。 大汉吃痛,不由自主的单膝跪地,手中的木棍也随之落地。 荆武鸣扣着大汉的手臂不放,只是提起腿来,在对方的腋窝狠狠踹上一脚。 咔嚓! 大汉的胳膊本来就是拧着的,哪里还能承受得住外力的重击,伴随着脆响,他的胳膊应声而断。 大汉跪在地上,脑袋拱地,死命的嚎叫。 叫声刺耳且难听,荆武鸣听了心烦,在大汉撅起的屁股上狠狠踹上一脚。 大汉的脑袋狠狠挫在地上,当场晕死过去。 余下还有两名大汉,他俩已冲至荆武鸣的近前,手中的木棍业已高高举起,然而当荆武鸣看向他俩时,两名大汉激灵灵打个寒颤,保持着高举木棍的姿势,脚下却是一个劲的往后退。 荆武鸣呲牙一笑,径直向着两名大汉走去。 两名大汉后退的速度远没有他快,只是转瞬之间,荆武鸣已走到他二人近前。 那两名大汉是站在荆武鸣的面前,但是两条腿却是哆嗦个不停。 “你们到底打不打?”荆武鸣扫视着二人,问道。 第二十章 教训 (求票!!) 两名大汉呆呆的看着他,谁都没有回话,确切的说,两人根本没敢回话。 “不打就滚开!”说话之间,荆武鸣抬起手来,按在一名大汉的脸上,向外狠狠一推,那名大汉受这一推之力,一连退出好几步。 荆武鸣旁若无人的从他身边走过,直奔呆站在原地的王庸走过去。 被荆武鸣推开的那名大汉愣了片刻,猛然暴喝一声,转过身来,手中棍对准荆武鸣的后脑,狠狠的砸下去。 咔嚓! 荆武鸣脑后如同长了眼睛似的,大汉出手在先,他出腿在后,但他向后踢出的一脚,却抢先踹在大汉右腿的膝盖上,直接将大汉的右腿踢断。 大汉发出嗷的一声惨叫,木棍脱手落地,他双手捂着右腿,死命的哀嚎。 另一名大汉高举的木棍落在地上,他双眼直直地看着荆武鸣,一连退出数步,然后尖叫一声,如同见鬼似的,转身就逃。 荆武鸣见状,摇头一笑,没有过多理会,直接走到王庸的面前站定。 咕咚!王庸艰难的吞口唾沫,当他看向荆武鸣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时,整个人都仿佛掉进冰窟窿里一样。 在荆武鸣的眼睛里,他看不到丝毫的温度,除去冰冷,还是冰冷,对方看向他的眼睛,不像是在看活人,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我……我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这位大哥,你……你行行好,放我一马,行……行吗?” 荆武鸣走到他的身侧,先是将他手中的长刀拿过来,随后丢到一旁,然后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对……对方是浩岚宗的外门弟子,打、打……打狗还需看主人呢,凭你……你还惹不起……” 王庸的个头不矮,比荆武鸣还要高出一些,搭在他的肩膀上,荆武鸣不太舒服,他的胳膊向下压了压,示意王庸低下身来。 后者不由自主的弯下腰身,结结巴巴的说道:“真、真……真的,对方真的是浩岚宗的外门弟子,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名外门弟子可有告诉你,我是浩岚宗的二等杂役弟子,凭你们这些不过淬体境一、二重的落魄武者,怎么可能教训得了我。”荆武鸣轻轻柔柔的说道。 说话之间,他揽着大汉的脑袋,向旁走出几步,对准墙壁,狠狠的撞过去。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大汉的脑袋狠狠地撞在墙上,顿时间,他的面门便流淌出鲜血,双眼翻白,人已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如果不是荆武鸣揽着他的脖颈,他已连站立着的力气都没有。 但荆武鸣并未收手,揽着大汉的脖颈不放,依旧不停的往墙上撞,一会儿的工夫,大汉的面门已全是鲜血,就连被荆武鸣揽着的脖颈,也被勒出好大一条青痕。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大汉再没有挣扎的动作,荆武鸣这才松开手臂。 再看大汉,脑袋以及面门全是鲜血,甚至有不少地方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若不是他口中发出若有若无的哀嚎声,荆武鸣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荆武鸣嘴角咧了咧,蹲下身形,看着还有着些许意识的王庸,问道:“怎么样?还死不了吧?”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庸,随着荆武鸣的靠近,避之如同瘟神,一个劲的向后缩,甚至连眼睛都紧闭着,不敢与荆武鸣对视。 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怕过一个人,这种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是烙印在灵魂上的。 荆武鸣眯缝着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下次可长点心,并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教训得了的。” 话毕,他站起身形,向着另外几名哀嚎着的大汉扫视一眼,说道:“你们叫什么叫,还不快把你们二爷送去医治。” 他这一声令下,在场的大汉无一人不是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畏畏缩缩的来到王庸身边,将他小心翼翼的搀扶起来,逃也似的离开死胡同。 见状,荆武鸣摇头而笑,也不多加逗留,就此离开。 回到浩岚宗,荆武鸣去往食堂吃过便饭,而后找到金昊向他知会一声,这才离开宗门,开始伐木任务。 荆武鸣如今已能赶在午时之前完成二十棵铜树的伐木任务,但距离淬体境三重巅峰仍有着不小的距离。 不过,他倒也不着急,修行一事乃逆天而行,若是根基不够扎实,一切都是枉然。 时至午时,他正躺在溪边的巨石上晒太阳,嘴角还叼着一根青草,目光透过斑驳的树叶仰望天空,愣愣的有些发呆。 正当他有些昏昏欲睡时,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传入耳中。 “公子,是你吗?公子。” 听得喊话声,荆武鸣自巨石上翻身而下,只见一名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还提着饭盒。 “冬儿?”荆武鸣将女子打量一番,确认是东儿没错,又道:“你怎么……” “我怕遇到坏人,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带了面纱过来。”说着,女子将面纱摘下,露出倾国倾城的容颜,不是东儿还能是谁? 荆武鸣仔细想了想,觉得也对,以冬儿的美貌及身份,想必浩岚城不认识她的男人很少,出门在外,小心一点总不是坏事。 他接过冬儿递过来的饭盒,打开一看,两菜一汤,还有几个馒头,其中两菜分别是红烧肉和炒青菜,而这一汤则是鸡汤,里面夹杂着鸡块。 “公子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冬儿目中露出希冀,连忙笑着催促道。 荆武鸣倒也不摆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略做咀嚼,紧接着便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惊讶地说道:“香而不腻,好吃!” “好吃,公子就多吃点。”冬儿喜不自禁,仿佛比她自己吃都要开心。 荆武鸣绝不是谦虚的人,他正大快朵颐,但没吃上几口,目光就落在满脸喜色地看着他吃饭的冬儿身上,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冬儿不解,有些担忧地问道:“公子,你怎么不吃了?是吃到什么不好的了吗?” “不是。”荆武鸣摇头,咧嘴一笑,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冬儿没想到荆武鸣会问这个,她面上的喜色敛了敛,垂下头来,摇了摇。 “那正好,咱俩一起吃。”说着,荆武鸣拿着一个馒头递给冬儿,并且连筷子也一并递给她,但后者连忙摇头拒绝,他面色一沉,命令道:“让你吃你就吃,不必跟我谦虚。” 如此一来,冬儿再不敢拒绝,将馒头和筷子接到手中,但目光却是看着荆武鸣空空如也的双手,下意识的问道:“公子把筷子给我,那你自己……” “我自有办法。”荆武鸣一笑,来到一棵小树旁,折下一根树枝,拿出匕首削了削,便做出两根顺手且干净的筷子。 拿着做好的筷子,荆武鸣又吃了两口饭菜,见冬儿并未有所动,他嘴角咧了咧,夹起一块最大的红烧肉,递到冬儿面前,见她仍未有所动作,他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还愣着干什么,莫非想让我一口一口的喂你不成?” 冬儿回过神来,满面的羞红,连忙用馒头接过红烧肉,一口将红烧肉吞下,连带着又吃下一口馒头。 至此,冬儿不再拘束,荆武鸣也不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正吃着,荆武鸣咀嚼着口中的饭菜,含糊不清的问道:“伯母的病情如何?” “老毛病,需要服用很长一段时间的草药。”冬儿倒是细嚼慢咽,说起话来既清晰又端庄,而且还非常的好听。 “既然如此,你也无需过多的担心。”说着,荆武鸣喝了口鸡汤,又问道:“你打算一辈子都呆在翠烟楼吗?” 听此一问,冬儿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许久,摇头说道:“不知道。” “哦!”荆武鸣点点头,没再多问,只一个劲的吃饭,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冬儿也不是多话的人,安安静静的,时而会不自觉的傻笑,或许是荆武鸣的吃相太难看。 第二十一章 御物 (求票!) 此后几天,荆武鸣早上伐木,下午则去往功法阁,期间见过几次陆梦琪和徐芳慧,对于前者他理都没再理,他可不喜欢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每日午时,冬儿都会送饭过来,且再没忘记多备一双筷子,倒是省得荆武鸣一番麻烦。 不得不说,她的手艺不错,所会菜品也多,荆武鸣每天吃,却都不腻,且每一餐都是一扫而光,让荆武鸣一度早中晚都想要让冬儿送饭过来,但于深思熟虑后,觉得既劳累,且有可能遇到危险,只好作罢。 荆武鸣对冬儿倒也不客气,所有的脏衣服都让她洗,后者倒也没什么怨言,且将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撒上一些香粉,掩去其上的汗臭味。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荆武鸣算算时间,他在驿馆寄出的信已有二十多天,想来家中母亲的回信已回寄过来,于是喊上金昊和薛涛,前者又找上董伟,一行四人于夕阳西下之时下山。 赶在驿馆关门之前,荆武鸣拿到回信,拆开一瞧,内容很简单,先是说家中无事,让他无需担心,而后又督促他好好习武,最好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修行。 荆武鸣对信中的内容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也没多想,将信小心翼翼的收好,这才离开驿馆,连同其他三人前往翠烟楼。 四人一来到翠烟楼,薛涛就找来秋菊,先一步离开,不得不说薛涛倒是情有独钟,每次来都只找秋菊寻欢。 同是男人,荆武鸣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于心中默默地为徐芳慧感到不值,虽说他与后者接触不多,但无论是举止,还是谈吐,荆武鸣都能看得出,徐芳慧绝非小女人。 薛涛一走,只剩下他和金昊,以及董伟,三人面面相觑,荆武鸣一笑,问道:“两位师兄,你们要不要也……” “说什么呢,我们只喝酒不采花,莫要坏了我们的原则。”金昊面露不悦,自顾自的走进翠烟楼。 荆武鸣尴尬的笑了笑,他直到今日才知道金昊原来和他一样也是只喝酒不采花,更让他惊讶的还是董伟,经过一番接触,他了解到董伟这家伙经常混迹青楼,但没想到后者竟和他与金昊一样,皆是一丘之貉。 这时,董伟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说道:“你别听昊哥说的一本正经的,其实啊,他是有贼心,没贼胆。” “怎讲?”荆武鸣面露惊异之色,满脸的不解。 “娃娃亲。”董伟呲牙一笑,说出三个字。 “娃娃亲?” “不错,昊哥从小就被家中老人指腹为婚,如今他未过门的媳妇再过半年也要参加浩岚宗的入门考核,据说是只母老虎,你说他怎敢顶风作案?” “哦,原来是这样。”荆武鸣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而后笑嘻嘻的问道:“话说,董师兄你呢?” “我?”董伟怔了怔,嘴角一挑,说道:“可没人规定,喝花酒就一定要采花啊!” “师弟亦是如此。” 话毕,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金昊,听到他二人的笑声,心中不知怎的有些发毛,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问道:“你二人可是在说我的坏话?” 荆武鸣被问得一愣,紧跟着便赔笑道:“哪有,师兄多虑了。” 董伟也适时的附和道:“昊哥怎会如此想,我二人不过是聊了一些趣事罢了。” “最好没有。”金昊看着他二人贼贼的笑容,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闲话少说,三人来到翠烟楼的一楼大厅,寻得一处空桌坐下,招来小厮,点上几坛好酒和几样小菜,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今日倒是一出戏剧,虽说服装、道具都十分粗糙,但台上众人却演绎得惟妙惟肖,引得台下一片欢呼。 荆武鸣所识不多,但也识得这出戏出自哪里,忍不住喃喃道:“没想到翠烟楼有才气的女子竟如此多,竟然连红楼梦里的情景都演绎得如此逼真。” “听师弟所言,可是认得这出戏?”金昊眉头一挑,好奇的问道。 荆武鸣微微一笑,解释道:“之前在功法阁看过一本名叫红楼梦的典籍,若师弟所料不错,这出戏应该是出自红楼梦中的刘姥姥进大观园。” 这时,董伟不无惊讶地说道:“没想到荆师弟平日的涉猎竟如此之广,我们两位做师兄的,倒是远不如你。” “董师兄谬赞,我也只是闲来无事,多看了几本奇志罢了。”荆武鸣喝了口酒,倒是有些谦虚。 “你呀,还是如此的谦虚。”金昊呲牙笑了笑,与荆武鸣碰了一杯,董伟也适时的与他二人碰杯,三人一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荆武鸣三人边喝边聊,看着台上的戏剧正入迷,突然一阵吵闹声将三人打搅,扰了他们的雅兴。 三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去。看罢,三人同是一愣,脱口而出道:“又是他。” 他们口中的他不是旁人,正是找过荆武鸣麻烦的莫泰。 此时,他一边往翠烟楼一楼大厅走,一边满脸不耐的打发着身后的众人,说道:“王庸,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你和你的兄弟被打,是你们实力不济,与我无关。” “莫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若不是你让我们去找那小子的麻烦,我们又怎会被打。”话语之间,无不透露着愤愤不平之意。 荆武鸣听着声音感觉有些熟悉,面上露出古怪之色,下意识定睛一瞧,就这么一瞧,他倒是乐了。 只见王庸全身包的跟粽子似的,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跟在莫泰身后,不断的吐露着苦楚,看这模样应该是想要多要些辛苦费的。而在王庸身后的一众大汉,无一不是拄着拐杖,各有多处包扎,且都哀嚎连连。 眼看周围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莫泰面色一沉,停下脚步,不耐地问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请莫公子给我们一百两,好让我们请个大夫给我们看看。”说着,王庸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手底下的人,那些人倒是很有眼力见,连忙适时的大声哀嚎起来,且哀嚎声越来越大,吸引住诸多的目光。 莫泰不蠢,又怎会不知对方借机狮子大开口,他当即冷哼一声,问道:“之前不是已经给了你一百两了吗,怎么现在还要?” “只给一百两,那是我们教训别人的辛苦费,然而如今我们被教训,这区区一百两还不够我们的伤药费,当然还要找你要。”说着,王庸伸出一根手指,又道:“一百两,只需你再给我们一百两,这事就算过去,我们也不会再找你要钱。” 闻言,莫泰笑了,是被气笑的,慢悠悠地说道:“一百两呢,我是没有,不过一两银子,我倒是有的。”说着,他还真取出一两银子递给王庸。 见状,王庸脸色顿时难看下来,这回倒不是装的,说道:“莫公子,你不能这么对我们啊,我和我的兄弟们可没少帮你做事,而且我们去找那小子的麻烦也是你的意思,怎么现在我们出了事,你倒是两手一摊不管了。” “我为什么要管?” “莫公子……” “你和你手下的那些人,没把那小子给教训了,我也就不追究了,如今还有脸再和我要钱,当我是冤大头吗?” “莫公子,一百两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对我们而言,却是……”说到激动处,莫泰忍不住跨前两步,直奔莫泰而去。 “给脸不要脸!” 莫泰冷哼一声,手腕猛地一抖,手中的那一两银子脱手而飞,飞出的银两不走直线,而是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 沙!银两在王庸的头侧掠过,直接将他的耳朵洞穿,绕了一圈后,最终又不可思议的回到莫泰手中。 王庸心头一震,向前走去的步伐顿住,哀嚎着捂着耳朵,两腿突突直哆嗦,差点一屁股瘫软倒地。 “莫……莫公子,你就不怕我把你让我们做的好事全都抖搂出去吗?” 莫泰一笑,反问道:“怕?我为什么要怕?你觉得你说出去会有人信吗?再者说,你觉得你有机会说出去吗?” 他说话之间,手中的银两腾空而起,绕着王庸打转,突然间,他目光一寒,银两陡然速度大增,刹那间只离王庸的咽喉不足半寸,甚至后者都能感受到来自银两上的丝丝寒意,当即哇的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逃出翠烟楼。 此情此景,王庸哪还像身受重伤的人,而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也纷纷丢下拐杖,逃也似的离开。 赶走王庸等人,莫泰冷哼一声,将钱袋取出,只见那枚银两打着旋,在空中绕了数圈,这才落入钱袋中。 这一幕被在场众人看在眼中,顿时引来一阵阵惊呼,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莫泰是在变戏法呢,不过这戏法确实厉害,竟然能伤人。 “不过是以气御物罢了,有什么好秀的。”金昊满脸不忿的嘀咕道。 荆武鸣听在耳中,心中暗惊,以气御物他在奇志上看到过,乃是一种控物之法,只有达到练气境才能修行。 据奇志上所说,以气御物修炼到极致,可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当时他看到时,还以为是胡说八道,一笑而过,不过如今看来,奇志上所说,也并非没有可能。 想到此处,他的双目不由得眯了眯,倒不是害怕莫泰,毕竟给对方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对同为一宗的他做些什么,而是心中对于以气御物有着极为浓烈的向往。 第二十二章 自由 (求票!!) 金昊正满脸的不忿,突然看到荆武鸣眯着眼睛愣愣地发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关切地问道:“武鸣,你在想什么呢?那帮人所说的那小子,不会就是你吧?” “怎么会呢!”荆武鸣一笑,喝上一口酒,目光从莫泰身上收了回来。 “不是最好,如果他真敢对你动手,你无需有所顾虑,直接状告的刑罚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师弟明白。”荆武鸣点点头,没再多说,脑海中全是那枚银两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场景。 金昊看出荆武鸣有心事,也就没再多问,他能做的也就只是出些点子,其他的他想管,却也没那个能力。 这时,董伟一笑,说道:“昊哥,你无需太过担心,这莫泰再怎么恶,那也只能是对外,对内,他绝不敢亲自动手,只能通过他人之手。至于在浩岚城,凡是修为在练气境以上的,皆有宗门长老在暗中盯着,名义上是盯梢,实则就是监视。宗门如此作为,一来是保护门中弟子不被其他敌对门派暗杀,二来则是以防内斗,防止宗内之人以大欺小。”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为什么要担心,以荆师弟的实力,一些小麻烦还是处理得了的。”说着,董伟看向回过神来,正满脸笑意看着他二人谈话的荆武鸣,笑问道:“是不是,荆师弟?” “董师兄所言不错,金师兄无需太过担心,我自有分寸。”说着,荆武鸣端起酒杯,又道:“我敬两位师兄一杯。” 金、董二人一笑,再不多说,三只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三人仰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紧跟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的笑声引来莫泰的注意,见是荆武鸣等人,他冷哼一声,不过也没说什么,找来一位姑娘,便登楼而上。 三人足足喝到深夜,直至无一人没有尽兴,这才付了酒钱,返回宗门。 时间一晃又是几天过去,这天午时,荆武鸣早早的来到巨石上休息,如今他已能在三个时辰之内完成伐木任务,但距离淬体境三重巅峰仍有着不小的差距。 左右无事,他哼着小曲,嘴中叼着青草,静静的等待东儿送饭过来。 但这一等,直到午时过去许久,他仍不见东儿到来,心下担忧,于是直接下山去找她。 一路上并未遇到冬儿,荆武鸣心中忧虑更甚,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刚一来到翠烟楼,他直奔后院而去。 离得老远,他就听到冬儿的哭声,其中还夹杂着老鸨的唏嘘声,他听得清楚,是从冬儿母亲房中传来的。 “没想到妹妹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早就上吊自尽了呢,这又是何必呢。” “东儿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好好保重身体,客人们都还等着你接客呢!” “自从你言而无信,导致我们翠烟楼好像骗人似的,被风月楼抓了把柄,一再宣扬,如今倒好,以前的老顾客十不存一,全都去了风月楼。” “以前你娘在时,我还能给她点薄面,没有逼你,但是现在你娘不在,我呢,为了翠烟楼的诸多姑娘们能生存下去,不得不请你出山,老老实实的去接客。” 听到这里,荆武鸣停下脚步,站在门外,倾耳倾听。 老鸨又道:“这两天你处理一下你娘的后事,于第三天当晚,我会昭告全城,你冬儿,要接客。” “这一次,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必须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去接客,若是不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就算是抬,也要将你抬进寻欢房。” “你给我记住了,赶紧把你娘的后事给办了,免得臭在屋子里,这屋子以后还要住人呢。” …… 老鸨又唠叨了几句,至始至终,东儿都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哭泣。 老鸨长叹一声,没再多说,迈步离开房间。 她走到门前,迎面便撞上荆武鸣,将她吓一跳,一连退出数步后,待看清来人,立刻换上笑脸,问道:“这位公子,你怎么来啦?” “怎么,我还不能来吗?”荆武鸣冷冷的反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公子来的太突然,吓了我一跳。”说着,老鸨还拍了拍胸口,看来是吓得不轻。 荆武鸣冷哼一声,说道:“突然吗?我倒是不觉得。” 顿了顿,他又道:“你既然要走,就赶紧走,我还有事要找冬儿姑娘呢。” “好、好、好,我这就走。”说着,老鸨迈出两步,紧跟着便停下脚步,转回身来,满脸笑容的说道:“三天后,冬儿姑娘就要接客,公子到时候一定要大驾光临。” “会的。”荆武鸣露出面具般的笑容,摆了摆手。 老鸨会意,不在多加逗留,就此离开。 看着老鸨离去的背影,荆武鸣哼了哼,迈步走进房间。 他刚一进门,就见到冬儿哭的如泪人一样,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连抽泣两声,突然起身跑过来抱住他。 “我……我娘上吊自尽了。”冬儿声音哽咽,脑袋靠在他的胸膛,沙哑出声。 荆武鸣没想到冬儿会突然抱住他,下垂的两只双手,抬起来,但很快又放下,反复几次,他暗叹口气,心烦地抓了抓头发。 