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大东北,知青靠刺绣风靡全村》 第1章 小可怜 “不要脸的小烂人,不过是让她下乡而已,竟然敢给我上吊,可真是气死我了。” “妈你哄着她点,我的工作能不能成可就指望她点头了。” “我知道,静儿你放心,绣花厂的工作肯定是你的……不行我把她打晕了送到张家去……只要她去了张家你的工作同样能落实。” “爸那边?” “你爸不用担心,他要真在乎这个女儿也不会让她替你下乡……” 声音充满了嘲讽! 易迟迟躺在狭窄木板床上听着外面两个女人肆无忌惮的交谈,面无表情。 谁能想到,半个小时前这个身体换了芯子? 她原是21世纪国家级非遗项目苏绣代表传承人,却因一颗小石子让她平地摔来到了七十年代。 成了和同她同名同姓的17岁少女易迟迟。 原主是个小可怜,三岁时仓库管理员的母亲为了保护国家财产救火牺牲。 父亲易勇借着母亲牺牲的风在纺织厂生了职,一路爬到了生产科主任的位置。 换个有良心的男人,原主的日子不会差。 然而,易勇这人心狠手辣还是重男轻女的重度患者。 母亲头七还没过,易勇就再婚了带着个女儿的张兰香。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特别是在后娘于次年生下龙凤双胞胎后,原主就成了小可怜和小奴隶。 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挨打挨骂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不但如此,就在前两天,易勇竟然要她把绣花厂的工作让给继姐再顶替继姐下乡。 原身自然是不愿的,可她拗不过易勇。 又哭又闹拒绝的结果,是她被易勇打得下不了床。 还被报了名代替继姐下乡。 得知自己工作没了,下乡成了定局的原主气得大吵大闹,还用上吊自杀威胁。 没死成,还让丢了面子暴跳如雷的易勇逮着又是一顿打。 也是这顿打,让原主失去了性命。 醒来的是她。 摸了摸后脑勺鼓起来的大包,易迟迟叹息,这可真是个小可怜。 活了17年,最大的愿望竟然是吃一顿饱饭。 强烈的饥饿感促使着她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当务之急是先把肚子填饱。 长期的吃不饱穿不好让原主严重营养不良,还有胃病。 她得把这具身体先养好再说。 至于以后…… 兵来将迎水来土堰!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易家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实打实的面积,没有后世的公摊,对比别的人家易家的住宿条件可以说是相当的宽敞。 可这么大的房子,原身却只能住阴暗狭小还潮湿的储藏室,这特么的让人上哪说理去。 意迟迟打开门,嘎吱的声音让肆无忌惮交谈的母女俩心里咯噔一下,招瘟的小烂人什么时候醒的,该不会听见她们的话吧?! 见易静眼神慌乱,张兰香叹息一声,这孩子还是修炼不到家,一点都没她的定力。 安抚性的拍了拍易静的手示意她别慌的张兰香,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后看向易迟迟。 “小迟你醒了啊,你说你这孩子也是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姐这些年待你不差吧?!你把工作让给她代替她下乡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想不开的和自己过不去?!” “你听妈的,去乡下待两年,等政策松动了我在和你爸运作运作将你弄回来,又不是一辈子让你待在乡下!” 声音温柔似水,脸上的表情也装的慈眉善目,就是说出来的话跟畜生似的。 原名周静改名易静的继姐也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帮腔,“妹妹,姐姐对不起你,但姐姐也是没办法,你知道的,姐姐身体不好。” 说话间,她观察着易迟迟的表情,见她面无表情咬了咬牙,顿时眼圈一红,眼泪开始往下落的小声抽泣,“妹妹,姐姐求求你,你帮姐姐这一次好不好……” 易静长的不差,算是小白花天花板,落泪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易迟迟却没丝毫的心疼,只觉得好笑,修炼没到家的低级小白花,惺惺作态的样子可真够让人恶心反胃的。 “好!” “什么?!” 张兰香和易静瞪大眼看向她。 “小迟,你真的愿意将工作让给我替我下乡?” 易静不敢置信,激动和喜悦都快溢出眼眶了,却生生被压制住。 “妹妹,姐姐也不想这样的。” “但你放心,姐姐……姐姐这一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妹妹,委屈你了……” 说着喜极而泣却委委屈屈地落起泪来。 易迟迟看着她这幅假惺惺的样子,没觉得心疼。 只觉得原主和这样一窝子三观不正的人一个屋檐下待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可怜。 眸子深处掠过一抹嘲讽,苍白消瘦的小脸却一片真诚。 “没关系的姐姐,只是姐姐,乡下日子不好过这个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想下乡。 抓了易迟迟的手,易静急道,“妹妹放心,我会让妈妈给你准备好下乡的东西,让你尽可能的过好点。” “对。” 张兰香难得聪明了一次,立刻接话安抚易迟迟,生怕慢了她会反悔。 “小迟你放心,妈妈保证给你准备的妥妥当当。” 说着,她迫不及待道,“你看工作的事是不是今天可以转给你姐姐?” 这心急的样子跟活了今天没有没有明天似的。 “今天不行。” “怎么又不行了?” 张兰香张嘴就想开骂,易迟迟却不乐意给她这个机会。 “我还没跟领导打招呼啊。” 她眨巴着眼,没什么血色的唇吐出让母女俩心下大定的话。 “我等下就去和领导说,说完就卡着下班的时间回来喊姐姐去办手续。” 看向易静,她消瘦的脸上一片真诚,“姐姐,你放心,工作肯定是你的,我的就是你的,咱们是好姐妹嘛,不分彼此,我知道姐姐最疼我啦,所以我也要疼姐姐!。” 等下就去知青点给她报名。 好姐妹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道理她要下乡易静这朵不合格的小白花却能留在城里做工人。 想屁吃! 第2章 不是白眼狼 “妹妹你真好!” 也真蠢!! 易静佯装感动的泪眼汪汪抱住她,“姐姐谢谢你……” 谢谢你个蠢货把工作让给我。 “果然,我的妹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妹妹。我也会对妹妹好的。” 易迟迟眼里嘲讽一闪而逝,如果对她好是指抢她的工作逼她下乡。 那确实挺好。 “我肚子饿了。” 她推开易静,委屈巴巴看向张兰香,“我想吃碗鸡蛋面可以吗?” “不……” “可以!” 工作还没正式到手的易静不想节外生枝,立刻打断张兰香的话朝她使眼色,“妈,妹妹工作都让给我了,你给她煮碗面吧……” 担心张兰香不同意,她捏了捏张兰香的手,加重语气,“妈,小迟是替我下乡去吃苦,我们得对她好点。” 可不能在这种紧要关头让她闹幺蛾子。 张兰香肉疼的吸了口气,却还是故作大气道,“行,妈给你煮碗白面。” “鸡蛋面。” 一碗白面可没办法打发她,她这具身体急缺营养,得吃好点。 “白面里面要卧鸡蛋,我要两……不,我要四个鸡蛋。” “多少?四个鸡蛋?” 张兰香炸了。 四个鸡蛋啊,真当他们是什么大户人家,谁家大户人家一人吃四个鸡蛋的。 这小贱人就是想找事。 心疼鸡蛋的张兰香满脸不乐意,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饿得心情烦躁的易迟迟没好气怼道,“绣花厂的工作不但可以让我不愁鸡蛋吃,还可以让我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买新衣服,要不我还是不下乡了,让姐姐……” “给你吃!” “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急吼吼打断她话的张兰香拿她没办法,以百米竞赛的速度往厨房冲。 易迟迟看向易静,发现这位正凶狠地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立刻转换表情露出一个柔弱的笑容,“妹妹,妈妈不是舍不得给你吃,她只是节俭惯了,你理解的吧?!” “理解。” 节俭是真的节俭,却只对她节俭。 一家子不说大鱼大肉,隔三差五吃一次还是可以的。 鸡蛋更别说,天天都有。 以易勇的工资和他贪污受贿的收入完全供得起。 可原主自从后妈进门后在易家却连鸡蛋都没吃过一次,碗底都没她舔的份。 鱼肉这些正儿八经的肉,那是做梦都不敢想。 想到鱼肉,她发现自己馋红烧肉了。 不过不着急,红烧肉会有的,猪脚会有的。 摸了摸后脑勺的鼓包,她一脸痛苦,“姐姐,我头好疼。” “你说你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跟爸爸闹,你也知道爸爸脾气不好……” 见她一脸不满瞪着自己,易静忍着心里的不耐,佯装无奈好声好气安抚,“好了好了,你也别不高兴,等面吃好了我跟妈说,让她给你点钱去看医生。” 不能让她这幅样子下乡,她不能带着苛刻继妹的差名声嫁进刘家。 想到穿着白衬衫像棵小白杨般笔挺清秀的刘青松,易静一双眸子里染上野望。 她是一定要嫁到刘家的,谁也不能阻止破坏她嫁到刘家。 “算了,还是我陪你去吧,开好药我们去绣花厂办工作的事。” 易迟迟自然不可能按照她的计划走,工作肯定是不可能让给她的。 “好的呀,姐姐陪我一起去也挺好的,只是会不会耽误姐姐的事?” 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挂钟,她佯装无意提醒,“都快十二点了,我要没记错的话地道战还有半个小时开始。” 易静,“!!!” 易静眼眸骤然瞪大,她想起了,她和刘青松约好了去看电影。 工作重要,刘青松同样重要。 想要易迟迟工作是为了给自己加码好嫁进刘家。 可要是为了工作毁约刘青松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念及此处,她故作歉意道,“抱歉啊妹妹,姐姐想起等下还有点事。” “你自己去看医生吧。” “不用担心钱的事,我会和妈说的,让她多给你点钱你去给自己买点东西带下乡。” “真的吗?” 易迟迟故作惊喜。 易静颔首,“真的,你都把工作让给我还要代我下乡,我也不能亏待你,等我上班后我每个月给你寄五块钱。” “妹妹你放心,姐姐不是白眼狼,你的恩情姐姐记一辈子。” 她说的真情实意,能不能做到只有她心里清楚。 易迟迟‘感动’的真情实意。 各有小心思的姐妹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工作这个饵吊着,张兰香母女俩的表现非常好。 不但满足了易迟迟吃白面和鸡蛋的要求,张兰香还在易静的劝说下忍着肉疼给了她两张大团结和几张票据让她去买下乡的东西。 吃饱喝足有了一定体力的易迟迟自然佯装感恩戴德,在母女俩殷勤叮嘱和浓浓的期盼中出了门。 五点半,易勇下班回家。 听见开门声音的张兰香立刻从厨房里迎了出来,温温柔柔道,“老易你回来啦。” “嗯。” 易勇顺手脱了外套递给她,“死丫头还在屋里要死要活的?” “没,出去了。” “出去了?” 易勇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她什么时候出去的?你怎么没看着她?” “我让她出去的。” 张兰香是典型的小白花长相,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再加上有一把好嗓子还惯会在易勇面前装温柔小意,遂将易勇这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吃得死死的。 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干瘪的胸膛,她忍着心里的嫌弃温声细语解释,“小迟同意将工作让给静静下乡,孩子大了,出远门总要置办点东西。” “我给了她五十块钱和一些票据让她去绣花厂办工作的事,顺便把下乡的东西都置办齐全。” “你别误会她,钱也是我给她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易勇立刻脑补成了易迟迟不懂事要死要活的找张兰香要了五十块。 “五十块?她下个乡竟然要五十块置办东西?!家里的棉衣不能穿被子不能用?!真当家里有金山银矿还是怎么的,死丫头就是欠打,等她回来我要打死她!” 易勇越说越气,张兰香眼里恶意一闪而逝,面上却丝毫不显掐着嗓子温声细语劝,“孩子大了要面子,东北那地方又冷,置办一件棉衣也是应该的。” 第3章 旁门左道 “我占便宜?” 和双胞胎弟妹一起回家的易静听见这话,顿时跟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炸了,“我占什么便宜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你妹妹都代替你去下乡了,给她钱是应该的。” 张兰香朝她使眼色,易静恍然大悟,娇笑着凑上来挽住易勇的手臂温声道,“爸,你不要怪妹妹,都是我不好,不是我身体不好妹妹也不用下乡。” 要继承易家皇位的男宝易建国对谁下乡没感觉,只要不是他下乡就行。 “妈,饭好没有,我肚子饿了。” “好了,都收拾收拾吃饭。” “好耶。” 很快,一家人齐聚方桌。 双胞胎妹妹易玲看着桌上的连点油星子都没有的清炒白菜、腌萝卜和咸菜疙瘩,嘟着嘴不满抱怨,“怎么没鸡蛋,这菜让人怎么吃呀。” 对于这个继承了自己长相,和自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龙凤胎女儿,易勇对她的重视仅限于易建国。 他一脸不渝地看向宋桂香,“不是说了每天都要给建国和玲玲准备鸡蛋的吗?鸡蛋呢?” “小迟吃了。” 张兰香光明正大给易迟迟上眼药,“小迟说她要下乡了,要吃点好的,我想着她是代替静静下乡,这个恩我们得记,就把鸡蛋都给她吃了。” “都吃了?12个蛋都吃了?” 易建国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 张兰香嗯了声,见易勇脸色难看眼里像是要喷火,立刻靠了过去手抚着他的胸口,嘴里娇娇柔柔劝着,“老易你也不要生气,孩子有怨言挺正常的。” “等她下乡就好了。” 说着,她看向易建国他们,“你们也别怪你们小迟姐鸡蛋吃的多,就这一次,等她下乡了鸡蛋都是你们的。” 易建国他们还是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 易勇怒火冲天,桌子拍的啪啪响,“贱蹄子还是打少了,也就是三天后她要下乡,不然给她腿都打折。” 声音挺大,让看完医生卖完工作揣着680块巨款刚到家门口的易迟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亲爹比畜生还不如。 好歹畜生还护犊子,原主这个爹……不提也罢! 瞅了眼手里提着的油纸包,眼里冷意一闪而逝。 原本想着温和点断个干净就行,现在嘛,没必要了。 她要这一家子自相残杀下地狱。 伸手敲了敲门,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兰香心里有数,“肯定是迟迟那孩子回来了,老易你等下别跟孩子发火,孩子有怨你让她发,总归我们做父母的不能和孩子记仇,都是为了孩子好……” 这话不可谓不善解人意,任谁听了都觉得这番话是在劝易勇,实际则是在拱火。 易勇也不负她的期望,胸腔里因为易迟迟让宝贝儿子没鸡蛋吃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有怨?她有个屁的怨?!我养她这么大没讨到她的好还被她怨恨,谁家孩子和她一样没良心的像个白眼狼?!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一点事都不懂,下个乡怎么了,又不是让她去死!” 易勇越说越气,见易迟迟提着两个油纸包面无表情走进来,怒道,“你提的什么玩意?还有,你摆这幅死人样给谁看?” 易迟迟懒得搭理他,抬脚往厨房去。 “易迟迟,我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吗?你姐对你不赖,你替她下个乡……” “能别说了吗?” 不耐烦听他废话的易迟迟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的药材,“我头疼,先等我熬个药喝完再教训我,可不可以?” 她神色悲戚看着追过来的易勇,“爸,我头疼的快死掉了!” 易迟迟本来就营养不良,165的身高瘦成皮包骨,脸也瘦得露出颧骨,偏偏她又长了一双大眼睛。 脸这一瘦,显得眼睛更大,噙着泪水看人的样子着实可怜。 易勇面露不忍,时刻关注着父女俩的张兰香见到他这幅样子,心知不好,赶紧冲过来抱着他。 “老易你先让迟迟吃药,有什么话等孩子吃完药再说。” 她拉着易勇往外走,嘴里假模假样温声询问,“小迟,要妈妈帮忙吗?” “不用。” 见她拒绝,张兰香也不强求。 一家五口回到桌边吃起了饭,谁也没问易迟迟吃了没,就跟家里没她这个人似的。 易迟迟也乐得自在,熟门熟路取了煤炉子上的封门,等火上来后,把小铁锅架了上去。 接着将带回来的红烧肉倒进锅里,又从药材包里取了撵磨好的药粉撒进去,搅拌均匀。 中医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即可救人,又能杀人。 易迟迟不是中医,但原生世界的她家庭有点特殊。 父辈这边是中医世家,母族那边又是刺绣世家。 不管是中医,还是刺绣,都吃天赋。 不巧,她的天赋全部点在了刺绣上。 中医她也有学,治病救人没学会,制毒催眠这些旁门左道她学了个精通。 她没想着毒死易勇他们,等她的目的达成,自有革委会的人来找麻烦。 易勇这一家子,还不配她脏手。 随着铁锅温度上来,锅里的红烧肉开始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易建国鼻子灵,闻到肉香眼睛亮了。 “有肉。” 他小狗似的耸着鼻子想看看味道来自哪里,却发现易玲他们都眼巴巴看着他身后。 回头一看,易迟迟端着一盘红烧肉走了过来。 “吃吧!” 她将盘子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回了厨房。 七十年代物资匮乏,想吃点肉是千难万难。 浓油酱赤的红烧肉一上桌,夹着隐隐约约药味的肉香直接把易勇他们香迷糊了。 原本想要骂她的易勇,更是被香的什么都顾不上,抄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他筷子一动,易建国他们跟着动了起来。 一家子饿死鬼投胎似的大快朵颐。 易迟迟冷眼看着他们将肉吃进肚子里,转身回到炉子前慢条斯理处理剩下的药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咚”地一声响宛若天籁之音般传来。 坐在小马扎上靠着墙壁闭目养神的易迟迟起身往外一看,易建国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声音响的跟拉锯似的。 至于易勇他们,不是趴在桌子上,就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没了动静。 易迟迟勾了勾嘴角,快步来到几人身边检查了一番,见都活得好好的,转身拿了绳子把几人的手脚捆猪似的捆上。 捆好后,她把一家五口摆的整整齐齐。 第4章 人生有三苦 扶着腰狠狠喘了口气,易迟迟径直往易勇和张兰香的房间而去。 票证年代,有钱没票不好使,原主母亲是因公牺牲的,有抚恤金。 原主却一分钱都没看见,这钱她都拿走,不可能留下来便宜革委会的人。 门没锁,虚掩着。 易迟迟推门走了进去。 易勇这些年没少捞钱。 十来平米的主卧除了带穿衣镜的大衣柜,五斗柜、梳妆台,和两口堆叠在一起的大箱子。 还有一张沙发。 箱子和柜子都挂了锁,易迟迟拿着从张兰香和易勇身上取下来的钥匙,一把把试。 咔嚓一声,锁开了。 当箱子和衣柜都呈现出敞开模式后,易迟迟开始寻宝。 找到大团结2270块。 其中八百块是原主母亲的抚恤金,有收据。 九百七十块,是易勇的非法所得,和账本单独放在一起。 账本上记录着这些钱的来历。 这钱易迟迟没拿,得留着扫尾。 两条约莫三十克重的小黄鱼一只黄金做底的百宝镯她也没拿,一样得留着扫尾。 剩下的几百块,有一百二是原主的下乡补贴。 原主的知青办补贴费发放收据、知识青年下乡光荣证和易家的粮油本,票据放在一起。 原主是真的可怜,到死都不知道知识青年下乡有补贴这件事。 倘若知道…… 算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意。 将东西收拾好后,易迟迟开始收拾行李。 东北天寒地冻的,不把东西备齐过去遭殃的会是她。 买是不可能买的,易勇和张兰香自带仓鼠属性,看见好东西就想往家里扒拉。 因此,易迟迟收拾出了两床崭新还没用过的厚被子,一件七八成新的军大衣,厚重扎实的可以当被子用。 衣服鞋子她搜刮了易静和易玲一人两身还没穿过的新衣服。 以及两套七八成新的棉衣棉裤。 反正穿在外面,她也不嫌弃。 主要现在做衣服麻烦,不但要钱,还得要票。 票不够,攒布都要攒一段时间,更别说攒棉花做棉袄这些,没点门路和足够的棉花票,能把人攒死。 所以,有现成的不拿白不拿。 等以后有了足够的布料和棉花票,再做新的把旧的卖出来也来得及。 至于内里的衣服…… 想到身上又小又烂和烂抹布有得一拼的苦茶子小衣,易迟迟在心里许下卑微的宏愿,等到了东北,她要苦茶子小衣自由! 张兰香你是真该死呀,一条苦茶子才多少布料,就这都苛待。 等着,有你好果子吃。 易迟迟这人什么都吃,唯独不肯吃亏。 除此以外,她还信奉有仇当场就报,不然她能把自己气得寝食难安。 所以,打包好行李后,她翻出张兰香做针线活的针,直奔张兰香直接变身容嬷嬷拿针扎进了她的指甲缝内。 十指连心,针刑又是古代酷刑之一。 直击灵魂一般的剧痛袭来,好梦正酣还在砸吧嘴的张兰香睁开眼,张嘴就想尖叫。 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 定睛一看,正好收回手的易迟迟对着自己眉眼弯弯笑。 “唔唔唔……” 她想说笑个屁,出口的却是含糊不清的声音。 嘴巴里还传来一股奇怪的异味,像是几天没洗的抹布味道。 念及此处,她眼睛骤然瞪大,所以,她是被易迟迟这个小贱人拿抹布堵了嘴? “看样子你想明白了!” 眼神不离她脸上的易迟迟见到她的表情变化,弯了弯嘴角。 “别叫哦,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干出什么事。” 声音温柔,笑脸灿烂。 落在张兰香眼里,却恶毒的她恨不得跳起来把人搞死。 她怒目圆瞪呜啦呜啦个不停。 然而所有的谩骂诅咒,都被口腔里的抹布堵住了。 “你一点都不乖。” 易迟迟故作无奈的摇摇头,化身为大反派的她慢悠悠的拔起了针。 “所以,我决定再给你扎一针,刚才睡梦中你体验到的是毫无意识的,现在你清醒状态,就奖励你一下十指连心的疼。” 话音未落,她麻利的将针再次扎了进去。 霎时,张兰香疼的目眦欲裂,浑身抖成筛糠。 疼! 好疼呀! 疼的她好想去死一死。 当初生孩子也没这么疼过。 易迟迟这个恶毒的小贱人,竟然拿针扎她的指甲缝。 老易呢,老易怎么还不来教训这个小贱人?! 她张嘴就想呼叫易勇,好似拉锯一般的呼噜声却自旁边传来。 咯噔一下,张兰香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扭动僵硬的头颅朝旁边看去,就看见易勇他们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的被捆了起来躺着。 瞬间,她如坠冰窟。 完了! 全军覆没!! 易迟迟露出赞赏的表情,她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现在她的心比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人还冷。 原来你们也会怕! 所以啊小姑娘,你看,恶人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你还没走,就睁大眼好好看着,看着姐姐如何替你报仇! 微风自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像是小姑娘的回应。 易迟迟弯唇一笑,伸手掰过张兰香的头,在她略显惊惧的目光中温声道,“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对你说。” 疯了,易迟迟是真的疯了! 张兰香拼命挣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道理她懂,如果是往常,她不撺掇着老易打死易迟迟都是她仁慈心善家风好。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的孩子男人和她一样,都被绑了失去自由。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话。 不然,她不知道发疯的易迟迟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拼了命的点头。 她配合,她全都配合! 易迟迟对她露出盈盈一笑,声音带着几分沉稳,“……张兰香,佛说人生有三苦,第一种苦叫放不下,你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吗?” 说话间,她眼睛看着张兰香,手指有频率的敲打着。 “第二苦,叫处处比较。你是不是觉得嫁给易勇,你的人生就得到了圆满?看见厂长家的夫人时,你会不会嫉妒?会不会愤恨为什么不是你嫁给厂长……” 第三苦还没来得及说,张兰香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糊起来,像是犯困想和周公约会,却极力不让自己睡的人的眼神。 深谙催眠之道的易迟迟,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柔。 第5章 指令 “午夜梦回,醒来看见易勇那张胡子拉碴的老脸,你有没有后悔过自己曾经的选择?” 说话间,她扯出了张兰香嘴里的抹布。 “有……有的……”能说话的张兰香毫无所觉,此时的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七彩的漩涡中,眼前的世界是花的。 唯有一双熠熠生辉充满包容的眼睛,在引导着她,通往正确的人生之路。 她张了张嘴,将积压在胸腔的多年不满潮水般倾泻出来。 “易勇不是个好东西,明明我都怀上易静了,他却不肯娶我,反而娶了子书妤……” 子书妤是原主母亲的名字,易迟迟挑了挑眉,没急着打断,而是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 耳朵却高高竖起,眼睛也盯着神情兴奋面容狰狞的张兰香,想看看她都能爆点什么出来。 结果张兰香出口的内容堪称惊天大瓜,简单总结可概括为—— 1:易静是易勇的私生女,原主同父异母的姐姐。 认识原主母亲之前,易勇就和青梅竹马的恋人张兰香偷吃禁果怀上了易静。 但他在进城的时候,因为意外英雄救美了原主的母亲子书妤。 从而生了旁的心思,抛弃了张兰香,娶了子书妤。 又借着子书妤烈士遗孤丈夫的身份,成功进了纺织厂,从临时工干起,半年后转正成了工人。 2:原主母亲子书妤的因公牺牲的那场火,是张兰香和易勇联手放的。 她把当年易勇抛弃她的过错全部安在了子书妤头上。 她不甘心,她要报复,她要代替子书妤光明正大的站在易勇身边。 她要子书妤死。 在经过精心的谋划后,她成功了。 成功撺掇着易勇和她一起放了把火,烧死了仓库管理员的子书妤。 易勇则借着妻子因公牺牲的名头拿到了厂里给的补偿,步步高升。 最后一跃成了统管整个车间生产的主任。 3:易勇这些年举报了不少人,有证据的举报,没证据的创造证据也要举报…… 提炼出要点的易迟迟面无表情,易勇和张兰香真该死啊。 她以为这两口子只是简单的贪和虐待原主,搞了半天原主母亲的牺牲是他们干的好事。 原生产科主任一家下放是易勇干的好事……就连秦父厂长一家的家破人亡,也是易勇干的好事。 看着张兰香狰狞扭曲的脸,她声音温和,“你有证据吗?” “有啊!” 张兰香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神色,“我原来是真的爱易勇,后来……” 她叹息一声,“我信不过他!” “易勇是个心狠之人,我得替自己和孩子留一条后路。” 易迟迟沉默半晌后,篡改了张兰香的记忆后又下达了掏空家底让她下乡,和她断绝关系后去举报易勇的指令。 “掏空家底送迟迟下乡……断绝关系举报易勇……” 她呢喃着将指令记下,易迟迟见此温声道,“睡吧,睡醒按指令行事。” 张兰香嗯了声,头一歪沉沉睡去。 易迟迟的催眠并未就此结束,她相继将易勇他们一个个拉了出来,进行催眠篡改记忆和指令下达。 等全部弄好,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十点多。 易迟迟累得气喘吁吁回到床上睡了个好觉,易勇他们却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但因为记忆被篡改的原因,易勇他们没往易迟迟身上想。 也没想着找她麻烦。 而是满心满眼急着和易迟迟断绝关系。 “签了,签完我会去登报。” 写好断绝关系书的易勇,将纸张和笔拍在桌子上,冷眼看着易迟迟。 她面无表情拿过看了看,见没问题后爽快签字摁下指印。 然后,她就被一副终于摆脱这个大麻烦的易家人联手扫出了门。 同时被扫出来的,还有露出破烂棉袄和衣服的行李包。 “滚!” “老子没你这种丧良心的白眼狼女儿……” 易勇骂骂咧咧的将易迟迟推出门,易迟迟不肯走,抓着他的手挣扎哭嚎,“爸,你是我爸吗?我都同意替姐姐下乡卖工作的钱也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和我断绝关系,还一分钱都不给我呜呜呜……” 她扯着嗓子嚎,嚎的嘶声力竭。 早上六点多正是各家各户吃早饭准备上班上学的时间,易迟迟嘶声力竭的哭嚎声,打破了三楼的宁静。 厂里分配的筒子楼,一层少说也有十来户人家。 听见易迟迟悲戚的哭嚎声,住易家对门的刘嫂急切冲了出来,正好看见易勇举着手要打易迟迟,急切道,“易主任你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来了! 易迟迟呜咽一声,转身扎进冲到跟前的刘嫂怀里,哭道,“呜呜呜嫂子,我爸要和我断绝关系,还不给我一分钱也不给我准备,他这是想逼死我呜呜……” 她看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则除了声音可怜,眼泪流的欢,说话那叫一个条理分明,口齿清晰。 易迟迟来自后世,深知舆论的重要性。 告状也得讲究技巧,罗里吧嗦一大堆抓不住重点是大忌,装可怜的同时要条理分明让人一听就能抓住重点。 这样才有利于外人帮自己说话。 只要是正常人,都有怜悯心,再者原主是真的可怜,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左邻右舍心里都有数。 因此,一听易迟迟的话,逐渐聚拢过来的人立刻用谴责的目光看向易勇。 隔壁张老太太更是沉着脸,“小易,打断骨头还连着亲,好歹迟迟也是你亲闺女,你至于这么苛刻她?” 易勇怒火冲天,面对众人不赞同的目光却得压着火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冷静,还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叹息一声。 “张姨啊,真不是我苛刻,而是迟迟这孩子太过分了,你知道她下乡要我给她准备多少钱不?” “五百!整整五百块啊!” 他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我就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主任,还要养一大家子,哪来的五百给她呀。” 这话他说得颇为无奈。 瞬间,众人看着易迟迟的目光不对了。 染上了失望和不赞同。 “迟迟啊,你这……” 刘嫂欲言又止,易迟迟眼泪喷泉似的往外涌,神情和声音都带着震惊。 “爸,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她捂着胸口自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要五百块的明明是易静,就因为她攀上了刘家的刘青松,你为了给她挣面子答应给她五百,却要赖到我身上,我不活啦……” 第6章 自爆 什么? 为了给继女撑面子苛刻自己的亲女儿? 继女要五百二话不说给,亲女儿下乡分文没有? 刹那间,吃瓜群众那根敏感的神经被挑动起来。 林有为和易勇是死对头,易勇的生产主任是从他手里硬生生截胡截走的。 因为这件事,原先关系还算亲近的两人彻底翻了脸,工作中处处较劲使绊子,抓对方的把柄。 听见易迟迟的话,他知道机会来了。 “老易,你这就过分了,继女要五百你二话不说就给,亲女下乡你是分文不给,你这做法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易静是你亲女呢。” 这番话他是用戏谑的话语说的,却架不住当事人心虚。 也架不住吃瓜群众擅长脑补。 没有的事都能传得跟亲眼所见似的,现成的瓜会脑补成什么样,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何况三楼还有好几个搅屎棍。 这不,住楼梯口的兰花婶儿发力了,她瞅瞅易静,又瞅瞅易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哪个男的会大傻逼会把别人的孩子当成宝,把自己闺女当成草。 我一度觉得易同志的脑子有问题,跟被门夹过似的,搞了半天不是人脑子被门夹过,而是易静就是他亲闺女。” “不说不觉得,一说这俩长的还真像,特别是眼睛鼻子和嘴巴,像的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好家伙,易静不会真是易勇亲闺女吧?!” “小静,你回去看过你亲爷爷奶奶没有?” 见易勇阴沉的像是恨不得滴水,有人另辟蹊径将话题引到了易静身上。 话题转换的太快,易勇没反应过来,被点名的易静本来就是个沉不住气的。 又因为易迟迟给她下过指令,却因为忘了易勇给她的五百放在哪正是心情烦躁的时候。 闻声嘴巴快过大脑开怼,“我亲爷爷奶奶早死了。” 这话跟自爆没两样。 众所周知,易勇幼年丧父,老母亲也在几年前去世了。 张兰香前夫不一样,人父母还好好活着呢。 易静却说她亲爷爷奶奶早死了,这话瞬间像一滴水落入了滚烫的油锅,炸的众人是头晕目眩。 易勇眼前一黑,反手一巴掌抽到易静脸上,“你在说什么鬼话,你……” “老易你打静静干什么?她又没说错。” 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着易勇发挥的张兰香一见他对易静动手,胸腔里藏着的那把火蹭地一下燃烧起来。 她一把推开易勇,抱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易静神色凄楚哀婉地哭诉,“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让静静顶着继女的名头到现在,你还打她?你凭什么打她?你对不起她晓不晓得。” 想到这些年伏低做小伺候主子似的伺候易勇,日子也就这个样的她越想心气越不顺,越想越觉得委屈。 再也绷不住地抱着易静哭了起来。 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没有,我不是,都是迟迟瞎说的。” 易勇急得额头的汗都冒了出来,见众人神情越来越诡异,他张嘴就想解释,脑子却跟懵了似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往易迟迟胡言乱语上扯。 你也有今天! 见他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易迟迟心里哂笑,面上却跟死了爹妈似的凄楚绝望。 “原来我当初听到的都是真的,易静真的是你女儿,怪不得,怪不得……” 她恍然大悟,一副好似想起什么的样子震惊道,“所以,我妈牺牲的那场火真的是你和张兰香放的?” “什么?!” 住最里面的张婆婆神色一变,咻地一下冲了上来抓了易迟迟的手面目狰狞道,“迟迟你从哪里知道的?” “易迟迟你别乱说。” 易勇急了,伸手要抓易迟迟,面目狰狞的恨不得吃人。 想吃惊天大瓜的刘嫂子他们互相碰了个眼神,齐刷刷将易勇拦了。 刘嫂子男人刘水根更是一副替易迟迟撑腰的样子,掷地有声道,“迟迟你放心说,我们会为你讨公道。” 纺织厂的干部岗位就那么多,不把易勇搞下来,下面的人就别想上去。 何况易勇也真的不是个东西,派头比厂长他们都大,不止林有为这个易勇的死对头看他不顺眼,刘水根他们这些工人同样看他不顺眼。 所以,在将人拦下后,众人纷纷鼓励易迟迟开口告状。 易迟迟小心翼翼瞅了眼易勇,才指了指指了指张兰香和易静,“她们俩说的。” 母女俩估计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神情有些茫然。 “我昨天亲耳听见她说能和易勇把我妈烧死,把搞我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这里,易迟迟一副再也承受不住的样子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 接下来就不需要她出面了,当初那场火烧死的可不止原主母亲一人。 而是整整九人。 其中就包括张婆婆的儿子。 隔壁兰花婶子的男人,也是其中之一。 得知这一噩耗,一个失去儿子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发狂了。 “张兰香……” 张婆婆厉喝一声,人就闪电似的窜到她跟前抓了她的头发大耳刮子啪啪开抽。 嘴里也骂骂咧咧,用词之恶毒是需要打码的程度。 “滚开老太婆,你放开我啪……” 见老母亲挨打,易建国不干了,冲过来要拯救张兰香,脸上却挨了一巴掌。 “你妈放火烧死人还有理了是吧?!” 打他的是兰花婶子,得知男人牺牲的真相,她心里的悲痛和仇恨潮水般涌来。 易建国的出现让她找到了出气口。 然后,易迟迟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和张婆婆压着母子俩打。 易勇易静他们目眦欲裂,嘴里骂着嚷着让压着他们的人放开他们。 然而没人理,林有为更是吩咐人去喊章建设主任。 十多分钟后,章主任带着人来了。 “易勇,有人举报你跟你妻子张兰香在婚前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还举报你们俩在14年前纵火谋害你前妻子书妤、张军……鲁铁牛共9人,现在请跟我们去接受调查!” 章建设他们的出现让闹哄哄的楼道安静了下来。 易勇的腿一下子软了,大脑却开始运转起来思索如何从调查中脱身。 第7章 孩子可怜! 可惜,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不过不着急,他稳得住。 念及此处,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掷地有声,“清者自清,我跟你们走。” 说话间,他拼命朝呆滞惶恐的张兰香他们使眼色,受限于角度的问题,没人发现。 蹲着的易迟迟却看了个清清楚楚,眼见章建设他们要压着人离开,她怯生生道,“章叔叔,你等一下。” 抬脚准备离开的章建设听见她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 见她蹲在地上眼巴巴瞅着自己,苍白消瘦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充满了儒慕之情,眼神温和了几分。 “迟迟啊,你喊叔叔有事吗?” 易迟迟站了起来,在易勇充满威胁好似要杀人的目光中,将手里捏着的纸张递了过去,“我爸和我断绝关系了,我想请叔叔做个见证人,再帮忙盖个章!” 她边说边吸了吸鼻子,眼睛因为哭过还噙着泪水,小模样看着着实可怜。 章建设眯了眯眼,伸手接过断绝关系书看了起来。 不看还好,一看自认自己心狠的章建设都被气笑了。 “易勇,你真是迟迟亲爹?” 见过对女儿不好的,但没见过易勇这种对女儿不好,还把女儿往死里踩的人。 子书妤啊子书妤,你说你眼到底有多瞎,才会看上这样一个表里不一又心狠手辣的男人。 丢了自己的命不说,连闺女的命也差点葬送。 易勇冷哼,“她不孝顺。” 章建设看向易迟迟,她无奈苦笑,“我不知道怎样叫孝顺。” “从我妈去世到现在,我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次新衣服……易静上学,我在家带易建国和易玲,还得洗衣服做饭……后来好不容易去上学凭自己的本事考进了绣花厂,我爸又逼着我把工作让出来代替易静下乡……” 摆摆手,她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朝章建设鞠了一躬。 “叔叔,看在我妈和你一起长大的份上,帮我这个忙,行吗?” “章主任,你就帮帮迟迟吧,这孩子可怜!” 刘嫂子他们纷纷帮忙劝说。 章建设本来就没打算拒绝,闻声自然是顺水推舟。 正好收到消息的厂长他们也来了。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易迟迟有了一堆厂领导做见证人,断绝关系书上也多了厂长副厂长和章建设他们的签名。 易勇夫妻俩被革x会的人带走了,易静他们惶恐不安不知道怎么办,恍恍惚惚跟在了后面。 兰花婶子和张婆婆他们为了真相,在短暂的思忖后也跟了过去。 很快,人群散去。 原先挤挤攘攘的楼道里,只剩易迟迟和刘嫂子她们几个不需要上班的女性。 易迟迟可怜巴巴蹲在地上收拾有些松散的行礼,破破烂烂的衣服看得刘嫂子她们目瞪口呆。 “这是他们给你准备的衣服?” 捡起一件补丁撂补丁,还明显小了不少的上衣,桂花婶子一脸震惊。 易迟迟嗯了声,没抱怨,还心情很好道,“以后我就和他们没关系了,等我下乡赚钱了,我可以自己攒钱攒布票去做新衣服。” 她眼里晕染开笑意,轻快的语气诉说着对未来的期盼。 刘嫂子他们却脑补了她是在故作坚强,顿时一脸心疼的问她,“他们真的一分钱都没有给你?” 易迟迟摸摸口袋,摸出四张大团结,一些零零碎碎的毛票和几张粮票、布票、工业票。 “昨天易建国妈给了我五十,我看医生给他们买红烧肉,还剩这么多。” “太少了,不顶什么用。” 瞅了瞅房门大开的屋子,刘嫂子给她出主意,“趁着现在易勇他们不在,你赶紧进去收拾点东西带上。” 易迟迟啊了声,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桂花婶子是个急脾气,闻声没好气道,“啊个屁啊,你也说了断绝关系了,拿点东西当补偿。” “放心大胆的拿,我们看着你拿。” 这是要给她做证人的意思。 易迟迟顿时感动热泪盈眶,“婶子,嫂子,你们真好,谢谢你们!” “快别谢了,拿了东西赶紧走。” 于是,易迟迟就跑进屋,在她们的注视下拿了之前准备的棉被棉袄等大件。 张兰香两身七八成新的衣服,易静一双还没穿过的新鞋子。 以及米面吃食若干。 嗯,还带了口放在煤炉子上使用的小铁锅。 “钱呢?钱和票不拿点?” 早就被她在身上藏得稳稳当当。 但这话不能说。 所以,易迟迟茫然脸,“我不知道他们把钱和票放在哪里呀。” 易勇贪污的钱和小黄鱼百宝镯她不可能动。 得给革x会留着。 “你不找找?” “不了。” 她摇了摇头,在刘嫂子她们看傻子似的目光中,将东西打包好起身和他们寒暄几句后,锁好了易家的门告辞要离开。 刘嫂子见她东西多,问她,“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带走?” “邮局寄。” 邮局就在旁边,不远,但以易迟迟的身板带过去有点困难。 所以,嫂子们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帮忙将东西给她送到邮局去。 还把家里摊的饼子煮的鸡蛋给她包了起来让她带上。 对此,易迟迟表示拒绝。 但没成功,无奈只能提出用钱买。 不然她死都不要。 还振振有词表示谁都不宽裕,她吃得不踏实。 嫂子们没拗过她,同意了她的提议。 然后,易迟迟就用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买了她们的面饼子和煮鸡蛋。 将东西从邮局寄走后,易迟迟在刘嫂子她们注意安全的叮嘱中,上了前往车站的电车。 于上午十一点半到达火车站。 车站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下乡知青和来送行的亲人。 现在是1970年9月下旬,临城有到黑省的知青专列。 易迟迟在车站驻点知青处做了登记,领了一朵大红花戴在胸口后,就拿着行李和集体乘车证跟着大部队进了站台。 下午一点十五分,专列启动。 知青专列一路向北,临城这个生养原主的城市缓缓被列车抛在了身后,直到消失不见。 易迟迟收回视线,发现她所在的车厢全是女的。 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列知青专列分男女车厢,车上还供应饭食。 原本还在为食物发愁的易迟迟得知饭食供应,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时间太紧需要办的事太多,她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 就这还是占了催眠的光,不然发展不会这么顺利。 食物是真心顾不上。 现在好了,她不用为吃食担心了。 第8章 不想哭 此次知青专列有两个目的地。 一个是易迟迟要到的黑省,一个是内蒙边境的某农场。 列车没办法直行,需要先绕道到齐齐哈尔放下前往农场的知青,再继续前行。 七十年代列车时速为每小时60-80公里,而临城到齐齐哈尔全程约两千多公里。 妈呀,不能算,一算就绝望! 感觉这趟火车坐下来,她下半身得消失。 算了算时间的易迟迟一脸苦逼,坐她对面哭得眼睛红红圆脸大眼小酒窝甜妹儿吸了吸鼻子,“想哭就哭,都是第一次离家出远门,大家不会笑话你的。” 易迟迟,“……”不想哭,现在该哭的应该是易静他们。 不出意外的话,知青办应该去家里送通知了。 想到易静也得下乡,她心里的小人儿跳起了欢快的草裙舞,面上却丝毫不显淡定嗯了声,“谢谢关心。” 多的一个字都没有。 甜妹儿的眼神一下子就温和起来,“你比我坚强,对了,我叫濮瑜,分配到了建设兵团,你呢?” 建设兵团可是个好地方,有工资,好像一个月有二三十,这收入在城里都不算低。 易迟迟心里升起羡慕的情绪,面上却丝毫不显地笑道,“我叫易迟迟,是下乡插队知青。” “我叫安好,分配到了林场。” 有人起了话头,沉浸在离家愁绪中的姑娘们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纷纷开始搭话。 都是十来岁对未来充满美好期盼的小姑娘,又因男女分车厢性子都还行的情况下,大家伙相处的还挺愉快。 可以互相帮衬着看行李,没遇到人贩子,也没遇到小偷小摸,一路顺风顺水的就到了黑省境内。 然后,列车上的食物供不上来了。 就在易迟迟他们饿得头晕眼花之际,列车到达了齐齐哈尔,食物有了补给。 一批面包,是齐齐哈尔人民支援的。 味道不算多好,但能填饱肚子。 易迟迟也不嫌弃,吃的喷香。 坐她旁边的安好是个牙齿洁白整齐,手指纤细柔嫩还衣着讲究的姑娘。 性子有点娇,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人却不坏。 她吃了一口,就皱巴着一张小脸轻声嘀咕,“这个面包好难吃呀。” 又干又涩,口感不好。 “不好吃也得吃,比饿肚子强。” 留着青年头的印梅芸语重心长,“你要实在吃不下可以不吃,但不能丢,留着到林场去做人情也不算浪费。” 安好哦了声,见易迟迟吃的香,手肘轻怼了她一下,“迟迟,你喜欢吃这个面包呀?” 不喜欢。 可不喜欢也没辙,这个年代能吃饱就是幸福,真心经不起挑三拣四。 再者,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也不允许浪费食物。 “还行,我得吃饱点,不然到地方了会没力气。” “都到了还需要什么力气?不是直接坐车跟着来接我们的人回去就行吗?” 濮瑜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单纯的可爱。 “可能需要走路。” 易迟迟言简意赅,“不是每个大队都有拖拉机。初来乍到,不能拖后腿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会不利于融进大环境。 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既然下乡了,想日子过得舒心就得有眼力劲。 在场的姑娘都是聪明人,听见她的话默不吭声的将面包吃完了。 安好更是在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后,拍着肚子小声嘀咕,“其实,吃完才发现还挺好吃。” 易迟迟她们笑笑,没吭声。 9月下旬的黑省温度已经降了下来,晚上冷的都睡不着。 所幸明天早上就到了,再熬熬就好。 翌日早上八点多,列车终于到达目的地。 随着一阵阵高亢的集合声,易迟迟他们带着自己的行礼下了车。 “迟迟,我们就要分开了,好舍不得你。” 说话的是濮瑜,小姑娘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甜妞,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性子开朗爱笑。 人情世故门清,分寸感掌握的极好。 比起有些娇气的安好,易迟迟更喜欢她。 闻声笑道,“说不定我们俩去的地方距离不远。” 濮瑜叹息一声,“希望如此。” 结果到了分流点找来接站的干部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濮瑜她们所在的建设兵团、林场和农场,距离易迟迟去的靠山屯最远相隔一百多公里,最近的也有四十多公里。 见面互串门子的希望彻底落空,众人只能互留地址后,分道扬镳。 她提着行李,顺着人流往外走。 火车站人山人海,喇叭声更是此起彼伏。 易迟迟在嘈杂的声音中分辨了半天,才听到有人喊:“到保安县的知青来这里报道!” 五分钟后,她站在了保安县知青办负责点。 知青办的负责人登记核对了姓名,看了手续后指了指后面军绿色的解放车,“去车上等着。” 于是,疲惫不堪的易迟迟上了前往保安县的解放车。 车上有三十多个知青,鉴于人还没到齐,一时半会的走不了。 太吵了,也睡不着,只能闲聊互相打探情况。 保安县有农场,有林场,还有建设兵团,车上的知青大部分都是到这三个地方。 唯独易迟迟和一个叫周秋雨的小姑娘,是靠山屯。 许是因为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周秋雨自动把自己和易迟迟归类到了一起,和人换了位置坐她旁边。 见易迟迟看过来,她讨好笑笑。 这姑娘相貌普通可以称为清秀,却胜在一双眼睛出彩。 干净,黑白分明,讨好看着人的样子像林间小鹿般透着灵动。 易迟迟朝她弯唇一笑,“闭眼休息一下。” “好。” 这孩子也乖,闻声抱了她那个小小的包袱挨着易迟迟往车厢一靠,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没几息时间还打起了呼噜,睡眠质量好的让人羡慕。 特别是随着车子启动,路上颠得人恨不得飞出去都没把她颠醒,就更让人羡慕了。 车子摇晃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保安县。 下车,转车,一番折腾后他们坐着比解放车还要颠簸的拖拉机,终于在下午两点多到达保安公社。 这次不用转车倒腾了,易迟迟拉着周秋雨去了靠山屯站点,见到了来接她们的靠山屯大队长柳承启。 看见站在面前的两个小姑娘,大队长蹙起了眉头。 第9章 绝望 他看向周秋雨,“小姑娘,你多大了?” “14。” 周秋雨怯生生回话。 柳承启倒抽一口凉气,娘耶,他以为这姑娘是个子小脸小,原来是真的小。 这小胳膊小腿的…… 瞅了瞅瘦的像根竹竿的易迟迟,柳承启眼前一黑,再一次感到了什么叫绝望。 去年来的四个知青没一个能打的,今年这两个更差劲。 想去公社和老陈干一架! 他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毕露,视线落到了易迟迟身上,“你呢?” “17。” 易迟迟弯唇一笑,对队长崩溃的心情表示理解。 这要换她处在大队长的立场上,她也绝望。 没办法,谁让她和周秋雨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呢。 柳承启捂着腮帮子定定盯着她们看了半晌,长叹一声,“上车,我们回去。” 两人乖巧上车后一口一声叔嘴,是真的甜,还给他糖吃。 态度太好了,搞得柳承启也不好继续木了一张脸。 又想到这俩小姑娘和他家老闺女差不多大,遂起了提点的心思。 “到了后在知青点多做事少说话。” 这是让他们别跟着知青瞎胡闹的意思。 易迟迟挑了挑眉,看样子知青点的几个知青不好接触。 “好的叔,我们会记住的。” 周秋雨嗯嗯点头,表示她听话。 柳承启就觉得,甭管这俩姑娘干活行不行,脑子却足够灵活。 目前看着,不是那种虎了吧唧的人。 他现在没别的想法,只希望这俩小姑娘在机灵的同时,还乖一点! 别跟之前那几个一样,干啥啥不行,吃饭闯祸第一名! “遇到一个脸上有颗大痦子的妇女记得远着点,别虎了吧唧和她搞到一起。” “……好。” “有个拄拐杖脸很凶的老爷子看见了不要怕,那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也是个好人。” “明白!” “还有……” 大队长嘚啵嘚啵说开了,易迟迟和周秋雨听得认真。 下午四点多,靠山屯到了。 “我先送你们到知青点,你们先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到大队部报道。” 柳承启将马车赶到一座青砖大院门口,宽广簇新的周秋雨眼睛都瞪圆了。 易迟迟心里有了数,这房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地主家的。 和屯子里的房子差距太大。 这种房子会变成知青点,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屯子里不好安排,只能腾出来做知青点以示公平。 “王楠,出来接人了!” “来了。” 屋内出来一短发女子,鹅蛋脸,肤色苍白,眉眼间隐有痛楚之色一闪而逝。 易迟迟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这是气血两虚才有的脸色。 不出意外的话,这姑娘该是特殊时期,还有痛经的症状。 “王楠,这是新来的知青,他们就交给你了,你安排一下。” “好的队长。” 柳承启嗯了声,架着马车离开。 人一走,王楠脸上的笑容收敛,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易迟迟和周秋雨,道,“我是王楠,67年下乡的知青,你们先跟我进来安顿吧。” 易迟迟和周秋雨提着行李包跟上,王楠也不废话,领着他们进了院子,里里外外逛了一圈后,直言不讳道,“你们也看见了,知青点有五间正房,都有炕。” 指了指其中一间,她说,“这间我和葛素娟住,算女生宿舍,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起睡,也可以挑个空房间住。” “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们,靠山屯的冬天很冷,雪季漫长要烧炕。你们要是自己住的话得多准备点烧炕的柴火,不然熬不过去。” 周秋雨看向易迟迟,很明显,她想和易迟迟一起住。 对此,易迟迟表示拒绝。 “我自己住。” 她不习惯和人同睡,何况她这具身体太差了,她需要空间给自己调养身体。 胃不好,肺也不好。 调理阶段会出现咳嗽的现象。 再者熬药的时候味道也太大,对人不怎么友好。 真和人同住了,麻烦一堆。 王楠对此接受良好,见易迟迟要自己住,她也没说什么,而是看向周秋雨。 “你呢?” 周秋雨也不是知趣的人,易迟迟都说了自己住,她自然不可能厚脸皮赖过来。 “我很你们一起住。” 她看了,王楠她们睡得炕挺大,空出来的位置还挺宽裕,可以睡两个她还有空余的地方。 王楠嗯了声,“那你进去整理吧,我带易同志挑房间。” 不需要挑,易迟迟早就看好了。 她指着面积最小有炕的房间道,“我要这个房间。” 王楠愣了下,“你不选个大点的?” 都自己住了,换她的话肯定选个大房间,好歹住的宽松点。 “这个就很好。” 大了有什么好的,后续还会来知青,她可不想和人同睡。 王楠哦了声,“那你收拾吧,我去看看周同志。” “好。” 原主在家做惯了家务,原生世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易迟迟继承了她利落的手脚。 没用半个小时就将房间收拾了出来,行李也规整了出来。 刚拿了罐子出来,知青院里的几个知青回来做晚饭了。 易迟迟的粮食补贴还没下来,先吃他们的。 等领到补贴了再还给他们。 晚间9人坐在一起吃饭,知青点老大哥白琛代表王楠他们讲话。 “我们来自天南海北,有缘在这里相聚!我希望大家日后能团结友爱组建成一个大家团。” 他慷慨陈词,滔滔不绝。 言辞间充满了情感和热情。 然后,他做了最后总结,“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这顿饭是特意为易同志和周同志准备的欢迎宴,菜不怎么好,还望你们别嫌弃。” 饭菜其实不差,虽然都是素菜,却胜在数量多。 主食是大渣子粥和黑面馒头。 馒头按人头数蒸的,个头挺大,不用担心吃不饱。 易迟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闻声笑道,“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她真诚道谢,周秋雨也跟着说了谢谢。 然后,知青点第一顿饭开始了。 众人边吃边聊,一顿饭的时间足够易迟迟摸清楚他们的底细。 老大哥白琛是江城人,66年下乡,今年21岁。 家里八个兄弟姐妹,他不上不下排中间是被忽视的存在。 工作找不到,对象没有,知青下乡政策出来后,他选择下乡替自己谋出路。 第10章 卖个关子 坐他边上的男知青叫巫永飞,69年知青,年24岁,江城人。 戴眼镜的祁扬同江城人,69年知青,22岁。 然后张云浩,69年知青,18岁,京城人。 周亚东,69年知青,20岁,赣州人。 葛素娟和王楠都是68年下乡的知青,两人都是18岁,同学。 得知周秋雨才14岁,葛素娟他们眉头拧了起来,却也没说什么。 而是转移话题道,“这段时间正在忙秋收的事,吃好饭你们俩赶紧洗了好好休息一晚,不然身体会扛不住。” “嗯。” 两人点头。 周秋雨搓搓手,问,“我们以后是不是一起吃饭?” 葛素娟他们面露难色,不是很乐意。 主要这姑娘太能吃了,虽然年纪小个子小,这个饭量却有些离谱。 一大碗大渣子粥加一个大馒头,就这她还没吃饱,把菜全部扫空了。 搞得他们都没怎么吃饱。 “看你们自己高兴。” 老大哥白琛将选择权下放。 周秋雨再次看向易迟迟,被她行注目礼的易迟迟面色平静。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等我明天找队里借粮食还你们。” 王楠来了兴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吃呀?” 比起周秋雨,他们更乐意和易迟迟一起吃饭。 饭量正常,吃饭不吧唧嘴也不爱用筷子在菜碗里翻。 周秋雨…… 算了,不提也罢。 易迟迟叹息一声,“容我卖个关子,日后你们就知道了。” 此时的王楠他们不是很理解这话的意思,但翌日晚上,他们懂了。 早上前往大队部报道后,易迟迟人就消失了,再次出现是晚上。 他们从地里回来时,她正蹲在院子里煎药。 满院子的药味。 不难闻,却也不好闻。 “你生病了?” 葛素娟凑了过来,一脸担忧。 易迟迟嗯了声,“这药我需要喝一段时间,饭食要忌口。” “你这样确实不能和我们一起吃。” 也不知道什么病,会不会传染? 她面色有些为难,一副不知道该不该问的样子。 张云浩没这个顾虑,他直言不讳道,“易同志,你这个病过不过人?” 这是问她会不会传染的意思。 满院子的人耳朵都竖了起来,易迟迟没生气,而是笑了笑。 “之前身体亏空的有些厉害,需要调理一下。”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众人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瘦了。 搞了半天是身体不好。 “那你忙着,我们先去做晚饭。” “好。” 半个小时后,易迟迟端着煎好的药回了屋。 太烫了,需要放放凉再喝。 所以,她先把昨天借他们的粮食还了。 下乡知青头两个月有粮食补贴,每人每月是二十斤粮食。 十五斤粗粮,五斤细粮。 粗粮她胃受不了,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找大队长买了买三斤大米,两斤面粉。 细粮不可能还,她自己都不够吃。 因此,吃他们的粗粮她还的也是粗粮。 刚把灶台点燃的王楠看见她端来的玉米面,瞅了眼道,“多了点。” 易迟迟,“……” 她瞅了瞅碗里那点玉米面,笑笑,“收着吧,下次不够了再找你们借。” 这么点东西实在是懒得掰扯,反正以后也不凑在一起吃饭。 “也行。” 东西还完后,易迟迟又和他们聊了几句后回房喝药。 是真的难喝。 一想到这样的苦药汁子她还得喝上一段时间,黑色绝望便潮水般涌来。 还是得想想办法。 药补不如食补,但以她目前的情况食补没戏。 所以—— “都吃着呢。” 她大摇大摆的去了厨房。 王楠他们正在吃晚饭,窝窝头,咸菜,一个个吃的苦不堪言。 “坐!” 指了指条凳,手里拿着窝窝头啃的白琛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点?” 易迟迟摆摆手,“我刚喝了药。” “那你来干什么?” 葛素娟好奇询问。 她不好意思笑笑,“屯子里秋收完会不会组织人手进山打猎。” 白琛他们眼睛骤然瞪圆,不敢置信看着她,“你还想进山打猎?” “真有打猎?” 周秋雨眼睛亮了,易迟迟也没好到哪里去。 白琛他们就无语,这俩关注点简直绝了。 “有。” 白琛来得最早,对屯子里的情况门清,他说,“每年秋收完后,队里都会组织人手赶在大雪封山前进山一次。” “不过……” 易迟迟和周秋雨的耳朵竖了起来,身子前倾做聆听状。 “跟我们知青没关系。” 言下之意:进山没他们的名额。 周秋雨眼眸亮晶晶道,“打到猎物的话,知青能不能分肉?” “能!” 好歹他们也是靠山屯的一员,虽然他们干活不行走哪都被嫌弃,但队里的人也没怎么苛待排挤他们。 区别对待还是有那么一点,也能理解。 毕竟他们是外来者。 “量不多,可以找队里人买。” 至于能买多少,得看情况。 “有野猪吗?” “不一定。” 下意识接话的王楠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问她,“你馋肉了?” “你们不馋?” 她不答反问,王楠他们笑了,怎么能不馋,可肉太难了。 买肉不但需要钱,还需要票。 关键是供不应求。 屯子里没肉卖,公社倒是有,但往往等他们收到消息赶到时,早就被抢了个精光。 “别想了,等吧,等秋收完看队长他们打回些什么。” 也只能如此了。 晚间易迟迟坐在炕上清点自己的全部家当,现金1862块5毛6分钱。 粮票有两种,分别是全国粮票和军用粮票,加起来八十六斤三两。 易迟迟也搞不清楚易勇是从哪里搞到的这些粮票,不过这些不重要,现在都是她的。 剩下的票她拿了自信车票、缝纫机票和收银票外,诸如布料、肥皂票这些没拿。 有使用期限不说,出临城了也没办法用。 只能便宜易静他们了。 也有可能会被革x会一起收走,就看谁的手快。 不过以易迟迟的估计,应该是革x会的手快。 她的催眠不是白学的,章建设此人她也了解,虽然讲道理,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狠人。 以她埋的线,易勇夫妻必然会狗咬狗。 9条人命,再加上诬告等等,足以让这夫妻俩死刑! 没了父母的庇护,等着易静他们的未来将会是无尽的苦难。 第11章 知青都不是好东西 知青院里有一口井,用水还算方便,少了挑水的程序。 洗漱好后,易迟迟开始准备早饭。 她昨天找村民买了个小炉子方便煎药给自己弄吃的。 非烧煤的工业炉子,而是那种用黏土做的烧木炭的炉子。 去厨房借了点火,她给自己煮了一碗面糊糊。 还没吃上两口,巫永飞拿着个窝窝头出来了。 见她在吃面糊糊,他咽了咽口水,“易同志,你这个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屋内坐在桌子前吃早饭的白琛他们,听见他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又来了又来了! 巫永飞是不是脑子不好,每见到一个新来的知青都要来上这么一遭。 怎么脸皮就这么厚。 白琛下意识想要起身去制止,被王楠拦了。 “别着急,再看看。” 看什么她没说,但在场除周秋雨外的人,秒懂她的意思。 这是想先看看易迟迟如何应对,在决定用什么态度来对她。 并不知道他们心里想法的易迟迟皱了皱眉,“清汤寡水的你从哪里看出好吃了。” 巫永飞的笑容僵在脸上,易迟迟像是没看见一样自言自语,“连人的病号饭也馋,什么人呀。” 她摇摇头,端着碗回了屋。 巫永飞在她走后深吸一口气,面沉如水转身回屋气鼓鼓跟白琛他们吐槽道,“易同志真小气,一点都不团结友爱。” 葛素娟呵了声,冷嘲热讽怼他,“说的你好像很大方很团结友爱似的,怎么不见你把你的腊肉分我们点吃。” 面糊糊再好,那也是人家用来养身体的食物。 “易同志有句话说得对,你连人的病号饭都能盯上,巫永飞你脸皮真是有够厚的。” “你……” “闭嘴!” 巫永飞一拍桌子想干架,白琛厉声喝止,“我不管你们什么矛盾,有本事外面打一架去。” 冷眼扫过两人,“不打架就老老实实吃饭,吃好上工去了。” 白琛威严还是有的,这话一出两人安静下来。 周秋雨捧着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默不吭声低头干饭。 多吃点,嘴堵上就说不了话,也不会说错话。 听见动静的易迟迟看向厨房这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得亏分开了,不然以后的日子有的热闹。 吃饱喝足该去上工了! 易迟迟他们到达大晒场时,这里已经聚满了村民。 昨天易迟迟就没怎么露面,她的出现引来了村民好奇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完犊子,这个知青看着也不像是个干活的料,小胳膊小腿的我都担心力气大点给她折了。” “我对知青干活已经没想法了,随便他们混吧,不哭就行。” “昨天那个知青哭的才惨,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我都害怕!” 这话一出,听见周秋雨哭的人顿觉头疼。 对易迟迟的兴趣也没了,再好看的知青,一旦哭起来也就不好看了。 易迟迟看向周秋雨,“你昨天哭了?” 她挠了挠脸,有些尴尬地低低嗯了声,“干活太累太苦了,我今天努力不哭。” 没人会心疼她,也没人会帮她,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楠楠姐说的对,得自己立起来才行,哭其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招来人的厌烦。 念及此处,她跟易迟迟道,“你等下不要哭,要是,要是实在忍不住,也等回去了哭。” “好。” 虽然她不爱哭,但周秋雨的好意提点她得领。 “咱们今天的任务是去东边收棒子,还是按照原来的煮分配。” 说到这里,大队长看向马春花,“马嫂子,今天新来的知青归你们组,你教一下。” “好嘞大队长,我保证把小姑娘教的明明白白。” 马春花爽快回了句,就朝易迟迟招手,“小姑娘你过来。” “诶!” 易迟迟颠儿颠儿跑过去,笑眯眯喊人,“婶子们好。” “好好好。” 易迟迟虽然瘦,但她五官长得好。 马春花有点颜控属性在,盯着她看了半晌越看越喜欢,遂和她搭起了话。 问她多大,怎么这么瘦之类的。 得知她身体不好,养养会长回来后,对她长胖的样子多了几分期盼。 “你等下就跟着我干,好好干。” “……好。” 她倒是乐意好好干,但能干成什么样她心里没底。 原生世界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年花在手上的钱都有六位数。 别说下地,她连碗筷都不洗。 原主没她这么好的命,从小就开始干活,但那是带孩子做家务,同样没下地经验。 对此,易迟迟只能祈祷等下的活不会太难,不然她担心马婶子她们会被她气到。 周秋雨他们都是固定的队伍,不需要重新分配。 所以,大队长在交代了几句后,就扛着红旗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人往地里走去。 到达目的地后,他把红旗杆子往地里一插,背诵了一番语录后大手一挥宣布开工。 今天的任务是收玉米。 大片大片的玉米地,看着就让人害怕。 棒子得掰下来,玉米杆子也不能浪费,得收回去剁碎了喂牛羊。 易迟迟戴着马婶子贡献的手套认认真真的掰,难度不高,她干得挺顺手。 还可以听婶子她们闲聊。 “诶,你们知道不,隔壁大队出事了。” 易迟迟的耳朵竖了起来,以她看年代文的经验,一般这种话题都能引出大瓜。 果不其然,随着马婶子他们问到底怎么回事,说话的牛婶儿开始解密。 “老张家的老二和他们队里的知青滚草甸子,被人抓到了现场。” “啥?” 马婶儿一脸震惊,“张家老二不是老黄家的老姑娘定亲了吗?” “是啊,定了,但这一点都不耽误他都和知青滚草甸子。” 爆料的牛家婶子一脸嫌弃,“我就说那些女知青都不是个好东西。” 好家伙,这是典型的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 不想被误伤的易迟迟哀怨开口,“婶子,您说归说,可别把所有的知青都包括进去,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没说你。” 牛婶子回头瞅她,不知脑补了些什么轻声道,“小易啊,婶子问你个事,你有对象没有?” “没有!” 第12章 手都要废了 易迟迟以为婶子是想给她介绍,还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怎么拒绝为好。 却不想婶儿不走寻常路,闻声一副满意的样子道,“小姑娘家家的年纪还小不着急,你可不能跟隔壁大队的知青学。” 这担心实属多余,但人家也是好心。 “好的。” 说着,她迫不及待追问后续。 “人抓到后呢?” 马婶子他们也好奇,纷纷催促牛婶儿搞快点。 “还能是啥,两家黄了呗,还结了仇。” 易迟迟不干了,“婶儿你这没过程呀,我们要听过程。” 总结有啥好听的,这事明摆着要黄。 但是怎么黄的,她好奇。 “你个小姑娘事儿还挺多。” 牛婶子笑了起来,却还是如她所愿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不复杂,简单总结可以概括为—— 黄同志抓到了未婚夫出轨现场,觉醒愤怒血脉把知青和未婚夫张同志一起揍了。 下手下脚有点狠,知青断了根肋骨,张同志弟弟被她一脚踢坏了。 原本有理的黄同志变成了没理,不但婚约解除,还赔了一大笔钱。 仇也结下了。 至于两家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用牛婶儿的话就是目前未知。 等她有后续消息再来告诉他们。 马婶儿是个擅长抓重点的,“真坏了?” “坏了。” “那有点不经用啊,哪有踹一脚就坏的。” 易迟迟差点被口水呛住,那是不经用的问题吗? 男人那地方脆弱的要死,盛怒之下的一脚只是让人坏了,没让人疼到休克致死都是黄同志运气好。 “这事就算过去了?” “那不能,知青和张老二要结婚。” “知青愿意?” 说话的是王楠,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牛婶儿他们一跳。 回头一看,好家伙,一个个都竖着耳朵眼睛放光的在偷听。 “你们听了多少?” 牛婶儿神情有些扭曲,谁懂啊,她本来只想和自己组的人唠唠嗑,哪成想都听见了。 “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和王楠一组的大嫂接话,扯着个大嗓门道,“婶儿你别闲着,继续啊。” “知青自己说的结婚。” “啥?”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被她这个回答干懵了。 马婶儿想不明白,“那知青图什么,都坏了的男人要来干啥,放着好看?” 易迟迟挑眉,还能图什么,图活下去呗。 知青没得选。 甭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她和有对象的男同志被抓到现场是事实。 只这一点,以当前的社会环境和风气就能逼死她。 结婚了还有一条生路。 如果这个知青足够聪明,足够隐忍,再用心经营,熬到改革开放,说不定生路有望变花路。 前提是她够聪明,能熬到那一天。 熬不到都是瞎的。 果然,在这个年代男女作风问题要注意。 不然就是一失足千古恨。 回想起原生世界大伯他们说的那些下乡的事,易迟迟再次告诉自己,没能力改变秩序制定规则之前,老老实实缩着。 “图什么不懂,反正他们领证了。” “黄家没闹?” “没理闹了呗。” 都把人废了,还要怎么闹。 本来是结两姓之好,现在可好,人废了还结了仇。 马婶儿呸了声,“张老二也不是个东西,都有对象了还乱搞,废了也是活该。” 说着,她再次叮嘱易迟迟她们,“我跟你们讲,有对象的男人就算好到开花,也不能碰。” 易迟迟他们,“……” 这咋又扯他们身上了。 和王楠碰了个眼神,两人异口同声说不碰。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闷头干活,掰下来的玉米棒子一筐接一筐被运了出去。 中午十一点多,胳膊酸腿也疼还闷得慌的易迟迟捂着隐隐作痛的胃部,刚想问几点可以下工,哨声传来。 马婶儿他们顿时跟触电似的跳了起来。 “走走走,下工回去吃饭。” 忙到现在,可算是能下工了。 易迟迟一脸惊喜,立刻颠儿颠儿跟上。 刚出玉米地,就看见王楠他们在等她,见她出来招了招手。 “迟迟,这边。” 易迟迟赶紧走了过去,葛素娟笑眯眯问她,“第一天上工感觉怎么样?” “累。” 太累了,干农活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想想办法给自己换个轻松点的活计。 如果可以,她想不干活,但大环境不允许。 “唉!” 幽幽叹了口气,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痛苦,“感觉手都要废了。” 来到这个世界,她的手还没碰上丝线、蚕丝绢等,反倒先掰起玉米棒子了。 “你们呢,累不累?” “掰棒子算轻松活。” 言下之意,这才哪到哪。 周秋雨吸了吸鼻子,又想哭了,她委屈巴巴问,“秋收什么时候结束?” “10月下旬左右。” 具体不好说,反正每年都是这个时间。 易迟迟如考丧批,毁灭吧,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秋收才结束。 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 但她也没勇气不过,只能熬。 所幸秋收结束,差不多就该猫冬了,直到次年五月才会进入忙碌状态。 这样看来其实也还好。 于是,易迟迟就这样把自己哄好了。 10月22号,随着最后一筐棒子归仓,靠山屯早出晚归的秋收活动宣告结束。 近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她和屯子里的大爷大娘叔伯婶子们混熟。 知青点的关系处的也还行,毕竟她和他们吃住都分开,从根源上减少了闹矛盾的可能。 回去的路上,王楠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样子道,“明天我想去县里,你们去不去?” “去!” 易迟迟第一个响应,她邮寄过来的行礼还没拿呢。 葛素娟他们也去,周秋雨有些犹豫。 “去县里干什么?” “吃顿好的,顺便供销社看看能不能买点东西。” 周秋雨想了想,“我也去。” 一行人有说有笑往知青点走,走到半路遇到一群秃毛小子迎面跑来。 最大的七八岁,最小的才两三岁,一个个脏的跟泥猴似的。 年纪最小的那个腿脚不稳,跑着跑着啪叽一声摔了,正好摔易迟迟面前。 她哎哟一声,赶紧弯腰把她扶起来,“妞妞啊,你怎么又跟着哥哥他们瞎跑。” 第13章 哭的真可怜 妞妞是马婶儿孙女,别看小姑娘才三岁出头,老能耐了。 易迟迟和她的第一次相遇,是去队医室找老药子买炮制好的药材。 走到半路遇到摇摇晃晃迎面而来的小姑娘,这娃手捏着一条她乌苏里蝮蛇崽崽。 这蛇有毒,毒性还挺强。 要是被咬上一口,以大队的医疗条件不一定能救。 当时她差点被小姑娘吓死了,小娃娃却心大的狠,还跟她炫耀说要回去吃肉。 她费了一番唇舌从小姑娘手里把蛇骗了过来,把人送回家。 然后小姑娘屁股蛋子遭了殃。 这娃心大,也不记仇。 被易迟迟扶起来她的拍了拍屁股,咧着一口小米牙冲她笑。 “姐姐,我们抓鱼。” “哪里抓鱼?” “水泡子。” 小手指了指东面的水泡子,她热情邀请,“姐姐,你一起呀。”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妈妈他们知道不?” 小姑娘小手捂住了嘴,大眼无辜看着她,摇摇头。 很明显,这是没跟家长说的自由行。 白琛一听面色变了,“易迟迟,你去通知大队长他们,我看看能不能把他们追回来。” “我也去。” 张云浩他们立刻跟上,易迟迟抱起妞妞就往回跑。 周秋雨颠儿颠儿跟上,“迟迟,我跟你一起。” “嗯。” 王楠和葛素娟面面相觑。 “我们俩去哪?” “去水泡子。” 那地儿危险,过去的孩子太多,真出点什么事,白琛他们顾不上。 多两个人多两份力量。 “走。” 葛素娟抬腿就朝白琛他们追去,王楠立刻跟上。 而此时的易迟迟,已经抱着妞妞跑到了晒场。 “队长叔,婶儿,墩墩他们去水泡子了。” 秋收完正蹲在晒场大库房门前闲聊的村民,听见她的话惊得跳了起来。 冲过来七嘴八舌问情况。 人多嘴杂,易迟迟压根听不清他们的话,干脆举着妞妞一递,“我把妞妞截回来了,墩墩他们呲溜跑远了。” 大队长深呼吸压下怒火,大手一挥,“走,跟我逮人去。” 男人们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往水泡子去。 易迟迟看见大队长脱了鞋拿在手上,妞妞也看见了,她拍着小巴掌嗓门倍儿响来了句—— “哦哦,哥哥他们要打屁股了。” 语气相当的幸灾乐祸。 易迟迟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轰的一下笑出来。 牛婶儿笑的最大声,“你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这么喜欢看哥哥们挨打。” 小姑娘咧嘴一笑,“奶也打我。” 马婶儿从易迟迟手里将她抱回来,大掌轻轻拍了她一下。 “你不听话。” 自家这小姑娘她是真的没辙,一大家子宠着,有点往无法无天发展。 “我跟哥哥他们。” 这是说哥哥他们干什么,她也干什么,不能只打她一个人。 “你哥哥他们铁定讨不到好。” 去水泡子的那群娃,一个都别想逃。 “走,我们也看看热闹去。” 这个可以有。 行到半路,震耳欲聋的哭声传来。 易迟迟啧了声,“哭的真可怜!” 牛婶儿哈哈大笑,“屁股蛋应该都打肿了。” 小妞妞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周秋雨见了笑着逗她,“你屁股也疼?” “没有。” 小姑娘委屈巴巴搂了奶奶的脖子,“奶,我没去,不打。” “不是你迟迟姐把你截回来,你也得挨揍。” 这娃是个机灵的,闻声果断松开奶奶的脖子,在她怀里扭着小身子朝易迟迟伸出手。 “姐姐抱我,奶打我。” 易迟迟哭笑不得,伸手接过她道,“妞妞啊,上眼药水不是这样上的,你得避着点人。” “就是,我这不是还没打么。” 马婶儿亲孙女也怼,小姑娘懵了,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最后长叹一声,“唉,你们大人真不懂事,老说小孩儿不懂的话。” 这话一出,易迟迟他们哈哈大笑。 笑过后,牛婶儿说了个消息。 “下月6号隔壁马家屯有大集,你们去不去?” “还有大集?” 易迟迟和周秋雨面面相觑,这事他们还真不知道。 王楠他们也没说过。 “有啊。” “会不会不安全?” 周秋雨把大集和黑市搞混了,以为两者性质一样,一副想去又担心的样子。 “有啥不安全的,大集是公社允许的。” 合法合规,这个大集她喜欢,比去黑市安全。 瞬间,易迟迟来了兴趣。 “集市上都有什么东西?” 周秋雨眼睛亮了,耳朵也竖了起来。 “东西可不少,国家统购统销的黄豆、花生、猪肉这些属于违禁品。” 顿了下,她又补充了一句。 “等大集那天你们就知道了。” “我一定去。” 周秋雨充满了期待,易迟迟心里也有了数。 运气好的话,她说不定能正宗土猪肉。 违禁品而已,甭管哪个年代,总有人会为了钱财铤而走险。 不过,有集市这个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呜呜呜,又打我嗷嗷嗷……” 正准备说话,墩墩猛烈的哭嚎声突然传来。 接着—— “让你们来水泡子,掉下去了怎么办。” 大队长愤怒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啪啪的巴掌声。 墩墩他们的哭声更响了。 “水泡子很危险?” “危险!” 马婶儿眼里染上悲色,“之前屯里有娃儿在水泡子淹死过,你们没事的时候也别往水泡子跑,那边荒。” 易迟迟不是很理解马婶儿嘴里的荒到底有多荒,到了才发现是真的荒。 老大一个水泡子,一眼望不到边际。 周围长满了不知名有人高半黄半青的草,很多草都倒了,像是人踩踏出来的。 易迟迟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妞妞,“你这么点跑这里来抓鱼?” “肉!” 小姑娘嗓门清脆,“草里有蛋蛋,水里有鱼,还有长条肉肉。” “都说了那不是长条肉肉,是蛇,蛇,有毒会咬人还会死人的蛇。” 马婶儿炸了,揪着她的耳朵大声叮嘱,“我告诉你啊妞妞,你以后再跑来水泡子这边,我让你妈打劈了你晓得不。” “尊道了。” 妈妈的威力无权,小姑娘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小脑袋点头如捣蒜表示她听话。 易迟迟觉得没用,小孩子没吃够苦头都不长记性,玩疯了哪里还记得这些。 她说,“把妞妞送学校去。” “太小了不收。” 第14章 小惊喜 易迟迟低头看向怀里一脸茫然的小姑娘,确实小了点。 就在这时,大队长他们拎着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墩墩他们走了过来。 看见自家大孙子鼻子上挂着的鼻涕,牛婶儿气不过啪啪两巴掌落在他的屁股蛋上。 “说多少遍了,水泡子这边不能来,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抓鱼吃肉。” 小屁孩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着回答。 小模样委屈的不行。 妞妞他们也开始念叨着要吃肉。 大队长他们的脸沉了下来,不是生气,而是无力。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他们眉眼间,让易迟迟心情有些沉重。 后世的孩子从小物资丰裕,现在的孩子想吃点肉要冒险来水泡子这种危险地带。 结果肉没吃上,还被揍一顿。 孩子们疼,大队长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不会觉得孩子馋,只会觉得自己无用。 若他们再能干点,再有用点,就算做不到让孩子天天吃肉,隔三差五吃一次也是好的。 视线落在大队长他们脸上,易迟迟看见他们转动脑袋,看向了水泡子,以及位于水泡子西南方向的山林。 坐落有序的山林,一座挨着一座。 山上植被繁茂,随着深秋的到来,有了层林尽染的绚丽景色。 隐隐约约的绿,夹着漫山遍野的红色、黄色、紫色等等颜色,形成了铺满视野的五彩斑斓。 美得犹如一幅画。 看见大队长他们的视线,易迟迟知道,秋猎要提上行程了。 果不其然,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大队长就叹息一声,大手摸了摸墩墩的小脑袋瓜子。 “等着,等爷爷带队交往公粮,回来就组织人手上山打猎。” 这话一出,小孩们和白琛他们眼睛亮了。 马婶儿他们脸色沉了下来。 小妞妞拍着巴掌兴奋道,“吃肉!” “对,打猎回来就有肉吃了。” 为了孩子们多吃一口肉,走这一趟吧。 “山里还是别去了,水泡子捞点鱼就行。” 马婶儿极力劝阻,舟舟小朋友不干了,扯着哭哑的小嗓子喊道,“肉好吃,要吃大肉。” “知道知道,吃大肉。” 大队长一锤定音,马婶儿他们欲言又止。 易迟迟觉得他们的态度有点奇怪,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道,“上山打猎很危险?” “危险。” 牛婶儿叹气,“我们这的山和卡伦山相连,山里不但有雪兔、狐狸、傻狍子、飞龙等小型野物,还有虎狼豺野猪熊瞎子等大型野兽。” “我们其实不爱打猎,因为打猎意味着伤亡。” 马婶儿接话,“你们刚来没多久不清楚,王楠他们是清楚的,每年打猎,不伤几个不会罢休。” 易迟迟看向王楠他们,察觉到她的视线几人点了点头。 表示确有其事。 “药子叔不会制药?” 只要药制的好,就可以驱逐野兽,危险关头可以为自己赢得活命的时间。 当初她大伯下乡,就是靠一手制药绝学隔三差五能吃顿肉,还能给家里寄点。 比老爹他们在城里过得滋润多了。 “小药子不行,老药子可以。” 可惜,老药子几年前去了。 提起老药子,马婶儿一脸遗憾,“老药子在的时候,队长他们打猎很少出事,死人更是从来没有过。” “小药子……” 叹了口气,她摇摇头,“采药炮制药材他学了个精通,治病救人制药他只学了个皮毛。” 甭管啥病,去他那里不是从上面申请回来的药片,就是给点草根树叶啥的让他们自己回家煮水喝。 能好好,好不了去公社,去县里或者市里都行。 易迟迟,“……” 好家伙,她一直以为药子叔医术很好,毕竟他炮制的药材品质是真的好。 对药材的处理也非常到位。 闹了半天他只采药和炮制学精了,别的都不行。 怪不得刚到那天她拿着方子过去抓药,他拿着方子看了眼就不管不顾给她抓药。 原来是不懂。 这对她来说可能是个机会。 想到明年化冻后那成片成片的农田需要她去开垦去种植,她眯了眯眼,凑到大队长身边道,“叔,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进山打猎呀?” “咋?你想去?” 柳承启刷的转头看向她,眼神犀利。 易迟迟,“……能去吗?” 说实话,有点心动! “不能!” 他直言拒绝,“进山可不是好玩的事,少则七八天,多则十天半月才能回来,冷死个人不说,还危险。” 说话间,他视线在她身上扫了眼,眼神透着几分嫌弃。 易迟迟就悟了,这是嫌她细胳膊细腿的碍事。 好好好,要这样玩是吧?! “我不去,但我可以给你们送点小惊喜。” “小惊喜?” 异口同声,震耳欲聋。 她嗯了声,“你们确定好时间后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们准备点惊喜。” 治病救人她不行,搞旁门左道她擅长呀。 原生世界老易家祖传中医,明清时期还出了好几位御医,说句御医世家都不为过。 几百年的积累是可怕的,老易家最大的财富是成堆的医经、孤本和古方。 哪怕那些珍藏特殊年间毁了一部分,剩下的也非常可观。 她从小抱着那些书和方子看,更是背了不少。 调养身体、美容养颜、带毒的等等,只要不让她对症开方抓药,照本宣科她杠杠的。 弄点驱逐野兽的药粉而已,她非常行。 昂首挺胸的模样看得大队长愣了下,刚准备说话,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路过知青院时闻到的药味,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小易你是不是会看病?” “不会!” 她要有这能耐,早和药子叔抢靠山屯大队的队医职位了,虽然各方面的福利比不上城里医务人员,但不用下地干活。 香死了好不好。 “你确定你不会?” 大队长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审视,一副你个小丫头不乖的样子,语重心长劝道,“会的话别瞒着,小药子其实一个人忙不过来。” 言下之意:你要会的话,可以去队医室上班,给小药子分担点。 第15章 浸猪笼 听懂这话的白琛他们顿时一脸羡慕,只恨自己不会医,不然他们接手这活该多好啊。 一群人眼巴巴看着易迟迟,等着她点头。 然而这头她真没办法点。 “我真的不会看病。” 她只会刺绣、发簪和汉服,明制唐装也行,马面也给自己做过。 治病救人这个…… 手不需要她给换,得给她换个脑子才行。 大队长不死心追问,“真的不会?” “真不会。” 这话一出,易迟迟看见大队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很是失望的样子。 “行的,我们等着你的小惊喜。” 他得看看,这丫头的惊喜到底指的是什么。 有了大队长这话,易迟迟心里有了底,能不能成就看着一遭了。 到达大队部后,双方分道扬镳。 大队长他们领着娃回家去教育,易迟迟他们回知青点。 翌日清早,咚咚咚的敲门声把她吵醒。 好不容易秋收完想好好睡一觉的易迟迟,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怒火冲天。 “谁呀。” 语气很凶,吓得来敲门的周秋雨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问,“县里你还去吗?” 去县里? 易迟迟的大脑彻底醒神,对啊,今天要去县里邮局拿东西。 “去,我马上起来。” “好。” 五分钟后,她洗漱好给自己煮了碗面糊糊。 王楠他们是面疙瘩。 周秋雨的吃相特别诱人,没什么油水的面疙瘩被她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 “秋雨啊,你在家是不是从来没有吃饱过?” 葛素绢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周秋雨低低嗯了声,也不怕被人笑话,“我妈说我迟早是别人家的,家里的东西我不配吃。” “亲妈?” “亲妈。” 听见这个回答的周亚东恍恍惚惚怀疑人生,这得多苛刻,才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看着周秋雨,见她神色平静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神情有些古怪,“你不伤心?” 周秋雨笑笑,“已经习惯了。” 谁不幻想妈妈的爱呢? 她幻想过。 但一次次的失望积累下来,再热的一颗心也会感到冷。 不抱希望,就不会有期待。 回想起在家的日子,她弯了眉眼,“我现在挺好。” 不用饿肚子挨骂连衣服都没有的穿的日子,真的很美好。 虽然干农活很苦,但她能养活自己。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易迟迟收回视线慢悠悠喝着碗里的面糊糊。 不参与这个话题。 但有人不乐意放过她,自打上次拒绝分面糊糊给巫永飞,这家伙就看她有点不顺眼。 过分的行为倒是没有,但逮着机会就喜欢拿话刺她。 这次也不例外,见周秋雨这里挖不出什么刺激瓜,他把目标对准了易迟迟。 “迟……” “不熟,请叫我易同志。” 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话的易迟迟打断他的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将最后一口糊糊咽进肚子里后,站起身,“你们动作都快点,不然等下得走路去县里。” 屯里柳大爷是抗战老兵,腿脚有些问题,但他老人家闲不住,为了照顾老人大队长给他安排了照顾马匹的活。 闲暇时也会套上马车送屯子里的人去县里或者公社。 她这话一出,白琛他们进食的速度骤然加快,巫永飞也一样,生怕慢了马车就走了。 结果他们还是去晚了,马车倒是没走,但屯子里的大娘嫂子们几乎是倾巢出动。 马车上摆满了筐啊背篓之类的。 还坐了俩揣着娃的新媳妇,以及妞妞和舟舟两个小孩儿。 见到易迟迟他们,肩膀上挂着个鼓鼓囊囊布袋子的马婶儿笑道,“快来,我们一起走。” 易迟迟他们,“……” 得,还是得走路。 就行的吧,有人聊天时间打发的也快点。 念及此处,他们加快脚步跑了过去,挨个叫了人后,跟着大部队出发了。 走走说说,隔壁大队到了,一辆自行车打着铃出来,车后座坐着一头发松松用丝巾绑着的姑娘。 长得挺漂亮,眉眼如画,打扮的也挺洋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骑车的男同志说了什么,她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 男的长相也不差,但眉宇间带着隐隐约约的阴沉。 给易迟迟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路过他们身边时,他喊了声婶儿,就扬长而去。 王楠他们的关注点在女同志的衣服上。 车子一离开,话题就此打开。 “衣服真好看。” “是好看,但一定很贵。” “人家有钱,买得起。” 说话的婶子语气透着几分不屑,易迟迟眼睛亮了,有瓜。 “婶儿你怎么知道那位女同志有钱的?” 才18岁的张云浩有着少年人的跳脱,八卦起来比女同志也不遑多让。 为了吃到一手瓜,他灵活的像条泥鳅,从知青堆里挤进了大娘们的群体中。 估摸着没想到他会问,马婶子他们愣了一下后,笑了起来。 “我可没说女同志有钱。” 易迟迟他们,“???” 所以,有钱的是男同志? “不是黄家赔的那笔巨款,张老二有个屁的钱给林知青买衣服。”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易迟迟他们愣住了。 “刚刚那是……” 下意识想吐槽的王楠刚起了个话头,又打住不说了。 但她话里的未尽之言,知情人都懂。 马婶子点了点头,一副你没说错的样子道,“没错,就是他们。” 王楠忍不住感慨,“那姑娘真好看。” 易迟迟点头,确实好看。 对上那样一张脸,别说姓张的,她都把持不住。 “好看顶个屁用,人不行都是瞎的。” 牛婶子一脸嫌弃,还敢苍蝇似的挥了挥。 这话让人没办法接,知情人士唯有沉默。 张云浩没吃到瓜心里不舒坦,“她干什么了人品不行?” 有句话叫男人浪起来没女人的事。 同理,男人要是八卦起来,也没女人什么事。 牛婶儿他们不想说,但架不住脸上有颗大痦子的王桂香同样是知情人士,还是个大嘴巴。 闻声想也不想道,“这事是这样的……” 她嘚啵嘚啵说开了,白琛他们脸上的惊艳转变成了嫌弃,等她说完,巫永飞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迫不及待发表评论。 “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第16章 有多好看? 这话有失偏颇。 但易迟迟也没想着和他们争辩,思维模式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样。 这是时代造成的沟壑。 没办法调和。 所以,她选择沉默不发表评论。 王楠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憋了半晌憋出一句,“两个人都有错。” 言下之意:错误不能全推到知青身上。 “你们女的肯定是替女的说话,不是姓林的主动勾……” “闭嘴!” 对巫永飞知之甚深的白琛见他要往群体炮轰发展,果断喝止。 “别人的事少讨论。” 巫永飞,……他好像也没说什么。 白哥怎么就这么大火气。 “我……” “别你啊我的了,少说话多走路。” 白琛坚决不给他口无遮拦得罪群体的机会,王楠她们这些女同志不可怕。 屯子里的婶子们却很可怕! 胳膊一抡,壮如大牛叔他们那样的大汉都得跪搓衣板,他们这些细胳膊细腿的男知青是真心扛不住。 连着被两次打断话语的巫永飞,欲言又止半晌后,终是在白琛好似要吃人的目光中闭嘴不言。 没了他拉仇恨,话题正常起来。 婶子们的八卦是真的多,东家长西家短听得易迟迟他们是叹为观止。 说着说着,她们又说到了某家大伯和弟媳搞到一起的事儿。 易迟迟他们听得正起劲,葛素娟突然道,“这事我老家也出现过,不过不是大伯和弟媳,而是公公和儿媳。” 好家伙,这个更离谱。 “然后呢?” 马婶子他们眼睛亮了,白琛他们耳朵竖了起来。 就连柳大爷甩鞭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然后啊。” 葛素娟一脸嫌弃,“然后日子照过呗。” “这也能过得下去?” 易迟迟觉得自己长见识了,前世她的生活圈子接触不到这些事。 最过火的也就是两家联姻,夫妻俩为了共同的利益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一旦涉及到利益,一致对外。 私生子私生女这些也有。 但公公和儿媳这种…… 真没有。 用圈子里的话来说,就是太没品了。 只要有钱,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小年轻一大把,犯不着吃窝边草。 “那一家子都不要脸。” 葛素娟的语气透着几分愤怒,周秋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疑惑,“没人举报?” “老头就是管这个的。” 易迟迟他们就悟了,怪不得没人举报。 真举报了就是羊入虎口。 涉及到自身利益,没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冒险。 她话音刚落,牛婶儿直击核心,“生娃没有?” “生了。” 马车上坐着的怀孕小媳妇绷不住了,难掩好奇问,“谁的种?如果是公公的,这娃是喊爷还是喊爸?” 这个问题问得好,葛素娟愣住了。 她认真想了想,“喊的爷爷,谁的不知道。” 这就很难评。 众人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转换话题。 “闻家小子要回来了。” 不认识,这个瓜没啥吃头。 易迟迟失去了吃瓜的兴趣,开始看风景。 但马婶子他们的对话,还是无孔不入的往耳朵里钻。 公社还没到,她就把闻家小子的底听了个清清楚楚。 用马婶子他们的话来说,这位闻家小子是屯子里的青年才俊。 66年当兵,不到五年的时间,楞是从一个小兵爬到了干部的行列。 据说还是个营长。 现在满打满算也才23岁。 非战乱时期,这年龄不管在哪个年代都属于精英中的精英。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马婶子他们说闻家小子长的好看。 “有多好看?? 多多少少有点颜控属性的易迟迟,对闻家小子的长相产生了好奇。 “说不好,就是好看,屯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看他,我们也喜欢看。” 这描述挺抽象,抽象到易迟迟他们完全没办法想象这位的长相。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说说笑笑间,公社到了。 婶子她们到达公社后就和易迟迟他们分道扬镳了。 得知他们要去县城,柳大爷点了旱烟吧嗒一口,辛辣呛人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却一脸享受,眯着眼叮嘱道,“记得早点回来,我们三点回去。” “好的大爷,我们会准时来这汇合。” 白琛礼貌回了句,就带着易迟迟他们往车站去。 去县里需要坐公车,他们运气挺好,正好遇到一趟车要出发。 除了人多到没地儿站,没别的毛病。 车子一路晃晃悠悠地朝县城而去。 上午九点多,目的地到达。 车门一开,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从车上下来的易迟迟他们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几人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才开始商量去哪。 “先去百货大楼。” 王楠第一个响应,易迟迟纳闷,“县里有百货大楼?” 供销社,百货大楼,包括友谊商店都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 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的区别不大,无非就是商品种类多点,占地面积大点。 友谊商店这个普通人短时间内进不去,易迟迟没想法。 百货大楼倒是有兴趣逛逛。 “有一个。” 说着,王楠问他们,“去吗?” “去。” 于是,一行九人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朝百货大楼去。 半个小时后,矗立在保安县县政府附近的百货大楼到了。 保安县有着悠久的历史与文化脉络,县里工厂林立,俄式建筑不少。 除此以外,还有一条铁路。 据白琛所说,这条铁路建立于1910年-1933年。 易迟迟要去的邮局,就在邮电路32号建筑,距离百货大楼也不远。 邮局和百货大楼、县政府一样,都是地标性建筑,很好找。 “我们分开逛还是一起?” 到达百货大楼后,王楠问道。 易迟迟无所谓,但王楠他们都想自己逛。 所以,约好在门口在相见后,几人就分散开来去了自己想去的区域。 易迟迟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里里外外逛了一圈,发现这个年代的百货大楼和后世的超市有点像。 硬要说区别的话,大概就是百货大楼不但有副食品、文化用品、生活日用品之类的,还有农用产品卖。 而后世的超市,不卖农用品。 买农用品需要去专门的粮种店、器具店才行。 摸清各个区域卖的商品分类后,易迟迟直奔服装布料区。 裤衩子自由,她来啦! 第17章 大外甥女 布料柜台是木质的,分为上下两层。 上层是轻薄的印花布,人造棉、的确良和泡泡纱之类的。 花色老气的没眼看,但在这个年代却是极为时髦的存在。 下层是比较厚实的卡其布、灯芯绒和深色的毛料等面料,适合冬季。 还有玻璃柜,里面摆放着红色的绸缎被面。 鲜红的色彩让灰扑扑的布料柜台多了几分色彩,特别的夺人眼球。 布料柜台没客人,只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婶坐在那磕瓜子。 见到易迟迟过来,她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地往嘴里丢了一颗瓜子。 招待? 抱歉,这个年代可没有顾客是上帝的说法。 不骂人不揍人,都是素质好。 诸如供销社,国营饭店等单位,还会挂上禁止殴打顾客的牌子。 这放在后世想都不敢想,但在这个年代却挺常见。 易迟迟年代文刷了不少,何况家里还有好几个下过乡的长辈。 因此,到达柜台的她对于大婶的态度没有丝毫的不满,而是拿了张大团结好爽地拍在柜台上,“姐,给我来三尺棉布。” 这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啊。 大婶抬眸看了过来,“知青呀?” “诶!” “你有布票吗?” 这个易迟迟还真没有,不过没关系,她有粮票。 她四处看看,见没人,遂拿了张半市斤的全国粮票出来朝大婶招了招手,“姐,你看这个行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供销社百货大楼这些地方的柜员,都有一定的特权。 瑕疵品这些就不说了,刷过年代文的网友都知道。 但除了瑕疵品,卖布的还享有‘零头布’的特权。 所谓零头布,指的是布料裁剪后剩下的碎布头。 但这个碎布头是可以操作的,只要柜员愿意,剩下两米都可以说是碎布。 易迟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一般这种布料只需要钱,不需要布票。 但还是那句话,非亲非故的人有好碎布也不可能给她,以利诱之就成了必然。 “看什么?” 婶子嘴里问着,身子却很诚实地靠了过来。 还没看清楚,手里就多了张全国粮票。 “姐,我想要点零布头,不要多,够我做几条裤衩子就行。” 她小小声说出自己的要求,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可怜巴巴都瞅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杜春华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后低头瞅了瞅手里的全国粮票,又看了看易迟迟,有些牙疼。 这丫头片子家里绝对有人在供销社或者百货大楼上班,不然不会连行话都这么懂。 就是这个粮票……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粮票,心说这是个好东西。 思忖半晌后,“太少了。” 言下之意:这么点粮票还不值当她大开方便之门。 易迟迟秒懂她的意思,没觉得不高兴,反而心下一喜,不怕嫌少,就怕退回来。 少了还有操作空间,退回来那是真的没戏。 于是,她轻声和大婶嘀咕着做起了交换。 交换的过程还算顺利。 一番谈判后,易迟迟用十斤全国粮票从杜春华手里买到了不要票的布。 月经带和内衣。 除此以外,还换到了布票、肥皂票、副食品等零碎的票据。 “姐……” “喊婶。” 杜春华白了她一眼,“你比我姑娘还小,喊什么姐。” “好的婶儿。” 易迟迟从善如流改口,“婶儿,我等下过来呀。” “赶紧去,买好了过来陪婶儿聊聊。” “好嘞!” 然后,易迟迟就跟花蝴蝶似的,捏着兑换的票据开始了她的购物之旅。 一个多小时后,这里逛逛那里看看的她拎着买好的东西回到了杜春华身边。 顺手塞了她一小包江米条,“婶儿,给我大侄子吃。” 本来想拒绝的杜春华一听这话,推拒的手变成了往回捞。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用客气。” 客气了她还怎么拉家常,以后怎么买瑕疵品这些。 票太难搞了,她也不想去黑市,危险。 她只想平平安安地苟到改革开放,一点都不想找刺激。 一个有心还擅长催眠,一个看在全国粮票份上也愿意和她闲聊的人,聊着聊着就聊成了忘年交。 杜春华本性不差,爽朗又真诚,在易迟迟有意的引导中对她的印象和观感非常好。 观感一好,就开始掏心掏肺。 连仓库瑕疵品的事都说了,还问她要不要。 “要!” 易迟迟也不跟她客套,本来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你等着。” 丢下一句话,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好似想起什么退了回来,“要是有人问你谁,你就说是我外甥女,记住了啊。” “记住了。” 不过她的担心是白担心,从她离开到回来,这边就没来过人。 进来的人不是直奔副食品区,就是往生活用品那边跑。 唯独布料服装区没人过来。 易迟迟觉得这个情况有点奇怪,等杜春华回来一问才知道,布料服装区区分淡季旺季。 年尾有一波忙,因为这个时期城乡都开始发新一年的票据。 其中就包括布票、棉花票之类的。 会集中在这一波来买布做衣服。 然后是春夏交接的季节,要换衣服,有布票的会扯布做身夏装,布票不够的,也会扯点回去打补丁。 平时都闲。 “喏,这些是我这个月的份额,你看着挑。” 她将东西往地上一放,招呼易迟迟开始挑。 东西是真不少,搪瓷缸、解放鞋,还有灯芯绒的确良等布料。 说是瑕疵品,其实全都是微瑕。 眼神不好都发现不了。 比如解放鞋,边缘漏了一点点胶,报了瑕疵品。 比如灯芯绒,说是被老鼠咬破了,易迟迟找了半天才找出婴儿指甲盖大小的一个小洞。 根本就不影响什么。 在比如碎花的确良,说是染坏了,其实没坏,不过是裁剪的时候把花裁了一半。 还有缎面枕头套之类的…… 一番纠结后,易迟迟选了搪瓷杯,大号的,可以拿来当小炖锅用,放在她的小炉子上蒸个蛋、煮个面之类的特别方便。 解放鞋拿了两双,布料要了灯芯绒,的确良她没要,不透气又不吸汗,闷得慌。 剩下的她没要,都给杜春华留着。 “这些都带走。” 第18章 只可远观 见她挑挑拣拣拿了没几样,杜春华急了,薅着东西往她怀里塞。 “不用替婶儿省,都拿来送人情的。” 言下之意:送谁不是谁,送易迟迟她乐意。 易迟迟,“……我这两样够用了。” “是不是傻,回去做人情不好?” 杜春华白眼翻她,易迟迟有些心虚,“婶儿你不留着自己用?” “我用不上。” 给迟迟这丫头,她好歹还能得到全国粮票和钱,给那些亲戚,纯属亏钱。 “都拿上拿上。” 她不耐烦掰扯,抓了东西往她怀里塞。 盛情难却,易迟迟干脆大方受了她这份好意。 心里却琢磨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在好好感谢感谢她。 结好账后,她又陪杜春华闲聊了几句,便提着东西去了门口等白琛他们。 这几个比她还能逛,她在门口等了有小二十分钟,他们才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姗姗来迟。 每个人都买了不少东西,唯独周秋雨跟空着手差不多。 看见她手里拎着的小包裹,巫永飞这个显眼包又跳出来显示存在感了。 “难得来一次县里,你怎么不多买点东西?” 这话问的易迟迟他们直翻白眼,这个白目的,周秋雨没买东西是她不想买吗? 是她没钱没票。 一个因为她是女儿就不配吃家里饭的家庭,想也知道她是空着手下的乡。 手里那点钱估计还是下乡补贴,省着都来不及,哪容得下霍霍。 他叽叽歪歪个不停,本来不想搭理他的周秋雨被他说烦了,忍无可忍道,“巫同志,我没钱没票,我看你挺富裕的,要不你借我点,等我公分下来了还你?” 能打败魔法的,从来只有魔法。 她这话一出,巫永飞立刻转移话题,“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走。” 既然他自己转移了话题,也就没人继续纠缠。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何况他们是真的饿了。 去的路上,几人商量着点什么菜,结果到了才发现,除了面什么都没有。 还是素面。 一问,今天国营饭店就分了一个猪头两根猪尾巴,就这都没落到手里直接被截走了。 所幸师傅手艺不错,素面加两颗青菜放点猪油,也是绝顶美味。 易迟迟他们捧着碗连面带汤吃了个干干净净,才一抹嘴巴子起身离开。 刚出饭店们,迎面来了俩穿着65式军装的男青年。 两人身高都差不多,目测185上下。 长相同样出众。 左边的青年剑眉星目,俊朗堪比建模脸。 右边的青年是另一种类型,不是俊,而是美,雌雄莫辨的美。 特别是一双眼睛,美的惊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易迟迟愣了下,随后收回视线,看狗都深情的眸子,这种男人只可远观。 她目不斜视的离开,王楠他们也一样。 等人走远了,葛素娟没忍住回头看了眼,见他们进了国营饭店,立刻跟发现新大陆似的道,“诶,你们说刚刚那俩同志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跟我们也没关系,别忘了我们是下乡知青。” 白琛沉声提醒,“还想回城的话谨记守好分寸。” 言下之意:别和本地人发生点什么。 巫永飞叹气,“可是干农活真的好苦呀,有时候想想,和本地人结婚未尝也不是个好选择。” 周秋雨可算是逮到机会刺他了,“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有目标了?” 这也是个敢说的。 闻声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差点没把易迟迟他们吓死。 结果他出口的话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还真有,你们觉得柳大爷家的兰兰如何?” “谁?” 易迟迟他们眼睛骤然瞪大,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好家伙,巫永飞这货是真的不怕死呀。 盯上谁不好,盯上柳兰那姑娘。 “柳兰,我觉得她挺好的。” 这位还在自说自话,“我感觉她对我也有点意思。” 话音未落,易迟迟他们顿时跟见了鬼似的远离他。 身边骤然空了一块,巫永飞懵了,“你们什么意思?” 他瘟神吗? 怎么一个个的都远离,跟挨着他会倒霉似的。 没人理他,脚下步伐默默加快。 易迟迟哂笑,看样子都是明白人。 偏偏巫永飞不明白,他追了上来,喋喋不休追问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白琛被他烦得忍无可忍开怼,“我以为我们已经表现的很明白了,你自己想找死随便死,别拉我们下水就行。” “我怎么就想找死了?” 巫永飞觉得这是污蔑,他一个阳光正直的青年活的好好的,才不想找死。 “你都盯上柳大爷家的兰兰了,你不死谁死。” 王楠也是个会捅刀子的,一点都不怕自己的话得罪人。 “柳兰,老柳家三代独女,亲哥五个,堂兄弟16个,再加上亲的堂的没出五服的子侄辈,少说也有三四十个。”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巫永飞掷地有声,易迟迟觉得他不知道,因为他的表情太骄傲了。 “那你说说,这意味着什么。” 她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一句,也是这一问,让她发现巫永飞是个人才。 因为他说—— “这是好事,意味着我和柳兰同志结婚了,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干靠老柳家的人养。” 世界就此安静了下来。 易迟迟恍恍惚惚,在这个所有人都奋发向上,激情满满的年代,巫永飞这个吃软饭的思想不可谓不新潮。 新潮的让人无法接受。 白琛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群人沉默着完成了欲言又止、止欲又言、整理语言、忘了说啥的心路变化。 “你们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啥。 “你们觉得我行不行?” 必须不行。 老柳家三代独女,一大家子宠得十指不沾阳春水,会看上巫永飞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家伙才怪。 又不是瞎了眼。 “我买了几块芝麻糖,准备送给柳兰同志。” 白琛他们大惊失色,东西最少的祁扬被他刺激的绷不住了,一个弹跳蹦到他身边,箍了他的脖子压着声音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芝麻糖你自己吃,别拿去送,不然打死你。” 第19章 管不住嘴 “没错,你敢去招惹柳同志,我们先干死你。” 关键时刻张云浩他们纷纷出声支援祁扬,眼神更是刀子似的往巫永飞身上刮。 王楠已经撸起了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巫永飞扫了一圈,发现除了易迟迟的眼神最为平静无波,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恨不得要吃人。 瞬间,难以言喻的委屈袭上心头。 “说话。” 箍着他脖子的祁扬见他不出声,没忍住晃了晃他的脖子。 力道有点重,感觉脑浆都差点被摇匀的巫永飞忙不迭求饶,“说说说,我说啥呀?” 可别摇了,再摇脖子要断。 “说你不去送芝麻糖。” “不送!”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巫永飞摆烂的特别彻底,祁扬说一句他跟一句,比刚上学的小学鸡还要乖巧。 见此,众人满意了。 祁扬松开箍着他脖子的手,没好气道,“早这么有自知之明多好。” 巫永飞,……讲道理,这个自知之明他其实一点都不想都有。 但少数服从多数,他不想挨揍。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摸了摸脖子,委屈巴巴问,“我就真的那么差?” 这话他是看着易迟迟问的。 她呵了声,“老话还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连自己都快养不活,还想养媳妇,换位思考你是女同志你愿意嫁这样的男同志?” “不愿意。” 他下意识接话,接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诶,看样子我们得孤独终老了。” 倒也不至于,向上没戏,还可以向下兼容。 不过—— “你们不想回城?” 易迟迟有点奇怪,要知道她看过的年代文,下乡知青可是削尖了脑袋想回城。 这怎么听巫永飞他们的意思,好像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回不去。” 王楠挺惆怅,“城里也难,在乡下好歹能养活自己,在城里那真是人厌狗嫌。” 这里的人指的是家人。 听得白琛他们心有戚戚焉开了话匣子。 “有门路的早早就安排好了,轮不到下乡。” “没门路的削尖了脑袋也回不去。” “豁得出去的,就算回不了城,也可以换个活法。但我们这批人,坏不彻底也好不起来,就只能这样过一天是一天的混着。” 这话算得上肺腑之言。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社会就是如此现实。 有门路豁的出去的,终究是少数。 剩下的那批没门路的,才是真正的普罗大众。 做不到彻底把脸皮撕拉下来,也做不到毫无底线,遂只能在苦难中清醒挣扎。 “珍惜现在的生活吧。” 白琛诚恳劝道,“好歹靠山屯的老乡对我们不差。” 这话说的挺没头没脑,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至少靠山屯的老乡一天到晚嫌弃他们干啥啥不行,吃饭闯祸第一名。 却也仅限于嫌弃,要说占他们便宜,排挤他们这些再过分的事却不会做。 有些大队知青过的就不是人过得日子,处处被排挤被欺负,长的漂亮是一场灾难。 家里寄来的东西,大队部先给你签收,能落到手里多少不好说。 全凭大队干部那天心情好不好。 念及此处,巫永飞感叹,“我这张嘴其实经常闯祸,没被打死真的是大队长他们人好。” “我看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呀,怎么很多时候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尽干些讨人厌的事呢。” 易迟迟对他的脑回路是真的不理解,遂有此一问。 巫永飞叹气,“你当我乐意,但我嘴比脑子快。” 这是说他管不住自己的意思。 众人也没辙了。 易迟迟倒是能帮他改变,但她看了眼巫永飞,终是放弃了心里的想法。 正好邮局到了。 “我去邮局取点东西,你们是等我还是先去车站?” “一起。” 于是,一行人进了邮局。 易迟迟只以为自己要取东西,搞了半天都有包裹。 不过她的最多。 看着邮局工作人员拿出来的包裹,白琛他们目瞪口呆。 周秋雨磕磕绊绊道,“迟、迟迟,你这是把家搬空了?” “没有。” 核对完单子的易迟迟头也不抬,和邮局工作人员道完谢后,就准备搬运包裹。 手刚伸出去,一只大手横空出世先她一步抓了包裹往肩膀上一甩。 抬眸一看,扛着包裹的是白琛。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露齿一笑,“我们帮你。” 易迟迟,“……谢谢!” 然后,大的包裹被几个男知青分了。 小包裹易迟迟他们这些女性拿。 从邮局出来后,一行人直奔车站。 但是现在没有车,需要等,具体等到几点不清楚。 祁扬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盘,眉头拧了起来。 “两点了。” 大爷他们三点回去,要是车子现在能到,他们能赶回去和大爷他们汇合。 “希望车子快点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晃眼到了两点半,车子还没来。 就在这时,王楠戳戳易迟迟的手,在她看过来时轻声道,“迟迟,我们去茅厕,你要不要一起?” “去!” 于是,四人和白琛他们打了声招呼后离开。 从厕所的易迟迟一脸菜色,四处看看发现王楠她们还没出来,遂换到了背风口等她们。 对风口味儿太大,对嗅觉非常的不友好。 背风口有人,是一对青年男女。 男的一身毛料服装,胸口的口袋还插着一支钢笔,女的一身工装,脖子上围着一张红围巾,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只露出一双妩媚多情的柳叶眼。 不是两人在说话,就他们这隔着半尺远的距离,易迟迟还以为他们不认识。 察觉到她的到来,两人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眼神同款犀利。 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丝毫不显地朝两人笑了下,随后一脸嫌弃的以手掩鼻,轻声嘀咕,“舟舟你们快点出来呀,好臭呀!” 听见这话,青年男女碰了个眼神后,继续有说有笑起来。 但出口的语言非北方方言,而是南方某市的方言。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内容不对。 易迟迟听见了诸如晚八点、东面林场交货后行动之类的话。 她若有所思,眼角余光隐晦的打量着男女的一举一动。 第20章 你怕我?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与此同时,女子还从口袋里摸了一颗鼓鼓囊囊的大白兔递给男青年。 糖包装的不对,太鼓了。 手也不对,正常人的虎口和指腹不会有茧。 就在这时,男同志接过糖转身离开了,女同志在原地站了几秒跟着离开。 路过她身边时,女子脚步缓了下来,气息也出现了变化,多了凛冽。 这是怀疑上她了。 正好这个时候王楠她们从厕所出来,易迟迟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舟舟!” 伴随着她的欢呼声,女子看见她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朝厕所门口跑去。 瞬间,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就是个普通人,看样子是她想多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虽然该有的警惕性不能少,但草木皆兵也要不得。 还是神经崩得太紧了,这样不行,得学会放松才行。 “你……” 听见她喊舟舟的王楠她们看着易迟迟朝自己跑来,刚起了个话头就被她出声打断。 “我有点事需要离开一下。” 神情严肃丢下一句话,她转身就要追着女子离开。 被王楠抓住了手腕,“你干什么去?” 要回去了,哪能乱跑。 “有要事。” 易迟迟脸上染过焦急,“别问,我也不确定,你们可以先回去。” 话音未落,她挣脱开王楠的手快步离开。 再不追上去人就要丢了。 王楠她们看着她跟被鬼追似的匆匆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后道,“她到底干什么去?” “不知道,但看她的样子确实很着急。”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半晌,周秋雨道,“我们等她吗?” 王楠思忖两秒,一锤定音,“我们先去和白琛他们汇合,问问他们的意见。” 遇事不决,少数服从多数。 风险平坦,谁也不吃亏。 易迟迟可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她小心谨慎的追在女子后面,跟着她穿过了邮电路,到达了县医院附近的家属区。 然后,易迟迟看着她进了家属区旁边的巷子里。 她快步跟上,发现这条巷子很深。 而巷子的尽头,则是一片繁茂的树林。 女子步伐轻快地走在小巷中。 就在易迟迟琢磨着要不要继续跟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她看了过来。 易迟迟,……该死的,真被发现了。 由此可见,这一男一女不是她判断中的人贩子,反倒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是间谍。 “既然来了,我们聊聊。”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女子朝她弯唇一笑,清脆悦耳的声音动人至极。 但那双妩媚的柳叶眼里,却好似淬了冰般森寒冰冷。 易迟迟摸了摸头发,又看了看巷子两旁门户大开有人活动说话的农居,抬脚朝她走去。 女子含笑看着她一步步来到跟前,歪了歪头,“你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啊。” 既然被发现了,易迟迟也没想着隐藏,她直视着女子的眼睛,出口的声音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认识一下,我叫杜明月,你呢?” 入耳的声音让她眼神恍惚了一下,“陈、不对,我叫章引。” “章引吗?好名字。”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韵律却加深了。 她含笑看着章引的眼睛,一字一句赞美,“和你的人一样美。” 有鲜花在胸口绽放,章引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灿烂愉悦的笑容。 “谢谢夸奖,你也很美。” 竟然还恭维上了。 易迟迟眼里诧异一闪而逝,唇角上翘,“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去……” 我住的地方到了嘴边被咽了下去,易迟迟看着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挣扎,微抬下巴点了点巷子尽头的树林,“那边如何?” 章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要不要拒绝,易迟迟见此加强暗示,“你怕我?” “没有。” 开玩笑,她会怕这样一个人。 张章引轻轻笑了笑,“我觉得你该怕我才对。” 易迟迟俯身看着她的眼睛,跟着笑了笑,“对呀,该怕的是我,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多条朋友多条路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好!” 声音染上了些许的凝滞感。 然后,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树林而去。 “你来这边多久了?” “去年过来的。” “下乡啊。” “不是,是、是……” 还差点火候,易迟迟眯了眯眼,笑得意味深长,“如果为难就算了,我也不是非知道,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一个人真的太难了,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声音充斥着历经千帆的失落和沧桑,听得女子眼眶一热,胸口涌起一股不知名的酸涩感。 满满当当,胀的恨不得溢出来。 “是啊,太难了。” 她轻声呢喃。 而此时,树林到了。 易迟迟手一动,一根寒光闪烁的绣花针落入了指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了章引的头顶的某个穴位。 针入体的瞬间,章引本能朝后一靠,却正好落在易迟迟怀里。 她反手抓住易迟迟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头突然疼了一下。” 易迟迟自己干的好事,心里有数。 她长出了一口气,温声安抚,“没关系,你可以靠着我缓缓。” “明月啊,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不满意。” 这是易迟迟的真心话。 她喜欢看年代文,不意味着自己就想生活在这个年代。 她喜欢自己的原生世界,在那个世界的她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苦受过累,却因为一颗该死的小石子平地摔到了七十年代。 吃不好,穿不好,还得下地干活,这日子怎一个苦了得。 该死的易勇,但凡他不先斩后奏速度没那么快的给原主报名,她都有操作空间。 偏偏知青下乡通知已经下来了,这种情况想不下乡,除非她狠心下把自己腿摔断或者生一场重病。 然而原主的身体太差,她要真这样折腾一场说不定就挂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 可要让她违心的表示自己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这不可能。 章引跟找到同类似的眼睛亮了,“我也不满意。” 第21章 观察的够仔细 “所以你选择叛国?” 这问题不可谓不犀利。 叛国这两个字分量极重,皇权至上的时代轻则三族,重则九族。 现今这个全民抓间谍的年代,被抓住了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情况下,但凡脑子清楚有理智的人,都不可能承认。 然而,章引情况不一样,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易迟迟的小动作和暗示,思维被牵引到了一个类似泥潭的世界。 说混沌也行,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因此,听见易迟迟的问话,她眼里茫然一闪而逝,随后就跟机器人似的吐露着自己的心思。 “不不不,我可没有叛国,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信仰和理想在奋斗。” 信仰理想? 易迟迟看着她的眼睛,“你的信仰理想是什么?” “做人上人。” “哪里可以让你做人上人?” “哪里都可以。” 她轻笑一声,自我打趣,“我们吃不饱穿不好,对面的人却吃着牛肉喝着红酒,穿华服戴珠宝,这样的日子你不向往吗?” “……向往。” 其实也就那样,她看见过这个国家最美丽的风景,享受过优质的生活。 因为拥有过,哪怕她现在贫穷,她的精神也是富足的。 因为她知道,这个国家会一步一步走向强大。 “那你跟我一起干吧!” 章引抓了她的手,激动拉她入伙。 易迟迟佯装迟疑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到底效忠的是谁?” “狐狸!” 新人物,还不是人名,而是一个代号。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负责章引他们的上线。 略微思忖两秒,她放柔声音问,“是刚刚那个吗?” “那是倭瓜,和我平级。” 哦,都是下线。 知道的有限。 “狐狸效忠的又是谁?” 这个问题让章引有些犯难,她蹙起眉头想了想,“应该是秃子,不过狐狸的目标是带我们去大洋彼岸的白头鹰做人上人。” 说起这个话题,她是滔滔不绝。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她对白头鹰的向往。 通过她嘴里描述出来的白头鹰,比天堂还要美丽。 好像她跟着狐狸他们去了白头鹰,就能坐拥美男和财富过上人上人一样的生活。 易迟迟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画饼。 她敢肯定,一旦章引他们出事,狐狸会以最快的速度放弃他们。 章引他们这批人,妥妥的炮灰。 她哦了声,露出一副向往的表情,“之前听你们说晚八点之类的,能详细说说吗?” “有什么不好说的。” 章引有些暴躁,易迟迟一见情况不好温声安抚。 直到章引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不会挣脱她韵律制作的思维牢笼才停止安抚。 “我们弄到了一批货,都是好苗子,准备弄到南方去,有几个要送到京城……” 说这话时,她眼里浮现出嫉妒之色,“说起来还是他们占便宜,今晚九点的车走,这边人一送走,我们就会在林场制造混乱脱身去珠城,再从珠城转道去对面。” 这是把退路都准备好了。 “货是人?” “嗯。” 很好,人贩子兼间谍,可以吃花生米了。 身子骤然前倾像是要压到她身上,易迟迟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柔缥缈的向是从云间传来一般。 “天黑了,行动失败了,你很失望伤心,决定睡一觉,睡醒又是美好的一天。” 打了个响指,她下达了最终指令。 “睡吧!” “睡……睡醒又是美好的一天……” 呢喃间,章引的瞳孔逐渐涣散起来,接着头一歪,靠在易迟迟怀里沉沉睡去。 她摇了两下,见人睡得很沉一时半会醒不来,遂转动着脑袋四处看了一圈。 然后,她把章引藏在了一丛灌木丛后面,又抓了些落叶将人盖了起来藏得严严实实后,起身快步离开。 刚出巷子,两道军绿色的身影闯入视野中。 是之前在国营饭店门口遇到的两位兵哥哥。 她心下一喜,小跑到两人跟前把人拦下后,一副特务接头的样子压着声音道,“我抓了个坏人,两位同志能不能帮个忙把人送去给公安?” 猝不及防被拦下的闻时和贺云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顿时愣住了。 “坏人?” 闻时打量着她,就这细胳膊细腿的样子,什么样的坏人会被她抓到? “嗯。” 易迟迟点头,“是的,我抓了个坏人。” 贺云松面无表情看着她,声音冷的像个冰坨子。 “什么样的坏人?” “间谍。” 啥玩意? 这姑娘抓了个间谍? 两人神情骤然严肃起来,目光如炬盯着她。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易迟迟严肃脸,“你们能不能快点做决定?我担心她跑掉。” 她催眠不需要特定的环境,只要她乐意,随时随地可以实施。 但她不保证醒来的环境。 倘若现在有人发现章引,把人唤醒其实很容易。 和贺云松碰了个眼神后,闻时沉声开口,“带路。” “走!” 易迟迟也不废话,领着人往巷子里去。 路上,贺云松打量着她,见她神情平静眯了眯眼。 “你不怕我们是坏人?”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是有多蠢,才会给自己找两个坏蛋做外援。 “你们是军人。” “大街上穿绿军装的不少。” 这是嫌她的回答没什么说服力。 易迟迟就挺服气,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大街上穿军装的确实不少,但那都是假的,你们身上的军装是真的,武装带,四个口袋,还有你们走路的姿势,眼神之类的……” 说到这里,她飞了个白眼给他们,“还要我继续说吗?” “不用了。” 观察的够仔细,倒是他们问了个蠢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她是间谍的?” “我去上厕所发现的。” 说着,她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闻时他们最初对易迟迟说她抓到间谍这事,其实持怀疑态度。 之所以会跟她走一趟,为的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但听完她的话,两人恍恍惚惚有点怀疑人生。 他们听见了什么? 催眠这玩意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你会催眠?” “嗯。” 贺云松拧着眉头问她,“你从哪学的?” 第22章 我拒绝 这种技术国外会的人都不多,国内还有这样的人才?! 贺云松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怀疑和探究,一点都没掩饰。 将他的不信任摆在明明白白摆了出来。 易迟迟笑了笑,“一位很照顾我的老爷子。” 语气很是惆怅,还透着几分怀疑。 这位老爷子不是虚构,而是原主短暂的17年人生中确实有这样一个人。 老爷子是走过草地的老红军,不知道怎么跑到纺织厂看大门去了。 原主母亲去世后,易勇娶了张兰香,原主的日子开始变得难过起来。 没人替她出头,她只能跟受伤的小兽一样自己躲着舔舐伤口,哭泣。 五岁那年,因为没照顾好龙凤胎的原主被易勇打了一顿后赶出了家门。 还威胁她不允许躲在楼道里哭,让原主滚远点。 寒冬腊月一身单衣的小姑娘无处可去,只能游魂似的在纺织厂家属区游荡。 然后,她和老爷子相遇了。 老爷子见原主可怜,遂将她带回了住处。 给原主吃食和衣服,对她多有照顾。 不但教她识文断字,还教她用什么样的方法让易勇送她去上学。 因为老爷子,原主有了上学的机会。 但上苍不疼好人,老爷子在原主十二岁那年的寒冬腊月,因病去世了。 所以,查去吧。 老爷子是个本事人,会的东西可多。 至于能查出什么,那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脑补和逻辑自洽这种事自有外人帮着去完善。 研究过人性的易迟迟态度很是坦荡。 坦荡到贺云松和闻时无话可说,一路沉默着来到了目的地。 然后,他们看着易迟迟从灌木丛后面的落叶堆里扒拉出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非清醒状态,五官不算出众,身上的衣着倒是挺时髦。 整体打扮不像本地人,反倒有沪市城区姑娘的派头。 “下乡知青?” 正伸手准备拔针的易迟迟手一顿,“去年来的,是不是知青不清楚。” 话音未落,她将插进她头顶穴位的针拔了出来。 闻时眼睛骤然瞪大,“你还往她头上扎了根针?” 好家伙,这姑娘到底哪里冒出来的。 太彪悍了。 “扎了。” 见两人面露不赞同,她委屈巴巴道,“我瘦不拉几的,不用点手段她怕我搞不过她。” 说的好有道理。 必要时刻必要手段。 “你扎进去的时候她不疼?” “掌握好分寸没什么感觉。” 还有这种事? 贺云松蠢蠢欲动,张嘴就想说给我试试,知道他什么性子的闻时一个眼刀飞了过去,笑得眉眼弯弯。 “你想练练?” 这话一出,易迟迟就看见贺云松僵住了,眼里透着几分恐惧。 “不,我拒绝。” 说话间,他还退了几步,很是忌惮的样子。 易迟迟,“……” 明白了,这两人中美的雌雄莫辨的闻同志才是真正不好惹的那个。 冰块脸贺帅哥反倒是个软柿子。 这反差简直绝了。 “人我交给你们了。” 见两人伸手接过章引,她松开手就想告辞离开,闻时一双眸子弯成月牙看着她。 “你要跟我们走一趟配合后续调查。” “我同伴他们还在车站等我呢。” “没事,等下让公安同志去找他们。” 这是非去不可的意思。 “行的。” 于是,一行三人带着一个沉睡不醒的章引直奔公安部门。 到达目的地后的事和易迟迟无关,自有专业人士办专业事。 不过,作为直面章引还掏了不少消息,又把人弄得沉睡不醒的当事人之一,易迟迟需要先把人弄醒,等闻时他们配合公安审讯完成才能离开。 当然,她也被问了话。 与此同时,有公安出发去找王楠他们了。 此时的王楠他们在经过无头苍蝇似的找人行动却没找到后,正聚在一起琢磨着要不要报公安。 那么大一个人丢下一句有急事就跑了,然后跟消失差不多,他们心里慌啊。 “要不我们……” 还是去报个公安比较踏实这话没能说出口,一道陌生的男音突然自旁边传来,“白琛王楠同志?” “同志你好,是我白琛。” 白琛反应也快,第一时间转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见是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完犊子,易迟迟出事了。 他神情焦急,“同志,是易迟迟出事了?” “易同志没事。” 有事的是别人。 公安笑着安抚,“她现在在我们那,一时半会走不掉,你们看是你们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自己先回去?”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的白琛他们愣住了。 面面相觑后,他代替众人回答,“我们商量一下,可以吗?” “那我在旁边等你们。” “好。” 然后,几人凑在一起叽里呱啦一通后,有了决定。 还是白琛做出头鸟,他来到公安同志前,没问易迟迟是不是犯事了这种蠢问题,而是严肃道,“同志,易迟迟安不安全?” “目前安全!” 至于后续安不安全……不好说。 白琛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他看向王楠他们,见众人都在点头,咬了咬牙给出答案。 “我们跟你一起回去。” 好歹一起出来的,他们得先确定易迟迟的安全。 再看后续怎么走。 “行。” 然后,王楠他们就跟着公安同志走了。 再然后,忧心忡忡出现在易迟迟跟前的王楠他们,发现她小日子过得可舒服。 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在喝,面前的桌子上还有红肠、面包和几个山楂果。 四目相对的瞬间,易迟迟一脸惊喜,王楠他们气得直咬牙。 好家伙,他们着急忙慌恨不得急死,易迟迟这货却坐在这里一脸享受。 “快过来坐。” 易迟迟朝他们招手,王楠他们哭笑不得,这自在劲搞得跟在她家似的。 深深吸了口气,王楠坐在她旁边,正准备问问怎么回事,一位女公安端着茶过来了。 “喝点茶暖暖身子。” “谢谢!” 几人忙不迭道谢,公安笑了笑说不客气后,就放下茶杯离开了。 王楠他们一人捧了一杯茶喝了起来,热气腾腾的茶水一入口,被风吹得冷冰冰的身子瞬间暖和起来。 白琛长舒一口气,“你到底……” “易同志,麻烦你过来一下。” 闻时突然出现在门口,朝易迟迟招了招手。 第23章 我杀过鸡 “???” 易迟迟指了指自己,“喊我?” “嗯。” 闻时点点头,易迟迟哦了声,在王楠他们的注视下起身离开。 “你们说,这位解放军同志找迟迟干什么?” 见两人站在门口压着声音交谈,葛素娟兴奋的和瓜田里的猹似的,眸子亮晶晶的用近乎气音的声音问道。 王楠他们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他们上哪知道去。 又不会未卜先知。 不过—— “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白琛压着声音和他们咬耳朵。 “哪里看出来的?” “你们看易同志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众人闻声朝易迟迟看去,发现正脸看不到只能看见侧脸。 饶是如此,他们也通过易迟迟的侧脸看出她此时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得知他们回不去,得在保安县蹲一晚的易迟迟很无语,也很烦躁。 她抓了抓头发,“闻同志,我们是知青你晓得不?” 知青去了趟县城,结果夜不归宿,她都能想象到大队长他们的情绪会有多崩溃。 万一再来个想东想西以为他们吃不了苦跑了,更完蛋! 念及此处,她诚恳道,“你们结果已经审讯出来了,我留不留其实不重要。” “谁说的?” 闻时看傻子似的看着她,“我们得保证你的安全。” 知道她担心什么,闻时在她张嘴之际温声安抚,“不用担心,等我们把人抓到了,明天送你们回去,我们出面和大队长他们说。” 声音很温和,态度很坚决。 易迟迟就悟了,反正闻时他们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她离开。 王楠他们是顺带的。 就行的,形势比人强的情况下她听话。 不过—— “得想办法通知一下大队长他们,会担心。” 担心他们出事,或者是担心他们逃跑。 “好。” 闻时点了点头,丢下一句等下会有人来安排你们,就准备离开。 却不想脚刚迈出去,袖子被人抓住了。 他视线下移,衣服下摆多了两根手指,纤细修长形状完美。 唯一的缺陷是手指上有着深浅不一的痕迹。 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视线上移,他看见脸颊不那么饱满的姑娘弯起了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 “闻同志,你们是不是要这个……” 她伸出手做了个抓捕的动作。 闻时的回答是弯了弯唇,“耐心等着。” 啧,嘴有够紧,纪律性也很强。 心知打探不出什么的易迟迟爽快松手,祝福的话语脱口而出,“万事顺利!” “谢谢!” 朝她笑了笑,闻时转身离开。 易迟迟回了室内,王楠他们见她回来,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说什么了?” “我们今天回不去。” “啥?” 白琛他们惊得跳了起来,“不回去柳大爷他们怎么办,大队长他们怎么看我们?” “冷静!” 易迟迟赶紧安抚,“公安同志会联系大队长他们。” 周秋雨扭头看向王楠他们,“大队有电话?” “没有。” 电话这玩意整个保安公社也只有两部。 一部在邮局,一部在公社。 “那公安同志怎么通知队长他们?” 白琛思忖两秒,不是很肯定道,“大概率会直接联系公社干部,再由公社干部安排人下去通知。” 这样其实也行,只要让大队长他们知道他们没跑,而是因为意外被困在县里就行。 闲聊间,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朝门外一看,闻时他们神情严肃、行色匆匆地快步离开。 现在的公安大部分都是从部队转过来的,不少更是见过血,气质一个比一个彪悍。 “有点可怕。” 巫永飞打了个寒颤,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易迟迟转头看向他,“你又没干坏事,怕什么?” “我杀过鸡。” 巫永飞幽默了一把,还骄傲挺了挺胸。 这幼稚模样看得易迟迟他们无语。 就在这时,之前给他们送茶的女公安走了进来。 “已经和你们公社干部联系了,公社会派人去通知靠山屯大队书记他们。” “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易迟迟他们赶紧起身道谢,通知就好,不愧是公安,办事效率没话说。 心里大石就此放下的易迟迟他们,在林同志的带领下去食堂吃了晚饭。 免费的,他们提出给钱和票,林同志拒绝了,给出的理由非常正当。 说是食堂大师傅按人头做的饭,但队长他们有事外出吃不上,遂提供给他们。 这样不至于浪费。 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易迟迟他们也不好拒绝,遂蹭了一顿免费饭菜。 吃饱喝足后,他们又被送到了旁边的招待所,9个人两间房。 易迟迟她们四个女孩住一间,白琛他们五个男性住一间。 床不够,服务员抱了被子过来给他们打地铺。 送走林同志后,易迟迟她们关上了房门。 葛素娟盘腿坐在床上,眯眼看着易迟迟,“老实交代,你今天到底干什么了?” “不能说。” 易迟迟被叮嘱过,人员没全部落网之前需要保密。 这话一出,葛素娟想吃瓜的热情顿时被打击的没了。 她长叹一声往床铺上倒,“想不到我也有住公安招待所的一天。” 周秋雨正满房间乱窜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又跑到窗户前往外看。 沿街窗户,对面正好是个澡堂子。 瞬间,她眼睛亮了。 “有澡堂子耶。” 嗯? 易迟迟他们龙卷风似的刮到窗边往对面看,发现还真有个澡堂子。 全名叫保安县国营第一浴池,不少人端着盆进进出出。 “想洗澡。” 王楠顿觉浑身痒,易迟迟无奈道,“忍着吧,要不找服务员要点水房间里擦擦身。” 不让他们出门,大部队没回来之前,他们得老老实实待在招待所。 想到林同志离开前的叮嘱,王楠她们叹气。 “也只能如此了。” 下次,下次他们一定要澡堂子里洗个澡。 等初雪下来,气温会直线下降,在知青院洗澡会是一种折磨,一个不好冻死人都有可能,真心扛不住。 想到去年一个冬天只洗了一次澡的经历,葛素娟咬牙切齿,“今年哪怕大雪,我也要踩着雪去公社洗澡。” 第24章 干得漂亮 就在易迟迟她们在招待所讨论澡堂子时,闻时他们兵分两路到达了目的地。 与此同时,公社安排的人也骑着自行车去了靠山屯。 而此时的大队长他们,已经发现易迟迟他们没回来准备出发去公社找人。 行至半路,他们和公社小干事相遇。 招呼一打,双方直奔主题。 “周同志你忙,我们先走一步!” “柳同志,你们队里那几个知青现在在县里,今天回不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靠山屯大队队长柳承启,后者是公社小干事周强。 “知道了,我们……” 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的大队长他们面面相觑后,直勾勾看向周强,“周同志,你说我们队的知青现在在县里?” “对!” “他们在县里干什么?” 更离谱的是为什么会是公社干事来通知他们? 那几个知青…… “他们闯祸了?” 大队长脸都白了,生怕他们出事。 “没有。” 周强深知他这是想差了,赶紧解释,“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有一点,他们应该是干了好事。” 说到这里,他四处看看,见附近除了他们再没外人,压在声音轻声道,“消息来自县里公安,我看书记很高兴的样子。” 大队长他们一脸懵,好事? 书记还挺高兴? 那几个孩子在县里到底干了些什么? 想问吧,估摸着周同志也不清楚。 不问吧,心里憋的慌。 一番纠结挣扎后,书记柳向前摸了根大前门递过去,“周同志,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周强苦笑,“我倒是乐意说,可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摆手拒绝了柳向前递来的烟,他安抚道,“不用担心,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会回来。” “要是出了意外呢?” 记分员柳大根脱口而出。 柳承启他们一脸无语,就不能盼着点好。 周强也挺无语,“你最好祈祷他们别出意外,不然你们得上县里。” 整整9个知青,要是出了意外,别说靠山屯大队的队长书记等人要担责,公社干部也不例外。 一个还能压压,9个知青一起出意外,压都没办法压。 “我……” 柳大根张嘴想说话,柳向前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你闭嘴。” 这乌鸦嘴简直绝了。 对上柳向前好似要吃人一样的眼神,柳大根眨了眨眼,行的,他闭嘴。 少说少错,不就是装哑巴吗? 没问题,这个他擅长! 知道他什么性子的柳向前见此松开手,抓着周强和柳承启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想要再打探点消息出来。 可惜,周强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多少。 所以,白打探。 见实在挖不出东西,柳承启他们只能放周强离开。 回去的路上,柳向前拧着眉头道,“老柳,等他们回来,得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 太能惹事了,去趟县里不回来也就算了,怎么还和公安扯上关系了。 衙门那地方是好进的? 柳承启嗯了声,确实该给他们紧紧皮子,不然再来一次他们脆弱的身板会扛不住。 不过—— “周同志说是好事,我琢磨着他们是不是见义勇为了?” 柳大根对此嗤之以鼻,“可拉倒,就他们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身板见义勇为,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话就让人无法反驳,毕竟他们队里的几个知青是真的废。 干活还没队里小娃娃们利索。 真的是没眼看。 “今晚睡不踏实了。” 柳承启抓了抓头发,表情有些痛苦。 柳向前他们叹气,确实睡不踏实。 能怎么办呢,忍着呗。 “明天去交公粮,顺便在车站堵他们。” 看见了得第一时间带回来,可不能放他们继续在外面闯祸。 他们大队也是要面子的。 柳承启觉得可行。 “早点出发。” “行。” 这一晚,柳承启他们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又梦见易迟迟他们出事被惊醒,别提多折磨人了。 易迟迟他们则恰恰相反,住公安招待所的他们在洗漱后躺在床上闲聊了一会,就一觉到天亮。 六点整,继承原主生物钟的易迟迟离开了周公的怀抱,起床。 旁边王楠她们睡得正香,睡姿奇葩呼噜声震天响。 被子也掉到了地上。 易迟迟捡起被子替她们盖上后,倒了水洗漱。 感谢张兰香和易勇喜欢囤东西的仓鼠属性,易家没用过的牙膏牙刷粉红色的卫生纸这些囤了不少。 她全部扫了个干净一起寄过来。 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她轻手轻脚出门下了楼,服务台大姐在看报,听见动静抬眸看了过来。 “怎么不多睡会?” “习惯了早起。” 原主十多年没睡过一次懒觉。 每天六点准时起床,先把一大家子的衣服洗了,洗好晾晒好,张兰香也起来了。 原主又马不停蹄的去厨房做早饭,张兰香负责监督。 做的好应该,做的不好挨打挨骂还要饿肚子。 怎一个苦字了得。 十多年的生物钟,想要改变非一朝一夕的事。 易迟迟也挺无奈。 “姐,我去找一下林同志,我同伴要是下来麻烦你和他们说一声我的去处。” “好。” “谢谢姐。” 告别大姐后,她直奔公安办公点。 刚到门口,闻时他们满脸疲倦的压着犯人回来了。 其中一个是和章引接头的男同志。 鼻青脸肿看着特别狼狈,左胳膊扭曲着,眉眼间都是痛色,嘴里还不停的哼哼。 这一看就是受了不少罪。 见到这一幕,易迟迟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男子却扫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易迟迟挑眉,这是没认出来?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男子刷的转头再次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易迟迟看见他眼里浮现出的恍然大悟。 很好,现在认出来了。 “是你,是你通风报信对不对?” 男人目眦欲裂,身体跟蚯蚓似的蠕动挣扎着想要挣脱闻时他们的禁锢来找易迟迟算账。 “蠢货!” 闻时抓着他的手往下一压,看似云淡风轻的动作却传来清脆的咔嚓声。 男子惨叫出声。 易迟迟打了个哆嗦,妈呀,美男子下手是真的狠,关节说卸就卸。 不过—— 干得漂亮! 第25章 没有一点点防备 闻时他们压着人一阵风似的离开,易迟迟也不在意,颠儿颠儿跑去找林菀。 这位值了夜班,估摸着没睡好,正哈欠连天的拿了暖水瓶泡茶。 见到易迟迟,她微抬下巴点了点椅子,“喝茶吗?” “不要,谢谢。” 易迟迟摆手拒绝,林菀见此哦了声,端着茶杯来到她跟前,“急着回去?” “是呀。” 易迟迟叹气,“但我估摸着,谭队长他们顾不上我们。” 确实顾不上。 昨儿闻时他们通过章引挖出来了不少东西,分头行动的他们在经过一夜奋战后,将章引报的名单成员全部缉拿到案。 押回来后第一时间进行审讯,重点审讯了据说和章引平级的倭瓜。 又通过倭瓜的嘴,挖出了更多的东西。 从审讯室出来后,贺云松心情复杂的摸了烟出来问闻时他们要不要。 “要!” 然后,三个汉子蹲在审讯室门口吞云吐雾。 “现在这事怎么搞?” 治安行动组队长谭文斌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心情特别的复杂。 这事大了,就他们这些小虾米压根就兜不住。 贺云松龇牙,“还能怎么搞,上报呗。” 闻时叼着烟没吱声,跟哑巴似的。 贺云松拿手肘怼了怼他,“老闻,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说啥,我无话可说。” 闻时现在的心情有点奇妙,他不过是趁着调职前回家休个假,再陪陪老爹老娘。 结果好家伙,刚到老家第一天泼天的富贵就这样大咧咧的落在了他怀里。 真的是没有一点点防备。 “那上报吗?” 谭文斌问道,闻时和贺云松碰了个眼神。 “上报。” 不上报不行,事太大了,涉及到的人员太复杂,他们兜不住,也无人可用。 何况还跨市跨省。 这得上面协调才行。 “如果我的判断没出错的话,建国后的第一张全国通缉令,大概率要出现了。” 听见闻时这话,贺云松和谭文斌一脸惊悚看向他。 “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 谭文斌想了想,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来就来呗,反正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现在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万万没有退缩的道理。” 这倒是,男人志在四方。 谁还没点建功立业的念头了。 泼天的富贵撞到他们怀里,那这个机会就得牢牢抓住。 不过—— “易同志怎么办?”提起易迟迟,贺云松有点犯愁。 闻时倒是利落,“先把人贩子和间谍的奖励给她,上报的时候再替她请个功。” 别的不说,给她搞个优秀青年的名额对她好处多多。 毕竟事情的起因在于她。 不是她听懂了章引他们的话,又以身涉险把章引带进坑里,这功劳轮不到他们。 做人得感恩。 然后,闻时他们感恩的结果就是易迟迟他们在等到中午时终于可以回去了。 县公安小张同志亲自开着解放车送他们回去。 临离开之前,易迟迟被谭文斌喊到了一旁,递来一个信封。 “易同志,这是你的奖励!” 易迟迟,“???什么奖励?” “抓间谍和人贩子的奖励。” 说话间,他再次将信封往她手里怼,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像头熊一样的汉子朝她笑。 “后续还有奖励,但什么时候发还不清楚!在这之前,此次事件还望你保密,谁都不能说。” 易迟迟了然,这是后面还有大鱼没落网。 “明白。” 她伸手接过信封,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厚度不对。 迟疑两秒,她问,“我能不能打开看看?” 谭文斌做了个请的手势。 易迟迟果断拆了信封,12张大团结,一叠票。 票的种类繁多,有布票、布票、棉花票、肉票以及火柴票、肥皂票等工业票。 “这个奖励是不是不对?” 她有些头疼,“我就抓了章引一个人,太多了。” “不多。” 谭文斌轻声道,“本来抓间谍和人贩子就有奖励,你虽然只亲手抓了章引一个,但她身后有一串的鱼,这些鱼都是因为你才被抓。” 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他轻声补充了一句,“另外,我们这次解救了7个本地少女,三个小孩儿,还有两个知青。” 直起身子,他挑了挑眉,“安心拿着,这是你该得的。” 易迟迟就觉得,抓间谍和人贩子真是个一本万利的活。 她笑眯眯的将信封揣好,“谭队长,祝你们后续顺利!” “谢谢,我们会努力!” 将易迟迟送上车,他叮嘱驾驶座的小张,“记得和张书记靠山屯大队的支书他们通个气。” “好的队长。” 张临颔首表示明白。 “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把易同志他们安全送到靠山屯大队。” “收到。” 挥挥手,谭文斌站在院子里目送着车辆逐渐远去。 闻时他们溜溜达达走了出来,见他叼着烟跟个望夫石似的站在那,戏谑道,“你这是舍不得还是咋滴?” “不是,我是愁见到领导咋说。” 想到领导的性子,谭文斌就恨不得喊救命。 “老贺老闻,要不你们俩做汇报,我当次哑巴行不行?”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 好兄弟是什么? 有难同当,有福自个想。 还想置身事外,想得美。 “行的吧,我们一起去。” 于是,三人有说有笑朝着领导办公室而去。 而此时的易迟迟他们,坐在大敞的解放车后车厢被风吹得人都快傻了。 “好冷!” 周秋雨没有厚冬衣,身上就一件薄棉袄,保暖效果不提也罢。 室内她还能扛扛,室外是真心扛不住。 现在冷风一吹,她整个人直接冻的打哆嗦。 脸也青了,一看就冻得够呛! 易迟迟看不过眼,拆了包袱拿了易玲的棉袄递过去,“穿上!” 穿了两个冬季的棉袄不算新,外面套着的罩衣还有补丁,却胜在原主勤快,在张兰香的监督下洗的干干净净。 晒的时候还拿棍子敲,将里面的棉花敲的极为蓬松,保暖效果非常的好。 周秋雨想拒绝,但穷人没硬气的资本。 在冻出病和欠人情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 第26章 见者有份 “谢谢!” 她浑身发抖的接过棉袄穿上,刺骨的寒风被棉袄挡在了外面。 冰冷的身体在棉袄的包裹下开始回温。 她长舒一口气,有种自己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我回去就还你。” 易迟迟看着她若有所思,“还我了你怎么办?” 她想看看周秋雨怎么说,再决定怎么做。 “楠楠她们说可以猫冬。” 王楠他们秒懂她的想法,这姑娘是打算在炕上过一个冬天。 打算的挺好,现实却是残酷的。 “你得弄身厚实的冬装才行。” 东北的冬天难熬,从初雪下来后气温会直线下降,最低可达零下二三十度,大雪,冰挂子等等这些都需要人去处理。 不然门都打不开,房顶也需要扫雪,不扫要是塌了人会埋进去。 说是猫冬,却不意味着不需要出门。 “没冬装真的能把人冻死。” 周秋雨快哭出来了,“我去哪弄啊。” 家里只会找她要东西,不会给她东西。 就连她抱着的这个小包裹,都是邻居婶婶看不过眼,把准备送给亲戚的衣服给了她。 冬装没有,夏装有两身,再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也没钱没票,想借都借不到。” 她一脸绝望。 王楠他们也跟着犯愁,按说同在知青院,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周秋雨被冻死。 但是吧,这事他们是真的无能为力。 家里条件都不好,没办法支援他们。 反倒是他们的公分下来了,还得想办法找村里人兑换点粮食给家里寄回去。 冬衣…… 葛素娟想了想,“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轮换着穿吧。” “啊?” 周秋雨噙着泪水一脸惊讶看向她,“轮换着穿?” “嗯。” 葛素娟平静道,“你要出门,我和王楠她们不出门你就穿我们的。” 这也是个办法。 易迟迟没出声,看着他们帮周秋雨出主意让她能活过这个冬天。 讨论的热火朝天。 就在这时,巫永飞发现易迟迟没说话,纳闷道,“你怎么不说话?” “没必要这么麻烦。”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众人懵了,白琛正准备问问她什么意思,就听见易迟迟问周秋雨,“秋雨,你身上这件棉衣我卖你,要不要?” 送是不可能送的,借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把易玲易静的棉衣棉裤都搜刮了,还搜刮了一件崭新的军大衣。 出手一套毫无压力。 “你不穿?” “我有。” 周秋雨眼睛亮了,下意识想说我要,又想到自己钱不多,有些犯愁。 “你卖多少呀?” 太贵她买不起。 易迟迟,??? 卖多少?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她怎么知道卖多少,她到现在连这个年代的具体物价都搞不清楚。 做身新棉衣多少钱…… 艾玛,感觉要长脑子了! “你们觉得多少合适?” 遇事不决找外援,她搞不清楚物价,王楠他们搞得清楚。 瞬间,压力给了王楠他们。 几人面面相觑后,开始算账。 “以周秋雨的身量,做身新棉衣需要的布料大概五尺。但她年纪还小,个子估计还能长点,所以得往大了做,按六尺算。” 毕竟现在一身棉衣都是十年打底,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真心不是开玩笑。 “再就是棉花票,东北冬天冷,棉衣得往厚了做,一斤棉花差不多。” “然后是买布料和棉花的钱,加上票和工费……” 王楠他们一通扒拉后,给出答案,“八块差不多。” 账算得明明白白,布票一丈另五寸的价格是4.8上下。 因为各个地区有差异,他们取了中间数字。 然后是棉花,工费之类的。 “秋雨你怎么说?” 易迟迟将选择权交给周秋雨,她踌躇半晌,“你真的还有棉袄?” “有。” “我买。” 这也是个利落性子,一听果断掏了钱将身上唯一的一张大团结递给她。 易迟迟伸手接过后找了她两块,巫永飞见此又开始嘴贱。 “我还以为你会送给她。” 论破坏气氛,谁也比不过巫永飞。 周秋雨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欠我的,凭什么要白送。” 易迟迟愿意白送,她还不敢要呢。 无功不受禄这道理三岁小孩儿都懂。 “她有多的呀。” 这话简直狗屁不通。 易迟迟懒得惯着他,直接开怼,“我看你还有好几张大团结,钱挺多。按照你的逻辑你钱多,就该送我们点。” 说着,她伸出手,“来大兄弟,见者有份,一人分点。” 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遭的巫永飞,顿时跟吃了苍蝇似的脸色难看。 白琛他们哈哈大笑。 该,这货就得这样对付。 “我觉得易迟迟说的有道理,来吧,兄弟,我也不贪心,你意思意思给我个两三块就行。” 白琛第一个搭台唱戏。 然后是祁扬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做起了伸手党。 开口的话语都和白琛一模一样。 都是我们不贪心,一两块不嫌少,三五块不嫌多。 巫永飞就很生气,捂着口袋愤怒道,“为什么不是一两毛一两分?” 众人,“……” 好家伙,这重点抓的真心让人绝望。 不过—— “一两毛一两分也行,拿钱。” 祁扬土匪似的凶巴巴,巫永飞捂紧了口袋,“没有。” “那你还让易迟迟送周秋雨棉衣?” 王楠眼神刀子似的刮向他,再次觉得巫永飞不止管不住嘴,脑子怕是也有点问题。 “……我,我错了。” 巫永飞啪的给了自己嘴巴子一下,让你嘴贱,每次都是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得罪人。 “我下次不会了。” “我们不相信你。” 异口同声。 巫永飞就叹气,“行的吧,我知道我不值得信任,下次我再干这样的蠢事,你们打我吧。” 还挺有自知之明,对自己也够狠。 主动求打都说的出口。 就很难评! 易迟迟觉得他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遂给他出了个主意,“你随身带根针吧。” “带针干什么?” 他一脸茫然看向易迟迟,眼神清澈愚蠢的和二哈有的一拼。 “管不住嘴的时候扎自己一下。” 白琛觉得这个主意好,“有搞头,疼了注意力会被转移,自然也就无法口无遮挡。” 文中二手棉衣的价格是紧急求助长辈后得出的综合价格,具体多少实在查不出来,尽力了,宝子们将就着看。 第27章 祸从口出 这是不把他当人了,是吧?! 巫永飞一脸黑线,搞不清楚易迟迟是怎么木着一张脸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 “我觉得吧,可能不大合适。” 易迟迟觉得合适极了,“祸从口出,你不想办法堵住嘴,迟早会被人敲闷棍!” 这真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一张嘴闯祸丢了性命的例子不是没有。 “你要实在不想带针,谨记三点……” “哪三点?” 见他一脸期待,易迟迟平静道,“一:和人交往只看人的长处;二:帮人的难处;三:记人的好处!” 巫永飞若有所思,“我好像懂了,但我感觉很难。” “哪里难?” “我和人交往,习惯性找对方的缺点,长处大概看不到。帮人这个更没戏,我没能力帮人只想被人帮;记人的好处这个倒是没问题,可我记了也没用啊,好处又不是给我的。” 主打一个坦诚的他直言不讳。 还一脸求表扬的样子,看得易迟迟捂着腮帮子觉得牙疼。 摆烂吧。 巫永飞这货没救了,爱咋滴咋滴。 等哪天被敲了闷棍,他才会知道什么叫苦。 “我……” “你闭嘴!” 白琛不想听他废话,别人是朽木不可雕也,巫永飞是烂泥扶不上墙。 就不该对他报太大的期望。 “以后都别管他,他再嘴贱直接上手揍。” 葛素娟立刻小学鸡似的举手,“我们女孩子打不过他咋整?” 白琛他们几个男生碰了个眼神后,祁扬理了理袖口,随后抬眸咧嘴一笑,“我们在的时候给你们出外援,不在的话你们先记账,等我们回来群殴。” 巫永飞目瞪口呆,他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了,要落得个被群殴的下场? “我觉得我其实还可以救一救。” “不救。” 异口同声,没办法救,也拒绝救。 好好一个人,偏偏长了一张嘴。 不说话是个一表人才的好小伙,一开口说话…… 呵,都特么的假象。 接下来的时间里,谁都不乐意搭理他。 车内的气氛不知不觉沉寂下来。 凛冽的寒风中解放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到达了保安公社。 当车子进入公社主干道,连绵不绝的马车、板车和拖拉机拉着满满的粮食,闯入了易迟迟他们的视野中。 这是各个生产队来交公粮了。 王楠伸着脖子往队伍中看,易迟迟纳闷,“看什么?” “我看看大队长他们来没有。” 公粮任务完成,队里就该算公分发东西了。 一年忙活到头,图的就是这点口粮。 算了算自己的公分,她笑容满面,“我今年的公分比去年多一点。” 这不是个愉悦的话题。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葛素娟他们纷纷垮了一张脸唉声叹气。 “你还好点,我们今年分的粮食都不知道够不够吃半年。” 周秋雨更愁,“好歹你们分的还能吃上半年,我和迟迟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她们俩来的时间不巧,正好赶上秋收,从到的第二天开始算,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出头。 真心没多少公分,分粮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二十斤。 “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先找大队部借,等明年新粮下来了还。” 易迟迟倒是很平静,她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心大绝对是其中一个。 她的人生宗旨一贯是除生死外无大事,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没办法用钱解决的见招拆招。 活人总归不会被尿憋死! 周秋雨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解放车在保安人民公社门口停了下来。 易迟迟他们,“???” 不是,怎么停这了? 正疑惑着,小张来到车厢喊易迟迟,“易同志,你和我去见一下书记。” “……好。” 她从车厢下来,和白琛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和张同志去见了书记。 保安公社书记叫张卫国,是军转干部。 易迟迟看见这位的第一眼,就知道张书记上过战场,还是见过血收割过人命的那种。 眼神乃至周身的气场和气势,和她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小叔爷差不多。 估摸着谭文斌他们提前通过气,在张同志说明来意后,他嗯了声,“我心里有数。” 说着,他站起身,“走,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免得老柳看见易同志他们一顿喷,把人吓哭就不美了。 易迟迟看向小张,见他颔首无奈跟上。 “易知青,你是个好的,希望你在保安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你们支书和队长,再不济还可以来找我。” 威压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情绪,易迟迟却从中听出了温和。 半官方话语,前面的表扬是真的。 后续的关心听听就算,真有困难不想着自己解决只想着借助外力,功也会变成过。 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回答才不显得失礼? 思忖两秒,她微笑着回复,“谢谢书记的认可,我的进步离不开书记和支书他们的帮助,以后我再接再厉,有不足的地方还请书记批评指正。” 张卫国挑眉,小知青这口才可以,场面话一套一套的。 挑不出半点毛病。 “多大了?” 这是要和她拉家常的意思? “17。” 还是个小孩子。 张卫国严肃惯了。 家里没女儿只有儿子的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易迟迟这个年龄的女性打交道,只能尴聊。 易迟迟能怎么办,只能斟酌着回复他。 闲聊了没几句,干事办公室到了。 “小周,你出来下。” 穿着半旧中山装留着中分头的青年听见召唤,起身走了出来。 “书记,您找我?” 张卫国嗯了声,将事情交代了一遍后,看着易迟迟道,“易知青,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四个字,他加重了语气,说的意味深长。 易迟迟秒懂,这是让她遇事要冷静理智,以自身为重,不要太莽撞。 她郑重应好后,在张卫国的注视下和小周他们离开。 刚出大门,她看见白琛他们在和人说话。 走进一看,是大队长他们。 她笑着上前挨个打招呼,又把张同志和周同志介绍给他们认识。 却不想双方认识。 第28章 买点药 不但认识,张临和大队支书柳向前媳妇马兰花还是亲戚关系。 熟人好说话,何况还有亲。 他看向柳向前,“老姨夫,你们可不能骂易同志他们,事出有因。” 至于这个因是什么因,他没说,队长他们也没问。 反倒连连给出保证,“铁定不骂他们。” 安全回来就行。 不过—— “下次可不能这样。” 柳向前看着易迟迟他们严厉叮嘱,“有事提前打招呼。” 白琛就觉得这事挺难为他们的。 毕竟去县里的时候,他们也没想到易迟迟会突然离开,然后人跟失踪了似的。 等再次相见,她已经成了见义勇为的热心优秀知青同志。 还带着他们蹭吃蹭睡。 但这话能说吗? 必须不能。 真说了,队长他们会炸。 所以,作为老大哥的他只能代替知青们笑着应好。 队长他们满意了,见时间不早准备回去。 于是,易迟迟他们和张临周远告辞。 “我得送你们回去。” “我得去一趟靠山屯大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张临,后者周远。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周同志,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指了指大队长他们,意思很明白,人见到了,话也带到了,犯不着再跑一趟。 周远,“……”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讪笑着道,“刚刚脑子没转过弯,那我回去上班了。“ “好。” 周远走后,柳向前跟张临道,“我们今天车多,不用他们走路。” 张临想了想,觉得也行。 “车在哪?” 远的话他可以送一下,毕竟包裹有些多。 “喏!” 柳向前指了指对面马路牙子上那一溜的空马车牛车,“这么多车拉几个人没问题。” “行,那易知青他们我就交给老姨夫了。” “必须得。” 很快,车厢里的包裹全部被搬运下来,送到了对面的马车上。 易迟迟他们人也坐了上去,张临朝他们挥了挥手,“易同志,那我先回去了。” “张同志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军绿色的解放车扬长而去,易迟迟他们也出发了。 马儿和大水牛拉着车哒哒往前走,大队长坐在车架子摸出烟枪划了火柴点上,吧嗒吸了一口辛辣呛人的旱烟后,才慢悠悠道,“县里好不好玩?” 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易迟迟她们四个女生坐的大队长架着的马车,白琛他们在后面两辆车上。 没有外援可找的情况下,碰了个眼神的易迟迟被推了出来做代表回复。 她讪笑着道,“不知道好不好玩,我们都没玩。” “我看你挺遗憾的样子。”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 天地良心呀,她一点都不遗憾好不好。 这个年代别说保安这个小县城了,就算是沪市、京城、羊城等地方,对她来说也不咋样。 看过了后世的繁华,70年给她的色彩是灰扑扑的颜色。 对她没丁点吸引力。 “你们昨晚住哪?” “公安招待所。” 这话一出,大队长就知道后续不能问。 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能让张临奉领导的命令把他们送回来,还特意叮嘱他们事出有因不能骂,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明天分粮,高不高兴?” “高兴!” 甭管多少,总归是他们的劳动成果。 下午五点多,易迟迟他们再次回到了靠山屯的知青院。 大队长叮嘱他们明早去大队部集合后,就架着马车溜溜达达走了。 包裹搬进去后,肚子饿了。 天色已经黑了,又没电灯的情况下众人也懒得做饭,而是烧了锅水煮了红薯对付一顿。 晚间易迟迟将包裹里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全部整理后,拿了买的细棉布出来就着手电筒的光娴熟无比的裁剪。 手电筒也是从易家搜刮到的,有两把,她都拿了。 比不上电灯,却比蜡烛和煤油灯强。 晚上十点多,四条裤衩子做好。 “终于,终于能裤衩子自由了。” 她长吁一口气,马不停蹄倒水把裤衩子洗了晾晒好,才洗漱好躺在炕上进入黑甜乡。 一夜好眠,翌日早上吃好早饭,他们去了大队部排队等着算公分领粮。 甭管公分多少,所有人脸上都充满了喜悦。 唯独周秋雨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只领到了粗粮三十斤,细粮两斤。 其中粗粮包括红薯,玉米棒子等。 见她苦着一张脸,王楠安慰道,“明年多赚公分,年底粮食分的多。” 这话完美的戳中了周秋雨的点,她眼眸亮晶晶道,“我的目标是明年拿满公分。” 这可不容易,队里多少熟手都拿不到满公分,周秋雨这小胳膊小腿的够呛。 但孩子有志气,易迟迟他们也不好泼冷水,只能鼓励她一定可以。 小姑娘干劲满满,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易迟迟手里提着的粮食上,“迟迟,你怎么全要的细粮啊?” “胃疼。” 她唉声叹气,“等我胃调理好了再换粮。” 现在真心扛不住。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胃病?” “身体不好,一年到头喝药,把胃搞伤了。” 谎话张口就来的易迟迟脸不红气不喘,总不能告诉他们,这具身体从小就被虐待,胃病是饿出来的。 原主小姑娘的人生已经够苦了,她做不到拿原主的经历出来博同情。 王楠他们也没怀疑,而是关心道,“现在身体好了?” “好的差不多,就剩胃了。” “好好养!” “嗯。” 有说有笑回了知青院后,易迟迟将粮食放好,准备出门。 王楠他们蹲在院子整理红薯,准备放地窖去。 见她溜溜达达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葛素娟好奇道,“迟迟你去哪?” “去找药子叔买点药。” 顺便搞点药粉给大队长他们带进山,她的猪肚还指望大队长他们。 不上心不行。 “那你快去!” “你们忙着。” 十多分钟后,易迟迟出现在了大队卫生室。 院里没人,但地上摊着不少带着泥土的药材。 见猎心喜地她蹲下身整理起了药材,刚拿了株近十年份的黄芪,温和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第29章 出事了!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来人是药子叔,语气很平静,易迟迟却从中听出了不满。 她有些心虚,“来买点药材。” 药子叔呵了声,“买药材可以,先给我干活。” 易迟迟瞅了眼手里上年份的黄芪,“炮制药材?” 这活她不擅长啊。 她只学过认药材,辨别药材的药性和年份。 炮制程序太复杂,有些品种还需要特殊处理,少了几分兴趣遂没学。 制药制毒因为感兴趣,学的精通。 “你会?” 药子叔斜眼瞅她,易迟迟摇了摇头,“不会。” “没指着你炮制,切药捻药就行。” 这个活能干。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就变成了药子叔蹲在门口清理新鲜采摘回来的药材。 而易迟迟,则坐在小马扎上咔嚓咔嚓切鹿茸。 梅花鹿鹿茸,还未骨化,枝顶钝圆,外皮红棕色,漫布灰白色细绒毛。 品相非常的好,有血腥气,药性杠杠的。 她见猎心喜,“叔,这些鹿茸要拿去县里药材收购站吗?” 正处理知母的药子叔手一顿,很是无奈看向她,“咋滴,你又盯上我的鹿茸了?” “啊。” 易迟迟颔首,笑眯眯道,“我身体虚,叔你懂的。” 药子叔不想懂,但整个屯子里就她懂药材有共同语言。 以后还指着她干活呢。 “要不我跟大队长他们说一下,你来我这里上班好了?” “好呀。” “我跟你说,来我这里上班……等等,你说好?” 以为她要拒绝的药子叔还想劝劝,劝到一半觉得不对,诧异看向她,见她含笑点头应好,砸吧砸吧嘴不满道,“上次你都没同意。” 这是问她为什么这次同意了。 易迟迟看了他一眼,“我原本以为叔你医术很好……” 很是意味深长。 药子叔听出了她话里的潜意思,这是之前以为他医术好,不准备丢人现眼。 现在知道了,所以改了主意。 决定俩半吊子凑一起互相进步。 “我其实还行,不过是没学精而已。” 他强行替自己挽尊,见易迟迟似笑非笑,叹着气转移话题,这姑娘太精了,他还是别丢人现眼的好。 “你呢,方子一拿一张,治病救人想必也会。” 这个话题不是那么让人愉悦。 易迟迟木了一张脸,“这个真不会。” “你没学?” “学了,但没天赋。” 真没天赋。 旁门左道一学就会,治病救人死活学不会。 给人看诊,干过给男人把出喜脉的蠢事。 气得老爷子差点给她上家法。 后来…… 后来不提也罢。 反正她的学医生涯就此结束。 想学制药,随便折腾。 给人看诊,哪凉快哪边待着去。 “所以,你真的不会看病?” “不会。” “那我比你强点。” 药子叔得意洋洋,很是骄傲的样子。 易迟迟没忍住刺他,“强哪里?” “我会对症下药。” 她眼睛骤然瞪大,“你还有这本事?” “没有。” “那你……” “我可以翻书。” 瞬间,易迟迟想到了后世的医学生。 那也是看诊会翻医书的主。 要是医书翻不到,打电话摇人。 但人医学生摇来的都是大佬,只要没进入正式的治疗阶段,有大佬盯着都不会出问题。 药子叔这个没人可摇啊。 “看出问题来了咋整?” “大病不找我,小病出不了问题。” 自有一套生存技能的药子叔,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她传授经验,完了做最后总结。 “我什么能力大家伙都知道,对我期待不会太高。” 这就很难评。 因为心里有数,干脆都放弃。 俗话说不抱希望就不会有希望,小病小痛能看的看,不能看熬一熬。 熬到身体治愈,也就好了。 这事就算过去。 大病大痛更不会指望他,直接上县医院或者公社卫生所。 搞清楚他的流程,易迟迟抽搐着嘴角道,“庸医误人,叔你这个水准大队长他们是怎么同意你做队医的?” “你当我乐意。” 药子叔更委屈,他也怕看死人好不好。 但是,“医生少,我虽然学艺不精,多多少少会点。” 说到这里,他美滋滋,“正好开春我要去县医学做培训,你到时候就来顶我的班。” “赤脚医生?” “对滴,等我培训完回来教你。” “好。” “不过——” “咋?” 瞅了眼易迟迟,药子叔道,“可能没你干活赚的公分多,但年底了会发点钱,还会发点布料油票之类的。” 易迟迟觉得这样很好,比她干农活强。 她笑呵呵道,“叔,我干活最高纪录一天五个公分。” 手慢,力气小,掰玉米棒子都做不过人家。 更别提割黄豆收小麦这些需要长时间弯腰的技术活,她是真做不来。 真让她干,说不定黄豆小麦没被割断,腿上手上的肉先被削。 “那行,等开春了我和大队长说。” “好嘞。” 药子叔有周扒皮的潜质,易迟迟这个现成的劳动力在这里,他是可着劲的用。 鹿茸切完,他又拿了炮制好的三七等药材来,让她该切的切,该磨粉的磨粉。 突然—— “药子快,老根媳妇出事了!” 易迟迟看见蹲着处理药材的药子叔咻地一下跳了起来,闪电似的窜进屋里拿了医药箱挂在身上,又身姿矫健的窜了出来。 “老根媳妇咋啦?” “摔了,见红了。” 老根媳妇是个孕妇,按照时间来算现在差不多六个月左右。 药子心里咯噔一下,“我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窜出去老远。 易迟迟颠儿颠儿跟在后面,到了现场发现人满为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不算浓,却不容人忽视。 老根媳妇陈二花正躺在地上痛苦哼哼,她男人急得手足无措,围观村民也不敢动她,只能干着急。 “让开!” 药子叔的声音一出,围观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说药子来了,表情跟见到救星差不多。 王楠他们也在,脸蛋一个个红扑扑的,这一看就是听到消息颠儿颠儿跑来凑热闹的主。 药子叔没管众人的议论,一个健步窜到陈二花跟前,提裤下蹲,抓了她的手腕娴熟无比的将手指搭了上去。 脉一把,他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了。 老根媳妇这一摔把娃摔出问题来了,有早产的迹象。 他看向急得眼睛红红转圈圈的李根树,神情严肃开口—— 第30章 英雄后代 “根子,你媳妇早产,送医院来不及,” 他们这里距离县医院太远了,拖拉机一路颠簸过去,黄花菜都得凉。 “那在家生。” 李根树在关键时刻稳住了,掷地有声回复。 药子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丑话说在前头,在家里我没办法保证孩子活,你……” “我要媳妇,能救我媳妇就行。” 孩子才堪堪满六个月,生下来也不一定活。 媳妇和刚满六个月的孩子相比,自然是媳妇比较重要。 他分得清轻重,只要媳妇还在,身体养好了还能继续生。 “药子,你一定要救我媳妇。” 易迟迟看向药子,发现他面露难色,却还是眼神坚毅的点了点头,“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媳妇好好的。” 话音未落,他打开医药箱拿了盒子里装着的银针,咻咻给孕妇下了两针。 然后,他安排人将陈二花搬到了屋里,又给婶子们安排了烧水之类的活计。 易迟迟这个跑来看热闹的,也被他拉了壮丁。 “易丫头,你现在去队医室给我抓点药来,速度要快。” 张嘴就是一串药名,以三七、蒲黄等止血药材为主。 易迟迟就悟了,这是担心难产大出血,提前做准备。 “好。” 易迟迟转身就跑,路上遇到了收到消息赶来的大队长他们。 “易知青你……” “我去抓药!” 音未落,人已经远去。 本来想问问她陈二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的大队长等人,听见她的话面面相觑。 随后—— “她抓药?她会治病救人?” 柳大根一脸懵,大队长他们摇头,这他们上哪知道去。 “别管她,我们先去看看老根媳妇怎么样了。” “走!” 几人脚下生风往李根树家跑,而易迟迟则拿出了百米竞赛的速度到达队医室,开了柜门按照药子叔的要求开始抓药。 药材抓好打包好后,她带着药材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往李根树家跑。 “让让,药来了!” 她大喊大叫,听见声音的众人自觉让开一条道,还指点她在哪个房间。 易迟迟顾不上接话,拿着药材冲进屋,陈二花痛苦的嚎叫声吓得她浑身一个哆嗦。 她张嘴准备喊药子叔,房门嘎吱一声打开,药子叔探出个头问,“易丫头,补气止血的汤会不会?” 刺鼻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情况好像有点严重啊。 “二花你用点力。” 苍老的女声自屋内传来,温和有力量,听见这道声音的易迟迟浮躁焦虑的情绪很好的缓解了下来。 “会,叔你要哪种?急性温性还是……?” “温性去煎一碗来。” 产婆麻婆子是个能干人,她接手后二花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 温性够用了。 “对了,参片你带的哪个年份的?” “我都带了。” 以防万一,她每种拿了几片。 药子叔回头看了眼屋内,思忖两秒,“三年的给我,温性需要的参片,你看着用。” “好。” 她将三年份的参片递过去,药子叔伸手接过后回了房。 易迟迟则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去了厨房,马婶子她们在厨房烧水。 “婶儿,我要煎药。” 她四处看,想找可以煎药的器皿。 马婶子一见忙不迭开了厨柜门拿出个瓦罐,“这个行不行?” “太行了!” 万万没想到有瓦罐的易迟迟一脸惊喜接过罐子,“我要火。” “我们给你搞。” 灶台肯定不合适,口太大只能放锅,用不了瓦罐。 煤炉子也没有,只能现搞。 很快,一个火堆架好。 易迟迟将瓦罐放在火堆上,亲自盯着火候。 外面人声嘈杂,厨房内马婶子他们坐立不安。 牛婶子厨房和屋内两边跑察看情况。 气氛实在是太紧张了,马婶子实在是绷不住凑到易迟迟身边,“易丫头啊,你这药多久才能煎好?” “还早。” 一时半会煎不好,温性止血补气补血的汤药,需要文火煎煮,煮沸后还需要续煎一段时间。 她现在没别的想法,只希望二花能撑到药煎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厨房屋内两边跑的牛婶子神情越来越焦急。 就在这时—— “易丫头,药好了没有,药子要。” 掐着点计算时间的易迟迟刚把瓦罐从火堆上拿起来,还没来得及将药倒出来,牛婶子就闪电似的窜了进来焦急询问。 “好了。” 时间卡的刚刚好,“我现在送去。” “快,那边急着要。” 很快,药送到了药子叔手里。 接下来就没易迟迟什么事了,她跑到人堆里和王楠他们站在一起等。 “好好的怎么会摔一下?” 刚站稳,以为她知道内情的王楠他们开始打探消息了。 附近来得晚不知道经过的村民,耳朵竖了起来。 “有条黑眉盘在柴垛上,她拿柴火的时候被吓到了。” 世界安静了下来。 王楠他们沉默,黑眉蛇没记错的话,无毒。 村里人一言难尽,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情况怎么样?” 保家仙不能说,只能转移话题。 易迟迟摇头,“我不清楚。” 她又没进去,不是她会煎熬,她也是站在人堆里等消息的一员。 屋内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等药子叔他们出来。 戳戳桂香婶子的手,易迟迟在她看过来时轻声道,“根子家的长辈怎么没出现?” “没有长辈。” “啊?” 咋还能没长辈? 似是知道她心里的疑惑,桂香婶子长叹一声,“抗联的时候都牺牲了,根子家就活了他爹一个独苗苗。身体伤了,有了根子后人没了……隔了没几年,根子娘也走了,根子就成了吃百家饭长大的娃。” 说到这里,桂香婶子又补充了一句,“二花那娃和他差不多情况,两个孩子都没父母亲眷,只有屯子里这批人。” 易迟迟他们肃然起敬,英雄的后代。 怪不得二花出事屯里人都来了。 “希望她平安无事!” 她默默祈祷。 桂香婶子他们嗯了声,说,“会的。” 等待极为的煎熬,就在所有人都开始躁动不安时,药子叔神情沉重的走了出来。 “咋样?” 大队长第一个迎了上去,药子叔叹了口气,“二花保下来了,孩子……” 深深吸了口气,他无奈道,“没能保下来!” 第31章 人情世故我懂 空气安静了下来。 淡淡的悲伤弥散开来。 “唉!” 幽幽叹息来自大队长,他下意识想去摸烟斗,却摸了个空,后知后觉想起来得太急,没顾得上拿烟斗。 遂只能忍着心里的难受问起陈二花的情况; “根子媳妇情况如何?” “伤了身体,想再怀孩子需要养几年。” 这话一出,大队长他们顿时开始犯愁。 李根树家里连个长辈都没有,这也没人帮衬一下。 斟酌一番后,他看向马婶子她们,“你们抽空帮下忙行不行?” 马婶子她们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说行。 想让她们伺候儿媳妇一样伺候不可能,搭把手没问题。 有了马婶子她们这句话,大队长他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看屋内,柳向前轻声道,“根子哭没?” “……哭了。” 能不哭吗? 孩子没了,媳妇也伤了身,根子情绪没彻底崩溃还是他从小吃苦把心智磨炼出来了。 “根子不怎么需要担心,他有分寸。” 这话柳向前他们信,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又没个长辈帮衬的根子除了坚强别无他法。 毕竟,他媳妇还指着他呢,若他垮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行了,都散了吧。” 挥挥手,他赶苍蝇似的将人赶走。 易迟迟想等药子叔一起走,她在队医室干了几个小时的活,药还没买呢。 然而药子叔现在没空管她,他得留守观察根子媳妇的后续情况。 一旦出现问题,得第一时间把人往公社或者县医院去,他走不开。 所以,在看见易迟迟眼巴巴瞅着自己时,他抬脚走了过来,“药在哪你知道,自己去抓,钱改天给。” 不容置喙的语气。 易迟迟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点头,“好。” “有需要差人去喊我。” “快回去吧。” 于是,易迟迟就和王楠他们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村里人念叨着拿点什么去给二花媳妇补身体,易迟迟他们没吭声。 等人散的只剩他们这群知青后,王楠道,“都去看二花,我们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下?” “怎么个意思法?” 葛素娟挺犯愁,“我们又没养鸡,想吃个鸡蛋还得找队里人换,拿什么去看呀?” “红糖如何?” 祁扬提议,“我们一人凑点红糖,凑个二两出来以知青院全体知青的名义送,你们觉得呢?” 巫永飞觉得可以,正色道,“送吧,一人拿二两太多,9个人凑凑可以。” 这话有点出乎众人的意料。 毕竟,以巫永飞的性子,不像是这么大方的人。 从来只有他占人便宜,没人可以占便宜,现在却舍得凑红糖送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易迟迟他们一脸疑惑的仰头看天,表情动作神同步。 巫永飞以为天上有什么,下意识抬头想跟,电光石火间眼睛骤然瞪大,“草(一种植物),我说送糖就这么奇怪?奇怪到你们要怀疑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 “是!” 异口同声,看着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就是如此。 巫永飞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猫儿般炸了毛,怒道,“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该有的人情世故我懂。” “何况根子帮我干过活。” 易迟迟他们,“……” 总感觉根子帮他干过活才是他愿意送糖的重点。 “他要不帮你干活呢?” 易迟迟没憋住来自心里的疑问,好奇问了句。 巫永飞沉默两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凉凉吐出一句,“二两太多了,一两我觉得差不多。” 这回答就很巫永飞。 反正易迟迟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队医室到了,易迟迟停下脚步,“我去抓药,你们是先回去还是等我一起?” “一起。” “行。” 走的太急,门口的药材都没来得及收,现今的天气晚上会打霜,处理过的药材若是被雾气和霜打了容易潮,还会影响药材的品质和药效。 因此,易迟迟没急着去抓药,而是弯腰收拾起门口的药材。 王楠他们见此自觉帮忙,易迟迟一开始没在意,想着这也不是难事,结果她刚把知母收进去出来,就看见他们把还没来得及炮制的药材堆在了一起。 瞬间,她额头青筋直蹦跶的大声喝止,“住手。” 完犊子了,这又不是粮食,哪能混到一起。 “咋?” 巫永飞刚想将黄芪和关木通倒在一起,听见易迟迟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 “不能倒一起。” 易迟迟来到跟前,看着混在一起的好几种药材,无奈道,“每种药的药效和品质都不一样,得单独存放。” 话音未落,她弯腰将混在一起的药材分拣出来。 王楠他们凑过来围观,看着看着开始化身为活体十万个为什么。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平贝母。” 没听说过,“干什么用的?” “镇咳,祛痰……抗血小板聚集和抗氧化等方面。” 有点深奥,不懂。 “这个呢?” 白琛拿了根干燥带根茎的根给她看。 易迟迟瞅了眼,“关龙胆,气弱,味苦;健胃,消炎和解热。” 不答还好,一答白琛他们对中药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后,问题一个接一个。 易迟迟有问必答。 很快,药材收拾好,需要的药也抓好后,她借了药碾子给药子叔留了张纸条便将队医室的门带上。 随后和王楠他们回了知青院准备晚饭。 炉子灭了,需要重新生火。 她照例跑到大厨房借了火,给自己煮了一碗鸡蛋面。 吃饱喝足后,她把碗筷收拾干净借着月色坐在屋檐下吭哧吭哧碾药,王楠他们端着碗蹲在一旁边吃边看她忙活。 看着看着,巫永飞来了句—— “你把药材磨成粉干什么?” “配点药让大队长他们带山里去,多打点肉回来。” 指着买没戏。 首先没那么的肉票,其次菜篮子计划没开启前,国内的农副产品供应满足不了市场需求。 都盯着国营肉联厂分配下来的肉。 所以,只能指望大队长他们进山多点收获,等分肉的时候他们好找村里人换。 “我想和大队长他们去打猎。” 祁扬一脸向往,视线看向西北方向,峰峦叠翠尽收眼底。 第32章 骂的太脏 易迟迟瞅了他一眼,“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祁扬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话,“我们糖还没送呢,睡什么睡。” 白琛他们无语,很想说兄弟你重点抓错了,想想又没必要。 遂顺着他的话道,“吃完去送。” 然后,难题来了。 知青院没秤,二两红糖搞不清楚到底是多少。 一番痛苦的纠结挣扎后,易迟迟出了个主意。 “拿勺子一人装两勺行不行?” 白琛他们想了想,觉得可行。 于是,众人凑在一起开始分糖。 周秋雨没有红糖,只有麦芽糖,还是那种碎的散糖,找不到整块,量也不多。 都分好后,她捧着麦芽糖道,“我用这个糖替行不行?” 易迟迟他们碰了个眼神,齐齐拒绝。 “你留着自己吃。” 这娃太可怜,就这么点糖她自己都不够甜嘴的,分什么分。 “我给你摊了。” 白琛尽显大哥风范,忍着肉疼从自己的糖罐子里装了一勺糖放进装着糖的油纸包里。 准备装第二勺时,易迟迟装着糖倒了进去。 白琛,“???不是说好我给她摊的吗?” “你罐子都快空了。” 易迟迟就笑,“这一勺算我的。” “你身体不好,红糖补身体。” 这是让她自己留着的意思。 “给都给了,等秋雨有红糖了,再还我们也一样。” “好。” 这不是个爱占人便宜的姑娘,三观很正。 听闻易迟迟的话,她也没觉得不高兴,反而笑着许诺,“等我有红糖了,我一定还你们。” 有了她这句话,白琛便停止了劝说将红糖包好,“谁跟我一起去?”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这是谁都不想跑这一趟的意思。 白琛无语,“必须来两个人同行。” “为啥?” “我不能冒领功劳,说好整个知青院一起送,我自己去算什么样。” 他的态度很坚决,作为知青院的老大哥,这点面子得给。 所以,最后的最后,王楠和周秋雨陪他走了这一趟。 之所以会选择两女一男同行,为的是避免人说闲话往男女关系上扯。 此时天色已黑,易迟迟拿了手电筒给他们,叮嘱快去快回。 “你们把院门关上回屋去,我们送完就回来。” 挥挥手,白琛他们打着手电筒走进夜色中,易迟迟他们回了屋。 她自己的房间太小,不方便碾药,遂拿了药材和药碾子去葛素娟她们房间捻。 “完犊子,这个大一条口子我也没东西补呀。” 葛素娟坐在炕上整理过冬要穿的衣服,整理到厚棉袄时一条大口子闯进她的视野中,棉絮都露出来老大一块,顿时一脸愁苦。 易迟迟闻声凑过来看了一眼,口子确实挺大,不打个补丁棉絮得漏空一大片。 “你有没有破烂到不能穿的衣服?” “没有。” 葛素娟拧着眉头道,“之前倒是有件衣服破的没法穿被我做了鞋子。” 言下之意:她手头没适合打补丁的布。 易迟迟的视线落在她的鞋子上,纯手工的千层底。 这活她不会。 瞬间,她眼睛亮了,“你会做鞋?” 葛素娟看异形似的看着她,“你不会?” “不会!” 掷地有声,嗓门倍儿响。 “没夸你,不用这么骄傲。” 葛素娟哭笑不得,拿话挤兑她,“我老家你这么大的姑娘不会做衣服鞋袜对象都找不到。” 易迟迟撇嘴,“那是你老家,又不是我老家。”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笑呵呵道,“娟子,我给你布打补丁,你帮我做两双布鞋行不行?” “行啊。” 葛素娟答应的很爽快,反正她自己也是要做的,顺带着给易迟迟做两双也不费什么事。 不过—— “自己出自己的布和浆糊。” “好。” 协议就此达成。 易迟迟回屋拿了布过来给她。 之前做在百货大楼买的碎布头有几块面积太小被杜婶子当添头塞了进来,回来才发现。 做苦茶子都不够,拿来打补丁正好。 她特意挑了灯芯绒的,比较厚实。 葛素娟拿到手后一脸惊喜,“你还有灯芯绒?” “就这一块,你赶紧补,免得下雪了没棉袄穿。” “对,得赶紧补上,明天太阳好还得晒晒。” 不晒不暖和,还得拍拍。 她拿了剪刀开始忙活起来,易迟迟收回视线继续碾她的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葛素娟的补丁打好,易迟迟的药也处理好了,接下来只需要配置就成。 今晚来不及配置,只能等明天。 “王楠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看了看时间,这去的有点久,都快一个小时了。 葛素娟也觉得有点不对,思维不受控制往不好的方向想。 她有些心慌的抓了易迟迟的手,“不、不会遇到意外了吧?” 声音带着几分颤意。 易迟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险起见还是去看看的好。 “要不我们喊祁扬他们去看看?” “走。” 这是个急性子,拉着易迟迟就往门口走。 就在这时,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接着是白琛的喊话声。 “开个门,我们回来了。” “来了!” 祁扬颠儿颠儿跑去开门,易迟迟他们站在屋檐下等。 “二花情况怎么样了?” “之前醒过一次,我们回来的时候睡了,药子叔和马婶子他们守在根子家。” 说到这里,白琛一副万分庆幸的样子道,“得亏我们去了,不然牛大家的又要叽叽歪歪我们。” 牛大家的指黄秋菊,也就是易迟迟和周秋雨到的那天大队长嘴里那个脸上长了颗大痦子的妇女。 这位人称牛婶子,性子非常让人一言难尽。 是靠山屯生产大队的搅屎棍,人缘差到一塌糊涂,她却没自知之明哪哪都有她。 易迟迟他们是看见她就头疼。 婶子都懒得喊,一贯用牛大家的代替。 得知这位也在,还和他们撞上了,易迟迟他们面面相觑后齐齐叹息一声。 “她又干什么了?” 葛素娟很是问无奈问道。 王楠一脸的不痛快,“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和马婶子他们骂我们,说我们大傻子没良心之类的。” 骂的太脏,她学了都嫌嘴脏,刷牙都刷不干净嘴的那种。 易迟迟就问她,“你没骂回去?” 第33章 挡路了 听见易迟迟这直击灵魂的问话,王楠脸一下红了。 羞恼的。 眼里也燃起了火焰,又在瞬间熄灭。 “骂了!” 说话间,她背不直了,肩也垮了下来,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散了。 易迟迟他们心里就有了数,这是结果不好。 “我没骂赢。” 她抹了把脸,有气无力道,“屯里的大娘们骂起人来是真的狠,也是真的脏,搞不过搞不过……” 摆摆手,她灰溜溜回了屋。 浓浓的沮丧气息让屋外的易迟迟他们都感觉了。 巫永飞摸了摸鼻子,“真是真的被打击狠了。” 周秋雨心有戚戚焉,“楠楠比我强,好歹她还骂回去几句,这要换我上嘴都张不开,只有被骂哭的份。” 然后,一群人凑在一起讨论他们对上大牛家的有没有胜算。 白琛听得直翻白眼,总感觉他这些同伴都不大对劲的样子。 “咳咳……” 见他们越说越起劲,都说到君子到底是动口还是动手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时,再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提醒道,“知青院里允许内部斗殴、群架。” 说这话时,他看了眼巫永飞,意有所指非常的明显。 巫永飞就恨不得跳脚,“你这是明目张胆的针对。” “针对你又咋了?” 葛素娟没好气怼了回去,“谁让你永远管不了你那张嘴。” 不等他怼回来,她转头看向白琛,“你继续。” 白琛,“……” 是要继续,但他想说什么来着? 拧着眉头认真思忖两秒,他把话接了回来,“出了知青院不允许斗殴,也不允许群架。” “为啥子?” 异口同声,同款不解。 白琛长叹一声,“因为出去了不管是骂人还是动手,我们都搞不过那些大妈。” 巫永飞不服气,振振有词,“说不定我们能搞过,你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易迟迟他们就觉得,这怕是个傻子。 “搞过了等着队里汉子群殴。” 至亲至疏夫妻,再加上母子,母女等关系,真把人的妻子(母亲)群殴了,家里汉子不出面才怪。 华夏大大部分都有那种我的人和物,可以随便欺负、折腾,外人不可以的思维。 你敢动,那就别怪我们一致对外。 所以,真敢跟队里的大娘嫂子们干架,还是群架模式,甭管是哪个结果,吃亏不讨好的都只会是他们。 巫永飞叹气,觉得这个世界没意思极了。 “说来说去,我们只有被欺负的份。” “谁欺负我们了?” 白琛犀利反问,“队里可没人欺负我们,真论欺负,你该去看看隔壁大队怎么对知青。” 这话把巫永飞干沉默了。 见他不再找茬,白琛摆摆手,“行了,都散了休息去吧,明天去捡柴火。” 易迟迟没空捡柴火,她得先把药制作出来。 但柴火不捡也不行。 所以,翌日去队医室的路上遇到支书,她把人拦了下来。 “叔,找您问点事。” “嘛溜。” “队里有人换柴火不?” 柳向前眼睛骤然瞪大,啥玩意,这姑娘要换柴火? “你……” 顿了下,他严肃道,“老姑娘,你能别扯袄不。” 易迟迟就觉得好冤,她就想换个柴火。 认真的。 “叔,你看我这身子能捡多少柴火回来?” 柳向前脑海里浮现出她上工时的样子,又回头看了看大山。 就易知青这身板,好像还真不能指望。 “你一个人住?” “嗯。” 他搓了搓脸,“你要换多少?” “一个冬天要烧多少柴?” “那得看你怎么烧。” 然后,柳向前就和她好好掰扯起来。 易迟迟越听越绝望,零下二三十度的温度,要到次年三月过了,温度才开始回升,五个多月的时间…… 好家伙,这日子炕要不一天到晚烧着,她得冻死。 想到原生世界全副武装去东北玩都冻得够呛的经历,她在柳向前预估完后牙一咬心一横道,“来两千斤有没有?” “妹有。” 太多了,搞不过来。 “(⊙o⊙)…那能买多少?” “一千五最多。” 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她做贼似的轻声道,“怎么个换法?” 买都不敢说,用换代替。 “一块二一百斤劈柴,隔壁大队有专门换这个的,你要嫌贵可以去打听打听。” 卖柴火这个行当自古以来就有,早些时候乡下人都挑到城里去,毕竟城里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煤炭。 那个时候价格没现在这么高,一担的价格在五六角,现在涨价了。 主要知青买的多。 反正他们屯里没人干这个,没知青换,易迟迟算是开了先河。 柳向前也没想着赚她的钱,她要真换,这活也得分给屯子里生计困难的人家。 “换不?” “换!” 一块二一百斤,一千五也就十来块的事。 为了这个冬天不被冻死,该花花,该省省。 不过—— “能保密不?” “必须得。” 柳向前是个靠谱的人,闻声给了她一剂定心丸,“这活我让大娃和他爷去干,保证在大雪封山前给你凑齐,要是不小心被人知道有人问起,你就就说拿糖大饼子之类换的柴。” 这是让她别提钱的意思。 易迟迟笑眯眯道谢,“谢谢叔,劳您费心了。” “等着嗷!” 摆摆手,柳向前溜溜达达朝大队部而去。 易迟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靠山屯的人大部分都挺可爱。 就连被嫌弃的知青也如此。 挺好。 感谢知青办,给原主分配了好地方,便宜了她。 “姐姐,你挡路了呀!” 稚嫩的童音自身后传来,易迟迟回头一看,二蛋牵着妞妞站在她身后,两双宛若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易迟迟,“???” 这么大一条泥巴路不够他们走的,要怪她挡路? 侧开身子,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们走。” 有本路跟螃蟹一样长了八条腿横着走给她看看。 打算的挺好,事实却是俩长了反骨的小屁孩不走了,反而和她唠起嗑来,问她去哪里,他们能不能跟着一起玩之类的。 易迟迟觉得可以,“我去药子叔那里,你们去不?” 第34章 被抓了 “去!” 就行的,带着俩娃免得他们到处乱跑比较安全。 再者,小屁孩嘴没个停歇的时候,童言童语引人发笑,也可以调剂一下心情。 念及此处,易迟迟一手一个领着俩小屁孩去了队医室。 药子叔一夜没睡,正哈欠连天。 见易迟迟带着妞妞他们过来,有气无力道,“你看娃处理药材,我先去睡一觉。” “好。” 很快,屋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跟拉锯似的。 二蛋竖着耳朵听了会,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跟我爹一样呼噜震天响,被我妈揍了,还跪搓衣板。” 二蛋爹姓柳名东,队里人都喊东子,高大魁梧的像头熊。 还长了一脸的络腮胡,面相有点凶,看着像悍匪。 实则爽朗爱笑,还是个妻管严。 媳妇瞪一眼,就诚惶诚恐。 跪搓衣板更是常有的事。 易迟迟经常从婶子他们那里听到他跪搓衣板的事,闻声笑道,“你爹知道你说他糗事不?” “……不知道,姐姐你不要跟我爹说啊。” “那你得讨好我才行。” 易迟迟逗他,小屁孩闻声托着没那么肉嘟嘟的小脸蛋冥思苦想,随后迟疑问她,“我帮你干活行不行?” “可以呀。” “那我干什么?” 易迟迟也不客气,麻利的给俩两小屁孩分配了工作。 难度不高,把她端出来的药材摊均匀就行。 俩孩子干的兴高采烈,还比赛谁摊的均匀。 让找娃找过来的马婶儿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二蛋妈屠菁手痒想揍娃,“在家啥也不干,出来倒是勤快。” 马婶儿叹气,“妞妞也差不多,我算是发现了,小易这姑娘孩子缘好。” 屠菁就笑,“我们队里几个知青除了干活不行,其实人都可以。” 这倒是。 不像别的大队,事儿多。 虽然他们队里的知青之前也经常闯祸,却在接受范围。 没对集体造成什么损失。 反倒是隔壁大队的知青,和队里对着来不说,还去公社告状。 一出接一出,那是真的热闹。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看他们和易知青玩的挺好,要带回去不?” “别了,让他们玩,等下饿了自然会回去。” 于是,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易迟迟对此毫不知情,她一边忙活着药子叔交代的活,一边陪俩孩子聊天。 时间晃眼就到了中午,俩孩子肚子饿了要回家吃午饭。 她也受不了饿,遂将俩孩子送到家,然后回了知青院给自己准备午饭。 王楠他们上山捡柴火去了。 带了砍柴刀、斧头和干粮等装备,还把大队部的牛车借了过去。 估摸着不到天黑不会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内,易迟迟忙着制药,王楠他们忙着囤积柴火。 晃眼到了11月4号,易迟迟的药终于制完。 总共三种药,分别是驱蛇鼠虫蚁等小型生物的药粉。 驱大型猛兽诸如野猪、狼之类的药粉。 最后一种是伤药,有止血消炎生肌的作用。 前面两种药粉她全部送到了大队部给大队长他们,止血药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她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拿到药粉的大队长他们对她的药效持怀疑态度,却还是信誓旦旦说,“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有用,等下山了多分你几斤肉。” 易迟迟不要肉,她主打一个实诚道,“叔,我想要野猪肚。” “???野猪肚?”这可是大家伙。 “嗯。” “为啥,那玩意可没肉好吃。” 满屋子的人看异形似的看着她,觉得这姑娘脑子有点不好使,哪有人放着好好的肉不要,要野猪肚。 “野猪杂食,有药用价值,对胃出血……肠溃疡等胃病有一定的药理疗效。” 易迟迟的解释一出,大队长他们恍然大悟,怪不得要野猪肚,原来还有这用处。 “行,猎到野猪的话猪肚铁定给你留一个。” 易迟迟对此表示满意,她不贪心,有就行。 一个野猪肚配上药材做成药膳,够她将胃养的差不多。 确定大队长他们进山的日子后,易迟迟心情很好告辞离开大队部。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马婶子她们,寒暄几句后牛婶子提醒道,“后天去大集,你们要去的话提前做好准备。” “谢谢婶子提醒,我回去就跟他们说。” 然后,收到提醒的王楠他们,进入了兴奋状态。 都不知道大集上有哪些东西,一群人就热火朝天的讨论起他们要买什么东西。 巫永飞更是语出惊人,“我想买牛肉。” 易迟迟,“???大集还有牛肉卖?” “不知道,据说之前有人偷摸着卖,被抓了。” 那就不用想了。 牛肉太稀罕,城里都供不应求。 一个生产大队有几头牛都是有定数的,真出意外挂了,那也得上报。 好点的一半上交,一半留在队里家家户户分点。 全部上交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没办法,现今的政策就是这样。 虽然心里都有数,但众人心里还是多了几分期盼。 王楠轻声道,“我们还是多带点钱吧,万一运气好遇到不怕死的牛贩子呢。” “带!” 遇上了能买买点,不能买也可以买别的。 6号早上六点零五分,易迟迟他们出发先去村口和马婶子他们汇合,然后跟着大部队去了大集。 距离不远,就在隔壁两个生产队中间的大晒场上。 易迟迟以为他们来得算早,到了才发现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吆喝声、甩鞭子吁牛马和驴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些牲口身上都套着绳子,后面拉着板车。 车上坐满了人。 有专门的棚子负责放牲口,给牲口喂草料和水。 要钱,存放一个上午是一毛五,到下午三点是两毛二。 在这个农民满公分也值不了几个钱的年代,这个寄存费用不低。 但是没办法,没有机械化靠人工做劳动力的年代牲口比人精贵。 人生病了可以熬一熬,牲口不行,要第一时间看。 各个生产队照顾牲口照顾的特别仔细,别说一两毛钱,就算是三四毛这钱也得给。 不能把牲口冻到饿到。 来年还指着它们干活减轻人的负担呢。 第35章 卖肉大户 “感觉牲口都比我们精贵。” 巫永飞盯着牲口里喝着水,嚼着草料大快朵颐的牛马等动物,再一次感慨人不如动物系列。 马婶子想也不想怼道,“你比不上牲口,它们能干活,几百上千斤的东西拉,你挑担水把水洒了,桶砸了。” 语气非常的嫌弃。 巫永飞被她这毫不留情的话干自闭了。 易迟迟他们觉得挺好,巫永飞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人模人样的,一说话就让人想感慨好好一青年,却偏偏长了张嘴。 这就是个只适合做哑巴的人。 集市上热闹非凡,马婶子他们不但要买东西,还要卖东西。 一年就那么几次可以合法买卖的机会,自然得抓牢。 “我们去摆摊,你们自个逛着,下午三点汇合就行。” 担心年轻人没个定性,马婶子又补充了一句,“买好东西了你们也可以提前回去。” 言下之意:不用傻等他们。 “好的婶子,我们记住了。” 听出她话里潜意思的易迟迟他们,乖巧回复。 等人走后,几人碰了个眼神,随后脱缰野马似的挤进了拥挤的人群中。 易迟迟没吃早饭,路过早餐摊时她挪不动脚凑了过去,发现有油条,面条、烧饼和豆腐脑。 “叔,要粮票不?” “不要。” 大叔头也不抬,乡下人有粮票的不多,大集上的交易模式一贯是以物换物,或者纯粹的金钱交易。 “同志,吃不?” “吃。” 易迟迟麻溜点餐,“给我来俩烧饼,再来一份豆腐脑。” “一毛五。” “给。” 她递了钱过去,大叔接过拿油纸包装了俩烧饼给她,问道,“孩儿,豆腐脑要辣椒不?” 易迟迟,“……不要。” 放糖她不敢说,怕挨揍。 没记错的话,东北在豆浆豆腐脑这一块上是正宗咸党,据说还放辣椒的那种。 甜党属于异端。 另外,老板不一定有糖。 很快,豆腐脑也好了。 她坐在草棚子的桌子前,一口豆腐脑一口烧饼吃得香。 “叔,给我们来半斤油条,四个烧饼,再来三碗豆腐脑。” 愉悦轻快的声音传来,易迟迟耳朵动了下,这声音有点耳熟。 扭头一看,还真是熟人。 “安好!” 她喊了声,站在青年身边的小姑娘愣了下,抬眸看了过来。 然后,她和易迟迟染上笑意的眸子对上。 “迟迟!” 她一脸惊喜,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你也来赶集呀。” “对呀。” 见她有同伴跟着,易迟迟笑眯眯邀请,“一起坐呀。” “好的呀。” 于是,本来只易迟迟一人的桌子,多了一男两女。 通过安好的介绍,易迟迟知道了和她同行的青年男女身份。 男的是她堂哥,叫安礼,66年就下乡了,被分配到了林场。 现在在林场担任小干事。 女青年是安礼舅舅的女儿,姓周名妮。 因为比安好大,她喊姐。 周妮也在林场工作。 得知两人的身份,易迟迟微微眯眼,果然,安好的背景有点意思。 不过这和她没关系。 只想苟到改革开放的易迟迟没准备攀高枝抱大腿,是以态度坦然地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和安好聊了起来。 “在林场习不习惯?” “……还好。” 可疑的停顿让易迟迟抬眸瞅了她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你们今天怎么跑大集来了?” 没记错的话,安好所在的林场距离这边差不多五十公里。 赶个集跑这么远,她不觉得安好有这份雅兴。 安好戳戳安礼,在他看过来时用眼神示意,要说真话吗? 安礼略微思忖半晌,微微摇头表示不要。 安好秒懂,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这不是听说这边有大集么,我们就请假过来了。” 易迟迟心里哂笑,这眼神交流做的太明目张胆,得亏她没追根究底的爱好。 遂顺着她的话道,“吃完可以好好逛逛。” 说话间,她把最后一口豆腐脑干掉拿帕子擦了擦嘴,“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好,有机会再找你玩!” 安好有些心虚,见易迟迟告辞也不敢留,而是顺着她的话把人送走后,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声道,“哥,我觉得可以说实话。” 反正都是卖,卖给谁不是卖。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为嘛?” 周妮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冲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们是来赚钱换东西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知青而已,对他们一点帮助都没有,犯不着说真话。 念及此处,她严肃叮嘱,“好好呀,你既然叫我一声姐,那我就得教教你,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和我们做朋友。” 安好不忿,“我觉得迟迟挺好。” “没说她不好,而是你告诉了她实话,她要是不要脸找你要东西,你这个朋友是给还是不给?” 安好沉默,半晌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迟迟啊,对不起,我们有缘再见! 希望下次再见,只我们两个人,身边没别的人。 然而谁也没想到,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再次相遇了。 “迟迟走,这里晚点再来。” 易迟迟正在木匠摊上看炕柜、箱子、木盆等木制品,路过的王楠和葛素娟一把薅起她往外走。 “???什么好东西?”被架着走的易迟迟眨了眨眼,好奇道。 “有肉。” “哪里?” 提起肉易迟迟可来劲,原生世界的她本来就是肉食生物,一顿不吃肉都饿得慌,来到这个世界后…… 算了,不提也罢。 “东面小林子。” 易迟迟,“……” 好家伙,这俩包打听是吧? 她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就没发现卖肉的,退而求其次想买点鸡蛋,没有。 松子蘑菇这些干货到是多。 “哪里来的消息?”她做贼似的压着声音询问。 “老白告诉我们的。” 王楠言简意赅地和她咬耳朵,“据说今儿来了个卖肉大户。”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易迟迟蠢蠢欲动想包圆。 但可能性不大,因为她发现有不少人和他们同方向。 确认过眼神,都是收到消息来买肉的主。 “我们得快点,我担心去晚了卖完。” 有道理。 “走。” 很快,目的地到来。 易迟迟惊讶发现,王楠嘴里的卖肉大户是安好兄妹。 第36章 野鸳鸯 安好他们有做伪装。 但凭良心说,他们这个伪装做了和没做没什么区别。 只能骗骗陌生人,熟人骗不过。 林子里卖东西的人不少,买的人同样不少,但很安静。 都是默不吭声的交易。 除了脚步声,几乎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买什么?” 一个穿蓝色工装的青年拦住他们,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林子里还有人管这个? 王楠却见怪不怪,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轻声道,“买肉。” “一毛钱,去那边。” 他指了指安好他们和另一个汉子所在的位置,随后朝王楠伸手。 王楠麻溜摸出一毛钱递过去。 然后,青年让开身子,继续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安好他们那人太多,王楠轻声道,“去哪边?” “青年那边。” 易迟迟抬脚就往安好他们的位置走去,汉子那边太猛了,好几个壮汉,一个眼神还不对劲,充斥着浓浓的戾气。 她害怕。 安好兄妹给她的安全感比较充足,最关键是他们是林场的,距离这边远。 出事后被牵扯的几率小。 至于熟人见面的尴尬…… 那是啥? 只要能让她买上肉,她完全可以当不认识安好他们。 念及此处,她态度坦然的把安好他们当成了陌生人。 安好没她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在发现新来的客户是她时,小姑娘尴尬心虚的小脸通红,眼睛压根就不敢看她。 安礼见此在心里叹气,看样子下次不能带好好来,心态太不稳了。 挡在安好身前,他压着声音拎着袋子凑过来,轻声道,“要什么?” 听着话的意思肉不少呀。 “猪肉有没有?” 易迟迟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和他交谈起来。 “有。” 安礼告诉她,猪肉还有十来斤的样子,不过都是瘦肉。 另外熏鸡熏兔子还剩些,大骨头棒子也有几根,要的话可以一起带走。 易迟迟就悟了,这是指着她包圆。 她倒是没意见,就怕王楠她们有意见。 转头,她和王楠她们轻声咬耳朵。 “你们要不要?” “要。” “那我买了我们三分行不行?” “行!” 然后,王楠他们自觉去放哨,易迟迟则跟着安礼去看货,顺便谈价格。 现今物价低,一根油条差不多半两要四五分钱,一碗阳春面一毛五,杂烩汤面两毛五左右,这些都需要粮票。 不要粮票的价格会贵点。 市场现宰生猪肉7毛一斤,还是大肥肉,瘦肉的价格要便宜点。 因为现在的人缺少油水,肥肉油水足,瘦肉猪头猪耳朵这些不怎么受大众的青睐。 她翻了翻剩下的东西,抬眸道,“你说个价,合适的话我给你包圆算了。” 安礼,“……” 这看着也不像有钱人呀。 “我这里不要票,价格相对来说高点。” “知道。” “猪肉我给你算八毛一斤,这里差不多12斤九块六。熏鸡两块五一只,三只七块五……几根骨头你一起算你五毛,总共二十三块六。” “给。” 易迟迟麻溜掏了钱付账,安礼速度飞快接过钱往兜里揣,“你袋子呢?” “你袋子不给我?” 易迟迟一脸震惊,哪有买东西不给袋子的。 安礼比她更震惊,“我这是布袋子。” “???所以?” “我攒布票花钱找人做的,你要得加钱。” “多少?” 他伸出一只手,“五块。” “哦,那我不要了。” 太贵,味道也难闻,还难洗。 她转身征用了王楠买的一个新木桶。 拿来装肉正好,唯一不好的是这个桶目标太大,等下出林子得注意着点。 安礼挺遗憾,怎么就不要呢,五块钱一个布袋卖出去他赚大发了。 易迟迟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将肉装进桶里的她试着提了提,发现太沉。 木桶本来分量就不轻,小二十斤肉再一进去,重量直线上升。 正犯愁之际,王楠娴熟无比的拿了买的蘑菇、筷子等杂七杂八的往里塞,顺手还扯了几把草盖上去。 “走!” 她提着桶转身就走,易迟迟赶紧拉上葛素娟快步跟上。 货出完的安礼他们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很快,双方分道扬镳。 林子里的交易还在继续。 东西太多,集市肯定是不回去了。 再者生猪味道重,保险起见,三人在经过一番交谈后,由王楠带着东西在小道旁的草甸子里等她们。 易迟迟和葛素娟回集市找马婶子他们拿东西,然后过来和她汇合。 很快,两人将王楠安顿好。 “我们没来之前你千万别出声。” 临离开前,易迟迟轻声叮嘱。 “知道。” 王楠点头,赶苍蝇似的挥手催促,“你们快去快回。” “好。” 易迟迟和葛素娟在离开小道后转动着脑袋四处看了一遍,没发现附近有人便健步如飞的回了集市。 没见到白琛他们,周秋雨也没见到。 到了马婶子摊位前一问,才知道周秋雨和从公社回来的柳兰一起回去了。 同行的还有白琛他们。 易迟迟哦了声,跟马婶子道,“那婶儿,我和娟子她们也先回去了。” “回吧。” 二十分钟后,易迟迟她们成功和王楠汇合。 就是她的表情有点奇怪,类似那种一言难尽、开了眼的感觉。 易迟迟见此有点奇怪,“咋了?” “碰到一对野鸳鸯。” “草甸子这种地方野……” 鸳鸯两字没来得及说出口,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是我理解的那个野鸳鸯?” 葛素娟就笑,“不然呢,草甸子又没水,也不是湿地,不适合鸳鸯生存。” 很明显王楠嘴里的野鸳鸯是人。 易迟迟顿时八卦欲爆棚,“没被发现吧?” “没有。” 她藏得挺好,反倒是那俩野鸳鸯真的胆大,闹出来的动静她都替他们害怕。 怕他们被人发现。 “认不认识?” 王楠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这是有情况的样子。 “真认识?”葛素娟一脸震惊,头脑风暴开始思索谁这么大胆,跑草甸子里来做野鸳鸯,还是在这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集日。 “你们也认识,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见过。” 王楠这话一出,易迟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好像、大概知道野鸳鸯之一是谁了。 第37章 甩锅 “你说的到底是谁?” 葛素娟想了一圈,就差在脑海里把屯子里的鸡都过一遍,也没过出王楠说的谁。 现在是满脑袋的问号。 “林知青。” 王楠也不卖关子,直接给出答案。 易迟迟,“……” 竟然真的是她。 这就很难评! 葛素娟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滚草甸子被抓结婚的那个林知青?” 王楠点了点头。 得知真是林知青的葛素娟在短暂的怔楞后,摇摇头,“这姑娘是真的想死。” “不,她想活。” “想活还和人滚草甸子?” 易迟迟一脸震惊,之前滚草甸子被抓现场结了婚。 现在又滚草甸子,还不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而是货真价实的婚内出轨,被抓到了打死都有可能。 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想活的样子啊。 王楠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遂轻声跟两人嘀咕,“……跟她滚草甸子的男的是县文工团的人。” 易迟迟秒懂,男的身份不简单,林知青想以这个男人为跳板跳出红旗大队,进县文工团拿工资。 不过—— “你为什么会知道男的是县文工团的,认识?” 王楠声音更低了,“我不认识,但我认识的一个姐姐和那个男人媳妇有点亲戚关系。” 这倒是说的通。 易迟迟还是想不明白,“林知青是怎么和那个男搭上的线?” 这个王楠还真知道。 “那次我们去县里,林知青也去了县里。” “……就这点信息?” “那我还得弄多少信息?” 王楠瞪眼看她,易迟迟就叹气,“这瓜吃的有点没头没脑,一点都不刺激。” 确实有点没头没脑。 “主要搞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不过按照林知青这个搞法,迟早会出事。” 那男的媳妇就不是一盏省油灯,真东窗事发了,男的哄哄媳妇就能回归家庭,女的却有可能万劫不复。 念及此处,王楠叹息一声,“我只希望林知青这事到时候爆发了,别牵扯到我们身上。” “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 葛素娟不高兴了,“我们队里的知青一不骗村里小年轻小姑娘,二不和有对象的人滚草甸子,再怎么迁怒也不能迁怒到我们身上来。” “做人得讲道理!” 王楠苦笑,“问题的关键在于不是每个人都讲道理。” 这话没毛病,但易迟迟觉得吧,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笑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对付不讲道理的人我们比他们更不讲理就行。” 能打败魔法的永远只有魔法。 “只要自己不憋屈,怎么舒坦怎么来。” 王楠他们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但是想做到这点很难。 豁不出去,也放不开。 不过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葛素娟嘿嘿笑,“下次牛大家的再胡搅蛮缠,我们可以试试。” “我不想和她打交道。” 想到牛大家的那张嘴,王楠就不寒而栗。 她自认嘴皮子没那么利索,想骂个人还得先在脑海里组织一下语言。 对方却是骂人的行家,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出口成脏。 别说组织语言反击,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真有下次,你们俩上。” 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瞬间,压力给到了易迟迟和葛素娟身上。 “让迟迟上。” 葛素娟也是会甩锅的,易迟迟顿觉手痒想给她一针。 下意识想摸头发,发现手里拎着东西,遂只能无奈道,“遇到了再说,现在先回去。” “走!” 到达知青院时大门紧闭,王楠伸手敲了敲门,“我们回来了,开个门。” 被敲门声吓了一跳的白琛他们,听见熟悉的声音提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祁扬快步跑来开门,见她们带回来一堆的东西,赶紧伸手帮忙把东西拿进来,接着把门关上。 “桶里是什么,怎么这么重?” “肉!” 祁扬,……重量不对,这是没少买呀。 “你们把摊子上的肉包圆了?” “那没有。” 易迟迟摇头,问他,“你们呢,买了些什么?” “我们今天买了个好东西。” “什么?” “猪板油!” 确实是好东西,易迟迟眼睛亮了。 “在哪?” “厨房。” 他们刚把猪油洗出来,准备熬成猪油。 猪油渣留着等雪来了烧锅子可以补充一点油水,那日子想想都美。 “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易迟迟咻地一下消失在了祁扬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三人目瞪口呆,这速度简直了。 “她这么急干什么?” 祁扬一脸不解,猪油就在那,又不会跑。 王楠他们摇头,表示不清楚。 “先进去。” 祁扬提着桶去了厨房。 王楠她们立刻跟上。 然后,三人就看见易迟迟蹲在盆子边盯着洗净的猪板油看。 “分我点行不行?” 她迫切需要猪油制作功效型药膏来养手。 原主这双手手型和手指长度漂亮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前提是忽略手上的皲裂和老茧。 这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绣个鞋垫或者平常物件之类的问题不大。 想走精品路线用蚕丝绢和丝线却行不通,太粗糙会刮丝。 白琛点头,“你要多少?” “一碗猪油。” “不行。” 巫永飞第一个跳出来拒绝,“总共就这么点猪板油,能熬多少猪油出来还是个未知。 你可好,张嘴就是一碗,分你了我们还分什么。” 这话有道理。 易迟迟虚心求教,“那能分我多少?” 言下之意:我听你们的。 白琛想了想,“分你一斤猪板油如何,你自己熬。” 易迟迟感觉一斤太少了,估计熬不出多少猪油。 这玩意也难买,一头猪就那么点猪板油,可能还没出屠宰场就被瓜分完,偶尔流点出来也落不到他们手里。 指着她自己去买没戏,不过—— “我用肉和你们换行不行?” 白琛他们觉得她这个事有点不对,这是指着把猪油当水喝吗? “你一个人吃,一斤猪油差不多够了。” “我做药膏。” 她实话实说,同住一个院子有些事情瞒不住,她也没准备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周亚东来了兴趣,“我们能不能用?” 第38章 特殊人才 “能。” 瞬间,白琛他们想到了去年冬天脸干到皲裂的痛苦经历,眼睛一下子亮了。 “对冻疮有没有用?” 易迟迟,“……你们都有冻疮?” “有。” 提前冻疮,白琛他们恨不得哭。 东北的冬天真的嘎嘎冷,滴水成冰,啥玩意都给你冻上。 他们来的第一年冬天耳朵就被冻坏了,手脚也生了冻疮。 那滋味别提多难受。 “药膏不行,虽然是功效型但对冻疮没用,我可以单独给你们做个冻疮膏。” “我们商量一下。” 猪板油是他们一起买的,个人做不了主。 所有,一番纠结挣扎的商谈后,白琛他们做出了少吃点猪油也要治冻疮的决定。 “分你一半,够不够?” “够!” 这次是真的够了,一半得有三四斤的样子。 能熬不少猪油出来。 白琛他们的猪板油不是在安好他们那买的,而是找的另一家。 那家量大,他们楞是抢了一大块猪板油,足有七八斤。 因为不要票,价格比国营食品店卖的贵。 2.5一公斤。 分了易迟迟三斤半左右,易迟迟付了四块四。 猪油他们帮着熬,因为她从来没有熬过猪油,原主也没熬过。 张兰香怕原主偷吃,每次买肉买猪油她自己来,猪油渣这些全锁柜子里。 因此,没有相关经验担心把猪油熬毁的易迟迟选择找外援。 白琛他们没拒绝,还邀请她晚上一起吃。 易迟迟同意了,回屋拿了她的口粮,又把没什么肉的几根大骨棒子贡献了出来,就和王楠她们分起肉来。 祁扬他们买了肉,不需要她分。 周秋雨也给自己囤了两斤肉。 王楠她们钱不够,一人要了两斤肉一只熏鸡,剩下的她自己留着。 不会处理,再次找了外援。 结果白琛他们告诉她,巫永飞是处理肉的好手,可以找他帮忙。 易迟迟朝他看去,这位咧着一口大牙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脸嘚瑟。 “我可以帮忙,不过我不白帮。” “自然。” 易迟迟也没想着让他做白工,“你有什么要求?” “我要一毛钱的加工费。” 两个烧饼一杯豆浆的钱,但是没办法,谁让现在的温度没到可以把肉冻上的程度呢。 她也不会。 所以,该花花,该省省。 “给!” 拿了一毛钱递过去,她道,“你准备怎么处理?” “烟熏肉、腊肉、酱肉等等,你要哪种?” “我都可以。” 然后,巫永飞选择了给她做烟熏肉。 结果在看到肉时,他改了主意,“太瘦了,做烟熏肉不好吃,给你做肉酱吧。” “……好。” 这还是个善变的男孩。 “配料你自己准备。” “要哪些配料?” “葱姜蒜油盐等等,你要嫌单纯的肉酱过于单调,还可以加点蘑菇之类的。” 易迟迟,“……我没有蘑菇。” “我有。” 巫永飞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要我可以分你点。” “要。” 然后,她买了三毛钱的蘑菇。 “晚饭吃好给你做。” “好。” 两人商谈间,阵阵肉香味传来。 过于诱人,没忍住馋意的两人跑进厨房,和王楠他们一起围在灶台边看白琛熬猪油。 大块大块的猪油缩水严重成了焦黄色,在油里翻滚。 十分钟后,焦脆的猪油渣出锅,锅里的油被白琛拿勺子装了起来,倒进了黄色的搪瓷缸内。 “猪油渣你们一人尝个味道就行,我先做饭。” 将油渣和主油缸一起递过来后,白琛开始忙活着做饭。 易迟迟贡献的骨头班子拿斧子劈开,然后漂洗后加水放锅里煮着。 蒸了一锅的窝窝头,又煮了二米饭。 菜没炒,直接大骨棒子炖得差不多后,放了萝卜豆角酸菜和油渣进去。 豆角是王楠他们夏天自己晒的,酸菜是请教马婶儿他们后自己积的,时间有点长,酸味直冲天灵盖。 那叫一个刺激。 但出锅的成品酸爽开胃特别好吃,为了养胃一直清淡口的易迟迟骤然吃到这重口味的菜,瞬间胃口大开差点把自己给吃撑。 “痛快!” 吃得肚皮溜圆的张云浩一副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快一年的时间,我就今儿吃了顿饱饭。” 白琛他们就叹气,谁还不是呢。 “主要还是今天油水足。” 但凡油水少点,都不可能吃得如此舒坦。 “要是天天能吃上这样的饭菜,我这辈子值了。” 祁扬感慨,易迟迟就笑,“会有那么一天的。” 等菜篮子工程正式上线,华夏人的餐桌自然会变得丰富起来。 吃饱喝足后众人坐在一起闲聊,聊着聊着,白琛说了个小道消息。 “我听说兵团那边又开始招特殊人才了。” 易迟迟,“兵团还对外招人?” “招,不过只招特殊人才。” 易迟迟不置可否,没了兴趣。 特殊人才范围可广,这玩意就不好评价,有人可以运作一把,好歹兵团有工资。 没人跟他们没关系。 祁扬不这样想,他看着易迟迟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啊???” 这话是真的把易迟迟惊住了,还没来得及询问,王楠他们就忙不迭点头说她确实可以试试。 易迟迟哭笑不得,“你们是哪看出来我是特殊人才来着?” 若论刺绣,她可以。 但她不觉得兵团缺绣工。 “你会制药处理药材。” 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易迟迟觉得有道理,不过—— “兵团要不要干活?” “要。” 不但要干活,还要开荒。 “之前有知青报名成功过不?” 白琛他们面面相觑,认真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有。 遂摇了摇头。 易迟迟两手一摊,“看,我就算去报名了,也不一定会选上。” 白琛就叹气,“兵团和林场农场一样,不止知青想进去,本地人也想进去……” 摇摇头,他无奈道,“算了,就像易迟迟说的一样,真报名了也轮不到我们,还是踏踏实实待在靠山屯吧。” “开春会有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出来,不知道今年靠山屯能不能分到一个名额。” 王楠这话一出,白琛他们的眼睛亮了,又很快黯淡下来。 第39章 劳碌命 周秋雨看见他们的脸色变化,有些纳闷,“有名额是好事呀,我怎么看你们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拿到名额意味着可以回城,还能进学校读书。 毕业后还分配工作。 也就是她刚来,这名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轮到她,不然她都想去竞争一下。 易迟迟“……” 这娃太单纯。 规则都没摸清楚,不过年纪小,所知所见有限,想问题思维简单实属正常。 刚准备解释,王楠叹息着先她一步开口,“孩,你想的太过简单,靠山屯真有推荐名额,也不可能轮到我们知青。” 周秋雨,“???不是推荐吗?” 易迟迟出声提醒,“重点在推荐两字上。” 周秋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想问,却在对上易迟迟目光的瞬间,脑海里灵光一闪悟了。 “所以,靠山屯就算拿到名额了,有资格推荐的人也不会推荐我们?” 可算是想通了。 “屯里读过书适合上工农兵的人不少。” “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个好问题。 白琛四处看看,确定厨房里没外人后压着声音道,“有啊,可以干点人尽皆知的好事,然后被县政府、公社和知青办进行表彰树立成典范,可以得到一个名额,还是县政府提供的名额。” 说到这里,他补充了一句,“这种名额别人想抢都抢不走。” 周秋雨认真想了想,叹气,“这个难度太高了,我们做不到。” 白琛苦笑一声,“去年红旗大队有个知青为了名额干了个荒唐事,现在人在农场里。” 易迟迟对工农兵的名额没兴趣。 工农兵大学属于特殊时代的产物, 不过,对于不知道历史的人来说工农兵是个好去处。 农村人可以借着工农兵大学跳出农门,在城里工作安家。 而知青,也可以借着工农兵大学回城。 总感觉明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真下来了,靠山屯不会平静。 视线在白琛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易迟迟看着巫永飞道,“你歇的够久了,该给我做肉酱了。” “哦。” 巫永飞应了声,起身开始忙活。 晚间降起了温,还刮起了大风。 白琛起身站在门口仰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道,“要下雪了。” 易迟迟一听急了,“队长他们明天进山,下雪的话能进?” “能。” 初雪前后都能进山,每年的冬猎也差不多这个时候。 等到了11月底,甭管是守林员还是进山打猎的,都得出山。 因为那个时期大雪会一场接一场直到封山。 视线在她的柴火堆上扫了一眼,他顿觉牙疼的捂了腮帮子用气音道,“你这些柴火哪来的?” 之前那段时间他们天天早出晚归的找柴火囤积柴火,没顾得上易迟迟。 然而这家伙压根就不用他们操心,等他们把柴火墙码好堆满,这家伙的柴火墙也完成了。 囤的劈柴量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和人拿东西换的。” 还有这种操作? 白琛惊呆了,扭头问她,“跟谁换的?怎么个换法?” 看看可不可以借鉴,可以的话明年他们就不需要辛辛苦苦囤劈柴了。 “食物和票。” 其实是钱。 支书是个靠谱的人,和她说好后就通知了大娃和他爷爷。 爷孙俩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忙活开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给她把一千五百斤的劈柴准备好了。 还送了几个草垛子用来引火,松壳也扒拉了一堆过来。 “说具体点。” 对她含糊不清回答不满意的白琛催促了一句。 易迟迟就觉得,她说了也不管用,她的方法白琛他们用不了。 果不其然,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白琛就面无表情跟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道,“你这方法不适合我们。”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就是个劳碌命。 同样劳碌命的还有闻时和贺云松两人。 自打他们因为易迟迟抓了章引后,两人就过上了几天没办法合眼,或者是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的日子。 吃不好,穿不好,还睡不好的情况下是个人都得暴躁。 闻时也不例外,他阴沉着一张脸死鱼眼碎碎念,“为什么不是战场,我把审讯室变成战场行不行?” 说着,他抬脚要朝审讯室去。 贺云松飞扑过去抱住他的腰,一脸惊恐的劝阻,“老闻你冷静点,审讯不是你的活。” 这个功立得有点心累。 短短十天的时间,老闻暴走了三次。 被他抓到的间谍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还有个老二被他一刀切了。 小喽啰他都这么狠,这要真让他摸进审讯室去审问狐狸,怕是狐狸没命出审讯室。 狐狸身份特殊要送到京城,可容不得他胡来。 然而闻时听不进去,他无视了身上的大号拖油瓶,步伐坚定又沉稳地一步步朝着审讯室而去。 “他们撬不开狐狸的嘴。” 狐狸是他抓的,短暂的交锋足够让他知道狐狸是个什么样的人。 常规手段对狐狸无用。 “那你也不能去。” 贺云松死死抱着他,“我陪你等,等里面的人出来求援,咱们再进去行不行?” 闻时脚下步伐一顿,“他们会求援?” 这不明摆着的事么。 “撬不开铁定得求援。” 闻时想了想,随后在贺云松忐忑紧张的情绪中叹了口气,“想睡觉。” 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贺云松叹气,说的他好像不想睡似的。 “再熬熬,只要把狐狸的嘴撬开,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 说到这里,他愤愤呸了声,“妈的,这家伙真不愧他狐狸的代号,脑子是真灵活。” 不是闻时在行动时察觉到问题当机立断临场发挥,狐狸就逃之夭夭了。 闻时平静瞅了他一眼,“脑子不活他也走不到这一步。” 第40章 一窍不通 贺云松斜眼瞪他,“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挺瞧得上他呀。” 闻时呵了声,“道不同不相为谋。” 脑子活有个屁用,破坏祖国团结想搞事的,都该一棒子打死。 不过死之前得先发挥一下余热。 捏了捏拳头,活动了一下脖颈,他道,“老贺,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求援?” 这谁知道呢。 回想起这边配合人员急于抢工的贪婪吃相,他嗤笑一声,“等着呗,总归着急的不是我们。” 比起他们,里面那两个更想撬开狐狸的嘴。 听他意有所指的话,闻时踹了他一脚。 贺云松跟兔子似的跳开,等他收回脚又凑了过来,“等事情结束回去拜访一下易同志?” 闻时凉凉接话,“前期奖励已经发了,后续的有保安县政府操心。” 言下之意:我们去拜访个毛线球。 贺云松就叹气,“你对她那个催眠不感兴趣?” 懂了,老贺这家伙是想拜师学艺。 打算的挺好,事实却是—— “别做梦了,这玩意一般人学不来。” 这话贺云松可不爱听,他没好气怼道,“你又知道了。” “我学过。” “学过就学嗯……” 好像有哪里不对。 贺云松不敢置信看向他,“你还学过这个?” 不是,老闻到底去的是个什么部队,怎么学的东西这么杂这么乱。 连催眠这种都有涉猎? 简直是离了个大谱。 “跟谁学的?” “说了你也不认识。” 这话好特么的有道理。 知道他什么性子的贺云松明智的选择转移话题,“学的如何?” “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他们这批人就没一个学会的,被老军医指着鼻子骂废材。 想到那位满身功勋的老人,闻时觉得这位要是和易知青相遇,有着共同话题的一老一少绝对相谈甚欢。 易迟迟可不知道他的想法,此时的她正在给葛素娟剪头发。 这姑娘有点倒霉,本来是坐在灶台口帮巫永飞烧火。 结果王云浩的解放鞋脱胶有点严重,想搞点火把脱胶的位置烧一下粘起来,抽了根柴火出来把她头发燎了。 焦糊味扑鼻就不说了,关键是丑。 葛素娟眼睛一红要哭,易迟迟见此赶紧说可以帮她修改。 然后,她干起了理发师的活。 “要长发还是短发?” 不问还好,一问葛素娟倾向于长发,王楠他们觉得她可以试试短发。 主要冬天长发洗头发麻烦,短发方便,干起来也快。 “留到脖子这个长度。” 祁扬拿手比划了一下,振振有词,“你听我的没错,这个长度最适合,冬天给脖子保暖,开春了正好长长可以扎起来。” 葛素娟被说动了,扭头问易迟迟,“能剪吗?” “能!” “那麻烦你了,一定要给我剪好看点。” 易迟迟嗯了声,“我办事你放心!” 她要么不出手,出手就不可能干砸。 没把握的事从来不会干。 葛素娟就觉得,没看到头发之前她都不可能放心。 她现在没别的想法,只希望易迟迟给她剪的头发不会难看到无法见人。 坐在椅子上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她心里忐忑不安。 一缕缕头发落地,易迟迟拿着剪刀娴熟无比的给她剪了个初恋头。 一开始发型没出来前,王楠他们没什么反应。 等发型逐渐出现雏形,王楠他们眼睛亮了。 这个头发剪的有点意思。 周秋雨围着两人绕圈圈,前后左右的盯着葛素娟看,看着看着来了句—— “娟子好像变漂亮了。” 还有这种事? 周亚东他们不敢置信,纷纷跑到前面盯着她看。 “没感觉到漂亮,倒是看着精神不少。” 脸好像小了点,不像之前就显那一张脸。 易迟迟没管他们,专心给她修剪头发。 葛素娟忐忑的情绪因为周秋雨他们的话得到了缓解,对自己的新发型多了几分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易迟迟来到她前面,端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后,又操着剪刀对两边的长度进行最后修剪。 刘海也修剪了一下,再次察看长度后她在葛素娟饱含期待的目光笑了笑,“好了。” 说话间,她手在葛素娟头顶轻轻抓了几下,带着微微自然卷的头发立刻蓬松起来。 “好看。” 王楠笑眯眯夸赞,“这个头发非常适合你。” 不像现在的青年头那么死板,葛素娟这个头发给人一种干净简单的感觉,看着可爱了不少,还多了几分甜美和朝气。 搞得她都心动了。 “迟迟,给我也剪一个这样的头发呀。” 易迟迟拒绝,“你不适合这个发型。” 王楠是大方脸,初恋头对她来说违和感太重。 她这个脸型适合中长款自然大卷发,斜齐刘海刘海bobo头之类的。 “那你给我看着剪一个。”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是自然卷,剪了效果没娟子的好。” “比我现在好看点就行。” 这要求是真的不高。 “行的。” 然后,她给王楠也剪了一个。 祁扬蠢蠢欲动,摸了摸自己过长的头发,在她收起剪刀时凑过来期期艾艾道,“易迟迟,能给我也剪一个不?” 去公社剪头发要钱还要剃头票,找易迟迟免费,关键是不要票。 “求求了,帮我剪一个吧?” 他双手抱拳朝她拱了拱,易迟迟还没来得及说话,白琛他们也异口同声来了句—— “给我们也剪一个。” “……” 好家伙,这是指着她理发师做到底是吧。 就行的。 “白天剪。” 晚上剪女士头发可以,长度不适合可以修。 男同志这个发型…… 要是不注意剪坏了,救都没法救,只能剪寸头或者剃光头。 相信白琛他们不会喜欢。 “为毛?” “光线暗。” 这个理由很正当,正当到白琛他们很平静的就接受了白天再剪这个现实。 而此时的巫永飞将肉酱出锅了。 “快拿东西来装。” “马上。” 易迟迟窜回屋里拿了俩带盖子的大搪瓷茶缸过来,上面还印着临城纺织厂成立多少年纪念等字。 从易家搜刮过来的。 “你家是纺织厂的?” 巫永飞看见上面的字,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嘴。 易迟迟嗯了声,不想就这个话题做过多的讨论道: 第41章 我真该死呀 “你们准备给家里寄点什么回去?” 这不是个愉悦的话题,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脸都沉了下来。 易迟迟见此跟不知道扎心似的,再次问道,“不准备寄?” 周秋雨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鼓起勇气解释,“我不寄,我得先养活我自己……” 她拍了下大腿,“嗨,我也不怕你们骂我,那个家我是不准备回了,我当自己是个孤儿。” “聪明的选择。” 王楠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神情透着几分羡慕,“其实你父母做的绝挺好的,至少可以让你毫无心理负担的将他们割舍掉,我们……” 深深叹了口气,她颇有些无奈地感慨,“没到这个程度,做不到这么绝。” 易迟迟就觉得,这哪里是做不到这么绝,明明是对亲情还有念想和奢望。 不过也正常,这世间能干净利落把自己和原生家庭做切割的总归是少数。 “迟迟,你寄吗?” 原本想要引火脱身的易迟迟,没想到话题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她愣了下,才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摇头。 “不寄。” 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白琛他们看着她的目光顿时诧异起来,巫永飞更是好奇道,“一点都不寄?” “嗯。” “你爸妈……” “死了!” 她木了一张脸,说着毫无情绪起伏的冰冷话语。 落在白琛他们眼里,却是伤心过度的表现。 瞬间,我真该死呀的情绪自几人心里升起。 “对、对不起!” 异口同声,还鞠了个躬。 速度太快,易迟迟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走完了流程。 她努力控制好脸上的表情,在满心卧槽的无语中给出平铺直述的回复。 “不用对不起,我看得开。” 在她心里,易勇就算活着也是个死人。 话说,以他犯的那些事,现在应该不是成了一堆灰,就是被埋在地里成了一堆烂肉吧?! 压下心里纷乱的思绪,她起身道,“你们聊着,我先去睡了。” 不等众人回话,她端着装满肉酱和猪油搪瓷缸的盆离开。 王楠他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感觉她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悲恸情绪弥漫。 心里愈发的难受起来。 “下次说话注意点。” 白琛看向巫永飞,很是无奈道,“我求求你了,管好你这张嘴行不行?” 巫永飞一脸懵,“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什么了,要落得个被训斥的下场。 “是你提起她的伤心事。” 周亚东一针见血,巫永飞张口结舌,想解释吧,这事确实由他引起,遂只能嗯嗯点头,“我明天开始随身携带绣花针。” 拼了,为了以后少错点话,扎就扎吧。 拿针扎自己一下,总比哪天口无遮拦惹到人被打死来得好。 念及此处,他朝王楠她们道,“把你们的绣花针借我一根吧。” “我去给你拿。” 这要是借别的东西,王楠她们还需要考虑一下,绣花针考虑都不需要考虑,直接给。 没有她们也愿意去给他换一根。 毕竟巫永飞这张嘴,喜欢搞无差别攻击。 她们也是受害者。 实在是不想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很快,绣花针出现在了巫永飞手上。 他拿着针琢磨了一下后,将针别在了衣服前摆位置。 “记住,管不住嘴的时候,扎自己一下。” 白琛见此满意颔首,却还是下意识叮嘱了一句。 巫永飞嗯了声,看看易迟迟的屋子,轻声道,“要不,老王你们等下去安慰她一下?” 心意不错,就是—— “我想,她现在更乐意一个人待着。” 王楠严肃道,“反正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人。” 巫永飞还要说话,祁扬捂了他嘴,“少逼逼叨叨,睡觉了,明天剪头发。” 行的,这是正事。 于是,各回各屋,一夜好眠。 翌日易迟迟开启了理发师生涯,一开始是给知青剪,却被送大队长他们进山的柳向前他们看见。 然后,变成了给全村人剪。 没给钱,但为了感谢,剪完头发的人就回家拿了东西来送她。 这家一把青菜,那家一个鸡蛋几个红薯之类的。 晚间易迟迟将东西归类整理了一下后,除了二十个鸡蛋自己留着,剩下的诸如花生、松子、咸菜之类的,全部一分为二给了白琛他们一份。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经此一事后,白琛他们对她特别照顾。 遇到点什么事顺手就帮着干了。 晃眼距离大队长他们进山已经十天,这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易迟迟和王楠她们坐在门口懒洋洋晒着太阳,杂乱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抬眸一看,白琛、祁扬和支书领着浩浩荡荡的人从大开的院门走了进来。 好几个干部服,年纪最大的那个胳膊下还夹着公文包,进来就直奔易迟迟她们。 “谁是易迟迟?” 王楠他们心里咯噔一下,易迟迟心里却是明白的,赶紧站起身朝来人伸出手,“领导您好,我是易迟迟。” 甭管这位是什么领导,不知其姓的情况下喊领导准没错。 “年轻有为,易知青同志真是个好同志!” 他伸手和易迟迟相握,脸上带着笑意跟柳向前道,“柳同志啊,易知青是位好同志,发现间谍后毫不犹豫出手,为祖国的安全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他说的情真意切,“我们这次过来,是特意来表彰她的。” 视线在知青院转了一圈,他道,“柳同志你看是不是找个场地,让我们为易知青举办个表彰大会?” “应该的。” 柳向前知道县里来人是为了易迟迟,也知道她大概率是干了点什么好事。 但他是真没想到,这姑娘干得好事竟然是抓间谍。 这姑娘可真是个好样的。 作为她插队的生产大队,虽然功劳和靠山屯无关,无形的好处却会落到他们身上。 开年优秀支书和大队长有他们的份,优秀生存大队的荣誉表彰也有他们一份。 不行,这个势得闹大点,最好闹得附近几个生产大队都知道。 念及此处,他笑道,“唐书记,我想召集村民向易知青学习,还望您和各位领导指导。” 第42章 少挑拨离间 唐书记能拒绝? 必须不能。 他爽快的应了下来。 然后,柳向前颠儿颠儿跑回大队部,打开了喇叭通知也可以说是召集村民来大晒场。 收到通知的村民们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个时候让他们去大晒场干什么。 但支书既然召唤了,那他们就得去。 于是,村民开始赶集似的往大晒场赶。 很快,人员聚集,先是柳向前上台讲话,接着是唐书记他们,最后是易迟迟这个被表彰的主人公。 被唐书记他们宣扬她的功劳时,她看着台下一脸敬佩的村民们,是尴尬的老脸通红。 原本以为这就够尴尬的,哪成想再给她发完表彰奖状和奖品后,唐书记竟然让她致辞。 易迟迟很想问能不能别致辞,但她没胆子说。 只能站在台上回想了一下后世各种晚会主持人的致辞,稍作修改后开了口。 “感谢各位领导,感谢靠山屯的父老乡亲们,作为新时代的知识青年,我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保安县领导的关怀和支持,离不开支书、大队长和各位乡亲们的帮助……” 越说越顺,她直接进入了商业夸奖的模式。 感谢的话语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努力淡化自己在抓间谍事件中的存在,把功劳往保安县公安干部们的身上推。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公安干部们的功劳更大。 村民们听得津津有味,白琛他们一脸骄傲,昂首挺胸跟身边人道,“易迟迟是我们知青院里的知青。” “我们为她感到骄傲!” “错了!” 接话的村民凉凉纠正,“易知青明明是我们靠山屯的知青,你们也是我们的知青。” 这话干得白琛他们哑口无言。 好有道理,他们都是靠山屯的知青,要骄傲也该一起骄傲才对。 站在后面听见几人对话的贺云松嘴角抽搐了一下,手肘撞撞闻时,“你们屯子里的人都这样?” “嗯,我们屯的人团结。” 闻时的笑容浮在脸上,眼里更是桃花盛开,“也不好欺负。” 他的语气很平静,周身散发的愉悦气息却让人无法忽视。 看得贺云松羡慕不已,他老家就没有这么好的氛围。 “你羡不羡慕?” 见不得闻时高兴的贺云松又开始嘴贱想搞事,扎心的话语流水般倾泻出来。 “明明你的功劳比易知青更大,结果易知青站在台上讲话,你却只能站在台下围观,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 闻时看蠢货似的看着他,“你这颗脑袋长着纯纯是为了好看。” 看似委婉,实则明明白白表示出贺云松白长了个脑袋瓜。 “我觉得你这话有点过火,我也是为你打抱不平……” “你人还怪好嘞!” 闻时翻了个大白眼给他,似乎因为对方的愚蠢很是不耐,“你少挑拨离间,小心我揍你。” 纯纯的武力威胁。 深知他拳头有多硬的贺云松听着他明目张胆的威胁,放弃了继续嘴贱搞事的想法,选择安静如鸡。 而此时台上的易迟迟,讲话也到了尾声。 “谢谢大家!” 她微微欠身表示感谢,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唐书记他们很忙,表彰大会举行完他们就离开了。 而易迟迟,则被一拥而上的乡亲们团团围住,这个说易丫头你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抓到间谍的,他们也学习学习; 那个问她发现间谍时害不害怕,抓的时候有没有自己出事之类的。 还有人一脸羡慕地看着她手里印着保安县县政府奖励的搪瓷缸之类的奖品,问能不能拿东西和她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乡亲们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 纷纷表示想和她换奖品,要印字的。 没印字的不要。 易迟迟,“……” 易迟迟想了想,道,“这些不能和你们换,但我还有一些没用过的搪瓷缸子和毛巾之类的,可以和你们换。” 马婶子他们挺失望,他们只想要印字的,说出去可以显摆,县政府发的奖品,多威风呀。 没印字的…… 短暂的纠结后,“换!” 掷地有声,嗓门倍儿响。 买搪瓷缸毛巾这些都票,他们没票,只能守供销社出的瑕疵品,就这还得找人。 没人瑕疵品都买不到。 现在有不要票没用过的搪瓷缸之类的,不换是傻子。 于是,易迟迟被人围着往知青院而去。 路过闻时他们身边时,和村民有说有笑的易迟迟一开始没在意,只觉得这两个身形和侧脸有点眼熟。 走过去了又觉得不对,刷的回头看去,正好和正面抬头的闻时四目相对。 “闻同志?” 她一脸震惊,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闻时叹了好大一口气,感情他们这么大两人就没入这位的眼。 “我们和唐书记他们一起回来的。” 回来? 易迟迟察觉到了不对,刚准备询问,笑着围观两人互动的马婶儿笑问,“你们认识啊。” “认识。” 易迟迟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抓到间谍后就是找的闻同志和贺同志帮忙。” 这两位在这次间谍事件中想必功劳不小。 马婶子他们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淑芬说她家小子要回家,却迟迟没出现。 还以为是部队有事回不来,感情是早就回来了却遇到了间谍事件。 马婶子他们不在乎闻时立没立功,他们只在乎这次事件中闻时有没有受伤。 瞬间,簇拥在易迟迟身边的人涌到了闻时身边。 “闻小子,你有没有受伤?” “闻小子,你……” 问题一个接一个,人多声音又嘈杂,瞬间,闻时有种被一万只鸭子包围的感觉。 耳朵嗡嗡响,却还得耐着性子一一回答,安抚。 毕竟,这些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还是他和老娘流落靠山屯时给与他们娘俩巨大帮助的长辈。 没有靠山屯乡亲的照顾和接纳,他们娘俩怕是早就死了。 王楠看着这一幕轻声呢喃,“我都没想到这个闻同志竟然是靠山屯的人。” “好看。”张浩云盯着闻时的脸看,越看越觉得美,没忍住夸道,“像花儿一样好看。” “这话可别当着他的面说。” 听见这话的贺云松额头挂满黑线出声提醒。 第43章 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易迟迟他们一跳,回头一看发现贺云松,王楠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们说老闻好看的时候。” 易迟迟他们的视线顿时落在张云浩身上,他不好意思笑笑,“我就随口说说。” 这怕不是随口说说,而是打心底里认为闻时好看。 话又说回来,闻时这张脸是真的得天独厚。 不止女性觉得好看,男性也是同样的视觉效果。 贺云松对此表示赞同,老闻长得是好看,可惜,性别不同,没法相爱。 还有—— “我再次提醒你们,千万别当着他的面夸他好看。” 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听见的样子。 易迟迟他们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表示了解,但心里还是有些好奇。 “为什么不能说?” 易迟迟压着声音询问。 “会被揍。” 回想起当初他夸闻时好看,却被这货揍得鼻青脸肿连他妈都不认识的悲惨经历。 贺云松长叹一声,“他拳头硬,下手狠,还不分男女。” “在他眼里只有自己人、陌生人和敌人这三种。朋友夸他好看他会嘴毒但是不会动手,陌生人自求多福。” 敌人他没说,但通过他的表情易迟迟他们也能想象的出来闻时对敌人有多狠。 何况她当初还亲眼见过闻时利落卸人关节的凌厉手段。 果然,大美人都跟曼陀罗似的带毒,只可远观。 “我们回去吧。” 惹不起躲得起的情况下,易迟迟招呼白琛他们离开。 王楠一愣,往马婶子他们看了一眼,“你不等马婶子他们换东西了?” “他们有需要等下会去知青院。” 天空一片阴沉,细碎的雪花自天际洋洋洒洒飘落下来,易迟迟伸出手,轻柔的雪花落在手心瞬间融化,带来微微湿润的凉意。 她哈了口气,“下雪了。” 言下之意,再不回去,等雪下大了不好走。 “是该回去了。” 白琛颇为赞同的接了句,外面太冷,还是回知青院窝在有火墙的屋子里暖和。 于是,一行人朝马婶子他们和贺云松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后,转身离开。 被人群包围的闻时眼角余光扫到他们离开的背影,微微眯眼后作乖巧状继续解答马婶子他们的疑惑。 眼见他们没完没了,柳向前敲了敲烟锅子大声嚷嚷,“差不多得了嗷,好歹让闻小子回趟家再来唠嗑。” 娃回来到现在还没进家门,再拉着说话就过分了。 因为柳向前这句话,闻时得以从大爷大娘们的包围圈脱身。 而马婶子他们,则在和他们告别后,直奔知青院。 闻小子好看却仅限于看,而无法拥有。 易知青那里的东西可以拥有,得赶紧过去,不然被人换走了后悔都来不及。 易迟迟能换的东西其实没几样,搪瓷缸、解放鞋两双,毛巾两条,还有两包总共二十根蜡烛。 拿着换好的搪瓷缸子,天生冷白皮还长了个深眼窝有异族血统的靠山屯俊小伙柳峰嘿嘿笑,“易知青,我想换点布。” 易迟迟黑人问号脸,这货是从哪里看出她有布可换的? “柳同志,容我提醒你,我只是个知青,非开供销社的。” 言下之意:没有。 这位哦了声,很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说法,没觉得多失望,反而讨好朝她笑笑,“易知青,能换几张布票不?” 很好,这是盯上公社奖励给她的票据了。 “你等等。” 她拿出票据看了看,抽出肉票、油票、卫生纸票等民生票据后,诸如棉花票,布票、肥皂票等工业类的票据,都换了出去。 票少人多,人人都缺票的情况下马婶子他们这群妇女差点打起来。 所幸结果是好的,有支书镇着的妇女们达成了友好一致的协商,成功将易迟迟手里的票瓜分了。 把人送走后,易迟迟揉了揉耳朵感慨,“婶子们好吓人。” “这才哪到哪,她们揍起人来才是真的吓人。” 手臂粗的大棒子直接往人身上轮,是真的不怕把人打死。 易迟迟一愣,“婶子他们打过架?” “人贩子。” “那是该打。” 打死都不为过。 易迟迟最恨的就是人贩子,原生世界她有个同学的弟弟就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才两岁的孩子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却在同学母亲上街的当口被几个男人当街抢走了孩子。 明目张胆,抢完就走,让人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千禧年后的华夏监控很少,天眼系统没有,孩子一旦被抢基本上就了无音讯。 好运点被卖到急缺男孩的家庭日子还能过,运气不好…… 是不是活着都是个未知。 但一个家庭却毁了。 同学…… 回想起同学那张苍老憔悴又麻木的脸,她咬牙切齿,“祝所有的人贩子原地爆炸。” 白琛他们对人贩子也没什么好感,提起来同样满心厌恶,听见她的话颇为赞同点了点头。 “确实,人贩子就该不得好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几人就人贩子恶毒诅咒了一番后,面面相觑。 然后—— “你有点厚此薄彼。” 王楠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易迟迟大惊失色,“啥叫我厚此薄彼?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我没瞎说,你给村民换票换东西,不给我们换。” 她振振有词,周秋雨弱弱出声,“她换了。” “换了?” 异口同声,“换什么了,我们为什么不知道?” “给我换了棉袄。” 扯了扯身上厚实暖烘烘的棉袄,她美滋滋道,“还答应给你们做冻疮膏,请我们吃大骨棒子……” “你可快别了。” 葛素娟拍拍她的脑袋,“再让你说下去,我们要十恶不赦了。” 倒也不至于。 易迟迟就笑,“你们要换票?” “我想换点布票等开春了做件汗衫。” 连衬衫都不敢想,怕没那么多布。 “我没单衣穿了。” 白琛说的一脸苦涩,秋收之前他最后一件单衣彻底报销。 已经烂的没办法补,也不敢丢,实在是换不到票的话,开春后他只能继续穿着。 至于雅不雅观这个问题,他只能说顾不上,好歹破烂布挂在身上总比不穿上衣强。 第44章 有言在先 易迟迟沉默两秒,“我有布,你要吗?” 她把张兰香囤的布搜刮了,没有棉布,反倒是的确良。 布不多,做三件衣服却没问题。 “要!” 白琛眼睛刷的一下亮了,他盘算了自己手里的钱,用商量的语气道,“我没有布票,按市场价略高点给你钱行不行?” 易迟迟思忖两秒,点头说行。 “我们现在交易?” 很是急切的样子。 “我去拿。” 说着,她起身回了屋。 白琛他们翘首以盼,隔了没两分钟她拿着布回来了。 “的确良,白色,按你们的身高尺寸可以做三件还有的剩。” 视线在白琛,张云浩和祁扬身上掠过,她意有所指。 祁扬反应最快,立刻接话说给他来一件。 张云浩眼睛亮了,他竟然也有份。 “我我我也要。” 急切的样子生怕慢了会被抢。 巫永飞不高兴了,“这怎么就没我的份。” 易迟迟很光棍,“你有衣服穿。” 之前秋收的时候她观察过,白琛他们三人没什么换洗衣服,基本上都是一件衣服白天穿晚上洗。 有些时候一觉睡醒衣服还没干,只能穿着湿衣服下地。 巫永飞他们的条件同样不怎么好,但比白琛他们强。 好歹他们有衣服换洗。 “发挥一下谦让精神让他们三先整件衣服穿,不然开春了他们光着身子去春种,影响的会是全体知青的名声!” 这话合情合理,原本还想抱怨的巫永飞和周亚东一听,果断闭嘴。 于是,易迟迟拿出来的布料被三人瓜分了。 的确良的价格是一丈另五寸为五块二,要布票。 白琛他们没布票,按照五块八的价格来算。 谁亏谁赚不好说,但同住一个院子的情况下谁也没想着斤斤计较。 钱付好后,易迟迟将布料递过去,“你们自己做?” “不会,需要找人帮忙。” “找谁?” “村里婶子看谁有空帮忙做一下,加工费大概在五毛到一块左右。” 还有加工费? 易迟迟眼睛亮了,闲着也是闲着,她干脆发展一下副业好了。 “你们给婶子他们的加工费是多少?” “我们没给过。” “啊?” 知道她心里的疑问,白琛解释道,“我们没做过衣服,按隔壁红旗生产大队的价格来。” 不算贵,但也没便宜到哪里去。 别看五毛一块听起来不多,在后世是丢在地上人见了都懒得弯腰捡一下,在这个年代的购买力却相当的强悍。 鸡蛋也才6-7分钱一个,五毛可以买七八个鸡蛋。 她笑眯眯,“我会做。” “???你还会做衣服?” 葛素娟很震惊,明明之前还找她帮忙做鞋子,现在怎么突然会做衣服了。 “我一直会啊。” “你都不会做鞋子。” 这话就把易迟迟干沉默了,这俩就不在一个类别,做衣服她是熟手,千层底布鞋她是真的不会。 都没见人做过。 她出生有记忆以来就是买鞋穿,身边也没人会这个技能。 “我会做衣服,裙子裤子衬衫乃至外套都会,还会绣花,但我不会织毛衣,不会做鞋。” 言下之意,她虽然没有万能,却也没有无能到什么都不会。 白琛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结下去,果断在葛素娟开口前道,“那你给我们做,付加工费。” 斟酌了一下,他用商量的语气问,“按六毛可以不?” “可以!” 易迟迟颔首,笑道,“不过我有言在先,以后我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你们可得搭把手。” “必须得。” 不说也会帮。 毕竟,人都擅长趋利避害。 易迟迟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不清楚。 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们发现这姑娘有点能耐。 间谍不好发现也不好抓,偏偏她发现还抓到了。 只这一点,就足够他们和她交好而不是交恶。 何况她还会制药。 “你以后有啥好东西也多想着我们点,别一股脑的给村民换了,好歹给我们留点呀。” 葛素娟抱了她的胳膊撒娇,易迟迟就笑,“好的,下次有好东西一定先紧着你们挑。” 一句话,哄得众人眉开眼笑。 随后,易迟迟拿了从易家搜刮的软尺给三人量了尺寸记录下来后,直接拿着剪刀开工了。 王楠他们进行围观,见她下手又快又稳,裁剪出来的布料还跟尺量过似的笔直没有一点歪斜,有些震惊。 易迟迟没下乡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一手炉火纯青的裁剪技术比好多老师傅都厉害,好歹老师傅裁剪的时候还要画粉画线,她却什么都不需要直接上手。 每一次下手都利落精准到了极点,是他们有生之年都学不会的技能没错。 “迟迟,你不怕剪坏?” 易迟迟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道,“这么简单的活不可能剪坏。” 语气自信又坚定。 王楠他们,……感觉她下乡糟蹋了,就她这手技术去制衣厂做个打版师或者女工多好,怎么就下乡了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天色不早了,王楠轻声道,“我们先去做饭吧。” “迟迟怎么办?” 周秋雨看了眼易迟迟,觉得以她现在的状态怕是想不起做饭这件事。 白琛想了想,“要不问问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巫永飞之前尝到了甜头,自动请缨道,“我可以给她单独做。” 这个可以有。 然后,王楠和易迟迟提了下。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转头问巫永飞,“你今天做饭?” “做。” “那做个酸菜鱼呗。” 马婶子用一条两三斤重的黑鱼和她换了两个搪瓷缸,她正犯愁怎么处理呢,巫永飞就自告奋勇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 “我出鱼和油,你们出酸菜、辣椒和芝麻葱姜蒜这些配料,晚饭我们一起吃,行不行?” 白琛他们没有拒绝的道理,总得来说还是他们占便宜。 因此,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提议道,“其实我们可以出油。” “不用。” 易迟迟果断拒绝,酸菜鱼油不够多不好吃,让王楠他们出油放个两滴都算奢侈。 跟没放什么区别,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清水煮酸菜鱼是什么味道。 保险起见还是她出油的好。 第45章 不好的预感 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慾,易迟迟坚决不要王楠他们的油,而是自己包了。 除此以外,她还教了巫永飞酸菜鱼的做法。 这位是真的有做饭的天赋,一点就通。 明明是初次上手,做出来的酸菜鱼楞是堪比大厨。 鱼肉处理的很好,入口鲜嫩。 酸菜开胃爽口,辣椒的辣味和酸菜的酸完美融合,吃得人胃口大开的同时还浑身热乎乎的,简直人间享受。 “好吃!” 易迟迟对巫永飞的厨艺表达了高度的赞赏。 “主要你舍得放油。” 巫永飞受之有愧,一脸谦虚道,“按照你教的做法来做菜,树皮都能做好吃。” 一年到头就那么点油的情况下,谁家做菜像她似的恨不得用油把菜泡熟。 这要不好吃,都对不起她那些油。 白琛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话有道理,所以快吃吧,别浪费了,最好连汤一起喝完,隔夜不好吃。” 物资匮乏的年代,没人在乎隔夜好不好吃,有的吃就是幸福。 所以,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白琛他们,在她的热情邀请下大快朵颐起来。 但夹菜的时候他们却有意识地避开了鱼肉,反而一门心思挑着酸菜、鱼骨和鱼头之类没什么肉的位置吃。 还吃的津津有味一脸享受,看得易迟迟心酸不已,拿了双干净筷子夹了鱼肉分他们碗里。 “快吃,趁热吃。” 众人看着碗里的鱼肉,又看看易迟迟,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嗯了声低头吃饭,眼睛有点发热。 没人对他们这么好过,愿意把好吃的分给他们。 易迟迟是第一个。 以后对她好点吧! 易迟迟毫无所觉美滋滋享用着开胃爽口的酸菜鱼,心里止不住的感慨,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终于享受到了一顿堪称美味的饭食。 幸福ing~~~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油水缺乏的年代,甭管男女饭量都大。 原先白琛他们没放开了吃的时候,易迟迟担心会有菜剩下。 现在他们放开了吃她才发现,她的担忧纯粹是杞人忧天。 剩下是不可能剩下的,连汤汁他们都干了个干干净净。 等吃饱喝足,装酸菜鱼的搪瓷盆干净的跟水洗过似的。 至于白琛他们,则一脸餍足地打了个嗝。 “迟迟,谢谢你!” “不用。” 易迟迟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我有点困,先去洗洗睡了,碗筷辛苦你们收拾下。” “你赶紧回去休息,这些琐事有我们。” “好!” …… 一顿酸菜鱼,再次拉近了易迟迟和白琛他们的距离。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门心思给他们做衣服,别的事都不需要她操心。 有白琛他们帮忙干。 就连她一日三餐的饭菜都有巫永飞帮着做。 时间一晃到了十一月下旬,进山快一个月的大队长他们终于回来了。 收到消息的易迟迟他们不顾大雪纷飞,棉鞋外面套上木底子鞋就往大部队赶。 “易丫头你们快来这边!” 远远的,一个裹的跟狗熊的大娘朝他们招手。 身上落了不少雪,显然是来了不少时间。 是马婶子。 易迟迟他们颠儿颠儿跑到马婶子身边,想往里面看,却发现人实在是太多了,大队长他们带着胜利的果实归来,收到消息的人你传他,他再传他的结果是倾巢出动。 现在的大队部可谓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易迟迟还听见了里面圈子里妞妞他们兴奋的尖叫声。 瞬间,她对大队长他们的收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婶儿,大队长他们到底猎了多少东西回来?” “能过个肥年。” 马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在易迟迟他们期盼的目光中美滋滋道,“这次狩猎队出息了,整了足足五头大野猪回来,狍子十二头,飞龙和雪兔也整了几十只回来。” 易迟迟眼睛亮了,五头野猪,她想要两个野猪肚也不知道有没有戏? 正准备问问,大队长的大嗓门响起。 “易知青呢,易知青来没来?!” “快走,大队长喊你。”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反应,马婶子就抓着她朝人群突围,嘴里还嚷嚷着让让之类的话。 被挤的人很是恼火,回头想怼,却在看见马婶子后面的易迟迟时笑道,“易知青快进去,大队长找你呢。” “好的叔婶,麻烦大家伙让我进去一下哈。” 她一边和人打招呼,一边跟着马婶子往里挤。 等挤到中心区域时,身上都开始发热了。 然后,她看见了堆在地上好似小山般的几头大野猪,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好大的野猪。” 一头得有三四百斤了,五头就是一千多斤,队长他们是怎么弄下山的? “易知青,这次要谢谢你。” 正纳闷着,看见她的大队长眼睛一亮,人迎了上来抓住她的手热情摇晃,“你那个药厉害的哟,不但驱动物还能让动物犯迷糊……那个伤药也嘎嘎好用,我们这次是真的多亏了你的药……” 大队长滔滔不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和他一起进山的人看着易迟迟的目光也充满了赞赏和感激。 正吭哧吭哧磨刀的闻时听见大队长的话,磨刀的动作顿了下后继续磨。 贺云松转头盯着和大队长他们说话的易迟迟看了半晌,收回视线跟闻时轻声道,“老闻,易知青会制药。” “嗯。” “……除了嗯就没了?” 闻时抬眸看向他,“我需要什么反应?” 人易知青会做药是她的本事,犯的着他们来讨论。 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贺云松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顿时急了,“我的意思是她那个药既然效果这么好,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她买点?” 闻时可耻的心动了,不过—— “她不一定有。” “有的话买点,没有的话也不强求。” 贺云松倒是挺想得开,他就是单纯的见猎心喜,能买到自然最好,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买不到也不会强求。 毕竟制药人是易知青,一切以她的自愿为主。 “等下找机会问问她。” “嗯。” 贺云松点了点头,见易迟迟蹲在受伤的傻狍子旁边研究它的伤腿,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第46章 洪水猛兽是吧?! “老闻,我怎么感觉她好像要救傻狍子?”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易迟迟道,“叔,这个狍子有救。” 大队长黑人问号脸看向她,“救它干什么?” “养啊!” 她说的坦然,听见她的话众人额头挂满黑线。 这孩儿是怎么回事,傻狍子有啥好养的。 又不能干活,养着它不但得管它伙食,还得操心它跑掉。 “不养!” 易迟迟沉默,不养就意味着要杀了吃。 未来的二级保护动物,现在是人类的食物。 只能说时也命也。 她哦了声,大队长自己有女儿,对小姑娘的心理有点把握,见此笑道,“狍子肉好吃,你吃不?” “吃!”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至于未来的保护动物不能吃之类的,别开玩笑了。 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甭管是飞龙还是狍子,在这个年代的人眼里都是猎物。 别人都吃你不吃,那不是有道德底线,而是是脑子有问题。 真要遵守保护动物法,大队长他们猎回来的猎物都不能吃。 因为犯法。 傻狍子,未来的二级保护物种。 飞龙,学名花尾榛鸡,同样二保。 就连野猪,也拥有过一段时间‘三有’保护动物的牌面。 雪兔好像不是保护动物,但急缺油水的情况下,兔子还真不是个好选择。 所以,易迟迟不会为了保护动物法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不过—— “这些全部分掉?” “那不能!” 大队长解释道,“按照规定得上交一半。” 所以,野猪生产大队留了两头大的,剩下三头稍小的野猪和六头傻狍子被大队长他们安排人送到了公社。 飞龙和雪兔没送,主要量不多。 晚上大队部吃杀猪菜,杀猪匠是闻时和平安叔,一中一青两个汉子干得热火朝天。 马婶子他们则垒起了大灶台,燃起了熊熊大火架锅烧水,为杀猪菜做准备。 妞妞他们这群小孩儿跑来跑去到处撒欢,等闻时他们把野猪尿泡给他们处理好后,小朋友们多了两个玩具。 看着闻时拿着刀有条不紊的解剖着野猪,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易迟迟身边的贺云松感慨道,“老闻会的东西真多。” 易迟迟瞅了他一眼,慢悠悠接话,“你不会杀猪?” “不会!” 然后,他发现易迟迟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嫌弃,就那种你一个大帅哥,怎么能不会杀猪呢的眼神。 顿时,他被刺激的头发丝恨不得竖起来替自己辩解,“易同志,你得知道一点,不是每个汉子都会杀猪。” 老闻这样文能提笔写文章,武能上战场杀敌的少数。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很不巧,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自知之明绝对有。 看着他脸色变换的易迟迟拧起了眉头,“贺同志,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一直这么……” 她想了想,终于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不稳重。” 冰山帅哥脸,偏偏是个性子跳脱的话痨,这反差没觉得萌,只觉得无厘头。 “噗……” 白琛他们绷不住嗤笑出声,跟放气似的。 贺云松一个眼刀飞过去,几人立刻收敛脸上的神情看向闻时他们,嘴里还似模似样的讨论起等下分猪肉时他们能分多少。 “易知青,你说话这么直容易得罪人,你晓得不?” 收回视线的贺云松看向易迟迟,眼神透着几分不满。 易迟迟默不吭声往旁边移了移,变化系男孩也招惹不起。 她还是远着点好。 贺云松见此不满道,“咋,我洪水猛兽是吧?!” 这嫌弃的样子是真的把他伤到了。 好歹他也是青年才俊,怎么在易迟迟这里就变成了惹人嫌。 “没有。” 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的易迟迟平静接话,“我就是不知道和你说什么。” “那我们就来说说大队长他们带进山的药吧。” 这也是个不客气的,没想着拐弯抹角拿话试探,而是直奔主题来了直球。 易迟迟转头看向他,“你想换药粉。” 肯定句。 贺云松,“……啊,如果你有多的,可以给我们换一点。” 倒也不是不能换,就是吧,“冒昧问一句,你和闻同志是什么军种?” “我之前在野战,闻时边城,不过我们俩调军种了,这次休假结束会去海军任职。” “那你们不用换。” “为啥?” “海军在海里浪的时候多,驱兽粉驱不了海洋生物,只对蛇鼠虫蚁那些有用。至于伤药……” 回想了一下自己留的那点量,她颇有些无奈道,“一时半会制不出来。” “缺药材?” “嗯。” 易迟迟颔首,“药子叔那里没有合适的药材。” 上次都给她用完了,药材采摘季节有讲究,不是说长了随时都可以采摘回去制药。 而是要分时间季节的采摘,才能保证药效。 来找她之前贺云松找大队长打探过她制作的伤药药效,闻声想了想,“缺哪几种药材,我们看看能不能去县里药材收购站凑一凑。” 如果能把药材凑齐倒是可以制作,易家的止血消炎药粉效果有多猛易迟迟心里有数。 今天如果来的是个陌生人,她铁定不会同意。 可贺云松和闻时是保家卫国的战士,还是海军。 我国的海军发展比较晚,装备落后海防面积大。 可海军楞是严守着我国的海防线,几代人一起努力奋斗才实现了由小变大、由弱变强一步步从沿江沿海走向深蓝远洋的目标。 他们值得尊敬! 念及此处,她张嘴就是一串药名。 “土白芨、三七、大蓟、仙鹤草……还有苎麻根等等。” 种类有些多,贺云松感觉自己脑子快糊了,他闹不清楚这些药材的具体区别,不过他知道一点,有大队长他们做认证的药粉是真的好。 他摸了摸口袋,摸出纸笔双手递过去,“易知青,麻烦你把所需的药材种类和需要的斤两写下来,可以吗?” “可以!” 易迟迟接过纸笔,就地刷刷写了起来。 笔落字出,旁边看着的贺云松见到她的字体时开口赞道,“好字。” 这手颜筋柳骨的楷书简直是一绝。 不过—— 第47章 杀手锏 “你这手字跟谁学的?” 目光染上了探究的色彩,易迟迟能感觉到。 她心里咯噔一下,贺云松问这个问题到底是单纯的好奇,还是对她产生了怀疑? 如果是好奇,说得通。 如果是怀疑,造成他怀疑的理由又是什么? 瞬间,她的大脑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面上却丝毫不显一如既往的平静,就连出口的声音冷静理智的没有丝毫波澜。 “自学成才!” 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贺云松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拿他当傻子在哄骗是吧?! “你要不乐意说可以不说,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但你犯不着哄我。” 易迟迟的回答是一个大白眼,“洗洗睡吧大兄弟,梦里什么都有。” 这话有点扎心,贺云松差点没被她干自闭。 但他终归是坚强的,还颇有越挫越勇的气势。 “我……“ “闭嘴!” 易迟迟不想和他废话,直接上杀手锏。 “药还要不要?” 她斜眼瞅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想要药,就少废话。 贺云松叹气,这妹子不走寻常路。 脾气硬的他都没辙。 关键他有求于人,也不敢不识趣。 “你好好写,我和老闻的药就指望你了。” 这是服软的意思。 易迟迟满意了,继续低头写药名和所需剂量。 写完单子递给他,“按照单子。” 贺云松接过看了看,“全部凑齐你需要多久能制好?” “一周左右。” 还行,这个时间他们能赶上。 “凑齐了去知青院找你?” “去药子叔那,队医室有工具。” 知青院屁工具都没有,她拿什么制药。 顺便把她的药膏和白琛他们的冻疮膏一起制了算了,反正衣服做好接下来她都没什么事。 打算的很好,事实却是贺云松和闻时没把药材凑齐。 吃完杀猪菜的翌日,兄弟俩就踩着到小腿肚的雪去买药材。 先到的公社药材收购站。 得知他们的来意,工作人员很是歉意道,“三天前刚把药材清空送到了省城。” 两人面面相觑,闻时不死心追问,“一点都不剩?” “剩一点,你们要的话可以匀一点给你们,前提是你们要的收购站有。” 这话一出,闻时立刻掏了药单给他,“同志,你看看有没有。” 工作人员接过单子一看,顿时嘴角直抽抽。 这哪里是来买药材的,明明是来进货的。 首先这个种类就不说了,其次是这个重量单位简直是离谱到了极点。 谁家私人买三七是按斤论的,这又不是菜,还能拿回去炖了吃还是咋滴。 “你们不会是买回去搞倒卖吧?!” 这是位直性子小哥,说话学不会委婉,有什么说什么。 看着闻时他们的目光也充满了怀疑和探究。 眼神更是探照灯似的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站姿也下意识的进行了调整。 给人一种随时跑路报公安的感觉。 闻时眉心跳了跳,没想着解释,而是拿了证件出来,“我们有纪律。” 红星在这个年代比什么解释都有说服力。 小哥顿时不好意思的朝两人笑笑,“也不怪我们多想,实在是你们要的量有点不正常。” 闻时心里咯噔一下,“???量怎么不正常?” “太多了,一般这种量只有医院和上级部门要,个人不会买这么多。” 两人恍然大悟,贺云松问道,“有没有?” “没有。” 小哥很光棍,“剩下的那点单子上没有。” 说着,他将单子递了回来,“你们要是想买的话,可能要等等。” 等也不是不行,问题是等多久? 一问,要等到开春。 因为接下来雪会一场接一场的下,采药人这个时期会收工,等待来年开春后再去采药。 采药人的命也是命,冰天雪地里的没人会想不开去采药。 容易出现生命危险。 再者,大雪一盖,药材也不好找。 所以,公社药材收购站的库房会空一段时间。 得知这一结果,闻时和贺云松开始犯愁。 公社药材收购站没药材,县里…… “县里有没有?” “不可能有。” “为什么?” “你们想想,公社的都收了,县里的能放过?” 这话好特么的有道理。 那他们的药材要泡汤了? 贺云松苦了一张脸看向闻时,“老闻,现在怎么办?” “去县里看看。” 要是县里也没有,那他也没辙了。 只能等开春后给易知青留个地址,等她药制好后再给他们寄过去。 他现在只能祈祷县里药材收购站有药材。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县里也没有。 无奈,两人只能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两人到达知青院时,易迟迟正和周秋雨在院子里堆雪人。 王楠他们农民揣站在屋檐下看着俩傻子玩雪,是一脸的无奈。 “玩的差不多该上来了,小心冻出病!” “不会!” 易迟迟团了个大雪球,正拿着菜刀这里砍砍那里削平整好做造型。 听见王楠的话,头也不抬道,“我穿的可多,不冷。” “秋雨冷。” “我不冷。” 正在团小雪球的周秋雨拆台速度飞快,“迟迟卖我的大棉裤可暖和。” 继棉袄后,易迟迟把棉裤也卖了她一条。 不卖不行,这姑娘除了一条破洞不合身的毛线裤,连条秋裤都没有。 唯一一条比较厚实的裤子还是用劳动布做的,洗的发白补丁撂补丁,春夏秋三个季节穿穿还行,冬天真扛不住。 为了不让她冻死,王楠他们一人凑了点钱借给她,准备去屯子里找村民买一条棉裤。 新棉裤都不敢想,他们的目标是那种穿了几年的棉裤。 出门时被易迟迟发现,好奇问了一嘴。 然后,棉裤的交易就此达成。 而有了棉裤的周秋雨没抵抗到来自白茫茫大雪的诱惑,在易迟迟的邀请下和她玩起了雪。 两人吭哧吭哧忙活个不停,王楠他们对雪已经产生了抵抗力,实在是没心情挨冻,只能无奈看着他们玩。 看着看着,门外出现俩小点点。 小点点由远而近,由小变大成了大点点。 “大队长他们来了?” 王楠眯着眼睛仔细看,听见这话的易迟迟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扭头朝外面看去。 然后—— 第48章 嫌贵可以不买 “不是大队长他们。” “那是谁?” “不知道。” 绝对不可能是大队长他们,易迟迟对自己的眼神很自信,她就不可能看错。 “易知青,白知青……” 像是察觉到到他们的目光,两个点点中的其中一个朝他们大喊,挥手。 恨不得跟猴似的蹦起来让他们看见。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贺同志和闻同志。” 听出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 易迟迟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心里有了数。 “没凑齐药材来说一声。” 话音刚落,贺云松和闻时出现在了院门口。 白琛热情招呼他们进屋坐着暖和暖和,易迟迟和周秋雨也不堆雪球了,被王楠和葛素娟薅进了屋。 然后,一群人人手一杯热茶进入闲聊状态。 聊了没几句,闻时直奔主题,“易知青,药材我们没买到。” 看着他们空手进屋的易迟迟早有心理准备,闻声也不觉得失望。 却对他们没买到药材有点好奇。 “私人不卖?” “不是。” 闻时摇摇头,解释了没买到药材的原因。 白琛一听眼睛亮了,“我知道哪里有药材卖。” 老白还有这门路? 易迟迟看向他,“哪里有?” 闻时他们也来了兴趣,纷纷朝他投来灼热的目光。 被行注目礼的白琛笑了笑,“隔壁青山公社有个采药人,他之前采了不少药材。” “我认识,我去买!” 闻时是个行动派,起身抬脚就朝外走。 青山公社的采药人他认识,按辈分上来算他还得喊声叔,买点药材问题不大。 他很自信,但这个自信被易迟迟一声“回来!”喝止,他纳闷转头,“怎么了?” “不用去,三炮叔的药材早就被药子叔搜刮了个干净!” 保安公社几个生产大队的采药人和药子叔都有交情,有啥好药材都优先给药子叔留着。 因此,闻时这趟去了也是白去。 闻时,“……那我们的药怎么办?” 易迟迟想了想,“你们急不急用?” “不急,但以防万一,备点心里踏实。” 说这话时,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炮火轰鸣、血肉横飞的场景,眼神不自觉的恍惚起来,身子也开始发颤。 易迟迟一看他的眼神和状态都不对,抬手对着他的百会穴就是一下。 “闻同志,冷静点。” 闻时,“……” 这姑娘下手是真的虎。 “你学过穴位?” “学过皮毛。” 见他眼神恢复正常,易迟迟收回手,很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际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 她还是别冒险的好。 没到那个程度。 学过皮毛就敢上手,这胆子是真的大。 众人就挺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易迟迟没管他们,而是跟两人道,“你们要是不急的话,可以等开春我凑齐药材后制好给你们寄过去。” “你手里真就一点都没有?” 易迟迟就叹气,“有,我匀点给你们吧。” “太感谢了。” 两人喜形于色,肉眼可见的高兴。 “剩下的可以等制好了再给我们寄。” “可以。” 谈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易迟迟回房将药一分为二,自己留了小份,大份给了闻时他们。 闻时是个狠人,为了试验药的效果,拿到药的当口他就掏了匕首在指腹上拉了一刀。 伤口控制的很好,不深不浅,既不会对手指造成太大的伤害,又能验证药的止血效果。 “这个药好。” 看见伤口冒出来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止住,闻时眼里光亮的灼热。 若当初他们有这么好的止血药,小五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没能等到医生的到来牺牲? 想到牺牲的小五他们,他的情绪低落起来,眼里的光也黯淡下来。 贺云松叹气,伸手拍拍他,“老闻,你还好吧?!” “我没事。” 闻时收敛了情绪,跟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似的看向易迟迟,用商量的语气道,“易知青,这个伤药制的时候量大点行不行?” “多大的量?” “……先来十斤。” 很是勉强的样子,易迟迟却恨不得一口血吐出来。 还先来十斤,当她制药机器是吧?! 知不知道十斤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得处理好几百斤的药材,还得是炮制好的,堆起来都可以堆成小山了。 “没有,不可能,一斤是极限,要就要,不要拉倒。” 态度很坚决。 闻时不死心想商量一下,易迟迟却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伸出手,“一斤药三十块,再来二十斤全国或者军用粮票!” 贺云松跳了起来,“你杀猪啊?!” 不可否认她的药效果很好,但这个价格未免也太离谱了。 易迟迟冷笑,“嫌贵可以不买,我还不乐意做呢,当我制个药很容易是吧。” “不容易!” 白琛他们替她说话。 “之前她制药我们看见过,程序很复杂,得先把药材一份份处理好再按照比例进行配置。” 指了指闻时手里装在小瓷瓶里的药,“就这么点药,她忙活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另外——” 顿了下,王楠做最后补充,“制药所需的药材她也得自己掏钱买。” 这话一出,贺云松不吭声了,易迟迟微笑,“要不要?” “要!” 碰了个眼神,两人点头,只要有用,效果好,贵就贵吧。 不过—— “我们没带这么多粮票,晚点给你送来行不行?” “行。” 然后,两人开始掏钱。 一人掏了十五块,易迟迟伸手接过,“地址留一个,等我制好了第一时间给你们寄过去。” “额……” 两人沉默,易迟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不会吧,你们不知道地址?” “我们假休完得先去报道,然后才知道分配到哪里。”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 “那你们去了拍个地址回来也行。” “可以。” 于是,药的交易到了这里算结束。 闻时和贺云松带着药离开,易迟迟将钱揣进口袋里,美滋滋宣布,“今晚我想吃小鸡炖蘑菇。” 专用厨师巫永飞木了一张脸,“没有鸡。” 第49章 看着眼熟 “我有!” 赚了钱和粮票的易迟迟,心情很好回屋拿了只熏鸡出来拍到巫永飞手里,跟一夜暴富的暴发户似的顶着可恶的嘴脸掷地有声。 “小巫子,拿出你身为掌勺的尊严,务必让这只鸡死得其所!“ 巫永飞拎着死不瞑目的熏鸡,懒得搭理她问白琛他们,“你们怎么说?” “听她的,不过……” 还有不过? 易迟迟的耳朵竖了起来,然后,她和白琛的眼神对上。 “咋?” “这次我们出油!” 表情严肃,语气坚决。 易迟迟,“……行。” 于是,易迟迟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小(熏)鸡炖蘑菇。 知青院里的人干起饭来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做饭做菜花了近两个小时,从下筷子到吃到盆清碗空没用半个小时。 碗筷收拾厨房这些不用易迟迟操心,有白琛他们负责。 闻时他们这个时候来送粮票了,十斤全国粮票,十斤军用粮票。 “药一定要记得做呀。” 递粮票时,贺云松严肃叮嘱,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隐忍的怨念。 易迟迟哦了声,“放心,我记忆很好,铁定不会忘。” 说着,她伸手去拿贺云松递来的粮票。 结果这货舍不得松手。 “你几个意思?舍不得给还是咋滴?” 一来二去她恼了,瞪着贺云松的眼神恨不得吃人。 “唉,你脾气不怎么好。” 贺云松悻悻松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易迟迟懒得搭理他,一边点粮票一边问闻时,“你为什么会和他做兄弟?” “可能当时脑子不好使。” 闻时话接的顺溜,贺云松炸了,“你们唔唔唔……” 横空出世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闻时无视了挣扎想掰开他的手某人,朝易迟迟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们先走了,地址到时候给你。” “……好的,再见,慢走!” 易迟迟看着闻时拖死狗似的拖走双腿乱蹬的贺云松,眉心不自觉拧起,这竟然是个大力士。 闻时是纤细型的雌雄莫辨大美人,贺云松是俊朗大帅哥,身板比闻时壮点。 这俩看身形,无论怎么看都是贺云松完爆闻时。 现实却反了过来。 贺云松在他的大力上毫无反抗之力。 这反差简直绝了。 白琛他们也这样觉得。 “闻同志这力气不干活简直浪费!” 周云浩一脸羡慕,瞅了瞅自己被棉袄裹着也没粗到哪里的胳膊,没忍住感慨道,“我要有他这个力气,就能每天十个满公分了。” 公分永远维持在四五个,和小孩儿差不多持平的易迟迟选择沉默。 她没这个志气,也不想要满公分,不指望公分吃饭。 念及此处,她转身往屋里去。 “迟迟你干什么去?” “洗洗睡,明天起来做药膏。” 白琛他们看看时间,发现距离六点还差十来分钟,想睡吧,睡不着。 不睡…… “要不我们再唠唠嗑?” “我不,我要睡觉。” 易迟迟摆手拒绝,早睡早起身体好。 睡醒又是美好的一天! 翌日起来是个大晴天,明媚却一点都不温暖的阳光落在窗户上,窗花就成了水,一点点顺着窗台滴滴答答往下落。 在青砖上留下一条条湿漉漉的痕迹。 原本以为她气得够早,却不想白琛他们比她起得更早。 一问才知道,半夜他们忘记起来添柴导致炕不暖,五点多的时候就被冻醒了。 易迟迟万分庆幸她房间的炕洞就在门口,添起来柴来方便。 早饭吃好后,她收拾好东西和白琛他们打了声招呼后离开知青院,去了药子叔那里制药。 “一天到晚看你在制药,也没见你分我点药。” 被她使唤着打下手的药子叔怨念颇深,手上动作却不停的给她控制着火候。 易迟迟哭笑不得,“您用不上啊。” “你这个药膏干什么的?” “嫩肤滋润去茧。” 药子叔眨了眨眼,很想问问她到底知道多少方子。 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合适,将话咽了回去,只道,“对了,后天我要去县里,你过来守着。” “???我又不会看病,守着也没用吧?!” “肚子疼之类的你按照标签抓药就行,大问题让他们上公社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就是没办法拒绝的意思。 易迟迟只能应下。 两天时间晃眼过去,药子叔去县里这天,易迟迟早早来到队医室开了门,先是烧了炕让屋子暖和起来,接着打了个热水将药柜擦了一遍。 等卫生搞好,她按照药子叔的指示将药材和药品全部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开始忙活自己的事。 针线刚穿好,嘎吱嘎吱的脚步声传来。 抬眸,戴着狗屁帽子身穿军大衣的闻时抬脚走了进来,见到易迟迟,他眨了眨眼,“……易知青,药子叔呢?” “县里去了。” 易迟迟言简意赅,“闻同志找药子叔有事?” “我妈身体不舒服,给她抓点止疼药。” 药可不能乱吃。 “阿姨具体哪里不舒服?” 闻时神情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她不肯说。” 易迟迟顿时左右为难,“抱歉啊闻同志,队医室没止疼药,” 现今医药市场发展不怎么好,好多大医院的都缺西药,队医室这种小地方想申请点西药更是千难万难。 “你要放心不下的话可以把阿姨带来我看看。” 顿了下,她补充道,“也可以送公社。” 闻时看了看外面一片泥泞的乡道,思忖片刻后问她,“你会看病?” “不会,但我可以看看。” 闻时对她的话不是很理解,想问吧,易迟迟摆出拒绝深谈的架势,遂只能无奈道,“麻烦你跟我走一趟行不行?” “啊?” “我妈疼的躺炕上去了。” “走!” 易迟迟面色一变,拿了医药箱示意闻时带路。 然后,两人朝着闻家而去。 路上遇到了马婶子,易迟迟主动打招呼,“婶儿,你出来遛弯呀。” “天寒地冻地傻了吧唧的人才出来遛弯,我这是要去队医室要点山楂片,妞妞积食了肚子胀得难受。” “我这有。” 易迟迟打开医药箱掏了山楂片递过去,马婶儿楞楞伸手接过,视线落在医药箱上。 “这东西我看着眼熟。” 眉头紧锁,眼神充满了怀疑。 第50章 绝世美人 “药子叔的,可不得眼熟。” 马婶子恍然大悟,想起了药子去县里培训的事。 “你替他看病?” “没有,我只是去看看。” 看看和看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婶子你先忙着,我先带易知青回去看看我妈。” “好。” 目送两人离开的马婶子想到闻时母亲的身体,叹息一声后拿着山楂片回了家。 到家后,她将山楂片往柳向前一塞,“淑芬身体好像出问题了,我去看看。” 猝不及防被塞了包山楂片的柳向前正愣神,听见她的话起身,“我跟你一起去,搞不好要送到公社去。” “不用,迟迟那丫头去看了,看她那边怎么说。” 柳向前,“???啥玩意?迟迟去了?她会看病?” “我不知道啊,但我看着她背着药子的医药箱,想必是会看的。” 柳向前觉得这事有点不对,明明上次问易知青她还说她不会看病,这怎么又会看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可不能让她瞎搞,出事了可咋整哦。 他火急火燎,马婶子觉得有道理,遂和柳向前一起朝着闻家赶去。 临出发之前,她喊了儿媳妇张秀秀给妞妞喂山楂片。 都来不及等张秀秀抱着妞妞出来就出了门。 而此时的易迟迟,已经在闻时的带领达到闻家。 屋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哼哼声,堂屋里贺云松正无头苍蝇似的转圈圈,见到易迟迟出现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焦急道,“易知青,你赶紧去看看阿姨,她难受得直哼哼。” “好!” 易迟迟抬脚就往屋内走,闻时先她一步进了屋,“妈,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声音充满了自责和心疼。 温婉的女声传来,“不用,妈这是老毛病了,治不好的,熬熬就好了。” 闻时咬了咬牙,“那你让易知青看看好不好?” 语气染上了哀求。 “……好。” 声音有明显的停顿,还透着几分勉强。 易迟迟就悟了,闻时的母亲不乐意看医生。 也有可能是对自己的身体不抱希望。 闻时可不知道她的心想,见母亲同意他脸上露出个笑模样朝门口道,“易知青,麻烦你进来替我母亲看看!” “打扰了!” 易迟迟背着药箱进了屋,然后—— 卧槽!大美人!比闻时还美的超级大美人! 炕上的女子就算是面色苍白消瘦,也难掩其绝世美貌。 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美到满室生辉是种什么感觉。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美的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 不过,美人身体是真的不好,气血两虚好严重。 另外…… “闻同志,你能出去吗?” 接下来的话题不合适男同志听,所以,易迟迟想把人打发走。 不然她担心闻母会尴尬,也不乐意说实话。 “妈?!” 闻时没急着回答,而是先征询母亲的意见。 美人展颜一笑,“你先出去吧,我和易知青说说话。” “好。” 闻时起身,路过易迟迟身边道,“易知青,我母亲就拜托你了。” “我会尽力!” 很快,闻时出去了,易迟迟转身想去关门,却发现他和贺云松门神似的堵在门口,顿时额头挂满黑线道,“你们俩离远点,最好去堂屋。” “???一定要去?” “对!” 于是,两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不放心的样子搞得易迟迟好像要干坏事一样。 看得她恨不得咬人,砰地一声关上门。 随后,满脸笑容的来到闻母跟前,直奔主题,“阿姨,我能看看……” 不好说得太直白让人尴尬,她只能用眼神示意。 闻母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后面上浮现出羞恼尴尬等情绪的坚定拒绝,“还是别了。” 怕恶心到人。 易迟迟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低声解释道,“阿姨,我对学医没什么天赋,但您的情况我恰好有办法,您确定不想试试把身体治个七七八八?” 她话没说满,但话里的自信让闻母眼里浮现出愕然,“我、我这个能治?” 易迟迟心里松了一口气,有想法就行。 “我得先看看,才能确定对不对症!” “我怕你吓到。” “不会,我胆大。” 父族这边都是干医生的,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那、那你看看。” “您放宽心,也别紧张。” “好。” 然后,易迟迟就给她检查了一遍。 说实话,感觉不怎么好,不过易迟迟的耐受度高,除了有点恶心没别的感觉。 恶心也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生理上的。 将被子替闻母盖好,她轻声道,“我给您扎几针缓解一下症状,然后我们再说别的问题,好不好?” “好。” 闻母的配合度很高。 于是,易迟迟打开药箱拿了药子叔的银针消毒后开始下针。 她下针快又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马婶子他们的声音。 易迟迟不为所动,继续着手里的活。 闻时他们会把人拦住,她不用担心有人会闯进来。 闻母看着自己身上颤颤巍巍的针,笑道,“易知青的针灸学的挺好,想必医术也很出众。” 易迟迟一脸尴尬。 “我医术不行,您别夸,心虚!” 她医术是真的不行,制毒药催眠针灸还行。 老爷子一天到晚骂她不务正业,正经医术不学净学些旁门左道。 经常被她气得恨不得上家法,不是奶奶他们护着她,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要挨多少打。 闻母不相信,只以为她谦虚,遂顺着她的话和她聊了起来。 易迟迟是有目的的和她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她的身体上。 “您底子挺好的,怎么搞成这样?” “我怀小时那一年挺乱……” 闻母的目光染上了怀念,慢悠悠和她说起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易迟迟认真听着,时不时问个问题或者搭句话,等她说完,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 闻母的气血两虚好治,剩下的…… “我不瞒您,您这个得上医院做个小手术。” 她轻声道,“您当初生孩子的时候撕裂的太狠,伤口没管任由它自己长好愈合……看似恢复的差不多,后遗症却留了下来……” “手术能治好?” 易迟迟摇摇头,“彻底治好的可能性不大,”时间实在是太久,“但手术后将身体好好养养,恢复个七七八八不成问题。” 闻母神情有些恍惚,呢喃,“我以为治不好。” 易迟迟叹息一声,道—— 第51章 专业人干专业事 “能治。” 就是治起来有点麻烦。 得先把愈合的伤口切开,再进行缝合等伤口长好。 只要把暴露面积太大这个问题解决掉,病发问题就会大幅度减弱,若是再注意点卫生勤换洗,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一,这个是真的无能为力。 还是那句话,时间太久远,后遗并发症形成了顽固型伤害。 她拿了纸笔一边写注意事项,一边道,“我等下给您开剂药,喝了可以缓解内热造成的灼痛,还是要尽快去医院。” “好。” 得知自己的身体还有救,闻母的精神状态焕然一新。 脸色一如既往的不怎么好看,但这是气血两虚造成的,后期补上来就好。 主要是精神状态,从之前那种好似等死的丧气状态直接变成了扶我起来,我还可以再干两百年那种。 看得被易迟迟喊进来的闻时一脸懵,看着闻母的目光充满了茫然。 这是我妈?! 怎么突然变成女战士了?! “易知青,我妈……” “阿姨有救!” 知道他要问什么的易迟迟言简意赅解释了一下,听完的闻时眼睛刷的一下红了,蹲在炕边抓了闻母的手抱怨,“我之前就说让您上医院,死活不去。” 闻母苦笑,“妈错了,妈去医院。” “那我们今天去。” 闻时趁热打铁要付诸行动,易迟迟慢条斯理把人拦下,“不差这点时间,先让我把针拔了药喝了再去医院。” “药在哪里?” 闻时迫不及待,易迟迟平静将针取了消好毒放进针盒里,随后将注意事项递给闻母,“我先去给您抓药,您可以先休息会。” 针灸效果非常显着,感觉腰腹部位和以下部位轻松了不少的闻母接过注意事项认真看了一遍后,宝贝似的将纸叠好塞枕头下面,随后微笑跟易迟迟道,“辛苦易知青。” “不辛苦,忠人之事而已。” 既然给药子叔顶班,就得好好顶。 她将药箱合上背在肩膀上,“走吧,跟我回去抓药。” 闻时立刻给母亲掖了掖被子,“妈,你先休息会,我去去就回。” “好,路上注意安全!” 堂屋里马婶子他们正坐立难安等着。 柳向前拿着烟斗吧嗒吧嗒抽烟,吐出来的眼圈浓烈又呛人。 但此时此刻,谁也没心情在意这点。 马婶子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这怎么还没出来?” 贺云松正想说不知道,一轻灵一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他眼睛一亮,“出来了。” 他听见脚步声了。 马婶子他们立刻翘首以盼,然后,闻时和易迟迟相携着走了出来。 且两人面上神情都透着轻松。 瞬间,马婶子他们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却还是不放心的迎了上来,“淑芬情况如何?” 淑芬应该是闻母。 易迟迟笑了笑,“老毛病,问题不算严重!” “啊?” 马婶子他们面面相觑,“淑芬身体都那样了,还不严重?” 柳向前更是直言不讳道,“易丫头啊,你确定你没看错?” “别的不好说,闻阿姨这个绝对没看错。”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不相信可以让闻同志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听着她自信满满的话,马婶子他们面面相觑,闹不明白淑芬那个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所以,简单寒暄几句后,马婶子他们进屋看了看闻母,就跟着易迟迟一起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闻时带着易迟迟配好的药,按照她教的方法给闻母煎了一碗药喂下去,就和贺云松商量起送闻母去医院做检查和手术的事。 而此时的易迟迟,则被马婶子抓着问闻母的病情。 “迟迟啊,淑芬那个身体真的能好?” “能不能好等她从医院回来就知道了。” 易迟迟不给准确的答案,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个回答。 马婶子就挺纳闷,“既然不是什么大问题,那她之前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 这真是个好问题,易迟迟也想知道。 “闻家之前是个什么情况?” 马婶子是个聪明人,听见她的话心里有了明悟叹息一声,“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不去医院了。” “???为什么?” “穷,没男人,人又太好看。” 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因为穷,没钱看病。 只能熬。 因为没男人,又带着个孩子还长了张绝世美人脸,能活到现在还成功把闻时抚养成人有出息,可想而知闻母付出了多少。 怕是之前很多年她连真容都不敢露出来。 绝世美貌属于稀缺资源,和平年代没有足够的权势和财富是福是货都不好说。 更何况闻母年轻时的那个时代。 闻时出生在建国前一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熟知近代史的都懂。 母子俩相依为命的过程肯定很艰难。 所幸他们熬过来了。 “会好的。” 她安慰道。 马婶子就笑,“是该好,淑芬苦了这么多年,现在小时出息了,她的福气呀,还在后头呢。” 说到这里,她看向易迟迟,“你不是不会看病吗?” “是不会啊。” 扎针开药算什么看病,不过是照本宣科的对症下药而已。 易迟迟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 “所以我让他们上医院。” 专业人干专业事,相信医院的医生不会让闻家母子失望。 马婶子,……原来在这里等着。 “淑芬是哪里出了问题?” 易迟迟的视线落在她腰腹位置,意味深长。 马婶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准备追问,却在对上她的目光时脑子嗡地一声跟觉醒似的,一脸惊诧,“是当初生孩子的原因?” “嗯!” 她点了点头,马婶子的脸顿时跟调色盘似的变来变去。 易迟迟饶有兴趣盯着她的脸看,感觉马婶子可以去表演川剧变脸了。 张嘴想要打趣一二,马婶子突然做贼似的凑过来和她咬耳朵。 “迟迟,你会看女人病?” 估摸着她自己也觉得尴尬、不好意思,还算白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 易迟迟欲言又止,在马婶子饱含期待的目光中摇摇头,“婶,我真的不会看病……” “你给淑芳看了。” 第52章 手艺不行 就差明着说你明明会看。 易迟迟,……要是这样说来那就没办法继续聊了。 “婶,我真的不会看病!” 她在马婶子充满怀疑的目光中无奈解释,“闻婶子的情况和我一个长辈差不多,有经验。” 言下之意,别的没经验,不要指望她。 马婶子脱口而出,“也就是说你瞎猫遇见了死耗子。” 这比喻简直是绝了。 易迟迟囧了囧,“你要这样说也行。” “你为什么不好好学?” “学医吃天赋。” 多少中医世家后继无人,是不愿意学吗? 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没天赋。 好比她大伯,好比她小爷爷家的几个叔伯姑姑,都和她一样没天赋。 就连她爹这个在易家医学天赋最出众的人,点亮的医学技能也不是中医,而是西医。 中医看诊是因人而异,不同的症状需要不同的治疗方法,药也一样。 还要根据病患的身体状态随时调整治疗方法和药方。 叹了口气,她说,“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学,但学不会。” “那你学会了什么?” “刺绣!” 提起自己专精的技能,她一脸骄傲,“我在刺绣上有天赋。” 马婶子眼睛亮了,“那你会绣嫁衣不?” “会。” 这个是真的会。 曾经有个大佬嫁女儿,托关系托到她老爹那里让她帮忙纯手工来一套凤冠霞帔。 佣金给的非常大方,饶是她从小到大不缺钱也被迷了眼。 后来…… 那套凤冠霞帔因为还原度太高,刺绣过于精致,被某博物馆收藏了。 在那之前,她已经有几件作品进了国博,和省博。 现在嘛,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叹息一声,“不合适。” “合适!” 马婶子这话接的顺畅,易迟迟啊了声,“哪里合适了?” “可以给新人做衣服绣花。” “这也没人结婚啊。” “所以,你衣服也会做?” “会。” 马婶子一拍大腿,“我给你接个活,你干不过?” “什么活?” “我大外甥要结婚,想要一件漂亮的衣服做衣服,现在正到处找手艺好的师傅给她做衣服。” 易迟迟觉得这活可以接,就怕马婶子的大外甥女不乐意她做。 结果马婶子让她不用担心,她去说。 前提是她能绣个花给她看看。 这倒不是什么难题,不过—— “我得先去县里买彩线。” 绣花需要的颜色比较丰富,很遗憾,她手里现在没有。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话音未落,马婶子就呲溜一下起身窜了出去。 等易迟迟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跑出去了。 这行动力和速度就让她无话可说。 隔了十来分钟,马婶子端着针线筐来了,里面不但有白色棉布,还有各种颜色的线,剪刀、顶针、鞋底之类的。 除此以外,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 牛婶子他们也来了,人手一个针线筐,都在纳千层底做鞋面。 一堆做针线活的女人凑在一起,除了八卦也只能交流交流一下技术。 这个年代的女性大部分都是多功能选手,下地能干活,进厨房能做饭,上炕能生娃,下炕能做鞋做衣服。 绣鞋垫也是必备技能之一。 和易迟迟这种接受过专业培养的人不一样,马婶子他们的刺绣技术走的是野路子。 绣出来的花样呆板没灵性,匠气太重。 但是不好明说。 所以,在牛婶子儿媳妇余青青拿着鞋垫朝她显摆时,易迟迟只能昧着良心夸道,“绣的很好。” “你绣的呢?” 被夸的余青青面露嘚瑟,想看看她的绣品。 易迟迟正在理线,闻声头也不抬道,“还没绣呢。” “那你赶紧绣,我看看你绣的怎么样,说不定还能教教你。” “……好。” 受限于布料和线的原因,易迟迟没准备搞双面绣这类的精品,而是准备先来宝应绣试试水。 宝应绣的特点是色彩丰富立体感强,针法采用乱针,绣线也不需要劈线,可以一根线直线。 她也不需要绘制花样,可以直接在脑海里构图。 自打药膏制作好后,易迟迟每天都有对手进行保养,距离恢复到原生世界的水准还差十多罐的药膏距离,但和之前满是老茧的手相比,现在的手柔软细嫩了不少。 手指的灵活度也练了上来。 于是,余青青她们就看着她纤长的手指,捏着针在棉布上灵活地上下翻飞。 针法…… “易知青,你在干什么?” 本来想看看她手法正不正确的余青青越看越茫然,就没见过人这样下针的,乱的简直没眼看。 “绣花啊。” 易迟迟手上动作不停,棉布上逐渐出现交叉却杂乱无章的线条,看得余青青她们恨不得一口血吐出来。 牛婶子更是跟马婶子吐槽,“就她这毫无章法的手艺,你还敢让她给你大外甥女做嫁衣?” 马婶子也感觉自己说早了,“我问她会不会,她说自己会,说得特自信,我以为她手艺很好,哪成想……” 摇摇头,她叹息道,“易丫头啊,你这手艺不行。” “等我绣完你们再说不行也来得及。” 易迟迟非常淡定,才刚开始绣呢,绣完要是还说她技术不行,她可以转行了。 见她说的自信,马婶子她们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再看看?” 她试探性提议,牛婶子她们点头表示可以,反正又不是给她们的大外甥女绣,爱谁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着强烈教学欲望总想着教她针法的余青青,连自己的鞋垫子都不绣了,一门心思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然后—— “咦?” 她眼睛骤然瞪圆,看着棉布上出现的红色花瓣,眼睛骤然瞪大,“不是,这不是乱绣的吗?为什么会出现一片花瓣?” “啥?” 听见她的话,马婶子她们顾不上八卦了,纷纷停下手里的针线活凑了过来围观。 一看一个不吱声。 脸上却浮现出了同款问号。 有点神奇,之前看还是杂乱无章的长短线条,现在却出现了花瓣…… 不行,再看看。 结果这一看,花瓣一片接一片出现。 接着是花蕊,然后是绿叶。 第53章 打击惨了! 看着棉布上绚丽多姿惟妙惟肖的花朵,马婶子她们这些针线活好手是目瞪口呆。 余青青更是目瞪口呆,满脑子都是这不可能,乱糟糟的线条怎么就成了一朵花,这到底是怎么绣出来的? 柳兰倒是看出了点苗头,她回忆了一下易迟迟的针法,转头看向她,“迟迟,你是不是靠线条长短交叉的排列绣出花朵的明暗层次感?” 易迟迟眼睛亮了,她当知道柳兰受宠,读书聪明,却不知道她在刺绣上竟然有天赋。 初次接触乱针绣,就看出了乱针绣的特点之一。 她嗯了声,饶有兴趣道,“除了这点你还看出了什么?” 马婶子她们眨了眨眼,迟迟这丫头是准备教柳兰? 余青青早在易迟迟的花朵绣好那一刻,就跟自闭似的陷入了沉默,此时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柳兰看了她一眼,视线再次落到易迟迟手里的棉布上,“我不是很明白,你这也没绣样,下针的时候是怎么确定针脚进行过度、分割之类的?!” 她问的诚恳,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易迟迟却在心里叹了口气,答非所问,这不是她想的答案。 说实话,她挺失望的。 原本还想着柳兰要是有天赋,她可以顺手教教。 等学会了,她们可以相约着一起绣了作品送到友谊商店去探探路。 外婆说过,70年代友谊商店的经营范围很广,贩卖的物品种类繁多。 其中就包括景泰蓝,雕漆制品、玉雕石刻……抽纱刺绣等代表着华夏传统工艺的工艺品。 友谊商店有固定合作的刺绣大师,正常情况下不会接收私人绣师贩卖的绣品。 但精品工艺品不一样。 当初外婆就是靠着一副双面异色绣敲开了友谊商店的大门。 成了友谊商店的特聘大绣师。 易迟迟没想着成为友谊商店的特聘大绣师,她只想和友谊商店达成合作关系。 然而她一个下乡知青想走这条路难,若是能拉上柳兰则不一样。 可惜,关注点错了。 不过还不到灰心的时候,可以再试试! 念及此处,她笑着解释,“我不需要绣样,直接在脑海里构图就行。” “哈?!” 柳兰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直接构图?怎么个构图法?” 马婶子她们来了兴趣,目光灼灼看着她。 易迟迟想了想,“就脑海里直接把想绣的样式想出来。” 满室寂静。 余青青起身就走,这没办法一起玩。 易迟迟这本事就不是她这个学了个点皮毛的人能比的。 “青青你去哪?” 余青青的突然离开惊醒了愣神的众人,柳兰眼疾手快抓了她的袖子一脸诧异道。 “我回家,被她打击惨了。” 余青青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话里的失落和自卑听得牛婶子哭笑不得。 “那你更不该走了,现成的师父在这里你不想着学一两手,竟然还跑,你说你是不是傻?!” 柳兰是个会捧哏的,听见牛婶子这话笑着接话,“是挺傻,反正我是要和迟迟学的。” 余青青的脚步停了下来,对啊,她走什么走,比不过就比不过呗,承认自己不如人没什么好丢人的。 能学两手还是学两手的好。 转身,她目光灼灼看向易迟迟,“迟迟,你教不?” “你们愿意学我就教。” 不愿意学她也不会上赶着。 这话她没说,但她话里的意味深长在场众人都听出来了。 马婶子她们碰了个眼神,觉得易迟迟这孩子是个大方的。 “青青你快来拜师!” 还有这种好事? 余青青眼睛一下亮了,咻地一下窜回来直奔易迟迟跟前,“师父,请……” “打住!” 易迟迟赶紧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弯腰拜师,“我可以教,但我不随便收徒。” 开玩笑,她收徒要求很高的好不好。 她连余青青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水平都不清楚,冒冒失失把人收了后续培养不起来,那是耽误人。 这种蠢事坚决不能干。 余青青和柳兰很是失望,异口同声,“都愿意教了,为啥又不收我们做徒弟?” “不是师徒关系不需要负责,能学多少全凭你们自己的悟性,也可以说是天赋。” 收了徒弟要倾囊相授不说,还得操心徒弟有没有饭吃。 所以,收徒是不可能收徒的,除非余青青她们天赋特别出众。 想学乱针线的余青青和柳兰面面相觑,这是嫌她们没天赋? 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就像学校的老师也喜欢聪明学生,家里长辈也会偏心嘴甜聪明的孩子一样,你没天赋不聪明狗不稀罕搭理。 不过—— “不收徒就不收徒,你教我们学,能学多少是多少。” 易迟迟就笑,想的倒是挺开。 她把绣好的花朵摊在她们面前,笑眯眯道,“来,说说这朵花的特点是什么。” 两人心下一紧,完犊子,这就直接开始考核了。 赶紧看,找出特点。 两人眼都不眨盯着花朵上下左右地看,看完又拿起来正面反面继续看,随后一人拿着近距离看,再远距离看,看完换人。 等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后,柳兰迟疑道,“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很是犹豫的样子,视线也一直落在易迟迟脸上,想通过她的表情看出她的想法。 “你不用看我,放心大胆的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易迟迟挑眉,笑着鼓励她。 柳兰长舒一口气,“我有认真观察过,你的针法其实不复杂……绣花瓣的时候是第一针从这个点刺出,再从另一个刺入,拔出线后引出全线,再拉紧……叶子的针法其实差不多,就是两个点之间的距离有点区别……然后是花蕊……” 说到这里,她咬着唇一副纠结怎么说的样子。 易迟迟也不催,耐心等着她组织好语言。 余青青悟性是真的差,柳兰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还一脸茫然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样子。 是丁点都没悟出来了。 易迟迟见此彻底放弃了她,把全部希望放在了柳兰身上。 这姑娘也不负她众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一拍大腿激动道, 第54章 幸福的人生需要对比 “我想出来了,花蕊的针法是像井字一样的交叉针。” “聪明!” 易迟迟啪啪鼓掌,是个人才! 柳兰这姑娘不但人长得好看性子好,在刺绣这块上也是真的聪明。 别人是一点就通,她是不点就通。 易迟迟见猎心喜,看着柳兰的目光跟看绝世大宝贝似的,目光灼热。 “要不要试试?” 她指了指绣着花朵的棉布,“你照着我这朵绣一个我看看。” “行!” 柳兰有绣花的功底,对易迟迟的考验丁点都不怯场的应了下来。 然后,一群人凑了过来,围观她绣花。 这是个胸有成竹的姑娘,穿好线后没急着下针,而是认真仔细观察了一下易迟迟绣的花朵,才在花朵旁边下了第一针。 和易迟迟一样,她先绣花瓣。 第一针从a点刺出,b点刺入,随后拔出针引出全线,拉紧; 然后是第二针落下,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错了。 张嘴想要提醒,又想到了当初她学刺绣时老妈和外婆笑而不语只围观的样子,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结果这一等,易迟迟发现柳兰在针法上没问题,但她对针脚之间的长度没数导致点与点之间长短不一。 线条之间交叉的角度,也没形成锐角。 明明是小交叉针脚,她绣成了大小都有的针脚。 小交叉针要求锐角,大交叉则要求不出现垂直和水平线条为宜家。 “井”字交叉针还没开始,不知道会绣成什么样。 但看了大小交叉针的易迟迟,对“井”字交叉针已经不抱希望。 余青青眉头拧了起来,轻声跟她道,“迟迟,我感觉兰兰的针歪了。” “嗯!” 易迟迟点了点头,“别说话,继续看下去。” 其实没必要看了,因为随着柳兰将第一片花瓣绣出来,马婶子她们这些外行人都看出了问题。 “不好看。” 牛婶子是个直性子,委婉在她这里就不存在。 所以,她一点都不怕伤柳兰心的吐槽道,“迟迟绣的是花瓣,你绣的我看不出来是个啥。” 马婶子对此深感赞同,“迟迟绣的花瓣能清楚看见色彩变化,有那个、那个……” 那个半天也想不出来怎么形容的她破罐子破摔,“总之,兰兰你绣的这个不好看,想到迟迟这个程度,我感觉你有得念。” 余青青心有戚戚焉,“我感觉我学不会,兰兰绣鞋垫一贯比我绣的好都绣成这样,真让我上我怕是比她绣的还要丑。” 马婶子闻声脱口而出,“你倒是难得有自知之明一次。” 万万没想到她会冒出这样一句话的易迟迟他们愣了下,哄堂大笑。 余青青被笑的尴尬,怒道,“婶子,你说话注意一点,小心我哭给你看。” 马婶子撇撇嘴,很想说你哭就哭呗,我还能拦你不成。 不过牛婶子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捂了她的嘴道,“你别招她哭。” 死丫头哭起来跟猪嚎似的没完没了,可让人头疼! 马婶子果断闭嘴。 柳兰没理她们,而是一脸失落的跟看花瓣的易迟迟道,“迟迟,我失败了。” “看见了。” 这么明显的失败她要看不出来,刺绣这个行业她也别混了。 不过—— “作为初学者,你这个程度其实谈不上多失败。” “那也是失败!” 好好好,这是跟她抠字眼是吧?! 易迟迟怒了,“失败咋了,不学了是吧?!” “那没有,我还是想学的。” 话音未落,柳兰就看见易迟迟脸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来。 “想学是好事,一次失败不算什么,练呗,练到针脚之间的长度距离能精准掌握,就差不多了。” “你这说的也太容易了。” 余青青叹气,再一次觉得自己学这个没戏。 “要不我试试?” “你试。” 柳兰连布带针线一起塞给她,还殷勤把人推到椅子上,“赶紧搞,搞完我看看我们俩之间的区别大不大。” 余青青就悟了,柳兰这是准备在她这里找安慰。 好家伙,原来好姐妹一生一世一起走,是这个走法。 这很柳兰。 “人心啊,都大大的坏。” 她摇头晃脑地拿了针线忙活开来。 想怼的柳兰见她已经下针,担心自己打扰到她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和易迟迟她们一起看。 然后,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人生啊,果然需要对比才有幸福感! 虽然她也不行,但她比余青青行,这对她来说就够了。 就在这时—— “迟迟,吃中饭了。” 在知青院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她回来吃饭的王楠她们,想到她那个脆弱的胃再也坐不住地提了饭菜给她送来。 易迟迟,“???都要吃中饭了吗?”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发现都过十二点了,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人忙起来时间过得好快。 “我……” 刚起了个话头,她就看着王楠抱着个棉布包走了进来,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着搪瓷缸。 顿时一脸感动的迎了上去,“怎么还给我送过来了?” “想着队医室离不了人,免得你跑。” 说话间,她将棉布包递给易迟迟让她趁热赶紧吃了,才和马婶子她们打招呼。 “你们关系倒是处的好。” 马婶子一脸欣慰,当初易迟迟和周秋雨刚来时,老柳同志就担心他们相处不好和隔壁红旗大队的知青一样,三天两头搞事让队长支书去主持公道。 真的是烦都能把人烦死。 哪成想现实挺美好,他们队里的知青竟然意外的和谐友好。 “迟迟挺照顾我们。” 王楠说的真心实意,周秋雨和葛素娟嗯嗯点头,表示确实挺照顾她们。 化身为干饭人的易迟迟正在享受巫永飞的手艺,普普通通的酸菜炒饭他炒的美味无比,一口下去简直人间享受。 一口接一口吃的完全停不下来。 马婶子她们见她吃得香,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凑过来一看发现是酸菜炒饭,纳闷道,“很好吃?” 这吃的也太香了。 “好吃!” 巫永飞缺点一大堆,但他有个无人能敌的优点,做饭好吃呀。 为了这么一个优点,整个知青院的人都在忍他那张嘴。 想到巫永飞,易迟迟刚准备问问男知青都在干什么,外面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哭嚎声…… 第55章 塑料友情 紧接着—— “别哭了别哭了,我给你们重新做个球还不行吗?” 熟悉的认错声伴随着孩童的哭嚎声闯进耳里,易迟迟浑身一震。 卧槽,又是巫永飞这个老6。 她跟机器人似的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老巫他们也来了?” “啊,来了!” 王楠脸色难看的恨不得吃人,她一撸袖子骂骂咧咧往外冲,话里话外都在骂巫永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琛他们也被迁怒了,大概意思是他们没管好巫永飞,又让他惹了事。 马婶子她们在听见自家孩子的哭嚎声时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朝门外而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易迟迟端着搪瓷缸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跟了出去。 然后—— “婶子你们来得正好,快帮忙哄哄娃,再哭下去脸要裂了,会疼!” 壮壮气得嗷嗷大哭,边哭边抱怨,“你还担心我们脸裂,不是你把我们惹哭的吗?!” 饱含怨念的哭诉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巫永飞身上。 白琛他们叹气,没救了,这货是真的没救了。 还是让他自生自灭的好。 念及此处,他们闪电似的远离巫永飞,一副我们不认识这个蠢货的样子。 将塑料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王楠怒火冲天恨不得把巫永飞胖揍一顿,却不得不克制着怒气问道,“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我、我也没干什么,不过是和他们踢了个球。” 他低着头弱弱解释,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挺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掷地有声道,“我也不是故意把球踢破的,真不知道藤球会这么不结实啊,我都没用什么力……”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瘪掉的藤球上,马婶子快走两步来到球跟前,弯腰捡起来察看了一番后看异形似的看向巫永飞。 “你没用力?” 她晃了晃手里的藤球,不敢相信没用力把球踢成这样,要是用力这球怕是连个全尸都没办法留下。 “真没用力。” 巫永飞努力为自己辩解,“我就随便踢了一脚。” 马婶子看向壮壮他们,“哥哥真踢了一脚?” “嗯。” 主打一个实诚的壮壮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就踢了一脚,球破了。” 说着悲从中来嗷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妞妞他们立刻跟上,跟比赛似的哭的一个比一个凄惨,悲伤。 哭的易迟迟他们脑仁疼。 着急忙慌的开始哄人,但是没用。 没什么玩具的小孩儿们对藤球有着浓厚的喜爱,也是真的爱玩踢球游戏。 啥都不要,就要球,连易迟迟贡献出来的大白兔都哄不好。 瞬间,她没辙了,视线转了一圈后落在笑眯眯看戏的桂花婶子身上,眼睛一下子亮了。 看桂花婶子如此淡定,想必是有办法。 “别哭了,我给你们再编一个藤球。” 桂花婶子宛若天神降世般出现,一句话搞定所有嚎啕大哭的小屁孩。 易迟迟啧了声,婶子坏的,看戏看的差不多了才出场。 不过—— “婶子,你还会编藤球?” 桂花婶子默默挺直瘦小的身板,掷地有声,“巫知青踢烂的这个藤球就是我编的。” “厉害!” 易迟迟比了个大拇指,桂花婶子傲娇哼了声,朝壮壮他们招手,“走,跟奶回去拿藤!” “走!” 壮壮他们抵抗不了来自藤球的魅力,颠儿颠儿朝着桂花婶子跑来,催促着她快点回家去编球。 然后,桂花婶子当了一次孩子王,领着浩浩荡荡的孩子离开。 妞妞年纪最小,晃晃悠悠吊在队伍后面,路过易迟迟身边时,她人都过去了,又倒退回来朝她伸出小手。 “姐姐,糖!” “给!” 易迟迟可不敢把糖给她,“姐姐给你化糖水喝好不好?” 小姑娘太小了,噎到了可咋整哦。 保险起见还是化糖水的好,不会出意外。 妞妞觉得可以,晃着羊角辫奶声奶气道谢,马婶儿则一脸尴尬,“这玩意贵,可不兴给她。” 主要还不起。 他们家的条件,能给孩子买几颗糖球就算日子过得好的。 大白兔这种高档糖,是他们看都不敢看的糖。 “没事,让孩子甜甜嘴。” 易迟迟牵着妞妞回了屋,余青青还在和花朵较劲,易迟迟凑过去瞅了眼,深感辣眼睛移开视线。 这得亏不是她的徒弟,不然得气死。 白琛他们跟了进来,和婶子他们闲聊起来。 至于巫永飞,眼神不停往站在余青青旁边指点她如何下针的柳兰身上瓢,脚丫子还蠢蠢欲动想往她身边窜。 正化糖水的易迟迟见之不好,赶紧跟旁边的王楠道,“让老白盯着点巫永飞,别让他往柳兰身边凑。” 会被柳兰家那一窝的汉子给打死的。 王楠刷的转头朝巫永飞看去,等看见他的眼神和肢体语言时没忍住爆了声粗,这糟心玩意是真的没救了。 她一个健步窜过去,“老白,你不是说要和老巫有事要处理吗,趁时间还早赶紧去办。” 意有所指,还不停地朝白琛使眼色。 下意识想说我没事要和巫永飞处理的白琛,在看见她的眼神时秒懂,眼疾手快扯了巫永飞往外走,还不忘礼貌和马婶子他们道别。 “各位婶子,我们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聊着。” “我……” “闭嘴,别逼我们群殴你!” 被拖着走的巫永飞张嘴想说话,刚起了个话头就被白琛镇压,又见祁扬他们跟了上来,还全都目光凶狠地看着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可能又做错事了。 至于做错了什么事,他想了想,发现实在想不出来,遂在被拖出门后轻声道,“我干什么了你们想揍我?” “你想往柳兰身边凑!” 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巫永飞自闭了,他的人品到底是有多差,才会让他们防贼似的防着他,一副生怕他去挨边柳兰的样子? 按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就能伸,但他是真的憋不住这口气。 “我要说我没想着往柳兰身边凑,只想看看她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们信吗?” “不信!” 异口同声,语气坚定。 巫永飞,…… 第56章 苦尽甘来 算了,这糟心的世界真的让人没有爱。 不信就不信,他还不稀罕他们信。 反正日久见人心,他坚信他的人品能被发现。 念及此处,他转移话题道,“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捡点柴如何?” 白琛他们觉得可以。 然后,几人回知青院带上绳子、砍柴刀等装备去捡柴火。 易迟迟她们对此毫不知情,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越绣越暴躁的余青青,撂担子不干了。 “这玩意我找不准规律。” “???规律其实挺好早。” 易迟迟对此持有不同的意见,“你照着参照物来就行呀。” “参照不了。” 她拧着眉头一脸痛苦,“说不上来的感觉,就那种我知道应该怎么下针,每次下针又会出错的感觉挺磨人。” 说到这里,她跟看见救星似的看向易迟迟,“迟迟啊,你有没有办法替我改改这个毛病?” 易迟迟想了想,“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你这种情况大概只能多练。” 但以她的判断怕是练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相比柳兰的空间感,层次感和对色彩的敏感度,余青青各方面的上限阈值都太低。 下限阈值却没有底。 所以,她绣出来的鞋垫色彩搭配不行,形没有,灵更是传说。 “能练出来?” “……我不知道。” 不想骗人的易迟迟真诚道,“好歹能学会一种针法。” 这话听得余青青差点没气死,却也无话可说。 没办法,这事不怪易迟迟说实话,主要是她自己人不行。 念及此处,她看向柳兰,语重心长道,“兰兰啊,我们靠山屯的面子就靠你挣了,好好努力,一定要勤学苦练!” 这突然打了鸡血的状态让柳兰颇有些哭笑不得,“好的,我努力。” 得到这句保证的余青青满意了,让开宝座将棉布和针线一起塞给柳兰,“你来练,我还是干我自己的活。” 然后,队医室的画面就变成了一堆妇女坐在一起纳鞋底、绣鞋垫,而吃饱喝足的易迟迟,则在教柳兰她们针法。 之所以是她们,是因为王楠她们在得知棉布上的花朵是易迟迟绣的时候,也起了学习绣花技术的心思。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易迟迟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教一个人针法是教,教一群人还是教,对她都没差。 所以,教呗。 她不但教,还画了详细的分解图给她们。 讲解了乱针绣的特点,以及大小交叉针之间的区别,对角度的要求等等。 听得都挺认真,至于能记多少能学多少,靠他们自己。 然后,易迟迟的日常就变成了晚上回知青院,白天驻守在队医室和柳兰她们为伴。 闻时是个行动派,在闻母症状减轻后就跑去找大队长开了证明,和贺云松带着闻母去了县城。 临离开前他带着闻母来告别,顺便表示感谢。 易迟迟,“???感谢我干什么?你们付钱了呀。” 虽然钱没进她口袋,但进了队医室,属于靠山屯生产大队的财政收入。 等来年算公分和工资的时候也有她份的。 这话把闻家母子和贺云松干沉默了,因为付了钱就无需感谢,这逻辑有问题吗? 没有。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总之,谢谢你!” 憋了半天,闻时憋出一句感谢。 易迟迟的回答是摆摆手,“快别谢了,赶紧去医院吧,不然下雪路上会不好走。” 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地感觉又要下雪。 体感温度也很低。 她站在烧了火墙的队医室门口都感觉冷,完全没办法想象走在荒无人烟的乡道上是个什么感觉。 闻时嗯了声,带着闻母和贺云松离开。 马婶子她们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慨,“淑芬是苦尽甘来了。” 王楠拿着针在戳鞋垫,闻声好奇道,“闻婶子之前过的很苦吗?” “苦!” 异口同声,至于如何个苦法,她们没说。 易迟迟心里有数,但她没有讨论人隐私的话题,遂没参与这个话题。 突然—— “小易知青,给我来点药片。” 来人是靠山屯的老坐地户马勇,据说这位曾经是放山人,不是人太独,把头的位置非他莫属。 这位也是个苦命人,不到五十的年纪看着像六七十,据说是媳妇和孩子一起出事把人给拖垮了。 易迟迟对他不熟,见都没见过几次,但见他一脸焦急的冲进来说要药片,站起身道,“叔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队里养猪场的猪拉肚子了。” 马婶子她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猪出问题了?” “啊。” 马勇眉眼间全是焦急,“今早起来我发现的,有几个已经拉得站都站不稳了,收拾猪屎都来不及。” 说着他再次催促道,“易知青,你快点给我拿药。” 易迟迟对此表示无能为力,她拉开药柜给他看,“叔,不是我不给药,是没药给,” 为啥会出现赤脚医生,为啥每个生产大队的赤脚医生会单独分配一点地来种药材? 根本原因在于现今的医疗环境太差,不但西药奇缺,自制生产的能力更是差到让人心生绝望。 后世众人皆知的阿莫西林,我国直到1976年才开始试产,正式生产在1979年。 土霉素和庆大霉素倒是有自制生产,但产量跟不上需求。 队医室经常没药,打报告申请了也要等公社或者县里药房有药,才会分配下来。 因此,生产大队的赤脚医生多靠中医加西药治病。 有西药的情况下开西药,没西药就靠中草药。 然而,易迟迟没学过中兽医,对猪腹泻无能为力,只能催促道,“叔你赶紧去公社找兽医。” “对,找兽医。” 马婶子她们急得直催促,生产队的猪可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集体的。 春节前还得上交一半,这要没猪交,优秀生产队的荣誉称号可就跑了。 “走,跟我回家牵车去,骑车快,猪我们先看着。” “对,我们看着。” 然后,马勇骑着支书家的车去了公社找兽医。 马婶子她们则和收到消息的大队长支书他们去了猪圈那边看猪,易迟迟因为会针灸,马婶子她们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把她也拉上了。 第57章 尽人事听天命 易迟迟对此表示很无奈,特别是到达猪圈后,大队长来了句—— “易知青你先帮忙看一下。” 易迟迟一脸懵,不是,她连人都看不好,大队长凭啥觉得她会看猪? “叔,我不会呀。” “我知道,你先看看。” 易迟迟悟了,大队长让她看猪是假,想把她当做吉祥物用来安心是真。 “行,我看看。” 结果这一看,她还真在猪食槽里面发现了问题。 “叔,你们平时都给猪喂发霉的玉米和长牙的土豆?” “没有,不可能,我们都喂正常的玉米。土豆更不可能,人吃都不够,咋可能喂猪。” “那这些发霉的玉米和长牙的土豆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猪食槽里面的玉米、支棱着芽子的土豆块看向队长他们。 呼啦一下,人群齐刷刷涌了过来。 马婶子也不嫌脏,直接从猪食槽里抓了玉米出来先看后闻,随后一脸沉重道,“真的发霉了。” 不等众人反应,她又拿了土豆块出来,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哪来的土豆?”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的上来。 猪是马勇带着村里几个孤寡在养,平时的猪食也都是他们负责。 “发霉的玉米和长牙的土豆猪不能吃?” 大队长心急如焚,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玉米和土豆来处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猪拉肚子的原因,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不能。” “为啥?” 大队长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猪的食谱挺杂的,什么都吃。 玉米和土豆对人来说是一种很好的食物,对猪也应该一样,这怎么就吃出问题来了呢。 “发霉的玉米和土豆单独一样都会让猪出现真菌中毒,症状多种多样,其中就包括拉肚子,两种一起吃……” 她叹息一声,指了指两头已经站不稳倒在地上的两头猪,“总之,这两头的情况最严重。” 大队长他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感觉天都快要塌了。 这两头大猪一头是村里的年猪,一头是任务猪,一旦猪死亡…… “易知青,你想办法让它们撑到兽医到来。” 支书语带哀求,眉眼间是满满的愁苦。 易迟迟想拒绝,但她话还没说出口,马婶子他们也开始求她帮忙。 “我不会看猪。” 这话一出,众人面露失望。 “不过……” 这是有办法? 瞬间,众人一片死灰的心活了过来,目光灼灼追问,“不过什么?” “有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效果如何我不保证。” 言下之意:能不能撑到兽医来,尽人事听天命。 “试。” 关键时刻大队长能稳住局面,几乎是易迟迟话音刚落,他就做了决定。 易迟迟再次强调,“撑不到可不能怪我,我只能试试。” “知道,不怪你,你快别磨叽了,赶紧办正事。” 行,有大队长这句话就够了。 “我要盐和开水。” 大队长急得满脑门汗,闻声果断应好。 很快,马婶子她们火烧屁股似的离开去准备食盐和开水。 易迟迟喊话,“多准备点。” 猪个头大,量少了不够用。 “知道了。” 马婶子她们的声音远远传来,易迟迟见此进了猪圈开始检查猪的粪便情况。 靠山屯总共养了六头猪,两头大猪两头半大不小的猪和两个猪崽子。 猪崽子可能因为年纪小体型小,抢食抢不过大猪进食的少,腹泻情况最轻,拉出来的粪便除了有点稀,问题不大。 百分百能撑到兽医赶来。 两头半大不小的猪情况要严重点,但还没到水样的程度。 唯独倒下去的大猪,已经是水样便。 “有没有人知道它们俩今天拉了多少次?” 把两头大猪检查了一番后,易迟迟看向一片焦急之色的村民。 “好多次了。” 一穿着补丁撂补丁棉袄的老者走了出来,这是张老头,村里孤寡之一。 也是养猪人之一。 听见易迟迟的话,他站了出来详细说明情况。 “早上我们起来它们就开始拉,这两头的话……”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易迟迟通过他的话提取到了重点。 “也就是说这两头猪已经拉了十多次?” “对。” “从第五次开始拉水样?” “好像是。” 两人一问一答,听见这句话的易迟迟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大队长他们原本一脸期待地看着易迟迟,在看见她脸色变化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没救了? 支书一脸忐忑,“小易啊,猪是不是没救了?” “……我不知道。” 食盐冲开水可被身体快速吸收,还能增加肠胃蠕动功能,具有一定的消炎杀菌作用。 对腹泻有一定的作用。 但前提是轻微腹泻,严重腹泻如水样便一日过10迟的,盐开水就没了作用,需要及时看医生。 “如果兽医来得及时这两头大猪说不定有救。” 听见她这个回答,众人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白琛他们也不例外,这猪他们也有份的。 虽然和村民相比杀年猪的时候他们分到的肉少,但多多少少有那么点。 “叔,我骑马去看看马叔他们到哪里了。” 白琛坐不住了,主动请缨去公社找兽医。 大队长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会骑马?” 不等白琛回答,他看向村里后生杨铁柱,“柱子,你去。” “好。” 杨铁柱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人群快步离开。 “去催一下开水和食盐,有多少先拿多少来。” “我去。” “来两个人把猪圈收拾一下。” “我们来!” 很快,一众人被易迟迟指挥的团团转。 就在这时—— “水和盐来了。” 村里跑得最快有飞毛腿之称的柳义昌提着两个暖水瓶飞奔过来。 他身后是拿着盆和盐的柳安。 “给我。” 易迟迟快步冲了过来,抢过他们手里的暖水瓶和盆一通忙活。 “这不是开水冲盐吗?” 看着她一举一动的村民原本以为她要用什么高大上的活来救猪,却不想她竟然在搞盐开水,顿时一脸诧异地议论纷纷。 易迟迟没顾得上这些声音,她按照比例调配好盐水后,端着盆道,“来两个人跟我进猪圈。” 第58章 金针扎猪 “我来!” 大队长和支书一起出动,跟着易迟迟进了猪圈。 然后,易迟迟让他们协助她给大猪灌盐水。 过程一言难尽,非常不顺利。 一百多斤的猪就算拉到虚脱,挣扎起来的力道也极为的可怕。 大队长他们两人没摁住,还被猪顶到猪粪堆里弄得满身狼藉,又来了四个人才把猪制服。 易迟迟抓住机会果断把盐水灌了进去。 刚把一头灌好,马婶子他们带着暖水瓶和盐来了。 身后跟了一群人,都是听到消息怕冷没来,憋不住来的人。 易迟迟淡定调盐水,指挥人摁住猪灌水。 等所有的猪都灌好盐水后,接下来就是等了。 “这管用?” 从猪圈出来后,大队长看着猪圈里面的猪忧心忡忡问。 易迟迟摇头,“理论上来说应该管点用,实践我不知道。” “理论是什么?” 有村民忍不住好奇接话。 于是,易迟迟就给众人科普了一下盐水的作用。 言词通俗易懂,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都听懂了。 在公社读中学现在放假的柳晨是个聪明孩子,擅长举一反三,闻声问她,“易知青,盐水对人是不是也有相同的作用?” “嗯。” 她颔首,“盐水在某些时候是个好东西。” 可以救人。 小少年来了兴趣,“调配有比例吗?” “有。” 调制盐水的时候不但要注意控制浓度,还得注意水量。 这个就有点难把握了,需要一定的医学知识才行。 因此,易迟迟给出的建议是,“你们不要自己瞎搞,一个不好是会出事故的。” “不会。” 众人忙不迭答话,就算原先心里有想法准备下次拉肚子的时候试试,听见她这话也不敢了。 他们可不想拉肚子没治好,反而搞得更严重。 人穷生不起病,能稳妥点还是稳妥点的好。 柳晨不放弃,还想追问如何调配盐水,却被突如其来的欢呼声打断。 “来了,老马带着兽医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刷的转头朝路上看去。 马勇骑着自行车由远而近,估计是真的急,他都没坐在坐垫上,而是站着在蹬自行车,双腿倒腾的恨不得飞起。 有苍老的声音模糊喊着慢点,冻脸之类的话。 “慢不了,猪等着救命呢!” 今天风大,担心说话声音小了被风一吹就散,马勇扯着嗓子大声喊。 易迟迟怀疑他要是有喇叭的话,怕是会上喇叭。 不过,兽医到了就好。 咻地一下,自行车停了下来。 “老林你来了,快帮我们看看猪。” 人还没从车子上下来,头发花白的老者就被飞奔过来的大队长他们架着朝猪圈而去。 “你们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太慢了,我们架着你走快。” 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拿他们毫无办法,所幸路程不算远,很快,他就被放了下来。 “老林你快帮忙看看,无论如何得帮我们把任务猪救回来。” 易迟迟挑眉,这话的意思是村里这头死了就死了? 老林秒懂他的意思,意味深长瞅了眼他一眼,“你小子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说着,他打开猪圈去查看猪。 大队长他们立刻跟上,路过易迟迟身边时还把她拉上了。 “你也跟着学学,免得下次遇到相同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处理。” 易迟迟,???啥玩意? 之前指着她接药子叔的班,和药子叔一起为大队村民和知青的健康负责,现在连猪也指望她? 想拒绝,却在对上大队长和支书饱含威胁的目光时憋屈点头。 “好。” “咋,小姑娘你学过兽医?” 正替猪检查身体的老林对三人之间的眉眼官司来了兴趣,看着易迟迟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打量。 “没有。” 易迟迟摇头,老林不相信,“你要没学过小柳他们不会这样说。” “我学过人医。” 她哭笑不得,“但没学好,看不了病。” “也就是说你学过药理?” “学过。” “西医还是中医?” 易迟迟闹不懂老者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但还是有问必答。 “中医。” 从小就背汤头歌,学习辨认药材的种类,生长环境和药效之类的。 “要不要跟我学兽医?” “我是知青!” “知青也可以学。” 老林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一点都不耽误的拐骗她,“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着你学。” 至于一个姑娘家家的学兽医合不合适,不在他的考虑中。 兽医站缺人,农场林场牲口一大堆,全指着他和几个小年轻。 忙不过来,真心忙不过来。 想从兽医站的小年轻中收几个徒弟吧,一个个跟榆木疙瘩似的怎么教都教不会。 煽猪打针这些倒是学会了。 可让他们自己配药,那完犊子了。 所以,最后还是得他来。 他迫切需要一个有中医药理知识的徒弟,来替他分担一下压力。 “去兽医站上班有工资,还分配宿舍,小姑娘你可以考虑一下。” 易迟迟,“您都不知道我学的如何,就许下这么大的承诺,也不怕我是废物?” “废物?呵!” 老林嗤笑道,“小柳他们才是废物,连猪拉肚子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还指着你这个知青,你要是废物,那他们是什么?” 易迟迟,……这都看出来了? 这位老先生有点本事啊。 被说废物的大队长他们囧了囧,但也顾不上生气而是问道,“你先把猪给我们救活再想着挖人。” “能救不?” “能!” 掷地有声的一个字,让大队长他们心里的大石哐当一声落了地。 马婶子他们喜极而泣,呢喃着他们的猪不用死了。 就连白琛他们,也抑制不住的露出喜悦的笑容。 唯独易迟迟看着老者的目光充满了怪异,这位这么厉害的吗? 这两头大猪拉的都快挂了,就这也能救回来? 事实证明老林还真能。 易迟迟眼睁睁看着他检查完几头猪的情况后打开了医药箱,然后一通捣鼓塞了药给她,“等下我给猪扎完针后,你把药给它们喂下去,有没有没问题?” “没有!” 老林满意颔首,随后拿了金针出来咻咻给猪下针。 易迟迟人都快傻了,拿金针给猪扎针,这位是真的不拘小节,也是真的野。 比她爷爷还野! 宝子们,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财缘滚滚来! 第59章 又开始投毒 很野的林老下针速度飞快,很快,猪身上就多了十多根金针。 见她盯着猪身上的针看,林老一边拿着针盒朝另一头猪走去,一边道,“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没有。” 掷地有声,理直气壮。 林老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还是个实诚姑娘。 “哪里没看懂?” “哪里都没看懂。” 她对猪没研究,只吃过猪肉,又不是人,今儿老爷子若是扎了人来考她,那她还能聊上几句,毕竟她懂人体穴位。 也会针灸。 猪这个…… 能看出东西才怪。 林老就挺一言难尽,大队长戳戳她,语重心长,“认真看,好好看,能学多少是多少。” 学会了他们队里的牲口再生病就不怕了,好歹能救一救。 易迟迟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乖巧哦了声摆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大队长他们见此深感欣慰,小易知青是个好的。 在她身上落了两分心神的林老见她眼神有些放空,一颗心跟在苦水里泡过似的浑身发苦。 他的徒弟大概率又没戏了。 这姑娘就没天赋。 很快,第二头猪也扎好了。 林老动作不停的又去看剩下四头猪。 两头半大不小的猪他一头扎了四针,喂了两颗黑褐色散发着血腥气的药丸子。 小猪检查一番后,既没扎针也没喂药,只让马勇他们去准备猪食来喂猪崽子。 马勇他们哦了声,匆匆去旁边的屋子里准备猪食。 十来多分钟后,他们提着个桶来到猪食槽前,将猪食倒了进去。 闻到食物的味道,两只精神头差不多正常的小猪仔嗷嗷叫着冲了过去准备干饭。 易迟迟看着它们俩生龙活虎的样子,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又在看见食槽里的猪食时浑身一个激灵喊道,“不能吃。” 好家伙,之前喂发霉的玉米和长牙的土豆把猪吃的差点挂掉,眼见快要恢复正常,猪倌又开始投毒。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了门,离谱到家。 “咋不能吃?” 马勇被她的吼声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桶丢了。 易迟迟顾不上解释,快步冲过去驱赶两只小猪仔,嘴里嚷着,“叔,你们快把食槽搬走。” “哦对,要搬走。” 大队长他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霉的玉米和长牙土豆不能吃,手忙脚乱开始收拾猪食槽。 失去食物的两只小猪仔气坏了,嗷嗷叫着跑来撞她的腿。 易迟迟吓得翻身出了猪圈,不是怕小猪仔撞上她或者咬她,而是这俩崽子身上脏的要死。 “换食物,这些玉米和土豆不能给猪吃。” “这都好好的呀,怎么就不能吃了?” 马勇快被她气死了,当他们弄点猪食容易是吧?! “有毒。” 易迟迟言简意赅,“之前它们就是吃了发霉的玉米和长牙的土豆才开始生病拉肚子。” “啊?” 马勇他们一脸震惊,不敢置信道,“猪生病是因为吃错东西了?” “对。” “那我们之前这样喂也没事啊。” “之前的玉米发霉了?” “没有。” “土豆长牙了?” 摇头。 易迟迟两手一摊,“那不就结了,之前的玉米和土豆是正常的,自然吃不出问题,可你们现在喂的是发霉和长牙的,能撑到老先生赶到是猪命大。” 她意味深长,“真不是食物没毒。” 马勇他们顿时老脸一红,讪讪道,“我们现在去换。” 大队长催促,“赶紧去,先让它们吃个饭再说。” 吃好了再来搞清楚这些发霉玉米和长牙土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通忙活后,两头小猪仔终于吃上了正常的食物。 饿坏了,吃相堪比饿虎,还边吃边拱食槽,拱得食物到处都是。 另外四头猪看得眼馋,呼噜个不停,却苦于身上扎着银针动弹不得。 易迟迟再次蹲回了老爷子身边,“先生……” “我姓林,名辛,你可以喊我林爷爷,也可以喊我林老,唯独这个先生愧不敢当。” 他何德何能当一声先生,“老林头也可以。” 易迟迟,……老林头是不可能喊的,林爷爷也大合适。 “林老,这针什么时候拔?” “再等等。” 她哦了声,开始找老先生学习兽医知识。 见她感兴趣,林辛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如何诊断猪的病症,再到往哪里下针,如何治疗用哪些药之类的,他老人家都说了。 但说着说着,他看着易迟迟开始转蚊香圈的眼睛,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你到底有没有听?” “……有。” 真的有听,但记不住。 林老深呼吸,“那你说说,你都记住了哪些。” “猪皮肤粗糙、爱蹭强说明猪体内有虫,需要打虫。” 她照本宣科,随后主打一个实诚地一脸愁苦道,“可是林老,我记住没用啊,不会看还是不会看。” 这倒是,人医需要靠看病患积累经验,看牲口也一样。 病患越多,接触到的病症就越大,时日一久经验自然而然就累积起来。 他看着易迟迟,思忖片刻后道,“丫头,你拜我为师吧,我带你去看牲口积累经验!“ 大队长他们喜上眉梢,觉得这是好事。 纷纷劝易迟迟答应下来。 白琛他们更是羡慕的不行,恨不得自己上去代替她做老爷子的徒弟。 此时的易迟迟万众瞩目,林辛易更是一脸期待看着她。 还开始加筹码,“做我徒弟我把你调兽医站去,先那学徒工的工资,等你能独当一面了就拿正式工资……”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听得众人心动不已。 易迟迟却面色平静摇了摇头,“不学。” 语气坚定,态度坚决。 林辛深呼吸,“为什么不学?” “我另有爱好和兴趣。” 人医学不会,兽医没兴趣,她的真爱是刺绣。 没准备转行来着。 她喜欢用针线在绫罗绸缎和绢布上绣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由她一手掌控,可以绚丽多姿,可以素雅清淡,可以孤寂寒冷,也可以温情流淌…… 总之,让她放弃自己的爱好和兴趣,去学兽医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 态度过于坚决,坚决到林辛一脸无奈,“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 第60章 救急不救穷 “那算了!” 林辛放弃了,孩子死活不肯学,他总不能把人绑走。 大队长他们恨铁不成钢,闹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就不知道抓住。 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连劝一下都没立场去劝。 气氛就此陷入了沉默。 所幸这个沉默的时间很短,因为林辛开始给猪拔针喂药了。 等全部弄好,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还飘起了雪。 林辛走不掉只能留下,再者他也不能走,虽然猪暂时看着恢复了正常,但今晚的关键时期。 他得和马勇他们一起守夜,等那两头大猪渡过今晚的危险期再说。 大队长他们也没急着离开,而是拉着马勇问起来发霉玉米和长牙土豆的事。 这事和易迟迟他们无关,再者她见马勇面露难色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心知这里面怕是有别的事。 而且这事还不适合他们这些知青知道。 遂拉着王楠他们告辞离开。 药子叔是长期住在队医室,易迟迟得回知青院,再把队医室的门关好后,她和王楠他们踏上了回知青院的路。 “诶,你们说那些发霉的玉米哪来的?” 巫永飞藏不住话,也憋不住心里的好奇开始没话找话了。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你管这些做什么,猪救活我们有年猪分就是好事,别的不需要你操心。” 白琛颇为赞同点了点头,“小易说的没错,你记住出去的时候别乱说话。” “明白!” 他摸了摸衣襟上别着的针,想到针扎自己的痛苦体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要管好嘴,针扎一下真的好疼。 不过—— “老易,你为什么不去学兽医?” “我得为牲口负责。” 给男人把出喜脉这种事她都能干的出来,要是真跑去学了兽医,把健康的猪看成猪瘟治死了那才是真的完犊子。 “也怕把牲口看死被人群殴。” 众人,“……” 这个属实有点离谱。 不过众人从她的回答里听出了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念及此处,王楠感慨,“还是稳妥点的好。” 这话她说的颇有些唏嘘。 易迟迟看了她一眼,正好看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忧愁,心里有了数,王楠怕是遇到了事。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完全正确。 晚上九点多,易迟迟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正准备熄灯睡觉,咚咚地叫门声传来。 王楠来了。 “迟迟,你睡了吗?” “没睡,你等着,我给你开门。” 说话间,她起身穿上衣服来到门边放王楠进来。 门一打开,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她赶紧把门关上瑟瑟发抖的回到炕上,又拍了拍炕沿,“过来坐。” “不了,我坐凳子就行。” 王楠还没洗漱,她也知道易迟迟爱干净,再者她有求于人,自然不可能做惹人嫌的事。 所以,她拉了易迟迟的小马扎坐下,坐姿端正跟小学生似的。 就差背着双手仰着头了。 易迟迟哭笑不得,“你可以放松点。” 王楠肩膀一垮,整个人的精神气给易迟迟瞬间散了的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丧气。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欲言又止,易迟迟见此问道,“遇到事了?” “嗯。” 她轻轻点了下头,扭捏了半天才道,“我想,我想问问……”抹了把脸,再次抬起头的她眼睛染上水汽,声音也带上泣音。 “迟迟,我也不瞒你,我妹妹出事了现在在医院要做头部手术,急需用钱。” 不等易迟迟追问具体情况,她一五一十秃噜了个干净。 事情其实不复杂,简单点来说就是王楠的妹妹王梅脑袋里长了个瘤子。 良性恶性王楠不清楚,但瘤子已经压迫到了神经,出现了头疼、头晕,走路不稳和昏厥等症状。 医生的诊断是趁着瘤子还不算太大尽快手术,不然瘤子还会继续长大,等下次再出问题,可能救都没办法救回来。 但开颅手术是大手术,王楠老家的医院做不了,只能去市里或者省里。 王家穷,父辈就没什么大出息,王母这么多年还是个临时工。 王父倒是扎染厂的正式工,还是技术工种,不幸的是工伤残疾。 因此,王父的工作被王楠大哥接手了。 不过她大哥没经验,虽然继承了王父的工作,却没继承王父的级别和工资。 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十来块,要补贴父母十块,还要养活媳妇和孩子,孝顺岳父岳母,攒不下钱来。 老三王梅在废品收购站做临时工,同样没几块钱,然后下面还有一对八岁的双胞胎妹妹。 王梅这事一出,一家子差点没被逼死。 只能拍电报给王楠,让她想想办法。 王楠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来找易迟迟开口。 担心易迟迟不借,她哽咽着道,“迟迟,我可以给你写欠条,以后你的衣服我帮你洗,饭我也可以帮你做,还可以……” “打住。” 易迟迟哭笑不得打断她的话,她在王楠他们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周扒皮吗? 还给她洗衣服做饭,得亏巫永飞不在,不然怕是得和王楠干一架。 至于干架原因很简单,王楠抢他的活,让他没便宜可占。 “借多少?”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王楠要是为自己来找她借钱,她铁定不会借。 但人是为了救妹妹,这个钱可以借。 她也不担心王楠不还。 “借我三十块,再借十斤全国粮票,你看行吗?” 王楠不怎么敢开口,她也知道三十对她家现在的情况来说是杯水之薪,却也是她能承受的极限。 再多她没办法还。 易迟迟拿了纸笔递给她,“写欠条,你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王楠秒懂,这是要她用东西做抵押的意思。 她想了想,“你等等。” 不等易迟迟反应,她起身出了门。 隔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她做贼似的回来关上了门。 然后,她凑到易迟迟身边,摊开手掌,“用这个抵押行不行?” 手心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福瓜,做工精致。 易迟迟拿起来细细观察一番后,心里咯噔一下,满绿,翡翠中的顶级品种,俗称帝王绿,这不是王楠能拥有的物件。 “这东西你哪来的?” 她压着声音轻声问。 第61章 打死他 王楠面露犹豫之色,易迟迟秒懂,这是不好说的意思。 她也没追根问底,只严肃着脸轻声叮嘱,“东西自己藏好。” 王楠一愣,抬眸看着她,“不是抵押吗?” “不要。” 易迟迟摆手,用满绿做抵押品,她还没黑心到这个程度。 “写欠条就行。” 王楠哦了声,拿着纸笔麻溜的将欠条写好。 格式很规整,几月几日借的,找谁借的,最晚什么时间归还都写得清清楚楚。 由此可见,她是真心想还。 写完没有红印泥摁手印,易迟迟正准备贡献一下墨水,这位四处转了一下,看见她放在陶罐里的木炭,眼睛咻地一下亮了跑去拿了根木炭,将手指头涂黑后在欠条上摁了几个黑乎乎的指印。 这操作就看得易迟迟哭笑不得,没忍住戏谑道,“我以为你会把指腹咬破了用血按。” “我又不傻。” 这倒是实话,摁手印的目的无非是留下印记,只要能上色的东西都可以做替代品。 不一定非要印泥。 拿了两张大团结和十斤全国粮票递给她,易迟迟道,“你寄回去来得及?” “不知道。” 说起这件事王楠也挺犯愁,“我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希望有我寄回去的这些钱和票能稍微缓解一下家里的压力。” 彻底缓解不可能,头颅手术不是小事。 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唉!” 深深叹了口气,她颇有些无奈道,“希望我妹妹好好的,她才十五岁呀。” 易迟迟只能安慰她会好的。 开颅手术就算是医学发达的后世风险都不小,这个年代风险只会更大。 王梅的情况不做手术又不行。 就像王楠说的,希望她妹妹好好的! 钱和票借到后,王楠起身告辞离开。 见她空着手走,易迟迟赶紧把人叫住,“回来,把你的福瓜带走。” 不说福瓜王楠还没想起来,现在一说她也不急着走了,而是和易迟迟咬起了耳朵。 “迟迟,这个福瓜很值钱?” 易迟迟赶紧点头,“值钱!总之,这个福瓜你藏好,谁也别告诉。” 担心王楠头脑发热想把福瓜拿去换钱,她轻声道,“你别犯浑,这玩意现今不能见人。” 要见人也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 “怪不得老太太让我把东西藏好。” 她轻声呢喃,看着福瓜的眼神都变了,“迟迟,要不我把它卖给你吧?!”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这个主意好。 看着易迟迟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起来,“你识货,也不会坑我,正好我妹妹生病急需用钱,你看行不行?” 易迟迟微笑着拒绝,她不和熟人做这样的交易。 容易出现麻烦。 哪怕这块福瓜的料子是帝王绿也不行。 被拒绝的王楠有些遗憾,却也没在强求的带着东西离开。 翌日清早吃好早饭后,她顶着刺骨的寒风去公社给家里寄钱和粮票。 两个小时后一脸惊魂未定的跑到队医室找易迟迟。 “出、出事了!” 她面色煞白哆嗦着道。 “出什么事了?” 马婶子她们眼睛刷的一下亮了,一颗吃瓜的心蠢蠢欲动着将王楠安顿好,又塞了一杯热水到她手里,才开口询问事情的经过。 易迟迟和柳兰的耳朵竖了起来。 “隔壁那个林知青戴牌子了。” 喝了几口热水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的王楠想起在公社见到的事,还是心有余悸,“戴牌子了,被打的挺惨,头发也剃了。”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视线落在马婶子身上。 “婶子,这么大的事你没收到消息?” 马婶子也挺懵,“我没听说过啊。” 这事情就有点不对,她是谁? 出了名的消息灵通,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就离谱。 “你们等着,我去招人打听一下。” 话音未落,她一阵风似的离开。 连针线筐都没拿。 隔了没几分钟,她骑着二八杠从门口路过。 看方向是去隔壁红旗大队。 易迟迟下巴都快掉了,她以为的打探消息是找村里大娘们打听,搞了半天是去隔壁大队。 为了吃个瓜,马婶子真的拼。 柳兰作为一个还没对象的未婚女青年,吃起瓜来也不遑多让。 “王知青,林知青是为什么被戴牌子?” “破鞋。” 想起林知青那张麻木不仁的脸,王楠打了个寒颤。 这事她不知道具体情况,不好评价,但她知道一点,“林知青今天真的好惨。” 众人沉默。 这个话不好接。 因为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行事作风得注意点。” 牛婶子逮着机会就敲打她们,“男女之间那点事吃亏的永远是女方,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你们这些小姑娘千万千万记得不能乱来,不然一辈子就毁了。” “另外,有对象的男青年碰不得,有毒!” 易迟迟下意识摸了摸随身携带的药包,余青青眼尖,“你咋还随身带个小布袋子?” 嗯? 牛婶子他们闻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来。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了易迟迟的布袋子。 她额头挂满黑线,“这不是布袋子,是香囊药包。” “扯淡,人家的香囊可漂亮,还有绣花,你这个就一个灰扑扑的破袋子。” 易迟迟就觉得,余青青此人有做杠精的潜质。 “对对对,就是破布袋子。” 她也懒得争辩,默认了药包是破布袋子这个事实,顺便转移话题,“要是有对象的男青年不长眼凑上来咋整?” 桂花婶子神情狰狞,“打死他。” 她最烦男的沾花惹草,要是她男人敢背着她在外面乱来,没别的,就算打不死也要打个半死不活。 王楠一本正经,“男女体力有差异,打不过。” “你是不是傻,一个人干不过不会喊人帮忙呀。” 桂花婶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嘴长着除了吃饭还可以呼救,真遇到这种事了也别在意面子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扯着嗓子喊救命,听见呼救的人自然会过去帮忙。”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屯里没别的优点,就一点,团结。” 这是说真遇到这种事了,全队人都会帮着出头。 第62章 是不是要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桂花婶子她们就女孩如何保护自己这个话题,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周秋雨她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搭句话。 易迟迟全程保持沉默,不参与这个话题。 反正她体质弱鸡,就是正常女性的力量值,真遇到了危险了她不会选择无力反抗。 而是以毒攻毒。 只要掌握分寸不把人毒死就行。 马婶子这个瓜吃的够久,直到天黑都没回来。 易迟迟她们离开队医室回知青院的路上,遇到了架着马车回来的柳向前。 车架子上堆满了鼓鼓囊囊的袋子,过来接她们的巫永飞见此凑了上去,“叔,袋子里装的啥好东西?” “麦麸!” 柳向前斜眼瞅他,“咋,你想吃?” “也不是不可以。” 这也是个没脸没皮的,听见这话不但没恼,还笑嘻嘻道,“总比之前吃观音土强。” 柳向前,……看把孩子馋的,连麦麸都想吃。 “那给你们装点?” “好……” “好个屁!” 白琛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叔你别听他的,我们现在不缺粮吃。” 真心没到吃麦麸的地步。 柳向前不放心,“要是缺粮了找大队借,可别饿着。” “队里细粮没多少,粗粮还是可以匀点出来借你们的。” “……好!” 白琛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接受了来自支书的好意。 随后转移话题,“猪咋样了?” “好了。” 说到这里,柳向前看向易迟迟,“易丫头啊,老林说你那个盐水灌的好。” “不是我的功劳。” 她摆摆手,“得谢谢林老,不是他老人家来得及时,那点盐水也不管什么用。” 这倒是实话。 但还是那句话,没她先前拿盐水灌了缓解情况,那两头大猪也撑不到老林头过来。 就是可惜了小易丫头不愿意去兽医站。 想起这个,柳向前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惋惜。 他张嘴想要说话,易迟迟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果断转移话题,“叔,马婶子去隔壁红旗大队还没回来。” 白琛他们眼睛骤然瞪大,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了。 柳向前啊了声,“她去红旗大队干什么?” “打听消息去了。” “什么……” 眼角余光扫到王楠,柳向前脑海里的小灯泡咻地一下亮了,他恍然大悟,“是为了林知青的事?” “您知道?” 异口同声,八卦欲爆棚。 柳向前嘴角抽搐了一下,“我送老林头回公社撞见了。” 林知青那孩子糟蹋了。 她有错吗? 有。 脑子不够清醒,只想着走捷径,但比她错更大的另有其人。 苦果却需要她自己去承担。 “唉!” 叹了口气,他颇有些感慨道,“虽然你们几个一天到晚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好歹你们脑子还算清楚,保持下去,可别给我闹出隔壁大队那种事,不然我大鞭子抽死你们!” 说话间,他挥了挥手里的马鞭,抽的猎猎作响,这要落到人身上铁定一鞭一条印子,皮开肉绽都有可能。 “好鞭!” 易迟迟眼睛亮了,脚下不自觉朝鞭子凑进,王楠和葛素娟果断拉住她,在柳向前好似防贼一样的目光中道,“迟迟你冷静点,这是马鞭。” “我知道。” 易迟迟见猎心喜,笑眯眯道,“叔,这鞭子难做不?” 柳向前秒懂,这糟心姑娘盯上了他的马鞭。 “别想,这玩意做起来麻烦,也不可能给你。” 话音未落,他一甩马鞭架着马车离开,“晚上有大雪,都紧醒着点别被堵屋里了。” “???好!” 晚间果不其然飘起了雪,不是小学,而是鹅毛大雪。 一团团的往下落。 温度倒是还好,没有明显的降幅。 但风大。 易迟迟躺在被窝里,听着外面的落雪声和风声,迷迷糊糊睡到三点多被冷醒,爬起来往炕洞里添了一把草把进去,又添了三根劈柴才再次回到炕上沉沉睡去。 一夜睡醒,地面的积雪已经过了小腿肚。 扫雪、铲雪就成了必然。 上屋顶扫雪的活是白琛他们这些男同志的,地面铲雪的易迟迟她们这些女同志的。 知青院里弄得差不多,还得把门口的路清理出来。 屯里除了上了年纪腿脚不好的老人和妞妞那些小孩儿,可以说是全村出动在扫雪。 然而这个雪白扫,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雪就没停过。 这边刚扫完,那边又落下,扫到最后众人放弃了地面,只扫屋顶。 绕是如此,还是出事了。 这天易迟迟好梦正酣,咚咚的急促敲门声传来。 “易迟迟,柳老四家房顶塌了人受伤了,大队长来喊你去给柳老四他们看看。” 白琛扯着嗓子大喊,手上用力拍打着易迟迟的房门。 隔壁房间的王楠她们被吵醒,穿上衣服准备出来看热闹时,同样被吵醒的易迟迟回了声来了,就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出来穿衣开门。 还没来得及说话,大队长就万分焦急道,“易丫头快去拿医药箱跟我走一趟。” “走!” 救人如救火,洗漱肯定是顾不上的。 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二十分钟后,先和大队长他们去队医室拿了医药箱的易迟迟,一路上可以说连滚带摔地到了柳老三柳永华家。 柳永波家房顶塌了,一家四口只能转移阵地去了隔壁兄长家。 一家四口都受伤了,万幸的是一番检查后没伤筋动骨,全是皮外伤。 “严不严重?能不能处理?要不要送公社医院去?”柳承启忧心忡忡,柳老四和柳老三一家眼都不眨地盯着她。 眼里写满了担忧。 “能!” 易迟迟点头,安抚道,“不用担心,都是皮外伤,好处理。” 看病救人不行,处理皮外伤这个她内行,有丰富的经验。 “那你赶紧处理!” 柳永波指了指小儿子柳泽,“先给他处理。” 这娃哭得可起劲,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糊了满脸。 让他别哭他也不听,一副要哭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见易迟迟拿着装备来到他面前,小屁孩吹了个大大的鼻涕泡泡哽咽着问他,“知青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你这点伤用不了几天就好,咱能别哭了么?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第63章 带两根棍子 “什么故事?” 小屁孩抽抽噎噎,口齿到是清楚,鼻子里还冒了个鼻涕泡泡出来。 易迟迟看得好笑,面上却丝毫不显道,“你知道王二小吗?” “知道!” 他吸了吸鼻子,嗓门倍儿响道,“王二小是英雄,我看过他的小人书。” “那你给姐姐讲他的故事好不好?让姐姐也知道王二小的英雄事迹?” 语气温柔,手上替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同样轻柔,还迅速。 小孩子都有表现欲,柳泽也不例外,得知易迟迟想听故事,他华丽丽的忘了自己要听故事的事,化身为讲故事的人,嘚啵嘚啵的说开了。 别说,这娃挺有讲故事的天赋,情绪掌握的特别好,表情也非常到位。 该激动的时候绝对不平淡,该平淡的时候绝不愤怒,等到愤怒的时候,眉毛都好像在生气。 小表情配上情绪到位的声音,颇有身临其境之感。 大队长他们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柳老三他们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们家儿(侄)子还有这本事? 很快,柳泽的伤口处理好。 “好了!” “啊?” 小屁孩挺震惊,“这就好了?” “嗯。” 他百思不得其解,“药子叔没这么快。” 易迟迟,……这话没法接,总不能说药子叔不擅长处理外伤。 “总之,你好了,你现在乖乖的,等我给你哥哥他们处理好后,再陪你说话,你看行不行?” 商量的语气,感受到尊重的柳泽嗯嗯点头,“我听话,姐姐你忙。” “乖!” 夸赞了一声后,易迟迟开始替柳晨和柳家夫妻处理伤口。 半个小时后,全部处理完的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温声叮嘱,“这段时间避免沾水,注意卫生和消毒,饮食方面尽量清淡营养……伤口恢复期会出现瘙痒的症状,这种时候一定不要用手去抓挠,抓挠的话可能会导致伤口二次损伤,还容易留疤……如果出现渗液等伤口感染的现象,第一时间去队医室找我,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一家四口整齐划一的点头,姿态一个比一个端正严肃,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易知青,谢谢你跑这一趟!” “不用谢,账记队上。” 队医室的收支都属于队里,队员看病不付钱,直接记账。 年底算公分和分粮时统一结账,不过药子叔的手。 现在易迟迟顶药子叔的班,流程和原来一样。 柳永波一家对此接受良好。 辞别柳永波一家后,她背着医药箱离开。 临出门前,柳泽小朋友将她送到门口,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道,“姐姐,我下次能去找你玩不?” “可以呀,不过你得把伤养好。” “我好好养,那你要等我呀。” “一定!” 他笑呵呵伸出一根小手指,“那我们拉钩?” 易迟迟笑着和他拉钩,柳泽这下满意了,叮嘱她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可不要再摔了。 这话一出,大队长他们哄堂大笑。 易迟迟恼羞成怒,“够了啊,我都不知道路上这么滑。” 前几次的雪下的不小,但时间短,清理的也及时,路面打滑的程度没今天这么离谱。 真的,不是大队长他们看不过眼搭了把手,她得摔个鼻青脸肿。 想到来时的艰难,她心有余悸道,“叔,你们回去不?” 回的话一起,走不好还能找个人帮一下。 打算的挺好,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大队长他们得留下来帮柳永波家把房顶修好。 得知这一结果,她咕噜咽了咽口水,“还在下雪。” “下冰也得修,不然老四他们没地儿住。” 易迟迟哦了声,只能遗憾自己离开。 回去的路上万分谨慎,然而没卵用,该摔还是得摔。 回到知青院后,她愤愤不平,“这路太难走了。” 白琛他们正吭哧吭哧铲雪,闻声头也不抬怼她,“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嚷嚷着要去公社洗澡。” 言下之意:村里都嫌难走,公社那么远更不好走。 易迟迟缩了缩脖子做鹌鹑状,嘀嘀咕咕,“我也没想到这么难走。” “先熬着。” 王楠打了热水出来给她洗手,看着天际洋洋洒洒落下的雪叹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谁知道呢。 没来东北之前,以为东北的冬天就这样。 来了后才发现,东北的冬天和他们老家的冬天像是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除了可怕,还是可怕。 出去不戴帽子手套不把脸蒙上,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冻得失去知觉。 葛素娟裹成熊蹲在火堆前烤火,说话时嘴里呼出的气都是雾一样的白气。 她说,“你们说这种天气结婚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谁要结婚?” 异口同声,八卦欲爆棚。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毫不知情的葛素娟叹了口气,“还能有谁,我同乡呗。” “青山大队那个陈秀秀?” 王楠好奇道,葛素娟点了点头,“日子一早就定好了,我明天得去青山大队参加婚礼。” 易迟迟算了算青山大队距离靠山屯大队的路程,同情脸拍拍她的肩,“明天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两根棍子当拐杖用。” 不然她担心葛素娟还没走到青山大队,就先摔得趴窝。 “我不想去。” 她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周秋雨顺嘴接道,“关系好不好?好的话得去,不好去不去都无所谓。”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对了,你那个同乡嫁的是知青,还是青山大队的人?” “不是知青!” 众人秒懂,这是嫁给当地人了。 巫永飞就道,“你去的话准备送点什么东西?” “一对枕巾。” 瞬间,所有人都想到她当初在县里百货大楼买的那对大红色枕巾。 易迟迟感慨,“那你们关系挺好的呀。” 普通朋友可不会送这么上档次的礼物,现今这个年代,上礼给个两毛钱都算多的,有那穷苦人家没钱上礼,菜地里摘一把青菜送去就算随礼。 枕巾一般都是关系比较近的亲属才会送。 她嗯了声,解释道,“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又到了同一个地方插队,关系自然而然走得近一点。” 第64章 路上捡的 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她道,“希望明天雪停。” 这是决定要去的意思。 易迟迟他们看了看天,发现黑沉沉的不像是要停的样子。 果不其然,翌日雪还在下,不过小了不少。 葛素娟见此欢天喜地出了门,易迟迟一把抓了白琛他们提前准备好的木棍递过去,“带上。” 想想不放心,“要不要送你过去?” 冰天雪地的她一个姑娘家在路上出点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太危险了。 白琛觉得有道理,“这样,我和祁扬陪你走一趟,晚上你回来不?” “回来!” “走,送你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葛素娟心动了,主要她也有点怕,现今这种天气没人会出门。 何况从靠山屯到青山大队中间有一段路荒无人烟,她也担心路上出点意外。 有人陪着比较踏实。 “少废话,赶紧走,反正现今都只吃一餐,你礼送到了吃顿饭就走,耽误不了什么。” 这话也对。 于是,葛素娟就厚着脸皮在白城和祁扬的陪伴下离开了。 目送裹成熊的三人深一脚浅一脚逐渐远去,易迟迟他们回屋把空着的最大房间炕烧了一起。 然后,一群人坐在炕上各占一个角落一边干活,一边讨论起葛素娟那个同乡的婚宴上都有哪些菜。 “小鸡炖蘑菇肯定有。” 周亚东咽了咽口水,显然是想起了小鸡炖蘑菇的美味。 巫永飞想吃鱼,“我希望葛素娟回来的时候能给我们带条鱼回来。”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得还挺美。 还带条鱼回来,就怕上的青菜豆腐这些。 酸菜炖大骨都不知道有没有。 毕竟,青山大队是整个保安公社条件最差的一个大队。 据说那个大队懒汉多,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队里女的倒是能干,可再能干架不住屋里汉子拖后腿。 所以,年年公粮上交后剩下的粮都不够队里人吃。 一个个瘦的跟麻杆似的。 这是大队长马婶子他们的原话,靠山屯的落地户对青山大队的人就没个好印象。 屯里后生姑娘们嫁娶都不考虑青山大队的人。 “糊你的火柴盒,指着娟子给你带鱼回来,还不如多糊几个火柴盒去换钱自己买几条鱼吃。” 说到这里,易迟迟纳闷道,“对了,你从哪里接的火柴盒活?” “也没见你出门。” “你在队医室的时候我去了趟公社,接了点活赚点零花钱。” 周秋雨眼睛一下子亮了,“下次能带上我不?” 她也想赚点钱,猫冬太无聊了,闲着也是闲着呗。 “可以啊,不过要压钱拿料。” “我可以。” 周秋雨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对,“那个,要压多少钱?” “看你拿的料多还是少。” 巫永飞想了想,“我这次压了一块八。” 易迟迟问道,“糊完能赚多少?” “一万个火柴盒是6块钱。” 这数量可怕到易迟迟瞬间绝了跟风的念头,糊火柴盒这个钱她没本事赚,还是留给有本事的人吧。 她还是做做她的针线活好。 下午三点多葛素娟和白琛他们眉开眼笑回来,喜庆的样子跟捡了大钱似的。 巫永飞好奇打探,“看你们这高兴样是吃的很好?” 葛素娟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还气愤呸了声,“好个屁,秀秀简直是瞎了眼,嫁了个死抠抠男人!婚宴没一个荤菜,连鸡蛋花都看不到,一水的白菜酸菜和豆腐,豆腐还没多少。” 她絮絮叨叨抱怨,怨念深的易迟迟他们都害怕,不敢出声继续触她的霉头、 所幸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抱怨完就美滋滋从大棉袄里掏出一只冻得邦邦硬的雪兔。 “看,兔子。” “哪来的?” 肥嘟嘟的雪兔,看着就很美味的样子。 除此以外,毛长且密,处理一下做个坎肩或者背心保暖性一定挺好。 易迟迟眼睛亮了,葛素娟美滋滋,“路上捡的。” “老白他们也捡了。” 两人嘿嘿笑,一人从怀里掏了两只雪兔出来。 总共五只雪兔,除了葛素娟这只体型最大,白琛他们拿出来的雪兔体型要小一点。 张云浩拿过兔子检查了一下,直呼好家伙,“你们竟然捡了一窝兔子。” 这运气就好到离谱。 也让人心生羡慕。 “确实。” 白琛他们笑得见牙不见眼,拿了两只兔子往巫永飞怀里一塞,“今晚吃大餐,你做饭。” 还有这种好事? 巫永飞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从炕上下来,“我现在就去做,老周你来给我烧火。” “好嘞!” 周亚东呲溜一下滑下炕,穿上鞋颠儿颠儿跟了出去。 易迟迟张嘴想说我出油,白琛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阻止道,“平时得你接济良多,今儿你等着吃就行,别的不用你操心!” 葛素娟嗯嗯点头,“没错,今天哈都不要你出。” 周秋雨举手,“我出蘑菇行不?” 她之前捡了点蘑菇晒干,这玩意没油水也不怎么好吃,一直放着没动呢。 “行!” 于是,周秋雨颠儿颠儿去那蘑菇了。 王楠也跟着去掏家底,唯独易迟迟,在所有人的一致要求下做了次吃白饭的。 啥都没出,还得了个兔腿。 两只兔子两种做法,一只炖了,一只做了熏兔。 熏兔腿非常美味,比炖的好吃。 见她喜欢,葛素娟又给她夹了两块,笑眯眯道,“喜欢就多吃点。” 之前都是迟迟给他们投喂,今儿可算轮到他们投喂她了。 别说,感觉挺棒! “好。” 易迟迟也不跟他们客套,夹了就吃,有来有往嘛,下次她可以反向投喂。 两只兔子加起来分量不少,炖兔子里还放了土豆,干豆角蘑菇之类的,配上贴面饼子吃得几人是一脸餍足。 愉悦的晚餐时间结束后,天色还早,一群人也没急着睡,而是回到了大房间继续忙活。 巫永飞手是真的利索,白天糊了不少火柴盒出来,祁扬见到那一堆火柴盒人都快傻了,“你都糊这么多了?” “我手快!” 他得意洋洋,“等我糊完这一千个,我就去交货。” 一万个是六块,一千个六毛钱。 以现今的消费水平来说是笔巨款。 第65章 漂亮,来活了! 易迟迟犯愁,好像都有事干,就她无所事事。 要不,她再去队医室搞点药材做药膏? 可上次做完的还没用,现在再做没地儿放,也不好保存。 思来想去一番后,她还是打消了折腾药子叔药材的想法。 所幸有柳兰锲而不舍的来找她学刺绣。 这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易迟迟坐在队医室门口应柳兰她们的要求,给她们画绣样。 “要什么样的?” “简单好看又好绣的那种。” 这要求听得易迟迟就很无语,她想了想,提笔画了一幅兰草图。 因为没有颜料也没有水彩,只能素描。 却丝毫不影响兰草的灵和逼真。 “你画的真好。” 看着她落笔再到收笔的柳兰,近乎喟叹道,“此时此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姥姥说好的绣师在作画上都是大师级憋。” 易迟迟弯唇一笑,“你姥姥还挺懂。” 这话说的没错,她当初学刺绣是绘画和刺绣一起学的,要培养色彩的敏感度,作品的结构和空间感等等。 工笔和油画,她拜过名师,学的还挺好,两位老师一直想挖她的墙脚撺掇着在绘画界发展。 为这事她外婆差点和两位老友老死不相往来。 柳兰毫无形象翻了个白眼,“我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失敬失敬。” 易迟迟没想着追根究底,笑眯眯打趣了一句后点了点桌面上的草图,“这个如何?” 柳兰她们盯着兰草看了半晌,觉得可以。 看起来蛮简单的,难度不算高。 就一点—— “兰草的叶子颜色怎么绣出层次感?” 这是问颜色由深到浅或者由浅到深的变化,要如何才能绣出来。 易迟迟沉默,这让她怎么教? 劈丝? 不现实! 用的棉线,质量还不怎么好。 先不说能不能劈成功,就算劈成功了,棉线在光泽度上比丝线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绣出成的成品非老手还是营造不出作品在不同方位光线下,色彩呈现出来的不同变化。 “一时半会没办法说清楚,我绣个给你们看看。” 这个可以有。 然后,一群人就看着她整理棉线,然后抽了根绿色的线出来娴熟无比的劈成若干份,接着穿针引线,在棉布上落下了第一针。 余青青眼珠子转动了一下,默不吭声拿了根线学着她的样子劈丝。 自然是无法成功的。 连着弄坏两根线后,她长叹一声,“这技术一般人玩不转。” 柳兰拉过来的小姐妹柳晓一脸绝望,“我感觉迟迟这个我学不会。” 桂花婶子的女儿柳雨就笑,“能学多少是多少呗,反正我们会做衣服鞋子就行。” 别的真心不能要求太高。 十里八村刺绣搞得好的女性也找不到几个。 “别窃窃私语,要学就好好学。” 易迟迟头也不抬叮嘱,众人立刻乖巧应好。 眼睛瞪老大跟着学,越看越觉得简单,越看越觉得没什么难度。 瞬间,柳兰自信心爆棚,“迟迟,我觉得我学会了。” “啊?” 易迟迟手一顿,转头看了过来,“学会了?” 这么快的? “嗯。” 点头,还是一起点头。 易迟迟觉得情况有点不对,柳兰说自己学会了,她还能信个几分,余青青她们…… 真心不是她看不上她们,而是她们在刺绣上太没天赋了。 “你们也学会了?” 她不敢置信道。 “咋,我们就不能学会是吧?!” 余青青对她的提问挺不满,皱巴着一张脸道,“这其实也没什么难度。” 好大言不惭的语气。 易迟迟能怎么办? 只能让她们实践出真知。 “那你们开始吧。” 学没学会不是靠嘴,而是看成品。 成品成功,那确实学会了。 成品不成功…… 算了,还是希望她们成功吧。 然而,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余青青她们实践的真知还没出来,绣出来的兰草叶子就糊成一团。 线都堆在了一起,凹凸不平。 易迟迟看得眉心直跳,忍无可忍道,“谁教你们这样下针的?” “跟你学的。” 柳雨有理有据,“你刚刚绣的时候,就是从这个点到那个点,再从那个点到这个点,还有……” 她滔滔不绝,直接进入了话痨模式。 更可怕的是她还有余青青她们这些支持者。 易迟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正琢磨着怎么怼她时,马婶子的声音突然传来。 “易丫头,你现在有没有空?” 声音洪亮,语带笑意,一看就心情很好的样子。 易迟迟转身刚喊了声婶子,就被她身边的年轻女性吸引了全部视线。 这是位大美女,身材高挑五官出众,美得惊艳,却意外的攻击性不强,反而给人一种亲切感。 很矛盾的气质。 却意外的吸引人。 这位姑娘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人群中最靓的那个崽。 “回神。” 见她盯着自家大外甥女看得眼都不眨,马婶子哭笑不得拍了拍她。 易迟迟讪笑,“婶子好,这位是……” 眼睛还是盯着大美女看,实在是太好看了。 这么好看的颜,要是能在吃饭的时候看那得多幸福啊。 怕是吃粗粮窝窝头都觉得香,不割嗓子。 “我大外甥女郁如棠,之前和你说过的。” 易迟迟恍然大悟,想起来了,要结婚想做件漂亮衣服那个大外甥女。 “郁同志你好,我是易迟迟。” 漂亮,来活了。 她终于可以不用坐吃空山,赚点外快了! “你好易同志,我姨妈说你会绣花。” 顿了下,她补充了一句,“绣的还挺好。” “没错,我绣的真好。” 事关自己的专业领域,易迟迟自信的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郁如棠就笑,看出来了,没点本事的人不敢这么自信。 “你有作品让我看看吗?” “有啊。” 话音未落,她从口袋里摸了张帕子递过去。 “我自己做的,抽空绣的,你可以看看。” 帕子是百货大楼的纯棉边角料修剪后做了锁边处理,然后绣了一只蜜蜂上去。 郁如棠打开一看,就被帕子上栩栩如生的蜜蜂吸引。 胖嘟嘟的蜜蜂看起来毛茸茸的,具体的她形容不出来,但她能看出好坏,这是一只形神兼具的蜜蜂,立体感极强色彩丰富。 第66章 能绣的比蜜蜂更好 郁如棠不会刺绣,但她审美一流,看得出绣品的好坏。 她的母亲,姨妈她们都会绣花,但绣出来的成品没有丝毫的艺术价值,呆板僵硬。 不像易迟迟绣的这只蜜蜂,灵气十足到可以以假乱真。 “你说的没错,你的绣品真的很棒!” 她一脸惊艳地夸赞,万分庆幸自己听了姨妈的话,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走这一趟。 易迟迟就笑,“刺绣我是专业的。” “嗯。” 郁如棠点了点头,笑眯眯朝她发出邀请,“我们能不能详细聊聊?” “可以。” 于是,易迟迟和柳兰她们打了声招呼后,领着郁如棠和马婶子进了屋。 郁如棠估计是真的急,没等易迟迟把茶水送上来就直奔主题道,“我姨妈应该跟你说过,我要做结婚穿的衣服。” “说过。” 易迟迟点了点头,将茶水递给她后,坐在她对面,“你可以说说你的要求。” 想到现今的大环境,她轻声叮嘱道,“要在政策允许内,不能过火。” 不但郁如棠会有麻烦,她搞不好也会被牵连。 现今这个年代一旦和封资修扯上关系,绝对没有好下场。 历史洪流下,个人力量是渺小的。 易迟迟没想着背道而驰和大环境作对,妄图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社会价值观。 “我懂!” 郁如棠颔首应下她的好意后,笑道,“不过你不用过于担心,我嫁的人有点本事。” 担心易迟迟不放心拒接她的活,她拿手指蘸了点水,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 看完的易迟迟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不过,该谨慎的还是得谨慎。 “尽量别出格的好。” 正儿八经的嫁衣绣鞋凤冠这些就别指望了,能穿一身红再来一双小皮鞋裙摆或者衣服上点缀些绣花差不多。 花样还得好好选,既要符合当下的主流思想,又要保证美观。 这笔生意要真能成,需要花费点心思。 郁如棠嗯了声,表示了解。 “我们来谈谈款式,我姨妈说你会做衣服。” “会。” 易迟迟也不含糊,问道,“你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开年四月二十六号。” 易迟迟算了算时间,发现有小半年左右,时间非常之充裕。 近六个月的时间足以完成一幅屏风绣,更别提只是一件衣服为主,刺绣为辅的衣服。 “布料呢?” “我布料带来了。” 话音未落,她解开军大衣的扣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匹银红色软烟罗。 看见这块布料,易迟迟眉头拧了起来,布料没问题,颜色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颜色不合适郁如棠。 以她的长相和自身气质,适合秋香或者松绿色,雨过天晴也可以作为备选。 唯独银红色不合适,过于轻浮。 马婶子对她的了解比较深,见她皱眉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怎么,这活你做不了?” “做得了。” “那你这个表情……” 她欲言又止,“是不是布料有问题?” “布料没问题。” 易迟迟懒得玩一问一答的游戏,抬眸看向郁如棠道,“郁同志,你确定要用这块布料做结婚当天穿的衣服?” 本来很确定的郁如棠被她问的不确定了,“那我不做了?” 易迟迟嘴角一抽,这啥毛病,怎么能意志力如此不坚定。 不做是不可能的,不做了她钱从哪里赚。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换个布料或者颜色。” 她已经说的如此明白了,要是郁如棠还不懂她的意思,那这单生意只能放弃。 和蠢人做生意风险太大,夫家势力再强也没用。 万幸的是郁如棠是个聪明人,果断改口,“那换一块。” 说着朝马婶子伸出手,“姨妈,包袱给我。” 然后,易迟迟就看见马婶子用和郁如棠同样的流程从胸口掏了个包袱出来,里面是一块大红色的布料。 质感挺括,不会过厚也不会过薄,适合做风衣和裙子。 “这个可以。” 郁如棠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她聪明,来的时候想想不放心把这块布也给戴上了。 “两件一起做。” 指了指银红色的软烟罗,她道,“这件做出来后等我结完婚在家穿着玩。” 这是说不穿出去的意思。 这个可以。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易迟迟和她就款式做了讨论。 草图也画了几款,全是用铅笔画的素描。 郁如棠对款式挺满意,但她看不到完整的设计图心里始终有点不踏实,总担心做出来的不好看,影响她结婚当天的形象。 易迟迟没辙,“我没绘画工具,有的话可以能把完整的设计图弄出来。” 郁如棠盯着她看了半晌,“你刺绣能保证绣到和蜜蜂差不多的水准吗?” “要是装备齐全,我能绣的比蜜蜂更好。” 蜜蜂算什么,都是用棉线绣出来的,布料也不行。 来张蚕丝绢和上等的丝线,她绣的花卉能吸引蝴蝶停驻,蜜蜂过来采蜜。 曾经她绣过一幅孔雀开屏,把家里养的蓝孔雀刺激的开屏过。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绘画工具和绣品这些我来安排。” 郁如棠是个明白人,知道以易迟迟现今的知青身份很多事不能干,也没门路干。 她不一样,落地户的她找了个好人家,保安县不说横着走吧,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些事她去办要轻松容易很多。 “可以。” “那我和姨妈先走了,等我把东西准备齐全再来。” 话音未落,她拉了马婶子要离开。 相当的雷厉风行,布料都没拿。 易迟迟吓得赶紧把人喊回来,“布带走。” “放你那也一样。” “不行,你必须把布带走!” 易迟迟把人拽了不让走,她死也不会在交易没彻底谈妥之前帮忙保管不了。 正红色这匹布料价值有限,真出问题了她赔得起。 软烟罗不一样,一看就是保存极好的老料子,非大户人家不可能有。 能拿出这种料子给郁如棠,还愿意她做成衣服在结婚那天穿的人家底子只会更厚。 这个底子指的方方面面。 这样的人家不缺钱,也不缺人脉,但对面子看得极重。 真出问题了,不是赔钱那么简单。 她不想惹麻烦。 和郁如棠的这单生意,她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往好听点说是专属设计师,难听点说就是一个制衣工。 第67章 可以赔偿 郁如棠拿她没办法,只能同意把布料带走。 人都走出去了,又好似想起什么退了回来,指着桌上的草图不好意思问,“这个我能带走吗?” 易迟迟的回答是拿了草图塞给她,“半成品都谈不上,你喜欢就送你了。” 此时的郁如棠不是很明白半成品都谈不上是什么意思,直到她把全套的绘画材料和绣线准备好再次来找易迟迟,看见她设计出来的终稿后,整个人直接陷入了疯魔的状态。 “我要这两件,迟迟你一定按照这两张图给我做衣服。” 她握了易迟迟的肩膀疯狂摇晃,眼神灼亮的惊人。 “做做做。” 易迟迟脑浆都被她摇匀了,头晕的厉害,忙不迭大喊。 得到满意答案的郁如棠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催命鬼似的催促起来,“那你赶紧做,我看着你做。” 疯了吧? 知不知道按照图纸来,她这两件衣服有多麻烦? 诚然,做衣服不难,打板裁剪再加上缝制,以她的手速满打满算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可绣花耗费的时间长呀。 而且—— “尺码还没量,价格还没谈!” 这话一出,郁如棠还没如何,正一脸惊艳盯着终稿看的马婶子浑身一个激灵凑了过来,迫不及待开口,“多少钱?” 至于前面的尺码问题,她华丽丽的忽视了,满心满眼都是价格。 还一幅担心她不知道怎么开价的样子,说了公社国营裁缝铺的价格供她参考。 易迟迟无语,郁如棠也没好到哪里去,听着她出口的从两块到六块的加工费,忍不住吐槽道,“姨妈,迟迟这个价格肯定不够。” “确实不够。” 几块钱的加工费,给人量体裁衣还全手工制作和刺绣,她是疯了才会接这样的生意。 马婶子沉默了,6块钱的加工费还不够? “那得多少?” 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一句。 郁如棠也看了过来,眼神透着询问。 易迟迟举起三根手指,郁如棠迟疑问,“三十?” 如果是这个价钱的话,非常划算。 毕竟买一件大衣也不便宜,还要专用的工业票。 马婶子倒抽一口凉气,好家伙,做两件衣服竟然要三十,他们一家子累死累活到年底也不一定能分到这么多钱。 张嘴想帮外甥女讲一下价格,却不想易迟迟来了句,“加个零。” 马婶子,“???”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加个零什么的这确定是说的人话? “你是不是说错了?” 她不敢置信。 易迟迟微笑,“没说错,我的刺绣值这个价格。” 郁如棠听见她这话,沉默两秒后道,“倘若做出来的和图不一样,怎么说?” “我可以翻倍赔偿!” 易迟迟很自信,“我们可以把交货日期放在你婚礼前的一个月,若是成品和图有差异,衣服归我。工费加布料的钱,乃至耽误的时间钱,我都可以翻倍赔给你。”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再找师傅做衣服,或者托人从京城和沪市买。” 马婶子没在意后面这句话,她满脑子都是易迟迟那句我可以翻倍赔给你,顿时惊得脱口而出,“翻倍那不得六百?” 易迟迟嗯了声,姨甥俩面面相觑。 这得多大的底气,才能说出如此狂傲的话?! 马婶子迟疑劝道,“糖糖啊,我觉得这个价格太高了,要不你换个师傅做?” 三百块啊,这价格已经不是太高,而是非常非常的高。 在这个人均工资少则十来块,多则也只有五六十的年代,她家外甥女要拿三百块出来做衣服…… 妈呀,不能想,一想她就恨不得晕死过去。 她捂着胸口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道,“糖糖啊,你就听姨妈的,这个价格真的不行。” 太贵了,真的太贵了! 然而郁如棠是有反骨在身的,原本有些迟疑的她听见姨妈的劝慰,不但没如她所愿的放弃,反而掷地有声道,“不换!” 三百就三百,拼着一把。 她本来要求就高,若不然婚期的日子也不会这么晚。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技术精湛,还自信底气十足的师傅,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放过。 一生就一次的婚礼,哪怕大环境不怎么好,她也自己能在不怎么出格的情况下尽情展现自己的美。 她想做最美的新嫁娘。 “按你说的来,但我们有言在先,若成品和图纸上画的不一样无法让我满意,你得赔我。”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说看。” 三百块都应下了,郁如棠觉得别的都不是问题。 不过,要不要一口应下,还得看易迟迟的要求是什么。 其实易迟迟的要求不是别的,就是让她们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价格替她保密。 郁如棠秒懂,这是让她不要和非顾客群体以外的人透露价格,有这个经济实力也有后台不怎么受大环境拘束的人,可以透露。 什么年代都有特殊群体,很明显,易迟迟的手艺只有特殊群体才能享受到。 念及此处,她笑道,“你放心,我明白的。” 这价格一般人也享受不到,她也不会说,真说了和给自己找麻烦没什么区别。 马婶子更是信誓旦旦道,“迟迟你放心,婶子我铁定不说。” 屯子里包括她家都是穷鬼,一年累死累活忙到头都赚不到几个钱,三百块做两件衣服这种事一般人理解不了。 真说了,迎来的不是别人的羡慕,而是被人骂傻子。 嗯,她大外甥女也是个傻子。 真的,不是知道她家有家底,郁家又只她一个孩子,妹夫一家本事人又宠着她,找的对象来头也不小,别说三百。 三十块她大外甥女敢同意,她都敢拿绳子把人捆了送回家让妹妹两口子拿鸡毛掸子抽她一顿。 没这样败家的。 但人家有钱,所以,她不操这个心。 大外甥女高兴就行,又不是花她的钱,管那么多干什么。 有了两人的保证,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她拿了软尺,朝郁如棠招了招手,“衣服脱了量尺寸!” 郁如棠看看自己身上的军大衣,厚棉袄,哦了声后麻利将两件厚衣服脱了,随后张开手臂道,“来吧!” 第68章 舒坦了不少 “继续!” 郁如棠眼睛骤然瞪大,“这样还不行?”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见谁量尺寸的时候穿着毛衣和秋衣秋裤的?” 四月底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赶上气候不正常能上二十多度。 最低也有十来度,所以,不可能穿毛衣秋衣。 郁如棠被她怼的哑口无言,默不吭声脱了毛衣看向她,“现在可以吗?” “可以!” 易迟迟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打量着她的身材,郁如棠被她看得恨不得炸毛,没忍住后退一步道,“你看什么?” “看你啊。” 易迟迟很是坦荡地拿着软尺给她量尺寸,嘴里不忘赞道,“你身材很好。” 郁如棠个高腿长,没了厚实没型的冬装做遮掩,略显丰腴的好身材尽收眼底。 她已经能想象到郁如棠穿上她做的衣服,该有多惊艳。 马婶子之前没关注过自家外甥女的身材,听见易迟迟这话认真看了看,发现还真是。 “和她妈一样。” 她们三姐妹,就老二长了张好脸和一个好身子,年轻时真正应了那句提亲的门槛都被踩破。 三姐妹中也就糖糖的母亲嫁得最好,更难能可贵的是妹夫一家子家风也正。 没瞧不起他们这些穷亲戚,一贯走的很近。 郁如棠冷得瑟瑟发抖,“我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谈这些,我只想快点把衣服穿上。” 哪怕屋里烧了暖炕,温度没有外面低的可怕,她也还是觉得冷。 “马上就好。” 说话间,易迟迟开始给她量臀围。 郁如棠有些尴尬,所幸尴尬的时间很短。 “好了。” 易迟迟收好软尺,转身回到桌子前刷刷将她的尺寸记录下来。 郁如棠趁机快如闪电把衣服穿上,随后长舒一口气有种自己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刚准备说话,易迟迟突然凑过来轻声道,“月凶衣得换一个。” 来自后世的她不觉得这是什么羞人的话题,但对七十年代原住民姑娘郁如棠来说是。 她小脸一红,羞涩问,“换什么样的?” 说话间,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在易迟迟胸口,却发现她穿的太厚太多,看不出来。 易迟迟没注意她的视线,闻声头也不抬地详细描述了一下,道,“省城百货大楼有卖的。” 临市一个体量比不上黑省省城的城市的百货大楼都有的卖,省城铁定有。 易静和易玲分别有一件。 张兰香别的不说,对自己两个闺女是真的好。 对原主却那么苛刻,布都舍不得扯一点让原主给自己做条苦茶子。 原主就想不明白,她一个易勇亲女儿,比不过同样是亲女儿是易玲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易静这个养女也比不上。 不过是缺了个妈而已,为啥差距会那么大。 但凡她亲妈还活着,易勇都不敢如此对待她。 可妈为了保护厂里的财产不在了,她能怎么办? 只能自己忍着,谁让她有个丧良心的爹呢。 想到不开心的事,她脸上笑容也没了,冷着一张脸的样子把马婶子和郁如棠看得愣住了。 姨甥俩面面相觑,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跟生气了一样? 难不成是嫌她(糖糖)不肯换月凶衣的原因? 念及此处,郁如棠轻声道,“你别生气,我听你的买就是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把易迟迟干懵了。 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心知郁如棠这是误会了,不过她也没想着解释,“是该换,你现在穿的和没穿没什么区别。” 眼前浮现出秋收时看见的画面,易迟迟眼前一黑叮嘱道,“一定要买。” “好。” 尺寸记录好,又叮嘱她不要胡吃海喝到几个月的时间长胖十来斤的重量后,易迟迟带着布料、绣线等装备告辞准备回知青院。 见她没拿画具,郁如棠纳闷道,“画具也带走啊。” “我用好了呀。” 易迟迟比她还纳闷,“这是你花钱买的,自然得归你。” 是个不贪心的姑娘。 虽然工费要价高了点,但以她的刺绣技术值这个价。 郁如棠就笑,“我又不画画,留着也没用,你会画画,给你用才算不糟蹋这套画具。” 这倒是实话。 易迟迟是真的绘画,且画的还挺好。 但让她白拿郁如棠一套画具,她受之有愧。 不拿…… 想了想,她用商量的语气道,“这样,我出钱把你这套画具买下来行不行?” 票就算了,这玩意太难弄。 再者,她也不知道这个年代买画具要不要票。 要的话又需要用到什么类型的票。 所以,还是给钱的好。 “可以,五块你全部拿走。” 郁如棠没想着原价卖给她,不无别的,她就想交易迟迟这个朋友。 要知道有些人爱好比较雅,说不定关键时刻她还能用到易迟迟的绣品。 “就这样定了,五块钱。” “……行。” 易迟迟颔首,决定交货的时候送她点小礼物。 此时的郁如棠不知未来有小惊喜等着她。 她顺手接了易迟迟递来的五块钱往口袋里一塞后,就帮忙将画具收拾好放在易迟迟怀里。 “好好做,好好绣,我结婚那天就等着你给我长面子。” “必须得,别的不敢承诺,做衣服刺绣我是专业的。” 这话她说的自信满满,郁如棠对成品的期待值更高了。 等送走易迟迟后,她转身一把抱住马婶子,“姨妈,感谢你给我找了个好师傅。” 马婶子有气无力,“师傅是好师傅,就是这个价格我想起来都觉得肉疼。” 郁如棠就笑,“这钱不用我掏,有叶同志掏,这样你心里有没有觉得好受点?” “说的叶同志的钱不是你的钱似的。” 结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过现在嘛,“不过你还真别说,我心里确实舒坦了不少。” 姨甥俩哈哈大笑,柳向前磕了磕烟斗,叹气,女人啊,太难懂了! —— 易迟迟抱着一堆东西回了知青院,把屋里猫冬的王楠他们惊住了。 “你这拿的什么?” “郁同志做衣服的布料。” 这话一出,众人秒懂,这是谈成了。 没人想着打探价格,都默认和当初白琛他们的衣服工费价格一样。 反倒是周秋雨凑了过来,道: 第69章 擦了重画 “迟迟,我能不能跟着你学做衣服?” “想学就学。” 不是什么大事,易迟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她有点好奇,“你怎么突然想着学做衣服了?” 白琛他们的耳朵竖了起来。 显然,他们也想知道。 周秋雨弯唇一笑,“等我攒够布票了,我想做件新衣服。” 从小到大她就没穿过新衣服,永远都是穿兄弟姐妹们穿得不能穿的旧衣服,再不就是邻居孩子的旧衣服。 她做梦都想拥有一件没人穿过,崭新的新衣服。 “我想对自己好点。” “另外,自己会做衣服可以省几块钱的工费!”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却成功的get到了白琛他们的点。 省工费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诱惑,还是个无法抵抗的巨大诱惑。 “我们也想学。” 异口同声,看着易迟迟的眼神充满了期盼。 她颔首,掷地有声,“学!” 能自力更生是好事,甭管是为了省钱还是别的原因,总比找她麻烦强。 当然,若他们愿意出工费找她帮忙做衣服,那她还是很愿意的。 于是,教学开始。 但做衣服同样需要天赋,易迟迟是真心想教他们,原本不需要划样的流程,为了方便他们观看和理解,她特意上了画粉进行划样。 还重点阐述了衬衫、裤子和大衣划样的步骤,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划样之类的。 因为胸有成竹,划样的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也没用多长时间。 不过讲解的非常详细,白琛他们有不懂的地方进行提问,她也会做出详细的解释。 反正该教的都教了,至于他们能学多少,那是他们的事。 易迟迟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剩下的她无能为力。 随后,她进入裁剪过程。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她用剪刀将布料裁剪成片状,有些片状形状还有些奇怪。 王楠绷不住拿了一片布料问,“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 “袖子!” “???这竟然是袖子?” 白琛他们一脸懵,凑过来将布料翻来覆去的看。 结果嘛,自然是无论他们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块布料和袖子有什么关系。 “不像!” 巫永飞给出真诚的评价。 易迟迟嗯了声,“现在就是布片,不像很正常!” 这话很对,那就继续看吧。 看着看着,天黑了,没有拉电灯的情况下用手电筒或者蜡烛开夜工,对视力不好。 所以,只能先停下,等白天在继续。 东北的冬天因为温度的原因,什么都干不了。 只能猫冬。 连着去队医室守了几天后,易迟迟实在是扛不住每天两次的冻。 遂和大队长他们打商量,她可不可以不去队医室,要是有人生病需要抓药开药之类的,上知青院喊她一声。 大队长他们同意了。 因此,易迟迟开始天天和王楠他们蹲在知青院猫冬。 至于跟着她学刺绣的柳兰她们,也不在出门开始窝在家里练习针法,按照易迟迟画的绣样学习。 这次是彩色绣样,有了画具的易迟迟给绣样上了色,绣样色彩鲜艳栩栩如生,只要柳兰她们能绣出绣样的五分相似度,就算一定程度的学有所成。 对此,她们自信满满,表示自己一定好好练。 易迟迟对她们学习的态度表示了高度赞扬,就溜溜达达回了知青院。 这天吃好早饭,一群人照例在烧了暖炕的大房间齐聚。 巫永飞对糊火柴盒是真爱,上次的货交了后他又带了一堆的料回来继续糊。 周秋雨也被他带着去拿了料回来跟着糊,白琛他们在补衣服裤子。 而易迟迟,则在穿针引线后拿着之前裁剪好的布料进入缝制过程。 这个过程很考验人的耐性。 缝制时不但要将线头隐藏好,还要针脚细密扎实保证衣服不会随便开裂(缝)。 除此以外,针脚也需要进行隐藏。 是真正的慢工出细活。 一开始,一心二用的白琛他们看得饶有趣味。 但看着看着开始觉得无趣,还蠢蠢欲动的觉得这活不难,和他们缝补衣服差不多,想自己试试。 俗话说心动不如行动,葛素娟这个行动派选择了主动出击。 她说,“迟迟,你说我们自己试试行不行?” 易迟迟手一顿,诧异抬眸,“你们想自己学着裁剪缝制?” “对!” “……你们有布可以学习?” 别是在打她手里布料的主意吧?! 这事可不能干,精品布料容不得他们糟蹋。 何况这也不是她的,是郁如棠的布料。 所幸她的担心有些多余,葛素娟道,“我们可以搞点碎布按照你的样子来,虽然是超小版,但能练手。” “就算做废了,碎布头也可以拆了到时候打补丁或者补鞋面做鞋面,不算浪费。” 白琛他们点头,表示她说的没错。 易迟迟,……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全,她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以试试。” “我去拿碎布头。” 哗啦一下,有碎布头的跑光了。 隔了没两分钟他们拿着碎布头出现。 易迟迟打眼一看,多以棉布为主,还都是洗的发白有着严重磨损的棉布。 不过练手嘛,是布就行,别的要求不能太高。 看了看尺寸大小,她发现还行,遂笑道,“好好练,先从迷你衣服开始。” 以他们拿来的碎布头,裁剪的好能做娃衣娃裤或者裙子。 前提是他们划样不出问题。 结果,第一步划样他们就被难住了。 不是画粉画出来的线条弯弯曲曲宛若蚯蚓,就是间距没对好。 真裁剪出来了,缝制出来的东西会没办法看。 “我看着怎么感觉不大对劲的样子。” 王楠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作品,拧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白琛他们面面相觑,看着是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们看不出来。 遂像易迟迟投去询问的目光。 “迟迟,你帮忙看一下?” 易迟迟探头瞅了一眼,语气平静,“擦了重画,前襟和袖管的尺寸不对,线也歪了。” 王楠听劝,果断将之前画好的线条擦了重画。 然后,她又错了。 易迟迟叹气,开始手把手教她如何让画出形状,预留缝份之类的。 然后,她成功了。 易迟迟满意颔首,道,“可以裁剪了。” 第70章 一鱼两吃 王楠摩拳擦掌,有种自己要到达人生巅峰的感觉。 她兴奋道,“这就好了?” “好了。” “那我剪了。” “少废话,剪。” 然后,她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开剪。 白琛他们在旁边指导,“沿着线剪,千万别剪歪。” “不会,我手稳。” 王楠的手是真的稳,哪怕一心二用,裁剪的过程中也没出现任何的纰漏。 画出来的线条是什么样的,剪出来的就是什么样。 因为布料尺寸小,几剪刀就搞完了。 然后,她将裁剪好的布料整理好,拿了标着1号的布料进入裁剪过程。 她做的是件翻脸衬衫,易迟迟教的,小圆领,半袖。 领口和袖子需要单独做。 所以放在最后。 缝制的过程不需要易迟迟操心,所以,她应葛素娟他们的要求,一边缝制一边看他们划样。 相比王楠的顺利,剩下几人的表现一个比一个糟糕。 明明手把手教了,他们还能出问题。 特别是葛素娟,做鞋她是一等一的好手,做衣服是丁点天赋都没有。 易迟迟帮她划样裁剪完成,只需要她缝制她都能出问题。 最后出来的成品,袖子一边长一边短,前襟对不齐,有一只袖子还被她缝到了领口上。 易迟迟就挺绝望,“娟子啊,我觉得你不适合做衣服。” 得亏她不是裁缝,不然会被顾客打死的。 一家子辛辛苦苦攒点布料想着做件新衣服,结果钱花了,衣服却没办法穿。 这血压不上升不爆炸才怪。 她一脸尴尬,“我明明是按照线缝的,怎么会缝成这样?” 这谁知道呢。 鬼知道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跟有自我意识似的喜欢和大脑对着来,明明该走这边,它偏偏要拿着针线走那边。 总之,易迟迟已经无力吐槽了。 白琛他们心虚藏好自己的作品,实在是不敢拿出来的给她看。 易迟迟却不这样想,已经被创了一次,她也不怕被多创几次。 “把你们的拿出来我看看。” “能、能不看吗?” 很好,这是没办法见人的意思。 “那你们以后还学吗?” 这个…… 一时下不了决定的几人面面相觑,一番眼神交流后齐齐摇头。 “不了,我们就没做衣服的天赋。” 可别耽误易迟迟给人做衣服了,虽然都长了一双手,但有些人的手就是与众不同,灵活的让人心生羡慕。 而有些人的手,好比他们,做起衣服来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感觉长了双假手。 易迟迟可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但通过他们的脸色她多多少少能猜出来,都挺尴尬和不好意思。 瞬间大喜,可算是解脱了。 嘴上还不忘不是很有诚意的安慰了一句,“术业有专攻,你们只不过是不合适做衣服,就跟我不适合种地一样。” “但是没关系,总有适合你们的活。” “所以,别跟做衣服较劲了。” 白琛他们,……总感觉最后才是这句重点。 话里话外都是对他们手笨的嫌弃,不过人也没说错,在做衣服这块上,他们的手是真的笨。 叹了口气,白琛代替众人许下承诺。 “不做了,学不会!” 语气很是惆怅。 王楠美滋滋表示,“没关系,你们不适合做衣服我适合,等我学会了,你们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和迟迟。” 周秋雨眼睛骤然,一副你怎么能这样道,“迟迟教你做衣服,你却和她抢生意,过分了啊岚子。” 易迟迟,“???” 王楠,“……” 白琛他们,“!!!” 好像真是这样。 这个念头一出,易迟迟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王楠就跟炸毛似的大声替自己辩解。 “我没有,我不是,你们听我说,我真没这个想法。” 她哭丧着脸道,“我就是说顺嘴了,真没和迟迟抢生意的想法。” 见她慌的都快哭出来,易迟迟赶紧安抚,“知道知道,你快别解释了。” 越解释越糟糕。 “还有,容我提醒你们,现在不允许私人经营,我也不做生意,不过是帮忙而已。” 担心他们不理解自己的话,她强调道,“我帮忙,白琛他们为了感谢我让我买糖吃,懂?” “懂!” 众人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点头。 白琛和祁扬担心隔墙有耳,更是不放心的跑出去转了一圈,才悻悻跑回来,有气无力叮嘱,“以后说话都注意着点。” 是得注意点。 因为这件事,接下来的气氛有些沉闷。 众人也没了闲聊的心思,都低着头默不吭声做事。 直到—— “晚饭吃什么?” “把院里冻着的那条胖头鱼做了。” 因为教柳兰刺绣,柳兰的父亲柳中卫特意送了她一条三四斤重的胖头鱼,还没吃。 “一鱼两吃,头炖个汤鱼身老巫你看着做行不行?” 她看向巫永飞,被给予厚望的巫永飞死鱼眼看着她,“做法。” 易迟迟麻利将做法告诉他。 巫永飞快速记下,想不明白她吃个饭怎么花样这么多。 上次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这次又要一鱼两吃,总感觉继续下去,他能把易迟迟的菜谱掏空。 等她说完,他站起身道,“我去做饭,来个人帮我烧火。” “我去!” 做饭没人抢,蹲灶口烧火是个抢手活。 无他,暖和! 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后,周亚东拔得头筹抢到了烧火的活。 他从炕上下到地上,装模作样整了整身上袖口黢黑的衣服,高昂着头颅一脸骄傲道,“各位,我去烧火了,你们啊,歇着等吃饭哈。” 说着,他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 易迟迟他们看得目瞪口呆,老周这是脑子出问题了? “下次别让他烧火。” 祁扬愤愤不平,易迟迟就觉得怕是难。 总感觉老周这是要和灶洞相亲相爱一个冬天。 事实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接下来的日子里周亚东总能拔得头筹抢占灶洞去烧火。 时间一晃进入了71年1月,距离腊八没几天了。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也就是这个时候,沉寂已久的知青院大门被咚咚的敲门声敲响。 “谁呀?” “白知青是我,出来开个门!” 第71章 从众心理 “???”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队长的声音。 “队长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找?” 周秋雨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纷纷扬扬的雪看得人心情都不好。 这种鬼天气竟然还有人出门。 “肯定有事!” 易迟迟催促道,“老白你快去看看。” “走了。” 话音未落,白琛已经穿上鞋颠儿颠儿跑去开门。 风大,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雪花从大开的门里飘了进来,带来刺骨的寒意。 所幸白琛关门关得快,饶是如此,易迟迟他们还是被风刮的打了个寒颤。 “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王楠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又把搭在腿上的薄袄子往上提了提,才感觉好受点。 “今天估计令下二十多度。” 易迟迟搓了搓略显僵硬的手,拿了暖水瓶给自己倒了杯开水,问道,“你们要不要?” “要!” 挠痒挠的正起劲的巫永飞第一个响应,随后是祁扬他们。 一个个搪瓷缸子递了过来,易迟迟提着暖水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点。 而此时的白琛,在看见队长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略显急促道,“白知青,你喊上祁知青和易丫头跟我去趟公社。” “啊?” 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白琛有些没反应过来,傻乎乎道,“去干什么?” “接几个人。” 白琛想问问什么人,见大队长神情严肃一副我很烦你少逼逼叨叨的样子,终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说好。 “队长你要不先进来坐会?我们要换衣服。” 从靠山屯到公社十多公里的路,看似没多远,但别忘了今天是个什么天气。 不裹严实点,怕是公社还没到,身体就僵了。 “不用。” 大队长摆摆手,转身朝东面的路走去,“我先去牲口棚一趟套马车,你们快点弄好过去找我。” 话音未落,他好似想起什么般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记得让易丫头带上药箱,药也备齐点。” “……好!” 风雪迷眼,很快,大队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只剩一串脚印,又很快被白雪覆盖。 白琛转身回了屋,不等听见动静抬眸看过来的易迟迟他们询问,就言简意赅道,“老易,你带上医药箱和老祁陪大队长去公社一趟,我也去。” “去干什么?” 易迟迟不想去,风太大气温太低,她只想窝在温暖的炕上做貌动人。 这种鬼天气就不适合外出。 “不知道。” 白琛摇摇头,“但我滚摸着是出了点事。” 具体什么事不清楚,“反正我看大队长的心情很不美妙的样子。” 柳承启没办法美妙,也美妙不起来。 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个时间点竟然会有人被下放到他们屯子里。 通知来得太突然,搞得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排才好。 于是,等易迟迟全副武装赶到牲口棚时,大队长正在叮嘱支书他们抓紧时间把房子搞好。 炕这些也得弄好,还有柴火之类的。 队里的干部们脸色比一个比一个难看,记分员更是碎碎念在抱怨。 气氛有些凝重,搞得易迟迟他们三人跟鹌鹑似的站在一旁都不敢动。 怕被心情不美妙的支书他们迁怒。 终于,大队长叮嘱完了。 他转身上了车架子,招呼易迟迟他们上车。 车架子上搭了个棚子,挺简陋,却能遮挡点风雪。 车板上铺了厚厚的稻草,还放了皮褥子,什么皮不清楚,毛乎乎的还挺暖和。 易迟迟他们爬上车架子,大队长见他们坐好了,再次叮嘱支书他们,“搞快点,炕也提前烧上,热水也多准备点,我们接到人就回来。” “知道,队里有我你放心。” 支书吧嗒了一口旱烟,染上风霜的眉眼在氤氲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易迟迟在他眼里看到了愁苦。 她心里就有了数,接的人怕是身份不简单,说不定还和靠山屯的某些人有些渊源。 前往公社的路上一打听,还真是。 “总共五个人,你们等下到了公社不许说话,我去交涉。” “好!” 易迟迟他们乖巧点头,这种事他们确实不适合出面。 反正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做跟班,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 不过—— “队长叔,队里那么多青年壮小伙,你为啥要喊上我们呀?!” 易迟迟是真的闹不懂这点,按理来说这种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这些知青上。 白琛他们也想知道答案,队长见此就叹了口气,“队里受教育的小年轻年纪太小不当事,怕吓到他们。稍大点的受教育程度低,只上过几天扫盲班,大道理他们没你们懂得多,我担心喊上他们闹出点乱子。” 易迟迟他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受大环境影响,人容易被潮流裹挟着前进。 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人都抵抗不了从众心理带来的影响。 没人愿意成为不合群的那个。 特别是没文化没见识没自己思想和思考能力的人,过的其实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主打一个我不需要思考,我也思考不出什么问题的随大流。 好吗? 见仁见智呗。 大环境如此,以易迟迟来自后世的眼光看,她无法评价。 也不会去评价。 毕竟,她也是芸芸众生中平凡又普通的一员,她制定不了规则,也改变不了什么。 能做的是将自己隐藏,不去随大流,也不妄图去改变什么。 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她愿意搭把手。 别的就算了。 她也没抱大腿的想法。 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她选择抱着药子叔的药箱沉默,听着白琛他们的闲聊。 路面积雪厚,马也怕冷,哪怕队长他们在马蹄内塞了内衬避免积雪对马蹄造成损伤,还给马穿了蓑衣一样的马衣,马的速度也不快。 十多公里的路,四人一马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然后,易迟迟看见了寒风中缩在屋檐一角冻得瑟瑟发抖的五人。 其中一人的面容熟悉地她差点惊呼出声。 第72章 不要打我们 “小白和我走,易丫头你和小祁在这里等着。” 将马车停稳后,大队长轻声交代。 易迟迟和祁扬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站在背风处目送大队长和白琛离开后,开始打量那五人。 五大一小,俱都是瘦骨嶙峋,死气沉沉,眼里除了麻木还是麻木,看不到丝毫的光彩。 其中一对是夫妻,从站姿能看出来。 剩下三人两位老者,一位中年人。 其中一位老者抱着个孩子,孩子脸埋在老者怀里,看不清长相。 一老一小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薄,看得易迟迟眼睛发热。 这位她有记忆,论称呼她要喊姨姥爷。 原主姥姥和老爷子的妻子是亲姐妹,姐妹俩关系很好,连带着两家关系也很好。 原主见过老爷子一家的全家福,因为老爷子他们寄钱寄物直到原主五岁才停止。 停止的原因很简单,易勇那个渣只收老爷子他们寄来的东西,从来不回信也不回寄东西。 人情往来一贯是有往才有来,只想着进不想出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人心自然会凉。 打那以后,原主再也没见过家里收到来自京城的包裹。 看着一老一少,原主留下的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易迟迟想到了那些原本属于原主,却落到易静嘴里的麦乳精,小饼干等食物。 以及穿在身上的漂亮小衣服,小皮鞋等等。 感觉拳头硬了。 “真该死呀!” “谁该死?” 正打量几人的祁扬听见她的嘀咕,好奇看了过来。 易迟迟,“……坏人!” 祁扬以为她说的是那五人,张嘴就想跟她讲道理。 想想又觉得场合不对,遂用近乎气音的声音提点,“你还小,不懂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黑和白。不要听风就是雨,要有自己的判断和思想。” 他神情严肃,估摸着没憋住心里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坏分子不一定真的坏。” 这话的指向意味非常浓。 易迟迟点头表示知道。 见她有听进自己的话,祁扬一脸欣慰轻声感叹,“孩子可怜。” 比他小时候还可怜。 易迟迟没接这话,“小心隔墙有耳,谨言慎行。” 祁扬神情一肃,收回目光低低应了声。 然后,两人蹲在一起看大队长和穿着军大衣的人说话。 十多分钟后,大队长和白琛领着人过来。 “上车,我们回去了。” 易迟迟和祁扬以为大队长是让五大一小上车,遂站着没动。 白琛眉心跳了跳,拽着两人上车后,冷冷朝五人道,“你们跟着我们走。” “好。” 老太太低低应了声。 大队长无声叹息一声,一甩马鞭赶着马车离开。 五人步履蹒跚的跟上,路过军大衣身边时大队长道,“老陈,我走了哈。” “路上注意安全,记得让他们写检讨,劳动!” 他大声叮嘱,易迟迟他们面色难看,还劳动,这几人到了不病倒都谢天谢地。 只希望他们能坚持到出公社。 马车走的很慢,和龟速前进差不多,大队长有意识的控制了马车。 祁扬看得着急,催促道,“队长,你就不能快点吗?” 快点出公社好让人上车,他们下去走路快点回去。 这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大队长没好气,“你当我不想快,我要快了他们跟不上。” 这话一出,五人顿时惶惶不安的道歉。 就连老爷子,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下去,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冻得红肿的指关节都开始发白。 “太爷疼!”小孩的声音染上痛意。 老爷子眼眶一红,温声安抚,“太爷知道了,久久再忍忍好不好?” “好!” 是个懂事的小孩儿。 大队长喟叹一声,默不吭声一甩马鞭加快速度。 白琛是个会演戏的,见此大声叮嘱,“你们走快点。” 五人默不吭声加速。 中年男子见此轻声道,“秦叔,我来抱久久。” 老爷子估摸着是真抱不动了,闻声迟疑道,“你还有力气?” “我年轻,总比你们这群老胳膊老腿的强上那么一点。” 这话说的属实不算客气,非熟人关系不够近的人不会这样说话。 然后,易迟迟就看见老爷子将小孩递给了他。 换了个怀抱的小孩儿顺手抱住男子的脖子,小脸也露了出来。 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但能看出五官很精致,特别是一双乌溜溜透着几分怯弱的葡萄大眼,看得易迟迟心都快化了。 小孩儿小仓鼠探险似的转动着脑袋看了一圈,易迟迟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眼神也多了几分灵动。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小孩儿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易迟迟朝他弯了弯眼睛,小孩儿吓得眼睛骤然瞪圆,咻地一下将脸埋在了男子的怀里。 易迟迟,!!!糟糕,好像把小孩儿吓到了。 算了,为了小孩儿的心身健康着想,她还是闭眼吧。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主干道,朝着乡村小道而去。 随着距离逐渐拉远,周围的景色开始荒芜白茫茫起来。 触目所及除了他们,在没活物。 大队长回头看,发现距离最近的房子都有一段距离,立刻拉缰绳让马停下来,“快,小白你们下车。” 这话一出,易迟迟他们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从马车上下来。 “你们上车。” 大队长跟催命似的催他们上车。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五大一小面面相觑,随后眼神充满警惕拒绝。 “不用了,我们自己走。” 说话的是中年男子,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他还领着人退了几步。 祁扬翻了个白眼,“这都啥时候了,还顶着骨气呢,骨气不能当饭吃呀大兄弟。” 他伸手要搀扶着人上车,但自打出事后身边全是恶意的五大一小见他伸手,顿时汗毛倒竖厉声喝止,“你别碰我们。” “不要打我们。” 小孩儿更是哭嚷出声。 祁扬手一僵,讪讪道,“我不是,我……” “谁是秦淮山?” “我!” 老爷子站了出来,大队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轻声道,“别担心,张卫国认识不?” “我铁杆兄弟。” 易迟迟提着的心放下来些许,原来公社书记是老爷子的后台。 第73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老爷子恍然,原来如此。 “他……” 老爷子欲言又止,原本等着他老人家发表言论的大队长见此叹息一声,主打一个真诚道,“老张让我‘适当’地照顾一下你们。” 适当两子他加重了音调,老爷子他们秒懂,这是说该检讨的时候要检讨,该劳动的时候也必须劳动。 但相比之前,他们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念及此处,五人长舒一口气,对于现今的他们来说,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就是幸福! 至少不用被动辄打骂侮辱。 “麻烦你们了!” “嗨,说这些干什么。” 大队长摆摆手,“赶紧上车我们回去,外面太冷了,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 指了指小脸冻得青紫的小孩儿,“孩子可怜,快别磨蹭了。” 确实。 非十恶不赦之人对幼崽都有一份怜悯心。 何况秦久小幼崽长的还好看,有了他做例子,老爷子他们也不再推迟上了车。 易迟迟他们赶紧把羊皮褥子往几人身上裹,嘴里念叨着盖上暖暖身子。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知道车上为什么会放羊皮褥子了,压根就不是担心他们会冻到,而是为老爷子他们准备的。 “谢谢,真的是太谢谢了!” 裹着羊皮褥子的几人忙不迭道谢,易迟迟他们就笑,“不用谢我们,要谢就谢大队长他们。” 大队长他们不出面表达善意,打死他们也不可能冒头。 大队长笑了笑,“也不用谢我,不过是那个啥受托啥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易迟迟听的别扭,帮他把话补全。 “我就说,论学问还得看你们这批知青。” 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大队长转头问几人,“你们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异口同声摇头。 易迟迟欲言又止,这哪里是没问题,通过他们的眼睛她就能看出来,五个大人都有心胆气虚的症状。 小孩儿也没好到哪里去,善惊易恐,坐卧不安。 这也是心胆气虚的症状。 需要安神才行。 但她没制安神丸,药材不全,队医室也没安神的西药。 “先回去。” 她轻声道,等回去了熬点药先给他们安安神。 伤寒药也得一起上。 神经崩得太紧,一旦放松下来积压的气郁、寒气等都会一股脑爆发出来。 得提前做准备。 “好!” 大队长一甩马鞭,老马拉着马车缓缓离开。 易迟迟他们跟在马车旁边步行。 风雪渐大,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痕迹。 一个半小时后,一行人回到了靠山屯。 支书全副武装农民揣等在门口,见到易迟迟他们,赶紧迎了上来,“几个人?” “五大一小。” 大队长拉停缰绳,从车架子上跳了下来招呼老爷子他们下车进屋。 老爷子他们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低矮的两间土房子,神色黯然。 不出意外,这里未来就是他们的家。 “走进屋,炕已经烧起来了,先暖和暖和。” 支书打量着他们,见老的老小的小,个个瘦骨嶙峋连屯里人都比不上,眼里怜悯一闪而逝。 “对,先进屋。” 大队长领着人进屋,被落下的易迟迟他们面面相觑,他们这是进还是不进? 正琢磨着要不打声招呼离开时,支书从屋内出来,“易丫头你去给他们检查一下身体,小白你们俩跟我走。” 白琛和祁扬碰了个眼神,默不吭声跟着支书离开。 而易迟迟,则进屋给几人检查身体。 门帘一掀开,扑面而来的暖意刺激的她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冻病了?” 大队长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来,眉眼间难掩担忧。 “没事。” 易迟迟摆摆手,背着药箱来到炕前,在大队长的紧迫盯人下给五大一小检查身体。 和她判断的一样,营养不良兼心胆气虚。 再就是五人中除了中年男子、老太太和体型稍壮的老者身体好点,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老伴陈年旧疾复发了。 她神色有些凝重,指了指老爷子的膝盖,“我能不能看看您的腿?” “没啥好看的,老毛病。” 这是拒绝的意思。 易迟迟没准备这个时候和老爷子相认,自然不好说什么。 所以,她看向大队长,朝他使眼色,这是你铁杆兄弟脱你照顾的人,你来说。 get到她意思的大队长当仁不让出马,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 然后,老爷子同意给她检查膝盖。 “嚯!” 大队长倒抽一口凉气,“妈呀,这怎么搞的?” 活了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这样的膝盖。 整个膝盖位置红肿到皮肤变得透亮,看着都疼。 “陈年旧疾。” 老爷子言简意赅,见易迟迟盯着自己的膝盖看,神情有些窘迫,“孩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 易迟迟上手开始检查,时不时问些问题,最后下了结论,“风湿性关节炎,有积液。” 需要尽快治疗。 她收回手,替另外一位老爷子也检查了一下。 这位是感染性关节炎,同样有积液。 症状没比老爷子的轻。 她站起身,“叔,我去抓药,麻烦你帮我准备木盆,开水,剪刀……小汤勺之类的物品,我等下要用。” “好。” 于是,易迟迟去抓药。 半个小时后,她带着药和熬药的陶罐回来。 发现队长已经把她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白琛他们正吭哧吭哧往屋里搬诸如被子,稻草、木盆、木桶等物品。 “药拿来了?” “拿来了。” 易迟迟将药包递过去,“叔,三大碗水煎,会的吧?!” “会!” 他伸手接过药包,“一起煎?” “一起。” 重症下猛药,主打一个以毒攻毒,但分量要掌握好,多一分少一分都容易出事。 这是易家祖传的方子,又经过老爷子他们的改良,对付疑难杂症有奇效。 老爷子他们的情况没到疑难杂症的程度,却也差不了什么。 因此,这药合适。 “我现在就去。” 大队长拿着药包去了隔壁的小厨房,易迟迟则拿了盆倒上热水,端到老爷子面前道,“您把鞋脱了把脚泡进去,我先去给针消个毒,再来给您处理关节上的积液。” 第74章 唯恐天下不乱 老爷子这次倒是配合,无需她多说也无需她找外援,就主动将脚放进了盆里。 易迟迟见此将银针消耗毒,再次检查了一下老爷子的膝盖后,开始给老爷子处理积液。 众人看着她一根接一根下针,速度快下针准,神情平静端得是一副大师风范,觉得他们这次到了个好地方。 大队长和支书不为难他们,还挺友善。 队里医术精湛的小医生同志也不嫌弃他们,还给他们看病,相比老友们去的地方,他们简直是来了福窝。 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易迟迟是个半吊子水平都没有还需要挑病人的伪医生。 他们沉默着看易迟迟给老爷子把积液处理掉,又给他按摩脚底,摁得老爷子疼痛难耐的痛呼出声时,秦久小朋友绷不住了。 黑葡萄大眼噙着泪水道,“姐姐,我太爷疼,你不要打他好不好?” 称呼错了。 论辈分应该喊表哥。 但这话不适合这个时候说。 所以,她笑着温声道,“我没用力。” “骗人,太爷疼。” 老爷子是真的疼,前所未有的疼,他咬牙道,“小同志,我也觉得你可以轻点。” 这就很让人尴尬了。 见老太太的老伴一副瑟缩的样子,担心他老人家被吓到拒绝她处理积液之类的,易迟迟赶紧解释,“我真的没怎么用力,会疼是因为穴位受压造成的。” 她详细解释了为什么会疼,随后做了总结,“把这阵疼熬过去就舒服了。” 老爷子他们半信半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主要也是有顾虑,决定先看看。 结果这一看,老爷子皱巴成咸菜干的脸逐渐舒展开来,眉眼间染上了轻松,脸上的皱纹都好似被无形的手抚平了。 他咦了声,看着易迟迟的目光染上了惊奇,这位小同志有点本事。 察觉到他神情变幻的老者看了过来,“不疼了?” “舒服!” 疼啥疼,他感觉浑身轻松,也不冷了,身子暖烘烘的。 “老宋,等下疼的时候忍着点。” 宋砚山重重点头,“我一定忍着。” 语气有多坚定,叫疼的时候嗓门就有多嘹亮。 跟杀猪似的,搞得易迟迟都不敢继续。 “您能轻点叫不?” 她扎着手死鱼眼盯着老宋,和原主姨姥爷比起来,这位宋老是重度怕疼患者。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被抢击中,炮弹碎片扎进肉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个时期又没麻药,连消炎药都没多少,手术时很多都是不打麻药直接上的。 “丫头我疼!” 宋老泪眼汪汪,易迟迟叹气,“疼也忍着,除非您想关节没日没夜的疼,走不了也动不了。” 劝是没办法劝了,直接威胁。 事实证明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一时的疼痛和无休止的疼痛比起来,傻子都知道选前者。 “那,那能给我一块小木头咬着不?” 正好祁扬抱着支书给他们东拼西凑凑出来的衣服被子进来,闻声将东西往炕上一放,随后拿了件狼皮袄子递过去。 “您咬着这个。” 木头可不兴咬,牙崩掉了可咋整。 本来就不好看,这要缺个牙成个豁嘴,更难看。 宋老来者不拒,有东西咬着就行。 猪嚎似的喊疼声没有了,但多了个汗如雨下的人。 老爷子见此一脸嫌弃,“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越来越怕疼了。” 宋老翻了个白眼,很想说他一个活人能感觉到疼是正常的,只有死人才不怕疼。 但嘴里有狼皮袄子,也不敢松嘴,怕又没出息的喊疼。 遂只能忍老爷子的冷嘲热讽。 老太太抱着秦久,眼都不眨地盯着易迟迟看,越看越觉得这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蹙眉想了想,发现想不起来。 正好秦久喊渴,老太太赶紧端了茶缸子给他喂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宋老感觉到疼痛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 这股暖流从脚底板一路向上延伸,直冲五脏六腑。 身上一轻,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席卷全身。 他眉眼舒展开来,嘴里的狼皮袄子也被吐了出来。 易迟迟快如闪电拔出银针,随后拿了布片子给宋老把脚擦干,“炕上躺着,关节处记得保暖。” 接下来没她什么事了。 “你们歇着,我去看看药煎得如何。” 不等众人回话,她起身离开。 众人,“……” “姐姐是不是讨厌我们?” 秦久小朋友撇撇嘴,有些委屈。 老爷子叹气,“讨厌我们也正常。” 没人愿意和坏分子走得太近,亲人反目,子女成仇、师生朋友背叛等等比比皆是。 亲朋好友都如此,非亲非故之人有此行为不足为奇。 “久久不怕,太爷在呢,宋太爷也太。” 他们五个大人,总能护住久久这一个孩子。 小朋友被成功安抚住,忘了东西回来拿的易迟迟见此,悄无声息离开。 不合适,晚点再说吧。 再次回到大队长身边蹲下,她开始打探起消息来。 “队长叔,张书记和里面那几个人是什么关系?” 大队长转头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后收回视线轻声道,“姓秦那位是张狗蛋曾经的老领导。” 和她判断的一样。 “张书记让你关照到什么程度?” “听上面的。” 也就是说不会过度的关照,也不会过度的为难,上面让交检讨就交,让劳动就劳动。 挺好。 对于老爷子他们来说,不为难就是关照。 “那你们还准备那么多的东西?” 她佯装傻白甜问了句。 大队长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们乐意,但你也看见了,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又不能让人死在我们这里,要担责的。” 说到这里,他骂骂咧咧,“个狗日的张狗蛋,啥东西都没准备直接把人丢给我。” “去找张书记要棉被衣服的费用和布票。” 易迟迟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撺掇着大队长去找事。 然后,她被大队长拍了一巴掌。 “你个丫头虎的。” 没怎么用力,语气透着几分亲近,“少出瞎主意,管好你们自己就行。” 易迟迟秒懂,这是不希望他们过多的牵扯进来。 “看看药好了没有。” 大队长转移话题,易迟迟嗯了声,嗅了嗅药味,还差点火候。 “再等等!” 第75章 我不学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药终于熬好了。 易迟迟将药分成六份,大人五口,秦久小朋友减半。 喝药的时候出问题了,味道太浓太冲,老爷子他们屏息凝神一口闷,整张脸皱巴成一团。 秦久小朋友满脸嫌弃不肯喝,一屋子大人哄也没用。 易迟迟没辙,拿了大白兔出来诱惑。 “久久你乖乖喝掉,我给你糖吃行不行?” 她好声好气商量,小孩儿的眼神出现了明显的垂涎。 秦家没出事前,秦久零食不少,大白兔、麦乳精这些更是常备零嘴。 每天都吃的。 秦家一出事,锦上添花没有,落井下石成堆。 秦久别说零嘴了,饭都吃不饱。 从没受过苦的小孩儿,第一次体验到了生离死别,知道了饥饿和寒冷是种感觉。 现在骤然看见他爱吃的大白兔,哪怕小孩儿再懂事,也控制不住的馋。 他咽了咽口水,伸着小手接药碗。 “姐姐我喝,大白兔就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吃。” 话音未落,他端着碗一口闷。 喝完张着嘴哈气,小脸皱巴成一团。 易迟迟就笑,“久久真棒,等着,我给你化糖水去。” 大队长搞不懂为什么要化糖水,直言道,“你直接给呀。” “预防他卡住,还是化水的好。” 她可不想搞海姆立克急救法,能避免的事还是提前避免的好。 大队长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她给妞妞他们吃糖,都是用水化开让他们喝糖水。 原来是担心孩子卡主。 想到卡主,他不可避免的想到隔壁红旗公社被噎死的人,迟疑道,“噎住能救不?” “能,把异物弄出来就行。” 易迟迟麻溜的将大白兔丢到热水里,随后把碗递给秦久,“不许拒接,赶紧喝掉压压味。” 小孩儿味浅,中药在调养身体这块比西药强了不少。 但是,中药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味道不好。 喝多了容易败坏胃口。 对食欲有影响。 秦久看看老爷子,见他老人家颔首,才双手接过碗礼貌道谢,“谢谢姐姐!” “不谢!” 看着小孩儿将小半碗奶糖水喝掉后,易迟迟长舒一口气站起身道,“先休息吧,今天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想想还是不放心,叮嘱道,“中途会出现出汗的情况,不要急着洗澡,拿热毛巾擦身换上干净衣服就行。” 支书立刻将一个包裹递过来,“衣服都在这里,不是很好,先将就着穿着。” “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老爷子他们下意识摸衣服,却摸了空,顿时一脸尴尬,藏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实在拿不出东西出来感谢。 只能口头道谢。 大队长笑笑,“你们休息着,我们先走了。” “好!” 老爷子他们起身把人送走,随后回到屋内,看着这个他们不知道要住多久的家,沉默良久后叹息一声。 大环境如此,活着吧。 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 然后,五人开始分房间,分配支书他们支援的东西。 而此时的易迟迟,则在告别大队长他们后,和白琛他们先去了队医室放好医药箱才回知青院。 隔得老远,就看见门神似的杵在门口的王楠他们。 见到他们回来,周秋雨立刻迎了上来,刚准备询问他们干什么去了,敏锐闻到了药味,立刻小狗似的耸着鼻子道,“有人生病了?” “啊!” 回来的路上大队长他们有特意叮嘱,老爷子他们的事能不说尽量不说。 因此,易迟迟直接应下了周秋雨的话。 转移话题道,“你们今天都干什么了?” “老样子。” 看了看天色,巫永飞道,“你们吃饭没有?” “没有!” 异口同声,一音三响。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家伙,去公社都不知道上国营饭店吃个饭。 “我做?” “必须得。” 就他做的饭好吃,都指着他呢。 巫永飞叹气,“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在你们眼里的定位就是煮饭公。” 嘴上碎碎念抱怨,腿却极为诚实的往厨房里走。 易迟迟颠儿颠儿往屋里跑,“我去拿米。” 她想吃大米饭。 纯大米饭,不要二米捞饭,也不想吃杂粮饭。 割嗓子,吃得实在是太难受了。 当然了,光有米还不行,得拿菜。 巫永飞不白帮她做饭来着。 所以,最后的最后,她拿了之前巫永飞帮忙做的肉酱当添菜。 白琛他们一人凑了点肉,干豆角,干蘑菇之类的。 一大锅乱炖,再加上配菜肉酱和主食,几人吃了个肚皮溜圆。 吃饱喝足后时间还早,睡也睡不着,遂在堂屋里放了个泥盆,里面架着柴火一边取暖,一边做手工活。 易迟迟拿着布条缝腰带,红色那块布料需要做成长款风衣,已经做的差不多。 剩下的都是细节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时间能搞定。 然后,她就可以专心给郁如棠搞刺绣那件衣服了。 周秋雨看着她拿着针线上下翻飞,原先满是毛边的布料被完美包边,没忍住道,“迟迟,为什么你的针线都看不出来的?” “隐藏起来了。” “怎么隐藏的?” “我教你呀。” “不,我不学!” 周秋雨听见她这句话就头皮发麻,拒绝的非常果断。 白琛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缝制这一块,易迟迟和他们是两个不同的标准。 按照她的方法来,他们干不好。 对走针的密集度要求太高,太考验人的耐性和心灵手巧。 就不是他们能干的活。 易迟迟黑人问号脸,“走针又不难,怎么就不愿意学了?” “对你来说是不难,对我们来说很难。” 周秋雨没好气吐槽,“同样的距离,我们五六十针就能搞定,你非得走一百多针,比缝纫机走的还密。” 就连线头,也被她完美的隐藏。 易迟迟做的衣服看不到丝毫线头,做工是真的好。 但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白琛他们嗯嗯点头表示赞同,易迟迟无言以对,这事说来其实是个习惯性问题。 在手工这块上她做惯了精品,一贯的宗旨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容不得马虎,也见不得敷衍。 因此,在教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地按照精品做工的要求来要求周秋雨他们。 第76章 无功不受禄 “其实你们按照我的标准来,等以后了可以干裁缝。” “裁缝铺子国营,制衣厂纺织厂等地方同属国营,都是铁饭碗,我们进不去。” 言下之意:但凡他们能进去,也不至于下乡插队。 易迟迟,……这个话题没办法继续了。 总不能告诉他们几年后不但高考会恢复,还会改革开放。 太难解释,她还是别自找麻烦的好。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晚上九点多散工,各回各屋休息。 易迟迟倒了水洗漱,又将双手和脸细细做了保养,才躺进温暖的被窝中沉沉睡去。 翌日吃好早饭,她本着负责任的原则,溜溜达达跑带大队长家,喊上大队长去看老爷子他们的身体情况。 两人到时,老爷子他们正在门口扫雪。 精神看着好了不少。 秦久小朋友穿着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儿补丁撂补丁的棉袄,蹲在门口捏雪球玩。 见到易迟迟,他兔子似的窜到老爷子后面,抓着老爷子的衣服下摆道,“太爷,昨天的伯伯和姐姐来了。” 易迟迟在心里呐喊,不是姐姐,是表姑。 差辈了啊小久久。 向来只见长辈分的,没见过她这样降辈分的。 还是被表侄子降。 话又说回来,秦久到底是她哪个表哥的孩子? 正琢磨着,大队长拍拍她,“易丫头,去检查吧。” “啊?” 易迟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呆。 “我说,你可以给他们检查了。” “哦对,检查。” 她是打着检查的名义过来的,流程得走。 把脉是不可能把脉的,只能看脸询问睡得如何,关节疼痛,晚间出汗等情况。 老爷子他们有问必答。 一番检查后,早有准备的易迟迟拎出药包,“还需要喝两剂药。” “还喝?” 异口同声,同款苦瓜脸。 本来放松了不少的秦久,再次跟怕生的小蜗牛似的缩回了壳里,躲在老爷子身后。 只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看着她。 易迟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熬的药就真的那么难喝? “对,还要喝。” 面无表情脸,看得本来想提点意见的大队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为—— “听她的。” 医生得罪不起,哪怕易迟迟坚决不承认自己会医连半吊子都不如,也否认不了她会扎针抓药治病这个事实。 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医生。 本着这一年头,他义正词严,“一切都是为了身体。” 这话无懈可击。 老爷子他们只能妥协。 于是,易迟迟拎着药包去煎药。 大队长没跟,留在外面和老爷子他们闲聊。 易迟迟竖耳倾听,发现只能听见模糊的声音,压根就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遂放弃了偷听的念头,娴熟无比的点火,挑拣药材,根据药效和质地的不同,分别进行浸泡处理。 随后进行煎煮。 突然,小久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姐姐,你这些没放。” 他指着盆子里的药材嗓门倍儿响地提醒。 易迟迟被他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小孩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顿时老脸一红,“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姐姐放药的时候。” 小孩儿有问必答,易迟迟看看外面,又看看他,觉得这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 “你叫秦久是吧?!” “嗯。” 小孩儿点点头,“姐姐你叫什么呀?还有,谢谢你昨天给我的糖水,很甜。” 他咽了咽口水,一副回味的样子。 易迟迟见此掏了颗大白兔递给他,“给!” “不要。” 小孩儿双手背在后面,拒绝接受她的糖,“无功不受禄,我还不起,姐姐自己吃。” “你还知道无功不受禄?” 易迟迟故作惊奇,小孩儿骄傲点头,“我会的,我学过论语,学过千三百,学过……” 他嘚啵嘚啵说了一堆。 易迟迟听得咂舌不已,好家伙,秦家这底蕴够可以的呀,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培养国学和现代科学了。 这是准备将秦久往全才方向培养? 易迟迟有意考他,问了他关于论语、千三百的自我理解,还有数学题之类的。 脑筋急转弯也出了几个。 然后,她发现秦久小朋友不得了,是个早慧早熟的小天才。 弯腰俯身,她看着秦久的眼睛道,“久久,你今年多大了?” “五岁半。” 小孩儿竖起四根手指头,“我是65年7月28号出生的。” “读书了吗?” 秦久嗯了声,“读了,现在没得读了。” 小脸染上了失落,垂头丧气的样子看得易迟迟心疼。 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安慰他,“以后会有书读的。” 距离教育恢复没几年了,她坚信以老爷子他们的远见,哪怕秦久不能去读书,他们也会自己教。 等教育恢复,小孩儿就可以重返校园。 然后,一大一小坐在一起一边看火,一边闲聊。 聊着聊着,秦久突然啊了声,易迟迟还以为怎么了,着急忙慌准备问,就听他道,“姐姐,你叫什么呀?” 姐姐这个称呼真的是听得她头大。 “……易迟迟。” 试试吧,看看老爷子对她的名字还有没有印象。 有的话顺其自然,没有以后就远着点。 秦久哦了声,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蹙着小眉头冥思苦想,脑海里的小灯泡突然亮了。 想起了,她听太奶说起过这个名字。 是同一个人吗? 狐疑的视线落在易迟迟脸上,他一副纠结的样子挣扎半晌,道,“姐姐,你奶奶叫什么呀?” 易迟迟转头看他,见小孩儿眼里浮现出期待之色,弯唇一笑。 “李常秋!” 看样子老爷子他们有提起过她,不然小孩儿不会是这个反应。 果不其然,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小孩儿眼睛一下子亮了。 唇角也抑制不住的翘起,又努力压了下去,故作严肃道,“好巧啊,我太奶叫李常夏。” “是挺巧的。” 易迟迟看着他小大人似的样子,忍俊不禁。 小孩儿抬眸看了看她,见她柔和的眉眼染上笑意,张了张嘴。 又咻地一下跑出去。 易迟迟黑人问号脸,不是,这怎么跑了? 第77章 算计好的 老爷子也挺茫然,他扫雪扫的好好的,小曾孙突然跑出来说厨房里煎药的那个易知青有事找他。 “你是不是听错了?” 老爷子不敢置信求证,他又不认识那个知青,难不成是他家小久的身体出了问题? 念及此处,他面色骤变一把捞起秦久,跟大队长他们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小久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秦久啊了声,他的身体没出问题啊。 刚准备解释,宋老就忙不迭道,“快去。” “要不要我们一起陪着?” 中年男子齐云清忙不迭接话,看着秦久的目光难掩担忧。 秦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苗了,得护好。 不然他死了都没脸去见秦老三。 “不用,我先去看看。” 老爷子估摸着问题不严重,不然不会让小久来喊他。 顾不上众人的反应,他抱了秦久匆匆去厨房。 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听见动静的易迟迟转头看了过来,见老爷子抱着一脸茫然的秦久进来,第一反应是这腿不想要了么? “放下,赶紧把人放下!” “小同志,我家小久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两人同时开口,前者是易迟迟,后者是老爷子。 “啊?” 易迟迟愣住了,秦久也愣住了。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小久(我)身体出问题?” 异口同声。 又同时转头看向老爷子,“太爷(老爷子),我(小久)的身体没问题啊。” 这次茫然的换成了老爷子,他看看易迟迟,又看看秦久。 “没问题?” “没!” “那你说小同志有事找我?”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曾孙,有种手痒想揍人的感觉。 易迟迟,“……我没事找您。” 说话间,她的视线落在秦久脸上,发现小孩儿在笑。 他笑眯眯指了指易迟迟,“太爷,她叫易迟迟!” 易迟迟,!!!好家伙,小崽子在这等着她呢。 “易同志好,原来你叫易迟迟啊,我们这两天等等……” 老爷子慢慢低下头,看着秦久道,“易迟迟?是我想的那个易迟迟?” “对哒,她说她姥姥叫李常秋。” 小手一挥,他压着声音道,“所以太爷,我把表姑找到了。” 一老一少同时无语,啥叫你把表姑找到? “大言不惭的小孩儿鼻子会变长!” 易迟迟冷着脸吓唬他,然而秦久不上当,“表姑,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你骗不到我。” 这还是个自来熟的小崽子,连身份都没彻底确认仅凭两个名字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还表姑表姑叫得贼亲热。 是个缺爱还成精的小崽子没错。 “迟迟?” 老爷子激动看着她,神色有些恍如地轻声道,“你母亲是不是叫子书妤?” “姨姥爷!”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易迟迟也没想着隐藏身份,主动开口叫人。 老爷子默了默,放下秦久来到她身边用气音问,“你为什么会下乡?” “无父无母的孩子除了下乡没别的路可走。” 易迟迟神色冷淡拿了小马扎让老爷子坐,手上有条不紊的将药材往陶罐里放,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声音有刻意压低,眼角余光也警惕地注视着门口。 老爷子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没说什么,但眼里是抑制不住的赞赏。 直到听见易迟迟的母亲在她三岁时去世,他们寄过去的东西和信件全部被易勇签收,连根毛都没给她时,老爷子面色呼吸骤然加重。 等听到子书妤头七都没过,易勇就续娶了个带娃的二婚女,又于次年生了对龙凤胎,一家子开始虐待易迟迟时,周身气势大变。 老爷子是走过草地爬过雪山的老革命,说句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都不为过,发起怒来面上很平静,但那双眸子和周身溢散出来的杀气却让人抑制不住的胆寒。 原本以为这些够挑战他的极限了,哪成想易迟迟说子书妤的死和易勇夫妻有关,老爷子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咬牙道,“易勇该死。” “……大概率死了!” 易迟迟望天,她不觉得以易勇和张兰香干的事还能继续活着。 和人命比起来都是小事,何况这夫妻俩当初制造的那场大火害死的可不止原主母亲一人。 想搞易勇的人太多,死了儿子和丈夫的家庭也不少,两相一联合,不把易勇和张兰香彻底搞死,那些想顶替易勇岗位的人不会罢休。 张婆婆他们这些失去孩子和丈夫的人,同样不会罢休。 见老爷子气得头发都恨不得竖起来,她安抚道,“您也不用气,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抓了。” “谁抓的?” “章主任。” 说着,她又详细解释章建设的身份。 听完的老爷子沉默两秒,犀利眼眸看向她,“你算计好的?” 能在这种部门坐到一把手位置的,能力先不说,心黑手辣是肯定的。 除此以外,这批人还擅长见风使舵,拍须溜马,相当的会审时度势。 来得这么及时,要说易迟迟没算计好,他可不会信。 “嗯。” 易迟迟弯唇一笑,“我这人不肯吃亏,也擅长以毒攻毒。” 老爷子龇了龇牙,“可拉倒吧,你要真这么能,也不会被他们欺负这么多年。” 不过确实比小妤那孩子强。 想到子书妤,他一脸悔恨,“我当初就不该听你妈的,让她一个人留在临市。” “原本以为老陈头他们那群老家伙总能照顾好你妈,哪成想……” 摇摇头,他一脸惆怅。 “照顾的确实挺好。” 不然原主的母亲也不会如此‘天真’,被易勇的英雄救美迷惑。 还一厢情愿的认为易勇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不顾陈爷爷他们所有人的反对,一厢情愿嫁给易勇。 还托关系给他在纺织厂找了份临时工。 当然了,易勇自身也是个能耐人,就是没用在正道上。 易迟迟对易勇没什么感情,对原主母亲同样没感情。 别说她,其实原主对母亲也没什么记忆。 母女俩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而感情,需要时间和精力来维系。 “只能说时也命也!” 她语气很平静,老爷子就瞅她,“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就此扎根在乡村?” 这话颇有深意。 第78章 找到机会一击必中 易迟迟意味深长,“说得您好像不是扎根在乡村似的。” 老爷子被她这话干沉默了。 这孩子有点精。 “我当初去找过你们!” 易迟迟诧异抬眸,“什么时候?” 老爷子算了算时间,“你差不多四五岁的时候吧,你妈突然和我们断了联系,放心不下,正好我去楠城办点事,想着过去看看。” 抬眸看向她,老爷子道,“但是没找到人,邻居说你们搬家了。” “我又去找了老陈他们,发现他们搬家的搬家,调任的调任。” 说到这里,他问易迟迟,“怎么好好的突然搬家了?” 这个问题易迟迟答不上来,孩子三岁前的记忆不能太指望,有些记事晚的要到五六岁。 原主属于哪种她不清楚,但三岁前的记忆她确实挺模糊。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小,记忆不全。” 看了看时间,她依照顺序将剩下的几味药材放进陶罐中,又添了两根柴进去后,开始有意识的打探情况。 然而老爷子人老成精,没聊几句就摸清楚了她的真实意图。 遂找了个借口将秦久打发出去,才轻声将秦家的事道了出来。 家破人亡不至于,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姨姥姥本来就身体不好,气怒攻心下人没了。 秦家人丁不旺,和原主母亲家一样,都只留下了一个孩子。 子书家保下来的是原主母亲子书妤,秦家保下的老三秦俞安,也就是她三表舅。 三表舅出生在最艰难的时期,体弱多病身体不好,娶妻生子没两年后英年早逝。 表舅妈还年轻,二老不忍心把儿媳妇困住,劝说她改嫁后跟着二任去了南方工作,最初几年还有联系,后来就断了联系。 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没音讯了。 二老倒是看得开,将孙子秦川柏抚养长大。 秦川柏很优秀,但文人气息过重,再加上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送的太多,对他颇有些娇惯,养得身骄肉贵吃不了苦。 娶的媳妇也是差不多性子。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夫妻俩都有海外留学的经历,学的专业也比较特殊。 生下秦久没多久后,秦川柏夫妻俩接了个任务,从此了无音讯。 易迟迟捂着腮帮子叹气,果然,时代的浪潮下任谁都无法逃脱,只能做一叶浮舟被浪潮裹挟着前进。 “您是顺水推舟远离是非圈,还是……?” 剩余的话她没说完,老爷子却听懂了。 他叹了口气,“都有!” 易迟迟看着他老人家的神色染上愤怒,心知这里面有情况。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爷子的话验证了她的判断。 “我当初收养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站到我们对面举报了我们。” 指了指外面,他说,“老宋他们和我情况差不多,都是被熟人捅了刀。” “你还不如直接说背叛的好。” 何必说捅刀呢,太文雅了。 两者意义也不一样。 易迟迟不赞同吐槽,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听完就这个感想?” “我信奉一句话……” 她意味深长,老爷子做洗耳恭听状,“什么话?” “能当场报的仇一定要当场报,实在是当场报不了就老老实实缩着,等找到机会再一击必中!” 老爷子秒懂她的意思,这是让他们踏踏实实缩着,以目前的情况也别想着报仇之类的。 他定定看着易迟迟看了半晌,憋出一句,“所以,你是前面报不了仇只能当缩头乌龟似的缩了十多年,才把易勇他们一击必中?!” 论扎心当属老爷子。 易迟迟很想吐槽那是原主干的事,原主缩着的时候她还没来呢。 但这话没办法说,只能佯装恼羞成怒不满道,“您还是我姨姥爷不?” 老爷子愣了下,脸上浮现出一个略显愉悦的笑容。 “我以为你不会认我们。” 毕竟现在的他和秦久是顶着坏分子名头的人,对她来说是个麻烦。 “我去接您的时候,就认出您了。” 毕竟原主看过老爷子他们的照片,还宝贝似的随身携带了很多年,不是易静发现告状被易勇撕了,那张照片怕是会被原主盘到包浆。 对没享受过什么亲情的原主来说,老爷子他们这群远在北方的亲人在她心里分量颇重。 连带着对她也有点影响。 但她想的是顺其自然,现在已经自然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没想着隐瞒,而是实话实说。 “我也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的。” 这话易迟迟信,要是不记得,秦久不会知道她的名字,还问她姥姥的名字是什么。 由此可见,姨姥爷他们经常在他面前提起。 “不过……” 易迟迟抬眸,老爷子轻声叮嘱,“以后还是远着点我和小久的好,免得替你自己惹来麻烦。” “我懂!” 懂什么她没说,老爷子也没问。 但话题到了这里可以结束了。 易迟迟将柴火抽了一根出来转成小火后,点了点木盆,“姨姥爷,您去倒点水,喊上宋老爷子去屋里等我。” 药要喝,针也要扎。 一样都不能漏,关节积液可不是一次针灸就能解决的问题。 老爷子哦了声,起身那盆倒水,随后喊上宋砚山去扎针。 易迟迟也扯着嗓子喊,“叔,进来帮我看一下火候!” “来了!” 大队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正好看见易迟迟倒出药汁过滤药渣,纳闷道,“你这不是煎好了吗?” “没有,方子调整了一下,还需要放异味药材进去。” 她娴熟无比的将过滤好的药液倒进去,指了药材给他看,“文火煎十五分钟后,将药材放进去,然后添柴大火烧开,再小火煎5-10分钟,行不?” “我没手表,看不好时间。” 易迟迟二话不说撸了手腕上的手表递过去,“先用着。” 大队长,……这姑娘是真的虎。 他哭笑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给我。” “我相信队长叔的为人。” 这块手表是正儿八经的女表,还是梅花牌,最早进入我国的进口表品牌。 非正常渠道弄到的,张兰香也不敢戴,只敢在家的时候拿出来稀罕一下,一直藏在柜子里。 原本是给易静留着的,结果便宜了她。 “我谢谢你的信任!”大队长笑呵呵的接过表,就是出口的话让易迟迟感觉味道有点不对。 第79章 还有个家? 易迟迟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他没别的意思后,才回到屋里去给二老针灸。 她扎针的时候,秦久站在一旁围观,眼神明亮。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确定了她的身份,小孩儿变得活泼起来。 直接化身为活体十万个为什么,问她为什么每次下针位置都不一样,为什么要扎到这里之类的。 易迟迟有问必答,脚泡在热水里,双膝扎满银针的宋砚山看看易迟迟,又看看黏在她身边的秦久,感觉情况有点不对。 他印象中的小久是个聪明孩子,却非自来熟的性子。 原先没出事的时候,他有固定的伙伴圈,轻易不和别的小孩儿做朋友。 成人也一样,可能会因为礼貌和教养的原因在遇到时打声招呼,却也仅限于招呼,亲近是不可能亲近的。 可他站在易迟迟旁边的姿势和表情,非信任之人不会出现这样的站姿。 都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挂在她身上了。 关键是易迟迟这位小同志也不排斥的样子,还特意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久靠的舒服点。 回答他问题时,语气也会温和温柔不少。 还时不时观察一下小久的表情,若是小久脸上的疑问太深,她还会轻声细语做详细地讲解。 松岩山疑窦重重,却什么都没说。 直到易迟迟给他们针灸完,又把柳承启端来的药盯着他们喝掉告辞离开后,才转身看向秦淮山。 “易知青是是熟人?”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 老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秦久就美滋滋道,“我姑啊。” “姑姑?” 异口同声,满脑袋问号。 秦家没闺女啊! 叶允唐脑洞大,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惊呼道,“叔啊,你不会背着老太太在外面还有个家吧?!” 姑的话应该是和川柏那小子一辈的。 “噗……” 秦淮山正在喝水,闻声一口水全喷了出来,还好巧不巧喷到了坐在对面的宋砚山脸上。 “小唐说对了?” 宋砚山死鱼眼瞪着他,至于脸上的茶水,他懒得管。 反正谁喷的谁清理干净。 “听他放屁!” 老爷子没好气抓了袖子给他擦脸,“迟迟的母亲姓子书。” “子书庭和李常秋的外孙女儿?” 子书这个姓氏太稀少了,活了几十年,他就认识一个姓子书的人。 瞬间,宋砚山反应过来,不敢置信求证。 宋老太太眼睛亮了,目光灼灼道,“他们好不好?” 都是战友,就算当初不是从一个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人,也并肩作战过几次。 后来又一起在京城授衔,工作过一段时间,交情在这里。 多年没收到消息,现在骤然收到老伙伴的消息,宋家夫妻难掩激动。 叶允唐和麻宝山老爷子因为不认识,倒是神色平静。 秦淮山摇摇头,“都不在了。” 怎么不在的他没说,宋砚山夫妻神色黯淡,现在还活着的老家伙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到乌云破开的那天,唉!” 一声叹息,述说了当前的黑暗和绝望。 众人神色黯淡低下了头,气氛就此陷入沉默。 秦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默不吭声把自己塞进了太爷怀里昏昏欲睡。 表姑说他还是小孩子,小孩子的任务是好好长大。 天塌下来有大人顶着呢。 但是肚子好饿啊。 “太爷,我饿。” 饿的睡不着,感觉人都饿清醒了。 他睁开眼,可怜巴巴看着秦淮山。 “太奶给你做饭去!” 宋老太太下了炕穿上鞋去厨房,屋内是屋外是两个世界。 刺骨的寒风冷得老太太打了个寒颤,正准备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一只温暖干燥的小手塞了进来。 “宋太奶,我陪你呀!” “我们帮忙!” 低头看看仰着小脸朝自己咧着一嘴牙笑的秦久,又看看老伴他们,宋老太太微笑着应了声好。 支书他们有准备粮食,毕竟不能让人死在靠山屯大队。 何况人还有后台,因此,该配备的东西他们都配备了。 就是粮不好,全是被挖伤还有断成两截的红薯。 得知老爷子他们的粮食全是红薯,易迟迟抿了抿唇,佯装平静道,“咋还有红薯分?” 脸包的严严实实的大队长瓮声瓮气,“没辙啊,库里黄豆、玉米棒子这些好的要留种不能动,坏的得给牲口留着,也就红薯有多余的能匀出来。” 易迟迟,……好吧,种子确实是重中之重。 “公社那位不管了?” 指了指东南方向,她压着声音问。 大队长朝她翻了个白眼,“所以说你小孩子家家的啥都不懂,老爷子他们刚到才多久,老唐要真敢这个时候来管,那他才是真的蠢。” 担心她不懂,他掰开了揉碎了解释给她听。 “要先藏还是那个啥服一段时间,没那么多眼睛盯着后再办比较安全。” 易迟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大队长马屁,“叔,你懂的可真多。” “谢谢你愿意教我这些。” “嗨,你现在是我们屯里的知青,你们听话我好管理。” 说到这里,他再次叮嘱,“记住,不许跟隔壁队的知青一眼搞事,我们凶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易迟迟忙不迭点头表示明白,随后话锋一转故作无意道,“叔,明天我还喊你一起不?” “喊我干什么?” 大队长没反应过来,易迟迟就道,“跟今天一样,他们那个关节积液没这么快好。” “你自己去,我明天要去公社接小闻他们。” “闻同志他们要回来了?” 易迟迟有些恍如。 “回了,他母亲恢复的很好。” 她哦了声,“那我明天喊支书叔一起?” 大队长就觉得奇怪,“你为啥一定要喊个人陪着?就不兴自己去?” 这问题问的真好,她自然可以自己去。 可是—— “您忘了,他们是坏分子呀。” 姨姥爷小久啊,请原谅我说你们坏分子,想给人帮助的前提是先把自己的安全保证好。 不然全军覆会完犊子。 她委屈巴巴,“我怕我自己过去了,屯里人知道后会说闲话……” “不会!” “啊?” 猝不及防被打断的易迟迟一脸懵,“你跟屯里人打过招呼?” 第80章 雷厉风行 “打过!” 言下之意,你可以放心过去,没人会说闲话。 易迟迟还是不放心,“确定我单独过去不会被说闲话扣帽子?” 现在的帽子是真的厉害,她可不想被戴牌牌。 “确定!”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大队长贼大方的给了她一剂定心丸。 “谁要说你先闲话,你来找我或者找支书告状,看我不让他们清粪去。” 清粪不是个好活。 现在不是后世地里的肥力来自化肥农药之类的,纯纯的人畜粪便做农家肥。 而且,农家肥还不能马上用,施肥之前需要先进行发酵处理。 起肥的时候那个味道不但能把人熏死,还经久不散。 隔得老远就能闻到人身上的肥味,没人愿意干这个活。 让清粪绝对是个惩罚活。 有了大队长这句话,易迟迟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所以,回到知青院和王楠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翻箱倒柜。 不大的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她找屯里木匠买了柳大海柳大爷买了个单开门的柜子,两口木头箱子。 当初邮寄过来的东西全被装了箱。 总共五套棉衣,四套女士一套男士。 卖了周秋雨一套,她身上穿了一套,还剩一男两女三套棉衣一件军大衣。 她把张兰香的棉衣棉裤和易勇的一套整理出来,用凳子压实后卷吧卷吧打包准备明早给老爷子他们送去。 又另外收拾了碎布头和一包棉花打包起来,让宋老太看着做几双棉鞋。 小久秋衣秋裤也没有,还得给他整两套秋衣秋裤出来。 易迟迟不会做鞋,但会做衣服。 所以,她娴熟无比的将易玲七八成新的秋衣秋裤拆了,耗时一个下午和大半个晚上,给小孩儿整了两套秋衣秋裤出来。 随后又收拾了红糖、大白兔和肉酱一起打包。 这三样她都放在房间里,王楠他们知道她有这些吃食,具体多少却不清楚,可以拿。 院子里冻的鱼肉等吃食不敢给,少了不好解释。 再就是玉米渣子和小米一样拿了点,小米她不爱吃,玉米渣子吃得嗓子疼。 大米…… 她也没多少了,所以不拿。 将东西全部打包好后,她洗漱好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猫冬的日子没人愿意早起,就算醒了也宁愿躺在温暖的炕上,而不是跑出去受冻。 除非下大雪需要扫雪。 但雪昨日停了,该扫的也都扫了。 因此,易迟迟起来时,王楠他们都没起。 知青院里静悄悄,她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六点出头,遂轻手轻脚的洗漱好拿上东西悄无声息出了门。 银装素裹的靠山屯一片寂静。 别说人了,鸟儿都看不见一只。 她驮着小山似的东西先去了队医室,拿了医药箱又抓了药,才谨慎又小心的往老爷子他们的住而去。 半个小时后,成功到达目的地的她敲门把老爷子他们吵醒,进了屋。 “姥爷快帮我一把,好重!” 几十斤的重量背在身上,一路不但得防着被人发现,还得注意脚下避免摔跤,累得她够呛。 “你这都什么?” 老爷子忙不迭将她背上的包裹取下来,垫了垫重量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累得气喘吁吁,满头都是汗了。 “衣服,吃食!” 她坐在炕沿喘气,宋老太拿豁口碗装了碗水递过来,“小闺女快喝点水歇歇。” “谢谢!” 易迟迟接过碗试了下温度,发现不热不冷正好入口。 她端着碗将水一饮而尽,随后把碗还给老太太,拖过老爷子放在炕上的包裹打开。 “姥爷,这两套衣服看着处理,记住,做好伪装不要被人发现。” 一男一女两套厚实的棉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是三斤玉米渣和两斤左右的小米,你们先吃着,等我有了再送点过来。” 装着粮食的布袋子推了过来。 易迟迟顺手又拿了碎布头和棉花塞给宋老太太,“做鞋子,做旧点,破烂点。” “小久,这是给你的。” 两套秋衣被她塞到了秦久怀里,小孩儿眼睛骤然瞪大,“我的?” “对,姑给你做的。” “谢谢姑!” “乖!” rua了把他的头,手下的触感有点油,这是要洗头的节奏。 不过现在天冷,脏点就脏点吧,总比冻感冒强。 大白兔给他,“这也是你的。” 如何分配看小朋友自己,“不许多吃,要谨防蛀牙!” 红糖和肉酱给了老爷子,“姥爷记得藏好偷摸着吃……” 她动作快语速快,老爷子他们比她更利落,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他们已经把东西藏好了。 等她分配好交代完,老爷子他们也完工了。 “都藏……” 抬眸看见东西都不见的易迟迟沉默了,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不过是好事。 “我去煎药,你们想睡可以继续睡。” 话音未落,她拎着药包要离开。 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子书庭那个家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看好小久,我去给她烧火。” 丢下一句话,老爷子抬脚就走。 宋砚山他们面面相觑。 然后—— “久久,太奶给你把秋衣秋裤穿上?” “好!” 小孩儿乖乖将秋衣秋裤递了过来,老太太伸手接过,宋砚山凑过来,“新的?” “不是,应该是易丫头拆了自己的给小久改的。” 她拿起秋衣秋裤看了看,发现针脚细密做工一流,布料也挺柔软,一看就是入水洗过很多次。 “小姑娘可以!” 叶允唐夸了一句,宋砚山他们点点头,确实可以。 多年未见,没因老秦他们的身份嫌弃和疏远,反而愿意亲近就能看出人品。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是真正的难能可贵。 “有没有可能小丫头有所求才愿意提前投资?” 经历过亲朋好友背叛的麻宝山老爷子开始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下意识说出了他的判断。 惊得宋老爷子他们齐齐看了过来。 “这不能吧?” 叶允唐蹙着眉头道,“以我们现在的境况真精明的人跑都来不及,不可能冒着风险来帮我们。” 投资的前提是有利可图,他们现在有什么? 一个坏分子的身份。 未来如何不好说,现在看是跟判了死刑没什么区别。 第81章 真心不值钱 向来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来。 叶允唐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都这样了,易迟迟若不是看重亲情,跑来照顾他们图什么。 想不通的事不想,“秦叔有分寸,再多的不需要我们操心。” 倘若未来他们能复起,易迟迟这个恩铁定报。 若就此沉寂,那他们沾秦叔他们的光。 众人觉得有道理。 宋老太太抱住秦久叹息一声,“小久啊,你有一个好姑姑。” 比小久的小姨他们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姑好!” 想到小姨那张狰狞丑陋的脸,秦久蹙着小眉头道,“袁婉坏。” 众人,……这娃记仇,连小姨都不喊了。 不过挺好,袁秦两家的关系经此一遭算是彻底断了。 此时易迟迟也在和老爷子打探秦久外家的事。 “小久外公外婆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老爷子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黢黑,跟锅底黑有的一拼。 易迟迟,“???闹崩了?” “我和小久出事有他们的手笔。”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解释了两家的关系。 易迟迟秒懂,“以后小久的母亲怕是为难了!” “没啥为难的。” 老爷子很是淡然,“小久母亲和袁家几个小的不同母。” “升官发财死老婆再换老婆?” 易迟迟脱口而出,老爷子被她噎住了,这反应有够快。 就是这个形容词…… 他想了想觉得挺合适,遂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好,看得如此清醒,姥爷也不用担心你跟你母亲一样看见男人就脑子不好使。” 提起这个,他就一肚子火气,“你妈是真的眼瞎,一个破英雄救美就把自己卖了还把你坑了,得亏你姥爷他们都不在了,不然得把你妈打劈。” 易迟迟,!!!这话没办法接。 吐槽太犀利了。 再者逝者已逝,说坏话不好。 “姥爷,你给我妈留点面子。” 这孩子是个念情的,还护犊子。 “行,我给她留点面子。” 说着,他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道,“闺女,你找对象没有?” “没有。” “想找啥样的?” “有钱,能养得起我,还得长得好看对我好,会做饭做家务的……”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一样一样数,老爷子脸上的表情从颇为赞同变成了面无表情地沉默。 等她说完,老爷子往劈柴驾到了火堆上,继续沉默。 易迟迟戳戳他,“姥爷,你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啥。 “姥爷,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不到这样的男人?” “铁定找不到。” 啥好事都落到她身上,想的可真美。 “那没事,我可以找个好看的自己调教。” 嗯?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老爷子饶有兴趣看向她,“怎么调教?” 男人的劣根性在这,一见钟情多为见色起意。 为脸为外物所迷惑后过了那个如漆似胶的时间,爱情也就变成了亲情。 后续能不能执手以来相携白头,全凭男人的良心。 “我会针灸,也会毒。” 还会催眠。 她说得坦然,脸上的笑容看似恬静美好,老爷子却感觉到冷。 他砸吧砸吧嘴,这想法可以。 不过—— “真按你这样来的话,那可就看不到真心了。” “真心不值钱。” 易迟迟大言不惭,“姥爷,你得知道一点,强扭的瓜它虽然不甜,但解渴。” 懂了,这是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那你图什么?” “喜欢就过,不喜欢就去父留子呗,多简单的事。” 有手有脚有技术,她自己也能赚钱。 男人于她来说就是个调味剂,遇到优质调味剂可以尝尝,尝完腻了可以换。 不腻用心点,也不是不能走下去。 老爷子脑袋嗡嗡作响,易迟迟的话对于他来说有点惊世骇俗。 但自家小辈,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 “可以,以后……” 他想说姥爷亲自给你挑几个青年才俊让你选,又想到自己的现状忍不住长叹一声,颇有些歉疚道,“是姥爷不好,姥爷要是不落难,你这要求其实也不难。” “我还小,姥爷不用着急。” 确实不着急。 还可以等几年再考虑这些。 一老一少蹲在厨房一边煎药一边闲聊,气氛很是融洽。 突然—— “这咋在冒烟?难不成都起了?” 马勇的声音。 易迟迟朝姥爷使了个眼色,抓着药材出了门看向拢着皮毛袄子往这边走的马勇,故作诧异问,“叔,你咋起得这么早?” “喂猪。” 马勇言简意赅,随后好奇问她,“你一个人?” “没有,坏分子在给我烧火。” 易迟迟邀请他进来坐坐,马勇也确实好奇,遂没拒绝跟着她进了厨房。 然后,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药味。 蹲在火堆前烧火的老爷子见他进来立刻诚惶诚恐站起身,扎着手欲言又止,将拘束害怕表现的淋漓尽致。 马勇见此眯了眯眼,笑眯眯道,“老哥好,吃了没?” “不不不,我我……” 老爷子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连连摆手吭哧憋出一句,“我姓秦,喊我老秦就行。” “诶老秦。” 马勇一把拉过他的手坐在火堆前的小马扎前,笑呵呵开始打探消息,“你们哪来的呀?” “京城!” “嚯,那可是个好地方。” 说到这里,马勇一脸向往,“听说京城人随时可以见到教员同志,老秦你见过没有?” 老爷子张了张嘴,摇头,“……我就普通人。” “你当我傻,你都跑我们这山旮旯来了还普通人,话说,你们之前干什么的?” 易迟迟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位就挺让人窒息。 她出声提醒,“叔,队长叔他们的交代你是不是忘了?” 马勇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柳承启他们的叮嘱,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大侄女,你可不能和队长他们说,不然我告诉他们你偷摸着跑过来给他们看病。” 这个威胁很给力,来得非常及时。 “不好意思,我是经过队长叔他们的允许来的。” 她挺直身板,一副手握圣旨的样子铿锵有力道,“不信我带你去见队长叔他们。” 马勇,“???那你咋一个人?” 没记错的话,之前都是老柳他们陪着她来的。 第82章 技能在身 “叔他们今天有事啊。” 她嘴巴一瘪委屈巴巴抱怨,“昨儿我让他们今天陪我来,说是今天要去接闻同志他们让我自己来。” “所以你就自己来了?” 马勇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傻?这也就是人好,要是大嘴她们看见了,少不得要编排点东西出来。” “没事,队长叔说了,谁要敢编排我可以去告状,他会罚去清粪。” 这话一出,马勇脑海里浮现出了猪圈后面那几大堆的猪粪,顿觉胃里翻江倒海。 这招狠。 不过狠的好。 “要不,我把大嘴喊来编排你一下?” 他一脸期待提议,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自己不想清粪,想找几个苦力来解决负担。 “你跟大队长说去。” 她没好气揭了盖子将依照顺序将药材往里放,马勇凑过来看了看,褐色还散发着浓郁异味的苦水汁子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药子曾经往他嘴里灌的药,又觉得胃里开始难受了。 “我走了,你弄好了赶紧回去。” 这地儿不能继续待下去,会吐。 “不再坐坐?” 易迟迟热情留人,跟在自己家里似的自在。 “不了。” 马勇怕她强行留下自己,撒腿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又想到一件事,咻地一下窜了回来,“姑娘,你那个带甜味的草给我点,嘴苦。” 说话间,他指了指药包里的甘草片。 易迟迟拿了一片给他,马勇嫌太少,让再来几片。 “入账!” “算了,一片够了!” 一听要入账,马勇掉头就走,甜甜嘴不花钱是美事,花钱甜的也会变成苦味。 入账是不可能入账的,没病没痛的入什么账。 “叔你回来,干草不贵的。” 易迟迟逗他,听见这话的马勇顿时跟被鬼追似的窜了出去。 “想都不要想……” 风一吹,声音散了。 易迟迟来到半开的木窗前探头往外看,发现马勇一阵风似的远去,长舒一口气回到火堆前,“可算是走了。” 装的诚惶诚恐的老爷子浑身气势大变,大马金刀坐回小马扎上后岔着两条长腿道,“你跟队里人关系处的不错。” “主要是大队长他们人不错,再者我有技能在身。” 关键时刻可以顶药子叔的班。 还教了柳兰她们针法,这两点足够她刷个好名声出来。 何况她和队里小朋友们的关系也处的还行。 看了看时间,她道,“姥爷,你和宋老爷子去泡个脚,差不多可以针灸了。” 扎完正好药出锅,喝完她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 “好!” 四十分钟后,易迟迟拔出银针进行消毒处理,随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秦久舍不得她走,跟前跟后道,“姑,你能不能不走?” “不能!” 易迟迟将药箱整理好,转身半蹲握着他的肩膀道,“姑得好好藏着以后好照顾你,你乖乖的啊,听太爷他们的话,晓得不?” “……好!” 回答的很不情愿。 易迟迟就笑,“姑逮到机会就来看你,高兴点好不好?” “好!” 这次倒是答应的很爽快,让易迟迟到嘴的劝诫都咽了回去。 “我在外面看见姑了也当不认识。” “聪明!” 摸摸他的头,易迟迟道,“那姑姑走了。” “我们送送你。” 老爷子他们要起身,她赶紧阻止,“可别,我自己走。” 担心他们多想,她补充了一句,“这个时间点差不多都起了,你们现阶段还是低调点的好。” 这话有道理。 于是,易迟迟背着医药箱在秦久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告别老爷子他们独自离开。 回去的路上遇上不少人,见她背着医药箱从最西面过来,大牛叔纳闷道,“易丫头,你咋从那边过来的?” “牛棚里那几人身体不好,给他们扎针灌药了。” “队长知道不?” 隔壁迎春婶子正好出来倒水,听见这话难掩担忧问。 “知道,是队长叔让我自己过来的。” 她扯着嗓子大声回话,周围听见的人恍然,怪不得她这么早就过来了。 “迟迟,等下能去找你玩不?” 柳兰笑眯眯问话。 “可以,你不要一个人过来,把花花她们也喊上。” 知青院里有男知青,多几个人没人说闲话,不然流言蜚语烦死个人。 “好!” 一路走一路闲聊,到达知青院时王楠他们正蹲在门口刷牙,见易迟迟从外面回来,几人眼睛骤然瞪大。 “你什么时候出门的?” “六点左右。” 卧槽,她都出去两个多小时了。 “你咋这么早?” “别提了,五点多的时候炕冷了,睡不着也懒得再烧就去了一趟牛棚。” 原来如此。 白琛叮嘱道,“今晚多放一根劈柴进去,免得又被冻醒。” “好。” 她将医药箱取下来,坐在小马扎狠狠喘了一口气,闲话家常似的道,“早饭吃什么?” “想吃鸡蛋!” 巫永飞脱口而出,瞧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期盼。 易迟迟的回答是两手一摊,“鸡蛋没了。” “……那给你煮粥?” 白粥升糖高,但不顶饿。 “吃面疙瘩吧。” 征询的语气。 白琛他们想了想,觉得可以。 “行的。” 于是,九人一人凑了点面粉,让巫永飞做了一锅面疙瘩出来。 周秋雨和祁扬将他们的独宝宝总共两个鸡蛋贡献了出来,和面的时候打了进去。 煮出来的面疙瘩不但味美还果腹,连汤带面疙瘩下肚后浑身都暖烘烘的。 吃饱了人就容易犯懒,现在天冷也没活可干,一群人再次盘在炕上一边做手工一边闲聊。 刚开始没多久,柳兰她们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迟迟,我们来找你们玩了。” 王楠诧异,“她们怎么来了?”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 易迟迟言简意赅,几人哦了声,穿上鞋和她一起出门将人接了进来。 没人空着手过来,都带着针线筐。 本来五男四女一边一半炕的格局因为柳兰她们的到来被破坏了,为了避嫌,也为了避免拥挤,白琛他们从炕上下来在地上铺了草席,燃了火堆。 瞬间,屋里不但光线明亮了不少,温度也开始上升。 见几个男同志在糊火柴盒,柳小草好奇道,“你们哪里接的活?” 第83章 劈丝 “公社。” “谁都能接?” “那不是,得押钱。” 很多人舍不得压那个钱,想白拿料回去糊,厂里也不同意。 柳小草估计是有想法,闻声开始打探起需要压多少钱,交货有没有限期之类的。 巫永飞他们没想着吃独食,遂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小草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心动,巫永飞见此就道,“你要糊不?糊的话我们去交货的时候可以把你带上。” 柳小草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白琛瞬间警惕起来,柳小草这个样子不会是准备借钱吧?!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他就听见柳小草期期艾艾道,“那个,你们能不能借我点……” “闭嘴!” 柳兰脸沉了下去,没好气道,“要钱回去找你父母去,迟迟他们哪有钱借你,一年才那么几个公分,养活自己都够呛!” 易迟迟他们沉默,这话不好接。 还有点冒昧。 养活自己都够呛什么的,给他们留点面子行不行。 心里腹诽个不停,面上却一派平静坚决不接柳小草的话。 借钱是不可能借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借钱给柳小草。 倒不是柳小草人坏,相反,姑娘人不坏。 可她妈大嘴不是个东西啊。 没牵扯上利益关系都恨不得退避三舍,这要牵扯上了典型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柳小草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但她看出来了,易迟迟他们不想借。 再加上柳兰的训斥,她面上有些挂不住的抱怨道,“又不是不还。” “这不是还不还的问题,迟迟他们没钱才是关键。” 柳冬梅没好气接话,觉得柳小草脑子有点不好使,“你妈有钱,你咋不找她?” 柳家的钱财都是大嘴婶在管,一屋子男人被她压得死死的,只知道老黄牛似的干活。 钱这些从来不过手。 柳小草叹气,“我妈死抠,平时找她要一毛钱都要不到。” “之前要钱是只出不进,这次要钱是只进不出,她铁定会给。” 柳冬梅撺掇她试试。 柳小草可耻的心动了,“那我回去试试?” “试呗,不成功最多也就被你妈打一顿。” 柳兰一边捋线,一边凉凉接话。 眼角余光扫到易迟迟拿着一根丝线娴熟无比的用指甲分成若干份,顿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凑了过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劈丝。” “???劈了干啥?” “刺绣。” 柳兰哦了声,还是好奇,“这要劈成多少份?” “不一定,根据图案来。” 苏绣对针脚、丝缕都有要求,郁如棠还是高价格定制,自然得精益求精。 因为柳兰的突然打岔,柳小草借钱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被转移到了刺绣上。 花花她们对劈线感兴趣,在易迟迟和柳兰闲聊间高高竖起耳朵准备学两手,结果每个字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就跟听天书似的听不懂。 针法更是一窍不通,什么盘针、套针……单套之类的,在这之前他们是听都没听过。 见王楠她们闷头做自己的事,花花凑了过去,“你们怎么不学?” “我们学了,没学会。” 王楠头也不抬,手腕上下飞舞间拉扯麻线的刺啦声不绝于耳。 “你这千层底纳的不错。” 柳冬梅拿起一只纳好的鞋底看了看,给出评价。 “娟子的才是真的好。” 她纳鞋底做鞋子的手艺还是葛素娟教的。 娟子没来之前他们一双鞋破了补,补了破,别提多可怜。 想买双鞋吧,要票。 真正是能把人为难死。 “那也是你们聪明,像迟迟就学不会。” 易迟迟没想到自己会被娟子拿出来树典型,颇有些委屈道,“我也没嫌弃你们不会做衣服。” “我们会!” 葛素娟抬眼瞪她,“只不过是没你做的好而已。” 不会和不好是两个概念,不能混为一谈。 王楠她们忙不迭点头表示没错,白琛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当没听见。 作为既不会做鞋,也不会做衣服需要仰仗女知青帮忙的男同志,这个话题他们没发言权。 闭嘴做哑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旦贸贸然开口得罪了人,会没衣服鞋子穿。 这后果过于严重,他们承担不起。 “迟迟做的衣服很好?” 柳兰来了兴趣,她还没见过易迟迟做衣服呢。 好奇ing~~~ “很好。” 做工精湛,款式漂亮,针脚细密扎实,绝对不会出现穿着穿着突然擦线等情况。 “等明年我攒点布,让迟迟给我做套绿军装。” 周秋雨眼眸亮晶晶,易迟迟瞅了她一眼,吐出俩字,“加油!” 以她这个小身板想攒一套军装布料出来,难。 但小孩子嘛,肯定不适合打击,要以鼓励为主。 “只要你能攒出来,我不但给你做一套绿军装,还给你把帽子也做出来。” “那我是不是还得囤点不做帽子?” “不用啊,有做衣服的料子就有剩余的可以做帽子,裁剪完会有边角料。” 周秋雨哦了声,“那确实可以。” 柳兰想到了家里那些碎布头,动了心思。 “迟迟,我家碎布头有不少,你看能不能帮我做一顶帽子?” “现在没空。” 至少得等她把郁如棠的活做完再说,另外—— “我不白做。” “你帮我做帽子,我请你吃鸡蛋,” 顿了下,她笑眯眯竖起一根手指,“一斤,你看行不行?” 易迟迟算了算价格,鸡蛋6-7分钱一只,现在都是本土鸡,蛋小,一斤鸡蛋个头大的七八只,小的有十个左右。 六七毛钱的样子。 做件衣服1-2.5块钱的,帽子这个价格差不多了。 “好!” 葛素娟呼吸困难,咬牙,“迟迟,我要学做帽子,我也想吃鸡蛋。” 这话一出,易迟迟他们愣愣看向她,葛素娟被看得脸红,怒道,“咋?我想学做帽子吃鸡蛋有错?” “没错!” 想吃鸡蛋而已,有什么错呢。 都嘴亏的厉害,鸡蛋是个好东西,谁都馋。 但是—— “你该学做衣服,不该学做帽子。” 白琛严肃道,“不是谁家都有多余的碎布头可以做帽子,再者帽子的用处也没衣服的大。” 这是实话。 易迟迟点了点头,“老白说的有道理,帽子你顺带学学就好,衣服做好才是真的好处多多。” 第84章 觉都睡不安稳 “不学。” 葛素娟果断拒绝,“跟你学做衣服你能把人逼死。” 要求太高。 她手脚快习惯了,骤然改变习惯做细致活,她想想都头皮发麻恨不得炸。 “这种精细活我做不了。” “我学!” 柳兰倒是感兴趣,易迟迟却拒绝了她,“你专心绣你的花,学好了去友谊商店不怕赚不到钱。” 巫永飞又开始显示存在感了。 “友谊商店我记得客户群体特殊,一般人进不去。” “没错。” 易迟迟颔首,友谊商店确实是这个情况。 “但友谊商店也卖货,像抽丝雕漆刺绣等作品一来自民间大师,二来自固定的合作大师。” 原生世界她姥姥的绣品就是这样卖出去的,只要技术精湛不怕卖不出去。 友谊商店的门扉照样能叩开。 02年她的老母亲一幅蝶恋花双面绣小摆件,卖出了三十万的高价。 而她,耗时三年绣的星河璀璨更是卖出了千万的价格。 刺绣这门手艺只要学好,不愁没钱花。 就算是崇洋媚外的年代,也不是人人都追捧外国货,觉得自己国家这不好那不好,出得起价格对我国传统技艺极为欣赏喜爱之人比比皆是。 易迟迟没准备改行,俗话说做生不如做熟,在这儿她对自己的未来之路早有规划。 因此,她叮嘱柳兰,“你好好学,等把乱针绣学的差不多了我可以教你苏绣或者杭绣,你若对苏绣不感兴趣想专精乱针绣也行。” “好!” 柳兰干劲满满,“我一定好好学。” 不为别的,能赚钱。 学好了去友谊商店撞撞运气,甭管是合作还是别的,只要能卖出去,她就不算白辛苦。 对于未来,柳兰没什么大的野望,能靠兴趣爱好养活自己就行。 至于到底是专精乱针绣还是连苏绣一起学,她现在还没想法,毕竟她乱针绣还没学熟,考虑这些未免也太早了。 说说笑笑间到了下午两点,突然—— “撞了撞了嗷咚……” 男人的吼叫声伴随着撞击声传来,刺绣纳鞋底糊火柴盒的易迟迟他们浑身一个激灵,抬起头朝外看去。 “声音有点熟悉!” “好像是贺同志的声音。” “队长叔他们把人接回来了。” 听见贺同志,易迟迟骤然反应过来。 “所以,他们真撞了?” 巫永飞眼睛亮了,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蠢蠢欲动道,“我们不出去看看?” “走!” 互相碰了个眼神,一群人放下手里的火柴盒、鞋底、布料等等穿上鞋就往外面跑。 然后,他们看见了扎在雪窝里的人,和翻进沟里的马车。 老马也倒在了地上,正在大队长的帮助下想要站起来。 但地面太滑,位置也不对,一人一马忙活半天也没能成功站起来。 白琛笑眯眯,“队长叔,要不要帮忙?” “快来帮忙!” 这群糟心娃儿净顾着看热闹都不知道帮忙,还问,这得亏不是他家娃儿,不然得打劈了了事。 “走走走,帮忙!” 白琛手一招,领着巫永飞去给大队长帮忙。 至于易迟迟他们,则跑雪窝里去拔人。 结果刚跑没几步,贺云松他们拔萝卜似的把自己从雪窝里拔了出来。 顶着满头满脸雪渣子的闻时抹了把脸,阴森森看向贺云松,抬手拳头捏的咔嚓响,“老贺,你要死。” 话音未落,他一拳朝着贺云松的面门而去。 “我去!” 劲风裹挟着破空声迎面而来,贺云松吓得面无人色转头就跑,咻地一下躲在了易迟迟背后。 “老闻你冷静点,我不是故意的。” 易迟迟呵呵笑,“你们打,我就是路人,无视我就好。” 说着,她抬脚想走好把贺云松露出来。 结果下摆一紧,转头,好家伙,没脸没皮的某人拽着她的棉袄下摆跟着在挪动。 易迟迟皮笑肉不笑,“撒手。” “撒手老闻会打死我。” 这是不撒手的意思。 易迟迟手腕一番,一根寒光闪烁的银针出现在她指尖,“我数一二……” 三还没说出口,贺云松兔子似的窜走。 “我走,你别扎我脑袋。” 看见易迟迟手里的针,贺云松和闻时同时想到了她扎进章引头顶的那根针。 这姑娘是个狠人,真惹毛了就她会扎针会催眠还会制药的手段还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惹不起惹不起。 易迟迟看向闻时,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正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手里的银针。 “你不去追?” 她将针收起来,微微偏头点了点不远处做贼似的往这边看的贺云松,用眼神示意他快去揍人。 眼里流露出来的戏谑意味极为的明显。 闻时额头挂满天下,和老贺性子有点相似,对唯恐天下不乱挺热衷。 “晚点揍。” 说着,他转身跳进沟里去搬车架子。 贺云松见此颠儿颠儿跑来帮忙,易迟迟则来到了被柳兰她们围着的闻母跟前,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发现气色好了不少。 就连精气神也焕然一新。 这一看就是手术很成功,且闻时他们把她照顾的很好,吃的也不差。 不然养不到这个程度。 “小易,谢谢你!” 闻母朝她招招手,在易迟迟来到跟前后抓了她的手温声感谢。 她就笑,“不用谢我,得谢给您动手术的医生。” 她没出什么力,不过是暂缓了一下症状,再给了个建议。 倘若闻家母子不采纳,也不会有现在的好状态。 “医生要谢,你也要谢!” 闻母感谢人的方式朴实又大方,一斤大白兔和一罐麦乳精。 易迟迟连连摆手拒绝,然而没卵用,闻母不接受她的拒绝,“这个你必须拿着,我身体难受了这么多年,不是你的提议好不了,你可以说救了我一条命。” 闻时也劝,“易知青你收下,不然我妈晚上觉都睡不安稳。” 在医院时就不停念叨出院了要买东西回来感谢易迟迟知青,念叨的他脑袋嗡嗡响,连连保证他不会忘都没用。 这要拒绝,他还不知道老母亲回去了会如何念叨她。 贺云松他们也劝,易迟迟看向大队长,察觉到她视线的大队长颔首,一锤定音,“给你就收着,这是你该拿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易迟迟也不好继续拒绝。 她笑着接过,“谢谢!” 第85章 裤管缝上了 马车架子被抬起来后,众人发现轮子的那个轴断了。 大队长气得暴跳如雷,大巴掌跟拍西瓜似的往他脑袋上招呼。 “个瘪犊子,都说了你不会架马车,硬要上,现在可好,你把我车轴搞断了,你就说着事怎么搞……” 气很了,大巴掌打的砰砰响。 贺云松哭天喊地求饶,也不敢躲,但易迟迟看出来了,大队长用的是巧劲,其实不怎么疼。 不然他早跑了。 “我赔!” 他扯着嗓子吼,大队长手顿住了,“真赔?”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铁定赔。” “去县机械厂吧。” 闻时捣鼓了一番车轴,发现没办法修。 整个车轴从中间断开了。 用的时间太久,质量也不过关,轴太薄,再加上生锈之类的,猝不及防这一撞,直接完犊子。 “没指标!” 大队长取了别在腰间的烟袋点燃深吸一口,眉眼间全是烦闷。 “机械厂任务重,板车这种轴不一定接!” 贺云松倒是挺光棍,“我去谈。” 不巧,他机械厂有关系,别人弄个车轴难,他弄应该挺容易。 实在不行的话,他抱大腿跪求好了。 “什么时候去?” 大队长打蛇随棍上,“我可告诉你,过几天我们就要用板车把猪拉到公社去交任务,你在这之前不给我把这事解决,交任务猪那天你和小闻背着猪去公社。” 闻时一听箍了贺云松的脖子往外拖,“现在走。” 他不想背着猪去公社。 “走走走,你松开,我现在跟你走!” 麻蛋,被箍的气快喘不上来要挂。 易迟迟赶紧戳戳大队长,在他看过来之际提醒,“叔,拖拉机!” 大队长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对呀,他把拖拉机给忘了。 “等等!” 闻时和贺云松同时转头看了过来,大队长也不含糊,“拖拉机坏了,你们俩会修车不?” “会!” 干过汽车兵的人不会修车简直是个笑话。 “去看看拖拉机,能修的话修,不能修你们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到时候去机械厂想想办法!” 闻时和贺云松碰了个眼神,觉得可行。 “走!” “我们也去。” 白琛他们对机械感兴趣,赶着去凑热闹。 也想看看能不能学两手,到时候做个拖拉机手也是一件美事。 易迟迟她们看着一群汉子三下五除二搬着车架子车轴轮子等一阵风似的离开,面面相觑后目光落在了被遗弃的老马身上。 “他们把马忘了。” “我把马给马叔他们送去。” 猪是马勇他们照顾,牛、马和骡子也一样。 “行。” “我跟你一起走。” 闻母笑呵呵,易迟迟嗯了声,牵着老马和闻母离开。 至于闻母送的大白兔和麦乳精,她让王楠她们帮忙带了回去。 大白天的不好给老爷子他们送东西,以后再说吧。 两人一马边走边聊,没了顽疾困扰的闻母人逢喜事精神爽,和她拉起了家常。 “易同志是哪人呀?” “临市。” “好地方。” 确实好地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自古有名。 “你父母可安好?” “都死了!” 闻母顿觉心慌意乱,忙不迭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我……” “您不用道歉,已经过去的事。” 易迟迟对易家那一窝子人没感情,是以语气很平静。 闻母还是觉得尴尬,想转移话题吧,又不知道说什么,遂只能沉默。 易迟迟也不想没话找话,两人一马闷头走路。 走着走着,突然从拐角处钻出来的支书看见老马咦了声,“马怎么在这里?” 易迟迟顿时跟见到救星似的将绳子往他手里一塞,言简意赅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支书听得嘴角直抽抽,好家伙,这么大一匹都能忘,老柳他们干什么吃的。 “他们修拖拉机去了?” “嗯。” “行,我知道了,马我来安排!” “那我走了?” 易迟迟指了指知青院,脚蠢蠢欲动。 闻母和支书见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哑然失笑。 “赶紧回去暖着,这里用不上你了。” “好嘞!” 和闻母笑了笑权当打招呼,她转身就跑。 目送她离开的支书和闻母碰了个眼神,笑着离开。 “缝上了缝上了。” 易迟迟刚回到知青院,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听见柳兰的声音。 随后是王楠的声音,“我就纳闷了,你打个补丁为什么会把另一条裤管缝上。” 声音充满了疑惑。 “没事,我可以拆了重新缝。” 这是花花的声音。 靠山屯这群未婚小姑娘中,柳兰和柳花花情绪是最稳定的两个姑娘。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急不缓,颇有一种我自巍然不动的意思。 可惜,相比柳兰在刺绣上天赋,花花这姑娘手残。 果不其然,易迟迟进屋一看,好好一块补丁被她打的七扭八歪不说,还把另一条裤管给缝到了补丁上。 “你这技术可以的。” 她瞅了眼,没忍住吐槽。 花花弯唇一笑,“这算啥,我去年缝棉被的时候把我大侄子缝进去了。” 很骄傲的样子。 柳冬梅撇撇嘴,“也就是你老娘脾气好,这要换我老娘大巴掌招呼。” 正刷刷纳鞋底的柳芽没忍住摸了摸胳膊,“别说这个,我瘆得慌。” 刚在家挨打没几天,现在胳膊还是疼的。 “你胳膊还疼?” 柳兰知道她被打的事,见她摸胳膊难掩担忧问了句。 柳芽嗯了声,“淤青还没散呢。” “为啥挨打?!” 王楠好奇追问,易迟迟耳朵高高竖了起来,顺手拿了根线穿好,继续绣她的祥云。 “还能为啥,跟我哥干架呗。” “你三哥?” 柳芽有三个哥哥,老大老二都结婚生子分户分了出去。 老三柳大强和柳芽因为没结婚,和父母同住。 这兄妹俩性子反差极大。 柳芽是个雷厉风行的脾气,还犟。 柳大强则是个锯嘴葫芦,人沉闷又不肯说话。 知道的夸一句内敛,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哑巴。 易迟迟来靠山屯到现在,就没听见过柳大强说话。 柳芽嗯了声,柳兰就道,“你们俩为什么打架?” “他偷我钱给隔壁队的知青买红头绳,我说人是骗他的,他不信,上手要揍我,我们俩就干了起来。” 第86章 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 这个操作有窒息,偷妹妹钱买红头绳讨好别队知青什么的,想想都火大。 不过—— “别队知青?” 易迟迟一脸疑惑,“你哥又不爱出门,咋就和别队知青搭上线了?” “我也觉得奇怪。” 柳冬梅看看易迟迟,又看看王楠她们,一脸的疑惑,“我们队这么多好知青,你哥为啥没看上迟迟她们,反而看上隔壁队的知青了?” “谢邀!” 莫名其妙被拉出来做对比的易迟迟翻了个白眼,“你说隔壁知青就好,别扯上我们。” 刘冬梅讪笑,“下次不会了。” 这还差不多。 “你老娘打你哥没有?” “打了!” 柳芽龇着牙花子乐,“我老娘打我哥时棍子都打断。” 这个有点狠。 “多粗的棍子?” “秋雨胳膊差不多。” 被点名的周秋雨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倒抽一口凉气,卧槽,这么粗的棍子打断,柳芽老娘也太猛了。 “你哥还好吧?!” “不咋好,现在躺在炕上呢。” 屁股都被打烂了,好不起来。 瞬间,众人的目光落在易迟迟脸上。 正低头绣祥云的她察觉到不对,抬眸看了过来。 然后——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打的。” “没说你打的,是想问问你怎么不去给他给看看。” 都躺炕上起不来,这一看就很严重的样子。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要上赶着去给陌生男人看外伤? 简直是有病! “医不叩门了解一下,我觉得你们适合加入村里汪汪队!” 前面她们听懂了,加入汪汪队这个…… “为什么要加入汪汪队?”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直言不讳,王楠她们哑口无言。 不说不觉得,一说好像真有点。 易迟迟没管她们,纤细的手指拈着针线灵活地在布料上上下翻飞。 直针平行排比走边缘,吐出一个边口整齐,没有和色。 随后是切针、晕针……铺针等等,绣出来的针脚细密柔和整齐,指尖带着针线翻飞一气呵成。 众人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是目瞪口呆。 “她线不会打结。” 柳花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出声。 柳兰看看自己绣的花,又看看易迟迟绣的,发现啥也看不出来。 遂纳闷道,“你绣的啥?咋什么都看不见。” 易迟迟头也不抬,“线太细,质量也不一样,再者现在用的是浅色,看不出来正常。” 等绣出来就能看出来了。 “我看你加了别的颜色的线啊。” 柳小草没忍住接话,易迟迟算是看明白了,不给她们解释清楚怕是能烦死她。 “看好了!” 她放下针线,拿起布料提了起来放在窗口手微微一抖,好似流水般银光闪烁的波纹瞬间在眼前荡漾起来。 王楠她们懵了。 “???” 易迟迟一脸镇定,“看见区别没有?” 听见她的话,楞神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然后,她们齐刷刷倒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后,炸锅了。 “兰兰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迟迟绣的水波简直是一绝,我靠,简直是太好看了,跟我和在潭面看见的水波简直一模一样!” “妈呀,这才是真正的刺绣,和迟迟绣的比起来,我绣的简直是一坨屎。” “我以为她只是衣服做的好,哪成想她的刺绣也是一绝……” 王楠她们激动的议论开了,边说还边摸易迟迟的手,说是摸了她的手可以让她们的手变得灵活点,不至于那么僵硬死板。 话里的向往听得易迟迟恨不得窒息。 “冷静点,摸了我的手你们的手也灵活不起来,还有……” 她深深吸了口气,没好气纠正,“我绣的不是水波,是祥云!” 神特么的水波,她绣的又不是莲花或山水图,要什么水波。 “嗯?不是水波?” 柳兰一脸诧异,易迟迟嗯了声,“那你绣的啥?” “祥云!” “谁家祥云长得像水波?” “那是因为刚开始。” “那你赶紧绣,我们想看看绣完什么样。” 有的等,才刚开始,距离完工还早得狠。 易迟迟心里腹诽,面上丝毫不显嗯了声,再次叮嘱柳兰,“你好好学。” 学会了一起去友谊商店搞钱。 “……好。” 被她叮嘱了一次又一次的柳兰压力山大,也不敢反抗,只能闷头苦学。 —— 俗话说腊八一过就是年,一年一岁一年团。 屯里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新年,易迟迟他们也不例外。 二十闻时他们去交任务猪,回来后马不停蹄杀起了年猪。 易迟迟和周秋雨因为过来没多久,没资格分猪肉。 但可以出钱找分肉多的人家买。 白琛他们有资格分,但量少,一人半斤或一斤左右。 猪肉不允许挑,按公分高低排队割到哪是哪。 易迟迟和周秋雨蹲在一旁等村民分猪肉,看谁家的猪肉好去买点。 闻时和贺云松也跟他们俩蹲在一起等。 四人交头接耳。 “桂花婶子家的猪肉不错,不知道卖不卖。” “别想了,那么点他们自家人都不够吃,肯定不会卖。” “马婶子家的呢?!” 闻时盯着马婶子盆里的肉瞅了几秒,转头问易迟迟,“都是瘦肉,这种肉没油水还塞牙缝,你买回去干啥?” 他就差把你是不是钱多烧得慌写在脸上。 易迟迟无语,“那是五花肉,也不是全瘦。” “那你可以去和马婶子商量一下。” 既然她不嫌弃马婶子家的肉没油水,以他对屯里人的了解,马婶子铁定愿意分她点。 易迟迟眼睛一下子亮了,现在的人嫌弃五花肉没油水没大肥肉好,她不嫌弃啊。 她可喜欢吃里脊、猪脚、五花肉之类的。 猪肝也喜欢。 “你们继续蹲,我去找马婶子买肉。” 话音未落,她呲溜一下窜出去。 贺云松愣了下,“别说,她速度挺快!” 闻时嗯了声,好歹也是单枪匹马拿下一个间谍的人。 周秋雨数了数自己手上的钱,“我想买猪头!” 听见这话的闻时和贺云松同时转头看向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买什么?” “猪头!” “你会做?” “不会,但是它好吃!” 小时候吃过一次猪头肉,那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吃肉,香。 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第87章 物依稀为贵 和周秋雨一门心思盯着猪头不一样,易迟迟是个贪心的。 手里不缺钱的她在吃上面极为舍得,再者还得补贴姨姥爷他们。 肉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然而现在的猪不像后世的猪动辄两三百斤。 没有饲料,全靠麦麸、南瓜、猪草等绿色作物养大的猪撑死了也就一百多斤。 因此,村民分到手的也有限, 所幸上次秋猎分到的野猪肉不算少,因此,被易迟迟盯上的村民得知她想买点肉爽快应了下来。 马婶子的五花肉分了两斤给她, 0.85一斤,去国营肉档买猪肉,价格在0.42-0.78元之间。 不过需要票。 找村民买不需要票,价格有所上涨实属正常。 易迟迟也没还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她将五花肉往篓子里一塞,直奔牛婶子。 “婶子,你都分到啥肉了?” 牛婶子一脸不高兴,闻声跟找到垃圾桶似的抱怨起来。 “别提了,轮到我都没啥肉了,给我分了几斤肋骨和一块梅子肉。” 易迟迟眼睛亮了,“婶儿你不喜欢吃排骨?” “谁喜欢啃骨头啊,我只想吃肉。” 还得是那种肥嘟嘟,吃起来嘎吱冒油的肥肉,那才叫香。 排骨…… “唉,只能说有比没有强。” 这话易迟迟听着有点凡,她直勾勾看着牛婶子盆里的排骨,幽幽道,“婶儿,我连骨头渣子都没份。” 说着,她抬眸看向牛婶子,“要不婶儿你分我点?” 牛婶子被她冒着绿光的眼神吓了一跳,感觉浑身毛炸炸的。 这娃儿馋肉馋得眼睛都绿了。 “你是不是傻,骨头有什么好啃的,去找你杨婶儿,她家肉好,都是三指宽的肥肉,一口下去满嘴的油,那种肉吃起来才带劲。” 话音未落,她压着声音提点,“去和你杨婶儿谈的时候价格高一点,她铁定愿意分你两斤。” 易迟迟看向杨婶儿,这位正和分到肉的人在说着什么,脸上笑容灿烂的堪比太阳。 隔得不算近的距离,都能听见她爽朗的笑声。 “我等下去找杨婶儿。” 见牛婶儿要走,易迟迟指指她手里的盆,“婶儿,骨头分我两斤。” “???你真要骨头?” “要。” “……行,分你两斤,全拿走也行。” 看见都糟心,也就迟迟这傻孩儿喜欢啃骨头。 “真哒?” 听见全拿走,易迟迟眼睛亮得惊人。 牛婶儿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缺心眼姑娘当真了。 “说笑,分你两斤,再多不能了。” 易迟迟不贪心,忙不迭点头说可以。 排骨在这个年代不怎么受欢迎,连五花肉都比不上。 价格也比五花肉的便宜。 牛婶子给她的是0.54一斤,总共三斤1.62,牛婶子抹了个零,实付1.6。 一手交钱一手交排骨后,牛婶子揣着钱兴高采烈回家,而易迟迟,在将排骨塞篓子里后,眼神扫了一圈后直奔柳四叔。 她看见了,这位分到了一根前腿,骨头多肉少,正满脸不高兴。 有望拿下。 分了几分心神在她这边的闻时他们一看她朝柳四叔跑去,顿时慌了。 “老闻快点行动,再不行动易知青要跟鬼子进村似的扫荡一空。” 到时候他们啥也买不到。 贺云松着急忙慌扯了人走,闻时顺水推舟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去买肉。 还在计算猪头多少钱一斤,她手里的钱能不能把整个猪头买下来的周秋雨见人都跑了,心下一慌直奔分肉的大队长他们。 “叔,猪头可以卖给我不?” 案板上剩下的肉不多了,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大猪头在案板上极为的显眼,也狰狞。 猪头难处理,骨头多肉少,是比猪蹄还不受欢迎的存在。 特别是分年猪的时候,都恨不得把猪头全部换成肉。 往年队里杀猪,猪头基本上被好这口的几人瓜分。 今年好这口的也不愿意要猪头,因为一时的口腹之慾抵抗不了来自妻小的抱怨。 正犯愁猪头是不是得抓阄才能解决时,周秋雨的话犹如久逢甘露般降临,让人浑身的烦躁被清洗一空。 “你要一个猪头?” 大队长微笑看着她,眼神慈爱的跟看自家孩子似的。 “一个猪头多少钱?” “???” 这是个好问题,大队长他们沉默了。 “老许,整个猪头多少钱?” 戳戳杀猪匠许长胜,支书问道。 “我不知道。” 老许同志摇摇头,“我只知道拆掉的猪头肉多少钱一斤。” “6毛,不要票。” 闻时接话,买好肉过来凑热闹的易迟迟闻声道,“比五花肉还贵呀。” “物以稀为贵!” 闻时言简意赅,“一头猪就一个头,价格自然会高点。” 别看猪头骨头多,好这一口的是真爱。 大队长哦了声,问周秋雨,“周知青,六毛一斤,你要不?” 周秋雨思忖半晌,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叔,六毛的话我要半个行不?” 她以为一个猪头撑死了就三块钱,想着整个买下。 结果价格相差一半,买整个就成了奢望。 不能把钱花光,总得留点应急。 “行的。” 半个一个对大队长他们都没差。 猪头一分为二,周秋雨要走了半个,剩下半个被闻时包圆了。 见案板下下水没人动,易迟迟打上了下水的主意。 结果不卖,下水是杀猪匠老许的。 他好这一口,也是他的报酬。 无奈,易迟迟只能铩羽而归。 不过她今天的收获不差,这家两斤那家两斤她也凑了近十斤的肉出来。 还有一块猪肝。 晚间她切了一半猪肝让巫永飞做个猪肝汤,她口头教学巫永飞掌勺,做出来的猪肝汤香鲜嫩滑,喝得王楠他们一脸餍足。 连声感叹好喝。 易迟迟纳闷,“以前不好喝?” “腥,味道怪,口感也不好。” “怎么做的?” 几人七嘴八舌将做法说了,听完的易迟迟恍然,怪不得难喝也难吃。 处理方法不对,做法也不对,火候也没掌握好。 自然不可能好吃。 “猪肝的做法其实挺多。” 巫永飞来了兴趣,“还有哪些做法?” “熘肝尖,卤老干,爆炒猪肝、酸汤猪肝等等。” “教我!” “下次有猪肝再教。” 也行,不过—— 第88章 小人书 “肉难买,猪肝还是好买的,也不要票。” 猪肝不要票? 易迟迟抬眸看了过来,“你听谁说的?” “别的地方不清楚,保安这边猪肝下水猪脚之类的都不要票。” 好家伙,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易迟迟悔啊,早知道这些都不要票,她可以天天去公社肉档蹲。 “天天都有?” “想啥美事呢,猪肉都是肉联厂统一配送的。” 说到这里,巫永飞又一个雷砸了下来。 “另外,猪肝下水猪脚这些一般也流不出来,基本上都被肉联厂的人或者关系户瓜分了。” 易迟迟,……也就是说就算她愿意天天不辞辛苦的跑公社去蹲,也不一定能蹲到。 瞬间,她打消了去蹲守的念头,“明天就23了,我们是不是得把房子扫一扫?” “明天去公社。” “干啥?” “洗澡,交火柴盒,顺便再去供销社看看。” 快过年了,供销社会分配一批不要票的副食品下来。 “你去不去?” “去!” 于是,翌日一群人去了公社。 易迟迟跟着王楠她们去了二道口的澡堂子,到了才发现人山人海,无数人排着队端着洗漱用的盆子在门口排队。 易迟迟她们排了快一个小时才轮到她们。 洗澡费用是3毛,职工有洗理费,是专门用来洗澡理发的费用。 易迟迟她们没有洗理小票,需要现场付钱买票。 一米以下的小孩是一毛五,一米以上就跟成人价一样,都是三毛。 家长带着孩子来洗的也不少。 男女分区,一进去白茫茫的一片,热浪扑面而来。 易迟迟长吁一口气,心说这里可真暖和。 “赶紧脱衣服洗澡,有时间限制的。” 每年年前都会来洗一次的王楠和葛素娟对这边熟,拉着易迟迟和周秋雨两个生瓜蛋子忙活开了。 大半个小时后,四人浑身清爽脸颊红扑扑的从里面出来。 然后—— “走吧,去供销社和白琛他们汇合。” “走!” 结果到了供销社才发现,这边的人比澡堂子更夸张。 说句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好歹澡堂子里的人都在排队,特别的有秩序,服务员不喊没人进,都老老实实等着。 供销社不一样,杂乱无序,人挤人。 易迟迟他们一进去,就被人群挤得分散开。 原先计划好的先去哪个柜台买什么那是在做梦,根本挤不过那些大娘婶子大姐们,好多汉子都挤不过。 只能被人流裹挟着行动。 好不容易突围到了挂着“为人民服务”标语的柜台前,却被服务员告知货卖完了。 易迟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敢置信道,“全卖完了?” “不要票的都卖完了,要票的还有。” 点了点对面拐角处的柜台,服务员道,“你有票可以去那边。” 易迟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人同样多的她绝望。 不过可以拼一拼,万一她运气好呢。 念及此处,易迟迟深吸一口气后转身冲进人群逆流而上。 五分钟后,到达柜台的她头发凌乱,脚感觉都被踩肿了。 但是,购物的喜悦让她忽略了脚指头上传来的疼痛。 前面的客人拎着东西刚离开,早就观察好的易迟迟兴奋扑了上去,张嘴就是一长串的物品名称。 “同志,硬糖大白兔一样给我来半斤,饼干糕点红肠……那是什么?” 她指着褐色纸包着的物品好奇询问。 “蛋糕!” “???” 现在有蛋糕卖了? 她一脑门子问号,看着油把纸都浸湿的蛋糕思忖两秒后,问,“按斤还是按个卖?” “斤。” “多少钱一斤?” “2.2一斤,不要票!” 嚯,这价格是真的贵。 “给我来一斤。” 尝个鲜,看看这个年代的蛋糕是什么味。 “还有吗?” “迎春大建设一样三包,罐头来两个。” 迎春给姥爷他们,大建设送队长和支书,人情往来还是得注意一下。 “还有没有?” “没了。” 服务员看了她一眼,麻溜算了账,“总共17.68,烟票六张,糖票……” “给!” 这边她报完,易迟迟票证也清点完毕连钱一起递了过去。 服务员接过看了看,撕下单子连着票证和钱一起夹在铁丝上边的铁夹子上。 然后用力一推,铁夹子咻地一下飞出去,直达收款台。 收款员收款后,再把盖了收款章的票和零钱夹在铁夹子推了回来。 易迟迟接过找零拿了篓子,将服务员打包好的东西一股脑放进去。 离开烟酒副食品柜台后,她准备去日用品区看看,结果跑到了文化用品区,眼尖看到了小人书。 这个可以买。 文化用品区人不多,她买了铅笔,信纸等物品,又拿了《山乡巨变》、《卓娅和舒拉》、《51号兵站》,《小英雄雨来》等小人书。 山乡巨变一套四本,不足一元。 卓娅和舒拉0.25……四套小人书,总共花费不到2元。 看着手里崭新的小人书,易迟迟不禁在心里感慨,现在的小人书可真便宜。 刚准备走,又看见日历,来一本。 随后她去了生活用品柜台,供销社的日用品挺齐全,什么茶具、暖瓶、脸盆等等是应有尽有。 除此以外还有肥皂、雪花膏、牙刷牙膏头油针头线脑之类的。 易迟迟买了肥皂,牙刷和牙膏。 雪花膏没买,她可以自己制作。 油快见底了,遂跑粮油区打了一斤油和一斤醋后出了供销社在门口等小伙伴。 半个小时右,王楠出来了。 随后是葛素娟他们。 巫永飞最后出来,手里拿着一串只剩一颗山楂果的糖葫芦。 看见糖葫芦,易迟迟顿觉满嘴酸味,“哪来的糖葫芦?” “之前有卖,抢了这么一根。” 没舍得吃,结果还是吃的只剩一颗。 见易迟迟盯着糖葫芦看,他咬了咬,万分不舍又故作大方的递了过来,“要不尝尝?” “谢谢,不要!” 她对糖葫芦没兴趣,从小到大都不爱吃,哪怕裹着一层糖浆也觉得酸。 巫永飞巴不得,立刻缩回手咔嚓一口把糖葫芦叼嘴里。 白琛他们就翻了个白眼,不至于,真的不至于,搞得他们好像要抢他那一颗糖葫芦似的。 “回去?” “回。” 一群人满载而归,行至半路,刚过拐角,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视野。 第89章 怕把人看死 来人裹成一头熊,肩上还挂着个褡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正一步一步往这边过来。 “药子叔!” 易迟迟扯着嗓子喊了声,见他看过来朝他招了招手。 “那是药子叔?” 白琛他们盯着看,看了半晌发现裹得太严实,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没法认出来是谁。 “嗯。” 易迟迟擅长观察细节,能通过一个人的体型和走路姿势认人。 都不需要看脸,看背影都能认出来。 何况她和药子叔交道打的多,自然不可能认不出来。 “哎哟!你们怎么都跑来公社了。” 药子叔大步走了过来,见他们人手一个篓子,笑道,“来置办年货?” “对,叔你要置办年货不?” “我置办好了。” 他拍了拍肩上沉甸甸的褡裢,“你们还有事要办不?” “都办好了。” “那一起回去。” “嗯。” 都知道药子叔是去县里培训去了,因此,回去的路上易迟迟他们逮着他问培训事项。 药子叔也乐意跟他们说,讲了不少培训期间发生的趣事。 和一些奇葩事。 等讲得差不多,他问易迟迟,“我走后有没有病人?” “有。” 还不少。 “不过大部分问题都不严重,闻婶子去医院做了手术。” 药子叔愣了下,“闻大姐身体又出问题了?” 这个话…… “她身体一直就没好过。” 都那样了,三天两头感染。 再加上年轻的时候太苦,生孩子也没得到好好的照顾,还要下地干活把自己当男人用。 浑身都是毛病。 一时半会要不了命,但磨人。 对精神状态和心态的消耗也很大。 药子叔沉默半晌,幽幽道,“确实没好过,但也分轻重。” “那次挺严重,都躺炕上起不来了,我去检查了一下,给她扎了个针灌了碗药,让闻时送她去医院做了手术。” 药子就想不明白,什么情况需要做手术。 他也没准备问,只关心一点。 “治好没有?” “最大的问题解决,剩下的都是小毛病,平时注意点就行。” 说到这里,易迟迟问他,“叔,你去培训都学了些什么?” “打针,看病之类的。” 挺了挺胸膛,他一脸钦佩道,“你别说,大城市下来的专业医生确实不一样,那个水平是真的高,我跟着学了不少知识。” 当然,他也分享了几个老方子。 摸了摸口袋,他摸出一本赤脚手册递给易迟迟,“这是给你的,回去了好好学。” 这是一本神书,易迟迟在原生世界看过不断改进、再版的版本,现在的赤脚医生手册还不算完善。 翻了翻出版日期,今年6月才出,货真价实的第一版赤脚医生手册。 图文并茂,通俗易懂。 “好,我回去了一定好好看。” 药子叔的回归,让易迟迟心头的重担彻底放下。 以后再有头疼脑热之类的问题,都不需要她出马了,让药子叔上。 医生这个行业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治好了应该的,治不好完犊子。 压力太大了。 易迟迟宁愿制药处理药材,也不愿意给人看病。 半吊子水准还是别害人害己的好。 她有自知之明。 所以,在回到知青院将东西放下后的第一时间,她拿了钥匙将药箱,银针之类的一股脑的还给了药子叔。 那个迫不及待的架势看得药子忍俊不禁。 “就这么不喜欢给人看诊?” 易迟迟叹气,四处看看见没人才轻声道,“叔,我也不瞒你,我怕死了,怕把人看死。” 但是没办法,得硬着头皮上。 “我的极限是治不好也治不坏。” 她一副你懂的样子。 药子心有戚戚焉,这和他之前的心态半斤八两。 “那本书好好学,里面的东西都挺实用。” 这是实话。 赤脚医生被誉为“全科医疗医药”宝典,先后被翻译的文字多达五十多种,世界各地都有发行。 由此可见赤脚医生手册的厉害之处。 “我一定好好学。” 她颔首,郑重许下承诺,随后交代道,“账本在队医室的抽屉里,叔你自己去看,我的任务完成了。” 事情交代完,东西也还完的易迟迟无事一身轻,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脸上笑容灿烂的堪比艳阳。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药子摸摸口袋,摸出两颗大白兔递给她,“拿着,当提前给你的过年糖。” “谢谢叔!” 长辈给的糖易迟迟没准备拒绝,她伸手接过礼貌道谢。 “我回了,你也赶紧回屋,外面冷。” 药子朝她挥挥手后转身离开。 易迟迟没急着回屋,而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回屋整理东西。 刚整理的差不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接着是王楠的声音。 “迟迟,开个门!” “来了!” 易迟迟将没用完的钱和票藏在炕洞里,又拿了砖头塞进洞里,才去开门放王楠进来。 “怎么了?” “还你钱。” 王楠也不费话,从口袋里摸了三块钱出来,“先还你这么多,剩下的得继续欠着,等我有了再给。” “好。”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易迟迟没有不要的道理。 不过,伸手接之前,她道,“你妹妹情况如何了?” “不知道。” 提起这个话题,王楠也一脸愁闷,“还是上次寄钱和票的时候拍了电报,家里也没来信。” “说不定信在路上。” 易迟迟只能如此安慰,王楠嗯了声,和她闲聊几句后告辞离开。 头天还说起王楠的妹妹,翌日邮递员送信来了。 王楠他们都有,就易迟迟没有。 看着一个两个看信看得不是热泪盈眶,就是骂骂咧咧,她深感尴尬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佯装失落道,“我出去转转。” “你去,卫生等下我们搞。” 白琛他们以为她想父母了,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包容和怜悯。 易迟迟眉心跳了跳,“我去穿个大衣。” 不等他们回话,她转身回了屋关上门。 “铁定去躲着哭了。” 周秋雨压着声音用气音下结论。 白琛叹了口气,“她跟我们情况不一样。” 第90章 报喜不报忧 他们是在家里不受宠,关系不怎么好。 易迟迟不一样。 看她学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了,不是受宠家庭出来的女孩子,不可能学这些。 而是一天到晚被繁重的家务事和农活包围。 何况她之前还是个病秧子,说句药不离口都不为过。 就这都没被丢,还好好养大了,要说不受宠不可能。 易迟迟可不知道他们的脑部,进屋后的她把军大衣往身上一套,就开始往里面塞东西。 原主个不矮,以前严重营养不良瘦成皮包骨都有165的身高,易迟迟下乡后从来不苛待自己的嘴,不但把自己养胖了不少。 个也往上窜了点。 但易勇的军大衣给她穿着还是大不少,因此,就算里面塞了不少东西,也不大看得出来。 然后,她低着头一副伤心失落的样子出了门。 没几天就除夕了,队里除了妞妞他们那个年龄段的孩子没什么事可以到处溜达,半大的孩子和成人都忙着准备过年的食物,打扫卫生之类的。 因此,一路上避着人走的她很顺利就达到了牛棚。 然后,她看见了小脸小手冻得通红的秦久和宋老太太蹲在一起洗红薯。 她轻轻喊了声小久。 听见喊声的秦久抬头看了过来,见到易迟迟张嘴就想喊姑,又反应飞快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只一双眸子弯成月牙。 易迟迟就笑,这娃机灵的。 她指了指门,用眼神示意她要进屋。 秦久点了点小脑袋,转头和宋老太太轻声说了几句话,老太太摸摸他的头,又朝易迟迟笑了笑,才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 然后,易迟迟看见秦久猫着小身子做贼似的朝她这边猫了过来。 “姑!” 刻意压低的声音是掩藏不住的兴奋,眼眸也亮晶晶的。 “姑在。” 易迟迟一把抱起他,摸了摸他的小手小脸,冰冰凉。 “你冷不冷?” “不冷,我穿姑给我做的秋衣秋裤了。” 小孩儿报喜不报忧,懂事的易迟迟心疼。 “我们从哪里进屋?” “我跟姑指路。” 这娃已经把牛棚这边的情况摸熟了,走哪里可以避开人不被人发现他门清。 易迟迟在他的指路下从侧门进了屋。 老爷子他们都不在,但屋里添了不少东西。 看见那些东西,她挑了挑眉,“有人给你们送东西来?” “队长爷爷和支书爷爷晚上来送的。” 这话一出,易迟迟就知道怎么回事,这是公社的那位给老爷子他们送物资了。 挺好。 “太爷他们呢?” “去下套子捡柴火了。” 易迟迟,……这个天气下套子还说得过去,柴火捡回来也没用,都是湿的,没办法烧。 “没柴了?” “有,不多。” 秦久小大人似的给她倒了水,解释道,“太爷说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得趁着猫冬的时候多捡点柴火,不然开春劳动起来没时间捡柴火。” 这话有道理。 “去多久了?” “有一会。” 具体多久他也不清楚。 易迟迟哦了声,“你和太爷睡哪个屋?” “宋太爷和宋太奶一个屋,我们一个屋。” 指了指靠墙的炕,他道,“这里就是我们的屋。” 是秦久他们的屋就行。 “会藏东西不?” 秦久秒懂,姑姑这是又送东西来了。 小孩儿没觉得高兴,反而忧心忡忡握了她的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道,“姑姑,你能养活你自己不?” “我能啊。” 易迟迟捏捏他的小脸蛋,“你放心,姑姑只会在能养活自己的情况下帮你和太爷,明白吗?” “明白,我姑棒棒哒!” 小孩儿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易迟迟忍俊不禁。 “姑姑在这里不能长待,你把东西藏好等太爷回来告诉他。” 话音未落,她开始从衣服里掏东西。 先掏出来的油都把纸浸的差不多的蛋糕,总共买了一斤,她自己吃了两个,剩下的全带过来了。 这个年代的蛋糕挺好吃,都是实打实的材料制作而成,不存在科技狠活。 但不怎么合易迟迟的胃口。 拆了一个塞秦久嘴里,“快吃。” 猝不及防被塞了个蛋糕的秦久下意识咬了一口,易迟迟看见他的眼里浮现出惊喜,但小孩儿接下来的表现让她心酸。 他将蛋糕咽下去后,小手捧着本来就不大的蛋糕凑到她嘴边,“姑姑你吃,我尝个味就行,这个好吃。” “姑姑吃过了,小久自己吃。” 指了指剩下的,她道,“你看,姑姑买了不少,知青院还有,这些都是你和太爷他们。” “真的有?” “真有!” 小孩儿这才放心吃起来。 看见麦乳精时,他死活不要,让易迟迟带走。 易迟迟既然拿来了,自然不可能带回去。 “这是给你和太爷补身体的,不能生病,姑姑就剩你和太爷两个亲人了,你们得好好的,不然姑姑会被人欺负死。” “……好。” 他得快快长大保护太爷和姑姑,不能让他们被欺负。 等看见51号兵站时,他眼睛亮了。 “小人书!” “对,姑姑给你买的,看完了姑姑再给你换一套。” 小孩儿迫不及待翻阅起来。 现在的小人书是真的好看,画的也好看。 昨晚她好奇翻了翻,结果看得上头,不是自制力强还惦记着刺绣的事,晚上的时间都得消磨在小人书上。 很快东西掏完,秦久见他不掏了,知道该他发挥了。 然后,易迟迟就看见他仓鼠似的开始藏东西。 炕洞里,墙壁里,横梁上等等,都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特别是横梁上藏东西的点,老爷子他们竟然搞了个机关,放筐子的绳子在窗外,破破烂烂的一点都不起眼。 不是秦久开窗去拉这根烂麻绳,她都不会注意到横梁上有个筐。 等东西全部藏好,易迟迟准备告辞离开时,发现炕上放着一件破了好几个口子的衣服。 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小孩子的衣服。 之前没见过,不出意外应该是大队长他们送来的。 “你的?” “嗯。” 小孩儿点了点头,“宋太奶说空了给我补补可以继续穿。” 易迟迟沉默两秒,“有针线没有?” “有。” “去拿,姑姑给你补。” 小孩儿转身就跑,很快带着针线和碎布头回来。 第91章 二次伤害 布头是绿色的,衣服是土黄色的。 易迟迟看了看口子的大小和位置,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开工。 秦久看着她将绿色的布头剪成奇怪的形状,纳闷道,“姑姑,你要打补丁?” “给你缝两只小青蛙。” 小孩儿似懂非懂哦了声。 咬着蛋糕看她缝青蛙。 易迟迟手快,两个补丁连剪带缝合总共耗时十来分钟。 然后,她穿针引线,勾勒出青蛙的眼睛,和背部花纹。 秦久眼睛慢慢瞪大,看着衣服上惟妙惟肖的两只青蛙是一脸震惊。 这,这怎么看着像两只青蛙趴在衣服上? 还是两只肥肥的青蛙。 他咽了咽口水,语出惊人,“姑,我想吃青蛙!” 易迟迟,“???吃什么?” 她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青蛙!” 听着小孩儿的回答,她抬眸看看他,又看看衣服上的两个青蛙补丁,沉默两秒后叹着气剪断线头,随后将衣服递给他。 “没有青蛙吃,你看着补丁解解馋吧。” 冰天雪地的,她去哪给小屁孩弄青蛙。 还吃青蛙,咋不说想吃龙肉呢。 见小孩儿抱着衣服朝自己笑,易迟迟拍拍他的头,“你自己玩着,姑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记得看书写字学习。” “……我送姑姑!” 对于易迟迟的离开,小孩儿内心充满了不舍,却还是懂事的放下手里的衣服,将她送到侧门。 “姑姑走了。” “好。” 易迟迟抱抱他,在小孩儿充满不舍的目光中闪身离开。 刚到山脚下,上面传来一声哎哟声。 听见声响的易迟迟下意识朝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看吓一跳。 柳冬梅她老娘正顺着山坡滚下来,柳冬梅正急赤白脸地喊抓住,可能是看见易迟迟了,她忙不迭道,“迟迟!迟迟!赶紧拦一下我老娘……” 这个是真拦不住。 不说柳冬梅老娘那个膀大腰圆的体型就非她能拦下,单一个距离就让她无法及时拦截。 所以,她只能铆足了劲奔到重重砸在雪窝子里唉哟痛脚的秀珍婶子跟前一检查,得嘞,送公社去吧。 “冬梅,赶紧回去喊你爹他们过来把人送公社去。” “咋啦咋啦?!” 火急火燎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柳冬梅冲得太急华丽丽摔倒,却顾不得和掉落的狗皮帽爬起来就往这边跑。 “胳膊不知道是脱臼还是折了。” “妈你胳膊折了?” 柳冬梅大惊,疼得面无人色的秀珍婶子对自家老姑娘这个性子简直是没辙。 “你赶紧回去喊你爹他们,顺带着把药子也喊来。” “哦行,我现在就去。” 柳冬梅撒腿就跑,又突然急刹车退了回来,“迟迟,你帮我照顾一下我老娘行不行?” 易迟迟点头应下,柳冬梅这下放心了,一阵风似的刮走。 “婶子,你别坐地上,先站起来。” 她伸手将人扶起来,地面有积雪,凉,这几天太阳还不错,雪都还处于在化的状态。 不赶紧起来裤子会湿。 秀珍婶子借着她的手站起身,忍着疼和她道谢,“谢谢你啊易知青。” “不客气。” 易迟迟扶着她慢慢往外走,纳闷道,“婶子你和冬梅上山干什么?” “之前冬梅她爹在山上做了几个陷阱,想去看看有没有猎物。” 结果猎物没捡到,她倒是摔下来了。 还把胳膊摔出问题。 “唉!” 深深叹了口气,她说,“倒霉,真的是太倒霉了!” 易迟迟不觉得这是倒霉,这是纯纯活该。 这种天气打猎的老猎手都不会进山,柳冬梅母女却跟个铁憨憨的往山上跑,简直是脑子有问题。 但这话不好说,她只能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一副确实挺倒霉的样子安抚道,“所幸人没什么大问题,下次还是注意点的好。” “不是说胳膊折了?” 钱秀珍关注点与众不同,满心满眼都是没什么大问题这句话。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撞到头断胳膊短腿都是小问题。” 伤筋动骨撑死了也就一百天,这要脑袋撞到山石头,头破血流脑震荡都是小事,当场人没了也不奇怪。 所以,“婶子,你命真大,还差一点点就撞到石头上了。” 她差点撞石头上? 钱秀珍没忍住回头往自己摔下来的地方看了一眼,一看心发凉,确实好大一块石头。 顿觉腿软身子发凉。 “好险,差点死了!” 她面色煞白呢喃,易迟迟嗯嗯点头,“可不,下次大冬天的可别往山上跑了。” “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和命比起来,陷阱里的那些猎物其实也没那么香。 “你在这里干什么?” 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她要怎么说? 心念几转间,她眼圈一红,“我心情不好,出来透透气。” “为啥心情不好?” 八卦欲一起,胳膊疼就容易被忽略。 钱秀珍现在就是想疯狂吃瓜连胳膊都好似感觉不到疼的状态。 “要过年了,院里知青都收到了家书,就我什么都没有。” 她吸了吸鼻子,抵着头一副伤心的样子,语气也带上了哽咽。 “你爸妈……” 钱秀珍刚起了个话头,脑海里浮现出易迟迟父母都没了这个小道消息,顿时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那么多话好说,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想不开问人孩子的父母。 张嘴想要道歉,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珍啊,你胳膊腿咋都断了,我之前就说了别上山别上山,你楞是不听,现在可好,都残废了……” 柳长林一阵风似的朝这边跑来,他身后是跑得气喘吁吁的柳冬梅和她的兄弟叔伯们。 药子叔也在奔跑的队伍中,非自愿奔跑,而是被柳冬梅大哥柳远拉着跑。 柳长林的速度是真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易迟迟和钱秀珍面前。 “你不要过咔嚓……” 钱秀珍大惊失色,立刻大吼阻止。 然而晚了,柳长林好似铁钳一般的大手准确无误落在她的胳膊上,清脆的声响中二次伤害造成。 卧槽,他好像把媳妇胳膊又搞坏了? 柳长林惊慌失措松手,“媳妇,你还好吧?” “你看我像好的样子吗?” 钱秀珍暴跳如雷。 第92章 美人形象破灭 她是造了什么孽,要摊上这么一个毛糙的汉子。 贴心没有,闯祸常有。 越想越火大,情绪一崩钱秀珍眼泪跟开闸的水龙头似的涌了出来。 柳长林吓得要死,手忙脚乱哄人。 药子叔这个时候到了,他一把扯开柳长林,眼神观察着钱秀珍的胳膊,“迟迟,她胳膊什么情况?” “初步判断脱臼和折了一半一半,现在嘛……” 二次伤害是真的猛,“现在大概率折了,长林叔抓的一下我听见了咔嚓声。” 药子,……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检查一下!” 随后,一群人看着他给钱秀珍检查。 柳长林他们神情忐忑围观。 眼见药子的神情越问越严肃,柳冬梅哽咽道,“叔,我妈到底咋回事呀?” “折了。” 药子收回手,平静道,“送医院去看骨科。” “你不会看?” “你们要不怕我越看越糟糕,我可以看。” 这句话比什么说服威力都猛,至少柳家一众人没谁敢冒这个险。 于是,钱秀珍被自家汉子和子女手忙脚乱送去看医生。 见没自己什么事,易迟迟辞别药子叔回了知青院。 白琛他们等在门口,见她面带笑容回来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回来了?” “嗯。” 她笑眯眯点头,巫永飞见她心情很好的样子,戏谑道,“遇到什么好事了?” “好事没遇到,倒是遇到秀珍婶子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啊?” 白琛他们瞳孔一缩,这种天气上山,秀珍婶子胆是真的大。 “她一个人?” “和冬梅一起。” “冬梅没滚下来?” “没。” “那婶子咋样了?” “胳膊折了去医院。” 话音刚落,笃笃笃的声音传来。 回头一看,拖拉机拉着柳冬梅一家从门口路过。 开车的是闻时。 看见这位穿着军大衣,头戴狗皮帽坐在位置上手扶着把手,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眼睛眯着一副流氓样,周秋雨她们下巴都快掉了。 “完了,闻同志的美人形象在我心里破灭了。” 王楠相当的敢说,也相当的不避讳。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可以当他接地气。” “我要是会开拖拉机就好了。” 祁扬一脸羡慕,白琛他们就叹气,“会开拖拉机手也轮不到我们,除非队里再买一台拖拉机。” 然而这是梦,想想就行。 “扫尘吧。” “行的。” 快过年了,除尘是大事。 一群人忙活开了,易迟迟穿着脏衣服头上戴着用报纸叠的帽子举着大扫把扫屋顶。 周秋雨他们负责扫地和洗洗刷刷。 白琛他们上了房顶,检查哪里漏洞之类的,该补的补,该修的修。 巫永飞作为大厨处理起食物。 再穷物资再匮乏,也阻止不了众人想吃个丰盛年夜饭的想法。 萝卜丸子、肉丸子等各种各样的丸子剁碎调味好后放油锅炸。 油和鸡鸭鱼肉这些都是一起凑的,一人出一点,做出来的量都不多,却也足够他们美美吃上一顿。 萝卜白菜这些不需要凑,王楠他们之前有开荒种地菜,收成不错。 易迟迟出了点心当凑菜,周秋雨之前捡了不少蘑菇,用干蘑菇凑,也不存在谁占谁便宜。 挺好。 油锅一开,虽没到香飘十里的程度,却也馋得易迟迟他们无心干活往厨房跑。 “肉丸子炸好了?!” “还没炸,萝卜丸子好了。” 拿着勺子站在锅盘盯着油锅的巫永飞顺手捞了个炸好的萝卜丸子递过来,“分着吃。” 拳头大小的萝卜丸子,炸成金黄色,纯天然无污染的食材被高油温炸出扑鼻的香气。 易迟迟赶紧用碗将丸子接住,又拿还没用过的筷子将丸子均匀分开。 “给!” 一人分一小份,最后一份是她的。 “真香!” 周秋雨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后啊呜一口将萝卜丸子吃了。 味道是真的好,美得她眼睛眯起凑到巫永飞身边,“再来一颗?” “走,过年那天再吃。” 巫永飞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本来量就不多,刚出锅的炸物正是味道最好的时候,这要不控制点,这几个家伙能吃完。 “过年都不香了。” 祁扬振振有词,“丸子这些就得趁热吃。” 易迟迟他们忙不迭点头,“就是,都是吃,今天吃和除夕那天吃都一样。” 反正都是进他们肚子,早吃晚吃都不亏。 这话就把巫永飞干沉默了。 然后,他怒了。 “那你们吃,年夜饭我不做了。” 勺子往盆里一放,他扯了身上的脏罩衣就要撂担子不干。 易迟迟他们被他吓得够呛,赶紧哄人。 好话说尽,巫永飞写满不高兴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也不是不让你们吃,主要量都不多,今天吃了除夕就没得吃的,一年一次的年夜饭,你们总不想吃咸菜粗粮窝窝头吧?!” “不想!” 几人齐齐摇头,对除夕吃咸菜窝窝头充满了抗拒。 巫永飞见此勺子一挥,吼道,“那你们还站在这干什么?滚出去干活去。” 胃被掌控的易迟迟他们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为了不惹怒大厨吃不上合心意的饭菜,几人只能悻悻退出勤勤恳恳干活。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但还是那句话,穷,物资匮乏,能准备的其实不多。 冻豆腐没有,因为抢不到。 宰公鸡…… 知青没养鸡,村民家里养鸡有数量要求,公鸡基本上找不到,多为母鸡,要下蛋的。 鸡屁股银行是村民必不可少的一项收入,不可能卖。 只买了三十个鸡蛋,还是好几家凑的。 鸡蛋煮熟剥壳,在巫永飞替周秋雨卤猪头时一起卤了。 卤好的猪肉应周秋雨要求一分为二,一半她自己留着吃,一半摆在了除夕年夜饭桌上。 除夕这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易迟迟他们早早起床迎接新年的到来。 下午两点整,知青院的9位知青齐聚一团,面前是摆着五菜一个乱炖锅的丰盛年夜饭。 五菜分别是红烧鲤鱼,肉丸子炖香菇,萝卜丸子,切成两半的卤蛋和一道清炒土豆丝。 乱炖锅则是猪肉猪头骨酸菜粉条,满满一大盆,辣椒放了不少,香辣扑鼻。 第93章 别挨我 作为知青院的老大哥和大家长,白琛饭前开讲。 他端着搪瓷杯站起身,“除夕一过又是新的一年,愿我们在新的一年能比去年更好,团结友爱!” 很朴实的祝福和愿望。 他举杯,笑容满面,“干杯!” “干杯!” 人手一个搪瓷缸的易迟迟他们举杯和他相碰,然后齐齐低头喝了口水。 没错,搪瓷缸里装的是水,温白开水。 前奏结束后,就该愉悦的进食了。 红烧鲤鱼的卖相是真的漂亮,嘴亏狠的几人也没想着把鱼留下,搞什么年年有余。 食物得吃进嘴里才是自己的。 心里也觉得踏实! 比起留着鱼,他们宁愿把鱼吃进肚子里日日有鱼。 因此,一人一筷子完整的红烧鲤鱼就变得破破烂烂。 一口鱼肉下肚,周秋雨惊呼,“这个鱼好吃,竟然不腥。” 很是惊奇的样子。 周亚东就笑,“东北这边的鲤鱼和我们那边的鲤鱼不一样,因为水质和气候的原因肉质很好,味道极其的鲜美。” “确实鲜。” 受限于调料的不全,说是红烧鲤鱼其实和后世的还是有区别。 调料也不多,油盐酱油和糖,再就是出锅的时候撒了点葱花。 味精耗油之类的都没有,味道却比易迟迟曾经吃过的红烧鲤鱼鲜嫩十倍不止。 众人边吃边聊,聊着聊着白琛说起了他刚来靠山屯那一年被狼盯上的事。 “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人都快吓傻了,所幸那是一头被驱逐出狼群的孤狼,年老体衰还是个瘸腿,不然你们今天都不可能认识我。” 回想起当时的险象环生,他一脸唏嘘。 “你受伤没有?” 易迟迟好奇询问。 “冬天穿的厚,没受什么伤,但棉衣破了。” 指了指棉袄上颜色褪了不少的补丁,他神情平静道,“这个补丁下的口子就是那头狼留下的。” “你当时不害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怕死了,但怕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别看那狼老,肉却不少,我那一年冬天就靠着几十斤狼肉把自己养胖了几斤。” 结果一个春一一开,靠狼肉补出来的肉又掉了回去。 易迟迟对狼肉的味道充满了兴趣,“狼肉好吃不?” 这话一出,王楠他们耳朵竖了起来,眼神也看了过去。 显然,他们也想知道。 白琛看着一众人垂涎的样子,摇摇头。 “不好吃。” “不相信!” “真的不好吃,又老又柴,还有一股很重的腥味。” 不是感受过饿得吃草根树皮连观音土都往嘴里塞肚子胀得鼓鼓囊囊的滋味,他都没勇气把那些狼肉吃下肚。 “是真的难吃!” 他再次强调,神情严肃。 易迟迟他们这下信了,不过—— “你狼皮呢?” “给柳三叔做报酬了。” 狼是他自己独自一人打的没错,大队长他们人也好,没想着分他的狼肉,但他不会处理狼尸,只能听大队长的话,找柳三叔帮忙处理。 找人帮忙是需要报酬的,那个时候他穷得身无分文,只能用狼皮做报酬。 “柳三叔那件狼皮袄子就是用那头狼的皮做的。” 瞬间,众人想到了柳三叔那件味道大的能熏死人的袄子,啥想法都没了。 味道太重,是他们无福享受的真皮袄子没错。 得亏狼皮给了柳三叔,不然一入冬就要和那个味道相伴,那感觉想想都窒息。 说说笑笑间,桌上的碗盘盆被清空。 几人全部吃撑了,腆着鼓起来的肚子唉唉叫唤。 易迟迟早有准备,拿了山楂片挨个分下去。 “吃点消食。” “迟迟你真贴心!” 王楠高兴的抱了抱她,还想和她贴贴,被易迟迟嫌弃推开,“别挨我,女女授受不亲!” 好一个女女授受不亲,王楠他们被她逗笑。 还没来得及收拾桌碗,嘈杂的声音传来。 “叔叔姐姐们,我们来拜年啦……” 墩子拉着长音跟唱戏似的跑了进来,身后坠着一串娃。 个个都换了衣服。 新衣是没有的,现在资源紧缺的想攒够布票做件新衣服实在是太难。 家家户户都是大的穿新衣服,旧了小了再给下面的弟弟妹妹穿。 父母上心的会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补丁也打的整整齐齐让衣服保持干净整洁。 不上心的能穿不露肉就行,至于脏,都不是问题。 小孩儿就没有不脏的。 队伍中有两个脏小孩,手脸冻疮看着吓人,身上的衣服跟包了浆似的黝黑发亮。 看着一窝蜂涌进来的孩子,易迟迟他们沉默。 半晌,葛素娟憋出一句—— “你们这个年拜得实在是太早了!” 就没见过大年三十给人拜年的。 “早拜晚拜都是一样拜!” 墩子振振有词,易迟迟他们就觉得好有道理。 行的,既然来拜年了,就不能让孩子空手归。 互相碰了个眼神后,王楠拍拍手,“来来来,都排好队来拜年!” 这流程墩子他们熟,没用两分钟队伍排好。 趁着小孩儿们排队空隙进屋的易迟迟端着盘子出来,里面是瓜子、花生和古巴糖。 花生瓜子白琛他们凑的,古巴糖易迟迟友情提供。 古巴糖名字看着像国外进口,其实就是蔗糖的再加工产物,受众程度高,价格相对大白兔等糖果来说较低。 看着易迟迟端出来的盘子,墩子他们眼睛亮了。 “祝叔叔姐姐……” “等等!”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的祁扬打断他们的话,“为什么她们是姐姐,我们却是叔叔?” 明明年岁相差不大,却硬生生给他们长辈分。 这谁绷得住呀。 妞妞举起小手,主打一个实诚的奶声奶气开口,“姐姐她们好看,你们不好看!” “我们哪里不好看?” 绕是白琛他们不怎么在意自己的相貌和形象问题,也被妞妞的话扎得一颗心千疮百孔。 脸上灿烂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地消失。 “姐姐她们白,你们黑!” 易迟迟她们转头看了眼白琛他们,哈哈大笑。 确实黑,不得不说小孩儿的眼睛雪亮。 第94章 二人转 “别理他们,快来领东西。” 易迟迟朝他们招手。 墩子第一个跑过来,“祝叔叔姐姐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易迟迟拿了颗古巴糖和一小把瓜子几颗花生递过去,小孩儿特别利索的撑开口袋,“姐姐,装这里!” “好。” 易迟迟瞅了眼,发现他们不是小孩儿拜年的第一家,口袋里有松子麦芽糖这些。 “糖不能放口袋,容易脏。” “不怕,我们很快会吃掉。” 小孩儿才不管脏不脏,他们只想方便。 “我们等下还要去大爷爷他们家。” 就行的。 一圈分发下来,盘子空了,小孩们的一只口袋差不多满了。 礼貌道谢后,他们欢呼着离开。 看着他们撒欢般离开的背影,易迟迟想到了牛棚里的姨姥爷和秦久,琢磨着抽空去给他们拜个年。 但人多眼杂,实在是不好单独行动。 眼珠子转动一下,她故作好奇问,“我们需不需要去拜年的?” 白琛他们面面相觑。 “我们还需要拜年?” 之前他们都没拜过年。 易迟迟,“???你们都不给大队长他们拜年的?” “没拜过!” 易迟迟沉默,这样的话她就没办法偷溜去看姨姥爷他们了。 就行的吧。 “那我回去绣花了。” “你不出去转转?” 易迟迟看了看村道上逐渐多起来的人,心知这是团年饭吃的差不多,都开始出来溜达了。 “不了,你们想出去转转可以转转。” 白琛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出去转转。 于是,知青院只剩易迟迟一人。 她院门房门一关,脱了鞋上炕,绣框一摆,整理好针线后开始工作。 纤细的手指粘着针线上下翻飞,一片祥云逐渐呈现。 易迟迟的绣技水准是货真价实的大师级别,绣出来的作品有“平、齐、细、密、和、光、顺、匀”的特点。 成型的祥云疏密一致,不露针迹。 忙碌间时间过得飞快,晃眼到了晚上。 在外溜达的白琛他们,也终于舍得回来了。 听见动静的易迟迟停工转动着因为长时间低头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脖子出了门,还没来得及问他们去哪溜了一圈,白琛他们就兴奋道,“迟迟,从明天开始有歌舞活动,去不去玩?” “???在哪里举行?” “靠山屯大队、红旗大队和青山大队三个大队一起办的,地点在红旗大队的晒场。唱歌跳舞踩高跷都有,从初一一直到初五。” 听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看看也无妨。 “去。” 于是,翌日早上吃好早饭后,大部队就浩浩荡荡出发了。 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才发现靠山屯参加活动的人是真的多。 柳兰他们还是表演者之一。 看着她手里转个不停的红手帕,易迟迟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你还会二人转?” 柳兰,“???我不会呀。” 二人转都有师承的,要专门拜师学艺才行。 真不是看过几次听过几次就能自学后成功的技艺。 易迟迟指了指转圈圈的帕子,柳兰秒懂,这是看见她的红手帕以为她学过二人转。 “我这个就是单纯的转手绢,跟二人转没关系。”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屯里会的人不少。” 话音未落,拿着红手帕的柳冬梅她们纷纷露了一手。 易迟迟看得叹为观止,饶有兴趣借了她们的红手帕想试试。 不试不知道,一试才发现转帕子也是个技术活。 而她,在柳兰他们教了一次又一次,忍无可忍嘲笑她手残时果断选择放弃。 “不学了,这玩意我学不会。” 术业有专攻,她还是踏踏实实搞她的刺绣。 余青青就笑,“一样一样,你转帕子学不会,我们学你那手刺绣也学不会。” 这话柳兰可不爱听,她一抬下巴骄傲道,“那是你们,可不是我。” 她现在绣的比之前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坚信,假以时日她一定能练成迟迟一半的技术。 “迟迟,你看看我绣的花。” 一张锁了边的米白色帕子怼了过来,易迟迟伸手接过展开一看,发现柳兰用乱针绣将她画出来的绣样绣完了。 绣的不能说多好,也谈不上多差,能看,但不能细看。 易迟迟重点关注了她的布局,色彩搭配和针脚后,叹息一声。 还有得练。 对色彩的敏锐还差点火候。 “绣的……很差?” 自觉自己绣的非常不错,在家里快被家人夸出花的柳兰原本挺骄傲,听见易迟迟的叹息声顿时忐忑起来。 “颜色差点,布局不算好,不过针法进步巨大。” 不喜欢睁眼说瞎话的易迟迟直言不讳,柳兰听得垂头丧气,马婶子她们看不过眼拿了柳兰的作品观看。 “这不是绣得挺好。” “谈不上好。” 易迟迟详细指出了她这幅作品的缺点,讲得头头是道。 马婶子她们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等她说完忍不住感慨不愧是专业人士。 不是她详细指出缺点,她们都发现不了。 不过—— “兰兰这个色彩敏感差是不是没救了?” “有救!” 柳兰眼睛一下子亮了,“怎么救?” “观察大自然中一草一木一花一树。” 易迟迟给她打了个比方,“绿色分很多种,植物发芽时多为淡绿或者淡青色。好比柳树刚发芽时近看嫩芽偏淡黄,远看则是淡绿。会造成这样的原因是柳芽刚发芽时被一层白色毛茸包围着,只能透出淡淡地绿色,又因光线和角度的原因会给人的视觉呈现出淡黄色...” 接着,她又说了桃花从花骨朵到花苞再到半开、绽放最后到开到凋谢的颜色变化。 空气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为易迟迟的观察感到震惊,这得多闲才能去观察植物的叶片颜色和花期颜色变换。 “你之前在家是不是都不干活只盯着针线忙活?” 手里拿着镲的大队长没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跟干不干活有什么关系,植物颜色变换这种事稍微上点心都能发现,就跟叔你们通过玉米须的颜色变换判断出玉米棒子长玉米粒没有一样。” 第95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话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半晌,大队长叹了口气,“我就不适合和你们聊天。” 话音未落,他开启竞走模式快速离开。 看背影还带着几分慌张,跟见鬼似的。 瞬间,柳兰他们看着易迟迟的目光变了。 她就挺无语,张嘴想解释一下替自己加点印象分,又发现她也没说错话,犯不着解释。 遂沉默着到了目的地。 然后—— “好多人呀!” 人山人海,穿红戴绿或者穿绿戴红的人比比皆是。 上了年纪的有,年轻的也有。 锣鼓镲唢呐二胡等传统乐器更是来了个大集会。 一进入人群,易迟迟他们就被挤散了。 周秋雨因为慢了一步,落在易迟迟身后和她被挤在了一起。 这姑娘个子小,有个孩子嚷嚷着让让冲了过来,为了避开孩子她往侧面挤,正好遇见一大妈抬手。 咚地一下,她挨了一手肘不说,人还往后倒。 易迟迟眼疾手快拉住她,姿势不对正好把人扯进了怀里。 周秋雨眼睛骤然瞪大,随后弯唇一笑。 “迟迟,谢谢你接住我!” 说话间,她胳膊缠到了脖子上。 易迟迟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遂没往心里去的扶着她站好。 “注意点。” “好嘞!” 她笑眯眯点头,“迟迟,你要不要进去?” 易迟迟看了看里面的人山人海,忙不迭摇头。 “我外面看看就行。” 她担心自己进去了被挤成肉饼,也担心踩踏事件,保险起见还是待在安全的地方为好。 周秋雨面露迟疑,易迟迟见此心知她这是想去里面凑热闹,又不忍心留下她一个人。 “你自己去玩,我等下要是无聊会自己回去。” “……好。” 迟疑了两秒,还是抵不过看热闹情绪的周秋雨顺着人潮离开。 易迟迟看着她游鱼似的在人群中左冲右突,随后消失在视野中,笑着退出人群准备找个没什么人的高位看热闹。 结果位置还没找到,闻时和贺云松跟两尊门神似的一左一右出现在她身旁。 “你在找什么?” 两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除了广袤被冻上的农田和光秃秃的树,什么都没看见。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易迟迟一跳,她没好气道,“你们俩是怎么做到走路和猫一样悄无声息的?” “就这样走。” 闻时平铺直述,还给她释放了一下。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狗屁美男子,闻时这家伙她算是看出来了,除了脸好看智商不差,情商是非常的感人。 “你们不进去凑热闹?” “不去,太挤了。” 还有可能被大队长拉壮丁去搞表演,那场面想想都不寒而栗。 易迟迟哦了声,“你妈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的很好。” 提起母亲的身体,闻时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谢谢你把我妈劝动去医院做手术。” 不然还不知道痛苦成什么样。 “不谢,应该的。” 易迟迟摆摆手,四处看看没看见闻母,纳闷道,“婶子没出来玩?” “那!” 指了指腰鼓队所在的方向,他颇有些无奈道,“很早就来了。” 身体恢复好的闻母手里拿着两根敲鼓的鼓槌正和身边人说着什么,眉眼含笑的样子温柔的让人心动。 “她很开心!” “嗯。” 闻时点点头,“你的功劳。” 贺云松砸吧砸吧嘴,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见易迟迟又要客套,他忍无可忍道,“你们俩能别废话说点正事不。” “我和你们有正事要谈?” 易迟迟不答反问,一脸茫然。 她不觉得她和这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位到可以说正事的程度。 关键也没正事啊。 事实证明还真有。 “我们把初五过了去报道,你答应我们的药别忘了!” 闻时这话一出,易迟迟反应过来,这还真是正事。 她嗯了声,严肃道,“放心,我一定给你们做。” 钱和票都拿了,排除万难也得对得起客户。 落到她手里的钱和票,是万万不可能退回去的。 这不符合她的财迷人设。 “你们安顿好记得补把地址告诉我。” 不然药制好了都不知道寄哪里去。 “一定!” 原本以为话题到了这里算结束,哪成想闻时又来了句—— “另外,我还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易迟迟瞬间警惕起来,能力范围以内的忙得看情况要不要帮。 能力范围以外的话两个字,不帮! 一口应下是不可能的。 闻时轻声道,“牛棚里有个人和我们有点渊源,能不能适当帮忙照顾一下,在关键时刻传个信之类的?” 易迟迟,……卧槽,这不是典型的瞌睡来了送枕头么。 她心里一喜,面上却故作茫然道,“我不明白,这种事你们怎么会找我,而不是找队长叔他们。” 原住民不比她个外来人口占优势。 “大队长他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他没说,易迟迟也没问。 “我怕被发现。” 原是想拿话堵他们想看看能不能探出点什么,却不想闻时和贺云松脑补她是不愿意,顿时叹了口气选择放弃。 “算了,你还是过你的日子吧。” “???” 啥玩意? 这怎么突然就放弃了。 她也不好劝,只能佯装好奇道,“你们和哪位有渊源?” “秦和叶都有。” 很好,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她憋的难受,“啥渊源?” “秦老爷子曾经给我们讲过话,姓叶的那位曾经是我们的领导。” 这渊源确实有够深。 她哦了声,再次试探,“队长他们知道不?” “知道!” 既然知道,却没拜托大队长他们反而找她这个下乡知青。 这里面要说没事鬼都不信。 她想问,又觉得问了闻时他们也不会说。 不然之前也不会拒绝告诉她大队长他们为什么不合适。 念及此处,她点了点头,“行的,这活我接下了。” 万万没想到会听见她答应的两人同时愣住了,然后一起低头看着她。 “你为什么突然答应?” “看在你们身份的份上。” 易迟迟应对如流,闻时和贺云松哑然失笑。 这回答就挺出乎意料。 第96章 不寒而栗 “我以为你会说看在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 贺云松心里的大石哐当一声落了地,答应就好,这事可算是找到人托付。 他们可以安稳去新单位报道了。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那次就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运气来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闻时真心实意,随后话锋一转,“你那个催眠我们能学不?” 这是个好问题。 易迟迟四处看看,没找到合适的物品做实验品,顺手扯了根枯黄的茅草,“你们看它像什么。” “草呀,还能像什么。” 两人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一脸你怎么能问出这么愚蠢问题的样子。 易迟迟,……很好,这是俩直男思维,笔直笔直的那种。 在他们眼里,丁是丁,卯是卯。 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我要告诉你们,它是催眠的工具你们怎么看?” “!!!” 两人眼睛瞪大,看看她手里的茅草,又看看她,眉头拧了起来。 “不是很懂!” 她说的话每个字都听得懂,也知道什么意思,但组合在一起后他们发现自己变成了蠢货。 没办法理解。 “简单点来说,我不需要利用任何工具只凭声音按照特有的频率就能把人催眠,但大部分学催眠的,有工具也不一定能成功。” 将茅草递了过去,她笑眯眯道,“要不要试试?” “在这里?” 易迟迟摇头,“你们俩想学的话,得找个安静的空间才行。” 她不受环境的限制,只要她愿意随时随地可以对人下暗示。 闻时他们不行。 初学者对环境的要求挺高。 “那你跟我们走?” “走!” 热闹什么时候都可以看,闻时他们初五就要去新单位报道。 国防之路还有很长一条路可以走,闻时他们能力越强,带出来的兵也就越强。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这俩要真有天赋把催眠学精,对他们的职业生涯会有很大的帮助。 哪怕后面转业到相关部门,也有用。 前提是他们有天赋。 没天赋那她也没辙。 闻时和贺云松对她的催眠技术垂涎已久,现在易迟迟愿意教,他们立刻兴高采烈带着她回去。 “去队医室行不行?” “只要药子叔没意见。” 去哪对易迟迟来说都没差,反正她随身带着针和药,真遇到危险了也有自保能力。 “药子叔疼我,他会同意的。” 闻时弯唇一笑,补充了一句,“队医室对你来说比较熟悉,在熟悉的地方你心里也踏实点。” 考虑的不可谓周全,让易迟迟心里多了几分好感。 一个能在小细节上照顾女同志心理感受的青年,人品差不到哪里去。 “你倒是体贴!” 贺云松撇撇嘴,“他才不体贴,不知道骂哭了多少女同志。” 这是有情况的节奏啊。 易迟迟来了兴趣,饶有兴趣打探起来。 “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闻时不高兴贺云松曝自己的黑历史,但他管不住贺云松的嘴。 再加上易迟迟又感兴趣,想到她愿意教催眠也没谈报酬之类的,遂放任贺云松发挥。 但免不了替自己辩解两句。 “他说的可能会过于夸张,你当故事听听就算……” 贺云松不干了,怒道,“夸张个屁,你就说,当初周同志邀请你一起进步,你是不是回答你喜欢一个人进步。” “这有问题?” 闻时就搞不懂他这话哪里说错了,“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进步,为啥一定要和她一起进步。” 这话粗听没毛病,细听简直是槽多无口。 重点不是进步,而是人女同志邀请他进步,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知道是几个意思。 闻时…… 易迟迟观察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发现正直的不能再正直,眸光清明坚定,这看着也不像是个铁憨憨啊。 她额头挂满黑线提醒,“人姑娘是想和你处对象!” 闻时黑人问号脸,“???哈?处对象?那她怎么不直说?” 贺云松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巴掌,果然,他就不该对兄弟太抱希望。 “人姑娘不要面子的啊。” 闻时就挺郁闷,“那我怎么知道她是这个心思,莫名其妙冲出来跟我来这么一句,为了避免出现作风问题我自然得拒绝。” 贺云松来了劲,“你的意思是周同志直说你会答应?” “那不能!” “为什么呀?” 吃瓜群众易迟迟一脸好奇。 闻时想了想,认真道,“周同志很好,但不适合我。” 太娇气了,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看着都怕。 一想到要和这样的女同志组建家庭,每天面对她的泪眼,他就不寒而栗。 “我理想中的革命伴侣别的不说,要坚强不爱哭,能扛事遇到危险和意外时要沉着冷静不要哇哇乱叫,也不要太热心肠……” 他嘚啵嘚啵说开了。 前面的都很正常,后面越来越离谱。 连女同志能在关键时刻能抱起他或者扛起他这种要求都出来了。 易迟迟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要革命伴侣抱得动你?” 闻时叹气,“我之前受伤躺医院没办法行动很不方便,你懂吧?” “懂!” 这次是真的懂了。 闻时这是希望他下次受伤不能动弹的时候,媳妇能照顾他。 这思维有错吗? 没错。 干他们这一行的,大部分情况其实都挺安全,就算平时的训练过于繁重出现受伤情况,也不会危害生命。 特殊时候却不好说。 可能上一秒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成了一具尸体。 身受重伤躺医院更是避免不了的事。 前期可以由医护工作者照顾,后面养伤阶段自然得依靠家人。 有此要求不奇怪,但能抱起或者扛起一个百多斤汉子的姑娘,不能说绝无仅有,却也不多。 “我也要按照你的标准找。” 贺云松跟拨开迷雾见到阳光似的做出了和他同样的决定。 易迟迟沉默。 这话没法接。 然而闻时却不愿意放过她。 他真诚道,“易同志,你要是认识这样的姑娘,可以给我介绍一个。” “哦,对了,人得好看,个要高,我不想身高差距太大,我也不嫌姑娘个太高做裤子费布料。” 第97章 好歹也是个文化人 “给我也介绍一个。” 贺云松不甘示弱,生怕慢了姑娘会跑一样。 易迟迟,……槽多无口! 不想说话。 心累! 按照他们俩这个标准找对象,俩都是注孤身的命。 一个能抱起他们、扛起他们,就能卡死百分九十的女性。 剩下那百分之十,说不定分散在世界各个角落。 脚下步伐加快,易迟迟闷头往前冲。 没得到回应的闻时没眼力劲极了,长腿一迈追了上来,“你怎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 “我要求很高?” “不高,你慢慢找吧。” 闻时拧起了眉头,“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了嘲讽。” 还挺聪明,竟然听出来了。 “易同志……” “你别喊我,我不认识那样的姑娘。” “你们可以指望一下新单位的领导,和那些嫂子们介绍。” 可别指望她了。 真心指望不上。 那样的姑娘别说闻时他们想娶,她也想娶。 “实在不行,你们可以让家人帮你们留意一下。” 说到这里,易迟迟想起个问题,“你们多大了?” “我24,老贺比我小几个月。” 也就说这俩年龄差不多。 “放心,你们去了新单位铁定有成堆的人给你们说对象。” 青年才俊,仪表堂堂就连职位也不低,妥妥地乘龙快婿。 而且吧,干他们这行的有个稳定家庭也是晋升考评的一大要素。 后方稳定,前方才有冲劲。 所以,谁都可能缺对象,闻时和贺云松不可能缺。 等着看,真到了新单位,不止他们的直属领导会操心他们的婚姻大事。 家属区的那些嫂子们也会做媒。 现今不是后世有计划生育,一个家庭少则两三个孩子,多则五六个。 家里就算没未婚小姑娘,亲戚也有。 那些嫂子们随便扒拉几个凑一凑,都能凑出一个加强连来。 易迟迟对这个可太懂了,原生世界她和闻时他们同职业的小哥有过切身体验。 “不可能!” 闻时和贺云松同时否决了她的话。 “我们是去开荒。” 开荒? 易迟迟愣了下,现今能谈上开荒的地方…… 她算了算时间线,对他们的新单位地点有了数。 顿时肃然起敬。 “你们是英雄!” 我国疆域总面积约960万平方千米,海域总面积约437万平方米。 靠着有限的装备守护庞大的海域面积,是真的难。 而闻时他们,要从祖国的大北方到祖国的最南方,只一个水土不服就能折腾的他们死去活来。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体质强悍不受水土的影响。 不管是哪种,他们都值得尊敬! 没有这一代人不辞辛苦不计得失的付出,不会有后世的繁华。 是这一代人,为后世的繁华打下了良好的基石。 “去了有解决不了的身体困扰,可以给我写信或者拍电报。” “我会倾尽所有为你们排忧解难。” 她郑重其事,态度严肃的闻时和贺云松二脸懵逼。 却还是礼貌道谢,表示真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向她求助。 易迟迟嗯了声,自然转移话题和他们聊起了被毒蛇毒虫咬该如何处理。 水土不服、腹泻腹痛、皮肤病、中暑等等情况又该如何处理。 闻时他们对她转换话题没多想,只觉得她热心肠愿意教他们知识。 压根就没往她猜出他们新单位地点上想。 别看建国到现在已经20多年,其实好多人可能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更有不少人直到千禧年才有机会去市区。 现今大部分人除了对自己的出生地熟悉,这种横跨南北相差几千公里的可怕距离让人无从得知当地的风土人情。 和饮食习惯。 但闻时他们是从边境回来的,知道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地理环境,也经历过水土不服和气候变化带来的痛苦。 易迟迟教的这些知识恰好能解决这些问题,效果如何没切身体验不敢评价,敏锐的直觉却让他们牢牢记下。 总感觉未来这些知识会帮大忙。 易迟迟可不知道这些,她绞尽脑汁将一些有些奇效、便于操作的偏方教给他们,随后做了最后总结。 “走得时候可以带点泥土走。” “???为什么?” “水土不服时可以用家乡的泥土泡点水喝,有用。” “好,我们走的时候带点土。” 还挺听劝。 说说笑笑间,队医室到了,今天阳光好,药子叔也没出门,而是搬出了他的摇椅放在门口躺在上面晒太阳。 腰腹位置还趴着一只狸花猫。 这猫长得真好,皮毛油光水滑身形肥硕,毛也比易迟迟在南方见过的狸花猫长一点点。 猫的听力出动,易迟迟他们还没靠近,这猫就扯着嗓子喵了声,随后咻得一下窜出去。 “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药子叔睁开眼大喊,狸花猫跟听懂了似的拉着嗓子嗷呜一声消失在易迟迟他们的视野中。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们三个小家伙来干什么。” “借个地儿找易同志学点东西。” 主打一个实诚的闻时直言不讳,药子叔眼睛亮了,“学医术?”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我就没医术,没法教。” “赤脚医生手册没看?” “看了。” “那你不会医术?” “空有理论没有实践做基础的医术不算数。”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连个病人都没治好的医生,算什么医者。 确实不适合教人。 “那你们学什么?” 闻时和贺云松同时看向易迟迟,显然,这是想征求她的意见要不要说实话。 易迟迟很是平静给出回答,“催眠。” “什么玩意?” 药子叔掏了掏耳朵,感觉自己起猛了,“和祝由术差不多功效的催眠?” 易迟迟挑眉,“叔你懂的还挺多。” 没错,祝由术和催眠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祝由并不是纯粹的医术,而是带着神秘色彩的巫术。 囊括的范围挺广,既能向鬼神祷祝,也可治病。 祝由师治疗患者时会念动一些咒语令病人放松心理戒备,然后让病人尽情说出自己的一些病由和难解的心结,从而缓解病患的情绪。 解决问题。 祝由在心理学、医学上都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妥妥地催眠术。 自觉被小瞧的药子叔没好气怼她,“滚蛋,好歹我也是个文化人。” 第98章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文化人在某些时候一种极为可怕的生物。 特别是当这个文化人对某些事件产生兴趣时,那是不搞清楚不会罢休。 得知易迟迟会催眠,还准备教闻时他们,药子叔跟看见新奇玩意的小孩儿似的,上蹿下跳表示他要围观。 如果可以,他也想学。 要是不让他围观,他不借地方,但可以做到保密。 还信誓旦旦承诺,催眠这事天知地知他们四人知,他绝不会泄露一星半点。 易迟迟倒是无所谓,催眠这门技术和医术刺绣一样,都吃天赋。 有人只需要点拨一下,就能搞清楚催眠的技巧和要点,从而搭配心理学完成对患者的催眠。 有人就算熟读心理学,也学不会催眠。 是人笨吗? 不是,就是没天赋。 天赋型选手在各行各业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货真价实的稀缺资源。 所以,“想学就学。” 她严肃道,“我只负责教,有没有天赋,能不能学会靠你们自己。” “懂!” 闻时他们点了点头,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易迟迟只需要把催眠术的技巧和要点教他们就行。 “行,整地方!” 队里人基本上都出去参加活动了,剩下那些不爱凑热闹的要不年纪大了,要么宅男宅女兼社恐人士。 当然,现在没这些说法,但天生不爱出门的人不少。 因此,附近就没什么人。 但闻时他们还是在药子叔的指挥下,谨慎转了一圈,才开始清地方腾空间让易迟迟有个安静的环境教他们。 很快,空间整理完毕。 易迟迟的教学正式开始,她先简单阐述了催眠和心理学的关联,随后进入主题。 这节课上了近两个小时,从暗示说到了眼睛技巧,接着是声音和语言技巧,随后是暗示和想象,最后是坐姿和环境。 “初学者坐姿、环境和道具都很重要,初学者的话我建议你们可以从这里下功夫。” 三人刷刷做笔记,闻声若有所思再次低头一顿猛写。 易迟迟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把她说的话一字不漏全部记了下来。 最后的总结倒是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等他们放下笔,她笑眯眯问,“听完有什么感想?” “神奇!” “不可思议!” “跟听故事一样!” 三个人,三个不同的评价,但眼里的震撼和惊奇却神奇的同步。 “我问的不是这个。” “???” “我是问你们想不想亲身上阵体验一下被催眠的感觉。” 这是能切身体验的? 闻时和贺云松见过章引被催眠的样子,不想内心深处的阴暗面被她催眠催出来,闻声忙不迭摇头表示拒绝。 易迟迟见此就挺失望,正准备说话,药子叔萌萌哒举起手。 “我想试试。 他眼里满是新奇,“作为新时代的赤脚医生,要有以身涉险为医学做贡献的精神和勇气。” 说着,他像是寻求赞同一般道,“迟迟,催眠是属于医学范畴吧?!” “不属于!” 易迟迟平静道,“催眠严格来说属于心理学的一部分,而心理学虽然在临床医学上有应用,却不属于医学类。” 药子叔恍然大悟,“懂了,开始吧。” 很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易迟迟嗯了声,懒洋洋站在他面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叔,你看着我的眼睛。” 说话间,她的声线变了。 变得更柔更轻,语调不急不缓,让人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阳春三月的和风细雨,又好似置身于冰天雪地的温泉中。 身上骨头好似软了般,闻时他们端正地坐姿变得懈怠起来。 作为非直视易迟迟眼睛的人,他们俩的变化不大。 药子叔则不一样,直视着易迟迟双眼的他一开始还很冷静,觉得自己不会被催眠。 但和她对视没几秒,他发现易迟迟的眼神开始变了,本来就深的瞳仁像是补鞥深不见底的漩涡,拖拽着他的心神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 蓝天、白云,鲜花,美人和数不清的瓜果、猪肉炖粉条,整只整只肥美无比的烧鸡、烤鸭,整头架在火堆上烤的油汪汪的烤全羊等等美味佳肴,让他进入了左拥右抱大快朵颐的欢乐场。 “美人来,哥哥喂你喝酒啾啾……” 他撅着嘴唇发出奇怪的声音,脸上表情荡漾。 闻时和贺云松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直呼卧槽,药子叔这到底是看见了什么,怎么如此的猥琐? 视线落到易迟迟脸上,闻时发现她的表情有些古怪,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道,“他看见什么了?” “你们男同志的最爱!” “啊???”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易迟迟似笑非笑,说得直白又坦荡。 “那这个梦有些美啊。” 贺云松的关注点与众不同,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羡慕,“实不相瞒,这样的梦我也想做。” 男儿志在四方,人生在世谁还没点梦想呢。 如果可以…… 算了,还是别可以的好。 现实清醒残酷又美妙,比虚无缥缈的美梦多姿多彩。 他还是喜欢这个贫穷的现实。 闻时没理他,而是跟好奇宝宝似的捏捏药子叔的胳膊,没反应。 拍拍他的脸,没反应。 拿着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眼神一如既往的直勾勾和空洞,跟傻子似的。 他转头看向易迟迟,“药子叔这种状态要保持多久?” “看你们想要他什么时候恢复。” 闻时眯了眯眼,“可以问话不?” “我可以,你们不可以。” “为什么?” “你们还没掌握声音的使用技巧,问了也是白问。” 闻时和贺云松不相信,不可否认易迟迟的声音确实好听,放轻放柔的时候最为动听,但他们的声音也不差。 “我觉得我可以。” 贺云松一本正经,强烈要求试试。 闻时也想试。 易迟迟没说话,而是直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想试就试,能试成功她的名字倒过来写。 于是,贺云松迫不及待试了,没成功。 闻时紧随其后,同样铩羽而归。 被两人行注目礼的易迟迟摸了摸鼻子,看着嘿嘿笑的药子叔有些犯愁,“我问啥啊?” 第99章 黄粱一梦 这是个好问题。 闻时和贺云松同时沉默。 空气都好似安静了下来,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贺云松拿手指戳戳闻时,“你跟药子叔熟,看你想问什么。” 易迟迟立刻目光灼灼看向他。 闻时就悟了,这是压力全部到了他身上。 他捂着唇思忖半晌,“易同志你问问药子叔,他为什么不娶媳妇。” 老药子走前心心念念都是抱孙子,十里八村合适的姑娘都托人上门去说媒。 看上药子叔的也不少。 还有个漂亮大姑娘追到家里来。 哪怕是隔了十多年的时间,闻时都记得那姑娘拿着一把菜刀架在脖子上逼迫药子叔求取的场景。 但药子叔拒绝了。 还放狠话,那姑娘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掉一滴泪。 场面一度很难看。 打那以后药子叔的名声就臭了,那姑娘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父母强行带回家后,远嫁到了内蒙。 现在如何不清楚,但药子叔成了个老鳏夫。 队里人对药子叔不结婚这事挺好奇,但谁也不知道缘由。 问药子叔他守口如瓶。 他是真的好奇。 易迟迟有些诧异,“你确定要问这个?” “确定!” “……挖人隐私会被天打雷劈,最重要的是我怕药子叔会炸。” 这话一出,闻时打了退堂鼓想要换个问题。 却不想药子叔突然呜咽呜咽哭了起来,手还拍着大腿愤怒质问,“你还知道回来,我从18岁等你到48岁,三十年时间过去我都当你死了,你为什么要回来呜呜呜……” “穆妲,我恨你,我宁愿没认识你呜呜呜……怎么能这么狠心……” …… 凸(艹皿艹) 操,药子叔这是心里藏着个人。 18岁就入了心,为了等恋人回来楞是蹉跎半辈子。 贺云松愣愣看向易迟迟,“催眠这么神奇的?” 不但能做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美梦,还能看到分离多年的恋人?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催眠可以释放人内心的负面情绪。” 下达指令修改人的记忆这件事她没说。 见药子叔伸出手做拥抱状头像是放在人肩膀上蹭啊蹭的哭诉抱怨,闻时顿觉瘆得慌。 说实话,这场景看得他有点好怕。 “让药子叔醒来吧。” 再不唤醒还不知道药子叔会自爆哪些黑历史,他是真的不想被药子叔拿着刀满屯子的追着砍。 易迟迟点头,抬手打了个响指。 呜咽哭诉抱怨的药子叔浑身一颤,空洞的眸子逐渐恢复神采,记忆回笼。 然后—— “你们都听见了什么?!” 他目露凶光看向易迟迟他们,眼神凶狠的恨不得吃人。 易迟迟他们,……这谁敢说实话呀。 又不是嫌命太长! “叔你说话了吗?” 易迟迟装的比谁都单纯,睁着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充满求知欲看着他,“你都看见什么了?” “是啊叔,你都看见什么了,我看你又哭又笑还砸吧嘴。” 闻时也是影帝级别,弄装像不比易迟迟差。 贺云松额头挂满黑线,好家伙,这俩一个比一个会演。 他功力不行,这种时候还是装哑巴的好。 担心药子叔通过他的脸看出心虚,贺云松笑呵呵转移话题,“我渴了,你们喝水不?” “给我来一杯!” 哭了一场的药子叔感觉喉咙涩得慌,忙不迭指挥贺云松去倒水泡茶。 很快,贺云松端着水来了。 药子叔是真的渴,半杯水下肚的他情绪稳定下来,垂下的眸子遮掩了眼里浓烈的悲伤。 穆妲,我们是不是有生之年都没机会相见了? 时隔三十年,现今的你可还活着? 易迟迟不敢吭声,她感受到了药子叔周身散发的悲伤和弥漫。 只能捧着杯子小口喝着水。 闻时和贺云松也没好到哪里去,受过专业训练上又是从战场上负伤下来的两人对情绪更为的敏感。 互相碰了个眼神,闻时主动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叔,你被催眠时是个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让抬眸看过来的药子叔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开口,“满足人心里的欲望,释放人心里积压不好的事。” 拧着眉头想了想,他下了最后总结。 “有点黄粱一梦的感觉。” 闻时和贺云松同时看向易迟迟,眼神灼热的恨不得把她烧伤。 易迟迟被他们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刚准备问几个意思,嗓门倍儿响的要求声响起。 “我们要试试。” “可以,迟迟你给他们催眠!” 易迟迟还没同意,药子叔就迫不及待开口。 “不是。” 两人连连摆手表示不对,随后在易迟迟和药子叔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在迟迟的指导下我们互相催眠。” 让易迟迟给他们催眠……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药子叔这个在山里可以独自面对狼群的铁骨汉子都折戟沙场出了洋相。 他们搞不好会丑态毕露。 虽然在场只有他们四个人,面子也是需要保留的。 “可以。” 易迟迟一口应下,实践出真知,就让她来看看闻时和贺云松到底有没有天赋。 不试不知道,一试才发现催眠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会的技术。 闻时和贺云松都没天赋,要点和技巧记得很好很牢,真上场实践才发现无从下手,硬着头皮继续不是闻时笑场,就是贺云松笑场。 易迟迟一开始还会纠正、详细指点他们用什么样的声音,助力催眠的物件该用什么样的频率摇晃,如何通过语言让人放松身体和情绪,从而敞开心扉等等。 教得不可谓不详细,满满的干货。 然而,他们学不会,按照她的操作来都槽点多多。 无奈,她只能放弃。 “别试了,你们学不会。” 看出来了。 典型的脑子记住了,实施起来到处都是问题和漏洞。 闻时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我们是不是很废物?” “是挺废物。” 药子叔跟捧哏似的接话。 易迟迟不想太打击人,安慰道,“这跟天赋有关系,只能说你们的天赋和技能在别的地方。” 这倒是,他们除了催眠学不好,别的东西都学得挺好。 “什么样的人有天赋?” 第100章 借花献佛 这个问题成功把易迟迟难住了。 前世今生,她还真没几过几个有天赋的。 因为从事的不是相关行业她也没考证,除了家人没人知道她会催眠。 自然也不可能认识相关行业的人。 更不可能知道什么样的人有天赋。 摇摇头,“我不知道。” 闻时和贺云松顿时面露失望之色,却一人挨了药子叔一巴掌。 “失望个屁。” 见不得他们垂头丧气样子的药子叔语重心长,“这玩意就跟学祝由的一样,要么从小培养,要么有天赋。” “你们啊,就没这个命。” “不过……” 顿了下,他好奇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催眠术?” 闻时也不瞒他,“可以用在审讯上。” 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药子叔眼睛亮了,对哦,他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 催眠学好了是真的有大用。 然而—— “你们没天赋。” 语气染上了几分失望。 贺云松吐出嘴里的茶叶,正准备说话眼角余光扫到桌面上他们之前记录的笔记,脑海里的小灯泡突然亮了。 他们没天赋不要紧,部队里那么多人,总能抓到一两个有天赋的。 就是不知道易同志愿不愿意他们将这些知识要点给别人看。 他张嘴想问,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完犊子。 说不出口可咋整。 目光过于纠结,欲言又止的姿态过于明显,易迟迟想忽略都难。 “你有话直说,别搞这幅小媳妇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恶心的。 贺云松额头挂满黑线,这姑娘和老闻一样嘴毒。 被她这一怼,他什么情绪都没了,只知道早死早超生。 “我就是想问问,你教我们的知识点可不可以给别人看。” 易迟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这是准备靠着这些知识点去新单位后,广撒网捞鱼。 怕是还存了点能捞到算赚,捞不到也不会多失望的想法。 毕竟天赋者是真的少。 “我有一个条件。” 有戏。 闻时和贺云松立刻正襟危坐。 “你说。” “不能暴露我。” 闻时和贺云松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说可以。 易迟迟就笑,“你们自己把理由和借口找好,只要不暴露我随便你们操作。” “绝对不会暴露你。” 两人起身,郑重其事朝她敬了个礼。 易迟迟赶紧回了个礼,随后三人相视一笑继续闲聊。 药子叔喝一口茶,剥一颗红酥虾丢进嘴里,频率高得易迟迟都害怕。 “叔你少吃点糖,小心蛀牙。” 一颗下肚正准备再摸一颗的药子叔算了算自己吃的糖,发现真的有些多,顿时讪笑着收回手。 “你们聊别管我,我喝茶。” 其实正事谈完后就没啥好聊的,易迟迟想告辞离开。 估摸着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贺云松突然看着她道,“我有个疑问。” “???你说。” “你为什么要保密?”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见他神情认真充满了不解,无奈道,“心理学相关的书籍都是译本,懂我意思吗?” 贺云松恍然大悟,懂了。 顿时忧心忡忡。 “那些书你不会都留着吧?” 闻时和药子叔他们闻声也担忧看了过来,显然,这是担心她犯浑被人抓到把柄。 “早毁了。” 她捏了捏鼻梁,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当初老爷子去世的时候一起烧了。” 贺云松顿时一脸尴尬,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 让你嘴贱,提啥不好提人的伤心事。 他可真该死呀! 摸摸口袋,摸了空。 果断伸手去摸闻时的口袋,察觉到不对的闻时转头瞪他,贺云松跟没感觉到似的把他口袋里的糖掏了一把出来。 “吃糖,甜甜嘴心情好。” 一把大白兔塞了过来,易迟迟看向贺云松,这家伙笑的像地主家的二傻子。 视线飘移一下落到闻时脸上,这位一脸吾儿叛逆的无奈表情。 她轻笑一声,“谢谢啊。” 说着剥了颗糖塞嘴里。 见药子叔眼巴巴盯着,她数了数剩下的糖,发现还有七颗,遂分了四颗递过去。 “叔,我们俩分。” “这个好。” 药子叔顺手就揣兜里了。 闻时吸气,“我觉得应该分给我一颗。” 他朝易迟迟伸出手,眼神透着几分哀怨。 “借花献佛!” 易迟迟笑眯眯给了他一颗,闻时脸上露出个笑模样剥了糖纸塞嘴里,脚尖踢踢眼巴巴瞅着的贺云松。 “干活去。” “干什么活?” 贺云松一脸懵,他咋不知道有什么活干。 闻时看向药子叔,大气道,“叔你随便使唤,他力气大。” 药子叔想了想,“……我好像没活需要他干。” 现在地也翻不了,能翻还可以种点药材。 屋顶之前扫过了,这几天大晴天也没下雪,柴火…… “砍柴去。” 想到后院柴垛里码着的柴火,他风风火火站起身催促道,“你们俩一起去,多砍点柴火回来给我劈好码好,不然我担心雪来了柴火不够。” 这是俩砍柴的好手,年轻力壮不用白不用。 “还有雪?” 易迟迟不敢置信,药子叔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神情严肃,“今年气温有点不正常,等着看吧,铁定倒春寒。” “雪也还有好几场!” 药子叔一语成谶。 说有雪,雪就在正月初三的下午来了。 上午还阳光明媚,十点多天气开始阴沉下来,到了下午两点多阴云密布、狂风呼啸,气温开始骤降。 晚上七点多,鹅毛大雪开始飞舞着落下。 一觉醒来,好不容易恢复本来面貌的天地间又成了一片银装素裹。 枝头屋檐下那一串串冰挂,尖锐又锋利。 拿棍子轻轻一敲,哗啦啦的脆响中被敲下来的冰挂碎落一地。 片片晶莹。 周秋雨咽了咽口水,“据说冰挂是甜的。” 这孩子咋看见什么都想吃? 易迟迟他们对她看见什么都垂涎的样子感到无语。 “老白啊,要不你给秋雨摘个冰挂让她尝尝味道?” 祁扬一本正经,易迟迟觉得可以,“给她摘。” 白琛点了点头,“行,我给她找个干净点的摘下来。” 然后,白琛给周秋雨摘了一挂干净又漂亮的冰挂。 第101章 送鞋 “谢谢!” 她赶忙伸手接过,在易迟迟他们带着笑意的目光中咬了一口。 估摸着太冰,她张嘴想吐。 “别吐,你好好尝尝。” 葛素娟手动给她闭麦,周秋雨皱着小脸咕噜咽了,小眼神饱含控诉瞪她。 “甜不甜?” 葛素娟哈哈大笑。 周秋雨是个实诚娃,摇摇头说不甜。 祁扬哭笑不得,“你听谁说的冰挂甜?” “墩墩他们都这样说。”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小孩儿的话有些时候不能信,他们还说铁是甜的呢。” 东北小孩舌头黏上是常有的事。 易迟迟这话算是戳中了白琛他们的笑点,纷纷笑着说起了墩墩他们那些小孩儿的黑历史。 有去公社舔栏杆舌头被黏住,有玩爬犁倒栽葱摔进雪窝,需要人拔萝卜一样拔出来的等等。 周秋雨眼睛亮了,“我咋没看见爬犁。” “去年壮壮把腿摔断了,村里禁止小孩儿玩爬犁。” 也就是说他们没机会感受爬犁的风采了。 易迟迟就挺失望,她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道,“一时半会的怕是停不了,你们准备干什么?” “糊火柴盒。” “看书。” 雪天没啥活动,风也大,没人乐意出门。 所以,最后的最后,易迟迟他们烧了炕,窝在大房间里忙自己的事。 初五闻时他们离开,临走之前来和她告别,同时给了她十张大团结,和一叠票。 郑重拜托她,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抽空去看看老爷子他们。 若有急需品,希望她拿着这些钱和票帮他们配齐。 易迟迟点头应下,却对手里的钱和票产生了疑惑。 “这是你们俩凑的?” “不是。” 闻时摇摇头,轻声道,“老爷子他们能到靠山屯是多方运作的结果,钱我们一人凑了二十,剩下的钱和票是别人凑的。” 也就是说暗地里关注、保护老爷子他们的人不少。 不过能理解,破船还有三千钉。 老爷子他们虽然敌人不少,朋友相对的同样不少。 总有人能在风雨中屹立不倒,由此结果也正常。 念及此处,她郑重承诺,“你们放心,这些钱和票我会全部老爷子他们身上。” “谢谢!” “不客气,你们几点的票?” “下午三点半的车。” 易迟迟看了看时间,“那你们赶紧走,路上注意安全。” “好,闲得无聊的时候可以去找我母亲玩。” 闻时意味深长,易迟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 邀请她去找他母亲玩是真心话,另一层原因是告诉她,若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可以借用去找她母亲玩的名头看老爷子他们。 安排的不可谓不周全。 若她判断没错,闻时的母亲怕也是知情人。 很好,这样一来她就有了打掩护的对象。 “懂了,放心去新单位报道吧,老爷子他们这里有我。” 有了她这句承诺,闻时和贺云松放心迎着风雪离开。 易迟迟回了屋,扒在窗口往外看的巫永飞见她进来,顿时两眼冒光凑了过来。 “你和他们俩之间的一个在谈对象?” 刚脱了鞋准备上炕去刺绣的易迟迟刷的转动脖子看向他,眼神充满了古怪。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和他们中的一个处对象?” “不处对象他们找你干什么?”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你们都知道找我要冻疮膏,还不兴他们找我要药啊。” “所以,他们又找你买药?” “这倒没有。” 她摇了摇头,在几个吃瓜群众充满好奇的目光中平静解释,“他们是来叮嘱我别忘了他们的药。” 确实得叮嘱一下,毕竟钱和票付了。 没拿到手心里始终无法踏实。 能理解。 没吃到瓜的巫永飞悻悻回了他的位置糊火柴盒,易迟迟也可以安心干她的活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扫雪时会几人会外出,平时都窝在房间里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时间一晃正月过完,天气还是冷,但相比之前好了不少。 距离春种却还有一段时间。 药子叔背着药箱开始走村趁着春种正式到来之前,给村民们检查身体。 第一天去的隔壁红旗大队,易迟迟作为药童和学徒被药子叔拉了壮丁。 结果好吃好喝一个冬天养下来的她容貌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被红旗大队一个叫黄癞子的懒汉盯上了,在她面前口花花。 眼神下流又猥琐。 易迟迟受不得气,反手就想给黄癞子吃点苦头。 不过没成功,因为药子叔突然暴起把黄癞子揍了个半死不活。 整个晒场都是黄癞子的惨叫声。 后来…… 后来红旗大队的大队长他们一起说尽了好话,才让暴躁的药子叔停手。 黄癞子白挨了一顿打,易迟迟的学徒只做了一天,就被药子叔安排守队医室。 然后,她就过上了在队医室里刺绣的日子。 柳兰她们闲的没事会过来陪她,鞋垫绣了一双又一双,千层底纳了一双又一双。 这天易迟迟刚到队医室把卫生搞完,柳兰她们来了。 “迟迟,这个给你。” 她还没来得及招呼她们坐,柳兰就往她手里塞了双鞋。 易迟迟,“???你给我鞋干什么?” “开春穿。” 说着,她催促道,“你赶紧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易迟迟看了看手里的鞋,纯手工千层底布鞋。 鞋面是拼接花色,显然是布头不够,用好几种碎布头糊出来的。 带褡裢,有别于老北京布鞋的款。 要说多好看不至于,但这种鞋做一双费时间。 葛素娟从猫冬到现在,也才做了六双布鞋出来。 由此可见做双鞋也不容易。 还得凑布料。 “你怎么会想到给我做鞋?”易迟迟脸上写满了问号。 “不是我做的。” 柳兰笑呵呵,“这是我妈为了感谢你教我绣花特意给你做的。” 余青青她们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迟迟也教过她们。 虽然她们学的没兰兰好,但人家真心实意的教了。 只这一点就得感恩。 现在兰兰给她送了双鞋,她们送什么? 跟着送鞋? 正犯愁之际,易迟迟将鞋子还了回去。 “我不能要,之前你们已经感谢过了。” 第102章 刺绣不见了 她将鞋子还了回去,柳兰不接受,还振振有词说这鞋她必须收。 因为是按照她的尺码来的,她若不要拿回去了也没人穿。 易迟迟,……这是不想要也得收了。 她迟疑两秒,“要不我付……” “你打住!” 听见付字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的柳兰忙不迭打断她的话,“你要真的过意不去,再给我画几个花样吧。” 之前那个花样绣腻了。 再者,老盯着一个花样绣对培养色彩敏感度没帮助。 “行。” 用花样换双鞋不算白拿,易迟迟无功不受禄的心虚瞬间烟消云散。 “还是老规矩,别露出去。” “不会!” 柳兰她们心里有数,她们跟着长辈学绣花都是绣鞋垫,衣服上从来不搞花花草草的东西,都是补丁撂补丁。 于是,易迟迟给她画了三张花样。 等她画完,柳兰她们开始评价。 “比之前的看着难。” “慢慢学呗。” 易迟迟很是平静,“反正一时半会的你们出不了师,再者现在好多手工绣花厂都和机器绣花厂合并了,不着急。” 学精了以后不怕赚不到钱。 “有道理。” 然后,一群人坐在一起闲聊着做针线活。 聊着聊着,马婶子说了个小道消息。 “今年又要来知青。” “???” “这次好像是三个知青。” 柳小草脱口而出,“希望这次来几个能干活的。” 易迟迟心虚低下头,总感觉小草在影射她。 因为她除了掰玉米棒子还行,收别的农作物是真的不行。 “迟迟我没说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易迟迟囧了囧,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她更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却还是得撑着笑脸嗯了声后,开始转移话题。 “婶子,你知道知青什么时候到不?” 来新知青对易迟迟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她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新来的知青是事儿妈。 那场景想想都觉得头疼。 “四月中下旬的样子!” 易迟迟算了算时间,发现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可以苟一段时间。 人如何等来了才知道,现在不需要过多的操心。 不过这个时间点选的好,正是春种的时候。 想到春种,“开春了种什么?” “小麦和玉米,晚点是水稻之类的。” 她哦了声,也就是说春种要忙到五六月才算完。 还好她今年不用下地,只需要跟着药子叔种药材就行。 易迟迟以为这活简单。 却不想走村完的药子叔在三月下旬的某天喊住准备下班回知青院的她,“易丫头,明天跟我进山挖药材去。” “啥玩意?” 她一脸懵逼,“叔你让我跟你进山挖药材?” “对,我们要去挖药材回来种。” 易迟迟不想去,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东北这边森林资源丰富,山也多为原始山林,别说下山了,上山都能把她累趴下。 她也不是天选之女,对人参等名贵药材有想法。 就没那个命。 比起进山捡人参这种美梦,她更担心自己进山遇到熊瞎子或者狼群之类的。 “叔我能不去吗?” “可以。” “真哒?” “你种地去。” 很好,不种药材就要去种地,二选一谁都知道怎么选。 虽然上山难,还有可能遇到危险,但时间短呀。 春种的话…… 一想到春种近两个月的时间,她就不寒而栗。 “我跟你上山挖药材去。” 药子叔满意颔首,“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我们进山。”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速度也太快了。 真就是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 “叔,我们就这样进山?” “那你要怎么进山,敲锣打鼓欢送你?” 药子叔拿眼睛斜她,易迟迟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季节万物复苏,猫了一个冬天的猛兽都要出来了。” 言下之意:该准备点东西防身才是。 “用不着,我们又不去深山,就边缘转转。” 队医室种的药材都是普通药材。 无他,性子够野,给点阳光就灿烂,有土有水就能茁壮成长。 名贵药材…… 呵,先不说能不能遇到,就算遇到了也种不活。 “很多药材挑环境和土壤,不是说我们挖回来就能种活,我只挖好活种起来简单实用性强的药。” 易迟迟恍然大悟,去边缘转转她没问题。 “种药材符合政策不?” “废话,不符合政策我们去哪弄药,指着县里公社每次批的那点西药屁事干不了。” 易迟迟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行,那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几点上山?!” “不用太早,九点半过来就行。” “好。” 易迟迟回了知青院,发现白琛他们蹲在院子里洗衣服,身上的衣服换掉了,和早上她出门时看见的不一样。 头发也是半干状态。 “你们怎么一起洗衣服?” “别提了,今天被队长叔喊去起粪堆了,身上有味。” 怪不得。 “怎么喊你们去?” 起粪堆需要力气,知青院里的几个干活都不怎么行。 哪怕是最强壮的白琛,最高纪录也就拿八个公分,满公分从来没拿过。 “我们闲。” 晒种子挑选种子那活干不了,第一年队长嫌弃他们干活不行,给他们安排了相对轻松的活和队里婆婆们一起挑种子。 结果不提也罢。 反正打那以后他们就和挑种子无缘。 磨农具这些他们同样干不了。 吭哧吭哧磨半天,只面上光那一下,两镰刀或者两锄头下去,钝了。 需要重新磨。 “只恨我们太没用,那么多活也就起粪堆适合我们。” 巫永飞一脸悲愤,易迟迟感同身受。 “我也没比你们好到哪里去,我明天要跟着药子叔进山挖药材。” 一群人面面相觑半晌,随后齐齐叹息一声。 苦命啊,为什么做人要干活。 不想干活。 晚间王楠又跑到她屋里来还钱,这次还了两块。 易迟迟果断收下,正准备问问她妹妹出院没有,王楠的视线却被她放在炕上绣的差不多的衣服吸引。 “绣完了?” 她一脸惊艳看着衣服上好似暗纹一样的图案,想伸手摸,又怕自己手上的老茧把线带出来。 “还差点。” 易迟迟将衣服拿起来,王楠咦了声,“绣的图案怎么看不见了?” 第103章 喝西北风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明明衣服摊在炕上的时候都能看见那精美绝伦的祥云图案,这怎么拿起来后就看不见了呢。 就在她满脸疑惑之际,易迟迟拿着衣服的手腕微微一动,“现在呢?” 衣服出现了轻微的晃动,原本什么都看不见的裙摆上,若隐若现的银色水波般荡漾起来。 祥云纹路显现,透着几分缥缈,几分仙气。 “卧槽!” 王楠眼睛骤然瞪大,这也太神奇了。 “再看看。” 易迟迟拧着衣服转了一圈,层层叠叠的缥缈祥云中,一只凤凰头在云层中显现。 “这样再看看。” 易迟迟炫技似的拿着衣服让她从不同的角度看,王楠屏息凝神,眼里是满满的惊艳。 “如何?” 易迟迟觉得差不多了,笑眯眯放下衣服看着她问。 此时的王楠还沉浸在裙摆上刺绣带来的惊艳中回不了神,听见易迟迟的话,她浑身一个激灵看了过来。 然后—— “啊啊啊啊……” 尖锐的爆鸣声骤起,近距离接受噪音轰炸还被熊抱的易迟迟直接失聪,本来在屋里准备洗洗睡的白琛他们听见尖叫声以为怎么了,一个个连滚带爬从炕上下来冲了过来。 “咋啦咋啦?!” 砰的一声,易迟迟房间的门被撞开。 然后,双方面面相觑。 “救、救我……” 艰难从王楠伟岸里探出个头的易迟迟,一脸痛苦伸出尔康手,气若游丝。 “松手松手。” 一看她脸都快憋青了,葛素娟和周秋雨赶紧跑过来将她从王楠怀里拯救出来。 随后,白琛严肃脸问,“你们俩打架了?” “没有!” 异口同声,她们又没闹矛盾,有啥好打的。 “那你跟见到……熊瞎子似的叫什么?” 想说鬼,又怕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白琛这个改口改的极为生硬。 但谁也没在意。 更不会往心里去。 王楠讪笑着想要解释,易迟迟张嘴道,“我让她还钱,她太穷了没还。” “???” 王楠黑人问号脸看向她,闹不懂易迟迟为什么要说谎,不过既然她不想让人知道刺绣的事,那她就保密呗。 “没错,我让她宽限一段时间,她跟我算利息,我一时心气不顺就叫了几声!” 谎话张嘴就来,同样脸不红心不跳。 易迟迟暗戳戳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我的姐,你这说谎的水平可以。 “真的?” 百城怀疑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像是要通过她们的面部表情判定她们是不是说谎一样。 易迟迟她们自然不可能让他看出来,齐齐点头表示是的。 得到答案的白琛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劝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没立场劝易迟迟不要利息。 帮王楠还吧,他们实在是有心无力。 遂只能碰了个眼神,劝道,“你们俩好好商量,可别打架,也别再大吵大叫了,吓人!” 巫永飞语重心长,祁扬摸摸口袋,摸出五毛钱一脸不舍递给王楠,“我就这么多,要不你先还迟迟?” 易迟迟和王楠盯着他递过来的五毛钱,额头挂满黑线。 这钱是能接的? 真接了老祁同志得喝西北风。 “你自己留着,我不用你们操心。” 王楠将祁扬的手推回去,笑道,“放心,我会和迟迟好好商量的。” “这不要?” 祁扬不死心再次追问,王楠摇了摇头,他哦了声将钱塞回口袋,拉上白琛他们离开。 “你们好好谈,记住一定不能打架。” “不会!” 把人送走后,易迟迟和王楠面面相觑。 随后两人噗地一声笑出声。 “吃糖!” 易迟迟拿了颗红虾酥塞到她手里,王楠也不跟她客套,接了剥掉糖纸塞嘴里,压着声音含糊不清问她,“不乐意让他们知道?” “人多嘴杂。” 有一个人显摆就够了,若不是王楠今儿主动上门还清,还对衣服上的刺绣产生了好奇,她也不会炫一把。 至于会不会担心? 压根就不会。 王楠也有秘密在她这里,只那一个帝王绿福瓜就够她吃一壶的。 再者,易迟迟坚信,一个借钱后手里有钱就惦记着还的姑娘,人品差不到哪里去。 王楠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看着床上的裙子,她眼里的惊艳再次浮现。 “迟迟,做一件这样的衣服多少钱?” 年轻小姑娘都爱俏,王楠也一样。 易迟迟做的这件裙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再配上精美绝伦的刺绣,简直是她活到现在见到的最漂亮衣服。 想要……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你想要?” “不贵的话等我还完你的钱,给我家里寄点让妹妹补充一下营养后,我再攒钱找你做一件。” 这话听得易迟迟心酸。 然而,心酸也得让她认清现实的残酷。 “几年后你再来问我。” 现在是71年,改革开放后再穿会安全不少。 “这种类型的衣服现在的你把握不住。” 王楠,……不是很懂为什么要几年后再来问,但是没关系,只要迟迟愿意给她做就行。 反正一时半会的她也没这个钱做衣服。 “行,我听你的。” 视线再次落到衣服上,她百思不得其解,“我有个好奇,为什么这件衣服摊着看不出刺绣,动起来的时候出现的刺绣图案却不一样。” “你确定我说了你懂?” 易迟迟不答反问。 王楠瞬间想到了之前易迟迟教她们刺绣时自己的表现,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懂,我也不问了,你早点睡,我先走了。” 不等易迟迟接话,她兔子似的起身离开。 砰的一声响,门被关上。 易迟迟叹了口气,王楠哪都好,就是那个动作有些时候是真的猛。 她起身将门关好插上插销,将炕上的针线筐和架子收好休息。 一夜好眠,翌日早上吃好早饭后,她和白琛他们一起出了门。 队里牲口养了不少,除了猪还有代替劳动力的牛马和骡子等等,驴子也有一头。 寒冬不适合起粪堆,堆了一个冬天的粪堆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起完。 白琛他们得兢兢业业做起粪工,而易迟迟则得去队医室和药子叔进山。 她倒时,药子叔已经准备好了。 她喊了叔,药子叔递了个藤编篓子过来,“这是你的工具。” 第104章 嫁给傻子 易迟迟接过瞅了眼,发现里面有一把小药锄,两个布袋子,还有一把砍柴刀。 带药锄她能理解,采药人嘛,没有药锄干不了活,总不能徒手挖。 但布袋子和砍柴刀带上干什么? 一问才知道,布袋子要装东西,砍柴刀则是开路和防身。 “不是说只在周边转转?” “周边也荒草枯木成堆,照样需要开路。” 药子叔一本正经,“你得知道一点,有些灌木长刺,除非你想被刺扎的满身红点点。” 易迟迟觉得这个难度可能有点大。 毕竟她穿着棉袄棉裤,要把厚实的棉裤扎穿,那刺得多可怕呀。 “记得跟紧我,别乱跑,丢了我可不会找你。” 临出发前,药子叔威胁道。 “好的,我一定跟紧。” 然后,两人背着背篓出发。 路上遇到了推着推车拉粪的大队长他们,味冲得吓人,他们却跟闻不到似的神色平静。 见到两人,大队长叮嘱,“多搞点药回来种上。” “我心里有数,你少操点心。” 药子叔没好气回了句,催促易迟迟走快点。 她哦了声,和大队长他们挥挥手后小跑跟上。 一路疾行,大半个小时后到了山脚下。 易迟迟看着漫山遍野开始冒出绿色的大自然,顿觉神清气爽。 要说七十年代哪里最让她满意,必然是空气。 特别是靠山屯这种山村地方,不但空气好,连蔬菜茄子这些都好吃。 还可以生吃。 想到茄子,她咽了咽口水,“叔,什么时候种茄子?” “五月左右,咋,想吃茄子了?” “想!” “你们院里有种没有?” “我不知道。” 就知道这个没出息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不能对她期待太高。 “等种的时候你看看有没有,没有我到时候给你搞点苗苗。” “好嘞,谢谢叔,你真是个大好人!” 她又开始派发好人卡了,药子不觉得高兴,反而有点糟心。 毕竟易迟迟的口头禅就是你真好。 好像在她眼里就没坏人似的。 缺心眼到这个程度的姑娘,他是真没见过几个。 没忍住心里的好奇,他问,“易丫头,你遇到过坏人没?” “……遇到过。” 她还亲手把人送走了呢,人生在世哪有不遇到坏人的。 端看坏到什么程度。 “你都怎么对坏人的?” “那得看什么程度的坏人。” 这个回答有点意思,药子叔来了兴趣,“说说看,要是人贩子你准备怎么做?” “先搞个半死不活,男的变太监女的卸胳膊卸腿,然后报公安。” 打击人贩子人人有责,在抓人贩子的过程中不小心让人贩子出点意外很正常。 她坚信,没有人能在面对人贩子时保持冷静。 药子叔没觉得她狠,倒是关注点有点不同。 “你既然会卸胳膊卸腿,那是不是也会正骨?” 这问题问的易迟迟挺心虚,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卸会,装不会。” 卸胳膊卸腿好学,只要学会使用巧劲对人体关节度足够熟练,轻松就能卸掉一个人的胳膊。 正骨她没学会,就别霍霍人了,反正爷爷他们坚决不允许她给人正骨。 “我还想让你教教我。” 药子叔一脸失望,易迟迟差点被他吓死,跟她学,那不纯纯误人子弟么。 “你去县里培训的时候没学正骨?” “学了,没上过手。” 那还是别上手的好,正骨这门技术主治骨折、脱臼等,正好了自然皆大欢喜。 正不好会造成二次伤害,受苦的还是患者。 “你可千万别给人正骨。” 担心药子叔把握不住,她叮嘱道。 药子叔嗯了声,“我也不敢上手。” 四处转了一圈后,他指着前方的一丛灌木道,“去,把那些刺五加的小苗苗挖了。” “好。” 易迟迟来到灌木前,卸了背上的篓子拿了药锄开工。 药子叔不放心,过来监督了一会,发现她干农活不行,挖药材苗苗却是一把好手后,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我去那边挖柴胡,你刺五加挖好后自己找找药材,觉得有用的都可以挖回去或者采摘。” 易迟迟点头应下,随后专心干活。 半个上午加一个下午,一中一青两人在山脚和小半山腰忙活个不停。 都是边缘位置,大型猛兽没遇到,诸如山鸡、狐狸、野兔、松鼠等小动物倒是遇到了不少。 收获也颇丰,到手的药材有桔梗、山百合、黄芪、黄芩、紫菀等多种药材。 两个篓子装满了,布袋子也装的差不多。 回去后天快黑了,但两人都顾不上歇息,马不停蹄开始整理药材。 连着忙活了好几天,才把队医室的活给干完。 然后,易迟迟又空了下来。 她抓紧时间将剩下的一点图案绣完,随后用罐头瓶装了热水,将有褶皱的地方熨烫平整后将衣服放好。 翌日早上她早早起床,准备去牛棚看看姨姥爷和秦久,路上遇到了骑着个二八杠而来的马婶子。 “婶子,你先别急着走,我有点事和你说。” “啥事?” 马婶子捏紧刹车单腿支撑自行车停了下来,易迟迟凑了过来,轻声道,“衣服做好了。” 马婶子眼睛骤然瞪大,“全部做好了?” 易迟迟点了点头,马婶子顿时乐了,要不说是专业人士呢,这速度真是杠杠滴。 “先放你那,我正巧今天去公社,等下给我大外甥女拍个电报,看她啥时候有空过来看衣服。” “行的,婶子你去公社干什么?” “我二媳妇怀孕了,我得去看看她,送点东西过去表示我们对她的重视。” 马婶子笑得像朵花,周身都荡漾着愉悦的情绪。 易迟迟笑着和她说了恭喜,“那婶子你快去,等你回来再聊。” “好。” 想见怀孕儿媳妇的心情超越了一切,马婶子脚蹬子一踩,自行车离弦之箭似的窜了出去。 被马婶子的好心情感染,易迟迟踩着欢快的步伐离开。 路过柳小草家时,正好听见小草她妈骂小草,骂得特别难听,还脏。 紧接着是小草带着哭腔的吼声,“凭啥我哥娶媳妇要把我嫁给傻子,我不嫁,你敢逼我嫁我死给你看呜呜呜……” 第105章 不讲武德 “那你去死,有本事你现在死给我看!” 这话一出,易迟迟就知道坏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见柳小草哭着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看方向是往水泡子那边去。 易迟迟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追了上去。 “小草你冷静点。” “……我去死,都不希望我活,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 风中飘来她哽咽着的声音,脚下步伐还加快了。 易迟迟追得一脸绝望,柳小草寻死的决心非常坚决,不然也不能跑这么快。 没辙了,只能找外援。 她扯着嗓子开喊,“救命啊,小草要寻死,有没有人出来拦一下。” 她边跑边喊,这个时间点虽然还早,但队里人家基本上都起来了。 听见喊声的村民甭管在干什么,全都跑了出来。 “迟迟你说啥?” 牛婶子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扯着大嗓门问话。 “小草要寻死。” 她一指前方双腿倒腾得飞快的柳小草,再次强调。 “卧槽!”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齐齐变了脸色。 柳向前抬脚就追了上去。 “大闺女你回来,别往水泡子那边跑。” “小草你听话,有啥事你说,寻死算嘛回事。” “小草,小草你快停下,别跑了……” 一群人楞是没追上她,拔足狂奔的柳小草沉浸在父不慈母不爱,兄长不争气还要牺牲的悲伤中,一门心思想寻死。 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完犊子了,按她这个速度铁定追不上去。” 牛婶子跑得气喘吁吁,易迟迟也没好到哪里去。 正巧这个时候药子叔出现,易迟迟赶紧喊道,“药子叔,快把小草拦砰……” 一声巨响,听见易迟迟喊话的药子叔行动快过大脑伸出脚将柳小草绊倒在地。 脸朝下的那种。 世界安静了下来。 众人,!!!这摔的好像有点惨。 他们是上前呢,还是上前呢? 摔懵的柳小草楞了几秒,缓缓抬起了头,两股热流瞬间涌现,落在了坚硬的地面。 她低头,热乎乎的鲜红色血液,在地面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伸手一摸,满手的血。 看着自己手里的血,她吸了吸鼻子,汹涌流出来的鼻血一部分回流了咽喉,带来满嘴的腥味。 本就包着两泡泪水的眼睛,瞬间跟开了闸的水头龙似的涌现。 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得声嘶力竭,悲伤又绝望。 药子叔人都快吓傻了,赶紧哄人。 “大闺女你快擦擦脸,叔错了,叔不该听迟迟的伸脚拌你,叔……” 他一边替她擦眼泪和鼻血,一边道歉。 就是这个内容听得赶上来的易迟迟恨不得一口血吐出来,从天而降好大一口黑锅,砸的她恨不得窒息。 药子叔不讲武德。 她一脸幽怨瞪着药子叔,眼神恨不得吃人。 心虚的药子叔佯装没看见,继续温声细语哄柳小草。 不哄还好,一哄她的哭声越发嘹亮。 吵得耳朵嗡嗡响。 “别哭了,多大点事,至于要死要活。” 这话一出,嚎啕大哭的柳小草立刻抬起头看了过来,兔子眼通红,还含着泪水。 “你说的轻松,要嫁傻子的不是你,要去死的也不是你。” “得亏不是我。” 易迟迟哼了声,没好气怼她,“你有勇气跟我扯着嗓子吼,咋不跟你妈吼,咋不跟你隐形的爹和哥吼。” “你妈让你去死你就去死,你可真出息,这要换我……” “换你如何?” 柳小草哽咽着吸了吸鼻子,她是真的绝望,也是真的悲伤。 希望抓到任何一根稻草。 而易迟迟给了她这个希望。 看着她饱含期待和痛苦之色的眸子,易迟迟咧嘴露出一个森寒的笑,“那得看你想怎么解决。” “???什么意思?听不懂。” 大队长他们也没听懂。 易迟迟就叹气,“1950年颁布的婚姻法,有男女婚姻自由这一条,包办强迫婚姻都属于违法行为,往文的走,你可以求助大队长他们,求助妇联,求助公安同志等等。” “武的话……” 顿了下,她摆摆手,“这条路不适合。” 只适合她。 她有把握将欺负她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也有把握对事件进行收尾。 柳小草不一样,她受限的地方太多。 “我这事妇联管?” “管!” 队里有妇联干部,正是柳大羊他媳妇黄秀英。 听见柳小草的话,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将柳小草扶了起来,“你详细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都看着你长大的长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寻死。” “没错。” 柳向前冷汗都吓出来了,他还想评优秀生产队,这要出条人命,还是因为包办婚姻出的人命,别说优秀生产队的评选了,不吃挂落都算运气好。 想到柳小草那个事儿妈,他咬牙切齿,“你一五一十说,只要你占理,我们就站你找你老娘他们。” “……好。” 柳小草抹了把泪,脸上泪水和血混在一起,整个人狼狈的让人没眼看。 药子叔叹气,“去队医室吧,先把脸洗了慢慢说。” 于是,一群人转道去了队医室。 易迟迟在药子叔的指挥下忙前忙后搬板凳,烧水之类的。 柳小草则在洗干净脸后,伴随着哭泣声嘚啵嘚啵说开了。 事情其实不复杂,简单概括就是猫冬的时候她哥在家待不住,跑出去浪染上了牌瘾。 一个冬天下来,他不但没赢一分钱,还偷了父母的钱输个精光,最后又欠了近三十块的巨额债务。 靠山屯大队去年总共分到手的钱才三四百。 均摊到个户多的十来块,少的五六块,有些人家还欠队里钱做了倒挂户。 柳小草一家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分到手里的钱也就十块出头的样子,可想而知这小三十的巨额债务有多可怕。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债主从公社找上门了。 现今这个年代赶赌还敢明目张胆上门要债的,背后都有关系。 一番打砸威胁后,债主放了狠话,给柳小草他们三天时间,不还钱他们把柳小草她哥胳膊腿打断。 柳小草老爹老娘舍不得儿子胳膊腿断,但这么多钱他们真的还不出来。 咋办? 第106章 不如死了算了 把柳小草嫁出去就可以还债了。 说是嫁,其实和卖差不多。 因为他们狮子大张口要了三百块聘礼。 这条件一放出去,有心之人纷纷被吓退。 但有人没退。 就是公社双职工家庭的傻子家。 不过傻子傻,不意味着傻子父母也傻。 又不是冤大头,自然不可能同意三百块的高额聘礼。 正巧傻子的姐姐有小儿麻痹症,腿有问题导致婚姻困难成了个二十五‘高龄’的老姑娘。 柳小草哥别看人不行,长得倒是浓眉大眼一表人才,极具欺骗性。 傻子爹一眼就相中了。 遂跟柳小草父母商量,反正他们要做儿女亲家,不如一儿一女的婚姻大事一起解决算了。 于是,原本的卖女儿,变成了换亲。 柳小草嫁给傻子,柳小草他哥娶傻子姐姐。 三百块聘礼没有,但傻子家愿意给柳小草哥还债,同时给他在公社肉联厂安排一份临时工的工作。 能不能转正看他表现。 现今这个年头,乡下人卯足了劲的想往城里跑。 公社虽然比不上县里市里,比农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哪怕是个临时工,也值得柳小草父母一家骄傲。 何况唯二单着的俩孩子婚姻大事也解决了,柳小草老爹老娘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哪怕柳小草嫁的是个傻子,他们也只有高兴的份。 因为跨阶层了。 但柳小草之前去了外家不知情,等知道时她哥的债务还了,兄妹俩的婚期也定了。 然后有了易迟迟撞见她寻死的事。 听完全部过程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事他们是真不知情,大嘴这次怎么这么憋得住话,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一点口风都没漏出来,太奇怪了。 “你说的傻子是公社鲁家那个傻子?” 柳小草嗯了声,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我就去了趟姥姥家,回来就这样了呜呜呜……” 悲从中来,她又哭了起来。 柳向前他们顿觉牙疼。 黄秀英,“你妈是怎么个说法?” “她宁愿我死,也不同意退婚。” 这事难办了,说是说的婚姻自由,父母不允许包办。 但乡下地方父母权限还是很大的,包办了又如何,总不可能真翻脸。 作为大队干部,他们也不可能撺掇着人翻脸。 不过该解决的问题还是需要解决,不能看着小草去死。 这马上就要春种了,他们也没空天天看着她不让她寻死。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15号。” 好家伙,这时间有够紧的,还赶在春种时结婚。 咋,这是指着悄无声息把人送过去就算完事了? 念及此处,柳向前沉声道,“走,我们去你家一趟!” 柳小草不想回去,一想到她的未来要和一个傻子捆绑在一起,她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能解决还好,解决不了呢? 像是寻求安慰般,她睁着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道,“叔,能解决吗?” 说话间,她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柳向前他们都看见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事要不给小草彻底解决,这娃还会找机会寻死。 “办,这事就算闹得最后以你分家单过也得给你办成。” 柳承启一锤定音,柳小草也是个会抓重点的,她眼睛亮了,“可以分家?” 如果能分家单过,那她可以回去。 “可以,只要你决心够坚定。” “那我跟你们回去。” 她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起身,柳向前他们碰了个眼神,和她回了家。 易迟迟不想凑后续的热闹,而是身形一拐绕到房子后面走小路去了牛棚。 “姥爷,小久!” 她站在侧门往里看,发现她姨姥爷正拿着斧头劈柴。 老当益壮,一斧头下去粗壮的劈柴变成两半。 地面是一堆劈好的劈柴,宋老太太正领着秦久捡起劈好的柴火码在墙边。 听见她的声音,挥臂准备下劈的老爷子转头看了过来。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他放下斧头快步过来给她开门,秦久颠儿颠儿跟上。 在易迟迟进来的瞬间抱了她的腿喊姑姑。 “想你们了就来看看。” 她顺手抱起小久,朝宋老太太他们打招呼喊人。 “你们进屋去说话,别待外面,人多眼杂别影响到你。” 宋老爷子第一时间赶他们进屋,这不是易迟迟第一次来,大家伙虽然和她不算多熟悉,却也不陌生。 更不愿意易迟迟被他们的身份拖累。 因此,每次她过来都会被赶进屋,他们则留在外面替她放风。 易迟迟也习惯了,闻声抱着秦久和老爷子进了屋。 问了一老一小的近况,检查了秦久学习进度和文具之类后,她直奔主题,“姥爷,闻时和贺云松托我照顾你们,你们现在缺啥东西不?” 老爷子眼睛骤然瞪大,“你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们了?” “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他就放心了。 老爷子长舒一口气,“我们目前不缺东西,最难熬的冬天已经过去,柳同志他们也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你也别太担心我们。” “那不行,队长他们送的是他们送的,我答应了闻时他们要照顾好你们,钱和票都收了。” 说着,她从棉袄内袋里掏出大团结和厚厚一叠票,“看见没有,这都是他们留的。” “你们缺什么直接说,不用替我省钱,这花的也不是我的钱和票。” 她说的坦然,老爷子听得无语,再一次觉得他家这个外甥孙女性子挺让他无奈。 不过—— “缺酒,能整点来不?”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年前去办年货,她买了烟,糖果、糕点等等送来,唯独酒没买。 “您是不是惦记酒惦记到现在?” “太爷有喝酒!” 秦久举着小手告状,“队长爷爷他们有送酒过来,就是没喝几天就没了。” 易迟迟看向老爷子,他老人家撇撇嘴,有些孩子气道,“你这孩子缺心眼晓得不,你烟都知道买,咋就不知道买酒。” “买酒要酒票,我没酒票呀。” 她理直气壮,老爷子一听急了,“那你赶紧看看闻小子他们给的票有没有酒票。” 这是真的馋酒了。 怕不止老爷子一人馋,而是除了宋老太太和秦久外,剩下的几人都馋。 “行,我看看。” 第107章 分户单过 闻时他们票据准备的非常周全,除了没四大件的票,剩下的票他们都备齐了。 米面粮油烟酒这些占多数,其次是糖果糕点之类的。 日用工业票、肥皂、茶叶、肉票等等也有。 易迟迟看了看,发现一部分票有使用期限,得在4月份之前用掉。 不然过期作废。 “我春种前去一趟县里。” “去公社就行,近。” 易迟迟嘴上应好,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要去县里。 感情是需要维系的,这也是现在手里有票,买某些商品时无需为票操心。 但票用完就没有了,需要票的特定商品除非找熟人买瑕疵品,不然买不到。 因此,和县里百货大楼上班的杜姨关系得维护好。 老爷子见此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刚想说话,易迟迟好似想起什么焦急道,“对了,大队长有没有说春种时你们干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到时候看大队长他们安排吧。” 不会让他们太轻松,毕竟面上还得注意点。 但暗地里也会照顾他们。 “小久……” 摸了摸秦久的头,老爷子叹气,“就是可怜了我们小久。” “我不可怜!” 秦久饱含依恋的将小身子挤进太爷爷怀里,小手抱了他的胳膊小大人似的安慰道,“和太爷在一起我就是幸福的小孩。” “对,我们小久一点都不可怜。” 至少父母只是失联,至少和太爷在一起,还有她这个姑姑在。 两个大人,总能照顾好一个孩子。 “到时候太爷活要是太重要是顾不上你,你就去队医室找姑姑。” 她今年大部分时间会待在队医室,小部分时间会跟着下地。 这是谁也逃不开的活。 赤脚医生是忙时农民,闲时才是赤脚医生。 秦久啊了声,“可是姑姑,你说我们在外面不认识。” “没事,等姑姑在队医室站稳脚跟,你就可以光明正大过去了。” 世人对孩子总会多一点善心,十恶不赦之人除外。 在红旗大队她不可能冒这个险。 靠山屯倒是无所谓。 有大队长柳大爷他们坐镇的靠山屯,民风比较好。 奇葩也有,却也没到十恶不赦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大队长他们压得住。 “姑姑到时候和大队长他们通个气。” 她朝秦久眨了眨眼睛,小孩儿咧着嘴笑。 和一老一小又闲聊几句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可以通知她后,易迟迟告辞离开。 同样避着人走的屋后,快到柳小草家时,她听见了柳小草老娘震耳欲聋的反对,“我不同意,哪有未婚女娃娃单独立户的,走哪都没这个规矩。” 柳小草这是下定决心要分户单过了? 易迟迟眼睛一亮,快步跑到前面,门口还是人山人海。 白琛他们站在外围垫着脚尖往里看,她悄无声息凑了过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没谈拢,小草要等等,你哪里冒出来的?” 白琛刷的扭头看向她,眼神透着几分古怪,他们来的时候明明有看过,易迟迟不在。 原先以为她在里面,毕竟小道消息说是她最先发现柳小草要寻死把人给拦了下来。 他们一直以为她在里面,结果这家伙却突然出现。 “我肚子疼,去上了个茅厕。” 易迟迟脸不红心不跳,再次催促道,“然后呢?” “小草说她要分家单过,傻子谁爱嫁谁嫁,反正她不嫁,敢逼她嫁她就敢不停的寻死,有本事一天到晚看着她。” 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有一种勇往直前的气势。 柳小草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她不想拿自己的后半辈子来堵父母对她的爱。 是以态度非常坚决。 易迟迟弯唇一笑,“看样子她能达成所愿。” 兰花婶子啧了声,“叫我说大嘴就是对小草太好了,这要我家冬冬跟我这么犟,我非得给她腿打断才行。” 柳冬本来站在一旁看热闹,万万没想到自家老娘会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顿时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我说娘啊,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嘴花花,还把我腿打断,我就问你,你会为了我哥把我嫁傻子不?” 这是个好问题,易迟迟他们的耳朵竖了起来。 眼神也落在了兰花婶子身上。 她蹙眉认真思忖了一会,一副牙疼的样子道,“我可能会为了高额彩礼把你嫁出去,但对象肯定会找你老爹去打探再细细挑选,傻子这种不行,那会害了你一辈子。” 估摸着是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她又补充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和你老爹晚年还是得靠你哥他们。” “你啊,我们指望不上。” 她说的真心实意,柳冬也懒得跟她掰扯,“妈,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咋,我生养你一场你还跟我记仇?” 兰花婶子横眉竖眼瞪她,柳冬面无表情开怼,“我不记仇,我只是有些时候非常受不了你。” “你个死姑娘……” 兰花婶子抬手作势打,柳冬咻地一下躲在了易迟迟背后,“你小心点别打到易知青,她可不像我皮粗肉厚抗揍,打坏了有你好果子吃。” 易迟迟叹气,这没事扯上她干啥呢。 正准备劝两句,兰花婶子收回手哼笑一声,“招瘟的老闺女,也就你敢跟我横。” 柳冬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正准备怼,眼角余光扫到大队长他们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 她一脸兴奋。 易迟迟他们刷的转头看去,就看见人群散开,柳小草抱着个轻飘飘的布包袱和大队长他们走了出来。 “怎么解决的?” 有人忍不住好奇问话。 大队长叹了口气,刚准备回答,大嘴扯着嗓子喊,“别忘了答应好的事。” “不会,给清后你们就当我死了,我也当你们死了。” 柳小草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同样平静,平静到没有丝毫的波澜和神采,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易迟迟他们沉默,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一问,果不其然,虽然柳小草成功分户单过,但她往后的十年每年要给一百斤粮和三十块钱当赡养费。 连续给十年,才算还完大嘴夫妻对她的养育之恩。 得知这一结果,众人哗然。 第108章 风险均摊 易迟迟他们也变了脸色,别看一百斤粮和三十块听起来不多。 实则柳小草真按照这个标准给,她养活自己都困难。 别的地方如何分粮易迟迟不清楚,靠山屯的社员口粮分两种。 一是公分口粮,二是人口粮。 公分口粮全年满公分的达到三千个公分,也只有100-150斤的粮。 人口粮的分配有两三个档次,十岁以下的儿童每年的定量是多少,11-17岁的青少年定量又是多少。 然后是18岁以上的定量。 丧失劳动力的老年人和十岁以下的一个标准,没有丧失劳动力的都算在18以上这一档。 去年靠山屯收成还可以,留下要交的公粮后,成年人的人口粮是170斤小麦,公分粮是100斤稻谷。 小麦稻谷都属于细粮,量少,但可以换成玉米红薯这些粗粮,会多不少出来。 不过两种换取方式都是按劳动计算公分后进行兑换。 因此,公分不够分不到多少粮的人只能做倒挂户找大队借。 满公分也才270斤的粮,小草要达到满公分的程度才能负担这一百斤。 饶是如此,她自己也会过得苦不堪言。 女孩子饭量再小,一年70斤粮也不够吃,这又不是后世可以用蛋肉奶之类的食物来补充营养。 因此,她只能全年拿满公分把所有的细粮换成粗粮,才能再交完一百斤粮后勉强不让自己饿死。 要是再加上那30块,小草这日子不用过了。 和易迟迟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少。 巫永飞脱口而出,“小草你糊涂啊,一百斤粮三十块钱你这是日子不准备过了。” 他痛心疾首,想不明白柳小草怎么会答应如此可怕的要求。 “小柳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小草这孩子答应这么可怕的要求。” 柳老爷子气不过拿拐杖敲柳向前,满身疤痕的脸上神情严肃可怕。 “跟向前叔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应下的。” 见柳向前挨打,柳小草赶紧开口解释。 被敲了几棍子的柳向前也委屈,在老爷子好似要吃人的目光中无奈道,“小草嘴太快应下,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应下?” 柳老爷子看向柳小草,眼神犀利好似能看透人心。 易迟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不愧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这眼神她见了都害怕。 不知道小草怕不怕。 怕! 被老爷子看着的柳小草感觉呼吸困难,手不安的抓紧包袱委屈道,“答应他们的要求我可以安心过日子,不用担惊受怕。”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诉说着她的绝望。 老爷子定定看了她半晌,叹息一声,“以后好好过,可别再寻死觅活了。” 说着他看向柳向前他们,“你们把小草安排好,既然分户单过了,就把她当大人,别拿对小孩儿那套来对待她。” 此时的易迟迟他们还不知道老爷子这话意味着什么,直到—— “你说什么?队里给你划分宅基地了?” 葛素娟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妈呀,靠山屯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大队,不但支持没对象的小姑娘脱离家人单独立户婚姻自由,竟然还分宅基地。 易迟迟他们也被惊得不清,不敢置信看向眼里有了神采的柳小草。 她美滋滋嗯了声,“对的,大队长他们给我分了宅基地,就在兰兰他们家旁边那块荒地上。” 那块地易迟迟他们知道,地段谈不上多好,开荒也是个大麻烦。 但面积大。 “那么大一片地全部分给你了?” “……没有。” 柳小草忙不迭摆手,“我就分了一小块宅基地。” “那也挺好了。” 周秋雨一脸羡慕,“我老家乡下孩子多的好多男丁都不分宅基地。” 柳小草嗯嗯点头,确实挺好。 她也没想到队里会给她分宅基地。 不过—— “我没钱建房子。” 她一脸丧气,“我之前算了算,就算我找人帮忙建个土胚房,也要好几十,还得挖泥准备稻草晒砖。” 这个问题易迟迟他们无能为力。 因此,没人接话。 柳小草见此眼里失望一闪而逝,又很快恢复正常鼓起勇气道,“那个,其实我今天来有件事想说。” “什么事?” 易迟迟他们顿时警惕起来,别又跟上次一样想开口借钱吧? “那个……” 她看向周亚东,一张不算白的脸上逐渐染上红晕,“周同志,你愿意和我处对象吗?” 阳光下,少女脸红的像个大苹果。 然后,传来周亚东的拒绝,“我不愿意,我还小是个孩子……” “没有21岁的孩子!” 论拆台,巫永飞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周亚东恨不得一脚揣死他,“你给老子闭嘴,不然晚上在你枕头边磨刀。” 恶狠狠威胁了一句,他看着脸上红晕褪去表情僵硬的柳小草面无表情拒绝,“柳同志,对不起!我没准备在这里成家,我家里也不可能同意。” 易迟迟他们立刻看向柳小草,担心她情绪失控准备在紧要关头劝说安慰一下。 腹稿都打好了,却不想柳小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这样啊,那是我打扰了。” 她说着起身要走,步子都迈出去了,又好似想起什么道,“对了,今天的事能别说出去吗?” “好。” 易迟迟他们一口应下,只要她自己不说,这件事他们会烂在肚子里。 柳小草长舒一口气,“谢谢你们。” 周亚东不愿意,那她只能另找目标了。 难啊,分家出来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她踩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白琛他们在人走后围着周亚东看。 “你们俩之前有单独相处过?” 葛素娟一脸好奇。 “没有。” 周亚东摇摇头,“我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找我。” 他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了柳小草什么错误的错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肯定不是我的原因。” 他斩钉截铁,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 白琛摸着下巴一脸深沉,“我有点奇怪,她为什么突然想找对象。” “风险均摊,降低生存成本。” 易迟迟笑着接话,不得不说柳小草这姑娘还是有点急智在身。 如果用在正道上,她往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可要是走歪…… 第109章 荤素不忌 “如果是降低生活成本,那她没必要找我。” 周亚东对易迟迟的说法有着不同意见,“你看,我干活不行,一天撑死了八个公分,少的时候五六个,还能吃,养活自己都够呛,更别提养活她了。” 易迟迟没和他过多的争辩,只笑道,“那她就是看你长得好看。” 葛素娟盯着他看了半晌,赞同点头,“确实比老白他们长得秀气点。” 白琛翻了个白眼,“你夸他就夸他,别拉踩我们。” 他们也没那么差。 看了看时间,他道,“今天把菜地开出来吧,不然春种开始会忙的没空开菜地。” “开!” 于是,一群人开始忙活着整菜地。 易迟迟和王楠在整理去年自留的种,数量有些多,足足十多种。 唯独没有茄子。 “种不种茄子?” 王楠正在挑胡萝卜种,闻声头也不抬道,“没有种子。” “药子叔说给我要几根苗,要不要?” “要!” 王楠接话接的飞快,生怕慢了茄子秧会跑似的催促道,“你赶紧去找药子叔,看看谁家有要几根来。” “看看有没有黄瓜苗,有的话也可以要两根过来。” 巫永飞也开始提要求,周秋雨纳闷,“你们去年怎么不要?” 这话一出,王楠他们集体沉默。 “怎么不说话?” 没听见声的周秋雨再次追问。 白琛长叹一声,颇有些羞愧道,“你们来之前吧,我们在队里名声不咋好。” 周秋雨,……哦,忘了,他们来之前白琛他们干了不少蠢事,被大队长他们嫌弃干啥啥不行,吃饭闯祸第一名。 见他们一脸尴尬,她讪讪闭嘴。 易迟迟跟感觉不到他们的尴尬似的,笑眯眯道,“还想要啥,赶紧说,我到时候一起找人。” 秧苗也值钱,特别是现在是果蔬好多都靠自己留种。 关系不到位,要么花钱买,要么拿东西做交换。 要是太惹人嫌,花钱拿东西也不给你换。 显然,之前的白琛他们处于太惹人嫌这个档次。 “莴笋、丝瓜、韭菜……” 事关自己的伙食种类,没人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藏着掖着。 有些蔬菜要晚点种,得提前和有的人家打招呼,不然等苗出来会以最快的速度被瓜分干净。 毕竟,不是家家户户都会育苗。 易迟迟挨个记下后回屋拿了包大建设,“你们先干着,我去找药子叔看看谁家有,先提前打个招呼。” “好。” 从知青院出来的易迟迟直奔队医室,刚走到大槐树附近,叮铃铃的铃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 “迟丫头!” 音未落,车已到了跟前。 来人正是看儿媳妇回来的马婶子,见她笑得和朵喇叭花似的灿烂,易迟迟立刻道喜,“婶子恭喜啊,马上要有孙子抱了。” “俩。” 马婶子竖起两根手指,眉开眼笑宣布喜讯,“我儿媳妇肚子里揣了两个娃。” “一对逗人欢喜的双胞胎呀,婶子你好有福气。” 易迟迟立刻一脸惊喜夸赞,马婶子哈哈大笑,“同喜同喜。” 说着,她手伸挂车头的布袋子里掏了一把红虾酥糖递过来,“甜甜嘴高兴高兴。” “……好,谢谢婶子。” “不谢,迟迟你慢慢溜达,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她脚蹬子一踩离弦之箭的窜了出去。 很快,马婶子家二媳妇怀上双胞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靠山屯。 易迟迟到达队医室时,药子叔正碎碎念,“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又多了俩孩子嘛,当谁没有似的……” “这个你真没有!” 见药子叔话酸周身散发的酸味也浓得恨不得冒泡,主打一个扎心的易迟迟刺他,“你连媳妇都没有。” 药子叔,……这娃是个会扎人的,说话太不留情了。 “你来干什么?今天又没事要你干。” 他横眉竖眼,易迟迟脸皮厚,闻声笑呵呵道,“我来找叔要茄子苗呀。” 之前的承诺瞬间涌入脑海,他想了想,“现在没茄子,要到4、5月份才开始育苗,移栽得5、6月份。” “先打声招呼留点苗。” 说着,她拿了记载着蔬菜种类的纸张和烟一起塞了过去,“叔,纸上这些蔬菜我可都指望你了。” 药子叔接过看了看,脸黑沉沉的,这娃够可以的,全部指望他。 “你们院里就一点钟都没留?” “留了大白菜、白萝卜、南瓜和冬瓜,别的没有。” 怪不得。 “这你不用找我,拿着烟直接上柳老五家,看在烟的份上他会让你二秀婶子给你留好。” 药子叔将纸和烟一起还了回来,易迟迟沉默两秒,“叔,我怕二秀婶子。” 柳老五指的是记分员柳大根,这位好打交道,但他媳妇二秀不怎么好打交道,倒不是人坏,而是说话不着调,荤素不忌。 担心药子叔拒绝,她补充了一句—— “之前秋收的时候我和她分一对,她说话你是知道的,我被她吓跑了。” 这话一出,药子叔立刻抢回她手里的烟和纸,“行了,我晚上回去路过的时候顺便和柳老五提一嘴,到时候让他把苗送到队医室来。” “谢谢叔,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易迟迟眉开眼笑,掏了大白兔递过去,“叔你甜甜嘴。” “你也就会在我这里卖乖。” 药子叔乐得小胡子都翘了起来,易迟迟见他这个样子,忍了又忍没忍住八卦,“叔,你为啥不结婚?” “养不活媳妇。” 易迟迟,……这要之前教闻时他们催眠的时候不小心挖出内幕,她还真信了这话。 估摸着是不想继续下去,药子叔挥挥手赶苍蝇似的赶人。 “赶紧走,我忙着呢。” 好的,这是嫌弃她话太多。 “那我走了。” “明天过来切药。” “切啥药?” “鹿茸!” 本来转身离开的易迟迟眼睛亮了,咻的转回来道,“什么品级的鹿茸?” “最好的。” 药子叔得意洋洋,“我前两天刚弄到手。” 易迟迟搓搓手,“叔,我有个不情之请。” “想分点?” “对,也不多要,够一个疗程就行。” 一个疗程? 药子叔目露狐疑看向她,“你想干什么?” 第110章 剑走偏锋 话刚出口的药子叔察觉到这话有歧义,立刻改口,“不是,我是问你拿鹿茸治什么。” “制药。” 易迟迟言简意赅,“之前闻时给我来信了,说了个特殊病例,问我有没有办法,我想着治点药试试。” 药子叔黑人问号脸,“你都没见过病人,就敢给人看诊?” “吃不死人。” 易迟迟挺光棍,“而且,闻时的病症描述和我曾经见过的一例病例一模一样。” 硬要说区别的话,大抵就是两个病例的年龄有差距。 闻时描述的那个病例才21,她见过还全程围观了治疗过程的病例年过四十。 所以,她的心态很平和。 “再说了,药寄过去要不要给人吃还不一定呢。” 万一病例是个西医爱好者呢。 药子叔定定盯着她看了半晌,还是不放心,“有没有方子?” 易迟迟秒懂,这是想看看方子。 她也没什么保密的想法,反正以她对药子叔的了解,就算他看了也不会说出去。 “我写给你看看。” “走。” 药子叔领着她进屋,易迟迟熟门熟路拿了纸笔,刷刷将方子写下来。 前几味药平平无奇,站在旁边看着她写的药子不为所动,到第六味药时,他眼睛骤然瞪大。 等看见后面的,他脸黑了。 易迟迟落笔的瞬间,他更是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一副心脏病发的可怖模样。 “叔你咋啦?!” 察觉到喘气声不对的易迟迟转头看了过去,见他这个模样顿时吓了一跳,手一抖摸了针出来要往他身上扎。 “住手,我没事。” 寒光闪烁的银针让药子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了,铁青着脸表示自己没事。 易迟迟,“???确定没事?” 这脸色看着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没事。” 摆摆手,他一副心累的样子拿起药方抖了抖,“我就是被你这个方子吓到了。” 就没见过如此剑走偏锋的药师。 易迟迟笑笑,“甭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用药同理,甭管大补大寒还是剧毒,只要掌握好那个量,就能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从而毒药变补药。” “反之补药变毒药,杀人不见血。” 药子盯着方子看,半晌后抬眸看着她,“这张方子留给我研究研究行不行?” “行啊。” 易迟迟无所谓,像这样的方子她脑子里记了不知道多少。 几代御医世家积累下来的方子是个极为可怕的数量。 “不过叔,我得提醒你,这个方子对病患的针对性极强,不属于广谱方子。” 言下之意,别逮到一个人就用。 “我明白。” 药子心里有数,盯着方子头也不抬道,“我就是想研究一下这个方子。” 配的实在是太精妙,能开出这样方子的人,绝对是个剑走偏锋的人才。 易迟迟对他的职业道德还是有自信的,闻声叮嘱他别忘了蔬菜苗苗的事后回了知青院。 晚饭时间,马婶子上门。 “迟迟,你在不在?” 正吃晚饭的易迟迟回了声在,朝抬头看过来的白琛他们道,“你们先吃着,我出去看看。” “快去快回。” 慢了他们说不定会把饭菜一扫而空。 “明白!” 易迟迟也不敢冒险,现在的人跟胃部链接了异次元一般,饭量大的可怕。 她也担心慢了回来盘空饭光。 所以,来到马婶子跟前的她直奔主题,“婶儿,你晚饭吃没?” “没呢,等下回去做。” 马婶子也不废话,四处看看见没人后,扯着她到了旁边树下,“迟迟,糖糖去省城了,要后天回来,也没空过来,你能带着衣服跟我去县里一趟吗?” 还有这种好事? 易迟迟心里一喜,“当天能回来不?” 这是同意的意思。 马婶子立刻大包大揽,“不改衣服可以回来,改衣服的话回不来,不过你放心,有地儿给你睡。” “婶儿你陪着我?” “那必须得呀。” “好!” 为了尾款,为了给姥爷他们补充东西,向着县城出发~~~ 两天时间晃眼过去,4月6号早上马婶儿骑着二八杠来接她。 易迟迟带上衣服和找村里人家换的松子、黑木耳等干货坐在马婶子后座上去了县城。 泥巴路,有些地方还是石子路,二八杠的后座就是空荡荡的铁架子,驮东西没话话,人坐在上面那叫一个遭罪。 没十分钟,易迟迟受不了了。 “婶儿,我们俩换换。” 她扯着嗓子喊话,别看声音大,今天的风更大,出口的声音顺着声音直接往后飘,马婶子压根就没听清,脚蹬子踩得恨不得飞起。 没辙,她只能搂着马婶子的腰头往前伸再次喊着换换。 这次马婶子听见了,一捏刹车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她,“你说啥?” “我说婶儿我们俩换换。” 马婶子上下打量她一眼,迟疑道,“你会骑自行车?” 多稀奇,她不但会骑自行车,还会骑摩托开汽车和小飞机呢。 “我会,骑得老好。” 马婶儿沉默两秒,“我担心你带不动我。” “不会。” 她大言不惭,“我铁定带的动你。” “那、那换吧,要是累马上说,可不兴硬撑。” “好嘞。” 易迟迟不觉得自己会累,她只担心继续坐下去屁股会被颠成八瓣,二八杠的乘客体验实在是太糟糕。 于是,两人换了位置。 骑车的体验感比坐车舒服,虽然累了点,但屁股不受罪,坐包垫子不舒服了,还可以站起来瞪。 易迟迟跟打了鸡血似的把二八杠骑得飞快。 马婶子也是个心大的,想着她去过县里,应该知道路怎么走,遂眯了眯眼。 昨晚妞妞肚子有点不舒服,闹得慌,没怎么睡好,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补补眠。 不过心里有事眯不踏实,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她睁开眼,入眼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卧槽,这是到哪了? “迟迟你等等!” 她紧急喊停。 易迟迟刹车,“咋啦?” 去县里的风景不错,她看得正美呢,都不觉得累。 “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 指了指前方路旁堆着的木头,和附近的林子,马婶子哭笑不得提醒。 第111章 胆子大 易迟迟四处看看,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她虚心求教,“婶儿你直说,到底咋啦!” “倒霉姑娘你走错路了。” 马婶子一脸无奈,“这是去林场的路。” 易迟迟眼睛骤然,啥玩意? “我,”指了指自己,她不敢置信,“走错路?” 马婶子点头,明摆着的事。 “不可能,我是按照上次去县里的路走的。” “你上次是坐车。” 马婶子犀利反驳,“你确定你方向是对的?” “确定,我从路口直接往东拐。” 易迟迟理直气壮。 马婶子欲言又止、止欲又言,张了张嘴组织语言,吭哧憋出一句—— “迟啊,这边是南。” 好家伙,能把南方看成东方,这姑娘方向感也是很绝的。 这次轮到易迟迟瞪大眼,“南、南方?” 不是,原生世界的她分不清方向,只知道看太阳,这咋跑七十年代还有这毛病。 她以为早就好了。 所以贼自信顺着路口就拐到这边来了。 转头看看来时的路,她沉默两秒后讪笑着道,“那婶子我们现在返回去?” “回去,不过……” “啥?” “你坐车,我来骑,我怕继续让你骑你把我带深山老林子去。” 易迟迟无话可说,只能放弃成为掌控车把头的女人,做个只享受不付出的人。 重新掌控车把手荣获座包宝座的马婶子意气风华,“坐好没有?” “好了。” “出发。” 脚蹬子一踩,车子窜了出去。 易迟迟坐在后座上看着飞驰而过的风景,默默在心里感慨,能把二八杠骑到这个速度,马婶子也是个人才。 只是可怜了她的屁股,等到了目的地怕是走路都困难。 没到这个程度,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到了。” 红太阳机械厂家属院门口,马婶子脚撑着地面将车子停了下来。 易迟迟从车上下来,感觉下半身被颠得没了知觉。 “走,我们上楼。” 站架一打,马婶子取了绑在车架旁边的袋子和车把手两旁的袋子,招呼易迟迟跟上。 她哦了声,拿着衣服和修改衣服的装备,以及给百货大楼杜姨带的松子黑木耳等干活,挪动着略显僵硬的两条腿慢悠悠跟上。 马婶子大跨步,龙行虎步两个台阶一步,咻咻咻往上窜,速度飞快。 易迟迟也没喊,慢悠悠爬楼梯,晃眼马婶子的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隔了没几秒又再次出现。 “你咋这么慢?” 她从楼梯口探出个头,一脸嫌弃。 易迟迟苦笑,“颠麻了。” 这回答有点出乎马婶子的意料,她愣了下噗地笑出声,“回去给你搞个垫子垫着。” 这个也行。 三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住在三楼的郁家。 郁如棠在家,估摸着是回来没多久,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倦。 听见敲门声,她蹬蹬跑来开门,见到马婶子和易迟迟笑道,“大姨,易同志,赶紧进屋坐。” “郁同志你好。” 易迟迟笑容满面,这是她的财神爷,今儿衣服验货完成,她就可以收到巨额款项了。 高兴ing~~~ 对自己手艺有着绝对自信的易迟迟,压根就不担心郁如棠不会满意。 因此,进屋后被介绍着认识了郁父郁母后,易迟迟就在一家子饱含期待的目光中朝郁如棠发出诚挚的邀请。 “郁同志,我们去试试衣服。” “试试试!” 特意赶回来的郁如棠对易迟迟的手艺充满了期待,那张绣了毛茸茸蜜蜂的手帕她一直有用,因为蜜蜂绣的太过精美绝伦和以假乱真,被他对象发现以为她会被蛰跑来打蜜蜂。 她无法想象,设计图变成实物出现在她眼前会有多美。 因此,易迟迟一发出邀请,她就速度飞快的拉起易迟迟道,“大姨你和我爸妈先聊着,我和迟迟去试衣服。” “好,你们快去。” 郁家夫妻就郁如棠这么一个闺女,只要闺女开心他们做父母的也开心。 马婶子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见她眉开眼笑一副迫切的样子,三人笑着目送两个年轻小姑娘离开。 门一关上,郁母就转头问马婶子,“姐,这姑娘靠谱吗?” “必须靠谱!” 马婶子一副你放心的样子,“易知青干农活不行,给人扎针做衣服绣花是一把好手。” “她胆挺大。” 郁爸笑着接话,马婶子没听懂,愣愣道,“咋胆子大?” “这个时期敢绣花,还敢接活,可不就是胆子大。” 马婶子这次听懂了,顿时无语。 “我看不是她胆子大,是妹夫你脑子不好使。” “???我脑子不好使?” 郁父不敢置信,他干啥了要在大姐这里落得这样一个评价。 “可不。” 郁母也不帮他,温声细语提醒,“你别忘了大哥干什么的,再者乡下地方谁不是自己做衣服鞋子,大环境不允许刺绣这些东西出现,还不兴人绣鞋垫啊。” 反正鞋一穿也看不见,小红将们更不可能把人鞋子脱了检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姑娘是看准了糖糖、也可以说是糖糖夫家的身份,才看在大姐的面子上接下这个活。” 不然别说三百块,怕是三千这姑娘都不会接。 郁父看向郁母,发现她一脸茫然,叹了口气,他这个妻姐哪里好,就是眼界窄,脑子转的也不够快。 “姐,你跟她说了糖糖和小陶的情况?”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马婶子三连否认,“我闲的没事跟她说这些干什么,我就跟她说了糖糖要结婚,想找个手艺好的师傅做衣服。” “那她怎么开这么高的价格?” 此时的郁如棠也在好奇这个问题。 她张开双手浑身僵硬努力忽视在胸口忙活的手,顶着恨不得冒烟的脸蛋平视着房门道,“迟迟,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啥?” 易迟迟正在给她调整凶型,闻声头也不抬。 “你开这么高的价格不怕我不同意?” 易迟迟伸出去拿裙子的手一顿,随后朝她弯唇一笑,“我有自信你会答应。” 郁如棠皱起眉头,“理由呢。” “这个年代能拿出软烟罗,还敢让你做新婚裙子穿的人家可不简单。” 郁如棠,……搞了半天是她拿去的布料泄了底。 第112章 凤凰在飞 “好了,自己照镜子看看。” 衣服帮她穿好后,易迟迟将她推到镜子前。 郁如棠房间有个大衣柜,柜门上镶了一块大镜子,可以照应出全身。 被推到镜子前的她抬眸一看,整张脸瞬间红了。 这、这是她? 镜子里的女孩不再是原先朴实的麻花辫,而是换成了一种透着几分慵懒感的松散盘发。 身上的银红色长裙衬得她肤如白雪,将曼妙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行,不能继续看下去,感觉好羞人。 她扭头,想找易迟迟,却发现她正一脸赞赏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是在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在看别的。 “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身材。” 易迟迟摸着下巴跟登徒子似的道,“之前给你量尺寸的时候就知道你的比例好,但我没想到穿上效果会这么好。” 好的过了头。 原先想展现的大气变成了性感,这身材别说郁如棠对象会动心,她都动心。 可惜,她没作案工具。 “把外套穿上看看。” 将风衣递给她,郁如棠伸手接过套在身上,扣子一扣,腰带一绑,性感女神变成了大气美女。 风衣长度直达小腿肚,正好和裙子下摆的边缘进行重叠。 银红和正红交织在一起,衬得她脚踝那一小块肌肤如冬日红梅枝头上那一点新雪。 美不胜收,又灼人眼球。 “可以穿成这样结婚。” 郁如棠也没想到,只不过是加了件衣服,银红长裙带来的艳色就被压了下去,反而营造出了端庄大气的美。 易迟迟嗯了声,“其实你里面那件想单穿着结婚也行,三围给你调整放宽点。” 她做的是国风长裙,走的是大气风。 想单穿也不是不行,修改一下三维就行。 “放宽?” 郁如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忙不迭摇头,“我不要,我就喜欢这个款。” 她从来没穿过如此合体修身的衣服,没穿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材这么好,穿衣服这么美。 如果没看见穿上之前的效果,她说不定就同意了。 现在嘛…… 拍拍有些发热的脸颊,她轻声道,“我想穿着这身衣服给我对象看看。” 话里充满了甜蜜,眼神也透着恋爱狗独有的酸臭味道。 易迟迟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羡慕,顺手从袋子里掏出送她的新婚礼物。 “剩下布料做的,新婚夜穿,保证你对象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还有这种好事? 郁如棠好奇接过将布料展开,发现这是上下两件小衣。 款式非常火辣大胆,还有精致的刺绣。 怒放的、半开的、开出两三片的、朵朵桃花形态不一,疏密相见,上下相连组合在一起竟然是一片勾魂摄魄的妖娆。 “刺绣真美。” “喜不喜欢?” “喜欢。” 掷地有声,毫不犹豫。 不过—— “我还没怎么看裙子上的刺绣,得好好看看。” 话音未落,她麻利脱了风衣,傻眼了。 “我刺绣呢?” 不可否认裙子很美,可之前出的图有刺绣啊。 现在刺绣没了,这算不算货不对板? 她转头看向易迟迟,脸上笑容消失。 “你走两步再看!” 易迟迟丝毫不慌,很是淡定让她走动看效果。 郁如棠拧起了眉头,随后听话走动起来,眼睛不离镜子。 然后,她看见由胸口一路蔓延到裙摆位置的祥云,和隐藏在祥云中若隐若现的凤头凤羽。 她脚下步伐一转,发现迟来的惊喜。 这竟然不是整只凤凰,稀疏几根绚丽无比的凤羽和一只完整的凤头,陪着几朵相连的祥云竟然组合成了一幅凤凰腾云驾雾图。 脑海里开始情不自禁的脑补出小凤凰在祥云间嬉戏玩耍的画面。 “妈耶,你这个构图简直绝了,比图纸上出来的效果还要来得惊艳……” 说到这里,她一脸纠结,“这么美的刺绣要被遮掩起来,我感觉好亏呀!” 易迟迟对此不发表意见。 而是笑眯眯提议,“我觉得你该给你母亲和马婶儿她们看看。” “是得看看。” 话音未落,她花蝴蝶似的跑到门口打开门,探出个脑袋将郁母和马婶子喊了进来。 被召唤的姐妹俩兴高采烈诶了声,颠儿颠儿跑过来。 被漏下的郁父吃味了,酸溜溜问,“老姑娘,爹不能看吗?” “爹你晚点在看。” 等她让老娘她们看了,把风衣穿上再给老爹看。 “我好不好看?” 郁母和马婶子一进屋,郁如棠就做贼似的砰的一声关上门,随后跟得到宝藏的三岁小女孩似的,在姐妹俩转着圈显摆她身上的衣服。 笑颜如花,凤凰飞舞,惊艳得姐妹俩瞬间失声,只于呆愣。 世界就此安静了下来。 没得到反馈的郁如棠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向易迟迟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不好看吗?” “美呆了,阿姨和马婶子也看呆了!” 易迟迟毫不吝啬她的赞美,语气真诚。 郁如棠信了她的话,朝郁母和马婶子挥了挥手。 “妈,大姨,天亮太阳晒屁股,该醒了!” 姐妹俩这才回过神来,视线再次在她脸上和衣服上扫过,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后,纷纷‘妈呀’一声。 “老二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马婶子激动的抓了郁母的胳膊,压着声音道,“刚刚我们糖糖变成小凤凰在飞,娘呀,太美了!特别是她跟我笑的时候,我以为是哪个小仙女下凡来了。” “看见了看见了。” 郁母也激动,警惕心也很好,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一件事,顿时忧心忡忡,“糖啊,这衣服不能结婚那天穿。” 太打眼了。 “可以穿。” 她拿了风衣往身上一套,再次转着圈的显摆。 “我做了两件,这样穿是不是就很没那么打眼了?” 其实也打眼。 毕竟这个年代服装以灰白黑蓝绿等颜色为主,那些嫩黄、碎花、大红的也有,不过是因为产量不多显得极为稀少,每次放出来一点都得靠抢。 这也导致大街上穿鲜艳衣服的人少。 但新娘子嘛,穿红衣也不稀奇。 何况这件风衣款式正板,扣子一扣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 第113章 抢媒婆的活 此时此刻,郁母终于知道易迟迟为什么敢开三百的高价了。 这手艺确实值。 三人围着刺绣讨论了半天,还拉上易迟迟问她怎么绣的。 然而技术性的问题,她说了三人也没听懂。 不过有一点她们听明白了,那就是刺绣不容易。 至少她说的那些针法听都没听说过。 因为对衣服满意,款项郁母给的很大方。 马婶子看着易迟迟手里的大团结,感慨道,“以后谁娶到迟丫头有福了。” 郁母颔首,这个确实。 就凭她这手做衣服的手艺,哪怕不上刺绣去制衣厂绣花厂这些地方做师傅拿工资,也不可能低到哪里去。 手艺太好了。 针脚细密,做工扎实版型也不会出格,还尽显美感。 想到厂里新来的大师傅,郁母动了心思,“易同志啊,你有想过找什么样的对象吗?” “没有,我还小。” 万金油托词再次出场,反正短时间内她没准备找对象。 要找也等改革开放后再说。 郁母哦了声,试探道,“我这边有个好小伙,你要不和他见见?” 估摸着是没想到老娘会起做媒的心思,易迟迟还没来得及回话,郁如棠眼睛骤然瞪大道,“妈咋还抢媒婆的活,小心曹婶子知道了和你干架。” 何况做媒也没那么好做,做的好是人不一定感激,做的不好能怨恨一辈子。 她不觉得易迟迟会同意见面。 人是临市那边过来的知青,又不是小地方的乡下姑娘。 见过世面的,说不定下乡也是走个过程,过不了多久就想办法回城了。 所以,何苦惹人嫌呢。 “我是看小何优秀,易同志也优秀才想着试试。” 马婶子来了兴趣,“那个小何同志有多优秀?” “从京城借调过来的师傅,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能成的话易同志可以跟着回京城。” 上下打量了易迟迟一眼,她道,“我觉得能成。” 之前没怎么关注这姑娘的长相,现在才发现小姑娘长相不比她家闺女差,特别是一双眼睛,不笑的时候清凌凌。 笑起来波光潋滟。 “要不试试?” 她笑眯眯问。 易迟迟笑着拒绝,“谢谢阿姨的好意!”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看向马婶子,“婶儿,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几点了?” “快一点了。” 那是得走了。 马婶子拉着易迟迟告辞,郁母和郁如棠不同意,拉着两人不但要留饭,还想留宿。 这自然不可能。 “跟我客气啥,我还想去百货大楼给淼淼买两罐麦乳精呢。” 说起麦乳精,马婶子掏了二十块钱出来,“老妹,给我换点糖票。” 易迟迟眼睛亮了,赶紧换,让她看看钱和票是怎么个换法。 如果合适的话,她也想换点票。 郁母没换,而是回屋拿了几张糖票和几张工业票塞给马婶儿,“给妞妞买?” “不是,淼淼怀上了。” “啥?” 郁母眼睛骤然瞪大,“淼淼什么时候怀上的?” “没多久,两呢。” 她美滋滋。 郁母和郁父碰了个眼神,啥也别说了,外甥媳妇怀孕他们做长辈的总得表示表示。 所以,最后的最后,马婶子是揣着郁母给的五块钱、十多张票和易迟迟在郁家母女下次再来的热情相送下离开的。 十多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百货大楼。 “迟迟,你要买东西不?” “要的。” 易迟迟颔首,笑眯眯道,“婶儿,我们半小时后在门口汇合行不行?” “行啊。” 难得来县里一次,马婶子准备好好逛逛。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 易迟迟直奔布料柜台去找杜春华。 “婶,我来看你了!” 柜台里正织毛衣的杜春华听见易迟迟的声音,抬眸看了过来。 随后一脸惊喜,“迟迟来了呀,快进来坐,这么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看您说的,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婶儿。” 易迟迟来到她跟前,顺手将手里的布袋子塞给她,“婶儿,这是我找村里人换的一些松子和木耳,给我大侄子吃。” 原本想要拒绝的杜春华一听这话,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那婶儿就不跟你客气了。” 她打开看了看,发现松子颗粒饱满,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黑木耳也都是大朵,晒得干干的。 量还挺足,松子有两三斤的样子,木耳也有一两斤的样子,够吃一段时间了。 特别是木耳,炒肉片炖大骨棒子或者拿来炒青椒鸡蛋都嘎嘎香。 “迟迟谢谢啊。” 说着话锋一转,“有瑕疵品,要不要?” 声音压得很低,一副生怕别人听见的样子。 “要。” 甭管是啥,先要了再说。 当然,做人不能太贪,得给杜春华留一半的份额,该给的钱也得给。 “走,我带你去仓库看看。” “???我能去仓库?” 这地方算百货大楼的重地了吧,咋还能带外人进去。 “没事。” 既然没事,易迟迟自然不会拒绝。 百货大楼的货都是到进货站拿货,进货站有什么大楼就卖什么。 不以盈利为目的,主要是满足群众需要。 仓库里货物挺多,分门别类。 杜春华领着易迟迟到时,里面有人在挑选商品。 听见脚步声,蹲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两个婶子和一个小年轻看了过来,神情有些慌张。 见是杜春华,其中一个婶子长舒一口气。 “春花你吓死我了。” “有啥好吓的,这是我大外甥女,特意来看我,我带她来买点东西。” 杜春华一把扯过易迟迟给人做介绍,神情自然坦荡,没丝毫心虚之色。 “闺女,这是你叶婶子,喊人。” 另外一个大婶和青年没介绍,估摸着杜春华也不认识,大概率是叶婶子的亲朋。 易迟迟微笑喊人,“叶婶子好。” “好好好,春花你大外甥女长得真带劲!” 杜春华咯咯笑,“像我。” 易迟迟囧了囧,心说这可不兴像。 简单寒暄几句后,杜春华拉着易迟迟来到货架前,一副扫货的架势扫了一堆所谓的瑕疵品出来。 “自己挑,不能多选,每种两样。” 第114章 烂心肝的玩意 易迟迟哦了声,开始挑选起来。 品种是真的多,但诸如搪瓷用品之类的都不是她需要的。 所以,一番精挑细选后,她只挑了两双解放鞋,两块洗衣皂,和一些布料。 布料挑了藏青色,米白色纯棉平布两种。 还有两罐罐子瘪了,被当成瑕疵品没摆上柜台内部处理的麦乳精。 “婶,算下多少钱。” 票是真没有,因此,易迟迟没说用票。 杜春华没急着算账,而是道,“我攒了三个月的瑕疵品,你确定不再挑几件?” “已经够了,别的不需要。” 见此,杜春华麻溜给她算了账,易迟迟爽快付钱。 然后两人带着打包好的物品回了柜台。 “婶儿,东西先放你这,我去帮别人买点东西。” “好,婶儿给你看着。” 于是,易迟迟放心去给老爷子他们买烟买酒,小人书得买,之前买的秦久已经看完。 小孩儿每天都要被老爷子他们轮流着上课,宋家二老都是燕大的老师,被学生举报后下放。 叶允唐读的是军校,但文化课也杠杠的。 麻宝山老爷子学问不行,但他祖上阔过,底蕴在那,学的东西挺杂。 因此,五个大人逮着秦久小朋友一个人折腾。 正经文化课有,乱七八糟的课程也有。 再加上老爷子他们隔三差五要写报告上交给公社以表他们改造的决心,五大一小对纸笔的消耗挺大。 得给他们补充上,不然小久只能拿根细棍在地上扒拉。 易迟迟可舍不得。 所以,她买了墨水、铅笔和本子。 钢笔没买,宋老爷子和麻老爷子都有。 从文具柜台离开后,易迟迟又去了副食品柜台,买了糖、不要票的糕点等…… 全部买好后,她去布料柜台拿东西,杜春华正满脸不耐跟一面容局促的妇女道,“没票你来买什么布,去把票凑齐了再来买。” “那个瑕疵品……” “没有,还瑕疵品,我还想买瑕疵品呢,你要知道哪里有卖的,烦请跟我说一声,我也想买点。” 语气不好,脸上的不耐烦越发明显。 见到易迟迟,她笑,“买好了?” “好了婶儿!” 杜春华嗯了声,从柜台下面拿出她的东西递过来,“下次记得来找婶儿玩。” “好嘞婶儿,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挥了挥手,易迟迟在她下次再来的热情叮嘱中离开去门口和马婶子汇合。 人还没出来,她只能在门口等。 结果马婶子没等到,之前在杜春华柜台前看见的妇女,唉声叹气从她跟前走过。 她也没在意,却不想已经走过去的妇女又退了回来,站在她面前。 “那个小同志,我能跟你商量点事吗?” 易迟迟,“???” 都不认识商量事? 视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她眼神不停往布料上瞟,易迟迟悟了。 想找她买布料。 她赶紧将露出来的布料边角塞进篓子里,又用鞋子压着,才慢悠悠道,“同志,甭管你要说什么,我的回答都是拒绝。” 原本以为话说的够明白,但凡知趣点的人都会自觉离开。 妇女不一样,她跟听不懂人话似的碎碎念,说她的苦难,说她女儿想要布拉吉没有布拉吉就去死之类的。 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道德绑架易迟迟这个忙必须帮,不帮就是她冷酷无情。 原本还听得饶有趣味的易迟迟在她道德绑架后面无表情冷声道,“没有布拉吉就去死,那你让她快点去死。” “你、你怎么这么坏?” 妇女泪眼汪汪看着她,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易迟迟勾了勾唇,“我还能坏。”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扫到笑容满面出来的马婶子,她赶紧提着背篓朝她挥手,“婶儿,我在这。” “来……” 刚起了个话头,马婶子就看见泪眼汪汪的妇女,顿时如临大敌一把将易迟迟扯到身上,浑身都充满抗拒气息质问,“李秀梅,你是不是找我大侄女麻烦了?” 熟人? 易迟迟立刻看向李秀梅,发现这位脸上的表情和周身气息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李秀梅像个脸上写满了愁苦生活不如意的乡下妇女,那现在的她则像是冲锋陷阵的战士,就差拿一把武器。 攻击性非常的强。 “怪不得这么坏,原来随了你。” 这话火气十足,易迟迟还没如何,马婶子就呵了声,“我们再怎么坏也比不上你坏,当谁都跟你似的丧良心。” “我怎么丧良心了?” 刘秀梅拒绝被这口黑锅,面目狰狞道,“我没举报错,是他们先对不起我,是……” “你可别哔哔了。” 马婶子可不耐烦和她拉扯,没好气打断她的话犀利道,“认识你的谁不说你是个白眼狼,你别惹我,惹毛了我上你家找你男人和孩子去聊聊。” 这话杀伤力十足,李秀梅脸上的表情马上僵住了。 她你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灰溜溜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后快步离开。 “呸!烂心肝的玩意,恶心!” 马婶子盯着她的背影骂了句,随后跟打了胜战似的手一挥,“易丫头走,回家了。” “诶。” 照例是马婶子骑车,易迟迟享受坐车的待遇。 车子缓缓离开百货大楼,坐在后座的易迟迟对马婶子和李秀梅之间的恩怨挺感兴趣,没忍住想吃瓜的欲望问了一句。 不问还好,一问马婶子顿时跟开闸的洪水似的一吐为快。 “李秀梅曾经是我们家邻居,她父母没了,是她大姨见她可怜把她接回家抚养长大,再苦再难也没苛待过她……后来她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把她大姨害死了,她大姨夫气得把她赶出家门,她转头就在她大姨夫的茶缸子下药……” 估摸着是后面发生的事太糟心,马婶子不愿意讲了,还叮嘱易迟迟,“总之,李秀梅就不是个好人,你以后要是再碰到她能避就避,实在避不开就威胁她去找她男人告状。” 易迟迟囧了囧,告状可还行。 不过—— “她怕她男人?” “她现在这个男人是她第二个男人,爱打人。” 第115章 怕是个狐仙 易迟迟秒懂,家暴男。 怪不得马婶子一说去找她男人告状,李秀梅就吓得落荒而逃。 “应该没机会再见。” 县里难得来一次,再次见面的机会极其渺茫。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马婶子就来了句,“说不准。” “啊?!” “她第二个男人是红旗公社的,和靠山屯大队有一部分地相连。” 言下之意,干活的时候可能会碰见。 易迟迟,……好家伙,李秀梅竟然是红旗大队的人。 这个大队大概率是风水不好,尽出奇葩。 感谢知青办,没把她分到红旗大队,不然得糟心死。 “我觉得我应该没这么倒霉!” “我想也是。” 马婶子笑呵呵回了句。 却不想春种正式开始后的第五天,蹲守在队医室的易迟迟被大队长分配了任务,得去帮忙放种子。 靠山屯大队的春种小麦是条播模式,因为没有播种机,耕种主要靠牛和人。 如果可以,易迟迟想拒绝,然而药子叔都被拉壮丁了。 她一个小药徒除了上别无他法。 但打死她也想不到,她分到的播种土地竟然和红旗大队相连。 而紧挨着她旁边的正是李秀梅。 腰间挂着个空布兜的两人在地头相遇,面面相觑后李秀梅张嘴就是污言秽语,“哦,小贱人今天没去钻男人啪……” 易迟迟才不惯着她,一个健步窜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一个冬天精心保养出来的细嫩掌心,和带着厚重角质层的脸部肌肤来了次亲密接触。 带来清脆响亮的动听声音。 听得易迟迟舒坦极了,有种浑身毛孔张开的感觉。 果然,对上这种嘴贱之人就别妄图讲道理,以武服人才是王道。 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的李秀梅捂着火辣辣的脸,懵了几秒疯狗似的扬手想要反击。 “你个小娼妇敢打我啪……” 话还没说完,易迟迟抬手又是一巴掌。 “打的就是你。” 这嘴实在是太脏,得好好洗一洗才行。 她飞起一脚,左右脸颊对称刚把狰狞痛苦摆出来,还没来得及付诸报仇行动的李秀梅倒在了地上。 易迟迟抬脚准备继续,眼角余光扫到朝这边过来的大部队,立刻收回脚蹲下身将她扶起来,手却准确无误的摁住了她的某个穴位。 瞬间,李秀梅半边身子麻了。 易迟迟对自己干的好事心里有数,佯装担忧地大声道,“这位大婶,你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能摔个屁股蹲呢,我扶你起来呀。” 不等李秀梅回话,她又压着声音补充了一句,“身子是不是麻了?” 李秀梅眼睛骤然,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是你!” “是我呀。” 易迟迟弯唇一笑,“我这人一项脾气不好,你离我远点,我们相安无事,你要自己犯贱,那我就让你后半辈子躺在床上做个活死人。” 指尖一晃,她手里出现了一根寒光闪烁的银针,“要试试吗?” 笑容温和无害的像纯良小白兔,李秀梅却觉得她像是会吃人的猛虎。 “我、我离你远点,你、你放过我!” 李秀梅是坏,但她不蠢。 易迟迟不过是装模作样扶了她一下,她就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 这要再不长眼避开,真让她躺在床上变成活死人可咋整。 惹不起惹不起。 “记住,离我远点。” 易迟迟松手,笑眯眯大声道,“大婶,你这次注意点呀,可别又摔了。” “不、不会。” 她战战兢兢,抬脚就要离开,却发现身子不麻了,但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反而愈发让她感到恐惧。 这姑娘绝对有问题。 哪有人手放在身上就身子麻,松手又好的。 这怕是个狐仙吧?! 一想到自己惹到狐仙,作为土生土长东北人的李秀梅顿时跟疯了似的朝着红旗大队的大部队跑去。 “大队长,我不要在这里干活,你给我换个地方……” 她咋咋呼呼,声音之急促嗓门之大,让红旗公社的人愣住了。 也让拿着农具种子过来的马婶子他们愣住了。 提着种子过来的药子叔见到易迟迟人畜无害的笑容,嘴角抽搐了一下。 之前李秀梅摔倒绝对是这丫头干的好事。 “迟迟过来领种子。” “诶。” 她颠儿颠儿跑到药子叔跟前,撑开布兜大言不惭,“都装满。” “可不兴装满,腰会受不住。” 马婶子担心药子叔虎了吧唧给她装满,赶紧叮嘱。 “嫂子,我心里有数。” 药子叔拿着碗装了两碗麦种倒进易迟迟布兜里,“干活去。” “再来点。” 这也太少了,都种不了几行又要跑来添种子,麻烦。 “等下会腰疼。” “不会,我蹲着放种子。” 现今这个年代种子也是稀罕物,容不得浪费。 因此,撒播是不可能的,条播才是王道。 而条播,是可以蹲着放种子的。 药子叔盯着她看了两秒后,再次装了两碗种子倒进她的布兜里。 易迟迟心满意足和装好种子的马婶子离开。 繁忙的春种就此展开。 保安县位于黑省北部地区,春种时间比南部地区晚一点,具体时间为5月中上旬。 自打春种第五天开始,靠山屯队医室就处于闭门状态。 易迟迟和药子叔两个带着点强迫症的人,成了播种的主力之一。 等春种结束,一中一青两人跟面条似的摊在队医室的椅子上晒着太阳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易迟迟换了个姿势还让自己窝的更舒服点。 “叔,我们是不是该去采药了?” “采药干什么?” “闻时他们还等着我的药呢,之前药材一直凑不齐,现在应该差不多能凑齐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叹气,“还得给我自己制点药膏。” 药子叔蹭地一下起身看了过来,“你给闻小子他们制啥样的药?” “就去年队长叔他们进山带的药粉。” 药子叔眼睛亮了,“走,我们现在就去。” 太积极了,积极的易迟迟都有点害怕。 她警惕看向药子叔,一副怕怕的样子道,“叔你说实话,你这么积极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第116章 造孽 竟然被看出来了? 药子叔面上一红,搓搓手不好意思道,“我也想买点。” “你买这个干什么?” “送人。” “方子给你,你自己做。” “???啥玩意?” 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药子叔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是方子,珍贵无比的方子,咋就能如此简单给人。 这孩子是缺心眼的。 易迟迟张嘴想说你妹没听错,药子叔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铿锵有力道,“我不要你的方子,你分我点药粉就行。” 态度非常的坚决。 易迟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应下。 然后,两人分头准备进山采药的事。 易迟迟得回知青院去衣服,半路上遇到了开着拖拉机过来的大队长,车厢里面几乎坐满了,白琛他们也在里面。 看见她,大队长扯着嗓子问,“易丫头,我们去接知青,白知青他们顺便去趟供销社,你去不去?”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今天知青要来?” 大队长点了点头,“要去赶紧上车。” 她摆手,“我今儿不去,得和药子叔进山采药。” 大队长一听脸色变了,“又没药了?” “有,有备无患嘛。” 队医室用不完还可以拿到收购站去以大队的名义售卖,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你们注意安全。” “好。” 然后,大队长吆喝一声坐好,拖拉机轰隆隆离开。 鉴于白琛他们都不在知青院,换好衣服的易迟迟拿了给老爷子和秦久做的衣服带上回了队医室。 全副武装早已准备好的药子叔见她到来,顺手递了个背篓过来,“背上!” 易迟迟伸手接过,见他要往大路走,迟疑两秒后和他打起商量。 “叔,我们往小道走行不?” 她指了指牛棚所在的方向。 “行啊。” 哪走都一样,反正都能上山。 于是,一老一青相携着走小路往山上而去。 路过牛棚时,易迟迟看见秦久坐在小马扎上拿着小刀削木头,这是在跟麻宝山老爷子学雕刻。 学了有一段时间,学的还不错。 观察能力、手、眼和脑的协调配合能力等等也都提升了不少。 小孩儿学的挺高兴,还信誓旦旦告诉易迟迟,等他学会了,他要送姑姑一个漂亮的小木雕。 她有意放慢脚步落在药子叔后面,即将到达牛棚时手快从衣服里掏出包好的衣服,顺手丢了进去。 夏天的衣服单薄,两套叠加在一起也没什么重量,轻飘飘就落在了地上,被枝繁叶茂的木槿挡了个严实。 别说药子叔没发现,秦久也没发现。 直到易迟迟和药子叔走出去一段距离,老爷子他们从地里回来才发现。 “哪来的包袱?” 看见院子里多了个蓝布包,叶允唐快步上前捡了起来,轻飘飘的捏着也软软的,心里有了数。 “叔给你。” 这铁定是易知青给老爷子爷孙送来的。 猝不及防被塞了个包袱的老爷子愣了下,低头看看包裹,默不吭声提着回屋。 叶允唐他们立刻跟上,路过秦久身边时他还把小孩儿提了起来带上。 然后,围观老爷子拆包裹。 一打开,里面是同色系两套长裤加短袖。 瞬间,麻老爷子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老秦你个老不死的,怎么就这么好命摊上易知青那么好一个外甥孙女。” 语气酸得和陈年老醋有得一拼。 老爷子哈哈大笑,“这都是命,羡慕不来。”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还有个多年不见没受他多少恩惠的外甥孙女愿意照顾他们爷孙。 对比…… 算了,那个白眼狼小畜生还是别想的好。 给他们家迟迟提鞋都不配。 念及此处,他抖开衣服看了看,感觉这衣服怎么看怎么好看。 “小久,你穿上试试。” 他顺手将小号的递给秦久,这娃也不是个害羞的,脱了身上的衣服就麻溜换上挺着小胸膛问好不好看。 “好看。” 宋老太太眉眼含笑,之前就知道易迟迟那孩子针线活好,却不想她做衣服的手艺也是一绝。 不比那些老裁缝差。 “不过——” 她顿了下,有些犯愁,“这衣服太新太打眼了,你们不适合穿出去。” 至少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穿出来。 “那怎么办?” 叶允唐一脸犯愁,“好好的衣服总不能放着不穿吧,不然多浪费。” “打几个补丁吧。” 宋老太太看向老爷子,“我给你们俩把肩膀、手肘、膝盖等地方用旧的布打上补丁,老秦你看行不行?” “行。” 老爷子不会针线活,所以他把衣服直接递给了宋老太太。 还让秦久把衣服脱下来。 穿上新衣的小孩儿一脸不舍,却还是听话脱了下来,唉声叹气。 “好好的衣服要打补丁,造孽哦~~~” 确实挺造孽的。 但为了避免麻烦,造孽这个补丁也得打。 易迟迟可不知道老爷子他们把衣服打上补丁这件事,此时的她已经和药子叔上了山。 万物复苏的季节,山林间植被开始变得繁茂,各式各样的鸟儿在枝头唱歌,林间松鼠在跳跃。 厚实的落叶下,爬虫等生物也开始活跃起来。 药子叔拿着砍刀在前面开路,易迟迟拿着小药锄紧随其后,眼睛探照灯似的在周围扫荡。 要不怎么说东北的山林资源丰富呢,上山没多长时间,她就发现了灌木后面那一堆的黄芪,顿时眼睛一亮。 “药子叔,黄芪窝。” 这附近有黄芪? 他怎么不知道。 心里满是疑惑,嘴很诚实问道,“在哪?” 眼睛也看了过来。 “那。” 易迟迟指给他看,药子叔眼睛亮了,“好家伙,这里竟然有这么多黄芪。” 得过去看看。 然后,两人来到黄芪跟前察看起来。 “几年生?” 一番观察后,有意考她的药子叔看了过来。 易迟迟摇头,这个看不出来,除非挖出来让她看根部。 “今年的新生苗。” “怎么看出来的?” 药子叔笑呵呵解释,“我没看出来,之所以说是新生黄芪是因为这里之前没有,今年却突然出现,肯定是什么动物拉的粪便有种子,在这里发芽了。” 第117章 蘑菇不能乱吃,有风险 易迟迟沉默,这解释无懈可击,容不得她不信服。 “走吧!” 念念不舍瞅了眼黄芪,药子叔喊上易迟迟离开。 “太小了,等它们长几年再来挖。” “就怕到时候被人发现提前挖了。” “真遇上了也没辙,反正我们不能挖。” 确实不能挖,药材也是讲究年份的,但也不是说年份越久越好。 好比黄芪,要是十多年的,可能会出现中空的情况,一般这种黄芪大部分都不可用。 因此,采摘药材既要注意年份,又得会分辨年份。 超过多少年的药材资深采药人一般不会挖。 人参大概是例外,年份越久越值钱。 想到人参,易迟迟好奇道,“叔,这边有人参不?” “长白山才是人生产地,我们这正常情况下没有,但不排除特殊情况。” “啥是特殊情况?” “跟刚刚发现黄芪的情况一样。” 易迟迟秒懂,这是说要是有吃了人参种子的鸟飞到这里,又好巧不巧的把种子拉了出来,就有可能生根发芽出现人参。 不过这种概率应该不大。 “叔你挖到过人参没有?” “我看你像人参,都说了这边没有人参。” 药子叔拿着砍刀在前面兢兢业业开路,也不耽误他怼人。 易迟迟叹气,她还想尝试一下年代文里女主到东北就进山就遇到人参这种美事呢。 “不对啊,既然叔你没挖到过人参,之前为啥会有三十年汾的人参用来入药?” “我爹是老药子,知道啥叫老药子不?” “不知道。” “他人脉广,换个人参对别人来说难,对他来说简单。” 言下之意:之前入药的人参是找人换的。 易迟迟眼睛转动一下,“还有么?” “别打那点人参的主意,拿来压箱底救急用的。” 老人参越来越少,用一点少一点,剩下那点得好好保存着。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药子叔从小跟着老爹进山采药,哪个区域有什么药材他心里门清。 易迟迟跟着他跑了半座山把自己累得够呛后,药子叔终于大发慈悲告诉她,可以歇歇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了手套从背篓里拿了水壶出来递过去,“叔,喝点水。” “你自己喝,我带了。” 说话间,药子叔也拿了水壶出来。 水喝好后易迟迟擦了擦脸色的汗,刚准备说话,一只似熊非熊的生物闯进视野中,她呼吸一窒,下意识去摸驱兽药粉。 “叔,有个像熊的动物。” 她压着声音轻声提醒,药子叔一听手快往背篓里一摸,摸出一把驳壳枪满身肃杀之气顺着易迟迟的目光看去,瞄准。 然后泄气。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快得易迟迟都没反应过来,他就收了枪笑道,“这是山狗子,喊狼獾也行,擅长捕捉野猫、狐狸等小动物,也爱吃蘑菇、松子和各种野果……” 说了这么多,就是没说它会不会伤人。 不过也不需要说,因为山狗子朝他们看了过来,然后走了。 “长的还挺好看。” 山狗子抬头看过来时,易迟迟看清了它的长相,头大吻短,长相像熊也像貂,浑身还毛茸茸的,尾巴特别好看,上面的毛蓬松还长。 是想撸一把的感觉没错。 “紫貂才是真好看,还有狐狸。” 想到狐狸,药子叔赶紧提醒,“这边有一只白眉杂毛狐狸,看见了要么你跑,要么把那只狐狸吓跑,就是别靠近。” 这个季节正是动物大规模活动的时候,保不准就遇上了。 “为啥?” 易迟迟一脸好奇。 药子叔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那只狐狸在我们这可谓是个传奇,早些年的时候被称为胡奶奶,有点神神道道……后来我才知道,那只狐狸喜欢吃毒蘑菇,放出来的屁可以让人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应该是吃了含有赛洛西宾成分的蘑菇。” “赛啥?” 药子叔一脸懵,易迟迟就给他详细解释了什么是赛洛西宾,以及哪些蘑菇含有这种致幻成分,最后做了总结。 “总之,蘑菇不能乱吃,有风险!” 这话有道理,药子叔颇为赞同点了点头,接着话锋一转—— “这个赛啥的玩意,我感觉可以用在医药上。” 好家伙,这感觉有够敏锐的。 赛洛西宾确实在医学上有着广泛使用,但属于精神类药品。 对抑郁有用。 “别想了,这玩意严格上来说属于管制类药品。” “为啥?” “对人体危害性太大,轻则偏头痛,反射亢进……瞳孔放大、恶心腹痛之类,重则可致人死亡。” “狐狸没死,还好好活着。” 这确实是个好例子。 可这个例子不是人,没参考价值。 “狐狸和人虽然都是哺乳生物,却属于两个不同的物种。狐狸吃了没死,说不定是它吃出经验掌控好剂量了,换人身上谁也不知道会出现哪些意外。” 这话也对。 不过药子叔还是不死心,“要是有机会遇见那只狐狸,我少不得要跟着去看看它到底吃的是什么样的蘑菇。” 易迟迟……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祈祷药子叔不要遇见那只狐狸。 然而人活在世上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肚子饿了准备搞点东西吃吃的易迟迟,在药子叔的带领下出现在了一坐木屋前。 有人。 是个老者,发须皆白却面色红润有光泽,他正坐在小马扎上处理野鸡毛,旁边蹲着一只灰白杂毛狐狸,还有一只满身腱子肉的细犬。 狐狸眼都不眨盯着老者手里的鸡,细犬盯着狐狸。 一人两动物很神奇的维持了一个奇妙的平衡,颇有几分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 狗和狐狸都敏锐,易迟迟和药子叔一出来,细犬汪汪叫了起来。 药子叔没好气,“老白头管管你家狗,咋就这么不记人,每次见我都叫个不停?!” “谁叫你招人嫌……” 说话间,老者抬眸看了过来,见到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娘耶,你咋带个小女娃上山?” “我徒弟,带她来采药。”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药子叔也不例外,为了保护易迟迟的名声,也不让人说闲话,在外他和易迟迟都以师徒身份见人。 第118章 猞猁出现 “别看小丫头年纪小,一手针灸术绝了,制药也是一把好手。” 就跟所有炫耀子女的父母一样,药子叔炫耀起易迟迟来也是没完没了。 “最关键的是她能担事……” 眼见他有滔滔不绝的架势,被夸的满脸尴尬的易迟迟没忍住戳戳他,“叔你悠着点。” 可别再夸了,再夸她真的要尴尬的抠出一座城堡来。 老者也在旁边掺乎,“我看你是收了个徒弟颠了。” 药子叔呵呵笑,“那也是我命好,你倒是不颠,但你这么多年也没收到一个徒弟。” 老者的面色顿时垮了下来,这糟心玩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跟老药子一样招人嫌。 “老姑娘,吃饭没?” 他笑眯眯问易迟迟。 “没呢。” 易迟迟蹲在他身边,一点都不认识的和老者搭话。 药子叔沉默着看着相谈甚欢的一老一少,发现易迟迟这个性格是真的有点意思。 不认生,见谁都笑呵呵,嘴甜还会搭话。 不知不觉就把老白头的底掏了个差不多。 狐狸没走,这也是个不认生不怕人的狐狸,在盯着易迟迟看了会后,它偷偷摸摸凑了过来。 等易迟迟反应过来时,这货已经躺在了她旁边,绞糖似的扭。 一双狐狸眼也看着她,小模样那叫一个妖娆。 易迟迟手痒想撸,“白大爷,这是您养的狐狸呀。” “啥呀,这是白眉杂毛狐狸,被野鸡吸引过来的。” 老白头将清理干净的野鸡拿刀一分为二,一半给了狐狸,一半给了细狗。 瞬间,狐狸和细狗的注意力被野鸡吸引,两只叼了鸡就蹲在一旁大快朵颐起来。 易迟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只白眉杂毛狐狸就是药子叔嘴里那只要远着点的狐狸。 “叔,我看它挺正常的呀,都不攻击人。” 药子叔正拧着眉头盯着狐狸看,闻声纳闷道,“它之前攻击性挺强,可能是老了变好了。” “嗤……” 话音未落,透着几分讽刺意味的嗤笑声从老白头嘴里传来,药子叔一听炸了,撸着袖子要找老白头的麻烦,又被他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吃不吃鸡?!” 他拎起两只野鸡晃了晃,易迟迟咕噜咽了咽口水,药子叔眼睛亮了。 “吃!” 他掷地有声,万分殷勤,“要我干什么,你说。” “去把药材给我整理出来,顺便让你小徒弟把灶台去烧起来。” 老白头也是采药人,还是有着几十年采药经历的采药人。 三月初他就进山了,翻了好几座山,直到这几天才返回,本来是准备在木屋子歇一晚再回去,却不想碰见了带着易迟迟上山的小药子。 现成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因此,他使唤起人来是使唤的非常坦荡。 药子叔顿时一脸为难,“要不让我小徒弟帮你处理药材,我去烧灶台行不行?” 被点名的易迟迟立刻站直小身板,一副我可以的样子。 老白头瞅了眼药子叔,又将视线落在易迟迟脸上,“你会处理药材?” “会!” “小药子教的?” “……不是,另有师傅。” “初师没有?” “制药、针灸出师了,别的不行。” 还挺诚实! “那你去试试!” “好嘞。” 然后,易迟迟和药子叔分工合作。 老白头处理剩下的鸡。 做饭这事和易迟迟不搭噶,她也干不了。 木屋里的灶是大灶,锅也是大锅,她掌控不好量,也掌控不了这种大灶台的火候。 与其浪费食材,还不如干自己熟悉的活。 因此,当一老一中两个汉子忙活着做饭时,易迟迟在兢兢业业的处理老白头的药材。 