他也想安慰她,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上了。 沉默好一会儿,冬儿心情似乎缓和一些,脱离荆武鸣的怀抱,低头哽咽着问道:“公……公子,你怎么来了?” “你那么久没来,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荆武鸣苦笑一声,说道:“只是没想到你娘会发生这种事,而且还听到春姨说要逼你去接客。” 冬儿依旧低着头,声音透出哽咽,说道:“昨晚我给我娘喂药时,她还好好的,只一个劲的说不想连累我,不想因为她的病,让我劳心劳力,日渐憔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寻短见,如今她抛下我一人留在这世上,让我以后可该怎么办?”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一旁的荆武鸣看到晶莹的泪珠滴在她的脚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仿佛摧毁了面前这个不过才十八、九岁的丽人活下去的意志,没有亲人,没有未来,她的生活仿佛一度陷入黑暗,荆武鸣突然发现她竟是如此的卑微,卑微的活着,卑微的弱不禁风,卑微的楚楚可怜。 他不由自主的将东儿主动揽入怀中,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低声说道:“哭吧,哭过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简单的一句话,让冬儿再忍不住,她死死地抓住荆武鸣的衣襟,伏在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荆武鸣轻拍她的后背,任由冬儿在他的怀中痛哭。 好久好久,久到冬儿的嗓子已哭得沙哑,荆武鸣胸前的衣襟像被水浸泡过似的,她终于停止了哭泣,后退了两步,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荆武鸣,说道:“公子,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 “没关系。”荆武鸣深吸口气,问道:“你在春姨那里有卖身契吗?” “没有。”冬儿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娘是做姑娘的时候怀的我,从小我就随着我娘一起生活,并未卖身给翠烟楼。” 对此,荆武鸣倒是没想到,连忙追问道:“这么说来,你一直都是自由身?” “嗯。”冬儿点点头,好奇的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既然你是自由身,为何这么多年却不离开这里,另谋营生?”荆武鸣问出心中的疑问。 “公子有所不知,我虽未卖身给翠烟楼,但我娘却卖身给了翠烟楼,后来她因为生过孩子,被人嫌弃不能接客,但是却无法离开翠烟楼半步。这些年来,她在翠烟楼一直以卖艺为生,这才能维持我们两个人的生计,而且她也不愿让我流落红尘,所以我们就一直在后院住着。” “这么说来,你娘上吊自杀倒是为了成全你,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荆武鸣自觉的这话听着有些难听,连忙又道:“你以后可有去处?” “没有。”冬儿摇摇头,紧跟着便满脸希冀的问道:“公子愿意收留冬儿吗?” “宗门不让带女眷。”荆武鸣这话虽是真的,却只是他的搪塞之语,换句话说,他之前只是想要帮助冬儿一把,不希望她这么一个孝顺的丽人流落红尘,却从未想过将她留在身边。 听到这话,冬儿神色一黯,往后退了几步,眼眶一红,桃子似的双眼再次哭了出来,哽咽道:“公子这段时间对于我的帮助,冬儿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机会,东儿一定会将公子借给我的银两,如数奉还给公子。”说着,她退回到自己娘亲的尸体近前,越哭声音越大,越哭越伤心。 荆武鸣看在眼中,心中不是个滋味,自觉的自己不地道,既给了对方希望,却又生生的将希望掐灭。 沉默许久,他心下一横,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愿意以后跟着我?” 闻言,正痛声哭泣的冬儿哭声一顿,不可思议地问道:“公子是说,想要收留冬儿吗?” 荆武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问道:“你愿意吗?” “愿意,冬儿愿意跟着公子。”冬儿想都没想直接答应,甚至改而破涕为笑。 第二十三章 瘟神 (求票!) 当天下午,荆武鸣和冬儿一同将后者的母亲安葬,冬儿因为伤心过度,竟然哭晕过去,直到天色渐暗,她才悠悠醒来。 荆武鸣并未直接带她回翠烟楼,而是去了一家酒楼,点了一些酒菜。 待店小二将酒菜一一端上,荆武鸣一笑,说道:“累了一天,饿了吧,快吃吧。” 冬儿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却是没有再碰,反倒是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仰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咳、咳。” 辛辣的酒水下肚,不擅饮酒的冬儿当即干咳起来,面色殷红的能滴出血来,然而她不管不顾,一连将半壶酒水下肚,这才昏昏沉沉的瘫倒在桌子上。 荆武鸣长叹一声,快速的将桌子上的酒菜一扫而光,冬儿伤心过度食欲不振,他倒是跟着饿得不行,如今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饱喝足,付了银两,荆武鸣搀扶着冬儿回往翠烟楼。 只是来到翠烟楼的大门前,被冷风吹的酒醒的差不多的东儿,竟然不再往前走,反而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看着眼前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她突然感到一阵阵的恶心,而且她真的干呕起来。 她的娘亲为了让她离开这里,为了让她不因自己的连累而流落红尘,选择了上吊自尽,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地方所造成的。 冬儿呕的很厉害,若非荆武鸣在一旁搀扶着,不然的话她就得坐到地上。 “冬儿,你怎么样?”荆武鸣关切的问道。 “公子,我很不舒服……”冬儿一边喘粗气,一边说道:“这里……这里让我感到又恶心又压抑,公子……我……我不想再回去了,你可不可以带我到附近的客栈住一晚。”边说着话,她边一个劲的往后退。 荆武鸣看得出冬儿对于这里的排斥,他扶着东儿,点头应道:“好,我带你去客栈。” 此时天色已大黑,客栈的人很多,进入客栈之后,店小二马上快步走过来打招呼。 荆武鸣含笑点点头,说道:“来一间上房。” “公子是想要单人房吧。”店小二看看跟随荆武鸣一同进来的冬儿,只见她戴着面纱,但依旧能看得出是个美女,很识趣的说道:“单人房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双人房。不过,公子如果有时间,可以稍等片刻,今晚有一位客人要连夜离开,会空出一间单人房。” “不了。”荆武鸣摆摆手,说道:“就要一间双人房。” “既然这样,公子请随我来。” 荆武鸣点点头,然后和冬儿跟随店小二向着客栈楼上走去,刚一进入房间,顿时感觉一片幽静。 冬儿在桌边落座之后,脸色已缓和了许多,她向着房间四处瞧了瞧,不好意思地说道:“又让公子破费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该花还是得花。”荆武鸣一笑,问道:“对了,你想喝点什么吗?” 提到喝东西,冬儿心有余悸的打个冷战,摇摇头,说道:“什么都不想喝。” 荆武鸣点点头,对尚未离去的店小二说道:“去弄一些姜茶过来,对了,再拿些小点心。” “好的,公子稍等。”店小二答应一声,快步地走开。 等店小二离开之后,荆武鸣看着冬儿,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冬儿应了一声,低声说道:“好多了,谢谢公子。” 荆武鸣笑了,说道:“对我还客气什么。” 时间不长,店小二把姜茶以及一些糕点送上来。 荆武鸣将其往冬儿的方向推了推,说道:“喝些姜茶,醒醒酒,如果饿的话,再吃些糕点,这些糕点吃起来应该都挺不错的。”她之前吃下喝下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如今恐怕是早已饿了。 冬儿本来没什么食欲,但看到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她忍不住摘掉面纱,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感觉味道确实不错。 看到她慢慢吃起来,荆武鸣多少感觉安心一些,说道:“你吃完之后早点睡,我出去一趟。” 听闻这话,冬儿为之一愣,然后面露紧张,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你还会回来吗?” “傻瓜,我不回来,还能去哪?”荆武鸣咧嘴笑了笑,摸了摸她额头上的秀发,再不多说,在冬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房间。 下了楼,荆武鸣招来店小二,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可认识王庸?” 店小二没想到荆武鸣会提起此人,先是怔了怔,但还是如实答道:“认识,王庸是浩岚城有名的恶霸,很少有人不认识。” “你可知他家住在哪?”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他嗜赌如命,公子倒是可以去城西的赌场去看看。” 荆武鸣点点头,给了些赏钱,直接离开客栈。 来到城西,荆武鸣直奔赌场而去,赌场里热火朝天,吵吵闹闹,输赢皆在一念之间,在里面他还真找到了王庸等人。 王庸并没有看到他,但他手下的那些人却看到了他,见径直向他们走来,几名大汉面色齐齐一变。 其中一名大汉颤颤巍巍的拍了拍正在押注的王庸的肩膀,说道:“二爷,那小子来了,好像是来找我们的。” “那小子是哪小子啊?”王庸头也没回的问道。 “就是那小子啊!” “到底是哪小子,你倒是说清楚啊!”王庸不耐烦的回过头来,怒视着拍他的那名大汉说道:“你若是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小心我打断你狗腿。” “哎呀!”那名大汉大急,看了看已走至近前的荆武鸣,手伸到半空,又放了下去,硬着头皮,没再理会王庸,反而向着荆武鸣谄媚的笑道:“这位公子,你怎么来了?” 荆武鸣一笑,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能来?” 王庸可谓是气极,自己的手下竟然话说一半,不再理他,反而向着别人拍马屁,他当即怒骂出声,喝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当着我的面拍别人的马屁,小心我让你……” 话说于此,他突然感觉说话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的扭头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当即吓得三魂皆冒,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二爷,你没事吧?二爷。”一众大汉连忙将王庸七手八脚地搀扶起来,满面的关切之色。 见状,荆武鸣顿时笑了,笑问道:“王庸,你是见鬼了吗?” “是。”王庸回过神来,开口说是,但紧跟着,连忙改口道:“不、不,不是,公子哪能是鬼呢!” “不是最好,你也无需怕我,我来呢,只是有件事,想要问问你。”说着,荆武鸣向着王庸勾了勾手,走出赌场。 王庸面露苦色,向着之前那名大汉怒骂道:“你之前怎么不早说?你早说咱们还能躲一躲,现在这个瘟神找到咱们,指不定又要干出什么事。” “我说了啊,可是二爷你正在下注,根本就没好好听我说话。”大汉一脸委屈的解释道。 “你说倒是说明白点,什么这小子那小子的,我知道是哪小子吗?”话到此处,他恍然想起什么,向着赌桌上一瞧,面色顿时铁青,下意识地向着另外几名大汉看去。 其中一名大汉,硬着头皮说道:“输了。” “输了?我就知道,这个瘟神一来,准没好事。”王庸满脸悲愤地嘟哝着,向着赌场外一瞧,正见到荆武鸣面露不耐地向他招着手,他面色一变,心中暗骂不已,但脚步却是不敢不往外走。 来到赌场外,王庸还想说些场面话,但荆武鸣却先一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最近缺钱,想找个快速赚钱的门路,你这里可有?” 王庸刚一听完话,就连连摇头。 荆武鸣眉头一挑,问道:“真没有?” “公子,实不相瞒,确实没有。”王庸再次摇摇头。 “二爷,昨天不是有一位酒馆的老板来找咱们,说是……”这名大汉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庸恶狠狠地瞪回去,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再不敢多说。 这时,王庸向着荆武鸣一笑,说道:“公子,别听他胡说,根本没有的事。” 荆武鸣看在眼中,顿时笑了,是被气笑的,在王庸脑袋上瞅了瞅,问道:“你脑袋好了吗?” “好了,多谢公子关心。” “不谢,我问的目的呢,只是想问你,你还想再次开瓢吗?” “公子说的哪里的话,哪有人喜欢挨打的呢!”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让他说下去。”说着,荆武鸣挑了挑眉毛,向着之前说漏嘴的那名大汉说道:“继续说下去。” 大汉向着王庸看了看,后者刚要向他使眼色,却恰好遭遇到荆武鸣的冷眼,再不敢做什么小动作,向着大汉点点头。 大汉受到王庸的示意,再无顾虑,开口说道:“昨天有一位酒馆的老板来找我们,说是他的生意不好,但离他不远的另一家酒馆,生意却非常的红火,他心生歹意,说是只要我们带人去闹,毁了那家酒馆的生意,他就给我们两百两的酬劳。” 荆武鸣听得清楚,目中精光一闪,面上忍不住露出喜色,问道:“这是好事,你们接了这活吗?” 第二十四章 赎人(求票!!) “接了。”这话不是大汉说的,而是在王庸说的,而后他又道:“如果公子想要参一脚的话,无需公子动手,我愿意分出五十两给公子。”他说这话时,心中一阵的肉疼,别说区区五十两,就是一两他都不想给。 “银两我不要,不过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做。”荆武鸣说着,向着王庸招招手。 王庸先是一愣,紧跟着便明白,荆武鸣定是另有所图,他来到后者近前,倾耳倾听。 片刻之后,他面露惊讶之色,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荆武鸣,而后竖起大拇指,赞道:“妙,公子此计甚妙,我王庸一定全力配合公子……” …… 一个时辰之前,荆武鸣离开客栈,却没有发现在客栈对面阴暗的胡同中暗中观察的两名大汉。 见荆武鸣离开,且身边无人相伴,其中一名大汉冷哼一声,说道:“春姨说的果然没错,冬儿这个小贱人竟然找了姘头,如今看这情形,他二人今夜怕是就要私奔,趁她的姘头不在,咱们赶紧进入客栈把她掳回去。” “走,咱们动作快点,以免生出事端。”另名大汉点点头,附和道。 二人自胡同中鱼贯而出,穿过街道,直奔客栈而去。 …… 荆武鸣回到客栈,登楼而上,来到房中,并未见到冬儿,他自以为东儿去办私事,就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仰面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一连几杯茶水下肚,他长出口气,感觉没有那么渴,就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休息。 直至盏茶的时间过去,东儿依旧没有回来,这时他才发现事情不对劲,连忙从床上翻身而起,快步走下楼去。 来到楼下,他招来店小二,问道:“随我一起来的那位姑娘,你见了吗?” 店小二摇头道:“不是一直在房中休息吗?” “没有!”荆武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追问道:“我离开之后,你可见到有什么奇怪的人出入?” 经荆武鸣一提醒,店小二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说道:“是有那么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上了楼,下来时,背上还背着一个麻袋,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也就没敢多问。” “你呀!”荆武鸣满脸怒气的向着店小二指了指,后者一缩脖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现在绝不是向不负责任的店小二找麻烦的时候,荆武鸣面色阴沉,快步离开客栈,直奔翠烟楼而去。 来到翠烟楼,冬梅迎上来,满脸笑意地问道:“公子是让我相陪,还是另找他人?” “都不用,去把春姨叫过来。”荆武鸣简意赅的说道。 听完这话,冬梅一愣,在翠烟楼采花找姑娘的有很多,但直接找老鸨的还是第一次。 再者说,面前的这位公子,她并非不认识,反而见过很多次,只知道他竞价得到了冬儿的初夜,再之后便是一个只喝酒不采花的主,然而如今却是没想到他的口味竟是如此的独特。 冬梅面露古怪之色,但也不好说些什么,于是快步离开,去找春姨。 荆武鸣又怎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如今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而且他也懒得去解释,便任由她去胡思乱想。 时间不长,老鸨面带笑意的走过来,看向荆武鸣的目光要多亲切有多亲切,只是在她的身后却跟着四名大汉,而且还是个顶个的精壮。 笑面虎!荆武鸣暗骂一声,表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向着走过来的老鸨说道:“春姨,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公子请说。”老鸨笑了笑,说道。 荆武鸣并未答话,而是目光向四周看了看。 老鸨会意,满含深意的说道:“公子请随我来。”说着,她率先向着二楼走去。 荆武鸣随着老鸨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房中,分宾主落座,四名大汉一字排开,站在老鸨的身后。 见状,荆武鸣心中暗笑,这老鸨竟然如此的谨慎,对他如防贼似的,那么冬儿定是被她掳了回来,于是乎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春姨,我想和你赎一个人。” “哦!”老鸨面露惊讶之色,她本以为荆武鸣是来兴师问罪的,却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的话,对此她当然是顺竿往上爬,明知故问地说道:“公子想要赎的,是我翠烟楼的哪位姑娘?” “冬儿。”荆武鸣也不打哑谜,直言不讳的说道。 莫非冬儿并未将自己不是我翠烟楼姑娘的事情告诉他?老鸨心中疑虑,表面上却无丝毫变化,问道:“公子可确定?” “确定。”荆武鸣点点头,说道:“开价吧,只要开出的价格合理,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在我赎人之后,你若是胆敢言而无信,自找麻烦,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说话之间,荆武鸣一掌拍在桌面上,整个桌子顿时四分五裂,碎作一地的木屑,连同其上的茶壶和茶杯都被摔了个粉碎。 他自凳子上站起身形,仿若随意的指了指满地的碎木屑,冷声说道:“你若是不知好歹,这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如此状况,老鸨面色大变,自凳子上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瞠目结舌的看着荆武鸣,向后连蹭,显然是无法想象后者竟有如此大的力量。 而在她身后的四名大汉,也纷纷的勃然变色,他们虽然也能将桌子一掌拍碎,但绝对做不到如荆武鸣这般,轻描淡写。 眼看四名大汉将老鸨扶起来,荆武鸣一笑,向着老鸨走过去,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可能都听清楚了?” “清楚,清楚。”荆武鸣每走近一步,老鸨就面露惧色的向后退一步,直到躲在四名大汉身后,她才面色稍缓,看了看四堵结实的后背,心下顿安,理直气壮地说道:“五百两,公子只需拿出五百两,您就可以带冬儿走,而且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打搅你们。” “五百两,好说。”说着,荆武鸣自怀中取出钱袋,大致数了数,从钱袋中拿出部分银两塞入怀中,而后抛了抛手中的钱袋,说道:“这里面刚好五百两。” 说话之间,他把钱袋往老鸨的方向递了递,后者见状喜不自禁,自四名大汉身后走了出来,伸出手就要去接,可谁曾想荆武鸣又将钱袋收了回去,不放心的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好,现在钱我已经拿出来了,我要的人呢?” 老鸨看着荆武鸣手中的钱袋,难掩目中的喜色,当即向着身边的一名大汉说道:“去把冬儿带过来。” 那名大汉点点头,快步离开房间。 第二十五章 戏耍 (求票!) 大汉走的快,回来的也快,而随他一起来的,不是东儿,还能是谁。 一进入房间,东儿就看到和老鸨针锋相对的荆武鸣,她面露惊喜之色,就要回到荆武鸣的身边,却被大汉出手拦了下来。 “把手松开,你弄疼我了。”冬儿细小的胳膊又怎能承受得住大汉的重手,她面露痛苦之色,而后满眼希冀的看向荆武鸣,呼喊道:“公子,快救救我,我不想待在这里。” 荆武鸣先是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紧接着目光一转,看向老鸨,沉声说道:“你若是还想要赎金的话,就别伤了她。” 闻言,老鸨向着大汉摇头示意,后者会意,抓着冬儿胳膊的手松了松,而冬儿也不再是满脸的痛苦之色。 这时,老鸨向着荆武鸣提议道:“现在冬儿已经被带来,咱们开始吧。”说着,她向着大汉使了使眼色。 大汉点点头,将抓着冬儿胳膊的手松开,后者一经挣脱,连忙跑回到荆武鸣的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呆在他身后,看来是吓得不轻。 荆武鸣扭头向着冬儿笑了笑,说道:“不用害怕他们,我很快就会带你离开这里。” 顿了顿,他俯身贴在东儿的耳边说道:“你往后稍微站远一点,等会儿可能会打起来。” 听完这话,冬儿看了看荆武鸣,又瞧了瞧对面的几名大汉,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她下意识的摇摇头,将手抓得更紧。 荆武鸣呲牙一笑,说道:“不用担心。” 说话之间,他不着痕迹的挣脱冬儿的手,来到老鸨近前,后者目光灼灼,伸出手抓向他手中的钱袋,荆武鸣将钱袋往后缩了缩,理所当然地问道:“冬儿的卖身契呢?” “啊?!”老鸨显然没想到荆武鸣会突然问起此物,她当场愣住,不知该如何答复。 荆武鸣凝视着老鸨,目中渐渐生出寒意,冷声说道:“啊什么啊,没有卖身契,我怎么放心把钱交给你。” 说话之间,荆武鸣大摇大摆的将钱袋塞入怀中,看着老鸨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冬儿并不是你们翠烟楼的姑娘,也并没有卖身给你们,如今你们想要逼良为娼,也要先看看我浩岚宗答不答应。”说着,他将自己的身份牌亮出来。 此情此景,老鸨哪还不知,荆武鸣对冬儿的事情了如指掌,如今竟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她当即面色一沉,语气不善的说道:“上宗不管俗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公子就不必多此一举了,还是乖乖的把钱交出来吧。”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我敢给,你敢不敢拿。”说着,荆武鸣把钱袋重新取出,向着老鸨一递,眉毛挑了挑,说道:“接着呀!” 被他这么一激,老鸨仗着人多势众,倒真的把钱袋接了过来,她打开往手中一倒,只见不多不少,刚好五两银子。 不仅她看得清楚,其他几名大汉也看得明明白白,当即明白过来,荆武鸣是在戏耍他们。 “小子,你找打!”都不用老鸨下命令,其中一名大汉嗷的怪叫一声,率先发难,正是将冬儿抓疼的那名大汉。 他人未至,拳风便已袭来,径直向着荆武鸣的脑袋砸去。 荆武鸣连躲都没躲,伸出手向着大汉的拳头一抓,一拧,紧跟着向着大汉的腰腹一踢。 大汉直接飞了起来,已成水平,眼看就要落地,荆武鸣借机双手抓着他的胳膊,原地转了几圈,往下狠狠一甩。 只听嘭的一声,地板四分五裂,大汉整个人直接掉入一楼大厅,引来诸多人的注意和惊叫。 再看其人,只见他全身鲜血淋漓,捂着拧成麻花的断臂痛苦哀嚎,而这只断臂,正连着抓疼冬儿的那只手。 被人如此戏弄,且己方还被重伤一人,另外三名大汉皆红着眼睛,也纷纷向着荆武鸣冲过来。 当一名大汉冲到荆武鸣近前,后者微微侧身,猛然一脚踢出,蹬在对方的胸口上,那名大汉仰面后退,一连退出好几步,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恰在这时,另一名大汉则是一拳击向荆武鸣的面门,后者满面的从容,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挥出一拳,径直袭向大汉的拳锋。 啪!二人的拳锋相对,荆武鸣倒没有怎么样,反观大汉,一阵骨断筋折的声音响起,他的拳头直接碎裂,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连带着他的整只手臂也随之扭曲变形,眼看已是废了。 都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荆武鸣一脚踢出,直接将他踹入破洞,掉到一楼,和下面的那名大汉叠摞在一起,痛苦的哀嚎声不止。 最后的那名大汉哪里还有半点的胆气,他吓得连连后退,紧接着尖叫一声,转身就逃,怪吼怪叫着往房外跑去。 “你要去哪?”荆武鸣勾起身后的一只凳子向其一甩,凳子腾空而飞,正打在那名向外飞奔的大汉背后,那名大汉吭哧一声向前扑倒,直接一头撞在房门上。 好在房门够结实,若是不然,非得被他这一撞之力撞坏不可。 咣当!凳子自空中落下,正落在大汉面前,后者还想爬起来继续跑,但荆武鸣已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 无声无息,他探出手来,一手抓着大汉的一只脚踝,另只手则提着凳子,拖死狗似的,将他向着房内离破洞不远的地方走去。 刚一停下,毫无预兆,荆武鸣抡起凳子,向着下方狠狠地砸去。 嘭!凳子砸在大汉的头顶,当场将刚爬起来的大汉重新砸倒在地,荆武鸣不依不饶,抡起凳子,对准大汉的脑袋连续重击。 嘭、嘭、嘭!凳子不断砸中大汉的头部,只一会儿的工夫,大汉就已血流满面,而凳子也随之承受不住,四分五裂。 荆武鸣看着手中仅剩的凳腿,不满意的轻哼一声,随手一丢,好巧不巧,恰好落在坐在地上的那名大汉面前,而他也早已看傻了眼,哆哆嗦嗦地不敢站起来。 扔出手中的凳腿,荆武鸣嘴角一勾,提腿向着不省人事的大汉狠狠一踹,直接将他自破洞踹了下去。 四名大汉,除了一个坐在地上不敢站起来的,其他三名大汉无一幸免,全被荆武鸣打的满身是血,掉到一楼。 这时,荆武鸣目光一扫,落在坐在地上的那名大汉身上,后者见荆武鸣看过来,心下陡然一突,面色顿变,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声说道:“公……公子,不,公子爷,求您手下留情,我自己来,自己来……”说着,大汉麻溜的站起来,快步来到破洞跟前,正准备往下跳,突然身后飞来一脚,直接将他送下楼去。 解决掉最后一名大汉,荆武鸣这才转头,看向至始至终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老鸨,缓走到后者近前,荆武鸣伸出手,在后者眼前晃了晃。 后者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就连荆武鸣走过来,她都仿若未觉,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 见状,荆武鸣乐了,指着她手中的银两,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知道你听得到,这五两银子呢,我就不要了,算是我给楼下那几个人的伤药费,不过若是以后你再敢惹我的话,可就不是动动手那么简单了。”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老鸨的面颊。 “公……公子……” 身后传来颤巍巍的声音,说话的正是冬儿。 荆武鸣转回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东儿,笑问道:“怎么了?” “放过春姨吧,不然你会把她打死的。”冬儿怯生生的看着他。 “你放心,她这一把老骨头,我还真不想碰。”荆武鸣嘴角上扬,笑得柔和,同时收回拍着老鸨脸颊的手。 “刚才……我还真以为公子要动手呢……”冬儿心有余悸的说道。 荆武鸣一笑,不解地问道:“她那么对你,你为何还要关心她?” “小的时候,她对我一直都很好,就像……” 不待冬儿说下去,荆武鸣抬手打断道:“她就是典型的笑面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信不得!” 顿了顿,他向着冬儿笑了笑,说道:“此番事了,咱们也该走了,想必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对你下手了。”他这话,既是对冬儿说的,也是对老鸨说的。 “呃,好……”冬儿主动抓住荆武鸣的胳膊,并且抓得死死的。 二人离开房间没多久,老鸨回过神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两腿一软,瘫软倒地,但依旧可见她身下的地板渐湿,且有尿骚味自她身下传出。 下了楼,二人来到一楼大厅,仍能听到四名大汉痛苦的哀嚎声,而他们的出现,再次引起满堂的轰动。 一众看客说什么的都有,对此荆武鸣一笑而过,倒也不会在意。至于冬儿,则小心翼翼的贴着荆武鸣,遇到熟识的姑娘,不敢对视,头垂的低低的,但依旧能听到些许羡慕之声。 “武鸣……” 正走着,荆武鸣听到有人喊他,循声看去,只见薛涛快步走过来,身边跟着秋菊。 待来到近前,薛涛先是看了看荆武鸣,又瞧了瞧如小鸟依人般贴着荆武鸣的冬儿,问道:“你这是要把冬儿姑娘带走吗?” 荆武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道:“冬儿本身就没有卖身给翠烟楼,如今翠烟楼逼她接客,我也只能带她离开这里。”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会大打出手呢。”薛涛一笑,识趣地没再多问。 这时,薛涛身边的秋菊开口叫道:“冬儿。” “秋菊姐。”冬儿抬起头,看向秋菊。 “以后我们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真羡慕你,能有人愿意带你离开这里,希望你以后幸福。”说着,秋菊看了看荆武鸣,目光一转,落在身边的薛涛身上,目中有着希冀。 “咳!”薛涛干咳一声,苍白的面色有些微红,向着荆武鸣尴尬一笑,说道:“武鸣,我想起来我今天的宗门任务还没有完成,就不和你聊了,我先走了啊!”说着,他向着荆武鸣摆摆手,快步离开翠烟楼,自始自终他都不敢看秋菊哪怕一眼。 宗门任务?大晚上的哪来的宗门任务?荆武鸣心中暗笑,但表面上却无丝毫表露,看了眼满脸失望之色的秋菊,却怎么也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至于冬儿,更是嘴笨的不行,和秋菊道了别,随着荆武鸣就此离开。 第二十六章 可诛 (求票!!) 回到客栈,荆武鸣看了看依旧揪着他的胳膊不放的东儿,微微一笑,说道:“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呃,哦……”冬儿回过神来,连忙松开荆武鸣的胳膊,后退两步,抬起头看着荆武鸣说道:“公子,谢谢你。” “我早就说过,无需跟我客气。”荆武鸣满脸正色的说道:“你既然决定跟着我,我就有保护你的义务和责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顿了顿,他伸出手将冬儿按坐在自己的床上,说道:“早些睡吧,我都已经困了。”说着,荆武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得出荆武鸣已经乏了,冬儿乖巧的点点头,躺在床上,盖上被褥,露着脑袋,巧笑嫣然地说道:“公子,晚安。” “晚安。”荆武鸣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床上,倒头就睡,不多时便打起呼噜声,看来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隔着帘幕,冬儿时不时地抬起头向着荆武鸣的方向看了看,不知怎的,她就是难以入眠,心中既兴奋又失落,不知不觉中嘴角带着浅笑昏昏睡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荆武鸣和冬儿一直住在客栈里,早上冬儿随他一起去山上伐木,至于下午他们则相伴去往城北一家名叫醉仙阁的酒馆坐坐,或是喝喝酒听听曲,或是和老板张彪聊聊天。 这段时间以来,酒馆并不太平,更确切的说,是这一带不太平,城北和城西的两大恶霸明争暗斗,谁都不让谁,而导火索竟是醉仙阁和醉心阁的生意之争。 相比来说,醉心阁的生意要比醉仙阁红火的多,但自从浩岚城一霸王庸插了一脚后,形势逆转,醉仙阁虽不能与醉心阁平起平坐,但至少已相差无几。 像酒馆、茶楼、酒楼、青楼等等都是有像王庸这样的恶霸收保护费的,这也算是公开的潜规则,醉仙阁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城北这一带的恶霸名叫赵池强,外号赵爷。 张彪和这位赵爷相处得不错,几年来,双方有来有往,相安无事。 然而最近,城北突然来了一群不知名的恶霸,其头目是个绰号叫做疯四爷的大汉,人如其名,就是个疯子,见谁咬谁,前段时间和赵爷可谓是打得不可开交。 期间,疯四爷手下的人有来醉仙阁收保护费,但张彪没有给。 首先,当月的保护费他在月初的时候就已经交给了赵爷,现在让他再交一份,他接受不了,也承担不起。 其次,他和赵爷相识好些年了,大家都已熟悉,他也不愿意因为这事去得罪赵爷。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认为异军突起的疯四爷能打赢根深蒂固的赵爷势力,现在若是交出保护费,那就等于是白交。 可以说,此时的张彪是在押宝,他押的是赵爷赢,然而结果却是,他押错了。 疯四爷并非浩岚城人,这也是张彪不看好他的主要原因,但疯四爷却非常凶狠,手下也有一大批不怕死的兄弟,疯四爷势力和赵爷势力争斗还不到半个月,便把赵爷的势力打压得不敢露头。 局势岌岌可危,赵爷见势不妙,想要潜逃,但疯四爷连逃命的机会都没给他。 相隔不久,赵爷的尸体在他家中被人发现,同时被杀的还有他的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可谓是酿成一桩灭门的惨案。 此事惊动官府,官府派人彻查,却毫无头绪,但了解内情的人都明白,这桩灭门惨案肯定是疯四爷的人干的。 由于张彪一开始没有给疯四爷交保护费,后来赵爷惨死,其势力也被疯四爷或是消灭,或是吞并,而这时候张彪想要交保护费,疯四爷却没有打算再收。 有次,疯四爷亲自来到醉仙阁,当着张彪的面把话挑明,“你当初不是不肯交保护费看不起我吗,现在你想交也晚了,你这家酒馆是肯定开不下去了,要么,你就以五百两把酒馆卖给我,要么你就关门大吉。” 地段这么好,又是这么大的一家酒馆,疯四爷只肯拿出五百两来买,张彪又怎会肯卖,他当场就回绝了。 此后,疯四爷的手下就如发了疯似的,天天来闹,进来之后又是打又是砸又是骂。 就算张彪报官,官府的人还没来,疯四爷的人就已跑得没影。 可官府的人也不可能天天守在酒馆门口,只要官府的人一走,疯四爷的手下又会来闹,而且打砸的比以前更狠更厉害。 在疯四爷的这么折腾下,酒馆根本经营不下去,别说是赚钱,天天都得赔钱,哪怕是家财万贯,这么耗下去,也得把家底儿赔个精光。 张彪早已受不了,但五百两贱卖出去,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于是他决定将酒馆外售,但敢得罪疯四爷的人根本没有。 然而疯四爷又不肯出大价钱来买,至此他明白自己已没有退路,便想出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引来城西的王庸参上一脚,而这一脚参下去,就是深陷泥潭,轻易无法脱身。 王庸本以为是生意之争的小事,而且他和赵爷也算相识,虽谈不上好,但也绝不算坏,彼此倒是说的上话。 他一开始只打算赚上一笔就走,免得惹得赵爷的不悦,却没想到赵爷已死,而赵爷死的那段时间正是他被荆武鸣打的重伤休养的时候,他的手下也被教训了个遍,自然对于城北的事一无所知。 他这一脚不参下去还好,一参下去,坏了醉心阁的生意,直接惹到保护醉心阁生意的疯四爷,对后者来说,这就是打他的脸,欺负他初来乍到,根基不稳。 于是乎一场生意之争,也就演变成城北和城西两大恶霸之间的争斗,自然而然的,背后的罪魁祸首张彪也被王庸恨了个通透,他堂堂一个恶霸,竟被人当枪使,怎一个恨字了得。 荆武鸣对此也是知晓的,他原本打算借王庸之手,彻底坏了醉仙阁的名声,毕竟张彪心生歹意,绝非一个老实的生意人,而后他则打算入手酒馆,将酒馆买下来。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早已出乎他之前的预料,不仅他对醉仙阁有意,而且疯四爷也在打这家酒馆的主意。 这天下午,荆武鸣和冬儿一同来到醉仙阁,进来之后,前者就发现酒馆里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连酒保都不见踪影,只有张彪一个人呆在酒馆里喝闷酒。 “彪哥,今天怎么回事?人怎么这么少?” “啊,是武鸣啊,你来啦。”张彪转头看了荆武鸣和冬儿一眼,在后者带着面纱的脸上停留片刻,露出苦笑,他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说道:“酒馆马上就要关门大吉,哪里还会有人来。” 荆武鸣对此心知肚明,但表面上却无丝毫表露,不解地问道:“彪哥,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来,武鸣,陪彪哥喝两杯。”说着话,张彪又拿起一只空酒杯递给荆武鸣,然后拿起酒壶将其斟满。 荆武鸣也不推辞,端起酒杯,慢悠悠的喝上几口,至于冬儿,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目光时不时的四下观瞧。 “武鸣,这位是你的媳妇吗?”其实这话张彪早就想问,只是之前和荆武鸣不算熟悉,再加上时运不济,他倒一直没开得起口。 “不是。”荆武鸣摇头,看着冬儿尴尬一笑,介绍道:“她是我的妹妹,远房表妹。” “我见她每次来都戴着面纱,是生病了吗?” “不瞒彪哥,我这位远方表妹,从小就体弱多病,后来暗疾生到脸上,有些……”荆武鸣正说着,忽觉腰间软肉一痛,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些不堪入目。” “哦。”张彪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说道:“武鸣,你稍坐一会就走吧。” 荆武鸣心中暗笑,明知故问道:“彪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唉。”王彪长叹一声,随即将自己是怎么惹上疯四爷,又是怎么被疯四爷逼得无路可走的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一遍,但对于自己是如何设计让王庸和疯四爷打起来一事却只字未提。 最后,他幽幽说道:“说实在的,这些年我也赚了不少银子,其实,前两年我就有意把生意做到耀日城去,现在看来,我就算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耀日城是与浩岚城相邻的大城,其内人口逾百万,足是浩岚城的两三倍之多,荆武鸣自然不会不知道。 听罢,荆武鸣眉头大皱,放下手中的酒杯,愤愤不平的说道:“那个疯四爷也太过分了,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彪哥,你为什么不报官,让官府处理这件事。” “每次来闹事的都是他的手下,要抓人也抓不到他的头上。”张彪苦笑道:“更何况官匪一家,谁知道他在官府有没有人,若是没有人,他又岂敢如此张扬。” “这么说,那就谁也整治不了他了吗?”荆武鸣瞪大眼睛怒声道。 “除非他哪天犯下人命大案,即便他在官府有人,也罩不住他,或许才有可能吧。”张彪摇头说道。 好一个心肠歹毒的主,看来让王庸帮忙,是早有预谋的事,无论王庸和疯四爷最终谁赢谁负,他都稳赚不赔。 荆武鸣心中嗤笑,不过口上却是问道:“彪哥,你要是走了,这酒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卖给疯四爷呗。” “彪哥,你真打算以五百两卖给他吗?”荆武鸣惊讶的张大嘴巴。 他环视酒馆,这么大的地方,先不提装修和藏酒的价值,单说这空间就不止五千两。 “我离开之后,恐怕也不会再回来,酒馆我也根本照顾不上,扔在这里也只能是荒废掉,只是这里毕竟是我多年的心血,我实在是不忍心……”说到这里,他猛然顿住,抬头看向荆武鸣,脱口说道:“武鸣,要不你把酒馆买下来吧。” 他这句话,看似情急之下,逼不得已,实则其心可诛,谁人不知疯四爷看上这家酒馆,又有谁胆敢顶风作案,然而他却向着荆武鸣如此提议,也就是看他年轻气盛,或许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念在彼此相识一场,可能真有心把这酒馆买下来呢!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是坐在他面前的是荆武鸣,这就另当别论。 他这句话,可谓是正中荆武鸣的下怀,后者本就有意为东儿找个落脚的地方,且依靠酒馆,还能维持她的生计,荆武鸣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不过这件事唯一的麻烦点就在那个疯四爷身上,别人或许会怕他,然而荆武鸣却是不怕。 第二十七章 打疼 (求票!) 荆武鸣沉吟了一会儿,正色问道:“彪哥,如果我真想把醉仙阁买下来,你打算多少钱卖给我?” 张彪没想到自己仅是随口一说,荆武鸣竟真的有心要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后者,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不过仍皱着眉头说道:“武鸣,话我都跟你说清楚了,醉仙阁已经被疯四爷看上,如果你真的要买的话,可就是往枪口上撞啊!” “这点无需彪哥担心,别人兴许会怕那位疯四爷,可我不怕他,彪哥,你就说打算多少钱卖给我吧?”荆武鸣含笑问道。 “这……这……”别看张彪表面上支支吾吾,实则暗地里早已差点喜极而泣,不过他也怕自己出价太高,将荆武鸣吓跑。 他思前想后,好半晌,伸出一根手指,顿了顿,又伸出拇指,比了个八的手势,说道:“武鸣啊,如果你真想要买的话,八百两,只需八百两,我就卖给你,如果你觉得贵,价钱再降低点也行。” 荆武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八百两,这么大的酒馆,张彪才要区区八百两,他怎么可能会觉得贵,这根本就不是在外售,简直就是在送嘛! 他点点头,说道:“好,八百两,我买下了。” “啊?”张彪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荆武鸣,他本以为后者会向他敲竹杠,将价格尽量的压低一些,却没想到荆武鸣一口答应,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乎,他满脸为难,虚情假意地说道:“武鸣啊,你可要考虑清楚,酒馆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也知道,彪哥真的不想害你啊。” 荆武鸣心头暗笑,但还是语气肯定地再次说道:“彪哥,我考虑的很清楚,八百两,我买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好,彪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卖?” “随时都可以。” “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荆武鸣正色说道。 “啊?你不回去再考虑考虑吗?” “不了,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改主意。”荆武鸣说着话,自怀中取出钱袋,他将钱袋中的银两尽数倒出,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八百一十两整,也就是说,他将酒馆买下,就等于是倾囊而出。 一旁的冬儿看在眼中,面色微变,轻轻地拽了拽荆武鸣的衣襟,后者对她回头一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事。 这一幕自然落入张彪的眼中,他戴着面具般的笑容,再次问道:“武鸣,你真的不用再考虑考虑?” “不用。”荆武鸣回答的干脆,手上也是利落,取出十两银子,将余下的八百两尽数推到张彪面前,又道:“彪哥,你数数,是不是正好八百两。” “武鸣的为人,彪哥放心,不用数。”他嘴上这么说,实则在荆武鸣数的时候,他就数了不下两遍。 张彪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刚想把银两收入囊中,却被荆武鸣抬手拦住,后者一笑,问道:“彪哥,一手银两,一手地契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张彪满脸的尴尬之色,羞愧难当地说道:“武鸣兄弟,对不住,真的对不住,你别生气,我这就把地契给你拿来。”说着,仿佛生怕荆武鸣反悔似的,快步向着酒馆的里屋走去。 张彪刚一离开,冬儿就满脸焦急地问道:“公子,这下咱们可就没钱了,那以后该怎么办啊?”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绝对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荆武鸣开心的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冬儿的肩膀,安慰道。 他能不开心吗?以八百两买下价值好几千两的酒馆,只要酒馆一开张,那银两肯定会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 不多时,张彪带着地契和一串钥匙回来,荆武鸣将两个物件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顺手交给冬儿保管,而后他这才将八百两尽数付给前者。 如此这般,算是皆大欢喜,二人很是开心,又坐下来开始喝酒助兴。 他们正开坛畅饮,酒馆的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紧接着从外面走进来三名彪形大汉。 “呦,今天的生意不错嘛,竟然还有两个不长眼的鬼东西在这里喝酒呢。”为首的大汉撇撇嘴,乐呵呵地向着荆武鸣三人这边走过来,另外两名大汉跟在他的身后,边走着边踢着两旁的桌椅,不时发出咣当的巨响声。 看到他们,张彪面色顿时一变,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呆呆地看着他们。 为首的大汉目光在他身上缓缓扫过,而后落在荆武鸣和冬儿身上,在看到后者时,眼前一亮,目中露出精光。 他歪着脑袋,咧着嘴,来到三人近前,猛然伸出手去扯冬儿脸上的面纱,同时嘴上也不闲着,说道:“这小娘们身材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这长相如何?” 然而他的手伸到半路,就已伸不过去,只见荆武鸣出手如电,一把将大汉的手腕扣住,后者只觉得如同被铁钳拿捏着一样,又是疼痛,又是难受,想要挣脱,却无法挣脱丝毫。 大汉目眦尽裂,怒声喝道:“小子,找麻烦是不是,快给我松手。” 若是换成旁人,或许真的会松手,并被大汉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荆武鸣却紧扣在大汉的手腕纹丝不动,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越扣越紧,他含笑看着忍不住躬身屈膝的大汉,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笑盈盈地问道:“我可以先喝完这杯酒再松手吗?” “你他妈是聋了吗?我让你现在就松手,听清楚了没有?”说话之间,大汉暴喝一声,弯下的身子猛然挺起,面容扭曲的挥出另只手,径直向着荆武鸣的脑袋拍去。 “给脸不要脸!”荆武鸣沉喝一声,将手中杯一甩,连杯带酒一并砸在大汉的面门上,后者吃痛,拍出的一掌也随之收回,护向自己的面门。 趁此机会,荆武鸣站起身形,提腿就是一脚,踹在大汉的小腹上,由于他的一只手被荆武鸣拉着,他的身体横着飞起,紧跟着落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谁都没想到荆武鸣会突然动手,而且下手极重,眼看大汉躺在地上哀嚎,无力站起。 他身后的那两名大汉愣了片刻,纷纷怪叫着向荆武鸣扑来。 这两名大汉身强体壮,步伐也矫健,三步并作两步,瞬间来到荆武鸣的近前。 其中一名大汉冲过来的最快,退的也最快。 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荆武鸣手中提着的酒壶应声而碎,再看那名大汉,痛叫一声,双手抱着脑袋踉跄而退。 很快,鲜血混杂着酒水而下,顺着大汉双手之间的缝隙流淌的哪哪都是。 恰在这时,最后一名大汉冲过来,人未至,拳风已然袭来。 