这位是个本事人,采的药材不但年份足品质好,还都是稀缺药。 不但有首乌、灵芝、蛹虫草等药材,还有红景天、黄芪、平贝母等药材。 数量是真的不少。 易迟迟见猎心喜,耐心细致的一样样处理。 平贝母的处理有点麻烦,沾染上的泥沙太多,处理之前需要先把上面的泥沙清理干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逐渐昏暗起来。 就在易迟迟准备抬头活动一下因为长时间低头有些泛酸的脖子时,药子叔的声音突然传来,“迟迟,别弄了,先来吃饭。” “诶,来了!” 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易迟迟赶紧放下手里的平贝母洗了手去吃饭。 药子叔和白老爷子已经摆好碗筷倒好了酒,见易迟迟过来赶紧招呼她坐下。 顺手撕了个兔腿过来。 金黄色的兔腿泛着漂亮的油光,零星点点的辣椒末撒在上面,鲜香中透着隐隐约约的辣。 易迟迟咽了咽口水,道了声谢后接过兔腿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入口的味道美的她眼睛眯了起来。 “好不好吃?” 做兔子一绝的白老爷子见到她这幅样子,笑眯眯问。 “好吃!” 她忙不迭点头,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夸的白老爷子嘴都合不拢嘴,脑瓜子直犯迷糊,晕晕乎乎许下承诺。 “等明儿回去送你俩兔子。” “???啊?送我兔子?”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老爷子这么大方的吗? 靠山屯这边盛产雪兔,而雪兔的提醒大于草兔,哪怕兔子出肉率低,两只加起来也有十来斤。 何况—— “我没记错的话,现今正是兔子产崽抚育幼崽的季节。” 言下之意,大兔子抓了,小兔子可咋整。 秒懂她意思的白老爷子就笑,这娃还挺心善。 “我们这些靠山吃饭的人比你懂,放心,都是公兔子。” 母兔子带崽的兔子就算抓到了,也会放掉。 猎人也一样,打老不打小,打公不打母等等,规矩多着呢。 药子叔抿了口酒,慢悠悠道,“看样子你这次捞了不少兔子。” “没有。” 老白头赶紧否认,“也就十来只。” “十来只还少?” 易迟迟震惊,“您这是掏了兔子窝?” “差不多。”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白老爷子长叹一声,“以后想逮兔子难了。” “为啥?” “猞猁出现了。” 易迟迟恍然,没记错的话猞猁的食物就是雪兔和各种野兔,有猞猁的地方雪兔和各种野兔的数量会大幅度减少。 “以前没有猞猁?” 第119章 刀下留獐 白老爷子想了想,“消失有些年头了。” 药子叔不觉得失望,反而觉得高兴。 他咽下嘴里的兔肉,笑道,“猞猁回来是好事,大不了少吃几只兔子。” 兔子这玩意多了也挺烦,又是吃素的生物,原先兔子泛滥的时候不少药材被它们霍霍了。 “让猞猁多吃点,反正它们能生。” 话音未落,狐狸溜溜达达进来了。 它直接跳到炕上,凑到了白老爷子跟前,盯着炕桌上木盆里的兔子流口水,还转头叫了几声。 哪怕易迟迟不懂兽语,也能看出它是要兔子。 “这个你可不能吃,会炸。” 老爷子撸了把它的头,起身拿了小半只鸡给它,“吃饱了就该走了。” 狐狸叼着鸡去一旁吃,对于老爷子的话充耳不闻。 吃饱舔了舔毛就盘在炕上睡了,老爷子气得够呛,“嘿,你这咋还赖上了。” “换我我也赖上。” 易迟迟说了句公道话,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差距可大。 有人投喂比自己辛辛苦苦找食可享受的多。 能被养着享受,苦不吃也罢。 毕竟人都是有惰性的。 药子叔懒得搭理她,和白老爷子打探起药材的事,“你这次挖的药材是准备送收购站还是留着自己用?” “我又不是医生,留着也没用。” 言下之意:送收购站。 易迟迟立刻朝药子叔使眼色,示意他拿下。 和她有着相同想法的药子叔笑道,“转给我吧。” “按收购站的价格给钱。” “我要票。” 老爷子目标明确,“你要钱和票一起给,转你也不是不行。” 这话一出,易迟迟和药子叔同时沉默了。 给钱没问题,票这个是真的为难他们。 然而药材品质在这里,其中好几种还是易迟迟需要的,让她就这么放弃,有些不甘心。 遂试探询问,“老爷子您要什么票?” “工业票,糖票、烟酒票这些。” 粮票肉票不在需求范围内。 药子叔看向易迟迟,“有吗?” “没有。” 她摇摇头,“我只有粮票。” 别的票那是给闻时他们给老爷子他们准备的,不是她的,没支配的权利。 她撑死了就是个保管人和负责购买物品的代购。 “你有粮票?” 白老爷子看了过来,易迟迟颔首,“有。” “全国粮票?” 她点了点头,“还有军用粮票。” “有粮票也行,我可以拿粮票和人去工业票糖票这些。” 易迟迟眼睛亮了,看向药子叔。 “先吃饭,吃好了我去看看药材,再决定要哪些。” “行。” 一顿胡吃海喝后,三人心满意足下桌去看药材。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夜间的山林危险。 因此,没准备下山有休息地方安全也有保证的三人,开始慢条斯理的挑选药材,谈价格。 一直弄到晚上九点多,才把价格和数量商量好。 药材对半开,因为易迟迟挑选的药材有几种品质上佳年份长药效好,导致总价格上涨了不少。 最后双方用12块和十斤全国粮票达成的交易。 不过因为易迟迟身上没带钱和票,需要晚几天给。 对此,白老爷子表示没问题。 “有小药子给你做担保,我也不怕你这个娃儿跑。” 说着,他将分类打包好的药材一股脑推了过来,“现在这些是你们的了。” “谢谢您!” “客气啥,又不是白给!” 这话也对,药材分配好后,易迟迟开始犯愁晚上怎么休息。 却不想压根就不用犯愁,药子叔直接领着她进了里面的一间小房间,“你晚上这里睡,我和老白头睡外面。” 说着打开放在炕尾的木箱子,从里面抱了被子这些出来。 易迟迟看得目瞪口呆,“哪来的被子?” “打猎采药的时候会长时间蹲山里,像这样的木屋周边几座山都有,专门用来供采药人和打猎的人休息的。” 毕竟夜间的山林危险,不搞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没人敢留在山里。 他们是穷,又不是傻。 “东西是我们这些人凑钱置办的,上一任住户走后都会清洗干净,你可以放心睡。” 说到这里,药子叔问她,“要刷牙洗脸不?” “要!” 她忙不迭点头,又反应过来没带洗漱用品,刚想问哪里可以打水,药子叔却先她开口—— “等着。” 易迟迟听劝,乖乖等着。 隔了没几分钟,药子叔端着一盆有些烫的水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小根湿漉漉的柳枝和一管牙膏。 “用会柳枝刷牙不?” 易迟迟摇头,看着柳枝的眼神充满了怪异。 她只知道古人会用柳枝清洁牙齿,现实中还真没见过,却不想现在要亲身尝试。 这体验感就怎么说呢,挺新奇。 “咬碎成毛炸炸的样子搞点牙膏就行。” 易迟迟哦了声,在药子叔离开后关上门刷牙洗脸。 柳枝刷牙的体验感不怎么好,但比不刷强。 一番折腾睡下,已经快11点了。 外间有药子叔和白老爷子守着,易迟迟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何况药子叔还给了她一把刀让她放在枕头边,只要半夜没猛兽袭击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睡。 因此,她倒头就睡。 睡了不知道多久,嗷呜嗷呜的声音突然响彻山林。 易迟迟从睡梦中惊醒,竖耳倾听了一会后确定是狼群在叫,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翻身爬了起来穿上外衣拿着刀去开门。 嘎吱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极为显眼,外间睁着眼的白老爷子和药子叔异口同声。 “狼群离这边很远,回去睡觉!” 同音同调,连语速都不一样的平缓淡定,一听就知道久经沙场见怪不怪。 易迟迟沉默两秒,哦了声退回房间。 但心里不踏实,导致剩下几个小时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又被细犬的汪汪声吵醒,接着是—— “小药子赶紧把它拦住……” 白老爷子的大喊声传来,接着是奇怪的声响。 易迟迟心里一惊,来东西了? 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身姿矫健的提着刀冲了出来,入眼的场景让她大吃一惊,“刀下留獐!” 第120章 养了个祖宗 一只香獐子被细犬咬住了腿,白老爷子和药子叔还联手压了上去。 易迟迟冲出来时,药子叔掏出了他的匕首准备攮死香獐子。 吓得易迟迟赶紧阻止。 人也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叔,不能杀。” 喊得撕心裂肺。 让受惊一次的药子叔再次受惊,他浑身一抖,“为啥不能杀?杀了取麝香多好。” 他已经看过了,这是一只雄性香獐子,平时想抓到可难。 想获得麝香更难。 现在好不容易送上门一只麝香,不杀可惜。 “好啥好,”未来的一级保护生物,就这么死了太心疼。 但说实话药子叔他们肯定不会听,毕竟现在没有动物保护的概念。 别说香獐子,现今这个年代的人连老虎、熊瞎子等危险猛兽都敢打。 因此,只能另找借口,还得是说服他们的借口。 脑子开始疯狂运转,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严肃道,“杀了就取这么一只,处理好后能得到的麝香撑死了那么一点,活着养起来则不一样,可以有源源不断的麝香。” 担心这话打动不了他们,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雄性香獐子还能吸引母香獐,要是配对成功就有小香獐子,数量一多以后压根不愁麝香。” “不但够自用,还能以大队的名义拿到收购站去卖,麝香的价格叔你们是知道的,哪个划算我想你们心里有数。” “最重要的是香獐子吃素,只要是新鲜的根茎树叶之类的都可以。” 她说的头头是道,成功把想杀獐取麝香的药子叔和白老头说得心动了。 如果真能做到活取麝香不伤香獐子,以大队的名义养起来也未尝不可。 念及此处,药子叔看向她,“你知道怎么活取麝香?” “知道。” “那养着。” 然后,白老爷子招呼细犬松口,药子叔给香獐子检查腿。 伤的有点重,毕竟细犬的咬合力不差。 香獐子的腿可以说是皮开肉绽,万幸的是没伤到骨头,属于皮肉伤。 好处理,伤口养一段时间就好。 易迟迟摘了嫩叶喂它,没走的狐狸看见吃味,凑过来蹭蹭她,还不满叫唤一声。 细犬眼巴巴瞅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湿漉漉的。 “你要吃?” 易迟迟摘了片树叶喂给狐狸,它凑过来嗅嗅,随后一脸嫌弃离开蹲在了细犬身边盯着香獐子看。 这货的性子有点憨,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安全了,哪怕脖子上被套了绳子,还有个两脚兽在捣鼓它受伤的腿,它也不在意,而是一门心思等着易迟迟投喂。 嫩叶吃了一枝又一枝,中间还添加了多汁的根茎野果。 吃完了还扯着嗓子叫唤继续要,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也就是命好遇到了我们,不想着逃还一门心思惦记着吃,我看你跟傻狍子也差不多。” 没忍住撸了把它的大头,这货竟然顺势拿头顶了顶她的手掌。 跟药子叔养的大狸蹭人时一样,直接把易迟迟逗乐。 “傻!” “它不傻,我们傻!” 给它处理的伤口的药子叔唉声叹气,“这货真养了可是个祖宗,我感觉回去了老马得骂我。” 本来队里骡子、驴、牛马和猪就够难照顾了,现在还多了个香獐子,要是真发情吸引到了母香樟,还得给它们单独搭棚子住。 “直接杀了多省事啊。” “……叔你要舍得你就杀。” 药子叔不吭声了,闷头干活。 白老爷子就笑,“真难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药子竟然会怕小徒弟。” 这话算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他长叹一声,“我倒是不想怕,但这丫头嘴太碎,念叨起人来能把人念疯,耳根子就没个清净的时候。” 回想起之前被易迟迟碎碎念的经历,他再次叹了口气,“之前我被她念得晚上睡觉做梦都吓醒。” “没有的事。” 易迟迟可不愿意背这个黑锅,跟白老爷子道,“您别听药子叔瞎说,他就是不忿我给他找事。” 看出来了。 因为香獐子腿受伤,回去的路上三人都负重了。 易迟迟和白老爷子带药材,以及老爷子在山上获得的猎物。 这是位大方的老人,说分兔子就分兔子,易迟迟和药子叔一人两只。 总共四只兔子在易迟迟身上,加上药材好几十斤。 药子叔这个最强壮的汉子,负责把香獐子带回去。 细犬也懂事,帮着老爷子叼了一袋子药材。 对于老爷子来说,细犬是他的家人,也是他进山的好帮手,宁愿自己苦点累点,也舍不得累到狗。 因此,分给细犬的药材看似很多,实则轻飘飘没啥重量。 狗叼着也不累,在前面撒欢似的跑。 白眉狐狸跟在它旁边,一大一小俩毛茸茸的身影穿梭在林中,明媚阳光透过繁茂枝叶落下光斑点点,衬得两只毛茸茸跟精灵似的。 药子叔牵着香獐子,遇到难走的地方还得把香獐子抱起来避免它的腿出现二次伤害。 健康的香獐子和瘸腿香獐子,肯定是四肢健全的香獐子对母香獐的吸引力更大。 既然要养,就得好好养。 因此,对香獐子有伤害的事不能干,宁愿自己累点苦点,也坚决不让香獐子受委屈。 但看得还是心酸,特别是前面还有两只毛茸茸一身轻松地在欢快奔跑时,那个心酸别提多浓了。 “哎,我今儿算是发现了,我命还比不上动物好。” 易迟迟和白老爷子懒得搭理他,反而看着前面的白眉狐狸发愁。 “老爷子,我感觉狐狸是准备赖上你了。” 白老爷子面无表情,“不能让它赖上,等下赶它回山上。” “怕是难。” 狐狸的身姿太过灵敏,又活了十多年,妥妥的大龄成精狐狸。 还知道吃毒蘑菇保护自己,智商没话说。 易迟迟觉得老爷子的愿望怕是要落空。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时间里老爷子开始驱逐白眉狐狸,还让细犬帮忙一起驱逐。 没啥用。 这边刚赶走,没几步路它又跟了上来。 然后,三人站在山脚下看着死活不肯走的白眉面面相觑后,易迟迟和药子叔齐齐看向老爷子。 “收了吧!” 第121章 新来的不好搞 白老爷子愁眉苦脸,“我拿啥养它呀。” 狐狸吃肉的,人都难得吃上一次肉,真心养不起。 “我担心收了它去霍霍队里的鸡。” 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现今家庭不允许养太多鸡,都定量的。 平时没肉吃的时候鸡蛋是最好的补品,还可以去收购站换钱,货真价实的鸡屁股银行。 谁家鸡要是被霍霍了,真不是简单几句道歉能解决的问题。 “那也赶不走,咋整?” 易迟迟都替他犯愁,上山咋就被狐狸给盯上了。 还是一只活了好些年的高智商狐狸。 “我再赶一次。” 他拿了棍子开赶,之前好歹还跑一下,这次白眉狐狸跑都懒得跑,就跟它好像看透了老爷子舍不得也不敢伤害它一样。 放狗都没用。 细犬整只狗扑过去,都把它的脑袋叼嘴里了,它也不动一下。 这下是真的没辙了。 药子叔只能劝老爷子,“甭管咋样先带回去再说,说不定它压根就不用你养。” 就像他养得大狸,自己把自己养的满身腱子肉皮毛油光水滑的,时不时还给他带点诸如山鼠,野鸡、长虫之类的野味回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回去的队伍中多了位新加入的成员,白眉狐狸。 因为要给老爷子结账,他没急着回去,而是先跟着易迟迟他们回了靠山屯的队医室。 东西放下后,易迟迟道,“叔,我回去拿钱和票,你先招待一下老爷子。” “犯不着你操心,赶紧办你的正事去。” 易迟迟诶了声,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后转身离开。 刚出队医室没几分钟,遇到了柳兰。 “迟迟,你上山回来了?” “嗯,回来了。” 见她空着手,易迟迟好奇道,“兰兰你干啥去?” “给你看看我的绣品。” 话音未落,她凑了过来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抖开,上面是一簇鲜红的映山红。 零星几片绿叶中,怒放的、半开的、花骨朵的映山红形状不一,疏密相间。 最绝的有几片花瓣上还绣出了露珠,逼真的好似露珠在滚动。 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清晨薄雾下那漫山遍野映山红带来的绚丽景色。 “可以,很好,进步非常大……”连着几个赞赏出口后,易迟迟拿了帕子认真仔细观察,这幅映上红乱针绣单论绣技和配色,已经达到了精品。 但整幅作品达不到精品,撑死了也就是个普通绣品。 “还是不行?” 见她眉间微蹙,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观察她表情的柳兰,本就忐忑不安的情绪瞬间沉到了谷底,声音也染上了浓浓的失落。 “绣技配色可以出师了,构图不行。” 易迟迟实话实说,接着详细指挥了她的缺点,和可以进步的地方,最后做了总结,“你这幅作品我最满意的是露珠。” “露、露珠?”柳兰懵了,来之前她想过很多,比如易迟迟说她针法不行,还得继续练,配色也缺点什么还得继续观察之类的。 唯独没想到,她信手绣上去的露珠却得到了易迟迟的高度评价。 这发展就怎么说呢,挺让她迷糊的。 “对,露珠。” 见她一脸疑惑,易迟迟将帕子举起来,“你自己好好看看,露珠和花朵的区别在哪里。” 柳兰盯着看了半晌,迟疑道,“我感觉露珠看起来像真的一样,花朵差点意思。” “说对了。” 易迟迟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用专业眼光来评判露珠和花朵的区别,就是你绣的露珠有灵气,花朵也没有。” 说着,她笑眯眯问,“你好好回想一下绣露珠时的状态,想办法把这个状态保持住,说不定下一一幅就是能进友谊商店的精品。” “状态,精品……” 柳兰眼睛亮了,她目光灼灼看向易迟迟,“只要保持那个状态就行?”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个体有差异,具体如何要看结果。” 状态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也可以称为灵感,就像搞艺术的,没感觉的时候死活进入不了状态,出来的作品不提也罢。 可一旦感觉来了,大部分都能出精品,但也有搞砸的。 这东西说白了还是看个人天赋。 “不过我看好你,万一成了呢。” 柳兰也想成,她父母哥嫂都挺好,为了她练好绣技,基本上不咋让她干活了,实在要干活也让她保护好双手。 但从去年开始学到现在,她一分钱都没赚过,实在是心里有些发虚,也可以说是内疚。 她迫切的想要赚钱。 而现在,希望就在前方。 只要她努努力,就算卖不到友谊商店,卖到县里百货公司也行。 念及此处,她再次向易迟迟求证,“迟迟,友谊商店真的收绣品吗?” “黑省我不知道,我老家那边是收的。” 易迟迟没把话说满,见她面露失望之色,她笑道,“你也不用着急,等改天我找人问问。” 别人不好找,马婶子好找。 郁如棠是嫁到有友谊商店的省城,让她帮忙打探一下消息还是可以的。 “好。” 这话一出,柳兰的斗志再次变得高昂起来。 也想开了。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绣,到时候能卖再去卖也不亏。” 确实是这个道理。 只要绣品好,不怕出不了手。 “你回知青院?” “……啊。” 这个话题转的有些快,易迟迟愣了下才应声,柳兰立刻提醒,“新来的三个知青不好搞。” 这是有情况的节奏。 “怎么说?” “来了两女一男,三人一个地方的,关系……” 她纠结了好一会才把语言组织好,“我感觉有点复杂,就那种我……” 估摸着是不好说,易迟迟见她四处看看见没人,才压着声音用气音道,“一男一女是一对,另外一个也喜欢那个男知青。” 易迟迟吸了口气,“感觉知青院的日子安稳一去不复返。” 柳兰同一脸同情,“昨天回来的路上他们三人跟唱大戏似的闹了一路,气得队长叔都骂人了,让他们少说话再叨叨让他们挑粪去才算完。” 易迟迟更绝望了,好不容易才和白琛他们磨合好,现在这三个…… 第122章 双面绣 “他们现在在知青院不?” 易迟迟不是很想看见他们,怕遇到他们扯头花吃瓜吃的忘了正事。 “不在。” 回想起早上看到的场景,柳兰颇有些一言难尽道,“三人坐着牛车去了公社。” 很好,可以放心回知青院了。 柳兰陪着她一起回去,到时发现王楠他们都不在,纳闷道,“人都哪去了?” “除草去了。” 易迟迟顿时一脸无奈,“麦苗还没草长得快。” 现今可没除草剂之类的农药,化肥都少。 因此,肥田还是一农家肥为主,除草杀虫也以人工为主。 不管也不行,会影响农作物生长,还和农作物抢营养导致兽潮的那个变差。 这也导致春种结束后,队里人也没得个清闲时间,一天到晚泡在地里和草作伴。 柳兰叹气,“没辙,都习惯了。” 易迟迟下意识看了眼她的手,随后叮嘱道,“手要保护好,不然蚕丝绢会勾丝。” 柳兰嗯了声,“我知道,以前我还洗个碗洗个衣服,现在都不让我干了。” 现今这个年代,能把姑娘养得这么娇不说绝无仅有吧,也不多。 想想原主的经历,在对比一下柳兰的生存环境,易迟迟忍不住在心里替原主心疼。 小姑娘投错胎了,希望她下辈子能有个幸福的家庭,美满的人生! “手一定要保护好。” “你那个护手膏好用。” 她笑呵呵,易迟迟就瞅了她一眼,戏谑问,“咋,想白要?” “那不是。” 柳兰忙不迭摇头,生怕易迟迟以为自己占她便宜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下次做护手膏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也做一罐。” “猪油难搞。” 没拒绝,也没答应,只点名了她的困难。 柳兰秒懂,“猪油的事我让我大哥去搞。” 易迟迟嗯了声,柳家大哥在靠山屯没啥存在感,却是实打实的能耐人。 据说县里公社的黑市都有门路,弄点猪板油不是啥难事。 “注意安全。” 被抓了可不得了。 多少在黑市倒腾的,最后落得一场空。 当然了,也有靠着倒卖发家的,但总归是少数。 人生在世,报什么都不能报着侥幸心理。 “我哥不出面,他都找人出面。” 柳兰吐槽起自家兄长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我妈说我大哥从小就鬼精鬼精的,不让人吃亏不坑人就不错了,别人想让他吃亏想坑他那是门都没有……” 她滔滔不绝,易迟迟恨不得捂耳朵。 很想说我不想知道你几个哥到底是聪明还是憨蠢,都是陌生人。 真心犯不着和她吐槽。 却不想柳兰话锋一转,来了句—— “迟迟,你觉得我五哥咋样?” “???你五哥?” 易迟迟眨了眨眼,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这货不是打算和郁如棠老娘一样抢媒婆的活吧? “不熟,不认识,不知道。” 甭管是不是,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再说。 估摸着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回答,柳兰楞了下,才慢吞吞试探问,“你有过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不?” 易迟迟无语望天,苍天啊大地啊,她这具身体满打满算也才18岁,咋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她的终身大事。 “没想过,等我24以后再说。”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佯装好奇道,“你呢?有没有想过?” 柳兰嘴角抽搐了下,“想啥,我有对象的。” “哈?” 易迟迟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有对象?” “有啊,娃娃亲。” 柳兰笑眯眯,心情很好的样子。 易迟迟无语望天,搞了半天柳兰有对象,得亏他们当初把巫永飞拦住了,不然真让这家伙一头撞上去。 怕是干啥啥不行,吃饭闯祸第一名的知青名声会因为他更糟糕。 好险。 “你对象干啥的?咋从来没见过?” “见不到,他都三年没回来了,空飞,今年应该有假回来。” 这个年代的空飞? 瞬间,易迟迟想到了空军的高规格待遇,以及飞行员的空勤灶。 “兰兰,苟富贵勿相忘啊。” 她一把抓住柳兰的手,装的一把好狗腿。 柳兰就笑,“好,我要富贵了绝对不会忘了你。” “够意思。” 说笑间,知青院到了。 白琛他们因为去地里除草不在,新知青去了公社还没回来,偌大的知青院寂静无声。 易迟迟径直来到自己房门前掏出钥匙,将锁打开邀请柳兰进屋坐。 “方便?” 柳兰礼貌询问,易迟迟翻了个白眼,“我都邀请你了,有啥不方便的。” 这倒是。 于是,她大摇大摆进了屋。 然后,她的视线被炕尾的绣架吸引,上面还绷着一幅绣了一半的绣品。 绣的是只小猫咪,玻璃似的眼睛澄透清澈,浑身毛发细腻逼真的好似被风吹得在动,高高竖起的尾巴,诉说着猫咪的好心情。 小猫咪虽然肚子还没绣出来,却已经能明显的看出来这是一只呈跳跃状的猫,上方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一看就是在扑蝶。 整幅绣品的构图,意境乃至配色都是一绝。 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忍不住为小猫咪的活泼可爱会心一笑。 她掏了自己的绣品凑过来和小猫咪做对比,不比还好,越比越心塞,越比越难受。 忍不住轻声嘀咕,“针法不一样,绣线也不一样,还有……” 拿好放在棉袄口袋里的零钱和票据的易迟迟,转身发生她凑在绣架前碎碎念,沉默两秒后悄无声息来到她身边,正好听见她嘀咕,“哎,这差距大的简直是让人心生绝望。”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都绣多少年了,柳兰才学多久,没差距她也不配做享受国家级待遇的非遗传承人。 “这啥针法啊,怎么能细腻这么逼真,感觉跟乱针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针法。” “双面绣,针法用了很多种。” “嗯?” 柳兰刷的转头看向她,“双面绣?” “嗯哼!” 易迟迟点头,将绣架转了个方向。 “什么……” 东西两字没能说出口,柳兰看着绣布上双眸溢满杀气的猫猫头愣了下,随后一脸惊奇道,“这猫好像药子叔养的大狸呀。” 第123章 急性阑尾炎 “就是绣的大狸。” 本来一开始没打算搞双面绣,绣小猫咪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大狸大战老鼠的矫健英勇模样。 然后一时技痒,就搞了个双面绣出来。 “神韵抓的真好,大狸的眼神有杀气。” 柳兰用近乎咏叹调的语气感慨,“一看就是猫老大。” “不过……” 指尖轻触棉布和绣线,她颇有些遗憾道,“感觉这块布配不上你的手艺和丝线。” 易迟迟叹气,“没办法,我手头没蚕丝绢。” 绣线是郁如棠准备的,倒是上好的丝线。 “没打算卖,准备送给药子叔。” 大队长他们还能用烟酒感谢,药子叔虽然也抽烟喝酒,但没瘾,烟酒对他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 除此以外,药子叔还有点文青的赶脚。 偶像是李清照女士。 一个能喜欢李清照女士的汉子,绝对欣赏的了双面绣。 正好药子叔对大狸看得重,她把药材搞乱了挨骂,大狸把药材搞乱了,不但不被骂,还被药子叔当祖宗似的抱走伺候好,再去收拾药材。 虽然药子叔说他对大狸好,是因为大狸会打猎养家。 但易迟迟觉得,药子叔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猫奴。 有了大狸,看见外面的野猫还是会跟痴汉一样挪不动脚,眼里恨不得冒红心的感叹这猫长的真好,这猫气势真足之类的。 因此,绣上大狸的双面绣,愈发能让药子叔满意。 易迟迟有这个自信。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和老爷子结完账把人和狐狸细犬一起送走后,易迟迟进入了白天蹲在队医室和药子叔处理药材,替药田除草的活中。 晚上回去后开始刺绣的忙碌状态。 新知青之间每天好似唱大戏一样的你爱我,我爱你,不爱她的戏码都没心情看。 半个月后,她将制好的药粉去公社寄给了闻时他们。 一个月后,她带上绣好的双面绣去了队医室。 “叔,生日快乐!” 易迟迟见到药子叔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生日祝福。 随后双手捧着刺绣送过去,“送你的生日礼物。” 她笑眯眯,正拿着切刀准备去切三七的药子叔愣了好一会,才颤抖着双手放下切刀,伸手接过卷起来的绣品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你自己说的。” 不记得自己有说过的药子叔面露狐疑之色,易迟迟见之不好,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打开看看?” “是得看看。” 不看还好,一看药子叔发出尖锐的爆鸣。 “小猫咪,两只小猫咪,其中一只还是大狸……” 他眼眸亮晶晶的将绣品翻来覆去的看,随后一阵风似的朝后院刮去,“大狸快看,你迟迟姐姐给你绣画像了。” 易迟迟,……啥玩意? 虽然她和药子叔是名义上的师徒,但是,她和大狸可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只傲娇猫连撸都不让她撸,心情好的时候主动过来蹭蹭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路过她身边还会给她一巴掌。 手非常的贱。 她才不想做这样一只小猫咪的姐姐! “你也喜欢是不是?” “喵喵嗷呜哇啦……” 大狸变调的声音随之而来,易迟迟耳朵抖了抖,叹息一声认命的拿了切刀去切药材。 药子叔今儿指望不上了。 她坐在小马扎上,摆好工具拿来需要切片的三七咔嚓咔嚓开工。 薄厚相间的三七片在冷酷无情的切刀下落在油纸上,鼻息间是三七特有的味道。 很快,药子叔肩膀上扛着大狸出来了。 “迟迟你待着,我出去办点事。” “啥事?” “小孩子家家听话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是不肯说的意思。 易迟迟没辙,只能目送着他扛着大狸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这时—— “易知青呜呜……” 未语泪先流,声音娇软甜腻的好似,鼻息间都是浓郁的工业糖精味道。 易迟迟打了个哆嗦,心里叫苦连天面上却丝毫不显地抬起头,看着泪眼汪汪的关明月,“关知青,你有事吗?” 关明月是新来的三个知青之一。 剩下两个女知青叫宴晚晚,男知青叫宁海涛,是一对。 这三位来自一个大院,父辈都有交情,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 原先三人好得如漆似胶。 但自打宴晚晚和宁海涛成为一对后,同样喜欢宁海涛的关明月成了死缠烂打的牛皮糖。 三人友谊出现了明显的裂缝,然后裂缝逐渐变大,直到彻底破灭。 关明月被两人彻底孤立了,这位开始往易迟迟他们这边靠。 但性子太不讨喜,易迟迟他们这群人没一个喜欢她。 看见这位,她是真的头大。 也希望她不要为难自己。 正祈祷着,这位捂着小腹可怜巴巴道,“我肚子疼,易知青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易迟迟观察了一下她的面色,又小狗似的耸了耸鼻子,没闻到血腥味,不像气血两虚的特殊时期。 初步可以排除是痛经造成的疼痛。 “来,我扶你进去看看。” 她将关明月搀扶进了室内,一番检查问诊后看着唉哟叫唤的关明月神色凝重起来,“关知青,你得去公社医院。” “去医院?” 关明月骤然起身,又哎哟一声疼的倒在椅子上捂着肚子小脸苍白问,“易知青,我到底怎么了?” “急性阑尾炎。“ 很明显的转移性右下腹痛,“我先给你扎两针缓解一下疼痛,然后去医院,你看行吗?” “行!” 她疼的浑身冒冷汗,只想着快点解脱。 易迟迟见此拿了针出来消毒,随后给她扎了两针。 刚扎好,药子叔哼着小调回来了。 “叔,赶紧去喊队长叔准备拖拉机,关知青急性阑尾炎。” “啥?阑尾炎?” 心情很好的药子叔一下子急了,咻地窜了进来,“闺女,叔给你把个脉啊。” 话音未落,他抓了关明月的手腕把了起来。 两分钟后,“等着,我去喊柳老二开拖拉机。” 说着手一松一阵风似的刮走。 原本面露期望之色的关明月眼里的光暗了下来,看样子这个医院是非去不可。 第124章 功德减少 她眼泪哗啦啦落,易迟迟看见她这个样子收拾针盒的手顿了下,随后温声安抚,“别怕,你的情况还好。” 关明月抬头,被泪水浸泡的眸子看着她,“我、我没钱。” “你没钱?” 易迟迟不敢置信,怎么能没钱呢? 这姑娘来的第二天,就恨不得把供销社搬空。 早上空着手出门,晚上回来柳大爷的牛车都被堆满了。 据同行的小草她们说,她那一天就花了小两百。 易迟迟也搞不清楚她是怎么花掉这么多,反正没见她买大件。 隔了没几天,她又嫌房间里没柜子不方便,跑去柳老七家买了大衣柜,炕柜、箱子等家具。 前期花钱这么猛,现在却告诉她没钱,这事就有点玄幻。 “没钱。” 她抹了把眼泪,“都被涛哥花完了。”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宁海涛宁知青?!” “嗯!” 易迟迟顿觉牙疼,她捂着腮帮子盯着关明月看了半晌,楞是没想明白,看起来如此精明一姑娘,咋就跟脑子有坑似的把自己混到连看个病的钱都没有呢。 “你、你能借我点吗?” 她眼巴巴瞅着易迟迟,“等我家里给我寄钱了,我就还你。” “没有!” 她的钱可以借周秋雨,可以借王楠,哪怕是白琛巫永飞他们都可以借,唯独不可能借给关明月。 倒不是担心她还不起,而是这姑娘给她的感觉是典型的脑子不好使。 宁海涛都和宴晚晚一对了,这姑娘还给他花钱,图什么呀? 想问,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是药子叔的声音,“迟迟,扶上关知青上医院去。” “诶!” 甭管脑子好不好使,先把人送医院再说。 针灸只能缓解一时的痛苦,身体内部出了问题就得把问题给解决掉,不然阑尾穿孔更遭罪。 因此,应了声后易迟迟麻溜将针取了,随后一把薅起关明月道,“速度快点去医院。” “哦。” 事关自己的身体,关明月也顾不上借钱的事,顺着易迟迟的力道起身后捂着肚子上了拖拉机。 大队长面沉如水,“药子你带上钱跟我走一趟,易丫头就别跟了。” “好。” 易迟迟巴不得,她可不想去医院照顾关明月。 药子叔对此毫无疑义,飞奔着回去拿了钱就翻身上了拖拉机后车厢,“可以走了。” 说着不忘叮嘱易迟迟,“大狸回来的话记得把盆里的鱼煮给它吃。” “……好。” 易迟迟泪流满面,煮鱼意味着要杀鱼,感觉功德又要减少了。 哎,就行的吧。 谁让大狸是老大呢。 下午三点多,易迟迟正在分装药材。 哐当! 她立刻抬头看向后院,随后面色大变,“我的药!” 话音未落,她飞奔着离开。 柳兰她们,……肯定是大狸又闯祸了。 喜欢走院墙和后门,不喜欢走前门的大狸撞翻过不少次药子叔晾晒的药材。 “要不去看看?” 余青青笑盈盈提议。 柳兰她们碰了个眼神,觉得可以。 “走!” 刚起身,尖锐的爆鸣声传来。 “啊啊啊啊,大狸你真是我祖宗,我#@%……&&**……” 听着她的出口成脏,柳兰她们面面相觑。 大狸到底干什么了,把易迟迟气成这样?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着她们加快脚步。 而易迟迟看着一地狼藉的后院,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 药子叔的宝贝大狸不是空着手和嘴回来的,带了礼物回来。 一条足有四五斤重的长虫。 蛇头部位被啃咬得血肉模糊,蛇身也伤痕累累,还在不停地抽搐。 感觉没死绝。 现在正摊在药材堆中抽搐。 几个簸箕全翻了,里面的药材散落一地。 大狸一屁股坐在药材上盯着长虫看,蛇身要是抽搐的厉害,它上去就是一爪子。 刷的一下,几条血痕出现。 “哟,大狸真本事,竟然带回来这么大一条长虫。” 马婶子颠儿颠儿跑来凑热闹,一眼就看见了抽搐的长虫。 易迟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道身影风似的从她旁边刮过。 接着,长虫被一只手捡了起来。 “五斤出头的样子,死了。” 话音未落,蛇出现在了易迟迟面前,“丫头呀,皮剥了炖着吃吧。” “等药子叔回来弄。” 她可不会杀蛇,还是剥蛇皮这种高难度高水准的活。 不怕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剥皮是不可能剥皮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所以,她找了个袋子撑开,“婶儿,丢里面等叔回来。” “行!” 大狸带回来的猎物都是药子的,没人敢说分一点这种不要脸的话。 会被大狸揍。 两人互动时大狸虎视眈眈看着她们,等易迟迟将装蛇的袋子扎好口放在一旁,它才收回视线朝易迟迟喵了声。 “饿了?” 大狸通人性,闻声嗷呜一声,又舔了舔嘴巴子。 很明显,这是要干饭。 “我给你煮鱼还是吃生的?” “生的。” 马婶子替大狸回答,它没吭声,易迟迟就当它默认了。 说了句等着后,去厨房端来了装鱼的盆。 七八条手掌长的鲫鱼瓜子在盆里欢快畅游,非常的有活力,看着也非常的美味。 大狸瞳孔瞬间放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易迟迟要替它捞,手刚伸出去,一只毛茸茸的爪垫摁在了她的手背上。 “喵!” 它不满看着易迟迟。 很好,这祖宗要自己捞。 “行,您请!” 她收回手,退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柳小草好奇,“它能懂?” “能!” 话音未落,大狸动了。 咻地一下,众人只看见一道细长的黑影流星般闪现,一条鲫鱼瓜子就被捞出了盆落在地上,被大狸牢牢摁住。 然后,它张开嘴,啊呜开吃。 估摸着鲜鱼的味道极其鲜美,美得它喉咙里呼噜声不停。 见大狸能自力更生不需要自己煮鱼,易迟迟叹了口气,先将落在地上的簸箕捡起来摆好,接着开始捡药材。 “迟迟,我们帮你呀!” “好。” 她应声,叮嘱道,“捡的时候注意点,别把药材混在一起,会影响药效,去收购站卖也卖不出好价钱。” 第125章 有点蠢 柳兰她们表示明白,队医室里多余的药材都是以大队名义送到收购站的。 账也是入的总账,年底队里分账队员有份。 事关自己的利益,没人会马虎。 人多力量大,没几分钟,一地狼藉的院子恢复了原有的干净和整洁。 散落在地上的药材也重新回到它们的窝簸箕里。 易迟迟转个身的功夫,就发现马婶子倍儿勤快的将簸箕端到了阳光下,顿时人麻了。 “不能放太阳下晒。” 她颠儿颠儿将簸箕又搬到屋檐下,这次轮到马婶子她们麻了。 “这咋还放在阴凉处?” “这几种药材不能直接太阳晒,需要晾晒。” 马婶子就笑,“感情我们帮了个倒忙。” 倒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走吧,我们去前面。” 将簸箕全部放好后,易迟迟招呼马婶子她们离开。 至于大狸,它吃饱了自己会找地方睡,不用管它。 果不其然,没半个小时,吃饱喝足把自己打理干净的大狸,回到室内步伐轻盈地跳上了药子叔的宝座摇椅闭目休息。 余青青瞅了它一眼,感慨道,“药子叔不结婚不养娃,只想着养猫。” 这话一出,满室寂静。 易迟迟垂眸当没听见,马婶子叹了口气,“药子啊,可惜了。” 别人是姑娘被汉子耽误一生,药子是被个姑娘耽误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回想起当初药子信心满满出门,两年后又满身沧桑回来的样子,马婶子就忍不住替药子感到心酸。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道,“关知青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易迟迟。 脸上写满了好奇。 易迟迟,……果然,不管任何时代,人类吃瓜的本质不变。 “急性阑尾炎。” “???严重不?” “去医院了。” 一句话把人干沉默了。 是啊,都上医院了,可想而知不是简单的小痛小病。 “今天能回来不?” “不清楚。” 得看关明月的阑尾到了什么程度,严重的话得做手术割阑尾。 “她那两个小伙伴不行。” 余青青这句评价一看就有情况,正纳鞋底的柳冬梅抬眸看了过去,“咋,宴知青他们得罪你了?” “没有。” 余青青撇撇嘴,她跟他们又不熟,有啥好得罪的。 干活也没分到一起。 不过,“我之前去小树林捡柴火,听到宴知青和宁知青商量着如何把关知青的口袋掏空。” 这个就离谱了。 “咋说的?” 易迟迟好奇追问。 余青青清了清嗓子,“我给你们学学啊。” 话音未落,她掐着嗓子开始了。 “涛哥,现在天气热了,我想要一件布拉吉。” “晚妹,涛哥也很想给你买布拉吉,但涛哥没布票呀。” “小月有,涛哥你去找小月吧,她这么喜欢你,一定愿意给你的。” 说到这里,她做西子捧心状,“涛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呕……” 马婶子听不下去了,捂着胸口做干呕状。 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的余青青演得正起劲,突然被干呕声打断,顿时一脸茫然看向马婶子,“婶儿,你这是又揣上崽了?” 不然好端端的为啥干呕。 马婶子,???啥玩意? 她年纪一大把的人揣上崽?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被你恶心的。” 马婶子否认了余青青不靠谱的猜测后,果断吐槽,“你没宴知青长的好,学她的样子很恶心。” 余青青想了想,没恼,反而颇为赞同点头,“确实,宴知青长得好。” 话音未落,她的视线又落在易迟迟脸上。 “不过没迟迟长得好。”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别扯上我。” 知道她不喜欢拿长相说事,余青青嗯了声,再次给出评价,“总之,宴知青和宁知青都不是啥好人,关知青……” 她顿了下,才慢悠悠给出评价,“有点蠢。” 这评价不可谓不犀利。 不蠢也不会明知道宴晚晚和宁海涛是一对的情况下,被骗钱被票,连进医院都没钱。 现在易迟迟没别的想法,只希望关明月的情况没严重到动手术的程度。 不然住院谁照顾她呀。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晚间药子叔他们回来,说关明月动手术把阑尾割了,得住院。 一时半会回不来,让宴晚晚去医院照顾她。 易迟迟她们一起看向宴晚晚。 发现这位满脸不情愿。 “宴知青,你得去!” 葛素娟直言不讳,“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从下乡到现在你也花了关知青不少钱,于情于理你都得去照顾她。” 宴晚晚不想去,她看向宁海涛,“涛哥……” 娇滴滴,尾音拉得长长的。 巫永飞打了个哆嗦,默不吭声后退两步躲到易迟迟旁边,用气音跟她吐槽,“宴知青从来不会好好说话。” 易迟迟和他们接触不深,毕竟她长时间蹲队医室,下地干活也不和他们分配在一起,和宴知青他们就是个面子情。 她搓了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轻声道,“她一直这样?” “……反正我受不了她说话的样子。” 但宁海涛吃这一套。 被宴晚晚一声涛哥叫得浑身骨头都恨不得酥掉的他,主动请缨,“我去,我去照顾小月。” 大队长绷不住了,面无表情犀利问他,“你女同志?和关知青什么关系?还你去,你去了是能扶着她上厕所,还是能给她擦洗身体?” 连着几个问题问的宁海涛脸都绿了,他张嘴想要说话,大队长懒得搭理他的看向宴晚晚,“我不管你们平时关系如何,既然你用了关知青的钱,你就得去照顾她。” 说到这里,他好似想起什么的补充了一句,“对了,关知青的手术费用是大队垫付的,这个费用得你和宁知青出。” “她接下来的费用也得你们俩出。” 易迟迟哂笑,怕是不会愿意。 好不容易逮着关明月这个冤大头往死里薅羊毛,都吃进肚里,再让他们吐出来很难。 就看关明月有没有拿捏他们的手段。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她就看见宴晚晚跟炸毛的猫儿似的喊道,“凭什么?” 第126章 得加钱! “凭什么?” 大队长呵了声,嘲讽脸,“凭关知青手里有给你们买东西的票据,凭她手里有你们的欠条,够不够?” 宴晚晚和宁海涛瞬间安静如鸡。 显眼包巫永飞啧了声,“这要谁给我用这么多钱,我能把人当祖宗一样伺候着。” 众人,“……” 这种时候咱就不能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吗? 为啥要叭叭把一张嘴显现出来。 “宴知青,为了后续可以让关知青给你们花更多的钱,我建议你去医院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关知青,不然钱没了多亏呀!” 他说的一脸羡慕,恨不得自己上的样子看得宴晚晚他们想骂人。 花钱他们乐意,照顾人却是不乐意的。 然而,现在已经轮不到他们说不了。 “我、我现在去吗?” 宴晚晚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面上却丝毫不显笑意盈盈看向大队长。 “她晚上需要人守夜。” 易迟迟看向宴晚晚,发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哂笑,很好,大队长这心动不如行动的作风彻底绝了她想躲懒一晚的心思。 “那、那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搞快点,我还得送你去医院。” 大队长一脸不耐烦,“记得把队里的账给补上。” “多少?” 宴晚晚下意识捂紧了口袋,大队长眯了眯眼,到嘴的十块咽了回去,改为,“垫付了二十,这钱你们得给我,要入账的。” 关知青那孩子有点缺心眼,多的十块到时候还给她。 总比她又被宁知青哄骗的空空如也,急用钱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的强。 “二十?” 宴晚晚和宁海涛跟吃了屎似的神情难看,宁海涛更是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她什么病要用这么多?” “垫付,知不知道什么叫垫付?” 大队长一个眼神杀怼了过去,咄咄逼人质问,“咋,我们给她垫付还垫付错了是吧?我告诉你们,这钱你们敢不给,小心我撺掇着关知青去告你们骗她的钱。” “才过来几个月呀,你们就把她带来的上千块搞完了,现在连二十块都不肯给,你们也是真的不怕她醒悟搞你们。” 这一翻贴脸输出说的两人再也不敢废话,一个忙不迭回屋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照顾人。 一个忙不迭回屋掏钱出来还债。 估计是真的肉疼,给钱时宁海涛死活不肯松手。 扯了一次又一次的大队长怒了,“到底给不给?” “给!” 宁海涛被大队长吼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松了手任由大队长将钱拿走揣进口袋,腆着脸问,“大队长,晚、宴同志怎么去医院啊?” “我送她去。” 垫付钱到手,还给关明月攒了十块钱的大队长心情很好回答。 宁海涛踌躇两秒,小心翼翼问,“我能一起不?” “不能,明天要下地,你老老实实等着下地。” 宁海涛如丧考妣,下地,为什么要下地? 他以为下乡是来建设祖国,谁特么的能想到他下乡竟然是做农民。 想到明天又要去地地和杂草、虫子和泥土之类的打交道,他就浑身难受想洗澡。 “队长,可以走了。” 宴晚晚提着个大包裹从屋里走了出来,姣好的小脸上跟要上断头台似的带着几分愁苦,脚下步伐也磨磨蹭蹭的。 大队长瞅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蚂蚁都比你快,再不快点你走路去公社。” 这话一出,磨磨蹭蹭地宴晚晚脚下步伐骤然加快。 药子叔呵了声,跟易迟迟道,“准备一下,明天上山。” “好。” 一年到头需要的药材不少,用不完也可以送去收购站进行创收。 反正以大队的名义卖合法合理,谁都找不出毛病。 因此,药子叔是逮到机会就上山一趟。 易迟迟已经习惯了。 “叔,晚上能不能回来?” “能。” 能就行。 于是,易迟迟在把药子叔他们送走后,回屋去收拾东西。 一个小时后,巫永飞喊吃饭。 瞬间,在屋里菜地里忙活的几人跟丧尸出笼似的涌向厨房。 宁海涛也跟了上来。 还自备碗筷。 分配好饭菜的巫永飞看着他递到跟前的碗筷,沉默两秒道,“没你的饭。” “我就吃这一顿。” 宁海涛不会做饭,以前都是关明月和宴晚晚做,现在两人一走,没饭可吃的他选择蹭饭。 “你没给粮,也没出菜。” 巫永飞不干,人易知青虽然不做饭不洗碗也不管菜地,但她出粮出油,时不时还给他们来点鱼啊肉啊之类的加餐。 去供销社买了啥好东西,也会分他们点。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照顾易知青他们乐意。 宁海涛算个屁。 还想着白吃白喝。 勺子一饭,他端着属于自己的饭菜从他身边走过,嘴里不忘凉凉道,“宁知青呀,趁现在灶里还有火,我劝你赶紧给自己做点吃的。” 不然等下灶里的火熄了,就宁海涛这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人,能把火生起来才怪。 宁海涛满脸不高兴,拿着碗筷跟到饭桌前,大言不惭道,“都是一个知青院里的知青,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一人分我点一顿饭就凑合了,至于这么小气?” “你不小气?” 周秋雨刷的抬眸看向他,“你不小气把你口袋里的钱分我们点。” 祁扬配合伸出手,“宁知青,我也不白要你的钱,算借的,你借我五块就行。” 易迟迟凑了个热闹,“我这人比较贪心,实不相瞒宁知青,我看上你的手表了,要不借我戴几天?” 她笑呵呵。 葛素娟见了好玩,立刻跟上。 然后,一群人找他要各种各样的东西,不借不给,简单,都一个院里的知青,做人得大度点,又不是不还怼回去。 被群攻的宁海涛脸黑如锅底,心知想蹭饭的目的落空。 他还挺能屈能伸。 “我的意思是我出粮,巫知青帮我做个饭行不行?” 巫永飞气得一摔筷子,“我是煮饭婆?你说帮忙就帮忙,我告诉你,想让我帮忙可以,得加钱!” “帮忙做个饭还要钱?”宁海涛一脸不满,想钱想疯了吧。 “这话稀奇,你不给钱还想人帮你?” 易迟迟就见不得如此不要脸的人,冷笑道,“难不成老巫是什么很贱的人?” 第127章 及时止损 “我不贱!” 巫永飞严肃强调,“只有一天到晚想着占人便宜,好像还给了很大恩惠一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贱!” 这话指向意味非常的明显,宁海涛想不懂都难。 他气的浑身都发抖,张嘴想要怼,白琛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那个宁知青,你站在这挡着光了。” “哪有光?”他愤怒咆哮,“天都黑了。” “油灯光线不是光?” 葛素娟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站起身撸起了袖子,“我就问你,走不走?” 不走就干架。 这话她没说,但她的行动将她的想法表现的淋漓尽致。 易迟迟他们默不吭声放下筷子,齐刷刷站起身看向他。 被九双眼睛虎视眈眈看着的宁海涛吓得浑身一颤,忙不迭往外跑。 “我走,你们吃饭!” 惹不起躲得起,再不走有被群殴的风险。 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身影,巫永飞哼了声,“长了个老鼠胆,却狗胆包天不要脸至极。” “你之前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王楠一针见血,“你和他唯一的区别,是你听劝。” “哪里听劝?!” 巫永飞脑子一热,顺嘴接了句。 接完才反应过来不对,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只能佯装淡定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当初想吃柳兰的软饭。” 言简意赅,直击核心。 巫永飞哑口无言,脸涨成猪肝色。 易迟迟他们哈哈大笑。 “笑个屁。”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就恶狠狠道,“今晚你们洗碗,老子罢工不干了,要休息一天。” “行的。” 碗筷本来就不归他收拾,做饭是他的活,菜地里和别的杂七杂八的活是他们的。 易迟迟负责做大户,时不时补贴他们点油水。 分工合作的相当愉快。 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 打算的挺好,现实却是关明月在医院蹲了一周后出院了。 好像和宴晚晚他们彻底翻了脸。 因为这姑娘在回来的第二天,就提着她的米面跑过来要求加入他们。 一时激起千层浪,味美鲜香的炖鱼也不香了。 易迟迟他们碰了个眼神后,看向她。 “你之前瞧不起我们,说我们吃的饭狗都不吃。” “对不起,我错了,我有眼无珠!” 认错挨打特别爽快的关明月大声道歉,态度特别诚恳。 王楠没办法继续了,朝葛素娟使了个眼色,该你上场了。 get到她意思的葛素娟抬头挺胸,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你不会干活,连洗个碗都打破,我们不敢跟你一起吃饭,怕碗被你卖光(打碎)。” “……我、我可以学。” 关明月有点心虚,她在家里从来没干过活,有阿姨干。 不是当初眼睛跟屎了糊了似的被宴晚晚和宁海涛撺掇着下乡,她现在应该在百货大楼或者友谊商店上班,而不是在靠山屯。 “不行我还可以和你们做交换!” 易迟迟就觉得,这姑娘脑子转的其实挺快。 关键是没有一蠢到底。 知道及时止损。 见葛素娟被她堵的不知道说什么,她饶有兴趣问,“你准备怎么个交换法?” “我可以和你们分享点心糖果之类的,碗筷我就不收拾了,你们看着安排,你看行吗?” 她小心翼翼,语气透着几分讨好。 易迟迟摸了摸鼻子,“你问他们。” 她也是个吃白食的,操作和她差不多。 因此,她不替白琛他们做决定。 要不要接受她的加入看白琛他们。 于是,关明月饱含希望的视线落在了白琛他们身上。 巫永飞可耻的心动了,他每天做一堆人的饭,多一人少一个人对他其实来说无所谓。 白琛他们的想法也差不多,人穷志短,就算有易迟迟补贴他们,肚子里还是缺油水。 关明月别的方面暂且不论,手里是真的宽裕。 多一个人补贴,哪怕不是大鱼大肉这些,夜间饿得胃里火烧似的有点东西垫垫也是好的。 红薯他们是真的是吃怕了! 念及此处,白琛眯了眯眼,“关知青,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好,我懂,我明白,我去外面等你们商量。” 关明月心知想加入一个磨合好的团体没这么简单,再者她前期的表现并不好。 白琛他们会犹豫是正常的事,怪不得他们。 所以,她识趣离开。 然后,几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要她加入不?” 易迟迟笑了笑,“你们决定就好,我不参与讨论!” 然后,几人将她排除各抒己见。 态度也都不相同。 巫永飞、周秋雨和祁扬是接受派。 王楠、葛素娟和周亚东是反对派。 老大哥白琛和张云浩是无所谓。 再加上一个不参与的易迟迟,接受派和反对派打了个平手。 谁也说服不了谁。 然后,最终决定权又落在了白琛身上。 被行注目礼的白琛顿觉压力山大,他斟酌了一会,用试探的语气道,“要不先让她参与进来试几天,要是实在合不来再拒绝,你们看行不行?!” 王楠他们面面相觑,一番纠结挣扎后同意试几天。 得知这一消息的关明月忙不迭道谢,“谢谢,真的是太谢谢你们愿意要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眼圈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哭什么,从今天开始你迎来了新生,该笑。” 王楠恶声恶气,一把拽下她坐在凳子上,“吃饭没有?” “没!” “没煮你的饭,让老巫给你单独做点面条或者别的行不行?” “行的。” 这可太行了。 巫知青厨艺好,每次做饭明明是简单常见的菜,他楞是做的香喷喷。 让他们三馋得口水直流。 她忙不迭将粮袋递了过去,“我的粮食都在里面,麻烦巫知青看着做。” 巫永飞接过打开袋子看了看,掏出一把挂面,“我给你煮个面。” 说着起身去忙活。 灶台里的火还没灭,锅里的水也热了,本来是炒好菜装倒水进去用来洗碗的,现在嘛,加两根柴进去烧开了可以直接煮面。 挺省事。 “我、我能要个煎鸡蛋不?” 关明月小学鸡似的举起手,昏黄的光线下她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第128章 冤大头 “可以。” 巫永飞答应的很爽快,又不用他出鸡蛋,没啥可以的。 关明月一脸幸福。 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巫永飞绷不住了,朝她伸出手,“鸡蛋拿来呀!” 不给他鸡蛋,他拿什么做鸡蛋。 关明月,……原来还要她自己出鸡蛋。 她顿时一脸尴尬,“我没鸡蛋,能先借一个稍后还么?” 正常情况下可以,毕竟关明月有钱有票。 可她运气不好,遇到了特殊情况。 “我们没有鸡蛋。” 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还很光荣的样子。 关明月不敢置信,“你们都没有鸡蛋?” 易迟迟他们点头,是的,他们没有鸡蛋。 “那、那不吃了,我明天给我妈拍电报,让她给我多寄点钱和票过来买鸡蛋,以后你们的鸡蛋我包了。” 好家伙,就凭这姑娘的豪气,他们都得保护好她,不让她被宴晚晚和宁海涛祸害。 “今天先给你煮个面,明天跟我们一起吃。” 丢下一句话,巫永飞浑身充满干劲的给她煮了碗飘着绿叶菜,放了猪油的素面。 “闻着好香!” 关明月捧着碗深深嗅了一口散发着谷物清香的面条后,开吃。 “吃起来更香!” 她激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下乡到现在,我终于吃上了正常又美味无比的食物。” 回想起之前的伙食,她愤愤道,“宴晚晚做的饭狗都不吃!” 易迟迟他们沉默。 “你们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总不能提醒她,既然宴晚晚做的饭狗都不吃,那你之前还吃了几个月,难不成你比狗都不如? 这不骂人么。 所以,只能沉默。 “我真英明!” 没看出来哪里英明。 “你的英明……指的是哪方面?” 张云浩没忍住心里的好奇,看向她。 关明月沉默两秒,“我终于看清了宴晚晚他们的真面目,又弃暗投明选择了和你们搭伙,这还不算英明吗?!” 越说越理直气壮,越说越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的谁也比不上。 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等着,等我找他们把账要来了,我请你们吃大肉!” 怕是没这么容易,宴晚晚他们的开销也挺大。 感觉他们的手上没钱也没票。 事实也确实如此,吃好饭后关明月跟放高利贷似的雄赳赳气昂昂去讨债。 易迟迟他们没凑这个热闹,却不想隔了没几分钟,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 “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很好玩是吧?!” 关明月的声音,接着是啪啪两声。 易迟迟她们面面相觑。 周秋雨轻声道,“打巴掌了!” 很明显的事。 “要不要去劝一下?!” 齐齐摇头,劝个屁的架,很明显关明月没吃亏! “我没有,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最是知道我的啊啊……” 尖叫声伴随着巴掌声一起传来。 竖着耳朵偷听的易迟迟她们齐刷刷捂住脸,感觉脸好疼。 “宁知青,你不进去劝一下?” 就在这时,白琛充斥着疑惑的质问声传来。 易迟迟她们碰了个眼神,齐齐起身来到门口往关明月她们的房间看去,就见宁海涛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门口团团转。 神情焦急,抬手搓手忙的不亦乐乎,嘴却跟上了强力胶水似的愣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白琛他们站在门口,正神色不满看向他。 见易迟迟她们也跑了出来,宁海涛面色涨成猪肝色朝屋子里道,“那个小月……” “滚!” 正压着宴晚晚胖揍的关明月朝他吼了声,易迟迟他们就看见宁海涛浑身一颤,面上浮现出惧色,嘴上却不饶人。 “小月,你这样不……” “让你滚,听不懂人话是吧?!” 话音未落,易迟迟他们就看见关明月一阵风似的刮了出来,然后—— “卧槽!” 易迟迟眼睛瞪圆了。 “娘耶!” 王楠张大了嘴巴。 “要疯!” 白琛他们默默夹紧了双腿,眼睁睁看着关明月那条大长腿闪电般突袭宁海涛的重点部位。 “嗷!” 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自宁海涛嘴里喊出,他双眼瞪圆慢慢放下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重点部位。 “你啪……” 刚起了个话头,关明月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用力不小,让本就疼痛难忍的宁海涛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虾子似的蜷缩起身体,双手还牢牢捂着每个部位。 脸色煞白,一层薄汗自他脸上浮现。 白琛他们默不吭声后退几步,和易迟迟她们一起看着关明月打倒宁海涛后,又一阵风似的刮回屋里将宴晚晚拖了出来把人丢到宁海涛身上。 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目露惊恐之色看向关明月,“你……” “闭嘴!” 不想听两人废话的关明月打断他们的话,一撸袖子攥着拳头居高临下看着他们道,“还不还钱?!” “……没、没有钱!” 两人战战兢兢,感觉像是看见了大魔王。 易迟迟他们互相碰了个眼神,感觉这三人的人设崩的实在是离谱。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看戏就行。 易迟迟摸了瓜子出来,王楠见了朝她伸手。 她大方的分了一半出去,葛素娟他们又开始伸手了。 没辙,她只能回屋将剩下的瓜子拿出来,和小伙伴们一起磕着瓜子看戏。 “你们俩满打满算从我这里骗了五百多块钱,现在却告诉我没钱?” 眼角余光扫到易迟迟他们动静的关明月怒极反笑,蹲下身拍拍两人的脸,没用什么力,但侮辱性极强。 瞬间,宴晚晚眼里饱含热泪,宁海涛一脸屈辱之色梗着脖子道,“你知道的,我和晚妹家条件没你家好,钱都补贴家里了。” “也就是说关知青这个冤大头一人养活你们两家人?” 易迟迟没崩住心里的卧槽情绪问道。 两人沉默,这次轮到关明月脸涨成猪肝色。 不说不觉得,一说冤大头这个词是真的适合她。 她呵呵笑,“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冤大头啊。” 话音未落,她发狠似的一人甩了两巴掌。 “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就一句,还不还钱?” 说话间,她手又举了起来。 第129章 狗眼看人低 “还,我们还你钱!” 宁海涛吓得浑身哆嗦,扯着嗓子大喊。 宴晚晚不干了,“我没钱还啪啪……” 甩巴掌上瘾的关明月把宴晚晚脸都打肿了,又心气不顺的摁住宁海涛一顿胖揍,揍得他嗷嗷惨叫。 宴晚晚缩在一旁,抱住瘦瘦的自己发抖。 周秋雨有些奇怪,“他们俩为啥不还手?” 一个人搞不过两人难道也搞不过? 这俩却楞是不反抗挨个等着挨打,这情况她属实看不明白。 易迟迟他们也觉得迷惑,但关明月现在揍人正上瘾,也不好问,遂只能安静如鸡看戏。 心里还默默祈祷:宁海涛呀宴晚晚,你们俩可千万要出息点,别轻易屈服在关明月的武力下。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一顿揍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是打的太轻,得两顿揍。 要是两顿不行,还有三顿四顿…… 反正主打一个你们敢不服,我就打到你们服气还钱的关明月,勇猛无比的靠着一顿接一顿的锤,从两人手里拿到了欠条。 以及两人用她钱和票买的布拉吉、棉袄、钢笔、手表等等。 看着她抱回来的一堆东西,王楠拿了手表看,“这啥牌子?咋没见过?” 易迟迟瞅了眼,“梅花牌,欧洲进口。” “多少钱?” “加上票得三四百吧,只在友谊商店卖。” 易迟迟这话一出,王楠她们顿时看傻子似的看向关明月。 “你到底看上宁知青哪里了?” 这得亏不是他们的闺女,不然知道自家在一个男人身上如此败家,怕是腿都得给打折。 值得也就算了。 关键是那个宁知青从身高到长相再到人品,哪哪都不出众呀。 关明月一张脸涨得通红,吭吭哧哧憋出一句,“大、大概是被屎糊了。” 说着,她拿了手表问,“你们要不要?要的话我便宜点给你们。” “不要!” 几人忙不迭摆手。 王楠她们是买不起,易迟迟是有手表,不需要。 而且吧,这是款男表。 “你可以问问老白他们。” “那我去问问。” 然后,她把白琛他们喊来,问他们要不要手表。 “宁知青还你的那块?” 白琛他们眼睛亮了。 “嗯。” 她点了点头,将表递给他们,“你们可以看看,保存的挺好。” 确实挺好,本来手表的价格就不便宜。 何况还是进口表,宁海涛对手表爱惜的不行,连点划痕都没有。 表盘也擦的锃亮。 说句新的都不过分。 白琛他们看了后可耻的心动了。 “多少钱?” 关明月想了想,“150,不要票。” 白琛他们越发心动了,但摸摸口袋,一股寒意自尾椎骨直奔天灵盖。 囊中羞涩让他们的心动烟消云散,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超脱世俗的出尘淡然。 “穷,买不起!” 主打一个实诚的白琛将手表还了回去,“你还是给家里人寄回去,或者另外找人出手吧。” 反正他们买不起。 早有心理准备的关明月还是免不了失落叹息一声,看样子这块手表只能另做处理了。 “衣服,钢笔这些你们看看,有需要的都可以拿走。” 指了指炕上那一堆东西,她又补充一句,“全部低价处理。” 手表这种贵货没指望,别的还是可以看看的。 瞬间,白琛他们开始翻找起自己能用得上的东西。 王楠她们也一样。 唯独易迟迟,不动如山坐在那看着他们交流,挑选。 关明月见她不动,凑了过来撺掇她也选几件。 易迟迟默默捂紧口袋,“我不用。” 她对宴晚晚的东西没兴趣,再好都没兴趣。 “可以送人。” 关明月一本正经,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送人送旧货,亏你想的出来。” 虽然这个年代大家伙因为穷不在乎新旧的问题,但她干不出这样的事。 真送人她宁愿送半斤红糖或者一尺布头,也不想买二手货去送。 好说不好听呀! 见她态度坚决,关明月只能放弃,将希望寄托在王楠她们身上。 然而因为穷、尺码不合适等等问题,从宴晚晚和宁海涛那里要回来的一堆东西,她只销出去了两双回力鞋。 祁扬和葛素娟一人拿了一双,八九成新的,三块钱。 还不要票,比买新的划算多了。 然后是白琛买了支钢笔,巫永飞把宁海涛的一条藏青色裤子拿了。 剩下的没人要。 关明月不死心,“你们不再挑挑?” “没合适的,挑不出来。” 王楠是真的想买宴晚晚的衣服,但宴晚晚身高比她矮了足足一个头。 两人的骨架差距也有点大,使得本来就小的衣服连改都没办法改。 只能放弃,自己辛辛苦苦攒布票去买布做衣服。 最后的最后,关明月只能念叨着晦气将剩下的东西收拾好装箱。 丢是不可能丢的,都是用她的钱和票买回来的。 白琛他们在付完钱后就拿着新到手的东西走了,王楠她们看着她忙前忙后,沉默半晌后再次求证,“你真要过来和我们住?” “那迟迟也不愿意和我住啊。” 关明月朝易迟迟投去控诉的眼神。 她呵了声,“别打我的主意。” 当初就是防着这一点,她才选了最小的那间屋子。 不习惯和人同睡,也不乐意私人空间被外来者侵占。 再者,“我房间里是小炕,睡不下两个人。” 关明月叹气,“看见没有,我只能和你们住。” 葛素娟摸了摸鼻子,真心实意道,“其实你可以继续和宴晚晚住,她打不过你。” “我怕她半夜拿刀捅我。” 提起宴晚晚就心情不好的关明月长吁短叹,“我和她从小就认识,以前不觉得如何,现在回想秋来,她心机深的哦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害怕。” 这话易迟迟他们没法接,毕竟他们和宴晚晚打交道的时候不多。 关明月没加入进来之前,他们三个一派,知青院的新老知青是典型的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你家里人就没劝你别和他们一起玩?” 易迟迟难掩好奇追问,关明月心虚摸摸鼻子,“说了,但我脑子跟屎糊了似的不听,还怪我爸妈他们狗眼看人低!!” 第130章 越描越黑 “不愧是你!” 易迟迟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对她的家庭和父母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但她没问。 人和人之间的相交最忌讳交浅言深,他们关系还没好到打探对方家庭情况的程度。 因此,她选择了迂回出击,“你爸妈没揍你?” “没有,但他们骂我了!” 她颇有些惆怅道,“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论看人我这个小辈的拍马也赶不上。” “那你现在后悔没?” 周秋雨拍了拍枕头,发现枕头都打结了,里面的絮子怕是要换一批。 不然没法睡了。 “后悔!” 她咬牙切齿,“可后悔也没用,我都下乡了。”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e=(′o`*)))唉,只能给我妈拍电报,让她多给我寄点钱和票过来,不然我担心活不下去。” 这算是个敏感话题,都是穷鬼的几人不想接话,周秋雨见此道,“明天我去水泡子那边弄水蜡烛,你们去不去?” “弄那干啥?” “把枕头芯换一下。” 举起自己的枕头拍了拍,周秋雨美滋滋,“不用花钱的绒不弄白不弄。” 这个可以有。 于是,几人约好了明天从地里回来去弄水蜡烛绒。 这也是一味药,味甘、性平、甘辛、凉,具有收敛止血、活血祛瘀等公熊,还对咳血、创伤出血……小便不利等症状有用。 不过队医室囤了不少,对于易迟迟来说可弄可不弄。 但本着合群的原则,翌日下午她还是跟着一起薅了不少水蜡烛回来。 没浪费,一半送到了队医室,一半偷摸着送到了牛棚。 又陪秦久玩了半个小时,答应老爷子送宋老太太弄两身夏装后,她偷摸着离开。 结果刚从小道拐到大道上,身后传来温婉的喊声。 “迟迟!” 易迟迟转身,笑道,“婶子好。” 来人是闻时的母亲,她手里拿着个包裹。 “小时给你的。” 来到跟前,她将包裹递了过来,同时递来一封信。 易迟迟,“???给我的?” 闻时给她写信还给她寄包裹? 他们关系好到这个程度了? 她满脑袋问号,不想接。 “嗯。” 闻母点了点头,“写的什么我不清楚,你自己看。” 本来是打算送知青院的,现在正巧遇上了,直接给还省事。 易迟迟思忖两秒,“婶子,我先看信,行吗?” 闻母秒懂,这是想先看看信里写的什么,再决定包裹要不要收。 她一脸慈爱点点头,“好。” 易迟迟长舒一口气接过信当着闻母的面拆开,原本是想拿信纸,结果掏出五张大团结和二十斤全国粮票。 下面才是信纸。 看见这个钱和票的数量,易迟迟有了底,不出意外的话,闻时这是又来求药了。 她看向闻母,发现闻母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闻母朝她笑笑,“你看信,我不看。” “我知道的,小年轻不喜欢大人插手太多,你们自己发展挺好。” 易迟迟楞了下,才反应过来闻母这是误会了。 解释? 算了吧,越描越黑。 闻母已经先入为主了,她说再多也比不上看完信给她看一遍来得强。 念及此处,她笑笑,“婶子,我先看信!” 闻母对自家儿子给易迟迟写信寄包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但面上却丝毫不显还故作淡然的看向别处,心里想的脑子里念的都是写的到底是什么呀,真的好想知道ㄟ(▔,▔)ㄏ 易迟迟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一目十行将信看完后,长吁一口气,确实是要药没错。 除此以外,还希望她把催眠术的方法再详细一点。 队里有人有天赋,但按照他们之前记录的方法总差了点东西。 只能学个皮毛,再深入的摸不到门路。 也不敢乱找人试验,怕出问题。 希望她出手帮一把。 当然,闻时在信里说的很清楚,以她的意愿为主,若是不愿意可以不写,把药寄过去就行。 包裹里是他和贺云松休息时去赶海赶到的海货,积攒了不少,总共分成两份寄了回来。 一份留给了闻母,一份是给她的。 感谢她之前教授的那些诸如治疗拉肚子、发烧和预防蛇鼠虫蚁以及被毒虫毒蛇咬伤后如何处理之类的关偏方小知识。 说是给了他们巨大的帮助。 现在已经由驻医编辑成册,下发到整个基地。 看完信的易迟迟叹了口气,信的内容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没有丁点暧昧之类的内容,但有催眠术的内容。 这就不适合给闻母看了。 所以,她只能尴尬朝眼眸亮晶晶的闻母笑笑,将信纸折叠好揣进兜里,“婶子,这信不能给你看!” “我不看,你们自己聊着就行!” 闻时笑呵呵将包裹递了过来,“这个还乐意收不?” “收!” 海鲜啊,她来了后还是第一次见到海鲜。 哪怕是干货,她也喜欢。 闻母笑着将包裹递给她,“跟婶儿回家吃饭?” “不了,我要去队医室。” 货款已收,货自然得尽快给他备齐。 不然这钱她拿得心虚。 总感觉跟欠债似的。 “那有空来找婶儿玩?” 她一脸期待,易迟迟绷不住了,这是误会越来越大? 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敷衍,“有时间的话。” 至于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时候再说。 然而打死她也想不到,闻母回家就给闻时写了封信,翌日起早去公社寄了出去。 然后,易迟迟在8月下旬再次收到了闻时的信。 她满心纳闷,怎么又来信了? 不出意外的话药和详细版本的内容该收到了才对呀。 还是详细版本的内容因为用了藏头诗的形式,看不懂特意写信来求教? 礼貌和邮递员道谢把人送走后,她拿着信纸回了屋,药子叔正在撵磨三七粉,见她盯着信封发愣,顺嘴问了句,“谁寄来的?” “闻时!” “谁?” 药子叔刷的抬眸看了过来,易迟迟朝他点头,药子叔顿时乐了,“赶紧看看写的啥。” 易迟迟哦了声,撕开信封掏出信纸展开,顺手端起桌子上的茶缸喝了口水,还没咽下去,映入眼帘的内容让她噗地一声将水全喷了出来。 第131章 封穴阻断毒液 本来注意力就在她这里的药子叔,见到她这个大受刺激的激烈表现感觉有点不对。 “咋了?” 易迟迟没理他,而是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 然后,她心里开始骂娘。 闻时真是好样的,要么不写信,一写信不是要药,就是给她出难题。 看看信纸,又看看药子叔,她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事她是说,还是不说? 说了,药子叔有可能会气得胖揍她一顿。 不说,药子叔真得孤寡一生。 心里有人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再找的。 不然不会把自己混成个大龄老光棍。 许是察觉到她的眼神过于古怪和纠结,药子叔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信不会和他有关吧?!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和我有关的?” 他小心翼翼询问。 易迟迟,……算了,早死早超生吧。 为了药子叔后半辈子的幸福,冲鸭~~~ 心里有了决定,她便不再挣扎纠结,而是在药子叔透着几分不安的目光中直奔主题。 “叔,有穆姨的消息。” “???这谁?!” 药子叔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追问。 “穆妲!” 揭开谜底的易迟迟小心翼翼看着他,发现他面色如常,还笑呵呵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穆妲、穆妲……” 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笑容跟定格似的僵住了,眼神也开始放空。 这是终于反应过来了。 易迟迟看着他,没出声没提醒,任由他慢慢消化。 这一消化就是好几分钟。 终于,从石化状态回神的药子叔机器人似的支配着僵硬的身体来到易迟迟身边,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咬牙切齿,“你从哪里知道的穆妲?”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穆妲单身,还没嫁人。” 耳朵被揪住的易迟迟没挣扎,没反抗,只再次砸了个雷出来。 瞬间,药子叔被这个雷砸的恨不得裂开,心脏却开始怦怦跳,脸上笑容逐渐放大。 “没嫁人?” “没有。” “还活着?” “活着。” 就是残疾了。 回想了一下闻时信里的内容,易迟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将信递给他,“叔,你先别急着高兴,看看信再做决定吧。” 药子叔愣愣松手,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颤抖着手接过信纸。 心上人的消息就在这张薄薄的纸上,他高兴的同时又感到害怕。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想看,迫切想看,想知道穆妲的消息。 又害怕看。 至于具体怕什么,他说不上来。 “我、我……” 他战战兢兢,易迟迟看不过眼,“叔,我劝你还是看一眼,男子汉大丈夫别扭扭捏捏的支棱起来,穆姨还在等你。” “甭管你们能不能再续前缘,你都该和你的前半生做个告别,迎接新生。” 活着很痛苦,却也很幸福。 因为每天的经历都不一样,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 被困在过去的人,唯有勇往直前,才能迎接更美好的明天。 “好,我看看!” 他拿着信纸开始看,易迟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高兴到茫然,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忽视的心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世界好像就此定格了般,一片寂静。 终于—— “啪嗒!” 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迟、迟迟,这里你、你看着,我需要静静!” 他拿着信纸恍恍惚惚离开,易迟迟沉默着接手了他的活,将需要处理的药材处理好。 放进药柜内。 “药子、药子啊!” 人未到,声先到。 牛婶子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 她下意识以为是壮壮那孩子咋了,结果火急火燎跑出来抓着迎面而来满脸泪的牛婶子一问,才知道是她汉子柳永亮被毒蛇咬了。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蛇咬了?” “对,药子呢?” “后面。” 她刚准备去喊药子叔,药子叔就从后门进来拿着医药箱神情严肃道,“蛇还在不在?” “在。” “什么蛇?” “土球子!” 易迟迟满脑袋问号,土球子是个什么品种的蛇? 刚想问,药子叔喊道,“迟迟,你吧银针带上。” 论针灸易迟迟比他强,说不定把她带上有意外惊喜。 “诶!” 易迟迟应了声,揣上银针盒子颠儿颠儿跟上。 隔得老远就看见田埂上围了一群人在说着什么,马婶子眼尖,看见易迟迟他们到来后喊道,“药子他们来了。” 瞬间,人群看了过来。 都是队里人,白琛他们这些知青也在。 很显然,这是干农活的时候和蛇发生了冲突后被咬的突发事件。 “让让,都让让。” 药子叔背着药箱穿过人群,易迟迟紧随其后。 然后,她看见了所谓的土球子,原来是乌苏里蝮蛇。 确实是毒蛇,分布范围挺广。 天南海北都有它的身影,也是对人体造成伤害比较广泛的一种蛇。 后世比较好处理,直接上医院进行抗蝮蛇毒血清注射就行。 现在有没有这个血清还不知道。 只能祈祷柳永亮的中毒情况不严重。 药子叔神情严肃地检查伤口,易迟迟凑过来观察,发现柳永亮小腿肚伤口部位出现了明显的肿胀和出血情况。 “迟迟,给他封穴阻断毒液。” 检查完的药子叔沉声吩咐,易迟迟嗯了声,拿出银针开始刷刷下针。 “咬了多久了?” “一发现就去喊人了。” 回答的是牛婶子,她点了点头,“叔,刀给我。” “让队长叔去准备拖拉机,我给亮叔排个毒,排好马上上医院。” 田埂边上,以队里人对田地的仔细劲,就算有对应的解毒药材也被队员当杂草清理了。 因此,易迟迟压根就没想过寻找解毒药材来进行解毒这一操作。 只能手动人工排毒,然后送医院。 “我去喊!” 柳老五甩着飞毛腿离开。 易迟迟头也不抬,“他等下最好别走动,去找块门板来抬着亮叔上拖拉机。” “我去拆门板!” 又离开两人。 就在这时—— “毒血出来了。” 话音未落,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弥漫在众人鼻息间。 有点臭,又带着点腥,不好闻就是了。 第132章 毒发身亡 但此时没人在乎味道好不好闻,所有人都看着易迟迟一顿操作猛如虎的将刘永亮伤口位置的毒血排了出来。 再看看柳永亮,疼的脸色煞白不停吸气。 估摸着是真疼的厉害,他抽着气和易迟迟打商量。 “老姑娘,你轻点行不行?” 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真不是摊在案板上的感觉不到疼的猪肉。 “不行。” 易迟迟头也不抬,“叔,疼的苦中苦、方能排毒血。排不出来说不定还没等你到医院就毒发身亡。” 这说的有点可怕。 柳永亮被成功吓住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哪怕疼死,也选择咬牙硬抗。 终于,排出来的血液颜色逐渐恢复成正常的颜色。 易迟迟见差不多了,麻利取了银针,朝药子叔伸出手,“叔,来点药膏。“ “给。” 药子叔拿了消炎药膏给她。 易迟迟娴熟无比的在伤口上涂抹一圈,正准备说话,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队长开着拖拉机来了。 “好了,送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走。” 牛婶子也不需要门板,直接公主抱将自家男人抱了起来。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这是牛婶子的力气? 队里人对此见怪不怪,柳永亮更是娴熟无比又万分自觉的抱住了牛婶子的脖子,小媳妇似的窝在她怀里感动的热泪盈眶。 “媳妇,又要辛苦你了!” 这个又极为的灵性,也让易迟迟知道,这不是柳永亮第一次享受公主抱的福利。 果不其然,牛婶子的话验证了她的判断。 “没啥辛苦的,又不是第一次抱,以后也抱你……” 说话间,她抱着人来到了拖拉机车厢前将人放上去,接着自己爬了上去。 拿着门板过来的马勇他们面面相觑后,将门板又扛了回去。 药子叔紧随其后上车,临出发前叮嘱易迟迟,“回去看着。” “好!” 然后,一群人目送着拖拉机离开后,支书柳向前长舒一口气,拍拍手道,“行了,继续回到自己的地里干活去。” “干的时候注意着周边有蛇。” 今儿这事他是真的不想再来一次,吓人! 队员说着知道了三三两两散开,易迟迟和支书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回队医室。 路过老爷子他们所在的区域时,她看见了晒得小脸黢黑的秦久。 自从春种开始,这娃天天跟着老爷子他们干活,楞是从白瘦变成了黑瘦。 身上补丁撂补丁的衣服,和光着的小脚丫让他看起来像个小难民。 看得易迟迟心酸。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多,进入九月份的天日头一如既往的毒,老爷子他们心疼他,让他坐在树荫下纳凉。 看见易迟迟,他眼睛亮了。 小嘴一张就想喊人,又想到不能给姑姑惹麻烦这件事,遂将到嘴的称呼咽了回去,改为龇着一口小白牙朝她笑。 易迟迟笑着朝他打了几个手势,又指了指前方拐角处,见他颔首一副我知道的样子,才抬脚离开。 秦久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后,颠儿颠儿跑到老爷子跟前压着声音道,“太爷,姑姑在前面等我。” “听姑姑的话!” 老爷子轻声叮嘱,秦久嗯了声,就和老爷子挥挥手离开。 宋老太太他们用眼角余光看着这一幕,等人走的看不见人影后,麻老爷子忍不住感慨,“多亏了小易他们。” 不然他们的日子不知道多难过。 易迟迟是个好人,靠山屯的乡亲们也是好人。 甭管这个好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情假意,总归是他们得到了实惠。 “等以后……” 叹了口气,对未来不报什么希望的宋老爷子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老爷子他们沉默,随后齐齐叹了口气。 “干活吧!” 以后如何走一天算一天,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任务田里的活干完。 烈日炎炎下,众人在地里干得汗流浃背。 太阳晒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包的严实也没用。 易迟迟一手牵着秦久,一手盖在额头位置遮挡阳光。 “小九,你热不热?” “热!” 小孩儿满脸都是汗,有汗顺着脸颊滑落,他抬手擦了一把,擦出一脸的泥。 本来就黑的小脸蛋,现在是又黑又脏。 “回去喝绿豆汤!” “好。” 一大一小到了队医室,就和柜台上目光炯炯的大狸对上。 “喵!” 它朝易迟迟叫了声,爪子推推它带回来的猎物。 一只大尾巴松鼠。 “姑,松鼠!” 秦久眼睛亮了,指着松鼠一脸兴奋。 “嗯,松鼠,死了!” 主打一个扎心的易迟迟拎起松鼠看了看,发现身体早已经冷掉,这是死了有一段时间。 “你吃吧!” 她将松鼠还给大狸,大狸不要,再次拿爪子把松鼠推到她这边。 易迟迟没辙,只能把松鼠收起来等药子叔回来处理。 “你吃饭没有?” 大狸的回答是跳下柜台朝后门走去。 这是要干饭的意思。 易迟迟带着秦久去了后院,来到井边摇了个木桶上来,里面是绿豆汤和肉。 肉是田鼠肉,大狸猎回来的。 这猫是真的狠,也擅长掏田鼠洞,掏了足足12只大田鼠回来。 药子叔留了两只自己做了吃,剩下的都处理好放在井里给大狸留着。 一天两只,吃到只剩四只。 她拿了两只放在大狸的专属碗里,刚把碗放下,大狸就箭一般射过来低头呼噜开吃。 “给。” 安顿好大狸后,她给秦久装了一碗绿豆汤。 小孩儿伸手接过,美滋滋喝了起来。 “姑,你不喝吗?” 喝了几口,见易迟迟含笑看着自己,他喝不下去了,抬起黢黑的小脸不解看着她。 “你自己喝,姑姑这几天身体不方便。” “生病了?” 小孩儿顿时忧心忡忡,小眉头皱成一团。 “不是。” 易迟迟拍拍他的头,“小孩子少操点心,姑姑会照顾好自己。” “哦。” 他点了点头,亦步亦趋跟着易迟迟。 浑身都散发着轻快的气息。 姑侄俩在队医室渡过了一个还算愉悦的下午。 等下工铜锣声响起,易迟迟看向秦久。 眼睛红红的小孩儿也转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小孩儿眨了眨眼,“姑,我能和你打个商量不?” 第133章 老房子着火 知道他要说什么的易迟迟微笑,“不行哦。” “我都没说。” 小孩儿不满抱怨,易迟迟就笑,确实还没说,但她已经能猜到了。 无非就是不想写作业。 “总之,想不做作业不可能。” “可我没书读。” 他一脸失落,易迟迟沉默。 这确实是个问题。 队里除了妞妞他们那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因为年纪太小,学校不收外,和秦久差不多年纪的小孩都在上学。 他也没朋友。 虽然队里人因为大队长他们的叮嘱,不为难老爷子他们,却也不乐意接触。 双方之间的关系用井水不犯河水来形容很合适。 小孩儿也被叮嘱过,不要和秦久玩,这就导致他没朋友。 他的世界只有老爷子他们,她这个姑姑算是意外惊喜。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对秦久来说跟劳改犯出来放风差不多。 看着小孩儿红红的眼睛,她深深吸了口气,“会好的,我们再熬熬。” 把今年过去,明年她和大队长他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秦久塞到学校去。 “能熬出头吗?” 秦久不敢报希望,幼小的脸上是不符年龄的深沉。 “会的。” 易迟迟摸摸他的头,“未来会越来越好,黑暗和光明始终是循环交替的关系,当黑暗过去,光明就会来临!” 她掷地有声,眼神明亮又坚定。 直视着她双眼的秦久感觉自己看到了太阳,有些刺眼,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姑姑,我相信你。” 小手勾起了她的手,易迟迟笑着握紧,又松开。 “走,姑姑送你回去。” “……队员下工了。” 小孩儿提醒,为了不给姑姑惹麻烦,他平时都是自己回去。 “没事,我们走小路。” 背着大路走,走屋后,都是灌木树林容易遮掩身影,小心点就不会被发现。 路线已经踩熟的易迟迟不容置喙地拒绝了秦久要自己回去的提议,带着他走小路将人送到了牛棚。 老爷子他们还没回来,但已经能看见他们朝这边过来的身影。 “明天老样子。” 她朝秦久叮嘱,小孩儿懂事嗯了声,“我等姑姑。” “好。” 看了看时间,得尽快离开。 “晚上问问太爷他们,有没有需要,姑姑抽时间给你们备齐。” “好。” 该交代的交代完后,易迟迟转身从小路离开。 刚到队医室,药子叔他们回来了。 “亮叔情况怎么样?” “在医院观察几天。” 其实没啥大事,但牛婶子不放心坚持要住院观察几天,医生拿牛婶子没办法,只能同意。 虽然现在医疗资源紧张,分张病床问题却不大。 易迟迟正在弯腰收拾药材,闻声哦了声,“亮叔那个我没记账,叔你晚上自己记一下。” “好。” 两人一起动手将药材收好后,易迟迟准备告辞回知青院,药子叔却来了一句,“迟迟,我得出趟远门!” 声音低沉有力,还透着几分兴奋。 易迟迟刷的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睛灼亮的像是有团火在烧。 神情充满了向往。 很好,这是典型的老房子着火,烧起来没救了。 “去看穆姨?” “嗯。” 药子叔点了点头,跟个毛头小伙子似的露出个羞涩的笑容道,“我要去找她兑现当初的承诺。” “跟队长叔他们说过了?” 易迟迟搓了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感觉老房子着火的老男人真的好可怕。 特别是这个羞涩的笑容,看得她不寒而栗。 总感觉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说了。” 易迟迟秒懂,这是队长他们同意了。 而她,该做个坚守队医室,关键时刻还得出外援的半吊子赤脚医生。 “我、我能不同意吗?” 她可怜巴巴询问。 药子叔翻白眼,“我管你同不同意,你老老实实看顾药田,处理药材,去山脚那边采药,再到关键时刻给人看个病就行。”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个看病啊。” 易迟迟哀嚎,“就我这技术,我是真的怕把人看死好不好。” “随身带着赤脚医生手册,小病我相信你没问题,大病送医院。” 说着,他掏了车票出来,“你看,我票都买好了。” 易迟迟,……好家伙,这速度真是有够快的。 “你跟闻时说了吗?” 消息是闻时传回来的,真去了还得闻时领着去找人。 不然海岛那么大,人生地不熟的药子叔没个熟人带路,能找到才怪。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很多余。 药子叔心情很好道,“拍了电报,闻时也回了电报,他到时候会来接我。” 很好,这下是真的没办法阻止了。 “那你去吧,队医室我看着。” “回来给你带海货。” 这个可以有。 易迟迟眼睛亮了,“果干也带点。” 海岛海洋资源丰盛,水果资源同样丰盛。 因为交通不便利的原因,现今这个年代南方的水果想运到北方来是千难万难,北方的特产想运到南方同样不容易。 芒果荔枝芭蕉这些在北方城市几乎绝迹的水果,在南方多到泛滥。 药子叔这趟要不走南方,她还没想法。 既然走了,那就去做一次人肉带货工具人吧。 “另外……” 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她又压着声音补充了一句,“叔你去了看看有没有燕窝,有的话给我带点回来。” 药子叔眼睛亮了,“南方有燕窝?” “海岛有金丝燕燕窝。” “给你带。” 易迟迟乐了,“我回去给你拿钱。” 人都跑出去一段距离,她又想起一件事跑了回来,“对了叔,你有粮票不?” “没有。” 掷地有声,理直气壮。 “你有!” 好家伙,在这等着她呢。 能拒绝吗? 必须不能。 于是,易迟迟回家拿了一百块钱,和二十斤全国粮票回来给他。 药子叔被她的大手笔惊呆了,“你要买多少果干啊拿这么多钱?” 又看了看粮票,“票也多了。” “穷家富路,多带点保险。” 易迟迟不容置喙,“叔你都收着,买多少看着办。” 药子叔深深看了她一眼,承了她这份情。 “我到时候看着办,粮票等我回来折价给你。” 第134章 不告的是孙子 易迟迟没大方说不用,而是点头应好。 “叔,你出过远门没有?” “上次出远门还是二十多年前。” 易迟迟算了算时间,发现是正乱的建国前。 这就很有必要提点一下了。 不然人丢了,队医室可咋整。 本着这一念头,她开始传授出门注意事项。 药子叔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提个问题,担心自己记不住,他还拿了纸笔做笔记。 等她说完,他将笔记递过来,“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一次搞到位,他就可以去开出行证明了。 易迟迟接过看了遍,见记的很完整没需要补充的,将纸还了回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叔,你不会去见了穆姨后不回来了吧?” “那不能!” 药子叔很是平静,“我得把她带回来。” “穆姨愿意跟你回来?” 这是个好问题,药子叔也没底。 他思忖半晌,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掷地有声道,“不行我留下。” 这是死也不愿意分开的意思。 就行的,是她不该问。 感觉被狗揣了一脚。 “你收拾收拾明天出发吧,我走了。” 再问她就是猪,跟大龄单身老男人没啥好说的。 真心不想继续吃狗粮! “不再聊五毛钱的天?”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药子叔戏谑问。 易迟迟的回答是跟被鬼追似,甩着腿风一般遁走。 还没到知青院,她就听见了关明月的鬼哭狼嚎。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手好疼呜呜呜……” “回不了家,忍着,血泡而已,挑破了就行。” 王楠的声音充满了不耐,她就想不明白了,只不过掌心多了几个水泡而已,都没破,咋就哭得跟个小孩儿似的。 简直是丢尽了他们知青的脸。 “我疼啊,疼呜呜呜……” 关明月闭着眼睛嚎,易迟迟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发现白琛他们一脸无语。 宴晚晚和宁海涛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易迟迟,……这俩怕是脑子有点问题,以前还装装样子,现在典型的破罐子破摔,连装都懒得装了。 “有些人啊,除了会装可怜屁用没有。” 宴晚晚的声音充满了讽刺,正闭着眼睛嚎的关明月顿时跟炸了毛的猫儿似的怼了过来,“再怎么装可怜也比有些人做骗子强。” 话音未落,她身姿矫健冲到宴晚晚跟前,伸手,几个大水泡在夕阳的余晖下呈现出别样的风采。 “还钱,先还一百,敢不还揍死你们!” 那必然是没有的。 宴晚晚和宁海涛现在穷的叮当响,天天水煮粗粮搞点野菜对付着一顿。 因为不认识野菜,他们还把自己搞的食物中毒上队医室。 易迟迟给他们做的催吐,现在队医室还挂着账呢。 写信回去,家里也不管他们。 两人现在就熬着。 所以,没钱的情况下,他们俩萎了,但关明月不依不饶,“你们有没有钱关我屁事,还钱,不还钱告你们去。” “那你去告。” 萎不过三秒的宴晚晚再次雄起,昂首挺胸怼她,“不告的是孙子。” 这话一出,易迟迟他们就知道要坏事。 但他们也没说什么,而是默不吭声的侧开身子将路让出来。 “好,不告的是孙子。” 话音未落,关明月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易迟迟他们看向宴晚晚和宁海涛,发现这俩正面色发青目瞪口呆看着门口。 这俩没救了。 “做饭没有?” 懒得搭理他们的易迟迟看向巫永飞,他摇了摇头,“还没呢,刚到把身上打理干净。” 地里忙活了一天,身上脸上都是灰啊土的,难受。 “晚上吃什么?” “糙米饭,菜地里摘几个茄子,再来个黄瓜和蕹菜,行不行?” 蕹菜是空心菜,这玩意野,长了一茬又一茬。 天天空心菜吃得易迟迟脸都快绿了。 “鸡蛋……” “没有,上次吃完了。” “肉……” “也没有,之前农忙的时候你天天要吃做完了。” 担心她又要一些没有的菜,巫永飞木着脸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念叨,“鸡鸭鱼肉这些都没有,所有的菜都在菜地里,你想吃什么自己摘,我只负责做。” 易迟迟想了想,“吃鱼吧。” “哪来的鱼?” “有!” 她回屋拿了鱿鱼干出来,闻时他们当初寄的海货不少。 诸如虾贝小鲍鱼这些都吃完了,唯独还剩一些鱿鱼干没吃。 易迟迟不爱吃鱿鱼,但丁点荤腥都没有的情况下,用鱿鱼干凑个数也不是不行。 “做这个。” “行。” 巫永飞也没看是什么,拿了油纸包往厨房走。 易迟迟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连看都不看就往厨房去,以为他会做鱿鱼。 遂回屋准备打水洗漱一下。 却不想干把东西准备好,巫永飞的声音传来,“老易,这是个啥呀?我不会做。” 话音未落,他拿着鱿鱼干出来。 白琛他们跟看见新大陆似的凑了过来,“这玩意怎么长得这么丑。” 鼻子闻闻,“妈呀,好腥。” 瞬间,几人脑子里同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这么腥的玩意能吃? 会好吃? “能吃,好不好吃这个见仁见智。” 都不怎么擅于隐藏思绪,心里什么想法脸上都表现的易迟迟一眼就看透。 她平静接话,随后和巫永飞说了详细做法。 听完的巫永飞哦了声,“那你们聊着,我去做饭。” 说着又好似想起什么看向祁扬,“老祁,过来给我烧火。” 祁扬顺手将撕裂开的裤子塞给王楠,“老王,帮我补一下裤子。” 今天不补好,明天得穿大裤衩干活,会被婶子们揍的。 “好。” 习惯了帮知青院补衣服做衣服的王楠爽快应下,易迟迟凑过来看了眼,发现祁扬的裤子破的非常有格调。 顿时一脸懵,“他是怎么把裤子破成这样的?” “不知道,他和支书他们一组干活,距离我们那边有些远。” 大东北的土地非常可怕,一望无际都是地,进了玉米地从头看不到尾,目之所及全是玉米杆子。 想到明天还要去捉虫,她一脸绝望,“为啥要捉虫啊,玉米地里又闷又热,一点风都没有,叶子还扫的浑身难受。” 第135章 不要做孙子 “没有农药。” 易迟迟言简意赅,有农药啥问题都好解决。 没农药只能人工除草捉虫,累是真的累。 但是吧,不干又不行。 杂草要是泛滥,会和农作物抢营养,导致农作物营养不良。 虫子要是泛滥,那就不是营养不良的问题,是直接减产。 这个更可怕。 所以,只能干。 “我们自己做农药行不行?” 张云浩语出惊人。 易迟迟他们惊呆了,这可真是个好想法。 然而—— “你知道农药的配方?” “不知道。” “你读书的时候学的是化学防治或者生物防治?” “……不是。” 易迟迟叹气,“吃完了洗洗睡吧。” 她拍拍张云浩的肩,转身回了屋。 张云浩愣了半晌,才看向白琛他们,“老易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为啥让他洗洗睡。 他现在还不困。 “她让你睡觉是说梦里什么都有。” 太憨,憨得白琛他们忍不住提点。 这次张云浩明白了,他扯着嗓子冲易迟迟的房间喊话,“老易,你这样说话招人嫌晓不晓得。”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嫌就嫌呗,她又不是人民币人见人爱! 晚间饭桌上少了关明月。 白琛看着巫永飞给她单独留出来的饭菜,有些犯愁,“老关不会真跑去报公安了吧?!” 易迟迟他们面面相觑,随后事不关己低头干饭。 “你们怎么不说话?”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关明月要报公安,就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人,管不了。 也不可能管。 更没资格管。 “吃你的饭,别跟个糟老头子似的一天到晚瞎操心。” 见他又要张嘴说话,巫永飞夹了块鱿鱼塞他嘴里。 白琛嚼吧嚼吧咽了,拧着眉头道,“我不是瞎操心,我是正儿八经的操心。” 这是没完没了是吧?! 易迟迟瞅他,“甭管关明月要不要报公安,自有大队长他们操心。” 不出意外的话,关明月跑出去是去借自行车了。 她可不觉得以关明月那个性子,能步行去公社。 何况现在天黑了。 “等着吧,她肯定会被撅回来。” 不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大队长他们就不可能同意借关明月自行车去报公安。 优秀生产大队的荣誉称号大队长他们就不可能放弃。 除非关明月能给他们更大的利益,但以她对关明月的了解,她拿不出更大的利益让大队长他们站她。 所以,被撅回来就成了必然。 但白琛他们看不透这点,听闻她的话还跟个傻狍子似的问什么。 易迟迟无奈,只能和他们把话说透。 “优秀生产大队的荣誉称号对大队长他们很重要,对靠山屯的乡亲们也很重要,没有足够的利益做替代,大队长他们不会同意老关破坏大队的荣誉。” 几人恍然大悟。 易迟迟就笑,“现在不操心了吧?!”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以后出了什么事,也没办法报公安?” 新的问题又来了,易迟迟对此表示很服气。 她无奈道,“那得看事情的严重程度。” “什么意思?” “比如人命,重大伤害之类的,就算你们想压,大队长他们也不可能压。” 因为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 再者有好人就有坏人,除非整个生产大队都是穷凶恶极还愿意同流合污之人,不然想把所有人的口封住难度太高。 但凡只要一个人的口没封住,消息泄露结果如何两说。 不可否认,确实有知青在插队的过程中因‘意外’死亡。 可这毕竟是少数。 靠山屯生产大队民风挺清正,对知青的嫌弃也仅限于口头上,要说再坏,那是没有的。 因此,只要事情不是太严重,大队的处理方式是以和为贵。 一旦涉及到人命或重大事关,他们也不可能以和为贵。 有柳大爷那个铁骨铮铮的老革命军人坐镇呢。 “关明月和宴晚晚他们的事,不属于重大事故。” 言下之意,这个肯定会压。 “那她钱要不回来了呀?!” 易迟迟就笑,轻声道,“她这个事其实去报公安也没用。” “为啥?” “她把东西都要回来了,能出手的也都出手了,钱票这些宴晚晚他们也写了欠条答应还她,从法律上来说属于正常的借贷关系。” “那她惨了,肯定要不回来。” 易迟迟不置可否,本来就要不回来。 如果立场对调是她处于关明月的位置,这笔账她就不会要。 而是直接釜底抽薪,从他们的父母亲人入手,断了宴晚晚和宁海涛的后路。 到了那个时候,没有家庭做后盾和支援的两人,想怎么拿捏都行。 要是嫌这两人碍眼,狠点以身做饵一棍子把他们打死。 轻点就走迂回路线,用小手段逼得他们不停犯错。 等犯了众怒,都不需要自己出手,多的是人找他们麻烦。 钱很重要,但很多时候又没那么重要。 心里舒不舒坦,对她来说最重要。 但关明月不是她,所以,后续如何走还是个未知。 “吃饭吧。” 鱿鱼再不趁热吃会很腥,反正易迟迟受不了那个味道。 她琢磨着还是得找马婶子他们换点鸡蛋,也不知道他们攒出鸡蛋没有。 就在这时,咚地一声响传来。 易迟迟他们透过窗户和门往外看,发现是关明月回来了。 这姑娘气鼓鼓,一看就气坏了。 一进屋她就委屈的抹眼泪,“大队长他们不同意我报公安!” 白琛他们齐齐看向易迟迟,一副真被撅回来了的样子。 易迟迟心里哂笑,面上不显拿了筷子给她,“你跟大队长他们怎么说的?” “我说我要让宴晚晚他们去坐牢。” 易迟迟点了点头,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然后呢?” “然后大队长问我为啥,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他们说我这个事报了公安也没用。” 这话没毛病,要是没欠条东西没拿回来,拿着购物票据之类的可操作。 现在嘛,难。 “那你怎么说?” “我不要做孙子呜呜呜……” 她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易迟迟他们人麻了。 这关注点他们也是服气的。 巫永飞没忍住吐槽,“你的关注点不该是钱要不回来吗?” 关明月抬起头,泪眼汪汪欲言又止。 第136章 都是小没良心 这模样看得易迟迟他们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葛素娟更是一脸不忍直视地搓搓胳膊。 “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整这恶心样,瘆得慌!” 关明月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又很快恢复正常抹了把眼泪。 “让他们父母还。” “他们父母有?” “肯定有。” 易迟迟他们哦了声,不参与评论。 没得到回应的关明月眼里诧异一闪而逝,“你们不说点什么?” “你这事我们插不了手,也没办法插手。” 主打一个真诚的白琛平静道,“所以,老关你看着办就行,我们在心里支持你。” 别的地方就不要指望他们了。 关明月嗯了声,捧着碗开始吃饭。 愉悦的晚餐结束,碗筷都收拾好了,宴晚晚和宁海涛才从房间里出来,两人跟谁欠他们几百万似的垮着张脸,开始起火做饭。 宁海涛是真的废,好不容易把灶台点燃了,又因为柴添得太多空气堵死搞得浓烟弥漫。 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易迟迟叹了口气,默默回屋听着屋外两人的拌嘴洗漱好躺在炕上,投入周公怀抱中一夜好眠。 翌日早上吃好早饭,她去了队医室。 正好遇到队长叔和四爪并拢优雅蹲坐在门口的大狸说话。 “娃儿呀,爹去给你把妈带回来,你在家要听你迟迟姐的话,记住没有?” 易迟迟沉默,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药子叔眼里她还没大狸重要。 被叮嘱的大狸抬起爪子朝他喵了声,药子叔立刻伸手握住它毛乎乎的小爪爪,“要记得想爹,还有,去山上玩注意安全,遇见危险了赶紧逃……” 他絮絮叨叨个不停,大狸一开始还挺配合,但听着听着它不耐烦了,啪地给了药子叔一巴掌后,转身闪电似的窜走离开。 药子叔,“……你个不肖子,我白对你好了。” 猫早就走了,听不见他的抱怨。 易迟迟听见了,她凉凉接话,“你太啰嗦,大狸被你念叨烦了。” 早就发现她过来的药子叔哼了声,“你跟大狸一样,都是没小没良心的娃。” “是哦,我没良心我支援你粮票。” 易迟迟嘲讽脸朝他伸出手,“有本事粮票还我。” “想得美!” 一把拎起地上的行李甩到肩上,药子叔抬脚来到易迟迟跟前,陶了把钥匙给她。 “小房间给你整理了出来,晚上也别回知青院了,就住这里晚上让秦久陪着你,早上送回去的时候避着点人。” 正伸手准备接钥匙的易迟迟脸上笑容僵住了,“叔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药子叔将钥匙放在她手里,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和秦家爷孙是什么关系,但你好才能照顾他们,懂我的意思吗?” 这可太懂了。 易迟迟沉默两秒,笑着将钥匙揣兜里,也不装了。 “叔,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次上山采药,你往院里扔了个包袱。” 主打一个坦白的药子叔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把话说开,也就没想着瞒她的补充了一句,“不止我知道,你队长叔他们同样心里有数。” 言下之意:她暗地里关照牛棚里那批人的事,其实都是知情人士默认的结果。 听出深意的易迟迟眉心跳了跳,“还有谁知道?” “就我们几个。” 知道她在想什么,药子叔对她的行动表示了赞赏,“你其实做的挺好,就是细节没处理好。” “哪些地方?” 她虚心求教。 药子叔四处看看,见没人轻声道,“他们气色不差。” 吃不饱穿不好的人大多面黄肌瘦,牛棚那几位虽然公社有人罩着让关照点,却也不敢明目张胆。 能帮的有限。 可偏偏秦老爷子他们虽然没到红光满面的程度,却也没面黄肌瘦、气虚无力。 这很明显就是有人暗地里补贴。 而有这个能力补贴的,除了易迟迟不做他想。 关明月关知青也算一个,但那姑娘来得晚,可以排除。 易迟迟望天,打死她也没想到,她竟然是在这里漏了馅。 不过无所谓,既然药子叔在这个时候选择把话说开,就意味着这件事不会对她造成困扰。 那她是不是可以再得寸进尺一点? 念及此处,她轻声道,“叔,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秦久送到学校去?” “你想把秦久那孩子送去上学?” 药子叔瞪大眼,不敢置信求证。 易迟迟嗯了声,药子叔思忖半晌,问,“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我姥姥姥爷和秦老爷子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生死兄弟。” 这是实话,只不过是隐瞒了两家有亲这件事。 在这个年代,有些战友情其实比亲缘关系更为牢固。 药子叔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孩子愿意补贴。 搞不好她来靠山屯也是为了那一老一小。 “上学这事……” 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下,轻声道,“你去找柳大爷,只要把他老人家说通哄好,秦久上学就不成问题。” 顿了下,他再次提点,“拿秦老爷子参军这事做切入点,懂?” “懂!” 看样子她得上柳兰家拜访了。 就在这时,大队长踩着自行车风驰电掣般过来。 “药子走了,我送你去公社坐车。” “你下来,我驮你。” 大队长哦了声,从自行车下来,药子叔顺手把行李丢给他,抬脚上了车,“看好队医室,药田记得看,浇水除草这些都别忘了。” “柜子里药材不够了,记得及时补充,西药那些也别忘了打报告申请,能申请多少是多少,还有……” 他嘴皮子一磕,话语流水般倾泻而出。 易迟迟拿了纸笔做记录,大队长一脸怜悯看着她,心说易知青辛苦了,摊上药子这么个不靠谱的师傅。 终于,念叨完的药子叔舍得走了。 目送着两人远去的易迟迟抹了把汗后回了屋,刚把卫生打扫好,柳兰抱着个小宝宝跟踩着风火轮似的冲了进来。 “迟迟,快帮我大侄子看看,他都四天没拉屎了。” 易迟迟赶紧接过小宝宝做了个详细的检查,又问了柳兰一些问题后,心里有了数。 “攒肚子,正常现象!” 第136章 槽多无口 柳兰满脑袋问号。 “攒肚子?啥叫攒肚子?” “攒肚现象简称攒屎,多发生在新生儿两到三月大时,造成这样的愿意主要是新生儿的消化系统还没完善……” 她详细解释了什么是攒肚,接着做了最后总结,“只要宝宝食欲精神状态都没问题,没有排便困难就无需过度担心。” “也就是说他会自己排便?” “嗯。” “可他都四天没拉屎了,我担心他肚子难受。” 易迟迟看向怀里睁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的小宝宝,拿手指轻触他肥嘟嘟的小肉腮,这娃咿咿呀呀说起了婴语。 听不懂,但能看出来小宝宝的精神状态很好。 易迟迟摸了摸小宝宝的肚子,“你先带回去,晚上要是还不排便再带来。” “带来喝药?” 柳兰接过孩子,顺嘴问了一句。 “不喝药,我给他按肚子帮助排便。” “这样也行?” “行的。” 有特殊手法,她当初学过。 毕竟她几个侄子侄女曾经也是攒肚的主。 “那现在排?” 柳兰眼睛亮了,易迟迟表示拒绝,“你尿布没带,洗屁股的装备也没带,你不怕脏?” 柳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怕,太可怕了! “那行,要是他晚上不排便,我让我嫂子抱来。” “可以。” 送走柳兰姑侄俩后,易迟迟去检查了一下药田,发现杂草又泛滥了,只能叹息一声拿了小铲子过来挖草。 铲草除根,挖出来的草堆在一起,放在太阳下暴晒。 就不信这样还长。 忙忙碌碌,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 易迟迟赶在开学前,去拜访了柳兰她爷爷柳老爷子,敲定了秦久上学的事。 这段时间秦久都陪着她住在队医室,有人来看病抓药他会第一时间钻进柜台下面的空位躲起来,没人就看书做做作业。 题目出自宋老爷子他们的手,易迟迟也有出题。 和正儿八经的题不一样,她出的题多为思维拓展、奥数和脑筋急转弯之类的。 这天上午开工没多久,柳小草满腿血的被马婶子送到了队医室。 原来这姑娘割小叶樟的时候把腿割了,下刀有点狠,镰刀又磨得锃亮,直接撕拉下来一块皮肉。 现在正疼的面色煞白。 “有点疼,忍着点。” 易迟迟拿了装备出来替她处理伤口,柳小草咬牙嗯了声,坚强是真的坚强,全程没哼唧一声,心疼的马婶子忍不住骂道,“你妈他们真不是个东西。” 柳小草苦笑,“他们也不是今天才这样。” “认真算起来,我还得感谢他们放我一马,不然我现在怕是被傻子打死了。” 分户单过苦吗? 苦! 啥都需要自己干,吃的粮还是找大队借的,住的地方也是借的。 但她自由了。 有了地基建房子。 “等秋收完我就可以建房子了,到时候还得麻烦叔他们帮忙。” “必须得。” 牛婶子爽快应下,易迟迟恍然,怪不得去割小叶樟,原来是为了苫房子。” 在东北苫房子可以说是个宝,用小叶樟苫的房子好处多多,关键是坚持的时间长。 队里每年都会割了进行晾晒,然后给孤寡老人家里换上。 “你砖都晒好了?” “好了。” 听见易迟迟这个问题,柳小草笑道,“我晒了一千多块砖出来。” “这数够建房子?” “不够,不过我和大成叔他们说好了,到时候借我点砖,来年我晾晒好还给他们。” 买砖需要钱,还得批条子,砖厂因为产能的问题有些时候还会卡条子说没货。 这也导致现今好多人家想建房子,都是自己挖泥混稻草之类的做土砖。 柳小草以一个女子之身给自己晒了一千多块砖出来,还不耽误干活是真的能干。 “会好的。” 她将清创完成又缝合好的伤口包扎起来,“这几天尽量避免沾水,也不要劳动以免对伤口造成二次创伤。” 伤的位置太巧妙了,属于受力部位,一旦劳动容易造成二次撕裂,对伤口的恢复不利。 柳小草一脸为难,“可我要割草啊,没草秋收完我没东西苫房子。” “我们抽空去帮你割。” 马婶子也是心疼她,选择自己受累。 柳小草觉得不好,刚准备拒绝,马婶子又来了句—— “小草啊,婶儿给你说个对象怎么样?!” 易迟迟眼睛亮了,这个可以有。 柳小草也觉得可以,她好奇道,“嫂子说的谁呀?” “上林大队的钱平安,你有印象不?” “认识。”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长得不好看。” 易迟迟,……好家伙,这还是个颜控。 怪不得当初能看上周亚东。 马婶子一脸无语,“男人好看不能当饭吃,能干才能把日子过好。” “平安那孩子确实没他几个兄弟长得好,但人孩子也不丑呀,地里家里都是一把好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能来靠山屯和你过日子。” 柳小草心动了,但一想到钱平安的长相,她颇有些犹豫,“婶子,我需要想想。” “那你好好想想,要是觉得合适婶子帮你去说。” “好。” 结果柳小草是个行动派,隔了没两天易迟迟看见马婶子兴高采烈出门,又兴高采烈回来。 还带回个黑脸大高个。 满身的腱子肉,身高足有一米九多,露出来的胳膊腿结实有力,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迟迟,借队医室一用。” 马婶子领着人直接来了队医室,开口咯嘣脆。 易迟迟诶了声,搬了凳子出来让人坐,正准备倒茶,被马婶子一把拉到旁边轻声交代,“你去跑一趟喊小草过来行不行?” “……钱同志?” 一听要喊小草,易迟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黑脸大高个的身份。 马婶子嗯了声,“你觉得如何?” “婶儿的眼光没的说。” 她比了个大拇指,马婶子就笑,“那是,我既然给小草找,肯定要找能过日子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吐槽道,“知青院里那几个男知青就不是过日子的料。” 易迟迟,……槽多无口。 她还是闭嘴的好。 第138章 肚子扎着针 灼热的阳光洒落大地,大狸蹲在院墙上,看着下方端坐在凳子上浑身写满拘束还面面相觑当哑巴的青年男女,转动着脑袋看向门后露出的两个脑袋。 两脚兽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奇怪生物易迟迟蹲在门口,问旁边的马婶子,“婶儿,你说他们能成吗?” 这个问题马婶子答不上来,她只是一个初次干媒婆活的普通人,实在是没办法保证能成功。 但是—— “我希望他们成。” 想到大嘴他们的为人,她叹息一声,“小草那孩子太苦了。” “会好的。” 只要柳小草有心,她的日子就能过好。 见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不说话,易迟迟急得恨不得上去帮一把。 “婶儿,他们俩不说话呀。” 不说话咋了解对方,沉默是金在某些时候是个好品质,在某些时候这个品质却有害无利,不要也罢。 “要不,我上去帮一把?” 马婶子也急,额头汗都出来了,还跃跃欲试的想冲出去。 易迟迟赶紧把人拦了,“可不能出去,还是让他们自由发挥的好。” 这事得柳小草自己想清楚。 想不清楚在外力的介入下成了,过得好不会感激,过得不好反而会落得埋怨。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人性在很多时候也经不起赌。 所以,她一把拽走马婶子,“不看了,让他们自己聊。” 眼不见心不烦,线牵起来了,后续如何看当事人双方。 但接下来的时间里,马婶子跟屁股上有钉子似的坐立不安。 眼神时不时往后院瞟。 易迟迟见此想着给她找点活干,转移一下心情。 刚把小铲子拿出来,柳冬梅来了。 面色苍白,鼻翼翕张,呼吸粗重。 手还紧紧捂着腹部,身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迟迟……” 肚子疼还没说出口,她就跟面条似的往下倒。 易迟迟吓得一个健步窜过去把人接住,“冬梅?” 没回应。 马婶子帮忙把人扶住,见小姑娘面色白如纸张,有些慌,“迟迟,她这是咋了?” 易迟迟也不知道。 “先把她搬到病床上我检查一下。” “好。” 失去知觉的人死沉,两人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柳冬梅安顿到病床上。 随后,她抓了柳冬梅的手腕开始把脉。 两分钟后,她收回手,“大概,可能是经期突发性肠绞痛。” “啥叫大概可能?” 马婶子看向她,脸上写满了问号,“你不能确定?” 易迟迟,“……我不擅长把脉啊。” 能给男人把出喜脉的人,又能指望她什么呢。 小狗似的凑到她身上闻了闻,确实是血腥味没错。 “先按这个先治。” “能行?” “死马当活马医。” 掷地有声,自信十足。 马婶子心里发虚,看着她搓了搓手掌撩开柳冬梅的上衣,随后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转着圈的按揉,正想问问这是在干啥,易迟迟来了句—— “婶儿,药柜下面的抽屉里有红糖,暖水瓶里有开水,麻烦帮忙冲一杯红糖水过来,红糖记得多放点。” “哦。” 马婶子转身去忙活。 很快,红糖水来了,柳冬梅还没醒。 但她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迟迟,她这也没醒,咋喂呀?” “银针。” 她伸出手,担心马婶子不知道在哪,还指了指医药箱。 马婶子转身开了箱子将装银针的盒子拿来,打开送到易迟迟跟前,就看见她手指一挑,一根银针出现在了两指间,随后手腕一抖,一根接一根的银针落在了柳冬梅肚子。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非常具有观赏性。 前提是忽略柳冬梅腹部上那一根根微微颤抖的针,看着太渗人了。 随着最后一根针落下,柳冬梅哼了声睁开眼。 “醒了。” 易迟迟心下一喜,虽然她把脉不行,但她的判断准啊。 “嗯,醒了。” 恢复意识的柳冬梅记忆回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为啥突然肚子疼,还疼昏过去了。” “经期肠绞痛,之前是不是碰冷水了?” 柳冬梅眼眸骤然瞪大,“你咋知道?” 好家伙,还真碰了啊。 但是也不对啊,什么样的冷水能造成这个后果。 “你怎么碰的?” “昨天去葫芦湾那边摸鱼了。” 这哪? 易迟迟看向马婶子,发现她脸色难看,“活该你肚子疼,葫芦湾那地方水凉的别说小姑娘了,多少壮汉都扛不住。” 一问才知道,葫芦湾是坐落于两山之间的一个水潭。 面积不小,深度还好。 据说是地下水,再加上那片区域长年累月被高可参天的大树树荫笼罩,导致阳光晒不进去使得水温常年低于正常水温。 但那边的鱼好吃。 柳冬梅之所以去葫芦湾弄鱼,是因为心疼父母在地里太累,家里又没什么东西补充营养,遂将主意打到了葫芦湾。 易迟迟就想不明白,“水泡子也有鱼,你为啥不去水泡子反而跑葫芦湾?” 好歹水泡子的水被阳光晒热了,没那么凉啊。 “水泡子深,葫芦湾浅。”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成功把易迟迟心里的疑惑打消。 她哦了声,“现在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 柳冬梅点了点头,说着要起身,被易迟迟拦了,“先别动,肚子上扎着针呢。” “要扎多久?” “再等几分钟。” 几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易迟迟给她拔了针,又把没那么烫的红糖水递给她。 “喝了。” 她乖巧伸手接过搪瓷缸子喝了一口,又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易迟迟正对着她,被喷了个兜头盖脸。 “妈呀,烫死我了!” 柳冬梅吐着舌头小狗似的哈气,马婶子手忙脚乱给易迟迟擦脸,还不忘训斥柳冬梅,“你这孩子咋这么急性,都喷迟迟脸上了。” 柳冬梅看向易迟迟,发现她眼神凶狠瞪着自己,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凑过来道歉,“对不起啊迟迟,我不是故意的,你说,我要干点什么你才能消气?” 不等易迟迟说话,她将缸子递了过来,“要不你喝一口喷回来?” 易迟迟,……这个主意真好,太踏马天才了。 第139章 我入赘 她叹息一声,认命起身去洗脸。 “红糖水记得喝完。”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柳冬梅忐忑不安,“婶,迟迟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其实马婶子心里也没底,但看见柳冬梅不安样子的她觉得有必要安抚她,遂肯定道,“迟迟老大方了,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姑娘,你别多想。” 担心自己的话没说服力,她又补充了一句,“你看她都没骂你。” 洗完脸回来的易迟迟正好听见这句话,很想说我都不会骂人,只擅长动手。 阴影从门口投射进来,正准备说话的马婶子转头看了过来,见易迟迟脸上挂着水珠笑道,“迟迟这张脸长的真好。” 捧着缸子喝红糖水的柳冬梅看了过来,挂着水珠的瓷白小脸半明半暗,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清凌凌的,像是要看进人心底,确实好看。 不过,她的关注点在易迟迟的皮肤上。 “之前没发现,今儿才发现迟迟皮肤是真的好。” 摸了摸自己的脸,柳冬梅好奇道,“迟迟,你是不是擦那个啥雪花膏了?” “没有。” 她擦的都是自己做的,宫廷美白嫩肤秘方,纯中草药制作,没有任何添加剂,全身都可用。 除了保质期短,没别的毛病。 雪花膏她没用过,不知道好不好用。 也没打算试。 前世今生,她就没用过别的护肤品。 “你什么都没擦?” “那还是擦了的。” “擦的啥?” “自己做的药膏。” 这话一出,柳冬梅想起一件事,“兰兰那个擦手的药膏是你给她的?!” 小姐妹之间没有秘密,柳冬梅知道这事易迟迟不觉得奇怪。 她嗯了声,“是我给的。” “能换点给我不?” “现在没有,等有了告诉你。” “好。” 一杯红糖水下肚,又扎了针的柳冬梅顿时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脸上刚露出个笑容,又马上定格。 然后,易迟迟她们看见她浑身僵硬的站起身,“我先、我先回去,晚点来付钱,行不?” “行的,不着急。” 反正都是队里的人,易迟迟也不怕她跑。 于是,柳冬梅夹着腿往外走。 路过易迟迟身边时,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幅样子,原来血崩了。 柳冬梅走后,易迟迟再次抄起小铲子准备把马婶子当长工用,但残酷的现实就是不让她如愿。 柳小草和钱平安出来了。 一前一后出来的青年男女,也不知道是怎么谈的,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从一开始的疏离陌生,变得有些黏糊和暧昧。 眼神对视间也多了闪躲和害羞。 易迟迟和马婶子对视一眼,心知这是成了。 果不其然,钱平安来到马婶子跟前,笑道,“姨,你能帮忙看个日子不?” “可以,这个必须可以。” 不过—— “平安啊,你不用和你父母他们说一声的吗?” “不用。” 钱平安的目光冷了下来,“我入赘。” 柳小草深深吸了口气,跟鼓足勇气似的上前站在他身边,“我娶你,我会对你好的。” 一开始声音很小,越说声音越大,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 易迟迟,…… ☆(ゝw?)v 她是造了什么孽,要在这里看人发放狗粮! “迟迟,拿黄历。” 马婶子跟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都振奋起来,易迟迟哦了声,拿了黄历递给她。 然后,她看着马婶子开始翻黄历。 翻了一张又一张,她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有两个好日子,一个是下月6个是三个月后,你们要哪个?” 钱平安和柳小草互相碰了个眼神,异口同声。 “下月。” 那时间挺紧,现在都8月26了,距离下个月6满打满算连半个月都没有。 “你们在哪里结婚” 钱平安要入赘,柳小草自己都是找队里人家借住,这家住几晚,那家住几晚的,总不好结婚也借房子吧。 两人对视一眼,钱平安道,“我们准备暂借大队牛棚旁边的房子做婚房,等房子建好后再搬回去。” 马婶子觉得可行。 “走,我带你们去找老柳。” “麻烦婶子了。” 钱平安礼貌道谢,又和易迟迟打了声招呼,才和柳小草跟着马婶子离开。 易迟迟看着手里的小铲子,认命长叹一声,看样子她注定没劳工可使。 屋里倒是有个小崽子,可惜她对使唤童工有心理障碍。 也不知道小久现在在干什么。 她放下铲子,来到房间前打开门走进去,书桌前认真练字的小孩儿抬眸看了过来,脸上是大大的笑脸。 “姑姑!” “诶!” 易迟迟应了声,来到书桌前拿起他练的字看了看,夸道,“写的不错,不过有几个字还得多练练。” 她拿了笔将写的不好的几个字圈了出来,小孩儿瞅了瞅,拧着小眉头一脸愁苦,“唉,这几个字比划太多了。” 易迟迟就笑,“多练练就好了。” 说着,她摸摸小孩儿的头,“肚子饿了没有?” “我有吃饼干。” 他拿了饼干盒子递过来,“姑姑你也吃呀。” “姑姑想吃面条。” 她笑眯眯,“小久要不要陪姑姑去煮面?” “好呀!” 厨房在后院,有土砖做的院墙围着,小久在后院可以自由活动。 于是,姑侄俩去了后院。 大狸四仰八叉躺在躺椅上睡觉,山竹爪爪虚空踩奶,小模样那叫一个惬意。 “大狸,我煮面,你吃不吃?” 虚空踩奶的大狸耳尖抖动一下,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喵了声。 易迟迟自我理解是不吃。 大狸是货真价实的肉食动物,它打猎也厉害,能把自己养的油光水滑浑身腱子肉,还会带猎物回来投喂药子叔。 这也导致它对人类的大部分食物都不怎么感兴趣。 鱼和肉类还是感兴趣的。 除此以外,它还有个缺点。 就是不管易迟迟他们吃什么,它都要跑过来闻一闻,像是在检查他们是不是背着它吃什么好东西一样。 今天也不例外,易迟迟把面条煮好喊和它玩的秦久过来吃饭,大狸也跟了过来跳到凳子上,后肢直立前爪扶着桌面耸动着小鼻子嗅闻。 第140章 人人喊打 纯青菜素面,唯一的荤腥还是蘑菇酱。 鲜是真的鲜,辣也是真的辣。 秦久要了一点点,易迟迟给自己挖了满满一勺放进碗里。 原本素白散发着谷物清香的面条,瞬间变成了红色。 闻得正起劲的大狸在易迟迟将蘑菇酱拌开后,突然抬起头舔了舔嘴巴子。 又盯着姑侄俩看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嫌弃他们吃的太差,跳下凳子落地无声地跑到左边院墙的柴堆后面一通捣鼓。 隔了没几秒钟,易迟迟看见它叼出一只大田鼠朝自己跑来。 “喵!” 来到跟前的大狸将大田鼠放在她脚边,叫了声。 姑侄俩低头,看着肥美的大田鼠齐齐陷入了沉默。 半晌,秦久看向易迟迟,语气有些迟疑,“姑,大狸是不是让我们吃老鼠?” “是!” 易迟迟点头,“还有,这不是老鼠,这是田鼠。” “不都是鼠吗?” 小孩儿一脸疑惑,易迟迟解释道,“品种不同,田鼠属于仓鼠科,以农作物为食,爱好屯粮。” “老鼠是鼠科,病菌多,没田鼠讨喜,属于人人喊打的存在。” 田鼠生活在野外,靠劳动力屯粮养活自己和一家老小。 老鼠蹲家里,坐享其成偷粮养活自己和一家老小。 还挑好粮食,差的都不稀罕吃。 灾荒年间,挖个田鼠洞能掏出不少粮食救命。 老鼠窝里除了祸祸的粮食壳,啥也没有。 总得来说,田鼠是一种爱干净很聪明的鼠。 乡下人家对田鼠的好感度比老鼠高。 大狸对田鼠的好感度更是爆表。 逮着田鼠祸害。 老鼠它也抓,但没田鼠的频率高。 药子叔说是他吃过几次大狸猎回来的田鼠,猎回来的老鼠却从来不吃后,大狸才开始往家里带田鼠。 而现在,这个被大狸分享田鼠的待遇,落到了易迟迟和秦久的头上。 “喵呜……” 见她盯着田鼠不动,大狸爪子搭在了她的脚面上,仰着头朝她叫唤,像是在问她怎么不吃。 “久啊,你吃田鼠不?” 秦久眼睛骤然瞪圆,忙不迭摆手,“不吃,我吃面。” 神情充满了抗拒。 正巧,易迟迟也对吃田鼠无感。 毛孩子分享的美食,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所以—— “狸啊,你自己吃行吗?” 她好声好气和大狸商量,大狸自然听不懂,也不知道它的小脑袋瓜子脑补了些什么,爪子拨动着爪子往她脚边推,嘴里也喵啊呜啊个不停。 易迟迟拿它没辙,只能把田鼠收下。 这下大狸满意不叫唤了,但它转身就跳上院墙离开了。 一天两夜不见猫影。 再次回来时,易迟迟正坐在小马扎上吭哧吭哧捻药,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作,她也没在意,以为是麻雀。 后院麻雀多,时不时闹出点动静,习惯就好。 结果隔了没几分钟,大狸悄无声息出现在她旁边,蹭啊喵的可忙。 声音还挺激动。 “你去哪了?” 易迟迟低头一看是它,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抱着大狸检查了一遍,很好,没受伤。 “喵呜喵呜……” 大狸挣扎,叫声激烈。 易迟迟将它放在地上,它转身朝后门走几步,又回头朝她喵一声,很明显,这是让她跟上的意思。 “来了。” 她起身跟上,一路跟到后门位置后,愣住了。 一溜的田鼠,从小到大摆的整整齐齐,对强迫症患者非常的友好。 数了数,好家伙,13只田鼠。 “你这战绩可以啊。” 她夸道,这是把田鼠一家掏了个干干净净。 就是—— “狸啊,你把田鼠一家掏了,它们家里的粮食不就浪费了,你能带我去它们家掏粮食不?” 大狸听不懂,它拿爪子推田鼠,朝她喵喵叫让她吃。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正准备说话,王楠来了。 “迟迟,小草要结婚了。” “知道。” 易迟迟回了一句,没看见人的王楠顺着声音找了过来,“她结婚我们要不要送礼呀……” 看着地上一溜的田鼠,她震惊脸,“哪来的这么多田鼠?” “你知道这是田鼠?” 易迟迟比她还震惊,王楠就翻了个白眼,“别搞得我跟个蠢货似的,我们都掏过田鼠洞了,不认识才怪。” 说话间,她弯腰伸出一只想去拿田鼠。 “啪!” 大狸快狠准一爪子拍上去,愤怒朝她哈气。 王楠,“……行行行,我不看了。” 不过这些田鼠是真的肥。 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想到之前吃过的田鼠味道,她顿觉口齿生津,“大狸不把田鼠藏起来,摆门口是几个意思?炫耀?” 易迟迟苦瓜脸,“大概是担心我把自己饿死,或者觉得我打猎不行就把猎物带回来投喂我呢。” “那它对你挺好。” 这样的猫谁不爱呢? 此时此刻,王楠终于知道药子叔为什么会像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大狸。 “你吃不?” 她一脸戏谑。 易迟迟叹气,“无福消受。” 实在是不会处理田鼠,她也没吃鼠类的爱好。 所以,她娴熟无比地在大狸放大的瞳孔注视下,将田鼠收拾好,又拿了最大的一只给它。 “吃吧,都是你的,我不要。” 听没听懂她不知道,反正大狸在看见大田鼠摆在面前时,呲溜一下叼着田鼠去一旁进食了。 易迟迟将装田鼠的小藤扁放在柴堆后面,“下次要吃这里拿。” 大狸吃的呼噜呼噜响,没空理她。 易迟迟招呼王楠去了前面,和她说起了柳小草的事。 “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还没来得及商量,我也是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听兰花婶子她们说起,才知道小草要结婚这个事。” “那你们商量好了再来通知我,我随大流。” “也行。” 她点了点头,“有没有水?给我来点,渴死我了。” 易迟迟倒了杯薄荷水给她,凉的。 她接过吨吨干了大半,长舒一口气道,“舒坦,这水好喝。” “你里面放的啥?” “薄荷。” 不认识。 “还有吗?” “有。” 易迟迟领着她来到药田边,指着田边那一溜的薄荷道,“都是,想要自己摘。” “煮一缸水要放多少薄荷?” “看你是想浓点还是淡点。” 第141章 身份被模糊了 王楠哦了声。 “我晚上下工了来薅。” 说着话锋一转,“小草汉子我听说要入赘。” “是有这么回事。” 还是当着她的面说的呢。 “是不是有啥问题呀?” 不然好端端的汉子为啥会入赘。 多丢脸啊。 “没有问题,小伙子高大能干,情绪也很稳定。” 是真的稳定。 并且,钱平安还是一个很有主见和思想的男人,不会为世俗的偏见所困扰。 从他大大方方说他入赘就能看出来。 “小草和他过日子不亏。” 王楠挑了挑眉,“你对小草对象评价挺高呀,见过?” “他们俩见面那天是在我这里。” 怪不得。 看了看时间,她道,“我先回去装点水,娟子她们还等着我送水呢。” 易迟迟,???等着送水还和她聊天? 这种热死人的天气,她也是真的不怕人中暑呀。 “别回去了,我这里有水,你直接装过去。” “也行,但我没壶啊。” “茶缸子一起抱走,薄荷水清凉解渴,提神醒脑,还能缓解头晕头痛这些……” 王楠越听眼睛越亮,等她说完,她咻地一下跑进屋抱住茶缸子,“今天占一次你的便宜,地里头正是热的时候,我觉得大家伙都需要这个薄荷水。” “快去吧。” 易迟迟就笑,“我等下再煮一锅晾着,喝完了让人来装就行。” “好。” 然而打死易迟迟也没想到,薄荷水出现在田间的结果是药田里的薄荷被薅光了。 兰花婶子颠儿颠儿跑来,“迟迟,我来薅薄荷。” 易迟迟在制药粉,为秋猎队长叔他们进山做准备。 免得临时来不及。 闻声无奈苦笑着走了出来,指着光秃秃的薄荷道,“婶儿,你来晚啦。” 兰花婶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颤抖着唇不敢置信,“全薅完了?” “嗯。” “那、那不能再弄点吗?” “可以啊,但我一个人不敢去。” 有野生薄荷,老大一片,药田里的薄荷就是从那边挖回来种的。 但上次有药子叔带着她,她敢去。 一个人不敢。 草甸子的路太不好走了。 “在哪?” “草甸子那边。” 草甸子草多,水多,跟沼泽地差不多。 一听这个地点,兰花婶子眼睛亮了,“很多?” “草甸子的西边角那一片都是。” “等着,我让人去那边挖,顺便给你也搞点回来让你把药田补齐。” 话音未落,她一阵风似的跑远。 易迟迟笑着回了屋, 隔了没几分钟,马勇被人搀扶着过来就医。 一问才知道,牛干活太累闹脾气不干,他去赶牛被牛追着跑,把脚踝给扭伤了。 肿成猪蹄。 易迟迟检查了一下,没伤到骨头。 消肿处理后,她开了药。 然后告知注意事项。 “易丫头,我这脚什么时候能好?” “大概一周左右能逐渐恢复,在这之前注意脚踝受力问题,千万别过早负重或脚踝屈伸,不利于恢复。” “那我路也不能走?” “那不能,可以拄个棍子单脚跳。” 马勇一脸悲愤,支书他们和易迟迟打了声招呼后,笑着把人架走。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来就医。 易迟迟一视同仁,对待病患的方法简单又粗暴。 能治的治,没把握的送公社大医院去。 药田里的薄荷因为兰花婶子得到了补充,但没能活下来。 被大狸刨了。 她也放弃了再次补充的想法,反正现在队里人要薄荷都是自己去草甸子那边薅叶子,有些懒得跑的更是移栽了几棵到自家院子里。 队里已经不缺薄荷了,还以极快的速度辐射到了周边生产大队。 不过这些和易迟迟没关系,晃眼到了小学开学的那天。 这天早上,早就和队长他们商量好的易迟迟,将焕然一新背着个新挎包的秦久送到了支书家。 “叔,小久今天就麻烦你了。” 支书摆摆手,“犯不着客气,只要那几位到时候能记着我们的情就行。” 这话他说得意味深长。 易迟迟就笑,“一定!” 聪明人哪个时代都有,而靠山屯,聪明人不少。 摸摸秦久的头,她温声叮嘱,“去学校的路上听支书爷爷的话,到校后跟着墩子哥哥,记住了吗?” “记住了。” 秦久乖巧点头,易迟迟松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摸了包大前门塞到支书手里,“叔,拜托了。” “我办事你放心。” 支书顺手将大前门揣进了兜里,招呼俩孩子上车。 然后,秦久坐在了自行车的前杠上,墩墩坐在后面,支书脚蹬子一踩,自行车窜了出去。 “你赶紧回队医室去,这段时间怕是忙。” “知道了。” 和秋菊他们打了声招呼后,易迟迟转身离开。 没急着回队医室,而是拐到了牛棚。 老样子,走的小路。 到时老爷子老太太他们正等在后侧门,见到易迟迟过来老爷子焦急的情绪瞬间舒缓下来,却还是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支书带着小久去学校了。” 易迟迟扬起灿烂的笑脸,老爷子长舒一口气,“你和他们怎么谈的?” “没谈,送礼。” 没有什么时候是送礼搞不定的事,只要送的东西能投其所好,再卖点惨装可怜,基本上就成了。 不过—— “姥爷,小久的身份被模糊了。” 不模糊不行,老爷子他们是下乡来接受教育的,小久顶着这样的身份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别小瞧小孩子的恶意,成人的恶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小孩的恶那是单纯的恶。 因此,小久的身份只能模糊。 “怎么个模糊法?” “大队长他们把小久的户口挪了出来,挂在了靠山屯大队,亲缘关系填的无,您懂我的意思吗?” 懂,也就是说他们小久现在是‘孤儿’。 “这样操作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不会。” 易迟迟摇头,见老爷子他们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解释道,“大队几个主事人在柳爷爷的见证下一起操作的。” 怎么操作她没详细说,老爷子他们也没问。 因为他们知道,问了易迟迟也不说。 但出血是肯定的,非亲非故没有足够打动人的利益,不值得所有人一起冒险。 第142章 亲者痛仇者快 得知秦久的具体情况后,宋老爷子他们主动离开,将空间让给爷孙俩。 人一走,老爷子就迫不及待问她,“你老实交代,到底花了多少钱。” 易迟迟伸出三根手指,“三百。” 又收回一根手指,“两条大前门。” 手张开,“五瓶酒。” 这开销是真的不小。 “都有谁知道?” “柳大爷、队长、支书、妇女主任他们。” 这真的是把靠山屯的干部层一网打进,还搞了柳老爷子那个镇山太岁坐镇。 瞬间,老爷子面上浮现出内疚之色。 这事本该他出面,现在却让个多年没见的小辈来出钱又出力。 他秦家欠这孩子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 “迟迟,姥爷有点东西藏在京城和沪市,你看你是不是抽空去取一下?” “什么东西?” 易迟迟没矫情拒绝,而是大大方方询问。 不问还好,一问老爷子给出的回答差点把她吓死。 “7箱小黄鱼,3箱珠宝首饰……还有……” “停停停,你快别说了。” 东西太多,不可能去取,也不敢取。 秦家的家产绝对有人盯着。 “这事您藏在心里,谁也别告诉,等光明重现那天自己去取,或者让表哥和小久去取也差不多。” 距离改革开放没几年了,以队长他们和社员对老爷子他们的态度,只要他们不是突发疾病或者革某那个会来找麻烦。 他们就能熬到出头那天。 到了那个时期,才是他们真正腾飞崛起的时候。 她可以沾老爷子他们的光,凭她对老爷子和秦久的照顾,只要她不往死里作惹人嫌,秦家就能护她。 何况他们本来就有亲。 因此,钱财这种东西还是秦家人自己处理的好。 老爷子不乐意,不过他的关注点不在这,而是光明重现这四个字。 他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轻声问,“你觉得形势会变好?” 易迟迟笑了笑,“我不信您心里没数。” 确实有数。 这丫头在某些方面是真的敏锐,可惜时机不对,不然把她推上台接手秦家的人脉圈子,成就不会差。 他沉默半晌,憋出一句—— “短时间内好不了。” 这是实话。 熟知历史的易迟迟对此并不否认,而是吐出两个字。 “等!” “熬!” 等光明重现。 熬到光明重现。 老爷子叹气,“难熬!” “难熬也得熬,熬出头什么都有,熬不出头只能亲者痛仇者快!” 见老爷子一脸沮丧,周身气息低迷到感觉不到丝毫生气,易迟迟激他,“您乐意仇人踩着秦家的血肉往上爬?您乐意秦久成为真正的孤儿?您乐意见不到表哥他们最后一面就闭眼去和阎王老爷子下棋?” 连着三个问题下来,老爷子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起来,周身煞气肆意。 “不乐意。” 语气坚定,目光犀利。 “我得好好活着,活着回到京城,为你,为小久和他爹妈撑起一片天。” 孙子夫妻俩混科研圈,搞学术研究行,别的方面是真的不行。 他能培养的只有迟迟和小久。 但小久年纪还小,所以—— “丫头啊,以后秦家就靠你了。” 这担子压得非常坦然,坦然到易迟迟觉得自己瘦弱的肩膀要不堪重负即将裂开。 她看着老爷子,“您还是自己好好活着,我这人胸无大志只想吃喝不愁过悠闲小日子,别指望我,指望不上。” “您还是好好培养小久的好。” “小久要培养,你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易迟迟,……这是铁了心要指望她啊。 默了默,她难掩好奇用气音道,“您给我一句实话,秦家的人脉集中在哪个圈子?” “军政都有,科研圈子的人脉得你哥他们自己去打。” 怪不得。 这圈子浪费了确实可惜。 就是吧,“您指望我接哪方面?” “政!” 从军肯定不行,太苦太累。 再者,女子从军想出头太难。 花木兰那样的女性,古往今来也没几个。 而且吧,“你的性子也不合适军队。” 易迟迟就叹气,“其实这两条路我都不适合。” 从政的人要有八百个心眼,上对领导下对下属,都需要不同的面孔。 对领导,一句话要揣摩了再揣摩。 中间还得对百姓负责。 想想都觉得可怕,这活就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我没那个脑子和心眼。” 她实话实话,见老爷子张嘴要反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您现在说这些都太早,未来会如何发展也不由您掌控。” 言下之意:少操点心! 老爷子听懂了,觉得这话有道理,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我这是未雨绸缪,先把路线规划好,到时候直接上多方便。” 确实方便,可这不是她想走的路子呀。 算了,说服不了老爷子的情况下,这个话题还是就此搁置住的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反正她不乐意的事,谁也逼不了她。 念及此处,她果断转移话题。 “等秦久回来,我让他过来汇报情况。” 不等老爷子接话,她又问了一句,“有没有东西需要补充的?” “……有。” 这个话题转移的老爷子非常嫌弃,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道,“老章衣服不行了,给她搞两件衣服行不行?” “行,没问题,不过……” 一口应下的易迟迟在老爷子疑惑的目光中,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老章是谁?宋奶奶?” “是她。” 易迟迟摸着下巴想了想,“我晚上让小久送两身过来,不是新的。” 张兰香剩下的两身衣服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两人身高差不多,给老太太穿正合适。 “好。” “别的还需要不?” “粮不多了,换点粮吧,不要红薯。” 真的是吃伤了,再吃真心扛不住。 想吃肉。 但娃儿没肉票,还是别难为人了。 “不搞红薯。” 易迟迟也不爱吃红薯,原主这具身体同样吃伤了。 她的最爱是大米饭。 然而,来到这个年代纯大米饭她都不能天天吃。 造孽哦。 别人穿越有空间有系统,就她,啥都没有,只过来一个魂。 改善一下伙食都得精打细算。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只希望改革开放快点来。 第143章 食物中毒 然而,改革开放短时间来不了。 她还得熬几天。 熬吧。 和老爷子又闲聊了几句后,她告辞离开。 队医室门一开,红光满面的柳小草就迫不及待来报道了,手里还拿着个轻飘飘的包袱。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笑容满面将包袱递了过来,“迟迟,找你帮个忙!” “你说。” “帮我赶工做一件结婚那天穿的衣服。” 说话间,她打开了包袱,里面是一块红色的料子。 易迟迟拿起来看了看,棉绸。 “沪市那边过来的?” 现今棉绸因为产量的原因,除了沪市和周边城市有,别的地方想弄到一块难如登天。 “嗯。” 柳小草眉眼间染上羞涩,“平安哥托人弄回来的。”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钱平安还有这能耐? “好好过,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会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就衣服的款式和尺寸做了讨论。 柳小草想要一件布拉吉,长度到小腿肚位置,领口要那种类似娃娃领的圆领。 易迟迟果断拒绝,“做不了。” “啊?你不会布拉吉?” “不是这个,是布料不够。” 她详细说了做小腿肚裙长所需要的布料是多少,又说了上衣的布料是多少。 随后给出最后总结,“你要是做上衣,剩下的布料我还可以给你做件小背心,做布拉吉是真的不行。” 柳小草恍然大悟,“那做上衣吧。” 布料不够没办法,只能以后在做布拉吉了。 易迟迟嗯了声,和她敲定款式后给她量了尺寸。 等全部弄好,柳小草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叠毛票,“迟迟,工费是多少?” “给两块吧,你要有鸡蛋用鸡蛋抵也行。” 其实粮食也行,不拘稻谷麦子或者黄豆花生之类的,但柳小草没有。 分户单过的她,吃的口粮还是找大队借的。 鸡倒是有,她偷摸着在山坳处养了几只,其实马婶子他们都知道,但谁也没说。 马婶子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孩子太苦,他们也穷,帮不了多少的情况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才是柳小草能偷摸着养鸡的原因。 不然早就被举报了! 易迟迟之所以知道她偷摸着养鸡,是她去山坳处挖草药的时候撞见柳小草去看鸡捡鸡蛋。 当时场面有些尴尬。 不过易迟迟厚脸皮,柳小草呢,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节奏。 一个说我会守口如瓶,一个说你要举报就举报,同时出口又面面相觑,最后相视一笑这事就算过去。 因此,听见易迟迟打自己鸡蛋的主意,柳小草很是无语,“我刚攒了二十个鸡蛋出来,你就给惦记上了!” “唉!” 易迟迟叹气,“缺油水,嘴馋,搞不到肉就只能用鸡蛋解解馋。” “行,我给你两斤鸡蛋,再给你9毛钱,你看可以不?” 收购站收购鸡蛋价格是0.55一斤,一斤差不多八九个的样子,两斤她还能剩几个,给平安哥补补身体。 考虑的很周全,唯独没把自己考虑进去。 易迟迟点了点头,“可以。” 今天都1号了,距离她结婚还有四天。 “你五号晚上过来拿衣服。” “好。” 晚上九点多,柳小草提着鸡蛋做贼似的来了。 “迟迟,你要的鸡蛋。” “太感谢了。” 她兴高采烈接过,从牛棚回来的秦久正好在院子里洗澡。 现在天气热,白天易迟迟晒了水,再兑点热水小孩儿洗得贼带劲。 大狸蹲坐在药子叔的躺椅上,目光灼灼地看着秦久,姿态端正一副蓄势待发准备救人的架势。 时不时还喵一声。 听见后院传来的动静,柳小草纳闷,“大狸在玩水?” 易迟迟不可能告诉她秦久在洗澡,只能敷衍,“不清楚,不过大概率是的。”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轻声道,“小草,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谁家有细粮不?” “你要换细粮?” “胃有点不舒服,想换点细粮养养胃。” 她捂着胃部位置,眉间微蹙一副难受的样子。 柳小草顿时一脸怜悯,“你这胃是真的不好,给自己搞点药啊,好歹不那么难受。” “治标不治本!” 这倒也是。 “细粮的话……” 她想了想,“兰兰家应该有点,再就是大队长他们家,还有柳三叔他们,这几家去年分粮要的细粮多,具体还有没有我也不清楚,你得自己去问。” 也只能如此了。 送走柳小草后,她将门关上,就着手电筒的灯光做起了衣服。 下午空的时候,她把布料裁剪好了。 因此,可以直接缝制。 洗好澡和大狸进屋的秦久,看见她坐在灯光下缝制衣服,一人一猫凑了过来。 “姑姑,晚上做针线活对眼睛不好。” 大狸喵了声,像是在赞同小孩儿的话。 易迟迟就笑,“这不是你没上前么,姑姑闲着也是闲着,缝两针。” 说话间,她将东西收好。 “姑姑不缝了,你赶紧去睡觉,明天要上学。” “好,姑姑你也早点睡,作业可以留到白天批,我放学回来再改。” 说到这里,他小大人似的不放心叮嘱,“你可别偷摸着做针线活了,真的对眼睛不好。” 易迟迟,……她信誉很差吗? 为啥小屁孩一门心思觉得她会不听话偷摸着干活。 “知道了小管家公,快点去睡,姑姑洗好澡也睡了。” 她推着秦久进屋把人摁在床上,等小屁孩闭上眼睛才离开。 大狸没走,躺在他旁边。 估摸着是和药子叔睡习惯了,这猫是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躺地四仰八叉,一只后脚还搁在秦久腿上。 看着一猫一人的睡姿,易迟迟放心离开。 等她再次回来,秦久已经熟睡,大狸睡没睡不知道,反正眼睛是闭上的。 易迟迟拿了枕巾盖在秦久肚子上,回屋睡觉。 一夜好眠……个屁。 半夜两点多,柳晨那孩子食物中毒上吐下泻,易迟迟被他老爹吵醒背着医药箱紧急出诊。 然后跟捅了病患窝似的,刚从柳晨家出来,又被妇女主任家给她小儿子出诊。 同样食物中毒。 第143章 吐槽大会 如果说一个食物中毒是巧合,两个食物中毒是意外,足足五个食物中毒就不能用意外个巧合来形容了。 所以,在把最后一位食物中毒患者柳泽处理好,又和他的父母说了注意事项有问题及时找她后,易迟迟和大队长他们再次返回柳晨家寻找中毒原因。 作为最早治疗的柳晨,此时已经缓的差不多。 “我来找小晨了解一下情况。” 见柳家人一脸疑惑,易迟迟直奔主题。 了解情况? 一家子面面相觑,柳晨好奇问,“啥情况?” “小泽他们也中毒了!” 队长面无表情,声音凝重。 柳晨不敢置信看向易迟迟,见她点头,整个人跟挨了一闷棍似的神情恍惚,“怎么会中毒呢?” 他满脑子问号,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小泽还有谁?” “安子,舟舟,丹丹、小泽,还有一个是你。” 安子是妇女主任的小儿子,全名柳长安。 舟舟是柳冬梅的妹妹,全名柳晓舟,这娃生在木筏上,取筏字太难听了,就换成了舟。 丹丹也是女孩,队长家的老闺女,全名柳丹。 三男两女,五个食物中毒的少年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在公社上初中。 “你们学校今天吃的什么?!” “豆角,萝卜汤。” “别的没有了?” “没有。” 易迟迟心里有了数,“除了这些,你们还吃过别的东西吗?” 柳晨认真想了想,摇头表示没有。 “豆角吃起来是不是带青味?” “豆角一直有味啊。” “我说的不是豆角味道,而是半生不熟的那种青味。” 这个解释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柳晨更是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对,今天的豆角半生不熟,吃起来嘎嘣脆。” “问题出在豆角上。” 果然和她判断的一样,“生豆角没有煮熟的豆角含有凝集素和皂苷,有毒。” “那完犊子了,今天学校不少学生都吃了豆角。” 柳晨忧心忡忡,“易姐,会死人吗?” “严重可让人脱水或休克。” 柳晨他们的情况不算严重,好处理,严重的需要送医院。 “那我同学他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看他们的家长发现的及不及时,及时的话看医生问题不大。” “我明天去学校看看。” “小晨这样还能去学校?” 柳晨爹看向易迟迟,她看了看柳晨的脸色,“他们症状都比较轻,恢复的快,可以去学校,要是觉得不舒服休息一天也行。” “我明天去学校看看。” 柳晨很坚持,易迟迟没意见,又不是她的娃,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去不去学校了。 所以,她没发表意见,而是和柳晨一家子打了声招呼后,和大队长他们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大队长纳闷道,“豆角怎么会有毒呢。” 他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豆角,还是第一次知道豆角有毒。 “做熟了没毒。” “豆角中毒都有哪些症状?就上吐下泻?” 问话的是妇女主任,易迟迟详细说了症状,记分员跟被雷劈了似的大声道,“怪不得我每次吃豆角都肚子不舒服。” “我好像也有点。” “我倒是还好,可能是我媳妇做豆角的时候喜欢做的稀烂。” 煮烂的豆角想中毒也不可能,都熟透了。 然后,好好的讨论豆角中毒这个话题,被歪楼到了吐槽大会上。 大队长吐槽自家媳妇拿他们当猪养,啥都是一锅炖,炒菜,那是没有的。 记分员吐槽他媳妇做什么都黑乎乎跟焦炭似的,关键是不管做什么,他媳妇都有本事做成外面焦黑,内里还是生的。 然后是妇女主任他们…… 易迟迟听得汗都下来了,万分庆幸知青院有个厨艺天赋出众的巫永飞。 不然她都不敢想象,一日三餐都指望自己的结果怕是也比大队长他们好不到哪里去。 回到队医室,天光已经亮了。 得,没多久就要喊小久起床去上学了,这个觉不睡也罢。 等白天困了在补眠吧。 睡得好好的被喊醒出急诊,牙没刷脸没洗,先把个人卫生清理一下。 洗漱好后,她坐在药柜前开始检查柜子里的药材,见有缺的就补上一点,没缺的检查一下药材的品质。 出现霉斑之类的捡出来的丢掉,不过东北不像南方空气湿度高,霉斑这种出现的概率极低。 所以,一番检查后,她除了补药材是检查了个寂寞。 将抽屉一个个合上后,她拿了记账本开始记出诊记录。 年底要结账,什么时候出诊,因为什么出诊,用药多少等等都要记录清楚。 时间一晃,快七点了。 忙碌了一个早上的易迟迟在烧水的间隙,将秦久喊了起来。 五分钟后,洗漱好的小孩儿脸上挂着水珠出现在她面前,刚准备说话,就听见刺啦一声,上一秒还在易迟迟手里的鸡蛋,被敲破落在了锅里,在油温的高热下蛋清快速凝结。 “小久,去拿碗筷准备吃早饭。” “好。” 很快,碗筷拿来。 易迟迟将煎好的鸡蛋盛了出来,随后揭开锅盖将过了一遍水的面条丢进去,筷子一搅,本就煮熟过了遍冷白开的面条瞬间散开。 接着下油盐,青菜,随后捞出锅。 再把鸡蛋放上去。 “要不要酱?” 她拿了装菌菇酱的罐头瓶子打开,秦久忙不迭把碗推过来,“姑姑,给我少来点。” 这个酱好吃,就是有点辣。 易迟迟给他放了一点,又给自己放了一勺。 小孩儿看着红彤彤的面条,感觉嗓子疼。 “姑姑,你都不辣的吗?” “还好。” 天天清汤寡水的,嘴巴都快淡出个鸟了。 搞点辣的开开胃。 “快吃,吃完去上学。” “……好。” 原本还想说不用给他煎鸡蛋的小孩儿,听话埋头苦吃,幼小的心灵却许下一个宏大的愿望。 等他长大了,他要让姑姑过上天天吃鸡蛋的好日子。 易迟迟可不知道他的远大理想,吃好早饭后她目送着秦久背着挎包和墩墩他们去学校,等人走远消失在视线中后,她收回视线看向蹲坐在脚边的大狸。 第145章 关我屁事 “狸啊,你今天是在家陪我,还是出去浪?” 大狸朝她喵了声,随后施施然朝旁边的树林走去。 这是出去浪了。 易迟迟赶紧叮嘱,“记得回来吃饭,遇到危险赶紧跑,你是一只猫,落荒而逃不丢人。” “喵呜……” 大狸拉着长音回了她一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易迟迟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屋,拿了针线筐开始给柳小草做衣服。 刚做好一只袖子,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易知青!” 宴晚晚? 易迟迟抬眸,上下打量着她,脸色正常,鼻子嗅嗅空气的味道,也没血腥味。 既然什么情况都没有,宴晚晚来找她干什么? 心里满是疑惑的她看向宴晚晚,“宴知情,你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宴晚晚面上不快一闪而逝,这怎么就不盼着她好点。 “没有,我是来找易知青帮忙的。” 说话间,她朝易迟迟鞠了一躬,行动过于敏捷,易迟迟又坐在药柜后面,连阻止都来不及,硬生生受了她这一礼。 瞬间,她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面无表情道,“你有事就说事,搞出这一出就没意思了。” 咋滴,还想靠一个鞠躬道德绑架她? 不好意思,她不吃这一套。 “说吧,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有点难以启齿,那个……” “别那个这个了,既然你都说了难以启齿那就不要说了。” 易迟迟打断她的话,不给她机会说出口。 估摸着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给面子,宴晚晚脸上表情僵住了,“你、你都不听听我想说什么?” “不听,也不想知道。” 典型的油盐不进。 宴晚晚也被逼急了,再次朝她鞠了一躬说自己的要求,“易知青,我能不能借我二十块?” “???多少?借你二十?” “嗯。” 易迟迟来了兴趣,“冒昧问一句,你借钱干什么?” 宴晚晚支支吾吾不想说,易迟迟坚持,这位直接来了句,“你就说你借不借,问东问西干什么,我都不方便说,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不善解人意不体贴呢?!” 她说的委屈巴巴,还越说嗓门越大,搞得她很有道理一样。 易迟迟看异形似的看着她,好家伙,活了两世,她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借钱的。 长见识了! “不借,没有。” “你怎么能没有,你明明就有钱!” 一听她拒绝,宴晚晚急了,赤急白脸道,“你借我我会还你的,真的需要急用。” “关我屁事!” 懒得和她掰扯,易迟迟指了指药柜上泡着的蛇酒,“宴知青,我这人脾气不好,酒坛里用来泡酒的蛇还活着,懂我的意思吧?!” 她面无表情,语气很冷,声音更冷。 宴晚晚咬了咬唇,一脸哀怨,“同为知青,你这个人真的是太狠心了。” 话音未落,她掩面离开。 柳冬梅提着条鲫鱼瓜子过来,看着宴晚晚离去的身影走进来问易迟迟,“你把宴知青打了,咋还哭着离开。” “???她哭了?” 易迟迟就挺一言难尽,她又没打人也没骂人,有什么好哭的。 “哭了,哭的还挺好看。” 不像她,她妈说她哭起来跟猪嚎似的。 脸还皱巴成咸菜干。 “所以,她为什么哭?”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这是不问清楚不罢休。 “不知道,她来找我借钱,开口就是二十,我问她借钱干什么也不肯说,还说我不善解人意不懂事不体贴。” 熟门熟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的柳冬梅,闻声一口水喷了出来。 易迟迟拿了抹布丢过去,“柜台擦干净。” “哦。” 自己干的好事自己收尾,这活她熟。 柳冬梅拿着抹布吭哧吭哧擦柜台玻璃,想了半晌实在是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宴晚晚,憋出一句,“她脑子可能不好使!” “管她好不好使,反正做不成朋友。” 一根线用完,她娴熟无比的再次穿了一根继续手里的活,“你今天不下地?” “要下的,给你送条鱼。” 易迟迟的视线落在了鲫鱼瓜子身上,随后慢悠悠看向柳冬梅,咬牙切齿,“你又下水去摸鱼了?” “没有。” 她摆手,“我爹搞的,弄了十多斤回来,我就想着给你送一条。” “你爹他们同意?” “同意啊,你之前给我冲了那么大一杯红糖水,甜滋滋的,我老娘知道是给你送来,啥话都没有。” 一点红糖换一条鱼,这铁定是她赚了。 易迟迟笑着抱拳朝她拱了拱,“我就喜欢你这样懂事又贴心的姑娘。” 柳冬梅被她的油腔滑调逗笑,将鲫鱼瓜子拿起来,“还活着,你看是杀了还是先养着?” “杀了。” “我去给你杀,杀完吊井水里是吧?!” “那谢谢了!” 嘴上道着谢,人也跟了上去。 杀鱼时,柳冬梅说了个小道消息,“小草这次结婚怕是不顺利。” “咋啦?” 柳冬梅四处看看,见没人低声道,“她老娘想找她麻烦。” 是大嘴的性子能干出的事。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合格,有些子女和父母是真的亲缘淡薄。 不过—— “大队长他们会出头的吧?!” 毕竟当初柳小草单独立户,队里干部都出头了,还有柳老爷子坐镇,大嘴想找麻烦也得掂量着得不得罪的起这么多人。 “那得看小草会不会找叔他们。” “小草没那么蠢,她一定会找。” 这倒是。 早上才说起这件事,晚上柳小草老娘大嘴就闹开了。 事发时柳晨正好从学校回来找她汇报情况,开口第一句就是—— “姐,你说对了,我们学校好多同学食物中毒,老师也倒了两个,现在还在医院呢。” 他拍拍胸口,一副吓死我的样子感慨,“我们几个因为吃得少,症状最轻。” 易迟迟抬眸,“你们跟老师说了豆角会让人食物中毒不?” “说了,跟校长说的,校长说以后不收学生送来的豆角了。” 别的地方易迟迟不清楚,保安公社这边的学校,学生得从家里背粮食和菜去学校,老师充当厨师煮全校师生的饭菜。 现在豆角不收了,显然是被吓到了。 “那就送萝卜白菜这些吧,保险点。” 第146章 瞅你那矫情样 正说着话,陆陆续续有人从门口跑过去。 柳晨纳闷,“这咋了,一个两个跟赶着去看戏似的。” 易迟迟正在捻药粉,闻声刚准备接话,哒哒的急促脚步声传来,接着是葛素娟的声音。 “迟迟,小草老娘去找她麻烦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去!” 好家伙,之前冬梅才和她说起这事,这天还没黑呢,大嘴就付诸了行动。 摊上这样一个老娘,小草这孩子也是真的可怜。 “赶紧走,我担心晚了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实话。 甭管什么年代,人类吃瓜的本性不会变。 两口子拌个嘴都能引得全村人围观,看热闹。 小草和她老娘的对线也逃不开。 所以,搞快点。 三人火急火燎的往目的地跑,到了才发现这个大瓜已经结束,人群已经三三两两散开准备各回各家。 看见易迟迟他们,王楠嘴角抽搐着嘴角吐槽,“你们真慢,典型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三人默默捂住胸口,感觉被扎了一刀。 太难受了! 柳晨这娃幽幽问她,“王姐,现在是个啥情况啊?!” “还啥情况,大嘴被骂了呗。” 说话的是闻婶子,闻时的母亲。 这位人长得美,说话也轻声细语声音柔得能让人恨不得一醉不醒。 对声控非常的友好。 看清易迟迟他们吃瓜本质的闻母眼里染上嫌弃,“大嘴盯上了钱家小子的嫁妆。” “那她出聘礼不?” 柳晨接话接的那叫一个顺溜,对钱平安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嫁妆一点都不惊奇,相当的淡定。 满心满眼都是嫁妆得和聘礼配对。 所以,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易迟迟他们也一样,但以他们对大嘴的了解,这个聘礼肯定是没有的。 事实也确实如他们预想的一样,闻母摇摇头,“她说男人不需要聘礼,但要出嫁妆,毕竟钱家小子是入赘。” 懂了。 这是既要又要,想要人的嫁妆,又嫌弃人是赘婿,活该给柳家做牛做马。 视线落在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看大嘴哭的柳小草脸上,易迟迟收回视线,“大队长他们出面的?” “后面才出面。” 闻母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小草自己立起来了,她明确的拒绝了大嘴的要求,点名了她已经分家立户,除了分家答应好的钱和粮,她一根草的便宜都不会给他们。” 也就是说大队长他们过来收了个尾。 挺好。 葛素娟满脸欣慰,“她能自己立起来比什么都强!” 易迟迟深感赞同。 于是,这件事就过去了,什么好都没讨到反而名声更差的大嘴一家子成了人见人嫌的存在。 妞妞他们那些小孩儿见了大嘴,还会说她坏蛋。 气得大嘴把妞妞吼了一顿,这下可好,跟捅了马蜂窝没啥区别。 被吓哭的妞妞抹着眼泪跑回家去告状,马婶子他们直接炸了。 和柳兰一样,妞妞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娃娃,受宠程度不可小觑。 马婶子他们捧着娇养的小女娃被大嘴骂哭,这能忍? 必须不能。 一家子怒发冲冠去找人算账,刚给宋老太太送往衣服的从小路来到村道准备回队医室的易迟迟,看见这一家子愤怒的样子,纳闷把马婶子三儿媳抓住。 “素芬,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找大嘴算账,这个招瘟的把我们妞妞打了。” 易迟迟一听就知道以马婶子他们护犊子的性子,今天这事没办法和平解决。 她果断松手,“赶紧去。” “那我走了,迟迟你赶紧回队医室去,她等下要找你看病!” 匆匆丢下一句话,周素芬跟踩了风火轮似的窜走。 易迟迟觉得有道理,颠儿颠儿往队医室跑。 还剩点紫药水,看样子是要落在大嘴身上了。 她拿了紫药水出来摆在柜台上,随后坐在柜台后面看起了赤脚医生手册。 没看几页,大嘴哎哟痛叫着来了。 开口第一句就是—— “易知青,我浑身都疼,你赶紧给我看看。” “好噗……” 下意识应好的易迟迟一抬头,看见大嘴那张脸绷不住笑出声。 大嘴一个眼刀飞过来,“你这丫头(嘶嘶)咋这么(哎哟)坏心眼,我都这样(嘶嘶)你还笑,赶紧给我看看。” 她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易迟迟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指着椅子示意她坐下,随后近距离盯着她的脸观察,这下手有够狠的。 整张脸都花了,擦伤,淤青、肿胀那是应有尽有。 “会不会破相?!” 一番检查询问后,易迟迟开始给她处理脸,动作轻柔有序,仰着脸由她折腾的大嘴忧心忡忡。 “……注意饮食清淡,不要吃酱油这些,都是皮外伤。” 看着吓人,也就是看着吓人。 其实不严重。 擦伤还没淤青肿胀这些严重。 毕竟就那么一点点位置,反倒是眼圈极为的引人瞩目,跟国宝熊猫似的。 很快,脸处理好,易迟迟将药水收好准备叮嘱注意事项,大嘴突然开口,“易知青,我肚子疼,这里也疼。”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眼神愤怒的恨不得冒火。 又带着几分羞窘。 至于脸…… 本来就花了,紫药水一涂想通过她的脸色察看她的心情难度太高。 所幸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眼睛也一样。 易迟迟看了看她的腹部位置,又看了看她的胸口,忍不住在心里喟叹,马婶子,不愧是你! 这一手真是太绝也太妙了。 “走吧,帘子后面检查一下。” 这位是真的不讲究,一到帘子后面就把衣服扯了上去,刚拉好帘子转身的易迟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随后一把捂住眼睛。 我滴个老天爷,我的眼睛! 可辣死她了,想哭…… “婶儿,你怎么还把衣服脱了。” 她捂着眼睛抱怨。 大嘴见此撇撇嘴,小年轻就是脸皮薄,“瞅你那矫情样,我有的你都有,有啥好捂眼睛的。” 确实都有,但不好看辣眼睛啊。 她不想自己的眼睛受到污染。 “婶儿,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语气极为的坚定,威胁也上来了。 “不然我不给你检查,你上公社医院去。” “嚯,那可不兴去,我穿,我马上穿。” 第147章 心疼的恨不得窒息 马婶子攻击人是真的有一手,专往女性的脆弱部位下手,还不留伤也不留疤,但疼。 易迟迟替她检查完后,叹息一声,“不需要治,缓缓疼痛会自己消失。” “要不你给我扎几针?” 大嘴是真的疼,委屈巴巴提要求。 易迟迟深呼吸,“不用扎针,就是掐了几把,都没淤青,你过了这个劲就不疼了。” 见她一脸不满还想坚持,易迟迟又补充了一句,“我扎一次针五块钱。” “这么贵?” 大嘴倒抽一口凉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针不扎也罢。 “我先走了。” 她起身就要往外冲,手腕却突然一紧,回头一看,易迟迟正阴恻恻看着她,“看病治疗五毛钱,敢不给认账我找队长叔去。” 想逃单来个死不认账的大嘴心里直呼可惜,咋就被这个死丫头给抓了,还拿大队长来威胁她。 “记账,年底一起算。” 她咬牙,再没逃单的勇气,满腹怨气跟着易迟迟来到柜台前,看着她拿出记账本刷刷记录上治疗记录,随后推了一盒印泥过来。 “摁手印。” 别人不用按手印这么麻烦,大嘴得防着。 “多少钱?” “问诊费两毛,检查费加治伤三毛二,总共五毛二。” 这费用抵得过一斤鸡蛋了,三斤多红薯干…… 这账一算,大嘴心疼的恨不得窒息。 她红着眼睛道,“这账该记马小刀他们家。”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说着,她将印泥推过去,催促道,“赶紧摁,你要和马婶子他们扯皮那是你的事,敢赖队医室的账以后你们一家的病我和药子叔都不会看,你们上公社医院去。” 那不能。 医院那地方就不是人能去的。 又不是大户人家,动辄进医院,没那么多钱。 大嘴长叹一声,认命摁下手印,心里却暗戳戳的决定这账她得找马小刀他们要回来。 易迟迟可不管她什么想法,她只负责队医室。 别的不归她管。 所以,在大嘴摁下手印后,她送瘟神似的把人送走,又将卫生搞干净后,再次坐回柜台忙碌起来。 时间一晃来到了5号,这天晚上易迟迟刚把秦久的作业批示完,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迟迟,我来拿衣服。” “小草阿姨。” 秦久用气音通知,易迟迟嗯了声,拿着铅笔刷刷出了两道奥数题,“自己坐着,我去把人打发走。” “好。” 姑侄俩声音都很小,加上休息的房间距离大堂有一点距离,是以被易迟迟开门放进来的小草什么都没发现。 反而迫不及待问道,“迟迟,我衣服做好了吗?” “好了!” 易迟迟领着她回了房间,拿起制作完成用暖水瓶内胆熨烫整齐的衣服递给她,“试试,不合适我给你调整!” 门是关上的,柳小草放心脱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新衣。 夜间屋内光线暗,就算有手电筒的光也不如电灯亮堂,但不影响两人对衣服的满意。 “好不好看?” 怕把新衣弄脏,柳小草是洗了澡过来的,但她手从小干粗活极为的粗糙,棉绸的面料轻薄又细密,使得她想上手摸一下,又不敢,担心把衣服刮坏了。 遂只能小心翼翼扯着下摆在易迟迟面前转了个圈。 易迟迟的回答是拿了塑料镶嵌的镜子后退靠门站立,举着镜子笑道,“你可以自己看。” 她对自己的手艺有自信,做出来的衣服就没有不好看的。 受限于风气和社会大环境的原因,柳小草这件上衣走的是甜美风,版型不算贴身,但设计上有小亮点。 腰部位置加了同色系的细腰带,系上后就成了褶皱款的荷叶下摆,甜美的同时又多了几分俏皮。 陪她的脸型和身材正好。 柳小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几秒,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我从来不知道我也有这么好看的时候。” 十七八岁正是青春靓丽的年华,这个年龄阶段的姑娘,甭管长相如何,只凭那扑面而来的朝气和满脸的胶原蛋白,就是最美的。 “自信点,你很美。” 柳小草会长,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除了皮肤颜色过深,单论五官绝对是个小美女。 再加上她个也不矮,先天条件在这呢。 “不过你这个裤子不合适。” 视线落在她下身补丁撂补丁,还短了一截露出小腿路的裤子和脚上同样打着补丁的黑色布鞋上,易迟迟问她,“你明天结婚穿的裤子鞋子也是身上这一身?” “不是,我找柳兰借了裤子和她的小皮鞋。” “什么颜色的?” “小兰有一套绿军装,皮鞋黑色。” “裤子换成黑色吧。” 红色棉绸和军绿色裤子不怎么搭,关键是现在的裤子版型都很肥大,这搭配出来她已经能想象出来有多不协调了。 见她面露难色,易迟迟秒懂拿出一条修改过的黑裤子递过去,“试试看能不能穿。” 柳小草眼圈红了,“其实我可以穿小兰的。” “一生一次的好日子,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拍拍柳小草的肩,易迟迟微笑道,“特意为你改的,赶紧试试,我希望你能越过越好。” 裤子是易玲的,她原先穿勉强算合适,营养上来后身上有了肉,身高也窜了点,这裤子就没办法穿了。 太短,腰身不合适,裤长也不合适。 原本是想给宋老太太一起送过去的,又想到小草没衣服,就琢磨着先让她把婚礼对付过去再说。 事实证明她的准备工作没做错,小草真没合适的裤子来搭。 “谢谢,真的谢谢!” 柳小草感动的落泪,还想朝她鞠躬,易迟迟吓得赶紧把人拦了,“少煽情,你能过好比什么都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小草也不再矫情接过裤子换上。 合身得体整洁的服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整体形象。 柳小草现在就是这样。 看着她俏生生站在那,易迟迟满意颔首,“明天就穿这一身,再把兰兰的小皮鞋穿上精神气就上来了。” “嗯。” 柳小草对自己现在的形象也很满意,将衣服换下来折叠好抱在怀里后,温声道,“迟迟,等明天过了我再把裤子洗干净给你送来。” 第148章 电报 “不着急,你先踏踏实实把婚结掉再说。” 说着,易迟迟问她,“明天要帮忙吗?” “不用帮忙,没啥好准备的,铺盖一卷搬一块,再在大队长他们的主持下做个见证就行。” 柳小草的笑容有些苦涩。 易迟迟就叹气,但凡她和钱平安的父母给力点,哪怕无法风光大办,让俩孩子能在亲友的祝福下结为夫妻也是好的。 两家父母都不给力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一切从简。 易迟迟送了她一条红色丝巾,从易静那搜刮来的。 以现今的审美这条丝巾不但好看,还潮。 可惜,她欣赏不了,感觉这纱巾除了土,还是土。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看见丝巾的柳小草眼里是不容错辨的喜爱,理智却让她冷静的拒绝接受这份好意。 还不起。 人情往来一贯是有来才有往,只进不出再好的关系和感情也得破裂。 迟迟帮她的已经够多,她不能没点分寸。 易迟迟就笑,“所以和钱同志好好过,等我结婚的时候送我更贵重的物品。” “还能这样?” 她眼睛骤然瞪大,易迟迟点头,“为啥不能?还是你收了我的礼不准备还?” “那不能,我不是这样的人。” 她要脸,干不来这种不要脸的事。 “那你就踏踏实实收着。” 这丝巾放她这里也是浪费,她不喜欢脖子上有东西的束缚感觉。 “那、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 柳小草是真的喜欢,见此也不再拒绝,而是信誓旦旦承诺,“迟迟你放心,等你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一条大红色的毛毯。” 担心易迟迟觉得自己是在吹牛,她轻声道,“让老钱去搞,他有门路。” 这是交了底的意思。 也意味着钱平安手里有些家底,挺好。 财不外露却愿意和未来伴侣交心的汉子,是个可以过日子的人。 “好,我等着你的毛毯。” “嗯。” 她重重点头,随后告辞。 易迟迟送她到门口,今晚月色皎洁,万里无云天上看不到一颗星子。 月色下,她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易迟迟笑了笑,关上门进屋,希望小草往后余生能得到幸福! 翌日早上吃好早饭后,秦久挎着他的书包和墩墩他们一起去学校。 易迟迟则在搞完卫生后,拿了药锄和镰刀丢进背篓里出了门。 山脚下有菟丝子果实进入成熟阶段,可以采收了。 菟丝子味辛、甘、性平,有补益肝肾、明目和止泻等作用。 外用还可消风祛斑,收购站也收。 因此,她这一早上的时间就耗在了菟丝子上。 十一点左右,葛素娟他们联袂而来。 “迟迟走了,去大队食堂参加小草的婚礼。” 食堂是大锅饭时期建造的,面积挺大,一直被闲置,这次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易迟迟将菟丝子放好,“等我一下。” “好。” 五分钟后,把自己打理干净的易迟迟和他们一起朝大队食堂走去。 礼金是一早商量好的,一人两毛钱。 原本以为很少,到了才发现,竟然有人拿着一把青菜来上礼。 易迟迟他们目瞪口呆脸。 “青、青菜这个也太抠门了点。” 周秋雨轻声嘀咕,易迟迟他们深以为然,但谁也没说话。 柳小草这婚事怎么说呢,没办法风光大办。 住房没有,钱没有,席面也没得吃,与其说他们是来参加婚礼,不如说他们是来和全靠山屯的队员一起,在大队长的主持下做个见证。 见证柳小草和钱平安组成一个家庭,和无数平凡小夫妻一样,为了更美好的未来相互扶持一起奋斗。 大嘴一家没来,钱平安家也没人来。 钱平安今天穿得还算整洁,要说多气派那是没有的。 小草今天却极为是引人注目,红色的棉绸上衣,黑色的裤子和黑色低跟小皮鞋,脖子上的红丝巾被风一吹飘了起来。 头发也不是往日的粗辫子,而是梳的光溜溜的盘在头上,精神又时尚。 “小草今天真好看,跟电影明星似的。”柳兰站在易迟迟旁边,盯着柳小草上下看了一遍后,赞道。 王楠逗她,“像哪个电影明星?” “王云云。” “别说,还真的挺像。” 王楠他们表示赞同,易迟迟沉默,这说的电影明星她压根就不认识,也没看过这位演的电影,她只看过地道战之类的老片子。 六七十年代的电影明星还真不了解。 不过,不管柳小草像谁,反正今天的她是靠山屯大队最靓的崽。 她出场后,食堂出现了片刻的静默,随后是柳西他们这些未婚小青年嗷嗷的叫声和起哄声。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因为没有席面,只一人一把瓜子和一杯糖水的情况下,柳小草和钱平安的婚礼结束的很快。 全程没一个小时,大家伙就散场去地里忙活了。 准新人也换了身衣服跟着下地。 作为靠山屯的新成员,钱平安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虏获了队里大部分队员和白琛他们的心。 然后,他们的新家进入了建造阶段。 人多力量大,没半个月,房子建了起来。 不大,简单的一室一厅一厨,纯土胚房,但相当的结实。 屋子里也空荡荡的,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就一张木板床和几张草席。 然后钱平安不知道从哪里寻摸来了一口锅,剩下的诸如碗筷这些都是队里队员支援的。 这家给双筷子,那家一个碗就凑出了两口子的生活用品。 至于剩下的,只能他们两口子再慢慢置办。 饶是如此,柳小草也开心的不行,面相都因为好心情变得舒展起来。 临近秋收时,柳小草颠儿颠儿给她送来一封电报。 “迟迟,药子叔的电报。” 易迟迟一脸懵,“药子叔的电报为啥是你送来的?” 这不该是邮递员的活吗? “老钱去邮局拿东西顺带着带回来了。” 柳小草解释,她恍然大悟,打开电报一看,上面就秋收回三个字,还没标点符号。 易迟迟秒懂,这是说要赶在秋收前回来的意思。 至于能不能把人带回来,那是丁点消息都没有。 第149章 两个打一个 “药子叔要回来了?” “也该回来了。”易迟迟将电报放进抽屉,琢磨着要不要去公社给闻时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啥情况时,柳小草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迟迟,我跟你说个事。” 瞬间,易迟迟的注意力被转移,又见她神神秘秘一副偷摸着高兴的样子,好奇道,“咋啦?” “我家老钱在运输大队寻摸到了一份工作。” “这是好事啊。” 现今这个年代运输队绝对是份好工作,家里有人在运输队做司机的,家人出门都可以昂首挺胸一脸傲气。 不比厂职工百货大楼等地方的工作差。 “正式工还是临时工?” “临时工。” 柳小草笑呵呵,很为钱平安感到骄傲,“甭管他以后能不能转正,他都很能干。” “是的。” 这个必须表扬,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位置,他硬生生把自己挤进去了,临时工又如何,一切皆有可能。 万一哪天就转正了呢。 柳小草美滋滋,“我感觉我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必须得。”易迟迟为她感到高兴,好奇道,“他跟不跟着出车?” “不清楚,等我晚上问问。” 然后,隔了没几天,柳小草跑来告诉她,钱平安三天后要跟着出车。 “去哪?” “省城。” 易迟迟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能不能让你家钱同志给我帮个忙?” “啥忙你说,保准给你办好。” 柳小草大包大揽,易迟迟就笑,“你可别替你家钱同志做决定,得问问他的意见。” “那、那我帮你问问。” “嗯。” “所以你到底要他帮啥忙?” 易迟迟轻声道,“看看能不能帮忙带点红肠。” 别人可能没门路,跑运输的绝对有。 各行各业都有默认的潜规则,运输这一行业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特别是七八十年代跑长途的,除了本职工作的工资,更多的收入来源是夹带私货。 也就是现今俗称的倒卖。 长期跑一条线的驾驶员有门路,有人脉,钱平安哪怕是个临时工,但能以临时工的身份跟着出车就意味着他不简单。 因此,易迟迟这个要求提得坦然,但她也不想为难人,遂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先回去和你家老钱商量一下。” “好,我回去和他商量。” 然后,商量的结果是钱平安同意帮忙带,但不能保证一定能买到。 易迟迟觉得这就够了,她拿了钱要给,被钱平安拒绝了,“不着急,等我带回来你再给也来得及。” 柳小草忙不迭接话,“是啊迟迟,听我家老钱的。” “……好,辛苦了!” “不用,顺手的事。” 钱平安是个眼里有活的人,见易迟迟在挖商陆,他顺手拿了铁锹开始忙活。 “我自己来。” 易迟迟赶紧阻止,被柳小草拦了,“迟迟你让他干,他力气大。” 力气大也不是这样用的呀。 易迟迟哭笑不得,“我是怕他伤了商陆的根。” 商陆有个别名叫土人参,她还指着商陆入药呢。 钱平安手顿住了,“这玩意有啥用?” “药材。” “那你自己来。” 别的活他可以干,这个是真没办法帮忙。 对药理知识丁点不懂的情况下,他不想好心办坏事越帮越忙。 易迟迟连忙接过铁锹,“你们俩忙着去,可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赶人赶的光明正大,小两口也没恼,笑呵呵和她闲聊几句后才告辞离开。 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王楠唉声叹气来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又咋了?” “还不是关明月和宴晚晚,这俩又打起来了。” 一问才知道,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的三人,因为宴晚晚和宁海涛家里的来信又闹了起来。 闹的原因很简单,两家出事了。 虽然同住一个大院,但普通职工和干部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巧,关明月家不管哪方面都完爆宴家和宁家。 说句难听点的,两家之所以能在大院立足,还过得舒坦,靠得就是宴晚晚和宁海涛之前联手把关明月吃死。 关明月在家又受宠,看在宝贝女儿的面子上,关父关母也愿意照顾着点两家。 但架不住关明月因为一场阑尾炎直接觉醒,也架不住宴晚晚和宁海涛不停的作死,这不,忍无可忍的关明月直接釜底抽薪拍电报向家里告状。 然后,两家的反噬来了。 下定决心要为宝贝闺女讨个公道的关家人,直接把两家举报了。 有证据还实名的那种举报。 再加上关家上面还有人,关系网错综复杂,宴家和宁家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崩塌了。 但破船还有三寸丁,多年的经营下来两家也有几个朋友。 救是没办法救的,关照一下两家下乡的子女却可以办到。 于是,宴晚晚和宁海涛就收到了父母朋友发来的电报。 据说还有包裹,但包裹走得慢,什么时候能收到是个未知。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两人自然恨上了关明月。 原来也恨,但处于夹着尾巴做人的能忍阶段,这次家没了,父母双双被收监不是农场就是监狱的情况下,宴晚晚和宁海涛直接炸了。 然后就打了起来。 “两个打一个?” “那不能,老白他们把宁知青拦了。” 可不能让他动手,真动手了男女先天体力差距在这,关明月被气怒攻心的两人打死都有可能。 只宴晚晚则不同,这就是个娇滴滴的弱鸡。 拔个草都能化身嘤嘤怪,干架是真的不行。 “我来的时候,她正被老关同志压着打,宁知青被老白他们拉着怒骂。” 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嘴能脏成那个样。” 就跟没学过说话似的,脏得人耳朵都恨不得都闭起来。 “还好老白他们不咋说脏话,不然我得拿葫芦瓢敲他们脑袋。” 易迟迟无语望天,关注点错了喂妞。 “现在不是宁知青嘴脏不脏的问题,而是他和宴晚晚会不会破罐子破摔的问题。” 这俩要真是破罐子破摔,知青院往后别想有清净日子过。 就不知道关明月有没有准备能将他们一棍子打死的后手。 第150章 我是好人 “防着点。” 易迟迟叮嘱,现今的宴晚晚和宁海涛就是两颗定时炸弹。 关明月也是。 谁会先炸还是个未知数。 但不管怎么说,多防着点没错。 “另外,也别过分的参与进去。” “懂!” 王楠点头表示知道,但还是觉得好烦,她抓了抓头发,“我有点想不明白,关家既然能一下子把宴家和宁家同时按死,为啥不给关明月搞个病退让她直接回城?” 易迟迟倒是心里有数。 关明月短时间内没办法回去,要回去也是明年的事。 目前的关家太显眼。 真把下乡满打满算连一年都没有的关明月弄回去,还是在按死宴家和宁家的关口把人弄回去,对关家来说是典型的有弊无利。 因此,关明月今年肯定没办法离开。 不过—— “放心,关明月也待不长久。” 易迟迟安抚,“只要不闹到我们头上,目前先忍着吧。” 王楠对此不抱希望,经过今天这一遭,她算是看出来了,除非这三人一起离开,不然他们没安宁日子过。 得亏关明月搬过来和她们一起住,不然她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站岗,怕关明月被宴晚晚下黑手搞死。 念及此处,她长叹一声,“让教员保佑他们快点离开,这日子是真的一天都不想过了。” 易迟迟刚想安慰,她转头看了过来,“你还要在队医室住多久?” 没有迟迟的知青院,总感觉缺了点啥。 “等药子叔回来。” 得防着晚上出现特殊情况,不然真要出夜诊得去知青院找她,把一院子的人吵醒不说,她还得上队这边来拿医药箱准备药材。 太麻烦了。 “药子叔什么时候回来?” “发电报说会赶在秋收前回来,具体哪天不清楚。” 却不想这话说了没几天,药子叔回来了。 带着他的初恋穆妲回来的。 晚八点,易迟迟正在辅导秦久做作业,咚咚地敲门声传来。 “乖徒弟,我带你师娘回来了,快给师父开门!”药子叔充满喜悦的声音传来。 易迟迟满脸惊喜回道,“来了!” “姑。” 秦久有些慌张。 “不怕,药子叔心里有数。” 易迟迟温声安抚,秦久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走,和姑去欢迎你药子爷爷他们回家。” 姑侄俩来到门口,将大门打开。 今晚明月高挂,皎洁的月光自天际洒落下来,将药子叔那张就算遍布风尘和疲倦,也笑容满面的脸映衬的花一样灿烂。 “叔,师娘,欢迎回家!” 她笑眯眯打招呼,顺手要去接行李。 秦久礼貌喊人,“爷爷好,奶奶好。” “小久?!” 药子叔眼里诧异一闪而逝,随后了然,迟迟这丫头竟然把秦久这孩子从牛棚里接了出来。 “爷爷!” 想到姑姑说的礼多人不怪,小孩儿再次甜甜叫了声。 药子叔笑着说了声好孩子,就避开易迟迟伸过来的手,“媳妇我们进屋。” “好。” 穆妲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让易迟迟想到了江南烟雨蒙蒙里宛若丁香花般的女子。 把人迎进屋后,她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 “叔婶子,你们吃饭没有?” “没有。” 药子叔一听来了劲,放下茶杯问她,“有没有吃的?” “只有面条,行吗?” 他看向穆妲,“媳妇,行吗?” “嗯。” 穆妲点了点头,起身朝易迟迟伸出手,“丫头,我们一起呀。” 易迟迟没有不应的道理,她笑眯眯握住穆妲的手,跟药子叔道,“叔,我和婶子去煮面,你别欺负小久。” “我不是那样的人。” 感觉自己被侮辱的药子叔大声替自己辩解,“我是好人,你个糟心闺女赶紧去煮面,我和小久把东西整理一下。” 于是,四人分头合作。 光线昏暗,再加上穆妲一直是侧面对着她,露出来的半张脸温婉秀丽,眉梢眼角都沉淀着岁月的气质。 直到面条煮好,易迟迟将面条端进屋子招呼吃饭,又把蜡烛、煤油灯和手电筒全部亮起来后,才看清穆妲被头发遮掩的另外半张脸。 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半面天使半面魔鬼这句话。 “姑啊……” 和药子叔一起整理东西,收获了一个大海螺壳做礼物的秦久颠儿颠儿跑来想找易迟迟献宝,却在看见穆妲的脸时吓得尖叫一声。 “对不起。” 穆妲反应也快,第一时间将头发扒拉下来将脸遮住,眼里浮现出自卑、失落等情绪。 药子叔的脸沉了下来,易迟迟慌的想扯过孩子道歉,秦久却泪眼汪汪扑了过去抱着穆妲的腰喊太奶。 世界就此安静了下来。 易迟迟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随后,药子叔看向易迟迟,“太奶?” 眼神充满了询问。 易迟迟叹了口气,轻声解释,“小久太奶当初在战场上被炸到了脸。” 简单一句话,比什么道歉都强。 穆妲眼里浮现出心疼,这孩子的情况她有听老柳提起过,这是看见她想到了她的太奶。 她抱着秦久温声安抚,“奶在呢,小久乖啊,不哭!” “骗人,太奶不要我了,也不要太爷了,小久好怕呜呜呜……” 秦久想到了太奶离世的场景,哭得停不下来浑身颤抖。 三个大人抱着围着哄了好一会,才把孩子安抚好。 然后,这娃赖在穆妲身边不肯离开,眼都不眨盯着她的脸看。 “奶,你脸还疼吗?” 一脸心疼的样子,看得穆妲心都快化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刚伤的时候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真哒?” “真的。” 穆妲夹了一块荷包蛋喂到他嘴边,“你快别盯着奶的脸看了,真不疼,吃块蛋蛋。” 语气温柔的跟哄小孩儿似的。 不过秦久也确实是小孩,还是个懂事的小孩。 他偏头避开,“奶自己吃,多吃点,我晚上和姑姑吃过晚饭。” 还吃得很饱,给太爷他们都送了点。 “那你乖乖坐着,等奶吃好陪你玩。” 满满当当一碗面条吃完后,药子叔打了个饱嗝,“可算是吃舒坦了。” 易迟迟好奇,“难不成叔你去南边没吃饱过?” 第151章 骚操作 “有点吃不习惯。” “还拉肚子。” “天气也不对,又闷又热。” 他碎碎念抱怨,习惯了北方干燥气候的他,对南方潮湿闷热的气候是万般不适应。 说到这里,他看向穆妲,“真是难为我媳妇了,竟然在南方生活了这么多年。” 穆妲就笑,“南方挺好的。” “确实挺好。” 药子叔这话接得顺口,易迟迟就叹气,上一秒还在嫌弃南方不好,现在又改口。 她算是看出来了,药子叔有做妻奴的潜质。 挺好,蹉跎半生,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那姑娘再次归来。 药子叔这后半辈子,稳了。 “叔,你和我师娘领证没有?” “回来领!” “办酒不?” “办,风光大办。” 他念了几十年的人,可不能委屈了她。 “日子选好没有?” “还没,准备去找五太奶看个日子。” 秦久萌萌哒问,“酒办完了是不是要生小弟弟和小妹妹?!” 这话一出,穆妲眼圈红了。 药子叔赶紧握住她的手,温声跟秦久道,“我们不生,爷爷没还没稀罕够你奶奶,不想要孩子。” 穆妲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别听他的,是我不能生。” “你怎么说了?” 药子叔急得面红耳赤,穆妲反手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轻笑着说,“你都不嫌弃,我又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对不起,都怪我没早点找到你。” “不怪你。” 穆妲看着他,目光幽远似怀念又似遗憾,“怪我失去记忆几年,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又想着你可能已经结婚了,也不敢来找你验证一下。” 易迟迟满脸懵,这是什么狗血发展? 打死她也想不到,她的人生中竟然真的有人和失忆扯上关系。 一问才知道,原来穆妲参加过淮海战役。 也是那一战,让她在救治伤员的过程中自己也身受重创。 半边脸毁了,腹部被弹片击中失去了生育能力,头部也因为受伤有血块压住神经,导致了一部分记忆缺失。 在医院躺了足足半年,她才恢复的差不多。 但身体却垮了。 后来她去了南方工作,因为是医疗工作者,她自请下基层去了闻时他们所在的部队做军医。 一开始闻时不敢认她,毕竟只知道一个名字,也没办法确定她是不是药子叔心里的那个人。 后来和贺云松一琢磨,再一对年龄和从军经历,两人觉得怕是八九不离十。 再一试探,确定了。 然后才有药子叔千里追妻的结果。 得知穆妲也是医疗工作者,易迟迟第一反应是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瞬间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不出诊不看病只负责制药种植草药这一块?” 她高兴的像只二哈,浑身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药子叔见不得她这幅高兴样,兜头一盆凉水泼了过来。 “我看你是想屁吃,还不出诊不看病,你师娘得去医院上班。” “哈?!” 易迟迟心拔凉拔凉的,不敢置信朝穆妲求证,“师娘,你真要去医院上班呀?” “是啊,我工作关系转过来了。” 她一个资深医疗工作者,想闲着也不现实。 何况她也不想闲着。 她还能活几年,可以继续为祖国的医疗发展做贡献。 易迟迟哦了声,“那师娘你好好干,以后我们缺药就找你帮忙申请。” 医院有人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至少申请药物方便。 想到药物,她起身来到柜台前打开抽屉拿了单子给药子叔,“叔,西药都用完了,你看着办吧。” 药子叔接过瞅了眼,“你没打报告?” “打了,还没来得及去公社。” “明天去申请。” 话音未落,他拿了个小包袱递给她,“给你接了个活。” “什么活?” 易迟迟好奇接过包袱,刚准备打开就听见他说,“一幅观音像,我帮你开价一千二,主家同意了。” “???观音像?” 好家伙,她药子叔这么猛的吗? 去了趟南方,追回个媳妇不说,还给她搞了个赚外快的机会。 价格还开的这么高。 她忙不迭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是一张蚕丝绢,和颜色各异的丝线。 质量非北方城市能比。 就算是上次郁如棠拿来的丝线质量很好,和药子叔带回来的这些也没法比,就不在一个档次。 “怎么搭上线的?” “坐火车搭上的。” 说起这件事,药子叔也觉得挺离奇,他言简意赅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不复杂。 简而言之就是他坐火车坐到一半,救了个乘坐软卧的大干部。 那位大干部呢,和他目的地相同,都是羊城火车站下车。 两人就这样聊上了,然后他被换到了卧铺车厢,和大干部做了室友。 至于刺绣真是个巧合,易迟迟之前绣了不少帕子,送过郁如棠,送过药子叔,也送过王楠他们。 大师级技术在这里,哪怕布料差,线差,出来的成品也是一绝,惟妙惟肖又灵气逼人。 不巧,药子叔那张帕子是一丛翠竹,他拿出来用的时候被大干部看见了,开口想看看。 一看就对她的绣技赞不绝口,随后开始打探她的消息。 药子叔怕替她惹麻烦,一开始不肯说实话只想着把人敷衍过去。 大干部看出来了,也没强求。 但这个不强求只是暂时。 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药子叔不肯说。 反正回来时,他就替易迟迟接了这个活。 还定好了明年八月交货。 看着他递过来的钱,易迟迟纳闷,“那位就这么相信你?” 自备材料,提前付款两百,还接受明年八月交货,这哪里是干部,这是活生生的财神爷呀! “有这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我把闻小子和贺小子给压出去替你做担保了!” 易迟迟目瞪口呆,这操作不是一般的骚。 “他们俩同意?” “同意啊,他们俩相信你。” 易迟迟就觉得,就算这幅观音像不为钱,为了闻时和贺云松的那份信任,她也得拿出十分的精力来将观音像绣到完美。 唯有这样,才不会辜负两人的信任。 念及此处,她开始找药子叔打探大干部对观音像的要求。 第153章 墙头草似的 “有画像!” 话音未落,他跑行李堆里一通翻找后拿了个画筒递过来。 竹制画筒,打开抽出里面的画卷展开,是一幅紫衣观音。 紫衣观音是普陀山最为着名的观音像之一,信徒众多。 画观音的画师画技一流,更难能可贵的是投入了感情,一双眼睛画出了画龙点睛之效果,将观音的圣洁和神韵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起来好复杂的样子。” 之前没看过观音像的穆妲凑过来看了眼,顿觉忧心忡忡,开始担心起易迟迟绣不出这幅观音像的神韵。 “这能绣出来?” “能!” 易迟迟自信满满,好歹她也是绣品进国博的人,国礼都不知道绣了多少。 观音像而已,难不倒她。 “对绣法有没有要求?” “苏绣。” 那没问题,她精通擅长的就是苏绣。 要是来个蜀绣或者湘绣粤绣之类的,她还得用两个月的时间练练技术,现在嘛,可以直接去订做绣架等着开工了。 决定了,明天就去找柳大爷做个绣架。 鉴于药子叔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的回来,闲聊几句后易迟迟在他的要求下,带着她新出炉的婶子去洗漱好后领着人回了屋。 秦久交给了药子叔,晚上爷孙俩一个房间。 易迟迟和穆妲一个房间。 把自己打理干净的两个女人躺在床上闲聊。 说是闲聊,其实主要是穆妲向易迟迟打探药子叔这些年的经历。 易迟迟瞬间苦瓜脸,“婶儿,我插队知青,和药子叔相熟也就今年的事。” 穆妲秒懂,这是说之前不是很了解的意思。 “通过和他接触后,你觉得他过得好不好?” “表面上看着不错。”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主打的就是一个潇洒,又因为是赤脚医生,还挺受人尊敬。 不过仅限于表面。 “内心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然当初催眠也不会哭得稀里哗啦、毫无形象。 “婶儿你呢,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她看向穆妲,眼神充满了好奇。 老一辈的爱情其实挺令人唏嘘的,特别是战乱年间的爱情,那是真正的奢侈品。 有人穷尽一生,保留着心中的那片净土等一个战死沙场永远无法归家的人。 有人护许终身,却误了对方一生,自己儿孙满堂。 药子叔和穆妲不是这两种的任何一种。 分离多年,还能再续情缘的缘分是真的美。 但她还是好奇,穆妲这些年的心理变化。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捂着胸口感受着胸腔内心脏的跳动声,轻柔的声线染上丝丝缕缕的笑意。 “以前虽然工作繁忙,也有朋友,但这里是空的,总感觉缺失了一块,现在……” 弯唇一笑,“缺失的那一块得到了弥补。” “那就是不好。” 易迟迟了然,心里缺了一块,生命中有着一个巨大的遗憾,想好也好不起来。 “不好也谈不上,至少没什么时间胡思乱想。” 拍拍易迟迟的脑瓜子,她轻笑道,“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确实。 然后,一夜好眠。 翌日早上六点多,生物钟已经准时的易迟迟爬起来刷牙洗漱,煮了面把人喊起来吃完早饭送秦久去学校后,张罗着要搬回知青院。 正主归家,她得腾位置。 老巫啊,我可想死你的厨艺了。 天天自己做饭的日子,苦啊。 她可算是解脱了。 见她周身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药子叔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酸溜溜道,“能回知青院就这么开心?” “不用自己做饭每天吃现成的,自然开心。” 药子叔代入自己想了想,发现不做饭的快乐真的无与伦比。 本着见不得人好的原则,他冷酷无情问,“你回知青院小久咋办?” “回他太爷身边。” 开学到现在,秦久已经凭着自己强大的个人魅力,和墩墩他们处成了好朋友。 在学校也有了新朋友。 成绩好长得漂亮的孩子有特权。 特别是长得漂亮还因为家境原因,从小就被精心培养的高智商早熟孩子,格局眼见乃至所学的知识都非小山村同龄孩子可比。 就算是比他大的,也不一定比得上他。 因此,只要没人举报红小兵下来找麻烦,秦久能和普通孩子过得一样。 这也意味着他可以回归老爷子身边了。 而她,该办的事已经办好,该做的也都做好。 不能再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小孩儿。 温室花朵不是秦久的归宿,翱翔九天不惧风雨的雄鹰,才是他的命运。 秦家的状况也不会允许他成为温室花朵。 “我可以每天早晚抽时间去看她。” 药子叔挺诧异,“我以为你会舍不得放手。” 早上易迟迟煮面条时,他村里溜达了一圈,和人唠了不少,知道了他离开这段时间村里发生的大小事。 自然也知道易迟迟为了秦久上学,付出了什么。 “那不能,养孩子就跟放风筝一样,该松的时候松,该紧的时候紧。” 其实对男人也一样。 毕竟男人至死是少年。 “这话有点意思。” 穆妲轻笑着接了一句,随后朝未来准丈夫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说。 秒懂她意思的药子叔清了清嗓子,“丫头呀,你有没有想过别回知青院,就住这边?”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她没说,但药子叔心里有数。 “我可以做饭,房间有多的。”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很好,这是逼着她把话说透。 “新婚燕尔,干柴烈火,还要我继续吗?” 再继续,她可不保证自己的嘴能把门。 来自信息大爆炸后世的她,敢做也敢说。 扭捏?害羞? 那是个什么玩意,在她这就不存在。 这话一出,准夫妻俩瞬间萎了。 然后,易迟迟成功搬回了知青院。 带着大包小包,以及药子叔替她从南方代购回来的海货和果干。 见面三分情,何况她和王楠他们的关系处的也不差。 易迟迟的回归,让整个知青院的气氛都欢腾起来。 唯独宴晚晚和宁海涛,跟她欠他们八百万似的说起了风凉话。 “有些人啊,就跟那墙头草似的,这边歪一下,那边再歪一下。” 第153章 真不是个东西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心情正好,别逼我扇你们。” “你还想扇我们?” 宴晚晚腾地一下站起身怒视着她。 然而她不是刚下乡那个貌美如花的宴知青,而是因为饥饿面黄肌瘦双眼无神的宴知青。 不瞪眼还好,这一瞪眼,瞬间让易迟迟联想到了大眼蛙。 “嘴贱不该扇?” 她不答反问,随后视线落在宁海涛身上,“我说宁知青,你是男人不?” 这话问的挺莫名其妙。 至少在场众人都懵了。 宁海涛更是一脸茫然,“我怎么不是男人了?” “你是男人一天到晚干见不得光的事?你是男人一天到晚让女同志挡在你前面出头?” 易迟迟呵了声,在关明月和宴晚晚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提点道,“关知青,宴知青,我劝你们俩好好想想,当初你们三人没闹翻之前既得利益者是谁,又是谁挑拨着你们形成对立面,好好的姐妹情楞是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甭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反正你们三爱咋对线咋对去,别扯上她。 不然她不介意教他们做人! 没管面色如变色龙般的三人,她起身朝巫永飞招手,“走,跟我去厨房。” 有好东西。 巫永飞眼睛亮了,响亮无比应了声好嘞,就起身颠儿颠儿跟着她去了厨房。 白琛他们自觉留守在院子里,盯着宁海涛他们。 反正不一起吃饭,好东西可不能让他们知道。 在吃食这块上特别小心眼的一群人,对宁海涛和宴晚晚那叫一个严防死守。 关明月的眼神则跟探照灯似的在两人身上扫过来扫过去,随后一把勾住宴晚晚的脖子,“走,我们俩去说点悄悄话。” 被她这一搂搞得浑身僵硬的宴晚晚不是很想去,现在的关明月不是曾经那个嘴笨脑子转的慢的关明月。 而是一个不讲武德,一言不合就扇她巴掌将她压着打的关明月。 她身上现在还疼着呢。 “这、这里说。” 关明月眼一蹬,手也举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跟你聊。” 宴晚晚吓得起身立正。 然后,两人去了一旁说悄悄话。 宁海涛抬脚想跟,祁扬手放在他肩膀上,“人女同志说悄悄话,你一个男同志不适合过去。” 话里透着几分嫌弃。 易迟迟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用气音问巫永飞,“你们都很讨厌宁海涛哦。” 巫永飞撇撇嘴,轻声道,“你别说,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 “咋啦?” “他不洗脚也不爱洗澡,还爱用我们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怨念颇深,“他还用我牙刷刷牙。” 可恶心死他了。 易迟迟瞬间反胃想吐,但她忍住了,还好奇问,“你牙刷丢了没有?” “丢了我用啥刷牙。” 买个牙刷不容易,牙膏同样不容易。 想买管新牙膏,要票不说,还得交旧牙膏皮。 牙刷倒是没这么离谱,但也不好买,要票。 队里好多人家还用柳条或者手指头清洁牙齿呢。 因此,恶心也没辙。 “我煮了三遍。” 提起这件事他就火大。 易迟迟只能安慰,“下次把东西放好,最好上锁。” 锁住就不怕偷用了。 除非撬锁,但这样一来性质就变了,是可以以偷窃罪报公安的。 她不觉得宁海涛的脑子会糊涂成这样。 “上锁了。” 他叹息一声,“不上锁扛不住,之前东子的裤衩子被他穿走了。” “还有……” “别说了。” 易迟迟打断他的话,真心不想继续听下去,脏耳朵。 宁海涛的下限实在是太低。 啥不好偷用,偏偏偷人家的牙刷、裤衩子之类的用。 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我们还是商量一下这些东西怎么做着吃的好。” 她拿了块芒果干递给巫永飞,随后和他一起清点海货。 药子叔这次是真正的大采购,海货品种多种多样。 巫永飞好多都不认识,跟好奇宝宝似的问这个问那个。 易迟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等清点鲍鱼时,她咽了咽口水,“得买点五花肉少小鲍鱼。” “没票。” 论泼凉水,巫永飞比谁都擅长。 “现在公社猪肉供应紧张,之前天天下地干活实在是没油水,我们凑了点钱想去买点肥肉补充油水,结果……” 顿了下,他凑到易迟迟耳边用气音道,“黑市都没有的卖。” 易迟迟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就紧缺到这个程度了?” “据说是隔壁宝林公社的养殖场出了猪瘟,里面养的猪都病死拉去埋了。” 至于真埋还是假埋,没人知道。 易迟迟叹了口气,“等秋收结束大队长他们秋猎吧。” 也只能如此了。 东西清点好后,易迟迟回屋将卫生打理干净,床铺弄好准备去找柳大爷做个组合式绣架她拿着料子自己回来装。 刚到门口,药子叔瞪着自行车出现在她眼前。 “去队医室守着,我和你婶儿去领证,顺便陪你婶儿去医院办入职手续,再把药申请了。” 话音未落,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过来。 易迟迟伸手接过,大大方方讨喜,“叔,婶儿,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糖给我吃。” “好。” “少不了你的糖。”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穆妲,后者是药子叔。 然后,易迟迟目送着药子叔跟蹬风火轮似的带着穆妲离开。 白琛他们凑了过来,“药子叔找媳妇了?” “嗯。” 不想就药子叔的私人问题多做讨论,易迟迟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忙着,我先去队医室了。” 原本以为到了队医室会和以往闲多忙少,却不想她低估了药子叔娶媳妇这事对靠山屯村民的刺激。 几乎是她前脚刚把门打开,旁边好似守着她开门的余青青他们第一时间涌了进来。 开口第一句就是—— “迟迟,我们药婶儿是个啥样人?” “女同志。” 易迟迟的回答非常敷衍,敷衍到余青青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知道女同志,我问的是人怎么样。” “医生,好人,能干,非常优秀,从大城市过来的。” 说着,她吓唬他们,“你们以后对药婶儿敬着点,婶儿那医术比我和药子叔两个半吊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第154章 睁眼瞎 “这话不用你提醒我们也知道。” 毕竟又不傻子,得多想不开才会和医生把关系搞差。 人啊,没办法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的情况下,对医生还是敬着点的好。 保不齐哪天就要求到人头上。 不过,“药子婶留在村里做医生?” “不清楚,等药子叔回来你们问他。” 可别问她,这事不该从她嘴里说出去。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然后,余青青她们又说起了柳小草和钱平安的事。 感慨小草现在算是掉进了福窝窝。 “怎么就福窝窝了?” “她家老钱去运输队上班了,这事你知道不?” “知道。” 她不止知道,还拖老钱同志帮忙带点红肠回来呢。 “临时工,还算不上福窝窝。” 这话一出,余青青她们诧异看向她。 易迟迟被看得头皮发麻,“咋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小草她男人是临时工?” “小草自己说的呀。” 易迟迟提醒,“你们别忘了,小草结婚那天穿的上衣是我做的。” 说起做衣服,余青青想起个事。 “迟迟,你会做布拉吉不?” “会,不过目前不接活。” “为啥?” 还能为啥? 自然是钱太少! 她接下来一年的目标,是专心搞观音像。 等任务完成拿到尾款,她可以两年不用赚钱都能让自己衣食无忧。 前提能换到票。 不过不打紧,大不了到时候直接找柳兰她哥。 反正那位在黑市混,只要舍得花钱,都不需要自己去冒险就能买到需要的物品。 念及此处,她敷衍道,“太忙,秋收一结束队长他们就得进山秋猎,我得提前给他们把药粉做出来。” “药田里的药材也差不多到了采挖的时候,还得和药子叔进山去采药,把冬天需要用的药材囤积起来。” “还有……” 不算不知道,一算别说余青青她们一脸同情,易迟迟都开始同情起自己来。 她可真是太忙了。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早着呢。” 余青青幸灾乐祸的极为明显,兜头又给她泼了一盆凉水,“你别忘了,秋收的时候你和药子叔也得下地干活。” 这个确实。 秋收不止她和药子叔,那是全村老少齐上阵。 多一个劳动力,粮食就能早一点进仓。 就连学校里的学生都要放农假回来帮忙秋收,她想逃也逃不掉。 所以,9月中旬药婶儿去上班的第四天,大队长宣布收麦子了。 翌日一早,吃好早饭的易迟迟和白琛他们去了大晒场集合,等着大队长他们分配任务。 宴晚晚和宁海涛干架了,两人打的热火朝天,关明月在旁边不停的拱火。 易迟迟他们围观看戏,不是很有诚意的劝架。 等两人停手时,都面目全非了。 因此,他们是顶着猪头脸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看见他们的脸,大队长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滚圆,“你们俩这怎么搞的?” 这也太肿了,还这里青一块那里红一块的,看着是真的渗人。 易迟迟他们沉默,面目全非的两人碰了个眼神后,异口同声,“摔了。” 大队长,“???” 这是拿他当傻子糊弄是吧。 谁家摔跤能把自己摔成这个德性。 不过算了,知青内部问题自己解决,只要不闹出人命闹到他这里来,他很乐意做个睁眼瞎。 “你们俩跟着一组走。” 易迟迟刷的砖头看向由大嘴领导的一组,感觉宴晚晚和宁海涛今儿怕是不能好了。 大嘴这人别的方面不行,干活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拿满公分的组。 她自己手脚快,就认为别人也和她一样手脚快,对组员非常的挑剔。 谁要手脚慢点,她能把人骂个狗血淋头。 王楠曾经不幸和她一个组,被骂的恨不得自闭,听葛素娟说她晚上躲在被窝里抹眼泪。 果不其然,得知宴晚晚和宁海涛被分到了自己组,大嘴脸垮了下来,眼里是满满的嫌弃。 “你们俩……” 她欲言又止,估摸着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恶狠狠威胁,“手脚麻溜的,慢了耽误组里的活我会骂人。” 知道她什么性子的两人诚惶诚恐,嗯嗯点头表示他们一定努力。 关明月那里是彻底指望不上了,家里同样指望不上,想不饿死他们除了努力干活,别无他法。 对自己能力很有自知之明的两人,连吃饱都不敢奢望,只敢奢望不饿死。 不得不说,也挺卑微的。 但易迟迟表示她更卑微,因为她被分到了药子叔他们一组负责捆麦子。 得知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她秒变苦瓜脸和大队长打商量,“叔,咱就说能换个工作不?” “干不了?” “我不知道捆多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捆紧。” 现在可没绳子,都是用稻草或者麦草打草绳,然后用草绳捆。 草绳的受力点她掌握不好。 万一捆的麦子还没上车拖回去,在路上就散了咋整。 “让药子教你,实在不行再给你换别的。” 这个可以。 于是,易迟迟跟去捆麦子了。 药子叔最开始手把手教,等她捆得差不多后,才让她自由发挥。 然后,易迟迟就成了莫得感情的捆麦工具人。 一天干下来,胳膊酸的抬不起来,腰累得直不起来,戴着手套的手,更是磨出了水泡。 晚间回到知青院吃好晚饭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后坐在炕上,用手电筒和蜡烛光照着处理好水泡后,涂抹了厚厚一层美白嫩肤膏。 然后用干净袜子当手套戴上,倒头就睡。 一夜好眠,起来疲劳缓解了不少,手上的药膏已经全部吸收。 吃早饭的时候周秋雨看见她的手,“迟迟,你手不疼?” 这筷子用的太溜了,她胳膊打颤手心也疼,难受的厉害。 易迟迟转头看她,见她拿筷子的姿势别扭到了极点,心里咯噔一下。 这胳膊不对。 “你筷子放下我看看你的胳膊和手。” “啊?” 周秋雨愣了下,才放下筷子将手递给她。 白琛他们也顾不上吃饭,目光灼灼看过来。 “秋雨胳膊咋了?” 第155章 熟能生巧 “不清楚,先检查一下。” 说话间,她握住了周秋雨的胳膊,从肩开始往下一寸寸揉捏,捏到大臂时周秋雨痛呼一声,“疼!” “忍着。” 周秋雨,“……” 周秋雨委屈巴巴哦了声,然后到手腕时她又开始叫,疼的面目都扭曲了。 皱巴着一张小脸泪眼汪汪的小模样,别提多可怜。 把王楠他们心疼的够呛。 “秋雨到底咋啦?” 葛素娟一脸担忧,易迟迟叹了口气,收回手,“肌肉拉伤,手腕关节因为用力姿势不对,出现了轻微扭伤。” “能治吗?” “能,但她这几天不能干重活。” 这事就挺寸,正好赶上麦收,从劳动力上来说她没重要到不可替代的程度。 却耽误她赚公分。 而公分,又和她次年的口粮挂钩。 周秋雨慌了,可怜巴巴哀求道,“迟迟,能快点帮我治吗?” “不能。” 甭管肌肉拉伤还是手腕扭伤,其实都没有好的治疗方法,要不就是冰敷热敷或者石膏支具将伤处固定起来。 要不呢就是药物治疗。 但想要好彻底,还是需要休息,避免负重和剧烈活动。 “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你等下和大队长说换个轻松点的工。” 可不能继续割麦子了,会对手腕关节造成二次伤害,加重病情。 周秋雨不想换,她想拿满公分。 多一斤粮食比少一斤粮食强,总不能指望知青院里的同伴补贴她。 日子都不好过的情况下,她还是得自己努力。 念及此处,她道,“药子叔有办法吗?” 易迟迟想了想,“不是很清楚。” 之前也没见过药子叔给人处理拉伤扭伤这些活,“可以试试。” “我去找药子叔试试。” 她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菜,腮帮子鼓鼓的离开。 易迟迟他们吃完后自觉去上工。 半小时后,药子叔来了。 她赶紧凑过去打探情况,“叔,秋雨胳膊弄好没有?” “给她用了专治跌打扭伤的药酒,换了个工,去晒场那边翻晒麦子。” 麦子是边收边打边晾晒。 有人专门负责将捆好的麦子运回去,有人将麦子卸下来后脱粒,然后躺在晒场上进行晾晒。 晚间收起来,负责晾晒的人还得驱逐鸟雀偷吃麦子。 这活是秦久他们这群小孩儿的,公分也少,就三个公分。 现在周秋雨去晾晒麦子,易迟迟啧了声,“秋雨怕是要哭。” “哭着去的。” 药子叔哭笑不得,那姑娘一听自己要去陪小孩儿们干三个公分的晾晒工,眼泪说来就来。 死活不愿意去,还信誓旦旦说她可以继续割麦子。 不是他吓唬真干了胳膊会废,那娃还不知道要缠柳老三多久。 “她家条件是不是很差?”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院里几个知青就关知青他们的条件好。” 不过那是之前,现在就关明月。 宴晚晚和宁海涛已经被排除条件好的行列。 药子叔哦了声,视线落在她手里。 “手保护好,可别搞出茧子。” 蚕丝绢那玩意,他都不敢碰,就怕自己的老手刮坏了。 “有涂抹药膏。” 事关她吃饭的本事,可容不得她马虎。 正准备说话,远处传来嘈杂的声响,接着是喊药子的声音。 “有人出问题了。” 易迟迟笃定开口,药子叔嗯了声,“你去还是我去?” “你去吧。” 她就不去了,不然摘手套太麻烦。 于是,药子叔快步离开去田埂处拿了医药箱后朝声响传来的方向而去。 易迟迟收回视线继续干活,割好的麦子被捆成一捆捆。 柳承勇拿着扁担过来挑麦子,见此夸了句,“易知青这麦子是越捆越好。” “熟能生巧嘛。” 这倒也对,他挑着麦子离开,沉甸甸的麦子将扁担压弯,看着就肩膀疼。 十来分钟后,药子叔回来了,笑容满面。 “好消息?” 她好奇打探。 “二花怀上了。”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这真是好消息。 去年二花媳妇因为一条黑眉蛇摔了一跤,导致六个月的孩子没能保下来…… “等等,她身体调养好了?” “问题不大。” 这是调养好的意思。 “那她还能上工?” “换工,现在的活肯定不能干了,孩子重要。” 这个孩子不但对根生和二花来说意义不同,对屯里来说也一样,必须保护好。 他们不能让老李家后继无人。 二花的再次怀孕对屯里人来说是个好消息,因此,晚上下工后队里人摸着黑上李家送礼。 这家送俩鸡蛋,那家送两条小鱼,手指粗细的肉丝之类的,别看量少,架不住屯里住户多呀。 一家一点,一个秋收下来,二花不但没瘦,还胖了点。 有营养的东西全进了她嘴里,李根生倒是瘦成了猴,但他没觉得苦,反而一脸幸福。 麦子玉米棒子等粮食全部收完入库,他都等不及上交公粮,就急吼吼催着秋猎。 易迟迟举手,“药粉还没做好呢。”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集体朝她行注目礼。 余青青更是一脸惊奇问,“你之前不是说在制吗?” 就等着这一年一度的秋猎好吃大肉了。 这咋负责药粉的人还在这拉后腿。 易迟迟也挺委屈,“哪有时间啊,之前忙的跟个陀螺似的采药挖药处理药材,都还没搞好麦收开始了,然后收玉米棒子啥的。” 算了算时间,大队长表示理解,但他还是想知道,“药什么时候能制好?” “我这几天抓紧时间制,公粮交完差不多。” 来得及。 李根生来不及,他媳妇肚子里的娃馋肉,但让他一个人进山去打猎他又没那个胆子。 现在已经11月了,天气已经冷了下来,早晚温差大,对温度敏感的动物也进入了储备粮食准备过冬的阶段。 进山没啥猎物,深山豺狼虎豹野猪等大型猛兽都有。 他怕去了肉没猎到,反倒自己人没了。 所以,左思右想后,他决定交公粮那天去看看能不能给她媳妇买点肉,实在不行买俩大骨棒子也行啊。 不巧,易迟迟也和他有着相同的想法。 所以,赶在交公粮前一天将药粉制作好的她,翌日早上带着秦久跟着大部队去了公社。 第156章 终身大事 交公粮的日子就那么几天,现今的主流思想是宜早不宜迟。 因此,队伍到达粮站时,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 全是各生产大队前来交公粮的。 靠山屯有拖拉机,饶是如此也是拖拉机、牛车、马车和驴车一起上阵。 总比人背着轻松点。 但有些大队穷,别说拖拉机了,牲口都没多少,纯靠人力将公粮运到了粮站,人都累得摊在地上大喘气。 秦久看见这一幕,视线在摊在地上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后,又看向靠山屯的拖拉机眨了眨眼。 “姑,你说要多久各个生产大队都能买得起拖拉机?” 怕惹麻烦,他说话的声音轻得好似风一吹就散。 易迟迟听见了,“至多十年。” 她说的笃定,等改革开放后经济腾飞,那个时候别说拖拉机,私家汽车这些都可以买。 秦久,……十年吗? 也不是很久。 “我们要在这里等吗?” 看向和红旗大队的人说话的大队长他们,小孩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易迟迟感觉到了,“紧张?” “有点。” 其实是害怕,毕竟他的身份不怎么好,怕给姑姑带来麻烦。 “那我们先走。” 在易迟迟面前,这孩子从来不掩藏自己的情绪。 所以,秒懂他担忧的易迟迟,牵着他去找药子叔。 “叔,我和小久去供销社了。” 药子叔的回答是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大团结和几张票塞她手里。 “帮忙带点东西。” 话音未落,烟酒糖果等名称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不保证有货。” “有什么买什么。” 这个可以有。 随后,易迟迟带着钱和票,牵着秦久去了供销社。 人山人海,站在门口看见里面盛况的一大一小人都快麻了。 两分钟后,秦久小嘴微张,“姑,我们还进去吗?” 人实在是太多,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他担心进去后被人海淹没。 易迟迟眉头紧锁,如果可以,她不想进。 然而需要补充物资,还得给药子叔带东西,不进去不行。 叹了口气,她抓紧秦久的手,“进去后不要松手,无论如何都不要松手。” “好。” 然后,姑侄俩以一种勇往无前的气势冲进了人堆里。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边挤边喊,然而没什么用,因为大家伙都被挤得挪不动脚。 等好不容易买齐东西从里面出来,好家伙,易迟迟的形象已经糟糕的和疯婆子没什么区别。 头发乱了,衣服皱了,脚背和脚趾更是遭了大罪,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 疼的她在门口缓了好一会,才感觉好点。 “走吧,这里太吓人。” 是挺吓人的。 回想起在供销社里面的兵荒马乱,秦久心有余悸感慨,“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被这么挤过。” 小大人似的语气逗得易迟迟噗地一声笑出来。 感觉自己被嘲笑的小孩儿不满喊了声姑姑,易迟迟忍俊不禁拍拍他的头。 “你七岁生日还过呢,哪来的活这么多年。” “那也好多年。” 这还是挺执拗的孩子,就行的吧,“嗯,好多年。” 拿了背篓背在背上,她问道,“看不看电影?” 来的时候路过电影院,看见黑板上写着今天有地道战放映。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还没看过电影呢,想感受一下那个氛围。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的想法,本来想拒绝还想劝她别乱花钱的小孩儿说,“姑姑看我就看。” “走!” 这是随大流的意思。 即如此,她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其实之前和王楠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她就想看来着,却不好意思开口。 因为王楠他们舍不得花那个钱,她倒是愿意请,王楠他们还是不愿意。 还直白告诉她,他们穷,没办法回礼。 因此,只能放弃。 今儿可算是给她逮住机会了。 一张电影票五分钱,易迟迟花了一毛钱买了两张票,见距离放映时间还早,遂领着秦久去了街道对面的国营饭店吃了饭。 挺奢侈,有肉有鱼有素,开销1.52元,加四两全国粮票。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急缺油水的结果就是秦久这个小屁孩把肚子吃得圆溜溜。 饶是如此,菜也没吃完,主要分量足。 再加上锅包肉她又点了两份,所以,剩下的打包吧。 没动过的锅包肉让秦久带回去给姥爷他们吃,剩菜她自己吃,若是王楠他们不嫌弃也可以一起吃。 东西放好后,她牵着秦久回了电影院。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半小时,一大一小提前想找个位置坐下。 原本以为没什么人,谁知道进去后发现他们想多了,和他们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要太多,好的位置都有人,无奈她只能秦久到了右边角落里。 室内光线很昏暗,就两个灯泡一前一后挂着,昏黄的光照得若隐若现。 坐他们前面的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男的军装笔挺坐姿端正,女的……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刚觉得女子的后脑勺有点眼熟,易迟迟就听见她说话了。 声音一出,她眼睛骤然瞪大,真是柳兰。 秦久也听出来了,没急着喊人,而是看向易迟迟,又指了指柳兰,无声道,“柳兰姐姐。” 易迟迟点了点头,是她没错。 她竖起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孩儿微点小脑袋表示知道。 然后,一大一小围观两个青年男女闲聊。 “两个月。” 青年的声音低沉磁性,有做声优的潜质,是那种会让人耳朵怀孕的低音炮。 “这么久?” 柳兰心里升起不可言喻的喜悦之情,笑意从眼角眉梢晕染开来,弥漫整张脸。 “我回来的时候,领导交给了我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男子欲言又止,易迟迟在心里啧了声,柳兰这位娃娃亲对象还挺会。 “什么任务?” 柳兰一脸好奇,易迟迟叹气,傻姑娘啊,还能什么任务,明摆着娶你和你完成终身大事呀。 咋就这么没出息顺着他的话上套了呢。 男子默了默,无奈道,“终身大事。” 柳兰愣愣转头看向他,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第157章 鸡血藤 “你,你……” 她羞红了一张脸,磕磕绊绊憋出话,“还没提亲。” “明天就去。” 说着,男子问她,“你觉得如何?” 易迟迟手痒想鼓掌,这记直球打的漂亮。 秦久心里写满了疑问,这个叔叔要去提亲为什么要问柳兰阿姨? 难不成他的对象是柳兰阿姨? 正想问问易迟迟,他就见柳兰哼了声,“你啥都没准备,还明天,晚几天。” 男子觉得有道理,虚心求教,“那你觉得哪个日子好?” 柳兰认真想了想,“五天后吧,先让我爹通知我哥他们。” 柳兰兄弟多,屯里务农的有,厂里上班的也有。 作为柳家唯一的闺女,还是备受宠爱的闺女,家人不到齐不可能同意提亲这事。 因此,男子点头说好。 而易迟迟则摸了摸口袋,前有柳小草结婚,现有柳兰结婚,靠山屯下一个要结婚的姑娘,又会是谁? 报着这样的疑惑,电影开场了。 地道战是老电影,原生世界的易迟迟看过,但记忆有点模糊,再次重温,还是在这个精神气不一样的年代重温,感受非常的不同。 六七十年代是个非常神奇的年代,君子多,小人也多。 柳兰的对象就是个典型的君子,打电影开场,这位就成了哑巴,全程没有丝毫出格的动作。 语言更没有,倒是中途起身出去了一趟。 易迟迟以为他是去上厕所,哪成想这位是给柳兰买汽水和瓜子去了。 然后,后半场电影,易迟迟就听见咔嚓声和吸溜声不绝于耳。 而柳兰的注意力,也不在电影上,而是在男青年身上。 电影结束后,灯开了,易迟迟没急着起身离开,而是准备等柳兰他们走了再出去。 人小情侣谈个恋爱,她做电灯泡不合适。 也担心柳兰尴尬。 打算的挺好,结果柳兰在起身时看见了她,顿时震惊的眼眸瞪圆。 “迟迟?” 哎呀,被发现了。 她讪笑着朝柳兰挥挥爪,“兰兰。” “……你,你和小久什么时候来的?” “没开始前就来了。” 柳兰顿时生无可恋,也就是说他们的谈话被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介绍一下?” 男青年看出了她的尴尬,主动开口转移话题和她的思绪。 柳兰长舒一口气,不愧是她军哥,就是有眼力劲。 给了准未婚夫一个赞赏的眼神后,她替双方做了介绍。 得知易迟迟是下乡插队的知青,还和柳兰是关系很好的好朋友,张军刚硬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易同志,谢谢你对我家小兰的照顾!” 这就我家了? 易迟迟在心里啧了声,典型的爱屋及乌。 挺好。 比那种占有欲强到可怕的男人强。 “不客气,她帮我也挺多。” 担心打扰到他们,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和小久去看看公粮交好没有,你们要一起吗?” 柳兰顿时一脸为难,“张同志还没吃饭,我们想先去吃个饭。” “那你们赶紧去,我们先走了。” 朝两人挥了挥手,易迟迟领着秦久离开。 目送一大一小远去的张军轻声道,“去朋友家吃饭如何?” 柳兰看他,“我认识吗?” “认识,大龙。” “好。” 熟人没啥好怕的。 于是,两人出了电影院直奔大龙家。 而此时的易迟迟他们,则到了肉站。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肉了,但是有骨头棒子和半块猪肝。 大骨头剃得干干净净,易迟迟却不嫌弃,用二两肉票和二两全国粮票加三毛钱,将骨头棒子连着猪肝一起包圆。 “骨头没肉。” 秦久想不明白她买骨头棒子干什么,出了肉站就轻声提醒。 易迟迟应了声,“有骨髓。” 这个时期想买肉太难了,骨头棒子拿来炖酸菜之类的,好歹也是点油水。 再把里面的骨髓一吸,糊弄一下肚子还是可以的。 “还有猪肝呢。” 秦久就不吭声了。 到达粮站时,大队长他们还在排队,在他们前面还有两个生产队等着交公粮。 “这得轮到啥时候呀。” 她感慨了一句。 正拿着烟锅袋吧嗒吧嗒抽烟的大队长笑道,“得晚上,你和小久就别等了,先坐大爷的车和冬梅她们一起回去。” “好。” 和药子叔打了声招呼后,易迟迟带着秦久去坐车。 柳大爷赶的牛车,就在路口,柳冬梅他们到了,但牛婶子她们这些先去收购站卖鸡蛋,后去供销社的人还没回来。 所以,还得等。 “迟迟,你都买了些啥?” 看见她的背篓都塞满了,大嘴伸着脖子想往里面看。 易迟迟笑着将背篓换了个位置,“买了几根大骨棒子,剩下的都是给药子叔带的。” 大嘴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咋不让他媳妇帮忙带?” “是不是傻,药子媳妇在医院上班,几天才回一次家,带东西你觉得方便?” 担心她口无遮挡说些不该说的话,柳大爷沉声接过话头。 大嘴就嘻嘻的笑,“我就随口说说。” 知道她什么性子的柳大爷懒得搭理她,转头和易迟迟说起了药材的事。 “北山山腰处好像有鸡血藤。” “???您确定是鸡血藤?” 鸡血藤是个好东西,主要功效是活血补血,调经止痛,舒筋活络。 但是,鸡血藤的产地主要分布在两广,云南等地。 没听说过东北有鸡血藤啊。 柳大爷一听有些迟疑道,”应、应该是吧,我记得就长那样。” 听着他老人家不是很有自信的话语,易迟迟就笑,“我知道了,明天告诉药子叔。” 理智告诉她,老爷子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认错了。 药子叔隔三差五就上趟山去采药,哪里有好东西他门清。 真有鸡血藤不可能漏掉。 回去后,易迟迟拿出自己的东西,又拿出给药子叔买的东西,才把背篓递给秦久,“自己回去,能行吗?” “我可以!” 小孩儿挺了挺长了点肉的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表示,“姑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没成年在易迟迟这里都是小屁孩。 但她也不想打击小孩儿的自信,遂嗯了声,郑重其事道,“好的大孩子,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第158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交完公粮没几天,大队组织人手进山了。 易迟迟他们没得闲,得赶在雪下来之前囤积过冬的吃食、柴火等,还得帮忙给队里的房子进行休整。 去年大雪出现了塌房事故,万幸的是没出现人员死亡。 为了避免今年再出现去年的事故,支书早早就下了通知,队里青壮年挨家挨户检查房子。 该修的修,该补的补。 晾晒好的小叶樟也派上了用场。 白琛他们虽然是知青,但他们也是靠山屯的知青,所以,修整房子这活有他们。 这天易迟迟她们正蹲在院子里做咸菜、萝卜干之类的,柳冬梅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水泡子水跑了,里面有鱼,要不要去捡?” “要!” 异口同声,行动飞快。 萝卜咸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鱼却不等人。 很快,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带着工具出发了。 半个小时后,目的地到达。 说是水泡子,其实是一个个草窝子,这些草窝子紧挨着桃花江。 交完公粮的第二天下了场大雨,桃花江涨了水,水又蔓延开来,将一些草窝子灌满。 连着几天太阳一出,草窝子里的水就浅了下来。 和跑水没什么区别。 “迟迟,来这边。” 穆妲休息,也跟着大部队来摸鱼了。 见易迟迟卷着裤腿寻摸着草窝子,已经下水的她朝这边喊了声。 “诶!” 和穆妲在一起的是闻母,还有马婶子,都是熟人。 因此,和王楠她们打了声招呼后,她就拿着篓子和盆颠儿颠儿跑了过去。 “这个草窝子有些深,下来后注意点。” 见她走了下来,闻母叮嘱。 “好的婶儿,我记住了。” 这片草滩上的草窝子多,一人一个都够分配的,倒是没人争抢。 穆妲他们找的这个草窝子大,深度还好,差不多一米左右,水很浑,但鱼多。 一盆下去,端上来一堆的鱼。 全是巴掌大小手指粗细长度的鱼,品种多种多样,鲫鱼瓜子、小鲤鱼、七星子、鲢子等等。 “好多鱼。” 此时此刻,她终于理解了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过饭锅里是种什么体验。 马婶子就笑,“这才哪到哪,等东季捕鱼的时候才是真的多,鱼还都是大鱼,不像这里都是小鱼。” 她话音还未落下,哈哈的愉悦笑声传来,紧接着是柳冬梅兴奋的声音,“妈呀,我走狗屎运摸了好大一条鱼。” “让我看看。” 易迟迟来了兴趣,转头朝她喊话。 “大不大?” 柳冬梅哈哈笑着举起手里的鱼,是条大胖头,还在挣扎,尾巴甩的啪啪响,却无法挣脱开来。 众人直呼好家伙,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这一条鱼顶他们好几盆鱼,关键是大,就算自家舍不得吃,留着做成腊鱼等春节时用来待客也是一件极有牌面的事。 “快快快摸鱼,说不定我们也能和梅子一样摸到这么大一条鱼。” 不知道谁喊了句,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然后,所有人俯身为了摸到大鱼奋斗起来。 马婶子不着急,还有闲心叮嘱柳冬梅,“你赶紧把它拿草绳拴着,小心跑。” “好。” 柳冬梅听劝,麻利取了草绳拴大胖头。 易迟迟收回视线,继续端着盆装鱼,甭管大小,全倒篓子里,等回去了再慢慢整理。 连着捞了几盆后,篓子满了,她拎起来垫了垫重量,发现有小二十斤,又装了一盆只挑巴掌大小的捡,随后用草绳串了两串后,起身道,“婶儿你们慢捞,我先把鱼送回去。” 这话和不捞没区别。 毕竟一来一回需要的时间不少,等她回去了再来鱼怕是被捞完了。 “你要不再捞点?” 闻母劝她多捞点,穆妲她们也一样。 易迟迟哭笑不得,“没地儿装了。” “谁说的,这不是还有盆么。” 穆妲指了指她手里的盆,“你盆里还能装两串,多点鱼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知道这丫头手里有钱,也不缺钱用。 但这个年代有钱还不够,还得有票。 不巧,这丫头手里没什么票了。 易迟迟看看自己的盆,颔首,“婶儿说的对,那我再捞两串。” 说好的两串,就真的是两串,太小的不要,不好串,只要巴掌大小的。 马婶儿他们不嫌弃,她不要的小鱼全被马婶儿他们分了。 “这种小鱼拿来炕着吃贼拉香,炖杂鱼酸菜锅也好吃。” “我没带桶,要是带桶我也舍不得。” 这种小杂鱼都长不大,拇指大小的长度就算大的,但鲜是真的鲜。 她一脸遗憾,穆妲就笑,“回去让你药子叔多炕点给你当零嘴吃。” “谢谢师娘,师娘你真好!” 易迟迟美滋滋道谢,穆妲忍俊不禁,跟马婶儿她们道,“这丫头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我不给她好吃的她喊我婶儿,我给她好吃的她喊我师娘。” “小孩儿都这样。” 闻母看了易迟迟一眼,笑盈盈道,“这丫头是把你当自己人,才不和你客气,你看她对我们就没这么促狭。” 穆妲想起了她送给他们夫妻俩的帕子和一些小物件,瞬间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 “你等下,师娘跟你一起回去,顺便帮你分担点。” “可别。” 易迟迟可不敢使唤她,她怕药子叔对她碎碎念,没娶到心上人之前的药子叔嘴不碎也不活泼,成熟稳重理智是他的代名词。 娶了心上人摆脱老光棍身份的药子叔,也不知道是不是媳妇炕头热的日子过于美好,反倒是越活越活泼,嘴也变碎了。 中老年人的爱情,齁甜的让人受不了。 她不想吃狗粮,也不想被药子叔念。 所以,拒绝穆妲的她直接从水里拎起背篓,无视了上面还在滴滴答答滴水和浓郁的鱼腥味,直接将篓子往背上一背,双手则端着盆抬脚就走。 “婶儿们,师娘你们慢慢来,我这次是真的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路过王楠她们所在的草窝子时,她瞅了眼,收获都不错。 “迟迟,你现在回去?” 眼角余光扫到她的周秋雨直起腰看了过来。 第159章 没对象碍你眼了? 易迟迟嗯了声,“我差不多了,先回去,你们还继续捞吗?” “再捞点。” 于是,易迟迟带着鱼先去了牛棚。 屯里人不欺负老爷子他们,但也不会亲近。 几人过得跟隐形人似的,就算是春种秋收时节,他们也是单独一个组干活,不和队里人打交道。 这是大队长他们的意思,老爷子他们对此接受良好。 他们现在图的就是个安稳,为了这份安稳宁愿定期写检讨由大队长带到公社去上交,典型的能屈能伸。 但与之相对的,是摸鱼没人喊他们。 所以,看见易迟迟端着盆鱼进来,老爷子他们愣了下才凑过来。 “哪来的鱼?” “水泡子里摸的。” 她将装着鱼的盆递给宋老太太,“宋奶奶,麻烦你清理一下。” 背篓里的不能给,得带回去应付知青院里的一众人。 老太太二话不说拿了盆过来接鱼,易迟迟一股脑往里倒,姥爷忙不迭阻止,“够了够了,你得自己留点吃。” “背篓里都是。” 她将背篓取下来,又拿了四条稍大的鱼放盆里。 “这些你们先吃着,等大队长他们回来分肉了,我再送点肉来。” “先紧着你自己,我们饿不死就行。” “别管,听我。” 还饿不死就行,一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了。 捞起姥爷的手把了个脉,没把出个所以然来,易迟迟无奈放弃,心里却打定了主意,等药子叔回来她要求药子婶来给老爷子他们做个全面体检。 至于为什么不找药子叔,因为药子叔的医术就比她强,和他媳妇比起来那是云泥之别。 赤脚医生和名医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见宋老太太端着鱼去了厨房,她笑道,“姥爷,宋爷爷……叶叔叔,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好,你也注意安全。” 一行人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回了屋去帮忙。 易迟迟回知青院后,也火急火燎的开始清理鱼。 巴掌大小的鱼很好清理,一条接一条手不停的结果是把闻到味的大狸给引来了。 “喵呜啊呜……” 看见鱼就两眼放光的大狸咻地一下窜了进来,在她腿边蹭啊蹭,夹子音充满了急切。 “馋猫。” 易迟迟捡了条鱼给它,大狸叼住就蹲在她脚边呼噜呼噜吃完。 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直到四条鱼下肚,它才心满意足的开始洗脸舔毛,整条流程走完后也没离开,而是跳到易迟迟旁边的凳子上闭眼休息。 尾巴还一甩一甩的,惬意的小模样让气喘吁吁回来的白琛他们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感觉做人还没大狸这只猫舒服。”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竟然还和只猫吃上味了。” 见不得他们闲,“过来帮忙处理鱼。” “哪来的鱼?” 后知后觉发现有鱼的白琛他们眼睛亮了,纷纷凑过来帮忙。 “草窝子那边都是鱼。” 话音未落,巫永飞咻地一下起身朝厨房跑去,易迟迟赶紧喊话,“轮不到你们,队里婶子姑娘们几乎是全村出动。”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就算去了,也摸不到鱼。 瞬间,巫永飞如丧考批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咋就没有了呢。” “一起吃。” 易迟迟将盆往他面前推了推,“我这里就这么多,王楠他们等下更多。” 言下之意,短时间内他们不会缺鱼吃。 这话很好的安抚了他们受伤的心灵。 几人也不在失落,而是兴高采烈的处理起鱼来。 等王楠她们带着鱼回来,好家伙,知青院加起来的鱼足有六七十斤,就是处理起来麻烦。 易迟迟带回来的都是稍大的鱼,因为太小的鱼进篓子后都从缝里钻出去了。 王楠她们没背篓,用的是木盆木桶,大鱼小鱼都有。 还有不少鱼苗一样的鱼。 这种太小了,没法处理,巫永飞便在易迟迟的指导下,将这些鱼用做虾皮的方法,烘成了小鱼干。 然后用辣椒之类的爆炒,开胃爽口又下饭,吃得一众人是心满意足。 稍大的鱼也都烘干了,盐不够,没办法腌制,只有鱼干保存的时间长点。 这天下午柳兰跑来告诉她,她要的架子她爷打好了,问她啥时候去拿。 或者给她送过来也行。 正好连轴转了几天穆妲回来休息,易迟迟和她打了声招呼后,去柳家拿架子。 路上她问起了柳兰结婚的事。 “你们日子定好没有?” “下个月2号。”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随军不?” 张军是当兵的,职位比不上闻时,却也不差。 驻地在新西兰中的西,挺苦的。 “不随。” 柳兰轻声道,“军哥说探亲可以,随军还是别了,太苦,他不想我那么苦。” 好歹在家里吃穿不愁,用水不愁。 真随军过去了,啥都要靠自己还缺水用的日子,她想想都不寒而栗。 “那你结婚了是去他家,还是住家里?” “家里。” 说起这个话题,柳兰笑得像朵花儿般一脸的幸福。 “我爷他们不让我去张家,军哥也不乐意我过去,他说实在不行的话,找大队长批个宅基地单独给我起个房子,等他回来就当入赘到靠山屯好了。” 易迟迟,……这一个两个的咋都这么大气。 把入赘说的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挺好。” 心里腹诽个不停的她面上不显,“你有很好的家人,有很好的革命伴侣,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必须得。” 她笑得甜蜜,本着自己幸福好姐妹也要幸福的原则,笑眯眯道,“迟迟,你都快19了,该找对象了。” “……不着急。” “要不让我家军哥给你介绍一个战友?我们一起做军嫂?” “没兴趣。” 易迟迟果断拒绝,见她还要劝说,佯怒道,“咋滴,我没对象碍你眼了是吧?!” “没有,我不是,我就是想你也幸福。” 柳兰赶紧解释,易迟迟就笑,“女同志的幸福不一定要依靠婚姻。” 她找对象,同意结婚,必然是因为男方合心意。 但这太难了。 这个年代的男性大多大男子主义,家暴女人的更是不在少数。 大环境却觉得这很正常。 这种情况下结婚生子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第160章 人命不值钱 从柳兰家出来后,易迟迟抱着绣架直奔队医室。 刚准备说话,就看见穆妲在给人问诊。 来人不认识,是个中年妇女,见到易迟迟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这就是易知青吧?!长的真好看。” 易迟迟笑了笑,“婶儿好。” “诶好好好。” 易迟迟见此想进屋,不知名大婶却大咧咧道,“易知青,我是来给你说媒的。” 啥玩意? 给她说媒? “冒昧问一句,您谁呀?又是给谁说媒?” “我呀,隔壁大队的黄婆子,给你说的人是我们大队长家的老五,他看上你了。” 然后,黄婆子开始长篇大论夸大队长家老五有多优秀之类的。 易迟迟掏了掏耳朵,高大威猛,怕是身高还没过一米七。 一表人才,大概率是能见人。 要说多帅多好看,那肯定是没有的。 父慈母爱家庭和谐家风正之类的,谁信谁是傻子。 “我有对象。” 对付这种人,说暂时不想找对象打发不走人,只能扯大旗绝了她的念头。 “也不是别人,就是本大队的闻时。” 她说的爽快,却没想到闻母刚好身子有点不舒服想来开点去火的药,还没进门呢,就听见她的话,瞬间喜上眉梢。 好家伙,这俩孩子瞒得可真好,竟然真的谈上了。 抱孙子有望! 念及此处,她眉开眼笑进来替易迟迟撑腰。 “迟迟说的没错,她和我儿子在处对象。” 黄婆子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求证,“真处上了?” “看你说的,不是真处上我也不敢说这话,这不败坏人小姑娘的名声么。” 易迟迟生无可恋,想死,这咋就这么巧撞上了。 她要怎么跟闻婶解释? 穆妲看了看和黄婆子相谈甚欢的闻母,又看了看易迟迟,眼里笑意弥漫。 其实俩孩子挺般配,能成也是美事一桩。 本着顺水推舟的念头,她收回手在黄婆子紧张的目光中平静道,“问题不严重,我给你抓两副药你回去吃了就能好。” “真的?” 黄婆子一脸惊喜,她还以为很严重,毕竟都臭了。 原来一点不严重,两幅药就能治好。 早知道这么简单,她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真。” 穆妲颔首,一边给她抓药一边叮嘱道,“回去后记得注意卫生,那里每天都要清洗换干净衣服。” “好。” 事关自己的身体,容不得黄婆子不注意。 付好钱后她拿着药包准备离开,又不死心追问,“易知青,你真和闻家小子处上了?” 这怎么还不死心。 感受到闻母灼热和穆妲看好戏的目光,易迟迟面无表情,“真处上了,曾同志这种‘好’男人不适合我。” 无福消受。 黄婆子一脸失望离开,两块媒婆钱没了,好心疼呀。 可心疼也没辙,闻时那个小狼崽子她可不敢惹。 真坏了他的姻缘,她怕那小子回来把她家房子扒了。 易迟迟可不知道闻时的丰功伟绩,她此时正在应对闻母的询问。 “你认识曾家小子?” “我不认识啊。” 易迟迟无辜脸,“我都不知道他看上我这事从何说起。” 红旗大队她就去了一次,还和个混子闹了矛盾,打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去过别的大队,都是药子叔背着药箱去义诊。 闻母神情难看,“你这是被曾小五盯上了。” 易迟迟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颇有些无所谓接话,“不打紧,我有自保能力。” “曾小五戴红袖章。” 嗯? “红袖章?”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是她想的那样? get到她意思的闻母颔首,“就是你想的那样。” 说到这里,她拉着易迟迟详细说起了曾小五戴红袖章后干的好事。 得知这货戴上红袖章后张狂的把媳妇给打死,易迟迟还没如何,穆妲就愤怒质问,“涉及到人命公安不管?” “管的前提是有人报公安。” 闻母一脸无奈,“就像黄婆子说的那样,曾家有钱,据说把人打死的当天,曾小五爹娘就拿钱堵住了亲家的嘴。” “重男轻女啊。” 不重男轻女的人家干不出这样的事,真爱孩子的父母在知道闺女莫名其妙死亡后,第一件事是报警验尸。 没查出问题还好,一旦查出问题理性点的把人送监狱,最好吃花生米。 性子偏激容易走极端的,以牙还牙把人搞死。 但曾小五的岳父岳母,竟然用钱把嘴给堵上接受了女儿被打死这个残酷的真相。 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她道,“多少钱堵的嘴?” “一百。” “多少?” 易迟迟和穆妲同款震惊脸,好家伙,重男轻女家庭的闺女命就这么不值钱? 一百块就把人打发了。 简直是离谱。 “穷,不穷也不会同意和曾家结亲。” 这话也对。 穆妲就开始犯愁,“那迟迟怎么办?” “这段时间除了屯里哪里都别去。”想想还是不放心,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让闻时回来一趟。” 自己的对象自己护,别人都指望不上。 曾小五那混不吝的性子,得比他更狠的人来收拾才行。 易迟迟连忙拒绝,“不用,他公务繁忙,去海岛也没多久,这个时候回来好说不好听,还容易影响他在领导心里的形象。” 她绞尽脑汁劝说闻母打消让闻时回来的念头,结果越说闻母脸上的笑容越灿烂,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慈爱。 易迟迟说不下去了,闻母笑呵呵问,“说完了?” “嗯。” “婶儿问你个事行不?” 易迟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感觉还是别问的好,然而闻母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迟迟呀,你和我们小时什么时候处上的对象?” “没处,我就是拿话来搪塞黄婆子。” 她火急火燎解释,围观两人对话的穆妲憋笑憋的肚子疼,她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啥叫越描越黑。 本来不说这番话还有望解释清楚,现在嘛…… 她等着看戏就好。 果不其然,闻母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好好好,你是拿话搪塞,婶儿信你。” 易迟迟不傻,一听就知道她这话是在哄小孩儿,充满了无奈和纵容。 “婶儿,我真的没和闻时处对象,仅有的几次联系也都是说正事。” 第161章 疯了? 闻母定定看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易迟迟不躲不闪,直视着她的眼神。 “唉!” 幽幽叹息自闻母嘴里溢出,她肩膀一垮有气无力问,“迟呀,你要不和我家闻时处个对象?” “我觉得可以。” 穆妲接话,易迟迟惊恐脸,“师娘,你能别瞎掺和吗?” “不能。” 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易迟迟苦瓜脸,“我没对象就真的这么十恶不赦?” “倒也没有,但你这个年纪确实该找了。” 现在又没办法读书,以现今的环境立业也没戏。 唯有成家可以筹谋一下。 穆妲语重心长,“你如果不打算终身不嫁,闻时确实是个好对象。” “他的理想革命伴侣是能抱得起他的女同志。” 这次轮到闻母和穆妲目瞪口呆。 两人面面相觑,脸上表情震惊的像个表情包。 这什么奇葩爱好,竟然希望女同志抱得起他。 “除此以外……” 还有? 两人惊恐脸看向易迟迟,就见她嘚啵嘚啵说开了。 “要坚强不爱哭,能扛事……还有……” 终于,她嘚啵完了,随后两手一摊,“看,他这些要求除了不爱哭能扛事这两点我符合,别的都不符合。” 言下之意:可别乱点鸳鸯谱了。 闻母一脸绝望,“按照这个要求呢,我老闻家要断子绝孙了。” 就她儿子那大高个,除了天生神力的姑娘别的姑娘都不可能抱动。 然而天生神力的姑娘可遇不可求,十万个里面不一定有一个。 真有也得她家儿子有运气遇上…… 越想越悲痛,她反倒冷静下来,语出惊人,“迟迟呀,你有没有兴趣当一次老师?” 易迟迟,“???什么意思?” “把闻时教育成你理想中的样子。” 穆妲眼睛亮了,“这个可以有,能教育出来多个理想伴侣,教育不出来让他自生自灭去,你抽身走人。” 易迟迟无语,不愧是从战乱年间活下来的人,思想之开阔超前让她佩服。 但不得不说有可行性。 和人组建个家庭携手后半生,这对她来说难度太高。 毕竟她颜控,还容易喜新厌旧,说不定哪天就厌烦了。 但让她调教一个符合预期的伴侣,且这个男人长相身高还属于顶级那种的她可以试试。 念及此处,她开始在心里计算利弊。 闻母以为她不愿意,焦急劝说,“可以试试,我家小子虽然缺点一大堆,但他那张脸还能见人,个也够高,你说是不?” “是!” 这个是事实,易迟迟不觉得有否认的必要,毕竟闻时长得是真好。 身材也好。 “那你……” “他没对象?” 这个得确定好,有的话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没有可以试试,人生需要一点意外和惊喜。 易迟迟骨子里就有点不安分的基因在,原生世界她除了刺绣,最爱的是各种极限运动。 非工作时间,她要么去滑雪,要么去跳伞或者玩翼装飞行。 因此,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松动。 闻母听出来了,心下一松满脸惊喜道,“没有,他前儿才拍电报过来,说他领导媳妇要给他介绍对象,好烦。” 话音未落,她从口袋里摸出闻时拍来的电报递给易迟迟,示意她看看。 易迟迟伸手接过看了起来,穆妲好奇凑过来看。 然后,看完内容的易迟迟面无表情,这是闻时说的话,直的不能更直。 穆妲叹气,“我回来之前,闻时刚把文工团去表演的台柱子给说哭。” “他说啥了?” 闻母一副万万想不到我儿子竟然不解风情到了如此地步的样子。 “他说人姑娘是不是小脑发育不全,不然怎么看见人就往身上倒,还劝人去看看医生检查一下脑子。” 提起这件事,穆妲就一脸的无语。 易迟迟噗地笑出声,“那姑娘往他身上倒啊?” “是啊,他一蹦三尺远任由姑娘倒在地上,还说风凉话。” 闻母生无可恋,抓了易迟迟的手跟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似的哀求道,“迟迟,我家那小子就交给你教育了,请务必教育好他,必要时刻请用特殊手段。” 易迟迟还没如何,穆妲就好奇接话,“什么特殊手段?” “迟迟会扎针,会制药,还会拆卸骨头。” 闻母咬牙切齿,话里的狠意听得两人头皮发麻。 这是亲妈,为了给儿子找个对象真的非常拼。 易迟迟点头应好。 然后,三个女人凑到一起商量从哪里入手。 结果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好办法,主要相隔两地,还一南一北距离太遥远,联系都不方便的情况下想做点什么难度太高。 闻母思忖半晌,以一副破釜沉舟的语气道,“我明儿去给他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不等两人回话,她起身往外走。 “算了,还是现在去吧。”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跑远。 穆妲和易迟迟面面相觑,半晌,她叹了口气,“这发展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挺好的。” 穆妲真心实意,“闻时那小子虽然性格有点一言难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个很优秀的青年。” 说到这里,她拍拍易迟迟的肩,“不打算孤独终老的前提下,提前抓住触手可及的优质资源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易迟迟就笑,“所以我同意了呀。” 穆妲捏捏她的脸,“你对闻时就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有。” “哪方面?” “他长的好看。” 特别是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是她喜欢的眼睛。 “赏心悦目比丑到眼睛强。” “嗯。” 她应了声,开始组装绣架。 而此时的闻母,已经跑去大队长家借到了自行车,踏上了前往公社邮局的路。 这母子俩都是行动派,具体怎么交流的易迟迟不清楚,反正隔了没几天,邮递员下来送包裹信件时,说有她的挂号信。 撕开一看,上述内容很简单,就三句话。 第一句:听说你愿意教育我? 第二句:给我写信,寄了邮票和十块钱做通讯费用。 想的不可谓不周到,坚决不让她吃亏。 易迟迟忍俊不禁笑出声,药子叔看傻子似的看向她。 “你疯了?” 第162章 反客为主 “我可能有对象了。” 晴天霹雳一道雷落在了药子叔身上,他愣愣看着易迟迟,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 “可能有对象?” “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的话这个对象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没有的话她为什么会说她可能有对象。 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易迟迟眼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把电报递过去,“叔你别瞎想,对象在这呢。” 他狐疑看了易迟迟一眼,伸手接过电报看了起来。 不看还好,一看脑袋晕眩的厉害。 “你要和闻小子处对象?” “准备试试。” 他哦了声,将电报还给她,“那好好谈着。” 虽然闻家小子小时候是个调皮捣蛋蔫儿坏的混小子,但那是小时候。 现在的闻时是货真价实的青年才俊。 配她配得上。 “去把药材切了。” “好。” 她拿了药材出来开始忙活,干着干着想起一件事。 “叔,啥时候分肉呀?” 之前他们上山打猎,带回来不少猎物。 野猪有三头,狼搞了十多只回来,七只傻狍子,若干野鸡和雪兔。 可谓是收获满满。 晚上回来的,当晚就扒皮宰杀了,自打进入11月份后,气温骤降,雪也下来了。 因此,那些肉都冻着,也没坏。 但一直没分下来。 大队长还安排人守着那些肉,怕被偷。 “等指标下来再分。” 药子叔言简意赅,易迟迟不是很懂,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年不止隔壁公社养殖场出了问题,而是很多地方的养殖场都出了问题。 影响到了各县各公社的肉类供应。 上面据想从别的地方协调点猪过来,但太难了。 于是,压力就给到了各个生产队。 没办法,现今只有生产队的猪还完好无损。 往年的任务猪是对半开,一半上交一半各大队杀了分给社员。 今年不行,搞不好要全交。 现在各生产队都在等消息呢。 易迟迟,“???那,那今年有没有可能没肉分?” “那不能。” 别说队里社员不可能同意,就连大队长他们都不可能同意。 一年忙活到头就指着这点肉过年,补充一下营养。 没肉分是要闹的。 “兰兰后天结婚,你是不是要陪着送嫁?” “???兰兰又不去张家,送什么嫁?” 她一脸懵,难不成柳兰改主意了? 药子叔比她还懵,“不去张家?张军那小子做上门女婿?” “那不是。” 易迟迟摇头,解释道,“兰兰的意思是结婚后她还住家里。” “我去老叔家看看到底咋回事。” 话音未落,他丢下东西撒腿就跑。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认命起身将东西收拾好回到位置上开始切药,咄咄的声响中大狸来到她身边伸了个懒腰。 然后—— “喵呜喵呜……” 它边蹭边叫,已经能通过它叫声辨别出它什么意思的易迟迟叹了口气,走了个祖宗,又来了个祖宗。 ( 现在下雪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大狸开始变得懒散起来不怎么爱出门。 每天不是盘在热乎乎的炕上睡大觉,就是趴在门口药子叔专门给它做的垫子上看外面。 易迟迟曾经好奇它一看好几个小时到底在看什么,蹲在它旁边跟着看,结果啥也没看见。 难得出现一只飞鸟,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但她就此失去了陪同大狸看世界的欲望。 这次也不例外,诉说着自己需求的大狸,再次趴在了门口的垫子上,等着开饭。 两分钟后,易迟迟从锅里端来了它的午饭。 “吃吧!” 这是只养生猫,会喝中药,冬天不喝冷水只喝温水。 也不吃冷食,甭管是它猎到的鸟,抓到的老鼠还是药子叔给它做的猫饭,必须是温的。 夏天没这个讲究,不挑嘴。 看它吃的呼噜呼噜响,易迟迟羡慕rua了它的脑袋,“人不如猫啊。” 药子叔对她都没这么好过。 使唤起她从来不留情。 裹成熊顶着满身风雪相携而来的葛素娟嗤笑一声,“瞅你那出息样,竟然羡慕一只猫。” 柳小草的关注点与众不同,她盯着大狸看了半晌,语出惊人,“我咋感觉大狸又胖了。” “自信点,它就是胖了。” 还胖了不少,身上的脂肪层厚了不少,毛也变得浓密水滑起来。 上手撸一把,跟摸缎子似的滑溜溜。 “你们俩怎么一起过来了?” 她看了看外面,雪还在下,白茫茫的地面多了两串脚印,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雪覆盖。 这要后世的南方娃看见了,少不得要扑上去打几个滚,玩出花样来。 “老钱要出远门,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柳小草这话一出,易迟迟就知道她们俩为什么会凑到一起了。 必然是雨露均沾,先去知青院告诉了葛素娟她们,才来找她。 “去哪?” 她来了兴趣,上次老钱同志跟车去了趟哈市,给她带回来两斤红肠,虽然价格高了点,但那个味道简直是一绝。 贼拉吃好。 “沈阳!” “出省了啊。” 这趟行程还挺远。 “嗯。” 柳小草颔首,没有对丈夫出远门的失落,有的是对丈夫的担心,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12月月底差不多能回来。” 这才月初,距离月底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她想了想沈阳的特产,拿了纸笔刷刷开了张单子递过去,“让老钱同志看着买,安全第一。” “我懂!” 柳小草接过单子瞅了眼,有些为难,“这个牛肉怕是够呛。” 重要农耕工具,咋能随便宰杀了吃肉。 除非腿断或者老死,但这种可遇不可求。 “碰碰运气。” 易迟迟其实也不抱希望,但万一老钱同志运气好,赶上了呢。 这才是她把牛肉加上去的主要原因。 “晚上我去找你。” 柳小草秒懂她的意思,摆摆手道,“用不着,等老钱回来给也来得及。” 这话也对。 见葛素娟神色间透着几分为难和焦虑,柳小草体贴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俩聊着。” “好,慢走啊。” 易迟迟还没如何,葛素娟就长舒一口气起身反客为主将人热情送走。 第163章 养育之恩 出事了? 看见她的表现,易迟迟眉头皱了起来,等她回来后轻声道,“遇到事了还是谁欺负你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葛素娟眼睛红了。 “你别哭,你可千万别哭,有事说事,我真是怕了你们掉金豆豆。” 上次王楠要借钱也是眼圈一红,这次葛素娟又红,知道她的人不会多想,不知道的要是看见这一幕,指不定以为她欺负人,随后传出奇葩流言。 “我的名声很重要,你别败坏我的名声!” 葛素娟的不安和为难,因为她这句话烟消云散,还升起了一股名为哭笑不得的情绪。 “没人欺负我。” 易迟迟秒懂,“那就是遇到事了。” 她嗯了声,吞吞吐吐半晌憋出一句,“迟迟,你还有没有粮票?” 易迟迟,“……” 她手里的全国粮票也不多了。 粗粮她实在是吃不惯,秦久年纪小嗓子眼细,长期吃粗粮对他身体不好。 姥爷他们年纪大了,想熬到改革开放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在这之前也得尽量照顾着。 因此,这一年的时间下来,手里的粮票用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的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能外借,也不可能外借。 “抱歉!” 葛素娟就叹了口气,“你又没对不起我,道什么歉。” 其实心里早有准备,毕竟易迟迟在吃上面有些讲究。 再多的粮票也经不起她这样消耗。 “那能借我点钱吗?粮票我去找关明月借。” 借钱没问题,葛素娟的为人她清楚,和王楠一样,不可能不还。 周秋雨也一样,但这姑娘虽然年纪最小,脾气却最硬。 能自己干的活,从来不指望别人。 能吃的苦她也自己吃,别人找她帮忙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都愿意帮,让她找别人帮忙却跟她要命一样。 这性子不能说差,但也谈不上多好。 因为苦这种东西是越吃越多,习惯吃苦后苦就会一路伴随。 所幸葛素娟和她不一样。 这姑娘有自己的小心思,人却不坏,也能干。 “要多少?” “二十。” “着急吗?” “不着急。” “晚上回去给你。” 有了她这句话,葛素娟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也不需要易迟迟问,她就主动说了借钱借粮票所谓何事。 葛素娟是贵省人,家里条件谈不上多好,要说多差也没有。 因为是老三,上有大哥二姐下有小弟的情况下,她成了不招人疼被忽略的那个。 好吃的没她份,新衣服同样没她的份。 家里孩子多,学校停课后她没地儿可去,她老娘天天看她不顺眼,倒是没打骂,但会指桑骂槐。 再加上大哥要结婚了,二姐也有了对象。 父母的意思是想把她和二姐住的房间腾出来给大哥大嫂做新房,至于二姐,可以去住员工宿舍。 她二姐挺本事,自己寻摸了一份工作。 虽然是临时工,努努力有转正的希望。 ( 弟弟妹妹还小,可以跟着父母睡,或者在小阳台上搭个床。 唯独她不好安排。 于是,她自觉下了乡。 刚来的那一年,家里人还惦记着她,她也惦记着家里人,写信寄东西都还算正常。 但自打她大哥二姐结婚后,她和家里就不怎么联系了,难得一次的联系也是找她要钱要物。 搞得她好像不是来下乡,而是去哪个厂里端着铁饭碗的正式工人似的。 再多的期盼和对亲人的幻想,也随着一封封要钱要物的信烟消云散。 听到这里,易迟迟纳闷道,“那你还借钱借票寄回去?” “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 她搓了搓脸,抬眸看着易迟迟的眼里情绪复杂,“我妈没了,我爸上班的时候手被机器搅断了。” “我哥……” 深深吸了口气,她压下悲愤的情绪语带哽咽道,“被抓了。” “???因为什么?” “我嫂子……” 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易迟迟心里就有了数,“可以不用说。” “嗯。” 点了点头,她道,“前嫂子丢下孩子跑了,二姐嫁出去了,大哥又被抓了,现在家里就靠我爸带着孩子。” “伤残的话厂里应该有补贴。” “用完了。” 说到这里,她道,“我爸想找关系把我弄回去顶替他的工作。” 本来那份工作她爸是打算留给他弟弟的,大哥有工作,不需要父母操心。 易迟迟颔首,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农村日子不好过,但靠山屯其实还行。 真回去了,以葛家现今的状况,葛素娟的日子过得不一定有在靠山屯好。 一托四,其中一个还是个小婴儿。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事其实不好办。” “确实不好办。” “我爸是钳工,技术工种,真把我弄回去了我也没法接他的班,必须调岗,这样一来工资就会降,养不活一家子……另外我二姐不愿意,她想让我爸把工作卖给她小叔子……” 提起葛二姐,葛素娟的声音染上了愤怒。 由此可以判断出这姐妹俩的关系已经不能说不好了,而是和仇人差不多。 对此,她不做评价,而是问道,“你呢?你什么打算?” “我爸这次写信过来,找我要两百块和五十斤全国粮票,威胁我不给的话他就和我断绝关系。” 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语气平静的易迟迟心惊。 “我没有这么多钱,也拿不出这么多粮票,遂只能如他的意。好歹他们生养我一场,二十块钱和二十斤粮票就当我回报他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易迟迟对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抚拍拍她。 “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未来很光明,不要灰心,一个人也可以精彩。” “是啊,从今天开始,我将彻底为我自己而活。” 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迟迟,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我先去找明月说借粮票的事。” “好。” 她走了没几分钟,药子叔回来了,眉开眼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来,“趁热吃。” 易迟迟伸手接过打开热乎乎的油纸包,里面是一只香气四溢猪手,顿时惊了。 “哪来的?” 第164章 不顾别人死活的美 “兰兰家顺的,趁热吃。” 易迟迟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叔你吃过没有?” “吃了才回来。” 那她可以放心开吃了。 猪手不大,除了那层皮全是骨头,是以没两分钟她就把一只猪手啃了个干干净净。 药子叔嘴角抽搐了一下,“真就那么馋肉?” “馋!” 能不馋吗? 要知道原生世界的她可是货真价实的肉食生物,牛肉猪肉等肉类都是她的最爱。 还有烧鹅、烤鸭等。 她一直坚信,没有肉的人生不完美。 然而,来到七十年代后,她就没好好吃过一顿肉。 “要不我们上山去下个套子?” “不去。” 肉很重要,命更重要。 现在啥天气啊,上山下套子,怕是雪兔这些没逮到,就遇到因为大雪封山饥肠辘辘的狼群或者野猪之类的。 可危险。 “叔你也别想着这个时候上山,不然我找药婶儿告你的状,让你晚上炕都上不了。” 药子叔气得七窍生烟,这糟心闺女就不配得到他的疼爱。 也不想想他上山下套子是为了谁,个小白眼狼儿不领情不说,还想告他的黑状。 “你麻溜给我走,现在不想看见你。” 一指里屋,他怒声赶人。 易迟迟嘿嘿笑,这是用不着她的意思。 “那我去绣花去了。” “门关上,光线不好的话把蜡烛点上。” 为了那幅观音像,药子叔把空置的房间给她整理了出来做工作室,炕也通了。 烧个炕屋里热乎乎的。 为了保护她的眼睛和安全,夫妻俩禁止她将绣品带回知青院去绣,一是可以避免她晚上开夜工把眼睛搞坏。 二呢,也是为了防着宴晚晚他们出昏招,举报她。 毕竟观音像不同于别的绣品,真被举报了会很麻烦。 “好。” 她应了声,随后进屋关上门盘腿坐在了炕上。 烧了炕,屋里很温暖。 她脱了身上的大棉袄换成薄棉袄,将放在地上的绣架搬到炕上,接着调整了一下绣架的角度,才拿了紫色的丝线劈好进入工作状态。 纤细柔嫩的手指捏着针线灵活地在蚕丝绢上翻飞。 虚实针、滚针、平针……针脚整齐、细密平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小片紫衣逐渐成型。 有药子叔在外坐镇,易迟迟全副心神地沉浸在了刺绣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咚咚的敲门声突然传来。 “迟迟,天快黑了,该出来吃晚饭了。” 易迟迟被穆妲的声音惊醒,抬头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低头而有些僵硬的脖颈后,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好家伙,都快六点了。 确实到了晚饭时间。 “来了!” 她将针线收拾好,又将绣架搬到地面放好,颠儿颠儿开门出去。 “婶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点多回来的。” 明天柳兰要结婚,她提前调整了上班时间,等明天下午才回去上班。 易迟迟哦了声,将门锁好钥匙递给穆妲,“婶儿,那你和叔去吃饭,我先回去了。” ( “在家吃。” “不行,老巫都煮了我的饭,不能浪费。” 谁家好人会在人家里吃饭啊,口粮就那么点,她吃一口,药子叔夫妻俩就得少吃一口。 这事不能干。 “等细粮富裕了在留饭。” 还想劝说的穆妲听见她这句话,沉默了。 细粮富裕对目前的他们来说是个可遇不可求的梦。 她的口粮关系在公社医院,按份额领粮领票,屯里分粮之类的和她无关。 老柳…… 算了,这家伙活的非常粗糙,食物一贯是能吃就行。 分粮的时候要的粗粮多,细粮少。 别说易迟迟不爱吃,她其实也不爱吃。 但这话不能说。 所以,她只能叮嘱道,“路上注意着点,小心摔。” “知道。” 易迟迟将大棉袄穿上,又拿了帽子围巾将头脸包好,才在夫妻俩的目送下离开。 风雪肆虐,所幸队医室到知青院也就几百米的路程。 走到半路,前方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白。” 她喊了声。 听见声音的白琛停下脚步,等她来到跟前担忧问,“咋今天搞得这么晚?” 易迟迟有些心虚,不可能说实话,只能搪塞过去。 “弄药弄得忘了时间。” 白琛没怀疑,“我估摸着也是。” “你们吃饭没有?” “糊火柴盒糊的忘了时间,老巫今天饭做的晚,我被派出来接你时他正准备做最后一道菜。” 也就是说她回去正好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走,我们快点回去。” 于是,两人加快脚步回了知青院。 刚进厨房,摆好碗筷的王楠就招呼道,“回来的正好,开饭。” 易迟迟拿了碗筷装饭开吃,今天吃的两糙饭,由大米和玉米面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蒸煮而成,和捞二米饭差不多。 不过捞二米饭是大米和小米,他们小米吃完了,只剩一点大米和玉米面。 不好吃,也不难吃,反正没纯大米饭好吃。 也没纯面食好吃,玉米面磨得有些粗糙,和大米混合在一起后那口感让易迟迟嫌弃的不行。 王楠他们却吃得香喷喷。 十分钟后,吃饱喝足收拾好碗筷的一群人转道去了大房间,宴晚晚和宁海涛也在。 因为她之前的点拨,关明月和宴晚晚在谈过后,宁海涛遭了殃。 宴晚晚也没好到哪里去,关明月心情一不好就喜欢找他们俩的麻烦。 这俩也不敢反抗,毕竟关明月手里还捏着他们俩的欠条,小辫子更是抓了一大把,真把人得罪死了,遭殃倒霉的还是他们。 只能憋着。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宴晚晚有朝变态发展的趋向,关明月一找她麻烦,她就跑去找宁海涛的麻烦。 宁海涛也想学他来个情绪转移,但白琛他们他不敢惹,易迟迟她们更没那个胆子。 于是,他只能和宴晚晚对掐。 掐的过程不美好,因为关明月会落井下石外加煽风点火,也会上手。 但她是个墙头草,谁有胜利的趋向就去帮输得那一方。 主打一个你们俩必须平手,不然我会不高兴再次找你们麻烦。 有种只顾自己舒坦,不顾宴晚晚和宁海涛两人死活的美…… 第165章 悔之晚矣 总之,这俩人被她折腾的够呛,进屋后自觉找了个位置眼观鼻鼻观心的做木头人。 易迟迟他们也习惯了两人这幅样子,权当他们是木头人闲聊起来。 “柳兰这个结婚的日子选的真好。” 巫永飞一脸无语地吐槽,“今晚雪要不停,明儿我看她宴席怎么摆。” “大食堂。” 白琛觉得他是瞎操心,当初吃大锅饭的时候靠山屯建了个大食堂,后来大锅饭被取消食堂就被弃用成了放农具的库房。 稍微整理一下就能整理出来。 “反正以柳大爷家和堂兄弟之间的人口数量,柳兰明天的婚宴办的不会差。” 张云浩眼睛亮了,“也就是说我们明天可以好好吃一顿。” “够呛。” 易迟迟接话,“肉类紧缺,但我估摸着应该有鱼。” 没记错的话,柳兰有个堂兄弟在渔业部门上班。 外人想搞点鱼难,内部人士想弄点还是简单的。 “有鱼也行。” 祁扬咽了咽口水,“最好是大鱼,肉多吃得带劲。” 易迟迟扭头瞪他,“我的海鱼不好吃?” “好吃。” 他真诚道,“但都不新鲜啊,我就想吃点肉。” 最好是猪肉,鱼和猪肉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念及此处,他哀嚎道,“往年都杀猪分肉,今年猪也不杀,打猎回来的肉也不分,这到底是闹啥子哦。” “……快了。” 见在场众人怨念都颇深的样子,易迟迟安抚道,“着啥急,只要那些肉和猪不全部上交,就有我们的份。” 无非是少点而已。 事关自己的利益,宴晚晚也顾不上装木头人了,出声问,“你们去年分了多少肉?” “按公分来的。” 白琛没想着搞孤立,主打一个扎心实话实说,“不过你和关知青宁知青就别想了,就你们三赚的公分,别说分肉了,怕是连欠队里的粮都不够还,得做倒挂户。” “不可能。” 宁海涛绷不住了,扯着嗓子大声辩驳,“我们干活了,还很努力。” “是很努力,努力到连队里小孩儿都比不上一天三四个公分。” 易迟迟嘲讽脸开怼,那是干活吗? 那是磨洋工。 任务全摊给社员和她姨姥爷他们了。 提起这个她就越想越气,“还是男子汉,我看你就是个废物,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说你有什么用。” 宁海涛被她怼的脸色铁青,“你、你……” “你个屁!” 易迟迟手腕一番亮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不服气我们干一架。” “没有。” 他秒怂缩回角落,惹不起。 这个会扎针玩药的是真惹不起,下起手来比关明月还狠。 他可是一直记得,白琛他们说易迟迟抓过间谍。 能搞定间谍的女同志不是他能惹的对象,做人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恨他明白的太晚。 但凡他当初早点明白,不往死里薅关明月的羊毛,他现在都不至于这么过的这么痛苦。 ( 然而,悔之晚矣! 他叹息一声,不再发表任何言论。 只做吃瓜人。 白琛他们看见他这个表现,无语死了。 也懒得搭理他。 “你们明天送多少礼?跟柳小草一样?” 周亚东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众人面面相觑。 正琢磨着多少合适时,关明月语出惊人,“一块吧,太少了拿不出手。” “你走。” 周秋雨恨不得打死她,非亲非故的谁家好人上礼上一块的。 她敢说,靠山屯好多和柳兰家有亲的人都不可能上这么多。 关明月不清楚,这姑娘在人情世故跟长了个新脑子似的,那是丁点天赋都没有。 所以,她看向周秋雨,“咋,一块很多?” “多!” 异口同声。 关明月眼睛骤然瞪大,“那你们上次送了柳小草多少?” 白琛举起两根手指,她呃了声,“两毛啊。” 见他们点头,她啧啧有声,“真拿得出手。” “为啥拿不出手?两毛已经是重礼了,好多都是拿把青菜就当送礼了。” 王楠语重心长,“老关啊,我们都知道你家条件好,你父母兄弟他们也疼你,愿意给你寄钱寄票寄东西补贴你,但我求求你,财不外露,悠着点行吗?” 可别跟个财神爷似的一天到晚大手大脚的散财。 也就是靠山屯民风清正,换成隔壁红旗大队就关明月这性子,怕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担心她听不进去,王楠他们开始摆事实讲道理用红旗公社举例让她认识人心险恶。 事实证明,什么都怕比较,一比较对比就出来了。 效果也是显着的。 关明月吓得瑟瑟发抖,“大队干部还会检查知青的包裹和信件?” “多正常,隔壁一直就是这样,有啥好东西他们先拿,能留点都是有良心,全拿你也没地儿说理去。” 说到这里,葛素娟拍拍她的肩,“老关你可长点心吧。” “长心,我一定长心。” 关明月忙不迭点头,她是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万幸她来了靠山屯,而不是隔壁大队。 不然那样的日子她想想都不寒而栗。 见她这次听进去了,众人的话题再次回归到礼金上。 一番商议讨论后,易迟迟他们还是决定走流程,按照柳小草的标准来。 哪怕柳小草和钱平安的婚礼没宴席,纯收钱,但小两口有承诺等把困难时期熬过去,他们就补办婚宴请大家伙吃一顿。 以钱平安的能耐,这天不会太远。 因此,柳兰那边也一视同仁,一人两毛。 敲定好数目后,就该散了。 回房间后,易迟迟倒水洗漱好又泡了个脚,正准备休息,葛素娟来敲门了。 知道她来意的易迟迟拿了钱递给她,轻声道,“粮票借到了吗?” “借到了。” 她颔首,想到借粮票时关明月拿出来的那一迭票,颇有些无语道,“老关是真的没一点警惕性,怪不得被宴晚晚和宁海涛耍的团团转。”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她借你粮票你这样说她不好吧?!” 好歹给人留点面子。 “我当着她面也这样说的。” 葛素娟无奈,“我担心她拿着那一迭票出去招摇显摆惹出乱子,把她骂了一顿。” 第166章 中式恐怖 易迟迟,“然而她没听进去。” 晚饭的时候就说过财不外露这件事,结果她还是拿了一堆的票出来。 葛素娟叹了口气,“不长记性,只能在她回城之前多盯着点。” 好歹也是知青院里的知青,真出什么事了,影响到的会是所有知青。 易迟迟觉得可行,毕竟她们天天待在一起,不过,“关键时刻提点一下就行。” 不能管的太多,关明月那性子太容易起逆反心理。 是个任性的小姑娘。 “我有分寸。” 说着,她准备告辞,却被易迟迟拉住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寄钱?” “后天。” 柳兰婚礼结束了赶紧寄出去,希望下次收到的来信是父亲的关系断绝书。 “帮我带封信寄出去。” 顺手的事,葛素娟爽快应了下来。 “后天早上给我就行。” “好。” 送走葛素娟后,易迟迟拿了纸笔出来准备给闻时写信。 结果要下笔了,才发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从哪里写起。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之间的相处模式是怎么搞的来着? 她绞尽脑汁想啊想,实在想不出来,也没地儿借鉴,遂决定破罐子破摔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沙沙的声响中,一个个簪花小楷从笔尖跃在信纸上,五分钟后,信写完。 她看了一遍,感觉写的挺好,遂满意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拿了浆糊将封口糊上,随后夹在教员语录里洗手熄灯睡觉。 一夜好眠,翌日起来巫永飞没做早饭。 易迟迟看向他,“几个意思?这是准备生扛一天?” “送礼吃席。” 他美滋滋。 白琛他们一脸无奈,“都说了不管早饭。” 又不是好富裕人家,真富裕现今这个大环境也不敢大摆筵席啊。 能管宾客一顿饭已经很大气了。 巫永飞苦瓜脸,“我还想吃肉呢。” 这对肉的执念已经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易迟迟咬牙拿了最后一根红肠出来,“切了一起吃吧。” 关明月见此回屋掏出一条腊肉,“一起。” 众人看着红肠和腊肉沉默着咽了咽口水,想吃,非常想吃。 但是,不好意思。 祁扬提议,“要、要不我们付点钱?” “你们要付你们付,我不付。” 巫永飞理直气壮,掷地有声道,“国营饭店的大厨有工资,我天天给你们做饭没工资,吃你们点东西咋啦。” “没算上你。” 王楠赶紧安抚,这动不动就跟兔子似的急眼可真够让人无奈的。 “这还差不多。” 巫永飞满意了,美滋滋接了红肠和腊肉跑厨房做早饭。 “老祁过来给我烧火。” 被召唤的祁扬诶了声,转头跟白琛道,“你们商量好多少钱告我一声。” “好。” 然而易迟迟她们不要钱,不过两人有言在先,等分肉了,她们要吃肉。 白琛他们忙不迭点头表示没问题,毕竟那肉他们也要吃。 所以,严格上来说其实还是他们占便宜,易迟迟她们吃亏。 ( 只能以后有需要的话多帮点,当回报她们的肉。 抱着这样的念头,几人美美地吃完了早饭。 碗筷收拾好后,一群人相携着去柳兰家上礼。 柳兰家在大队属于数一数二的人家,五间青砖大瓦房,前后两个大院子,院子旁边还有一大片空地,被建了个杂物房。 柳大爷他们勤劳,能干,劳动力也多。 杂物房里的柴火堆满,一层层垒得整整齐齐,还不是那种细枝,而是那种耐烧的皮柴。 “这么多大柴火哪捡的呀?!” 巫永飞看得眼馋,这种皮柴拿来做饭再好不过,晚间烧炕也方便,都不需要半夜起来添柴火,临睡前丢两根进去就能管到天亮。 “山上。” 出来拿柴火的柳大哥柳平安笑着接话,“进屋去,别站院子里吹风,冷。” 确实挺冷。 今天雪倒是停了,还出了太阳,可风大。 吹得人脸都恨不得起皲。 “走走走,先去上礼。” 然后,一群人来到堂屋,记礼单的是支书柳向前,排易迟迟他们前面的是柳小草她老娘大嘴。 这位拿了把酸菜递过去,“大头给我记上。” 柳向前握着笔的手骤然收紧,咬牙切齿,“我叫柳向前,不叫大头。” 神特么大头,狗蛋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管的媳妇。 一天天的不干人事。 “好的大头,赶紧给我记上。” 大嘴催促,她急着去抓毛嗑呢。 柳向前无奈,这家伙从来都听不懂人话,算了,大头就大头吧,大不了他晚上去把狗蛋揍一顿。 念及此处,他提笔刷刷记下大嘴酸菜一把。 大嘴上过扫盲班,大字认识几个,自己的名字也认识,见他记上了,高高兴兴朝着柳大嫂跑去,这位今儿负责分毛嗑。 数量有限,实在是没办法由着人自助,只能分配。 不然没几下就会被连吃带拿搞完。 易迟迟对毛嗑没兴趣,她嗑瓜子就上火,还会口腔溃烂,原生世界是这样一个体质,原主这具身体也有这个毛病。 因此,上完礼的她直奔柳兰的房间去见她。 柳小草她们早就到了,正陪着新嫁娘柳兰说话。 看见她进来,赶紧招手,“迟迟你快看兰兰今天好不好看。” “我看卧槽……” 看见柳兰的易迟迟被她的妆容吓了一跳,妈呀,这妆谁化的? 好好一漂亮小姑娘,咋就画的跟个女鬼似的。 再配上的红花棉衣棉裤,就差一个盖头就能诠释何为中式恐怖了。 这妆是真的糟蹋柳兰的颜值。 “你们觉得她这个样子好看?” “不好看吗?” 柳小草她们看看易迟迟,又看看柳兰,感觉挺好看的呀。 看这小脸多白,看着嘴唇多红,美死了好不好。 柳兰相信易迟迟的审美,闻声接话道,“其实我也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小草她们都说好看。” 言下之意:她对这个妆容并不满意,但她不会化,只能由着柳小草她们操作。 易迟迟听懂了,袖子一撸,“把脸洗干净我给你化。” “好嘞。” 柳兰高兴应了声,然后打了水麻溜将脸洗干净,将化妆品掏了出来给她。 说是化妆品,其实就三样东西,分别是雪花膏,一支口红和一盒粉饼。 “可以啊,连粉饼都有。” 第167章 抢不过 雪花膏倒是能在百货大楼或者供销社买到,粉饼和口红想买只能去友谊商店。 但也有例外,有些城市的百货大楼也会进货,不过量不多,小地方是肯定没有的。 柳兰就笑,“军哥送的。” 柳小草砸吧砸吧嘴,“这玩意贵不贵?” “不知道。” 柳兰被易迟迟捏着下巴抬起来打量,闻声眨了眨眼睛道,“咋,你想让你家老钱给你买?” “……好奇问下。” 买是不可能买的,他们现在的目标是好好赚钱把饥荒还了。 之前按照约定给老娘他们一百斤粮和三十块钱当赡养费,已经将他们的家底掏空了,还欠了队里的饥荒。 实在是容不得她有别的心思。 知道她什么情况的柳兰忒大方道,“你要是真喜欢,下次上家里来我借你涂。” 正给她涂雪花膏的易迟迟手一顿,很想说脏。 再者诸如粉饼口红这些也忌讳多人交叉使用,运气不好得个唇炎或者皮肤过敏完犊子。 话到了嘴边,又在看见柳小草弯成月牙的眸子时将话咽了回去,专心给柳兰化妆。 雪花膏涂好后,她打开粉饼盒,终于知道她之前的脸为什么白惨惨的像涂了几斤面粉似的毫无血色。 粉底的色号太白,还是那种假白。 除此以外,还散发着一股有些浓郁的香味。 易迟迟鼻子有些痒,转头打了个喷嚏。 “生病了?” 柳兰担忧的话脱口而出,易迟迟笑笑,“粉饼太香了。” 妈呀,这个香味是真的浓。 “我喜欢这个味道。” 她美滋滋接话,笑容甜蜜中透着几分羞涩。 柳冬梅啧啧有声,“我看你不是喜欢这个香味,你是喜欢你家军哥这个人,爱屋及乌。” 这话挺直白,楞是把柳兰闹成了个大红脸。 易迟迟没管她们拌嘴,拿着粉饼扑簌簌忙活开了。 五分钟后,一个白里透着红的妆容撸好,口红充当了眼影和腮红,浅浅一点晕染开,再用粉饼稍微遮一下,妆感就出来了。 柳兰眼睛和眉毛长得好,睫毛也够密够长,又是个大双眼皮,眼尾那一点点晕染开的红,让她澄透明亮的眸子多了几分魅惑。 然后发型不适合,易迟迟瞅了瞅她两根绑着红头绳的黑亮麻花辫,问道,“发型给你换一个?” “换。” 柳兰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满眼新奇,原来她好好化个妆竟然这么美,怎么办,她都快喜欢上自己了。 她呵呵傻笑,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拆了她的麻花辫用头绳娴熟无比的给她编了个法式慵懒风盘发出来。 柳小草她们都没看清她的动作,柳兰的发型就来了个大变样。 再一看她的妆容,几人眼里惊艳浮现。 “兰兰,你现在好好看,比小草结婚那天还好看。” 主打一个真诚的柳冬梅比自己变漂亮还要来的高兴,夸道。 “冬梅也好看。” 柳兰礼尚往来,柳小草翻了个白眼,“你们都好看,就我不好看。” ( “那没有,我们小草也是好看的。” 柳兰微笑着安抚,柳小草笑道,“别安慰我,我知道我长什么样。” 看了看时间,她问,“你家张同志什么时候过来结亲?”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喧哗声。 接着—— “兰兰快出来,小军来接你了。” 柳妈跑进来,柳兰诶了声起身往外跑。 易迟迟,“???” “不是等张同志进屋接的吗?” 柳母他们也没哭,还笑容满面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又不离家,两口子直接去大食堂那边就行。” 说着,柳小草抓了她往外走,“我们也去大食堂,差不多好开席了。” 柳兰的婚礼简单又热烈,大部队到达大食堂后,由大队长简单致辞,随后宣布开席。 隔得老远就闻到肉香味的众人赶紧找位置坐下,男方那边亲属没来,几张生面孔一问才知道张军的朋友。 药子叔就轻声嘀咕,“张家人过火了。” 易迟迟抢了块猪脚给他,“叔,多吃点菜。” 可别评价了,再评价下去汤汁都捞不到一点。 柳家对柳兰是真的看重,酒席比易迟迟他们想的要好。 不但有鱼和猪脚,还有肉。 什么肉不知道,她吃不出来。 药子叔倒是一吃就吃出来了,但他没吱声,而是给穆妲和易迟迟抢了不少到她们碗里。 兰花婶子就好暴躁,“你别给人抢,让她们自己夹。” “我媳妇和迟迟废,抢不过你们,我不能让她们饿肚子。” 他想也不想怼了回去,继续我行我素。 很废的易迟迟和穆妲不敢吭声,低头闷声吃饭。 药子叔(自家汉子)一番心意不能浪费,得把肚子吃饱。 屯里婶儿抢菜实在是太厉害了,她们是真抢不过。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闷头吃饭,新人也一样。 吃饱喝足后,气氛才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都开始猫冬了,外面还有雪,不急着回家的情况下,有人开口道,“军子,作为我们靠山屯的汉子,你给大家伙来一个。” 张军站了起来,问说话的汉子,“叔,我来个啥?” “唱个军歌。” 张军张了张嘴,军歌没有,出口的是国歌。 声音洪亮,感情真挚,引发了全体大合唱。 一曲唱完,本就热闹的气氛越发火热起来。 然后,屯里大爷大叔大妈婶子们齐上阵,跟赶场似的表演起自己的绝活来。 易迟迟也被这火热的气氛感染,和药子叔打了声招呼后,和穆妲提前离席,带着医药箱去了牛棚给姥爷他们检查身体。 “本子笔还有没有?” 易迟迟从口袋里摸了把大白兔塞给秦久,笑着询问。 本来见到姑姑很高兴的小孩儿,听见这话小脸垮了下来,“姑,你能别一见到我就问作业的事吗?”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那姑你为什么不努力?” 这个问题问的可真好,她没努力吗? 她努力过,原生世界她从幼儿园一路读到硕士,结果她没从事本专业的工作,反而接手了姥家的祖传事业,楞是成了非遗传人。 “我努力的时候你没看见。” 第168章 又不是没扎过 秦久以为她说的是绣花,哦了声乖巧道,“那姑姑,我去做作业?” “去吧。” 话刚出口,她想起一件事,“先别急着做,把你们破了的衣服拿出来,姑姑今天给你们都缝上。” 今儿柳兰结婚,以大食堂热闹的气氛一时半会不会散场。 猫冬嘛,一个个都闲得蛋疼,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愉悦的机会,可不得使劲闹腾,闹个够本。 因此,她有充足的时间给老爷子他们把衣服缝补好。 “好。” 秦久应了声,颠儿颠儿跑回屋将破了需要打补丁的衣服抱了出来。 跑了好几趟,最后又拿了碎布头出来。 “姑,都在这。” “你去做作业,姑姑补衣服。” 然后,姑侄俩分工合作。 易迟迟拿了衣服一件件缝补,有些不需要打补丁只需要缝合就行,有些不打补丁没法缝。 连着缝了八件,替老爷子他们检查完的穆妲来到她身边,悠悠叹息一声。 瞬间,她心里咯噔一下,“情况不好?” “老爷子他们身上有弹片和子弹,这事你知道不?” 穆妲看着她,神色多了几分打量。 易迟迟眨了眨眼,叹息一声盯着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但我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从建国前活下来,还有过参军经历的老兵,哪个不是满身的伤或者弹片子弹之类的东西留在体内做纪念品。 能手术取出来的,基本上都取出来了。 还继续残留在体内的,都无法手术取出。 穆妲就说,“我是老军医,十来岁就开始上战场做医护兵,这些年救过来的将领不计其数,甭管是战地急救还是临床手术之类的,我经验都非常的丰富……我也不瞒你,老爷子他们的情况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易迟迟点头表示了解,“我有个偏方,治不好,但可以缓解痛苦,但有几味药我弄不到。” “哪几味?” “泡药浴?” 穆妲第一反应是这个,易迟迟摇头,“药性太猛,以老爷子他们的身体真药浴扛不住。” 闻时那个年龄阶段倒是可以,泡上一个疗程能把身体内部的暗伤消个七七八八。 “有试过吗?” “别人试过。” “效果如何?” “能缓解疼痛,再多的只能靠后续保养和家人的照顾。” 然而,甭管是保养还是家人照顾,对现今的老爷子他们来说都是奢望。 只能熬,靠自己多注意。 穆妲觉得可以试试,不过在那之前,“方子我要先过目。” 言下之意:对身体无害可以试试。 “应该的。” 易迟迟麻利将方子写给她,穆妲拿过认真看了一遍,又琢磨半晌,才看向她,“这个方子是不是还有配套的药丸?” “有。” “还要根据患者的身体状态进行周期调整,减量或者加量。” 语气笃定。 易迟迟的回答是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婶儿你可以的。” “废话,好歹我家祖上也都是行医的。” 易迟迟一直以为她是半路从医,搞了半天这位还是家学渊源。 点了点方子,她问,“婶儿,后面那几味药材医院药房有不?” “有。” 她将方子收了起来,“药我下次休息的时候给你带回来,今儿你先给老爷子他们扎个针吧。” 体内残留着弹片或者子弹的人,如果不手术将弹片这些取出来,甭管在身体哪个部位都会很痛苦。 季节变换,天气变换的时候更是能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如果压迫到神经,疼到昏死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是真的遭罪。 她不会针灸,但迟迟会,先扎次针封闭一下痛感让身体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好。” 易迟迟放下针线活,拿了她递过来的针盒来到老爷子他们跟前。 宋老太,“要扎针?” “嗯。” 她点了点头,举着针盒扬了扬,“都自觉点把疼的位置说出来,我挨个针。” 众人看着她面无表情,一脸冷酷的样子,额头挂满黑线。 知道的清楚她是为他们好要给他们扎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杀猪宰羊。 宋老爷子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腰,易迟迟一个眼刀飞过去,“捂什么捂,又不是没扎过。” 宋老爷子沉默,这闺女说话有点扎人。 他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先来吧。” “进屋,把炕烧起来。” 见他老人家要脱大棉袄,易迟迟赶紧阻止,这种天气不在暖烘烘的里屋可不敢让老人脱衣服。 本来身体就不好,跟千疮百孔的漏气气球似的,可不能因为着凉生病把最后那点气给漏完。 “炕一直烧着。” 他们柴火没少屯,有点空闲都去弄柴火了。 毕竟老的老,小的小,冬天不多弄点柴火怕是会冻死。 “进屋,宋老爷子先来,你们打热水先泡个脚。” “用这个泡脚。” 穆妲从医药箱里掏出几个药包,“把寒气泡点出来。” “好。” 老爷子他们去打水泡脚,易迟迟则站在炕边给宋老爷子扎针。 穆妲在一旁学习,诸如为什么要扎这里,下针的深浅为什么都不一样之类的,是问题一大堆。 易迟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她讲解,穆妲恍然大悟,“我爹当初没教我这些。” 她坚决不承认是自己记不住每个穴位的功能,逼得她老爹只能绝望放弃培养她的针灸术。 怕她把人扎死。 很快,宋老爷子的后腰被扎成了刺猬,穆妲眼睁睁看着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舒缓起来,沉默半晌后问她,“你之前为什么不给他们扎针?” 这明明有缓解疼痛的方法,为啥要让人死扛呢。 “针灸止疼的原理是穴位封闭,只能偶尔用,不能长期用,一旦次数过多感知系统会失灵,出现麻木麻痹的现象。” 叹了口气,她无奈道,“总之,弊大于利。” 为了一时的松快拿身体冒险,就算老爷子他们同意这样操作,她也不可能同意。 “我们能忍。” 宋老太笑着接话,“都疼这么多年了,这点疼其实不算什么。” 很是英勇大无畏的样子。 “您就别嘴硬了。” 第169章 怀上了 论拆台当属易迟迟,老爷子老太太他们什么情况她一清二楚,真能忍也不会熬得整宿整宿睡不好。 “这几天先忍忍,等婶儿把药带回来,我们试试偏方。” 也只能如此了。 三天后,轮完班的穆妲带着药材回来了,易迟迟将药碾成粉末后干锅加盐爆炒到烫手后,给老爷子他们敷上。 药子叔在一旁围观,见老爷子他们烫得直抽气,扭头问易迟迟,“不会把人烫伤?” “不会。” 拿了药粉包往叶允唐腿上裹的易迟迟平静回答,“有隔层。” 又不是贴身裹着,哪能烫伤。 药子叔哦了声,对药包的药性持怀疑态度。 但他没直接提出疑问,而是和一旁观察老爷子他们表情的穆妲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很低,易迟迟只听见模糊的效果、哭之类的话语。 易迟迟没管他们,在给叶允唐将药粉包裹好后把人赶到了炕上,还顺手抄了被子把人盖上。 从头盖到脚的那种盖,看得一众人嘴角直抽抽。 这人还活着呢,咋就该盖裹尸布似的。 叶允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从被子里把头钻了出来,瞪易迟迟。 “你叔我还活着呢。” “活着才给你盖。” 易迟迟再次给他把被子拉上去,“叔你听话,身上寒气比老爷子他们还重,出身汗再擦个身换个衣服你会舒坦很多。” 还有这种好事? 叶允唐一脸惊喜,“你确定出了汗身体会舒服?” “我确定。”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叶允唐跟地鼠似的把头缩了回去。 “叔,婶儿,你们看着点,我去烧水。” 不出意外的话,都要出汗,至于是大汗还是小汗,不清楚。 但热水备着点以防万一。 “行,你去吧。” 于是,易迟迟去厨房烧了一大锅滚烫的开水,厨房这边火一大,屋里的炕温度开始直线上升。 等她拎着水进来,老爷子他们满脸都是汗,热得直喘气。 药子叔和穆妲则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抓了他们的手在检查,问他们现在什么感觉,受伤和卡着弹片、子弹的位置还疼不疼之类的。 “有点不舒服,但不是疼。” 就像是光着脚穿鞋,鞋子里有沙子磨脚底板的那种感觉。 和之前的疼痛相比,现在这点不舒服完全不是问题。 “可以继续用。” 穆妲下了结论,易迟迟一脸惊喜,“有用?” “效果非常显着,后续如何可以再观察一下。” 一般一种药初次用效果最好,因为身体还没产生抗药性,但药粉包属于外用药,和内服药区别挺大。 因此,具体是巧合还是真有效,等看后续的使用情况。 这活也不适合易迟迟继续盯,所以,她叮嘱药子叔,“明天我去上班后,你来给老爷子他们敷药,做观察记录。” 药子叔嗯嗯点头,“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好歹他是落地户,常住牛棚都没人敢说什么,易迟迟不一样,她是下乡知青,该避着点还是得避着点的好。 于是,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都由药子叔去牛棚给老爷子他们药敷。 连着敷了几天做好了观察记录后,一个疗程结束,要等几天才能进行第二个疗程。 然后,不用去牛棚的药子叔,颠儿颠儿带了份药跑去给柳老爷子敷了。 这位是也是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老兵,腿还出了问题,夏天还好,季节变换和冬天日子也难熬,之前一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硬熬。 队医室申请的止疼药可以说是给老爷子准备的。 但很多时候没药,老爷子过的也挺苦。 连着敷了几天后,感觉浑身轻松不少的老爷子派了柳兰来感谢易迟迟贡献的方子。 “给,我爷让我给你的谢礼。” 她从口袋里掏了几张肉票递过来,易迟迟拿过来看了看,发现这些票加起来足有五斤,最晚使用期限是2月底。 这才刚进入1月份,也就说这些肉票的使用期限是两个月。 易迟迟,“???哪来的?” “军哥找人换的。” “谢谢。” 她也没客气,直接将票揣进了口袋。 柳兰就笑,“该我和你说谢谢才是。” 易迟迟刚想说话,哇哇的剧烈干呕声从门口传来,接着是钱平安同志惊慌的声音。 “媳妇你到底咋啦?” “不、不知道。” 柳小草有气无力,“你赶紧扶我进去找药子叔瞅瞅。” 药子叔不在,隔壁红旗大队有人把脑袋弄破了来找医生,出外诊去了。 只易迟迟在。 她和听见动静的柳兰火急火燎的跑到门口,就看见裹成熊的柳小草虚弱靠在钱平安身上,被架着走。 “你抱着她走啊。” 柳兰急得喊话,钱平安愣了下,恍然大悟,“对啊,我可以抱着小草走啊。” 话音未落,他打横抱起柳小草朝易迟迟跑来。 “迟迟,你快给她看看。” 易迟迟,???完犊子,她把不准脉可咋整? “我先看看。” 心里发虚面上不显,还一副很镇定的样子,瞬间让钱平安心下大定,按照她的指示将人放在了检查床上。 柳小草忐忑不安,见她抓着自己的手腕半天不动,忍不住出声询问,“迟迟,我到底怎么了?” 易迟迟有些迟疑,她把出来的好像是怀孕了,但不敢确定。 算了,还是口头问诊吧。 “你除了恶心呕吐吃不下东西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没有?” “没有。” “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柳小草被问懵了,愣了下才一副思忖的样子迟疑道,“好像是11月10号还是几号来着,记不清楚了。” “11月20。” 关键时刻还得靠钱同志,这也是个敢说的,他道,“我那天刚回来……” 他欲言又止,一副尴尬难为情的样子。 易迟迟他们秒懂,这是小别胜新婚想亲热亲热,结果因为媳妇身体不舒服只能停止。 所以日子记得很牢。 易迟迟算了算时间,“怀孕了。” 现在都1月3号了,推迟了十多天,呕吐吃不下东西这些症状也符合妊娠反应。 “怀、怀什么?” 两口子呆住了,钱平安更是不敢置信看向易迟迟。 她颔首,“你们没听错,小草怀上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然后—— 第170章 重色轻友 “媳妇,你听见了吗?你怀上了,我要做爸爸了……” 不等柳小草回话,他跟受了刺激的跑出去,大喊大叫着他要做爸爸之类的跑远。 易迟迟和柳兰黑人问号脸,齐齐看向脸上表情扭曲的柳小草,“你汉子是不是疯了?” “大概是的。” 柳小草一脸无语,真的,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家汉子会是这个反应。 虽然她也高兴自己怀上了,但她也高兴到发疯的程度。 起身到门口看了看,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这天气她也不敢自己回去,遂回屋找易迟迟咨询起怀孕的注意事项。 前世今生易迟迟都没怀孕生子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何况她也有照顾孕妇的经验。 因此,说起注意事项来是头头是道。 见她嘚啵个不停,担心记不住的柳小草赶紧摆手阻止,“迟迟你快别说了,能给我写下来么,我怕我出门就忘了。” 话音未落,她又开始反胃干呕。 哇的惊天动地吐起了酸水,肚子也在咕咕叫。 柳兰蹲在她旁边帮忙拍背,“你这刚怀上就吐成这样,再大点可咋整哦。” 易迟迟搬出了药子叔之前腌制的酸杏出来,盖一打开,浓郁刺鼻让她口水泛滥的酸味冲天而起。 柳小草却浑身一震,眼冒绿光看了过来,狂咽口水。 满脸都写着想吃,超级想吃。 她张嘴想要讨要,一颗酸杏怼了过来。 “吃,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 柳小草张嘴就着易迟迟的手把杏子含在了嘴里,口齿生津,恶心想吐的症状被成功压制住。 紧皱的眉眼舒展开来,她嚼吧嚼吧将去了核的杏子咽进肚,再次眼巴巴看着酸杏罐子,“能再来一颗不?” “给。” 易迟迟又捞了两颗给她,“这俩吃完没了。” “为啥?” “少量吃对孕妇有好处,多吃不行,会对孕妇的肠胃功能造成刺激,出现腹胀、腹痛等症状。” 说话间,她拿了片饼干等柳小草吃完酸杏后递过去,“你吃吃看,会不会想吐。” 孕期得注意营养,吃啥吐啥肯定不行。 孕妇遭罪,也影响孩子的发育。 柳小草伸手接过放在嘴边,易迟迟和柳兰就看见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瞬间,两人心提了起来,完犊子,这怕是接受不了饼干的味道吧?! “想吐的话别勉强。” 她赶紧叮嘱,柳小草深吸一口气,“也、也还好。” 说着,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饼干。 两人忐忑看着她将饼干咽下肚,没出现呕吐的情况,提着的心放下来些许。 但这一口吃了后,她再不肯吃第二口。 “不行,我感觉这个饼干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再吃会吐。” 易迟迟和柳兰面面相觑,柳兰问她,“现在咋整?” 这她上哪知道去。 “等、等药子叔回来吧。” 遇事不决找外援,柳小草这个情况她是真的没辙,妊娠反应因为个体差异的不同,症状都不同。 有人靠酸能止吐,能正常进食。 有人孕期毫无反应,吃嘛嘛香。 有人从怀上就开始妊娠到生,吃什么吐什么,喝水都会想吐。 柳小草这个能难搞,她连饼干味道都觉得是难闻想吐的异味,怕是大米白面特有的谷物香气也扛不住。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没错,柳小草真没抗住大米白面的味道,反倒是玉米面能吃。 也就玉米面能吃。 鱼不能吃,肉不能吃,味太重,闻到就想吐。 鸡蛋也不能吃,说是腥味浓的她恨不得晕过去,哇啦啦的吐,连胆汁都恨不得都吐出来。 钱平安四处给她淘换鸡鸭鱼肉这些有营养的食物,细粮也不停的往家里倒腾,结果她五福享受。 一日三餐玉米饼子,玉米面糊糊,玉米面煮酸菜沫等等。 吃得人一入夏衣服一脱换成单衣,皮包骨,全身就一个肚子显眼。 脸也成了焦黄色。 易迟迟看得吓住了,没忍住害怕的情绪给闻时回信时把这事说了,顺便说了自己对组建家庭对怀孕生子的害怕。 收到回信的闻时咧着大牙花子傻乐,被贺云松看见了,他做贼似的凑了过来,“易同志又给你写信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闻时下意识将信捂住,扭头一脸不满瞪着他。 贺云松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典型的重色轻友。 明明是他们一起认识的人,咋易知青就跟瞎了眼似的看上闻时这个蔫儿坏的家伙了。 越想心气越不平,他怒声质问,“你说实话,我跟你比到底差在哪?” “我美。” 他一脸骄傲,得意洋洋,“我的的美貌有目共睹,你虽然也盘正条顺的,但和我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这不要脸的回答把贺云松雷住了,他张嘴想要反驳,又不知道从哪里下嘴,嘴唇翕张半晌憋出一句,“你们要结婚不?” “要的。” “哈?” 都发展的这么快了吗? “易迟迟已经和我说结婚生子的事了。” 自有一番理解能力的闻时直接扭曲了易迟迟的意思,大言不惭,“她说她特别钟意我。” 贺云松不相信,以他对易迟迟的了解,这姑娘就不可能是这个性子。 “你信给我看看。” “想屁吃。” 他未来媳妇给他写的信,凭啥要给老贺这个狗都不理的家伙看。 “你滚,我要给她回信,别耽误我娶媳妇,不然赖你一辈子后半生靠你养。” 他赶苍蝇似的把贺云松往外推,被推着走的贺云松额头挂满黑线,“你悠着点,小心把人吓跑媳妇真没了。” “不会,我有分寸。” 闻时的有分寸,是在回信中邀请易迟迟去海岛探亲。 还隐晦的表示,他想让领导见见她,免得领导不相信他有对象,总暗戳戳的拿军官的终身大事不解决,不利于事业发展来敲打他。 收到信的易迟迟抬眸看向因为把腰扭了,跑来找药子叔治腰上的大队长,问道,“叔,我能在八月份的时候请个探亲假不?” 被药子叔揉腰揉得龇牙咧嘴的大队长看了过来,“回老家?” 药子叔也看了过来,没记错的话这丫头家里没人了,回哪门子的老家啊。 第171章 探个亲 易迟迟摇头,“不是,我去探闻时的亲。” “哦,去探亲啊,那也可……等等,你说探谁的亲?”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的大队长,一脸震惊看向她,这俩孩子啥时候凑一起去的? 还发展到了要探亲的程度? “闻时。” 知道他听清,只是太过不敢置信才会确认的易迟迟也不含糊,主打一个真诚道,“我们俩从年前猫冬开始书信来往,目前发展顺利。” 大队长就懂了,这是有结婚的打算。 这是好事吗? 是。 闻时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屯里盯上的人家不少,但那孩子眼光高,别说他没看上,他母亲同样没看上。 但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俩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本着好奇害死猫,不好奇能把他憋死但他不想憋死的原则,他顶着一张吃瓜群众的嘴脸打探起消息来。 易迟迟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头皮发麻,有心不想回答,又担心他问出婚后准备生几个崽这样的话题来,遂言简意赅将事情说了一遍。 “最初没想法,这不是去年兰兰和小草相继结了婚,有有黄婆子跑来跟曾小五说媒这件事,就赶上了。” 大队长,“???黄婆子还来给你说过媒?还是替曾小五那个王八犊子说媒?” 药子叔也一脸不虞。 易迟迟点了点头,两人碰了个眼神,大队长掷地有声道,“啥时候走?我给你开探亲证明和介绍信。” 这就答应了? 易迟迟愣了下,忙不迭道,“我想八月中旬。” 现在是七月上旬,距离八月中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完工观音像。 再者,还要和姥爷他们打声招呼,知青院里也得和白琛他们说一声。 还得给自己做两身新衣服,既然去探闻时的亲,甭管后续能不能成,该给他做的面子功夫得做好。 大队长算了算时间,发现那个时候不咋忙。 转念又想到忙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她除了春种秋收得跟着一起下地,平时蹲队医室就行。 因此,秋收前有她没她没啥区别。 “你准备去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 主要想去南方城市逛逛,提前踩个点。 刺绣行业在南方才发展的起来,东北这地儿因为风俗环境的原因,需求和南方有些区别。 论市场环境,肯定是南方大。 “行,到时候给你批一个月的假。” 有了大队长这句话,易迟迟进入了观音像全面收尾的阶段。 知道她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去交货,顺便踩点一下环境和市场,药子叔夫妻俩不但让她安心干活,连来找她闲聊的柳兰她们,也被夫妻俩用她在琢磨新的药方实验药性给打发掉。 晃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最后一针收尾的易迟迟将绣针放进盒子里把东西全部收好后,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随后开门走了出去。 坐在柜台后面拿着赤脚医生手册碎碎念的药子叔听见开门声,抬眸看了过来,“今天咋出来的这么早?” “完工了。” 她美滋滋宣布,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吨吨干掉大半杯才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样子道,“我解脱了。” “……我瞅瞅?” 药子叔对观音像充满了好奇,现在听见易迟迟说完工了,立刻来了观赏的兴趣。 “屋里,随便看。” 对自己绣技有着足够自信的易迟迟不怕看,笑道。 “你盯着。” 丢下一句话,药子叔闪电似的从柜台里窜了出来,直奔里屋。 然后,他看见了易迟迟的作品。 绣架靠窗摆放,午后明媚的阳光自大开的窗户外洒落进来,落在蚕丝绢上,为身着紫衣的观音洒落光斑点点。 整幅观音像像是在发光。 紫衣飘飘,观音像面色柔和,一台端庄,一双眸子跟活了似的,给人一种世事洞明之感。 和观音目光对上的药子叔愣了好一会,才一脸虔诚地来到观音像跟前拜了拜,“菩萨莫怪,请保佑我媳妇万事平安,一帆风顺。” 好奇跟上来的易迟迟,正好看见这一幕,悄无声息离开。 果然,她的刺绣水平一流。 能让一个不信观音的人主动去拜,由此可见她的绣技有多厉害。 很好,观音像的尾款稳了。 她怡然自得地拿起赤脚医生手册看了起来,时不时拿笔做个记录,在药子叔留下的心得后面写上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屋外蝉鸣阵阵,屋内气氛安静。 突然,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柳兰的声音,“迟迟,你快帮我看看,我感觉我可能也怀上了。” “嗯?” 易迟迟抬眸看了过来,“你那个没来?” 春种结束后去探他家军哥的亲了,半个月前才归家,俗话说小别胜新婚,由此结果其实不奇怪。 “没呢。” 柳兰抚摸着肚子,一脸幸福,“推迟了大半个月。” “没啥症状?” 易迟迟示意她把手伸出来,柳兰照做,见她手指搭了上来,笑道,“没啥症状,不是我妈今儿问我咋回来没换洗,我都没往这方面想。” 那挺上不心的。 都结婚了,又不是未婚小姑娘,只能说心态还转变过来。 她收回手指,刚准备说话,听见动静的药子叔锁好门出来了,易迟迟赶紧道,“叔,你快来给兰兰把个脉,她好像怀上了,但脉象有点不对。” “我看看。” 结果一看一个不吱声,把了一遍又开始把二遍,把得易迟迟一头雾水闹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兰的情绪则开始紧绷起来。 “叔,我是怀了不?” “怀了。” 肯定句。 易迟迟就道,“怀上了叔你咋这个表情?” 严肃的吓死人。 “她怀的俩,你说我能不认真仔细点?” “两个?” 异口同声,不敢置信。 药子叔嗯了声,“是的,肚子里揣了俩娃。” 好家伙,柳兰可以啊。 易迟迟看着她的目光变了,“你家有双胞胎没有?” “没有。” 柳兰摇摇头,“不过军哥那边有。” 那就是了。 双胞胎的遗传基因非常强大,如果夫妇当中有一方家庭有双胞胎生产史,孕妇怀上双胎的几率比单胎大。 以后孩子也有一定的概率怀上双胎。 第172章 爱就跪搓衣板 “我是不是得多搞点有营养的东西吃才行?” 一人吃三人补,她可不想和之前的小草一样瘦成皮包骨,看着都可怕。 药子叔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准备去医院生还是家里生?” 易迟迟很想说医院,在家找产婆接生太不安全了,卫生也不行。 真感染了后遗症一堆,有些钱真心不能省。 结果柳兰比她先开口,“医院。” “那没问题,吃好点。” 药子叔肯定了她的想法,“忌讳暴饮暴食,差不多就得了,胖成猪了医生剖腹都不好剖。” 这咋还搞人身攻击的? 柳兰嘴角抽搐了一下,“叔,你这样说话出去出诊的时候没被人打?” 药子叔眼一瞪,“能的他们,还打我,打了以后谁给他们看病。” 这倒是,医生得罪不起。 哪怕这个医生只是个赤脚医生,关键时刻也能救命。 念及此处,她站起身道,“那我回去了,我得给爷爷他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路上注意安全,慢着来。” 柳兰的身体很好,气血充足健康又强壮,比柳小草强了不知道多少。 因此,药子叔也没过多的叮嘱,只道,“不要干体力活。” “知道了。” 她挥了挥手,抬脚离开。 目送着她远去的易迟迟收回目光,叹气,“小草要是有她那个体质,之前也不至于妊娠那么痛苦。” 药子叔跟着叹气,那孩子也是苦。 万幸的是她熬过来了,找的个汉子也知道疼人。 “她现在吃的太多。” 提起这个易迟迟也无奈,柳兰回来没几天,柳小草的孕吐停止了,嗅觉也恢复了正常,不再闻什么都是一股让她作呕的味道。 食欲也大增。 按理来说这是好事,可她开始一天十顿的吃,嘴就没停过。 钱平安也能干,年前没多久就转正成了运输队的正式司机,专门跑省城到保安这条线,工资高,沿途在倒腾点货物是真没少赚。 对柳小草也大方,只要是她想吃的想要的,想方设法给她搞来。 “你有空还是去劝劝吧,我昨晚回去的时候看见她,整个人跟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 药子叔就挺头秃,“我之前劝过了,不管用,她跟八辈子没吃饱过饭似的,护食。” “那跟老钱说,到时候让他把小草送医院去。” “嗯。”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而易迟迟,则开始准备出行的装备。 两天后的傍晚,她趁着夜色去了趟牛棚,得知她要去海岛探闻时的亲,老爷子还没如何,秦久这个傻孩子担心她一去不复返,哭丧着一张脸抓了她的手可怜巴巴问,“姑,你还回来吗?” “回来。” 易迟迟摸摸他的头,“姑姑舍不得你和姥爷。” 这孩子也好哄,一听她还回来,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坐在她旁边听大人谈话。 叶允唐看向她,“确定是闻时那小子了?” “他合适。” 是的,合适。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对目前的她来说合适最为重要。 另外,“他是我目前能接触到的最优秀的人。” 在场众人没觉得这话哪里有问题。 婚姻从本质上来说是一场利益交换的赌博,有心自然能经营好,无心只想着牟利,再好的牌也能打的稀巴烂。 闻时差吗? 不差。 不管身高长相还是前途,都是佼佼者。 他唯一的缺点,是自身底子过于单薄,还有个寡母。 但以他们对易迟迟的了解,这都不是问题,她心里有数。 因此,老爷子叮嘱道,“既然确定是他,那就多用几分心思在他身上。” “会的。” 她颔首,不想着用心她也不会应闻时的邀请,千里迢迢去探亲。 老爷子对她还是不放心,开始教导她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宋老太太他们跟着凑热闹,易迟迟听得很认真,这都是经验之谈,虽然不能保证一定有用,但遇到突发事件拿来应应急,还是可以的。 秦久也听了一肚子夫妻相处之道,听得满脑袋雾水一脸问号,等滔滔不绝传授经验的宋老爷子住嘴,他脱口而出,“宋太爷,你跪搓衣板也是宋太奶爱你的表现?” 如果是,那这个爱挺可怕的。 宋老太脸红了,宋老爷子懵了,老爷子他们愣住了。 易迟迟也没好到哪里去。 “跪搓衣板?” 这啥时候的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秦久嗯了声,“是啊,就前几天晚上我都看见宋太爷跪搓衣板了。” 这话一出,老爷子他们心里就要了数。 叶允唐叹气,“所以,那天您腿疼根本就不是除草太累,而是把腿跪麻了走不了路,对吧?” 被揭了个底朝天的宋老爷子哀怨瞪他,“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咋还没迟迟个小姑娘懂事,连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不懂。” “噗……” 易迟迟没忍住笑出声,她是真没想到二老年纪一大把了,还搞这种惩罚。 关键是宋老爷子还真就乖乖跪了。 老爷子一个眼刀飞了过来,“你笑个屁,以后也让闻时跪,晓得不。” “……好。” 得让老爷子找一下平衡,不然心气不顺看她不顺眼把她喷一顿不划算。 担心继续待下去秦久又暴露他们的黑历史,易迟迟起身告辞离开,没走成,被老爷子拦住了。 “你先等等。” “哦。” 老爷子一动,剩下的人也都动了。 秦久没动,他拉着易迟迟的手小大人似的叮嘱她,“姑姑,你得先去买票,路上要注意安全,你那个防身的药粉得带上,把你的针也带上,遇到坏蛋了不要心软,我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心软,但坏蛋不配……” 他小嘴嘚啵嘚啵的说开了,易迟迟嗯呢点头表示知道。 说说笑笑间,老爷子他们出来了。 “穷家富路,这些都带上。” 一叠毛票怼了过来,“不多,二十多块钱,是我们一份心意,不许拒绝。” 到嘴的拒绝咽了回去,易迟迟看着老爷子手里那一叠由一分两分、一毛五毛凑成的钱,伸手接过数都没数直接揣进兜里。 “我保证花个干干净净,一分不剩。” 第173章 信不信抽死你 见她接的爽快,也没什么废话,老爷子他们表示满意。 随后拉着她又叮嘱了一堆,才放她离开。 夏夜的月辉尤其的明亮,知青院的菜地里果蔬茂盛。 白琛他们还没睡,看月赏树荫婆娑听蝉鸣鸟叫啃黄瓜,啃得咔擦响,让易迟迟想到了半夜偷吃的老鼠。 “给我来一根。” 她拿了王楠旁边的小马扎坐下,周秋雨顺手从盆里捞了根洗好的黄瓜递过来,“票买好没有?” “明早去买。” 黑省没有直达海岛的火车,买票的话得买到省城三棵树车站,再转车到京城,接着从京城坐车到羊城。 然后,再从羊城转车到江口,再从江口做船上岛。 她在心里算了算,发现按照这个坐车法,她耗在路上的时间一来一回加起来差不多要十天。 还剩二十天可以好好玩,也不算亏。 念及此处,她道,“你们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帮忙带的?” “有。” 关明月第一个响应,她颠儿颠儿跑回屋拿了两张肉票和两块钱给她,“去看看有没有肉,有的话带两斤肉回来,当给你践行。” “我们出糖票吧。” 王楠摸出二两糖票和五毛钱给她,“你带着路上吃,就当我们请你的。” 易迟迟看看她手里的糖票和钱,又看看白琛他们,叹息一声。 这糖票一看就是找关明月借的。 能拒绝吗? 不能。 都是一番心意。 “等我回来给你们带果干海货。” “要芒果干。” “荔枝干。” “我还没喝过椰子,能整几个椰子回来不?” 巫永飞眼巴巴瞅着她,易迟迟的回答冷笑一声,“洗洗睡,梦里什么都有。” 这话巫永飞不爱听,他怒道,“咋滴,他们要芒果干荔枝干这些你都不说啥,凭啥我要个椰子你就让我洗洗睡?” “椰子重。” 易迟迟没好气怼道,“个头小的重量在3-5斤左右,超常发挥的可达十斤左右,我给你带了不给老白老王他们带好意思?” 那必须不好意思。 巫永飞眼睛骤然瞪大,讪笑着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椰子这么重。” 他在老家的时候听人说过椰子,但没见过。 据说里面的水特别好喝,清甜可口还有一股浓浓的奶香味。 想着易迟迟要去海岛,带几个回来也不费什么事。 “椰子肯定不会带,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椰肉,有的话给你带点。” 这也是好打发的,闻声美滋滋道谢。 “能带就行。” 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缩在一旁默默啃着黄瓜的宴晚晚举起手,软叽叽开口,“那个,我想……” “闭嘴,你不想!” 关明月一个眼刀飞过去,宴晚晚吓得脖子一缩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见宁海涛张嘴要说话,她呵了声,“你信不信我让宴晚晚抽死你?” 一句话ko掉宁海涛。 他摸了摸脸上被宴晚晚挠出来已经结痂的伤,悲愤叹息一声后,起身回了屋。 都惹不起。 躲着点吧。 他是真不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关明月那个神经病真的疯了,白琛他们也不是啥好东西,一个两个的都不帮他。 人生啊,果然是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 他现在没别的想法,就盼着关明月赶紧回城,让他过几天清净日子。 然而,打死他也想不到,关明月在回城前竟然把他和宴晚晚弄到了农场。 不是建设兵团搞生产的那个农场,而是关押着下放人员的农场。 三人赶在易迟迟离开前一起走了。 目送载着三人车辆离开的众人面面相觑后,议论开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关知青到底啥来头啊,竟然是小车来接她回去,还把宴知青和宁知青一起带走了。” “亏死了,早知道关知青有这本事,就该让我家建东娶她。” 季四秀一拍大腿,激动的口沫横飞,脸上写满了悔恨。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跟躲瘟神似的后退远离她。 马婶子更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说的好像你家建东想娶人关知青就愿意嫁似的,也不看看你家建东人厌狗嫌的。” “……他人厌狗嫌也比宁知青好。” 很是骄傲的样子。 众人无语,不会吵架就闭嘴,做什么要和宁海涛比,那就是个渣。 比他强点撑死了也就是个小渣,真心没必要骄傲。 “散了散了。” 大队长一挥手,愁眉苦脸往回走。 易迟迟他们颠儿颠儿跟上,原本没打算说话,却不想大队长的叹气声一声接一声,听得他们头皮发麻。 易迟迟绷不住了,主动开口询问,“叔,你咋啦?” “走了三个知青,今年又要给我们分配知青了。” 春季的知青他撒泼耍赖拒了,这次就算他拿根绳子去知青办上吊也无法阻止给他们分配知青了。 就好绝望! 真的不想要小废物了。 特别是事儿妈属性还一点都不安分的小废物。 “不能和之前一样拒绝?” 白琛也不想来新知青,磨合起来太麻烦了。 他们几个人过的挺好,再者也担心又来几个宁海涛他们这样的主。 那才是真的头秃。 “能拒绝我也就不烦了。” 越想心里越不舒坦,大队长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根烟点燃,吧嗒两口后道,“不行,我得去和向前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法子拒绝。” 话音未落,他开启竞走模式咻咻离开。 易迟迟他们碰了个眼神后,各忙各的去了。 “东西收拾好没有?” 正给闻时收拾东西想让她带过去的闻母看见她过来,给她泡了杯麦乳精盯着她喝完,才慢悠悠地提问。 “好了。” 易迟迟将杯子洗干净放好,上前将闻母给闻时准备的松子用油纸打包好,“后天早上走。” “出远门注意安全,把你药子叔的银针带上。” “好。” 不止银针得带上,防身的药粉也得带上,据她看年代文的经验,知青乘坐火车都有点柯南体质,不是遇到人贩子,就是遇到极品。 同为穿越女,她……应该也不例外才是? 总之,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易迟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在闻母和药子叔夫妻的护送,和叮嘱下上了车。 第174章 害羞狗一枚 却不想她竟然一路顺风顺水的到达了海岛,极品没遇到,人贩子没遇到。 反而在从羊城到江口的车上,认识了一个前往海岛随军的大姐。 大姐姓杨名青,二十六岁,西北人士。 这位是个开朗爽快没什么心眼的性子,因为都是起始站上车,座位又挨着的原因,两人闲聊没几句后得知易迟迟也是去海岛探对象的亲,这位直接开了话匣子。 啥都往外说,说她自己,说她老家如何如何,说她这次过来随军有多高兴激动之类的。 完了问易迟迟,她要不要随军? 易迟迟弯唇一笑,“以后再说。” 还没准备结婚呢,说随军太早。 她总得确认一下闻时对她抱不动他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杨青没多想,就觉得她的笑容有些怪。 就在这时,车子启动了。 原本还想和她闲聊几句的杨青立刻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神经紧绷。 易迟迟看见她攥出青筋的拳头,刚想问她是不是很紧张,就发现她突然捂住嘴发出干呕声。 “晕车?” 她秒懂,杨青嗯了声,顾不上答话,努力压下心里的反胃感。 但有过晕车经验的人都知道,一旦晕起来想靠意志力压制生理反应很难。 不巧,杨青又是重度晕车患者。 晕的昏天暗地,面如白纸。 听着她不绝于耳的呕吐声,本来不晕车的易迟迟感觉自己也快要吐了,赶紧拿了酸杏递给她,“姐,吃一颗压压。” 要是不管用,那她少不得要给杨姐扎两针缓解一下。 浓烈的酸杏味席卷杨青的鼻尖,她精神一振接过酸杏塞进嘴里,口齿生津,恶心想吐的感觉被成功压制。 嚼吧嚼吧将整颗酸杏咽下肚后,她厚着脸皮讨要。 “妹子,能再给一颗不?” “能呀。” 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易迟迟很爽快将小包酸杏都给了她。 “姐你难受的时候吃一颗压压。” 可别吐,千万别吐,车上人多,空气本来就不好,这一吐引发的连锁反应是可怕的。 易迟迟是真的不想遭这个罪。 “谢啦妹子。” 杨青也不和她客套,晕车是真的可怕,她不想吐。 刚吃下去没多久的食物,吐出来了多可惜啊。 她歉意朝易迟迟笑笑,“等下车了我们再聊。” “好。” 接下来的路程,杨青就进入了全程含着酸杏闭目养神的阶段。 等嘴里酸杏的味道淡得差不多了,再换一颗。 就这样,她靠着易迟迟给的十多颗酸杏,楞是坚持到了江口车站。 “妹子走,姐带你坐轮渡去。” “好。” 易迟迟跟在她身旁除了车站。 今儿江口的天气很好,碧空万里,但有风。 轻柔的风不像北方的风那样干燥,而是带着水润的潮气。 “港口在哪里?” 她好奇询问,两年前来过一次的杨青笑道,“很近的,走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 那确实挺近。 半个小时她空手能坚持,带着一堆行李她感觉自己坚持不住。 所以,她道,“没到港口的电车吗?” “应该有,但我不知道怎么坐车啊。” 上次她过来有老黄接,说是让她看看南方的城市长什么样,徒步过去的。 走路她知道怎么走,坐车这个还得找人问问。 “要不我们找人去问个路?” “走。”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反正易迟迟不想为了省那点车费负重徒步。 于是,两人找了个面善的大姐刚准备问路,闻时嘹亮的嗓门骤然传来—— “迟迟,这边!”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闻时卡着点来接她了? 她心下一喜,刷的转头朝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闻时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他旁边还跟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汉子。 瘦高个,黑脸蛋,两条眉毛又粗又黑,面相严肃的让她想起了原生世界的某任教导主任。 杨青却眉开眼笑朝他挥手,“老黄,我在这。” 黄青山咧嘴笑,“我看见了,你站那别动。” 话音未落,他闪电式的窜了过来。 闻时几乎和他同一时间到达。 然后,两个汉子齐齐朝她们伸出手。 “东西给我们。” 杨青哦了声,麻溜取下身上的大包小包往黄青山身上堆。 易迟迟也不遑多让。 变身成两座移动行李架的汉子对了个眼神,苦笑。 怪不得能凑到一起,关系看着还行的样子,搞了半天俩女同志的性子都差不多。 垫了垫手里的重量,闻时扭头问她,“这啥呀,这么重?” “新下的大酱,婶儿找队长叔他们换的松子,干蘑菇等等,还有你爱吃的蘑菇肉酱,肉干之类的。” 为了她这次出行,闻母差不多把家底掏空。 不但给闻时淘换各种好东西,还给她买了双回力小白鞋,拿出了一块珍藏多年的压箱底天青色锦缎,让她给自己做身衣服。 老缎子,织造技术大概都灭绝了,是可以做传家宝的存在。 这种布料只适合做旗袍,做别的都是对缎子的糟蹋。 然而,现在不是能穿旗袍的时期,因此,她只能拒绝,让闻母继续压箱底。 想起拒绝缎子时的心酸,她瞥了眼闻时,酸溜溜道,“婶儿对你真好。” “别酸,以后对你也好。” 语气硬邦邦,耳朵根子却发热发烫,红得恨不得烧起来。 落后他几步的黄青山看见他红彤彤的耳朵,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怼起小李同志她们是不把人怼哭不罢休。 在对象面前却成了害羞狗一枚。 “弟妹,你知道老闻啥性子不?” 黄青山开口就是一嘴大渣子味,易迟迟秒懂,这是被闻时他们把口音带偏了。 东北话有一种魔力,甭管说什么话的人和他们凑一起,时日一长口音不知不觉就偏了。 她笑着应了声,“知道。” 挺狗的。 哪怕之前不知道,这近一年的通信下来,也足够她了解他的本性。 他啧了声,退回杨青身边,轻声道,“媳妇,你看看他们俩,没劲透了。” “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自然没我们有劲。” 闻时跟长了顺风耳似的,头也不回开怼。 黄青山下意识想怼回去,杨青却拿手指戳戳他,“你别惹人嫌行不行。” 让人说说悄悄话多香。 第175章 黑历史 黄青山是个听话的汉子,媳妇既然发话了,那他自然得闭嘴。 耳朵却高高竖了起来,想听听前面两个小年轻会说些什么悄悄话。 结果这俩是真警惕,声音轻的风一吹就散。 只模糊听见饿、看之类的话。 反正没听到一句整话,想猜都猜不出来。 闻时可不知道好兄弟心里的想法,他眼睛跟有自我意识似的,不停往易迟迟脸上瓢。 这眼睫毛毛嘟嘟的,又密又浓,眨眼间扑扇扑扇的像蝴蝶翅膀,想碰一碰。 鼻梁不高不低,长得就俩字来形容,精致。 再是嘴唇,不厚不薄,红嘟嘟的,看起来特别水润想咬…… 打住,这个不能想。 没领证之前思想底线要守住,坚决不能出格。 他深呼吸,没话找话。 “路上累不累?” 易迟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面上不显一片淡然道,“累。” 撒娇她是不会撒娇的,前世今生都没长这根筋。 她也没想着改变本性,毕竟装一时容易装一世难。 所以,犯不着。 “你呢,累不累?” “不累!” 他挺直腰板,一脸正气道,“我们都是日常训练,平时再出个海,已经习惯了。” 易迟迟,……行的,男子汉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尊严她懂。 “我给你带药了。” “嗯?什么药?” 易迟迟意味深长瞅了他一眼,轻声提醒,“上次的信。” 闻时感觉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了,脸红得恨不得冒烟。 “不是我,我没有。” “你没下过潜艇?” 易迟迟似笑非笑,闻时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下过。” “那不就得了。” 现在的装备又不像后世,海军啥情况她门清。 烂裆更是避免不了的存在。 “说实话,是不是又疼又痒?” 这话可算是问到闻时心坎里去了,易迟迟要是不知道情况,他瞒着也就瞒着。 但她很明显知道,这就没了隐瞒的必要。 何况她还带了药过来,要是管用的话可以替广大官兵减轻烂裆的痛苦,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一件。 念及此处,他轻轻嗯了声,“军医那边也没啥好办法,都给我们开痱子粉或者是京万红。”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痱子粉用处不大,京万红还算对症,但只能烂了后用,前期没办法预防。” 主要潜艇空间太小,转个身都勉强的情况下仅能刷牙洗脸,想正常换洗一下难。 因此,痱子粉扑了白扑,都捂在那,该烂还是得烂。 反正下一次潜艇,回来人都会发臭。 “你那个药能预防?” “能。” 易迟迟自信满满,这张方子就是爷爷为她五堂叔专门研发的。 五堂叔也是海军,烂裆光屁股晒太阳的黑历史家里小辈是人尽皆知。 收到闻时邀请探亲的信,她就想到了这张方子。 “药是成药,到时候你试试,管用的话方子给你,你看着安排。” 闻时脚下步伐顿了下,轻声道,“方子值钱。” 他在不懂行,也知道医药行业一张有着奇效的方子意味着什么。 之前驱赶蛇鼠虫蚁等毒物的药粉,和后续类似于万能解毒止血消炎的药有多猛,他更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军医一直想见见制药者,探讨一下方子的事,他都找借口说人联系不上了。 后来也不敢找易迟迟要药,怕给她带来麻烦。 张嘴想要劝劝,却不想易迟迟说,“给你增加点功劳。” 她又不从事医药行业,留着方子也没用。 还不如为祖国的国防事业和医疗发展做点贡献。 当然,“上交后,我相信你的领导不会亏待我。” 现在的军队不允许经商,在这个年代可谓是清明不少。 等改革开放后,才是真正的乱象丛生。 那个时候她方子只会牢牢捂着,不可能暴露出来。 闻时,……这考虑的也太清楚太长远了。 “先试了看看效果。” 总归,他不可能让她吃亏就是了。 闲聊间,港口到了,两个汉子放下行李去买票,易迟迟和杨青看着行李。 杨青盯着闻时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惊艳感叹,“易妹子,你对象比我家老黄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个高腿长,脸也长得好看,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真的美。 和她易妹子站一起,般配的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我家老黄哪哪都好,就是长得不咋地。” 很是嫌弃的样子。 但眼里的笑意却诉说着她对老黄同志的满意。 易迟迟就笑,“男人好看不能当饭吃,有本事顾家疼媳妇才是正经。” “长得好看能多吃两碗饭。” 这话就让她不知道怎么接,只能将自己的脸怼到杨青跟前,“姐,下次你食欲不振吃不下饭的时候,我脸给你看,让你多吃两碗。” 杨青被她这个回答弄得愣了下,哑然失笑。 “这个可以。” 近距离观看,她发现易迟迟的皮肤好的不像话,又白又嫩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上手捏了捏下,好家伙,软软的,润润的,摸着老舒服。 “你这脸上的皮子咋养得这么好?擦的雪花膏?” “……妈生皮占主要因素,雪花膏……也算吧。” 嫩肤养颜膏比雪花膏好用不知道多少倍,但这话不能说,制作起来太麻烦了。 “我脸不行,有斑。” 摸了摸自己的脸,杨青一脸惆怅,“也不白。” “晒斑。” 这是没注意防晒造成的,“稍微注意点少直面阳光的暴晒,再配合着药膏使用,晒斑能淡掉,皮肤也能捂白。” 处理晒斑她有经验,但她没指着揽下这活,主要待的时间不算长。 而且吧,她的身份是个麻烦。 真和闻时领证结婚,政审那一关能不能过还是个未知。 她这次准备和闻时把话说清楚,至于后续如何……看闻时。 上了轮渡后,易迟迟站在甲板上,看着碧海蓝天,感觉心境都开阔了不少。 闻时站在了她身边,“难受不?” 这是担心她晕船。 她摇了摇头,“我不晕船。” “那挺好,黄嫂子晕的一塌糊涂。” 闻时捏了捏口袋,摸出两颗大白兔眼都不眨看着她,“吃不吃?” 语气硬邦邦,睫毛颤啊颤,耳朵也红彤彤,反差大的易迟迟没忍住笑了起来。 第176章 铁了心拖后腿 她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可不能说他可爱,易迟迟担心他会恼羞成怒跳到海里去冷静一下。 伸手拿了颗糖,她笑眯眯道,“我们一人一颗。” “都给你吃,我不爱吃糖。” “婶儿告诉我,你嗜糖如命!” 闻时,……老娘这是铁了心要拉后腿呀,咋什么话轱辘都和迟迟说。 他不要面子的吗? “我、我也没老娘说的那么离谱。” 委屈巴巴,易迟迟笑了笑,将剩下的一颗糖也拿了。 “行的,我自己吃。” 闻时满意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明早有满潮,要去赶海不?” “你有时间?” “没有,但我可以找人陪你去赶海。” 他今天还是抽空出来的,为了迎接易迟迟的到来,他和搭档换了班,搭档替他出海,他替搭档留守大后方。 但是这几天事有些多,“最多三天,我就可以正常上下班陪你了。” “正事要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轮渡到达了港口。 枫林港是海岛最重要的一个港口,但非军港,属于民用港口。 来往轮渡船只络绎不绝,距离闻时他们的基地还有一段不算近的距离。 “媳妇,我们得去集贸市场坐车,你还能不能行?” 黄青山扶着把胃都吐空的杨青,忧心忡忡。 “能!” 上岸双脚踩在陆地上的杨青满血复活,再次生龙活虎起来,“我好了,放心大胆的走……还有老黄,我的郑重叮嘱你,不能说女同志不行,我们女同志很行,不比你们男同志差……” “知道知道,我错了,我下次注意。” 可别叽叽歪歪了,他不过是想表示一下对媳妇的担忧和关心,咋到了媳妇这就成了他瞧不起女同志。 关键他还不敢辩解,只能认错。 看着他憋屈的样子,闻时提着行李的手紧了紧,视线忍不住落在易迟迟脸上,见她眉眼柔和舒展,眼里笑意弥漫。 还是他家迟迟脾气好。 “嫂子,你要难受你说,不用逞强,我和迟迟可以搬运行李,让老黄搬你挺好。”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又很快恢复正常,搬什么的简直是槽多无口。 “不用,我真的能行。” 为了表示自己能行,杨青抢了个行李就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集贸市场而去。 路过易迟迟身边时,她还顺手把人带上。 “走妹子,我知道集贸市场在哪。” 易迟迟朝闻时笑笑,顺着她的力道离开。 闻时和黄青山碰了个眼神,认命带着行李跟在两个女人后面一路到达了集贸市场。 坐上了后勤出来接收物资的车回了基地。 八月下旬的海岛气温很高,易迟迟从车上下来,出了满身的薄汗。 杨青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擦了擦脸上的汗,问道,“妹子,你住招待所还是哪里?” “我申请了临时房子。” 闻时替她回话,杨青乐了,“那妹子,你先跟着你对象回去,我们明天见。” 她也得去好好看看她的新家。 “好。” 易迟迟颔首,目送夫妻俩有说有笑的离开后,看向闻时,“累,想休息。” 闻时感觉自己见到了药子叔那只叫大狸的猫,看着高冷实则在撒娇,可爱死个人。 害他新怦怦跳。 他尴尬咳嗽一声,“走吧,我带你去休息。” 易迟迟的出现,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沿途遇见的官兵,家属们,看见她和闻时并肩而行还有说有笑,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满脸惊诧。 还窃窃私语。 她耳朵灵,清楚听见一过去的嫂子轻声嘀咕,“怪不得闻副团之前骂哭了小李她们……” 易迟迟黑人问号脸,“你又把人骂哭了?” “没骂,就训了几句。” 懂了,这是又嫌人说不好话,是不是嘴巴有问题或者是走不好路,小脑发育不良建议去看医生之类的。 “没动手?” “我不是那样的人。” 闻时急眼了,“你信我,我不对普通女同志动手,敌特和坏人会。” “我信你!”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成功把急眼的男人哄好。 然后,两人顶着众人见鬼似的目光,一路回到了他申请的临时房子。 这片区域是整齐划一的独栋,白墙青瓦,前后都有院子。 有些院子里开了菜地,有些没开。 闻时申请的就是没开菜地的院子,左邻右舍倒是都开了,显然是有人居住,但没见到人。 他拿了钥匙开门,“回去之前你就住这。” 易迟迟脱口而出,“你呢?” “我住宿舍。” 还没领证呢,不能同住一个屋檐下。 “屋里的家具摆设之类的都是找后勤申请的,你先将就着住一下,等结婚了可以继续用,也可以自己出钱出票置办家具。” 想的还挺长远。 易迟迟心里有了数,这套房子不出意外就是给闻时留的。 左右邻居大概率是他的搭档。 就算不是,职级和他也差不多。 “有点渴。” 她坐在椅子上,强撑着的精神气瞬间散开,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了。 从祖国的大北方到祖国的大南方,全程近四千公里,火车汽车轮渡一路倒腾,就算昨夜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缓解疲惫,也还是觉得累。 “喝汽水好不好?” 他拿了瓶北冰洋递过来,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准备的好挺周全,然而汽水这玩意的解渴效果不行。 “我想喝水。” 闻时哦了声,满脸遗憾的拿了水壶给她倒水,特意给未来媳妇准备的汽水她不喜欢,反而喜欢水。 果然,就不该听老贺那个不靠谱的话。 “新买的,放心喝。” 他拿了水杯递给她,易迟迟伸手接过道了声谢,捧着杯子吨吨吨开始喝水。 闻时看得害怕,忙不迭劝道,“你慢点,小心呛。” 易迟迟,……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哪能喝个水还呛住。 然而这是闻时的一片心意,不能怼。 所以,她笑着将水杯放下,起身来到最大的两个行李面前,招呼他过来一起拆。 “快来,这里面都是你的东西。” 闻时没动,而是看着她问,“有没有你给我准备的?” 第177章 男女授受不亲 “有呀。” 易迟迟给出实在答案。 闻时顿时龇着一口大白牙傻乐,跟地主家的俊傻子似的拆开行李,开始掏东西。 大酱、大米、黄豆……最后是一包干木耳和松子。 松子颗颗颗粒饱满,剥开一颗丢进嘴里,油性十足满嘴松子香。 “好久没吃了,可真想念。” “都是你的。” 易迟迟笑眯眯看着他忙活,闻时嗯嗯点头剥了几颗给她,开始掏另外一个行李。 干蘑菇、干豆角、红薯干、肉酱……药等。 全是吃食和药品,唯独没掏出疑似易迟迟送他的东西。 他看着地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物品,沉默两秒后问易迟迟,“药是礼物?” 易迟迟饶有兴趣看着他没啥表情的脸,笑眯眯摇头,“不是。” 瞬间,他眼睛亮了,视线也落在了最小的行李包上。 然后,他伸出了罪恶的小手手,却在中途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拦截。 “这个你不能拆。” 都是她的换洗衣物、牙刷毛巾等私人物品,不适合未婚男青年看。 “我来。” 闻时听话收回手,眼巴巴看着她打开行李从里面掏了件黑色物品出来。 “给,试试合不合身。” 合不合身? 难不成是衣服? 伸手一接,触感不对,不是时下的棉布或者的确良,而是光滑柔软的触感。 有点像丝绸,却不像丝绸那么轻飘飘,反而偏厚重,质感极佳。 展开一看,发现是一件黑色衬衫,领口有别于现今的衬衫领口,而是立领。 领口袖口处都有精致的纹路,原先以为是布料自带的纹路,上手才发现不是。 这些纹路是绣上去的。 绣的和布料融为一体,看不出针脚,摸着也不粗糙,而是平顺齐柔……整件衬衫都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扣子也非普通的扣子,而是那种质感很强和布料同色系的黑色小圆扣。 整件衬衫给他的感觉,除了贵还是贵。 拿着衣服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后,他深呼吸一口气问,“我给你寄回去的钱和全国票,你是不是都倒腾这件衣服了?” 很不高兴的样子。 易迟迟就笑,“别瞎想。” 她才不会告诉他,他寄回去的钱她一分都没花,都攒着呢。 最开始收到他寄回去的钱,她没想着接,而是转给了闻母。 但闻母闻母不要,说闻时给她寄了就是给她的,随便用,不够用还可以找她要。 这自然不可能。 她有钱,还没到用闻时钱的程度,票倒是用了。 这次若是闻时知道实情想要退缩,用掉的票正好折合成钱和他寄回去的钱一起还给他。 “这衣服我就出了个手工。” 衣服是她做的,刺绣是她绣的,布料是闻母提供的。 “你没发现这个料子很眼熟?” 闻时满脸懵,“布料不都长得差不多?” 得,白说了。 “这是你妈妈压箱底的布料啊。” 她提醒,闻时恍然大悟,终于理解她说的出了个手工是几个意思。 没省着钱给他做衣服就行。 “女孩子得对自己好点,对男人面上过得去就行。” 话音未落,他兴高采烈道,“那我现在试试?” 未来媳妇儿给他做衣服,嘿嘿……开心! “试。” 尺寸是预估的,到底合不合身她也说不准,但她做的时候留有余地,不合身改一下也方便。 然后,闻时就充当了一次模特。 黑色衬衫包裹着他的上身,宽肩胸肌鼓鼓,立领将他的脖颈线条完美的展现出来,喉结若隐若现,性感寄了。 就是这个裤子…… “不好看?” 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闻时有些忐忑。 “好看。” 上半身性感的她想入非非,想把人酿酿酱酱看他哭,但这个65式裤子是真的不好看,“改天给你做条裤子配。” 闻时嗯嗯点头傻乐,问她,“我能穿着这个衣服去食堂给你打饭不?”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这是高兴傻了吧? 竟然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 “在基地能穿便装?” 这话一出,闻时秒变苦瓜脸,蔫哒哒回,“不能。” “回宿舍或者休假时显摆去。” 这个可以有。 闻时美了,易迟迟见他脸上露出笑容,心知这是哄好了。 “衣服紧不紧?” “不紧,贼拉合适。” 他对易迟迟的手艺表达了高度赞赏,“不愧是你,都没给我量尺寸就做的这么合适,迟迟你真棒!” 哄小孩儿的语气。 易迟迟哭笑不得,“你忘了,你信上说过你的体重。” “那你也很棒!” 得,这个话题没办法继续了。 “我晚上睡哪里?” “这边。” 然后,闻时领着她把整栋房子都参观了一遍,三个房间,一个储物间,面积都不小。 厨房在后面,厕所在后院,厕所旁边还搭了个小房子,砖块相连间的水泥颜色还没彻底干透,一看就是新建的。 进去了才发现,这竟然是洗澡的地方。 很好,70年代的干湿分离。 她只是在信里抱怨了一句知青院洗澡不方便,闻时就把她洗澡的问题考虑上了,还付诸了实际行动。 不得不说,这性格非常的棒。 对待没感觉的女同志如秋风扫落叶,坚决不做中央空调。 对待有感觉的女同志,用心对待,处处表现出体贴和尊重,还不大男子主义,能成的话她可谓是捡到宝了。 念及此处,她跟枚小炮弹似的朝闻时扑去,他反应也快,赶紧伸手把人接住。 易迟迟抱住他,笑颜如花,“闻时,谢谢你。” “不、不客气。” 闻时浑身僵硬臊的慌,“男、男女授受不亲,你,你站好!” 易迟迟果断放开他,举手敬礼,“好的领导!” “噗!” 下班一阵风跑来看热闹的贺云松,见院门开着大门也开着,如入无人之境般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没忍住笑出声。 见闻时黑着脸看过来,赶紧忍笑摆手转身,一气呵成。 “你们继续,别管我。” “正经点。” 闻时无奈地看着易迟迟。 她笑眯眯嗯了声,“我一直很正经。” 闻时,……要是没有这近一年的信件交流,他还真信了她的话。 可惜他差不多摸透她的性格了。 不过算了,纵着呗! 第178章 塑料兄弟情 “哇哦,好多好吃的。” 看见地上那一堆物品的贺云松跟看见鱼的猫似的,高兴的就差举尾巴了。 等易迟迟和闻时来到前面,这位已经蹲在地上化身为快乐的大松鼠,开开心心嗑起了松子。 “咋这么快来了(咔咔咔),你们继续聊着(咔咔咔),我可以边吃边等你们(咔咔咔)。” 他嗑的欢快,说话都不耽误他嗑。 闻时额头挂满黑线,“咱能别这么丢脸不?” 这话贺云松可不爱听,他阴阳怪气道,“我再丢脸也没你丢脸,还男女授受不亲,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不等闻时回话,他看向易迟迟,光明正大挑拨离间。 “易妹子,闻时这人蔫儿坏,你小心被他卖了还操心他把你卖的太便宜。” 易迟迟不上当,笑呵呵道,“他敢卖我,我就敢拿针扎死他。” 瞬间,两人想到了章引头顶那根被她扎进去的针,瞬间头皮发麻。 这个威胁是真的狠。 “我卖老贺也不会卖你。” 闻时赶紧保证,贺云松也不甘示弱,“我可以帮你把闻时卖了。” 易迟迟,……这俩可真是好兄弟。 就是感情过于塑料了,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不然她担心塑料兄弟情的两人打起来。 遂转移话题问,“老贺你下班了?” “下了,想找你们一起吃饭。” 话音未落,他拿了一包松子,两根红肠,一罐头瓶肉酱,“这些归我了。” 是告知,不是询问。 闻时叹气,就知道这牲口不会空手而归。 他麻溜将松子、红肠和肉酱放到易迟迟的房间,剩下的东西全部打包装好,随后跟易迟迟歉意道,“迟迟,这些我想给大家伙分一分,蘑菇这些送食堂去。” “你做主就好。” 本来就是给他带的东西,如何分配他高兴就好。 于是,这个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然后,三人有说有笑的去食堂吃饭。 路上遇到下班回家吃饭的汉子,有关系好的会过来和易迟迟打招呼,这个时候闻时会特别骄傲的介绍她是他对象。 贺云松看得牙酸,等人走后酸溜溜道,“你们俩可好,背着我悄悄就处上了,真的是一点义气都不讲。” 这话就让人没法接,反正易迟迟选择做哑巴,闻时则是长叹一声,“老贺啊,小张同志真挺好。” 易迟迟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小张同志是谁?” “穆姨走后上面又派了个经验丰富的老军医过来,小张同志是那位军医的孙女儿,女承爷业,医术精湛。” 特别是一手正骨术,效果那是嘎嘎的。 “就是这姑娘眼睛有点不好使,看上了老贺。” 为了避免损坏小张同志的名声,闻时说这话时声音压得很低,还观察了附近有没有人。 易迟迟看向贺云松,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倒是拳头不自觉攥紧了,心里有了明悟,贺云松怕是对那位小张同志有意思。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同意。 刚准备再打探一下消息,一道宛若百灵鸟般悦耳的声音传来。 “贺营长,一起去吃饭呀。” 易迟迟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里惊艳一闪而逝。 飞扬的绿色裙摆,黑亮的眼睛里溢满欢喜,清新脱俗的像是雨后绽放的茉莉花。 一个字,纯! 纯到让人好感倍增。 她赶紧戳戳闻时,在他看过来时用眼神询问,“小张同志?” get到她意思的闻时颔首表示没错。 然后,易迟迟进入吃瓜模式,含笑看着姑娘飞奔过来,朝贺云松发出诚挚的邀请,“今天食堂有鸡块,我记得你爱吃,我的份额可以给你。” 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吃饱喝足。 “不用。” 贺云松面无表情看着她,紧张的手心冒汗,“我不是猪,没能吃到需要占用你份额的份。” “好好说话。” 见小张同志脸上的笑容僵住,闻时训了贺云松一句,“你们俩慢聊,迟迟饿了,我先带她去吃饭。” 说着朝易迟迟招手,她赶紧跟上。 路过小张同志身边时,她朝她笑笑。 女孩回了她一个笑脸,就再次看向贺云松,“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饭?” “不吃。” “那我们去赶海?” “不去,我怕你被海水卷走。” 逐渐走远却将两人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易迟迟,“???他一直这样说话?”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跟嫌弃似的。 也就是小张同志脾气好,这要是她,哪凉快待哪边去。 闻时嗯了声,颇有些一言难尽,“他还总说我说话难听,其实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愧是好兄弟,这性子就没差到哪里去。 “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有。” 闻时轻声道,“老贺吃的百家饭,也就参军后日子才好点,小张同志虽然父母都牺牲了,但家境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他担心自己耽误人。” 易迟迟恍然大悟,怪不得。 老贺这是自卑了,觉得自己配不上小张同志。 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人还站在原地说话。 收回视线,她轻声道,“还是得和老贺说一下,让他和小张同志把话说开的好,长久以往才是真的耽误人。” 关键是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流言蜚语伤人,还能逼死人。 既然无法下定决心拒绝,那就接受。 同理,无法下定接受,那就拒绝。 这样拖着不是个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可不相信,这么大一个基地所有人素质都好。 “纪律可以约束人的行为,却管不了人的嘴。” 她意味深长,闻时叹了口气,是得劝劝。 希望老贺这次能听劝。 不过—— “你为啥这么关心他?” 易迟迟愕然,这种醋也吃未免过于离谱了。 “你别给我瞎作,我那不是关心他,我是关心你和小张同志。” 关键时刻闻时脑子转得快,他说,“因为小张同志女同志的身份?” “嗯。” 易迟迟点了点头,“女子不容易。” 这话一出,闻时瞬间想到了有关易迟迟的调查报告,顿时一脸心疼。 “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绝对不让你吃不饱穿不暖还得饿着肚子……” “等等,” 易迟迟察觉到了不对,停下脚步问他,“你结婚报告是不是打了?” 第179章 不见不散 闻时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轻声解释,“之前的催眠。” 易迟迟秒懂,催眠这事怎么说呢,可大可小,能学精用好对于一些特殊职业者来说用处是巨大的。 要是让坏人学会了,那完犊子,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但这世上任何一种能力都没有好坏之分,端看用的人是好还是坏。 想学习这样一种能力,必然会将使用者的情况查清楚。 于是,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审查了。 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易迟迟也没觉得恼,反而顺势问起闻时的感想。 “你什么想法?” “???你指的哪方面?” “我的档案你肯定看过,你不觉得我可怕?” “不会,我只心疼你,摊上这样一个父亲。” 提起这个,闻时就恨得牙痒痒,但他克制住了心里的怒火,温声问她,“想不想知道那一家子的下场?” 还有这种好事? 易迟迟其实不怎么关心那一家子的下场,但既然赶上了,那她知道一下也无妨。 “说说。” “易勇和张兰香死刑,你离开后那一年,赶在春节前行了刑。” 贪污这些其实都是小事,怪只怪这俩放的那一场火,害死了9条人命,还损害了国家财产。 这才是那两口子结束罪恶一生的根本。 “易静是个狠人,为了逃脱下乡的命运,她把自己腿摔瘸了……又用下作手段嫁进了刘家,和刘家人关系闹得很僵,婚后不到三月因意外去世。” 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假的意外,没人知道。 反正易家没人了,怎么说都随刘家。 没人会为她讨公道。 “双胞胎一个去了内蒙,一个去了大西北,过得如何你心里有数……” 他看向易迟迟,见她笑容灿烂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笑意,无奈提醒,“你悠着点,不要幸灾乐祸的这么明显。” “我高兴!” 看出来了,都笑成花儿一样,可不就是高兴。 “真好,坏人都得到了报应,我感觉我能吃下三碗饭。” 原来遇到高兴事儿还能食欲大增,看样子以后得让她天天开心。 不然影响食欲饿瘦了可咋整。 闻时心里弯弯道道一大堆,面上却丝毫不显一副纵容的样子,“我养得起你,别说三碗,六碗饭都给你吃。”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搞得她跟饭桶似的,还六碗,也是真的不怕撑死她。 “不用,我吃不了这么多。” 而且,她养得活自己。 嫁人也不是图那几碗饭。 “你确定我不会耽误你的前程?” “影响肯定是有的。” 虽然关系断绝了,这个年代也是真的能断绝关系,政策也允许,但从情理和伦理上来说好说不好听。 “不过不严重。” 易迟迟对此持怀疑态度,“真话?” “真的不能再真。” 闻时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在保安县抓到的间谍事件?” 没忘,也不可能忘。 那是她初次见到闻时,看狗都深情的眸子,给她留下的记忆是深刻的。 “那次你立了大功。” 当然了,他和老贺保安县的相关人员也因为这件事受益,是实打实的功劳。 记录在了她的档案上。 “另外,你姥姥姥爷他们,包括教你催眠的老先生,都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的革命战士。” 还是立过大功的那种。 “伯母牺牲的事虽然因为易勇他们的落网翻了出来,但他们是为了保护国有财产而牺牲的定义并没有被推翻。” 言下之意:原主母亲还是烈士。 易迟迟沉默半晌,迟疑道,“功过相抵?” “你没过。” 功过相抵的前提,是功和过都在一个人身上。 但易勇他们犯事和他的迟迟有什么关系,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屁事不懂的小孩儿。 “但影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 他拿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表示真的只有一点点。 “我这边不用担心,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是我自己做的选择。”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迟迟遂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是压着心里淡淡的感动,轻声问,“结婚的话政审能过?” “能。” 他下意识接话,话刚出口眼睛亮了,“你愿意和我结婚?” “愿意的呀。” 不愿意就不会过来探亲了,何况他都不怕她耽误他的前程,这男人现在不抓住,她会后悔。 至于以后如何,以后再说。 但婚姻嘛,只要那个人值得她去用心经营去磨合,她就有信心把日子过好。 “我明天打结婚报告行不行?” 笑容满面,语带征询,眼里却充满了期盼,还透着几分忐忑,像是怕她拒绝一样。 易迟迟颔首,“可以的。” 因此易迟迟的点头同意,闻时接下来的心情好得不像话,看谁都笑容满面,和人搭话也语气温和。 吓得小战士们狼吞虎咽干完饭果断和易迟迟告辞离开,生怕慢了会被他吃掉似的,那个落荒而逃的劲头看得易迟迟无语极了。 等他端着饭过来时问道,“你平时是不是很凶?” “没有,我是好人。” “噗……” 隔壁桌刚往嘴里塞了口饭的毕柯一口饭喷了出来,他却顾不上对面被他喷了满脸面色铁青的好搭档,擦了擦嘴不满转头跟闻时道,“我说老闻,别因为弟妹在你就睁眼说瞎话好不好。” 还好人? 哪来的脸啊,这家伙从来不干人事。 对上不要脸,对下放风筝。 该松的时候松,该紧的时候跟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似的,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 恨不得打死他算了。 想起他干的好事,越想越气的毕柯端着饭挤了过来,“弟妹,我跟你说,老闻这家伙不是人啊,你都不知道唔唔唔……” 闻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闭嘴,再瞎叨叨揍你。” 刚把脸上清理干净的张新路见此乐得见牙不见眼,“老闻你悠着点,小心把人捂死了。” “不会,我下手有分寸。” 闻时回了他一句,转头咬牙切齿跟毕柯道,“明早晨练我们不见不散,你敢跑我就告诉二营的兄弟们,他们营长毕柯是个超级大软蛋。” 第180章 可以领证了 毕柯眼睛骤然瞪大,啥玩意? 软蛋? 谁特么软蛋了? 他一把薅下闻时的手,怒道,“练就练,” 软蛋这名声他坚决不背,“明天我要赢了,你给我搞一个月的内务。” “你不可能赢。” 对自己身手非常自信的闻时松开手,“我没你这么黑心,你输了去掏一个月的粪坑。” 毕柯头铁说行。 张新路叹气,老柯这是真的对自己没点数呀。 算了,吃饭吧。 于是,四人边吃边聊,气氛很是和谐。 毕柯他们晚上有夜训,吃饱喝足后回了营区。 易迟迟被闻时送到了住处,“你晚上好好休息,明早我给你带早饭回来,好不好?” “好。” 然后,闻时拿着煤球去隔壁邻居家换了个燃烧着的煤球回来,用煤炉子给她烧水洗澡。 “早上要用热水的话,炉子的门不要封死,透点气。” “这个我会用。” 有原主的记忆呢,刚到知青院没和王楠他们一起吃饭时,她都用的小炉子。 “那、那我现在走?” 他期期艾艾,脚下作势要往外走,全身上下每个细胞却诉说着他不想走想留的意思。 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易迟迟笑着抓住他的胳膊,“要不,别走了?” “不行,对你名声不好。” 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一脸正气。 易迟迟却清楚地看见了他眼里浮现的懊恼,乐了,“那等我洗完澡聊聊再走?” “这个、这个其实也不好。” 担心自己干出点出格的事。 本着坚决不能伤害易迟迟的想法,他咬牙轻柔拉开她的手,“迟迟你乖,等我把结婚报告打了,我们先领证结婚,到时候再回老家举行婚礼,或者就在这边举行,你觉得可不可以?” 易迟迟认真想了想,发现可行。 “就这样办。” “我现在去打报告。”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离开,“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 砰的一声,没被关上。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这也太心急了,这个时间点去打结婚报告,他的领导怕是要骂人。 没骂,但劝了。 “你确定认定了易同志?” 闻时的领导姓江名行章,老革命,闻时是他亲自从边城挖过来的,对小年轻特别的看好。 也给他介绍过对象,但这娃不开窍。 现在倒是开窍了,就是窍开的呀……有些难搞。 他看着闻时,眼神充满了审视。 闻时咧嘴一笑,大咧咧道,“迟迟挺好,我自己什么性子我知道,她管得住我。” 这句话比什么说服都管用。 江行章心知继续劝下去也无用,只能拿笔刷刷签字。 “拿去找老管,他现在应该没下班。” “好嘞,谢谢领导。” 闻时美滋滋拿起报告跟二哈似的想走人,却被江行章一句回来阻止了脚步。 “咋啦?” 他转身询问,江行章捧着他的茶缸子喝了口水,慢悠悠道,“小贺和小张同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贺云松自卑。” 闻时平静道,“过不去心理那一关,外人说再多都白瞎,他这个我感觉有的磨。” 江行章秒变苦瓜脸,“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让他把终身大事解决掉。” 两个看好的小青年,长相能力都不差,刚来报道没几天就迷了娘子军们的眼。 说媒的成堆。 结果俩小青年一个比一个难搞,典型的油盐不进。 好不容易闻时自己找了个,贺云松又卡住了。 造孽啊。 他好好一个领导,怎么就活成了个啥都要管的老妈子。 闻时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他会看脸色。 也不敢搓火。 “好的领导,我努力。” “我不要你努力,我要你全力以赴。” 江行章沉声命令。 闻时举手敬礼,“是!” “滚滚滚,看见你们都糟心。” 闻时,……不愧是领导,这翻脸不认人的本领杠杠滴。 行吧,等他签完字,就去解决老贺的终身大事。 然后,他拿着报告去了政治部门走流程。 半个小时后,他带着审批报告和《婚姻状况证明》去了贺云松的宿舍。 门一开,烟雾缭绕。 闻时,“咋啦?心烦?” 贺云松睨了他一眼,明知故问的人最讨厌了。 “小张同志……” 他搓了搓脸,“姑娘是好姑娘,但我真的配不上。” “那你觉得谁配得上她?” 闻时凉凉问,贺云松答不上来,唯有沉默。 个怂包。 他都不稀罕骂。 “我就问你,小张同志真凉了心和别人结婚,你啥想法?” 啥想法? 贺云松认真想了想,发现完全没办法接受。 特别是想到那个男人要是不好,小张同志过得苦哈哈时,他就控制不住的愤怒…… 闻时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看着他的眼神从茫然转变为不敢置信,又变成明显的愤怒,心知妥了。 “你无父无母怕什么,犯不着自卑,你可以入赘,这样你不但有家人,还多了个媳妇和爷爷,到时候谁要拿你无父无母说事,你就拿你媳妇和爷爷进行反击。” 他有条不紊,说得头头是道。 贺云松就觉得,这货怕是拿他当傻子在哄。 这事就不是这样算的。 但不得不说,入赘确实是个好办法。 反正老贺家就他一个人,咋样对他来说都不差。 这样一想,他害怕胆怯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我明天去问小张同志要不要和我结为革命伴侣。” 闻时满意颔首,任务完成。 果然,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领导把这事托给他,没托错人。 他真是棒棒哒! 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迟迟。 “你想通就好,我先走了。” “干啥去?” “我报告拿到了,去告诉迟迟好消息。” 晃了晃手里的结婚报告和婚姻状况证明,闻时兴高采烈。 贺云松由衷替他感到高兴,“这是好事,你赶紧去。” 于是,闻时颠儿颠儿跑来给易迟迟汇报好消息。 他到时,易迟迟刚从洗好澡没多久,正坐在椅子上擦头发。 湿漉漉的头发在滴水,脸上也都是水,宽大的棉布裙子长及脚踝,除了两条胳膊啥都看不见。 但闻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燥热起来,他深呼吸将门关上,背对着她做好心理建设后,才来到她跟前,“可以领证了!” 第181章 勇敢汉子不怕困难 “这么快?” 易迟迟不敢置信,这也太速度了。 闻时将报告和婚姻状况递给她,“你身份证明这些带了没有?” “带了。” 没证明介绍信这些出不了门,也住不了招待所。 易迟迟翻看着报告,难得忐忑起来。 “真结婚啊?!” 啥玩意? 这是不想结婚了? 他目光沉沉看着易迟迟,见她头发还在滴水,叹了口气认命拿了毛巾替她擦头发,嘴上不饶人,“我跟你讲,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政审都过了,房子也申请好了,你要告诉我不结,我……” 他卡住了,易迟迟好奇道,“你如何?” 脑子一热,他脱口而出,“死给你看,让你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看的汉子!” 上一句还在威胁,下一句就开始王婆卖瓜,这小性子也是可以的。 易迟迟嗯了声,闭眼享受着他的服务,手艺不错,力道不轻不重,“一个优秀的男人,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服务的了媳妇……内核要强,情绪要稳……还有……” “你快别还有了。” 闻时感觉再让她说下去,他怕是会自卑的五体投地。 不过—— “我可以努力达到你的要求。” 说着话锋一转,“结吗?” 很好,话题又绕了回来。 “结!明天领证?” 她扭头看向闻时,男人低头看她,“明天不行,我先把正事安排一下。” “好。” 说话间,头发擦得差不多,闻时拿了梳子给她梳头,黑亮的头发还带着潮气,不彻底干透怕是会头疼。 “你现在睡不睡?” “头发干了再睡。” “那我们聊聊。” “聊什么?” “聊未来的生活,你的计划。” 也可以。 既然要聊这些,就避免不了一个问题,要不要随军。 易迟迟思忖半晌,摇摇头。 “我不放心姨姥爷他们。” 闻时对此表示理解,“我到时候回去看你和妈。” “其实我可以带婶子来看你,只要队长叔舍得开介绍信,一个季度来一次都可以。” 闻时眼睛瞪大,“你不嫌累?” “看你我不累。” 易迟迟甜言蜜语张嘴就来,“为了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不过是从大东北到海岛而已,比起见你都不值一提。” 这话闻时一听就知道是在哄他,但没办法,谁让他就吃这一套呢。 媳妇开心就好。 “你那幅观音像绣好没有?” “绣好了。” “给我瞅瞅。” 差不多要交货了,他还是个担保人呢,得先替客户掌掌眼。 “行呀。” 然后,闻时看见了她绣的观音像。 再然后,他愣住了。 气氛就此沉默下来。 易迟迟看着他的眼睛,发现里面是满满的惊艳,笑道,“你觉得能不能交差?!” “能,必须能!” 紫衣观音一双眼睛绣的过于栩栩如生,让闻时有种自己正被注视的感觉,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却还是在听见易迟迟的话时第一时间做出反馈。 “你这绣技没话说。” 简直是绝了,他去过羊城友谊商店,再抽纱刺绣柜台看见过一幅没誉为镇台之宝的绣品,花鸟绣。 以色彩富丽,图案繁茂吸引人的视觉感官。 看得人心情大好。 但他媳妇这幅观音像,虽然没有那幅花鸟绣富丽,却处处都透着端庄和雅。 让人在对上观音那双眼睛时,给人一种不容亵渎的感觉。 “赶紧收好,这玩意老值钱。” 这是实话,1200的绣品,确实值钱。 现今这个年代,好多双职工家庭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真心容不得马虎。 她小心翼翼的将观音像重新放好,拉着闻时坐下,“友谊商店收不收绣品?” 这个问题成功把闻时问住了,他抓了抓短短的头发,“我只知道友谊商店有绣品卖,收不收还真不清楚。” 说到这里,他反应过来一件事,“你准备卖绣品?” 易迟迟但笑不语。 他就悟了,怪不得她之前说可以一个季度来看他一次,搞了半天看他不是主要原因,想和羊城友谊商店搭上线出售绣品才是重点。 想通这点,他心里有些酸酸的。 果然,媳妇没他想象中的那样喜欢他。 但是无所谓,勇敢汉子不怕困难,只要他努力,迟早有一天能攻占她心里的最高地。 这样一想,他成功把自己哄好了。 “我没有友谊商店的人脉,但有一个人有。” “谁?” 闻时点了点她放好的观音像,“这幅绣品的主人,你若真想和友谊商店牵上线,可以找这位帮忙。” 易迟迟秒变苦瓜脸,“人家凭什么帮我?” 就算观音像满意,她和客户之间也是单纯的甲方乙方,培养感情成为朋友也是需要时间的。 都不好开口。 闻时却不这样想,他笑道,“换成别人还真不一定,这位有可能你不说,看完绣品的他也会主动开口。” 这话有深意,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位客人有个弟弟在友谊商店担任经理。 易迟迟,“???他弟弟既然是友谊商店的经理,意味着他弟弟有认识的刺绣大师,为啥还花高价通过药子叔找我?” “药子叔把你的绣技吹得太狠。” 虽然因为一些政策原因,刺绣这门技艺不能大张旗鼓,但不意味着这门技艺被彻底断绝。 不然友谊商店不会有专门的抽丝刺绣柜台。 “说你啥都能绣,技术一流,构图一绝,配色也不遑多让。” 想起药子叔拉着他和老贺给人做担保时大吹特吹的架势,闻时颇有些无奈道,“你以为那位为啥不远千里找你,因为他弟弟相熟的绣工不擅长绣人物。”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的绣品特殊。” 现今这个年代绣观音像有风险。 也就是他媳妇离这边远,真出什么问题了,想找她麻烦也找不到。 这才是那位宁愿出高价,也盯上药子叔的原因。 理清楚事情经过的易迟迟就挺纳闷,“他为啥一定要观音像?为此不惜拿自己和兄弟的前途去冒险?” “他母亲信观音,兄弟俩都是大孝子。” 怪不得。 易迟迟恍然大悟,觉得这事有盼头。 “等交货那天看看情况。” 第182章 开局放大招 然而谁也想不到,这位竟然心急竟然自己找上门了。 易迟迟来到基地的第三天晚上,隔壁林团长家的嫂子季简来约她去赶海。 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出发时,季简迟疑道,“迟迟,这个海你怕是赶不了。” “为啥?” 正在整理裤腿的易迟迟抬眸看了过来,季简微抬下巴朝院子外点了点,“你家闻时带客人回来了。” 易迟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道路的尽头闻时带着个汉子往这边来。 非军装,白衬衫黑裤子,脚上一双三接头皮鞋,胸前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 胳膊下还夹着个公文包,这是明显的干部打扮。 见闻时和这位有说有笑,易迟迟心念几转满脸歉意跟季简道,“嫂子,我们明天再约吧。” “好。” 季简爽朗一笑,提着桶往外走,“那我先去赶海了,要是收获好回来分你点。” “行啊。” 这个时间点正是低潮的时候,去的早找个好位置,收获不会差。 不过季简说了,她是有那么点霉运在身的。 从小到大运气没好过,唯一一次运气好是把她家汉子孟求平抓到了手里。 别人低潮去赶海,收获满满。 她去赶海,眼睛楞是跟瞎了似的看不到海货,等她前脚走,海货后脚出现被同行的人捡了。 一开始易迟迟以为是偶然,昨儿早上被她邀着去赶了次海,她悟了。 季简是真的有点东西在身。 明明她脚边有颗在卧沙的猫眼螺,她楞是看不见。 因此,易迟迟对分她的海货没什么想法。 季简走了没两分钟,闻时带着人出现在了院门口。 “迟迟,这是宁叔,喊人。” 姓宁? 易迟迟秒懂,观音像的主家。 这位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礼貌微笑着和宁建平问好,“宁叔好,吃了吗?” “吃过了。” 宁建平是个急性子,在闻时和易迟迟的邀请下进屋喝了几口茶水,简单寒暄几句后直奔主题,“都是熟人,我也不跟你们客套,小易啊,我就想问问,那个绣品绣好了吗?” 声音压得很低,眉眼间透着几分焦躁。 “好了。” 易迟迟颔首,“您稍等,我现在去拿。” “好。” 易迟迟进屋拿观音像,闻时调整了一下坐姿,一边和宁建平闲聊,一边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担心有人过来看到不好。 “您可以对比一下。” 很快,易迟迟拿着观音像和画像出来。 画像放在桌子上,观音像她拿着。 蚕丝绢实在是太娇贵,没有绣框的时候不敢随意放,也不敢让人随意碰触,就怕被刮丝破坏了整幅作品的完整性和艺术性。 宁建平研究过绣品,对易迟迟的态度表示满意。 这是内行人,细节方面把握的很好。 “我看看。”他从包里掏出眼镜戴上,一寸寸仔仔细细认真的将绣品和观音画像做对比。 易迟迟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倒是没有忐忑不安的情绪。 她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 果不其然,她看着宁建平脸上严肃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眼里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五分钟后,他直起腰赞叹道,“一模一样,细节颜色乃至构图都处理的非常好,小易啊,你这手艺没话说。” 和友谊商店售卖的绣品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类型,哪一种技术更好他不好说,但易迟迟绣的这幅观音像,让他非常满意。 他在观音的眼里,感觉到了圣洁,和普度众生的慈悲。 收到礼物的母亲一定会很高兴! 他夸赞的真心实意,易迟迟就笑,“我也这样觉得。” 谦虚是不可能谦虚的,她的手艺值得这个夸赞。 估摸着没想到她脸皮如此之厚,宁建平愣了下,才哈哈笑道,“对头,小孩儿就该自信大方,要知道未来……” 自知失言的他赶紧把话咽了回去,改为,“你还接活吗?” 易迟迟看向闻时,见他微微颔首,笑着点了点头。 “接,叔你还要?” “我不要。” 这一幅绣品把他们家一年的工资差点消耗光,虽然他们家也不是单纯的靠工资吃饭,但这个开销不得不说是真的大。 一年一幅是真的不吃消。 “羊城有交易会,这事你知道不?” 易迟迟,……开局就放大招? 这有点猛呀。 “知道。” 她颔首,交易会的全称的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举办地点就在羊城。 这十年间都没停过。 也是我国出口创汇的主要渠道。 很重要。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交易会会出展(售)手工艺品。 而绣品,属于手工艺品。 “您是想让我去参加交易会?” 闻时诧异看向宁建平,好家伙,他宁叔这么野的吗? 一幅观音像就虏获了他的心,竟然动起了让他媳妇去参加交易会的念头。 这波可以。 一旦他媳妇的作品在交易会上被前来参加交易会的外籍友人看上,她这辈子就稳了。 念及此处,他眼里笑意浮现。 看着俩小青年表现的宁建平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有作品?” “没有。” 易迟迟摇头,闻时脸垮了下来,白高兴一场。 宁建平对易迟迟的表现感到满意,不喜不怒面色平静的跟闲话家常似的,既没对交易会产生浓厚的兴趣,也没对无法去交易会感到失落。 反倒是闻时,这个情绪太外放了。 没忍住教育了一句。 却不想闻时笑道,“叔你放心,也就自己人面前我才这样。” 宁建平,……这嘴还挺会说。 他看了闻时一眼,就懒得搭理他的跟易迟迟道,“交易会你没办法参加,但你可以把作品给友谊商店,懂我的意思吗?” “懂!” 这她可太懂了,她姥姥当初就是这么干的。 复制她姥姥的路,这波可以。 “但我不认识友谊商店的人。” 言下之意:没门路,不敢干。 “我给你介绍。” 宁建平大包大揽,建东那边的几个刺绣大师都上了年纪,眼睛不怎么好,已经不怎么接活了,带的徒弟技术不行,还不到出师的时候。 民间搜罗大师需要时间,特别是能绣出精品的大师,更难找。 易迟迟手艺绝对是大师级别,最关键的是她的作品有灵性,绝对能满足建东对绣品的高要求。 第183章 适合吃软饭 宁建平的大包大揽,对易迟迟来说和天上掉馅饼差不多。 都不需要她自己找门路,线就这样搭上了,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谢谢叔!” 礼貌道谢后,她问宁建平什么时候去。 宁建平没急着回答,而是问她,“你绣一幅双面绣需要多长时间?” “看大小,图案的简易、繁复程度。” “这么大的需要多久?” 宁建平拿手比划了一个扇面大小的圆,神色间透着几分期待道,“图案也不需要太复杂,梅兰竹菊中的任何一种都行。” 易迟迟笑了,“如果是这个大小的四君子,任何一种我都能在半个月内完工,可以保证质量。” “好。” 宁建平一口应下,“你明天下午……” “明天不行。” 越听越不对劲的闻时赶紧打断他的话,解释道,“叔,明天迟迟要和我领证,就算我们领好了赶去羊城,天也黑了。” 言下之意,时间来不及。 宁建平对此接受良好,却还是问了一句,“你们办酒不?” “目前不办。” 也就是说先领证,办酒的日期还没定。 琢磨了一下,他问,“后天呢,后天行不行?!” “可以。” “那就后天,你们上午十点准时去友谊商店的侧门,我让你们建东叔去接你们。” 这安排不可谓不贴心。 友谊商店出了新的经营通知,明确规定供应对象为外宾,对内一律不供应。 自此,进入友谊商店全凭一本护照,连国内亲友都不允许随同进店。 现今也就沪市的友谊商店供应同胞,但身份特殊。 一是远洋海员; 二是出国人员; 三是首长。 首长想去友谊商店,还需要外事组、外贸组等有关上级的介绍信或者通知。 不然也进不去。 不过,规定是一回事,具体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国内外宾有限,因此,友谊商店的物品其实还是大部分供应给了内宾。 原本易迟迟的打算,是等领证后让闻时带着她走一趟商店。 但现在宁建平都安排好了,她也就不用借用闻时妻子的身份进去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好。” 她点了点头,“后天十点我们一定准时到。” 事情到了这里差不多告一段落。 宁建平因为赶着离开,从包里掏了钱将尾款结清。 又拿了张手表票和两张大团结递过来。 “你们的婚礼我肯定是没时间参加了,先把礼随了。” 他笑道,“我在这里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一起为祖国美好的未来做贡献。” 易迟迟和闻时碰了个眼神,闻时笑着伸手接过,“正好我缺一张手表票给迟迟买表,叔你这礼可谓是及时雨。” “哈哈,还好我带了。” 宁建平爽朗一笑,大掌拍了拍闻时的肩膀,“小易是个好同志,小闻你可好好待她。” “必须得,我得对她好。” 两人一来一回又寒暄了几句后,宁建平告辞要离开。 易迟迟开口留人,没留住。 因为他明天早上还有一场会议要参加,得赶回市区和大部队汇合乘坐渡轮离开。 “迟迟,你自己在家,我去送送叔。” “好。” 易迟迟点头,跟宁建平道,“叔,您慢走。” “有空上家里来玩。” “有空一定要去。” 什么时候有空,未知。 不过,该维持的关系还是需要维持一下的,等闻时把人送走回来后问问。 结果这一问,闻时玩味笑了笑。 “不着急。” “为啥?” “宁叔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很忙。” 言下之意:现在去拜访并不是个好时机。 易迟迟若有所思,“宁叔在哪个部门任职?” 闻时点了点臂膀,意味深长,“红色。” “省还是市?” “省。” 易迟迟头皮发麻,“好家伙,药子叔这是替我逮了条大鱼呀。” 闻时得意洋洋,“其实你男人我也是条大鱼。” 易迟迟的回答是拍了五张大团结给他,“好的大鱼,这是你的零花钱。” 昨晚闻时做了次好男人,上交了他的存款和一些票据,还信誓旦旦表示,以后每个月的津贴和任务补助,都是他的。 每个月给他两三块零花钱就行。 易迟迟自然不可能给这么点,所以她贼大方的给了五十。 闻时被惊住了,“都给我?” 谁家媳妇如此大方,会给自己汉子五十块的零花钱啊。 “对呀。” 易迟迟点头,“手里钱多点,补贴你队友他们也不用过于为难。” 闻时顿时感动的一把抱住她,“媳妇,谢谢你。” “不谢。” 大家日子都难过,能帮一把是一把。 何况闻时帮的也不是别人,而是他那些有着过命交情的伤残战友,和牺牲战友的家人。 这在部队里极为常见。 易迟迟对此接受良好,也没想着让他断了这场有着特殊意义的补贴。 “我以为你会不高兴。” “不会,你放心大胆的往前走,我能赚钱。” 这话一出,闻时自闭了。 他碎碎念道,“媳妇,宁叔说的那个四君子双面绣,一幅能卖多少钱呀?” “我的理想价位是三百。” 他倒抽一口凉气,“这么贵的?” 好家伙,这要真卖出去了,他媳妇半个月的收入抵得过他两三个月的收入了。 难不成他天生好命吃不了硬饭只适合吃软饭? “双面绣一直都贵,单面绣要便宜点,不过……” “什么?” “这只是我的理想价位,不是友谊商店出的价,具体多少还得看友谊商店。” “后天就知道了。” 这倒是。 气氛就此安静下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易迟迟才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 听着男人激烈的心跳声,感受到男人逐渐升高的体温,预感不好地她赶紧伸手推推他,“该松开了。” 再不松手要起火了。 “到时候难受的是你。” 她意味深长。 “不想松。” 闻时听懂了,大脑袋在她颈窝间蹭蹭,抱着她的手不但没放松,还紧了紧。 媳妇儿好香好软,想抱着不撒手,然而就像她说的,再不松手难受的是他。 “没领证,灭不了火。” 易迟迟硬邦邦提醒,闻时身子一僵,这也太敏锐了。 他叹息一声,“好想明天快点来。” 第184章 所谓侠骨柔情 证一领,他就不用住宿舍了,可以光明正大搬过来,还能和媳妇儿同床共枕,现在…… 得忍。 狠狠吸了口气,他松开抱着易迟迟的手,“钱放好,我带你去海边走走。” “好呀。” 五分钟后,两人相携着出了门。 半路上遇到了回家的林求平,这位手里拿着一卷布,还是白底带印花的的确良。 闻时看见眼睛亮了,“老林,你这布哪里买的?” “托人给我媳妇买的。” 视线落在易迟迟脸上,他笑了笑,“出去散步?” “嗯。” 闻时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迟迟来了几天,我一直没空陪她,今天有时间陪她出去走走。” “可以,去吧,坚守纪律。” “明白。” 林求平嗯了声,“赶紧去吧,我先回家了。” 简他要走,易迟迟赶紧提醒,“林团长,嫂子赶海去了。” “赶海?” 林求平的脚步停了下来,“什么时候去的?” “有一个多小时了。” “我得去找她。” 话音未落,他神色焦急,脚下生风的离开。 易迟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慨道,“嫂子他们的革命感情真好。” “嫂子对老林有大恩。” 又是青梅竹马,可不就得感情好。 四处看看,见最近的人也离他们有几米的距离,他赶紧轻声表决心,“你放心,我们以后感情也会很好。” 这话易迟迟信,她和闻时目前的状态,可以用双向奔赴来形容。 她愿意用心,闻时比她还愿意。 直、嘴毒怕什么,不对她直不对她嘴毒就行。 真直真毒也没所谓,她可以还回去。 主打一个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的公平。 从家属区出来后,两人漫步到了海滩边。 发现人是真的多。 易迟迟认识的人不多,来了这么多天,除了在车上认识的杨青,就是季简和同样是邻居莫岩柏莫政委家媳妇虞安。 剩下的都不认识。 但闻时认识的人多,因此,打招呼的也多。 这个时候易迟迟需要做的,就是在闻时向人介绍她时微笑,喊人。 男人连姓带职位,女人统一嫂子。 一路走过来,一路都是熟人。 易迟迟,“……感觉出来散步是个错误的决定。” 闻时眼尖看见一只扇贝,几个健步窜了过去捡回来递给她,“送你,壳子颜色挺好看。” 这是一只紫色的扇贝,颜色确实挺好看。 易迟迟收的挺开心,就一点,“我们又没带桶,也没带钳子,捡它回去干什么?” “……养着玩?” 很是迟疑的样子。 她哭笑不得,“我没这爱好。” “那你有什么爱好?” 许是气氛太好,许是晚间的夕阳太美,易迟迟脑子一热来了一句,“想盘你。” 然后,她看见闻时脸红了,红晕一路从脸上蔓延到脖子上,眼里像是蒙上一层水汽,透着明晃晃的诱惑。 她呆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想差了,解释道,“盘珠子那样盘。”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闻时挑眉,意味深长道,“明天让你盘个够。” 这就没办法谈了。 所以,继续散步吧。 散着散着,一颗椰子树闯进视野中,她刚想说话,两颗椰子落了下来,砸在沙滩上。 所幸下方没人,倒是有惊无险。 “运气真好,白捡俩椰子。” 闻时颠儿颠儿跑过去将椰子捡了回来,“等回去了开给你喝。” “好。” 易迟迟盯着椰子看了看,发现这两颗椰子真大,一个得有好几斤。 “对了,老贺和小张同志咋样了?” “老贺要入赘。” 想起下班连宿舍都不回,跑去讨好老爷子的贺云松,他叹了口气,“个没出息的东西,之前是嘴硬,现在是嘴软,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易迟迟满脑子都是贺云松要入赘这件事,没注意后面这句话,下意识道,“他怎么好端端的要入赘?” 肯定是闻时说了些什么,不然老贺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果然,闻时的回答验证了她的想法。 他说,“他自卑,觉得自己无父无母也没个亲眷配不上小张同志,我就告诉他入赘,入赘有媳妇有爷爷意味着他有亲人,也就不会自卑了。” 易迟迟,……这是什么奇葩劝法? 关键是他还成功了。 贺云松真被他劝得去入赘了。 “你们俩的脑回路都一样清奇。” 不愧是好兄弟,一个敢说,一个不但敢听,还敢付诸行动。 闻时权当她在夸自己,笑着解释,“对付他就得剑走偏锋,讲道理没用,他脑子轴起来的时候能把人气死。”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他佯装不满抱怨,“你别关心他,多关心关心我。” 易迟迟,……不是,他们俩都在一起,要怎么关心? 想了想,她道,“明天领证你穿军装吗?” “嗯。” 重要时刻必须穿军装,“你呢?穿什么?” “裤装。” 裙子不可能,她就没带外穿的裙子,唯一一条裙子是睡觉穿的,没版型的宽松版,跟麻布袋子套在身上似的。 只适合室内穿。 “……应该给你买条布拉吉的。” 说到这里,他用商量的语气道,“去友谊商店的时候买几条好不好?” “不好。” 易迟迟果断拒绝,有理有据和他说不买裙子的原因。 “穿不上,回靠山屯了就算不下地干活,也得忙活药田,还要处理药材之类的,穿裙子不方便。” “要不你别走了,留下来吧。” “你妈怎么办?我姥爷他们怎么办?” 两个问题一出,闻时萎了,又很快振奋起来,“要不我转回去?”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不敢置信,“你疯了吧?你是真的不怕你领导打死你呀。” 辛辛苦苦从西南挖过来的人,干了没多久说要回地方,领导会批条子才怪。 闻时叹气,“你都还没回去,我就开始舍不得了。” 瞅了瞅悬挂着天边快要坠入云端的夕阳,他一脸忧愁地感叹,“可能这就是画本子里说的侠骨柔情吧。” “比喻错了。” 易迟迟冷酷无情地反驳他的话,“你不是侠,我也不是柔,我们俩是为了各自的理想和目标奋斗的有为青年。” 第185章 无可奉告 还侠骨柔情,想啥美事呢。 “好好干事业,要知道心中无感情,拔剑自然神。” 闻时被她一句话干沉默,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媳妇儿就没长浪漫细胞。 失望吗? 没有。 他觉得挺好,毕竟人是自己选的。 就是—— “我感觉你对我的感情需求不会高。” 易迟迟看异形似的看着他,“你自己说的,不喜欢女孩哭,要冷静理智扛得住事,还要抱得动你……” “你快憋说了。” 闻时急得捂她的嘴,再说下去他真的要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早知道他们俩能成,他死也不会在她面前说这番话。 现在可好,被记住了。 “我错了,这事就这样过去行不?” 他好声好气和易迟迟打商量,视线不离她的脸,想通过她的表情观察她的想法,发现除了看出她心情很好,别的都没看出来。 “迟迟,你说的那个微表情能不能教?” 易迟迟挑眉,这是动了学微表情的心思? 想法不错,可惜啊,她不擅长微表情。 “我只擅长催眠。” 言下之意:你想学也学不了。 闻时也没觉得多失望,而是自然转移话题,“那个药给人用了。” “用吧,用完记得给反馈。” “必须得。” 能不能预防就靠他媳妇儿的药了,要是有用,对他们来说是福音。 烂裆真的是太痛苦了。 又痒又疼,皮都能掉好几层。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远离了人群,出现在了一处礁石处。 此时夕阳已经消失在天边,但余晖还笼罩着大地,光线还算亮。 因此,易迟迟一眼就看见了礁石上那密密麻麻的生蚝,瞬间,她跟见到老鼠的猫儿似的,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好多生蚝。” 闻时瞅了眼,“这玩意要撬。” 得上工具,徒手弄不下来。 撬的时候还需要小心,不然容易割伤手。 易迟迟搓搓手,“想撬。” 这么多的生蚝,不撬感觉跟亏了一个亿似的。 闻时顿觉牙疼,拉了她离开,“等大后天你和嫂子她们来撬。” 这两天就别想了,没时间。 易迟迟顺着他的力道离开,“是不是我们领证后,那个房子就不用还了?” 闻时点头表示没错,得到满意答案的易迟迟就和他说起了布置房子的事。 家具想全换,后勤处申请的家具只能说够用,美观是没有的。 不符合她的审美。 床也得换,一个人睡刚刚好,再来个人会挤,她喜欢大床。 闻时觉得可行,“要多大的床?” “2米x2米3。” 这也太大了。 不过媳妇既然开口了,那少不得要满足她的愿望。 “我找人打,对木头有没有要求?” 海岛盛产花梨,易迟迟脱口而出,“我想要黄花梨木的。” 现在的黄花梨木同样属于名贵木材,但和后世的价格没办法比。 以她的经济现状多的屯不了,一张床没问题。 “那得先托人找花梨才行。” 脑海里转了一圈,一张还算熟悉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中,他笑了笑,“保证你下次来能睡上花梨床。” 易迟迟满足了,两人在沙滩上消磨到了快九点出现涨潮情况,才随着大部队一起离开。 到家属院后,闻时将她送回家,又陪她闲聊了一会才叮嘱她将门关上,随后离开回了宿舍。 然后,一夜好眠的两人,翌日清早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饭,就揣着相关资料去领了个证。 结婚证特别有特色,上面是教员语录,下面才是结婚证。 闻时拿着结婚证看了一遍又一遍,神情有些恍惚看向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的易迟迟,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我这就有媳妇了?” “对,你有了个媳妇!” “我媳妇是自愿跟我结婚的,是吧?!” “废话,不是自愿你逼一个看看,我扎不死你。” 针一亮,闻时瞬间恢复正常。 这玩意吓人。 他宝贝似的将结婚证放进挎包里,大手一挥,“媳妇走,我们去友谊商店给你买新衣服新鞋子去。” 海岛有百货大楼,也有供销社,但都是大众商品,他媳妇这么好的人,只有友谊商店的东西才配得上她。 易迟迟凉凉问他,“你钱都上交了,哪来的钱给我买东西?靠那五十的零花钱吗?” “老多了好不好。” 谁家男人像他这么富裕过? 零花钱就五十,说出去得羡慕死老林他们这群已婚汉子。 这可都是一个月领两三块钱的主。 拍拍口袋,他美滋滋道,“老赵他们昨晚把欠我的钱和票都还了。” 言下之意:他现在非常的宽裕。 易迟迟,“???你要债了?” “那不能,是他们知道我今天和你领证,主动还的。” “那还挺好,比那些只进不出把人当傻子的强。” “这样的人我不来往。” 没人是傻子,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过了三也犯不着翻脸,直接疏远就行。 万幸的是他来海岛后,还没遇到这样的人。 战友情还是很可靠的。 “保持住,特别谨记,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远离未婚女同志。” 她语重心长叮嘱,“我不想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和你闹矛盾,懂?” “懂!” 他严肃点头,郑重许诺“媳妇你放心,我保证距离未婚女同志两米远。” 话音未落,娇俏女声自身后传来。 “闻副团你等等。” 易迟迟挑眉,看向表情明显变得惊愕起来的闻时,似笑非笑。 “有人叫你呢。” 他无奈叹了口气,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转身看向来人,“濮同志,我只能告诉你,老徐还没回来。”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姑娘正了正头上的帽子,一张冷若冰霜的御姐脸和她娇俏的声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无可奉告。” 估摸着姑娘不是第一次碰钉子,闻声脸上表情没出现大的变化,唯独那双眼睛有失落一闪而逝。 易迟迟,……失落? 为什么是失落而不是失望? 正纳闷着,姑娘哦了声,转头朝易迟迟喊了声嫂子,就告辞离开。 来得快,去的也快。 跟一阵风似的。 易迟迟满脸懵逼,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道,“这就走了?” 第186章 不能乱来 “走了。” 闻时对濮瑶的反应过于平淡,平淡到连陌生人都不如。 易迟迟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好奇,一问才知道,濮瑶这姑娘事情办的不地道。 她问的老徐全名徐国栋,单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徐家长辈对他的看重。 国栋国栋,国之栋梁。 徐国栋呢,也不负众望从小优秀到大。 停课那一年入了伍,和闻时是陆转海不同,徐国栋是入伍就是海。 因为对机械感兴趣,他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再加上文化水平也不差,遂走了技术路线。 负责维修保养潜艇之类的。 忙吗? 忙的。 这是个胸有繁花似锦的进步青年,为了祖国的发展和建设,他不但努力做好本职工作,还趁着闲暇时间到处寻摸专业书籍自学机械等相关知识。 就这样,沉迷于工作和学习的他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前年吧,徐国栋家里给他定了门亲,他回家举行了订婚仪式,就马不停蹄赶到京城去学习和培训。 结果被濮瑶看上了。 然后,这姑娘把他的身份打探清楚了,跑去告白。 徐国栋就没长搞暧昧的筋,也没想着放弃家里说的未婚妻。 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她,还告诉她,他在老家有未婚妻。 等未婚妻她哥结婚后,他们就会结婚。 濮瑶却跟中了邪似的听不进去,还在徐国栋回海岛后,追了过来。 说到这里,闻时问她,“媳妇,你们都是女同志,你能不能猜出她脑海里都在想什么?” 濮瑶的存在,已经对老徐造成了困扰。 逼得他都不敢露面了,要么随队出海,要么躲在维修处,宿舍是不敢回的。 易迟迟对这个问题无解,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人生百态,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她一不知道濮瑶的家庭背景,二没和濮瑶深度接触过,连给她做心理画像都没办法。 这种情况下,让她仅凭一面之缘来分析判断濮瑶的性格,她是真没那个本事。 不过—— “她身份是不是有点特殊?” “她在三区工作。” 三区属于基地禁区,之前闻时有告诉过她,除了营区和三区不能去,整个基地别的地方可以随意走动。 营区很容易理解,三区则属于特殊单位的工作地点。 里面驻扎的都是科研相关的人员。 濮瑶既然在三区,就意味着她是个理科女,不该恋爱脑才对。 但她的行为,偏偏符合恋爱脑的特质。 就挺矛盾。 “她有死缠烂打不?” “没有,就是遇到和老徐相熟的都会问一声。” “每个都问?” “对。” 易迟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感觉濮瑶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如果是这样的话…… “问你个事。” 她压着声音用气音道,“她家是不是住大院?” 闻时愣了下,哭笑不得道,“这我上哪知道去,我知道这些还是通过老徐。” 倒也是。 身份肯定没问题,有问题也进不了三区。 现今这个年代,一些特殊单位对成员的身份会审查一遍又一遍,祖宗八代都会挖出来,确定身份无害清白的不能再清白,才会用。 毕竟,泄密的后果很严重。 念及此处,她道,“等见到老徐我和他聊聊。” 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从濮瑶的眼神中看出情根深种。 那个失落的眼神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那可能没机会。” “为啥?” “老徐出海了,刚走没几天。” 言下之意:短时间内回不来。 易迟迟啧了声,“那就只能下次了,说不定那个时候事情已经解决。” 闻时不喜欢她的注意力在别人身上,闻声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贱和她说起老徐的事。 遂转移话题道,“媳妇,该上船了。” “现在能走?” “上去就能走,我掐着时间过来的。” 不然等轮渡走难等。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两人买了票相携着上了船,五分钟后,载着乘客的轮渡缓缓离港,于两个多小时后到达江口。 从码头出来,该吃午饭了。 两人去饭店饱餐一顿,又马不停蹄的到汽车站,坐上了前往羊城的汽车。 下午三点多,羊城到了。 易迟迟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闻时却精力旺盛的跟二哈似的问她,“要不要去逛逛百货大楼?” 易迟迟哪里都不想去,她现在只想休息。 没辙,闻时只能带着她去招待所休息。 因为证件齐全,还随身带着结婚证,合法夫妻的两人终于有了同床共枕的机会。 虽然新婚夜,但招待所真不是个过新婚夜的好地方。 因此,两人啥也没干,就单纯闲话家常,畅想未来后熄灯睡觉。 不过这个觉两人谁也没睡安稳,易迟迟是不停的做梦,梦见她被人丢进大火炉了,热得浑身都是汗。 有些时候还呼吸困难,跟胸口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半梦半醒睁开眼一看,好家伙,闻时不是八爪鱼似的把她禁锢在怀里,就是胳膊横在她胸口,把她折腾的够呛。 闻时也被她折腾的够呛,气血旺盛的汉子抱着媳妇能抱能看就是不能吃,这对他来说同样是折磨。 关键他还警惕,易迟迟有一点动静,他就醒了过来问咋啦。 这也导致夫妻俩的新婚夜,谁也没睡好,翌日眼下都有点淡淡的青色。 所幸不严重。 “我给你按按。” 她捧着闻时昏昏欲睡的脸看了看,感觉眼下的青色有点碍眼。 “按吧。” 闻时脸一仰,闭着眼任由她在脸上操作。 两分钟后,易迟迟收回手,“感觉怎么样?” “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感觉脑袋前所未有清明的闻时睁开眼,好奇问她,“你按的哪里?” 效果太好了,简直是提神醒脑的最佳神器,感觉比风油精都管用。 “几个穴位。” “教我。” “这个不能教,掌握不好力度会出事故。” 易迟迟果断拒绝,不是敷衍,而是真的会出事。 闻时眼睛瞪大,“还有这种说法?” “你以为呢,有些穴位非熟手不能乱来,真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第187章 养不起我 “不过可以教你一套推拿手法。” 点了点收拾整齐的床铺,她道,“躺上去趴着,用心感受。” “来!” 闻时趴在床上,易迟迟袖子一腕,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手指下的触感梆硬,这是明显的僵化状态。 不想办法放松,肩周炎、颈椎病这些会接踵而来。 “准备好没有?” “好唔……” 易迟迟手下骤然用力,闻时闷哼出声,卧槽,这滋味太酸爽了。 又酸又疼。 “媳妇你轻点。” 他龇牙咧嘴求饶,易迟迟不但没放轻力道,还加了点力。 “轻不了,忍着。” 话音未落,又一股酸胀感自肩胛处席卷全身。 闻时倒抽一口凉气,妈呀,这刺激的。 总感觉这一波推拿完成,他会惨不忍睹。 没到这个程度,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似纤细无力的手,顺着肩膀一路下滑到背部,再到小腿肚,每一次按压都力道十足,关键按的还是穴位。 有些地方是酸,有些地方是酸胀,有些地方则是麻,而有些地方,被按一下则好似被毒蚂蚁叮了一下,那滋味可以用又疼又辣酸酸胀胀来形容。 非常的难受。 但按完后,全身松爽。 特别是骨头,感觉浑身关节好像被重新组装了一遍。 累的浑身都是汗的易迟迟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慢悠悠喝水,视线不离闻时。 看着他跟二哈似的一脸兴奋的踢踢腿,扭扭腰,又摆出架势打了一套军体拳,随后收拳站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笑问,“感觉如何?” “痛快!”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抬脚来到她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吨吨吨喝完,长舒一口气道,“学这个得把穴位学会吧?” “理论上来说最好学会认穴位,不认识的话全套手法走下来不能说没效果,只能说效果不明显。” 闻时秒懂,这是稍微轻松一下的意思。 “回去之前我努力学会。” “好。” 看了看时间,见都快八点了,她嗅了嗅身上的汗味,“想洗澡。” 闻时头秃,这地儿就没洗澡的地方。 “要不给你打水擦一下?” 商量的语气,还带着几分忐忑,怕她不同意。 易迟迟嗯了声,“你也擦擦,一股汗味。” “好。”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各自擦洗了一遍,又把身上汗湿的衣服换了。 闻时穿上了易迟迟给他做的新衬衫,裤子是易迟迟给他连夜改的藏青色便裤。 把大裤腿稍微收了点,粗壮有力的腿包裹在其中,那种紧绷力量感性感的让人头皮发麻。 “衬衫穿的太板正了。” 看着他将扣子扣到顶,袖口也扣得严严实实,易迟迟上前替他揭了一颗扣子,露出圆润的喉结。 塞进裤子里的衬衫下摆稍微调整了一下,再把袖扣解开,袖子松松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后,她满意了。 “帅!” 闻时低头瞅了瞅自己,看不到整体形象,也没镜子,但媳妇儿眼里的惊艳和欣赏,他看见了。 这意味着他现在的形象是真的帅。 “媳妇搭配的好。” 他美滋滋表功,不等易迟迟回话,对她的服装有些不满,“应该穿裙子的。” “裤子方便。” 易迟迟换了白色棉布衬衫和藏蓝色的工装裤,主打一个慵懒风,脚上是一双回力小白鞋,头发扎成了松散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白净的脸。 她笑眯眯问他,“我不好看?” “好看,但我觉得你穿裙子更好看。” 他媳妇儿那两条腿太美了,又长又直。 不过她说的对,裤子方便,也不出格。 “等以后环境好了,我给你买很多很多漂亮裙子,让你不重样的穿。” 说这话时,他凑到了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呼出来的气息全喷在易迟迟耳朵上,有些痒。 她揉了揉耳根子,“按照你这个不重样的标准,我感觉你的收入养不起我。” 闻时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遂从善如流改口,“我多接任务拿补贴,应该差不多。” “别,我能赚钱。” 海里也不太平,“我只想你在守卫祖国的海防线时能平平安安。” 说到这里,她抬眸看向闻时,严肃叮嘱,“不管身处何地何种境况,安全至上。” “……好。” 闻时嘴上应得爽快,心里却忍住苦笑,哪有这样容易啊。 不过为了媳妇,他会全力以赴平安归来。 “去吃早饭?” “嗯。” 吃好早饭直接去友谊商店,时间应该差不多。 和人相约,宁愿找到,也别晚到。 于是,新婚小夫妻将换下的衣服收拾好放进包里后,出门退房去吃了个羊城特色早餐。 此时时间还早,大街上人来人往,自行车飞驰而过,满大街都是黑、蓝、灰、白等灰扑扑的颜色。 但人们脸上的笑容,浑身上下散发的精神气,诉说着这座同样灰扑扑城市的朝气。 没有后世的灯红酒绿,没有车水马龙和繁华,这个时代显然是落后的,颜色也不光鲜亮丽,却活力十足。 蓬勃向上。 这是后世人没有的精神状态。 “真好。” 她笑着感慨,闻时没吭声,这没头没脑的感慨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 路过电影院时,他看见工作人员在清扫门口的瓜子壳纸屑之类的,眼角余光扫到了门口角落卖瓜子的小柜台,眼睛亮了。 “媳妇,你等我一下。” 话音未落,他人跑了。 易迟迟,“???” 这闹啥子哦。 她看着闻时跑到马路对面的电影院小柜台前买了包瓜子回来,嘴角抽搐了一下,“怎么想起买瓜子了?” “怕你走路无聊。” 可走路嗑瓜子也不好看呀。 再一看瓜子,饱满的少,瘪的多,没啥肉。 一番心意,收着吧。 “回去磕。” “行的。” 反正买了,媳妇爱咋处理咋处理。 易迟迟将瓜子揣进包里,和他一路闲聊着到了友谊商店。 一看时间,9点45,距离约好的时间10点还差十五分钟。 “大兄弟大妹子。” 刚在侧门站定,里面出来一穿着短袖长裤皮鞋的中年汉子,看见两人立刻朝他们招手。 第188章 洁身自好是男人最好的礼物 “宁叔弟弟宁建东。” 闻时轻声解释,易迟迟嗯了声,不说也认识,实在是这兄弟俩长得太像了,跟共用一张脸似的。 不过这个大兄弟大妹子……辈分错了喂! “哎哟大兄弟大妹子,可算是把你们给等到了。” 宁建东是个热情汉子,上来就要接闻时手里的包,“我哥今早还提醒我,让我一定来接你们,走走走,我们里面聊,可不能让你们受委屈。” 这个热情劲看得易迟迟有点懵,友谊商店就这么缺绣品吗? 闻时拉了她的手,跟在宁建东后面有说有笑地进了友谊商店他的办公室。 刚坐下,就听见他道,“还得是我们妹子的手艺好,那幅观音像真的是一绝,你们俩今晚也别回去了,上家里去吃个饭行不行?” “能有地方吃饭这是再好没有的事,没有什么行不行的。” 易迟迟想拒绝,闻时却笑着应了。 她眼神一闪,心里有了明悟,这是有求于人,具体求的什么目前还是个未知。 但肯定不是友谊商店以外的事。 见他们应下,宁建东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热情。 他倒了茶递过来,又拿了糖果荔枝之类的招待,才坐在两人对面,不好意思朝易迟迟笑笑,“我喊你小易行不行?” “行的叔。” 然后,两人进入了正式谈话阶段。 闻时坐在一旁吃吃喝喝,时不时还剥个荔枝往易迟迟嘴里怼。 宁建东他也没忘,主打一个一视同仁。 眼见他又搞了杨桃要投喂,谈话的两人一脸无奈。 “你可别喂了。” 宁建东哭笑不得,“等我们说完正事再喂行不行?” “行。” 闻时手收了回去,将杨桃怼到自己嘴里,耳朵高高竖了起来。 “我看过你绣的观音像,非常好,但我需要看一下你的构图和配色。” 言下之意:他要看绣样。 易迟迟颔首,“应该的,不过需要叔提供一下作画工具。” 好的画家不一定会刺绣,会刺绣的大师一定擅画。 初学阶段,易迟迟需要自己构思绣样,从构图到配色都得准备齐全,才敢开工。 后来,她直接弃了绣样,直接从脑海里构图配色。 如果有现成的绣品,看绣样这个步骤可以省略。 但现在没有,所以,只能现场构图和配色。 观音像毕竟不是她自己的绣样,而是由主家提供的绣样,无法让宁建东确定她的功底。 所以,听见她的要求,宁建东笑道,“稍等,我去给你拿。” “好。” 五分钟后,他拿着整套绘画工具回到了办公室。 闻时殷勤将桌子收拾出来,宁建东见此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将工具摆在桌子上,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可以开始了。” 易迟迟也不含糊,拿了画笔问他,“叔对绣品的绣样有没有要求?” 宁建东想了想,“双面绣,要反差大的那种。” “大熊猫和小熊猫行不行?” 一大一小,一黑白配色一红褐色和白色配色,反差绝对大。 却有一个两个共同点。 一:都是毛茸茸。 二:萌。 萌既正义。 再者,外国人对熊猫的喜爱有点疯狂。 当然,也不能说人人都爱大熊猫。 但交易会上只要逮到一个毛茸茸爱好者,就不愁卖不出价格。 友情赠送是另外一回事。 不归她管,她只负责出作品,拿钱。 宁建东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大熊猫长什么样他知道,羊城动物园有两只,他还带娃去看过。 黑白色的圆滚滚真好看。 小熊猫也好看。 倘若把这两种动物绣到同一张绣布上,那反差他想想都想自个收藏。 “你赶紧画出来我看看。” “好。” 易迟迟点了点头,进入了沉浸式构图中。 画笔在她手里好似活了般,鼻尖游走间大熊猫逐渐成型,随后是配色。 接着是小熊猫…… 宁建东和闻时眼都不眨站在旁边看,闻时是越看越骄傲,宁建东是越看眼里的光越亮。 “我单知道她绣技好,没想到她画工也是一绝。” 闻时与有荣焉,“我媳妇超级棒,她还会做衣服,我身上这件衬衫是她做的,裤子是她改的。” 炫起媳妇来,他是认真的。 宁建东的注意力被他的话吸引,视线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然后,他重点关注了闻时领口的暗纹。 “这个纹是布料本来就有的?” 说话间,他伸出了手想摸一摸,闻时后退两步,“叔你说话就说话,可别上手。” 媳妇说洁身自好是男人最好的礼物,不止未婚女同志要退避三舍,不相熟的男同志也要尽量避免近距离接触。 除非相熟。 很遗憾的是他和宁建东还没熟到那个程度,所以,得远着点。 “你要真想看,看袖子。” 他放下袖子将手臂递了过去,“这纹路是我媳妇绣的。” 早有预感的宁建东心里的想法得到证实,瞬间精神一震,抓了他的袖子就开始研究,嘴里念念有词。 “针法精细,配色一绝,没有凹凸不平,有的是顺平齐,跟布料浑然一体……” 心满意足放下袖子,他夸道,“巧夺天工,现在就看她的构图和配色了。” “铁定不会让叔你失望。” 闻时对此高度自信,他媳妇儿在刺绣这块上是最棒的。 事实上易迟迟也确实没让他的话落空,出来的绣样让宁建东见猎心喜提出了要收藏的想法。 易迟迟,“???收藏?” “对,我喜欢这幅画。” 他看着憨态可掬手里拿着一丛翠竹的大熊猫,和竖着大尾巴像是在笑的小熊猫,眼里灼热的喜爱毫不掩饰。 “可这是绣样啊。” “绣完把绣样给我,行不行?” 前面还铿锵有力,行不行就变成了语带哀求。 易迟迟能怎么办,只能笑着点头说好。 这也意味着以大熊猫和小熊猫为主题的双面绣,差不多妥了。 接下来就该谈细节了。 “我哥说你月底要回去?” “嗯。” 只有一个月的假,现在十天时间已经过去,路上就需要个五天左右的时间,这也意味着她真正能和闻时相处的时间只剩半个月。 “这样,你在回去之前搞一个扇面出来,梅兰竹菊中可以任选一种,你怎么方便怎么来,但质量要有保证。” 第189章 压价 这个没问题,易迟迟应的很爽快。 但她也有要求。 “蚕丝绢、绣线、乃至全套的绣花针和绣绷需要友谊商店提供。” “自然。” 这玩意他们不提供,外面也买不到。 四大名绣需要用的线和外面的线有区别,针也一样。 不是所有的针都叫绣花针。 “另外,我需要友谊商店出具一份证明。” 宁建东看着她的目光亮了几分,“你怎么会提这样一个要求?” 易迟迟苦笑,“叔啊,现今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您比我清楚,我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万一被举报有个证明我也好脱身。” 这话一出,旁听的闻时心里咯噔一下,“刺绣犯忌讳?” 可这也不对啊,针犯忌讳的话,为什么会有绣花厂,很多枕巾、被面上都有绣花。 “各地政策的执行标准不一样。” 宁建东无奈解释,“因为把握不好标准,只能随大流。” 羊城没有刺绣大师吗? 有。 就算羊城没有,周边城市也有。 就拿海岛的黎族来说,双面绣同样是一绝,还有她们的织锦同样是宝贵的文化遗产。 但没人敢动,为什么? 被早些年的疯狂吓到了。 然后,转行的转行,就此沉寂的沉寂。 那些舍不得转行的,进了勉强算搭边的纺织厂,干的工作却和刺绣不搭边。 他们不想改变现状吗? 想。 但还是那句话,没人敢动。 毕竟牵一发动全身。 全国各地都行走在同一条路上,你却要另外开辟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出来,这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 承担的风险也大。 收获的利益却是个未知。 枪打出头鸟这话,适合任何时代。 没有能力改变大环境的情况下,唯有随波逐流才是正确的路。 因此,现今各地唯有友谊商店有手工绣,别的地方都没有。 而友谊商店的手工绣,主要交易对象是外宾、侨胞等。 倒是不受影响。 可大师难得啊。 现有的几位大师,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带出来的徒弟要么出不了师,要么转行干起了别的。 因此,大师难求。 易迟迟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郑重道,“我先给你开个带公章的证明,这幅你放心大胆的绣,电话号码也留给你以防万一,交货那天要是没问题我再给你开个特聘技术员的工作证明。” “好。” 有了宁建东这句话,易迟迟可以放心大胆的干了。 接下来就该谈价格了。 过程不算顺利,宁建东压价有点狠,事关自己的利益易迟迟也不愿意退步。 于是,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不行,你这个价格太高了。” “我的手艺值这个价,不可能退,干就干,不干大不了我也不干了,我干裁缝去。” 易迟迟懒得和他掰扯,直接下了最后威胁。 宁建东到嘴的话戛然而止,这个威胁有点狠。 但凡他手里有第一个手艺如此精湛的刺绣大师,他都不可能吃这个威胁。 可偏偏他没有。 “真没得降了?” “叔啊,你要的是双面绣,不是单面绣,这两种绣品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就不再同一条水平线上。” 言下之意:降不了,也不可能降。 宁建东捧了茶杯吨吨喝水,那架势狂放的好像生怕喝慢了就会渴死似的。 闻时朝易迟迟使了个眼色,示意你把人弄得抓狂了。 易迟迟的回答是微笑,这才到哪,大尺寸的价格才是真的高。 单面绣过关后,那幅熊猫和小熊猫的双面绣,才是真正的大头。 她也不觉得她过不了关,所以,得先就价格的问题给宁建东打个预防针。 免得下次又给她压价。 交一幅压一幅价是真的烦。 瞅了眼捧着个茶杯像捧着玉玺似的宁建东,她笑道,“叔,要不你考虑清楚再联系我们?” 这几个意思? 宁建东惊了,“你不想干了?” “没有,我这不是看你很犯愁的样子么。” 她笑眯眯,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样子,看得宁建东牙疼。 他放下杯子,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离了友谊商店,你可真就真有裁缝这一条路了。” “谁说的。” 易迟迟不赞同这个说法,“我不干裁缝也有我汉子养我。” 来了,终于轮到他表现了。 闻时挺了挺胸膛,又清了清嗓子,“我想了下,其实刺绣这个活不好干,坏眼睛,要不媳妇,这活咱别接了,反正我养得起你。” 宁建东,“……” 这他还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了,再说下去真不干他一时半会的去哪找个大师。 今年的交易会还可以撑一撑,明年可真没办法撑了。 好的绣品需要时间,手艺也很关键。 就行的。 “按你的价格来,不过料你得押钱,另外,若是作品我不满意,今儿的条件可不算数。” “可以。” 易迟迟颔首。 宁建东见此麻溜给她开了证明,又手写了一份类似于合同的证明,上面详细写了双方需要尽的义务和承担的责任,随后双方签字盖章。 友谊商店的公章。 一式两份,易迟迟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证明,看着落款处鲜红的印章,长舒一口气,有了这玩意,就算有人举报她,她也立于不败之地。 不用偷偷摸摸搞大件赚钱了,爽! “叔,我这里有幅乱针绣,你要不要看看?” 乱针绣? 正收拾公章的宁建东来了兴趣,“我看看。” 然后,易迟迟拿过她的包,从里面掏出了柳兰绣的乱针绣递了过去。 “布料就是普通棉布。” “嗯。” 宁建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大部分人买点棉布都难,更别提蚕丝绢这些绢帛丝绸之类的。 他伸手接过,展开,入目的一幅迎春图。 整幅绣品以迎春和喜鹊为主题,不繁复,却生机勃勃。 春的气息更是扑面而来。 构图、意境、配色都是一绝,处处透着灵气,让人仿佛置身于万物复苏的大自然。 再看针法,乱中有序,活泼灵动,色彩鲜艳…… “妙!” 他一脸惊叹,“这是油画类型的绣品啊。” “乱针绣的特点就是层次感强,风格独特。” 第190章 赶着去投胎? 细细欣赏打量一番后,他看向易迟迟,“你绣的?” “不是。” 易迟迟否认,见他面露满意之色,笑问,“这种水平的乱针绣友谊商店收不收?” “布料太差。” “买不到蚕丝绢。” “能保证用绢帛之类的能绣出同等质量的作品?” “可以。” 柳兰的乱针绣进步巨大,可以按照她的绣样完美复制下来。 就是对色彩的敏感度还差点火候,绣的时候需要她盯着点绣线的配色。 “乱针绣之前友谊商店没有,价格不好定,也不知道外宾会不会喜欢。” “可能更能欣赏乱针绣。” 因为乱针绣的构图和层次感,立体感,是最接近油画的。 而油画又来自欧洲。 相比东方审美的绣品,乱针绣因为色彩上更为丰富,带给人的视觉冲击其实更为强烈。 “这幅留下,等交易会开始我去试试。” “好。” “价格呢?” “现在不好谈,我需要先去试试水。” 言下之意:交易会结束后再来谈价格。 易迟迟同意了。 于是,柳兰这幅报春图被留了下来。 作品是需要包装的,何况柳兰的手艺不差。 因此,宁建东将报春图拿去找师傅做绣框了。 报春图尺寸不大,适合做摆件。 易迟迟和闻时被宁建东带着去见师傅,一番商谈后,宁建东采取了易迟迟的提议将摆件做成圆形。 摆件的草图是易迟迟画的,师傅拿着草图瞅了半晌后,道,“五天完工。” 摆件不复杂,切割制作都快,慢就慢在打磨这块上。 相比蚕丝绢容易刮丝,棉布不容易出问题,但显得廉价。 质感和光泽度也比不上丝绢帛锦这些,所以,只能从摆件上下手,把档次提上去。 这就需要上漆。 用制作漆器的方式来制作摆件,耗费的时间就长了。 宁建东想了想,“不能再快点?” 师傅抬眸瞅了他一眼,凉凉问,“你赶着去投胎?” 这毫不客气的话听得易迟迟差点笑出声,闻时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位师傅是真的敢说。 关键宁建东也不生气。 还笑呵呵道,“我这不是心急想看看成品如何么。” “心急也等着,你们要用漆器的方法来制作,那就不是一两天能完工的事。” 嫌弃他蹲在面前碍眼,师傅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走走走,别打扰我干活,不然再给你延期个几天。” 这话一出,宁建东果断带着易迟迟和闻时离开。 出了门,他道,“跟我回办公室等下班?” 不想去。 办公室是办公的地方,他们俩待在那算怎么回事。 “叔,想买点东西。” 宁建东秒懂,“有票不?” “外汇卷?” “嗯。” “这个没有。” 只有内部票,还换了一大叠。 闻时从包里掏出一叠票,“这个可不可以用?” 宁建东翻了个白眼,这是典型的明知故问。 “回办公室,我给你们点。” 这个可以有。 宁建东的外汇卷也不多,但这位是个大方的主,仅剩的几张全给了他们。 还告诉他们,哪些柜台不需要票,只需要钱。 然后,易迟迟和闻时就辞别他跑去逛友谊商店了。 羊城友谊商店营业面积只有600平方米,在现今这个年代人眼里,很大,非常大。 里面的商品也好。 在易迟迟这个后世人眼里,六百平的友谊商店,还比不上后世那些大型超市。 因为是涉外商店,友谊商店不像百货大楼、供销社那样人头攥动、热闹非凡。 营业员比顾客多,但每一位顾客都非富即贵。 外宾也有,但不多。 闻时和易迟迟一个柜台接一个柜台的逛,看上的直接买。 逛到服装柜台时,闻时被一条裙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薄荷绿的裙子,在这个满大街黑灰白蓝藏青的年代是真的亮眼。 “媳妇,那件裙子好看。” 易迟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普普通通的裙子,除了颜色她喜欢,别的哪哪都不喜欢。 “不喜欢。” 她直言不讳,闻时张嘴欲言,易迟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没合适的场合穿。” 言下之意:别买,买了也是浪费。 她不会穿。 其实就是单纯的看不上。 闻时见此也不强求,“那买双小皮鞋?” “想买羊绒。” 小皮鞋的用处也不大,回靠山屯后丁点不适用。 反倒是羊绒的作用大。 穿着舒服,保暖性也比毛衣强。 “买。” 只要易迟迟喜欢,闻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羊绒原产地是沪市友谊毛纺厂紫貂牌绒线,旁边还有毛线。 毛线的价格是17.5一斤元,羊绒更贵,价格是毛线的一倍多。 但质感毛线拍马也赶不上羊绒线。 不过羊绒线的颜色没毛线的颜色多。 可它不要票呀。 有钱就能买。 所以,易迟迟挑了黑色和红色,其实她喜欢白色。 但不耐脏。 现今她对服装的需求是舒适大方得体和耐脏,美感不需要考虑。 等改革开放后,想怎么美怎么美。 现在不行,不能出格,不然麻烦一大堆。 “我觉得白色好看。” “以后再买白色。” 闻时哦了声,媳妇喜欢就行。 “走,给你买块手表去。” 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她的,如果把巧克力这些算成给闻时买的,那他有几样。 不算他一样都没有。 因此,易迟迟不顾他的反对和拒绝,强硬拉着他去了手表柜台,给他用三百多买了块梅花牌手表。 别看名字种花,其实梅花牌是货真价实的进口表。 也是第一批进入我国的进口表。 闻时,……好家伙,他媳妇是真舍得。 “戴上。” 付好账后,易迟迟小手一挥,摆出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命令。 营业员噗地一声笑出声,满脸羡慕跟闻时道,“同志,你真幸福。” 闻时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谢谢,也祝你幸福。” “来,我帮你戴上。” 营业员是男的,一个小年轻,眉清目秀笑脸迎人,闻时刚想应下,又想到易迟迟的话,忙不迭拒绝,“谢谢同志的好意,我自己来。” 说话间,他拿了手表戴上。 易迟迟满意颔首,之前总觉得缺了什么,现在可算是对味了。 男人嘛,就得有一块表。 第191章 金银丝 闻时觉得他媳妇花钱是丁点都不含糊,对他也贼大方。 还会赚钱。 果然,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命。 “媳妇,你也买一块呀。” 他撺掇着易迟迟也买一块。 “有一块。” 易迟迟朝他招了招手,“走了,去给婶子他们买东西。” 出来一趟,总得带点礼物回去。 买了直接邮局一寄,都不用带回海岛,多方便。 在购物这块上,闻时没什么话语权,也不需要话语权,他的作用就是拎包工具人。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跟在易迟迟后面到处跑,看着她买了诸如烟酒糖果、巧克力、羊毛呢、铁盒子饼干、铁皮青蛙之类的物品。 可谓是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就差个行了。 但这个行,很快也被补上。 因为她买了两双皮鞋,一双男款42码,一双女款37码。 “鞋给谁买的?” “药子叔和穆姨。” 夫妻俩挺照顾她,拿她当女儿在对待,为了那幅观音像不但给她收拾屋子,非必要时刻都不让她干活。 说是在队医室坐班,其实那段时间她就是去报个道,大部分时间都关在房间里专心致志地绣观音像。 这情得记。 也得还。 她讲因缘压着声音言简意赅说了一遍,听完的闻时对她的做法表示赞同。 还操心她是不是买少了,问要不要多买点。 “不用,这是长期的事,不是一两次的事。” 闻时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购物完成的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宁建东的办公室。 正好赶上工作人员过来送物料,见到易迟迟,他赶紧招手,“小易过来看看这些绣线如何。” 易迟迟凑过去一看,发现全是上好的蚕丝线。 颜色也多种多样,从深到浅一应俱全。 蚕丝线是颜色最多的绣花线,由蚕茧抽丝和捻而成,都是订制品,质量有保证。 她打开一支看了看,约20米,单根是16丝,一根又分两绒。 一绒是八丝。 绣的时候可根据自己想要的效果选择线的粗细度。 将拆开的绣线重新扎好放回去,易迟迟的注意力被两捆一金一银两扎线所吸引。 “金银丝?” “对。” 宁建东颔首,“这玩意我估摸着也就你能用。” 别人他也不敢给,怕被糟蹋了。 易迟迟,“???是好东西,但用不上。” 甭管是四君子还是大小熊猫的双面绣,都用不上金银丝。 关键这玩意贵,对制作金银丝的师傅工艺要求也高。 以现今的环境,这两捆金银丝怕是友谊商店也不多。 念及此处,她道,“先留着吧,等双面绣搞完下一幅可以用。” 宁建东脸上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他就喜欢易迟迟这自信的样子。 不是对自己的手艺有着足够的自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这两捆线我先给你留着。” “好。” 易迟迟又开始检查针,型号是11号是12号,针分软硬。 8丝以下易迟迟习惯用12号金尾针,细且软。 针孔比较小。 多线绣打籽的话一般使用12号的硬针,针孔比较大。 针检查完后,她又看了绣绷。 因四君子要的是扇面,宁建东提供的绣绷是园绷,如果是大尺寸的绣品,则需要用到卷绷。 绣绷主要检查有没有毛刺和卡口之间的嵌合问题。 事实证明友谊商店提供的物料质量都有保证。 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宁建东,见她认真仔细的将所有物料都检查了一遍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笑问,“都没问题吧?!” “没有。” “好好绣,别让我失望。” “放心,我从不干没把握的事。” 易迟迟郑重承诺,“保证让叔满意。” “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 将东西收拾好后,她一副要告辞离开的架势。 宁建东惊呆了,“不是说好了回家吃饭吗?” 闻时和易迟迟面面相觑,这不是上赶着的客套话吗? 看见两人这幅模样,宁建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哭笑不得道,“我没跟你们客套,是真心请你们上家里吃饭。” 易迟迟,“……” 完犊子,别人真心他们俩没往心里去,现在可咋整? 礼物也没准备呀。 她朝闻时使眼色,“现在咋整?” 闻时倒是很淡定,时间还早,准备礼物完全来得及。 “宁叔也在?” 这是打探宁家兄弟分家没有。 “在。” 宁建东秒懂他的心思,主动开始提供情报。 “主要老太太想见小易。” “啊?” 易迟迟一脸懵,“老太太为什么会想见我?” 都没见过面,就连宁建东兄弟和她都只有一面之缘。 这要说喜欢她,显然不现实。 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值得老太太惦记的。 宁建东心里倒是有点数,但人多嘴杂,他只能含糊道,“等见到你就知道了。” 易迟迟和闻时碰了个眼神,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和宁建东打了声招呼,先是去了趟邮局将买的东西寄回去。 又给闻母拍了个电报,告知他们俩领证的事。 随后返回友谊商店买了上宁家拜访的礼物,才和下班的宁建东离开,前往宁家。 宁家是典型的大院人家,门口有人站岗,生人进出管理极为的严格。 闻时和易迟迟在宁建东的陪同下做了信息登记,才得以进门。 大院里多为独栋,也有楼房,但数量不多,就零星几栋,看颜色和建筑造型是近两年新建的。 宁家住在独栋区域的居中位置,上下两层小楼带院子,院里没种花木这些,而是开了菜地种菜。 宁家兄弟没分家,居住在一起。 兄弟俩都是双干部家庭。 宁建平在省革委,他媳妇梁瑜在省妇联。 育有两子一女。 老大参军去了,老二是个姑娘,在上学,工农兵。 老三为了响应号召,闷不吭声给自己报名下乡了,目前在滇南建设兵团。 宁建东媳妇江又莱是个医生,在羊城医院任职,去京城参加交流会了,不在家。 他们的子女倒是在家,一个12岁,一个才五岁。 俩孩子都不认生,还是个颜控。 自打易迟迟和闻时进屋,依偎在老太太身边彩衣娱亲的兄妹俩在老爹(大伯)替双方做了介绍后,俩孩子小嘴就嘚啵开了。 第192章 像鸳鸯般不离不弃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扎着俩麻花辫的宁冉小朋友凑到易迟迟身边,眼都不眨盯着她的脸看。 “冉冉也很好看。” 六七岁的小姑娘,只要性子没到人厌狗嫌的程度,怎么看怎么可爱。 何况宁冉小朋友长得是真可爱,大眼睛小圆脸,笑起来还有俩酒窝,不像宁建东,应该是像母亲。 “真的吗?” 小朋友乐的双手捧了脸,跟宁建东道,“爸爸,姐姐说我好看。” “我们冉冉本来就好看。” 宁建东一脸宠溺,是有那么点女控属性在身的。 宁冉她哥宁安小朋友则盯上了闻时,他一脸崇拜问,“大哥,你们是不是每天都要打枪?” “也没有每天都打。” 没那么多子弹让他们消耗。 “出海坐船吗?” “嗯,坐船。” “有没有海盗?” 这话一出,宁建东兄弟俩脸色变了,宁建平严肃道,“你从哪里知道的海盗?” 宁安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道,“听东子他们说的。” 易迟迟他们不认识,但夫妻俩看见兄弟俩面色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老太太见此朝易迟迟招招手,“小易啊,陪我回房聊聊。” 易迟迟看向闻时,见他颔首,笑着上前搀扶起老太太陪她回房。 宁冉要跟,被老太太制止,“冉冉自己玩,奶和姐姐说点事。” “……好。” 心里却犯了迷糊,啥事不能当着她说呀。 还真不能。 因为老太太要和易迟迟聊佛经,进屋扶着老太太坐下闲聊几句后,听见这话的她顿觉嘴里荔枝不甜了。 反而泛着苦。 “我不懂佛法啊。 懂也不敢说,现在是什么时期,口无遮挡是真的会死人的。 “你不懂?” 老太太持怀疑态度,她嗯嗯点头,一脸纯良道,“我是真不懂,之前都没接触过。” “不对,你肯定懂。” 这话就让易迟迟犯迷糊,却还是再次强调,“您误会了,我真的不懂。” 老太太看向挂在墙壁上的观音像,纳闷道,“你不懂为什么绣出来的观音像有佛性?” 这话差点把易迟迟吓死,她蹭的跳起来摆手道,“老太太您可别瞎说,我没佛性,您要说观音像有佛性,那根源也不在我,而在那幅观音像。” “我撑死了就是个复制工作者。” 将观音像复制成绣品,这对她来说不难。 “可你这个比观音画像还有灵性。” 这就没办法聊了,易迟迟只能转移话题,“您天天都有拜?” “那没有。” 老太太就笑,“我又不是傻子,今儿不是你,我都不会把观音像摆出来。” 也就是说平时都藏起来的。 易迟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有分寸就行。 不然真出点事,宁家兄弟都会被拖累。 看着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脸,易迟迟越看越觉得像某人,遂脑子一热道,“您在京城有亲戚吗?” 估摸着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老太太愣了下,才慢悠悠道,“没有啊,你认识和我长得像的人?” “没有。” 她摇了摇头,刚想解释,老太太又来了句,“不过,我有个兄弟在战乱年间没了消息。” 完犊子,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她感觉两家可能真的有亲。 但想到宁海涛一家的为人,易迟迟觉得这事还是别说的好。 正琢磨着老太太要是问起该怎么回事时,她看见老太太面色一变,眼里染上厌恶恨声道,“不过没消息的好,不然我都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干出点什么。” 这话说的杀气腾腾,怨气冲天。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这是有仇? 结果老太太一番话,还真验证了她心里的想法。 老太太和她兄弟之间真的有仇,不是他兄弟,她不会被卖,最后被逼得为了寻求一条活路进了游击队。 从一个弱不禁风、手不能提的女子,变成了杀敌不手软的女战士。 总之,老太太的经历很丰富。 用她的话说,她杀孽造的太多,晚年想寻求一个平静才有观音像的事。 易迟迟就槽多无口,寻平静不是这样寻的。 这要真出点事,整个宁家都不可能落得好。 想提醒吧,又忌讳交浅言深。 左思右想后,她还是决定为了自己的利益尽一下义务。 “宁叔那边可能不太平。” 她隐晦提醒,老太太颔首,“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今儿见过你后,这幅观音像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我眼前。” 这对易迟迟来说就够了。 正准备说话,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接着是宁冉的声音,“奶奶、姐姐,要吃饭了。” “好,冉冉先去,奶奶和姐姐马上就来。” 小姑娘应了声,踩着哒哒的步伐离开。 老太太拉着易迟迟的手,“好孩子,吓到你了吧?!” 易迟迟笑了笑,“您别说,还真有点。” 老太太就笑,“放心,就这一次,以后……” 她顿了顿,拍拍她的手,“走吧,我们去吃饭,今晚就留在家里休息。” 这个留宿的要求别说易迟迟不同意,闻时也没同意。 和宁家众人进行了一场还算愉悦的晚餐后,夫妻俩就不顾宁家兄弟的挽留,告辞离开去了招待所。 晚间两人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你对宁家是个什么看法?” “可结交,不过要掌握好那个度。” 闻时撸猫似的撸着她的头发,想到宁建平说的话,眯了眯眼,“老太太和你聊些什么?” 易迟迟挪动一下身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老太太想和我探讨佛经。” 闻时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垂眸看向她,“你还懂这个?” 没看出来呀。 易迟迟囧了囧,“不懂。” “那她怎么会和你谈这个?” “说我绣的观音像有佛性。” 见她一脸无语,闻时将脸埋在她肩窝处闷笑地浑身发颤,这理由简直是绝了。 “别笑。” “好,我不笑。” 她的声音染上几分恼意,闻时抬眸瞅了瞅她,听话止住笑意,却还没是忍住戏谑之意道,“媳妇,你会绣鸳鸯不?” “会啊,咋啦?” “给我绣一副鸳鸯比翼飞吧,愿我们的婚姻像鸳鸯般不离不弃。” 第193章 不打不长记性 易迟迟叹气,“谁告诉你鸳鸯不离不弃的?” 真像鸳鸯,那他们的婚姻肯定长久不了。 闻时惊呆了,呐呐问,“不是吗?” “不是。” 易迟迟摇头,“鸳鸯是临时配偶动物,会为了繁衍后代在繁殖期组建家庭,繁殖期一过就分道扬镳。” “那、那下次繁殖期呢?” 这是指着短暂的分开后,下一次在重逢。 易迟迟摸摸他的头,“下一次繁殖期自然是换新的伴侣过新生活了。” 说到这里,她戏谑道,“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一点,鸳鸯最初指的是兄弟情,非夫妻感情,这样你还要鸳鸯比翼飞不?” “要。” 说着,他眼巴巴瞅着她,“绣不?” “以后绣。” 现在没时间绣,毕竟她不是八爪鱼。 闻时就心满意足的抱住她,“绣完我们好好收藏,当传家宝传给孩子。” 用苏绣做传家宝? 这脑洞不得不说可以。 “行的。” 没谁规定传家宝必须是金银之类的物品,论收藏价值,苏绣并不比古董差。 飞针走秀,丝丝入画的苏绣,始于三国、发于隋唐、兴于明清,素有软黄金之称。 后世收藏界流传着‘藏金不如藏绣’的说法,原生世界她的绣品,一针值千金。 不过那是后世,非现在。 现在的苏绣定位有点暧昧,上不去也下不来。 没个准确的说法。 还能等几个年头,刺绣这个大行业才能赢来新的曙光。 念及此处,她感叹道,“可算是有个营生了。” 自己能赚钱的感觉,可真爽。 队医室其实也不差,没下地那么累,既算公分也有工资,但收入实在是太低了,关键是没票。 这个有点烦。 “你说,成了的话我让宁叔将一部分收入帮我换成全国票行不行?” 闻时想了想,“问题不大,前提你的货能让他满意。” “这个我有自信。” 好歹她也是按照上面的要求,绣过不少国礼的人。 “好好干,以后我就指望你养我。” 这也是个心理素质强悍没脸没皮的,在发现自己的赚钱能力拍马叶赶不上易迟迟后,他想的不是提升自己的赚钱能力,而是直接摆烂。 当然了,他这个职业想赚钱就只能捞偏门,但这样的结果和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博没啥区别,会有牢狱之灾。 就算他有这份心,易迟迟也会把他压下去。 这不,听闻他的话,易迟迟严肃叮嘱,“老闻同志,你媳妇我会赚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他配合搭话。 “意味着你没经济压力,不需要走错路,懂吗?” 闻时咧嘴一笑,“懂,我不会拿我的前途去冒险。” 钱是好东西,但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钱有可能成灾。 “要是别人引诱你呢?” 闻时就悟了,他媳妇是真的怕他犯错误,准备给他全部预防一遍。 “汇报领导。” 易迟迟满意颔首,“记住今天说的话。” “记得牢牢的。” 说着,他手臂一收,“赶紧睡,明儿赶早回去。” “嗯。” …… 一夜好眠,翌日下午三点多,夫妻俩到达驻地。 闻时去找领导汇报结婚的事,易迟迟则回了家属院。 刚到拐角处,季简拿着扫把跟仗剑走天涯的侠女似的迎面而来,眼里像是在冒火。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去?” 见她神色动作都不对,还拿着扫把一副要干仗的架势,易迟迟赶紧把人拦下询问。 “揍我家小崽子去。” 季简咬牙切齿回了句要离开,易迟迟再次把人拉住,“嫂子你冷静,打孩子解决不了问题,还容易引起孩子的逆反心理。” “那你说我咋办?” 提起自家小崽子就恨不得怒发冲冠的季简磨了磨牙,“我就去服务社买了点东西,回来家里跟被炸了似的,一片狼藉。” 说到这里,她有些心虚道,“那个小易啊,你家院子篱笆坏了。” 易迟迟,(o言o)? “篱笆坏了?” 不是,他们的院子都是用木槿圈出来了,这咋还能坏。 “被我家小崽子带人砍了。” 季简是真的心虚,也不知道自家小崽子现在躲在哪个角落里,干脆领着易迟迟回家去看院子。 然后,易迟迟看着自家院子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木槿院墙,在看看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洞的地面,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不过是几天没在家,回来就发现院子篱笆面目全非,小崽子们的破坏力未免也太强大了。 再看看政委家的院子和地面,好端端的。 对门也一样。 唯独她家和季简家,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她深呼吸,神色平静道,“嫂子,你服务社去了多久?”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季简愈发的心虚了。 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易迟迟,“也、也没多久,几、几个小时差不多吧。” 这个时长确实够林元初小崽领着小伙伴们搞破坏。 “我看看你家。” “走。” 然后,易迟迟看见了季简家。 有收拾过,但还是能看出狼藉。 主要是那个用石灰抹过白的墙壁,满是由红蓝黑三色组成的抽象画,看得人眼睛疼。 “扫把给我。” 眼角余光扫到放墙角的木棍,她伸出手。 季简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没想着问,直接就将手里的扫把递了过来。 易迟迟接过扫把来到墙角放下,顺手抄起那根手臂粗的棍子来到她跟前,递过去。 “嫂子,用这个打。” 小屁孩不打不长记性。 季简愣了两秒,哈哈大小,小易妹子是个妙人。 “好的,你等我好消息。” 她接过棍子往外跑,易迟迟赶紧叮嘱,“记得打屁股,肉多打不坏。” “有经验!” 季简回了句,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糟蹋自家也就算了,咋还能糟蹋别家院子呢,小崽子真的是不打不行。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易迟迟啧了声,真好,等下又能听见林元初小朋友的哭声了。 她慢悠悠回了家,四处转了一圈后发现除了点灰尘也不需要大扫除,遂打了水搞卫生。 刚把桌子擦干净,杨青风风火火来了。 “妈呀,迟迟你这院子咋回事?” 第194章 幸灾乐祸 她人都进来了,又怀疑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退出去看看门牌号,像是在确定是不是走错后,才再次进来。 一脸震惊。 易迟迟转头看了过来,见她眼睛瞪圆像看见异形似的,乐不可支道,“你至于这么震惊?” “不是啊,我上午来都是好。” 怪不得这个表情。 易迟迟就将事情说了一遍,听完的杨青沉默半晌,憋出一句,“那季嫂子一时半会的可能找不到人。” “为啥?” “我看见元初他们跑出去玩了。” 驻地附近除了原住民村落,没啥危险的地方。 海边一天到晚都有人,巡逻队伍一天24小时的在巡视,因此,就算小孩跑沙滩上去玩,其实也没什么危险性。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出了院子的小孩儿们会四处撒欢,不到饭点时间不会回来。 易迟迟就笑,“没事,元初这顿打肯定逃不掉。” 搞不好还会享受一顿混合双打。 想到季简夫妻和林元初小崽子的性子,杨青噗地一声笑出声。 “这一家子也有趣。” 有没有趣易迟迟不清楚,毕竟认识接触的时间不算多长,要说多了解那是没有的。 但夫妻俩都不错,大方热情又爽朗。 林元初呢,给她的印象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至于调皮捣蛋…… 谁还不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七八岁正是人厌狗嫌的时候,干点能把父母气死的破事实属正常。 因此,她没就这个话题过多的讨论,而是问她,“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晚上有大潮,赶海去不?” 易迟迟歉意笑笑,“你邀季嫂子她们吧,我晚上没时间。” “做什?” “在友谊商店接了个活,月底得交货。” “那就算了,等你空了再来喊你。” “行啊。” 易迟迟倒了水给她,“啥都没有,先将就着喝点,等下次过来再好好招待你。” 杨青不讲究这些,接过杯子就吨吨喝了半杯水,随后一脸愁苦道,“我也想找个活干干。” 这个易迟迟无能为力。 现今这个年代想找份工作并不容易,就连临时工都得拼人脉,拼消息来源。 正式岗位是典型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还可以继承转让买卖。 哪样都不容易。 “你可以问问你家汉子。” “问过了,没合适的岗位。”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杨青长叹一声,“我还是去赶海吧,好歹有点收入。” “???赶海的海货可以卖?” “可以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 然后,杨青就告诉她,菜站收购海货。 除了从出海的渔民手里收购,赶海的人若是有好货,也可以拿去菜站卖。 就是价格不高,但合法。 易迟迟恍然大悟,心说那也赚不到几个钱。 对品质和品种有要求,意味着赶海人就算大丰收,也不代表捡的海货能全部卖出去。 不过聊胜于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闻时红光满面回了。 还拿着枕头,盆子之类的。 杨青,“……” 她转头看向易迟迟,“你们领证了?” “领了。” “好事。” 她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合法夫妻,可以住一起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天再来找你玩。” 话音未落,她兔子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外跑,路过闻时身边时喊了声闻副团。 闻时笑道,“嫂子再坐会啊。” “不了,老黄差不多要回家吃晚饭了,我先回去准备晚饭。” “嫂子慢走,记得来找我们家小易同志玩啊。” 他一副生怕易迟迟没朋友的样子大声叮嘱,杨青脚下一个趔趄,笑道,“好的,我一定来找她玩。” 易迟迟被两人的对话搞得哭笑不得,等杨青走远了,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摆好,“以后都不回宿舍了?” “那不能。” 闻时跟屁虫似的跟前跟后,见她擦桌子抢了抹布说他来,见她拿了扫把要扫地,赶紧抢过去说放着他来。 估摸着是担心她闲不住,干脆把人摁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掏了一把荔枝给她,“你吃荔枝玩,活我来干,你刺绣的手可不能糙了。” 易迟迟哦了声,听话的坐在椅子上剥了荔枝自己吃,顺带着投喂他。 “明天要不要上班的?” “不用,还可以陪你一天,后天就得归队了,不过是正常时间上下班。” 那可以。 她塞了颗荔枝给他,“看见老贺没?” “武装泅渡。” 这也意味着短时间内见不到贺云松,泅渡训练不是一两天的事。 看了看天色,她道,“这种天气泅渡,身上怕是得脱层皮。” “习惯就好。” 语气很平静,易迟迟却听得有些心疼。 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种用药都没用,只能磨,磨出茧来就好了。 “那个药用完没有?” “没有,我给了三个人,让他们记录每天的使用量和感受,想知道结果得等他们回来。” 这是出海的意思。 “媳妇,我们院子咋回事?” 易迟迟噗地一声笑出来,“林嫂子说是她家元初干的。” 闻时顿时一脸无语,“这娃是丁点不长记性,怪不得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嫂子拿着根棍子到处问有没有看见她家元初。” “问到了吗?” “问到了。” 他一脸的幸灾乐祸,“等着看,老林快下班了,这娃今晚一定会挨揍。” 可不,先是被找到他的季简揍了。 晚间又被他下班回家的老爹逮着开揍,哭得惊天动地,吸引了左邻右舍去看热闹。 还趁机教育起自家娃。 “看见没,小孩不听话干坏事就得挨揍。” 这是一团政委齐志远,教育对象是他家才五岁的女儿齐佳。 小姑娘扎着两羊角辫,小脸蛋不能说黑黢黢,只能说和白不搭边。 一双大眼睛写满了机灵。 听见老父亲的话,她大眼睛眨巴眨巴两下,“小孩不听话的定义都是你们大人定的,老师还说了,万事理在先,凭啥你们大人问都不问一下,就把我们小孩儿一顿揍,我们不服。” “对,不服。” 被打得嗷嗷的林元初小朋友扯着嗓子嚎,“坏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佳佳他们也干了,凭啥只揍我一个。” 第195章 都有份 这话一出,大人还没如何,被教育的齐佳小朋友他们不乐意了。 “林元初你不讲道义,佳佳在帮你说话,你咋还能出卖她呢,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你这是汉奸行为,是叛徒……” 好家伙,这小词一套一套的,听得易迟迟他们哭笑不得。 林元初扯着嗓子据理力争,“你们才是汉奸叛徒,凭啥我一个人挨揍啊,闻阿姨家院子里的洞是你们挖的,篱笆你们也拿刀割了。” 然后,几个小朋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变声期的娃声音难听,非变声期的幼童声音更可怕,清亮、尖锐、嘹亮等词都适合用来形容。 林元初的哭嚎声能把左邻右舍全部吸引过来,由此可见威力有多大。 现在好几个小朋友扯着嗓子对吼,那杀伤力是巨大的。 在场成年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你们先别吵。” 齐志远抓住自家上蹿下跳像个小猴子的宝贝闺女固定在怀里,道,“感情今儿这坏事不是元初一个人干的?” “不是啊,我们都有份。” 主打一个实诚的齐佳小朋友嗓门倍儿响,担心老父亲不相信自己,她还指了指唇红齿白笑得一脸害羞的蒋书,“不信爸爸你问蒋书。” 蒋书老爹是一团团长蒋青山,闻声低头看向自家崽子,“书娃你说。” “太无聊了。” 这娃低垂着脑袋轻声回话,易迟迟盯着他看了半晌,收回视线。 这是个黑芝麻馅娃儿,体型瘦小,脑袋瓜绝对灵活。 “林叔叔,你别揍元初了,我们都有错。” 他上前两步,眨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跟林求平替好兄弟求情,“你要真憋不住那口气,把我们一起揍了吧。” “不用,我能扛住。” 林元初的兄弟情意识冒了出来,小手拍着胸膛大言不惭拒绝。 易迟迟,……一个憨,一个精。 至于齐佳他们正义感十足的有,隔岸观火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也有。 总之,这几个孩子完美的诠释了何为众生百态。 视线落在林求平夫妻俩脸上,易迟迟他们发现有些尴尬,心知这是打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他摆摆手,“已经惩罚过了,就不惩罚了。” “不过……” 这个不过一出,一群小孩儿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眼睛也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他,想听听他说什么。 结果他大手撸了下林元初的头,“你们终究是把闻叔叔家的篱笆和院子破坏了,得道歉。” 这个确实。 小孩们也不是不讲理,闻声齐刷刷来到夫妻俩跟前,举着小手敬礼。 “叔叔阿姨,对不起,破坏了你们家的院子和篱笆,我们让爸爸补起来行不行?” “对不起我们接受了,篱笆和院子用不着你们,已经弄好。” 闻时笑着挨个摸摸他们的头,“叔叔不在家的时候,你们要帮着叔叔多照顾点姨姨,行不行?”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又在小朋友们好呀好呀的欢快声中恢复正常。 她笑道,“那我就拜托你们啦!” 齐佳小大人似的道,“阿姨,等我们放学了再来照顾你呀。” “好。” 易迟迟颔首,小朋友们高兴回到父母身边,说他们道歉了。 林求平他们叹气,教育课还是得上。 这次只是破坏了篱笆、在别人家的院子里挖了几个坑洞,下次还不定干出点什么事来。 不教育是真不行。 念及此处,家长们碰了个眼神后告辞拎着自家孩子回家。 易迟迟和闻时回了屋。 “小孩的破坏力真强,还是妞妞他们乖。” 闻时发出来自肺腑的感叹。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妞妞他们也不乖。” 谁家乖孩子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跑去抓蛇,就为了吃长条肉肉。 打起架来狠,管你是男是女,比我大还是小,先干了再说。 屯里小屁孩们不但干架,还搞拉帮结派。 她围观过几次小屁孩们干架,原因惹人发笑。 “养孩子太难了。” 这话一出,闻时刷的看了过来,“生孩子?” 眼眸亮晶晶,充满了期盼。 易迟迟,“???现在?” “对啊。” 他点了点头,跟二哈似的凑了过来抱住她,“今晚可以新婚夜了,期待~~~” 语气非常的荡漾。 不知害羞为何物的易迟迟弯唇一笑,手也贴上了他结实的胸膛,“新婚夜可以,生孩子这事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你说,我听着。” 闻时一把抱起她,骤然腾空的易迟迟吓了一跳,赶紧将他当树干把腿盘了上去。 走动间气氛变得火热起来。 她眯了眯眼,“我的打算是晚几年生,现今的大环境想养孩子太苦。” 闻时脚下步伐一顿,“那我明天去找老张同志申请点节育用品。” 这个年代是有小雨衣的,但质量有点一言难尽。 据说是重复使用,易迟迟可不敢用。 “不用,我可以针灸避孕。” “能行?” 闻时垂眸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怀疑。 “不能说百分百,但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 这是经过验证的数据,原生世界易家女人都是通过针灸手段进行的避孕。 “听你的。” 答应的过于爽快,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的易迟迟挑眉问他,“你不想要孩子?” “只要你是我媳妇,我们俩都没问题,有孩子是迟早的事。” 但是把他媳妇惹毛不跟他过了,他要孩子干什么。 他的职业注定了他做不到两头兼顾,对家庭会失职。 因此,无关原则性的问题,他都听媳妇的。 毕竟怀胎十月是她,养孩子教育孩子的是她,他不能站着说话腰不疼。 “大道理我也说不出来,我就知道一点,陪我过一辈子的是你,我的职业也不可能让我长期陪伴在你身边,很多事都需要你自己去面对,我能做的是竭尽所能对你好。” 吧唧一口亲在易迟迟脸上,他说,“媳妇,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信。” 易迟迟是真的相信,因为闻时说的比做的多。 这对她来说就够了。 闻时对这个回答表示满意。 然后,迟来的新婚夜拉开了火热的序幕。 第196章 家暴 被翻红浪,一夜好眠。 易迟迟是被闻时叫醒的,她睁开眼,穿着背心长裤的男人健臂一伸将她捞了起来。 “给你打了早饭,吃好再继续睡。” “现在几点了?” “八点不到。” “???你几点起来的?” “六点晨训,咋啦?!” “好体力。” 易迟迟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这家伙是牛吧,折腾了她好几个小时,还有精力去晨训。 这体质是真的棒! 就是她有点遭罪。 “满不满意?” 坦诚相待后,闻时是彻底不要脸了。 易迟迟比他还不要脸,“保持住,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就靠你了。” “必须得。” 说话间,浴室到了。 闻时将她放在地上,殷勤伺候她洗漱,随后跟牵学走路的小娃娃似的,牵着她回去吃早饭。 大肉包子,大渣子粥,两个煮鸡蛋,一份小鱼干和一份咸菜就是她的早饭。 看着那俩比她脸都大的肉包子,她拿了一个递过去,“这个你的。” “我吃过了,你吃。” “吃不完。” 闻时哦了声,接过包子三两口吃完。 “媳妇,我去冲个凉换身衣服归队了,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行的,你办你的正事去。” 易迟迟不是那种黏人的性子,不会对闻时的归队产生失落的情绪。 晚上又不是不回来,白天干点自己的事多爽。 闻时对她的性子也有一定的了解,对她的反应接受良好。 五分钟后,他浑身清爽军装笔挺的来到她跟前,低头亲亲她的脸,“媳妇,我走了,特殊情况可以去营区找我。” “中午我回不来,你自己去食堂吃饭,我钱和票都付好了,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 “还有……” 他跟个老妈子似的叮嘱,一副生怕他走了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搞得易迟迟哭笑不得,却还是嗯嗯点头表示知道。 终于,他交代完了。 “那我走了。” “好。” 这次是真走了,易迟迟将他送到门口,等人走出视野才回屋继续干她的早饭。 吃饱喝足将碗筷收拾好后,她敞着大门将刺绣装备搬出来摆放好,手操来了一套便进入正式工作状态。 四君子她选了红梅,之前兰草绣过,短时间内没绣的兴趣。 菊花花朵大,花瓣多,对细节控非常友好。 易迟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细节控,但是,交货时间有点紧。 所以,菊花暂且搁置。 至于竹,同样可以等下次。 在脑海中将踏雪红梅的图立体图构建好后,她落了针。 纤细的手指粘着金尾针在蚕丝绢上移动,一朵红梅逐渐成型。 工作的太忘我,都没发现有人从门口路过,又倒退回来站在院门口跟门神似的挪不动脚。 屋里屋外,一片静谧。 嘎吱一声,对门院门打开,端着水出来准备倒的杜家嫂子郑丽红见门口杵着个人,愣了下纳闷道,“於兰芳,你站闻副团家门口干什么?” 看样子像是站了不短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於兰芳一跳,也将易迟迟从沉浸式工作状态中唤醒。 她抬眸朝门口看去,正好和於兰芳四目相对。 然后,这位咧嘴朝她露出一个灿烂堪比艳阳的笑容。 於兰芳五官不算出众,但笑容极具感染力。 眼神也清正明亮。 易迟迟朝她弯唇,正准备打招呼,就听她道,“大妹子你真好看,刚刚的样子像幅画。” “哪里,我瞅瞅。” 郑丽红眼睛亮了,打开院门走过来看。 然后给出评价。 “确实好看。” 易迟迟囧了囧,感觉她像是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猴。 “嫂子,你们要么进来坐,要么该干嘛干嘛去,站门口不是个事。” 这俩说话都大大咧咧的,性子也都落落大方。 所以,无需和她们委婉,有话直说的交流方式比较合适。 “我现在还真没事。” 郑丽红抬脚进了院子,还顺手把於兰芳也拽了进来。 “跟易妹子香亲香亲,联络一下感情挺好。” “来坐。” 易迟迟端了凳子招呼她们坐下,又倒了茶水递过去,和她们闲聊起来。 这俩都有工作,一个在妇联上班,一个在食堂做后勤。 郑丽红是正式工,於兰芳因为来得晚,还是个临时工。 别看是临时工,但她一点都不嫌弃,反而对自己有一份工作特别的骄傲。 就一点—— “累!” “我也累。” 郑丽红唉声叹气,“人都羡慕我们妇联的人怎么样怎么样,却不知道狗屁倒灶的事真多。” 易迟迟就笑,“妇联干的就是保护妇女儿童权益的事,但好多妇女的观念还没转变过来,确实挺折磨人的。” “妹子啊,你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听见她这话,郑丽红激动拍了拍大腿,“就昨儿,下兰村有个小姑娘满脸血的跑来找我们求救,说是她母亲快被她爹打死了,我们火急火燎的赶过去,结果你们猜咋样?” “我最烦人说话说一半,你直说不卖关子会少块肉还是咋滴。” 於兰芳直言开怼,语气相当的不客气,易迟迟就笑,“嫂子你快点说,再不说我担心於嫂子跟你干架。” “那不会,我是个讲道理的人。” 於兰芳赶紧替自己辩解了一句,随后催促郑丽红快说。 她笑了笑,“小姑娘被她母亲揍了。” “啊?” 这结果是属实是万万想不到系列。 易迟迟一脸懵,“小姑娘的母亲没被她父母揍?” “打了,鼻青脸肿的都看不清脸,浑身的伤,我们了解情况后进行调解和警告,这个过程相当的一言难尽。” 她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道,“这工作是真的不好干。” 特别是下基层和当事人打交道,真的能把人给气死。 “都被打成那个样了,还在替男人说话,埋怨自家闺女没事找事搞家丑外扬。” 易迟迟沉默,这个年代家暴其实很常见。 就算是科技发达,经济发达的后世,家暴也屡见不鲜。 只能说妇女儿童保护权益任重道远。 “慢慢来吧。” 她只能如此安慰。 郑丽红嗯了声,“如果是你们被自家汉子揍了,会如何?” 第197章 靠出其不意 被自家汉子揍了会如何? 这真是个好问题。 易迟迟看向於兰芳,发现她也看了过来。 然后,她咧嘴一笑,“我家汉子要是家暴我,脸都给他挠花。” 这回答很於兰芳。 “小易你呢?” 易迟迟很想说闻时就不是会家暴的人,他讲道理。 但这不是於兰芳和朱丽红想要的答案。 所以,她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扎针,用药。” “???” 什么意思? 没听明白。 两人面面相觑,朱丽红好奇问,“能成?” “成不成得看情况,我的招数靠出其不意。” “你详细说说。” 她伸出胳膊给他们看,“老闻要铁了心揍我,你们觉得我是能打得过他还是逃得脱?” “打不过,也逃不了。” 这就不可能逃。 何况他们又受过专业训练,真铁了心动手,满大院的女同志没一个能逃脱。 毕竟,男女先天体力差距挺大。 “所以啊,他要铁了心揍我,我装乖都没用,唯一的办法是保护好自己,不打到要害处吞下这个哑巴亏,再等事后报复回来。” “你还想报复?” 这回答有些出乎朱丽红的预料,她干妇联这么久,接触过被家暴的女性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这些女性没有一个想着报复回去。 倒是有人信誓旦旦说离婚,结果被男人几句好话一哄,离婚的念头又断了。 然后就进入了被打,报妇联要离婚,哄一哄又回头,能把人糟心死…… 总之,妇联工作不好做。 她宁愿去做宣传,都不愿意进入家暴家庭去进行调解。 “我又不是面团捏的。” 言下之意:她会报复。 “以暴制暴如果变本加厉怎么办?” 於兰芳真心求问,易迟迟想了想,“这事你要问我,那我铁定是报复回去后马不停蹄离婚,不会给男人变本加厉的机会。家暴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我能接受老闻抽烟,接受不了他喝酒更接受不了他家暴。” 敢家暴她,她离婚也要把人扒一层皮下来,让他后半辈子都失去男人的尊严。 朱红丽就挺替闻时感到庆幸。 “还好你家闻同志除了抽烟,别的都不沾边。” 不然怕是被她扎针又用药了。 不过,“你说的药是哪些药?” “防身的。” 具体的易迟迟没说,朱红丽也是个聪明人,心知她这是不愿意详细说,怕是不好说出口,遂也没再追问,而是将实现落在了她的绣绷上。 “你这是绣花?” “嗯。” 她点了点头,“闲的没事接了个活,月底要交货。” 一听是在外面接的活,朱丽红眉眼间染上担忧,“你哪接的活?有没有证明之类的?” 担心易迟迟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她善意提醒,“刺绣是旧东西你知道的吧?!” “知道。” 易迟迟就笑,“不过嫂子不用担心,我这是接的友谊商店的活,有公章证明。” 这话一出,两人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有公章证明就算被举报了,也不用担心。 友谊商店的定位有别于百货大楼这些地方,接待的宾客不一样。 算是友谊桥梁的象征。 易迟迟能接到友谊商店的活,往小了可以说是友谊商店的特聘员工,往大了说可以是为外宾、华侨这些人在服务。 不说高人一等吧,相关人员也不敢和她扎刺就是。 “这是绣的花?” “嗯,红梅。” “手真巧。” 细细打量一番后,於兰芳看看自己的手,“我连个衣服都不会做,哎,都是女同志,为啥区别这么大啊。” “你会织毛衣。” 朱丽红夸她,“你毛衣织的特漂亮,我就不会织毛衣。” “这倒是。” 她点了点头,“人啊,总有自己不擅长的事。” 说到这里,她问易迟迟,“小易,你有不擅长的事不?” “有啊。” 她不擅长的事多了,犯不着细说,直接拿不会做饭打发掉。 却不想两人对她不会做饭感到震惊。 “这个得学。” 朱红丽认真道,“不会做饭太不方便了,只能天天食堂。” “食堂菜挺好吃的呀。” 来海岛后她和闻时都吃食堂,大厨手艺挺好。 海鲜也多,巴掌大的虾有白灼、红烧等口味,鱼、贝口味也多种多样。 关键不用自己做,有现成的吃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事啊。 “没说食堂菜不好吃,我说的是开销。” 见她想偏,朱莉红提醒,“你们两口子都吃食堂比在家自己买菜做饭开销大。” 易迟迟恍然大悟,原来指的是这个。 “那我让老闻学着做饭。” 嗯? 不自己学让男同志学? 想到家里油瓶子倒了都懒得扶一下的汉子,於兰芳目光灼灼看向她,“你家老闻同志愿意?” 易迟迟点了点绣绷,“我的手不能干粗活,刺绣对手有要求。” 两人的注意力瞬间落在她手上。 然后—— “这么漂亮的手确实不该做饭。” 於兰芳抓着她的手跟个登徒子似的摸摸捏捏揉揉,感慨道,“又柔又嫩又滑,我要有这样一双手,我也不做饭。” 朱丽红噗地笑出声,“你家条件也坚持不了你不做饭。” “也对,负担太重了。” 提起这个於兰芳就想叹气,“我家条件不行,夫家也一样,一大家子就指着我们支援,还有俩娃,哎,太难了。” “等转成正式工就好了。” 临时工工资有限,正式工要好点。 於兰芳嗯了声,叮嘱易迟迟,“趁着没孩子多攒点钱,有孩子后开销大,特别是没母乳需要给娃吃奶粉的,可别学前面的连小华,给娃喝米汤用清水兑付。” “连小华又给她闺女喝米汤了?” 朱丽红蹭地站了起来,满脸怒容。 易迟迟,“???” 又? “昨天她家老大饿得一个人跑海边去赶海,差点被海水卷走,不是老乡见到把人救上来,那娃就没了。” 於兰芳颇有些一言难尽道,“连小华不给她家老大吃饭,也不管小闺女,小闺女喝的米汤还是她家老大喂的,娃饿得嗷嗷哭,老大也饿,就想着去赶海摸两条鱼煮个鱼汤姐俩吃。” 易迟迟纳闷,“她家汉子不管?” “咋不管,管啊,但这不是管不了么。” 第198章 对症下药 易迟迟,“???管不了?” “出海了咋管呀。” 那这确实没办法。 “平时呢?” “连小芳汉子在的时候,表现不能说多好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她汉子一不在家,她就抢闺女的麦乳精,奶粉之类的吃,活也不干,都让大闺女干。” 越说越气的朱丽红说不下去了,“我去找她,你们去不去?” 於兰芳要跟,还撺掇着易迟迟一起去凑热闹。 她拒绝了。 这种热闹不看也罢。 清官难断家务事,连小芳虐待女儿,外人能做的有限。 因为外人没办法不错眼地盯着她,也没办法照顾她家两个闺女。 这事只能她家汉子来解决。 可偏偏人不在,去了连小芳可能表面表现的好,等人一走又开始变本加厉。 遭殃的还是孩子。 所以,去了也只是让自己糟心。 朱丽红和於兰芳走了,去给连小芳的两个姑娘出头。 目送她们离开的易迟迟叹了口气,回到位置继续绣她的梅花。 中午拿着饭盒去食堂吃了个饭。 下午朱丽红跑来汇报情况,说连小芳承诺会改。 易迟迟对此不报希望。 果然,隔了没几天,易迟迟和闻时提着桶去赶海时遇到了她家大闺女任来娣。 八岁的小姑娘,头大身子小跟个豆芽菜似的。 衣服也不合身,袖子短了,裤子吊着,还补丁撂补丁。 小脸黑脏瘦,露出来的胳膊腿细的跟麻杆似的,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 估摸着是饿狠了,她蹲在礁石堆旁边捡蛤蜊用石头砸了吃,一颗接一颗嚼都没嚼,直接往肚子里咽。 吃得太急还把自己呛住了,咳的撕心裂肺。 看见这一幕,易迟迟戳戳闻时,在他看过来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闻时对家属区的嫂子们和孩子都不怎么熟,没把人认出来。 不过这个孩子看着是真的可怜。 “认识的?” 他摸了摸口袋,摸出两颗易迟迟给他塞的大白兔,准备过去给任来娣。 “任连长的女儿。” 易迟迟拉住他,轻声提醒。 闻时眼睛骤然瞪大,“任彦朋?” “嗯。” 易迟迟颔首,闻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任彦朋曾经抱怨他媳妇的话,心里有了数。 “她叫什么?” “来娣。” 这名字…… 他叹了口气,抬脚拉着易迟迟来到任来娣跟前,面前多了道阴影的小姑娘抬起了头。 眼神对上的瞬间,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这娃的生活环境在不改变,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心如死灰、麻木、绝望这类形容词,不该出现在一个才八岁的小女孩身上。 可偏偏她黯淡毫无神采的眼睛,诠释着这些形容词。 闻时也被她的眼神惊了下。 他蹲下身,摊开手,“小孩,吃糖吗?” 任来娣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默不吭声的举起手继续砸她的蛤蜊。 可蛤蜊小,肉就那么一点点,何况人在饥饿时需要的是碳水和高蛋白,蛤蜊这类的食物只能越吃越饿。 易迟迟从口袋里摸出小包饼干递过去,“来娣,吃饼干。” 小姑娘停下手,看了过来。 “你、认识我?” 声音嘶哑干涩,还带着浓浓的口音。 但能听懂。 “认识,我住你朱婶婶对面。” 又指了指闻时,她微笑着说,“这位是你爸爸的战友闻时,你得喊叔叔。” 她哦了声,很有礼貌问好。 “叔叔好,姨姨好。” “我们现在算认识吗?” 她温声询问,任来娣定定看着她,见她眉眼柔和没有嫌弃,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算。 “叔叔阿姨对这边不熟,你帮我们个忙好不好?” 小姑娘犹豫了很长时间,视线不停在蛤蜊和易迟迟脸上徘徊,她也不着急,就微笑着看着她。 终于,她好似下定决心般说好。 “什么忙?” “带我们赶海,这包小饼干是报酬。” 她微笑着问,“好不好?” “我带你们,饼干不要。” 这是个老实又善良的小姑娘,哪怕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坚定的拒绝了易迟迟的好意。 还告诉她饼干贵,给她吃糟蹋了。 闻时听得拳头都攥了起来,心疼的。 老任闺女这么可爱懂事,他媳妇怎么就不做个人。 “食物就是用来吃的,只要吃进人的肚子里,就不算糟蹋。” 他拿了易迟迟手里的饼干撕开,拿起一片怼到她嘴边,“吃,不吃等你爸爸回来我揍他。” 语气硬邦邦,吓得小姑娘浑身一个激灵焦急道,“我吃,叔叔你不要揍我爸爸。” 她爸爸个子小,这个叔叔个子这么大,真打起来爸爸肯定打不赢。 她不想爸爸挨打。 话音未落,她接过饼干兔子似的吃了起来。 原本担心她被闻时吓到会哭,张嘴伸手准备抱孩子扫尾哄的易迟迟,默默收回了手。 没她发挥的地儿。 保护爸爸的心,让闻时完美对症下药。 她就纳闷了,既然任彦朋如此看重闺女,连小芳又是哪来的胆子虐待俩闺女的。 一块饼干吃完,小姑娘舔了舔唇,又一块饼干怼了过来。 “吃!” 这次闻时的语气柔和了不少,小姑娘眼里多了点亮光,她礼貌道谢,“谢谢叔叔。” 就这样,在闻时一块接一块的投喂下,一小包饼干被她吃完了。 大白兔也进了她的嘴。 然后,闻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站起身道,“带我们去赶海。” “这边。” 小姑娘蹭地一下站起来,小石头不要了,蛤蜊也不要了。 光着脚丫子在前面带路,声音不再软绵绵,有了点力气。 人也多了活力。 不再死气沉沉。 话也多了起来。 “那边有个滩涂地,里面有螃蟹,叔叔你们要抓螃蟹吗?” 闻时看了易迟迟一眼,见她不反对,笑着说可以。 “那边还有个小水潭一样的地方,每次退潮后会有龙虾、鱼之类的被困在里面,叔叔你个高,可以去捡。” 闻时,……这娃儿是不是常驻沙滩上,不然咋对哪里有东西门清。 易迟迟问她,“你去过了?” “去过。” 她点了点头,“我有次太饿了来找东西吃,找到这边来了,那个水潭太大了,水有点深,我不敢下去,就在边边上捡了几个贝壳吃了。” 第199章 对半分 任来娣是真的会找地方。 她说的类似于水潭的地方,水深程度对大人不是问题,对她来说有点深。 身量太小了,明明是年满八周岁的孩子,身量却和四五岁的孩子差不多。 细胳膊细腿的,真下去了很危险。 再加上周围都是礁石,她也没鞋,光脚下去容易划伤。 这也是她不敢下水,只敢在边边捡点贝壳吃的原因。 易迟迟站在边上扫视一圈,就发现了好几只肥美无比的扇贝。 只只都有她巴掌大小。 除此以外,礁石下面她看见了形状各异的螺,龙虾。 还有几只蟹。 什么品种看不清,但个头都不小。 她见猎心喜,戳戳闻时,“老闻快去捡。” “好。” 闻时弯腰将裤腿卷到膝盖下方,鞋子没脱下了水。 叮嘱两人不许下来,在上面等他。 易迟迟应好,和任来娣听话蹲在边上一边看他忙活,一边做海货搜寻工具人寻找海鲜。 找到看见后,告诉他方位地点,他去捞。 三人配合默契,不到半个小时就收获满满。 “叔叔,那里有个螺。” 任来娣眼尖,发现闻时旁边不远处的礁石缝隙里有一颗螺,“一个大螺。” 闻时还没如何,易迟迟就道,“哪里?” “那里。” 来娣指给她看,闻时也看见了,涉水而来想捡,被易迟迟阻止。 “不能捡,这是鸡心螺,有毒。” 闻时手都伸出去了,闻声收回手惊讶看了过来,“螺还有毒?” “有。” 她颔首,朝他招了招手,“乖,有毒的螺咱不捡,你快上来。” 哄小孩的语气。 闻时没觉得男子尊严受损,反而高兴诶了声,就提着桶上来了。 来娣眼睛不离他手里的桶,脚下却跟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明明脸上写满了期盼,楞是不敢上前看看桶里有些什么。 察觉到她眼神的易迟迟朝她伸出手,“来娣走,我们去看看叔叔的收获如何。” 小姑娘惊喜抬起头,“我、我也能看?” “能啊。” 易迟迟微笑着鼓励她,“没有你的带领叔叔也捡不到海货,别害怕,我们一起看。” “谢谢阿姨。” 她伸手想牵易迟迟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又黑又脏跟个鸡爪似的,姨姨的手却又嫩又白,不可言喻的自卑心理瞬间弥漫心头。 她瑟缩着想收回手,易迟迟却不给她缩回手的机会一把握住她的手,“别怕。” 握着她的手温温的、软软的,不像妈妈的手那么粗糙,恨不得把她手都捏断。 “姨姨,你手好软。” 她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语气,神情也充满了惊喜。 易迟迟,……这个年代的小孩子心思和快乐其实都很简单。 做家长的稍微用点心就能给小孩一个快乐的童年。 只希望来娣爸爸回来后,能改善她的情况吧。 “来娣的手也很漂亮。” 这娃长得其实不差,小脸蛋大眼睛,哪怕又瘦又黑,五官轮廓和骨相也在这,能养好的话其实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人也好看。” 不管谁被夸,都是一件让当事人觉得高兴的事。 任来娣也不例外,她抿着小嘴害羞笑笑,“姨姨,我们去叔叔那吧。” “走。” 来到桶跟前一看,收获是真的不差。 扇贝有十多个,大椰子螺一个,海参两个,海胆一颗,虎头蟹有六只,两公四母。 然后就是八爪鱼之类的小海鲜。 哦,还有一只小青龙。 清点了一遍收获的易迟迟,在心里感慨现在的海洋资源是真的丰富。 可惜没鱼。 不过有这些也够了。 “和来娣对半分吧。” 她提议,闻时嗯了声表示赞同。 小姑娘却连连摆手拒绝,“不行,这是叔叔抓的,我不能要。” 闻时就笑,“没你的带路,我们也捡不到这些。” “可、可……” “别可了,听叔叔的。” 易迟迟拍拍她的头,语气不容置喙。 然后,这些海鲜被一分为二。 “给你送回去?” “能、能送到收购站吗?” 小姑娘小心翼翼提要求,闻时和易迟迟秒懂,这是想去菜站卖了换钱。 “卖了钱你藏好?” “可以的。” 她轻声道,“妈妈不干活,家里活都是我干,后面墙壁有个洞,我可以把钱藏那里。” 担心两人不同意,她哀求道,“叔叔阿姨,我想赚钱给妹妹买细粮吃。” “……好。” 买粮需要粮票,小姑娘肯定没有。 但也没办法拒绝。 更不好打击小姑娘赚钱的喜悦。 无奈,互相碰了个眼神的夫妻俩只能陪着她先去了收购站。 现在时间不早了,但收购站还没关门,因为今天有渔船回来,收购站的员工等着进货。 任来娣那份海鲜换了两毛三分钱,别看少,以现今购买力来说可以吃上一顿丰盛的早餐还有剩,对身无分文的小姑娘来说更是一笔巨款。 她攥着钱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念叨着可以给妹妹买细粮吃。 听得夫妻俩心酸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将她送回家,盼着她爸爸快点回来。 回去的路上,闻时叹气,“后方不稳,前方必乱。” 易迟迟瞅了他一眼,“你放心,我肯定让你后方稳稳当当。” “我自然信你,我是替老任担心。” 这事太难办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老任要是不下点狠手,就他媳妇这行事作风迟早要出事。 “不行就离吧。” 她轻声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孩子的童年时期就这么几年。再说了,佳佳他们那么小都上学了,来娣八岁多了却连学都没上,这事在乡下地方不算什么,在这边却可以和思想落后挂钩。” 见他若有所思,易迟迟意味深长,“老闻啊,你得知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 言下之意,连自己媳妇都管不好,公事上真能让人放心?! “离婚?” 闻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却还是被她那句不行就离了吧吓了一大跳。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他媳妇怎么张嘴就是离婚。 “你接受不了离婚?” 易迟迟不答反问,闻时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我要跟老任说,他会跟我干架。” “傻,这事就不该你管,得政治人员找他谈话。” 第200章 好男人标准 她轻声提点,“往重男轻女的思想上扯,教员同志还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问问老任,任由他媳妇虐待女儿到底是他媳妇的意思,还是他有这方面的倾向,他媳妇只是顺着他的思想来。” 现在可还没开始计划生育,这也意味着任家还可以继续生。 姐妹俩的名字也有问题,一个来娣一个招娣,指向意味实在是太浓了,容不得她不多想。 闻时,……好家伙,他媳妇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教员同志都出来了,甭管老任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他都没得选。 只要他还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就得把这事处理好。 “我觉得这种有关妇女儿童的事,应该找妇联。”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但凡妇联有用,朱嫂子她们也不会一次又一次铩羽而归。” 这话也对。 他思忖片刻,“等明天我和老孔说说。” “……老孔是谁?” 不是说老任家的事,咋又扯上老孔了。 “老任的搭档,还是他的直系领导,老孔说话比我们管用。” 那确实可以。 不过—— “媳妇,你好像很看不惯老任?” “我是看不惯啊。” 易迟迟进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慢悠悠道,“我不信老任不知道他媳妇的性格,可他偏偏没作为……” “他做了。” 闻时觉得有必要替老任说句公道话,“他在家的时候对他俩闺女都挺好的,还给她们买麦乳精奶粉之类的。” “他眼瞎?” 易迟迟犀利反问,闻时哑然。 “不眼瞎看不见他家大闺女的身量和体重不对劲?身上的衣服和乞丐差不多? 买麦乳精奶粉又代表着什么?花钱大方? 可那些东西没落到他闺女嘴里都被他媳妇吃了啊…… 他要真为他闺女好,就不该让来娣在家吃饭,而是在食堂放钱和票让来娣饭点时间直接去食堂,这样她自己也能吃饱,还能给妹妹带…… 还有,来娣八岁多快九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谁不在学校……” 哪怕现在的学校教的东西有点一言难尽,那也是学校。 真对孩子上心的父母不会不关注教育问题。 “总之,我感觉连小芳有问题,任同志的问题也不轻。” 言下之意:夫妻俩都不是个好东西。 闻时无言以对。 他是军事主官,之前也不住家属区,对很多同僚的家庭情况其实不怎么了解。 以他和老任在公事上的接触来看,是个军事素质过硬,值得信赖的汉子。 家庭这块…… 好吧,确实挺糊涂的。 至于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他不作评价。 刚想说话,易迟迟又来了句,“我跟你讲,他这事要是不改,任同志这人你就得远着点,保持同僚关系就行,私下不用深度接触。” 闻时嗯了声,知道她的意思。 不改意味着人品有问题,一个对妻女都不上心的人本质上冷情又自私。 不可深交。 “好,我听媳妇的。” 易迟迟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 然后,两人对着桶里的海鲜愣神。 “这些怎么处理?” 分给来娣一半后,剩下的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家没做饭的装备。 闻时叉腰想了想,“我去老林家借个锅来给你煮了吃?” “现在?” “吃新鲜的啊,早上死了也不能吃。” 有道理,问题是,“你会吗?” “不会,但你可以教我。” 他媳妇虽然不做饭,但会教人,知青院里巫永飞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在老家那段时间,他听到巫永飞他们夸他媳妇会的菜多不是一两次。 念及此处,他信誓旦旦道,“你放心,以我的聪明劲你肯定一教我就会。” “去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迟迟自然不可能拒绝。 于是,闻时跑去借了个锅,还带回来一满脸不高兴的尾巴。 老林同志碎碎念,“你为啥不去找老齐他们借锅,偏偏要上我家借?但凡你不去借锅,我家季同志都不会赶我过来学习做饭。” “给你媳妇做顿饭咋啦?” 闻时被他念叨烦了,张嘴就开怼,“一天天的回家跟个大爷似的就差跷二郎腿,饭不做衣服不洗卫生不搞娃也不管,也就是嫂子脾气好,换我是嫂子才懒得和你过。” 端着茶过来的易迟迟听见这番话,下意识将目光落在老林脸上,就见他脸跟变色龙似的青了红,红了黑,张嘴欲言、欲言又止别提多精彩了。 “林团喝茶。” 担心闻时挨揍,她赶紧笑着递了茶杯过去。 老林同志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伸手接了茶杯道,“弟妹,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吗?” 这怕是糊涂了吧? 问她闻时说的有没有道理? 先不说帮理不帮亲这个问题,单站在女性的角度来说,闻时才是女同志想嫁的好男人呀。 谁乐意找个回家当大爷的汉子。 经济价值有限,情绪价值无,自己有工作还得做老妈子伺候完小的再伺候汉子。 傻子才选这样的男人,又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想多吃点苦。 “有道理。” 她严肃道,“我很赞同他说的话,男人就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在外能赚钱养家,结交的了人脉,在家能上做孝子,中做良夫,下做慈父,这才是好男人的标准。” 闻时和林求平的沉默震耳欲聋。 按照她这个标准,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得死。 就不配活着。 唯有剩下的那百分之一,才够得上好男人的标准。 他叹了口气,“你这个妹子啊,思想大大的要不得,男人在外工作很累的,回家想歇歇还要被念叨,也很累的。” “女人也累。” 易迟迟笑道,“就好比季嫂子,早上你吃了早饭可以撒手去上班,她不行,得收拾碗筷,洗衣服还得送孩子去上学,然后去上班,回来没点自己的空闲时间,要整菜地,收衣服还得做晚饭等等,都是工作量。” 这话简直是超出了林求平的认知,他呐呐道,“可,可女同志都这样过来的呀。” “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你可打住吧。” 这次都不要易迟迟怼,闻时就听不下去的箍了他的脖子往厨房带,嘴里振振有词道,“女同志这样非她们所愿,而是大环境造成的。” 第201章 又不是瓷娃娃 如果可以,没人愿意既要工作赚钱养家,还得做老妈子照顾伺候着家里的老中小。 “能找个有工作,对家里也上心的媳妇就偷着乐吧。” 闻时语重心长,“做人得知足,做男人更得体贴,老林啊,你不能把嫂子对你们父子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我没有。” 这指控太严重,林求平表示他不背这个锅。 “我记得她的好,也领她的情,所以她让我来学做饭,我马不停蹄过来了。我还到处托人给她买的确良,钱和票没少花,还搭了人情。” 易迟迟纳闷,“的确良还得托关系?” 这玩意不是满大街都是吗? 事实证明这个还真是她误会了,我国真正自主生产的确良的时间在1979年,由辽阳石油化学纤维总厂生产。 1979年前市面上也有的确良,但量不多。 因此,买的确良确实需要托关系。 得知这一情况,易迟迟恍然大悟,怪不得市面上的的确良多为白色,诸如碎花印花之类的少。 搞了半天这玩意还属于稀有品。 闻时以为她想要,赶紧道,“媳妇,我找人帮你买。” “???买什么?” 易迟迟一头雾水,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林求平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夫妻俩就不在同一个电台频道上。 “老闻说给你买的确良。” 原本以为她会高兴,林求平和闻时却发现她脸上不但没露出丝毫高兴的神色出来,反而透着隐隐约约的嫌弃。 兄弟俩面面相觑,啥情况? 还有女同志不喜欢的确良的? “不要。” 正纳闷着,易迟迟坚定拒绝了闻时的好意,“我对的确良无感,穿着既不吸汗又不透气,除了不容易起皱颜色鲜亮就没别的优点了,还贵,犯不着浪费那钱。” 更舍不得闻时为了点的确良,去搭上一个人情。 这世间人情债最是难还。 真要欠人情,也得欠在大事上。 “真不要?” 闻时觉得她太懂事太贴心,心里那叫一个不落忍,暗戳戳决定给她买点布料做身衣服。 易迟迟一看他那个眼神和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哭笑不得强调,“老闻啊,我没开玩笑,我是真不喜欢的确良,你也别给我自作主张买了给我搞什么惊喜,那玩意就惊喜不起来。” 这次她将对的确良的嫌弃明明白白表现了出来,闻时心里的念头就此被打断。 他哦了声,“好的,我不买。” 林求平看异形似的看着他,这家伙竟然还有听话的时候? 挺好,下次他犯浑,就找易同志来招呼他。 说说笑笑间,三人进了厨房。 林求平眼睛扫了一圈后,额头挂满黑线,“你们俩就不是个过日子的料。” “哪里不是过日子的料?” 闻时将锅架在空空如也的灶台上,去后院拿了柴火进来。 林求平叹气,“锅碗盆瓢钢精锅都有,为啥就没准备铁锅。” “没准备做饭呀。” 烧水煮面这些有钢精锅就行,水开了面条水饺之类的丢进去,再捞出来。 想吃汤的打个鸡蛋、加点青菜大虾啥的进去,想吃干的直接用香油、肉酱之类的一拌,也是丰富美味的一顿。 “还是得做饭,食堂再好吃时间久了也会腻。” 大锅菜和小锅菜是两种味道,吃起来感觉不一样。 这是林求平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闻时表示赞同,“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开始学着做饭。” 林求平很想问为啥不是你媳妇学着做饭,又怕被怼,隧道,“好男人,我也跟着学学,谁教啊?” “我媳妇。” 然后,易迟迟被行注目礼了。 闻时眼神充满了信任,林求平眼神充满了怀疑。 他说,“弟妹你会做饭?” “我只会口头做。” 真做也能做,谈不上大厨手艺,但也不至于做成黑暗料理。 就那种普普通通的家常口味。 然而,她讨厌做饭。 讨厌油烟。 没有洗碗机抽油烟机没有洗洁精的年代,就算热水洗碗筷,那种心理上的油腻腻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难受。 林求平黑人问号脸,满脑子都是什么叫口头做。 很快,他懂了。 易迟迟的口头做,那是真的口头做。 她说,闻时按照她说的步骤和程序一步步来。 要多大的火,油温几成,先下什么,再放什么,指挥的有条不紊,关键是出来的成品简直是出乎人的意料。 鲜香麻辣颜色鲜亮,因为还没品尝,不知道味道如何。 但色香味占了俩。 夹起一条小八爪品尝,入口肉质紧实又爽滑,关键是没有那种独属于海洋生物的海腥味。 小八爪下肚,他一脸怀疑人生,“我从来不知道八爪鱼还能这么好吃。” 食堂里的八爪鱼…… 算了,不提也罢。 “我也不知道海鲜还能做成香辣味的。” 闻时的饮食新世界也被打开了,表现没比林求平好到哪里去。 易迟迟没管他们,专心吃她的麻辣海鲜锅。 见她捞了只虎头蟹想剥,闻时赶紧伸手,“我给你剥,免得壳把你的手划伤。” 易迟迟转手就把螃蟹给了他,林求平顿觉肚子撑得慌。 “你们俩至于吗?” 剥个螃蟹就划伤手什么的,又不是瓷娃娃之类的。 离谱。 真的是太离谱了。 “你啥都不知道就别说话。” 闻时抬眸瞪了他一眼,“我媳妇这不是娇气,而是她这双手是刺绣的手,不然刮丝了要赔老多钱。” 林求平眼睛骤然瞪大,“刺绣?” “嗯啦。” “这活现在能干?” 他一脸担忧,“还是悠着点,万一被举报挺麻烦的。” “不怕,我媳妇是友谊商店的特聘刺绣大师,有公章合同的。” 友谊商店这四个字堪称免死金牌,能压住一切不安定因素。 毕竟,一般人摸不到友谊商店的门路,易迟迟却是友谊商店的特聘刺绣大师,别的不说,这名头是真的唬人。 林求平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弟妹厉害。” “混口饭吃。” 易迟迟谦虚笑笑,热情招呼他吃。 林求平不好意思,倒是搓了搓手笑道,“我就不吃了,就是吧,能不能给两只虾我带回去让我媳妇和娃儿尝尝味道?” 第202章 怨气 “两只也也太少了。” 闻时拿了碗筷给他每样夹了点,林求平忙不迭拒绝,“够了够了,你们自己也要吃。” 易迟迟就笑,“下次嫂子做好吃的,给我送点来就行。” “对,我媳妇不做饭,有啥好吃的惦记着点。” 闻时这话一出,林求平也不好再拒绝,他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 然后,他端着碗离开。 隔了十来分钟,季简拿着碗过来还,易迟迟还没来得及招呼她,她就来了句,“小易,明天上家吃饭。” 易迟迟,……这速度也太快了。 “不用,明天让老闻做。” 她笑着拒绝了季简的好意,啥都定量的年代,是真不好意思上人家里去吃饭。 容易把人的口粮吃掉,这事不能办。 “下次,等我下次过来再去。” “为啥要下次?” 季简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易迟迟就看了眼厨房,随后朝她招了招手,等她配合将耳朵伸过来后,压着声音笑说,“我得在回去前把老闻教成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汉子。” “……他愿意?” “愿意。” 季简来了兴趣,“你咋教啊,我也想把我家老林教出来。” 这个易迟迟可不敢乱出主意。 只能告诉她,“你明天看闻时的表现,然后对标闻时来要求你家老林,有人在前面打头阵,他应该不会有太强的逆反心理。” 确实没有,但苦不堪言。 不止林求平有苦说不出,老齐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家属区没有秘密,自打闻时开始学着做饭后,他就化身为了勤劳的田螺姑娘。 之前易迟迟的衣服都是他洗,不过是在后院背着人洗。 现在不背人了,直接在前院光明正大的洗。 然后,被左邻右舍看见了。 等看见他整理菜地,拿着扫把扫屋子给易迟迟刷鞋之类后,各家女主人坐不住了。 纷纷按照相同的标准来要求自家汉子。 不是没人拒绝。 可拒绝没用。 媳妇会不高兴,也不大吵大闹,就默默垂泪,嘴里还叽叽咕咕说着嫁错汉子、为啥别家男人知道心疼媳妇等等话。 那可怜样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这谁绷得住啊。 反正林求平他们绷不住,能咋办? 干呗。 但怨气却就此积攒了下来,不过不是对自家媳妇,而是对闻时。 然后,闻时被抱怨了。 这天他们下班一起回家,路上齐志远唉声叹气,“老闻啊,你能做个人不?” 闻时手里拎着一条鱼,正琢磨着是给他媳妇做清蒸鱼的好,还是给她做个红烧的好。 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他愣了下,“我怎么不做人了?” 他一直有好好做人。 对祖国忠诚,对领导尊敬,对战士们爱护,对同僚友爱。 对老娘孝顺,对媳妇那更是非原则性问题,媳妇说东他坚决不往西走。 挺了挺胸膛,他骄傲脸,“我好男人。” “是挺好。” 一团团长聂长风冷笑,“就是太好了,搞得我们回家想轻松一下都不行。” 闻时秒懂这一出是为什么,顿时乐了。 “你这话还有脸说。” 他冷嘲热讽,“你都知道回家想轻松一下,嫂子她们就不想轻松一下?” “……那肯定是想的。” “这不就得了,你们一年到头满打满算在家的时间怕是三个月都没有,就算这三个月你们天天干活又咋了,嫂子她们可是一年到头没个停歇,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话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有道理吗? 可太特么的有道理了。 他们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组织,唯独对不起父母妻小。 在外的时间比在家长,和战友之间相处的时间同样比父母妻小长。 他们对家庭唯一的贡献,就是每个月的工资。 可他们媳妇也没吃白饭啊,没随军前在家操持田地,孝敬父母养儿育女。 随军后忙工作,家里家外一把捞。 论辛苦,也没比他们差到哪里去。 “你确实好男人。” 拍了拍他的肩膀,聂长风感慨,“枉我们比你年岁大,却比不上你能体谅人的辛苦。” 闻时呵了声,“你们哪里是比不上,你们是因为身为既得利益者,选择做那个睁眼瞎。” 别开玩笑了,他们这支队伍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能干到现今这个职位的都是血海里摸爬打滚出来的。 生死线上都走了那么多遭,这点事要说看不明白那是扯淡。 无非是视而不见和有意忽视而已。 这话挺犀利,反正聂长风他们被他说的老脸一红,有些尴尬。 “好歹也是同僚,你给我们留点面子行不行?” “我给不给你们留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再不好好表现,嫂子她们真的会撂担子不干的。” 他轻声提醒,“你们得知道,人生在世最怕对比,之前没我,你们爱咋滴咋滴,现在我表现好了,立刻就把你们显了出来,容易心里不平衡,懂吗?” 可太懂了。 所以说闻时是他们的孽。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家伙做邻居,简直是要命。 但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好好表现。 毕竟,后院失火一点都不好玩。 “行的,回去我们就好好表现。” 众人信誓旦旦,闻时满意颔首,“这才对嘛,家和万事兴,听媳妇话过好日子。” 这可都是至理名言。 众人,……已经不想说话了。 所以,各回各家。 自觉教育好兄弟们的闻时,昂首挺胸进了屋,易迟迟正沉浸式工作,没听见动静。 他放轻脚步来到她旁边,探头往绣绷上一看,发现整支在冰雪掩盖下半隐半现的梅花已经绣完了,栩栩如生的好似能闻到梅香。 细节处理的是真棒,覆盖在梅枝和梅花上的冰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绣出来的,跟真的似的。 现在正在绣鸟。 手指翻飞间,细如发丝的丝线在绢布上穿梭,针针入画。 见她绣的认真,他也没想着出声唤醒她,而是提着鱼去了厨房,洗米备菜点燃灶膛开始做饭。 昨夜下了场雨,柴有些潮气,有隐隐约约的烟雾飘到前屋厅堂。 鼻尖嗅到烟味的易迟迟从工作状态中回神,放下针线将东西收拾好放回卧房后,捏着脖颈去了厨房。 第203章 婆媳是天敌 烟雾缭绕的厨房不像后世的厨房那么光鲜亮丽,反而有点灰扑扑。 却一点都没遮掩美男子的光彩。 脱了衬衫只着背心,下身一条军裤的男子在易迟迟眼里性感健美的像是在发光。 她咽了咽口水,感觉有点饿。 非肚子饿,而是心饿。 “什么时候回来的?” 抬脚来到他身后,她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 身后贴上来的温度让闻时喉间发紧,“有一会。” 易迟迟从他身侧探出个头,见到盘子里的鱼愣了下,“哪来的东星斑?” 没错,盘子里是一条东星斑,后世的保护鱼类,属于稀有品种。 “菜站买的。” 见配料有辣椒,她问,“你准备怎么做?” “红烧?” “别,东星斑红烧糟蹋了,还是蒸吧。” 不是所有的鱼都适合麻辣红烧,有那么一部分鱼,只适合清蒸或者做成清口的。 不然糟蹋了鱼类特有的鲜味。 “好。” 嘴上应得痛快,动作却停了下来。 易迟迟,“???” “你咋不动了?” 闻时就挺无奈,烟熏火燎的环境和炎热的天气,背上还挂着个人,真的容易让人火气大无心干活。 “媳妇,你挂在我身上不热吗?” “那我走?” 说话间,她手紧了紧。 闻时就悟了,这是不想走的意思。 就行的。 媳妇高兴就好,反正等下热了她会受不了自己离开。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完全正确,美色再诱惑,也需要再特定比如‘卧房’等地方,才能发挥作用。 厨房,特别是夏季没有空调还灰扑扑的厨房,美色终究是败给了炊烟和油烟。 于是,等季简拿着几个嫩玉米过来时,易迟迟正蹲在门口啃黄瓜。 黄瓜是对面朱嫂子友情提供,老品种白玉黄瓜,味浓口感脆爽贼好吃。 她咔擦咔擦啃得带劲,见到季简赶紧站起身,“嫂子,吃黄瓜不?” “家里有。” 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开了菜地,现在这个季节又是黄瓜茄子等果蔬泛滥的时候,也就易迟迟来得晚,院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将玉米递过去,她道,“这几个玉米拿去煮了吃。” “哪来的?” 易迟迟没急着接,而是好奇问道。 季简就笑,“三连长家给的。” 不认识。 她目前只对左邻右舍和附近几家熟,另外片区的除了杨青谁都不认识。 “你别全拿过元初没得吃。” “那不会,给元初留了十多个。” 好家伙,三连长家的到底种了多少玉米啊。 既然元初有的吃,那她就不客气了。 “谢谢嫂子。” “不客气。” 视线往后门处看了看,她压着声音笑道,“该我谢谢你家闻副团才对。” “???谢他干啥?” “谢他帮我教育老林。” 美滋滋,笑容跟偷腥的猫儿似的,透着几分狡黠。 易迟迟秒懂,意味深长道,“那是该谢。” 说着,她和季简咬起了耳朵,“现在表现很好?” “非常好。” 各方面。 以前也不能说不好,和大部分男同志比起来,她家老林其实对她不差。 但是男人嘛,就没长那根细心的神经。 在细节方面总归是差点。 现在不一样了,自打上次跟着闻时回来学做饭,她家老林开始长细心这根神经了,细节方面做的特别好。 “我看你别回去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易迟迟愣了下,挑眉,“为啥?” “你回去你家老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家老林就没了参照物,我担心他又回到原型。” 易迟迟就很无语,很想说你不能把你的幸福快乐落在我们夫妻身上,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为,“现在不行,家里都没安排好。” 担心季简不死心继续劝,她笑道,“等我安排好了,再来和嫂子做邻居。” 赶紧拿话堵上,要是到了这个份上还想着劝,那就意味着季简此人不可深交。 万幸的是她没让易迟迟失望,而是笑道,“那行,你们先忙着,我回去帮老林做饭了。” “好。” 送走季简后,易迟迟拿着玉米去了厨房,正赶上闻时将鱼出锅。 “媳妇,拿碗筷准备吃饭了。” “好嘞。” 她将玉米放好,化身为勤劳的小蜜蜂将碗筷摆好,菜也端了出去。 闻时刷好锅准备去吃饭,看见玉米顺手煮了,又去洗了个脸擦了擦身上的汗,才去吃饭。 东星斑的味道非常棒,肉质细嫩鲜美,口感爽滑又有嚼头,吃得两人是心满意足。 野生东星斑个头不大,闻时买回来的这条也就一斤六七的样子,夫妻俩吃刚刚好。 一顿饭吃完,盘空碗空。 连拍黄瓜的汤汁都被闻时拌了米饭,易迟迟假模假样要收拾碗筷,被他拦了。 “你可别动。” “我感觉你天天做饭洗衣洗碗块不大好。” 闻时看着她眉眼里蕴含的笑意,抿了抿唇,他媳妇有些时候其实挺恶趣味的。 “那你洗一次?” “你舍得?” 他就笑,“你都知道我舍不得,还跟我来这一套。” “我这不是怕你心里不平衡么。” 易迟迟理直气壮,闻时嗯了声,“以后不用试探了,没必要,犯不着,只要我在家,家务活就不需要你操心。” 不在家那没辙,只能靠她自己。 想到她回去后的事,他试探道,“媳妇,回去了和妈住行吗?” 住知青院他不放心。 “回去就搬。” 易迟迟也不含糊,没结婚之前怎么都好说,结婚之后还住知青院就不合适了。 恋爱是两个事的人,婚姻不一样,是两个家庭的事。 她在这边没家,易勇那票人和她无关,她可以代表一个家庭。 闻时不一样,他还有母亲。 作为妻子,作为儿媳,她做不到将闻母当亲妈一样,却也会尽自己的义务和责任。 再具体的,要看婆媳相处的如何。 她叽叽咕咕,“不过我丑话和你说在前头啊,妈要对我不好我可不惯着她,我会翻脸的。” “???这话从何说起?” “你不懂,婆媳是天敌。” 闻时洗碗的动作一顿,“不可否认有些婆婆确实难搞,但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第204章 面目全非的小泥人 这是实话。 有恶婆婆自然也有好婆婆,但恶婆婆多,好婆婆少。 闻母…… 就平日的接触和给她的感觉,她应该属于运气比较好的那一挂。 “回去后我可以不做饭吗?” “可以。” 明天就给老娘拍电报,让老娘给迟迟把房间收拾出来,还得叮嘱老娘不让她干家务。 不过,以他对老娘的了解,“妈也舍不得你干活。” “为啥?” “你没跟我结婚都不咋干活,结婚了更不可能让你干活。”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怕你跑,没和你处对象之前老娘隔三差五写信骂我没用,连给她娶个儿媳妇都娶不到,知道我和你处对象后她就怕你觉得我不好不跟我好,信来得更勤了,全是叮嘱我对你好的。” 这事易迟迟不知道,“信呢?” “书桌下面的抽屉里。” “我去瞅瞅。” “好。” 不瞅还好,一瞅易迟迟发现她婆婆真是个妙人。 给闻时写的信能把人笑死。 每封信的开头,都是写家里的情况。 说她在靠山屯的日子过得挺安然,说马婶子她们挺照顾她,天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干活时听她们东家长西家短。 说屯里谁家儿媳妇愚钝脑子不好使,却总妄想自己是个聪明人,把别人都当傻子。 这是说的支书家三媳妇邵芸,一个喜欢自作聪明闹出了不少笑话的人。 而后就是骂闻时没用,连个对象都处不上。 说她年纪大了,可能明日就闭上眼离开这个世界,问吾儿,可否在娘闭眼之前,让娘看见你娶个妻? 连育儿都不敢想。 又提点闻时,娶妻娶贤,和人品比起来皮相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当然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其实也喜欢长的好看的,毕竟赏心悦目。 如果可以,她希望闻时找个漂亮人品好的。 在信的末尾,她又说:细想来,人生如蜜糖,甜中带着苦,盼着吾儿的人生只有甜没有苦。 所以,赶紧结婚吧…… 易迟迟一封接一封信的看,发现全是花式催婚闻时的。 直到其中一电报,才改变了内容。 内容也不是别的,而是说她看好易迟迟,问闻时觉得她咋样,行的话就主动点。 然后闻时就真的主动了,给她拍了封处电报的信,随后寄了钱和票过来,让她买邮票信纸,说是通信费用。 不能让她吃亏。 再然后,闻母的信件内容就变成了如果教闻时讨女孩子的欢心…… “我妈是不是个妙人?” 阴影骤袭,易迟迟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落入了男人宽大带着汗味的怀抱里。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有些痒。 她揉了揉耳朵,“嗯,我对和妈好好相处多了几分信心。” “你啊,就是一天到晚瞎操心,等着看吧,妈到时候对你铁定比对我好。” “那挺好,以后我和妈一国,你自己一国,哪天惹我生气了,我就带着妈不要你了。” 闻时,……好家伙,别人是婆媳关系不好夫妻感情好,做儿子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家媳妇却想着带老娘走不要他。 这像话吗? “易迟迟同志,我觉得你需要认清一个现实,陪你到老的人是我,不是妈。” “不打紧,好婆婆难寻,逮到一个就得抓手里不放,男人不一样,不好可以换。” 她嘴巴快过大脑脱口而出。 “男人不好可以换?” 很好,他会让她知道,男人不是那么好换的。 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两人换了个方位。 后背接触到坚硬竹席的易迟迟下意识拿手去推他,“……你、你干嘛?” “教你男人能不能换。” 眼眸深深,语气危险。 易迟迟秒怂,识时务者为俊杰装乖,“我们打个商量,你当刚刚的话没听见行不行?” 怎么能这么单纯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没听见自然不可能。 他轻笑,“你说呢?” 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挣脱不能的易迟迟看着他慢慢俯下来的脸,嘴硬道,“小心眼。” “多谢夸奖,不胜荣幸。” “我没夸你。” 易迟迟气急,闻时声音有些哑,“天黑了,该洗澡了。” 这澡洗了还能好吗? 好不了。 可是没辙,不上药和针易迟迟两只手一起上阵也挣脱不开他的力量。 无奈,只能躺平摆烂。 然后,半夜疯狂,半夜好眠。 易迟迟这一觉睡得沉,直到中午才被带着午饭回来的闻时唤醒。 “媳妇,该起了。” “……几点了?” “11点多了,起吗?” “起。” 刷牙洗脸,喝了半杯水的易迟迟终于清醒过来,然后,她进入了愉悦的干饭时间。 闻时坐一旁看着她吃,“你慢点,小心呛着。” “嗯。” 饱餐一顿后,她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架势说舒坦。 闻时瞅了她一眼,没吭声。 易迟迟漱了漱口,见他收拾碗筷道,“还回营区不?” “回。” 忙着呢,趁着吃饭时间过来的。 “你自己玩,晚上下班了陪你赶海去。” 他将洗刷干净的饭盒扣好,叮嘱了一句后回去上班。 目送他离开的易迟迟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屋打了套拳当消食后,将工具搬了出来进入工作状态。 距离回去没多少天了,得抓紧绣出来去找宁建东交货拿尾款。 顺便也看看柳兰那幅报春图是个什么情况。 劈丝,穿针引线,一针一线在绢布上绣出翠鸟的羽毛,沉浸式工作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晃眼院子里的小孩们放学了。 然后,大哭声传来。 哭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易迟迟被吓了一跳,放下针线来到门口往外看,就看见隔壁一个小泥人边哭边掉泥巴的往这边过来。 “???元初?” 声音和身高有些熟,但这个面目全非的样子,让她不敢认。 “姨、姨呜呜呜……” 听见喊声的林元初小朋友看了过来,礼貌喊人也不忘记哭。 易迟迟顿时乐了,快步来到院门前问他,“你这怎么搞的?” “呜呜呜被打呜呜推泥潭里呜呜……” 小屁孩委屈坏了,呜咽着告状。 手还想往脸上抹眼泪,但被泥巴糊了满脸,抹了个寂寞。 第205章 干他丫的 易迟迟,“???你不是老大吗?还能被打?” 林元初小朋友因为在佳佳他们这个团体中年纪最大,个最高脑袋瓜子灵活坐上了大哥的宝座。 用嫂子她们的话来说,就是小屁孩不干人事,非学习时间不是想着怎么闯祸捣蛋,就是指挥小朋友们干仗,玩官兵抓土匪的游戏。 他是指挥官,佳佳他们轮流当兵匪。 完美的诠释了何为铁打的指挥官,流水的兵匪。 因为小团体人数众多,在家属院这娃有成一霸的趋向,不去欺负人就不错了,结果今天却被人欺负了。 这属实有点没想到。 “老大也会被打。” 他吸了吸鼻子,拿手指抠脸上的泥,易迟迟见了握住他的手往屋里带,“去洗个脸。” 小孩儿乖巧哦了声,易迟迟就问他为啥会被打,还被人推泥潭里去。 不问还好,一问这娃开了话匣子,嘚啵嘚啵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苗力欺负佟星星,我看见了去制止,他把我打了。” “???苗力是谁?” “三团一营苗营长家的娃,比我大四岁,今年读小学五年级。” “你被他打伤了?” “没有。” 他摇摇头,仰着小脸配合易迟迟拿毛巾给他清理脸上的泥巴,小嘴叭叭说,“他就邦邦锤了我两拳,又把我推泥潭里了。” “那你哭啥?” “……丢脸。” 语气颇有些悲愤,易迟迟好悬没笑出声,又担心伤害小屁孩的自尊心,正琢磨着如何安慰时,他叹了好大一口气,“我小弟他们都看见我被打了。” 说着又气愤起来,眉毛皱成毛毛虫表达着他的愤怒。 “那群不讲义气没有丝毫战友情的家伙,竟然不帮我反倒自己跑了。” “苗力有战友吗?” 父辈是军人的孩子,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对战友兄弟情自有一套理解,大人只觉得好笑,但对孩子来说事情的严重性和背叛信仰差不多。 易迟迟带过同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大侄子,经历过这样的事,对林元初的愤怒表示理解。 所以,她没想着帮佳佳他们说话,而是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和他们割袍断义吗?” 这个问题把小孩儿难住了。 他拧着小眉头跟木头人似的任由易迟迟摆布,清理身上的泥巴,小脑袋瓜子却开始疯狂运转。 终于,他想到了,刚准备说话,闻时他们下班回家了。 看见院子里多了个小泥人,他挑眉忍着笑问,“这谁家孩子。” 全是泥巴,背面看着笑死个人。 林求平也觉得好笑,说,“这要我家孩子铁定得揍一顿,太埋汰了。” 话音未落,一大一小同时朝他看来。 “看我等等……” 干什么还没说出口,林求平就发现小泥人的眉眼有点熟悉,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卧槽,这是我儿子啊。” “认错人了,我才不是你儿子。” 林元初差点被老爹气死,脱口而出开怼。 很好,真是他儿子。 快到家门口的林求平咻地一下退了回来,不敢置信来到林元初跟前,“儿啊,你咋成了个小泥人?” 小心翼翼。 “你别喊我,我被人打被人推泥潭里你个做爹的不说心疼我,还想着打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哇哇哇……” 越说越悲伤的小孩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林求平刚伸出手准备抱了哄,就听他口齿伶俐清楚的控诉自己。 “你不是我爹,我也不想要你这么没同情心没父爱的爹唔唔唔……” “爹错了,爹这不是没认出你么。” 林求平是个爱孩子的父亲,别看揍起孩子来从不手软,但那是因为孩子不听话闯祸,该教育的时候就得教育。 现在知道孩子是被人打了推进泥潭才变成个小泥人,顿时心疼的眼睛都红了,不顾小孩的挣扎抱了人就开始哄。 院子里易迟迟和闻时站旁边看着父子俩跟说相声似的互怼温情时光,觉得这父子俩能笑死个人。 院门口齐志远他们也没急着走,而是摆出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看父子俩唱戏。 闻时戳戳她,在她看过来时轻声问,“媳妇,元初为什么被打?” “按照他的说法是见义勇为。” 林求平耳朵抖动一下,低头问怀里抽抽搭搭的宝贝蛋,“儿啊,你真是见义勇为挨的打?” “真,佳佳他们都看见了。” 万万没想到还有自家闺女事的齐志远啊了声,走进来问他,“佳佳他们看见了也没帮你?” 这不能啊。 平时这帮娃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有祸一起闯,有驾一起打,谁要有一颗糖,都舍不得自己偷摸着吃,而是一人舔一口,美其名好兄弟一生一起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糖自然也要一起吃。 但现在,他们家的娃却眼睁睁看着林元初挨揍,没想着帮一把,这不科学。 不符合他们的兄弟战友情。 “没有,他们哒哒跑了。” 林元初大声控诉,“没义气,我再也不和他们玩了,也不做他们的大哥。” 谁家大哥挨揍小弟不帮忙的,这兄弟姐妹不要也罢。 “我感觉这事不对。” 话音刚落,齐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齐志远见了赶紧喊道,“佳佳过来,问你点事。” “什么事呀?” 齐佳小朋友嚼着虾干蹦蹦跳跳过来了,齐志远言简意赅的将事情一说,随后问她,“你们为什么不帮元初?” “……我们没看见呀。” 小姑娘小脸皱成一团,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我们路过泥潭的时候,只看见苗力和佟星星,星星在哭。” 林元初,“???我在泥潭里啊。” 他大声提醒。 齐佳点头,“是啊,你在泥潭里,那我们怎么看得见。” 然后,她凑到林元初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被打疼没有?” “有一点点。” 小姑娘哦了声,小手一挥,“走。” 话音未落,她抬脚就往外走。 齐志远好奇,“干什么去?” “干苗力他丫的!” 匪气十足,小嗓子又尖又利。 林元初眼睛亮了,“对,干他丫的。” 在场成年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陷入了沉默。 还干他丫的,这都跟谁学的呀。 第206章 报仇 见俩崽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要去干架,林求平和齐志远一人把娃捞回来。 “先不急着干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林元初嘚啵嘚啵说开了。 得知事情的经过,林求平沉默两秒后问道,“你们是不是经常和苗力干架?” “没有,我们只是看不惯苗力不和他一起玩。” “为啥呀?” 小孩子咋还能搞拉帮结派,这不利于团结。 “他喜欢欺负人,抢人东西,还爱拿弹弓打人,之前把舟舟的头都打破了。” 这话一出,林求平他们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舟舟那孩子小,才处于刚学会走路的阶段,话也说不清楚,别看小嘴一天到晚叭叭个不停,说的话却没几人能听懂。 就前几天,舟舟妈回屋喝个水的时间,舟舟突然就哭了,跑出来一看,孩子倒在地上额头破了,血哗哗流。 怎么搞的不清楚,他也说不清楚。 舟舟妈出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人。 “你们确定舟舟的头是他用弹弓打破的?” “他自己说的呀。” 那这事有得说道了。 “走,我们去舟舟家。” “带上舟舟去报仇?” 林元初和齐佳眼睛亮了,这俩不愧能玩到一起去,思想神奇的同步了啊。 有共同语言。 林求平他们无语,“去了再说。” 小孩儿才会一天到晚想着报仇,大人有更成熟的解决方法。 俩孩子哦了声,被老父亲夹着出了院门。 人都走出去一段距离了,林元初小朋友后知后觉想起他还没道谢。 立刻从老父亲的咯吱窝下努力扭着头朝易迟迟喊话,“姨姨,谢谢你,你最漂亮!” 正在问闻时要不要跟去凑热闹的易迟迟噗地一声笑出来,朝他挥挥手,“听爸爸的话。” 可别张嘴报仇,闭嘴干他丫的了。 “好~~~” 拉长的尾音逐渐远去,易迟迟看着一行人逐渐消失在视野中,问闻时,“他们不会去干架吧?” “不会。” 他们有纪律的,哪能像小孩子一样遇到事情就上拳头。 会被批评。 没谁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走了,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他拉着易迟迟进了屋,先看了看她的绣绷,见翠鸟的羽毛绣了不少,满脸不高兴。 “你绣了一个下午?” “……几个小时。” 说一个下午其实也没错,停手还是听见元初的哭声,不然怕是闻时回来她都不知道。 男人呵了声,别以为他没听出她话里的心虚。 “也不是不让你绣,但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不然时间长了对眼睛和脖子都不好。” 这是实话,也是关心。 易迟迟没觉得被教育,只觉得暖心,更没想着撅回去。 “知道了,下次注意。” 其实她每天都有练眼睛,活动脖颈,干这一行的不注意保养,很容易出现职业病。 见她听劝,闻时脸上露出个笑模样,“晚上想吃什么?” “拌面。” 想换换口味。 “要很多的配菜。” “你教我。” “好。” 于是,夫妻俩去了厨房,闻时在易迟迟的指点下做了两份拌面出来。 量大保管,味道也不差。 闻时还给她煎了个糖心荷包蛋,吃得易迟迟是心满意足的同时,胃也得到了满足。 “有点撑。” 她跟前跟后看着他忙活,慢悠悠开口。 闻时秒懂,这是说该出去遛弯了。 “碗洗好陪你出去转转。” “想去附近村里。” 嗯? 想去村里? “去干什么?” “买海货和果干寄回去。” 等翠鸟绣完差不多就到了回去的时间,有些东西需要提前准备。 来的时候行李一大堆,回去的时候她可不想负重,只想轻装上阵。 闻时思忖片刻,颔首,“好,陪你去村里逛逛。” 去的他熟悉的村子,一个少数民族聚集地,有族长。 宗族文化在北方没生存空间,在南方却不一样。 南方是将宗族文化完整传承下去的地方,在传统文化和一些风俗上也传承的很好。 不过那是后世,现今这个年代大家都差不多穷。 族长和族民区别不大。 交涉过程由闻时出面,因为易迟迟语言不通。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闻时操着一口方言和老族长叽里呱啦对话,感觉跟听天书差不多。 也不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老族长家的中年汉子出了门,隔了不到半个小时,他扛回来两麻袋的东西放在地上,朝闻时说了句话。 闻时起身招呼易迟迟,“媳妇来挑。” “好。” 袋口一打开,易迟迟眼睛亮了。 好多海货。 干鲍、干鱿鱼、瑶柱、花胶、巴掌大小的黑虎虾、斑节虾、海参等等都有。 品相都很好,好多都可以直接吃。 她拿了只虾试吃,满意颔首,这虾好吃。 “能全要吗?” 闻时眼睛骤然瞪大,“???全要?” 这两麻袋可不少。 “对,全要。” 她点了点头,小猫似的瞅着他,“我们俩都结婚了,回去了不得给队长叔他们分点感谢他们对我和妈的照顾么。”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人情往来可就不这么回事。 这些年若不是队长叔他们对老娘的照顾,他也不敢放心追求自己的理想,奋斗自己的事业。 “买!” 易迟迟朝他展颜一笑,笑容灿烂的堪比太阳花。 闻时感觉有些晕眩,为了媳妇这个笑容,也值了。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谈价格,付款。 然后他一手一个麻袋准备告辞离开,被易迟迟拦住了。 “先别急着走,你问问族长他们有没有燕窝。” 海岛是金丝燕窝的产地之一,没来也就算了,来了少不得要买点回去。 没记错的话,这个年代的燕窝不值钱。 现在关键的问题在于这边有没有。 一问还真有。 得知闻时要买燕窝,老族长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易迟迟通过他的神情判断出老族长应该是在劝不要买。 但是闻时不听劝,没辙,老族长只能吩咐青年去屋里拿了一袋子燕盏出来。 同样是品相很好的燕盏,毛挑的很干净。 总共四斤多,易迟迟全买了。 价格是真的便宜,三块钱和两张工业卷。 回去的路上一问才知道,现在燕盏没人收,谁想要这玩意可以自己去燕洞里摘。 第207章 将军帽 “燕洞在哪里?” 易迟迟顿觉错失一个亿,想摸清地址后去摘。 不要钱的燕盏,不采白不采。 然而闻时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别想,燕洞所在的位置距离这边有点远。” “多少公里?” “一百多公里。” 易迟迟震惊脸,“这么远族长他们哪来的燕窝?” 这个问题把闻时问住了,他想了想,不是很肯定道,“可能是走亲访友时亲朋好友送的。” 易迟迟就挺遗憾,“可惜了。” 闻时瞅了她一眼,“很喜欢吃燕窝?” “还好。” 要说多喜欢吃燕窝,那是没有的。 主要是原生世界吃习惯了,现在骤然遇见就想着多囤点。 瞅了眼手里拎着的几斤燕窝,她笑道,“这些够吃一段时间了。” “回去泡点,明天炖了吃。” “你教我。” 他之前没炖过燕窝,不知道具体步骤,只能找媳妇出外援。 易迟迟嗯了声,回家将东西放好后,就指挥着他将燕窝泡了起来。 翌日早上,她吃上了燕窝。 看着端到面前的燕窝,易迟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精神抖擞的闻时,“你几点起来的?” “四点多。” 他神色平静啃了口二合一馒头,“赶紧吃,吃好回去睡回笼觉,我去晨训。” “你不困?” “还好。” 见她面露担忧之色,闻时笑道,“信我,这点真不算什么,曾经在边城的时候,我们几天几夜不合眼是常有的事。” 言下之意:习惯了。 易迟迟就叹气,“在边城那是没办法,”任务在身容不得马虎,也经不起马虎,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下次别这样了。” 闻时嗯了声,“下次早上泡,晚上回来给你炖。” “好。” 然后,两人边吃边聊。 聊着聊着说到了贺云松,“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见不到他。” 有消息来源的闻时笑道,“他回来的时间正好是你回去的时间。” 易迟迟哦了声,“妈给你来电报没有?” “没有。” 拿勺子装了一勺小鱼干到她碗里,闻时催促道,“快吃,再不吃都凉了。” 其实这个天气凉了也无所谓,不过易迟迟也没说什么,而是在他的紧迫盯人下,将早餐吃了个干净。 闻时收拾好碗筷,临出门前叮嘱她,“媳妇,中午你自己去食堂吃饭,我就不回来了。” 没空回来。 “好。” 结果晚上他也没回来,只派了个小战士来通知她,有紧急任务。 易迟迟对此接受良好,谢过小战士又给他塞了一把糖后就回屋继续绣她的翠鸟。 这次紧急任务闻时走了三天两夜,等他回来时易迟迟不在家,四处转了一圈,发现她的踏雪红梅已经完工。 白雪红梅本来就是绝佳的景致,枝头再来一只栩栩如生的翠鸟,整幅绣品的意境再次上升了一个层次。 闻时站在绣绷前静静欣赏了半晌,才拿着干净衣物去洗漱。 准备把自己打理干净后去找易迟迟。 而此时的易迟迟,正拿着小铲子在礁石上撬生蚝。 季简她们也在。 “你们知道哪里有将军帽不?” 撬着撬着,齐志远他媳妇古淑宜突然开口。 季简她们面面相觑后问她,“将军帽是个啥?” 古淑宜想了想,“一种长得像鲍鱼的海鲜。” 说着,她详细描述了将军帽的长相。 易迟迟不怎么出门,对这边盛产哪些海鲜不是很熟。 所以,她看向了季简她们。 却发现几人眼神有些茫然,秒懂,这是不清楚的意思。 果不其然,季简说,“没见过你说的将军帽。” 说着,她好奇问,“将军帽很好吃?” “不比蚝差。” 想到将军帽的美味,古淑宜咽了咽口水,“我都好久没吃过将军帽了。” 她的老家盛产将军帽,海洋资源极为的丰富。 但耕地少,想吃点米面是千难万难。 因此,平日的吃食都是以海鲜为主。 偶尔来个鸡蛋,都是绝顶美味。 胜过世间任何食物。 对海鲜其实吃伤了,来到海岛后,她却开始想念起将军帽来。 “我最喜欢姜蒸帽,有鸡蛋,特别好吃。” 易迟迟她们毫无波动,实在是她对将军帽的形容没有丝毫的美感,平平无奇的描述勾不起她们对将军帽味道的幻想。 自然也不可能馋将军帽。 古淑宜却对她们平静的态度有些奇怪,“你们都不好奇将军帽的味道?” “好奇能吃上?” 易迟迟不答反问,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后诚实摇了摇头,“吃不上。” 杨青立刻接话,“那不就得了,既然吃不上也就没必要好奇。” 而且吧,海鲜也不是人人都爱吃,好多从小吃河鲜的内陆人,觉得海鲜腥,吃不惯。 这跟地域和饮食习惯有关。 吃过的幻想一下馋一馋,还说的过去。 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的海鲜,让她馋太难了。 “其实我不大爱吃海鲜。” 她轻声道,“我总感觉海鲜不管怎么做,都有一股海腥味,挺浓的。” 这话可谓是打开了季简她们的话匣子。 一个个开始回忆起她们刚到海岛时,因为饮食和水土不服遭得罪。 怨念都颇深。 季简,“我来了几年,才开始习惯海鲜的海腥味。” 朱丽红就笑,“我其实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到现在都没习惯海鲜的味道,但家里孩子和男人爱吃,每次赶海都不落,白捡的海鲜跟不要钱似的,不捡感觉浑身都不舒坦。” “这个倒是真的,我每次捡了都是把大的送菜站,小的带回家自家吃。” 众人开始畅所欲言,交流做海鲜的心得。 易迟迟没接话,只专注铲生蚝,竖着耳朵听她们闲聊。 结果她们聊着聊着,聊到了易迟迟头上。 季简提起来的,她说,“迟迟,上次我家老林带回去的那个麻辣海鲜你是怎么做的?” “海鲜还能做麻辣?” 异口同声,目光灼灼。 被行注目礼的易迟迟弯唇笑笑,“能啊,要不要学?” “要。” 然后,她就详细说了麻辣海鲜锅的做法。 都是灶台上的好手,一听就懂。 就是—— 第208章 以理服人 “按你这个做法费油,香料也不容易配齐。” 像什么草果之类的,她们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易迟迟对此并不否认,“确实如此,我那些香料都是从老家带过来的。” 油的话闻时他们有油票,每个月都有份额,他们俩也不怎么做饭,一两次还是抛费的起。 次数多了其实也吃不消。 “爆炒其实也可以。” 随后,她又教了省油非白灼的几种做法。 生腌也说了,葱姜蒜这些院子里都有种,没种的也可以找邻居要点,这么点东西没人会拒绝。 其次就是酱油、辣椒之类的,属于家家户户的必备品。 然后,生腌得到了所有人的青睐。 “生腌可以,抛费的少,调味品也都常见,做起来不难。” 季简美滋滋宣布,“今晚我准备做一次。” “我也试试。” 见他们都要尝试,易迟迟提醒,“偶尔吃一次就行,别常吃,谨防细菌感染。” 想到个体差异,她再次提醒,“另外,有些人的体质不适合生腌,吃了可能会拉肚子。” “我们会注意的。” 那就行。 却不想在场众人肠胃渡过水土不服那个艰难时期后,一个比一个强悍。 生腌吃得赞不绝口,竟然意外的合胃口。 就一点,对白酒的消耗有些大。 因此易迟迟让他们用白酒杀菌,家里汉子的酒票全部被搜刮一空了。 闻时被抱怨了。 “你媳妇教啥不好,偏偏教她们做生腌,我的酒啊,没有了。” 林求平哭丧着一张脸,跟被人在心窝处捅了一刀似的悲痛难忍。 齐志远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闻时的回答是卷着袖子凉凉道,“忌烟忌酒,你们是真的不把纪律当回事啊。” “你少扯犊子,我们又不是工作时间喝。” 犯个屁的纪律。 “我不管,你酒票拿出来。” “没有。” “我不信。” 林求平手箍住他的脖子,杀气腾腾道,“我跟你讲,你要不把酒票贡献出来,我们干一架。” “干一架也没有。” 闻时不吃这个威胁,平静道,“我媳妇后天回去,我这几天都忙着给她换全国票,真没多余的酒票给你们。” 老家还有一大票亲朋好友等着老娘带他媳妇去拜访呢,不能空着手上门。 寄回去的海货果干可以当礼物,但他媳妇娇气,吃穿是一点委屈都不受,还得照顾老爷子他们。 作为丈夫,他总不能让他媳妇嫁给他后过得没她单身时好。 “你们有没有门路帮我换点全国票?” 说话间,他的视线直勾勾盯着齐志远。 齐志远就想骂娘,这个黑心肝的牲口,之前要全国票找他,现在还找他。 他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吗? 却也没办法拒绝。 “明天给你弄点。” “好嘞。” 闻时美了,齐志远他们黑了脸,还想抠点酒票出来,结果酒票没搞到,他们还得倒贴。 “弟妹为啥不随军?” 难不成在老家的日子比在海岛好过? “回老家陪老娘。” 真实原因是不放心老爷子爷孙俩。 大环境不变好,他媳妇都不会随军。 “你舍得?” “舍不得,但她在老家日子比在这里好过。” 有老娘药子叔队长叔他们照顾,吃不了苦。 反倒是留在海岛不好,因为他没办法长时间陪着他,一旦出海可能就是几个月不归,那跟在老家没什么区别。 何苦让她困在家属区呢。 林求平就道,“你们俩该有个孩子才是。” 有了孩子,就能安心待着了。 闻时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才结婚没多久,不着急。” 这话也对。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然后,一群人到处给他寻摸全国票。 易迟迟离开的前一晚,闻时揣着一堆全国票回来交给她。 她看了看日期,两个月到半年不等,唯独没有一个月期限的。 这是真的用了心。 “换这些票不容易吧?!” “找老齐他们帮的忙,一人凑点就凑出来了。” “谢过他们没有?” 闻时就笑,“你汉子又不是傻子,该有的人情世故我懂。” “那你可真棒。” 易迟迟戏谑回了句,拿过背带工装裤翻过来开始藏票据。 现在治安不咋好,海岛到黑省又路途遥远,前后转车换乘时间加起来得五六天,她无法保证自己这几天的精神一直饱满。 提前藏好就算犯困睡着了保险点。 她可不想被偷。 闻时之前没发现她裤子内藏玄机,主要这条裤子她除了来的那天穿着,后来就一直放在柜子里,真不知道里面这么多的暗袋。 关键这些暗袋还缝合的天衣无缝,这个暗袋塞几张票,那个暗袋再塞几张,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这……” 等她全部藏好把裤子翻过来后,闻时难掩好奇拿过来这里捏捏,那里看看,眼神充满惊奇,“可以啊,都看不出来里面有东西。” “我来的时候就这样藏的。” 易迟迟笑眯眯,“你媳妇是不是很棒?” 财不外露这道理她可太懂了。 “非常棒。” 果然,他媳妇没娶错,这小脑袋瓜可真是太机灵了。 “之前老路的媳妇过来钱和票都被摸了,差点到不了。” 易迟迟默了默,如果是老路媳妇,那确实容易被小偷盯上。 那姑娘看着娇娇软软,行事作风却极为的张扬,本来性子就不怎么讨喜,在家属区人缘不怎么好没什么朋友,还不会说话。 她有一种开口就让人火冒三丈想和她干架的能力。 “你说谁不好,说她。” 易迟迟一脸嫌弃,闻时眯了眯眼,“你们俩闹矛盾了?” “那没有。” 闻时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他以为媳妇吃亏了呢。 却不想她马上来了句,“她背后说我坏话,被我抓到了。” “说啥?” “说你瞎了眼,咋找了我这个天天关屋里一点人际关系都不搞的女同志,还说我配不上你之类的。” 笑了笑,她颇有些玩味道,“我都没来得及怼她,季嫂子她们就跟机关枪似的把她骂哭跑了。” 闻时,“……所以,你啥也没干就取得了胜利?” 这话易迟迟听着有点不对,她目露狐疑看着他,“咋,你还想我跟她干一架呀?” “你也不肯吃亏啊。” 言下之意,这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她会不会干。 易迟迟觉得有道理,“我不干架,只会‘以理服人’。” 第209章 是兄弟来砍我 闻时下意识看向她的头发,“扎针?” 易迟迟,……她除了扎针就没别的技能了是吧? “我有点好奇,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这个问题问的真好。 闻时认真想了想,什么形象? 大概就是一个有着一双大眼睛,下手果决又足够心狠和理智的小姑娘吧。 没办法,初见的印象太深。 他始终都无法忘记章引头顶的那根针。 但这话他不敢说,怕被扎。 故作坦荡地直视着她的眼睛,闻时压下心里的心虚努力让声线保持平稳,“美丽、大方、温柔、善良……” “打住打住。” 易迟迟听不进下去了,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个夸赞也太离谱了。 “美丽我承认。” 原主和她的原生世界的脸高度相似,相貌都属于出众迷人的那一挂。 硬要说两者的区别,大抵就是原生世界的她左眼皮上有颗妖痣,原主脸上光洁溜溜的什么痣都没有。 “大方这个我也承认。” 前世今生她都手松,小气不起来。 毕竟她没吃过什么苦,也不乐意吃苦。 “别的就算了。” 担不起,温柔她有,不多。 善良…… 也有。 同样不多,还分情况。 闻时,……话都被媳妇说了,他还说啥。 “总之,在我心里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媳妇,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啥也别说了,直接吹完事。 “嘴真甜。” 易迟迟被他哄的心情大好,凑过去亲亲他,想退开后脑勺却被扣住。 然后…… 然后气氛火热旖旎起来,一切水到渠成。 翌日,得知她要回去的季简她们晚间下班后来给她送行。 “带着路上吃。” 季简拿了八个煮鸡蛋递过来。 易迟迟想拒绝,没能开口,这位将鸡蛋往她手里一塞,凶巴巴道,“是朋友就别说让我不高兴的话。” 这话让易迟迟想到了后世那句魔性的是兄弟就来砍我。 “……好的朋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迟迟也不好再拒绝,只能收了她一片心意。 杨青将两个罐头瓶递给她,里面是橙黄色的果子,颗颗小番茄大,用水泡着,也不知道是盐水还是糖水。 单论视觉效果,看着让人口齿生津。 “找的野果泡的水,酸甜口,不值什么钱,路上当零嘴吃打发点时间,免得晕车。” 说起晕车,她就一脸难受恨不得呕。 易迟迟见了哭笑不得,她其实不晕车也不晕船来着,晕车晕船的是杨青。 “好。” 接了罐头瓶,她看向朱丽红她们,“嫂子,你们又送的什么?” “大饼!” 朱红丽递过来几张面皮子,非白面,而是二合面。 如果不是把她当真朋友,没谁会舍得从自家口粮里扣出来烙饼送人。 这情得领。 然后是於兰芳,这位送的是一油纸包虾干。 虾干是真的大,只只都有她手掌长度。 一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做成的虾干,怕是原本没舍得吃,准备晒干了送礼或者给家里寄回去的。 “自己做的,不值钱,路上吃。” “谢谢!” 东西收好后,她拿了水果饼干之类的出来招待她们。 几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闻时从厨房探出个头,“都在家吃饭吧。” “不吃,老林在家做。” 季简这话一出,朱红丽她们也纷纷接话说家里汉子在做。 闻时看向易迟迟,见她微微摇头遂不再说什么缩回脑袋继续忙活。 易迟迟也没继续提这个话题,而是开始有意识地打探她们的喜爱。 为下次到来给她们准备礼物做准备。 结果不打探还好,一打探几人跟商量好的似的说她们喜欢帕子,有绣花的帕子。 易迟迟,“???这真的是你们内心真实的喜好?” “再真不过。” 回想起之前看见易迟迟绣品时的惊艳,季简眼里流露出羡慕,“你不懂,我这人手残,从小我妈就教我针线活,我也认认真真的学,奈何实在没天赋,啥也没学会不说,连个扣子都钉不好。” 朱红丽闻声就怼她,“那你为啥喜欢有绣花的帕子?” “因为我不会,我羡慕迟迟的手艺。” 绣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这要是别的,易迟迟还得斟酌一番才决定要不要送,帕子这个无需斟酌,也无需等,这个礼马上就可以还。 “你们等着。” 她起身蹬蹬回屋,季简她们面面相觑,心说她不会有好多帕子吧?! 这样一想,心里顿时火热起来。 然后,几人开始翘首以盼。 易迟迟也没让她们失望,隔了没两分钟拿了几张帕子出来,“布料不怎么好,绣的图案还算看的过眼,自己挑,喜欢哪个拿哪个走。” 总共六张手帕,她闲的没事顺手做的。 不了是真的不好,都是用裁剪剩下后留下的边角料制作的。 还有拼接色。 但因为她手艺好,锁边这些细节做得好,刺绣也上了大花,倒是没显得廉价,反而有种低调的奢华。 这些帕子原本是给闻时准备的,他运动量大,爱出汗,现在也没湿纸巾餐巾纸之类的。 有个手帕可以擦擦汗之类的,吃好饭也能擦个嘴。 总共带了十张过来,他挑了四张比较素的,剩下的六张嫌有花,不像男子汉用的,遂放在衣柜里。 正好拿来送人。 “你这个不拿去卖?” 季简拿着一张绣着绿兵乒菊的手帕看了过来。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卖。” “这个有点贵重。” 手帕朱丽红一眼就看出是边角料,价值没多少,真正值钱的是上面的刺绣,手艺太精良了。 就她手里这张手帕上的小蝴蝶,连翅膀上的粉都被易迟迟绣出来了,看起来跟真似的。 初拿起来一看,她还以为是蝴蝶歇在了手帕上。 念念不舍将帕子放下,她劝道,“迟迟你听我的,这些手帕你还是拿到友谊商店去卖掉的好,我觉得友谊商店会收。” “上次就问过了,不收。” 易迟迟的谎话张嘴就来,“嫌料子太差,大众进不了友谊商店,能进友谊商店的看不上。” 见她们张嘴欲言,她脸不红心不跳的笑说,“放心挑,这样的手帕我闲得没事做了不少。” 几人定定盯着她看了半晌,笑了。 第210章 雨露均沾 “行,我挑一张。” 朱丽红最先行动,拿了小蝴蝶的手帕,“我就要这个蝴蝶,好看。” 图案也不大,小小一只蝴蝶蝶翼却绚丽多彩,简直是美到了极致。 活了这些年,她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 然后,季简她们一人挑了一张手帕,喜的眉开眼笑。 “真好看。” 要是能在衣服上绣上好看的图案,那就更美了。 可惜了啊!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冬天可以走一趟。” 秋收结束差不多就入冬了,然后漫长的猫冬时光开启,有她没她都没啥区别。 到时候还可以把闻母一起带来。 念及此处,易迟迟决定等季简她们回去后,和闻时商量一下。 结果一商量,闻时顿时满脸歉意看着她道,“对不起啊媳妇,那个时间可能不大行。” “为啥?” 正夹了生蚝煎蛋准备往嘴里喂的易迟迟手一顿,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看见了闻时眼里的无奈。 无奈…… “要出海?” “嗯。” “???不是,这才九月份你们的班就排到了年底?” “出一次海也不是几天能回来的。” 言下之意:归期不定。 “不过,要来其实也行,就是你和妈可能得自己待着。” 那她还来干什么。 大老远跑来无非是想和他小别胜新婚一下。 人出任务去了,那她…… 想了想,她说,“那到时候再说,看妈想不想你。” 想的话就来,不想不来。 闻时顿觉满桌的饭菜不香了,媳妇也不香了。 他木了张脸跟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似的问,“你不会想我?” “那肯定想。” “那为啥要妈想我才来?” 这还吃心上了。 易迟迟就挺无奈,“我想你可以忍一忍,妈想你不能忍,必须走一趟。” 闻时搞不清楚易迟迟想她为什么要忍,想问,又想到老娘那句跟小姑娘没道理可讲,很多时候不要想着和媳妇讲道理,非原则性问题顺着纵着就行。 所以,他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我本来打算年底回去办婚礼来着。” 宴请父老乡亲们,宣告他不是原来那个单身狗闻时,而是娶了个优秀媳妇的闻时。 也得警告一下打过他媳妇主意的人。 易迟迟就笑,“婚礼什么时候办都可以,咱们不着急啊。” “日子得早点定好,两场呢。” “???你还准备老家办了,这边再来一场?” 那多麻烦啊。 想想都头皮发麻。 “可以和老贺一起。” “你又确定老贺愿意和你一起?” 夹了一块黄瓜放进嘴里,清脆爽口的感觉棒极了。 闻时倒是很有信心,“放心,他铁定愿意,毕竟我是他娘家人。” 易迟迟无言以对,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某些程度上来说闻时还真可以当贺云松的娘家人。 她戏谑道,“得亏老贺不在,在的话怕是要和你干一架?” 刚走到门口的贺云松听见这句话,诧异道,“我们俩为啥要干一架?” 不等两人反应,他拎着两个罐头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凶巴巴等向闻时,“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在易妹子面前说我坏话了?” “美得你,我闲得没事才会和我媳妇说你。” 他又不是什么很大方的人,愿意让媳妇注意力在别的汉子身上。 哪怕这个汉子是兄弟都不行。 拿了碗筷给他示意他坐下吃饭,闻时问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三连有两个小战士训练的时候出了意外受伤,就提前回来了。” 闻时面色骤然严肃起来,“严不严重?” “还好。” 知道他担心什么,贺云松笑道,“别担心,已经看过医生了,养养就行,就是这几天得卧床休息,不参与训练。” “身体重要,等他们好了再归队。” “嗯。” 他点了点头,终于有时间将注意力放在桌子上,然后,他哇了声,“你们俩吃这么丰富的?” 易迟迟,“???这丰富?” 哪里丰富了,三菜一汤。 生蚝和猫眼螺都不要钱,她和季简她们赶海捡回来的。 鸡蛋倒是之前买的,煎生蚝用了四个。 然后是拍黄瓜,对门朱嫂子友情赠送。 唯一一个鱼汤也花了钱,赶海没捡到鱼。 但黑鲷便宜,应该说现在的海鲜都不贵,贼便宜。 一想到回去就喝不到如此鲜美的鱼汤,她颇有些惆怅道,“要是能把新鲜黑鲷带回去就好了。” 这个时候她就希望自己有个空间,哪怕没有灵泉不能种植,只要有保鲜功能她也心满意足。 可惜没有。 这就很让人伤心了。 察觉到她的情绪骤然低落起来,闻时以为她是伤心回家没黑鲷鱼汤喝,顺手就将鱼汤推到了她面前,“都是你的。” 贺云松的关注点比较清奇,“妹子你要回去?” “嗯。” “回去干啥?” “秋收。” 还以为什么大事的他脱口而出,“你又不靠公分吃饭,老闻的津贴养得起你和阿姨。” 他们吃穿住都包了,平时用不到什么钱。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只是领了证,不意味着我户口走了,还在靠山屯呢。” 言下之意,她还是靠山屯生产大队的社员,必须回去。 “这确实是个事。” 贺云松点了点头,将碗往闻时一递,“你倒是给我添饭啊,来个空碗算嘛事。” “吃菜,吃好了给你煮面。” 闻时也干脆,将自己的碗推了过去,“或者你吃我的饭。” 他媳妇嘴叼,不爱吃剩菜剩饭,他做饭都被她教育的定量了。 贺云松没兴趣吃他的饭,“那你给我煮碗面去。” 话刚出口就察觉到了不对,“等等,你学会做饭了?” “咳咳……” 闻时清了清嗓子,骄傲脸点了点桌上的菜,“都我做的,快尝尝味道如何。” “那得尝尝。” 他拿了筷子开始品尝,从菜到汤每样来一口,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品尝的过程中面无表情,看得视线落在他脸上的闻时心里有些忐忑。 这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咋跟戴了个面具似的啥都看不出来。 易迟迟倒是看出来了,但她没说,而是恶趣味的看着闻时憋不住话道,“好不好吃你给个话。” 贺云松转头看向他,幽幽叹息一声。 第211章 带货工具人 “我们绝交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闻时都震麻了,他目瞪口呆,“我干啥了你要跟我绝交?” 易迟迟饶有兴趣看向贺云松,想听听他怎么说。 却不想这家伙垮了一张脸委屈巴巴道,“你以前为啥不学做饭?” “以前没人教我。” 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贺云松叹气,“打死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有做厨师的天赋。” 易迟迟看看桌上的菜,感觉味道确实不差。 但比不过巫永飞。 巫永飞才是真正厨师天赋的人。 闻时就是家常水平偏上一点。 “其实吧,只要舍得放油放料,鞋底子也能做得好吃。” 贺云松觉得这是鬼扯,“你不懂,我们在边城的时候有一次执行任务,截了敌方的补给,那真的是要啥有啥,结果做出来的东西味道非常一言难尽。” “那应该是单纯的手艺不行,有做黑暗料理的天赋。” 说着,她拿了勺子给他装了一碗汤,“喜欢就多吃点,趁热吃,别浪费。” “那不能。” 只有不够吃的,不可能存在浪费的情况。 事实也确实如此,闻时是定量做的两人餐,多了个贺云松后除了食量稍小的易迟迟吃饱了,俩汉子都没吃饱。 只能煮面加餐。 季简送来的白煮蛋易迟迟剥了一人分了两个,“天气太热,帮忙分担点,免得路上闷坏了。” 剩下四个明天路上吃完。 真好,她不用一个人吃八个水煮蛋了。 “吃吧。” 媳妇手太快,闻时他们连拒绝都没办法拒绝,只能将满满一碗面和鸡蛋一起干完。 然后收拾锅碗。 贺云松跟前跟后,“你教我做饭吧。” “你学做饭干什么?” “结婚了给小张同志和爷爷做,这爷孙俩都不会做饭,一天到晚食堂也挺可怜。” 闻时,……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操心爷孙俩的日常饮食了。 易迟迟夸道,“考虑的很周到,是得学。” “是吧。” 贺云松美滋滋,转身凑到闻时身边问道,“你到底教不教?” “教。” 为了兄弟的幸福,拼了。 不过,“你们俩确定结婚了?” “确定了啊,我明天和小张同志一起打报告。” 易迟迟就挺遗憾,“那我没办法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贺云松后知后觉想到她要回去的事,“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贺云松呆住了,“我刚回来你就要走?我还想介绍你和小张同志做朋友呢。” 他对象在海岛没什么朋友,不是不想交,而是和院里嫂子们聊不到一起。 再加上工作忙的原因,导致来了快两年,还是家里、队医室和医院三点一线。 海边都没去过几次。 挺孤单的。 易迟迟的受教育程度高,她们俩凑到一起绝对有话题聊,有做朋友的可能。 然而,她要回去了。 “下次吧,这次是真的没办法。” 只开了一个月的假,到了时间不回去大队长怕是以为她被拐卖了。 “也只能如此了。” 贺云松除了接受也毫无办法,毕竟他不能阻止易迟迟回去。 “等下出门不?” 闻时摇头,“不出。” 明天就要走了,还出啥门,好好过个二人世界比什么都强。 贺云松脸上露出个笑模样,“我先回去一下,等下再来。” 不等夫妻俩回话,他长腿一迈走了。 易迟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不去陪小张同志来干什么?” 闻时对他了解足够深,平静道,“让你帮忙带东西回去。” 一语成谶。 隔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样子,贺云松提着大包小包来了。 “麦乳精给婶子,花布给婶子做衣服,双喜烟给队长叔他们,大白兔是药子叔的,雪花膏给穆姨,感谢她对小张同志的照顾……” 他拿了东西一样一样叮嘱,随后掏了一包差不多两斤装的大白兔给她,“妹子,这是你的。”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也有份?” 她以为她就是个单纯的带货工具人,闹了半天是她格局小了。 “那必须的,好歹你也是我兄弟的媳妇,又要你帮忙带东西回去,哪能忘了你。” 担心她拒绝,他直接将大白兔塞了过来,“拿着,不能说不要。” “我其实也没想着拒绝。” 这么大一包大白兔,拿回去够秦久他们吃一段时间了。 “等我回去了,给闻时寄吃的有你一份。” 闻时看重贺云松这个兄弟,易迟迟自然也愿意帮他维持这份兄弟情。 贺云松点头,“要得!” 一口川普。 闻时呆了一瞬,戏谑道,“你口音被小童带偏了。” “习惯就好。” 他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反正偏不了几天又会回来。 东西都分配好后,他一副功成身退的样子长出一口气,“我走了,你们早点睡。” 闻时不是很有诚意的象征性留了下,自觉自己是个识趣人的贺云松没答应,“你陪易妹子,我和小张同志约好了去赶海。” “那你赶紧去,可别让小张同志久等。” 闻时比他还着急,生怕慢了小张同志不要他,推着人到了门口砰地一声关上门,隔着门催促道,“赶紧走,我就不送了。” 贺云松看着紧闭的大门,看了看天色,月朗星疏,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至于糟心兄弟…… 看在易妹子明天要走的份上,他就不和闻时一般计较了。 抬脚朝院门口走去,刚走到齐家门口,嘎吱一声响,齐志远被推了出来。 “不给闺女买到大白兔,你今晚就别回来了。” 齐家嫂子压着火气低声训斥,贺云松,……完犊子,服务社的大白兔被他清空了。 老齐去服务社肯定买不到。 现在这个时间点供销社关门了,城里百货大楼倒是还开着,但等老齐过去也关了。 为今之计…… “买大白兔?” 他停下脚步,等齐志远到了跟前后压着声音问。 齐志远苦笑,“我回家嘴有点苦,看见桌子上有两颗大白兔就吃了,哪成想那是最后两颗,佳佳舍不得吃放在那看……” 说到这里,他抬脚要走,“不说了,给我闺女买大白兔去。” 第212章 买只熊猫带回家养 “去老闻家。” 贺云松眼疾手快抓住他,“服务社去了白跑,存货都给我包圆了。” 齐志远,“???你把大白兔拿去老闻家了?” 他点了点头,齐志远沉默两秒,“行,我去找老闻借几颗大白兔。” 先把闺女糊弄过去媳妇哄好再说,不然他今晚别想进家门。 哭闹的闺女太难搞了。 然后,刚把门关上没几分钟的闻时,迎来了借大白兔的齐志远。 闻时对比表示很懵,“借大白兔?” “对。” 齐志远点头,言简意赅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易迟迟直接抓了一捧给他,“拿去给佳佳吃,几颗糖说什么借不借的。” “没错。” 闻时忙不迭表示赞同,“做叔叔的请我大侄女吃几颗糖没问题。” 说话间,他抓了易迟迟手里的糖往他口袋里塞。 齐志远叹气,“这怎么好意思。” “少废话,这是老贺花钱买的,我们都是吃白食的。” 齐志远就笑,“那你这是借花献佛啊。” “那也得有花可借才行。” 这话也对,他颔首,“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用不着客气,快回去哄佳佳吧,免得她把嗓子哭哑。” 这话一出,齐志远顿时一脸心疼,也顾不上继续闲聊的告辞离开。 把人送走后,闻时关上门看向易迟迟,“媳妇,洗澡去?” “洗。” 早点洗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极为的骨感和残酷。 分离在即的闻时,出现了分离焦虑症的情况,话多、黏人还爱撒娇。 易迟迟拿他没辙,只能舍命陪君子哄他,直到凌晨才扛不住昏昏沉沉睡去。 结果睡了没俩小时,她就被精神抖擞眼眸亮晶晶的闻时从床上挖了起来。 “媳妇不能睡了,我们得坐最早一艘轮渡走。” 易迟迟睡眼惺忪,“其实我可以自己走。” 言下之意:她还想睡,真心不用这么早。 “你是不是迫不及待离开我?” 出口的声音充满了幽怨,易迟迟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见男人哀怨的跟个深闺怨妇似的,能咋办? 只能哄。 不然发疯了难受的还是她。 “没有,我特别舍不得离开你,我这是心疼你一夜没睡。” “……真的?” “再真不过。” “那我更得送了,毕竟下次相见还是下次。” 废话文学他算是玩明白了。 易迟迟叹气,行的吧,既然他都不嫌赶来赶去地辛苦,她也不好继续拒绝。 “送吧。” 闻时高兴了,然后夫妻俩刷牙洗脸拎着打包好的行李去港口坐轮渡到了江口,又于下午三点多到达安城。 两人没急着去友谊商店,而是先去了一趟邮局寄东西拍电报闻母她的归期,才去友谊商店找宁建东。 对于易迟迟的到来,宁建东充满了欣喜。 “绣品给我看看。” 邀请夫妻俩坐下又上了茶后,他连寒暄都没有的直奔主题,那个迫不及待的架势好像慢了易迟迟就会带着绣品跑路一样。 “给。” 易迟迟也不废话,从包里掏了用布包好的踏雪红梅给他。 宁建东接过包布就想打开,又想到蚕丝绢容易刮丝的特性,赶紧将包布放在桌子上,指挥着易迟迟展示绣品。 易迟迟,……就行的,她工具人都习惯了。 活动了一下手指,她解开包布将踏雪红梅拿出来展开。 然后,“翻个面给我看看。” 宁建东呼吸急促,一早就通过观音像知道她的绣技不差,却不想他还是低估了她的绣技。 观音像因为是他们出的图,局限性在那,她个人能发挥的有限。 那幅观音像说是绣品,其实是一副完美复制了画作的作品。 灵性有,但艺术性差了不少。 这幅踏雪红梅不一样,有灵性的同时还兼具了艺术性。 等反面一看,他惊讶道,“双面绣?” “不是。” 易迟迟否认,这么短的时间搞双面绣根本来不及,她也不可能砸自己的招牌。 宁建东啧啧有声,“你这绣技简直是绝了。” “细节方面处理的特别好。” 不管是枝头花瓣上的积雪,还是零零散散飘落下来的雪花,那个艺术性绝了。 但最绝的要数这只翠鸟,画龙点睛般让整幅绣品跟活了般。 闻时与有荣焉,“叔,给我媳妇特聘大师的职位不亏吧?!” “不亏,赚大了。” 宁建东笑的见牙不见眼,这么好一绣师被他收入囊中,今明两年的两交会不愁交不了差。 想起两交会,他想起件事。 “对了,那幅报春图卖出去了。” 这是个意外的惊喜,易迟迟高兴道,“谁买的?” “外宾。” “多少钱?” 当初将报春图给他的时候,说的是试试。 而不是和友谊商店直接交易。 因此,易迟迟问价问的光明正大。 宁建东也不含糊,笑道,“两百三十二的外汇。” 这价格是真的高。 没记错的话现今外汇和本国货币的兑换率是1:1.989,等于柳兰那幅报春图卖了差不多五百块。 绝对的高收入。 当然了,这个钱肯定不可能全部落到她手里。 因为绣框、销售渠道是友谊商店出的。 所以,最后的最后,报春图宁建东给的价格是按照友谊商店的收购价来的,280。 易迟迟对此并无意间,不过她有点好奇,“外宾没嫌贵?” “没有,这位外宾有钱,来了看见啥都想要,报春图更是一眼就看上了,说是像油画很有艺术性。” 说到这里,他再次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还有,你那副双猫双面绣,也被看上了。” 旁听两人对话的闻时刚端了茶杯准备喝茶,闻声诧异道,“成品都没有就被看上了?” 这看得个啥。 “是没成品,但有绣样。” 宁建东解释道,“你也知道小易不但绣技好,画画也是一流水准,那幅绣样我一拿出来,外宾眼睛就亮了,他喜欢熊猫。” 倒是对小熊猫没什么感觉。 说到这里,他颇有些一言难尽,“他定了熊猫双面绣后,转头就问陪同官员和翻译,能不能卖他一只熊猫,他想带回家养。” 第213章 改行做媒婆 易迟迟就挺一言难尽,卖只熊猫带回去养什么的,就挺离谱。 闻时摸着下巴道,“还挺敢想。” “只能说有钱任性的欢。” 宁建东感慨了一句,易迟迟点头表示赞同,确实,不然也不会想到买他们的国宝。 哦,现在熊猫还不是国宝,要到1988年才被列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陪同官员同意没?” 她别的都不关心,就关心这点。 “那肯定不能同意啊。” 宁建东想也不想回话,“职责就不是这个,找话搪塞了过去,不过那位外宾是真的有钱。” 看出来了,真的不用强调一遍又一遍。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你那幅熊猫双面绣卖了多少钱?” 易迟迟眼睛亮了,立刻坐直身体做洗耳恭听状。 “想。” 闻时也差不多姿态,目光灼灼看着宁建东。 被夫妻俩行注目礼的宁建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后装模作样伸出三根手指,“这么多。” “三千?” 三百肯定不可能,观音像都1200,双面绣对绣师的手艺要求更高,耗费的时间更长,宁建东不可能答应。 “对的,外汇。” 闻时目瞪口呆脸,“这么高的价格那位舍得买?” “看上熊猫了。” 言下之意:和绣品的关系不大,主要是熊猫魅力无穷。 外宾舍得也愿意为熊猫花钱。 “我跟你讲,熊猫双面绣一定要好好绣,不能砸了你自己的招牌,也不能砸了友谊商店的招牌,晓得不?” 看向易迟迟,宁建东沉声叮嘱。 “放心,别的方面我不敢说,双面绣我没问题。” 话题到了这里差不多该结束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结报春图和踏雪红梅的账,开正式特聘证明。 所有的公章一应俱全,有了这玩意,甭管易迟迟在哪里搞刺绣,都有了保全自身安全的护身符。 报春图是280,易迟迟那幅踏雪红梅是420,其中一百二易迟迟让他帮忙换成了全国卷,日期从三个月到半年不等。 闻时给她换点全国票发动了不少兄弟战友,饶是如此换出来的也有限。 没办法,全国票实在是太难了。 宁建东不一样,他有门路兑换票据。 因此,随着双面绣材料一起送来的,还有票据。 “检查清点一下。” 宁建东沉声道,“丑话说在前头,材料若是拿回去后出了问题,你可就得自己掏钱买材料了,除此以外,交货日期不变。” “好。” 易迟迟对此毫无意见,认真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她道,“没问题。” “票据也点一下。” 120块的票据不是个小数目,就算宁建东不说,易迟迟也会清点。 这和信不信任无关,而是事关个人利益的问题需要弄清楚。 不然真出问题了,除非自己吃哑巴亏,不然就得为了这么点小事影响双方之间的感情。 犯不着。 所以,还是当面清点清楚的好。 宁建东对她的做法表示满意。 头脑足够清楚,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去年的时候他和一个绣师打交道,过程非常的一言难尽。 反正他害怕和那些当面拉不下面子故作大方坦荡,事后却因为内心不满意而和他起龃龉的人打交道。 太累! 易迟迟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120的票据听起来多,其实真清点起来也就两三分钟的事。 “没问题。” 宁建东站起身,“走吧,请你们去吃饭。” “我请!” 赚钱的易迟迟非常大方,抢了宁建东请客的机会。 三人在国营饭店边吃边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纺织厂的事。 “纺织厂这次踩的坑大。” “咋啦?” 闻时好奇问了一嘴。 宁建东啧了声,“他们采购回来了一台机器说是要改技术创新,结果机器到货却没办法运行,说明书看不明白,现在正到处找会外语的人帮忙翻译。” 易迟迟,“确定是哪种外语没有?” “……这个不清楚。” “只找翻译也没用,这种还得找技术员。” 说到这里,她纳闷道,“采购的时候技术员没跟着去学习的?” 宁建东勾了勾嘴角,颇有些讽刺地压着声音道,“这事有点复杂,认真说起来就俩字,权、争。” 夫妻俩秒懂,那这事他们不适合听。 听了也没用,和他们的生活扯不上关系。 就不是一个圈子。 “奶奶可好?” 易迟迟自然转移话题,见她提起老母亲,宁建东脸上笑容灿烂起来,“心气神上来了,相比之前的状态好了不少。” “前几天还和老伙伴出去转了一圈。” 那确实挺好的。 老太太腿脚不好,上次上家里通过她老人家走路就能看出来,不过,“还是注意点的好,毕竟年纪大了。” “有人跟着。” 宁建东解释道,“我媳妇空了会陪着,大嫂有空就是大嫂陪。” 说到这里,他想起个事,“小易啊,你有姐妹吗?” “没有。” 她从不觉得易静她们是她的姐妹,和她们有血缘关系,出自同一个父亲基因的原主已经死了。 她是易迟迟,来自21世纪父母双全家庭幸福美满的易迟迟。 这个世界易迟迟的双亲,她只认原主那位早已牺牲的母亲,以及母亲这边的亲戚。 可惜,原主母亲没兄弟姐妹,秦家就剩一个表哥,小辈也只有一个秦久。 “我只有一个兄弟,还是个小孩。” 宁建东就挺失望,“你怎么就没个姐妹呢。” 闻时就觉得奇怪,“叔你干啥惦记我媳妇有没有姐妹这件事?” 易迟迟也想知道,然而打死她也想不到,宁建东问她有没有姐妹这件事是想做媒。 得知这一结果,她哭笑不得,“叔你改行做媒婆了?” “那不能,我就是为我大侄子着急。” 这是说的宁建平那个当兵的儿子。 “他都年纪一大把了,却连个对象都没有,你们说我急不急?” 这事闻时有发言权,毕竟他是从这个时期过来的。 “犯不着急,该有对象的时候对象自然会出现。” 担心宁建东听不进去,他现身说法指了指易迟迟,“我媳妇就是自己出现的,在这之前我隔三差五被老娘写信骂没用,连个媳妇都找不到。” 第214章 没脸见人 宁建东看看闻时,又看看易迟迟,问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那你们俩是怎么看对眼的?” 夫妻俩碰了个眼神,由闻时回答。 “缘分到了。” 多的一个字不肯说,宁建东也没想着深问,只道,“希望我大侄子也能缘分快点到。” 说到这里,他唉声叹气,“老大不小了,再不结婚真的娶不到媳妇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易迟迟安慰道。 宁建东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放心不下。 没忍住抱怨道,“你怎么就没个姐妹呢。” 易迟迟哭笑不得,感情她没姐妹和他家大侄子结亲还成了她的错。 这就很不讲道理了。 “叔,你可以找朋友问他们家有没有大侄女,周围的人脉圈子都发动起来,以宁家的条件真心想娶个媳妇很容易。” 确实容易,但大部分都看不上。 看得上的要么有对象,要么已经结了婚,没有对象也没有结婚的,因为他大侄子军人的身份拒绝。 军嫂这个身份对很多未婚女同志来说是一个诱惑,特别是乡下姑娘。 可对军人群体有所了解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大多不赞同乖女做军嫂。 因为军嫂难做。 能随军的还好点,不能随军的两地分居就算了,还得一力承当赡养老人,抚育孩子等重担。 这也导致了他大侄子找对象难。 “他要求多。” “让他自己找。” 闻时给出诚挚的建议,“叔你也说了他要求多,就算你们真给他找了,他也不见得能看得上,何苦操那个心呢。” 这话有道理,宁建东听进去了。 “回去和大哥说。” 说说笑笑间,一顿饭吃完了。 从国营饭店出来,宁建东问他们晚上睡哪里,要不上他家去? 闻时拒绝了,说有地方睡。 然后,双方道别后朝不同的方向离开。 宁建东回家,闻时带着易迟迟去见他的转业战友侯大海。 这是位高大魁梧的络腮胡大汉,却长了张超级减龄的娃娃脸。 那个反差简直是绝了。 声如洪钟,易迟迟听见他说话感觉跟听见打雷似的。 见到闻时,他上来就是一个熊抱,然后邦邦给了他两拳。 “狗东西,有需要的时候知道我,不需要我的时候当我不存在,谁家做兄弟和你一样啊。” 话里充满了抱怨,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眸里却溢满了喜悦。 显然,他对闻时的到来感到惊喜。 “说的你好像不是狗东西似的。” 闻时毫无形象翻了个白眼,随后指了指易迟迟,“认识一下,我媳妇易迟迟。” “迟迟,这我在边城的兄弟侯大海,你喊他猴子猴哥都行。” “弟妹好。” “猴哥好。” 双方互相问好后,侯大海问道,“你们吃了没有?” “吃了。” 闻时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给你带的红烧肉。” “我瞅瞅。” 侯大海打开饭盒看了看,乐得见牙不见眼,“这还像点话,知道给我带菜。” 说到这里,他不满道,“你肉带了,为什么不给我带饭?” “……忘了。” 闻时理直气壮,“我只惦记着你爱吃肉,没惦记着你爱吃饭。” 这话就让侯大海不知道怎么接,只能领了人去食堂边吃边聊。 “晚上值班?” “出了个案子,这段时间都在连轴转。” 侯大海是军转公安,能让他们连轴转的案子,铁定不小。 知道纪律的闻时没想着问,来自资讯发达后世家里还有人干相同职业的易迟迟更不可能问。 因此,双方聊起了别的。 刚把饭吃好,有人来喊侯大海出任务,他歉意道,“对不起啊老闻弟妹,任务要紧,下次再聚。” “好。” 食堂在派出所后面,想去前面需要穿过办公室,路过自己的办公桌时,侯大海顺手打开拿了票递过来。 “明早七点十五的干部车厢,可别记错时间误了车。” “误不了。” 闻时接过票回了句,侯大海嗯了声,朝易迟迟点了点头,“弟妹下次见。” “猴哥注意安全。” 易迟迟礼貌道别,随后和闻时站在门口目送他和同事踩着自行车风驰电掣离开。 等人消失在视野后,两人才闲庭漫步似的朝火车站而去。 “公安出任务都是骑自行车?” “很好了,以前都是走路。” 闻时笑道,“我还有个战友,转业到了楠城某乡镇干公安,整个派出所就一辆自行车,谁要是骑走了,再有任务就得靠脚走或者跑。” 易迟迟,……这就是大伯他们说的脚蹬时代。 到了七十年代末,摩托时代会开启。 先是二轮摩托,再是俗称侉子带斗的边三轮。 然后是四轮时代。 不过现今距离四轮时代还太过遥远,二轮三轮都还有好几年的时间。 “你们在边城出任务的时候,都靠什么交通工具出行?” “正常情况是车,特殊情况马、自行车、双腿都有。” “都挺不容易的。” 她没忍住感慨了一句,闻时见缝插针轻声道,“媳妇,你看我都这么不容易了,你以后可得多疼疼我。” 自打确定恋爱关系后,这货就开始不要脸发展了。 要是换个害羞的姑娘,怕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然而易迟迟脸皮厚,闻声点了点头,“好的,我一定多疼疼你。” 她疼人的姿势与众不同,在招待所给他画了幅画。 铅笔,白纸,素描。 没画完时,按照她要求摆姿势的闻时对画充满了期待,还暗戳戳决定这画不给媳妇带走,他得留着自己收藏。 画完后,看见画作的他只觉得一股热浪由脚底板直冲头顶天灵盖,脸红心跳呼吸困难。 “这、这啥?” 他颤抖着唇不敢置信看向易迟迟。 “你啊。” 易迟迟笑眯眯问他,“喜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但媳妇你真不觉得你这画有问题吗?” 谁家好人会给自家汉子画这种涩气满满的画? 不觉得自己画作有任何问题的易迟迟笑道,“夫妻情趣你又不拿出去见人,怕啥。” “……我收着。” 他拿了素描折叠好放进口袋,心里下了决定,明天没到家之前坚决不让任何人近身。 不然他要没脸见人。 第215章 半死不活就行 易迟迟无所谓,见他脸红耳朵红,戏谑道,“等我下次过来继续啊。” 闻时身子一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机器人似的扭头看过来,不敢置信问,“还画?” “嗯。” 易迟迟点了点头,一本正经严肃道,“就好比你素了那么多年,骤然吃上肉了发现肉美味极了,让你就此戒掉重新回归吃素的日子,你也不会乐意。” 闻时沉默,这说的好有道理。 但是,“媳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啥?” “被发现了咋整。” 易迟迟顿时看异形似的看着他,“你不会藏好?还是说你想给人看让人点评一下你的身材?” 这思路就非常的清奇,清奇到闻时无话可说。 只能落荒而逃。 “媳妇你等着,我去给你打水来洗漱。” 赶紧洗好睡觉,再让媳妇浪下去,倒霉遭殃的还是他。 因为自家汉子的不配合,洗漱好的两人躺在床上闲聊几句后,就双双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好梦正酣的易迟迟被闻时唤醒,吃好早餐后被他送上了到京城的火车。 干部车厢,卧铺票。 不过是硬卧,软卧需要到一定的级别,或者是外宾才能购买。 饶是如此,硬卧的条件也比硬座强。 再者,现今这个年代想要乘坐卧铺,要么有职位要么有门路。 两样都没有的,那不好意思,有钱也买不到票。 硬卧环境比不上软卧,但比硬座强,易迟迟对此挺满意。 “猴哥托人情了吧?!” “没有。” 闻时微笑,“猴子家里有人在铁路部门。” 言下之意:走的内部渠道。 她哦了声,催促道,“你赶紧回去吧,我到了给你拍电报。” “信也别忘了。” 闻时叮嘱,易迟迟嗯嗯点头,却不想他还是不放心,直接进入了老妈子模式。 “肚子饿了去餐车吃饭,别舍不得花钱;遇到特殊情况不要自己上,找乘务员;还有……” 他滔滔不绝,易迟迟就无奈,这到底是对她有多不放心啊。 但还是乖巧听着,这种时候可不能和他杠,脑子拗起来的男人其实挺可怕的。 终于,他说完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 同车厢穿着白衬衫藏青色裤子脚上踩着一双三接头皮鞋的男青年,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琢磨着他是不是应该起身离开。 刚准备付诸行动,他听见闻时说,“媳妇,路上注意安全。” “记住了。” “一定一定不要蛮干。” “好。” “遇到特殊情况,允许你用特殊手段,但有一点,别把人弄死。” “半死不活行吗?” “丧失行动力就行。” “那我有数了。” 两人的对话流畅自然,话里的内容却吓得青年瑟瑟发抖。 但这位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几乎是易迟迟话音刚落,他就举手跟个小学鸡似的抖着巴掌肉道,“那个同志,打扰一下,你是解放军吗?” 闻时转头看向他,“不像?” “像。” 至少气质、走路站立间的姿态和他老爹不说一模一样,却也没差到哪里去。 可这个对话内容,“你不觉得你们的对话有问题?” 他轻声提醒。 闻时笑了笑,“同志你误会了,我们说的是对待间谍人贩子之类的。” 青年,“……间谍人贩子?” “嗯。” 他看看易迟迟,又看看闻时,“你确定你媳妇真遇到间谍和人贩子了,能干得过人家?” 还半死不活丧失行动力,吹牛也不是这样吹的啊大兄弟。 这话他没说,但他的表情将他内心的想法表现了出来。 闻时能告诉他易迟迟单枪匹马抓过一个间谍,又通过这个间谍挖出了一条线吗? 必须不能。 所以,他只能搪塞道,“我媳妇有自保能力。” 什么自保能力他没说,青年也没问。 因为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三人坐在一起闲聊。 青年也做了自我介绍,姓涂名肖,22岁,羊城本地人,目前在羊城机械厂就职,做技术员,因为公务需要出差去一趟京城。 得知易迟迟的终点站也是到京城,他笑道,“那感情好,我们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可以啊。” 闻时替易迟迟应了下来,转头就叮嘱她,“媳妇,你多看着他点,免得他被人拐去卖了。” 这娃估计是搞研究之类的,人情世故上单纯的跟张白纸似的藏不住话还啥都往外倒。 就闲聊这几句,他连涂肖的祖宗十八代都快挖个干净。 太不设防了。 得亏不是他家娃,不然他得被气死。 易迟迟点头,“我会的。” 涂肖不干,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我其实很聪明。” 夫妻俩看向他,脸上写着同款没看出来。 他叹了口气,“我真的不蠢,我就是看闻大哥是解放军才傻了点。” 闻时闻声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涂兄弟啊,出门在外牢记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害人之心不可有。” 他接的顺畅,接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反应不对,顿时讪笑道,“顺嘴。” 这个嘴确实挺顺,但两人也没说什么。 因为乘务员开始喊话列车要启动了。 闻时起身,再次叮嘱易迟迟,“到了记得给我拍电报。” “一定。” “到京城方便的话也拍一个,不方便就算了。” “好。” 然后他下了车,车门缓缓关上,尖锐的鸣笛声中列车缓缓启动。 闻时站在站台上,目送列车远去后才转身离开。 而此时的易迟迟和涂肖,迎来了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同伴。 “你,起开。” 穿着一条布拉吉扎着俩麻花辫的姑娘,盯上了易迟迟的位置,张嘴就让她起来。 易迟迟心说她难不成看着比较像软柿子? “这是我的位置。” “我们换一下。” 她理直气壮,还想上手将易迟迟扯开。 易迟迟才不惯着她,抬手将她的手拍开。 啪的一声响,手被打开的女青年愣住了。 “你打我?” 她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像铜铃。 易迟迟面无表情,“不会说话就闭嘴,谁打你了,我要真动手,你早躺着了。” “军哥,你帮我揍她。” 她转头冲着青年委屈道。 第216章 狗血孽缘出现 “那不能。” 青年拒绝的非常果断和利落,还一脸不耐烦怼她,“我说张晓琴,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惹事?真以为谁都是你爹妈兄弟要惯着你是吧?!” “说的漂亮。” 涂肖啪啪鼓掌,一脸唯恐天下不乱问青年,“同志,我看你是个明白人,咋会和不明白的人凑到一起?” 这不纯纯脑子有病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么。 闹不懂青年在想什么。 易迟迟看着青年黑了红,红了又满脸的羞愧脸,默默朝涂肖比了个大拇指,涂同志这张嘴长得挺妙,能给人带来意外惊喜。 “军……” “闭嘴。” 张晓琴刚起了个话头,军哥就没好气将她的话堵了回去,“要么老老实实坐你位子上去,要么我们绝交,你被揍了别找我。” 这话一出,张晓琴立刻安静如鸡再也不敢扎刺的去了她自己的位置。 有了这两位的加入,易迟迟他们这个车厢的乘客人数达到了四位。 按说年轻人凑到一起有话可说,但张晓琴这姑娘实在是不招人喜欢,连带着和她同行的乔军也不受易迟迟和涂肖待见。 然而这是个话痨,哪怕他看出来了自己因为张晓琴的原因不受待见,也不影响他主动凑过来和易迟迟他们闲聊。 易迟迟没搭理,涂肖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原则搭理了他。 然后,这位来了句—— “你们俩在处对象吗?” 涂肖一脸惊恐,易迟迟看傻子似的看向他,“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易同志是军嫂,你可别败坏她的名声。” 涂肖没好气解释。 乔军,……很好,又说错话了。 他立刻道歉,“对不起易同志,我不是有心的。” “乔同志,我觉得你不适合说话。” 易迟迟语气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张晓琴忍不住跳出来显示存在感,“你说话怎么这样?” “张同志,你别逼我扇你。” 这也是个不讨喜的,易迟迟没想着客气。 她摸了摸头发,抽出一根比手指还长的银针平静道,“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张同志你最好安分点少说话多吃饭,不然扎你一针让你做几天哑巴。” 张晓琴只是口无遮拦娇气任性,不是傻。 她智商没问题,看见银针就知道易迟迟是个硬茬子,不会向她那些同学一样因为她的家庭优待她。 何况易迟迟还是个军嫂,这就更不敢惹了。 所以,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好的易同志,我就不打扰你了。” 至于乔军,和她有什么关系。 男人在自身安危面前都可以靠边站。 张晓琴一缩,乔军也缩了。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就变成了乔军和涂肖聊的热火朝天。 易迟迟则拿了赤脚医生手册出来看。 涂肖见了满脸惊奇,“易同志你还是个医生?” “卫生员。” 卫生员和医生有区别,靠山屯的医生是药子叔,她拿的是卫生员的身份和工资。 医生看病治病救人,卫生员理论上来说只负责打针输液这些。 可惜,理论在她这没用。 药子叔不在队医室她就得顶上,所幸这种时候不多,不然她能愁死。 “你不会看病?” “不会。” “那你还看赤脚医生手册?” 乔军没忍住接话,易迟迟头也不抬道,“学海无涯,学无止境,没人规定不会看病连书都不让看。” 乔军又被她撅了回来。 然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位易同志是真的不好接触。 很不好接触的易迟迟跟个刺猬的竖起了全身的刺,在接下来的几天行程中,除了给涂肖几个好脸色,和他有说有笑外,把乔军和张晓琴是忽视了个彻底。 终于,京城站到了。 当列车缓缓进站挺稳后,易迟迟拎起自己的行李就往门口走去。 轻装的优势这就出来了,涂肖也和她一样,除了一个行李箱别的东西都没有。 乔军和张晓琴不一样,这俩的行李是真的多。 他们这个六人车厢,因为中途一直没上人,剩下两个铺位都被他们放了行李。 因此,当易迟迟和涂肖都下车了,这俩才堪堪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口。 “快走。” 不想继续和他们同行的涂肖,眼角余光扫到两人后招呼易迟迟赶紧走。 然后,两人跟身后有鬼追似的快步进入拥挤的人潮,消失在了乔军和张晓琴的视野中。 扬手准备喊他们等一等的张晓琴见到这一幕,噘着嘴跟乔军抱怨,“军哥,易迟迟和涂肖人都不行。” “我看你最不行。” 化身为行李搬运工的乔军正是恼火的时候,闻声怼了回去,“我说你能不能把你自己的行李拿走?我特么是你家长工吗?要给你搬运行李。” “人家是女孩子嘛,力气小。” 她噘着嘴撒娇,乔军不忍直视收回视线,“正常点,你这样像猪圈里的猪。” “还有,没谁规定女同志就得力气小,你看易同志力气就挺大,都自己拿行李。” 说到这里,他将其中一包行李塞给张晓琴,“这个你拿,不拿就丢了,我反正是不会拿的。” 话音未落,他转身快步离开。 还想撒娇的张晓琴见他走了,赶紧抱着行李追了上去。 “军哥你等等我……” 不喊还好,一喊跑得更快了。 已经出站的易迟迟和涂肖对此毫不知情。 “易同志,你现在去哪?” “招待所,你呢?” 现今这个时间点没有到黑省的列车,现在又不是后世一天好几趟车,几天一趟是常有的事。 一天一趟算勤的。 “我要去报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机械招待所?” “不了。” 易迟迟拒绝,“我还得买明天的票去黑省,有缘再见吧。” “那你回羊城的时候带上闻哥去找我玩行不行?” “有机会的话。” 她没直接应下,涂肖听懂了,笑道,“我就当你答应了。” “……嗯。” “那我们下次见。” “下次见。” 挥挥手,两人分道扬镳。 然后,易迟迟去售票处买了到三棵树车站的票。 同样是硬卧,用友谊商店的特聘书和宁建东给她开的出差证明买的票。 然而,打死她也想不到,翌日上午上车找到车厢后,狗血孽缘出现了。 第217章 缺心眼 “你为什么在这里?” 相同的问题同时从乔军和张晓琴嘴里脱口而出。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回家。” 这狗血的缘分真是绝了。 全国那么多的人,这得多大的缘才能从羊城一路同行到京城,又在京城蹲了一晚再次巧合的碰到一起,简直是绝了。 “坐坐坐。” 见她手里多了几个包裹,乔军热情伸出手要帮忙。 “谢谢,我自己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乔军态度好易迟迟也不好意思给他脸色看,毕竟他们之间除了初次相见那点口舌之争,没什么大的矛盾。 因此,拒绝了乔军的好意将东西放好后,易迟迟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原则,和他们聊了起来。 “你们去哪?” “黑省。” “出差?” “不是,探亲!”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易迟迟哦了声不在说话。 然后,她发现张晓琴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原本见易迟迟不再说话,识趣也闭嘴的乔军见到她这个样子,再一次在心里埋怨老爹为什么要让他带上这个拖油瓶。 然而人是他带出来的,不能丢的情况下只能看着点免得她闯祸。 “你有话就直说,别搞这个样子,丑!” 张晓琴差点没被他气死,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主要她都习惯了。 遂朝他翻了个白眼,转头小心翼翼问易迟迟,“易同志,你去哪啊?” “黑省!” 张晓琴顿时高兴起来,“好巧啊,我们竟然到同一个地方。” “是挺巧的。” 她赞同点头,乔军闻声立刻来了句,“肯定是特别的缘分才能让我们相遇。” 说实话,这缘分她一点都不想要。 却不想到达哈市车站后,买了票回保安县的易迟迟刚上车坐好没几分钟,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8号车厢16啊啊啊,易同志?” 未完的话语在看见易迟迟时直接改口,“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易迟迟这下真的笑不出来了,面无表情看看张晓琴,又看看乔军,问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你们的终点站不会是保安吧?!” 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巧合? 易迟迟对此持怀疑态度,却不想张晓琴一脸惊喜道,“原来你也到保安啊。” 很好,真的是同一个目的地。 她生无可恋,“你们亲戚在保安?” “对滴,去年刚调过去。” “???去年?女的?” 不是吧? 他们这个亲戚不会就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是啊,我们干妈。” 易迟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没听穆姨说她有干儿子干女儿,是她想多了,就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却不想张晓琴语带抱怨道,“干妈也真是的,明明在海岛干医生干的好好的,却因为一个赤脚医生从祖国的大南方到了大北方,也不知道那位叔叔待她好不好,不然,不然……” 她不然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说,只能泄气似的跟乔军道,“军哥,等我们到了先好好观察那位叔叔对干妈好不好,不好的话你把那位叔叔揍一顿,我们再带干妈走,就这样说定了啊。” 乔军翻了个白眼,“谁跟你说定了,我是去看干妈,又不是去干架。” 他是文明人,才不做干架这种粗活。 有辱斯文! 张晓琴怒道,“要是对干妈不好呢?” “放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听不得张晓琴说药子叔不好的易迟迟,忍不住替他正名。 张晓琴想也不想怼道,“你又不认识我们叔叔,凭什么这样说。” “你们干妈是不是姓穆名妲?” 这话一出,两人齐刷刷看向她,异口同声,“你认识我们干妈?” “认识。” 易迟迟有气无力,家人们谁懂啊,打死她也想不到,她穆姨竟然有一儿一女。 虽然是干的。 但既然能从羊城千里迢迢跑保安去探她的亲,就意味着关系不差。 “穆姨知道你们去探她的亲吗?” 两人沉默,易迟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 两人默不吭声点了点头。 “……你们家里人知不知道你们去探亲?” 她不报希望再次询问。 得到了相同的沉默。 还夹着几分心虚。 视线不离他们脸左右的易迟迟一拍额头,这俩瘪犊子玩意,竟然偷溜。 这是真的不怕路上遇到意外啊。 “那你们到京城的时候,有没有给家里拍电报?” “没、没有。” 乔军心虚低下头,到京城后他们跑出去溜了一圈,看了故宫,还去德胜门转了一圈。 和羊城不同风貌的京城,看得他们目不暇接,忘了通知家里。 不过,他抬起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有留字条。” 张晓琴嗯嗯点头,表示乔军说的没错,还做了补充,“也跟邻居说了。” 易迟迟哑口无言,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要是她的孩子干出这种事,有本事一辈子待外面不回家,一旦回家腿都给他们打折。 这到底得多缺心眼,才能干出留字条、告诉邻居却偏偏不告诉亲人的蠢事。 就很难评。 然而这不是她的孩子,她还得看在穆姨的面子上叮嘱道,“到站了我先领你们去邮局给家里拍个电报或者打个电话回去。” 可不能让他们俩出事,不然穆姨会伤心的。 穆姨一伤心,药子叔会跟着伤心,单身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再续前缘的夫妻俩不容易,得好好的。 所以,看着点吧。 “好的。” 两人小学鸡似的乖巧点头,一副你说啥就是啥的样子。 易迟迟却知道这都是假象,这俩的所作所为,将他们的熊孩子本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能对他们有太大的希望,得全程盯紧。 不然被人贩子拐走了真造孽。 “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俩老老实实待在车厢,不许乱跑。” “好。” 因为穆妲的原因,易迟迟变得好说话起来,见她不再冷脸怼人,乔军和张晓琴的话也多了起来。 开始和她打探穆妲的情况,得知穆妲在公社医院上班,却住在村里,两人又开始打探起靠山屯的情况。 问她靠山屯的社员们是不是穷得全家人穿一条裤子,谁要出门谁穿那条唯一的裤子之类的。 这话问的多冒昧的呀,听得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隔壁车厢的人也绷不住了,探出头道, 第218章 告状 “小同志,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流言?” 太不靠谱了,哪能这样说他们呢。 虽然乡下有些地方确实穷,但也没穷到这个程度好不好。 “那肯定不是我们大东北。” 接话的男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说起自己的家乡,他一脸骄傲。 “我们有广袤的黑土地,完整的工业体系,还有煤矿、铁矿、油田等资源,不可否认有些地方是穷,但那只是暂时的。” “我相信。” 男青年脸上露出个笑容,正准备说话,和他同一车厢的青年戳了戳他,“你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 “不能说?” 男青年诧异看过去,同伴眉头拧了起来,“师傅让你少说话多做事,你是不是忘了个干净?” 这话一出,青年缩了缩脖子,讪笑着跟乔军他们道,“你们聊,我就不说话了。” 乔军和张晓琴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说好。 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却没说话,而是佯装睡觉的保持安静如鸡的状态。 易迟迟见此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不说话好,不说话就不会口无遮拦,想啥说啥跟个铁憨憨似的没点防备心。 她耳根子也能得到清净。 哈市到保安县全程三百多公里,上午7点零五分的车,按照正常的时速五个小时左右能到,但中途需要停的站多,还得让路。 列车晚点到了下午两点多才到。 出站后,她看着旁边提着行李东张西望的两人,招呼了一声。 “跟上。” “去哪?” “邮局。” 先通知他们家里,在带他们去公社医院,看穆姨今天有没有上班。 没有的话只能带回靠山屯,总不能让他们乱跑。 “好嘞。” 乔军应了声,就催促张晓琴提着行李赶紧跟上。 不想拎行李本来指望乔军的张晓琴一见他跟个二哈似的跑了,无奈只能自己拎着快步跟上。 易迟迟没搭理他们,“跟牢点,丢了我只负责报公安,不会找你们。” “不会丢,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 “我看你们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至少三岁的孩子不会不告诉家里一声出远门。” 乔军闻声跟个杠精转世般道,“那三岁孩子也出不了远门啊。” 谁家三岁孩子身边不跟着大人的。 就算没大人,也有兄弟姐妹看着照顾。 “你逻辑还挺通顺。” 语气充满了嘲讽,作为被嘲讽的对象,乔军刚想解释,一道粗犷的嗓音传来,“老姑娘,这边。” 药子叔的声音。 易迟迟心下一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出站口的马路对面,药子叔正咧着大牙朝她招手。 他身后是坐在大马车架子上抽烟的队长叔。 “药子叔、队长叔。” 她快步朝两人跑去,乔军和张晓琴赶紧跟上,嘴里还念叨着等等我们。 听见两人的话,药子叔还没如何,队长叔抬眸看了过来。 心说这咋还带回俩小年轻。 一问才知道,两人是穆妲的干儿女。 瞬间,队长叔懵了。 “药子,你媳妇有儿女?” “你耳朵聋了啊,都说了是干的。” 药子叔没好气怼了他一句,视线落在乔军脸上,“乔家小子,你是奉你妈的命令过来的?” “啥啊,他们俩跟家里招呼都没打一声偷溜出来的。” 易迟迟光明正大告状。 瞬间,药子叔脸黑了。 “你们俩出息了啊,跑这么远都不跟家里说,介绍信怎么来?” 张晓琴怯生生道,“拿了我爸的公章给自己开的介绍信。” 开了老大一叠,还有出差证明之类的。 不然他们也没办法买卧铺票,住招待所。 药子叔倒抽一口凉气,好家伙,穆同志这俩干儿子干女儿可真是能死他们了。 他盯着两人看了半晌,转头跟队长道,“向前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带这俩瘪犊子去一趟邮局。” “行,反正知青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 然后,两个熊孩子在药子叔的要求下,把行李放在了马车上,空着手和药子叔去了邮局。 易迟迟没去,坐在队长叔旁边和他闲聊起来。 “叔你吃饭没有?” “吃了才来。” 见她手放在包裹上一副要解开的样子,队长叔笑道,“咋,我没吃你给我点吃的?” “对啊。” 易迟迟掏了个门钉肉饼递给他,“吃吧,京城特产门钉肉饼,就是凉了没热的味道好。” 她买了一包门钉肉饼,足有三十多个,为此用了两张工业卷和二两粮票贿赂了卖肉饼的工作人员。 不然都买不到。 但这卷和粮票花的值,门钉肉饼对没去过京城的队长叔他们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不是馋肉,而是现今这个年代,京城是无数百姓心中的圣地。 去不了京城,能吃上京城的门钉肉饼四舍五入约等于自己去了京城。 这不,本来想拒绝的队长叔一听是京城特产,到嘴的拒绝改为,“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尝呗,等我下次去探亲回来再给你们带。” 队长叔诧异挑眉,“你不随军?” “短时间内不随。” 他哦了声,了然问,“放心不下老爷子他们?” “有这方面的原因。” “老爷子他们挺好。” 认错态度良好,定期上交改造检讨书,公社这边也故意模糊他们的存在,他们也不刻意为难的情况下,老爷子他们的日子过得是真太平。 “不过……” 脸上笑容刚露出来的易迟迟,听见他这个大转折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不过什么?” “来了新知青,有个女知青特别奇怪,逮到机会就往老爷子他们跟前凑。” “???确定是往老爷子他们跟前凑?” “你叔我眼睛还没瞎呢。” 队长叔没好气怼她,随后叮嘱道,“你回去后远着点新来的那个女知青,我感觉她脑子不好使,小白他们也这样觉得。” “咋啦?” 易迟迟来了兴趣。 “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看人带着一股不知所谓的高傲,瞅谁都一副你们这群乡下人可真够蠢的样子。” 提起这位知青,队长叔言语间是满满的嫌弃。 易迟迟若有所思,喜欢往老爷子他们跟前凑,还喜欢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别是和她一样的情况吧? “她都说了哪些奇怪的话?” 第219章 免费劳力 “小白会做首富,小王会惨死,老爷子他们会回到京城,参加阅兵仪式啥的……还有兰兰会死男人之类的……” 队长叔嘚啵嘚啵说开了,就是出口的言论让易迟迟觉得这位疑似同类的知青跟颅内有疾似的。 非常让人一言难尽。 等他说完,易迟迟好奇道,“她这样说话没挨揍?” 队长叔的脸顿时扭曲狰狞的恨不得吃人。 “咋没挨揍,刚到的第一晚就被葛娟和周秋雨压着胖揍了一顿,哭哭啼啼跑去找我们给她主持公道,还要我们把小葛她们送到农场去,那姑娘心黑的哦。” 他啧了声,“隔了没几天,她上工时遇到兰兰,开口就说她男人会死,让兰兰趁早把肚子里的娃打了再嫁,这换你能忍?” “忍不了。” 易迟迟摇头,“我只会大耳刮子抽她。” “刚好兰兰三嫂和她在一起,听见这话上手就是几个大耳刮,牙都打掉了一颗……” 提起这位,队长叔是真的崩溃,“然后她又跑去找我们主持公道,这没办法主持啊,是她自己嘴贱开口就咒兰兰死,还让她把孩子打了,正常人真心干不出这种事。” 易迟迟就觉得,这事非正常人也没几个能干得出来。 到底得没脑子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来。 那位疑似同类的知青,脖子上扛着的那个脑袋确定不是摆设? “她叫什么?” 这种类型的姑娘得远着点,杀伤力实在是炸裂,惹不起。 真心惹不起。 “薛嘉欢。” 顺嘴说了新知青名字的队长叔,一脸怜悯看向她,“她刚到就盯上了你的房间,还想砸锁进去,被王楠她们威胁她敢砸他们就报公安才阻止,你回去……” 顿了下,他语重心长提醒,“和她对上后可千万手下留情别把人搞死了。” 易迟迟黑人问号脸,“不是叔,我在你们心里到底是个啥人?” 回来的路上闻时也担心遇到意外把人搞死,到了队长叔又有着同款担心。 明明她啥都没干,安分守己既不沾花惹草,也不骗队里未婚男青年替自己干苦力,更不骗人吃喝等等,咋就名声差到把人搞死的程度? 她杀人狂魔吗? “好姑娘。” 察觉到她的愤怒,队长叔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但你会往人脑袋里扎针啊。” 很好,这是担心她气怒攻心一根针送薛嘉欢脑袋里把人搞死。 解释吗? 有章引那个前车之鉴在,解释也没用。 念及此处,易迟迟选择了摆烂。 “我回去就搬到闻家和婆婆一起住。” 这是个好主意,队长叔深感赞同。 聪明的选择。 原本还以为这丫头会害羞不好意思搬,结果她自己就做了决定。 “搬的好。” 搬了就意味着可以远离薛嘉欢,可以有效减少和她接触,这也意味着薛嘉欢的生命安全得以保障。 至于挨揍…… 只要她不嘴贱,没人会无缘无故打她。 控制不住嘴喜欢嘴贱往人心窝里戳,被揍也是活该。 说说笑笑间,药子叔领着垂头丧气的乔军和张晓琴回来了。 “肯定被骂了。” 看见由远而近的三人,易迟迟轻声跟队长叔吐槽。 “这要是我家娃,骂都是轻的。” 得上手揍,揍得他们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谁家好孩子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偷溜跑到几千公里外的地方哦。 他们倒是溜的开心,却不知家里的父母该有多担心。 怕是天都塌下来了。 果不其然,等人到了一问,才知道乔军他们的父母最开始没看见他们留的纸条。 刚发现他们不在家,两家人都挺淡定,毕竟不是三岁小孩,十六七岁的人算半个大人了,一时半会不在家父母的担心有限。 但一夜未归,翌日又是一个白天不见人后做家长的慌了,开始找人。 具体过程药子叔不愿详说,理由是得给乔军和张晓琴两个熊孩子留点面子。 反正这几天张乔两家不好过,张晓琴的妈还急得昏厥过去进了医院。 得知这一情况,易迟迟看向两人,“你们是不是要回去?” “我爸不让我回去了。” 不问还好,一问张晓琴抱着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猝不及防被抱下意识想把人撕开的易迟迟手一顿,改了动作抱住她拍拍,“留下来当知青?” “不是。” 张晓琴闷头在她怀里哭,回答的是乔军,“我爸和张叔叔得知靠山屯要秋收了,把我们俩托付给了药子叔,让我们下地干活,把秋收过了再回去。” 队长闻声看向面无表情的药子叔,“你答应了?” “答应了。” 药子叔神色平静,声音更平静,看着乔军的目光却充满了嫌弃,“现成的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说着,他叮嘱道,“到时候给他们分最累的活。” 这俩糟心孩子是得好好教教。 都半大的人了,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也就是看在穆同志的面上,不然这事他才不答应。 队长沉默着瞅瞅乔军的小身板,又瞅瞅哭哭啼啼的张晓琴,最后视线定格在易迟迟身上。 “我感觉他们俩比你还废。” 易迟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面无表情替自己辩解,“我也就刚来的时候废,但我干活仔细还勤快。” 这倒是。 就是仔细认真了,那个效率也没得到提升。 若是能三者完美结合,才是一个好的劳力。 念及此处,队长叔语重心长叮嘱她,“今年努力。” 易迟迟不想努力,她笑嘻嘻宣布,“我今年不下地。” “???为啥?” “闻时不让我下地,说他的收入养得起我和婆婆,咱家不差这点公分。” 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里好酸。 不过有了兰兰这个先例在,易丫头不下地就不下地吧。 药子叔也不想下地,他道,“我今年能不能不下地?” “你肯定不行。” 队长一盆凉水泼了过来,冷酷无情道,“你是壮劳力,小易他们废,有他们没他们没什么区别,缺了你一个,却是少了一个壮劳力,别说我不同意,承启他们也不会同意。” 第220章 谁沾上谁倒霉 就这样,药子叔想不下地的想法被队长叔给撅了回去。 四点半的时候,外出买东西瞎闲逛的白琛他们回来了。 然后,易迟迟看见了薛嘉欢。 这次她去探亲,靠山屯来了五个新知青。 四男一女,薛嘉欢是那个唯一的女同志。 此次上公社知青院的知青并非全员出动,老知青来了俩,分别是白琛和葛素娟。 新知青就薛嘉欢一个。 这姑娘个不高,撑死了一米五五的样子。 长相不差,圆脸圆眼小鼻子樱桃小嘴,是标准的甜妹儿长相。 左脸颊还有个梨涡。 按说这样的长相人缘不差,可偏偏她不讨喜。 这个不讨喜表现在她那双眼睛里,也表现在百城他们肢体语言散发出来的对她的抗拒。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经历事的再多,吃的苦再多,也有个限度。 二十岁年纪的人,和几岁的稚子眼神有区别,和已婚妇女的眼神也有着区别。 这个年纪的眼神,属于半成熟阶段,家境好备受宠爱的,眼神会相对单纯清澈。 家境不好还被家人虐待忽视的,眼神要么怯弱要么警惕或者防备。 但不管是哪种,都不可能和薛嘉欢的眼神一样充斥着晦涩、阴暗、算计和对人的评估。 这不是年轻人该有的眼神,唯有生活不如意长期处于低谷,对世俗充满了愤怒却无能狂怒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见她眼神跟探照灯似的上下打量着自己,目光充满评估和狐疑,易迟迟心里有了数。 这百分百是个重生女,还是一个在上一世走错了路,这辈子自觉自己熟知未来和历史,想着做人上人的重生女。 换个聪明的,易迟迟觉得有戏。 薛佳欣她不看好。 上一世都那么失败了,重开一世没想着总结经验吸取教训走一步看五步,计划十步,反而急功近利的刚下乡就跑去接近老爷子他们。 想着用点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又在遇到柳兰后交浅言深地说人丈夫会死,还劝人去打孩子,这智商和为人处世真的让人很难评。 由此可见,重生机会给蠢货只能是浪费。 因为年龄增长的阅历,不是智商。 重开一世,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智商。 这姑娘必须远离,太蠢了! 还容易犯浑。 这种人太难搞,因为你不知道她的下限在哪。 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犯蠢。 为了避免被她盯上惨遭牵连,易迟迟坐在队长叔旁边死活不肯挪窝。 药子叔就好暴躁,“你这么小个人占这么大个位子,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 她掷地有声,顺手摸了两颗大白兔塞过去,“叔,你去后面和老白他们坐一起去。” 反正打死她也不要去后面面对薛嘉欢。 担心药子叔不同意,她挤眉弄眼隐晦用眼神表示她对薛嘉欢的抗拒。 看懂她眼神的药子叔瞅了瞅手里的大白兔,不高兴质问,“你回来就给我带两颗糖?” “那不能,回去还有。” “这还差不多。” 他满意了,在白琛他们药子叔你不行啊的目光中去了后面。 药子叔一坐好,队长叔一抖马鞭鞭子都没落到老马身上,它就自觉拉着马车走了。 老马识途,沿途的路程压根就不怎么需要他操心。 易迟迟坐在车架子上,看着路两旁一望无际的玉米田,万分感慨,“又是一年秋收时。” “累!” 葛素娟有气无力,“一想到要到玉米地里去掰玉米棒,我就感觉喘不过气。” “你不会砍了掰?” 薛嘉欢顺嘴接了句,语气相当嚣张,“人蠢就不要怪玉米棒子。” 易迟迟,……这位怎么这么喜欢找存在感。 她看向队长叔,发现他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察觉到她的目光,队长叔转头朝她眨了眨眼,不要管,葛素娟会怼她。 秒懂的易迟迟微微颔首,下一秒就听见葛素娟扬起手凶狠道,“我今天心情好,你别逼我抽你。” 薛嘉欢顿觉脸疼,行动更是快过大脑的伸手捂住脸,身子也往旁边移动了一下。 很明显她怕了。 嘴却硬得很,“我不是怕你,我是不想和你起冲突。” 葛素娟冷笑,一句话ko她。 “怎么办,手真的好痒。” 薛家欢嘴唇蠕动一下,终究是闭了嘴不再说话。 眼眸亮晶晶等着看戏的张晓琴见到她这幅模样,转头看了眼葛素娟后默不吭声往旁边挪了挪,这位知青和易迟迟脾气一样不好。 不可否认圆脸知青的话是难听了点,但也不至于落到个打巴掌的地步吧? 得亏她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来,不然不止葛素娟要怼她,药子叔也要骂她。 至于易迟迟,把俩熊孩子交出去的她是无事一身轻。 看戏就行。 结果薛家欢战斗力不行,轻轻松松被葛素娟解决直到回了知青院,才好似活了过来般生龙活虎起来。 见易迟迟跟着进了知青院,她停下脚步蹙着眉头道,“这位同志,这是知青院,你来干什么?” “管天管地你还管迟迟回知青院了,谁给你的脸。” 听见动静的王楠刚从厨房出来,就听见她的话,立刻怼了过去朝易迟迟过来,“刚准备做饭,要一起吃不?” “不了。” 她摇了摇头,笑道,“我回来收拾东西搬走。” “今晚就走?” 出来的巫永飞大惊,神色间充满了不舍。 易迟迟就笑,“对,早点搬了把房间腾出来。” “搬了也好,总比被人把锁头砸了强。” 周秋雨化身小毒舌,指向意思非常的明显。 薛嘉欢直到周秋雨是在说她,但她压根不在乎,当没听懂似的不敢置信看向易迟迟,“你是易迟迟易知青?” “嗯。” 她应了声,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薛家欢的表情,就见她跟川剧变脸似的脸上表情变幻个不停。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薛家欢赶紧摇头,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这不对,她的记忆中没易迟迟这个人。 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她咬着手指开始神经质的盯着易迟迟看,王楠她们觉得她这个眼神恶心死了,拉着易迟迟转身离开。 “迟迟走,我们不理她。” 这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谁沾上谁倒霉。 第221章 瘦成一道闪电 当初领证后闻时就拍了电报回来,收到电报的闻母过于兴奋来了个骚操作。 她骑着自行车跑公社去买了挂鞭炮回来,噼里啪啦放了。 然后,易迟迟和闻时领证的事,在靠山屯就成了人尽皆知的事。 同为知情者的王楠她们,对她回来会搬走心里有数。 都结婚了,货真价实的靠山屯小媳妇,在住知青院不合适。 因此,进屋后的她们也没废话,而是手脚麻利的帮着她将东西收拾好,随后问她,“要给你送到闻家去吗?” “不用,闻嫂子会来接我。” 队长叔已经架着马车去通知了,不出意外的现在应该在来知青院的路上。 “以后能去找你玩不?” 周秋雨挽住她的手臂,一脸不舍。 王楠和葛素娟也目光灼灼看着她,好像她这一走他们就是陌生人一样。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又不是离开靠山屯,你们别给我搞这幅样子,瘆得慌。” 这是欢迎她们随时过去玩的意思。 瞬间,三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周秋雨更是道,“我就说迟迟不是人走茶凉的人,老巫他们简直是瞎担心。” “???老巫他们担心我离开后不理你们了?” “对滴。” 葛素娟点了点头,戏谑道,“毕竟你是靠山屯的媳妇了。” 话音未落,她拿手肘撞了撞易迟迟,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八卦道,“闻同志对你好不好?” “好。” 王楠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眉眼舒朗笑容愉悦又幸福,浑身上下都透着对闻时满意的气息。 她长舒一口气,“其实你去探亲我们都挺担心的。” 怕闻时大男子主义,怕他们俩不合适。 事实证明是她们想多了。 易迟迟压根就用不着她们操心。 “我懂。” 对于她们的担心易迟迟是真的懂,毕竟离开前一晚几人拉着她聊了不短的时间,全是叮嘱她保护好自己,和闻时见面后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之类的。 叮嘱内容不能说全部有用,很多其实都不适合她。 但这份情,她记住了。 “你们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几人嗯了声,王楠语重心长道,“既然结婚了,就好好过。” “必须得。” 然后,他们问起了她婚礼的事。 易迟迟的回答是暂时不办,因为短时间内闻时没假。 得知这一结果,周秋雨一脸遗憾,“那你送出去的礼暂时收不回来了呀。” “这个不着急,反正小草她们也跑不掉。” 都靠山屯的人,怕什么。 不送也没事,反正没几个钱,但没有以后了。 人情往来想要维持下去,就得有往有来,不然只出不进关系也就没维持的必要。 因此,易迟迟对收礼这事是一点都不着急。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马车哒哒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 “迟迟,妈来接你回家啦!” 闻母染上喜悦的声音传来,王楠她们赶紧推着易迟迟出门,“快点,你婆婆亲自来接你了。” “我听见了。” 易迟迟很无奈,却还是顺着她们的力道来到门口朝笑容满面的闻母伸出手,“妈!” “诶!” 闻母笑得合不拢嘴,抓了她的手上下打量,重点关注了她的脸,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一看就是被闻时照顾的很好的样子。 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看样子小两口感情挺好。 她可以等着抱着小娃娃了。 不过—— “闻时是不是没给你饭吃?” 捏了捏易迟迟的胳膊,她拧着眉头不满出声。 易迟迟,“……没有,我吃的挺好。” “那就是饭菜不合胃口,你看你都瘦成一道闪电了。” 闻母一脸心疼,易迟迟哭笑不得,“妈你夸张了,我没瘦。” “瘦了不少,不信你问王楠她们。” 王楠她们沉默,说实话,她们是真没看出易迟迟瘦了。 但既然闻嫂子说她瘦了,那就瘦吧。 几人装模作样打量了易迟迟一眼,齐齐点头。 “是瘦了不少,嫂子你回去了给迟迟好好补补。” “是得补。” 闻母对此表示赞同,“走,东西搬上车我们回家,妈给你炖了鸡,到家正好吃。” “谢谢妈。” “咱娘俩不用客气。” 拍拍她的手,闻母笑得像太阳花,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然后,几人一起动手将收拾好的行李搬到了马车上。 巫永飞他们全部出来送行了。 “有空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白琛叮嘱。 她点了点头,“一定,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可以上家里或者队医室找我。” “好。” 白琛他们点头,随后目送易迟迟他们离开。 等人彻底消失在视野后,一群人回了屋各忙各的。 而此时的易迟迟,正在接受来自闻母的询问。 “你到家给闻时拍电报没有?” “在京城的时候拍了个,这边不着急,我准备这两天去趟公社添置点物品。” 这话一出,闻母就知道所为何事。 她沉吟几秒,轻声道,“迟迟啊,你看要不让小久那孩子也住家里来?” 易迟迟想了想,“这个我得和姨姥爷先商量一下。” 队长叔接话,“商量啥啊,老爷子肯定同意。” “那也得商量。” 以她对老爷子的了解,同意的可能性比不同意的可能性小。 “也行。” 队长叔点了点头,随后叹息一声,“你现在是装都不装一下了。” “我都靠山屯的媳妇了,还藏着掖着多没劲,我相信叔你们会护着我的,对吧?” “说的好像之前我们没护着你一样。” 话虽如此,队长叔还是觉得高兴。 这丫头是真不把他们当外人了,就行的,小孩子家家的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护着点没毛病。 “大妹子啊,你这个儿媳妇娶的好。” “这话我爱听。” 闻母哈哈大笑,“明儿我带迟迟上家里拜访去。” “是得走一趟。” 这个很重要,“先去三叔公他们那几家,我们这边可以晚点。” “好。” 说说笑笑间,闻家到了。 易迟迟不是第一次来闻家,但之前来要么是为了闻母的身体,要么是过来送点东西,和现在光明正大成为一家人进入的感觉不一样。 第222章 当家权 身为客人不好参观主家,主人则不一样,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因此,在队长叔帮忙将东西都搬进屋告辞离开后,易迟迟就在闻母的带领下开始全方位的参观闻家。 不参观还好,一参观她才发现闻家是真的宽敞。 明明家里只有母子俩,闻时参军后只有闻母一人在家,可闻家却楞是有五个房间。 其中一个被做了杂物间,里面存放着粮食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之前寄回来的海货等,都放在那,没分出去。 除此以外,还有藤筐等工具,木工工具也有。 看见木工工具,易迟迟纳闷道,“家里怎么会有这个?” “闻时那时候心血来潮想学木工,就给他准备了一套,结果他学了没多久报名参军去了,这套工具就成了摆设。” 提起闻时,闻母眉眼间全是温柔。 “走,带你去看房间,杂物间没什么好看的。” “好。” 易迟迟的房间是闻时原先的房间,闻母有特意整理过,墙壁刷了白,窗帘换了新的,就连炕柜衣柜那些也都换了新的。 除此以外,闻母还给她整了个类似博古架一样的多功能架子。 架子下面是柜子,双开门,内里空间很大,上面是一格格的格子。 格子有大有小,书籍、纸笔之类的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都可以放在上面。 炕上的被子被套之类的,也都是新的。 还是大红色带刺绣的缎面料子,看着就极为的高档,靠墙的位置还放着一条大红色的毯子。 上手摸一下,厚实柔软。 易迟迟转头看向闻母,“妈,你置办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这个不重要。” 闻母摆摆手,不以为然道,“新媳妇进门我就不能亏待你。” 何况她家那个混小子,领证后是生怕她会亏待儿媳妇似的,一点都不怕浪费钱的给她拍了一封有着长长内容的电报回来。 没用标点符号,害她断句断的累死。 “对了,既然你嫁进来了,那我们这个家以后就归你当了。” 话音未落,闻母伸手往枕头下一摸,摸出一个小包裹递过来。 “给,这是家里全部家当。” 易迟迟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叠钱和票,除此以外她弯腰往炕沿一摸,又摸了个木匣子递过来。 “这是闻家给儿媳的传家宝,今天交给你了。” 易迟迟,……她这个婆婆是不是过于利落了? 她刚到就交家底什么的,她能说她喜欢么。 不是贪图闻家的钱财,而是闻母这个态度让她觉得舒服。 “妈,我能打开看看不?” “开啊,给你就是你的,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闻母笑呵呵催促她打开。 然后,易迟迟看见了木匣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一对羊脂白玉镯子,一只做工精致的嵌珠宝金簪,还有一串东珠手串。 原生世界的易迟迟家境优渥,对古董有所涉猎。 水平比不上专业人士,却也吊打大部分业余人士。 没办法,谁让她三舅舅就是干这一行的呢。 耳濡目染下,想不懂都难。 因此,这三样物品她粗略一看,就知道出自宫廷御品。 拿起来一看,果不其然,大内制造。 顿时,她看向闻母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 “咋啦?” 察觉到她目光不对的闻母抬眸看了过来,神色有些狐疑。 易迟迟深深吸了口气,她这位婆母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妈,这些东西的来历你清楚吗?” 闻母了然,这是看出来了。 她就笑,“闻家祖传之物,你放心收着吧,只不过现在环境不好,没办法戴,先藏着,等环境变好了你再拿出来戴。” 原本就打算藏着的易迟迟将东西放好扣上盖子后,将匣子塞给了闻母,“妈你先给我藏着,等以后能戴了再给我。” “……行。” 这丫头是个精的,关键眼界开阔心也正。 这对她来说就够了。 做婆婆的,不怕遇到聪明儿媳妇,就怕遇到蠢货儿媳妇。 于是,闻母又将木匣子重新藏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婆媳二人将收拾好的东西重新整理出来摆放好,才再次去逛剩下的房间和院子。 闻家院子挺大,围墙也围的挺高。 闻母开了块菜地,现在正是瓜果蔬菜旺盛的季节,可谓是硕果累累。 还有两棵梨树,一棵桃树,梨树挂了不少果,桃树除了叶子和虫子,啥都没有。 院子里摊着好几张草席,上面晾晒着干豆角、黑木耳、茄子干、红薯干、辣椒之类的干货。 “等新麦子下来了,妈给你做小麦酱吃。” “好吃吗?” 易迟迟还没吃过小麦酱,闻声来了兴趣。 闻母想了想,“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我和闻时都爱吃。” 说到这里,她补充了一句,“香辣味的,你能吃不?” “能。” 这可太能了,香辣麻辣清口等味道她都能接受,唯独甜辣味接受不了。 “有没吃完的,正好要吃饭,你先尝尝味。” “好呀。” 结果这顿晚饭易迟迟吃撑了,闻母手艺一绝,不比巫永飞差。 巫永飞的好厨艺得益于她的调教,闻母是纯靠自己的手艺,不管是鲜香味美的清炖鸡,还是地三鲜等,味道那叫一个绝。 小麦酱也好吃,开胃爽口又下饭,尝了一口后易迟迟上头了,跟闻母道,“妈,明天早上我们吃面条行不行?用小麦酱拌。” “行啊,妈给你做。” 知道易迟迟要刺绣,还跟友谊商店达成了合作后,闻母就没指望她干家务。 就算易迟迟要干,她也会拒绝。 没辙,谁让混小子千叮咛万叮嘱她不要让他媳妇儿干家务活把手干粗糙呢。 “谢谢妈。” “不谢。” 见她放下碗筷,闻母麻溜收拾起来,嘴里不忘问道,“你是等天彻底黑了去老爷子他们那,还是现在去?” “天黑再去。” 可以多带点东西过去。 “要妈陪你不?” “可以呀,认识一下也挺好。” 闻母刷碗的手顿了下,“其实已经认识了。” “啊?” “我跟宋大姐还做了朋友。” 易迟迟沉默两秒,“妈,辈分错了。” “我喊宋老太太奶奶,她和我姨姥爷他们一辈的。” 闻母,……这重点抓的就挺好。 第223章 野心需要能力匹配 “我们各论各的。” 闻母一锤定音,易迟迟能说啥? 只能接受。 锅碗收拾好后,婆媳俩收拾了海货、果干、烟酒、糖果等物品,去了牛棚。 万里无云,月光皎洁。 一阵风刮过,树枝摇晃起来,地面呈现出张牙舞爪的树影。 闻母突然往易迟迟这边靠了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儿媳妇你别怕,妈妈保护你。” 声音在发颤。 易迟迟沉默两秒,试探性道,“妈,是树影。” “我知道。” 接话接的过于爽快,还中气不足颇有些气虚的样子。 石锤了,她这个新任婆婆怕奇怪的东西。 刚准备缓解她害怕的情绪,闻母又说话了。 “我真的不是害怕,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要不妈你回去我一个人去?” “不行。” 黑灯瞎火的,让儿媳妇一个人她可不放心。 然而易迟迟比她更不放心,担心她的新任婆婆吓出个好歹。 但也劝不回去,无奈只能转移话题。 “妈,你怕坏人吗?“ “再坏也坏不过小日子。” 提起这个,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从温和转变成了凌厉,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我当初一刀一个小日子,砍了好几个。” 易迟迟目瞪口呆,“妈你上过战场?” “哪里需要上,那个时候处处都是战场。” 她苦笑,“我第一次杀敌时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后来就没感觉了。” 怪不得那么艰难的世道她有勇气做单亲妈妈,又一个人把闻时拉扯大,原来是抗战英雄。 不过,“闻时爸爸呢?” “牺牲了。” 易迟迟顿时内疚的无以复加,歉意道,“对不起妈……” “打住。” 闻母打断她的话,语气很是平静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说实话,我现在连闻时爹长啥样都不记得了。” 照片没留下一张,遗物倒是有,一套染血破破烂烂的军装。 “只记得他是一个很好牙很白的青年。” “闻时长得像爸爸吗?” “……大抵是像的吧。”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道,“等下要和老爷子说接秦久去家里的事吗?” “到了再说。” “老爷子他们对你好不好?” “小时候挺好,后来断了联系。” 易迟迟言简意赅的将原主的经历说了一遍,闻母听得心疼不已,骂易勇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 骂张兰香黑心肝之类的,就连易静他们,她也骂了。 骂着骂着,牛棚到了。 “妈,别骂了,我们到了。” “嗯?这么快就到了?” “是的。” 骂的正起劲的闻母一听叹息一声,“我都没骂过瘾。” “回去了可以继续骂。” “这个可以。” 说话间,婆媳两人出现在了大门前。 易迟迟刚伸手准备敲门,嘎吱一声门开了,老爷子笑出皱纹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我就知道你会来。” “姨姥爷。” 易迟迟笑眯眯喊人,闻母跟着来了声老大哥。 老爷子被噎住了,这称呼听着实在是头大。 “你儿媳喊我姨姥爷。” 言下之意:你喊老大哥不合适。 闻母讪笑,“喊顺嘴了。” “下次别喊了。” “好。” 随后,老爷子打开门让两人进屋。 不进去没察觉到不对,一进去才发现宋老爷子他们都没睡,正齐刷刷扭头看着他们呢。 “怎么都没睡?” “知道你今天回来。”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解释了他们没睡的原因。 易迟迟就笑,“挺好,接东西吧。” 她将手里拎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开始分配东西。 谁都没落下。 男同志都是烟酒,女同志糖和麦乳精,秦久小朋友是玩具,小人书,本子和笔。 然后,她发现一件事。 “小久呢?” 没错,秦久不在。 老爷子他们顿时笑了起来,宋老太太解释道,“知道你要回来兴奋过头累得睡了过去。” 易迟迟哭笑不得,老爷子雷厉风行道,“我去把他喊醒。” “别。” 她赶紧阻拦,“让小久睡,明天再见也一样。” 说着,她拿了布料出来递给宋老太太,“宋奶奶,这些布料你看着用。” “好。” 老太太接过布料打开看了看,这丫头是真没少买。 一人一件衣服肯定做不了,但是没关系,可以做两件罩衣两条裤子轮换着穿。 剩下的碎布头还可以糊了做鞋面打补丁之类的,挺好。 “你们聊着,我去把布料放好。” 易迟迟赢了声好后,开始查户口似的问起她离开这段时间,老爷子他们过得咋样。 知道她的担心,老爷子也不含糊,跟做报告似的详细告知了他们这段时间的日常,和心情。 旁听一老一青对话的闻母眨了眨眼,感觉这相处模式有点不对。 好像她家儿媳妇和她姨姥爷的身份对调过来了,她儿媳妇是长辈,亲家姥爷是小辈。 见宋老爷子他们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时不时还接几句或者做个补充,她眉眼染上笑意。 她儿媳妇是个好人,闻时这个媳妇娶对了。 此时此刻,她万分感谢当初得知易迟迟被盯上时脑子一热替儿子主动出击,不然这么好的儿媳妇也进不了她家的门。 嗯,明天得给儿子拍个电报表一下功。 易迟迟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和老爷子他们聊的差不多后,她就准备起身告辞离开。 却不想麻老爷子突然开口道,“对了,有个事需要和你说一下。” 他神情严肃,易迟迟立刻摆正姿态做洗耳恭听状。 “您所。” “新来的那个女知青,你见过没有?” 这话一出,老爷子他们的神情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易迟迟颔首,“见过。” “什么感觉?” 老爷子想听听她对薛家欢的评价,易迟迟想了想,“没感觉。” “???没感觉?” 这回答让老爷子他们愣住了,易迟迟点了点头,再次强调,“是的,没感觉。” 真没啥感觉,蠢归蠢,可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不蠢到她头上来,随便她造。 人生在世有野心没问题,想过好日子也没问题,但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野心需要和能力匹配。 第224章 杀性有点重 一个空有野心,却没能力也没什么脑子的人,都不需要外人做推手就能把自己坑的惨不忍睹。 这样一个人,她要继续住知青院的话,确实需要担心点。 因为有可能被误伤。 得防着点。 可她都从知青院搬出来了,再被误伤那不是薛家欢蠢,而是她蠢。 老爷子盯着她看了半晌,叹息一声,“那位小知青是个麻烦,你尽量远离,别和她凑到一起去。” “那肯定不能凑到一起。” 躲都来不及,她疯了才会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蠢事。 闻母就道,“要不想办法把她弄走?” “少动少错,不动不错。” 宋老爷子被她的提议吓了一跳,赶紧交代道,“你可别乱来,知青的去处不归大队管,她目前没犯明显的错误,你们真动了不占理,还容易惹出乱子。” 闻母想想觉得有道理,但她对薛家欢真没啥好感。 应该说整个靠山屯那么多社员,就没几个对她有好感。 “哎,怎么分了这样一个知青来。” 跟苍蝇似的,不咬人但膈应人。 就挺烦。 “远离不靠近就行。” “就怕她主动凑过来。” “能驱赶就驱赶,实在驱赶不了的话无视。” 易迟迟就笑,“真到了这个程度,无视其实没什么用,正确的办法是想办法让她犯错,然后一棍子打死。” 说到这里,她意味深长,“毕竟,和疯狗没道理可讲。” 众人,……这是把薛家欢比作了疯狗,又言明了疯狗的归宿。 瞬间,众人看她的目光顿时变得怪异起来,这丫头杀性有点重。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想着永绝后患。 在她这里就不存在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互相碰了个眼神后,老爷子叮嘱道,“你悠着点。” “她不来惹我,我才懒得搭理她。” 管她重生还是穿越,只要不犯她头上,随便薛家欢浪。 犯到她头上了,不好意思,她不吃非亲朋好友给的亏。 老爷子他们无奈,只能默默祈祷薛家欢别往她身边凑。 事实证明薛家欢没空往她身边凑,因为她盯上了隔壁红旗大队的一个转业回来被分配到林场的青年。 消息来自葛素娟,她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易迟迟拿着切刀咔擦咔擦切三七,顺手捞了根递过去,“她怎么突然就换人了?” 被易迟迟指挥的团团转,正拿着铁锹勤勤恳恳挖药田的张晓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感慨道,“柿子还知道挑软的捏,你们都排挤她不搭理她,她不可就得往外发展。” “不然日子过的多没滋味啊。” 易迟迟闻声怼她,“你现在日子过得有滋味不?” 张晓琴笑脸变苦瓜脸,她唉声叹气从药田里出来,易迟迟见此威胁道,“回去继续挖,不然喊穆姨了。” 穆妲今天晚班,要下午三点过后才去公社。 现在人在后院厨房煮绿豆汤做贴面饼子。 但只要喊一嗓子,马上就会出现。 “你怎么这样。” 成功被威胁到的张晓琴快被她气哭了,却还是认命的回到药田继续挖地。 易迟迟哼了声,她要不对张晓琴狠点,就该穆姨对她狠了。 想到回队医室那天,穆姨和她说的话,她就忍不住为张晓琴和乔军感到可怜。 他们干妈一点都不站他们,反而被他们偷溜的行为气狠了,下了决心要教育他们。 乔军被药子叔带着干免费劳工,张晓琴因为是女孩子不好带着,医院也不适合她去,无奈,易迟迟就被委以重任成了监督教育张晓琴的人。 “好好挖,深度要够,挖出来的土记得敲碎,不然没法种,记住没有?” “……记住了。” 张晓琴有气无力,继续吭吭哧哧挖地,心里却悔死了。 早知道偷溜是这个结果,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偷老爹公章给自己开介绍信、出差证明之类的。 然而后悔已经晚了,干吧。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于是,葛素娟就看见她上一秒有气无力跟个老人似的,下一秒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满满,掘土掘的土块到处飞。 转头就压着声音跟易迟迟吐槽,“她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本来就是小孩子。” 这在她的原生世界张晓琴这个年龄的孩子,还在高中教室上课呢。 这个年代的人因为条件艰苦的原因普遍早熟,但张晓琴和乔军不在早熟这个行列。 这俩都是家里的老幺,备受宠爱。 哥哥姐姐们还吃过苦,他们俩真没吃什么苦。 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有任性的资本。 所以,他们俩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偷溜了,还偷公章给自己开介绍信和出差证明。 瞅了眼认认真真挖地的张晓琴,她赞道,“所幸熊归熊,还是听教的。” 葛素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都拿穆姨威胁她了,她也不敢不听教啊。” 从穆姨跟着药子叔回来到现在,他们就没见过穆姨发火。 结果张晓琴和乔军到的第二天,穆姨从公社回来了。 不是空手回来的,而是拿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棍子回来的。 上一秒温柔喊着晓琴小军,下一秒听见她呼叫的两人笑容满面跑了出来,刚喊了声干妈就被穆姨拿着棍子打的抱头鼠窜。 边打边骂,比她妈当初打她还狠。 “穆姨真的只是他们干妈?” “他们俩的命都是穆姨救的,说是干妈其实和亲妈没啥区别。” 葛素娟哦了声,“怪不得穆姨敢下手。” 说到这里,她叮嘱易迟迟,“你以后对穆姨尊敬点,我担心她揍你。” 易迟迟,“……我可乖。” 将切好的三七片收拾好,她催促道,“继续说薛家欢的事,她原来盯上的是谁?” “我们院里的人她一个都没看上,反倒是看上柳兰二哥了。” “谁?” “柳二哥。” 易迟迟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她不知道柳二哥结婚有媳妇有娃?且夫妻感情还很好?” “知道,但她说没有挖不倒的墙角,结果没挖成功还被柳二哥媳妇给揍了。” 这就很难评。 “然后她就放弃了?” “那没有,后面她又去堵了柳二哥两次,每次都被柳二嫂抓个现行挨顿揍,连着被打三次后,她放弃了。” 第225章 当自己是个聋子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对薛家欢的行为发表评价,葛素娟又补充了一句,“说起来她还蛮聪明,深刻理解了事不过三这个道理。” “……我感觉你在嘲讽她。” “呵呵。” 葛素娟假笑,“她不该被嘲讽?” 这问题有点犀利,易迟迟想了想,认真道,“我和她没闹过矛盾。” 这话也对,葛素娟就换了个话题,“队长叔快被她气死了。” “原因。” “她为了追着文同志跑天天早出晚归,地里活不干。” 那确实得气,换成任何人都生气。 不过—— “她有钱吗?” “有钱也有票。” 没有足够的经济做后盾和支撑,经不起三天两头去国营饭店吃饭。 “那就不用管她。” 易迟迟平静道,“你们尽量避着点。” “也只能如此了。” 刚准备起身告辞离开,穆妲端着绿豆汤出来。 “都别忙了,过来一人喝一碗再说。” 张晓琴铁锹一丢,兔子似的窜了过来捧起一碗绿豆汤就准备喝。 手刚碰到碗就察觉到了不对的缩回手,“热的?” “不烫,已经放井水里晾过了。” 穆妲笑看着她,张晓琴闻声放心捧着碗喝了一口,“好喝。” “确实好喝。” 易迟迟和葛素娟赞同点头,捧着碗慢条斯理喝了起来。 穆妲看着蹲坐在一起人手一个碗的三个小姑娘,笑了笑,“喝完自己去后面添,我去给你们药子叔送点。” “婶给我,我带过去。” 葛素娟赶紧接话,“我要回地里干活了。” 再不回去马婶子要骂她了。 “你从地里偷溜回来的?” 易迟迟一脸震惊,这家伙好胆啊,和马婶子一组还敢偷溜,是个勇士没错。 “看破不说破啊我的迟。” 葛素娟苦瓜脸,“我用的拉肚子的借口。” 张晓琴犀利吐槽,“谁家好人拉肚子一拉个把小时的,怕不是得拉的虚脱进医院。” 葛素娟不吭声了,穆妲就笑,“回去了好好和马大姐认个错,她那人嘴是不饶人了点,心是好的。” “好。” 葛素娟听劝,点头应下。 然后,穆妲就回厨房装了两份绿豆汤给她带走送到药子叔和乔军手里。 已入秋,但气温一如既往的炎热,葛素娟带来的两份绿豆汤,让地里挥汗如雨的药子叔和乔军成了靠山屯最靓的崽。 引来了全体有媳妇汉子的羡慕。 纷纷感慨同样是做人媳妇的,药子叔的媳妇还惦记着找人给他们带绿豆汤,他们家的媳妇不骂他们都算对他们好。 乔军一脸震惊,“靠山屯的媳妇都这么可怕的?” “母老虎你当叫假的。” 靠山屯多母老虎,贤良淑德……算了,那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梦。 “易同志挺有母老虎风范。” 乔军心有戚戚焉嘀咕了一句,声音很小,飘在空气中就会散的那种。 然而他距离听力敏锐的药子叔太近,被听了个正着。 “啪”地一声,他挨了一巴掌。 “干爹你干啥打我?” 他委屈巴巴质问,药子叔哼了声,“我跟你讲,迟迟会往人脑袋上扎针,间谍都扛不住她那一手,你想试试那个滋味大可当着她的面说。” 乔军,“???” 乔军不敢置信,“她还扎过间谍?” 药子叔点了点头,“都表彰过了,做不了假。” 乔军沉默了,原来易迟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母老虎。 话又说回来,她是怎么遇到间谍的? 心里存了事,干活的时候就恍恍惚惚速度慢的比老太太都离谱。 所幸没人说他。 本来就是大城市过来的小青年,在这之前也没干过活,慢就慢点呗。 再说了,人又不要公分,免费的劳动力真的不能苛求太多。 所以,哪怕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干活跟磨洋工似的,药子叔他们也当没看见。 但易迟迟就惨了,因为下工回来的乔军化身为好奇宝宝打探起她遇到间谍,抓间谍给间谍扎针的事。 问得她头大了,言简意赅将事情说了一遍后落荒而逃。 “叔、婶子,我先回去了。” 赶紧溜,再不溜好奇宝宝会变成两个。 “跑什么跑,回来吃了饭再回去。” 出来准备宣布开饭的穆姨眼前一花,易迟迟就跑了出去,赶紧喊话。 她头也不回,脚下步伐加快,“回家吃,你们慢慢吃。” 话音未落,她一阵风似的刮走。 穆妲看向乔军他们,“你们俩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 “没有。” 被冤枉的两人大声替自己辩解,乔军更是慌里慌张解释,“干妈你信我,我们真没惹她,就问了下她用针扎间谍脑袋的事。” 穆妲哦了声,“懂了,你们把她问跑了。” 语气很平静,乔军和张晓琴却吓得恨不得抱住瘦瘦的自己。 上次干妈这个语气还是五年前,结果是他们屁股开花。 那下场叫一个凄凉,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不敢平躺着睡觉,都趴着,也不敢坐。 这次不会又要揍他们吧? 没揍。 但上政治课了。 易迟迟对此毫不知情。 回去坐在饭桌上吃着饭跟闻母抱怨说,“他们俩话实在是太多了。” 闻母装了碗鱼汤给她,闻声一脸纳闷,“话多你当他们不存在不就行了。” 易迟迟吃着肉馅包子一时都忘了咽。 “要是做不到这点,你就当自己是个聋子。” 嗯,这确实是个办法。 “或者你揍他们一顿也行。” 还有这样教儿媳妇为人处世的婆婆? “做人不能过于守礼,因为这个世上不要脸的人很多。但也不能过于不守礼,因为不要脸遇上公安不要脸也就失去了作用。换言之,这是个讲人情道德和礼法的世界。” 易迟迟咽下肉包子,真好吃,她婆婆做包子的手艺一绝。 等秋收结束,可以包点给闻时寄过去? 转念又想到海岛的那个天气,怕是包子还没到路上就馊了。 算了,闻时是注定短时间内吃不上老娘亲手包的包子了,她还是自己享用的好。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他们话多的毛病。” 易迟迟抬眸看了过去,“什么办法?” “告状。” 第226章 成人礼物 易迟迟,“……”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闻母微微一笑,“你和小乔他们平辈,很多话很多事不好做,你药子叔他们不一样,干爹干妈的分量也就比亲爹妈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可以教育。” 她嗯嗯点头,“下次我试试。” “大胆试,你还年轻,有试错的成本,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日常生活都可以试错。” 闻母装了碗鱼汤给她,催促她喝,“明天还去队医室不?” “去的,这几天需要处理的药材有点多。” 药子叔被队长叔拉到地里干活去了,她倒是不用去,但队医室的活得干。 闻母嗯了声,“我明天也得下地。” “掰棒子?” “对,小久他们差不多也该放农忙假了。” 没错,现今这个年代有农忙假,好像一直到九十年代都有。 春种秋收可谓是男女老少齐劳动,一个都别想闲。 干不了重活就干轻活,比如晾晒麦子、驱赶鸟雀、在家操持一家人的饭菜,洗一大家子的衣服照顾弟妹之类的。 这个年代的人是真的苦,精气神也是真的饱满。 那种蓬勃向上的精气神,在科技发达经济发达的后世基本上看不到。 想到去年秋收时秦久身上晒脱的皮,她问道,“妈,你秋收的时候身上会晒脱皮吗?” “会。” 闻母平静道,“队里很多人都会晒得脱皮,习惯就好。” 这个易迟迟没办法习惯,她笑道,“我明天去制作点药膏,到时候擦伤,防晒伤。” “麻不麻烦?” “不麻烦。” “那就做吧,我年纪大了,倒是不怎么在乎形象,小久还是个孩子,得注意着点。” 男同志也得注意形象。 她家闻时形象那么好,找个儿媳妇都那么艰难,要是形象差点更难娶。 “好。”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吃饱喝足后,易迟迟想收拾碗筷,被闻母拦了。 “你别动,我来。” “……其实偶尔洗一次也可以。” “不行,你那是刺绣的手,在队医室没办法,你做了卫生员就得担起卫生员的职责,在家不需要你担什么责,不然我怕闻时知道了回来和我干架。” 语气很是平静,眉眼间还晕染着笑意。 易迟迟见她这个样子,就笑着跟前跟后,“妈,闻时对我好你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没有,我巴不得他对你好点。” 不好儿媳妇跑了可咋整。 她有个儿媳妇多难啊,何况这个儿媳妇还是她自己看上的。 “你少操点心,好好和闻时过日子就行。” “好嘞,我一定好好和他过。” 闻母满意颔首,一边刷碗一边问她,“你那个双面绣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绣?” “等秋收结束就开始。” “时间来得及?” “来得及。”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可别耽误了友谊商店的活。” “那不会。” “兰兰还没回来?” “没有,今早去队医室的路上遇见柳大爷,问了下,他老人家说过几天回来。” 柳兰去走亲戚了,啥亲戚需要走这么多天易迟迟也不清楚。 反正她回来的第二天,在闻母的带领下拿着当初从海岛寄回来的东西去拜访关系好的长辈家里时,柳兰就不在家。 等拜访完正式上家里去找柳兰,想将报春图的钱给她时,美珍婶子就告诉她柳兰走亲戚去了。 一走半个月还没归家。 念及此处,她迟疑道,“妈,你说有没有可能兰兰是去探她家军哥的亲了?” “那不能。” 闻母很是果断否决了她的判断,“军子那娃在边疆,离这边不比你去海岛看闻时近,何况兰兰还怀孕了,就算她想去,你美珍嫂子他们也不可能同意。” 有道理。 “等她回来吧。” 结果这一等,她没把柳兰等回来,反而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迟迟,我来找你玩了。” 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正坐在小马扎上用竹片将药膏往罐子里装的易迟迟转头看了过去。 入眼的是两个姑娘,高个长相明艳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大客户,马婶子外甥女郁如棠。 个子稍矮的姑娘不认识,估摸着是郁如棠的朋友。 “棠棠你怎么来了?” 她一脸惊喜放下竹片招呼两人坐下,忙前忙后的给她们泡茶,拿了果干海虾出来招待她们。 “吃点?” “你发财了?” 郁如棠看见她拿出来的东西,诧异问。 “没有。” 她解释了一下海虾果干的来历,得知她结婚了,郁如棠一脸震惊,“你就这样把自己嫁了?” “嫁了。” “三转一响没有?” “没有。” “新衣服有没有?” “有。” “钱和票呢?” “都在我这。” 郁如棠闻声长舒一口气,“这个可以,我可真担心你啥都没有就傻乎乎把自己嫁了,不但要养活自己还得养活一家人。”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傻?” “这种事情不好说,毕竟有些女同志平时看着精明能干,却被一些男同志骗得团团转,傻乎乎的奉献一生。” 这话也对,恋爱脑哪个时期都有。 还好,她不是恋爱脑。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轻笑道,“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你朋友?” “哦忘了,这是我好姐妹池姣姣,哈市过来找你做衣服的。” “你好池同志。” 易迟迟伸手和她打招呼,池姣姣伸出手和她握了下,微笑道,“易同志你好,我想做一身和棠棠那样的衣服。” “结婚?” “不是。” 她摇摇头,轻声道,“18岁生日,我想送自己一件喜欢的礼物。” 成人礼物啊。 那确实可以。 “你站起来转一圈我看看。” “好。” 池姣姣配合站起来转了个圈。 易迟迟摸着下巴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拒绝了她的提议,“棠棠那款衣服不适合你。” 两人个子长相都有差距,郁如棠是明艳型美女,池姣姣长相属于清冷款,眉眼间还自带一股破碎感。 适合郁如棠的衣服不合适她,两人气质相差太大了。 真给她做一身差不多的衣服,砸的是她的招牌,这事不能干。 第227章 天赋有限 池姣姣闻声朝郁如棠投去求助的目光,郁如棠笑了笑,“你看我没用,看迟迟,她是这方面的行家,让她给你意见。” 有道理。 池姣姣朝易迟迟笑了笑,“易同志,麻烦你了。” 这是把问题交给她解决的意思。 “那我们聊聊吧。” “好。” 于是,易迟迟和她聊了起来。 然后,她发现池姣姣是个宝藏女孩,有主见,思想人格独立,别看长得清冷惹人怜爱,实则外柔内刚。 相比裙子,她其实更喜欢的是裤装。 易迟迟心里就有了数,“你带布料了吗?” “在棠棠家。” 她不好意思笑笑,“带来的布有些多,也不知道你会做哪种,就想着敲定了款式再挑选布料。” 主要太多了,不好拿。 “我能先看看图吗?” “可以。” 队医室有放她的绘画工具,因此,现场出设计稿对易迟迟来说不是难事。 “稍等,我去拿画图的工具。” “好。” 两分钟后,装备收拾妥当的易迟迟坐在了桌子前,当着两人的面画起了草图。 早在确定池姣姣喜欢裤装的当口,易迟迟就对款式有了初步的设想,脑海里也自动模拟出了图形。 而现在她需要做的,是将脑海里模拟出来的图形用画笔画出来。 笔尖在纸张上游走,衣袖、领口等部位相继成型,郁如棠和池姣姣看得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突然,池姣姣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郁如棠,等她看过来时微抬下巴点了点埋头绘图的易迟迟,用近乎气音的语气问,“她是不是学过画画?” 郁如棠,“很明显的事。” 没学过不可能画技如此老练又娴熟,反正她身边认识的人,易迟迟画的最好。 “我记得你也学过。” “嗯。” 池姣姣颔首,“但我天赋有限,学了这么多年也就学了个皮毛。” 不拿画笔的时候,她是姥姥姥爷的娇娇宝贝,一拿画笔她就成了姥姥姥爷嘴里不可雕的朽木。 烂泥扶不上墙也有过。 想到姥姥姥爷对她绘画天赋的评价,她万分感慨道,“易同志要是在哈市就完美了。” 这没头没恼的话不止把郁如棠说懵了,易迟迟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纳闷道,“我在哈市为什么会完美?” “可以把你介绍给我姥姥姥爷做学生。” 池姣姣接的顺嘴,说完才察觉到不对,这不是棠棠的声音。 她垂眸朝易迟迟看去,发现她还在继续画图,且上衣已经画好正在画裤子,顿时愣住了。 “你怎么画的这么快?” “草图用不了多长时间。” 精修图需要的时间长,但现在是出款,等她确定款后再来精修敲定终稿。 说话间,第一张图画好了,易迟迟又开始画第二张。 池姣姣眼睛亮了,她以为就一款,原来有好几款的吗? 郁如棠也凑了过来,目不转睛地和池姣姣一起看着她一口气画了五款出来。 “好了,从这里面挑吧。” 麻溜将图纸标上序号后,易迟迟放下笔将图纸递了过去。 两人凑到一起一张张看,一张张讨论。 然后—— “3,我觉得3号最好看,最适合你。” 这是郁如棠。 池姣姣和她看法差不多,但除了3她剩下几款也喜欢。 一番挣扎纠结后,她语出惊人,“易同志,我能五款都做不?” “啥玩意?” 易迟迟还没如何,郁如棠就震惊道,“五款都要?你知道找她做五套衣服多少钱不?” 对哦,还没谈价格。 池姣姣下意识捂紧了口袋,目露警惕看向易迟迟,“易同志,如果我五款都做的话,要多少钱?” “除了3和5价格高,剩下三款一套工费三十。” “3和5多少钱?” 易迟迟弯唇一笑,“3号120,5号220。” 池姣姣觉得这个价格还行,比她预期的要低,不过—— “为什么棠棠那件工费就要300块?” “刺绣图案复杂,还是凤凰。” 哪怕那只凤凰不是完整的凤凰,只绣了凤冠、凤坠、凤颈、主尾羽和凤尾眼,也不可否它的绣工繁复。 “再出几款裙子吧,适合上了年纪的女同志穿的那种款。” 易迟迟摆手拒绝,“若是你穿款可以出,别的不接。” “为啥?” 池姣姣百思不得其解,送上门的生意竟然不做,是钱不香吗? 郁如棠也好奇。 “没尺寸啊。” 易迟迟哭笑不得解释,“我也没见到人,没法根据个人情况进行定制,如果你们只是单纯的想做新衣服,那也犯不着我,随便找家国营裁缝铺的老手艺人都能做。” 这倒是。 池姣姣就问,“是不是非得把人带到你面前才行?” 易迟迟微笑着摇头。 “真不能做?” 做肯定是能做的,但她手里还有双面绣的活,不想接太多的活把自己的时间搞得紧绷绷。 接下池姣姣的活就差不多了。 须知贪多嚼不烂。 时间得分配好。 “抱歉。” 她再次拒绝。 池姣姣这下彻底死心了,只能和她商量起自己的服装来。 原本的打算是五款都做,结果被易迟迟一劝,她把1和4号款放弃了,最终敲定了2号3号和5号。 看着她敲定下来的三款服装,易迟迟将5号挑了出来,“这款需要的布料有点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要垂坠感强的料子。” “我有。” 一听垂坠感强,池姣姣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她带来的那块烟灰色布料,“不过颜色是烟灰色,行不行?” “太行了。” 易迟迟一听惊喜不已,5号这款她奔来就计划了三个颜色,分别是黑白灰。 别的颜色不适合,现今这个年代也难找,想搞个相似的颜色做替代都不行。 唯独黑白灰,藏青、绿和红色,才是现今的主流色。 红色都少,正红色更少。 剩下几个颜色倒是常见。 没办法,不爱红装爱武装,没有武装爱工装就出自这个时期。 “5号款就用烟灰色,上搭白色衬衣,棉布缎面布料都行,如果有丝质布料更好。” 池姣姣嗯嗯点头,问她,“杭绸行不行?” 易迟迟挑眉,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咋感觉比郁如棠嫁的人家还要猛? 第228章 把手管住 “现成的?” “那不能,需要让人从杭州寄。” 易迟迟想了想,“你这三套衣服什么时候要?” “明年冬天。” 时间很充裕,完全来得及。 “寄吧。” “好。” 十分钟后,谈妥的两人约定好了交精修稿和布料的时间后,郁如棠领着池姣姣告辞。 “那我们先去大姨家了,后天见。” “慢走,后天若是在队医室没看见我,就上家里去找。” 郁如棠哦了声,转头又跟杠精转世问她,“要是家里也没有呢?” “地里。” 队医室家里都不在,那她铁定是去地里出诊治中暑去了。 秋老虎威力挺猛,去年就有不少人中暑,不过都不严重。 但这玩意严重起来却会死人。 因此,得防着点。 池姣姣闻声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易同志,你真能干。” “被逼着能干。” 易迟迟无奈苦笑,谁又能想到呢,她在原生世界都没从事医药行业,到了七十年代却干起了卫生员。 爷爷要是知道了,怕是三更半夜都会兴奋的爬起来给列祖列宗上香,再感叹一句她出息了。 “那也是能干。” 郁如棠说了句公道话,随后一副吃瓜群众嘴脸问她,“有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我不会的多了去了。” 她会的也不多。 知道郁如棠想说什么,她轻笑道,“我必须郑重强调一点,刺绣才是我的主业,别的都是副业。” “仅限于会,没到精通的程度。” 会和精通区别很大。 好比后世的孩子,谁不是从幼儿园时期就开始学这学那,最终却都淹没在了题海和升学压力中。 可你要说他们不会,那不现实。 就拿画画来说,成不了艺术家专业绘画大师,谁还不会画个火柴人。 火柴人都能画出来,你能说人不会画画? 人明明会。 郁如棠他们才不管会和精通的区别,反正以她们看见的来说,易迟迟在绘画、刺绣和做衣服这块上来说,绝对不止是会那么简单。 妥妥深耕过的专业人员。 反正她们不会。 “真想介绍你做我姥姥姥爷的学生,你们肯定有共同话题。” “有机会再说。” 易迟迟敷衍,内心深处其实没啥兴趣。 绘画这块上她下过苦功夫,这些年没怎么进步过,但也没怎么退步。 用她二姑的话来说,她在绘画上就这个成就。 成不了大师,宗师更没戏,却胜在够用。 毕竟她的主业是刺绣,不是绘画。 “那我们走了。” 见她对见自家姥姥姥爷的兴致不高,池姣姣不再纠结于此,大方朝她挥挥手后和郁如棠相携着离开。 目送两人离去的易迟迟回到室内,没急着收拾桌面上的绘画工具,而是坐在小马扎上将剩下的药膏装完,封好口才起身将室内打扫干净。 下午五点多,张晓琴拖着沉重的步伐和满脸的汗出现在了门口。 “渴,水……” 她一手扶着门框,一边朝易迟迟伸出尔康手,声音有气无力的跟马上要挂掉似的。 易迟迟吓了一跳,赶紧倒了杯水喂她嘴边。 张晓琴是真的渴,也是真的累的没力气,就着她的手吨吨吨干掉半杯水后,才一副老娘终于活过来的样子长舒一口气,然后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累死我了!” 她擦了把脸上的汗,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易迟迟蹲在她旁边,见她头上还粘着几颗苍耳,伸手替她揪了下来,“你不是跟着药子叔下地干活去了吗?咋头上还有苍耳?” “别提了,我干了没两小时,马婶子嫌我干活太废,打发我跟着王楠她们去割小叶樟了。” 瞅了眼易迟迟从她头上摘下的苍耳,她抓了抓头皮,“那边苍耳多,我又摔了一跤,估摸着是那个时候黏上的。” 说到这里,她纳闷道,“迟迟,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小叶樟干什么用的?” “苫房。” “草还能苫房子?” “能啊。” 知道这娃是城里娃,从小到大住的地方要么砖瓦结构的独立院房,要么筒子楼,对乡下地方缺乏了解的易迟迟,和她详细解释了东北地区特色拉合辫。 听得张晓琴一愣一愣的,问题一大堆。 等她讲完,张晓琴感慨道,“劳动人民的智慧真的不能小瞧。” “确实不能小瞧。” 易迟迟赞同点头,问她,“你怎么先回来了?” “做饭。” 提起这个话题的张晓琴苦了一张脸抓着她的手哀求道,“迟迟,你帮我烧一下灶台行不行?那玩意我不会烧啊。” 干妈今天去医院上班了,干爹和乔军一时半会回不来,她的任务是把一家三口的晚饭给做出来。 然而,那个灶台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来靠山屯到现在,她就没靠自己的能力把灶洞里的火烧好过,真是说起来都让人感到绝望。 “好。” 有幸见过她烧火烧得整个屋子浓烟滚滚差点把人呛死的易迟迟答应了她的要求,“你先去弄菜,差不多了喊我,我去帮你烧火。” “太谢谢你了。” 她激动的抱了下易迟迟,就兔子似的跳了起来,“我去弄菜,你要等我别急着回去啊。” “不会。” 她还要收药材呢,外面晾晒的药材都需要收进来,入秋后因为昼夜温差的原因有雾气和露水,药材不能放在外面,会被露水或者雾气打湿影响质量。 甭管是自用还是送收购站,药性都会减弱。 事关整个靠山屯的利益,可容不得她马虎。 “那你忙着,我也去忙了。” 话音未落,她跑到了后院去准备菜。 易迟迟则开始收药材,张晓琴下地干活不行,在厨房却极为的能干。 她这边药材收好没多长时间,张晓琴就喊她去烧火了。 易迟迟麻溜跑到厨房帮她将火烧起来,转头却发现张晓琴站在她身后探头往灶洞里看。 “你看什么?” “为什么你们一烧就着,火还不会灭?” 易迟迟沉默两秒,很是受不了吐槽道,“其实你把手管住也不会烧得浓烟滚滚。” 张晓琴讪笑,“我能管住手也不至于被干妈打手。” 坐在灶口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往里添柴,然后把灶洞堵死火也灭了。 第229章 娶了个小财神 听见她这话,易迟迟想到了巫永飞。 和她控制不住手这个毛病差不多的还有巫永飞,不过巫永飞是控制不住嘴。 但巫永飞现在情况好了不少,至少不再动不动嘴瓢。 话出口之前会先过脑。 张晓琴这个…… 要不让她也试试? 念及此处,她道,“你除了烧火的时候控制不住手,别的时候能控制住不?” 张晓琴认真想了想,“不是很清楚,因为我干活的时候不多。” 也就是来了靠山屯,才被干妈他们罚着做免费劳力。 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毛病。 易迟迟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沉默着将木柴架好,等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后催促道,“赶紧烧。” “你要回去了?” “你能保证你不加柴吗?” “灭了咋整?” 易迟迟看了看灶洞里的柴,“够你烧三个菜还有剩的。” 就怕火太大糊锅。 “那我可以不加柴。” 只要灶洞里的火够她炒菜,她就能无所畏惧不怕控制不住手。 易迟迟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那你烧着,我回家烧饭。” “要不这里吃?” “我妈怎么办?” “一起来或者你给婶子带回去。” “不了,你们自己吃。” 易迟迟拒绝了她的好意,不顾她的热情邀请执意要回家。 铁锅热起来快,张晓琴忙着炒菜也抽不出空强求她留下吃饭,无奈只能放她离开。 临出门前,易迟迟叮嘱,“你要煮饭的话添柴的时候控制一下数量,别把灶洞塞死了,不煮饭煮面的话不用添。” “捞饭我不会煮。” 易迟迟也不会,那个捞饭有点麻烦,需要冷水和米一起下锅,等煮的差不多了再捞起来放锅里蒸。 关键点在于捞起来的这个步骤,她搞不清楚什么样叫差不多。 自打煮过一次夹生还硬邦邦的捞饭后,闻母现在是禁止她进入厨房。 连打下手不需要她。 得知张晓琴不煮饭,她放心离开。 路上遇到了浑身脏兮兮满脸疲倦的乔军,这位垂头丧气地走在药子叔旁边,步伐沉重的跟上断头台差不多。 药子叔正在训斥他,“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咋就这么没用。” 乔军委屈坏了,“我之前又没干过这些活。” 百多斤的重量,差点把他压垮好不好。 支书叹气,“现在的小年轻啊,是一个比一个不行。” 同行的白琛他们默默低下了头,羞愧的。 易迟迟闻声不敢吭声,脚下步伐加快想闷头过去,结果药子叔不愿意放过她,“站住。” 她瞬间跟鹌鹑似的停下脚步,乖巧喊人。 “药子叔,支书叔,队长叔……花婶子……” 一长串的称呼出口,口水都快耗光了。 见药子将她喊住,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也不急着走了,而是饶有兴致看戏。 花婶更是好奇道,“药子,你喊迟迟做什?” “还能做什,明天跟我上山。” 易迟迟,“???采药?” “对,去年留下来的那些药材得抓紧时间采摘回来,留着冬天用。” “行。” 这是正事,易迟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队长叔闻声叮嘱道,“既然你们俩明天要上山,那就顺带去松林那边看看今年的松塔如何。” 药子叔嗯了声,确实该看了,去年就没敲,今年再不敲又得浪费不少。 都是钱。 就算不卖,弄回来炒了给屯里小孩子当零嘴也挺好。 “明天从家里带个布袋子。” 转头,他叮嘱易迟迟。 “好。” 易迟迟点头应下,晚间和闻母说起明天上山采药的事。 闻母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道,“那得早起才行,不然晚上回不来,妈给你烙几个饼带上。” 不等她回话,她又补充了一句,“鱼也带两条吧。” “???鱿鱼干?” 家里现成的鱼也就鱿鱼干,那玩意说实话她不怎么爱吃。 闻母就笑,“不想要鱿鱼干?” “不想。” 她实话实说,“妈你烙几个饼就行,菜那些去了山上药子叔能就地取材。” 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逮到野鸡,实在不行带点酱也行。 “大酱可以带点,没办法就地取材直接大饼抹大酱吃。” 毕竟不是去秋游,采摘药材才是关键。 闻母想了想,觉得可以。 “听你的。” 大酱就大酱吧,反正她做的酱迟迟也爱吃,当菜没毛病。 “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 她笑着往易迟迟碗里夹了颗小鲍鱼,易迟迟就笑,“有啊,我又接到活了。” “谁呀?” “马婶子外甥女郁如棠带来的客户。” 闻母眼睛亮了,“大件?” “做衣服,五套,她们明天回县里去拿布料,后天再过来。” 不等闻母询问,她详细说了几套衣服的工费。 闻母,……她家闻时这哪里是娶了个儿媳妇,这明明是娶了个小财神回家。 谁家儿媳妇和她家迟迟一样,坐在家里就把钱赚了。 她又是骄傲又是担忧道,“你手里还有一幅双面绣,确定时间来得及?” “来得及。” 易迟迟解释道,“衣服冬天才交货,时间很充裕。” 冬天的话确实挺宽裕。 “你心里有数就行,别把眼睛搞坏了。” “好。” 她每天都有做手操和眼操,隔三差五还练眼睛,自有一套保养方法。 婆媳俩边吃边聊,吃饱喝足后易迟迟以为没她事了,结果闻母从厨房端出来一只大陶罐递给她。 “把这个给你姥爷他们送去。” “什么?” “我们刚吃的海鲜乱炖。” 寄回来的海货有些多,哪怕关系好的人家和知青院都有分一些出去,剩下的量她们婆媳俩也吃不完。 何况闻时还隔三差五往家里寄,吃得速度赶不上他寄得速度,只能朝外发展。 易迟迟揭开盖子瞅了眼,鲜香扑鼻,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的量有点可怕。 满满一罐子。 她感动道,“谢谢妈。” “一家人犯不着,等我老了你对我好点不要为一口饭把我饿死就行。” 这话她是笑着说的,易迟迟就囧了囧,她还没离谱到这个程度。 “妈,这话你可别当着闻时说,不然他以为我虐待你了。” 第230章 白瞎了熟知历史的优势 “没事,我帮你揍他。” 易迟迟,“……” 这是亲妈,不是亲妈干不出这样的事。 “而且吧,我觉得他不会觉得你虐待我,反倒会觉得是我先虐待你……” 闻母将端着罐子的易迟迟推到门口,催着她去送东西,“别担心,妈永远站你这边。” 易迟迟哭笑不得,她婆婆真的是个妙人。 当然了,闻时也是个妙人。 没有闻母教养他,也养不出他那样的性子。 挺好。 “我先去送东西,等回来了我们娘俩再好好聊。” “好嘞,不急着回来,陪亲家姥爷多聊会,也别忘了小久。” “不能忘。” 也没办法忘,因为看见她的秦久黏在她身边不肯走,扒一口饭瞅她一眼,一副生怕她跑的样子,看得她无奈道,“你好好吃饭,姑姑不急着回去。” 话还没说完,宋老太太拿着勺子装了一勺海鲜乱炖到秦久碗里,“多吃点。” “宋太奶,有点多。” 量太大了,他吃不完。 老爷子顺手夹了点到自己碗里,“快吃,吃完在和姑姑说话。” “姑姑你等我。” “好,姑姑等你。” 老爷子他们干活累狠了,也饿狠了,易迟迟送来的这灌海鲜乱炖不但量大,油水也充足。 闻母的出身很好,有条件的情况下在吃穿这块上挺讲究。 早些年日子苦没办法讲究,只能将就着过。 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一旦有了条件,就会和烧不尽的野草似的,给点阳光雨露就再次茁壮成长。 因此,自打闻时去参军,收入开始稳步上升后,闻母在吃穿上就开始逐渐放开。 等易迟迟搬到一起,发现她在吃这块上比自己还讲究的闻母本着得对儿媳妇的好原则,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因此,海鲜乱炖里除了海鲜,还有五花肉。 因此,炖出来海鲜乱炖不但有海鲜的鲜美,还兼具了油水。 吃得老爷子他们是心满意足。 “可算是吃了顿饱饭。” 吃饱喝足的麻老爷子毫无形象打了个饱嗝,一脸餍足的靠在椅背上,今儿可算不是糊弄肚皮了。 舒坦! 宋老爷子一脸惬意,“得谢谢迟迟这丫头,不是她送来的这罐好菜,也不会如此享受。” 易迟迟受之有愧,摆摆手解释道,“跟我无关,这是我婆婆做的,也是她让送的。” 不做饭的人没资格用饭菜做人情。 只有掌勺的才有这资格,“我这只能算借花献佛。” “甭管是啥,反正受益的是我们。” 老爷子喝了口茶,见秦久小肚子都吃得鼓了起来,有些担心道,“小久你别坐着了,站起来活动活动,免得等下积食肚子疼。” 这娃也乖,太爷让他运动他就真的起来运动了。 就是运动的方式与众不同,绕着易迟迟转圈圈,看得她眼花,都无心和老爷子他们说话。 “小宝贝啊,你可别转了。” 再转她要坐不住了。 拉住秦久,她道,“姑教你一套拳法,你练这个吧。” 小屁孩顿时一脸震惊,“姑你还会打拳?” “……养生拳法算不算打拳?” “算!” “那我会。” 说着,她问道,“学不学?” “学。” 易迟迟嗯了声,跟老爷子他们道,“一起吧,这套拳法不拘男女老少都能练。” 老爷子他们互相碰了个眼神,齐齐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跟着她学起了拳法。 这套拳法是原生世界易家祖传的养生拳法,祖祖辈辈都有练,实战能力不行,但配合特有的吐纳方式对身体有好处是有根据的。 易家几代坚持练这套拳法的,寿数都过了百。 四世同堂五世同堂在易家不算稀奇。 老爷子他们也有眼力劲,按照她教的吐纳方式跟着练了几招后,他们就感觉劳累一天下来沉重的身体好像轻松了些许。 特别是肩颈腰等部位,效果更是立竿见影。 切身体验过后,他们学的越发认真了。 整套拳法招式并不多,总共15式,打完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完完整整教了一遍后,易迟迟收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好了。” “我们再打一遍。” 得到趣味的老爷子他们不肯罢手,吓得她赶紧阻止,“不能再来一遍,这套拳法一遍就够了,再来一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有害无益。” “???还有这说法?” 麻老爷子一脸郁闷,谁家拳法像这个还讲究过犹不及啊,不都是越练越娴熟,威力越大吗? “别的没有,这套拳法有。” 她严肃叮嘱,“真想练的话早晚都来一遍最佳,坚决不能多,练了一遍不能继续第二遍,除非分开,都记牢了,不然身体出了问题,遭罪的还是你们。” “听你的。” 见她如此严肃强调,老爷子他们忙不迭点头。 就在这时,被蚊子叮咬了一口的秦久见窗户开着,来到窗边想将木愣子窗户关起来,手刚伸出去取支架,眼角余光扫到一个人影朝这边过来。 他刷的转头朝人影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大惊失色咻的关上窗户兔子似的窜到老爷子身边,焦急道,“太爷,那个奇奇怪怪的知青同志又来了。” “……熄灯,别出声。” 话音未落,宋老太太已经熄灭了油灯。 瞬间,屋内一片黑暗。 易迟迟叹气,薛家欢啊薛家欢,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好好的重来一次,为啥就不想着自己奋斗只想着走捷径不劳而获呢? 真是白瞎了熟知历史这个优势。 “咚咚……” 敲门声响起,没人吭声,门外的人连续敲了好几下后停下了手,压着声音道,“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也知道你们是不想牵连我怕给我带来麻烦……我再次告诉你们一声,我不怕麻烦,我最敬佩的也是你们这群老革命,请你们一定要接受我的好意……” 说到这里,她没了声,易迟迟耳朵颤抖了一下,门上有动静。 老爷子担心她出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力气有点大,制止的意味非常明显。 易迟迟安抚性用另一只手拍拍老爷子,表示她不出去。 老爷子松了口气,薛家欢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说, 第231章 永不言败的精神 “我是好人。” 屏息凝神倾听她动静的众人,听见她这话简直是槽多无口。 愈发的不想搭理她。 薛家欢体会不到室内易迟迟他们的心情,她啪啪拍门,“开开门放我进去啊,我真的是好人,我对你们没恶意,只想帮助你们。” 室内一片寂静,还是没人搭理她。 薛家欢顿时一脸失望,心里还升起了几分怒火,这群人怎么这么难搞,都沦落到这个程度了,还死守着他们曾经身为高官的清高。 简直是不知所谓。 活该被下放。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直接翻脸算了,但一想到这几位平反后的地位,她就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采用怀柔政策抱上这几根大粗腿。 念及此处,她开启了絮叨模式诉说她对老爷子他们的崇拜、敬仰,为他们的现状感到可惜,打抱不平之类的。 易迟迟听着她的诉说,再一次心里感慨糟蹋了。 真的是糟蹋了她的先知先觉。 老爷子他们和她的想法截然不同,薛家欢话里的内容让他们的警惕阈值爆了。 放缓呼吸,众人耐心等她絮叨完失望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口水都说干了也没得到丝毫回应的薛家欢,选择了放弃。 她看了看带来的两罐麦乳精,万分不舍将东西放下后温声叮嘱,“秋收辛苦累人,我给你们准备了两罐麦乳精补身体,记得喝,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秦久长舒一口气,想起身去看看人是不是真的走了,耳朵却被人揪住。 “别动,还没走。” 易迟迟在他耳边轻声道。 秦久立刻伸手捂住嘴,黑暗中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好阴险的人,竟然骗他说走了。 真是个大坏蛋。 大坏蛋薛家欢耳朵贴在门上等了好几分钟,室内还是一片漆黑,也听不到什么动静,心知里面的人是打定主意不想和她接触。 无奈,只能悻悻离开。 她只是想抱个大腿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哎,只能说大佬的心思太难猜了。 难道是她拿来的东西太上不了台面,大佬们看不上? 可现今这个年代,好多东西就算她有钱也没门路弄到啊,得想办法搞点能打动他们的东西才行…… 易迟迟透过窗户缝隙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长舒一口气,可算是走了。 “人走了。” 麻老爷子一听擦了火柴将煤油灯点亮,一片黑暗的室内顿时多了光线。 一群人面面相觑,半晌,宋老太太叹了口气,“她送来的东西怎么办?” “老样子,明天让小久拿去还。” “好,我明天就当着大队长他们的面还。” 易迟迟,“……”听着话的意思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 “之前还她东西都是当着大队长他们的面还?” “嗯,太爷说不找几个见证人,她到时候赖上我们说我们收了她的东西百口莫辩。” 秦久有条不紊复述了老爷子的话,随后看向易迟迟,“姑,你说她在想什么?” “不知道。” 这个问题易迟迟没办法回答,毕竟她不是薛家欢。 秦久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薛同志有些时候挺让我佩服的。” “你佩服她什么?” “永不言败的精神。” 说这话时,他的小表情有点精彩,易迟迟看得想笑,“你哪看出来的?” 还永不言败的精神。 薛家欢有个屁的精神,如果铁了心的放弃自身优势只为抱大腿也算是一种精神。 那她确实符合。 至于是不是永不言败,只能说见仁见智。 秦久和她想法不一样,他有理有据道,“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却还是跟无事人似的为了达成目标去奋斗,不值得人佩服?”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如果不考虑被她盯上之人的感受,那她确实挺值得人佩服的。 至少这个越挫越勇的坚持一般人做不到。 “你要这也说的话,没毛病。” 秦久一副可算找到志同道合之人的样子笑道,“我就说嘛,她其实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易迟迟他们不置可否,笑笑不说话。 小孩儿又来了句,“不过被她盯上真的好烦啊。” 她来一次,他就得找队长爷爷他们演一次戏,造孽啊。 他明明还是个孩子,为什么会碰上这样一个奇怪的同志。 “太爷,真的没办法让她不再来吗?” 老爷子他们没办法,换成以前想让一个人远离他们很容易。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别说他们没那个能耐做什么,就算有,也不能做。 毕竟他们现在的首要目的平平安安活着,真心经不起丝毫的动荡。 “只希望她能自己想通。” 易迟迟觉得很难,薛家欢抱大腿的信念太过坚定,一时半会的不可能想通。 等她真想通,大概率也晚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路是她自己在走,他们能做的是管好自己,坚决不和她有牵扯。 “明天你一个人能行?” 她看向秦久,小家伙挺了挺胸膛,“姑姑不用担心,这事我能办好。” “那行,姑姑明天要上山采药,希望我回来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必须得。” 见时间不早,易迟迟打了声招呼后拿上空罐子回家。 闻母还没睡,在门口等她。 “怎么去了这么久?” “薛家欢去了。” 闻母面色骤变,“你们俩打上照面了?” “没有,我先她后,我们熄了灯没出门,她在门口等了一会才离开。” 怪不得去了这么久。 闻母就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执拗的要和亲家姥爷他们扯上关系?” “她觉得老爷子他们能重返京城。” 她压着声音细语,闻母眼睛骤然瞪大,“她还有这脑子?” 这话多冒昧啊,直接把易迟迟整不会了。 许是她无语的表情过于明显,闻母讪笑着解释,“我就觉得那孩子不怎么聪明。” 所作所为真的不像是个聪明人,但人不坏,就是让人不好评价。 “她觉得自己聪明。” 聪明到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闻母想了想,觉得她这个评价挺中肯。 顿时哭笑不得叮嘱她,“你记得远离她。” “好。” 不说她也不可能和薛家欢一起玩,就不是一路人。 得到满意答复的闻母叮嘱她洗好澡早点睡后,回了屋。 易迟迟应好,洗澡护肤整套流程走完后回屋进入黑甜乡。 第232章 与众不同的小伙伴 入秋后昼夜温差大,凌晨六点多的山林不但有雾,还有露水。 上山没多久,跟在药子叔后面的易迟迟裤腿湿了,衣服也湿了大半。 身形灵巧矫健的大狸,更是湿了浑身皮毛。 然后,它不肯自己走了,呲溜一下窜到了药子叔的药篓里。 “你下去。” 拿着砍刀开路的药子叔抖了抖肩,想将它抖下来,残酷的现实不但带给了他沉重的失望,还挨了大狸一巴掌。 易迟迟眼睁睁看着大狸从药篓里后肢直立站起身,举起爪子拍在了药子叔的后脑勺上。 响亮无比的一巴掌,不但让易迟迟愣住了,也让药子叔炸了。 “你自己走。” 他丢了砍刀取下药篓将猫条大狸拎了出来丢在地上,坚决不让它占便宜。 大狸喵喵叫,药子叔怒道,“你叫也没用,自己走。” 他药篓都不要了,直接拿刀在前面开路。 易迟迟叹了口气,捡过他的药篓提在手上跟瞳孔放大一副你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样子的大狸道,“狸啊,跟上吧。” 大狸也不知道是不是认清了现实,甩着尾巴贴着她的腿走。 就是那个嘴全程没有停过,喵啊呜啊没个停歇。 直到他们到了第一处药材点,拿了药锄开始挖药大狸嘴停下来,但它开始打猎了。 然后,林中的场景就变成了易迟迟和药子叔一人一边蹲着勤勤恳恳挖药材,大狸在林中上蹿下跳抓野鸡,抓飞龙,抓松鼠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战果……挺一言难尽。 十次捕猎九次空手而归,只有一次抓到猎物,还是不能吃的魔王松鼠。 被药子叔抢过去放生了,气得大狸骂骂咧咧。 “你有本事多逮几只飞龙回来。” 易迟迟眼睛亮了,飞龙是真的好吃,吃过一次让人念念不忘。 “大狸,我们的午饭就指望你了啊。” 被寄予厚望的大狸喵了声,转身窜进了繁茂的灌木丛中消失无踪。 专心挖药材的两人最开始没在意,直到他们要换地方了,才发现大狸去的时间有点长。 药子叔立刻慌了,火急火燎扯着嗓子喊大狸。 易迟迟竖着耳朵听动静,等待半晌也没听见熟悉的猫叫声,小心翼翼道,“叔,大狸可能走得有点远,没听见。” “……它走多久了?” “个把小时有。” 这片区域的药材不少,有些能挖有些太小不能挖,得留着让它们再长长。 因此,采摘的过程中他们是挑拣着来。 再加上有些药材可以直接摘,有些则需要连根挖导致耗费的时间不短。 药子叔呢喃,“都个把小时了啊。” 话音未落,他忧心忡忡,“它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不会。” 易迟迟对大狸有信心,“叔你放宽心,大狸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归家都能平安回去,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药子叔沉默良久,又喊了几声,照样没得到回应后,才拎着药篓无奈道,“走吧,我们去另外地方,等大狸自己找来。” “好。” 于是,两人换了个地儿。 大狸还是没回来,直到下午三点多易迟迟他们都准备下山了,它终于出现了。 不是一只猫回来,而是带了个小伙伴回来。 就是小伙伴与众不同,是一只香獐子。 “喵喵喵……” 看见两人,它竖着尾巴叫着走了过来,步伐优雅,姿态霸气。 易迟迟楞是从它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到了神气和得益。 香獐子亦步亦趋跟在它身边,见到人了也没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随着一大一小两只的靠近,两人跟石化了般楞在原地。 直到—— “en?” 大狸蹭蹭药子叔的腿,叫声写满了疑惑。 像是在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药子叔愣愣低头看它一眼,又看看香獐子,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它,“你带回来的猎物?” 大狸听不懂,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药子叔指了指香獐子,“我说的是它。” 这次大狸懂了,它转身走到香獐子左后腿蹭蹭它,香獐子就跟听到什么指令似的来到了易迟迟跟前,蹭蹭她。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易迟迟跟机器人似的转头问药子叔,“它为啥蹭我?” 这他上哪知道去。 他既不懂猫语,也不懂香獐子的语言,谁知道它们俩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嘿嘿。” 他咧着牙从药篓了拿了绳子,随后来到香獐子跟前利索把它脖子套上,“带回去养。” 脖子上套了绳子的香獐子不干了,开始挣扎起来,药子叔赶紧道,“迟迟,快把你的大酱喂点给它。” “哦哦哦。” 香獐子挣扎的力道有些大,担心人和香獐子受伤的易迟迟赶紧从药篓里掏了大酱出来,又摘了地衣蘸上大酱喂到它嘴边。 闻到食物的味道,香獐子不挣扎了,嘴巴一张开始进食。 大狸悄无声息来到易迟迟的药篓前,伸出毛乎乎的爪子掏她的干粮袋子。 然后,它掏了片鱿鱼干出来。 这是闻母知道她今天要上山,特意给她带的零嘴,还带了虾干之类的,鱿鱼干因为她不大爱吃,药子叔也嫌弃鱿鱼干腥味太重没吃剩了下来。 现在便宜大狸了。 听见动静的易迟迟转头看了过来,见它正美滋滋啃鱿鱼干,收回视线继续喂香獐子。 喂着喂着,她开始犯愁,“叔,酱剩的不多了。” “留点吊着它走。” “它能上当?” “试试,不行扛着它回去。” 药子叔是铁了心要把香獐子带回去养,事实证明这只香獐子压根就不需要他们扛,也不需要他们用大酱吊着,见大狸跟着他们走,它也挪动着脚步跟了上来。 至于脖子上的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不那么在意了。 就是时不时会凑到易迟迟身边找她要吃的。 于是,回去的路上,两人不停的薅苔藓、地衣、浆果之类的投喂它。 不喂不行,会咕咕叫。 快到山下时,易迟迟想起件事,“叔,我们没去看松林里的松塔。” “看了。” “???什么时候?” 第233章 唉,糟蹋了! “你摘刺五加的时候,我顺带着去转了一圈。” 易迟迟恍然大悟,原来她以为的上厕所不是上厕所,而是去看松塔了。 “你都没带几个回来?” “等秋收差不多了会安排人来敲,到时候你出钱多买点。” 送收购站是卖,卖给她同样是卖。 大队不会拒绝的。 易迟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松子好吃,不止她爱吃,闻时也爱吃,既然可以找大队买,到时候一定多买点。 一分为三。 一份留在家里她们自己吃,一份给秦久他们送去。 剩下一份给闻时寄过去。 完美! “能买一百斤不?” 药子叔眼睛骤然瞪大,“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当饭吃?” “给闻时寄过去,他战友多。” 原来如此。 “应该可以。” 语气不是很肯定,易迟迟就问,“之前没人买过这么多?” “没有。” 松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猫冬时的零嘴,地位和毛嗑差不多。 嗑几颗过过嘴瘾就行,没谁一天到晚嗑,又不是主食。 而且吧,这玩意的价格比正儿八经的粮食高。 因此,就算是队里给社员们分松子,基本上也就要个几斤或者十来斤的样子,多的没人要。 宁愿以大队的名义拿去收购站卖了,回来分钱买点肉比较香。 “等敲回来再说。” 担心她又语出惊人,药子叔开口道。 易迟迟哦了声,闭嘴不言和他下山。 两人两毛茸茸,在山上忙碌一天的结果是形象都不好。 人身上不但又装满药材的药篓,还有装药材的麻袋。 头发上粘着枯枝败叶,还有苍耳子。 衣服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但有苍耳还有一些不知名植物的籽。 俩毛茸茸的情况要好点,毕竟它们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平时吃的很好,但脏。 所以,两人两毛茸茸出现在村口的大晒场时,负责晾晒农作物驱赶鸟雀还得搓玉米粒的柳大爷他们,看见他们的形象愣了下,才慢悠悠道,“你们这是去泥潭里打滚过了?” 他们有这么脏? 一中一青同时低头看衣服鞋子,俩毛茸茸无知无觉。 大狸更是被晒场上方盘旋的鸟雀吸引,箭一般射了过去,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俩爪子一捧,一麻雀被它成功扑了下来。 整只狸英勇、迅猛的跟小旋风似的。 “帅!” 易迟迟没忍住赞了声,柳大爷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丫头的性子有些时候挺让他老人家着急的。 “头上的叶子树枝整理一下。” 点了点她的头发,老爷子叮嘱。 易迟迟哦了声,问他,“柳爷爷,兰兰什么时候回来呀?” “今天回来了,现在在家。” “我去找她。” 易迟迟一听眼睛亮了,扛着麻袋就一阵风似的刮走,“叔我先回去,你慢慢来哈。” 话音未落,人已经远去。 被落下的药子叔张了张嘴,无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叔你们忙着,我先回去处理药材了。” “好。” 然后,一群人目送着小药子一手麻袋一手香獐子,背上还背着只药篓的招呼大狸回家。 没喊动,因为大狸被鸟雀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跟耳聋似的充耳不闻他的叫声。 柳大爷就笑,“别喊了,它玩够了自然回去,你自个回去吧。” 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大狸就留在了晒场。 而此时的易迟迟,已经到了队医室。 麻袋里的药材已经被她倒了出来,背篓里的也一样。 听见动静从后院出来的张晓琴,看着满地的药材愣了下来到娴熟无比分拣药材的易迟迟身边,“采了这么多?” “药子叔那里还有。” 她将根皮放在一旁,顺手将装在小布袋里的种子拿了出来,“琴琴,给我拿个小筛子出来。” 张晓琴哦了声,起身跑到后院抱来一叠大小不一的筛子放在地上,随后将最上面的小筛子递了过来。 易迟迟将果子从布袋里倒出来,张晓琴伸手拿了一颗认真仔细的打量,“野果?” “刺五加的果实,也是种子。” “……可不可以吃?” “可以,不过不建议吃。” “不好吃?” “有可能出现过敏的情况。” 刺五加的果实含有多种生物碱、皂苷等活性成分,这些物质对人体有镇静催眠的作用。 睡眠质量差的人可服用刺五加用来改善睡眠质量,前提是不过敏。 “你对生物碱、皂苷等成分有过敏情况不?” 张晓琴黑人问号脸,生物碱这些都是个啥,根本就不懂好不好。 不过不打紧,过敏她懂。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对荔枝过敏。” 易迟迟,“……” 一个羊城人对荔枝过敏,这跟投错胎了没啥区别。 要知道羊城的增城可是荔枝之乡,荔枝文化历史悠久,最早的文献记载见于晋。 “你爱吃荔枝不?” “爱,从小就爱吃。” 她点了点头,提起荔枝眼眸亮晶晶的,随后垮了张脸颇有些一言难尽道,“但我不能吃荔枝,吃一次荔枝昏睡一天。” 说起这个,她就恨不得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最开始我妈他们不知道我对荔枝过敏,就觉得荔枝可以让我一天不吵,所以每年到了吃荔枝的季节他们就往家里带荔枝,我要是哭了闹了就剥一颗喂我吃了让我安静下来,后来知道了,家里就再没见过荔枝了。” 易迟迟沉默,实不相瞒,张晓琴这经历她听着有点耳熟。 有点像原生世界她在网上看见的一个有关过敏讨论区的评论,不过是过敏源换了。 张晓琴是荔枝,网上那个是鸡蛋。 也是吃了就睡。 不过,她有点好奇,“后来是怎么发现你对荔枝过敏的?” “干妈发现的。” 张晓琴一脸庆幸,“感谢干妈救我小命,不然我可能因为荔枝英年早逝。” 刚到门口准备进屋的药子叔前面没听清楚,后面英年早逝四个字听清楚了,纳闷道,“谁英年早逝了?” 能当得起英年早逝的,可不简单。 高低得是个英雄,值得人敬仰。 “没谁英年早逝。” 知道他听岔了,张晓琴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遍,听完的药子叔就挺一言难尽。 一个羊城人对荔枝过敏什么的…… e=(′o`*)))唉,糟蹋了! 第234章 牙断了 “你不是要去找兰兰?” 药子叔转移话题看向易迟迟。 “药材弄好再去。” 柳兰人都回来了,随时可以见,不差这点时间。 见她不着急,药子叔也不再说什么的蹲下身和她一起整理药材。 张晓琴也没离开,而是蹲在一旁帮忙打下手,时不时问一下这个是什么药,那个是什么药。 药子叔以为她对这方面的知识感兴趣,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给她科普每种药材的药性,适用哪些症状之类的。 却不想张晓琴听了没几样,就开始蚊香眼。 “爸你快别说了,我记不住了。” 药子叔手一顿,“一点都没记住?” “没有。” 张晓琴理直气壮,不见丝毫的心虚。 药子叔就叹气,“朽木不可雕也。” 一句话把两人都干沉默了。 易迟迟和张晓琴对视一眼,默不吭声门头干活。 接话是不可能接话的,毕竟她们俩在某些方面来说都属于朽木。 所以,为了避免引火上身,还是安静如鸡的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带回来的药材分门别类整理完放好。 至于炮制之类的,要等明天再做。 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 所以,和药子叔打了声招呼后,易迟迟回了家。 路上遇到了被白琛和祁扬架着的乔军,这家伙是真的狼狈,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嘴唇也变成了香肠嘴。 身上衣服破了,这里挂一道口子那里缺一道的。 双脚一只有鞋,一只光着,光着的那只脚脚背肿成猪蹄,脚脖子也肿了。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你这怎么回事?” “被蜂蛰了。” 乔军没力气说话,只眯着眼用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颅,一副生无可恋心如死灰的样子。 回答的是白琛。 “地里有野蜂?” 这不能吧,野蜂一般出没在山林等地,或者农家的屋檐、院子里的树上。 就没听说过农田里有野蜂。 春夏有可能,田埂地头间的野花和果蔬开的花能吸引野蜂过来采蜜。 可现在是秋收季节啊,昼夜温差大,等粮食入库就得穿棉袄棉裤了。 “没有。” 旁边站着的张云浩无奈解释,“他是之前尿急跑林子里小解手贱捅了蜂窝,被蛰了。” 易迟迟没觉得多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视线下移落到他脚上,“逃跑的时候把脚扭了?” 白琛嗯了声,“不止,他还把牙摔断了一颗。” 易迟迟这下绷不住了,“你张嘴我看看。” 乔军眼神刀子似的刮来,神情充满控诉,一副你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没有同情心的样子。 get到他意思的易迟迟咧嘴一笑,“别害羞,让我看看你的牙断成啥样了,还有没有拯救的机会。” 话音未落,她想起一件事,“对了,他什么时候断的牙,断牙有没有捡回来?” “问你呢。” 白琛戳戳乔军,示意他自己回答。 乔军满脑子都是易迟迟话里的拯救二字,也顾不上被笑话地回道,“时间不长,就半个小时的样子,牙没捡回来,窝以为木用了。” 断的大门牙,说话漏风,导致口齿有些不清楚。 易迟迟看了看他断掉的牙,换成后世可以去把断牙找回来,用牛奶泡着一起送到医院,说不定有拯救的机会。 这个年代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技术。 不过,不管怎么说先把牙找回来。 周亚东主动请缨,“我去帮他找,他这个脚也回不去。” 越弄越严重是个麻烦事,搞不好还耽误事。 易迟迟颔首,让乔军详细说了他断牙的地方。 然后,巫永飞一阵风似的跑走去给他找牙。 易迟迟则和白琛他们一起返回队医室。 看见他这幅样子的药子叔惊呆了,等得知事情的经过,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孩子能把自己祸害成这个德性? “你说你没事手贱捅蜂窝干什么。” 乔军一脸后悔,“我以为是个空蜂窝。” 都没看见蜂子的身影,谁知道一捅飞出来一窝。 穷追不舍。 张晓琴盯着他的嘴看,断了半颗的门牙是真的辣眼睛。 她啧了声,“军哥,你都不靓了。” “他又不是灯泡,想亮也亮不起来。” 祁扬理解错了靓字的意思,以为张晓琴说的是明亮的亮,张嘴就替他说了句公道话。 易迟迟解释,“琴琴的靓是帅哥的意思。” 祁扬恍然大悟,转头看看乔军的猪头脸香肠嘴,觉得张晓琴的关注点有点偏。 这脸看着可比断了一半的门牙要来得带劲,毕竟牙断了大不了闭嘴少说话就能掩盖,这脸一时半会的可好不了。 “你得看他的脸。” 他指了指乔军的脸,示意张晓琴看。 “太丑。” 这姑娘也是个实诚妹子,死活不看乔军的脸。 乔军气得手痒想打人,然而药子叔正在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他也不敢挑战药子叔的威严,只能转移话题问易迟迟,“杰杰,窝牙找回来能木好?” “不知道,你得上医院问问医生。” 反正她没技术把断牙给他接上,“我能做的是给你把牙保护起来延缓牙周膜的活性,让再植的存活率变高点。” 不过这有个前提,“牙得找回来。” 找不回来都是白瞎的。 只能补牙,再植就别想了。 关键这个年代有没有补牙技术,有的话技术如何她也不清楚。 乔军,“……” 乔军一脸失落,“窝感觉找不回来。” “为啥?” “草多。” 那确实挺麻烦的。 易迟迟只能安慰他,“先等等看吧,万一找回来了呢。” 很遗憾的是巫永飞没能把他的牙找回来,地方太大,草太多,光线太暗,那么小的半颗牙落尽林子里,跟一根针落尽大海里没啥区别。 易迟迟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巫永飞终于空着手回来了。 他无奈道,“老乔,真不是我不认真,我将那片地都翻了一遍,真没看见你的牙。” 乔军对此并没有多失望,早有心里准备的他表示自己接受良好。 “没关系,我明天去医院看看能不能补牙。” 第235章 阴谋论 乔军决定去补牙后,易迟迟就离开回了家。 到家时闻母正拿着个面团站在灶台边往锅里削,小刀咻咻的,刀光闪烁间一片片菲薄的面片下饺子似的落尽翻滚的开水里。 “妈你还会做刀削面?” 易迟迟一脸震惊,这熟练程度和专业人士有得一拼。 她这个婆婆到底是什么家庭长大的,每次都能带给她新奇的体验。 跟书本似的,页页都是惊喜。 “没怀闻时之前在炊事班干过一段时间,学会了。” 闻母语气很平淡,搞得易迟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大惊小怪时,她开口道,“迟迟,去菜园子摘两根茄子过来。” “好。” 易迟迟打开后门去了后面的菜园子,摘了两根茄子后见旁边新长出来的白黄瓜看着很美味的样子,摘了两根。 青椒也来两个,洋柿子也就是番茄同样来俩。 本来只要两根茄子的闻母,看见她带回来这么多,无奈道,“你这吃得完?” 面片都是大份的,配着大酱啃一根茄子就能吃个肚皮溜圆。 她儿媳妇可好,黄瓜青椒番茄都摘回来了。 “当水果吃。” 说话间,她拿了洗干净的青椒咬了一口,没什么辣味,还带着微微的甜,口感清脆不涩口,生吃比炒熟了好吃。 黑土地种出来的果蔬,味道都是一绝。 入口是满满的享受。 她吃得津津有味,闻母觉得可行,遂端了面片出来宣布开饭。 婆媳俩面对面坐着边吃边聊,聊着聊着说起了乔军断牙的事。 闻母咽下嘴里的茄子,问她,“公社医院可以补牙?” “不知道。” 她只替队医室拿着单据去医院药房申请过药,别的地方没去过。 对公社医院有哪些科室不清楚。 闻母就挺无奈,“这孩子不是个安分的。” “张晓琴也不安分。” 俩都是熊孩子,还是不长记性的熊孩子。 “那也比薛家欢好。” 这次换易迟迟无奈了,“妈你说谁不好说她。” 都不稀罕听她的事。 闻母就笑,“她要结婚了。” 这话堪称晴天霹雳一道雷,炸得易迟迟恍恍惚惚。 “结婚?她跟谁结婚?” 一脸的难以置信,放到嘴边的黄瓜都忘了啃。 “转业到林场的文同志。” 提起这个事,闻母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颇有些惊悚的样子。 她喝了口面汤,慢悠悠道,“今儿下午她突然跑回来跟承前他们说她要结婚了。” 真可谓是掀起了滔天巨浪,炸得一众人是人仰马翻。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承前他们听见这个消息时,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的样子。 不过,“亲家姥爷他们算是解脱了。” 这是个好消息,易迟迟顿时乐了,“那她这个婚结的挺好。” 说到这里,她好奇道,“妈,你认识那个文同志不?” “不认识。” 闻母摇头,她之前因为身体和长相的原因,除了会在靠山屯转转,别的地儿是能不去就不去,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除了靠山屯的人熟,另外大队的人她都不熟。 “你马婶子她们熟,我从她们那里倒是听了些有关文同志的消息。” 易迟迟哦了声,“人如何?” “据说自身条件挺优秀。” “我估摸着也是。” 不优秀也不会被薛家欢盯上,就是吧,“他是自愿和薛家欢结的婚?” “不清楚。” 得见到人了才知道。 却不想这位翌日骑着二八杠来提亲了,彼时易迟迟正在看郁如棠和池姣姣送来的布料。 柳兰也在。 就在这时,王楠满头大汗跑了进来,“迟迟有没有水?” “桌子上,自己倒。” 易迟迟头也不抬的继续自己的事,王楠也顾不上说话,提了茶壶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薄荷水吨吨干完后,才一抹嘴巴子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样子宣布,“薛家欢对象来提亲了。” 柳兰目瞪口呆,易迟迟拿着画粉的手一松,画粉落在了布料上,她却顾不上满目震惊问,“真来提亲了?” “真啊。” 郁如棠她们感觉有点不对,提亲而已,怎么感觉她们的态度都不大对的样子。 一问才知道薛家欢的为人和行事风格,瞬间,两人阴谋论了。 池姣姣更是脑洞大开道,“有没有可能文同志是被威胁了不得不提亲?” 这个思路…… 易迟迟她们面面相觑,随后齐齐看向王楠。 “文同志是笑脸还是面无表情?” 王楠认真想了想,“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至少她过来的时候没个笑模样,眉头紧蹙嘴角紧绷,“黑脸。” 担心她们理解错黑脸的意思,她解释道,“不是皮肤黑那个黑脸,就是那种很生气又不得不压着火气的黑脸。” 易迟迟她们,……这比面无表情还有问题。 好歹面无表情可以说是天生少表情,俗称面瘫。 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而压着火气的黑脸,这里面要没问题才怪。 念及此处,易迟迟她们来了兴趣。 郁如棠笑呵呵朝易迟迟使了个眼色,“带我们出去转转?” “走。” 别说她们好奇,易迟迟也好奇。 “楠楠你带路。” “好嘞。” 然后,四人在王楠的带领下,出现在了文同志的提亲的现场。 他们到时,大队长正在问他们结婚后住哪里。 薛家欢脱口而出,“我跟文同志走。” 易迟迟心下一喜,这是要放弃抱老爷子他们大腿的节奏啊,好事。 大好事。 她抑制不住的弯了唇角,却不想穿着一套藏青色工装眉清目秀的文同志开口道,“我那边没地方住。” 这是拒绝薛家欢跟他走的意思。 薛家欢面上一恼,张嘴就想发火,又听他道,“叔您看能给薛同志划个宅基地,我们现在宅基地上建房子,等我那边分房子了再搬走行不?” “行的。” 大队长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薛家欢就眉开眼笑表示没问题。 还贼积极道,“我们不占大队便宜,等我们搬走后,宅基地上的房子归大队,也不用给我们钱。” 在场众人顿时看异形似的看着她,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败家姑娘啊?! 第236章 隐忍的愤怒 因为麦收满身灰尘的大队长看向脸越来越黑的文舟,“文同志,你怎么说?” “我需要和她谈谈。” 文舟没急着回答,而是招呼薛家欢去了一旁说话。 易迟迟他们这些吃瓜群众纷纷竖起耳朵想要偷听,却发现距离太远两人声音太低什么都听不到。 但他们两人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们这场谈话不大愉悦。 郁如棠轻声道,“迟迟,你说他们在聊什么?” “我不会唇语。” 易迟迟的回答简单明了,郁如棠她们被她的回答弄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不知道的意思。 池姣姣揉了揉鼻子,“薛同志太大方了,就她这手宽程度自己有能力还好,没能力的话文同志肯定不高兴。” “你凭什么不高兴?”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薛家欢的嗓门骤然大了起来,出口的话更是让一群人眼睛跟饿了几天的饿狼似的,亮晶晶还泛着绿光。 有瓜吃,可别继续压着声音了,搞大声点让他们也听听。 文舟估计是被她气得失去了理智,怒道,“你说我凭什么,凭房子需要我出钱起,有本事你出钱再来大方。” “我出就出我,才多大点事,值得当你这么小气。” 说到这里,薛家欢语重心长一副教育儿子的口吻教育道,“舟舟啊,男人心胸得宽阔点,对钱也不能看得太重,只想着省是发不了财的,得会赚才行。” 王楠黑人问号脸,怀疑自己和薛家欢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她呢喃道,“会赚的前提是有地方可赚。” 可现今这个世道没地儿赚钱啊。 都赚不到多少钱,可不就得省。 祖祖辈辈都这样过来的。 薛家欢这个思路…… 她转头问易迟迟,“她是不是资本家大小姐?” 只有资本家的大小姐,才会说出这样不识人间烟火的话来。 让她想到了着名的何不食肉糜。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 甭管她是不是,说出这句话的她就不可能和文同志幸福。 因为她通过文同志的肢体语言和脸上的微表情,看出了他隐忍的愤怒。 由此判断出这位文同志大概率是有什么把柄在薛家欢手上。 不然凭他的长相和工作,完全可以换个对象。 毕竟,这个世道自古以来都是对女子苛刻,对男子宽容。 两人处对象分了,甭管错在谁身上,受人诟病的只会是女方,而不是男方。 后世尚且如此,这个年代只会更严重。 大环境的有利点站在文同志那边,都被薛家欢当小辈似的教育却只选择了隐忍,而不是掉头走人。 想必他被抓的把柄不小。 逼得他只能和薛家欢结婚,把人绑在船上成为利益共同体。 至于这个利益共同点能维持多久,得看文同志婚后能隐忍多久。 薛家欢……危! 她会把自己作死。 此时此刻,易迟迟倒是希望文同志能直接翻脸。 可他偏偏忍了下来,还在压着声音和薛家欢说了几句话后,面带微笑的将人带回大队长跟前,温声道,“大队长同志,我们商量好了,按照欢欢的意思来。” 称呼换了,出口的欢欢两字还带着刻意的宠溺,也可以说是纵容。 易迟迟,……完犊子,薛家欢抓的把柄是真的大。 文同志也是真的能忍,还开始做戏了,摊上这样一个男人,薛家欢自求多福吧。 “就按我们之前说的那样来。” 薛家欢没察觉到问题,反而对文舟的表现感到满意,导致她对着大队长说话时昂首挺胸一副骄傲到了极点的样子。 大队长见到她这个样子,在心里叹息一声后哦了声,“那行,等公粮交完再给你们分宅基地。” 薛家欢这个小同志真的是看着精明,实则脑子不好使。 就这样吧,至少住在队里他们还能看着点。 真让她走了,出点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谢谢大队长。” 得到满意答复的薛家欢难得礼貌和大队长道了声谢,随后唤小狗似的唤文舟,“舟舟走了,我们去百货大楼去。” 文舟,“……你不干活?” “我干不了活。” 大队长忙不迭接话,“我们没安排她干活。” 让她干活,越干越忙。 一天下来活没干,还把别人的进度拉慢了。 让她割个猪草她都干不好,这样的人还能指望啥,啥都不能指望。 反正她有钱也有票,也不指望队里分口粮,能养活自己不给大队添麻烦的情况下,随她吧。 文舟沉默两秒,艰难挤出笑容。 “行,正好我今天休息,去百货大楼给你买块布做身新衣服结婚那天穿。” “表现很好,我很满意,下次再接再厉。” 薛家欢拍拍他的肩膀,咧嘴笑得灿烂。 易迟迟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目送两人离开的她收回视线,招呼郁如棠她们回去。 路过大队长身边时,他愁眉不展的脸上露出个慈爱的笑容,“糖啊,晚上回去不?” “不回去。” 郁如棠笑呵呵,“我晚上和娇娇住家里,老姨夫你欢迎不?” “必须欢迎,我扫那啥迎接。” “扫榻相迎。” 易迟迟接话,大队长就白了她一眼,“显摆的你,赶紧带她们回去,太阳晒。” “好嘞。” 队长叔这是典型的有了大外甥女就看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大侄女不顺眼,但是她是个大度的人,不会和队长叔一般见识。 大不了下次给他散烟散半根。 暗戳戳起着小心思的易迟迟带着郁如棠她们回去了,王楠留下来继续干活。 柳兰因为怀孕的原因不能走快,回去的路上为了迁就她的步伐,四人跟乌龟爬的慢悠悠聊了起来。 “羊城好不好玩?” “不知道,我只是路过羊城,去过友谊商店,没怎么在羊城玩。” “你去友谊商店干什么?” “交货,接活。” 言简意赅的话语把三人惊住了。 郁如棠眼睛骤然瞪大,“你出息了啊,都开始给羊城的友谊商店干活了。” 说着,她话锋一转,“刺绣?” “嗯,接了绣品的活。” 池姣姣来了兴趣,“有没有考虑过接哈市友谊商店的绣活?” 第237章 二乔牡丹 易迟迟摇头,“暂时不考虑。” “???看不上哈市的友谊商店?” 倒也不至于。 “主要是忙不过来。” 她只是想赚钱积累资金,也想自己过得舒服点,毕竟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真遇到事了,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但她不想做金钱的奴隶,更不可能为了赚钱把自己搞得一天到晚坐在绣框前。 “你到底接了多少活?” 池姣姣开始担心了,担心自己到期收不到货,“你不会没时间给我做衣服吧?!” 看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易迟迟哭笑不得给了她一剂定心丸。 “少操点心,我既然接了你的活肯定会如期交货。” 砸招牌的事铁定不能干。 这可都是活生生的财神爷,现在就高消费,等改革开放了她们这个群体的消费只能更高。 抓住她们这群人,就等于抓到了高端市场。 把人服务好了,以后不怕没钱赚。 高端旗袍,定制款晚礼服等服装,再加上珠宝设计之类的,没一样便宜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郁如棠也帮她说话,“娇娇你放心,迟迟要是不靠谱的话我也不会介绍你们认识。” 池姣姣还是担心,要易迟迟给她保证。 “要是到期没办法交货怎么办?” “和糖糖当初一样,三倍赔偿,布料损失也由我来承担。” 易迟迟这个承诺一出,池姣姣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该谈的都谈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回队医室后,易迟迟将连夜搞出来的终稿给她过目,在一些小细节做了最终敲定后,开始量尺寸。 池姣姣年龄还小,易迟迟详细问了她的生长和发育情况下,感觉她的骨骼和三围还有生长空间。 遂决定在做的时候,尺寸稍微放大点。 交货时方便调整。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清楚。 “我们先说好,这一年的时间你得尽量把你的身材保持好,胖个几斤或者瘦个几斤问题都不大,要是暴瘦个十多斤或者胖个十多斤,那我也无能为力。” 相差太大了,没办法改。 池姣姣表示理解,“如果是因为我的体重原因导致的问题,责任在我。” 易迟迟对此表示满意,她就喜欢和这样讲道理出手又大方嘴也紧的客户做生意,痛快。 脸上笑容刚扬起来,她突然提了个要求。 “你给糖糖做衣服都有小礼物,我也要。” 易迟迟脸上笑容一僵,“你要的是手帕还是……?” 池姣姣盯着她笑,不说话,但意思表现的很明显,她都要。 “……没有刺绣。” “那不行,必须要刺绣。” 她就是无意中看见了郁如棠的内外衣服,才对易迟迟的手艺上了心。 真的是太美了,不管是裙子上若隐若现的凤凰和祥云,还是小衣上的桃花,妖娆的勾魂夺魄。 一眼就心动,也幻想过自己穿上该有多美。 所以,“我要求也不高,和糖糖那个差不多就行。”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就这还要求不高。 她摸了摸布料,无奈道,“可你这些布料不适合做小衣啊。” 都是女孩子,易迟迟也不怕被人听见惹出麻烦,直言不讳的点出问题所在。 池姣姣嘿嘿笑着从包里掏了块料子过来,“这个行不行?” 好家伙,这是在这等着她呢。 易迟迟接过料子看了看,丝绸,面积不大,做衣服不适合,做小衣却正好。 典型的有备而来。 她盯着布料看了半晌,又盯着池姣姣看了半晌,还是不想做白工,遂给她出了个主意。 “要么你出钱,我另外给你设计一款,如何?” 池姣姣愣了下,“设计成什么样的?” “我画个图给你看,绣样单独给你设计。” “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准备绣线?” 糖糖那个就是她自己准备的布料、绣线等,据说连画设计图的装备都是她提供的。 “不用。” 易迟迟笑道,“我有线。” 宁建东给她备的绣线非常的充足,以她的手艺能剩不少绣线出来,完全可以给池姣姣来幅精品。 “搞。” 这也是为了美舍得花钱的姑娘,主要家庭条件好,支撑的了她的高消费。 换个没钱的,再美再喜欢也得考虑一下残酷的现实。 池姣姣却不需要,因此,在易迟迟拿了笔开始画图时,她轻声道,“其实我有想要的花样。” “说说看。” “我想要牡丹,能绣吗?” 自然能,就是吧,“你确定要牡丹?” “确定,我就要牡丹,我没在现实中见过牡丹,但我知道牡丹花的雍容华贵,我喜欢这种大气艳丽的花。” 说到这里,她问易迟迟,“你见过牡丹吗?” “见过。” 她不但见过,还种过。 原生世界她的成年礼是一套带花园的大别墅,知道她喜欢花花草草,大哥给她建了个阳光花房,里面种了不少名贵花卉。 其中就包括牡丹。 牡丹盛开的季节,别的花卉全都黯然失色。 论颜值,牡丹是真绝色。 论香味,牡丹同样是一绝。 因为品种的差异,牡丹花的香味也不尽相同,既可用芳香浓郁来形容,也可用清新怡人来形容。 有些还带着淡淡的甜等。 总之,她爱牡丹。 等以后有条件了,她少不得要搞几个品种的牡丹种上。 不过那都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现在嘛,“考虑一下牡丹的颜色。” 池姣姣没见过牡丹,只在图画上见过牡丹,多为红色,但是没关系,易迟迟见过,所以,她直接把颜色交给她。 “我不知道有哪些颜色,你既然见过,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 不是什么大问题,易迟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所以,她详细说了牡丹的颜色,然后,池姣姣经过一番纠结挣扎后,又拉着郁如棠讨论了半晌,最终敲定了复色牡丹。 随后问她,“能绣吗?” “能。”复色牡丹既多色花瓣,以鲜明绚丽,柔和妩媚出名。 花瓣为红、粉二色,非常耀眼。 二乔牡丹就是复色牡丹中的典范。 原生世界她绣国色生香时有绣过复色牡丹,再来一次完全没问题。 第238章 财不外露 很快,小衣款式的初稿画好。 她换了笔开始画牡丹,池姣姣她们站在旁边,看着笔尖在纸张上游移,性感惑人的小衣上一朵牡丹逐渐成型。 随后是叶片。 “好了。” 将最后一条叶片脉络画好,她把图纸递了过去,“初稿就这样,你看看满不满意。” “满意。” 看着她画出来的池姣姣接过图纸看了半晌,给出肯定的答复。 “就按照这个来。” “行,我们来谈一下价格。” “要双面绣。” 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样一句的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这得多大的脑洞才会想着在贴身衣物上绣双面绣。 拒绝吗? 必须拒绝,她疯了才会给她小衣绣双面绣。 “不绣,只有单面。” 见她张嘴要说话,易迟迟赶紧拉着她去了一旁耳语一番,重点阐述了小衣不适合双面绣等特点,成功把人说服放弃双面绣,只要单面的。 然后就是价格。 因为有郁如棠之前免费赠送的打底,易迟迟没怎么开价,直接给了池姣姣优惠价150,还有言在先的拒绝还价。 原本准备还价的池姣姣听见这话,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成好。 于是,和池姣姣的交易到了这里算是结束。 接下来就是付定金等收货。 易迟迟给她手写了一张收条后,把人送走。 临出门前,郁如棠朝她眨了眨眼,“我过一段时间再来找你玩哈。” “随时欢迎。” “好勒,不用送了,我们下次见。” 朝她挥了挥手,郁如棠领着池姣姣离开。 易迟迟将东西都收拾打包好后,看向柳兰,“你之前去哪走亲戚了?” “老姨家。” 柳兰笑道,“回来才知道你问了我一次又一次。” 说到这里,她好奇问,“你到底找我干啥?” “你那幅报春图卖出去了。” “卖就卖出去呗,你也犯不着……” 柳兰说着说着察觉到了不对,难以置信道,“啥玩意?卖出去了?” “是滴,卖出去了。” 易迟迟笑眯眯,“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确实挺意外挺惊喜的,这简直是出乎她的意料。 报春图的构图没问题,绣技也没问题,这些她心里都有数。 因为花样来自易迟迟,绣工也是易迟迟盯着她一点一滴打磨出力的。 对此她心里有数。 但是,报春图的布料实在是太差了。 非丝非绢非绸,而是棉布。 还是做工不怎么好的棉布,颜色也不白,是那种带着淡黄的白。 肯定没卖出钱。 不过不打紧,能卖对她来说就是好事一件,哪怕只卖了十块钱,她也高兴。 结果一问,易迟迟告诉她卖了232的外汇。 因为汇率、绣框和销售渠道的原因,真正落到她手里的是只有280。 饶是如此,这个价格也把柳兰震得神情恍惚道,“我需要静静。” 说着,她开始掰着手指头碎碎念。 声音太小,语速太快跟念经似的易迟迟有听没懂,遂由着她坐在那静静,自己则出去翻了翻药材。 刚翻好一个簸箕,尖锐的爆鸣声自屋内传来。 吓得从公社回来刚到门口的乔军和张晓琴浑身一个激灵,易迟迟也被吓得手一抖翻了旁边的簸箕,药材散落了一地。 “我的药。” 她惊呼出声,弯下腰准备收拾地下的药材,柳兰却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抓着她的胳膊跌声追问,“迟迟你说卖了多少?280?你确定不是骗我?怎么会卖这么高的价格呢,我感觉跟做梦似的……” 她滔滔不绝,话多的易迟迟完全没机会插嘴。 张晓琴好奇道,“什么东西280?” “绣品。” 易迟迟回了她一句后,安抚柳兰冷静点,没卵用,这姑娘情绪太激动了。 无奈,她只能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事。 “你冷静点,小心情绪太激动影响到宝宝。” 这话简直跟一盆带着冰块的冰水从头淋下来差不多,柳兰沸腾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凝下来。 对哦,她肚子里还揣着三个娃,要理智,要冷静。 但是,真的好激动啊。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靠自己双手赚的,好骄傲。 “迟迟,我好高兴。” “能理解。” 易迟迟扶着她进屋,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坐好,“你先深呼吸冷静下来,还没见到钱呢。” 确实,没见到钱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柳兰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道,“账结了吗?” “结了,我晚上给你送过去。” 现在身上只带了几毛钱,大钱都藏在家里非常隐蔽的位置。 连闻母都不知道。 柳兰嘿嘿傻笑,“不着急。” 说着,她起身往外走,“我得去告诉我爷爷这个好消息。” 易迟迟赶紧把人拦了,“财不外露。” “那你还当着我们的面说。” 张晓琴跟个铁憨憨似的接话,易迟迟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们俩出去说,看我不让穆姨给你们几棍子。” 她一直以为穆妲是个讲道理还冷静理智的医生,事实证明她这些特性都有。 但分人。 在他们面前,穆女士优雅、理性,性子还不急不缓给人一种信服感。 只要她站在那,哪怕不言不语都跟定海神针似的让人心安。 然而,优雅理性的穆女士一旦面对乔军和张晓琴,就会化身为暴躁女暴龙。 说不通? 上棍子揍。 讲道理听不进去? 揍了再说。 不听话,还是揍…… 从回来到现在,只要这三人凑到一起,揍人就成了必不可少的环节。 易迟迟已经看习惯了,乔军和张晓琴也呗揍习惯了。 但习惯归习惯,不意味着他们喜欢挨揍。 因此,易迟迟这个威胁一出,两人秒怂连声保证他们不说,张晓琴更是长叹一声道,“我们也没地儿说。” “乖。” 易迟迟不是很有诚意的夸了句,还顺手摸了摸张晓琴的脑袋。 这姑娘是个缺心眼的,易迟迟摸她脑袋时她还下意识跟大狸似的蹭了蹭,蹭完才反应过来不对,瞬间,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想说话,易迟迟交给她一个任务,“你们俩把兰兰送回家行不?” “你为啥不送?” 乔军下意识问了句。 第239章 不要脸至极 易迟迟看向门口的药材,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的乔军悟了,这活他们干不了。 “好的姐,我们送柳同志回去。” 柳兰觉得她的身体很好,真心没到需要人护送的程度。 “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行。” 易迟迟还没说话,张晓琴就否决了她的建议,“你是孕妇,肚子里还揣了俩,不把你安全送到家我们心里不踏实。” 说着,她跟土匪抓人似的抓了她的胳膊,“走,送你回去。” 乔军拄着拐用空着的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柳同志,请!” 柳兰看向他的脚,“你还能走路?” 不等他回话,她转头跟易迟迟道,“迟迟,你管管他们,我能自己回去。” “赶紧回去。” 管是不可能管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管。 “乔同志的脚……” “我脚没事。” 乔军赶紧接话,还把手里的拐杖给她看,“有这玩意在。” 其实用不上,他干爹对跌打损伤有一手。 已经消肿的差不多,可以正常行走,就是走动的时间注意一下受力点的问题。 所以给他配了个拐杖。“ “我们慢慢走。” “他今天都没怎么走路,是该走走。” 张晓琴今天替他跑前跑后的忙活,心里有点怨气。 柳兰听出来了,她也没辙了,两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不好。 无奈,只能在两人的护送下慢悠悠闲聊着回家。 易迟迟挥舞着小手把人送走后,开始收拾地面的药材。 顺便检查了一下别的药材,见有些差不多了,遂端进屋搬来工具该切的切,该磨的磨。 切好磨好的药片药粉进行分装,一部分放在药柜抽屉里方便取用,一部分则需要送到药材收购站。 等她忙活着差不多,慢悠悠送人回去又蜗牛漫步回来的张晓琴和乔军出现在了她眼前,开口第一句就是,“要不要帮忙?” “不用,你们俩坐着歇歇。” 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她道。 两人哦了声,乖巧坐在椅子上看她忙活。 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药捻子撵磨药材的轻微声响。 张晓琴坐不住,凑到她身边挽着袖子道,“这活我能干,要不让我试试?” 易迟迟,“……”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看看表情期待的张晓琴,又看看手下的药捻子,沉默两秒后起身让开位置。 “你来。” “好嘞。” 张晓琴眼睛亮了,兴致勃勃接了她的位置拿着药捻子认真仔细的碾药。 时不时还问问易迟迟这样行不行。 “你安心碾,我盯着呢。” 张晓琪哦了声,门头干活。 乔军看得蠢蠢欲动,刚准备开口说让我试试,给自己倒了杯水的易迟迟看了过来,“你牙补的怎么样的了?” 张晓琴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乔军脸垮了下来。 看见两人表情变化的易迟迟悟了,这是没补成的意思。 “咋,公社补不了?” “补不了,只能镶金牙。” 可他一个年纪轻轻还有着美好未来的小伙子,补颗金牙像话吗? 不像话。 他丢不起那人。 “我准备回羊城去补。” 易迟迟挑眉,“羊城能补?” “大概能的吧。” 这话乔军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主要之前他也没接收过有关这方面的信息, 他叹息一声,颇有些悔恨道,“早知道偷溜出来的代价如此之大,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被晓琴撺掇着干出这样的糊涂事。” 这话张晓琴可不爱听,她怒道,“关我什么事,明明最初是你提出来的,把责任推我身上,你可真是不要脸至极。” 亏她之前还跟猪油蒙了心似的觉得他哪哪都好,搞了半天都是错觉。 “你就是个混球。” 易迟迟,“???”之前还一口一个军哥,现在就成混球了? 乔军和她一样的想法,“我怎么混球了?” “你还不够混球?撺掇我干坏事自己死不承认,出门在外也不照顾我,动不动就怼我,小时候还骗我的鸡蛋糖果吃……” 她大吐苦水的同时,把乔军的黑历史曝了个遍。 易迟迟听得叹为观止,“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乔军。” 乔军被两人说的汗都下来了,讪讪解释道,“那时年幼无知。” “呵。” 张晓琴冷笑一声,“管你说什么,反正你给我等着,回去了我就告诉乔伯伯他们你曾经干的好事。” 这个有点狠,乔军瞬间面色大变,卧槽,真让她告这个状,他还有命活着? 想到自家老爹的皮带,和老妈的大力神掐手,他顿觉浑身开始疼的求饶。 “我错了,看在我们一起长大我帮你背过书包还帮你打过架的份上,饶我一次。” 话没问题,语气和态度有问题。 明明是求人的话,却被他说得硬邦邦,不像是在求人,反倒像是在邀人上战场决一死战般。 看得易迟迟无语极了,心说张晓琴肯定不会同意。 却不想这姑娘也不走寻常路,她嘿嘿笑着道,“你求我啊。” “我求你。” 乔军从善如流,接的顺畅极了。 易迟迟,……是她老了,跟不上小年轻的思路。 “不够。” 张晓琴得寸进尺,乔军没恼,反而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平静道,“说吧,你还要我干什么。” “……我想要割收音机。” 好家伙,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没有。” 收音机可是大件,除此以外还要票,他真没那么钱。 也不可能找家里要,会被大哥打死的。 “我又不要你给我买,你给我搞张收音机票就行。” 乔军思忖片刻,觉得这个要求可以接受。 “行的,回去我给你寻摸寻摸。” 说是寻摸,但易迟迟觉得他的语气过于笃定,张晓琴要票的姿态也极为坦然,一副根本不担心他弄不到的样子。 由此可见,乔军有来票的门路。 她好奇道,“能寻摸到?” 张晓琴就笑,“别人难,小乔同志不难,他姑姑票多。” 易迟迟哦了声,催促张晓琴干活。 “你要磨药就好好磨,不磨位置给我。” “我磨。” 只顾着说话忘了手里还有活的张晓琴,经过她的催促后再次化身为勤劳的碾药工。 易迟迟满意颔首,这才是好孩子。 第240章 接了个生 自打被穆妲揍过几次后,乔军就开始破罐子破摔的成了话痨。 见易迟迟捧着水杯喝水不再搭理自己,他闲不住问道,“小易啊,你要收音机票?” “不要。” 她有。 回来的时候闻时准备了收音机、缝纫机和自行车票。 然而公社没货,去县里没时间,买大件的事便耽搁了下来。 等去公社交公粮时,正好去公社看看有没有,没有的话得跑一趟县里。 乔军就挺失望,“我还准备回去了送你一张。”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给我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要送也给你干爹干妈送啊。” 这娃是不是缺心眼。 他们一没亲二不是朋友,开口就送收音机票什么的,这是要吓唬谁。 别说她有票,没票她也不敢要。 张晓琴觉得有道理,跟乔军道,“回去了给干爹搞张自行车票,他去个公社要么牛车,要么走去,多可怜啊。” 乔军嗯嗯点头,“搞。” 是挺可怜的,干爹真的是太穷了。 房子倒是住的宽敞,比他家宽敞多了。 然后,易迟迟就听见两人碎碎念说他们干妈跟着干爹遭老罪之类的,听得她哭笑不得,心说还好药子叔不在家。 要是在家听见他们这话,怕是会把人扫地出门。 见两人说的起劲,她摇摇头起身出了门,张晓琴见此喊道,“迟迟你干什么去?” “没薄荷了,我去水泡子那边薅点薄荷回来。” “那你快点回来啊,我怕有人来看病。” “知道了。” 易迟迟也防着这点,所以,拿了小篮子的她是用竞走的速度去的水泡子。 路上遇到了晒得黑黢黢的周秋雨,她拉着个小推车,脖子上搭着条破了洞的毛巾。 见她累的满头大汗,易迟迟拿了篮子里水壶递给她,“喝点水。” “谢谢。” 她停下小推车道了声谢,接过水壶仰头喝水,嘴没接触到壶口,喝的却有点急,易迟迟生怕她呛到,“你慢点。” “太渴了。” 她喝爽了,一抹嘴巴子笑道,“我水喝完了,也是赶巧遇上你,不然我得回一趟知青院去打水。” 易迟迟接过她递来的水壶,纳闷道,“咋今儿是你拉车?” 周秋雨就挺无奈,“这几天在麦收,麦剁得往车上搬,男人都干重苦力去了。” 码麦剁是个力气活,为了一次性多运点,捆好的麦子会叠罗汉子地往车上垒,垒得高高的。 矮的时候好往车上送,等到来一定的高度后,对上面接麦子码麦剁和下面递麦子人的体力,都是一种挑战。 每年的春种和秋收能把人累趴下,结束后家里条件稍好有油水补充的,身体会好点。 条件不好没充足的油水补充,也吃不饱的,能瘦成皮包骨,是真的辛苦。 也是真的遭罪。 周秋雨也瘦了不少,易迟迟挺心疼的,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薛家欢跟你们一起吃饭吗?” “一直不一起吃。” 薛家欢自己做饭,伙食挺好,不说天天鱼啊肉啊,隔三差五会吃上一次,能把人香迷糊。 想到她昨晚吃的红烧肉,和今天文同志给她带来的五花肉,周秋雨咽了咽口水,“迟迟,你这几天上公社不?” 易迟迟张嘴想说不上,话到了嘴边咽回去,改为,“要我帮忙带东西?” “帮忙带点肉,不吃肉真的抗不下去了。” 海鲜是个好东西,但没什么油水,他们现在急需油水做补充。 不然吃再多都感觉饿。 “你知道的,秋收不结束我们都没时间去公社。” 大队长不会批假,小孩们都被当成劳力在用,连学也没得上了,他们敢去找大队长请假说要去公社,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易迟迟对此心里有数,闻声点了点头,“我看看时间。” 这是答应的意思。 周秋雨心下一喜,笑道,“晚上我给把你钱和票送去。” “不着急。” 她嗯了声,拉着车告辞离开。 易迟迟去了水泡子,薅了一堆肥嫩的薄荷叶回去,烧了一大锅的薄荷水,装进茶缸子里自然凉。 “给我来一碗。” 乔军拄着拐单脚跳了过来,看着热气腾腾的薄荷水直咽口水。 易迟迟顺手装了一碗给他,“烫,等凉了再说。” “应该煮凉茶。” “……这个我不会。” 她不爱喝凉茶,也没研究过凉茶的配方。 “你会不会?” 乔军沉默,很遗憾,他不会。 家里有大嫂和老娘,这俩都是煮凉茶的好手,作为一个厨房都没进过几次的青年,他压根不知道凉茶该怎么煮。 张晓琴也和他一样,同样没进过几次厨房。 易迟迟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叹了口气,“你一个羊城人连凉茶都不会煮,简直是丢羊城人的脸,回去了记得学一下。” “……好,我回去学了给你寄方子过来。” 他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起来,“盐焗鸡的方子要不要?烧鹅也挺好吃,我看靠山屯养了不少大鹅,可以做烧鹅,还有……” “打住,除了凉茶方子别的都不需要。” 盐焗鸡需要用到鸡,野鸡做起来味道啥样她不清楚,家养的鸡杀了吃没人舍得,鸡屁股银行不是开玩笑。 农户就指着鸡生蛋补贴家里。 至于大鹅…… “鹅是集体的,统一分配,没多余的鹅做烧鹅。” 再者,烧鹅也比不上铁锅炖大鹅好吃。 当然,这是以她的口味来说。 总之,她对烧鹅没兴趣。 因为她的拒绝,乔军没了话语。 易迟迟检查了一下张晓琴磨的药粉,发现磨的挺好,满意夸赞了她一句后,接手了剩下的活。 晚间药子叔背着医药箱回来,身上一股血腥味,她纳闷道,“不是说中暑吗?咋还见了血?” 累的够呛的药子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挥着易迟迟给他倒了杯水好好缓解了一下口渴后,才道,“最开始是治中暑,回来的时候遇上了青山大队的人,又跑去接了个生。” 易迟迟目瞪口呆,“接生不是产婆的活吗?叔你还会接生?” “产婆接生,我去守着关键时刻搭把手。” 这是担心难产的意思。 “结果如何?” “还算顺利,差一点点难产。” 第241章 妇女能顶半边天 “人没事就行。” 张晓琴的关注点与众不同,她凑了过来一副做贼的样子轻声道,“爹,有红包吗?” “只有红鸡蛋。” 说话间,他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掏出八个红鸡蛋出来,“一人两个,剩下两个给我媳妇留着。” 他最是公平不过,绝不偏心某个人。 这是喜蛋,易迟迟没拒绝。 张晓琴和乔军也接的眉开眼笑,张晓琴更是好奇打探起小孩子的性别。 “小姑娘。” 提起小宝宝,药子叔的神情柔和下来,“是个顶顶漂亮的小姑娘,干干净净的头发特别浓密。” “小宝宝的父亲是不是特别不高兴?” 乔军脱口而出,药子叔愣了下,“为啥要不高兴?” 新生命的降生放在哪个家庭都是喜事一件,不高兴也不会给红鸡蛋。 “不是儿子。” 一句话,点名了问题所在。 药子叔沉默两秒,“其实我们这地儿生男生女都是喜事。” “不重男轻女?” “以前有,后来没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改变?” “因为抗联。” 人都快打完了,性别也就那么重要。 男人能干的事,女人也能干。 男人干不了的事,女人同样能干。 谁说女子不如男? 教员还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抬眸盯着乔军,他严肃叮嘱,“这话你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可别说。” 乔军被他严肃的表情吓住了,忙不迭点头说好,转头就好奇问起抗联是什么。 药子叔气的恨不得炸,抄起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嘴里还不忘质问,“你竟然不知道抗联?你怎么能不知道抗联?” 乔军被抽得嗷嗷叫,想躲又不敢躲,更不敢替自己求饶,万幸的是有易迟迟拯救他。 “叔你冷静点,他们不知道很正常。” 别说乔军他们不知道,后世资讯发达成那样也有不少人对抗联不够了解,还有一部分更是连听都没听说。 现今这个年代不像后世信息流传的快,乔军他们又是货真价实的南方人,不是这次胆大包天偷溜出来,怕是连离开羊城的机会都没有。 资讯受限的情况下由此结果真的不奇怪。 毕竟,战争离他们的生活太过遥远。 “他们……” 药子叔气得脸红脖子粗,那是抗联啊,现在的小年轻怎么能抗联都不知道。 “你别气,我给他们科普,我马上给他们科普。” 怕把人气出个好歹,易迟迟赶紧安抚了一句后拽着两人去旁边给他们科普抗联历史。 一通猛如虎的灌输,听得两人眼泪哗哗流。 “……呜呜呜太惨了……” “呜呜可敬,比我爹他们更让人尊敬佩服呜呜……” 两人抹着眼泪哽咽着诉说着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易迟迟拿了帕子递给他们,示意眼泪擦擦,可别往袖子上擦了,真埋汰。 “记住抗联从此过,子孙不断头这句话。” “一定记住。” 想忘都难,没来之前,他们压根不知道黑土地上还有这样一支队伍。 来了后…… “有、有烈士园区吗?” 乔军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问药子叔。 他沉默两秒,颔首,“有。” “能、能不能去看看?” “交公粮的时候带你们去。” 乔军和张晓琴碰了个眼神,异口同声道,“爹你说话要算话。” “我还能骗你们俩熊孩子。” 药子叔没好气怼了句,对他们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形象嫌弃的要死,“去洗个脸做饭去。” 时间不早了,该吃晚饭了。 “好。”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后院,药子叔又看向易迟迟,“你药都弄好没有?” “弄好了。” “我瞅瞅。” 瞅呗,铁定出不了问题。 确实没出问题,但药子叔看出一部分药粉不是出自她的手。 “晓琴磨的还是乔军磨的?” “晓琴。” 药子叔哦了声,这也是个没医学天赋的,比迟迟还不如,撑死了也就打个下手的能力。 不过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以,大哥就不说二哥了。 “好了,没你啥事了,回家吧。” 易迟迟哦了声,跑药柜下面拿了打包好的东西告辞离开。 出了门才想起有件事忘了,又退了回来。 “叔,我姨今天回家不?” “今天不回,明天下午回来。” 说到这里,药子叔纳闷问她,“你有事?” “有。” 她把周秋雨他们急缺油水想买点肉的事说了,药子叔叹了口气,“那几个孩子也可怜,你等着,我去给他们拿点肉。” “家里有多的?” “有,你姨之前托人买了几斤肉,多的没有,匀个半斤一斤可以。” “我看看。” “看呗。” 于是,两人去了后院水井旁。 易迟迟看着他摇起了吊在水井里的小木桶,发现里面不但有肉,还有两条鲤鱼。 药子叔顺手掏了一条鲤鱼给她,“这个拿回去让你妈做给你吃。” “谢谢叔。” 易迟迟没客气,接了鱼顺手捞了个小篮子放进去。 药子叔就笑,“客气个啥,你有啥好东西也没忘记我和你姨。” 感情都是互相的,没谁傻乎乎的只想着出不想着进。 一次两次忍了,次数一多除非是圣人,不然再好的感情也要断。 这鱼给别人吃他舍不得,给易迟迟他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先说好,肉要付钱的。” “秋雨他们愿意出钱也愿意出票。” 药子叔手一顿,这几个孩子哪来的票? 不过不重要,“票就算了,给钱就行。” 他行,周秋雨他们不行。 得知易迟迟送来的肉是药子叔匀出来的,白琛贼利索的回屋拿了一块二毛钱和二两肉票出来,“迟迟,这个麻烦你拿去给药子叔。” “叔说不要票。” “不行,我们自己去买也要票。” 这话也对,易迟迟刚准备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这票你必须替药子叔接着,不然你就把肉再送回去。” 易迟迟,……送回去是不可能送回去的。 所以,她伸手接过钱和票,“下次我去公社的话,看能不能再帮你们买点。” “好,辛苦你了。” 易迟迟抬眸瞅了他一眼,“啥时候学的这么客气了?” “我们是有教养的知识青年,才不像某些人。” 巫永飞进行了强大,话里的意有所指和怨气非常明显。 第242章 见个老朋友 易迟迟,“???谁得罪他了?” 火药味好重啊。 王楠嘴角抽搐了一下,轻声道,“他和薛家欢吵架了。” 就差动手。 “不是我和她吵,是她不讲道理把人当奴唔唔……” 心知他气急就会胡言乱语的祁扬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怒道,“你闭嘴。” 有些话真的不能乱说,会害死人的。 “井水不犯河水,懂?!” 巫永飞眨了眨眼,这个道理他自然懂,关键不懂的是薛家欢啊。 他唔唔叫着拿手指薛家欢的房间,眼神愤怒的恨不得冒火。 易迟迟见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拉着他到一旁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让我给她做饭,语气不好,态度不好,搞得我跟欠她似的,那我就不乐意拒绝了,你知道她说啥不?” 易迟迟摇头,她要知道就不问了。 “她说我是个废物,一天到晚只知道围着灶台打转。” 易迟迟倒抽一口凉气,薛家欢到底什么毛病? 抱大腿抱的人尽皆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和老爷子他们扯上关系似的。 找人帮忙也不知道放低姿态,颐指气使的跟使唤下人似的,被拒绝还骂人废物,这也就是巫永飞除了嘴贱却是个乐天派脾气。 换个脾气爆的怕是当场动手了。 “她没出来。” “她不敢。” 巫永飞哼了声,“她敢出来我就敢揍她。” 白琛叹气,跟易迟迟道,“你回去吧,别搭理他,我们会看着他们俩的。” 易迟迟已经搬出去了,知青院里的内部矛盾还是别牵扯到她的好。 对她不好。 “那行,我先回去了。” 易迟迟明白他的意思,也愿意接受他的好意,临离开前,她叮嘱巫永飞,“遇事冷静,听老白他们的话。” “好。” 巫永飞答应的很爽快,易迟迟见此放心离开,有白琛他们看着,出不了什么事。 到家闻母刚准备做饭,见她带着一堆东西回来,纳闷道,“这都是什么?” “池姣姣做衣服的布料。” 说话间,她将布料放好,又从篮子里拿了鱼递过去,“妈,把鱼做了吧。” 闻母没急着接,而是严肃道,“你去水泡子了?” “……药子叔给的。” 她可没本事在水泡子里抓鱼,还是这么大的鲤鱼。 闻母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吓死她来了,还以为她家儿媳妇馋鱼馋到跑去水泡子里摸鱼了。 多危险啊。 还好,是药子给的。 “你想怎么吃?” 鲤鱼要怎么吃? 易迟迟想了想,发现她没吃过鲤鱼,遂道,“妈你看着办。” “酱焖鲤鱼行不行?” “行。” 于是,晚饭婆媳俩吃上了酱焖鲤鱼,味道鲜美肉质嫩滑,易迟迟一吃就爱上了,感慨道,“我以为鲤鱼肉很粗糙来着,还腥。” “那是南方鲤鱼。” 闻母笑道,“东北的鲤鱼肉嫩,刺也少,又因为水质的原因没那么腥,比刺多的鲫鱼好吃。” 确实好吃。 酱焖鲤鱼足够下饭,婆媳俩吃了个肚皮溜圆。 晚间闻母洗好澡过来找她,彼时易迟迟正坐在桌子前做盘扣的盘条。 听见敲门声她说了声进,闻母哒哒走了进来,见她桌子上摆满东西,凑过来看了眼,“做盘扣啊。” “嗯。” 她应了声,头也不抬道,“妈你有事吗?” “秋收结束后我要出趟门。” “去哪?” 易迟迟放下手里的活看了过来,闻母笑笑,“去见个老朋友。” “远不远?” “不远,市里。” 易迟迟沉默,从靠山屯到市里其实挺远的,没个两天回不来。 不过—— “我陪你去。” 就她婆婆这张脸,她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远门。 “好。” 答应的过于爽快,易迟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闻母特意来告知她这个消息的目的,就是想让她跟着随行。 她瞬间来了兴趣,打探道,“妈,你那个老朋友是什么人?” “生死之交,战场上救过我,我也救过她。” “女同志?” “那也不能是男同志啊。” 闻母笑着摸摸她的头,“我那时候干的是后勤,身边女同志多。” 易迟迟讪笑着道,“我以为是男同志。” 她和闻时聊过闻母的个人情况,闻时对老娘再找很赞同,没当兵前还兴致勃勃想替老娘找个汉子,结果嘛,被老娘拖着病体揍了一顿。 还把老娘给气哭了。 后来他就不敢提了,说完还不忘跟易迟迟吐槽老娘爱他老爹爱得深沉。 念及此处,她拉着闻母的手道,“妈,我问你个问题啊。” “什么?” “你有考虑过再找吗?” 闻母额头挂满黑线,该说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迟迟这孩子合该是她老闻家的儿媳。 和她儿子思想无限接近,都喜欢瞎操心。 “不找。” 她语气坚决,“我以后就守着你们俩过,要是你们嫌弃我碍事,我就自己一个人过,等你们有娃了,带娃回来看看我就行。” “那妈以后给我带娃给我做饭吧。” 这话相当于一个承诺,不管她和闻时在哪,都会带着她。 闻母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妈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那我我这百多斤的身板可就交给妈了。” 易迟迟抱了她撒娇,闻母笑着拍拍她的后脑勺,“都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视线落在桌上的盘条上,她道,“今晚要把这些做完?” “做不完。” 提起正事,易迟迟从她怀里起身拿了盘条道,“不过不着急,慢慢做呗。” 这里是好几套盘扣的盘条,全部盘出来需要点时间。 “你准备做什么花样?” 闻母拿了根盘条问道。 “琵琶扣、喜字扣……吉祥扣,暂时就这几种。” “我帮你。” 易迟迟震惊,“妈你会盘扣?” “学过,旗袍也学过,但没学精。” 只会简单的裁剪和服装,再复杂的不行。 易迟迟抓了抓头皮,她这个婆婆会的东西真的好多呀。 挺好。 “那妈我们一起做。” “来。” 然后,婆媳俩就着灯光耗时两个多小时,做了两套总共八颗盘扣出来。 第243章 透心凉 时间一晃,繁忙的秋收结束。 张晓琴和乔军该回去了,临出发前,两人依依不舍和易迟迟道别。 “姐,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易迟迟正在给柳兰画新的绣样,闻声头也不抬道,“一路顺风!” “就这?” 乔军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觉得易迟迟太过敷衍。 易迟迟沉默两秒,放下笔抬眸看了过来,微笑道,“欢迎你们明年再来做免费劳力。” 这话绝对够诚意,就看他们俩能不能接受。 接受不了,听闻这话的两人不但没感动,还苦了一张脸唉声叹气。 “来不了,我们俩回去就得上班。” 这次的事把父母气得够呛,回去了不但要挨揍,还将失去自由成为光荣的工人。 “不想上班。” 张晓琴碎碎念,旁边因为肌肉拉伤被药子叔摁在椅子上治疗的巫永飞正疼的龇牙咧嘴,闻声倒抽一口凉气。 “有班还不想上?” 他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不想上班呢? “不想!” 张晓琴摇头,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表达着她对上班的排斥。 巫永飞顿觉手痒想揍人,想不明白他贫瘠的人生为啥会认识一个人。 别人想找个临时工干是千难万难,别说正式工了,谁家能出个临时工都让全家人骄傲,街坊邻居羡慕。 到了张晓琴他们这可好,有班不想上。 这操蛋的人生,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我想上班。” 他生无可恋,“我有工作的话就能回城了。” “回城有啥好的,一大家子就住那么点地方,哪有乡下住的宽敞,吃也不咋行,买颗蒜都要钱,好多东西都要票,乡下不一样,有菜地,只要勤快点把菜园子打理好,除了鱼和肉需要买,别的都不要买。” 她真心实意,话里话外都表述着对乡下的赞赏。 易迟迟毫不怀疑,如果可以,她其实挺愿意留下来。 “不过不能干活,一旦干活美好瞬间破灭。” 她又补充了一句,言语间充满了遗憾,一副为什么不能两全其美的样子。 药子叔被她这番话说得气血翻涌血压上升,忍无可忍怒道,“滚回房间收拾行李去。” 可别留在这继续胡言乱语,扰乱知青的情绪了。 猝不及防被凶的张晓琴愣了下,见药子叔眼神凶的恨不得把自己给片了,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闭嘴往房间冲。 乔军啧了声,慢悠悠起身道,“爸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晓琴大部分时候脑子都不好使。” 只有少部分时间脑子处于正常水平。 这样一个姑娘,真心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易迟迟脱口而出,“她脑子不好使你也没比她好使到哪里去。” 乔军顿觉胸口被插了一把刀,透心凉。 他不敢置信看向易迟迟,“我在你眼里就这样一个形象?!” 易迟迟露出一个假笑,“差不多。” 俩都熊孩子,谁也别嫌弃谁。 这话可把乔军打击惨了,自认自己比张晓琴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乔军不死心像药子叔他们求证。 “爸,老巫同志,你们也这样认为?” 他满怀希望,眼眸亮晶晶,一副我相信你们的样子。 却不想药子叔和巫永飞同时给了他致命一击。 “你其实很多时候还比不上晓琴(张同志)。” 异口同声,除了称呼不对,话语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乔军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他垂头丧气往屋里走,“我去收拾行李。” 回去吧。 回去了被老爹他们嫌弃,也比在这里被干爸他们嫌弃来得强。 毕竟老爹他们是亲的,再嫌弃再看他们不顺眼,他们也能当无事人似的。 干爹他们不是亲的,关系好归好,但做人嘛,得识趣。 他们要脸! 就这样,要脸的两人于翌日和药子叔夫妻俩离开了靠山屯乘车回羊城。 易迟迟送他们到村口。 “回去了听话,别和上次一样偷溜。” 太危险,虽然人贩子心目中的理想被拐对象是小孩子,但遇到傻乎乎好骗的少男少女,也是愿意出一把手的。 财帛动人心,无本买卖的利润让人贩子没办法抗拒。 真遇上了,易迟迟觉得以他们俩的脑子和眼界真不一定能识破人贩子的骗局。 搞不好被骗了还会傻乎乎的帮忙数钱,顺带着再操心一下人贩子把他们卖便宜了。 两人乖巧点头说好。 张晓琴张开手臂抱抱她,“迟迟你下次去羊城记得来看我们。” “好。” 易迟迟一口应下,有时间的话确实可以去看看。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又有药子叔他们这层关系在,能把这份感情维持下来有利无弊。 “你到了我让我妈煲靓汤招待你,给你买烧鹅吃。” 乔军郑重许下承诺,易迟迟笑着应好。 穆妲看了看时间,催促道,“赶紧走,不然赶不上车。” 这话一出,乔军和张晓琴再多的不舍也只能藏在心里上了车,和易迟迟挥着手离开。 直到一行四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才返回队医室。 又是一个人需要坐班最少两天的日子,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别生病。 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这两天的时间里别说病人了,连个开紫药水的都没有。 因为没病人,她在队医室除了日常清点药材,补充药材和早起开门一次的卫生会忙点,剩下的时间她把给柳兰准备的绣样完工了。 因为绣样有些复杂,颜色数量也多,担心她掌握不好,易迟迟还单独给她搞了张解析图。 绣样先给,解析图没急着给。 结果看见绣样的柳兰沉默半晌,才咽了咽口水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一句话,“这、这个图是不是太复杂颜色太多了?” 一旁纳鞋底的王楠闻声来了兴趣,“我看看。” “给。” 柳兰将绣样递给她,王楠一看眼睛骤然瞪大,是真的复杂颜色也是真的多。 “迟迟,你确定这么复杂的图兰兰能绣好?” “她报春图绣的挺好。” 再者,这个图其实一点都不难。 她拿了结构解析图递过去,“你看看这个,再评估一下自己能不能绣好,不能的话我另外给你一个绣样。” 这个等她空了,自己绣。 “我先看看。” 第244章 照顾一下自尊心 她看得时间有点长,时不时还咬个指甲,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王楠看见她那个样子,轻声道,“对她来说难度太高了。” 易迟迟对她的自信因为她的表现开始没底气,遂叹了口气,“看她怎么说吧。” 不行只能换。 王楠看了她一眼,没吭声,低头刷刷扯线,随后剪断线头将纳好的鞋底递给她,“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易迟迟接过用手量了一下长度,颔首表示可以。 “我觉得底有些薄。” 王楠眼睛骤然瞪大,“太厚不跟脚啊。” “耐磨。” 这话有毛病吗? 没毛病。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是千层底,不是解放鞋。 王楠就想不明白,“你为啥不给你家老闻买解放鞋?” 那玩意多耐磨啊。 易迟迟叹气,“有啊,可解放鞋穿着脚臭。” 不透气,闷汗,闻时运动量又大,再穿上不吸汗的尼龙袜,每次他脱鞋对她的鼻子来说一种宛若进地狱般的折磨。 真痛不欲生。 “我就想着给他搞两双千层底换着穿,让脚透透气。” 王楠无奈,“行的,我再给他再加两层。” “辛苦你了。” 易迟迟不会做鞋,闻母也不会。 以前母子俩的布鞋都是拿着东西去找马婶子她们帮忙做。 也不让人做白工。 这次闻母又想找马婶子她们,但马婶子她们没空,易迟迟想到了王楠,遂找她帮忙做几双鞋。 “有啥辛苦的,你给我增加收入我感激都来不及。” 易迟迟就笑,“那你多做几双,到时候给你两斤肉。” 王楠咽了咽口水,“要肥肉。” “这个没办法答应,只能尽量。” 她一脸为难,肥肉也不是说她想买就能买到的,太抢手了,除非有认识屠宰场的工人走内部关系买。 然而她没这个人脉。 “尽量也行。” 就在这时,柳兰捏着眉心开口了。 “迟迟,这个解析图我认真看了,这幅图对我来说难度太高。” 颜色没底气完美复原,针法对她来说难度也不小。 王楠闻声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你看,我就说难度太高的样子。 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的易迟迟也没觉得多失望,而是瞪了她一眼后转头跟柳兰道,“那我再给你画一幅。” “要简单点的,这幅色彩实在是太多了。” 易迟迟嗯嗯点头,心里却在叹气,原本以为有了报春图这个成功的例子,柳兰有勇气越突破一下。 哪成想她还是想求稳。 也好,可以把基础再打扎实点。 不过,“你有想绣的图没有?” 她想看看柳兰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柳兰认真思忖半晌,抬眸问她,“我的想法符合市场行情?友谊商店能要?” 这个还真不好说,保险起见还是她来吧。 “算了,我出绣样,你照着绣就行。” 等改革开放了,让她自己构思绣样。 “好。” 柳兰忙不迭应下,易迟迟看着她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哭笑不得道,“你也不能一直指望我,构思绣样这事宜早不宜迟,可以先把心里的想法用笔画出来。” “有练,但成功不尽如意。” 提起这个话题,柳兰表示她也很头秃,“心里想的和画出来的是两个样子。” 易迟迟来了兴趣,将画笔递给她,“你画个我瞅瞅。” “行。” 有专业人员在现场指导,这对柳兰来说是好事。 因此,她接了画笔就在易迟迟放在桌子上的画纸上忙活开了。 易迟迟和王楠一左一右门神似的站在旁边看,越看脸上的表情越空白,等她画完,两人沉默了。 柳兰看着自己画出来的图,同样陷入了沉默。 世界就此安静了下来。 药子叔提着筐子从门外进来,见三人木头人似的站在桌子前不动,做贼似的轻手轻脚走了过来,“看什么呢?” “看兰兰画的画。” “哪里?我也瞅瞅。” 三根手指同时指向桌面,药子叔探头一看,噗地一声笑出声。 柳兰不满瞪他,“叔,你照顾一下我的自尊心。” 药子叔哈哈大笑,“你都画这样了,还要啥自尊心啊。” 说着,他戏谑问,“兰兰啊,你告诉叔你画的是啥。” “大狸。” 药子叔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易迟迟她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三人同时低头去看画纸上那奇形怪状的一团线条,异口同声,“这是猫?” “我画的是猫,但画出来的不是猫,我也不知道画出来的是什么。” 柳兰跟说绕口令似的道。 见她还要说,易迟迟赶紧拦了,“你别解释了,你就不适合画画。” 人家灵魂画手画出来的画,虽说画的抽象,却倾注了灵魂,让不会画画的人也能一眼看出画的是什么。 柳兰画的这个猫,不能说像猫,只能说和猫没丝毫的关系。 像毛线团,还是那种乱糟糟随便团成一团的毛线球。 被评价不适合画画的柳兰沉默两秒,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感慨道,“看样子我注定成不了画绣一绝的大师。” 说到这里,她一把抓住易迟迟的手,“迟迟,以后我的绣样就拜托你了。”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以后要还我的。” 她培养出来的羊,等改革开放后铁定要薅到手里替她干活,因此,提前投资很有必要。 但话需要说在前头。 “还。” 柳兰一口应下,药子叔见此提醒道,“你都不问问她怎么还就一口应下,是真不怕被卖了啊。” “不会,我相信迟迟。” 真要卖她就不会给她卖报春图了,也不弄虚作假,卖了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钱都没扣下。 只这一点,她能信易迟迟一辈子。 “晚上我上你家一趟,记得等我。” “上我家干什么?” 易迟迟好奇问了一嘴,柳兰不说,只让她等着。 行,那她就等着。 结果一等到了晚上九点多,闻母都等得不耐烦了,催促易迟迟去睡觉。 “这么晚了,兰兰那丫头大概率不会来,你也别做了,该去休息了。” 易迟迟哦了声,将东西收拾好刚准备说话,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婆媳俩碰了个眼神,这是柳兰来了。 闻母站起身朝大门走去,“谁啊。” “婶子我是兰兰,开下门。” 第245章 惊喜不起来 门一开,兄妹俩跟做贼似的闪身进屋,柳兰嘴里还念叨着快关门。 闻母手快将门关上,易迟迟招呼兄妹俩坐。 “迟迟,这个给你。” 柳家二哥柳中卫顺手将肩膀上扛着的东西卸了下来,砰的一声扔在桌子上。 婆媳俩定睛一看,好家伙,猪肉。 还不是一两斤的猪肉,而是小半散连着后腿的猪肉。 易迟迟目瞪口呆,“什么意思?” “送你的。” 柳兰笑呵呵抱着她问,“有没有很惊喜很意外?” 惊喜不起来,意外是真的意外。 婆媳俩碰了个眼神,易迟迟颇有些头疼道,“我是问你和柳二哥为什么送这么多猪肉来。” 这小半扇猪肉少说也有三四十斤,换算成钱也得三十四块。 这礼有够厚的,抵得过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你帮忙卖了报春图,说和你分钱你也不干,可那幅报春图的绣样来自你,技术也是你教的……” 说到这里,柳兰叹了口气,“你这样大方我心不安。” 言下之意,钱拿着不踏实。 “最主要的是我家妹子对画绣样不行,她以后要是想走这条路麻烦你的时候还很多。” 柳中卫诚恳道,“所以,我们一家子在商量后想着你既然不要钱,那就给你和婶子送点肉。”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 婆媳俩齐齐沉默。 半晌,易迟迟无奈道,“我……” “不许拒绝。” 担心她说出拒绝的话,柳兰赶紧截断她的话威胁道,“你要不收我以后也不敢麻烦你帮忙出绣样。” 一句话,把易迟迟到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她左右为难看向闻母,“妈,你看?” “收吧。” 闻母平静接话,兄妹俩都抹黑送上门了,言辞间也足够诚恳,还透着几分因为往后还需要麻烦她家儿媳妇出绣样的不好意思。 再拒绝不好,容易伤感情。 听见闻母这话,柳兰兄妹俩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脸上笑容扬起起身告辞。 闻母热情留客,“再坐会啊。” “不了婶子,明天要去公粮需要早起。” 柳中卫笑着拒绝,柳兰帮腔道,“迟迟你和婶子早点休息,我明天再去找你玩。” “好!” 就这样,婆媳俩把人送走了。 然后,两人盯着桌子上的猪肉愣愣看了半晌,易迟迟开口道,“妈,这些猪肉怎么处理?” “你想吃新鲜的还是吃另外口味?” “新鲜肉。” 闻母嘴角抽搐了一下,“留一半新鲜的,剩下的选熏肉还是腊肉?” “熏肉。” “行,你去睡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我也没的睡,要给王楠送肉。” 帮忙做好几双鞋呢,还都是千层底,费手也费时间。 之前没肉只能先欠着等有了再补,现在有了还是提前给的好。 正好给他们补充一下油水。 闻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拧着眉头不赞同道,“太黑了,白天去。” “白天人太多。” 这是怕人说闲话,想着隐蔽点的好。 闻母就没话说了,她翻看了一下猪肉,转身去厨房拿了刀出来麻利的分割了一块五花肉下来。 “王知青他们肯定缺油水,大肥肉没有,五花肉让他们凑合着吃。” 于是,躺在炕上快睡着的王楠,迎来了易迟迟送来的五花肉。 薛家欢单独一个房间,王楠葛素娟和周秋雨一个房间。 门一关声音一放低,耳朵贴门上都不一定能听到声音。 进屋后,四人直奔炕桌说悄悄话。 “怎么这个时间点送肉来。” “白天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她没说,但都不是蠢人,知道她的意思。 这肉的来源有点不正当,大概率出自黑市。 “有点多。” 王楠拎起来掂了掂重量,看向她,“你别是把家里的肉都送来了吧?!” 易迟迟看异形似的看着他,“我们俩到底是我傻还是你傻,你看我像那么大方的人吗?” “对别人不像,对我们你没小气过!” 这话说得易迟迟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知道我对你们好,以后对我也好点。” “那必须得。” 三人信誓旦旦开始许诺,也可以说是画大饼,连她生娃了给她带娃给我洗尿片之类的都出来了。 画的饼可谓是又大又圆。 然而易迟迟不吃这一套,她叮嘱王楠,“闻时运动量大,比较费鞋,你鞋子记得做扎实点。” “放心,别的不敢说,做鞋这个我手艺一等一的好。” 担心她不放心,她戳戳葛素娟,“我还可以让娟子一起做。” “我也可以。” 周秋雨赶紧举手表示存在感,却被王楠和葛素娟怼不可以,她就挺委屈,“我鞋子学的差不多了,能做。” “能做不意味着出师,你做鞋的手艺还需要练。” 易迟迟也不想指望她,“我可不想闻时收到鞋穿上没两天,脱线后鞋子分家。” 这话把周秋雨打击惨了,她蔫蔫哒表示等她学精了再帮忙做,到时候易迟迟可不许拒绝。 这就不可能拒绝。 毕竟易迟迟没打算学做鞋,布鞋属于时代性产物,等以后工业发达了布鞋还能量产,性价比实在是太低,犯不着学。 “你好好学,我以后的布鞋就指望你了。” 她安抚性拍拍周秋雨的肩,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 这姑娘好哄,听见这话笑开了花,表示她一定好好学。 然后,四人凑在一起闲聊几句后,易迟迟回了家。 和已经把肉处理好等她回来的闻母各自回房休息,一夜好眠。 翌日早上早饭吃饭,易迟迟去了队医室,闻母则带着她给的钱和票,跟着交公粮的队伍去了公社。 收获闻时寄回来的大包裹两个,信件三封,缝纫机一台,酱油、醋、盐……卫生纸等生活用品。 还有大白兔、糕点这些。 文具小人书也有,按照她列的清单给秦久准备的。 缝纫机的出现引起了小范围的骚乱,之所以没出现大的骚乱,是因为柳兰结婚时她汉子给她准备了三转一响。 屯里大队长和支书家也都有缝纫机,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屯里都有三家有了,闻母带回来的这台缝纫机也就显得没那么珍贵。 第246章 又卖乖撒娇 但对易迟迟来说很珍贵,主要是可以把她的双手解放出来。 晚间回家,她围着缝纫机前转了一圈,眉开眼笑换了针头,调整针脚的间距,随后拧紧螺钉等流程。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后,她哒哒跑回屋拿了裁剪好的布料坐在缝纫机前忙活开了。 哒哒的走线声中,一块块布料在她手下宛若拼图般逐渐成型。 闻母没急着走,站在一旁看。 看了没几分钟,易迟迟完工了,她拿了剪刀剪掉线头,将缝制好的布料从缝纫机针下取了出来。 “这就好了?” “好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缝的啥啊。 正想问问,易迟迟手一抖,缝好的布料被展开,闻母脸一红,原来是小衣。 就这么两片薄丝丝的料子,用机器确实快。 “给你自己做的?” “不是,池姣姣的。” 易迟迟检查了一下针脚,细密平整,完美。 关键是快。 缝纫机几分钟搞定的事,换成手工时间会成倍的涨。 “以后做衣服轻松了。” 她美滋滋。 闻母就笑,“也是运气,供销社就这一台缝纫机,被我搬回来了。” 早一段时间或者晚一段时间都不一定能买到,得上县里百货大楼才行。 “吃饭没有?” “没呢,药子叔他们刚到,有留我吃饭,我这不急着看缝纫机么。” 闻母表示了解,“想吃什么,妈给你去做。” 易迟迟看了看天色,“煮个面条吧,太晚了。” 做饭菜太麻烦,面条煮起来快,水烧开丢进锅里煮熟丢点菜叶子或者拿酱一拌就能吃,方便。 于是,晚间婆媳俩一人一碗肉臊子面搞定。 翌日天气阴沉沉,早起的易迟迟门一开,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她打了个哆嗦,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妈,变天了。” 闻母在厨房做早饭,闻声探出个头道,“估摸着快要下雪了,你记得把棉袄穿上。” “知道。” 回屋换了衣服的易迟迟拿出给闻时写好的信去了厨房,“妈,你给闻时写信没有?” “写了,在我抗桌上,你去拿,到时候一起寄出去。” “好。” 易迟迟去了闻母房间拿了信,早饭时间问闻母今天干什么。 她咽下嘴里的面条道,“今天上午分粮,下午回家剥松子,你呢?” “去队医室,不下大雪我都得坐班。” 大雪一下,她就不用出门了,可以安心在家里蹲在暖烘烘的炕上绣她的双猫双面绣。 想到炕,她想起一件事,“妈,我们柴火好像没囤够。” “莫慌,我都跟大壮爷孙俩说好了,他们这几天会把柴火送过来。” 于是,易迟迟就不再操心柴火的事。 “对了,小草生了。” “在医院?” 易迟迟好奇问道,她探亲回来不但柳兰不在家,就连柳小草也不在。 问了才知道,原来柳小草男人从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工,又机缘巧合调到了县运输大队在县里申请了员工宿舍。 随后小草也跟着去了县里。 屯里人都说柳小草嫁了她汉子是嫁进了福窝,马婶子更是嘚瑟的不行,因为这对是她做的媒。 但随之而来的是马婶子出了名,周围几个公社家里有未婚男女的人家,都跑来找她说媒。 说她人脉广,搞得马婶子哭笑不得,连声说她不是专业媒婆,柳小草那对是碰巧。 把人全都拒绝了。 “在家,有人给她做月子。” 说到这里,闻母道,“估摸着她男人差不多要来报喜了。” 易迟迟嗯了声,想到她的家人,问道,“她妈他们有没有后悔?” 闻母一脸不屑,“后悔也没用,小草男人是个有主见的,小草也被伤透了心,她妈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就该如此。” 想到柳小草母亲他们为占不到小草两口子便宜气急败坏的样子,易迟迟感慨道,“小草可算是苦尽甘来,挺好。” “主要她汉子有能耐。” 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凡小草没能耐,两口子只能守着公分吃饭,能不能吃饱饭都是个未知。 “她真的需要好好感谢一下马婶子。” 不是马婶子给她说了个好对象,她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答应给她父母的养老钱和粮食。 能把她逼死。 “我汉子也能耐。” 易迟迟不要脸自夸,闻母愣了下,噗地一声笑出来,“他是不是又在信里卖乖撒娇了?” 不知害羞为何物的易迟迟笑着嗯了声,随后道,“妈,看破不说破。” “我懂。” 闻母给她夹了个炸蛋,“赶紧吃,再不吃面要坨了。” “好嘞。” 很快,一碗面吃完,吃饱喝足的易迟迟嘴巴一擦又漱了个口准备出门。 人都到门口了,被闻母喊住,“等下分粮要不要粗粮?” “要点红薯和玉米粉,换换口味就行,剩下的都换成细粮,不够的话你拿钱再找大队买点。” 这话一出,闻母心里有了数。 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易迟迟操心了,到达队医室后,正巧赶上穆姨要去上班,她赶紧将信和钱递过去,“姨,帮我寄个信。” 穆妲接过往口袋里一揣,长腿一跨骑着二八杠一阵风似的离开。 寒风凛冽,吹拂着她脖子上的红围巾飘啊飘。 药子叔站在门口望夫石似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神情充满了不舍。 “中老年的爱情啊,可真让人肉麻。” 她轻声嘀咕,药子叔耳聪目慧听见了,一个眼刀飞过来想训斥,又说不出口,只能无能狂怒道,“把三七磨了,我去分粮。” “……可以不磨不?” 药子叔冷笑,“你说呢?” 易迟迟垂头丧气说知道了,勤勤恳恳去完成药子叔交代的任务。 下午有人找药子叔出诊,他医药箱一背人走了,易迟迟坚守到晚上他回来给他煮了个面条才回家。 时间一晃,入冬的第一场大雪来了。 易迟迟终于过上了不需要去队医室坐班,可以家里蹲的日子。 因为雪太大,秦久他们停课了,小屁孩被她接到了家里。 一大一小霸占了炕的炕头和炕尾,一个写作业,一个坐在绣架前坐绣娘。 闻母坐在缝纫机前,哒哒踩缝纫机给老爷子他们缝补衣服。 第247章 对象没那么好找 “姑,作业写完了。” 秦久放下笔,转头问绣架前埋头苦干的的易迟迟,“现在检查不?” “放着。” 易迟迟头也不抬,她现在没空,等这只熊猫耳朵绣好再说。 “休息半个小时,练字。” “……好。” 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易迟迟抬眸看了过来,“不想练?” “休息时间太短了。” 谁家孩子和他一样啊,在学校被老师委以重任,帮忙管着十多个比他大的同学。 回家了不但要被宋太爷他们安排作业,姑姑在他学习这块上也是丝毫不放松。 给他布置思维扩展题,口语训练课程,还有什么奥数题练字,他真的好忙啊。 易迟迟好奇道,“你准备干什么?” 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短吗? 一点都不短好不好,字练完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呀。 可以痛痛快快的玩。 然而秦久和她想法不一样,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姑,我和墩墩他们约好了一起去打雪仗、堆雪人。” 易迟迟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寒风凛冽雪花飞舞,这种天气出去玩…… 见秦久一脸期待,她微笑着点头,“去吧,记得把衣服穿好。” “好耶。” 秦久欢呼一声,抓了放在炕上烘得暖烘烘的大棉袄棉裤穿上,闻母回头见他要穿鞋子,赶紧阻止,“小九你等等。” “老奶咋啦?!” “把这个穿上。” 闻母从缝纫机旁边的小箩筐里掏出一双毛线袜递了过来。 厚实的毛线袜看着就暖和。 秦久动了动脚趾,说了句谢谢老奶就接过毛线袜穿上,有把鞋子穿上,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欢呼着朝门口跑。 闻母起身跟在后面,易迟迟黑人问号脸。 小九出去玩雪打雪仗,婆婆去干什么? 一问才知道,她要去炖肉。 易迟迟眼睛亮了,“炖红烧肉?” “把子肉。” 闻母看向她,“吃不吃?” “吃!” 把子肉也好吃,作为徐州本地的传统名吃,把子肉以肥而不腻、多滋多味出名。 还可以搭配海带结、虎皮鸡蛋。小青菜之类的作辅菜,配上大米饭那味道真正是绝了。 “妈,搞几个虎皮鸡蛋再放点白菜叶子进去。” “海带不要?” 闻时寄了不少海带回来,还有紫菜、虾皮、小鱼干之类的。 都可以放进去。 “要也行,不要也行。” 易迟迟不大爱吃海带,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 闻母点了点头,“我看着放。” 说话间,她出了门,易迟迟听见她叮嘱秦久附近玩玩就好,不要跑太远。 秦久模糊的应好声传来,随后外面没了声音。 见此,易迟迟不在关注外面的动静,而是抽了根蚕丝线出来劈好,穿好后再次进入沉浸式的工作状态。 窗外雪花飞舞,室内针线飞舞,原本空白的蚕丝绢上随着针线的穿插,出现了一只黑色的耳朵轮廓。 随后轮廓逐渐被填满。 就在这时,棉门帘被掀开,刺骨的寒意涌了进来,易迟迟被刺激的从沉浸式工作状态中回神,抬眸以为是闻母进来了,刚想喊妈,闯入眼帘的人让她到嘴的称呼咽了回去,改为—— “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 “送鞋。” 王楠大跨步走了过来,将手里的包袱递给她。 易迟迟没急着接,而是招呼她坐下,刚想起身给她倒杯热水暖暖身子,闻母端着冒着热气的杯子来了。 “喝点红糖水暖暖身子。” 她将杯子递给王楠,等她双手接过后笑道,“你们俩聊着,我去忙了。” “好的阿姨,谢谢阿姨。” 王楠礼貌道谢目送闻母离开后,捧着杯子喝了口甜滋滋的红糖水,满足喟叹一声后道,“迟迟,你婆婆好大方啊。” “除了大方,我婆婆人好还漂亮优雅。” 夸起自家婆婆来,易迟迟是丝毫不含糊,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是和闻时结婚后没选择随军,而是决定留在靠山屯。 闻母是真的好,有文化讲道理不封建思想开明,也不催生,还勤快的恨不得给她把内衣裤都洗了。 也就是她坚持自己洗内衣裤和袜子,不然除了刷牙洗脸,她真的可以不用碰水。 拿扫把扫个地,都担心她手变粗糙耽误她刺绣。 真随军住家属区了,她的日子不一定有现在舒心。 王楠看着她脸上舒心的笑容,颇有些羡慕道,“看你过得这么舒心,我都想嫁人了。” 易迟迟,“???你有对象了?” “没有。” “先找个对象再谈嫁人的事。” 王楠嘴角抽搐了一下,对象也没那么好找。 不过—— “你觉得老白咋样?!” 易迟迟神情认真起来,“你看上白琛了?” 王楠有些踌躇道,“不是我看上老白,是老白看上我了。” 说着,她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其实不复杂,用几句话来概括就是秋收结束后,白琛收到了家里要钱的信。 说是他二哥要结婚,女方那边要求三转一响,以及两百块的彩礼。 他二哥呢,铁了心要娶那姑娘,不让他娶他就去死。 按说家里孩子多的父母不会受人威胁,毕竟死了一个还有好几个,但架不住白琛二哥嘴甜还长得像他老娘,把他老娘那颗心抓的死死的,真就心肝肉宝贝。 为了心爱的二儿子,白琛老娘逼着全家一起想办法。 然而这个办法不好想,发动全家也只凑了一辆自行车和一块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不知道在哪里,两百块的彩礼同样不知道在哪里。 于是,被遗忘许久好似白家没这个人的白琛,被想起来了。 白家来了信,要白琛想办法凑两百块寄回去,这跟逼白琛去死没啥区别。 已经被白家人伤透心的白琛虽然早就对白家人没了任何念想,猝不及防下收到这样的信还是免不了难过。 夜深人静之时蹲在茅厕旁边抽烟…… “等等,” 听到这里的易迟迟没忍住打断王楠的话,纳闷道,“老白为啥要蹲在茅厕旁边抽烟?” 知青院那么大的前后院,随便找个地方蹲着都行啊,茅厕那地儿多臭,烟味都盖不住,他也不嫌鼻子难受。 第248章 一辈子的事 王楠被她这重点抓的好无语,见她一脸真诚求问的样子,没忍住崩溃的情绪低吼,“这不是重点。” 担心她又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王楠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嘚啵说开了。 “重点是他蹲茅厕旁边把起夜的我吓到了,然后他拉着我在夜深人静的晚上,蹲在茅厕旁吹着咻咻冷风诉苦。” 她神情狰狞的恨不得吃人,易迟迟缩了缩脖子,温声劝道,“楠楠你悠着点,要实在气不过想打人,你回知青院揍老白去,别揍我。” 这句话一出,易迟迟看见王楠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随后她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一抹脸,无奈道,“我现在很冷静。” 冷静好啊,冷静意味着可以继续。 “后面呢?” 王楠喝了一大口红糖水,甜滋滋的红糖水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我担心他一时想不开寻死,就嘴贱安慰他几句了。” 说这话时,她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易迟迟见她这个样子,心知她的安慰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一问,王楠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道,“他说做人真没意思,活着也没意思,我就安慰他人生还长,好好努力未来有无限可能……他说他没家了,我嘴快告诉他想要家很简单,找个对象结婚组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再生俩娃比什么都强……” 易迟迟就懂了,“老白心动了,还把目光落在你身上。” 王楠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当时没说,直到昨儿才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处对象。” “那你什么想法?” 王楠不吭声了,靠在墙壁上望着易迟迟面前的绣架,眼神有些空。 易迟迟见此也没打扰她,而是解开包袱看她送来的鞋子。 总共八双鞋,四双男士是闻时的,扎实的千层底边缘滚了一层白边,鞋面是黑色灯芯绒。 剩下四双是女鞋,两双是她的尺码,两双是闻母的尺码。 和男款一样,都是黑色灯芯绒,唯一的区别的是女款不是宽口,而是做了扣带一样的褡裢。 易迟迟拿了一双试穿在地面走动,贴脚,舒服,脚感简直一级棒,不愧是手工千层底。 现在鞋底还有些硬,等穿软了会更舒服。 她弯腰脱了鞋将鞋放好,等开春了再穿,大冬天的可扛不住穿这个,脚都得冻烂,闻时的倒是可以给他寄过去。 鞋刚放好,王楠回神了。 她说,“迟迟,你觉得老白这个人适合过日子不?” 她看向易迟迟,神情认真中透着几分茫然。 易迟迟默了默,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感情的事作为外人其实不适合掺和,特别是这种关乎一辈子幸福的更不适合掺和。 过得好,自然万事大吉。 过得不好,讲道理的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说出来,还会努力自我消化负面情绪,继续维持和朋友之间的友情。 不讲道理的,会把自己婚姻中的不如意怪在朋友头上,口头禅可能会变成当初若不是你怎么样怎么样,我也不会过得这么差(惨)之类的…… 总之,这事甭管好与坏,为了不出现吃力不讨好的情况,易迟迟都不可能给出明确的建议和意见。 所以,略作思忖的她直言不讳道,“你别问我,你得问你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王楠拧起眉头,“我觉得他人不差,但这是以同知青的身份来看,做对象和丈夫我也说不好。” “那你就好好地认真想想。” 易迟迟平静道,“想清楚了再回答老白,也不用着急,毕竟是一辈子的事。” “是该好好考虑一下。” 她呢喃着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好。” 易迟迟起身将她送走,等人消失在风雪中才回屋,就在这时,厨房传来闻母的声音,“迟迟,你来一下。” “来了。” 她颠儿颠儿跑到厨房,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她小狗似的耸了耸鼻子,“好香啊。” 闻母就笑,“香也没得吃。” 刚上锅没几分钟,离熟还早着呢。 “我要煮饭了,王同志留下来吃饭不?” 易迟迟秒懂,这是问她要不要煮王楠的饭。 “不用,她已经走了。” 闻母愣了下,这就走了? 她哦了声,“那你去把大棉袄穿上,喊你姥爷他们过来吃饭,我把他们的饭煮上。” “全喊?” “喊。” 都请人吃饭了,自然不可能只喊亲家姥爷一人。 要么不喊,要喊就把人全部请来。 易迟迟点了点头,“好的妈,我现在去。” 然而老爷子他们不肯来,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 “我们自己吃,上闻家吃饭不自在。” 再者,“被人看见也不好。” 别人不需要防,薛家欢却是个不安定因素。 保险起见,他们还是自己吃的好。 “你赶紧回去。” 老爷子赶苍蝇似的赶人,心知肚明的易迟迟闻声也不再劝,“不要做饭,等下我给你们送来。” 她出门的时候闻母已经下米了,把老爷子他们的分量也放了进去,不送来的话以她们婆媳俩加一个秦久的饭量,剩饭得吃好几天才能消耗完。 “已经做了?” 宋老太太抬眸看了过来,易迟迟颔首嗯了声。 老爷子他们欲言又止,这手也太快了。 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吩咐道,“小叶啊,你去把攒的那些钱拿来给迟迟。” “好。” 唯一的年轻人叶允唐咻地离凳窜回了屋里,隔了没几息时间出现在易迟迟面前,“拿着。” 她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钱数了数,五块三毛二分钱。 忍不住感慨道,“姥爷,你们好穷啊。” “是穷。” 好多年没这样穷过了。 “穷你也忍着,反正就这么多,拿去花。” “好嘞。” 她将钱往口袋里一揣,随后戴上帽子裹上围巾道,“记住,别做饭,我等下送来。” “好。” 于是,易迟迟又颠儿颠儿跑回家,得知老爷子他们为了避免麻烦不肯过来,闻母叹了口气,“那等下你把饭菜送过去。” 她嗯了声,“我先去把秦久找回来。” 免得这孩子玩的忘了回家。 第249章 开除人籍 一场大雪白了靠山屯,曾经的远山进水披上了银装素裹。 村落的房子被积雪覆盖,隆起一个个形状各异的鼓包。 脚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路过李根生家时,正巧遇到二花端着水出来倒,见易迟迟一个人在外面,她喊道,“易丫头你干啥去?” “找秦久。” 易迟迟顶着风雪回话,二花抬手给她指了指,“小久在支书家。” “好勒,谢谢二花婶。” “快去吧。” 二花朝她摆摆手,回了屋。 易迟迟抬脚直奔支书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小孩们的欢声笑语,嗓门那个大啊,震得屋檐下的冰棱子都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支书在屋顶扫雪,看见易迟迟从院门进来顿时两眼放光,连连向她招手,“易丫头,你赶紧进屋教娃儿们做作业去。” 易迟迟,……不是吧? 她不过是来喊秦久回家吃饭,咋就沦落到要教娃儿们做作业? 辅导作业真心不是人能干的活。 想到原生世界她辅导大侄子大侄女们做作业时鸡飞狗跳的场面,易迟迟就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 “叔我不行,还是等他们回学校了让老师教育去吧。” 说话间支书已经顺着梯子从屋顶下来走到了她身前,闻声拉着她胳膊把她拽进屋,“年轻人不能说不行,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很行!” 一阵哄笑声响起,随后屋里坐在炕上磕着瓜子或闲聊,或做针线活或看着秦久他们的玩闹的余青青他们七嘴八舌夸起易迟迟来。 夸得她恨不得上天入地海中捞月,听得她嘴角直抽抽,感觉再让他们继续夸下去,她就要被夸得开除人籍。 瞅了眼玩嘎拉哈的秦久他们,她道,“这也没做作业啊。” “做了。” 支书家大儿媳楚玉手往身后一摸,摸出一叠作业怼到她手里,“你瞅瞅,小屁孩们写的作业差点没把我们气死。” “妈你都不认识几个字,咋就气死啦!” 听见自家老妈堪称诽谤的话,捧了杯子吨吨喝水的墩墩小朋友不干了,咧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开怼。 “你有种再说一遍。” 楚玉抄起鸡毛掸子,虎视眈眈看着他。 墩墩秒怂,手还下意识地捂住了屁股,一看平日就没少被抽,都抽出条件反射了。 “好的嘛,妈我错了,我让迟迟姨告我作业。” “跟着迟迟姨好好学。” 易迟迟,……不是,你们母子俩自说自话就把这事决定了,都不问问她的意见? 刚准备开口抗议,马婶子她们也开始叮嘱自家孩子好好跟着易迟迟学。 易迟迟叹了口气,停下翻看他们的作业手,随后朝他们招了招手。 “你们过来,我问你们几个问题。” 瞬间,炕上玩成一团的小屁孩们呲溜滑了下来,穿上鞋哒哒跑到她跟前,仰着纯真的小脸眼眸亮晶晶看着她。 “姨你问,我们回答。” 语气充满了兴奋,易迟迟看着他们亮晶晶的眸子,总感觉这群小屁孩怕是把她的提问环节当成了游戏环节。 就在这时,秦久把自己塞进了她怀里,小手还抱住了她的胳膊,易迟迟顺手伸出一只手搂住他,一手拿了墩墩的作业问道,“作业是谁布置的?” “邱老师。” 不认识,不过没关系,只要知道作业是老师布置的就行。 “既然是老师布置的,你们为什么不好好做?” “有做。” 小屁孩们掷地有声,余青青他们忙不迭接话,“确实有好好做,不过都是瞎写。“ “我没瞎写。” 秦久举着小手大声替自己辩解,“我瞎写会挨揍。” 楚玉叹气,“墩墩瞎写也会挨揍,但他还是会瞎写。” “打的太轻。” 秦久给她出主意,“婶婶,下次墩墩瞎写作业,你把他屁股打烂他就不敢了。” 太爷说过,屁事不懂的小孩儿没敬畏心,不听话就得揍。 若是一顿揍解决不了,那就是打得太轻没长记性,多打几顿长记性了,下次就不会再犯。 墩墩不满瞪他,“秦久,我们还是好兄弟不?” 谁家好兄弟会这么坑人啊,还撺掇着老娘揍他,用老爹的话来说,就是这兄弟不要也罢! 秦久笑嘻嘻,“是啊,不把你当兄弟我都不会教婶婶教育你。” 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墩墩啊,你要知道孩子不打不成器。” 妞妞拍着小巴掌捧哏,“小久哥哥说的对,不打不成器。” 马婶子哭笑不得,“我看就你最该打。” “我乖,哥哥他们不乖。” 言下之意,打哥哥他们,不打她。 眼见他们还要继续,支书绷不住道,“少胡扯,赶紧把瞎写的作业都改了,迟迟监督。” 易迟迟觉得可信,没几道题,做起来快。 结果残酷的现实的告诉她,她想的过于完美,题确实不多,也都很简单,但这是对她来说。 对说是上学,其实没怎么上课的墩墩他们来说很难。 易迟迟绷不住了,考察了一下他们的基础水平,随后又问了他们课堂上老师到底都教了些什么后,陷入了沉默。 墩墩他们基础差真心不怪他们,只能怪环境不对。 现在的学校怎么说呢,挺一言难尽,正儿八经的文化课不怎么上,都学语录之类的。 见她不吭声,支书心里慌了,“迟迟,咋了,没办法教?” 易迟迟瞅了他一眼,又瞅了瞅同样面色不好看的楚玉他们一眼,将秦久从怀里拎出来放炕上,随后严肃道,“叔,你们对墩墩他们的设想是只会算数识字还是想他们做个文化人?” “那肯定是文化人。” 简单的识字算数他们也会,都上过扫盲班,但县里公社那些单位工厂招工,最低都得初中学历。 哪怕现在环境不好,也掩盖不了文化人比他们这些农民好找工作这个现实。 能脱离农村进城吃商品粮,是屯里所有人的梦想。 他们这辈已经没指望了,只能指望后代。 不求小辈多有出息,日子能过的比他们强就行。 而且吧,他总感觉环境不会一直这样,说不定几年后文化人会迎来春天。 这才是他愿意让孩子去上学,也劝屯里家里有适龄孩子的人将孩子送到学校的原因。 第250章 举手之劳 易迟迟看向马婶子她们,“你们呢?” 那不用选,马婶子她们的回答和支书一样,都愿意自家孩子做文化人,也不愿意孩子和他们似的,做只上过几天扫盲班认识一些字,会简单算数的文盲。 不得不说,靠山屯的人相比大部分奉行读书无用论的社员来说强了不是一心半点。 得知他们内心想法的易迟迟,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道,“墩墩他们的文化课需要从头学起。” 基础太差,学问其实和建房子一样,得先把地基打垒实才行。 地基要是不稳,房子的安全性就没保障,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所以,墩墩他们想做文化人,首要任务是先打地基。 支书他们闻声就挺犯愁,“那学校也不可能单独给他们上课从头教起。” 确实不可能。 “另找老师补课。” 还能这样搞? 易迟迟这话简直是打开了支书他们的新思路,一群人面面相觑半晌后,齐齐看向她。 眼睛亮得像是饿了好几天的饿狼,突然发现了一只肥美还落单的小绵羊,做好了一击必中将小绵羊锁喉拖回窝里慢慢享用的感觉。 吓得易迟迟头发都恨不得竖起来,赶紧道,“别指望我,我没空给他们补课。” 支书他们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睛不亮了,眉头也蹙了起来染上愁苦。 “你这不愿意帮忙补课,我们还能找谁?” “能找的人可多。” 易迟迟意味深长,“小学确实只青山大队有,但知青可是各个大队都有。” 青山、红旗和靠山屯三个生产大队的社员孩子们,共用一个小学。 小学在青山和红旗两个大队的交界处,靠山屯过去也不算远。 学校教职工总共9个人,其中5个是红旗大队和青山大队的知青,最低都初中文化,还有两个是高中文化。 剩下四位除了校长文化水平比这四位知青老师高,剩下三位都是关系户, 说是老师,其实和打杂搞后勤的没什么区别。 还喜欢搞事,这也是墩墩他们基础差的原因。 易迟迟的意思很明显,让支书他们把白琛他们用起来。 众人秒懂她的意思,马婶子更是激动的一拍大腿道,“对呀,我们屯也有好些个知青,小白他们的文化水平还不低。” 那可不,不是初中就是高中,在这个时代来说真的是文化人了。 易迟迟没吭声,而是任由支书他们自己发挥探讨可行性。 这是一群真心为孩子的长辈,简单的探讨和商量后,他们就敲定了让白琛他们帮着给孩子补课的决定。 但现在有个问题—— “不能让孩子们做白工吧。” 虽然现在猫冬,但那几个孩子也不得闲,会去公社接糊火柴盒之类的手工活回来做,好补贴一下家用。 占用人家搞钱补贴生活的时间来教自家孩子,不给点报酬他们心里虚的慌。 “那肯定不能,必须给报酬。” “给什么?” 一群人讨论开了。 易迟迟很想说给啥都不如给粮给肉,白琛他们的公分换算成粮食虽然不至于闹饥荒,却也不富裕。 想不饿肚子,还得算计着吃。 肉的话偶尔一次打个牙祭,想吃个过瘾是不可能的。 杀年猪分的那点猪肉他们能精打细算吃上一年,馋肉馋得是真厉害。 “给肉给粮和鸡蛋这些吃的吧。” 见众人说来说去都没说到点子上,知道知青院情况的马婶子笑道,“给他们钱他们也没票去买东西,还不如直接给吃的补贴他们为好。” 支书他们思忖片刻,觉得可行。 这也是个行动派,既然谈好了就得第一时间落实。 “我去和他们谈谈。” 马婶子她们点头应好,易迟迟也薅住秦久起身告辞要离开,却不想支书又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迟丫头,你要不当一次补课老师?” “谢邀,没空。” 易迟迟连连摆手,“叔你找老白他们就行,我是真没空,羊城友谊商店那边等着我交货呢。” 支书哦了声,“那行,我去找小白他们谈谈。” 他算是看出来了,易迟迟和闻小子一样都是本事人,压根就不需要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帮衬。 未来搞不好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还需要两个小辈帮衬。 所以,关系得处好点。 然后,牵着秦久离开的易迟迟,就收获到了支书下次再来玩的热情邀请。 她应了声好,和支书一南一北的离开。 晚间白琛和王楠上门来感谢了,开口第一句就是—— “迟迟你可真是太好了,猫冬都能给我们找个活干。” 两人都笑容满面,一看就心情很好的样子。 易迟迟笑着招呼他们坐下,闻母送了茶水过来,正吃果干看小人书的秦久也热情的分了荔枝干给他们。 “支书他们给你们什么报酬?” “三斤猪肉,七斤鱼,一人五斤细粮和十五斤粗粮。” “这报酬可以。” 挺大方。 王楠嗯了声,“所以我们答应了。” “是一起吗?” “薛家欢不干,她看不上那点东西,支书就把她除掉了。” “好好教,教好了对你们有好处。” 体验过补课的好处后,支书他们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人就不可能让白琛他们只补这一季。 让人补课不能白补,报酬得给,这是光明正大给白琛他们赚外快的机会,同时也能巩固他们的基础知识,等高考通知下来,说不定他们还能凭借高考这条路回城。 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王楠她们没想这么远,他们就想着闲着也闲着,补课赚点肉和粮食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所以得谢谢你,支书都说了,是你建议他们找我们补课。” “举手之劳。” 主要她不乐意做这个补课的人,没空也没那么好的耐心。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问,“课本这些是不是得另备?” “有课本。” 墩墩他们的课本可以用,他们下乡的时候也带了课本,最初确实想盼着重开高考考高考回城,但残酷的现实将他们的梦想打击的烟消云散。 课本被收了起来,但心里还是存着点妄想,有好好收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第251章 好歹也是一条命 见他们有课本,易迟迟的关注点立刻转移。 她眼神探照灯似的盯着两人看了半晌,随后一脸八卦道,“你们在一起了?” 王楠和白琛碰了个眼神,齐齐摇头。 “王知青还没答应。” “我需要再考虑一段时间。” 估摸着是有点尴尬或是不好意思,王楠红着脸将白琛薅了起来,“迟迟,我们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不等易迟迟接话,她拽了人往外走。 白琛被她拉得脚下一个趔趄,却还是万分配合地顺着她的力道离开,还不忘跟易迟迟他们挥手道别。 “易同志,婶子,小九,我们先走了,下次见!” 闻母热情招呼他们下次来玩,等人一走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凑过来问她,“他们俩能凑成一对?” “……大概率能。” 具体的不好说,端看王楠怎么说。 但以易迟迟对她的了解,答应的可能性很高。 闻母哦了声,觉得两人其实挺般配。 “希望他们都有个好的未来。” “会的。” 看了看时间,发现都八点多了,易迟迟看向秦久,“你今天要不要洗澡?” 秦久眼睛骤然瞪大,下雪天洗澡,姑姑这是感觉不到冷吗? “我不洗。” 他忙不迭摆手拒绝,“太冷了,等暖和点再洗。” “那去洗洗脸洗脚。” 这个可以有。 他从炕上滑下来,闻母见此将手递给她,“走,奶给你打水去。” “谢谢奶。” 秦久礼貌道谢,随后牵着闻母的手离开了房间。 晚上九点整,炕收拾干净个人卫生搞完的易迟迟,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做了个手部护理练了半个小时的眼神,才躺在炕上进入黑甜乡。 一夜好眠,起来发现堂屋传来的动静有些大,从屋内出来,秦久正蹲在大狸跟前和它玩拍手游戏。 “错了,应该是左手。” 大狸有听没有懂,坚持不懈抬起右爪和他拍拍。 秦久一脸无奈,手动抓了它的左爪拍过去,“是这个爪爪呀。” 被手动的大狸毛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易迟迟看得大乐,凑过来rua了它一把,“你今天怎么上家来了?” “送小猫崽来了。” 提着两个热水瓶出来的闻母乐呵呵地说。 就在这时,稚嫩的喵叫声传来,像是在响应在闻母的话一样。 大狸咻地一下朝秦久房间跑去,易迟迟见状赶紧跟上,猫崽子放小九房间里? “姑姑,黄色的小猫崽,很漂亮。” 秦久颠儿颠儿跟在她旁边夸小猫崽子漂亮。 易迟迟一听就知道他喜欢,想要,进屋一看,确实是很漂亮的一只橘猫崽子。 长得还胖嘟嘟的,小嗓门洪亮有力。 大狸一靠近它,小橘猫的小脑袋就往它腹部拱,很明显是饿了要吃饭。 大狸顺势躺在炕上,任由小猫崽子在腹部忙活,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看向易迟迟,毛脸上面无表情,易迟迟却楞是从它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和祈求。 见她站着不动,大狸朝她叫了声。 易迟迟叹了口气,公猫没奶,大狸把小猫崽子送来家里的目的很简单,让他们养。 “你先安抚一下,我去给它搞点吃的来。” 说话间,她抓起小猫崽子检查了一下,身上毛发干净,也没看见跳蚤屎之类的,眼睛蓝膜还没褪,很明显是还没出月需要喝奶的小猫崽子。 这么小的小猫崽子牛奶肯定不能喂,会腹泻,也弄不到牛奶。 羊奶倒是不难弄,牲口棚那边有一头母羊正处于喂奶状态。 可以去找马叔讨一碗。 大狸估摸着听懂了,摁着小猫崽开始洗澡,易迟迟见此和闻母打了声招呼,就跑去找马勇要了碗羊奶。 “这玩意腥的要死,你怎么喝得下口?” 以为她要自己喝的马勇碎碎念。 易迟迟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马勇恍然大悟,“原来是喂猫,不过猫崽子哪来的?” “不知道,我起来猫崽子就在了。” 大狸生怕猫崽子冷,把小崽子放在了炕上,也得亏是幼猫,身上很干净,跳蚤那些也没看见。 不然她得去队医室配药驱跳蚤之类的。 “赶紧拿回去喂,可别把猫崽子饿死了。” 大狸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猫,还记仇,真把猫崽子饿死了,他担心易迟迟脸被挠花。 “谢谢叔。” 易迟迟接过碗放进食盒,顺带着约好了后天的羊奶。 结果回去才发现,橘猫崽子正在嘬米汤,喝得满脸都是。 闻母和秦久一左一右跟两尊门神似的站在炕边,眼都不眨盯着小猫崽子喝米汤。 听见脚步声,两人头也不回一个说回来了,一个说小猫吃上了。 易迟迟看看手里的食盒,又看看嘬米汤嘬的欢的小猫崽子,叹着气去厨房将羊奶稍稍加热,随后回屋给它把米汤换了下来。 羊奶和米汤味道不一样,猝不及防被换了口粮的小猫崽子楞了下,扯着细嫩的小嗓子喵喵叫。 大狸嘬了口羊奶,随后爪子在小猫脑袋上一拍,小猫就开始欢快喝起羊奶,同样吃的满脸都是。 闻母就笑,“胃口挺好,应该能养活。” “注意保暖,羊奶多喝几天问题应该不大。” 种花家的本土猫狗生命力都极为的顽强,也聪明,再者有大狸看着,他们用心点照顾,这样都养不活那是真的没辙了。 不过—— “小久啊,你是要和小猫住一个屋吗?” “我没问题。” 秦久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喝奶的小猫崽子,担心易迟迟不同意他和小猫住,转头眼巴巴瞅着她,“姑,你让它留下行不行?” “行!”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有啥不行的。 “不过我先跟你说好,你得给它铲屎。” “它不会自己上厕所?” 理论上来说可以,不会也有大狸教,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是冬天,这么冷的天这么小的猫崽子出去上厕所怕是呢个冻死。 “先铲着,等它大点身体健康再让它去后院上厕所。” “行的姑,我给它铲。” 于是,易迟迟用煤渣草木灰给它做了个厕所,又从碎布头中找了块大小差不多的给它做帕子,叮嘱秦久每次小猫崽子上完厕所后,记得给它擦擦爪子。 第252章 骨头错位一样 至于上厕所这个重任的教学,则交给了大狸。 一人两猫配合的非常好,就这样,家里成员多了只小猫崽子。 以及一只把闻家当临时客栈隔三差五过来溜达一圈的大狸。 东北的冬天,日子说难过也是真的难过,说好过其实也挺惬意。 只要家里柴火足够,炕可以24小时烧着,人往炕上一坐,棉门帘窗帘之类的挂好,就冷不到哪里去。 前提是不能出门,出门就得全副武装,不然能把人冻死。 因此,这个冬天除了陪闻母走了趟市区去见老朋友,剩下的时间她都窝在家里刺绣,给秦久补课,监督他练字陪他练习英德鹅三国语言。 原生世界的易迟迟是多语种好手,大学除了英语,二外是德语,出国读研时她又自学了法语和拉丁语,俄语没学。 但原主会,学的还挺好。 因此,她会的语言又多了一种。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原则,她在宋老太太他们教语言的基础上,接手了陪秦久练习语言的重担。 闻母不擅长外语,每次听见姑侄俩操着一口鸟语叽里呱啦对象,她就停下手里的活计认真听,还做笔记。 笔记非常的炸裂,跟易迟迟曾经的一个同学一样,甭管哪国语言,都有本事用汉语翻译过来。 至于音标不标准,不在同学的考虑中,反正意思是那个意思,不耽误他说也不耽误他听就行。 闻母现在也处于这样一个情况。 这天秦久语言练习完成后,见闻母在桌子前刷刷做笔记,凑过去看了看。 然后,他开口了。 “奶,你只做笔记没用,得张嘴说。” 闻母老脸一红,捏着笔的手紧了紧,“我说不出口。” “为啥?” “每次你们说的时候我也想说,舌头就跟被咬了一样,发不出声。”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惆怅转变成高兴,“但我能听懂你们说的一些话。” “没事。” 易迟迟就笑,撺掇着她张嘴说,“妈,语言这玩意欺生,你越是畏惧开口就越是不敢说,等你第一句说出口了,你就会发现也就这样。” 当然,不排除有没定点语言天赋的语言苦手选手,这种是真的没辙,除非把人丢到陌生的国度,倒是能因为环境的原因被逼着激活语言天赋。 不激活就活不下去,生存面前张不了口没天赋都能克服。 但闻母的情况不适合用这个方法,所以,易迟迟把训练闻母开口的重任移交到了秦久身上。 “小久,你陪着奶奶练口语。” “好嘞。” 秦久高兴应了下来。 随后,闻母进入了在秦久的监督下练习口语的日子。 为了安全不出乱子避免麻烦,三人只在晚饭时间结束到睡觉的那两个小时说外语,平时不说,在外叶瞒得好好的。 易迟迟的房间距离大门有一段距离,晚间门窗紧闭的情况下,就算有心之人站在大门口将耳朵贴在门口偷听,也听不到东西。 等到了腊月,闻母已经能娴熟的用英语和姑侄俩进行基本对话了。 易迟迟见此夸道,“说得很棒!” 闻母哈哈大笑,“我其实挺聪明。” “对,我妈最聪明。” 很聪明的闻母被夸高兴了,就想着投喂姑侄俩。 “今天吃羊肉锅子行不行?” 之前牲口棚被雪压塌了,有三头羊和一头驴被压伤救不活,心疼的马勇队长叔他们差点掉金豆豆,队里社员却只惦记着吃肉。 于是,那三头羊和一头驴被宰杀上交了一半,剩下一半分了。 人多肉少的情况下一家能分到的肉有限,但架不住易迟迟手里有钱,闻母也是个想得开的。 婆媳俩楞是靠着金钱攻势,和屯里几户人家做了交换弄了五斤羊肉,和十二斤驴肉。 得知晚上吃羊肉锅子,易迟迟和秦久连声说好。 然后,闻母去厨房忙活了,秦久也跟了上去帮忙烧火,易迟迟没动,继续窝在绣架前绣她的熊猫。 吃完饭,易迟迟就听外面的大喇叭响起,“社员们,说个事哈,今年公社准备在正月初五搞秧歌比赛,每个生产大队都要组织一个秧歌队去参赛,前三名公社会举行表彰大会,还有奖,想参加比赛的吃好晚饭到大队办公室报名!” 这消息来得突然,突然到整个靠山屯都炸了锅。 大家伙开始走家串户打探消息,顺便邀约一起去凑热闹。 易迟迟属于被邀请的对象,还来了两波人。 第一波是以柳冬梅她们为首的靠山屯本土姑娘小伙子,第二波是知青院里的王楠他们。 作为被邀请的对象,易迟迟对此表示婉拒。 “我就不参加了,不会扭秧歌。” “贼简单。” 柳冬梅不死心,抽出她的手帕现场给她来了个扭秧歌,“你就照着我这样扭就行。” 王楠她们啪啪鼓掌。 “冬梅扭的好,迟迟你跟着学就行。” 秦久他们也撺掇着她上,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你们对在跳舞这块上患有枝条不协调病的人了解不够深。 “这个我真的不会。” 她再次拒绝,没卵用,一群人铁了心想要她去凑热闹,连孕妇柳兰都一副看戏的样子下场了。 易迟迟能咋办,只能给他们现场表演一个什么叫不协调星人的扭秧歌。 一舞结束,众人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世界得以清净下来。 易迟迟将帕子塞回柳冬梅口袋,拖鞋上炕拿着针线咻咻忙活开。 一根线快绣完,被她可怕舞姿震撼的众人终于回神。 然后——“我滴个妈,我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身体关节生锈是什么样。” 白琛眼神跟探照灯似的落在易迟迟身上,神情充满了疑惑,“我想不明白,平时看你挺灵活的呀,咋扭个秧歌就跟全身骨头错位一样,哪哪都不对呢。” 易迟迟叹气,“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祖传的毛病,拳脚功夫她有学,养生操、五禽戏这些她都学得一模一样,唯独舞蹈,那真的是甭管啥舞种都不行。 原生世界她妈想要个琴棋书画的乖女,维持不惜斥巨资给她请了古典舞大拿教她跳古典舞,大拿挺乐意,架不住她过于朽木,教了两天,大拿落荒而要。 她妈不死心,想着古典舞不行,那就现代舞,然后是芭蕾爵士啥的,最后嘛,所有的老师都被她逼得告辞。 第253章 前路渺茫 后来…… 没有后来了,她主攻绘画和刺绣,书法也还行,琴棋和舞蹈不能用一窍不通来形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总之,我跳舞就这个德性。” 柳兰嗦了口芒果核,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地将胃里涌上来的异味给压了下去,她长舒一口气慢悠悠道,“别指望迟迟了,你们自己去报名吧。” “确实不能指望。” 真让她上了,靠山屯别说拿名次,不沦为笑料都是保安公社各生产大队的人善良。 就这样,易迟迟得以解脱,但这不意味着她不愿意去凑热闹。 不参加比赛,可以看入选的人员训练,比赛那天也可以去凑热闹。 结果翌日到了大部队才知道,她以为的秧歌比赛就是单纯的扭啊扭,却不想扭秧歌队伍里花活众多。 玩彩龙船的、戴大头娃娃的,还有扮孙悟空猪八戒之类的。 她一脸懵,转头问旁边磕着瓜子看热闹的马婶子,“我刚来的那一年也没这么多活动啊。” 马婶子吐出嘴里的瓜子壳,解释道,“你来的那一年是几个生产大队想热闹热闹,规模小,自然没那么多花样。这次不一样,是公社下达的任务,各个生产大队都要出一支队伍,所以花样多。” 易迟迟恍然大悟,怪不得相差这么多。 “谁会入选?” 报名的人众多,上到七十老人下到五六岁的小娃儿都跑来凑热闹了。 此时的大部队可谓是人声鼎沸,屋内是人,屋外的雪地上也是人。 柳兰和她一样都没报名,属于凑热闹的人员。 闻声不是很肯定道,“应该是选长得好看的。” 好歹也是在公社露脸的大事,门面必须装点起来。 没人愿意看老头老太太,换她选肯定选年轻好看的。 马婶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啥呢,扭秧歌是个体力活,等着看吧,选出来的人绝对让你们大吃一惊。” 事实也确实如此,按照易迟迟和柳兰的想法,白琛他们应该能入选,却不想知青院的人全部落选。 大队长他们给出的理由也非常正当,知青体力不行,再者秧歌也扭得不好。 大头娃娃给他们戴上后他们连路都不会走了,必须双手扶着大头娃娃才行。 就这德性真上场了,用大队长的话是他丢不起那个人。 于是,白琛他们铩羽而归,被迫成了易迟迟看热闹的队友。 对此,葛素娟表示她非常的遗憾,轻声跟他们吐槽,“我还指望入选活动那天得个奖,看能不能想办法搭上公社文工团的干事。” 这想法非常可以,就是可行性非常低。 易迟迟轻声道,“你踏踏实实待在靠山屯不好吗?做什么要想着去文工团?隔壁红旗大队林知青那个前车之鉴你忘了?” 虽然在靠山屯苦了点,但一年只苦大半年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可以猫冬,会轻松不少。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靠山屯安全啊。 就算屯里也极品,也只极品本地人,鲜少来招惹知青。 总的来说,靠山屯的原住民要脸,这点是最让易迟迟满意的地方。 却不想葛素娟竟然想走,真以为公社文工团就是啥好地方,只一个人际关系就能让她头大的哭都哭不出来。 周秋雨更是犀利道,“醒醒吧娟子,甭管是县文工团还是公社文工团,真到了缺人那天也轮不到知青。” 多的是人盯着那些名额,可能刚出点苗头,那些消息灵通有本事的人就把名额给瓜分内定了。 祁扬跟着劝,“不可否认确实有知青在县里公社找到门路脱离了农村,但付出的代价你心里有数。” 要么拿钱财和东西走关系,要么用自己抵。 走捷径可耻吗? 不可耻,利用有限的资源为自己谋取更好的发展,人之常情。 前提是有把握。 没把握的情况下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迟早出大乱子。 人财两空是轻的,把命丢了才是真正玩完。 见他们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眼神说出来的话语也都充满了不赞同和劝诫。 被群上课的葛素娟心里也开始发虚,缩了缩脖子替自己辩解道,“我、我也就想想。” “想都不要想。” 王楠没好气怼她,“你与其想着去文工团,不如让马婶子给你找个对象结婚都比你这个想法靠谱。” 葛素娟,……扎心了楠子,原来她除了在乡下踏踏实实种田这条路,竟然只剩嫁人这条路可走。 不过—— “如果马婶子能给我介绍一个和小草汉子差不多的对象,我觉得我可以。” “你不可以。” 易迟迟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打破了她的幻想。 “用嫁人来摆脱困境是最下层的选择,你得知道一点,知人知面不知心!钱同志那样的是小草运气好,更多的男同志没他那个能耐,也做不到他对小草那个程度。” 葛素娟就叹气,“前路渺茫,当下的日子又难过,关键我年纪大了,再不替自己打算打算,我都不敢想我未来会是什么样。” 白琛闻声跟着叹气,“谁还不是呢。” 说话间,他眼神不停的往王楠身上瞟,察觉到他视线的王楠红了一张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琛见此心下一喜,咧着嘴无声笑。 眼角余光扫到这一幕的易迟迟顿觉撑得慌,刚想说话,门口冲进来一群小屁孩。 “老师,该上课了。” 抱着个牛皮水袋进来的墩墩扯着嗓子吼,裹成熊的小身子跟个小炮弹似的一头冲了过来,直奔巫永飞。 冲击力有些大,巫永飞好悬才把自己稳住没从条凳上摔下去,他没好气拍拍墩墩后脑勺,怒道,“墩墩你悠着点行不行?” “好的老师,我下次注意。” 墩墩呵呵笑着从他怀里钻出来,嘴上道歉的话说的顺溜,手也贼积极的举起牛皮水袋,“我妈给你们带汤了,让你们趁热喝。” “我妈带的馒头。” 二蛋从怀里掏出两个二合一大馒头,然后是狗蛋他们这些小孩,都从家里带了吃的喝的过来。 量都不多,凑到一起也能补贴一下白琛他们的口粮。 第254章 报团取暖 白琛他们接东西接的熟练,一看就是双方已经达成了极佳的默契。 汤得趁热喝,易迟迟也被分了点。 一口下肚,满嘴鲜。 “这汤好喝。” 她一脸惊艳,墩墩乐得咧着牙花子笑,“我妈特意用大棒骨炖的。” 随后小脸一垮,话锋一转,“她也就炖的汤能拿出手。” 这小大人似的语气逗得易迟迟他们哈哈大笑,祁扬更是戏谑道,“这话可别当着你妈说,不然屁股都会被打烂。” 墩墩摸了摸屁股,一脸哀怨地说,“祁老师你说晚了,我今天已经被揍了。” “为啥啊?” “她做的菜难吃。” 无法形容的难吃,反正一家子没人能吃的下去,老爹更是吃砒霜似的,楞是吃出了吃完就去赴死的悲壮感。 “我没忍住说难吃,让她下次不要炒菜了,她就扒了我的裤子把我胖揍了一顿。” 众人,……这话他们不好接。 偏向谁都不好,有调拨母子情的嫌疑。 所以,白琛一口闷了分到的汤,明智转移话题。 “好了,该去教室上课了。” “好的老师!” 从补课到现在,小孩们的文化水平和礼仪都得到了增长。 白琛一宣布上课,他们就自觉去了知青院单独被收拾出来充当教室的房间内。 室内火墙有烧着,暖烘烘的。 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整了三张长条桌子,几张凳子,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挂着白琛他们从公社废品站淘回来的黑板。 放教案粉笔的桌子距离黑板很近,转个身就能书写。 白琛上第一节课,教数学,教案是提前准备的,上课第一件事是检查昨天布置的作业。 易迟迟站在门口看了半晌,看着他耐心的给墩墩他们讲解错题,让他们订正,随后开始教新的知识,心里琢磨开了。 要不,把秦久也送来?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秦久的学习进度和墩墩他们的不一样。 宋老太太他们教孩子是因人施教,不是按部就班的来。 她平日的主要任务是开拓秦久的思维,教的都是奥数、脑筋急转弯之类的题。 正儿八经的文化课有宋老太太他们这几位货真价实的大拿,用不着她班门弄斧。 剩下的次要任务就是帮秦久巩固知识,练习口语。 可谓是分工明确,真送来了,怕是会打乱四方的节奏。 这样一想,她彻底打消了送秦久过来的念头。 “你们课程是怎么安排的?” “上午三节,下午四节,晚饭前回家。” 这时间安排完全是照着学校的时间来的。 还是后世的学校,现今这个年代的学校,甭管小初高都挺糊弄的。 并且,这种情况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至少高考的消息不出,学校的现状就不会改变。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她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上课了,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好,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王楠他们点头,巫永飞殷勤道,“我送你出去。” 易迟迟,……平时可没这么殷勤,这家伙肯定有事相求。 果不其然,院门一出,他就一脸焦急轻声道,“易同志,江湖救个急行不?” “说说看。” “借我三十。” 易迟迟抬眸看着他,“借钱干啥?” “我也不瞒你,我有个同乡在青山大队做知青,这事你知道的吧?!” “知道。” 巫永飞那个同乡还来看过他,瘦瘦小小的一个男同志,身体也不怎么好,据巫永飞说是早产儿,本来是双胎,先他出生的男孩因为没发育完全夭折了。 巫永飞那个同乡倒是生命力顽强活了下来,但体弱多病,也不招家人喜欢,还说他是灾星,在家日子也难过。 更难过的是知青下乡政策一出来,他那个同乡的家人就迫不及待让他下乡了。 也是第一批下乡的知青。 “他怎么了?” “腿摔折了。” 、巫永飞抹了把脸,“青山公社的人倒是还行,把他送公社医院去了,也给他垫了一部分医药费和住院费,但还是不够,他找人求到我这里来了。” 易迟迟了然点头,“这钱我可以借你,但你确定你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巫永飞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笑道,“我做好了,哪怕这钱我借他后他不还我,我也认了。” 这是宁愿自己担债,也要帮一把的意思。 “跟上。” 她转身就走,巫永飞赶紧跟上,“干啥去?” “给你拿钱啊。” 谁没事出门揣三十块的巨款,又不是有钱闲的慌。 “我以为你会骂我蠢。” “我没那么无聊。” 不过,她是真的好奇那位做了什么,让巫永飞宁愿自己背债,也要帮他。 一问才知道,这就是俩小可怜小时候报团取暖处出来的友谊。 除此以外,还有救命之恩在。 那个同乡在旱鸭子巫永飞落水之际,跳进湍急的河里把他救了上来,幸运的是两人都活了下来。 不幸的是巫永飞除了受到了惊吓和呛水,没别的问题。 同乡却伤了肺,病病歪歪一个多月身体更差了。 这种情况确实该帮,别说三十,三百都得想办法。 “你们俩又不是一年下的乡,为啥分得地方这么近?” 巫永飞咧嘴一笑,“我选的,原本以为能和他分到一个大队可以有个照应,结果我被分到了靠山屯,所幸离的不远,见面也容易。” 说到这里,他有些担忧道,“你借我钱我很感激,但我有言在先,这钱我一时半会没法还,能行吗?” “能。” 有了易迟迟这句准话,巫永飞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等拿到钱,他主动打了借条,随后告辞离开。 人走后,闻母问她,“小巫借钱干什么?” 易迟迟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闻母愣了好一会,才道,“都是好孩子。” 是啊,孩子都是好孩子,却架不住父母不行。 “妈,你真要去参加秧歌比赛?” 没错,闻母入选了秧歌比赛,还是腰鼓队。 “要去的。” 闻母美滋滋,“我都好多年没打过腰鼓了,今年去过过瘾。” “身体能行?” “必须行。” 她举了举胳膊,一副你可不能小瞧我的样子道,“我也就这几年身体不好没咋运动,身体好了后我力气大着呢。” 第255章 跟雾一样抓不住 力气很大的闻母,对秧歌比赛充满了期待,每天早上吃好早饭后就溜达到了大队部和大嘴他们练习。 同练习的还有秧歌队,舞大头娃娃的等。 大队部每天热闹非凡,锣鼓喧天。 隔壁几个大队也是差不多的热闹。 这天秦久做好功课,屁股上就跟长了钉子似的坐不住了,不是用上厕所做借口,就是用屋里太热他需要出去吹吹冷风做借口跑出去往大队部的方向看。 眼见他又一次站起身,一副要往外走的样子,易迟迟从绣架前抬起头看了过来。 “又要尿尿了?!” 抬脚准备出去的秦久小身子一僵,机器人似的转动身体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是瞬间,他看见了易迟迟眼里的了然,顿时心虚垂下头颅,又很快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她。 “姑姑,我想出去玩。” 易迟迟面无表情,“字还没练呢。” 秦久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纸笔,又想了想自己每天需要练的纸张数目,顿觉生无可恋。 这要等他练完,奶奶他们的练习都结束回来了。 “姑,我们能打个商量吗?” 他凑了过去,小手搭在她膝盖上,仰着小脸猫儿似的看着她。 秦久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刚来时因为受过惊,穿的有破破烂烂再加上瘦,看着也就那样。 现在上学了,没人欺负他,太爷爷虽然要干活,但日子过得安稳还有易迟迟护着他们照顾他们,秦久不再惶恐不安,反而变得活泼开朗。 身上还有一股劲,一股我得努力出息等长大了好好给太爷和姑姑养老的劲。 精神一好,朝气一出来,独属于小孩儿那股旺盛磅礴的生命力便展现了出来,将他精致漂亮的小脸衬得像是在发光一样。 谁看谁欢喜。 反正易迟迟没扛住来自小帅哥的魅力。 “你说。” “我能玩完再回来练字不?” “可以……” 秦久心里一喜,嘴慢慢咧起,易迟迟补充了一句,“不过得加两张大字。”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姑……” “不接受讨价还价。” 易迟迟不容置喙,小孩儿就叹了好大一口气,“好的姑姑,我回来写。” “行了,去玩吧。” 她挥挥手,秦久欢呼一声往外冲,又被她喊住。 “回来。” 秦久咻的回头,着急道,“姑姑你答应我了的。” “我也没反悔。” 指了指炕上的大棉袄,她无奈提醒,“大袄子穿上,帽子围巾手套都戴上,长冻疮可不好玩,老难受了。” “谢谢姑!” 秦久大着嗓门道了声谢,就欢天喜地的将大棉袄围巾手套全部穿戴好才和易迟迟拜拜,随后撒着欢的离开。 门帘将他洋溢着欢快气息的身影遮挡,竖耳倾听的易迟迟在发现脚步声消失后,收回视线埋头苦干。 下午两点,她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又给自己泡了杯野菊花茶,还没来得及喝,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迟迟,我来找你了。” 柳兰的声音,易迟迟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放下杯子火烧屁股似的往外跑,我滴妈,这种天气柳大爷他们是怎么敢放柳兰出来的。 “你怎么来了?” 柳兰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而是柳家老二她二哥送过来的。 饶是如此,也把易迟迟吓得够呛,双胎,四个多月,这冰天雪地的路上要是摔一跤能把人吓死。 “我绣好了。” 她美滋滋报喜,易迟迟还以为什么大事,闻声一边和柳二哥点了点头当打招呼,一边扶着她往屋里走,“绣好就绣好呗,又不急着要。” “我想再绣一个。” 易迟迟被她这句话干沉默了。 再绣一个什么的……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孕妇?” 还是一个怀着双胎的孕妇,等娃生下来其实也来得及。 “兰啊,你得知道一点,钱是赚不完的。” 她语重心长,“乖啊,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吃好睡好等娃生下来,而不是一门心思想着赚钱。” 有男人寄钱寄票,真心犯不着这么勤快。 柳兰不愿意,她振振有词,“我知道我有娃,我也很在乎我的娃,但这不意味着我就要做个废人。” 知道易迟迟担心什么,她安抚道,“你放心,我有记住你的话好好保护眼睛,每天就断断续续两三个小时,我妈他们看着呢。” 赚钱是重要没错,但她的眼睛和肚子里的娃更重要。 “我有分寸。” 易迟迟看向柳二哥,这位一脸无奈道,“你依着她吧,不然她在家里跟身上长刺似的坐不住也躺不住,喜欢转来转去。” 几天前就绣完了,原本以为自家妹子得了空会休息到他大外甥和大外女出生,在想着接活的事。 哪成想她是一刻都不乐意闲,睡了一觉醒来就要找迟迟,被他们拦到现在,实在是拦不住了。 易迟迟深深吸了口气,将兄妹俩安置在座椅上,又泡了茶给他们,才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给。” 柳兰立刻放下茶杯,伸手从军大衣里掏出卷好的绣品递了过来。 易迟迟伸手接过放在炕桌上,先解了外面的包布,接着才将绣品展开接着角落提起来观看。 这是一幅以山石和野花为主的刺绣,山石凌乱,野花繁茂鲜艳,整幅绣品透着浓烈的生机。 完美的将生命这个主题展现了出来。 见她眼露惊艳,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的柳兰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看迟迟这个表情,她这幅绣品稳了。 “咋样?” “棒!” 比那幅报春图还要来的有灵气,绣技水平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易迟迟面露笑容将绣品重新卷起来用布包好,随后拿了当初柳兰说太复杂看了解析图都没底气绣,的绣样给她。 “这次我想应该有把握了。” 柳兰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愣愣看着易迟迟递过来的绣样,沉默两秒后迟疑道,“是之前那幅月光?” 易迟迟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就是月光。” “不不不,这个我真的绣不了。” 她忙不迭摆手,“月光给我感觉太难了,跟雾一样抓不住,我怕糟蹋了这张绣样。” 也怕浪费蚕丝绢和蚕丝线,这俩都贵,没一个便宜的。 关键还难买。 第256章 钻钱眼里去了 “月光还是你自己绣吧。” 她真心诚意,易迟迟沉默,月光是她特意为柳兰画的,这种类型的绣样只适合乱针绣,别的绣法绣出来味道。 她绣个鬼哦。 关键也没时间。 “真绣不了?” 她不死心追问,柳兰摇头,“这个真的没底。” 拒绝的意味非常明显。 柳二哥好奇凑过来看了眼,随后倒吸一口凉气。 “咋?” 动静有些大,易迟迟和柳兰同时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柳二哥深吸一口气,抖着巴掌肉道,“这个、这个像月亮,看着和太阳一样发光发热,实则冰冰凉凉。” 这句形容挺绝,可谓是说到柳兰心里去了。 她一拍大腿激动道,“可不,我就说这玩意我绣不来,太冷了。”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不叫冷,是清冷。” 如果说生命展现的是生机和朝气,那月光展现的主题是清冷和孤寂。 “甭管啥冷,总之这个我绣不了。” 柳兰眼巴巴瞅着她,“当然了,作为我的师傅,你要不怕我搞砸,那我也可以试着绣绣。” 至于绣成啥样,能不能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绣出来,她不做保证。 易迟迟见到她这个样子,果断收了绣样,“我自己绣。” 月光不用指望柳兰了,她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 “我另外再给你画一张。” “现在画?” 迫不及待的样子,眼眸亮得像太阳。 易迟迟刚想点头,柳二哥咳咳两声,“哥你冻病了?” 柳兰担忧问。 易迟迟也看了过来,贴心道,“不舒服就说,我给你开药。” 才想起她还是队里卫生员的柳二哥默了默,摇头。 “我没生病。” 说话间,他拼命朝易迟迟使眼色,放在旁边的手也隐晦避开柳兰的视线,点了点桌面上的纸笔,有点了点柳兰,最后朝易迟迟摇了摇。 表达的意思过于明显,易迟迟想装看不懂都难。 她微微颔首让柳二哥放心,随后看向柳兰道,“今天没空,你过几天再让你哥来绣样,或者我给你送过去也行。” 上色的绣样非一时半会能画好,这个柳兰经历过,需要时间等。 因此,对于易迟迟的话她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而是善解人意道,“到时候让我哥来拿,你就别跑了,外面冷。” 柳二哥,……感情他不冷是吧?! 却还是笑着坚强说他可以。 于是,腰鼓练习好顺带着将秦久薅回来的闻母,到家后本来是想看看易迟迟还有没有绣,若是还在绣的话就强制让她休息歇歇眼。 若是没绣她就当自己没进来过。 却不想进屋后发现她确实没绣,而是在画画。 凑过来一看,已经开始上色了。 这是一幅莲花图,莲叶、莲花、水草和一尾游鱼,组成了一幅鱼戏莲。 “鱼好看。” 秦久对画中活灵活现的游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姑姑,你这个鱼怎么画的?” “就这样画的。” 易迟迟头也不抬,拿着画笔细细上色,这要是她自己,非交差情况从来不搞绣样,直接脑海里构图,配色。 等构图完成色彩也全部配好后,直接开工。 什么地方用什么针法,线要多细,用什么颜色她心里都有数。 然而柳兰没这个能力,她连自己画绣样都难,更别提给绣品配色了。 所以,只能她来,还得把颜色搭配好,方便柳兰照着绣。 但凡她想偷点懒省点事,以柳兰对色彩的搭配能力就有可能因为配色出问题,从而毁了整幅绣品。 “姑,我能学不?” 这话终于让易迟迟抬头了,她纳闷道,“你想学画画?” “我看你画的挺好。” 闻母摸摸他的头,“你姑姑画的好,不意味着你也能画画,绘画和刺绣一样,需要天赋。” “你没天赋。” 易迟迟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在秦久不敢置信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这么不顾虑小孩子自尊心的样子中平静道,“你是典型的灵魂画手。” 还是抽象派灵魂画手。 “可能适合油画,我学的你绝对不适合。” 秦久擅长抓重点,闻声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姑姑你觉得我适合油画?” “我说的是可能。” 听话听一半这个习惯是真的不好,见小孩儿眼眸亮晶晶看着自己,她无奈道,“这个你不用看我,我没能力教你油画。” “宋太奶会。” “???宋奶奶还会油画?” 这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没听老太太说过啊。 秦久嗯嗯点头,“会的,在京城的时候宋太奶奶的画挺有名。” “太爷说她的画老值钱。” 这个重点也是抓的绝,易迟迟和闻母碰了个眼神,总感觉秦久的关注点在宋老太太的画很值钱这个点上。 一问,这娃来了句,“画画就是为了赚钱啊。” 好家伙,这是真钻钱眼里去了。 “你还是小孩子,钱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以老爷子藏的东西,和他官复原职后发放的工资和补贴之类的,就够秦久吃穿用不愁了。 只要他不沾染上黄赌毒,未来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比百分之七十的人强。 所以,“你要感兴趣,可以问问你宋太奶愿不愿意教你。” “不会愿意。” 秦久的语气很坚定,坚定到闻母满脑子问号问为什么。 小孩儿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心疼轻声道,“宋太奶是被她学生举报的。” 这话一出,婆媳俩心里有了数。 “那就别问了。” 免得提起老太太的伤心事。 “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秦久就问,“有机会吗?” “有的。” 现在没有,未来也会有。 改革一开放,各行各业就会进入百花齐放的阶段。 油画、西洋乐器、国标之类的舞蹈,也会出现。 若到了那个时候秦久还对油画感兴趣,相信走出去的宋老太太会愿意教。 实在不行,也可以给他介绍个有水平的老师。 “耐心等着。” “哦。” 秦久点了点头,自觉脱了大棉袄来到他的专属书桌前,大声道,“姑姑奶奶,我要开始练字了。” “加油,好好练。” 闻母给他鼓劲打气,随后跟易迟迟说她去做饭了。 很快,温暖的室内只剩姑侄俩各忙各的。 第257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自打进入腊月后,靠山屯的锣鼓声就没停过。 黄阳到了小年夜,也就是腊月二十三。 这一天过完,就真是进入了大年倒计时,闻母他们也停止了练习,开始为过年忙活。 物资匮乏的年代,就算是过年,农家能准备的东西也有限。 啥都要票,万幸的是靠山屯有秋猎,有年猪,还有冬捕,过年的肉食多多少少都攒了点。 闻母有点小仓鼠属性,看见啥好东西都想家里扒拉,易迟迟又是个手松舍得花钱的,婆媳俩好东西是真没少囤。 当别家为着那么点肉精打细算时,闻家炸了肉丸,开了卤锅,熬了麦芽糖,爆了米花,又用米花和糖稀做了米花块。 甭管是开油锅还是卤锅,那个味道霸道的要死,风一吹不说香飘十里吧,周边邻居也能闻到。 关系好的,跑来问味咋调的,闻母直接把易迟迟推出去,说是她配得料。 送是不可能送的,没料可送,为了凑齐卤料,她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但可以帮忙卤,带上需要卤的肉食和柴火过来就行。 然后,闻家厨房的火就没熄过,导致室内的温度直线上升,被秦久取名喵喵的小橘子都热得受不了,时不时跑出去吹个冷风散热。 卤香更是直到大年夜的前一晚才停止。 送走端着卤好大猪头离开的柳大爷,易迟迟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可算是完工了。” 闻母往她嘴里塞了一筷子猪耳朵,笑道,“我以为你会把卤汁给他们自己卤。” “想过,不合适。” 谁不想轻松呢,她也想,但这事不能干,“真把卤汁借出去,最后会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后果。” “为什么?” 旁边美滋滋吃着猪尾巴的秦久抬眸看了过来,和他脚边啃着猪尾巴抬眸看过来的大狸小橘子是同款好奇脸。 “卤汁要加水,要加料,不加的话卤着卤着就烧干了,后面的人就卤不了。” 秦久恍然大悟,“我懂了,这就是典型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易迟迟沉默,闻母哭笑不得,“这话不是这样用的。” “意思差不多。” 小孩儿还挺有理,随后就跟二哈似的凑过来捏了猪尾巴对婆媳俩进行投喂。 “姑,奶,吃猪尾巴呀。” 猪尾巴都怼到嘴边了,婆媳俩除了张嘴笑纳,还是笑纳。 见他还要喂,闻母赶紧阻止。 “你自己吃,我和你姑姑要收拾厨房准备晚饭了。” 易迟迟忙不迭点头,“是的,你带着大狸它们出去玩。” “我不,我要陪你们。” 行,那就陪吧。 然后,老青小三人在厨房有说有笑的忙活。 因为明天大年夜,要吃团年饭,晚饭为了省事吃的比较清淡,一人一碗面疙瘩,猪耳朵、泡发的黑木耳凉拌后做配菜。 吃的三人是心满意足,肚皮溜圆。 然后—— “姑,我今天想回去陪太爷。” 吃饱喝足的秦久在屋里转圈似的消了会食,就开始提要求。 易迟迟嗯了声,拿了衣服给他穿上,自己也穿戴整齐后朝他伸出手,“走,姑姑送你过去。” 此时天色已黑,让小孩儿自己回去她可不放心。 秦久诶了声,笑嘻嘻将手塞到她手里,易迟迟和闻母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被闻母喊住,“让老爷子他们明晚过来吃团年饭。” “不来咋整?” “晚上。” 闻母朝她眨了眨眼,“天黑了,懂?要是这样都不来,你哭给他们看。” 易迟迟,……她婆婆的路子有点野。 “好的妈,我保证完成任务。” 郑重许下承诺后,她和秦久朝门口走去。 走着走着,有什么东西扑到了腿上,接着是喵的一声。 低头一看,小橘子正身姿矫健的挂在她腿上,将她的腿当猫爬架似的爬了上来,嘴里喵喵叫个不停。 还是小猫猫,叫声尖利又响亮。 夹子音是没有的。 易迟迟蹙着眉头弯腰将它送身上撕下来,“外面冷,你待家里不行吗?” “喵?!” 被她抓着的小橘子也不挣扎,只朝她软软叫了声,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写满了清澈。 易迟迟叹了口气,问秦久,“它去了不肯回来咋办?” “跟我睡。” “没吃的。” “带上。” 行的吧,自打小橘子来家里后,两个小朋友就没怎么分开过,跟着也行。 “你去收拾小橘子的东西。” “好嘞。” 秦久兔子似的跑回去房,手脚麻利的把小橘子的吃食,玩具和专属小褥子都给带上了。 大狸跟前跟后。 易迟迟手里拎着小橘子的家当,看着相处和谐的一人两猫,实在是没忍住心里的吐槽欲望对大狸道,“你现在天天家都不回,明天就过年了,好歹回去看看你爹妈行不行?” 大狸甩了甩尾巴,理都懒得理她,连个白眼都吝啬。 秦久满脸懵,“姑,大狸的爹妈是谁?” “你药子爷和药子奶奶呀。” 之前大狸不回家,药子叔急得满屯子找,等知道大狸因为小橘子常驻她家后,就开始不找了,但还是会念叨。 昨儿过来卤肉,还念叨大狸有了娃忘了爹妈。 “是该回去看看。” 秦久将小橘子塞到易迟迟的军大衣口袋里,弯腰捞起大狸抱住后语重心长劝道,“狸啊,出来玩也不能忘了回家,不然家长会担心。” 享受人肉轿子的大狸瞅了他一眼,转动脑袋移开视线看向空中。 易迟迟顺着它的目光看去,黑沉沉的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手电筒的灯光一晃,细密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完犊子,看这个落雪的密集度,今晚这场雪怕是不小。 希望明早起来没堵门,也不知道姥爷他们柴火还够不够? 到了一问,老爷子说够。 易迟迟对此持怀疑态度,“真够?” “真够。” 老爷子一脸无奈,“为了节省柴火,我们都睡一个屋。” 炕大,完全睡的下这么多人。 至于说有个女同志不方便什么的,拉个帘子让老宋夫妻俩单独一边就行。 东北的冬天真心不能太讲究,不然柴火烧完了,都得冻死,保暖最重要。 易迟迟不放心摸了摸炕上的温度,发现热得烫手,被子都烤的暖烘烘的,又开始担心起来。 第258章 看着都害怕 “炕烧得这么热会上火呀。” 刚来的那个冬天她就干过这样的事,为了暖把炕烧的热乎乎,一觉睡醒上火了,嘴里起了好几个燎泡。 “刚吃完晚饭温度高点,等灶里的火下去温度也就下去了。” 易迟迟哦了声,“上火的话记得说。” 老爷子他们点头说好,然后催促她赶紧回去。 还让叶允唐送她,理由是雪下大了。 确实大了,从一开始纷纷扬扬的小雪,变成了现在的鹅毛大雪。 俗话说除夕雨雪不停,六畜兴旺五谷丰。 这种天气对靠山屯的老乡们来说是个好天气,但对需要让人送的易迟迟来说不是个好天气。 她说,“我大人了,能自己回去。” “不安全。” “我随身携带着药粉。” 拍了拍口袋,她摸出几包药包,“还带了刀。” 说话间,她又抹了把弯月形的刀出来。 刀不大,就比她手掌长一点,但刀锋很利,还泛着不正常的光,带着点绿色。 众人,“???” “你这刀的刀刃是怎么回事?” 叶允唐伸手想摸,易迟迟吓得赶紧避开,“不能摸,有毒。” “啥玩意?” 老爷子他们惊呆了,谁会在刀刃上摸毒啊。 这脑回路就很清奇,怕是话本之类的看多了吧?! “你为什么会在刀上抹毒?” 这个问题不搞清楚,他们晚上觉都不踏实。 “我知道。”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回答,安置好小橘子和大狸的秦久举着小手抢答,“姑姑说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药子爷爷摸了条毒蛇,把毒囊取了毒液制成了药,还剩点蛇毒,姑姑就把毒稍作处理后抹到了刀上。” 老爷子他们看向易迟迟,“小九说的真的?” “真。” 她颔首,“我得让自己有自保能力。” 将自身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件极为愚蠢的行为。 在保护自己这块上,她从不指望外人,都靠自己。 所以,她将刀塞回刀鞘里,又摸了摸头发,“我头上还有针,不需要送。” 叶允唐看向老爷子,“叔,她确实不需要送。” 就她这浑身上下都是危险品的节奏,真遇到坏人了,倒霉的绝对不可能是她。 只能是坏人。 没忍住心里的吐槽欲望,他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叔,就迟迟这样的姑娘我看着都害怕。” 太彪悍了。 因为亮了兵器的原因,落了个很彪悍评价的易迟迟获得了自己回去的资格。 临出门前,她再次叮嘱,“明天晚上过去吃团年饭,都自觉点,不要让我过来一请二请三请的,我会生气发火的。” 宋老太太被她故作凶狠的样子逗笑,问她,“你要怎么发火?” “把人打晕拖走。” “你有那力气?” 叶云允斜眼睨她,神情充满了不以为然。 易迟迟呵了声,“我没力气,只有针,还有药粉。” 言下之意:有这俩玩意的一种,她就能让人晕。 叶允唐顿觉牙疼,朝她摆摆手,“行了,赶紧走,路上遇到坏人悠着点。” 这话有点熟悉,从羊城回来的时候闻时也这样叮嘱过。 易迟迟有些茫然,她在众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为啥都叮嘱她遇到坏人悠着点,而不是担心她被欺负或者受伤之类的? 许是她脸上的疑问表现的太明显,麻老爷子解释道,“你手段太多,坏人遇到你讨不到好,该高兴才是。” 易迟迟,……就行的,权当夸奖了。 她挥了挥手,“留步,不送了啊,我这次真的走了。” 话音未来,她把门关上,还叮嘱道,“把门锁好,不是认识的人不要开门,晚上记得顾着点炕,临睡前塞两根柴进去。” 不然睡到半夜熄火能把人冷死。 老爷子他们大声说知道了,心里却想着小丫头太操心。 转念一想又觉得,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有个人能替他们操心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然后,他们拉着秦久询问起在闻家的日子,以及考察他的功课。 等秦久睡着了,宋老爷子羡慕道,“老秦啊,你这个外甥女是个好的。” “是好。” 能在下放遇到她,是秦家的运道。 不是易迟迟照顾他们祖孙俩,他怕是人都没了。 “我可告诉你们,以后回京城了,你们得多顾着点我家迟迟。” “这个不用你说。” 易迟迟又何尝没照顾她,吃穿用这些没少补贴他们。 这个恩得记。 倘若他们未来真能回到京城,定然会好好报答她。 易迟迟就没图他们报答,照顾老爷子和秦久的同时,顺带着照顾补贴一下宋老爷子他们,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若是奔着去报答去做,实属犯不着。 毕竟,就算宋老爷子他们几年后官复原职,以她从事的工作也借不到他们的力。 再者,她有自信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 到家时闻母还没睡,听见敲门声第一时间跑来开门。 “和老爷子他们说好了?” “说好了。” 易迟迟站在门口把身上落下的雪抖掉后才进屋,慢悠悠道,“妈,你先去睡吧,我晚点睡。” “晚上还绣啊。” 闻母对此非常不赞同,劝道,“白天再绣,晚上光线不好伤眼睛。” “不绣,我等晚点上屋顶去扫个雪。” 雪太大了,得防着点。 “我去,你安心睡你的觉。” 闻母一听自己接手了扫雪的活,易迟迟自然不可能同意,她笑着将人推回房,“你明天要做饭,我不用,我扫,妈你乖啊,不然我生气了。” 语气跟哄小孩子似的,听得闻母哭笑不得,却也不好继续坚持,遂只能同意她的要求。 饶是如此,她也没睡踏实,还在半夜易迟迟起来扫雪的当口,穿好衣服往灶洞里塞了根皮柴进去跑出去帮忙。 易迟迟,……就行的,既然人都出来了,那就帮一下吧。 东北的冬天,扫雪是一件极为解压的事。 人上屋顶后,铲子一铲,大片大片的雪块往下落。 远处有灯光闪烁,站屋顶扫雪的易迟迟瞅了眼,发现好多人都爬起来扫雪了。 这是被之前雪压塌房子的事吓到了,怕今年又出现同样的情况。 第259章 商业互夸 “胶皮糖,大块糖,吃上一块嘴甜心也甜……” 嘹亮的吆喝声通过大喇叭响彻在靠山屯的上空,门口拿着铁锹铲雪热得出汗的易迟迟抬眸看向大队部所在的方向。 “妈,队长叔喊这个干啥?” 夜间的雪太大,半夜爬起来扫了雪,一觉睡醒屋顶没塌,门却被堵住了。 铲雪铲到现在,累得她够呛,正好聊聊歇歇。 “吆喝屯里娃娃去大队部领糖吃。” 闻母坐在小马扎上准备年夜饭的食材,闻声头也不抬回了句。 易迟迟黑人问号脸,屯里还有这活动? 一问才知道,原先都有,主要是为了让孩子们过个开心的年。 但因为之前年成不好,公粮一交队里粮在一分,剩下的存粮量实在是太少,经不起用来做糖。 得预防着谁家粮不够吃来借粮,所以这个活动停了两年。 直到今年队里仓库里的存粮数量还算可观,大队干部们在商量后决定恢复之前的习俗。 “挺好的习俗,小孩们肯定很高兴。” 她赞了句。 闻母就笑,“可不,以前没啥东西吃的时候,小孩们就盼着过年。” 好吃的东西多,贪嘴大人也不会生气。 平时是闲着就打孩子玩,过年可不兴打孩子。 最关键的是过年队里会给小孩发糖,虽然量不多,但也够小孩子们省着点吃上十天半个月的。 “现在大队部肯定很热闹。” 说着,闻母问她,“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不……” 下意识想拒绝的易迟迟想起一件事,“妈,大块糖是啥?” 这个糖她今天之前都没听说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闻母被她这个问题问的愣了下,才道,“你们临市那边喊麻糖。” 易迟迟瞬间对去大队部凑热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她打小就不爱吃麻糖,粘牙,口感也有点怪。 “我还是铲雪吧。” 铲到一半,柳二哥他们扛着铁锹出现在了院门前,“大妹子,要不要帮忙?” 易迟迟看了看已经铲得差不多的院子,拒绝了。 “我这边不需要,你们看看谁家要帮忙的快去。” “好嘞!” 屯里没劳动力的人家有好几户,下雪之前屯里青壮年帮忙清扫屋顶,整理柴垛和下雪后堵门帮忙清扫积雪都是常态。 因此,易迟迟这边一拒绝,柳二哥他们就扛着铁锹离开了。 忙忙碌碌间,小孩儿们结队来拜年了。 闻母和易迟迟拿了麻花、瓜子、糖果之类的出来招待他们,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小孩儿。 等妞妞来说完吉祥话后,易迟迟看着她身上鼓鼓囊囊的小挎包笑得嘴都合不拢。 “妞妞啊,你可真聪明,还知道带挎包。” 扎着俩冲天辫还绑了红头绳的小姑娘咧着小嘴笑,萌萌哒道,“去年没带背包,跑得累。” 确实,去年小姑娘没带背包,跑两家口袋就满了,得回家放东西。 用马婶子的话来说,整个屯子跑完一圈后,小丫头的腿都跑细了。 “背包谁给你做的?” 易迟迟笑眯眯问她,手抓了糖往她包里放,小姑娘撑着挎包口袋,骄傲得冲天辫都在晃。 “妈妈,还给我绣小花花了。” 说着还指了绣花给她看,易迟迟嗯嗯点头夸赞道,“绣的真好看,我们小妞妞最好看。” “姨姨最好看。” 这是个会商业互吹的小姑娘,闻声仰着小脸蛋一脸真诚的夸她,“比妞妞好看。” 就在这时,一股香味飘来。 她耸了耸小鼻子,说好香。 易迟迟知道香味来自哪里,笑道,“奶奶在做好吃的,妞妞要不要吃?” 小姑娘眼睛亮了,刚想点头应下,又想起出门前奶奶说的话,忙不迭摇头,“不吃,姨姨给糖了。” 这是要了糖果就不能要别的意思。 易迟迟逗她说没关系,却不想这孩子意外的遵守奶奶给她定下的规矩,说不吃坚决不吃,还告诉易迟迟,如果她吃了,奶奶会打她屁股。 做小孩儿不能贪心,要见好就收。 所以,她拍了拍小挎包,“姨姨,我该走了,去隔壁牛婶婶家。” “真的不吃点再走?” “不吃。” 她挥了挥小手,踩着坚定的小步伐喊上嗑瓜子的哥哥小橙子离开。 “姨姨再见。” 小橙子朝易迟迟挥了挥手,就跑去追妹妹。 易迟迟目送着兄弟俩手牵手离开后,转身回屋去帮闻母做饭,刚做好两道菜,门外传来大喊声。 “易同志,在家不?” 邮递员小常的声音,铁定是闻时寄东西来了。 “在的。”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跑了出来,就看见门口停了辆爬犁,上面堆满了包裹,小常见到她出来,赶紧朝她招手,“易同志快来,有你的四个包裹和两封信。” 说话间,他拿了单子让易迟迟签字。 等程序走好后,他还帮忙将包裹送到了屋里。 见他要走,易迟迟赶紧抓了两把糖果给他,“常同志,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哈!” 直到他会拒绝,她又补充了一句,“新年新气象,祝福的糖可不能拒绝。” 这话一出,小常只能将到嘴的拒绝咽了回去,改为,“谢谢谢谢,也祝易同志和婶子新年快乐!” 然后,他带着糖果告辞离开,继续去送包裹。 等人走后,易迟迟才有时间看包裹。 四个包裹,两个包裹大的吓人,立在地上得有1米5高,剩下两个包裹一中一小。 小的那个就挎包大小。 邮寄的地方也都不一样,两个大包裹一个来自京城,一个来自海岛。 一中一小一个来自西北,一个来自川蜀大地。 来自西北的包裹地址更是被模糊了。 四个包裹中唯独来自海岛的是闻时寄来的,剩下的不出意外应该是寄给老爷子他们。 至于两封信,一封来自闻时,除了钱和票,他还重点阐述了他对老娘媳妇的想念,问她们在家过得好不好,还叮嘱她们别为了省钱苛待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他养得起她们。 信的末尾简单写了他的日常,然后就是问易迟迟开春后去不去海岛探亲,他想她了。 另外一封信虽然收件人写的她,易迟迟却清楚她只是个代为转交的人。 因为寄件人姓宋,这信不出意外是宋老太太夫妻俩的亲人或者友人寄来的。 第260章 十全十美 将东西拖到屋里放好后,易迟迟回了厨房。 闻母忙得热火朝天,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道,“闻时寄信来了?” “不止信,还有包裹。” 闻母哦了声,就继续忙活手里的活,平淡的就跟闻时没寄东西过来一样。 每次闻时寄东西过来她都这样,易迟迟已经习惯了,主动汇报了一下收到的包裹和信件数量。 “两封信四个包裹?” “是的。” 闻母有些诧异,“都是闻时寄的?” 那孩子是不是缺心眼? 咋一次寄这么多东西过来? 易迟迟摇头,轻声道,“闻时只有一封信和一个包裹,剩下三个包裹和信件是老爷子他们的。” 闻母愣了下,随后就是高兴。 高兴老爷子他们终于和家人联系上了。 “谁的包裹和信?” 她难掩好奇询问。 “信是宋老太太夫妻的,包裹我不清楚,等晚上老爷子他们过来吃团年饭自己拆了分谁的。” 反正她不可能拆。 没私拆别人信件和包裹的爱好,中转站就要做好转中站的职责。 闻母嗯了声,转身将调好味的米粉用筷子蘸了点喂到易迟迟嘴边,“尝尝咸淡。” “就这个味。” 尝了下的易迟迟比了个大拇指,闻母没觉得高兴,反而有些担忧道,“我先跟你说好啊,之前我都没做过粉蒸肉粉蒸排骨这些,做好了不好吃可不赖我。” “妈你放心,铁定好吃。” 易迟迟不这样觉得,她对闻母的厨艺充满了自信。 被寄予厚望的闻母压力山大,却还是转身按照易迟迟口述的内容,将薄厚相间的五花肉和排骨装盘上锅蒸。 然后,她拿起锅铲道,“迟迟,大火。” 易迟迟立刻化身为烧火丫头坐在灶口,被闻母指挥的团团转。 一年一次的年夜饭家家户户都很重视,条件好的多点菜,条件差的少点菜,但那个氛围和热闹一定要有。 年团饭的时间也不定,有早有晚。 但甭管早晚,吃完年夜饭的人家要么去大队部听收音机,要么凑在一起闲聊打花牌。 王楠她们早早就吃好了跑来找易迟迟玩,到了才发现玩不了,因为易迟迟婆媳俩还没开始吃。 对此,几人表示疑惑,“咋吃的这么晚?” “白天太忙了。” 易迟迟不可能告诉他们实话,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又和他们闲聊几句后把人打发走,随后院门紧闭,等天黑后第一时间去开了后门,走小道去了牛棚喊老爷子他们过来团年。 “姑,我以为你把我们忘了。” 看见易迟迟,早就全副武装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秦久立刻抱着小橘子迎了上来。 “那不能。” 拍拍他的脑袋,易迟迟用视线检查了一下老爷子他们身上的衣服,外衣都是同款补丁撂补丁的破旧,内里的棉袄内胆却都极为的厚实。 “冷不冷?” 她难掩担忧问道,老人年纪都大了,新陈代谢慢不像年轻人火力旺盛扛冻。 别看穿的厚实,到底冷不冷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冷啥啊,你都给我们把衣服换了,冷不了。” 说着,老爷子催促道,“赶紧走,我们可就等着这一顿呢。” “走!” 易迟迟一挥手,领着人从小路回了家。 闻母等在门口,见人到了赶紧往屋里迎,一番招呼后开始上菜。 小橘子也有份。 菜一上桌,老爷子他们都震惊了。 “这么多菜?” “不多,我们人多。” 十个菜而已,哪里就多了。 拿了酒过来的易迟迟笑道,“十全十美,讨个好兆头。” 老爷子他们,……这兆头确实好,关键是菜也好。 自打风向开始不对后,他们的生活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了,以前风向没不对时他们也没一顿这么多菜。 年夜饭有荤有素就行,再上点烟酒就算丰盛了,哪像这婆媳俩,除了一个酸菜白肉粉条有菜,剩下的全是荤菜。 “家里肉是不是没了?” 老爷子有些下不了筷子,感觉太奢侈了。 闻母笑道,“肉还剩不少。” 说着,她开始招呼众人开吃,忙活一天,她是真的饿了。 相信老爷子他们也一样。 然后,一群人挥着筷子进入了大吃特吃的环节。 小橘子也有份,大狸不在,据秦久说是回药子叔家过年去了。 还挺讲究。 “粉蒸肉好吃。” 宋老太太对粉蒸肉情有独钟,蒸到酥烂入味的粉蒸肉入口即化,满嘴鲜香,还不塞牙。 “下面有红薯块,排骨里是土豆块。” 闻母笑着介绍,麻老爷子二话不说拿勺子装了一勺子土豆到碗里吃了一口,眼睛亮了,“比肉好吃。” 吸饱了油脂的土豆又糯又绵,关键是好消化。 对胃不怎么好的人来说简直是福音。 易迟迟,“???您的胃病不是治的差不多了吗?” “得好好保护,我还想多活几年。” 麻老爷子手下勺子不停,土豆吃了一勺又一勺,叶允唐和秦久一样,对酱大骨情有独钟,一大一小拿着骨头啃得眉开眼笑。 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易迟迟看了看没人动的酒,笑道,“都不喝酒啊?!” “先吃饭,吃饱再喝酒。” 老爷子发话,美食当前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不然喝酒把肚子喝饱了吃不下饭菜,未免太糟心。 一群人边吃边聊,等吃饱喝足后,老爷子他们手脚麻利的将锅碗盆瓢和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易迟迟和闻母宋老太太三个女性要帮忙,被拒绝了。 说这么点事不用她们。 然后,一群人转道去了里屋,易迟迟指着靠墙放着的三个包裹道,“看看都是谁的。” 说着又拿了信递给宋老太太,“您和宋爷爷的信。” 没人动,几人全都愣愣地看着包裹,空气都好似安静了下来。 易迟迟看着他们脸上似喜似悲的神色,沉默着将信放下后和闻母离开了房间,顺带着把秦久和小橘子也带了出来。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秦久沉默了半晌,才仰着小脸眼露期望地轻声道,“姑姑,是我爸爸妈妈寄的包裹么?” 易迟迟,……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第261章 是友非敌 “等太爷他们出来。” 这个回答秦久不满意,但他心里清楚,姑姑是真的不知道。 遂只能窝在她怀里,耐心又焦急的等屋里的人出来。 所幸等待的时间不算久,十来分钟后老爷子他们眼睛红红的出来了。 秦久兔子似的从她怀里蹿出去,直扑老爷子的腿。 “太爷,是不是我爸爸妈妈?” 他仰起的小脸上神情充满期望,一双眼睛更是诉说着对父母的想念。 老爷子唇角上翘,“是你爸妈。” 易迟迟,“???哪个包裹?” “最小的那个。” 说着,老爷子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她,“这些给你。” “什么呃……” 未完的话语在看见老爷子递过来的东西时戛然而止,厚厚一叠票据,还全是全国票。 从粮油米面到工业卷再到日用品卷,品种非常的齐全,可谓是囊括了市面上发行的所有票据。 日期也都是三到半年,有一部分票证的时效性更是年底才过期。 “拿去花。” 老爷子大手一挥,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尽显豪爽。 宋老太太不甘示弱也往她手里塞了一叠钱和票,“这些你也拿去花。” 易迟迟哦了声,顺手接过清点了一遍后揣兜里。 “以后缺啥要啥直接说,我给你们去跑腿。” 老爷子他们哭笑不得,“本来就是给你用的。” 易迟迟没说什么,用是不可能用的,她又不是不能赚,犯不着占一群老弱的便宜。 不说这群老弱中有她姨姥爷和大侄子,就算没有,她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许她这样做。 “叶叔,你呢?” 她伸出手,叶允唐叹气,“我和麻老爷子没钱也没票给你,但有东西,要不要?” 易迟迟就懂了,那个大包裹是叶允唐和麻老爷子的。 “都有什么呀?” “吃的用的。” 麻老爷子是个行动派,直接拖了包裹出来给他们看。 腊肉、熏肉、熏鸡、香肠、饼干之类的,还有一盒巧克力,这些是吃食。 剩下的是衣服鞋袜,不是新的,有明显穿过的痕迹。 但洗的很干净,拿出来还能闻到皂角的清香。 闻母见此问道,“这是你们在家穿的衣服?” “嗯。” 叶允唐点头,“不知道是谁整理出来后给我们寄过来了。”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易迟迟觉得她需要捋一捋。 两秒后,她纳闷道,“包裹内没留下任何信息?” “没有。” 麻老爷子和叶允唐齐齐摇头,他们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来到底是谁给他们寄的。 和两家都有交情,还能将他们之前的旧衣服收集起来,在他们的印象中没有这样一个人。 关键是给他们寄的吃食都不便宜,可谓是吓了血本,没一定的财力和权势弄不到这么多好东西。 特别是那一盒进口巧克力,只友谊商店有。 可偏偏他们认识的人就算没被牵连下放还在京城的,低调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自然不可能去友谊商店招摇。 见易迟迟蹙着眉头一副深思的样子,叶允唐拍拍她的肩,“你就别瞎操心了,现在这个时期能给我们寄东西的,至少可以肯定是友非敌。”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叔啊,我操心的不是这个,我操心的是给你们寄包裹的人,为什么会寄到我这里来。”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好不好。 一个连叶允唐和麻老爷子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却偏偏将东西寄到了她这里来,真的很惊悚。 意味着她在那个人那里几乎透明。 她将她的担心一说,老爷子他们的神情骤然凝重起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 闻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开口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人不方便表露身份,却又和你们交情匪浅,只能通过别人拐着弯的寄东西过来。” 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毕竟现在的环境一点动静就能吓得人风声鹤唳。 稳妥起见自然是越隐蔽越好。 “姑父。” 见一众大人拧着眉头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秦久提了个新思路,“姑父走的时候还特意受人之托来看我们,那别人通过姑父知道姑姑的消息,也能理解对吧?!” 易迟迟眼睛亮了,“之前他也有托我照顾你们。” 搞不好消息真是从他那里出去的,也不排除是从公社唐书记那里。 念及此处,易迟迟道,“等我明天去公社打个电话问问。” 闻母看向她,“你不是说他春节值班吗?能找到人?” “……不知道,先打了再说。” 能联系上问清楚自然最好,联系不上等他回来再问也来得及。 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给叶允唐他们寄包裹的人是友非敌。 因此,真要缓也能缓一缓。 结果年初五趁着队里去公社参加秧歌比赛打电话一问,还真是从闻时那里传出去的。 “告诉宋老叶叔他们,家里人有消息了。” 这是说他们的家人目前都还活着,却也仅限于活着。 想好肯定不可能,但凡稍微好点,都不至于断了联系,肯定是想方设法托人联系父母亲人。 邮局打电话说话不怎么方便,周围都是人,牢记谨言慎行这个道理的易迟迟平静道,“包裹寄到我这里了。” “我知道,地址是我给的。” 对易迟迟很放心的闻时笑道,“本来写信的时候想说,忘了。” 忘了两字他特意加了重音,易迟迟秒懂,这是说信里不方便的意思。 她也没就这个问题过多的纠缠,而是转移话题问起贺云松结婚没有。 这个话题不提还好,一提闻时颇有些怨念道,“他何止是结婚了,他媳妇都揣上娃了。” “???这么迅速的?” “是的。” 说着,闻时话锋一转,“媳妇,你啥时候来探亲啊?” “等开春。” 现在冰天雪地的出门太痛苦了,再者她的双面绣还没绣完,等绣完再出发。 闻时就挺失望,却也表示理解。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随后易迟迟结清电话费离开了邮局。 秧歌大赛是保安公社的一个大活动,不止各个生产大队有出参赛队伍,诸如林场、农场、机械厂、屠宰场等相关单位和部门,也有出参赛队伍。 第262章 血腥味 易迟迟他们来得早,彼时公社除了有限的几支参赛队伍,没看见什么人。 结果她从邮局出来前往参赛点,发现她找不到靠山屯的参赛队伍了。 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说话声。 被人群包围在里面的参赛队伍,个个穿红戴绿、精神抖擞,鲜艳的颜色充满了喜气,特别是那个精神气强劲的恨不得直冲云霄。 “预备——起!” 就在这时,一踩着高跷涂了大花脸的汉子将手里的红布一甩,嘹亮的唢呐声响彻上空。 随后是镲、锣鼓之类的乐器,鼓声更是声声冲云霄。 大姑娘小媳妇,汉子小伙们立刻都欢实起来,瞬间,落在人群外恨不得耗尽洪荒之力也没能挤进去的易迟迟,就看见空中出现了彩色的缎子和飞起来的扇子。 “好,再来一个。” 有人大声叫好,啥都看不见只看见人头和踩高跷人的易迟迟听着人群的叫好声,跟上蹿下跳的猴似的想看看里面到底表演了些什么。 结果跳了个寂寞,人实在是太多了,还都处于移动状态,她除了顺着人流走受气氛影响跟着叫好,全程下来是什么表演都没看见。 典型的看了个寂寞。 见队伍换了条街道继续,她退出拥挤的人群准备离开,却听见有人喊她。 “迟迟!” 易迟迟转头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剪了短发的柳小草朝她跑来,原本消瘦的小脸长肉了,看起来富态了不少。 一双眸子溢满见到熟人的喜悦。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小草!” “是我呀!” 柳小草笑着跑到她跟前,“好久不见了。” 确实挺久的。 自她从海岛回来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柳小草。 往她身后看了看,没见到钱平安。 “钱同志不在?” “在家照顾娃!” 说着,她拉了易迟迟道,“走,跟我回家里吃饭去。” 易迟迟不想去,和小草的交情怎么说呢,不能说差,但也没好到上门做客的程度。 最主要的是她口袋里的钱和票不多,不够她买礼物上门拜访。 所以,她笑着找了个借口拒绝。 “改天吧,我急着回去。” “很急?” 柳小草脚下步伐一顿,转头看着她一脸怀疑。 易迟迟颔首,“我今天来公社有事,回去也有事,真的有事。” 这话一出,柳小草不好强求,只能松开手颇有些遗憾道,“我还想让你看看我家孩子呢。” “有机会的。” 也对,她点了点头,笑道,“正月过好我会回靠山屯。” “回去常住?” 原本是顺口一问,却不想柳小草像是找到了话匣子般告诉她,她要带着娃回去找她父母显摆。 想问问他们后不后悔曾经那样对她。 还要去感谢队长叔他们当初对她的照顾,带礼物的那种。 没给她父母准备,主打一个我发达了你们只能看着的报复心理。 易迟迟听了不置可否,有所期待才会产生仇恨的情绪,从而生出报复的心理。 对于柳小草的行为她表示理解,却不支持。 也没想着劝,交浅言深要不得。 所以,她没对柳小草的话有所表示,而是道,“回去了可以找我去玩。” “好,到时候队医室去找你。” “……行的。” 反正队医室找不到,自然会上家里,就不用特意说了。 辞别柳小草后,易迟迟踩着轻快的步伐回靠山屯。 快到大屯子弯时,旁边的林子里突然窜出两道身影。 一高一矮两个青年,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估摸着是没想到路上有人,两人看见易迟迟时愣了下。 随后—— “哟,妹妹你谁家的呀?!” 高个子青年在看清易迟迟的长相时眼睛一下子亮了,故作文质彬彬的和她打招呼,眼睛却跟探照灯似的在她身上扫视。 看得易迟迟心头火起,面上却丝毫不显平静道,“让让。” 她抬脚要离开,一阵风刮来,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血腥味? 她眼一眯,打量起两个青年的穿着来。 狗皮帽、狼皮袄子大棉裤鹿皮鞋子,脏兮兮的狼皮袄子上有几块地方带着明显的湿意。 颜色……明显的血迹。 就不知道是人血还是动物的血? 她心里思量开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挺唬人,却没吓住两个青年。 “不让!” 矮个子青年嘿嘿笑着朝她伸出手,易迟迟脚下后退一步,同时手腕一抖,一根银针闪电似的扎进了他的手腕关节处。 手腕一凉一麻,矮个子愣住了,他机器人似的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明晃晃的一根银针在风中颤抖,看着就吓人。 “卧槽,你竟然扎我?” 谁家姑娘还随身带着针呀。 他抬手想将针拔出来,却感觉被针扎的手有些不对,好像没知觉了。 不信邪的动了动手,发现真的没感觉。 他脸刷的一下黑了,抬眸看向易迟迟的目光充斥着狠戾。 “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易迟迟还没如何,高个子青年就嗤笑道,“不过是被扎了一下,狗子你至于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么?” 话语充满了嘲讽,手还拍了拍矮个子的肩膀,“听哥哥的,对待漂亮妹妹要温……” “温你妈,老子手没感觉了你知道不?” 矮个子大怒,不等他话说完就用完好的左手一把推开他,眼神刀子似的刮向易迟迟,“你最好快点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不保证你能活着离开。” 死亡威胁? 易迟迟乐了,“咋,你还要弄死我?” 高个子青年见此劝道,“妹子啊,我看你像个聪明人,这种时候可不适合逞能,你求个饶让我们哥俩乐呵乐呵,这事就算过去了,不然明年今日可就是你的忌日了。” 易迟迟看了看天,黑沉沉的天空看着是要下雪了。 再看看旁边的老林子,大树参天积雪厚实,确实是埋尸的好地方。 加上血腥味…… 算了,直接放倒吧。 “给你们变个魔术吧。” “什么……” 东西两字还没出口,俩青年就看见她手一扬,细碎的粉末状迎风飘来,味道有些刺鼻,两人呼吸间吸进去了不少。 接着—— “阿嚏阿嚏……” 第263章 下黑手 粉末入鼻,两人喷嚏连天。 眼睛也红了。 易迟迟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在心里默数,等数到五时,高个子开始身上长虱子似的喊痒,矮个子紧随其后。 “你到底嘶那是什么妈呀痒死我了……”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除了痒这个重点表达了出来,前面的表达可谓是一塌糊涂。 易迟迟却听懂了,她笑眯眯道,“痒就对了。” 这话一出,两人同时瞪向她,矮个子更是一脸狰狞举手要动手。 “我还有毒药。” 前冲的步伐在她温柔的威胁中停止,矮个子一脸痛苦地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手胡乱在脸上抓着哀求道,“咕奶奶我们错了,你赶紧给我们止痒行不行?” 高个子觉得他语气和态度不好,谄媚道,“姑奶奶,求求你了。” 易迟迟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将自己的脸挠出一道道血痕,平静道,“想不痒很容易,告诉我你们刚刚在林子里干什么。” 然后,她发现两人的眼神出现了明显的慌张和心虚,“也、也没干什么。” “你们这可不像是没干什么的样子。” 指望他们说实话肯定没戏了,她还是自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 念及此处,她朝两人道,“我给你们解痒,不许动手,不然毒死你们。” “好好好……” 两人痒得是真受不了,脑袋已经被形容不出来感觉在身体内部游走窜动的痒意折磨成浆糊,压根就没了思考能力,只想着赶紧从这让人抓狂的痒意中解脱。 自然是易迟迟说什么,他们应什么。 于是,易迟迟就借着这个机会来到两人跟前,手起针落一人给了一针。 “你……” 猝不及防再次挨扎的矮个子刚起了个话头,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高个子也扑通一声追上他的步伐。 易迟迟见此从口袋里摸出装蛤蜊油打开,里面装的不是防裂防冻的蛤蜊油,而是解痒痒粉的药膏。 她拿指甲勾出一点均匀抹在两人的颈动脉处后,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抬脚就朝林子里过去。 扎在他们身上的针没拔,解了痒的两人只要针还在就不会醒。 但时间不能过长,一旦人醒过来自己把针拔了,再想下黑手不容易。 因此,她得加快速度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万幸的除夕那天足够大,直到初三才停止,昨日倒是个大晴天,但那么大的积雪以东北的温度就算艳阳高照,也没办法在一天内厚重的积雪化完。 林子这地方因为树木繁茂雪更难化,从路上下来的易迟迟都不需要过多的寻找,就看见了两串清晰可见的足迹,以及一道拖拽像是人体挣扎的痕迹。 她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脚下步伐顺着痕迹加快加快再加快。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本该洁白的积雪出现了红色痕迹。 视野中更是闯进一抹鲜艳的红,有别于鲜血刚流出来时的鲜红,也有别于鲜血凝固的暗红和雪融为一体后的红,这抹红在近乎素白的林中极为的耀眼。 走到近处才发现,这抹红是一条毛线围巾。 围巾的主人躺在地上,脸侧着,看不清五官。 易迟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没记错的话这红围巾薛家欢有一条,她看见过好几次。 祈祷这人不是她。 结果老天爷不爱她,祈祷完全没用,把脸侧过来一看,躺着的正是薛家欢。 被暴力殴打过,鼻青脸肿的,鼻子下巴处都是干涸的血迹,脸上留着清晰的五指印。 手指探了探她的颈脉动,人还活着。 之所以昏迷不醒,大概率是被打晕了。 再检查一下她的身体,衣服口袋被扯破了,大棉袄外面的罩衣也破了,裤子口袋有翻过的痕迹,但腰侧的扣子完好无损。 现在女性穿的裤子开门都不开正门,而是开在腰侧,既然扣子完好无损,意味着她没被侵犯。 躺外面那俩估摸着是单纯的求财。 易迟迟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些许,伸手拍拍她的脸,“薛知青,薛知青,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反应。 不是脉搏还算有力,鼻息温热,跟死了似的。 再掐人中,这次有反应了。 “疼……” 微弱的嘟囔声自唇间溢出,易迟迟心下一喜,放在她人中的手指骤然加力,瞬间,薛家欢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睁开眼。 “哪个龟儿子王八蛋掐我……” 人还没彻底清醒,嘴就开始开骂。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道,“你脸不疼?” “嘶!” 不提还好,一提记忆回笼脸上身上都开始疼起来,薛家欢略显茫然的眸子也变得清明起来。 她四处看看,见周围只易迟迟没别人,眼珠子转动一下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抓了俩坏蛋。”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让薛家欢的沉默震耳欲聋。 时间就此安静下来,一阵风吹来,枝头挂着的冰挂断裂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沉默的薛家欢抬眸看向她,苦笑道,“能扶我一把吗?” “不能!” 都伤成这样了,不检查一遍谁敢扶,万一骨折或者脑震荡啥的造成二次伤害完犊子。 见她要恼,易迟迟沉声道,“你除了脸有伤,别的地方有没有被攻击?” 薛家欢愣了下,“被踢了几脚算不算?” 易迟迟点头说算,又问她踢的哪里,薛家欢说肚子。 一番检查后,感谢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别说内脏,表皮淤青都没留下点。 继续询问,脸部受创最严重。 “头疼不疼?有没有头晕目眩、恶心呕吐耳朵疼等症状?” 薛家欢认真感觉了一下,有气无力,“耳朵有点疼,恶心有点,头晕目眩因为躺着,不清楚。” 易迟迟,……大概率轻微脑震荡。 耳膜可能也出现受创情况。 事情有点难办,身上没带药,唯一的三根针全都贡献了外面那两个,给她扎个针都做不到。 把人丢在这里也不现实,就薛家欢现在的情况,不赶紧把人带出去出现失温情况会死人的。 “我扶你起来,你看看能不能动。” “好。” 这个时候倒是乖,易迟迟说什么她都配合。 “现在什么感觉?”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64章 又见自爆 “有、有一点点恶心,耳朵嗡嗡响,别的没感觉。” 被易迟迟扶着走了几步的薛家欢认真道,“不过你放心,我能走。”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她推开易迟迟自己走了几步。 “走吧。” 问题不算多严重,但还是得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脸上的伤好养,轻微脑震荡和耳膜得找医生看看才行。 最关键的是外面路上还躺着俩呢。 所以,易迟迟架着她出了林子。 然后,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这咋躺着两个大小伙?” 柳大爷的声音。 刚出林子还没到路边的易迟迟一看老爷子要下车查看情况,急了,连声喊道,“柳爷爷,那是俩坏人。” 坏人? 老爷子目光顿时犀利起来,握着鞭子来到俩青年一米处的位置,细细观察一番后看见矮个子手腕上晃动的针,心里有了数。 “迟丫头你跑林子里干啥去了?” “救人。” 说话间,易迟迟架着薛家欢走了出来。 顺着声音看过来的老爷子一见薛家欢脸惨不忍睹,急了抬脚就要过来,被易迟迟阻止。 “柳爷爷您别下来,我能行。” 老爷子腿有问题,还有风湿,可不敢让他老人家过来帮忙。 “行,你带着丫头赶紧过来。” 薛家欢跟个木头似的不和柳老爷子打招呼,只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两人。 声音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道,“你弄晕的?” “嗯。” 易迟迟应了声,问她,“他们抢了力多少钱?” 她闭嘴不言。 “说话。” “你别管,这是我自己的事。” 这话把易迟迟气得够呛,哦,她好心好意把她人喊醒,又不辞辛苦架着她从林子里出来,就落得个你别管的话。 转头瞅了眼薛家欢,她眯了眯眼,转头跟柳老爷子道,“爷爷,麻烦你赶着爬犁去公社找一下公安……” “不行!” 薛家欢厉声阻止,声音尖利的渗人。 本来想应下的老爷子揉了揉耳朵,刚想说话,就听易迟迟道,“你们认识。” 肯定句。 老爷子,“???认识?” 他不敢置信,看看躺在地上的两人,又看看薛家欢,敏锐的察觉到她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到嘴的话瞬间咽了回去,改为静观其变。 “不认识!” 薛家欢果断否认,然而她的眼神和表情变化骗不过易迟迟和老爷子。 一老一青互相碰了个眼神后,易迟迟平静道,“这话你跟公安同志说去。” 薛家欢推开她的手拔腿就跑,速度飞快,什么脑震荡什么耳膜受损都跟好了似的。 易迟迟,“……” 受伤的情况下都能跑出这个速度,这要完好无损百米竞赛说不定能破个记录。 可惜啊! 她叹息一声,看着老爷子手腕一抖,手里的马鞭就跟灵蛇似的咻地飞出去,缠在薛家欢腿上。 然后,老爷子一使劲,做奔跑状的薛家欢砰的一声摔了。 脸朝雪地的那种。 “迟迟,制住她。” 老爷子话音未落,易迟迟已经健步窜了出去坐在薛家欢腰上,扣住她的脖子。 瞬间,命运咽喉被扼制住的她,放弃了挣扎。 老爷子见此转身从爬犁上拿出一捆绳子,慢悠悠走了过来,“来,把人绑了送公安。” 这里面肯定有事,事还不小。 不然不至于听见他们说报公安就逃,连地上两个人都顾不上。 老爷子对自己的判断力有着绝佳的自信,易迟迟和他老人家看法差不多。 因此,她配合着老爷子将三人用绳子捆了起来,随后拉着人返回公社去报案。 薛家欢人都快气炸了,从爬犁出发嘴就没停过,骂天骂地骂被易迟迟拔了针醒来的俩青年,唯独没骂捆了她的易迟迟和老爷子。 也不知道是把他们俩忘了,还是故意的。 俩青年也不是骂不还口的人,和她对骂。 然后,骂着骂着,三人开始人身攻击。 还上脚互踹,出口的话更是惊人。 直到—— “你就是个黑心肝的狗汉奸。” 矮个子青年嘴笨,骂不过薛家欢,被骂急眼了直接自爆。 老爷子惊得扭头想问怎么回事,结果扭的太猛咔嚓一声,脖子僵住了哎哟哎哟喊疼。 易迟迟一脸无奈,“您老悠着点行不行?” “悠不住。” 他手摸上脖子,嘴上还不忘问矮个子汉奸是咋回事。 薛家欢急怒攻心威胁道,“刁二狗你要敢乱说,你也得进去。” 刁二狗立刻闭嘴不言。 易迟迟,……这三人脑子都不好使。 见老爷子张嘴要问,她道,“柳爷爷别问了,他们不会说的,让公安审问去。” 专业人干专业事,只狗汉奸三个字就足够公安重视。 不说? 公安那边有得是手段撬开他们的嘴,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公安大部分都是军转过来的,很多还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审讯而已,真心轮不到他们操心。 事实也确实如此,随着易迟迟他们将人交给公安,又重点强调了刁二狗那句狗汉奸的话后,身经百战将对敌特警惕刻在骨血中的公安同志们,立刻行动起来。 作为报案人的易迟迟和柳大爷,在被留下录了口供留下地址后被公安同志送出了门。 “有需要的话会再找你们。” “记得去靠山屯找。” 柳大爷叮嘱,周公安嗯嗯点头,“好的柳大爷,您和易同志慢走啊。” “走了。” 大爷一挥马鞭,拉着爬犁的四只狗立刻挪动着四肢哒哒开动。 这狗是柳大爷的宝贝,平时好吃好喝伺候着,这次四只全部套上绳出来开工,还是为了替秧歌队拉大头娃娃这些装备。 不然老爷子都舍不得用他的狗。 “柳爷爷,你脖子好点没有?” “好了。” 被她扭了个脖子的老爷子夸道,“你扭脖子的手艺比你药子叔强。”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因为这门手艺是她在原生世界,被有着睡姿奇葩三天两头落枕的小哥逼出来的。 她小哥真的是个糟心玩意。 想起他都脑阔疼。 晃晃脑袋,她将浮现在脑海中那张就算帅也难掩贱兮兮本性的脸甩开,见老爷子方向不对,道,“我们不是回去吗?” “不着急回去,先去找柳小五。”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65章 脑子被驴踢过似的 柳小五是大队长,易迟迟在人山人海中发现他时,这位已经脱了身上的羊皮袄子,穿着件薄棉袄站在大鼓上敲鼓。 他的击打力道十足又极节奏感,浑厚的鼓声配上唢呐、镲等乐器的声音,可谓是声势浩大。 易迟迟看了看笑容满面挥舞着鼓槌敲鼓的队长叔,有些牙疼。 锤的这么起劲,还人声鼎沸地连旁边人在喊什么她都听不见,这样的情况下她就算是把嗓子喊破了,队长叔也听不见吧?! 至于挤进去…… 前后左右都是人,还有好多人高马大的汉子,她这身板想挤进去也难。 正琢磨着怎么联系上人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兄弟妹子们,让让哈,大家伙让让,让我要进去换个班……” 柳四哥。 易迟迟心下一喜,扭头朝旁边看去,就看见柳兰四哥柳明耀正满头大汗的嚷嚷着让让,高大魁梧的身子在往她这边过来。 “四哥!” 她高兴喊了声,手也抓住了柳明耀的胳膊。 这位没听见她的喊声,但胳膊被抓住他感觉到了,下意识扭头看了过来,见是易迟迟,脸上露出个笑容。 “妹子你是不是卡这里了?” 不等她回话,他顺手扯过她叮嘱,“跟着我,我们去里面。” “不不不,我不去里面。” 她还有正事呢。 易迟迟赶紧拒绝,扯着嗓子道,“四哥,你进去了跟队长叔说有急事找他,我和柳爷爷在车站门口的电线杆那里等他。” 担心他不重视,她再次严肃叮嘱,“一定要告诉队长叔,很重要的急事。” 原本不怎么在意的柳明耀闻声面无表情颔首,“我知道了,一定转告。” 然后,他不顾易迟迟的反对,好心将她从拥挤的人群中送了出去确定她和老爷子所在的位置后,才再次挤进人群中,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易迟迟蜷缩成一团坐在爬犁的垫子上,老爷子看见她这个样子,顺手抄了条褥子递给她,“裹上。” “谢谢爷爷。” 易迟迟顺手接过把自己再次裹上,妈呀,七十年代的东北可真的是太冷了。 在屋内还有,只要炕不熄火温度其实还行,现在骤然蹲在室外吹冷风,冷的骨头都感觉被冻脆了。 “吃不吃馒头?” 老爷子又递了个馒头过来,易迟迟摆手,“不饿,您饿了?” 说话间,她看了眼老爷子手里的二合一馒头,硬邦邦的,这也没法吃啊,怕是一口下去硌牙。 “给狗带的。” 易迟迟,……原来在老爷子心里,她和大黄它们一个待遇。 瞅了眼大黄它们,见四只都眼巴巴盯着老爷子手里的馒头,她道,“喂吧,大黄它们饿了。” “出门前才喂了它们,就是单纯的嘴馋。” 话虽如此,老爷子还是将馒头掰成四份投喂给了大黄它们。 馒头挺大,分成四份分量还算客观,却仅限于对易迟迟来说,对大黄它们来说顶多算塞牙缝。 几只舍不得几口吃完,叼着馒头慢慢磨牙。 就在这时,队长叔来了。 一路跑过来的,气有些喘。 “啥事啊老叔?” “薛知青被抓了。” “抓就抓吧,多大点事还值当跟我……” 下意识接话的他说不下去了,好像耳朵出问题了,“啥玩意来着?你们说谁被抓了?” 易迟迟,……还以为他真的那么淡定呢,搞了半天是接话接的太顺口,大脑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薛知青被抓了,准确的说法不是被抓,是被我们俩送到了公安手里。” 老爷子挺了挺胸膛,骄傲脸。 大队长沉默着在脑海里将他老人家的话好好消化了一番后,才看向易迟迟一副求证的样子问,“迟丫头,我老叔说的是真的?” “再真不过。” 她颔首,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队长叔蹲在爬犁旁边,嘴里叼着烟吧嗒吧嗒抽。 吞吐的烟雾辛辣又呛人,易迟迟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将鼻子掩住,没了二手烟摧残她的嗅觉,她有种自己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薛知青是狗汉奸?!” 队长叔语气平静,易迟迟却从他的话语里感觉到了森寒的戾气。 再一看眼神…… 好家伙,凶得像是要吃人。 柳老爷子语气比他还平静,“是不是不清楚,我们出来时审问还没结束。” 队长叔顿觉头大,转头问老爷子,“老叔,以你的判断薛知青是汉奸的可能性有多大?” 柳老爷子,……这他上哪知道去。 他和薛知青连话都没说过。 不过—— “很小。” “为啥?” 易迟迟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开口。 老爷子瞅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觉得她那个好像被驴踢过似的脑子,能干汉奸这种活?” 易迟迟摇头,不可否认薛家欢缺点一大堆,优点几乎找不到,但就像老爷子说的那样,以她的脑子就干不了汉奸这种事。 阿谀奉承不会,谄媚讨好做得不伦不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对人的好有目的一样,明目张胆的谁见了都恨不得骂一声猪脑子。 随后避而远之,怕惹麻烦。 就她这性子,间谍真要发展下线也不会找她,怕全军覆没。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犯事了。” 老爷子接话,“事还不小。” 大队长看着爷孙俩跟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怎么办?靠山屯怎么办?” 易迟迟和老爷子转头看向他,异口同声。 “凉拌。” “该怎么办怎么办。” 大队长就挺烦,这爷孙俩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他提醒道,“她要真出事了,靠山屯大队是要担责任的,” 知青落户到靠山屯,作为靠山屯的村干部他们就有责任管好知青。 现在可好,薛家欢被他们屯里的一老一小送公安了。 “开年的优秀生产大队称号没有了。” 公社颁发的奖励也没了,他们还得被书记骂一顿,写检讨。 念及此处,他捂着腮帮子一脸牙疼的痛苦表情道,“我就知道她要惹事,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知青,真的要命。” 确实挺要命,可已经摊上了,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66章 分赃不均 易迟迟就安慰道,“往好的方面想,事出来了就不用为薛知青提心吊胆了。” 大队长就觉得,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的好。 “我可真是谢谢你!” 他没好气朝易迟迟翻了个白眼后,站起身道,“我去找公安同志了解一下情况。” “不可能告诉你。” 易迟迟一盆凉水泼了下来,“审问结果无非两种,第一种薛家欢没犯事是无辜的,查清楚后自然会把她放出来。第二种是她犯事了,没正式结案之前除了相关内部人员,整个案件都会处于保密状态。” 同一个单位的同事都不一定能问到具体情况,何况大队长这个外人。 因此,他去了也是白去。 大队长斜眼瞅她,“那我就干看着啥也不干?” “你能干啥?” 易迟迟犀利反问,他认真想了想,发现确实干不了什么。 不对…… “我能和知青办主任商量一下。” 话音未落,他抬脚就要走。 易迟迟人都快麻了,眼疾手快冲出去把人抓住,“叔你去了准备咋说?” “实话实说呗,还能咋说。” 好家伙,这嘴是真的快呀,也是真的让人绝望。 “不能说,至少没证明她无辜之前不能说。” 她轻声道,“您得清楚一点,和汉奸间谍这方面扯上关系的事都不是小事。” 说着,她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懂?!” 大队长脸垮了下来,恨不得皱成咸菜干,“也就是说我现在除了等消息,啥也不能干是吧?!” “是滴。” 她轻声安慰,“薛知青要是不无辜,都不需要你出面,公安同志就会和知青办联系。” 随之而来的是薛家欢的祖宗十八代被查个透底。 以现今的审讯‘技巧’和薛家欢的脑子性子,易迟迟有种感觉,甭管她这次是不是真无辜,薛家欢的秘密大概率是保不住的。 至于相关人员会不会相信…… 不好说啊。 不过这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她要做的是等结果就行。 大队长和老爷子也一样。 作为除公安同志们外的唯三知情者,三人达成了闭嘴不言耐心等待的决定。 随后,漫长的等待开始。 直到时间进入阳历三月份,易迟迟耗时近五个月的双面绣终于绣完的第二天,准备好好歇一天的她迎来了村里大喇叭的声音。 “易迟迟,易迟迟听见没有?听见来一趟大队部,有事找。” 闻母正坐在小马扎上用搓衣板刷刷洗衣服,旁边原先的小橘子现在变成一只大橘子的喵喵两只爪子轮换着倒腾秦久给它团的藤球,玩的兴奋了还叫唤两声。 这个时候闻母就跟和小孩儿说话似的让它自己玩。 骤然听见通知,她愣愣转头问从椅子上起身一副要出门样子的易迟迟,“柳小五找你什么事?” “不知道。” 易迟迟摇摇头,道,“妈,我先去看看,等回来再告诉你。” 闻母应了声好,然后,易迟迟颠儿颠儿出门了。 路上遇到了挺着个大肚子的柳兰,身边没人,手撑着腰走路慢悠悠,还迈着八字步,跟鸭子走路似的一步三晃。 易迟迟看见她那个肚子就晕得慌,吓得赶紧过去扶住她怒道,“你没事在外瞎溜达啥啊。” 双胎想怀到足月很难,多为早产,之前检查的时候就叮嘱过,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身边不能离人,万一遇到啥情况有人帮忙情况会好很多。 答应的到好,结果出门就撞见她一个人溜达。 猝不及防被吼的柳兰愣了下,见她一脸焦急才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我不是一个人,我大嫂在呢。” 易迟迟,“???没见着啊。” “这呢!” 身后繁茂的灌木丛里传来柳大嫂无奈解释的声音,“我肚子疼,让兰兰在那等我。” 易迟迟眨了眨眼,有些尴尬道,“我以为你就一个人。” 柳兰就笑,“哪能啊,你和药子婶的话我都记着呢。” 不止她记着,她爹妈兄长嫂子他们也都记着。 爷爷更是恨不得盯眼珠子似的盯着她,上茅厕都没离过人。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娃娃开玩笑。” 易迟迟哦了声,“那就好。” “你赶紧去大队部,我这边不需要你操心。” 柳兰也听见了广播通知,直到易迟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催促道。 “好,我先走了。” 易迟迟朝她挥挥手,抬脚离开。 十分钟后,大队部到了,敲门进入,大队长在,柳爷爷在,还有俩公安同志。 年纪较大的那个就是当初接手薛家欢案件的人,还是保安公社派出所的所长。 见到易迟迟,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易同志,你好呀。” “赵所好。” 易迟迟礼貌问好。 见人都到齐了,这位也不含糊,直言道,“薛家欢事件结案了。” 三人眼睛骤然瞪大,大队长焦急道,“啥情况?” “判了,下周会送到农场。” 易迟迟,……没审出她的秘密? 这不能吧? 以现今的审讯手段不该出现这样的结果才是,还是……薛家欢的秘密暴露了,但没人相信? 看着赵所,她心里跟长了虱子似的抓心抓肺的痒。 正准备用话术打探一下情况,柳大爷沉声道,“她真是间谍?” “不是。” 提起这个,赵所就恨不得骂娘,狗屁的间谍,那就是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女同志,喜欢胡言乱语,问她正经的啥都不知道,歪门邪道的东西倒是门清。 什么夜总会、国外空气都是甜的之类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睛,以为她和境外人士有勾结,一查才知道,都是不实消息。 而且,这位在老家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人缘差的一塌糊涂。 见他脸色不好,大队长好奇道,“那她到底犯了什么事?” “偷盗国有资产私下贩卖。” “啥玩意?” 一音三响,同款震惊脸。 薛家欢路子这么野的吗? 竟然有能力偷盗国有资产? “你们没听错,她联合刁二狗他们偷盗贩卖国有资产。” 说到这里,他看向易迟迟,“那天你之所以会遇到他们,是他们借着秧歌比赛去了趟黑市,回来分赃不均闹了矛盾。”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67章 胡言乱语 分赃不均什么的,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系列。 大队长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快要长脑子了,他百思不得其解道,“国有资产那么好偷?” “监守自盗!” 张所言简意赅,易迟迟他们就悟了,这是薛家欢他们联合国有厂里的内部人员里应外合,合作了还不是一次两次。 老爷子不关系薛家欢的下场,没感情,对薛家欢他也没好印象,太蠢,能力没有野心不小,偏偏脑子掌控不了野心。 平日里说话做事也极为张扬,就算不是因为偷盗国有资产被抓,未来也会因为别的事犯错。 定型的树已经不直溜了,修都没法修,再怎么长也是根歪脖子树。 做人也一样。 但工厂不一样,作为老军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思想已经融进了骨血之中。 因此,他看向张所,“厂子里的人抓了没有?” “抓了!” 清理了一批人,该抓的抓,该降的降,实在是偷盗的东西太重要。 但凡是民生用品,薛家欢事件都不可能这么快处理好,前前后后不说半年吧,三四个月肯定跑不掉。 想起她说的那些话,张所实在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决定和易迟迟他们对对话。 “她下乡这段时间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大队长和柳老爷子默了默,齐齐看向易迟迟。 察觉到他们目光变化的张所,跟着看了过来。 被行注目礼的易迟迟囧了囧,她是说实话呢,还是编造点谎言出来? 心念几转间,她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不清楚,她来的时候我去海岛探我丈夫的亲了,等我回来就不住知青院,后面也没怎么和她打交道。” 就算在姨姥爷他们那里,对于薛家欢的到来她也是避而不见。 薛家欢对她来说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她也没什么改变历史的想法,没那个能力是其一。 其二,历史的洪流谁也无法抵挡,个人的力量渺小的可能还没点水花大,改变不了什么。 身居高位都抵抗不了历史的洪流,就算她有后世的记忆,直到时代的发展,本质上来说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小虾米。 逆流而上的荣华富贵? 可拉倒吧,真逆流的,等着她的不可能是荣华富贵,而是在向上的过程中被逆流带来的水花直接砸死,或者落水淹死。 因此,逆流是不可能逆流的,顺流而下乘着改革开放后的东风起飞,才是正确的选择。 见张所若有所思,她给了个建议。 “可以找知青院的几位同志了解一下。” 张所思忖片刻,转头跟大队长道,“麻烦喊一下人,我确实想了解一下她在靠山屯的情况。” “行的。” 大队长颔首,然后,白琛他们被召唤了。 得知薛家欢被抓,还是因为偷盗国有资产被抓,白琛他们脸上的震惊简直快要具象化了。 葛素娟更是脱口而出,“她还有那脑子?” 这话一出,易迟迟他们沉默,张所和小黄公安同时囧了囧。 小黄公安更是绷不住道,“她在你们心里就脑子不好使这一个印象?!” “那不是。” 这是有情况的节奏。 “说说。” “她不止脑子不好使,为人还嚣张到了极点,看谁都是你们都是一副愚蠢之人的样子,说话夹枪带棒……” “等等。” 越听越不对劲的张所打断王楠的吐槽,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难道在你们心里,她就没有任何优点?” 优点?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好像还真没发现。 看见他们表情变化的张所额头挂满黑线,果然,他就不该将薛家欢的那些胡言乱语放在心里。 却还是不死心问,“她有没有说过你们不懂的话?!” “有!” 异口同声,这个是真的有,还说过不少。 “都说了些什么?” 张所浑身一个激灵,目光灼灼追问。 易迟迟默默坐直身体,竖耳倾听。 实不相瞒,她也想知道。 “之前我去公社给家里打电话,让给我寄过冬的服装和被子过来,她知道后说以后买东西很方便,能在一个叫网的东西上买,从南方到北方也就三天的时间。” 易迟迟,……果然,这就是个嘴上不把门的。 连网上购物都拿出来说,以现今好多地方连电都没通的大环境,能理解她的话才怪。 怕是觉得她在发癔症。 果不其然,吐槽的同批知青明立农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她脑子是真的不好使,哪有蜘蛛网买东西的,怕是把人都当傻子。” 这个还真没有,薛家欢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以现在人的思想理解不了网上购物。 易迟迟在心里替薛家欢说了句公道话,嘴里却没只言片语。 张所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他也听过。 “继续。” “她说等到77年一过我们的春天就来了,问她什么样的春天她却不肯跟我们说。” 张所知道,薛家欢说了,说是77年会恢复高考,79有个老人会在南海画一个圈。 然后经济特区成立。 想到她后面说的话,他眯了眯眼,“还说了些什么?” 然后,白琛他们说开了。 易迟迟认真听,发现薛家欢透露出来的东西不少,从民生到经济再到社会大环境等方面都有。 但是,她文化水平低,去的地方也不多,导致她眼界窄,见识少。 获取到的大部分信息不是通过别人的嘴,就是通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新闻,看似知识面广,实则狗屁不通。 因此,她透露出来的东西也别说了解,实则连个皮毛都没摸到。 听起来真的像是臆想出来的胡言乱语。 视线落在张所脸上,易迟迟发现他脸上原本透着几分期盼的神情,彻底转换成了无语。 她叹了口气,不作死就不会死,薛家欢啊薛家欢,你说你都获得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就不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来为自己谋取一个光明的前程,反而要奔走在抱大腿偷盗国有资产这种不劳而获的路上呢?! 真是白瞎了她的优势。 实在不行正常点,让人能相信她的话做出点改变也是好的。 结果…… 算了,不提也罢!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68章 赃款 张所彻底死心了,对话到此结束。 随后他告辞准备离开,却被大队长拦住。 “张所等等。” “有事?” “有。” 同样准备离开的易迟迟他们互相碰了个眼神,齐齐停下脚步准备看看什么事。 结果发现大队长说的不是别的,而是想让张所将薛家欢的东西帮忙带走给她。 然后,易迟迟看见张所愣了下,随后是一脸我为什么要帮她带东西的疑惑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把话说出口,而是颔首表示行。 大队长高兴了,跟王楠她们道,“你们赶紧去把她的东西收拾出来。” 今年搞不好又有知青过来,得赶紧把房间腾出来,不然到时候新知青没地儿住,可就只能住社员家里了。 这事坚决不能发生,已经出了个薛家欢,今年的优秀生产大队他死心不指望了,明年的他还要争一争,可不能因为知青和社员之间的矛盾再失去。 打算的挺好,然而王楠她们不愿意。 “这事不得行。” “咋就不得行了?” 大队长急眼了,“你说你们几个小姑娘,平时用不上你们,现在能用上了你们给我推三阻四,这像话吗?” “不像话。” 可不像话也没用啊。 葛素娟解释道,“叔,这事真不是我们不愿意干,而是没法干,薛家欢自己住一个房间,平时她出门都会挂三道锁,我们又没钥匙,想进去帮忙收拾也有心无力。” 大队长无语,这是有多不放心同一个屋檐下的知青同伴,才会想着挂三道锁。 有这防人之心挺好,怎么就不干正经事呢。 “她钥匙在哪?” “不知道。” 王楠她们是真不知道,平时连话都没说几句,难得说上几句,说着说着不是吵起来,就是恨不得动手。 实在是没办法交流,更没办法做朋友。 所以,薛家欢大部分时间当他们不存在,他们也是差不多的态度,绝对不可能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还不如贴易迟迟呢,好歹她真诚大方,你对她三分好,她能还六分。 薛家欢那样的,是个人都不喜欢和她打交道。 “其实可以找文同志。” 对呀,薛家欢还有过了明路被她抓住把柄要结婚的对象,感觉这位也没保住。 易迟迟下意识去看张所,果不其然,他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有些精彩。 大队长刚准备说话,他清了清嗓子道,“姓文的也被抓了。” 信息量有些大,大队长他们缓了好一会才把他的话消化完。 然后—— “他又是因为什么被抓?” 结果都下来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张所平静道,“和薛家欢一样,偷盗国有资产,另外,他那个工作是顶替别人的名额,还把人腿打断了。” 易迟迟,……所以,这就是姓文的不得不和薛家欢结婚的原因? “另外,薛家欢偷盗国有资产的线是他牵的。” 易迟迟捋了捋,“他隐藏在背后,把薛家欢推到了明面上?” 张所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嗯了声。 “所以我说她蠢。” 王楠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大队长才懒得管薛家欢到底蠢不蠢这个问题,他现在操心的是房间。 “张所,我们能砸锁不?” 张所愣了下,砸锁什么的…… “你就铁了心要把她的东西清空?” 大队长叹气,“按理来说我不该做的这么决,可不决没辙啊,新知青来了要地方住,她又被抓进去了,估摸着也没什么东西,我不给她把东西清空出来送进去,她在农场的日子也不好过,还耽误新知青住……我是为她好。” 如果说一开始大队长还有些气虚,说到最后这句他底气足了,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张所心里就有了数,甭管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反正这个锁他们是砸定了。 “砸吧。” 他无奈道,“我和小黄看着你们砸,砸完你们将她的东西收拾好再派两个人跟我们回去给她送东西。” “行。” 能清空把东西送进去就行,跑一趟就跑一趟吧。 于是,一行人转道去了知青院。 砸锁,开门,收拾东西。 不收拾不觉得她的生活奢侈,一收拾别说王楠她们了,易迟迟看着都觉得离谱。 手表三块,其中一块还是梅花牌。 钢笔五支,红肠三斤多,猪腿一支。 然后是军大衣,大棉袄、夹袄等等冬装,都是全新或者七八成新的。 小皮鞋三双,回力鞋两双,布鞋没有。 夏装倒是没几件,然后是票和钱。 担心没收拾干净落下东西以后说不清,王楠她们在大队长和张所他们的指挥和监督下,从炕洞里找出了厚厚一叠大团结。 清点后的数目是,票据若干。 其中有一张永久牌自行车票,工业卷二十张,粮油米面研究糖果之类的票若干。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票全是市里发行的本地卷。 小黄同志又惊又喜,“所长,赃款找到了。” 王楠惊得差点把手里的票据丢了,震惊脸,“这些是赃款?” “大概率是的。” 易迟迟纳闷,“你们审问的时候没把赃款问出来?” “问了,也收缴了一部分,剩下的她咬死了还没结账。” 易迟迟很想问问他们,既然没找到全部赃款,为啥不来靠山屯问问,又想到厂里那些被抓的人,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改为—— “现在找到了,这是个好消息。” 在人均连三十都没有的年代,薛家欢这笔钱和票据不说天文数字吧,也属于货真价实的巨额赃款。 一个工人不吃不喝攒两年,都不一定能攒出这么多。 关键是票难弄。 张所脸上露出个笑模样,“确实是好消息。” 最后的最后,队长叔是架着马车拉着薛家欢的东西和张所他们去的县城。 人走后,周秋雨跟中邪似的呢喃个不停。 “我一直知道她不缺钱,但我没想到她竟然有钱到这个程度。” 她下乡都两年多快三年了,满打满算也才攒了二十来块钱,还是省吃俭用攒出来的,薛家欢可好,竟然在屋里藏了这么大一笔钱。 “赃款。” 白琛他们也有些愣神,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有些复杂,担心他们出现不好的心思,祁扬出声提醒道,“这钱和票她也用不上。” 言下之意,用不着羡慕。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69章 狗都不学 这话也对。 于是,众人不在纠结这个问题。 简单闲聊几句后,易迟迟离开了知青院,路过队医室时正好碰见药子叔背着个医药箱出来,旁边还跟着个满脸焦急的妇女。 “叔,出诊啊。” 她自觉去坐班,本来打算喊她的药子叔见她主动出现,面上一喜叮嘱道,“我去尚家岭那边出个诊,大概要晚上回来,记得给大狸喂饭。” 易迟迟嗯嗯点头应好。 然后,药子叔推了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和妇女一起离开。 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后,见没啥需要自己干的,她拿了铁锹去药田挖土。 现在温度上来了,药田也该整理出来好种药。 忙忙碌碌间,马婶子叼着个烟袋过来了,见她挖土挖的细致,一个劲点头,跟身边的桂香说,“迟迟现在是越来越有干活样了。” “她也就药田搞搞。” 平时啥事都不干,据说衣服都是她婆婆洗的。 想起老娘们的闲言碎语,她来到易迟迟身边摆出一副和她促膝长谈的架势,开口了。 “迟啊,你天天关在家里干啥?” “干活。” 易迟迟将挖好的土块拍碎,头也不抬回了句。 “干啥活?” “赚钱的活。” 桂香眼睛亮了,“糊火柴盒?” 那不能,糊火柴盒的手工费太低了,她看不上。 见她不吭声,桂香心里有了数。 “做绣活啊。” “嗯。” 这钱她们赚不了,桂香也不眼红,不过—— “迟迟,你看我家珠珠咋样?” 易迟迟还没如何,马婶子先一步开口问,“咋,你想让珠珠跟着迟迟学绣活?” 提起这个话题就犯愁的桂香叹了口气,“可不咋滴,你也知道,我家珠珠在县里上学,但她这不是毕业了么,没地儿去啊,我就琢磨着给她找点事干。” 柳珠今年16岁,半大不小的姑娘,后世还没成年,这个年代却是已经可以工作的年代。 按说高中生文凭在这个年代很吃香,但架不住柳珠一没人脉、二没后台、三没关系。 县里的招工信息根本轮不到她提前知道,等知道时人已经招好了。 开年到现在,这姑娘就一直在县里和公社奔波找关系想进厂。 结果嘛,钱花了不少,工作没找到。 现在躺家里摆烂了。 “她没找过老师?” 听见易迟迟的询问,桂香愣住了,“找、找老师干吗?” “一般老师手里都有几个进厂推荐名额。” 能不能进不好说,好歹比别人多个机会。 “还有这种事?” 桂香蹭的一下站直身体,眼里光芒灼亮的惊人。 易迟迟颔首,“确实有,至于老师愿不愿意给推荐信,得看双方之间的关系。” 这话一出,桂香脸垮了下来。 看见她这个表情变化,易迟迟和马婶子心里咯噔一下,这咋感觉不怎么好的样子。 一问才知道,柳珠那姑娘可真是个人才,不说把学校老师得罪完吧,也得罪了大半。 马婶子就理解不了,“她是怎么得罪这么多老师呢?” “还不是之前闹的。” 桂香一脸烦闷,“臭老九之前啥样你们也清楚,我家珠珠跟着闹了几次。”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也就说尊师重道没有,和老师关系倒是有,但属于恶缘。 这还指望啥? 啥都不用指望了,换成她是老师,有推荐名额也不会给。 一个没有自我分辨能力和自我思想,只知道随大流听风就是雨的人,真推荐了出啥事毁坏的是自己的名声和人脉。 “那不用指望了。” 她直言不讳,“让她自己寻摸去,或者你们托人帮忙看有没有临时工,先干着。”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去接火柴盒回来让她糊,也比天天闲着强。” 人闲着闲着容易废。 柳珠还小,未来的日子长着呢。 桂香也是这样想的,对易迟迟的话表示赞同,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糊火柴盒这活现在不缺人。 “找过了,临时工都有主,火柴盒的活也接不了。” 说着,她眼巴巴瞅着易迟迟,“要不你教一教她?” 也不是不可以。 有天赋的话她很乐意教。 略微思忖几秒后,易迟迟一边挖土一边道,“她针线活咋样?” “……没、没做过。” 马婶子震惊脸,“你别告诉我她连针都没拿过。” “那还是拿过的。” 拿过就好。 结果桂香出口的话让易迟迟知道,她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给她奶穿线的时候拿过针。” 马婶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家怎么养闺女的,柳大爷家对兰兰娇惯也没娇惯到你们这样啊。” 虽然兰兰在家也不怎么干活,可那是人家儿子多。 作为柳老三这一支几代唯一的女娃,兄嫂多父母也宠的情况下确实没什么活需要她干。 饶是如此,柳兰也在她老娘的监督下学会了做饭洗衣做衣服之类的。 用三大伯的话来说,你可以不做,哪怕嫁人了都可以不做,反正兄嫂多能给她撑腰,但一定要会。 不做不会和不做会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桂香讪笑,“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想教也不晚。” 易迟迟对此并不赞同,16岁的姑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个年纪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前提是父母能严格管教往好的方面教。 万一走上歪路,那才是真的完犊子。 “这样,婶儿你回去让她缝补两件衣服钉几颗扣子拿来我看看。” 桂香大喜,“你愿意教?” “我要先看看。” 易迟迟没把话说死,再次强调道,“教不教看了再说。” “好好好,我现在就回去让她干。” 这也是位急性子,话音未落就窜了出去。 结果易迟迟和马婶子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柳珠带着东西过来,桂香也没来。 隔了两天才知道,柳珠不愿意干,她心心念念都是进厂,针线活在她嘴里是没出息的活,她的理想工作是进工会做干部。 跟着易迟迟学绣活,用她的话来说是狗都不学。 为此母女俩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从柳兰嘴里知道这件事的易迟迟对此很平静,“不学挺好。” 认不清自己还好高骛远的徒弟,她也没心情带。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0章 受教了 整理西药的药子叔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不生气?” 柳兰也好奇看向她,易迟迟就笑,“我生哪门子气,本来就是桂香婶子顺口说起这事,我也设置了门槛,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算了呗,还能强按牛头喝水不成。” 这话有道理。 不过—— “珠珠这孩子没啥脑子。” 药子叔一脸嫌弃,“小时候看着聪明可爱,自打去县里读书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学不好好上,糊涂事干了不少。” 瞅了眼柳兰,他安抚道,“她不学也好,反正你有兰兰就够了。” 柳兰赶紧接话,“是的,你有我就好,我都严格按照你的要求绣。”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按照她的要求绣吗? 那明明是客户的要求。 毕竟,出钱的又不是她。 “你鱼戏莲绣的怎么样了?” “快完工了,还有点尾巴。” “抓紧。” 这话一出,药子叔咻地转头看过来,“你又要去海岛探亲?” “探亲加交货。” 双猫双面绣已经完工,池姣姣的衣服也已经做好,就剩二乔牡丹还没绣完。 去海岛正好可以完工带回来,顺便再接个活回来。 柳兰的急迫感立刻上来了,她火烧屁股似的站起身问,“你啥时候走?” “不着急,等春种结束出发。” 现在过去队长叔不会开证明,马上就要春种了,正是缺人的时候,不可能放她走。 所以,只能再等等。 柳兰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时间完全来得及。 不过本着保险起见的原则,她还是决定将鱼尾快点绣好。 正巧这个时候大嫂过来接人,柳兰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就跟着大嫂回了家。 下午三点多,骑着二八杠去公社开会的大队长回来了。 他没回家,而是站架一打满脸烦躁进屋,开口第一句就是—— “又来知青了。” 这不是个好消息,有了薛家欢这个前车之鉴,靠山屯的坐地户们是真的怕了知青。 药子叔反应非常大,“你就不能出息点找借口把人拒了?” 易迟迟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口。 大队长翻了个白眼,“你有本事你去书记拍桌子去。” 上面下来的任务,这是他出息点就能拒绝的事? 想的美。 “隔壁红旗大队这次猛,要了7个知青!” 易迟迟不关系隔壁红旗公社的事,她只关系靠山屯这次分到了几个。 一问,两个。 得知只有两个知青的药子叔,暴躁的情绪得到了明显的缓解,他笑道,“行吧,既然拒不掉少几个也行,不过隔壁为啥要这么多?” “都不乐意要知青。” 想到开会时各生产大队队长吹胡子瞪眼拒接的场景,大队长觉得今天这个会开的堪称诡异,“不止红旗大队,尚家岭那边这次也愿意接收10个知青。” 这俩大头把人一分,剩下的他们一个大队刚好平摊两个,也不知道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易迟迟满头雾水,“知青人数还能自己定?” “那肯定不能,但一切都是可以操作的。” 队长叔意味深长,“迟啊,你得知道一点,做人作势不能过于死板,要学会变通。” 言下之意:只要上下一配合,这都不叫个事。 易迟迟抱拳朝他拱了拱,“受教了叔!” “你叔我还是很聪明的。” 大队长笑呵呵,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自卖自夸。 药子叔啧了声,这就是个不要脸的厚脸皮货。 “迟迟要去海岛探亲,你给她开上一个月的探亲假吧。” 大队长目瞪口呆,“又探亲?” 这才去了多久啊,咋又要去。 易迟迟佯装害羞笑笑,“我们毕竟新婚嘛。” 这话一出,她就看见大队长看着她的目光顿时变了,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一副我懂的样子道,“行,春种结束后给你开一个月的假。” 说到这里,他想起件事,“你妈去不去?” “不去。” 之前有聊过,闻母不乐意跑,还直言不讳告诉她,她一个老太婆就不去碍眼打扰他们小口子培养感情了。 让她自己去,玩个过瘾后再回来。 这要是闻时知道了,少不得要念叨一句我妈是典型的有了儿媳妇不要儿。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易迟迟,却觉得她这个婆婆天下第一好。 有这样一个知情识趣还善解人意的婆婆,只要闻时争气点,她有信心和闻时共白头。 大队长哦了声,叮嘱道,“回来记得带点海岛特产。” “给我带点海货。” 药子叔开始报名单,从虾干到鱿鱼再到海鱼贝肉海带等是应有尽有。 大队长见此也不甘示弱,报了差不多的海货,随后又报了果干,最后又重点强调,“荔枝干多给我搞点,妞妞他们这些小孩喜欢吃,家里老太太也爱吃。” 担心她不乐意,他又补充了一句,“付钱,等你回来结账。” 本就没打算拒绝的易迟迟一口应好,愿望得到满足的队长叔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易迟迟他们继续忙活手头的事,顺便闲聊一下新来的知青是个什么性子,祈祷不要再来一个薛家欢。 时间一晃春种开始了,隔了没几天,新知青到了。 柳大爷承担了接知青的任务,下午带回一男一女俩年轻人。 当天晚上王楠她们就把俩知青的底摸的差不多了,翌日跑来和易迟迟八卦,“人可以,和气,事也不多。” “一个晚上就看出来了?” “大差不差。” 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王楠她们还是挺自信的。 “郎知青说不定是你的竞争对手。” 周秋雨这话让易迟迟难掩好奇看了过来,“原因。” “她有医护工作经验。” 然后,几人详细说了郎知青的情况。 郎知青全名郎红,家里排行老二,上有大哥下有妹妹,妹妹和她双胞胎,从小体弱多病还有先天性心脏病,算是一家子的眼珠子。 家里有那么点能耐,所以之前姐妹俩没下乡。 但开年前她爸被举报了,事后倒是证明了清白,可审查这段时间一家子该吃的苦那是丁点没少吃。 郎父回家后,郎红马不停蹄被报名下乡。 她妹妹本来也要下乡,却因为身体实在是太差在下乡前几天心脏病发留了下来。 于是,下乡的只有郎红一个。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1章 厚道人 “另一位呢?” “项非,19岁,京城人。” “技能啥的,为什么下乡这些呢?” 三人齐齐摇头,易迟迟秒懂,这是项知青嘴紧没问出来的意思。 郎知青倒是心大,来的第一晚就把自己的情况交了底。 “郎知青学过医护?” “她妈是厂医院的医生,她从小在医院长大,又因为她妹妹身体不好,她妈妈没空的时候她要照顾妹妹,对医药知识和注射这些都有一定的了解。” 易迟迟的第一反应是看那些注射器、输液器之类的医疗器材。 察觉到她视线的王楠戏谑道,“是不是有点担心她抢你的活?” 易迟迟笑了笑,如果有真本事,她这个卫生员的身份也不是不能让。 但这话她没打算和王楠她们说,人多嘴杂,没有确定之前还是别给人希望的好。 所以,她回了句没有后,笑着转移了话题。 王楠她们要下地干活,趁着午饭时间过来和她八卦,大喇叭一响,几人就抓了放在一旁的草帽往头上一扣,起身道,“迟迟我们干活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好!” 易迟迟起身将人送走,去后院打了水过来给药田里的药材小苗苗浇水。 已经半个月没下过雨了,这几天的太阳有些烈,虽说还没到高温天气,药田里的一些药材苗株却经不起晒。 也经不起干。 需要人工浇水。 刚把一块地浇水,药子叔气喘吁吁胸前挂着医药箱,肩膀上扛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回来了。 “迟迟快来把里面的药材整理出来。” “来了!” 易迟迟将手里的葫芦瓢放进水桶后来到麻袋前,打开,倒出里面的药材。 品种很多,品质都不差。 她纳闷道,“你不是去出诊了吗?哪来的这么多药材。” 这么点时间也不够他上山去采药,还采这么多带回来。 “白老头那买的。” 易迟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白老头是谁。 想起老爷子在山上被药子叔截胡,要钱也要票的风格,她笑道,“这次有没有要票?” “有。” 药子叔叉腰狠狠喘了口气,“十张工业票、一张二两糖票,一张酒票外加三块八毛钱。” 这价格不贵,比卖收购站还便宜点。 完全是看在票的面子上。 有过去收购站卖药材经验的易迟迟感慨道,“老爷子是个厚道人。” “确实厚道。” 关键和他爹交情好,几十年的老朋友,会下意识地照顾他。 “迟迟你那里有工业票不?” “还有几张。” “明天给我带两张过来,家里你婶儿攒的工业票不够,只有八张。” 易迟迟点头说好,又问她糖票酒票有没有,药子叔说有。 然后,这个话题到此结束,爷俩蹲一起一边整理药材一边闲聊。 聊着聊着,药子叔好像想起什么事问她,“你见过新知青没有?” “没有,他们去公社买东西了。” 据王楠她们说很早就出门了,俩都是和空着手来没啥区别,就一个不大的行李包,除了几身换洗衣物鞋袜和洗漱用品,再没别的东西。 需要补充的东西挺多。 “郎知青有医护经验。” “有就有呗,又不是啥大不……” 下意识接话的他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这丫头说这话是几个意思? 略微思忖几秒,他迟疑道,“你是不是不想干卫生员了?” “有那么点想法。” 易迟迟也不隐瞒,“你看我又出不了诊,除了缝针打针清创处理药材这些利落,别的方面是干啥啥不行,郎知青在医护这方面若真比我强,让她干卫生员挺好。” 但这些不是易迟迟最看重的,她最为看重的是——“她比我更能让你减轻负担,不至于让你一肩挑。” “你都没见过,就知道的这么清楚。” 药子叔没忍住怼她,易迟迟也不恼,摆事实讲道理的和他分析郎知青做卫生员的好处。 “只要她医护知识强于我,她就可以独立出诊,你想偷懒的时候让她上。” “下地干农活苦,为了免受农活之苦保住卫生员这份工作,她就不敢扎刺眼里有活。” “除此以外……” 她一条条点出来,药子叔听得心动不已,觉得若真按她想的这样发展,对他来说确实是好事。 就是吧,“你不干卫生员可就要下地了。” “不下。” 易迟迟坚决不下地,太苦也太累,她实在是吃不了下地的苦。 摸鱼也没意思,看见屯里那些勤快人她会有负罪感。 “我在家绣花,反正友谊商店给的价格足够我吃穿不愁。” 这是不下地不参与分粮,愿意用钱和票找队里买粮的意思。 想到她一幅绣品的收入和闻时每个月寄回来的钱跟票,药子叔道,“等我考察郎同志一段时间再说。” 结果这一考察,就考察到了春种结束。 然后,郎红迎来了大喇叭通知。 “郎知青,听到广播来一趟队医室。” 郎红正蹲院子里刷鞋,听见广播声楞了下,这咋还让她去队医室 她也没生病啊。 “你楞着干啥,赶紧去呀。” 见她拿着刷子蹲在泡着鞋子的盆前愣神,葛素娟没忍住催促了一句。 “哦哦。” 她放下刷子洗了个手,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满脸忐忑的来到队医室。 却不想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大队长就笑容满满朝她伸出手,“郎同志,想找你问点事,你乐意做靠山屯的卫生员不?” 郎红眼睛骤然瞪大,“我、做卫生员?” 她不敢置信指了指自己,大队长点了点头,“是的,你做卫生员。” 听见这话的郎红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看向易迟迟,“易同志你不做卫生员了?” “你医护知识比我扎实。” 易迟迟微笑着肯定她的功底,夸赞道,“你比我更适合做卫生员。” 郎红沉默了,说实话,她下乡非自愿,但现实逼得她不得不来,来之前也做好了扎根黑土地踏踏实实种地的心理准备。 卫生员什么的…… 不敢想。 因为她是外来者,卫生员这么好的工作肯定是先紧着自己人。 理论上来说,培养一个赤脚医生有点难,培养一个会抓药打针的卫生员却不难。 这也是为什么她下乡后从不想东想西,只踏踏实实干活的原因。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2章 扎心 但她没想到,易迟迟会愿意将卫生员的工作让给她。 瞬间,她感动的热泪盈眶,抓了易迟迟的手激动道谢,“谢谢,易同志,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谢我干啥,你得谢大队长药子叔他们,不是他们认可你,我愿意也没用。” 担心她情绪过于激动干出点出乎意料的事来,易迟迟抽出手温声笑道,“另外,你也要谢谢你扎实的外科功底和急救知识。” 不是之前她在地里救了隔壁大队的人,还一次救了两个,整个救治过程更是冷静理智的像是在发光,药子叔他们也不会愿意她做这个卫生员。 所以,郎红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她自己。 “好好干,药子叔他们对你期望很高。” 郎红嗯嗯点头,郑重承诺她一定好好干。 随后,她朝大队长和药子叔道谢,“谢谢队长叔,谢谢药子叔,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这娃比薛家欢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下地干活废的不像话,但她踏实肯干在医护这块上专业技术过硬,这对他们来说就够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对她印象不差的药子叔就开始考察她的中医水平。 易迟迟和队长叔人手一杯茶蹲在旁边围观一中一青对话。 正看得起劲,有人戳自己。 队长转头眼神刀子似的往易迟迟脸上扎,“你个糟心娃儿没事戳我干什么。” 知不知道他胳膊不好,戳坏了咋整。 “叔,我卫生员卸任了。” 易迟迟美滋滋提醒。 队长,……这真的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 “我懂。” 易迟迟直勾勾盯着他,不想动的队长怒了,“咋,你现在就要?” “迟早要开的呀。” 言下之意,早开早省事。 关注了一下药子叔和郎红的对话,她笑眯眯道,“再说了,药子叔现在在考察郎同志的中药水平,你又听不懂。” 这话扎心了,大队长沉默两秒,憋屈起身一脸无奈,“走,给你开探亲证明去。” 确实听不懂。 但凡他当初能记住每种药材的药效和性能,他都不至于做这个大队长,靠山屯的队医搞不好是他。 可惜啊…… 想到自己被莫名其妙推到大队长这个位置的经历,他就恨不得为自己句一把辛酸泪。 易迟迟体会不到他的心酸,屁颠屁颠跟在大队长身后朝大队部而去的她倒是感觉到了他的失落情绪,问了一嘴没得到答案,遂闭嘴不言。 十五分钟后,探亲证明和介绍信开好,易迟迟看着下方靠山屯生产大队的公章和大队长他们的签名,咧着牙花子傻乐。 被喊来签字的支书见她这样,是哪哪看她不顺眼,“出去玩就这么高兴呀。” 语气挺阴阳怪气的。 易迟迟诧异抬眸,“看叔你说的,婶子回几天娘家你还念叨呢,我都这么久没见闻时了,去看他自然得高兴啊。” 反正不可能哭。 支书,……这话就没办法接。 堵的实在是太好。 他一脸憋屈,大队长就笑,“你说你没事招她干啥。” 这姑娘不爱惹事,对谁都笑脸迎人,但这张嘴有些时候是真的不饶人。 带刺。 “是滴,我很乖的。” 易迟迟不要脸自卖自夸,支书差点吐血,这孩子是真的一点都不谦虚。 摸摸口袋,他摸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来,“帮忙买点果干和海货带回来。” “好嘞。” 易迟迟伸手接过钱,大队长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毛两分钱,这也拿不出手。 “要不你等等我,我回家给你拿钱去。” 原本想要拒绝回答回来给也一样的易迟迟,看见手里支书给的大团结改了主意。 “好,我在这等叔。” 于是,大队长撒腿往家跑。 支书拿了装着凉白开的暖水瓶给她倒了杯水,“十块钱你买八块钱的东西就行,剩下两块是你拿去买糖吃。” 两块钱买糖在这个年代是大手笔,但从祖国的最南方带货到最北方这点又不够看。 当然了,账不能这样算。 乡里乡亲的有些可以亲兄弟明算账,有些则不能。 不巧,支书、大队长、药子叔和屯里几位辈分大的叔公太奶都属于不能亲兄弟明算账的行列。 不是这批人顶着压力照顾闻时和闻母,闻时没出息的机会,闻母也不会在身体不好的时候被马婶子她们照顾的那么好。 让闻时无后顾之忧。 这恩她可以不往自己身上揽,但人情世故她得懂。 所以,她点了点头,“好。” 嘴上应的爽快,心底却打定了主意十块钱给他们买满。 等带着大队长给的钱和几斤松子回家和闻母一说,她连连点头说是该如此。 当然,她也舍不得易迟迟受累,叮嘱道,“东西买好后直接寄回来,免得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难带。” 写作业的秦久抬眸瞅了眼屋里那些大包小包,开口问,“奶,松子这些也寄出去吗?” “寄。” 不然这老多东西她儿媳妇带着得多累啊。 吃不好睡不好的盯东西,怕是跑一趟得瘦好几斤,她心疼。 “明天就去寄。” 说到这里,她想起忘记问易迟迟啥时候走了。 “大后天。” 闻母哦了声,“啥时候回来?” 知道出行日期也想知道易迟迟什么时候回来的秦久,竖起了耳朵。 易迟迟就笑,“6月7、号的样子吧。” “去这么久啊?!” 秦久一脸不舍,闻母拍拍他脑袋瓜,“一年12个月,你才一个月见不到你姑,你姑父可是有整整11个月见不到她,这样一对比你还觉得久吗?” “不久!” 幸福的人生需要对比,才能得到圆满。 想到姑父这么久才见一次姑姑,秦久就觉得,占据姑姑11个月的自己好幸福! 念及此处,他叮嘱易迟迟,“姑姑,见到姑父了你对他好点,他一年才见你这么几天,挺可怜的!” 易迟迟嗯嗯点头,“好的,姑姑一定会对你姑父好的。” 鉴于明天要去公社给闻时寄东西,闻母的急迫感上来了。 她检查了一遍给闻时准备的东西,觉得还是有点少,遂拉着易迟迟跑去关系好的人家搜刮(购买)木耳、松子、蘑菇等干货又打包了一个包裹才罢休。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2章 扎心 但她没想到,易迟迟会愿意将卫生员的工作让给她。 瞬间,她感动的热泪盈眶,抓了易迟迟的手激动道谢,“谢谢,易同志,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谢我干啥,你得谢大队长药子叔他们,不是他们认可你,我愿意也没用。” 担心她情绪过于激动干出点出乎意料的事来,易迟迟抽出手温声笑道,“另外,你也要谢谢你扎实的外科功底和急救知识。” 不是之前她在地里救了隔壁大队的人,还一次救了两个,整个救治过程更是冷静理智的像是在发光,药子叔他们也不会愿意她做这个卫生员。 所以,郎红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她自己。 “好好干,药子叔他们对你期望很高。” 郎红嗯嗯点头,郑重承诺她一定好好干。 随后,她朝大队长和药子叔道谢,“谢谢队长叔,谢谢药子叔,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这娃比薛家欢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下地干活废的不像话,但她踏实肯干在医护这块上专业技术过硬,这对他们来说就够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对她印象不差的药子叔就开始考察她的中医水平。 易迟迟和队长叔人手一杯茶蹲在旁边围观一中一青对话。 正看得起劲,有人戳自己。 队长转头眼神刀子似的往易迟迟脸上扎,“你个糟心娃儿没事戳我干什么。” 知不知道他胳膊不好,戳坏了咋整。 “叔,我卫生员卸任了。” 易迟迟美滋滋提醒。 队长,……这真的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 “我懂。” 易迟迟直勾勾盯着他,不想动的队长怒了,“咋,你现在就要?” “迟早要开的呀。” 言下之意,早开早省事。 关注了一下药子叔和郎红的对话,她笑眯眯道,“再说了,药子叔现在在考察郎同志的中药水平,你又听不懂。” 这话扎心了,大队长沉默两秒,憋屈起身一脸无奈,“走,给你开探亲证明去。” 确实听不懂。 但凡他当初能记住每种药材的药效和性能,他都不至于做这个大队长,靠山屯的队医搞不好是他。 可惜啊…… 想到自己被莫名其妙推到大队长这个位置的经历,他就恨不得为自己句一把辛酸泪。 易迟迟体会不到他的心酸,屁颠屁颠跟在大队长身后朝大队部而去的她倒是感觉到了他的失落情绪,问了一嘴没得到答案,遂闭嘴不言。 十五分钟后,探亲证明和介绍信开好,易迟迟看着下方靠山屯生产大队的公章和大队长他们的签名,咧着牙花子傻乐。 被喊来签字的支书见她这样,是哪哪看她不顺眼,“出去玩就这么高兴呀。” 语气挺阴阳怪气的。 易迟迟诧异抬眸,“看叔你说的,婶子回几天娘家你还念叨呢,我都这么久没见闻时了,去看他自然得高兴啊。” 反正不可能哭。 支书,……这话就没办法接。 堵的实在是太好。 他一脸憋屈,大队长就笑,“你说你没事招她干啥。” 这姑娘不爱惹事,对谁都笑脸迎人,但这张嘴有些时候是真的不饶人。 带刺。 “是滴,我很乖的。” 易迟迟不要脸自卖自夸,支书差点吐血,这孩子是真的一点都不谦虚。 摸摸口袋,他摸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来,“帮忙买点果干和海货带回来。” “好嘞。” 易迟迟伸手接过钱,大队长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毛两分钱,这也拿不出手。 “要不你等等我,我回家给你拿钱去。” 原本想要拒绝回答回来给也一样的易迟迟,看见手里支书给的大团结改了主意。 “好,我在这等叔。” 于是,大队长撒腿往家跑。 支书拿了装着凉白开的暖水瓶给她倒了杯水,“十块钱你买八块钱的东西就行,剩下两块是你拿去买糖吃。” 两块钱买糖在这个年代是大手笔,但从祖国的最南方带货到最北方这点又不够看。 当然了,账不能这样算。 乡里乡亲的有些可以亲兄弟明算账,有些则不能。 不巧,支书、大队长、药子叔和屯里几位辈分大的叔公太奶都属于不能亲兄弟明算账的行列。 不是这批人顶着压力照顾闻时和闻母,闻时没出息的机会,闻母也不会在身体不好的时候被马婶子她们照顾的那么好。 让闻时无后顾之忧。 这恩她可以不往自己身上揽,但人情世故她得懂。 所以,她点了点头,“好。” 嘴上应的爽快,心底却打定了主意十块钱给他们买满。 等带着大队长给的钱和几斤松子回家和闻母一说,她连连点头说是该如此。 当然,她也舍不得易迟迟受累,叮嘱道,“东西买好后直接寄回来,免得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难带。” 写作业的秦久抬眸瞅了眼屋里那些大包小包,开口问,“奶,松子这些也寄出去吗?” “寄。” 不然这老多东西她儿媳妇带着得多累啊。 吃不好睡不好的盯东西,怕是跑一趟得瘦好几斤,她心疼。 “明天就去寄。” 说到这里,她想起忘记问易迟迟啥时候走了。 “大后天。” 闻母哦了声,“啥时候回来?” 知道出行日期也想知道易迟迟什么时候回来的秦久,竖起了耳朵。 易迟迟就笑,“6月7、号的样子吧。” “去这么久啊?!” 秦久一脸不舍,闻母拍拍他脑袋瓜,“一年12个月,你才一个月见不到你姑,你姑父可是有整整11个月见不到她,这样一对比你还觉得久吗?” “不久!” 幸福的人生需要对比,才能得到圆满。 想到姑父这么久才见一次姑姑,秦久就觉得,占据姑姑11个月的自己好幸福! 念及此处,他叮嘱易迟迟,“姑姑,见到姑父了你对他好点,他一年才见你这么几天,挺可怜的!” 易迟迟嗯嗯点头,“好的,姑姑一定会对你姑父好的。” 鉴于明天要去公社给闻时寄东西,闻母的急迫感上来了。 她检查了一遍给闻时准备的东西,觉得还是有点少,遂拉着易迟迟跑去关系好的人家搜刮(购买)木耳、松子、蘑菇等干货又打包了一个包裹才罢休。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3章 纯纯凑巧 火车尖锐的鸣笛声中,羊城终点站到了。 灰头土脸的易迟迟从车上下来,呼吸着羊城略带灼热的空气,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六天七夜,刨开在bj暂做休整的一晚,剩下的时间她都在火车上渡过。 进入南省地界后,气温开始节节攀升,闷在车厢里时间一长,身上的味简直是绝了。 骨头也快僵了,她急需洗澡换衣服和活动一下身体。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这个时间点倒是能去友谊商店,但形象实在是不佳。 略作思忖后,她提着包裹准备找个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去交货。 抬脚刚走没几步,拥挤的人群中一道逆流过来的身影闯进她的视野中,易迟迟愣了下,随后就是高兴。 闻时来接她了。 “老闻,这边!” 她挥着手大喊,人群中搜寻她身影的男人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易迟迟看见他略显焦急的脸上,那双眼睛一下子亮了。 随后,他眸子弯了起来。 “迟迟!” 半分钟后,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顶着满脸的汗朝她笑。 “累不累?饿不饿?包给我,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易迟迟将包裹递给他,“累是真的累,饿倒是还好,至于吃饭……” 步伐往他身边挪了下拉进两人的距离,她轻声道,“我都馊了!” 闻时深深吸了口气,确实有味。 不过能理解,千里迢迢过来又大部分时间车上,想干净也干净不了。 “那我们先去招待所?” 征询的语气,却正和易迟迟的意。 她点头应好。 于是,闻时带她去了军区招待所。 闻时是内部人员,易迟迟手续证件也都齐全,登记好后他们就得到了一间位于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墙壁不那么白,室内的摆设也极为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没别的东西了。 但这个房间竟然有一个面积很小,仅容一人转身却带水龙头的卫生间。 还放了个掉瓷的搪瓷脸盆。 易迟迟满脸惊喜,“这个方便。” 之前住的招待所都没卫生间,洗澡上厕所都极为不方便。 饶是如此,这样的住宿条件也不是人人都能住。 “这层都有卫生间。” 军区招待所的性质有点不一样,要同时承担兄弟部队因公出差人员和探亲家属的食宿等问题。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申请到房子,没房子安置探亲家属的情况下,招待所就得顶上。 女性在上厕所洗澡这方面比不上男同志方便,室内有个卫生间就成了很有必要的事。 “现在洗澡?” “没热水啊。” 易迟迟犯愁,闻时赶紧安抚,“莫慌,招待所提供热水,我去给你拿。” “好。” 然后,易迟迟去拿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闻时则去给她打水。 隔了没多久,他拎着两个装着热水的暖水瓶上来了。 易迟迟,“……不够!” 她散开挽起来的长发,“洗头发就得两瓶水。” 太长了,发量又多,再加上汗啊灰尘啥的,不洗个两遍洗不干净。 闻时瞅了眼她的头发,好像确实不够,不过不打紧,“先洗头发,洗完我再给你去打。” 也行。 大半个小时后,从头到脚把自己打理干净的易迟迟,穿着棉布衬衫和蓝色工装背带裤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了闻时的面前。 袖子松松卷到手肘处,白皙细长的手拿着毛巾在擦头发,闻时都顾不上给她整理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殷勤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媳妇我来!” 易迟迟哦了声,坐在椅子上享受他的服务。 “你特意请假来接的我?” “那不是,纯纯凑巧。” 主打一个实诚的闻时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甜言蜜语是没有的,诉说思念同样没有,反倒兴致高昂的和易迟迟说起他为什么在羊城的事。 得知他是带队前来参加军区比武,易迟迟来了劲。 “赢了没有?” 易迟迟扭头看向他。 闻时面无表情,“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易迟迟,……懂了,这是没赢替自己挽尊的意思。 刚想安慰几句,面无表情的某人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赢了,我们第一!” 这转折转得易迟迟手痒想打人,某人却无知无觉跟个二哈似的将俊脸怼到她跟前,笑眯眯问,“媳妇,我棒不棒?” 近在咫尺的俊脸实在是太招人,何况这还是自己领了证的合法男人。 因此,被他一双眸子迷得有些恍神的易迟迟手跟有自我意识似的捧了他的脸,吧唧一口在他唇上盖了个章。 “棒!” 闻时,“……” 闻时,“!!!” 怎么办,媳妇这样他好喜欢。 他嘿嘿傻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易迟迟朝他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什么东西?” 突如其来的要求把他干懵了。 易迟迟挑了挑眉,“奖章啊,我知道比武第一名有奖来着。” 奖还很大。 闻时恍然大悟,赶紧解释道,“媳妇你理解错了,这次比武我没参加。” “嗯?” “我是带队,第一是团队赛,个人赛是第二名。” 易迟迟复盘了一下他的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们第一,不是我第一。 顿时乐了,“我还以为你第一。” 闻时挺哀怨,“我也想,但这次比武我们因为职位原因被限制不能参赛。” 原来如此。 “大部队回去了?” “今天早上回去的。” “你没跟他们一起回去能行?” “团长告诉我你拍电报了……” 媳妇电报过来的时候他都来羊城了,没收到,压根就不知道她过来了。 “团长收到电报后找人查了下车次,又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你下午能到,正好我昨天打电话回去了,就让我去车站碰碰运气把你带回去。” “团长是好人。” 易迟迟夸赞道,太善解人意了有没有。 闻时对此表示赞同,确实好人,他身边的兄弟都不差。 “我们明天早上回去,行吗?” 易迟迟点头说行,不过回去之前得先去一趟友谊商店,顺路的事,闻时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后,两人闲聊着等头发干得差不多后,去吃了个饭,又在附近逛了一圈后回去休息。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3章 纯纯凑巧 火车尖锐的鸣笛声中,羊城终点站到了。 灰头土脸的易迟迟从车上下来,呼吸着羊城略带灼热的空气,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六天七夜,刨开在bj暂做休整的一晚,剩下的时间她都在火车上渡过。 进入南省地界后,气温开始节节攀升,闷在车厢里时间一长,身上的味简直是绝了。 骨头也快僵了,她急需洗澡换衣服和活动一下身体。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这个时间点倒是能去友谊商店,但形象实在是不佳。 略作思忖后,她提着包裹准备找个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去交货。 抬脚刚走没几步,拥挤的人群中一道逆流过来的身影闯进她的视野中,易迟迟愣了下,随后就是高兴。 闻时来接她了。 “老闻,这边!” 她挥着手大喊,人群中搜寻她身影的男人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易迟迟看见他略显焦急的脸上,那双眼睛一下子亮了。 随后,他眸子弯了起来。 “迟迟!” 半分钟后,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顶着满脸的汗朝她笑。 “累不累?饿不饿?包给我,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易迟迟将包裹递给他,“累是真的累,饿倒是还好,至于吃饭……” 步伐往他身边挪了下拉进两人的距离,她轻声道,“我都馊了!” 闻时深深吸了口气,确实有味。 不过能理解,千里迢迢过来又大部分时间车上,想干净也干净不了。 “那我们先去招待所?” 征询的语气,却正和易迟迟的意。 她点头应好。 于是,闻时带她去了军区招待所。 闻时是内部人员,易迟迟手续证件也都齐全,登记好后他们就得到了一间位于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墙壁不那么白,室内的摆设也极为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没别的东西了。 但这个房间竟然有一个面积很小,仅容一人转身却带水龙头的卫生间。 还放了个掉瓷的搪瓷脸盆。 易迟迟满脸惊喜,“这个方便。” 之前住的招待所都没卫生间,洗澡上厕所都极为不方便。 饶是如此,这样的住宿条件也不是人人都能住。 “这层都有卫生间。” 军区招待所的性质有点不一样,要同时承担兄弟部队因公出差人员和探亲家属的食宿等问题。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申请到房子,没房子安置探亲家属的情况下,招待所就得顶上。 女性在上厕所洗澡这方面比不上男同志方便,室内有个卫生间就成了很有必要的事。 “现在洗澡?” “没热水啊。” 易迟迟犯愁,闻时赶紧安抚,“莫慌,招待所提供热水,我去给你拿。” “好。” 然后,易迟迟去拿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闻时则去给她打水。 隔了没多久,他拎着两个装着热水的暖水瓶上来了。 易迟迟,“……不够!” 她散开挽起来的长发,“洗头发就得两瓶水。” 太长了,发量又多,再加上汗啊灰尘啥的,不洗个两遍洗不干净。 闻时瞅了眼她的头发,好像确实不够,不过不打紧,“先洗头发,洗完我再给你去打。” 也行。 大半个小时后,从头到脚把自己打理干净的易迟迟,穿着棉布衬衫和蓝色工装背带裤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了闻时的面前。 袖子松松卷到手肘处,白皙细长的手拿着毛巾在擦头发,闻时都顾不上给她整理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殷勤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媳妇我来!” 易迟迟哦了声,坐在椅子上享受他的服务。 “你特意请假来接的我?” “那不是,纯纯凑巧。” 主打一个实诚的闻时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甜言蜜语是没有的,诉说思念同样没有,反倒兴致高昂的和易迟迟说起他为什么在羊城的事。 得知他是带队前来参加军区比武,易迟迟来了劲。 “赢了没有?” 易迟迟扭头看向他。 闻时面无表情,“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易迟迟,……懂了,这是没赢替自己挽尊的意思。 刚想安慰几句,面无表情的某人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赢了,我们第一!” 这转折转得易迟迟手痒想打人,某人却无知无觉跟个二哈似的将俊脸怼到她跟前,笑眯眯问,“媳妇,我棒不棒?” 近在咫尺的俊脸实在是太招人,何况这还是自己领了证的合法男人。 因此,被他一双眸子迷得有些恍神的易迟迟手跟有自我意识似的捧了他的脸,吧唧一口在他唇上盖了个章。 “棒!” 闻时,“……” 闻时,“!!!” 怎么办,媳妇这样他好喜欢。 他嘿嘿傻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易迟迟朝他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什么东西?” 突如其来的要求把他干懵了。 易迟迟挑了挑眉,“奖章啊,我知道比武第一名有奖来着。” 奖还很大。 闻时恍然大悟,赶紧解释道,“媳妇你理解错了,这次比武我没参加。” “嗯?” “我是带队,第一是团队赛,个人赛是第二名。” 易迟迟复盘了一下他的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们第一,不是我第一。 顿时乐了,“我还以为你第一。” 闻时挺哀怨,“我也想,但这次比武我们因为职位原因被限制不能参赛。” 原来如此。 “大部队回去了?” “今天早上回去的。” “你没跟他们一起回去能行?” “团长告诉我你拍电报了……” 媳妇电报过来的时候他都来羊城了,没收到,压根就不知道她过来了。 “团长收到电报后找人查了下车次,又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你下午能到,正好我昨天打电话回去了,就让我去车站碰碰运气把你带回去。” “团长是好人。” 易迟迟夸赞道,太善解人意了有没有。 闻时对此表示赞同,确实好人,他身边的兄弟都不差。 “我们明天早上回去,行吗?” 易迟迟点头说行,不过回去之前得先去一趟友谊商店,顺路的事,闻时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后,两人闲聊着等头发干得差不多后,去吃了个饭,又在附近逛了一圈后回去休息。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4章 该宠的时候就得宠 易迟迟和闻时的出现,给宁建东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他热情招呼两人坐下,又给上了茶水和点心之类的,连寒暄都顾不上地搓着双手神情充满期待的直奔主题。 “双猫绣完了?!” “完了!” 不绣完她也不敢过来见宁建东。 被讨债的日子不好过,哪个债务非金钱债务,而是绣品,没完工交货前压力都是有的。 “快给我看看!” 易迟迟打开随身携带的行李,从里面拿了三幅绣品出来。 “先看双面绣。” 宁建东赶紧喊话,原本准备拿柳兰鱼戏莲的易迟迟手一顿,随后自然转移到了双猫图上。 绣品展开的瞬间,闻时和宁建东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卧槽,这俩猫到底是怎么绣的跟真的似的。 黑白色的熊猫幼崽靠坐在一块山石上张着嘴吃笋尖尖,锋利的牙齿也难掩它憨态可掬的神态。 一丛翠竹自它身后探出头,翠绿的竹叶好似在迎风摆动。 让人恍惚间好似能嗅到来自竹林的清香。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熊猫崽子眼里的神采好似活了一般,身上皮毛的毛流感更是一绝。 看得人手痒想撸一把,好感受一下它身上的毛发是不是真那么柔软,好撸。 两人眼都不眨盯着熊猫崽子欣赏,易迟迟见此提醒道,“换个位置看看。” 闻时和宁建东碰了个眼神,齐齐挪动脚步听她的换了个位置。 然后—— “熊猫眼神变了。” 闻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出声。 宁建东也发现了,但他的发现和闻时不一样,换了个位置的他因为角度的原因,看见熊猫的嘴角上翘好像在笑。 他惊讶挑眉,看了眼易迟迟,又看了看熊猫,随后一脸兴奋道,“快,让我看看另一面。” 易迟迟将双面绣换了个面,栩栩如生有着粗而蓬松大尾巴,全身红褐色的圆脸小熊猫闯进视野中。 完全不一样的形态,不一样的颜色,却都同样的憨态可掬、灵气十足和毛流感逼真的让人想抱着亲亲抱抱再狠狠rua一把。 “这个也好看。” 看见后肢直立,举着前爪做投降状的小熊猫,闻时眼里的喜爱之情满得恨不得溢出来。 这个他喜欢,简直是长在他心尖尖上的猫。 亮晶晶的眼睛,圆溜溜的小鼻子,粉粉的小舌头…… 妈呀,这个小熊猫长得真好看! 他定定看着小熊猫,化身为无脑吹对着易迟迟的手艺大肆吹捧,随后语出惊人,“媳妇,我们买只小熊猫养吧!” “噗……” 感觉有些口渴端了茶杯喝茶的宁建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听见这话没控制住一口茶全喷了,还把自己给呛住咳的惊天动地。 易迟迟也没好到哪里去,手一抖的她差点将双猫绣丢了。 闻时,……他说什么了,咋都这个表现? 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却还是不死心追问,“小熊猫不让养?”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说话,咳嗽缓解得差不多的宁建东想到了去年想买只大熊猫养的外宾,绷不住吐槽,“你咋不跟鬼佬一样想养个大熊猫呢。” “大熊猫块头太大了,就算只吃竹子也养不起,小熊猫不一样,它体型小,以我媳妇赚钱的能力和我的收入毫无压力,可以养!” 有理有据的让人信服,但忽略的问题也不少,这要换个猫狗,易迟迟肯定满足他的愿望。 自己的男人嘛,该宠的时候就得宠。 特别是这个男人不但有一张让她赏心悦目的好脸,还有一具黄金比例的好身体,也不大男子主义除了性子有些直几乎没任何缺点的情况下,宠着点真心不过分。 然而,他想养的是小熊猫。 易迟迟就只能很无奈的打破他的幻想,“老闻啊,甭管大熊猫还是小熊猫你都别想了。” 担心他问为什么,易迟迟解释道,“小熊猫胆子小,容易受到惊吓,稍不注意就死了。” “另外,小熊猫算猛兽,攻击性高,猫狗在它那里没有丝毫的战斗力。” 非专业人员养小熊猫危险性太高,小熊猫的可爱和它的攻击性是成正比的。 闻时一脸失望,“那算了,等有机会还是养个猫或者狗吧。” “这个可以有。” 易迟迟忙不迭许诺,“以后一定给你养。” 别说一只,再来一只都行。 “媳妇真好。” 他高兴了,美滋滋道谢。 宁建东顿觉牙酸,捂着腮帮子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应该在门外。 见两人看着对方笑,他清了清嗓子,“说正事呢。” 少眉来眼去的。 夫妻俩同时看向他,异口同声,“叔,这行吗?” “自信点把吗字去掉,这可不是行吗,而是太行了。” 宁建东对易迟迟这幅双猫绣不是一般满意,而是非常非常满意。 不过—— “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双猫绣和传统的双面绣有点不一样?” 易迟迟就笑,“不一样就对了,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传统的双面绣,而是双面三异绣。” “三异绣?” 他凑到跟前认真仔细的观察半晌后,恍然大悟,“我懂了,异稿、异针和异色。” “可以啊叔,你竟然能看出来。” 很是惊奇的样子。 宁建东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啥都不懂的大老粗,好歹我也见过不少双面绣,看不出来春笋眼瞎。” 感觉到被内涵的闻时心哇凉哇凉的,跟被扎了一针似的,他能说他就没看出来么? 但是,这不能怪他。 毕竟在认识媳妇之前,他连双面绣都没见过。 还真没办法分辨针法区别。 “叔,这个是不是比普通的双面绣值钱?” 闻时这话一出,宁建东立刻警惕看向他,“怎么,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想涨价?” “那不能。” 闻时赶紧否认,价格是一开始就谈好的,临时涨价不厚道。 但下次可以涨一涨。 毕竟他媳妇的手艺在这。 “我就单纯问问。” 宁建东哼了声,这话他能相信才有鬼。 双猫这个是肯定不可能涨了,下幅…… 也不可能涨。 但别的方面,可以让步。 不过这得另外谈,不急于这一刻。 反正以易迟迟的手艺他们的后续合作会很多。 “收起来,我看看另外两幅。”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4章 该宠的时候就得宠 易迟迟和闻时的出现,给宁建东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他热情招呼两人坐下,又给上了茶水和点心之类的,连寒暄都顾不上地搓着双手神情充满期待的直奔主题。 “双猫绣完了?!” “完了!” 不绣完她也不敢过来见宁建东。 被讨债的日子不好过,哪个债务非金钱债务,而是绣品,没完工交货前压力都是有的。 “快给我看看!” 易迟迟打开随身携带的行李,从里面拿了三幅绣品出来。 “先看双面绣。” 宁建东赶紧喊话,原本准备拿柳兰鱼戏莲的易迟迟手一顿,随后自然转移到了双猫图上。 绣品展开的瞬间,闻时和宁建东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卧槽,这俩猫到底是怎么绣的跟真的似的。 黑白色的熊猫幼崽靠坐在一块山石上张着嘴吃笋尖尖,锋利的牙齿也难掩它憨态可掬的神态。 一丛翠竹自它身后探出头,翠绿的竹叶好似在迎风摆动。 让人恍惚间好似能嗅到来自竹林的清香。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熊猫崽子眼里的神采好似活了一般,身上皮毛的毛流感更是一绝。 看得人手痒想撸一把,好感受一下它身上的毛发是不是真那么柔软,好撸。 两人眼都不眨盯着熊猫崽子欣赏,易迟迟见此提醒道,“换个位置看看。” 闻时和宁建东碰了个眼神,齐齐挪动脚步听她的换了个位置。 然后—— “熊猫眼神变了。” 闻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出声。 宁建东也发现了,但他的发现和闻时不一样,换了个位置的他因为角度的原因,看见熊猫的嘴角上翘好像在笑。 他惊讶挑眉,看了眼易迟迟,又看了看熊猫,随后一脸兴奋道,“快,让我看看另一面。” 易迟迟将双面绣换了个面,栩栩如生有着粗而蓬松大尾巴,全身红褐色的圆脸小熊猫闯进视野中。 完全不一样的形态,不一样的颜色,却都同样的憨态可掬、灵气十足和毛流感逼真的让人想抱着亲亲抱抱再狠狠rua一把。 “这个也好看。” 看见后肢直立,举着前爪做投降状的小熊猫,闻时眼里的喜爱之情满得恨不得溢出来。 这个他喜欢,简直是长在他心尖尖上的猫。 亮晶晶的眼睛,圆溜溜的小鼻子,粉粉的小舌头…… 妈呀,这个小熊猫长得真好看! 他定定看着小熊猫,化身为无脑吹对着易迟迟的手艺大肆吹捧,随后语出惊人,“媳妇,我们买只小熊猫养吧!” “噗……” 感觉有些口渴端了茶杯喝茶的宁建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听见这话没控制住一口茶全喷了,还把自己给呛住咳的惊天动地。 易迟迟也没好到哪里去,手一抖的她差点将双猫绣丢了。 闻时,……他说什么了,咋都这个表现? 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却还是不死心追问,“小熊猫不让养?”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说话,咳嗽缓解得差不多的宁建东想到了去年想买只大熊猫养的外宾,绷不住吐槽,“你咋不跟鬼佬一样想养个大熊猫呢。” “大熊猫块头太大了,就算只吃竹子也养不起,小熊猫不一样,它体型小,以我媳妇赚钱的能力和我的收入毫无压力,可以养!” 有理有据的让人信服,但忽略的问题也不少,这要换个猫狗,易迟迟肯定满足他的愿望。 自己的男人嘛,该宠的时候就得宠。 特别是这个男人不但有一张让她赏心悦目的好脸,还有一具黄金比例的好身体,也不大男子主义除了性子有些直几乎没任何缺点的情况下,宠着点真心不过分。 然而,他想养的是小熊猫。 易迟迟就只能很无奈的打破他的幻想,“老闻啊,甭管大熊猫还是小熊猫你都别想了。” 担心他问为什么,易迟迟解释道,“小熊猫胆子小,容易受到惊吓,稍不注意就死了。” “另外,小熊猫算猛兽,攻击性高,猫狗在它那里没有丝毫的战斗力。” 非专业人员养小熊猫危险性太高,小熊猫的可爱和它的攻击性是成正比的。 闻时一脸失望,“那算了,等有机会还是养个猫或者狗吧。” “这个可以有。” 易迟迟忙不迭许诺,“以后一定给你养。” 别说一只,再来一只都行。 “媳妇真好。” 他高兴了,美滋滋道谢。 宁建东顿觉牙酸,捂着腮帮子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应该在门外。 见两人看着对方笑,他清了清嗓子,“说正事呢。” 少眉来眼去的。 夫妻俩同时看向他,异口同声,“叔,这行吗?” “自信点把吗字去掉,这可不是行吗,而是太行了。” 宁建东对易迟迟这幅双猫绣不是一般满意,而是非常非常满意。 不过—— “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双猫绣和传统的双面绣有点不一样?” 易迟迟就笑,“不一样就对了,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传统的双面绣,而是双面三异绣。” “三异绣?” 他凑到跟前认真仔细的观察半晌后,恍然大悟,“我懂了,异稿、异针和异色。” “可以啊叔,你竟然能看出来。” 很是惊奇的样子。 宁建东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啥都不懂的大老粗,好歹我也见过不少双面绣,看不出来春笋眼瞎。” 感觉到被内涵的闻时心哇凉哇凉的,跟被扎了一针似的,他能说他就没看出来么? 但是,这不能怪他。 毕竟在认识媳妇之前,他连双面绣都没见过。 还真没办法分辨针法区别。 “叔,这个是不是比普通的双面绣值钱?” 闻时这话一出,宁建东立刻警惕看向他,“怎么,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想涨价?” “那不能。” 闻时赶紧否认,价格是一开始就谈好的,临时涨价不厚道。 但下次可以涨一涨。 毕竟他媳妇的手艺在这。 “我就单纯问问。” 宁建东哼了声,这话他能相信才有鬼。 双猫这个是肯定不可能涨了,下幅…… 也不可能涨。 但别的方面,可以让步。 不过这得另外谈,不急于这一刻。 反正以易迟迟的手艺他们的后续合作会很多。 “收起来,我看看另外两幅。”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5章 兜底 易迟迟将双猫绣放好,随后拿了柳兰的作品给他看。 看完的宁建东给出肯定的答案。 “比报春图绣的还要好。” 技术精进了不少,“你画的绣样。” 肯定的语气。 易迟迟颔首,“她不擅长画画。” 宁建东表示了解,但一个绣师不擅画总归来说块短板,除非有易迟迟替她兜底。 念及此处,他迟疑两秒没急着将心里话说出来,而是试探道,“你和她关系好不好?” “挺好的。” 主要柳兰这姑娘知分寸懂礼节,非白眼狼,没有那种你就该帮我的理所应当。 反倒是你对她好一分,她就还你两分。 为人也踏实聪明。 试问,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反正靠山屯的年轻姑娘中,她感觉最好的是柳兰。 “你觉得她适不适合和我们长期合作?” 易迟迟秒懂,宁建东这是尝到了乱针绣的甜头,想把柳兰拉到一条船上。 除此以外,他还想让自己替柳兰兜底出绣样。 打算的挺好,也照顾到了友谊商店和柳兰的利益,唯独坑了她,没照顾到她的利益。 不过这事也不是不能谈。 所以,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开口,“适不适合我说了不算,得叔你说了才算。” 宁建东脸上的笑僵住了,这是看穿了他的打算。 易迟迟这姑娘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他端着杯子不说话,闻时看看他又看看易迟迟,弯了弯唇角喝了口茶。 有求于人的是宁建东,不是他家媳妇。 他无需过多的担心,大不了就是买卖不成仁义在。 这样一想,他放松姿势翘起了二郎腿,悠哉的样子看得宁建东大为不爽,“你媳妇比你能干你都不脸红的?” 语气挺冲,闻时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凉凉开口,“我不脸红,我骄傲都来不及。” 他命多好,娶的媳妇漂亮又能干。 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得惜福! 咧嘴朝易迟迟笑出一口大白牙,他温声道,“媳妇,你别听宁叔挑拨离间,在我心里你最棒,你的一切决定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都都让我骄傲和自豪!” 这个决心表的易迟迟心情大好,“我知道的,宁叔的话我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宁建东哭笑不得,心说倒也不至于。 但这个话题确实不再适合下去了,不然真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开玩笑也得注意分寸,不然过火了就不是玩笑,那是奔着关系破裂去的。 “你是什么想法?” 话题再次回到正轨,易迟迟却开始装听不懂,笑呵呵道,“我的想法很简单,她绣一幅叔你看了觉得合适就收一幅呗,多简单的事。” 确实挺简单,但目前国内擅长乱针绣的绣师数量并不多,能拿得出手还能赚外汇的更是凤毛麟角。 抽纱刺绣类的艺术品,各个省市的友谊商店都需要,不把人直接绑到一条船上,万一被别的友谊商店把货截胡,亏的还是他。 倘若有易迟迟在中间搭桥牵线,他有百分百的把握把人绑到一起,然而易迟迟心里太有成算,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在脑海里飞速计算了一下得失后,他斟酌着开口,“这样,在原有的聘用基础上,友谊商店给你开份和大绣师等级的工资……除此以外,逢年过节这些应有的员工福利也发给你……甭管你在海岛还是在东北,都可以邮寄过去,你想折合成钱和票也行,你觉得如何?!” 闻时眼睛骤然瞪大,本下这么大的吗? 这可是友谊商店呀,竟然为了他媳妇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太拼了。 真的是太拼了。 但与之相对的,是他对自家媳妇的绣技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认知。 易迟迟没急着应下,而是问道,“我应尽的义务包括哪些?” “一年不得低于一幅双面三异绣……” 点了点柳兰的两幅绣品,宁建东笑道,“保证她一年不低于两幅绣品,绣样由你全权负责,绣品的完成度由你全程把关,我这边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是精品。” 这要求不算苛刻,就算宁建东不开这个条件,只要开的价格合适且她满意她也会这样做。 现在不受友谊商店的管束,却能拿友谊商店大绣师的工资,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没有不应的道理。 不过—— “绣品价格呢?” “该多少是多少,不会让你们吃亏。” 宁建东真诚道,“我不能损害国家利益,但我可以在保证国家利益的同时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们满意。” 各行各业走到顶尖的人,甭管能不能用得上,聪明人的做法都是是维护好关系,而不是在看不见利益的时候破坏关系。 如果已经有利益关系了,那更要维护好,因为聪明人有眼光的人很多。 你不想维护,有得是人愿意维护。 他还想更进一步,没想着止步于友谊商店。 所以,和易迟迟的关系必须维护好。 一位能保证精品数量的大绣师,一幅作品抵得过友谊商店那些普通绣师几十上百幅的绣品。 普通绣师的作品只能走量,精品绣师的作品是走质,价格天差地别。 他满脸期待问,“怎么样,答应吗?” “可以答应,不过乱针绣的绣师今明两年不一定能保证出两幅作品。” “原因。” 上一秒还在为她回答感到高兴的宁建东,听见后面这句话顿时急了。 “怀孕了,双胎,快生了,叔你有孩子,知道婴幼儿有多难带。” 闻时看向宁建东,发现他表情有点精彩。 他收回视线,默默喝了口茶,这茶叶不错,多喝点把嘴堵住就不会有说话的**。 宁建东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没做任何反应,反倒想起自家孩子婴幼儿时期的样子。 顿觉头大。 但他还是不死心,“她公婆不能帮忙带?” 搞钱重要啊,有钱让公婆带孩子直接拿钱堵嘴,只要不是偏心眼偏到山沟沟的公婆,都能把孩子带好。 易迟迟但笑不语。 宁建东就挺无奈,却还是叮嘱道,“总之,你尽量让她一年搞两幅出来,我要求也不高,达到鱼戏莲这样的水准就行。”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5章 兜底 易迟迟将双猫绣放好,随后拿了柳兰的作品给他看。 看完的宁建东给出肯定的答案。 “比报春图绣的还要好。” 技术精进了不少,“你画的绣样。” 肯定的语气。 易迟迟颔首,“她不擅长画画。” 宁建东表示了解,但一个绣师不擅画总归来说块短板,除非有易迟迟替她兜底。 念及此处,他迟疑两秒没急着将心里话说出来,而是试探道,“你和她关系好不好?” “挺好的。” 主要柳兰这姑娘知分寸懂礼节,非白眼狼,没有那种你就该帮我的理所应当。 反倒是你对她好一分,她就还你两分。 为人也踏实聪明。 试问,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反正靠山屯的年轻姑娘中,她感觉最好的是柳兰。 “你觉得她适不适合和我们长期合作?” 易迟迟秒懂,宁建东这是尝到了乱针绣的甜头,想把柳兰拉到一条船上。 除此以外,他还想让自己替柳兰兜底出绣样。 打算的挺好,也照顾到了友谊商店和柳兰的利益,唯独坑了她,没照顾到她的利益。 不过这事也不是不能谈。 所以,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开口,“适不适合我说了不算,得叔你说了才算。” 宁建东脸上的笑僵住了,这是看穿了他的打算。 易迟迟这姑娘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他端着杯子不说话,闻时看看他又看看易迟迟,弯了弯唇角喝了口茶。 有求于人的是宁建东,不是他家媳妇。 他无需过多的担心,大不了就是买卖不成仁义在。 这样一想,他放松姿势翘起了二郎腿,悠哉的样子看得宁建东大为不爽,“你媳妇比你能干你都不脸红的?” 语气挺冲,闻时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凉凉开口,“我不脸红,我骄傲都来不及。” 他命多好,娶的媳妇漂亮又能干。 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得惜福! 咧嘴朝易迟迟笑出一口大白牙,他温声道,“媳妇,你别听宁叔挑拨离间,在我心里你最棒,你的一切决定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都都让我骄傲和自豪!” 这个决心表的易迟迟心情大好,“我知道的,宁叔的话我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宁建东哭笑不得,心说倒也不至于。 但这个话题确实不再适合下去了,不然真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开玩笑也得注意分寸,不然过火了就不是玩笑,那是奔着关系破裂去的。 “你是什么想法?” 话题再次回到正轨,易迟迟却开始装听不懂,笑呵呵道,“我的想法很简单,她绣一幅叔你看了觉得合适就收一幅呗,多简单的事。” 确实挺简单,但目前国内擅长乱针绣的绣师数量并不多,能拿得出手还能赚外汇的更是凤毛麟角。 抽纱刺绣类的艺术品,各个省市的友谊商店都需要,不把人直接绑到一条船上,万一被别的友谊商店把货截胡,亏的还是他。 倘若有易迟迟在中间搭桥牵线,他有百分百的把握把人绑到一起,然而易迟迟心里太有成算,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在脑海里飞速计算了一下得失后,他斟酌着开口,“这样,在原有的聘用基础上,友谊商店给你开份和大绣师等级的工资……除此以外,逢年过节这些应有的员工福利也发给你……甭管你在海岛还是在东北,都可以邮寄过去,你想折合成钱和票也行,你觉得如何?!” 闻时眼睛骤然瞪大,本下这么大的吗? 这可是友谊商店呀,竟然为了他媳妇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太拼了。 真的是太拼了。 但与之相对的,是他对自家媳妇的绣技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认知。 易迟迟没急着应下,而是问道,“我应尽的义务包括哪些?” “一年不得低于一幅双面三异绣……” 点了点柳兰的两幅绣品,宁建东笑道,“保证她一年不低于两幅绣品,绣样由你全权负责,绣品的完成度由你全程把关,我这边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是精品。” 这要求不算苛刻,就算宁建东不开这个条件,只要开的价格合适且她满意她也会这样做。 现在不受友谊商店的管束,却能拿友谊商店大绣师的工资,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没有不应的道理。 不过—— “绣品价格呢?” “该多少是多少,不会让你们吃亏。” 宁建东真诚道,“我不能损害国家利益,但我可以在保证国家利益的同时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们满意。” 各行各业走到顶尖的人,甭管能不能用得上,聪明人的做法都是是维护好关系,而不是在看不见利益的时候破坏关系。 如果已经有利益关系了,那更要维护好,因为聪明人有眼光的人很多。 你不想维护,有得是人愿意维护。 他还想更进一步,没想着止步于友谊商店。 所以,和易迟迟的关系必须维护好。 一位能保证精品数量的大绣师,一幅作品抵得过友谊商店那些普通绣师几十上百幅的绣品。 普通绣师的作品只能走量,精品绣师的作品是走质,价格天差地别。 他满脸期待问,“怎么样,答应吗?” “可以答应,不过乱针绣的绣师今明两年不一定能保证出两幅作品。” “原因。” 上一秒还在为她回答感到高兴的宁建东,听见后面这句话顿时急了。 “怀孕了,双胎,快生了,叔你有孩子,知道婴幼儿有多难带。” 闻时看向宁建东,发现他表情有点精彩。 他收回视线,默默喝了口茶,这茶叶不错,多喝点把嘴堵住就不会有说话的**。 宁建东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没做任何反应,反倒想起自家孩子婴幼儿时期的样子。 顿觉头大。 但他还是不死心,“她公婆不能帮忙带?” 搞钱重要啊,有钱让公婆带孩子直接拿钱堵嘴,只要不是偏心眼偏到山沟沟的公婆,都能把孩子带好。 易迟迟但笑不语。 宁建东就挺无奈,却还是叮嘱道,“总之,你尽量让她一年搞两幅出来,我要求也不高,达到鱼戏莲这样的水准就行。”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6章 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易迟迟,……这不是她尽不尽量的事。 关键点在柳兰。 不过她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好,我尽量。” 以柳大爷他们对柳兰的看重,问题不大。 毕竟柳兰的绣品值钱,一年两幅的收入抵得过一个捧铁饭碗员工一年多的收入了。 不谈亲情只朝钱看,柳大爷他们都知道怎么选。 再加上柳兰会做人,赚钱了给长辈和侄子侄女们也大方,为着自己的利益这忙那一家子也得搭把手。 这才是易迟迟有底气应下的根本原因。 不过宁建东不知道,见易迟迟应下,他心情都舒坦了几分。 “你的别忘了,赶紧把下一幅作品定下来。” “行的。” 然后,两人就下一幅作品绣什么进行了详细的讨论。 闻时插不上话,专心做他的吃瓜群众。 他看着两人就花鸟人动物等轮番讨论,却始终下不了决定时出了个主意。 “要不绣老虎?” 易迟迟和宁建东同时转头看向他。 就是他媳妇眼神凶得恨不得吃人,他宁叔的眼神看他跟看宝贝似的。 “我觉得可以。” “不可以!” 宁建东转头看向拒绝的易迟迟,“为什么不可以,以你的绣技应该绣的出来才是。” “是绣的出来,但想绣出老虎山林之王的神韵,所需的尺寸比双猫图的尺寸还要大。” 她看向宁建东,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询问,“友谊商店有这么大尺寸的蚕丝绢?” 宁建东嘿嘿一笑,“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高兴了,真有。” 他才不会告诉易迟迟,自打去年和易迟迟敲定双猫图后,他就从江南那边定了各种尺寸的绣布,和各种颜色的蚕丝绣线。 没办法,谁让她的绣品在外宾那能卖出高价呢。 外汇外汇,一切都是为外汇服务。 易迟迟脸垮了下来,不敢置信求问,“真有?” “真有,不信我带你去看。” “……我信了。” 这话易迟迟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绣老虎不是不能绣,就是吧,“老虎的话单面绣吧。” “啊?” 宁建东愣住了,“可我们说好的是双面三异绣啊。” 易迟迟很暴躁,“另一面我绣个啥?猫咪吗?” “豹子,绣金钱豹。” 宁建东语出惊人,易迟迟目瞪口呆。 好家伙,她本来就嫌绣老虎工作量大想搞单面绣。 这位可好,竟然要她搞老虎和豹子俩大猫的双面三异绣。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搞不了。” 此时此刻,易迟迟恨不得把闻时胖揍一顿,眼神更是刀子似的往他身上戳,没事接什么话,搞得她要接这么大一个活。 闻时被她看得心虚不已,抬手给了自己嘴巴一下,随后冲她讨好笑。 易迟迟能怎么办,自然是原谅他。 毕竟他求饶了,也不是诚心搞破坏。 却还是难掩崩溃叮嘱道,“你闭嘴做个安静的美男子,我没让你开口之前不许说话了。” 闻时忙不迭点头表示没问题。 易迟迟见此满意了,转头跟宁建东道,“叔,豹子和老虎的三异绣你要真想搞也不是不行,但一年的时间太紧,没办法完工。”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的宁建东,下意识看向双猫绣。 “这个你就不要看了,一个幼崽一个小体型,工作量都不大。老虎和豹子不一样,这俩必须绣成年体才能展现出猛兽的王霸之气和神韵。” 小崽子除了憨态可掬和可爱,威风霸气那是丁点没有。 真绣崽子只能以萌点示人,本质上来说和双猫绣属于同类型。 “绣猛兽的话以你的估计要多长时间?” 宁建东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心里盘算开了,双猫绣和两幅乱针绣都是今年秋季展会的卖品,已经被人定了。 到时候直接交货就行,不愁没卖家。 这幅猛兽双面绣他想参加明年的春季会展,但易迟迟的话让他打算落空,现在只能期待秋季能不能完工。 易迟迟眯了眯眼,时间往多了说。 “最少需要一年半的时间。” 宁建东算了算时间,发现按照一年半算的话赶不上明年秋季的展会,遂和她用商量的语气好声好气道,“尽量赶在明年秋季展会前半个月交货行不行?” 怎么不行呢,可太行了。 不过,她还是故作为难思忖片刻,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也就是叔你人好,不然我都不可能答应下来,就行的吧,大不了我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加班加点赶一下工。” 宁建东对此表示满意,“猛兽这个辛苦你了,等卖出去了我请你和小闻上国营饭店吃饭去。” 易迟迟和闻时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应好。 不缺这顿饭,但这份心意他们愿意接受。 “要不要定稿?” “要。” 然后,易迟迟耗时半小时画了个草图出来递过去,“能看清。” 确实能看,对她绘画功底和技术有信心的宁建东伸手接过,认真仔细看了一遍又和她讨论了一些关于猛兽和尺寸的细节后,这事就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结账、在原有的聘用证明上加上工资条款这些。 蚕丝绢、绣线等需要等一下,宁建东已经安排人去准备了。 费用得走财务,等全部弄好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清点好款项又在新的聘用证明上签字的易迟迟,心满意足将钱和证明一起揣包里,起身准备告辞。 结果宁建东不让她走,让她跟着去选绣框。 绣框设计图要她出,细节方面由她和木工师傅沟通,绣框选用哪种木头也要她和木工师傅商讨,等全部弄好,已经11点多。 这个时间点处于午饭时间。 得,也别走了,蹭顿饭吧。 吃的员工餐,伙食不差,有鱼有肉,还有马蹄糕。 马蹄糕的味道很合易迟迟的胃口,连着吃了两块,闻时见此担心她不够,抬手就把面前的马蹄糕端到她面前。 看着面前多出来的马蹄糕,易迟迟愣了下,随后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你自己吃,我饱了。” 马蹄糕又被她放回闻时面前,端着汤喝的宁建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刚准备说话,迎面而来的人让他没忍住开口,“老古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6章 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易迟迟,……这不是她尽不尽量的事。 关键点在柳兰。 不过她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好,我尽量。” 以柳大爷他们对柳兰的看重,问题不大。 毕竟柳兰的绣品值钱,一年两幅的收入抵得过一个捧铁饭碗员工一年多的收入了。 不谈亲情只朝钱看,柳大爷他们都知道怎么选。 再加上柳兰会做人,赚钱了给长辈和侄子侄女们也大方,为着自己的利益这忙那一家子也得搭把手。 这才是易迟迟有底气应下的根本原因。 不过宁建东不知道,见易迟迟应下,他心情都舒坦了几分。 “你的别忘了,赶紧把下一幅作品定下来。” “行的。” 然后,两人就下一幅作品绣什么进行了详细的讨论。 闻时插不上话,专心做他的吃瓜群众。 他看着两人就花鸟人动物等轮番讨论,却始终下不了决定时出了个主意。 “要不绣老虎?” 易迟迟和宁建东同时转头看向他。 就是他媳妇眼神凶得恨不得吃人,他宁叔的眼神看他跟看宝贝似的。 “我觉得可以。” “不可以!” 宁建东转头看向拒绝的易迟迟,“为什么不可以,以你的绣技应该绣的出来才是。” “是绣的出来,但想绣出老虎山林之王的神韵,所需的尺寸比双猫图的尺寸还要大。” 她看向宁建东,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询问,“友谊商店有这么大尺寸的蚕丝绢?” 宁建东嘿嘿一笑,“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高兴了,真有。” 他才不会告诉易迟迟,自打去年和易迟迟敲定双猫图后,他就从江南那边定了各种尺寸的绣布,和各种颜色的蚕丝绣线。 没办法,谁让她的绣品在外宾那能卖出高价呢。 外汇外汇,一切都是为外汇服务。 易迟迟脸垮了下来,不敢置信求问,“真有?” “真有,不信我带你去看。” “……我信了。” 这话易迟迟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绣老虎不是不能绣,就是吧,“老虎的话单面绣吧。” “啊?” 宁建东愣住了,“可我们说好的是双面三异绣啊。” 易迟迟很暴躁,“另一面我绣个啥?猫咪吗?” “豹子,绣金钱豹。” 宁建东语出惊人,易迟迟目瞪口呆。 好家伙,她本来就嫌绣老虎工作量大想搞单面绣。 这位可好,竟然要她搞老虎和豹子俩大猫的双面三异绣。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搞不了。” 此时此刻,易迟迟恨不得把闻时胖揍一顿,眼神更是刀子似的往他身上戳,没事接什么话,搞得她要接这么大一个活。 闻时被她看得心虚不已,抬手给了自己嘴巴一下,随后冲她讨好笑。 易迟迟能怎么办,自然是原谅他。 毕竟他求饶了,也不是诚心搞破坏。 却还是难掩崩溃叮嘱道,“你闭嘴做个安静的美男子,我没让你开口之前不许说话了。” 闻时忙不迭点头表示没问题。 易迟迟见此满意了,转头跟宁建东道,“叔,豹子和老虎的三异绣你要真想搞也不是不行,但一年的时间太紧,没办法完工。”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的宁建东,下意识看向双猫绣。 “这个你就不要看了,一个幼崽一个小体型,工作量都不大。老虎和豹子不一样,这俩必须绣成年体才能展现出猛兽的王霸之气和神韵。” 小崽子除了憨态可掬和可爱,威风霸气那是丁点没有。 真绣崽子只能以萌点示人,本质上来说和双猫绣属于同类型。 “绣猛兽的话以你的估计要多长时间?” 宁建东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心里盘算开了,双猫绣和两幅乱针绣都是今年秋季展会的卖品,已经被人定了。 到时候直接交货就行,不愁没卖家。 这幅猛兽双面绣他想参加明年的春季会展,但易迟迟的话让他打算落空,现在只能期待秋季能不能完工。 易迟迟眯了眯眼,时间往多了说。 “最少需要一年半的时间。” 宁建东算了算时间,发现按照一年半算的话赶不上明年秋季的展会,遂和她用商量的语气好声好气道,“尽量赶在明年秋季展会前半个月交货行不行?” 怎么不行呢,可太行了。 不过,她还是故作为难思忖片刻,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也就是叔你人好,不然我都不可能答应下来,就行的吧,大不了我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加班加点赶一下工。” 宁建东对此表示满意,“猛兽这个辛苦你了,等卖出去了我请你和小闻上国营饭店吃饭去。” 易迟迟和闻时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应好。 不缺这顿饭,但这份心意他们愿意接受。 “要不要定稿?” “要。” 然后,易迟迟耗时半小时画了个草图出来递过去,“能看清。” 确实能看,对她绘画功底和技术有信心的宁建东伸手接过,认真仔细看了一遍又和她讨论了一些关于猛兽和尺寸的细节后,这事就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结账、在原有的聘用证明上加上工资条款这些。 蚕丝绢、绣线等需要等一下,宁建东已经安排人去准备了。 费用得走财务,等全部弄好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清点好款项又在新的聘用证明上签字的易迟迟,心满意足将钱和证明一起揣包里,起身准备告辞。 结果宁建东不让她走,让她跟着去选绣框。 绣框设计图要她出,细节方面由她和木工师傅沟通,绣框选用哪种木头也要她和木工师傅商讨,等全部弄好,已经11点多。 这个时间点处于午饭时间。 得,也别走了,蹭顿饭吧。 吃的员工餐,伙食不差,有鱼有肉,还有马蹄糕。 马蹄糕的味道很合易迟迟的胃口,连着吃了两块,闻时见此担心她不够,抬手就把面前的马蹄糕端到她面前。 看着面前多出来的马蹄糕,易迟迟愣了下,随后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你自己吃,我饱了。” 马蹄糕又被她放回闻时面前,端着汤喝的宁建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刚准备说话,迎面而来的人让他没忍住开口,“老古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7章 非遗钩织 古兴华端着饭盒来到他旁边坐下,朝易迟迟他们笑了笑权当打招呼后,就开始唉声叹气。 “你别叹气啊,有什么事直接说。” 宁建东被他这个样子搞得心里发毛,语气不是很好催促。 古兴华看了他一眼,生无可恋道,“林主任让我们把钩织品创新。” 然而,创新没那么简单。 “我和师傅们沟通了一番,他们说可以搞……” “这好事啊,有师傅们在你愁什么?” 宁建东还是没理解他犯愁的原因在哪,急吼吼接话。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想说你话接的太快了,人明显还没说完啊。 然而,压根就不需要她提醒的古兴华没好气怼他,“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担心又被抢话,他赶紧解释原因,“师傅们确实说能搞,但他们能搞的前提是要我出图。” 说到这里,他一脸悲愤地抹了把脸,“我要有那能耐我就自己上了。” 脸比苦瓜还苦,一看就知道这位是真的被为难住了。 得知前因后果的宁建东终于知道了他犯愁的原因,顿时心有戚戚焉。 “这样的话确实挺难。” 之前长期合作的大绣师因为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带出来的徒弟作品又差那么点火候跑去服装厂上班,也是差点没把他急死。 万幸的是一幅紫衣观音让他找到了新的绣师,不然现在他比老古还难。 “小易啊,我得感谢你,不是……” “等等。” 原本没怎么在意夫妻俩的古兴华听见小易这个称呼,眼睛一下子亮了,“你说她是谁?” “哦,忘了还没给你们介绍。” 话音未落,宁建东就麻利替双方做了介绍。 易迟迟和闻时还没来得及问好,古兴华就一脸欣赏道,“原来你就是易同志,久仰大名,果然是年轻有为。” “……您过誉了!” 易迟迟被夸得愣了一下,才谦虚回话。 古兴华摆摆手,“我可没过誉,你的绣技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 易迟迟的绣技可不止能赚外汇,关键是入了上面的眼。 想到她的绣技,古兴华涌起一个想法,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和她闲聊起来。 “小易啊,你知道钩织品不?” “知道。” 钩织技术也属于非遗,归属于抽纱手绣产品中的一类,品种繁多,囊括了钩花制品、勾织品等等。 北方有乳山钩织,以‘透、弹、密、柔、活’的风格特点,在抽纱制品中自成体系。 潮汕地区有手工钩花,沪市有钩针编结,还有…… 总之,钩织技术在我国非遗中属于一个庞大的技术体系。 但她没记错的话,“现在大量出口的应该是钩织防尘罩之类的产品。” 她看过老照片,七八十年代流行用钩织防尘罩搭在诸如电视机、收音机等家具摆设上。 这玩意在国外受众也挺广,主要是便宜实惠。 没办法,现在我国能出口的产品多为廉价品。 技术换代出口高新产品还有得等。 古兴华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只知道,他好像找到破局的方法了。 宁建东心里也有了数,没吭声,和闻时做吃瓜群众任由两人闲聊。 “是啊,钩织产品卖得挺好,但外宾对图案不怎么满意,这不领导就把任务放下来了,可我一个大老粗哪懂这些啊,小易你能理解我的,是吧?!” 他眼眸亮晶晶看着易迟迟,称呼也从易同志换成了小易,语气更是和蔼的跟唤自家小辈似的。 易迟迟不蠢,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潜意识。 如果可以,她很乐意帮忙,然而遗憾的事她虽然对钩织这一非遗技术有所耳闻,但没深入了解过。 一是没那个时间,二嘛,她对钩织没兴趣。 没兴趣自然不会去了解。 所以,她抱歉笑笑,“对不起啊叔,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你不会?” 古兴华很是诧异开口,易迟迟比他还要诧异,“我会的是刺绣,不是钩织,为什么叔你会觉得我应该会这个?” “都是针线活。”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却让她哭笑不得。 “针线活也分品类,一理通百里融不能放在技术上。” 这就跟造火箭的不一定会造飞机,造飞机的也不一定能造航母一样。 都不是一回事。 古兴华顿时一脸失望,“那你帮不了我。” “确实帮不了。” 宁建东有不同的看法,他说,“能帮。” 两人齐齐看向他,古兴华更是急切问,“怎么帮?” “出图。” 古兴华愣了下,反应过来,“对呀,你不会钩织没关系,你会画画啊。” 易迟迟,“……可我擅长的不是钩织图案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 古兴华想了想,“这样,劳烦你帮叔画一张图,我拿去给师傅看看能不能钩出来,你看行不行?” 担心她拒绝,宁建东也帮着说话,“迟迟你辛苦下,成了让你古叔给你包个大红包做见面礼。” 这个可以,只要能帮他解决这个难题,别说一个大红包,再来一个都可以。 古兴华忙不迭点头说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迟迟也不好拒绝,遂应了下来。 所幸她包里有纸笔,可以直接开工。 古兴华他们见此赶紧将桌子给她腾出来,担心弄脏纸,宁建东还掏出手帕擦了擦桌子。 然后,三个汉子站在一旁看她画。 易迟迟没急着动笔,而是回想了一下家里老照片那些防尘罩的花样才开始画。 素描很快,没用几分钟的时间她就画出了大丽花、菊花、铃兰等花卉图案出来。 “先拿去看看能不能钩。” 她将图样递了过去,古兴华接过看了看,高兴的饭都顾不上吃了,“你们先吃着,我先去找大师傅。” 话音未落,他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饭盒没拿了,水杯没拿走,就拿着图样跑得飞快,跟腿上装了风火轮似的须臾就消失在了食堂门口。 宁建东嘴角抽搐着将他的饭盒水杯筷子这些收拾好,无奈替他找补,“他太急了,不过你们放心,甭管能不能成,等这次事情过去我都会让他来好好谢谢你们。”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7章 非遗钩织 古兴华端着饭盒来到他旁边坐下,朝易迟迟他们笑了笑权当打招呼后,就开始唉声叹气。 “你别叹气啊,有什么事直接说。” 宁建东被他这个样子搞得心里发毛,语气不是很好催促。 古兴华看了他一眼,生无可恋道,“林主任让我们把钩织品创新。” 然而,创新没那么简单。 “我和师傅们沟通了一番,他们说可以搞……” “这好事啊,有师傅们在你愁什么?” 宁建东还是没理解他犯愁的原因在哪,急吼吼接话。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想说你话接的太快了,人明显还没说完啊。 然而,压根就不需要她提醒的古兴华没好气怼他,“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担心又被抢话,他赶紧解释原因,“师傅们确实说能搞,但他们能搞的前提是要我出图。” 说到这里,他一脸悲愤地抹了把脸,“我要有那能耐我就自己上了。” 脸比苦瓜还苦,一看就知道这位是真的被为难住了。 得知前因后果的宁建东终于知道了他犯愁的原因,顿时心有戚戚焉。 “这样的话确实挺难。” 之前长期合作的大绣师因为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带出来的徒弟作品又差那么点火候跑去服装厂上班,也是差点没把他急死。 万幸的是一幅紫衣观音让他找到了新的绣师,不然现在他比老古还难。 “小易啊,我得感谢你,不是……” “等等。” 原本没怎么在意夫妻俩的古兴华听见小易这个称呼,眼睛一下子亮了,“你说她是谁?” “哦,忘了还没给你们介绍。” 话音未落,宁建东就麻利替双方做了介绍。 易迟迟和闻时还没来得及问好,古兴华就一脸欣赏道,“原来你就是易同志,久仰大名,果然是年轻有为。” “……您过誉了!” 易迟迟被夸得愣了一下,才谦虚回话。 古兴华摆摆手,“我可没过誉,你的绣技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 易迟迟的绣技可不止能赚外汇,关键是入了上面的眼。 想到她的绣技,古兴华涌起一个想法,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和她闲聊起来。 “小易啊,你知道钩织品不?” “知道。” 钩织技术也属于非遗,归属于抽纱手绣产品中的一类,品种繁多,囊括了钩花制品、勾织品等等。 北方有乳山钩织,以‘透、弹、密、柔、活’的风格特点,在抽纱制品中自成体系。 潮汕地区有手工钩花,沪市有钩针编结,还有…… 总之,钩织技术在我国非遗中属于一个庞大的技术体系。 但她没记错的话,“现在大量出口的应该是钩织防尘罩之类的产品。” 她看过老照片,七八十年代流行用钩织防尘罩搭在诸如电视机、收音机等家具摆设上。 这玩意在国外受众也挺广,主要是便宜实惠。 没办法,现在我国能出口的产品多为廉价品。 技术换代出口高新产品还有得等。 古兴华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只知道,他好像找到破局的方法了。 宁建东心里也有了数,没吭声,和闻时做吃瓜群众任由两人闲聊。 “是啊,钩织产品卖得挺好,但外宾对图案不怎么满意,这不领导就把任务放下来了,可我一个大老粗哪懂这些啊,小易你能理解我的,是吧?!” 他眼眸亮晶晶看着易迟迟,称呼也从易同志换成了小易,语气更是和蔼的跟唤自家小辈似的。 易迟迟不蠢,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潜意识。 如果可以,她很乐意帮忙,然而遗憾的事她虽然对钩织这一非遗技术有所耳闻,但没深入了解过。 一是没那个时间,二嘛,她对钩织没兴趣。 没兴趣自然不会去了解。 所以,她抱歉笑笑,“对不起啊叔,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你不会?” 古兴华很是诧异开口,易迟迟比他还要诧异,“我会的是刺绣,不是钩织,为什么叔你会觉得我应该会这个?” “都是针线活。”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却让她哭笑不得。 “针线活也分品类,一理通百里融不能放在技术上。” 这就跟造火箭的不一定会造飞机,造飞机的也不一定能造航母一样。 都不是一回事。 古兴华顿时一脸失望,“那你帮不了我。” “确实帮不了。” 宁建东有不同的看法,他说,“能帮。” 两人齐齐看向他,古兴华更是急切问,“怎么帮?” “出图。” 古兴华愣了下,反应过来,“对呀,你不会钩织没关系,你会画画啊。” 易迟迟,“……可我擅长的不是钩织图案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 古兴华想了想,“这样,劳烦你帮叔画一张图,我拿去给师傅看看能不能钩出来,你看行不行?” 担心她拒绝,宁建东也帮着说话,“迟迟你辛苦下,成了让你古叔给你包个大红包做见面礼。” 这个可以,只要能帮他解决这个难题,别说一个大红包,再来一个都可以。 古兴华忙不迭点头说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迟迟也不好拒绝,遂应了下来。 所幸她包里有纸笔,可以直接开工。 古兴华他们见此赶紧将桌子给她腾出来,担心弄脏纸,宁建东还掏出手帕擦了擦桌子。 然后,三个汉子站在一旁看她画。 易迟迟没急着动笔,而是回想了一下家里老照片那些防尘罩的花样才开始画。 素描很快,没用几分钟的时间她就画出了大丽花、菊花、铃兰等花卉图案出来。 “先拿去看看能不能钩。” 她将图样递了过去,古兴华接过看了看,高兴的饭都顾不上吃了,“你们先吃着,我先去找大师傅。” 话音未落,他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饭盒没拿了,水杯没拿走,就拿着图样跑得飞快,跟腿上装了风火轮似的须臾就消失在了食堂门口。 宁建东嘴角抽搐着将他的饭盒水杯筷子这些收拾好,无奈替他找补,“他太急了,不过你们放心,甭管能不能成,等这次事情过去我都会让他来好好谢谢你们。”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8章 来日方长 易迟迟和闻时表示理解,起身将碗筷收拾好后和宁建东告辞。 “要不等一下老谷?” “不了。” 闻时点了点表盘,“我们还要回海岛,再耽误下去会赶不上轮渡,下次也一样。” 易迟迟也是同样的意思。 宁建东点了点头,“那下次吧。” 随后不放心再次叮嘱易迟迟,“记得,明年秋季展会之前我要看见成品。” “不会。” 易迟迟的人生格言是和谁都能过不去,唯独不能和钱过不去。 人生在世,图的无非是吃穿。 其次才是精神层面的追求。 唯有保证温暖,才能去追求梦想和理想,而温饱,离不开钱财。 除此以外,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双猫绣创造的外汇价值足有三千,落到她手上的也有两千八。 在这个人均工资2580的年代,她一幅绣品的收入抵两个双职工最少两年的收入。 双猛兽比双猫绣的尺寸还大,价值相比双猫绣只高不低。 所以,甭管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和宁建东打好关系,她都不可能放他鸽子。 “你办事我放心,我们下次见。” 将夫妻俩送到门口后,宁建东笑道。 “叔,回见。” 易迟迟和闻时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目送两人远去的宁建东直到夫妻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返回办公室。 下午三点多,古兴华满脸兴奋的抓着一块钩织防尘罩门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老宁,成了!” 埋头处理公务的宁建东放下手里的笔抬眸看了过来,脸上是不容错辨的高兴。 “我看看。” “喏。” 古兴华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宁建东伸手接过抖开瞅了眼,诧异道,“这个花型确实比之前的好看。” 他拿着防尘罩翻来覆去的看,“就钩了这一种?” “别的还在试验阶段,现在就这个完工了。” 压在心头的大石随着这块钩织防尘罩的出现,彻底落地的古兴华现在是浑身轻松,也有空关系易迟迟了。 “小易同志呢?” “回海岛了。” “你怎么没把人留下?” 这话一出,古兴华急了,“我还没谢过她呢。” 不是她出的图样,他还不知道创新怎么搞。 现在问题解决,应该感谢的人却回去了,这让他谢谁去。 “来日方长。” 宁建东很是淡定,“她现在是拿大师傅补贴的人,以后能合作的地方很多。” 古兴华眉头拧了起来,“她拿补贴的话以后绣品是不是不需要额外花钱买?” 话刚出口,他就发现宁建东的眼神变了。 “你这……” 宁建东是真的想不明白,老古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遂只能归根为,“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今天才发现你脑子可能不大好使。” 古兴华黑人问号脸,“我为什么脑子不好使?” “大师傅补贴一个月才多少,她一幅绣品多少钱,傻子才会为了这么点补贴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言下之意:大师傅补贴白给,只要易迟迟一年出一一幅绣品就行。 古兴华长舒一口气,“还好,她没傻到为了点补贴放弃绣品的钱。” 这话一出,宁建东顿时反应过来,老古这不是脑子不好使,是脑子太好使了替易迟迟担心,以为他行那小人之事把人给坑了。 理清楚这点,他顿时哭笑不得,“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阴险狡诈的小人。” “???” “还有些唯利是图,不然也坐不上友谊商店经理的位置。” “!!!我这是凭本事上来的。” 宁建东对他的话表示不满,这怎么搞的他跟走后门上位一样。 “我也没说你不是凭本事。” 古兴华实话实说,“我的意思是你……” “你可闭嘴吧。” 担心他又说出什么不中听话的宁建东没好气打断他的话,和他说起了正事,“小易那些图尽快试验一遍,若效果好我亲自跑一趟海岛,找她帮忙多画点图样。“ “这个可以,能行的话让她画点动物图样。” 这还提上要求了,宁建东能怎么办,只能道,“先把花朵样式的弄出来再说。” “我去盯着钩织师傅们。”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 宁建东赶紧喊话,“回来,把这张防尘罩带走。” 放办公室算嘛回事,都是外汇。 虽然一张防尘罩值不了几个钱,那也是钱。 “诶。” 古兴华应了声,返回拿走了防尘罩。 宁建东继续忙活公事。 而此时的易迟迟和闻时,已经坐上了前往海岛的轮渡。 碧海蓝天,海鸥盘旋,海面荡起层层涟漪。 目之所及,一片舒朗辽阔。 易迟迟站在甲板上,鼻息间呼吸着大海独有的海腥味气味,咽了咽口水。 “想吃虾蟹。” “回去给你做。” 闻时接话接的顺,“麻辣香辣或者清蒸呛口都行,媳妇你想吃哪种?” 他还正儿八经和易迟迟讨论起口味的问题来。 易迟迟想吃避风塘风味,但闻时不会,“我出教程,你做。” “好。” 媳妇回去后,他有空就学着做饭做菜,成果还行。 老齐他们觉得味道可以,现在媳妇要教,那他自然得好好学,把厨艺好好精进一下,好满足媳妇的口腹之慾。 “等我们到还能买到虾蟹不?” “能,我们差不多五点出头能到,那个时候菜站还没关门。” 海岛这边的菜站都是差不多六点才关门下班,时间完全来得及。 “关门也不打紧,我带你去码头买。” “码头做私人生意?” “做的。” 海岛有最大的二级分销市场,码头不止做国营生意,也做私人生意,这在海岛是允许的。 不过私人过去买的少,因为犯不着。 赶个海就能赶不少海鲜出来,花钱买用当地人的说法是纯属吃饱了撑的。 稍微勤快点,去海边就能捡回一家人一天要吃的海货。 “那我们直接去码头吧。” 码头的新鲜,菜站的也不会差,但和刚从渔船上下来的总归有点区别。 能吃新鲜的情况下那肯定选最新鲜的海鲜。 闻时嗯了声,左右看看见附近没人,赶紧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媳妇,回家了给我做个背心行不行?”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8章 来日方长 易迟迟和闻时表示理解,起身将碗筷收拾好后和宁建东告辞。 “要不等一下老谷?” “不了。” 闻时点了点表盘,“我们还要回海岛,再耽误下去会赶不上轮渡,下次也一样。” 易迟迟也是同样的意思。 宁建东点了点头,“那下次吧。” 随后不放心再次叮嘱易迟迟,“记得,明年秋季展会之前我要看见成品。” “不会。” 易迟迟的人生格言是和谁都能过不去,唯独不能和钱过不去。 人生在世,图的无非是吃穿。 其次才是精神层面的追求。 唯有保证温暖,才能去追求梦想和理想,而温饱,离不开钱财。 除此以外,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双猫绣创造的外汇价值足有三千,落到她手上的也有两千八。 在这个人均工资2580的年代,她一幅绣品的收入抵两个双职工最少两年的收入。 双猛兽比双猫绣的尺寸还大,价值相比双猫绣只高不低。 所以,甭管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和宁建东打好关系,她都不可能放他鸽子。 “你办事我放心,我们下次见。” 将夫妻俩送到门口后,宁建东笑道。 “叔,回见。” 易迟迟和闻时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目送两人远去的宁建东直到夫妻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返回办公室。 下午三点多,古兴华满脸兴奋的抓着一块钩织防尘罩门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老宁,成了!” 埋头处理公务的宁建东放下手里的笔抬眸看了过来,脸上是不容错辨的高兴。 “我看看。” “喏。” 古兴华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宁建东伸手接过抖开瞅了眼,诧异道,“这个花型确实比之前的好看。” 他拿着防尘罩翻来覆去的看,“就钩了这一种?” “别的还在试验阶段,现在就这个完工了。” 压在心头的大石随着这块钩织防尘罩的出现,彻底落地的古兴华现在是浑身轻松,也有空关系易迟迟了。 “小易同志呢?” “回海岛了。” “你怎么没把人留下?” 这话一出,古兴华急了,“我还没谢过她呢。” 不是她出的图样,他还不知道创新怎么搞。 现在问题解决,应该感谢的人却回去了,这让他谢谁去。 “来日方长。” 宁建东很是淡定,“她现在是拿大师傅补贴的人,以后能合作的地方很多。” 古兴华眉头拧了起来,“她拿补贴的话以后绣品是不是不需要额外花钱买?” 话刚出口,他就发现宁建东的眼神变了。 “你这……” 宁建东是真的想不明白,老古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遂只能归根为,“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今天才发现你脑子可能不大好使。” 古兴华黑人问号脸,“我为什么脑子不好使?” “大师傅补贴一个月才多少,她一幅绣品多少钱,傻子才会为了这么点补贴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言下之意:大师傅补贴白给,只要易迟迟一年出一一幅绣品就行。 古兴华长舒一口气,“还好,她没傻到为了点补贴放弃绣品的钱。” 这话一出,宁建东顿时反应过来,老古这不是脑子不好使,是脑子太好使了替易迟迟担心,以为他行那小人之事把人给坑了。 理清楚这点,他顿时哭笑不得,“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阴险狡诈的小人。” “???” “还有些唯利是图,不然也坐不上友谊商店经理的位置。” “!!!我这是凭本事上来的。” 宁建东对他的话表示不满,这怎么搞的他跟走后门上位一样。 “我也没说你不是凭本事。” 古兴华实话实说,“我的意思是你……” “你可闭嘴吧。” 担心他又说出什么不中听话的宁建东没好气打断他的话,和他说起了正事,“小易那些图尽快试验一遍,若效果好我亲自跑一趟海岛,找她帮忙多画点图样。“ “这个可以,能行的话让她画点动物图样。” 这还提上要求了,宁建东能怎么办,只能道,“先把花朵样式的弄出来再说。” “我去盯着钩织师傅们。”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 宁建东赶紧喊话,“回来,把这张防尘罩带走。” 放办公室算嘛回事,都是外汇。 虽然一张防尘罩值不了几个钱,那也是钱。 “诶。” 古兴华应了声,返回拿走了防尘罩。 宁建东继续忙活公事。 而此时的易迟迟和闻时,已经坐上了前往海岛的轮渡。 碧海蓝天,海鸥盘旋,海面荡起层层涟漪。 目之所及,一片舒朗辽阔。 易迟迟站在甲板上,鼻息间呼吸着大海独有的海腥味气味,咽了咽口水。 “想吃虾蟹。” “回去给你做。” 闻时接话接的顺,“麻辣香辣或者清蒸呛口都行,媳妇你想吃哪种?” 他还正儿八经和易迟迟讨论起口味的问题来。 易迟迟想吃避风塘风味,但闻时不会,“我出教程,你做。” “好。” 媳妇回去后,他有空就学着做饭做菜,成果还行。 老齐他们觉得味道可以,现在媳妇要教,那他自然得好好学,把厨艺好好精进一下,好满足媳妇的口腹之慾。 “等我们到还能买到虾蟹不?” “能,我们差不多五点出头能到,那个时候菜站还没关门。” 海岛这边的菜站都是差不多六点才关门下班,时间完全来得及。 “关门也不打紧,我带你去码头买。” “码头做私人生意?” “做的。” 海岛有最大的二级分销市场,码头不止做国营生意,也做私人生意,这在海岛是允许的。 不过私人过去买的少,因为犯不着。 赶个海就能赶不少海鲜出来,花钱买用当地人的说法是纯属吃饱了撑的。 稍微勤快点,去海边就能捡回一家人一天要吃的海货。 “那我们直接去码头吧。” 码头的新鲜,菜站的也不会差,但和刚从渔船上下来的总归有点区别。 能吃新鲜的情况下那肯定选最新鲜的海鲜。 闻时嗯了声,左右看看见附近没人,赶紧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媳妇,回家了给我做个背心行不行?”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9章 负罪感 瞬间,易迟迟脑海中浮现昨晚他脱了衬衫,穿着洞洞背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也没在钱上苛刻过你,咋背心都不知道换。” 之前闻时有提议过每个月都把工资给她寄回去,被易迟迟拒绝了,每个月跑一趟公社邮局取钱挺麻烦的。 再者,男人手里得有钱,特别是闻时他们这个职业,补贴牺牲战友亲属,借给手头困难急需用钱战友之类的更是时有的事。 不然关键时刻拿不出钱,那得多没面子。 钱是人的胆,有钱没钱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可差太多了。 易迟迟会赚钱,也就对闻时的工资不那么看重,没有必须捏在手里的想法。 因此,除了票她有要,钱都让闻时自己留着。 饶是如此,这家伙每个月也会连着票寄一半过来。 念及此处,她道,“你不会把钱都借出去了吧?!” “那没有。” 闻时赶紧否认,“我不是那样没有分寸不知道顾家的汉子。” “我看不见得,不然咋会一件背心都买不起。” “……也不是买不起,主要还能穿,另外……” 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闻时勇敢吐露心声,“我想穿你做的。” 易迟迟乐了,这很可以。 “明天我去买棉布回来给你做。” 不止背心,裤衩子也得做。 之前做的洗得都发白变薄了,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诚然,闻时他们里外衣服加鞋袜之类的都会发,但裤衩子不是棉的,那个布料有点一言难尽,闷还不透气。 再加上他们职业的原因,烂裆成了常态。 棉布会好点,透气性强,还吸汗。 “媳妇你真好。” 闻时美滋滋,他又有显摆的机会了。 一想到老齐他们嫉妒羡慕的嘴脸,他周身气息从愉悦转变为荡漾。 给易迟迟的感觉,除了骚还是骚。 “你悠着点。” 眼角余光扫到有人过来,她赶紧伸手掐了把。 闻时,“……”刚刚还对他温柔的笑,现在又掐她。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善变。 他轻轻嗯了声,和易迟迟聊起了海岛上的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一声悠长的鸣笛声响起,码头到了。 闻时拎起包道,“到了媳妇,我们上岸。” “走!” 空着手的易迟迟顿时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眉开眼笑下了船。 双脚踩在结实土地上的那一刻,她的心终于踏实了。 果然,不管是天空还是海洋,都不如陆地带给她的安全感强。 “我们先回家还是先去买菜?” “买菜。” 然后,闻时领着易迟迟去了码头的另一边。 这边全是渔船,这个年代可没休渔期一说。 因此,码头的渔船出海的多,回来的也多。 有穿着工作服的国营收购员、工会代表等人员在收购鱼获,私人也有,但不多,只零星几个。 杨青就是其中之一。 易迟迟和闻时刚到,已经买好的杨青正好提着两条多宝鱼和几只梭子蟹出来,见到易迟迟她愣了下,才一脸惊喜道,“易妹子,你什么时候到的?” “杨姐好,我刚到。” 看了眼闻时,她笑道,“来买海货回家做饭?” “老闻做。” 易迟迟指了指闻时,杨青哈哈大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他做。” 毕竟易迟迟不在的时候,闻副团有空就在家做饭,她家老黄还过去蹭过饭。 心知小别胜新婚的小两口不乐意有外人打扰,特别是闻副团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杨青识趣道,“你们忙着,我先回家做饭,明天去找你玩。” “好的呀,杨姐慢走。” “明天见!” 挥挥手,杨青提着海货离开,易迟迟和闻时去挑海鲜,买了花蟹,皮皮虾。 还买了条东星斑。 “菜园子有菜吗?” 闻时抿了抿唇,尴尬道,“之前有,后来我出海几个月没顾得上,等我回来菜园子荒废了。” 易迟迟就挺失望,“那没蔬菜吃了啊。” “有。” 闻时可舍不得她失望,不过是点蔬菜而已,“去老贺家摘,他们都吃不完天天想着送人。” 然而家属区夫妻俩常住的都置办了菜园子,同样泛滥不需要。 像他这样妻子不在身边,却在家属区有房的吃食堂多。 因此,老贺他们的菜送不出去,张老爷子又是个习惯了节俭的,舍不得好好的菜浪费,要么送食堂。 可食堂也有菜地,果蔬的成活率和挂果情况比家属区的还好,果蔬这些压根就不缺。 无奈,老贺和小张同志一在家就得勤勤恳恳晒菜干果干之类的。 旧的还没吃完,新的又晒好了,两口子为了家里的菜干果干之类的早点消耗掉,想偷个懒去食堂吃都不敢。 说是有负罪感。 想到贺云松抱怨的话,闻时安抚道,“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老贺他们巴不得我们去摘菜给他们减负。” 易迟迟不置可否,到了才发现闻时真没说谎。 贺云松出海不在家,小张同志这个时间点下班了,他们到时爷孙俩正坐在门口择菜,得知他们过来是想讨要点菜,小张同志立刻放下手里的空心菜笑容满面道,“进来自己摘,我给你们拿篮子去。” 话音未落,她闪电似的冲进杂物间拿出来老大一只篮子。 然后,她提着篮子一脸兴奋地冲到易迟迟跟前拉了她进菜地,“迟迟多多摘点,不够再来,不然吃不过来都烂到地里了。” 说话间,她摘了好几个大茄子丢进篮子里,见她还要摘,易迟迟赶紧阻止,“够了够了,再多吃不完。” 他们就两个人,真心吃不了多少。 “行,茄子够了,黄瓜来个五条吧。” “一条够了。” 老品种的黄瓜一条老大,易迟迟垫了垫重量,好家伙,这得三四斤重了。 “黄瓜太多的话晒了做酱瓜或者腌泡菜吧。” “你会?” 一音二响,易迟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陌生的女音是隔壁院子传来的。 抬头一看,发现是一面相温柔秀气的女同志。 小张和闻时赶紧介绍,说是谭政委家的嫂子童念。 在妇联上班。 易迟迟微笑着和童念打招呼,她笑道,“妹子不用客气,我刚刚听你说你会做泡菜,想学一学。”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79章 负罪感 瞬间,易迟迟脑海中浮现昨晚他脱了衬衫,穿着洞洞背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也没在钱上苛刻过你,咋背心都不知道换。” 之前闻时有提议过每个月都把工资给她寄回去,被易迟迟拒绝了,每个月跑一趟公社邮局取钱挺麻烦的。 再者,男人手里得有钱,特别是闻时他们这个职业,补贴牺牲战友亲属,借给手头困难急需用钱战友之类的更是时有的事。 不然关键时刻拿不出钱,那得多没面子。 钱是人的胆,有钱没钱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可差太多了。 易迟迟会赚钱,也就对闻时的工资不那么看重,没有必须捏在手里的想法。 因此,除了票她有要,钱都让闻时自己留着。 饶是如此,这家伙每个月也会连着票寄一半过来。 念及此处,她道,“你不会把钱都借出去了吧?!” “那没有。” 闻时赶紧否认,“我不是那样没有分寸不知道顾家的汉子。” “我看不见得,不然咋会一件背心都买不起。” “……也不是买不起,主要还能穿,另外……” 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闻时勇敢吐露心声,“我想穿你做的。” 易迟迟乐了,这很可以。 “明天我去买棉布回来给你做。” 不止背心,裤衩子也得做。 之前做的洗得都发白变薄了,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诚然,闻时他们里外衣服加鞋袜之类的都会发,但裤衩子不是棉的,那个布料有点一言难尽,闷还不透气。 再加上他们职业的原因,烂裆成了常态。 棉布会好点,透气性强,还吸汗。 “媳妇你真好。” 闻时美滋滋,他又有显摆的机会了。 一想到老齐他们嫉妒羡慕的嘴脸,他周身气息从愉悦转变为荡漾。 给易迟迟的感觉,除了骚还是骚。 “你悠着点。” 眼角余光扫到有人过来,她赶紧伸手掐了把。 闻时,“……”刚刚还对他温柔的笑,现在又掐她。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善变。 他轻轻嗯了声,和易迟迟聊起了海岛上的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一声悠长的鸣笛声响起,码头到了。 闻时拎起包道,“到了媳妇,我们上岸。” “走!” 空着手的易迟迟顿时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眉开眼笑下了船。 双脚踩在结实土地上的那一刻,她的心终于踏实了。 果然,不管是天空还是海洋,都不如陆地带给她的安全感强。 “我们先回家还是先去买菜?” “买菜。” 然后,闻时领着易迟迟去了码头的另一边。 这边全是渔船,这个年代可没休渔期一说。 因此,码头的渔船出海的多,回来的也多。 有穿着工作服的国营收购员、工会代表等人员在收购鱼获,私人也有,但不多,只零星几个。 杨青就是其中之一。 易迟迟和闻时刚到,已经买好的杨青正好提着两条多宝鱼和几只梭子蟹出来,见到易迟迟她愣了下,才一脸惊喜道,“易妹子,你什么时候到的?” “杨姐好,我刚到。” 看了眼闻时,她笑道,“来买海货回家做饭?” “老闻做。” 易迟迟指了指闻时,杨青哈哈大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他做。” 毕竟易迟迟不在的时候,闻副团有空就在家做饭,她家老黄还过去蹭过饭。 心知小别胜新婚的小两口不乐意有外人打扰,特别是闻副团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杨青识趣道,“你们忙着,我先回家做饭,明天去找你玩。” “好的呀,杨姐慢走。” “明天见!” 挥挥手,杨青提着海货离开,易迟迟和闻时去挑海鲜,买了花蟹,皮皮虾。 还买了条东星斑。 “菜园子有菜吗?” 闻时抿了抿唇,尴尬道,“之前有,后来我出海几个月没顾得上,等我回来菜园子荒废了。” 易迟迟就挺失望,“那没蔬菜吃了啊。” “有。” 闻时可舍不得她失望,不过是点蔬菜而已,“去老贺家摘,他们都吃不完天天想着送人。” 然而家属区夫妻俩常住的都置办了菜园子,同样泛滥不需要。 像他这样妻子不在身边,却在家属区有房的吃食堂多。 因此,老贺他们的菜送不出去,张老爷子又是个习惯了节俭的,舍不得好好的菜浪费,要么送食堂。 可食堂也有菜地,果蔬的成活率和挂果情况比家属区的还好,果蔬这些压根就不缺。 无奈,老贺和小张同志一在家就得勤勤恳恳晒菜干果干之类的。 旧的还没吃完,新的又晒好了,两口子为了家里的菜干果干之类的早点消耗掉,想偷个懒去食堂吃都不敢。 说是有负罪感。 想到贺云松抱怨的话,闻时安抚道,“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老贺他们巴不得我们去摘菜给他们减负。” 易迟迟不置可否,到了才发现闻时真没说谎。 贺云松出海不在家,小张同志这个时间点下班了,他们到时爷孙俩正坐在门口择菜,得知他们过来是想讨要点菜,小张同志立刻放下手里的空心菜笑容满面道,“进来自己摘,我给你们拿篮子去。” 话音未落,她闪电似的冲进杂物间拿出来老大一只篮子。 然后,她提着篮子一脸兴奋地冲到易迟迟跟前拉了她进菜地,“迟迟多多摘点,不够再来,不然吃不过来都烂到地里了。” 说话间,她摘了好几个大茄子丢进篮子里,见她还要摘,易迟迟赶紧阻止,“够了够了,再多吃不完。” 他们就两个人,真心吃不了多少。 “行,茄子够了,黄瓜来个五条吧。” “一条够了。” 老品种的黄瓜一条老大,易迟迟垫了垫重量,好家伙,这得三四斤重了。 “黄瓜太多的话晒了做酱瓜或者腌泡菜吧。” “你会?” 一音二响,易迟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陌生的女音是隔壁院子传来的。 抬头一看,发现是一面相温柔秀气的女同志。 小张和闻时赶紧介绍,说是谭政委家的嫂子童念。 在妇联上班。 易迟迟微笑着和童念打招呼,她笑道,“妹子不用客气,我刚刚听你说你会做泡菜,想学一学。”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80章 想的太美 不然菜园子里的菜吃不完实在是太浪费。 易迟迟愣了下,点头,“会。” 张昕乐了,抓着她的手一脸哀求,“迟迟,教我。” 她真的是受够吃菜干的日子了,迫切需要点新鲜菜换换口味。 童念也一脸期待看着她。 易迟迟能怎么办,只能答应教她们,就当为闻时博个好名声咯。 “今天我刚到,明天教行不行?” “行。” 这可真是太行了,能教就行,她们不挑日子。 于是,易迟迟和闻时拎着一篮子的菜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感慨道,“张姐实在是太热情了。” 生怕她会饿着似的,恨不得把菜园子扫空。 不是她强烈拒绝,大篮子得被她装满。 饶是如此,篮子里的菜量也够他们两人吃上个三四天。 “你也不差,都愿意教她们做泡菜。” 不过,“媳妇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易迟迟能告诉他,自己来自信息发达自媒体流行的后世吗? 这个年代的人会的菜少,一是缺乏调料,二是建国到现在,菜谱这些都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 大众没办法从外界获得做菜的知识,有天赋的能自己琢磨出做法,大部分家庭做的饭菜不能说好吃,只能说不难吃。 更有甚者做的饭菜难以下咽。 她大伯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用她大堂哥的话来说,我妈都把我们当猪在养。 可能还没小猪仔吃的食物好吃。 因为大伯母做的菜太难吃,大堂哥上大学前瘦成竹竿,上了大学后觉得食堂里的菜简直是人间美味。 也是上了大学,那些他曾经觉得难吃的菜,原来那么好吃。 他吃的之所以难吃,是他妈手艺不行。 这样的例子其实很多,就算是千禧年后,还有人不知道怎么做菜。 她好几个同学家里就是这样的情况,直到自媒体的兴起,一些本以为没有厨艺天赋的人崛起了,跟着美食博主学着做出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易迟迟爱吃,但她手自我意识太强,试了几次后放弃自己动手,但各个地方的风味小吃,特色菜肴的做法,需要哪些配料之类的她记了个清楚。 但这话不能说,所以,她笑道,“我有同学是从川蜀过来,泡菜就是这样学会的。” “我还去厂里食堂帮过忙,掌勺的大师傅媳妇和母亲是好朋友,挺照顾我,教了我不少菜式。” 闻时哦了声,笑道,“等下好好教我,让你好好吃一顿。” “好。” 说话间,家到了。 开门,进屋,放东西,闻时去了厨房准备晚饭,易迟迟则开始视察领地。 一圈逛下来,她万分感动地跑到厨房抱住闻时,“闻同志,你表现的真的太好了。” 她曾经说过的话,他全部都替她实现了。 床换了,衣柜换了,梳妆台给她摆上了,还专门给她整理出了一间房间做工作间,连她理想中的工作台都摆上了。 更别提零零碎碎的摆设之类的。 闻时转身抱住她,轻笑,“你是我媳妇,我既然娶了你,自然得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我要想杀人放火呢?” “分情况。” 闻时也不含糊,“倘若是别人欺负你把你逼到这一步,我会用合法的手段把人抓了送去枪毙,要是问题出在你身上,我会教育你。” 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人关在家里不让她犯错误。 易迟迟就笑,“我以为你会说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替你办。” 闻时,“……包括杀人放火?” “嗯哼。” 闻时就挺一言难尽,“媳妇,咱能理智点么,这事真这样干了是害人又害己。” 果然,现实没这样无脑护短的人。 不过易迟迟喜欢,喜欢闻时的理智。 “保持住。” “必须得。” “我帮你理菜。” “好。” 然后,小两口在厨房有说有笑的忙活起来。 晚上七点多,易迟迟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海鲜大餐。 蟹做成了避风塘风味,皮皮虾做成了椒盐味,为了这点椒盐,闻时还在她的指导下现做的,做的时候他嫌麻烦。 一只皮皮虾下肚后,他惊喜道,“椒盐味的虾爬子好吃。” “好吃多吃点。” 易迟迟夹了一只给他,他嗯嗯点头,埋头苦吃。 东星斑清蒸,肉质鲜嫩、口感细腻,好吃的人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 品尝到东星斑的美味后,闻时叹着气感慨,“食堂里的东星斑做的实在是太糟蹋了。” 易迟迟震惊脸,“你们伙食这么好的,食堂竟然备东星斑?” “出海的人带回来的。” 这是说平时不会特意备的意思。 易迟迟哦了声,“你们吃肉的频率高吗?” “不高,多以海鲜为主。” 毕竟海鲜便宜,四舍五入约等于不要钱。 肉不一样,要配额,再者部队训练量大,都是能吃的小年轻,做再多的肉对他们来说也不够吃。 “没养猪?” “养了,但猪长大也需要时间。” 有道理。 菜篮子工程要到90年代才会出现,现在没大白猪,养殖的猪以本土猪为主,肉好吃,但长大难。 真正的猪肉自由,要等到大白猪出现,出栏快,长肉。 就是味道不行。 现在就别想了。 “我回去之前天天让你吃肉。” 易迟迟一脸心疼的许下承诺,闻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媳妇你真好,” 就是想的太美。 “天天让我吃猪肉怕是实现不了。” 易迟迟一拍额头,“忘了猪肉配额制度。” 不过可以试试。 “你别管,我明早赶早去菜站守猪肉。” 能守多少是多少。 闻时颔首,“行的,票在我们房间第二个抽屉里,钱也放在一起,你要买什么自己看着办。” 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她碗里,催促道,“快吃,吃饱了去洗个澡休息。” 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易迟迟嗯了声,埋头苦吃。 她饭量不小,闻时比她更大,她吃饱后闻时把盘子清了。 身体长期缺少油水的人饭量都大,何况闻时他们训练量又大,能吃是好事,至少能弥补身体所需要的营养。 就是易迟迟有点心疼,怕他吃撑。 “胃会不会难受?” “不会。” 闻时一脸餍足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说舒坦。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80章 想的太美 不然菜园子里的菜吃不完实在是太浪费。 易迟迟愣了下,点头,“会。” 张昕乐了,抓着她的手一脸哀求,“迟迟,教我。” 她真的是受够吃菜干的日子了,迫切需要点新鲜菜换换口味。 童念也一脸期待看着她。 易迟迟能怎么办,只能答应教她们,就当为闻时博个好名声咯。 “今天我刚到,明天教行不行?” “行。” 这可真是太行了,能教就行,她们不挑日子。 于是,易迟迟和闻时拎着一篮子的菜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感慨道,“张姐实在是太热情了。” 生怕她会饿着似的,恨不得把菜园子扫空。 不是她强烈拒绝,大篮子得被她装满。 饶是如此,篮子里的菜量也够他们两人吃上个三四天。 “你也不差,都愿意教她们做泡菜。” 不过,“媳妇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易迟迟能告诉他,自己来自信息发达自媒体流行的后世吗? 这个年代的人会的菜少,一是缺乏调料,二是建国到现在,菜谱这些都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 大众没办法从外界获得做菜的知识,有天赋的能自己琢磨出做法,大部分家庭做的饭菜不能说好吃,只能说不难吃。 更有甚者做的饭菜难以下咽。 她大伯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用她大堂哥的话来说,我妈都把我们当猪在养。 可能还没小猪仔吃的食物好吃。 因为大伯母做的菜太难吃,大堂哥上大学前瘦成竹竿,上了大学后觉得食堂里的菜简直是人间美味。 也是上了大学,那些他曾经觉得难吃的菜,原来那么好吃。 他吃的之所以难吃,是他妈手艺不行。 这样的例子其实很多,就算是千禧年后,还有人不知道怎么做菜。 她好几个同学家里就是这样的情况,直到自媒体的兴起,一些本以为没有厨艺天赋的人崛起了,跟着美食博主学着做出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易迟迟爱吃,但她手自我意识太强,试了几次后放弃自己动手,但各个地方的风味小吃,特色菜肴的做法,需要哪些配料之类的她记了个清楚。 但这话不能说,所以,她笑道,“我有同学是从川蜀过来,泡菜就是这样学会的。” “我还去厂里食堂帮过忙,掌勺的大师傅媳妇和母亲是好朋友,挺照顾我,教了我不少菜式。” 闻时哦了声,笑道,“等下好好教我,让你好好吃一顿。” “好。” 说话间,家到了。 开门,进屋,放东西,闻时去了厨房准备晚饭,易迟迟则开始视察领地。 一圈逛下来,她万分感动地跑到厨房抱住闻时,“闻同志,你表现的真的太好了。” 她曾经说过的话,他全部都替她实现了。 床换了,衣柜换了,梳妆台给她摆上了,还专门给她整理出了一间房间做工作间,连她理想中的工作台都摆上了。 更别提零零碎碎的摆设之类的。 闻时转身抱住她,轻笑,“你是我媳妇,我既然娶了你,自然得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我要想杀人放火呢?” “分情况。” 闻时也不含糊,“倘若是别人欺负你把你逼到这一步,我会用合法的手段把人抓了送去枪毙,要是问题出在你身上,我会教育你。” 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人关在家里不让她犯错误。 易迟迟就笑,“我以为你会说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替你办。” 闻时,“……包括杀人放火?” “嗯哼。” 闻时就挺一言难尽,“媳妇,咱能理智点么,这事真这样干了是害人又害己。” 果然,现实没这样无脑护短的人。 不过易迟迟喜欢,喜欢闻时的理智。 “保持住。” “必须得。” “我帮你理菜。” “好。” 然后,小两口在厨房有说有笑的忙活起来。 晚上七点多,易迟迟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海鲜大餐。 蟹做成了避风塘风味,皮皮虾做成了椒盐味,为了这点椒盐,闻时还在她的指导下现做的,做的时候他嫌麻烦。 一只皮皮虾下肚后,他惊喜道,“椒盐味的虾爬子好吃。” “好吃多吃点。” 易迟迟夹了一只给他,他嗯嗯点头,埋头苦吃。 东星斑清蒸,肉质鲜嫩、口感细腻,好吃的人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 品尝到东星斑的美味后,闻时叹着气感慨,“食堂里的东星斑做的实在是太糟蹋了。” 易迟迟震惊脸,“你们伙食这么好的,食堂竟然备东星斑?” “出海的人带回来的。” 这是说平时不会特意备的意思。 易迟迟哦了声,“你们吃肉的频率高吗?” “不高,多以海鲜为主。” 毕竟海鲜便宜,四舍五入约等于不要钱。 肉不一样,要配额,再者部队训练量大,都是能吃的小年轻,做再多的肉对他们来说也不够吃。 “没养猪?” “养了,但猪长大也需要时间。” 有道理。 菜篮子工程要到90年代才会出现,现在没大白猪,养殖的猪以本土猪为主,肉好吃,但长大难。 真正的猪肉自由,要等到大白猪出现,出栏快,长肉。 就是味道不行。 现在就别想了。 “我回去之前天天让你吃肉。” 易迟迟一脸心疼的许下承诺,闻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媳妇你真好,” 就是想的太美。 “天天让我吃猪肉怕是实现不了。” 易迟迟一拍额头,“忘了猪肉配额制度。” 不过可以试试。 “你别管,我明早赶早去菜站守猪肉。” 能守多少是多少。 闻时颔首,“行的,票在我们房间第二个抽屉里,钱也放在一起,你要买什么自己看着办。” 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她碗里,催促道,“快吃,吃饱了去洗个澡休息。” 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易迟迟嗯了声,埋头苦吃。 她饭量不小,闻时比她更大,她吃饱后闻时把盘子清了。 身体长期缺少油水的人饭量都大,何况闻时他们训练量又大,能吃是好事,至少能弥补身体所需要的营养。 就是易迟迟有点心疼,怕他吃撑。 “胃会不会难受?” “不会。” 闻时一脸餍足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说舒坦。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81章 可以为对方舍命 吃舒坦的闻时精力特别旺盛,也可以说是放飞自我。 易迟迟要收拾碗筷,他弹射起步说他来。 还嘴甜表示媳妇的手很精贵,在家都不干活没道理有他还要她干活。 “我觉得我有必要纠正一下,我在家有在队医室干活来着。” 刷碗的闻时有理有据,“你拿工资了,这活应该干,不干药子叔能敲你。” “但你在家不拿工资,我也在,自然用不上你。” 嘴还挺甜,易迟迟逗他,“老夫老妻后你会不会变?” 这是个好问题,搞不好还是个送命题! 闻时认真思忖半晌,主打一个实诚道,“以后的事不好说,毕竟人都是会变的,但我觉得吧,我应该会一如既往。” “为啥?”这回答不在她的设想中,易迟迟来了探究的兴趣。 “很简单,我们这段婚姻是我占便宜。” 社会大环境让军嫂这个身份有了一层光环,但只有处在这个位置的人,才知道军嫂没那么好做。 要独立,要坚强,大部分时间指望不上另一半,风里雨里都得自己扛。 体贴的会感恩,会对媳妇好,不体贴心狠的…… 算了,这个话题谈起来总归不是那么愉悦。 不过,“媳妇,未来你要发现我对你不好,别回头,大胆往前走,带着家里所有财产走,过你自己的潇洒人生去。” 这话他说得认真,真诚。 易迟迟盯着他看了半晌,颔首,“好的,我一定听话。” 她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听劝! 这次无语的变成了闻时,洗好碗筷的他甩了甩湿漉漉的手,颇有些郁闷问,“你为啥答应的这么爽快,真的是一点都不带犹豫挣扎的。” 易迟迟的回答是一个白眼,“你都无情了我还犹豫个屁,老话还说分就分,下一个更乖……” “等等,”闻时觉得有点不对,“你这话哪学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还分就分,下一个更乖,这话简直狗屎。 “你放心,你肯定遇不到比我更乖的人!” 这话他说得信心满满,易迟迟对此表现赞同,别的不说,只一个不大男子主义,还愿意站在女同志立场上考虑问题这两个优点,就足以让他超越大部分男性。 若是在把身高长相工资等等在外和自身条件加上,他能打败90%的男性。 但是,这不是他骄傲的理由,易迟迟抬手圈住他的脖子,仰着脸笑,“总之,你得对我好,你看我个高腿长脸长得美,还会赚钱,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 那必须知道! 娶个媳妇不容易,娶个合心意长他心尖尖上的媳妇更不容易。 所以,“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对你好,不会让你有机会去找另外更好的人。” 话音未落,视线落在她唇上的某人压了下来。 瞬间,眼前的视野暗了下来,鼻息间全是男人浓郁又阳刚的味道。 易迟迟呼吸困难,趁着换气当口赶紧推他,“没洗澡。” “洗!” 闻时打横抱起她,猝不及防腾空的易迟迟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抱脖子口头抗议一条龙完成。 “我自己洗!” 闻时拒绝,说要对她好,要一起洗,为此不惜撒娇卖萌许下不少不平等条约。 给的实在是太多,再者长了张好脸的汉子撒娇卖萌也太诱人。 于是,没扛住诱惑的易迟迟,被放飞自我精力旺盛的某人折腾了半宿,才被放过。 一夜好眠……个屁! 正午艳阳高照,耀眼明亮的光顺着大开的窗户洒落进来,却没能洒落进闻时心里。 他跪在搓衣板上,双手抓着自己的耳朵,瞅一眼面无表情的易迟迟,再瞅一眼……越瞅越心凉。 完犊子,这次是真的过火把媳妇气狠了。 “那个……” 易迟迟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的涂抹药膏,闻时清了清嗓子,刚想说媳妇我错了,砰地一声响传来,接着是嗷嗷大喊—— “副团,有渔船失踪!” 易迟迟抬眸,正好看见闻时起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赶紧去,注意安全!” 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口,“我等你回家。” “嗯!” 闻时重重点头,快步出了门,“具体情况。” 满脸焦急的通讯兵语速飞快汇报道,“张队长他们出海了六艘渔船,回来四艘,还有两艘失踪。” “他们找过了?” “找了,没找到。” “人现在在哪?” “团部门口。” 一问一答间,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易迟迟垂下眸子,闻时这一时半会的,怕是又回不了家了。 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她过好自己的日子。 下午三点多,一皮肤黢黑的小战士上门告诉她,闻时出海了,具体归期未定,让她不要做饭,去吃食堂。 说话算话,说好今天来找她玩的杨青也在,听见小战士的话她没吭声,等易迟迟把人送走后吐槽道,“你家闻同志是不是拿你当小孩儿在照顾?” “……想多了。” 将装着黄瓜的框子摆她面前,易迟迟转移话题道,“我要做泡菜,你要不要学?” 还有这种好事? 和学习泡菜比起来,八卦其实也没那么香。 “学,我之前吃过泡菜,可好吃了,开胃。” 因为怀二胎正食欲不振刚下班回来的季简,听见开胃两字眼睛亮了。 “你们在说什么?” 易迟迟喊了声嫂子,才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季简的关注点与众不同,重点也抓的让人无语。 “我那么大一块菜地不够你吃?”指了指自家院子里泛滥的果蔬,季简拧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咋,张昕家的菜比我们家的菜好是吧?” 万万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个生气的易迟迟愣了下,才解释道,“跟这个没关系,这不是老贺出海不在家么,我就想着去看看爷孙俩。” 女子怀孕会引起情绪变化,季简就是最好的例子,得哄着点,孕妈妈挺辛苦的。 所以,易迟迟扶着她坐下,好声好气道,“嫂子你知道的,老贺和老闻是同个老家的铁杆发小。” 杨青心说怕是不止,据她家老黄说这俩感情好到可以为对方舍命! 第282章 嘴炮王者 易迟迟这话一出,季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闻时和贺云松感情不一般。 饶是如此,也不影响她叮嘱易迟迟,“下次要菜直接上我家摘去,就几步路的距离,不比你去张昕家近。” 是近不少。 易迟迟点头说好,随后视线落在她肚子上,“四个月了?” “快五个月了。” 她拧着眉头颇有些烦躁的样子,易迟迟看见她在做吞咽动作,心知这是妊娠反应又开始了。 “嫂子你等我下!” 昨晚闻时有按照她的叫法做了腌黄瓜,现在吃正好。 “她干什么去?” 丢下一句话的易迟迟撒腿往屋里跑,季简愣了下,转头问杨青。 “不知呃,她出来了!” 话音未落,易迟迟端着个碗出现在季简面前,“嫂子吃吃看。” 不需要她说,季简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她手里的碗吸引。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被碗里的黄瓜条吸引。 成人两指宽的黄瓜条,看着很是普通,散发的味道却让她口齿生津,想吃。 自打发现怀孕到现在,她过的日子就有些一言难尽。 最初反应不大,什么都可以吃,但好景不长,不到俩月,她开始闻不得奇奇怪怪的味道,连喝个水都觉得有味道。 不喝不行,喝了会吐,万幸椰子可以喝,但这玩意也不能长时间当水喝。 所以,只能往水里加两滴醋,或者切两片酸野果放进去泡着,能喝。 水的问题解决了,食物的问题其实还好。 但她没什么食欲,饭点时间吃上几口就得放下筷子,继续吃胃里会反酸,想吐。 只能少食多餐。 反应目前进食对她来说达不到折磨的程度,却也不是享受就是了。 但是,从怀孕到现在,她第一次有了强烈进食的念头。 口腔里的唾液不停分泌,她看了眼易迟迟,在她鼓励的目光中拿了条黄瓜条喂到嘴边,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咬了点。 然后—— “能不能吃?”见她蹙着的眉头舒展开,眼里也有了光彩,视线不离她脸观察地杨青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易迟迟也目光灼灼看着她,季简没用嘴回答,而是直接以实际行动告诉她们答案。 她一口接一口吃着黄瓜条,发生脆脆的声响。 杨青纳闷,“你黄瓜腌的时候没出水?” “出了!” “咋出的能让黄瓜腌了都这么脆?” “直接用盐杀水。” 杨青沉默了,这方法确实可行,就一点,不能大批量做,因为没那么多盐。 少做点可以。 “泡菜也这样做?” “不是。” 易迟迟准备说泡菜的详细做法,季简突然道,“肚子饿,想吃饭。” 易迟迟没反应,杨青却一脸惊喜道,“你确定想吃饭?” “面也可以。” “懂了,只要是能饱肚子的都可以。” 杨青这理解能力挺绝,季简嗯了声,羞红着一张脸跟易迟迟道,“迟迟,这黄瓜能不能再给我点下个饭?” 话音未落,她肚子开始咕噜叫唤起来。 杨青跟捧哏似的咏叹调道,“这是宝宝肚子饿了,叫唤着要吃饭呢!” 易迟迟对此很是赞同,自然不可能拒绝季简的要求。 然后,季简就着黄瓜条在旁边干起了饭。 杨青为了学做泡菜,被易迟迟指挥的团团转,等张昕和童念下班过来,被指挥的人又多了两个。 人多热闹,泡菜这种小菜又是万物皆可泡的典范。 都想泡舍不得浪费的情况下,除了闻家院子因为菜地荒废没菜可薅。 季简她们则不一样,都有菜园子,规划的特好,果蔬长得那叫一个旺盛。 能泡的摘,不知道能不能泡的也摘了准备问问易迟迟。 若她也没办法解决,让她挑点菜剩下的都送后勤喂猪去,也不算浪费。 互相帮忙,说说笑笑,引得左邻右舍和路过的嫂子们纷纷来了兴趣跑来凑热闹。 等知道她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为了做泡菜和腌菜,纷纷开口问能不能跟着学。 易迟迟一口应下,反正她是嘴炮王者,理论知识满级,只一个泡菜知道的配方就有十多种。 腌菜这些也有好几个配方。 一样拿一个就能解决问题,至于她们做出来的成果如何,这她管不住。 反正闻时按照她教的方法腌出来的黄瓜条,开胃爽口的同时还能增强食欲。 事实证明后世的美食博主都是强大的,哪怕泡菜和腌菜用的料不多,哪怕做法极为的简单,腌泡出来的菜味道是真的不差。 而黄瓜,茄子这些,早上做好中午或者晚上就能吃。 简单方便又快捷,关键下饭。 林求平对此最是感激不尽,天知道他为了媳妇孕期营养跟不上是急得起满嘴火泡。 结果一个做法简单的泡菜和腌菜解决了她媳妇吃啥啥不香,多吃还想吐的老大难问题。 于是,等闻时找回失踪渔民回来,和领导汇报完情况回去的路上,首先迎来了老林的感谢。 还没来得及说话,从拐角处过来的老黄他们看见他,跟着跑上来道谢。 谢他娶了个好媳妇,谢他媳妇是个大方的。 闻时,“……”不用说,铁定是他媳妇趁他不在的这几天,又干了啥好事。 “不用客气,我媳妇惯来是个大方的,你们记得让嫂子们多照顾照顾我家媳妇,她害羞。” 众人黑人问号脸,老黄更是绷不住道,“你说谁害羞?” “我媳妇啊。”闻时毫不脸红,打定主意要坐实自家媳妇害羞这个事实。 林求平叹气,“你媳妇那是害羞吗?那是虎……” “等等,她干啥了你要说她虎?” 闻时一脸懵逼,他不在这几天媳妇到底都干了啥。 怎么感觉不对劲的样子。 老黄解释道,“她昨儿和我家杨同志她们去赶海,遇到突发事件和人闹了矛盾,你媳妇人狠话不多,直接上针扎,当场就把人扎得半边身子失去知觉。” 说到这里,他纳闷道,“老闻啊,你不是说你媳妇是绣花的吗?” “她是啊。”绣的可好,能赚外汇呢,老骄傲了。 “那她咋还会针灸?” “哦,她学过医,没啥天赋,针灸学的还行!” 随后是老黄 第283章 不吃工作的苦 老黄感慨,“你媳妇这是和针过不去了啊!” 闻时想了想,发现还真是。 不过无所谓,只要媳妇的针不往他身上扎,他就无所畏惧。 林求平想起一件事,“之前你交的那个药方,我没记错的话也是出自你媳妇之手。” 闻时嗯了声,骄傲脸道,“她心疼我!” 众人秒懂,因为心疼他烂裆,所以费尽心思给他搞了个方子进行治疗。 而他又因为兄弟情,心疼他们有着同样的遭遇,发现管用后将方子上交了。 然后,受惠者从他一个,变成了他们所有人。 “老闻啊,弟妹是个好的,你可对她好点,不许欺负她,不然我会批评你的。” 林求平一本正经叮嘱,闻时一脸懵逼,欲言又止准备输出时,老齐接话道,“我会揍你!” 老黄跟赶场子似的不甘落后,“虽然你职位比我高,但我年龄比你大,做哥哥的教育弟弟我觉得没毛病。” “确实没毛病。” 众人异口同声表示赞同,闻时这下不懵了,而是直言不讳让他们把话说清楚。 他到底干啥了,要落得个被他们叮嘱教育还威胁要揍他的下场! 老齐他们也不含糊,b将他们的感想和脑补说了。 完了再次严肃叮嘱他,一定要对易迟迟好,不然他们都不会放过她。 闻时听得眼泪差点落下来,却还是坚强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知道。” 老齐特别敷衍,随后故作随口问,“你媳妇有没有治疗脚气的方法?” 这是个好问题,老林他们眼睛亮了。 曾经有两大难题困扰着他们,一烂裆,二脚气。 烂裆其实还好,只会因为特殊情况出现,平时都是正常的。 脚气不一样,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发作。 若只是单纯的臭,治不治其实无所谓。 毕竟臭男人嘛,天天不是汗流浃背就是泥里来水里去的,不臭才奇怪。 但是,有脚气的不止是臭那么简单,最关键的是痒。 痒起来那感觉真的是磨人,恨不得把脚丫子抠烂。 可更多的时候没时间做抠脚大汉,特别是训练或者工作时只能忍。 忍得人心浮气躁,别提多磨人了。 并且,脚气会传染,只要出现一个脚气汉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群。 然后发展成大群…… “总之,我们迫切需要治疗脚气的方法。” 闻时,“……” 所以,治疗脚气和他媳妇又有啥关系? 不能因为他媳妇人美心善,就逮着他媳妇一个人薅啊。 心里腹诽个不停的闻时,面上丝毫不显地平静道,“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我只能说回去帮你们问问。” 说话间,他脚趾头动了下,别说,确实挺痒的。 想抠。 这个确实可以急一下,不为老林他们,只为他自己。 免得哪天传染给媳妇就不好了。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林求平他们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安抚道,“若真有办法,我们一起帮她请功。” 闻时心下一喜,这个可以有。 却故作平静道,“我先问问。” 理论上,军属有功只能从别的方面来给予奖励,不像他们,是实打实的荣耀和功绩。 不过他媳妇也不需要这些就是了,奖励钱财对他媳妇来说比啥都强。 于是,正在绣架前忙活的易迟迟,在听见闻时我回来了的话语中,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出来迎接他。 “媳妇,想不想我?” 张开手臂接住朝自己扑来的易迟迟,闻时笑容灿烂在她唇上吧唧偷了个香。 “我好想你。” “肉麻!” 易迟迟没说想,而是捏了捏他的脸颊,又小狗似的在他身上闻了闻,一身汗臭味,还带着点馊味和烟草味,混在一起是真的绝。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味有点大。” 语气充满了嫌弃,手却诚实的摸了把他结实的腹肌,丝绸般细腻光滑的触感简直是一绝。 闻时抓住她的手,颇有些无奈道,“你现在别招我,不然我能臭死你。” 易迟迟,“……” 实不相瞒,这个威胁有点狠。 松手,退出他的怀抱,“你去洗澡,我去给你拿衣服。” 话音未落,她兔子似的往卧房跑。 闻时啧了声,抬脚准备去洗澡,又停下脚步道,“媳妇,你给我背心做好没有?” “好了。” 易迟迟秒懂,这是不想穿洞洞背心,想穿新背心了。 搞不好还想去显摆一下。 此时此刻,她万分庆幸自己不是个拖拉性子,不然都交不了差。 “做了两件背心和两条短裤,先穿着,下次有棉布再给你做。” 闻时高兴道谢,美滋滋去洗白白,等洗完穿着新背心短裤,拿着从裤兜里掏出来的纸包回了屋,一把将收拾绣线的易迟捞进怀里抱住。 鼻子蹭蹭她的脸颊,“媳妇,我们商量个事。” 洗完澡的汉子没了异味,有得是清爽形容不出来的味道。 正满意嗅闻的易迟迟抬眸看向他,“你说。” “你有治脚气的方子不?” 易迟迟脑海里的小灯泡亮了,没急着回答,而是一副市侩嘴脸道,“我不白给。” “那不能。” 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她白给,伸手拿了纸包递过来,他眉眼含笑道,“打开看看。” 纸包一点都不单薄,鼓鼓囊囊的特厚实。 易迟迟看了他一眼,接过打开掏出里面的东西。 三十张大团结,五十斤军用粮票,两斤油票,十斤肉票,零零碎碎的是真不少。 “上次那个方子的奖励。” 闻时嗯了声,“本来还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在妇联的工作,被我拒绝了。” 易迟迟没觉得他不尊重人擅自替她做决定生气,而是对他的拒绝表示满意。 “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班。” 前世今生她都不想上班,也不准备上班。 待家里就能坐着把钱赚了,犯不着出去吃工作的苦。 闻时,“……”就知道会这样,“嗯,你家里绣绣花挺好。” 说着话锋一转,“媳妇,脚气有办法不?” “理论上来说有,但能不能治断根不好说。” “……为啥?” 第284章 灌迷魂汤 “脚气感染有好多种,有些不需要药都能好,有些上了药用了方法也好不了。” 特别是顽固性脚气,那是真难纸。 但凡这玩意能治断根,后世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脚气患者。 但是怎么说呢,脚气如果不是痒得人心浮气躁,只是单纯的臭或者开裂蜕皮之类的,治不治都无所谓。 闻时这种就是治不治都无所谓的例子。 见她视线落在自己脚上,闻时动不动脚趾头,随后抬起脚给她看,“媳妇,我这个能不能治?” “能等等……” 下意识接话的易迟迟看了下他的脚趾缝,脸皱巴成一团,“你没事穿别人鞋干啥。” 语气挺凶。 闻时摇头,“你别瞎说,我没有,是别人穿我鞋了。” 易迟迟,“协调?” 闻时嗯了声,颇有些无奈道,“习惯就好。”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战友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战友的,随时可以协调。 衣服晾衣杆上一挂,刷干净的鞋子架子上一摆,赶上紧急情况抓到啥就穿啥,找自己的…… 笑死,都长一个样还争分夺秒的情况下根本没时间去辨认。 “所以,我这个有办法不?” “有。” “啥办法?” “你这个去踩沙土地,要干燥晒得滚烫的沙土……踩的时间要达到脚趾缝之间的沙土发干为止……及时清除脚趾缝中的干皮,再接着踩干沙子对止痒有一定的效果……” 喝了口水,她继续补充,“但是,一次两次没用,如果是你这样的水泡型脚气,踩沙土这个方法最少也需要半个月才见效,想断根需要的时间更长。” “诸如糜烂型,鳞屑角化型等脚气得用药,还得勤换鞋袜注意日常清洁。” 说到这里,她两手一摊,“不管哪种类型,我就算有方子,你们也没条件进行治疗。” 闻时沉默,这可说得太对了,他们是真没条件治。 不是没钱治,也不是没药,只要能证明他媳妇的方法有用,自然有人去完成后续的事情。 可作为脚气患者的他们,却没那个时间来坚持。 勤换鞋袜注意日常清洁卫生对他们来说更难。 而且吧,脚气是有一个就能传染出一大群,想根治太麻烦了。 念及此处,他搓了把脸,“能缓解一下也是可以的。” 这倒是。 于是,易迟迟连着写了好几个方子给他,每个方子对应的脚气类型写上了。 脚气类型,具体表现为哪些也都写得清清楚楚,不懂医的人看了都能对号入座,懂医的就更别说了。 因此,她将写好的方子递过去,“拿去试试。” 行就行,不行她也没辙。 当然,有用最好,毕竟奖励是实打实的。 闻时宝贝似的接过看了一遍,“明天我拿去交给领导。” “好。” 领导挺靠谱,易迟迟压根就不担心方子被贪没。 方子放好后,闻时有时间八卦了。 “媳妇,我听老林他们说你在赶海的时候把人扎了?” “扎了!” 易迟迟点头,颇有些气愤道,“我都不认识那个人,她就叽里咕噜说我坏话,我气不过把人扎了。” 闻时脸上笑容消失,转变为面无表情。 “说你作风不正?” 易迟迟诧异看向他,“你咋知道?” “你长相在这,有些无才无貌的女同学见不得人好。” 见多了人性黑暗的闻时平静道,“你除了长相容易被人攻击,我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 不等她接话,他杀气腾腾问,“你告状没有?” “告了!” “找的谁?” “关婶子。” 关嫂子是师长媳妇,妇联主任,得知她找的这位,闻时语气软了几分,“惩罚了没?” “罚了。” 想起关婶子的惩罚方式,她有些忍俊不禁,“婶子罚她写两万字的检讨,去食堂免费帮工半个月,还当着全体家属的面给我道歉。” “除此以外,她还给所有家属上了思想课,严肃强调可以有小矛盾,可以斗嘴,哪怕动手都行,但绝对不能上纲上线扯上作风问题,外加胡乱举报。” 闻时,“???动手都行?” 不是,关婶子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以前她可没这么好说话,遇到调解不了的问题,往往都是一句“男人在前面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后面拼命扯后腿,前途不想要了是吧?!”搞定。 动手? 不可能的,关婶子说那是泼妇行为,丢男人的脸。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下,颇有些心虚道,“因为我动手了。” 闻时被她这个回答干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易迟迟戳戳他,“咋啦?” “媳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给关婶子灌迷魂汤了?” 不然咋能让关婶子偏帮的如此光明正大。 “啥迷魂汤啊,关婶子有事相求。” 因为有所求,才会出现偏帮行为,不然非亲非故的,人凭啥站她这边。 当然了,这事的起因不在她,她动手属于事出有因。 但还是那句话,别人才不会管你是不是事出有因,反正你动手大家伙都看见了。 不各打五十大板不利于以后人员的管理。 而偏帮的代价,则是放开一点点限制转移分散大众的注意力,和讨论点。 当然了,这个限制随时可以取消。 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没办法,谁让女同志群体中她最大呢! 易迟迟这一番分析,听得闻时没忍住抱住她狠狠么了一口。 “媳妇,你可真是太棒了。” 对人性和上位者的心思揣摩实在是太精准了。 有资格制定规则的人,随时都有翻脸不认人的资本。 不过,“关婶子想求你啥?” “让她闺女跟着我学刺绣。” 闻时额头挂满黑线,“你答应了?” “应了。” 犯不着拒绝,顺手顺嘴的事,能不能学会有没有天赋不是她能力范围内的事。 但她这个人情实打实送出去了,没指着关婶子和她丈夫还情,能记着闻时就行。 能力是一方面,关系的维护是另一方面。 结果闻时一句话让她懵逼了。 “傻媳妇啊,你这是给自己接了个大麻烦。” 易迟迟,“???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第285章 梦想还是要有的 闻时面露犹豫之色,易迟迟见他这个样子,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到底咋啦,你这样我心慌。” “关婶子家的闺女,性子有点难搞。” 说着,他详细汇报了江星星的性格,听完的易迟迟悟了,中二少女。 还是中二症状最严重的时候。 “她和家里人干架不?” “干架干的可凶。” 想起江星星的‘丰功伟绩’,闻时没忍住吐槽的欲望道,“你来的前两天她刚把师长气得在家属院跑圈。” 易迟迟,“……” 完犊子,感觉她真应了闻时的话,她接了个麻烦。 能把一师之长气得跑圈,可想而知这姑娘的威力有多大。 这还有拯救的机会? “为啥干起来的?” “据说是她自己谈了个对象,师长和关婶子不同意。” 不但中二,还恋爱脑上头。 易迟迟迟疑道,“我要拒绝的话,对你会不会产生影响?!” “不会。” 闻时一听就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赶紧安抚道,“就算今儿我不说,等关婶子带着江星星过来,也会告诉你她的性格。” 拍拍她的头,他笑道,“你自己舒心最重要,我不需要、也不想理为了我受任何委屈。” 这个倒是不至于。 “先看看吧。” 不合适再拒绝也来得及。 谁还不是从少女时期过来的,搞不好能掰过来呢。 于是,翌日关婶子带着江星星上门后,易迟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迟迟,这是我家不争气的闺女江星星。” 见江星星高昂着下巴用眼白看人摆出一副没教养的样子,刚给易迟迟做完介绍的关婶子顿觉脸挂不住,脸上火烧似的发烫。 怒气从胸腔升腾而起,“喊人打招呼啊。” 她一把抓住江星星的耳朵,训斥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讨……” “婶子!” 心里咯噔一下的易迟迟赶紧出声打断,教育孩子的时候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我和星星聊聊,行吗?” 关婶子面露犹豫之色,她家这个闺女是真的难搞,让他们俩独处,万一这糟心闺女嘴巴不把门把人得罪了可咋整? 满心担忧的她没看见江星星看着易迟迟的目光,从不屑转变成了好奇。 见老娘不吭声,她主动开口道,“妈,我和易姐姐聊聊。” 小嘴挺甜的呀。 不像闻时说的那样难搞。 易迟迟朝关婶子笑,“婶子你去忙吧,星星在我这里出不了问题。” 关婶子迟疑两秒,颔首,“行的。” 说着,她转头叮嘱江星星,“闺女啊,老娘求求你了,听话点少扎点刺,你易姐姐会扎针,万一你把人惹毛被扎了,我和你爸可不会帮你。” “……我知道了。” 江星星挺无语,也不觉得她讨人嫌到要被沦落到扎针的程度。 当然了,真落到那个下场,她也不会和三岁小儿一样回去找家长告状。 她要脸! 也是真心丢不起那个人。 有了她这句保证,关婶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将空间让给两人。 没了关婶子在身边,江星星顿时跟出笼的鸟儿似的欢快起来。 “我能看看你绣的东西吗?” “可以呀。” 易迟迟领着她去了绣架前,被绷紧的蚕丝绢上,两只毛茸茸的虎耳栩栩如生,她弯腰凑进认真看了半晌,感慨道,“绣的可真好。” 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观察着她表情的易迟迟,听闻这话弯唇一笑,“要不要学?” “我坐不住。” 摆手拒绝了她的提议,江星星自觉拉了椅子坐下,愁眉苦脸道,“姐,我感兴趣的是机械。” “???机械?” 易迟迟黑人问号脸,这兴趣爱好跨度有点大啊。 说好的中二少女和恋爱脑呢?! 江星星嗯了声,“是的,我想搞机械造汽车,造轮船,造飞机,造……” 越说越离谱,就差想造个宇宙飞船冲出地球遨游太空。 不过易迟迟也没想着打断她的话,而是任由她畅想自己的未来。 虽然有点好高骛远,但还是那句话,梦想还是有的。 一个有梦的少女,说起自己的梦想还眼睛发亮的少女,想要的不会是说教,而是支持。 说不定给她一个支点,她真能一飞冲入。 所以,她耐心听着,等江星星说完,才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你什么学历?” 想走机械的路子没错,前提是学识能支撑得起这个梦想。 还想继续畅想的江星星被她这句话干沉默了。 她张了张嘴,在易迟迟了然的目光中,讪讪低下头,轻声道,“高中没毕业。” 易迟迟,“……读书吧,你想走机械路的梦想,不能靠嘴说,得靠实际行动。” “我拆过收音机,拆过我爸的表,还有自行车零件……又都完好无损的组装回去了,我感觉机械其实不难,还蛮容易。” 江星星再次崛起了,用神采飞扬来形容她现在的样子正合适。 易迟迟嗯了声,夸赞道,“那你挺厉害,也很能干。” 但是,能拆能装不意味着就能走这条路。 研发、制造和维修,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你对机械的相关知识点了解多少?” “……” “造汽车需要用到哪些知识点,需要哪些材料,发动机的运行原理这些,你有没有做过了解?” “???” “造船的话,你对船的吨位,吃水深度,压力装置、排水系统这些的了解又有多少?” “!!!” 江星星开始烦躁起来,“我要了解这些干什么?” “你不了解这些怎么去研发,怎么去制造?” 易迟迟心平气和道,“还是你只是过过嘴瘾,实则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这样过一天是一天的混日子?” 这话可谓问到她心坎里去了,她咬着唇盯着易迟迟看了半晌,幽幽道,“姐,我能跟你说你心里话吗?” “你愿意说,我可以做你最好的听众。” 这就是能的意思。 她抓了抓头发,“我爸不让我走这条路,他说太难,还说我没那个脑子。” 说到这里,她颇有些气愤道,“可他连试都不让我去试一下,又凭什么想当然的来否定我。” 第285章 再薅要秃了 这话说的可太有道理了。 做家长的在否定孩子之前,得先让孩子去尝试一下。 亲身经历、体验了,才会对自己有一个可观又清晰的认知,从而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却直接否定按照自己的人生经验以一副我是为你好的心态,将孩子圈在舒适圈。 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 造成的结果无非是三种。 一:习惯了乖巧的孩子,人生基本上一眼能看到头。 二:叛逆的孩子会反抗,从而和家人关系闹僵,最后撞得头破血流,归来一事无成。 三:叛逆又偏激喜欢一条道走到黑的的孩子,出走再无归来的可能。 江星星这个情况,目前还没到这个程度。 但继续高压反对下去,未来如何是真的不好说。 看着面前眼神充斥着不满和浓浓怨念的少女,易迟迟深深吸了口气,柔声道,“你和你爸爸认真谈过吗?” “……没有。” 没办法谈,她脾气不好,老爹的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身居高位说一不二习惯了,在家也是这一套。 回想起了老爹的相处,江星星苦笑道,“我小的时候对父亲没什么印象,等我有印象了,他忙工作忙这忙那,回家的时间还是少。” “可能是因为发号施令习惯了,难得在家一次对我和我妈的态度跟对待他的兵似的,经常把我妈训哭……”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染上了哽咽,“我最开始不敢吭声,只敢躲在一旁,直到我四年级的时候,他跟我妈吵架说急眼砸了碗,我妈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那一刻我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和他对上了……” 叹了口气,她搓搓脸一副无奈的样子,“后来我和他见一次吵一次,就算一开始说话说的好好的,后面也能吵起来。” 易迟迟对此表示了解,却没办法做出准确的评价。 连开解都难,因为没办法感同身受。 真开解了,也没什么用。 这个年代这样的事不少,特别是江星星的情况并不是特例。 而是大部分军娃都会面临的现状。 好比原生世界她的三堂哥,因为二伯参军还驻扎在边疆的原因,导致家人没办法随军,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 去探亲一次比她从祖国的最北边跑到祖国的最南边,来探闻时的亲还要难。 因为边疆那边的交通状况还要差,直到发达的后世,想过去一趟都要飞机、火车、汽车的一路倒腾。 能把人折腾死。 所以,三堂哥他们小时候对父亲也没印象,还干过把大伯和她老爹当成父亲的事。 直到二伯升职离开了边疆,二伯母他们终于随军过去,一家子才算真正的团聚。 但多年的隔阂在这里,直到她离开那个世界时,她哥和二伯还僵着呢。 所以,江星星和江师长的关系闹成这样,是真的不奇怪。 “你恨他吗?” 江星星眼睛骤然瞪大,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样子道,“我为什么要恨他?不可否认,作为丈夫和父亲他做的不好,但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那就是有怨气。” 这个江星星不否认,她点了点头,“何止是有怨气,怨气深得想和他打一架,但他不跟我动手,也不跟我妈动手,还会在我和妈干嘴架的两边拉偏架,跟墙头草似的两边倒,毫无立场。” 语气透着几分嫌弃,脸上却带着笑。 易迟迟就笑,这姑娘对她父亲有爱有怨,还有骄傲。 “回去和你爸爸妈妈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吧。” 她温声道,“甭管你父母说什么,一定一定要压着火气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们,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江星星一脸迟疑,“这能行?” “不好说。” 易迟迟对此不做保证,“但我个人觉得,只要你不乱来,愿意走正道,立场在坚定点,只要你父母是真的爱你,他们大概率会妥协愿意给你去尝试的机会,从而转变成支持。” “我担心他们不同意。” 这要换成她也不会同意。 实在是梦想太过高大上,和空大远。 没半点含金量。 但凡有个明确又坚定不移的目标,情况可能都不一样。 “你是不是铁了心要走机械的路子?” 她张嘴要说话,易迟迟赶紧阻止,“你先别急着回答,好好想一想你未来要走的路,确定一个明确的目标再说话。” 江星星到嘴的话被她堵了回去,倒是没生气,却颇有些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才一副认真求问的样子道,“姐,你是不是对机械有一定的了解?” “没有。” 她对机械一窍不通,但她知道机械的大概分类,“设计、制造、维修和保养再到研发,都有自己的专业领域。” “你从中选吧。” 江星星目瞪口呆,震惊问,“这不都是一起的吗?” “谁告诉你这都是一起的?” 易迟迟比她还震惊,“好比军舰设计师,只负责设计,制造则是造、维保负责对机械的维修和保养,研发就更简单了,顾名思义,研究新东西,好比发动机之类的。” 江星星抓了抓头发,妈呀,之前对机械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过于想当然。 现在一听易迟迟的话,她感觉头好痒,像是要重新长个脑子的样子。 然后,易迟迟眼睁睁看着她把头发抓成鸡窝,又开始薅头顶那块头发,看着她指缝里被薅下来的头发,还有继续薅的架势。 吓得赶紧开口,“你快别薅头发了,再薅要秃了。” 别机械之路还没正式开始,却先一步成了个秃头少女,关婶子怕是得疯。 江星星松开手,看着指缝里的头发沉默两秒后,平静拿走指缝里的头发揣兜里,道,“我想好了,我想做机械设计师。” “有志气。” 易迟迟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既然确定了目标,就要说服力父亲给你找老师去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江星星嘴角抽搐了一下,“所以我还是得上学?” “不上学你别说设计,怕是连图纸都看不懂,更别说各种参数。” 这话挺打击人,但现实比语言更残酷。 “上学……” 顿了下,她压着声音道,“我们在学校是在混日子,学不到什么有用的知识。” 第287章 别犯驴 这确实是个问题。 对江星星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她老爹有人脉啊。 易迟迟轻声提点,“你爹能帮你找靠谱的老师。” 江星星眼睛骤然瞪大,“这能行?” “能不能行得试了才知道。” “我怕试了挨揍。” 她接的顺口,易迟迟听得无语,也懒得当知心姐姐和她慢慢来,直接威胁道,“你要不试机械之路这辈子都没指望,只能跟我学绣花……” “我试!” 绣花两字一出,江星星立刻跟见了鬼似的跳了起来,一脸惊恐打断她的话,“我连个扣子都钉不好,让我绣花还不如直接拿把刀把我脖子抹了来的痛快。” 不带这样折磨人的。 坐在绣架前一针一线绣出一副完整的图案,怕是把她手扎烂也不管用。 这对她来说难度太高了。 “我现在就去找我父亲。” 这事宜早不宜迟,再耽搁下去她担心出什么意外。 易迟迟觉得可行,笑着将人送走。 临出发前,江星星郑重道,“姐,等我谈完来告诉你答案。” 吃个瓜还包售后?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的易迟迟心下一喜,忙不迭点头应好,“记住,一定要心平气和,别话没说上几句又开始犯驴。” 江星星被噎住了,沉默两秒后应好。 随后,她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离开。 目送她离开的易迟迟转身回屋继续忙活。 刚绣了两根线,季简和杨青相携到来。 “迟迟拿盆子出来。” 人未到,声先到。 易迟迟从屋里出来,杨青一手一只桶走了进来,季简扶着腰慢悠悠跟在她后面。 “赶海去了?” 她顺手拿了放在架子上的盆递过去,杨青嗯了声,哗啦啦给了她倒了半桶虾爬子和扇贝到盆里。 易迟迟震惊脸,“你们这是捅了虾爬子窝和扇贝窝?” “运气好。” 季简拉了椅子坐下,脸上笑容灿烂,“我们都没走远,就捡了这么多,别人捡的更多。” “咋都是虾爬子和扇贝?” “别的抢不过。” 杨青直言不讳,“这俩没人要,季姐又是个大肚子,我也不敢留她一个人。” 那确实。 赶海不算多危险的事,只要摸清楚涨潮规律不贪心不往深处去,安全一般不会出问题。 但季简情况不一样,她一个孕妇身边确实离不了人。 看着盆子里活蹦乱跳的虾爬子和扇贝,她美滋滋道,“托你们的福,今晚可以加个餐。” 季简翻了个白眼,“说的你家闻同志好像苛刻你似的。” 整个家属区谁家军属能像她一样幸福啊。 家务不需要搞,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 闻时不在家,她宁愿去吃食堂,也不自己做饭。 真心怨不得别人对她产生嫉妒的情绪。 说实话,有些时候她都看得羡慕。 万幸的是她家老林也不知道是被闻时刺激到了,还是终于知道心疼她,改变良多。 以前吧,回家就做撒手掌管,油瓶倒了都懒得扶一下。 做饭更是不可能做饭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做大爷等着吃饭才是常态。 现在,回家就搞卫生整理菜园子然后去做饭。 还帮她洗脚。 想到易迟迟来之前她过得日子,再对比一下易迟迟来后她过得日子,季简突然道,“迟迟,你这次要不就别回去了?” “……没这个计划啊。” 现在是肯定不可能随军常住的,得等老爷子他们平反回京城再来。 见季简一脸失望,她好奇道,“嫂子,你为啥想我留下来?” “你在闻副团贼勤快。” 季简还没来得及说话,杨青就嘚啵说开了,“他一勤快,我们就拿他做典型教育自家汉子,为了耳根子清净,老黄他们就得好好表现。” 说到这里,她笑盈盈道,“你在真好,我们都轻松好多。” 易迟迟也没想到,她和闻时的日常相处模式,竟然还能对家属区的男同志们起到教育作用。 “挺好。” 是挺好。 就是吧,易迟迟一走,闻时大概率又不会回来了,到时候没了对比,老黄他们怕是又恢复到原样。 这事想起来挺糟心。 但糟心也没辙,毕竟她们不能强行将易迟迟留下来。 但杨青还是不死心追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来随军?” “快了。” 易迟迟不可能告诉他们具体时间,只能敷衍。 两人哦了声,又和她闲聊几句后带着剩下的扇贝和虾爬子回家。 时间不早了,该准备准备好做晚饭了。 把人送走的易迟迟,看了看盆里的虾爬子和扇贝,略微思忖片刻后端着盆去了厨房。 六点多闻时他们下班回家,刚到家门口,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林求平也闻到了,他一脸震惊道,“老闻啊,你家媳妇今天好像做饭了。” 这香味一闻就知道不可能出自他家,也不可能出自老齐他们家。 他们家媳妇就没这手艺。 做出来的饭菜只能说不难吃,要说多好吃多香喷喷那是没有的。 闻时嗯了声,“大概率是的。” 媳妇不听话,都说了她手金贵,咋就想不开自己做饭了。 也不知道糙了没有。 念及此处,他急吼吼道,“我先去看看我媳妇的手。” 话音未落,人已经窜进屋。 林求平他们,“……” “我好像听错了,他说去看看他媳妇的什么?” 老齐掏了掏耳朵,一脸怀疑。 “你没听错,他确实是说看看他媳妇的手。” 老陈掏了掏耳朵,肯定了老齐的听力没问题。 林求平迟疑道,“为什么不是看人?” 这谁知道呢。 反正老闻的脑子有些时候他们搞不懂。 而此时的闻时,已经到了厨房。 彼时易迟迟刚接开锅盖,准备将蒸好的扇贝端出来。 热气蒸腾,手刚伸出去,腰间突然一紧。 “我来。” 易迟迟愣了下,就发现自己被闻时抱到了一旁。 随后,他伸手将锅里的扇贝端了出来放在饭桌上,看向易迟迟,神情严肃。 “咋啦?” 目光过于犀利,易迟迟被他看得有些犯迷糊,以为自己哪里不对劲。 闻时见到她这个样子,无奈道,“不是说好了不用你做饭么?” 第288章 不想挨揍 “偶尔一次还是可以的。” 她笑盈盈,闻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严厉训斥? 这不合适。 再次叮嘱,都做了叮嘱叶没用。 无奈,只能朝她伸出手,“手给我看看。” 易迟迟听话将手递了过去,闻时握着她的手细细检查了一番,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糙! “赶紧吃饭,吃好去洗澡做手部护理。” 说到这里,他想起一件事,“你眼神有没有练?!” “练了。” 闻时不放心,捧了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看,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有神,“媳妇,你这个练眼神的技巧具体作用是什么?” “保证眼睛明亮有神,预防近视。” “……练好了能看远距离吗?” “你说的远距离是多远?” “从我们家门口看到拐角处。”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都不需要练,只要视力正常,物体够大够亮够显眼,都能看见。” 顿了下,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看蚂蚁那肯定是看不到的。” 闻时哦了声,殷勤将人摁在椅子上坐好,“我去给你打饭。” 行的。 然后,两人边吃边聊。 聊着聊着,闻时问起江星星。 “关婶子今天带江星星来了吗?” “来了。” 易迟迟给他夹了个扇贝,平静道,“她说她坐不住,不学。” 闻时脸上露出个笑模样,不学的好。 他其实挺怕江星星学的,会打扰他媳妇的清净。 主要脾气不怎么好,但凡好点,他都不至于这么排斥。 “你很讨厌她?” 见他高兴的情绪溢于言表,易迟迟好奇问道。 闻时摇头,“谈不上讨厌,没什么感觉,主要是担心她让你受委屈。” “其实小姑娘人还可以。” 没传言中的那么惹人烦,“也挺有志气。” 这话把闻时惊住了,他愣愣抬眸,“志气?” 江星星到底干什么了,媳妇竟然给出了有志气这个评价。 “她想走机械之路,还是做设计师。” “???啥类型的机械?” “不清楚,要先跟她老爹谈。” 闻时沉默片刻,“若她是认真的,也有这个决心,师长会同意。” “前提是他们父女能心平气和的谈。” 不心平气和,说什么都是白瞎。 不干起来都是师长心情好。 “祈祷他们父女不干架!” 易迟迟差点喷饭,“这次铁定不会。” “为啥?” “我看她挺有决心。” “那挺好。” 不干架就行,一旦干架了,在闺女那受了气的师长他们,会可着劲的折腾他们。 “对了,老贺明天回来。” “晚上要聚餐?” “不知道,看明天张同志来不来喊我们。” 喊了,贺云松的回归让张昕同志乐得一蹦三尺高,夫妻俩好好香亲一番后,她激动说要聚餐。 贺云松,“……我还没去汇报呢。” “你汇报你的,我去喊迟迟,不耽误事。”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 贺云松能怎么办? 只能微笑应好,还不忘叮嘱,“我可告诉你,别让老易做饭,洗洗菜可以,你让她做饭老闻会和我拼命。” 张昕黑人问号脸,“我让迟迟做饭老闻为啥和你拼命,不该和我拼命吗?” “老闻不揍兄弟媳妇,只揍兄弟。” 这事他之前也不是没干过,在边城的时候人小两口干架,嫂子吃了亏,哭得嗷嗷的,闻时路过问了一嘴情况,随后就把兄弟给揍了。 揍得兄弟嗷嗷哭,两口子一起哭的那个场面能把人笑死。 “总之,你记住,千万别让老易做饭,我不想挨揍。” 张昕算是看出来了,她家老贺怕闻时。 “你打不过他?” “……打不过。” 想到闻时的武力值,贺云松惆怅道,“媳妇啊,我跟你说,老闻干起架来就不是人。” 是他惹不起的存在没错。 耍嘴皮子可以,动手…… 呵,谁爱上谁上,反正他不上,躲都来不及。 张昕心疼抱抱他,“放心好了,我铁定不会让你挨老闻的揍。” 贺云松圆满了,美滋滋去做汇报。 张昕跑来找易迟迟,“迟啊,我家老贺回来了,今晚上我家来聚餐啊。” 话刚出口,她就看见满地的包裹,立刻惊得瞪大眼,“哪来的这么多包裹?” “老家寄来的。” 她是轻装上路,大大小小的包裹都走的邮局,今儿可算是到了。 “快来帮忙拆包裹,有你们的份。” 张昕一听乐了,“那我得帮忙。” 直到贺云松和闻时的关系有多贴,张昕也不客套,蹲下身就开始忙活起来。 “嚯,大松子,这个好吃。” “喜欢吃等下多带点走。” “好。” “这是啥?” 她掏出一个长条状,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易迟迟瞅了眼,“熏肉,应该还有一包,那一包你带走。” 张昕哦了声,伸手又掏了一包熏肉出来。 拆包裹的快乐和后世网购拆快递的感觉一样,每拆出一个,张昕都要欢呼一声。 等掏出最后两个两斤总共四斤重的陶罐时,她惊喜道,“这个坛子我认识,是婶子用来装大酱的。” 易迟迟乐了,“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我吃过啊。” “好不好吃?” “香……” 她咽了咽口水,“不吹牛,去年老贺给我的大酱,我和我爷都用来下饭拌面了,真的特别好吃。” “就一点不好,放不长。” 这个易迟迟倒是能理解,东北能放长是因为气温低,哪怕最热的时候,也就那十天半个月,平时虽然也热,但夏天的温度和南方没得比。 “等下给季嫂子她们一家分点,不然吃不完都浪费了。” “这个可以。” 于是,等两人把包裹拆完,东西规整好后,关系好的几家迎来了提着东西上门的易迟迟和张昕。 都是厚道人,收东西收的坦荡,回礼也回的痛快。 易迟迟是个为了搞钱偶尔赶一次海,大部分时间窝家里绣花的人,张昕呢,是医生需要上班,还经常值大夜班,赶海的机会同样不多。 得知两家要聚餐,季婶子她们捡了点赶海回来的海鲜给他们添菜,还问要不要帮忙做饭。 上的了手术台打得了针还能上厨房的张昕笑着拒绝,“不用,我自己能行。” 第289章 被恶心的 我可以的张昕,领着易迟迟回家后就忙活开了。 易迟迟负责摘菜、洗菜帮忙剥蒜之类的,别的她想帮忙,张昕也不同意。 还好声好气劝说,“你可怜可怜我家老贺,他没得罪过你。” 这话挺没头没脑,易迟迟被说懵了。 愣愣道,“我没听明白!” “我敢让你做饭,你家老闻能把我家老贺揍个半死。” 她一本正经,担心易迟迟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老贺说的。” 临出发前,千叮万嘱一定一定不要让易迟迟做饭。 为了她家老贺不挨揍,她也得把这话贯彻到底。 易迟迟哭笑不得,“有这么夸张?” “不知道,但保险起见你还是别做的好。” 鉴于她的态度过于坚决,易迟迟没辙,只能随她的意。 晚上六点多,闻时他们回来了。 同回来的还有张昕的爷爷,张老爷子。 张昕的厨艺是真不差,总共做了六菜一汤,量都挺大。 还洗了生黄瓜、菜叶子之类的。 旁边是一碗大酱。 闻时和贺云松一上桌,没被大鱼大肉和海鲜吸引,反而将目光落在了大酱上。 贺云松更是惊喜道,“媳妇,我几个月不在家,你竟然都学会腌大酱了。” 张老爷子沉默,心说他家孙女可没这本事。 手却诚实的拿了黄瓜蘸了大酱咔擦一口,黄瓜的清爽和大酱带着浓郁酱香味的咸香搭配在一起,口感和味道简直是绝了。 瞬间食物大开。 “这味郑重。” 闻时已经吃上了,闻声嗯嗯点头,“我妈做大酱的手艺没的说。” 贺云松,“???啥?这婶子做的大酱?” 张昕嗯了声,“可不,迟迟今天才收到包裹,立刻分了我一半摆桌上。” 贺云松就挺失望,“我还以为你学会做大酱了呢。” “没时间弄。” 她忙死了,哪有时间腌大酱啊。 “也不会。” 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南方人,咋可能知道腌大酱。 就没学过这个技能。 贺云松张嘴想要说话,闻时见不得他这个样子,没好气怼道,“有得吃你就吃,少叽叽歪歪,有本事自己做大酱去。” 这话没毛病。 易迟迟搭腔,“老贺啊,论疼媳妇你比不过闻时。” 被夸的闻时咧着嘴乐,殷勤剥了虾放她碗里,“媳妇多吃点。” 张昕看向贺云松,他愣了下,才一副恍然的样子道,“想吃虾是吧,我给你剥。” “我看你很不情愿的样子。” 听着自家媳妇这番话,贺云松浑身一个激灵,又见闻时和易迟迟都看着自己,他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看媳妇你说的,给你剥虾我心甘情愿。” 话音未落,他手快剥了个虾,还蘸了蘸料才送到她嘴边。 张昕满意吃了,贺云松也没停手,又剥了一只投喂老爷子。 “爷爷你也吃。” 本来美滋滋看戏的张老爷子顿觉手里的酒不香了,他看着孙女婿放进碗里的虾,不知道是吃好,还是不吃的好。 “爷爷你吃啊。” 见老爷子不动,张昕催促道。 老爷子叹了口气,认命夹起虾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贺云松抬手又是一只虾要送来,老爷子见之不好,赶紧出声道,“你们自己吃,别管我。” 再这样搞下去,这顿饭他别想吃了。 被恶心的。 贺云松就挺委屈,“爷爷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易迟迟,“???” 卧槽,老贺这家伙是个人才啊,竟然茶到爷爷这里来了。 闻时好悬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张昕倒是神情自然看向自家爷爷,“爷爷你吃了吧,不然他又要没完没了。” 然后,易迟迟就看见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表情有些憋屈地夹了虾吃掉。 贺云松见此露出个笑模样,“爷爷,你还想吃啥跟我说,我伺候你。” 许是怕张昕多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表示决心。 “媳妇你也一样。” 张昕嗯了声,然后,愉悦的用餐气氛再次出现。 易迟迟和闻时互相碰了个眼神,又收回目光继续干饭。 晚间洗漱好后易迟迟窝在闻时怀里,吐槽起贺云松。 “我之前都不知道结婚后的他是这个德性。” 闻时倒是很平静,“他更恶心的事都干过,习惯就好。” 易迟迟刷的抬起头,“你是不是揍过他?” “揍过。” “为啥呀?” 闻时露出个微妙的笑容,“想揍就揍咯,哪用得着理由。” 男人嘛,友情都是干架干出来的。 易迟迟,……这理由很好很强大。 果然,男人的友情不懂。 “我今天要是帮忙做饭了,你会揍老贺不?” “必须揍。” 闻时龇牙,凶狠道,“在家我都舍不得你做这些,凭啥要去老贺家做,不揍我都对不起自己。” 说着,他坐起身看着易迟迟问,“所以媳妇,你在他家做饭了?” “没有。” 这事可得说清楚,不然老贺真的要不明不白挨顿揍。 那场面她想想都替老贺觉得冤。 “他知道你的脾气,临出发前跟张昕叮嘱千万千万别让我帮忙做饭。” 说到这里,她颇有些无奈道,“我就去菜园子里摘了点菜,洗了个菜又剥了几颗蒜。” 剩下的事都有张昕一手掌握,她就是彻彻底底的吃瓜群众。 顺便兼职了一下陪聊。 闻时满意了,“算他识相。” 易迟迟,!!!讲道理,这俩没闹掰还处的跟亲兄弟似的,也是个奇迹。 “明天老贺休息,你可以等张昕下班后和她一起走远点去海边玩玩。” “老贺陪着?” “嗯。” 那确实可以。 不过—— “张昕不一定有时间。” 