还没等他碰到荆武鸣,后者眼疾手快,拿着剩下的半截酒壶,猛然向上一刺。 只听噗的一声,酒壶破损处的锋芒一下子刺入对方袭来的拳头,陶瓷碎片都深深刺入他的手掌。 “啊……”那名大汉惨叫出声,整个人都疼得突突直哆嗦。 然而这还不算完,荆武鸣一把抓住那名大汉的头发,向着身旁的桌面猛撞下去。 啪!仅一次的撞击,便已让大汉满脸桃花开,鲜血顺着他的鼻孔面门直窜出来。 不过荆武鸣并没有停手,仍死死抓着他的头发,向着桌面猛撞第二下、第三下…… 撞击五、六下之后,那名大汉的脸已完全看不见五官,血肉模糊成一团,猩红的鲜血将桌面都染红好大一片,而身在桌边的冬儿和张彪早已退出老远,以免被误伤到。 正所谓要么不打,要打就要将其打痛,打得对方心生出阴影,正如王庸那般。 荆武鸣也正是秉承着这个道理,他的出手可谓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手下留情,准确的来说,他根本就没把对方当人看,而是当成沙包,当成一个会咬人的畜生,反正就是没当成人。 他如同发疯一般抓着大汉的脑袋一个劲的往桌面上撞,这根本就不像是在教训对方,而更像是要把对方活活撞死。 另外两名倒地的大汉早已吓傻眼,一旁的张彪也都看得傻眼。 在张彪的印象中,荆武鸣就是个平易近人,又礼貌有加的年轻人,可怎么才一转眼的工夫,他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残忍,变得嗜血,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仿佛一个冷血的怪物。 他回过神来,箭步来到荆武鸣近前,伸手将其用力拉住,大声劝道:“武鸣,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荆武鸣并没有失去理智,相反,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对方无一例外都是淬体境一重的武者,换而言之就是锻皮境,他自己又怎会不知自己用什么样的力度能把人给打死,别看大汉其状之惨,实则受得都不过是皮外伤。 他将手慢慢松开,大汉的头发失去他的拉扯,硕大的身躯随之软绵绵地摔倒在地,躺在桌子旁边,一动都不动,鲜血在地上迅速扩散开来。 荆武鸣挑目看向另外两人,语气平缓地幽幽说道:“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从今天开始,这家酒馆就是我的,再敢来挑事,这……” 顿了顿,他抬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大汉,嘴角扬起,露出残酷的冷笑,继续说道:“就是下场。哦,对了,我的名字叫荆武鸣,你们可都记清楚了。现在,带上你们的人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你他娘的。”为首的大汉终于回过神来,他回手从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直冲向荆武鸣,与此同时恶狠狠地刺出一刀,捅向后者的肚子。 “小心……”一旁的冬儿看得清楚,连忙推向荆武鸣,然而后者倒是先把她推开,紧接着,他侧身让过那名大汉刺过来的锋芒,而后出手如电,扣住那名大汉持刀的手腕,反关节向外狠狠一扣,那名大汉吃痛,怪叫着松开手指,匕首也随之从他手中掉落下来。 荆武鸣眼疾手快,在匕首尚未落地之际,他挥手一捞,将其抓在手中,然后想都没想,反手就是一刀刺出。 噗!他这一刀深深刺入那名大汉的大腿。 “啊——”那名大汉疼得痛叫一声,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 荆武鸣一手仍握着刀柄,弯下腰身,另一只手轻拍大汉的脸颊,凑到后者近前,柔声问道:“现在感觉如何?爽不爽?” 大汉呲牙咧嘴地看着荆武鸣,鼻尖直哼哼,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荆武鸣露出灿烂的微笑,握着刀柄的手倒是没闲着,慢慢的开始转动,再次问道:“我在问你,你现在爽不爽?” “啊——”荆武鸣的手腕在转,连带着刺入大汉大腿里的匕首也在转,那种钻心的疼痛绝非常人所能忍受,大汉当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不要让我再问第三次。”荆武鸣两眼射出骇人的寒光。 “不……不爽……”这几个字是大汉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以后记得还来找我醉仙阁的麻烦啊!” 说话之间,毫无预兆,荆武鸣猛地一收手,将匕首从大汉的大腿上硬拔出来,连带着还扯出一条条鲜红的肉丝。 这回大汉没有再发出惨叫声,人已两眼翻白,当场疼晕过去。 第二十八章 处理 (求票!!) 荆武鸣挺直身形,看向仅剩的那名清醒的大汉,甩了甩匕首上的鲜血,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也没挨够吗?” “我……我走,我带着他俩走。”那名大汉回过神来,一手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一边对着荆武鸣颤声说道。 面对眼前这位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年,他是真的怕了,是那种打内心深处生出寒意的怕。 那名大汉小心翼翼地向着荆武鸣接近过来,越是靠近后者,他的表情就越凝重,走的也就越慢,等来到荆武鸣近前,他全身的汗毛都忍不住竖立起来,生怕对方会突然向自己下手。 好在荆武鸣并没有向他出手的意思,他艰难地吞口唾沫,快速地扶起昏迷不醒的两名同伴,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 “等一下。”荆武鸣突然喝道。 大汉心头一惊,心脏跳的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转回身,说道:“荆公子,有什么……” 他话音还未落,只见荆武鸣手臂一挥,一道电光向着自己激射过来。 大汉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寒风从自己的耳朵根下面掠过,与此同时,背后传来极速震颤的声音。 他浑身发冷,慢慢转回头,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钉在酒馆的大门上,鲜血正顺着匕首的刀刃在缓缓向下流淌。 “刀,还给你们。”荆武鸣轻描淡写地说道。 大汉两只手各搀扶着一名同伴,腾不出手来,无奈之下,他下嘴咬住刀柄,用出好大的力气才把匕首拔下来,两只眼睛已满含泪水,携带着两名同伴逃也似的冲出酒馆。 他们来的快,走的更快,只不过来的时候是活蹦乱跳的来,而走却浑身是血的走。 等三名大汉离开好一阵,张彪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呆呆的看着荆武鸣,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彪哥,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荆武鸣脸上令人心里发毛的戾气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平日里柔和的笑容,他变脸如翻书,这又让张彪久久反应不过来。 荆武鸣呲牙一笑,说道:“对付这种人,不能一味的求软退让,那样只会让他们越发的肆无忌惮,得寸进尺。和这些人打交道呢,往往拳头比银两更管用。想让他们不再来找麻烦,就得先让他们怕你,顾及你。” 张彪呆呆的点下头,过了许久,他才心有余悸的长出口气,喃喃说道:“武鸣,怪不得你敢买我的酒馆,原来你比那些人还……还可怕……” “哈哈。”荆武鸣仰面而笑,摇头说道:“彪哥,我只是怕麻烦而已。” 顿了顿,他收敛起笑容,面色一正,说道:“这次我出手打了他们,想必他们一定会回来报复,彪哥,不如你收拾收拾赶紧离开,这里以后就交给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酒馆毁在我的手里。” 荆武鸣如此说,已是下了逐客令,张彪又岂会听不懂话外音,他讪讪一笑,连声答应道:“好,我这就收拾收拾离开。” 如今,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把这个烂摊子推出去,不管是由谁接手,只要不在自己的手上就行。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荆武鸣想要买下酒馆的目的已然达成,不过他并没有决定马上开业,因为疯四爷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当天晚上,荆武鸣将冬儿安顿在客栈,而自己则离开客栈,直奔城北的一家名叫醉梦堂的酒楼而去。 醉梦堂酒楼,正是疯四爷一众的大本营。 时至深夜,酒楼已经打烊,而疯四爷和平常一样,与几名亲信在酒楼里赌钱。 疯四爷的手气不错,把几名亲信赢得脸红脖子粗的。 正当他们赌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酒楼的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一名大汉回头大声嚷道:“已经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然而他的话音落下许久,敲门声仍响个不停,他扬起脖子还想再嚷,却没想到惹得疯四爷的不满,后者吩咐道:“别在这儿嚷了,出去,去把那人轰走,记住要客气点,别坏了生意。” “好的,四爷。”大汉答应一声,连忙自赌桌边站起身形,向着酒楼的大门走去。 他心中暗骂不已,面色阴沉的来到门前,将门打开,举目向外一瞧,只见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站在门外。 他脸上没笑,硬挤笑地说道:“已经打烊了,明天再来吧。”说着,他退后两步就要将门关上。 但门关到一半,却已再关不住,只因那名俊朗少年的脚抵在门上,不仅如此,他还向着关门的大汉勾了勾手指。 “我操!”大汉见状,直接就炸了,门外的兔崽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竟敢跑到这里来挑衅,当真是太岁爷头上动土。 他连想都没想,再次将房门打开,大步流星地冲出去,喝骂道:“我操你妈的,胆敢来这里找茬……” 他话还没说完,猛然间戛然而止,一把匕首由他的下颚插入,他甚至都未感觉到痛,对方已然将匕首抽出,在他的脖颈上顺势一抹。 大汉瞪大惊恐的双眼,两只手紧紧捂着脖子,倒退两步,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少年走上前来,探出手揪住大汉的头发,直接像拖死狗似的把他拖进酒楼里。 此时此刻,酒楼里的人都已傻眼,包括疯四爷在内,众人纷纷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年。 只见少年不紧不慢的转回身,把酒楼的大门重新关上,手摸进怀中,取出一张美猴王的面具,慢慢地戴在脸上。 “你他娘的,你是谁啊?你到底把他怎么了?”两名大汉回过神来,齐齐的向着美猴王冲过去。 美猴王抛了抛手中的匕首,然后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两名冲过来的大汉。 只眨眼工夫,两名大汉来到他的近前,其中一人抡起手中的棍子,对准他的头顶,恶狠狠地砸下去。 他不退反进,一把擎住对方持棍的胳膊,让对方的木棍砸不下来,紧接着,他另只手向前一探,噗的一声,手中的匕首精准的插进对方的喉咙。 力道之大,只留刀柄在外。 另一名大汉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美猴王身形一晃,突然出现在这名大汉近前,五指并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重击在这名大汉的咽喉上。 伴随着清晰可闻的脆响声,再看其人,身体摇晃着倒退数步,睁的滚圆的双目渐渐爬满血丝,身躯连连摇晃,只一会儿的工夫,他就站立不住,扑通一声,侧身摔倒,身体抖动,四肢抽搐,嘴角流出大量带着气泡的血水。 美猴王的这一记掌刀直接击碎他的喉骨,碎裂的喉骨堵塞住他的咽喉,让他完全无法呼吸,最终窒息而死。 如今,大汉的脖颈都向内凹陷好大一块,既不能出气,也不能吸气,脸色憋得像是要渗出血来,眼球上全是血丝。 他张大嘴巴,浑身抽搐,两只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美猴王,直至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一直到死,他的眼睛都是在盯着美猴王的。 然而美猴王又岂会在意这些,他既然来,就早已抛弃怜悯之心。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片刻的工夫,三名大汉惨死倒地,再也站不起来。 这一下,在场的众人,包括疯四爷在内,无不是又惊又骇,看着对方戴着滑稽的面具,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疯四爷激灵灵打个冷颤,两只眼睛爬满血丝,嗷的爆吼一声,对着周围的一众大汉大叫道:“上,给我宰了他!” 一共八名大汉各持砍刀、木棍,一股脑的向着美猴王冲过来。 砍刀挂着劲风,直劈他的面门。 他侧身闪躲,顺手抓起仍插在已死大汉脖颈上的匕首,并往前刺过去。 噗!匕首不偏不倚,径直刺中一名大汉的右眼窝,剧痛袭来,大汉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不消片刻,大汉的惨叫声便戛然而止,身躯也随之软绵绵的摔倒在地。 美猴王手中刀向前一纵一收,连带着将大汉的眼球给带出来,他跨过大汉的尸体,腰身突然下弯,躲过横扫过来的砍刀。 与此同时,他手握匕首,猛然向下一插,刀尖直接刺穿那名大汉的脚背,后者闷哼一声,腰身不由自主的弯曲下去,他拔出匕首,又顺势向上一捅。 噗!匕首没入大汉的喉咙。 不等大汉的尸体倒地,他侧身一脚踢出,将大汉的尸体踢得倒飞出去,与随后而来的两名大汉撞到一起。 嘭!嘭! 两名大汉和一具尸体在地上摔成一团,不等两名大汉爬起来,美猴王已如同猎豹一般扑了上去,一走一过之间,刀刃纷纷抹过两名大汉的咽喉。 力道之大,皮肉翻出,露出白骨,鲜血喷洒,到处都是。 两名大汉躺在地上,声都没吭一下,再也未能站起。 前前后后已有六名大汉倒地不起,余下的几名大汉虽然手中还拿着武器,但迈出的脚步却停了下来,不仅如此,反而还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 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们的脸颊流淌下来,腿肚子如同抽筋似的,不停的直打哆嗦。 一众大汉睁大眼睛,然而眼中却毫无战意和斗志,只剩下惊恐、骇然和慌乱。 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这样的敌人,此时此刻,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 美猴王并不理会他们的恐惧,此时他的双手已沾满鲜血,血珠子顺着他下垂的双手,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 他一边向着一众大汉走去,一边不慌不忙的甩着匕首上的鲜血,单从速度来说,他走得并不快,但一众大汉就是有种错觉,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很快,他走到众人的近前,与其中一名大汉面对面而站。 那名大汉承受不住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威慑之感,他发了疯似的嚎叫一声,将手中的砍刀抡起。 还没等他劈砍下去,忽觉得眼前一花,原本站于自己面前的美猴王竟然消失不见。 他尚未反应过来,忽又听闻自己的左右两侧相继传来噗的一声闷响,下意识的转头一瞧,站于自己左右的两名同伴,皆被匕首刺穿喉咙,留下血洞,鲜血喷出,溅得他满脸满身。 他愣了片刻,急忙转身,只见那美猴王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的身后,他保持着高举砍刀的姿势,张大嘴巴,本能的尖叫出声。 但叫声才刚出口,美猴王已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手腕猛然一震,借着寸劲,五指回拢,将大汉的喉骨硬生生地捏碎。 举在空中的砍刀落地,大汉双手捂着脖子,嘴巴大张,想要喊叫,但一个字他也喊不出来,口中吐出的全是血沫。 又是三名大汉被干净利落的斩杀当场。 剩下的两名大汉真仿佛活见鬼似的,吓得妈呀怪叫一声,扔掉手中的武器,转身就往酒楼里边跑。 他二人快,但快不过美猴王,后者健步如飞,追到一名大汉身后,手中的匕首顺势插进对方的后心。 那名大汉惨叫一声,向前扑倒,却把身旁的另名大汉绊倒在地。 这第二名大汉挣扎着正要爬起,其身躯已然躬了起来,但一只重如千斤的脚陡然间死死地踩在他的背上。 美猴王将最后的那名大汉踩在脚下,探出手来,扣住后者的脑袋,与此同时,他抬起头来,看向仍呆坐在赌桌边的疯四爷,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闪烁出骇然的精光。 在与美猴王对视的那一刻,疯四爷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掉进冰窟窿里,森森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发梢。 咔嚓! 清脆的声响让他回过神来,他定睛一瞧,只见被美猴王踩在脚下的那名手下,整个脑袋垂落在后背上,睁着眼睛,倒看着自己。 对于死去的手下,疯四爷仅看上一眼就收回目光,而后转目看向朝他一步步走来的美猴王,露出和善的笑容,问道:“是谁派你来的?王庸吗?你跟着他,倒不如跟着我,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肯跟着我干,财富、美女,统统不在话下,往后只要有我疯四爷的一口饭吃,就绝对有你的,你觉得如何?” 第二十九章 搏杀 (求票!) 美猴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一步步的向着他快速逼近,速度之快转眼即至。 疯四爷不敢再继续坐着,他自赌桌边走出来,含笑看着美猴王,慢悠悠地说道:“看起来你是个忠心不二的人,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人,你的实力不错,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切勿小看了他人,不然的话……” 美猴王懒得听他废话,当他来到疯四爷近前时,突然向前急蹿过去,同时手中的匕首直插向疯四爷的胸口。 正面对敌,疯四爷心中一动,暗道不错,好快的出刀! 他微微侧身,让过匕首的锋芒,紧接着,一只手抓住美猴王的胳膊,另一只手突然向上猛推,以掌心骨撞击美猴王的下巴。 美猴王不敢大意,脑袋向后一仰,将对方推来的手掌避开,他还没来得及把后仰的身形收回来,对方顺势跨前一步,贴到他的近前,以肩膀顶住他的腋下,使他的胳膊无法回收,与此同时,他的双拳连续击出,痛打美猴王的小腹。 疯四爷出招的力道极重,且又急又快,只眨眼的工夫,他已在美猴王的小腹上连续击打出十多拳。 美猴王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又以匕首向下猛砍,阻挡住对方的继续追击。 他一连退出四五步,才把身形稳住,刚开始他还没什么感觉,但两三个呼吸之后,小腹处开始传来钻心的剧痛,其内的脏腑都仿佛打结似的,使得他的腰身不自觉的下弯。 仅交手一个回合,美猴王就感觉的出来,疯四爷的实力比他只强不弱,但绝不是淬体境四重,应该是淬体境三重巅峰的实力。 见对方承受自己一轮快拳后还能站立,仍没有倒下,疯四爷也颇感意外,他的嘴角扬起,笑呵呵地说道:“不错嘛,难怪敢单枪匹马的杀过来,还是有点本事的。” 说着话,他突然向前疾冲,几乎只在一瞬间就来到美猴王近前,后者想都没想,抬手一刀向前刺出,直取疯四爷的喉咙。 疯四爷在刀锋临近之时,身体提溜一转,犹如鬼魅一般,从美猴王的正前方竟然一下子来到他的背后。 他片刻都未停顿,一把抓住美猴王的后脖颈,肩膀用力向前拉,屁股用力向后顶。 他这一记背摔,使美猴王的身形在空中折个翻,由他的身后直接摔到他的正前方。 可是疯四爷没有想到的是,当美猴王翻过他身体的时候,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在美猴王重重地摔落在地的同时,把疯四爷也狠狠地拽倒在地。 只听得嘭嘭两声,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摔倒在地,美猴王这一摔是有心理准备的,而疯四爷的这一摔则是毫无准备的,相对而言,美猴王要比疯四爷摔得轻一些。 二人倒地后,美猴王不给疯四爷爬起来的机会,腰身一拧,提腿一脚正踹在疯四爷的脸颊上,力道之猛,让疯四爷的身体贴着地面一直滑出数米,直至撞到一旁的赌桌,这才停了下来。 美猴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紧接着,纵身跃起,向着倒地不起的疯四爷扑去。 人未至,刀先至,匕首的锋芒直刺向对方的后腰。 可就在这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疯四爷突然翻身而起,抬腿一脚,恶狠狠地踹在美猴王的胸口,将飞扑过来的美猴王又反踢回去。 噗通!美猴王一屁股坐到地上,手中的匕首也被摔飞出好远。 疯四爷并未趁机追击,他喘着粗气,问道:“你考虑的如何,要不要以后跟着我?” 美猴王听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耸耸肩,说道:“我这人自在惯了,谁都没有追随,你就打消将我收入麾下的念头吧。” 疯四爷听得清楚,当即不解的问道:“这么说来,你不是王庸派来的,那你我之间有何仇怨,使得你找上门来?” “无可奉告!” 话音未落,美猴王从地上翻身而起,如同猛虎下山似的,朝着疯四爷直冲过去。 来到后者近前,美猴王高高跃起,对准疯四爷的脑袋,居高临下地砸下一拳。 嗡!拳锋下落之时都发出摄人心魄的呼啸声,刮在疯四爷的脸上,令他周身上下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美猴王来得太快,疯四爷甚至都无法做出躲闪,只能下意识的抬起双臂,架在自己的头顶。 嘭!伴随着闷响声,疯四爷只觉得双臂一麻,差点支撑不住。 美猴王不给他出击的机会,五指并刀,横扫而出,向着疯四爷的脖颈直袭而去。 危急时刻,疯四爷身形后仰,倒退一步。 唰!掌刀在空中画出一道寒光,自他的喉咙前掠过,将他咽喉处的皮肉划开一条细长的血口子。 这还多亏疯四爷反应够快,只是稍微被掌刀刮个边,若是他再慢一点,怕是他的咽喉就要被美猴王的掌刀切开。 他刚把美猴王上面的这一记掌刀闪过去,却未能闪过美猴王下面的一脚。 这一记侧踢,结结实实地踢在疯四爷的胸口,使他的身躯如同射出膛口的炮弹,直挺挺地倒飞出去。 看着被自己一脚踹出好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疯四爷,美猴王面具下的嘴角挑了挑,脸上露出阴冷的嗤笑。 正当他还要继续下死手的时候,原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疯四爷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此时再看他,蓬头垢面,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已然是摇摇欲坠。 只不过他的嘴角挂着笑容,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美猴王,看起来格外渗人。 毫无预兆,疯四爷猛地一踏地面,身形挂着劲风向前急蹿出去,在距离美猴王尚有五步之遥时,他身形一跃,整个人弹跳而起。 就在他身形下坠的时候,他的右腿猛然向下砸去,犹如一把战斧,向着美猴王的脑袋直袭而去。 美猴王来不及细想,身形努力向旁侧躲闪,只听得唰的一声,腿斧贴着他的身侧掠过,而后发出哚一声,狠狠砸在他身旁的地面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地板砸得四分五裂,泥土翻飞。 然而这还不算完,疯四爷接下来还有后招,他身形一侧,以右腿为支点,左腿提起,猛然踢出。 美猴王反应也够快,连忙架起双臂挡在自己胸前,只不过疯四爷的这一记侧踢势大力沉,美猴王身形后仰,一连退出五六步。 片刻都未停顿,疯四爷身形一晃,继续向着美猴王直冲过去,来到美猴王近前后,一连三拳击出。 疯四爷的进攻太疯狂,根本不给美猴王喘息的机会,当前者的三拳砸过来时,美猴王无奈之下,再次架起双臂抵挡。 他是将对方的三拳挡下来,但是他的双臂又痛、又胀、又麻,一时间提不起丝毫的力气。 当疯四爷还要再次追击的时候,美猴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急声喝道:“我是浩岚宗的弟子,即便你杀了我,我浩岚宗的长老也会为我报仇的。” 