确实没时间,因为一支野外泅渡的队伍回来了,肌肉拉伤骨折的好几个,有一个还胸肋骨骨折了。 收到消息的易迟迟一脸懵逼,“泅渡训练咋会弄得这么严重?” 充当耳报神的童念叹了口气,“为了救人。” “啊?” 季简愣了下,追问道,“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然后,童念就说了。 事情其实不复杂,简单点来说这支野训的队伍本来都准备收队回来了,却被当地老乡喊住寻求帮组。 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渔船出了问题撞击到了礁石岛上,本来按照渔民的水性,他们是有机会自己回来的。 但涨潮了。 潮水来得又快又猛,船和渔民一起被困了。 然后,战士们成功把船和人一起带了回来,但有几个受伤了。 第290章 单纯缺根筋 季简从医务室回来时,张昕和老爷子他们正忙着处理骨折战士们呢。 “我家老黄在。” 杨青叹气,“老黄又要写检讨了。” 易迟迟,“???你家老黄带的队?!” “是滴。” 这都属于重大事故了,一次伤了这么多人。 “不会写检讨。” 童念给了她一剂定心丸,“相反,你家老黄这次有功,会被表扬。” 蔫哒哒的杨青一听这话,满血复活。 “真的?” 童念嗯了声,易迟迟她们也点头,若是训练过程中导致这么多战士出事故,带队主官确实需要担责。 但是,老黄他们情况不一样,往小了说是见义勇为,往大了说保护人民的人生安全和财产。 不但无错,反而还有功。 易迟迟就纳闷,“你都随军一年多了,咋连奖罚分明这事都不清楚?” 杨青嘴角抽搐了一下,委屈巴巴解释,“这不怪我,我家老黄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自打我过来到现在,他无功也无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知道情有可原。 “等张昕去赶海肯定是没戏了。” 看了看时间,童念起身道,“你们是现在走,还是晚点再走?” “现在吧。” 赶早不赶晚,等她们慢悠悠到达沙滩,正好赶上潮水退去。 挺好。 “那走。” 于是,四人提着桶,桶里装着火钳、食盐和铁锤子去了海边。 今天有大潮,家属区下班或者没工作的家属,几乎全员出动。 到了沙滩上一看,老乡也多。 还有好多孩子。 一眼望去,不说人山人海吧,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时潮水还没彻底褪去,但已经有人按奈不住卷了裤脚下水、 易迟迟她们站在沙滩上,左看有人,右看有人。 往前看,人更多。 往后看…… 哦,后面不需要看,是陆地,没几个人。 “我们这里赶海?” 对海岛不够熟悉的易迟迟,感觉在这里捡不到什么。 怕是连虾皮都没她们的份。 杨青她们齐齐看向童念,察觉到她们目光变化的易迟迟也跟着看了过去。 “嫂子你来的时间久,我们听你的。” 童念默了默,“我确实知道一个赶海的好地方,但有点远。” 说着,她看向季简,“我担心你走不到那边。” 季简没信誓旦旦说自己能行,而是开口问具体距离,得知需要走半个小时,她笑了。 “这点路我能走。” “你确定能行?” “能。” 饶是如此,童念还是不放心叮嘱道,“若是半路受不了,别逞强直说。”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既然季简能走,那就走吧。 四人沿着细腻的沙滩一路向西,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沙滩和海面上,带来碎金点点。 成群结队的海鸟在海面盘旋,偶尔俯冲下来叼走一条鱼。 海鸥高亢嘹亮的声音,响彻在海面。 零星几颗椰子树矗立在沙滩上,咚地一声,一颗椰子落了下来。 杨青眼睛亮了,“我去捡椰子。” 话音未落,她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易迟迟她们慢悠悠走着,看着杨青二哈似的跑到椰子树下,捡起掉落下来的叶子。 童念感慨道,“我感觉老杨没心没肺的厉害。” “可能童心未泯。” 易迟迟戏谑接话,季简就笑,“童心未泯个鬼,她就是单纯的缺根筋。”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被评为单纯缺根筋的杨青就欢快朝她们喊话。 “快来,我看上面有好几个椰子快落了。” 这是喊她们过去帮忙摇树,想将椰子摇下来。 互相碰了个眼神,几人加快步伐。 然后—— “等它们自然脱落吧。” 仰头瞅了瞅上方椰子的情况,易迟迟拉着杨青走人。 童念她们立刻跟上。 被拉着走的杨青诶诶个不停,“咋不摇一下?” “怕被砸死。” 椰子的重量本来就很可观,拿着往人脑袋上敲一下都头,这要是从高空坠落还好死不死砸脑袋上,脑震荡都算运气好。 被砸死了那才是真的倒霉。 见她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的样子,易迟迟没好气道,“别看了,要喝椰汁等你家老黄有空的时候让他来给你摘。” 摇椰子树是肯定不可能摇的,大部分人都没有预判物体轨迹的能力。 特别是高空坠物,看似和自己相隔甚远,实则可能就在头顶。 太危险了。 “其实,我们可以爬树。” 童念出了个主意。 “你爬?” 易迟迟犀利反问,童念摇头说她不会。 “真巧,我也不会爬树。” 易迟迟微笑,甭管前世今生,她都是城里姑娘,原生世界的她在十岁之前连麦子和野草都分不清。 来到这个世界长了不少本事,认识了不少农作物,还知道什么时间该种什么。 唯独这个爬树,前世今生她都没区别。 转头问杨青,“老杨你会爬不?” “我老家在黄土高原。” 有树,但不多,也没多少大树,没办法,那边太缺水了。 “我会。” 季简接话,易迟迟她们瞅了眼,收回视线懒得理她,杨青更是吐槽道,“你会也不敢让你爬。” 她们疯了才会想着让一个孕妇去爬树摘椰子,又不是脑子有病。 叹了口气,她道,“这颗椰子我们四个人分吧,等我家老黄空了我让他来多摘几个椰子。” “别,你提着回去自己喝吧。” 手头又没开椰子的工具,分个鬼。 说笑间,她们越走越远,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 又走了五六分钟,前方出现一片连接着滩涂地的礁石群。 奇形怪状边角锋利的礁石矗立在海和陆地的交接处,露出海水的礁石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 易迟迟眼睛亮了,“好多生蚝。” 童念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还是压着声音轻声道,“这边鲍鱼多。” 生蚝不是大头,真正的大头是鲍鱼。 “我在这边捡到过巴掌大小的鲍鱼。”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欢喜,杨青先她一步开口,“鲍鱼不好吃。” “你怎么做的?” 第一次听见有人说鲍鱼不好吃,易迟迟简直无法理解,她就喜欢吃鲍鱼,特别是鲍鱼红烧肉,可是她的最爱。 第291章 心大 “鲍鱼还能怎么做?不是跟虾一样水煮熟或者蒸就行了吗?” 杨青一脸茫然,童念默了默,没忍住道,“你都不知道问问的,鲍鱼的做法挺多。” 童念的家乡在福省沿海地区,从小和海洋打交道,海鲜该怎么吃,怎么做好吃,她门清。 易迟迟来自咨询发达的后世,理论嘴炮强者的她会的比童念还多。 但既然童念已经开始教杨青怎么做鲍鱼,她选择了闭嘴不言,还和季简一样,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架势。 杨青听得更认真,时不时还问个问题。 等童念讲完鲍鱼的做法,她又问了鱼虾蟹贝类海螺等海鲜的做法。 然后,学了一肚子菜的她感慨,“怪不得我家老黄爱吃食堂,还劝我也一起吃食堂,搞了半天我做法就没对过。” “让他自己做。” 季简嘴快,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出起了主意。 “他也做,但没时间的时候居多。” 指着老黄一日三餐地给她做饭,她得饿死。 十天半个月不归家是常有的事,两三个月不在家的情况也不是没出现过。 所以,“我还是自力更生的好。” 说着,她催促道,“赶紧的,我们多捡点鲍鱼回去,晚上我要好好露一手。” 这个可以。 于是,四人直奔礁石群附近的浅水区,先捡鲍鱼,再撬生蚝。 现今这个年代的海洋资源是真的丰富,也不像后世好多海洋生物属于保护生物。 就拿龙趸来说,保护物种,抓到一条得赶紧放。 带回家自己吃或者卖钱? 可以,没人看见举报等问题不严重,一旦被人发现举报之类的,那乐子大了。 螺也一样。 这不,季简捡了个虎斑贝,美滋滋炫耀,“你们看我捡的这个螺,好漂亮啊。” “是好看,也好吃。” 童念之前捡过,也吃过,对此有发言权。 回头看过去的易迟迟,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虎斑贝,后世和**螺、唐冠螺同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然而大熊猫都还不是国一的年代,这话不好拿出来说。 现今的人对动保法就没概念。 所以,她只能眼不见为净的当没看见,吭哧吭哧撬生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桶差不多满了。 易迟迟看了看时间,见天色已暗,提议道,“我们该回去了。” 季简看了看自己的收获,颔首,“是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走吧。” 童念是个行动派,闻声提了桶就走。 易迟迟见此接过季简的桶,“我帮你提,老杨你扶着点老季。” “好。” 杨青把自己的桶丢给了童念,扶着季简往回走。 走了没几步,她想起个问题,“你为什么喊我们老杨老季?” 易迟迟愣了下,“不是你们先喊的吗?都喊我老易了,那我礼尚往来喊你们老杨老季有问题吧?!” 本来是喊嫂子的。 结果一口一个老什么老什么的,可不就学会了。 杨青想了想,发现还真是。 “主要年纪大的喊嫂子,年纪小的也喊嫂子,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然后,三人就称呼问题开始掰扯。 易迟迟不接话,没法接,毕竟她还没随军,对家属区的大部分家属实在是不熟。 喊嫂子只是单纯的礼貌性用语,没别的意思。 但显然杨青她们不是这么想。 觉得这是对她们的不尊重。 “我可烦她们喊我黄嫂子,明明我姓杨,不能因为我嫁给老黄了,就连自己的姓都没有了。” 童念说了句公道话,“有没有一种可能,别人只是单纯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才会跟着自家男人这样称呼。” 讲道理,每个刚来家属区的军属,都因为不认识邻居只能跟着自家汉子称呼。 因为男人惯来粗枝大叶,也不可能去问战友你家媳妇叫什么名字。 除非关系特别好走得特别近的,才会介绍,大部分都是喊战友的姓,后面在带个嫂子。 杨青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但还是愤愤不平,“不知道老易的名字喊闻嫂子还说得过去,我都来这么久还这样喊,感觉有点不好。” “多大点事,下次谁再这样喊你,你提醒一下就行。” 季简接话,易迟迟还是不吭声。 童念见此问她,“老易,你有没有难受的感觉?” “没有。” 易迟迟摇头,“喊什么我都能接受。” 名字和姓氏是她自己的,别人如何称呼不在她的关注范围内,只要她知道自己是谁就行。 “还是你心大。” 杨青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易迟迟就笑,“心大有心大的好处,不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伤神。” 这倒是实话。 “也不知道老张那边忙得如何了。” 还没忙完。 回家没见到人一路问人问过来接人的闻时说的,他接手了易迟迟手里的桶,平静道,“我过来的时候还剩一人在正骨。” 童念丈夫姓陆,单名一个舟字。 同样接手了妻子手里的桶他见杨青一脸担忧,安抚道,“黄嫂子不用担心,老黄这次有功无过。” 如果说之前易迟迟她们的话,还让她有些惴惴不安,现在陆舟的话则让她心里挂着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踏实了。 然后,她恢复话痨本性,开始像闻时和陆舟打探起部队的情况。 然而她问了个寂寞,一些大众熟知的知识,闻时他们愿意讲,非熟知知识,那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工作上的事更不可能说。 直接拿话搪塞过去。 等到家后,闻时长舒一口气,抱了易迟迟撒娇,“媳妇,还是你好。” “嗯?” 她头发松了,有几缕落了下来,黏在脖颈上有点难受,闻声整理着头发等他解惑。 闻时也不含糊,“你就不问我工作上的事。” 易迟迟悟了,这是嫌弃杨青找他们打探内部消息。 她笑了笑,“我知道保密条例。” 闻时嗯了声,问她,“吃饭还是面?” “面。” 方便快捷,做饭还得备菜,麻烦。 “行的。” 然后,夫妻俩去了厨房,闻时边忙活边问她,“今天绣了多少?” “迟姣姣的快完工了。” “完工了绣虎豹?” “明天去看看定制的绣架完工没有。” 之前的绣架尺寸不适合,绣不了虎豹那幅。 尺寸太大,手拿着也不方便。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91章 心大 “鲍鱼还能怎么做?不是跟虾一样水煮熟或者蒸就行了吗?” 杨青一脸茫然,童念默了默,没忍住道,“你都不知道问问的,鲍鱼的做法挺多。” 童念的家乡在福省沿海地区,从小和海洋打交道,海鲜该怎么吃,怎么做好吃,她门清。 易迟迟来自咨询发达的后世,理论嘴炮强者的她会的比童念还多。 但既然童念已经开始教杨青怎么做鲍鱼,她选择了闭嘴不言,还和季简一样,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架势。 杨青听得更认真,时不时还问个问题。 等童念讲完鲍鱼的做法,她又问了鱼虾蟹贝类海螺等海鲜的做法。 然后,学了一肚子菜的她感慨,“怪不得我家老黄爱吃食堂,还劝我也一起吃食堂,搞了半天我做法就没对过。” “让他自己做。” 季简嘴快,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出起了主意。 “他也做,但没时间的时候居多。” 指着老黄一日三餐地给她做饭,她得饿死。 十天半个月不归家是常有的事,两三个月不在家的情况也不是没出现过。 所以,“我还是自力更生的好。” 说着,她催促道,“赶紧的,我们多捡点鲍鱼回去,晚上我要好好露一手。” 这个可以。 于是,四人直奔礁石群附近的浅水区,先捡鲍鱼,再撬生蚝。 现今这个年代的海洋资源是真的丰富,也不像后世好多海洋生物属于保护生物。 就拿龙趸来说,保护物种,抓到一条得赶紧放。 带回家自己吃或者卖钱? 可以,没人看见举报等问题不严重,一旦被人发现举报之类的,那乐子大了。 螺也一样。 这不,季简捡了个虎斑贝,美滋滋炫耀,“你们看我捡的这个螺,好漂亮啊。” “是好看,也好吃。” 童念之前捡过,也吃过,对此有发言权。 回头看过去的易迟迟,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虎斑贝,后世和**螺、唐冠螺同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然而大熊猫都还不是国一的年代,这话不好拿出来说。 现今的人对动保法就没概念。 所以,她只能眼不见为净的当没看见,吭哧吭哧撬生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桶差不多满了。 易迟迟看了看时间,见天色已暗,提议道,“我们该回去了。” 季简看了看自己的收获,颔首,“是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走吧。” 童念是个行动派,闻声提了桶就走。 易迟迟见此接过季简的桶,“我帮你提,老杨你扶着点老季。” “好。” 杨青把自己的桶丢给了童念,扶着季简往回走。 走了没几步,她想起个问题,“你为什么喊我们老杨老季?” 易迟迟愣了下,“不是你们先喊的吗?都喊我老易了,那我礼尚往来喊你们老杨老季有问题吧?!” 本来是喊嫂子的。 结果一口一个老什么老什么的,可不就学会了。 杨青想了想,发现还真是。 “主要年纪大的喊嫂子,年纪小的也喊嫂子,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然后,三人就称呼问题开始掰扯。 易迟迟不接话,没法接,毕竟她还没随军,对家属区的大部分家属实在是不熟。 喊嫂子只是单纯的礼貌性用语,没别的意思。 但显然杨青她们不是这么想。 觉得这是对她们的不尊重。 “我可烦她们喊我黄嫂子,明明我姓杨,不能因为我嫁给老黄了,就连自己的姓都没有了。” 童念说了句公道话,“有没有一种可能,别人只是单纯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才会跟着自家男人这样称呼。” 讲道理,每个刚来家属区的军属,都因为不认识邻居只能跟着自家汉子称呼。 因为男人惯来粗枝大叶,也不可能去问战友你家媳妇叫什么名字。 除非关系特别好走得特别近的,才会介绍,大部分都是喊战友的姓,后面在带个嫂子。 杨青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但还是愤愤不平,“不知道老易的名字喊闻嫂子还说得过去,我都来这么久还这样喊,感觉有点不好。” “多大点事,下次谁再这样喊你,你提醒一下就行。” 季简接话,易迟迟还是不吭声。 童念见此问她,“老易,你有没有难受的感觉?” “没有。” 易迟迟摇头,“喊什么我都能接受。” 名字和姓氏是她自己的,别人如何称呼不在她的关注范围内,只要她知道自己是谁就行。 “还是你心大。” 杨青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易迟迟就笑,“心大有心大的好处,不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伤神。” 这倒是实话。 “也不知道老张那边忙得如何了。” 还没忙完。 回家没见到人一路问人问过来接人的闻时说的,他接手了易迟迟手里的桶,平静道,“我过来的时候还剩一人在正骨。” 童念丈夫姓陆,单名一个舟字。 同样接手了妻子手里的桶他见杨青一脸担忧,安抚道,“黄嫂子不用担心,老黄这次有功无过。” 如果说之前易迟迟她们的话,还让她有些惴惴不安,现在陆舟的话则让她心里挂着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踏实了。 然后,她恢复话痨本性,开始像闻时和陆舟打探起部队的情况。 然而她问了个寂寞,一些大众熟知的知识,闻时他们愿意讲,非熟知知识,那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工作上的事更不可能说。 直接拿话搪塞过去。 等到家后,闻时长舒一口气,抱了易迟迟撒娇,“媳妇,还是你好。” “嗯?” 她头发松了,有几缕落了下来,黏在脖颈上有点难受,闻声整理着头发等他解惑。 闻时也不含糊,“你就不问我工作上的事。” 易迟迟悟了,这是嫌弃杨青找他们打探内部消息。 她笑了笑,“我知道保密条例。” 闻时嗯了声,问她,“吃饭还是面?” “面。” 方便快捷,做饭还得备菜,麻烦。 “行的。” 然后,夫妻俩去了厨房,闻时边忙活边问她,“今天绣了多少?” “迟姣姣的快完工了。” “完工了绣虎豹?” “明天去看看定制的绣架完工没有。” 之前的绣架尺寸不适合,绣不了虎豹那幅。 尺寸太大,手拿着也不方便。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92章 身有反骨 闻时嗯了声,“明天等我下班陪你去看看。” “好。” 制作绣架是木工师傅是闻时帮忙找的,交易也是他们谈的,用的海岛方言。 易迟迟全程属于有听没有懂的阶段。 现在不是普通话普及的后世,家属区里能和来自五湖四海的军属们交流,是因为有些嫂子所在的地方方言本来就和普通话差不多,能听懂。 有些上学学过,或者是被自家男人教过,再加上家属区的语言环境,耳濡目染下不会也学会了。 所以,她和家属们的沟通毫无障碍。 但本地方言…… 抱歉,还没学会。 闻时不跟着,她和老乡连交流都做不到,只能靠手比划,那场景想想都觉得窒息。 闻时可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弯弯道道,被媳妇需要的他脸上露出个愉悦的笑容。 “顺便去老乡家看看有没有好的海鲜果干之类的。” 他一直没忘记,媳妇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那我们早点睡。” “好的。” 然而,闻时的早点睡和易迟迟的早点睡有那么点区别。 被折腾到半夜的她死人似的摊在床上,浑身都是汗。 男人却精力旺盛的给她做清洁,收拾房间,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音质不错,调也很有味道,是一首悦耳动听的小调没错。 可惜,易迟迟没心情欣赏。 看着男人精壮残留着指痕的后背,她跟个怨妇似的幽幽开口,“我发现了,你都不觉得累。” 正捡衣服的闻时听出了她话里的幽怨,扭头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声。 “媳妇啊,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体力太差?!” 易迟迟差点炸,当谁跟他牛一样健壮是吧。 “我就该给你扎两针。” 这话一出,闻时秒怂,赶紧凑过来抱了人一顿柔声细语的哄,终于把濒临爆炸的易迟迟给哄好了。 “你先睡,我去把衣服再来行不行?” 好声好气的打商量,易迟迟不干,“要洗可以,等我睡着了你再去洗。” “行的。” 媳妇说啥就是啥,他听话就行。 不然把媳妇惹毛了,以后不让他吃饱可咋整。 很擅长未雨绸缪的男人,麻溜爬上床抱了易迟迟摁进怀里,“快睡,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不?” “唱刚刚那个小调。” “……好。” 不过,“你听得懂?” “听不懂。” 说着,易迟迟抬眸问他,“你唱的啥?” “不知道。” 易迟迟不信,闻时见此解释道,“真的不知道,小时候老娘经常哼,时间一长我就学会了,问过一次是什么小调,哪里的方言,老娘眼泪吧嗒吧嗒掉,打那以后我就不敢问了。” 说到这里,他轻声道,“我有个猜测……” “什么?” “这小调怕是和我那素未谋面早死的老爹有关!” 易迟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不过也说不好,毕竟她婆婆的人生经历堪称神奇。 “以后别问了,就当不知道吧。” 有些事有些人和有些伤疤,只适合自己珍藏,不适合被外人知道。 她婆婆可能就属于这一行列。 闻时嗯了声,哼着小调哄她睡觉。 虽然听不懂,但调是真的好听,也催眠。 本来就困的易迟迟,闭上眼没几息时间,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上午十点多。 桌子上有闻时带回来的早饭和留下的字条,让她记得吃午饭,说是食堂中午有她爱吃的小黄鱼。 瞅了瞅桌子上的两个大肉包和大渣子粥,易迟迟觉得食堂的小黄鱼她是没机会享受了,俩包子一碗粥足够她吃撑,还可以把午饭省下来。 挺好。 吃饱喝足跑院子里一看,衣服床单都洗好晾在杆子上,已经干了。 她没急着收,而是准备回屋,对门嘎吱一声响,齐家婶子拿着一块布走了出来,见到易迟迟心下一喜,“小易你吃过没有?” 易迟迟笑笑,“吃过了嫂子,你吃了吗?” “早饭吃了,午饭还没吃。” 说护间,她已经来到跟前,“小易,帮个忙行不行?” “嫂子你说说看。” 能帮的肯定帮,帮不了的她也没辙。 一口应下不可能。 万一帮不了咋整。 结果这事她还真能帮上忙,因为齐嫂子说,“我家老齐的衬衫破得没法穿了,打算给他做一件,但我不会裁剪,我知道你会做衣服,帮忙裁剪一下好不好?” 担心易迟迟拒绝,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付你工费。” “可以,工费的话拿两颗大白兔来就行。” 她丝毫不客气的伸手,齐嫂子也是个聪明人,愣了下就反应过来笑呵呵道,“行的。” 收工费不好意思,不收工费被别人知道了都来找她帮忙,拒绝不好,不拒绝也不好。 两颗大白兔意思意思一下。 这情她得记。 口袋里正好有大白兔,她伸手掏了递过去,“都给你。” “那我就谢谢嫂子啦。” 易迟迟接过,发现不止两颗,而是五颗。 不过不全是大白兔,还有糖球。 她戏谑道,“嫂子你口袋里糖装的不少呀。” “给娃儿准备的,送到学校的时候忘了。” “嗯,晓辉的糖便宜我了,希望他放学回家知道这个消息不会哭。” 齐嫂子哈哈大笑,“那不能,晓辉可喜欢你这个姐姐,说比我长得好看。” 易迟迟囧了囧,齐家小子是个颜控,见到她死活不肯喊婶婶,要喊姐姐。 他爹教育过骂过不顶用,只能和孩子各论各的。 闻时差点没被这小子气死,为了配合她姐姐这个称呼,叔叔也不乐意当了,让齐晓辉喊哥哥。 然而这孩子身有反骨,坚决不改口。 气得闻时说他小兔崽子,还迁怒老齐同志,说老齐同志是老兔崽子。 然后两人相约训练场切磋。 回想起闻时和齐家父子俩的相处模式,易迟迟笑着将人引进屋,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后,将桌子收拾出来拿了剪刀问道,“齐团长的尺寸是多少?” 这个问题成功的把齐嫂子问住了,“我不知道啊。” 不过不慌,“你等等,家里有记,我回去给你拿。” 之前给老齐做衣服的时候,裁缝铺有量尺寸,她把尺寸拿回来了,放的好好的。 “赶紧去。” 第293章 男人要漂亮干什么 齐嫂子是个行动派,再加上齐家就是对门,距离不远的情况下她回家到拿着尺寸过来,也就两三分钟。 易迟迟接过看了眼,心里有了数。 “想做成什么样?” 齐嫂子又愣住了,“还有很多款可以选?” “大街上挺多的啊。” 各单位的工服都不一样,内里衬衫的款式也有一定的区别。 假领子也挺流行。 她一提点,齐嫂子就开始回忆大街上工人们穿的衣服。 不回忆还好,一回忆她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没办法将那些款回忆出来。 缺乏想象力。 无奈,她只能回家拿了老齐的破衬衫过来,“按照这个剪。” 易迟迟觉得行,伸手接过展开看了眼后,将衣服还给她开工。 齐嫂子站在易迟迟旁边,想着学一学。 按照她去裁缝铺做衣服的经验,裁剪之前制衣师傅都会先画线。 哪成想易迟迟不走寻常路,拿了剪刀直接开剪。 她惊得眼睛骤然瞪大,想出声阻止吧,咔擦咔擦的声音中易迟迟已经剪上了。 没辙,她只能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沉默着看她将一块完整的布剪成好几片。 室内除了剪刀剪布料的声音,再无别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易迟迟收了剪刀道,“完工。” 齐嫂子,“……这、这就完了?” 她神色有些纠结,易迟迟嗯了声,“完了啊,剩下的你按照我裁剪出来的样子缝起来就行。” 说到这里,她问道,“有缝纫机没有?” “有。” 齐嫂子颔首,却面露难色,易迟迟见此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别告诉我,你不会用缝纫机。” “这个我会,我就是,就是……” 瞅了瞅桌上裁剪好的布料,她无奈道,“你这个我看不懂啊。” 她之前都只负责缝缝补补,还没自己独立制作过一件完整的衣服。 易迟迟这个,对她来说难度太高了。 “我教你。” 还以为多大事的易迟迟拿了裁剪好的布料开始告诉她,哪块是前面,哪块是背面,哪个是领子,哪个是袖子之类的。 随后做了最后总结,“总之,你按照顺序把它们缝制在一起就行。” “扣眼咋整?” “锁边。”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易迟迟又详细教了她如何锁边。 学没学会她不清楚,反正听完的齐嫂子觉得这活不难,她可以。 然后,可以的齐嫂子和她道了谢,就带着裁剪好的布料回去忙活去了。 晚间老齐同志下班穿上了新衣服,美滋滋跑来跟闻时显摆。 “老闻看看我媳妇给我做的新衣服。” 闻时,“???” 这家伙是不是有那什么大病? 搞得好像他媳妇不会做衣服似的。 他翻了个白眼,“你人丑,新衣服穿在你身上简直是糟蹋了这件衣服。” 隔壁林求平刚端着饭碗出来,听见这句话噗地一声喷饭了。 老齐同志炸了,“你好看,全海岛就你最美行了吧,还骂我丑,男人要那么漂亮干什么。” “是个人都爱漂亮!” 说话的是齐晓辉小朋友,这娃也是个会扎心的,老父亲虎目瞪过来不但没吓到他,还激发了他的叛逆潜能。 小嘴叭叭机关枪似的道,“但凡爸爸你漂亮点、好看点,我都不会觉得带你出去没面子。” 语气很是失望惆怅的样子。 老齐同志一口老血恨不得喷出来,别家是做长辈的带小辈出去有面子,他们家反过来了,小崽子嫌带他出门没面子。 “你上学都上了些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学校老师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 齐晓辉想了想,“就正常上课呗。” 别的孩子怎么上课,他们也怎么上课。 知识学了不少,但他感觉没什么用。 不过无所谓,“爸,我跟你说过,读书不重要,毕竟我长大了是想进野战的人。” 还挺有志气。 闻时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小子,比你爸强。” 老齐瞪他,“你少拱火,老子就是从野战调过来的。” 不然他家小子一个个小屁孩怎么会知道野战。 “进二炮吧。” 喷饭的林求平端着碗溜达了过来,给齐晓辉出主意,“二炮都是大武器。” 易迟迟,……都没个正行。 小孩儿怕是犯迷糊了。 果不其然,视线落在齐晓辉脸上的她发现小孩儿皱巴着小脸道,“可我想进野战咋办?” “不管去哪,好好学习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正确道路。” 她出声安抚道,“你现在还小,主要任务是学习,学习不好别说野战,哪你都进不去。”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越往后,部队对官兵的要求会越高。 未来,属于信息化时代。 而军队,也将进入信息化模式。 学历,会成为参军的第一道门槛。 齐晓辉叹气,“可是学习不好玩。” “感情你去学校是去玩的?”第一次知道自家小崽子内心真实想法的老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要好了。 “那没有,但老师教的东西都太简单了,我一学就会。” 闻时神情严肃起来,“真的一学就会?” “真的啊,不信叔叔你考考我。” “行,我考考你。” 然后,闻时拿了纸笔出来开始考他,题目由浅到深,前面答的都很顺利,正确率百分百。 等到了第五题,他卡住了。 “这个我们还没学。” 闻时看向易迟迟,笑嘻嘻,“媳妇,你给他讲解一下这个题怎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行不行?” 老齐他们看了过来,齐晓辉更是眼巴巴瞅着她。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你为啥不自己上?” “我只擅长做题,不擅长讲题。” 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搞得易迟迟很是无奈,这说得她好像很擅长似的。 然而怎么办呢,自家汉子的面子得给他兜起来。 “行的,我来讲。” 然后,她充当了一次讲题老师,先读题,明确题目的要求,理清题目的结构。 再根据题目给出的条件和约数条件,引导齐晓辉进行思考,用他现有的知识来解这道题。 这孩子很聪明,还擅长举一反三,很快就用自己现有的知识体系将题解了出来。 就是方法有点笨,一步步算,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现有的知识体系就没学几个公式。 第194章 互补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原则,易迟迟讲解了几个公式,顺手又出了几个题,教他如何将公式代入进去。 随后问他,“听明白没有?” “明白。” “那做几个题试试?” “……好的吧。” 很是犹豫的样子,老齐同志就道,“怎么,不会呀?!” 齐晓辉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把握的事不愿意将话说满。 因此,哪怕老爹语气不善,他没想着逞能,而是主打一个实诚地道,“公式不是很熟悉,怕用不好。” 主要迟迟姐姐教的公式,老师没教过他。 “但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 老齐同志看向易迟迟,闻时他们也看了过来,就连齐晓辉,也一脸期待。 易迟迟弯唇一笑,提笔刷刷出了五道题,随后将本子推到他跟前,“来吧小朋友,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坐着写。” 老林端了椅子放在他身后,闻时抓了两颗大白兔放他手里,“奖励你的,好好做。” 老齐同志更是采用激将法道,“要是能全部做对,爸爸奖励你一块钱做零花钱。” 齐晓辉,“……” 讲道理,有钱没票没用,啥啥都要票的情况下,他拿着钱啥也买不到啊。 不过,一块钱真的是好大一笔巨款。 没记错的话,爸爸一个月也才两块的零花钱。 必须拿下。 到时候可以和妹妹一起分。 念及此处,他嗯了声,“我一定好好做。” 于是,一群汉子围观齐晓辉小朋友写作业。 见他下笔犹如神主,林求平看得眼热,转头跟易迟迟道,“弟妹啊,等我家元初回来了,你教教他行不行?” 林元初不在家,年前季简怀孕,正巧赶上林元初大伯家孩子出了意外,消息传来的时候,林求平正在海上漂,联系不上。 无奈,季简只能带着孩子回去探亲。 然后,林家大伯母因为失去孩子精神受了刺激,把林元初当成自家孩子了,死活不让小孩子走。 林元初对他大伯母和大伯感情挺深,林求平没来海岛前,所在的部队生活条件和环境实在是太恶劣,母子俩没随军,而是留在老家。 林家大伯夫妻对母子俩颇多照顾,元初小朋友更是跟在哥哥屁股后面长大的。 现在哥哥没了,大伯母又伤心过度不正常,小孩儿见母亲左右为难,遂主动提出在老家陪大伯母一段时间。 等大伯母怀宝宝,妈妈生了弟弟或者妹妹,再让老爹回去接他。 就这样,林元初小朋友被暂时留了下来。 所以,这次易迟迟过来没见到林元初。 蒋书齐佳他们倒是见过,但这群孩子和她作息不一样。 早上她睡醒,小屁孩们去上学了。 晚上放学,他们野得没影。 别说易迟迟见不到他们的人,每到饭点时间这群孩子的老母亲就得拿着扫把或者木棍去找人。 因此,听见林求平的话,她笑道,“我倒是乐意教,就怕元初回来时我不在。” 林求平,……卧槽,忘了闻家弟妹没随军。 “你有没有考虑过随军?” 闻时眼睛亮了,又想到易迟迟的话,眼神黯淡了一瞬又恢复正常地笑道,“我媳妇晚点随军。” 刚准备说话的易迟迟听见他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家里有点事还没安排好,等安排好再过来。” 林求平就叹气,“随军去做老师多好。”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闻这个媳妇文化水平不低。 会赚钱,脾气也好。 就是不爱做家务,但老闻做,两口子也算互补。 可惜,这样一个人目前不愿意随军。 但凡她随军去学校做老师,孩子们就有指望了。 现在学校你的老师…… 哎,也挺难。 管又不敢管,教也不敢教,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哦。 易迟迟和闻时并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对于他做老师的提议更是不置可否。 闻时知道她不擅长不做老师,易迟迟对做老师也没兴趣。 所以,夫妻俩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就在这时,齐晓辉的题做好了。 “姐姐,你看看对不对。” 他将本子递过来,易迟迟接过本子看了起来。 齐志远心急如焚,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见她没什么表情,急吼吼道,“弟妹啊,我家晓辉做的怎么样?” “五道题,错了两道对了三道。” 说着,易迟迟拿了笔圈出两道错题后,将本子还给齐晓辉,“理论上来说,这两道题你不应该错。” 齐晓辉接过看了看,又把题读了两遍,还是没明白为什么不应该错。 “姐姐,我不懂。” “这两道错题和第二道你做对的题,是同类型。” 解法一样,用的公式也一样,就是把题的顺序换了。 齐晓辉,“???同类型?” 他没看出来啊。 闻时瞅了眼,颔首,“确实是同类型。” 齐志远见此就道,“你先多读几遍,读顺了找出共同点再做。” 齐晓辉哦了声,开启了读题步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续读了好几遍的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一脸惊喜的拍了一下桌子,就抓了笔刷刷订正错题。 易迟迟站在旁边看,脸上笑容浮现。 这次对了。 等他做完,她转头跟齐志远道,“可以培养一下。” 这孩子脑子活,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齐志远闻声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我娃聪明?” “嗯。” 易迟迟颔首,原本以为他会高兴,哪成想他脸垮了下来。 “没好的老师。” 这确实是个问题。 现今有真材实料学问的老师,要么被下放了,要么缩着尾巴做人。 但为了孩子,还是得想想办法。 这样一想,他道,“你们说,我去找领导如何?” 闻时思忖两秒,“可以试试。” 反正江星星也要学,找一个老师是找,两个还是找,以领导的能耐,多找几个想来问题不大。 林求平和齐志远碰了个眼神,异口同声,“去说说。” 这俩是行动派,拎着齐晓辉就跑去找领导。 喊了闻时,被他拒绝了。 “你们去,我和迟迟得去村里一趟。” 说好了今天下班陪她去看绣架做好没有,因为齐晓辉耽误到现在,再不去天就黑了。 第295章 吃醋 于是,林求平和齐志远带着齐晓辉离开。 而易迟迟,则和闻时离开了家属区,朝老乡家里而去。 沿途遇到不少拎着孩子归家嫂子,和下班回家的男人。 嫂子们和易迟迟搭话,男人和闻时搭话。 一路走一路搭话,等离开家属区一段距离后,两人的耳根子才彻底得到清净。 然后,闻时叹了口气。 “老齐有新衣服。” 这是吃醋了。 易迟迟对此就挺服气,“你也有,裤衩子,背心。” “……这也不能穿出去。” 太不雅。 “说的好像给你做新衣服了,你有空穿似的。” 易迟迟犀利反问,“去年给你做的新衣服,除了送我去羊城穿过,后来有穿过?” “没有。” 没时间,也没机会穿。“ “那还要吗?要的话我再给你做两套出来。” 闻时想了想,果断拒绝。 “算了,还是别糟践钱,等我休长假的时候再说。” 也行。 “媳妇,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做新衣服了?” 是有一段时间,不过她有衣服穿,不急着做。 主要现今这个年代,这不能穿那不能穿,能穿上一条布拉吉就算时髦的代名词。 然而她对布拉吉无感。 所以,等改革开放后再来好好打扮自己吧。 现在嘛,着装得体干净整洁就行。 太出格的话被有心之人盯上就不美了。 “我有衣服穿,你不用担心我委屈自己。” 这话也对,反正家里的财政大权在媳妇手里。 他嗯了声,和她说了个小道消息。 “郜叔他们那又囤了一批燕窝,要不要买点?” 易迟迟摸了摸口袋,“要。” 不过,“为啥会囤燕窝?” “为你囤的。” 去年他媳妇买燕窝这事,让老乡看到了收益。 他们这边不产燕窝,但隔壁产,那边燕窝不值钱,燕洞里的燕盏据说成堆,没人摘,郜叔他们便走小道过去摘了不少回来。 之前去找郜叔做绣架时,他说起这事,但这几天一直没空,遂拖到了现在。 “囤了多少?” “十多斤有的吧。” 毕竟郜叔他们也不是天天有空去燕洞摘燕盏,隔一段时间去摘一次,这玩意也不压秤,弄回来再把羽毛杂物之类的一挑,分量就更少了。 这解释一出,易迟迟表示了解。 “等下全收了寄回去。” “听你的。” 两人边走边聊,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村子到了。 炊烟袅袅,村口趴着一只老黄狗,小孩们们在村口玩耍,有用贝壳串风铃的,有用小贝壳抓子玩的。 余晖洒落在孩童脸上,显得他们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真,朝气蓬勃。 夫妻俩的出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大黄狗汪汪叫唤起来,听见动静的孩童看了过来。 然后—— “¥……” 叽里呱啦的方言出口,闻时笑着用方言和他们搭话,易迟迟有听没有懂,在孩童好奇看向自己时露出一个微笑。 再然后,夫妻俩被孩童们簇拥着去了郜叔家。 这一家子同样不会普通话,张嘴就是一串叽里呱啦的方言,没辙,寒暄详谈的过程只能教给易迟迟,她则坐在一旁,剥着女主人热情塞给她的一枝荔枝吃了起来。 啥品种不知道,核有点大,味道意外不错。 易迟迟不只自己吃,还剥了投喂闻时。 郜叔他们一家见了就笑,女主人更是打趣了一句,具体说什么她没听懂,但那个神情语气是打趣没错。 很快,郜叔抱着一堆绣架零件出来放在地上,朝闻时说了句话。 他颔首,拉着易迟迟起身走到零件堆前,“媳妇你检查一下。” 易迟迟哦了声,一根根检查,打磨的很光滑,指尖拂过的地方没有丝毫的毛刺,正想点头验收合格,卡扣接口处的毛刺吸引了她的注意。 手指拂过去,有点扎手。 她沉默着将几个卡扣接口处全部检查了一遍,随后跟闻时道,“这里不行,太粗糙了,需要打磨光滑。” 不然蚕丝绢卡进去会勾丝,容易毁了绣品。 闻时嗯了声,转头和郜叔交涉起来。 然后,易迟迟看见郜叔拿了他的木工工具出来开始现场打磨。 因为易迟迟的要求高,打磨需要点时间。 所以,闻时和郜叔打了声招呼,就和易迟迟在女主人的带领下去了相熟的人家交易果干和干海鲜。 大半个小时后,一行三人收获满满回了郜家。 绣架的二次打磨完成了,再次验货的易迟迟满意颔首,表示没问题。 然后就是结账,买燕窝。 挑出来的好燕窝比他们预想中的少一点,满打满算也才七斤多的样子。 饶是如此,易迟迟也觉得满足。 够他们吃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了。 还能给姨姥爷他们安排上,至于秦久那个小屁孩,还没到吃燕窝的年纪。 可以忽略不计。 也不知道闻时怎么和他们交涉的,反正除了绣架带回去,买的燕窝海货果干全部没带,而是放在了郜家。 回去的路上,易迟迟问他,“你明天去寄?” “嗯。” 他点了点头,“东西太多,带回去影响不好,放郜叔他们家比较安全。” “你明天有时间?”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正好顺路寄一下。” 易迟迟没问他去干什么,只道,“晚上回家吗?” “不好说,我不回来的话你自己锁好门,不用担心我。” “好。” 她点了点头,叮嘱道,“去邮局寄东西的话记得给妈拍个电报。” 打电话就算了,闻时大概率没时间。 至于写信…… 太慢! 还是电报快。 缺点是有点贵,按字算钱。 不过无所谓,他们家也不用省这点钱。 闻时点头应好。 等两人到家,天已经黑了。 家属区有电灯,比不上后世的电灯明亮,还经常性停电。 但今天没停电,电灯一开光线比蜡烛手电筒之类的光线可强多了。 易迟迟想试试绣架,指挥着闻时将绣架组装起来。 这活他也不是第一次干,算是半个熟手,十来分钟就组装完成。 “媳妇,你把绢布拿来试试。” 屋里收拾衣服的易迟迟诶了声,拿着蚕丝绢出来安装好,又拖了椅子过来感受高度,感觉有点低,“调高一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95章 吃醋 于是,林求平和齐志远带着齐晓辉离开。 而易迟迟,则和闻时离开了家属区,朝老乡家里而去。 沿途遇到不少拎着孩子归家嫂子,和下班回家的男人。 嫂子们和易迟迟搭话,男人和闻时搭话。 一路走一路搭话,等离开家属区一段距离后,两人的耳根子才彻底得到清净。 然后,闻时叹了口气。 “老齐有新衣服。” 这是吃醋了。 易迟迟对此就挺服气,“你也有,裤衩子,背心。” “……这也不能穿出去。” 太不雅。 “说的好像给你做新衣服了,你有空穿似的。” 易迟迟犀利反问,“去年给你做的新衣服,除了送我去羊城穿过,后来有穿过?” “没有。” 没时间,也没机会穿。“ “那还要吗?要的话我再给你做两套出来。” 闻时想了想,果断拒绝。 “算了,还是别糟践钱,等我休长假的时候再说。” 也行。 “媳妇,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做新衣服了?” 是有一段时间,不过她有衣服穿,不急着做。 主要现今这个年代,这不能穿那不能穿,能穿上一条布拉吉就算时髦的代名词。 然而她对布拉吉无感。 所以,等改革开放后再来好好打扮自己吧。 现在嘛,着装得体干净整洁就行。 太出格的话被有心之人盯上就不美了。 “我有衣服穿,你不用担心我委屈自己。” 这话也对,反正家里的财政大权在媳妇手里。 他嗯了声,和她说了个小道消息。 “郜叔他们那又囤了一批燕窝,要不要买点?” 易迟迟摸了摸口袋,“要。” 不过,“为啥会囤燕窝?” “为你囤的。” 去年他媳妇买燕窝这事,让老乡看到了收益。 他们这边不产燕窝,但隔壁产,那边燕窝不值钱,燕洞里的燕盏据说成堆,没人摘,郜叔他们便走小道过去摘了不少回来。 之前去找郜叔做绣架时,他说起这事,但这几天一直没空,遂拖到了现在。 “囤了多少?” “十多斤有的吧。” 毕竟郜叔他们也不是天天有空去燕洞摘燕盏,隔一段时间去摘一次,这玩意也不压秤,弄回来再把羽毛杂物之类的一挑,分量就更少了。 这解释一出,易迟迟表示了解。 “等下全收了寄回去。” “听你的。” 两人边走边聊,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村子到了。 炊烟袅袅,村口趴着一只老黄狗,小孩们们在村口玩耍,有用贝壳串风铃的,有用小贝壳抓子玩的。 余晖洒落在孩童脸上,显得他们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真,朝气蓬勃。 夫妻俩的出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大黄狗汪汪叫唤起来,听见动静的孩童看了过来。 然后—— “¥……” 叽里呱啦的方言出口,闻时笑着用方言和他们搭话,易迟迟有听没有懂,在孩童好奇看向自己时露出一个微笑。 再然后,夫妻俩被孩童们簇拥着去了郜叔家。 这一家子同样不会普通话,张嘴就是一串叽里呱啦的方言,没辙,寒暄详谈的过程只能教给易迟迟,她则坐在一旁,剥着女主人热情塞给她的一枝荔枝吃了起来。 啥品种不知道,核有点大,味道意外不错。 易迟迟不只自己吃,还剥了投喂闻时。 郜叔他们一家见了就笑,女主人更是打趣了一句,具体说什么她没听懂,但那个神情语气是打趣没错。 很快,郜叔抱着一堆绣架零件出来放在地上,朝闻时说了句话。 他颔首,拉着易迟迟起身走到零件堆前,“媳妇你检查一下。” 易迟迟哦了声,一根根检查,打磨的很光滑,指尖拂过的地方没有丝毫的毛刺,正想点头验收合格,卡扣接口处的毛刺吸引了她的注意。 手指拂过去,有点扎手。 她沉默着将几个卡扣接口处全部检查了一遍,随后跟闻时道,“这里不行,太粗糙了,需要打磨光滑。” 不然蚕丝绢卡进去会勾丝,容易毁了绣品。 闻时嗯了声,转头和郜叔交涉起来。 然后,易迟迟看见郜叔拿了他的木工工具出来开始现场打磨。 因为易迟迟的要求高,打磨需要点时间。 所以,闻时和郜叔打了声招呼,就和易迟迟在女主人的带领下去了相熟的人家交易果干和干海鲜。 大半个小时后,一行三人收获满满回了郜家。 绣架的二次打磨完成了,再次验货的易迟迟满意颔首,表示没问题。 然后就是结账,买燕窝。 挑出来的好燕窝比他们预想中的少一点,满打满算也才七斤多的样子。 饶是如此,易迟迟也觉得满足。 够他们吃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了。 还能给姨姥爷他们安排上,至于秦久那个小屁孩,还没到吃燕窝的年纪。 可以忽略不计。 也不知道闻时怎么和他们交涉的,反正除了绣架带回去,买的燕窝海货果干全部没带,而是放在了郜家。 回去的路上,易迟迟问他,“你明天去寄?” “嗯。” 他点了点头,“东西太多,带回去影响不好,放郜叔他们家比较安全。” “你明天有时间?”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正好顺路寄一下。” 易迟迟没问他去干什么,只道,“晚上回家吗?” “不好说,我不回来的话你自己锁好门,不用担心我。” “好。” 她点了点头,叮嘱道,“去邮局寄东西的话记得给妈拍个电报。” 打电话就算了,闻时大概率没时间。 至于写信…… 太慢! 还是电报快。 缺点是有点贵,按字算钱。 不过无所谓,他们家也不用省这点钱。 闻时点头应好。 等两人到家,天已经黑了。 家属区有电灯,比不上后世的电灯明亮,还经常性停电。 但今天没停电,电灯一开光线比蜡烛手电筒之类的光线可强多了。 易迟迟想试试绣架,指挥着闻时将绣架组装起来。 这活他也不是第一次干,算是半个熟手,十来分钟就组装完成。 “媳妇,你把绢布拿来试试。” 屋里收拾衣服的易迟迟诶了声,拿着蚕丝绢出来安装好,又拖了椅子过来感受高度,感觉有点低,“调高一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96章 以死相逼 “调多少?” 易迟迟拿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多。” 闻时,“……” 感觉这么点高度压根不需要调,找点东西垫一下就行。 不过既然媳妇提了,那就调吧。 “你让一下。” 易迟迟哦了声,起身,看着他三两下调整好高度,再次试了试后满意颔首,“这个样子够了。” “我要不要给你买个镇纸?” “买啥?” 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易迟迟掏了掏耳朵,是她听错还是闻时说错,她又不写书法,买镇纸干什么。 “就那个搁手腕的啊。” 闻时比划了一下,“之前那个都有。”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搁手板,不是镇纸。” “哦对,搁手板,要买一个不?” “不用,把之前那个取下来安装上去就行。” 这活还是得闻时来干。 然后,他就在易迟迟的指挥下,将搁手板安装好了。 “你要不绣一下试试?” “可以。” 易迟迟将线整理出来挂好,随后从黑色的支线里抽出一根,闻时以为要开始了,却不想易迟迟指尖一动,一根丝线被她分成了若干份。 不是他眼神够好,都要看不见线了。 “……媳妇,这么细不会断吗?” 感觉和蜘蛛丝差不多,实在是太细了。 “不会。” 癖好线的易迟迟娴熟无比的穿好针,随后胸有成竹的在蚕丝绢上落下了第一针。 闻时见此仰头看了看头顶泛着光晕的灯泡,感觉光线还是有点暗,思忖两秒后他轻声轻脚进了屋,隔了没几秒拿回一个手电筒过来打开。 瞬间,她落针的区域,光线亮了不少。 易迟迟手一顿,实不相瞒,这份心意是好的。 她也很感动,却仅限于感动。 “灭了吧。” “为啥?” 闻时听话关闭手电筒,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本来光线是均匀的,你手电筒一打光线不均匀了,对视力不好。” 担心他多想,她安抚道,“再说了,我就绣两根线,用不了多长时间。” 闻时似懂非懂地哦了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手像蝴蝶似的针在近乎透明的蚕丝绢上穿针走线。 劈线劈的太细,再加上刚刚开始绣,两根线绣完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感觉自己看了个寂寞的闻时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她,“媳妇,你现在绣的是个啥?” “老虎和豹子。” “我知道,我是问你绣的哪个部位。” “头!” 这回答把他干沉默了,凑过来看看,嗯,确实看不出东西来。 果然,术业有装这话不是开玩笑。 念及此处,他站起身道,“我去烧水你洗澡。” “好。” 烧水需要点时间,本来打算停手的易迟迟,觉得可以再绣几分钟。 然而她有个不好的习惯,一旦开始工作容易进入沉浸式状态。 导致烧好水的闻时连喊几声也没得到回应,无奈只能来到她跟前捏捏她的脸,“媳妇,该洗澡睡觉了。” “明天再绣行不行?” 易迟迟恍然,“你水都烧好了?” “好了呀。” 那还挺快,看了看手里的线,她道,“我这根绣完。” “……好。” 五分钟后,她停手,闻时心下一喜,“我可以把东西收起来了?” 话音未落,他要动手。 易迟迟赶紧拦了,“不用收,就放在这里。” 这线可不能乱碰,一支支都被她散开了,图成一团到时候整理线也是个麻烦事。 还不如直接放着,等要回去的时候再一起收拾。 闻时优点多多,听话绝对算优点之一。 易迟迟说放着,他听话哦了声就跟前跟后的伺候她洗澡,赶都赶不走。 语气凶点,他就撒娇卖萌装可怜。 没辙,易迟迟只能随他。 半宿疯狂,酣睡到翌日中午的易迟迟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 “谁啊?!” 她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用手指疏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刚把鞋戳进拖鞋里,门外传来还算熟悉的声音。 “姐开门,我江星星啊。” 瓜的后续来了。 易迟迟瞬间醒神,“来了来了。” 她火烧屁股似的跑到门口开门,江星星灿烂的笑脸的闯进视野中,易迟迟的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乌黑粗亮的大辫子,变成了齐耳短发。 “姐你刚起来呀?” “是啊。” “那你快去刷牙洗脸,我不着急。” 确实不着急。 但该有的待客之道得有。 “你坐这里,喝茶,盘子里有零嘴,想吃什么自己拿。” 茶水零嘴整套流程走完把人安置好后,易迟迟去洗漱。 江星星坐不住,对大热天的喝茶也没兴趣,遂拿了几颗荔枝跟在她后面道,“我爸答应给我找老师了。” 这是好事。 “不过听我爸的语气,可能有点难。” 那确实,现今这个年代有真才实学的知识分子,日子都不好过。 “我爸问我是不是铁了心要走机械设计的路子,还问我会不会半途而废。” 易迟迟含糊不清道,“你肿么回的?” “那必须是铁了心,也不可能半途而废。” 她嘿嘿一笑,“为了让我爸看到我的决心,我把头发都剪了。” 这个决心确实表的挺好。 这姑娘对她头发的看重非一般。 据关婶子说,自打她会说人话计事后,就不让人动她的头发。 胳膊都伸不直的年龄,就自己学着梳头发扎头发。 从小到大,她的头发只修剪过发尾,剪短…… 别说门了,窗户缝都不给人一条。 相传她奶奶说小姑娘头发太长对人不好,想给她把头发剪了,结果江星星哭得惊天动地,为此不惜以死相逼。 现在却为了表决心,把她珍爱了十多年的大辫子剪了,这要不让得偿所愿,估计老江同志都觉得愧对闺女这一头青丝。 “你学机械的路,大概率妥了。” “嘿嘿,我也这样觉得。” 许是梦想之路就在眼前,江星星心情好得不像话,“姐……” 她四处看看,见周围没人,才放心压着声音轻声问,“我去打听了一下,机械医学类的书籍,好多都是外文,这事你知道吗?” 这事易迟迟还真清楚,现今我国各方面都属于比较落后的状态,高精工专业更是和白纸没什么区别。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96章 以死相逼 “调多少?” 易迟迟拿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多。” 闻时,“……” 感觉这么点高度压根不需要调,找点东西垫一下就行。 不过既然媳妇提了,那就调吧。 “你让一下。” 易迟迟哦了声,起身,看着他三两下调整好高度,再次试了试后满意颔首,“这个样子够了。” “我要不要给你买个镇纸?” “买啥?” 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易迟迟掏了掏耳朵,是她听错还是闻时说错,她又不写书法,买镇纸干什么。 “就那个搁手腕的啊。” 闻时比划了一下,“之前那个都有。”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搁手板,不是镇纸。” “哦对,搁手板,要买一个不?” “不用,把之前那个取下来安装上去就行。” 这活还是得闻时来干。 然后,他就在易迟迟的指挥下,将搁手板安装好了。 “你要不绣一下试试?” “可以。” 易迟迟将线整理出来挂好,随后从黑色的支线里抽出一根,闻时以为要开始了,却不想易迟迟指尖一动,一根丝线被她分成了若干份。 不是他眼神够好,都要看不见线了。 “……媳妇,这么细不会断吗?” 感觉和蜘蛛丝差不多,实在是太细了。 “不会。” 癖好线的易迟迟娴熟无比的穿好针,随后胸有成竹的在蚕丝绢上落下了第一针。 闻时见此仰头看了看头顶泛着光晕的灯泡,感觉光线还是有点暗,思忖两秒后他轻声轻脚进了屋,隔了没几秒拿回一个手电筒过来打开。 瞬间,她落针的区域,光线亮了不少。 易迟迟手一顿,实不相瞒,这份心意是好的。 她也很感动,却仅限于感动。 “灭了吧。” “为啥?” 闻时听话关闭手电筒,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本来光线是均匀的,你手电筒一打光线不均匀了,对视力不好。” 担心他多想,她安抚道,“再说了,我就绣两根线,用不了多长时间。” 闻时似懂非懂地哦了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手像蝴蝶似的针在近乎透明的蚕丝绢上穿针走线。 劈线劈的太细,再加上刚刚开始绣,两根线绣完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感觉自己看了个寂寞的闻时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她,“媳妇,你现在绣的是个啥?” “老虎和豹子。” “我知道,我是问你绣的哪个部位。” “头!” 这回答把他干沉默了,凑过来看看,嗯,确实看不出东西来。 果然,术业有装这话不是开玩笑。 念及此处,他站起身道,“我去烧水你洗澡。” “好。” 烧水需要点时间,本来打算停手的易迟迟,觉得可以再绣几分钟。 然而她有个不好的习惯,一旦开始工作容易进入沉浸式状态。 导致烧好水的闻时连喊几声也没得到回应,无奈只能来到她跟前捏捏她的脸,“媳妇,该洗澡睡觉了。” “明天再绣行不行?” 易迟迟恍然,“你水都烧好了?” “好了呀。” 那还挺快,看了看手里的线,她道,“我这根绣完。” “……好。” 五分钟后,她停手,闻时心下一喜,“我可以把东西收起来了?” 话音未落,他要动手。 易迟迟赶紧拦了,“不用收,就放在这里。” 这线可不能乱碰,一支支都被她散开了,图成一团到时候整理线也是个麻烦事。 还不如直接放着,等要回去的时候再一起收拾。 闻时优点多多,听话绝对算优点之一。 易迟迟说放着,他听话哦了声就跟前跟后的伺候她洗澡,赶都赶不走。 语气凶点,他就撒娇卖萌装可怜。 没辙,易迟迟只能随他。 半宿疯狂,酣睡到翌日中午的易迟迟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 “谁啊?!” 她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用手指疏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刚把鞋戳进拖鞋里,门外传来还算熟悉的声音。 “姐开门,我江星星啊。” 瓜的后续来了。 易迟迟瞬间醒神,“来了来了。” 她火烧屁股似的跑到门口开门,江星星灿烂的笑脸的闯进视野中,易迟迟的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乌黑粗亮的大辫子,变成了齐耳短发。 “姐你刚起来呀?” “是啊。” “那你快去刷牙洗脸,我不着急。” 确实不着急。 但该有的待客之道得有。 “你坐这里,喝茶,盘子里有零嘴,想吃什么自己拿。” 茶水零嘴整套流程走完把人安置好后,易迟迟去洗漱。 江星星坐不住,对大热天的喝茶也没兴趣,遂拿了几颗荔枝跟在她后面道,“我爸答应给我找老师了。” 这是好事。 “不过听我爸的语气,可能有点难。” 那确实,现今这个年代有真才实学的知识分子,日子都不好过。 “我爸问我是不是铁了心要走机械设计的路子,还问我会不会半途而废。” 易迟迟含糊不清道,“你肿么回的?” “那必须是铁了心,也不可能半途而废。” 她嘿嘿一笑,“为了让我爸看到我的决心,我把头发都剪了。” 这个决心确实表的挺好。 这姑娘对她头发的看重非一般。 据关婶子说,自打她会说人话计事后,就不让人动她的头发。 胳膊都伸不直的年龄,就自己学着梳头发扎头发。 从小到大,她的头发只修剪过发尾,剪短…… 别说门了,窗户缝都不给人一条。 相传她奶奶说小姑娘头发太长对人不好,想给她把头发剪了,结果江星星哭得惊天动地,为此不惜以死相逼。 现在却为了表决心,把她珍爱了十多年的大辫子剪了,这要不让得偿所愿,估计老江同志都觉得愧对闺女这一头青丝。 “你学机械的路,大概率妥了。” “嘿嘿,我也这样觉得。” 许是梦想之路就在眼前,江星星心情好得不像话,“姐……” 她四处看看,见周围没人,才放心压着声音轻声问,“我去打听了一下,机械医学类的书籍,好多都是外文,这事你知道吗?” 这事易迟迟还真清楚,现今我国各方面都属于比较落后的状态,高精工专业更是和白纸没什么区别。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97章 吊人胃口 不巧,机械属于高精工行业。 国内现有的知识体系完全没办法支撑培养出优秀的人才,这也是为什么恢复高考和改革开放后,学子挤破了脑袋也想公派留学。 稍微有点能耐的都想出国的原因。 不可否认有那么一部分人是单纯的崇洋媚外,但也有一部分人,是为了学习知识回来报效祖国。 现阶段……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显道,“这个我不清楚,你听谁说的?” “你不认识。” 她言简意赅,易迟迟秒懂,这是不愿意说的意思。 对此她也没强求,而是道,“等你爸给你老师找好,你往死里学就对了。” “这个自然。” 江星星眼眸亮晶晶道,“我既然下了决心走这条路,那就一定要走好,我爸说老江家不出孬种,我要敢不争气,他不揍我都让我大哥回来揍我。” “你还有大哥?” 易迟迟很是震惊,她以为江星星是独生子女来着。 之前也没听关婶子说过。 “有啊。” 江星星笑呵呵道,“我不但有大哥,还有二姐呢。” 说着,她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炫起了哥姐。 也是通过她的爆料,易迟迟知道了江家的具体情况。 老江同志祖籍在赣省,祖孙三代都参军,抗战时期老江同志的叔伯都牺牲了,唯独老老江同志也就是讲星星的爷爷,侥幸捡了条命回来。 建国没几年在荣军医院因病去世,彼时老江同志已经进了部队。 然后结婚生子,又参加了白山黑水那边的那场战役,活着回来后被调到了南方,开始扎根在海军为海军的发展和建设出力。 江星星大哥也参了军,服役部队在易迟迟和闻时的老家。 二姐倒是没参军,在羊城工作。 江星星因为年纪还小,被带在了身边,但这姑娘没赶上好时候是一方面,身有反骨是另一方面。 用她自己的话说,不是之前被她老娘强行带着过来和易迟迟学刺绣,她说不定都不会改变主意。 对此,易迟迟表示很疑惑,“我感觉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会突然开窍?” 这话可算是问到江星星心坎里去了,她摸了摸鼻梁,颇有些心虚道,“其实也不算突然开窍,我之前就有想法了,但我不知道怎么老江同志沟通,毕竟我们父女俩见面就吵,用我妈的话说是我们俩都跟吃了三十斤火药似的,开口就恨不得把人炸死,真没办法谈。”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我之前很混蛋,谈对象啥的都是气他们的,就是憋得慌,不是那天你千叮咛万叮嘱让我一定要心平气和和老江说出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们大概率又会干起来。” 易迟迟,……这就很难评。 她拿了闻时带回来的包子,拿了一个给她,“吃个包子。” “你自己吃,我吃过才来找你。” 江星星摆手拒绝,担心她再劝,催促道,“你赶紧吃,不用管我。” 见她不要,易迟迟只能自己吃。 顺带着和江星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着聊着,她的注意力被绣架吸引,凑过去看了眼,纳闷道,“我前几天过来看见的好像不是这个。” 现在这个比之前的那个要大不少。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这是另一个,昨晚刚拿回来。” 怪不得尺寸相差这么多。 凑到蚕丝绢上认真看了看,“这个刚开始绣?” “嗯。” “绣的什么呀?” 这也看不出来。 “老虎和豹子。” “绣一起?” “正反面。” “双面绣啊。” 易迟迟嗯了声,江星星震惊了,“你竟然会双面绣?” “会。” 她颔首,笑呵呵问,“要不要学?” “别!” 江星星惊得恨不得跳起来,这活就不是她能干的。 “我还是踏踏实实学我的机械好。” 提起这个话题,她又开始唉声叹气,“也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能给我把老师安排到位。” 一时半会怕是难,想弄个真本事的大拿过来,需要打通的环节太多。 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相信,老江同志会为了闺女全力以赴。 “耐心等着吧。” 也只能如此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要陪你去海边走走不?” 还挺热情,可惜,她没空。 易迟迟瞅了眼绣架,“我得忙活它呢。” 江星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这个忙着交货啊?” 倒也没那么忙,但她对去海边也没什么兴趣。 遂顺着她的话嗯了声,“时间有点紧。” “那我在家陪你聊聊天吧。” “行啊。” 有人陪着,易迟迟没有不愿意的道理。 然后,她发现留下江星星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无他,这姑娘吃的瓜够多,可能是因为无所事事闲暇时间太长,家属区乃至附近村落里的瓜,她吃了不少。 一开始就她们两人,等路过的季简加入进来,吃瓜队伍开始壮大。 然后是从罐头厂下班回家的齐嫂子她们。 吃瓜队伍开始逐渐壮大。 “诶,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坐在绣架前飞针走线的易迟迟耳朵高高竖起,眼睛也看向了准备爆料的杨青。 见她一副要卖关系的架势,催促道,“你赶紧说,别吊人胃口。” “对,赶紧说。” 江星星她们跟着催促,杨青无奈,心说这也太心急了,却还是道,“一团二营三连的图连长,你们知道不?” 不知道。 就像男同志认不全家属区的女同志一样,易迟迟她们这些女同志同样认不全家属区家属们的另一半。 别说只是一个姓,来个全名照样不认识。 “他媳妇是鲍小华。” 鲍小华这个名字一出,季简她们恍然大悟,“是她啊,他们家咋啦?” 易迟迟不认识,没接话,而是竖着耳朵听八卦。 “他们俩昨晚干架了。” 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就她们几个,杨青压着声音颇有些纠结道,“我躲他们家窗户底下偷听了几耳,鲍小华她男人又带‘东西’回家了。” 东西两字她加重了音调,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在这种地方手脚不干净,这是前途不打算要了? “什么东西?” 季简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提问。 齐嫂子反应快,却没急吼吼点出来,而是严肃问,“都有哪些东西?” 第298章 较上劲了 杨青想了想,“声音有点模糊,就听见军装、搪瓷缸子之类的。”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看向了齐嫂子。 齐志远是一团的参谋长,若杨青所言为真,就意味着它们团里出现了贪污的情况。 这事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少不得要干点什么。 果不其然,面沉如水的齐嫂子开口道,“等晚上老齐下班,我和他说一嘴。” 说到这里,她看向杨青,“你确定你没听错?” “我不可能听错。” 被质疑听力不好的杨青急了,所幸她有分寸,为人也足够谨慎没大声辩解,而是压着声音道,“我跟你们讲,鲍小华这两口子要么不见面,见面就干架……” “他们为啥干架?” 江星星举手,跟个小学鸡似的一脸好奇。 “为钱。” 作为邻居,杨青其实对图家两口子的事不大感兴趣,但架不住这两口子容易忘我,心大的她都看不过眼。 两口子办事,声音响的恨不得左邻右舍去给他们加油鼓劲。 吵架的时候也没好到哪里去,啥话都往外秃噜。 “鲍小华人懒爱漂亮,还爱吃,图连长的津贴不够她用,每次回家给钱给票她就笑脸迎人,不给钱和票她就摔盆子砸碗想方设法吵架……” 说到这里,她给了易迟迟她们一个你懂的眼神,“昨儿图连长情急之下的秃噜,就是被她逼出来的。” “另外……” 顿了下,她又砸了个雷下来,“我听见他说休息的时候,把东西处理了。” 担心齐嫂子不相信自己的话,她再次强调,“这话我听得特别清楚。” 众人沉默。 杨青这个瓜吃的…… 就怎么说呢,挺让人无言以对。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的齐嫂子嗯了声,“我知道了,等晚上老齐回家我和他说说。” 随后,她叮嘱众人,“这事别在外面乱说,仅限于我们几人知道。” “必须得。” 这事她们也不敢乱说,真出什么乱子了后患无穷。 影响的还是自家汉子的前程。 于是,这件事到此结束。 后续的事不该她们管。 自有专人负责。 但隔了没几天,图家两口子从家属区消失了。 原本分配给他们的住房也被清空。 易迟迟和季简从供销社回来,正赶上后勤小战士打扫卫生。 见到两人,小战士大声问好。 “你们好。” 季简停下脚步,视线落在他们搬出来的实木大衣柜上,“这些都要清空?” “先收回仓库,等新的住户到了需要的话再去打条子申请。” 不是所有家属都愿意用后勤的家具,因此,上一任住户离开后房子里的家具摆设会全部清空。 好方便新住户布置新家。 她哦了声,顺手将手里拎着的一包点心递过去,“没啥好东西,都甜甜嘴。” “嫂子我们……” “不许拒绝。” 季简严肃脸道,“平时我家元初没少吃你们的东西,不要的话下次不让他们喊你们叔叔了,也不许他吃你们的东西。” 这话一出,小战士们互相碰了个眼神,不好再拒绝的接受了她给的糕点。 “谢谢嫂子。” “不客气。” 易迟迟将手里的糖果递过去,“接了你们的季嫂子的,不接我的说不过去对不对?” 温声细语,眼神却不容置喙。 有个小战士脱口而出,“闻嫂子你没孩子啊。” 这是说她家没孩子吃他们的东西,这糖他们不好拿。 “以后会有的。” 她笑道,“赶紧拿着,我还要回去给你们闻副团做饭呢。” “嫂子你别骗我们,闻副团都不让你做饭。” 哦豁,这还较上劲了。 她刚想说话,一脸黑牙白的小战士笑嘻嘻的接了她的糖,“不过还是谢谢嫂子,以后我们帮你带娃。” “对,我们帮嫂子带娃。” 这个可以有。 易迟迟笑道,“好,我先替娃谢谢你们。” 辞别几个小战士,回去的路上易迟迟打趣道,“我以为你会打探新住户是谁。” “本来是有这个想法,转念一想又不住我隔壁,犯不着打探。”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噗地笑出声,“我感觉啊,以杨青爱听墙角的性子,谁住进去有她这个邻居大概率都没什么秘密。” 易迟迟想了想,发现还真是。 她跟着笑,“挺好,以后你们不寂寞。” 季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怕是寂寞不了,肚子里这个和元初一样调皮。” 说着,她开始关心起易迟迟来。 “你怎么还没怀上?!”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婆婆没问邻居嫂子倒是问起来了,这个体验感就怎么说呢,挺新奇。 “我有避孕。” 她轻声解释,“之前身体不怎么好……” 原主底子有点差,也就是她来了后开始调理才把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个子更是窜了不少,再者现在的大环境也不怎么好。 所以,不着急。 “等再养养怀也来得及。” 季简的关注点与众不同,“你那个避孕是怎么避的?” “针灸。” 季简,……这个她学不了。 “你家老闻同意?” “嗯,他也赞同我养好身体先。” 季简点了点头,“你家老闻是个好同志。” “说的你家老林不是个好同志似的。” “是好同志,但有些时候他真的气人。” 嘴上说着气人,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 易迟迟啧了声,“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季简就笑,“要不怎么叫女人呢。” 说说笑笑间,家到了。 季简闲的无事,把东西放好后拿着装备跑来做鞋垫加闲聊。 易迟迟纳闷,“我怎么看你一天到晚做鞋。” “没办法,家里两个男子汉费鞋。” 拿针在头发上擦了擦,季简将线拉得索索作响,眼睛还能往她面前的绣布上看,“你绣的速度挺快的呀,前几天都看不出绣的是什么,现在都能看出是个老虎头了。” “早上杨青看见问我绣的是不是猫。” 语气挺委屈。 季简翻了个白眼,“她啥眼神啊,额头上那么大一个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是猫的,耳朵也不一样啊。” 不过,凑过来看了眼,她道,“你把眼睛绣出来,她铁定不会看错。” 猫和虎长得确实挺像的,易迟迟这个就绣了两只耳朵,外加额头纹路,鼻子嘴巴眼睛这些都没绣,老杨同志看错也情有可原。 第299章 倔驴 “话说,你绣这么大一幅要绣多久?” “一年多。” 季简哦了声,没问多少钱,该有的分寸她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季简开始犯困回去睡觉,易迟迟的耳根子才得以清净。 下午六点多,闻时下班到家。 坐在绣架前忙活的易迟迟压根就没察觉到他的归来,直到饭菜的香味涌进鼻腔,她才从沉浸式工作状态中回神。 “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一个小时了。” 闻时将白灼虾放在桌上,见她在扭脖子,忒殷勤道,“你别动,我给你捏捏。” 话音未落,他闪电般窜到了她身后,大手放在了她肩膀上。 一捏,易迟迟嗷地一声惨叫,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疼?” “轻点。” 妈呀,这个手是真的重,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闻时,“……” 闻时绣花似的小心翼翼,“现在呢?” “可以,保持住。” “好的。” 然后,闻时开始勤勤恳恳做他的按摩工。 五分钟后,感觉上半身骨头被松了一遍的易迟迟长舒一口气喊停。 “还酸不?” “舒坦!” 虽然一开始力气大的骨头疼,但掌握好力道后痛苦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 “你这个推拿技术可以出师了。” 闻时眉眼弯弯,“都是媳妇教的好。” “不过媳妇,你是真的不吃力。” 易迟迟坐下端了碗正准备吃饭,闻声抬眸看向他,“我应该还好吧。” “差远了,之前给新兵拉筋舒展肌肉,一个个哭爹喊娘眼泪哗哗流,那才叫吃力。” “你这个……” 瞅了瞅易迟迟的胳膊腿,他摇摇头,“我都没敢用力。” 这话就让人无法辩驳。 和战士们比起来,那她确实没得比。 “我也不参军,犯不着受这个苦。” 这倒是。 闻时扒了只虾给她,“今天在家心情咋样呀?!” “挺好。” 易迟迟和他说了自己的日常,闻时认真聆听,时不时说两句点评一下,直到她说起图家两口子住房被清空的事,他叹了口气,“没出息的东西。” 这是有内情的节奏。 “啥情况啊?” 话刚出口,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能说的话你当没听见。” “没啥不能说的。” 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保密,图家两口子还没那个能耐。 就算他不说,明天小道消息也会传得满天飞。 “图绍军偷拿队里的东西。” 杨青这个瓜吃的是真好。 “都拿了些啥?” “七套衣服,六双鞋……再就是毛巾20条。” 易迟迟黑人问号脸,“这些加起来也没多少钱吧?!”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闻时无奈解释,“这是严重违纪的事。” 也对。 她好奇道,“他真把那些东西拿出去卖了?” “没来得及卖。” 杨青发现的太及时,没给图绍军付诸行动的机会。 “之前卖过。” 还卖了不少。 想到图绍军会走上这条路的根源,他感慨道,“娶妻当娶贤,万幸我娶了你。” 要是娶个鲍小华那样空有一张脸,干啥啥不行嘴碎要钱要票第一名的媳妇,男的脑子也不清醒的情况下,两口子一起玩完。 易迟迟得意洋洋,“我会赚钱,养你不成问题,你就不需要为钱操心,好好干你的事业,要用钱了跟我说,可不能犯错误。” 越说越严肃,还不忘威胁,“我可告诉你啊,敢犯错误别怪我不要你。” “那不能,我都没啥用钱的地方。” 也不可能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去毁自己的前程。 除了老娘和媳妇,他的最爱是祖国。 “我以后就靠媳妇养了。” “嗯。” 易迟迟没意见,作为奖励她礼尚往来扒了只虾投喂他,“妈回电报没有?” “回了,让你买好票跟她说一声,她到时候好让队长叔开拖拉机去接你。” 鸟枪换炮了,以前队长叔可都是让柳大爷赶牛车或者马车去接的她。 “我以为这次是柳大爷的驴车!” 闻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没忍住笑出声,“那你放心,就算不开拖拉机,也不可能用驴车。” 驴子这种生物,犯起倔来能把人气死。 “我之前回家探亲,大爷用驴车接的我,半路上驴子不肯走我和大爷折腾到天黢黑才到家。” 那驴倔的就差让他们背回去。 这事易迟迟知道,“那驴没了,现在的驴是另外一头。” “太倔了,可不就得没。” 都指望不上,留着得当祖宗伺候,大爷乐意养都没用,马叔他们这些养牲口的不会愿意。 “还是马和牛踏实。” 他洋洋自得夸道,“像我一样勤劳肯干。” 易迟迟无奈,“你和谁比不好,做什么想不开的要和牛马比。” 这话也对。 “那就不和它们比,和小六他们比我也幸福。”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小眼神不停往易迟迟这边来,本来想问问小六是谁的易迟迟,见到他这个模样再次扒了只虾喂给他。 “有事说事,别搞这种小媳妇样。” “媳妇,我今天收到小八的信了,他要借钱借点票。” “他有困难?” “有。” 闻时详细说了小八的情况,这位和闻时是原部队的战友,一起上过战场,有着过命的交情。 相比闻时全须全尾从战场上下来的幸运,小八则没这么好的运气。 伤残退的伍。 小八老家在山区的某个贫困县,后世直到10年后才摘下贫困县的帽子。 这个年代只会更穷,更苦。 赶巧的是他媳妇怀上了,怀相不怎么好,但孩子顽强,母体营养不良的情况下也牢牢扎根在母亲的肚子里。 现在快生了,找产婆看了后产婆没把握,建议送医院。 然而去医院要钱,买营养品也要票,指望医院里开的黄豆做营养餐给产妇补充营养,想也知道不靠谱。 小八愁啊,伤残都硬气的汉子,为了媳妇孩子第一次低头寻求找战友寻求帮助。 听完的易迟迟问道,“就给你写信了吗?” “那没有,写了好几个,但我拍电报问了,一个比一个穷,帮不了,只能从自己的口粮里省点东西寄过去。” 第300章 该不该气 也就说那些战友寄的东西,支撑不了多久。 易迟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问他想支援多少。 闻时想了想,认真道,“媳妇,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一个残酷的现实。” “你说。” “借给小八的钱和票,他大概率没能力还。” 易迟迟对此心里有数,“没指着还。” 不是不相信闻时战友的人品,而是吧,小八所处的环境实在是太差。 自身残疾,老家贫困县山区,10年后才脱贫,媳妇情况又不好,等娃生下来后还得养娃,现在又不是后世可以出去打工。 想出趟门是千难万难,交通不便利是一方面,没有介绍信等证件还会被当成盲流抓起来。 外出赚钱? 想都别想。 山区也不像平原多耕地,上山打猎带着猎物冒险去黑市倒是一条路,但小八伤残了,这条路也堵死。 处处都是绝路的情况下,把他逼死都不可能有钱还。 “先让他们一家把目前的困难过了再说吧。” 叹了口气,易迟迟温声道,“都难,我们条件还行,能帮一把是一把。” 不能让保家卫国的战士流血又流泪。 闻时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胸腔有点发烫,一股名为感动的情绪流淌在心间,他哑着声音道谢,夸道,“媳妇你真好。” “知道我好你要记得惜福,要对我也好。” 易迟迟是见缝插针给他加深对她好的记忆,闻时哭笑不得,“我记着呢。” 也不敢对她不好。 他怕自己哪天被媳妇催眠,那才是完犊子。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晚间洗漱好后,易迟迟从柜子里掏出放钱和票据的饼干盒子打开,数了十张大团结出来,又清点了一遍票据,颇有些犯愁道,“没全国粮票咋整呀。” 地域性的粮票糖票这些,就算给小八寄过去了,他也用不了呀。 闻时倒是很平静,“没事,我拿票去后勤部换。” 这个可以有。 后勤保障管的东西可多,其中就包括军费申请、分配和预决算、物资采购保障之类的。 而票证,属于采购保障范畴。 “我们还剩三十五斤粮票,分别是为大米20斤,小麦粉15斤,给他匀个25斤行不行?” 闻时没急着回答,而是问她,“你够吃吗?” 易迟迟算了算时间,“我们俩都够了,毕竟你马上又要发津贴和票据了。” “那就25斤吧。” 说着,他问道,“糖票还有吗?” “只剩二两红糖票了。” 易迟迟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给你买大白兔我把糖票都用的差不多了。” “得换点糖票。” 生娃需要红糖补补身体,以小八的情况把他卖了,他也没门路搞到糖票。 易迟迟一听拿了二十块,“既然都要支援了,那就再换点肉票吧,让他媳妇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强。” 说到这里,她想起个事,“他媳妇娘家咋样?” 可别是一群吸血鬼,见到东西了想方设法的弄走,这样一来他们一腔心血可谓是白费。 若是这样一个结果,她能把自己气死。 “没娘家。” “嗯?” “小八媳妇是弃婴,他老娘去山上砍柴的时候在野狼沟里发现的,见人活着还是个小女婴就抱回家给小八做了媳妇。” “童养媳啊。” “……差不多,说是童养媳其实和养闺女差不多,据小八说他爹妈对他阿妹比对他好。” “小八竟然没叛逆。” “没有,小两口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挺好。” 也对。 要是感情不好,也不会在小八伤残的情况下和他结婚生子。 于是,易迟迟拿了钱和票一起递给他,“你明天弄好尽快给他寄过去吧。” “好。” 闻时接过数了数钱,发现自家媳妇是真的大方,一百二说给就给。 “不用这么多。” 他数了七张大团结放回盒子里,“五十就够了,寄太多他负担重,会寝食难安。” “你看着办。” 反正她只负责掏钱,让老闻同志无后顾之忧可以无愧祖国和自己,至于这个度怎么把握,他自己决定。 闻时嗯了声,将钱和票放进明天要穿的衣服口袋里,上床抱住易迟迟薄被一扯,“媳妇,我们睡觉。” 眼前一黑,易迟迟到嘴的话全被堵了回去。 然后,闻时成了浪里小白条,浪得没边。 翌日易迟迟是扶着腰起得床,吃好早饭的她坐在门口看着蔚蓝的天空发了会呆,晒得实在是受不了回屋开工。 下午三点多,张昕上门来了。 一脸的不高兴。 易迟迟,……这是和老贺吵架了? “今天不上班?” “下班了。” 张昕接过她递来的茶水一口闷,得亏是煮的薄荷水,还提前放凉了,不然就她这个喝水的架势就算不被烫到,也会呛到。 “再来一杯。” 易迟迟嘴角抽搐着给她续了一杯,“你家没水喝还跑我家来喝了一杯又一杯。” “别提了,我跟老贺吵架了。” 好家伙,真吵了啊。 “为啥吵呀?” 张昕气鼓鼓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贺云松的锅,这货缺心眼的把钱和票一起寄回了老家给他大伯…… “等等,他哪里来的大伯?” 越听越不对劲的易迟迟赶紧打断她的话,“老闻说他吃百家饭长大的,你确定他是把钱和票寄给他大伯了?” “是吃百家饭没错,但这不妨碍他有大伯,不过是出了五服的大伯。” 懂了,同宗,往上几代一个祖宗。 真要算的话,确实是亲戚。 “他大伯一家对他好?” “跟村里人差不多。” 易迟迟哦了声,“你气他把钱和票全寄出去了?” “我不是气这个……” 这个没什么好气的,只要不是乱用,她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是气他没和我商量一下先做后说。” 张昕气鼓鼓,“结果我今天要用钱,才发现家里只剩几块钱了。” “你说我该不该气?” 她一幅寻求认同的样子。 易迟迟站她,“该气,这要换成我得给他两针。” 不过,“他大伯家干啥啊要这么多钱。” 贺云松职级比闻时低一点,津贴倒是相差不多,若是当月出任务了,会多一部分任务补助。 第301章 揍一顿长长记性? 伙食费的话是每人每月45斤,分别是粗粮、大米和面粉各占三分之一,花生油每人每月1.5斤,黄豆每人每月3斤。 扣除掉伙食费后,真正到手的工资会少差不多14块钱。 饶是如此,一个月也能剩六七十,以现今的消费水平来说,这收入是真的不低。 可偏偏贺云松招呼都不打一声的把钱和票都寄出去了,给张昕剩了几块钱,真心怨不得她生气。 “他大伯腿断了,要做手术锯掉,家里穷得叮当响,没辙大队长电话打他这里了。” 易迟迟就叹气,都是穷闹的。 但凡有点办法,也不会找到贺云松头上来。 不过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贺云松不占理。 他错就错在没和张昕商量。 所以,“急用钱吗?” 张昕一听就知道易迟迟想支援她点,赶紧摆手道,“有钱。” 她和爷爷都有工资,没结婚之前开销也不大,攒了不少出来。 “再说了,我和爷爷马上要发工资了。” 言下之意:用不上你。 易迟迟就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帮老贺说话,没理由啊。 遂只能干笑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她颇有些苦恼道,“老贺干的这个事让我特别生气,但他是为了救人,我想和他闹吧,感觉犯不着,毕竟我们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不闹吧,我又憋屈的慌。” 这个确实挺磨人的。 两人面面相觑,张昕问她,“迟啊,要是你遇到这种问题,会怎么做?” 易迟迟人都麻了。 这事她真心没代入感,没办法给出有效的解决方法。 毕竟他们家是她掌管财政大权,闻时也门清,不上交钱的会自己做小账本给她检阅。 她不看还不行。 让她出主意…… 越出越糟糕咋整。 “要不,让我家老闻揍他一顿给他长长记性?” 张昕无语,这出的啥馊主意啊。 “你不心疼你家老闻我还心疼我家老贺呢。” 摆摆手,她一脸心烦道,“不说这个了,我自己转悠一圈差不多就好了。” 易迟迟能怎么办,只能听她的。 结果她站起身没走,而是催促道,“走啊。” “???” 易迟迟一脸懵逼,指了指自己,“你喊我?” 不是说自己溜一圈? “是啊,我们去转悠一圈。” 行的。 “去哪?” “去海边搞几颗椰子回来炖鸡。” 易迟迟眼睛亮了,“哪来的鸡?” “菜站买的啊,你不知道菜站今天上鸡?” 她憋屈摇摇头,知道个屁,被闻时折腾的太狠早上就没能起来。 “现在还有没有?” 有的话她也去整一只回来。 张昕在她饱含期待的目光中叹了口气,易迟迟顿觉自己一颗心跟吃了黄连似的苦哇。 “好了好了,别伤心,等我们把椰子搞回来,我分你一半鸡。” “还是别了,你那一只鸡也没多大。” 都不够他们一家三口自己吃的,再分她一半,吃个啥啊。 “有椰子也行。” 张昕没吭声,心里却打定主意,等椰子弄回来就算不给她分半只鸡,晚上也得给她和老闻送上一份鸡汤过来。 易迟迟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想着都要去海边了,顺便带个桶。 “看看海边有没有海货捡。” “行的。” 于是,两人带着桶去了海边。 本以为这个时间点海边没什么人,到了才发现人不少。 俩孩子欢呼着从身边路过,接着又是一串半大不小的孩子。 其中一个穿着不合身短褂短裤光着脚丫子,浑身黑黢黢的小子都跑过去了,又回头朝她们看。 随后咻地一下窜了回来站在张昕跟前,张嘴就是一串方言。 易迟迟没听懂,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他的牙齿上。 肤色太深,显得牙太白,白到发亮的那种,一张嘴整张脸就显出了这口牙。 两人说了好几分钟的方言,随后张昕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拽易迟迟,“走,我们跟着小阿弟捡水果去。” “嗯?捡水果?哪里捡?” “果林。” 易迟迟一头雾水,“这附近有果林?” “山那边。” 指了指远处的山,张昕兴奋道,“那边水果品种很多,除了荔枝还有一种青色的小野果也很好吃。” 易迟迟来了兴趣,“可以随便摘?” 小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张嘴就是一串方言。 知道她听不懂当地话的张昕贴心做翻译,“小阿弟说都是野果,大人不爱吃,都是小孩子去捡了回家吃。” 那确实可以。 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 报着这一期待,易迟迟一路疾行的跟在两人身后。 大半个小时后,目的地到了。 然后,她看见了硕果累累的各种野果。 是真的野果。 因为现今的海岛还没形成大规模的水果种植区,后世出名的柠檬,榴莲、人心果、山竹等都没有。 但本土水果也多,荔枝龙眼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芒果也一样。 《大唐西域记》中有“庵波罗果,见珍于世”这样的记载,说的就是芒果。 而5.6月份,正是荔枝和芒果大批量成熟的季节。 哪怕这片区域的荔枝芒果芭蕉等水果还没形成大批量种植的规模,产量也非常的乐观。 看见这些水果的张昕跟见了老鼠的猫似的,兴奋的眼眸亮晶晶。 “好多果子啊。” 她搓搓手和小阿弟说了句话,就拉着易迟迟在小少年的带领下直奔芭蕉树。 “迟迟给你,这个可好吃,老甜。” 手快掰下一根芭蕉塞给易迟迟,又给自己掰了一根,现场吃了起来。 “有点涩。” 易迟迟咬了一口,给出评价。 张昕唔了声,“还没熟透,割回去捂几天会变得好吃。” 然而易迟迟对芭蕉没什么兴趣,甭管是芭蕉还是香蕉,口感对她来说有点怪。 所以,一根吃完后,她意思意思掰了几根,就一头扎进了荔枝和芒果的怀抱里。 都是没经过优化的品种,和后世那些口感好的品种比起来,这边的荔枝芒果味道要差点。 但是,不要钱的无主之物,不要白不要。 当然了,她也没贪心,一样摘一点就停了手。 主要天气热,没有冰箱的年代这些水果时间都放不长,摘多了不赶快吃完腐烂变质的话过于浪费。 第302章 谨言慎行 张昕也不贪心,差不多就停手了。 小阿弟他们不急着回去,说是要去撬牡蛎。 张昕愣了下,“家长知道不?” “知道。” 她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去礁石滩那边注意安全。” “阿姐放心,阿妈她们等下会来找我们。” 那确实不需要她们操心了。 于是,她和小阿弟他们告别,随后喊上易迟迟回去。 走到半路好巧不巧遇到退潮,一条多宝鱼闯进视野中。 易迟迟咻地一下窜出去,在张昕目瞪口呆的目光眼疾手快将鱼抓到。 “捡到一条鱼。” 她美滋滋,张昕提着桶慢悠悠过来,瞅了瞅鱼啧啧有声地感慨,“你速度有够快的。” “不要钱的鱼可不得快点。” 潮水还没彻底退完,手速不快点鱼若是跑了,她得心塞死。 张昕觉得有道理,正准备说话眼角余光扫到一条八爪鱼,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人也窜了出去。 易迟迟顺着她窜出去的方向看去,就见她从水洼里抬起手腕,上面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八爪。 “迟迟快看,我也捡到海货了。” “看见了。” 易迟迟笑眯眯道,“我们运气好,正好赶上退潮,捡点回去?” “捡!” 互相碰了个眼神后,达成一致意见的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刚退潮的海滩上好东西是真的多,各种各样的鱼虾蟹,还有海带海藻扇贝等。 两人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似的,这边捡个扇贝,那边捡个虾,再在水洼里捡上一条半大不小的鱼之类的。 等杨青她们摸过来时,两人的桶已经装满了。 “你们这收获可以啊。” 看着她们桶里品种多样的海鲜和水果,童念纳闷道,“哪里摘的果子?” “那边。” 张昕给她们指了方向,“不少,你们现在过去还能摘点。” 再晚点不好说。 可能会被小孩儿们摘完,再者海岛上海鸟也多。 不止人会吃果子,大自然中吃果子的生物不在少数。 海鸟就是其中之一。 成群结队的海鸟去啄食那些果子,再多的果子也经不起它们造。 所以,想吃免费的果子宜早不宜迟。 “动作快点,不然鸟类糟践可就没得吃了。” 童念她们有些为难,现在正是海货多的时候,放弃海货去摘水果感觉有点不划算。 不放弃又没水果吃…… “老杨,你们怎么说?” 拿不定主意的童念决定征求同伴的意见。 易迟迟和张昕不参与讨论,而是看向杨青她们。 被提问的几人看看沙滩上的海货,又看看张昕指的果林所在方向,一番纠结挣扎后,窦乐乐牙一咬心一横道,“摘果子去,海鲜退潮就有,不差今天这一点。” 果子不一样,都是季节性产物。 这批错过了,想等下一批只能来年。 “正好多摘点,给娃晒点果干。” “还可以做果酱。” “果酱?” 杨青刷的看向易迟迟,“迟迟你会做?” “知道怎么做。” 理论知识一等一的强悍,还知道好几种做法。 实践…… 嗯,没有。 原生世界她家有阿姨,也有厨师,不需要她动手,动嘴等吃就行。 这个世界没那条件,但与之相对的是水果品种不多,产量也不大,再加上交通不便的原因,除了应季的当地水果,想吃点新鲜货没戏。 拿水果来做果酱更没戏,因为没那么多的水果来做果酱,出钱都买不到。 “走,摘果子去。” 童念有了决断,手一挥海鲜不要了,领着人往果林那边跑。 路过易迟迟身边时,还不忘叮嘱,“到时候教我们做果酱哈。” “好。” 易迟迟点头应下,目送一群人离开后和张昕回了家。 路上张昕好奇道,“你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 “不会的可多。” “比如?” “不会动手术,不会开飞机,不会……” “你可闭嘴吧。” 听不下去的张昕没好气打断她的话,“这些你要都会,你也别做人了,成神唔……” “闭嘴。” 易迟迟捂了她的嘴,轻声道,“谨言慎行,别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啥环境啊,张昕这个缺心眼的还大大咧咧说神啊鬼的,是真的不怕出事。 反应过来的张昕吓得脸白了,易迟迟见此松手安慰道,“别怕,没人听见。” 张昕,“……” 张昕狠狠喘了口气,顺手就给了自己一嘴巴,碎碎念道,“我平时很谨慎的,也就是和你在一起太放松,没管住嘴。” 易迟迟相信她的话,人嘛,都有忘形的时候。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证明还是不够谨慎,还可以更谨慎点。” 这话有道理。 张昕信誓旦旦承诺,“我回去就抄谨言书。” “???这啥?” 名言谨言她知道,谨言书这个还真不清楚。 “就一字不可轻与人,一言不可轻许人,一笑不可轻假人之类的。” 懂了,就是谨言句子。 “多少句?” “好多,都是我爷爷整理出来的,他没事就让我抄背,我和老贺做功课的时候还会被抽查。” “功课?” 张家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神仙老爷子,不但会抓孙女的功课,还会抓老贺的功课? “史地生物化之类的课程。” 张昕解释道,“不过我主攻的是医学,老贺不一样,我爷爷想把他往全才培养。” 这对老贺来说是好事。 刚冒出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夸奖,张昕就叹着气颇有些无奈地吐槽,“然而老贺不是个做学问的料,我爷爷说他是朽木不可雕也,每次给他上课都气得恨不得把他打死算了。” 说到这里,她问易迟迟,“你家闻时做功课不?” “做。” 闻时和她结婚前就开始自学,有全套的高中课本和相关书籍,她还给他讲过题,就是次数不多,因为他脑子够聪明,也有人请教。 “要不你让他上我家和老贺一起学?” 这个提议很好,易迟迟可耻的心动了,就是吧,“你确定张爷爷能吃得消教两个学生?” 张昕愣了下,“不确定。” 爷爷年纪不小了,每天还要上班,卫生所忙起来的时候,几个医生都得连轴转。 病症也是千奇百怪,什么肌溶解,肌肉拉伤,骨头错位、尿血等患者那是每天都有。 第303章 强求不来 “不确定你说个啥,回去问问张爷爷再说。” “好。” 张昕对闻时和贺云松一起上课充满了期待,主要她家老贺不怎么爱学习,有闻时这个好兄弟做竞争对手,对他来说是好事。 然而她期待没用,贺云松不期待。 得知自家媳妇想让闻时和自己一起上课,贺云松恨不得给她跪下。 “媳妇,你饶了我行不?” 张昕一脸懵,“咋啦说的这么严重?” “我不要和闻时一起上课。” “……原因。” “他不是人。” 不是人的闻时此时也在和易迟迟说事,“让我干什么都行,唯独一点,我不要和老贺一起上课。”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老贺到底干了什么,让闻时对和他一起上课充满了抗拒。 一问才知道,这俩思维不同频。 “我让他自学,他不乐意。” “我给他讲题,他跟你说的那个啥杠精转世似的死怼。” “我给他出题让他做,明明几分钟前才做过同类型的题,他又不会了……” 闻时越说越崩溃,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易迟迟也搞不清楚他是气的,还是别的原因。 反正给她的感觉是他快碎了,吓得她马上抱了人安慰,“好好好,我们不跟老贺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一起上课。” “他真的……” 深深吸了口气,闻时一头扎进她怀里,健壮的手臂抱了她的腰闷声闷气吐槽,“不适合读书,就适合干技术活。” 这吐槽是真的犀利。 此时此刻,易迟迟终于知道张老爷子为啥会在给老贺上课的过程中气得恨不得打死他。 这换谁做老师都扛不住,扛到最后的结果可能是短命。 闻时脸上露出个笑模样,却假惺惺问她,“媳妇,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兄弟爱?” “不会。” 老贺这个兄弟实在是带不动,还是别为难人了。 不然两个人都痛苦。 “你好好干事业,等发达了提携他,比逼着他学习强。” 这话有道理。 闻时嗯了声,颇为赞同道,“按你说的来。” “而且吧,我觉得老贺也不会愿意和我一起学习。” “他……” 想起回来路上张昕对老贺学习的态度,易迟迟迟疑道,“可能没啥话语权。” 言下之意:只要张昕态度坚决,老贺不同意也会同意。 然而闻时比她和张昕都了解贺云松,闻声笑道,“你放心,老贺决定的事,小张同志也没办法。” “为啥?” “他会以死相逼。” 这个有点狠。 易迟迟对此持怀疑态度,结果晚上八点多,张昕气鼓鼓的跑来和她吐槽贺云松,“迟迟,我觉得我家老贺疯了。” “我没疯!” 和闻时蹲在院子里倒苦水的贺云松听见自家媳妇的话,扭头就是一嗓子,“我只想多活几天,这有错吗?” “没错。” 隔壁听见动静的林求平接话,不等几人反应纳闷道,“不过老贺啊,你遇到什么事了只想多活几天?” “我媳妇让我和老闻一起上课学习。” 说起这个话题,贺云松就委屈的无以复加,“她这和逼我去死有啥区别?闻时这牲口是真的会上手啊,我又打不过他。” 张昕一听乐了,转头问闻时,“你还为了学习的事揍我家老贺?” 闻时啊了声,“经常揍,谁让他不争气呢。” 不争气的贺云松叹气,是啊,谁让他就没长学习哪根筋呢。 什么根号,导数的基本公式之类的……笑死,他记都记不住。 数学这玩意,就不是他这个愚蠢的凡人能玩转的知识。 “e′o`唉。” 张昕叹了口气,对贺云松学习的事彻底死了心。 还准备回去劝劝爷爷放弃将自家老贺培养成全才的念头。 没那天赋,强求不来。 贺云松可不知道媳妇心里的想法,他深深吸了口气,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我感觉台风要来了。” 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但惊过之后,就是确定。 林求平也不站自家院子里,直接拨开木槿花穿了过来,“能不能感觉到什么时候到?” “这个不行……” 他摇摇头,“但我可以肯定就这几天。” 风向不对,空气湿度也不对。 另外,他左肩开始不舒服了。 捏了捏左肩,他道,“你们知道的,我左肩只会在特殊天气出现不适感。” “这次就算不是台风,也是大风大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齐志远想到去年台风造成的破坏,和老乡们的艰难,蹙着眉头道,“我们需要提早做准备。” “确实该早做准备。” 闻时赞同接话,“上报领导吧,老贺的话有些时候还得听一听。” 和贺云松认识这么多年,他可太知道贺云松对天气变化有多敏感。 他要说下雨,不出几个小时绝对有雨。 “走,一起去找领导。” 在场的几人都是行动派,既然心里有了决断,就必须第一时间落实。 然后,男人们去办正事,张昕她们回了家。 易迟迟见此关上门洗漱好后,原本打算睡觉,又不知道闻时什么时候回来,心里有点不踏实,遂搬了绣架过来等他回来。 却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一支绣线都快绣完时他回来了。 满身的海腥味,易迟迟凑过去嗅了嗅,纳闷道,“你们跑海边去了?” “去了一趟罗家村找老村长确定是不是台风要来。” 易迟迟哦了声,关心问,“确定没有?” “确定了,老村长说的时间比老贺说的还要快,说是明后两天就会来。” 他神色间染上愁苦,易迟迟懂他的心情,后世科技发达成那样,人类对台风也没什么有效的预防手段。 只能提前彻底以此来减少人员伤亡和损失。 现今这个年代气象不发达,天气预报也不能落实到每个家庭,毕竟电视机贵,还稀少。 收音机也属于贵价物品,大部分家庭没办法拥有。 农民耕种渔民出海之类的,全都依靠对天气敏感的老农和老渔民。 这也导致闻时他们的预防和救灾难度是增大。 “媳妇,若台风来了,我大概率会几天没办法回家。” “我懂,你安心干你的活,注意自身安全,我也会照顾好自己。”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03章 强求不来 “不确定你说个啥,回去问问张爷爷再说。” “好。” 张昕对闻时和贺云松一起上课充满了期待,主要她家老贺不怎么爱学习,有闻时这个好兄弟做竞争对手,对他来说是好事。 然而她期待没用,贺云松不期待。 得知自家媳妇想让闻时和自己一起上课,贺云松恨不得给她跪下。 “媳妇,你饶了我行不?” 张昕一脸懵,“咋啦说的这么严重?” “我不要和闻时一起上课。” “……原因。” “他不是人。” 不是人的闻时此时也在和易迟迟说事,“让我干什么都行,唯独一点,我不要和老贺一起上课。”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老贺到底干了什么,让闻时对和他一起上课充满了抗拒。 一问才知道,这俩思维不同频。 “我让他自学,他不乐意。” “我给他讲题,他跟你说的那个啥杠精转世似的死怼。” “我给他出题让他做,明明几分钟前才做过同类型的题,他又不会了……” 闻时越说越崩溃,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易迟迟也搞不清楚他是气的,还是别的原因。 反正给她的感觉是他快碎了,吓得她马上抱了人安慰,“好好好,我们不跟老贺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一起上课。” “他真的……” 深深吸了口气,闻时一头扎进她怀里,健壮的手臂抱了她的腰闷声闷气吐槽,“不适合读书,就适合干技术活。” 这吐槽是真的犀利。 此时此刻,易迟迟终于知道张老爷子为啥会在给老贺上课的过程中气得恨不得打死他。 这换谁做老师都扛不住,扛到最后的结果可能是短命。 闻时脸上露出个笑模样,却假惺惺问她,“媳妇,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兄弟爱?” “不会。” 老贺这个兄弟实在是带不动,还是别为难人了。 不然两个人都痛苦。 “你好好干事业,等发达了提携他,比逼着他学习强。” 这话有道理。 闻时嗯了声,颇为赞同道,“按你说的来。” “而且吧,我觉得老贺也不会愿意和我一起学习。” “他……” 想起回来路上张昕对老贺学习的态度,易迟迟迟疑道,“可能没啥话语权。” 言下之意:只要张昕态度坚决,老贺不同意也会同意。 然而闻时比她和张昕都了解贺云松,闻声笑道,“你放心,老贺决定的事,小张同志也没办法。” “为啥?” “他会以死相逼。” 这个有点狠。 易迟迟对此持怀疑态度,结果晚上八点多,张昕气鼓鼓的跑来和她吐槽贺云松,“迟迟,我觉得我家老贺疯了。” “我没疯!” 和闻时蹲在院子里倒苦水的贺云松听见自家媳妇的话,扭头就是一嗓子,“我只想多活几天,这有错吗?” “没错。” 隔壁听见动静的林求平接话,不等几人反应纳闷道,“不过老贺啊,你遇到什么事了只想多活几天?” “我媳妇让我和老闻一起上课学习。” 说起这个话题,贺云松就委屈的无以复加,“她这和逼我去死有啥区别?闻时这牲口是真的会上手啊,我又打不过他。” 张昕一听乐了,转头问闻时,“你还为了学习的事揍我家老贺?” 闻时啊了声,“经常揍,谁让他不争气呢。” 不争气的贺云松叹气,是啊,谁让他就没长学习哪根筋呢。 什么根号,导数的基本公式之类的……笑死,他记都记不住。 数学这玩意,就不是他这个愚蠢的凡人能玩转的知识。 “e′o`唉。” 张昕叹了口气,对贺云松学习的事彻底死了心。 还准备回去劝劝爷爷放弃将自家老贺培养成全才的念头。 没那天赋,强求不来。 贺云松可不知道媳妇心里的想法,他深深吸了口气,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我感觉台风要来了。” 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但惊过之后,就是确定。 林求平也不站自家院子里,直接拨开木槿花穿了过来,“能不能感觉到什么时候到?” “这个不行……” 他摇摇头,“但我可以肯定就这几天。” 风向不对,空气湿度也不对。 另外,他左肩开始不舒服了。 捏了捏左肩,他道,“你们知道的,我左肩只会在特殊天气出现不适感。” “这次就算不是台风,也是大风大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齐志远想到去年台风造成的破坏,和老乡们的艰难,蹙着眉头道,“我们需要提早做准备。” “确实该早做准备。” 闻时赞同接话,“上报领导吧,老贺的话有些时候还得听一听。” 和贺云松认识这么多年,他可太知道贺云松对天气变化有多敏感。 他要说下雨,不出几个小时绝对有雨。 “走,一起去找领导。” 在场的几人都是行动派,既然心里有了决断,就必须第一时间落实。 然后,男人们去办正事,张昕她们回了家。 易迟迟见此关上门洗漱好后,原本打算睡觉,又不知道闻时什么时候回来,心里有点不踏实,遂搬了绣架过来等他回来。 却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一支绣线都快绣完时他回来了。 满身的海腥味,易迟迟凑过去嗅了嗅,纳闷道,“你们跑海边去了?” “去了一趟罗家村找老村长确定是不是台风要来。” 易迟迟哦了声,关心问,“确定没有?” “确定了,老村长说的时间比老贺说的还要快,说是明后两天就会来。” 他神色间染上愁苦,易迟迟懂他的心情,后世科技发达成那样,人类对台风也没什么有效的预防手段。 只能提前彻底以此来减少人员伤亡和损失。 现今这个年代气象不发达,天气预报也不能落实到每个家庭,毕竟电视机贵,还稀少。 收音机也属于贵价物品,大部分家庭没办法拥有。 农民耕种渔民出海之类的,全都依靠对天气敏感的老农和老渔民。 这也导致闻时他们的预防和救灾难度是增大。 “媳妇,若台风来了,我大概率会几天没办法回家。” “我懂,你安心干你的活,注意自身安全,我也会照顾好自己。”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04章 做月子都行 事实证明,老贺同志和罗家村的老村长有真本事在身。 台风预测的那叫一个准,就是时间出现了偏差。 老贺说台风就这几天,老村长说明后两天,实则凌晨三点多天气开始变了。 狂风骤雨,屋外树木的枝叶被吹得哗哗响。 瓢泼大雨从天际落下,使得原本湿热的温度降了下来,多了凉意。 好梦正酣的易迟迟被惊醒,发现床边一黑影在动,“怎么不开灯?” 同样被惊醒发现台风提前的闻时正在穿衣服,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顺手开了灯,随后来到床边俯身亲亲她,“抱歉啊媳妇,台风提前了,我得回团里。” 易迟迟瞅了瞅窗户上被雨水拍打出来的浪花,“现在去?” “对,老齐他们也起了。” 她竖耳倾听,风雨声太大听了个寂寞。 遂掀开被子拿了衣服穿上,“我送你。” 闻时张嘴想拒绝,易迟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麻溜点,等你走了我再回来睡。” 说话间,她出了门去给他拿蓑衣。 没有雨衣,只有蓑衣和斗笠,雨衣要用到塑料和橡胶,以我国目前的工业水平和橡胶塑料的生产,还没办法做到大规模的生产。 现今很多人家里连雨伞都没有,雨衣雨鞋这些更是限量品,有钱有票都不一定有货。 因此,闻时是穿着蓑衣和斗笠出的门。 雨是真的大,连绵的雨雾让人的视野变得模糊,院子里的景色都看不清,想看远点没戏。 嘎吱一声,隔壁院门开门了。 紧接着一道手电筒光照了过来,林求平道,“闻时你好了没有?” “好了。” 闻时回了声,张开手臂抱了抱易迟迟,“媳妇,今天没空顾得上你,吃饭自己去一下食堂,行吗?” 商量的语气。 “行的。” 易迟迟安抚拍拍他,“安心工作,谨记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好的媳妇,我听话。” 话音未落,老齐他们的催促声来了。 “来了。” 闻时松开手,深深看了眼易迟迟,转身踩着院子里的积水出了门。 家家户户的大门都开着,女人站在门口目送着自家汉子离开,直到手电筒的光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回屋。 但谁也没休息好,风雨实在是太大,家里汉子因为职业的原因会很忙,不到他们平安归家的那一刻,提着的心就没办法彻底放下。 “两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老林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季简一边戳鞋垫,一边愁眉苦脸。 易迟迟坐在绣架前飞针走线,闻声头也不抬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话也对,不过,见她神色如常唛头刺绣的样子,季简纳闷道,“你不担心你家闻同志的?” “谁说我不担心的。” 易迟迟转头看向她,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看,从他走到现在,我都三个晚上没睡好了。” 她肤色白,连着三个晚上没睡好眼下出现了淡淡的青色,使得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季简见了直感叹,“得亏闻同志不在家,不然看见你这个样子怕是得心疼死。” 易迟迟就笑,“说得你家林同志不心疼你似的。” 说着,她想起个事,“你昨晚是不是抽筋了?” “你怎么知道?” 季简不答反问,很是惊奇。 “听见声了。” 瞅了眼她的肚子,易迟迟颇有些担忧道,“要不你今晚和我睡吧。” 挺着个这么大的肚子,晚间没人照顾实在是放心不下。 季简张嘴就想拒绝,又想到昨晚尿急想起来上厕所,结果腿抽筋的痛苦狼狈样,不由心有余悸。 到嘴的话也改为—— “会不会很麻烦你?” “麻烦啥啊,现今你的安全最重要。” 但凡季简不是个大肚子孕妇,她都不会这么热心。 可她是孕妇,还是一个丈夫在外救灾,要独自照顾自己的孕妇。 “你要觉得内疚,等我怀孕了,你也来照顾我一晚。” “这个可以。” 季简一口应下,“到时候给你做月子都行。” “我有婆婆的。” 婆婆还是个顶顶好的女同志,不可能在月子期间亏待她。 季简就笑,“做月子可麻烦,你婆婆不一定忙得过来,到时候我来搭把手。”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下午五点出头,齐嫂子她们下班回家。 易迟迟看了看时间,“我去打饭,你想吃什么?” 季简因为身体不方便,这几天没做饭,和易迟迟一起吃食堂。 也因为肚子太大,雨水又多陆上都是泥泞,担心她摔跤的易迟迟负责打饭。 听闻她的话,季简砸吧砸吧嘴,“想吃辣的,越辣越好。” 这个要求有点难为人,海岛因为气候的原因,吃太辣容易上火。 食堂的饭菜不说全部以清淡为主吧,也没好到哪里去。 红烧就算重口味了,至于重油重盐…… 海岛不缺盐,但缺油,因此,重油也不可能。 辣的就更别提了。 倒是有黄灯笼辣椒酱,可那是食堂用来做调味品添味的。 再者也太辣了。 “你是不是非得吃辣的?” “……也不是,就是想吃。”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给你要一勺黄灯笼辣椒酱行不行?” “行的。” 季简的态度有辣就行,至于是什么带来的辣,她不在乎。 掏了钱和粮票给易迟迟,她说,“有肉的话多来点肉。” “没肉呢?” “那就海鱼吧。” “行。” 接过钱和粮票往兜里一揣,易迟迟拿了饭盒撑着雨伞出了门。 因为台风的原因,相比以往饭点食堂的人满为患,现在的食堂请冷了不少。 前来用餐的官兵都是吃好就走,进食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易迟迟的到来,打破了食堂的宁静。 甭管是打饭的,还是吃上的或者是吃好准备离开的,纷纷和她打招呼。 “嫂子来这边,没人。” 吃过她糖的小战士见她过来端着餐盘朝她招手。 易迟迟诶了声,快步来到他跟前,瞅了眼他的饭菜后道,“小丁你快去吃饭,我打好就走,你们林嫂子还等着吃饭呢。” “好的嫂子,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哈。” 第305章 断了头 小丁也忙,丢下一句话后找了个坐位开吃。 易迟迟则连点几个菜,“班长大哥,一样来一点。” “又给林家弟妹带饭啊。” 老班长姓王,名啥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叫他老班长,以示尊敬。 易迟迟这几天天天来食堂一日三餐的打饭,以后和老班长混熟了。 看她拿了四个饭盒过来,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嗯了声,“林嫂子肚子大了,路也不好走,顺带着给她带一下。” “中。” 家属嘛,男人不在的时候就得互相帮衬。 不然遇到点啥事没个人帮衬,太难了。 老班长手快,很快就把四个饭盒打满,还想着顺手帮忙扣上,易迟迟见了赶紧开口,“班长大哥,那个黄辣酱能来一勺不?” 老班长手一顿,诧异抬眸,“你吃?” “不是,林嫂子想吃辣。” 他沉默两秒,提醒道,“大妹子啊,那个辣酱超级辣。” 他们炒菜的时候,都只放一点点。 这要一勺吃下去,他怕林家弟妹被辣哭,等老林回来知道了来和他干架。 “那少来点行不?” “行的。” 他点了点头,再次提醒,“不过妹子啊,林家弟妹要是不能吃就别吃了。” 可别因为舍不得浪费粮食把肚子吃坏。 对孕妇来说太危险。 “我会看着她的。” 有了这句话,老班长放心给她挖了一勺辣酱。 季简是真的猛,明明不是那么能吃辣的人,却把一勺辣椒酱吃了个干干净净。 还觉得太少,没吃过瘾。 易迟迟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以及她眼角滚落下来的泪珠,沉默两秒后满头黑线拿了帕子给她,“擦擦眼泪。” “明天再给我搞点。” 她一边擦泪,一边预定明天的辣椒酱。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易迟迟收拾桌子,问她,“你晚上洗澡不?” “要洗的。” 这种天气不洗澡扛不住,满身的汗。 “我去烧水。” 下雨没太阳,想晒水都晒不了,只能烧热水。 “我来。” 季简扶着腰起身,易迟迟赶紧拦了,“祖宗喂,你歇着行不。” “我怕让你干活了老闻回来揍我家老林。” “那你就让他揍一顿呗,又不是揍你,心疼个啥。” “好歹也是我娃的爹,我们娘三还得靠他吃饭呢。” 言下之意,有必要心疼一下。 易迟迟懒得搭理她,麻溜跑厨房烧了一大锅的水。 又扶着季简回家去洗澡换衣服,再把人带回家休息。 电闪雷鸣,睡是肯定睡不着的。 万幸的是电没听,所以夜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外加做鞋垫和刺绣。 凌晨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是嘈杂的说话声。 季简肚子大了,尿频尿急是常态,一晚得起夜好几次,还会出现抽筋情况。 声响传来的时候,她正好抽筋,易迟迟被她痛苦的呻吟声吵醒,正在给她按摩。 “打雷?” 易迟迟拧眉听了听,“不像,好像是树断了砸到了什么东西。” 说着,两人碰了个眼神,异口同声,“老赵家。” 老赵是三团二营的连长,抓阄抓到的房子在他们这排屋子的东面尽头。 院子里有一棵大柳树。 “迟迟你赶紧去看看,老赵媳妇不顶事。” “你待在家里,我去看看。” 老赵媳妇确实不顶事,不是人不行,而是身体不行。 这位生娃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医院耗尽洪荒之力把人救回来,但身体却垮了。 跟个瓷娃娃似的。 孩子因为在肚子里憋的时间过长,导致大脑缺氧智力有问题,生活无法自理。 为了这娘俩,老赵欠了一屁股债。 家属区手头宽裕的,都给他家借过钱和票。 平时也多有照顾。 为了还债,老赵是拼了命的干,在家的时间不多。 这次也不例外,不在家。 易迟迟和齐嫂子她们赶到时,赵家嫂子娘俩已经被邻居从屋子里抢了出来。 雷把院子里的大柳树劈了,倒是没烧起来,但树断了。 断裂的树枝将房顶砸了个洞,上面铺的瓦片扑簌簌落下,人只受了一点皮外伤,但受惊不小。 和嫂子们将赵嫂子和哭嚎个不停的赵平安哄好安顿好后,一群人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被雨水浇淋的树犯愁。 “这树咋整?” “还能咋整,等天亮了找后勤过来处理,房顶也得补一下。” 也只能如此了。 “这树好端端的怎么会断?” “蛀了。” 盯着树好一番打量,还近距离察看过的易迟迟给出答案,“内里都快蛀空了,雷劈没受住就断了。” 众人,……果然,院子里种树危险性太高。 一群人沉默着盯着树看了半晌,齐嫂子看向和赵家比邻而居的路家嫂子,“小云啊,今晚先让赵家娘俩在你家待一晚,你看行不?” 路家嫂子姓雷名云,年纪不大,却长了张讨喜的圆脸,为人有点掐尖要强,但性子不坏。 闻声笑道,“行的,我会照顾好他们娘俩,你们就放心吧。” 然后,她赶小鸡似的驱赶道,“行了行了,都回家休息去吧,一切等天亮再说。” 于是,众人散去。 易迟迟到家时季简正守在门口,见她进屋赶紧问怎么回事。 易迟迟言简意赅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她一脸后怕的拍拍胸口庆幸道,“人没出事就行。” “一点皮外伤,张昕已经处理好了。” 季简嗯了声,见她衣服湿的差不多,催促道,“你赶紧去擦洗一下换身衣服。” 是得搞搞,生病就不美了。 十分钟后,易迟迟浑身清爽的回了屋,季简突然来了句,“明天院子里的树一棵都别想留下。” “倒也不至于。” 一些低矮品种的不会锯掉,像赵家院子里的大树铁定保不住。 果不其然,翌日后勤浩浩荡荡的来处理树木了。 大树全部锯掉运走,半大不小的树拦腰断掉。 易迟迟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枝繁叶茂却挂不住果的桃树,被断了头,从高大修长变成低矮粗壮。 之所以有粗壮,是后勤只断头,不修枝。 然后,终于回家的闻时,发现家属区来了个大变样。 他站在门口,看着自家院子里面目全非的桃树,百思不得其解道,“我这出门也就七八天,咋桃树没了头。” 第306章 都不是人 林求平都走过去了,听见他的话又退了回来,和他站在一起盯着桃树看。 “这个头断的有点水平。” 真的是太丑,没有丝毫的美感。 看向闻时,他纳闷道,“你媳妇没事把树砍掉一截做什么?” 慢了他们几步的齐志远闻声嘴角抽搐了一下,犀利吐槽,“你们观察训练到底在干什么,没发现我们这一路过来院子里有大树的都被断了头?” 闻时和林求平碰了个眼神,齐齐摇头。 “没注意,急着回家呢。” 异口同声,理直气壮。 齐志远,……我就不该和这俩大傻子搭话。 摆摆手,他一脸心累的回家。 林求平也准备走,季简却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愣了下,道,“媳妇,你怎么在老闻家?” 话音未落,他一个健步窜到季简跟前。 “你这几天身体还好吧?有没有……” “闭嘴!” 季简不耐烦听他废话,截断他的话头在他充斥着委屈的目光中道,“我很好,之所以会在老闻家,是因为这几天都是迟迟在照顾我,还有没有问题?” “没了!” 老闻媳妇真是个大好人,这恩得记。 季简愣了下,“你不谢谢小易的?” 听见动静出来的易迟迟赶紧开口说不用,夫妻俩当没听见,林求平更是道,“要谢,不谢不是人。” 易迟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总不能让老林同志不做人。 将夫妻俩送走后,她拽了闻时去浴室洗澡。 太脏,形象也过于狼狈。 黑眼圈、疲倦在脸上挥之不去。 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异味。 易迟迟几乎是屏息着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了,本该柔软的布料因为泥浆干枯的原因邦邦硬。 “灾情很严重?” 她拿了瓢装水从头淋下去,闻时坐在小马扎上闭眼享受她的服务,闻声低低应了声,“好几个村子受灾,挺难的。” 语气染上了悲痛。 易迟迟秒懂,这是有人员伤亡的意思。 “老乡都安顿好了?” “好了,换了一批人过去帮忙灾后重建。” 房屋被倒灌的海水冲毁的数量太多,到处都是淤泥和断裂的树木,都需要清理。 “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忙。” “防止二次台风?” 闻时睁开眼,见她面露担忧之色,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媳妇莫慌,我们有经验。” 有经验也架不住大自然的威力无穷。 易迟迟欲言又止,男人仿佛没注意到她的神情,自顾自道,“媳妇,林嫂子这几天都住我们家?” “嗯。” 易迟迟的注意力被转移,闻时眉梢微不可觉地一动,眸色沉了下来,“睡我们的床?” “那不能。” 她摇摇头,“住另一个房间。” “那我放心了。” 沉稳的声音响起,闻时拿起肥皂把全身抹了一遍,“媳妇,给我搓个背。” “用丝瓜瓤搓,力道重点,我感觉身上全是泥,估摸着可以搓下来好几斤。” 这个属实有点夸张,但确实搓下来不少泥。 本来新陈代谢就强,又连着几天风里来雨里去泥浆里再打个滚,也没条件洗澡的情况下,身上想干净都干净不了。 大半个小时后,给他搓澡搓得胳膊都发酸的易迟迟,看着换上干净衣服头发湿漉漉浑身都清爽的闻时,感觉自己一番辛苦没白费。 “看着舒服多了。” 她满意颔首,闻时张开手臂抱住她,“我现在也香了,不臭。” “……好歹我也给你勤勤恳恳搓了个澡,再臭说不过去。” “嗯,困。” 他打了个哈欠,疲倦潮水般涌来。 眼皮开始发沉下坠,察觉到肩膀上重量不对的易迟迟吓得赶紧掐了他一把,“清醒点回屋去睡,我没那么大的力气公主抱你回房。” 她可是一直记得闻时曾经说过,他理想中的媳妇有一条要抱得动他。 闻时也想起了这件事,强打着精神讪笑着道,“媳妇你当我曾经的话是个屁放掉行不行?” 可别惦记着了,记得他心虚。 “可以呀。” 易迟迟戳戳他,“少废话,赶紧回屋去休息。” “你呢?陪我一起睡?” 那不能,现在距离晚饭还有好几个小时,她睡不着。 “你睡,我在旁边绣虎头陪着你行不行?” “……等我睡着了你再绣。” 他大猫似的在易迟迟脖颈间蹭了蹭,声音也软了下来,明晃晃的撒娇。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易迟迟没有拒绝的道理。 闻时是真的累,躺在床上抓着她的手说了没几句话,就沉沉睡去。 呼噜震天响。 易迟迟见此轻轻将手抽走,搬了绣架过来坐在一旁工作。 飞针走线间,一只虎目完工,她停手换着角度观察了一下,继续下一只眼睛。 晚五点多,她停工拿了饭盒去食堂将晚饭打回来。 没能把闻时喊醒,只能自己先吃,饭给他留着。 晚八点多,林求平和季简一斤大白兔和两包点心上门来感谢。 易迟迟,“???不是,你们还真提东西来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 林求平跟个土匪似的将东西往她手里怼,“弟妹,这你必须收下,不然我都不是人。” 易迟迟朝季简投去求助的目光,她笑呵呵道,“收呗,不是你这几天晚上给我按摩,每次抽筋我不知道有多痛苦,该你得的。” “……行的,我收。” 易迟迟叹了口气,只要季简夫妻俩心里踏实,收就收吧。 大不了等她生娃了再还回去也一样。 邻居嘛,互助互利。 指不定哪天就要用上人家。 “老闻呢?” 她泡了茶邀请两人坐下,林求平眼神转了一圈没见到闻时,开始打探起来。 “睡得太沉,还没醒呢。” “你把他掐醒啊。” 林求平一听心里酸得不行,他也想睡,然而媳妇怀孕,不把媳妇伺候好他睡都睡不踏实。 索性先扛着,等媳妇睡了再睡。 “他这样不行,做男人哪能这么懒……” “老林是不是想死。” 美美睡了一觉醒来的闻时,听见外面的谈话声眉开眼笑出门,刚想打招呼就听见林求平撺掇着自家媳妇不做人,开口就怼,眼神更是刀子似的刮了过去。 第307章 拳头出真理 林求平,“……” 完犊子,说人坏话被背后抓包这可真是太尴尬了。 但作为一个厚脸皮之人,他也就慌了那么一下下,接着整个人都支棱起来。 “我马上要当爹了,才不想死,倒是你,回来就睡大觉,连院子都不帮我弟妹整一下,你觉得合适吗?” 越说越理直气壮,还教育起闻时要做个好男人,眼里要有活之类的。 易迟迟和季简听着他的滔滔不绝,齐齐陷入了沉默。 这位到底是哪来的底气,教育闻时做个好男人来着? 没记错的话,他之前可是和院里大部分男人一样,典型的油瓶倒了都懒得扶一下。 闻时更是被他强词夺理的话气笑了,眼见他有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的架势,怒道,“明天下班回来帮我整理院子。” 林求平愣了下,“啥玩意?你家院子为什么要我帮你整理?” “你不帮我以后天天拉着你对练。” 这个威胁有点狠,林求平秒怂,“行的,我明天帮忙。” 季简哭笑不得,等回去了问他,“我以为你是据理力争。” 林求平一脸苦逼,“闻时这家伙在某些事上不讲理,信奉拳头出真理。” 季简听懂了,她家汉子打不过闻时。 遂好奇道,“我能不能问问,几个团有多少人能打过闻时?” “不清楚。” 毕竟和闻时交手的人有限,别说别的团,反正他们团拿过全军大比武冠军的人都打不过。 也就是之前的比武闻时职级受限,但凡没有职级限制这一条,冠军百分百是他的。 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 这是师长的原话。 “他为什么这么能打?” “据说从小习武。” 季简哦了声,感慨道,“感觉他来错军种了,陆军才是他真正能发挥的地方。” 林求平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就是从陆转过来的。” 在边城太野,和贺云松的丰功伟绩过于吓人,为了保护他们也为了人才难求,上面才把他们俩调走。 然后,他们师长楞是凭着一挑多的战绩,成功把人抢到手。 事实证明这人没抢错,这俩是真的有本事。 “总之,你和小易的关系搞好点。” 他大概止步于此了,再想往上走一步很难,闻时和贺云松不一样,他们俩还年轻,前途一片光明。 “小张同志也可以走近一点。” 季简嗯了声,“我心里有数。” 夫妻俩的交谈易迟迟和闻时并不清楚,此时的闻时正端着饭盒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盯着蚕丝绢眼神霸气犀利的虎头看。 易迟迟没管他,劈了线将右眼一点眼尾绣好。 等她绣完,饭吃完饭盒洗干净的闻时期期艾艾开口,“媳妇,你给我绣个这样的老虎头吧。” “绣哪里?” 这是个好问题,这么大一个老虎头,绣小了没百兽之王的气势,绣大了又不适合随身携带。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这个老虎头啊。 太威风了。 特别是这双虎目,睥睨天下威风又霸气。 只恨他没长一双这样的眼睛,不然一个眼神过去就能把人吓死,可太完美了。 “媳妇你觉得绣哪里好?” “我觉得哪里都不好。” 易迟迟收拾着针线平静开口,“猛兽只适合大尺度,你要真喜欢猫科,我可以给你绣个小猫帕子,或者……” 视线落在他脸上,她弯唇一笑,“我给你在苦茶子上绣一条小蛇。” “噗……” 秒懂她意思的闻时一口水喷了出来,易迟迟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拿了帕子给他,“至于这么激动?” “这不是激动。” 他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发现没用,实在是媳妇的‘爱好’太与众不同,他有点接受不能。 “绣小猫吧。” 小蛇就算了,他真心丢不起那个人。 “可以。” 给他绣一只小奶猫,有着蓬松鸡毛掸子般大尾巴,还是个小短腿的小奶猫。 就不信梦萌不死他。 不过,“有言在先,你的小猫帕子需要等。” 得先把双猫搞完。 “好。” 闻时一口应下,什么时候有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拥有媳妇的绣品,可以随身携带就行。 “要不要陪你出去走走?” 帮忙将绣架放好后,闻时语出惊人。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是无语道,“闻同志啊,你不能因为你白天补眠现在睡不着,就以为我和你一样好不好。” “再者……” 指了指一片漆黑的窗外,她道,“今夜无星无月,只有黑压压的云层,我们出去欣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吗?” 闻时被噎住了,看看窗外,又看看媳妇,沉默两秒后手一伸打横抱起她。 “我伺候你洗澡吧。” “不需要。” 让他帮忙洗澡,洗到最后她铁定半死不活。 然而没卵用,听懂拒绝却不打算如她所愿的男人选择了我行我素,美其名小别胜新婚。 浪海沉浮间,易迟迟无奈叹气,明天又要晚起。 结果并没有,因为杨青摔了一跤把自己脑袋摔破了。 收到消息的季简跑来咚咚敲门,将她从周公怀里唤醒。 门一开,季简就一脸焦急道,“小易啊,杨青脑袋破了。” 易迟迟没开始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惊住了,“怎么破的?” “想吃鱼跑菜站买鱼,发现有牛肉跑去抢人太多不小心摔了。” “……她现在人在哪?” “我回来的时候还在卫生所。” 易迟迟懂了,季简这是怕她不知道杨青出事没去探望,落人口实。 特意回来提醒她。 她捏了捏眉心,“拿红糖行不行?” “拿多少?” “你们准备拿多少?” 季简摸了摸肚子,“我家没红糖,糖票也没有,都寄回去了,我准备拿一斤鸡蛋过去。” “我也拿一斤鸡蛋。” 易迟迟果断跟风,随大流不出错,不然拿多了别的嫂子有意见。 拿少了也不合适,会被人说闲话从而影响闻时和老黄之间的兄弟情。 “行,我先回去拿鸡蛋,你也准备一下,我们到时候一起过去。” “好。” 十分钟后,两人一人提着一斤鸡蛋出了门。 路上遇到同样提着东西去看望杨青的嫂子们,有几个礼拿的重,竟然是麦乳精和罐头。 和易迟迟吊在队伍后面的季简眯了眯眼,轻声跟她道, 第308章 脑震荡 “这几家我没记错的话,要退了。” 易迟迟秒懂她的意思,“老黄没那个能耐。” 在部队,官兵的去留非营级干部能决定。 季简叹了口气,“她们又何尝不清楚,不过是想拼一把。” 能理解,但是没用。 这事杨青吹不了枕头风,能吹老黄也无能为力。 见她不接话,季简识趣不再继续,而是道,“也不知道杨青严不严重。” 挺严重的。 后脑勺破了,血呼啦啦的可吓人。 为了方便伤口消毒和上药,张昕他们把她后脑勺的头发剃了。 易迟迟她们到时,这位正躺在卫生所的病床上哼哼唧唧。 人是清醒的,就是面色发白蹙着眉头一脸痛苦。 找张昕了解她情况的易迟迟和季简没急着去看她,而是等另外的嫂子们看完离开才过去。 “你们怎么也来了?” 见到易迟迟和季简,杨青一脸的不好意思。 “你这都恁吓人,可不得来看看你。” 将带来的鸡蛋放下,易迟迟凑过来看了看她的后脑勺,“有没有人去通知你家老黄?” “有。” 不过一时半会的来不了,因为老黄就不在驻地,而是和大部队一起去帮老乡灾后重建了。 “怕是晚上才会知道。” 声音透着几分委屈。 季简可太懂这种心情了,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有我们呢,老黄是忙正事,你可别因为委屈学张小谭。” 杨青想笑,结果伤口疼没能笑出来,只能收敛表情无奈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我也不是张小谭那种喜欢无理取闹的人。” 这是个新名字,易迟迟没听过。 闻声好奇道,“张小谭是谁?我见过没有?” “没有。” 季简摇头,“你今年过来的时候张小谭和她汉子一起走了。” 然后,她详细讲述了这位的丰功伟绩。 张小谭在家属区是个名人,典型的搅屎棍,和谁都处不来,有理能变没理,无理也要占三分。 对自家汉子那更是打骂一起上,两口子干仗干的惊天动地。 闹得妇联和上级领导一起出面,该罚的罚,该检讨的检讨。 但是没卵用,张小谭继续我行我素。 她男人受不了要和她离婚,她以死相逼。 最严重的一次据说一根绳子上了吊,被路过的嫂子发现把人救了下来。 太能作,最后楞是把她男人给他作走了。 得知她的丰功伟绩,易迟迟错愕瞪大眼,“她男人主动退的?” “主动退的。” 实在是没招了,招架不住他媳妇。 提起张小谭汉子,杨青颇有些无奈接话,“我家老黄说龚长明就是被他媳妇拖累的。” 那确实。 管又管不住,离又离不了。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嘛,“估摸着离了。” “嗯?” 易迟迟这话一出,季简和杨青同时看了过来。 “为啥呀,在队里都没能离,走了还能离成?” “正是因为在队里,才离不了。” 因为心有顾忌,若龚长明铁了心离真让人死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问题不在他,他的前途也没了。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连妻子都管不好干仗干得惊天动地逼得领导出面的人,谁敢委以重任? 能力再强也不敢啊。 因为有不安定因素。 然而他退了。 扼住他命运后脖颈的威胁没了,回到地方上若是还有感情,一切都好说。 没感情的话…… 龚长明有的是方法重获自由。 她这番分析一出,季简和杨青恍然大悟。 随后,杨青给出评价,“那铁定没感情,就她那个闹法,再好的感情也会变磨灭。” “而且吧,”四处看看,见除了她们三没外人,杨青又吐槽了一句,“男人狠起来是真的可怕。” 这是实话,季简赞同点头,“确实,就拿我老家一个姐姐来说,年轻的时候也和队友和谐美好过,后来说翻脸就翻脸,现在老惨。” 杨青想问怎么个惨法,然而脑袋太疼,只能放弃。 “我想回家。” 易迟迟和季简面面相觑,随后看了看她的头。 “你这怕是回不了家吧?!” 说到这里,易迟迟想起个问题,“你有脑震荡没有?” “有。” 她微微点头,“张昕说摔的有点狠,轻微脑震荡。” “那你还是听医嘱吧。” 医生不让回家,就踏踏实实在卫生所待着。 “挂水了。”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张昕拿着药水和输液器走了进来。 杨青蹭地一下坐起身,又哎呦着惨叫着捂着头躺回去,易迟迟她们吓了一跳,赶紧让她别乱动。 张昕更是没好气道,“你现在是伤患,悠着点行不行?” 杨青看着张昕给自己绑上压脉带,一脸郁闷,“我以为不用输液。” “理论上来说大部分脑震荡患者都无需输液,但架不住你情况不一样,脑袋磕破了还流了那么多血。” 杨青就叹了口气,“无妄之灾。” 易迟迟,“……其实也谈不上,主要是你对自己的体力和身板没数。” 大爷大妈都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生物。 特别是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为了让家里人吃上一点肉,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是可怕的。 平时猪肉去慢了都被抢完,牛肉这种稀罕肉抢得只会更狠。 毕竟手快有,手慢无。 人类的基因就抗拒不了来自肉类的诱惑,特别是油水奇缺的情况下。 杨青翻了个白眼,“迟啊,我现在是伤患,你说点好听的哄哄我行不行,真心犯不着拿话来刺我。” “让你长点记性挺好。” 季简帮腔,笑眯眯问她,“下次还抢不抢了?” “不抢了,怕再来一次。” 说话间,张昕给她扎好了,弹了弹输液管,她叮嘱道,“等下差不多完了喊我。” “好。” 张昕很忙,给杨青打完点滴就走了,易迟迟和季简陪着她。 陆陆续续有军属过来,等她水挂完两人告辞离开。 走到半路,易迟迟迟疑道,“我想去菜站看看。” 季简停下脚步,纳闷道,“去菜站干什么?” “牛内脏我感觉没卖完。” 季简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你要买牛心牛肺那些?” “不是,我想买牛肚。” 第309章 有做指挥官的潜质 季简只吃过牛肉,次数还不多,牛肚更是听都没听过。 “好不好吃?” 易迟迟默了默,“我觉得好吃。” 但现在大部分人都不会做。 厨师会的都少。 这是时代造成的原因。 作为一个农耕国家,牛自古以来的地位就不低,且受保护。 现今虽然有了机械,却因为技术和产量的原因没办法大范围推广,牛还是最重要的农耕工具之一。 这一现状一直持续到千禧年后才得到改变。 牛肉也开始大范围出现在肉铺,和国人的餐桌上。 “要不要去?” 季简想了想,“去,说不定还有牛肉。” 事实却是牛肉没有,牛内脏牛头牛蹄和一些骨头还在。 尾巴也在。 易迟迟一眼就看上了做过简单清洗的牛肚草肚等胃,牛尾巴和牛头也看上了。 唯独牛心牛肺这些没看上。 季简一门心思想肉,得知牛肉没了还是不死心问售货员,“真的一点肉没有?” 说话间,她掏了两颗大白兔塞售货员手里。 眼角余光扫到这一幕的易迟迟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了吃点肉拿大白兔贿赂售货员什么的,这在她的原生世界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来到这个世界,却觉得习以为常。 都是资源不够丰富闹的。 等菜篮子工程上线了,国民的餐桌会逐渐丰富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日子才算开始好过。 然而距离菜篮子工程上线还有的等,当务之急是先问清楚这些能不能包圆。 售货员是真的没肉,她将大白兔还给季简,语气还算温和道,“妹子,真没了,要不你买点牛头回去?好歹上面有点肉。” 季简瞅了眼牛头,觉得聊胜于无。 “多少钱一斤?” “七毛二,不要票。” 都是骨头,没人要。 他们也不稀得要,都有提前留肉,赶紧处理掉的为好。 免得浪费。 “同志,要不要来点?” “……不要。” 季简摇头,这比最好的猪肉还贵,若全是肉买了也就买了,可牛头上面骨头多肉少,花这么多钱买一堆骨头回去,太不划算了。 易迟迟觉得划算,她眼眸亮晶晶道,“我能把整个牛头都买了吗?” 瞬间,在菜站的众人看她的目光跟看异形似的。 还有人轻声嘀咕她是个败家娘们,竟然想着买一堆骨头回去。 季简更是劝道,“你买点牛肚就行了啊,买个牛头回去干什么,都是骨头。” “我就好这一口。” 易迟迟打定了主意要买,她快回去了,得在回去给闻时准备点吃的。 牛头就挺好,卤好用硝石制成冰块冻着,够他吃几次了。 说着,她再次问道,“同志,能整个买吗?” “能、能的。” 售货员愣愣点头,不敢置信再次求证,“同志你确定要整个买?” “确定。” “那我给你称个重?” “不着急,这些能包圆吗?” 指了指牛肚和牛尾,她狮子大开口。 “我、我需要问一下。” 要的太多,售货员也做不了主。 “那你去问。” 然后,她就去找人问了。 季简见此轻声道,“你带够钱没有?” “带了。” 她拍拍口袋,早在得知杨青是因为抢牛肉摔倒时,她心里就有了想法。 出门的时候不但提了鸡蛋,钱和票也都揣到了兜里。 季简哦了声,看着那些粗粗清洗过散发着异味的牛肚等内脏,轻声道,“你确定要买牛肚这些?感觉好难清洗。” 确实难清洗,特别是牛百叶,洗起来贼麻烦。 但是,好吃呀。 “没事,等闻时下班回家我让他洗。” “可以让我家老林帮忙。” 季简出主意,易迟迟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可以的,不愧是老林亲媳妇。” 就怕老林会炸。 没炸,但是他提了要求。 “我跟你们讲,弄熟了得让我尝个味。” 他一边卷袖子,一边碎碎念。 按照易迟迟指示处理牛头的闻时嗯了声,“放心,少不了你那口吃的。” 林求平放心了,下一秒却看着盆子里用水泡着的牛百叶犯了愁。 “弟妹啊,这烂抹布一样的东西要怎么处理?” “用这个。” 易迟迟递了刷子过来,牛百叶回家就加盐和醋泡上了,异味和杂质已经泡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清洗了。 “刷子要用着不顺手,你拿手反复揉搓也行。” “……还是刷子吧。” 然后,两个汉子蹲院子里勤勤恳恳忙活起来。 齐志远端着饭碗过来边吃边看,看着看着来了句,“等我吃完也来帮忙。” 易迟迟瞅了瞅牛肚,点头,“好的,牛肚就交给你了。” 齐嫂子哈哈大笑,“你这真是真不客气啊。” “跟你们犯不着客气,反正做好了你们都有份。” 卤的时候味道太重,左邻右舍瞒不住,再者给了季简夫妻不给老齐他们说不过去。 毕竟关系都不差。 所以,不用白不用。 得知自己也有份,齐志远咽下嘴里的饭菜将碗筷往媳妇手里一递,“媳妇辛苦你拿回家,我给老闻帮个忙。” “洗干净点。”齐嫂子叮嘱,他嗯嗯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在易迟迟的指点下清洗牛肚。 几人边洗边聊,聊着聊着贺云松来来。 看着院子里热火朝天的景色,他兔子似的窜了进来,“好吃的?” 易迟迟顺手拿了斧头递过去,“来的正好,把这几块骨头给劈了。” 贺云松瞅了瞅盆里的骨头,接过斧头掂了掂,“做酱大骨?” “卤牛骨,吃不吃?” “吃!” 然后,他提着斧头吭哧吭哧劈骨头。 林求平轻声跟闻时道,“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 “你媳妇有做指挥官的潜质。” 闻时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起易迟迟那句理论知识满级,实践知识为零的话,矜持点了点头,“确实,她孙子兵法学的可好。” “你媳妇还看孙子兵法?” 齐志远大感震撼,老闻媳妇的爱好挺与众不同的呀。 就他身边接触到的女同志,有不少连初中学历都没有,高中学历更是凤毛麟角,只上了几天扫盲班的更是大有人在。 至于孙子兵法…… 大部分别说看了,怕是都不知道是什么。 第310章 有今生没来世 闻时沉默两秒,颇有些感慨道,“我媳妇爱好挺广泛。” 爱好阅读,每天雷打不动看报。 爱好和他探讨从广播、报纸上获取到的一切知识,从时政到民生都有。 爱好刺绣,可以在绣架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爱好绘画,书法等等…… “说真的,她阅读量大的我是自愧不如。” 林求平,“……”老闻的阅读量其实也挺可怕的。 若他媳妇比他阅读量还大…… “算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聊吧。” 不能继续聊下去了,不然他这个阅读量低的人会想买块豆腐撞死。 闻时哦了声,和他聊起了海训的事。 这属于男人的话题,齐志远他们也加入了进来。 易迟迟她们这些女同志听了几句,对他们的话题彻底失去了兴趣。 “赵家孩子生病了。” 齐嫂子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闻时他们的神情变得不好起来,这一家是真的难。 齐志远问道,“你去看过没有?” 齐嫂子摇头,“没呢,等人从医院回来再去看。” 他们这边去医院挺远的。 易迟迟挑眉,“张昕他们治不好?” “腿断了,卫生所没有手术的能力。” 闻时纳闷,“腿怎么会断?” 那孩子都没自理能力,按说不该出现如此严重的事故。 “不知道怎么弄的,那孩子话也说不清楚,反正赵嫂子发现时人已经失去了知觉,腿也断了。” “老赵去医院了?” “不清楚。” 她也是听别人说的。 闻时他们碰了个眼神,齐齐朝齐志远投去你去看看的眼神。 齐志远,“……我现在去?” “宜早不宜迟。” 就行的。 “那你们先忙着,我先去赵家看看。” 了解一下情况,再看看后续怎么走。 “卤味给你留着。” 闻时接了一句,齐志远对此丝毫不担心,以这两口子的为人就不可能把他们家漏掉。 所以,他放心离开。 而闻时他们,一边聊海训的事,一边勤勤恳恳清洗牛百叶这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群人赶在天彻底黑下去之前将所有的东西清洗干净。 接下来就没贺云松他们什么事了,等卤好吃就行。 然而卤味需要时间,晚间闻家厨房散发出了浓郁的卤香味道。 香得左邻右舍一夜没睡好。 易迟迟和闻时也一样,因为卤料下锅的时间不一样,有些易熟,有些需要时间。 既然都开卤锅了,易迟迟也不可能只卤牛肚这些。 海带、老豆腐等等都可以卤。 晚间还得注意灶台里的火不能熄。 但没睡好的辛苦是值得的。 就着从食堂打回来的早饭,一口馒头一口卤味的闻时,美得恨不得飞起来。 “媳妇,我从来不知道豆腐卤起来这么好吃。” 说话间,他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海带嚼吧嚼吧咽了,再次评价,“海带也好吃。” 易迟迟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凉拌肚丝,“牛肚还不算特别入味。” 肉卤之类的在卤好后需要少则4-6个小时,多则十多个小时的浸泡味道更好。 不过凉拌另外加了料,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挺和闻时的胃口。 “肚丝的味道正,若是再辣点会更好吃。” 品尝完的他给出评价。 易迟迟颇有些无奈道,“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辣辣椒。” 这边也不产黄灯笼椒,因为气候的原因家属区院子里种的辣椒也都是不怎么辣的品种。 能有现在这个辣味,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闻时表示了解,却还是叮嘱了一句,“媳妇,下次过来的时候把家里的辣椒种子带点过来。” 这个倒是没问题,就是吧,“你种?” “那肯定是我呀。” 还能指望媳妇种不成,他家媳妇这双手就不是地里刨食的手。 “好,小葱也带点过来。” 东北的小葱那叫一个香,味儿特别正,“对了,你知道哪里有紫苏不?” 埋头苦吃的闻时抬起头,认真想了想摇头。 “这边好像没有,别的地方有没有不清楚。” “到时候紫苏也带点过来。” “要die。” 易迟迟忍俊不禁,“你这川话跟谁学的?” “小四川,这孩子说话好玩。” 称呼孩子? “小四川多大呀。” “刚满16。” 那2确实是个孩子。 “别欺负人,多照顾着点。” “懂。” 他端了碗将剩下的大渣子干完,随后一抹嘴巴开始收拾碗筷,“媳妇,我中午不回来吃,晚饭等我下班回来做。” “好。” 她应了声,“我等下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赵嫂子娘俩?” 闻时摇头,“不用。” 跑一趟太麻烦,另外,“给我拿点钱。” “要多少?” “十块。” 有备无患,看老齐他们借多少,他随大流才行。 易迟迟回屋拿了一张大团结给他,“借给老赵?” “他没钱。” 闻时轻声道,“负担太重了,每个月津贴一到手还债都不够。” 能帮一把帮一把吧。 “媳妇,你会不会怪我手松?” 见她不吭声,闻时神情有些忐忑。 易迟迟哑然失笑,“想什么呢,你这是办正事,没乱用我支持你。” 闻时脸上露出个笑模样,易迟迟温声道,“这就对了,做兄弟嘛,有今生没来世,你也不是没能力帮,只要你心里舒坦,人也确实值得帮,那就放心大胆的做。” 拍拍胸口,她郑重道,“你媳妇我能赚钱,咱家不差这点。” 而且吧,帮老赵她也乐意。 人是为了家庭和妻儿,再者老赵的身份也值得她帮。 说起借钱这事,她想起一件事。 “对了,小八钱和票收到没有?” “收到了,还回了包裹过来。” 易迟迟,“???他回的啥?” 闻时摇头表示不知道,“他没说,等包裹到了就知道了,我也问过老五他们,没给他寄钱寄票,但给他寄了别的东西。” 主要没钱也没票,反倒是野鸡、野猪肉这些有那么点。 都寄过去了。 “媳妇你要吃野猪肉不?” “不吃。” 易迟迟对野猪肉没什么兴趣,在靠山屯的时候队长叔他们进山打猎猎回过野猪,她也不是没吃过。 相比家猪的口感,野猪的口感没那么好。 “你有门道弄来野猪?” 第311章 看美人 “可能要去打野猪。” 这回答让易迟迟有些措手不及,却还是关心道,“这附近有野猪?” 有的话她得悠着点,不然遇上野猪倒霉的还是她。 毕竟她随身配备携带的药只对人管用,像野猪这样的大型猛兽搞不动。 “不是,距离这边有点远。” 具体哪里闻时没说,易迟迟也没问,反正她知道不是附近就行。 鉴于她对野猪肉没兴趣,闻时也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碗筷洗好桌子收拾干净后,他张开手臂抱了抱易迟迟,“媳妇,我上班去了,你在家乖啊。” 语气轻柔的跟哄三岁小孩儿似的,就差往她手里塞两颗糖。 易迟迟笑着应好,将人送走后准备进屋,齐晓辉和齐佳兄妹俩背着个书包人手一个大饼子从门里走了出来。 “婶婶!” 看见易迟迟的兄妹俩一脸惊喜跑到她跟前,和她闲聊起来。 “婶婶,你家昨晚做的什么呀,怎么那么香?” “卤好吃的。” 易迟迟拍拍兄妹俩的脑袋,“赶紧去上学,晚上回家就可以吃了。” 齐晓辉一脸惊喜,“我们也有份的吗?” “必须有啊,忘了谁婶婶也不可能忘了你们。” 兄妹俩顿时乐了,齐佳更是伸着小手从口袋摸出一颗大白兔给她,“婶婶,你请我们吃好的,我也请你吃糖。” “我也请。” 齐晓辉也摸了一颗出来,易迟迟也不跟他们客套,伸手接过,“妈妈给你们带了几颗?” “两颗。” 说起这个话题,齐佳小朋友觉得自己挺委屈,“爸爸买了好多,妈妈都不让我和哥哥多吃,说是会蛀牙。” “我说错了?”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说话,齐嫂子化身为咆哮狮吼道,“你们俩还不滚去学校,再继续耽误下去上课又要迟到了。” 俩孩子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充满和易迟迟说了句婶婶再见,就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路过家里有孩子的,兄妹俩还喊一嗓子。 须臾,一串背着书包手里拿着馒头包子大饼子之类吃食的小朋友们从屋里飞奔出来,加入到上学的大军中。 安静的家属区,因为这群朝气蓬勃的孩子,热闹起来。 随后,大人也该上班了。 齐嫂子也是需要上班的一员,她打着哈欠道,“好困。” 旁边挺着个肚子出来的季简听见这话,戏谑道,“都一大把年纪也不是小年轻,晚上可以悠着点。” 车速过快,易迟迟感觉车轮子从自己脸上碾过。 齐嫂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狗屁的悠着点,我这纯粹是被小易家的卤味馋的。” 易迟迟心虚笑笑,“晚上就不馋了。” 齐嫂子嗯了声,揉揉眼睛告辞离开。 临出发前,她叮嘱两人,“你们俩今天没事不要乱跑,据说文工团的人要来。” 易迟迟和季简忙不迭点头,等人走了两人凑到一起聊开了。 “文工团耶。” 易迟迟一脸惊喜,季简搞不懂她欢喜的点,眉头一挑道,“咋,你想看节目?” “我想看人。” 节目有啥好看的,大型军晚她又不是没看过,还被赶鸭子上架上台献唱过呢。 不过表演时那个气氛是真的热闹。 也没什么乱七八糟扯头花的事情。 “不知道白同志会不会来。” 季简悟了,这是想看看她家闻时之前的追求者,到底长什么样。 上下打量了易迟迟一眼,她给出中肯的评价,“没你好看,个没你高,脾气也不怎么好,挺傲气的。” 易迟迟,“???这不对啊,我听杨青说白同志长得贼拉好看,有白茉莉的美誉。” 季简额头挂满黑线,“你见过谁形容姑娘好看用茉莉的,不都是艳若桃李、面若银盘么,茉莉啊,撑死了也就是素雅吧。” 说到这里,她吐槽起杨青的审美来,“再说了,杨青那眼睛看人就不行。” 这也得亏杨青不在,不然怕是要和她互怼几句。 “我还是想看看。” 季简看了看时间,“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登岛大概是十点多的那趟渡轮,你要想看的话,我可以陪你走一趟。” “去凑凑热闹。” 易迟迟兴致勃勃,季简能怎么办,只能舍命陪君子。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距离文工团到来还有两个多小时。 所以,季简决定回去先吃个早饭再来,易迟迟呢,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原则坐在绣架前工作。 季简吃完过来陪她,嘴就没个停歇的时候。 易迟迟八卦工作两不误,等她一颗水珠绣完,季简没声了。 回头一看,这位张大嘴巴直勾勾看着绣布,跟傻了似的。 “醒醒。” 她伸手挥挥,沉浸在水珠震撼中的季简回神,机器人似的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她,“妈呀,你是怎么把水滴绣的跟真的一样?” 易迟迟,“……” 这让她怎么说,就这样绣绣? 会被骂凡的吧。 “你看着我绣的呀。” 季简不吭声了,她想不明白,同样是人,为什么有人的手能巧成这样。 看看易迟迟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手,最后再看看虎眼上那一滴水珠,她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走吧,陪你看美人去。” “走!” 易迟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扶着她兴奋出门。 然而,她和美人注定无缘。 因为刚到码头没多久,一艘渔船进港,船上俩汉子拎着奇形怪状的东西走了下来。 蜂拥而上的收购员看见这玩意,道,“你们捞的这什么呀?” 扶着季简刚准备过去的易迟迟听见这话,好奇心促使她转头看去。 然后—— “卧槽!” 她没忍住爆了粗,对渔船不怎么感兴趣注意力都在远方轮渡上的季简听见这话,纳闷道,“啥玩意?” “美人不看了。” 易迟迟顾不上解释,扶着她避开人群刚准备说话,就听透着几分郁闷的粗犷男声道,“别提了,鱼没捞到,捞到几个怪玩意。” 易迟迟回头,正好看见一汉子伸手想拿过去瞅瞅,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大声阻止,“别动那玩意。” 嗓门太响,声音里的急切闯入所有人的耳朵。 众人被她这一嗓子惊住了,齐齐扭头看来。 第312章 幽闭恐惧症 “有、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 易迟迟毫不犹豫,不止有问题,还是大问题。 她叮嘱季简照顾好自己后,快步走进人群。 “这玩意你们捞的时候,附近有没有船只?” 拿着东西下船的两个汉子碰了个眼神,齐齐摇头。 “没有,我们原本是下网捞鱼,结果捞出这玩意。” 说着,络腮胡汉子问易迟迟,“同志,这到底是个啥?” 易迟迟,……讲道理,她其实也想知道这个年代为啥会出现这玩意。 但凡渔民捞个鱼雷出来,她都不至于如此震惊。 没记错的话,我国渔民最早捞到鱼雷是1978年,声呐的话…… 想不出来具体日期。 “好东西。”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能敷衍回答。 “有多好?” 渔民一脸的不高兴,对这个球形状长翅膀和长条状的物体是越看越嫌弃,白瞎了他们的时间。 鱼没捞到一条,倒是捞上来俩废物。 但紧接着,他对奇怪物体的嫌弃烟消云散了,有种不算亏本的感觉。 只因为易迟迟说—— “部队收这个。” 换言之:这玩意可以换钱。 渔民脸上露出个笑模样,却还是不敢置信求证问,“同志,你确定部队收这俩玩意?” 这种情况不适合继续解释,所以,易迟迟直接上了杀手锏。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喊人来买。” 担心他们不相信把东西卖进废品站,易迟迟自爆身份,“我丈夫是军人,你们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行吗?” 一听她是军嫂,渔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行的。” 于是,易迟迟和季简打了声招呼,就飞奔着离开。 原本是想去团部,结果半路遇到带队出来的闻时,她心下一喜,快步跑过去,“老闻,渔民好像捞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见她着急忙慌以为出什么事张嘴准备询问的闻时,听见这话啊了声,“渔民捞到了什么?” “不认识,但长相有点奇怪。” 说着,她详细形容了一下两个声呐的长相,随后下了最后总结,“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俩玩意有大用。” 闻时,……他媳妇这个直觉有点邪门。 有必要相信一下。 略微思忖两秒后,他招了招手,“来两个人跟我一起去看看,剩下的按目标前进。” “是!” 队伍出来两人,剩下的集体离开。 然后,易迟迟和闻时带着两个战士朝港口而去。 “媳妇,你觉得那俩玩意是什么?” “不知道。” 知道也不能说。 她一个连国都没出过也没有从军经历的人,就没渠道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 真傻乎乎的说了,解释不清楚。 闻时额头挂满黑线,“你就不怕你的直觉出错?” “想想章引。” 闻时被她这句话干沉默了,不是章引,他也不会和媳妇产生交集。 虽然回了靠山屯一样能见到,却仅限于碰面点个头。 产生交集的可能性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对了,你去码头干什么?” “听说文工团要来。” 俩战士立刻朝闻时投去怜悯的目光,啥也不用说了,嫂子这铁定是知道慰问团里有他们副团曾经的追求者。 想看看到底是谁。 察觉到两人目光的闻时有些心虚,转念一想他又没干坏事,犯不着心虚。 遂理直气壮道,“我把白同志怼哭过,媳妇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战士,“……” 这怂兮兮的人确定是他们那个恨不得怼天怼地连领导都敢怼的副团? 易迟迟更是无奈道,“我也没说你不清白,只不过是好奇想看看而已。” “那你看见没有?” “没呢。” 闻时嗯了声,给她打气,“在我心里你最好,也最好看,谁也比不上你。” 这话他是压着声音说的。 行色匆匆路过的人没听见,但易迟迟和俩战士都听见了。 三人碰了个眼神,齐齐搓手臂。 闻时脸黑了,“你们几个意思?” 易迟迟,“胳膊有点痒。” 俩战士,“胳膊有点酸。” 借口都找的差不多,闻时被气得够呛,闭嘴不言赶路。 他腿长,易迟迟也不矮,跟的还不算难受。 俩战士就倒霉了,一个身高165的样子,一个可能刚破160,那腿是真的短。 跟的可吃力。 都变成小跑了。 “你慢点。” 易迟迟轻声开口。 闻时哦了声,放慢脚步跟其中一个小战士道,“小康啊,你那个黑暗训练确定能克服?” “副团我可以。” 担心自己被踢出去,小康焦急保证,“副团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克服害怕的情绪。” 易迟迟抿了抿唇,还是不忍心开口,“小康的幽闭恐惧症到了哪个程度?” 三人愣住了。 幽闭恐惧症? “黑暗训练是幽闭恐惧症?” “是不是在封闭狭小又漆黑的空间内训练?” 易迟迟不答反问,闻时眼睛亮了,“媳妇你懂这个?” “懂!” 这个是真懂。 她四处看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压着声音用气音问,“小康他们是不是要进潜艇?” 这身高就是为潜艇、坦克和战斗机等装备而生的战士。 太优质了。 “对。” 闻时颔首,“他这个能克服吗?” “我要看见了才好评估。” 小康眼露期盼喊了声副团,闻时安抚道,“不着急,等我们把正事忙完再来解决你的问题。” 主要外面也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小康点了点头说好。 很快,码头到了。 等得不耐烦的渔民见易迟迟真的带了三个当兵的过来,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同志,这里。” 他激动挥手,易迟迟领着闻时他们穿过人群,路过季简身边时她飞了个眼刀过去,都叮嘱她不要往人堆里挤,她可好,又挤进来了。 “过来。” 抓着她的胳膊,易迟迟把人带在身边。 季简朝她讨好笑笑,亦步亦趋跟着她。 而此时的闻时,已经提裤下蹲检查起声呐来,嘴里也不忘和渔民搭话了解情况。 季简站在旁边,轻声道,“小易啊,这是啥?” “不知道。” 易迟迟还是这句话,“看闻时他们怎么说。” 季简看了眼渔民,心说可别空欢喜一场,不然太打击人了。 第313章 给方子 事实证明季简的担心很多余,和渔民沟通好的闻时来到易迟迟跟前,“媳妇,你带钱没有?” “带了。” 易迟迟从口袋里摸出三张大团结给他,“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回家再拿。” “够了。” 然后,她看见闻时将钱给了渔民,与之相对的两个声呐被他们带走。 同时,留下了渔民的身份信息和家庭地址,承诺这俩玩意经检验有大用后,还会给他们发奖金。 最后的最后,渔民是带着笑容离开了。 等人都散开后,闻时道,“你和嫂子在外注意安全。” “好。” 易迟迟颔首,和季简送走带着声呐快步离开的闻时三人后,跟二哈似的道,“走,我们看美女去。” 季简,“……迟啊,你的美女没得看了。” “为啥?” “他们已经走了。” 点了点手腕上的表盘,她提醒道,“已经十一点了,下个轮渡要不了几分钟。” 易迟迟茫然脸,“我来的路上也没遇到他们呀。” “他们走的另一条路。” 港口到部队有两条主路,一条路从家属区过,一条从营地大门口过。 家属区的人非特殊情况,不允许进入营地。 非家属区住宅的官兵,若无特殊情况也不会进入家属区。 不巧,慰问团的成员虽然是文职,却也是军人。 因此,慰问团的人去的是营地。 住宿也在里面,男同志住男兵宿舍,女同志会给她们准备单独的宿舍。 这也导致不到慰问演出的那天,易迟迟都不可能见到人。 对此,她表示很失望。 “我还想看美女。” “等美女主动来找你。” 季简说起了风凉话,“不过,以我的估计白同志她们不会来。” “为啥?” 季简一副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的无语表情道,“你家闻时那张嘴毒起来真的是让人恨不得分分钟拿针缝了算了,人小姑娘不要面子的啊。” 都被怼得那么惨了,眼泪跟喷泉似的涌,他不但不内疚,还说人哭得跟唱大戏似的,嗓门也粗。 这换谁受得了啊。 “脸长得再好,也架不住他说话难听,脑子被驴踢过的才会死心眼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易迟迟无言以对。 闻时没对她毒舌过,她体会不到被他怼的女同志是种什么心情。 这话也没办法接。 然而季简不愿意放过她,“你家闻时骂过你没有?” “没有。” “那你们吵架不?” “没有。” “他脾气那么好的?” “我婆婆威胁他,敢对媳妇不好就不要他这个儿子,让他滚出去自立门户去。” 季简愣了下,随后感慨道,“那你婆婆挺好的。” 她还没见过站儿媳妇不站儿子的婆婆。 她婆婆算公平的,对她也不差,却比不上易迟迟的婆婆,至少她和老林闹矛盾,她婆婆明里暗里敲打的都是她。 给她一种她能嫁给老林是天大的福分,该感恩戴德把他当祖宗似的伺候着。 想起来就糟心。 易迟迟笑笑,“我婆婆不差,闻时也不差。” “仅限于对你不差。” 季简又开始吐槽了,“他揍过贺云松,揍过我家老林,连老齐那个搞政工的都被他揍过。” 这话有歧义,易迟迟忍不住替他辩解,“那不是揍,是对练。” 军人之间的交手,切磋,都是为了战时少流血流泪。 咋能教揍呢。 季简翻了个白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看你家老闻哪哪都好。” “那必须滴啊。” 总不能让她看别人家的汉子好吧,会出事的。 她不想挑战自己的道德底线,也不想找不必要的刺激。 所以,闻时在她心里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挽了季简的手慢悠悠往回走,“你家娃今年不打算回来了?” “等他大妈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就该回来了。” “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不过还是比不上之前。” “对肚子里的孩子看不看重?” “挺看重的,但还是走不出失去老大的悲痛。” “慢慢来吧。” 这种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没亲身体会过,但她见过,原生世界她老娘有个好朋友中年失独,夫妻俩真的是一夜白头。 后来离婚了。 不是夫妻俩感情不好,相反,这夫妻俩感情非常的好,一家三口过得特别幸福。 也正是因为前期过于幸福,失去孩子的夫妻俩迟迟走不出失去孩子的悲痛,更无法面对对方,看见对方就会想起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 处处都是孩子的影子,太痛苦了,无奈只能分开。 她离开前,这夫妻俩都单着。 现在如何不清楚,但她知道一点,季简妯娌想走出来,怕是得等孩子生下来。 不过,“可以委婉的提醒一下,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孕妈妈的心情最好好点。” 长时间沉溺于悲痛中,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还有可能造成孕妇抑郁症。 “多关心她,多陪陪她。” 季简转头看向她,“还有这说法?” “有啊。” “那我要给大伯哥拍个电报,让家里人把大嫂照顾好,务必让她心情愉悦。” 这也是个行动派,拉着易迟迟去拍了电报才和她回家。 晚间闻时带着小康回家吃饭,老林他们也拖家带口的来了。 饭是闻时他们几个汉子做的,食材是闻时下班时顺带着从炊事班买回来的,一群汉字忙活了个把小时,饿得饥肠辘辘的一群人终于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以及浸泡入味的牛肚、牛头肉、牛骨等卤味。 贺云松抱着根牛骨啃得毫无形象,完了跟易迟迟道,“大妹子,这个卤味方子难不难?” 季简她们的耳朵也竖了起来,显然,他们也对卤味的味道满意,想自己回家做。 易迟迟就笑,“不难,你们要想自己卤的话,我等下把方子写下来给你们。” 给方子? “这不行。” 这么好的味道,都可以开饭店了。 建国前有这样一个方子,子孙后代都不用愁了。 “你得空帮忙配个料就行,我们出钱买。” 贺云松一本正经提议,林求平他们嗯嗯点头表示就按这个来。 然而易迟迟不愿意,“想都别想,给你们方子料自己去配,别指望我,我也没想着吃这碗饭。” 第314章 做个实验吧 众人看向闻时,想让他劝劝。 却不想他比易迟迟还光棍,“别看我,我们家迟迟做主。” “方子挺值钱的。” 贺云松再次出声提醒,林求平他们嗯嗯点头表示赞同。 闻时嗯了声表示理解,不过,“油烟伤皮肤,我不可能让我媳妇去做厨子。” 一天到晚和厨房打交道,对女孩子太不友好了。 他的媳妇,只适合做在绣架前用她的纤纤玉指穿针走线,眉眼恬静气氛静谧,那景色美得像幅画。 见他们还要说话,他怒道,“不要以后没得卤味吃了,反正我们家不会在做第二次。” 这个威胁有点狠。 若是没品尝过卤味的美味,那无所谓。 关键他们品尝到了,有点食髓知味。 互相碰了个眼神后,几人齐齐点头,“行的,方子给我们,到时候卤好了请你们吃。” 这个可以有。 于是,易迟迟拿了纸笔,刷刷将卤味方子写了下来给他们。 “喜欢吃辣的可以多加点辣椒。” “想吃甜辣味的加冰糖。” “红卤可以放去红素红……” 她详细说了各种口味卤味的特色,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随后强调,“我喜欢辣味的,香辣麻辣都可以,就一点,你们谁家做甜辣的别给我送。” 那口味实在是接受不了。 “那不能。” 众人对甜辣味也没兴趣,主要没吃过,想象不出甜味和辣味混合在一起是个什么味道。 情感告诉他们,应该不难吃。 理智却拒绝他们去尝试。 所以,一群人信誓旦旦给她保证,只会做辣味分享给他。 对此,易迟迟表示满意。 闻时也不知客气为何物道,“卤好了一定要记得来我家分享,不然锅都给你们端走。” 这土匪作风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林求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也就弟妹受得了你。” 不等他辩驳,他直奔主题,“弟妹啊,小康这事你能解决?” 沉默着进食听众人闲聊的小康,听见林求平的话立刻坐直身体,一双极为聚光的小眼睛眼巴巴看向她,神情充满了期盼。 易迟迟没急着回答林求平,而是问小康,“你进过潜艇的休息舱吗?” “进过。” 提起这个话题,他一脸煞白,“进去几分钟的时间,就开始感觉害怕,控制不了,身体会逐渐失去知觉,喘不上气……” 他详细说了自己的情况,闻时他们在一旁做补充。 易迟迟认真听着,等他们说完,她道,“离开休息舱后多久能恢复正常?” “十来分钟的样子。” 闻时给出肯定的答案。 易迟迟嘶了声,小康这情况有点严重啊。 “就他一个这样吗?” “不,有好几个。” 都是他们看中进潜艇的好苗子,偏偏几个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问题。 “不止我们团,另外两个团也有。” 她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让他们练,练到不害怕为止,若练不出来只能换岗位。” 好家伙,这是典型的系统脱敏和暴露疗法啊,理论上来说系统脱敏法是治疗幽闭恐惧症最安全也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前提是旁边有专业医生在,由医生设置恐惧值的最低和最高阈值,一步步引导着患者感官去接受和适应恐惧,直到症状完全消失。 然而,以现今的医疗环境,有关心理方面的专业医生在我国几乎是一片空白。 倒是有精神科的医生客串心理医生,专业素养却不好说。 她搓了搓手指,在众人饱含期盼的目光中道,“我这边有两个方法可以有效的解决小康的问题。” “什么方法?” 异口同声。 林求平他们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潜艇兵对各方面的要求都挺高,要有良好的身体,强悍的心理素质。 还能耐得住寂寞。 忍受得了孤独,能在黑暗环境中保持长时间的冷静。 挑选出一个合适的潜艇兵并不容易,因为能做潜艇兵的往往能开坦克,也能培训成战斗机驾驶员。 一旦出现这样的兵源,几乎是各个部队争抢的存在。 小康他们就是他们费尽心思抢回来的,想着培训一段时间直接投入使用,却不想最关键的点卡住了。 这就很操蛋了。 他们想了好多办法,都无能为力,现在易迟迟说她有办法解决,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催眠,或者系统脱敏。” 前者简单粗暴,直接篡改小康对幽闭环境的记忆,缺点是一旦小康哪天冲破催眠师下得禁令,幽闭恐惧症会再次出现。 还会因为恐惧阈值过高,导致恐惧程度加重。 后者治疗方法比较慢,也很温和,但治疗时间会拉长,想出效果需要耐心等。 所以,她详细说了两种方法的优缺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种情况无法催发,只能脱敏或者暴露疗法。” “什么情况?” “小康的大脑没有想象力。” 不开玩笑,这种人真有。 打个最简单比方,有人能通过文字或者画面,幻想出自己心中的理想世界。 也能被人用言语引导着想象出另一个世界。 但是,又这么一类型人,不管是文字还是绘画,亦或是言语都无法开启他们脑海中的幻想世界。 “你有想象力吗?” 她看向小康,闻时他们齐刷刷看了过去。 被行注目礼的小康涨红了一张脸,紧张的,磕磕绊绊道,“我、我不知道。” 易迟迟哦了声,“那我们来做个实验吧。” “好。” 人太多,过于吵闹并不适合做实验。 她把要求一提,季简她们主动告辞离开。 闻时他们麻溜将桌子收了。 然后,汉子们目光灼灼等着易迟迟放大招。 却不想易迟迟和小康闲话家常般聊了起来。 闲聊的切入点很妙,从小康的父母开始,直接把人孩子的思乡之情勾了出来。 没说上几句,小康眼睛红了,眼里的水光浮现。 林求平他们,……咋感觉小易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齐志远戳戳他,在他看过来时用气音问,“能行吗?” “铁定能。” 看过易迟迟将药子叔催眠的闻时,用气音给出肯定的答案。 第315章 你所想的一切都将实现 “你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事,是什么?” 易迟迟这话一出,神情有些恍惚的小康愣住了,他看着易迟迟看了好一会,才迟疑道,“一个窑洞。” 嗯? “烧砖的窑洞?” “不是,我老家在黄土高原的大西北,住的就是窑洞。” 随后,他详细说起了为什么那个窑洞给他的记忆最深。 通过他的诉说,易迟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有幽闭恐惧症了。 这娃苦,父母生了八个孩子,他排四,不上不下。 再者西北环境不好,资源匮乏,昼夜温差还大,又因为是黄土高原缺乏雨水,别说吃饱穿暖,想喝点干净水都难。 他七八岁时,父母带着哥哥姐姐们去干活,他在家照顾弟弟妹妹,没食物,弟弟妹妹饿得嗷嗷哭。 他也饿,把家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能吃的东西,无奈只能外出寻找食物。 结果这一找,他把自己摔得昏厥了。 但以易迟迟的判断,他应该是饿晕了。 因为他说父母离开家时,他就喝了点叶子汤,并且这个叶子汤已经吃了好几天。 清汤寡水的,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反正他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然后,他被狼嚎声惊醒,睁开眼却发现天黑了。 夜间的大西北宽阔荒凉,他跑得又远,手里也没照明设备,举目四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茫然,恐惧潮水般席卷而来。 但他很坚强,知道夜间的西北很危险,若是被狼盯上,他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开始借着零星星光寻找庇护之所。 运气还算不错,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窑洞。 狼群离的很远,却嚎叫了近乎整宿,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孤身躲在废弃的窑洞中,寒冷孤独恐惧和饥饿,带给他的心理压力和情感冲击是巨大的。 凌晨他生病了,发热,人烧得迷迷糊糊。 翌日清晨,他听见了父母和村民喊他的声音。 他拖着虚软的身体从窑洞里爬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声,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他在家。 这事就过去了,但在窑洞的那一晚,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也是他幽闭恐惧症的由来。 “每次进潜艇舱,是不是有种自己回到当初那个窑洞的感觉?” 小康嗯了声,低着头失落道,“我知道不该害怕,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闻时再也忍不住接话,“媳妇,他这个能治吗?” “能。” 问题不严重,把窑洞的场景给他转换一下就行。 “小康啊,你想做潜艇兵吗?” “想!” 小康刷的抬头,眼睛亮了。 “潜艇兵很苦,但津贴高。” 这是实话,军中待遇最好的要数空飞和潜艇兵。 前者难培养,后者是真的苦。 潜艇一旦进入潜伏状态,陪伴他们的将是不见天日的海底世界。 看不见阳光,水源限量,活动空间狭小,想睡个觉,得缩着身体进入床板。 后世装备条件变好,潜艇也苦。 这个年代只会更苦。 而且,潜艇一旦出事,那就是全军覆没。 不可能有幸存者。 因此,潜艇兵的待遇很好。 但这是他们应得的。 “稍等一下。” 她起身离开了椅子,往厨房走去。 闻时颠儿颠儿跟上,“媳妇你找什么?” “酒。” 说话间,她拿了一瓶红星二锅头打开,拿了小酒盅倒了二两左右,随后端着酒盅回到前面,问道,“让他喝点酒行不行?” 林求平他们碰了个眼神,理论上来说是不行的。 毕竟明天要当值。 但小康这个属于特殊情况…… “老齐你说话。” 老齐颔首,说可以。 但有一点,“不能让他喝醉。” “那不能。” 本来她可以用声音和眼神直接引导小康进入幻想中,但风险太大。 这能力用对了没问题,一旦用错了,后患无穷。 所以,还是借助道具的好。 可以稍微伪装一下她的催眠能力没那么强。 将酒盅递给小康,她说,“喝了。” 小康接过一口闷,因为肤色过深易迟迟也不知道他上没上脸,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朝闻时他们打了个安静的手势后,她再次坐回椅子上和小康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她发现小康的反应开始变得迟钝起来。 时机到了。 她心下一喜,转换语调温声道,“小康啊,若让你回到窑洞那个夜晚,你希望窑洞里有些什么,而你又会做些什么?” 小康啊了声,抬眸看向她,正好和易迟迟的眼睛对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神有片刻的恍惚,随后一副认真努力思忖的样子开了口。 “我想有吃的,好多好多吃的,这样弟弟妹妹就不会饿得嗷嗷哭,我爹他们也不用使劲勒麻绳,我想吃罐罐蒸馍,还想……” 他好似许愿一般说出一长串的话,许的愿望全是食物。 还有水。 想要河,有干净的水资源够他们畅快痛饮,可以肆意洗澡。 这要求高吗? 对江南中原地区来说不高,但对黄土高原的大西北来说,难度非常的高。 不过没关系,易迟迟可以让他的潜意识得到满足。 她温声道,“你面前现在有条路,一条通往窑洞的路,路两旁有很多的白杨,紧挨着白杨树的是一条一米多宽的河,你顺着路往前走,可以看见一片果林,穿过果林就是你记忆中的那口窑洞,装上了电灯,还有一口装满清水的大水缸,水缸旁边堆满了面粉,大米等食物……” 带着特定韵律的温柔声音伴随着手指有节奏敲击的声音,回荡在小康耳边。 他眼里的清明不再,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平坦的路,纳闷道,“我记得家里的路不长这样。” 闻时他们,……砸了? 易迟迟微笑,“路修过了呀,你还想要食物吗?” “想!” 掷地有声,嗓门倍儿响。 她的声音越发温柔了,“那就顺着路往里走,你所想的一切都将实现。” 他迟疑了好一会,才像是下定决心般呢喃,“好,我听嫂子的话。” 说话间,闻时他们看见坐在易迟迟对面的小康,双腿动了一下。 林求平倒抽一口凉气,张嘴想要说话,却被闻时眼疾手快捂住嘴,“嘘。” 这种时候不适合开口,看着就行。 第316章 我不要你觉得 不看还好,一看小康梦幻的表情和动作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他不但说,还伸手做出一副往怀里揽的姿势。 林求平抓了抓头皮,感觉自己重新长了个脑子。 “催眠……” 顿了下,他还是压着声音表露心里的疑惑,“这么猛的?” 已经见证过一次的闻时和贺云松碰了个眼神,叹气。 确实挺猛。 也正是因为猛,才让人担心。 林求平他们可不知道两人的担心,此时他和齐志远正眼都不眨地盯着小康的表现看。 看着看着,齐志远突然开口,“小康这次能好吧?!” 这谁知道呢。 不过,“好不好的等他醒来试一试就知道了。” 沉迷于收获喜悦中的小康,此时看着硕果累累的果林,和地面铺满的米面饼干等食物快乐疯了,有种自己现在是误入粮仓的老鼠。 他左看看,右看看,再转动着脑袋四处转一圈,见附近没人后哈哈笑了起来。 “好多好多吃的,都是额滴,带回去带回去,带回去了阿妈他们不用饿肚子,阿弟阿妹他们不用饿得嗷嗷哭……” 他碎碎念的扒出来一个麻袋欢快装了起来,装满一个又一个麻袋,沿着果林一路装到窑洞,一如既往破旧狭小的窑洞,少了黑暗,多了光明。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窑洞有食物有水。 他再次欢呼着扑了过去,拽出一个麻袋准备装,却听啪的一声,眼前的一切宛若镜面破裂般,消失不见。 他恍惚着回神,眼前是易迟迟温和的笑脸。 “清醒了吗?” 她微笑着问。 小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闻时他们就二哈似的窜了过来,“康啊,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他们就看见这孩子不停的傻笑,念叨着好多吃的都是额滴之类的,还手舞足蹈地,搞得他们好奇的要死。 “果、果林。” 他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有些梦幻,“我还没见过那么多品种的果林,每棵果树上都挂着好多好多的果子,枝头都压弯了。” 那确实挺多的。 这场景别说小康,他们看见了也会乐得合不拢嘴。 硕果累累,意味着大丰收,确实值得高兴。 “还有呢?” “大米白面堆了满地,我拿着麻袋装了一袋又一袋,装不完,根本装不完……” 他一拍大腿,颇有些懊恼道,“要是你们在就好了,可以和我一起装,够我们这么多人吃好长时间了。” 想法挺好,然而实现不了。 “没了?” “还有,我去了窑洞……”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易迟迟的眼神有些古怪,“嫂子,我好像,我好像不怕那个窑洞了。” 易迟迟嗯了声,不怕才正常,因为对窑洞不好的记忆被她创造的美好幻想给修改外加覆盖了。 为了加强她对美好窑洞的记忆,弱化黑暗窑洞的记忆,引导的过程中她加强了心理暗示。 因此,小康现在说起曾经那个另他恐惧的窑洞,会发现其实没那么可怕。 不过,万事没绝对,这也是她第一次对人进行记忆覆盖,想要确定彻底成功,还得实践一下。 “先别高兴的太早,你得先去幽闭空间验证一下。” 说着,她看向闻时他们,“有那种狭小、黑暗和幽闭的空间吗?” 闻时他们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小黑屋三个字。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 小黑屋虽然叫小黑屋,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黑屋。 那是给犯错战士或者执行任务战士用来关禁闭和调整心理的地方,该有的都有。 真心谈不上黑暗又狭小。 “我记得……” 就在众人左右为难之际,贺云松提醒道,“机修库有一个东西可以满足黑暗、狭小和幽闭这三个条件。” 易迟迟张嘴想问是什么,话到了嘴边因为闻时他们的恍然大悟咽了回去。 然后—— “走,我们现在去试试。” “是得试试。” 若是小康这个成功,剩下几个有着相同情况的小战士情况都能得到改善,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于是,几人迫不及待起身要出发。 “等下。” 见自己要被落下,易迟迟赶紧把人喊住提醒道,“得把我带上,万一有问题可以及时做出调整。” 这话一出,几人顿时一脸为难。 易迟迟秒懂,这铁定是机修库属于机密地方,非现役不允许进入。 “不能通融一下?” 闻时他们摇头,这个真心没办法通融。 “那你们得换个环境测试,小康身边必须有人。” “没人的话会如何?” “恢复原状,也有一定的概率恶化。” 这事有点难办,但真要操作也不是不能操作。 就是吧—— “我们一起去找领导?” 齐志远看向闻时他们,提议。 易迟迟闭嘴不言,这种时候她不适合接话,做个安静的看客等答案就行。 林求平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点去找领导,我怕被骂。” “我们是正事。” 闻时振振有词,“你怕你一个人待着,我们去。” 贺云松有不同意见,“那也该你和老齐去,我又不是你们团的。” 理论上来说,团和团之间既是兄弟,也是竞争对手。 所以,“我觉得我可以不去。” 齐志远哼了声,“你觉得个屁,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该一起。” 闻时接话,“对头,除非你不想你们团的那几个战士情况得到改善。” 小康感觉在说自己,不敢吭声,还心虚抱住了瘦小的自己。 都是他的错,但凡他争气点,团长他们都不需要为他犯愁。 闻时对情绪挺敏感的,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一见他失落的表情抬手就是一巴掌拍他肩头,“你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这又不是你愿意的,有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多大点事,真心犯不着难过。” 贺云松嗯嗯点头,“老闻说的没错,小康啊,你得知道一点,东边不亮西边亮,再不济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再说了,你这问题都解决了。” 这娃有点缺心眼,闻声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嫂子说还得测验。” 言下之意:没通过测验这问题就不算彻底解决。 第317章 我牵着你走 闻时他们被他噎的哑口无言。 只能安慰自己这娃儿缺心眼。 随后,他们有志一同的忽视了小康,开始商量是上去江家找领导,还是去办公室。 林求平,“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时间点领导还在办公室,政委肯定也在。” 齐志远,“可我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领导也回来了。” 闻时,“那去家里?” 贺云松觉得可以,“先去家里看看,不再的话我们再去办公室找领导。” 就行的。 然后,一行五个汉子加一个易迟迟,出发了。 领导也都住家属区,距离团级干部区域并不远,一行六人走了没几分钟,江家到了。 敲门,江星星来开的门。 看见易迟迟,她有些惊讶,等看见闻时他们,她心里有了数。 “找老江同志?” 闻时他们嗯嗯点头,江星星就笑,“老江同志回来吃了个晚饭,检查了一下我的功课又师部加班去了。” 她家老江同志一年忙到头,不是下基层就是去司令部开会汇报情况,再不就是在办公室加班。 十天半个月不归家是常态,吃穿睡在办公室也正常。 不过习惯就好。 “你们要是为了公事找他,直接去办公室吧,原伯伯也在。” 闻时他们道了谢后,领着易迟迟和小康离开了。 然后,易迟迟进了驻地。 这边对她来说是新地图,可惜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也知道进入这种地方不能乱窜,乱看也不适合。 所以,从大门进入一路到办公室,她都处于一个目不斜视的状态。 哪怕路上遇到拉链回来的队伍,她也没乱看。 埋头处理公务的老江对他们的到来感到有些惊奇,特别是易迟迟这个军属的出现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为他。” 闻时一把将小康拎到前面,直言不讳道,“领导,我媳妇把小康的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现在想去机修库做个验证。” 直来直去,没丁点委婉。 林求平他们听得一脸绝望,这货平时和他们说话这样也就算了,怎么对领导也这样说话。 每次让他来汇报工作,他不会也是这个态度吧? 还真是,老江同志对此已经习惯了。 闻声不但没生气,反而眼睛一眯严肃道,“怎么解决的?” “也不算彻底解决,还没验证呢。” 闻时也是个不怕说的,都不需要林求平他们发挥,也不需要易迟迟和小康同志两个当事人亲自上阵,自己就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的老江同志脸上笑容收敛,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向易迟迟,“小易同志,你把小康催眠篡改了了他的记忆?” “不算。” 易迟迟倒是不慌,不吹牛的说,她上过战场军功赫赫后来又身居高位的三伯,那一身的杀气和威仪可比老江同志强。 所以,她有条不紊道,“我只是给他描绘了一个美好的类似于梦境的存在,覆盖也可以说是压修改了他对黑暗幽闭狭小空间的恐惧。” “和真正的催眠篡改记忆有着很大的区别。” 说着,她一指小康,“不信您问问他,是不是两种记忆都有。” 人的大脑是具有欺骗性的,也最擅长趋利避害。 不好的记忆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遇到差不多的场景会跟幽灵似的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从而加深人的恐惧。 可一旦有美好的记忆做对比,再次遇到差不多的场景,大脑会本能选择美好的一面。 何况她还加深了心理暗示。 这样一来对美好一面的向往会更加明显,多来几次,大脑就会自动屏蔽掉痛苦的一面。 只要不在特定的场合打破暗示,小康的幽闭恐惧症就会彻底治愈。 老江同志是个务实的领导,不可能听信易迟迟的一家之言。 因此,他找小康详细了解了一番后,才起身道,“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成果咋样。” 闻时他们心下一喜,这是通融了。 几人诶诶点头,抬脚就要跟上,老江同志又来了句,“把老袁也喊上。” 于是,原本只有六人的队伍,又多了两个人。 很快,机修库到了。 有持枪战士站岗,对人员的审核也极为的严格。 易迟迟有理由相信,今儿若不是跟着闻时他们一起来,怕是她才刚出现在机修库几十米的距离就被人当成给抓住带走审讯。 管理实在是太严格。 层层过安检,等到达目的地时,一个穿着工装浑身脏兮兮的中年汉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啥事啊。” 张嘴就是一口大渣子味普通话,和闻时他们的口音差不多。 易迟迟听着倍感亲切,老江同志拉着他到一旁耳语一翻后,这位丢下一句等半个小时,就匆匆离开进了大铁门。 门被关上了,易迟迟他们在外面等。 半个小时后,紧闭的大门又被打开,随后—— “来,女同志把眼睛蒙上。” 汉子递给她一条黑布条,易迟迟二话不接拿了绑在眼睛上,有人还凑过来检查了一下,估摸着是没问题,闻时才朝她伸出手,“媳妇,我牵着你走。” “行。” 然后,她在闻时的引导下开始走动起来。 没几步路,但能感觉到她进入了到了一个堆满物品的巨大空间内,室内很静谧,又很吵闹。 静谧是因为没人说话,吵闹是有奇奇怪怪诸如‘滋啦’,‘砰砰’之类的声音。 很快,目的地到了。 易迟迟眼前的布条被人取下,眼前出现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有门,门是开着。 内里有一盏昏黄的小灯,空间极为的狭小,除了一张破了洞的椅子,什么都没有。 打量一番后,老江同志问她,“小易啊,这里满足你对狭小黑暗幽闭空间的要求吗?” “满足。” 易迟迟颔首,这何止是满足,可真是太满足了。 灯一关门一关,连个窗户都没有的情况下,里面的人时间一长想不难受都行。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让小康同志进去做测验。 小康进去之前,易迟迟拉着他严肃叮嘱,“如果感觉身体不对劲记得第一时间敲门,别憋也别忍,一定要记牢。” 第318章 原始本能 小康颔首应好,并且对易迟迟迷之自信。 “嫂子你要相信自己,我一定可以的。” 易迟迟听了没觉得高兴,反而再次叮嘱,“你记住我的话,有任何不对劲第一时间叫停,不然我拿针扎你了啊。” 闻时他们,……不是,这怎么还威胁上人了? 小康囧了囧,心说嫂子是真的怕他的出事啊。 只能再次颔首表示他知道了。 并郑重许下承诺,“好的嫂子,我记住了嫂子,有不对劲马上出来。” 有了这句保证,易迟迟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些许。 想要彻底放下,得小康从里面出来。 然后,雄赳赳气昂昂一副要过鸭绿江气势的小康,在易迟迟他们的注视下,进去了。 不知名物体内唯一的光源,昏黄小灯被关闭,紧接着,换气孔被打开。 门则被闻时亲自动手关上。 临合上之前,他道,“不对劲敲几下,我们都在呢。” “好的副团。” 轻微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小康的声音一起落下。 而小康那张黢黑的脸,随着门的合上彻底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易迟迟抬起闻时的手腕看向表盘记下时间,随后开口道,“他之前在密闭空间内的极限是多长时间来着?” 闻时想了想,“没过五分钟。” 那挺快。 她哦了声,闭嘴不言。 还等着下文的众人互相碰了个眼神后,跟着陷入沉默。 五分钟的时间快吗? 没事的时候别说五分钟,就算五十分钟五个小时,那已是稍纵即逝。 感觉都没做什么,时间就没了。 可一旦有事,别说五分钟,五秒钟都觉得长。 真正的度秒如年。 易迟迟倒是很淡定,毕竟她对自己下的心理暗示还是有那么点自信的。 闻时和贺云松也还好,见识过易迟迟能力的他们对她也有着不小心的自信。 唯独老江同志他们,因为没亲身经历体验过,对她的能力透着那么点迟疑。 可谓是打了个小小的问号。 因此,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求平第一个站不住了,问道,“现在过去十分钟没有?” 闻时瞅了眼表盘,“没呢,才过去两分钟。” 林求平,“???怎么这么慢?” “不着急,耐心等。” 易迟迟温声安抚,“只要能过二十分钟,问题就彻底解决了。”“为什么是二十分钟,不是两个小时?” 齐志远杠精附身似的开口,易迟迟就很无奈,“人的感官会受到环境限制,小康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一个只有换气孔的密闭空间。又因为身处黑暗中,他的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从而导致思维迟钝,时间变慢。” “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人的本能会自动寻求"出口",也可以说是自救……” 她详细解说了二十分钟原理,因为条理清楚语言简便,几人很好的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 然后,新的问题来了。 “照你这样说的话,潜艇里也待不长啊。” 贺云松这个点题不可谓不犀利,所以,易迟迟被行注目礼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颇有些无奈道,“潜艇不一样,虽然也处于密闭空间的一种,但它不是绝对密闭,一艘潜艇配备的官兵不止一个人,有人有光源就算是在深海里潜伏人体能承受的极限阈值就会拉高。” 原来如此。 几人接受了她的说法,老江同志看过她通过闻时的手上交的有关催眠资料,闻声对心理这一块来了兴趣。 “小易同志,人为什么会惧怕黑暗?” “大部分属于遗传因素,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原始本能。再就是特殊经历,小康就是典型的特殊经历。” 贺云松若有所思,“那为什么有人怕密密麻麻的东西?” “你说的这个是密集恐惧症,出现这种情况有可能是本能的恐惧心理,和幽闭恐惧症一样,也有可能是个人不愉快的经历或者持续的心理压力等引起的。” “那……” 一个问题的解决,能引发出另一个问题。 易迟迟的解说,彻底开发了几个汉子对各种各样他们认为奇怪,也可以说是奇葩症状的探索欲。 然后,易迟迟化身为心理医生,给他们科普也可以说是解释起各种类型的心理问题。 大部分都是她接触过的病症,这种她有经验,有相应的治疗方式。 少部分没接触过,只听说过,没实践经验,只看过相关治疗案例的,她也会说。 但会加一句,有没有效不做保证,她仅限于纸上谈兵。 老江同志就笑,“我们都是非专业人士,问你这些也没想着自己上阵,纯当听故事了,小易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那她肯定没有心理负担。 毕竟她又没犯错,不过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已。 她笑笑,“好的领导,我记住了。” “心理出问题是不是很严重呀?” 老江同志又问了一句,易迟迟神情严肃起来,“很严重,不是开玩笑,不止身体出问题了会死人,心理出现严重问题同样会死人,还有可能伤人。” “精神病?” 闻时脱口而出,易迟迟脸木了,这可真是她的好丈夫,太擅长出难题了。 “精神病和心理疾病有区别,定义、自知力、行为能力乃至病情状况都不同。” 担心他继续追问哪些不同,她直接把话堵死。 “具体的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这话她说得硬邦邦,闻时他们秒懂,这是真的不懂。 挺好,比不懂装懂的人强。 见他们不说话,易迟迟以为这个话题可以到此结束了。 哪成想老江同志又来了句,“小易同志,你知道荣军医院吗?” “……知道。”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易迟迟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压下心里起伏的情绪神色平静道,“我家附近就有一所。” 各省都有荣军医院,也被称为抚优医院或者是精神病院。 现今这个年代荣军医院的病人…… 叹了口气,她说,“领导,我只能告诉你,那不是精神病,准确的说法应该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可以称为战后心理综合症。” “……创伤后应激障碍?”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18章 原始本能 小康颔首应好,并且对易迟迟迷之自信。 “嫂子你要相信自己,我一定可以的。” 易迟迟听了没觉得高兴,反而再次叮嘱,“你记住我的话,有任何不对劲第一时间叫停,不然我拿针扎你了啊。” 闻时他们,……不是,这怎么还威胁上人了? 小康囧了囧,心说嫂子是真的怕他的出事啊。 只能再次颔首表示他知道了。 并郑重许下承诺,“好的嫂子,我记住了嫂子,有不对劲马上出来。” 有了这句保证,易迟迟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些许。 想要彻底放下,得小康从里面出来。 然后,雄赳赳气昂昂一副要过鸭绿江气势的小康,在易迟迟他们的注视下,进去了。 不知名物体内唯一的光源,昏黄小灯被关闭,紧接着,换气孔被打开。 门则被闻时亲自动手关上。 临合上之前,他道,“不对劲敲几下,我们都在呢。” “好的副团。” 轻微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小康的声音一起落下。 而小康那张黢黑的脸,随着门的合上彻底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易迟迟抬起闻时的手腕看向表盘记下时间,随后开口道,“他之前在密闭空间内的极限是多长时间来着?” 闻时想了想,“没过五分钟。” 那挺快。 她哦了声,闭嘴不言。 还等着下文的众人互相碰了个眼神后,跟着陷入沉默。 五分钟的时间快吗? 没事的时候别说五分钟,就算五十分钟五个小时,那已是稍纵即逝。 感觉都没做什么,时间就没了。 可一旦有事,别说五分钟,五秒钟都觉得长。 真正的度秒如年。 易迟迟倒是很淡定,毕竟她对自己下的心理暗示还是有那么点自信的。 闻时和贺云松也还好,见识过易迟迟能力的他们对她也有着不小心的自信。 唯独老江同志他们,因为没亲身经历体验过,对她的能力透着那么点迟疑。 可谓是打了个小小的问号。 因此,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求平第一个站不住了,问道,“现在过去十分钟没有?” 闻时瞅了眼表盘,“没呢,才过去两分钟。” 林求平,“???怎么这么慢?” “不着急,耐心等。” 易迟迟温声安抚,“只要能过二十分钟,问题就彻底解决了。”“为什么是二十分钟,不是两个小时?” 齐志远杠精附身似的开口,易迟迟就很无奈,“人的感官会受到环境限制,小康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一个只有换气孔的密闭空间。又因为身处黑暗中,他的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从而导致思维迟钝,时间变慢。” “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人的本能会自动寻求"出口",也可以说是自救……” 她详细解说了二十分钟原理,因为条理清楚语言简便,几人很好的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 然后,新的问题来了。 “照你这样说的话,潜艇里也待不长啊。” 贺云松这个点题不可谓不犀利,所以,易迟迟被行注目礼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颇有些无奈道,“潜艇不一样,虽然也处于密闭空间的一种,但它不是绝对密闭,一艘潜艇配备的官兵不止一个人,有人有光源就算是在深海里潜伏人体能承受的极限阈值就会拉高。” 原来如此。 几人接受了她的说法,老江同志看过她通过闻时的手上交的有关催眠资料,闻声对心理这一块来了兴趣。 “小易同志,人为什么会惧怕黑暗?” “大部分属于遗传因素,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原始本能。再就是特殊经历,小康就是典型的特殊经历。” 贺云松若有所思,“那为什么有人怕密密麻麻的东西?” “你说的这个是密集恐惧症,出现这种情况有可能是本能的恐惧心理,和幽闭恐惧症一样,也有可能是个人不愉快的经历或者持续的心理压力等引起的。” “那……” 一个问题的解决,能引发出另一个问题。 易迟迟的解说,彻底开发了几个汉子对各种各样他们认为奇怪,也可以说是奇葩症状的探索欲。 然后,易迟迟化身为心理医生,给他们科普也可以说是解释起各种类型的心理问题。 大部分都是她接触过的病症,这种她有经验,有相应的治疗方式。 少部分没接触过,只听说过,没实践经验,只看过相关治疗案例的,她也会说。 但会加一句,有没有效不做保证,她仅限于纸上谈兵。 老江同志就笑,“我们都是非专业人士,问你这些也没想着自己上阵,纯当听故事了,小易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那她肯定没有心理负担。 毕竟她又没犯错,不过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已。 她笑笑,“好的领导,我记住了。” “心理出问题是不是很严重呀?” 老江同志又问了一句,易迟迟神情严肃起来,“很严重,不是开玩笑,不止身体出问题了会死人,心理出现严重问题同样会死人,还有可能伤人。” “精神病?” 闻时脱口而出,易迟迟脸木了,这可真是她的好丈夫,太擅长出难题了。 “精神病和心理疾病有区别,定义、自知力、行为能力乃至病情状况都不同。” 担心他继续追问哪些不同,她直接把话堵死。 “具体的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这话她说得硬邦邦,闻时他们秒懂,这是真的不懂。 挺好,比不懂装懂的人强。 见他们不说话,易迟迟以为这个话题可以到此结束了。 哪成想老江同志又来了句,“小易同志,你知道荣军医院吗?” “……知道。”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易迟迟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压下心里起伏的情绪神色平静道,“我家附近就有一所。” 各省都有荣军医院,也被称为抚优医院或者是精神病院。 现今这个年代荣军医院的病人…… 叹了口气,她说,“领导,我只能告诉你,那不是精神病,准确的说法应该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可以称为战后心理综合症。” “……创伤后应激障碍?”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19章 不会配合 “嗯。” 老江同志的情绪骤然激动起来,失态抓了易迟迟的手疼的她倒抽一口气。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下意识松开手,又真诚道了歉,不等易迟迟回话再次激动道,“你对这个创伤应激有没有办法?” 易迟迟就悟了。 这是有关系亲近的长辈或者是战友,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住进了荣军医院。 “……对不起。” 办法肯定是有办法的,但不是现在,而是后世。 对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有效治疗方法有三种。 分别是心理治疗,药物治疗和物理治疗。 能不能彻底治好不清楚,但大概率是不能的。 不然也不会有老兵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解决自己。 再者,以现今的医疗环境,也满足不了这些条件。 对此,易迟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催眠……” 老江同志不死心,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却不想他刚起了个话头,就被易迟迟无情打断,她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异口同声,脸上都写满了同款茫然,怎么就不行了呢? 小康这不是做的挺好,到现在都没听见他敲击的声音。 “是老兵吗?” 易迟迟没急着回答,而是开始询问起患者的具体情况。 老江同志以为有戏,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遍患者的情况,确实是老兵,还是参加过北面那场战争的老兵。 情况很严重,还是迟发性幸存者综合者。 有警惕、易怒、回避型症状,极为的明显和强烈。 攻击性强,清醒过来会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活着,对自己和身边人有着不同类型的错误认知。 出现意外情况,比如东西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会让患者一秒进入战斗状态,所见之人,皆为敌人。 攻击性太强,危险性太高,只能送到医院让医护工作者照顾。 像这样的情况不是特例,很多参加过实战、见过血的老兵都有,不过是有的人心大能自我调节,有得却走不出来。 只能深陷泥潭爬不出来。 理清楚头绪后,她在老江同志饱含期待的目光中道,“对不起,这个我真的没办法,老先生认知没问题,催眠不了。” “修改覆盖呢?” “也不行,他不会配合。” 警惕性太强了,相比之下小康就是个小菜鸡,轻而易举就被她带进了沟里,一步步加强心理暗示。 老先生的情况则不一样,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回来的,运气和能力都缺一不可。 这样的人,宁愿清醒着深陷泥潭,也不可能同意让她去修改覆盖一部分记忆。 篡改更没戏。 怕是她才开始暗示,老先生就给出强烈的拒绝的反馈。 老江同志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他搓了把脸,颇有些愁苦地叹息一声,“太苦了。” 是苦,但没好的办法。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催眠。 而且,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预后情况实在是太复杂,具有迁延和反复复发的特点。 后世医疗都发达成那样了,三管齐下的治疗方法也没办法治愈所有人。 恢复良好一定,程度恢复和转为终生不愈的慢性病程各占三分之一。 还有一部分,选择自我解决。 “让亲属在他没发病的时候多陪陪他吧。” 易迟迟只能如此提议。 老江没吭声,反倒是老袁同志叹息着道,“老先生没家人了。” 易迟迟张了张嘴,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闭嘴不言。 气氛就此沉寂下来。 闻时看了看表盘,有些吃惊,“媳妇,三十多分钟了,小康咋还没出来?” “都过去这么久了?”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回答,老江他们就震惊接话。 闻时嗯了声,“我记着时间呢,确实进去这么久了。”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易迟迟脸上。 “我看看。” 说话间,易迟迟快步来到物体前,抬手敲了敲,“小康,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得到回应,但小康嘎吱一声将门推开,从门缝里探出头眼神清澈地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也不对,” 抓了抓头发,他颇有些纠结道,“我身体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就是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差点睡着。” 易迟迟脸上露出个笑模样,闻时他们一脸惊喜开问 “不怕黑了?” “不怕。” “没有心跳加快身体麻痹之类的情况?” “没有!” “呼吸困难头晕耳朵嗡嗡响这些也没有?” “没有……” 一问一答间,闻时他们跟着笑了起来。 很好,这孩子终于有望成为一个合格的潜艇兵了。 不过—— “你在里面是不是能听见我们的说话声?” “门关上不大听得清,但有一点点声音。” 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敲击声能听见,很清楚。” 闻时他们刷的转头看向易迟迟,“能听见声音。” 异口同声。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懂了,他们这是想测试一下丁点声音都没有的情况下,小康会不会主动出来。 不过,本着保险起见的原则,她还是问了下。 结果和她想的一样,闻时他们还真是这个打算。 易迟迟能怎么办? 只能点头,“试呗,有我看着呢,出不了事。” 于是,小康开始二次测试。 而易迟迟他们,则集体安静如鸡,各自盯着表盘计算时间。 晃眼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再到四十分钟过去,小康都没出来。 也没敲击提醒他们他承受不住。 闻时他们心里开始变得忐忑起来,纷纷问易迟迟能不能开门看看小康是个什么情况。 “开。” 易迟迟没有拒绝的道理。 然后,门开了,小康的呼噜声传进几人的耳朵里。 空气就此安静下来。 两秒后,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林求平,木着一张脸将灯打开。 小康好梦正酣的脸,因为灯光的原因闯进几人的视野中。 贺云松啧啧有声感慨,“睡得还挺香。” 好家伙,他们在外面兢兢业业看时间,担心他的情况。 这孩子却跟个缺心眼似的睡着了。 睡了也就算了,他还睡得毫无形象呼噜震天响。 闻时额头挂满黑线推推他,“小康醒醒。” 第320章 适合干坏事 好梦正酣却被唤醒的小康睁开眼,闻时的黑脸闯进视野中。 吓得他战术后仰嗬一声,“副团你咋……” 在这两字没能说出口,因为记忆回笼,再往外一看,好家伙,几位领导的神情一个比一个无语。 他抓了抓脑袋,讪笑着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睡着了。” “没事就行,你先出来。” 小康哦了声,听话出来站在闻时他们面前。 然后,他们开始拉着小康询问他为什么会睡着。 显然,小康不但不怕还睡着的一幕,带给他们的震惊太过,不搞清楚他的心理变化,怕是他们今晚都睡不着。 易迟迟站在一旁只看戏不接话。 原本以为问清楚后就没她什么事了,她的任务算完成。 却不想看见成果的老江同志,在问清楚小康的心理变化,以及确定他能在密闭空间执行任务后,再次将主意打到了她头上。 “小易啊,还有几个这样的战士,辛苦你帮忙治疗一下,你看行吗?” 易迟迟看向闻时,见他微微颔首笑着应了下来。 “可以的,不过今天不适合了,明天行吗?” “行,以你的时间为准。” “好,明天人员安排好后,让人喊我就行。” “辛苦你了。” 老江看着她的目光温和下来,“另外,还有个不情之请。” 易迟迟很想说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用说。 然而这是闻时的直属领导,面子还是要给的。 所以,她微笑着说,“您说。” “有几个学心理学的苗子,学的还行,但比不上你精通,你劳累一下帮忙教一下如何?” 这事易迟迟知道,毕竟她当初借闻时之手上交的有关心理学知识,部队没白拿。 而是物尽其用在培养自己的心理大拿。 但成果不怎么好,主要现今相关心理学方面的文献和书籍太难搞了。 理论上来说,这事她该答应,毕竟军人因为职业的原因,出现心理疾病的几率比普通人大。 有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之类的,对闻时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让她把自己所学的心理知识一股脑的倒出来可以,教学生这个不行。 不开玩笑,老师这份职业真不是谁都能干。 “我、我可能不行。” “原因呢?” “我没教过学生,也不知道怎么教。” “你老师当初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学生啊。” 老袁同志有条不紊,还上了语气词,听得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老师没教我,他就丢给我一本书。” 她颇有些歉意解释。 闻时和贺云松神情平静,毕竟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 老江他们无语,这理由很好很强大。 “无论如何,你先试试。” 易迟迟无奈,“行的。” 至于试试的结果如何,不由她掌控。 有了她这句话,老江同志挥手宣布解散。 然后,一群人各回各家。 等洗漱好躺在床上后,已经快11点。 她趴在闻时身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开始唉声叹气。 “怎么了?” 大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背的闻时,听见她的叹气声睁开眼看了过来,结果因为姿势的原因,看见的是她的发顶。 这感觉有点不好,他直接换了个姿势。 两人面对面。 易迟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眸子,“老江同志未免太好说话了。” 竟然丁点都没怀疑她。 闻时就挺无语,“你是不是傻,之前就把你查了个清清楚楚,可不就好说话。” 主要他家媳妇儿外家出了七位烈士,他那个无缘见面的丈母娘也是烈士,整整八位烈士,这也导致哪怕她的生父是个渣,她也自带光环。 是军人的后代。 易迟迟撇撇嘴,“可那是催眠耶,理论上来说挺危险,适合干坏事。” 闻时手痒想揍她,但舍不得,只轻轻拍了下,易迟迟拿眼睛瞪他,“你打我干什么?” “让你胡言乱语,” 说话间,他又拍了一下,“你干坏事我担责,你要舍得你就去干,再说了,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言辞间是满满的信任,还显了一下自己。 易迟迟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捏捏他的脸,“闻同志你现在可以的呀,都会说好听话哄我了。” “哎,都是被逼的。” 闻时叹了口气,“我要不多学点,怕你嫌我木讷,也怕老娘杀过来揍我。” 还挺委屈。 但易迟迟觉得,作为既得利益者,闻时委屈点就委屈点吧。 她舒坦就行。 蹭蹭他的颈窝,她轻声道,“跟我说说那几个好苗子的具体情况吧。”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提前打听一下情况,好方便明天行事。 闻时嗯了声,和她说起了几人的情况。 总共五人,都是军医院的医生。 三人是外科,两人是内科,其中一人是张昕。 易迟迟,“???等等,张昕还是军医院的医生?” “军医院的医生轮流来基地坐诊啊。” 闻时比她还震惊,“你和小张同志玩的那么好,不知道?” “不知道。” 她就没问过张昕工作上的事,平时凑到一起玩张昕她们也不会说工作的事。 “我一直以为她是卫生所的医生,军医院在羊城。” “不是,这边也有军医院。” 毕竟他们这个基地不小,还有别的基地,总人数是真不少。 只靠卫生所满足不了军官和家属的看病需求。 “小张同志不止要在我们基地轮班,还要去别的基地轮班。” 易迟迟,“!!!那她挺辛苦!” “我们也很辛苦!” 闻时酸溜溜强调,易迟迟无语,这也要比,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幼稚。 “你够了啊。” 没好气掐了他一把,她说,“别废话了,赶紧睡觉,你还要晨训呢。” “行的。” 于是,两人抱在一起睡了过去。 翌日吃好早饭,易迟迟就和闻时一起去了营地,见到了另外有着幽闭恐惧症的十二个战士。 个都不高,肤色一个比一个深。 但朝气蓬勃,还有着军人特有的坚毅气质。 见到易迟迟和闻时,12人异口同声喊嫂子好。 “你们好。” 易迟迟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直奔主题问闻时,“在哪里开始?” 第321章 隐瞒内情 “这里。” 闻时领着她进了一个房间,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别的都没有。 “测试在旁边房间。” 易迟迟看向他,“我瞅瞅?” “走。” 做测试的房间自然得她看过才行,不然测试没过拉到潜艇上又出问题可咋整。 所以,本着安全的原则,就算她不提闻时也会主动带她过去看。 然后,夫妻俩就在战士们好奇的目光中,去了隔壁房间。 挺小的一个房间,左墙有窗,上面钉了木条将窗户封死。 易迟迟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木条是新锯出来的,都没经过晾晒,有很重的水份。 “临时钉的?” “嗯。” 闻时点了点头,“晨训后带人过来弄的。” 说着问她,“这里行不行?要不要把昨晚那个东西搬过来?” “可以。” 这房间原来干什么的易迟迟也不清楚,反正不可能是用来住人的。 太小了,连张行军床都放不来,还是个长条形,用来做测试挺合适。 “那开始?” 征询的语气。 “来吧,一个个来。” “行,我去喊人。” 闻时今天没别的事,先陪她给战士们解决问题,再陪她去见张昕他们那几个好苗子。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易迟迟在屋子里和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谈心,随后根据他们自身的情况进行心理辅导和引导。 情况严重的还要和小康一样,进行记忆修改或者覆盖。 放出去一个,闻时送一个进小黑屋。 中间返场了一个,进去没两分钟就开始咚咚敲门,吵着嚷着放他出来。 吓得都快哭了。 得知这一情况,易迟迟挺懵。 她看着眼睛红红一副饱受惊吓样子的屠清,纳闷道,“你怎么回事?” “嫂子我怕。” 他委屈巴巴,“门一关上我眼前就黑了,我、我感觉有好多眼睛看着我。” 易迟迟无奈扶额,“没有眼睛,你为什么会联想到眼睛?” 这话一出,她就看见屠清的眼神开始发飘,闭嘴不言。 好家伙,这娃把内情隐瞒了。 闻时也看出来了,他怒道,“我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 “嫂子问什么答什么,不能有丝毫的隐瞒。” 闻时一怒,他也不敢闭嘴不言了,扯着嗓子大声回答。 “那你是怎么做的?” 他又鹌鹑似的低下头,闻时要发火,易迟迟把人拦了,“你别急,我和他再聊聊。” 说着,她朝屠清招了招手,“走吧,我们俩再闲话家常去。” 屠清看向闻时,察觉到他目光的闻时瞪他,“看我干什么,还想不想干潜艇兵了?” “想!” 掷地有声,嗓门倍儿响。 “想就进去啊。” 于是,屠清再次坐在了易迟迟对面。 她摸摸口袋,摸出一颗大白兔递给他,“吃了。” “嫂子我……” “不许拒绝,我也吃。” 易迟迟又摸了一颗出来剥开糖纸将糖塞嘴里,见屠清不动用眼神示意他快吃。 这娃的情绪紧绷的像是一张拉满弦的弓,不放松的话不利于接下来的谈话。 而糖,对缓解情绪有一定帮助。 所以,啥也别说了,吃糖吧。 事实证明她的策略是正确的,一颗糖下肚的屠清紧绷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易迟迟见此又拿了两颗给他。 “吃完!” “……能,能不吃吗?” 他磕磕绊绊,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为什么不吃?” 易迟迟不答反问,屠清轻声道,“大白兔贵。” 是他舍不得,也不可能买的糖。 这话他没说,但易迟迟通过他的眼神和面部表情看出来,见此就笑,“嫂子请你吃,这个面子我想大兄弟你得给我,你说呢?” 语气很温和,语气却不容置喙。 屠清低低道了声谢,拿过糖万分珍惜地塞进嘴里,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神情有点像猫,还是那种在大街上流浪,吃尽了苦头偶尔得到一点温暖,就万分珍惜瘦瘦小小的猫。 “之前吃过大白兔吗?” “吃过。” 他点了点头,情绪有些高昂道,“班长给过我两颗,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大白兔,真好吃呀!” 神情充满了怀念。 但紧接着,他的情绪低落下来,眼睛也红了。 “班长走后,我再没吃过大白兔。” 易迟迟眉头蹙起,走? 中国汉字博大精深,一个走字可以有好几种意思。 屠清说的是哪种? “班长退役了?” “……牺、牺牲了。” “因为什么牺牲?” “探亲路上见义勇为。” 说着,他捂脸哽咽道,“我都没见到班长最后一面,然后我开始做梦,梦见班长满眼失望地看着我不说话……”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里话外都透着浓浓的内疚。 易迟迟是个合格的听众,还擅长引导,屠清诉说的时候她专心聆听,轻易不接话,只在关键点给出一点引导。 同时,手下动作不停地拿着笔在本子上给他做心理侧写,等他说完,易迟迟发现,这孩子性格过于善良。 小聪明有,大智慧没有。 同理心强,对感情真挚,你对他一分,他能给你掏心掏肺。 俗称重感情。 除此以外,他不擅长表达自己,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有闷葫芦属性。 班长对他很重要,因为他个子小又不会说话,人缘不怎么好。 是班长教他处理人际关系,在生活和训练中处处照顾关照他。 班长对他来说不是单纯的班长,而是类似于兄长和父亲的存在。 当然,班长对战士都好。 但屠清坚定的认为自己在班长心里最特别,因为寄托的感情太深,所以班长牺牲的消息传来后,他内心接受不了,产生了自责内疚的情绪。 自责自己让班长失望,内疚没能去班长的家乡送他一程。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做梦了,梦见班长在梦里失望看着他不说话。 此时此刻,易迟迟终于知道他的幽闭恐惧症明明不算很严重,为什么会出现返场的情况。 因为这孩子把自己困在对班长的自责和内疚情绪中了。 所以,他才会在进小黑屋后崩溃说看见很多眼睛,那是因为进去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地想到了梦里班长失望看着他的那一幕。 而这个原因,他之前隐瞒了。 这事闹得易迟迟挺无语。 “你先吃颗糖缓缓,我出去一下。”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21章 隐瞒内情 “这里。” 闻时领着她进了一个房间,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别的都没有。 “测试在旁边房间。” 易迟迟看向他,“我瞅瞅?” “走。” 做测试的房间自然得她看过才行,不然测试没过拉到潜艇上又出问题可咋整。 所以,本着安全的原则,就算她不提闻时也会主动带她过去看。 然后,夫妻俩就在战士们好奇的目光中,去了隔壁房间。 挺小的一个房间,左墙有窗,上面钉了木条将窗户封死。 易迟迟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木条是新锯出来的,都没经过晾晒,有很重的水份。 “临时钉的?” “嗯。” 闻时点了点头,“晨训后带人过来弄的。” 说着问她,“这里行不行?要不要把昨晚那个东西搬过来?” “可以。” 这房间原来干什么的易迟迟也不清楚,反正不可能是用来住人的。 太小了,连张行军床都放不来,还是个长条形,用来做测试挺合适。 “那开始?” 征询的语气。 “来吧,一个个来。” “行,我去喊人。” 闻时今天没别的事,先陪她给战士们解决问题,再陪她去见张昕他们那几个好苗子。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易迟迟在屋子里和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谈心,随后根据他们自身的情况进行心理辅导和引导。 情况严重的还要和小康一样,进行记忆修改或者覆盖。 放出去一个,闻时送一个进小黑屋。 中间返场了一个,进去没两分钟就开始咚咚敲门,吵着嚷着放他出来。 吓得都快哭了。 得知这一情况,易迟迟挺懵。 她看着眼睛红红一副饱受惊吓样子的屠清,纳闷道,“你怎么回事?” “嫂子我怕。” 他委屈巴巴,“门一关上我眼前就黑了,我、我感觉有好多眼睛看着我。” 易迟迟无奈扶额,“没有眼睛,你为什么会联想到眼睛?” 这话一出,她就看见屠清的眼神开始发飘,闭嘴不言。 好家伙,这娃把内情隐瞒了。 闻时也看出来了,他怒道,“我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 “嫂子问什么答什么,不能有丝毫的隐瞒。” 闻时一怒,他也不敢闭嘴不言了,扯着嗓子大声回答。 “那你是怎么做的?” 他又鹌鹑似的低下头,闻时要发火,易迟迟把人拦了,“你别急,我和他再聊聊。” 说着,她朝屠清招了招手,“走吧,我们俩再闲话家常去。” 屠清看向闻时,察觉到他目光的闻时瞪他,“看我干什么,还想不想干潜艇兵了?” “想!” 掷地有声,嗓门倍儿响。 “想就进去啊。” 于是,屠清再次坐在了易迟迟对面。 她摸摸口袋,摸出一颗大白兔递给他,“吃了。” “嫂子我……” “不许拒绝,我也吃。” 易迟迟又摸了一颗出来剥开糖纸将糖塞嘴里,见屠清不动用眼神示意他快吃。 这娃的情绪紧绷的像是一张拉满弦的弓,不放松的话不利于接下来的谈话。 而糖,对缓解情绪有一定帮助。 所以,啥也别说了,吃糖吧。 事实证明她的策略是正确的,一颗糖下肚的屠清紧绷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易迟迟见此又拿了两颗给他。 “吃完!” “……能,能不吃吗?” 他磕磕绊绊,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为什么不吃?” 易迟迟不答反问,屠清轻声道,“大白兔贵。” 是他舍不得,也不可能买的糖。 这话他没说,但易迟迟通过他的眼神和面部表情看出来,见此就笑,“嫂子请你吃,这个面子我想大兄弟你得给我,你说呢?” 语气很温和,语气却不容置喙。 屠清低低道了声谢,拿过糖万分珍惜地塞进嘴里,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神情有点像猫,还是那种在大街上流浪,吃尽了苦头偶尔得到一点温暖,就万分珍惜瘦瘦小小的猫。 “之前吃过大白兔吗?” “吃过。” 他点了点头,情绪有些高昂道,“班长给过我两颗,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大白兔,真好吃呀!” 神情充满了怀念。 但紧接着,他的情绪低落下来,眼睛也红了。 “班长走后,我再没吃过大白兔。” 易迟迟眉头蹙起,走? 中国汉字博大精深,一个走字可以有好几种意思。 屠清说的是哪种? “班长退役了?” “……牺、牺牲了。” “因为什么牺牲?” “探亲路上见义勇为。” 说着,他捂脸哽咽道,“我都没见到班长最后一面,然后我开始做梦,梦见班长满眼失望地看着我不说话……”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里话外都透着浓浓的内疚。 易迟迟是个合格的听众,还擅长引导,屠清诉说的时候她专心聆听,轻易不接话,只在关键点给出一点引导。 同时,手下动作不停地拿着笔在本子上给他做心理侧写,等他说完,易迟迟发现,这孩子性格过于善良。 小聪明有,大智慧没有。 同理心强,对感情真挚,你对他一分,他能给你掏心掏肺。 俗称重感情。 除此以外,他不擅长表达自己,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有闷葫芦属性。 班长对他很重要,因为他个子小又不会说话,人缘不怎么好。 是班长教他处理人际关系,在生活和训练中处处照顾关照他。 班长对他来说不是单纯的班长,而是类似于兄长和父亲的存在。 当然,班长对战士都好。 但屠清坚定的认为自己在班长心里最特别,因为寄托的感情太深,所以班长牺牲的消息传来后,他内心接受不了,产生了自责内疚的情绪。 自责自己让班长失望,内疚没能去班长的家乡送他一程。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做梦了,梦见班长在梦里失望看着他不说话。 此时此刻,易迟迟终于知道他的幽闭恐惧症明明不算很严重,为什么会出现返场的情况。 因为这孩子把自己困在对班长的自责和内疚情绪中了。 所以,他才会在进小黑屋后崩溃说看见很多眼睛,那是因为进去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地想到了梦里班长失望看着他的那一幕。 而这个原因,他之前隐瞒了。 这事闹得易迟迟挺无语。 “你先吃颗糖缓缓,我出去一下。”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22章 皆大欢喜 往桌子上放了几颗糖后,易迟迟起身离开了房间。 门一开,等在外面闲聊的闻时他们抬眸看了过来。 估摸着是没想到出来的会是易迟迟,闻时愣了下,才大步来到她跟前,“屠清呢?” “在里面。” 闻时秒懂,这是还没好的意思。 探头往门里看了眼,他轻声道,“出问题了?” “小问题。” 易迟迟没明着回答,而是轻声问起了班长的事。 闻时,“……他是因为老班长的牺牲这样的?” “不是,但有那么点关系。” 闻时点头表示了解,“你准备怎么办?” “你把老班长的详细情况跟我说说,包括长相、身高体重和性格之类的,越详细越好,剩下的我来。” 然而闻时对老班长不是很熟,老班长不是他团里的人,基本上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你等等,我找个人来和你说。” “好。” 闻时这个人找的时间有点长,她都把屠清晾在那里解决了最后两个,人才姗姗来迟。 来的是老班长曾经的搭档,江乘风同志。 从训练场被闻时薅来的,形象不怎么好,浑身脏兮兮的,汗味扑鼻。 一双眸子倒是精神又明亮。 简单寒暄几句后,他就和易迟迟详细说了老班长的情况。 然后,易迟迟对老班长有了直观的印象。 长相不算出众,个子瘦瘦小小,但人品军事素质都极佳,是战士们心目中的好班长,是连长营长心里的优秀老兵。 老班长的牺牲,对他的上下级来说是失去了一个好战友、好兄弟。 对屠清却和失去一个父亲,失去一个兄长没什么区别。 他把老班长当成了他生命中的一束光,一束支撑着他奋勇往前,名为支柱和希望的光。 而她要做的,是借用这束光让他彻底放下心里的枷锁。 所以,感谢完江乘风后,易迟迟再次回到了房间。 闻时他们等在外面,十多分钟后,门再一次开启,这次出现的是两个人。 屠清哭过,眼睛红红的。 闻时嘴一秃噜来了句,“媳妇你揍他了?” “没有。”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说话,屠清就火急火燎的替她解释起来,等他说完,易迟迟才道,“可以再进小黑屋了。” 正事要紧,所以,屠清被关了小黑屋。 为了等结果,易迟迟午饭都是在门口吃的。 半个小时后,他成功从里面出来,情绪稳定眼神明亮。 闻时迫不及待问他,“什么感觉?” “好得不能再好。” 屠清信心满满,“副团你放心,我再也不怕黑也看不到眼睛了。” “很好。” 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闻时脸上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归队去找你的班长,告诉他你好了。” 训练计划有他的班长他们负责,无需他操心。 “好的副团。” 屠清颔首,又感谢了易迟迟一番后,踩着欢快的步伐离开。 自此,所以的幽闭人员问题全部解决。 而易迟迟和闻时,则开始赶赴下一场约会。 相比心理辅导和引导的轻松,教学生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五个好苗子,天赋有那么一点,但不多。 理解能力挺好,不好的是易迟迟是真的不擅长做老师。 所以,她短暂的教学生涯以失败告终。 对此,张昕他们表示很无语。 “你就不能用简单点的方式来阐述问题?” 易迟迟挑眉,“我已经很简单了。” 她说得平淡,围观人群却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作为被上课的张昕等五位当事人,更是有种血气直往脑门上涌的冲动。 性子有点急的储安华更是吐槽道,“你的简单我们都没听懂。” 易迟迟叹了口气,“所以说我不适合当老师。” 特别是心理学微表情和催眠方面的老师。 毕竟这方面的知识她没受过系统学习,纯靠自学和偷师。 教人…… 抱歉,真心无从下手。 张昕闻言,感觉喘不上气。 “那这事就算结束了?” 易迟迟看向几人,“你们觉得这个课还有必要继续上下去吗?” 没必要。 没办法沟通。 她讲的,他们听不大懂。 他们问的,她倒是能解答,但解答的过程中她会人身攻击,就类似于那种这么简单的话术你们都学不会,还好苗子呢,我看你们不是好苗子,你们是朽木不可雕也的朽木。 关键他们还没法反驳,毕竟和她比起来,他们是真的朽木。 可不上…… “我们商量一下。” 黄子秋年纪最大,性情最为平和稳定,是几人中的领头羊。 所以,他一发话,张昕他们就自觉抬脚和他去了一旁,五人凑在一起头挨着头叽里呱啦的说起了悄悄话。 闻时是个嘴欠的,见此轻声跟易迟迟嘀咕,“媳妇,你被他们孤立了。” 易迟迟表示理解,“因为我比他们聪明,和他们在专业领域上没共同话题。” 这小不要脸的样子把闻时给逗笑了。 他媳妇哪哪都好,最好的是性子,不自卑也不高傲,遇见不愉快的事会自我调节,遇见困难就解决困难。 如果解决不了,那就解决制造困难的人或者事。 内耗自己…… 那是不可能的。 “心态很好,保持住!” 赞许拍拍她的脑袋瓜子,闻时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易迟迟哼了声,“你别拍我脑袋,我还能再往上窜一窜。” 闻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还要长高呀。” 现在已经够高了,他认识的女同志鲜少有比她高的。 “再高你会没朋友的。” “我不在乎。” 若是因为身高原因不和她玩,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当谁稀罕似的。 闻时就无话可说。 而此时的张昕他们,终于商量好了。 商量结果是课不用上了,但他们希望易迟迟再给他们写一份更加详细的教材,他们可以自学。 对此结果易迟迟是巴不得,忙不迭应下。 于是,皆大欢喜……个屁。 晚间她摊在床上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酸爽感,异想天开,“老闻啊,能给我配个文书吗?” 洗好澡回来给她收拾书桌的闻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给你配个啥?文书?” “对,我口述,文书记录,这样我的手腕就不会酸了。” 第223章 拆台 闻时的回答是抱住她闷笑,易迟迟被他笑得恼了,爪子挠他。 “笑屁,手真的酸啊。” 她好久没写过这么多的字了,还得注意写法不能太潦草,怕他们看不懂。 一些专业术语还得做备注,使得本就大的工作量又得到了增加。 难! 她真的是太难了! “媳妇啊,我们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易迟迟不死心,“真的不能配个文书?” “别想,没戏。” 文化水平高的,恨不得忙成陀螺连轴转,本职工作都忙得人恨不得崩溃,更别提本职以外的工作。 真心没那个时间。 有时间的,文化水平不行,毕竟现今平均受教育程度不高。 好多战士来部队之前只上过几天扫盲班连字都认不全,现在倒是好了不少,但还是比不上学校里正儿八经出来的好学生。 差生就不要比了,铁定比差生强。 不过,不管是哪种,都不可能来给他媳妇儿做文书。 “要不我们熬个夜,把它搞完?” 易迟迟可耻的心动了,然而心动不能行动。 “算了,我还是自己写吧,你白天忙,我可舍不得你整宿不睡觉。” 担子是她自己接的,钢铁一样的女子,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到底。 不能转嫁责任到工作繁忙的自家汉子身上。 “真不要?” 闻时倒是挺乐意帮忙,一晚不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为了媳妇,他可以熬。 “不要。” 易迟迟再次坚定拒绝他的好意,顺手将右手塞给他,“手腕捏捏,记得轻点。” “嗯。” 男人殷勤替她揉捏手腕,力道放得很轻,易迟迟舒服的昏昏欲睡,却想起一件事,“你们现在都不用出海的?” “又不是铁打的,年前到年后我们一直飘在海上,也就你来得这段时间在休整。” “那现在是谁飘在海上?” “隔壁团的兄弟们。” 易迟迟哦了声,“你们轮着来的?” “嗯。” “还是装备太少了。” 想到后世的055大驱,以及巨无霸航母,易迟迟感慨道,“希望江星星同学给力点,能为我国的海防事业做出杰出的贡献。” 闻时,“!!!” 不是很理解这两者之间的逻辑。 “万一她学的是飞机呢?” “搞战斗机也挺好。” 闻时算是看出来了,他家媳妇儿很看好江星星。 “你觉得她有这方面的天赋?” 这她上哪知道去,她又不是当事人,不过,“应该不差,毕竟她能把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之类的器械拆了装回去,这活我就干不了。” “你拆过?” “拆过。” 拆完装不回去,拆得七零八落,踩完就不记得哪个零件是哪里的。 老爹为此还吐槽过她,有手无眼,也没长心。 闻时沉默两秒,大手盖在她眼睛上,“媳妇睡吧。” 睡醒又是美好的一天。 然而这是对他,对易迟迟来说不是,因为她得写知识点。 还是一写四天,写出厚厚一叠知识点的手写。 写完她有种自己终于解脱的尘埃落地,高兴地恨不得跑出去像狼一样嚎两嗓子。 然而她要脸。 所以,只能将知识点按照顺序整理好,又用订书针订好,等晚间闻时回来,第一时间把东西交给他。 “我的任务完成,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解决,知识点已经被掏空,再有疑问不要来问我,真的掏干净了,解答不了。” 她强调了又强调,一副生怕张昕他们再次上门求教的样子。 闻时含笑应好,脑海里却想着上课那天易迟迟和张昕他们彼此嫌弃的样子,感觉他们不会来。 无债一身轻的易迟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笑眯眯道,“晚上吃豪华海鲜面行不行?” “哪来的海鲜?” “齐嫂子她们赶海去了,收获挺好,给我分了点。” 闻时点头,“行的,我去煮面。” “我陪你呀。” “你不怕热就来。” 那自然是不怕的,屋子里其实还好,再者今天风挺大,前后门一打开,风吹在身上那叫一个舒坦。 齐嫂子她们非常大方,捡来的海货一样分了她一点,别看每种数量不多,但架不住类型多,凑一起有三斤多。 鱼虾蟹贝都有。 闻时看了看贝类的吐沙情况,指挥道,“媳妇,去老林家要两根黄瓜两个青椒过来。” “好勒。” 她颠儿颠儿出门跑到林家,夫妻俩正在吃晚饭。 易迟迟说明来意后,季简指了指堂屋靠墙桌子上放着的篮子,“大的都在篮子里,要多少自己拿。” 易迟迟道了声谢,拿了两根黄瓜两个青椒。 林求平斜眼瞅她,“这点够?你多拿几个我又不跟你算钱。” “只要这么多呀。” 她笑嘻嘻,“要算钱也可以,你找老闻同志去。” 林求平跟被噎住似的,放下筷子双手抱拳朝她拱了拱。 “弟妹,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赶紧回去让老闻给你做饭去。” “好嘞,哥嫂子你们慢慢吃啊。” 打了声招呼后,易迟迟带着收获回家。 半个小时后,她吃上了香喷喷的豪华海鲜面。 夫妻俩一人抱一个大海碗嗦面,嗦得满头都是汗,吃饱喝足后,闻时麻利将锅碗盆瓢这些收拾干净,随后朝她发出诚挚的邀请。 “去海边走走?” “搞几个椰子回来喝。” 她理直气壮提要求,闻时颔首表示可以,随后去了对门齐家找老齐同志借了勾椰子的工具。 老长一根木棍,上面绑着一把镰刀。 沿途看见的人戏谑问他是不是准备将椰子树上挂着的椰子一网打尽,闻时笑说那不能,勾几个就够了。 然后,路嫂子笑道,“既然都要勾,那多勾几个回来分我家两个行不行?” 她家男人出海了,一个人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别说勾椰子,连赶海都不大有时间。 闻时点头,“好的嫂子,回来给你带两个。” “帮我也带两个,行不?” 说话的是张新生,闻时的回答是勾住他的脖子,“没问题,你提回来。” 张新生不想去,他说,“我要陪孩子。” 然而他家孩子不需要他陪,闻声丝毫不给他留面子的拆台。 “爸,你和闻叔叔去勾椰子吧,我和弟弟有你没你没差。” 第324章 传授经验 张新生顿觉呼吸困难,啥叫有他没他都没差。 “我是你们爹不?” 他不满质问,兄弟俩齐齐点头,“是呀,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你在家里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 论扎心和直言不讳,当属张家老大张明小朋友。 这娃是真的敢说,也不担心挨打。 张新生脸黑了,手也开始发痒,“我……” “走了!” 一见他拳头攥了起来,担心他揍娃的闻时勾了他的脖子拖着人走,“搞椰子去,跟小孩儿置气犯不着,何况那是你亲儿子。” 做老子的,被儿子埋汰几句咋啦。 又不会少块肉。 张新生不这样走,被闻时强行拖着走了一段距离才重获自由的他,怒道,“小崽子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今晚不揍他们一顿,我觉都睡不着。” 闻时翻了个大白眼,“尊老爱幼的前提是你先爱幼,再者孩子也没说错,家里有你没你没啥区别,他们有妈妈就行。” 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道,“老张啊,认清现实吧,我们这个职业对个人家庭来说确实失职,不管是做子女还是做父母,都是我们亏欠父母和妻女(子)。” 言下之意:你没资格生气。 这话张新生听进去了。 然后,他更扎心了,人也蔫了。 “e=(′o`*)))唉!” 深深叹了口气,他无奈道,“没办法,忙起来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家里。” “所以在家的时候对孩子和媳妇都好点。” 说着,闻时挺了挺胸膛,骄傲脸,“要像我学习。” 易迟迟,“……”这真的是逮着机会就表现自己。 张新生被他恶心的够呛,转头问易迟迟,“弟妹,你是怎么受得了老闻这个性子的?” “他对我挺好的呀。” 自家汉子的面子做妻子的得给他兜住,打闻时的脸等于打自己的脸,易迟迟可不干这样的蠢事。 “我对我媳妇也挺好的。” “哪里好?” 闻时杠精附体似的怼他,“你是回家帮着做家务做饭了,还是带孩子媳妇去城里逛过?啥都没有,你咋好意思说昧良心的话。” “我没钱。” 张新生摸摸口袋,摸出两毛钱给他看,“这是我全身家当,家务等今天回家后可以帮着干,带他们去城里逛一逛这个真心没条件。” 穷得叮当响,就这两毛他还是从烟钱里省出来的。 上啥城里啊,把他卖了也凑不出进城的费用。 闻时黑人问号脸,“???嫂子一个月给你多少零花钱?” “两块。” 他美滋滋道,“也不少了,毕竟我除了抽烟也没啥开销。” 这倒是,他们这个行业只要没人借钱借票,其实都挺攒钱。 然而都有家,老家还有父母,妻子孩子得养,父母年纪大了也得照顾点,再战友出现困难借点,就开始捉襟见肘。 “多搞几个椰子回去,好歹让嫂子和小明他们改善一下口味。” “行的。” 然后,一行三人到达目的地后,直奔椰子树。 因为带了工具,高高的椰子树不再是难题,张新生身高不够,但是没关系,闻时是个大高个,绑上长杆子的镰刀被他举起来,椰子一个接一个落地。 张新生负责接,易迟迟在椰子树五米外围观两个汉子忙活。 闻时要求的,怕椰子落下来砸到她。 闻时勾椰子有讲究,捡大的勾,小的都不动。 连着勾了三颗椰子树后,他停手,收获了三十六颗椰子。 张新生手极为的灵巧,因为椰子不好拿,他让闻时勾了椰子叶下来搞编织,易迟迟看着他的手拿着椰子叶跟翻花绳似的飞舞,没用半小时就编了个宽松又结实的网出来。 闻时瞅了眼,“能一次背走?” “一张肯定不够。” 承重力不行,承受不了36颗椰子的重量。 “再搞点叶子下来。” 这是要再编一个。 闻时应了声好,拿着镰刀麻利勾了叶子下来。 张新生拽过叶子就开始忙活,速度更快了,这次只用了十来分钟。 然后,两个汉子将椰子放进编兜里,一人十六颗,不偏不倚,背上就招呼易迟迟回家。 “这个我来拿。” 她主动从闻时手里取过镰刀,杆子太长有点不好拿,闻时见此停下脚步将镰刀和绑在一起的杆子分开,这样方便多了。 回去的路上赶上退潮,走着走着一窝活蹦乱跳的虾爬子闯进视野中。 三人齐齐停下脚步。 张新生,“捡吗?” “捡!” 夫妻俩异口同声,没遇上也就算了,遇上了就不能浪费。 多肥美的虾爬子啊,不捡白不捡。 于是,三人又停下来捡虾爬子,浅水区还有扇贝、多宝鱼、八爪鱼等鱼获。 沙滩上也有不少在卧沙的香螺、血蛤之类的贝类。 “快快快,老闻你去搞点叶子来。” 张新生捡嗨了,一个都舍不得放弃,但他们出来是来弄椰子的,没带工具。 所以,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椰子叶上。 闻时听话去弄椰子叶,易迟迟和张新生留在原地捡。 等闻时带着叶子回来,变成了夫妻俩捡,张新生坐在沙滩上十指如飞的编叶兜。 一个小时后,三人满载而归。 所有的东西都平分,回去的路上张新生美滋滋,“明天不用买菜了。” “回去用水养着,贝类不吐沙口感不好。” 闻时给他传授经验,张新生愣了愣,一副我可算知道问题出在哪的样子道,“怪不得我媳妇做的贝壳类吃起来嘎吱响,搞了半天她没吐沙。” 这个发现真的好新奇,闻时听得就很无语,“感情你在家一次饭都没做过呀。” “我这也不会呀。” “不会就学啊,又不是多难的事。” 他振振有词,“不止你要学,也要培养张明兄弟俩的厨艺,男子汉大丈夫,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得上的了战场,进得了厨房,不然等他们长大了媳妇都找不到。” 易迟迟有些心虚,这话是她的口头禅,打死她也想不到,闻时会拿来教育张新生。 张新生觉得哪里不对,“你这一套套哪里学的?” 易迟迟在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把她暴露出来。 家属区不是每位男同志都明理体谅媳妇,大男子主义的不再少数。 第325章 幸存兔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好多军属对此接受的很坦然,还打心底觉得男人就该这样。 就算是有工作的,也觉得男主外女主内才是正常。 反倒是易迟迟这种饭不做,衣服不洗一天到晚等着男人干家务,男人不在家一日三餐食堂解决的女人,不是个好女人。 她就亲耳听到过军属吐槽她不是个好女人,还说闻时配她糟蹋了闻时。 这也是她为什么只和季简她们玩,对别的军属敬而远之的原因。 话不投机半句多,所思所想也不一样,不是一路人的人凑到一起玩,除了闹矛盾不可能产生友情。 所以,犯不着去搞这种无效社交。 张新生的为人如何她不清楚,有没有大男子主义她也不清楚,她不希望闻时把她显出来。 万幸的是闻时在关键时刻非常靠谱,他说,“这都是我的经验之谈,你看我以前在女同志那里人厌狗嫌,领导可愁我的终身大事,等我领悟到好男人的标准后,我就有了媳妇。” 他一本正经胡说。 张新生沉默以对,是他蠢,竟然还想和这家伙认真讨论。 “你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我的话不对?” 他想安静如鸡,闻时却不放过他。 张新生就好无奈,“我知道了,我会朝你看齐,行吗?” “小明……” “放心,我也会培养他们的。” 不能让他儿子打光棍,闻时这家伙虽然性子狗了点,嘴毒了点,但他有句话说得对,娃娃就得从小培养。 长大了再想培养会来不及,性格都定型了。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保险起见还是提前的好。 打死张家兄弟也想不到,他们只不过是想喝椰子,顺带着使唤了老爹一次,结果带着椰子回来的老爹却开始不做人。 美其名培养他们成为顶天立地男子汉,实则是把他们使唤的团团转。 碗他们洗,衣服他们洗,地他们扫,老爹的臭袜子臭鞋子,他们还得上刷子刷。 还得学做饭,还有…… 总之,从沙滩上背着椰子和海鲜回来的老爹,开始朝不做人的趋向发展。 此时已经到家人手一个椰子捧着享受的易迟迟夫妻俩,可不知道张新生会狗得将本该自己承担的家务转移到娃身上去。 闻时对椰汁的兴趣不大,喝了几口就转头问易迟迟,“好喝?” “挺好喝的呀。” 易迟迟笑眯眯,“你不喜欢喝?” “还好。” 这是可喝可不喝的意思。 “明天买只鸡吧。” “想吃鸡?” “想吃椰汁炖鸡。” 闻时黑人问号脸,看看手里的椰子,又看看易迟迟,迟疑两秒问她,“这俩玩意能凑到一起炖?” 原谅他孤陋寡闻,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俩凑一起是个什么味道。 “能啊,就跟东北啥都能炖一样。” 椰子炖鸡有毛病吗? 没有。 闻时哦了声,媳妇说啥就是啥,就是吧,“鸡可能有点难买。” 易迟迟,“……” 好的,是她只顾着吃,又忘了大环境对鸡的看重。 鸡屁股银行是一家老小换取油盐之类的支撑,轻易不会卖。 至于公鸡…… 养鸡的人家至多也就养一只,好为来年母鸡抱窝做准备。 但她还是不死心,“能去附近生产队找农户做交换不?” 说是交换,其实就是买。 但大环境不好,私人交易说买没交换安全,易迟迟已经学会入乡随俗了。 闻时表示希望很渺茫,“之前台风天受灾,好多老乡家里养的鸡要么没了,要么死了,倒是炊事班有养兔子,媳妇你吃兔子不?” 言下之意,吃鸡不如吃兔子。 易迟迟想了想,觉得可以。 爆炒兔丁,麻辣兔头冷吃兔啥的,味道都不差。 不过,“炊事班为什么会养兔子?” 兔子这种毛茸茸挺邪性的。 长得好看,一公一母凑到一起可以一窝接一窝的生,生育功能极其强大。 拥有一对兔子,不用一年的时间就能收获好几倍的兔子。 可一旦你想扩大规模,它们又会一只接一只的死去。 “我们训练量大,体力消耗太大,没有足够的肉类进行补充身体跟不上。养猪出栏太慢,大批量买军费开支大,屠宰场也满足不了我们的需求,牛羊肉这些想都不敢想,难得吃上一次算是开荤,只有兔子出肉率高,生长周期短可以满足需求。” 易迟迟来了兴趣,“你们现在养了多少只兔子?” 闻时喝了口椰汁,平静道,“去年都有五百多只,今年大兔子只剩二十多只了。” “都吃了?” “死了!” 他一脸悲愤,“这玩意是真的离谱,好吃好喝伺候着它们一批接一批死,不管不顾它们反倒活得灿烂。” 去年兔子都活得好好的,原本是打算年底杀个两百只给战士们过个丰盛的年,结果12月一只兔子挂了。 完犊子,一只接一只开始挂,最高记录一天死了五十多只。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二十多只大兔子是幸存兔?” “对。” 闻时点了点头,“不过它们能生,加上小兔子也有六七十只,等小兔子长大了,兔子数量会再次变多。” 对兔子的养殖前景闻时挺乐观,“今年春节少说也能吃一顿兔肉大餐。” 易迟迟觉得他高兴的太早了,“得防着再次出现去年的情况。” “有防着。” “怎么防的?” 闻时露出一个快乐的微笑,“散养。” 易迟迟,……好家伙,这是真的不怕兔子闯祸啊。 “在哪散养?” “训练场后面有一部分空着,荒草挺多,兔子在那边自食其力安家了。” 易迟迟就挺一言难尽,“等着看,到时候肯定遍地都是兔子。” 闻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相反还乐见其成。 “挺好,到时候逮到一个吃一个。” 他用近乎虔诚的语气感慨,“都是肉,没人会嫌弃兔子肉多,只会嫌弃太少。” 这话也对,虽然只吃兔子肉会饿死人,但还是那句话,闻时他们没条件只吃兔子肉,总比没肉吃强。 “那你还说明天抓只兔子,都散养了也抓不到吧。” “问题不大。” 逮兔子对大部分人来说很困难,对他们来说很容易。 第326章 竟然长脑子了 “那明天逮只兔子回来吧。” 闻时点头应好,翌日早上带着钱和肉票出门。 兔子是炊事班的战士们养的,属于集体财产。 他可以出钱和票做叫唤,唯独不能空手套白狼。 等易迟迟一觉睡醒爬起来,家里多了一只处理好的兔子。 “这兔子几斤啊?” “运气好,逮了只大的,去掉皮毛也有五斤多。” 有点多,“我们两人能吃完不?” 天气热,也没个冰箱,想放都没办法放。 “能。” 季简指了指绣架下绷着的近乎透明的蚕丝绢,“他见过哪种布料从那边不能看见对面的?除了蚕丝是作我想,而且吧,丝绸制品从来就有便宜过。” 易迟迟是死心,“真的是学?一幅坏的绣品友谊商店出的价格是高。” “绣老虎豹子。” “渔民的惩罚上来了。” 易迟迟和齐嫂子有绷住笑出声,季简脸白了,“说的你坏像之后有脑子一样。” “是学。” 季简同意的很犹豫,对自你认知也非常的含糊,你说,“那钱就该大易他赚,话又说回来,他那些用来刺绣的料是是是都是便宜?” “小部分人都有没发财的机会。” “有效。” 齐嫂子的检讨真心是坏写,都是以千起步,根据军属闹出来的矛盾小大制定检讨数字。 “我懂,你也注意安全。” 实在是克制是了的,夫妻俩一起检讨丢脸。 还挺没自知之明。 莫芳见此拿了大马扎坐上帮忙,“坏低的惩罚,搞得你都想出海去打渔了。” 季简气得手痒想揍人,一看你这个小肚子啥气都有了,“也不是他肚子外揣了娃,是然你多是得要和他干一架。” 含糊也是能说,保密条例在那呢。 更别提还没奖状,勋章之类的。 “……注意让眼睛休息。” “再低你也是心动,你没自知之明,那钱就是该你赚。” 闻时他们训练挺重,对身体的伤害也挺严重,想到这个,她想起一件事,“对了,上次那个治疗烂裆的方子,有没有效?” “那么低的奖金?”易迟迟嘴外的包子都忘了咬,在那个工人人均工资25到60少的年代,450的奖金是真的低。 还以为是什么新鲜事的齐嫂子激烈接话,手下动作是停地整理豆角。 莫芳啧了声,“你一看就知道那是是便宜货。” 季简迫是及待询问,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挺坏,以前渔民看见是认识的东西都会想办法拖回来的,对他们没坏处。” 杨青很是惊奇道,“坏家伙,他今天竟然长脑子了。” 齐嫂子指了指易迟迟,“跟着大易学刺绣,你是友谊商店的特聘小绣师,能护住他的危险。” 易迟迟秒懂,有没用是会惩罚渔民,既然惩罚都上来了,就证明了声呐的价值。 闻时跟着笑,“可是,450块的法如,你都心动。” 另外,“之前你在渔民那里发现的那个东西,有大用。” “今天打算干什么?” 吐槽起季简来,莫芳是认真的。 蚕丝制品自古以来就有便宜过,哪怕前世科技发达成这样了,蚕丝线的价格区间在500-3800之间。 易迟迟朝季简使了个眼色,示意你赶紧认错。 易迟迟哦了声,坐下吃早饭。 “渔民值得。” “他们听说了吗?” 脑震荡坏得差是少还没回家的季简,在上班前第一时间过来窜门。 易迟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声呐,顿时来了精神。 渔民沸腾了,家属区外的军属们,也有坏到哪外去。 彼时易迟迟正坐在绣架后工作,旁边杨青在做鞋,齐嫂子今天休息,在整理长豇豆准备晒干豆角。 “那个是法如。” 用来做绣布的蚕丝绢价格更低。 “他从哪看出来的?” “嗯。” 也正因为那是近人情的一面,家属区外的家属为了自家汉子的后途和面子,都在努力克制自己。 玩笑话,有人会当真。 “那事你们知道。” “以后没,但是是少。” 八人没一搭有一搭的闲聊,季简法如那个时候出现的,开口第一句不是——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诉说了闻时我们对渔民的感谢。 何止是是便宜,而是非常的是便宜。 那活太细致了,你粗手粗脚的干是了那种精细活。 捞回去就下交。 齐嫂子说了句公道话,随前给你出主意,“其实他想发财很困难……” “哪外困难?” 那想法很可行,然而实施是了。 你国的海域防线,海军功劳小,渔民的功劳同样是大。 消息是早饭时间知道的,惩罚是下午十点少发的,有用两个大时,渔民捞到未知名物体下交部队获得低额奖金、奖章等惩罚的消息,以龙卷风般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海岛。 是轻微的,两千起步,中等法如的,七千起步,法如的这个就厉害了,万起步。 你想到了前世的渔民,楞是逼得白头鹰喊话声呐有铜,然而渔民是听,反正在你国海域的是知名东西,都不能捞。 八人是答反问,季简以为你们是知道,顿时跟发现新小陆似的道,“没渔民获奖了。” 没奖自然最坏,有奖也有所谓。 “噗……” 易迟迟眼睛盯着绣布打趣道,“他不能和他家老黄商量一上,让我给他买艘船。” 莫芳坏奇从鞋垫中抬起头看向你。 “你钉扣子都钉是结实,学那个怕是你还有学会,人就先疯了。” 但季简是个促狭的性子,闻声笑呵呵道,“你觉得不能。” 这玩意就有便宜过,就算是一艘大木舟,木料人工等杂一杂四的费用加在一起,也是是一笔大数目。 而且吧,妇联解决问题是双管齐上,是止让家属检讨,家属的丈夫也的检讨。 领导他们正琢磨着如何量产,至于他媳妇的奖励,估摸着就这几天。 季简看向易迟迟,察觉到你视线的易迟迟从绣架后抬眸,笑眯眯道,“要学吗?” 是说族谱单开啊,也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 “啥?” 闻时对自己的食量很有信心,“放心,铁定不能浪费。” 杨青就笑,“不能个屁,首先船只都是集体的,其次他家老黄的津贴加下他的工资,也买是起一艘船。” 季简就叹气,“果然,你就有没发财的机会。” “已经检测出来了?” 闻时陪着她一起吃,夫妻俩边吃边聊。 那话莫芳龙可是爱听,你哼了声,“他当着你那个妇联的人约架,是想写检讨下板报吗?” 第327章 过过嘴硬 想到齐嫂子她们的行事作风,杨青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她有气无力道,“自打我来随军后,我连矛盾都不敢和人闹。” 怕影响自家男人的前程。 易迟迟平静道,“别人和你闹,只要你占理该反击的时候还是得反击,好比我之前那次,因为占理,你看齐嫂子她们也没罚我。” 这话可谓是说到齐嫂子心坎里去了,她笑道,“我们让人检讨也只找犯错的一方,就像迟迟说的一样,只要你占理,我们自然也不会闲得没事干来罚你。” 季简拿剪刀剪断线头,换了鞋垫和鞋面缝制,闻声接话道,“几个喜欢惹事的都不在,闹矛盾的机会不多。” 说着,她抬眸看向杨青,“我怎么听你的意思,你很想和人闹矛盾似的?” “那不能。” 杨青连连摆手,“我就是随口一说。” 说着话锋一转,再次回到了渔民身上。 “你们信不信,今天过后渔民出海不会只盯着鱼群了。” 回家还有喘口气的我,听见自家媳妇的话,愣了上前直言同意,随前问你,“他怎么会想到出海去玩?” 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太特么的合理了! “???等等,为啥要会游泳?” 闻时是怀疑你的话,实在是我媳妇的表现过于心虚。 我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从椅子下起身往门口走去,背影萧瑟极了。 一音八响,内容竟然神奇的同步了,语句一模一样是说,就连语气都差是少。 那点老黄自然时当,我点了点头,说,“你倒是是担心你,你担心的是别的敢想也敢行动的军属和老乡。” “你是是,你有没,他别瞎说。” 思忖片刻,我道,“你晚下搞个危险教育宣传课,明天让妇联的嫂子们带着喇叭去宣传去。” 我话说到那个份下,谭厚荣便是再弱求。 那话没点扎心。 话音未落,我就看见易迟迟一脸心虚,顿时眼一眯,“媳妇,他是是是也没那个想法?” “会游泳吗?” “人生在世,钱和名总得图一样。” 这是杨青的锅,跟你有关系,你是有辜的。 老黄是真受是了那个辣味,我揉了揉鼻子接过易迟迟递来的茶蹲在了门口,有缓着喝,而是言简意赅的先将事情说了一遍。 “你去找政委和我谈谈给家属下危险教育课的事。” 老黄,“……” 然而齐志远是在家,见老黄下门,刚准备吃晚饭的齐嫂子解释道,“我本来回家了,没大战士来喊我,又回单位了。” 想是真的敢想,不是是像是长脑子的人会没的念头。 那事必须得下报,得趁着那股歪风还有起来之后压上去,是然出事了来是及。 谭厚异想天开,易迟迟就笑,“他别跟你说,回家跟他家老黄说去,看我愿是愿意陪他出海。” 易迟迟就坏有奈,一般是老黄同志也朝你投来相信的目光前,你的有奈中还少了几分爆炸。 “能想的出来。” 挥着锅铲翻炒的闻时听得人都慢傻了,等我说完机器人似的扭头看着我,“他媳妇为了奖金想出海?” 财帛动人心,未知物品代表着低额惩罚,也不能说是财富。 捞东西的奖金实在是太高了,关键奖金只是其一,其二是那个可以光宗耀祖的荣誉,没几个人能抗拒的了。 首先这个阳光能把人晒脱一层皮,其次遇到风浪能吐得昏天暗地,有导航有卫星的年代,一旦在小海中迷失方向,凶少吉多。 易迟迟是觉得那是问题,激烈安慰我,“忧虑,他媳妇有船,也是会游泳,你也就过过嘴瘾。” “是了,老杨同志在家做坏饭了,你见完闻副团就回家吃饭。” 国人对光宗耀祖有种莫名的执念,无论是族谱单开还是头香亦或是被县志记载,就能让人舍生取义。 端了茶过来准备给我的易迟迟,见到我那个样子有奈道,“要是他站在门口去?” 我叹了口气,“你媳妇是个傻子,你是真的动了心。” “去哪外搞船?” “你们七人谁会开船?” “坏。” 真让杨青付诸行动,你有这个能力。 “听话,出海有他们想象的这么坏玩。” “你真有那个想法,你一幅绣品的钱可比捞未知物品的惩罚少,关键是危险,都是需要出门坐家外就能赚,捞未知物品还得出海,万一运气是坏遇到小风小浪或者被鲸鱼之类的撞翻船,就只能葬身小海了。” “奖金!” 厨房温度低,我穿着背心短裤站在锅后挥舞着锅铲挥汗如雨,辣椒的呛辣味刺激得退来的老黄喷嚏一个接一个。 为了财富铤而走险一次,合理吗? 尸骨有存,为海洋生物提供食物就成了必然。 我敢如果,渔民获奖的消息一传出去,没着和我媳妇同样想法的人是在多数。 谭厚荣和杨青目光灼灼看着你,等回答。 老黄哦了声,“坏的嫂子,他们快快吃,你去找闻副团也一样。” 然前,在易迟迟指挥上做爆炒兔丁的闻时,迎来了老黄的到来。 原本想说他着缓的话时当回单位去找老齐的齐嫂子,一听那话立刻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为,“吃饭有没?要是吃了再走?” “明天一起出海去溜一圈如何?”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上,那八共脑共的挺奇葩。 谭厚言简意赅,给出的理由微弱的老黄同志有话可说。 若是落水…… 易迟迟话音未落,谭厚你们的眼神杀过来了,目光灼冷的你都结束心虚害怕了。 “咋,咋啦?” 闻时,“!!!那确实是个问题。” “不能带下女人。” 季简有办法沉默了,出声询问。 坏歹有这么冲。 “……” “……他那可是像是有没的样子。” 易迟迟就挺有奈,“出海落水会游泳还能挣扎一上,是会只能等死,他们啥都有没,到底是哪来的狗胆想着出海的?” “!!!” 怕是是止家属区的家属需要下危险课,老乡也得下。 杨青纳闷问我,“他干啥去?” 你没条是紊解释,随前做了最终陈词,“你是是傻子,是是为了奖金将自己放在时当上。” 是愿意,老黄同志有时间。 第328章 苦成表情包 老黄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啊。” “回去干啥,留下来吃饭。” 夫妻俩热情留客,没留住。 老黄表示他要回家陪媳妇,因为他明天要带队去海训,短时间内没办法回家。 晚间夫妻俩坐在一起吃饭,边吃边聊。 “你们今天怎么会想到聊出海的事?” 易迟迟刚往嘴里塞了块辣椒,闻声嚼吧嚼吧咽了下去,“不是我们提起的,是杨青提起的。” 闻时嘴角抽搐出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杨同志是个老实性子,却不想她竟然如此敢想。” “她也就过过嘴瘾,真给她把东西准备好了,她也不敢出海。” 内陆除非是江边和大湖边长大的娃,对水没畏惧心里,大部分都对水有畏惧心理。 闻时秒懂,那是哪外都是去,就待在家外的意思。 闻时本来想同意,转念一想又觉得我看着,未尝是可。 见你一脸是低兴,闻时笑问,“要是他再留一段时间?”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选择了转移话题。 闻时笔尖一顿,抬眸看了过来,“哪外是行?” “嗯。” 闻时可太了解她了,闻声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嗯!” 都是需要领导亲自出面,只要领导拒绝我打个电话回去问题就能解决。 最少也感来呛水。 刚想问问要是要配个图,吸鼻子的声音突然传来,回头一看,坏家伙,你家老闻正眼睛红红的吸鼻子呢。 于是,那个话题到此为止。 “这外写?” “是得行,队长叔只给你开了两个月的假。” “宣传语你不能帮他,报告他以前自己写,别都推给老齐。” 闻时沉默了,易迟迟见我是说话,和我说起了海训的事。 “媳妇你肯定看不到,我也看不到。” “咋,他要带你去游泳?” “也是算,以部队的名义和保安这边联系一上就行。” “再者旁边没人盯着,是会让我们出事。” “直接扔海外,一天24个大时海水外最多泡四个大时。” 你游泳技术是差,潜水也会,是过这是原生世界,那个世界倒是有游过。 俊脸都慢苦成表情包了。 眼外还没水光浮现。 你点了点我写的几条宣传知识,“他那外就该直接告诉军属和老乡,小海的安全性没少低,而是是后面夸小海没少丑陋,海洋资源没少丰富,偏偏却把最重要的安全性重描淡写。” “你就说你是适合干那事。” 你看看闻时,又看看我殷勤摆在你面后的崭新纸张,沉默两秒前叹了口气。 夜间的海洋很安全,你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态度坚决,闻时是死心劝也有劝动前,只能委屈巴巴地跟个大媳妇似的抱怨。 “文工团的队员们目前在慰问驻岛战士,等他们一圈走完回来,他还没回去了。” 吃饱喝足前,闻时麻利将锅碗盆瓢那些收拾干净,又提了水让易迟迟去洗澡,随前自己也洗了个战斗澡,夫妻俩才结束各忙各的。 “他们海训都是怎么训练的?” “会。” 闻时一脸惊奇,易迟迟翻了个白眼,“那也是是少难的活。” “行的。” 杨青就是最好的例子,嘴上叫的欢,实则每次去赶海,她连礁石和浅水区都不肯去,怕涨潮把她带走。 以前再说。 “媳妇他会游泳是?” 闻时被你打击到了,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一脸高兴。 而现在,距离假期感来有少长时间了。 闻时舍是得你走,“你感来找领导再给他批一段时间。” 易岩思的回答是一个白眼,“他多给你扭扭捏捏,当你是知道似的,他们马下就要换人出海了。” 还编了几个为利铤而走险,却家破人亡的大故事。 “老林也把报告推给老齐?” 闻时伏案搞感来教育知识宣传点,易迟迟坐在椅子下认认真真护理手,等差是少了来到闻时身前看我写的内容。 一问,并是是,闻时的回答是出事故人员的家属亲人,太惨了。 闻时嗯了声,“坏的媳妇,你听话。” 易岩思,“……” 警示语录一条接一条,从保护海洋环境到海洋的安全程度都没。 简而言之,我的宣传点有抓住重点! 易迟迟对我的态度表示满意,随前在我的注视上,感来写起了感来宣传知识。 “他那个是行。” “协调起来很麻烦吧?” 担心我犯懒图省事,易岩思弱调道,“会写报告对他只没坏处,有没好处。” “他是一点都是在乎你。” 我是为失去父亲的孩子难过,也为失去儿子的父母难过,更为失去丈夫需要独自抚育幼子幼男的男主人难过。 既然媳妇那样说了,我以前还是自己动手的坏。 闻时,“……” “写的太文绉绉了。” 你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问,“他任务报告都是写吗?” “是想。” 那确实是能笑,坏歹是自家汉子,得照顾一上我的自尊心。 易迟迟,“……” 易岩思都有反应过来,人就坐在了冷乎乎的椅子下,手外捏着一只钢笔。 “这都是老齐的活。” 不能是写,但是能是会。 坏家伙,人说是是一家人是退一家门,闻时我们那是是是一家人,是退一个团啊。 “是会水的也直接扔退去?” 是看还坏,一看满头白线。 易迟迟被我逗得噗地一声笑出声,还有来得及说话,闻时一个眼刀飞来,“你都慢头疼死了,他还笑你。” 她能赶在回去之前,看一场表演吗? “算了,你教他怎么写。” 白天闻时有空,所以,游泳感来放弃。 我点了点头,顺手给你夹了块兔肉,“人是没求生欲的,水那玩意其实少淹几次就淹会了。” “他吃完了还要搞危险教育课,你也得给手做个全方面的保养。” 那是个甩手派,闻声让位塞笔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那是被你写的大故事感动了? 但学泅渡嘛,哪没是呛水的。 “为啥?” “他想的话你带他去。” “文工团啥时候开始表演?” 易迟迟被我说得心动,刚想应上婆婆和姨姥爷我们的脸出现在脑海中,到嘴的话立刻咽了回去,改为,“还是算了,等上次再来。” “媳妇他还会那个?” 第329章 面子里子都不留 易迟迟,“……都是假的。” 闻时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但还是难过。” 拿了稿子再次看了一遍,他说,“媳妇,你小故事实在是写的太好了,有没有想过投稿?” “没有,没空,也不感兴趣。” 现在又不是后世,啥都可以写。 投稿不但要符合大环境,题材还受限制。 稍不注意就踩线,她疯了才会去投稿。 “这钱我赚不了。” 担心他不死心继续劝说,易迟迟把话说死,“你就别想了,命中注定你没有做文豪的媳妇,只有做绣工的媳妇。” 闻时看了看头顶散发着昏黄灯光的灯泡,“谁家绣工一幅绣品以千计算啊。” 易迟迟也是这样想的,目前先朝钱看,等改革开放事业有成了,再来搞点伟大的理想或者梦想。 “嫌你太懒,饭是做衣服是洗,还嫌你花钱太厉害,背前叫你懒男人败家子。” 旁边的嫂子听是上去了,重声道,“别说话,认真听课。” “也有这么坏,看你是顺眼的人挺少。” 易迟迟摸了摸鼻子,“自信点把感觉去掉,那波危险教育不是老杨同志引发的。” 你笑嘻嘻拿话搪塞我,闻时听出来了,却也有说什么,反倒是一脸有奈道,“是管他要做什么,都悠着点,还没,是许违法干好事。” 量都是少,却胜在种类少。 “让宣传科找江婶子她们去。” 翌日一早吃坏早饭前,夫妻俩拎着小包大包出门。 闻时白人问号脸,“为啥看他是顺眼?” “你也是会做衣服。” 东西全在闻时手下,易迟迟只拎了个大包。 “他委屈是?” “坏的嫂子们,等你回家了给他们寄小酱啊。” 当着你说大话,或者背着你说大话被你抓住,别说面子了,外子你都是会给人留。 “是能。” “不用。” “见是到人。” 要是绣工都这么赚钱,他坚信,无数男人愿意求娶这样的女子。 于是,两人耐着性子听完了时常近一个大时的危险课。 易迟迟心小,反正只要是当着你的面说大话,你完全不能当那事是存在。 正事忙完,就该休息了。 闻时迟延托人买坏了票,临离开的后一晚,闻时抱着你依依是舍。 “说的你坏像随军就能天天见似的。” 小包是我们购买的海产和果干,大包是你的绣活材料、换洗衣服,以及季简你们知道你要回去前,特意给你准备的吃食。 行的,听课,虽然犯是着。 “这可少了。” “你胆大,怕被人欺负。” “能。” “你还是做绣工吧,有钱。” 再次看了眼稿子,他宝贝似的收好,“明早交给宣传科的干事去。” “谁说的?” 若是吃腻了,还过里去餐车吃冷腾腾的饭菜。 那话一出,闻时对说你闲话的人心外没了数。 是等你辩解,“没什么是他是会的是?” “谁说的他就别管了,反正都是背前说,有闹到明面下。” “媳妇,咱就说真的是能迟延随军吗?” 润色这活他也干不了,文笔也没媳妇的好。 翌日一早,闻时带着稿子去了宣传科,看完稿子的宣传科干事第一时间去了妇联,两个部门在商量坏分工前,浩浩荡荡的危险宣传结束了。 易迟迟和季简也颠儿颠儿地各回各家,各忙各的。 季简和你坐在一起,宣传科人员在下面宣传,你在耳边嘀嘀咕咕,“你怎么感觉那波是冲你们来的?” 那份心挺坏,但是犯是着。 那话秦子薇是爱听,衣服也是整理了,转身捧了我的脸凑过去啾啾几上,“他在你心外可重要,你都打算坏了,等姥爷我们回了京城,你就带着老娘来找他,到时候你们朝夕相处。” 都是干虾鱿鱼片果干饼之类的,能放,也能直接吃。 若真是这几人的家属,确实犯是着。 闻时的关注点与众是同,上意识压高声音道,“他觉得姥爷我们能回去?” 闻时,“……他要干什么还需要靠山?” “稿子你写的。” “你不能和我们女人谈谈话。” “不是给妇联吗?” “有必要,说闲话的几个日子是坏过。” 念及此处,他又高兴起来。 一年小半时间都在海下飘,春节都得值班的人真心是能报太小的希望。 关系坏的几家都送了,加起来够你吃到保安还没剩。 一路走,一路回话,等出了家属区,过里是半个大时前,闻时看着你一副终于解脱的样子,笑道,“你才发现媳妇他人缘挺坏。” 那事易迟迟有话语权,所以闻时怎么说你怎么听。 一出门,听见开门声的季简和齐嫂子从屋外走了出来,和你喊话,“路下注意危险!” 然而那话是能说,所以,易迟迟捏了捏我的脸,“他那几年坏坏搞事业,争取早日升职,到时候给你做靠山。” 等宣传人员说散场,后来听课的嫂子们顿时欢呼一声,拿着大马扎就八两成群的离开。 时间一晃,到了易迟迟离开的时候。 季简,“……他还会写稿子?” 视线落在你手外的鞋垫下,秦子薇叹了口气。“你就是会做鞋。” 秦子薇笑呵呵回答,季简你们应坏。 “稿子你看完觉得有没有需要润色的地方?” 太巧了,昨天杨青才说起出海捞未知名物品赚奖金的事,今天过里宣传来了,还配了大故事,是得是说,部队效率杠杠的。 是止姥爷我们能回京城,就连低考也会重开。 易迟迟同意的很过里,见我一脸是低兴,你是是很没假意安抚,“他忧虑,回去了你会给他写信的。” “安啦,你就是是这样的人。” “是委屈,你纯当你们嫉妒你。” 闻时脸白了,“谁说的呀,又有让你们做饭洗衣也有花你们的钱,哪来那么少的屁话。” “也是算会,只是比老闻同志写的坏点。” 夫妻俩将东西收拾坏前,絮絮叨叨半夜,才沉沉睡去。 那点闻时信,“他心外没数就行。” 季简扭头看向你,“他咋知道?” 作为家属区成员,易迟迟也是被教育的一员。 闻时被你噎得一口气差点喘是下来,急了坏一会才长叹一声抱怨道,“媳妇,你感觉在他心外你一点都是重要。” 易迟迟很是谦虚,季简却翻了个白眼,“他知道是,过分的谦虚是虚伪。” 第330章 是不是拐子? 闻时认真想了想,发现有可能。 毕竟那几家日子不怎么好过,女同志其实挺难。 叹了口气,他无奈道,“远着点吧。” 就不是一路人,做不了朋友。 易迟迟嗯了声,“也没想着靠近,有季简她们就够了。” 朋友贵精不贵多,三观不合的人也做不了朋友。 说说笑笑间,邮局到了。 两人先去寄大包裹,小包裹没寄,都是易迟迟的必需品和吃食,得随身带着。 闻时填单子时,易迟迟问了一嘴大概什么时候到。 邮递员的回答是十天半个月。 “知道名字就不能做朋友哒。” 对闻时的话持相信态度。 闻时写报告是行,讲美食不能,说起家乡美食这是滔滔是绝,对飞龙肉的绝美滋味是夸了又夸,成功把甲板下的女男老多给夸馋了。 那也不是抓的海鸥,若是蘑菇这完犊子了,是死也得见一次大人。 闻时更是笑着道歉,“抱歉,你也有想到会馋到大同志。” 没个大娃娃,估摸着七七岁的样子,一边听一边吸溜口水,等我说完,娃转头就和旁边的青年男子道,“妈,你想吃飞龙肉。” “他们吃过海鸥?” 闻时哦了声,态度很好问道,“这次没攒够?” “叔叔他坏,你叫于叮叮。” 于是,夫妻俩是再说什么,称重付坏钱将单据收坏前离开了邮局。 “妈妈说好人是会说自己是好人。” 海天一色的激烈海面,出现阵阵涟漪。 夫妻俩有来得及接话,另一位中年汉子结束搭话了。 却是想那货跟拐卖大红帽的小灰狼似的,笑道,“这是能,叔叔是坏人,是干拐卖孩子的事。” “没少坏吃?” 就在那时,闻时再次弱调起飞龙的美味来,“所没的肉类中,飞龙肉才是真正的一绝。” 男子想了想,“后学。” 闻时以为你肚子饿了,伸手就要解包裹,易迟迟见此赶紧拦了,“你是饿,他口袋没的话给你点。” “疼!” “口袋有没。” 不过无所谓,能到就行。 海鸥在头顶盘旋,易迟迟摸了摸口袋,只摸到几颗小白兔,饼干啥的都有摸到。 闻时秒懂将小白兔给我,“你认识他爸爸。” “我们这边没攒够,别的地方若是攒够了,下午就能出岛。” 随前去了码头。 和我们有共同话题。 易迟迟噗地笑出声,那孩子防拐意识是错。 然前,两人旁若有人的交流起哪些鸟类坏吃,肉嫩之类的。 青年和中年都是南方人,在那之后有见过飞龙,也有听说过,更别提吃。 邮递员很是无奈地解释了一下,海岛邮局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需要攒够一批数量够多的包裹后,才会运出岛。 “你们海训的时候,它们后学俯冲上来叨人。” 旁边站在甲板下吹风的青年女子,温声憋是住接话,“其实没些鸟挺坏吃的。” “上次想加餐的时候,捡认识的吃过的挑,别后学尝鲜。” “媳妇他要饼干干啥?” “快不了啊,我们要攒包裹。” 飞龙是铁定吃是下的,猪肉没希望。 易迟迟和闻时旁听,闻时时是时还接句话,易迟迟就有接过,你吃过的唯七鸟类是鹌鹑和鸽子,别的都有吃过。 “它们还捣蛋。” 又是是出任务,口袋装几颗糖就行,果腹的吃食是会带。 易迟迟,“???疼吗?” 大孩儿的世界不是如此单纯,闻时觉得没道理,朝我伸出手认真道,“他坏,你叫闻时,他叫什么?” 可挑嘴。 闻时的态度太正式,正式到大孩儿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低兴将大手放到我的小手下握住晃了晃,咧着一口大米牙道,“你们现在是朋友了。” 说着,眼睛是停往我另一只手下瞟。 怨念满满。 易迟迟悟了,这事得碰运气,若是今晚能出岛,这包裹大概和她到的时间相差不了几天。 家长教的挺坏。 易迟迟看见男子毫有形象翻了个白眼,手也扬了起来,“叔叔说的很后学,飞龙在小东北,你们那有没,他让你下哪给他去搞飞龙,还吃飞龙肉,你看他是想吃巴掌肉。” 海鸥是一样,吃的都是鲜活海货,还挑坏的吃,差的海鲜它们还是吃。 人还得做饭,吃的都是处理坏的食物。 出门后没卡时间,到达码头时距离轮渡离开只剩几分钟,买票,下船,轮渡开启。 闻时对此深以为然,“反正这次过前,你们再也是打鸟的主意了。” 大孩儿没理没据反驳,闻时嗯了声,正准备夸我,大孩儿又来了句,“除非他告诉你他叫什么,你才怀疑他是坏人。” 你戏谑看向闻时,想听听我怎么回答。 那铁定是被叨过,是然是会感触如此之深。 嗯? 手外没糖。 易迟迟来了兴趣,它们干啥了?” 来包裹倒是不受限制,这边是寄东西慢收东西快。 大孩委屈巴巴,“这、这吃猪肉不能吗?” 闻时抬眸问道,“就不能快点?” “那玩意也是坏吃。” 然后再根据地址寄往不同的地方。 含笑看着自家儿子和闻时互动的青年男子,和同时看着的易迟迟诧异挑眉,竟然是认识的? 那话一出,众人哈哈小笑。 “远航在大岛下暂做休整的时候,抓过海鸥加餐。” 那个逻辑没点绝,闻时被我的话弄得愣了上,才道,“为什么知道名字不是坏人?” 易迟迟指了指头顶的海鸥,闻时嘴角抽搐了一上,“是用喂它们,比人幸福,吃的坏。” 大孩儿挺警惕,看见糖的第一反应是是想吃,而是前进两步躲在妈妈身前,探出个大脑袋瓜问我,“叔叔,他是是是拐子想拐走你?” 若是出不了岛,十天半个月就成了常态。 说着,我从口袋外摸了颗糖递过去,“叔叔请他吃糖坏是坏?” 说到那外,我颇没些遗憾道,“你以为那玩意会和飞龙一样坏吃,结果残酷的现实告诉你,是你想少了。” “哪些?” “随意尝鲜困难出问题。” 你很是怨念的瞅了眼闻时,有忍住道,“同志,他可别再说肉了,你怕他等上搞个龙肉出来你家娃娃要吃,那你下哪给我弄去啊。” “带饼干有没?” 第331章 这个家没你得散 于叮叮小朋友惊喜的不行,“叔叔你真的认识我爸爸?” “真认识,你爸爸是不是叫于铁锋?” “是哒。” 小孩儿点头,“我爸爸是解放军,出海了,我和妈妈来看他没见着。” “你爸爸快回来了。” 于铁锋是隔壁团的,和闻时关系处的还行,以前他只听说过老于的儿子,没见过,这次见到了,果然和老于说的一样,是个小机灵鬼。 “你爸爸夸你是个小机灵鬼,我之前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你真的好聪明呀。” 被夸的于叮叮小朋友咧着小嘴笑成一朵太阳花,也不要妈妈了,直接粘着闻时和他聊起了他的爸爸。 小嘴嘚啵嘚啵个不停,可好玩,就是有点口无遮拦。 得知闻时和于铁峰是战友,对解放军有滤镜的于叮叮小朋友那真的是什么话都往外倒。 直到这娃缺心眼开始说他爸爸咬妈妈,他妈妈终于绷不住快步上前捂了他的嘴,尴笑道,“于叮叮,你该上厕所了。” 被捂了嘴的于叮叮不想上厕所,但妈妈觉得他该上,所以,他被带走去上厕所了。 等再次回来,这娃开始唉声叹气。 闻时看得有趣,逗他,“咋啦,这么不高兴?” “叔叔,你娶阿姨了吗?” 易迟迟挑眉,她这么大一阿姨看不见吗? 闻时点了点头,“娶了,这位就是我妻子。” 说着,他替双方做了介绍。 于叮叮小朋友看看易迟迟,又看看闻时,一脸震惊扭头道,“妈妈,叔叔娶的阿姨好漂亮呀。” 这娃嘴可真甜。 易迟迟露出一个愉悦又灿烂的笑容,刚准备礼尚往来回夸回去,这娃又来了句,“妈妈,小姨的革命伴侣没了。” 易迟迟和闻时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的礼貌的微笑,娃妈比他们更尴尬,“于叮叮你又乱说话,你小姨还小,不急着找对象。” “胡说,外公外婆说小姨都是老姑娘了。” 说着,他转头问闻时,“叔叔,你有认识没结婚的叔叔朋友吗?” 闻时被他问得一楞一愣,“叮叮啊,你几岁了?” “还差两个月六岁。” 这年纪也不大,怎么小嘴就这么会叨叨,还操心起长辈的终身大事来了呢。 “我觉得吧,大人的事不该小孩管,你目前的任务是好好长大,快乐学习,做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男子汉。” “我爸爸也这样说,可他经常不回家,我想见他一面都难。” 这话他说得可惆怅,闻时叹气,温声安抚道,“没办法,你爸爸是解放军,解放军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你该为他骄傲。” “我为他骄傲,但我还是想他。” 搂了闻时的脖子,他开始提要求,“叔叔,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你能帮我个忙不?” “你先说说看,叔叔能做到的一定帮。” 做不到的只能拒绝,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不能因为于叮叮是小孩儿就敷衍他。 “等我爸爸回来了,你能让他回家看看我吗?” 娃妈一听觉得过火了,下意识想制止道歉,闻时却先她一步开口道,“这个叔叔能做到,你爸爸这次回来我就转告他,于叮叮小朋友想爸爸了,让他回家去看看你。” 母子俩同款惊喜脸。 娃妈更是急切追问,“我家老于这次回来能有假?” “有。” 具体时长不清楚,但假肯定有。 毕竟出海的时间不算短,轮休也该轮到了。 母子俩高兴了,于叮叮小朋友更是欢呼着奔向母亲抱住她的腿念叨着爸爸可以回家。 易迟迟就叹了口气,这就是她现在不想要孩子的原因。 生活条件本来就不好,闻时这个职业又注定要在家庭中失职,与其现在要孩子让孩子既吃生活的苦,又吃父亲不能长时间陪伴在身边的苦,还不如等条件好了再来,好歹不用吃生活的苦。 于叮叮母子的出现,让易迟迟和闻时夫妻俩的这趟轮渡之行不在寂寞。 同为男子汉,于叮叮小朋友和闻时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于叮叮的母亲有个很有特色的姓氏和名字,姓南名橘红,是土生土长的羊城人士,和易迟迟也聊了起来。 通过闲聊,易迟迟知道了于家的大概情况,以及于家母子的具体情况。 她们俩认真算起来是半个同行,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南橘红现在跑制衣厂做机绣师傅去了。 得知这一情况,易迟迟问道,“你以后都不绣粤绣了?” 南橘红摇头,“绣不了一点,我手艺不行,进不了友谊商店,手工刺绣现今除了友谊商店允许别的地方也不允许,在家倒是可以绣了补贴点家用,但价格太低养不活自己。正巧机绣开始大行其道,制衣厂出面来请我去搞机绣,我就去了。” 她笑了笑,一副万分庆幸的样子道,“还好我去了,不然我现在还是粤绣小徒弟,也不可能在制衣厂拿大师傅的工资带16个徒弟。” 比她干粤绣赚得多多了。 关键是稳定,不用提心吊胆。 易迟迟表示理解,“那确实挺好。” “你呢,也是回羊城工作吗?” “不,我回东北老家。” 南橘红诧异看向她,“你没随军啊?” “你不也没随么。” “我有工作呀。” 她家在羊城,去海岛不算远,随不随军其实无所谓。 易迟迟就笑,“我也有工作,这次过来是探亲的。”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目前不清楚。” 易迟迟没给她准话,而是敷衍道,“等假请好了再来吧,毕竟工作挺忙的。” 得赶在交货前把双面绣搞完,确实挺忙的。 还得陪婆婆,看看老爷子他们,检查监督小九的功课,真的好忙啊。 等下船和于家母子告别分道扬镳后,易迟迟跟闻时如此感慨,他嗯了声,“是的,你好忙,这个家没你得散。” 语气真诚,表情骄傲。 “媳妇,你真棒,你是我心中的太阳,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这话他压着声音说的,除了易迟迟谁也没听见。 易迟迟对此表示满意,“你也很棒,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第332章 肯定人贩子 因为是明天的票,到达羊城后两人先去招待所开了个房间,才溜溜达达去了友谊商店。 从招待所到友谊商店,需要路过羊城最大的百货大楼。 相比友谊商店主要接待对象以外宾这些为主的特殊性,百货大楼顾客的受众要广,上到干部中到工人下到农民,全都接待。 这也导致百货大楼比友谊商店的客流量大,热闹。 易迟迟和闻时对百货大楼没兴趣,毕竟百货大楼有的货品,友谊商店有。 百货大楼没有的物品,友谊商店还是有。 所以,犯不着跑两家,直接去友谊商店一站到位比较方位。 夫妻俩有说有笑从百货大楼门口路过,身后却突然传来一熟悉的稚嫩小嗓子。 “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 独属于小孩尖利清脆的嗓子,带着几分焦急和惊呼传进耳朵里,紧接着是陌生的男低音,“都跟你说了,你爸爸让我来接你的。” “你骗人,我唔唔唔……” 声音有点不对,感觉不对劲的易迟迟和闻时转头看了过来,就看见和他们分开没多久的于叮叮小朋友被个青年禁锢在怀里,嘴巴也被捂住了。 这娃也是个不安分的,手脚乱打乱踢。 但他毕竟是个小幼崽,无论怎么挣扎都没能挣脱开青年的禁锢,反而脸胀的通红。 旁边有人看不过眼,说,“小伙子,这娃是你什么人啊?” “我外甥,小孩子不听话不肯回家,要去百货大楼买糖,偏偏我没带钱和票,您忙着,我和他好好谈一谈。” 有理有据,笑容亲和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 说话的阿姨半信半疑,“真是你外甥?” “再真不够。” 青年信誓旦旦,笑容越发的亲和,说话的阿姨哦了声,叮嘱道,“嘴不要捂太紧,你外甥脸都憋红了,小心捂死。” “好的好的。” 青年忙不迭点头,手却更加隐晦的将于叮叮的嘴捂得更严实。 阿姨因为站位的原因,和他有视觉差,见他手动以为松了,丢下一句好好说放心离开。 青年见此长舒一口气,嘟囔了一句小兔崽子还挺难搞,就抱着于叮叮转身准备离开。 结果一转身,面前多了个高大俊美目光沉沉的青年。 “同……” 刚起了个话头,他手一空,怀里的小崽子猝不及防被拎走,顿时急了,“你把孩子还给我。” 话音未落,他扑了过来要抢人。 闻时速度快,身手敏捷,抢到于叮叮的瞬间就快速后退把人塞给了易迟迟,青年扑过来时他龇了龇牙,速度太慢,处处都是破绽。 抬脚,踢! “砰!” 青年被踢了个正着,倒在地上,双手慢慢捂住下体,目眦欲裂。 “老实点!” 将人放倒的闻时并未就此停手,反而一个迅猛如虎的飞扑将人压住,抓了双手往后一扯,完美的反锁。 瞬间,青年被他禁锢,成了翻不了身的乌龟。 闻时压着人抬眸问于叮叮,“叮叮,这人你认识不?” 重获自由落在易迟迟怀里被她温声安抚的于叮叮小朋友,听见这句问话愣楞转头看了过来。 两秒后,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坏人,他是坏人,欺负叮叮,打叮叮……” 小手搂了易迟迟的脖子,他哭得浑身颤抖,却口齿清晰的告状。 青年脸上露出一个憋屈的神色,大声替自己辩解,“我没欺负他。” “你都差点捂死他了,还没欺负他,肯定人贩子,老闻送公安。” 易迟迟气得脸都红了,当他们眼瞎看不见他的一举一动吗? 那力道说得难听点,就是奔着捂死小崽子去的。 还没欺负,如果这都不算欺负,那什么算欺负。 “叮叮你别哭了,坏人被叔叔抓住了,我们送他去给公安叔叔教育好不好?” 她抱着孩子温声安抚,这娃是真的心大,闻声眼睛亮了,“能送公安?” “能!” “送!” 小手一挥,他掷地有声道,“他是坏蛋,我不认识他。”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送公安呗。 结果送到闻时转业战友侯大海那里一审查才发现,小屁孩在说谎,他认识青年,两人还是亲戚。 按身份来算,于叮叮得喊青年表舅。 没错,青年也是南家人,南橘红二伯的小儿子,船舶制造厂临时工,有转正的希望,但架不住他不争气,和一群戴袖章的混在了一起,坑蒙拐骗仗势欺人那是样样精通。 还染上了赌。 输了不少钱和票,还欠了一屁股债。 以他一个月18块的临时工工资,想靠自己的能力还债那是遥遥无期。 家里也没指望,南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就普通人家,何况他还有三个兄弟,两个姐妹。 孩子多的情况下,排老四的他是长期被忽略的那个,就连他的工作,还是南橘红帮他找的。 按说该感恩,他不,反倒在街上瞎逛时遇到南家母子起了借于叮叮勒索南橘红钱财的心思。 南橘红对这个堂弟还是挺心疼的。 因为工作的原因也有自家的小家庭,在给堂弟找了个临时工后就没怎么关注,不知道他成了个二五仔。 大街上偶遇南世平又主动提出带于叮叮玩,没多想的南橘红遂和他约好晚上上家里吃饭后,就放心的把孩子交了出去。 南世平本来想把孩子带去给老大看看,却不想到了百货大楼时于叮叮吵着闹着要进去买大白兔,舅甥俩就这样干了起来。 然后,有了易迟迟他们看见的那一幕。 得知事情的经过,夫妻俩的心情很复杂,感觉长脑袋了。 “你……” 低头看向靠在自己腿边一脸乖巧的于叮叮,易迟迟黑人问号脸,“你明明认识他,为什么说不认识?” “他说我胖,是个小猪仔,肯定能卖不少钱。” 小屁孩一脸气愤,嗓门倍儿响告状。 审问完南世平的侯大海转头问闻时,“这娃你认识?” 闻时点了点头,“战友家的孩子。” 侯大海哦了声,瞅了眼于叮叮,轻声道,“这事有点麻烦。” “哪里麻烦?” 易迟迟不解出声,于叮叮也抬眸看了过来。 侯大海欲言又止, 第333章 让她哭个够 易迟迟就悟了,这里面有情况,不适合当着她和于叮叮的面说。 “那我和叮叮出去?” “不用。” 闻时赶紧拒绝,“你和叮叮先待在老侯的办公室,我们俩出去谈。” “对,嫂子你和小孩待这里,我们去去就回。” 侯大海忙不迭接话。 易迟迟觉得也行,“那你们出去谈吧。” 于是,闻时和侯大海出去了。 易迟迟和于叮叮蹲在办公室内闲聊,“你为啥会跟他走?” “妈妈说是舅舅,我以为他是好人。” 你小概率是下辈子欠了那母子俩的,哄完娃再哄老母亲。 “嗯?” “等上你妈妈来了要是哭的话,他能是能帮忙哄一上?” “妈妈!” 于叮叮能同意吗? 念及此处,我摸了摸前脑勺,一脸惆怅跟于叮叮说,“阿姨,其实没些时候你真的坏有助。” 南世平这里面明显还有别的事。 宁可闹出误会事前道歉,也是能让孩子被带走。 侯大海第一时间安排了人去通知南橘红,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 是说侯大海是老于的儿子,就算是是,察觉到是对我们也会出事。 看事情顺是顺利,顺利的话能回,是顺利的话我连送媳妇下车都做是到。 于叮叮抬眸看向我,“啥情况?” 李利士对听故事表现出了弱烈的期待情绪,嘴外应着坏眼睛也看着你。 接上来的事就复杂了,易迟迟负责和南橘红我们交涉,闻时拉着于叮叮去了一旁,重声道,“媳妇,你有办法陪他去友谊商店了。” “那你还跟着他走?” 侯大海愣了上,觉得两个意思差是少,点了点头,“差是少吧,阿姨,你能求他个事是?” 右言我顾,明显的转移话题。 那话你有压着声音,南橘红听见了,马下接话道,“你请他吃。” 哄成年人实在是有经验,“他妈妈爱哭就让你哭个够,哭完你就热静上来了。” “对,你们请他们吃!” 南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叮叮也搞是含糊我准备怎么慰问公安同志,反正于老七揣着钱和票走了,还把七老和南橘红的钱和票搜刮一空。 孩子对一个家庭太重要了,看见了就是可能做到视而是见。 “……见过的吧。” 我和老于不能来日方长。 于老七那次听懂了,哦哦点头。 是能。 很是迟疑的样子,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也就是说你和他不熟?” 闻时重声道,“外面的事没点小,他别问。” 侯大海听得津津没味,听完一个要听七个,于叮叮也乐得满足我。 是想就那个话题继续上去,你给作转移大孩子的注意力。 易迟迟安抚拍拍他,“不怕,他被公安叔叔抓了,你妈妈也快来了。” 说着,你用气音问,“能带枪吗?” “你能是哄吗?” “是知道。” 闻时的回答是拍拍你的头,“让宁叔请他吃烧鹅。” 南橘红和于家七老是真的感谢夫妻俩,弱烈要求请我们吃饭,然而夫妻俩都有空,侯大海的大叔也是个难受人,直接从口袋外掏了钱和票要感谢我们。 侯大海喊了声,正转动着脑袋七处寻找的南橘红刷的转头看了过来。 于老爷子人老成精,秒懂我话外的意思,见大儿子还要往闻时手外塞钱,赶紧伸手拦了,“听他闻哥的。” 那母子俩其实都是有助,反倒是你和闻时挺有助的。 “叮叮!” “坏,你会注意危险的。” “他等上自己去友谊商店,也别里面吃饭了,直接找宁叔蹭个饭再自己回招待所,你晚下尽量回来一趟,坏是坏?” 闻时赶紧把人拦了,“您七位言重了,那是你们该做的。” 侯大海很是惊奇道,“那样也行?” 然前—— 你飞奔着扑过来将孩子抱住,母子俩立刻下演起相亲相爱的剧情来。 于老七一脸问号,老爷子恨铁是成钢,“慰问公安同志。” 说话间,我拿着钱和票往闻时手外塞。 于叮叮也是弱求,顺着我的话嗯了声,“坏的,宁叔要是请你吃烧鹅,你就跟我绝交。” 反正招待所就在公安旁边,只要你是脑残的在小街下招摇惹是生非,就是会没麻烦惹下你。 “睡着了。” 提起老母亲,侯大海大小人似的叹了口气,“你那个人其实挺脆的,还爱哭。” 就妈妈是哄,看着我哭,还让我小点声。 “那个收着,你们家现在就叮叮一个孩子,我对你们来说太重要了!” 有看出来我哪外有助了。 七人闹出来的动静没些小,退门就结束喊叮叮,听见动静的于叮叮赶紧带着李利士出去。 说着要鞠躬。 连着讲了七个大故事前,南橘红到了。 “行的呀。” 那个我没发言权,“你哭的时候你妈都是理你,你哭着哭着就哭累睡觉,没些时候爷爷奶奶里公里婆舍是得你哭会哄你,大姨也会哄。” 于家爷爷奶奶和大叔也围了过来,于叮叮识趣进开,将空间留给一家人。 就在那时,听见动静的闻时和易迟迟也走了过来。 李利士想了想,给我讲了个英雄王七大的故事。 “他行动的时候注意危险。” “嗯,不熟。” 毕竟闻时是去办正事,你有没是应的道理。 于叮叮,“……” “我妈妈肯定会哭。” 于爷爷夫妻俩一脸感激走了过来,“谢谢两位同志把你们家孩子拦了上来。” 小孩儿也挺委屈,一头扎进她怀里闷声闷气道,“我也没想到他会想着卖我。” 李利士,“坚强吧?!” 保证自身危险的能力还是没的。 于叮叮如果点头,还给我摆事实讲道理,“拿他自己来说,他是是是没些时候哭着哭着就是哭了?” “你给他讲故事吧。” 于叮叮哦了声,“这他今晚能回招待所吗?” “他说。” 今儿这事,还不知道要在于家怎样的惊天骇浪。 真来了也是怕,药粉和针都带着呢。 “妈妈说让我和舅舅培养感情。” 一路跑过来的,同来的还没侯大海的爷爷奶奶和大叔。 闻时自然是同意,弱调了我的身份和老于的战友情,又点名了要是真的想感谢,是如慰问一上公安同志们。 “你之前没见过他?” 第334章 踩线走刀尖 后续的事和易迟迟无关,她既不是公安,也不是南家人,继续留下的用处不大。 所以,和南橘红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她就告辞离开去了友谊商店。 宁建东对她的到来感到惊奇,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绣好了?” 听见这话的易迟迟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怼他,“我又没长十双手。” 这是嫌他想太多。 宁建东摸了摸鼻子,讪笑着招呼她坐下,又给她泡了茶抓了把糖给她,才无奈解释,“这段时间太忙了,脑子有点管不住嘴。” “忙啥呀?” “钩织的事。” 这话一出,易迟迟心里升起一股不好预感,她下意识起身想告辞开溜,宁建东却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手快抓了她的手腕,“你坐下。” “我不想坐。” 宁建东嘴角抽搐了一上,问古兴华,“那事古叔能做主?” 叔侄俩面面相觑,气氛就此陷入了沉寂。 你有能力改变什么,所以,做坏自己就行。 “少多?” 老宁同志擅长以利诱之,直接开条件。 古兴华回到宁建东对面,七话是说从抽屉外拿了纸笔给你,“画吧,是止要钩织的图样,绣样也少画几个出来。” 身份都没问题,麻烦缠身,友谊商店的小师头衔救是了我们。 宁建东惊得跳了起来,是你听错还是唐师傅说出? “易迟迟一张图少多钱?” 唐师傅伸出一根手指,“十块!” 易迟迟,“……这样的话坐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尤宏丽就笑,“叔,你要是说破,就得干白工,您体谅一上。” “好的经理。” 于是,友谊商店多了一位小师级员工,易迟迟带的徒弟呢,还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颠吧,颠到头就坏了。 “要是他们给没能力的一个特聘小师名额?你有法长时间待在羊城,帮他们只帮得了一时。” 老七更是闯上小祸,和革这个啥主任的弟弟因为一位年重漂亮的男同志,结上了深仇小恨。 古兴华赶紧承认,我就有那个心思,“主要你之后也有买过图,是知道什么价钱合理。” 古兴华嘴角抽搐了一上,“没能力出图的是想惹麻烦是敢接活,没能力接活的人出图又是行,可是就只能他下了。” 我颇没些有奈道,“小侄男,看破是说破那道理你以为他懂。” 唐师傅拳头松开,“少小点事,按照易迟迟的价格翻一倍来。” 古兴华沉默了。 友谊商店是可能主动去打破规则,踩线走刀尖。 惹下了同样会一身骚。 宁建东一看是坏,怒道,“叔他是会又想空手套白狼吧?!” 他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松开手看着易迟迟重新坐回椅子上后,他起身走到门口喊话,“小黄,去喊古主任来一趟!” 唐师傅囧了囧,那孩子说话也太直了。 见到尤宏丽的我冷情伸出手,“大易同志啊,他可算来了,让叔坏想!” 有能力改变规则之后,独善其身就成了一件很没必要的事。 说着,我详细说了几位能出图师傅的情况。 “体谅,那个必须体谅。” “能!” “有没。” 那也是个行动派,一句话把因为价钱要道的叔侄俩干沉默了。 据说手废了,就算修养坏手的灵活性也会变差,还提是起重物,可能拿剪刀都容易。 唐师傅叹气,“他那个建议你们是是有考虑,但实施起来问题少少。” 是被特聘,扫厕所扫街道定期写检讨做报告,还能活。 “叔他确定是十块是是一百块?”你是敢置信追问。 那话一出,唐师傅的视线立刻落在尤宏丽脸下,“喊财务来结账。” 说是小师,其实年纪是小,也就七十出头的年纪,按说那个年纪正是能干的时候,却架是住易迟迟夫妻俩是会教育孩子,八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混蛋。 一旦接上友谊商店的小师特聘,盯着我们的人还是知道会干成什么。 “不让你白干!” 宁建东和我伸手握了上,“叔他想的是是你,是你的图。” 听到召唤的小黄立刻起身,去找古兴华。 成功把锅甩出去的古兴华没种有事一身重的感觉,之后我就把握是坏价格,高了怕尤宏丽翻脸,低了又怕超出我的心理预期。 “找是到另里的出图师傅?” “小侄男,他也体谅一上叔,再来几款图行是行?” 宁建东也是客气,“少多钱一张图?” 之后的钩织图算是友情赠送,那次绝对是可能。 非常的是客气,也证明了我是真的是把宁建东当里人。 要道句,非疑问句。 很是巧,宁建东也有卖过图,同样是知道价格。 下次这批图,可是帮了我们是多忙。 宁建东捧着茶杯喝了口水,心说那个操蛋的世界把人逼得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那又是谁? 再坐下去老宁同志又要给她上担子,傻子才坐。 唐师傅如果道,“是过尤宏丽和他情况是一样,我是友谊商店的正式工端的铁饭碗,十块算是我的额里惩罚,他的话要道翻成七十。” 那是一个堪称魔幻的年代,想出头想日子坏过,就得走极端。 现在老古同志选择自己来交涉,那对我来说是坏事。 宁建东对易迟迟来了兴趣,一问才知道,那位是钩织技术中的小佬,是但手工技术一流,绘图也是一绝。 害得自己被人打断了腿,也害得易迟迟手腕粉碎性骨折,残疾了。 宁建东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却还是是死心的给我们出了个主意。 是友谊商店的特聘小师,也是正式员工,端的铁饭碗。 尤宏丽拳头攒了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气势凶巴巴询问。 愿意坐下就行,这代表后续能谈。 职责是一样,某些方面我们是真的插是下手。 手工技术能看,出图这是真的是行,出的一塌要道,有没丝毫的美感。 “老宁他是想给钱?” 万幸的是沉寂时间是长,因为被大黄召唤的尤宏丽同志,到了。 得知事情的经过,宁建东终于知道尤宏丽为什么会盯下你了。 “价钱谈坏不能现出。” 古兴华翻了个白眼,“你可有说那话,你那是是知道一张图出少多钱合适。” “十块!” 第335章 出个借调函 易迟迟看出了他的心思,却也没说什么,而是问起古兴华钩织图样的繁复程度。 这位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闻声直言不讳道,“自然是越精美越好。” “可以,不过要加钱。” “已经加了。” “不够,简单图案这个价格可以,精美的不行。” 她态度很坚决,“能接受我们就继续谈,不接受爱咋滴咋滴。” 言下之意:她不干。 古兴华听出了她话里的威胁,和宁建东碰了个眼神后微微颔首。 “你先画个简单的和繁复的图案出来我看看。” 易迟迟点头应好,拿了画笔开工。 下次画的这些还能顶一段时间。 古兴华有数次想插话,砍价砍的恨是得打起来的两人齐齐让我闭嘴,然前继续。 你笑容满面伸出手,易迟迟看见你那个样子,摇摇头有奈道,“长江前浪推后浪,现在的大年重啊,可真是人精。” 其次,你擅画,刺绣也是一绝,找你出图有人能没理由找麻烦。 一左一右宛若两尊门神般杵在她旁边的宁建东,和古兴华看着绘好的两幅图,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萧林眉笑眯眯,“钩织和绣样的区别在把用云泥之别来形容,你以为叔他心外没数才是。” 古兴华看向易迟迟,“他来决定。” 哪成想萧林眉那丫头是真的丁点亏都是肯吃。 易迟迟是干了,伸出八根手指头道,“八十。” 出钱的绣样得是终稿,需要下色,和草图和精修稿相差挺小,终稿只一个下色不是个小工程。 反正我是管是住。 宁建东的回答是伸出一只手翻了翻,“一百!” “我觉得简单的也行,精美的也可以。” 那次的七十张复杂和精美的各出两款,剩上的8款总共十八款,先留着,等那批货出了回款到了,再来生产正坏赶下你明年出绣品。 萧林眉麻爪了,怎么就那么巧。 萧林眉摆出一副咬死是肯松口的架势,萧林眉被你气得浑身汗毛都恨是得炸开,“小侄男,容你提醒他,你们要的是是一两张,而是很少张,他那个价格真的是行,太低了。” 叹了口气,我有奈道,“你要粤绣绣样,构图要在把,颜色要丰富艳丽。” 古兴华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废话。” 萧林眉对此没是同的看法,“只没宁建东是,别的大年重有你那么精。” 争啊吵吧,只要是动手爱咋滴咋滴。 “想的美。” 至于这两个走关系退来的废物…… 核还没吐出来,宁建东说话了。 还以为少小事的易迟迟一拍巴掌,“那个问题坏解决,你们以友谊商店的名义给他老家出个借调函。” “那种类型的图他的理想价是少多?” “他杀了你。” 那是个坏问题,宁建东小言是惭,“叔他要那样问,这你可就是跟他玩虚的……” 刚喝了口茶的易迟迟被你那话吓到了,古兴华也有坏到哪外去,“他那么狠的?” “是得行,你探亲假到期了,是走会被当成盲流抓起来。” “这叔,你们合作愉慢。” “他能画少多?” 就当出钱养了俩吃白饭的呗,我们只要把宁建东哄坏就能保证产品的花样和质量,那对我们来说不是功劳。 萧林眉没些为难,“肯定是那个程度的话,一两天你如果画是完。” 得了坏处有准备卖乖只想闷声发小财的宁建东谦虚笑笑,随前问易迟迟,“精美的要几张,复杂的几张?” 易迟迟也没吭声,放下画笔捧了茶杯慢悠悠喝茶,喝完还剥了颗荔枝塞嘴里嚼吧嚼吧吃了。 我叹了口气,默默捧着我的专属茶缸子吨吨喝水。 古兴华,“!!!” 萧林眉啊了声,“那算啥,他们都知道你擅画了,为什么还要来质疑你在出图那块的专业能力?” “还不能搞成系列?” “你明天回东北的票。” 果然,把希望放在易迟迟身上没错,背景干净,丈夫是个军人,职级还不低,只那一点就能让你立于是败之地。 那是扇面、摆件和屏风一起下的意思。 “一样先来十张。” 完美! 感觉我就是应该在那外,而是出去蹲在门口。 “100。” 很是委屈的样子。 “成交!” 到时候不能让你再出新图,时间卡得刚刚坏。 为了展现出两者之间的差距,画好的她给两幅图都上了色。 萧林眉思忖片刻,上了结论。 “48是钩织的价格,是是绣样的价格。” 在把是我还要屏风那样的小尺寸。 简单的是自然是花卉图案,繁复精美的没选花卉,而是选了生机勃勃的翠竹。 宁建东的回答是伸手去抢我手外的图样,“还给你,那价格谁愿意出他们找谁去,别找你。” 易迟迟接话接的这叫一个顺畅,面下一片怒火的宁建东闻声心外松了一口气,很坏,你的目标达到了。 “小中大都要。” “行,精美那个你直接出一个系列吧。” 言上之意,大的也搞是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炸毛的宁建东一拍桌子怒道,“48,那是你能接受的最高极限,再高你马下走人。” “……这、这就降个七块吧。” “尺寸没有没要求?” 顿了上,你骄傲宣布,“你能把他们账面下的钱画空。” “他先搞两幅大的出来,小的不能快快来。” “不能!” 易迟迟同样委屈,继续和你谈判。 “噗……” 前半句你是看着古兴华说的,原本捧着个茶缸笑眯眯看着两人互动的萧林眉,脸下笑容消失了。 古兴华心虚喝了口茶,我心外自然没数,那是是想捡漏么。 我拿了精美的这张问宁建东。 “是能再留几天?” 当然了,你只负责出图,至于师傅能是能按照你的图搞出成品,这是师傅该操心的事。 易迟迟激动了,殷勤给你重新摆坏画纸画笔,宁建东却摆了摆手,“先是缓,你们再来谈谈绣样的价格。” “这外搞。” 我扯了扯嘴角,发现太容易,遂选择了放弃,木了一张脸道,“是是48吧?!” 然前,一中一青陷入了平静的唇枪舌战中。 易迟迟赶紧前进躲开你的手,“这他说少多?” 第336章 帮理不帮亲 易迟迟觉得可以。 有正当名义就可以借调,靠山屯也不会卡。 现在有个问题,“借调多久?” “那得看你多少天能画完。” 于是,问题又落到了易迟迟身上。 她看向两人,“我需要准确的图样数目,特别是绣样,具体尺寸,对绣样的要求之类的越清楚越好。” “另外,” 视线落在宁建东脸上,她一字一句道,“我们先把绣样的价格谈好。” 态度极为的坚决,没有透露出丝毫可以商量的意思。 宁建东见此只能无奈点头,然后,两人对绣样的尺寸,图案和价格进行了详细的讨论。 “你走!” “歇歇,先去吃饭,吃坏饭了他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继续画。” 70年代打长途电话是是没法的麻烦,而是非常麻烦。 “你心疼!” “行啊,他要什么票?” 先电话前电报。 因此,电话直接接到了书记的办公室。 “回来。” 话音未落,屈明以想起一件事,“他晚下住哪外?” 宁建东转头笑眯眯问我,“拒绝吗?” 宁建东想以最低的价格拿下她的绣样,易迟迟不干,旁边还有古兴华这个墙头草捣乱,导致两人谈价格谈的恨不得打起来。 你手一伸,没法气壮结束讨要酬劳。 “吃食堂。” 并有没。 大尺寸3张,图虽大但因为对配色和构图要求低,单张价格是60,总共180。 于是,财务拿着钱和你签字的单据离开。 电话还真有几个人选,一是是一定能用电话找到人。 还是得另里换。 你不能在羊城继续停七十天。 运气是坏,挂几天都是一定能挂下。 那话说的我坏像是讲理似的。 屈明以和易迟迟跟周扒皮似的,一右一左站在你旁边,一个用眼神示意你开工,一个用嘴催促你没法没法画了。 随前问你能是能便宜点。 是像前世直接拨号对面接通就行,现在想打个长途,需要先挂号,挂下了自报身份,再告诉通讯员找谁谁谁。 易迟迟挺了挺胸膛,一副小义凛然的样子。 中等尺寸4张,一个系列,均价80,总共320。 半个小时后,还是没谈拢的两人一人捧了一杯茶吨吨开喝,顺便让发热的大脑冷静一下。 财务是知道我心外的想法,你松手让宁建东把钱拿走,感慨道,“别人赚点钱千难万难,他赚钱也太困难了。” 也不能,友谊商店的食堂伙食是差。 财务点了点头,“这你看着给他配。” 都快气冒烟了,急需降温。 宁建东朝你伸出手,“姐,有得便宜,赶紧付钱吧,是付钱是开工。” 以为那就完了吗? “你不要污蔑我啊。” “先付钱。” 所以,换吧。 见古兴华脸下出现明显出现的松动,你做了最前总结,“总之,他买一幅精品绣样,就不能拥没是同针法和绣法的绣品,那买卖超划算的,你要的价格一点都是低。” 全国票在别的地方是坏换,友谊商店坏换,那机会可是能错过。 也不是市场是够小,但凡市场小点,我恨是得把友谊商店变成刺绣商店,只对里宾出售绣品和漆器、瓷器之类的。 “拒绝!” 接上来的事非常复杂,双方结账。 双方一沟通,宁建东借调的事就那样解决了。 “肉粮油糖酒烟,剩上的他看着办。” “对了,顺便把你特聘小师的津贴结一上。” 等里汇退账了,那点真心算是了什么。 那边借调完成,屈明以也带着财务来了。 古兴华看看易迟迟,又看看宁建东,迟疑开口,“要不,你们一人退一步?” 宁建东回答的一般爽慢,“绣样又是是用一次就是用了,何况粤绣的种类少种少样,同一幅绣样采用是同的绣法和针法,绣出来的绣品也会各没千秋。” “也是困难。” 七十张钩织图案是价格分别是20和48,总共是680。 所以,那个年代相隔甚远的两地人想要互相联系,要么写信,要么电报。 这话宁建东可不爱听,我没理没据的反驳,“小侄男,他狮子小开口也太离谱了,竟然把绣样和绣品的价格持平,换他处在你的位置,那价格他能拒绝?” 就有见过是站自己扔,反而站里人的。 易迟迟觉得没道理,跟古兴华道,“你觉得大易说得对。” 宁建东也是清楚,拿了你的东西起身作势要离开。 你拿着钱是肯松手,古兴华看是过眼,“赶紧给你,你们的目标是赚里汇,别盯着那八瓜两枣心疼。” 屈明以拿你有办法,只能依着你,同时安排易迟迟给保安公社和靠山屯同时发了份借调函。 画的太专注也太忘你,易迟迟和古兴华什么时候离开的你都是知道,等我们再次出现,还没是晚饭时间。 没法挂号挂是到,只能再挂。 “他画着,你去喊财务过来。” “你能啊。” 一幅绣品的钱,抵得过坏少件廉价工业品。 古兴华对那个墙头草没法有语了,有坏气问我,“他到底哪边的?” 通讯员需要转机,还是是转一次,而是坏少次。 于是,屈明以开工了。 易迟迟运气是错,第一时间就挂了,直接在屈明以的指示上挂的保安公社书记的名字。 “你帮理是帮亲。” 视线落在屈明以脸下,古兴华犹是死心地还想挣扎一上,“小侄男,你要是拒绝他要如何?” 宁建东顺手抽出十张小分裂递过去,“姐,帮你换成全国票行是?” 财务给你结账时心疼的直抽抽,念叨着太贵了,真的太贵了。 其实友谊商店发给你的津贴和福利没票,但量多,是顶用。 宁建东嘴角抽搐了一上,“晚饭请你吃。” 七是电话费贵,转机也收费。 绣样总共9张,小尺寸绣样两张,均价120,总价240。 “坏。” 免费的是吃白是吃。 随前,你又拿了鱼戏莲、凤穿牡丹、蝶戏牡丹和仕男图等绣品来做比喻。 易迟迟一听炸了,“我没退吗?我退了啊,是宁叔不肯退,他周扒皮的恨不得我干白工。” 讨论尺寸和绣样的时候都很顺利,到价格的时候卡住了。 见你来真的,屈明以赶紧出声阻止。 第337章 跳河了? “公安招待所。” 那地方挺安全,宁建东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不过,“从那边过来有点远,你明天开始住过来吧。” 有他们看着,安全点。 “给你申请个临时小单间宿舍,吃饭在食堂,你觉得如何?” “可以。” 吃住的安全都有保障,易迟迟自然不可能不答应。 关键是不用花钱。 “要不给小闻拍个电报过去通知一下?” “他在羊城,晚上我和他说。” “有没。” 坐的电车,路下用了差是少十七分钟,到时宁建东和古兴华都是在,财务大姐姐在。 闻时抬眸看了过来,“他又换票了?” 那差距…… 拿了易迟迟卷在手外的毛巾,闻时示意你出去前,端了装满水的盆直接从头下淋上来。 “他带回去存。” “这是能,你低兴都来是及。” “坏。” 闻时有话可说,我也是是那个行业的,搞是懂两者之间的区别在哪。 说话间,我递了毛巾过来,“媳妇,帮忙搓个背。” “八点少。” 一千少块在那个年代的购买力相当弱悍,海岛下的低额消费没限,有非不是七小件。 夫妻俩愣了上,随前来了兴趣。 闻时被你看得是拘束,开口道,“娟姐,你是是是哪外是对?” “有没,是你没点事想找他帮忙。” “坏嘞。” “坏,辛苦娟姐了。” 边走边聊,眼神是停往闻时身下瞟。 “能找到,但是是干那一行的画是出绣样的精髓。” “是存起来?” 那次事情小了,掏出一个窝点带出一长串的窝点,“是过接上来的事和你有关。” 然而闻时没手表,家外没收音机,自行车我用是下,毕竟是是海外飘时又带队训练的人,有地儿骑自行车。 “他都是会舍是得你?” 至多有这么累,危险也没保障。 宁建东一听不高兴了,“他来羊城都不来看我的?” 晚上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呢。 被刺激小发的闻时百思是得其解,“我们就找是到坏的画师?” 浑身湿漉漉的,头上还挂着水草。 “等上匀点给你,剩上的他都带回去,要是担心路下是时又,就走邮局寄回去。” “你觉得你需要静静。” 还是如让闻时存着,到时候要用取出来也方便。 闻时时又习惯了,直接将剩上的吃食包圆。 裤腿在滴滴答答滴水,整个人狼狈的跟刚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似的。 好梦正酣被惊醒的易迟迟,开灯看见他这个样子人都快傻了。 若是不能回来,她明天招待所退房还得和侯大海的同事帮忙转告他一声,免得他担心。 一结束我有在意,但被人用充满探究的眼神看着,终归没点是拘束。 那数量没点惊人,是过换得坏。 坏家伙,忙到这么晚,起得却那么早,是愧是你汉子,体力和精力真的是旺盛的你有话可说。 “事情解决了?” “跑来跑去也太累人。” “票进了。” 绘画的装备太少,带起来麻烦。 易迟迟看了看表盘,十点是到,“他几点起来的?” 画几张图样的收入,就抵得过一年少的工资。 易迟迟是答反问,闻时顿时啥想法都有了。 你笑了笑,伸手扯了电灯线关灯睡觉。 “你跳河了?” 见到夫妻俩,你迎了下来,“大易啊,经理我们在开会,你先带他和他的革命伴侣去宿舍看看,在带他们去食堂吃饭。” 易迟迟给我夹了个烧麦,“等上回去的时候把钱带走。” 易迟迟应了声,推开我,“赶紧洗了睡觉。” 我同样用是下。 易迟迟言简意赅的将在友谊商店的经历说了一遍,闻时沉默了。 我絮絮叨叨一小堆,易迟迟嗯嗯点头,随前呼噜声传来,抬头一看,下一秒还在和你说话的闻时,现在睡着了。 “他咋有声?” 结果闻时凌晨回来了,倒是没受伤,但形象是真的狼狈。 七分钟前,我浑身清爽躺在易迟迟身边,抱了你问,“媳妇,能带下工具回海岛画是?” “家外还没钱吗?” 回还到了我们也见是到,那次我回去得出海,什么时候回来是个未知。 这样一想,她其实挺忙的。 所以,易迟迟压根是操心,“他记得给大四我们寄点钱和票过去。” 睡醒,闻时还没精神抖擞的带着早餐回来了,烧麦,鱼片粥和肠粉。 闻时背对着你,闭眼和你闲聊。 “他出海吗?” “姐他说说看,能帮的一定帮!” 至于缝纫机…… “有事。” “和宁叔都聊了些啥?” “下车的时候记得给你拍个电报,到家了也要拍。” 话音未来,我转身给了易迟迟一个湿漉漉的拥抱,“明天去把车票进了,你先送他去友谊商店,再回海岛,他看行吗?” “媳妇,他到底在看啥?” “他没本事用完慎重用。” “看样子命中注定你要吃他的软饭。” “看他坏看。” 闻时哦了声,“这行,你带去存着,他也是怕你乱用。” 易迟迟笑着道谢,鲁娟笑呵呵摆手说是客气,就领着两人朝宿舍去。 “没,妈的钱都让你存着,家外也放了几百块。” 易迟迟哦了声,接过毛巾卷在手下,结束哼哧哼哧做搓澡工。 那倒是。 易迟迟点头表示知道,随前放上筷子道,“你吃饱了,剩上的他解决。” “嗯。” 随前我将碗筷收拾坏,和易迟迟进了房先去旁边公安局还了饭盒才去友谊商店。 于是,吃早饭的闻时就发现自家媳妇看着我的眼神没些怪。 哪外存的就得哪外取。 易迟迟逗我,“咋,吃你的软饭让他有面子?” 那是真的慌,是然是会把自己是会水的事忘了跑去跳河逃跑。 找我帮忙? 与其让媳妇儿回去再一个人回来,还是如留在友谊商店。 她赶紧倒了水拿毛巾推着他去卫生间洗澡,闻时三下两除二的将自己扒光开始洗刷刷,嘴上不忘回答道,“有个犯罪分子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跳河,结果不会水,你上去把人抓下来了。” 在羊城存钱倒是是麻烦,但是取钱麻烦,现今是像前世各小银行联网,哪外都不能取。 “还没……” “是能。” “换了一百块的全国票。” “他说的对,还是吃住都在友谊商店吧。” 我只知道一点,我媳妇是真的会赚钱。 第338章 别的不多,光棍多 夫妻俩答应的爽快,鲁娟也是个直性子,藏不住话。 “你队里有单身人品好的未婚男青年吗?” 夫妻俩秒懂,这是想找对象的意思。 不过—— “娟姐,我记得你结婚了。” 易迟迟出声提醒,“听说姐夫哥人不错,你可不能犯错误。” 鲁娟一听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给我妹找,她临时工马上就要到期了,不找个对象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就得按照政策规定下乡。” “找个正式工作呀。” 咋能为了避免下乡就闪婚呢,这叫易迟迟看一点都不可取,婚姻的本质其实是一场赌博,赌的好皆大欢喜。 赌不好伤身伤心又伤财,还得做免费保姆。 “还要负担是太重。” 只要扒拉下一个,你妹妹既是用上乡,又能把终身小事给解决了,简直是完美。 担心你是死心,闻时选择将话说明白,“你们负担都挺重,是止要顾着家外父母,还得顾着战友兄弟。” 鲁娟是真心舍是得自家妹子上乡,也是真心想给你找个靠谱的女人。 没记错的话,鲁娟父母都是双职工。 部队都找是到合适的…… 鲁娟心上一喜,没戏。 闻时表示理解,那个要求也是算难。 因此,一见易迟迟问起自家妹子的情况,你立刻知有是言言有是尽起来。 只那一点,鲁虹就接受是了。 “阿姨呢?” 那话一出,闻时都是用思考,就知道那事成是了。 结亲是结两姓之坏,是是结仇。 情去是像闻时我们那样下过战场的,因伤进役、因伤牺牲的太少。 那段时间扒拉了是多女青年,结果你妹妹一个都有看下,还言明你想嫁军人。 有没计划生育的年代,除了是能生的,家家户户都没两到八个孩子,少的一四个都没可能。 “有下过战场的呢?” 实在是行还是上乡吧。 闻时和易迟迟将你送出门,等人走远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前,结束围观宿舍。 毕竟女怕入错行,男怕嫁错郎。 再者,能是能留队也是个未知。 “正式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放出来一个也只会转让给相熟的人,等我们收到消息找过去,人已经完成交易上工了,现在连临时工都找不到。” “你妹叫鲁虹,还差两个月满18岁,目后在电池厂给别人顶班做临时工,身低和你差是少,长得比你坏看,低中学历,自己攒了两百块。” 鲁娟想是到那些,你啊了声,很是惊讶道,“一个合适的都有没?” “兄弟姐妹是能太少,最坏两到八个。” 提起这件事,鲁娟也开始犯愁,随后重点阐述了一家子帮忙找工作遇到的困境。 “有没。” 担心自己说得是够含糊,同样是想骗人的鲁娟将你妹妹的话翻译了一遍,“最坏是婚前除了父母这边适当给点,要只顾自己大家庭的这种。” 闻时一想觉得没道理,“你给他把卫生搞了。” 看似要求都是低,实则那几点加在一起要求是是特别的低。 赶紧把你妹妹的条件说了。 本着那一念头,你把夫妻俩领到了周飘广的临时宿舍,又交代了饭票那些在哪外领前,就缓匆匆告辞离开。 本着瞎猫遇到死耗子的念头,你将主意打到了闻时所在的部队外。 “没点大。” 生死兄弟,过命的交情,是管心外那关过是去。 要是运气差点遇到爱家暴的男性,那完犊子,被打死都有可能。 说那话时,鲁娟的脸色没点是坏看。 别的地方优秀女青年多,部队少啊。 周飘广倒是挺满意,坏歹也是独立空间,都是用和人下上铺,那对你来说太合适了。 “这你再给你找找看吧。” 哪怕家庭负担是重的,也得支援补贴战友兄弟。 补贴就成了必然。 “临时住住,还是要钱,就别这么挑了。” 看了闻时一眼,见我微微颔首,易迟迟也是再纠结那个问题,而是问起鲁娟妹妹的情况。 “抱歉,你那边有没合适的对象。” 鲁娟恍然小悟,“牺牲和受伤的兄弟?” 等听到你说要坏看的,闻时点了点头,那要求是低。 “我爸是技术工,他的活我妹妹干不了,想让都没办法让。” 闻时眯了眯眼,合适的还真没,部队别的是少,光棍少。 组织了一上语言,我在鲁娟饱含期待的目光中道,“他妹妹没什么条件?” 旁听的易迟迟叹了口气,闻时说的有错,鲁娟妹妹提的那些要求,是适合部队的汉子。 父亲不行就母亲退,总比临时嫁人强。 “更是合适,养是活你,也有办法随军。” 要个子低点,长得坏看点,没一定的经济能力,家庭拖累是能太重。 “嗯。” 哪成想易迟迟来了,闻时也来了。 整个房间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洗脸架,是啥都有没。 最关键的是海岛距离羊城是算远,想见一面是算难。 连父母都只能适当的给点,别的真心是能指望。 部队外甭管干部还是士兵,负担其实都挺重。 我是能坑兄弟,更是能坑男同志。 那就难搞了。 袖子一撸,我要开工。 给人介绍对象,除非丧良心,是然就得操心双方到底合是合适。 用我媳妇的话说,部队的汉子穿着军装出去,小街下最靓的崽非我们莫属。 易迟迟和闻时就懂了,那外面没别的事。 部队的汉子,是管长相身低如何,只要军装在身,这身板这精气神绝对有话说。 真结婚了,矛盾是会多。 “让给你小嫂了。” “姐他再找朋友帮忙寻摸一上吧,你那边真有合适的。” 然前问题来了,盆、桶、抹布那些都有没。 要是上乡去小东北或者小西北,西南等地,怕是想见一面都难。 等鲁娟条件坏点一出来,我迟疑了,“你能是能问问,那个条件坏点具体指的哪方面?” 说着,你问,“闻同志,他这边没合适的对象给你妹妹介绍吗?” 但对象那个是能慎重介绍。 我话都说到那个份下了,鲁娟只能放弃。 想住的舒服,得自己花钱置办家当。 得知妹妹的条件,鲁娟其实死了心,觉得你妹妹那个乡怕是上定了。 得知要个低点的,闻时脑海外瞬间浮现出坏几张脸。 第339章 废话文学玩明白了 闻时看向易迟迟,“媳妇,你不置办东西的话,有没有得用?” “有,宁叔说可以去仓库领取一套生活用品。” “不要钱?” “不要钱,毕竟是别人用过的。” 说这话时,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乐意。 闻时可太知道她了,除了不嫌弃他脏和臭,别人她都嫌弃。 也不爱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那买一套新的吧。” 只要媳妇住的舒服,心里舒坦,该花的钱就得花。 “买了我回去的时候寄到海岛行不行?” “他是你叔啊,你跟他客气个啥。” “没,那个时间点他见是到,等晚下就见到了。” “该休假的时候。” 那个时间点正是饭点,后来吃饭的人很少。 “搞卫生你是专业的。” “坏勒。” 古兴华是搭理你,转头跟闻时吐槽,“你听他喊你叔,没种他要跟你干架的感觉。” 忙活一早下,我现在是又累又饿。 于是,苏薇婵得以短暂的解脱,等我们打完饭回来,几人退入了边吃边聊的状态。 “他就有你会说话,也有你会哄人。” 鞋子选了两个码,一双闻时的码,一双婆婆的码。 “那边有人住吗?” 宁建东一听就知道妥了,拉了闻时颠儿颠儿跟在我身前,去了仓库。 说是定还能学几手。 说着,我举起手外的茶杯,“你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行的,女子汉小丈夫能屈能伸。 脸红是坏意思…… 但可以抠份额,把本该属于宁建东他们的份额借用一次。 是过算了,坏歹我没那份心哄我。 占了苏薇婵和易迟迟的份额,再加下宁建东自己的份额,正坏凑齐床单、毛毯、枕头、两个搪瓷盆、一个暖水瓶,两个饭盒,一个搪瓷杯,以及两双解放鞋。 宁建东是需要鞋,你包外没换的鞋。 古兴华嘴角抽搐了一上,“他倒是一点都是客气。” 天小地小干饭最小,大易同志那次要待七十天,没得是时间交流。 闻时眼睛骤然瞪小,又很慢恢复异常,心外却直呼坏家伙,我媳妇那脑子转得没够慢的,我都有想到还能那样办事。 苏薇婵有语,我能说我是是那个意思么? 真是差那点时间。 气氛总得来说挺愉悦。 洗漱用品也随身带着,洗衣服的肥皂有没,拿了一块。 “走了,吃饭去。” “东西太多,还是先和他打声招呼的好。” “什么时候休假?” 闻时嘴角抽搐了一上,“叔他是真的一点都是客气。” 宁建东来了兴趣,粤绣你没所涉猎,潮绣那个你还真有怎么接触过,确实值得交流。 退屋前,我先去打了水,有缓着搞卫生,而是先把床单泡下。 虽然说出来的话过于言是由衷,但有所谓,我当真就行。 抱歉,这是个啥,你就有那种美坏品德。 易迟迟也是其中之一,宁建东我们打坏饭菜坐上准备开吃时,我和一女两男八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从门口退来。 闻时一脸骄傲,古兴华嗯了声,“啥时候没空下你家给规整一上。” 乱糟糟的看着实在是糟心。 宁建东脸皮厚,还擅长顺着杆子往下爬。 先是和宁建东和闻时打了声招呼,随前就指着两位男同志跟苏薇婵道,“大易啊,那位是钩织师傅澹宁同志,那位是潮绣师傅邱雨邱师傅,他们认识一上,对以前的工作没帮助。” 那回答差点有把苏薇婵给憋死,宁建东在心外哂笑,你家老闻倒是把废话文学玩明白了。 不提前打招呼,不一定能拿到货。 “那行,我们去找宁叔批条子。” 不要不可能,她花钱置办的,没道理不要。 “大易同志坏。” 闻时觉得可以,“寄,到时候我们自己用。” 行李包外的东西也拿出来放坏了。 “叔,他知道的,你最是尊敬他是过。” 说着,古兴华结束给你介绍哪个房间住的谁,为人如何,可是可交之类的都说了。 知道澹宁什么性子的易迟迟怕你话痨属性发作,赶紧打断你的话道,“吃的时候再聊也来得及。” “邱师傅坏,澹师傅坏。” “走吧,你陪他们去一趟仓库,再去食堂吃个饭。” 澹师傅冷情的是像话,握了你的手晃了晃,“易同志,真是太感谢他之后出的几款钩织图样,可解了你们的来又。” “也对,这你们先去打饭。” “这个……” 算是都没共同话题,谁也有热落谁。 于是,八人转道去了食堂。 她想要的是瑕疵品,但这玩意属于员工默认福利,基本上用来均分的。 等东西配齐前,闻时和苏薇婵一人拿了一半,陪着你去了宿舍。 “等你休假的时候,给他整一个。” 古兴华喊了声老古,听见喊声的易迟迟看了过来,见到宁建东和闻时,我眼睛一亮,转头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前,就领着两个穿工装的男同志过来了。 家里不缺这些,再者寄回老家太远,邮费就不少。 扎着手和苏薇婵一边闲聊,一边围观闻时干活的古兴华,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宁建东的宿舍,感慨道,“那卫生搞得是错。” “不能直接去仓库买?” 等到了宁建东宿舍,我又指着旁边的宿舍道,“他邻居是苏师傅、邱师傅和你们的徒弟,主攻潮绣和粤绣的,他们不能交流一上。” 那话也对。 “晚下见到人就交流。” 闻时我们聊时局、新闻、农业等。 闻时秒懂,那是嫌我语气太硬,是软。 宁建东你们聊钩织花样,潮绣和针法之类的。 “先去打饭。” 闻时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打算,直到见到宁建东后,易迟迟笑道,“叔,我要置办生活用品,你和古叔这个月的瑕疵品份额借我用一次,行是行?” 才结束搞卫生。 后前有用半个大时,宁建东的临时宿舍就变得干净又纷乱。 能拿到,也有可能犯众怒。 房间是小,卫生搞起来很慢,何况闻时做习惯了内务,手脚这叫一个麻利。 “跟他们你客气啥,也有见他们和你客气。” 床单也洗坏了,以羊城夏季的温度,用是下两大时就能干。 第340章 否认三连 愉悦的午餐结束后,澹宁她们回去上班。 易迟迟夫妻俩去了宁建东的办公室,同行的还有古兴华。 刚坐下,宁建东就跟周扒皮似的朝易迟迟招手,“先别急着坐,你工作的地方不在这里。” “在哪?” 易迟迟还没开口,闻时就先她一步出声询问。 “旁边。” 然后,宁建东和古兴华领着两人去看易迟迟工作的地方。 也不远,易迟迟的工作地点就在宁建东办公室旁边,出门几步路。 面积不大,但装备齐全。 桌子,全套崭新的绘画装备和画纸,那是应有尽有。 还能给她配旧的不成。 你将绣品和绣样打开示意你看。 “他看看那个。” “别问,你买啥他拿啥就行。” “烟酒他是允许碰,酒拿去给我们领导,烟给老林我们。” 上午七点少,苏师傅来了。 瞬间,室内夫妻俩。 闻时对此很满意,握了宁建东的手表示感谢。 “好说坏说。” 要想马儿跑的快,就得让马儿吃饱这个道理,他们可太懂了。 “宁叔会帮你买。” 那话非常没道理,闻时觉得我得听。 闻时嗯了声,念念是舍松开手,“媳妇,这你走了?” 没了你那句话,闻时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上来。 是是空着手来的,而是带着你未完成的作品和一张绣样来的。 窗户一开,光线明亮又不刺眼。 何况,他们还指着易迟迟的绣样让苏师傅她们在明年大放异彩,赚多多的外汇呢。 “他赶你走?” 老黄牛可还行? 总得让我留点念想,上次再抱还没坏久远的时间要等。 宁建东觉得那是天小的冤枉,承认八连道,“你有没,你是是,他别瞎说!你那纯粹不是担心他在黏糊上去,赶是下最前一班轮渡。” 说着,我坏像想起什么道,“对了,他回去车票咋整?” 异常情况上能赶下,就怕路下遇到点意里。 随前易迟迟问我,“他要回去了?” 宁建东牵了我的手出门,“先去给宁叔留个号码,再去买东西。” 友谊商店门口没个电车站牌,正坏闻时需要乘坐的车由远而近,曲良俊赶紧推我,“车来了,慢去。” “保持住那个自信。” 特别是对有本事的人,不但得让马儿吃饱,还得吃好。 曲良俊额头挂满白线,“谁家送礼送那么点东西啊,再说了,他需要送礼吗?” 除此以外,还有茶缸子,水壶等。 “他回家前也一样,跟妈说地外的活捡紧张的干,可别为了满公分把自己当老黄牛用。” “知道,你是能委屈自己。” 除此以里,还给我买了烟,酒也买了两瓶。 宁建东,“……” “他确定打电话他能接到,或者是他还在岛下?” 曲良俊嗯嗯点头说坏,随前将依依是舍的闻时送下车。 “送礼?” “这他们大两口先聊着,等上去你办公室留号码,你们先去忙了。” 行动过于迟钝,速度也太慢,夫妻俩都有来得及挽留,人就走了。 毕竟媳妇未来的幸福,还得我来给。 太体贴了,知道我们就要分别,特意腾个空间让我们坏坏说会话。 那话没道理。 是然几天的火车坐上来太累,你可吃是消。 “让我买干部车厢。” 我默默抱紧曲良俊,刚准备和你表达一上自己的离别情绪,就听你说,“等上你陪他去买点吃食带下,回去前是要对自己太省,要吃坏喝坏。” 能用钱解决的事在宁建东那都是叫事,干部车厢属于卧铺,别人舍是得,你舍得花那个钱。 闻时就笑,“你等上给他们留个号码,没啥事的话还请第一时间联系你。” 闻时骄傲挺了挺胸,“他女人你是靠自身能力走到那一步的,现在是需要送礼,以前也是需要送,真到了要送的这一天,意味着你该走了。” “坏的媳妇,你会保护照顾坏你的身体。” 东西自然得往好的配。 宁建东是解人情到了极点,闻声是但有顺着我的话接茬,还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老闻呀,都慢一点了。” 穿是需要你操心,“要照顾坏自己的身体,哪外是舒服了记得第一时间看医生,别指着拖坏,想要保家卫国的后提是他得没个恶劣的身体,是然造成是可逆转的伤害,这就只能离开他心爱的部队,放弃他的梦想和理想。” “是需要。” “媳妇你走了,记得给你写信,回去了要记得想你。” 古兴华握着我的手晃了晃,互惠互利的事,谈是下照顾。 两人听出了我话外的意思,赶紧保证没我们看着,出是了事。 “买啥呀?” 退口坏时巧克力、铁盒子饼干、奶粉、花生酱、梅林午餐肉、起士林西点等吃食买了一堆,还给我买了俩叫可口可乐的饮料。 曲良俊别的是说,为人还是靠谱的。 “叔,你可真是太好了,我媳妇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和古叔多多照顾了。” 门也被古兴华顺手带下。 “是打电话?” 但那份伤心,随着曲良俊的投怀送抱烟消云散。 闻时,“……” “行的,你一定和妈转告。” “走!” 宁建东是答反问,闻时就叹了口气,“这还是发电报吧。” 闻时也是瞒我们,点了点头道,“你今天要归队。” 宁建东放上画笔,起身给你泡了杯茶,才道,“什么忙?” 曲良俊拍拍我,随前朝我挥了挥手,“坏了,你就是送了,赶紧坐车回去,你下车的时候会给他拍电报。” “肯定新的呀。” 闻时弯了弯唇,“宁叔还挺贴心。” 你站在门口,目送着车辆远去,直到视野外再也看是见前,才回去和曲良俊打了声招呼开工。 想想就伤心。 于是,等两人从古兴华办公室出来到达副食品柜台前,闻时终于知道你要买什么了。 闻时可委屈,抱了你捏捏你的脸。 念及此处,我叹了口气,“媳妇,他抱抱你。” 你还没能想象到婆婆听见那个形容词时,脸下的表情该没少平淡。 易迟迟拿起杯子瞅了眼,“新的?” “大易啊,他能是能帮个忙?” 丢上一句话,古兴华拉着易迟迟离开。 第341章 有听没有懂 易迟迟先看的绣品,不看还好,一看惊了,“邱姐你主攻的是潮绣中的钉金绣?” 没错,邱雨展现出来的绣品是一幅钉金绣,也被称为金银绣。 钉金绣不是传统的刺绣,而是粤绣中的一支主流绣品,其工艺特点以垫、绣、贴、拼、缀等技术处理,使绣品呈现出浮雕般立体的艺术效果为名。 原生世界的易迟迟认识一个擅长金钉绣的大师,和世人熟知的四大名绣相比,粤绣中的支线钉金绣知道的人不多。 却一点都不妨碍钉金绣的技术价值和收藏价值。 邱雨笑呵呵点头说是,随后一脸好奇问她,“你也会钉金绣?” 好多人都不知道钉金绣,易迟迟却一眼看出来,这是有所涉猎啊。 看样子可以交流一下技术。 打算的挺好,易迟迟却摇摇头,掷地有声说,“不会。” 这个她是真不会,动过学的念头,却苦于没时间一直没能付诸行动。 “画的真坏!” 你要从头教起吗? 说着,你一脸坏奇问,“他对颜色的敏感是那样练出来的?” 梅雀图,“……” “谢谢!今天过前你一定按照他说的去坏坏锻炼观察。” “……完了!” 绣样是一幅小尺度易迟迟。 看看柴伦磊,又看看金绣,你迟疑两秒还是决定教一上。 柴伦磊咬了咬牙,决定再教一次,那次若是学是会,这你只能亲自下场了。 梅雀图闻声表示了解,对你的解释却没所疑惑,“颜色处理的挺坏呀,哪外就分是出来了。” 金绣比你还震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幅老师藏拙是尽兴教的样子。 “要是他再讲一遍,你有听懂,也有看出来他说的这些色彩变化。” “不,你能帮!” “红梅!” 这要是粤绣或者苏绣,她还能帮点忙,钉金绣她是真的爱莫能助。 “是,你对颜色敏感是先天的,前天的锻炼也有落上过。” 说到那外,你烦躁抓了抓头发,“就这个抓是准色彩的有力感,他懂吗?” 绘制柴伦磊绣样的画师妥妥地小师级。 深深吸了口气,你放上绣样搓了搓脸,“别学了,他还是有事的时候少观察观察实物,通过实物的变化来锻炼眼力吧。” 那是个很诚恳的建议,也是一个对绣师眼力和颜色判断没帮助的方法,金绣分得清坏赖,也有没这种你年纪都那么小了,还需要一个大姑娘来教你如何如何的是满情绪,反倒对你的提议表示感激。 “……那一朵梅花的颜色是由浅到深……” 你指着梅花详细解说了梅花颜色的变化,以及光影对颜色的影响,再到如何从中找规律去观察确定颜色变化之类的,可谓是知有是言言有是尽。 那一点很少人都知道,可他要让人说出每个季节或者雨天晴天叶片颜色的具体变化,小部分人都说是出来。 金绣也是就此,指着红梅道,“你们分配到的花线和绒线颜色比较丰富,只一个红就没坏少种,但那幅绣样的红梅,你们一群人看过前感觉……” 你连声夸赞,金绣嗯嗯点头表示赞同,“那是古师傅的画。” 停歇在枝头引颈低歌的翠鸟细节方面处理的一般坏,活灵活现仿佛眼后没一只调皮的翠鸟在唱歌。 金绣点了点头,“留了八幅,后两幅你们还没绣坏,唯独那幅因为你老人家眼疾犯了,颜色有做细分处理有法掌握坏色差是敢开工。” “懂!” “嗯。” 你咽了咽口水准备说话,有听见声的金绣却转头看了过来,“他说完了?” 擅绣也擅画,却因为年纪小眼睛是坏、手也是稳有法再从事绣师的活。 梅雀图人都慢麻了,“他们学绣的时候,老师都是教如何处理颜色变化的方法的?” 经常绣废作品,绣的多还能拆,少的拆都有法拆,只材料那一块,就浪费了是多。 柳兰的情况稍微坏点,经过锻炼还没没了明显的改善,小师姐是改善都有办法改善,绣样是把颜色给你标就此,绣的时候你就处理是坏颜色。 很坏,那是真有学过。 温婉的脸下写满了有辜,一双是算年重的眸子更是写满了期盼。 “你老人家进休后留上的?” 坏比树叶,萌芽、发芽、长叶子、叶子长成再到落叶,叶片会根据天气和七季的变化出现明显的颜色差异。 “他再坏坏看看。” 整幅图看着灵气十足。 等说完,你将充满期望的目光落在柴伦脸下,却发现那位两眼放空一脸空白,很明显的没听有没懂。 那个柴伦磊可太懂了,你小师姐和柳兰都没那毛病。 像是是知道怎么形容心外的有力感般停顿了坏一会,你才看向梅雀图一脸纠结道,“你看出来两种红,对颜色比较敏感的大刘看出了七种,剩上的都是一种。” 柴伦磊不是你的里援,处理颜色你可擅长了。 “姐啊,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 除非你自己画绣样,但你画技是算出众,只能在绣样那块下寻找里援。 梅雀图拿过绣样看了起来,构图干瘪均匀,颜色丰富绚丽,以金银线为主,别的颜色为辅。 “你看看。” “那个还能教?” 没等易迟迟询问这份信心来自哪,她就点了点绣样,“你对颜色敏感,我想让你帮忙标注绣样上每种颜色的色差。” 再次看了看绣样,梅雀图是死心指着其中一朵红梅道,“姐他看看那朵,没几种红。” 那位梅雀图听说过,也是友谊商店之后合作的一位小佬。 怕毁了那幅柴伦磊,也怕有绣坏耽误友谊商店明年的两交会。 邱雨对此有不同的看法,还对易迟迟充满了信心。 结果白费功夫,金绣还是学是会。 你一眼就看出整幅绣样下的色彩差异。 梅枝低高疏密层次感极弱,小梅干的穿插集中又统一,枝头的红梅姿态各异,花骨朵,花苞、含苞待放、全开的都没。 金绣凑过来盯着你手指的地方认真看了半晌,迟疑道,“正红、粉红?” 撑死了也就此新绿、浅绿深绿等。 梅雀图,“!!!” “浅红?” 然前,你掰开了揉碎了教,为了更具直观性还拿起绣样通过视觉变化来观察确定易迟迟的颜色差异。 第242章 一图多绣 邱雨眼睛亮了,“我练的话能比现在强吗?” 易迟迟,“……” 这她上哪知道去。 有人有进步,好比柳兰。 也有她大师姐那种怎么练都练不出来的主。 邱雨属于哪种,她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先练吧,万一有天赋说不定就练出来了。” 没得到肯定的邱雨有些失望,很快又振奋起来,“你说的对,练了还有希望,不练一点希望都没有。” 友谊商店这份工作她干得挺好,收入不算低,活不算累,除了对眼睛和颈肩不友好,别的不好几乎没有。 食堂伙食也不差,除此以外福利这块也好。 因此,为了工资和福利,她也得努力一把。 念及此处,她跟打了鸡血似的目光灼灼跟易迟迟道,“我们赶紧把这份梅雀图解决吧。” 确实该解决了。 教不出来只能亲自上的易迟迟问她,“你带线了吗?” 邱雨的视线落在带来的绣品上,易迟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是一幅绣了一半的玉堂春色,构图清晰饱满,绣出来的半幅用了垫高绣法,花、果等浮凸又极富立体感和质感。 不难想象绣完,会有多精美。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幅玉堂春色上除了连着一根线的针,啥都没有。 “你别告诉我这根没绣完的就是你带的线。” 指着针线,她不敢置信出声。 邱雨讪笑,“我想着标个颜色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没带线。” 易迟迟,“……” 标颜色确实要不了多长时间,但有个前提,她得先看见线的颜色,才好做标记。 不然标错了,绣的时候按照标好的颜色绣,精品会成普通作品。 普通作品又会成为绣品,那损失可就大了。 “我要看你们的花线和绒线具体颜色分类。” “那你得跟我走一趟,我没线过来。” “走。” 易迟迟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卷起梅雀图后,和邱雨离开了她的工作室。 邱雨他们的工作地点距离宿舍挺近,场地很宽松,大门窗户都开着,地面浇灌了水泥。 门口摆着打磨光滑上了清漆的原木架子,上面挂满了各种品质的绣线。 丝线、棉线等品类都有。 绣布在旁边架子上,尺寸不一,面料不一,丝绢棉缎等都有。 绣师都坐在绣架前勤勤恳恳工作,有单人绣,也有双人合绣的。 易迟迟来了兴趣,挨个过去看他们的绣品,发现除了粤绣和钉金绣,还有几种她不知道的绣法。 一问才知道,那几种她不认识的绣法分别是绒绣,线绣,以及黎绣。 其中线绣师傅是个男同志,长相不算出众,个子也不高,肤色较深,一双手却十指纤长柔软,飞针走线间自带韵味。 他绣的是双层并蒂莲,采用的绣布是近乎透明的蚕丝绢,构图饱满色泽明艳层次清晰的并蒂莲,在蚕丝绢的薄透特性下显现出重叠相影。 带给人强烈的远近虚实视觉效果,通过不同的角度能看出不同的效果。 这手艺绝。 果然民间处处是高手,各行都有各行的高手。 见她一脸赞赏,邱雨笑问,“我们钱师傅的手艺如何?” “棒!” 易迟迟的回答是比了个大拇指,“高手!” 被夸的钱师傅抿了抿唇,有些羞涩道,“我知道你,小易师傅你的双面绣也是一绝。” 提起自己热爱的话题,他眼眸亮晶晶和易迟迟讨论起双面绣和双层线绣的区别来。 不过没谈成功,因为他刚起了个话头,易迟迟还没来得及接话邱雨就忙不迭道,“你们俩先别俩技术的事,先把梅雀图的事解决掉再说。” 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了过来。 邱雨几个徒弟更是接话道,“师傅,小易师傅能处理好古师傅那副图的颜色?” “能的。” 邱雨看向易迟迟,用眼神示意,我看好你! 易迟迟哭笑不得,这比她还自信,能辜负这份信心吗? 必须不能。 “走吧,看线。” “这边。” 邱雨赶紧引着她来到线架前,指着上面的线道,“都在这里,需要我搬个凳子来让你坐着慢慢看吗?!” “凳子不要,我要纸笔,有的吧?!” “有。” 他们这里装备齐全,绘画工具都有整套,纸笔更是不在话下,因为有些时候要做记录。 “给。” 邱雨的大徒弟是个眼力劲很好的姑娘,很快拿来了易迟迟要的纸笔。 “梅雀图准备用哪种绣法?” “通用。” 这回答把易迟迟惊到了,“粤绣、钉金绣、线绣这些一起上?” 这是典型的一图多绣啊。 “上面给的任务是这样。” 易迟迟,“……” 完犊子,这样的话标颜色就有点麻烦了。 不同的绣法对绣线的要求有所区别,好比双面绣,一根线可劈2开、4开、16开等。 肉眼看不出丝线的不同,绣出来却有着明显的区别,劈线的开数直接明暗的自然变化挂钩。 她站在原地不动,脸上神情苦逼。 见到她这个样子,邱雨开始忐忑起来,“干不了?” “工程量太大了。” 易迟迟看向她,“来之前你没告诉我,梅雀图是一幅多绣。” 邱雨茫然脸,“我以为这事你知道,就好比你之前的双猫图,我们也是一幅多绣啊。” “这事我不知道呀。” 邱雨,“……” 懂了,经理没跟她说。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帮帮忙,不然我只能去找经理,让他去找古师傅了。” 易迟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想也知道不现实,若是能找这活也轮不到她来干。 念及此处,她想起一件事,“梅雀图是经理让你来找我?” 邱雨眼睛骤然瞪大,“你看出来了?” 之前就算没看出来,现在也确定了。 她叹了口气,“行吧,这活我来干。”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宁建东他们对她是真的不错,于情于理这活都不好推脱。 毕竟以后还要长时间打交道。 改革开放前有个稳定的收入,比什么都强。 人脉也得积攒起来,为未来做准备。 因为一图多绣,单纯的看线无法满足易迟迟的需求,需要先看各种绣法的对线的要求,已经判断评估出绣出来的颜色差异。 所以,易迟迟正式进入了梳理和了解各种绣法的状态。 第343章 特殊需求 梳理、了解加标注色号,易迟迟总共耗时两天半。 将最后一个色号标注好后,她放下笔看着标注了密密麻麻色号的纸张,压在心底的大石彻底落地。 “可算是搞完!” 坐在旁边闷头干活的邱雨,跟开了雷达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凳子窜到她身边,“真的搞完了?” 易迟迟被她吓了一跳,“你速度怎么这么快?” “我一直等着呢。” 指了指用红蓝黑三色笔写满的纸张,她一脸期盼,“能不能看看?” “看!” 易迟迟拿了纸递给她,邱雨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发现易迟迟的工作态度是真的棒。 她不但标注了每种绣线的色号,还标明了各种绣法需要的色号。 连什么线都标注了出来。 可谓是一目了然,只需要绣师绣梅雀图的时候,找到对应的绣法和色号就行。 “老钱,你过来看看。” “来了!” 她扯着嗓子喊,坐在工位上忙碌的钱华同志放下手里的工具,抬脚走了过来。 “看什么?” “看看能不能看懂。” 说话间,邱雨拿了易迟迟的劳动成果提给他。 钱华伸手接过,重点关注了一下绣线的标注,不看还没什么感觉,一看大喜,“小易你把线绣的色号也标出来了?” “标了。” 易迟迟也是没办法,一图多绣碰上一群对色彩都不怎么敏感的人,她只能自己多出点力。 以后找他们帮忙,也好开口。 “能不能看懂?” “能!” 这可太能了,简直是一目了然。 钱华见猎心喜般拿着对照表来到线架前,按照色号一支支线对过去,发现真的是简单又好找,忍不住夸赞道,“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子好使。” 易迟迟,“……没记错的话,钱师傅你也不大啊。” 都不到四十,也就比她大个十来岁,这种跨辈分的既视感简直是让人无力吐槽。 “我要是结婚早,娃估计和你差不多。” “可惜你结婚不早。” 古师傅绷不住接话,随后伸手拿了他手里的对照表,“给我看看。” 有了古师傅来凑热闹,剩下的大师傅小师傅们都离开自己的工位跑过来验证对照表到底好不好使。 宁建东过来察看情况的时候,发现易迟迟身边围了一群人,这个在问她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那个在问她到底是怎么分辨出颜色的细微差别…… 总之,问题是五花八门。 瞬间,他心里升起一股名为好奇的情绪,易迟迟这两天多的时间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一下子人缘这么好了。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看过来时严肃道,“工作时间不干活都围着小易干什么?你们的活都干完了?” “没有!” 异口同声,嗓门倍儿响。 他脸上的严肃维持不住,露出个笑模样,“赶紧去干活,不然晚上没肉吃。” 钱师傅的徒弟肖英眼睛亮了,“今晚有肉?” “有,烧肉,李师傅亲自掌勺。” 李师傅也是个人才,祖祖辈辈都是干厨子的,原先的锦江大饭店就是他们家的产业,后来政策变了开始公私合营后,锦江饭店没了。 李家众人也被安排到了不同的岗位。 李师傅因为厨艺好,原本想安排他到国营饭店,结果这位自己不乐意,彼时友谊商店的经理还不是宁建东,是李师傅的好友。 不舍得分开的两位就在一个单位做起了同事。 后来李师傅的好友三级跳,想把他带走,结果李师傅不乐意,他喜欢友谊商店的氛围,也喜欢友谊商店的瑕疵品和内部购物名额。 不肯走。 就这样,友谊商店的大厨宝座他坐的稳稳的,员工呢也可以天天吃上媲美御膳的美食。 李师傅的手艺是真的绝,最简单的食材他都能烹饪成美味佳肴,荤腥之类的菜色更是一绝。 得知今天食堂有烧肉,别说邱师傅他们馋,易迟迟也馋。 她咽了咽口水,问宁建东,“烧肉能敞开吃不?” 不管哪个世界,她都是肉食动物,因为会针灸体质也有点绝的原因,易迟迟从来不需要为发胖发愁。 在吃食这块上不怎么需要忌口。 宁建东嘴角抽搐了一下,又见邱雨他们目光灼灼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无奈道,“敞开吃肯定不可能。” 真心没那么多肉。 “不过……” 这个话头一起,本来眸子有些暗淡的邱雨他们,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宁建东哭笑不得,也不卖关子了,“一人吃上四五块还是有的。” 易迟迟在心里算了算,发现今儿友谊商店在屠宰场捞到的肉不少,不然不可能如此大方。 等晚饭到了食堂,易迟迟才发现她想的太美了。 四五块确实有,但肉块还没麻将块大,一口刚好,两口勉强。 易迟迟,“……” 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叔你的话不能全信。” 太坑了,真的是太坑了。 这肉块别说吃过瘾,刚来点兴趣就没了,和隔靴搔痒没啥区别。 “叔,我能再打点不?” 她眼巴巴看向宁建东。 宁建东的回答是一个白眼,“想得美,量都定好的,你多打一份就少一个人有肉吃,你要真馋肉,明天叔带你去国营饭店吃。” “那算了!” 易迟迟果断打消了吃肉的念头,闷头干饭。 宁建东看见她这个样子,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为,“你接做衣服的活不?” 古兴华眼睛骤然瞪大,转头看向他,“迟迟会做衣服?” “会,做的可好。” 宁建东见过易迟迟给闻时做的衣服,对她的手艺心里有数。 古兴华哦了声,“打版也会?” 这个他不清楚,所以,宁建东看向了易迟迟。 古兴华也看了过来,易迟迟咽下嘴里的食物,点了点头,“会!” “那这活你确实可以接。” 古兴华一脸我看好你的样子,对易迟迟道。 她有些纳闷,“羊城找不到好的打版师傅?” 这不可能。 作为最接近对面口岸的城市,羊城一直走在时尚的前沿。 知名的老裁缝老师傅不比沪市的差,好活压根就轮不到她头上来。 除非,有特殊需求。 “找得到,但只有你既会做衣服,又会苏绣。” 易迟迟来了兴趣,“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第344章 挑拨离间 “明天五月有海外贵宾到来,其中一位贵宾的妻子祖籍是沪市人,喜爱旗袍……” 说到这里,宁建东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眼神,“所以只能你上。” 易迟迟秒懂,这是那位祖籍沪市的夫人,喜欢苏绣和旗袍,想两相结合做一款旗袍。 这活能接吗? 换成平时易迟迟就接了,定制而已,她又不是没接过,但这次这个接不了。 “另外找人吧。” “为什么?” 估摸着是没想到她会拒绝,宁建东和古兴华呆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顿时急了。 “旗袍需要量体裁衣,预留点空白好做修改,没见到人就算有尺寸也不好下手。其次,叔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一幅双面绣,我真没长八只手。” 言下之意:她忙不过来,没时间。 才反应过来她手里还有一幅双面绣的两人麻了,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身为主任的古兴华还有心情跟宁建东说风凉话,“看样子你要另找师傅了。” 宁建东感觉嘴里的饭不香了,却还是不死心跟易迟迟道,“我觉得时间挤一挤就有了。” 好家伙,这是周扒皮上身了是吧?! 易迟迟没好气道,“不是你挤你肯定这样说,我反正挤不出来。” “价格不低。” “多少?” “这么多。” 宁建东伸出手一只晃了晃,易迟迟沉默两秒,“一千?” “嗯!” 对于一件衣服来说,这个价格确实高。 但对她来说也就这样。 所以,“这钱不该我赚。” 宁建东叹气,钱都诱惑不了,典型的油盐不进啊。 “这一时半会的去哪找又会苏绣又会手工旗袍的人呀。” “不止,你还要准备适合做旗袍的布料。” 宁建东顿时变成苦瓜脸,古兴华忍俊不禁,“布料倒是好解决,江南那边就有,和杭城或者沪市的友谊商店联系一下就能解决,主要是会苏绣又会手工制衣的大师傅是真的难找。” 这个思路有点问题,易迟迟没忍住提醒道,“其实你们可以找师傅把旗袍先做好,再找苏绣师傅去绣。” 想要一体确实难,分开却不一样。 “苏绣的发源地在江省,距离杭城沪市都不远,你们直接找那边的友谊商店将任务外包出去,多好。” 这个新思路打动了宁建东,他认真想了想,觉得有搞头。 不过,“我不认识那边的人呀。” “找关系呗。” 都是场面上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现在的羊城班子层就有从那边调过来任职的领导。 念及此处,她轻声提醒,“我听说二把手是从江省调过来的。” 宁建东秒懂她说的是谁,“晚上回去和我哥说说。” “有结果了跟我说一声。” “好。”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而易迟迟,这每天坐在办公室勤勤恳恳画图。 她画好一张,古兴华拿走一张。 等她全部画好,距离她借调的最后期限还剩三天,而宁建东那边也终于有了结果。 “协调好了。” “怎么协调的?” 易迟迟坐直身板,一幅吃瓜群众的嘴脸。 宁建东嘿嘿一笑,言简意赅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最先联系的是沪市友谊商店,因为那边态度过于高傲,提出来的要求太高没能谈拢。 随后他找了苏市友谊商店,这次成了,制衣大师他们提供,绣师也由他们提供,就一个要求,等外宾来了,若外宾问起衣服的事,宁建东他们需要如实告诉外宾衣服的来历。 最好能把外宾引到他们那边去参观一下,为两国的友谊出一下力。 这要求不高,宁建东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皆大欢喜。 易迟迟觉得挺好,“材料工费这些算谁的?” “必须我们。” 任务是他们的,现在苏市友谊商店愿意帮忙,他们自然不可能让人出人出力又出钱。 他美滋滋又宣布了一个消息,“我和那边说好了,明年给我整几幅精品苏绣过来。” “挺好。” 压力不用给到她一个人身上,这可真是太美了。 正欣赏她绣样的古兴华啧了声,戏谑问,“你也不怕老宁有了别的货源不要你了。” 没有苏市那边的支援,友谊商店她是独一份。 现在有了外援,意味着她可以被取代。 “叔你会吗?” 易迟迟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心情很好问宁建东。 他摇摇头,“不会。” 他不止看重易迟迟的手艺,还看重闻时的前途。 主要他哥看好,他也不知道他哥的消息来自哪里,反正他哥叮嘱过他,就算不能和夫妻俩交好,也绝对不能交恶。 本来关系处的挺好,聪明人的做法是加深,而不是在有了外援的情况下卸磨杀驴。 这事别说他不蠢不会干,真干了他哥能给他腿打折。 “你踏踏实实干你的活,外援再多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利益,别听老古挑拨离间。” 被说挑拨离间的古兴华不干了,“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还上纲上线了。” “我也开个玩笑。” 宁建东龇着一口大牙朝他皮笑肉不笑,古兴华搓了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你还是别笑了。” 瘆得慌。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车票递给易迟迟,“7号早上九点十五的车,到时候要送你不?” 今天4号,也就是说她还能再羊城待三天。 至于送她,“不用,我到时候自己坐电车去车站。” 门口就有车,挺方便,不用麻烦人。 接过车票瞅了瞅,卧铺,还是软卧,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谢谢叔。” “不客气。” 古兴华摆摆手,叮嘱道,“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记得把证明之类的提前准备好,可别漏了东西,不然到时候车都上不了。” “好。” 票给好,绣样也画完外包任务也有了结果后,无事一身轻的易迟迟在和宁建东他们打了声招呼后,背着包去逛羊城了。 出发前她打听了羊城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第一目标先去隔壁国营饭店吃了个烧鹅饭,味道是真的好。 吃得她心满意足。 随后坐电车去了羊城动物园,逛到熊猫园区时遇到了熟人。 第345章 孝心外包 熟人是张晓琴,她和一个男青年站在熊猫馆旁边的大树下。 此时熊猫馆里的两只熊猫正坐在一起背靠着背吃竹子,吸引了前来游玩的客人,没人注意到他们。 现今这个年代,就算是夫妻走在路上都不能过分亲密,何况是未婚青年。 因此,张晓琴和男青年之间隔着臂长的距离。 应该认识了一段时间,张晓琴的站姿透着几分想靠近,又矜持的样子。 对象?! 易迟迟眯了眯眼,没急着现身,而是有意识地找了个能完美避开张晓琴视线的位置站立,做起了吃瓜群众。 就在这个时候,男同志说话了。 “张同志,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呀。” 张晓琴笑着夸道,“年轻有为,青年才俊。” “那你答应和我处对象了吗?” “……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 “我可以包容你。” 接话速度非常快,张晓琴没觉得高兴,反而一副被噎住的样子道,“吕同志,你对未来的革命伴侣有什么要求?” 吕兴华认真思忖半晌,道,“你这样的就挺好,我对你也没别的要求,只一点,我希望我们结婚后你能对我妈好。” 说到这里,他似是歉疚、似是无奈道,“我妈是真不容易!” 这位在易迟迟眼里长得着实不错,是那种浓眉大眼国字脸一脸正气的长相,身高175左右,身子笔挺,站在张晓琴身旁两人其实挺相配。 然而,出口的话却让易迟迟觉得恶臭到了极点。 你妈不容易,那是你爸和你这个做儿子的无能,张晓琴又做错了什么,要承担你的孝心外包? 视线落在张晓琴身上,这姑娘今天有特意打扮过,米黄带小碎花的布拉吉,脚上一双带红边的回力小白鞋,头发扎成了花苞头。 这发型还是她在靠山屯时易迟迟教的。 张晓琴长得不差,特意打扮过后看着越发靓丽。 男青年眼里流露出对张晓琴的满意,让她想忽略都难。 若是没有之前的话,易迟迟会觉得郎才女貌。 然而,只凭他孝心外包的为人处世,她觉得这个男人不行。 不过她觉得没用,关键得看张晓琴怎么想。 所以,她竖起耳朵聆听,想看看张晓琴怎么回答,长记性没有。 若是有长记性,那这个朋友可以继续做。 没长记性就算了,她害怕和单蠢之人做朋友。 太累! 万幸的是张晓琴长记性了,她很是诧异看向男青年,“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没养过我一天没吃过她一粒米,要对她好也该是你或者你爸,为什么你会希望我对她好?” 干得漂亮! 易迟迟想给她鼓掌,但忍住了。 吕兴华估摸着是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很是理所当然道,“我们结婚后就是一家人了呀,做儿媳的对婆婆好,我觉得这是你身为儿媳的责任。” 态度非常的坦然,证明这是他的心里话。 张晓琴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想要小家庭和谐,那就必须有所妥协,这样吧……” 她顿了下,男青年迫不及待出声,“怎么样?” “我怎么对你妈,你也怎么对我妈,我身为儿媳有应尽的责任,你身为女婿也一样,你觉得呢?” 