他这一嗓子,把疯四爷叫得身躯一震,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充满惊诧的看着美猴王。 只要实力不是相差太过悬殊,宗内弟子不是被人恶意暗杀,浩岚宗是不会管的,但疯四爷却不知实情,进而美猴王这一嗓子收得奇效。 在疯四爷考虑要不要继续出手之际,美猴王身形猛地向前一扑,正撞在疯四爷的身上,二人双双摔倒在地,滚成一团。 美猴王的突然出手,使得疯四爷总算反应过来,他心下一横,目露凶光,正要抡拳砸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美猴王,却没想到后者已先他一步,用头槌向着他的面门恶狠狠地砸过来。 疯四爷心头一惊,来不及出拳,急急收回另只手,挡在自己的面前。 啪!美猴王的这记头槌正撞在疯四爷的掌心,受其冲劲,疯四爷的手背也狠狠压在自己的鼻头上。 这记无耻之击吃得结实,让疯四爷的眼泪都忍不住流淌出来,美猴王趁此机会,右手猛然探出,两根手指狠狠插进对方的双眼。 如此重击,直接毁掉疯四爷的双目,汩汩的鲜血顺着两个血洞流淌出来。 “啊——”疯四爷痛叫出声,发疯似的,不管不顾的挥拳向着坐在他身上的美猴王狠狠击打。 极度愤怒下的出拳,可谓是又重又狠,每一拳击打在美猴王身上,都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嘴角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然而他抠进疯四爷眼眶里的两根手指,不仅没有拔出来,反而奋力地向里挖,越挖越深,越深疯四爷挥出的拳头就越无力,直至双臂无力地垂落下来。 再看美猴王的两根手指,已完全没入疯四爷的眼窝里,从外面眼窝里渗出来的不再是血水,而是白花花的东西。 见疯四爷已死的不能再死,美猴王长出口气,自前者的身上站起来,而后寻得匕首收好,这才前往酒窖,将其内的酒坛取出,打开坛封,把酒坛内的酒水洒向酒楼各处。 做完这些,他走出酒楼,取出火折子,将其吹燃,随后向门内一丢,转身离去。 刚开始,只是酒楼内部有火光,很快,火蛇便顺着门窗窜出来,滚滚的浓烟和红彤彤的火光直冲云霄。 离开之后,他直奔苍峰山而去,来到溪水边的巨石旁,他取下面具,将身上的衣物尽数脱下,而后跳入溪水中。 将身上被染的鲜血洗净,他回到巨石旁,自巨石下拿出一个包袱,从里面取出两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这才拿出一个新的火折子丢在之前换下的满是鲜血的衣物上,在溪边将其付之一炬。 全部处理妥当,他走下山去,并未回往客栈,而是去了城西的赌场。 在他下山不久,一个黑衣人从巨石旁不远的一棵树上跳下来,望着他下山的背影,目中精光闪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章 控制 (求票!!) 这段时间,王庸的日子可谓是很不好过,疯四爷的势力本就不凡,再加上他将赵爷的势力吞并,势力之大更是一时无两,使得王庸龟缩在城西,不敢露头。 若非疯四爷根基不稳,唯恐城东、城南的两大恶霸联合城西的王庸,群起而攻之,他又岂会轻易放过王庸。 或许在他看来,王庸就是下一个赵爷,是他称霸城西的踏脚石。 王庸又岂会不知其中的门门道道,他打又打不过,躲更是无处可躲,家中有老有小,这一躲就必须是举家迁移,如此结局绝非是他愿意看到的。 但若是不躲,赵爷的前车之鉴在前,他每日过的可谓是胆战心惊,手下的兄弟全都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如此他还不放心,已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 荆武鸣来到城西的赌场,这里面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王庸的,他问出王庸住在哪里,而后根据线索,他来到一处大宅院门前。 在门前站定,荆武鸣不紧不慢的敲了敲大门。 过了一会儿,门内才传出不满的嚷嚷声:“谁啊?” “我找王庸。”荆武鸣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找我们二爷有什么事吗?” “你打开门自然就会知道我是谁。” 里面的人不再问话,过去许久,随着门闩开动的声音,大门被打开。 伴随着大门开启,从左右门后一下子蹿出来十多号人,有的手握长刀,有的手提木棍,有的则提着砍刀,众人一瞬间便将荆武鸣围在当中。 面对这样的场面,荆武鸣倒也不紧张,目光落在其中一名有些面熟的大汉脸上,沉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找打吗?” “原……原来是公子您啊!吓了我们一跳。”那名大汉认出是荆武鸣,连忙向着左右众人说道:“都把东西收起来,这位公子并非疯四爷的人。” 荆武鸣听在耳中,心中暗笑,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王庸对于疯四爷的俱怕已到了这种地步,可谓是草木皆兵。 在众人将武器收起来之际,王庸从人群之后走出来,大笑道:“没想到是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哈哈……” 化去众人之间的尴尬,王庸来到荆武鸣近前,开门见山地问道:“公子此番来找,是有什么事吗?” “王庸,我既然来,肯定有事与你相商,而你就打算一直在这里和我说话吗?”荆武鸣眨眨晶亮的双眼,含笑问道。 “哎呀,瞧我这猪脑子,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给忘了。”王庸尴尬的拍拍脑门,欠了欠身,说道:“公子请进。” 荆武鸣漠然的点点头,随着王庸走进宅院内,目光四下一瞧,在宅院内部竟还有七八名大汉,且手中都拿着武器。 荆武鸣心中倒是有些惊讶,看不出来,王庸手下的人倒是挺多的嘛,只是不知这些人平时都在干什么,为何没有常伴在王庸左右。 来到会客厅,二人分宾主落座,王庸又让手下人沏了一壶茶,给二人斟满。 待荆武鸣喝了两口茶,王庸这才再次问道:“公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帮你。”荆武鸣对上王庸的目光,说道。 “帮我?” “没错。” 王庸沉吟片刻,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帮你解决掉疯四爷这个大麻烦。” 闻言,王庸心中甚喜,但还是强压住内心的激动,不解地问道:“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公子这么做,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好处?” 荆武鸣悠然一笑,直言不讳地说道:“我帮你解决掉疯四爷这个大麻烦,也就等于是救了你的命,而你的命以后就是我的,凡事都要听我调遣,这就是我想要的好处。” 若是以前,王庸肯定连想都不想,直接回绝,但是如今形势逼人,他若是想要活命,还真的只有仰仗荆武鸣,他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王庸吞了口唾沫,突然站起身形,来了荆武鸣面前,躬身深施一礼,正色说道:“只要公子能帮我解决掉疯四爷,以后,我王庸的命就是你的,从今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做或不做的事,我都按照公子的意思去办。” “既然你这么说,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自然不会说两家话。”说到这里,荆武鸣顿了顿,看着王庸,含笑说道:“我也不瞒你,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帮你把这个大麻烦给处理了。” “什……什么?”王庸心下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荆武鸣。 荆武鸣挑起眉毛,瞧了瞧一脸惊骇的王庸,摆手说道:“有什么可一惊一乍的,快给我坐下。” 王庸呆呆的点点头,就要回到座位上坐下,但屁股刚碰上座位,便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讪讪地看着荆武鸣,一脸谄媚地说道:“主仆有别,还是公子坐这里吧。”说着,他连忙用衣袖把椅子擦了擦。 荆武鸣倒也不含糊,满含笑意的点了点王庸,来到上座上坐下,而王庸则坐在荆武鸣之前所坐之处。 王庸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公……公子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派人到疯四爷的大本营瞧上一番就知道了。”荆武鸣微微一笑,倒是卖起了关子。 听闻这话,王庸眼珠转了转,侧头喝道:“闽峰,你去走一趟。” 随着他的话音,人群中走出一名大汉,这名大汉荆武鸣与之也有过几面之缘,他向着王庸躬身施上一礼,说道:“是,二爷。”说着,他快步向外走去。 待大汉离开,王庸看着荆武鸣,问道:“公子,那咱们现在做什么?” “吃饭。晚饭我没吃饱,现在有些饿了。” 王庸怔了怔,而后连连点头,吩咐一旁的手下去叫醒自己的婆娘,让后者尽快准备一些拿手的好菜。 时间不长,一名年轻貌美的美妇端着热菜热饭走进来,在王庸的示意下,摆在荆武鸣旁边的桌案上。 目送美妇离开,荆武鸣向着王庸一笑,打趣道:“王庸,好福气啊,你这夫人当真是貌美如花。” “多谢公子夸赞,我替贱内谢谢公子。” “实话实说而已。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不用,公子,我不饿。” 荆武鸣也不强求,他晚上本就没吃饱,经过一番搏杀,如今早已是饥肠辘辘。 他拿起碗筷,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会客厅里,只有荆武鸣一个人在大吃特吃,四周的众人都在眼巴巴的瞅着他。 他们都在等,艰难的等待。 王庸在椅子上如坐针毡,抓耳挠腮,其他人虽说并非如他这般,但内心深处却也极不平静。 也不知过去多久,那名叫闽峰的大汉跑回来,面上流露出掩不住的喜色,连声说道:“二爷,死了,全死了。” “怎么死的?”王庸急忙问道。 “烧死的,疯四爷和他的那些亲信们无一例外,全部葬身于大火之中,整个醉梦堂都成了一片火海。”大汉越说越激动,口中吐沫横飞,然而王庸却丝毫也不在意。 恰在这时,荆武鸣打了个饱嗝,放下碗筷,满意的拍了拍肚子,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庸,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大麻烦我确实已经帮你解决了。” 荆武鸣此时插嘴,犹如六月飞雪,让王庸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冷颤,以前他只是畏惧荆武鸣的武力,而如今他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股恐惧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怕荆武鸣什么,但就是怕他。 如果说之前他仅是虚与委蛇的话,那么如今他就是打心底里奉荆武鸣为主,绝不敢有丝毫二意。 看着呆愣当场的王庸,荆武鸣笑了笑,伸出手来,说道:“拿来。” 王庸回过神来,眼巴巴的看着荆武鸣,不解地问道:“拿什么?” “账薄。”荆武鸣柔声说道:“既然你的命都已经是我的了,那么账薄也应该交由我来掌管。” 控制住账薄,才能真正的控制住王庸等人,这点荆武鸣自然不会不知晓。 不过,王庸却是满脸的茫然,疑问道:“公子,什……什么账薄?” 荆武鸣摇头而笑,反问道:“你有这么多手下,又看守那么多赌场、茶楼,每月收的保护费难道不入账吗?既然有帐,就肯定得有账薄,别废话,快给我拿出来。” 闻言,王庸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看看周围的手下,小声说道:“我们……我们也从来都没有什么账薄啊,收了钱,我都拿出来和弟兄们分了、花了,从来都没有入过帐啊,真的没有什么账薄!” 看看他那一脸茫然的傻相,再瞧瞧其他人满面的莫名其妙,荆武鸣无奈而笑,暗道:一群败家玩意! 他沉吟好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们以后决定听我的,就不能如同一盘散沙一般,连最基本的入账都没有。如果继续像这样下去,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是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跟着我的?”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又道:“事已至此,之前的事情咱们也就不说了,不过往后,再从每个场子收取的保护费,不能一拿来就分个干干净净,所有收上来的银两全部上交,由我统一把管理,不过我每月都会定期给你们发饷,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单从年龄来说,荆武鸣是他们之中最小的,自然也就有人心生二意。 见无人响应,荆武鸣目光一转,落在王庸的脸上。 王庸会意,知道现在该是自己站出来表态的时候,他面色一正,说道:“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听公子的,公子说咋办,咱就咋办。” 他一表态,下面的那些人也就不能再装聋作哑,纷纷心不甘情不愿有气无力地应道:“是,一切都听公子的。” “这段时间账薄就先由我来掌管,以后找到合适的人,再交由那个人来打理,有问题吗?” “没有。”王庸连忙顺竿往上爬。 荆武鸣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只要你们肯听我的,我别的不敢保证,但绝对不会让你们越过越穷,越过越拮据。” 他说这么多,终于说出一句大家都爱听的话。 他们凭借自身有些武力,就想着不劳而获,但是实力也就那么点儿,获得的又能有多少,顶多也就混口饭吃。 若真如荆武鸣所说,能让他们过上富足又安定的生活,他们又岂有拒绝的道理,自然是心甘情愿地奉他为主。 第三十一章 开张 (求票!) 至此,荆武鸣正式将王庸等人收入麾下。 原本他并无意为之,但是在与疯四爷交战时,后者为拉拢他所说的那一番话,却让他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借鸡生蛋的好机会。 他致力于修武,自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赚银子,但是银子又是不可或缺的,他也只能如此作为。 如今疯四爷连同他手下的一众亲信葬身火海的消息,除了荆武鸣和王庸等人知道外,就只有当时并不在场的疯四爷的那帮手下们知晓,群龙无首之下,这些人的阵脚大乱,再加上以前追随赵爷的那帮人趁机生乱,可谓是乱上加乱,已成了一锅粥。 恰在这时,王庸连夜带人去扫荡,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抵抗,就将其收服。 换而言之,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轻而易举地接管城西全部的地盘,将城西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只不过这个落井下石、趁机吞并的主意并非王庸想出来的,而是荆武鸣想出来的,再者说,即便王庸有心,他也没这个胆。 若非荆武鸣在后面撑腰,城西这块大蛋糕他顶多也就尝个甜头,却不是像现在这般全部吞下。 追随王庸的那帮人对荆武鸣起初还是颇有非议的,不过自此事之后,非议之声不仅消失,反而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荆武鸣的越来越多,他的威信俨然已经超过王庸,真真正正的成为幕后首脑。 前去扫荡场子、争夺地盘的事情,荆武鸣并没有参与,而且他也不想任何事都亲力亲为,若是不然,要王庸等人何用。 当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接近寅时三刻。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迈步走进去,见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亮光,他暗暗松口气,看来冬儿已经睡了。 他蹑手蹑脚地向着自己的床铺走去,可刚走出玄关没两步,就听啪的一声,房间内的烛台突然亮起来,与此同时,关切的话音传来:“公子,您回来啦!” 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冬儿,荆武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都怪我不小心,把你给惊醒了吧。” “没有。”冬儿摇头,见荆武鸣挑起眉毛,且满脸的不解,她面色微微一红,解释道:“冬儿担心公子,所以……” “所以你一直都没睡,等我到现在。”荆武鸣接过话来,故意露出生气的神色,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也就是出去转了一圈。再者说,我每天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呆在你身边,该睡觉的时候你就好好睡,别想那么多,知道吗?”他嘴上这么说,实则心中却是生出暖意。 说话之间,他打了个哈欠,迈步走向自己的床铺,不回来还好,这一回来睡意顿时袭来,犹若猛虎。 “知道了,公子。”冬儿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缓慢而又小心翼翼地跟在荆武鸣身后。 来到床铺前,荆武鸣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冬儿,说道:“回去睡觉吧,我已经困的不行了。”说着,他就要宽衣解带。 见状,冬儿连忙上前两步,来到荆武鸣身边,说道:“公子,我来帮你宽衣吧。” “不用。”荆武鸣干脆利落地摆手拒绝。 冬儿并没有退下,反而再次说道:“公子,就让我来吧,这些天冬儿跟在您身边,什么都没做,整天无所事事的,冬儿不想做闲人,就让冬儿力所能及的帮公子做点事情吧。” 听闻冬儿这么说,荆武鸣还真不好拒绝,这些天他也看得出来,冬儿在他身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好,把她给弃之不顾。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安慰道:“行吧,今天就让你来帮我宽衣。” “冬儿愿意每天都帮公子……”下面的话,冬儿没敢继续说下去,她害羞的低下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脱下荆武鸣的衣服,至始至终都没敢抬头与荆武鸣对视。 不过荆武鸣睡意正浓,他倒是没有注意这些,待冬儿帮他把衣袍脱下,仅剩下中衣,他笑了笑,说道:“行了,把衣袍放下回去吧。” “是,公子。”这回冬儿再没有强求,她拿着荆武鸣的衣袍在鼻尖不着痕迹地抹过,而后这才将其挂在衣橱上。 在回往自己床铺的路上,冬儿的嘴角悄然扬起,心中忍不住长出口气。 至于荆武鸣,在冬儿走后,他摇头一笑,快速脱下鞋子,身子一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荆武鸣就带着冬儿来到苍峰山完成当天的伐木任务,结束之后,他二人下了山,直奔醉仙阁。 尚未来到醉仙阁,就看到醉仙阁门前聚了一大群人,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号,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王庸。 见荆武鸣走过来,众人举目望去,在前者脸上仅仅一扫而过,反倒是诸多目光纷纷落在他身边的冬儿身上。 看罢之后,众人齐齐惊叹一声:好美! 这时,王庸连忙主动迎上去,目光直勾勾的盯在冬儿没有戴面纱的脸上,支支吾吾地问道:“公……公子,这位不会就是冬儿姑娘吧?” 荆武鸣点点头,不置可否地说道:“如假包换。” 顿了顿,他伸出手在王庸眼前晃了晃,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得听冬儿的,冬儿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你们对待她就要像对待我一样,知道吗?” 王庸回过神来,他又岂会听不出荆武鸣的话外音,于是连忙收回目光,点头哈腰地说道:“知道,公子,以后我们都听冬儿姑娘的。” “知道就好。”荆武鸣淡然的回应一声,看了看周围的这么多人,问道:“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 “咱们的酒馆新开张,自然需要有人过来撑场面,于是我就把能带来的都带来了,剩下还有四五十号都在看守场子的,就不让他们过来了。” “哦,正事要紧,不过来也省得麻烦。”荆武鸣点点头,看向有些拘束的冬儿,说道:“冬儿,把酒馆打开,咱们进去收拾收拾,正式开业。” 冬儿低低的应了一声,拿出钥匙,把酒馆的大门打开,一众人井然有序的进入酒馆,在荆武鸣的安排下开始收拾。 第三十二章 铁砂 (求票!!) 正所谓新年新气象,新店新面貌。 荆武鸣想着,既然酒馆初开,就得有个新的名字,于是就叫上冬儿和王庸,三人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情。 王庸主张起个响亮点的名字,最好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的名字,反倒是冬儿则认为,应该起个儒雅有意境的名字,最好是带点书生气。 荆武鸣思前想后,琢磨好一会儿,给酒馆起了个名字:乾龙。 听完荆武鸣的提议后,王庸连连拍手叫好,附和道:“好,乾龙酒馆,这个名字好,听起来就觉得霸气。” 荆武鸣暗暗翻个白眼,随后目光一转,看向冬儿,问道:“冬儿觉得如何?” 冬儿沉吟了一会,说道:“正所谓潜龙在渊,腾必九天,乾龙、乾龙,不正是潜龙嘛!冬儿也觉得这个名字好,既含蓄,也不失大气。” “既然你们都说好,那就这么定了。”说着,荆武鸣向着王庸又道:“你尽快去找一名木匠,让他抓紧时间把酒馆的牌匾做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咱就什么时候开业。” “是,公子,我这就去办。”王庸也不啰嗦,带上几个人,快速离开酒馆。 在王庸走后,荆武鸣找来那名叫闽峰的大汉,这名大汉与他的缘分不浅,既被他打过,也说漏嘴帮助他过。 闽峰是个体格精壮的汉子,大概三十岁左右,实力初到淬体境二重,以他的天赋资质,能有这个实力,已实属不错。 来到荆武鸣近前,他躬身施上一礼,问道:“公子,您找我有事?” “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说着,荆武鸣对着闽峰笑了笑,说道:“今天酒馆开业需要热闹,你带人去置办一些炮竹,再去请一些舞狮的师傅前来助兴,所有的花费你先垫上,不日我就还给你。”说到最后,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谁让他囊中羞涩呢! “公子说的都是哪里话,这些都是小钱,我们以后跟着公子混,都还要仰仗您呢,哪能让您还钱啊!” 说话之间,不待荆武鸣再说些什么,闽峰便带着几个名大汉快步离开酒馆。 闽峰回来的较早,至于王庸则较晚,回来时已是夕阳西下。 时至入夜,荆武鸣拉下牌匾上的红布,正式宣布开业。 顿时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舞狮的师傅们卖力的舞动着,吸引住远近太多的目光。 酒馆本就是夜间才热闹,人流量才会多,荆武鸣倒不觉得夜间开业有什么,但是络绎不绝前来的酒客还是把他吓一跳,再加上有人传出冬儿姑娘在酒馆里当酒保,更是让不少人慕名前来,想要一睹芳容。 冬儿自然不会当什么酒保,不过酒馆开张,前来的客人又多,至于王庸手下的那些人都长得五大三粗,且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荆武鸣又岂敢征用,怕是一旦征用,客人们来过一次,就不会再来,因此荆武鸣不得不让冬儿顶上去。 冬儿对此自然没有怨言,反而乐得如此,至少对她来讲,自己能帮上公子,没有比这更让她开心的。 伴随着前来的客人越来越多,算上冬儿一共五个酒保依旧显得捉襟见肘,荆武鸣也不得不参与其中,扮演一时的男酒保。 一直忙活到深夜,荆武鸣和冬儿才停下手,而这时前来的客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不过仅凭雇来的四名酒保还是照顾的过来的。 酒馆开张,自然需要记账,荆武鸣就让冬儿来掌管账薄,详细的记下收支明细,而且对于冬儿,荆武鸣还是很放心的,这也是让她管账最关键的一点。 再之后,荆武鸣找来王庸,告诉他以后所有收上来的保护费,必须一分不少的交给冬儿,然后等到每月中旬会统一发饷。 早在之前就被打过预防针,王庸对此自然不敢有异议,满口的答应下来。 荆武鸣做事向来公平,于是又和冬儿商量许久,制定出一套奖赏制度。 每月根据贡献的多寡分发饷银,换而言之,就是多劳多得,即便是王庸也不例外。 距离凌晨尚有几个时辰,荆武鸣把冬儿安顿在酒馆内的住所居住,又让王庸安排几名手下看守,这才离开酒馆,回往浩岚宗。 处理完琐事,荆武鸣可谓是轻松不少,再次回归到努力修行的道路上。 接下来的每一天,他上午伐木,任务完成之后,他就前往功法阁,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不再是单单在一楼翻阅奇志,即便是二楼他也逛了逛,直至功法阁关门,他这才离开宗门,下山前往乾龙酒馆。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荆武鸣终于在服用一颗壮腑丹之后,察觉出自己已经迈入淬体境三重巅峰,轻易再无寸进。 这日,他用自己积攒下来的贡献币在功法阁二楼换取出一门名叫铁砂掌的武技秘籍,正是适合淬体境修炼的凡俗秘籍。 话到此处,不得不说,淬体境也被称之为凡俗境,意之仍为凡夫俗子,只是身强体壮了些,再无其他区别。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都在钻研铁砂掌,就连乾龙酒馆他都没有再去。 三天后,二等练武场的一角,其上有序的摆放着数十个青色大缸,里面装满灰黑色的铁砂。 荆武鸣站在铁砂缸前,上身穿着黑色的露臂装,下面则是一条黑色短裤,于沉喝声中,双手奋力地向着铁砂缸内捣去。 修炼铁砂掌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无非是磨练双手之上的皮骨,提高双手之上的寸劲,增强出手之时的力量,简而言之,学会控制自身的力量,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喝!”“哈!” 荆武鸣口中喊喝着,两条手臂接连捣出,每一掌都深深插入铁砂缸三寸多深,不多时便已大汗淋漓,着实有些劳苦。 时间过得飞快,两个时辰不紧不慢地过去,荆武鸣疲惫的收回双手,甩了甩其上沾满的铁砂,放在眼前瞧了瞧,只见其上红煞煞的一片,有不少地方都磨破了皮,并伴有丝丝的鲜血流出。 看罢,荆武鸣摇头而笑,若非他的基础扎实,且实力已至淬体境三重,怕是双手只入铁砂一寸,就必定会惨不忍睹,而绝非像如今这般只受点微不足道的小伤。 不过根据如今的情况,他倒也试探出自己的临界点在哪里,只需在临界点的基础上每日增进,便可在潜移默化之中将铁砂掌修炼成功。 第三十三章 功成 (求票!) 修炼时不宜用力过猛,否则的话只会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荆武鸣对此自然知晓,于是就简单的收收拾拾,而后前往功法阁翻阅奇志。 第二天,荆武鸣双手捣入铁砂的时间比昨日多出盏茶的时间,然而仅这多出的盏茶时间,就让他感到双手酸痛不已,抽出来一瞧,十根手指早已红肿的如同胡萝卜一般,比正常时候粗大何止一倍,甚至有大片的皮肤破损,看上去鲜血淋漓。 荆武鸣对此早有准备,昨日他只是试探出临界点,今日才算修行的正式开始。 他呲牙咧嘴的从怀中取出之前在珍宝阁换取的伤药,小心翼翼的用红肿的手指互相涂抹,即便如此,他也是疼得满头大汗。 第三天,他比前一天又多出盏茶的时间,只是今天的情况和昨天竟一般无二,除了稍微疲惫一些,其他再无异状。 第四天,他又比第三天多出盏茶的时间,情形和之前两天大同小异,既不过于劳累,也已达到修炼的目的。 第五天一晃而过,迎来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荆武鸣修炼铁砂掌,一直从早上修炼的傍晚时分,他将双手自铁砂缸内抽出,放在眼前一瞧,两只手完好无损,其上肤白如玉。 翌日,荆武鸣依旧在铁砂缸前修炼,只是这次与之前不同,他尝试控制住出掌的力度,每一次出掌都尽量深入铁砂缸四寸。 如此这般,之前的情形再现,他的双手再次皮肤破损,看起来红肿异常,鲜血淋漓。 荆武鸣对此倒是满意的很,在之后的一天又比前一天多出一寸,而这一修炼就是一整天。 又是一个月过去,荆武鸣站在铁砂缸前,猛然口中发出一声暴喝,一掌迅速捣出,竟然直接深入铁砂缸一尺半还多,几乎将半条手臂全部都埋在铁砂之中。 如此之下,荆武鸣一直修炼到傍晚,他虽已累得全身暴汗淋漓,但是抽出的双手却洁白如玉,丝毫的伤痕也无。 至此,他的铁砂掌修炼成功。 缓步来到练武场中央,在一个人形木桩前站定,他深吸口气,于暴喝一声后,猛然一掌拍出。 伴随着轰的一声,他这一掌竟然将人形木桩直接拍的四分五裂,化作无数木屑激射而出,洒落满地。 他收回手掌一瞧,掌心除了有些红润,不仅丝毫伤痕也无,竟然连疼痛感也没有,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要知道,他的修为仍在淬体境三重巅峰,尚不能将二等练武场内的人形木桩破损到如此程度,然而如今,他却借助武技,击打出远远超出他本身所应具有的力量,俨然已破三入四,有了和淬体境四重较量一番的资本。 他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不满的声音。 “这位师兄,你如果想要修炼话,就去一等练武场,或者是其他地方,二等练武场里的人形木桩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荆武鸣被教训地怔了怔,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普通无奇,是宗门分发的二等杂役弟子服装。 往脸上看,少女相貌清秀,模样还挺漂亮,就是小脸儿冷冰冰的,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 荆武鸣向她身后看了看,确认没有看到其他人,他脸上露出不解之色,问道:“你是?” “二等练武场的其中一名看守者。”少女回答得言简意赅,又道:“破坏宗门公共财产是不好的行为,还请师兄移步去往其他地方。” “哦——”荆武鸣点点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想来面前这位少女应该是在任务阁接了看守练武场的任务,所以才会尽职尽责地跑过来教训自己。 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内心深处非常认同少女的做法,于是乎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确实是二等杂役弟子,只不过修炼有所突破,就过来试了下身手,却没想到弄巧成拙,破坏了一个人形木桩,这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说着,荆武鸣取出自己的身份牌递给少女。 少女本是满脸的不信,不过在看清楚荆武鸣的身份牌后,也由不得她不信,顿时间她的面色绯红起来,看向荆武鸣的目光也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那个,师兄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是我应该向你道歉。”说着,少女倒是实实在在地向着荆武鸣鞠了一躬。 荆武鸣笑了笑,将少女托起,并迅速的收回手来,摆手说道:“没关系的,而且我也不觉得你做的有哪里不对,反倒是我还非常认同你的做法,希望你以后能依旧这样的尽职尽责。” 少女露出喜色,连忙追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师兄如此认同我的做法,还望师兄以后不要再来了。” “哈哈——” 闻言,荆武鸣忍不住仰面大笑,面前的这位师妹,姑且说是师妹吧,还真是会顺竿往上爬,说的荆武鸣哑口无言。 他含笑看着少女,摆了摆手,说道:“应你的要求,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话毕,他看着连连点头的少女笑了笑,再不逗留,转身离去。 荆武鸣初春而来,如今已是深秋过半,算算时间,离家已有大半年的时间,修为也略有长进,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向前迈进。 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而他也已过了十七岁的年岁,来到十八岁的芳华,放在凡俗,他已能及冠,亦能娶妻生子。 回到自己的住所,他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仰面看着天花板,久久未能入眠。 老实说,他有些想家了,想念家中母亲烹饪的饭菜,想念从小到大和他玩的熟识的那些小伙伴们。 也不知家中母亲有没有想念自己,也不知她是不是依旧的不着调,整天游手好闲的,无所事事;也不知大狗子、二狗子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抑或是有媒人给他们说了媳妇,已经抬着花轿把新娘迎娶回家了。 想着想着,他的脑袋开始发昏,不知不觉中便沉沉的睡去,这一睡便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直到听闻有人敲门,他这才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第三十四章 首尾 (求票!!) 荆武鸣自床上翻身而起,快步来到房门前,将房门打开,探头向外一瞧,站在门外的不是旁人,正是金昊。 见荆武鸣把房门打开,金昊面露惊奇之色,大惊小怪地说道:“我去练武场找你,你不在,于是就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看看,却没想到你还真的在房间里呢!” “我不在房间,还能在哪?”说着,荆武鸣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到屋内,拿起水壶,添了盆水,开始洗脸。 金昊随着走进屋,来到桌边坐下,自顾自的拿起茶壶斟满一杯,在嘴边抿了一口,这才说道:“就你这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性子,能在房间里找到你,还真是个奇迹。” 闻言,正洗脸的荆武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捧在脸上的清水都喷出盆外,又洗了两把脸,他扭过头来,含笑看着金昊,说道:“没那么神乎其神吧!” “一点都不夸张!”金昊一边往杯中添水,一边说道:“自从你的历时半年的伐木任务正式结束之后,我来这里找了你不下十次,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从未见到你的身影,你给我说说,这几个月你都忙着干什么呢?” “也没干什么,就是在功法阁换取了一门武技练了练,至于闲暇之余,要不就是去功法阁翻阅奇志,要不就是去酒馆里看看,帮帮忙。”荆武鸣一边说着,一边擦拭脸颊上的水渍。 话毕,他来桌边,拿起空茶杯斟满一杯,仰面倒入口中,漱了漱,然后吐进洗脸的盆中。 期间,金昊连忙追问道:“你去酒馆帮什么忙?是不是缺钱了,缺钱跟我说啊,我借给你。” “缺什么钱,我不缺钱,只是我买了一家酒馆,刚开业的时候有些忙,我就下山去帮上一帮。”荆武鸣摇摇头,解释道。 “啊?”金昊眼睛突然瞪的好大,不可思议地问道:“买了一家酒馆?哪里的酒馆?叫什么名字?” “乾龙酒馆。” “乾龙酒馆?乾龙……我操!那家酒馆不是冬儿姑娘开的吗?怎么成你的了?” “淡定、淡定!”荆武鸣向下压了压手,有些不解地问道:“薛涛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看着金昊满脸茫然的样子,荆武鸣就明白薛涛从未将他和冬儿的事情向前者提过一嘴,也难怪前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疑惑,为何金昊等人从未因为这件事问过他,不过最让他不可思议的还是薛涛,后者竟然主动帮他隐瞒下来。 他也不隐瞒,直言不讳的说道:“我把冬儿姑娘给赎出来了。” “我操!把冬儿姑娘赎出来的竟然是你啊!你怎么不早说。” 金昊再次爆粗口,喷出满嘴的唾沫星子,荆武鸣厌恶的在面前扇了扇,再次说道:“淡定、淡定!你没问我,我怎么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也对,青楼里的姑娘,玩玩就算了,当不得真!” 听闻这话,荆武鸣倒是不乐意了,不过也不好说些什么,于是岔开话题问道:“这件事,薛涛是知道的,他没跟你们说吗?” “没有。”金昊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薛涛这小子嘴巴倒是挺严的,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是不是你给他什么好处了?” “没有。” “吆喝,这倒是怪了,这小子居然会主动帮你隐瞒,以前倒是看不出来他这么老实。” “这倒未必!”荆武鸣回应一声,脑中却是突然出现一位俏丽的佳人,不是旁人,正是徐芳慧。 只要是傍晚她必出现在功法阁,荆武鸣前段时间经常遇到,不过在忙于修炼铁砂掌之后,就再没有见过。 这时,金昊好奇的问道:“那家酒馆,你多少钱买下的?” “七七八八、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差不多得有一千两吧!”荆武鸣实话实说道。 他是八百两买下的,但是开业的时候,炮竹、舞狮、牌匾等等,都是需要花银两的,而且他也按照原价一分不少的都还给了王庸和闽峰,即便是后者没要,他也强塞给了他们。 听完他的话,金昊不可思议地说道:“我去过两三次,那酒馆不小,而且藏酒也很多,按理说怎么也得卖四五千两吧,你怎么才出一千两就买下了。” “确切的说是八百两,至于为何如此便宜,当然是酒馆的老板急于出手,而我又恰好赶上了。” “你这家伙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冬儿姑娘的初夜被你赶上也就算了,怎么这么好的事又让你给赶上,苍天真是不公,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荆武鸣一笑,也不想出言刺激他,说道:“事在人为,单凭运气也不行。” “站着说话不腰疼!”金昊白了荆武鸣一眼,话锋一转,问道:“你等会有事吗?” “等会的话,我想要去功法阁翻阅奇志。” “去什么去,我都在这呢,你就不说请我到你的酒馆去喝上一杯。”说着,他舔了舔嘴唇,拉着荆武鸣的胳膊就往外走。 “……”荆武鸣无语,看他这架势,怕是不把他喝个倾家荡产誓不罢休。 二人关上门离开,并未直接下山,而是先行去找了董伟和薛涛,之后四人才一同下了山。 对于乾龙酒馆是荆武鸣开的,董伟和薛涛无一例外,皆是惊讶不已,连连追问荆武鸣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对此,荆武鸣一笑置之,只说自己生活在小山村里,别的再没有透露丝毫,那二人也就识趣地没有再多问。 白天酒馆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数的几名客人在喝酒聊天,显得冷冷清清。 见荆武鸣带着几名青年走进来,一名姿色不错的女酒保,连忙走过来打招呼:“公子,您来啦!” 荆武鸣含笑点点头,环视一圈,问道:“客人怎么这么少?” “白天客人本来就少,再加上又有了分店,大部分常来的客人都去那边了。” “分店?”荆武鸣满脸的茫然不解。 女酒保一笑,说道:“最近公子没来,可能不知道,离这不远的醉心阁已经被冬儿小姐买下来了。” 第三十五章 做大 (求票!) “买下来了?!”荆武鸣的音调陡然提高八度,不可思议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最近的事,差不多已经过去七八天了。” “那新店在哪呢?” “出门左转,差不多走百丈远就到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公子。”女酒保看出荆武鸣并未生气,她长出口气,还以为刚才说错话了呢。 荆武鸣回过身来,看向金昊的等人,而后者也都面露惊奇的盯着他。 这时,金昊上前一步,问道:“听女酒保这话,你又开了分店?” “我也不知道。”荆武鸣两手一摊,耸耸肩,问道:“咱们在哪喝,是在这里,还是去那个所谓的分店?” “既然你也没去过,咱们就去分店看看呗。”说着,金昊转头看向董伟和薛涛,问道:“你们说呢?” 董伟和薛涛自然没有异议,纷纷点头同意。 四人出了酒馆,按照女酒保的指示往左走,不多时便来到一家门庭若市的酒馆门前。 抬头朝牌匾上看了看,金昊向着店门努了努嘴,说道:“武鸣,乾龙酒馆,就是这儿,咱们到了。” “哦。”荆武鸣随口应了一声,迈步走进酒馆里。 跟老店不同,新店热热闹闹的,酒客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处,喝着酒,聊着天,耳边还伴有优美的琴音,倒是有着一番雅趣。 由于酒客们众多,他们的到来并没有酒保来迎接,反而从一旁走过来一名俊秀的青年,来到他们跟前问道:“几位是来喝酒的吗?” 听闻这话,荆武鸣乐了,反问道:“不喝酒,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青年也不生气,面带着微笑说道:“来这里的人并非人人都喜欢喝酒,也有专门过来听曲的。” “哦,难怪这里的客人那么多。”荆武鸣一笑,说道:“你带这三位找一处包房,至于我,你就不用招呼了。” 说着话,他扭回头向着金昊三人说道:“你们先随着他去吧,想点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和我客气。” 后者纷纷点点头,也明白荆武鸣有事要办,没多说什么,跟着青年走向酒馆内二楼的包房。 倒是青年在离开之前,多看了荆武鸣两眼,但也没有出言询问。 在金昊等人离开之后,荆武鸣在酒馆转了转,里面的规模很大,至少要比老店大上一倍不止,虽说许多桌椅都有些陈旧,但也没有烂到不能用的地步。 他正往里走,突然在一楼的一角看到一人,正是王庸。 此时,王庸正和闽峰两个人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喝着酒,听着曲,时不时的还聊上两句,在他们的身边则跟着几名大汉,荆武鸣也都很面熟。 见状,他摇头而笑,走了过去。 尚未走到近前,其中一名大汉注意到他,连忙俯下腰身,在王庸耳边低声说道:“二爷,公子来了。” 一听这话,王庸和闽峰不约而同地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左右张望道:“在哪呢?没有啊!” “不用找了,在你们身后呢。”说这话时,荆武鸣已来到王庸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一惊一乍的,影响到客人就不好了,坐下。”说着,他在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王庸等人的对面。 一看真是荆武鸣到来,王庸连忙露出讪笑,边坐到椅子上,边说道:“公子既然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我去迎接您。” “不用搞什么形式,有这个心就好。”荆武鸣摆摆手,向着酒馆上下看了一眼,问道:“你就没什么要……” 荆武鸣话还没说完,王庸就抢着说道:“有,当然有,是关于这家分店的。这家酒馆的前身是醉心阁,我想公子应该知道,以前我来醉心阁闹过,也就和醉心阁的老板结下了梁子。 在我接手城西之后,曾过来和醉心阁的老板谈过,让我们看他的场子,只需他上交一些酬劳就好。 可谁知,这老小子记仇,愣是不想给,按照公子定下来的规矩,我也就没强迫他。可谁让他的运气这么背呢,咱们的酒馆就开在不远,且还有冬儿姑娘坐镇,生意红火的不行。 一来二去,醉心阁也就很少有人来光顾,这老小子一看不行,照这样下去非得关门大吉不可,于是就拉下脸皮希望咱们能把酒馆买下来。” “多少钱买的?” “呃,差不多四千五百两。” “这么贵。”荆武鸣倒吸口冷气。四千五百两,可不是四百五十两,更不是四十五两。 “公子也看到了,这家酒馆确实不错,尤其是在我们接手之后,更是焕然一新,门庭若市。” 闽峰在旁连连点头,说道:“公子,之前的那个酒馆太小,帮派里又新来那么多弟兄,若是有聚餐根本坐不下,而这里就不一样,可比之前那边大多了,轻轻松松就能坐下百十号人。” 直到闽峰把话说完,荆武鸣才问出心中的疑问,道:“帮派?什么帮派?你们成立帮派了?” “公子,咱们收人总得有个由头,我就私自做主,把咱们所建的帮派叫做乾龙帮。”这话是王庸说的,他边说,边注意荆武鸣的神色的变化,问道:“公子不会因为我私自做主,生气了吧?” “那倒不至于,建不建帮是你的事情,只要你记得你的命是我的就好。” “当然记得,公子放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子,为了大家,为了咱们能过得更好。” “你这张嘴倒是挺会说的。”荆武鸣指着王庸的嘴,摇头而笑,问道:“话说,你们买下醉心阁的银两哪来的?咱们应该没有那么多银两吧。” “公子平时不管账薄,自然不知道咱们每月入账多少。”说着,王庸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千两,这还只是没有买下醉心阁之前,至于现在怕是两千两都不止。” “这么多。”荆武鸣忍不住张大嘴巴,而后问道:“都是冬儿跟你说的?” “可不是冬儿姑娘吗,就连买下醉心阁也是冬儿姑娘做得决定,不仅如此,她还是咱们的招财仙子呢!”王庸毫不吝啬地夸赞。 听罢,荆武鸣久久回不过神来,他本是想要为冬儿找个落脚处,让她能有个安稳的生计,却没想到后者不仅做到了,反而越做越大,这些都是荆武鸣远远预想不到的。 第三十六章 作恶 (求票!!) 正当荆武鸣愣神之际,引金昊三人进酒馆的那名秀气青年走过来,人未至,声先至。 “二爷,六号包房来了三名奇怪的客人,点了很多好酒好菜,不过看他们的架势并非是他们三人付账,而是领他们来的那个人,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去哪儿了,我找了半天都没见着……” 话到此处,他突然看到坐在王庸对面的荆武鸣,张大嘴巴,指着后者,惊讶地说道:“原来你在这呢!” 他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指着荆武鸣的手被人狠狠打落,并不满地提醒道:“什么你不你的,这位就是荆公子,咱们的老大。”说话之人是闽峰,满脸怒气的看着秀气青年。 王庸这时也扭回头来,怒视着青年,沉声说道:“看清楚了,这位就是咱们的老大,荆武鸣,荆公子,以后记得和公子说话客气点,还有,他是你能指……” 王庸话还没说完,就被回过神来的荆武鸣抬手打断,目光直视着秀气青年,问道:“你是……” “梁涛,刚加入帮派不久。”秀气青年讪讪的笑了笑,自我介绍道。 恰在这时,王庸笑着插话道:“公子,这位兄弟虽然刚加入帮派不久,但实力却是不错,已至淬体境三重巅峰,而且非常能打。” “哦?”王庸的话引起荆武鸣的兴趣,他向着秀气青年问道:“你多大了?” “十九。” “凭你这实力,为何早些年的时候,不加入浩岚宗呢?如今在这里跑腿,岂不是屈才了。” “那个……”青年支支吾吾,没能说下去,看他这副模样,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不好意思说,我说。”王庸向着荆武鸣一笑,说道:“这位兄弟前两年的时候与一名贵公子发生了争执,还把那名贵公子给打了,最后闹到官府,他也就被抓进大牢。这两年,他的家人一直在东拼西凑,但一直凑不齐足够的银两,这不前段时间听说咱们愿意向外借出银两,就跑来向咱们借钱,这才把他给赎出来了。但是如此一来,他们自然是还不起银两的,于是就把这位兄弟卖给了咱们,以作抵债。” 荆武鸣听得清楚,不过他关注的重点并非是青年入狱之后再出来,而是帮派向外借钱,他扬起眉毛,狐疑道:“你们这种向外借钱的做法叫什么?” “放贷。” “这不就是地下钱庄的做法吗?” “公子有所不知,地下钱庄可比咱们狠多了,咱们只是抽取很少的利息,只能算是蝇头小利,和地下钱庄可比不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种做法终究还是不好,换而言之,你们就是在作恶,以后不允许再向外放贷,知道吗?” 闻言,王庸大急,身躯前倾,动容地说道:“公子这话,我并不认同,咱们放贷,绝不是在作恶。对于那些急需用钱的人来而言,咱们做的就是善事,解决他人的燃眉之急,而且我们也能从中赚取一些蝇头小利,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荆武鸣缓缓抬起头来,对上王庸急切的目光,慢悠悠地说道:“有话好好说,你着什么急,坐下。” 哎呀,真是,你说我多什么嘴呢?王庸心中后悔极了。 这时,一旁站着的梁涛说道:“公子,我觉得二爷说的没错,就拿我的例子来说,若非帮派愿意出钱借给我的父母,我怕是就要吃一辈子的牢狱饭,虽然我现在卖身给了帮派,但是我依旧非常的感谢二爷,当然还有公子。”说着,他向着荆武鸣和王庸抱了抱拳。 听梁涛也这么说,荆武鸣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利息是多少?” “一百两里面只取五两利息。” “还真的不算高。”荆武鸣点点头,但还是问道:“往外放贷这件事,谁做主?” “公子,是我。”王庸回道。 “那收帐的又是谁?” “公子,是我。”闽峰立刻接话道。 “梁涛的事情,只是个例,不能一概而论。”荆武鸣手指着王庸,说道:“对你,我只有一点要求,不要把钱借给那些没有能力还上的人。” 而后他又转头看向闽峰,说道:“对你,我有两点要求,在收帐的时候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当然,不得不动手的时候,就往死里打,非得让他们明白,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 “没问题,公子。”王庸和闽峰异口同声道。 “这事……就这样吧。”荆武鸣话锋一转,说道:“你们在这里该喝喝,该聊聊,我去看看冬儿。”说着,荆武鸣起身离开。 他尚未走远,王庸便朗声提醒道:“公子,冬儿姑娘在纱帐里弹琴呢。” 荆武鸣向身后摆摆手,其实不用王庸提醒,他一来就知道冬儿的所在之处。 众多酒客目光的汇聚之地,除了冬儿,还能有谁,能吸引住如此多的目光。 纱帐在酒馆的角落处,架在高台之上,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一位佳人正在里面弹琴,优美的琴音传遍酒馆大大小小的每一个地方。 来到纱帐的入口处,正看到一位秀美的女郎在看守着,这名女郎荆武鸣认识,是新店开业的时候雇来的女酒保。 见女郎正要探头进入纱帐,荆武鸣对其一笑,说道:“不用告诉她。” 说话之间,他从女郎的身侧走过,迈步进入纱帐内。 此时,冬儿正聚精会神地弹着琴,嘴角带着笑意,十根青葱玉指不断地拨弄着琴弦,听到有人进来,她连头都没有回,只是随口说道:“雪姐,我不累,我再多弹一会儿。” 荆武鸣走到她的身后,站定,低头看了看,只见冬儿弹琴的指肚都已泛红,但看她的架势,好像仍不愿意休息。 感觉进来的人站在她的身后,一直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她扭回头一瞧,正见到荆武鸣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弹琴。 琴音至此戛然而止,引起外面酒客的不满,嘈杂声顿起,但在王庸吼了一声‘吵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之后,再无人敢多说半个字。 第三十七章 拘谨 (求票!) 东儿身躯一颤,下意识地问道:“公子什么时候来的?” 荆武鸣对上她的目光,说道:“刚来不久,顺便过来看看你。另外,你做的不错,这家酒馆买得很值。” “公子都知道了。”冬儿羞怯地低下头,脸上露出笑意。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笑问道:“公子最近这么忙,怎么想起过来看冬儿了?” “忙归忙,但凡事都要有个度,该休息的时候就应该好好休息。”说着,荆武鸣拦住冬儿想要继续弹琴的手,说道:“我和我的两名师兄以及一位好兄弟一起过来聚餐,你也一块来吧。” 他这话,让冬儿的心跳一阵加速,荆武鸣要带她参加饭局,很大程度上说明他并不把她当成外人。 她深吸口气,问道:“公子,冬儿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也就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而已。”荆武鸣笑道。 冬儿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我听公子的,去见见公子的朋友。” 荆武鸣满意地点下头,带着冬儿离开纱帐,留下守在纱帐入口处一脸不知所措的女郎。 来到二楼的六号包房门前,荆武鸣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略微有些紧张的冬儿,对她笑了笑,说道:“只是相互认识一下,你无需太过紧张。” 说话之间,荆武鸣推门而进,正见到金昊三人早已落座,此时正有说有笑,聊得风生水起。 包房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在金昊三人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大方桌,在桌上放满了酒菜,但未曾有一人动过。 见荆武鸣推门而进,金昊三人纷纷起身,前者连忙招呼道:“武鸣,就等你了,你可算是过来了,来、来、来,快过来坐。” 荆武鸣向他点头笑了笑,把站在门外拘束不敢进的冬儿拉了进来,随后把房门关上。 金昊、董伟和薛涛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联想到一个词,莲花。 冬儿的衣服白,皮肤更白,迈着小步,怯生生的走进包房里,真仿佛一朵移动的莲花,可谓是又清纯又漂亮。 冬儿的到来让金昊三人无一不是一愣,倒是没想到荆武鸣把她给带过来了。 荆武鸣向着他们一笑,说道:“想必我带过来的这位你们都认识,我就不再向你们介绍了。” 而后他又给东儿介绍道:“这位是金昊,金师兄,我进入浩岚宗的这段时间,他对我很照顾,像一个大哥哥一样。” 东儿进来之后,一直都很拘谨,低垂着头,不敢看人,直至荆武鸣介绍人的时候,她才抬头看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去。 “见过金师兄,多谢金师兄对公子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冬儿看人时目光忽闪,声音也低不可闻,但却难不住面前的这几位。 金昊上下打量她一番,摇了摇头,轻笑一声,看在荆武鸣的面子上,才礼貌性地回道:“不用谢,师兄照顾师弟都是应该的。” 没有接触之前,他只觉得冬儿相貌出众,也挺清纯的,很受人追捧,但现在看来,一旦到了场面上,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也太不自信了,根本就是拿不出手,摆不上台面。 见冬儿只抬头看一眼,打了声招呼,就立刻垂下头去,荆武鸣顿时有些尴尬,他又怎会看不出冬儿因为自己的出身有些自卑呢,不过有些话太伤人,他也说不出口,只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冬儿。 荆武鸣向着金昊一笑,解释道:“金师兄,冬儿怕生,话不多,你也别见怪啊!” 金昊淡然一笑,摆摆手,抬手向着身边的董伟点了点,示意他为冬儿介绍。 荆武鸣尴尬的笑了笑,又帮着冬儿介绍道:“这位是董伟,董师兄,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董伟已打断道:“冬儿姑娘,真的是久闻不如一见,没想到你竟然是被荆师弟赎出来的。” 听闻这话,冬儿面色一白,而后勉强露出笑容,说道:“董师兄好。” 荆武鸣忍不住向着董伟翻了个白眼,后者嘿嘿一笑,向着薛涛指了指。 他挑了挑眉毛,再次开口介绍道:“这位是薛涛,和我是同一批来到浩岚宗的,你也叫他师兄吧。” 冬儿下意识地点点头,看向薛涛,喊道:“薛师兄好。” 薛涛向着她笑了笑,说道:“冬儿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听闻这话,冬儿再次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位青年正是荆武鸣解救她那日所遇到的那名青年,她的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不过却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见冬儿不愿再说话,荆武鸣呵呵笑了笑,解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了,就坐下来吃饭吧。”说完,荆武鸣就拉着冬儿的胳膊坐了下来。 饭局开始后,众人相互敬酒,几杯酒水下肚,气氛随之活跃起来。 看到金昊等人都是面带笑意,荆武鸣开口问道:“大家觉得这家酒馆如何?不用顾及我的面子,我想听实话。” 金昊大点其头,真心实意地赞道:“还不错,在浩岚城算是比较好的酒馆了。” “我也觉得好,无论是藏酒,还是菜品都属上乘。”董伟也连连点头。 这时,薛涛则说道:“酒我是不知道,不过菜确实是不错,想必回头客应该很多。” 荆武鸣神秘一笑,打起了哑谜,问道:“大家可知这家酒馆是谁帮我买下的?” 金昊三人纷纷摇头,董伟起哄问道:“快说,到底是谁这么有眼光?”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荆武鸣呲牙一笑,问道:“我身边的冬儿。冬儿你快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就把这家酒馆给买下来了?” 听闻荆武鸣提及自己,垂头静静吃饭的东儿抬起头来,脸色有些绯红,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当初王庸大哥跟我说醉心阁向外出售的时候,公子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酒馆,由于联系不到公子,我又不甘心错过这个机会,就亲自来到醉心阁实地考察一番。 实地考察之后,我才发现,醉心阁的客流量并不少,而且酒客们都对这里的环境氛围以及酒菜赞不绝口。 只不过因为醉心阁的规模太大,仅凭那点酒客无济于事,这才落得不得不关门大吉的下场。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醉心阁确实有它的底蕴,有着优秀的后厨师傅,以及酿酒师傅。 所以我在回来之后,和王庸大哥一商量,就决定把它买下来,不过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三十八章 刮目 (求票!!) 荆武鸣这一问,真仿佛打开了东儿的话匣子,后者述说起自己买下醉心阁的经历,可谓是眉飞色舞,侃侃而谈,丝毫也没有先前的紧张之感,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种变化在场众人自然看在眼中,荆武鸣当即呲牙一笑,说道:“确实非常值得。冬儿干的漂亮,来,公子我赏你一块鸡腿吃。”说着,荆武鸣乐呵呵地在菜盘中挑出一块大大的鸡腿,夹进冬儿的饭碗里。 冬儿满面的羞红,再次垂下头去,看着碗中的鸡腿,两眼都溢出光来,夹起放在嘴边细嚼慢咽,好半天都没有吃完。 期间,荆武鸣向着对面的金昊、董伟以及薛涛使了使眼色,后者会意,薛涛率先开口夸赞。 “东儿姑娘倒是很有生意头脑,我想只要你愿意跟在武鸣身边帮他做事,他就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说着,他挑了挑眉,向着荆武鸣问道:“我说的对吗?荆兄?” “我当然愿意,只要公子不抛弃我,我愿意一辈子都跟在公子身边。”荆武鸣尚未回话,倒是被东儿抢了白。 闻言,荆武鸣咧嘴笑了,笑呵呵地说道:“冬儿这么有才气,我当然舍不得抛弃冬儿,至于亏不亏待,账薄都在冬儿手里掌控着呢,又岂有亏待一说。” 这时,董伟接话道:“这么说来,你还真的是不把东儿当作外人,那你说说,冬儿是你什么人呢?” “当然是非常好的朋友啦。”荆武鸣想都没想地说道。 他此话一出,冬儿心中一颤,手上一抖,夹起的鸡腿随之落在碗中,她心慌意乱地抬起头来,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而后又低下头去,重新把鸡腿夹起,只是口中美味的鸡腿再不如之前的味道。 这一幕荆武鸣没有看到,然而坐在对面的金昊三人却看得清清楚楚,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原来是君无意、妾有意,先前他们都给误会了,难怪荆武鸣和冬儿两个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亲密。 见众人兴致正高,荆武鸣再次开口说道:“其实你们之前都错听了谣言,东儿其实并没有卖身给翠烟楼,只是她的母亲曾在那里做姑娘,所以她从小到大就在那里生活,也因此遭受到那个老鸨的压迫,想要将她逼良为娼。 我既然知晓,自然不会至她于不顾,于是就把她救了出来。 可谁曾想以讹传讹,也就有了赎人这么一说。哦,对了,这件事薛兄是知道的,你快帮我给两位师兄解释解释。” 薛涛见荆武鸣提及自己,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确实如荆兄所说,那日我也在场,事情的经过我看得清清楚楚,翠烟楼的老鸨企图拿冬儿姑娘要挟荆兄,让他出钱赎人,岂不料荆兄是个火爆脾气,当场就把他们打了一顿,那一个个的,真叫一个惨。” 听罢,金昊和董伟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惊讶地说道:“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闻言,荆武鸣乐了,含笑问道:“那你们所听的经过是怎样的?” 不待董伟开口,金昊率先说道:“按照我所听的原话,就是说,你,荆武鸣,花了大价钱把冬儿姑娘的卖身契给买走了,只是气不过,临走之前和几名守卫过了两招,后者等人实力不济,被教训的鼻青脸肿。” 话还没听完,荆武鸣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被气笑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翠烟楼的那帮人竟会如此不要脸的搬弄是非。 “好一个不要脸的老鸨,看来那日,我倒是打得轻了。”荆武鸣满脸的不忿,目光落在董伟身上,问道:“董师兄,你所听到的又是怎样的?” 董伟嘿嘿一笑,说道:“我所听到的更玄乎,有人说你自得到冬儿姑娘的初夜之后,把她的心也给掳走了,于是你二人私奔,只是时运不济,冬儿姑娘被抓了回去,再之后的事情,就和昊哥所说的差不多了。” 听罢,荆武鸣当即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冬儿本就是自由身,我带她离开翠烟楼,只是不愿见她步入红尘,流落到烟花之地,何来私奔一说。” 说着话,他仰面饮尽杯中酒,随即砰的一声将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把一旁心中悄然有一丝偷乐的冬儿都吓了一跳,可见他已是气极。 这时,薛涛笑了笑,劝说道:“荆兄不必为此动怒,谣言不就是这样吗,止于智者之前,传于愚者之后。” 他这话刚一落地,董伟就炸毛了,愤愤不平地说道:“照你这么说,那我和昊哥岂不都是愚者喽。” 薛涛讪笑着说道:“董师兄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说着话,董伟脸上露出坏笑,看了看荆武鸣,又瞧了瞧冬儿,笑问道:“听你之前所说,你和冬儿姑娘好像没有发生过关系的样子,你快给我们解个惑,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那个?” 说着话,董伟两只手抵在一起,做出一个两个大拇指相碰的手势,而他脸上的笑容简直就是一言难尽,无法言喻,坏透了。 听此一问,荆武鸣倒没怎么样,冬儿倒是脸色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比之猴屁股有过之而无不及。 荆武鸣爽朗一笑,说道:“当然没有,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龌龊。” 一听这话,董伟倒是不乐意了,向着荆武鸣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我龌龊,而是你花了钱的好吗?兄弟。” “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可都在场呢,你钱也花了,人也走了,谁知道你们……”金昊随声附和,到了最后,只剩下嘿嘿的笑声。 这时,薛涛恰如其分地插嘴道:“荆兄,不是我不帮你说话,而是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若真如你所说,不是你太善良单纯(讽刺脸),就是你……那个不行。” 说话之间,薛涛的目光随之向下移,使得荆武鸣没来由地阵阵发寒,忍不住夹了夹双腿,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气不过,目光看向身边的冬儿,企图向她求助,可谁曾想后者正自顾自的斟酒喝。 他顿时露出不解之色,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是不喜饮酒吗?” “今天大家高兴嘛,来大家一起干了。”冬儿面色红润,目光迷离,真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花,美得不可方物,此时她将酒杯举起,欲要碰杯。 谁都没想到冬儿会突然放得开,再无丝毫的拘谨可言,荆武鸣四人无一不是一愣,既因冬儿的行为,也因她的美貌。 她会如此,众人不知缘由,却是比较乐见的,纷纷举杯捧场。 通过这次聚餐,金昊和董伟对冬儿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可谓是刮目相看。 直到众人尽兴,这才纷纷离去。 第三十九章 未乱 (求票!) 在酒桌上,冬儿喝了不少酒,早已是铭酊大醉,趴伏在酒桌上一动不动,荆武鸣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荆武鸣就让金昊三人不用等他,先行回宗,而他则留下来送冬儿去休息。 看了看趴在酒桌上的东儿,荆武鸣吐出一口酒气,随手推了推她,可后者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已经完全睡死过去。 无奈之下,他再次推了推她的肩膀,说道:“冬儿,快醒醒,你不能在这里睡,这样会生病的。” 他连续推了冬儿好几下,后者终于有了反应,趴伏在酒桌上的脑袋没有抬起,只是举起一只胳膊,像赶苍蝇似的囫囵不清地说道:“公子,走开啦,别烦我,我困了……” 听着冬儿撒娇的话声,荆武鸣忍不住咧嘴笑了,不忍心再去喊她,于是他弯下身来,一手揽住冬儿的腰身,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拦腰抱起。 他四平八稳地走出包房,正见到梁涛守在门外,后者见他出来,瞧了瞧他怀中抱着的冬儿,不解地问道:“公子,冬儿小姐她……” 不待他把话说完,荆武鸣便回道:“她喝醉了,我送她去休息。” 顿了顿,他又道:“里面没人了,进入收拾吧,记得把包房收拾得干净些,再点上一些去异味的香料,去去酒气。” “是,公子。”梁涛答应一声,快步走进包房。 走出没几步,荆武鸣突然停下脚步,随后露出苦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冬儿住在哪里,于心中暗叹口气,他向着怀中的冬儿问道:“冬儿,你在哪住呢?” “……”冬儿毫无反应,在他怀中如同一个熟睡的孩子。 荆武鸣垂下头,贴近她的耳边,几乎是吼出来的,问道:“你住在哪?” 冬儿身躯震动一下,仍是什么话也没说,紧闭者双眼,只抬起手来向上指了指。 她是在说三楼吧!荆武鸣醉眼朦胧地晃了晃脑袋,抱着冬儿走到楼梯拐角处,而后继续往上走。 之前荆武鸣有注意到三楼,不过他的耳力过人,听闻上面没有丝毫动静,只以为是放杂物的地方,没想到上来之后一看,竟是个不大不小的阁楼,在东西两边各有两间卧房。 此前他来时匆忙,在酒馆外并没有打量,其实他若是有所打量的话,就会看得出酒馆是三层的塔状结构,一楼是待客大厅,二楼分为包房,三楼则被用做居住。 登上阁楼之后,他再次问道:“你住在哪一间?” 这次冬儿倒是反应够快,向着东边的第二间卧房指了指。 来到门前,他用脚顶了顶,发现门被锁着,于是将冬儿小心翼翼地放下,搀扶着她,说道:“把钥匙给我。” 冬儿倒也听话,迷迷糊糊地取出钥匙递给荆武鸣,后者接过钥匙,将门打开,而后搀扶着她走向床铺。 来到床铺前,他轻手轻脚地将冬儿放倒在床上,可他没想到的是,躺向床上的冬儿不知何时已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受其拉带之力,荆武鸣也随之趴向床上,并刚好压在冬儿的身上。 感觉到身下的柔软,荆武鸣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从冬儿身上爬起来,不过冬儿却突然抬起双臂,紧紧环住荆武鸣的脖颈,眼睛闭着,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吟道:“公子,不要离开我……” 说话之间,她抬起头来,主动献上自己的香唇,印在荆武鸣的唇上。 现在荆武鸣的体内也是酒精发酵,但神智却非常清醒,然而当冬儿亲吻到他的那一刹那,他的脑袋嗡的一声,清醒的神智也随之宣告崩溃。 直到三五个呼吸之后,他的身躯猛然一震,快速地从冬儿的身上爬起来,并向后退了几步。 当他再次看向床上如睡美人一般的冬儿时,体内又是一阵燥热,但这回他不敢再造次,拉起床上的被子,轻手轻脚地盖在她的身上,而后他就像刚和人打过一架似的,站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有他在床上,失去外在的刺激,冬儿在床铺上翻个身,而后渐渐的又进入到熟睡当中。 此时此刻,荆武鸣在她的卧房里是片刻也不敢多待,几乎是逃也一般冲出她的卧房。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卧房,临离开之前,将房门轻轻地关上。 卧房内,听闻轻微的关门声,原本已躺在床上熟睡的冬儿突然睁开眼睛,在她眼里,没有醉意,更没有睡意,有的是一串串滑落而下的珍珠,充满了幽怨和无奈。 她仰面躺在床上,幽幽长叹出一口气,这口气很长很长,很久很久。 且说荆武鸣,他快步跑下楼去,在楼梯拐角处恰好有一面铜镜,依墙而挂,好让来往的酒客整理形象。 他站在铜镜前,驻足而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一刻,他觉得镜子中的那个人实在是可耻、下流到了极点,这不是乘人之危?还能是什么? 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羞愧难当!好半晌,他缓了缓,慢步走下楼去。 来到一楼大厅,他找到王庸,向后者交代了几句,而后离开酒馆,回往宗门。 在关键时刻,荆武鸣的理智压下本能的欲望,没有和冬儿发生进一步的关系,不过在他看来,自己做的已经足够过分,心中对于冬儿也充满愧疚之情。 而且最令他感到放心不下的是,他不确定冬儿酒醒之后是否还记得所发生的荒唐事,如果后者还记得,那自己在她心中恐怕就是个伪君子的形象了吧。 当天晚上,荆武鸣的心里一直都是七上八下,几乎没怎么睡,事隔一天,他抽空来到酒馆。 见到冬儿,他吞口唾沫,问道:“冬儿,昨天我喝多了,你呢,是不是也喝多了?” “公子,你还说呢,昨天喝那么多酒,我到现在脑袋都还疼得厉害着呢!”冬儿不满的嘟哝道。 “哦,那个……我昨天送你回房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荆武鸣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也不清楚。”冬儿嘟哝一声,说道:“冬儿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就已经躺在床上了,对了,公子,您昨天是什么时候走的?” 听起来冬儿似乎什么都已不记得,荆武鸣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定,他呵呵一笑,说道:“大概是晚饭时间吧,具体时间我也不太记得,只知道那个时候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再之后,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荆武鸣看起来明显轻松了不少,至于冬儿从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平平常常,和以往一样。 由于冬儿有正事要忙,荆武鸣就与之阔别,在酒馆里瞎转悠,看似他很悠闲,实则他正在数人头,也就是计算客流量。 不得不说,冬儿着实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酒馆在她的管理下,单单一个时辰之内,就有过百的客流量,当然其中也有只听曲儿的客人,但这些都是隐性的酒客,可以说是非常厉害的了。 第四十章 门路 (求票!!) 翌日,荆武鸣一合计,自己的贡献币只剩下不过百余,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没有长久的贡献币收入,终究不是办法。 思索再三,他决定向金昊讨教一番,后者给他的建议是:去任务阁接采药任务。 按金昊的话说,以采药任务获得贡献币的效率能在各项任务中排进前三,甚至偶尔还能在任务的基础上,多采一些药材回来。 对于多采的这部分药材,任务阁会以八成的原价购买,若是另有所得,当然自会另算,不过却不是在任务阁,而是在珍宝阁。 除此之外,金昊还提醒荆武鸣,让他备好武器,毕竟一旦深入偏远山林,什么意外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此前因为采药而不知所踪的弟子并非没有。 当然,以上都是建立在荆武鸣识药、懂药的前提下,对此金昊希望他先去功法阁查阅有关药材的奇志。 对于金昊的建议,荆武鸣一笑,说道:“这大半年来,功法阁内的奇志几乎被我翻了个遍,药材类的奇志自然不在话下。” 告别金昊,荆武鸣直奔珍宝阁,以一百贡献币换取一把钢刀,至此他的贡献币消耗殆尽。 来到任务阁,其内人头涌涌,门庭若市,荆武鸣好不容易挤进去,在里面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挂有采药的任务牌。 等了大概盏茶的工夫,一名有别于杂役弟子的红杉青年走进来,其手中提着一个牌子,荆武鸣看得清楚,正是任务牌无疑。 他的到来,立刻引起整个任务阁的轰动,众多弟子纷纷簇拥上去,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任务牌,却不敢有所异动。 荆武鸣倒是没有去凑热闹,一来,他不知道对方是何身份,二来,他初来乍到,还是旁观的比较好。 红杉青年进来之后,目光在众弟子身上一扫而过,下巴不自觉地扬起,目中露出轻视。 他抬起右手摆了摆,众弟子会意,让出一条道来,前者淡然地点点头,迈步走向一侧的墙壁,将手中的任务牌挂了上去。 任务牌刚一脱离红衫青年的手,便惨遭哄抢,最终被一名眼疾手快的青年抢到手中,其人大喜过望,向着红杉青年连声道谢,而后拿着任务牌去找任务阁的长老登记。 没有抢到任务牌的弟子纷纷大失所望,垂头丧气的四散开来。 对此,红衫青年看在眼中,其嘴角勾了勾,发出不屑的轻笑,而后迈步离开任务阁。 “长老,这个采药的任务我接下了,来您这儿登记。” 一道喜不自禁的声音传入耳中,荆武鸣怔了怔,沉吟了一会,拉住一名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弟子,问道:“这位师弟,刚才来了又走的那位红杉青年是干什么的?怎么看上去趾高气昂的?” “他啊,是一名炼丹师收的药童,仗着自己有几分炼丹天赋,就眼高过顶……”正说着,那名弟子反应过来,顿时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一个新来的杂役弟子,装什么师兄,想占我便宜,是不是?” 被对方一顿呵斥,荆武鸣露出尴尬之色,他咧嘴一笑,自怀中取出二两银子,递给那名弟子的同时,说道:“一两银子一个问题,如何?” “如此的话,当然最好不过。”那名弟子忍不住露出喜色,但紧跟着将脸一板,说道:“你快问,多问几个也行。” “就一个问题,如何成为药童?” “那还不简单,接下协助炼丹师炼药的任务,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如果炼丹师对你很满意,自然会收你为徒。毕竟拥有炼丹天赋的人极少,宗内的炼丹师每遇到一个有炼丹天赋的,无论资质如何,都会像捡了宝似的,爱护有加。” “哦,原来如此,你走吧。” “不问了?” “不问了。”荆武鸣摆摆手,回了一声。 他暗暗将此事记下,待到日后便尝试一番,说不定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过了实测也说不定。 没等多久,另有一名身穿红杉的走进来,这位倒年轻一些,是一名俊俏的少年。 他进来之后,也不摆谱,快速来到一侧的墙壁,将任务牌挂到墙上,而后转身离去。 荆武鸣是有尝试去抢,但由于争抢太激烈,他愣是没有抢到,心中顿时唏嘘不已,如此下去还真不是办法。 果不其然,随后而来的几个有关采药的任务牌,荆武鸣是一个都没抢到,其中一个他都捏到任务牌的角了,却还是被人夺了去。 他心中不由得腾起怒气,这时又有一名身穿红杉的走进来,是名貌美女子,而且荆武鸣还认识,正是徐芳慧。 荆武鸣不由得张大嘴巴,心中犹如天雷滚滚,当即暗道一声:我操,不是吧! 按说,他也就两三个月没去功法阁,却没想到会在这里与徐芳慧相遇,更让他不可思议地是,后者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令人尊仰的药童。 荆武鸣看到徐芳慧,后者也看到了他。 话说,她和荆武鸣并不算熟,但中间却有一个薛涛在牵线搭桥,且常听后者提及他的名字,自然也就印象极为深刻。 于情于理,既然正面相遇,她自然也不会装作不认识,于是乎她不着痕迹地向着荆武鸣使了使眼色,后者会意,连忙向着一侧的墙壁走去。 期间,荆武鸣可高兴坏了,他如何看不出,徐芳慧欲要帮他,而他只需静待即可。 见荆武鸣如此机灵,徐芳慧心中暗笑,于分开人群后,向着荆武鸣所站的那侧墙壁走去。 来到荆武鸣近前,她假装将任务牌挂到墙上,实则却是将其塞入荆武鸣放在不远处的手上。 任务牌入手,荆武鸣一把抓个结实,而后快步来到任务阁长老面前进行登记。 既已将任务布下,徐芳慧看了行色匆匆的荆武鸣一眼,迈步离开任务阁。 她刚走出任务阁没多远,似有所察,回过头来,看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的荆武鸣,含笑问道:“荆师兄,可是还有旁事?” “事情倒是没有,只是我想追上来道一声谢。”荆武鸣说着,拱手言道:“多谢徐姑娘暗中相助。” 顿了顿,他又道:“实不相瞒,我并不是什么师兄,和你一样,也是新入门的弟子。” 说实话,他这番话一出口,顿时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徐芳慧见状,浅浅一笑,说道:“荆师兄无需解释,我早就听闻我的表哥提起过你,自然也就知道你与我们是同一批来的。” “表哥?”荆武鸣倒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薛涛就是慧儿的表哥。”徐芳慧直言不讳地解释道。 荆武鸣听得清楚,直接呆愣当场,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先入为主,以为徐芳慧和薛涛关系不一般,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仅是表兄妹关系。 想到此处,他忽又想起薛涛的嗜好,顿时露出了然之色,一切的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当然,以上荆武鸣也就在心中想想,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于是乎他又问出心中的疑问:“既然徐姑娘早已知晓,为何仍称呼我为师兄?” “我觉得叫荆师兄比叫荆公子好听,也就将计就计一直称呼下去。”徐芳慧如此说道。 荆武鸣闻言一笑,说道:“徐姑娘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也无伤大雅。” “荆师兄真会说笑。”徐芳慧忍不住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她敛了敛,说道:“若无事,慧儿就走了,师傅还等着慧儿回去炼丹呢。” “徐姑娘别急,我……我还有一事想要询问。” “什么事?荆师兄请讲。” “是这样,我最近贡献币不多,想要借助采药赚取一些贡献币,不知徐姑娘下次什么时候来任务阁,我好提前做好准备。” “原来是这样。”徐芳慧喃喃了一句,说道:“荆师兄有所不知,每次并非都是我来,而是我和梦琪每人交替一次,下次是她过来布下任务。” “这样啊!”荆武鸣顿时有些头疼,在他看来,陆梦琪对他颇有偏见,极有可能不会暗中助他。 他思前想后都未想出一个好法子,正要向徐芳慧告辞,让她离去,却不料后者先他一步,说道:“要不然这样吧,以后每过三天,荆师兄便于日上三竿之时,在丹药舍门前等着,既省得我再行跑腿,又能确保荆师兄接下任务。” 荆武鸣一听此法可行,当即喜不自禁地回道:“如此甚好,多谢徐姑娘愿意相助。” “荆师兄客气,我表哥曾在我面前常提起你,说你是他的好兄弟,我自然会不吝相助。” 徐芳慧这话说的倒是让荆武鸣心中很是舒坦,果然多一个朋友,就有可能多一条门路,虽说有点走后门之嫌,但终究也是气运的一部分。 暗道好一个聪慧过人的丫头,自己这下倒是欠了薛涛一个人情!荆武鸣心中暗赞,嘴上说道:“别的没有什么事了,徐姑娘,我送送你吧。” “不用麻烦荆师兄了。”徐芳慧摆摆手,语气关切地说道:“如今时候已经不早了,荆师兄若是不及时出发采药的话,怕是就要露宿山林,其内多兽,常有危险,荆师兄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荆武鸣点点头,心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不再强求,目送徐芳慧离开。 第四十一章 入山 (求票!) 天道初开,人仿兽而修行,兽有强弱之高低,人有修为之深浅,而这草药自然也有贵贱之分。 据荆武鸣目前所知,无论是药材、武器或是丹药,都被由下往上分为凡阶、玄阶、地阶、天阶四大阶,每一阶又被分为下、中、上、精、极五品。 如今荆武鸣手持的任务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赤木草和骨殇花,二者皆是凡阶下品的药材,前者是炼制锻皮丹所需药材,至于后者则是炼制造骨丹所需药材。 根据任务要求,荆武鸣需在两天之内采集二十棵赤木草以及十株骨殇花,所得报酬为每棵赤木草十点宗门贡献币,每株骨殇花三十点宗门贡献币,报酬总计为五百点宗门贡献币。 任务若是成功,报酬为五百点宗门贡献币,但若是不成功,则会以单体相购,按照原价的五成,如此的话,可谓是亏的太多。 浩岚宗依万泉谷而建,为五峰相围,分是苍峰、赤峰、翠峰、绝峰、古峰,此五峰将浩岚宗团团包围,围在当中,且万泉谷身居高地,及至五峰的半山腰,算上浩岚宗之下,可谓六峰。 五峰之上,历年来早已被浩岚宗弟子开荒踏遍,既无凶虫猛兽,也无珍惜药材,便被当做弟子们完成伐木任务之地。 荆武鸣此行所去之地,乃是远离五峰的龙岗岭,其之大之广,甚少有人知晓,即便是荆武鸣所翻阅的奇志中也提及不多。 只谓其险峻,内有妖兽,乃天地奇观,凡人不可进,非武道强者不可越。 首次前往,荆武鸣准备倒是充分,既有清水,又有干粮,还有一把钢刀防身之用,另外,他还带了一个用来挖药材的铲子。 足足花费半个时辰的时间,荆武鸣才穿过苍峰与赤峰之间的峡谷进入龙岗岭,其举目张望,可见无尽的山林犹如一只洪荒巨兽一般横亘在天地之间,一眼望不到边际,目之所及,郁郁葱葱,怪石嶙峋,好不壮观。 看着眼前的美景,荆武鸣暗暗咧嘴,若是不知内情者贸然进入,怕是会有有去无回之险,但任务牌上多有提示,踏入龙岗岭决不可超过二十里,甚至是在二十里之内也要多加小心,以防突发不测。 对于如此警示,荆武鸣自然是极为重视,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惨死在荒山野岭,化作一堆白骨。 他小心翼翼地迈入龙岗岭内,以钢刀开路,目光四处张望,既在警惕危险的同时,也在寻找药材,倒是行进的较为缓慢。 按照奇志上所说,赤木草多生长在枯木之上,乃腐生草类,算是比较常见;至于骨殇花,多生长在腐骨之上,和赤木草一样,也比较常见。 不过,荆武鸣刚迈入龙岗岭不久,最外围即便是有药材,也会被以往前来的弟子搜罗个干净,岂会好心留给后来人。 进入龙岗岭之后,荆武鸣所行并非直线,且在树上都以钢刀留有痕迹,以备不时之需。 大约盏茶的工夫,荆武鸣眼前突然一亮,只见离他三丈远的地方有一株火红的野花,他看得清楚,这可不是什么野花,而是凡阶下品药材,艳阳花。 此花多生在向阳处,乃是炼制壮腑丹的一味药材,算是宗门必需药材之一。 若是真如金昊所说,自己倒是可以将其采下,待回到宗门之后,可前往珍宝阁换取贡献币。 想到此处,荆武鸣两眼泛出光来,三步并作两步向着艳阳花走去,然而他刚走出没几步,在其距离艳阳花尚有一丈多远时,眼角余光突见其左侧铁树垂下的树枝上闪过一道青光。 在到处都郁郁葱葱的山林中,这道微不可查的青光并不显眼,但荆武鸣却注意到了,他心下一突,想都没想,猛然向后急退。 那道青光距离他双眼之间的眉心处不足三寸,径直追着他足有两丈多远,才堪堪向下落去。 期间,荆武鸣看得清楚,这道青光竟是一条浑身碧绿的小蛇,其嘴巴大张,露出细小而锋利的利齿,向着他的眉心突袭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从荆武鸣向后急退,到他看清楚小蛇之状,不过在刹那间发生,但仅这片刻之间,便让荆武鸣惊骇出一身的冷汗。 他都没来得及细想,挥手就是一刀砍出。 伴随着鲜血挥洒,碧绿小蛇一分为二,啪嗒一声,落在满是腐烂树叶的地上。 即便受到如此重伤,碧绿小蛇的两段身躯仍未死去,在地上扭动翻滚个不停,更甚至它的上半个身躯随着蛇头企图逃走。 荆武鸣见状,不依不饶,又补了一刀,这一刀下去,直接将碧绿小蛇的蛇头斩断,在巨力之下,抛飞好远。 再看其无头有尾的两段身躯,在地上仅无力的扭动两下,便再没了动静。 至此,荆武鸣才抽得空闲长吁口气,心下一阵的后怕,若非他反应及时,怕是即便不被这毒蛇咬死,也得被其毒死,此间之惊险可见一斑。 此时,他再看向四周平静的山林,目中不知不觉中已有了惧意,难怪无论是金昊还是徐芳慧都提醒他注意安全,于山林中行走时小心谨慎。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此地景色虽美,却着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葬身于此。 闲话少说,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仔仔细细地将周围打量个遍,确认再无丝毫危险后,才小心翼翼地向着艳阳花走去。 除去碧绿小蛇这一害,周围仿佛一下子安全下来,直到荆武鸣将艳阳花自泥土中铲出,都未曾再发生任何异变。 如此之下,荆武鸣心安不少,他轻手轻脚地将带着些许泥土的艳阳花放入背后的背篓中,这才继续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时隔一炷香的时间,他又见到一棵药材,竟是一棵杜鹃草,此草乃是寄生类药材,属凡阶中品药材,是炼制伐髓丹的一味草药,生于树干之上,若不细看,极难寻到,且还不容易辨认。 好在荆武鸣在经历过碧绿小蛇的袭击之后,又下意识地多警惕几分,这才将这棵杜鹃草给认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落荒 (求票!!) 荆武鸣举目向着面前的古木之上瞧了瞧,杜鹃草距离他不高不低,也就四五丈的样子,但其周围垂落的树叶却极为茂密,且荆武鸣目之所及,便可见在树干上有着三个碗口大小的树洞。 若他所料不错,此行应该有危险存在,但他又不是畏难而退的人,当即银牙一咬,将手中的钢刀归位到背后的刀鞘中,而后他口中咬着匕首,捋了捋衣袖,手脚并用的爬树而上。 他上树的本领不错,这还多亏他在小山村顽皮如猴,上树翻墙都是常事,若非如此,还真得多费些工夫。 差不多爬到三丈高时,他遇到第一个树洞,出于警惕,他空出右手,在距离树洞五寸处,握拳狠狠地敲了敲树干。 “嘭!”“嘭!”“嘭!”…… 伴随着嘭嘭的闷响声回荡林间,荆武鸣辨得出这段树干空洞不少,洞内的空间应该很大。 敲了大概十几下,荆武鸣停下动作,自下往上向着树洞口静心观瞧,却未见有任何凶物出现,他不放心,又等了一会,仍未见有何凶物出现,且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响。 如此之下,他大概猜出其内应该空无一物,即便树洞是某个凶物的居所,想必此凶物如今也不在里面。 不过,万事无绝对,为力求安全,荆武鸣伸出手折下一根树枝,连枝带叶的塞入树洞中,这才心下稍安的继续往上爬。 上爬没多高,又遇到一个树洞,此洞距离杜鹃草不过尺许,可谓是极近。 荆武鸣故技重施,确认洞内无物后,用枝叶将其堵死。 再往上,杜鹃草便触手可及,到了此时,荆武鸣反而不着急了,举目向着周围仔细打量。 他率先向着最后一个树洞看去,此洞在杜鹃草之上,距离杜鹃草不足十寸。 荆武鸣注视着树洞,双目眯了眯,而后向着杜鹃草两侧的茂密枝叶看去,由于枝叶太茂密,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心中自然极不放心。 于是乎,他空出右手,拔出背后的钢刀,对着右侧茂密枝叶舞出几朵刀花,顿时间,刀光乍现,断枝碎叶抛飞。 伴随着断枝碎叶的抛飞,一道刺耳的嘎嘎声自茂密枝叶中传出,并伴有扑扑腾腾扇动翅膀的声音,紧跟着,一只乌黑黝亮如野鸡一般大小的乌鸦自茂密枝叶中飞出,连停顿都未停顿,直接逃向远处。 这还只是右侧茂密枝叶之中发生的异变,而在荆武鸣左侧的茂密枝叶中,也有一只黑鸦怪叫着飞向远处,仿佛两只黑鸦约定好的一般。 两只黑鸦的出现,直接将荆武鸣吓一跳,他心下一突,左手一个没抓稳,差点自树上摔下来,好在他反应够快,后仰的身形随着左手死死抠进树干中而稳定下来。 操他娘的!荆武鸣暗骂一声,左臂猛然回拉,他的身形也随之再次靠在树干上。 朝着两只黑鸦飞走的方向看一眼,荆武鸣目光一转,落在最后一个树洞上。 恰在这时,一只黑鸦自树洞中探出头来,血红色的眼睛滚了滚,而后目光落在荆武鸣的身上。 “嘎嘎——” 刺耳的怪叫声再起,洞中黑鸦嗖的一声飞了出来,只是它并未离去,而是绕着荆武鸣打转。 随着它的怪叫声越来越响亮,又是一只黑鸦自树洞中飞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只…… 只眨眼间的工夫,一连六只黑鸦自树洞中飞了出来,算上之前那只,共七只黑鸦,怪叫着盘旋在荆武鸣的头顶上方。 “嘎嘎——” 就在这时,之前逃跑的那两只黑鸦也飞了回来,加入到七只黑鸦之中。 如此这般,一共九只黑鸦在荆武鸣的头顶上方绕着圈,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下方的荆武鸣,嘎嘎怪叫声不止,搅得荆武鸣心烦意乱。 “一群该死的鸟!” 荆武鸣气极,怒喝一声,挥手斩出一刀。 只可惜鞭长莫及,荆武鸣这一刀只斩破空气,什么都没砍着,但依旧吓得黑鸦群一阵慌乱。 见它们惧怕自己,荆武鸣倒是咧嘴笑了,举刀向着黑鸦群指了指,嗤笑一声,说道:“若是谁敢啄我,我就将其拔毛炖了。” 话毕,他冷哼一声,收刀入鞘,自背后的背篓中取出铲子,便向着上方的杜鹃草挖去。 眼看铲子就要触及杜鹃草,荆武鸣只听得上方一道极为响亮的怪叫声突然炸响,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只见九只黑鸦都如同炸毛一般,目中射出凶光,刺得荆武鸣心惊肉跳。 他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其中最为硕大的那只黑鸦,不由分说地向着他直冲过来,而在它之后,黑鸦一只接着一只的紧随其后,九只黑鸦仿佛一瞬间都如疯了一般。 荆武鸣只觉得额头一痛,紧跟着后脑一痛,再之后,他连想都没想,铲向杜鹃草的铲子被他当刀使,在空中划出数道寒光。 这几道寒光一闪即逝,皆被狡猾的黑鸦躲了去,然而怀抱着树干的荆武鸣却无处可躲,只片刻不到的时间,他就感觉面颊一凉,一滴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血!荆武鸣暗暗心惊,自己皮膜的坚韧程度他是知道的,至少凡俗的兵器无法伤及他丝毫,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群黑鸦的喙竟如此的锋利,只是在他的身上一抓一啄,便已让他受伤。 在如此危险的山林中流血,可谓是最大的忌讳,血腥味很有可能会引来大麻烦。 事已至此,荆武鸣见事不可为,当即不再与其争斗,其左手一松,身子便如沙包一般向下落去,然而他眼疾手快,抓住口中的匕首便向着树干狠狠的刺去。 伴随着扑哧一声,匕首轻易刺入其中,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刺入的是连半寸都不到的薄壁,整个人速度不减,快速向下落去。 直至距离地面尚有一丈高,荆武鸣才感觉手中的匕首触及到了实心,而他向下落的身躯,也随之骤然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来,他二话不说,拔匕便往下跳。 伴随着一道沉闷声响起,他的双脚陷入腐烂树叶中,而恰在这时,黑鸦群也追了过来。 他将匕首往背篓里一扔,而后拔刀出鞘,边向着空中的黑鸦挥砍,边快速向远处逃离。 第四十三章 险境 (求票!) 远远看去,九只黑鸦以车轮战力斗荆武鸣,而荆武鸣一手持铲,一手持刀,双手舞得虎虎生风,却依旧奈何黑鸦不得。 荆武鸣震怒,猛地爆喝一声,身形一跃而起,然而不待他挥刀下砍,九只黑鸦便一哄而散,而待他落下之后,却又再次袭来。 如此反复,荆武鸣是一点儿脾气再也没有,以他现在的状况,别说是反击,就连自保都已是捉襟见肘。 眼看九只黑鸦追击不休,荆武鸣心头乱颤,他全身已有十多处被啄的血流不止,一旦血腥味四散开来,引来不可力敌的凶物,到那时,他即便是想逃,怕已是来不及。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他正边打边逃之际,忽见左侧前方闪过一抹白光,他下意识地定睛一瞧,没想到那里竟有一处大水洼,远远一看,差不多有方圆七八丈那么大。 眼看水洼就在不远处,荆武鸣哪里还管那么多,直接抱头鼠窜,一猛子扎进水洼中。 他是进去了,然而九只黑鸦却围在水洼上空绕了几圈后,血红的眼睛中皆露出惧色,在嘎嘎声中,快速离去。 察觉黑鸦纷纷离去,荆武鸣探出头来,目视着飞离的黑鸦,眼中都快喷出火来。 他抖了抖头发上的水渍,正准备游上岸去,却不料身后乍起一声巨响,无数的水珠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荆武鸣心下巨颤,几乎是本能反应,他转过身来的同时,手中刀向着身后迅猛地竖斩而去。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荆武鸣的身形暴退,他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麻,再看其劈斩之物,竟是一条两丈多长的鳄鱼。 这条鳄鱼只露出一半的身躯漂浮在水面上,两只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荆武鸣,不过在其长长的吻上,却有一条浅浅的伤痕流出丝丝的鲜血,鲜血遇水则散,仅片刻,便消失在水洼中。 荆武鸣看着眼前的凶鳄,着实有些心惊胆寒,他几乎都不用想,便知自己不是其对手,尤其是在水中,对方借助地势,足以对他造成碾压之势。 他一边警惕地看着凶鳄,一边缓缓地向后游动,好在他本就跳的不远,只不过稍稍游动一下,便已背靠在岸边。 也就在这时,凶鳄尾巴一甩,径直向他扑了过来。 荆武鸣看在眼中,双目骤然一缩,直接将手中的铲子扔到岸上,然后双手持刀,恶狠狠地向前砍去。 又是一道金铁交击的声音乍起,凶鳄被荆武鸣一击逼退,在其长长的吻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顿时间,鲜血汩汩而出,血流不止。 趁此机会,荆武鸣一手撑在岸上,身形一纵,便翻身上岸,他脚步不停,拾起地上的铲子,便快速逃离。 他刚跑出没几步,便踢到一个圆鼓隆冬的东西,他低头定睛一瞧,没想到他所踢之物,竟是一个白骨头颅,看其状,应是人的头骨。 他目中闪过一丝惊色,想都没想,就要抬步离去,却不料视野之中看到三株洁白如骨的骨殇花,正长在一具埋土过半的人形骷髅上,只是这具骷髅却少了一个头颅。 虽然他只恍惚了短短一瞬,但那条凶鳄已然爬上岸来,迈着迅疾的步伐,快速地向着荆武鸣冲去。 此情此景,荆武鸣哪里还有时间去细想,再不敢多加逗留,直接拔腿就逃,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上了岸,凶鳄的速度自然没有他快,仅一溜烟儿的工夫,他就将凶鳄甩的没影,直到又跑出两三里路,他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抽得空闲休息。 操他娘嘞,真是喝口凉水都能塞牙!荆武鸣暗骂一声,背靠在一棵大树上,他缓了缓,而这一缓便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去。 他深吸口气,目中逐渐恢复光彩,向着水洼的方向望了望,嘴角挑出一丝笑意,而后他迈步原路走了回去。 他蹑手蹑脚而来,躲在一棵树后张望,没有发现那头凶鳄,目光一转,向着的水洼看去。 只见在水洼之中,那条凶鳄漂浮在水面上,两只冷如寒冰的眼睛一张一合,死死地盯在水洼边的那三株骨殇花上。 忽地,一头五彩斑斓的麋鹿探头探脑地从离水洼不远处的荆棘丛中走出来,它边走,边仰头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危险后,它鼻子皱了皱,目光随即落在骨殇花上,其内的兴奋之色难以抑制。 它四蹄并用,飞快的来到骨殇花前,探头就要食用,然而就在这时,水洼之中突然炸起水花,紧跟着一道黑影闪过,再看麋鹿,已不在岸上,却已是被凶鳄拖进水中。 一眨眼间的工夫,水洼瞬间被鲜血染红,凶鳄死死地咬着麋鹿的脖子,疯一般的左右甩动撕扯,后者连丝毫的反抗机会都没有,便惨死在水洼之中。 这一幕,让远在树后的荆武鸣看得心惊胆寒,再不敢提起丝毫孤身采药的勇气,提起手中刀,在周围的树上一一留下记号,这才转身离开此地。 半个时辰之后。 荆武鸣将从空洞的枯树干中冲出来的尺许的黑鼠斩杀殆尽,而后走到干枯的树干前,拿出铲子将其上三棵黝黑色的赤木草挖走。 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遗漏之后,荆武鸣嘴角勾了勾,志得意满地离开,留下一地的鼠尸。 …… 一个时辰之后。 荆武鸣慌不择路地奔逃,脸上满是惊惧之色,只见在其身后追着一条比他大腿还粗的巨蟒,其口中喷出腥臭之气,欲图将他吞食。 …… 两个时辰之后。 荆武鸣身似游鱼,忽地一躲,只听噗噗噗三声,一连三根长约六寸的灰刺,并排扎在他之前所在的地面上。 冷眼一瞧,在荆武鸣三丈远处,竟有一头两尺多长的刺猬,此时正拱身而立,那三根灰刺自然是由它身上射出。 “就凭你,也想拦我。” 荆武鸣沉喝一声,手中提着钢刀,向着刺猬冲去。 离二者不远处,有一堆碎白骨,于白骨之上,长着两株骨殇花。 …… 三个时辰过去。 荆武鸣很是疲惫地拄着钢刀,迈上回宗的道路。 此时再看他,只见其浑身上下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依旧不能看出,他全身布满血迹,虽已干涸,但仍让人触目惊心。 只是不知,这些血迹,是他的,还是凶物的,抑或是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