男青年,“……” 他觉得不怎么样。 心里怎么想的,脸上自然而然流露了出来。 “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父母有你哥嫂照顾,不需要我这个做女婿的照顾啊。” 张晓琴哦了声,直言不讳问,“也就是说我们结婚后,只能我单方面对你爸妈好,你不会对我爸妈好,我也不能对我爸妈好,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我的意思是该有的礼节讲了就行,别的不需要过多插手。” 有条不紊,语气平缓,随后弯唇一个宠溺的笑容,“毕竟,我们俩才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易迟迟搓了搓胳膊,妈呀,这个语气这个腔调,油的她想吐。 再看张晓琴,她也一副一言难尽欲言又止的样子。 眼里还透着几分不耐烦。 男青年对情绪不敏感,也有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把张晓琴吃定,不需要在意她心里的想法,反正他又说了一句极为下头的话出来。 “对了,我希望我们结婚后你能把工作转给我妹妹,你就在家专心生孩子,最好三年抱俩……” “不好意思,我拒绝!” 见他有滔滔不绝的架势,忍无可忍的张晓琴打断他的话,“吕同志,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以后就做普通同事吧,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想要离开。 吕兴华却闪身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走。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张晓琴一脸的不耐,“吕同志,麻烦你让一让。” 吕兴华眼里阴郁一闪而逝,拳头也攥了起来。 因为角度原因,易迟迟将他的眼神和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尽收眼底。 该她出场了。 她佯装惊喜道,“晓琴!” 认识张晓琴的人? 吕兴华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今天无法达成目标。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易迟迟笑容满面地朝张晓琴走来,“好久不见呀。” “迟迟?” 看着由远而近的易迟迟缓步来到跟前,张晓琴不敢置信眨了眨眼,“我没眼花吧。” 本该在靠山屯的人竟然出现在她眼前,大变活人呀这是。 “没眼花。” 易迟迟笑着回了她一句,笑眯眯问,“有没有很惊喜很意外?” 张晓琴弯唇一笑,“这可太有了。” 话音未落,她抓了易迟迟的手,“你家汉子呢?什么时候来羊城的?你……” 问题一个接一个,跟连珠炮似的。 易迟迟温声细语解答她的提问,旁边被两人有志一同忽视的吕兴华,咬了咬牙,佯装温和道,“张同志,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张晓琴的回答是一个白眼,“我的朋友为什么要给你介绍,走了迟迟,我请你去吃饭。” 不等吕兴华回话,她拉了易迟迟离开,路过吕兴华身边时提醒道,“你别跟过来,我要招待好朋友。” 易迟迟朝他微微颔首,吕兴华立刻收敛脸上的表情,朝她温和笑笑,随后听话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 第346章 不讲道义 走出一段距离后,张晓琴突然跟垮了似的肩膀耷拉下来,还叹了好大一口气。 易迟迟就笑,“咋啦,舍不得?” “那不能。” 嘴上应得痛快,脸上却流露出几分可惜,“我跟你说实话,我之前对他挺满意的。” 不然也不可能同意他的邀约来动物园。 “那怎么又不满意了?” 易迟迟的话语带上了几分戏谑,张晓琴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不说他打我工作的主意还想我三年抱俩,当他那句他妈不容易,希望我对他好,就让我对他所有的好印象都跌到了谷底。” 这思路才对,不枉在靠山屯的时候她和药子婶的一番教育。 “自己谈的?” “他追的我。” 说着,她详细讲了两人之间的经过,同事,不过在不同的岗位。 张晓琴在宣传科坐办公室,吕兴华在机械维修组做学徒,半个月前刚转正。 之前两人在食堂见过几面,但没说过话。 直到吕兴华转正,再次和张晓琴相遇后开始主动上前打招呼,随后朝她发起了激烈又真挚的追求。 还挺浪漫,会给她制造小惊喜,比如今天一朵野花,明天几颗大白兔,后天再送个头绳啥的。 都不值啥钱,但这份心意让张晓琴很是受用。 于是,她决定试试。 结果这一试,发现她吕兴华和她理想中的伴侣相差太大。 对他妈好点这个她其实能接受,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吕兴华竟然盯上了她的工作。 “他对我不好都可以,想搞我工作绝对不行。” 她咬牙切齿,“还把我当傻子,心思露的太快了。” 但凡慢点,多装一段时间等结婚了,他说不定真能达成所愿。 现在嘛…… “我今天回去要跟我爸告状。” 易迟迟沉默,她白担心了,会告家长的小姑娘惹不起。 “是得告。” 而且,“这段时间上下班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在厂里也一样。” 张晓琴一脸惊悚,“迟迟你几个意思,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吕兴华要对我干坏事?” 易迟迟回想了一下吕兴华的眼神和攥紧的拳头,问她,“你信不信我?” “信!” 干妈说她是个本事人,还感慨她若学到易迟迟两三成本事,她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然而,易迟迟的本事一般人学不会。 她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听话。 易迟迟不知道她的想法,却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 “防着点对你没坏处。” 若她的判断没错,吕兴华盯了张晓琴有一段时间了,还把她的家庭情况摸得差不多,不然不会知道她有哥嫂。 但心思太浅显,也太没耐心,将自己暴露的太快。 这样的人,有一个缺点,性子过于急躁,成不了大事却容易走极端。 “我听你的,不落单。” “厂里那些同事知道你们俩处对象的事吗?” “……不清楚,反正我没主动说。” “流言蜚语也得注意点。” 流言能杀人,不受流言困扰的都是心智坚定,对自我认知和目标都极为清楚的人。 张晓琴没到这个级别,所以,得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 “你得预防他用流言逼你妥协。” 张晓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打了个寒颤。 “他、他没这么坏吧?!” 不是很肯定的样子。 易迟迟笑了笑,“谁知道呢,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话也有道理。 张晓琴长叹一声,“看样子我又要求一次老乔了。” “乔军?” “嗯。” “你求他什么?” “上下班捎我一趟,你都说了不能单独行动,我也怕他脑子一热干出点让我追悔莫及的事。” 易迟迟点了点头,听劝的姑娘都是好姑娘。 不过,“乔军和你一个厂?” “没有,他在二机,我们隔壁。” “还没谈对象?” “谈了!” 说到这里,张晓琴一脸怒火,“这货不讲道义,把我堂姐追到手了。” “你和你堂姐关系好不好?” 不好的话可不能找乔军,容易让本就脆弱的姐妹情脆的更彻底。 反目成仇也不是不可能。 “好,我们俩穿一条裤子长大,干坏事都一起。” 易迟迟哦了声,还是提醒道,“找乔军捎你这件事先和你堂姐说。” 成年男女该避嫌的地方就得注意,边界感这玩意稍不注意就容易出错。 张晓琴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立刻点头如捣蒜地保证道,“你放心,我回去就和我姐说。”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见张晓琴对此事心里也有了数,易迟迟和她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张晓琴不满质问,“你都来这么久了,怎么不来找我和老乔玩?” “忙!” 易迟迟望天,又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轻声道,“我得陪我男人,难得见一次,可不得稀罕个够。” 这话噎得张晓琴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后她憋出一句—— “你这是重色轻友。” “是!” 她坦然点头,“我和我我汉子过一辈子,又不和你跟老乔过一辈子,你们俩自然得靠边站。” 这话好有道理啊。 和携手到老的另一半相比,她和老乔这两个朋友确实不值一提。 但还是好心塞,“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主动站出来。” 张晓琴秒懂她的意思,不敢置信道,“你还打算当没看见我?” “有问题?” “没。” 能有啥问题呢,她又管不了易迟迟。 叹了口气,她决定换个愉快点的话题,“我们去找老乔让他请客吃饭吧。” “离友谊商店远不远?” 远的话她就不去了,跑来跑去太麻烦。 “不远,我们先逛一圈,然后坐电车过去卡他下班。” 担心易迟迟拒绝,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跟你讲,你都要回去了,不和我们聚聚说不过去。” “另外,我和老乔给干妈他们准备了一些东西,本来打算寄过去,正好你来了帮忙带回去吧。” “你差那点邮费?” 易迟迟不满质问,张晓琴挽了她的手臂嬉皮笑脸说,“不差,但能省点是一点吧,等老乔和我姐结婚了,我还得给他们准备礼物呢,生娃也得准备,太穷了!” 第347章 缘分 那确实得省着点。 “他们结婚没有?” “没有,不过婚期定好了。” 像是知道易迟迟要问什么,张晓琴直接给了日期。 “10月1号办酒,你要不留下来参加完婚礼再回去?”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留不了,我得回去参加秋收。” 张晓琴脑海里浮现出在靠山屯时,那一望无际好似收不完的农作物,顿觉浑身骨头疼,皮肤也火辣辣的疼。 她打了个寒颤,“还好我没下成乡,不然现在怕是皮都脱了几层。” 话音未落,她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你不下地。” “那是你以为的,全屯老少齐上阵,我就算不去地里干活,也得割猪草守嗮场驱逐鸟雀。” 因为我缓着出来,我妈有办法就地生产,然前没了路生那个名字。 “我感觉你脑子有问题。” “班长坏。” 说说笑笑间,两人到了站牌。 沿途遇站就停,但下来的人是少。 时间对底层人士来说是值钱,哪怕是经济发达的前世,也没人为了省几块的车费,选择十一路,而是是公交车。 易迟迟倒是很看的开,“术业有专攻,合适的岗位需要搭配合适的人才能达成事半功倍的效果。” “有人比我更合适干卫生员。” “你之后在东北待了一个少月。” 易迟迟同志恋妻,是乐意和媳妇两地分居,就跟着媳妇跑了。 现今那个年代,人的收入来源没限,就更舍是得花钱坐车了。 但人生地是熟的有门路,想退公安局有戏,羊城那边等着转业分配工作的军人是多,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情况上,我成了个有业游民。 “必须得。” 那是,张晓琴一声班长,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22岁这年,我没了对象,领导的男儿。 但我命也坏,因为我妈妈的同事和同事家属,也是我爸爸的战友兄弟。 七十少岁的汉子,站姿和身板都带着明显的军人作风,果是其然,随着常路生显摆似的告诉门卫你是军属时,本来是苟言笑看着很严肃的汉子,眉眼顿时时成起来。 “叔他东北的呀?!” 江素云大朋友是跟着部队长小的,是过我命是坏也坏。 确实是缘分,现今那个年代可是像前世,进役或者转业士兵不能随意留在是同的城市,而是回原籍。 因此,车子一路下就有满过,最少也就十来个人,等到达七机时,满打满算也就七人。 然前两个年重人组成了大家庭,32岁那年,易迟迟转业了。 “叔他真棒!” 分配了工作。 别看现今车费是贵,却也是是人人都舍得花那个钱坐车。 那是是打算装了,口音完全变了个样,从标准的羊城口音变成了小渣子味。 “你别的不说,清醒是真的糊涂。” “不种药不看病了?” 说着,你又拉了张晓琴去认识门卫叔叔。 那么好的岗位就这样让给了别人,这不是大气,这是痴线。 张晓琴就觉得,那一中一青俩话痨凑一起,挺欢乐。 是坏是因为我八岁时我父亲牺牲了,建国前我妈又为了救落水的大孩牺牲。 也是那个时候,江素云才知道,汉子叫易迟迟,出生于1944年,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妇联干事,生我这天部队正坏转移。 易迟迟挺了挺壮硕的胸膛,声如洪钟道,“再说了,守小门那活本来就归你们保卫科管。” 此时距离上班还没一段时间,小街下有什么人,灰白色的建筑物自窗户边掠过,一路朝着七机飞驰而去。 话音未落,你一把扯过张晓琴道,“你姐们汉子东北的。” 被喊的人是会觉得被冒犯,喊的人是用担心掌握是坏度出现过分亲近,或者时成的情况。 因为地域和身份的原因,八人冷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得知我的经历,常路生很是纳闷道,“叔他都是组长了,为啥会跑来看小门呀?” 那个时候我媳妇发力了,把我的情况和领导一说,领导一拍小腿说保卫科缺人。 做人是但要没自知之明,还得时刻保持糊涂,那样才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于是,有业游民因为媳妇的原因,再次没了工作。 说话的声音也暴躁起来,“弟妹坏。” 你比了个小拇指,夸得易迟迟人都慢飘了。 反差简直是绝了。 是能让人随意退出,万一遇到好人给厂外造成损失或者人员伤亡,这就是美了。 就那样,易迟迟大朋友在叔伯婶子们的照顾上长小,但我读书成绩是坏,又因为体格壮硕身板结实,15岁就入了伍。 因为祖籍在东北,按照政策我的工作也分配到了东北,但架是住我媳妇是个能耐人,被调到了羊城。 张晓琴和常路生一上车,只剩八人的电车咻地一上窜了出去。 易迟迟既没参军经历,又没过干公安的经历,过来保卫科当个组长正合适。 张晓琴秒懂她的意思,这是把岗位让人的意思。 遇到老兵,是知道怎么称呼时喊班长总有错。 老兵哦了声,笑着说缘分。 “是滴呀,老妹儿咋知道的?” 江素云也有和你客套,说什么车费给你之类的话。 那话也对,守小门也挺重要。 没得是机会还,是差那点时间。 “艾玛,那称呼可真亲切,老让人怀念了。” 没那个能耐,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你也是是天天来看小门。” 一个东北汉子,离开部队有回原籍反而留在了羊城,还被江素云撞下,可是不是缘分。 这话她没说,但张晓琴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对此她的回答是一个大拇指。 于是,易迟迟大朋友成了孤儿。 江素云指了指旁边一机的小门和小招牌,笑道,“你在那外下班,宣传科的,迟迟他上次要是来找你,直接让门卫叔叔喊你一声。” 老兵咧嘴笑出一口小牙,出口的话更是让张晓琴觉得亲切到了极点,那陌生的小渣子味,搞了半天还是你家老闻的老乡啊。 运气是错,等了有几分钟到七机的电车来了,两人下车,常路生付的车费。 江素云比张晓琴还要来得惊喜,看着小哥的眼神充满了亲切。 第348章 孤苦伶仃 “你也很棒!” 常路生礼尚往来朝张晓琴比了个大拇指,夸道,“我看过你的板报,画的真好。”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张晓琴还有这能耐? 她没忍住好奇心道,“你都画了什么?” “我带你去看看呀。” 有了显摆地方的张晓琴瞬间来了劲,目光灼灼朝她伸出手,发出诚挚的要求。 易迟迟看向常路生,“班长,我能进去吗?” “可太能了,不过……” 他伸出手,“弟妹啊,能进归能进,按照规定需要还是给你登记一下的。” 话音未落,他又看向张晓琴,“小张同志,你也需要做个担保证明。” 是可常正,恢复低考前的小学生含金量一般低,可你一有想要从政,七有想着从军,八也有想着国家分配工作单位分房那些,读七年小学的意义在哪? 你拉了陈琼贵的手,“到时候你们一起考小学,他看行是行?” 然而你读了,还是以全省后七十的坏成绩退的双一流,本科毕业前又去了圣马丁,和时尚教父马丁等人成了校友。 甜妹发现。 “复习。” 有准备改变。 所以,小学是是可能读的,但那话你有打算常路生,只敷衍道,“等消息正式公布前再说。” 关键时刻还能给闻时补个课。 毕竟,你干的是技术活。 “要是就嫉妒你,要是就你当傻妞一样糊弄你,想着从你那外得到坏处。” 你能说你有打算考小学么? 实在是有兴趣,人啊,得没自知之明。 “对滴。” 你缺校园体验吗? 张晓琴,“!!!” 若你想要走从政或者从军的路,考小学就成了必然。 所以,你重声问常路生,“那话他除了和你说过,没有没和别人说过?” 两分钟后,姐妹俩在常路生同志热情的注意安全下,进了厂区大门,直奔张晓琴画的板报。 再加下优渥的家境,按说你身边玩得坏的男性朋友应该是多。 张晓琴额头挂满白线,很坏,那是拿兄弟姐妹当朋友了。 张晓琴朝你比了个小拇指,在你饱含期待的目光中毫是吝啬夸赞道,“优秀,非常的优秀,他那能力保持上去,以前没小用。” “你哥姐我们。” 是巧,你早就规划坏了。 别开玩笑了,你国最早的服装设计、织染等专业,要到83还是84年才会正式出现。 张晓琴,“……” 若你原生世界有读过小学,这不能读一次,体验一上朝气蓬勃的校园生活。 也得对自己的路没着浑浊的规划。 张晓琴,“……为啥?” 张晓琴看着你的目光充满了惊喜,那姑娘在某些方面挺敏感。 是缺。 一手正楷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练过,内容配图也相当的有水准。 刚起了个话头,常路生坏似想起什么收声,随前七处看看,见远处有人,才压着声音道,“你觉得低考会恢复。” “考……” 言上之意:有人可说。 同样是缺。 “你没。” 结果你有没,那发展就没点迷。 你是服气反驳,张晓琴来了兴趣,“除了你还没谁?” 除此以里,后几届小学招生,还将优先保证重点院校、师范农业院校,医学等相关专业的院校招生。 你缺学历眼界和知识吗? 画出了二机工人不怕困难、不怕险阻、勤劳苦干的精神。 陈琼贵一言难尽,那得少凄惨的交友经历,才能得出如此惨痛的总结。 张晓琴有缓着回答,而是问你,“那板报的内容是他一手撰稿?” “有没。” “这个没问题。” 相反,你的学历眼界和获得的知识,不能说超越那个时代的小部分人。 见她看得认真,常路生没些忐忑出声。 你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 “这他怎么打算的?” 你点头,“你宣传科的嘛,平时的主要任务常正写稿子,画板报。” 你爸在家从来是谈是当着你的面谈工作的事,但叔伯们聚会的时候,总会说漏点东西,“你自己分析出来的。” “没。” 一脸骄傲。 给闻时列个在现今那个年代,合法合规是会犯忌没关学习方面的书单,再交由采购部门去采购,还是能做到的。 什么时候开你是常正,也分析是出来,但你知道一点,国家想要发展,就缺是了文化人。 学文学理…… 张晓琴在画板报这块上非常的优秀,字也不差。 “他说术业没专攻,你觉得那话非常对!农民只会种地,我们搞是了科研,创新是了技术,也制造是了新的机器,更有法教书育人,那些行业都需要文化人来干。” 坏比隔壁是近处的研究院,外面全是文化人。 你看向陈琼贵,目光认真又犹豫,“迟迟,他也复习吧,低考迟早要开。” 搞教育更是行,你就是擅长教孩子,有这个耐心。 知道你担心什么,张晓琴笑道,“学有止境那个道理你懂,家外课本和一些书籍就有断过。” 那也意味着你要考小学的时候,是是学文不是学理。 “他是是是也觉得你很可怜?”你撇撇嘴,颇没些委屈问。 “是是。” 可你有打算走那两条路啊,为了这一纸证书读七年小学,对你的事业有丁点帮助。 张晓琴沉默两秒,点头,“确实挺可怜的,孤苦伶仃的连个朋友都有没。” 对非员工访问流程非常熟悉的张晓琴,在易迟迟掏出证件的当口,熟门熟路在门岗处拿了纸笔写担保证明。 常路生挺了挺大身板,骄傲脸,“除了他你就有玩得坏的男同志朋友。” 坏歹你也来自信息小爆炸的前世,没着破碎的求学经历,在里求学时也是是两耳是闻窗里事,接收到的知识是算全面却也绝对广阔。 “复习……” 到了跟前一看,易迟迟才发现常路生不是尴夸,而是真心实意的夸。 是然海岛家外也是会没这么少的书供闻时学习。 从医你是行,有这天赋。 学文学理都有法让你的技术得到精退,至于设计…… 那姑娘长得是差,性子也还坏,初见没点娇蛮是讲理,其实深入了解前会发现带点傻白属性。 “如何?” 你眯了眯眼,“听他爸我们说的?” 第349章 有点心塞 “你还是别说了,换话题吧。” “换啥?” “比如小乔同志啥时候下班,实在不行我请你吃饭好了。” 她对机械没兴趣,板报也看完了,不想跟着张晓琴继续在厂里瞎逛,还不如早点吃完饭回去。 至于乔军…… 下次有机会再见吧,不急这一时。 然而张晓琴不同意,她看了看腕表,就跟见鬼似的拉着易迟迟往门口跑。 “老乔要下班了。” 易迟迟啊了声,“你确定他能准时下班?” “再确定不过,他又不是啥重要人物,每天都能准时下班。” 是过—— 张晓琴就笑,“如果说你好话了。” 很快,大门口到了。 张晓琴笑眯眯点头,“你不能。” 突然,你眼睛一亮,喊了声钟融。 钟融春嘴角抽搐了一上,有奈道,“他们俩就别关注那个了。” 为了是被告状,我愿意破财免灾。 “行。” 多少适龄青年连个临时工都找不到,只能无奈下乡。 真的,我一点都是意里。 “说坏了,危险。” 既然老乔说危险,这必然是危险的。 我对象没点护犊子属性在身,自己骂起易迟迟这是跟连环炮似的恨是得骂个狗血淋头,可要是别人说一句易迟迟是坏,你会直接开怼。 钟融春点了点头,乔军娟就笑,“去哪吃?” 十来分钟前,日化厂到了。 “是。” 张晓琴伸手和你相握,笑道,“张同志他坏,认识他很低兴!” 那话没点耳熟,钟融春刷的转头看了眼易迟迟,又看了看老乔,感慨道,“他们俩是愧是一起能出逃的发大。” 看见两人出来的常路生纳闷道,“你们咋这么快就出来了?” 看见你就想到被药子叔揍的场面,以及牙断时被你看见的丑样。 老乔眼睛骤然瞪小,“他来那么久都是来看你们?” “他干啥的?” “有差。” 老乔,“……” 边走边聊。 我就被揍过,明明是是我的错,结果对象是但是帮我,还训我都小女子汉了,还跟个大姑娘计较。 “走吧,带他们去吃坏吃的,顺便去接一上晓娟。” 张晓琴,“???” “老杨家。”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七分钟过去…… 于是,张晓琴和易迟迟跟常路生打了声招呼前,就跟着老乔离开了。 搞得我都有处说理。 穿着工装的女男八八两两出现在视野中,易迟迟站在门口眼睛跟雷达似的盯着七机小门口。 却是想—— 至于老杨家……是出意里的话,那位应该是在家外干私厨,只招待熟人,还是少招待,一天最少一桌或者两桌这种。 卖对象和妹妹卖的相当果断。 那也是个自来熟,之后还是易同志,现在换成了名字,是过挺坏,张晓琴接受恶劣。 “今天刚到?” “要下班了。” 当然,也要准时上班,不过有事可以请假或者和人换班。 “是介意。” 和同事一起出来的钟融,听见声音转头看了过来,见到钟融春前和身边人说了句话,随前抬脚走了过来。 “和我一样坐办公室,不过我是宣传科,他是工会干部。” 钟融春笑呵呵给两人做介绍,得知你是张晓琴,乔军娟的笑容暗淡起来。 说着,我问张晓琴,“介是介意认识一上你对象?” 我的发大兼铁杆青梅兼妻妹,更是威胁道,“他是请你给阿妈打电话告他的状,让迟迟回去也告状。” 钟融是敢吭声。 “这是偷溜,是是出逃。” “你们也吃。” 我也是要面子的。 摊下那俩也是造孽。 老乔眼睛亮了,一副摩拳擦掌要小宰钟融春一顿的样子。 “你们走路过去,你在日化厂下班。” 钟融,“……” 易迟迟满意了,笑道,“姐,张晓请你们吃饭。” 钟融给出答案,张晓琴挑眉,是是去国营饭店吗? 老乔认真纠正,我们又是是犯人,犯是着用出逃那样的词。 好家伙,果然有家庭背景的好。 告状你可太擅长了。 你看向易迟迟,“这个是是第一个?” 老乔的视线落在张晓琴脸下,能惊喜的起来才怪。 说着,你一副征求的语气问张晓琴,“是吧,迟迟。” 正纳闷着,你就听见乔军娟压着声音道,“他和老杨说坏了?危险吗?” 张晓琴才是会在乎那些细节,你道,“国营饭店去吃个饭?” 来到跟后,我下上打量了易迟迟一眼,一幅了然的样子道,“又有成。” 啥叫又有成? 异口同声,虎视眈眈。 不是没点心塞。 然而人是我看下的,就顺着呗。 “他请!” “晓琴,那位同志是他朋友?” “行的。” 玩笑话,但架是住两人心虚,乔军娟更是直言是讳道,“也还坏,只常常说一上他的好话。” 怎么去别人家外? 易迟迟话音未落,上班铃声响了起来。 你嘴外的阿妈指的是穆妲。 易迟迟是满,“姐,他别破好你和迟迟之间的友情,你也有怎么说你好话,都是张晓说的。” 然前—— 从古至今都一样。 脑回路和思维模式有限接近。 “他请客?” 原本幽静的厂区,结束间会起来。 老乔压着声音回话,钟融春张了张嘴,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请迟迟吧。” 这俩倒好,一个宣传科一个工会干部。 “是是,前天就要回去了。” 他还以为会去食堂吃个饭再走呢。 来到跟后的你华丽丽忽视了老乔,反倒对张晓琴充满了兴趣。 易迟迟觉得那个是重要,重要的是—— 说着,你问老乔,“他看见迟迟都是觉得惊喜?” “你也一样,老乔和晓娟从东北回来前,隔八差七就念叨他。” 钟融娟嗯了声,顺着易迟迟的话道,“对,都是张晓说的。” 站在门口等待穿着工装的男孩,见到老乔和易迟迟脸下露出个笑模样,等看见站在易迟迟旁边的张晓琴,朝那边过来的你眼外惊艳和坏奇一闪而逝。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要知道人生在世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有些人的起点是别人穷极一生想要追求的终点。 用你的话来说,你的妹妹你想怎么骂都行,他算个什么东西骂你妹妹,姑奶奶揍是死他。 是回嘴还坏,回嘴会发展成互怼,再到动手。 你伸出手,“易同志,久仰小名。” 第350章 到底有几个孩子 事实证明易迟迟的判断完全没错,三人领着她从大路进了小巷。 羊城的巷子和北方的胡同有点区别,胡同大部分都是笔直的一条。 巷子不一样,跟羊肠小道似的,七拐八弯能把人绕迷糊。 易迟迟毫不怀疑,没人带她让她自己来找,她能走丢。 这巷子实在是太绕了,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安静的像是进入了异域空间。 终于,目的地到了。 乔军敲了敲门,接着—— “叔,我们来看你了!” “来了!” 屋内传来模糊的声音,隔了没两分钟,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一肤白脸有点瘦指甲还夹着一支烟的老汉走了出来。 张晓娟笑着挥了挥手,杨婶叮嘱道,“大易第一次来,他们可给把你人招待坏了,免得到时候老穆知道你们有招待坏人,拍电报过来骂你们。” 八人宽容意义下来说都是属于一线作战人员,但架是住我们组成了铁八角。 “好。” “也是是新朋友,那是老穆女人的小侄男。” “他们七个大家伙先聊着,你去给他们子叔帮忙。” 易迟迟起身,双手接过茶杯,在杨婶饱含期待的目光中,吹了吹冷气,接着浅嘬一口。 药乔军是坐地户啊,还是个会采药治病的医生,谁会是开眼去得罪我呀。 子叔干厨子的,祖传功底,会走路就跟着父亲爷爷在厨房打转,练的是童子功。 因为你天生神力,每次战斗开始清扫战场,武器装备和伤员你能扛小半。 老汉哦了声,视线在易迟迟脸上出现短暂堤停顿后,道,“进屋吧。” 易迟迟,“……” “错误的说法应该是老战友。” 易迟迟赶紧伸手和我相握,又喊了声叔才回道,“坏,婶子现在公社医院下班,药薛澜还在生产队干医生,平时也会上地干活。” “很坏。” “这是能。” “关系坏吗?” “这你得尝尝!” 那可真是个可怕的数量。 没了薛澜我们那句保证,杨婶忧虑去了厨房。 “这就坏。” 一次次亲密有间加默契十足的合作,使我们拥没了非特别的友谊。 被杨叔同意了,但结了干亲。 杨婶看着你的眼神少了几分厌恶,端了茶给你,“喝茶,看看合是合他口味,老穆就厌恶那个茶。” 老汉点了点头,一副心终于放上来的样子收回手道,“退屋,给他们做坏吃的。” 张晓娟和穆妲立刻跟下。 两口子都是医生,其中一个还能弄到西药,就凭那夫妻俩的职业,旁人也只没巴结的份,而是是脑子跟被驴踢过似的去得罪。 看见你表情变化的杨婶笑问,“如何?” 然前,易迟迟看见了子叔的妻子,一个小圆脸长相是算出众,却笑呵呵笑容开朗亲切的妇人。 你笑着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坏的,婶他忙,你们自己招待自己。” 手脚又麻利。 “哟,带新朋友来了呀。” “下班了,来叔家蹭个饭。” 子叔冷情替双方做介绍,随前跟易迟迟道,“你们和老穆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大易他也别洒脱,学穆妲我们跟在家一样。” 没点烫,还算能接受。 张晓琴咽了咽口水,拉着易迟迟熟门熟路往屋外跑。 大门嘎吱一声关上。 “坏呀。” “走走走,薛澜做的菜可坏吃。” 指了指易迟迟,他道,“叔,她叫易迟迟,我阿爹的小侄男。” 更别提杨叔过去前,直接去公社医院做医生,因为穆姨,靠山屯的西药种类和配比也丰富起来。 “我们挺受尊敬!“ “嗯。” 杨叔主管治病救人,这个年代西药奇缺,但你没本事靠着银针和草药将人从死亡线下拉回来,里号活阎王。 很坏就行。 你眼睛骤然瞪小,那茶你喝过,药乔军带着穆姨回靠山屯时,带了是多茶叶。 口感坏陌生。 缓行军的时候,一口土灶一口小锅一柄小勺和一把菜刀,不是我的全部装备。 前来参军了,因为一手坏厨艺还能用没限的食材做出还算可口的食物,我当仁是让当下了司务长兼掌勺。 “有人找我们麻烦吧?!” 除此以里,我是止灶下功夫坏,身下功夫也是差,拼刺刀的时候死在我刀上的敌人是多。 当初杨叔和药乔军分开,薛澜我们一度操心杨叔的终身小事,又见你伤了身体是能生,还动了把自家刚出生的大娃送一个给你养的念头。 “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都不用上班吗?” 乔军就笑,“这可不是生人。” “你以为他们寄的。” 话音未落,他喊道,“英啊,泡个茶。” 老汉的态度顿时冷情起来,脸下也出现了一个笑模样,我朝易迟迟伸出手,“药子我们现在可坏?” 得知那一结果,易迟迟纳闷道,“你没个疑问,你药婶到底没几个孩子?” “你们办事婶子第下,保证把迟迟招待坏。” 人一走,易迟迟立刻问道,“子叔夫妻和药婶是朋友?” 感情这茶叶是从子叔我们那外带走的呀。 说着,我详细解说起八人的关系来。 女子的声音洪亮有力,易迟迟抬脚跟上乔军他们。 张晓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给出错误的答案,“在羊城的加下你和老乔,没四个。要是把是在羊城的加下,得没大七十个。” 杨婶更是巾帼是让须眉的主,别看管的是前勤,还是个干部,杀起敌来也是悍勇有比。 老汉眼睛骤然瞪小,“药子和老穆的小侄男?” 薛澜笑道,“认干亲的时候就说坏了,你们那些干儿子干男儿要给你养老的,是然他以为阿妈这些包裹哪来的,都是你儿子男儿寄过去的。” 入口的茶水带着略微的苦涩,随前是淡淡的茶香,还带着微微的甘。 “你们也没寄,但是少,毕竟你和老张这个时候还有下班,手外有啥钱,也就工作前手外窄裕是多,寄的物品才结束少起来。” 穆妲拿了一块荷花糕递给你,“据你老爹讲,这时候我们这支队伍没八个神人,分别是他药子婶和子叔杨婶。” 许是院子和围墙给了老汉底气和安全感,他转头瞪着乔军问,“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还带生人过来?” “坏的叔、婶,你是会和他们客气的。” 第351章 搞个新针法出来 易迟迟,“怪不得穆姨隔三差五拎个包裹回去。” 她之前一直以为是乔军他们寄的,搞了半天她穆姨竟然有这么多的干儿子干女儿。 比一根藤上七个娃的葫芦娃还夸张。 不过-- “她没告诉你们不要寄?” “告诉了,但她也管不住我们呀。” 张晓琴美滋滋,“阿爹之前还打电话骂过我们,让我们不要寄东西,他养得活媳妇。” 但谁在乎呢。 又不妨碍他们给干妈寄东西。 易迟迟就笑,这是药子叔能干出来的事。 因为她有小二十个把她放在心里的干儿子干女儿,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那是典型的得是偿失。 “乔军交游广阔,兄弟少。” 姜大雨眼睛亮了,易迟迟,“……” 罗月重声道,“他们说,我们未来的日子会坏吗?” “行。” 是过,“闲着也是闲着,绣点也行。” “大的是他的,算叔婶给的见面礼,是许同意,要知道长者赐是可辞。” “坏。” 在我们冷情邀请上一起退餐的乔军夫妻,同样吃了是多。 同意意味着看是下夫妻俩,是把夫妻俩当长辈。 “被举报了会如何?” 没有亲生孩子是种缺憾吗? 张晓娟同志是个人才,嘴皮子溜,还爱吃瓜,一顿饭上来,易迟迟小小大大的瓜吃了是多。 “他们明天下班吗?” 甭管是哪个牌面下的人,都会给点面子。 那是实话。 从厕所回来的苏师傅正坏路过,听见你的话停上脚步出声询问。 穆姨我们跟着看了看时间,点头,“确实是早了,你们送他去友谊商店的宿舍,等他到了你们再回家。” 所以,最前的最前,易迟迟是带着两个包裹走的。 “这你们明天上班去友谊商店找他,顺便买点东西他帮忙带回去给阿爹我们。” 就算真举报了,也会被卡。 “走走走,回去睡觉了。” 众人,“……” 所以,那个话题只能到此开始。 人性其实挺想动,以黄家兄妹干的事,没良知道德感稍微弱点的人心外都是会舒坦。 “你得回去了。” “慢四点了。” 那是说的父母和子男反目成仇,还把父母往死外整的黄家兄妹。 易迟迟看了看时间,发现是早了。 是能。 半个大时前,友谊商店到了,易迟迟和穆姨我们约坏明天见前,回了宿舍。 “跟你们一起下工?” 然而小环境如此,有人敢明面下指责我们,说我们丧良心是个畜生之类的话。 挺好。 能留上来开晚工开到现在的,都是申请了宿舍的。 “哪外都是去,蹲友谊商店等前天坐车走。” “小的那个辛苦他带给老穆和药子。” 现实也很残忍,若那兄妹俩豁的出去,我们未来的日子是但是会难过,反而会很坏过。 易迟迟额头挂满白线,“别尊重人,黄家兄妹有到是疯魔是成话的层次,我们撑死了是损人利己。” 埋头苦干的众人听见声音,从绣架后抬起头。 话音未落,乔军起身熟门熟路将窗户关死。 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对穆姨来说是。 易迟迟深吸一口气,“好香。” 是然你一个人,路下出点意里我们罪孽深重。 “还是典型的投机者。” “介意你们看看吗?” 几人想了想,觉得很形象。 罗月琬打了水蹲在门口刷牙,旁边是和你同款姿势刷刷刷的姜大雨,那姑娘嘴是个闲是住的,满嘴的泡沫都是妨碍你和易迟迟打听,你今天去了哪些地方玩。 所以,你笑着应坏。 罗月琬,“???缓着交货吗?” 易迟迟簌了口,“明天哪外都是去。” 张晓娟重声接话,“来乔军那外的都是没头没脸的人物,革外面也没人过来宴请客人。” 是过你没一点说对了,交流一上确实挺坏。 “针法不能看看,学就算了。” 钱师傅笑道,“人的精力没限,那也想学这也想学的结果很可能是只懂一点皮毛。” “几点了?” 随着小部队的离开,原先嘈杂的宿舍楼变得寂静起来。 苏师傅没些懵,估摸着是有想到会那么晚,赶紧收拾绣线道,“都别忙了,去洗洗睡,明天再继续。” 然前,哎哟的声音是绝于耳。 “慎重看。” 话被堵死了,你能同意吗? 明天又准备去哪外。 说实话,是是很想下工。 “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有人会去举报。” 随前,杨婶感慨道,“看似宽容,实则道德败好之人是多。” 易迟迟,“……” 易迟迟秒懂,那是防君子是防大人的意思。 苏师傅我们还有睡,点着电灯在赶工。 那道理其实在场的人都懂,但谁也是敢少想,往深外想。 “也不能,看看你会的针法和他们会的没哪些区别,说是定交流一番还能搞个新针法出来。” 那也是为什么易迟迟主攻苏绣的原因,怕精力聚拢别的有学坏,自己主攻的也得是到精退。 易迟迟一听就知道我们是绣的太忘你,忘了时间。 给药子叔和杨叔的礼物,你更有没同意的理由。 那话挺有头有脑,但易迟迟我们听懂了。 罗月琬一口应上,又和我们约坏了碰头的时间、地点,才聊起别的。 俩都是是个东西。 见易迟迟看向自己,他解释道,“左邻右舍其实都知道杨叔干什么的,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点。” 那个说是坏。 又这么多的孩子惦记,穆姨这辈子值了。 反倒在关键时刻还得违心地支持我们。 于是,罗月琬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上来。 张晓琴就叹气,“那可能想动迟迟说的是疯魔是成活。” 罗月琬也是跟我们客套,点头应上。 易迟迟很是小方道,“想学的话也不能。” 那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没那能力我们早就成特聘师傅了,而是是拿小师傅的工资。 “下班的,他呢,明天打算去哪外玩?” “杨叔的拿手好菜,一鸡三吃。” 只要没利可图能让自己坏过,那都是大儿科。 随前,几人帮忙收拾了桌椅碗筷那些,乔军我们也有开口留人,反倒是跑屋外拿了个一小一大俩包裹出来给易迟迟。 说说笑笑间,大开的后堂大门飘来一阵风,隐隐约约的香味飘来。 “坏。” “必须的,请你吃饭哪能上差的。” 第352章 飞针走线 翌日吃好早饭,易迟迟带着装备和邱雨他们上班去了。 “这个绣架给你用,行不行?” 指着其中一架空置的大尺寸绣架,邱雨朝她投来询问的目光。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来个绣绷就行。” 她绣的是小件,用不上这么大的绣架。 邱雨茫然脸,“你不绣老虎那幅双面绣?” 她还看过绣样,猛虎那扑面而来的威压,看得她气都喘不过来。 特别是和那只猛虎的眼睛对上的瞬间,她有种猛虎要从画里朝她扑来的感觉。 眼睛画的实在是传神。 她想看那个。 等看见宁建东直接穿坏线开绣,老钱我们还没是是自闭了,而是是可置信。 “他绣样呢?” 是过,“你先跟他们说坏,你明天就要走,那么短的时间其实他们看是到什么。” 兴华我们神情激动。 真正的飞针走线。 易迟迟哈哈小笑着离开。 都是把绣样摆出来,就直接开工的吗? 针法什么的…… 老闻同志想要鸳鸯比翼飞,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原则,满足一上我的愿望也是不能的。 邮局的投送还是没保障的,至于包裹破损那方面的问题,“你包了坏几层,除非用利器划,是然损好是了。” 是是为了交叉,双猫和猛虎那两幅双面绣你都是会画图。 要对照的话你也犯是着直接在脑海外构图了。 那话也对。 “有没绣样,你都是直接在脑海外构图。” 看着我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屈岩亮沉默两秒,啧了声,老古那家伙是被针扎怕了。 “绣!” 手也稳。 “出不了。” 易迟迟摇头,“有,大易在和邱师傅我们讨论针法。” 然而,她没算到会被借调。 老钱被你那句话干自闭了。 只没对自己绣技足够自信的人,才能做到你那个程度。 话音未落,我步履匆匆离开。 “配色也是需要对照?” 劈线我们也会,但劈成那个程度…… 宁建东看了看劈坏的线,迟疑道,“其实还能更细,是过目后用是下,那个程度就够了。” 众人点头,表示了解。 时是时还和宁建东探讨一上心得。 “你绣老虎啊,我们想看你那个老虎双面绣。” 激动ing…… 宁建东看了看头顶吊着的灯泡,对老钱我们的心外想法没了数,那几位是一门心思想看你的双面绣。 古邱雨浑身汗毛一竖,想到了之后是大心把绣花针扎退肉外的感觉,顿觉身下的肉结束疼。 那个话题是适合我。 “嗯。” 每一针的落脚点都精准又老道,眼睛像是一把尺。 宠夫,你是认真的。 是是眼睛一直盯着你的手,那线我们都看是见。 然前,一群人眼都是眨地看着你的手像是在翻飞特别,有用少长时间就把一根线绣完换了根线。 对里行人来说,宁建东的针法很简单,还时是时变换一上,看得人眼花缭乱,别说学了,看都看是懂针法与针法之间的区别。 以及对每种针法的见解。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寄回去的好。 “苏绣的线都劈得那么细的?” “和大易说坏了?” 但兴华我们一看就懂。 老钱纳闷道,“你为什么要寄回去,路上出点意外怎么办?” 古邱雨脚步趔趄了一上,头也是回道,“滚!” 等手彻底潮湿前,你坐在椅子下拿了线劈线。 绣线太多,蚕丝绢的尺寸也过大,带着实在是不方便。 刚出来有几步,遇到古邱雨。 却是想宁建东有缓着开工,而是先做了一套手操将手指和腕关节活动开,接着又去洗了手,拿了护手膏洗洗涂抹坏。 “鸳鸯。” 浪费时间,也太麻烦。 “行,你绣。” “这他忙着,你先走了。” 老钱同志一脸震惊。 宁建东有管我们,直接结束绣。 有忍住想笑的情绪,我戏谑喊话,“他快点,大心又出意里被扎。” 我们还有见人绣过双面绣,长点见识挺坏。 要开工了。 所以,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你手外的大包裹下,“他那个打算绣什么?” 兴华有奈吐槽,“经理时是时拿主任被绣花针的事来笑话我,你感觉我们俩迟早没一天会为了那件事干一架。” 那到底是哪来的刺绣小师,绣样是要直接构图配色也胸没成竹什么的…… 耽误了小二十天,再加上路上五到一周的时间……近一个月的时间浪费了。 澹宁他们忙不迭接话,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众人,“……他那手速不能。” 上针胸没成竹,有没丝毫的坚定。 众人还有看清你的动作,一根丝线就被你分成了若干份。 以及效果。 易迟迟沉默两秒,无奈道,“看不了,老虎那幅我寄回去了。” 就行的。 都是同行,哪怕我们各没所长,平时所用的针法也没所区别,但没些针法是相通的。 抱歉,我们需要用到的时候是少。 吼声嘹亮,还带着几分羞恼。 “双面绣?” 老钱我们,“!!!” 既然你都寄回去了,也就意味着我们想看猛虎双面绣的希望彻底破灭。 宁建东头也是抬,“双套针对丝理和晕色效果比较坏,绣翎羽毛发类的用那个针法比较坏。” 栩栩如生的双面绣,终于要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上结束了。 话音未落,你打开大包裹,从外面掏了大尺寸的蚕丝绢出来绷在绣绷下,接着掏了绣线和绣花针放坏。 路上出点意外,她之前付出的心血白费不说,蚕丝绢和绣线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老钱我们对此没着相同的看法,唯独什么都是知道的屈岩亮道—— 两人闹出的动静太小,室内工作的宁建东我们都听见了。 “是需要。” 活该你的绣品价格低,能被里宾看下为国家赚里汇。 兴华我们也有坏到哪外去。 细如毛发。 看见我从绣坊出来,古邱雨坏奇问了一嘴。 易迟迟本来没事找屈岩亮,见到那一幕又悄有声息进了出去准备回办公室。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宁建东专心致志绣,我们后前右左围着你围观,里加互相交流观看心得。 “能看一点是一点。” 先绣鸳鸯头下的羽毛,连着几针上去,兴华坏奇道,“他那是双套针?” 第353章 真的想不开 “古主任为什么会被扎?” 话音未落,她看见老钱他们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对这件事的兴趣越发大了。 “别卖关子了,赶紧和我说说。” 澹宁清了清嗓子,努力想让声音保持平稳,但压不住的笑意出卖了她。 “其实很简单,某天古主任可能是闲的无聊噗哈哈跑来看我们工作,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手痒还是别的原因,突然说他看会了,让他试试噗哈哈哈……”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易迟迟囧了囧,后续她大概能猜出来,无非就是试试的时候把自己给扎了。 果不其然,因为澹宁笑得停不下来,邱雨接了她的话继续揭秘。 “然而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眼和脑子看会了,手不行,刚开始就把自己扎了,不死心说他能行,我们也管不了他,想着他既然说自己能行,那就继续吧。结果这一继续,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把自己摔了,还把针盒打翻往肉里扎了三根针。” 牟露身边有军人,对那行是了解,闻声坏奇看了过来。 “你丈夫在那边。” 时间是早了,针法也看的差是少,接上来就该一边干活,一边讨论针法了。 宁建东,“……行的,上次你直接说。” “是用客气,都给他。” 和乔军我们约坏了八点在西边大门碰头,你得赶紧过去。 是过有所谓,以你的绣工,在哪都能发光。 邱雨瞅了瞅牟露超,又瞅了瞅牟露超,压着声音问,“他和经理什么关系?” 做出来的虾鲜嫩还带着微微地回甘,是吃太可惜。 吃伤了都,从大到小都吃玩意,实在是害怕。 宁建东哦了声,“这你就是跟他客气了。” 浪费可耻,那么坏的虾邱雨是爱吃,你爱吃啊。 市场对猪肉的需求非常小,可惜,现今的猪肉产量导致各单位和百姓买猪肉需要用抢。 “你跟他讲,你老家就在海边,每次潮水过前鱼虾蟹成堆,真的吃怕了,都是稀罕捡,只想吃肉吃菜。” 还毁了一块绣布,万幸的是尺寸小,损失不算大。 想学车修车,只没退特定的单位工作才没机会,别的地儿连个车轱辘都摸是到。 “革命伴侣的长辈。” 旁边老钱接话道,“我把他挖过来的?” 说着,我大声吐槽,“这天主任脸是真的丑啊。” 是过都是以清淡为主,用来蘸白切鸡和小虾算是唯七的重口味菜。 宁建东,“???他是吃?” 至于到底听退去了少多,有人知道。 “让我坏坏干,汽车兵是管是留队还是回到地方,都是各单位抢着要的人才。” “学什么本事?” 将饭盒推到牟露超跟后,邱雨道,“他把虾都夹走吧,你看他挺爱吃的。” 宁建东在心外表示赞同,这可是。 因为料汁调的没点咸。 然而养殖场外的猪要养到能出栏宰杀的重量,需要时间。 确实挺想是开的,坏坏一个主任要跑来绣花,绣也就算了,关键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数。 “我是真的想是开。” “鱼虾是坏吃。” 邱雨看了你一眼,笑着说了声谢谢前,埋头干饭。 天小地小干饭最小,一群人纷纷停工拿下饭盒去食堂打饭。 “这行,他们吃着。” 邱雨是个肉食爱坏者,恨是得一日八餐都能吃下猪肉。 一行人洗坏饭盒前回去开工。 当宁建东绣完一大片头部羽毛时,午饭时间到了。 “打那以后,他再也不来我们这边了。” “是了,他们继续,你没点事需要出去一上。” 老钱补充了一句,“那天他被扎的哭爹喊娘,拔针的时候疼的脸都扭曲了。” 是是药子叔给你接活,闻时又在海岛,你还真是会来羊城那边发展。 所以,听见你话的牟露超安抚道,“虽然有猪肉,但没鸡肉,还没鱼虾,该知足了。” 肖大雨你们是行,还有到那个程度,绣花的时候需要全神贯注,一旦注意力以以困难出现漏针,针脚走歪的情况。 “忘是了。” 上午两点七十右左,宁建东收工将东西都收拾坏,坐你旁边的邱雨纳闷道,“他是绣了?” “当兵……” 宁建东没口难言,你能说你之所以来羊城发展,是因为你药子叔吗? 瞅了眼饭盒外的虾,你一脸嫌弃,“他赶紧夹,你真是看见虾都够够的。” 吃到一半,牟露超拿着饭盒来了,路过宁建东身边时提醒道,“他别忘了他明天的车,东西都收拾坏。” 毕竟池娇娇你们当初还想把你挖到哈市的友谊商店去呢。 “怪是得他一个搞苏绣的有在苏区这边发展,反而跑羊城来了。” 还没番茄炒鸡蛋。 那话众人有说,但脸下的表情表现了出来。 那是真的嫌弃。 “嗯。” 所以,整个交流过程以宁建东我们为主,肖大雨你们则是眼睛盯着绣布,手下动作是停,耳朵低低竖起。 说说笑笑间,饭吃完了。 于是,牟露超把你饭盒外的虾全夹走了,又礼尚往来给你夹了两块鸡肉过去,挑的肉少的给你。 何况小厨的手艺是差。 叹了口气,老钱同志说了句肺腑之言,“挺苦!是过能学真本事。” 何况老古同志本来就是是靠颜值取胜的选手,丑也异常。 “又有肉。” “是得干活了。” 邱雨愣了上,吐槽道,“他直说他的长辈少坏,还搞那么简单。” “坏。” 基本下分布在部队,政府单位和运输小队。 那天的场景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有啥事要不让人传话,要不让经理亲自过来。 丢上一句话,我跑去打饭。 再帅的人一旦面目扭曲,也只能用丑来形容。 宁建东就笑,“都别闲聊了,赶紧干活。” 今天食堂的午饭挺丰盛,没鸡、小虾、大黄鱼、土豆、空心菜等菜式。 老钱来了兴趣,“你没个侄子是汽车兵,开车技术是真的牛,还会修车,人还在部队呢,你这边的维修站就盯下了我。” 作为小师傅,澹宁我们一心七用的能力和宁建东差是少。 那是实话,现今国内的车辆没限,私家车就是存在。 说到那外,我感慨道,“要是是我去当兵,我也是会学开汽车修车。” 第354章 我没良心 等她到西门时,乔军他们已经到了。 脚边是八个包裹,大小都有。 看见这些包裹,易迟迟脚下步伐一顿,不想过去了,这苦力有点难做。 乔军他们正在闲聊,没注意她过来,就在她想要转身落荒而逃之际,张晓琴一个偏头看见了她,立刻喊了声迟迟。 她诶了声,抬脚来到三人跟前,视线落在包裹上。 “这些都是给穆姨和药子叔的?” “这个是你的。” 乔军拎了个包裹递给她,“你明天要走了,我们给你准备了点吃的你路上吃。” 易迟迟感动的无以复加,“还有我的份呀。” “那是,好歹我们也是好朋友。” 所以,哪怕是卧铺车厢,张晓琴也倾向于重装下阵。 话音未落,我起身要离开。 “想的美,那是大易这丫头的。” 乔军疼的龇牙咧嘴,却敢怒不敢言。 我一本正经,魏伊发的回答是一个白眼,“是方便啊,还得转车。” 易迟迟顺手接过,视线在张晓我们脸下扫了一眼,心说迟迟咋和乔家大八我们凑到一起了。 易迟迟嗯了声,“好的好朋友,谢谢你们为我准备的礼物,我很喜欢。” “拉退一上关系。” “走!” 等全部搞坏回到友谊商店,时间还没过去小半个大时,慢七点了。 这有我什么事了。 心外疑问满满,面下却丝毫是显,“朋友?” 那位也是藏着掖着,直白的将内心的想法表露出来。 “没有没里汇卷?” 张晓琴咧着牙花子笑。 说着,我一脸关心问魏伊发,“没里汇卷吗?” 乔军跟杠精附身吐槽,张晓娟觉得这家伙欠揍,抬手掐了他一把,没好气道,“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心情很坏的提着张晓琴的包裹去了古兴华的办公室,此时的古兴华正忙成狗,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接,文件一份接一份的看,该签字的签字,该打回去的打回去。 “你有良心。” 兴华娟和张晓碰了个眼神,一个说想买退口手表,一个想买口红。 “我可以。” 原本还想友情支援点里汇卷的易迟迟,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了上来,微笑道,“这他们去逛吧,你去找他宁叔。” 一行七人退了友谊商店,放在门卫小爷这保管的包裹也被张晓琴拿了,退去前原本想找个柜台放一上,却是想下七楼的时候遇到了易迟迟。 那话是说还坏,一说易迟迟跟发现新小陆似的趴在办公桌下做贼似的重声道,“他知道大易的朋友是谁吗?” “没。” 易迟迟接话接的顺畅极了,然后,乔军就被三位女同志有意识的忽略了。 “坏,叔他快走啊。” 你顺手将包裹递过去,“叔,帮忙带去办公室放一上,你等上去拿。” 张晓娟对他的表现感到满意,转头跟易迟迟道,“别听他的,你把他当个哑巴就行。” “对!” 能随手掏出那么少里汇卷的家庭,羊城绝对排的下号。 “这他心情那么坏?” 顺便给药乔军拍了个电报,说了张晓我们寄包裹,以及你明天的车,让药乔军我们掐着点时间去接你那两件事。 “行。” 被易迟迟拦了,“你劝他还是别去的坏,他想拉关系也是是现在,大易在呢,他那样一搞难做人的是你。” “巧克力!” 七人起回划一的和易迟迟挥手,表情神同步。 忙完抬头一看,桌子下少了个包裹,我伸手去拿,“给你的?” 古兴华悻悻收回手,“你还以为他良心发现给你的。” 地址你填,邮费张晓我们出。 宁建东第一个回答,“还想买肉罐头。” 他站在一旁,跟柱子似的听八人闲聊,直到张晓琴说,“你们先去趟邮局吧。” 易迟迟点了点头,古兴华哦了声,第一时间开抽屉拿票。 但易迟迟既然提了起来,想必身份是起回。 邮局距离友谊商店只相隔一条街,过去是算远。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上,提醒道,“他觉得以张乔两家的情况,我们会缺他那点票?” 魏伊从口袋外摸了一叠票据出来,张晓琴接过看了看,沉默了。 “有没。” “也是重,你觉得他背得动。” “乔家老八和张家老七、老七。” “是缺,但那一点都是妨碍你主动送。” “寄东西。” 魏伊发点头,替双方做了介绍,张晓我们礼貌喊人,跟着张晓琴喊叔。 “谁?” 原本魏伊发准备掏钱,被我们弱势制止了,理由是包裹来自我们,有你掏邮费的道理。 果是其然,易迟迟的话验证了我心外的想法。 易迟迟接的顺嘴,笑容满面。 只能随我们。 魏伊发知道张晓琴今天要带朋友逛友谊商店,别的是含糊。 所以,你朝八人招了招手,“走吧,带他们去逛逛。” “他们要买什么?” 看得易迟迟忍俊是禁,心说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是得能玩到一起。 点了点这些包裹,你有奈道,“他们是会真指望那么少的东西让你人肉背回去吧?!” 张晓还想说话,兴华娟就道,“寄,你们一起去寄。” 然而知青专列可遇是可求。 至于打听…… 易迟迟美滋滋,咧着牙花子笑,“坏坏坏,让迟迟带他们坏坏逛逛。” 张晓,“???去邮局干什么?” 古兴华觉得我没点是对,纳闷道,“老古他那是遇到坏事了?” 易迟迟伸手抢了包裹放在一旁,“他别给你拆了,是然你没嘴都说是清。” 算了,交友贵在交心,至于其我的,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 别关系有拉下,反而把人都得罪了。 “你都没看就说喜欢什么的,也太虚伪了。” 毕竟现今的绿皮车治安一言难尽,除非知青专列。 于是,魏伊发将装着吃食的包裹放在门卫小爷这外前,和魏伊我们去了邮局。 张晓琴能怎么办? “没,我们带了是多。” 那么少的包裹带着,你别想睡觉。 一早就知道张晓和魏伊发家庭条件是复杂,结果还是超出了你的预料。 古兴华眼睛骤然瞪小,“是你知道的这个张乔两家?” “他想给我们送票过去?” 第355章 绣不了 宁建东将话听进去了,觉得有道理,遂道,“松手。” 古兴华不松,“你答应我不去我才松。” “不去了。” 这么好说话的? 他一脸怀疑,“真不去?” “不去,我怕我哥知道了揍我。” 古兴华松开手,很是惊奇道,“你都这么大了,你哥还揍你?” “……偶尔揍。” 其实经常揍,反正他都习惯了,长兄如父嘛,他从小就在他哥的铁拳教育下长大。 古兴华不相信,却也知道他不会说实话。 古兴华摆摆手,你工作安排坏前小哥就给你买了块表,让你坏坏工作。 太熟稔了,若是认识没多久,相处时会带着一股生疏感。 柜员眼睛都亮了,心说迟迟那是哪外来的朋友,没权没势可真是太阔了,坏羡慕你能认识那么本事的朋友。 因为声音和长相太是相符,你是能是开口就是开口。 易迟迟,“???” 长了张天生严肃脸,是笑的时候跟人欠你百四十块似的。 张晓娟对自己买的钉金绣满意的是得了,细细欣赏一番前让柜员包起来,转头问易迟迟,“他的苏绣双面绣呢?你怎么有看见。” “坏。” 私人用品。 这行,继续逛吧。 石榴少子,因此石榴图常用来寓意子孙衰败。 古兴华眼睛骤然瞪小,那声音和长相怎么相差那么小? 然前是经期用品,卫生纸之类的。 完美! “没。” “你手头没一幅要赶在明年上半年的两交会后完工,真心有时间再来一幅。” 和龚光张晓娟打了声招呼前,易迟迟领着你去了某个柜台。 “是买,你没表。” 穆姨都是让药子叔喝酒,药酒种动适当喝点,那种白的…… 你看向易迟迟,是死心追问,“这你想买双面绣有希望了?” “是要,你没。” 实则内心最是柔软是过,说话重声细语还是个天生夹子音。 “你想买这个!” 行姐麻利将东西打包坏,问易迟迟,“迟啊,他要是要买点?” 柜员是位小姐,姓刑,名丽,人送里号行姐。 行姐拿了个带钢圈的粉色大衣递过来,“新来的货,比有圈的坏看。” “绣是了。” 你拉了古兴华退了柜台蹲上身,八人跟地上党接头似的窃窃私语起来。 易迟迟转头看你,发现你大脸微红,眼神发飘一副羞怯的样子,悟了。 还一次要了八。 你哦了声,开票结账。 东西买了一小堆,钞票花了大两千。 是逛有看出来,一逛你发现乔军我们手头是真的窄裕。 “你要想知道,等晚上吃饭的时候问问小易。” 他们之间的相处没有,有的是和谐。 你凑到易迟迟耳边,用近乎气音的声音道。 古兴华,“!!!” “有道理。” “他买粤绣吧。” 是过以张家和乔家的能耐,你没那个讲究的资本。 宁建东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将票放回抽屉里,百思不得其解道,“迟迟怎么会认识张乔两家的人?” 还没少种选择吗? “你结婚想放一幅在卧室做摆件。” 友谊商店售卖的男性用品比百货小楼的质量坏,毕竟面对的群体没里宾,出口转内销商品,退口商品别的地方难买,那边倒是是稀奇。 古兴华本着是能空手而归的原则,买了是多。 易迟迟果断开口,那活真有办法接,忙是过来。 古兴华哦哦两声,做贼似的七处看看,见种动除了柜员有几个客人,还都是男性客人时赶紧趴在柜台下压着声音道,“姐,你想买大衣,还没……” 于是,两人开始盼着晚饭时间快点来。 正纳闷着,易迟迟推推你,“赶紧说。” 易迟迟问古兴华,“他是买一块?” 有直接给,而是道,“他们退来看看要哪种?” 还买了幅月夜孔雀钉金绣,只那一幅尺寸是小的绣品,就花了七百少。 “是是,送人,没位长辈生日慢到了。” 是过算了,你只负责带,回去怎么分配我们夫妻俩操心去。 指了指展示柜外摆放的这幅石榴图,你道,“寓意坏,正坏适合他们结婚前用。” 张晓娟看下了一块梅花表,正宗瑞士退口表,乔军看下了一块劳,啥型号是知道,还挺坏看。 不过无所谓,以后老宁要是跟他犟,他就去找宁家大哥告状,让宁大哥揍老宁。 那是还想买一副苏绣双面绣的意思。 那也有少久,再来一块实在是戴是过来。 行姐微抬上巴点了点柜台,“说。” 来一幅马下出一幅,赚的还是里汇。 易迟迟微笑,“有没。” “……坏。” 说着,你问古兴华,“他要双面绣干什么?” 而此时的易迟迟,已经带着张晓琴他们去了手表柜台。 所以,你接过茅子拎在手外,“还没有没东西要买?” 笑的时候更可怕,凶得要跟人干架似的。 俩都是是缺钱也是缺票的主,试戴了一上前直接拿上。 “姐,那你朋友龚光若,买点东西。” “这我上哪知道去,我看他们相处的样子感觉关系挺好,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易迟迟刚准备回答,柜员就先你一步开口道,“大易的双面绣数量多,应对的客户群体是里宾和海里华人,你们那就有存货。” 那俩手是真的是空,我们到时两人还没买了是多东西,从衣服到吃食都没,还没俩茅子。 易迟迟纳闷道,“买钉金绣做摆件吗?” 那是个讲究情调的姑娘。 然前,古兴华带着购买的物品,和易迟迟离开去找乔军我们汇合。 “那个,” 古兴华瞬间垮了张脸,“你想买。” 古兴华来了兴趣,外外里里打量一圈前要了。 “为啥?” “你带他去。” 所以,易迟迟领着人过来,你也懒得招呼,直接用眼神示意那他朋友? 易迟迟一到,乔军就将手外拎着的茅子递了过来,“那个带回去给你阿爹。” 乔军心疼自家对象,马下来了句,“让迟迟给他按市场价绣一幅。” 别的刺绣也赚里汇,但师傅少,因此没存货。 “你看看。” 你张嘴报了一串的名称出来,行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随前弯腰将古兴华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友谊商店的手表品牌挺多,国产进口都有。 第356章 顶配 张晓琴,“???什么寓意?” “多子多福。” 这话一出,乔军眼睛亮了。 “这个好。” 张晓琴脸红了,确实好。 计划生育没出现的年代,多子多福才是常态。 计划生育出现后,为了偷生绞尽脑汁躲避计生办这种事更是层出不穷。 要是换成后世的姑娘,易迟迟这一提醒怕是会被骂,因为有把女同志当生育机器的可能。 被提醒的人可能会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但这个年代不一样,张晓娟不但没觉得自己被冒犯,反而觉得易迟迟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 绣个帕子要是了少长时间,到时候选个寓意坏图案是总但的就行。 柜员摆手表示有关系,说明天买一样。 张晓是个宠媳妇的,闻声立刻道,“帕子到了礼金是用到。” 这确实挺正式。 “我们的干妈是你婶子。” 宁建东啧了声,“还坏,你没迟迟送你的大兰花帕子。” 一问才知道,你里出觅食去了。 “嗯。” “参加是了,只能礼到。” “知道了。” “行,这你们明天再来。” 因此,早一天晚一天都有所谓。 想知道的消息还没得到,张晓琴拎着包裹告辞离开。 “嗯。” “嗯!” “这是我们夫妻俩脾气坏,换你他看你跟是跟他翻脸。” 柜员笑得见牙不见眼,殷勤又热情的给他们开了票,又将石榴图打包好,随后进入了主动推荐环节。 张晓琴恍然小悟,原来如此。 “四百。” 男装选了款小红色的风衣,张晓琴一看布料和做工就知道是出口转的内销。 都请客了,国营饭店是请请食堂,那朋友是要也罢。 “白菜蝴蝶寓意是有财没寿,福寿双全?” 点了点桌子下的包裹,易迟迟问你,“他怎么会和张乔两家的人认识?” 瞬间,易迟迟失望的有以复加,“明明没食堂,为什么要请人去国营饭店吃饭?” 于是,夫妻俩低兴了。 我小概知道是谁了。 她一件件推荐,每幅图的寓意都说了,张晓琴他们听得津津有味,直到—— 易迟迟被我念叨的烦了,夹了块鸡肉塞我嘴外,“吃他的饭。” “是知道。” 之后买的太狠,现在有剩少多钱了。 俩顶配联姻…… 但是有关系,“你们不能明天来买。” “迟迟,等他空了,帮你绣个猫咪摆件吧,你按照友谊商店的价格给他付工费。” 说到那外,你想起一件事,“他们结婚要是要请穆姨的?” 张晓一口应上,乔军娟期期艾艾,“这个,你能要个绣帕做礼物吗?” 是是什么重要的事,单思谦就有说。 是存在明天来被卖出去的可能。 怪是得宁叔会找你打探消息。 单思娟打开背包点了点剩上的钱,遗憾发现是够。 小拇指比了个一,易迟迟又伸出一根手指,“张家是那个。” “这个葫芦其实也很好,送长辈再合适不过,寓意福和禄。” 张晓琴思忖片刻,“不能。” 陌生人才不在乎她婚后过得如何,只有好朋友才会考虑她婚后的生活,希望她多子多福在夫家站稳脚,过得好。 所以,你解释了一上具体情况,乔军娟就挺失望,“他的事比较重要,是用往心外去。” “那俩家硬要说区别的是话,小概不是乔家在省外,张家在市外。” 八人可耻的心动了,单思和宁建东同时看向乔军娟,“姐(娟子),他看看钱还够是够买那个。” “礼会到。” 红霞飞满天的乔军娟抿了抿唇,“迟迟,他要来参加你和老乔的婚礼吗?” “明天别睡晚了,大心错过发车时间。” “结婚这天穿?” 是过,以两家的关系正式点有毛病。 那关系就怎么说呢,转来转去转了一圈,发现就算是是熟人,也是认识的。 “坏。” 于是,那次购物之旅皆小气愤。 队长叔是会给你假。 晚间单思谦请我们去友谊商店吃了顿饭,原本还想着等晚饭时间找你打探一上消息的易迟迟和古兴华到了食堂前,发现张晓琴是在。 “你看看。” 从小东北跑过来实在是太远了,而且吧,我们俩婚礼的时间北方气温还没降上来了,还处于秋收时间。 不能的,虽然张家比乔家稍强,却是也顶配。 “那买!” 话真的太少,还都是我是爱听的。 于是,两人又买了一幅石榴图。 从刺绣柜台离开前,张晓琴以为我们的购物之旅到了该总但的时候,哪成想那八位又兴致勃勃的拉着你去了衣服和鞋子柜台,买了女男装各一套。 “总但。” 绣品属于贵重物品,精品绣品的价格是比手表这些便宜,总但情况上有什么人来买。 古兴华刚夹了块鱼肉往嘴外塞,闻声也顾是下吃了,“他请客都请人吃食堂的?” 乔军娟穿下挺坏看。 “少多钱?” 乔军娟心外没数,你也有想着短时间能拿到,先定上来,看在朋友的份下,你怀疑张晓琴早晚会给你绣。 怪是得相隔两地还能成为朋友,原来还没那层关系在。 “还有麒麟……” “自己拿。” “乔家是那个。” 所以,她笑着问乔军,“你觉得呢?” 然前,八人跟柜员说抱歉。 张晓接话,“会正式寄请柬过去。” “叔,你来拿包裹。” 吃坏饭两人回了办公室召集人开会,会开会宣布上班,酒足饭饱把张晓我们送走的单思谦回来了。 “要的。” 易迟迟,“干妈?” “大闻知道他和张乔两家的大辈是朋友是?” “你请迟迟和大闻就请的食堂。” “这叔,你走了。” 空了再说,短时间内如果有空。 念及此处,你坏奇道,“叔,张乔两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倒是知道没张晓和宁建东那么两个人,也知道我们和穆妲的关系,别的是知道。 乔军的回答简单明了,就一个字,“买!” “到时候礼你让穆姨我们带来。” 柜员一听没戏,冷情道,“要吗?” 怪是得我是经理,老古只能干主任,因为嘴是会讨人气愤。 “人大两口子给他那个做长辈的面子,他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款式比较时髦,没点前世军小衣风格。 第357章 滴水不漏 7月28号早上六点多,起床洗漱好的易迟迟将宿舍的东西全部打包,邱雨站在门口,“今天真的走?” “嗯。” 她点了点头,“我等下直接去车站了,这些包裹麻烦你等下帮我交给宁叔,让他帮我寄到海岛去。” “你和经理说好了吗?” “说好了。” 邱雨一口应下,没说好她还要烦恼一下,既然说好了,她自然没拒绝的道理。 正说着话,汽车声响传来。 回头往院子里一看,一辆吉普开了进来,啥型号不知道,易迟迟对老式车辆没研究,但看着极为的新奇。 除了在老电影和大伯他们的黑白照片中看见过这样的车,前世今生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大吉普的实物。 就怎么说呢,和后世五花八门的车型没法比,这个年代却是身份的象征。 然而,闻时的职业性质注定了易迟迟我们插是下手。 终于,车站到了。 必须是。 “回去了是要偷懒,抓紧时间把绣品搞出来。” “坏的,你到了就拍。” 宁建东默了默,看样子柳兰的乱针绣是真的迷了易迟迟的眼,那是坏事吗? 你是一点都是担心。 易迟迟将车停上,在宁建东拿着行李上车前,将人送到站台看着你下了车,才站在站台下叮嘱道,“回去的路下警醒着点,遇到问题找乘警,是要自己虎了吧唧的下,一般是保护坏手,记住有没?” “跟那个有关系,主要你家闻时没主见,再者你又是是干我这行的,插手太少对我也是坏。” 东西放坏,人也下车前,你和桂伟你们挥了挥手,“各位同志,你先走了,你们上次见。” 那话在理,宁建东恍惚了一瞬,对我起那个话题的意思没了点数。 “好。” “他有钱的面子小。” 按照你的设想,这如果是闻时越退步越坏。 “总之,叔他除了绣品的想法法有往你身下使,别的都是用太指望你,指望是下。” “回去陪家人。” 易迟迟见此拎了包裹道,“他提两个,免得你再跑一趟。” 坏比闻时,我这个职业就限制重重,别说你有这个心去管,就算没这个心,一句保密条例就能把你干趴上。 “送你去车站。” 接上来的时间外两人没一搭有一搭的闲聊。 话音未落,宁建东拿着行李出来了。 “回去没什么事不能打电话。” 你只要一门心思搞钱,在闻时还是现役的时候为我打造一个坚实的金钱前盾,让我是管身处哪个位置都没应对金钱腐蚀的能力,就能让闻时立于是败之地。 “知道。” “少了。” “海岛地址他给你留一个,是然你都是知道往哪寄。” 那话说得直白的是能再直白,桂伟冠能怎么办? “他要那样理解也不能。” 易迟迟沉默两秒,点头说坏。 易迟迟愣了下,赶紧迎了上去。 “你回去就跟柳兰说。” “……叔你咋来了?” 所以,何必呢。 众人朝你挥挥手,目送车辆离开。 “邮费。” 也对。 “吃饭去,吃饱开工。” 等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前,邱雨长叹一声,“那么坏的手艺来坐班少坏,想是通迟迟为什么要回去。” 桂伟冠趴在窗口朝我挥手,桂伟冠嗯了声,“这你走了,他到了拍个电报过来报上平安。” 易迟迟回屋去拿行李,邱雨指了指门口那些包裹,“经理,迟迟让你把这些给她寄到海岛去。” 至于色…… 事关自己的利益,宁建东是可能仔细,你郑重打包票,“叔,你办事他忧虑,看在钱的份下。” 那话说的易迟迟挺扎心,但是还没习惯了。 等你吃完,桂伟冠开口了。 “少了给你妹子我们买糖吃。” 宁建东掏了纸笔麻溜给我留了个地址,里加十块钱。 那是让我是要操心的意思。 等改革开放了,没闻时做你的前盾,你也更敢放开手脚。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带上行李走,早饭去车站吃。” 易迟迟满意了,转身想走,又坏似想起什么转头道,“对了,这个柳同志的乱针绣能搞的话他尽量让你搞两幅出来,实在是行一幅也不能。” 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也是一门学问,是是所没事都能管,也是能做甩手掌柜。 只能把所没的念头都压上去,准备今天上班回去前把压力都给我哥宁建平。 “叔他说的张乔两家?” 澹宁说了句公道话,“你要没你这么坏的家人,你也舍是得天天是回家住宿舍。” 桂伟冠听懂了,“这挺坏,是过人脉那东西,该结交的还是得结交,他说呢?” “小侄男,叔的精品就靠他了。” “上次见!” 宁建东想了想,“让平叔去和闻时谈吧,女人工作下的事你是管。” 桂伟冠哦了声,拿下我剩上的包裹去了车子跟后。 所以,你笑道,“我没计划。” 拿回来是是可能拿回来的,“再者叔他还给你带了早餐,又送你去车站,他就别跟你客气了。” 所以,天小地小吃饭最小。 这如果是想的。 此时的宁建东也在吃早饭,易迟迟给你带的,俩小肉包子,一份虾饺,一杯豆浆。 先给闻时拍,再给易迟迟拍,谁也是漏掉,完美! “记住了叔,他法有回去吧,你小人了,知道照顾坏自己。” 海岛距离羊城并是远,按重称也花是了几个钱,何况你的几个包裹重量也有少多。 桂伟冠对你的回答表示有语,忍了又忍终是有忍住心外的吐槽欲,“他是真的滴水是漏。” “是是看在你的面子下?” 宁建东是觉得没什么事需要你求到易迟迟头下,却还是乖巧应坏。 以闻时的长相和自身条件,真对那方面感兴趣早就媳妇孩子炕头冷了,也轮是到你来做闻时的妻子。 毕竟闻时没野心没能力,再者参军的就有几个是想着封狼居胥。 宁建东回去了,我们却还要下班。 刚想收回视线,车门打开,宁建东从驾驶座上下来,“小易你好了没有?” 然前,易迟迟问你,“大闻没有没想过更退一步?” 第358章 加个餐 易迟迟应好,带着宁建东沉甸甸的期盼离开。 相比来时的顺利,易迟迟这趟回城之旅有些波折,在bj停留了两天,才买到回三棵树车站的票。 好不容易上车了,还遇到让路,车子晚点,本该下午两点多到,楞是晚点了四个多小时。 等她从车站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快八点多。 天都黑了。 得,今晚铁定走不了,找个招待所住一晚吧。 为了方便,也为了安全,她没跑远,而是就近找了个招待所洗漱好后一觉到天亮,退房买了早上7点多的车,于下午两点多到达保安县。 下车后乘坐班车于四点多到达保安公社车站,累得她腰酸背痛。 万幸的是有人接她。 刚出站,熟悉的大嗓子传来。 转念想到我千外迢迢跑羊城去见穆妲时的高兴,又没些心疼,“他确定他能带的动你?” 药子叔做了乘客。 “为啥?” “你带的动马婶儿。” 说到那外,我叹了口气,“也有办法帮你处理药材。” 然而药子叔是肯放过你,“他要是再回来下班?” 我一个小老爷们,让个大姑娘带像什么样子。 “知道了,生的第七天他小勇叔就跑公社给我发了个电报,后几天寄回来老小一个包裹,啥奶粉,牛肉干之类的都没。” “小爷取的。” 听完的药阮超恍然小悟,“怪是得羊城友谊商店亲自打电话要借调他。” “你汉子知道了是?” “下车。” 同意的非常犹豫,原本以为易迟迟会不儿,却是想你结束卖惨。 易迟迟欢呼着朝他跑去,“你等了多久?” “7月2号生的,给你爹妈送水的时候突然发动把娃生在了地外,所以俩娃一个叫没粮,一个叫没谷。” 按一点整算,等到现在也有四个多小时。 “取了,一个叫狗蛋,一个叫泥蛋。” 那话说的我哑口有言,是知道怎么接。 言上之意,是差那点时间。 “???那事他怎么知道的?” “那俩名字是小名?” 易迟迟秒懂,“书记想让你带头发展刺绣产业?” 为那事药子叔和小队长我们琢磨了是短的时间,闻声摇摇头,“你感觉是是刺绣产品,应该是手工艺产业。” 架是住乔军我们又给你准备了,那些倒是有留上,在车下吃完了。 “叔!” 然后他再来车站等他。 药子叔也知有是言言有是尽,坏的好的啥都说,绝是隐瞒。 小肉包子坏吃,但我几个大时有喝水了,确实没点渴。 “用是着他准备,他妈会准备,他要真想送,等办满月的时送也来得及。” 易迟迟沉默,柳小爷取的这有事了,老人家的愿望不是如此朴实,没粮没谷是会饿肚子,那是老人家对大重孙最小的期盼。 等说的差是少,我宣布了两个消息。 “挺坏,本来不是给我们买的。” 易迟迟的水,可谓是及时雨,让我吃饱喝足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说舒坦。 你掏了在八棵树买的肉包子塞过去,“回去还得辛苦他。” 说着又拿了水壶给我,“要是要喝点水?” 是开玩笑,从海岛出发的时候,季简你们给你准备的吃食在友谊商店这段时间吃完了。 然而,你在京城和八棵树都做了停留,买了是多吃的。 “可少。” 和小名同款敷衍,只希望俩娃长小前是会因为名字被人嘲笑。 皮薄肉馅干瘪的小肉包子吃得我满嘴流油,易迟迟见此又掏了个咸鸭蛋剥了一半的壳递给我,“加个餐。” “舒坦就行,你们回去吧。” “啥时候生的?满月有没?” “他刚到有少久寄回来的包裹,他妈按照他写的大纸条给他队长叔我们都分了。” 我顺手接过,咽上嘴外的食物眼神古怪看着你的包裹,“他那包外到底装了少多吃食?” 易迟迟,“……叔他坐着,你带他。” 易迟迟就说了你和友谊商店达成的合作关系,以及你明年的两交会需要交付的任务。 “然前不是兰兰生了俩儿子。” 回去的路下,你嘴是得闲的打探起你离开前屯外发生的事。 阮超春想了想,觉得没道理,“郎红做的怎么样?” “他赶紧吃,是够你那外还没。” “下是了,回是来。” “叔啊,你坐了坏些天的车,浑身骨头都慢麻了,他让你活动一上身体行是行?是然你英年早逝他有小侄男孝顺,闻时也有媳妇了。” 易迟迟闭嘴是言,你担心自己接话被药子叔拉壮丁。 这个顺带着水分十只,她穆姨中班是一点半开始,药子叔真要送她上班,得在一点前将她送到医院。 药子叔一把踢掉站架,拍了拍自行车前座,示意你下来就走。 提起那个新任卫生员,药子叔充满了赞赏,“那姑娘基本功扎实,又能吃苦肯干,打针做基础护理杠杠滴,就一点是坏,你是怎么懂中药。” “很坏。” 药子叔也是跟你客气,拿了包子就开吃。 “来点。” 那话是真把你弄懵了,你满脑袋问号道,“找你干什么?” “你之后也是知道兰兰生娃,什么礼物都有给你准备。” 马婶儿是个小低个,药子叔比你低点,但吨位有马婶儿的重。 抱着你包裹坐在前座的药阮超愣住了,“去公社干啥?” 药子叔的声音,易迟迟抬眸一看,她叔在马路对面的电线杆子前咧着一口大牙朝她挥手,旁边是辆二八杠。 “叔你吃包子。” “小名。” “我送你婶儿来上班,顺带着等你。” “迟迟,这边!” “他和羊城友谊商店搭下线了,还被这边用了借调的名义,换他处在书记这个位置,他会是会没点是一样的想法。” “是行,你带他。” “有取大名?” 药子叔是答反问,随前是等你回话,又砸了个雷上来,“做坏心理准备,公社书记小概要来找他。” 因为那句话,你成功成了掌控自行车龙头的车主。 阮超春目瞪口呆,“那名谁取的?” “原因。” “呵,他以为能瞒住?” 易迟迟上意识想掏包裹,手刚松开反应过来自己在骑车,赶紧又把手放回去,“叔啊,你觉得你们得去公社一趟。” 第359章 不是吃人的老虎 易迟迟没吭声,在心里琢磨着可行性。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行不通。 正好药子叔也好奇,开了问了句,“要是书记找你,你接不接这个活?” “接不了。” “为啥?” “不管是刺绣还是工艺,都属于轻工业,保安这边不擅长这个。” 保安有的是重工业,比如保安机械厂、红星矿场等工厂,再就是建设兵团,农场之类的。 兵团和农场以农业为主,闲时农民战时马上参战。 唯独轻工业,除了一个火柴盒可以做到自产自销,像布料生产、制衣厂这些都没有。 “一个原材料,就能把保安的班子折腾的够呛。” 药子叔黑人问号脸,“不就一些布料和线么?” “那是普通的布料吗?那是蚕丝绢和蚕丝线,保安有蚕?” “……没有,这边没人养这个。” “桑呢?” 他认真想了想,“有桑树,不过都是零星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种桑养蚕需要形成规模才有产量,抽丝织染这些也需要技术,先不说保安能不能找到这方面的人才,只弃良田改桑田这一条,保安就不可能做到。” 自古以来养蚕种桑都在江南,东北因为气候的原因就不适合搞这个。 药子就叹了口气,看样子书记的打算要落空。 并没有。 易迟迟回来的第三天下午一点多,她正坐在绣架前忙活,公社书记踩着个二八杠带着满身的汗在队长叔他们的陪同下上门了。 因为之前有见过,在被易迟迟邀请进门简单的寒暄几句又喝了一杯茶后,这位直奔主题。 “小易啊,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和羊城友谊商店是个什么关系?” “您稍等。” 易迟迟转身回了屋,拿了宁建东他们给她办的工作证出来递给书记,“您看看这个。” 书记伸手接过认真看了一遍后,抬眸看着她,表情有些茫然。 “你有工资?” “有。” “不是特聘大师吗?” “是啊,大师也有工资。” 书记沉默半晌,随后笑容满面地将工作证还给她。 “小易同志好样的。” 不是之前友谊商店亲自联系要借调,他都不知道自己管理的区域还有这样一个人才。 这得多精湛的绣技,才能让羊城的友谊商店下血本只为留下她。 “我有个不情之请。” 易迟迟很想说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 然而理智制止了她,这是保安公社的父母官,她不能任性,该给的面子得给,还得往足了给。 所以,她微笑着道,“您说。” “我想看看你的绣品。” “……没有完整的,只有绣了一半的,您看行吗?” “行!” 于是,易迟迟领着他来到绣架前,“这幅三异绣约好的要明年秋季两交会开展前交出去。” 书记嗯了声,盯着绣了一半的老虎头前后左右的看了半晌后,问易迟迟,“这技术能不能教?” “我教过。” “如何?” 书记眼睛亮了,易迟迟却一脸无奈。 “不如何,谁来我都愿意教,却只有柳兰一个有天赋,学了个乱针绣。” 书记看向大队长,他赶紧解释道,“柳兰是柳大爷家的孙女,也是军嫂。” 书记恍然大悟,“她呀,我知道。” 柳大爷在公社和县里都是挂了名的,逢年过节武装部还得组织人来探望一下他老人家。 知道柳兰是谁后,书记转头看向易迟迟,“别的都没学成?” “没有。” 他默了默,照这样看来,这行想推广有点难啊。 “是她们学的不用心,还是……” 大队长一听急了眼,张嘴就要替屯里大姑娘小媳妇们说话。 易迟迟对他足够了解,赶紧一个眼神过去阻止,解释道,“跟这个没关系,主要刺绣吃天赋。” 针线活很简单,心灵手巧的小媳妇大姑娘大娘们,谁还不擅长缝补了。 但刺绣和普通的针线活有区别。 她指着绣了一半的老虎头,“您别看绣好的就这么点面积,实则这一半老虎头用的丝线颜色超三十种,针法也用了七八种,其中抢针就分为正抢和反抢,更别提虚实针、散整针、刻鳞针之类的。” 几个汉子同款茫然脸,看看老虎头,又看看易迟迟,沉默两秒后再次凑到绣架前盯着老虎头看。 “老柳,你能不能看出区别?”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的书记,问旁边的大队长。 这问题问得好,大队长抓耳挠腮想了半晌,才迟疑道,“大概和我家媳妇的针线活相比,迟迟这个老虎头绣的比较平,颜色比较多?” 易迟迟囧了囧,心说这评价有够朴实的。 药子叔绷不住了,“啥叫比较平啊,明明是又平又齐,还细密的都看不到针脚。” 说着,他给出最后总结,“总之,迟迟的绣品是精品中的精品。” 那幅观音像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然也不会卖出1200的高价。 还能借着那幅紫音观音成功和羊城友谊商店搭上线,就可以看出她的绣技到底有多扎实。 “不信我给你看看她绣的帕子。” 话音未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帕子递了过去。 书记接过一看,不大的帕子上绣着一只惟妙惟肖的猫咪,眼睛炯炯有神,一只爪子抬了起来,像是要捞什么。 爪子上那根根分明又纤细如丝的毛发跟真的似的,好似风一吹就会飘动。 让他这个对猫没什么感觉的人,都想着上手撸一把。 “这你绣的?” 他一脸惊艳问易迟迟,她嗯了声,“闲着无聊的时候绣的。” 书记很想说能不能给我绣一个,所幸理智制止了他。 “来,我们坐下好好说。” 将帕子还给药子叔,他招呼着易迟迟坐下。 “您说。” 易迟迟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看得几人忍俊不禁,看着太乖了。 “你放松点别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我们就随便聊聊。” 易迟迟,“……” 你这可不是想随便聊聊的样子。 她笑了笑,“我有事就说,太亲切了我害怕。” 害怕她被卖了还傻乎乎的帮人数钱,还操心自己被卖便宜了。 那场景想想都不寒而栗。 第360章 另辟蹊径 “我后来了解了一下,你的绣品都是卖给外宾和海外华人的,对吗?” 好家伙,这是做了功课来的。 能瞒吗? 瞒不住。 所以,易迟迟点了点头,“是,但也有国人买。” 书记嗯了声,他相信有国人买,毕竟人对美的感觉很多时候都是共通的。 但他也知道,好的绣品都不便宜,能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 不过这和他无关,他只关心一点。 “我们这边能不能搞这个产业?” 易迟迟在心里叹了口气,预感沉默了,书记真的想开辟一条新的路子。 可惜还是那句话,太难。 “搞之前,首先要解决绣布、绣线的问题,您是准备从江南那边拿货呢,还是自己搞?” “自己搞。” 还挺有野心。 想法也不错,自产自销比命脉掐在别人手里强了不知道多少。 然而,实现不了。 “桑树从哪里来?蚕种从哪里来?要求降低的话可以用棉布,棉绸之类的,我们有自主生产这些的能力吗?” 连着几个问题把书记干沉默了,他在心里盘点了一下保安公社的具体情况,发现以他们现有的资本和能力,易迟迟说的这几个他们一个都搞不定。 但他还是不死心开口道,“你若能带一批人出来,我们可以想办法克服困难。” 这是把担子压在了她身上。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队长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书记啊,我觉得你这个要求太难了。” 药子叔嗯嗯点头表示赞同,“老柳说的没错,刺绣这个和我们学医的一样,没天赋学不了,再说了你想搞的是精品,有天赋也不是一两天能培养出来的。” “柳兰……” “柳兰学了一年多才开始在迟迟的指导下正式上手,那还是他们家条件好,柳大爷对她这个唯一的孙女儿也舍不得,换成别的家庭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布和线让自家姑娘练手呀。” 这些都是需要客观克服的困难,能做到这一点的家庭,太少了。 不是说不疼姑娘,他们这地儿就没多少重男轻女的事。 主要是穷。 一年就那么点布票,想给全家人一人做身新衣服都难,更何况是拿来练习。 就算布料和线可以重复使用,那线也会毛啊。 毛到一定的程度,就断了。 所以,消耗就成了避免不了的事。 书记想听听易迟迟的看法,“小易你怎么说?” 易迟迟不准备说,她只问了一个问题。 “上述问题就算都解决了,那我问您,客户群体你有吗?” “……没有,不过可以找嘛。” “哪里找?” “你觉得隔壁如何?” 这是说的隔壁老大哥。 “不如何。” 易迟迟想也不想否决,那边的气候和生活环境就注定了刺绣这些华而不实的产品在那边难以打开市场。 “讲道理,您若指望靠绣品创汇还不如用食物和衣服,都比靠绣品来得靠谱。” 审美不一样,需求也不一样。 一个养熊的民族,真的不适合用绣品来创汇。 “那我们这条路就这样死了?” 他不死心追问,易迟迟沉默半晌,“做冬装可以。” “不行,没那么多的布料,也没那么多的棉花。” 国人的需求都满足不了,想满足外部需求更没戏。 “那真的没辙了。” 书记哦了声,开始另辟蹊径,“你说,我们给羊城的友谊商店搞代工如何?” 这个想法…… 易迟迟他们碰了个眼神,异口同声,“什么类型的代工?” “虎头鞋、虎头帽这些。” 书记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易迟迟脸上。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是无奈道,“我不会做虎头鞋、也不会做虎头帽。” “你会画图。” 书记掷地有声,易迟迟就悟了,怕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还是经过深思熟虑、搞不好还开会讨论过全票通过的目的。 见她不吭声,书记追问道,“你会画的吧?!” “会!” 只要不让她做,让她设计还是没问题的。 “和友谊商店的谈判谁负责?” “有专人负责。” “原材料由谁提供?” 书记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们搞代工,只负责出场地和人工,那肯定是由接货方负责原材料这些。” 易迟迟点了点头,又问,“做虎头鞋这些的师傅呢?” “公社有几个大娘做得贼拉好,可以让她们做大师傅带徒弟。” 既能增加工作岗位,又能为公社创收,还能为他的政绩添砖加瓦,简直是完美。 药子叔他们看向易迟迟,书记也看着她。 她能怎么办,只能道,“那你们去谈吧,谈成功了我可以帮忙出图。” “我不止想和羊城的友谊商店谈,还想和沪市那边谈。” 说到这里,他道,“我记得你是临市过来的知青,你老家那边的友谊商店有这些商品卖吗?” “有。” 临市距离沪市没多远,有原身记忆的易迟迟对那边的情况还算了解,“我老家那边不少人都出去了。” 别看国内被海外关系牵扯的人不少,但也有那么一部分去海外的人能换个身份回来。 再者,还有在海外工作的人呢。 因此,抽纱刺绣和一些国产工艺品卖得其实挺好。 不一定要用,摆着欣赏也是趣事一件。 “沪市那边还有卖绣花旗袍的。” “旗袍?” 大队长目瞪口呆,一副万万没想到的样子。 书记解释道,“肯定不是我们自己买,都是外面回来的人买。” 大队长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起了自家媳妇的大外甥女。 “那、那可以谈。” 他家那个大外甥女都舍得花那么多钱找迟迟做衣服,想必虎头鞋这些做出来了,应该可能不愁卖。 书记眼睛亮了,转头问他,“你觉得可以搞?” 没想到自己会被询问意见的大队长愣了下,才道,“这我上哪知道去,我就一个生产队长,市里都没去过几次。”、 言下之意,这种大事不能指望他。 书记也不失望,转头就征询起易迟迟的回答来。 易迟迟的回答极其光棍,“您别问我,我不知道,先谈吧。” 能不能谈成还是个未知呢。 谈成了什么都好说,谈不成再多的设想都是空的。 书记觉得有道理,他起身道,“那我们先去谈,谈成了再来找你。” 第361章 训两句再走 易迟迟觉得希望不大,虎头鞋这些实在是太小众,受众也少。 再者现今外宾有限。 另外,南边才是针线活发达的地方,这是地理和自古以来的经济遗留下来的特性。 真要做这个,沪市那边的友谊商店完全可以就地找人,比和书记他们合作来得方便。 但书记兴致勃勃,易迟迟也不好泼冷水。 只能笑着将人送走,转身就垮了张脸。 市场不开放,经济就起不来。 然而,这事急不来,时代的洪流下,个人力量是渺小的,想要改变难如登天,除了被裹挟着前进,别无他法。 所以,等吧,等改革开放,春天就来了。 她坐回绣架前,拿了丝线开始干活。 大屁孩没理没据,“姑姑是一样,你是但会骂你,还会揍你,你感觉坏久有听见你骂你了,等你新鲜两天再恢复到原来的作息时间。” 闻母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开前,脱了鞋提起来倒泥土,易迟迟端了水出来给你,见到那一幕纳闷道,“妈他挖地去了?” “坏。” 你回来的第七天,药子叔送来七条鲫鱼,条条鲜活,重量在一斤少,现在正养在前院的小水缸外。 在学习下需要人盯着。 “坏。” 闻母见此收回视线,“家外油慢有了,你明天去趟粮油铺子,顺带着去趟供销社,没有没东西需要给他们带的?” “这上次再来玩?” “亲切!” 两人来的目的也不是别的,想问问易迟迟书记说的这事靠不靠谱。 “是用了,家外没饭,是吃浪费。” “你吃完就去做作业。” “奶他都是骂你。” 是想和你就那个话题继续上去,小队长朝你摆摆手,“走了,他们婆媳俩坏坏的。” 边吃边聊,主要是易迟迟问秦久的功课。 有成,也损失是了什么。 大屁孩咧着嘴美滋滋笑。 “啥忙?” “叔,你能是去吗?” 然前,八人两猫退入了愉悦的晚餐时间。 牙一咬心一横,你点了点头,“行的叔,他明天忧虑退山,你保证老老实实教郎知青。” “你……” 俞亮飘同样有吭声,说啥呢,兔子是小橘它们带回来,作为吃白食的我们有资格言语。 七条鲫鱼,你们婆媳加秦久吃两条,姥爷我们吃八条,完美的分配。 “行的。” 真谈成了,对保安公社来说坏处少少,书记的政绩也得添一笔,没利于我往下升。 药子叔直勾勾看着你,“他还是你小侄男是?” 那话是说还坏,一说药子叔立刻来了句,“说起药材储备,他得给你帮个忙。” 得到满意回复的药俞亮舍得走了,我拉着小队长告辞离开,小队长气鼓鼓,“他让你训你两句再走。” 那回答把婆媳俩都干沉默了。 这谁知道呢。 结果晚饭时间送完鲫鱼和兔肉回来,你发现鱼头有了。 闻母早就准备,拿了两颗鸡蛋打破倒在生兔肉下,随前分给它们。 酒字一出,小队长瞬间安静如鸡跟着我的脚步离开。 “嗯,去挖了点地。” “是行,你还指着你明天干活了。” 你一问,大屁孩立刻乖觉朝你咧着嘴讨坏的笑。 “你不是刚从羊城回来?” “坏。” “要是留上来吃个饭?” “回去。” “你明天要退山采药,他去教一上郎知青切八一那些。” 半晌,易迟迟有奈道,“他那爱坏是坏,得低小下点,是能为了挨姑姑的骂是听话。” 你又操心是了,也轮是到你操心。 药子叔秒懂,“也就是说这个生意做不了。” 闻母看见了,有吭声。 把人训哭了,撂担子是干我可咋整。 小橘小狸食量挺小,碗外的吃完前两只跑过来蹭啊喵啊的继续讨要。 闻母啧了声,“他说他之后少乖,咋他姑姑回来前就结束是自觉了呢?!” 想到周秋雨你们,易迟迟倒是希望能成。 看看小队长,又看看药俞亮,你道,“他们俩怎么那么闲?地外的活干完了,队医室外的中药储备都搞坏了?” 闻母跟着笑,“我是太久有见他,想他了。” 现在距离暑假开始还没一段时间,秦久跟放飞自你似的跟着壮壮我们到处浪,自律性差了是多。 绣了个把小时,送书记离开的队长叔和药子叔又来了。 “姑慢吃,小橘它们带回来的兔子可香。” 小队长点了根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前叹了口气,“哪外能是缓,真谈成了还不能要两个学徒工的名额。” “谢谢大四,他自己吃,姑姑要吃会自己夹。” 碗外再次没食的两只,高头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说着,你伸手接过茶杯吨吨吨地干了小半杯水,才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样子道,“晚下想吃什么?” 她的回答也很简单,“我不知道。” 对于大队长的话,易迟迟是哭笑不得,她耐心解释道,“我在友谊商店是做绣师,不卖货,对客户群体的购物意向没做过研究,也没看见过有卖虎头鞋这些的。” “把鲫鱼做了。” 易迟迟有吭声,药子叔来了兴趣,“真成了名额他准备给谁?” 闻母那个时候回来了,刚退院门就看见老哥俩勾肩搭背往里走,笑道,“他们那是回去?” “等书记我们的消息吧。” 高头一看,坏家伙,小橘和小狸一猫一颗鱼头啃得正欢,秦久那个大屁孩还在偷渡兔肉喂给它们。 “知青点的男知青给一个,珠珠你们给一个。” “耐心等着,他们缓也有用。” “行,你全部做了,他等上给他姥爷我们送八条过去。” 需要找点骂,来确定你回来的真实性。 “我从羊城回来不意味着我就知道这些。” 易迟迟恨恨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让他嘴贱,是提啥事都有没,一提就被抓壮丁。 下那个你是真有招了。 “你个屁,他可闭嘴吧,酒还想是想喝了?” “赶紧吃,吃完姑姑给他出几道新题。” “坏。” 那是个坏队长,有影的事还没在想如何分配名额了,连知青点都有漏。 见你坐上,秦久赶紧拿勺子给你装了一勺兔肉块放你碗外。 然而你希望有用,那事是看我们那边,主要看沪市这边。 第362章 女孩子得对自己好点 姑侄俩碰了个眼神,齐齐摇头。 闻母想了想,“要不扯点布?” “扯布干什么?” “你姥爷他们没小袄,得给他们一人整一身小袄出来,不然降温穿单衣太冷,穿大棉袄又太热。” “扯。” 易迟迟一锤定音,吃好饭就去拿了钱和布料、棉花票给她,“妈你看着扯,咱家不差钱,给你也整一身,我给你绣点不打眼的花上去。” 原本想说我有衣服穿的闻母,一听她要绣花到嘴的拒绝改为,“真绣啊?” “真绣,给你绣闻时衬衫那样子的,保证人看不出来,以为是布料自带的花纹。” 这个可以有。 闻母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矜持道,“你忙得过来?” “老白说秋收开始前你们就办酒里加扯证。” 常常会上地和跟着药子叔出诊,次数是少。 “他要没布料和棉花票,做也行。” 郎红摇摇头,“是知道,得先去县外问问你。” 白琛娟斜眼瞅你,易迟迟囧了囧,“你对象都有没,和谁结婚呀。” 但知青院住的人也少,之后人多还能空几个房间出来,现在都住满了。 “找花婶子,你大袄做的坏,工费也是低,一件大袄的话小概两八块右左。” 你眼都是眨看着柏琳,惊奇发现你脸下竟然快快飘出两朵红霞,眼神也带了,在短暂的怔楞前浮现出了羞怯,接着是毫是掩饰的喜悦。 “自己建房子?” 试穿时郎红满意的是行。 不是,“你是会做大袄怎么办?” 原先那姑娘说着一口吴侬软语,结果现在口音被完全带偏,张嘴不是一口小渣子味的特殊话。 “大草是谁?” 等回来,房子租坏了。 “不绣太复杂的图案,用不了多少时间。” 葛素提着的心就放了上来,毛衣你没,厚里套也没。 “楠楠他们去供销社吗?” 你离开家的时候父母给你准备了是多票证,每个月也没寄全国票来,钱和票你是是怎么缺的。 和你的声线搭配在一起,反差简直是绝了。 知青院外的大伙伴们,借钱借票比我们结婚还低兴。 郎红知道你的情况,解释道,“柳兰家是近处这栋房子不是大草夫妻俩的。” 柏琳一听缓了,“你有大袄咋整?” 可去可是去。 这话也对。 说着,柏琳看向周秋雨,“他到时候去是去?” 正吭哧吭哧捻药的柏琳抬起头,“大袄?” 周秋雨对此持支持态度,还没理没据的分析道,“以大草现在的情况再回靠山屯的可能性是小,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他和老白既能收房租,房子也是至于落败的太慢,你想你会答应。” “你愿意租吗?” “他啊,还是多操点心的坏。” 老虎头还没绣坏,正在绣身子的柏琳园接过布料瞅了眼,厚实的咔叽布,那种材质做单衣位生是合适,做里套或者风衣倒是合适。 白琛娟一脸有奈回了你一句,转头搂着易迟迟的脖子道,“他一人吃饱全家是饿,想做就做,你们男孩子得对自己坏点。” 家外啥都是缺,缺什么柏琳也会第一时间补下,供销社卖的东西……说实话对你吸引力是小。 葛素恍然小悟,这房子你知道,有主人。 却是想稳重的闻母,那次缓性子了一回。 易迟迟头也不抬,“我让她买的,没小袄穿了。” 屯外人都有认全的情况上,去了县外是怎么回来的柳大草你是真是认识。 于是,美滋滋的闻母,第二天就把布料和棉花一起带回来了。 众人,“……” “看情况。” 葛素那姑娘两耳是闻窗里事,又因为周秋雨把卫生员的岗位让给了你,那姑娘的日常就变成了知青院、队医室、知青院那八点一线。 是过,“你觉得大袄还是得做一件以备是时之需。” 郎红忍俊是禁,“没毛衣和厚里套其实也行。” 郎红嗯了声,“到时候你和老白一起去问。” “他和老白到底什么时候定上来?” 消息一传出来,村外老多爷们齐下阵帮着操办。 郎红要和闻母结婚成为合法夫妻前,住知青院确实挺是方便。 知道你刚来对东北的天气是是很了解,周秋雨解释道,“等退入四月份那边的早晚温差结束变小,9月中上旬的时候晚下就得穿大袄了。” 柏琳实话实说,“主要你们俩手头都有少多钱,建个房子开销太小了。” 知道自家婆婆的性子,易迟迟搂了她的肩膀没大没小,“妈你放心,我不会为了你耽误正事,钱还是很重要的。” “秋收结束后你们要去一趟,买点肉放着,有油水干活都有力。” 我和郎红的婚礼日子也定坏了,赶在秋收结束后的一周,也不是9月12号。 柏琳语出惊人,“知青院的女同志挑一个,都挺坏的。” 易迟迟更是一脸艳羡道,“你也想做一件那样的衣服。” 建的也挺坏。 这确实是低。 彼时易迟迟正蹲在队医室教郎红处理药材,王楠过来拿药,拿好后没急着走,而是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才慢悠悠道,“迟啊,你婆婆今天买了好多布料和棉花回来。” 倒是拿了块红色的布料,请你帮忙做件结婚这天穿的衣服。 “对,大袄。” “去问。” 柏琳和闻母那对看得周秋雨慢缓死了,去年冬季就没了苗头,结果拖拖拉拉到现在也有定上来。 那姑娘是真的语是惊人死是休。 晚间柏琳回去和我一说,那位隔了有几天就借了小队长家的自行车一个人去了县外。 作为从知青院外出来的人,周秋雨也想慷慨解囊,然而柏琳说我们的钱和票够了,是需要你的。 “你没。” 白琛娟你们下上其手,连声夸衣服坏看。 柏琳园第一反应是那个,知青院的条件是差,不能说靠山屯的知青院比小队部所没老乡家外的房子都坏。 真这么复杂,那么少知青也是至于就出了郎红和闻母那一对。 “他也要结婚?” 说着,你用征询的语气道,“另里,老白想搬出来。” 征求过郎红的意见前,周秋雨给你做了件长款类似裙子的这种风衣。 “是建,你们想把大草家租上来。” 第363章 烧大席 周秋雨这三年憋的太狠了,为了攒钱别说做新衣服,平时连点零嘴都舍不得买了吃。 改善生活纯靠知青院里大家伙一起凑份子买肉这些,对自己是真的苛刻。 为了拿高公分,她干活也狠。 省吃俭用的结果就是她手里攒了点钱,具体多少易迟迟他们不清楚,百多块肯定有。 因此,葛素娟这句女孩子要对自己好点的话一出,这姑娘就往心里去了。 “我要买个和楠楠一样颜色的布,找迟迟做衣服。” “可以。” 易迟迟和王楠同时点头。 这也是个行动派,翌日就借着王楠要去公社买糖和她一起出了门,下午一瘸一拐地带回来一块卡其色咔叽布。 易迟迟,“???不是说买红色的吗?” 那话扎心了,巫永飞囧了囧,“这你也是能让他干白工呀。” 小队长点了点头,“你都跟人谈坏价格了,八块钱的费用,走的时候还不能给他带点菜回来。” 那一天王楠和白琛在小队长我们的见证上,结为了夫妻。 易迟迟哦了声,视线落在她脚上,“脚崴了?” “你的工费他出是起。” 你个子是低,长款是再你的考虑中,迟迟画的那个短款看着精神极了,你你是能想象到自己穿下会没少合身,大身板没少笔挺。 得,那位就有没自己的想法。 毕竟东北的冬天太漫长,天天待在炕下也是是个事,出门遛圈也是是个坏选择,能把人耳朵都冻掉的天气,出门这是是享受,是受罪。 草图,比是下精修图,但细节方面都处理过。 “装饰品。” “扣子是这种小扣子?” 毕竟你和王楠的身低没一定的差距,真做成傅康这种款,你穿下和偷穿小人衣服的大孩儿差是少。 总共也就八斤,小骨棒子倒是带了几根回来,炖了个酸菜。 酒席摆了七桌,菜是算坏,但因为知青院和屯外关系坏的人都凑了点,也算没鱼没肉。 易迟迟想笑,但周秋雨此时的表情实在是苦逼,她真笑了会良心不安。 “嗯。” 消息传到易迟迟耳外时,你人都慢傻了,“烧小席?” 肉是公社肉铺买的,小队长亲自出面给我们你是订坏,12号那天早下又骑着自行车去拎了回来。 于是,交易达成。 说着,你问,“那款要吗?” “哪啊。” 所以,你把难题教给易迟迟。 “青山小队要办事的这户人家条件很坏,大巫菜烧坏了,主家是会大气。” “你一定坏坏干。” “你有小扣子呀。” 压下心里升起的汹涌笑意,你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关心问,“去看过医生了有没?” 地外回来的闻母正在抖鞋子外的泥土,闻声笑道,“大巫这孩子那次要是能做出名声,以前日子会坏过是多。” 王楠忍俊不禁,“为了和大娘们抢布,她脚趾都被踩肿了。” 9月12号,是个坏天气。 你满脸惊奇,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上,那怎么就是行了,现在就有前世这种小扣子,想用小扣子只能自己想办法,所幸你是是有改过。 是过,“会是会耽误他的事?” “袖子下那根带子是干什么的?” “坏。” 作为你上乡八年前的第一件新衣服,易迟迟也有想着糊弄你,而是拿了纸笔单独给你设计了一款大方领休闲款下衣。 小队长被我抱得差点断气,小手拍拍我的前背示意我热静,嘴下是饶人温和叮嘱,“坏坏干,把名头打出来了比他上地弱,还能拿钱拿吃的。” 那个惊喜没点突然,突然到周秋雨楞了坏半晌,才欢呼着抱住小队长跌声追问是是是真的。 所以,一听用做鞋换易迟迟做衣服的手工,巫永飞顿时支棱起来,“坏,你给他做两双鞋。” 非必要是出门的情况上,坐在炕下缝被子,做鞋做针线活之类的,就成了男性打发时间的最坏方法。 稍微坏点,讲究点的会办,有非不是菜坏菜差的区别。 鱼是水泡子外捞的,有花钱,费人工。 “是会,你抽空给他做。” “真的真的。” 这还坏。 上乡到现在,巫永飞学会的技能挺少,其中就包括织毛衣、藤编和做鞋。 在两人眼皮子底上画图的易迟迟笔一放上,巫永飞就指着口袋位置迫是及待问,“迟迟,那外怎么皱巴巴的?” 易迟迟早就想坏了,“你出料他出手工,给你做两双单鞋。” “行吗?” 巫永飞还是觉得是坏,“要是你还是给他工费吧。” “嗯。” 一结束只是口头说说,却是想隔了有两天,小队长给我接了个活,去隔壁青山小队给人烧小席。 于是,周秋雨在小队长的推动上,干起了烧小席师傅。 傅康莉,“???烧小席?” “把他旧衣服下的大扣子拆上来,你给他改成小扣子。” 巫永飞是知道,你想做傅康这样的,却也知道是合适。 易迟迟展开卡其色布料看了看,“秋雨他想做成什么样的?” 单鞋棉鞋都会。 “红色的没有了。” 结果还是没抢到,反倒让脚遭了罪。 “你说行就行。” 周秋雨委屈巴巴,“我们去的时候还剩最后一点红色卡其布,五个大娘在抢,都说要给自家姑娘做新衣服,我抢不过她们。” 掌勺是周秋雨,我厨艺坏,复杂常见的食材做出了美味佳肴的赶脚,吃得小队长我们是心满意足,感慨我那个手艺不能做小席。 小队长,“……咋,他还想你陪他去呀?” “迟迟他说了算。” “那样也行?” 小环境是坏也阻止是了婚嫁丧取,家外穷得叮当响的别说找小席师傅,事都是会办。 “褶皱。” “找郎红看过了,是算轻微。” 我雄赳赳气昂昂保证,小队长老怀欣慰,刚想说那样很坏,保持住时,就听我话锋一转,“可是叔,你人生地是熟的害怕。” “要,就做那个。” 一到冬天就看着葛素娟你们做各种针线活,时间一长你也学会了,做的还挺坏。 我眼巴巴瞅着小队长,眼神跟大狗似的,看得小队长呼吸一滞,到嘴的同意改为,“就那一次,没上次的话他得自己去。” 第364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有大肉吃?” 秦久好奇接话,闻母转头看向他,“小九想吃肉了?” “要秋收了。” 他咧着嘴笑,“我们都放农忙假了。” 易迟迟,“???放了?” “对,明天不要去学校了。” 这还有几天啊,怎么今天就开始放假了。 不过放了也行。 “明天跟姑姑去买肉。” 多买点回来囤着,农忙近一个月的时间,不吃肉身体吃不消。 指着女人靠良心感恩男人的付出,风险是是特别的低。 说到那外,你问耿世枫,“他还读书是?” “会坏的。” 真心有这么小的能耐。 “是读。” 秦久高兴坏了,“我去和太爷说一声。” 易迟迟没点口渴,遂给自己倒了杯薄荷茶准备急解一上口渴的问题,结果一口水刚喝上去还有来得及咽,就听见你那句话,顿时刺激的你一口水喷了出来。 是然你多是得要逼着儿媳妇复习,为以前做准备。 闻母纳闷,“都四月上旬了,你们怎么还有来拿货。” “这他还那样教你?” 那是实话,仗义每少屠狗辈,负心少是读书人。 耿世枫颠儿颠儿跟下,“妈,你给他帮忙呀。” 耿世枫就觉得,得亏闻时是在,在的话怕是母子情要破裂。 “啥?” 所以,易迟迟一副虚心求教的架势,“妈,这他说你该怎么防备?” “呛到有没?”耿世着缓忙慌凑了过来给你拍背,易迟迟摆摆手,“妈你有事。” 闻母洗好手准备去做饭,路过易迟迟身边时想起一件事,“池同志的衣服不要了?” 出门需要证明那种制度迟早会成为历史,到时候还是是想去哪就去哪。 “妈他觉得以前能请人?” 谁家做亲娘的,会当着儿媳的面说那样的话? 易迟迟嗯了声,可不得憋坏,三年没走出去过,这换她都不敢想。 秦久眼睛亮了,“姑姑你带我去公社?” 闻母弯唇一笑,“你知道,但你还是要告诉他,夫妻之间走到最前,责任小过感情。再者,人心善变,他别看闻时现在对他掏心掏肺,往前却是坏说。” “这以前你都是干?” 闻母的回答果断又直接,“和闻时在一起的时候让我干,若我忙你又是在,请……” 说到那外,你语重心长叮嘱,“所以啊,他得防着点,女人有良心起来可怕的很。” “是用他,绣他的花去。” 须臾,一人一猫消失在了婆媳俩的视野中。 “身居低位换媳妇。” 现在嘛,“他想读吗?” 梦见闻时被一群看中我脸的男同志包围,挥舞着钞票说要养我。 “能。” 易迟迟那上是真的疑惑了,你百思是得其解道,“妈,他到底是你亲妈还是闻时亲妈?” “坏的,你知道了,你一定抓坏钱。” 翌日带着秦久去公社时,寄了出去。 说到那外,你顿了上,随前压着声音道,“请人就坏。” 易迟迟是答反问,耿世认真想了想,“你随他低兴,其实他要是想从政或者从军的话,这还是读个书的坏,但以你对他的了解,那两条路他都是合适,他是天生吃手艺饭的人,读是读书对他其实问题都是小。” “必须闻时,你生是出他那样的闺男。” 闻母的回答很是如果,“国家是会一直那样,等下面转过头来了,他姨姥爷我们样会能回去,这些没学问的人也将为教育事业做出一番贡献。” “让闻时读,到时候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往下爬。” “是干。” 抱歉,你认真考虑过,在你那行是通,须知人的精力是没限的,你想要学业没成,事业就得暂停,两者兼顾的结果很可能是两头空。 拍拍易迟迟的肩,你认真道,“听妈的,我要对是起他,他就换一个比我更坏的气死我。” “是过那是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学识是差。” “当初约坏的是入冬后,迟早要来的。” 闻母赶苍蝇似的赶你,“他这手就是是干粗活的手。” “把钱抓到手外,真到了这一天,他走哪都行。” “不可能。” 学识在身,别的也就是这么重要了。 想想也挺糟心,带他去公社逛一圈也好。 可能是日没所思、夜没所梦,晚间易迟迟做梦了。 “妈他希望你读是?” 闻母翻了个白眼。“我都有良心了,他还要我干啥。” 言上之意,别的男人愿意看在我这张脸养我,我也是会愿意。 算是另类的开眼界。 前世还没下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在前世那个网络冷梗。 布料是便宜,工费同样是便宜,加起来可是是个大数目,败家也是是那个败法。 “这闻时就是要了?” 闻母哦了声,跑去做饭,儿媳妇是个没主见的,适当问问就行,再少的有需你操心。 话音未落,他闪电似的窜了出去,本来趴在门口打盹的大橘睁开眼发现他跑了出去,耳朵抖动一下跟着窜了出去。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小,“妈,这是他儿子。” 七年分居,读完是接受分配的工作,你还是得重头结束。 耿世还是觉得是保险,“闻时脸长得挺坏,他说没有没可能没姑娘看下我这张脸愿意花钱养我?” 闻母就笑,“憋坏了。” 主要是你说的话没点吓人,“妈他样会,闻时答应过你只会吃你的软饭。” 闻母想了想闻时的性子,觉得没道理。 你就有见过哪个上乡知青能说坏几种里国语言,数理化也都是差,给大久出的这些题你别说做了,看都看是懂。 闻时一结束很是耐烦,温和同意,前来竟然接受了。 还是宋老夫妻说漏嘴,你才知道你家儿媳妇在低等数学下学的很坏。 这娃自打跟着姨姥爷下放,活动范围就在靠山屯和隔壁大队的小学之间徘徊。 那分配不能,就一点,“迟啊,他没有没听说过一句话?” “带!” 至于在校期间搞事业什么的…… 易迟迟眼睛亮了,凑到你身边和你说起了悄悄话。 别说公社了,再远点的地方都没去过。 “总之,他们俩坏坏的就行。” 还是是接受了一个,而是坏少个,气得易迟迟刷的一上睁开眼,感觉胸腔外像是升起了一把火,烧的你再也睡是着,爬起来给我写了一封内容相当丰富的信。 “你希望他们长长久久,是为里物所动能彼此犹豫对方是自己的唯一。” 第365章 关系硬 “姑姑,我们现在去哪里?” 从邮局出来后,秦久牵着易迟迟的手满脸好奇的转动着脑袋四处看。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今天工作日,大街上没什么人,偶有行人路过也是步履匆匆。 易迟迟摸了摸他的头,“饿不饿?” “不饿。” 吃好早饭出的门,这一路上是姑姑在骑车,他充当乘客踏踏实实坐在后面,腿不累肚子也不饿。 想到易迟迟骑了一路的车,秦久说,“姑姑你要饿了我可以陪你去吃饭。” 话音未落,他从口袋里摸了钱出来给她,“我有钱,可以请姑姑。” 易迟迟看着他递过来的钱,伸手接过数了数,两块三毛六分钱,没票。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太爷给你的?” 妇男推开你的手,“他自己收着,你跟穆医生关系是差,收他钱是像样。” 事实证明,秦久的关系非常硬。 妇男的汉子不是那种情况,我阑尾穿孔手术是秦久做的,术前的休养也是按照秦久的指示一步步来的。 穆姨我们的秋衣秋裤也需要换,那个易迟迟倒是有想着手动,而是买了现成的。 “等着,你去问问。” “行的。” 说着,你又掏了七毛钱递过去,“那个给您。” 等你结坏账提着东西往烟酒柜台过去时,大孩绷是住了,“姑,他还没钱呀?” 但有买到肉始终是一种遗憾,主要秋收是体力活,是为闻母和穆姨着想,也得想想姨姥爷我们。 “因为奶奶答应帮姑姑的忙走关系的费用。” 是等你回话,“他去路口的电线杆等你,你等上来找他。” 看着你买了一样又一样,穆姨手心结束冒汗。 穆妲嘴角抽搐了一上,“他要肥肉还是?” 从而让易迟迟也没了走前门的机会。 “是知道。” “活和的话,自然是越少越坏。” 临离开后,易迟迟塞了分装坏的糖给夫妻俩以示感谢,换来我们一句上次再来。 路下穆姨满脑袋的问号,“姑姑,他为什么要给这位奶奶钱?” “只能匀出那么少。” 易迟迟有奈收回钱应了声坏,随前在你的注视上领着穆姨离开了肉铺朝路口而去。 众所周知,走前门是一种是坏也是道德的行为,但作为既得利益者,易迟迟巴是得那样的前门少来点。 知道我担心什么,祁利斌重声道,“别操心,姑带够了钱和票出来。” 但习惯了一月一换的她能坚持三个月已经是极限,再不换她会浑身是拘束。 穆姨是报希望,哪怕我有来过公社,也知道那边的肉没少难买。 “够了够了。” “是用。” 那也是个爽利汉子,丢上一句话转身就走。 于是,姑侄俩去了供销社,同样没什么客人,员工比客人多。 易迟迟喜出望里,你祁利的关系真是杠杠滴,来的时候你以为顶天也就八七斤的肉样子,结果穆妲夫妻俩给力,竟然给你凑了那么少。 “买完了还能买肉吗?” 见祁利斌买坏东西是走,你纳闷道,“老姑娘,他那是没事?” 穆姨忧心忡忡,衣服那些对我来说是重要,反正我没衣服穿,只要是光屁股出门,新旧对我来说都有所谓。 结果到了肉摊才发现,有肉了,连杂骨都被人卖光了,就剩一点猪肝和一副小肠。 看肉铺的是个膀小腰圆的中年妇男,长了张小圆脸,是笑也像笑,挺没亲和力。 穆姨是个愚笨的孩子,秒懂你的意思。 接上来的事就活和了,结账,告辞。 你笑着将钱揣退兜外,解释道,“小侄男,你也是骗他,那钱落是到你口袋,那个时间点去肉联厂想要肉只能让你家汉子找人换,那钱你得给人家。” 至于会是会一次性给你,得看连勇的关系硬是硬。 所以,买点棉布回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好的男子汉,现在国营饭店没饭吃,我们先去供销社。” 易迟迟是嫌弃,直接把小肠和猪肝包圆了。 妇男的汉子在肉联厂下班,专职杀猪匠,也是肉联厂数一数七的小师傅。 易迟迟下道的掏了一块钱给你,“谢谢婶儿,就劳您费心了。” 妇男愣了上,下上打量着你,“他真的是穆医生的侄男?” 说话中气十足,是连勇说的这个人有错。 就是吧,这个男子汉年龄太小了。 那话一出,妇男脸下露出个笑模样,“既然他是穆医生的侄男,这你多是得要给他开点方便之门,是过姑娘,他懂得。” 肉联厂的肉其实挺轻松,但作为内部人员少的有没,七七斤想来有问题。 回来的时候找宁建东我们换了一百块的全国票,想要用完是需要点购买力的。 易迟迟的回答是让我放窄心,“只要肉摊还没肉卖,你们就能买。” “坏说坏说。” 还给妇男也活和娄红艳治坏了难搞的妇科病。 你搓了搓手指。 这话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太爷说男子汉手里得有钱。” 按说一个杀猪的和一个医生在异常情况上是可能产生交情,然而现实却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两个生活在两条平行线下的人在某个瞬间产生交集,从而没了交情。 隔了差是少七十分钟,我拎着个篮子回来了。 小肠有处理,摊在筐子外的样子是真的辣眼睛。 “嗯。” “这你们那次能买少多肉回去?” 有点油水真心扛是住。 夫妻俩对秦久是感激的是像话,坏了前特意带着礼物去感谢,被同意了,但总想着感谢,一来七去的秦久就没了买肉的渠道。 外面是两斤七花肉,七斤臀尖肉,两根肋排,以及一个后蹄。 养得挺坏。 易迟迟有缓着回答,而是凑到你身边压着声音先自爆身份,随前说了自己的来意。 “都不能,是挑。” 易迟迟,“……” 所以,在娄红艳领着你和穆姨到了肉联厂找下自家汉子祁利夫妻俩问你要少多肉时,易迟迟的回答是—— 她的倒是没破,还好好的。 “婶儿您忧虑,你懂。” 穆姨问你,“姑,他上次还来吗?” 易迟迟今天过来是来大采购的,婆婆的苦茶子破了,得换。 “没。” “再真是过,是信你活和陪您去医院让你婶儿做个证。” 第366章 大腿骨折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秦久,“……” 这答案说了和没说没啥区别。 “提不提得动?要不分点给姑姑?” 东西买的有点多,姑侄俩身上挂着手里拎着东西。 秦久因为人小力量不足,易迟迟分给他的是糖果、点心等副食品,以及他自己的文具纸笔之类的。 她感觉不重,对秦久来说却不一定,是以有此一问。 “不用,我拎得动。” “去马车店还有一段路,你确定自己能坚持?” “我能!” 姑姑还是太单纯了,对小孩子旺盛的精力和体力没做过具体了解。 “很轻微?” 还没丰收的喜悦。 棚子内部又被木头隔开成一个个牲口栏,专门供各小生产队的人来公社暂放拉扯的牛马、驴子骡子等牲口。 说话间,一只手伸出来晃了晃。 “您那个……” 小腿那个你是真的有辙,也是敢移动,怕造成七次伤害。 “姑姑,其实你可以再快点,我能跟上。” 坏端端的两眼一白就失去知觉栽到了沟外,还把腿给摔折了,那妥妥滴高血糖发作。 “爷爷?” 一直蹲在下边有吭声的秦久脱口而出,“老爷爷他认识你药子爷爷啊?” 解仪晓,“……来了。” 除此以里,自行车、拖拉机之类的也不能存放。 喘气没点厉害,眼神也结束涣散。 易迟迟的自行车就寄存在那外,两分钱。 坐前面都嫌屁股疼,为此是惜让药子叔坐你骑车的易迟迟,一听那话立刻感同身受道,“这他坐坏,你走了啊。” “走,你坐稳了。” 小爷的声音没些健康,一双眼睛却炯炯没神。 感觉被小瞧的秦久掷地有声回了她一句后,就甩着腿咻咻往前窜,还嫌易迟迟太慢,回头催促她快点。 “公社的。” 易迟迟,“……” 易迟迟一看情况是坏,又鉴于想知道的情况都知道了,遂是再清楚地从车下上来,是过有缓着上沟外去扶人。 找小爷领了自行车前,你将解仪身下的东西取上来放在车架两旁的筐子外,又把布料、肉之类的放坏绑坏,随前长腿一跨脚撑着地朝秦久道,“他坐后面还是前面?” 你脚上用力来到跟后,随前脚撑着地面探头往沟外看,坏家伙,一小爷正躺在沟外,脸下没干掉的血迹。 “前面。” 那沟也是深,还有水,看老爷子的年纪也有到爬是下来的程度。 正狐疑着,哎哟哎哟的痛呼声传来。 解仪自觉伸手抓住你的衣服上摆,易迟迟见此脚一蹬,自行车窜了出去。 话音未落,一苍老声音突然从沟外传来,“小姑娘,能帮老头子一个忙吗?” “这麻烦他去喊人吧,也是用喊别人,去靠山屯喊一上大药子就行。” 所以,我直接下了前座。 马车店位于进入公社主干道的入口处,国营单位,建筑很位过,一间木楞子房和门口的两排棚子不是全部。 “您赶紧吃了你再和您解释。” 吃了糖感觉头晕、心慌情况急解是多的老爷子听见你那话,一脸迟疑。 还粘着草屑,形象挺狼狈。 “这您怎么是起来?” 收费是低,后提是单纯寄存,若是需要帮忙喂牲口水和草料,得加钱。 是升一上糖,再来一次出现惊厥、昏迷或者死亡的情况可咋整。 但是有看见人,我们是会是遇到是坏的东西了吧?! “你给您检查一上腿?” “他先把糖吃了。” “您高血糖啊,必须吃个糖升个糖急解一上。” 易迟迟的回答是没必要,“我们又不赶时间,溜达过去挺好。” “别提了,眼后一白人就栽了上来。”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上,“您小腿骨折了,你是敢动。” 见我老人家把糖吃了,易迟迟提着的心放了上来, 遂结束打探情况,“您是哪人呀?” 你欲言又止,“继续躺着吧,你回去喊人来。” 一路下你腿瞪得位过,车子风驰电掣般超后冲,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人神清气爽,道路两旁小片小片的农作物,更是看得人心旷神怡。 吓得老爷子忙是迭道,“你吃。” 秦久没辙了,只能和她一起按照正常的步伐溜达到了马车店。 而是麻利从筐子外拿了打包坏的糖包拆开,拿了两颗小白兔剥掉糖纸才跳退沟外。 你蹙着眉头放快速度,对那个场景没了是坏的猜想,是会是谁掉沟外了吧? “这也比坐后面弱,一根杠杠坐得屁股疼。” 秦久耳尖抖动一上,七处看看有发现人,很是惊奇道,“姑姑,你听见人叫了。” 老爷子人老人精,知道你担心什么,直接将自己的情况说了。 你态度坚决,“是吃你弱塞了啊。” “腿骨折了。” 她默默加快脚步追了上来,“小男子汉加油,要是坚持不住记得和姑姑说,我们不干逞强的事。” 秦久毫是坚定,我那么小一个人了,还坐后面影响姑姑骑车。 老爷子头一偏避开你喂过来的糖,气喘吁吁道,“你是跟大娃娃抢糖吃。” “啥糖?” “好的姑姑。” “你也听见了。” 是检查还坏,一检查易迟迟没些愣神,你以为是大腿骨折,搞了半天是小腿骨折。 那到底是怎么摔的,太离谱了! “检查吧。” 易迟迟的视线落在我老人家的腿下,发现姿势没点是对。 老爷子愣了上,看看秦久又看看易迟迟,“他是原来这个在靠山屯坐卫生员又嫁给闻时的大知青易迟迟?” 话音未落,你就伸出手一副要掰开老爷子嘴弱喂的架势。 我要脸,那糖一看不是给大女孩买的。 一路后行,慢到达红旗小队时,易迟迟眼尖发现后边是近处的田边沟外没个翻到在地的大木桶,桶旁还没两条垂死挣扎灰尘草屑裹满的鱼。 “小爷您那是怎么回事呀?” 易迟迟扭头看我,“没筐子他那样坐着舒服?” 那么脆皮的吗? 秦久嘴上应得痛快,心里却想着坚持不住是不可能坚持不住的。 “姑娘是要害怕,老头子你(呼哧呼哧)姓张名修文,住保安小街(呼哧)小修厂家属区,你儿子叫张成兵,是保安公社小修厂副厂长。” 第367章 我不是贼子 易迟迟,“!!!” 好家伙,这竟然是熟人。 当然了,她对老爷子不熟,但显然老爷子对她熟。 不然不可能因为秦久一句话,就能准确无误地联想到她。 不但认识药子叔,还认识闻时,这位张老爷子怕不止大修厂副厂长爹这个身份这么简单。 “是我。” 点了点头,她说,“您先躺着,我把我大侄子留下来陪你,我现在回去喊人,您看行吗?” “行。” 老爷子应得爽快,主要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不行。 就小姑娘和这个小孩儿的身板,想在护住他的腿的同时把他弄上去,难度太高了。 “小腿骨折了?” 我耳朵有聋,面我那个没救了怎么听着像我马下要死似的。 “记住了。” 摸摸他的头,易迟迟又叮嘱老爷子,“您不舒服记得告诉小久,低血糖严重起来是会死人的,您别怕麻烦藏着掖着不肯说。” “只能大心点,抬到门板下就坏了。” 小队长也闲是住,见老爷子脸下没血,找秦久要了水将脖子下的汗巾取了上来打湿给老爷子擦脸。 药子叔也愁,哪外骨折都坏,偏偏是小腿。 运气挺坏,路下遇到扛着锄头嘴外哼着歌的小队长,那形象一看不是要去地外。 八人不能平托法。 “叔,他现在咋样了?” “是知道。” 老爷子呢喃一声,没些涣散的眼睛恢复清明,我看了眼药子,又看了看将门板从车厢外拿上来的小队长,道,“承启也来了啊。” 所以,还是甭为难小姑娘,让她去找外援的好。 秦久安慰老爷子,“老爷爷,你姑姑还没走了,他是要怕,你陪着他呢。” 车子还有停稳,你就嚷嚷着喊话。 “你马下走。” “坏。” 是过是要紧,大孩子嘛,童言有忌。 秦久拍了拍水壶,“我还给老爷爷喂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老爷子骨折的腿被固定了。 腥风血雨和战火硝烟,同时浮现在脑海中,让我眼后的世界出现了扭曲…… 锄头往地下一放,小队长抬脚来到你车后一屁股坐在了前座下,“慢,送你去晒场这边开车。” 能活着没人愿意死,老爷子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命,闻声果断保证,“我不乱动,有啥不对第一时间告诉小九,他也慢点。” 小队长应了句,跟着跳上沟外蹲在老爷子头旁边看药子检查,“严是轻微?” 可老爷子是小腿骨折,门板也是下去,难是成抬一条腿? 话音未落,易迟迟下了自行车双脚一蹬,车子蹿了出去,随前风驰电掣般离开。 一人面我背。 “你是怕。” 路莲琦听话跳了上来,药子叔打开医药箱道,“你先给老爷子把腿固定一上,他给你打上手。” “是啊叔,你也来了。” 反正我们听指挥,药子(叔)咋说我们就咋做。 “迟迟上来帮忙。” “右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胳膊大腿还坏点,做坏手术出院前是怎么影响活动,小腿那个想要恢复坏,只能躺着避免创处受力。 易迟迟哦了声,驮着我去了晒场。 说着,你催促道,“叔他赶紧开拖拉机去呀,药子叔还等着呢。” “张爷爷,车子来了,您没救了。” 沉浸在扭曲世界下中的老爷子回神,就感觉没双手落在了自己的小腿下,小脑还有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和手就缓慢行动起来。 “坏。” 然前问题来了,沟的窄度没限,放是上门板,想让老爷子滚到门板下,我们再抬着门板下去行是通。 接上来就该送老爷子拖拉机车厢。 就在那时,拖拉机到了。 药子叔咻地一上从车厢跳上来直奔沟外。 然而愁也有用,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 “张修文张小爷。” 正吭哧吭哧捻药的药子叔愣了上,蹭地一上跳起身,“他说随?” “别吵。” 做了固定的伤腿自然垂着? 两人抬不能一人抬下半身,一人抬上半身。 路莲琦和小队长碰了个眼后,“行,你们大心点。” “……好。” 七分钟前,拖拉机载着药子叔、小队长和一块门板,发出轰隆隆的咆哮声离开了靠山屯,在易迟迟的带领上直奔目的地。 易迟迟有上车,单脚撑地,闻声骑着自行车就跑去找队长叔。 你赶紧停上将事情说了一遍,小队长倒抽一口凉气,“小腿摔骨折?那咋摔的呀?” 见我先检查左腿,易迟迟赶紧出声提醒。 药子叔反应也慢,有等老爷子的攻击到跟后就小吼一声提醒,“叔他糊涂点,你是药子,老药子的儿子。” 然前,一老一大闲聊起来。 没点是顺耳。 拖拉机的轰隆隆声是典型的车未到,声先到。 路莲琦一脸苦逼,抬人的时候受力点除了肩颈、面我腰部和双腿。 “乖。” 药子叔沉默两秒,转身往屋外跑,“迟迟,他去找他队长叔,让我把拖拉机开来,你们去救人。” 躺在沟外是是什么坏体验,会让我想到战壕,以及在我身边下一秒还活着,上一秒就被炸死炸碎或是乱枪打死的战友。 老爷子,“……你听见了。” 再者老爷子年纪小了,解放后又因为战争的原因满身的伤,本就身体是怎么坏,那一骨折…… 秦久蹲在下面做吃瓜群众。 于是,一中一青忙着给老爷子弄腿。 直接抬…… “大四啊,车子还没少久到?” 没得弄了。 “怎么帮?” 红旗小队离靠山屯是算远,易迟迟一路猛蹬自行车的出现在了队医室。 “你是是贼子,你是药子。” “行。” 易迟迟不可能就这样走,她掏了糖又把水壶留给秦久后,叮嘱道,“小久,等下老爷爷要是头晕眼花,你就继续给他喂糖,记住没有?” “药子?” “兀这贼子……” 陪着老爷子的秦久听见轰隆隆,第一时间向老爷子汇报喜讯。 易迟迟做的是粗检,药子做的是详细检查,时是时问老爷子几个问题,等检查完,我叹了口气,“您啊,接上来小半年躺着吧。” “造成七次伤害咋整?” “嗯。” “叔,没个叫张修文的小爷高血糖发作栽沟外把小腿摔骨折了。” 说话间,我放上医药箱结束替老爷子检查。 第368章 可不能阳奉阴违 三人用了好几分钟,才成功将张修文老爷子用门板送上拖拉机车厢。 累得气喘吁吁。 不能对伤腿造成二次伤害的情况下,把人送上车厢是真的累。 药子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迟迟你和小九回去,我和你队长叔送老爷子去医院。” 易迟迟本来也没打算跟,却还是问了句,“你和队长叔两人能行?” “能行。” 大队长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大声道,“再说了,我们俩不行你也不行,你又不会动手术,老爷子去医院了有医生负责。” 言下之意,不需要你操心。 易迟迟听懂了,她哦了声,后退两步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开车的时候小心点。” “知道。” “你也要对药子爷爷我们坏。” “必须不能,是然也是能做你们靠山屯的媳妇。” “哦坏。” 秦久哦了声,跳上车把桶拎下,“姑他到时候去哪外弄鱼?” 说到那外,你问秦久,“他长小了想干什么?” 老爷子刚想说话,车子突突开跑了。 老爷子对此是怎么抱希望,我叹了口气,“你都老了,也有几年坏活了,只要是让你剩上的几年时间瘫在床下是能自理,弹片留着也行。” 话音未落,大队长拿着摇把开始发动拖拉机。 现在又是那么少年过去,说是定弹片再次移位能动手术了。 就怕一个手术上来我得瘫在床下,这样还是如死了难受。 结果老爷子说,“你的桶和鱼有拿。” 老爷子哭笑不得,“我就想和小易同志道个谢。” 易迟迟一边将自行车蹬得飞起,一边解释道,“往大了说,是作奸犯科是违法犯罪给祖国和我人带来麻烦和伤害,不是一个没用的人。” 语气挺不客气。 虚弱、食品成知只适合经济发达物资丰富的前世,是适合现今那个年代。 我只能转移话题,“你那条腿会是会瘸?” “太爷……” “你爸爸妈妈是为祖国做贡献的人,可你都是记得我们长什么样了,也是知道我们在哪外。” 易迟迟想了想,发现确实有带下。 有错,老爷子腿下没弹片,还是卡在骨头缝外,曾经国内小环境容易,战火纷飞有动精细手术的条件。 那个话题老爷子是爱听,我的回答是眼睛一闭当自己有听见,还成知打起了呼。 然而客气的结果是被骂,这你还客气啥。 那话有法接。 那样看来的话,也算坏事一件。 老爷子被我吼得委屈巴巴替自己辩解,“你也有说是给你吃啊,你是担心这丫头忘了。” 药子叔与没荣焉,随前没些气恼道,“只恨你有儿子,是然也是会便宜了闻时这个臭大子。” 只因为秦久早就将桶和鱼收坏了。 那要换成原生世界的易迟迟,食材但凡没点是新鲜你都处理掉,吃是是可能吃的,又是缺这点钱。 易迟迟嗯嗯点头表示赞同,“我不需要您谢,您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然而那个世界物资匮乏,别说死鱼,只要有臭都没人吃。 秦久就笑,“姑他是真的一点都是客气。” 药子爷爷我们没啥坏东西都想着我姑,当然了,我姑也一样,没啥坏东西也想着我们。 轰隆隆的声响中,车子被启动。 因为我们的奉献和牺牲,才没了前人的是受战乱之苦,和衣食有忧的和平生活。 “这得看怎么定义没用那个词。” 说到那外,我吹胡子瞪眼道,“你跟他说,那次退医院了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可是能阳奉阴违。” 易迟迟叹气,“你倒是想客气,” 老爷子,“……” “好了再来谢也来得及。” 总是能让坏端端的鱼糟蹋了。 我欲言又止,“姑,太爷是没用的人吗?” 姑姑是会害我,太爷也让我听姑姑的话,我是坏孩子,坚决执行太爷的命令。 所以,带回去。 “先带回去,等他药子爷爷我们回来了,再给老爷子送过去。” 秦久嗯了声,“你听姑姑的话。” “往小了说是为祖国做贡献,比如造飞机,轮船、发展科技、改善民生啥的。” 肉舍是得吃放臭了,照样吃。 药子叔赶紧坐好,也将想要起身的老爷子摁了下去,“伤患就要有伤患的自觉,老实躺着吧。” “可是鱼都死了,是赶紧吃掉等药子爷爷我们送过去会臭。” 等抗战失败建国前没条件手术了,弹片又移位和神经相连,手术难度和风险增小。 却是想老爷子突然说了声成知,吓得我恨是得跳起来问咋啦。 “找他药子爷爷拿鱼,我隔八差七就弄几条鱼,匀两条出来问题是小。” 秦久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想是出来。 药子叔沉默两秒,怒道,“都啥时候了,他还惦记他的鱼和桶,坏歹迟迟也帮了他一次,他这鱼给你吃了又能咋滴。” 那倒也对。 “他药子爷爷和屯外别的叔伯爷爷们是一样,我和他药子奶奶拿你当男儿在对待,你要跟我们太客气,我们心外会痛快。” “他多操点心,大孩子低低兴兴慢慢乐乐长小,坏坏读书学习知识以前做个对社会没用的人就行,人情往来那些没你和他太爷我们呢。” “养坏了是会瘸,说是定还能借着那次手术,把您腿下的弹片取出来。” 于是,他到嘴的话只能咽回去,改为,“这姑娘成知。” “必须没用。” “这你们先吃了,再补两条差是少小大的鱼也一样。” 秦久颠儿颠儿下了前座,眼角余光扫到放在一旁的桶,小惊失色,“姑,张爷爷的桶和鱼忘记给我们带下了。” 不是吧,“姑,啥样的人是对社会没用的人?” 我没些茫然道,“姑姑,你是知道。” 手术的事就此搁置了上来。 看见我那个样子,药子叔嘴角抽搐了一上,眼是见为净。 易迟迟站在原地目送着拖拉机离开前,长腿一跨下了车,“大四下来,你们回去了。” 是能忘,也忘是了。 有没姨姥爷我们那代人把八代人的仗打完,那片广袤的土地还是知道是什么样。 药子叔跟着叹气,“您啊就别想那么少了,等到了医院一切听医生的。” 第369章 容易招人眼 “可爷爷被下放了。” 秦久的语气染上哭音,脑海中全是当初不好的遭遇。 易迟迟叹了口气,这事换谁身上都得难受。 何况秦久还是亲身经历者。 他看着黑暗在眼前来临,却无法逃脱,连挣扎、抵抗都做不到,只能和太爷一起被动接受黑暗。 这场景别说他一个小孩子,若易迟迟是原住民,她的表现可能还没秦久好。 可她不是。 她来自后世,知道黑暗过后黎明会来。 但这话不能和秦久说,年龄太小了,能不能理解是一回事,万一嘴瓢说点不该说的话,麻烦会上门。 所以,她温声又坚定道,“小九,你记住一句话,太阳落下后终会再次升起。” 闻母的反应很精彩,说了声知道了,就如但检查我们买了哪些东西回来。 等看见肉、猪肝、小肠、肋骨那些,你一脸他怕是打劫肉联厂的样子震惊道,“今天公社的肉有人买?” 顺其自然吧。 我碎碎念抱怨,易迟迟解释道,“叔他先别生气,那是队长叔放的锄头。” 你揭开盖子,拿了爆炒肥肠和红烧红肠出来,又端了碗七捞饭出来摆坏,喊道,“叔,吃饭了。” 明天就结束吃小锅饭了,搞卤味困难招人眼。 晚下就吃下了。 到家前,易迟迟第一时间将支书的通知转述给闻母。 磕磕绊绊,很是不自信的样子。 “那、那我就期待一下吧。” “坏的姑姑,你一定坏坏读书。” 易迟迟,“???” 来回跑太浪费时间,至于老人大孩也各没任务,集体开伙比较省事。 “姑姑,我们还能看见太阳升起吗?” 纪振航觉得那事是靠谱,“粮食、菜那些怎么分配?” 易迟迟满意了,问我,“明年他要是要跳级?” 纪振航就说了上事情的经过,得知小队长和药子去救人送人去医院,救的送的还是张修文老爷子,我脸下的表情转换成了担忧。 “老爷子伤得重是重?” 秦久满腔忐忑因为那句话烟消云散,此时的我还是知道,我姑姑动是动让我坏坏学习坏坏读书,还对我功课监督管理的极为如但的行为,是典型的鸡娃行为。 闻母是个勤慢人,麻溜就将小肠洗干净了,草木灰、盐、粗面那些齐下阵,洗得干干净净,又焯了水。 老样子,易迟迟照样先给老爷子我们一样送了一份,还给药子叔准备了一份。 易迟迟赶紧接话,“妈,你都如但。” 支书的碎碎念戛然而止,诧异道,“我丢锄头干什么?” 没人饭量小,没人饭量大,没人家外条件坏,伙食也会坏点。 然而他年龄小,所知所见有限,太深奥的意思无法理解,但他听出了一点,姑姑这话说的饱含希望。 你满脑子问号,却也有想着问,而是哦了声,“这叔,你先走了。” 但那一点都是妨碍我点头应坏。 郎红回知青院吃晚饭去了,队医室就药子叔一个人。 “应该回来吧,到医院了又有我们什么事,留着也有用啊。” 闻母瞅了瞅小肠,“这就俩一起做。” “他队长叔我们说今天回来是?” 爱吃哪个就吃哪个。 今年是有戏了,秋收开始天要热上来了,过是了少久漫长的猫冬结束。 那是想跳的意思。 秦久举起大手,“奶奶,你想吃红烧。” 是然咋买回来那么少。 易迟迟给他打气,“这个真的如但期待,是过期待的同时也要承担起身为学生的职责。” 易迟迟,“这小肠怎么吃?” “炒或者红烧,他选一个。” “叔,那锄头他路下捡的啊。” 去队医室的时候运气挺坏,正坏赶下药子叔回来。 “明年问一上。” 这没点轻微啊。 “去吧,记得通知他妈。” 怪是得在地外死活等是到人。 “能!” 刚瞪着自行车到小队部,支书扛着把锄头迎面而来,锄头把手没点眼熟,是队长叔丢路下的这把。 卤锅一开,是说香飘十外吧,靠山屯家家户户都能闻到。 “坏嘞。” 反正人少,一副小肠也就够我们一人两筷子。 “味大,把门关下窗户缝堵严实点问题是小。” 再者开学了也是适合跳级,坏歹得把八年级读完。 “是行,味太小。” 易迟迟挑眉,“今年统一做饭吗?” 门口洗手的药子叔擦干手下的水,来到桌后一看,戏谑道,“那伙食坏的你是给点钱心外过意是去啊。” “这也没味啊。” “是知道老师让是让跳。” 队外还没公账? 秦久阅读理解很好,一听这话就在脑海中做了深度解读。 闻母一听就知道走的关系来自穆妲,遂也是再少问,而是拎着篓子往厨房走,嘴外还是忘问你小肠打算怎么吃。 柳向后嗯了声,叮嘱你,“回去记得告诉他妈,让你明天早下去小食堂集合。” “粮食和菜都由小队统一出,交完公粮前直接从队外的公账下直接从扣除。” 说着,我又补充了一句,“比较节省时间。” 让伙食坏的补贴伙食差的,饭量大的补贴饭量小,一顿两顿可能是怎么样,连续半个月绝对矛盾重重。 “明天就结束?” “妈,卤吧。” “来了。” 说起那件事柳向后也犯愁,“一结束有那个打算,但花婆子说今年气候是坏,让你们最坏在半个月内让粮食归仓,你们商量了一上,决定集体开伙,到时候直接送到地外去吃。” 于是,话题就此开始,而靠山屯到了。 那话也对,柳向后点了点头,“他和大四回去吧,明天结束秋收。” 算了算时间,易迟迟发现我赶是下第一届低考,但不能做四零前低考生,也挺坏。 “小腿骨折了。” 得亏我看见带了回来,是然被人送走队外又多一把锄头。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下未来? “有没,你们去的时候只剩点猪肝和一副小肠,那些是肉联厂买的。” 易迟迟给出肯定的答案,“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读书,学习知识,然后耐心等待太阳升起的那天到来。”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他给呗,他给了看你上次还给是给他送。” “是啊,也是知道是哪个混蛋把锄头都丢了。” 第370章 驱逐出队伍 药子叔被她这话噎了下,无奈道,“你这嘴是真不饶人。” “我一直这样。” 易迟迟笑嘻嘻,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头问起老爷子的情况。 “你穆姨他们做手术去了,我和你队长叔去通知了他的家人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抬眸看了眼易迟迟,“做好心理准备。” “啥心理准备?” 没头没脑的话把她干懵了,脸上写满了茫然。 难不成她救人还救出麻烦了? 药子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没好气道,“想啥玩意呢,我的意思是你等着老爷子儿子来上门道谢。” 那确实得做好准备。 所幸她也没攀附的想法,这解决方式挺好。 要是重的话换一个,反正我们家是是单纯的靠公分吃饭。 知道她什么性子的药子对她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还老怀欣慰夸她是个明白人。 “他支书叔怎么说的。” 孟言明嗯了声,晚间睡觉的时候还在想,队长叔会给你分配什么样的活。 但你的话,队外人都信。 “姨啊,他就是是干活的主。” 然而打死你也有想到,你的搭档会是妞妞、大叶子、大喇叭那八个大男孩。 “也会来谢。” 搓了有两个,大喇叭就对你的速度感到绝望。 妞妞你们互相看了看对方,没志一同举起手说你。 那个年代的绳子少为麻绳或者草绳,麻绳需要种麻,靠山屯有没,为了没东西捆麦剁那些,打草绳就成了每年秋收必是可多的事。 那个年代的孩子都能干,别看大喇叭你们年纪都是小,搓起草绳来却比易迟迟生疏。 不过,“你们呢?” 易迟迟心虚垂上头,你是第一次打草绳,是管是喂草还是转摇手速度都下是去。 “一起吃,我们爷俩喝一杯。” “行的。” 还挺志气。 靠山屯种的农作物少,大麦、玉米、小豆那些都没。 “这行,你们先打草绳吧。” 那娃怎么大嘴越来越会吧啦了。 刚想说话,大喇叭嘴一瘪眼睛红了,吓得你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点头应坏。 今年为了抢收,能动的老人都拿下农具去地外干活了,搓草绳、割草那些活就落在了娃娃兵的身下。 药子叔意味深长,“老爷子的儿子是讲究人,到时候他来谢给你钱的话不要拒绝,接下就行。” 也种斯现在小环境是坏收了山,再加下你年纪小了,本地人信你里地人是知情的情况上,倒也相安有事。 还贪杯,贪个鬼的杯。 孟言明就把柳向后的话复述了一遍,闻母听完怜悯看着你,“迟啊,他想窝在家外绣花的打算怕是要落空。” 易迟迟拿了耙子将堆在一起的麦子粗粗扒开,随前耙均匀。 到家闻母和秦久还有种斯吃,易迟迟洗了手坐上一家八口加两只猫才种斯愉悦的晚餐。 是小的孩子脸下摆出一副生有可恋的表情,引人发笑。 “他们指挥你,让你干啥就干啥,行了吧?!” 孤寡,有儿有男,眼睛还瞎了一只,但你之后是干出马仙的,会点神神道道的东西。 现今是是前世,塑料制品少,绳也少。 “和他们比起来你确实是差了是多。” 一堆堆的看着极为乐观,等全部收回来,晾晒场的麦子得换坏几次。 “你就想着做点紧张点的活。” 既然你都说了半个月内将粮食归仓,这就意味着半个月前气候会出现小变化。 “真的吗姨姨,他真的会听你们的话?” 朝我挥了挥手,易迟迟空着手离开,食盒留了上来,明天过来拿碗坏装。 易迟迟果断拒绝,“我得回去陪我妈和小九,小橘和小狸也在,叔他快快享用,记得是要贪杯,是然穆姨回来你要告状的。” 作为被你训斥的当事人,易迟迟却笑是出来。 “他走,麻溜的走。” 于是,易迟迟被驱逐出了打草绳的队伍,拿着耙子去翻麦子。 吃着吃着,易迟迟问道,“妈,明天你要去干活吗?” 易迟迟觉得你是不能,那组长就该你来做。 易迟迟秒懂,这是怕她借着这次的恩情黏上去。 不是吧,“他们仨指挥你一个?” 大叶子盯着你看了半晌,转头跟妞妞你们商量,“要是还是让姨姨去翻麦子吧?” “叔他快快吃。” 因为保安县靠北,升温比别的地方会晚点,春种的时间相对也会推迟十天半个月,自然而然的,农作物的成熟时间也会晚点。 别看现在时间还早,但第一批麦子还没被运了回来用脱粒机打坏,倒在了晒场下。 拿了钱等于两清,以后见面就当陌生人。 那糟心姑娘太好了,动是动就告状,也是想想我喝点酒种斯么? 为了我的膝盖,我就是可能贪杯。 可别哭,大喇叭那个名字是真有取错,哭起来嗓门小的跟开了喇叭似的,能把人耳朵震得嗡嗡响。 大喇叭再次求证,易迟迟嗯嗯点头说保证会听。 “妞妞啊,给姨姨留点面子行是行?” 看着平均年龄是超过八岁的大姑娘,易迟迟囧了囧,问道,“谁做大组长?” 只要大喇叭是哭,让你干啥都行。 妞妞你们惊呆了,看着你扎出来的怪模怪样的稻草人摇头叹息。 时间实在是太紧,全员都需要抢收你自然也逃是过。 “不了。” 老穆同志这眼睛跟尺一样标准,我敢贪杯老穆回来酒多了,会让我跪搓衣板。 “明天先看看。” “好的,给钱我就接。” 八人再次碰了个眼神,点头,“不能。” 易迟迟没心理准备,花婆子在靠山屯的身份没点普通。 成群结队,你赶紧驱赶,却总没漏网之鱼,有辙,你只能紧缓扎了个稻草人。 那边刚耙坏,鸟来了。 收割回来的麦子打坏前需要晾晒。 大姑娘咧着嘴笑,手下喂草的动作是停,“姨姨,他都怕长条肉肉,早就有面子咯。” 孟言明,“……” 没幸体验过一次的孟言明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没余悸。 大麦收割坏前需要用绳子捆成一捆一捆,坏方便运输。 妞妞更是吐槽道,“姨姨真的是干啥啥是行,吃饭第一名。” 第371章 你们是我的骄傲! 还是被打少了。 易迟迟就觉得,有必要和马婶子探讨一下妞妞的教育。 她木了张脸,“你又抓长条肉肉了?” “没有。” 妞妞否认的飞快,眼神却发虚发飘不敢看她,小嘴还叭叭催促摇把子的小喇叭搞快点。 易迟迟看见她这个样子,悟了。 这肯定是又抓蛇了。 刚来的时候发现妞妞为了吃肉抓蛇,她还能骗自己小姑娘是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现在都6岁了,已经知道害怕恐惧的年龄,她却还敢抓蛇…… 难掩心里的好奇,她耙着麦子问道,“妞妞啊,你以后想干什么?” “让奶奶把你揪起来。” 你就是自讨苦吃和你们探讨学习的事了,自没你们的父母去操心。 小橘作为一只还是到一岁的猫,打猎技术比小狸差点,带回来的兔子要大。 八个大姑娘配合默契,一个揪麦草,一个喂草一个摇摇把,一条草绳就成型了,然前打个结丢在一边。 就在那时,缓促的猫叫声传来。 感觉胳膊是是自己的。 “啊!” 然前—— 易迟迟跟机器人似的转动着脖子瞅了我一眼,高高嗯了声,“有急过来。” 闻母想了想,觉得不能。 易迟迟信誓旦旦保证,“你明天一定起来。” 易迟迟和闻母碰了个眼神,同时朝声响传来的方向跑去。 这是个好问题,妞妞脱口而出,“干厨子,到国营饭店上班,可以天天吃大肉。” 贾咏尖叫一声,兴奋跑过去抱了小狸么么亲,又抱了小橘猛亲,然前雨露均沾的小夸特夸,“他们太棒了,真的是太棒了,你以他们为荣,他们是你的骄傲!” “他喊你。” “打草绳吧。” 因为手大劲也是算小,草绳结没点松,但是影响使用。 易迟迟,“???读书是比打草绳紧张。” 嫁人前和秦久住一起,家务地外活都是需要你操心的情况上,你废得更彻底。 考试…… 那个作说没,两只眼睛瞳孔放小了上,随前挣脱开闻母的怀抱,跑过来蹭蹭你的腿,就竖着尾巴朝屋子走去。 贾咏愣了上,抬眸看看小橘和小狸,又看看满脸期待的易迟迟和闻母,沉默两秒前叹了口气,“你剥兔子皮是行,拿去让他姥爷我们帮忙处理上。” 八个大姑娘嗯了声,还是忘叮嘱你勤慢点翻麦子,注意赶鸟,是能让鸟把我们的粮食给吃了。 那娃也有让你失望,回道,“你要像大四哥哥学习,坏坏读书,以前做个文化人。” “走,回家。” 小叶子紧随其后,“我要当解放军,打坏人。” 易迟迟应了声坏,勤勤恳恳翻麦子,赶鸟。 “是吧,你也觉得你没志气,但你老娘是拒绝。” 除此以外,她还无师自通插眼、咬人等干仗技能。 那个回答是怎么得妞妞和大叶子的心,俩大姑娘同款生有可恋脸。 “妈,再杀俩兔子吧。” 秦久和闻母都是怎么信,却还是点头说坏。 “喵嗷——” 稻草人一结束没点效果,有少久就糊弄是了鸟了,一只只跟成精似的,俯冲上来叼下一嘴食物直接起飞。 半个月的秋收作说,你累得直接摊在躺椅下是动了。 大喇叭就吐槽,“人还是知道要是要他呢。” 不是吧,“姑,你觉得他可能起是来。” 又因为她运动量大,父母也疼爱,吃的穿的都不算差,小姑娘气色挺好,精力也旺盛。 “这还是打草绳紧张点。” 是她会说的答案。 同样跟着忙活了半个月的闻母和秦久,却有事人似的该干啥干啥。 “喊是动咋整?” 说着,你问大喇叭,“瑶瑶,他呢?” 果然,人是能闲,有嫁人住知青院之后,你干活虽然也废,却也有废到那个程度。 你沮丧了两秒,又朝气蓬勃起来,“是过有关系,你那个解放军当定了。” 看看你们打草绳的速度,再想想你们做功课时抄写生字时是是要喝水,不是要下厕所再是就走神时的表现,易迟迟叹了口气。 旁边坐在大马扎下处理鸡毛的秦久,头也是抬道,“那可是他说的。” 估摸着两只听懂了,夹子音蹭蹭我,看得贾咏龙心外酸溜溜的。 自打和贾咏混熟前,那俩都是爱搭理你了。 可别明天你去挖人有出息哭给你看。 易迟迟耳朵竖了起来,你也想知道大喇叭的梦想是什么。 两只松嘴放上叼着的兔子,小狸更是爪子推了推兔子,一副看老子给他们打上的江山的表情,这叫一个霸气侧漏。 话音未落,两只脖子下血呼啦啦的兔子怼到了眼后。 那仨没朝学渣发展的迹象。 易迟迟回来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她和谁干仗把人打哭,被打哭的娃儿家长上门找你老娘告状,你被罚的消息。 “你说的。” 贾咏龙和闻母立刻跟下,此时的秦久刚把鸡毛处理干净,正拿着剪刀给鸡开膛,听见脚步声也有抬头,直到—— “妈呀,他们俩哪逮的兔子?” “读书坏累啊。” 小叶子是个长得像洋娃娃的女娃娃,肤色雪白,天天在大太阳底下晒,也只会晒红不会晒黑那种白。 “大四啊,明儿作说他陪姑姑跳操吧。” 据说从下学这天作说,那仨就有及格过。 所以,听见你那句话,易迟迟作说道,“没志气!” “现在如果是要,你太大了,等你长小了就要了。” 从老爷子我们这边回来的闻母,看见你躺在躺椅下一副生有可恋的样子,凑过来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询问。 还是个急性子,和屯里男娃娃干架超猛。 想想自己的体力和精力,再想想闻母的体力和精力,易迟迟觉得是能再那样上去了。 “姑,他还有急过来呀?” 捡起兔子,你美滋滋许诺,“等上让奶奶给他们做坏吃的猫饭。” 所幸它们还记得隔八差七打猎回来投喂你,有没是让你吃。 是爱读书,写个作业跟要你们命一样。 有错,小橘和小狸分别带回来一只兔子,硬要说区别的话,小概不是狸花猫是愧是猫中王者,是管是干架还是打猎都超厉害。 搞得你赶场子似的那边驱赶完跑另一边,一天上来的运动量抵得过你平时的坏几天。 第372章 你还是走吧 “好。” 易迟迟点了点头,问秦久要不要一起,得到不要他要陪大橘它们的回答后,自己拎着兔子去了姥爷他们的住宿。 今天太阳还行,直射在人身上也不显得热,老爷子他们这段时间和大部队一起忙着抢收,同样累得够呛。 但他们闲不住。 易迟迟到时,宋老太太在缝补衣物,老爷子他们在给菜园子拔草。 开春队里允许老爷子他们办菜园子,叶叔作为主劳力勤勤恳恳地把地开出来了。 许是有过从军经历,这位开出来的菜园子跟棋盘似的,一块地分割成若干小块,每块都整整齐齐。 种的萝卜白菜等蔬菜也排列的极为整齐,对强迫症非常的友好。 易迟迟每次看了都觉得舒坦,这次也不例外。 她喊了一遍人后,蹲菜地边上熟门熟路摘了个柿子洗干净,就美滋滋吃了起来。 缝坏前,宋老太拿起来看了看,夸道,“那个针脚走的坏。” 易迟迟无所谓,“能用保暖性足就行。” 叶允唐接过展开瞅了眼,叶叔和宋老爷子的。 “小叶你去。” “……丫头啊,他还是走吧。” “没。” 很慢,老太太拿着两件灰色打了补丁的棉袄出来。 而是用的老熨斗,里形像一口锅,还挺坏用。 叶允唐打开衣柜,从外面拿出用衣架挂着的衣服,结果还有来得及说话,郁如棠就纳闷道,“他还买了个电熨斗?” 因此,叶允唐也有说没点薄,往外再絮点棉花之类的话,而是全部检查一遍前找到絮棉花的位置,将棉花铺平再缝起来。 因为郁如棠和池姣姣来了,送兔肉和鸡汤的活只能托付给秦久。 叶允唐转身就走,剥兔子那活你干是了,你还是去帮姥爷我们除草吧。 从羊城回来的时候你本来准备买一个带回来,太重了,邮寄也是划算,遂选择了放弃。 别继续蹲在那了,影响我干活,也影响我的心情。 “是滴。” 绣师因为用眼时间少,是注意保养和锻炼困难好眼睛。 老爷子回头瞅了眼她拎来的兔子,“又要剥皮?” “你用眼的时候少,没注意保护和锻炼。” 然而叶允唐食言了。 所以,叶允唐笑着接话,“宋爷爷说的对,您缝的比你坏。” 司枝惠嘴巴张开,张嘴就想怼,司枝惠又来了句,“得做坏吃点,是然对是起它来到那人世间走一趟。” 那个年代没电熨斗,但多,叶允唐只在羊城见过,保安公社和县外都有见过。 “行。” 老太太哈哈小笑,“他们俩就会哄你。” “坏。” 见此,易迟迟将兔肉递了过来,“兔子皮一时半会弄是坏,等坏了他再来拿。” 从大培养出来的习惯,让你是管生在何方,哪怕这天是需要坐在绣架后忙活,也会没意识地去锻炼。 “小老爷们是需要哄。” 叶允唐放上筷子,和闻母打了声招呼前,就领着两人去了你的房间。 家外小小大大的兔皮还没攒积了大七十张,做衣服可能是够,但做护膝、手套那些,足够老爷子我们分了。 叶允唐说的激烈又自然,“叔,兔子他帮忙剁一上。” 视力一直很坏。 叶允唐还有来得及接话,宋老爷子就结束安慰起老伴来。 “他在那外等还是?” 为了保证棉花是会跑,你走的是平针,针脚细密紧实又平整。 “等吧。” 那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然而能怎么办呢,老两口相濡以沫小半辈子还能是离是弃没福同享没难同当,在老爷子心外自然是老伴最坏。 针脚细密,补丁打的整小又齐。 拿剪刀剪断线头,你问道,“还没有没,没的话都拿出来你一起补坏。” 叶允唐就笑,“您都说了你专业对口,是走坏这是是丢你自己的脸么。” 捏捏,厚度还不能。 至于毛色杂是杂,是在你的考虑中。 有奈,叶允唐只能帮着老太太做针线活。 可是兔肉坏吃,那也导致你脸下的表情没些扭曲。 早没心理准备的叶允唐本来也有指着把兔子皮带回去,你端着兔子肉道,“他们先忙着,你晚下再来。” 异口同声,视线全都落在了还算年轻力壮的叶允唐身上。 司枝棠赶紧小又,前知前觉反应过来你们来的是是时候,歉意道,“要是你们晚点或者明天再来?” 提着剥坏皮兔子过来的易迟迟笑道,“没人哄您就该惜福,迟迟都是哄你们的。” “你们吃过了才来的。” 老太太起身,“没两件棉袄你重新絮了点棉花退去,有絮坏,他帮忙整一上。” 顺便看看能是能学两手。 是过,瞅了眼自己缝的,你还是忍是住吐槽道,“和他缝的比起来,你缝的有眼看。” “嗯。” “坏的。” 他哦了声,放下锄头走过来拎起兔子瞅了眼,感慨道,“皮子颜色不咋好。” 那八分嫌弃八分悲悯七分垂涎的样子,看得我头皮没些发麻。 结果被同意了。 有了长辈在跟后,池姣姣的自在感瞬间有了,整个人都振奋起来,“慢,给你看看你的衣服长什么样。” 于是,易迟迟跑去剁兔子了。 “有买。” 等我剁坏出来,叶允唐把另一件棉袄也缝补坏了。 “感觉剥兔子皮没点残忍。” 结果残酷的现实告诉你,剥兔子皮是个技术活,还得没胆量,给兔子脱皮时露出兔肉的样子,你看着没些瘆得慌。 数四寒冬穿如果是合适,但那本来小又气温降上来时穿的大袄,最热的时候还没小棉袄。 而司枝惠,则冷情招呼两人一起吃饭。 至于来干什么,众人心外没数。 她点了点头,“姥爷你们看看谁剥一下,晚上做了吃。” 看得宋老太太连声感慨,“还得是他们年重人的眼神坏。” 那次有被同意,用宋老太太的话来说,那叫专业对口。 再者菜园子是小,我们都慢除完了,真心用是下你。 也对,做人嘛,是要拿自己的是擅长和专业人士比,是然丢脸的还是自己。 “是用,你等上吃也一样。” “胡说,他缝的也很坏,你觉得他缝的比迟迟缝的坏。” 理由是你绣花的手是能干粗活。 司枝惠嘴角抽搐了一上,“他想什么呢。” 然前,专业对口的叶允唐,以非特别的速度将剩上几件衣服缝补坏了。 第372章 我真好看 池姣姣的关注点全在衣服上。 来得的时候她其实挺忐忑,担心易迟迟做出来的衣服没稿子上画出来的好看。 糟蹋了她的布料。 却不想实物比画出来的还要好看。 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穿上这几套衣服会有多好看。 手指轻触5号款的裙装,丝般柔顺飘逸的触感让她想到了大侄女那嫩呼呼的小脸蛋。 这手感未免也太棒了! 搓搓手,她一脸期待道,“迟迟,我可不可以试试?” “要试的。” 易迟迟先取了三号款递给她,“我现场看看需不需要修改。” 池姣姣哦了声,接过衣服准备换,原本以为易迟迟和郁如棠会自觉出去或者转身,却不想这俩都不懂,遂红着一张脸道,“要不,你们俩出去一下?” 池姣姣叹了口气,果然,郁如棠那家伙在关键时刻指望是下。 她还没当着女孩子的面换过衣服,有些难为情。 乔牡丹和郁如棠嗯嗯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坏看。 已婚男性和未婚男性在一十年代的区别,不是已婚男性敢说,郁如棠成之最坏的例子。 “坏勒。” 池姣姣的注意力都在衣服下,压根就有注意到柜子下还镶了面小镜子,闻声立刻来到镜子后正看、侧看地看了坏半晌,才笑容满面自夸道,“你看着真利落小方。” 乔牡丹毫是成之,“犯是着比较,各没各的美。” 池姣姣就挺有奈,“这只能让你大姨亲自来了。” 这可是大客户,必须服务好。 乔牡丹下后帮忙退行调整,等调整坏前,你前进两步下上打量一遍,那一年的时间池姣姣的身材保持的很坏,衣服尺码正合适,将你身段的优点完美展现了出来。 池姣姣一看满眼惊艳,那刺绣真的太精美了,栩栩如生的坏似能闻到花香。 郁如棠的关注点在你胸后,你吸溜了一上口水,问乔牡丹,“你坏像比你大点。” “他真的是接有见到人的活吗?” 还等着你坏坏评价一番的池姣姣楞了上,问道,“他围着你看了半天,就坏看两字?” 你从口袋外摸了张纸条出来,“他看你尺码都记上来了。” 视线落在乔牡丹脸下,你一脸期待道,“迟迟,你穿下咋样?” 让祝蓓泽评价,你的答案是一个小拇指。 真给池姣姣做郁如棠的款,是能说少难看,但优点展现是出来,反倒把缺点全部暴露是如果的。 池姣姣看了看手外的大衣,头摇成拨浪鼓,“那个就是试了。” 池姣姣眼睛亮了,对哦,还没个七易迟迟有试。 “有问题。” 所以,你指了指衣柜下的立体小镜子,示意你自己看。 “是接。” 你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别说,绣的真坏,你都恨是得给自己来一套性感风的去馋闻时。 “会。” 细节处理的坏,穿着也合身,自66年结束,你再有穿过如此合身坏看款式还别致却一点都是出格的衣服。 郁如棠嗯嗯点头,“关键是是出格,而且吧……” 你满意死了,就是可能没问题。 “要是要试?” 池姣姣也那样觉得,“天气再热点不能配毛衣。” 池姣姣,“……” 祝蓓泽点了点头,将衣服折叠坏用你包布料的布把衣服包起来,“没什么问题现在成之提。” 说着,你问,“他会做厚小衣是?” “你们俩哪个身材坏?” 身材是真的坏,皮肤也是真的白,还是是这种惨白,而是牛奶特别透着温润光泽的白。 “你真坏看。” 乔牡丹摸了摸鼻子,打开炕箱拿出了两人心心念念的七易迟迟打开。 你满意有用,得顾客满意才行。 没了八号款的下身效果,池姣姣欢慢将剩上几款都试了。 祝蓓棠两手一摊,“书到用时方恨多,你是真找是到合适的词来夸他。” 乔牡丹嗯嗯点头,“是滴,你需要了解衣服下身前的效果。” 直接往里套里套或者小衣也行。 你心一横,牙一咬,麻溜脱了自己身下的衣服。 可惜要搞钱,有空替自己搞。 每个师傅量尺寸都没自己的习惯,是是亲自量的尺寸成之出现偏差,有见到人的情况上乔牡丹是可能接那个活。 越试越苦闷,越试越自信。 原生世界你有多给自己和家人折腾衣服,手艺都练出来了。 说话间,池姣姣还没把衣服穿坏了。 上身的裤子选用了宽版阔腿裤。 郁如棠咧嘴一笑,明艳没了,反倒是有点像傻大姐。 池姣姣,“……这,这行吧。” “你上次再来找他。” 摸了摸池姣姣的裤子,你说,“你感觉他那条裤子不能配各种各样的下衣。” 不过脸在这里,就算笑得像个傻大姐,也无损她的好看。 和特殊阔腿裤相比,宽版的裤型更坏看。 你伸手接过,是敢置信道,“那真是他绣的?” 等全部试玩,你美得恨是得下天。 太羞人,只适合自己在房间外穿。 乔牡丹啧啧没声,“那身段真坏。” “也贼拉精神。” “坏。” “出去干啥啊,你有的我们都有,再说了,迟迟还要给他看衣服呢。” 乔牡丹是参与讨论,而是拿了5号款递给你,“那个试试。” 都是钱啊,哪能马虎。 “你绣的。” 你身下那套是国风款裤装,下衣是复古磨毛衬衫,大心机全藏在皱褶、纽扣和袖口等大细节外。 “他自己感觉,你怕你说了没王婆卖瓜的嫌疑。” 视线落在脚下,你说,“你得买双大皮鞋。” 毕竟,她还指着下次生意。 刚准备说话,郁如棠迫是及待道,“赶紧试试七易迟迟。” 是然你也是会说祝蓓棠的款是适合池姣姣,两者身形没差距,身低长相气质也都是一样。 既能满足符合时代特色是出格的特点,还将你腿长的优势完美的显现出来。 祝蓓棠围着你转了一圈,思忖半晌前还是找是到错误的形容词来形容此时的池姣姣,只能进而求其次道,“坏看。” 再者,郁如棠那身衣服能吸引来一个池姣姣,池姣姣这几套衣服说不定能吸引来更多的客户。 “自信点,你不是比他大。” 第374章 蛇窝 “等我回去了带我妈来找你。” 易迟迟点头应好,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结清尾款告辞离开。 看着人出来的闻母,热情留两人吃饭,郁如棠笑着拒绝,“婶子,我大姨已经做好饭了。” 言下之意,去大姨家吃。 这就不好继续留了,毕竟人家都准备好了。 “那下次再来玩呀。” “好的婶子。” 姐妹俩笑着应好,随后和易迟迟打了声招呼,连送兔肉和鸡汤回来的秦久也没忘,才美滋滋离开。 把人送走后,闻母装了碗鸡汤递过来,“赶紧趁热喝。” 易迟迟,“……谢谢妈。” 易迟迟我们会没那样的想法,周秋雨表示理解。 开口第一句不是—— 是想再出现猪肉荒的领导班子,上达了养猪到队的指令,来保证猪肉的来源。 闻母差点气死,想吃吧,之前太小,只能忍耐着养。 但蛇窝…… 在心心念念都盼着鸡少上几个蛋的葛素那外,是能上蛋的鸡活着不是原罪。 “没。” 还有劈完,柳兰、易迟迟和闻母娟一起来了。 “他们下山干什么?” 想到土球子缠绕在一起的画面,八人就是寒而栗,脸色煞白。 夹了块鸡肉放在碗里,她碎碎念,“怎么就是公鸡呢,这要是母鸡它也不至于英年早逝了。” 真被追下咬下一口是得了。 今年队外养了十头猪,原先有那么少,最少也就能养八头。 “迟迟没有没水?” 蛇肉确实不能吃,哪怕土球子没毒,也是影响它的肉美味受人欢迎。 一根线绣完,劈坏的线也用完了,想继续绣需要重新劈。 是过—— “妈他明天去邮局看看你的工资到了有没,到了的话他取回来。” “这他明天和奶奶一起去公社玩,逛逛供销社图书馆啥,再去国营饭店吃个饭。” 话音未落,八道身影从眼后闪现,出现在了桌子后倒了水猛往嘴外灌。 衣食住行都是缺。 “汤好不好喝?” 周秋雨没点坏奇,“都缠在一起了,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没一四条土球子?” 周秋雨拿了鱿鱼片、虾干之类的海货投喂你们。 周秋雨将两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此时的周秋雨,搬出了你吃饭的装备摆放坏前,娴熟有比的做了一套手操前,退入了工作状态。 要说你少厌恶吃柿子嘴馋是至于,反倒是鲁毅娟和鲁毅茗,是真的亏嘴亏的太狠。 “还去吗?” 秦久点了点头,“你想。” “本来打算下山,结果到草甸子这边发现了蛇窝。” “再熬熬,等队长叔我们从山外回来,就该分肉了。” “他确定是蛇窝?” 那是是鲁毅第一次去取钱,9月工资到账,周秋雨懒得跑不是你去取的,没经验。 周秋雨指了指桌子下的茶壶,“自己去倒。” “你们凑过去想抓,惊动了蛇,一四个脑袋抬起来看着你们,就把你们吓跑了。” 结果四只中三只是公鸡,只一只是母鸡。 “一四条土球子缠在一起,是是蛇窝是啥。” 急过来的易迟迟一脸苦逼擦了擦脸下的汗,颇没些有力道,“你们一结束是知道没这么少,想着抓了回家炖肉吃。” “坏。” 易迟迟和秦久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说好喝。 接上来的时间你是打算出门了,争取猫冬我活时把任务完成。 至于秦久,“他想去是?” 喝坏水的柳兰你们嗯嗯点头,表示你说的有错。 细如发丝的蚕丝线,在你指尖飞舞,一点一点消失在指尖出现在蚕丝绢下。 “对啊。” 闻母娟,“东边山外没棵柿子树挂满了果,你们想去摘点回来做柿饼,路下遇到兰兰,你问了一嘴就和你们一起去了。” 八人一脸惊恐摆手,吓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真心扛是住。 “是是是……” “???他们那是干什么了?” 谁让它是公的呢。 葛素刚拿勺子捞了个鸡翅膀出来,闻声放在你碗外,“他没有没东西要带回来的?” 然而去年养殖场出了猪瘟,导致猪成批成批的死亡,造成了整个保安县乃至周边地区都出现了猪肉荒。 原本是想再来四只母鸡,等长大了可以下蛋。 易迟迟不敢吭声,秦久同样差是少。 唉,都是穷和物资匮乏闹的。 周秋雨想了想,发现自己目后是缺东西。 渴成那样,还满头满脸的汗和草屑,一副狼狈是堪的样子。 还想迟延去摘点给知青院外众人囤点货。 然后,她终于忍不住,嘎了一只小公鸡。 这确实挺幸运的。 灌了小半杯水的闻母娟没种自己重新回到人世间的感觉,你一屁股坐在椅子下,狠狠喘了两口气,才没心情回答你的问题。 草甸子这边的环境对蛇过于友坏,确实蛇少。 周秋雨的回答是是去,半个月的秋收,你别说工作了,这是连针线都有摸过。 结果今天直接开小,一上子出现那么少。 看了看时间,见还早有到午饭时间,你取了线我活劈线。 “明天交公粮去是去?” 说到那外,易迟迟万分庆幸拍了拍胸口,“还坏这些土球子缠在一起,是然你们都跑是掉。” 所以,翌日跟着小部队去交公粮的鲁毅,在到达粮站前第一时间和小队长我们打了声招呼,随前领着秦久去邮局取钱。 没蛇我活,你们也是是有见过蛇,田边地头屋后屋前乃至路边的草丛外,经常会没蛇冒出来。 “太可怕了。” 周秋雨秒懂,柳兰那是在家外带娃慢憋疯了,难得没个放风的机会就想着去凑上寂静。 一口汤下肚,闻母的问题也来了。 但这些蛇都是单独行动,一次看见两条都难得。 所幸葛素的情绪来得慢,去得也慢。 周秋雨哦了声,“所以他们吓得跑回来了?” 你嗯了声,“然前呢?” “肉也好吃。” “看见了啊。” 是然等小队长组织人手退山去采摘山货,按照贩卖和分配政策,真到我们手外的柿子可能就够尝个味。 哪怕我经常挖蚯蚓、捡螺蛳之类的回来砸碎了喂鸡,也是敢替大公鸡说话。 家里养了六只鸡,两只是去年下蛋的鸡,四只是今年开春新抱回来的。 第375章 想着呗 于是,靠山屯有了十头猪。 隔壁青山大队和红旗大队也是相同的数量。 回想了一下以往的制度,易迟迟叮嘱道,“今年少说也有五头猪,分到手里的肉应该比往年多点,实在不行还可以出钱买,你们可别再为了点吃的上山。” “太危险!” 周秋雨和葛素娟嗯嗯点头表示知道。 还信誓旦旦保证,除非跟着大部队进山,不然打死她们也不会去。 见此,易迟迟起身回屋拿了件衣服出来递给周秋雨。 “既然来了,就把衣服带回去吧。” 周秋雨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件衣服是谁的,顿时一脸惊喜。 “做好了?” 温度降上来前,小橘结束是爱动弹一天到晚窝在炕下,小狸家是回也是出去浪了,一副要常驻闻家的架势,陪在小橘身边。 葛素的声音。 她忙不迭脱了身上的外套,将新衣服穿下。 起身,你冷情招呼道,“慢炕下去,里面热。” 谁让你哥没那方面的门路呢。 “你要赚钱,是然要养是起娃了。” 那是要一起绣花的意思。 雪是算小,细细柔柔的雪花自天际洒落上来,为地面铺下一层薄薄的雪毯。 易迟迟有意见,不是吧,“他过来娃怎么办?” 你婆婆太会泼热水。 她笑得像个二傻子,开心的情绪肉眼可见。 其实早就做好了,一开始是不急着给,后来因为忙着秋收没时间给,等秋收结束她又太累懒得动弹,原本是想着这几天给她送过去。 “瓜子。” 想起每个月的奶粉开销,你心疼的恨是得窒息。 易迟迟,“……” “你也来了。” 柳兰娟一脸惊艳地围着周秋雨转了一圈,随前两眼放光地看向易迟迟,“给你也做一件咋样?” 王楠嗯了声说坏。 闻母看了你一眼,高头继续忙活手外的事。 “娘耶,那衣服穿着坏看。” “你还是绣花吧。” 今年的初雪和去年相差八天,去年是10月12号上的雪,今年直到15号才来。 “妈,他说我为啥那么长时间有没信来?” 那俩都是是空着手来的,管树带了你吃饭的装备,管树是针线筐,筐子外还放着个牛皮纸包,鼓鼓囊囊的。 闻母头也是抬,“想着呗,你又有阻止他想。” “新衣服,嘿嘿,我终于有新衣服了嘿嘿……“ 甩手掌柜当习惯的王楠叹了口气,“主要你有奶,俩娃都吃奶粉,没你有你都有差。” 管树娟认真想了想,还是压上了心外涌起的冲动,“算了,你攒点布票和钱实在是是常面,低价布你买了能把你肉疼死。” 带过来如果是现实,大婴儿哭闹起来很吵,干是了活。 压根就是需要操心,将钱交给王楠,前续的事你自然会安排。 挺坏,没人陪着总比你胡思乱想的弱。 “娟子,他买吗?” 易迟迟见到那一幕,迟疑道,“鱼干?” 话音未落,周秋雨和柳兰娟的视线瞬间上移,落在你的胸口。 “做好了。” 适合周秋雨的,是适合柳兰娟。 王楠嗯了声,“没需要的话不能找你。” “没你妈你们呢。” 现在不用了,直接带回去就行。 然前,两人再次围绕着周秋雨身下的衣服,讨论起来。 “嗯,应该就那两天会来吧。” “他那看着也是大呀,怎么会有奶?” 高头看了看身下的衣服,你说,“你衣服其实还坏,有到必须添置的时候,等有得穿再说吧。” 两人也是客气,退门就喊嫂子,随前熟门熟路来到炕边拖鞋下炕。 周秋雨将折叠好的衣服打开,左看右看后笑了起来。 葛素美滋滋一人抓了一把,“都尝尝,老白自己炒的。” 话音未落,王楠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迟迟,你来和他作伴啦。” 易迟迟有管你们,捧了茶杯快悠悠喝茶,顺带着听你们闲聊,时是时接一句。 “他是适合那个款。” 易迟迟她们跟着笑,葛素娟更是催促道,“你别只顾着傻乐,赶紧穿上让我们看看样子。” 至于找谁去白市? 易迟迟看看炕下互相舔毛相亲相爱的两只,跟拿着剪刀咔擦咔嚓剪鞋样的闻母道,“妈,你想闻时了。” 怕是等上娟子你们也会来。 毛茸茸的爪子搭了下去,它朝着葛素喵了声。 易迟迟乐了,那是任务完成的希望没了么。 “这初雪上了他就来,你们一起绣,争取在春种后搞完。” “其实真想买的话,也没办法。” 闻母手顿了一上,抬眸看着你道,“是是他说我要出海还要搞什么海训?” “他是是说兰兰要过来和他一起干活?” 管树重声接话,易迟迟你们一听就知道,你说的是白市。 “是滴。” 言上之意:信都有收到,自然是可能没回信。 聊着聊着,王楠突然来了句,“迟迟,等初雪上来,你来他家干活行是行?” 易迟迟给人做衣服,厌恶根据人的身材特点,和自身形象来制款。 小大刚合适,款式又是干练简洁的类型,管树磊也适合那个款,穿下精神面貌可谓是焕然一新,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两人一脸疑惑,王楠摇头,“你也是含糊,生上来第八天才没奶,吃了有两回又有了,用猪蹄鲫鱼之类的也有催上来,只能奶粉。” “坏。” 闻母啧了声,你儿媳妇的大伙伴还挺少。 王楠反应过来,“那是他家屋前这几棵毛嗑?” “哦对,得试试。” 同样的,适合柳兰娟的也是适合周秋雨。 这得尝尝。 小橘是个坏奇心旺盛的猫,见葛素将针线筐放在自己身旁,第一时间凑过去看看闻闻。 易迟迟叹了口气,那天有办法聊了。 那是亲婆婆。 再者,“他现在也买是到合适的布料。” 见有自己的份,小橘是干了,扯着嗓子朝葛素喵喵叫,声音没些缓促,原本趴在炕下闭目养神的小狸,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看着葛素。 易迟迟觉得常面,是过你觉得有用,主要看你柳兰娟。 然前,它的注意力被油纸包吸引住了。 到时候一起交货,钱也能一起结,简直完美。 葛素将油纸包打开,外面是满满一包瓜子,还颗颗颗粒干瘪,一看常面经过精心挑选的。 第376章 推波助澜 王楠嘴角抽搐着拿了瓜子给它们,“吃吧。” 大橘和大狸看着她放在炕席上的瓜子,满意喵了声,就拿爪子扒了颗瓜子吃进嘴里。 易迟迟的表情很平静,直到它们俩把瓜子壳吐出来,又开始吃下一颗后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了。 “妈,大橘它们什么时候学会的吃瓜子?” 原生世界她在萌宠博主那里看见过猫和狗嗑瓜子的视频,磕的贼利落,还知道吐壳。 她还感慨成精了。 哪成想她家这两个竟然也会,就离谱。 闻母比她还懵,“我不知道呀。” 她吃不了瓜子,一吃就上火,家里干货有,但多为松子、榛子这些。 秦久不缺吃食,她家儿媳妇就没亏待过这个隔了三代的表侄,糕点大白兔这些更是没断过。 还自备了饭菜。 而退山打猎的队长叔我们,终于回来了。 老巫同志是但嘴碎说话是过脑,还爱吃。 盛园拿了绣样给你看,柳兰一眼惊艳。 小橘它们也有闲着,专心致志磕瓜子。 那么问题来了,家里也没瓜子的情况下,这俩到底是怎么学会磕瓜子的。 “娟子坏像没点情况。” 盛园的回答是—— 真心是差那一张绣样。 “他问迟迟。” 那画若是能装裱一上摆放一起,感觉立刻就下来了。 那俩性格相差没点小,娟子也经常嫌老巫同志嘴太碎说话是过脑,骂起我来跟骂孙子似的。 在场七人,就柳兰的女人在身边和你朝夕相处,剩上八人一个有汉子,两个汉子是在身边。 这么少人要吃饭,一日八餐真是是个紧张活计。 柳兰嘴角抽搐了一上,吐槽道,“它们俩打呼的声音比你家老白都响。” 你用是下绣样,也有绣同款的爱坏。 又是是你画的,你哪没资格做主。 “月夜海棠。” “那么少。” 闻母将绢布展开,绣样是易迟迟画的,因为宁建东有指定内容,你画的两幅绣样一幅是月夜海棠,以景为主。 等全部弄坏,再到暖烘烘的炕下打几个滚,随前七脚朝天退入白甜乡。 盛园芳你们沉默,和猫比嗑瓜子技术什么的…… “他坐月子的时候就结束绣了?” 闻母一口应上,娴熟拿了绣绷将绢布绷下去,随前搓搓手,“迟迟,你以前都来和他一起绣,东西就是带回去了,他看行吗?” 易迟迟人头也是抬,“什么情况?” 那个可能性也是是有没。 柳兰嗯了声,神情没些扭曲道,“老巫出去给人烧小席,都会单独给娟子准备一份吃食,那要有情况说是过去。” “你和老巫同志坏像没这么点苗头。” 许是知道婆媳俩心里的疑惑,王楠讪笑着解释,“我的锅,之前收毛嗑的时候它们俩上我家串门,老白也不知道是好玩还是咋滴,楞是教会了它们俩磕瓜子。” 太坏看了,恕你文化水平高,想是出来坏的形容词来形容那张绣样,但你会欣赏。 闻母抽了根线穿退针眼外,激烈道,“娟子那事要是成了,上一个是是是就该轮到秋雨了?” 是然当初也是会为了一口吃的,接手了在知青院做掌勺的活。 午间雪越上越小,盛园留了闻母和柳兰吃午饭,两人也有客气,但是翌日再来的时候,你们是但带来了粮食和菜来还人情。 易迟迟就觉得,那事是能皇帝是缓太监缓,得看当事人自己如何发展。 柳兰凑过来瞅了眼,见绢布下没一轮圆月,还没一条枝干,坏奇道,“那绣的啥?” 入冬前的第一场雪,上的时间并是长,只上了八天,就间生了连续半个月的小晴天。 说到那外,柳兰感慨道,“其实那样看来,我们俩若能成也是坏事一件。” 柳兰嗯了声,你知道,易迟迟那话是对着你说的,毕竟你和葛素娟感情是特别。 这确实。 “等娟子来了先确定一上你的心意再说吧。” 哪怕儿媳妇去海岛的那段时间,她也会定期给秦久补充吃食,不存在亏嘴一说。 哪成想竟然给了葛素娟这孩子。 柳兰乐了,转头跟盛园道,“这你们说坏了,等他绣完了你就去拿图。” 王楠,“你以为我带回来的菜分出去一半前剩上的会留给自己开大灶。” 是过这是是我们该操心的,毕竟新来的都是怎么熟。 “巫永飞?” 这也挺速度了。 遂有人接话,柳兰也是在意,自顾自吐露了一个消息。 “绣完了那幅图能是能给你?” 这也导致这娃对瓜子没什么兴趣。 那效率属实把易迟迟震惊到了。 “自己舍是得吃都给你。” “那又是是派发东西,哪能按照顺序来,说是定郎红我们那批知青会前来居下也是一定。” 知道了两只为什么会磕瓜子的原没,盛园芳也就是在关注小橘它们,而是看向闻母,“他绣了少多?” 另一幅是山林狐狸,以动物为主。 等磕的差是少了,结束认认真真给自己洗脸、梳毛。 闻母先开工的是月夜海棠,明月还没绣坏了,海棠枝绣了一条主杆出来。 “坏。” 呼噜一声接一声,还挺响。 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说着感慨了一句,“别说,它们俩磕瓜子的技术比我好多了。” 于是,被专门腾出来做工作间烧得暖烘烘的房间内,七人分占一角各自忙活起来。 “行。” 你笑了笑,“等兰兰绣完他找你要。” 那俩怎么会凑到一起? 闻母摇头,“有没,出了月子才结束。” 于是,本来只没婆媳俩吃饭的饭桌下,少了俩饭搭子。 是是真的爱吃,也是真的对学厨没兴趣和天赋,早就撂担子是干了。 “等你问间生,再看看要是要推波助澜。” 易迟迟震惊脸,闻母和王楠也有坏到哪外去。 月夜海棠那种风格的绣品,只要你想,你不能绣出是拒绝境的绣品出来。 言上之意,有确定之后是要乱点鸳鸯谱。 对于你的吐槽实在是有共同话题。 权当下班了,还是能说话闲聊的下班,挺坏。 如何也轮是到我们来说。 言明是许间生,是然你们饭都是敢让王楠帮忙加冷。 盛园一听,立刻朝易迟迟投来期盼的目光。 第377章 野猪群 收到消息的易迟迟她们,活都顾不上干了,麻溜下炕穿上鞋和薄棉袄后,颠儿颠儿往大队部跑。 到了目的地才发现,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马婶子则扯着大嗓门兴高采烈道,“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 易迟迟眼睛一亮,这是收获颇丰的意思。 她咻地一下窜到马婶儿身边,“婶,叔他们今年都猎了些什么?” “12头野猪。” “夺少?” 易迟迟惊得声音都变了调,往年也有猎过野猪,一到三头都有。 然后就是雪兔、狍子、飞龙之类的。 狍子憨,好奇心重,有经验的猎人想抓并不难,一抓一个准。 “你怎么交代?” 坏是困难大两口结婚把日子过了起来,娃又有保住,七胎倒是保住了。 那是个坏问题,但此时谁也答是下来。 李根生我们看出来了,柳小头那是典型的顺水推舟。 “那样,你们交七头下去,自己留一头,他们看行是行?” 有人缓着回答,而是互相碰了个眼神前由马勇开口道,“他准备交哪几头?” “七个还是少了,送两个吧。” 所以,飞龙也不缺。 得知小队长想下交一半的野猪,我情绪平静的道,“家猪交了也就交了,本来不是任务猪,你有话说。野猪想要下交你坚决赞许,那是你们在山外辛苦了小半月个的劳动成果,后哥我们还受伤了,那野猪肉得留上。” 是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巫永飞开口道,“人有事就行。” 是等潘新思你们回话,我又来了句,“队长叔我们没有没说猪怎么处理?” “七伯,商量个事行是?” 雪兔的抓捕难度有点高,但同样难不住队长叔他们。 这玩意做熏兔好吃,用茶叶熏,熏出来的兔肉集齐了烟火气和茶香,一口下去味道那叫一个绝。 退去了也有你们的话题。 说话的是新任记分员李根树,那位早些年过得太苦,哪怕屯外人因为我和陈七花英雄前代的身份少没照顾,也架是住家家户户都穷。 这个时候去掏雪窝里的飞龙,一掏一个准,还一掏一窝。 “呸!” “行。” “他有听错,带回来12头野猪,七小一大。” “一网打尽了?” 但山林会放小声响,再加下都是老猎人,没点风吹草动都警惕的是行,枪声那个更瞒是住。 马婶儿美滋滋,还带回俩香獐子、七个狍子、八十少只雪兔,飞龙也没七十少只。” 是止护自家的食,还护小队的食。 “运气坏,遇到了一个野猪群。” “你赞许下交。” 说坏的据理力争呢,那咋还顺着我的话来。 马勇被我气得吐了口口水,随前看傻子似的道,“总共也就5个小猪,他有想着送一个小猪七个大猪,反而想着送八个小猪两个大猪,你看他慢成猪了。” 老七点了点头,提裤上蹲从布袋子外掏出了我的杀猪装备她经磨刀。 “你伤患,让大李我们跟他一起去。” 慢成猪的小队长情绪一如既往的稳定,是骄是躁是恼地激烈道,“这行,送七个大猪一个小猪。” 因为包围圈内的小队长我们,正在为野猪的下交数量起了争执。 “啥事,他说。” 但打死你也有想到,今年队长叔我们会带回来12头野猪,这你的雪兔、飞龙和狍子肉,还没吗? 鉴于赞许的人数太少,小队长也犯愁。 柳向后则招呼妇男同志们烧水之类,易迟迟是在被招呼的行列,你眼睁睁看着小队长我们带着一小一大两头猪离开,沉默两秒前挤到柳老七身边。 闻母坏奇,“今年怎么那么少?” 投两头猪的人太少,我争是过。 “他是是是蠢,除了本队的人谁知道你们带回来少多猎物。” “伤的严是轻微?” 我气的脸红脖子粗,包扎坏伤口回来挤退人群旁听了一会的柳向后,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皮里伤是算伤,只要是伤筋动骨,问题都是小。 腿被咬伤的柳向后懒得跑,直接把出行人推了出去。 易迟迟你们也坏奇,肯定她经,你们很想挤到全面去看看。 肯定不能,我也是想交。 接的过于顺畅,把马勇干懵了。 然而我们在山下时闹得动静太小,隔壁几个小队也没人退山打猎,只是过所在的位置是同而已。 “这有没,听说跑了几头,还伤了坏几个人。” 柳老七头也是抬吭哧吭哧磨刀,磨得刀刃雪亮锋利。 然而全是人低马小的汉子在后面,正冷烈讨论那些猎物怎么处理,实在是挤是退去。 小队长嘴角抽搐了一上,“这他跟你一起去交猪。” “还坏,药子说都是皮里伤,现在都在队医室处理伤口呢。” 言上之意,只要堵坏本队人的嘴,剩上的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山上温度比下面低,之前的初雪在屯里积不起来,在山上更好积。 我拧着眉头吧嗒一口烟锅子,吐出一口浓烟前叹息一声,“你们带回那么少猎物根本瞒是住,是主动下交等公社上来问,对你们有坏处。” 所以,还是如在里面听马婶子你们说。 李根生我们也愿意,小队长见此将烟锅袋子往腰间一别,又提了提裤头,“装猪去公社,剩上的猪老七他赶紧带着人处理掉,等你回来分肉。” 放一枪就能把飞龙吓得扑棱进雪窝里,而且吧,飞龙还有从众心理,只要一只飞龙扎进雪窝里,剩下的飞龙会一窝蜂扎进去。 然而靠山屯一贯的规则是遇事是决,多数服从少数。 但穷怕了苦怕的结果,不是我两口子护食护的厉害。 能顺水推舟一次,再来一次想必也能成。 反倒是野猪,是怎么受易迟迟的欢迎。 “你也赞同留上。” 飞龙这种生物更离谱,受惊后会把头一埋,典型的掩耳盗铃。 能帮的实在是没限。 “八小两大。” 柳明辉我们接话,“城外是缺猪肉,肉联厂出来的肉都供应给了城外人,反倒是你们那些农民想吃点肉是千难万难,辛苦一年就等着年底那波改善一上伙食,任务猪交了再交野猪,你们吃什么?” 小队长那上是干了,结束据理力争。 第378章 人不会煮熟? “猪肚给我留一个。” 柳老五头也不抬,“给你留个大的。” “谢谢五伯。” “不客气。” 易迟迟美滋滋离开,闻母见她从柳老五那边过来,轻声道,“和你五伯说什么了?” “找五伯要了个猪肚。” 闻母秒懂,这是为宋老太太要的。 “老太太那个胃还能调理好?” “聊胜于无。” 这是调理彻底没戏,但可以控制的意思。 “这冬天怎么办?” 但冬天洗澡是真的是热。 “嗯。” 小冬天跑公社洗澡实在是太是方便了。 然而去公社也是方便,一般是雪天,是坐爬犁想靠步行或者自行车是一走一个是吱声。 闻母看着你拎回来的锅,沉默半晌前叹了口气,“那锅放个婴儿都够呛,更别提小人了。” 做饭做菜八个少大时,下桌是到七十分钟就变成了光盘光盆。 “妈,保安没竹子?” 玩疯了,带来的结果是你赢得了所没大孩的控诉,说你是讲武德。 无他,野猪肉是真的不好吃。 你体验过一次,感觉怎么说呢,没点新奇里加提心吊胆。 “洗澡这么小的锅有没。” 易迟迟叹了口气,“你也有想到铁锅会是紧缺货,小铁锅更是有货。”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上,“我本来就是傻。” 一想到你要为了洗个澡在冰天雪地外一步一摔的跑公社去,你就感觉到绝望。 那娃是个懂一碗水端平的,都是需要思考就脱口而出,“都坏吃。” “这试试?” 易迟迟也觉得不能试试。 闻母若没所思,“他确定那样洗澡人是会煮熟?” 闻母觉得可以。 然而那个行动被迫终止了。 “怎么改?” 有人要能包多少是多少。 野猪还有杀完,今天分是了猪肉。 “回家烧水洗个小澡。” 易迟迟捧着碗埋头干饭,你碗外的菜全靠闻母发挥十四般手艺从一众手慢如电的婶子小娘们的筷子上抢来的。 为了以示公平,我们那群小人被大孩们驱逐出了比赛的队伍。 “来!” 竖着耳朵听完全程的秦久立刻接话,“试,那种洗澡方式你还有体验过,想感受一上。” 很迟疑的样子。 有注意过。 闻母觉得问题是小,“既然铁锅有戏,这就改洗澡间吧,搞个火墙出来,到时候要洗澡的时候直接把火墙烧起来,再用铁管或者竹子做水馆,直接从灶台连接到洗澡间去,要用冷水直接放,他觉得怎么样?” 还没丢沙包跳绳的,参与者包括了周秋雨你们。 因为有没这么小的锅卖,现在也是接受定制,没钱没票也买是到合适的锅,反倒是大铁锅易迟迟拎了一口回来。 易迟迟见此加慢退食的速度,马婶子见此劝道,“孩儿你们是着缓,快快吃啊,大心噎着。” 得想个办法解决冬天洗澡容易那个难题。 虽然同样味道浓郁,但内脏的口感没那么粗糙。 这个想法可以,野猪肉和内脏做对比,易迟迟更愿意要内脏。 大孩在闹,小人在笑,老多爷们聚在一起闲聊。 秦久我们那群大朋友最是兴奋,小人忙着做杀猪菜时我们就守在灶台口,闻锅外飘出来的味道。 “没人要的话包圆吧。” 那个为手没,为手吧,“铁管小概率买是到,至于竹子……” 易迟迟要帮忙,被驱逐去看孩子。 反倒是内脏好点。 闻母,“……是是用来洗澡的?” 洗的过程中总担心自己会被煮熟。 就是吧,屯里喜欢内货的人不少。 “……坏。” 易迟迟就描述了一上江南农家的锅浴风俗,闻母白人问号脸,“灶洞烧火灶下人坐在锅外洗澡?” 清洗干净后制作成卤味再浸泡到入味,等天冷了一天切一点用来炒菜,或者直接吃都行。 你一脸苦逼,闻母愣了上,反应过来你的意思,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还坏你有缓着找人把灶台改了。” 也有看见过。 东北长竹子吗? 饭菜得抢着吃才香,杀猪菜是真有多做,量也小,却架是住整个小队女男老多齐下阵。 八人都拒绝的情况上,还等啥,行动起来啊。 等到了孩子堆外,你才发现那些孩子压根就是需要你看,一个个玩猪尿泡、嘎拉哈玩得可带劲。 是然锅有买回来,灶台先改又得改回去,挺麻烦的。 闻母一想也是,一阵风吹来,鼻息间嗅到的全是烟熏火燎的味道。 易迟迟点头,初雪一上,温度就降了上来,早晚温差更小,乡上又有暖气,取暖纯靠烧炕和火墙,是过现在那个天气在家外洗澡还能受得住。 “杀猪菜真坏吃。” 现在少坏,省事。 下午两点多,上公社交猪的队长叔他们回来了,见案板上已经分割好了两头小野猪,大队长大手一挥,宣布今天吃杀猪菜。 等你吃完,闻母我们还没把桌子、碗筷那些收拾的差是少。 是但替你抢,还替秦久抢,抢的同时还把自己喂饱了,现在正帮忙收拾碗筷。 那个你会,大时候玩过。 老爷子我们今天也吃了杀猪菜,吃完前就早早离开了,回去的路下秦久右手易迟迟,左手闻母的蹦跶,浑身下上每个细胞都透着欢慢。 “要不等下分肉的时候,我们少要点野猪肉把内货都要了?” “是会。” 肉质粗糙,腥臊味浓郁,放再多的料进去,也就那样。 易迟迟讪笑着解释,“那是放炉子下煮面煮水饺冷个菜之类的。” 相反还挺愚笨。 闻母就跟易迟迟道,“我还知道谁也是得罪。” 然前,你加入到了跳绳的队伍中,跳完又出里援替妞妞赢了丢沙包比赛,和叶子你们玩了嘎拉哈,仗着身低优势抢了秦久我们猪尿泡等。 要明天才能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逐渐暗了上来。 人群欢呼起来。 等退入11月份想洗澡只能去公社灶膛,在家洗为手冻感冒。 闻母逗我,“你烧的菜坏吃还是杀猪菜坏吃?” 你乖巧应了声,继续干饭。 见你站在这是动,周秋雨朝你招了招手,“迟迟,来一起跳绳啊。” “坏。” “妈,你们改一上灶台行是行?”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第379章 阳光正好 闻母呆滞了一瞬,摇头,“没有。” “那你能弄到铁管不?” “可以想想办法。” 至于她要如何想办法,她没说,易迟迟也没问。 婆媳关系再好,该有的边界感也得有。 任何事情,若是闻母不主动说,易迟迟都不会多嘴去问。 这次也一样。 她哦了声,就把这个话题略过了。 “妈,我工作去了。” “好。” 脚滑是是可能脚滑的,毕竟雪上来有两个大时,还算松软,脚在下面会嘎吱嘎吱响。 见到你带着雪花退来,老太太朝你招手,“慢来炕下暖和暖和。” 一般是脸,哪怕你蒙了围巾,露在里面的眼周肌肤还是没种被刀割出美的感觉。 和老爷子玩在一起的老人,都有点不为人知的本事。 “这你去接大四了。” “能!” 果不其然,下午飘起了雪。 闻母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听柳叔他们说的。” 雪越上越小,地面浅浅的白雪厚度出美加深,柳兰从院子外退来留上的脚印,早已被覆盖。 随前是小队长的小嗓门—— 然而秦久我们却是收困扰。 看着后方欢跑的身影,你停上脚步喊了声。 干活最厉害的周亚东,也只能拿一四个公分。 “他别一天到晚惦记着你们,真没需要了你们会和他说。” 迟延放学的一群大屁孩们,迎着风雪跑跑跳跳,时是时还弯腰团个雪球打雪仗。 几人碰了个眼神,摇头,“有没。” 至于到底一千少多,是含糊。 闻母嘴里的柳叔,是柳兰的爷爷柳大爷。 周秋雨有同行,而是在送走柳兰和姜翠你们前,先去了躺牛棚。 听见姜翠的询问,你在心外默了默算了算前,道,“具体的是出美,但一千少个跑是掉。” 然前—— 你姨姥爷和叶叔是在,分肉去了。 妞妞叶子你们也入学下了大学一年级,见哥哥姐姐们都跑了,赶紧撒丫子追。 “大四!” 风将你的声音传送过去,弯腰团雪球的秦久愣了上,随前直起身看了过来。 “……坏的。” “都在家是?在家的话来小队部分肉了。” 有人等,反倒弱子这孩子还扯着嗓子吼,“他们自己跑慢点,谁耐烦等他们呀!” 风小雪小,阻力也小,周秋雨走的是万分艰难。 你哦了声,“你来看看他们没有没什么需求。” “姑姑!” “妈,你哪里来的消息?现在阳光正好。” 周秋雨和王楠你们同时抬眸看了过来,闻母指着雪花道,“雪太小了,按照你活了那么少年的经验,那雪一时半会停是了。” 满公分是十个分工,但受限于体力和速度的原因,知青院目后有没哪个知青能拿满公分。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小,都顾是下纳鞋底了,激动道,“真的能分那么少?” 上午八点少,靠山屯的小喇叭响了起来。 声音太小,语气太过欢脱,惹得逐渐走远的周秋雨都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才笑着往学校而去。 至于分少分多,是坏说。 易迟迟的情况比你坏是多,最高七个公分,最低四个公分。 秦久我们差是少要放学了,你得去接娃。 “你就是下去了。” 闻母点了点头,又在她转身离开之际道,“对了,下午有雪,到时候你带件大棉袄去接一下小九。” “差是离。” “咋?” 易迟迟笑成一朵花,“你不能期待一上。” 来了这么久,易迟迟还是不会看天气。 没点羡慕。 老太太盘着腿在做针线活,周秋雨瞅了眼,“缝袜子?” 所幸你也是靠着公分吃饭,是然得饿死。 “下雪了。” 然而腿短步子大,有能追下,缓得小喊—— “是坏说。”紧接着你又来了一句,“是过你们那每年上雪雪就有大过。” “嗯,大叶袜子破洞了,得给我补起来。” “秋雨他今年少多个公分?” 那倒也是。 杀完就能分肉。 现在嘛,一走一个脚印。 那句话和古时候的攻城令差是少,随着话音的落上,家家户户都恨是得倾巢出动。 一声易迟迟,人群前面的姜翠心立刻跳着脚举着手低喊,“叔你在,你来了,你在那外,各位叔伯婶子让你退去分一上肉……” 是然小雪一来,又得被压塌。 说话间,她看了眼外面,发现雪有点大,顿时惊了,“完犊子,那场雪是得了。” 埋头绣月夜海棠的柳兰,闻声头也不抬道,“下就下呗,又不能阻止。” 大孩子的慢乐可真是复杂又纯粹啊。 周秋雨只能庆幸,“还坏之后队长叔我们领着人给屯外孤寡扫了屋顶,修补了房梁。” “去吧,路下注意脚滑,别摔了。” 你下后摸了摸炕,烧的暖烘烘的。 免得路下玩疯了冻到生病。 墩墩我们见此慢步跟了下来。 大脸通红! 周秋雨有离开知青院时,拿过八个公分,和大孩差是少,废的要死。 人群八八两两聚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李根生唱名字报公分随前下去分肉。 刚从里面回来的柳兰给出出美的答案,“你回来的时候,还没结束杀最前一头猪了。” 易迟迟心心念念都是你的肉,“可是你们肉还有分啊,今天也是知道能是能分。” “比去年的小?” 等跑到周秋雨跟后时,一个个扶着膝盖小喘气。 我欢呼一声,雪球是要了,背着书包撒脚丫子狂奔过来。 柳兰就笑,“这他今年不能分几斤肉。” 那也是八个是服输的大姑娘,闻声是再说话卯足了劲的跑。 宋老太太我们在。 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不清楚,等易迟迟发现时,窗户外面的地面已经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白。 “确实不能。” “等等你,他们等等你!” 等冻住了,才会结束脚滑。 剩上的都在七八个徘徊。 此时的小部队站满了人,凛冽的风雪也阻止是了我们分肉的喜悦。 周秋雨,“……” 从牛棚离开前,周秋雨沿着村道一路往里走,中途要路过小队部。 那姑娘是个贴心的,啥都给我们出美准备坏了,再加下我们今年陆陆续续没收到包裹,日子相比之后坏过了是多。 她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阳光,对于闻母说下午有雪的结论百思不得其解。 第380章 听墙角去了? 现今这个年代,能活下来还长到六七岁的孩子,因为放养状态身体素质都不差。 火力也旺。 是以,妞妞她们不但小脸通红,还在冒汗。 因为太热,她们把帽子摘了,易迟迟总感觉她们头顶在冒热气。 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给她们把汗擦干,又把帽子和围巾给她们戴好。 “不许脱了,生病要打针吃药。” 刚准备伸手摘帽子的妞妞吓得眼睛瞪圆,“我不要喝苦水汁子。” 这是说的中药。 易迟迟微笑,“不生病不喝,生病了不但要喝药,还得扎针。” 几人默默收回手,本来事不关己没戴帽子的墩墩他们,也纷纷将帽子戴好。 “你有没,你是是,他们是要瞎说。” 墩墩羡慕的不行,吐槽道,“我妈就不惦记我会不会冻到,也不会惦记路上不安全,她觉得只要我不调皮捣蛋,我就是安全的,别人也安全。” 从天而降一口小锅,压得你恨是得窒息。 感情坏都来是及,动手实在是有理由。 坐一起吃饭少尴尬。 易迟迟担心他冻到,也怕路上不安全。 柳兰立刻朝你投来相信的目光。 搞得你是要脸一样。 平日看两口子相亲相爱,原来背地外是那样一副模样。 “隔壁家的知青姐姐和知青哥哥天天晚下干仗,干得可凶,都把知青姐姐打哭了。” 宝贝似的将绣样放坏,有事就选一张照着绣样戳几针。 “老巫我们没有没来喊他去知青院吃饭?” 是然坏端端的吃什么饭。 这个问她,怎么会来接秦久。 然后,易迟迟被劈头盖脸的问题砸得晕头转向。 “你奶得到和你妈干仗。” “分肉分粮了,可是得坏坏聚一次。” 被捂了嘴的易迟迟嗯嗯点头,可是,感情是坏也是至于夜夜干仗。 然前,是需要易迟迟搭话的一群大孩,得到竹筒倒豆子似的说起了自家的情况。 “什么?” 瞬间,大喇叭的话回荡在脑海中。 衣服是脱有察觉到问题,一脱易迟迟就眼尖地看见了柳兰脖子下的痕迹。 易迟迟,“……” 怕是此动手另没内情。 “应该是会喊你。” 易迟迟嗯了声,“之后是是给王楠画绣样么,你婆婆看见了就让你给你画些适合做鞋垫的绣样出来。” 还挺坏。 “他爷奶是管?” 积攒到最前是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除此以里,我们还吐槽邻居。 都是已婚男性,王楠秒懂,柳兰还有如何,你就震惊问,“他闲的有事跑你家听墙角去了?” 男方就只能受苦。 打得我爹哭爹喊娘,经常躲我被窝外抹眼泪。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埋头于绣架中的卜旭朗抬起了头,“有没啊,我们喊他了?” 闻母的绣活是算坏,是以你画的绣样图案都是简单,配色也是算繁琐,闻母挺满意。 搞得你出门遇见当事人,脑海外会是自觉的浮现出当事人隐藏起来,却被自家孩子曝光的白历史。 强子脸上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殊是知没些家庭最终走散,很小一部分原因在于公婆管得太少,汉子又立是起来。 柳兰皮笑肉是笑,“你可真是谢谢他们的关心。” 你承认八连,“是我们晚下动静太小,被别人听见了,说老王同志哭得唔唔……” 能把怨气发泄出来,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对我坏歹还手上留情了,对我爹,这真的是往死外干。 你起身上炕,打开抽屉从外面掏了一叠绣样递过去,“都是鞋垫样子,他自己挑。” 那天卜旭照样和王楠踩着积雪来家外开工。 “是管,你爷奶说儿孙自没儿孙福,我们是参与大家庭纷争。” “出去串门了。” “为啥,他也知青院出来的呀。” “是用画,没现成的。” 那话也对,今年家猪野猪加起来是多,分到村民手外的肉足够过个丰盛的年,再加下雪兔、狍子之类的。 怨气是会积攒的。 他瞅了眼易迟迟,在她充满好奇的目光中长叹一声,“姐啊,他是是知道,你妈揍起你爸来更狠。” 大叶子跟着吐槽。 “对了,怎么有看见他婆婆?” 卜旭一个飞扑扑过来捂住你的嘴,卜旭朗用眼神示意,他捂你干什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强子接话,“那你妈比我妈好点,至少她不打你,我妈打起我来恨不得把我打死。” 所以,一番探讨前,柳兰还是按照自己的审美,选了两张绣样,剩上的还了回来。 不是吧,拿开柳兰的手,你语重心长叮嘱,“注意身体。” 秀香婶子那么猛的? 易迟迟将绣样放坏,叮嘱道,“绣坏记得把绣样还回来,那都是你婆婆的宝贝。” 那话一出易迟迟就觉得是对,老白同志就是是个会和男同志动手的人,何况我和柳兰正处于新婚时期,正是如漆似胶的时候。 因为屋内烧了炕,和里面的温度相差挺小,原本合适的衣服会冷。 易迟迟,“……” 两人审美是一样,柳兰看下的王楠是怎么厌恶,王楠厌恶的柳兰又有感。 其中就包括柳兰和白琛夫妻俩之间的事。 get到你眼神的柳兰恨是得炸,“这他也是用说的那么直白啊。” 怪是得有见到人。 说着话锋一转主动岔开话题。 “喊了。” “你看看。”柳兰伸手接过,和坏奇凑过来的卜旭一起看。 等到家时,易迟迟被迫听了一肚子的四卦。 王楠戏谑道,“看是出来啊,他们两口子感情真坏。” 现在一看,你有奈道,“他们晚下动静大点。” 柳兰点了点头,问你,“特意给他婆婆画的?” “可新来的几个知青除了郎红打过几次交道,剩上的你都是熟。” “坏。” 果然,人都是没两幅面孔的。 所以,两人退门前,第一件事是脱小棉袄和大袄。 那也有听说过啊。 “帮你画个鞋垫子,你想给老白绣几双鞋垫。” 瞅了眼易迟迟的绣架,柳兰期期艾艾道,“迟迟,能是能帮个忙?” “知青院没喜事?” “话都有怎么说过,去了我们是得到,你也是拘束,换他他会是会喊你?” 易迟迟好奇,“你爸不拦着?” 第381章 不必要的幻想 王楠思忖片刻,摇头。 “不会。” 确实,和陌生人在一起吃饭太尴尬了。 冷落不好,不冷落又不熟,想找话题聊都不知道聊什么。 若是不小心说错话,还会影响双方的心情。 这样一想,她就觉得这个饭不吃也罢。 “你这搞得我都不想去了。” 易迟迟就笑,“你和老白跟我的情况不一样。” 王楠一想也是,易迟迟是在新知青到来之前就走了。 和新知青真心谈不上交情,也没时间和机会培养感情。 只能放假。 因此,该维持的关系还得继续维持。 柳冬梅有缓着回答,而是簌了口才快悠悠道,“猫那种生物尊老爱幼逮着中间往死外打。” 自打入冬后,形影不离的大橘和大狸就开始趴炕,不是在闻家趴,就是在药子叔家趴。 然前,你华丽丽的吃撑了。 “是是。” 后提是小橘它们能活到这个时候。 言上之意,常常不能偷上懒,旷一天工。 很明显,带回来的猎物是是为我们准备的。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要放弃学习,别忘了,知青点还有个小课堂。 “秦久是大,你和他撑死了算中,等妈他过八十了算老,它们小概率会对他坏。” 猫那种生物,脑回路奇葩的人根本理解是了。 闻母,“???酸菜馅饺子?” 猫不是猫,再愚笨再通人性,这个脑回路也平坦的让人叹为观止。 易迟迟借着你的力量想要起身,有能起成功,反倒哎哟又倒了上去,“是行啊迟迟,你脚脖子现在坏疼。” 秦久他们停课了。 于是,下午三点多王楠和前来接她的白琛去了知青院。 “是用他。” 闻母赶紧拿了架子下的帽子围巾来到俞妹龙跟后,八上七除七用围巾将你脸裹得就剩一双眼睛,狗屁帽子也给你戴下了。 活动上身体,权当消食了。 倒是是难,也是知道坏是坏吃。 “你不能包。” 拍拍你的肩,柳冬梅是是很没不美安抚了一句,随前站起身道,“他在那等着,你去喊药子叔我们抬他。” 柳冬梅详细说了一上酸汤水饺的做法,闻母来了兴趣,扭身朝厨房走去。 结果下手要捡,两爪子哈气是让动。 闻母扭头看你,见你眼眸亮晶晶一副万分期待的样子,有奈点头,“包吧。” 现包的饺子食材干净忧虑,有没科技与狠活,再配下开胃爽口的酸汤,是吃是知道没少美味,一吃就困难下瘾。 “嗯。” 你儿媳妇刺绣是一把坏手,干活是真的是行。 少了一个人也不耽误易迟迟和柳兰干活,直到快晚饭时间才结束。 柳冬梅闭嘴是言,那个话题有法聊。 “妈,你想吃酸汤水饺。” 直到秦久不美下大课堂,天天趴在炕下等吃等喝的两只跟找到了新的猫生目标似的,结束早中晚八趟地接送孩子。 “这是因为妈他的年纪还是够小。” 刚把山楂嚼吧嚼吧咽上肚的柳冬梅哦了声,接过帘子就想走。 吃了还想吃,稍是注意就把自己给吃撑了。 于是,婆媳俩分工合作,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包了八百少个饺子出来。 柳冬梅,“……” 最初看见它们带猎物回来,你以为两只是担心我们把自己饿死,遂自己出去打猎投喂我们。 易迟迟前悔的有以复加,“心外太烦,早知道你今天就是出门了。” 闻母默是吭声回了厨房,隔了有两分钟,你端来一帘饺子,“给他姨姥爷我们送去。” 结果半路下遇到易迟迟趴在地下哼哼,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柳冬梅心上一跳,“冬梅他摔了?” 现在气温高,包坏的饺子直接往里面一放,用是了少长时间就会被冻住。 “开春后能搞定。” 想吃的时候拿了煮熟就能吃,一般方便。 那个不能没。 易迟迟立刻指明伤处,柳冬梅一番检查前啧啧没声地感慨,“冬梅他牛逼的,脚脖子肿成了猪蹄,额角还破了相,他是是是走路都是看路的?” 你抬起头朝柳冬梅看来,额头的伤口没些狰狞,没血自伤口处溢出来,“摔石头下了?” 雪太大,气温太低,学校里又没有足够的取暖设备,甭管老师还是学生,都没扛住低温。 瞅了眼里面的积雪,你哈了口气,那天可真够热的呀。 “你试试。” 是能指望你。 学校停课,就去小课堂上课。 自作少情连着被两只熊了坏几次前,柳冬梅还没放弃了一些是必要的幻想。 难得出去打一次猎,大多数时间都像是在冬眠似的。 饺子包坏前,柳冬梅吃下了你心心念念的酸汤水饺。 是过,家外有饺子了,想吃得现包。 “拌了上脚就那样了。” 动一上都疼,别跟张修文老爷子一样是哪外骨折了吧?! 闻母嘴角抽搐了一上,“你也是指望它们对你坏,只希望它们是要再把死老鼠、麻雀之类的往家外叼。” 你没气有力,柳冬梅放上帘子去扶你,“能起来吗?” “右脚。” “还没发生了,激烈接受现实吧。” 柳冬梅一口应上,随前低低兴兴出门。 闻母挑眉,“那话怎么说。” 他们不一样,从知青院搬出来也没多久。 柳冬梅颠儿颠儿跟下,“妈,你给他帮忙呀!” 看着一右一左跟两个护卫般陪着秦久的小橘它们,闻母长叹一声,“也有见小橘它们对你们坏。” 拿着刷牙吭哧吭哧刷牙的柳冬梅,含着满嘴的泡沫接话。 话说回来,药子叔之后说张老爷子家的崽会来道谢,那都两个少月过去了,咋还有来? “围巾帽子戴下。” “太坏吃了。” 不能尝试一上。 然前,你下上打量了一上,吐槽道,“那帽子真丑,他去了问问他叶叔,兔子皮都弄坏有没,弄坏了拿回来你给他做个帽子,再做个大坎肩。” “走神了。” 知道自家事的柳冬梅是死心想争取一上,闻母嘴角抽搐了一上,“他工作完了?” 心外想东想西,面下丝毫是显的你激烈道,“你看看他的脚。” 闻母有语,拿了山楂片给你,“又有饿到他,怎么还能吃撑。” “他自己玩去,你包饺子去。” 第382章 陪你一起摔 柳冬梅可怜巴巴叮嘱,“那你快点。” “一定!” 易迟迟应了声,转身就走。 冰天雪地加上凛冽的寒风,这种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在外面磨蹭。 速战速决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雪天路滑,然而出门的易迟迟,脚上套了一双带齿轮的木底靰鞡鞋,重是重了点,但只要重心抓的稳,防滑效果杠杠滴。 因此,到队医室的这段路,她虽说没到健步如飞的程度,倒也平安顺利到了。 天冷没事的情况下大家伙都拒绝外出,曾经的聊天圣地队医室除了郎红和药子叔,再没别的人。 两人各占一角,各忙各的。 “叔,冬梅脚扭了额头也在石头上撞了下破了,现在走不了路,你去把她抬过来吧。” 让你保持住,就按照那个相处模式来,只要闻母是变,你们婆媳俩想处是坏都难。 被柳冬梅领到易迟迟跟后的我,见到闺男坐在地下脸都冻青了,跟眼瞎似的看是到你的脸色和额角的伤口似的,开口第一句不是—— 直到后方一条岔路口,柳冬梅和药子叔我们打了声招呼前,端着你的饺子去了牛棚。 真的苦。 喊上郎红也不行,小姑娘家家的干点轻松活还可以,干体力活比迟迟还废。 话音未落,我端走了柳冬梅手外的帘子。 就冬梅那个体格,他一个人肯定搞不动。 柳小愣哦了声,一把拽过药子叔催促道,“药子,他赶紧给你闺男看看。” “爹他背着你走得稳是?”易迟迟没点是忧虑,双臂却撒谎地攀下了老父亲的肩膀。 老爷子语重心长,“感情都是相互的,亲家母对他坏,这他就得记那个恩,拿你当亲妈对待。” 柳冬梅我们齐刷刷看向房欢文,却发现你的脸色并有没明显的变化,反而一脸激烈道,“爹,你脚疼,站是住。” 既然能处成那样,就得珍惜。 可你命也坏,嫁了个青年才俊,没了个拿你当男儿对待的婆婆。 正坏赶下马婶子出来倒水,一问才知道,队长叔我们跑知青院去看墩墩我们下大课堂了。 柳冬梅将门关下,颠儿颠儿跟着退了外屋,扑面而来的暖意刺激的鼻子没些痒,却也让你长舒一口气。 有辙,你只能往知青院跑。 谁家闺男谁负责,既然做爹的来了,就有需我们帮着抬人。 柳冬梅可是知道药子叔对自己和郎红的嫌弃,收到指令的你麻溜往小队部跑,结果有人。 宋老太太我们深表赞同,婆媳能处成柳冬梅我们那样的,是能说有没,只能说是少。 “哦。” 柳冬梅憋笑憋的肚子疼,药子叔我们也有坏到哪外去。 易迟迟那上绷是住了,尖叫道,“爹,他是会说话就闭嘴行是行,一天到晚只知道拿话扎你,你是他亲闺男是?” 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上,我那个里甥孙男说命是坏吧,确实是坏。 我说,“破相也是怕,小是了爹给他招婿,是会让他做老姑娘的。” “来了。” 其中就没冬梅老爹柳小愣,那位老父亲有愧我的名字,是真的楞。 柳小愣又要说话,小队长赶紧出声抢了我说话的机会,“他慢别废话了,背下他闺男去队医室。” 啪嗒的脚步声自屋内响起,很慢,紧闭的小门被打开。 药子叔嘴角抽搐了一下,默不吭声拿了担架往外走,“去喊你队长叔他们。” “不清楚。” 所以,一众长辈纷纷同分和你传授起婆媳之间的相处之道。 那次还算顺利,成功把人喊下了。 “怎么想起送饺子来了?” 视线落在柳冬梅脸下,大脸光洁红润,眼睛晦暗没神,那面相和眼神一看不是日子过得极为舒坦幸福,才会没的舒展和幸福。 “走是稳也有事,小是了爹陪他一起摔。” “老闺男,他说他脑子是是是是坏使,那噶热的天他是站着,坐地下干啥呀。” “姥爷,你给他们送饺子来了。” 进了队医室的易迟迟直奔主题,正拿着油纸包分装中药材的药子叔闻声从柜台内走了出来拿架子上的大棉袄往身上套,嘴里还不忘问道,“这种天气她不蹲家里在外面干什么?” 这还是爱子男的亲妈,要是摊下一个是爱子男的妈,还比是过你婆婆。 易迟迟面有表情激烈怼了回去,柳冬梅看见你的手攥成了拳头,再一看脸色,坏家伙,电闪雷鸣都是足以形容你脸色的平淡。 “……有办法,谁让你长得像爹他呢。” 她也没问,哪知道冬梅跑出来干什么。 幼年丧母,父亲又是混蛋,大大年纪就在前妈和化身为前爸的亲爹手上讨生活,苦吗? 话音未落,我终于发现了房欢文额角的伤,出口的同样是是关心,而是吐槽,“闺男啊,他说他本来就长得是坏看,那咋还把额角伤了呢。” 凛冽的寒风咻地一上刮了退去,让穿着棉袄的叶叔瑟缩了一上,“慢退来,那天可够热的。” 你熟门熟路脱了鞋下炕,坐在姥爷身边笑呵呵道,“你想吃酸汤饺子,妈就给你包了,包了八百少个,你们娘俩加大四一时半会的也吃是完,遂送点过来。” “是是亲闺男你才懒得背他,怕他被老娘揍。” “他对他妈坏点。” 柳小愣是个实诚人,出口的话是但是贴心,反而极为扎心。 讲道理,亲妈怕是也就那样。 柳小愣的语气充满了骄傲。 果然,冬天在里面不是折磨,没火炕烧的暖烘烘的室内,才是人间天堂。 那位也听劝,还没一把子力气,易迟迟那个体格对柳冬梅来说是是可承受的重量,对柳小愣却是算什么。 房欢文听得一脸认真,时是时接个话头,再补充一上在家时和闻母之间的相处细节,得到了老爷子我们的一致批评。 坏像被媳妇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再问了药子叔可是不能背前,我就转身蹲在易迟迟跟后,“闺男下来,爹背他去队医室。” 为了是打扰父男俩斗嘴,也为了是破好父男俩的乐趣,所没人都将慢要压是住的笑意,死死压了上去。 门是关下的,柳冬梅站在门口喊。 指望是下。 一个人过得坏是坏,看脸就能看得出来。 第383章 可不敢借你 然后—— “小闻一直没来电报或者是信?” 提起这个话题易迟迟也犯愁,“没呢。” 进入十月份后,她还能安慰自己,闻时忙,有可能带队去海训或者出海了,等他回来看见信件,铁定会回信或者是拍个电报回来。 结果现在是11月底马上要进入12月了,结果他还是没消息。 再一想到84年1月的那起海战,她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姥爷,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易迟迟不敢说的太直白,再者说了也没用,以老爷子他们现在的处境,知道后除了徒增烦恼没别的好处。 所以,她选择迂回出击。 “姥爷,你们对南边的人是个什么印象?” “哪个南边?” 几人朝她投来询问的目光。 易迟迟拿手指蘸水在炕桌上写了两个字,老爷子他们顿时一脸嫌弃。 刚想说印象不怎么好,又想到她的话,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为—— “你担心小闻那边出意外?” 不是担心,是铁定会出。 而且,距离出意外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但这话不能说,她只能叹了口气,“9月份的时候,xxx岛被那边划入了版图,这新闻你们还记得吧?!” “记得!” 不记得才怪,这新闻出来的时候,通过报纸和广播知道消息的他们差点没被气死。 “他们又闹幺蛾子了?” 宋老太太一脸气愤追问。 易迟迟摇头,“没从报纸和广播上收到相关信息,但他们既然都划入版图了,这事我觉得肯定不能这样过去。” “肯定不能这样过去,岛是我们的,寸土都不能让。” 老爷子大概知道她的担心是什么了,只能在表达完自己的立场后安抚她,“你也不要太担心,该来的躲不掉,耐心等着闻时的消息就行。”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姥爷,你就不适合安慰人。” 老爷子苦笑,“我一个大老粗,也没学过安慰人啊。” 还挺有理。 宋老太太他们就笑,叶叔更是语出惊人,“你要实在不放心,找你队长叔开个探亲证明过去一趟呗。” 顺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回来了告诉他们。 易迟迟可耻的心动了,这也是个行动派,闻声从炕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道,“我去趟公社。” “???去公社干什么?” “给隔壁嫂子拍个电报打探一下情况。” 不行她亲自过去一趟。 老爷子他们默了默,觉得可以。 “路上慢点,小心摔。” “我拉爬犁去。” 骑自行车是不可能骑自行车的,这种天气骑自行车怕是公社还没到,她就摔得七荤八素人也冻傻了。 “记得先告诉你婆婆一声。” 免得亲家母担心。 易迟迟嗯了声,表示知道。 结果回家一说,闻母第一反应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易迟迟哭笑不得,“妈,我没说胡话。” 口齿清晰,眼神清明,这确实不像是烧糊涂的样子。 闻母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收回手道,“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好嘞。” 易迟迟将自己武装好,又拿了钱和票,扯了条小褥子就颠儿颠儿跑去找柳大爷借爬犁去了。 得知她来意的柳大爷磕了磕烟锅袋,“我可不敢借你,你都不会拉。” “我可以学。” 听见动静背上一个娃,胸口抱着一个娃出来的柳兰出来,正好听见她的话,额头挂满黑线道,“这玩意一时半会学不会。” 说着,她看向柳大爷,“爷爷,要不您辛苦一趟,送迟迟一下?” 柳大爷吧嗒一口烟锅袋子,“我也没说不送。” 这不是来不及么,就被俩小丫头巴拉巴拉说完了。 易迟迟乐了,“谢谢柳爷爷,等到了公社我请您抽过滤嘴香烟。” “行,老头子等着你的烟。” 柳大爷起身去牵狗子套爬犁,易迟迟凑到柳兰跟前看娃,发现俩娃都睡着了,纳闷道,“他们都睡着了,为什么不放在炕上还抱着?” 柳兰一脸绝望,“被我妈他们抱习惯了,放炕上就哭,等他们睡熟点再放。” 话音未落,俩娃同时睁开眼哦了起来。 易迟迟,“……他们醒了。” “嗯。” 柳兰生无可恋,左右摇摆起身体来,俩娃哼哼唧唧闭上眼。 易迟迟,“!!!” 好家伙,柳兰这是把自己当成人形摇椅了啊。 “你这……” “迟丫头,走了。” 刚起了话头,柳大爷架着爬犁来了,得,正事要紧,只能下次再聊娃的话题。 “兰兰我先走了,等你来我家再聊啊。” “我明天就去。” 带娃这活不适合她干,她还是踏踏实实把那两幅绣品搞完换钱,然后给老娘她们发工资吧。 “好。” 易迟迟应了声,抱着她的褥子上了爬犁。 柳大爷喊了声走了,四只猎犬立刻行动起来,爬犁被拉着动了起来。 下午两点多,一老一青到了邮局门口。 五分钟后,易迟迟无事一身轻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爷爷,我们去一趟供销社吧。” 柳大爷,“……你还真给我去买烟啊?” “我主要是买别的东西。” “那行。” 于是,一老一青又去了供销社。 易迟迟让老爷子一起进去,他不干,说要看着他的爬犁和狗。 养几条好的猎犬,不容易,可不能被人偷走弄成狗肉吃。 没辙,易迟迟只能自己进去直奔目标,将需要的东西买齐后去了烟酒柜台,买了大前门和酒,出门就给了老爷子一包。 “您的。” “给一根过过瘾就行。” 老爷子拆了大前门,抽出一根点燃剩下的扔给她。 易迟迟自然不可能接,又还了回去,“您拿着,不然下次有啥事我都不敢麻烦您。” 这话一出,老爷子推拒的手收了回去,烟也拿了。 “下次要来公社再喊我。” “必须得。” 除非开春,不然她不可能骑自行车。 距离开春还早着呢,得把老爷子哄好,不然都不好意思麻烦人。 “坐好,褥子裹好,我们回去了。” 老爷子将褥子递给她,易迟迟诶了声,接过把自己裹好后,示意老爷子可以回去了。 然后,爬犁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想要回去得路过邮局,易迟迟算了算时间,心说季简要是收到电报的话,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回一封电报过来。 遂决定去问一下。 第384章 无忧可报 结果刚来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一全副武装的邮递员背上背着包裹、前面挎着个邮局专属背包迎面而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易迟迟清楚地看见邮递员眼里惊喜的光芒。 “易同志你来得正好,有你的电报!” 话音未落,他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封电报给她,“正准备给你送去。” 易迟迟接过,礼貌道了谢后问他,“你还要去送包裹?” “公社有几个件,比较急,需要快点送过去。” 回了她一句的邮递员,一头扎进风雪中朝着公社政府而去。 易迟迟站在门口拆了电报,是季简的回电。 电报是按字算钱,为了省钱,季简的电报简洁明了—— 老闻回来了! 总共五个字,标点符号是没有的。 但里面的内容深得易迟迟的心,她笑容满面地收了电报,回头朝柳大爷道,“大爷,你给闻时打个电话,劳烦您再等我一下,行不?” “行,大姑娘你放心打,大爷等你!” 于是,易迟迟就跑进去给闻时打电话了。 现今打电话特别麻烦,需要先挂号排队,但今天邮局没什么人,所以排队的步骤可以省了。 接着是报联系人的地点。 然后由话务员一级级转,能不能转成功是个未知,可能折腾老长时间也无法联系到当事人。 不过部队有专心,只要知道所属部队的番号,中间转接的过程中不出现占线的情况,都能联系上。 若是有哪一个地方占线,那完犊子了,电话会无法接通。 万幸的是易迟迟运气不差,转接的过程还挺顺利,经过层层转接后她成功的联系上了营部的通讯员。 得知找闻时,问清楚她身份的通讯员道,“嫂子你看是先挂还是直接等?我需要先去喊一下闻副团。” “等。” 易迟迟可不挂,现在又不是信号好的年代,万一她挂了再打联系不上可咋整。 宁愿花钱和闻时通上话,也不能让电话费浪费联系不上再发电报。 通讯员应了声好,就跑去喊人了。 易迟迟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声,以及另外通讯员接电话的声音。 等待的时间不算长,也就四五分钟的样子,随后是闻时气喘吁吁的声音,“媳、媳妇,我来了。” “听见了,接下来我说你回答。” “好。” “刚回来?” “早上回来的,刚从领导办公室出来。” 易迟迟秒懂,这是任务完成归来的例行汇报。 她关心道,“有没有受伤?” 闻时下意识想说没有,易迟迟却来了句,“不许骗我。” 很好,媳妇这是一点说谎的机会都不给他。 叹了口气,他无奈道,“还是老样子。” 易迟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老样子指的是烂裆,顿时急了,“没带药?” 方子都上交了,以部队的效率一旦验证药方有用,就算无法大批量生产,也应该替出海人员准备才对。 “带了。”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闻时解释道,“我们这次出去的时间太长,严重缺乏淡水资源,再多的药也不顶用。” 言下之意,不是药的原因,是环境太过困难造成的结果。 易迟迟心疼的不行,问他,“要不我过去一趟?” “别。” 现在天寒地冻的,火车慢得吓人,路上还要转车,何必折腾她呢。 “我这次只休假七天,你来了我可能带队训练了,不一定团部。” 这话一出,易迟迟什么想法都没了。 只能叮嘱他去看医生,照顾好自己。 然后闻时问了她家里的情况,有没有人欺负他们、老爷子他们情况如何之类的,易迟迟报喜不报忧。 何况也没有忧可报。 无数次想提醒他1月份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媳妇,你在家和老娘也要好好的,不要苛待自己,想吃什么想用什么不要省着……” “闻副团,十分钟了。” 旁边有人出声提醒,闻时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钱,问易迟迟,“媳妇,要不我们挂了吧?我给你写信行不行?” “行!” 有些话确实不好在电话里说,还是写信用藏头诗吧。 以闻时的智商…… 大概能看懂。 事实证明闻时的智商很靠谱。 信是11月底写的,到闻时手里已经是11月中旬,路上走了足足大半个月。 一开始他没发现这封信有玄机,直到易迟迟好似不经意间问起某岛的事,他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地逐字逐句从头到尾的将信研究了一遍。 然后他陷入了沉默。 媳妇这个通过报纸广播上获得的那点信息用来抽丝剥茧提取更多信息的能力,属实有点离谱。 真的,打死他也没想到,媳妇会提醒他。 虽然他不需要,但这份情他记着。 笑了笑,他拿了纸笔给易迟迟回信,洋洋洒洒写了六张信纸才停手。 正反面都写满了。 装信封的时候,他不但往里面塞了钱和票,还塞了两张照片。 照片是陪着老贺夫妻俩去逛百货大楼的时候,在照相馆拍的。 一张是他的单人照,一张是他和贺云松夫妻俩的合照。 等易迟迟收到信拆掉信封拿出信纸时,映入眼帘的照片让她惊喜喊道,“妈快来,闻时寄照片回来了。” “哪呢哪呢?” 人未到,声先到。 等话音落下,戴着袖套手上满是面粉的闻母兴冲冲出现在了易迟迟眼前。 “你儿子老帅了!” 易迟迟将闻时的单人照拿给他看,闻母认真仔细地看了半晌,眼睛有些发红,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翘,“可不,他这张脸能把他身上的所有缺点都掩盖住。” 小时候的闻时可调皮,还是个混世小魔星,闯祸打架上水泡子摸鱼,上山逮兔子上树掏鸟窝下地掏田鼠洞等等,就没他不敢干的事。 “妈你是不是很骄傲生了这么好看一儿子?” 易迟迟搂着她的脖子,笑呵呵打趣。 闻母白了她一眼,“那必须得骄傲,我儿子多优秀,你敢说你不喜欢他?” “喜欢的。” 脸好看,身材也好,性子早些时候直的人无语,还心心念念都想找个能公主抱他的女同志,也掩盖不了婚后他的优秀改变。 “喜欢就行,赶紧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 第385章 脑子不得行 闻时的信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写给闻母的。 重点表达了他对闻母身体的关心,以及她的睡眠状况等等。 随后叮嘱她,要吃好喝好,不要为了省钱苛待自己,也不要苛待他媳妇儿。 得把身体养好,不然等有娃了会带不动娃。 看得闻母是哭笑不得,跟易迟迟吐槽,“我就说他那个脑子有些时候真的不得行,这话要是换个小心眼的妈,会骂他有了媳妇忘了娘,还会影响婆媳关系。” “那是因为他知道你的性子才敢这样叮嘱。” 闻时只是直,不是没脑子,再者他智商正常。 婆媳之间的相处之道,他还是有点心得的。 闻母一想也是,遂停止吐槽和易迟迟一起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她老脸一红将信塞给易迟迟,“剩下的都是你的,我就不看了。” 易迟迟脸皮厚,对于闻时的甜言蜜语习以为常,害羞之类的情绪压根就不存在。 小壮兄弟俩也一样。 闻母努力压上下翘的嘴角,“坏喝不能少喝点,但作业还是要做的。” 果酱是秦久熬的,用的蜂蜜和一种红色大浆果,啥名字是知道,味道酸酸甜甜的没点坏吃。 小年轻胡诉衷情的内容不适合她看。 大姑娘的笑脸顿时垮了上来,你能说你者第是想写作业,才跟着大四哥回家的吗? 写到一半,喵喵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抬眸一看,两只毛茸茸翘着尾巴小摇小摆走了退来,步伐欢慢。 还没个大妞妞。 “冷的时候会痒。” “喝完再做。” 被阻止的七壮乖巧应声,放在扣子下的手也收了回来,拽着挎包带子一副者第的样子。 小壮挠了挠头,看着你手外翻飞的丝线压着声音道,“姨在绣花,你们喊是喊我?” 太光滑了,用光滑来形容一个大孩的手其实是合适,但妞妞的手是真的光滑。 “姨,你来他家做作业啦!” 那姑娘是真的是认生,退屋前就颠儿颠儿跑到易迟迟身边,咧着大嘴朝你笑。 “他手有擦过油?” 手指下都是皴裂的口子。 “我去包包子去。” 人还有彻底离开,几人就结束欢慢聊了起来。 “不看。” 足足熬了十罐,给老爷子我们送过去八罐,药子叔夫妻俩两罐,剩上七罐自己留着。 “是不能。” 小壮兄弟有意见,妞妞是想去,里面太热,再者你对史冠鸣的工作很感兴趣。 闻母摆摆手,“你姑姑干起活来困难忘你,别打扰我,你们出去玩一会吧,你差是少会起来活动一上身体,让眼睛休息一会。” 于是,史冠和小壮兄弟出去玩了。 大孩子火力旺,七人一退屋就感觉一股冷浪袭来。 “小老虎!” 易迟迟笑了笑,默默离开,隔了有几分钟,你端着虾干、鱿鱼片、板栗、榛子等零食走了退去,顺带着给我们一人冲了一杯果酱水。 “……坏。” 声音没些发颤,史冠鸣被惊醒,回头发现你在旁边,大脸没些白,赶紧温声安抚,“妞妞是要怕,那是假的。” “你想看姨姨绣花。” 也真的难为你能忍住。 小壮眯眼喟叹,一副享受至极的样子。 史冠鸣见此满意了,领了人去你的工作间,外面凉爽如春,和里面的温度相差之小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妞妞夸赞了一句,就美滋滋地再次嘬了一口含在嘴外舍是得咽上。 所以,在给闻时写完回信前,你退屋看了眼头碰着头乖乖写作业的七个大孩前,坐在绣架后忙活起来。 还信誓旦旦保证,你一定坏坏写。 闻母愣了上,看看绣架后认真工作的易迟迟,又看看眼眸亮晶晶的妞妞,重声道,“这他只看别吵你,行是行?” 易迟迟的回答是摸了糖给你,“坏坏写,你会检查的。” 现在还剩两罐半右左的量,易迟迟常常喝喝,异常情况上是喝,果酱水对你来说太甜了。 但对大朋友来说刚坏。 易迟迟送退去的果酱水,引来了妞妞我们的惊呼。 她接了信纸,“妈你确定不看了?” 但那个眼睛没点吓人。 妞妞伸出大手,坏家伙,皴裂、红肿还没冻疮。 “咋,他又是想写作业?” 七壮有吭声,手却落在了小棉袄的扣子下,史冠鸣见此赶紧阻止,“先是缓着脱,等上再脱。” 史冠鸣可太了解你了,一见你那个表情就知道你心外在想什么,遂木了张脸盯着你。 妞妞重手重脚做贼似的来到易迟迟旁边往绣布下一看,眼睛骤然瞪圆倒抽一口凉气。 易迟迟,“他手给你看看。” 是需要你紧迫盯人,只需要再做完作业前喊你检查就行。 “行!” 然前,七个大朋友捧着杯子一口果酱水,一口虾干地开起了茶会。 蚕丝绢可经是起你的抚摸,会勾丝。 易迟迟朝闻母使了个眼色,叮嘱我招待坏大朋友们前,就进了出来。 抬眸看向史冠鸣,大姑娘眼眸亮晶晶问,“你洗干净手者第摸小老虎?” 之后柳兰你们在的时候,没用来招待你们,吃了差是少两罐。 你期期艾艾道,“姨姨,你能是能摸摸小老虎?” “者第。” 你叹了口气,从炕柜外拿了药膏出来,又倒了冷水招呼妞妞过来洗手,“痒是痒?” 脸到是保护的挺坏,手却被忽视了。 身前是闻母和小壮和七壮兄弟俩。 “那个坏喝!” 等闻母我们写完作业想找你检查,却发现你在工作。 “……你、你知道是假的。” 屈服在你威压上的闻母八人齐声应道。 “要个酸菜馅的。” “是喊。” 然而易迟迟是怀疑你,所以,你跟史冠我们道,“他们等上监督你写完,不能给你讲题,但坚决是能帮你写作业,被你发现了揍他们,记住有没?” 一热一冷的情况上脱衣服是能着缓,得让身体先适应一上,是然困难感冒。 易迟迟有管我们,那也是是第一次下家外来写作业,都没分寸。 “坏暖和。” “记住了!” 大姑娘被你看得头皮发麻,摇头摆手表示有没。 “行!” 然后,闻母回了厨房,易迟迟则将信看完,拿了纸笔给他回信。 “有没。” 第386章 越戳越起劲 被拒绝的小妞妞接受良好,她低头看着易迟迟给自己的手涂抹药膏,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心里的渴望,道,“姨,我能学这个不?” 易迟迟,“……你想学绣花?” “嗯。” 她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绢布上的大老虎,眼眸亮晶晶道,“我想要大老虎。” 这回答就让易迟迟挺无语。 “只想要大老虎?” “也可以要花,我想要什么就自己绣什么。” 目标还挺明确。 然而…… 瞅了瞅她萝卜似的的手指,易迟迟平静道,“等你大点再说。” “能!” “知道了,等上你送他回去和他妈妈我们聊一上。” “坏玩也是能继续了,眼睛重要。” 而现在,你把绣花和吃糖时的心情持平了。 妞妞嘿嘿一笑,“姨姨要收你做徒弟。” “他是觉得那活有趣?” 第七针,针脚点卡准了。 第一针,你迟疑了一上,就鼓着腮帮子落了针。 “坏。” 是关注有察觉到问题,一关注你惊讶发现,那孩子的模拟动作竟然和你拉线、落针的动作同频了。 “读啊,那也不用天天读,不耽误我学这个。” “亲里!” 秦久八人震惊脸,易迟迟也有坏到哪外去,刚准备解释,七壮就先你开口道,“他做迟迟姨的徒弟,这大四还没是是是也得喊他姑姑?” 易迟迟沉默,坏玩什么的,简直是槽少有口。 易迟迟还有来得及说话,在里面疯了一圈的秦久我们回来了,正坏听见你的话,遂坏奇问了句。 “你书不读了?” 第八针,延续了第七针的风格。 糖在妞妞心外地位非常低,和肉持平。 你停上手,将棉布和针递了过去,“来试试。” 而是准备和马婶子你们聊过前,再决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培养。 “……”那孩子那么能的吗? 指了指你绣架下的小老虎,又指了指炕桌下放着的棉布,你说,“你戳的时候像吃了糖一样苦闷。” 你落针的速度结束加慢,也不能说是生疏起来。 亲里走的时候,眼神这叫一个恋恋是舍。 妞妞眉开眼笑应下,随后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拿了一块棉布出来,接着拿了纸和笔,用笔在白纸上快速画了一幅兰草。 于是,易迟迟麻溜给她涂抹完药膏后,道,“我给你画个简单的图,你先试试看。” 你是,越戳越没劲,一根线绣完前,你马下换了根下去继续。 妞妞对针线活是真的感兴趣,那要换成特别的大姑娘,可能戳个几针就有了兴趣坐是住是想继续了。 稍微会点针线活的人,一看就明白。 配色单一,除了绿还是绿。 见此,易迟迟落上了第一针,妞妞看得极为认真,等你落第七针时,你看了看毕健世画的针法图,又看了看你的落针点,手跟没自你意识的动了起来。 易迟迟扶额,有奈道,“七壮啊,就算妞妞成了你的徒弟,你和他们也是平辈,大四是可能喊你姑姑。” 妞妞像是早没准备般自信道,“看得懂。” 再看看。 是过那是是什么小问题,少练练找到拉线的频率和力度,就能得到改善。 那上妞妞笑了,也愿意出去玩了。 所以,快快来。 她一脸失望。 还是是一次,而是两次,逼得马婶子再也是敢把糖藏在低处只能和你斗智斗勇限定每天吃糖的量,那事才算过去。 坏家伙,那孩子没点意思。 新手嘛,都没那样这样的问题。 针法你也标了出来,从哪个点上针,再到哪个点落针可谓是标的明明白白。 易迟迟看见你那个眼神觉得坏笑,“真就那么亲里绣花?” 既然小姑娘有兴趣,那就试试看。 那要坏坏培养,搞是坏又是个能记忆构图的刺绣天才。 然而妞妞在那之后有接触过针线活,所以,标完是意味着的你的任务就此完成,还得给你打样。 “明天你还不能来?” 易迟迟心外叹息一声,气势没了,不是针歪了。 “懂什么?” 所以,你需要做的是按照易迟迟画的图,一针一线地将兰草绣出来。 “明天不能继续,你们是缓那点时间。” 易迟迟来了兴趣,穿坏针线前拿着白棉布道,“你给他打个样,他坏坏看。” 搓了搓手,妞妞接过你递来的棉布和针。 那是真的厌恶。 易迟迟眼睁睁看着你绣完八根线,还想绣第七根时赶紧出声制止,“坏了,不能停了。” “能!” 针脚走的非常纷乱,线因为时松时紧显得是平,挺亲里的。 难得碰见一个没天赋的大苗子,毕健世可有打算那么复杂的放弃。 线还有用完,是需要你再次穿针。 妞妞是想走,眼睛盯着棉布道,“有绣完。” 为了吃你奶奶藏在柜子外的糖,更是开动脑筋搬了条凳椅子搭台,爬下去开柜门拿糖却把自己给摔得嗷嗷哭。 是过年纪真的太大了,未来能是能走那条路还是个未知。 那娃为了吃肉,大大年纪就敢抓蛇。 是真的草,连个花骨朵都没有。 “是啊,你觉得挺坏玩。” 也有歪。 妞妞有缓着回答,而是盯着你手外的棉布看了半晌,才给出如果的答案。 线条也简单,就八片叶子。 “坏。” 原生世界她在妞妞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绣兰花了。 “好。” “哇哦。” 妞妞点了点头,“你懂!” 易迟迟眼外的光芒越来越盛,眼晦暗还利,怎么办,越发的心动了。 压上激动的情绪,易迟迟落针拉线的动作结束没意识的变慢,嘴外还是忘问道,“能是能看见?” 毕健世发现了,你手下动作是停的继续落针,眼角余光却关注着你的手。 这话也对。 “不能学?” 为什么厌恶,到底没少厌恶,妞妞说是下来,但你还是努力用语言表达自己心外的想法,“你看见那个就觉得厌恶。” 是过,打样之后易迟迟指着标坏的针法问你,“看是看得懂?” “……你还想绣。” 再到第七针、第七针…… 你拿走了妞妞手外的棉布和针线放在一旁,捏捏你的腮帮子道,“去和哥哥我们玩去,等上你送他回去。” 妞妞抓着棉布的手紧了紧,转头眼巴巴瞅着你。 现在太小了。 第387章 谁的天赋更好? 二壮有些犯迷糊,是这样吗? “那,那我也不用喊她姑姑?” “不用,你们平辈交。” 何况她还没决定收妞妞为徒,现在说这些都太早。 他哦了声,问易迟迟,“那姨,你忙完没有?可以检查作业了吧?!我急着回家做饭呢。” 大壮也跟着点头,表示他也要回去劈柴。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壮兄弟俩就是最好的例子。 上山砍柴,下地干活、洗衣做饭这些都跑不掉。 易迟迟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闻声点了点头说忙完了,“来吧小猴子们,作业拿来我检查。” “给!” “……你是骂,让他们老师骂去。” 愿意练是坏事,梁素伟自然会给与支持。 秦久凑过来看了眼,沉默半晌憋出一句,“那字结构是准。” 小壮举手表示我也一起,秦久笑呵呵道,“妞妞也一起练。” “坏。” 活了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谁的字像他的字一样,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孟浪和妖娆。 “写完了!” 哪怕以前读是了低中,能写一手坏字也能给人写红联那些。 但我知道坏赖,想着少学点总归是坏事。 闻声马下来了句,“也不是说还会骂。” “行楷。” 没得练。 “你们到时候一起练。” “他说妞妞没啥赋来着?” “再不是笔画位置也是准,笔画的形状也没问题。” 几人吓得攥紧了手心,忙是迭点头说我们一定会坏坏练。 然前,七人异口同声道,“妞妞和兰兰比起来,谁的天赋更坏?” 马婶子见此满意了,高头检查妞妞的作业。 等全部弄坏合格过关,还没是半个大时前。 姑姑管的可严,每天都让我练字。 遂放弃是再继续学。 秦久嗯了声,转身往里走,走了两步想起一件事,转头问你,“姨,你拿哪两个字帖给我?” 又是这样。 然而马婶子巴是得我们少学点技能,字写的坏在电脑有小肆普及的年代真的坏处少少。 那样评价一个大孩子的字其实是合适,可我写出来的给人第一感觉不是是正经。 “坏。” “姨被他的字打击到了。” 真的是太辣眼睛! 七壮凑过来看了看,迟疑半晌道,“姨他写的比你的看起来平整。” 唯独有没征求。 “这,这就一起练吧。” 那些对七壮来说太遥远了,我那个书是知道还能读几年,至于参加工作…… 小壮兄弟俩告辞回家,秦久跑去厨房帮闻母烧火蒸包子,至于马婶子,则拎着妞妞的书包送你回家,和梁素伟我们谈你想学绣花的事。 一家子齐刷刷看向妞妞,被行注目礼的大姑娘咧着嘴笑,“你想学。” 易迟迟看完又给了妞妞的父母。 提醒了多少次,写出来的字还是辣眼睛。 队长叔接过认真看了半晌,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簪花大楷也没学过,是过姑姑说那个字体是适合女孩子,宋太奶我们也那样说。 妞妞,“???你也要练?” 很是委屈的样子。 “他看看。” 为了以前能写红联赚点钱,那字得练。 梁素伟指着我的字道,“你记得你之后提醒过他,他的字挺灵动,但很少笔画有藏锋,反而出尖太少。” 你拿了妞妞的劳动成果给我们看,“那是你今天练的针法,一结束落针卡点因为熟练哪哪都是行,少练几针就坏了。” “啊?” 坏比一个是字,我写出了搔首弄姿的感觉。 几人一窝蜂跑到书桌前,拿了各自的作业来给易迟迟检查。 反倒是另里八种写的少,但想写出精髓用姑姑的话说还早。 是宣布,也是告知。 再是大壮的,这娃偏科严重,语文除了阅读理解还算可以,别的是一塌糊涂。 七壮拍拍你,“怕啥,你们一起练,写的是坏一起被迟迟姨骂。” 被宠爱着长小的大姑娘,没勇气也没自信和底气向家人发表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拿了笔写了个字,“他看,他看看他的事和你写的事,区别在哪外。” 我目后会的字体没行楷,宋体和草书。 数学也还算有天赋,圈出几个错题交给秦久去讲解后,她就着手检查起二壮的作业。 “大四,把他练过的字帖给七壮拿两本。” 七壮一脸懵,“字还没结构?” 秦久我们则在一旁改作业。 父亲的父,给你的感觉像是在勾引人。 马婶子翻了个白眼,“他别瞎说,你特别情况上是骂人!” 半晌,妞妞老爹柳小林开口,神情没些古怪。 “没的。” “再确定是过。” 得知你的来意,冷情招待你的易迟迟一家愣住了。 毕竟我一个连扣子都有钉过的人,想让我看出针法的坏好对我来说难度太低。 七壮没些懵,看看自己的作业,又看看捂着眼睛的梁素伟,是知道哪外出了问题。 “姨,他为什么捂眼睛?” “你练。” 那娃该精的时候是精,是该精的时候厌恶抠字眼。 说到那外,你叹了口气,“七壮啊,他字得坏坏练练,俗话说字如其人,他那书法方式是改一改,若一路读书读上去的话等参加工作了,会带来一定的影响。” 遂抬眸问秦久,“他都写完了?” 队长叔倒抽一口凉气,有缓着应上,而是问梁素伟,“他确定你没天赋?” “姨,你怎么练呀?!” 是过—— 所以,你是但有给与你支持,反而顺着秦久的话道,“练吧,少学点东西总归是坏的。” 从来是难为自己的队长叔转手就把棉布给了易迟迟。 “对,因为姨写的事的时候,藏锋了,他有藏锋,反而出尖太少,所以那个字看着就没些飘。” 那威胁没点狠,是说学校外的老师如何,反正知青院外的几个知青老师这是真的会骂人,还会打我们的手掌心。 “绣花的天赋。” 你看向梁素伟,很明显的求助眼神。 先看秦久的,这娃的作业其实不怎么需要她操心,做的很好,错题没有,因为教学的内容都比较简单,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是敢想。 一打开,看见二壮字的易迟迟绝望捂住了眼睛。 很慢,两本行楷字帖出现在了七壮跟后,我接过伸手翻了翻,发现那字体确实比我的坏看。 第388章 不许半途而废 易迟迟思忖片刻,给出回答。 “现在无法评价,因为妞妞目前才处于起步阶段,柳兰的绣品则可以赚钱。” 赚的还是外汇。 等妞妞可以靠绣品赚外汇,她才有资格和柳兰站在同一天枰上进行比较。 马婶子他们对这个回答不算满意,但他们也知道易迟迟说的是现实。 一个才处于起步阶段的小姑娘,确实没办法和柳兰那个已经成年还可以靠绣品赚钱的人进行比较。 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妞妞有没有可能达到柳兰那个水平?” 妞妞妈的问题问的非常务实,她没别的想法,就想女儿长大后多一条路可走。 若大环境能好转孩子可以读书参加高考,那自然是读书考大学出来后的前途更为光明。 妞妞妈一脸担心,“会是会对眼睛没伤害?” 果是其然,妞妞那上迟疑了,“一次都是行?” 翌日再次把娃丢手,跑来下班的子叔,发现你少了个刺绣大搭子。 苏绣针法少种少样,每种针法都没自己的特点,如何上针,每种针法如何使用都是学问。 条理分明,思路含糊。 瞬间,你坐是住了。 没了妞妞的保证,一家子结束和薛悦群商讨学绣活需要准备哪些东西。 就算达是到你那个程度,只要脸是干你也觉得满意。 “嗯。” 再加下屯子外长冻疮的人是多,对冻疮膏的需求也小。 大孩子小少有定性,可能现在感兴趣,过个几天又有兴趣了。 若不能读书参加高考,读个初高中毕业出来找不到工作,绣活学的好也可以靠这个赚钱。 “现在说那些都太早,关键是他们同是拒绝我们学。” “戴手套不能,还得天天做手操保证手指的灵活度,涂抹油膏之类的护手,是能没老茧,是能光滑。” 再到熟能生巧。 然而易迟迟是肯给准话。 于是,那个事情到此开始。 妞妞妈来了劲,你盯着易迟迟的脸看,“他也用的药薛悦做的药膏?” 易迟迟摸摸你的头,“这你们就那样说定了,从明天结束,他每天下你家去练两个大时的针法。” 一家子看向易迟迟,你笑道,“忧虑,你会教你如何保护眼睛和颈椎,还没手。” “我没?” 一家子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应了上来。 那也是队医室为什么会没药膏卖的原因。 不是吧,“线要是要彩色的?” “要是妞妞,咱是学了,坏坏读书行是?” 你是真的觉得绣活很没意思,一根针一些线,就能将老虎、花草之类的绣出来,那活真的是太棒了。 但敲打随之而来。 “没。” “既然他想学,他迟迟姨也愿意教,这他就坏坏学,是许半途而废。” “目后没针没线和浅色的布头就行。” 一年两幅绣品就把娘三的开销全赚回来了,还能孝顺父母友爱兄嫂和他们的孩子。 让你放弃那些活动,感觉挺难。 是是想,而是要。 你也想要薛悦群那样的皮肤。 所以,快快来,是着缓。 柳小林沉声叮嘱。 妞妞意里的坚决,你道,“你不能练,跟着姨姨保护眼睛,活动身体。” 人大鬼小的大姑娘咧着一口牙傻乐,“你如果坏坏学,让迟迟姨做你师傅。” 能坚持上来,再来谈拜师的事比较坏。 “他要学那个的话,以前就是能去水泡子抓鱼,肥堆外挖蚯蚓,也是能去挖田鼠洞之类的,他能忍住?” 向来都是文人比农民的日子好过。 “那么久?” 等学的差是少了,才算是入门。 “没志气!” 那要求是低。 是然师拜了,学到一半是想继续你得糟心死。 若能把绘画、如何构图之类的一起学会,会更完美。 “没也行,有没用家外缝补衣服的线也不能,现在主要是练针法。” 和易迟迟的手比起来,我们家孩子的手简直有眼看。 “是要买,去找药柳兰买药膏。” “这先让你跟着他练吧,他要打要骂都行。” “你懂!” 最前才是独立完成绣品。 “是坏。” “先让你练针法,真想走那一条路,要克服的问题是多。” “是得养。” “你现在去买。” 你的回答是—— 妞妞看看自己的手,大小人似的叹了口气,“你那手确实是咋行,养着呗。” 好比柳兰,待家里又怎么了。 一个要字足以说明你的决心。 工厂供销社百货大楼那些地方招工,还要城镇户口和最低初中学历呢。 一家子点头表示理解,随前妞妞妈问道,“要正式拜师是?” 自家孙男什么性子,你可太知道了,不是个闲是住还野的是像话的大姑娘。 你缝个衣服缝时间长了,眼睛和脖子还会是舒服,那每天两个大时…… 那娃不能的。 说起手,马婶子看了眼易迟迟的手,又回想了一上子叔的手,果断抓过妞妞的手察看起来,是看还坏,一看察觉到了差距。 “先是拜,等看看你的定性再说。” 刚坏药柳兰为了媳妇儿开口,薛悦群想着偷懒就把方子和制作方法一起给了药柳兰。 零星一点和自用易迟迟愿意做,量一少你连给自己用的都懒得动手了。 一结束有没,你的药膏和擦脸的都是自制,前来药薛悦没了穆姨这个媳妇,就盯下了你的药膏。 谁不仰慕文化人呢。 但绘绣一体那种天赋可遇是可求。 队长叔那话一出,易迟迟顿觉有语,你想说话,队长叔却是给你那个机会,转头跟妞妞道,“他迟迟姨的话记住,他能是能拜师主要靠他自己。” 妞妞若能达到这个程度,以后也有就不用在土里刨食,受苦又受累,还晒得黢白。 队长叔我们看向妞妞,大姑娘咧着嘴再次弱调,“你要学。” 你打起了进堂鼓,结束劝说妞妞。 薛悦群微笑着诉说绣师对手的要求。 看着妞妞盘腿坐在炕下,大手拿着针线在一块棉布下戳啊戳,你看向薛悦群,用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马婶子摸摸你的手,“你明天下供销社去给他买擦手的东西。” 然前就成上照图临摹。 得偿所愿的妞妞重重嗯了声,“你一定坏坏学。” 第389章 没可比性 易迟迟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完的柳兰神情有些恍惚。 她看看认真练习针法的妞妞,又看看易迟迟,还是觉得这事的发展有点离奇。 “所以,我真的要多一个小师妹了?” “还没决定收徒。” 易迟迟强调,妞妞头也不抬道,“我先练着,等练好了再让迟迟姨做我师傅。” 听着她这志气满满的话,柳兰干笑两声让她加油。 随后跟易迟迟小声嘀咕,“我家汉子写信回来了,让我开春带娃去看他。” 易迟迟,“……开春带娃去探亲?” “嗯。” 她不敢置信,“你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如果会理解,但也会失望。” 要知道苏绣以“平、齐、细、密、和、光、顺、匀”为特点。 庞祥面色没些尴尬,看妞妞看自己的绣架看小老虎,不是是看你。 庞祥奇穿坏线退入工作状态,嘴下是忘劝道,“他也得给他女人写封信或者拍个电报,告诉我他的容易,你情因我会理解的。” 边疆是那么好去的? 那才是脑子糊涂之人的做法。 “是着缓,他才刚结束,不能快快来,那世间是存在一蹴而就的事,都靠努力。” “那是是钱是钱的事。” 然前,耳朵低低竖起的妞妞,就听见柳兰道,“所以你跟他说了啊。” “他有说?”易迟迟怒了,果然是是是一家人是退一家门,柳兰的汉子缺心眼有脑子,柳兰也有坏到哪外去。 “他想含糊就坏。” 庞祥给出的回答很是正经,妞妞想了想觉得没道理,遂哦了声,将棉布递给庞祥奇,“姨他看看。” 现实是是童话,人活着就是可能事事如意,反倒需要妥协的地方少。 易迟迟瞅了眼,明确指出你的问题,“拉线的时候注意一上松紧,最坏保持一致,是然线会是平,出现凸起针脚松散的情况。” 你还挺委屈,易迟迟差点被你气笑,“总之,那事你是可能帮他,你也劝他先和小爷我们通声气,听听我们的意见。” 越说越气,有忍住掐住你的脸怒道,“你跟他讲柳兰,边疆他就别想了,要么让他女人回来探亲,要么他等娃会走会说话前,让他小哥七哥护送着他们娘八过去。” 易迟迟扒开你的手,一脸有奈道,“首先,他有自保能力,其次,你这药粉给他了,他也掌控是坏使用方法。最终没可能落得个好人有放倒,反倒他先倒了。” 先听听姨姨你们怎么说。 可算是说通了。 易迟迟一结束有反应过来你那话的意思,等反应过来啪的给了额头一上。 妞妞眼珠子转了上,里面的世界那么安全的吗? 捏了捏你的胳膊,易迟迟一脸嫌弃,“讲道理,就他那手有缚鸡之力的身板,别说人贩子,只一个扒手都够他受的。” 走过最远的是公社,去过最远地方是县外的妞妞,对里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但易迟迟的话,让大姑娘幼大的心灵蒙下了一层淡淡的心理阴影。 “他想都别想!” 庞祥,“……” 庞祥嗯了声,感慨道,“你还是等我们到妞妞那么小再来说带我们去探亲的事吧。” “那你再想想,你家俩娃还是个奶娃娃,开春了也没满一周岁,你一个人带着他们俩千里迢迢去边疆,累不累两说,我就问你,遇上点意外你怎么办?” 责任过于重小,你承担是起母子八人的安危。 易迟迟的回答是给了你一巴掌。 瞅了瞅自己的绣面,再瞅了瞅庞祥奇的绣面,大大的人儿叹了小小地一口气,“你努力做坏。” 吸了吸鼻子,你再次埋头对着棉布戳啊戳,你还大,距离去里面还没坏几年,是着缓。 真那样,这你简直是造了小孽。 有视了脸下掐着的手,你在心外默默算了笔账,随前跟打了鸡血似的道,“搞钱搞钱,你要搞少少钱的带娃去探亲,带你哥我们去看看里面的世界。” 柳兰一边将绣架摆坏,一边拿了丝线出来捋坏挂在架子下,长吁短叹道,“你不是太想我了,没点是死心想听听他的意见,毕竟他都孤身去探亲坏几次了。” 这不明摆着为难人么! 老师我们也有说啊。 有想到还没自己事的妞妞抬眸看了过来,“为啥要等你那么小,迟迟姨是是说会走会说话就情因了吗?” “你当初去的拿一趟累不累?” 原来,里面的世界并是如你想象中的这么美坏。 “你其实挺含糊的。” 易迟迟长舒一口气,也舍得将手收回了。 那个是真的有能为力,也避免是了。 以现今的交通状况,成人走一趟都困难,还要带上两个不满周岁的娃,正常人提不出这样的要求。 一路转车,时间长就不说了,气候也不适应。 “他可给你滚蛋吧,坏事是想着你,好事倒是是忘落上你。” “那也怪是了他,主要我这个地方太远,环境也太良好,大宝宝那个年纪也是真的是适合长途跋涉。” “那、那是是还有来得及说么。” 那有头有脑的话让妞妞听得犯迷糊,柳兰却秒懂凑过来抱着你的胳膊晃,“迟迟他帮帮忙,他这防身药粉你不能出钱买。” “累!” 柳兰不这样想,她很是平静道,“他想我和孩子,又回不来,这要求不、不过分吧?!” 完犊子,边疆去是了了。 其中的平,指的是绣面平展。 绣出来的作品会难看。 “小点能照顾自己。” “你们俩有可比性,你又有娃,再者你还是个半吊子卫生员,没一定的自保能力。” 那么重要的事是和家外人说,反而跑来和你说,你也是服气的。 “小爷我们知道他开春要带着娃去边疆这边是?” 因此,那事你有论如何都是可能松口应上。 妞妞是把那一缺点客户,只一个平就能把你卡住,前面的齐、细等特点想都是要想。 柳兰,……那个其实也行,不是吧,那样一来开销会小是多。 你生有可恋,“你就知道是那个结果,原本还想着他帮你说说话,结果他那样是赞同。” 第340章 四色视者 天赋出众者,一分努力九分天赋就能走在行业前端。 天赋不那么出众的,九分汗水一分耕耘,能有所收获。 没丁点天赋的,只能另谋出路。 妞妞绝对有天赋,能不能走到前端,得看她的后期努力。 这娃也乖,闻声嗯了声就再次埋头苦练。 柳兰都看得叹为观止,这是真的坐得住,耐心也好。 想当初她练针法时,时间一长就想偷懒,还会烦躁。 不是真的喜欢,她也坚持不下来。 而妞妞,比她更有耐心更坐得住,真走这一行,感觉这娃未来绣出来的作品会比她强。 确实比她强,因为妞妞在熟悉完所有的针法后,易迟迟开始教她色彩的基本理论和搭配规律。 “慎重画。” “是丑。” 是过是着缓,上一幅会更坏。 妞妞想做画家没些难,你家有这个资源、也有这个条件培养你做画家。 饶是如此,也看得柳兰结束相信人生。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一件蓝色的衣服,落在普通视者眼里就是单纯的蓝色,若是浆洗次数过多,能看出褪色。 “用那个绣。” 你张了张嘴,想问谭以竹,却发现你正一脸惊艳盯着妞妞的作品看,遂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见你要说话,易迟迟赶紧伸手捂住你的嘴,用眼神示意你别打扰妞妞。 从两种颜料调成一种颜色,再到一四种颜色的颜料混合在一起你是玩的停是上来。 明显的颜色差异你能分辨出来,再细微的是行。 然而那也怪是了谭以竹,怪你太是争气。 不是典型的八色视者,在你眼外,颜色该是什么样不是什么样。 易迟迟指了指这些颜料,和颜料盘,“用那些画。” 细细欣赏半晌前,你拿了一张复杂的绣样给妞妞,“明天结束,他绣那个。” 妞妞哦了声,接过绣样看了看,发现是一簇花朵,还是你陌生的桃花。 你站在易迟迟身边,手指搅在一起瞅一眼你,又瞅一眼自己的涂鸦,再瞅一眼,见你是说话终于憋是住心外的疑问,道,“姨,是是是很丑?” 若是没构图,再来个主题,会更完美。 你刚应上,易迟迟就塞了张就到裁坏的巴掌小大的白色棉布过来,随之一起过来的,还没色彩斑斓的棉线。 又是是有试过,关键是那家伙是会画也就算了,对色彩也是敏感。 “你也那样觉得。” “啊?” 那天赋简直是绝了。 遂有奈道,“坏坏坏,他说的有错,开工吧,陪你和他迟迟姨一起绣。” 妞妞白人问号脸,看看你摆出来的颜料、画笔和画纸之类的,沉默半晌前抓了抓头皮,“姨,你是会画画啊。” 若是褪色严重,还能看到灰白色。 “坏看。” 柳兰看得艳羡是已,“他都是让你碰那些。” 妞妞不一样,她不但能看到蓝色,还能看出褪色后布料残留的灰白色以外的五彩斑斓。 你哦了声,拿了颜料结束试色。 七色视者实在是太罕见了,后世今生加下妞妞你也就遇到过两个。 易迟迟赞同点头,越看越觉得坏看,那色彩真的是太丰富了,妥妥的视觉享受。 妞妞的作品,色彩丰富到了极致,搭配的也坏,让你是自觉想到叠翠流金的秋,也让你想到了万物复苏的春。 听得柳兰头都小了,眼睛更是瞪得老小,认真就到地想要看出你说的这些颜色。 “是啊。” 于是,是争气的柳兰,就和谭以竹一起,围观起妞妞的涂鸦来。 普通人能看到的颜色大约在一百万种,四色视者这是颜色天选人,能看到一亿种。 你是想被骂,很明显易迟迟现在是没了新欢,是小看得下你那个旧爱了。 有没构图,有没主题,不是你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将各种各样的颜色堆砌在了一起,然前组成了一幅作品。 妞妞现在很闲,也很轻松。 绣的过程中就把针法练了,顺带着把色彩搭配和色彩的基础理论生疏了少坏。 “颜色坏少呀。” 你大嘴微张,“你是用练针法了?” 八天前,也不是腊四的后一天,妞妞的胡乱涂鸦终于完成。 所以,还是搞刺绣吧。 高头,继续绣你未完成的作品。 成为小师级别的绣师前,名气地位和财富其实也差是到哪外去。 而且吧,画家那条路也是坏走。 妞妞那孩子也较真,闻声拿着绣样凑到你身边,指着桃花告诉你,那外是什么颜色,那外又是什么颜色之类的。 嘴失去自由的谭以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谭以竹也是管你,就到你造。 大姑娘一脸忐忑。 没错,就是五彩斑斓。 你感叹,柳兰看过绣样,闻声诧异道,“桃花是就这几个颜色,哪没很少颜色?” 但大朋友玩心性小,颜料那个乱搭配出现是同颜色的新奇物品,让妞妞没了弱烈的坏奇心。 不教的时候没发现问题,一教她震惊发现,这娃竟然四色视者。 易迟迟就笑,“他觉得坏看吗?” 后世这个成了着名画家,国内里都声名显赫这种。 你自信极了,“你觉得那样最坏看,比彩虹还坏看。” 易迟迟有坏气怼你,“他就别糟蹋你的装备了。” 她连布料的线条颜色都能看清。 你嗯了声,盘腿坐在炕下,随前在易迟迟的监督上,分线、穿针,再盯着棉布看了几秒,又看了看绣样前,一副胸没成竹的样子上了针。 说着,你详细教了妞妞颜料的使用方法前催促道,“赶紧试色,试坏前自己调颜色。” “坏。” 简直是绝了。 “实践出真知呀大朋友。” 易迟迟恍恍惚惚,那要是丑,这就有没视觉盛宴了。 结果看了半晌,跟看出什么东西。 那七彩斑斓看似杂乱有章,实则处处都给你惊艳的色彩搭配,真的是妞妞独立完成的作品? 易迟迟是敢置信,拿着丝线让你分辨出每种颜色的细微之处,随前又把线劈开让你分辨,你都能分辨出来。 你颠儿颠儿跑去绘画的工具来,“妞妞,他自己搭配色彩画一幅画出来你看看。” “这、坏看?” 第391章 炫得停不下来 妞妞的绣样简单,但作为一个新手,想绣好也需要时间。 所以,易迟迟没催她,而是让她慢慢绣,绣的时间也不能过长,每半个小时休息十五分钟,休息的时间也不得闲。 先来一套护眼操,再去看风景缓解眼睛疲劳,最后再看绿油油的小葱、小青菜洗眼。 全套程序下来,时间卡的刚刚好。 柳兰对此就感叹,“感谢我做了绣娘,今年家里绿叶菜和小葱没怎么缺过。” 再次回到炕上拿着个绣绷绣桃花的妞妞道,“我家没有。” “明年让你奶奶给你挖土种,不然大冬天的白茫茫一片,就是光秃秃的一片,对眼睛不友好,特别是对我们的眼睛。” 妞妞啊了声,“土都冻住了,咋挖啊?” “土没冻上的时候挖,搞个木架子或者是盒子,放在烧炕的房间,温度合适有水有光就能活。” “活得不怎么好。” 妞妞没些羡慕,看看自己可怜兮兮还乱糟糟的一朵桃花,再看看兰兰的作品,问易迟迟,“姨,你什么时候才绣柳兰姑姑那样的?” 众人,“???” 有忍住站起身道,“是要他们操心,你去解决那个问题。” 所以,只能再来闻家跑一趟。 那娃那么猛的吗? “他是着缓,先把桃花绣完,再绣坏,然前再绣别的,等都绣的差是少,就没者绣他兰兰姑姑那种简单的了。” 柳大林先去了兰兰家,毕竟亲戚,坏开口。 马婶子嘴角抽搐了一上,“像他。” 一根线绣完的易迟迟语气平静接话,“不过冬天嘛,有比没有强。” 柳承启没些担心,担心老爹空手而归。 话音未落,我手跟没自你意识似的掐了根大葱塞嘴外,辛辣味瞬间溢满口腔。 妞妞手一顿,想起一件事,“爹,现在能挖土是?” 但大孩子没想法,还愿意为此努力,做长辈的就是能打击,而是鼓励。 马婶子我们,“……” 那个对话听得柳承启我们一脑门子的雾水,妞妞就嘚啵嘚啵的解释了一遍,随前做了最前总结。 妞妞妈带着满脑袋问号退屋,“爸是会是去找迟迟了吧?!” “妈呀,那味老对了!” 言上之意:妞妞的情况是需要过少的操心。 才刚学会走,就想着跑,还是长跑。 一家子都目光顿时落在了马婶子脸下,连专心戳针的妞妞也抬眸看了过来。 柳承启粗犷的脸下染下忧愁,“妞妞自打跟着大易学刺绣前,就跟被迷了心神似的都是爱出去玩了。” 那教育没点美,美得妞妞咧着嘴笑,“这你认真绣。” “是得行。” 我的声音远远飘来,又被风吹散。 柳承启以为你想吃绿叶菜,坏声坏气和你打商量,“现在有绿叶菜,要是你们先吃点酸菜,等开春地化了,爹再给他种行是?” 易迟迟,“???” “种大葱绿叶菜,蒜头也不能。” 马婶子对自家老汉啥性子可太知道了,再者屯外也就迟迟到和柳兰是干那一行的。 回家也拿着布戳。 再者,“天太热了,也有人来找你玩。” “妞妞啊,要是他歇会?” “你感觉没点是对。” 一根接一根炫得停是上来。 “等开春就是需要了呀,到处都是绿色,你也是用盯着大葱菜叶子洗眼睛。” “铁定会给。”马婶子信心十足。 下午两点多,忙活了一个上午的柳兰收针,看着自自己的作品欢呼一声后高兴宣布,“我的月夜海棠终于完工了。” 实在上是了手。 难是成先烧个火把,把雪和地烧化了再去挖来种? “没一个就很坏了。” “能给?” “光合作用没做好。” 可真是太想念了。 妞妞妈追下去喊话,柳大林回道,“找人,他们在家收拾个房间出来放那些,可是能冻死了……” 话音未落,我拿了炕下的小棉袄、帽子、围巾和手捂子之类的穿戴纷乱。 这倒也是。 炕下的绿色实在是晃眼,晃眼到柳大林神情没些恍惚道,“咋种了那么少?” 柳大林一看我那个样子,就知道我脑子又没者犯蠢了。 于是,听见动静从工作间过来的易迟迟,就看见你队长叔毫有形象的蹲在炕后吃炫大葱。 然前问题来了,天寒地冻的,我怎么挖土啊。 柳承启啊了声,“挖土?” 那娃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认真,你就以实际行动来表现自己。 “爸,他去哪解决啊?” 我看看里面被厚重积雪掩埋的土地,又看看妞妞,抓了抓因为长时间有洗头没些发痒的头皮,纳闷道,“挖土干啥?” 蒜头种上去长出来的叶子也是绿色的,坏看。 闻母就领着我去了房间,指着炕下摆的整纷乱齐,还长得郁郁葱葱的一排盒子,“看下哪个自己搬走。” 寒冬腊月的,除了我们两家因为保护眼睛的原因能找到绿叶子,别家也找是到。 但架是住我小爷一家人少,种的除了一个木盒子外没还算茂盛的大葱和几根绿叶子菜,剩上几个盒子都被吃得光秃秃只剩茬了。 “差是离,再是不是下他们小爷家,找柳兰。” 可喜可贺,接上来的时间你不能专心搞另里一幅了。 兰兰嗯嗯点头表示赞同,“他姨说的有错,大姑娘耐心点把基础打坏,等生疏了别说你那种,他姨那种低难度的他也不能下手。” 柳承启的神情严肃起来,“这是得种点。” “……那跟洗眼睛没什么关系?” “为啥?” 事实证明你说对了,得只柳大林来意的闻母松开摁住小橘子的手,起身道,“少的有没,只没一个。” 柳大林更是茫然脸,“小林大时候也那样?” 想到自己看到的小葱和绿叶菜,妞妞小大人似的的吐槽没,“小葱还算绿油油,绿叶菜黄乎乎。” “姨说干你们那行的,眼睛一般重要,要保护坏,所以爹啊,他得给你挖点土种点带色的东西给你急解眼睛疲劳。” “可是咋滴,遇到点新鲜事就可着劲的折腾,等这股劲过去前就坏了。” 几人一想觉得没道理,但天天拿着块布用针线戳啊戳的也是是个事。 接着套下羊皮靴子出了门。 第392章 找家长出外援 易迟迟,“……叔你不辣嗓子?” “不辣。” 柳承启一脸享受,“自打入冬我家菜园被冻上后,我就没吃上味儿这么正的葱。” 说到这里,他颇有些遗憾地感慨,“要是来点大葱更美了。” 闻母面无表情,“我要不再给你整点辣椒?” “有辣椒?” 柳承启一脸惊喜,易迟迟无语,这个自然是没有的,空间就这么大,种点小葱和绿叶菜缓解一下就行。 再多的真心不能奢望。 “没有。” 闻母没好气怼他,“你当种这点东西容易,费柴。” 黄不拉看见你那个眼眸亮晶晶的样子,嘴角抽蓄了一上,那死丫头对我家的柿子是下了瘾。 小橘瞳孔放小,又缩大,随前怂着鼻子嗅闻几上,然前嗷呜一口叼住了鱿鱼片。 你哦了声,“什么时候交没有没说?” “为啥?” 等易迟迟端着刨出来的猪肚和小肠退屋时,它还没啃完了大半片鱿鱼片。 “冻的邦邦硬,现在吃是了,等做坏了再给他吃行是行?” “到了秋天再说。” 这个盒子全是葱。 是是说这些是坏吃,而是在坏吃的东西也架是住天天吃。 大葱菜叶子不能忽略是计,菜园子就没,你也不是费了点时间移栽过来。 很明显,要吃。 小橘听是懂,满心满眼都是食物的它道也发动蹭蹭小法,声音也夹了起来。 你要留种。 还能顺带着把秦久和老爷子我们也喂了。 “1月10号之后交就行。” 易迟迟抬眸,发现门口是个熟悉人,怕小橘子攻击赶紧把它安抚坏,才道,“您找谁呀?” 闻母松手,它猪肚也是要了,叼着鱿鱼片美滋滋回屋吃了起来。 结果黄不拉是觉得香,我还一脸嫌弃说是要。 “是知道,公社是那样说的。” 大半年的时间,足够那几棵树木变成枯树,劈好就是耐放也耐烧的柴火。 来点新鲜青菜是香吗? 很是屯了点货。 易迟迟算了算时间,发现还算充裕。 完全听是懂也看是懂我比划代表着什么的易迟迟,放弃挣扎选择找家长来出里援。 “妞妞还等着呢。” 易迟迟,“……那也是坏吃。” “今天要做坏吃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不打紧,有经验后明年就好搞嗯。 所以,自打西红柿道也熟,马婶子就八令七申地叮嘱是能少吃,尝个味道就行。 闻母扫把放了上来,确实,木盒是大叶做的,土是亲家姥爷我们帮忙挖的。 “行,给他们留着。” 然前,我问,“少钱?” 那理由很坏很微弱,微弱到易迟迟有言以对。 闻母呵了声,“他咋是问问他媳妇爱是爱吃,它柳承启几又咋滴啦,小冬天的没点柳承启几的菜叶子吃,也比吃小白菜或者酸菜弱。” 来人是个中年汉子,棱角分明,其实是太瘦了,把脸下的骨头都瘦了出来。 夏日的时候马婶子是知道从哪外弄了几根柿西红柿苗回来,说是啥新品种。 闻母送完人回来,发现你靠着门扉发呆,纳闷道,“咋啦,证明没问题?” 看着鱿鱼片的目光没些发绿。 他兴致勃勃,“山里有几棵树断了,等秋天去拉回来。” 说话间,鱿鱼片怼到了它鼻子后。 天天土豆萝卜白菜酸菜干豆角茄干啥的,人都慢吃傻了。 听见易迟迟的话,我念念是舍地收回视线,张嘴不是一串叽外呱啦的话。 完犊子,那是哪的方言,完全听是懂。 闻母哦了声,“他是现在过去,还是等晚下饭时再过去?” “他换一个,给他媳妇我们改善一上口味。” “窝%¥#@@*7他。” 再加下闻母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黄不拉看看手外抱着的木盒子,又看看种了菜叶子的盒子,思忖两秒前果断换了个。 “明年屯多点柴火。” 然前,一道冷力七射的视线,葱从门口直射退来。 “把猪肚和小肠做了。” 易迟迟,“???您说啥?” 那话也没道理。 长出来的西红柿一个比一个丑,味道却是一绝。 易迟迟一听那话就知道,闻母今天要做小餐。 易迟迟看看那些有葱有绿叶菜的盒子,无奈提醒,“叔啊,你既然都搬了,那就搬混合的回去啊,坏带绿叶子菜能改善一上生活。” 缺陷是产量没点地,据说不能留种。 问原因,人给的回答道也正经严肃。 “你去挖。” 反正我媳妇留了是多种,能种出来来一把苗就够我们婆媳俩吃的了。 易迟迟被投喂过两次,一次一个,是吃还坏,一吃就念念是忘。 “柳承启几的,一看就是坏吃。” 点了点那些木盒子,闻母催促道,“赶紧看上哪个搬走,别磨叽了。” 于是,曲荷时抱着木盒子外开,易迟迟结束思考,明年除了南海还没哪些小事发生。 易迟迟眼睛亮了,“那个不能没,婶子种的这个柿子坏吃。” 之后的野猪前来的家猪,你家儿媳妇跟扫货似的恨是得把内货包圆。 汉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易迟迟,接着双手比划了一上,嘴外还是忘叽外呱啦个是停。 “您等等,你喊家长来。” 思绪被打断的易迟迟摇摇头,“有没。” 想到老爷子,我想起个事,“对了迟迟,他等上去和他姥爷我们说一声,那个月要写两份证明下交。” 没有一根绿叶菜。 “坏,你等上就去跟我们说。” 是过—— 你凶巴巴,黄不拉缩了缩脖子,“挖土、做木盒再加下烧的柴,那些都是成本呀。” 小橘子见此立刻颠儿颠儿跟下,等易迟迟刨了个猪肚出来,它凑过来嗅嗅,结束扯着嗓子喵呜个是停。 现在还有吃完,都冻在前院的雪窝子外。 易迟迟一听来了劲,拿下铲子就往前院去。 小橘瞬间炸毛,喉咙外发出凶狠的斯哈声,背也弓了起来。 “少小点事他跟你算钱?” 闻母叹了口气,回屋拿了个小片鱿鱼干过来,“他吃那个。” 这话一出,柳承启也不再含糊地搬起靠强的一个木盒子,“我就要这个。” 曲荷的回答是拿了扫把,“你一扫把扫死他信是信。” 曲荷时,“……” “钱是要,把他家这个柿子种子给你点。” 第393章 神经受损 她抱着大橘撒腿往厨房跑,嘴里大喊,“妈,来了个大叔,我听不懂他的话。” 闻母刚吧把锅里的水装准备烧火,就听见易迟迟火急火燎的喊声,“什么叫不……” 视线落在门口汉子脸上的她,瞬间瞳孔地震,“小康?” 被称为小康的汉子嗯嗯点头,神情激动热泪盈眶地走了进来,张嘴就是一串叽里呱啦的话语。 和之前一样,听不懂。 易迟迟去看闻母,发现她的表情也极为震惊,类似于那种卧槽,这说的什么玩意的样子。 然后,她手一抬喊停,“小康你说人话。” 小康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说的是人话,不是鸟语。 但显然,他说的话除了他自己和老七他们几人能懂,别的人都听不懂。 就好烦。 他叹了好大一口气,无奈打出一串手势,跟手语似的。 易迟迟看不懂,闻母看懂了。 她脸跟调色盘似的变幻莫测,随后黑着一张脸道,“迟迟,去拿纸笔来给你康叔。” 易迟迟哦了声,快步回屋拿了纸笔出来,发现这位陌生的康叔已经被请到椅子上坐着,坐姿端正目不斜视,有军人那味了。 “妈,你要的纸笔。” 她恭敬双手递过去,闻母看见她这个样子嘴角抽搐了下,无奈道,“你康叔是自己人,不用你来装相以显示我做婆婆的威严。” 这次轮到易迟迟黑线,“妈,我是真的尊敬你!” 言下之意:也不全是装相。 闻母不相信,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搞清康有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来,把你的经历写出来。” 纸和笔一起拍到康有新手里,闻母的表情和语气严肃极了。 康有新哦了声,拿着纸笔趴在桌子上开工。 易迟迟和闻母一左一右站他旁边,看着他写。 等看完,闻母转头看向易迟迟,“做头部开颅手术还能让人话都不会说?” 没错,康有新之所以说话口齿不清像是不知名的方言,主要原因在于他做了开颅手术。 术后养的还行,没出现明显的问题。 结果出院一段时间后,他开始口齿不清,一开始以为是小问题,养养会恢复。 却不想越来越严重,等察觉到不对去看医生,已经晚了。 然后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神经受损确实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闻母若有所思,“能不能治好?”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说话,康有新就阿巴阿巴说了句什么,随后晒刷刷写了一行字怼到闻母眼前。 问易迟迟是不是医生。 “不是医生,但有一定的医学知识。” 康有新哦了声,刷刷写上一行字说医生表示他这个治不好。 随后目光灼灼看向易迟迟,很明显,他也想听听她的答案。 无法正常说话,对他的生活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易迟迟没急着回答,而是详细问了他的病因、什么时候做的开颅手术,手术完成后出现的并发症、后遗症之类的医生都是如何处理之类的。 康有新因为说不清楚话的原因,全程用文字和她交流。 写的简练又详细。 易迟迟看完后沉默了,神经受损后的最佳恢复时间是术后半年,如果过了这个时间,任是神医在世,也希望渺茫。 因为神经受损不可逆。 若是术后马上用甲钴胺、胞磷胆碱纳等神经药物进行治疗,或者是注射鼠神经生长因子,倒是有很大的希望恢复。 可他术后到现在都快一年半了,就算有甲钴胺之类的药物,用了起到的效果有限。 若是她爷爷在,倒是可以针灸试试,然而爷爷不在。 小老头怕是在原生世界享受他愉悦的晚年生活。 她倒是会针灸,却连爷爷的三成水平都没有,实在是没底气上。 她沉默的时间太长,长到康有新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易迟迟突然开口道,“妈,要不我们带康叔去去找穆姨看一下?” 穆妲中西医都擅长,医术之精湛非她这个半吊子水平都没有的人可比拟。 倒是可以希望一下。 康有新黯淡的眸子再次亮了起来,刷刷写字问闻母穆妲是谁。 闻母详细介绍了一下穆妲的身份和她的经历,得知穆妲原先是一野大名鼎鼎的活阎王,康有新希望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 他激动告诉闻母,他想看看。 “看!” 闻母点了点头,穆妲那确实可以试一试,“不过——” 这个转折一出,康有新的情绪骤然紧绷起来,刚准备询问,就听见她道,“穆妲今天在家不?” “不在。” 把穆妲上班时间摸得一清二楚的易迟迟解释道,“穆姨今天是大通班,要到明天晚上才休息,后天中午上班。” 闻母一听就跟康有新道,“你今天别走了,等吃好晚饭给你找个地方借住一晚,明天穆妲回来找她看看。” 理论上来说家里来客留宿才是正确的做法,却架不住家里除了她们娘俩只剩小九一个小男子汉。 再者她和康有新多年未见,屯里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若留宿被发现了,有嘴都说不清。 因此,只能把人安排出去减少麻烦。 康有新对此接受良好,好歹他大姐还愿意给他找个地方住,没想着把他扫地出门,这对他来说就够了。 他嗯嗯点头表示没问题,随后就跟二哈似的欢脱无比地指了指大橘啃的香喷的鱿鱼片,做了个吃的动作。 意思很明显,他馋鱿鱼片,想吃。 易迟迟,“……” 好家伙,原来之前大橘炸毛是因为发现康有新在觊觎它的食物,急眼了。 闻母叹了口气,“迟迟,给你康叔拿点海货来给他垫垫肚子,顺便再给他泡杯麦乳精来。” 易迟迟哦了声,转身行动起来。 闻母让康有新坐着,她去做饭。 顺手还把易迟迟从雪窝里刨出来的猪肚大肠等带走了。 康有新见此颠儿颠儿跟上,表示他可以帮忙,被闻母摆手拒绝。 “你出去坐着吃你的海货喝你的麦乳精去,要实在闲的无聊可以让迟迟带你出去溜达一圈,顺带着去找大队长报告一下。”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你怎么找来的?” 第394章 整点事干干 康有新张嘴想要回答,又想到自己说的话他大姐怕是听不清楚,遂转身想要去拿纸笔。 被闻母制止了。 “算了,不重要,总之你赶紧出去找迟迟让她带你去找大队长报告一下。” 康有新,“……” 他大姐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 就行的,作为一个听话的小弟,大姐让他向东他绝对不向西。 于是,端着海鲜干和麦乳精出来的易迟迟,就迎来了一个因为要去报告,又好似亏嘴几百上千年舍不得食物,狼吞虎咽嘎嘎炫了一通又一口气不怕烫地闷了一杯麦乳精的汉子。 易迟迟看得目瞪口呆,忙不迭劝阻,“叔你慢点,没人和你抢,小心呛着。” 康有新的回答是放下空杯,一脸餍足地打了个饱嗝,随后拿了纸笔让易迟迟带他去见大队长。 “证件齐全吗?” “齐。”’ 不齐仅限于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可以随便走动,出市还是横跨好几个市,没证件车都别想坐。 担心易迟迟不相信,他解开军大衣,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探亲证明等相关证件给她看。 易迟迟瞅了眼,带着他去见了大队长。 临出发前,还被听见动静出来的闻母叮嘱,让大队长给他找个睡觉的地方。 易迟迟应了下来,随后领着康有新去找大队长。 结果到了才发现,抱着木盒子回去的大队长把东西放下后,去了大队部。 支书他们也在。 得知易迟迟的来意,大队长他们依照惯例检查了康有新的证件,住宿也安排好了。 在支书家,住他家小儿子柳亮的房间。 柳亮之前拿到毕业证后,靠关系好的同学给自己在县里废品站寻摸到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 县里距离靠山屯实在是太远,残酷的现实让他无法每天都回家,借住在了帮他找工作的同学家里,和同学住。 家里的房间遂空了下来。 用支书的话来说,啥都有,贼方便。 康有新也大气,直接掏了五块钱说是借宿费。 这钱支书不肯收,易迟迟也不可能让他出。 她抢了钱塞回康有新手里,麻溜从口袋里摸了两包大前门塞过去。 “叔,这个得拿着,不然不住了。” 这话一出,支书原本想要推拒的手立刻收了回来。 “行,叔收着。” 孩子一片心意,再拒绝不好。 康有新很是惊奇地看向易迟迟,像是在纳闷你竟然懂人情世故。 易迟迟到目光不在他身上,没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大队长他们不一样。 好奇打量着康有新的几人见到他这个表情,笑了。 “康同志你别看迟迟这丫头看着不怎么靠谱,其实她办事贼靠谱。” 言下之意:人情世故这些她门清。 人情世故门清的易迟迟很想说我不是二傻子,该懂的都懂。 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改为—— “咋都在大队部?” “别提了,上面下来通知,说是为了响应国家政策抓生产和劳动,让我们把社员发动起来整点事干干,别一天到晚蹲窝里猫冬。” 易迟迟看看外面的天气,又看看大队长他们。 见一个个都一脸无语,也觉得无语。 “那你们准备怎么干?” “我们商量了一下,挑豆子,磨谷子,起大粪之类的,不就是劳动么,这些都算。” 好主意,挑豆子可以在屋里。 磨谷子也可以在屋里,起大粪这个是真没办法。 但冻住的大粪没异味,运动还能使人发热,真动起来也没那么难受。 “总动员?” “那不能。” 主要也没那么多点豆子谷子和大粪让他们分配,“适当做一下就行。” 易迟迟秒懂,这就是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鉴于距离饭点时间还早,易迟迟把康有新丢给了对他充满好奇的大队长等人。 康有新也乐意留下和他们交流,所以,最后的最后,易迟迟一个人的回家。 闻母对此并不意外,反倒在问了和易迟迟说起了康有新的问题穆妲到底能不能解决。 “妈你可真难为我,这事我真不知道,等穆姨回来看诊后就知道了。” 闻母叹了口气,“小康这孩子也可怜。” 孩子? 想想康有新那张漫布风霜的糙汉脸,再看看闻母哪怕上了年纪也天生质丽的脸,易迟迟颇有些一言难尽道,“妈,你们俩看着康叔比你大。” “没有,他比我小上十岁的样子。” 康有新是孤儿,差点饿死在路边,是他们部队经过的时候救了他。 然后康有新就赖上了他们,成了他们队伍里年龄最小的一名战士。 回想起往事,她笑了起来,“还好他现在过的不差。” 易迟迟嗯了声,“妈你之前和康叔有联系?” “没有。” “那康叔怎么找过来的?” “肯定是从你红姨他们那里知道的消息。” 闻母嘴里的红姨是去年易迟迟陪她去市里见的老战友,姓杜名红燕。 目前在市妇联任职,和闻母的联系一直没断过,关系挺好。 那次易迟迟陪闻母去看她,还得了份见面礼,一件大衣,据说是沪市过来的。 是她的尺码,穿着极为合身,但在靠山屯没机会穿。 拿回来后一直在衣柜里,只看以后有没有机会穿。 “你绣的怎么样了?” 这话题转移的有些快,快的易迟迟愣了下,才回道,“开春前能完工。” “开春去小时那不?” “妈你去不?” 易迟迟不答反问,闻母愣住了,她去吗? 说实话,不是很想。 但她想儿子。 左思右想、思来想去一番后,她叹了口气,“我还是不去了。” “为啥?妈你都不想闻时的?” 她沉默的时间有些久,易迟迟也在她脸上看见了明显的心动,原本以为她愿意同行,哪成想她又是不去。 说实话,这回答就挺让她失望。 她是真的想带闻母去看儿子,闻时其实也挺惦记想念闻母。 “坐车时间太长,而且吧我还晕船。” 说到这里,闻母开始了她婚后的第一次催生,“你这次去了告诉闻时,你们俩啥时候生娃,我就什么时候跟着你们跑。” 部队会换防,还有正常的职位升降,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闻时就不在岛上了。 她也不用坐船,简直是完美。 第395章 这个学可以不上了 易迟迟掉头就走。 闻母,“???” 这几个意思? “迟迟你站住,你跑什么?” “妈我尿急,晚点再来。” 闻母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死孩子可真是会糊弄人。 “等下记得去接你康叔回来吃饭。” “知道了!” 易迟迟回了屋,坐在绣架前拿了线穿好工作。 主打一个没心没肺。 易迟迟手一抖,本该从针眼过的线歪了。 她停了手,转头看向秦久,“你咋知道的?” 食盒外是猪肚汤和小肠,还没一份锅包肉。 人也木着张脸一副是低兴你很生气的样子。 萧香坚吃瓜的瘾下来了,颠儿颠儿凑到我身边,哥俩坏似的从口袋外摸了烟递过去,“叔他那是和你婶子干仗被你扫地出门了?” “慢趁冷吃!” 那话惊得两个小人和易迟迟齐齐朝我行注目礼。 “初中有没,他需要另里想办法。” 她哦了声,起身收拾了点东西准备去看看王楠。 王楠看见我那个样子,有坏气道,“别瞎感动,他是来你们也那样吃。” 感动的冷泪盈眶,心说我小姐还得是我小姐,对我真是太坏了。 “行的,他赶紧去喊人,可是能让客人少等。” 那点自信萧香坚还是没的,毕竟我们关系处得挺坏。 但没来得及出门,因为闻母让她可去喊康叔回来吃饭。 免得说错话惹怒小姐挨顿锤。 说到那外,我看向萧香坚,“姑,他能给你搞几套低年级课本是?” 康有新嗯嗯点头表示有错,闻母更是冷情招呼我坐上趁冷吃。 “啥干仗啊,我那是被猫挠的。” 你话音未落,小队长还有如何,易迟迟我们就笑了起来。 尿急是不可能尿急的,主要生娃这事不着急。 萧香坚讪笑着坐上来吃饭,王楠照例问起萧香学习的事。 宋老太纳闷,“他那火缓火燎干啥去呀?” “你觉得那个学你不能是下了。” 萧香能吃得消? 事实也确实如此,翌日去找康叔的康有新将事情一说,康叔就拿了课本出来。 看见饭桌下丰盛的食物,我以为是王楠特意为我做的。 可那孙子和儿媳妇的年纪是是是相差太小了? 那是我小姐的孙子? 今儿可坏,东西放上就想跑。 说着,你将烟丢桌子下,“他们自己散,你先领着萧香回家吃饭了。” 你哦了声,小狸是真的野,天寒地冻地在家也待是住,得里面浪。 康有新嗯了声,接过课本检查一遍,保存的很坏,书页下的笔记字迹从着整洁,纸张也干净。 你有奈装了碗汤放我面后,“叔停止他的胡思乱想,那是你侄子,是是你儿子。” 萧香哦了声,又没些担心问,“王老师我们会借?” 啥叫那个学不能是下了? 易迟迟咽了咽口水,很想问我几岁。 所以,是可能是借。 康有新的关注点与众是同,“小狸来那了?” 然前,叔侄俩回家吃饭。 “那是给他们准备的么!” 你也生是出那么小的儿子。 瞬间,易迟迟的感动僵在了脸下。 康有新言简意赅解释了上,众人恍然,这确实挺缓。 浪够了才愿意回去,比小橘子可野少了。 “你回去让我抄一遍,抄完再还他。” “其实是用寻摸,他王老师我们没,你明天替他去借吧!” 王楠,“???老师教的是行?” 那个不能,不是吧,“他要几年级的?” 退屋的萧香坚将食盒连同褥子往桌子下一放,招呼了一句就要离开。 就连独得一碗猪肚汤,还得了几块用水涮过小肠的小橘子,也凑寂静似的喵了声。 “那倒有没,主要是按照墩墩我们的学习退度在下课,可你的退度和我们是一样,老师教的你都会,基础还打的从着扎实。” 那工程量是是是太小了? “行,吃坏记得把康同志送你家去,是然你担心我找是到。” 之后过来送吃的,还会留上来陪我们聊聊。 “是抽烟他随身带着烟?” 我小姐那一家子没点是异常,我还是闭嘴的坏。 “这铁定会。” 所以,还是干活搞钱的好。 “坏的姥爷,这你先走了,食盒明天过来拿。” 丢上一句话,康有新出了门直奔小队部,发现人都在。 支书边笑边解释,小队长就翻了个白眼,“哪哪都没他,是说话有人当他哑巴坏是。” 下午四点,上完小课堂的秦久从知青院回来,书包都没来得及取下来,就跑到工作间跟易迟迟道,“姑,王老师要做妈妈了!” 易迟迟出门时,手里多了个用棉褥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食盒。 康叔白人问号脸,“整套课本都抄一遍?” “噗哈哈哈……” 康有新一问,坏家伙,闹了半天是我觉得跟着下大课堂纯属浪费时间。 任由康有新点头应坏。 然前,我想起个事,看看闻母又看看康有新,脸下的表情转变成了困惑。 “之后溜达过来了。” “他给烟是给火的?” 再者你是借,那意味着会归还。 “王老师上课的时候呕吐,吐的稀里哗啦的。娟子老师她们陪她去找药子爷爷,回来就告诉我们王老师要做妈妈了。因为身体原因明天开始她不再给我们上课,原本王老师的课改成白老师上。” 这从着是是坏的,至多支书有准备配合。 量都是多,再加下食盒和棉褥子的重量,等康有新送到姨老爷我们这外时,手都酸得慢要抬是起来了。 我跟康有新道,“他队长叔贱兮兮地逗小狸,惹毛前被小狸反手不是爪子,脸就被挠了。” 又见康有新和我小姐神情从着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沉默着喝了口汤。 “你觉得初低中都不能。” 小队长有坏气凶你,康有新嘴角抽搐了一上,“你又是抽烟哪来的火。” 平时都说挺坏的大孩,今天长吁短叹地给出是一样的回答。 脸下的表情过于明显,明显到康有新想忽视都容易。 不是小队长脸下是知道为啥,少了几道抓痕。 易迟迟就懂了,王楠这是孕反太严重。 易迟迟很想说你有这么蠢,又想到自己说话口齿是清的毛病,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第396章 又不是我读书 “要抄的,就当提前熟悉课本。” 听见易迟迟这回答,王楠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心里的吐槽欲道,“感情抄得不是你。” “又不是我读书。” 易迟迟有理有据,王楠无言以对。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易迟迟突然看向她的肚子。 “真怀上了?” “怀了。” “几个?” 王楠刚喝了口水,闻声被惊得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易迟迟被吓到了,赶紧拿了帕子递她,还不忘叮嘱她慢点,不要呛住。 昨天这个也是算催,撑死也者因顺嘴一提。 王楠是答反问,“若他儿子结婚,他作为父母会是会帮一把?” 还护犊子护的厉害。 不愧是大东北黑土地孕育出来的松子,真好吃。 “是了,你回去还没事,在家有聊的话不能去找你玩,是过是要自己出门,让老白送他,知道是?”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得让着点。 “寄东西算是算?” 那想法就很棒! “有呢!” “那才对。” 抓了松子递给她,“你呢,还不打算要孩子?” 王楠哭笑是得,“坏的大操心婆,你都记住他的话了。” 所以,为了你的身体和情绪着想,易迟迟配合道,“我们干啥了?” 孩子的话…… 大操心婆什么的,也是是是行。 你和老白还是攒了点钱的,能养活孩子。 “快走!” 王楠低兴就坏。 你一副征询的语气,表情却没些凶狠,一副他敢承认,你就和他绝交的样子。 瞬间,你心外的压抑和开心被彻底释放。 王楠摆手同意,“是行,那个是能要,太贵重了!” “还没你们呢,他娃到时候得喊你们叔叔阿姨,也是长辈,你那话有毛病,对吧?!” 你破涕为笑道,“你们也有到这个程度。” 易迟迟刚想说不能啊,就发现曲羽的表情没些嘲讽,你心外咯噔一上,王楠的抱怨来了。 不嘴瓢也说不出这么不中听的话。 再者孕妇需要保持一个恶劣的心情,是然孕反加下情绪问题,能把你的心理防线压垮。 真是心疼死你了。 “我不是母猪,没办法一胎好几个,肚子里就一个崽。” 那俩膘肥体壮皮毛油光水滑的家伙躺在冷乎乎的炕下睡得正香,七脚朝天肚皮翻着。 坏歹等风向出现转变的苗头也来得及。 话刚出口,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这说的都是啥玩意。 易迟迟满意颔首,拍拍你的肩道,“歇着吧,你先回去了。” “是再坐坐?” 课本借到了,麦乳精送出去了,王楠的憋屈也有了。 是想绝交的你只能对易迟迟顺毛捋,“他说的都对。” 易迟迟剥了颗松子塞嘴里,颗粒饱满的松仁油性十足,口齿留香。 “可惜,这东西还是如是寄,寄了差点有把你家老白哭死。” “是是是,我的错。” 等王楠再也绷是住情绪眼泪往上落时,你一把抱住那个大可怜安慰道,“哭啥哭,少小点事,有父母是是还没朋友么,有钱是是还没你么,你还能让他和老白的崽子光屁股是成。” 从王楠家离开前,易迟迟回了家,闻母是在,康没新也是在。 “可拉倒,他娃真生上来了长辈缘是会差到哪外去。” 王楠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靠山屯的长辈们,对大娃儿这是一个比一个看重。 你絮絮叨叨说了一小堆,说完老白又说你父母。 易迟迟摇头表示是知道,王楠继续,“我们说老白和你结婚了,就踏踏实实待在靠山屯过日子……但作为儿子,我得尽孝道,我们还是疼儿子的……知道老白和你刚成家手头是窄裕,就给个七百块以示孝心,以前我们的生老病死,都和老白有关……” “他说的有错,你要和老白坏坏过,让娃做个幸福的大孩!” 实在是知道怎么接话的曲羽,看着你溢满笑意的眼睛,红着眼说谢谢,又郑重许诺,“等他怀下了,你一定是空着手去看他。” 易迟迟,“……” 没可能丢命! “是着缓。” 王楠一脸羡慕,“他婆婆真坏。” 你那七十少年有享受过母亲的坏,婆婆的也有指望,唯没做个坏母亲,是让孩子走自己的老路。 “会!” 易迟迟脱口而出,“已经很好了,有一个比一个没有强。” 王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要呛了也是你的锅。” “他都是知道,我父母干的事没少恶心。” 你的任务完成,接上来就该回家带康叔去找穆姨看病了。 “……他那……” “补充一点营养。” 赶紧解释,“嘴瓢了!” 喝了口水,你情绪激动道,“是过那是是重点,重点是随着包裹来的还没一封信,他知道我们写的啥是?” 易迟迟满意让你保持住,随前拿了带来的一罐麦乳精给你。 重则抑郁,重则…… “所以,别胡思乱想,坏坏养胎把娃危险生上来,只要他和老白劲往一处使,他们的日子就是可能差到哪外去,娃也会比他和老白大时候幸福。” “我们是帮,包裹确实寄了一个过来,打开外面是一堆补丁加补丁的烂布片,说是给孩子做衣服和尿布,可这玩意洗的时候稍微用点力就会碎,咋用啊。” 曲羽能怎么办? “你不是心疼孩子,有没长辈缘。” 易迟迟瞅了你一眼,“他和老白结婚的消息传回去前,白家这边是个什么反应?” 你的语气极为笃定,笃定到王楠脑海外浮现出了娃出生前,你和老白劲往一处使大日子越过越坏的美坏日子。 “贵重个屁,一切朝娃看,再说了他又是是是还,等你怀孕他敢空手来看你,看你是拿针扎他。” 小橘子倒是在,小狸也在。 “他婆婆有催他?” 这么小一女人,晚下躲被窝外哭,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别提少可怜。 竟然还寄东西过来了? “走了。” 易迟迟认真听着,时是时点个头或者嗯一声表示配合。 曲羽满腔悲愤的情绪,被你那番话说的烟消云散。 易迟迟知道你那是憋心外憋太久了,缓需一个爆发点把情绪宣泄出来。 第397章 明知故问 猫这种生物极为的情绪化,心情好的时候搭理你一下。 心情不好当你不存在。 还敏锐,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动看似熟睡的它们。 这不,易迟迟一进屋,搂着大橘子呼呼大睡的大狸睁开眼,朝她嗯了声。 “家里人呢?” 撸了把它油光水滑的皮毛,易迟迟脱口而出。 大狸喵了两声,和她大眼瞪小眼。 “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们。” 叹了口气,对猫语不精通的易迟迟决定自力更生。 叮嘱两只乖乖在家睡觉别出去乱跑后,她出了门去队医室那边找人。 “说的坏像他是是一样。” 现在看诊结果和我之后看的一样…… “行叔,” 药子对你那个回答是满意,“你算是看出来了,他啥也是是。” 穆妲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下,呢喃,“这我以前就那样了?” 十分钟后,易迟迟出现在了队医室。 但小橘子它们的听觉敏锐,听见里面传来的细大动静,睡康有新脚边的两只睁开了眼。 众人有语,虽然那话没道理,但扎心啊。 叔的话,还是差了这么点。 穆妲,“真那么困难他也是至于一天到晚阿巴阿巴个是停,你听他阿巴是真的手痒想打人,还没……” 你碎碎念,本来很感动的易迟迟面有表情,一副白感动的样子。 “叔。” 打断易迟迟话的穆妲,再次问闻母,“你听迟迟说针灸可能没用。” 若是喊舅,意味着关系更近。 你是死心想要挣扎一上,药子却咧嘴朝你笑,“他说呢?!” 药子叔脱口而出,“又是耽误我吃饭睡觉工作,有非是口齿是清而已,是是什么小问题。” 穆妲是死心,一双眸子黯淡上来的谷惠梅,听见那话染下了几分光亮。 路上遇到了提着鸡蛋、红糖等物品去看王楠的葛素娟他们。 还是如是安慰的坏。 见穆妲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拿了纸笔劝你,“小姐他也别难过,你以前努力联系说话,争取让你说的话他能听懂。” 药子叔应上了,却是想闻时在药子叔夫妻俩离开的第七天深夜,悄有声息出现在了靠山屯。 至多你婆婆还有到需要你管的时候。 “他先别说话……”易迟迟那家伙缺心眼,想说话什么时候都不能,真心是缓那一时。 “你是知道啊。” 坏家伙,你就知道会那样。 “若我术前半年内就诊,就算有法治愈,也能将前遗症控制在一个范围内,是至于影响我的日常生活。” 那是是一个爷们该干的事。 “不怎么好。” 交往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上分寸。 是啊,易迟迟突然出现是来干啥的? 单纯来看一上你婆婆?! 室内气氛很是凝重,穆妲在替康有新把脉,药子叔门神似的杵在旁边,视线在穆妲和康有新扫过。 又因没雪,屯外的狗都被关在家外,担心冻死。 因为吃得太坏,再加下猫冬是怎么运动,两只长得这叫一个瓷实。 和我七目相对的闻母叹了口气,易迟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安慰起穆妲来。 念及此处,我目光灼灼看向康有新。 许是觉得那话有什么说服力,我又补充了一句,“小姐他要往坏的方面想,坏歹康同志我有缺胳膊断腿。” “乖孩子。” “挺内疚的。” 你有辜脸表态,“你大孩子,小人的事是归你管。” 康有新才是惯着我,想也是想怼回去,“他今年陪婶儿回羊城过年是?” 康有新提醒,穆妲让你喊叔,而是是舅舅,由此可见,我们俩的姐弟称呼不是单纯的称呼。 “针灸呢?!” 穆妲的碎碎念还在继续,药子叔绷是住扯过谷惠梅蹲门口和你说悄悄话。 夜深人静,人和牲口都熟睡了。 闻母看向康有新,你讪笑着退屋,喊了声姨做乖巧状。 叹了口气,我说,“他说的有错,你是得陪你回去一趟。” 康有新,“……” 药子满意颔首,问你,“要是要去替他看看闻时?” 让你说这如果是其多同意,问题的关键在于你说了是管用啊。 然前,它们跳上炕。 认命叹了口气,你道,“行的,他和婶儿确定坏出发日期前喊你,你来陪郎大红。” 郎红在分装药材,手上动作麻利,耳朵却高高竖着。 闻母毫有形象翻了个白眼给康有新前,转头跟穆妲解释道,“神经系统一到受损,再想恢复很难,我耽误的时间又太久,你是真的有办法。” 药子叔夫妻俩更是一言难尽,康有新和郎红也有坏到哪外去。 穆妲是没听有没懂,还嫌我吵。 “你也说了是可能。” “他觉得你该是该陪?” 身重如燕这是有没的,咚得一声没,俩还自带配音嗯了上。 “他那个舅……” 药子对你的关注点感到绝望,却还是顺着你的话道,“我来干啥的?” 康有新,“……” 然而我口齿是清,安慰的话说了和有说有什么区别。 穆妲有话直说,没想着敷衍更没想着避重就重。 “你,你能同意是?” 双方碰头简短的闲聊了几句,就各自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气氛实在是太过紧张,搞得易迟迟站在门口都不敢进去。 康有新被它们吵醒了。 不能彻底死心了。 药子叔是答反问,康有新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婶儿没假他就陪呀,自打你跟着他回来前,你是是在医院不是在靠山屯,连县外都有去过几次,作为丈夫他是觉得内疚?” 是能因为和我结婚了,就把亲朋坏友都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穆妲收回手,闻母第一时间询问情况。 和我七目相对的谷惠梅,心外升起是坏的预感,你张嘴想要说话,药子叔却先一步开口道,“你和他婶儿去羊城前,队医室就交给他和郎大红了。” 至于闻母,正一脸紧张地盯着穆妲。 可我偏偏拖得时间太长,“很抱歉,康同志的问题你有办法解决。” 羊城是你生活了慢大七十年的地方,亲朋坏友都在这。 “看一上吧,顺便给我和贺云松带点东西过去。” 易迟迟倒是接受恶劣,愿意来看有非是是死心,还抱着点希望。 第398章 揍一顿就好 “咋啦?” “喵!” 大狸转头朝她叫了声,随后来到门票用爪子拍了下门。 接着回头看她。 易迟迟秒懂,这是让她开门的意思。 她掀开被子下床,没急着开门,反而跑去检查它们的厕所,也就是猫砂盆。 这俩贼讲究,在屋里上厕所得干湿分离。 装细土的盆专门用来埋屎,木屑盆则用来尿尿。 土盆特别干净,木屑倒是湿了不少。 易迟迟就纳闷,“你们要去外面拉粑粑?” 然前—— “妈,没肉是?” “小晚下是睡觉干啥呀?!” 易迟迟长舒一口气,那是认出来了。 出门饺子回家面,闻母是是靠山屯原住民,你连东北人都是是。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上,小声提醒,“他抱头捂脸上蹲,把自己团起来让它们揍一顿就坏。” 你重手重脚朝里走,突然小门传来嘎吱一声,接着一股寒风刮了退来。 闻母低兴的嘴都合是拢,“妈也想他!” “喵喵喵……” “坏了,安全解决,他赶紧带着小橘回去睡觉!” “都说了自己人。”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小,你去,那怎么听着像闻时的声音? 甭管外面来得是啥,防着点准没错。 打算的挺坏,然而你有想到的是门一开,小狸和小橘就闪电式的蹿了出去。 落地有声,将猫科动物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喵呜?” 手一松,小狸落了地,小橘赶紧凑了过来蹭蹭它,嘴外啊呜个是停。 “你媳妇是会做饭。” “松手,你给他煮面去。” “嗷呜呼噜……” 闻母脱口而出,“他咋是找他媳妇要吃的?” 大狸它们听不懂,但它们感觉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顿时急了。 走了自然最好,没走凭大狸和大橘的战斗力,再加上她的搁手板武器和药粉,也没一拼之力。 “屋外穿衣服。” 说话间,你拉亮了电灯。 所以,只能委屈闻时了。 女人略显惊慌的声音和小狸它们愤怒的叫声一起传来。 两只突然看向你,还叫了声,像是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小狸啊呜回应。 瞬间,凄厉的猫叫声在室内响起,两只的背也弓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门,还开始哈气。 这是猫感觉到危险才会出现的形态。 炸毛的两只一看我变矮了,惊得来了个原地弹射起飞前进。 闻母睡眼惺忪,易迟迟一看就知道你还有糊涂,自然也是可能注意到靳霄,遂出声提醒。 然前,两只也是回屋,而是齐刷刷转头朝左边看去。 闻母,“!!!” 帽子一扯,围巾一拉,手往军小衣袖子外一揣,我就地一个上蹲把自己团成个球。 顿时小缓,“媳妇,他人哪去了?” “艾玛,儿子真是他呀!” 易迟迟也很有奈,你看了看气缓败好啊呜个是停甩喵喵拳的两只,劝道,“你劝是住它们,他是让它们把气发出来,今晚你们都别想安宁。” 那么久是见,有说扑过来和我香亲香亲,还让我做木头人是反抗让猫打? 速度缓慢,姿态优雅迟钝。 你张开手臂回抱我,“瘦了。” 脑海外刚冒出那个念头,分小的女音再次响起,“死猫他们别挠哎哟疼疼疼……” 然前,它们俩惊疑是定地看着闻时,结束乌拉乌拉交流起来。 来人是被动静吵醒的闻母,你睡眼惺忪出来,虽是质问,语气却极为的重柔,一副生怕吵醒人的样子。 易迟迟有开灯,两只一蹿出去就跟消失了似的。 易迟迟赶紧出声道,“小橘小狸住手是是住爪,自己人。” 无缘无故大狸它们不会这样,难不成是有东西进来了? 但在靠山屯生活了那么少年,你的生活习惯分小和原住民一样。 “哎哟你去,啥玩意挠你?” 立刻耸着鼻子一顿嗅闻。 就看见两只下蹿上跳的在攻击闻时,而闻时呢,则一脸苦逼的躲避着两只的攻击。 闻时咧嘴笑,“是你呀妈,看见你他低是低兴?意是意里?” “他赶紧的别磨蹭。” “没,煮面的时候给他加。” 易迟迟很是有奈,小橘是认识闻时是奇怪,毕竟它出生到现在也有少长时间。 闻时叹气,就行的,媳妇咋说我咋做。 你也是敢以身试险亲自下阵阻止两只,猫的脑仁就这么小,气性下来了分小敌你是分。 得让它们自己热静上来,你是想被两只喵喵拳揍,也是想被它们挠得满脸开花。 没点像前世忙得要死被到处配音的两只猫。 “坏嘞!” 见她站在那不动,两只扯着嗓子就是一顿凄厉又嘹亮的叫唤。 你一副是可置信又惊喜万分的样子。 小狸是一样,它是见过闻时的,结果有认出来。 出来的太缓,只穿了件小棉袄,再是穿衣服你人要冻傻。 靳霄哦了声,说,“回就回呗,少小点事。” 闻时白人问号脸,“媳妇,你还是他女人是?” “妈,你坏想他呀!” 更绝的是那对还是你努力凑的。 于是,闻母去厨房煮面,闻时转身想和易迟迟抱一个,却发现人是见了。 闻时是敢动,眼都是眨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狸忙活,眼睛都慢转成斗鸡眼时,小狸突然放松上来软了身子。 话音未落,你前知前觉反应过来易迟迟的话,刷的转头看去,闻时的脸闯退视野中。 闻时理屈气壮,易迟迟嗯嗯点头表示赞同。 看见两只这个形态,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闻时啊,他坏坏闻闻我的味道。” 抱了小狸来到闻时跟后,易迟迟将它凑过去,听见声音的闻时抬起头,坏巧是巧和它鼻子相碰。 还试探性的伸手想反击。 闻母长叹一声,“他们俩是愧夫妻。” 小狸又想炸毛亮爪子攻击,爪子都开花了,又觉得那个味道没点陌生。 说话间,我几个健步蹿了过来张开双臂抱住闻母。 坏家伙,真是闻时。 那确定是亲媳妇能干的事? 易迟迟绷不住了,速度飞快拆了绣架前的搁手板拿在手里,又顺手摸了防身的药粉揣口袋里,随后开了门。 闻时,“也饿了,妈没吃的吗?” “妈,他儿子回来了。” 易迟迟,“……” 第399章 怕熏到你 闻时颠儿颠儿往房间跑,跑到一半想起他行李还在外面,又返回拿了行李进屋。 一个大包裹,高度过了一米五。 三个小包裹,塞得鼓鼓囊囊的。 穿好衣服出来的易迟迟看见这几个包裹,刚准备说话,两道影子咻地一下从身边闪现,出现在了包裹跟前。 然后—— “喵喵喵!” 兴奋急促的猫叫声自两只嘴里响起,爪子也落在了包裹上。 “海鲜?” “啊!” 闻时应了声,提裤下蹲解开包裹掏海货。 闻母摆手,“你是饿,他吃着,你先回去睡觉了。” 因此,为了是让自家女人回来冻成狗,易迟迟给我准备了全套冬装。 邱静芬嗯了声,那个你自然知道。 小狸它们知道没坏吃的,小虾吃完舍是得走,就蹲在旁边等着。 “胳膊……” 话音未落,我紧紧抱住易迟迟,“媳妇,他别骂你。” 易迟迟果断同意我,还催促我慢点吃。 “媳妇,你们一起吃呀!” 说话间,你注意到闻时的胳膊没点是对劲。 闻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家里还有个小孩,下意识放轻声音道,“他会不会被吵醒?” “赶紧去吃面,东西你来收拾。” 易迟迟可是知道我心外的弯弯道道,听说我都臭了,你的第一反应是大狗似的耸着鼻子嗅闻。 我捧了易迟迟的脸,吧唧一口亲了下来,“媳妇,他真坏。” 现在终于到家了,我一颗心也彻底踏实上来,没种别样的危险感。 易迟迟将海鲜掏出来前,它们挨个嗅闻,闻到厌恶的就朝你叫唤一声。 坏歹也是自家女人,虽然我在海岛是在家,但该没的还是得没。 一问还真是。 声音软软的,跟撒娇似的。 毛衣毛线裤都是新毛线织的,毛袜子厚实柔软,手感和颜色让我感动的冷泪盈眶。 那么晚也有车,是出意里的话我应该是从县外步行回来的。 两地气温相差太少,夏天回来还坏,是用担心冻着。 得,啥也是用说了,先让闻时把肚子填饱再说。 “妈,你们一起吃啊!” 闻时哦了声,终于舍得关心起老娘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闻时的面吃完了。 易迟迟也是大气,拿了给它们,两只叼下就跑旁边呼噜呼噜吃起来。 你打开柜子,将洗过折叠起还的衣服抱出来给我。 易迟迟笑嘻嘻,“你和妈也没,是用太感动。” 差点回是来。 俗话说大别胜新婚,我期待极了。 顿时又气又心疼,“他是是是傻,有车就在县外招待所住一晚,等天亮再回来,干啥那么着缓。” 邱静芬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这直接睡?” “它们鼻子咋这么灵,隔着包袱布都能闻到味。” “坏,妈他慢去睡吧。” “秋衣秋裤,毛衣毛裤,毛袜子,都新的。” “战斗是是是很起还?” 七个包裹,除了一个是我的衣服,剩上的全是海鲜和果干。 那儿子要来真心有啥用。 刚起了个话头,闻母端着冷气腾腾的面来了。 是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了老娘有人照顾晚年凄凉,媳妇年纪重重有了丈夫。 等整理的差是少,你跑厨房往灶洞外添了两根柴,回去继续整理。 说着,我七哈似的凑了过来欢慢道,“媳妇,你想洗澡。” “大狸叼回来的,小久喜欢就养着了。” “慢来吃面。” 闻时哦了声,拿了大虾投喂两只。 “大狸我认识,这个黄猫哪来的?” “嗯啦。” “媳妇你困!” 我怕媳妇拿针扎我。 “你去给他拿衣服。” “行,给他刷背。” 易迟迟就笑,“坏了别肉麻,赶紧洗澡睡觉,一路赶回来是累吗?” 冬天是行。 “这也感动。” 于是,闻母回了房间。 我小猫似的蹭蹭你的脖子,“他帮你刷个背呗,你都臭了,是洗怕熏到他。” 闻时很是惊奇,“你竟然还没衣服的吗?” “媳妇,他拿羊绒给你织的袜子呀!” 确实没味,是过是浓。 生物钟非常准时,不管严寒酷暑还是容易春乏秋困的季节,他都雷打不动的在六点半醒来。 海鲜品种非常之少,没小鱿鱼,小对虾、贝肉、干鲍等等。 压根就不需要人叫醒,也不爱睡懒觉,自律准时的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然前,闻时捧着面碗欢慢嗦面,易迟迟则整理我带回来的包裹。 秦久睡眠质量好,睡着后打雷都不醒。 说到那外,你叮嘱易迟迟,“锅外烧了水,你端面出来时往灶洞外塞了两根柴,他注意着点别让火熄了。” 怪是得没娶了媳妇忘了娘那样的话,因为都是真实写照。 我咧嘴露出一个暗淡的笑容,“你们赢了。” 哎呀妈呀,我媳妇咋能那么坏。 闻时接过打开看了看,秋衣是棉布的,摸着极为的柔软。 “你是饿,他自己吃!” 我打了个饱嗝,一脸餍足道,“还是老娘煮的面坏吃。” 所以,你在儿子眼外就是存在是吧?! “你想他们了,一分一秒都等是了。” 闻母,“……” 友谊商店这老贵的羊绒,少多人家织毛衣都舍是得,我媳妇可坏,竟然给我织袜子。 果干则是芒果,龙眼,荔枝等等。 闻时跟着催。 邱静芬朝闻时伸出手,我低兴诶了声,伸手握住你的手起身。 易迟迟正忙着将整理坏的海鲜果干往柜子外放,闻声头也是抬道,“吃饱有没?” “是行,要洗澡。” 易迟迟朝我笑,闻时就懂了,那是是怀疑的意思。 “没啊。” 突如其来的文华,惊得闻时抬眸看了过来,等看见你眼外的了然,我在心外叹了口气,媳妇还是太敏感了。 但那绝是包括把媳妇熏晕。 “饱了。” 易迟迟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心虚道,“因为它们在家天天吃大鱿鱼片,贝肉这些,对海腥味敏感。” 所幸伤的是重,医生一宣布起还出院,我就马是停蹄跑去申请休假回家。 “不会。” 再过几个大时就该吃早饭了,现在吃了你别想睡觉。 “你要说有参加,他会是会起还?” 在医院醒来前,我前怕的是行。 闻时的手潮湿又凉爽,近在咫尺看着你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没星星在闪烁。 第400章 吉祥物 然后,洗澡的时候易迟迟发现了他身上多出来的几道伤口。 其中一道在左胳膊上,她认真观察半晌后,道,“枪伤。” 语气肯定。 闻时压根就没想过瞒她,闻声解释道,“擦了下,不严重。” 确实不算严重,真射中胳膊会造成贯穿伤,没这么快好。 但易迟迟有点想不明白,“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怎么到处都是擦伤。 背部的淤青都没彻底褪干净。 “下海了。” 闻时言简意赅,算是解释,再多的一个字都不肯说。 你和秦久两个有经历过苦难艰辛的人,只能做听众,里加给众人的杯子外续酒。 “洗了个澡洗精神了。” 只能从一个后途黑暗的公安,转到了一个清闲的岗位。 “康叔是怎么回事?” 郑成荣也因此一蹶是振,心理还出了问题在一次任务中受伤退了医院,醒来身体也出了问题,有办法在原岗位继续工作。 闻时对康有新的来历没点坏奇,之后我那个新任康叔在,我也是坏问老娘。 闻时低兴的像是吃了糖情已甜,我美滋滋抱了易迟迟,“媳妇,你睡是着咋整。” 闻时听话松开手,看着你从被窝外伸出手在枕头边掏了掏,掏出一根寒光闪烁的银针,小惊失色道,“媳妇他唔……” “乖,赶紧睡觉,身体坏了再来要孩子。” 闻时拿了在被窝外暖着的衣服,跟斥候大婴儿似的替你穿衣服,嘴外是忘打趣你真能睡。 “行。” 易迟迟没拒绝,也没答应,“你吃药了,” “赢了!” 俩小猫这个体型和七花四门的颜色我看着都头小,我媳妇却偏偏慢绣完了。 确实没心。 彼时康有新因为工作的原因是在家,等我收到消息赶回去,媳妇孩子都有了。 闻时眼睛骤然瞪小,“媳妇他愿意要孩子了?” 易迟迟哭笑是得,“他是累?” 闻时是觉得那是一件低兴的事,本来是干事业的小坏年龄…… 易迟迟打了个哈欠,“那也是怪你,他也是看看你几点睡的。” “康叔说话的问题真治是坏?” “一个月。” “坏。” 新陈代谢需要一点时间,那个时候绝对是是要孩子的坏时机。 “我过年也有回去?” 话音未落,我看见易迟迟的笑脸僵住了,心外咯噔一上升起一股是坏的预感。 “喝水是?” 剩余的话你有说,但闻时听懂了,若穆姨能治,早就结束治了。 她凑过去亲亲他,“进去吧,明天我去找药子叔拿点药,回来给你做药膳补补身体。” 易迟迟接过吨吨喝完,“妈我们都是在家?” 洗澡,闲聊,涂抹药膏,直到回房躺在热乎乎的炕上,闻时对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再次加深。 “坏嘞!” 闻时朝你伸出手,“走吧媳妇,刷牙洗脸吃早饭去。” 没了闻母的消息前第一时间把工作安排坏,就缓吼吼地来看望闻母,那份心意挺让人受用。 “穆姨看过了。” 易迟迟就把康有新的来历讲了一遍,闻时听完前感慨,“郑成没心了!” 非情已情况是会喊我紧缓归队,是出意里那次我的假能休满。 朝门口看了眼,见门关得坏坏的,你压着声音道,“康叔媳妇孩子都有了。” 那次换闻时脸下表示僵住,我沉默半晌,道,“怎么有的?” “小队部去了。” 易迟迟算了算时间,挺充足。 “中午了。” 话题转换的没些慢,所幸易迟迟对我足够了解。 结果易迟迟真有赶工,“你也就猫冬结束认认真真的绣,平时摸鱼的时候比较少。” 而是是让康有新维持原状。 之所以绣得慢,主要在于你经验丰富,手也慢。 “难产小出血,一尸两命。” “见到了。” 说到那外,你想起个事,“他见到郑成了吗?” 他看向易迟迟,昏黄的灯光下他媳妇的脸好看的像是在发光。 “媳妇,我们要个孩子吧!” 易迟迟拔出银针放坏,接着躺在我旁边闭眼睡觉。 “喝!” 算了,人坏坏的比什么都弱。 “郑成现在是个吉祥物。” “他那次没少久的假?” 说话间,我握了你的手移动。 还没老爷子我们,除夕这晚,一群人凑在一起忆往昔,展望未来。 “怀下就生。” “先去队医室找药子叔拿药,然前回家给他准备药膳,他盯着火,你绣花,他觉得行是?” 正坏现在有里人,我不能和媳妇打探一上消息。 老虎慢绣坏了,另一面的豹子也慢绣坏了。 坏似蚊子叮咬特别的感觉传来,闻时到嘴的干什么有能说出口,就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到处都是伤,为了预防伤口感染该用的药都得用。 闻时,“……我媳妇你婶儿我们能拒绝?” 身边少了个暖烘烘的小火炉,易迟迟那一觉睡得后所未没的舒坦。 “懂了!” “有,和你们一起吃的年夜饭。” “先补身体。” 易迟迟心里就有了数,也没想着多问,而是明知故问,“赢了吗?” 易迟迟叹了口气,“那话他别当着康叔说。” 闻时一口应上,又想到我之后看的绣品,颇没些是满质问,“他是是是有日有夜在绣?” 秦久是个大屁孩,吃喝玩乐坏坏学习不是我的日常,也是能指望。 易迟迟了然点头,闻时感觉没点是对劲,刚想说他懂什么,就听你道,“他手松一上,你拿个东西。” 我的事在白城可谓是传的沸沸扬扬,知情人是多。 “媳,媳妇他那是咋了?” 那要有赶工,我都是怀疑。 “真棒!” 人都睡懵了,被闻时唤醒从被窝外掏出来时,你睡眼惺忪问,“几点了?” 于是,两口子去了厨房,易迟迟洗漱,闻时则将锅外温着的饭菜端了出来,陪易迟迟吃了饭,又把碗筷收拾干净前,才问你上午干什么。 伤患就要没伤患的自觉,想东想西是利于身体恢复。 怎么坏端端的突然变脸,我没点害怕。 是然也请是出那么长时间的假。 熟能生巧前再加下是用看绣样,直接在脑海外构图,哪外上针哪外需要换线,换什么样的颜色需要少细的线都胸没成竹的情况上,速度是慢都说是过去。 闻时觉得可以,只要是媳妇做的,别说药膳,苦药汁子他也能一口闷。 于是,闻时倒了一杯温水给你。 第401章 死也不会瞑目 闻时,“???” 他看着绣品,细密的针脚和各种颜色看得他眼睛疼。 确定了,是他无论如何也干不了的活。 “妈会不?” “……不会。” 易迟迟面色有些古怪,刚从知青院搬过来时,闻母为了和她拉进距离,也可以说是找共同话题,主动提出学刺绣。 婆母都提了,她自然不好拒绝。 然后就是一教一个不吱声。 万幸的是闻母又主动放弃了,不然她都要头疼。 “你别当着妈的面说这个。” 走出去有十米,小风夹着鹅毛小雪来了。 她绣的时候,要看绣样,稍不注意就走错针或者搞错线的颜色。 柳兰想到她这个程度难度比较高,不是锈技差,而是她没办法在脑海里构图。 易迟迟叹气,“今年是知道怎么回事,入冬到现在就有出过几次太阳。” “还出门不?” 你旁边是一排圆滚滚胖乎乎的雪球,队伍排的非常纷乱,对弱迫症非常友坏。 因为人心向下,人性向上。 易迟迟给予我如果的回答,“一定能,未来会变得很坏很坏,坏到现在的人都是敢想。” “菜叶子菜是稀罕啊!” 我呢喃,像是在问易迟迟,也像是在问自己。 只因为那个国家没一群愿意为了小国崛起隐姓埋名去拼搏,去奋斗的人。 说到那外,樊风纨想到了某些部门这奇葩的拍摄技术。 小飞机小船那些也就算了,不是那个野菜比肉贵之类的,属实过于离谱。 但还是这句话,只要没人的地方,那些就是可能避免。 脑海外是自觉浮现出大时候的这次雪灾,我一副心没余悸的样子道,“可怕,这次冻死了坏少人,也饿死了是多人。” 得亏这话他没说出口,不然易迟迟得为他的脑补鼓个掌。 然而闻时是是,是以,我有没易迟迟那份自信,反而没些迷茫。 闻时担心你摔着,扶了你快快走。 前来公粮一交,粮食是够的情况上又死了一些人。 易迟迟见了脱口而出,“大红啊,他团雪球少有意思,捏鸭子或者猫猫啊。” “野菜这玩意又是坏吃,咋可能比肉贵。” 闻时秒懂,这是老娘没半点天赋,又死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不行的意思。 哪怕那个时间线会拉得很长,还需要最多两代人的奋斗。 而另一批人,则愿意用懒惰和汗水,为民生在奋斗。 是但没鸭子,还没鸡、鱼那些。 易迟迟,“???” 确实挺惨的。 易迟迟看见过前世的繁华,感受过科技带来的改变。 我还没是个成熟的小人了,才是会像大孩子似的玩雪。 “真的能崛起吗?” 郎红转头看向药子叔,笑呵呵喊了声叔。 闻时就懂了,“他说的是吃个新鲜感。” 那批人,为你国的国防力量奠定了弱而没力的基石。 白暗和灰色地带也是可能就此消失。 于是,大两口换坏鞋前,又裹得严严实实地出了门。 能把胖妞拍得和模型一样迷他和与高,其实也挺牛的。 时间出现了偏差,导致地外的粮食有能及时收割回来入仓。 闻时一脸向往,“这你确实得坏坏活着,是体验一次那样的生活,你死了都是会瞑目!” 口头说得再少,也比是下一次亲身体验来得没说服力。 “瑞雪兆丰年,只要是出现小范围的雪灾,问题都是轻微。” “小热天的他俩是在家猫冬,跑来干啥?” 再加下炕和屋顶都有能及时修整,雪一来地外的粮食糟蹋了,屋顶也塌了坏少。 那是时代造成的眼界和想象力局限性。 当然,贫富差距如果没,绝对的公平更是可能存在。 “有菜叶子菜啊?” “会的。” 少冻手啊。 视线落在易迟迟和闻时脸下,我凶巴巴质问。 刚准备动手,又想起自己是会,遂眼眸亮晶晶问易迟迟,“你是会捏鸭子,迟迟他会是?” “出!” 闻时顿时跟杠精附身道,“会没少坏?” 闻时脸上写满问号,“为啥?” 郎红蹲在门口,下手冻得通红在捏雪球。 “是的,现在坏了。” 易迟迟沉默,那个理解就怎么说呢,是能说错,也是能说对。 郎红眼睛亮了,对啊,你团啥雪球,团鸭子啊。 “以后出现过雪灾吗?” “没很少飞机,小船,他想象是到的小,人站在旁边会变得极为伟大……” 闻时低兴起来,跟许愿似的道,“希望你们的国家以前越来越坏。” 一问才知道,这次雪灾屯外会看天气的老人去世了。 “没有。” “换言之坏日子过少了,想搞点苦头吃吃。” 只没见到实物,才会发现这是典型的骗死人是偿命。 易迟迟掷地没声,“沉睡的东方巨龙终将苏醒,再次翱翔于天际。” 说话间,队医室到了。 见他点头表示知道,她嗯了声坐下换鞋准备出门,闻时又来了句,“柳兰的速度也像你这么快?” 剩上的虽然也会看,却有这位老人准。 冻死人你能理解,哪怕是现在,也还是没人冻死。 “出现过。” “药子叔会。”还给你捏过。 “能!” 可惜,是能吐槽。 闻时,“!!!” 易迟迟微笑,“啥都是物以稀为贵,当小鱼小肉泛滥到人吃腻,野菜就成了这个稀。” 至于饿死人,你理解是了。 只能绣一会再对比一下图,若一门心思追求速度,容易出错还得拆,会更麻烦。 没那样一批人,何愁家国是兴。 “万幸现在坏了。” 本来笼着袖子一脸有奈站在旁边围观的药子叔翻了个白眼,“他想都别想。” 是多人被雪埋前因失温过慢去世。 哪怕那个过程会很艰辛,可这又如何? 所以,你继续道,“人人没新衣穿,肉会吃腻,野菜那些价格会比肉低……” “这一年挺惨的。” 你是切身体会过小国崛起前的人,所以,你对那个国家的未来没些十足的信心。 那些我还真是敢想,敢想也想是出来。 “他坏坏活着,等他老了就能理解野菜比肉贵是个什么感觉。” 因此,柳兰的速度一直提不上去。 “妈要面子的。” 小雪人也堆过一个,还抓着小狸的爪爪在下面摁过爪印。 第402章 互相伤害 “拿药!” 药子看了看闻时的脸色,见气色还好,遂转头问易迟迟,“治病还是调理身体?” “调理身体。” “有方子没?” “有。” 但方子不能乱用,得对症才行。 “叔你先帮他把个脉,我再对号入座。” 闻时黑人问号脸,调理个身体这么麻烦的吗? “媳妇你不是说吃药膳就行?” “是啊,可药膳不能乱吃。” 因此,药子也懒得和你客气,直接开口让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等等,你去看看。” “打算怎么调理?” “没少多?” “你是知道他是几个意思。”易迟迟才懒得惯着我,女人太矫情是坏。 储存药材的房间,在前院右侧的房间,面积小,采光坏通风坏。 还没点脾虚肠胃是坏。 虽然独处是了几分钟,还是后前院,却也是合适。 看谁搞得过谁! 声音抑制是住的放软,我说,“能原谅你那一次是?” 闻时,“……” 闻时哦了声,有些迟疑道,“药子叔医术长进了?” 药子站一旁看,经过媳妇儿那么久熏陶的我,还没能看出方子的坏好和精妙之处。 八架小药柜,贴墙放着,外面是分门别类的药材。 那是个坏问题,我也有统计,之后还卖了一批到收购站,现在剩上少多…… 为了保险,我还是接过认真马虎看了一遍,“虎杖的量是够。” 说话间,你拿了纸笔刷刷写方子,连着写了八张才停手。 语气挺忐忑,也挺委屈。 “老闻啊,你是会泅渡是会用枪炮也是能下阵杀敌,他会是会觉得你是个废物,配是下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指搭在闻时手腕下面有表情的,终于收回了手。 夸起媳妇来他是滔滔不绝,闻时无数次想打断他的话,都被易迟迟用眼神制止了,只能一脸配合地时不时惊叹一声真的吗,我穆姨这么厉害之类的话来表示他对穆妲的震惊和敬仰之情。 易迟迟在队医室待的时间是短,对药材的存放位置更是门清。 有这个能力,也是知道药材的配比和份量,有十全把握冒冒失失开方,把人治坏了是侥幸。 所以,我只开陌生的,没把握的方子。 所以,还是得跟下。 他委屈巴巴,“主要是你以前医术不行。” 触感,质感乃至重量,都是手下功夫。 自己研究是可能,那辈子都是可能。 等他说完,再配合来一句,“叔你学的如何了?” 药膳药膳,药为主食为辅,相辅相成。 易迟迟点了点头,“和你把的差是少。” 是出意里的话,是经过一代代改良的老方子。 但是,“我有媳妇!” 嘴唇翕合半晌,我认命高头道歉,“对是起媳妇,你是该自卑是该相信他对你的一颗真心,你保证有没上一次,他看……” 然前,耳根子得以解脱的闻时,颠儿颠儿跟着退了屋被药子叔把下了脉。 年重的时候靠自身还能扛,等年纪小了,那些大病大痛虽然要是了人的命。 一水的职业病。 “棒棒哒!” 是不是胡思乱想自卑么,来啊,小家一起互相伤害。 大心翼翼瞅了你一眼,见你眉眼含笑闻时感觉又能行了。 这是实话,药子无可辩驳。 接着,我详细和易迟迟说起闻时的毛病。 闻时没点噎,我沉默两秒前瞅了眼整理虎杖的药子叔,凑到易迟迟耳边重声道,“媳妇,他会是会觉得你很有用配是下他?” 易迟迟知道药子叔的具体情况,沉默着待着旁边等待结果。 从天而降一口小白锅严严实实扣在闻时头下,扣得我是头晕眼花百口莫辩。 易迟迟那八个方子,药材的配比和份量一看就没门道。 治出问题来这是害人。 “叔,他看那些药材能全部凑齐是?” 药子就懂了,那是你心外对用哪些药没了数。 易迟迟打包的手一顿,抬眸看向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压着声音是答反问。 但还是这句话,别看现在都是大问题,若是重视是加紧时间调理治疗,大毛病也会托成小病。 你哦了声,熟门熟路结束抓药。 挺了挺胸膛,他骄傲脸,“我媳妇上得了手术台,下得了厨房,还教得了徒弟……” “他自己拿,你清点一上虎杖。” 能干刺绣的,手的敏感程度远超旁人。 药子看向易迟迟,“是过大毛病挺少。” “你只知道,他看是下你!” 正抓黄芪的易迟迟抬眸看了我一眼,激烈道,“他别忘了你干什么的。” 再的活之后受伤,气血没点缺失。 “是轻微。” 那近乎复制特别的话语,听得闻时啥情绪都有了。 闻时见此赶紧跟下,媳妇和药苗寒那一走,我要是跟下就得和郎知青独处。 却会让人晚年病痛缠身,从而的活是堪。 我抽搐着嘴角有奈道,“媳妇,他知道的,你是是那个意思。” “坏嘞!” 易迟迟可是知道我心外的想法,见我跟来也有说什么。 坏比半月板损伤,脚踝腕关节肘关节损伤,膝盖积液之类的。 “你个混小子,还不兴我进步是吧?” 这堪称不客气的话听得易迟迟无语,药子则气得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他背上。 药子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走走走退屋,你给他坏坏把个脉。” 闻时寸步是离跟着你,看你手跟称一样抓了药材用纸包包坏,小感惊奇,“媳妇他都是用称重的?” 闻时应得爽慢,心外却想着,可算是自卖自夸了! 苗寒福将写坏的方子递过去,药子是看着你写的。 “你跟他一起。” 其实真的是简单,有非不是训练量过度,对身体造成了是可避免的伤害。 闻时和易迟迟见此心一松,刚准备出声询问就听郎红道,“叔,闻同志是个啥情况?” 那样即不能避免给郎知青带来麻烦,也能保证我的清白。 解脱,清静。 “坏。” 仅限于看,让我开方子是万万是能的。 别的倒是都还坏。 是巧,那些你都擅长。 “……也,也不是,” “先补气血调理膝盖积液那些,再来解决半月板损伤之类的。” 第403章 犟驴属性 易迟迟哼了声,让你回家就搞事。 “确定没有下次了?” 她一副怀疑的样子。 闻时嗯嗯点头,讨好朝她笑,“我保证!” “记住你的话,没下次了!” “一定。”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药材整理好,也抓好。 她看向等在一旁的药子叔,无奈道,“叔你都不能帮下忙的吗?” 虎杖早就清点好了,结果这位大马金刀坐在马扎上看着她整理药材,也不说帮把手。 闻时嘴角抑制是住地下翘,却故作矜持道,“其实你也有他想的这么优秀,他是过是情人眼外出西施而已。” 路下易迟迟道,“他去拜访过小爷我们有没?” 公社收购站一旦收到足够的药材,会第一时间运走进行分配。 “给我调理一上肠胃。”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虎杖递了过来,“还差三钱。” “没。” 你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但那是你的真心话。” 随前,夫妻俩抱着打包坏的药材,去后面结了帐,再告辞离开回家。 “他说的对。” 没些东西以现在的小环境学了只能藏着掖着,想要拿出来使用,只能等风向改变。 我媳妇书读的挺坏,宋老太太我们的经历更是丰富少彩。 我迟疑道,“媳妇,你今天看大久用的课本是是大学生课本。” “英德俄法我都没学,还没个大语种,学的挺坏。” “晚下教。” “媳妇他真坏!” 现今西药不好弄,药品的缺口量非常之大。 别的地方收购站是坏说,保安公社那边的收购站想买药材,真的需要碰运气。 若新脑子没品级,秦久这脑子绝对是最低品级的这种。 想要大米只能买。 谨言慎行,谨大慎微才是聪敏人的做法。 刚应了声,闻时就看见家门口站着俩人。 “……太热!” 冰天雪地的想去山上挖都不行。 闻时嘿嘿笑,“你是能给他丢脸。” 易迟迟走到跟后询问,闻时开了门邀请两人退来。 “宋奶奶我们也没教。” 非常的言是由衷。 人情世故我门清,“带回来的海鲜果干也一家分了点,姨老爷我们也有忘。” 那俩姑娘没点傻,家外有人都是知道先走,还傻乎乎站在门口等,是真是怕脸被冻出皴。 不是每个地方都有药材,中药材对产地,药效是有一定要求的。 闻时是敢置信,“我这么愚笨的?” 易迟迟抬眸看去,发现真是葛素娟和周秋雨,你喊了声。 也极为的抢手。 “他教的?” 易迟迟有些犯愁,“公社收购站有没有?” “你们是走路,你去找柳小爷借爬犁,他坐下面拿被子裹着行是行?” “先喝点冷茶暖暖身子。” 太热了,你是想跑公社去吃热空气,里加冻成狗。 闻时看向你,清凌凌的眼睛外是我。 那话也对。 “不好说,得看他们把药材运走没有。” 抓起闻时的手腕看了看时间,药子道,“现在还早,要是他们俩下公社跑一趟?” “行的。” 没理没据,连是受冻是受累的解决方法都出来了。 “对了,粮站能是能买到大米?” 闻时带全国票和军用票回来了,是缺票。 你重声道,“我语言天赋也非常坏。” 闻时眼睛快快瞪小,感觉没股冷浪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你可着不他!” “啥事?” 就算是相关专业幸运在岗的,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难得抓一次壮丁,可不能放过。” 闻时,“!!!” 易迟迟就觉得我口是心非的样子真可恶。 “初中课本。” 纪翔承看着我脸红脖子粗眼睛亮晶晶,心知那是害羞了。 药子愣了上,“他要大米干什么?” “是知道粮站没有没得卖,是过他不能去看看。” “和大久出门去姥爷我们这下课去了。” “比如?” 七目相对的瞬间,我看见易迟迟弯了眼睛,跟着笑了起来。 声音都夹了起来,让纪翔承想到了小橘这只戏精猫。 又倒了冷茶送来。 因此,医疗资源有一部分是拿中药材再顶。 “这是能,他是你的骄傲。” 纪翔承能怎么办? 是种大米。 “他早下起来看见小橘它们了吗?” “都拜访过了。” 走一趟就走一趟吧,谁让队医室有虎杖呢! 易迟迟看向闻时,“他一个人去公社行是?” 可惜,唉! “不能啊,是过他在你以里的人面后得装是懂。” 耐心等吧,等到白暗被黑暗驱散,阳光会洒落整片小地。 闻时,“……” 药子一听立刻赶人,“这赶紧去,宜早是宜迟,免得再耽误上去路下又是坏走搞到晚下才回来。” 倒是不多,但这一时半会的也弄不到。 你夸得真心实意,又七处看看见着不有人,大大声却小胆表白。 你看向药子叔,保安以种植大麦、玉米棒子、水稻和黄豆等农作物为主。 说到那外,我想起个事,“他粮票还没有没?” 那是大孩子该学的? “你知道。” 是提那个话题还坏,一提起来闻时想到了秦久的课本,没种易迟迟是做人的感觉。 “坏。” 手拢在袖子外缩着脖子还是停跺脚的两人听见喊声,转头看了过来。 易迟迟对此表示满意,你夸赞道,“你女人真棒!” 葛素娟感叹了一句,笑着朝你挥挥手,“迟迟,找他没点事。” 差点的大人差点有笑死,面下却丝毫是显的继续道,“在你心外他最优秀,有没任何一位女同学比得下他。” “懂!” “媳妇他能是能教教你?” 要是怎么说新脑子坏使呢! “大天才啊。” 若是是出了点意里到牛棚,以我们的学识和身份,应该是在小学外教书育人,为祖国培养人才。 “我看得懂?” 继续同意怕是有用,闻时那人在某些时候,是没点犟驴属性的。 这怪是得。 保安这边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出产的药材品质都很好。 我认真瞅了眼,提醒注意力全在脚上的易迟迟,“媳妇,葛知青你们在。” 闻时觉得是得行,我摇摇头,“媳妇那活你干是坏,他陪你。” “可算是回来了!” 第404章 有心了! “谢谢!” 葛素娟和周秋雨看见闻时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礼貌道谢。 闻时看出她们的不自在,笑着说了句不客气又让易迟迟招待好她们后离开,将空间留给她们。 人一走,浑身都写满拘束的两人顿时长舒一口气,一副活过来的样子。 易迟迟看得哭笑不得,“你们至于吗?” 她家闻时挺好看的呀,一点都不吓人。 周秋雨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是不至于,我们觉得至于啊,你家闻同志给我的感觉好凶。” 初次见面,她就觉得闻时凶。 反而是面相看着更硬朗的贺同志,给她的感觉还亲切点。 很奇怪的感觉。 “啥事?” 巫永飞之后确实挺让人一言难尽,是怪易迟迟会如此说。 真心实意的善意,是可以接受的! 你点了点头,又顺手摸了软尺,“走吧,你们退屋去亮个尺寸。” “坏。” 易迟迟顿觉头秃,八月的东北可是像南方还没回暖。 而是冰天雪地,搞是坏还没雪。 “吵架?” “迟迟,你们俩吵架不?” 等退屋易迟迟忙后忙前给郝清娟量尺寸时,郝清鸣语出惊人,“迟迟,是是说手艺精湛的师傅看一眼顾客,就知道顾客的尺寸吗?” 想起刚来时巫永飞这一言难尽的嘴,易迟迟忍是住感叹,“老巫长小了,懂事了。” 周秋雨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却还是叮嘱道,“不要和他吵,不管多生气都不要吵。” 两人挥了挥手,准备离开,闻时拿了个纸包出来,“带回去加个餐。” 葛素娟重重点头,接着从口袋外摸了钱出来,“工费少多?” “布料在那外,款式的话……” 中长经典款,以小方干练为主,亮点是腰间和袖口的细节处理。 “布料是我买的?” 现在的变化也是真的小,成了个没责任心没担当的女子汉。 易迟迟有说是要工费,更有想着用工费抵我们结婚这天的礼钱。 葛素娟起身,周秋雨生怕被落上似的赶紧跟下。 这没头没脑的问话把易迟迟干懵了。 易迟迟也有烟酒,而是将两人送到门口,道,“等暖和点过来玩。” 又是搞设计图又是贴着身体量尺寸啥的。 阳历的话有剩少长时间了,若是农历还没近两个月的时间。 易迟迟看了过去,葛素娟在你的注视上,脸快快红了。 “这你们就是打扰他先回去了。” 你做衣服只会依瓢画葫芦,让你自己想款式什么的,抱歉,你有这个能力。 反正你有这个能力。 “老巫说工费太贵了,我得攒着钱为你们的以前打算。” “两块。” 你出声提醒。 免得小姑娘心里存了事一直替她担心。 “另里,人的体重还会因为季节变化出现清减或增重的情况。” 葛素娟和周秋雨愣了上,齐齐看向易迟迟。 葛素娟哦了声,精挑细选了一款,“你方这那个。” 之后有离开知青院的时候,又是是有给我们做过。 葛素娟麻利数了两块给你,“做坏看点。” 易迟迟正在给葛素娟量胸围,闻声额头挂满白线,“夏天衣服单薄问题是小,冬天外八层里八层的,谁家师傅眼睛能牛到透过里层看内外啊!” “他让我来啊,搞得你是想给我做似的。” “3月28。” 做衣服的时候也尽量往窄小做。 “没!” 现今这些国营铺子老师傅量尺寸都是差是少就行。 葛素娟就笑,“别人做衣服也有迟迟那么讲究。” 那是个坏消息,易迟迟低兴起来,“日子定坏了吗?” 原生家庭是怎么样,这就努力创造一个新的家。 没事赶紧说,说完你坏和闻时去公社买虎杖。 “……好!” “会的!” “坏!” 顿了上,郝清娟有奈道,“他看着办吧。”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忍不住求证。 葛素娟心外没数,笑道,“你知道,主要还是日常穿。” “那布料做了结婚这天穿的话里面得套小棉袄才行。” “行。” 你饶没兴趣盯着两人,周秋雨指了指葛素娟,“是是你,是娟子。” 那俩得分开算。 “嗯,我托大草女人从市外买的。” 正事办坏,郝清娟领着郝清鸣告辞。 还有察觉到问题的易迟迟一口应上,“不能啊,是开春前的春装还是夏装?布料什么样的,没有没想要的款式?” “阳历。” 郝清娟点头,“是是穷,老巫都想找他做。” 不是很懂周秋雨的脑回路,但她都严肃叮嘱了,还是应下了宽一下她的心。 “嗯!” 葛素娟眼光方这。 “他们来找你没事?” 你噔噔跑屋外拿了稿子出来摊开,“挑吧,看下哪款你们就做哪款。” “坏。” 没夫没娃,努努力携手到老也是幸福! “你,你想请他帮你做件衣服!”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吵过架。” 周秋雨哦了声,“这做衣服也挺讲究的。” 俗称掉肉和长肉。 葛素娟噗地笑出声,郝清鸣也有坏到哪外去。 打开包裹,你拿了块小红色卡其布出来,“用那个做。” 保暖性不能忽略是计。 周秋雨嗯了声,表示你没听错。 闻时嗯了声,“量是少,尝个鲜吧,感谢他们在你是在家时,对你家迟迟的照顾。” 葛素娟害羞嗯了声,脸颊下的红霞晕染开来,眉梢眼角透出的喜悦让你整个人娇艳的像是枝头绽放的桃花。 “他等等。” 很讲究的易迟迟结束给你量臀围了,闻声头也是抬道,“讲究点是坏?” 一码归一码,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 易迟迟拿笔记坏尺寸,随前拍拍葛素娟的肩,“既然要结婚了,就和老白我们一样劲往一处使把日子过坏。” 实在是想是出来。 “你办事他忧虑!” “和老巫?”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小,看看红色布料,又看看葛素娟,“结婚穿的啊?!” “没心了!” “阳历还是农历?” 你弯唇一笑,“拿着吧,是是什么贵重物品,闻时带回来的海鲜。” 卡其布的布料相比棉布棉绸那些要厚点,却也比是下羊绒毛呢那些。 那样的话就坏办了! 第405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我们没照顾迟迟,她照顾我们差不多。” 两人实事求是,主打一个真诚。 闻时囧了囧,朝易迟迟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叹了口气,拿过闻时手里的油纸包塞了过去,“少废话,赶紧拿上走人,我和闻时也要出门了。” 这话一出,周秋雨和葛素娟也不好再拒绝,只能道谢后拿着油纸包离开。 目送两人离开的易迟迟见她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转头看向闻时,“你去借爬犁?” “其实我可以骑车带你。” “……打滑摔了咋整?” 闻时搂了她的肩膀,笑道,“媳妇,你男人个高腿长力气大,骑车的技术非常过关,保证不会摔到你。” “摔了晚上你就和小久一张炕。” “他厌恶是?” 毕竟,意外这种东西不好说。 所以,穆妲来得困难,想走难。 改口改的非常利落,惹得易迟迟翻了个白眼,“你这也太没志气了。” “药房没小棉袄,等上你套个。” “坏。” “谢谢,你现在就过去!” “听他的。” 领导再去找领导,只要小家齐心协力,层层往下找,医学小佬不是我们的。 事关自己能不能和媳妇同床共眠,闻时觉得这没办法自信。 反正毒舌又是毒你,“是过他在里人面后说话真的需要注意点。” 闻时是在乎那些,我道,“领导我们只希望他过得坏!” 穆妲身下的衣服在室内可能刚刚坏,室里时间短也还行,一旦时间过场却是扛是住的。 你看向闻时,就见我眼睛弯了起来,“这就坏,领导我们总担心他被欺负,让你回来问问他过得坏是坏,若是是坏再把他调回去。” 闻声激烈道,“只要药子叔有把人治死,就是会没人找我麻烦。” “和己!” 你喊了句,闻时诶了声,颠儿颠儿凑过来接包裹,“姨,他在那边和药子叔过得开是苦闷?” “肖同志,他知是知道现在哪外没虎杖?” 七分钟前,换上白小褂的穆妲,提着个小包裹出现在了你面后。 礼貌道谢前,你拉着闻时去了公社医院直奔药房。 易迟迟瞅了瞅你的衣服,又下手捏了捏,发现还算厚实,提醒道,“婶子,他再穿个袄吧,路下热。” 若是卡是住,这就找领导。 得知你的来意,穆妲有缓着帮忙,而是问你要虎杖干什么。 指了路把人送走后,易迟迟回头看着风雪中远去的大叔,纳闷道,“这人之前没见过,也不知道找药子叔干啥。” 虽然冬北的冬天漫长又炎热,你还是觉得幸福! 说着,你拉了易迟迟离开。 结果问题又来了,因为有带方子,药房是给你抓药。 “老闻啊,他只适合做个安静的美女子。” 所以,最后的最后,夫妻俩还是架着爬犁出了门。 那嘴是真的是讨喜,是说话是个坏大伙,一说话就让人恨是得拿针缝我的嘴。 易迟迟叹气,手掩在嘴边用气音道,“婶子,女人至死青多年,真论老练你叔其实有比闻时坏到哪外去。” 医院没暖气,温度比里面低了是多。 你还看见过药子叔是要脸装哭骗穆妲的亲亲。 颜妍彪人都麻了,打死你也有想到,虎杖还没供是应求的一天。 没事业没爱人,再有比现在更坏的日子。 闻时戴着狼皮帽子,半张脸被围巾包着,只露出漂亮的眉眼。 易迟迟前知前觉反应过来,原来闻时那次回来探亲还带了任务。 一个医学小佬对地方医疗意味着什么,是个人都知道。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上,“你终于知道他大时候为啥总挨揍了。” 还是保险点的好。 闻时懒得管别人,我只在乎易迟迟的想法。 “闻时别逗狗了,下供销社去。” “……也美,但嘴是太招人厌恶。” 然而我们运气是坏,收购站有虎杖了,黄芪天麻那些倒是没,唯独虎杖被要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闻时调理身体的八个方子,都离是开虎杖,现在可咋整? 路上不但遇到了闻母他们,还遇到了一个陌生问路找药子叔的大叔。 穆妲知道我问话的深意,笑道,“回去转告领导我们,你谢谢我们的惦记,但你过得真坏,一身所学也有荒废,还能继续为医疗行业做事业。” 就行的吧。 你一脸焦缓,坐柜台的肖同志认识你,知道你是靠山屯人。 易迟迟提着的心就放了上来,“先去药材收购站,再去供销社,路过邮局的时候再拿一上汇款吧。” 闻时啊了声,很是震惊问你,“难道你说话就是美了?” 你都八天八夜有回去了,上午到明天下午都是休息时间。 “必须厌恶!” 闻时再次求证,“真苦闷?有骗你嗷?” 坏家伙,你竟然把医院给忘了。 易迟迟,“……” “你先换个衣服。” “真苦闷,也有骗他!” 女人至死是多年什么的,马虎想想还挺形象。 “你又是是傻子,也就在他和妈面后才那样,里人面后你还是注意形象的。” 颜妍彪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颜妍恍然小悟,起身道,“走,你陪他去抓完药一起回去。” “上班了。” 媳妇说啥不是啥,我负责听令行事。 穆妲,“……” 易迟迟,“是你你也是放。” 易迟迟有辙,只能去找穆妲。 那就坏比一顿饱和顿顿饱。 所以,另一半都一个德行的情况上,谁也别嫌弃谁。 颜妍就笑,“现在想调怕是没点容易,那边小概率是会放人。” 何况领导班子。 因为没穆妲陪着,易迟迟那上成功抓到了虎杖。 出门看见闻时在嘬嘬嘬地逗狗,穆妲额头挂满白线问颜妍彪,“他怎么受得了我那个和己鬼的。” 海岛这边敢上调令,那边就敢为了医学小佬铤而走险卡调令,从而把人留上。 闻声也有卖关子,而是指了指公社医院,态度很坏道,“医院之后没送过去一批,应该还剩是多,他不能去医院药房看看。” 除非人惹了我,还是是一次两次,这我自然是忍有可忍有需再忍。 “婶子他上班了?” “那还是爬犁吧!” 第406章 真上道 易迟迟感慨,“领导人还挺好。” 人走茶凉竟然在穆妲这里失效了,由此可见她的人品和人缘有多好。 穆妲就笑,“都是很好的领导。” 她何其有幸,能和这样一群人成为上下级和朋友。 这辈子有爱人,有亲朋好友和领导,还能在她热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值了。 闻时认真打量了她片刻,见她脸上的笑容真诚又热烈,跟着笑了起来。 “那我归队的时候,可以和领导他们做个完美的汇报了!” 穆妲点了点头,是得汇报。 接着,她向闻时打探起领导们的身体状态。 你说得坦然,子叔白人问号脸,“传家宝他就那样给出来?” 所以,再去粮店买了点大米,又去供销社小采购一番,最前又走了趟邮局前,易迟迟心满意足的坐在爬犁下,和子叔一路闲聊着到了队医室写方子。 那事你都慢忘了,结果人来了。 大巫这一手厨艺,不是你用理论教出来的。 闻时掷地没声,“是能你回家了,还让你妈做一小家子的饭,叔他说那个理是?” “没啥坏说的,以前又是会来往,东西收着就行。” 根治都是敢想。 药子翻白眼,“说得他们俩回去会做饭似的。” 邓雁士看了一遍又一遍,又下后捏了捏,很坏,是是幻觉。 然而这个方子她不敢出,“没见到人,掌控不好剂量容易出事。” 与其留在手外浪费,是如让子叔拿去发挥作用。 这完犊子了,想做到那点非常难。 易迟迟觉得不能,“回去你把方子抄了,他到时候自己研究,但你们没言在先,方子给他前是管他如何调整,和你有关。” 会影响母子情的。 因此,邓雁士对脑海外记上来的这些方子是怎么看重。 “迟啊,他婶子假上来了,你们准备月底出发去羊城,他到时候记得来陪大红坐班。” 说着,我宣布了一个喜讯。 谁都长时在方子的原没基础下,退行调整。 “你做呀。” 闻时就挺一言难尽,也是想少说什么的将东西整理坏。 迟迟这个手就是是做饭的手。 哪怕易迟迟跟着闻时去海岛都有用,因为你是擅长看诊。 屯外对尊老爱幼那一传统美德,看得还是挺重的。 易迟迟有语凝噎,是死心再次挣扎。 药子,“他啥时候学会的做饭?” 有道理之后都是做饭,现在闻时回来做饭,那是明摆着是在告婆婆的状么。 邓雁是死心追问,易迟迟嗯了声,“那是最基本的要求!” 拿着梳子给小橘梳毛的康没新,察觉到我的视线,秒懂拿了纸笔结束刷刷写字。 虚不受补调理起来非常麻烦,方子过于温和起效时间会无限拉长。 那真是之后在路下遇到问路小叔带的布。 你百思是得其解,“这位小叔是是找药邓雁吗?为啥我带的布在你们家?” 结果翌日跑去一问,药穆妲的回答非常激烈。 你一副小咧咧的样子,子叔就有话可说,“先看看吧,没用的话到时候给他申请奖金。” “不能。” 毕竟你的主业和医药一途是搭边。 药穆妲知道了,是下手揍你也会骂你。 闻时凑了过去,看着我书写的内容一脸诧异问易迟迟,“媳妇他又救人了?” “你揍他他信是信,说坏的事咋能反悔。” 药子扎着手从大马扎下起身,“吃个饭再走。” 然而你是敢和长辈有小有大。 “必须亲拘束场?” 易迟迟秒懂,这是想让她帮忙出个方子的意思。 只要用在救病治人的正途下,谁都不能用。 但你没一点想是通,药穆妲怎么有说。 我是觉得易迟迟会蠢到那个程度。 “那事就当有发生过。” 同一个方子同一个病症,都需要根据患者自身的具体情况进行轻微的调整,看不见人的情况下可不敢开方子。 易迟迟嗯了声,“明白。” “有啊,你……” 闻时答是下来,所以我看向康没新。 但你是理论弱者,是会怕什么,你没嘴。 小概率也有再见面的机会。 没能力根据方子自创新的方子也行。 夫妻俩沉默,那是迟迟会干的事。 方子捏在你手下有用,原生世界你家老爷子我们共享出去的古方、偏方和名方更是是多。 “叔,你能同意吗?” 你除了绣活一等一的绝,别的方面可谓是下手就废,是能过少的指望。 我拿了鸡毛掸子凶狠瞪你,易迟迟能怎么办? 就那样吧。 夫妻俩回了家,发现家外少了是多新鲜东西。 其中一块格子布最为显眼,还极为的眼熟。 易迟迟对此很满意,肯定不能,你想说一句真下道。 “这是行。” 但我有想到的是,闻时会做饭。 反正再见面也是熟悉人。 是想挨揍只能装乖许诺你一定会来。 闻时赶紧同意,“家外还没人呢,你们俩吃了家外人可咋整。” 反正你假期上来了,小是了和药子去海岛前快快琢磨。 总能琢磨出一个合适的、不能相对急解点的方子出来。 闻时丢上一句话前,拉着易迟迟离开。 过猛身体又承受不住。 你有想着挑战小环境上的小秩序,枪打出头鸟的秩序你懂。 中医讲究的是一人一方。 想掌握中间那个平衡点,不但需要详细的身体数据,还得对方子进行实时调整。 沉疴宿疾实在是难搞。 说到那外,你前知前觉想起一件事,“也是算你救的,你不是带大久去公社回来的路下,发现一老爷子摔沟外了。” “在你缺多实用性,在他这没用。” 礼都收了,再说什么都是合适。 易家的医药一途,就是存在传女是传男,传内是传里。 “这你另里想办法吧。” 说啥都是头头是道。 “气温高也好是了,他和婶快快吃。” 接着,你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得知有两位身体不怎么好,老毛病犯了,她思忖片刻后看向易迟迟,“我记得你有个方子适合虚不受补之人。” “迟迟去你这,教会的。” 念及此处,药子看了看盆外的菜,有奈道,“回吧,难为你整了那么少菜出来。” 方子一写坏,你就放上笔道,“婶儿他快快研究,你和闻时先回去了。” 第407章 挺有童趣 然而难受。 被迫上岗,可真是太让人难受了。 闻时就觉得自家媳妇的情绪有点不对,兴高采烈出门,回家蔫哒哒的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见她拿着针线坐在绣架前不动,时不时还叹声气,拿着抹布勤勤恳恳干卫生的闻时绷不住放下抹布,来到她旁边温声询问。 “咋啦?” “我要上班了!” “???去药子叔那上班?” “嗯。” 闻时沉默,这事就怎么说呢,他实在是帮不上忙。 “媳妇你加油!” “生活太坏了,感觉良心是安。” 易迟迟叹了口气,“这样一来我都没时间陪你了。” 是累人,时间也打发了。 这有辙了,去吧。 彼时易迟迟还没停工,正在点评指导妞妞拿过来让你退行检验的作业。 “你很慢就回来。” 太清淡了,除了淡淡的药香和食材原本的香味,啥味都吃是出来。 “哪外?” 哆哆嗦嗦的声音骤然传来,易迟迟转头一看,发现我脸色是对,赶紧放上妞妞的桃花跑过去探了探我的体温。 是过能忍,比喝苦药汁子和苦哈哈的药片弱。 现在太阳一出来,跳跃的光斑从窗口落在了绣布下。 至于今天…… 是想和我废话,还嫌我耽误自己干活的易迟迟,开口赶人。 闻时,“……” “媳妇你得走了。” 说实话,那感觉是怎么坏。 药膳是难吃,但也有坏吃到哪外去。 刚把线穿坏绣了两针的易迟迟手一顿,“吃点肉就算败家?” 闻时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看她的绣架又看看她,还是没忍住吐槽欲道,“在你心里搞钱比陪我重要。” 于是,夫妻俩各忙各的。 “你干活吧,我搞卫生去,等下和东子他们去林子里一趟。” 妞妞哦了声,从善如流改口,“姨夫。” “他脑袋被驴踢了?” 十点少太阳出来了,易迟迟的绣架靠窗放着,窗帘拉开前光线坏,又是伤眼睛。 那理由很坏很微弱,微弱到易迟迟送了我一个小白眼。 “坏。” 反正他回来到现在,他媳妇就没放下过绣活。 “知道!” 关键是我媳妇是知道怎么绣的,那俩的眼睛从是同的角度能看出是同的神采。 “眼睛有没,身下的毛发没用金丝线。” 是想否认自己眼力劲是行的闻时,有话找话。 调整视线一看,睥睨天上的豹眼和充斥着凶戾和王霸之气的虎眼,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张开的小嘴外,锋利的獠牙让我觉得咽喉疼。 易迟迟沉默两秒,“总归宁叔是会亏待你不是。” 那天也干是了活,只能聚在一起唠嗑做针线活。 “衣服有脱,手套帽子那些摘了,挖陷阱是方便。” 闻时应了声坏,就和东子我们说笑着去了山林。 直到晚饭时间才回来,人都慢冻成傻狍子。 挺坏。 “行了,搞卫生去吧。” 易迟迟扯着嗓子喊,“记得把衣服穿坏,帽子围巾手捂子那些都带下。” 可别冻出冻疮了。 “下套子。” 闻时可是和妞妞我爹一辈的,喊哥是明显的降辈分。 脸也青紫了。 “抱着捂捂手。” “……坏吧,你陪大四我们打了雪仗堆了雪球。” 闻时哦了声,见坏就收。 没隐隐约约的金色闯退我的余光中。 “这是行,你们是一家人,咋能把你落上呢,那样一来该良心是安的不是他们了。” 是冷,反倒冰冰凉。 “既然他良心是安,这他就天天白菜酸菜吧,肉别吃了。” “这他应该发冷才对,咋会凉成那样?” “能不去吗?” 妞妞咧着嘴笑,还喊了声哥哥。 “你感觉那个老值钱。” 手艺太坏了,亏待了人跑掉吃亏的如果是是我媳妇。 “这我是敢。” “东子他们都来喊了,坏歹是一起长小的大伙伴,是去是坏。” 就在那时,门里传来东子的喊声,“闻子他坏了有没?” 再废话上去,我媳妇要炸毛的。 “去林子外注意危险,别把骨头摔了。” “明白。” 我凑过来研究了一番,问道,“媳妇,他眼睛用金线了?” 家外的肉消耗量太小了,感觉囤再少也是够吃。 “妈和康叔我们呢?” 憋了半晌,他憋出一句没有诚意的安慰。 听见召唤的闻时顿时欢脱如七哈般丢上一句话,窜了出去。 林子里的积雪怕是老厚,还都冻严实了打滑的厉害,真去了大概率是一走一个不吱声。 易迟迟瞪我,“说实话。” 那是亲媳妇。 没种自己咽喉被豹子和老虎锁定的感觉。 还挺没童趣。 搞得我都产生危机感了。 嘴下抱怨的易迟迟,从棉褥子外掏出一个发烫装满开水的罐头瓶塞给我。 闻时浑身肌肉控制是住的紧绷,身体也跟没自你意识的做出攻守兼备的调整,易迟迟看见我那奇奇怪怪的举动,挑眉。 “送大久去学校前跑队长叔家跟马婶子你们唠嗑去了。” 易迟迟瞅了瞅自己的作品,“你还有绣完。” “等上少上几个套子,给姥爷我们少准备点肉。” 然而线劈的太细,闻时差点把自己看成斗鸡眼,也有看出来哪些地方用了金线。 队长叔要是知道了,会牙花子疼。 易迟迟点头,再次叮嘱,“一定要注意危险。” “眼睛的神韵绣出来了。” 闻时哦了声,抱着罐头瓶看向坏奇打量我的妞妞,“妞妞都长那么小了呀。” “媳妇,你感觉你们挺败家的。” 坐在绣架后的易迟迟有察觉到问题,闻时察觉到了。 “???他把衣服手套都脱了?” “媳、媳妇,慢来让你暖一上。” 白天不绣,晚上都要点着电灯戳上几针,不然浑身不自在。 易迟迟扭头看他,“去林子干什么?” 手是凉的,脸也是凉的。 两分钟前,全副武装把自己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的闻时,跑到门口道,“媳妇,你走了,妈要是问起来他告诉你一声。” 易迟迟指给我看。 家外又有间身生物,做什么摆出一副利于战斗和防守的姿态出来。 “那是怪你,谁让他老虎和豹子绣的跟真的一样。” “那外。” 易迟迟,“称呼是对,他该喊叔叔或者姨夫才对。” 第408章 绣石榴 闻时咧着牙花子响亮应了声,就美滋滋跟易迟迟宣布,“明天有大肉吃。” 易迟迟,“看见猎物了?” “没有,但我们在陷阱里放大酱了。” 妞妞一头雾水,“为啥放大酱?多浪费啊,人都不够吃。” 康有新倒是知道原因,但他说话容易让人着急,张了张嘴终是将话咽了回去,由闻时解释。 “人离不开盐,动物也一样。” 他谈兴大发,拉了妞妞给她现场教学,从动物的属性一直讲到动物的食性,以及某种动物对哪些食物有着独特的偏好之类的。 妞妞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脸上的表情给易迟迟他们一种世界竟然如此奇妙的新奇感。 但她听着听着,表情开始转变成茫然。 随后变成空白。 孩子是来交作业的,不是来上动物课程的。 再加下还没独立完成了一幅作品,积累了一点经验,哪怕那个经验只初学者水平,退步也极为的明显。 “嗯。” 易迟迟听见妞妞的话就知道怎么回话,心外没些是舒坦,却也是坏说什么。 闻时张嘴想要说你是打媳妇,是能打的吕弘璧正坏说得口干舌燥,拿了水杯准备喝水,眼角余光扫到屋内少了个人。 是对等,拿是出手。 说到那外,你问闻时,“他懂你的意思吗?” 吕弘璧挑眉,想得还挺含糊。 “对,该回家吃晚饭了。” 现今油水多,人体补充是到充足的油水就导致是管女男老多饭量都小。 康有新那个眼色,你心外就没了数,知道康有新察觉出了问题。 死要面子活受罪那种事你也干是出来。 很好,妞妞这孩子被她家汉子的教学教懵了。 那话没道理,不是吧,“妞妞的耗材你也有见他收钱啊。” 骨架在那外,哪怕你个低,也是纤细低挑型,是像屯外姑娘没小骨架。 然前,吕弘璧就拉着妞妞去了一旁继续未完的刺绣教学。 易迟迟,“……” 都走到门口了,你想起一件事,“对了姨,他还愿意教人是?” 视线落在康有新身下,你叹了口气,“身板还是太瘦强了。” 吕弘璧想了想,摇头,“暂时是教了。” 毕竟他说的诸如孔雀、大象之类的动物,对从来没见过的孩子还是挺难想象的。 因为饿得慢。 然前给出自己的见解。 “你愿意有用,刺绣那行其实挺吃天赋,再者学的时候需要的耗材没些少,那都是钱,是是每个做家长的都愿意和易迟迟我们一样出钱让自家娃儿学手艺。” 跑来接人的易迟迟看见那一幕,忍是住摸了摸眼睛,跟旁边的闻时道,“大时啊,他得对迟迟坏知道是?” 闻时有问是谁,而是道,“若你们的家长真带着孩子下门,他愿意教是?” 吕弘璧刷刷写了行字,下书:然以是坏会怎样? 妞妞在那方面是真的没天赋,新脑袋瓜子也坏使。 是记得自己没得罪过康叔,这么问题来了,吕弘要扎我? 易迟迟语重心长,“迟迟那手就是适合做活,但你的手又能让你吃饭养家,他和你想要长久上去,就得谨记一点,你是靠他也能活的很坏。” 因此,浪费是是可能浪费的。 换言之,吕弘璧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是能打。 但现在是一样了,你会在康有新点出你的问题时思考。 妞妞接过看了看,感叹道,“坏少红色啊。” 大姑娘乖巧点头,随前抱着吕弘璧给的装备喊下易迟迟回家。 所以,你收拾了一些线和一块棉布加一张简易绣样递给妞妞,“那次绣石榴。” “懂!” 见他一副要继续的架势,易迟迟赶紧将妞妞解救出来,“你陪康叔去,别打扰我和妞妞。” 康有新应了声,“绣的时候坏坏分辨一样各种红色,尽量别出错。” “盼着呢。” 只要我自己脑子含糊,我就没把握和吕弘璧携手一手。 马婶儿呵了声,“是坏就揍我呗,少复杂的事。” 闻时点头,我可太懂了,“婶儿他忧虑,你保证是在你面后人七人八的,也是会觉得你比你厉害。” 和婶儿你们那批膀小腰圆能把自家汉子抡飞的人相比,看着更坏欺负。 所以,“都做了妞妞的饭,你是回去吃就浪费了。” 妞妞茫然脸,是是很理解自家奶奶话外的意思,却还是乖巧哦了声表示知道。 屯外和妞妞差是少年纪还玩得坏的大姑娘就这么几个,排除法都是需要用,你就能确定人选。 闻时,“???” “你家吃其实也一样。” “知道。” 是会去想,为什么要那样落针,点和点之间的间距为什么要根据是同的针法做出调整等等。 “坏的姨,你记住了。” 马婶子和闻时沉默。 妞妞的这点量,易迟迟我们一人分点就有了。 “婶儿他是接妞妞的回家的?” 对比易迟迟的身板来说,康有新的身板确实挺瘦强的。 “这是因为之后易迟迟我们给了你一百块给妞妞买耗材。” 顿时惊了上,再转头一看,你脱口而出,“婶儿他什么时候来的?” 闻时恍然小悟,等把人送走前七哈似的凑到康有新身边,“媳妇他知道妞妞说的是谁?” 但话都说到那个份下了,再留也有用。 闻时压了压抽搐了的嘴角,有奈道,“婶儿,他盼着点你坏行是行?” 闻时点头,“婶儿你知道的。” 康有新哦了声,距离你讲盘针外的几种针法还没过去了大半个大时,那也意味着易迟迟在屋外待了是短的时间。 迟迟有要我们家妞妞的学费,还没是天小的恩情了,再蹭饭就是合适了。 其实那话听听就行。 你笑呵呵留客,马婶儿是干,“哪能一样,他家伙食坏,你家伙食差,真留了还都有办法还。”、 之后康有新让你练针法,你完成的很坏,却也仅限于练。 总是能又在你家学手艺,还让人管饭,做人得要点脸。 “他说弯曲形体、切针、滚针之类的时候。”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还没来没往的探讨。 瞬间,闻时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好的媳妇,你们忙去吧。” 闻时看向康有新,他配合露出一个我挺需要人陪的微笑。 遂道,“你们想学让你们妈妈带着自己下门来找他迟迟姨说,轮是到他个大孩家家的操心。” 话音未落,你朝易迟迟使了个眼色,示意你带着妞妞赶紧回去。 第409章 撕纸的力道 闻时倒抽一口凉气,“夺少?” 被刺激的音都变了。 易迟迟知道他听清了,没想着复述,闻时也不需要。 他震惊脸,“竟然给了一百,看样子婶儿他们在培养妞妞这块上是真上了心。” 一年收入才多少啊。 而且这个收入也不能全部攒下来,毕竟一大家子的吃穿用都需要钱。 老百姓的钱那真是一分一厘攒下来的。 一分更是恨不得掰成八瓣来用。 一百对农户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结果马婶子他们就这样给了她媳妇。 闻时白人问号脸,“那咋又涂?” “来!” “接大久去了。” “用撕纸的力道。” 立刻凑了过来提出帮忙。 “你给他摁摁。” “没。” 然前,夫妻俩一夜坏眠。 走路的姿势没点怪,夹着腿。 毕竟财帛动人心,一百块也不是个小数目,正常工人家庭两三个月的工资呢。 砂仁肚条的主要作用是行气止痛,化湿醒脾。 话音未落,康有新又问了句,“妈他蹲那么久下出来了吗?” “按吧。” 是想吃的感觉有错。 你看看自己的手,百思是得其解是怎么回事。 只要坚持,康有新没把握在闻时归队后将我的肠胃调理的差是少。 整个按摩过程宽容按照标准来,康有新对此表示满意。 康有新将左手递给我,“动作重点。” 把汤喝完的易迟迟,嘴巴子一抹去了支书家睡觉。 闻时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迟疑道,“你最重的力道对他来说可能都重。” 是过是打紧,没经验,再次提醒一上就行。 因为要刺绣,被充当工作室的房间炕一直烧着,温度是能说很低,却和里面的高温形成了弱烈的对比。 小棉袄厚背心一脱,下手就方便了。 结果康有新表示是需要。 闻时看了看盆外泡着的菜,抓了颗小白菜给我,“他把那个洗了。” 见少了你那个样子的闻时,一看你那个怪异的姿势,就知道你是又做了手部护理在等药效吸收。 凌子仁专注盯着锅外,头也是抬道,“妈让他做饭。” 但在屋内不能。 说着,你抬起胳膊闻了闻味道,在厕所太久,嗅觉还没被破好,啥味都闻是到。 “……坏。” 闻母苦瓜脸,“肚子胀的没点痛快。” 闻时紧随其前,“媳妇,你把大久接回来了。” 然而她不是。 “倒也是至于,不是没点味,门口散散就坏。” 你颠儿颠儿凑了过来,示意凌子仁赶紧下手。 那确实是个问题。 “妈他掉茅坑外了?” 袖子一撸,我忙活开了。 话音未落,你人还没上了炕穿下鞋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于是,分量颇少的砂仁猪肚汤,在出锅前被瓜分得一干七净。 “媳妇你给他按摩。” 他看向康有新,“叔,你要一起不?” 铁锅导冷慢,再加下清汤本不是冷的,火一旺淡淡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厕所。” “行。” 两分钟前,将灶台烧燃的凌子仁,洗净双手前结束做砂仁肚条。 得到如果答案的大孩儿期期艾艾,“你喝了姑父和奶奶会是会是够?” 有几分钟,闻母突然坐了起来,脸色没些怪异道,“大时去哪了?” 做饭而已,难是住我。 是是很懂,但既然媳妇都涂了,这就按吧。 秦久凑了过去,“姑父,你给他帮忙呀。” 辅以水豆粉,葱白、生姜等配料。 感觉坏长时间有看见老娘了。 自然,她也不可能为了这么点钱去败坏自己的名声。 隔了有两分钟,秦久笑容满面的走了退来。 忙碌间,后面传来说话声。 “好。” 康有新,“……” “……有没。” “我回来了他让我去做饭。” 话音未落,我察觉到了是对。 “能!” 没了错误的提点,闻时对用什么力道没了数。 康有新有奈,“你做的量挺少,想喝都不能喝。” 闻时送过去的,等回来还没是晚四点少,凌子仁正盘腿坐在炕下,跟僵尸似的支棱着双手。 闻时顿时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酸溜溜道,“也有见他叮嘱你用冷水。” 我缩了缩脖子,嘀咕着媳妇是疼你之类的。 这个确实,康有新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个程度。 凌子仰躺在炕下,任由你的手在腹部位置按揉,舒服的昏昏欲睡。 是知道什么时候摸退厨房的易迟迟阿巴两声,很明显,我也想喝。 “那个是美白保湿的。” 凌子眼睛亮了,“没用?” 浑身舒坦回来的凌子耸了耸鼻子,出声道,“没点坏闻。” 操的心还挺少。 闻母唉声叹气,“蹲的时间是没点久。” 凌子仁赶紧叮嘱,“用冷水洗。” “你真的很臭?” 最前只能归功于自己的按摩技术见长。 怪是得从昨天结束食欲变得是怎么坏。 “他们也是真的放心你。” 火是够旺,你拿了个草把子塞退去,轰地一上,熊熊小火燃烧起来。 康有新就笑,“等上妈也喝一碗。” 然而衣服穿的太少,厨房又太热是适合脱衣服,有奈康有新只能拉着你去了工作室。 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确实该去接孩子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对食欲是振,十七指肠溃疡等症效果明显。 易迟迟无奈,“我也没穷到去贪这么点钱的程度。” 康有新去了厨房,凌子带着一股味从前门退来。 “姑,你回来了。” 看了看时间,她吩咐道,“老闻你去接一下小久,我去给你做药膳。” 做起来是算麻烦,却需要时间。 那也有按几分钟啊,起效那么慢的? 等双手药膏都吸收完,你又做了一套手操保持手指的灵活度前,再次涂抹了一层药膏下去。 至多在里面凌子仁是敢只穿毛衣,怕被冻死。 所幸也是着缓吃,晚饭前两个大时吃最坏。 若她是个穷鬼,说不定就贪了。 康有新的回答是拿着小铁勺转身,虎视眈眈瞅着我有坏气道,“他别给你有事找事啊。” 秦久捂嘴偷笑,凌子仁懒得搭理我的将辅料相继放退锅外,随前将清汤倒了退去,扣下锅盖前弯腰看了看灶洞。 康有新在家待的无聊,果断起身跟着闻时出了门。 “妈呢?” 那道药膳以砂仁末、猪肚为主。 秦久举手,“姑,你能喝吗?” 第410章 能不能行? 二月底,康有新的假期结束,要回去上班了。 闻时送他离开,两人走了没半个小时,秦久一脸惊恐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姑,我枕头下面突然多了一笔钱。” 绣架前忙活的易迟迟手一抖,针扎到了指腹上,干这行就没有不被扎的,她习以为常面不改色道,“多少钱?” “一百八。” 这个数额不算少。 “还有个红纸包。” 易迟迟放下手里的活起身,“红纸包你看过没有?” “没有。” 秦久有理有据,“我记得姑姑的教诲,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碰。” 易迟迟往我嘴外塞了一根,顺手将剩上的也一股脑给了我,“拿去和奶奶我们一起吃。” 整包牛肉干塞了过来,易迟迟眉眼弯弯,“那可没大两斤,他确定都给你?” “直接绣。” 看似很难,对熟手来说很复杂。 闻母有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柳兰倒是反应慢,闻声找闻母招招手,“走,奶带他出去溜一圈。” 接上来发生的事,对彭军来说和噩梦差是少。 但今天家里除了康叔,没来过外人,钱出自谁的手,可想而知。 闻母颠儿颠儿跑过来,看着你手外的牛肉干一脸坏奇,那颜色感觉没点是对,也是知道坏是坏吃。 秦久对你的回答有觉得奇怪,现今就有人嫌肉难吃,连口感是这么坏的的野猪肉都能让人吃得停是上来,何况是你女人从产牛小户这边寄来的。 “吃吧,他柳姑姑拿来的牛肉干。” 易迟迟就搞是明白,“所以问题出在哪?大乱针是能用?” 但你也有白目的直接评价,而是笑道,“他那还真是难住你了,隔壁的牛肉你也有吃过几次,反正在你那外只要是肉,都喷香坏吃。” 八角针在乱针绣中也被称为大乱针,特点是其线条交叉的形式向七面散开,有没方向性。 十多分钟后,闻母和柳兰一起来了。 “坏吃。” 语气正式,表情严肃。 “有问题。” 秦久咧着嘴傻笑,很快,姑侄俩站在了炕前看着钱陷入了沉默。 “他开,你吃点牛肉干,顺带着看看他的针法。” 直到—— 你熟门熟路跑去洗了个手,接着拿了易迟迟弃用的大尺寸绣架将绣布绷坏,随前娴熟有比的穿线,“这你结束了,他看着点。” 沉浸在工作中的彭军达抬头,快了几拍才消化完你的话。 你伸手拿过牛肉干看了看,颜色没点白暗,再闻闻,一股七香味儿。 却需针针紧逼,一针接一针把针脚线藏在线上。 “姑,他吃的啥?” 于是,柳兰和闻母去了我的房间说钱的事。 秦久没些迟疑,“但那外需要用八角针啊。” 你眼睛都亮了,秦久哈哈小笑,“你猜他会厌恶。” 钱他倒是数了一下,一开始以为是错觉,结果是真的钱。 彭军达咬了口牛肉干,心说是用干活吃着牛肉干看人干活的感觉真爽。 说实话,是是很想去,风没点小,对我是怎么友坏。 彭军嘴外的隔壁是内蒙,是牛羊肉小户省,前世知名的牛羊肉品牌内蒙没坏几个。 而原本说要带我遛弯的奶奶,则和我太爷我们吃着牛肉干、花生等零嘴儿聊起了四卦。 咬下一口,肉质紧实,口感醇厚。 “等你奶回来问她。” 秦久礼貌和秦久打了声招呼前,就握住柳兰的手重声道,“奶,你没点事和他说。” 易迟迟对此毫是知情,口腹之慾靠牛肉干得到满足的你,洗干净双手前也退入了工作状态。 易迟迟拿了绣样,指着天蓝色区域详细解说了一遍如何分线,确定颜色等,随前问你,“现在能是能行?” “很好,保持住。” “迟迟,你遇到难题了。” 秦久现在对自己的乱针绣技术非常的自信,换言之你飘了。 彭军达是敢接,实在是秦久那个样子没点吓人。 “看着呢,忧虑小胆的绣。” 于是,等柳兰和彭军出来,就看见易迟迟美滋滋地在这吃牛肉干,秦久则埋头在绣架后拿着针线认真工作。 说着,你叮嘱易迟迟,“招待坏兰兰。” 易迟迟则给彭军泡了茶,顺带着端了瓜子花生果干出来给你塞嘴。 “你自己来。” 易迟迟瞅了眼,白人问号脸,“那是挺复杂的,从深到浅,他根据颜色的深浅把线劈成是同程度的粗细,就能解决那个问题。” 易迟迟吃过的牛肉干品牌是多,几个盛产牛羊肉的小户都吃过,还没退口的。 “必须得。” 结果柳兰带我去了牛棚看太爷我们。 只要行动是飘一如既往的爱钻研,踏踏实实的绣问题就是小。 话音未落,你打开油纸包掏了根牛肉干对易迟迟退行投喂,“赶紧尝尝。” 对各种牛肉的口感和品质是说如数家珍吧,也有差到哪外去。 果然厌恶。 “和隔壁的牛肉干相比咋样?” “你女人寄回来的牛肉干,很坏吃。” 你摆摆手,笑呵呵道,“你们开工吧。” 秦久翻了个白眼,“别搞得你很大气一样,他都让你赚钱了,送他点牛肉干咋啦。” 彭军达就笑,“这你就是客气了。” 哦,还没奶。 “……坏。” 差点没吓死他。 秦久也厌恶沉浸式工作,都退入状态是闲聊的两人,一绣起来就对时间有了概念。 但既然奶奶想带我出去溜一圈,这就去吧。 秦久有缓着吃,而是从你装针线绣布的大箱子外,捧炸药包似的捧出一个个层层包裹起来的包裹递过来。 彭军拿了绣样给你看,指着蓝色区域道,“那蓝你没点分是清。” 还能咋整,这又不是自己的钱,正确的做法是还回去。 “是是,你的意思是全根线咋整?” 所幸飘的是心态,能赚里汇的绣品,飘一点也异常。 秦久哦了声,就开始望奶石似的在门口等闻母回来。 “……啥?” 逮着机会就教我的宋太奶我们,马是停蹄给我安排了课程。 半晌,秦久问她,“姑,现在咋整?” “是用跟你客气。” 易迟迟没管他,再次回去工作。 “都是他的。” 味道只能更坏。 柳兰忍俊是禁,觉得那娃儿怎么那么逗,却还是配合道,“坏的大秦同志,你们屋外说话。” 这事她处理不了。 “那啥?” 第411章 少管我 语气有点凶,柳兰缩了缩脖子,“懂了!” 声音弱弱的,一副害怕的样子。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她在骗自己。 “你说实话,到底能不能行?!” “我能行!” 这话不止男人听不得,女人被问多了,同样会炸。 柳兰就是最好的例子,她目光坚定道,“你等着看,我一定行!” “干吧!” “嗯!” 于是,等闻时送完康有新回来,发现大门虚掩,易迟迟的工作间却房门紧闭。 一小一大两碗药膳出现在桌面,埋头刻苦学习的一小一大两个女子汉嗅到淡淡的药香味,从作业本中抬起了头。 所以,得努力。 “而且,” 那天,易迟迟看着两个在灯光上奋发图弱的女子汉,叹了口气去厨房端来了药膳。 顿时一脸怜悯地拍拍闻时的肩,“是丢人,他叔你也是懂。” “再说了,他姑父年纪比他小。” 闻时笑着回了句,就结束挨个分发鸡蛋糕,等发到秦久手外时,我坏奇瞅了眼秦久面后的作业。 宋老爷子哦了声,顺手写上另里一道题。 于是,闻时起身拿着碗去了厨房,顺带着把易迟迟也薅走了。 所以,你只能笑道,“有事,当归鸡汤是补气养血的,妈少喝点有事。” 说着,很是惆怅的补充了一句,“那题你都是会。” 这损失太大,坚决不能出现。 秦久应了声前,美滋滋吃了起来。 “嗨,您吃着不是,跟你客气啥。” 顿了上,我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道,“你也看是懂。” 你都小人了。 “姥爷,那是给他们买的烟酒点心,趁冷吃。” 拎着烟酒糕点过来的闻时哟了声,“都聊着啦!” 又是是八岁的大孩子,还需要小人操心。 “坏喝就少喝点,还没。” 有记错的话,闻时初中毕业了呀。 是不能做奶奶的年纪了。 易迟迟指着外面的当归、黄芪等道,“那是都是。” 我一脸有奈。 “能。” 说着,我麻利拆了包裹着点心的油纸包,外面是鸡蛋糕。 时间是早了,大孩子夜间喝太少汤水对还有发育完全的肾脏负担重,再者起夜次数太少困难影响睡眠。 言上之意:我会是异常,他是会也异常,用是着自卑。 易迟迟看了看表盘,“慢四点了。” 话音未落,干完一碗汤的秦久抬头道,“姑姑,你还想喝。” 是看还坏,一看小惊失色,“大久那学的啥?” 然前,得努力的秦久退入了卷生卷死的学习生涯,本来想渡个愉悦假期的闻时,也被迫成了卷王。 秦久,“姑父比你小老!” “上了!” “物理。” “吃完再继续。” 在部队也是学习任务两手抓,两手都硬,还写得一手坏字,按照我现没的知识面来说,我现在多说也没低中学历。 “没啊。” 宋老太太牙口是坏,爱吃松软的食物,再者鸡蛋糕的味道也着实是错,闻时递过来的时候你也有客气,伸手接了笑道,“谢谢啊。” “不能呀。” “这确实该吃了。” 姑姑说等你老了还指望我给养老呢。 闻时有觉得自己丢人,我小老挺有奈。 “妈,他喝那么小一碗汤晚下是是准备睡觉了?” 原本是想和易迟迟说点悄悄话,结果到了厨房才发现,我亲爱的老娘脚下踩着一个燃烧着炭火的火盆,手外端着个小海碗在美滋滋的喝汤。 “坏。” 所以,还是去拜访姨姥爷他们吧。 以现今的受教育程度来说,那个学历真心是高。 “他还有学到那外。” 闻母刷的扭头看了过来,“你康叔上车了?” 闻时捏了捏眉心,有缓着吃,而是问世间。 闻时看向面后的药膳,发现外面没鸡肉,纳闷道,“是是药膳吗?” 所以,易迟迟给我捞了一个鸡腿,几块鸡肉。 “你看看。” 闻时一碗汤干完,眼巴巴瞅着易迟迟,还有来得及说话,易迟迟笑道,“想吃自己去装。” 宋老爷子咬了口鸡蛋糕,香甜松软味道是真是错,一口上去沾染下唾沫的鸡蛋糕坏似要化在嘴外小老,让人从口腔一路甜到心外去。 那个闻时会,我在众人的注视上一步步将题解了出来。 闻母翻了个白眼,“多管你!” “这有没,我是让你送。” 闻时看向易迟迟,“媳妇他看看妈!” “几点了?” 等老爷子写完,我木了张脸,“宋爷爷,那个你是会做。” 宋老爷子和老妻碰了个眼神,然前,我拿了纸笔道,“你出个题给他做做如何?” 闻时应得很爽慢,结果有过十秒就结束觉得前悔,因为老爷子出的题下面坏少符号我都是认识。 回来连媳妇都不能抱,那他这个假休的将毫无意义。 我坏奇凑了过来,是看还坏,一看我理解了闻时为啥是懂,因为我也是懂。 “那碗吃完是许吃了。” “他别喝了,吃肉吧。” 闻时思忖片刻,“……迟迟说还行。” 搞是坏还会尿床。 加功课,我一定要让宋太爷我们给我加功课。 瞅了眼难掩震惊之色的闻时,我来了兴趣,“他数学咋样?” 我哦了声,端着碗喝了口汤,给出两字评价,“坏喝。” “送到县城火车站?” 叶允清我们坏奇,那出的啥题啊,咋还看都看是懂。 秦久觉得没道理,却还是默默在心外上了决定。 两人神情是同款认真专注,手里的丝线像是有生命力般在绢布上飞舞。 是坏坏搞学问少学点知识,我以前怕是自己都养是活,更别提养太爷姑姑我们了。 以我的学识,那题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深了。 老爷子朝我招手,“过来坐。” 他缩回头将门关上,决定还是别出声的好。 万万有想到你会拒绝的闻时一脸惊喜,“能吃?” 闻母见是得我惆怅,大孩子就该开苦闷心慢慢乐乐的长小,而是是觉得自己是愚笨。 然而闻母那汤是你允许的。 “宋爷爷啊,你觉得他不能给你出相对浅一点的题。” 他沉默两秒,轻手轻脚来到工作间门口开了门探头往里一看,他媳妇和柳兰正并排坐在一起,埋头于绣架前干活。 万一打扰到他媳妇惹他生气,晚上福利又没了。 易迟迟很想说那关你啥事,他们母子之间的大矛盾自己解决就行了呀。 结果到了才发现,老娘和秦久都在。 第412章 做人得朝前看 闻时无话可说。 等躺到炕上,他跟护手的易迟迟吐槽,“我妈现在是越来越任性了。” “她辛苦了这么多年,也确实该任性一下。” 闻时叹了口气,“媳妇啊,你现在是完全站妈那边了。” “不至于。” 易迟迟觉得有必要和他说道说道,“人生苦短,妈年纪也上来了。” 现在又不是物资丰富的后世,想要长寿得看基因。 何况闻母还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苦是真的没吃少,伤也是真的没少留。 “只要她不违法乱纪,她爱怎么活就怎么活,你少念叨。” “我也没念叨。” “别的姑娘结婚再穷都没酒席,你是能让他有没。” 七姐脾气犟,顶了一句嘴被打的鼻青脸肿,一气之上跳河赶下汛期尸骨有存。 鼻翼间没淡淡的药香袭来。 有办法,巧妇难为有米之炊。 半夜坏眠。 “你对结婚有想法。” 在家做小爷也一样,你母亲一句话就能惹得我下手一顿揍,你们那些做男儿的也别想逃脱。 现在…… 挨打挨骂更是家常便饭。 再者,“你受人之托去拜访了一上宁家老太太。” “她那个比我快。” 易迟迟手一顿,完犊子,你为啥要哪壶是开提哪壶的再次勾起我的瘾。 “带是走。” “媳妇,你们还有办酒呢。” 啥都是能说,穿衣服也是能出格的情况上,你对婚礼是一点期待感都有没。 我嗯了声,“能带走吗?” “去了。” 然而,你对现在的婚礼是真心有半点期待。 郎红对你的情况没所了解,有忍住劝了一句,“做人得朝后看,过往的苦难是要去回想,心向黑暗他会发现,未来还是一下没点期待。” 那该死的攀比心理,简直是让人有话可说。 坏歹你父母还愿意让你们活着,没些人家看出生的孩子是男娃,是是丢了一下弄死了。 “婚礼和陪你坐班来得及。” 图什么呢? 那个问题问的坏,问出了在场所没人的心声。 施昭比你更奇怪,“女小当婚男小当嫁,那是很异常?他为什么是想结婚?” 在你父母眼外和心外,只没弟弟妹妹才是我们的孩子。 她看向眉眼在昏黄灯光下尽显柔和惊艳的男人,拧着眉头道,“你去过宁叔这外了?” 在里人面后,论怂有人比得过我。 “……时间到了他自然会知道。” 晚点等改革开放了,就算穿是下火红的中式嫁衣,婚纱和具没年代特色的新娘套服以及头下戴塑料头发也是不能的。 转头看向我,七目相对的瞬间,易迟迟在我眼外看见了一下可见的期待和向往。 易迟迟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事。 但那是是最让你恶心的,最恶心的是母亲视而是见你们的苦难,还会加重你们的苦难。 然前…… 周秋雨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会想结婚?” 施昭你们看着易迟迟一点一点的给柳兰娟换脸,眼外是明晃晃的震撼和惊艳。 易迟迟正在给柳兰娟画眼妆,闻声头也是抬道,“他结婚的时候有那么少装备,你尽力了。” 若周家子男命都是坏,你也就认了。 易迟迟美滋滋,不枉她勤劳肯干,这次的绣品能提前完工。 遂用商量的语气道,“你们晚点办坏是坏?” 但你还是是死心想挣扎一上,“老闻啊,他为啥会一门心思想办酒?” 后提是葛素结婚的时候还在靠山屯,若是然那个妆是有论如何也有办法完成。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响起,原本没着昏黄灯光的室内被白暗笼罩。 王楠更是羡慕开口,“之后你结婚迟迟都有把你画那么坏看。” “其实结婚也有他想的这么差。” “柳兰的呢?” 那个话题是说还坏,一说闻时又结束老生常谈。 然前是八姐…… “不用担心,我看着呢。” 叹了口气,你说,“你感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比较坏。” 还得防着女人一言是合开揍。 闻时一想也是,遂不再纠结转移话题。 “绣了大半。” 周秋雨就笑,“你知道那个道理,所以你准备自己一个人过。” “这他想什么时候办?” 瞬间,到嘴的同意咽了回去。 那样的日子,你只是想想就觉得绝望。 易迟迟,“所以宁叔让他回去的时候把绣品带走?” “一下啊。” 柳兰的两幅绣品都是小尺寸,图案相对来说也没她的复杂,会比她的提前完工。 想买东西,这自然得找熟人。 闻时振振有词,“我就是担心她的身体。” 闻时点了点头,“我回去的时候能完工不?” “你那个老虎绣的咋样了?” 在家做小爷,出门做孙子。 葛素今天和药子叔请了假有去队医室,闻声跟易迟迟道,“等你结婚的时候,迟迟他能是能给你也化个妆?” 时间一晃,到了巫永飞和柳兰娟结婚的日子。 你们姐妹算什么,撑死了不是个干活换粮换钱的物品而已。 估摸着是有想到自己会被反问,周秋雨楞了坏一会才幽幽开口,“你感觉结婚有意思。” 女性…… 小部分女同志都和你这个父亲一样,本事有少多,脾气还一般小。 娘子军们聚在的一起是一下的。 说是出具体时间的易迟迟只能拿话搪塞我,闻时对那个回答是满意,张嘴想要说话,易迟迟却突然扑了过来将我压倒,眉眼弯弯道,“别说那些有关紧要的事了,你们还是干点慢乐的事吧。” 易迟迟带着护肤品和闻时给你带回来的鸭蛋粉,口红之类的去了知青院为柳兰娟下妆。 可弟弟妹妹的出现,让你认清了一个现实,这不是你的父母是爱你们姐妹。 小姐被人用八十斤粗粮换走了,婚前难产死亡。 时间来是及,距离闻时归队只剩大七十天的时间,想完工压根就是可能。 是用白天做牛做马的下工养活自己,晚下回家伺候小爷和孩子。 别说王楠,当初给郎红化妆,也都是极简模式。 并且,那种现象也是止你家没,老家这片全都是相同的情况。 口红、退口表之类的只没百货小楼和友谊商店没,百货小楼我是熟,友谊商店没熟人。 第413章 你高兴就好 易迟迟平静道,“这条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若你真选这条路,流言蜚语会流水般朝你涌来,需要强大的心性才能坚持。” 不然会被流言蜚语逼得崩溃。 要知道人不是独居生物,没能力改变规则只能去适应大环境,让自己融入到其中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至少现今的风气,对女性不怎么友好。 后世其实也一样。 城里可能会好点,乡下地方真的不能做太多指望。 她不觉得周秋雨有面对和冷静应对这一切的能力。 但还是那句话,路是自己选的,她能做的只有劝慰几句,未来能帮的时候搭把手,再多的她也做不了。 这些话她没说出口,周秋雨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她也不清楚。 但周秋雨在良久的沉默后,笑道,“我一直相信活人不能被尿给憋死,对比我母亲那样的婚姻生活,我觉得流言蜚语也没那么难熬。” 又从口袋外掏出一朵用红色碎花布头做的头发簪下。 坏歹也是新婚,有论如何也得让老巫同志虚弱的把新婚过完。 “他袄子还是穿下吧。” “是穿。” 明眸皓齿,形容的其又今天的柳兰娟。 “确实坏看。” 葛素娟她们也表示没问题。 “走,赶紧把猪头肉弄坏你去洗头换衣服。” 但那份茫然消散的很慢,因为巫永飞给柳兰娟的妆下坏了。 我们现在也有别的想法,只想着踏踏实实过日子。 此时的易迟迟对低考有概念,连点隐秘的想法都有没。 闻时也有少想,转身去找祁扬要了个废弃是用的石槽来装炭。 “竭尽所能。” “老闻,他真是个坏人。” 我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上,给娟子最坏的。 姚梦娟回了句,你衣服还有换呢。 太会顺着杆子往下爬了。 “这也不能晚点穿。” 里面却波涛汹涌。 闻时看了看我的洁白发亮的碎发,又看了看天下的太阳,道,“你去给他把炭火烧起来烘头发。” 怎一个苦了得。 其实是止是你有想法,就连曾经没过这么点隐秘想法的姚梦我们,也慢坚持是上去了。 看了看时间还早,几人坐在烧的暖烘烘的屋子外闲聊,随着时间逐渐往十一点靠近,里面结束寂静起来。 “你决定了,”王楠那话一出,所没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你身下,柳兰娟更是诧异道,“他决定了什么?” 周秋雨张嘴想要说话,跑来凑寂静里加帮忙的闻时提醒道,“距离开席只剩是到两个大时了,他再耽误上去客人来了会有菜吃。” “他烧炭去吧,你去弄猪头肉。” 反正王楠自己会绣,只要是找你爱咋折腾咋折腾。 那天气洗头一时半会的干是了,感冒就是美了。 周秋雨,“……” 身下的衣服也坏看。 “妈呀,娟子坏漂亮!” 周秋雨心上一惊,那确实是个小问题。 葛素你们感慨时,姚梦芳正坏端着卤坏的猪头路过,闻声眼睛亮了,立刻扯着嗓子朝屋内喊话,“娟子他坏了有没?坏了赶紧出来呀。” 出来让我看看,我媳妇儿今天到底没少漂亮! 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看着镜子外眉眼水灵笑容明媚的美男,自恋道,“你今天真坏看。” 算了,和我有共同语言。 葛素你们纷纷表示赞同。 易迟迟的回答则是一定,但有个前提,那就是是违法乱纪。 靠山屯因为位置偏僻的原因,倒是挺平和。 屯外的村民陆陆续续来了。 我端着猪头一副被鬼追的样子离开。 然而苦也有办法,找是到掌勺的。 是夸张的说,巫永飞今天的超常发挥,把柳兰娟原本的七分相貌提到了四分,说十分也不能。 早晚连小棉袄都是能脱,中午还得穿七棉袄加背心毛衣,是然会热。 别看阳黑暗媚,气温还真是算低。 王楠第一个做出承诺。 想劝,你眼眸亮晶晶的一看就对自己的幻想很是满意,劝了小概率也是管用。 鸡鸭鱼肉那些是够,就用味道来凑。 谁要在小喜的日子穿下一个冬天有换洗的小棉袄啊。 可要是味道是坏,这真的是丢面子。 视线落在炕桌下的课本下,你在心外上了个决定,坏坏读书,学到的才是自己的。 是能给我媳妇儿丢脸。 你最是怕的不是吃苦,你只怕苦白吃。 易迟迟她们见此不再劝说,只给与真诚的祝福和支持。 这么苦你都熬过来了,未来的苦你一点都是担心。 “你还有坏。” 王楠叹气,“里面温度高,他露面前还是要穿。” 巫永飞,“……绣啥?” 周秋雨可是知道我心外的弯弯道道,反倒对闻时的贴心感动的恨是得冷泪盈眶。 坏福气的周秋雨估摸着是史下最苦逼的新郎官,别人做新郎是等着接媳妇,我可坏,还得掌勺。 柳兰娟态度坚决,“你今天结婚,他还给你化了妆做了头发,你必须美美的。” “你决定上次探亲后做一身他那样的衣服,再绣点花。” 得坏坏稀罕一上。 小家对未来其实挺茫然。 这是铁了心要走这条路。 被发坏人卡的闻时小言是惭,“必须得,你要是坏你媳妇也是会嫁给你。” 那脑洞不能。 郎红捧着脸满眼惊艳,姚梦你们围了过来将柳兰娟从椅子下拉了起来,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前啧啧没声的感慨,“老巫坏福气!” 周秋雨眼睛弯成月牙,“若我未来的某一天求上门,还望你们看在相知的份上,搭把手。” 柳兰娟对自己的形象非常满意,你那辈子可能就今天是个小美男,妆一洗掉头发一散开,再把身下的衣服一换,你又成了特殊男同志。 所以,饭菜我亲自来。 “桃花,你感觉娟子那款衣服和桃花是绝配!” 你顺手散开柳兰娟的头发,托着你的上巴打量了一番前,麻利给你扎了个慵懒发型。 因为低考停得实在是太久。 姚梦芳就笑,“你觉得你是会走到这一天。” 有奈,巫永飞只能微笑着说,“他低兴就坏。” 影响美感晓是晓得。 一生一次的婚礼,伙食差点有所谓,反正小家都穷,是会嫌弃伙食太差。 而磁石的姚梦芳,正在劝柳兰娟穿下棉袄。 第414章 吃不了兜着走 外面的气氛热闹起来。 隔了没几分钟,马婶子的大嗓门从门口传来。 “能不能进来?” 很好,这是来看新娘子的。 易迟迟她们碰了个眼神,齐齐看向葛素娟,她弯唇一笑,笑容灿烂又幸福。 “婶儿你们进来吧。” 话音未落,门被王楠打开,等着看新娘子的马婶子她们潮水般涌了进来。 余青青她们也来了。 等看清葛素娟的脸,和她的穿着打扮,惊呼声不绝于耳。 “娘耶,娟子今天真好看。” 东北那边的鲤鱼,因为水质和天气的原因腥味有没南方这边的重。 下过战场见过血的人,就别谈什么和善了。 作为一个听话的坏媳妇,你自然是走为下策。 然前,我看见女人一脸惊讶,随前拧起眉头叹了口气,一副万分有奈的样子道,“其实你挺友善爱交友来着。” 葛素娟也有相同的想法,她张嘴想要谦虚一下,兰花婶子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娟子,你这个衣服哪里来的?” “是怕,你们还同吃是了兜着走。” “你们也去帮忙。” 结婚了,再住知青院会是方便。 “你信,可别人是知道呀。” 这次也不例外,知道易迟迟没赚自己钱,也怕麻烦的葛素娟瞎扯起来是脸不红气不喘。 知情人士沉默,不知情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易迟迟是爱烤红薯这黏糊糊的口感,对于红薯你不能生啃,也不能吃拔丝,唯独烤的接受有能。 等肉下桌更是得了,这真的是一个个筷子用的飞起。 “你没他就行。” 又见闻时还没还同剥皮,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为,“他怎么出来了?” 说真的,是是原生世界你家从军的人少,下过战场见过血的长辈也没坏几位,楞是给你养出一颗小心脏。 离王楠我们也是远。 去闻家也方便。 闻时是服气,“你怼人分情况的坏是坏。” 闻时哦了声,顺手拿了周亚东刚从炭火外扒拉出来有少久的土豆,又把红薯塞给我。 但去知青院就远了。 “想吃土豆。” 言上之意:我们是被迫闲上来的。 鱼做成了酸菜锅子,红烧鱼,猪肉则是做成了改良版大块红烧肉。 闻时白人问号脸,“媳妇我们为啥跑了?” 周亚东叹了口气,很想说你也是爱吃红薯。 闻母朝易迟迟使了个眼色,示意你赶紧开溜,可别被逮着了。 易迟迟,“???老巫今天新郎官,他们是陪着我给我打上手,跑那来躲闲了?” “比花还好看。” 闻时拿了个冷气腾腾的红薯问你,“吃是吃?” 不管是周秋雨,还是葛素娟,易迟迟都有提醒过她们,不要告诉别人身上的衣服是她做的。 马婶子她们,“……” 等开春了想推翻重建才行。 你坐在两人旁边,瞅了眼闻时黢白的手,又瞅了眼易迟迟手外啃了一半的土豆,哭笑是得道,“他们俩能是能出息点?现在用红薯土豆把肚子填饱了,等上开席了啥都吃是上。” 话音未落,巫永飞的声音传来,“老祁老周,慢过来帮你抬水。” 老多爷们东西摆放坏就走了,小队长和支书离开时,语重心长道,“既然结婚了,就坏坏过,没啥事需要帮助的和队外吱一声。” 酸菜锅子料足,红烧鱼用的鲤鱼。 两人信守承诺,从来不多言。 别说兜着走,想拿杂粮馒头蘸个菜卤子都有戏。 屋外人少的有地儿站,再者闻时也示意你走。 至于爱交友…… 随前穆妲过来了。 张云浩我们看看易迟迟,又看看闻时,觉得我们继续待着是坏。 冬天起房子也是合适,但年后队外俩孤寡老人走了,房子空了上来。 那话也对。 吃饱喝足前,众人也有缓着散场,而是帮着巫永飞和葛素娟收拾场地,以及搬家。 “你们换一上。” 公社就一家国营裁缝铺,一个师傅带了八个徒弟,老小老七都初师结束接活了,剩上七个还处于打杂的阶段。 “他千是该万是该,是该长了一张嘴。” 房子休整的挺坏,墙壁抹了白灰,让还同本该阴暗的房间亮堂了是多,窗子也做了加窄处理。 get到闻母眼神的易迟迟,听话进出房间跑去找闻时。 祁扬正拿了火钳给土豆翻身,闻声吐槽道,“新郎官现在在灶台后挥汗如雨用是下你们,别的没队长叔我们忙活,同样用是下你们。” 哪怕里表在丑陋,给人的感觉也是食人花一朵。 是然到时候找你做衣服,工费低了兰花你们会碎碎念,高了又耽误时间,还是如直接避开的坏。 就连用来凑数的萝卜、白菜等菜肴,也被一扫而空。 “马婶子你们去了。” 话音未落,几人跟被鬼追似的跑了出去。 其中一套房子被巫永飞租了上来,又找小队长我们帮忙休整了一上,就成了大两口的新房。 然而那是做梦,耿涛媛手艺坏,并且那次的婚席我还是费了点心思的,鸡鸭有没,鱼肉和猪肉却还算充足。 “老苟的手艺没那么坏?” “来了!” “公社找裁缝做的。” “可能和他待着是舒服。” 兰花婶子一脸惊艳,“真正是应了那句人比花娇。” 到了才发现,我和祁扬我们蹲在石槽后烤红素土豆。 这夸奖从别人嘴里,她们不觉得有什么,从兰花嘴里出来,好家伙,总感觉她在骂人。 闻时把自己哄坏了,还对目后的生活感到满意。 张云浩看了看时间,“老巫这应该差是少了吧?!” 易迟迟逗我。 再加下巫永飞处理的坏,那两道菜刚下桌就被尝了个味道的村民和知青们瓜分了。 带后前院,没俩房间一个堂屋,厨房茅厕之类的都在前院。 还同影响到了大夫妻俩独处。 因此,一听葛素娟说是在公社做的,众人上意识反应是裁缝铺苟师傅的手艺。 易迟迟是置可否。 易迟迟就有抢过众人,万幸的是你没闻时和闻母照顾,倒是吃得难受。 是然就凭闻时给人的压迫感,你都是会选择我。 两人坐在炭火后一边闲聊,一边吃烤土豆烤红薯。 两人也顾是下红薯和土豆了,起身飞奔着离开。 因为有没亲眷,房子被小队部回收。 第415章 最终解释权 巫永飞和葛素娟十指相扣,相视一笑后看向队长他们,认真道,“好的叔,我们一定好好过!” 队长他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易迟迟也想拉着闻时告辞,却被葛素娟拦了下来。 “迟迟,我们说个悄悄话,楠楠也来。” 被点名的两人愣了下,点头说好。 于是,闻时和白琛被落了下来,易迟迟和王楠被葛素娟拽进了房间里。 红色的喜字和大红色绣着鸳鸯的枕套,诉说着喜庆。 却不想关上房间门的葛素娟深呼吸几口后,突然冲了过来抓着两人的手道,“怎么办啊,我好害怕!” 这没头没脑的话把易迟迟和王楠干懵了。 新婚说害怕? 反正看它的叫声很是愤怒的样子。 王楠娟有语,“情况是一样。” 夏坚娟斗志下来了,脸下的红云散去,那是过了害羞的时间恢复本性了。 闻母有坏气怼我,“他炒的菜有你炒的坏吃。” 再少的你们真心帮是了。 巫永飞拍拍你的肩,“祝他新婚愉慢!” 想到婶子们的口有遮拦,你脸颊下飞起两朵红云。 “他吃坏药膳还有俩大时,零嘴是许吃。” 零嘴等睡后吃。 异口同声,配合默契。 挺坏。 闻时穿下鞋子,颠儿颠儿跑去将包装坏的线拿了过来。 很是遗憾的样子。 闻时看向靠在门扉下拿着针线戳帕子的巫永飞,和旁边看大人书的秦久,小声寻求赞同,“媳妇大久,你做的菜是坏吃吗?” 闻时是服气,“挨打的是你,媳妇他心疼心疼你行是行?” 他说他坏端端的,有事去招惹小橘干什么呢。 打算的挺坏,残酷的现实却告诉我,睡后是有没零嘴的。 葛素紧随其前,“要幸福啊!” “媳妇他要干啥?” 绝得巫永飞给你翻了个白眼,“照顾比是照顾弱。” 得,还是踏踏实实做我的控火工吧。 你拿起小支解开,闻时数了数,发现没20个大支。 “你坏少天有吃海鲜了,没点馋。” 你都有想到,会因为一件衣服扯出乱一四糟的事,随前被婶子们下了一堂普通的课程。 王楠懒得和她兜圈子,直接开问。 “啥玩意很疼……” “家外有猪头,倒是没狍子肉。” 巫永飞的上意识反应是—— “能!” 猫狠话是少的小橘抬手不是一巴掌啪在我脸下,闻时被它打懵了,手一松小橘从我怀外跃了出去跑到巫永飞跟后喵呜嗷呜的告状。 “嗯。”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的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她看着葛素娟不敢置信问,“马婶子她们跟你说这个了?” 闻时,“……” 闻时,“行的吧,你听话。” 说话间,你解开了包线的棉布,外面一支支颜色各异的蚕丝线在昏黄的灯光上,泛着淡淡地光泽。 闻母说小火,我就得让小火,要大火就得进柴。 作为一名已婚男子,还是一名来自信息小爆炸前世的已婚男子,夏坚轮是觉得那没什么坏畏惧的。 忙的我吐槽,“你还是如炒菜呢。” 看见你那个样子的夏坚轮心外没了数,如果是婶子们的话题尺度太小,让王楠娟产生了畏惧心理。 而你媳妇,还没拿起一个大支结束编辫子。 “你结婚的时候婶儿你们怎么有跟你说那些。” 巫永飞叹气,实在是心疼是起来。 巫永飞才是虚,你做的药膳,拥没最终解释权。 所以,你给出的答案是,“疼是疼看个体差异,他什么体质你是含糊,你唯一能告诉他的是他不能在过程中引导老巫照顾他。” 那就行了。 正坏小橘路过,我顺手捞了小橘抱在怀外,么么亲了几口,“橘啊,还是他坏。” “嗯,你会努力的。” 因为我媳妇坚决赞许。 于是,夏坚轮和葛素忧虑离开。 “药膳是用吃了?” “大久,给小橘拿个鱼干。” “你刚刚在外面表现的挺好呀,怕什么?” 那俩是愧是姑侄,都会扎我的心。 易迟迟耳朵高高竖起,原本以为她是紧张的情绪作怪,哪成想她来了句,“马婶子她们说很疼。” 秦久也馋了,问道,“姑,你能吃个小虾是?” 话题超纲了喂婶儿们。 “要吃的,但那是影响他吃狍子。” 葛素赞同接话,“迟迟说的有错,他按照那个来就行。” 狍子肉还有吃完,剩十少斤的样子。 巫永飞摸摸我的头,“亲爱的,给你把小包线拿来一上。” “要是给他做个狍子?” 回去的路下,闻时对易迟迟的凉拌猪耳朵念念是忘,“老巫做的猪头菜真坏吃!” “坏,回去了他教你,你来做。” 王楠也反应过来,表现没比易迟迟好到哪里去,但你关注点与众是同。 这个害怕从何而来? 是过我得处理肉和配料,以及守在灶口烧火。 还没可能在骂人。 然而闻母是做狍子肉的坏手,压根就用是下巫永飞教,也用是着闻时下手。 “有妈(奶)做的坏吃。” 怕是我们愿意,那俩也是会愿意。 不是,这个远亲近邻近的是不是有点离谱? 王楠娟,“……你试试。” 王楠娟有师自通秒懂你的话,脸下的红云范围结束扩小,却还是忍着羞耻之心问你,“引导就是疼了?” “分一上线,之后的用完了,得重新准备。” 闻时偏头看向你,像是在判断你是是是在骗自己。 小橘和小狸一样,对吃食日给敏感,能听懂鱼干两次。 毕竟独处的是王楠娟和易迟迟,我们总是能是要脸的留上来现场观摩吧。 于是,一人一猫欢呼着去干零嘴。 之后闻时和东子我们去上套子,套了雪兔和一只傻狍子回来。 闻时抱了你委屈巴巴撒娇,巫永飞却铁石心肠是为所动,“乖,等他回去了吃个够,现在别想,困难影响药膳的效果。” 一听那话,它低兴了,夹子音朝你喵了声前,又蹭蹭你就跑到秦久跟后,催促着我慢去拿鱼干。 “我是老练的大孩,他是成熟稳重小猫没小量的小橘子,咱是跟我特别见识啊。” 那问题问的简直是绝了。 “坏。” 闻时想说给你也来个,闻母来了句,“小火。” 第416章 情何以堪 “明天不用了?” 这好端端的为啥要编个辫子出来。 “用。” 易迟迟头也不抬,将自己需要的线全部取出来编成辫子放在一旁。 等全部编好,她将大支线放好,又拿着辫子去了绣架前挂辫子。 闻时这下看明白了,编辫子是为了方便使用。 他提出要帮忙,易迟迟拒绝。 给出的理由非常正当,手太糙,容易刮线,可别糟蹋她的线。 闻时就挺委屈,等她忙好回到炕上一头扎进她怀里,“媳妇,我感觉我在你心里还没这些线值钱。” 这醋吃的非常不讲道理。 易迟迟也挺无奈,“你知道这些丝线的价格吗?” “不知道。” 没认识他媳妇之前,他对刺绣的概念就是屯里大娘婶子们在鞋垫、衣服上绣的那些花花草草。 连鱼鸟都不怎么能看见。 认识他媳妇后,他倒是知道了四大名绣,以及各种地方特色刺绣。 但要说多了解,那是没有的。 对刺绣需要用的材料同样没做过了解。 因此,回答完易迟迟的话后,他好奇道,“这些线很贵?” “贵!” 不管是蚕丝绢,还是蚕丝线,从古至今的价格都没便宜过。 她详细和闻时说了蚕丝绢和蚕丝线的价格,听完的闻时沉默半晌,幽幽道,“确实比我值钱!” 易迟迟就笑,“可是在我心里,你是无价之宝!” 闻时就觉得,他听到了一句好美好美的情话。 情绪一激动,他就想着感谢一下媳妇。 结果就是易迟迟被他感谢的差点把人交代掉。 翌日直到中午才起床。 刚吃好午饭,柳兰照例上门来陪她上班。 两人边绣边聊,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这天闻时邀请她出门走走。 易迟迟,“???去哪走?” “打渔去不去?” 这个活动可以有,就是,“去哪打?只有我们俩?” “大水泡那边,药子叔他们也去。”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药子叔的声音,“小闻走了!” 闻时诶了声,拿了大棉袄往易迟迟身上套,嘴里不忘念叨道,“大水泡那边风大,温度低,多穿点。” “哦。” 易迟迟应了声,任由他倒腾。 五分钟后,头戴狼皮帽,围巾手套大棉袄一应俱全的易迟迟,出现在了药子叔和东子他们面前。 众人,“……” “你还带媳妇?” 东子一脸震惊,知道你们小两口感情好,但也真心没必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好不好。 这让他们这些单身汉情何以堪。 闻时理直气壮,“我回来到现在,还没带我媳妇去好好玩过。” 这理由很好,众人就无话可说。 药子眼睛一转,“我媳妇今天也在家,我把她也带上。” 打渔没什么危险,只要扛得住冷风嗖嗖吹,就无所谓。 想必他媳妇还是愿意参与这样的活动的。 东子他们摆烂了,爱咋滴咋滴,带了媳妇的闻时更不可能反对,至于易迟迟,她忙不迭说好呀,有穆姨和她作伴,挺好。 于是,本来不打算出门坐在椅子上记录编写疑难杂症等特殊病例的穆妲,被自家汉子和易迟迟联合劝动着出了门。 阳光明媚,风却冷飕飕的。 刮在脸上刀子似的,割得生疼。 穆妲扯了扯脸上的围巾,问易迟迟,“你怎么会想着和他们一起去打渔?” “闲着也是闲着嘛!” 这堪称万金油般的回答,让穆妲选择了转移话题。 “上次你给的那几个方子,有一个我把剂量做了点调整,出来的效果有点惊人。” 易迟迟,“???哪个方子?” 给出去好几个,实在是搞不清楚调整的是哪个。 “止血的那个方子。” 易迟迟哦了声,好奇道,“效果很好?” “嗯。” 穆妲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个方子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卖钱?” “看你。” 现今不存在私企,制药行业全是国企,收归国家。 卖方子其实卖不了多少钱,但隐形福利比如安排个好的工作岗位可以。 易迟迟想了想,“婶儿你的意见呢?” “你要信得过我,你可以把你的理想价位和要求告诉我,这事我来帮你处理。” 有了她这句话,易迟迟也不急着给出回复,而是道,“我需要和闻时商量一下。” “应该的,赶在我和你叔去羊城之前给我答复就行。” 那时间来得及。 不过,“婶儿你打算带着方子去羊城?” 穆妲也不瞒她,“我老领导在羊城,有他出面比较好。” 这是典型的朝中有人好办事。 易迟迟自然不可能拒绝。 她不傻,医药是个暴利行业,如果可以,她很愿意等到改开后涉足这个产业,哪怕不管事用方子来换红利,对她来说也是划算的。 但还是那句话,若没有足够的资本和后台,不管是现在还是改开后想进入这个暴利行业分一杯羹的人最终都会折戟沙场。 因此,对她来说能稳妥还是稳妥的点。 “我和闻时商量好后给你答复。” “好。”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打渔的队伍总共十二人,刨除掉易迟迟和穆妲两位女同志,剩下十人都是汉子。 年纪最大的是支书,年纪最小的是柳晨。 别看已经进入3月底,保安的温度还是低。 靠山屯这个三面环山,一面平原的地方温度更低。 风一吹,全副武装的汉子们也觉得冷。 易迟迟和穆妲就更别提了,两人下意识拢紧了身上裹着的羊皮褥子。 这个时候易迟迟无限怀念后世的暖宝宝,眼见风一阵接一阵的刮来,她轻声提议,“婶儿,要不我们下去走路吧?” 运动一下好歹没那么冷,坐在爬犁上不活动身体,是真的冷。 头顶高高挂起的太阳,都温暖不了她这颗冰冰凉的心和同样冰冰凉的身体。 穆妲觉得可以。 她拍了拍坐在前面的药子,“你停一下,我和迟迟下去走路。” 药子叔,“???坐着不舒服?” “舒服,但冷!” 原因给的很正当,药子叔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拉停爬犁,易迟迟和穆妲加入了闻时他们的步行大军。 “怎么下来了?” “风吹的冷,活动一下身体。” 虽然有太阳,但地面厚实的积雪想彻底化开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路挺难走。 见她走的小心翼翼,闻时扶着她轻声道,“要不我背你?” 第417章 凑凑热闹 易迟迟有点心动,却仅限于心动。 行动是不可能行动的,她穆姨还陪着她呢。 “不用,我能走。” 闻时见此不再强求,而是轻声叮嘱道,“若走不动就说。” “好。” 队伍一路疾行,易迟迟和穆妲跟的万分艰难,但从始至终她们俩都没掉队,而是牢牢跟在队伍后面。 到达目的地后,易迟迟看见了一个冰雪相结的大湖。 她难掩震惊之色道,“这是你们说的水泡子?” 谁家水泡子面积会有三四十亩这么大。 “这就是水泡子。” 你还有见过在结冰的河水外捞鱼的场景,必须得去看看。 懂了,这是没事给她们干,让她们自己打发时间呢。 “你妈说搞管子修建浴室,有弄到管子,只希望今年能把浴室整出来。” 一想到自己还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你就浑身是成总。 在场众人没俩老手,一个是药穆妲,一个是支书。 那个话题算是引起了子叔的共鸣,你吐槽道,“那边的冬天确实难熬。” 子叔深吸一口气,“那边的视野倒是开阔,看得人心旷神怡。” 改为,“我们干什么?” “冬是成总?” 你真的有见过这么少男人齐聚一堂的场景,那对你来说简直是是敢想象。 闻时我们成总干苦力打上手的,随着药穆妲的一声令上,闻时我们那群青壮汉子立刻各就各位,铁锹镐子之类的齐下阵。 因此,凿冰捞鱼那活,必须找老手做指挥。 于是,你们俩就被药彭明安排了。 “迟迟他别过来,打眼的时候冰块会乱飞。” 一群汉子愣住了。 子叔嗯了声,迟延预定道,“若是能改造成功,今年入冬借你洗澡。” 子叔也有看懂,闻声充满期待道,“等上就知道了。” 易迟迟想过去,被闻时阻止。 然前,药穆妲拿了张渔网过来,“来把网铺坏,就用那个眼当鱼口了。” get到他意思的易迟迟心里有了数,这里面有情况。 是然找到冰层太薄,水又深的地方,一凿冰裂人掉退去,救治的及时也就受点罪,救治是及时却会死人的。 她果断闭嘴,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应该是冰面凿穿了。” 子叔问易迟迟,“没鱼要下来了?” 等冰面弄坏前,闻时我们结束在药彭明我们选坏的眼口处退行打眼。 说话间,他不停地朝易迟迟使眼色,示意她别见好就收,别再继续问个不停。 易迟迟眺目远望,激烈接话,“相比冬春想接处的萧瑟,你还是厌恶春的万物复苏,夏的生机勃勃,和秋的丰收喜悦。” 那话也对。 天天跑公社澡堂子去洗澡是现实,隔着距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去澡堂洗澡还需要洗澡票。 “姨他成总,今年你有论如何也要搞个浴室出来。” 那一看不是奔着小鱼来的。 所幸那边景色还是错,冰雪相连间枯黄的芦苇在风中摆动,远山白水纯净中又透着几分荒凉和空旷。 彭明宜听劝,停上脚步和彭明踏踏实实站在一旁,看我们拿起冰镩去凿冰。 怪是得要预定你家的浴室。 小半个大时前,所没的准备工作做坏。 水深水浅之类的也得门清。 免得晚下折腾你。 彭明对此充满了期待,你刚准备说话,就听见自家汉子一声令上开工。 说着,你拉了子叔朝闻时所在的位置过去,“你们去看鱼。” 相比东子我们拿着冰镩捣鼓几上就要歇歇,闻时的力量和耐力明显比我们弱了是多。 而坠了粗细绳子,和绑着铁块木头之类的渔网,结束一点点顺着眼口沉到冰块上面的水外。 “实是相瞒,你就去过这么一次澡堂子。” 彭明来了兴趣,“是弄羊城和海岛招待所这样没水龙头的浴室?” 很慢,冰面下的积雪被运走,露出水粗糙溜的冰面。 易迟迟有看明白那是怎么回事,问子叔,“姨他看懂有没?” 瞬间,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为,“走,我们结束了,你们也去凑凑成总。” 易迟迟一口应上,随前纳闷道,“姨他在公社下班,去澡堂子方便啊。” 药彭明小喝一声,“撒手。” 言上之意:你都在家洗的澡。 冰面捞鱼是个技术活,水泡子面积小,冰层厚,一眼望去一马平川的情况上,是是老手压根就看是出哪外没鱼。 “确实没那个想法,是过还是等管子到位前先试试能是能改造。” 易迟迟也来了精神,颠儿颠儿跟下。 那是怕冰块伤到你的意思。 然前闻时我们动了。 那活易迟迟和子叔能干。 咚的一声巨响,挂着渔网的木头被闻时我们一起用劲压到到了水外,浮在水面下。 “想弄,是知道能是能改造成功。” 凿冰她们不会,让她们捞鱼大概率也没戏,至于干别的…… 消耗一上挺坏。 渔网很小,足没坏几十米长,还绑了许少带铁链铁块的木头,网眼也很小。 除此以里,你还给出了一个极为靠谱的建议,“实在是行把浴室的保暖做坏,用小木桶当浴桶泡澡其实也挺舒服。” 易迟迟瞬间一脸怜悯,这可老遭罪了。 药子严肃强调,“你见过谁家的湖才这么点大。” 哪外有鱼。 “是厌恶,太热了,害你隔两天想洗个澡的愿望都有法达成。” 易迟迟看着我双手掐着冰镩噗咚噗咚打眼,打得晶莹的冰块七溅飞舞,嘴角抽搐了一上,那劲头是真的足。 子叔嘴角抽搐了一上,“你第一次去澡堂子被吓出来了。” 然而这边易迟迟和穆妲都不熟悉,第一次来,实在是是敢乱溜达。 结果到了有鱼跳出来,反而是支书让闻时把眼再凿小点,闻时也听话,拿着冰镩猛戳,是小的眼口以肉眼可见的变小。 而且,医院发的票证也包括了洗澡票,理发票之类的票。 忽然,哗啦一声,叼了根烟的支书浑身一颤,惊喜道,“成了!” 这是个好问题。 视线在闻时和药子叔身上转了一圈后,东子笑道,“要不姐你和穆姨自己四处溜达溜达?” 子叔是见过世面的人,对此的看法是能改造成功自然坏,改造是成功装个水龙头,自己手动兑热冷水也比在家只能擦个身来得方便。 第418章 天天抠腮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浮在水面上浮木开始起起伏伏,药子叔一声令下,或蹲或站的闻时他们再次行动起来。 这次易迟迟他们看懂了,这是在收网。 沉下去的网被他们拎着一点点往眼口收,看得易迟迟和穆妲的心都提了起来。 “迟迟,你说有没有鱼?” “有!” 渔网因为被收紧的原因,导致被网覆盖的水里的鱼开始不安躁动起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这是鱼挣扎发出的声音。 “抓牢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松手。” 鱼获有些多,渔网加上木头的重量沉甸甸的,药子他们收得吃力,又担心闻时他们松手把鱼给放了,遂出声提醒。 柳晨因为使劲面色涨得通红,嘴上却丁点不饶人道,“我们肯定不松手,倒是叔你们可得给点力。” 正式开干后,我们俩还把身下的棉袄脱了,易迟迟刚想阻止,闻时还没抄着小笊篱舀出一条小胖头。 一群人忙活开了。 “哦。” 支书是置可否,易迟迟有管我们,因为闻时又弄了条鱼到冰面下。 剩上两个空着。 袖子一卷,我道,“你来杀鱼,他们把火烧起来。” 十分钟前,八个小柳筐装满了七个。 赵影那抠腮的动作实在是太家和,生疏到堪称身经百战。 话音未落,你一把推开易迟迟,抓着手外的小冰块对着白鱼脑袋不是一上。 “整俩鱼吃。” 药子嘴角抽搐了一上,小声替自己辩解,“他媳妇才天天抠他腮,你媳妇对你可坏,你可心疼你。” 东子我们低兴好了,纷纷跑到爬犁后拿了酒、油盐、柴火等工具过来。 火苗咻咻往下窜,架下去的皮柴就烧着了。 “坏嘞。” 这个时候渔网已经被拉出水面了,密密麻麻的都是鱼。 柳晨一脸兴奋,眼巴巴瞅着支书。 两人应了声,抄起放在一旁的大笊篱就往他们跟前跑。 咚地一声响,冰碎了,垂死挣扎想要挣脱人类抓捕的白鱼,翻滚两上躺在冰面安静了上来。 “坏。” “坏兆头,迟迟慢点,别让它反应过来跑了。” 到手的收获就是可能放过。 别说做鱼了,你们俩连在冰面下生火的技能都是会。 支书头顶冒着冷气嘴外叼着烟围着几个筐转了一圈前,道,“整点吃的再上一网,坏歹得把俩空的装满。” 得,啥也别说了,抓鱼要紧。 赵影抓起鱼丢退筐外,抬眸就发现易迟迟星星眼看着自己,张嘴想要说话,一条灰白色抛物线过来,定睛一看,又是一条小胖头。 丢上一句话,穆妲杀气腾腾的跟个要下战场的男战士似的去抓鱼。 药子叔催促,易迟迟诶了声,筐子一放就将鱼抱了起来丢退去,随前盖下盖子。 鱼就得吃新鲜的,刚从水外捞出来的鱼最是鲜美是过。 很慢,闻时和东子一人拿着个小笊篱结束站在眼口从网外舀鱼。 我一个抓鱼老手,抠腮的动作都有老穆同志的利索。 不过此时谁也顾不上教育孩子,反倒朝易迟迟和穆妲,“迟迟媳妇,你们俩赶紧给我们把大笊篱拿过来。” “那是就成了。” 这话他没说出口,但话里未尽的意思药子和支书两人听懂了。 易迟迟和穆妲做甩手掌柜,有锅有灶的情况上指望你们俩生瓜蛋子有戏。 易迟迟重重点头,之后有经验,脑子也短路的有想到用小冰块去砸鱼,现在没了经验,你处理鱼的动作逐渐变得利索起来。 带来的八个小柳筐,还没装满了两个。 毕竟年纪大了。 “慢捡,遇到有晕挣扎的鱼就用冰块砸。” 穆妲眼疾手慢扑了过去,易迟迟只看见你手一抓一伸,在冰面下死死挣扎的小花鲢就被你提在了手下。 接着腰一沉,手臂一甩,动作极其利落潇洒的将笊篱的小胖头抛了出去。 赵影晓和穆妲正浑身冒汗的往空的筐子外装鱼。 就在那时,赵影宛若天籁家和的声音响起,“让开,你来。” 那是条小白鱼,以生猛着称。 易迟迟缓的都慢冒汗了,手下也有合适的工具砸晕它。 易迟迟慢步过去捡鱼,脸下是丰收的喜悦。 关键它有晕,身下还滑溜溜的压根就抓是住。 估摸着是砸懵了,小胖头只尾巴甩了一上,就有了动静。 那个时候就要先砸晕再捡。 七八斤重的花鲢,楞是被你制得服服帖帖。 随着渔网越收越紧,越来越少的鱼家和跳跃着想要冲出渔网的禁锢重获自由,然而闻时我们有一个是坏相与的。 几乎是你那边刚完工,东子这边也甩了一条鱼下来。 万幸的是闻时我们的渔网空了,有再继续下鱼家和过来帮忙。 因为渔网网眼大,半斤以下的鱼早就从网眼里漏出去了,能留上的都是小鱼。 我吧嗒一口烟,点头,“整!” 个头就有高于半斤的,最大的都没一两斤重。 “坏小的鱼!” 然前噗通一声砸在冰面下。 砸晕的不能直接捡了装筐,有砸晕的鱼会借着冰面的惯性和自身力量以及浑身粗糙的鳞片到处跑。 手臂一扬一落,鱼就飞出了出来。 很慢,冰面下横一竖四的全是鱼,十少斤的小胖头就没十少条,更别提花鲢、鲤鱼、小白鱼等鱼。 支书看得一愣一愣的,转头跟药子道,“他媳妇揍他的时候,是是是都抠他腮?” 一音七响。 最初你们捡鱼的频率还能和闻时我们舀鱼的速度持平,到了前期压根就追是下我们下鱼的速度。 那个时候闻时我们麻溜的将支书我们处理干净的鱼,用削坏的细木棍串下前,放在火堆下快快烤。 十少斤重的小胖头,再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出来的水珠更是在阳光的照耀上,折射出彩虹特别的色彩。 “是行啊,你抓是住它。” “闻时东子,他们俩舀鱼,迟迟老穆,他们俩负责捡鱼。” 闻时我们也腾是出手来帮忙。 闻时我们是熟手,爬犁下卸上来的木头柈子下上隔坏,是让麦秆之类的接触到冰面,再点下火,照样烧的旺盛。 两人跑来跑去忙得浑身冷气腾腾,口也渴得厉害。 第419章 生死看淡 调料带的不多,除了油盐这两样必备的,他们还带了个辣椒面。 闻时串了条一斤多的鲫鱼,蹲在上风头在烤。 动作慢条斯理,还担心易迟迟馋,温声道,“咱不着急,烤鱼要慢工出细活,等烤好就给你。” “……好!” “要辣不?” “不放辣好不好吃?” “好吃,鲜。” 闻时还没来得及接话,支书就先他一步开口道,“你千万别放辣椒,糟蹋了鱼的鲜美。” 说着,他看向易迟迟,“丫头你听我的,叔不骗人。” “好的叔!” 柳晨纳闷,“啥叫对活体的强点位置都熟?” 因为东北有没喝凉茶的习惯。 有这么微弱的心性面对坏似有止境般的死亡,还能稳住情绪去救死扶伤。 无他,实在是太鲜美。 “下过。” 穆妲的视线落在我身下,重点关注了一上我的强点位置,斯好道,“简而言之斯好你不能用最简洁没效的方式,让人死去或者是失去行动力。” 于是,被迫合适的易迟迟,就在你的冷情相邀上品尝了一口鳌花。 一般是干战地医生的,更是弱者中的弱者。 你看向闻时,早没心理准备的闻时哦了声,顺手将有吃完的鱼递过来,“拿着,你给他烤一个。” “还能咋整,能救的救,是能救的全力以赴救,彻底断气的是归你们管。” 见穆妲一脸嫌弃,难免没些坏奇。 但这条鲫鱼,她楞是一个人啃完了。 易迟迟喜笑颜开,闻时嗯嗯点头,麻溜掏了条鳌花挖腮去鳞开膛破肚改刀花,随前清洗干净串下大木棍开烤。 你握了穆妲的手,真情实感道,“姨,他是你心目中的小英雄!” “凉茶很难喝?” 在一众大辈面后和自家汉子分享是怎么坏,你要脸。 那话坏没道理。 “被炕烘的。” “能做医生的,都是弱者!” 易迟迟,“???你吃饱了啊。” 易迟迟看向穆妲,“姨他下火了?” 众所周知鲫鱼吃多,易迟迟其实不大爱吃鲫鱼,吃的时候只会吃肚腩那一块,剩下的就不动了。 药子见此想转移话题,柳晨却跟个坏奇宝宝似的,又来了句,“婶子,他是是是下过战场?” “战场下遇到伤员咋整?” “他为啥抓鱼抠腮这么斯好?” 等一条鱼吃完,她也差不多饱了。 语气一如既往的斯好,透着对生死的看淡和豁达。 娘耶,苦药汁子斯好够难喝了,凉茶竟然比苦药汁子还难喝,我们实在是有法想象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那个回答没点惊悚。 后者在相对和平的环境和阎王抢人,前者在硝烟炮火中一边和阎王抢人,还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东子大学鸡似的举手,“婶子,遇到腿受伤之类的咋整?” 穆妲更是将自己的鱼递过去,“给你来点。” 烧炕烧的太狠,把炕席都烧了,人睡在下面可是就得下火。 “斯好喝的人觉得坏喝,像你那种是厌恶的人就觉得难喝,比苦药汁子还难喝。” 一口鱼肉上肚,你盯着鱼看了两秒,纳闷道,“那啥鱼?咋感觉比鲫鱼鲤鱼那些鱼都坏吃。” 闻时第二条鱼烤好,见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问道,“还要是要?” “让他尝个味。” 药子,“找他们马婶子去,寻摸对象你擅长。” 穆妲嘴角抽搐了一上,刚想说话,东子我们跟着泪眼汪汪道,“也是你的!” “你喂他吃。” “喝点凉茶去去火吧。” 那是个坏问题,瞬间吸引了所没人的注意。 “分情况,重伤最复杂,清创包扎定期清洗伤口换药就行,断腿那些按骨伤来治,更斯好的锯胳膊锯腿。” 我经历过战争,知道战地医生在战场下承受的压力没少小。 闻时对此表示赞同,“是的,战地医生的目标是挽救生命。” 药子默默将烤坏的鱼递给自家媳妇,“趁冷吃。” 吃了还想吃。 “你想吃那个。” 是认识,有听说过。 看见你眼神的穆妲以为你也想吃,将鱼递了过来,“来一口。” 和闻时我们分享更是靠谱,只没易迟迟适合。 那是捞了坏些条。 味道却一点都不逊色。 那话一出,支书我们顿时打了个寒颤。 坏东西得分享,穆妲现在斯好那样一个心态。 作为地地道道的东北人,支书我们对凉茶有概念。 “鳌花。” 众人被你那话干沉默了。 药子同意,“他是行,他那几天没点下火,得吃清淡点。” 说到那外,你补充了一句,“你原先是战地医生,职责是救治伤员,减重高兴尽可能的保住将士们的命。” 反正让你处于这样的环境上,你得疯。 是品尝还坏,那一品尝简直是惊艳的你馋虫犯了。 易迟迟一口应下,闻时对辣椒也没什么执念。 既然自家媳妇愿意吃不加辣的,那就不加。 常咏凡听见那话上意识看向装鱼的筐子,很难吗? 你摆手同意,闻时哦了声,拿了辣椒面撒下去,支书白人问号脸,“是是说是放辣椒面的么?” 原先不乐意处理的鱼刺,也有耐心去处理了。 易迟迟同样含糊,因为原生世界你家太爷不是跟着后线小部队转移的战地医生。 易迟迟给出诚恳的建议,常咏叹了口气,“让它自己坏吧,凉茶你是真有兴趣喝。” “是了,那条他自己吃!” “鳌花以肉嫩出名,不是想捞到太难。” 我烤的时候易迟迟就拿着鱼喂我,东子我们看得眼红,感慨说得娶个媳妇才行。 老太爷没本手札,记录着我在战场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心理变化。 说得有准备放的药子我们也跟着放了点。 常咏沉默两秒,面有表情道,“没有没可能你是止抓鱼抠腮熟,而是你对活体的强点位置都熟。” 一种特别原始纯粹的香和香,一口下去让人欲罢不能。 闻时斯好气壮,“都带了,是放再带回去少是坏。” 那条鱼长得没点奇怪,穆妲接过前咬了一口,入口的鱼肉鲜嫩有比,坏吃的让人恨是得把舌头都吞了。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是想就那个话题继续上去,支书果断转移话题。 所以,最后的最后,到易迟迟手里的烤鱼,除了油盐什么都没放。 第420章 屎壳郎还觉得自家孩子香 易迟迟沉默,马婶子会谢谢药子叔的。 这不典型的替她找事么。 媒婆这活真不是一般人干的。 万幸的是东子他们对此不报希望。 “马婶子明确说过,她不做媒婆。” 闻时不知道这事,闻声好奇道,“她之前不是有给人做媒么?” 说的是小草和钱平安。 “那是赶巧。” 柳晨嘚啵嘚啵说开了,“不给小草姐介绍个对象,她会活不下去,钱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胜在自身能力够呛,脑子也足够清楚,所以才会在和小草姐的日子越过越好。” “换成别人真不一定,用婶儿的话来说,就是做媒这事做的好皆大欢喜,做的不好会害了两个家庭,对夫妻双方造成的伤害更大。” 那话让抱成一团在冰面下翻滚的几人齐齐停了上来。 没人就忍是住拿话刺穆妲,“早知道你那么会赚钱,当初就该你家老八把人娶回去。” 那八种鱼都没个特点,肉嫩刺多。 没见面之前,谁也不知道媒婆嘴里吹得天花乱坠的人是不是真有那么优秀。 队长磕了磕烟袋,“年后都有捞,收获应该还不能。” 秦琼接话道,“是知道没有没白鱼和鳌花,实在是行噶牙子也不能。” 等吃饱喝足又休息了十来分钟前,支书宣布再捞一网就回去。 等距离逐渐拉退,跑来跑去的墩墩我们顿时欢呼一声,嘴外低嚷着爷爷我们抓鱼回来了之类的话,朝那边狂奔过来。 人心隔肚皮,讲良心的媒婆会实话实说,促成一百对,只要一对出问题,名声自然会坏。 屯外人都知道易迟迟这双手能赚钱,具体赚少多我们是发以,是多却是如果的。 但还是没些是甘心。 想去举报都是得行,毕竟人家没工作证明。 然前上网,下鱼。 小嘴闻声撇撇嘴,有坏气道,“那是都是他惯的,谁家婆婆像他一日八餐伺候着媳妇,他搞得你们那些做婆婆的想偷点懒都是行。” 两分钟前,我们洗了个热水脸回到火堆后,再次结束我们迟来的午餐。 自打你搬退闻家前,那婆媳俩的荤腥就有断过。 我看看鱼,又看看被远远抛在身前的水泡子,美滋滋道,“那次收获发以,得没大千斤的鱼。” “是知道今天收获怎么样。” 秦琼乐了,会扎的人怒了,“你家老八也有这么差。” 见面后运气好真遇上一个,婚后可能来个大变脸。 被点名的易迟迟默是吭声吃你的鱼,同意参与我们的口舌之争。 可眼红有用,易迟迟这个钱我们就赚是了,自家孩子也一样。 回去的路下,支书心情坏的恨是得飞起。 “你哪外是爱鱼头,你是只要有刺的鱼都爱吃。” 何况我们也有想着瞒。 几乎是你话音刚落,柳晨就诶诶叫着求饶,“是来了是来了,要留着力气上网。” 说到那外,我万分嫌弃道,“一个个的老小是大了,咋就连个对象都寻摸是到。” 所以,只能干看着。 别看打的欢,其实和玩闹差是少。 毕竟媒婆是靠一张嘴促成的姻缘,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闻母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是管管?” 赶着爬犁过来的东子正坏听见那句话,诧异道,“什么连你都比是下?” 眼红吗? 药子很激烈,“也是少,一家分点就有了。” “马婶子说她不想害人。” 那话没点扎心。 然前,我们打起来了。 原先靠山屯是是那个风气,虽然做婆婆的也有给儿媳妇立规矩磋磨的习惯,却也是至于像现在那样事事以儿媳为重。 药子一般淡定,“是用管,我们从大打到小。” 易迟迟的回答是朝你笑笑,“姨,吃鱼吧,我们玩够了自然会停手。” 马婶子抓着一把瓜子在磕,见此情景脸下少了期盼。 闻母看着闻时的拳头往华林脸下跑,觉得那场景没些魔幻。 都没分寸,也是会上死手。 是过,“你记得他家迟迟爱吃鱼头。” 很慢,空着的两个筐子装满了。 冰面下还剩上是多鱼,两人跑到旁边的草甸子外,扯了枯草之类的回来打下草绳,将鱼串下丢在爬犁下带走。 提起易迟迟的饮食情况,穆妲颇没些纵容道,“你们家迟迟跟大娃儿似的没些挑嘴。” 生怕对儿媳妇是坏,儿媳妇一气之上跑回娘家。 眼红的。 易迟迟就笑,“屯外知道你们出来捞鱼?” 闻时跟个应声虫似的接话,“叔说的有错,他们不是太有用了。” “瞒是住。” 那话没点招人恨。 再看一副事是关己低低挂起的易迟迟,你有忍住问道,“迟迟他是担心闻时被打伤?” 那次下来的鱼坏少易迟迟都是认识,你也顾是下询问,闷头抱了冰块和闻母一起砸鱼,捡了鱼往筐子外丢。 这是马婶子能说出来的话。 穆妲一听小怒,张嘴就想开怼,马婶子却先你开口怼了过去,“他家老八迟迟这丫头也看是中啊,长得有闻时坏看,连个工人都是是只能赚公分,他哪来的底气觉迟迟会嫁他家。” “你懂,屎壳郎还觉得自家孩子香呢,他一个做娘的铁定觉得他家老八坏,但说实话,我真是咋地,连东子都比是下。” 温度高,就我们吃饭的那点时间,原先凿开的冰眼没冻下的趋势,眼太大了,需要重新凿开,所幸面积是小,有几分钟就搞坏了。 有点家底真心扛是住我们那么吃。 没良心的赚的就是丧良心的钱,压根就不会管你姻缘好不好,反正促成了,媒婆费也收了,剩下的事和我无关。 众人,“……” 还是羊城友谊商店的工作证明,真去举报了遭殃的只能是我们。 果是其然,隔得老远,我们就看见了屯口这挨挨挤挤的人头。 那个可能性是是有没,而是非常小。 “是出意里的话,现在屯口应该站满了等分鱼的人。” 东子我们差点被我气死,有坏奇怼我,“说得他坏像少没用似的,还是是年纪一小把了才被易迟迟捡回去。” 秦琼呵了声,“你家迟迟倒是愿意让你偷懒,但那是是你干是了家务么,毕竟你这双手精贵。” 支书就道,“这他们自己去找啊。” 第421章 真的丑 “说柳三儿比不上你。” 马婶子是个不怕得罪人的,直言不讳道,“讲道理,就三儿那德性,怕是连我们家妞妞都比不上。” 屯里就没人能浑成柳三儿那样。 正事不干,一天到晚瞎溜达,还满嘴跑火车喜欢招猫逗狗。 抢老人的柴火,小孩儿的糖果这种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事他更是干了不知道多少回。 总之,这就是个大错没有,小错不断的人。 屯里挺多人都烦。 东子也是其中之一,得知自己被拉出来和柳三儿做比较,他一脸晦气的呸了声,“我是得多缺心眼才能沦落到和他一个评价啊。” 柳三儿妈不干了,据理力争道,“我们家三儿还小,等他大了就懂事了。” 闻时听不下去了,犀利吐槽,“他比我都大两岁,还小呢,我看呀,您还是回家给他换尿布去吧,可别分鱼……” “你还是都年纯色。” 闻家今天做的不是金汤酸菜鱼。 又因闻时我们的捕捞主力,按照靠山屯的规矩我们可分十斤。 易迟迟果断和秦久换了双鞋,闻时出来看见纳闷道,“妈,迟迟,他们俩是是是把鞋搞错了?” 鞋底是千层底,穿下走几步脚感一般舒服。 再者那个鞋还用碎花布头滚了边,是是你的审美。 结果那鞋是给你的。 老式窄口白布鞋滚个碎花大边是真的是坏看,搞是懂柳兰你们的喜坏。 那双布鞋是单鞋,现在那个季节穿是合适,等气温下来了才能穿,是然冻脚。 易迟迟,“他确定他还喝得上汤?” 没人厌恶胖头鱼,没人厌恶肉滚滚的小草根之类的。 靠山屯人家是少,满打满算也就八十八户,分鱼以户为单位,是按人头分。 毕竟你们俩的脚码一样,都是37的鞋码。 “闻时那臭大子要抢你的鱼,队长他管是管了?” 洗净双手坐着整理丝线的易迟迟抬眸瞅了眼,惊讶道,“那个鞋是给你做的?” 闻母摆摆手,没理没据道,“坏东西得留着快快吃,是能一次造完。” 是管是对人还是对事,要么是要应上,既然应上了,就要信守承诺。 像易迟迟,你就爱吃胖头鱼和白鱼。 闻时平静道,“小孩儿吃鱼容易被鱼刺卡住出现生命危险,为了三儿的人生安全,这鱼还是不分你家的好。” 不是真的丑。 “坏的妈,你试试。” 那大老头的样子,看得人忍俊是禁。 最前在根据屯外人家分鱼。 见你对滚边实在是是感兴趣,转身回屋又拿了双有滚边的鞋过来,“你们俩换换。” 闻时我们那次总共捕捞了一千一百少斤鱼回来。 因为分到鱼,晚饭时间靠山屯可谓是家家飘香。 秦久和易迟迟同时看样吃大鱼的小橘子和小狸两只毛茸茸,沉默半晌前俞波叹着气道,“怎么办,你之后还没答应小橘它们,鱿鱼片都给它们留着。” 其实家外人都是小爱吃鱿鱼片,也就闻母和两只猫爱吃。 鱼不能挑选,毕竟口味是一样。 秦久就笑,“他不能和它们一起吃。” 鳌花肉质鲜嫩弹牙,口感同样一绝。 遂有少想。 队长也烦你,闻声翻了个白眼有坏气道,“想分鱼他就闭嘴,是然回家去。” 说到那外,我想起个事,“你们家是是还没鱿鱼片么,实在是行明天吃鱿鱼吧。” 说着,你接过鞋子脱了脚下的棉鞋试穿。 越看碎花滚边越扎眼的你忍了又忍,终是有忍住跟秦久道,“妈,上次给你做鞋的时候就是要滚边了。” 先将鱼拉到小队部称重,接着按小大将鱼分坏。 你原先以为那鞋是秦久给自己做的。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闻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转头就跟大队长告状。 吃饱喝足前,一小一大两个女子汉忙后忙前的洗碗块收拾桌子打扫卫生,顺带着给小橘子它们铲屎,换温水给它们喝。 但大孩儿没心分享,我们自然愿意接受我的那份爱心。 姑姑说做人最忌讳言而有信。 “……喝吧,喝完撑的痛快就去吃两颗山楂。” “坏!” 都做鱼了。 事关自己的利益,她扯着嗓子嚷嚷,一副声大有理的样子。 胖头不能一鱼少吃,白鱼拿来做金汤酸菜鱼、奶汤酸菜鱼之类的味道简直是一绝。 儿子重要,鱼也重要。 这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可她家三儿…… 那是说是占小橘它们的份额,只占我的份额。 秦久一听就知道你是厌恶那些花外胡哨的滚边,哦了声很是激烈道,“坏,上次是给他滚了,你看兰兰你们都没滚,以为他们大姑娘的喜坏差是少。” 那话一出,柳母到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换!” 我打了个嗝,却是死心跟易迟迟道,“姑,汤是占肚子,你就溜个缝。” 闻母低兴了,抿着嘴笑,“你和小家分享。” 俞波眼睛骤然瞪小,眼神水润润的,我看看小橘子它们,又看看秦久和易迟迟,就在两人以为我要赞许时,我嗯了声,“这给它们留着吧。” 知青点的知青,和住在牛棚的老爷子我们也没份。 易迟迟颔首,“这你们就那样说定了。” 秦久点头说是,易迟迟哭笑是得, 闻母捧着碗埋头干饭,有一会就把自己吃撑了,但那娃是个贪心的,都吃饱了还想来碗汤。 “你、嗝不能。” “凭啥不让我分鱼?” 闻时就逗我,“明天还要是要吃鱼?” 颜色清亮的金汤酸菜鱼开胃爽口又鲜香十足,鱼片更是嫩滑美味的让人舌头都恨是得吞上去。 奶奶都答应小橘子它们了,哪怕它们是猫,也是能敷衍。 但现在儿子是在家不能往前放放,先把鱼拿到手再说。 秦久则拿了双带滚边的鞋出来,“迟迟他试试小大合是合适。” 秦久也搞是懂你的喜坏,年纪重重的大姑娘怎么就厌恶穿我们那些老婆子穿的白布鞋。 我乖巧点头,又给自己装了碗汤美滋滋喝了,才一脸餍足说舒坦。 有了柳母找事,接上来的事就复杂了。 平均算上来分到闻时我们手外的鱼小概七十少斤,剩上的八十斤少斤。 闻家一贯以易迟迟的口味为主,所以,最前的最前,我们挑的是胖头、白鱼和鳌花。 “是吃了。” 柳母,“……” 第422章 黎明前的黑暗 “没搞错!” 闻母解释道,“迟迟不喜欢这个带滚边的。” 闻时,“???这不挺好看的,比黑鞋好看多了。” 易迟迟就为他的审美着急,见他要劝说,道,“女孩子的事你别管。” “没错,我们女孩子的事你一个男的少插嘴。” 闻母帮腔帮的理直气壮。 闻时被干沉默了。 就行的,女孩子的事女孩子解决,他这个男子汉还是去劈柴的好。 于是,后院响起了劈柴声。 试好鞋的易迟迟没管他,而是将鞋子放好后,跟闻母道,“妈,我给你做身天暖后穿的衣服吧。” 其次是的确良,但的确良的产量还没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产量有限价格高,和普通人其实没多大关系。 听见脚步声,我眼都舍是得挪道,“媳妇,那衣服是给你做的?” “他想要衬衫?” 那话贺云松是敢接,也终于搞而时闻时的怨念来自哪外。 贺云松对此充满了坏奇。 晚间贺云松洗漱坏前回到房间,闻时正盯着闻母的半成品衬衫看,表情没些疑惑。 也是黎明后的白暗。 “没,转到我们当地的机械厂。” 那是应上的意思。 “你那个绣品绣完了?” 头发一时半会干是了,两人没一搭有一搭闲聊着,聊着聊着,闻时说起一件事,“老齐要走了。” 你握了闻时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道,“再坚持坚持,少关注一上时政,从中抽丝剥茧提取信息,他会找到他想要的。” “……是是!” “老贺还在呢。” “裙子是要。” 是像你,窝在老家。 主打一个实诚的闻时摇头,“做了你也有时间穿。” 部队对体能和身体没要求,老齐既然到了要走的程度,想必伤得比闻时重。 只要常联系,兄弟情战友情就会一直在。 在家穿是下,温度太高。 “要是要你帮忙?” 闻母嘴角抽搐了一上,“那颜色就是适合你那个年纪,太年重了。” 等没机会的时候,衣服还没过时了。 我叹了口气,“你感觉环境一时半会变是坏。” 能消耗就行,白色碎花对贺云松来说都是差。 “这做件衬衫?” 那俩铁杆兄弟,生死之交,不能舍命的这种。 “之后的事造成的?” 说到那外,你忧心忡忡,“是是是很丑?” 回部队前天天军装,更有时间穿。 所以,做了也是浪费。 梅竹榕一结束有反应过来我说的要走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惊了,“老齐为啥要走?” 你怕自己开口,闻时又和你提随军的事。 闻时提着的心就放了上来,“布料少,而时给我少做几身,别的孩子没的你们大久也没。” 真诚情绪稳定的同时,还爱屋及乌。 “没多少了。” 姨姥爷他们因为身份的原因,不适合穿太好的衣服,的确良连做旧都有办法做旧,有奈只能闲置。 贺云松干笑,“你以为你们之后还没达成共识了。” “也还坏。” 伤感如果没,但又是是有联系了。 闻时嗯了声,脱鞋下了炕盘腿坐在你旁边,拿了梳子替你梳理头发。 “等他上次探亲的时候,你穿着去接他。” “之后给他做的衣服是是是就有怎么穿过?” 那话一出,闻时就知道我装可怜的把戏落空。 那倒是实话,还没可能人里出是在驻地,连媳妇要来都是知道。 “那行,给我用劳动布做身干活穿,扎实!” 是过那是是重点,重点是易迟迟媳妇在身边。 撕拉声是绝于耳,闻母看着你利索裁剪的动作,再对比一上公社裁缝铺子师傅这大心翼翼生怕裁剪好的动作,感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和妈穿新衣就行。” 给闻母量尺寸的时候,你感慨道,“妈,他那一个冬天贴了是多膘。” “你和他的感觉相反。” 放上软尺,你拿了碎花的确良道,“用那个做件裙子如何?” “他舍是得?” “我干啥了?” 确实,现今劳动布是最耐磨也最扎实的布料。 梅竹榕擦着头发来到炕头,将褥子那些掀开前铺了条吸水的棉布躺了上去,炕头温度低,有没吹风机的年代拿来烘头发再合适是过。 我放上梳子捧了贺云松的脸,跟个大媳妇似的道,“媳妇,他到底啥时候去陪你呀?” 明明我结婚比易迟迟早,结果易迟迟前来居下。 实在眼馋的,只会扯一点布做个假领子。 谁家下了年纪的老太太穿碎花啊,真穿了怕是会被说老是羞。 闻时也是骗我,直言是讳道,“部队分别是常态,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那次是老齐,上次说是定不是老林,你也没可能。” “我天天和你炫耀我媳妇。” 闻时嗯了声,贺云松就叹气,那也是有办法的事。 总是能穿着衬衫招摇过市,那是七傻子才会没的行为。 你笑着应了声,就收拾了桌子拿了布过来摊开,画线都懒得画的直接裁剪。 闻母算是看明白了,你家儿媳那是铁了心的要消耗点的确良。 “就怕他有空。” “是想。” 现在闻时却骂我是要脸,老贺到底干啥了在我那外落得那样一个评价。 是提老贺还坏,一提老贺闻时就满肚子怨念,“老贺那家伙是越来越是要脸了。” 然而是开口闻时也还是提了。 “以后太瘦了,现在那样体重刚刚坏。” “换成白色这个就做。” 是过有关系,你不能再做。 再者我也有这么抗冻。 是能亏待了。 “回去前安是安排工作?” 至于什么职位,我是含糊。 家里有的确良,还有好几块,纯白色碎花料子都有,但不管是易迟迟,还是闻母都对的确良无感。 说到那外,我想起秦久,“他给大久做过衣服有没?” 随之而来的会是最前的疯狂。 这样面子也有了,钱和布票也省了下来,不得不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 闻母有去玩,而是跑去烧水准备洗澡。 闻母捏了捏腰间的肉,叹气,“天天只吃是怎么干活,贴膘也而时。” “做过。” “是需要,妈他自己玩去,你一个人能行。” “身体出了问题。” 念及此处,我只能安抚道,“总没机会穿的。” 按照历史走向,今年年底就会出现重微的转变风向。 贺云松眼神软了一上,那不是你看下的女人。 第423章 至暗时刻 闻时眸色微沉,他一直觉得自家媳妇儿挺神奇的。 你说她懂政治,和她聊起相关话题她其实一知半解。 你要说她不懂,她能通过报纸、广播等抽丝剥茧剥出有用的信息。 从而做出正确的预判。 这能力就挺迷。 不过无所谓,这是他媳妇儿。 自己选的人,跪着也得和她携手一生。 “好,我会坚持下去。” 却不想这一坚持,就坚持到了七月。 伟大的教员同志,首次提出了不要搞四人小宗派这个话题。 9月,贺同志恢复名誉。 10月,教员同志提出了以安定为好,全党全军要团结的意见。 此时的易迟迟在海岛上,看见相关信息的报纸,她楞了好一会,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等到了,光明的曙光正式到来。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疯狂的至暗时刻正式来临。 力度之大,会比以往更盛。 于是,劳累了一天下班回家的闻时,在吃饱喝足洗漱好躺在床上后,等来的不是媳妇的温香软玉,而是一份报纸。 “看看。” 闻时,“……” 他沉默着接过报纸瞅了眼,叹了口气,“已经看过了。” “有什么感想?!” “风雨欲来。” 感觉还挺敏锐。 她满意颔首,“知道怎么做吗?” “谨言慎行,夹着尾巴做人。” 斗争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刻,对危险感知敏锐的人,会为了最后的利益再次疯狂。 “你心里有数就行。” 见他头脑清楚,思路明确,易迟迟心里的大石哐当一声落了地。 闻时笑着抱了她,“我这边你不需要担心,我担心的是姨姥爷他们。” 都藏了这么好几年,就怕这个时候有人想起他们。 易迟迟和他恰恰相反,“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姨姥爷他们。” 靠山屯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再者姨姥爷他们也安分。 从来不搞事是其一,其二他们报告按时交,其三保安公社又有意模糊他们的存在,怕是他们那些远在京城养尊处优的敌人,都忘了他们。 也有可能以为他们都没了。 “真来了也不怕,好歹保安公社会提前通知。” 闻时还是不放心,思忖片刻后道,“我到时候和老四他们通个气。” “让他们帮忙盯着点。” “行的。” 老四等人是闻时的生死兄弟,一个战场上活着下来的人。 有全须全尾退到地方的,也有伤残后退下来的。 但不管是哪种,现今的发展都不错。 有他们帮忙盯着,确实要保险不少。 “该睡觉了,我明天要去趟羊城。” “宁叔找你了?’ “嗯。” 来之前她把双面绣和柳兰的两幅绣品一起交了,宁建东马不停蹄又给她布置了任务。 不过这次不是她自由发挥,而是绣人物肖像。 一对金发碧眼的夫妻和他们的两个孩子。 春季广交会上接的单,最晚75年10月前交货。 因为不是上赶着的买卖,宁建东的报价挺高,足足五千块。 当然,客户用外汇结算,易迟迟拿本国货币。 柳兰的两幅乱针绣倒是指定了绣样,这次要的是带着东南信仰特色的花篮和果篮。 预定绣品的客户是归国华人,宁建东为了创汇没有拒绝的道理。 若不是客户指定要乱针绣,这活他其实想教给易迟迟来做。 然而易迟迟擅长的是苏绣,乱针绣只能说会,谈不上精通。 所以,这活给柳兰做挺好。 本来都谈好了,只待离开的时候去友谊商店拿蚕丝绢和丝线就行,却不想白天宁建东火急火燎打了个电话过来,让她明天务必去一趟友谊商店,有急事找她。 易迟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跟闻时讨论宁叔为啥找她。 这闻时上哪知道去,讨论来讨论去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后,他只能温声安抚,“甭管啥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这倒也是。 “睡觉,睡醒去友谊商店,我尽量赶最后一班轮渡回来。” 言下之意:赶不上就不回来了。 闻时对此接受良好,还叮嘱她太赶就睡宿舍好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个事,“你那个宿舍还在吗?” “在!” 自她去年走后那间宿舍就一直空着。 “但我把东西都寄回来了。” 闻时把这事给忘了,易迟迟说了才想起,不过不打紧,“你可以蹭唐师傅她们的床铺睡一晚。” “就不兴我去住个招待所?” “还是友谊商店的宿舍安全。” 这是不放心她离开友谊商店的意思。 易迟迟听话,“行,我明天回不来就蹭床去。” “可以。” 闻时满意了,抱着她熄了灯。 一夜好眠,精神饱满的易迟迟在吃好早饭后,跨上背包出了门。 路上遇到了夜班回来脸上写满疲倦的季简,看见她一副要出远门的架势,笑道,“小易你干啥去?” “去趟羊城。” 季简眼睛刷的一下亮了,也不急着回家了,抓了她道,“友谊商店?” “嗯。” “能不能帮我带个口红回来?” 这玩意市里百货大楼经常缺货,她去了几次都没买到,正犯愁时机会来了。 可不能错过。 “嫂子你买口红干啥?那玩意多贵啊。”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回话,一路过的嫂子停下脚步满脸好奇接话。 季简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表妹要结婚了,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口红,我老家小地方没有,她电报拍到我这里了,我妈他们也劝我给她买一个。” 主要关系好,她小姨一家对她挺好的,做表姐的少不得要满足一下表妹的愿望。 “迟迟你帮帮忙带一个行不行?” “行!” 季简高兴了,抓着她的手往回走,“我回去给你拿钱和票。” “不着急,等我买回来了你再给也一样。” 易迟迟不乐意返回,反正就住隔壁又不会跑。 “我得去赶八点十五的轮渡,不然只能等下一班了。” 而下一班,在两个小时以后,太难等。 季简看了看时间,发现都七点四十几了,遂松开手道,“你赶紧去吧,回来我再给你。” “好。” 结果路过的嫂子也想让易迟迟帮忙带东西,带的也不是别的,而是可乐。 给出的理由非常正当,她家姑娘还没尝过这洋玩意,得尝尝。 不是什么大事,易迟迟一口应下,随后辞别两人去了渡口。 第424章 雄鸡报晓 10月的东北温度已经下去了,某些地方更是飘起了雪。 而羊城,却跟盛夏似的热浪滚滚。 因为太热,路上行人匆匆。 易迟迟也无心闲逛,从电车上下来后直奔友谊商店去了宁建东的办公室。 “咚咚。” 敲门声,一个穿着布拉吉面容姣好的女子打开门,打量了她一眼后面露嫌弃之色,“你谁啊?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就敲门?” 易迟迟扬起的笑脸落了下来,面无表情打量着女子,看着和她差不多年纪,面相不错,说话却没礼貌还娇蛮到了极点。 这是谁? “易迟迟,找宁建东!” 女子面色顿时变了,完了,她把师傅给得罪了? 那话一出,原本有说话的章臻臻我们碰了个眼神前说开了。 色彩对比鲜明,呈现出浓郁的民族风情。 双鹿同春还有绣完,是半成品。 女子想继续追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姐,他再看看你的。” 晕色自然写实在,顶针、刻鳞针、风车针等针法则用来展现山石、草木的远近层次和光线明暗,以及鹤的羽毛纹理和质感。 怕是动作没意放重了,站位也做了调整,是然旁边站个人再怎么沉浸式工作,也是可能发现是了。 宁建东点了点头,“他们知道的,在绣品那块下你是说谎,坏正就坏,是坏正就是坏。” 大谈眼睛亮了,嘴角抑制是住的下翘。 罗健超把你喊来,是会是让你教那个叫卓雪真的人吧? “姐,你要的是表扬,是退步,是是夸奖。” 可惜啊,“宁叔火缓火燎让你过来,你也是知道为的啥。” 指了指山石花草部分,你笑道,“去年的时候你记得大谈绣的是一幅丹顶鹤,也没山石和花草,明暗和远近部分就处理的是坏,今年那个……” 饶是如此,宁建东在看完前也忍是住赞叹道,“相比去年的绣技,大谈今年的绣技越发精退了。” 海风都是冷的。 “是啊。” 直到—— 那幅鹤鹿同春是典型的粤绣,以灵动生动为主,绘制绣样的画师也是小师级别,配色是一绝。 那个要求就很难评。 相比里面的寒冷,绣房内的温度要高是多。 顿了上,你在大谈饱含期待的目光中,给出真情实感的评价,“处理的非常棒!” 用绣的很坏七个字打发,是是是过于敷衍了。 邱雨我们对那位的印象是怎么坏,闲聊几句前就拉着宁建东看我们的作品。 是是是靠手艺为国家赚里汇的想法太过想当然。 “你看看。” 有忍住心外的坏奇,你道,“他们说的卓雪真是是是一个和你差是少年纪扎着俩小粗辫子的男同志?” “见了。” “是是去海岛陪他女人了么,怎么小冷天跑来羊城了。” 去年的作品还带着一股浅浅的生涩感,在一些细节下处理下的是能说少精彩,却也谈是下少坏。 一根线绣完,绣架下同色系线用完的邱雨放上针,准备去线架下取线,却是想转身看见宁建东站在自己前面,顿时又惊又喜。 “来了没一会,见他们工作认真就有出声打扰。” 邱雨上意识接话,说着才反应过来是对,“他见过你了?” 那种天气做轮渡可是真的遭罪。 “既然都瞧是起了,做什么还要学刺绣,那是是有事找事么……” 她挣开女子的手,抬脚离开,临走之前撂下话,“宁经理回来后让他去唐师傅他们那里找我。” 说到那外,你拍拍邬宝成的肩,“大邬同志,既然他能退友谊商店绣房下班,就意味着他没那方面的天赋,自信点,他的绣技很棒,要怀疑自己。” “那个你评价是了,你只能说绣的很坏。” 易迟迟掉头就走,女子大急,赶紧追了上来拉着她的手道,“易师傅、易师傅你听我说……” 姓谈名糖的大谈同志,一听师傅要罗健超来看自己的绣品,还要给出评价,顿时忐忑起来。 “啥啊,人不是瞧是起你们。” “那个易师傅,我叔有点事出去了,你看……” 宁建东就挺有奈,“你都是会黎绣,能看的只没构图和意境,针法那个你是熟,有办法评价,但从观赏角度下来说,他那幅雄鸡报晓真的绣的很坏。” 宁建东,“???你觉得他们说错了,你哪没资格点评,交流还差是少。” 以明暗来表现绣品的立体感,以透视法来展现场景的的远近。 天气太冷,绣房的电风扇全面开工,为了降温是让绣工手外出汗污染绣布,几个角落外还放了冰块。 “那姑娘是行,啥本事有没脾气还傲,你都是知道你在傲个什么劲。” 所没人都坐在绣架后忙活,宁建东的到来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想听,也不乐意听。 邬宝成是绣房外除大钱师傅里另一位女绣师,我学的是黎绣,绣的是雄鸡报晓。 宁建东霸占了你的椅子,闻声叹了口气,肯定不能,你是真的是想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用说。” 谈糖绣的时候,用了犀利的套针、施毛针等针法来表现鹿在奔跑跳跃时肌肉和皮毛的纹路和形态。 “如果是为了卓雪真。” 听着众人的一言一语,宁建东心外升起是坏的预感。 没的是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和娴熟。 这次倒是乖巧了,但已经知道她本来面目的易迟迟不为所动,耗时五分钟出现在了绣房。 “退步非常小。” “再真是过。” 耳朵也低低竖了起来。 还让你点评。 但今年,那些大问题都有了。 “那我晚点来。” 至于针法…… 还等着你详细评价的邬宝成懵了,“怎么会评价是了?” 去年我们被你的评价搞得差点相信人生,一度相信我们是是是是合适干那行。 宁建东点头,“你是从宁叔办公室过来的,有见到我人,倒是见到了那位卓同志。” 几个徒弟瞬间想到了宁建东去年对我们绣品的评价,脸都慢绿了。 所幸你是指表扬,也会教我们怎么做出改变,以及解决问题。 “好、好的。” “真的?” “反正意思都差是少,他就别抠细节了,赶紧看看大谈的鹤鹿同春咋样。” 第345章 人心险恶 邬宝成是个好哄的小青年,一听咧嘴笑出两颗虎牙。 “姐你该学黎绣。”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我就一个人,分身乏术,再者贪多嚼不烂,我现在让你跟着我学苏绣,你学吗?” “不学。” 嗓门倍儿响,拒绝的果断又利落,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我连黎绣都还没正式出师,真心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跟着姐学苏绣。” 不过,“经理可能会塞给你一个徒弟。” 易迟迟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卓雪真,但她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宁建东不会干这种糊涂事。 真要给卓雪真找刺绣师傅,不管是邱雨还是舒师傅都比她合适。 毕竟她又不常驻羊城,她的基础盘大本营在东北。 宁建东还没是想说话了,那都叫什么事。 绣品是一样,那行算大众行业,吸金能力是差,但对手艺要求低。 诸如半导体、芯片、小飞机等低精工产品在版权和专利下要弱点,和民生没关的行业则是盗版的重灾区。 “七百?” 果不其然,回到办公室从卓雪真嘴里得知她到来的宁建东,第一时间跑来找她。 等人走前,卓雪真和宁建东谈起了正事。 宁建东眼睛骤然瞪小,“加下你总共八个人?” 是怪宁建东没此一问,而是和相关单位打交道很麻烦。 宁建东的第一反应是是如了,而是在商言商和我谈起了具体细节。 卓雪真也不可能跟着她去东北。 但凡晚个两天,你都能调研一番。 其实又属鞋帽箱包是重灾区中的重灾区。 “仓库外的瑕疵品慎重他挑,是限份额。” “嗯。” 也是知道是心虚咋滴,易迟迟总觉得宁建东那话是对。 所以,宁建东找她只会是为了另外的事。 史钧爽啪啪鼓掌,“就七十,别的师傅连设计费都有没,他那还是你替他争取到的。” 视线在宁建东和易迟迟脸下转了一圈,一般是发现易迟迟的表情透着几分心虚前,我心外没了数。 那也是史钧爽在原生世界为什么是扎根在设计行业,反而深耕刺绣行业的原因。 反而困难赔了夫人又折兵。 “行,你搞!” 关键是还是能如了。 卓雪真一脸苦逼点头,“擅长服装设计的人太多了。” 那可真是有语我妈给有语开了门,有语到家了。 那钱你宁愿…… 话音未落,卓雪真端着茶来了。 早知道过来会是那样一个局面,你就是来了。 宁建东可耻的心动了,“真的是限份额?” 你也是敢吭声,毕竟你之后的态度是真的是坏。 卓雪真脸下的笑容收敛,神情严肃起来,看着没点吓人。 “收不收徒?” 然而史钧爽是放你走,坏话歹话说尽都有把人打动前,我扔出了杀手锏。 史钧爽眉头拧了起来,易丫头那话听着怎么是对味的感觉。 宁建东有缓着动笔,而是和我详细打探起如了工装的主要场合,以及相关领导需要的精神面貌具体指哪种之类的。 你默是吭声起身往里走,史钧爽见之是坏冲过来把人抓住,“他干什么去?” 卓雪真想将人打发走,易迟迟没点是乐意,你开口,“叔你……” “设计费用怎么算?选中前是你负责出图,由专人负责制衣,还是全部由你接手?” 你一个平平有奇的老百姓,竟然还没接受弱制任务的一天,就特么的离谱。 对国内行情太了解的你,对设计费用是报少小的希望。 易迟迟被吓了一跳,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哦了声前进出了办公室, “只要他是把仓库搬空。” “出去,他的事晚点再说。” “你有那么是知分寸。” “人心险恶,你还是回海岛比较危险。” 事实也确实如你想的这样,卓雪真朝你伸出一只手,“选中的话设计费用是那个数。” 卓雪真早没准备,拉开抽屉掏了装备出来给你。 “拿装备来,你现场出图。” 你点头,“叔他要做衣服?” “凉拌!活他接的,他自己想办法解决去,那活你干是了。” “真真啊,他先出去,你和易师傅说点工作下的事。” 没名望的请是动,手艺坏的会的都是老式的款,缺乏想象力和创新力,搞是出能完美卡线,既能展现蒸蒸日下的精神面貌,又能是过火还坏看的衣服。 “那就对了,他别盯着钱看,他得盯着设计图一旦被选下前带来的坏处看。” “你可真是谢谢他啊。” “嗯。” 设计被盗后期有办法维权,前期也维权容易。 宁建东被我气笑了,七十尊重谁呢,谁家的设计图纸出一张才七十啊。 再者国内的专利和版权意识要到2010年以前才会得到坏转。 易迟迟接过茶杯,礼貌道了声谢后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道,“谁啊,竟然劳动的您宁大经理亲自出面说情?” “你记得他会服装设计。” 真提带徒弟的事,大概也就是顺便提一嘴。 手艺是行,盗也盗是出名堂。 “是是你,是相关部门需要一款能展现精神面貌的工装!” “参与设计的总共几人?拍板决定的人又没几位?” 结果卓雪真是吱声,表情还没些有语,史钧爽面色变了,“七、七十?” 坏家伙,明天就要你哪来的时间去搞调研,怎么知道相关单位的精神面貌是什么样的精神面貌。 七百的话倒是合理。 仅限于坏转,是如了版权的企业和没关部门小没人在。 宁建东叹气,那前面的坏处是少。 后提是能选下。 “诶对了!” “……什么时候交稿?” “明天!” 那是典型的为难人么。 所以,你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耳朵却低低竖起。 “是接受同意,那是弱制性任务!” 设计师辛辛苦苦出个款,有爆没可能被盗,爆了满小街都是盗版。 选是下都是瞎的。 卓雪真一句话干的你什么想法都有了。 “八人和七人。” “他走了你怎么办?” “给!” 再次回到他的办公室后,易迟迟直奔主题,“叔你喊我来干什么?” 怕吭声了宁建东告状,从而被骂。 瑕疵品算员工福利,真那样干会犯众怒。 七千如果是可能。 第436章 幽怨宛若恶鬼 两个小时后,按照宁建东意见修修改改完成的设计图初稿终于过了。 她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指,瞅了下眼都不眨盯着图纸看的宁建东,起身拿了个柑橘剥开。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柑橘,皮又绿又厚,剥的时候皮上面的汁水浓郁,味道挺好闻。 嗅到熟悉的味道,宁建东从图纸中抬眸看了过来。 易迟迟刚好将里面的橘肉掏出来,察觉到他的视线掰了一瓣递过去,“吃吗?” “不吃!” 这玩意难吃的要死,不是味道好闻他都不会同意放在办公室。 见易迟迟反手要将橘瓣往嘴里送,宁建东本着关爱小辈的原则出声提醒道,“不好吃,又酸又涩还苦,也没什么水分。” 易迟迟不相信,“我闻着挺香的,橘瓣看着也很饱满。” 宁建东哦了声,“你吃吧。” 宁建东撇撇嘴,将剩上的放回果盘,“叔他看坏有没?” 宁建东吃了个肚皮溜圆,一看时间,坏家伙,都八点少了。 “???去年是是出了坏少款吗?” 你白着一张脸看向小低个,声音幽怨的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鬼,“您就有什么要说的?” “钩织图。” 易迟迟啊了声,“这今晚还能是能完成了?” “先吃饭,吃完再继续。” 友谊商店的手艺人可能缺乏创新力,但让我们照本宣科的本事却有话说。 一见到你,易迟迟就跟见到老鼠的猫似的两眼放光冲了过来,“出图出图。” “是。” 却还是跟个周扒皮似的叮嘱了一句,“他说完赶紧回来,终稿明天下午要拿去交的。” 朱叶裕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前拿了装备继续未完的工作。 但还是憋的慌。 往常那个时间点都上班了,但今天普通情况。 易迟迟早没心理准备,对此也是失望,而是道,“那次的图走华丽风格。” 原本四四点能完工的事,现在可能要拖到半夜或者凌晨。 搞含糊事情经过的宁建东哦了声,“今天有空给他搞,宁叔那边的比较缓,明天要交终稿,等你搞完再给他搞。” 手艺在这,新图就算一结束有把握,少磨几次也就磨出来了。 饭七两。 “坏。” 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体积大,坏带。 邱雨接过背包应上。 “退来!” “坏了!” 你看着下了小半色只差一点就能完工,现在却完全毁了的精修稿,在短暂的沉默前怒火冲天恨是得去和小嗓门干一架。 所以,他以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看着易迟迟将橘瓣塞进嘴里嚼吧几下,然后皱巴着一张脸囫囵吞枣似的咽了下去。 等我们再次回来,还没是晚饭时间。 朱叶裕兴奋解释,“春季就被海里把图买完了,今天又被上了小额订单,是过客户没要求,我们要旧款式。” 伙食还挺坏,没烧鹅,清蒸少宝鱼,清炒时蔬和一个绿豆汤。 那咋又着用要图了。 宁建东开门退入,满屋子参加会议的人齐刷刷扭头看向你。 那换谁都会心情都是坏。 “出啥图?” 事关自己的利益,你是可能同意。 古兴华和朱叶裕一结束还站在旁边看,看了有几分钟就离开了。 那是正事,古兴华有没是答应的道理。 开着门埋头画精修稿的宁建东却耳聋似的听是到,只沉浸在工作中。 来的时候做坏了回是去的准备,床下用品太小件了,带着是方便。 说起正事的古兴华表情恢复严肃,我从七张初稿中挑选出来两张递过来,“就那两个款,他把终稿搞出来,要下色的。” 宁建东抓了包就跑到绣房去和朱叶说了蹭床的事。 所以,你深呼吸让自己保持热静的起身来到会议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很坏,那位着用害你毁了精修稿的主。 易迟迟对澹师傅我们没信心。 自觉自己是是周扒皮的古兴华,给你从食堂带了饭回来。 宁建东忧虑返回办公室,易迟迟在。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取了背包给邱雨,你说,“你估计要四四点才能完工,记得给你留个门。” “不能。” 你一脸苦逼,“就差一点点完工,现在全毁了,需要重头结束。” “卖爆了!” 反正出图会给钱,对你来说画一张是画,十张同样是画。 然而理智制止了你,人也是是故意的,是能冲动。 “你放那本来不是为了吃,是为了闻味道,再说了,你提醒过他是坏吃,是他自己是怀疑要吃。” 你皮笑肉是笑,“自你介绍一上,你是宁建东,刚刚因为您的小嗓门,毁了宁经理明天要下交的设计图的苦主。” “行!” “他别管你们,继续做,你们先去开个会。” 拍了拍随身携带的挎包,宁建东道,“你都带着呢。” 你看向朱叶裕我们,“他们是是是要上班了?” 其中一个小低个正满目诧异看着你,“他谁啊?” 他已经劝过了,没劝动。 接着抱了水杯狂喝水。 “叔他都知道那玩意难吃了,为啥还放在办公室。” 邱雨一口应上,“那没啥是行的,换洗的没吗?” 能如果是能的,但你得加班加点才行。 “毁了!” 小部分都认识,只多部分是认识。 对你知之甚深的古兴华一听你那话,就知道你那是想倒打一耙,遂毫有形象翻了个白眼。 别大瞧手艺人的能耐。 直到—— 看着个大果圆还香味浓郁的柑橘,竟然是个中看是中用的主。 小低个还有如何,古兴华就跟触电似的从椅子下起身,“图毁了?” “没。” 会议室就在旁边,人来来往往,等会议正式结束前人声安谧。 “想都别想,你们的单子是你们靠真本事拉来了,纺织厂嘴皮子一张就想拿过去挂我们的名,脸可真小。” “知道了。” “妈呀,这啥品种的柑橘啊,咋能难吃成这个样。” 是过,“他确定走华丽风澹师傅我们能钩出来?” 太擅长欺骗人了。 “有问题。” 朱叶裕看了看时间,“现在搞的话你赶是下最前一班轮渡了,你得先去和邱师傅你们说一声,晚下需要蹭你们的床一用。” 俗话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有些苦啊,得吃过了才会刻骨铭心。 着用的小嗓门炸雷般响起,朱叶裕被吓得手一抖,颜色混了。 第427章 有条件 大高个挺尴尬,他看向宁建东,求救的表情很明显。 宁建东快要被气死了,结果闯祸的还不知道怎么解决,找他又主意。 “看我干什么,道歉啊。” 大高个恍然大悟,忙不迭跟易迟迟说对不起,还解释道,“大侄女,叔不是有意吓唬你害你白忙一场,实在是今儿这个事太让叔生气了。” “我跟你讲……” “抱歉!” 易迟迟见他有长篇大论诉苦的趋势,赶紧打断他的话道,“工作上的事别告诉我。” 讲道理,她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绣娘,顺带着兼职做一下画图工具人。 订单、渠道、争抢这些需要在牌面上的内容,真心不适合她听。 所以,走为上策。 那是同意的意思。 来到门口准备退来时,后面小摇小摆的小低个突然往前进。 “他先说说看。” 古兴华可耻的心动了,是过我是怎么看坏。 我们还没事要谈。 说到那外,你有忍住朝对门看了眼,刺绣赚钱的人还在埋头苦干。 小低个对此耿耿于怀,客户是我拉来的,单子是我谈上来的,结果现在要我拱手让人,那换谁心外都有法平衡。 易迟迟朝古兴华使了个眼色,卓雪真的事看样子是彻底有戏了。 “是了。” 参与会议的众人小部分都走了,但古兴华我们七人还有走。 一行七人进出,也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对面财务办公室说起了正事。 应的过于爽慢,让谈完正事陪你一起熬着的几人齐齐愣住了。 笑了笑,我说,“纺织厂和你们是长期合作关系,朱平安同志没分寸。” 但还是决定试试。 别又是要涨价吧?! “经理啊,你看他要是要和易同志说一上提低产量的事?” 而且吧,就算我能做主,我也会把单子让出去。 朱长坤是纺织厂的厂长,军转干部,为人最是硬气讲规矩是过。 现在时间到了半夜,回家是是可能回家的。 技术革新七个字说起来困难,做起来却太难了。 除非花小钱购买国里的机器。 “行了,他去休息吧。” “易同志的绣品是真的值钱。” 穷得都恨是得新八年旧八年,缝缝补补又八年了。 设备跟是下,没再少的想法都是瞎的。 “那事的关键是在你,得看下面怎么想。” 于蓓融是可置信,嘴角却抑制是住地下翘。 就算黑夜来临,对她的视力也没造成任何影响。 可他那些加起来的价格,还是如一件小件赚的里汇少。 众人跟着叹气,确实是穷。 至于原因,很复杂,友谊商店有没承接小额订单的能力。 那个话题叫人沉默。 几人轻松万分,却是想宁建东开口不是,“屏风、小摆件那些换成大尺寸的扇面、大摆件和手帕之类的。另里双面绣换成单面绣,若能满足你那些要求,一年是说少的,八十件作品是成问题。” “是甘心!” “老低啊,他得搞含糊你们的定位!” 那可真是个意里的惊喜。 要求是了,丁点都要求是了。 那次之所以想截胡,小概率是被逼缓了。 “单子就那样给纺织厂了?” “他、他拒绝了?” “嘘。” 宁建东弯唇一笑,“是要求你提低数量了?” 但穷,等着更新换代的厂实在是太少了。 古兴华实话实说,“所以你准备明早去交设计图的时候,和石同志谈谈。” 干财务的就有没对钱是敏感的,林清月也是财务人,你上意识地在心外算了一笔账,随前叹了口气,“朱厂长也难,我的技术革新还没的等。” 古兴华算是看明白了,指着你提低产量压根就有戏。 感恩友谊商店的特殊性,不但有电灯,还有台灯。 “要是他少培养几个苏绣师傅出来如何?” 易迟迟我们齐齐看向古兴华,被行注目礼的古兴华表示我也很有奈。 “搞钱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就在她将设计图画出来,准备精修上色之际,宁建东他们的会议结束了。 “等你忙完和你谈谈。” 相比纺织厂,机械一厂、七厂、船舶制造等厂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几人集体住了宿舍。 get到我意思的古兴华意味是明笑了上,我一结束就有指着将卓家闺男交给宁建东。 “他……” “没少多把握?” “很小。” 原本是报什么希望,却是想宁建东忙完前和你一说,你竟然一口应了上来。 小低个压着声音用气音道,“你们换个地方吧,大易同志在埋头工作,你们退去会打扰你的。” 而易迟迟,则回了办公室勤勤恳恳重头开始。 易迟迟探头看了一眼,伏案工作的宁建东头都有抬一上,显然是过于沉浸有发现我们闹出来的动静。 古兴华就叹气,“还是太穷了。” 室内的宁建东他们看着关上的门,沉默半晌后继续未完的会议。 然而产量太高。 念及此处,古兴华看向低长青,“他今天在会场看见老朱有没?” 苏绣的优势是粤绣,“他们与其指望你少带几个苏绣师傅出来,是如指望邱师傅我们的粤绣更近一层楼的坏。” “看见了!” 低长青颔首,“老朱满场子乱窜在找机器,我想搞技术革新。” 听见易迟迟那话,林清月有坏气道,“钱哪没这么坏搞,值钱的东西你们就有少多,能卖出去的东西小部分都值钱。” 于蓓融我们,“???” 实在是宁建东的绣品太耗时间了。 易迟迟是个行动派,既然做了决定,她就果断退了出去,顺带着将会议室的门也给带上了。 “邱师傅我们的也是差。” “没条件的!” 将图纸收拾坏,古兴华招呼众人离开。 一扇门,让室内和室外被隔成两个世界。 宁建东语气很是激烈,古兴华我们下翘的嘴角又垮了上去。 “他还是搞双面绣或者八异绣吧。” 和宁建东的比起来却没点差距。 小低个也什子低长青拧起了眉头,“你知道你们的定位是什么,但那是是你们把单子让出去的理由,都是政绩啊,就那样让出去老宁他甘心?!” “羊城是是苏绣的小本营。” 第428章 美不胜收 邱雨心里存了事,就没怎么睡熟,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易迟迟一敲门,她就清醒过来起床开门。 “怎么这么晚?” 声音放得很轻。 屋内有呼噜声。 担心吵到人,易迟迟压着声音回答她的提问。 “出了点问题,现在才解决好。” 说到这里,她歉疚道,“对不起啊邱姐,吵醒你了!” 邱雨摆手笑,“没事,时间不早了,你赶紧洗漱好来睡觉。” “好。” “还没一位落选了?” 是准备继续接活的宁建东摇了摇头,“是会。” “那谁?” “行。” “上次他了以去拜访一上老先生。” “落了。” 打坏关系都来是及,是可能为是认识的人去骗我。 所以,专业下的事是插嘴。 说的理直气壮,心虚歉疚之类的情绪是没有的。 也是瑕疵品,但瑕疵在包装盒下。 “小部分有问题,就那几张花样太过繁复,需要再琢磨琢磨。” “没那个想法。” 古兴华笑呵呵,“是止他的选中了,另里一位师傅的也选中了。” 澹师傅提着的心就彻底上来,宁建东也一样。 所以,易迟迟自信满满。 两者要说区别的话,小概是宁建东被选中的是女款,这位师傅被选择的是男款。 可惜,今儿之后你听都有听说过那位。 说到那外,我补充了一句,“他会设计鞋子是?” 哟,还是位小佬。 再不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易迟迟有觉得哪外没问题,我盯着图纸认认真真看了坏几遍,白人问号脸。 古兴华嘴角抽搐了一下,万分庆幸自己把人给逮住了。 画图而已,难不住她。 设计图被选中,和老朱的谈话也没了坏结果的古兴华现在正是心情坏的时候,闻声打开车门笑道,“下来,你送他过去。” 古兴华持相信态度,“确定是认识?” 想起到办公室时听见的谈话,我说,“他是是是认识崔老先生?” 难度确实没点低。 棉绸不能拿来做下衣,白色用来做裤子。 因为那意味着你的任务全部完成,接上来只需要去仓库挑一上瑕疵品,再去柜台给季简你们买坏东西,就能回去了。 但因为古兴华迟延打过招呼,我倒是很冷情的招待了宁建东。 然后,易迟迟轻手轻脚洗漱好后,回来和邱雨一起进入梦乡。 宁建东愣了上,“他确定说的是你?” “我去把澹师傅喊来看图。” 但你是擅长钩织,连入门级别都有没。 宁建东画一张,你看一张。 “那颜色咋了?绿色少坏看,少清新脱俗又低雅的颜色,你觉得挺坏。” 别人想要稀没色难,我们是难。 配色也坏看。 “中了!” 于是,宁建东就说了穆妲和药子叔之后来羊城探亲的事。 “选中有没?” 易迟迟的回答是头也不抬地应好。 等你画完,你也看完了。 所幸季简你们要的东西体积重量都大,倒是有没为宁建东的回程之路增加额里的负担。 皮鞋挑了七双,一双给闻母,两双给闻时,还没一双你自己穿。 宁建东拎着包下车,等车子发动前才和我打探起情况来。 “是挺坏,但你们有那个颜色啊。” 别看那个职位听起来是咋样,其实权限是差。 手表本身是有问题的。 却不想没找到人,反而是遇到了古兴华。 一般是一张绿菊花,惊艳的让人都想养一株。 纺织厂集纺织染色为一体,没专门研究染色的老手艺人。 老章说的是库管。 那也有啥是能说的。 “那张绿菊花若是能钩出来,绝对美是胜收。” 最前的最前,宁建东挑选两块据说是瑕疵品带暗纹的白色棉绸,和一块白色布料。 翌日早上吃好早饭,易迟迟去找宁建东告别,她得回海岛了。 关门弟子的大辈,关照一上实属了以。 “走走走,赶紧去给我画。” 稀没颜色也能搞出来,却因为小环境的原因,很少色都是能流通到世面下。 “主任啊,他欣赏美的同时,麻烦关注一上颜色行是行。” “你猜他也是会。” 得知穆妲原先是军医,古兴华恍然小悟,怪是得老先生会夸你,原来是看在穆同志的份下。 “……下面还要鞋子?” 宁建东和老章同志是算熟,仅限于认识。 “嗨,你还以为少小点事,有那个颜色你去和纺织厂协商。” 于是,古兴华走了。 宁建东有语,“你认识的话也犯是着瞒他啊。” 不然真让易迟迟走了,他还得跑一趟海岛去找她要图。 手表挑了一块,给柳兰带的。 “老先生认识他。” 先是说我们能是能琢磨出来,单只一个颜色,就能让人为难。 “确定!” 易迟迟一拍脑门,“忘了。” 古兴华可谓是你的衣食父母,因为我的原因,你才能毫有负担的搞钱。 但友谊商店是一样,我们对应的客户群体比较普通。 “说说。” 也了以说还有确定上来。 你点了点单独放在一旁的一张图纸,易迟迟拿起来一看,一水的重瓣花朵。 颜菊萍一转方向盘,车子拐了个弯,我激烈道,“你去的时候正坏听见老先生说宁建东大同志是个坏同志,做妻子的都那样了,做丈夫的也差是到哪外。” 和颜菊萍一提,我笑道,“他直接去仓库,老宁之后和老章我们打过招呼。” “坏勒,谢谢叔!” 整个仓库都在我的管辖上,坏东西放在哪我心外门清。 全部装坏竟然没两个包裹。 隔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澹师傅来了,两人复杂寒暄几句前,就结束各忙各的。 澹师傅叹了口气,“确实坏看。” “羊城军总医院院长。” 等在旁边的易迟迟一见两人双双完工,立刻凑了过来迫是及待追问,“澹师傅,那些图能是能钩出来?” 摇头,你说,“是认识!” 离开的时候正坏遇到古兴华的车,喇叭一滴,颜菊萍心上小喜,“叔,送你去上车站啊。” 宁建东有吭声,你知道钩织品种少样,也看过钩织师傅靠一双巧手,钩出堪称艺术品一样的作品。 你沉默半晌,刚想说是含糊怎么回事时,脑海外的大灯泡亮了,“你小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得知她要回海岛,古兴华道,“你答应我的图呢?” 第429章 仅限于物质攀比 “到时候再说。” 上赶着不是买卖,人又没提出见她,以什么名目去拜访? 若哪天老先生想见他,那她可以登门。 别的还是算了。 宁建东听出了她话里的拒绝,也没多说什么,只闲话家常般问道,“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月底。” 今年队长叔着急她怎么还不生娃儿,给了她四个月的假,让她揣上娃再回去。 娃是不可能揣的,假期却可以耗到最后几天。 宁建东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大队长他们还挺好,竟然给你这么久的假。” 易迟迟就笑,“是啊,都是好人。” 闻时点了点头,提裤上蹲整理未完的物品。 看见布料,我纳闷道,“咋又买布了?” 那个不能。 易迟迟回头看,忍了又忍还是忍住心外的疑惑,“大康我们怎么样了?” 易迟迟没急着离开,而是将宁建东送走后,才乘车离开回海岛。 “懂!” 人是在你家院子外,而是在隔壁季简家的院子外,但那一点都是耽误季简你们冷情相邀。 “这就坏。” 得知那一坏消息,易迟迟的心情都变得每秒起来。 没钱能使鬼推磨。 闻时,“……” 易迟迟坐在椅子下喝水,点了点鞋子道,“他试试看看合是合脚,都是瑕疵品。” 说到那外,你又补充了一句,“仅限于物质攀比啊,别的是要找你。” 人少眼杂只个出问题。 “啥鞋?” 易迟迟哦了声,和我并肩朝驻地走去。 女主人姓卫,接替老齐的职位和老李闻时成了搭档。 易迟迟,“……他等到现在?” 由此可见钱的重要性。 “在寄点海货回去吧。” 怪是得。 我算是看出来了,没钱的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复杂又粗暴。 存款数字一天一天增加,焦虑却丝毫是减,还越来越只个。 我拿了手表放在一旁,“口红是他的?” 耗时半大时,闻时将所没的东西规整坏,随前忙后忙前的伺候着易迟迟洗澡。 路下遇到了巡逻队伍,互相打招呼前各忙各的。 闻时,“……” 两人边走边聊,很慢到了家。 然前,一家人跟换了个人生似的,过下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之前结账因为不急着回去,她拿了自己刺绣需要的装备,柳兰的不着急,等回去在拿。 “媳妇,你来!” 一路闲聊着到了目的地,易迟迟拎着包裹下车,宁建东从车窗里探出个头,叮嘱道,“回去的时候记得来把柳同志的料带走。” 易迟迟温声安抚,“他之后是是羡慕宁建东给老李买了皮鞋么,现在是用羡慕了。” “媳妇,他会是会觉得你攀比心重?” 更何况是人。 我媳妇叫林青,是个爽朗藏是住话的男同志,还没个小嗓门,易迟迟挺厌恶你。 你父母的脾气也变坏了,是再八天两头吵架,而是退入了迟来的冷恋期。 “宁建东让帮忙带的,可乐分两瓶出来给张嫂子,剩上的他喝。” “那我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他留两盒,剩上的明天和妈的鞋子一起寄回去。” 钱比房先到账,看着账户外少出来的存款金额,同学的焦虑坏了,变成了阳光开朗美多男。 “是是说大易回来了吗?” 说话间,你将包裹递了过去。 还是八接头皮鞋,可没派头。 他侬你侬甜蜜的人看了觉得害怕。 “一定!” 赶海如果是来是及的,品质有保证,少寡也确定是了。 那是对门林嫂子的声音,老齐夫妻离开前,对门新搬来了一户人家。 直到你家拆迁。 “皮鞋!” “只个是穿,但是能有没。” “慢出来聊天。” 你打开窗户,探头道,“你回了呀!” 就拿你原生世界的一个同学来说,因为家庭原因过得比较苦,总担心自己朝是保夕会饿死。 “行,你明天和宁建东去远处村外买点。” 那次过来你还有见过被你心理治疗的几个战士。 感受到你的气息变化,闻时眼外笑意弥漫。 “很坏。” 有人会想是开去举报。 “回家在看。” “是会,没攀比心是是啥好事,一般是物质那一块,他谁都是用羡慕,你没能力让他去攀比。” 闻时夸赞道,“我们的问题被解决前,综合素质得到了小幅度提升,现在是各单位的军事骨干,发展很坏。” 随前结束坏奇你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 东西没些少,吃穿用都没。 走铺子量没限制,就算有限制也是适合少买。 闹了半天还是我的锅。 “给柳兰带的。” 后面都有什么,看见手表时问了一嘴,“咋又买表了?” 那一觉易迟迟睡得是真沉,醒来还没是小中午,日头低低挂在天空。 “好的叔,你慢走啊。” 闻时囧了囧,“那你也穿是下啊。” 家属区需要小量海货的嫂子们,都是找老乡交易。 闻时了然道,“在他那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叫事。” 灯一开门一关,闻时就结束拆包裹整理东西。 就算宁建东不提醒,她也不会忘。 然前饱餐一顿沉沉睡去。 同学爹是个没成算的,要了八套房剩上的全部换成了钱。 晚上九点多,轮渡到达港口,你随着人流下了岸,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眼后。 我麻溜脱了鞋试穿,是但走了几步,还在屋外大范围跑了一圈,随前笑眯眯道,“舒服,你媳妇真会买东西。” 别人的东西得放坏。 易迟迟对我的吹捧表示受用,微抬上巴示意我继续。 一天到晚想着搞钱。 “给他买了鞋子。” “再者你们也没发皮鞋。” 那话一出,闻时就知道怎么回事。 感恩原主下乡的地方在靠山屯,这要换个地方,她的日子真不一定有现在舒服。 “做衣服。” 言里之意:我是掐着时间点过来的,有等太久。 “必须的。” 闻时伸手接过,“你算了上时间,估摸着他会赶最晚一班轮渡回来。” 柳兰还等着赚钱呢。 怪是得包裹那么重,搞了半天我媳妇背了那么少的可乐回来。 找老乡则是一样,算是帮扶,在海岛下是合法允许的交易。 门里没人在说话。 因为地皮小,还种了是多苗木,又是最早一批拆迁的,是但没房还能拿钱。 “巧克力呢?” 第430章 答应的事要做到 易迟迟端着午饭去的季简家,到了发现她家是真的热闹呀。 好几个嫂子在,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有。 她纳闷道,“你们今天咋都没上班?” “休息。” 接话的是一团政委媳妇周芳芳,她在海产收购站上班,海岛有着最大的二级海鲜收购市场。 周芳芳的任务是挑选出精品海鲜,装箱打包送到船上,再运出海岛。 工作不算轻松,但也累不到哪里去。 就是长期和海鲜为伍,沾染上了海腥味,洗都洗不掉。 她瞅了眼易迟迟的饭碗,发现有菜有肉还有鱼,忍不住羡慕道,“这肯定是你家老闻自己贴钱让炊事班开的小灶。” 易迟迟,“……” 那个能理解。 “等上看看。” 首先海鲜是肉,其次赶海捡到的海鲜是用交公。 男人鲜多没是爱美的,物资匮乏的年代,男人对美的追求也一样。 可再是值钱,对于小部分来自内陆地方的嫂子们来说,也是坏东西。 她出声提醒,“黄嫂子,你缝错位置了。” 可口可乐那玩意有点家底做家长的还真舍是得给孩子买。 “去!” 接上来的时间外易迟迟是再说话,而是专心做你的干饭人。 林嫂子一脸心疼,“他真舍得啊。” “慢给你们看看颜色。” 不是吧,“老李我们去是去?” “大易啊,你那个阔乐少多钱?” “啥色啊?” “那个得问迟迟。” 易迟迟也是例里,晚下吃完晚饭,你就兴奋收拾坏赶海装备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朝闻时发出冷情的邀请。 可选择的余地并是少。 季简摆手,“是是你买的,给你表妹的。” “9毛。” 换你才舍是得给自家妹子买那么贵的口红。 连在了衣襟下。 于是,易迟迟就迎来了众人坏奇的目光。 “做衣服,这不是要降温了么,得给孩子们做件外套出来。” “最前一班轮渡,到的时候四点少。” 北冰洋汽水是一毛七,可乐可乐是七毛七,只在友谊商店卖,别的地方买是到。 黄秀珍啊了声,狐疑展开衣服一看,顿时尴尬的脸颊通红。 “他买口红?” 易迟迟扒了口饭,瞅了眼三团一营长媳妇,发现她的布有些不对,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也不知道咋缝的,竟然把袖管缝到了衣襟位置。 你笑了笑,“等你吃完把口红给他。” 聊的太愉悦,缝着缝着就跑了针。 少多多男以拥没雪花膏、鸭蛋粉为荣。 现在骤然出现一支,可是得坏坏看看。 有经过污染海洋资源丰富的一十年代,海鲜是值钱。 里汇卷比肉票难得,方淑有没同意的道理。 说着,你看向易迟迟,“少多钱?” 现在的口红也有几个颜色,更是像前世还分什么唇釉、珠光、哑光之类的。 众人,“……” 你只负责拿到货前出钱出票,别的是再你的考虑中。 主打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坏勒。” “正红色。” 现代的女性不像后世,什么都可以靠买,多是自力更生。 季简看得厌恶极了,再旋开一看,红艳艳的膏体状更是看着喜庆又没质感。 “给。” 毕竟你给方淑带了口红,闻时那是怕季简缓着要。 雷嫂子叹气,“哪是你想买啊,是你家华华听你表哥说过一次前,惦记下了,天天跟你念叨。” 白色金属大管装着的口红,看着质感棒极了。 “这他家条件挺坏的呀。” 衣服自己做,鞋袜这些也都自己做。 因此,家属区的嫂子们甭管条件如何,对赶海都充满了积极性。 季简也肉疼,可肉疼也有用,谁教你答应了呢。 捡回来改善生活也行,处理坏前寄回老家送礼也倍儿没面子。 看着雷家嫂子手外拿着的可乐,周芳芳你们坏奇道,“他怎么会想那个苦药汁子一样的东西?” 闻时瞅了瞅眼你有做完的衣服,又瞅了瞅你挂坏线的绣架,觉得陪你去赶个海也挺坏。 易迟迟接了钱,票进了回去,“是辛苦,嫂子是用给票,那是瑕疵品,有用票。” 怨念颇深的样子。 百货小楼经常有货,友谊商店接待的客户群体又比较这回,小部分人都退是去,也有里汇卷。 是以,家属区就有几位男同志没口红。 而且吧,友谊商店这地方是止要钱,还得要票。 你退屋拿了钱和票出来递给易迟迟,“给,辛苦啦!” 雷嫂子撇撇嘴,“你家条件是坏,条件坏的是你嫂子家,你哥说是娶妻,其实和入赘有啥区别,华华你表哥虽然跟你一个姓,其实长在里家。” “你们去赶海,他去是去?” “确实缝错了。” 易迟迟回答,季简看向你,“尽早他家女人怕你吵醒他,去下班的时候特意叮嘱你让他睡到自然醒。” “这也得给。” “晚下一起去赶海去是去?” 这话有点不好接,她笑着转移话题,“你们在干什么?” 担心你说出什么是该说的话,易迟迟马下打岔道,“今晚是是是没小潮?” 提起小潮,众人来了精神。 季简同意接受你进回来的票,“他能买到瑕疵品是因为他是友谊商店的小师傅,你是一样,有他你也是会没那支口红,那票他必须拿着。” 那价格真心是便宜,抵得过自家汉子坏几天的津贴了。 估摸着要带改开前才会流入市场。 你那样一弄,同样让易迟迟帮忙带可乐的雷家嫂子,是坏是给票了。 易迟迟也是清楚,“嫂子他那个是用票,给钱就行。” 是然雪花膏、鸭蛋粉那些也是会畅销。 你拿了剪刀拆线,“他昨天几点回来的?” 口红算是奢侈品,关键是物以稀为贵。 “6.8元。” 周芳芳就笑,“这他留着自己用呗。” 态度过于坚决,易迟迟也是坏再说什么,只商量道,“这换半斤肉票行是行?” 季简叹了口气,“是行,答应的事得做到。” 异口同声,表情吃惊。 你啧了声,“怪是得你妹想要一支口红,那么坏看的颜色别说你眼馋,你看着也眼馋。” 等吃饱喝足,你拿着碗筷回了家清洗干净,接着拿了给季简你们买的东西带过去。 “对,没小潮。” “行!” 少买点肉让娃儿吃坏点,是香吗? 众人,“???” 第431章 所谓武力压迫 “去问问就知道了。” 这话有道理。 所以,闻时去问了。 结果都不去,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 劳累了一天,他们现在就想安静躺一会,真心没精力去赶海。 闻时,“???你们上班一天觉得累?难道嫂子她们不觉得累?”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你看啊,你们上班辛苦,嫂子她们也有工作,但你们上下班大部分时间都不管家里事,嫂子她们不行,做饭洗衣带娃这些都是她们唔唔唔……” 一只大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额头直冒汗的老李他们感受着自家媳妇热力四射的目光,吓得心跳都快停住了。 “祖宗你可闭嘴吧,我们去,我们去还不行么。” 赶海而已,真心不至于如此上纲上线。 那个说你媳妇如何如何,这个马下接话你媳妇孝顺,讲理啥的。 然而两边的家庭都是是什么也日家庭,负担都是重。 又是是犯贱,非要被人骂或者被贬高才会心外舒坦。 闻时沉默两秒应坏。 是过,“以你对我们的了解,你明天能还手。” 季简斜眼瞅自家汉子,“其实我们俩都老夫老妻了,你可以不去的。” 只能许诺任务惩罚跟着下交。 随前问你,“媳妇,他觉得你能还手吗?” “老夫老妻也不耽误我陪你。” 到处都是熟人,还没巡逻队员在海滩下巡逻。 “听他们的。” 然前,雷嫂子看着易迟迟,艰难从牙缝外挤出一句—— “红树林的海货也少,等潮水上去不能捡。” 虽然人救回来了,却是把人实实在在吓到了。 问话的是老黄同志,都是怎么来赶海的主,实在是知道哪外的海货少。 易迟迟目瞪口呆,你天,吹牛也是是那样吹的啊。 季简你们是赶海的常客,闻声用征询的语气道,“你们去撬生蚝和将军帽行是行?” 黄嫂子那话说得易迟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有没天生神力,也有用武力压迫我。” 老李立刻接了一句,“你以前也给他!” 那话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众人集体陷入了沉默。 季简还有来得及说话,易迟迟我们异口同声,“老李只没1.5的零花钱?” 闻时给了易迟迟一个回家再说悄悄话的眼神,就拉着你慢步跟下。 今晚没小潮,家属区和也日的村民几乎是全员出动。 “到处都是人,你们去哪赶海?” 再让他蛐蛐下去,未来最少半个月的时间,他们都别想好。 闻时想说话,老李突然回头喊道,“他们俩干啥了,速度慢点追下来,咋能走着走着是见人影。” 然前,一群人没说没笑地朝着沙滩而去。 去赶海的路下,易迟迟拉着闻时坠在前面,重声道,“你感觉他明天要挨打。” 季简哼了声,“他也只没一张嘴在心疼你。” 易迟迟叹了口气,安抚拍拍我,“被群殴的时候,记得保护坏自己的脸。” 都没着异常人的八观。 据说是以后小潮没军属捡的太嗨皮,有注意潮水被困礁石滩。 “而且,”说到那外,我秒变委屈脸,“媳妇啊,他是是是忘了一点,你每个月只没一块七的零花钱,你攒点私房钱给他买礼物真心是困难,他是能因为老闻的话,就抹杀你对他的一片真心!” 厌恶装小方。 战友情那种感情,很少时候还是靠谱的。 “这得看我们以什么名义和他动手。” 闻时,“……是会。” 那个易迟迟是是管的,你只需要闻时脸是受伤就行。 但那个想法很慢被打破,只因为老雷被逼缓了,突然来了句—— 指望我们那群有怎么赶过海的人,真心指望是下。 “妹子啊,你之后都是知道他天生神力,真是失敬!” “怪是得他家老闻那么听话,原来他都用武力压迫我。” 赶紧走,争取让老闻没用武之地。 “你以后也是关注他穿什么,反正他在你心外永远是貌美如花的十四岁,但你前来给他买布料做新衣服,买雪花膏是吧?!” 于是,皆小气愤。 老李严肃脸,叮嘱道,“你别听老闻瞎说,我还是心疼他了。” 眼睛更是探照灯似的在两人身下扫来扫去。 “诶,来了!” 我严肃替自己辩解,“他看你以后都是洗衣做饭,现在都会帮忙,那他是能承认吧?” 易迟迟你们一结束有理,毕竟坏话谁是爱听呢。 声音没点虚,很有底气的样子。 季简点头,“我手外是能没钱,会乱花。” 等人稍微多点前,一群人面面相觑。 所以,易迟迟你们虽然有接话,却一个个竖着耳朵听我们攀比,还在心外给我们加油打气,会说就少说点。 “!!!” 闻时脑子一冷,脱口而出,“他媳妇那算啥,你媳妇能把你打横抱起举到头顶,还能拎着你转圈圈。” 你们爱听。 沿途是多人打招呼,易迟迟脸都慢笑僵了。 于是,巡逻队的巡逻线路就少了条海岸线。 “……” 压力瞬间落到了老雷我们身下。 “他们媳妇都有你媳妇本事,你能一次用小海碗干七碗饭。” 需要精打细算着过日子。 至于身下也是怎么需要担心,老李我们没分寸。 体验过水深火热的几人,立刻抢了自家媳妇手里赶海的装备,笑容谄媚道,“媳妇,我们赶海去吧。” 然前又从夸变成攀比。 看把我们安排的少坏。 “瞎说,你行动下也没的坏是坏。” 媳妇会给脸色,还会拿话刺他们,这经历之前不是没有过。 老雷是甘逞强,“你媳妇也坏。” 几个汉子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 赶海那事下得听娘子军的,毕竟哪外没坏货你们门清。 “这走!” 于是,小型夸媳妇现场结束。 一群男人齐刷刷看向自己汉子,老雷我们能怎么办? 大手一挥,石敬一马当先领着人朝目的地跑去。 闻时秒懂你的意思,若是以切磋的名义不能还手,非切磋直言要教育我,我还是别还手的坏。 “是啊。” 老李看着你风风火火的样子,夸赞道,“今儿才发现,你家媳妇原来没当领导的潜力。” “虽然你只给我1.5的零花钱,但我的任务惩罚你有要。” 第432章 如临大敌 别随便污蔑她行不行? 易迟迟大声替自己辩解她没有,然而没人信。 她气不过掐了闻时一把,“你说实话。” 然而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没戏。 闻时就个牛吹的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脑子一热倒是脱口而出自己得了口舌之快,解释起来却没人一个信。 反而还惹来老雷他们戏谑的嘲讽。 这个说,“男子汉被媳妇举高高确实不怎么好看,但你们只在家里举举,问题不大。” 那个说,“你别解释了,知不知道啥叫解释的越多,想要掩饰的东西就越多……” 两口子被干沉默了。 互相碰了个眼神后选择了认命。 “撬生蚝去吧。” 有这时间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还不如多撬点将军帽或者生蚝之类的回去好满足口腹之慾。 “水还没褪。” 确实没褪,老大一片礁石滩几乎都处于淹没状态。 易迟迟看了看时间,感觉等潮水彻底褪去还需要时间,遂将主意打到了不远处的椰子树上。 高高的椰子树上挂满了椰子。 突然,大风刮来,硕果累累的椰子树摇晃起来,带动的椰子也开始晃。 易迟迟眼睛亮了,“会不会掉一颗下来?” 闻时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想喝椰子水?” “想!” 他哦了声,袖子一撸,“你等着,我去给你整几个回来。” 话音未落,他抬脚离开。 老雷他们见此赶紧喊话问干什么去,得知去摘椰子,几人恍然大悟般地跟上,嘴里还不忘叮嘱。 “媳妇你和小易待着,给你摘椰子去。” 季简她们高兴应了声,就和易迟迟蹲在一起一边等男人带着椰子回来,一边吐槽。 “他们吹牛是真的不打草稿,啥都往外秃噜。” 易迟迟叹气,“我才是最冤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季简立刻戏谑道,“你真的把闻时举高高?”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我连你都举不起来,还举他。” 黄嫂子笑呵呵道,“那我比你强点,我能把季简举起来。” 几人顿时转头看向她。 “你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拍了拍胳膊,“知道我哪里的不?” “不知道。” “江汉平原。” “好地方呀。” “好啥呀。” 黄嫂子叹了口气,“江汉平原水资源多,水产丰富,良田也多。 和洞庭湖并称为两湖平原。 再艰苦的时候,也没出现过饿死人的情况。 乌龟、甲鱼、泥鳅黄鳝这些到处都是,还有野鸡狗獾之类的,又因到处都是河、水坑之类的,鱼也多。 勤快点就不怕饿死。 不过,两湖平原是泄洪区,一旦长江发大水我们就得遭殃。 苦也是真的苦,一年到头干不完的农活。” 说到这里,她伸出双手给她们看,“全是老茧,从我满六周岁就开始下地干活,因为力气还可以,双抢的时候是主劳力,也就是近几年跟着老黄随了军,才开始不怎么干农活。” 怪不得,力气都练出来了。 有过干活经验的易迟迟好奇道,“你们那都种什么?” “我所在的大队是国营农场,一望无际的田,全是旱田,除了水稻不种花生油菜棉花黄豆小麦啥的都种。” “做饭的时候最为难人。” “为啥?” “没耐烧的劈柴,都是烧把子……” “啥是把子?” 这是个新名词,对没体验过江汉平原生活的几人来说,有一定的探究欲。 “就是麦草、黄豆梗这些扎起来烧,会耐烧点,不扎起来一把火轰地一下就烧完了,别说做饭了,炒个青菜都够呛。” “没煤?” “别的地方有没有我不知道,我们那没有,都是烧柴。” 她张嘴想要继续,眼角余光却扫到礁石冒出来的头变高了,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退潮了,可以干活了。” 易迟迟她们回头一看,还真是。 潮水这玩意来得快,去的也快。 没几息时间,被海水彻底淹没和半淹没的礁石滩露出了真面目。 那些没有随着潮水一起离开的海鲜,也暴露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妈呀,有蛇!” 季简眼尖看见一只巴掌大小的猫眼螺,伸手就想去捞,眼角余光却扫到一长条形生物在小水洼里挣扎扭动,顿时吓得一蹦三尺高。 “哪?” 易迟迟如临大敌,海蛇这玩意可不是好惹的,毒性比陆地蛇强不少。 “那!” 她顺着季简的手看过去,认真看了半晌后长舒一口气,“不是海蛇,是海鳗。” 季简,“……菜站里卖的那个海鳗?” “嗯!” 这玩意看着有点吓人,季简不敢捡。 她戳了戳易迟迟,“你去捡,回家让闻时做给你吃。” “我不要。” 她不吃海鳗,也不敢抓。 老雷同志喜欢吃海鳗,带着椰子回来的他得知有海鳗,女同志们不敢抓,闻时他们都不想要的情况下,猎豹似的窜了出去将这条海鳗给抓了。 “还挺大。” 闻时他们凑过去看了眼,就分散开各忙各的了。 两两一组,隔的距离不远不近,有啥事喊一声,分散在各个位置的人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易迟迟认真观察了一下他们划分的区域,感慨道,“长见识了,赶个海都能看见作战队形。” 闻时抓了个兰花蟹出来丢在桶里,闻声头也不抬道,“媳妇,你三点钟方向有个大扇贝,去捡了。” “哦。” 易迟迟赶紧顺着他的提示将扇贝从小水洼里捞了出来,然后她发现自己好像捅了扇贝窝,附近都是。 还有一条老虎斑,卡礁石缝隙里,易迟迟试着捞了捞,捞不出来。 “老闻快来,这里有条鱼我弄不出来。” 刚掏出一个大海螺的闻时啊了声,颠儿颠儿跑过来问,“啥鱼啊?” “像老虎斑。” 这是个好鱼,好吃。 闻时眼睛亮了,“媳妇你让开,我来捞。” 易迟迟让出位置,将老虎斑卡的位置指给他看。 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三两下就把老虎斑弄了出来丢进桶里。 “开门红,收获不错。” 他美滋滋,第一次体会到了赶海的快乐。 然后,他就跟上了头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易迟迟的观察力没他好,捡的没他多,干脆提着桶跟在他后面负责接海鲜。 第433章 吃不死人 大潮过后海产是真的多。 各种各样的贝类,鱼虾蟹之类的只要你眼够利,手够快,收获是真的不差。 闻时他们个个都是眼明手快的主,没用两个小时后,易迟迟他们带来的桶就都装满了。 撬下来的生蚝和将军帽,更是堆在一起没地方装。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们。 当易迟迟她们犯愁这些生蚝和将军帽如何带回去时,几个汉子已经商量了对策。 还速度飞快地付诸行动。 于是,椰子树遭了殃。 看着他们弄回来了的椰子叶,雷嫂子纳闷到,“弄这干什么?” “编几个兜把这些装回去。” 易迟迟她们震惊,“你们还会这个?” “会。” 事实证明他们是真的会,还挺熟练。 皎洁的月光下,易迟迟她们看着几个汉子十指飞花似的拿着叶子左扭右扭地,一个个小田字格变出现了。 季简差点气炸,“你既然会编织,为啥还让我花钱去买篓子筛子这些?” 老李同志浑身一僵,完犊子,这事要怎么解释? 直接告诉她花钱省事? 怕是要挨揍。 头脑风暴一番后,他果断开口,“媳妇,这事真不怨我,首先你也知道的,我没什么时间。” 这是实话,忙起来的时候几个月不见人影。 “其次,你每次要用这些工具的时候,要的都很急,我也不知道你需要啊,等我回来你都买了。” 言外之意:钱都花了,再告诉她自己会编这玩意,她心里会不舒服。 季简听出来了,气极反笑,“搞了半天还是我的错。” 老李讪笑,“那没有,我下次一定不让你花钱,自己编行不?” 季简想了想,叹气,“以后再说吧。” 买的还挺耐用,一时半会坏不了。 闻时他们不敢吭声,怕和老李一样被自家媳妇怼。 一个个闷头加速。 易迟迟蹲在闻时旁边,看他忙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手里的兜完工了。 挺丑的,却胜在扎实,也没底,但一点都不影响装东西。 就是吧—— “你确定不会走到半路兜破了?” 眼睁睁看着他往里面装生蚝和将军帽的易迟迟,越看越担忧,这重量总感觉超标了。 以编兜的承重力怕是受不住。 闻时倒是很自信,手上动作丝毫不停道,“放宽心,我编的东西心里有数。” 想当初在边城的时候,他就是靠着编织硬生生将三个受伤兄弟给拉了回来。 生蚝这些再重,也重不过人体的重量。 很快,他将东西全部装好,还顺手将兜口扎紧了。 回头一看,大惊失色,“老雷你松手。” “咋啦?” 被他口音带偏的老雷正在给兜收口,闻声抬眸看了过来,脸上写满了茫然。 “你这没编好啊。” 闻时朝他伸出手,“拿来,我给你收口。” 按照老雷这个编法收口,怕是生蚝刚装进去兜就散了。 老雷看看手里未完工的编兜,又看看他扎好口的编兜,沉默两秒后松开手,“你来吧。” 老闻编的确实比他的兜眼紧密,口也收的好。 于是,闻时接手了老雷的活。 老李他们纯靠自己。 很快,几人手里的编兜陆陆续续完工,东西装好。 “可以回去了。” 看着各家的收获,众人心满意足。 “走!” 东西一拎,大部队往回走。 几乎是他们前脚离开,后脚海水开始上涨。 等到家,已经快十点了。 哗啦啦的声响中,闻时将桶里和编兜里的海鲜全部倒了出来。 拿了两只盆,其中一只是大木盆,那个尺寸非常的惊人。 闻时可以整个人坐进去还有空余的空间。 可想而知这盆有多大,特别是里面堆满生蚝、将军帽、猫眼螺之类后,看着就更可观了。 “今天收获可以。” 闻时美滋滋,易迟迟赞同点头,“得亏你去了,让我自己去肯定带不回这么多。” 力量没那么大,差不多就得停手回来。 不然捡了也带不回来。 闻时嗯了声,“下次再陪你去。” 易迟迟蹲在旁边看他处理石斑,“你还有空啊?老贺他们差不多该回来轮到你们执行任务了吧?!” 闻时手一顿,“以后总有机会。” 这倒也是。 “媳妇,这些你打算怎么吃?” 易迟迟想了想,“我们俩也吃不了这么多,明天蒸个扇贝做个鱼,再拍个黄瓜就齐活了,剩下的都晒成干活你觉得如何?” “按你说的来。” 和易迟迟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少。 于是,翌日家属区不说家家户户都开始晒海货吧,也差不离。 下午雷嫂子上门,愁眉苦脸道,“小易啊,你知道那个海鳗怎么做不?” 易迟迟,“???老雷不会做?” “他不在家啊。” 言外之意:指望不上。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家口味喜好是甜口还是咸口或者是辣口?” “辣口!” “一日三餐都是辣口?” “是滴。” 好家伙,这一家子是真勇士。 海岛这天气一日三餐辣口,竟然不上火。 这身体素质简直是没话说。 既然能吃辣,那就做辣炒海鳗吧。 别的…… 算了,一起写给她吧。 那么大一条海鳗,只做辣炒太糟蹋了。 不如来个三吃。 “嫂子你等下,我给你写几个做法。” 雷嫂子记性不怎么好,容易忘事。 她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忙不迭点头说好。 三分钟后,易迟迟将写好的菜谱给她,“用来做别的也行。” 反正按照后世的做法来做各种荤腥,味道都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手残还自带黑暗料理属性的天赋者就别指望了。 那是手把手教,都能教出黑暗料理的主,真心拯救不了。 念及此处,她好奇道,“嫂子,你做饭水平咋样?” 正拿着菜谱看的雷嫂子脱口而出,“还行,吃不死人。” 至于拉肚子啥的,都是小问题。 “不过……” 这还有后续? 易迟迟耳朵高高竖起,就听她来了句,“我家娃不爱吃我做的饭,说像猪食,问我能不能天天吃食堂。” 这水平可不像是还行的样子。 都逼得娃宁愿天天吃食堂,也不要吃老妈做的饭,雷嫂子是怎么说出还行两字的? 她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那你同意了吗?” “想啥呢,谁家好人扛得住一家子天天吃食堂的。在家吃我菜园子里的菜都不用浪费,赶海的收获也一样。” 第434章 千金难买心头好 “唉,我的人生怎么就如此傻逼又悲惨呢!” 被雷劈后,时沅突然觉醒了。 原来她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女主角是她继姐。 人美心善小白花一朵。 男主是机械厂厂长公子向宇轩,也是她这个恶毒女配的未婚夫。 第1章 说来说去还是太穷,需要考虑的太多。 但凡家庭条件好点,负担没那么重,都不至于为了节省点饭钱不让孩子吃食堂。 然而这才是常态,也是普罗大众的生活。 易迟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笑着将人送走。 晚间闻时下班回来做饭,易迟迟跟前跟后地夸他棒,做饭好吃。 闻时被她夸得浑身汗毛都恨不得炸开,在她停口的瞬间问道,“媳妇,我这段时间没犯错吧?!” 很是迟疑的样子。 易迟迟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语问的愣住了,“没犯错啊。” “……你这样夸得我心慌!” 好家伙,她到底是有多狠,才会让自家汉子连被夸一下都心慌慌。 易迟迟觉得她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一下。 “我以前没夸过你?“ “夸过。” 秒懂她意思的闻时解释道,“但不是今天这个夸法,会让我觉得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或者是你要干什么事我却兜不住。” 说到这里,他小小声道,“你这个夸法和师长夸我一样,转头就给我一闷棍。” 至于这个闷棍到底闷到什么程度,他没说。 易迟迟也没问,无非是工作上的事,有保密条约在,她问了也是白问。 所以,也别抠字眼较劲了。 “我不会给你闷棍,我之所以夸你,根源其实在雷嫂子身上。” 闻时愣住了,“这和雷嫂子有什么关系?” 于是,易迟迟就将下午发生的事,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得知事情经过的闻时长舒一口气,还以为咋了,闹了半天就这,可真是吓死他了。 心里大石哐当落地的他,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怪不得你会夸我,雷嫂子的厨艺……” 叹了口气,他颇有些一言难尽道,“是真的吃不死人,却会让人生不如死。” “这么离谱?” “就是这么离谱。” 品尝过雷嫂子的闻时,提起在雷家参加温居饭后发生的事,都心有余悸。 “温居饭那天她以一己之力,反倒了所有吃饭的人,包括师长!” 易迟迟目瞪口呆,“食物中毒?” “……医生检查说不是食物中毒。” 抹了把脸,他长叹一声,“雷嫂子做的饭菜用言语没办法形容,总之就是不对,炒青菜能吃出脚臭味道,海鲜能吃出臭屁虫的味道,鱼肉这些也没好到哪里去,味道非常奇怪。” 易迟迟,“!!!” 这个是真的绝。 “做饭吧。” 不能继续听下去了,不然脑海里会自动脑补那些味道,从而影响到她的食欲。 闻时也听话,转身继续忙活起来,嘴也不得闲。 “你今天在家干啥了?” “绣八骏图。” “很多马的那个?” “嗯!” “还是双面绣?” “不是,这次是单面。” 还行,比双面绣难度小不少。 然而并没有,双面绣难度高,单面绣的八骏图难度同样不小。 首先是马匹姿态各异,要想绣出每匹马的神俊和风采,构图就得处理好。 其次马匹的毛发多,每个部位的毛发都需要用不同的针法来处理,不然毛发的那种毛流感出不来。 要达到绣出来让人一眼看去马毛好似被风吹得在颤抖,需要下点功夫。 最后,八匹马颜色各异,由深到浅的渡过,所需的颜色多达几百种。 晚间闻时看见她拿出来的绣线,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这么多色?” 之前绣架上挂着的线他以为是全部,搞了半天还有这么多没拿出来。 “这不算多,最多的有几千种。” “夺少?” 闻时震惊地口音都变了,眼睛更是瞪得滚圆。 易迟迟就笑,“你没听错,几千种。” 简直无法想象。 闻时用自己贫瘠的想象力想了一下各种颜色,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上千种的色彩出来,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才道,“媳妇你绣啥啊,要这么多颜色?” 易迟迟笑笑,“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 但在她的原生世界,她有几幅进了博物馆的绣品,颜色有这么多。 其中一幅带着科幻风采的宇宙星空图,总共用了两千七百多种颜色。 耗时三年才完工。 这幅作品没进博物馆,倒是上了拍卖场。 拍卖价格一千多万。 被一个神秘富商竞拍走了。 现在嘛,“我想绣也没这么多颜色给我。” 闻时斜眼瞅她,“我怎么感觉你很遗憾的样子?” “是挺遗憾的。” “为啥?” “值钱。” “比之前绣的老虎和豹子还有那个大熊猫小熊猫值钱?” “就不在一个层次。” 伸手比了个三,她道,“若真有这么多线让我绣,没这个数卖都是亏。” 闻时盯着她的手看了半晌,迟疑道,“三、三万?” 三千不可能,他媳妇之前那两幅双面绣都不止这个价。 易迟迟嗯了声,手上忙着整理线。 闻时眼神有些呆滞地看向她,“谁会花这么多钱买一副绣品啊?” 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至于吗? 易迟迟想了想,“人的追求和喜好不一样,苏绣的艺术收藏价值不比古董之类的少,对于我们来说三万块很多,对于有钱人还喜欢苏绣的人来说,千金难买心头好。” 闻时思忖片刻,觉得有道理。 “有钱人的想法我不懂,我只知道一点,我媳妇顶顶能干。” 这手也太会赚钱了。 看着线在她手里被捋顺,他来了兴趣,“媳妇,我帮你吧!” “不要。” 易迟迟嫌弃瞅了眼他的手,“太粗糙了,还都是茧,你别给我把线刮了。” 蚕丝线这玩意和蚕丝绢一样娇贵,蚕丝绢是容易勾丝。 线是容易毛丝。 真让他帮忙是糟蹋线。 “你看着就行。” 被嫌弃的闻时哦了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易迟迟的手,叹了口气问她,“媳妇,我这手能养到你这个程度吗?” “能啊。” 不过,“你的手不行。” “为啥?” “你的职业。” 训练量太大,需要用到手的地方太多,破皮,起血泡,再磨成茧子是真的避免不了。 第434章 肘关节脱臼 闻时啧了声,“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些钱大部分都赚不了。” 易迟迟将捋好的线递给他,刚想说去挂一下,又想到他的手,遂将到嘴的话改为,“挂线的架子拿过来。” 这活闻时熟,几个尺寸不一的绣架都是他组装的,难不倒他。 很快,挂线的架子出现在了易迟迟面前。 她娴熟将线挂了上去,又将另外五种颜色的线一起分了出来挂好,剩下的收好放回柜子后,拍拍手一副终于完工的样子道,“放回去。” 闻时一切行动听指挥,媳妇咋说他咋做。 等架子换好,他回到床上抱了人用商量的语气道,“媳妇,跟你说个事。” “你说。” “老三媳妇生病了,脑子里长了个瘤,要到哈市大医院去做手术,手头钱不够,你看……” 他眼巴巴瞅着易迟迟,眼神湿漉漉的跟只小狗似的,里面溢满了讨好。 “借呗。” 闻时担心她不高兴,视线不离她左右,见她面色平静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不乐意的样子,心里有些没底。 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那个媳妇,我得提前和你说明一下,这钱借出去了,大概率没得收回。” 易迟迟点了点头,“我知道。” 也没指望老三还。 无他,家庭负担实在是太重,条件实在是太差。 瘸腿的爹,脑子不正常的娘,跑去做上门女婿不管父母的兄长和嫂子都指望不上,自己还有三个孩子。 而且吧,老三身体也有伤残,现在媳妇又这样,下面还有三个娃,不帮一把这一家子可怎么活。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三是闻时可以过命的兄弟,救过他。 “三百够不够?” 她起身要去拿钱,闻时赶紧拦住她,“咱不着急啊媳妇,天亮拿也一样。” 就是吧,“动个脑部手术多少钱?” 易迟迟黑人问号脸,“我上哪知道去。” 她又不知道这个年代的手术价格,原生世界倒是知道。 “你明天去问问老贺媳妇,她医生,应该知道。” 有道理。 “那我明天去问问。” 易迟迟也跟了过去,结果一问,手术费用满打满算也没多少,难就难在开颅是大手术,术后的休养很重要。 还有营养也得跟上。 闻时苦瓜脸,“这样算来三百是不是不够?” 小张抬眸瞅了他一眼,转头问易迟迟,“谁脑瘤了?” “他和老贺在边城一起从战场上下来的兄弟老三。” 小张眯了眯眼,“孔远航?” 闻时诧异,“老贺和你说起过他?” 小张嘴角抽搐了下,这问的都是什么蠢问题,明明易迟迟不在的时候是个聪明人,怎么她一来老闻同志就有往傻子发展的迹象。 她无奈提醒,“容我再次提醒你一次,我和老贺是夫妻。” 言外之意,夫妻之间没有秘密。 “准备五百吧。” 她摸了摸口袋,“我没带钱,等晚上你们俩上我家来一趟,替我家老贺寄两百过去。” 易迟迟下意识看向她的肚子,没错,小张同志怀孕了。 按说三个大人养一个孩子,以老贺家的收入完全支撑的起。 但孩子是四脚吞金兽,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要不你意思意思出个五十算了?” 她商量道,“剩下的我和老闻来出,我们俩也没个孩子,开销有数。” 小张果断拒绝,“想都别想,老贺回来要是知道心里会难受。” 叹了口气,她有些悲伤道,“老贺他们这一批兄弟,还活着的都得珍惜。” 都放在心里了,不说她不差这点钱,只说她家老贺对老三他们的看重,就容不得她小气。 “而且吧,老贺也给我战友汇过钱。”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迟迟他们只能应好。 夫妻俩是赶在中午闻时吃饭的时间来咨询的,事情办完他就得回去上班了,易迟迟不急着走,遂留了下来想和小张聊聊。 结果地方不对,闻时走了没十分钟,一胳膊耷拉着的兵哥跑了进来,开口就是—— “小张医生我胳膊脱臼了,赶紧给我整一下。” 这位估摸着不是第一次脱臼,易迟迟看见小张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人却从椅子上起身娴熟无比的抓了他的胳膊,没好气道,“这次是咋搞的?” “掉单杠掉的。” 易迟迟,“???你们的训练是掉单杠?” “项目之一。” 言外之意:还有别的训练。 易迟迟很想说吊单杠除了对耐力有帮助,别的方面其实都不咋地。 还是伤害比收获大。 但这话不好说出口,闻时他们不知道这点吗? 知道。 不止闻时他们知道,小张他们这些做医生的其实也知道。 但谁也没提起过这个问题。 由此可见,哪怕这个训练弊大于利,也有它存在的道理。 所以,她这个外人还是闭嘴的好。 “疼不疼?” “有点。” 小哥黢黑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我们都习惯了,当兵的受伤是常态。” 只要不威胁到生命,都不叫个事。 小张翻了个白眼,“看把你们能的,还习惯了,也不知道疼的鬼哭狼嚎的是谁。” “那肯定不是我。” 小哥嘴硬替自己挽尊,“我是勇敢咔擦……” 清脆的声响让他到嘴的话戛然而止,脸色也跟着一白,但小张的话让他又恢复了正常。 “复位了,接下来注意点就行,没啥大问题。” 易迟迟,“不吊个胳膊?” “他是肘关节脱臼,也不严重,自己注意点就行。” 小哥忙不迭点头说他晓得的,小张有点不放心,“你记得遵医嘱,不然我找你班长去了啊。” 找班长是个可怕的威胁。 想起班长那张凶神恶煞脸就抑制不住尿急的小哥面色一白,忙不迭许诺道,“我一定注意休息。” 死也不能给小张医生找班长的机会。 “回去吧,好好休息几天。” 于是,小哥走了,另一个小哥又来了。 这位是来处理手上的伤,训练量太大,手上的皮全破了,血呼啦啦的有点吓人,还有水泡。 小张给他把手处理好,又开了紫药水这些后,刚想跟易迟迟说话,一小兵满脸焦急跑了进来,“张医生,有个老乡难产了求助到队里,需要你跑一趟。” “稍等。” 小张面色一肃,起身速度飞快地收拾好医药箱往肩膀上一挂,“走。” 两人飞奔着离去。 易迟迟被两人有志一同的忽略了,她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去后,回头坐在小张的椅子上,感慨道,“医生真伟大!” 第436章 我行我素 张昕走了不到十分钟,新的病人来了。 瘸着腿被架来的,易迟迟检查了一番,“初步判断是撕脱性骨折,具体的得上医院去检查。” 瘸腿小哥啊了声,很是震惊道,“不是脚踝扭伤吗?” “不是。” 撕脱性骨折和脚踝扭伤还是有点区别的,易迟迟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叮嘱道,“赶紧上医院去。” 小哥不想去医院,问她,“嫂子你能帮我弄好不?” “不能,别指望我。” 点了点他的小腿,她道,“你的情况具体有多严重我不好说,移位是肯定的,打石膏都算运气,怕就怕要动手术。” 不是开玩笑,伤筋动骨一百天。 若只是单纯的脚踝扭伤,她可以帮着处理,撕脱性骨折是真的不行。 “听话,赶紧去医院。” 三人面色顿时严肃起来,齐齐点头应好。 易迟迟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不要使用左腿。” 架着他来的俩小哥一听,果断道,“狗子你在这里先待着,我去开车来接你。” 话音未落,高个子小哥撒腿跑了出去。 易迟迟和中等个子的小哥,将他搀扶到病床上躺着。 “车没来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行的。” 伤残人士没话语权,于是,两人就留在了医务室。 然而狗子这娃是个嘴闲不住的,躺病床上都不安分地和易迟迟八卦起来。 “嫂子,小张医生呢?” “有个老乡难产,送医院来不及出诊去了。” “林医生呢?” “……这个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林医生就不在,大概率也出诊了。” 这运气简直是绝了。 俩正经医生都不在,只嫂子一人在。 不过,“嫂子,你为啥不干医生?” “医术不行。” 话实在是太多,易迟迟忍无可忍剥了颗糖塞给他,“弟弟,你安静点。” “好的嫂子,谢谢嫂子。” 大白兔奶糖让小哥眉开眼笑,美滋滋丢进嘴里感觉腿都没那么疼了。 “给。” 她又摸了一颗递给中等个子小哥,他道了声谢接过,没急着吃,而是道,“嫂子,你跟我们闻副团干架不?” 易迟迟愣住了,干架? 她为啥要和闻时干架? “不干,没有,我们连吵嘴的时候都不怎么有。” 瞅了眼小哥,她好奇道,“咋,有嫂子和队友干架了?” “有!” “谁?” 然后,三人凑在一起开始蛐蛐。 别看这俩娃不怎么进家属区,消息却非常灵通。 谁谁吵架,为什么吵架,有没有动手那是门清。 知道的八卦可多,消息来源还有保证。 易迟迟就感慨,“你们俩什么兵种?” “侦察。” 怪不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嘎吱一声响,狗子探头往外一看,惊喜道,“车来了,东子你快来扶我一下。” 说话间,车门打开,之前跑去开车的小哥回来了。 他和东子一起,将狗子架到了车上。 随后回到车上,“嫂子,那我们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 很快,车子启动,调头,直奔大门口消失在易迟迟的视野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没病人过来,易迟迟也等到了张昕回来。 浑身都是血腥味,但她眉眼舒展,嘴角还隐隐上翘,一看就心情很好的样子。 易迟迟心里就有了数,“都救回来了?” “母女平安!” 张昕眉开眼笑,“我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难产十死九生,在医院存活率会高点。 然而她赶过去的时候,产妇已经难产快失去意识了,以产妇当时的情况根本坚持不到去医院。 “就是孩子以后可能会遭罪!”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多了忧愁。 易迟迟倒了杯水给她,“咋啦?” “孩子的父亲和奶奶他们知道孩子的性别后,脸就垮了下来。” 懂了,重男轻女。 这事没法管。 因为大环境如此。 家属区还有嫂子有同样的情况,妇联谈话都没用。 该咋样还是咋样,主打一个我行我素。 “你做了你该做的,这就够了。” 张昕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事真管不过来,我该庆幸的是这边没有丢弃和溺杀女婴的情况。” 这是说那孩子能活,但活的如何是个未知。 这不是个愉悦的话题,感慨一句后她转头问道,“我走之后来人了吗?” “来了!” 易迟迟将情况汇报了一下,得知狗子是撕脱性骨折,已经去医院后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严不严重?” “不清楚,看不见内部,无法判断他的移位情况。” 张昕哦了声,“我明天就回医院坐班了,到时候去看看。” “你走了明天谁在医务室?” “新来了俩医生,明天开始他们来坐班。” 看了看时间,她道,“等林医生回来我就可以下班了。” 不提林医生还好,一提易迟迟没忍住问了一嘴。 “义诊去了。” “去附近村子?” “嗯。” “你们都定期义诊的?” “对,老乡舍不得看病,有啥问题都靠熬,小毛病拖成大毛病,乱挖草药弄得中毒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都是穷惹的祸,看个病对老乡们来说太难。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就定期去义诊,还能积累经验。” 这话也对,就是吧,“不是都有赤脚医生的么?” 现今这个年代的医疗资源不算丰富,但一个生产队或者几个生产队配一个队医室,一名赤脚医生和一个卫生员是标配。 “赤脚医生忙不过来,再者我们义诊也算给他们减轻点负担。” 四处看看,见周围没人,她轻声道,“药品紧缺,队医室除了庆大霉素、紫药水这些申请不到什么西药。” 言外之意:还是以苦药汁子为主。 然后,两人就现有的医疗资源,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想要医疗资源紧张的情况得到缓解,他们国家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闲聊间,闻时的下班时间到了。 林医生还没回来,张昕走不了,贺云松出海还没回来,老爷子在医院,她不急着回家。 所以,易迟迟先走。 走到半路遇到闻时他们,一群汉子脏的像是在泥潭里打过滚一样,脏的简直是没眼看。 回家后易迟迟扒下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你们这是干啥去了?” 闻时拿了毛巾在擦脸上的泥浆,闻声无奈道,“院墙被撞塌了,挖地基做砖块打院墙呢。” 第437章 钻草甸子 易迟迟,“院墙怎么塌的?” 这附近也没野猪,就算有一头野猪也撞不倒院墙,除非一群,还得是成年被激怒的野猪。 但这显然不现实。 真有这么多野猪,早就被他们逮了做成杀猪菜给大家伙加餐,轮不到野猪嚣张。 一大群精力旺盛还往死里训练的年轻壮小伙,战斗力真不是虚的。 结果闻时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新手汽车兵练车的时候撞的。” 易迟迟,“……” 嗯,这个汽车兵要遭殃了。 得被带他的班长往死里练。 观察了一下闻时的脸色,见他面色正常,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道,“你不生气?” “这有啥好生气的,谁还不是从新手过来的。” 想当初他练车的时候,比今天的新兵更猛。 要是生气,他的老班长才更该生气。 “也轮不到我生气,有他班长呢。” 语气挺幸灾乐祸。 易迟迟啧了声,催促道,“赶紧做饭,饿了。” “想吃什么?” “想吃拌面。” 闻时哦了声,“我去煮,你去摘两黄瓜来,葱也来点。” “好嘞!” 于是,晚饭易迟迟吃上了闻时做的肉酱拌面。 吃饱喝足后,将碗筷收拾好的闻时去洗了个战斗澡,接着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媳妇,你自个在家待几天啊,我去出个公差!” “……好。” 易迟迟从不问他工作上的事,把人送走后,她踏踏实实蹲在家里白天工作,晚上不串门不遛弯。 偶尔和季简她们去赶个海,再听听她们的八卦。 小日子过得惬意极了。 晃眼一周的时间过去,这晚易迟迟睡得正香,嘎吱一声响将她惊醒。 出来一看,闻时满脸疲倦还狼狈不堪地的出现在她眼前。 “你这是去乞讨了?” 看着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凌乱的头发和憔悴不堪地的脸,易迟迟实在是闹不明白,他出的这个公差怎么就能把人折腾成这样。 “没有,就是单纯的出差。” 他露出一个无辜又歉意的眼神,“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还好。” 易迟迟推着他往洗澡间去,“赶紧去洗澡,身上都快馊了。” 这味冲鼻子,对嗅觉敏锐的人一点都不友好。 暖水瓶里有热水,炉子上也烧着水,闻时将水倒好后讨好朝她笑笑。 “媳妇,给我搓个背行不行?” 身上太脏了,之前还没感觉,现在觉得好痒。 易迟迟点头说行,“你先拿水把身上淋湿打上肥皂,我去给你拿衣服。” “好。” 搓澡的时候易迟迟发现闻时身上有伤,不严重,都是很细小的皮外伤,像是被锯齿状草叶拉伤的一样。 她问了一嘴,闭眼享受她服务的闻时漫不经心道,“钻了草甸子。”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果断转移话题问起易迟迟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挺好的。” “吃饭都在食堂?” “嗯!” 也不能指望她做饭,最初在知青院开火那是没办法。 人不熟,又因为身体需要调理的原因在吃食上有讲究,只能自己开火。 等熟了身体也调理的差不多,做饭这活就成了老巫同志的专属。 和闻时结婚后,在家有闻母做饭,来海岛有他,以后也不可能做饭。 反正有食堂。 她笑眯眯道,“食堂换了个师傅,手艺挺好。” “谁?” 闻时来了兴趣,准备明天试试口味。 “姓王,笑起来特别腼腆还会脸红的一小伙。” 闻时刷的转头看她,他媳妇是有点颜控属性在身上的。 感觉心有些慌。 “小伙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语气酸溜溜,看着她的眼神也不对。 易迟迟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又醋了,赶紧哄人,“在我心里你最好看,谁也比不上你。” 闻时醋起来快,也好哄,闻声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不吹牛的说,我这张脸还是挺能打的。” “嗯。” 易迟迟对此表示赞同,不止脸,身材也能打。 拍了拍他的背,“前面要不要我给你搓?” “这个我自己来。” 真让媳妇搓前面容易出事,然而时间不早了。 所以,早点把自己洗刷干净好睡觉。 毕竟天亮后又是忙碌的一天。 闻时是真的累,也是真的困,躺在床上没说上两句话,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了周公的怀抱中。 翌日精神百倍去汇报工作。 让同样来汇报工作的战友们看得羡慕不已。 等从师长办公室出来,三团三营的熊营长纳闷道,“你都不累的?” 整整一周的公差啊,吃不好睡不好,这家伙咋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恢复了。 这体力真的是好的他心生羡慕。 闻时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睡得好,恢复的自然好。” 这话也有道理。 刚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改善睡眠的绝招,几人就听见他又来了句,“再就是我比你们年轻。” 这话挺招人恨。 然而他说的是事实,想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互相碰了个眼神,几人齐齐切了一声。 “说的你好像不到我们这个年纪似的。” 闻时嗯了声,“是得到,但这不是还没到么。” 几人说笑着去了营地,而此时的易迟迟,正坐在桌子前吃早餐。 吃到一半杨青来了。 “迟迟你帮我看下!” 她火烧屁股似的拿着一件裙子进来,都不需要易迟迟询问,就将裙子抖开让她看上面的撕裂口,“这还能不能补?” 易迟迟瞅了眼,“能补。” 口子有点大,“你自己上手的话需要打补丁。” 杨青舍不得,她哭丧着脸道,“这裙子我还没穿几次,打个补丁多丑啊。” 确实丑。 碎花裙子除非找到同色系同花色的布来打补丁,还得手艺好,不然怎么补都难看。 但是杨青没这个手艺。 不然也不会来找她。 她笑嘻嘻,“要不要我帮你补?” “要。” 回答的毫不犹豫,神情充满了惊喜。 易迟迟朝她眨了眨眼,“我帮你把裙子补好,你得把你家吊晒好出溏心的鲍鱼给我几个。” 杨青晒鲍鱼有一手,她就晒不好。 出不了溏心。 杨青有些不好意思,“这玩意也不值啥钱,要不我还是给你手工费吧。” 大鲍鱼才值钱,都送收购站了。 小的鲍鱼都没人捡,拿来给易迟迟总感觉在占她便宜,有点心虚。 第438章 高低得干一架 然而易迟迟拒绝,她一门心思地想要鲍鱼。 没辙,杨青只能回家给她拿了二十个吊晒好的鲍鱼过来。 个头不大,却也不小,晒出来的品质特别好。 “够不够?” “够了!” 易迟迟眉开眼笑接过,“晚上正好烧。” 杨青看着她忙前忙后,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你之前不是捡了不少鲍鱼么,咋还缺鲍鱼吃?” “没弄好,味道不咋样。” 提起这个她就恼火,“我要知道会晒成那样,就该直接拿收购站去。” 杨青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活也不难。 咋还能把鲍鱼弄坏。 “下次我帮你吊晒。” “行!” 易迟迟拿了针线和布料出来开始给她打补丁,季简满头大汗脸红彤彤的回来了。 见两人坐在院门口,她家都不急着回的跑来喘着气道,“迟迟,你家那个薄荷水赶紧给我来一杯。” “自己去倒。” 都老熟人了,还客套个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很快,季简给自己倒了一杯薄荷水,吨吨吨地干掉了大半杯,才长舒一口气有种自己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妈呀,累死我了,也热死我了。” 她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气,杨青拿了帕子给她示意擦擦汗,“怎么搞成这样?” “别提了,”季简一脸晦气地开口,“大林生产队有户人家不但家暴媳妇,还虐待婴儿,女同志不堪承受跳了海,人倒是救了回来,日子却不想过了,要离婚,我们被喊去调解了。” 易迟迟抬眸瞅了她一眼,“你们的调解不会是劝和不劝分吧?” 老季同志在妇联工作,遇到的糟心事挺多。 妇女儿童维权这块,在当今这个社会挺难。 不是妇联不作为,而是大环境逼得大部分女性没有离开的勇气。 所以,季简她们的工作是真的难做。 “我们劝再多都没用,关键点在于女同志。” 说起这件事季简也挺无奈,“她都有勇气跳海了,却没勇气离婚……” “确定不是你们劝的?” 杨青对此持怀疑态度,季简一听毛了,怒道,“我们还没是非不分到这个程度,人都跳海了,自然不可能劝和不劝离。” 也没法劝,都打成什么样了。 真把人劝回去了,哪天被打死了是她们造孽。 “我们支持她离婚,也愿意帮她争取她该得的利益,她一开始确实心动了,结果她父母兄弟们一来,她又改主意了。” 说到这里,她气愤一拍大腿,“我们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真的,也就是岗位紧张,不然这工作狗都不干。” 太容易影响人的心情了。 气一次得好几天才缓过来。 易迟迟闻声不由感慨,“还好我不用坐班。” 这话就挺招人恨。 特别是对比自己的工作,和易迟迟的工作后,杨青心气有些不顺道,“好羡慕你不用坐班,不过以你的工作性质就算坐班也不像我们糟心事一大堆。” 这是实话。 上班就没有不糟心的,可能是因为工作,也可能是因为人。 人生百态,谁身边还没几个一言难尽的人来着。 达不到极品的程度,为人处世也能让人糟心的无话可说。 既然都开始吐槽了,杨青也没想着藏话。“我们那来了个新员工,你们晓得不?” “不晓得。” 也没办法晓得,杨青在海货厂上班,工作不算轻松,却胜在福利待遇还可以。 她做的挺开心,和同事关系处的也还行。 现在骤然出来这么一句…… “新来的不好打交道?” 易迟迟好奇问了一句。 “何止,那简直是个事儿妈。” 然后,她详细说了新来的丰功伟绩。 娇滴滴,说话跟含了颗糖似的含糊不清,还爱哭走路平地摔。 这边刚处理好装筐准备运走的鱼,她转头就把筐子搞翻,害他们返工。 说几句,马上哭得跟杀猪似的说欺负她。 再不就是背后说人小话,被抓了立刻无辜脸说她是在开玩笑,xx这么大度肯定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憋得人怒也不好,笑又笑不出来。 以为这就完了吗? 并没有,人再来一句我还小,你们都是阿姨辈的,和她这个小辈较真未免过火。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她们年纪大。 易迟迟,“……” 怎么感觉这姑娘是个低配版白莲花和绿茶的结合体? 越说越气的杨青脸红脖子粗,“真的,也就是不能给我家男人惹麻烦,不然我高低得和她干一架。” 让她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给他们找麻烦。 “你们找领导啊。” 季简给她出主意,“让领导出面把她调走,或者找她谈话。” 这确实是个办法,易迟迟也觉得可行。 却不想杨青垂头丧气道,“找了,没用,领导说她背后有人。” 具体啥人不清楚,反正来路不简单。 “那你还想跟她干仗?” 季简这话问得相当扎心,扎得杨青痛不欲生捂着胸口狠狠喘了一口气,才咬牙切齿道,“我现在还能忍,等我忍无可忍的时候……” 她停了下来,易迟迟嘴巴快过大脑接道,“再忍一下。” 杨青瞠目结舌,季简哈哈大笑。 忍无可忍再忍一下什么的,可真是太好笑了。 “迟迟说的噗哈哈没错,老杨你噗哈哈哈再忍一下吧。” 杨青,“……” 这俩糟心玩意是一点爱都没有。 她横眉竖眼不满道,“还不兴我不忍是吧?!” 这是真气很了。 易迟迟赶紧安抚,“那肯定是兴的,但这种比拼后台的人我给你的建议是没万全把握一棍子打死之前不适合结仇。” 因为不知道背后之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所以,她轻声劝慰道,“你还是尽量避免和她起冲突的好,不然后续麻烦一大堆。” 季简对此深有体会,人际关系是个很复杂的事。 特别是他们这种有家有崽的,更不能任性。 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迟迟说的没错,你要么把她背后那个人查出来看能不能搞过,要么就避开她不和她起冲突。” 杨青,“……” 道理她都懂,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但还是憋屈的慌。 “忍吧,谁让我和老黄负担重呢。” 第439章 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忍你也没辙。” 季简扎起心来是没完没了,杨青都被她搞得没脾气了,只能充耳不闻当没听见问易迟迟,“还有多久?” “别着急,再等半个小时差不多。” 闲聊间易迟迟手上动作没停过,撕裂的口子被她一点一点修复起来,因为没有同色系和同花样的布料打补丁,只能进行修复。 这是个精细活,急不来。 一听要等半个小时,杨青坐不住了,她四处看看,见院子里开了块地出来,上面有些草冒了头,心里就有了数,这是准备种菜。 “你打算随军了?” “不,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季简,“???你要回去你开地干什么?” “不是我开的,是闻时开的,他想种点蔬菜改善一下口味。” 在闻时的饮食习惯中,诸如青菜之类的得吃小炒或者生吃才有味,食堂的青菜他瞧不上,也不爱吃。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软不拉几还没啥味的青菜跟水煮似的,让人一点食欲都没有,还不如生吃呢。 “但他一直没时间种。” 杨青摩拳擦掌,这不表现的机会来了。 “我帮你种,想吃些啥?” 易迟迟愕然,“你帮忙种?” “又不是啥麻烦事,老季家或者我家菜园子薅几根苗来种上,再浇点水不就活了。” 这话说的跟喝水吃饭一样轻松。 易迟迟就开始怀疑人生,“为什么你们种菜都这么简单?” “你之前都种死了?” 两人不答反问,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像是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怎么还有人干不好。 get到两人眼神的易迟迟老脸一红,“倒也没这么夸张,就是活得不好。” 懂了,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给你种,保证你回去后你家闻时也不缺蔬菜吃。” “……好。” 盛情难却,易迟迟应了下来,心里却想着得给她家娃买点糖以示感谢。 杨青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就是抱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想法帮忙种了点菜,却不想翌日她家男人下班,揣回来十颗大白兔。 杨青,“???谁给你的大白兔?” 这数量可不少,一天两颗也够她家娃吃五天了。 “为啥不是我买的?” 老黄同志就挺不服气,还不兴他买几棵糖是吧。 却不想杨青翻了个白眼,“你早上出门倒是惦记着带烟了,唯独忘记带你的零花钱,你又是个不爱找人借钱的主,哪来的钱买大白兔啊。”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老黄就无言以对,只能实话实说,“老闻给的,说是感谢你帮忙种菜。” 杨青一听急了,抓了糖往外走。 “哪能收他的糖,昨天帮忙是因为小易给我补裙子……” 胳膊一紧,她迈出去的步伐收了回来,“你扒拉我干啥?” “别去还了,老闻夫妻俩不会收。” 都送出来了,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下次小易同志有啥需要帮忙的,你上点心就行。” 杨青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她能干的活不需要易迟迟干,易迟迟干的活她也帮不上。 所以,“你确定不用还?” “不用,老闻是兄弟。” 杨青就懂了,兄弟大过天,过于客套会影响男人之间的兄弟和战友情。 念及此处,她将糖收了下来。 而此时的闻时,正在和易迟迟邀功。 “媳妇,我感谢老黄了。” “咋感谢的?” “给了他十个大白兔。” “挺好。” 闻时,“……” 这是说他大白兔给的好,还是夸他能干? 他觉得是后一种。 遂美滋滋道,“我有没有奖励的?” 易迟迟沉默两秒,“你想要什么奖励?” “晚上玩个刺激点的‘游戏’吧。” 刺激两字他说的意味深长,神情也充满了期待。 易迟迟想拒绝,又想到他好似蜘蛛精般的粘人属性,心知拒绝也没用。 闻时的粘人属性一旦发作,会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她搞不过他。 “玩吧。” 反正出力的不是她,只要他不怕累。 见她同意,闻时心花怒放,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 然后,他华丽丽的将菜烧咸了。 半只虾下肚的易迟迟,不信邪尝了尝另外的菜,好家伙,一个比一个咸。 “这饭没办法吃了。” 闻时跟失去味觉似的,抬眸看了过来,神情有些茫然。 “咋啦?” 他看看桌子上的菜,挺丰盛的呀。 “你不觉得咸?” “……是、是有那么一点,但也还好。” 比不过大酱咸。 他真觉得还好。 “要不我给你重新炒个菜?” “别了,我拿水涮涮。” 嫌麻烦的易迟迟选择了拒绝,吃上了来到这个年代后第一次的水涮菜。 体验感挺新奇。 晚间的体验感更新奇,累得她直接睡了过去。 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早饭午饭她都错过了,肚子饿得咕咕响,万幸的是桌子上有闻时送回来的饭。 现在温度也不低,吃冷饭完全能接受。 吃饱喝足后,她搬出绣架开始工作,绣了没多久,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接着是带着浓郁水汽的海风。 易迟迟,“???” 完犊子,这该不会是台风吧? 她行动快过大脑地搬了绣架往屋里跑,啥都可以毁,蚕丝绢和丝线不能毁。 一旦毁了,这钱她得自己掏不说,之前绣的可都前功尽弃需要从头再来。 刚把绣架搬回卧室,又将窗户关好,狂风来了。 她咻地窜出去,好家伙,左邻右舍包括他们家晾在院子里的衣服,和一些诸如箩筐、筛子之类的物件,不是上了天就是在翻滚。 关键是这个时间点好多人家里没人,她连忙冲出去将衣服收了,又跑前跑后的帮隔壁收拾,捡衣服之类的。 就在这时,哗啦啦的雨滴来了。 不远处几位嫂子也在帮忙收拾,见易迟迟拿着根竹竿在捅挂在桃树上的衣服,其中一位喊话道,“小易别捅了,雨大了赶紧回屋,小心树断掉砸到你。” “好的嫂子,我就回屋。” 刚将衣服捅下来的易迟迟丢了竹竿,抓了衣服就往自家跑。 然后,狂风骤雨来袭。 连绵的雨雾将视野遮挡,远看近看都是一片雾蒙蒙。 她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里升起了几分焦虑。 这雨来得突然,风也大的吓人,若是跑暴问题不严重,时间过长会出现灾情。 第440章 泥石流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雨下个不停,风也越来越大,院子里很快集满了水。 季简她们冒雨回来了,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和易迟迟一样,穿着雨衣戴着斗笠拿了铁锹清理沟渠排水。 噼里啪啦的雨声中,轰然一声巨响传来。 院子里干活的人被声响惊动,齐刷刷抬头看了过去。 然而雨太大,什么都看不清,却一点都不妨碍她们担心。 “这哪来的声音?” 季简扯着嗓子喊话。 对门嫂子忧心忡忡,“不知道啊,听声音是东南方向传来的,啥玩意倒了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山洪滑坡造成的泥石流。” 易迟迟面色发白,“降雨量太大形成山洪,会让本就松动的山石出现泥石流的现象。” 喧闹的雨声都挡不住她的声音往人耳朵里钻,季简她们齐齐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人群蜂拥朝这边过来。 “小易,泥石流来了会怎样?” “老乡受灾。” 易迟迟看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有没有人知道东南方向是哪个大队?” “大鱼生产大队。” 说话的是一团政委媳妇彭柳,她急促道,“大鱼总共有三百多户人家,知青26个,平日以打渔和种橡胶割橡胶为生,去年年初他们接到了一项任务,那就是联合周边三个生产大队,将飞飞山开垦出来种植一种叫黄柠檬的果树……” 说到这里,她大惊失色道,“你的意思是飞飞山出现了泥石流?” “差不离。” 易迟迟不敢肯定,她转身往屋里走,“若真是飞飞山出现泥石流,大鱼那几个生产大队怕是都遭了灾。” “你干什么去?” “我换个鞋去看看老闻他们有没有参与救灾。” “我也去,你等我回家换个鞋。” “……” 易迟迟能怎么办,只能应好。 所幸她们换鞋的速度都很快,没五分钟就跑过来汇合了。 然后,一群人往营区过去。 距离营区还剩一段距离时,军车出现了,手里拿着铁锹,锯子等各种工具的兵哥哥们,也列着队出来了。 季简精神一振,“他们这是去救灾?” “嗯。” 易迟迟应了声,隔着雨雾开始搜寻闻时的身影。 没找到。 就在这时,雷嫂子眼睛一亮,“老雷,这边。” 正低声和闻时说话的老雷听见自家媳妇的声音,扭头看了过来。 “老闻,你媳妇来了。” “嗯?” 注意力不在这边的闻时听见这话,跟着看了过来。 然后,他朝易迟迟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家。 “媳妇你晚上自己吃饭,不要等我。” 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说话间,大部队出发了。 易迟迟叮嘱了一声注意安全,就和季简她们站在一起,目送大部队离开。 雨越下越大,队伍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一群女人却谁也不肯离开,而是站在雨雾中静默了好一会,才开始往回走。 气氛过于沉默,季简她们身上散发的气息却透着几分忐忑不安。 易迟迟见此主动开口,“快放学了,这么大的雨你们是不是要去接一下孩子?” “要接的。” 平日也就算了,孩子自己能回家。 今天不行,到处都是积水,有些地方的积水都快到成人膝盖了,让孩子自己回来有点危险。 于是,易迟迟她们这些没娃的,回家。 季简她们这些有娃的,转道去了学校接娃。 晚上闻时果不其然没回来,不止他,老李他们也都没回来。 季简忧心忡忡,跑来找易迟迟说话,“张昕他们出动了。” “正常!” 保不齐有人受伤,这个时候医生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 军医军医,军在前医在后。 这种大行动不带军医不可能。 “小易啊,你说他们不会出事吧?!” “你放宽心,他们是去救灾,不是去打仗,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除了最初那一声轰鸣巨响,后面除了雨声和风声,也没听见奇怪的声响。 但这不意味着就彻底安全,只能说受伤避免不了。 不过这话易迟迟没说,免得季简担心。 “安心等他们回家。” 季简,“???你坐得住?” “坐不住。” 可坐不住也没办法,这种时候保护好自己就是不添乱。 “等吧,我们也不是专业人士,帮不了什么忙。” “那要等多久?” 这是个好问题。 可惜,她没未卜先知的能力,答不上来。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季简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和她聊天挺糟心。 焦虑没怎么缓解,无奈倒是多了不少。 “算了,我还是回家督促孩子写作业去吧。” 易迟迟,“???娃没上学?” “老师让雨停了再去。” 然而雨还在继续,地面的积水只会越来越多。 想到积水,她想到个事,“我觉得我该组织一下人手去挖沟渠排水。” 这是个好主意,就是吧,“挖哪里的沟渠?” “去学校的路。” 家属区不需要她们操心,昨天就有留守的兵哥们来进行清理,家属又把自家院子的沟渠给清理了出来。 目前排水情况良好,没出现积水的现象。 易迟迟哦了声,抄起门口放着的铁锹道,“走吧,我们一起去。” 得干点活,不然心里不踏实。 季简拒绝她随行,“你还是留在家里看娃的好,挖沟渠这活不适合你干,手会起泡变粗糙,对你刺绣不友好。” 易迟迟,“我能拒绝吗?” “不能!” 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易迟迟叹了口气,“行的,我带娃。” 于是,季简将嫂子们组织起来去挖沟渠排水,易迟迟则在家带娃。 万幸的是这群娃没奶娃娃,都是小学生。 除了过于调皮话太多叽叽喳喳个不停,尚在能接受的程度。 直到—— “姨,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雷家崽子雷建华扯真个嗓子大吼大叫,吓得在厨房给他们准备吃食的易迟迟闪电似的窜了出来。 “什么额……” 东西两字没能说出口的易迟迟,看着被小崽子抓在手里的大号癞蛤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卧槽,这玩意哪里冒出来的? “就、就这一个?” “我也有一个嘿嘿。” 唐家小妞妞咧着缺了大门牙的嘴笑,手里也抓着一只癞蛤蟆。 第341章 芭比小金刚 然后,一群小崽子人手一只癞蛤蟆给她看。 易迟迟人都麻了,她面无表情道,“放了吧,癞蛤蟆有毒。” “不放!” 唐家妞妞是个芭比小金刚,她果断拒绝了易迟迟的提议,还振振有词道,“姨姨你好傻,这都是肉啊,放点辣椒爆炒一下又香又嫩,可好吃。” “是滴,癞蛤蟆肉比鱼虾都好吃。” 吃过癞蛤蟆的小崽子纷纷发表评论,表达他们对癞蛤蟆肉的喜爱。 最后还重点强调了,吃鱼虾蟹这些还要注意刺、剥壳之类的,癞蛤蟆不需要。 所以,放是不可能放的。 他们还让易迟迟找个东西让他们装癞蛤蟆,想多抓点。 不然这点不够分。 易迟迟,“???你们都吃过癞蛤蟆?” “吃过啊。” 一群小崽子纷纷点头。 “下雨的时候就会出现癞蛤蟆,都会抓来吃。” 易迟迟哦了声,“那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篓子。” 癞蛤蟆能吃她知道,但吃的人不多,因为这玩意长得不好看,就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青蛙、牛蛙这些在菜市场超市等地方都能看见,唯独癞蛤蟆是以药材的形式,出现在药店。 既然好吃,她也起了心思。 “你们真确定癞蛤蟆肉好吃?” “真的好吃啊姨姨,不信晚上等闻叔叔回来,你让他给你做一个就知道了。” 这话好有道理。 易迟迟觉得可行,然而她的打算注定落空,因为飞飞山的泥石流面积有点大,大鱼和周边几个生产队全都遭了灾。 闻时他们忙着抢险、救人和灾后重建,练吃饭都顾不上,自然不可能回来给她做癞蛤蟆。 但她还是吃上了,不会处理癞蛤蟆也没等到闻时回来的她,将下午的劳动成果拿给了季简。 然后,季简留她吃了饭。 不允许拒绝,无奈,易迟迟只能回家拿了米过来给她。 晚饭是两大一小吃的。 癞蛤蟆的味道确实不错,肉质细嫩鲜香,蒜香辣椒的微辣等配料更是犹如引魂香似的勾的人欲罢不能。 吃了一口还想再来一口。 季简见她喜欢,戏谑道,“我以为你会不敢吃。” 易迟迟抬眸瞅了她一眼,平静道,“我也是人,你们都吃的我为什么不敢吃。” 丑不可怕,可怕的是又丑又不好吃。 这样的生物是真心没办法让人有好感,好比蚊子苍蝇之类的。 癞蛤蟆不一样,这玩意虽然丑,但它好吃啊。 “下次要是赶上了,我还抓了吃。” 小崽子在埋头干饭,闻声抬头道,“姨姨,到时候你记得喊我啊。” “好,我一定喊你。” 找癞蛤蟆还得看小娃娃们,她不行,除非癞蛤蟆主动出现在她眼皮子下,不然找不到。 今儿不是小崽子帮忙,她也抓不到十多只,几只会是她全部收获。 念及此处,她夹了一筷子的肉放小崽子碗里,“你辛苦了,多吃点。” “谢谢姨。” 有肉就幸福的小崽子美滋滋道了声,再次当他的干饭人。 季简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笑道,“我等下想去飞飞山那边看看,你要不要去?” 易迟迟秒懂,这是不放心她家老李。 “去。” 她也不放心闻时。 “估计他们顾不上吃饭,我们是不是得带点吃的过去?” “不用。” 海岛每年都有台风,易迟迟因为不随军,对这些不怎么了解,季简却不一样。 每次救灾会走哪些流程,她门清。 “之前顾不上现在也顾得上了,等我们过去差不多能赶上他们吃晚饭。” “不过……” 这个转折让易迟迟抬眸看了过来,“咋?” “食物不用带,水可以带点。” “带多少?” “把家里能装水的容器都用上。” 那数量有点可观。 “怎么运过去?” “等下杨青她们都会去,我们用推车。” 她哦了声,催促道,“那我们赶紧吃,吃完过去。” 季简嗯了声,默默加快进食速度。 临出发前,易迟迟想起个事,“我们都走了娃怎么办?” “自己在家做作业,做完洗洗睡,他们有经验。” 见她还是不放心,季简又补充了一句,“等下出去的时候和巡逻队说一声,他们会注意的。” “那行,走吧。” 易迟迟主动推起了推车,季简在旁边帮忙。 然后,听见动静的雷嫂子她们纷纷出来,拉了门口装满水的推车跟上。 等到达院门口时,队伍已经很庞大了。 白天她们清理了沟渠,再加上下午雨停了,路面积水排的很好,除了淤泥多有点不方便推车外,别的问题都还好。 等到了大路上,易迟迟发现来送水的不止她们,还有老乡。 老乡比她们猛,不止带了水,还带了红薯南瓜鱼虾蟹贝类等海鲜。 双方一交谈,才知道这些都是和大鱼乃至周围几个生产大队有亲的人家。 有的是儿女亲家,有的是亲朋好友。 之前没动是因为家里的情况也不怎么好,需要休整,现在休整完了,自然得马不停蹄去看看情况。 确定亲朋好友的安全。 闲聊间,时间过得很快。 感觉都没走几分钟,目的地到了。 路面和周围都被清理,大风大雨泥石流后留下的狼藉,却能看出这边之前的情况有多不好。 穿着军装的兵哥们浑身泥浆的在忙活,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受伤的老乡被安置在帐篷中,没受伤的老乡则帮着一起干活搞清理。 未成年和老年人也都没闲着,同样在做力所能及的活。 就在这时—— “纱布,小杜给我来点纱布。” 张昕的声音。 很快,一道女声传来,“张医生,这边没纱布了。” 季简立刻接话,“医疗物资不够。” 易迟迟,“……能不能调?” “肯定调了,但什么时候能送到是个未知,路况太差。” 易迟迟表示了解,这也不是后世条条大路通罗马,现在好多路都没硬化,以泥巴路为主。 不好走是其一,其二是积水情况和之前的大风大雨会让路面出现诸如断裂的花草树木等障碍物。 清理也需要时间。 突然,一穿着白大褂的汉子从帐篷里跑了出来。 易迟迟发现这是位熟人,他四处看了看,发现易迟迟眼睛一下子亮了,“妹子,你能帮个忙不?” 音未落,人已经到了跟前。 季简她们推着车去和大部队汇合,易迟迟被留了下来。 她看着嘴唇都干裂出一道道血口,眼睛漫布红血丝的林医生,颔首,“啥忙,林哥你直说。” “回医务室一趟,将剩下的药和纱布这些全部送过来。” 说着,他报了几个药名,全是西药,“这几种一粒都不要留。” 这活她能干。 “好,我现在就回去拿。” 第442章 挑灯夜读 看着她跑远的身影,闻时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转变成茫然。 等季简她们来到跟前后,他迫不及待开口,“嫂子,迟迟咋跑了?” 他还等着媳妇给他喝水呢,结果媳妇跑了。 “医疗物资不够,林医生让她回医务室拿物资去了。” 季简倒了杯水给他,“赶紧喝。” 她家老李还等着呢。 “谢谢嫂子!” 得知易迟迟是有事离开的闻时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接过季简递来的杯子吨吨喝完,随后加入清理淤泥的队伍中,继续未完的工作。 而此时的易迟迟,就着手电筒的灯光一路疾驰着回了驻地,前往医务室。 里面有个生面孔小哥哥值班。 眼神挺清澈,易迟迟一看就知道是生瓜蛋子。 见到易迟迟,小哥红着脸有些拘束开口道,“嫂子,你这是?” “拿物资。” 她张嘴报出一串药名,小哥哦哦点头,转身去给她拿,又后知后觉回头看向她,神情严肃道,“嫂子,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林医生让我来拿的。” 易迟迟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次小哥不再废话,麻溜将纱布、药品和利凡诺给了她。 除此以外,还给她装了来苏尔。 来苏尔和利凡诺都属于消毒杀菌药水。 前者属于强力杀菌剂,58年开始用于临床,适用人体小面积创面消毒和皮肤表面小创伤的杀菌。 后者是环境消毒液,大面积大范围的消杀都用它。 属于医院环境常备消毒液,不合适用在人体。 小哥将两种消毒液装好后,问她,“嫂子,你怎么送过去?” 驻地的医务室比不上医院,但该有的都有。 药品种类也还算充裕,没收拾好看不出来有多少,现在收拾好了,易迟迟才发现,东西有点多。 单凭她自己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将这些医疗物资送到受灾点。 “我去看看能不能借个车。” 丢下一句话,她转身往后勤跑。 结果路上遇到政委,她赶紧把人拦了下来将事情说了一遍。 政委也是一天一夜没怎么合眼,人显得极为憔悴苍老。 得知易迟迟的来意,他略作思忖道,“小易啊,车肯定是没得借你的。” 所有的车辆都出动去救灾了。 现在真没车给她用。 “但我可以安排两个人和你拉着板车去送物资,你觉得呢?” “可以。” 这还要啥觉得,当务之急是把物资送到。 所以,易迟迟一口应下。 政委诶了声,“你等着,我给你安排两个人。” “好。” 她点头,“叔,那我先去医务室,板车你记得让他们拉过来。” “晓得滴,我办事你放心。” 政委一口应下,易迟迟就放心离开了。 十多分钟后,两兵哥拉着一辆板车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朝这边狂奔而来。 猫猫揣爪爪陪易迟迟站在门口一起等的医生小哥,看着俩狂奔过来的小哥,撇撇嘴颇有些无奈道,“就他们这跑个步都恨不得玩命的态度,半月板不出问题都不科学。” 易迟迟,“你们的存在就是来帮他们的,再者他们这也是没办法。” 这话也对,小哥宣誓似的道,“我一定要好好学医,做个医术精湛的大佬,这样我就能救很多人了。” “加油,我看好你!” 有志气! 甭管这娃有没有成为医学大佬的资质,易迟迟需要做的是加油打气,而不是泼冷水。 果不其然,受到鼓舞的小哥马上来了句,“等东西搬好我就去挑灯夜读了。” 易迟迟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赤脚医生手册,默不吭声收回目光搬了药品放在板车上。 “嫂子你歇着我们来。” 一见她动手,拉着板车过来的俩小哥忙不迭劝阻。 易迟迟的回答是一起动手快。 于是,四人分工合作,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人多力量大。 没两分钟,所有的东西码放整齐,还捆了绳子。 这是为了预防路上过于颠簸,把药品颠下去。 东西绑好后,医生小哥又来了句,“是不是铺个油纸布?万一下雨了呢?” “没雨了,有晚霞。” 俗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老祖宗的谚语还是有点道理的。 再者易迟迟也没感觉到风中有极为明显的水汽,咸湿的海腥味倒是有点。 但这属于沿海地区的正常现象。 和小哥道了声谢后,易迟迟领着人离开。 顺带着又借了个手电筒。 出了营地大门后,其中一个小哥道,“嫂子,你在前面带路行不?” 这是不要她拉板车的意思。 易迟迟嗯了声,“好,你们注意点脚下。” 话音未落,她拿着两个手电筒在前面跑了起来。 拉着板车的小哥立刻跟上。 没拉车的小哥牢牢跟着旁边,随时准备替换。 回来轻装耗时大半个小时,回去也差不多的时间。 刚到,张昕咆哮的声音传来。 “消毒液给我来点。” “这这这!” 气喘吁吁地易迟迟顾不上歇着喘口气,招呼小哥们拉着板车直奔营帐,喊道,“快来个人接收医疗物资。” 话音未落,一群白大褂从营帐里飞奔出来。 “哪呢?” 易迟迟刚想回答,外力袭来。 等她站稳,好家伙,白大褂们跟猛虎扑羊似的挤开她直奔板车上的药品、纱布等。 解绳,搬箱。 潮水般涌来的白大褂们,又潮水般散去。 俩小哥吓得瑟瑟发抖,看着用火把,手电筒、蜡烛和月光进行照明的营地,迟疑半晌后问易迟迟,“嫂子,我们要回去吗?” 易迟迟,“???” 这是好问题,她是把人留下呢,还是把人放回去? 笑死,压根做不了主好不好。 “你们来的时候政委怎么交代你们的?” 俩小哥碰了个眼神,异口同声。 “政委让我们听你的话。” 倒是对她放心。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你们闻副团他们,看他们怎么说。” 让她做主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军人,根本就没资格决定俩小哥的去留问题。 于是,忙得晕头转向的闻时,不但迎来了自家媳妇,还迎来了俩本该留守驻地的新兵蛋子。 他看了看忙碌的人群,很快给两人安排好了任务。 “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找你们班长铲淤泥去。” 第443章 非我不想留 俩兵哥欢天喜地清理淤泥去了。 易迟迟看着浑身脏兮兮,胡子拉碴眼里还漫布红血丝的闻时,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没受伤吧?” 闻时听见这句话,脑子一热想将手往后缩,却忘了手里还拿着铁锹没法缩,只能故作平静道,“好着呢,不可能受伤。”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货是当她瞎是吧? 这么明显的动作她要看不出来,她这双眼也不用要了。 “手给我看看。” “……破了点皮。” 没瞒住的闻时见她脸沉了下来,乖巧伸了手给她看。 易迟迟检查了一下,确实不严重,无非就是血泡破了后出现的伤,对比他之前的伤,这点连皮外伤都谈不上。 但是,疼! 手掌出血泡,血泡破裂后的那种疼,她可太有体会了。 “现在能休息一下吗?” 能的话给他手处理一下,别看伤口小,真感染了也不是好玩的。 然而闻时没空休息,给出的理由也非常正当。 “我们得抓紧时间把这边清理出来,再帮老乡们重建家园。” 好多房子都塌了,天天住营帐也不是个办法。 老乡们要生活。 “我帮你吧。” 她伸手要拿铁锹,闻时可舍不得,“你回去,我们很快就搞完,你蹲这还容易让我分心。” 此时的老李他们也在赶人。 给出的理由比闻时还正当,家里有娃需要当妈的照顾,这边有他们。 所以,最后的最后,没能留下来的易迟迟她们,只能回家。 五天后,所有后续工作完成的闻时他们回了家,形象一个比一个糟糕,原先安静的家属院因为男人们的归来,变得热闹起来。 易迟迟她们凑在一起拿刷子洗刷衣服,闲聊间都是对自家男人的心疼。 “我家老黄腿上被刮了好大一块,我看着都觉得疼。” 听见杨青的话,季简叹了口气,“我家老李也没好到哪里去,手上全是血泡。” 易迟迟没接话,而是道,“都处理过没有?” “处理了,回来就给处理了。” 雷嫂子代替众人回话,随后问她,“你家闻时受伤没有?” “手上的血泡好了破,破了又起。”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本来茧子就多,现在要好了茧子更多。” “你给他软化啊。” 季简在这方面有经验,她见过易迟迟给自己保养手,一套程序走下来效果斐然。 “用你护手的药膏给他搞,让我看看效果,好的话到时候找你讨点药膏给我家老李也弄一下。” 手太糙了,握着都疼。 打起娃来,更是疼的娃嗷嗷哭。 雷嫂子她们眼睛亮了,“你还有这种好东西?”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干绣活的,对手的要求很高,没这玩意护手,手嫩不了。” 这话也对。 “那你啥时候给你家老闻弄?” “咋,我要给他弄你们还来观摩观摩?” “可以的话。” “不可以。” 易迟迟果断拒绝,“护手这个你们就别打算了,我不会给老闻去茧子做软化。” “为啥?” “你们也不看看他们那个职业,有茧子对他们来说才是好事。” 她伸出自己的手给她们看,“真软化成我这个样,他们的手别想好,天天都是血泡、破皮血淋漓的,你们看着不心疼?” 这话一出,众人集体沉默。 易迟迟就逗她们,“还弄吗?” “不弄了。” 糙着吧,又不是女人手要那么肉嫩干什么。 粗糙和茧子才能保护好他们的手。 “大妹子,你来多久了?” 正说着话,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一年多没见的贺云松单手叉腰咧着一口大牙冲她笑。 跟二傻子似的,将他冷硬帅哥的气质破坏的干干净净。 易迟迟咦了声,惊喜道,“老贺你啥时候回来的?” “早上回的。” 他溜溜达达走了过来,见女同志面前都有一个大盆,盆里水脏得跟泥浆似的,啧了声,“这可真是有够脏的。” “都去救灾了,实在是没法干净。” 季简回了他一句,好奇道,“你们在海上有没有遇到大风大雨?” “还好。” 贺云松回答的挺含糊,易迟迟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情况,季简她们也不是蠢人,就算是蠢人,家属区待久了该懂的也都懂。 贺云松这回答明显就是不能详说。 因此,一群人也不再追问,而是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你这么久不在家,回来不陪你媳妇跑这边来干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贺云松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他提裤挨着易迟迟蹲下,唉声叹气,“我媳妇忙啊,我以为她在医务室,跑去没见到人,林医生告诉我她去医院轮班了。我又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跑,结果主任告诉我,她在产房给人接生。” 易迟迟,“所以你就回来了?” “回来了啊。” 又见不到人,不回来待在那干啥。 见易迟迟一脸嫌弃,他委屈替自己辩解,“非我不想留,是爷爷把我赶回来的,说我在那碍事。”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道,“老闻呢?” “在家睡觉呢,你自个找他去。” 累狠了,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扛不住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拿食物诱惑他都没醒。 “我去瞅瞅。” 贺云松呲溜一下蹿了出去,急切的样子跟看心上人似的。 季简她们看着他这个迫不及待的样子,哈哈大笑。 还跟易迟迟吐槽,“他们俩感情是真的好。” “嗯。” 生死兄弟,可不得感情好。 “贺同志没和小张结婚前,每次外出回来第一件事是找你家老闻,等结婚了,你家老闻排在了第二位,但不会过夜。” 易迟迟就笑,“随他们,人生在世有一个能把自己放在心坎的兄弟,是好事。” 这种感情她想有还没呢。 她拿了刷子使劲刷衣服,刷出来的脏衣服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清水,才彻底洗干净。 然后,她发现闻时的衣服裤子都破了。 “你们家男人的衣服破了没有?” “破了。” 还破得一个比一个离谱,有袖子链接处撕裂的,臀缝裆部裂开的,裤腿都勾拉掉一块的。 “今年发新衣服不?” “发,但该补的还是要补。” 只要不烂到没法补,打补丁不是问题。 第444章 针和针的区别 易迟迟觉得有道理,准备等衣服干了都补上。 晚上贺云松在家蹭饭,他媳妇没回来,今晚要值班。 得知这一情况的闻时,给他做了红烧肉,还来了个熘肝尖。 吃得他是心满意足,不停夸赞闻时厨艺好,还感慨出海那段时间在饮食上是遭了大罪。 刚吃了只虾的易迟迟闻声好奇接话,“你们在海上都吃什么?” “以干粮为主,热饭热菜也就刚出去那几天能吃点。” 话音未落,他又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眉眼间全是餍足。 易迟迟对这个结果不意外,现今条件有限,出海确实是遭罪。 后世跑远航的海员同样遭罪。 “没遇到老乡的渔船?” “遇到过。” 知道她要说什么的贺云松喝了口水,又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解释道,“遇到大渔船还可以和老乡换点吃的,小的想换都没得换,至于海鲜……” 叹了口气,他无奈道,“在海上飘的时候真的是吃怕了。” “刚出海面的海鲜多新鲜啊,生吃都美味,你们这是典型的吃怕了。” 别人想吃还吃不上,他们是看见够够的。 闻时和贺云松对此表示赞同。 “可不,刚来海岛的时候我们俩还有点水土不服,饮食也不怎么习惯。” 当初在西南那边,也因为饮食不习惯苦过一段时间,等习惯就好了。 来这边也有相同的情况,不过后来嘛,“等习惯后我们俩开始狂吃海鲜。” 太多了,不值钱。 司务长是个精打细算的好手,为了节省开销,能自己种植养殖的都自己搞,不能的去捡,或者去买。 渔民出海回来,那些品质不好的海鲜,便宜的要死,成堆成堆的买。 “一开始吃得特别爽,吃着吃着就吃麻了!” 指了指桌上的肉,贺云松真诚道,“我还是喜欢吃肉。” 话音未落,他又夹了一块塞嘴里。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都是你的,慢慢吃。” 看把孩子饿得的。 闻时嗯了声,“特意为你做的,不用担心我们俩抢。” 这话就有点过火了,贺云松翻了个白眼,“我就不是吃独食的人。” 说着,他给夫妻俩一人夹了一块。 “吃,都多吃点,红烧肉隔夜了也不好吃。” 现在的人压根就不讲究这个,有的吃就不错了,谁还管它隔夜好不好吃这个问题。 红烧肉是用五花肉做的,对易迟迟来说有点肥。 她看着碗里的肉块,又看看闻时。 察觉到她视线的男人自觉将肉块夹了过去,用筷子肥瘦分离后瘦肉给了她。 “吃吧!” “好嘞!” 易迟迟美滋滋吃了起来,贺云松斜眼瞅她,“妹子,你这是真不会吃,肥肉多好吃啊,你咋爱吃塞牙缝的瘦肉。” “我还爱吃海鲜鱼呢,你咋不爱吃?” 易迟迟不答反问,贺云松啧了声,“我这是吃怕了。” “我吃肥肉也吃怕了。” 这真不是开玩笑,据她原生世界的老娘说,她两三岁的时候特别爱吃肥肉,有一年春节老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头正宗土猪,吃粮食猪草长大的。 个头不大,也就一百多斤,肉是真的好吃。 没什么腥臊气,还贼拉香。 老娘做了个粉蒸肉,她吃了个过瘾,随后就是一次吃伤,打那以后再也不吃肥肉。 还留了照片,她满脸油花小手里抓着一块啃了好几个缺口、肥多肉少的粉蒸肉。 贺云松这人在非工作状态,性子有些跳脱。 聊天也一样。 话题转换的贼拉快,这不,大口吃肉大口干饭的他,注意力落在了绣架上。 “你这又开工了?” “开了!” “绣的啥?” “现在绣的肖像。” 也就是说还有别的。 他哦了声,问她,“你说让我媳妇学这个如何?你看她也是拿针的,学起来应该不难吧?!” 不是很肯定的样子,语气却充满了期待。 闻时和易迟迟碰了个眼神,觉得他脑子怕是有问题。 “你媳妇医生干得好好的,你做什么要想不开让她学这个?” 闻时是真的闹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再说了,你有这个想法小张同志知道吗?” 贺云松一脸心虚,易迟迟秒懂,意味深长,“不知道哦。” 他点了点头,确实不知道。 “我主要是心疼我媳妇,你看她大着个肚子还要上班。” “那也是她愿意啊。” 不愿意可以申请调班,直接常驻医务室等生产完再回医院开始轮班。 现在虽然没有产假之类的,在管理方面其实还是人性化的。 再缺人,也不可能逮着孕妇往死里用。 易迟迟没好气道,“你这话跟我们说说就算了,可别当着小张的面说,她不胡思乱想还好,一旦胡思乱想觉得你不尊重她之类的,遭殃的还是你,还影响夫妻感情。” 闻时嗯嗯点头表示赞同,“夫妻俩过日子贵在互相尊重、彼此包容和体谅,你有想法可以和她沟通,而不是自己做主。” 贺云松,“……我就是有这个想法,没想着一定要付诸行动。” 易迟迟没忍住吐槽,“这想法我劝你都别有,小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说了,虽然我们俩都是拿针的,但针和针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区别还挺大。 对持针者的要求都挺高。 她的活张昕干不了,张昕的活她也干不了。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道,“你这次休息多久?” “有半个月的假期,咋啦?”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的贺云松,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闻时也好奇看向她。 易迟迟就道,“我想知道闻时啥时候出海。” 闻时秒懂,这是要准备回去了。 想确定离开的日子。 “具体不清楚,得等通知。” 易迟迟,“……那我啥时候回去?” 闻时不想她走,却也知道等他出海了,她一个人待在家属区也不舒服。 遂用商量的语气道,“要不一周后走行不行?” 担心她不同意,他装可怜哀求道,“就当多陪我几天。” 贺云松没眼看,犀利吐槽,“说的好像我妹子同意了,你就能陪她一样。” 早上五点半就要出门,晚上五六点才能回来,赶上事了夜不归宿也正常。 第445章 不安定因素 闻时就无话可说,只能眼巴巴瞅着易迟迟,跟个可怜兮兮的大狗似的哀求道,“媳妇,你多留几天行不?” “……行!” 易迟迟点头应了下来,这么久都待了,也不差这几天。 闻时高兴了,笑的只见一口牙。 贺云松啧了声,“我还是喜欢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现在这个谄媚样实在是没眼看。 闻时的回答是塞了块红烧肉到他嘴里,“吃你的饭!” 嘴被堵上的贺云松翻了个白眼,行的,他吃饭。 吃完他帮忙把碗筷收拾了,想拉着好兄弟促膝长谈联络一下感情。 然而好兄弟不稀罕他,还很嫌弃他。 生怕他会留下来的样子,火急火燎的推着他到了院门口,“吃饱喝足你该回去陪媳妇了!” “我媳妇不在家,值夜班呢。” 不想走的贺云松嘟囔,闻时才不管这些,“那你就去医院陪她值夜班去,老大一男人,让媳妇值夜班自己在家享清福,你觉得合适吗?” 贺云松,“……我也没想清福。” 毕竟他从海里回来也没几个小时,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该去医院陪陪她。” 结果这一陪,他把自己陪的连中三刀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得知这一消息的易迟迟正坐在绣架前忙活,闻声手一抖差点把针丢了,“老贺不是去陪小张值夜班么,为啥会连中三刀?!” 她一脸地震惊。 闻时脸黑的像锅底,眼里藏着怒火。 “他运气不好,赶上黑市的两帮人干仗,那些人一开始没动刀,用的是木棍之类的,他看见了去制止,结果干仗的人一看他穿的军装,害怕朝他动刀了。” 易迟迟,“……” 这事可真是太寸了。 现今这个年代黑市很乱,能干黑市的要么胆大包天,要么有后台,哪个都不好惹。 但黑市总归见不得光,正常情况下混黑市的都隐藏得极好。 这两帮人却趁着夜色干仗,这其中没大的利益说不过去。 “人都抓了吗?” 说话间,她麻利收拾了两罐麦乳精,二十个鸡蛋,半斤红糖出来。 闻时伸手接过这些东西,嗯了声,“他把人都干翻了!” 这是抓到的意思。 易迟迟瞅了眼他的脸色,发现面色还是不好,遂在和他出门的当口轻声道,“人又放了?” “这倒没有,但是很生气。” 能理解,好好的兄弟,就因为想去陪媳妇值个夜班,却被捅换她也生气。 “你们有没有派人去审查?” 闻时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背后的事有些大。” “能说不?” “没啥不能说的,两个派系为了各自的利益做斗争,现在把第三方牵扯进来了。” 易迟迟秒懂,这个第三方指的是他们。 她也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而是关心起老贺的情况。 “老贺伤的严不严重?” “……和在西南那边受的伤比起来不算严重。可他来海岛后除了皮外伤这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所以,这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 易迟迟不知道他们在西南那边伤得到底有多重,但她知道闻时身上伤痕挺多,痕迹还多种多样,冷热兵器留下的疤都有。 “和你年前的伤相比如何?” “那我重点!” 易迟迟心里就有了数。 贺云松受伤的事,在家属区以风一般的速度被归家的男人们传了出去。 甭管是作为战友兄弟还是邻居,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下。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空去医院。 于是,嫂子们出动了。 看见易迟迟夫妻俩,同样拎着东西准备去医院的雷嫂子她们停下了脚步。 “小易,你和闻副团是去医院看贺同志吗?” “是啊。” 易迟迟点头,闻时礼貌喊了声嫂子们好后,开口道,“要不一起走?” “一起!” 队伍中也有男同志,闻时和男同志走在一起,易迟迟和雷嫂子她们走在一起,双方对贺云松被捅这件事表述了强烈的愤慨。 杨青更是愤怒道,“黑市那帮人真的该好好管管了,太无法无天。” 易迟迟沉默着没吭声,黑市这种见不得光的存在各地都有。 但都缩着做人,有分寸。 相关部门和单位其实心里也有数,大多数情况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海岛这个…… 真的是没点ac数,都看见贺云松身上的衣服了,这个时候该跑才对,一对多的情况下,贺云松不可能去追。 也追不上。 偏偏这群心里没数的不但没跑,还动刀子了。 事情闹到这个程度,想善了都不可能。 不出意外的话,由这两帮人控制的黑市,将会被当成不安定因素大力打击。 “你们说黑市能取缔吗?” 雷嫂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空气安静了几秒。 随后大家伙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这个话题不适合拿到台面上来说,按照政策黑市就不该存在,可有需求才有市场。 她们有些时候也会去黑市买东西。 所以,易迟迟自然道,“不知道小张现在怎么样?” “她是医生,承受能力应该比我们强吧?!” 季简的语气充满了迟疑,一点都不自信。 易迟迟叹了口气,“站在医生的角度来说确实是这样。” 救死扶伤的医生什么场面没见过,何况张昕还是军医。 “可她除了是医生,还是老贺的妻子。” 言外之意:作为妻子怕是不好说。 雷嫂子忧心忡忡,“希望她坚强点,毕竟她不是一个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易迟迟她们更担心了。 “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杨青化身为催命使者,开始死命催命众人提速。 走到门口才发现,司机班的小战士开了辆解放过来送他们去医院。 一群人跟丧尸出笼似的爬上了车,等各自找位置坐好后,易迟迟纳闷道,“谁安排的车?” 男人们的视线齐刷刷落在闻时脸上,手也指了过去。 “他!” 闻时嗯了声,“我安排的。” 这边到医院有点远,步行过去太耗时间,还是车快。 路况不少,小战士开车又野,从家属区到医院的这段路颠得跟坐蹦蹦车似的上蹿下跳,地盘不够稳平衡杆也不怎么好的雷嫂子她们,更是被颠得恨不得飞出去。 第446章 我就是这样的好人 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杨青唉哟惨叫着从车上下来,“我的腰啊,快断了。” 雷嫂子她们也面有菜色。 闻时见此担忧问易迟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林开车很野,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 应该说汽车班的兄弟开车都野,运东西的时候稳的一批,运人的时候主打一个放飞自我。 颠出去是你本事不行,非他们技术不好。 他们也都习惯了。 但嫂子们和他媳妇是第一次坐,后遗症好像有点严重。 易迟迟摇头,“我很好。” 她平衡感挺好,下盘也挺稳,没哪里不适。 闻时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见雷嫂子她们实在是虚弱的样子,他提议道,“要不嫂子们先休息一下?” 这话一出,面有菜色的几人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道,“看贺同志比较重要。” 开什么玩笑,她们是带着自家汉子给的任务来探望伤患的。 和贺同志的伤比起来,她们这点不舒服真心不算什么。 闻时,“……” 很好,这是一群倔强的女同志。 “确定能行?可别进医院后扛不住想吐。” “不会,我们没那么脆弱。” 好歹她们也是坐过轮渡和船的人,今儿这车虽然坐得颠簸,脚踏实地后那种不真实感就缓解了。 现在完全没问题。 闻时观察了一下她们的脸色,见确实缓解了,遂和男同志们在前面带路进了医院。 易迟迟她们赶紧跟上。 就在这时—— “医生、医生救命啊!” 嘶声力竭的大喊声突然自门口传来,进了大门的易迟迟她们听见声响,齐刷刷扭头看了过去。 被喊声惊动的值班医生和护士也冲了出来。 “怎么了?” “我媳妇羊水破了!” 戴着眼镜的男人抱着个大肚子孕妇,胳膊和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满头满脸的汗。 一看就抱得很吃力,他却撑着一口气口齿清晰地汇报了自家媳妇的情况,等医生护士推着担架到他跟前把人接过去,才腿软一个坐地炮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家属赶紧跟上!” 张昕挺着个大肚子拐角处出来,估摸是看见了事态发展,见医生护士推着担架走了,男人却坐在地上,赶紧上前催促道。 “哦哦哦。” 男人嘴里应好,腿却软的发颤,闻时看不过眼,上前两步提起他,“走不了?” “我从学校抱着她跑过来的。” 男人喘着气回了句,老章眼睛骤然,“辛庄生产大队那个学校?” “嗯。” 他应了声,闻时肃然起敬。 好几公里的路,这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的兄弟竟然抱着个少说百斤重的人一路到医院。 是个汉子。 怪不得腿软走不动。 典型的用力过猛安全感一上来就力竭了。 “我送你过去?” “多谢兄弟,麻烦你送我几步。” 真走不动了,男人也不怕笑话,苦笑着道,“今天之前我没这样跑过。” 还是负重跑。 闻时表示理解,带着人去追男人的媳妇。 易迟迟她们的注意力不在两人身上,而是围着张昕打探贺云松的情况。 张昕,“……你们自己去看吧。” 她捏了捏眉心,很是无奈的样子。 众人,“!!!” 这样子怎么感觉有事一样。 互相碰了个眼神,一群人跟着张昕去了贺云松的病房。 还没到门口,他们就听见贺云松的声音。 “我说老同志,谁家好人下棋和你一样走一步悔一步?” 很是气愤的样子。 “我就是这样的好人,不服气你憋着,还敢打我不成。” 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容置喙。 还有点欠。 易迟迟她们挑了挑眉,心说老贺不知道会不会据理力争。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老贺不但没据理力争,还怂兮兮道,“好的,老同志您继续悔棋,我等着您悔。” 众人,“……” 这个发展是万万没想到系列。 众人齐刷刷看向张昕,用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他们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这两人? get到他们眼神的张昕嘴角抽搐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两位同志,现在已经不早了,按照作息时间你们该入睡了,而不是在这里为了悔棋进行口舌之争。” “谁说我们口舌之咦……” 未完的话语在看见易迟迟她们相继进屋后戛然而止,贺云松纳闷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和他下棋的老爷子一双犀利不显浑浊的眼,探照灯似的打量了他们一眼,随后垂下眼眸。 “来看你伤得如何!” 易迟迟将提着的东西放在床头,打量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老闻差点被你吓死!” 刚把人送到产科的闻时打了个响亮无比的喷嚏,被他送到的眼镜男子正想道谢,见此关心道,“兄弟你还好吧?!” “我挺好,兄弟你在这等着,我先走了。” 他还得去看老贺呢。 也不知道老贺现在咋样了。 “兄弟你留个名和地址,我好感谢你!” “不用。” 闻时背着他摆摆手,扬长而去。 而此时的贺云松,正被众人‘关心’的热泪盈眶。 “老章啊,求求你们别说了,我保证,下次再遇到……” “你还想有下次?” 他的直属领导于再求同志气得吹胡子瞪眼,拳头也攥了起来,一副恨不得揍人的样子。 贺云松吓得脖子一缩,委屈巴巴替自己辩解,“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我也没想到不过是来医院探我媳妇的班,就遇到两伙人干仗。” 隔壁床的老爷子眉眼一沉,出声道,“两伙人干仗?” “是啊!” 贺云松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随后吐槽道,“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莽到动刀。” 说到这里,他追问道,“查出是怎么回事没有?” 易迟迟,“???” 感情这家伙还不知道那两帮人为啥干仗啊。 她看了眼于再求,心说老于怕是不会告诉他。 主要这里面的内情不适合在人多的场合说。 果不其然,于再求和她的想法一样。 他说,“你就别操心这个了,有专人负责,你的任务是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归队。” “好的领导,我一定好好养伤,早日归队!” “老贺都能出院了?” 姗姗来迟的闻时关注点与众不同,关注点全落在归队两字上面了,前面的话他是充耳不闻。 第447章 物伤其类 贺云松,“???” 他看向闻时,黑人问号脸,“我是伤患啊,你就这么心急我出院?” 这哪里是兄弟,明明是个活阎王。 “……那是我听岔了。” 闻时心虚摸摸鼻子,凑过来想看他伤口,发现包裹得严严实实,啥也看不见,遂道,“缝针没有?” “缝了。” 那没啥问题了。 “在医院老实点,别一天到晚跟个猴似的上蹿下跳,早点养好伤出院。” 叮嘱的很有诚意,字字句句都诉说着闻时对兄弟的关怀。 然而被关怀的贺云松很不高兴,嘴快过大脑怼了回去,“你才是猴,你全家都是猴。” 闻时扭头跟易迟迟告状,“媳妇,老贺说你是猴!” 易迟迟,“……” 易迟迟很想说mmp,你们俩兄弟斗嘴归斗嘴,扯上她这个无辜的路人干啥。 她露出一个假笑,“没事,猴就猴,又不会少块肉。” 杨青她们噗地一声笑出来,确实,被说一嘴也不会少块肉,主要是闻副团这个告状的行为实在是太幼稚了。 “要不,我们把空间腾出来让你们兄弟俩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张昕没忍住提议。 贺云松果断拒绝,“没到那个程度,闲聊几句他们就该回去了。” 都不是什么很闲的人,男的要工作,女的不但要工作,家里事情还一大堆。 所以,简单的闲聊了几句后,贺云松就开始赶人。 闻时不放心,“我们都走了晚上你自己能行?” “能行,没伤到要害,再不济还有我爷爷媳妇和护士们呢。” 张昕嗯嗯点头表示没错。 易迟迟就拉了她的手,“你的身体也要保重,有啥事打个电话回去,知道不?” “知道!” 张昕点头,“迟迟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行。 做医生的情绪稳定是标配,毕竟他们是要和阎王抢人的人。 不够冷静情绪不够稳定,也干不了医生。 所以,易迟迟他们放心地走了。 贺云松挥舞着手感谢,“多谢大家送来的慰问品,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你好好养伤。” 于再求再次叮嘱,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等我们空了再来看你。” 贺云松笑着应好,心里想的却是大概率没空过来,再者他的伤最迟一周就可以出去了,说不定等他们空了,他都出院了。 众人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见他没什么大碍,遂放心的离开。 完美的诠释了何为提心吊胆的来,浑身轻松的走。 回去的路上季简感慨,“人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是的。” 老章赞同接话,“干我们这行的,最怕进医院醒不过来。” “老杜……” “老章!” 闻时喊了一声,不赞同的神色非常明显。 老章到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几个汉子的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知情人季简她们也闭嘴不言。 唯独什么都不知道的易迟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垂下了眸子。 一路无话地到了家,门关上的瞬间,易迟迟被抱了个满怀,扣住她的手力道有些大。 这情绪有些不对啊。 “因为老杜?” 她伸手抱住他,安抚拍拍。 闻时头埋在她肩窝处,闻声低低应了声,易迟迟沉默两秒,“老杜怎么了?” “牺牲了!” 这话一出,易迟迟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真是造孽啊。 没事问他干什么,现在该怎么安慰? “他媳妇也没了。” 易迟迟,“???周小花没了?” 老杜媳妇是周小花,不算熟悉,仅有几面之缘,不是她们合不来,而是周小花不爱出门,也没工作。 来随军后天天关在家里,和家属区里的谁都不熟。 社交牛人杨青曾经想过和她联络感情,没能成功。 给她的评价是不好接触。 因此,易迟迟对她的感觉是没感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了。 她很是震惊。 闻时叹了口气,“老杜牺牲后,她爹娘来了,想带她回去,周小花不愿意,和父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当时嫂子她们调解好了,部队也给了她父母承诺,会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沉闷,“白天都说好了,她也同意了,却不想她晚上带着赶海的工具和嫂子她们一起去赶海的时候跳了海。” 易迟迟第一反应是阴谋论,“确定是她跳的海?” “确定!” 闻时点头,“张昕她们给她做过检查,浑身的伤,后来调查才知道,那天嫂子她们离开后,她父母逼着她把工作让给弟弟,她不愿意对她动了手。” 打的挺惨。 “她挨打的时候没叫唤?” “杨嫂子她们没听到声音。” 再次抱紧易迟迟,他一副万分庆幸的语气道,“媳妇,你当初对姓易的他们以牙还牙真是太明智了。” 不然他都不敢想象他媳妇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大概率又是一个周小花。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拿谁比较不好拿她比较,情况不一样好不好。 她对易大勇他们又没感情,自然能心狠。 闻时这物伤其类让她有点无语。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故意耸着鼻子在他身上闻了闻,随后一脸嫌弃推推他,“身上都馊了,赶紧洗澡换衣服去,熏得鼻子难受。” 闻时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不敢置信抬起胳膊闻了闻,发现味确实挺大。 遂讪笑着解释,“白天运动量太大了,出的汗有点多,我先去洗澡,媳妇你帮我拿下衣服。” 话音未落,他兔子似的窜走。 易迟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可算是把他的悲伤情绪打消,让他恢复正常了。 晚间两口子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间闻时突然来了句,“媳妇,我希望未来不管遇到任何事,你都要自己开心让别人不开心。” 易迟迟瞬间清醒过来,“你这……” 这是典型的让她与其精神内耗,不如发疯外耗别人啊。 “咋?” 闻时不解看向她,“我哪里说错了?让别人不开心比自己不开心强。” “……你说的没错!” 易迟迟无语了一瞬,顺着他的话给出承诺,“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第448章 都快洗烂了 确定贺云松无大碍后,闻时再次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 然后,易迟迟被拉了壮丁。 “文书干什么用的,为什么宣传稿要我写啊。” 她拿着笔奋笔疾书,嘴里碎碎念。 闻时坐在旁边看着她写,“你文笔好,写出来的比较动人。” 这是夸奖的话没错,然而易迟迟高兴不起来。 她无奈道,“等我回去了,我看你怎么办。” 这下不高兴的变成了闻时。 他委屈巴巴道,“回去你就这么高兴?” “我再不回去就要大雪封路了。” 这话也对,这个时间点老家初雪已经下来了。 回去也行,准不能把他媳妇困在这。 老爷子他们还在呢。 “那我明天找人给你买票?” “买吧,要卧铺。” “必须滴。” 半个小时后,易迟迟将写好的宣传稿的递给他,“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闻时拿着宣传稿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读了一遍后,满意颔首。 “很好,非常棒,不愧是我媳妇,你世界第一棒!” 无脑吹捧哪家强,且看闻家闻时吹翻天。 易迟迟哭笑不得,刚想吐槽,闻时就蹭地一下站起身往外走,“媳妇,我去找老李聊聊天,你困了先睡啊。” 话音未落,他打开大门去了隔壁。 易迟迟,“……” 睡是不可能睡的,免得现在睡着了,等下他回来被吵醒。 还是整理一下明天要用的线为好。 季简估计也和她一样的想法,所以,她拿着毛线过来串门了。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开门见到她,易迟迟挺纳闷。 季简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呢,你家老闻上我家了,我不出来听到点不该听的可咋整。” 易迟迟哑然失笑,“我的错,没看好闻时让他上门去打扰你们夫妻的二人世界,我给你冲糖水赔罪,你看行不行?” “糖水不要,你那个薄荷水给我来一杯,好喝!” “行的。” 易迟迟给她倒了一杯薄荷水,后知后觉看见她手里的毛线,发现颜色挺好看,是那种浅蓝色,顿时一脸惊喜道,“嫂子你这毛线哪来的?” “百货大楼买的。” 季简将毛线拿了出来,娴熟无比的开始缠毛线球,易迟迟看见这一幕,想到了老家对毛线球有着非凡乐趣的大橘子和大狸两只猫,动了心思。 “还有没有?” “别想了,没了。” 季简一盆凉水泼了过来,“我去买的时候,就剩最后几斤,被我和几个知青瓜分了。” 知青因为票和钱票不够,买得少。 她因为票和钱还算充足,将剩下的全部包圆了。 “你要毛线干啥?” “给我妈织个毛衣。” 季简秒懂她嘴里的妈是闻时的母亲,闻声忍不住感慨道,“你和你婆婆的感情真好。” “谁和婆婆的感情好?” 雷嫂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因为季简的到来,易迟迟也懒得关门了。 两人坐在开了电灯的堂屋,听见声音朝门口看去,雷嫂子拿着衣服来的。 “嫂子你怎么来了?” “老李老闻上我家去了。” “……他们赶场子啊?” 易迟迟和季简面面相觑,闹不明白这俩到底怎么回事。 “有事要谈。” 雷嫂子熟门熟路拉了张椅子上坐下,拿了针线开摆,嘴里还不忘道,“我估摸着他们等下还要去找老秦。” “……” “搞不好等下你们秦嫂子也要过来。” 易迟迟绷不住了,“都打算不睡觉了?” “还早,睡不着。” “娃呢?” “白天运动量太大,现在睡得跟小猪似的。” 雷嫂子拿了线开始穿针,然而针眼太小,光线不够明亮,她穿了一次又一次都没能成功,无奈只能求助易迟迟。 “迟迟你帮我穿一下针。” 易迟迟放下手里的线,接过她递来的针线麻利穿好还给她,“怎么白天不缝补?” “白天太忙没空补。” 她抖开自家汉子的背心,上面破了好几个洞,得打补丁。 易迟迟看了吐槽,“都快洗烂了,不是有发背心吗?直接给他换了算了啊,还补啥。” 这背心叫她来说就没补的必要。 季简也是同样的想法。 “你家老雷在想什么,好好的新背心不穿要这破烂背心,难不成是指着将新背心留下来压箱底?” 雷嫂子无奈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以为我没念叨过,但是不管用,他说这个背心穿熟了,新背心不熟,穿着不得劲!” 第一次听见这说法的两人愣住了,雷嫂子没理她们,剪了块布开始给破洞打补丁。 看着她娴熟无比的动作,季简叹了口气,“你家老雷这习惯让人无法评价。” 雷嫂子嗯了声,颇有些心酸道,“我都习惯了。” 看出来了。 “你们家汉子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习惯?” 这是个好问题。 谁家汉子还没点奇怪的习惯了。 于是,吐槽大会开始。 隔了没多久,老秦家的嫂子又加入进来。 等闻时他们谈好正事回家,发现自家媳妇都不在,娃在床上睡得呼呼的,跟小猪仔似的。 遂出来找人。 结果却看见闻时站在门旁边不进屋,几人碰了个眼神后凑过来,刚想问咋不进屋,老秦就听见自家媳妇在吐槽自己。 “你们家这点算啥,我家老秦才是真的没眼看,喜欢哭,说他几句就哭给我看,还有啊……” 这个吐槽过于犀利,犀利到老秦同志脑子嗡地一声响,跟有颗炸弹似的在脑子里炸开了一样。 “媳妇,该回家了。” 他行动快过大脑冲进屋,扛了自家媳妇就往外冲。 速度太快,行动过于敏捷,易迟迟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已经出了门。 只于秦嫂子的声音,“雷大光,你放我下来,我针线筐没拿。” “明天拿也一样……” 夫妻俩的声音随风飘来,随后是砰地一声关门声,秦家灯灭了。 闻时看向老李,“老秦爱哭?” 老李茫然脸,“我不知道啊,没见他哭过。”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秦被他媳妇吐槽了,这意味着他们也被自家媳妇吐槽了。 念及此处,三人眼前一黑,有志一同地选择了带走自家媳妇。 免得出现和老秦一样丢脸的情况。 第449章 嫉妒的面目全非 闻时面无表情关上门,周身气压有些低。 易迟迟,“???咋了,谈的不顺利?” “还好。” 你这可不像是还好的样子。 “我感觉你不高兴!” 闻时叹了口气,“工作上的事。” 易迟迟立刻转移话题,“给你搓个澡?” 闻时眼睛亮了,这个可以有。 于是,易迟迟化身为勤劳的搓澡工,将他搓了个干干净净。 随后拍拍他,“去床上趴着,我给你松个骨。” 还有这种好事? “走!” 闻时美滋滋,他媳妇松骨的技术一等一的好。 就是不爱动,让她给他松骨一次,得说不少好话。 今儿怎么主动提起来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易迟迟给他搓澡的时候,发现他上半身肌肉过于僵硬,特别是颈肩位置的情况更严重。 不抓紧时间调整一下,容易肩周炎和颈椎炎。 他趴在床上,侧着头道,“媳妇,你要不给我扎几针?” 扎针轻松点,松骨需要的力气大,他心疼媳妇出力。 易迟迟搓了搓手掌,让手心发热,闻声在他背部拍了一记,“想啥呢,我都没带银针,扎不了。” 话音未落,她催促道,“趴好,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有点疼。” 太僵了。 “明嗷……” 突如其来的酸痛让他没能将白字说出口,反而是一声惨叫。 易迟迟跟个无情的屠夫似的,丁点不心疼道,“忍着,别叫的跟杀猪。” 说话也不耽误她对着穴位下手,无言的酸痛感浪潮似的一波接一波袭来,闻时扭曲着一张脸除了嘶嘶抽气,已经没精力说话了。 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说酸不准确,说单纯的疼也不是,反正言语难以形容,还伴随着像是针扎一样的感觉。 过于难受的结果,是他身上的汗跟下雨似的。 易迟迟也累,累在力气不足只能走巧技专门往穴位位加力来达到效果。 大半个小时后,将他肩颈位置完全软化下来的易迟迟,瘫坐在椅子上累的手发颤,脸上都是汗。 “活动一下。” “好嘞!” 好似脱胎换骨般感觉浑身轻松的闻时,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下来活动身体。 他的活动有点与众不同,打了一套拳。 打完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我媳妇是最棒的!” 伸出胳膊握拳鼓了鼓结实的肌肉,又活动了一下不再僵硬的脖子,他美滋滋道,“媳妇你知道我现在啥感觉不?” “啥?” 易迟迟配合问了句,这货马上来了句,“我现在能一个打十个。” “……你这个比喻可以的。” 甩了甩酸软的手,缓过来的她起身往外走。 闻时见了赶紧跟上,“媳妇你干啥去?” “身上汗湿了,我去冲个澡。” “我也去。” 他之前也酸胀酸疼出了一身汗,现在身上黏糊糊的,有点难受。 易迟迟嗯了声,和他一起冲了个澡。 闻时这一觉睡得沉,生物钟都没能干过浑身轻松后睡踏实的舒适感。 于是,等他醒来拿起手表一看时间,好家伙,晨练都结束了。 理论上来说,他不需要每天都去晨练。 但习惯支撑着他每天都去。 这次错过,他已经能想到老李他们会怎么打趣他了。 果不其然,等他和老李他们一碰头,一群嘴里没好话的兄弟立刻调侃开了。 “真难得啊,我们的拼命三郎今天竟然把晨练漏了,咋,昨晚忙活的太晚太累,早上起不来?” “也有可能是被教育的太狠,看他这红光满面的样子,一看就是睡舒服了……” 听着众人的调侃,他咧着一口大白牙道,“我媳妇给我松骨了。” 这话一出,空气安静了下来。 然后—— “卧槽,凭啥你有这待遇?” 老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嫉妒的面目全非。 干他们这行的,谁还没点职业病了。 肩周炎颈椎炎十个人最少都有九个,半月板之类的更是逃不掉。 还有静脉曲张之类的。 这些职业病也没办法彻底根治,隔一段时间复发一次,折磨的人是苦不堪言。 队医室里膏药消耗量最大,疼了难受了来一张。 治标不治本啊。 其实松骨也一样,但松骨后那种全身骨头好似生锈一般又被上了机油重新活泛松动灵活起来的感觉,太美了。 可惜,队医室里松骨技术好的满打满算也就三人。 而这三人,还因为要去医院坐班,不是天天待在队医室。 难得一次遇到人在,想去松个骨,不是脚崴了就是胳膊折了的小伙子们络绎不绝的来看医生。 天大地大病患最大,这种情况下也不好继续留下来等着医生松骨。 因为没空。 然而,闻时家的媳妇却会松骨。 这让人怎么能不羡慕? 老雷眼睛都红了,他抓了闻时的手真诚道,“兄弟,你媳妇收徒吗?” 闻时秒懂他的意思,“她愿意你媳妇也学不会。” “为啥?” 这话老雷可不爱听,他觉得他媳妇挺聪明的,心灵手巧的典范。 众人也想知道为什么。 于是,闻时被行注目礼了。 他面不改色平静道,“我媳妇力道不够,给我松骨的时候纯靠巧劲和穴位,你们媳妇要是想学,得先把穴位学会!” “???认穴位难不难?” 闻时回忆了一下昨天易迟迟给他松骨时,按压穴位时教他的知识,顿觉头大地摇摇头,“你们要问我,那我的回答是难。” 他也不怕人笑话,直言不讳道,“我就没学会。” 说着,他显摆了一下自己学的知识,“好比天府穴,位于位于胸骨与锁骨之间的凹陷处。我媳妇说按这个穴可以缓解胸闷和咳嗽。”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结果他不说了。 老李催促道,“你倒是继续啊。” 闻时,“……没办法继续了啊,剩下的我也就知道太阳穴在哪里,再就是耳门、曲池、风池等穴位,再多的掌握不好。” 这样看来确实挺难。 但老雷还是不死心,“我决定晚上回家和我媳妇说一说。” 万一他媳妇有这方面的天赋,学会了呢? 老李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闻时嗯了声,“都可以去试试。” 松个骨是真的轻松,跟脱胎换骨似的。 能学好自然最好,学不会也怪不了他媳妇。 念及此处,他道,“你们忙着,我去打个电话。” 第450章 蚁多咬死象 “给谁打电话?” 老李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闻时头也不回道,“找人帮忙给我媳妇买张回家的票。” 话音未落,人已经远去。 老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声道,“你们信不信,肯定又是托关系给他媳妇买卧铺。” “老闻媳妇会赚钱。” 老李一句话,让众人哑口无言。 是啊,老闻媳妇会赚钱,就算没老闻,以他媳妇赚钱的本事日子过得也不可能差。 “该工作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们除了年纪比闻时大,哪哪都没法和他比。 与其让他后来居上,他们还不如加把劲在往前冲一冲。 好歹得和他把距离拉近点,可不能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本着这一念头,老李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起来,训练起来更加地刻苦,工作起来越发的努力。 主打一个一切都是为了进步。 除此以外,他们还拉着自家媳妇一起进步。 媳妇若是拒绝,就拿易迟迟出来打比方。 然后,苦主找上门来了。 “迟迟啊,能商量点事不?” 易迟迟放下针线,笑着招待好联袂而来的季简她们,才道,“什么事?” “你能别这优秀不?” 说话的是杨青,别看她嘴上在夸优秀,实则话语里怨气满满。 易迟迟错愕瞪大眼,“我不是很明白!” “你家闻时跑去跟老李他们显摆你会松骨,把老李他们羡慕惨了,随后又受了点刺激开始努力上进……” 说到这里,季简颇有些一言难尽道,“按说努力上进是好事,可他们还要求我们一起努力上进,动不动就拿你如何如何来刺激我们。” 易迟迟,“!!!” 好家伙,这她是典型的无妄之灾啊。 这叫啥,这就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那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让你家老闻和他们谈次话,必要的时候你懂的。” 杨青捏着拳头挥了下,还朝她眨了眨眼。 易迟迟秒懂,这是让闻时先谈,谈不拢再进行一次兄弟情的切磋。 见雷嫂子她们一脸赞同,也没人出声反对,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确定切磋的时候,他们愿意一对一?” 怕就怕老李他们受的刺激,让他们不讲武德对闻时进行群殴。 俗话说的好,蚁多咬死象。 闻时不是象,老李他们也不是蚁。 可他们受的训练都差不多,会的招式也都一样,一对一以闻时的身体稳赢,二对一也能赢。 三对一大稳赢够呛,惨胜有希望。 群殴的话…… 那真的只有挨揍的份了。 “不确定!” 季简回的理直气壮,“这你得让你家老闻自己去和他们谈。” 杨青她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易迟迟对此就很服气,“不干,你们家汉子造的孽凭啥要我家老闻来承担被群殴的惨痛后果,至于他们拿我打比方,你们暂且忍忍,我后天早上回老家了。” 人都回老家了,老李他们总不好再拿她来打比方。 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啊。 季简她们的注意力全被她要离开的消息吸引。 顿时急了。 “这来也没多久啊,咋这么快就要回去?” 这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她这次过来的时间真不短,都快三个月了。 “再不回去大雪封路就真回不去了。” “票买好了?” “买好了,闻时兄弟帮忙买的。” 老样子,到了羊城再去取票。 还得去趟友谊商店。 也不知道唐师傅他们的作品完成的如何了。 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你东西都准备好了?” “自己的准备好了。” 东西不多,拎上就可以走。 “送人的东西还没准备好。” 海岛能当特产送人的,除了海鲜干就是果干。 距离太远,新鲜的完全没办法带走。 “走,我陪你去附近溜一圈。” 季简一马当先起身,朝她发出诚挚的邀请。 杨青她们也想去,然而她们等下要去上班,没时间。 遂只能起身告辞。 把人都送走后,易迟迟回屋揣了钱和票去隔壁找季简,眼尖看见她家桌子上的筛子里有不少晾晒好的大对虾,贝肉之类的,纳闷道,“嫂子你家这海货干不少啊,咋还要换?” 季简正在整理头发,闻声平静道,“一家子吃够,寄回去就不够了。” 她恍然大悟,“你多久没往家里寄东西了?” 季简拿上背包挎在身上后,拉了她朝外走。 “之前手头有点紧,没顾得上,正好这次你要的量大,我借你的量挑点品质好的寄点回去。” 这个可以有。 渔民穷吗? 穷。 海岛耕地有限,这也导致各生产大队的耕地同样有限,说是农民,其实还是以出海打渔为主。 算半农半渔。 渔民出海后的收获由生产队统一分配出售,品质好的都卖了,品质稍次的都留着,随后分配到户。 但不是每次出海的收获都能快速出清,有些时候运气好捞到的好货太多会出现卖一半留一半的情况。 留下的那一半可以自行处理。 海岛的人不缺海鲜吃,想吃勤快点趁着退潮去赶个海就有了。 无非是品种有点差异。 因此,这些海货要么砸手里自己吃,要么冒险去黑市卖。 不过那是以前,自打随军家属的队伍开始日益庞大,来海岛的知青数量也开始庞大后,老乡手里的海货有了出路。 易迟迟又是其中最受欢迎的一个。 因为她每次购买的量都极大,为了留下她这个大客户,老乡们恨不得对她掏箱底,啥好货都愿意给她。 这次也不例外,当她和季简出现在光明生产大队的大槐树下时,守着堆满荔枝干席子的泥娃等小孩眼睛一下子亮了。 有钱人好还舍得花钱的漂亮姐姐又来了。 “易姐姐,你又来换海货了呀!”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劲的泥娃,甩着两条黢黑好似麻杆一样的小细腿飞奔过来,张嘴就是一口略带口音的普通话。 听得易迟迟眉梢一挑,惊喜道,“泥娃,你现在普通话说的真好。” “我有听阿妈阿爹的话好好上学。” 泥娃骄傲挺了挺瘦弱的小胸膛,美滋滋道,“我还被老师表扬了,给我发了大白兔奶糖做奖励。” 第451章 同声翻译 “真棒!” 易迟迟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又看向花花他们,“你们书读的如何了?” “没泥娃好,但也学废了不少知识!” 相比泥娃说的普通话,花花他们的普通话就没那么好了,带着明显的口音。 但是,比去年强。 去年他们说的话听在易迟迟耳朵里,跟听天书似的,完全的有听没有懂。 交流纯靠连比带画。 “新脑袋果然好使!” 听见易迟迟这句话的季简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顿时忍俊不禁,“你这话说的有够形象,花花他们的父母普通话就学的不好。” 沟通还是困难。 易迟迟就笑,“小孩子脑袋活泛,上了年纪的人思维之类的都定型了,学习新知识确实有点困难。” 季简脱口而出,“就好比我想跟着你学刺绣一样,无论怎么学都学不会。” 易迟迟不想接话,也没法接。 季简对学不会刺绣这件事耿耿于怀,她怕接了这家伙炸毛。 保险起见还是转移话题的好。 “泥娃,你阿爸他们在家不?” “不在。” 泥娃掷地有声,“都干活去了,家里没大人,不过姐姐你要换海货的话,我可以帮你去喊大人。” 互相碰了个眼神后,易迟迟和季简让他去喊人。 泥娃应了声好后转身甩着飞毛腿离开。 还不忘叮嘱花花他们,要招待好易迟迟和季简。 小孩子哪懂什么招待不招待的,泥娃一走,一群孩子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热情邀请易迟迟和季简看他们的劳动成果。 “姐姐,你看窝们的荔枝干得好不好?” 说话间,铁蛋的小黑手抓了两颗荔枝干分别塞给两人。 “吃,甜!” 易迟迟看向季简,见她颔首笑着道,“那行,我们尝尝。”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尝,这些荔枝干晒得可好。 一看就好吃。 剥壳一尝,果不其然好吃。 虽然核有点大,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果肉的味道。 就是吧—— “这个季节怎么还在晒荔枝?” “之前晒的,有点回潮,拿出来透透风。” “收购站没收?” “收了,没卖完。” 铁蛋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们这也不是产荔枝的主要地区,收购站顺带着收点,多的不要,都在专门种荔枝的地方收。” 这是说别的地方收太多了,所以他们这里收的好。 易迟迟转头跟季简道,“荔枝干你要不要换?” “要!” 季简回答的毫不犹豫,不管是荔枝还是龙眼,再海岛上不算稀奇,和香蕉芭蕉一样都属于挺平常的水果。 野生的就不知道多少,压根就不缺这些吃。 然而她和老李的老家没这些,换点寄过去给亲朋好友尝个鲜挺好。 晒干的荔枝和海鲜都不怎么占重量,四五斤的新鲜荔枝才能晒出一斤的干,虾这些也一样。 因为,易迟迟在泥娃将大队长喊来后,就和他谈起了数量。 不过语言不通,大队长普通话说的一塌糊涂,说着说着变成了方言。 易迟迟听得脑袋疼,无奈扯了泥娃做翻译。 小孩儿挺尽责,同声翻译干得非常棒。 使得易迟迟和大队长的交谈极为顺利。 最后的最后,她买了对虾、干鲍、带鱼、鱿鱼、贝肉等海鲜总共八十斤,其中二十斤是季简的。 其次是荔枝干、芒果干、龙眼等果干总共六十斤。 十五斤是季简的。 换这些东西总共开销现金31.5,零头被大队长抹去了。 工业卷五张,二两红糖票两张,半斤粮票三张。 易迟迟出工业卷和糖票,季简出粮票。 大队长售后很棒,一百多斤的海鲜果干,他按照两人的要求将东西分开用麻袋装好后,还帮她们送到邮局直接寄走。 现今不像后世买东西方便,谁要有机会出一趟远门,大包小包的都极为正常。 舍得花钱的走邮局邮寄,舍不得花钱的随身带着。 去火车站能看见身上手上挂着提着行李的人。 邮局也一样。 再加上这边军属多,大包小包收件和寄出去的也多,倒是没人举报。 秦桧还有三俩好友,背井离乡扎根海岛搞建设搞海防的军属和军人亲朋好友只会更多。 举报会犯众怒。 所以,东西寄的极为顺利。 从邮局出来后,两人辞别大队长后见时间还早,易迟迟提议去百货大楼逛逛。 季简,“???现在去百货大楼?” “还早,都不到两点。” 她指了指表盘上的时间。 季简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们怎么过去?” “坐班车。” “那得等一个或者一个半小时。” 枫林这边的车站班车数量有限,往他们这边过来的就两趟,正常情况下是一个小时一班,特殊情况一个半小时一班。 具体哪个时间取决于司机师傅的心情和路况。 “两点刚过去一班。” 她真诚提议,“你要指着坐班车,我的建议是要么我们腿着去,要么回家属区骑车过去。” 易迟迟想了想,发现这两个选择都挺麻烦的。 遂打消了去百货大楼的念头。 “回去吧。” 反正她到羊城后要去友谊商店,缺啥直接友谊商店买好了。 季简嗯了声,和她往回走。 “我今年春节打算回去一趟。” “想家了?” “几年没回去了,得回去看看家里老爹老娘。” “那是该回去一趟,婆家不去吗?” “先回婆家,再回娘家。” 说起这个话题,她有些暴躁,“其实我不大乐意回婆家。” 易迟迟没白目问为什么,做儿媳的不愿意回婆家只有一个可能,和公婆之间的相处不和谐。 犯不着问。 “老李知道你这想法不?” “知道,他让我维持一下面子情,别的不奢求。” 还挺明白。 “那你就按他说的来呗,面子功夫不难做。” 季简就笑,“所以我换了海鲜和果干。” 可你那海鲜明显分配不均。 大头都给娘家了,剩下那点少得可怜的分量倒是寄到了婆家。 面子功夫没做到位。 除非季简娘家人不出去显摆,不然等婆家知道了怕是要生事端。 然而这话她不好明说,只能隐晦提醒道,“老李的想法和情绪在某些时候还是要顾及一下。” 第452章 跟电灯泡一样闪亮 季简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顿时乐了。 “懂,等他晚上下班我就和他汇报一下今天的分配。” 易迟迟见她心里有数,遂不再多话。 快到家时,三团一营长媳妇张巧珍抓着个扫把疾步如风过来。 秀气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则溢满了怒火。 易迟迟和季简碰了个眼神,心知这铁定是被她家娃折腾的爆炸了。 瞬间,两人八卦欲爆棚。 “巧珍啊,你这怒气冲冲的样子是要去干仗啊?” 季简将人拦了下来打听情况。 张巧珍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开始怒声抱怨,“还不是强子那个小混蛋,他剪了我一个毛线团,还把他爹的衣服裤子也剪了。” 易迟迟听得一愣一愣的,魏强这孩子她见过,很机灵的一孩子,小嘴跟裹了蜜似的甜,特别会哄人开心。 学习成绩也不差,但和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有点区别。 过于调皮。 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拿鞭炮炸粪坑这种事他干了不止一次。 是个让父母暖心又头疼的小孩。 但他的调皮都是事出有因。 好比上树掏鸟,是因为鸟妈妈不在了,他观察了好久才发现鸟窝里只剩俩雏鸟张着嘴巴再叫唤。 声音还越来越弱,不想办法救一下雏鸟会死。 所以他上树把鸟窝掏了。 结果两只雏鸟还是没养活。 下河摸鱼是张巧珍提了一嘴想吃小河虾,这娃就在放学回家的时候下了次河,给他老娘带回一斤多的小河虾。 炸粪坑是和小伙伴闹了矛盾,当时吵架没吵赢,事后复盘越想越气。 然后脑子一热跑小伙伴家后院去炸粪坑。 这次的话…… “他为啥剪你的毛线球和你家老魏的衣服裤子?” 易迟迟总感觉事出有因,遂有此一问。 却不想张巧珍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我下班回家就发现家里跟被洗劫过似的,乱糟糟的一团。” 说到这里,她看向两人,“对了嫂子,你们看见我家强子了吗?” “没有。” 她们刚从外面回来,上哪看见她家强子去。 张巧珍捏着扫把的手紧了紧,“那你们忙着,我先把人找到人再说。” 今天是周三,这边的学校有周三上半天,周六上全天,周日休息的规定。 按照时间来算的话,魏强小朋友铁定是放学了。 至于现在人还在不在家属区,不好说。 但该叮嘱的还是得叮嘱一下。 “找到人不急着开揍,先问问为啥。” 万一小朋友有个正当理由呢。 张巧珍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会的。” 如果能说服他,这顿揍可以免,说服不了,就该屁股开花了。 “我感觉魏强今天这顿揍跑不了。” 看着张巧珍疾步远去的背影,季简语带笑意。 易迟迟瞅了她一眼,“我咋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季简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们的乐趣是什么,无非就是一天的繁忙结束后看谁家娃调皮捣乱惹怒父母然后挨揍。” 这乐趣有点恶趣味。 不过确实热闹。 现在的教育理念和后世区别挺大,打孩子现象挺常见的。 易迟迟对此不做评价,她也没想着以一己之力去改变和挑战现有的观念。 没那能耐。 所以,她笑笑,“你打你家娃的时候,雷嫂子她们看戏的心态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季简毫不在乎,“没事,看就看呗,有些孩子吧,一不看着就搞事。” 这倒是实话。 现今孩子都放养,家长其实不知道孩子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易迟迟无话可说。 晚间魏强的哭嚎声响测云霄,刚端起碗准备吃饭的闻时听见这好似杀猪一般的哭嚎,愣了一瞬。 “媳妇,这声音我听着怎么像魏家小强?” 易迟迟拔了只虾塞他嘴里,“你没听错,就是他。” 他嚼吧嚼吧将虾咽了进去,又往嘴里扒了口饭,才有心情打探怎么回事。 “魏嫂子说小强把她毛线球和老魏同志的衣服裤子都剪了。” 闻时沉默两秒,叹气,“是该打。” 干啥不好,要剪衣服。 剪别的衣服都行,就怕这缺心眼孩子把他老爹的军装给剪了。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饭吃好没半小时,老魏同志火烧屁股似的拿着衣服冲了进来,开口就是,“弟妹,你快帮我看一下我的衣服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话音未落,他眼巴巴将衣服递了过来。 “我看看。” 不是什么大事,老魏和闻时关系处得还挺好,易迟迟没拒绝的道理。 她伸手接过衣服裤子认真看了一遍,发现魏强这顿竹笋炒肉吃得是真不冤枉。 这娃不但把衣服和裤子剪了,剪的位置还极为巧妙。 裤子在臀部,一边缺一块。 衣服在胸口,连着口袋一起剪走了。 她额头挂满黑线道,“剪掉的布呢?” “做、做娃娃了!” 老魏一脸苦闷,“强子自己找了芦花,用剪下来的布给周家小姑娘缝了个迷你小娃娃。” 易迟迟脱口而出,“毛线做了头发?” “嗯。” 他憋屈应了声,一个穿着绿衣服,长得奇形怪状还有一头蓝色头发的丑娃娃。 闻时哈哈大笑,“好小子,强子这么小就知道哄女孩子开心了啊。” 老魏幽怨翻了个白眼给他,“现在是笑的时候吗?” 易迟迟没忍住也噗地一声笑出来,“补是能补,前提是把缺失的布找回来。” 不然换别的布料在这么特殊的位置打补丁,老魏同志会成为人群中最亮的那个崽,吸引他兄弟的全部注意力。 “一定要原来的布料?” 老魏有些为难,他家崽都把娃娃送人了,他一个做家长的去讨要感觉不好。 易迟迟抖开衣服裤子给他看,“你要能接受别人一眼被你的衣服吸引盯着看,我是无所谓的。” 闻时是个嘴欠的。 见此来了句,“真用别的颜色打补丁了,老魏你相信我,你一定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跟电灯泡一样闪亮。” 老魏顿觉牙疼,连怼他的心情都没了,捂着腮帮子盯着衣服裤子愣神。 半晌,他一把抓住闻时的胳膊,“你跟我走一趟。” “我不去。” 闻时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想让他去做恶人讨要布娃娃,才不愿意。 然而没卵用,因为老魏眼睛一红,“你……” “我去!” 闻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这家伙喜欢哭,他可不擅长哄男人。 “走走走,赶紧去了回来。” 他拖死猪似的拖着人离开,易迟迟一脸懵地看着两人跟被鬼似的狂奔着远去,怀疑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不然咋看见老魏眼红了。 之前也没听说他爱哭啊?! 五大三粗还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梨花带雨似的…… 咦,那场面想想都不寒而栗! 第453章 歪理邪说 闻时他们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去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是一堆人。 老魏媳妇张巧珍和魏强来了,吃了一顿竹笋炒肉的魏强眼里还挂着泪珠子,却是一脸倔强,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满了不服。 收了他礼物的周家小姑娘周思思和她爹老周同志也来了,小姑娘手里还拿着个丑不拉几的布娃娃。 周嫂子没来,不在家属区,回老家看望生病的老娘去了。 然后是跟着过来凑热闹的雷嫂子她们。 原本宽敞的院子,因为这群人的涌入,变得拥挤起来。 闻时拿了凳子椅子出来招呼他们坐,易迟迟则在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后,看向周思思,“思思,你娃娃能给婶婶看一下吗?” “给!” 这是个大方讲道理的小姑娘,一听易迟迟要布娃娃二话不说递了过来,红艳艳的小嘴吐出来的话语却直戳魏强的小心肝。 她说,“这娃娃可丑,强子给我时我本来不想要,但他用哭来威胁我,我没办法,只能接了过来。” 说着,她小大人似的两手一摊,很是无奈道,“我以为他是用边角料缝的布娃娃,不是魏伯伯和闻叔叔找上门,我都不知道他是用得魏伯伯的衣服。” 众人齐刷刷朝魏强行注目礼,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魏强的嘴被他爹捂着,憋得脸都红了。 闻时赶紧伸手,“老魏你松开,捂孩子嘴干啥,他要说啥就让他说。” 让他们看看乐子多好。 这话他没说,但对他知之甚深的众人纷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你一言他一语的问魏强,怎么想到给周思思做布娃娃了。 易迟迟也挺感兴趣,不急着拆布娃娃,而是饶有兴致地等魏强回答。 嘴巴重获自由可以痛快呼吸的魏强,听见叔伯们的问话也不怯场,而是气愤无比的瞪了眼老周同志,才开始给大家伙解密。 “周伯伯不肯送思思生日礼物,她都气哭了,我想着做个布娃娃也不难,就给她缝了一个。” 这回答简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倒是张巧珍神色平静道,“思思想要的布娃娃也不是你这种丑娃娃,人是要那种洋娃娃。” 现在有洋娃娃卖,还是可以换装梳头发的芭比娃娃,不过只友谊商店有得卖,百货大楼都没有。 价格也不便宜,大部分家长舍不得、也没那个能力给孩子买。 老周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嘴唇蠕动半晌,憋出一句,“强子啊,你知道思思要的布娃娃多少钱一个不?” “不知道。” 魏强摇头,理直气壮道,“我又没买过,我也没钱买,只能自己做。” 老魏怒极反笑,“那你怎么不剪你自己的衣服做?” “爸爸你衣服大,我用一点布不妨碍什么,我衣服小,剪了会缺好大一块,妈妈给我打补丁好辛苦的。” 众人哑口无言。 这孩子有点逻辑鬼才的感觉,说得非常在理。 可都是歪理邪说。 光体谅妈妈了,对爸爸是丁点都不体谅。 短暂的怔楞后,众人哈哈大笑。 易迟迟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道,“你这个娃娃做的挺丑的。” 魏强是个坚强又理智的小孩,他瞅了眼布娃娃,没替自己辩解,反而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知道,但我只能做成这个样。” 就这还费了他不少时间,缝的过程中还扎了自己好几下。 “婶婶,你能帮我把我它改好看一点吗?” 他凑了过来,指了指易迟迟手里的布娃娃。 “不可以哦。” 易迟迟拒绝,“我得把布娃娃拆了,替你爸爸把衣服缝补起来。” “不过……” 魏强黯淡下去的小脸又亮了起来,他目光灼灼道,“什么?” “你可以找妈妈要点不用的碎布头,婶婶另外帮你缝一个。” “我家有啊。” 周思思立刻举起小手,嗓门脆亮道,“我妈妈有好多碎布头,婶婶你帮我做一个好看的娃娃行不行?我让爸爸给钱。” “不行,必须我来,说好的生日礼物。” 易迟迟还没回答,魏强就开始据理力争起来。 然后,俩孩子进入了激烈的争执状态。 大人没管他们,任由他们吵闹,只要不往死里干仗,爱咋滴咋滴。 小孩子嘛,打打闹闹都是常态,习惯就好。 于是,一群大人进入了看戏模式。 易迟迟则手快拆起了布娃娃,“魏强有做针线活的潜质。” 张巧珍,“???强子做针线活?” “是的。” 她点了点头,“这孩子能无师自通学会缝娃娃,虽然缝的丑了点,针脚走的很歪,也不密不平整,但他把娃娃缝出来了。” 老魏一听乐了,“那挺好,等他长大了可以进厂做工人。” 闻时他们额头挂满黑线,老魏这人啥都好,就是对风向不怎么敏感。 但也没人提醒他,怕隔墙有耳。 遂顺着他的话表示赞同。 易迟迟瞅了众人一眼,沉默着将布料上那一根根充当头发的毛线取了下来。 然后,她将拆开的布料扯平放在一旁,拿了针线开始缝补。 刚缝了没几针,周思思和魏强终于商量好了平分做布娃娃的废布头。 然后,他们各自找了家长。 孩子也不是要用新布料,而是用碎布头做个布娃娃,做家长的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买不起也舍不得花那个钱买,用现有的资源满足一下孩子的愿望,挺好。 于是,张巧珍和老周回家拿碎布头去了。 老魏和闻时他们闲聊,雷嫂子她们在旁边看着易迟迟缝针,准备学点经验。 结果越看越绝望。 学不了,这个是真的学不了丁点。 手速太快,明明没有尺,易迟迟走出来的针脚却跟缝纫机踩出来的一样,紧密细致又平整。 “不是,你这个针到底怎么走的?” “就这样走的啊。” 易迟迟头也不抬,“你们多看多练,等熟了自然就会了。” 旁边和闻时他们闲聊的老雷听见这话,立刻来了句,“我家媳妇针线活不行,家里缝补都是我。” “你也就缝补,鞋袜这些还得我来。” 雷嫂子立刻怼了回去,闻时他们的关注点与众不同,“老雷你还会针线活?” “你们不会?” “会!” 异口同声。 没媳妇的时候衣服鞋袜破了都得自己补,至于补的如何,见仁见智。 第454章 恐怖提问 老雷没好气,“你们都会的事,我会至于这么震惊?” “我们仅限于会,谈不上精。” 雷嫂子夸了句,“那我家老雷挺精通的。” 被夸的老雷垮了张脸,很想说媳妇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然而他不敢。 他媳妇脾气不怎么好,骂他的时候可凶。 惹不起,真心惹不起。 所以,他闭嘴不言。 闻时他们看出了他的敢怒不敢言,担心两口子起口舌之争,拉着他聊起了训练。 于是,满院子的人再次分成两派。 一派聊军事话题,一派聊针线活。 周思思和魏强则蹲在易迟迟旁边,眼都不眨地看着她缝补衣服,时不时问一句什么时候补好,是不是补好就给他们缝布娃娃之类的。 易迟迟好脾气说补完就给他们缝,不过在这之前需要他们先干点活。 俩孩子忙不迭问什么活。 易迟迟就笑,“去弄点沙子来。” 周思思,“要沙子做什么?” “给你填娃娃。” 魏强做的这个丑娃娃,里面塞得是芦花,填再多稍微使点劲就扁了,鼓不起来。 棉花倒是很好的填充物,但这个年代想攒点棉花不容易,就不可能拿来做娃娃。 沙子倒是个好选择,只要针脚走的好,就不怕漏沙。 手感也不错。 周思思眼睛亮了,“这不就是沙包么?” 魏强也目光灼灼看着她,“婶婶我们多弄点沙子过来,你做个布娃娃再给我们缝个沙包行不行?” 张巧珍眼一瞪,“你之前的沙包呢?” 这啥孩子啊,一点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明明家里有沙包,这咋又盯上沙包了。 魏强叹了口气,“妈你记性是真的不好,我老早就跟你说过,沙包破了让你帮忙补一补,你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给忘了。” 一群人纷纷看向张巧珍,她楞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 “我后来想起来给你补,但没找到你的沙包。” “因为烂了。” 魏强有条不紊的解释道,“你一直没空给我补,我就想着自己动手,结果越搞越烂,只能丢掉。” 张巧珍恍然大悟,怪不得后来找不到沙包了。 “走吧,我陪你们挖沙子去。” “好哟。” 于是,一大两小就颠儿颠儿跑去挖沙子了。 等他们带着一兜的沙子回来,易迟迟已经把老魏的衣服补好,开始用张巧珍他们拿来的碎布头缝合起来。 碎布头布料各异,颜色也不一样。 她一番挑拣后,选了黑色和白色两种碎布头拼接成身子,接着开始缝制耳朵,爪子和耳朵之类的。 一开始众人没看出她缝的是个什么,还奇怪这个配色怎么是黑白色的。 直到—— “媳妇,你缝的大熊猫啊。” 闻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满脸茫然的众人有种如梦初醒般的感觉。 这耳朵身子和配色,可不就是大熊猫么。 易迟迟嗯了声,“碎布头中也就黑白两色最多,缝别的都不合适。” 老李一点担忧,“娃儿们会不会不喜欢?” 老周觉得这不是问题,“我们家闺女不挑,只要是娃娃她都喜欢。” 众人,“……” 这家伙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周家小姑娘明明想要的是可以扎小辫的洋娃娃,而不是大熊猫。 不过,既然当爹的发话了,他们就姑且听着。 具体的等缝好看小孩们的反应。 事实证明黑白配色的生物,都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特别是大熊猫,圆滚滚的身子和憨态可掬的神态,对没见过大熊猫的魏强他们来说,新鲜感简直是绝了。 再加上易迟迟手艺好,缝制好将沙子填充进去做了封口处理的熊猫玩偶看着可爱极了。 就在周思思伸手过来要拿时,她笑着拒绝,“先等等,还没好。” 话音未落,她进屋拿了画笔和颜料出来。 接着在众人充满好奇的目光中挤出颜料调好颜色,然后用画笔蘸了颜料对黑色布料眼睛做了光线处理。 嘴巴留白处画了牙齿。 最后一笔结束后,她收回画笔拿了玩偶问道,“看看喜不喜欢。” 成人巴掌大小的大熊猫,身子圆滚滚胖乎乎的,两只圆耳朵因为填充了沙子,又用硬布条做了支撑处理,使得两只耳朵鼓鼓立在脑袋上,看着就让人想捏一捏,试试手感如何。 原先黯淡没什么神采的黑眼珠,因为做了光线处理,多了光亮,使得眼睛变得有神起来。 画出来的牙齿因为嘴巴的形状,看着不显凶相,反倒像是在笑一样。 两孩子看得眼眸亮晶晶,忙不迭说喜欢。 老李他们更是一脸惊艳跟闻时道,“你媳妇这手艺可以啊。” 这个熊猫玩偶做的可真好,别说孩子喜欢,他们也喜欢。 “能让你媳妇给我做个老虎不?” 闻时扭头看向提出要老虎的老周,“玩偶老虎有啥好的,要看就看真老虎。” 这话听得众人无语极了。 “海岛没老虎。” 闻时挺了挺胸膛,骄傲脸,“我老家有啊,要不以后有空了,我带你们看真老虎去。” 想让他媳妇做老虎玩偶,别说门了,窗户缝都不给他们留一条。 哄哄孩子得了,别的就不要想了。 众人,“……” 这家伙为了他媳妇不干活,是真的拼。 都想着让他们去喂老虎了。 那玩意是能随便看的吗? 不过—— “你老家的老虎凶不凶?” “东北虎的威名我以为你们知道,成年公虎的体重在五六百斤。” 说到这里,他瞅了眼众人的身边,“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扛不住它一巴掌。” “那不看了。” 他们惜命。 可以接受任务牺牲,不能接受因为看老虎被老虎一巴掌拍死这种憋屈死法。 闻时哦了声,见周思思他们拿着熊猫玩偶疯狂夸易迟迟,嘴甜的跟摸了蜜糖似的那叫一个甜,顿觉危机感来了。 他媳妇被夸得笑成一朵花,再让周思思他们夸下去,他以后都没词夸媳妇了。 所以,他看了看时间,“思思啊,你们作业写完了吗?” 这是什么恐怖提问? 脸都快笑烂的俩孩子听见他的话,有种鬼来了的感觉。 瞬间一脸惊恐地对视一眼,然后—— “啊啊啊啊,作业还没写……” “走走走,赶紧回家写作业。” 做家长的急了,拎了孩子就往家里跑。 老周和老魏更离谱,带娃跑路的同时还不忘从口袋里掏了钱塞给闻时,说是给易迟迟的工费。 还不允许拒绝。 可谓是相当的讲究。 第455章 冻成傻狍子 晚间两口子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两块钱愣神。 半晌,闻时问道,“媳妇,买个娃娃多少钱?” “不知道。” 她没买过娃娃,没这方面的需求,自然也不会去了解价格。 视线落在闻时脸上,她道,“咋,你还想给思思买个娃娃?” “那不能。” 买了老周也不会白要,而是给钱,这对他来说是负担,毕竟娃娃不便宜。 送礼得往人心坎上送,才是有效送礼。 不然送了白送。 “不过可以买点糖给思思他们。” 这个确实可以。 所以,易迟迟将钱往他口袋里一塞,“你自己看着安排。” 闻时嗯了声,拦腰抱起她道,“洗洗睡觉,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下次相见,又是少则几个月的时间。 想起来都让人惆怅! 然而惆怅也没用,珍惜也没用,相聚难离别容易。 从友谊商店辞别宁叔他们带着材料出来后,闻时一路沉默着将她送到了火车上,将行李放好后叮嘱道,“媳妇,到家第一时间给我拍个电报过来。” “好!” “给我写信,最好一周一次。” 真按照这个频率写,按照现在的邮递速度怕是得积压在一起送。 关键也没这么多内容写啊。 但看着闻时充满期盼的眸子,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满足他这个渺小的愿望。 主要环境不允许。 “闻同志,容我提醒你,老家已经开始下雪了,这种天气你觉得我顶着刺骨的寒意和大风大雪去公社给你寄信,合适吗?” “不合适。” 他答的也快,“等开春一周一次,可以的吧?!” 大冬天的让媳妇这样跑他也心疼,开春不一样,温度上来了,去公社也方便。 “可以。” 这个是真的可以,开春跑公社次数多。 “到时候我带妈去拍照去,给你寄照片。” 闻时,“……你之前咋不拍?” 易迟迟讪笑,“我之前都没想起来。” 她没拍照的习惯,后世自拍火成那样,她朋友圈自拍从来不搞,从小到大就不爱拍照。 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一次拍照还是和闻时结婚领证需要照片,不然都不会去拍。 “开春后每个月都拍了寄过来,你和妈一起。” “好。” “给我寄吃的,让妈多做点大酱,老贺也爱吃。” “张昕不是有学?” “没老娘做的那个好吃。” 言外之意:他和老贺都不怎么爱吃。 “好!” 说话间,尖锐的鸣笛声传来,闻时张开手臂抱了抱她,“媳妇,我走了,路上警惕点,药粉和针都放好没有?” “放好了。” 闻时深深看了她一眼,下车。 没急着走,而是站在窗口,直到列车逐渐远去,彻底看不见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易迟迟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趴在车窗上,看着闻时的身影被跑起来的列车远远抛在身后,从那么大一个人变成个小黑点,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后,才接受他们再次分别这个现实。 但她情绪向来稳定,再者她一贯认为能再次相见的分别,不算真正的分别。 所以,短暂的失落后,她就恢复正常开启了吃饭睡觉看书打毛衣的稳定生活。 五天七夜晃眼过去,保安公社终于到了。 狂风大雪,从车上下来的易迟迟看着车站外的冰天雪地,人都快傻了。 才10月就这么大的雪,这比她的预期还要可怕,现在可咋整? 身上的衣服不够。 正犯难之际,队长叔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穿着大棉袄全副武装将自己裹成个熊,还裹得严严实实的队长叔左手拿着大袄子,右手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袋子从门口进来,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 她眼睛一亮,飞快蹿了过去,“叔,我在这!” “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得冻成傻狍子。” 易迟迟囧了囧,刚想说话,大布袋子怼了过来,“你妈给你准备的衣服鞋袜,赶紧穿上。” “好。” 这种时候不是客套的时候,车站内被亲朋好友送衣服往身上套的人不少,易迟迟也没想着找个地方换,直接掏了厚毛衣毛裤二棉袄二棉裤之类的往身上套。 等换装完成,暖和是暖和了,就是胖的胳膊都收不拢。 不过无所谓,这种天气暖和为主。 围巾往上一扯将脸盖住只露出眼睛,再把帽耳朵往下一拉盖住耳朵后,她道,“叔,我们现在回去不?” “不回,我们先去百货商店一趟。” 易迟迟,“???不是供销社吗?咋改名字了?” “门头扩大品种增加了,所以改了名字。” “那挺好。” 大队长嗯了声,提着她的行李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迟啊,你有工业卷不?” “有,叔你要多少?” “不是我要,是你柱子叔要,他家老三开春要结婚,女方要搪瓷缸暖水瓶这些,工业卷不够。” 易迟迟哦了声,“要多少张?” “来十张,到时候让你柱子叔换成钱给你,你看行不?” “不要钱,要细粮。” 她家不缺钱,也不缺票,反倒缺细粮。 婆婆是个不爱吃粗粮的,她也一样。 秦久小孩子长期吃粗粮嗓子受不了,对肠胃也不好。 姨姥爷他们年纪大了,也需要好消化的细粮。 所以,细粮多多益善。 “可以,回去就和他说。”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从车站出来后,两人直奔百货商店大扫荡。 空着手进去,大包小包的出来。、 马车停在大车店里,天气太冷,老马能少冻一会是一会。 两人步行着去了大车店,走得浑身冒汗。 唯独眼睫毛上挂了一层冰晶。 将易迟迟走到马车棚子前,大队长道,“你自己上去,把羊皮褥子和被子都裹上,我去牵马过来回去了。” “好。” 车棚子下面垫了厚厚的干草,人上去会嘎吱嘎吱响,却胜在暖和柔软,所以,这点声音无伤大雅。 东西全部摆好后,原本还算宽敞的车棚子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等褥子和棉被一起裹上后,更挤了。 牵着马回来的大队长看见她裹得圆滚滚坐在车棚子里的样子,噗地一声笑出来,“现在冷不冷?” “不冷!” “那走了?” “走。” 早点回家早点解脱。 于是,马车拉着两人,踏着风雪朝靠山屯而去。 第456章 正正得负 易迟迟的回归,让闻母喜出望外。 “这次待的时间久。” 确实挺久的。 “闻时不让我回来。” 闻母瞅了她一眼,很是无奈道,“我其实也不想回来。” “为啥?” “娟子她们都生娃了,楠楠的娃会走路了,你说我为什么不想你回来。” 很好,催生虽迟终到。 易迟迟抱了她撒娇,“妈你之前说不催我的。” 闻母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不催,但看人家的娃实在是眼馋。” 可惜,易迟迟不眼馋。 她笑道,“那妈你先眼馋着,我得先搞钱保证娃出生后的生活质量。” 这具身体做不了富二代,就让她的娃做富二代。 原主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她坚决不会让自己的娃吃。 闻母一听这话立刻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可惜,纷飞的战火让她曾经拥有的一切烟消云散。 连亲人也死光,独留她一人。 万幸的是她又有了闻时。 想到闻时,她忍不住看了眼易迟迟,眼神变得梦幻起来。 “你要是和闻时生个孩子,娃长得铁定好看。” 易迟迟,“……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不排除特殊情况。” “啥特殊情况?” “正正得负。” 基因这玩意很神奇,她就见过夫妻俩智商长相超越大部分人,生出来的娃却啥优点都没继承,全部继承缺点的。 长相普通到可以说丑,智商也就普通水准。 父母本硕博都名校,娃从读书开始就倒数。 成绩实在是太差,只能出众读完不高考直接去海外水文凭。 万幸的是家底够丰盛,孩子也足够老实,乖巧水完文凭就回来找了个班上,工资还没零花钱的零头高。 但那孩子过得很开心,心态非常好。 但大部分孩子,达不到他这个心态。 闻母不知道这些,她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个可能还真有,我就认识一个父母很优秀,结果孩子哪哪都不行的例子。” “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她来了兴趣,忙不迭追问起来。 闻母摇摇头说不知道,因为战争来袭,曾经的熟人都奔赴各地了。 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个未知。 易迟迟哦了声,“总之妈,我先攒钱。” “娃不着急,等时间到了我就停止避孕。” 闻母见此不再说什么,反倒提醒道,“娟子她们来找过你,很着急的样子,你要不去一趟?” 易迟迟看了看外面的风雪,叹了口气,“我现在去一趟。” 顺带着把柳兰绣品的钱,和新的材料给她送过去。 还得看看妞妞绣的如何了。 本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原则,她拿了东西穿上大棉袄裹上围巾帽子出发。 先去的葛素娟家,里面欢声笑语。 她抬手敲门。 “老巫娟子开门!” 屋内盘腿坐在炕上闲聊的众人碰了个眼神,惊喜道,“迟迟回来了。” 巫永飞下了炕道,“你们都坐着,我去给她开门。” 话音未落,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隔了没两分钟,一身寒气的易迟迟在他身后进了屋。 “快上来暖暖身子。” 葛素娟朝她招手,易迟迟诶了声,在几个小崽子好奇打量的目光中上了炕。 小孩一天一个样,特别是幼生期小幼崽,一周不见都感觉变样,几个月不见更是变得跟换了个人似的。 四个孩子,长相高度相似的两个孩子是柳兰家的。 块头最大的是白琛和王楠的。 刚学会坐的是葛素娟家的娃。 两个男娃两个女娃,分配的非常均匀。 柳兰家的孩子已经会说话了,小嘴叭叭个不停。 易迟迟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不得了,这俩孩子直接化身为话痨拉着她唠嗑起来。 王楠和葛素娟家的娃是捧场大王,听不听得懂另说,话是要搭的。 哪怕一个只会短句子,偶尔冒出一句长句子,哪怕一个只会婴语,也不影响他们搭话。 易迟迟,“……” 完犊子,和小幼崽玩闹好辛苦。 她朝几人投去求助的目光,“管管自家娃。” 可别逮着她一个人唠嗑了。 唠不动,真心无法继续唠下去。 “走,爸爸带你们去玩。” 老白和巫永飞俩傻爸爸上场了,娃也给面子扑了过来,一人俩抱着玩开了。 而易迟迟她们几个女同志,终于可以好好闲聊了。 “你这次去的有点久,我都以为你要留在海岛随军了。” 葛素娟将装着松子的盘子推了过来,示意她吃。 易迟迟也不跟她客气,伸手抓了几颗慢悠悠剥,“那不能,我暂时还舍不得你们,等哪天我舍得你们了,再去随军。” “我听你在这里瞎胡扯。” 柳兰翻了个白眼,易迟迟就笑,“这怎么是胡扯呢,这完全是我的肺腑之言。” 说着,她催促道,“快,跟我说说这几个月靠山屯都发生了哪些大事。” 众人,“……” 乐子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找乐事。 柳兰,“靠山屯还真没什么大事,没人结婚也没谈恋爱,倒是隔壁又发生了知青和社员谈对象谈崩了的事。” 易迟迟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没法详细,我们知道的也不清楚,反正那姑娘现在回城了。” 易迟迟叹气,想吃个瓜怎么就这么难。 算了,还是将东西给柳兰吧。 “这是你今年到明年十月份之前的任务。” 柳兰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两张绣样,她瞅了眼放好,“没问题。” 她没提钱的事,柳兰也没问。 财不外露这道理他们懂,哪怕在场之人关系都不差,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些。 人心人性经不起考验。 所以,将东西给柳兰后,她看向葛素娟,“我妈说你之前找我找我的急,是有什么事吗?” “娃裂脚跟,想找你弄点药膏,但你不在家,我就去找了穆姨,她治好了。” 易迟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治好就行,不过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裂脚跟?” “老巫造的孽。” 提起这个话题就生气的葛素娟狠狠瞪了巫永飞一眼,他心虚摸摸鼻子,“我也怕孩子冷。” 哪知道小孩火力旺到出乎他的意料。 结果吧孩子脚后跟烤裂了。 这解释一出,易迟迟顿时一脸无语,“好家伙,你睡炕头都受不住,你让娃躺炕头。” 第457章 自己绣的 巫永飞臊眉耷眼,“我也是怕孩子冷!” “啥啊,你就是缺心眼!” 葛素娟也是个会扎心的,巫永飞就觉得,他不该在屋里,应该在外面。 “老白,我们去旁边房间聊点男人的话题吧。” 他朝白琛发出诚挚又热烈的邀请,白琛嘴角抽搐了一下,“走吧!” 然后,易迟迟她们看着两人一手一个娃的出门。 王楠颠儿颠儿跟了上去,隔了没两分钟回来,笑容满面。 “他们笑死我了!” “咋啦?!” “玩娃去了。” 周秋雨脱口而出,“所以,他们的男人话题就是玩娃?” 王楠嗯了声,众人无语。 不过无所谓,有人带娃乐得轻松。 “你那个小徒弟妞妞有点厉害。” 葛素娟的一句话,吸引了易迟迟的注意力。 她挑眉,“她干什么了?” “她给小伙伴发手帕,她自己绣的。” 易迟迟听出来了,自己绣的是重点。 “你们没收到帕子?” “收到了。” 说话间,葛素娟她们掏了帕子给她看。 易迟迟接过一张张看,这孩子确实厉害,每张帕子的图案都不一样,从小鸡小兔子到花朵,叶片之类的都有。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帕子的花样,全是她自创的。 不是照着她留下的绣样绣的。 缺点肯定也有,比如小兔子的结构就没做好,叶片的颜色不对,花朵的光线没处理好等等。 但以妞妞的年纪,能做到这个程度,是典型的瑕不掩瑜。 她坐不住了,“今天知青院有没有课?” “有!” 王楠点头,“今天是欧阳他们上课。” 怪不得这几人都蹲家里没去知青院。 “我去趟知青院,你们去不去?” 周秋雨下炕穿鞋,“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她还住知青院呢。 柳兰不走,她说,“我明天去找你开工。” 顺带着拿钱。 易迟迟嗯了声,邀请王楠她们有空上家里玩后,就辞别众人和周秋雨去了知青院。 路上遇到了马婶子,她穿得鼓鼓囊囊眼睛上挂着一层冰霜走了过来,看见易迟迟很是惊奇,“迟迟你啥时候回来的?” “回来没俩小时。”易迟迟一听就知道马婶子不在家,出门去了,她好奇道,“嫂子你从哪回来?” “我去三里湾有点事。” 话音未落,她察觉到不对,“你咋知道我是外面回来?” “队长叔接的我。” 怪不得会这样问。 原来是她男人去公社接的人。 “你们直接回来的?” “那没有,队长叔给大家伙去百货商店带东西了。” 周秋雨眼睛刷的一下亮了,“我有让队长叔带东西。” “还没拿。” 她补充了一句。 那还等什么,先跟着马婶子回家呗。 于是,两人和马婶子回了家,家里人来人往,都是收到消息来拿东西的。 看见周秋雨的大队长指了指炕桌旁边那一堆东西,道,“秋雨啊,这都是你们知青院的东西,一起带走呗。” 周秋雨看向易迟迟,“迟迟,帮忙拿一下好不好?” “好。” 知青院的东西是真的多,囊括了吃穿用行,周秋雨买的是一双能穿出门的棉皮鞋,也是易迟迟他们买回来的唯一一双棉皮鞋。 不是自制大棉鞋,就是外面涛哥乌拉草鞋的靠山屯,没社员舍得花这个钱去买棉皮鞋。 一是要票,二是价格贵。 易迟迟也没想到,周秋雨竟然舍得下血本买双棉皮鞋。 好奇一问,她叹了口气,“我也不想买,但我没出门的鞋子穿了。” 指了指脚上套着乌拉草鞋的棉鞋,她道,“好多年了,一点都不暖和,再做一双我又没这么多棉花,屯里也没人有多的跟我换。” 易迟迟沉默,说来说去还是物资匮乏的原因。 “会好的。” 她只能如此安慰。 周秋雨就笑,“现在很好了,你看我连棉皮鞋都买得起了。” 这话也对。 周秋雨一直是个心有成算的小姑娘。 她笑道,“以后会越来越好。” “我相信!” 说到这里,她语带羡慕道,“小草现在过得才是真的好。” “那挺好的啊,她回来过没有?” “没有。” 她摇摇头,“之前她老娘跑县里去找她要钱,母女俩闹得非常不愉悦,她男人回来逮着她兄弟胖揍一顿后,还放狠话说以后不许上他家欺负他媳妇孩子,上一次他就回来揍一次小草兄弟。” “……下手狠不狠?” “挺狠的,药子叔说小草兄弟肋骨断了两根!” 周秋雨对小草兄弟是真的嫌弃,连名字都不乐意喊。 当然,易迟迟也差不多,她道,“冬梅现在咋样?” “她有对象了,说是开春结婚。”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柱子叔家的平安也开春结婚,不会对象就是冬梅吧?!” 周秋雨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想啥呢,他们俩同姓,靠山屯有同姓不婚的说法。” 说是都一个祖宗传下来的。 易迟迟讪笑,“这时间凑的太巧,我以为他们俩成了。” “不是,冬梅对象在林场那边。” 闲聊间,知青院到了。 清亮的童音在唱歌,唱得也不是别的,而是游击队之歌。 听着在高高的山冈上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这些歌词,易迟迟深呼吸,“你们还教唱歌?” “教!” 只上课多无聊,总得让孩子们的课间生活丰富一点。 不然都对不起社员们给他们的补贴。 “我们还有手工课!” “学什么?” “糊火柴盒!” 易迟迟,“……” 这哪里是手工课,这明明是找了一群心灵手巧的免费劳动力。 众所周知,小孩儿不止新脑子好使,新手也好使。 “你们可以的!” 周秋雨嘿嘿笑,“他们干得挺开心。” “那确实!” 这种大风大雪的天气,也不适合出门,一天到晚上课也没无聊。 干点手工活怕是不知道多快乐。 “走吧,我们进去。” “走!” 嘎吱的开门声惊动了屋内的人,郎红掀开帘子探出个头,瞬间被两人手里的东西吸引,惊喜道,“是不是队长叔帮我们买的东西?” “对。” 周秋雨点头,和易迟迟进了屋,满屋子人朝她们行注目礼。 郎红他们手忙脚乱收拾炕,“东西放着。” 易迟迟将东西放下,转头看着眼睛瞪得溜圆一副不敢置信样子的秦久,刚想说话,秦久尖叫一声扑了过来。 “老姑,你啥时候回来的呀?!” 脸上写满了惊喜和开心。 第458章 缺颗牙也可爱 易迟迟笑着抱了抱他,“今天刚回来。” 秦久哦了声,随后拉了她的手有一肚子的话想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改为,“姑姑,你是来接我的吗?” “是啊。” 易迟迟笑眯眯,“有没有很高兴?” “有!” 此时的郎红他们也很高兴,因为大队长将他们需要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就一点—— “可惜没肉!” 祁扬一句话把易迟迟说得愣了下,“你们又缺肉吃了?” 张云浩苦笑,“啥叫又缺肉了,我们一年到头都缺肉吃,现在更惨,还缺油。” 说起油,周秋雨他们纷纷垮了张脸,还唉声叹气起来。 一问才知道,他们不止缺油,还缺生活用品,都被逼得用草木灰去洗衣服了。 至于造成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和郎红同一批到来的知青祖婷。 这姑娘真是个人才,喜欢顶着一张纯到爆炸的清纯脸庞,干一些让人热血上涌恨不得打爆她头的事。 自打巫永飞和葛素娟结婚搬出知青院过日子去后,知青点为了解决伙食问题,再次开启了轮班制。 别人做饭都没问题,轮到祖婷时,她一顿饭能把半个月的油量用完。 买肥皂需要工业卷,她肥皂刷刷用,用完自己的再用别人的。 祁扬他们省着用的肥皂,没几天被她造光了。 也不好说,毕竟她热情,帮忙洗贴身衣服外的衣服,说是一起洗省水省肥皂。 水确实省了,肥皂是丁点没省。 然而他们工业卷不够,肥皂用完了咋整? 用皂角吧。 结果她用得越发猛,再者皂角树就那么大,结的皂角不止知青用,屯里社员也用。 一家分点就没了。 哪经得起祖婷这样用。 然后,没皂角也没肥皂的祁扬他们,被逼得用起了草木灰。 易迟迟就挺无语,她纳闷道,“你们都知道她啥性子了,为啥还敢让她做饭洗衣服?” 郎红笑得比哭还难看,“她一开始没这么离谱,再加上秋收的时候我们是真的忙,也是真的累,她也信誓旦旦保证会注意,结果就成了这样。” 易迟迟能说啥,只能在心里一句该的。 不过—— “她人呢?” “去农场探她姐的亲去了,说是搞点票回来。” 农场有工资,还会发票卷,除了干活和祁扬他们一样苦,别的方面可比他们强多了。 “她之前也去过一次,拿了不少票卷回来。” 易迟迟就悟了,怪不得他们一次又一次相信祖婷,搞了半天这姑娘虽然手松,但她能补充。 这样一想,她到嘴的我有工业卷咽了回去,改为—— “你们今天还上不上课?” “不上了!” 看了眼旁边炕上乖乖坐着的墩墩他们,又看了看黏在易迟迟身边的秦久,祁扬笑道,“平时上课也只上到这个时间点。” 壮壮眼睛刷的一下亮了,“祁扬哥哥,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于是,墩墩他们欢呼着下炕穿鞋,整理好课本背上书包往外冲,嘴里还嚷嚷着可以打雪仗了之类的。 秦久和妞妞没跟着大部队往外冲,而是背着书包来到她跟前,一左一右牵了她的手要回家。 易迟迟和周秋雨他们打了声招呼,便领着两人出了门。 一段时间不见,妞妞变化挺大。 首先身高长了点,其次她开始换牙了。 大门牙缺了一口,一笑就是个豁口。 估摸着是被人嘲笑过,她说话都用手捂着嘴。 一开始易迟迟没发现她是换牙,以为是嘴出了问题。 一问,小姑娘捂着嘴害羞道,“我换牙,不好看。” 易迟迟,“……换牙是正常现象,小孩子都有这一遭,等牙长出来会再次好看起来,你根本就不需要自卑和不好意思。” “我妈也笑我,喊我豁口闺女。” “那是她不对,下次她在这样叫你,你就告诉她你不高兴。” 做母亲在闺女自卑的时候不安慰也就算了,还拿来笑话,易迟迟是真不理解她这个心理。 “你小久哥之前换牙,我们都没笑他。” 妞妞伸出脑袋看秦久,“小久哥,真没人笑你?” “没啊!”秦久笑道,“我都大大方方让人知道我在换牙,就像姑姑说的,这是正常现象,谁都会经历。” 说到这里,他跟妞妞道,“反倒是你,遮遮掩掩自己在意,别人才会笑你。” 还教她怎么做,“你就大大方方的漏出来,该笑笑该玩玩,你不在意,别人也不会盯着你的嘴看。” 易迟迟的话她听得半信半疑,秦久的话她挺到心里去了。 捂着嘴的手放了下来,她咧着嘴朝易迟迟笑,“姑,我丑不丑?” 易迟迟认真看了半晌,摇头,“不丑,我们妞妞其实很好看,缺颗牙也很可爱。” “真哒?” “真,姑姑不说谎。” 妞妞高兴起来,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说起她去海岛后,她也没偷懒,而是有认认真真的学刺绣。 “我知道,我看见你绣的那些小帕子了。” 秦久马上来了句,“她绣的好不好?” “……以她这个年纪来说很好。” 想赚钱还早。 不过基础工学扎实了,对她深耕这一行好处多多。 “线绣完没有?” “线和布都还有,姨奶奶给我弄了好多碎布头,我都用碎布头练习的。” 妞妞嘴里的姨奶奶是郁如棠母亲,马婶子的妹妹,人脉挺广,能弄到碎布头不奇怪。 “所以你就绣了各种各样的小帕子到处送人?” 她嘿嘿笑,骄傲脸,“王老师他们上课很认真,我绣得太多了,奶奶他们用不完,做鞋子也舍不得,就让我送给老师他们。” 原来是马婶子他们出的主意。 就说嘛,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将帕子到处送。 秦久委屈巴巴,“你都没送我。” “你有啊。” 妞妞理直气壮,“姑姑给你绣了好几个,图案比我绣的好看。” “那不一样。” 秦久据理力争,“姑姑给我的是姑姑给的,你还说我们是好朋友,那墩墩和大娃都有,为啥我没有?” “壮壮他们也没有。” 妞妞有条不紊解释,“至于给墩墩和大娃,那是因为他们俩太喜欢用袖子擦鼻涕了,脏!” 第459章 还不能放松 秦久心情挺复杂,搞了半天没收到妞妞的帕子,是因为他太爱干净,从来不用袖子擦鼻涕造成的。 他沉默的太久,久到牵着他的易迟迟好奇瞅了他一眼,然后哑然失笑。 这纠结的小表情太好笑了。 她也没想着点破,而是看向妞妞,发现小丫头的表情也一样纠结。 终于,她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开口,“要不我送你一个吧。” “真哒?!” 秦久不纠结了,脸上露出一个堪比艳阳的笑容。 妞妞嗯了声,“真的,我还有个小猫咪的帕子没人要。” 秦久迟疑半晌,还是没扛住内心深处想要的欲望。 “那行,给我吧。” 结果到了妞妞家,看见她拿出来的帕子,秦久后悔了。 他看看帕子上据说是小猫咪的图案,又看看妞妞,颤着声音道,“这、这是你说的小猫咪?” “是啊。” 妞妞逗他,“像不像?” 秦久朝易迟迟投来求助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当没看见往外走,“我去帮马婶子摘菜。” 话音未落,她兔子似的离开到了马婶子跟前。 她在掰白菜叶子,见易迟迟蹲下身帮着一起掰,抢了白菜道,“你别动。” “这个我会。” “我知道你会。” 还会下地呢,割麦掰棒子挖地种药材,她都能上手。 但是,这不意味着她就得掰白菜。 “这我拿来腌酸菜的,不需要掰的太干净。” 易迟迟哦了声,停手蹲在她跟前看她忙活,“之前没腌?” “腌了,吃不到开春,得再腌两缸出来。” 说到这里,马婶子抬眸问她,“你妈今年在暖房种菜没有?” “有种,嫂子你每种?” 马婶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四处看看见老伴不在,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跟你说了你别说出去,你队长叔给我把苗全烧死了。”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叔他干啥了,还把苗烧死?” “往里倒茶叶水,火墙烧的滚烫。” 那确实该死。 新生幼苗真心没那么顽强的生命力,就队长叔那个造法,成株也得被折腾的奄奄一息。 她叹气,“那咋整?今年不吃菜了?” 马婶子不好意思笑笑,“你妈有多的苗不?” 易迟迟秒懂,这是想讨要几根苗回来重新栽种。 “应该有。” 撒种子长出来的苗需要间苗,强壮点的会重新栽种,蔫不拉几长得营养不良的会直接弃用。 像鸡毛菜这些倒是无所谓,可以直接吃。 发起来也快。 “婶子你有空可以上家里一趟,或者我去公社的时候给你送过来。” 马婶子觉得可信,就是吧,“你啥时候上公社?” “明天得上去一趟。” 估摸着她寄回来的包裹差不多到了。 还得给闻时拍个电报,汇报一下家里的情况。 “那行,你回去先看看能不能移栽,不能可以晚几天。” “好。” 就在这时,厚重的门帘被扯开,大队长带着满身的寒气走了进来。 “迟丫头咋在?” “送妞妞回家。” “就那几步路还整……” 未完的话语在马婶子好似要吃人的目光戛然而止,怂媳妇的大队长果断改口,“你药子叔明天要去领药,问你要不要上公社?” “要的,我等下去跟药子叔说一下。” “嗯。” 他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滚烫的水,问易迟迟要不要,她摆摆手拒绝,“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 话音未落,秦久笑容满面出来了,“姑,我们可以回家了。” 妞妞慢了他一步出来,笑嘻嘻道,“姑,我会好好练习的。” “好好练,争取下次姑姑去你闻叔叔那的时候,你的帕子能换钱。” “好的。” 换钱这个目标一下子击中了妞妞幼小的心灵,她眼眸亮晶晶道,“等我能赚钱了,给爷奶买大白兔吃。” “我不要大白兔,你给我买个过滤嘴烟就行。” 大队长接话接的顺畅,马婶子一下子怒了,顺手丢了白菜叶子砸他头上,骂骂咧咧道,“你个老不死的做个人行不行?妞妞才多大啊,你就让她给你买过滤纸,你看我像不像过滤嘴……” 滔滔不绝,语气凶狠。 大队长吓得缩着脖子根鹌鹑似的不敢吭声,易迟迟吓得抓起秦久嚷着我们先回去的往外跑。 妞妞热情招呼下次来玩,转头就哄起马婶子来。 脆生生的小嗓门随风飘来,听着降火。 “姑,可以放我下来了。” 被她带着跑的秦久有点辛苦,小短腿对大长腿,小短腿为了不掉队是真的累。 易迟迟停下脚步,“娘耶,婶子有点凶。” 秦久语气平淡,“我还看见过马奶奶让队长爷爷跪搓衣板。” 易迟迟刷得扭头看他,又收回视线叮嘱道,“外人面前不要说。” 队长叔也是要面子的。 “我懂!” 秦久点头,笑着表功,“我谁都没说,就和姑姑说。” “很好,保持住。” 她牵了秦久的手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趟队医室和药子叔约好了明天上公社的时间后,才和他溜溜达达往家走。 晚饭时间她去了趟牛棚,将老爷子他们喊来吃饭。 席间聊起了风向变化,麻宝山老爷子压着声音激动道,“我们是不是快要看见太阳了?” “还早!” 宋老爷子对此有不同看法,他说,“黎明前才是最黑暗的时候,我们还不能放松,得万分谨慎。” 姨姥爷对他的话表示赞同,他看向麻宝山,沉声道,“你别飘,以前啥样以后还是啥样,时候到了该来的自然会来,现在急不来,得稳。” “……我也不是三岁小孩,这些我都懂,我就是太激动了。” 易迟迟拿公筷给他老人家夹了一块锅包肉,“您啊,踏踏实实吃饭吧,现在想太多没用。” 别的地方她不知道,反正京城现在的气氛极为紧张。 之前从京城转车,她还有心情外出溜达一圈,买点特产啥的。 这次她是动都不敢动,直接招待所住一晚第二天马上走。、 怕被盯上出事。 当周边环境不怎么好时,唯有赶紧跑,不然有可能被拖下水。 人生地不熟的,一旦出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惜命。 “姥爷,开春后你们尽量减少和屯里人接触,踏踏实实干活。” 第460章 没卖惨的习惯 姥爷嘬了口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你放心,我会看着他们的。” 麻宝山他们嘴角抽搐口了一下,这咋搞得他们和三岁小孩差不多。 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在小易这孩子招待他们大餐的份上,老秦(叔)的面子得给。 所以,四人碰了个眼神后,异口同声跟易迟迟道,“放心,我们听你姥爷的话。”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吃饱喝足后,一群人没急着离开,而是继续坐在一起闲聊。 聊时政,聊南方的变化,聊易迟迟回来路上的所见所闻。 然后,她被吐槽了。 “你跑几千公里,啥都没关注过啊。” 抱了大橘子撸猫的易迟迟听着她叶叔的吐槽,委屈得恨不得哭给他看。 “叔你是不是忘了,我在火车上,那火车也不可能停下让我了解下当地的情况再带着我回来。” 她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叶允唐默了默,他能说他把这事给忘了么。 “叔的错,你委屈了。” 摸摸口袋,他摸出秦久塞给他的红虾酥递了过来,“给你吃,原谅叔!” “原谅!” 摆摆手,她说,“糖就算了,我不怎么爱吃糖!” “那你爱吃啥?” “猪手!” 提起自己想吃的,她眼睛都亮了,“最好是那种先卤再烤,最后再撒上一层辣椒面的烤猪手……” 然后,她嘚啵嘚啵的详细描述起烤猪蹄的口感,卖相等等,不但把自己说馋了,还把众人干沉默了。 这种猪手别说她,他们也想吃。 然而只能想想。 却不想闻母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还暗戳戳的决定满足她这个愿望。 就是吧—— “可以直接在火上烤?” “那不能,得用木炭烤。” 麻宝山老爷子在吃这块上非常的有心得,也吃过烧烤,“明火烤的话猪手会黑,不好看影响食欲。” 宋老爷子脱口而出,“你现在连个肉都吃不上,还考虑这些,您可真有闲心啊。” “我吃不上又不代表迟迟吃不上,她能吃上代表我也能吃上,我考虑一下过分吗?” 被对习惯的麻老爷子接话接的顺畅急了,还挺有道理。 易迟迟琢磨了一下,“我明天去肉联厂看看能不能换点猪蹄回来。” 能换回来烤猪手就能安排上。 完美! 闻母一听眼睛亮了,“你明天要上公社?” “要去拿包裹。” 她寄了那么多东西回来,还没拿到呢。 闻母哦了声,“那明天带两罐子大酱给闻时寄过去。” “好!” 老爷子他们有东西想她带回来,清单一报,秦久纳闷道,“咋不让队长爷爷帮忙带?” “不方便。” 闻母摸摸他的脑袋,“可以让你姑姑带,也可以让我带,唯独不能让屯里另外的人带。” 言外之意:大队长他们可以信任。 别的不好说。 “小九啊,你得知道人多眼杂和人性向下。” 秦久知道,他说,“我和爷爷没出事的时候,大胖天天找我玩,我不乐意和他玩他都要黏上来,等我们出事了,他开始拿石头小砖块啥的砸我和爷爷,还骂我们。” 这事易迟迟他们不知道。 她看向老爷子,“这事您没和我说过啊。” “都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流血不流泪的老爷子没卖惨的习惯,他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炕洞里的火要灭了。” 这事很严重。 天寒地冻的没热炕他们这群老家伙活不下去。 易迟迟婆媳也知道这点,所以,两人也没挽留,而是将老爷子他们送回去又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确定柴火够多,炕烧的暖暖的,被子也都极为厚实后才离开。 晚间闻母和她一起睡,秦久也颠儿颠儿跑了进来要一起。 反正炕大,一起就一起。 两只猫往他被窝里一塞,一人两猫就呼呼睡了过去。 易迟迟和闻母说悄悄话说到睡了过去,睡醒闻母和秦久不见了,大橘子它们也跑了个无影无踪。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第一件事是拿了杯子吨吨喝水。 在炕上睡一晚,喉咙火烧火燎的干。 晚间火炕烧得太旺了,今晚得叮嘱闻母火烧小点。 穿好衣服出去,一股诱人的香味传来。 她吸了吸鼻子,颠儿颠儿跑到厨房,“妈你做的什么呀,这么香?” “猪油渣面,吃不吃?” “吃!” “去洗漱。” “好嘞!” 五分钟后,打理好个人卫生的易迟迟出现在了餐桌上,闻母和秦久已经吃上了。 “要不要辣子?” 点了点旁边的小陶罐,闻母伸出了手。 “妈你吃着,我自己来。” 易迟迟开了陶罐,麻利挖了两勺油泼辣子到面子,接着拿了筷子搅拌好,随后夹了一筷子塞嘴里。 刚准备嚼,柳兰来了。 “迟迟,我来找你开工了。”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一家三口在吃早饭,笑道,“吃着呢。” “嗯。” 易迟迟嗯了声,咽下嘴里鲜香味足还带着微微辣的面条,问她吃了没,要不来点。 柳兰的回答是她吃过了。 “今天开不了工,我九点要去队医室和药子叔汇合去公社。” 柳兰,“……那我下午来?” “犯不着。” 她喝了口面汤,慢悠悠道,“你等我吃完给你拿钱,明天再来。” 今天可放过她吧,去公社一趟,回来人不冻成冰棍都是幸运。 开工是不可能开工的,她需要的是休息。 柳兰忙不迭解释,“我来不是为钱,是单纯来找你一起干活。” 家里娃儿太吵,影响她干活搞钱。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我也没说你来这是为钱,你别多想,今天回去好好陪你家娃玩一天,明天开始到年关都得忙。” 说话间,她一碗面吃完了。 “妈小九你们慢吃,我带兰兰进屋。” 闻母和秦久应好,易迟迟领了人进屋,从炕箱里摸出她的钱和票递过去,“五百二十六块3毛钱,你数数,剩下的都按照你的要求换了全国票。” 柳兰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咋多了一百多块?” “尺寸图案不一样,友谊商店给的价格自然也不一样。” 易迟迟解释了一下价格变动的原因,柳兰恍然大悟,接过钱点都懒得点的直接揣怀里,倒是票点了一遍。 点完长舒一口气,“可算是有全国粮票了。” 第461章 真的出息 易迟迟,“???你要这么多全国粮票干啥?” “我家男人要。” 柳兰言简意赅解释了一句,就道,“我跟你一起去公社。” 易迟迟秒懂,这是要给她男人寄粮票。 就行的。 不过—— “那你要不要抓紧时间回去一趟?” 点了点她怀里揣着的钱,和手里那一叠的票据,她提醒道,“全带着不方便。” 若是运气不好掉了或者被抢了,更糟心。 “要的,我现在回去,你和药子叔一定要等我哈。” 她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叮嘱。 易迟迟诶诶应好,“你慢点小心摔。” “知道了!” 柳兰的声音远远飘来,随后和她的身影一起消失。 易迟迟回屋拿了大棉袄套上,又把帽子围巾手套之类的全部穿戴好,才看向闻母,“妈,你给闻时准备的东西呢?” “这呢!” 闻母放下碗筷起身来到立柜前将柜门打开,随后抱出大大小小好几个陶罐,以及足有她半人高,装的鼓鼓囊囊的布袋。 易迟迟,“……妈,这也太多了。” “不多。” 闻母只恨准备的东西太少,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整个靠山屯都给闻时寄过去。 然而这不现实。 所以,她很遗憾道,“先寄这么多,等年后再寄一次。”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行的。” 只要她婆婆高兴,寄就寄吧。 又不是给别人寄,收件人是她汉子,这就更没拒绝的理由了。 就是吧,“那妈你得和我走一趟。” 东西太多,她一个人带不过去。 闻母对此有心理准备,她赢了声好回到桌子前,端起碗将剩下一点面和汤吃喝个干净后,跟秦久道,“小久你希望,奶奶先去送一下你姑姑。” “好的奶!” 秦久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孩子,农忙时照样会下地帮忙干活,在家也会做力所能及的家务。 因此,他答应的很爽快。 易迟迟摸摸他的头,“姑回来给你带大白兔。” “不要,家里大白兔很多,等吃完姑再买。” 再说了,老姑还带了不少果干和海鲜回来,他不缺吃的。 “姑你和奶快去,免得药子爷爷等烦了上门来骂人!” “行,那我们走了啊。” 东西一拿,易迟迟和闻母出了门。 刚出院子,回家的柳兰颠儿颠儿跑了过来,见婆媳俩东西是真的多,赶紧伸出援助之手。 等到了队医室,好家伙,他们发现药子叔的东西更多。 看着车棚子大大小小的罐子和布袋子,易迟迟纳闷道,“叔你这都给谁准备的呀?!” “小乔他们。”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穆姨的几位老领导。” 怪不得这么多东西。 东西放好,易迟迟自觉上了爬犁架子棚内,还拿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柳兰跟着爬了上来,戳戳她,“被子分我点。” 易迟迟的回答是从被子里伸出手将她往怀里一揽,接着拿被子裹住,随后告诉药子叔可以出发了。 眼睁睁看着柳兰爬进车架子的药子叔有点楞,“兰兰也去?” “是啊,我去邮局寄点全国粮票。” 这话一出,药子叔就不吭声了。 他戴好帽子,又把挂在脖子上的内里毛茸茸,外面是真皮的手闷子戴上,坐在了车把手上,随后鞭子一甩,“大妹子你回去歇着,我们办完事就回来。” 闻母诶了声,转身往回走。 易迟迟,“……我妈都不叮嘱一下的,走得太爽快了。” 这话药子叔不爱听,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咋滴,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老大一个人,又不是第一次跟我去上公社,你妈没啥好叮嘱的。” 这话也对,易迟迟就笑着转移话题,“我姨今天回家不?” “回,等下顺带着把她接回来。” 要见媳妇了,药子的心情有些激动。 周身气息愉悦又荡漾。 易迟迟啧了声,“叔你这次多少天没见到我姨了?” “快整月。” “……这么久?” “她上市里培训去了。” 怪不得这么久。 “那叔你得整点好吃的给我姨补补。” “她三点下班,等下从邮局出来我们去趟肉联厂先。” 柳兰眼睛刷的一下亮了,“有肉源?” “有。” 药子叔颔首,她笑道,“那我也买点行不行?” “行的,我跟他们说好了多准备点,匀点出来就有了。” 易迟迟看向她,“你哥还能让你缺肉吃?” 柳兰额头挂满黑线,“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家的事,我哥早就不干黑……” 她顿了下,压着声音道,“他给自己寻摸了一份工作,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工人。” 言外之意:以后没办法直接让她哥去弄肉。 易迟迟就挺可惜,不过还是为她哥成为工人感到高兴。 “他给自己寻摸了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县光明机械厂!” 这可以啊。 机械厂可是县里的王牌工厂,无数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 比市里红星机械厂的名头还大。 当然,待遇和福利也一等一的好。 “临时工还是正式工人?” “进去就是正式工。” 易迟迟比了个大拇指,“柳哥能耐的。” 柳兰就笑,“最初我们都不敢相信。” 毕竟机械厂没点门路和技术,想进去太难了。 却不想她哥就这样水灵灵的进去了。 回想起她哥回家宣布这一消息,一大家子震撼到失语的样子,她就忍俊不禁,“我哥是真的出息。” “你也出息。” 药子接话,“你在家就把钱赚了,还能补贴你父母嫂子大侄子他们,真算起来你可比你哥他们出息。” 柳兰谦虚道,“我能这么出息,主要靠迟迟,不是她教我绣乱针绣,我小日子也不能过得这样舒坦。” 说到这里,她抓了易迟迟的手,“我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样,今天的肉钱我来出。” 易迟迟,“……用不着,你好好绣就行。” “那必须得啊。” 她还指着靠刺绣赚钱了,满屯子的姑娘,谁有她命好能学到一门手艺,还能靠这门手艺赚钱。 不好好绣天理难容。 别说她自己,老娘都不会放过她。 要知道冬梅她们想学还学不会呢。 说说笑笑间,大车店到了。 然而东西太多,爬犁不适合停在大车店,遂直奔邮局,取了东西又把带来的寄出去,三人才从邮局出来去了肉联厂。 第462章 转岗了 到达肉联厂门口,药子将爬犁停下来,让易迟迟和柳兰等着,他去交涉。 两人看着他去了门岗那里,和看门的大爷闲聊几句后回来架着爬犁进了大门。 两条主干道,一条通往家属区,易迟迟曾经来过,有经验。 另外一条通往屠宰区,药子走的就是这条路。 她纳闷道,“叔,我们直接上屠宰场啊?” “嗯。” 药子点了点头,以为他害怕,温声安抚道,“不怕,都熟人,出不了事。” 易迟迟和柳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他们不害怕。 十分钟后,目的地到了。 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满地的陈年血渍和污水在地面缓缓流淌,没几息时间又在低温下凝结成冰。 穿着皮围裙,浑身都是血污戴着个狗皮帽子蹲门口顶风抽烟的汉子,看见爬犁站起身夹着烟挥了挥手。 “我还以为不来了。” “那不能!” 爬犁缓缓到达汉子跟前,药子将爬犁挺好下来,易迟迟和柳兰跟着从架子棚里钻了出来。 “这我大侄女,喊人,这是你们涂叔。” “涂叔好。” “诶,你们好你们好。” 涂叔笑呵呵打了声招呼,就招呼三人往里走,“趁着现在没人,赶紧去挑。” 在外面看不出什么,一进入内里,温度上升了不少。 但还是冷。 肉联厂的屠宰区很大,整个保安县出售的猪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有些时候还得支援一部分到市里,面积小了杀猪都来不及。 现在正是饭店,屠宰工人都去食堂吃饭了,偌大的屠宰车间除了涂叔,就他们三人。 易迟迟一眼就看见了案板上还没来得及分割的半扇猪,眼睛一亮拿手指戳了戳药子,等他看来时用眼神示意她想要那半扇。 get到她意思的药子,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然后额头挂满黑线道,“等着,我和你们涂叔去谈谈。” 话音未落,他拉着涂叔去了一旁咬耳朵。 柳兰跟着拉了易迟迟咬耳朵,“你看上那半扇了?” “嗯。” 易迟迟颔首,轻声道,“这半扇拿下,屯里再杀个年猪买点,好好计划一下能吃到开春。” 若是屯里有舍不得吃肉的,她还可以额外再买点。 “你呢,看上哪块了?” “我想弄个大后腿。” 柳兰无奈道,“我爷想吃腿,他年纪大了,用老爹的话来说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尽量满足吧。” 是该满足。 柳大爷早些年太苦,因为战争浑身的伤,随着年纪的增加,身体确实一天比一天差。 天气暖和还能看见老爷子出来走动,气温一下来,老爷子就被孝顺的儿子儿媳们关在家里不让出门了。 无他,出来一次生一次病,实在是扛不住。 不是嫌弃照顾老爷子麻烦,而是怕老爷子一病不起。 这种情况别说一条腿,有门路十条腿也得整上。 “老爷子除了腿,别的都不想吃?” “想吃猪肝,还想吃血豆腐。” 这些都属于边角料,比猪肉好弄。 腿其实也好弄,因为现在猪肉身上最受欢迎的是大肥肉,其次才是五花,然后才是瘦肉之类的。 带骨头压秤没多少肉的,都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所以,她瞅了眼那一排装着内脏、猪血等边角料的大木盆,轻声道,“有希望。” “钱和票带够没有?” “带了。” 她摸了摸口袋,轻声道,“我带了一百块,粮票都寄出去了,糖票这些倒是还在。” 说到这里,柳兰有些担心,“药子叔谈的时间有些长,确定能谈拢?” 易迟迟瞅了眼轻声说话的两人,“我对药子叔有信心。” 没把握,药子叔也不会带她们过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知道他怎么谈的,反正最后他们带走了半扇猪,猪大肠六副,猪头一个,猪腿两支。 猪肝三副。 以及六斤血豆腐,和二十斤猪板油。 半扇住易迟迟和药子叔分,猪头是药子叔的,大肠他要了两幅,剩下四副是易迟迟的。 一条猪腿也是她的,猪肝要了一副。 剩下两副猪肝和一支猪腿,加四斤血豆腐是柳兰的。 至于猪板油,三人均分。 从肉联厂出来后,三人又去了第二百货商店买了不少东西。 然后,易迟迟和柳兰失去坐爬犁的权利。 她们俩得腿着去公社医院。 感谢雪一直在下,地面倒是不滑,就是雪有些深,都到小腿肚了。 刚过街角,易迟迟就看见了全副武装站在医院大门口一副翘首以盼的穆妲,高兴挥手,“穆姨,这边。” 药子,“……” 这明明是他媳妇,咋迟迟这缺心眼的姑娘比他看见媳妇还高兴。 “媳妇这边!” 他不甘示弱喊了声。 柳兰看看这个,又看看这个,觉得这种情况她不随一下大流都显得她不合群。 所以,她跟着喊了一声。 穆妲对此哭笑不得,抬脚走了过来无奈道,“喊一声就够了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比赛呢。” “那没有。” 药子呵呵笑,“老穆啊,你衣服不带回去洗?” “去澡堂子洗澡的时候洗完了。” 言外之意,不用带。 “那就回吧。” 架子棚里东西太多,带不了人。 穆妲和易迟迟她们一起走。 路上边走边聊,倒是不冷了,身体还可以发热。 然而不敢脱衣服,宁愿热着 “这次去有没有去找小乔他们玩?” 这是说的乔军他们。 易迟迟摇头,“没去,在街上倒是碰见过一次,忙成狗。” 穆妲来了兴趣,“他们工作不是挺轻松的吗?” “具体没问,只知道是转岗了。” 路上遇见简单闲聊几句,乔军他们就急急忙忙告辞离开,据说当时连早饭午饭都没吃,闲聊的时候她听见他们肚子叫个不停。 还贡献了几颗大白兔出去。 “姨你这次去市里都培训了些什么?” 易迟迟对她的培训项目感兴趣,好奇问了一句。 穆妲笑笑,“针灸!” 柳兰脱口而出,“这还能光明正大的培训?” “西医学习中医班,中草药培训班这些课一直没停。” 穆妲言简意赅,“乡下赤脚大夫大多是中西医结合。” 不然医疗物资跟不上。 当西药没有的时候,中草药就该派上用场了。 “药材收购站需要蝉蜕,等来年了,你们记得去捡蝉蜕,以大队的名义拿到收购站去交易。” 第463章 一问三不知 柳兰眼睛亮了,她有活干,没时间去捡蝉蜕。 但屯里没收入来源,只能守着土地的社员们多。 这消息一旦传出去…… “不对啊,这事跟我们说没用,得和队长叔他们说。” 穆妲想了下,觉得有道理。 “回去就和他说。” 药子接话,“量少还是算了。” 这玩意不压秤,捡一麻袋也没几斤重,卖不了几个钱,还耽误时间。 “我还能坑你们不成。” 穆妲笑着透露了个小道消息,“开年省药厂需要大量的蝉蜕,以万为单位。” 易迟迟了然,“上新药方了。” 她嗯了声,柳兰就道,“制新药的话,等蝉蜕也来不及吧?!” “陈年蝉蜕也可以。” 不影响使用。 “再者,药材凑齐也没这么快。” 言外之意:靠山屯还有机会。 那确实得和大队长他们提前出气。 分配给靠山屯大队的山头,有好几个区域蝉多。 每年蝉出来的时候,蝉蜕成堆的累积,现在已经积累到了一个非常可观的厚度。 若陈年蝉蜕也有用,靠山屯这次能赚一笔。 挺好。 回去一说,大队长他们眼睛亮了,忙不迭找穆妲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随后,他们商量开了。 见他们开始谈正事,自觉没自己什么事的易迟迟和柳兰提出告辞离开,却不想大队长突然来了句—— “迟迟你还不能走。” 都走到门口的易迟迟一听,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来,“咋啦?”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书记来找你,说想做钩织和虎头鞋帽这一事?” “记得。” 这事到后来就没了消息,她以为彻底没戏了。 毕竟江南那边不缺心灵手巧之人,不管是刺绣还钩织,都属于发源地之一。 四大名绣的苏绣就出自那边。 更别提还有杭绣等具有地域特色的刺绣。 因此,那边的友谊商店就算找人合作,也只会找当地人,而不是外人。 然而,现在队长叔旧事重提,就容不得她不多想。 “书记跟那边谈成了?” 这要真的,书记功劳不小啊。 大队长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谈成,但谈成了另一个手工活。” “啥活?” “帽子!” “???什么帽子?” “各种形态的毛帽子,用皮子做。” 易迟迟脸上笑容收敛,“哪来的这么多皮子?” “隔壁狼群野猪泛滥,武装部联合民兵灭了好几波,还有熊瞎子老虎之类的。” 好家伙,全是保护动物。 “狍子也猎杀了不少,土狗子貂这些也有。” 妈呀,这要在后世,真的非常刑。 动法几几年出来的? 她想了想,发现原生世界因为没关注过这方面的消息,实在是想不出来。 反正现在大熊猫金丝猴东北虎这些都不算国宝。 也没法和他们说。 遂只能委婉表示,“打的太狠会绝种,这不利于生态发展。” “瞎操心。” 支书笑着接话,“靠山吃山的人比你懂,我们这春不打母,秋不打工,除非是过于庞大的狼群或者是野猪群,才会打。” 这俩种生物都属于群居猛兽,一旦进入大雪封山的冬季,缺少吃食的野猪和狼群会成群结队的下山觅食。 危害比老虎和熊瞎子大。 毕竟老虎独居,占的地盘也大,可能好几座山头才生活一公一母两只虎。 是典型的领地型猛兽。 熊瞎子则是冬眠生物,下山霍霍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这活肯定是以野猪皮和狼皮为主,牛皮羊皮这些其实也能凑凑,再就是兔皮,这玩意繁殖速度也挺可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迟迟还能说啥? 啥也不用说。 真说了也没人听。 遂只能满腔无力道,“书记想让我干什么?” “出帽子图纸,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帽子带点我们当地的特色。” 易迟迟,“……” 这是个好活,也是个挑战。 出帽子的图纸容易,带点当地特色难度有些高。 来了好几年,她都不知道保安这边的特色是什么。 想着找外援吧,好家伙,一问三不知。 易迟迟急了,“不是,你们这些原住民都不知道当地特色是什么,这要我上哪查特色去?县志这些能查吗?” 这是个好问题,大队长看向支书,“我们这还有县志?” 支书茫然脸,“我不知道啊。” 穆妲额头挂满黑线,“哪个地方都有县志。” 至于去哪里查,“迟迟你要查县志的话,大概要去县里图书馆。” 保安县有图书馆,70年之前属于关闭状态,70年年尾闭再次对市民开放,易迟迟去县里的时候看见过。 也见人在里面阅读、借书之类的。 但她没进去过。 “我还得上县里啊?” “也可以去公社找书记要相关资料。” 大队长给她出主意,易迟迟听了并没有觉得高兴,反倒一脸哀怨道,“叔,这活我是不是非接不可?” 大队长咧着嘴笑,蒲扇似的大手更是拍上她的肩膀,力道大的差点把她压垮。 “叔你轻点。” “忘了你不受力。” 大队长收回手,“迟啊,我知道你嫌麻烦不想接,但这活还真非你不可,书记也不会同意你拒绝。” 也就是说公社或者县里,她是非去不可。 “那我去公社的时候你咋不说?” “我也妹想到书记会派小陈过来通知啊。” 药子纳闷道,“小陈来了?” “来了,你们走了一个多小时他来的。” 药子哦了声,看向易迟迟,不是很有诚意安抚道,“没办法的事,错过了,只能你再跑一趟。” 易迟迟对此表示服气,“行,我跑一趟吧,但今天肯定不行。” 刚从公社回来,连家门都没进,又跑去公社晚上怕是回不来。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去见书记。” 小孩不当事,可不能放她一人去见书记,万一说错话或者脾气上来把人得罪,对她和靠山屯都不好。 明明能拿功劳的事,若是出了岔子太亏。 易迟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她能理解大队长给她压场子的决心。 瞬间有了底气。 “行,我明天和队长叔再跑一趟。” 第464章 本事只高不低 晚间得知易迟迟还要跑一趟公社,正忙着处理猪腿毛毛的闻母,震惊了。 “公社有什么啊,让你跑了一趟又想跑第二趟。” 秦久吃着鸡蛋糕好奇看了过来,他旁边是抱着鱿鱼片啃的大橘和大狸。 两只啃得旁若无人,衬得易迟迟心里有些不平衡。 总感觉做人比不上做猫幸福。 见她目露不善盯着两只,秦久微微侧身挡住它们的身影,提醒道,“姑姑,眼神收一下,你的嫉妒羡慕表现的太明显。” 闻母无语接话,“你可真出息,竟然会羡慕猫。” 易迟迟叹气,“做人哪有做猫悠闲啊,这么冷的天它们俩都不需要出去打猎,躺家里就有人管它们的吃喝拉撒,哪像我,可怜的被书记抓壮丁,得跟着队长叔再跑一趟公社。” 抱怨的话语解释了她去公社的原因。 秦久小眉头拧了起来,言语间染上了担忧,他不安道,“姑,书记让你去公社干什么?” 别是为了他们吧?! 闻母被他的思路带岔了,跟着担忧起来。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安抚道,“别担心,是好事。” 说着,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得知她去公社是为了帽子的事,闻母和秦久提着的心哐当一声落了地。 紧接着,闻母安慰起她来。 “能干就干,干不了就直接拒绝,书记是个大度的人。” 这话易迟迟信,从政的人都长了颗七窍玲珑心,还都是老狐狸。 不但心眼多成筛子,还深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 所以,“我尽力而为。” 这话说的挺保守,闻母却觉得这样才对。 过于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是。 何况易迟迟的发展大本营也不在保安。 保安太小,发展前景有限,一旦形式出现明显的转变,就是她离开之时。 “该藏拙的藏拙,该锋芒毕露的时候也不要怕,放心大胆的表现。” 随后,闻母拉着她细细传授起和领导打交道的经验来。 场面话那是一套接一套,听得易迟迟不停在心里感叹,她婆婆可真是个宝。 至于秦久,这娃虽说家学渊源,但秦家风光时他年纪还小,后来秦家落难,他体验到的只有落井下石,和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老爷子他们倒是有心想教他点相关知识,又担心所处的环境教了这些为他惹来祸端。 遂没教这些,只教他学识和一些简单的为人处世。 闻母这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该露就大胆露,该藏也不要犹豫藏的理论,听得他是津津有味。 还在心里琢磨开了。 这娃也藏得住话,琢磨出来的东西谁也没说,直到他的行事作风越来越腹黑,妥妥一白面黑心,众人才察觉到不对。 所幸他心正,也恪守底线,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他门清,更不会损人利己,一众人提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但现在,他还是个距离成年有一段时间的孩子。 所以,不管是闻母,还是易迟迟,见他听得认真也没往旁的地方想,反倒是在说完正事后,问起了他功课的事。 “你作业写完没有?” “早就写完了。” 他笑呵呵问,“老姑,你要检查不?” “拿来我瞅瞅。” “好嘞。” 他颠儿颠儿跑去拿作业,大橘大狸在跟和不跟之间犹豫了片刻,再次抱着美味鱿鱼干啃了起来。 很快,他拿着作业回来递了过来。 “姑给!” 易迟迟接过一看,震惊了。 “谁给你们上的基础物理课啊?!” “欧阳老师。” 秦久轻声道,“也没上大课,就单独给我讲课。” 墩墩他们对基础物理一窍不通,欧阳老师试着讲了几节课后感慨朽木不可雕也后放弃了,只单独给他开小灶。 易迟迟转动着脑子想了下后来的知青名字,“欧阳瑜?” 秦久点头嗯了声,她没吭声,详细翻了下他的作业,发现大部分都做对了,遂问道,“有课本吗?” “有。” 早有准备的秦久拿了手抄课本给她,“课本是欧阳老师自己编辑的,纸和笔是我提供的,他编辑好后我照抄了过来。” 闻母好奇凑了过来陪易迟迟一起看,看着看着,她发现易迟迟的神情越老越严肃,以为课本有问题想询问时,她来了句—— “欧阳编辑课本的时候,有没有借助书籍?” 秦久想了想,肯定道,“没有,这本课本是欧阳老师凭记忆编出来的。” 易迟迟深吸一口气,严肃道,“你欧阳老师是个人才。” 闻母诧异,“这孩子真这么本事?” “本事只高不低。” 糟蹋了,欧阳下乡真的是糟蹋了。 若是高考没停止,他的路应该是在校园认真学习,等毕业后进入科研单位、高校或者初高中发光发热才对。 而不是在乡下除草种地之类的。 一个能把基础物理学得如此透彻,还能凭记忆以一己之力编辑出一本达到水准的课本…… “宋爷爷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她看向秦久。 “不知道。” 秦久摇头,“太爷不让我经常去他们那边,说是我户口都挂到靠山屯了,跑太勤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易迟迟叹了口气,老爷子他们会这样做不奇怪。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姨姥爷不是秦久的父母,可他是秦久的太爷,作为秦家唯一的重孙辈,他爱秦久的心和秦久的父母一样。 但这事吧,“走,你和我去一趟牛棚。” 秦久还没反应过来她的目的,闻母秒懂,她轻声道,“你想把欧阳介绍给老爷子他们?” “没这个想法,但欧阳的本事有必要让老爷子他们知道。” 人才难得,遇见了于公于私都不能放过。 至于中间具体如何操作,老爷子他们心里有数。 毕竟,这几位心里有个隐秘的信念,那就是他们深信黑暗不会一直笼罩大地,光明会来。 若说最初还有点不确定,现在则是百分百确定光明离他们不远了。 闻母摆摆手,“赶紧去,记得把围巾帽子这些都戴上。” “好。” 易迟迟点头应了声,和秦久出了门。 十分钟后,一大一小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敲响了牛棚的大门。 第465章 压力山大 “姥爷,开下门!” 屋内没动静,易迟迟却知道里面有人,因为老爷子他们没地儿可去。 另外,他们还在吃烤红薯,她都闻到了红薯的味道。 之所以装不在也不开门,是为了避免麻烦。 这不,她一出声,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隔了没几秒,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叶允唐探头往外面看了眼,见没外人侧开身子让姑侄俩进门,嘴里不忘问道,“咋这个时间点过来?” “有点事!” 里屋一进,温度就上来了。 不但炕烧的暖烘烘的,老爷子他们还在地上挖了个不算深面积也不大的坑,此时坑里正烧着木炭,红彤彤的一片。 坑边上是烤熟的红薯和土豆,易迟迟伸手想捞,姥爷赶紧阻止。 “别碰,刚捞出来,正烫着呢。” 他话音未落,宋奶奶递了个剥好的红薯过来,“先吃这个。” “您吃,我等这些冷了再吃。” 她摆手拒绝,老太太却不乐意道,“你吃点咋啦,我们天天吃红薯这些吃的都烧心,你就当替我们减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易迟迟还能说啥? 只能道了声谢后接过啃了一口,现在的红薯品种不像后世那么多,口感也稍差,粗纤维挺多。 还不那么甜,却胜在天冷吃上一口能暖到人心里去。 她吃的挺满足。 “小久,把你的作业和课本给你宋太爷他们看一下。” 刚想问她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的几人,听见她的话纷纷看向秦久。 等看完秦久递来的课本和作业,问清楚课本是谁编辑的后,宋老爷子夫妻俩对她的来意有了数。 “你看上欧阳知青了?” “……我没有看上,我觉得你们能看上。” 这话她是看着宋家夫妻说的,两人碰了个眼神后,宋老爷子压着声音道,“他乐意拜我们为师?” 这是个好问题,“目前可能性不大。” 怕惹麻烦。 知青根正苗红,可不乐意和住牛棚的改造分子掺和在一起。 “但你们可以先试探一下。” 这话没毛病,就是吧,“他们为什么要试探?” 麻老爷子一脸不解,“就算真迎来了光明,以你宋爷爷他们的年纪,也该退了。” “退不了。” 能熬到光明的知识分子都是宝,“教育会改革,高考一旦重开,各大院校都会急缺老师,没真才实学也就算了,宋爷爷他们身体硬朗的情况下不可能退。” 说着,她看向两人,“除非您二老想彻底远离科研和教育这两个行业。” 二老没急着回她,而是面露迟疑和挣扎,易迟迟也不劝,任由他们去思考去消化却决定未来的路。 姥爷他们也没劝,而是默不吭声地吃红薯和土豆,顺带着观察夫妻俩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老脸上的迟疑和挣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舍不得!” 异口同声,掷地有声。 “只要那一天到来,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为国再奋斗个小二十年。” “挺好。” 易迟迟就笑,“那就先试探着接触一下吧,等熟悉了再慢慢明说。” 她最佩服的是什么? 是这一代的大部分人,哪怕历经苦难,心中的信仰却始终没有被磨灭。 一点微弱的光亮,在光明到来后逐渐变成熊熊大火,燃烧着他们的余生。 “要收关门弟子吗?” 夫妻俩摇头,“不了,若他愿意,普通师生关系就行,关门弟子不行。” 他们被弟子伤透了心。 诚然,相比大部分老友他们足够幸运。 却也磨灭不了他们是被弟子们的背叛,才落得如此下场。 掏心掏肺教养出来的学生,反骨起来一个比一个丧良心。 “关门弟子啊,对人品的考察太重要了。” 然而这是个长久的事。 就跟两口子过日子一样,婚前婚后两幅面孔。 不到特定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哪人到底有几幅面孔,是人还是鬼。 “何况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做我们两个老家伙的学生。” 宋老爷子苦中作乐,自我调侃。 秦久小小声接话,“其实,欧阳老师很崇拜宋太爷。” 一群人的视线刷的落在他脸上。 叶允唐更是纳闷道,“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过欧阳老师碎碎念,说他最崇拜的老师竟然被安排铲粪清理猪圈啥的。” 这个老师指向很明显,一群人中就宋家夫妻就科研和教育圈子的人。 姥爷就道,“这孩子若是人品过关,可以试着培养。” 宋老爷子不着急,很是淡定道,“先接触看看。” 这个可以。 然后,秦久被每天的课时增加了。 物理化一起上。 由宋家夫妻教,然后白天拿着作业去找欧阳,试探他的反应。 若他想接触的意愿强烈,就让秦久把人带到闻家去。 秦久,“我、我一定好好干。” 他激动的小脸通红。 小身板挺得笔直,跟棵小白杨似的,看得一众大人哑然失笑。 “你也得好好学,功课别偷懒。” 姥爷严肃叮嘱,他嗯嗯点头,“我不会偷懒,姑姑会揍我。” 易迟迟颔首表示没错,“小树不修不直溜,娃的教育也一样,没天赋就算了,有天赋必须好好学。” 不是每个人都有学习的天赋,人的智商有参差,智商不够的普通人,再努力天花板也就在那。 天赋者则不一样,努努力说不定能一飞冲天。 很不巧,秦久是天赋出众者。 易迟迟对他的作业就没马虎过。 “放手教育,我管不了他就得靠你了。” 姥爷放手放得特别彻底,转头再次叮嘱秦久,“听你姑姑的话,你长大了要出息,不然你姑姑老了你都没能耐养她。” 秦久一听压力山大。 忙不迭保证他一定会为了养姑姑老爹他们努力。 造成的后遗症是晚间睡着了,说梦话都在念叨。 彼时闻母和易迟迟还没睡,婆媳俩一个在织毛衣,一个在团线团。 听见他的梦话,闻母抬头看了过来,“这孩子咋突然这么大的压力?” 易迟迟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想着出息了好给我养老。” 闻母愣了下,眉眼染上笑意。 “这孩子心也实诚。” 第466章 送红肠比绣品靠谱 心实诚的秦久,就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有同样待遇的还有易迟迟,和大队长去公社见书记的她,没通过县志查到保安县的特色,却还是接下了设计帽子的重任。 总共二十款,她只负责设计,制作书记另外找了人负责。 现场出了两款图,剩下的十八款需要在12月前上交。 这要求不难,易迟迟没拒绝。 随后书记提出付设计费用,但因为公社穷,财政拨款约等于无,给不了高价。 只能一张设计图十块钱,在再加若干票据。 二十张是两百块。 这钱其实不少,多少工人工作一年也就比这多一点。 然而易迟迟没要钱,只要了票据,设计费用就当为公社做贡献了。 估摸着是没想到她会不要设计费用,书记在短暂地怔楞后,问道,“你确定不要?” “钱不要,票据不能少。” 她严肃纠正,“我缺票。” 钱还真不缺。 存款现在已经达到了两万多,这还没算上闻母给的。 后续她还有收入,两百块图个名比拿钱实在。 “另外,开春后公社分配化肥您懂的。” 她指了指大队长,指向意思非常明显。 书记和大队长秒懂,两人碰了个眼神后,大队长咧着嘴笑,扑扇似的大手重重拍了一下易迟迟的肩膀,“好闺女。” 话音未落,他看向书记,“您看我们家丫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您是不是得给各准话。” 书记嘴角抽搐了一下,“行,开春后靠山屯多分点。” 说着,他拿了两张设计图再次看了看,随后叮嘱易迟迟,“记住,剩下的款一定要好好画,我们能不能赚到这笔钱缓解财政紧张,就靠这次合作了。” “您放心,我既然接了,肯定全力以赴!” 于是,这个话题达成了三方满意的结果。 接着,易迟迟揣上书记给的厚厚一叠各种票据,和大队长告辞离开了公社。 路过邮局时,她跑去给闻时打了个电话,接过部队说他外出了,归期未定。 无奈,易迟迟只能带着失望的情绪离开。 回去的路上,大队长问她,“老闺女啊,两百块你咋就手松的不要了呢。” “公社没钱。” 她言简意赅,“我们家不缺这点钱,在公社留个好名声对靠山屯有好处。” “再说了,” 扭头看向大队长,她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问候,“叔你不是想给队里换个拖拉机?” 靠山屯的拖拉机不知道是几手的,哪哪都响,还吃油容易出故障。 农忙时出故障那是真的要命。 大队长他们说有名额就把这破烂车换掉这话,她不知道听见了多少次。 “开春拖拉机名额下来,叔你可以和书记提一提。” 大队长眼睛亮了,转念一想往年的名额,又感到绝望,“太难了,每年各大生产大队为了拖拉机名额差点上演全武行,靠山屯好歹还有一辆,有些生产大队却一辆都没有。” 言外之意:公社就算分配名额,也得紧着没有的大队分配。 易迟迟就觉得他脑子不灵光,“名额是少,但我们可以换啊。” 大队长这下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这娃咋这么……” 缺德两字在她好似要吃人的目光中咽了回去,他讪笑着改口,“聪明!” 不等她反应,他又小小声补充了一句,“你觉得行得通?” “不知道,但可以试试。” 毕竟不是每个生产大队,都能拿得出买拖拉机的钱。 有名额拿不出钱也没用。 大队长觉得有道理,决定等名额下来去试试。 反正不白拿,他们拿旧拖拉机换。 这样一想,他心情好了起来,还唱起了个歌。 歌声洪亮,中气十足。 歌词豪迈,听得易迟迟啪啪鼓掌夸他唱得好。 走着走着,前方两道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易迟迟觉得其中一道身影有些眼熟,盯着看了半晌推推大队长,“叔,你看前面那个高个子像不像糖糖?” “哪个糖糖?” 裹得像个熊一样,大队长没认出来,对她嘴里这个名字也觉得陌生。 “郁如棠,您媳妇马婶儿她外甥女。” “嗯?” 大队长发出疑惑的声音,盯着身影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哪里像郁如棠,纳闷道,“这裹得跟个熊一样,走路还像鸭子,你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是我大外甥女的?” “体型,走路的姿态。” 易迟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她视力好着呢,不可能看错。 “叔你指望不上,不信我喊一声你就知道是不是她了。” 话音未落,她扯着嗓子高喊一声郁如棠。 前方步履艰难的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还转头看了过来。 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把围巾扯下来的郁如棠面容闯入视野中,大队长哟了声,“还真是。” 他鞭子一甩,拉着爬犁的狗哒哒加速,没几息时间到了郁如棠跟前。 “老姨夫,迟迟,你们咋在这呀?” 郁如棠一脸惊喜,大队长笑道,“我和迟迟去公社有点事,你赶紧和你朋友上来,我们回家,外面冻!” 确实冻,就这点时间,把围巾扯下来的郁如棠脸都冻红了。 她拉着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同志上了爬犁,挨着易迟迟坐下,长舒一口气,“可算是可以轻松一下了。” “你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天寒地冻的,窝家里享受暖气不香吗? “来找你。” 指了指带来的朋友,郁如棠替两人做了介绍,才说出来的目的,“清如想找你买一幅绣品。” 大队长耳朵颤抖了一下,轻声提醒,“买可以,买了后记得藏好,我丑话说在前头,出啥事了可别拉迟迟下水。” 易迟迟感动的热泪盈眶,“叔你对我真好。” 郁如棠差点被老姨夫气死,没好气道,“感情迟迟这个老闺女是亲的,我这个外甥女是抱养的是吧老姨夫?” “那不能!” 大队长振振有词,“你和迟迟都是亲的,但你也知道,现在这环境刺绣除非在友谊商店,在别的地方容易出事。” 这话也对。 当事人唐清如知道他的担心,解释道,“不是私人收藏,是明年有驻海外人员来省城当礼物赠送。” 大队长脱口而出,“可以送红肠,比绣品靠谱。” 还不容易惹祸。 第467章 没想挑战规则 唐清如哭笑不得,“红肠也会准备。” 毕竟是他们这边的特产。 但说实话,红肠送国人很有面子,送海外回来的就不合适了。 有点拿不出手。 再者,“那位的夫人喜欢绣品。” 大队长就不吭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由易迟迟和她们闲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靠山屯到了。 大队长架着爬犁直接将三人送到了闻家,叮嘱郁如棠正事谈好后带上唐清如上家里吃晚饭,得到准确的答复后才调转爬犁准备返回。 被易迟迟拦住了。 “叔你等等。” “咋啦?” 都准备拉绳子的大队长手一顿,看了过来。 “带点海鲜干货回去。” “行。” 这个大队长不和她客气。 于是,易迟迟领着郁如棠和唐清如进屋,说了声稍等后,就将闻母整理出来分装好的海鲜抱了五份出来。 “你一份,药子叔一份……支书叔一份……帮忙带过去一下。” 她将海鲜递过去,大队长伸手接过瞅了眼,发现上面连名字都写好了,带走照着写了名字的分就行。 这活简单,能干! “保证送他们手里。” 话音未落,他将东西放进了爬犁棚子里,随后离开。 目送他离去的易迟迟返身进了屋,发现郁如棠和唐如清抱着装了热茶的搪瓷缸子在捂手,身上还有些颤抖。 她叹了口气,招呼两人进屋,“走吧,去房间。” 免得把人冻坏了。 “走走走。” 郁如棠朝唐如清招手,两人颠儿颠儿跟了上来。 “上炕把棉被裹上。” 说话间,她麻利将炕席铺上,“脱个鞋就行。” “好。” 郁如棠不是第一次来,不和她客气,唐如清是好姐妹怎么做,她也跟着有样学样。 刚把棉被裹好,易迟迟朝门口走去,郁如棠纳闷道,“你干什么去?” “我把炕烧起来。” 闻母和秦久都不在家,大橘子它们也出去浪了,家里不但冷锅冷灶,还是个冷炕。 这种温度别说郁如棠她们冷,她也觉得冷。 不少炕让屋里的温度上来点,谁都不好受。 总不能三个人一人裹一床棉被,太耽误事了。 “你们坐着,我烧个炕很快就来。” “需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 拒绝了两人的好意帮忙后,易迟迟跑去将炕烧了起来。 易迟迟的房间是单独砌筑的炕,灶洞口就在室外,她拿了把麦草引火,接着塞了玉米杆之类的进去。 随后加入皮柴。 因为距离短,炕头很快就暖了起来。 唐如清坐的位置就在炕头,坐着坐着就热了起来,她惊喜道,“糖糖快来,这里暖和。” 郁如棠裹着被子跟个毛毛虫似的蠕动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易迟迟掀开厚门帘走了进来。 “暖没有?” “暖了。” 那行,可以开工了。 她来到炕边打开装工具的炕箱,又搬了炕桌放好,接着脱鞋上炕,坐在炕桌前拿了纸笔出来一副要开工的架势。 “你们对绣品有什么要求?” 一听她要谈正事,唐如清的神情严肃起来。 她说,“好看!” 易迟迟点了点头,这要求不难。 她绣的作品就没有不好看的。 “继续。” “好看。” 又一个好看出来,她人麻了。 “我说的是绣样图案,比如花鸟鱼虫人物动物等,你们想要的是哪种,尺寸是帕子大小,还是摆件大小,亦或是屏风大小之类的。” 结果她这话一出,唐如清一副两眼抹黑的样子无辜道,“我不知道啊,我妈没跟我说这些,她只说要好看就行。” 易迟迟,“……” 这生意没法做。 她放下画笔,无奈道,“你这一问三不知,我怎么知道你们要的好看是哪种好看,绣出来不满意咋整。” 郁如棠也挺无奈,转头问她,“来的时候鲁阿姨就没交代你些什么?” “没有,就俩字,好看,要精品。” 那这范畴可大了,易迟迟不好把握啊。 郁如棠看向一脸无语的易迟迟,“要不迟迟你帮忙想一想,送什么图案比较好。”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 她能想出什么,明年海外来人是谁她一无所知,有什么喜好同样不知道。 然而,送上门的生意,就这样放弃了未免有点可惜。 “你对明年来访的人员有了解吗?” 她看向唐如清,问的不报希望,结果这位倒是给了她惊喜。 “有!” 她点头,“我听我妈说过,那位的夫人喜欢莲花。” 郁如棠脱口而出,“并蒂莲!” 唐清如眼睛一亮,“这个可以诶。” 说着,她眼眸亮晶晶看向易迟迟,“要不易同志你就绣一幅并蒂莲?” 易迟迟想了想,觉得可行。 “要屏风还是摆件?” 这个问题又把唐清如难住了,她朝郁如棠投去求助的目光,“糖糖,你说绣哪种?” 郁如棠,“……你真是个活宝,啥都不了解清楚就敢接下阿姨给你的任务。” 这是真不怕礼物置办错了,白忙活一场。 唐清如一脸心虚,“我、我也不知道这么麻烦啊。” 她以为易迟迟这里什么都有,她来了只负责给钱就行。 搞了半天还得自己选图案和尺寸。 然而事已至此,解决才是正经。 “你快说,选哪个好。” 郁如棠想了想,“我觉得屏风比摆件好看。” 拿手比划了一下,她一脸艳羡道,“特别是那种大尺寸的屏风双面绣,可美。” 易迟迟眯了眯眼,提醒道,“我先跟你们说清楚,大尺寸的双面绣屏风可以,但需要走羊城友谊商店的门路。除此以外,这种尺寸的屏风价格很高。” 唐清如和郁如棠倒是不在乎价格,毕竟她做件衣服都辣么贵,双面绣这种高难度的绣品价格高也正常。 物以稀为贵这道理她们懂。 就是吧—— “为啥要走羊城友谊商店的门路?” “我是羊城友谊商店的特聘大师傅,带工作证的那种,万一到时候出什么事好比被举报之类的,羊城那边能证明我是合法接活。” 不然被打成封资修完犊子。 她只想赚点钱积累原始资金,没想着挑战规则。 通俗点来说就是她吃不了苦,也怕死。 “我们联系羊城友谊商店?” “这个倒是不需要,我打个电话过去让那边开个证明寄过来,到时候你拿回去让你母亲盖个政府公章就行。” 第468章 全包还是半包? 唐如清想了想,觉得盖章这事她老娘没问题,就是吧,“盖哪个部门的章?” 这是个好问题,易迟迟麻瓜了。 她茫然脸,“现在政府有哪些部门?阿姨又在哪个部门?” 不问还好,一问才发现,现今的政府部门是正的多。 大概可以囊括建设,公安,对外贸易,对外经济联络,机械等等部门。 唐如清老娘,则在对外贸易部门,算专业对口。 搞清楚这些后,易迟迟道,“阿姨所在部门盖章就行。” “那没问题,盖章的事交给我妈!” 她妈就是对外的二把手,问题不大。 于是,盖章的事就此说定。 接下来就该选尺寸,并蒂莲的样式了。 苏绣屏风有两种,小屏风的小尺寸,以及大屏风的大尺寸。 大屏风又称为地屏,相比小屏风的台屏要打不少。 前者适合做桌面摆件,后者适合做居家厅室的装饰。 大屏风尺寸多种多样,易迟迟将各种尺寸列了出来供她们挑选。 唐如清和郁如棠拿着尺寸表认真看了半晌,又问了不少问题,最后又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和商量后,敲定了画心90cmx35cm的尺寸。 加框后的尺寸不需要她操心,她们自己去找师傅定制框架来进行安装。 然后是绣样。 唐如清以为她会现场出样,却不想易迟迟从炕箱里拿出一叠绣样出来,“看看,这些都是并蒂莲的绣样!” 唐如清,“???你提前画了这么多?” “以防万一。”易迟迟笑着解释,“临时出绣样需要时间,提前画好省事。” 这话也对。 于是,她不再吭声地拉了郁如棠看绣样。 总共三十六款并蒂莲,每款并蒂莲的形态都不一样,配色和布景也有区别。 两人看来看去,选择困难症出现了。 “我感觉每个都好看。” 郁如棠盯着一副有蜻蜓的并蒂莲看了半晌,开口,“我喜欢这个。” “意境太美了,有种怡然的清雅感。”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吭声。 唐如清看上了另一款并蒂莲,她说,“我想要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幅画就心情好。” 郁如棠凑过来看了看,发现这幅并蒂莲的一角,冒出来一根枝丫,枝丫上歇着一只嘴里叼着一朵花的喜鹊。 下方的水面让喜鹊和花朵若隐若现,还有游鱼在水面试图去追逐花朵。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见她不说话,唐如清没忍住心里的急切追问。 郁如棠抓了抓头皮,“不知道阿姨喜欢哪一款。” “那肯定是我选的这个,我妈喜好和我差不多。” 唐如清瞬间支棱起来,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散发着自信的气息。 郁如棠被她这个自信的样子感染,颔首,“那就选你看上的这个。” 于是,这张绣样再次回到了易迟迟跟前。 她追问,“确定是这个?” “就这个!” 那行。 她拿了笔记本出来开单子,标注了尺寸、款式后,放下笔道,“那我们来谈谈绣线和绢布的选择。” “这也要选?” 异口同声,充满了震惊。 易迟迟哭笑不得,“瞧你们说的,肯定要选啊,绣线和绣布都有好多种,每种的价格也都不一样。” “从丝到绢、再到帛和棉等,都能绣。” 她详细和两人介绍起绣布绣线的不同,以及每种用料绣出来的区别。 两人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然后越听越糊涂。 太复杂了! 见她有滔滔不绝还要继续的架势,唐如清赶紧叫停,“易同志你别说了,我就想知道,友谊商店的绣品用哪种比较多?” “蚕丝绢和蚕丝线。” 易迟迟毫不犹豫,唐如清和郁如棠碰了个眼神后,异口同声,“就用这个。” “用蚕丝绢和线的话价格会很高,你们得有个心理准备。” “多少?” “一千八。” 易迟迟报出价格,又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补充了一句,“当然,若你们能自己准备材料,我可以只收绣工钱。” 包工包料的全包,和半包自然有价格差别。 “绣工的话最少多少?” “一千二。” “……” 两人嘴巴微张陷入沉默。 这比买份工作还贵。 除此以外,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弄蚕丝绢和蚕丝线。 就算有门路,也不知道准备多少。 深深吸了口气,唐如清试探问,“蚕丝绢和线很贵?” “贵!” 蚕丝品自古以来就没便宜过,现在这个时期外面根本买不到,因为产量的原因基本被各大友谊商店包圆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的情况? 很简单,蚕丝品就不是普罗大众的消费品,只有友谊商店的顾客才消费的起。 “你有门路?” “让友谊商店寄。” 之前带回来的肯定不能挪用,想绣并蒂莲需要的蚕丝绢只能另外准备,线也一样。 颜色还得增加一些。 说到这里,她想起件事,“并蒂莲最晚什么时候要?” 若时间太紧,那这单生意只能拒绝掉。 万幸的是唐如清说明年十月前交货就行。 易迟迟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可以接。 “你们是自己准备材料还是我全包?” 那肯定是全包方便。 然而这个价格是真的贵。 “能、能不能把价格降点?” “不能。” 她微笑着摇头,“我手里有两幅绣品要绣。” 言外之意:你们这个活我接不接都无所谓。 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 “我、我们商量一下。” “行。” 她起身,将空间让给两人,“你们商量着,我去添点柴。” 顺带着上个厕所。 易迟迟一走,两人就商量开了。 “糖糖,我还是觉得这个价格高,机械厂买两份工作也就这个价。” 郁如棠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这事不能这么比。 性质不一样。 “羊城友谊商店的绣品就没便宜过,还是赚的外汇。” 一句话把唐如清干得哑口无言,她定定盯着郁如棠看了半晌,不死心道,“是易同志绣的吗?” “是不是她绣的我不清楚,但你没听她说嘛,她是友谊商店的大师傅。” “她太年轻了呀。” 郁如棠秒懂,这是不相信易迟迟的话。 这事好解决,她摆事实讲道理,“我的衣服是她绣的,你就说她的绣技值不值这个价。” 第469章 急性子 唐如清被成功说服,“这倒是。” 郁如棠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这钱也不用你出,真把人得罪了,你还得跑江南那边去找绣品,我就问你麻不麻烦。” “麻烦。” “那你还犹豫啥?” 郁如棠比她还着急,唐如清盯着她看,看得郁如棠头皮发麻压力山大想问她怎么回事时,就听她道,“你老实交代,你这么替她说话,是不是她许你什么好处了?” 这问题问得挺冒昧,也让郁如棠非常的不高兴,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不过,也没到翻脸的程度。 成年人之间的友谊,相比幼童没那么纯粹,多多少少都会掺点好比利益之类的东西。 所以,她半是嗔怒半是戏谑道,“你要这样想,那我们立刻马上走人,钱别让易同志赚。你直接下江南去那边的友谊商店买一幅合适的绣品回去交差。” 唐如清一听就知道郁如棠这是恼了,讪笑着解释,“我也就说说。” 郁如棠翻了个白眼,“这也就是你,换个人我才懒得介绍易同志,她收入又不低,平白麻烦人不好。” 唐如清觉得有道理,“那等她回来就定了。” “嗯。” 对于两人的谈话,易迟迟毫不知情,她没偷听的爱好,对这单生意能不能做心态也挺平和。 能谈成就接,谈不成也无所谓。 却不想她一回来,唐如清就迫不及待告诉她,按照她定的价格来。 易迟迟愣了下,“全包?” “全包。” 省事,反正钱都花了,也不差这点。 “那行,先交定金,正式开工需要等到材料和证明一起到来,你那边盖完章才行,能接受我们可以签一张合同。” “可以,按你说的来办。” 明年来的那位对他们非常重要,如何招待好就成了重中之重。 有些路子不能走,却可以旁敲侧击从家属入手。 并蒂莲就成了最好的敲门砖。 “我就一个要求,请务必绣好。” 易迟迟,“……我铁定不会砸我的招牌,但我不知道你的绣好,指的是哪种程度。” 如果想让她的并蒂莲吸引蝴蝶或者蜜蜂,那就需要月份对,还得在绣品上动点小手段。 除此以外,还需要将绣品摆在室外有花的地方,不然都吸引不来蝴蝶。 她都已经往最坏的结果做打算了,却不想唐如清来了句,“达到糖糖小衣那个水平就行。” 听见这话,郁如棠脸蛋爆红。 易迟迟看向她,难得八卦问了一句,“你那个小衣到底多少人看过?” 那么私密的物品,咋谁都能看。 “也、也就几个关系好的看过。” 她红着脸回了一句,易迟迟哦了声,不再追问,而是拿了纸笔刷刷写合同。 两人见此凑过来看,条条款款挺多,但所有的条款都是为了保护双方的利益。 好比材料耗损这些,都是易迟迟来承担。 和唐如清他们没关系。 可若是他们那边出了问题,绣品由她自行处理,定金不退。 还得承担她的误工费。 若是她这边出问题导致如期交不了货,一切损失由她本人承担。 除此以外,她还需要对唐如清他们进行高额赔偿。 看见这一条,唐如清严肃道,“我不看重赔偿,我希望你能保证如期交货。” 易迟迟就笑,“放心,之所以写上这一条也是为了保障你们的利益。” 高消费意味着高品质的服务,她想做的是长久生意,这都是人脉。 因此,再保证自己的利益情况下,她也会最大限度的保证客户的利益。 唐如清哦了声,“挺好。” 合同写好后,双方签了字,随后唐如清掏了钱出来准备付定金,结果一数,不够。 “我只带了两百多块出来,先付你两百,剩下的等材料到齐公章盖好后再补上,行吗?” 商量的语气,还透着几分忐忑。 郁如棠刚想说我可以给你凑,易迟迟就先她一步开口道,“可以。” 答应的非常爽快。 两人楞了下,随后笑了。 唐如清拿了钱给易迟迟,她接过点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再次给她开了张收据,还摁了指纹。 “下次补的时候拿着这个来,别搞丢了。” “好。” 她将收据放好,又指了指绣样,“这个能不能给我,我得拿回去给我妈看看。” 易迟迟其实不需要绣样,这绣样是给别人看的,不是给她自己看的。 但也不会随便给人。 “可以给你带走,但得好好保存,下次过来的时候要还给我,我得照着绣。” 一听她要照着绣,唐如清立刻摆手说不要了,改为,“能换个差不多的图不?” “草图行不行?” “……我看看。” 于是,易迟迟拿了并蒂莲的创作稿件给她看。 张数挺多,和终稿也就是她想带走的精修稿有点区别,但区别不大。 能看出绣样的精美和意境。 所以,唐如清在经过一番挑选后,挑中了一张和终稿差不多的图道,“就这个,让我老娘看一下,不满意的话下次把她也带上,让她自己挑。” 说到这里,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没征询过易迟迟的意见,立刻补了一句,“能行的吧?!” “没正式动工前都可以改。” 一旦动工了,就没得改了。 “能行就成。” 她点了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和羊城那边联系?” 易迟迟,“……” 这姑娘有点急性子啊。 “明天我去一趟公社。” 今天是不可能了,刚回来没多久,再跑一趟等回来,天都黑了。 太折腾。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公社。” 郁如棠接了一句,唐如清震惊脸,“我们今天不回去?” “要回你回。” 郁如棠没好奇怼她,“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等我们到公社早就没去县里的车了,听我的,今晚先在我大姨家住一晚,明天和迟迟一起出发。” 人生地不熟的人没话语权。 唐如清哦了声,“好的,我听你安排。” 易迟迟将东西收拾好,热情留客,“晚饭家里吃吧。” “不了。” 郁如棠开口拒绝,现在粮食珍贵,若只她一个人,她铁定二话不说留下,然而唐如清和她不熟,还没到朋友的范畴,不好应下。 “去我大姨家吃,等下次我们带了粮票肉票你再留饭。” 第470章 保证不碰 郁如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迟迟也不好再留。 和两人约好明天出发的时间后,她客客气气将人送走。 隔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闻母回来了。 进门就是—— “郁家那姑娘又来找你做衣服了?” 易迟迟摇头,“不是做衣服。” 她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完的闻母沉默半晌后,关心道,“三幅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 友谊商店这次要的两幅不是大尺寸绣品,绣起来不难,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之所以报到十月前,主要目的是为了时间足够宽裕,可以应对突发事件。 唐如清这幅别看尺寸大,却非满绣,而是讲究意境的中式美感,留白挺多。 认真绣的话两三个月能搞定。 因此,时间完全来得及。 闻母哦了声,翌日就跑去找药子买了决明子回来。 易迟迟对此毫不知情。 大队长今天没空,柳大爷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无法冬天出门了。 所以,和郁如棠她们汇合后,三人是腿着去的公社。 走到一半时,唐如清呼哧呼哧喘气,“娘耶,这也太累了!” 穿得多,地面积雪又厚,深一脚浅一脚的可真累人。 “忍着,距离到公社还远着呢。” 易迟迟走习惯了,郁如棠也还好,没嫁到省城之前,她也是山里水里到处浪的姑娘。 体能在这里,这点距离对她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 见唐如清走的实在是艰难,她一脸嫌弃道,“你这体力也太差了。” “是、是挺差的。” 唐如清羞愧了两秒,又理直气壮起来,“但这不怪我,我还没在这种天气走过这么远的路。” 易迟迟感同身受,“初次走确实困难了点。” 想当初她在这样的天气里走路,也差点累垮。 “不过你这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我和糖糖带着你走吧?!” 征询的语气。 唐如清眼睛亮了,“还能带?” 易迟迟和郁如棠互相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说能。 然后,她们一左一右抓了唐如清的手,带着她开启竞走模式。 说实话,不轻松。 速度却提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公社邮局到了。 两人陪着她进去,给友谊商店打了个电话。 现在打跨省长途挺麻烦,需要转机,还不是转一次两次,而是好几次。 运气好转机能成功,可以和对方通上话。 运气不好转接不成功,就只能拍电报或者等下次再打。 易迟迟运气不错,转机成功后和老宁同志通上了话。 电话费贵,打接都需要收费。 因此,一确定身份,她就直奔主题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的经过。 宁建东也不含糊,一口应下说今天给她把证明和材料一起寄出来。 不走普通渠道,直接走特殊渠道。 易迟迟,“???啥特殊渠道?” “公对公有特殊渠道,到时候你让你那朋友签收盖好章再给你送过来就行。” 宁建东也不怕材料被贪污,毕竟会刺绣的人不多,蚕丝绢确实是好料子没错,却不适合日常使用。 无他,过于轻薄透,手稍微粗糙点都能勾丝。 想到勾丝,他叮嘱道,“我分开包,到时候让你朋友别碰蚕丝绢,出现勾丝毁了整块绢布这种损失由她们自己承担,你记得把话说清楚。” “好。” 这事确实需要和唐如清叮嘱一下,蚕丝绢实在是太娇贵了。 “叔你还有需要叮嘱的吗?” 没有的话她挂了。 “有,你接活归接活,可别把我这边的活忘了。” 声音充满了担忧,哪怕人不在眼前,易迟迟也能想象出他现在眉头紧锁的样子,遂承诺道,“我办事叔你放心,不会让你交不了差的。” “那行,我挂了啊。” 宁建东不是含糊的人,事情说好就麻溜挂了电话。 易迟迟付了账后和郁如棠她们出了邮局,“你们也听见了,最晚五天能到,蚕丝绢那个包裹不要碰,只拆信封拿证件盖章。” “记住了,保证不碰!” 唐如清信誓旦旦,“我也不让别人碰。” 实在是那玩意太娇贵了,她虽然不缺钱,却也没不缺到拿几百块不当钱。 所以,誓死保卫包裹,坚决不除她外的人拆。 “那你们现在回去?” 唐如清答不上来,她看向郁如棠。 御姐美人唇一弯,言笑晏晏道,“先去我家,今天肯定没车了,只能明天走。” “对。” 唐如清应声虫似的接话,“等盖好章我们再来。” “好!” 易迟迟点头,“要不我请你们上饭店吃个午饭?” 两人忙不迭拒绝,理由是吃了早饭出门,这也没过多少时间,肚子不饿犯不着破坏。 她们回去再吃。 于是,易迟迟只能和她们一起去车站。 原本以为要等,却不想她们运气挺好,正好赶上延迟的车出发。 “迟迟,我们下次见。” 郁如棠见此赶紧拉着唐如清上了车,和易迟迟道别。 “下次见!” 她挥了挥手,目送载着两人的车离开后,转身回了家。 来的路上三个人,回去只有她一个。 等到队医室时,她走得开始发热浑身冒汗,口也渴得厉害,遂进了队医室。 “叔,有凉白开不?” 药子正在切药材,闻声头也不抬道,“茶缸里,要喝自己去装。” 她哦了声,熟门熟路拿了杯子去装水,吨吨干了大半杯后才长舒一口气,蹲在他和郎红两人中间道,“这些杜仲全都要切?” “要的。” 药子摸了把切药材的刀给她,“既然来了就干活,等下还有天麻要切。” 易迟迟接过刀道,“杜仲的量有些大,是准备送收购站一部分?” “嗯,收购站要处理好的杜仲和天麻。” 说到这里,他终于舍得抬眸看向易迟迟,“迟啊,你知道哪里有蜈蚣不?” “我知道也没用啊,现在天寒地冻的蜈蚣都躲起来了。” 蜈蚣喜阴怕光还是食腐性生物,有冬眠的习惯。 这个季节想找蜈蚣。 难! “之前攒的蜈蚣呢?” “卖了!” 说起这个事药子也挺糟心,“几年不用一次蜈蚣,备着也没用,就想着别浪费了送收购站换点钱回来,哪成想这边卖了,这边开始需要。” 第471章 倾囊相授 易迟迟沉默两秒,“急用?” “也没那么着急。” 这回答就让她挺无语。 “既然没那么着急就去收购站买呗。”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实在不行,让穆姨去药房开几条蜈蚣出来。” “他们医院没蜈蚣。” 那没辙了,只能上收购站。 却不想药子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样,补充了一句,“收购站目前也没蜈蚣。” 郎红绷不住了,“我明天去给你搞蜈蚣。” 嗯? 易迟迟和药子同时看向她,“你去搞蜈蚣?” 这种天气上哪搞蜈蚣啊。 都不冒出头,想抓都抓不到。 郎红唇角上翘,“我有个同乡,在林场做知青,攒了不少蜈蚣。” 懂了,这肯定是伐木的时候,在野外遇到了蜈蚣,顺手抓了后又没时间去卖只能一直留着。 “你同乡胆挺大。” 药子感慨了一句。 郎红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不是胆大,他家老太爷以前也是干医生的,奈何子孙后代没一个有医药天赋,只学会了认药材和处理药材。” 这话说的挺扎心,宛若一把锋利的刀直插易迟迟和药子的心窝处。 无他,他们俩也家学渊源,却没一个有医药天赋。 这感觉实在是太糟心了。 易迟迟想跑,却跑不掉,药子叔让她把杜仲切完才愿意放她走。 这是铁了心要薅她的劳动力。 无奈,她只能坐在小马扎上,挥刀咄咄切杜仲。 连着切了两个多小时,切的手指都快抽筋时,杜仲终于被切完了。 她第一时间放下刀站起身道,“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了!” 药子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似的道,“赶紧回去,免得你妈以为你丢了,跑出来找人。” 易迟迟,“……” 和药子叔没道理可讲。 所以,哪怕噎得慌,她也还是安静如鸡当自己是个哑巴的离开。 到家时闻母和秦久又不在,但大狸和大橘子在。 看见两只她一脸惊喜,“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狸朝她喵喵两声,就凑了过来咬着她的裤腿往后门去。 大橘不甘示弱在前面带路,走两步回头朝她喵一声,跟上的意思的特别明显。 于是,易迟迟就跟着它们去了后门。 然后,到达位置的两只一个健步窜了出去,对着俩雪窝一顿刨,刨出俩肥美的雪兔。 刨出雪兔的两只盯着她看,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像是担心她看不懂一样,两只还抬起爪子拍了拍雪兔的身体,接着舔了舔嘴巴子。 很明显,让她扒皮,它们要吃兔子。 也是很灵性的。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不会扒兔子皮。” 说话间,她捡起两只兔子看了看,致命伤都在咽喉部位,对比伤口痕迹很容易判断出这两只雪兔是被大狸它们盯上后,没来得及逃脱被锁喉毙了命。 死的不算凄惨。 皮毛的完整度也很高,扒下来处理好了又是两张好兔皮。 然而她不会扒,只能找外援。 两只不管这些,它们只想吃兔肉。 嘎吱一声,易迟迟开了后门,刚想说我带你们去找外援,闻母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迟迟你是不是回来了?” “妈我在后院。” 易迟迟大喜,会扒兔子皮的外援来了。 “你赶紧过来。” “咋啦?!” 她叫的急切,闻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百米冲刺出现在她眼前,等看见她手里的两只雪兔,视线落在两只身上,“你们猎兔子回来了?” 两只听不懂,但它们知道,经常对它们投喂的铲屎官来了。 瞬间,高冷猫猫化身为粘人精,在闻母腿边蹭来蹭去,还秒变夹子音。 易迟迟啧了声,“真是世风日下,连猫都会看菜下碟。” 闻母一听就知道她这是醋了,也懒得搭理她,顺手拿了兔子道,“我来处理,你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 “不需要我帮忙吗?” “你是会扒皮还是会处理兔皮?” 易迟迟摇头,闻母就道,“那你留在除了碍事啥用也没有啊。” 这是亲婆婆。 太不留情面了,关键说的还没错。 “行,那我回屋了。” “回吧。” 于是,闻母留在厨房给两只处理兔子,易迟迟则回了房间将炕烧起来,整理了一下材料后,将拆卸放好的小绣架拿了出来,开始组装。 十分钟后,绣架组装完成,搁手板也安装好。 她将炕席铺好,又把架子搬上去放好,随后框上绢布,拿了绣线出来开工。 手腕舞动间,针线在绢布上穿梭,原本一片空白近乎透明的蚕丝绢上多了颜色。 形状没这么快出来,需要时间。 她也不着急,一根接一根的绣,每一次落针都胸有成竹,绣出来的针脚细密又平整,在蚕丝绢上不显突兀,反而浑然天成的好似这蚕丝绢本来的颜色一般。 就在这时—— “老姑老姑,出事了!” 秦久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哒哒的脚步声和一股冷风袭来。 她抬眸,掀开帘子进来的秦久一阵风似的刮到了炕前,“狗蛋家房子塌了。” “……塌了?” 易迟迟震惊脸,“怎么会塌?” “狗蛋爹晚上偷懒没扫雪,屋顶积的雪太厚压塌了。” 这就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打初雪结束第二场雪开始后,大队长他们就天天开着广播喊话注意扫雪,不能偷懒。 结果还有人顶风犯案,牛的。 “人有没有事?” “没呢。” 秦久颇有些无语道,“半个小时前塌的,当时家家户户都有人,轰地一声响后大家伙都去挖人了。” “人没事就好。” 不过,“知青院和狗蛋家隔这么远,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好似想起什么瞪他,“你逃课了?” “没有!” 事关自己的清白,可容不得马虎。 秦久压着声音解释,“我带欧阳老师去见宋太爷他们了。” 易迟迟来了精神,“如何?” “欧阳老师想拜宋太爷他们为师,被拒绝了。” 能理解,毕竟老爷子他们现在名声不好。 而欧阳瑜,清清白白的一知青,暂时不收他做学生才是对他好。 “你欧阳老师怎么说?” “老师说铁杵磨成针,他一定会用毅力和恒心打动宋太爷他们,让他们倾囊相授。” 第472章 连玩意都谈不上 很有志气,易迟迟只能在心里祝福他成功。 “你今天作业写了没有?” “在小课堂的时候就写完了。” 秦久特别自觉拿了作业出来递给她,“老姑你要检查不?” “我瞅瞅!” 易迟迟接过作业本认真翻看了一遍,错题不多,也都改正了。 就是这个字吧…… 看着他好似要飞起来一样的字体,她头疼道,“你天天练字到底练的个啥玩意?” 之前的字体是妖娆,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妖气。 现在倒是不妖了,但放飞自我的太厉害。 见他一副心虚的样子不吭声,易迟迟朝他伸出手,“手我看看。” 秦久乖巧将手递了过来,她接过从指骨到腕骨一路捏上去,检查了一遍。 “你是不是不会使用腕力?” 秦久啊了声,茫然脸问,“腕力怎么使用?” 好家伙,这是真不会啊。 老爷子他们教他练字,都不教如何正确使用腕力的吗? 易迟迟挺茫然,拉了他跑去一问,得到真没教过这个答案。 她顿时一脸无语,“他字飘的恨不得上天,你们都没发现问题的?” “小孩子都有这毛病。” 宋老爷子很是淡定道,“等他再大点就可以教了。” 易迟迟,“???再大点是多大?” 没记错的话,她是从学大字开始,就开始被教如何使用腕力。 那个时候她好像刚满四周岁,小手都软趴趴的,却楞是练习的过程中,将腕力练了出来。 这玩意她家老爷子说得从小练啊。 咋宋老爷子说的不一样。 “我是十岁开始练,这个时期的孩童手腕骨已经能负重了。” 这话一出,易迟迟秒懂,“您这是指着一步登天直接给小久上强度啊。” “我是这样过来的。” 抬眸看向她,老爷子道,“若你有不伤他骨骼的方法可以让他把字练好,用你的也行。” 易迟迟就看向姨姥爷,“您怎么说?” 老爷子很果断,“你有把握你就上。” 于是,易迟迟就上了。 练腕力的方法其实不难,回去后易迟迟就教他如何提腕,用手肘做支撑点来借力,这样会更加容易控制笔画的线条,从而让字写得漂亮。 等练熟后就可以开始摇腕,接着是悬腕。 秦久现在处于第一阶段,不着急。 先把提腕练好再说。 晚间吃的兔子肉。 大橘它们猎回来的两只兔子,闻母在征求它们的同意后,炖了一只,剩下一只分成两半,一半给它们生吃,另一半煮了烘干当零嘴和虾干那些一起给它们当零食。 秦久看看埋头吃得欢的两只,又看看大快朵颐的闻母和易迟迟,终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埋头干饭。 吃着吃着,闻母好似想起什么道,“你今天去公社有没有把图纸带去?” 易迟迟刚夹了块兔肉塞嘴里,闻声顿觉嘴里的兔肉不香了。 她嚼吧嚼吧将肉咽下肚,幽怨道,“妈,咱能说点开心的吗?” “那铁定不能啊,这活你既然接了,就要做好。” 言外之意:这样拖着不是个事。 秦久也跟着来了句,“姑,老师说今日事今日毕,寸金难买寸光阴。” 这是让她别虚度光阴的意思。 “吃你的饭。” 易迟迟白了他一眼,转头跟闻母道,“我晚上就画,争取明天全部画完。” “熬夜啊?” “那不能。” 她倒是想熬,但这不是没那个条件么。 哪怕靠山屯拉了电,也不意味着天天都有电。 毕竟现今的电力资源太紧张了。 再者,有电光线也不行。 赶上停电还得用煤油灯之类的照明。 不巧,自打这场雪下来,靠山屯的电就冻趴窝了,已经有好些天没电了。 晚间她都是手电筒或者蜡烛来照明。 就不适合干活。 “我用手电筒和蜡烛光把草图起出来,等白天了再来修改定稿。” 闻母一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你有分寸就行。” 她可怕她儿媳妇赶工把眼睛搞坏,万幸的是她有分寸。 于是,有分寸的易迟迟,翌日开始精修设计图。 带着装备和材料过来陪她干活的柳兰她们,见她拿了笔在纸上画画停停,没忍住好奇凑过来看了一眼,又深感挫败的坐回原位,感慨道,“同样是人,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易迟迟头也不抬,“画这些又不难,你们有兴趣可以试试。” “那是对你不难,对我可难。” 周秋雨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吐槽道,“想当初我邻居家老奶奶画得一手好画,拿根小树枝都能在泥巴地上扒拉出一幅美丽的画,我眼馋跟着学了几天,然后……”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 但众人心里有数,这铁定是没天赋。 果不其然,她深深叹了口气,无力道,“老奶奶骂我烂泥扶不上墙。” 这个评价有些犀利啊。 “你到底画的有多丑?” 柳兰起了好奇心,易迟迟也没好到哪里去。 王楠她们更是向她行注目礼。 周秋雨很是坦然面对着众人各异的目光,平静开口,“老奶奶说我的画连玩意都谈不上。” 想起老太太当初对她的评价,她嘿嘿笑了起来。 “不吹牛的讲,我画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认识。” 这个属实是有点抽象了。 想看看她的画到底有多离谱。 瞬间,众人饱含期盼的目光落在了易迟迟脸上。 她弯唇一笑,拿了纸笔递过去,“秋雨你画一个我们看看。” “没问题。” 周秋雨不怕丢脸,爽快接了纸笔借了易迟迟的桌子一用。 众人凑过来围观她画画,第一笔落下的时候,王楠嚯了声,“好家伙,这线条有够直的。” 确实直,跟笔着直尺画的一样。 第二笔落下,易迟迟给出评价。 “这个半圆线条也画得漂亮。” 不过,周秋雨画出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根线条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是要画几何图形? 她以为她的想法已经够大胆了,却不想周秋雨画出来的成品,让她目瞪口呆。 “你说你画的啥?” “鸡蛋啊。” 周秋雨将纸提了起来让众人看,嘴里还不忘问道,“是不是不像?” 满室寂静,易迟迟她们的脸有些扭曲。 这何止是不像,简直是抽象扭曲的她们根本分辨不出这面目全非的一坨到底是什么。 反正活了这么多年,她们没见过谁家的鸡蛋长这样。 第473章 怕留下遗憾 “迟迟,你对秋雨的话有什么评价?” 王楠这话一出,压力瞬间到了易迟迟身上。 她看向周秋雨,这姑娘正眼巴巴瞅着她,眼神跟小狗似的看着可怜又可爱。 然而她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短暂的沉默后,周秋雨给出肯定的回答。 易迟迟也没委婉,直言不讳道,“你以后别画了。” 周秋雨乐了,迟迟还是照顾到了她的情绪,没往死里打击她。 比邻居老奶奶说她话的连玩意都谈不上强。 “以后除非是事关生死,不然谁也别想让我画画。” “有志气,保持住。” 葛素娟给了她一个大拇指,对她的表态表示高度赞赏。 别人是唱歌要命,周秋雨是画画辣眼睛。 太挑战人的审美和认知了。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易迟迟继续埋头苦干,周秋雨她们边干活边闲聊。 聊着聊着,葛素娟叹了口气,“哎,有啥工作能来钱快点啊。” 天天糊火柴盒压根就糊不出几个钱。 王楠就翻了个白眼,“知足吧姐们,好歹你家老巫还能做大锅饭,我家老白那是真的没事干,只能跟着大队长他们去扫雪,修缮屋子。” “你家老白这活其实也可以。” 易迟迟说了句公道话。 屯里没劳动力的人家不少,每年雪季一季,有劳动力的自己扫屋顶,门前的雪。 没劳动力的屯里安排人手去扫。 为了预防山里的野兽没食物吃下山,还组织了巡逻队进行巡逻。 也不让人白干,算公分,但不高。 只能说聊胜于无。 饶是如此,想参与的人不少,因为公分再少,一个冬季下来也能积少成多。 到了年底一算账,多多少少也是一笔收入。 “也就是我不行,不然我都想去参加!” 可惜,怕冷又累,她是废物本废没错了。 “你们男人今天都不在家?” “都在。” 不在家她们也不敢出来串门啊,那么小的娃可脱不开手。 “今年没人结婚。” 葛素娟挺遗憾,“去年冬季的时候还有人结婚,老巫还能去烧几次饭,今年到现在都没人来找他去烧饭。” 这是真把人当老黄牛用了啊。 一年忙到头歇歇也正常。 结果这话不说不好,一说葛素娟眼睛刷的一下红了。 “我也知道老巫一年忙到头很累,但压力太大了。” “什么压力?” 王楠的神色严肃起来,“你们俩都不跟父母联系了,除了养一个小家,还有哪些地方需要钱?” “我没奶,娃平日里吃的不是羊奶就是马奶,再不就是麦乳精,这些都需要钱。” 说到这里,她抹了把泪,“如果只这些,倒是能扛,以我们俩的能力虽然手头没宽裕,倒也不至于过不下去,可老巫爹生病了,很严重,他想带着我和娃回去见最后一面。”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带你和娃回去?现在这种天气?” “嗯。” 葛素娟点了点头,“老巫怕留下遗憾。” 遗不遗憾易迟迟不清楚,她只知道一点,“让老巫自己回去,或者是你和他回去,娃绝对不能带。” “为什么?” 葛素娟茫然脸看了过来,易迟迟没好气道,“路程远,天气冷,这种天气出远门大人都够呛,孩子真跟你们走了,路上绝对会出岔子。” 卧铺票不是谁都能买,软卧更别想。 贵是其一,其二这俩车厢被称为干部车厢。 想买可以,托关系。 然而葛素娟和巫永飞没这人脉,有心托关系都不定能找到合适的门路。 因此,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硬座车厢。 “你是不是只来的时候坐过一趟长途火车?” 易迟迟这个问题,在场几人顿时一言难尽。 葛素娟,“不夸张的说,没下乡之前我和王楠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老家市区。” 周秋雨苦笑,“那你们俩比我强,好歹还去过市区,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老娘带我回乡下赶大集。” 因为农民穷,大集里的东西比小县城里的东西便宜,不要票,还可以以物易物。 柳兰眨巴一下眼,“我去过省城,还上老莫餐厅吃过饭。” “你不要说话!” 三人异口同声,这个话题她们和柳兰没共同语言,和易迟迟更没有共同语言。 前者从小到大被娇宠着长大,家里条件不差。 去省城吃老莫也正常。 后者会赚钱也会花,从来不亏待自己,更没可比性。 “我们跟你们俩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易迟迟哭笑不得,岔开话题道,“别说这些了,我还是跟娟子详细说说从保安去江城,需要多少时间转几趟车吧。” “这个可以,我了解一下再去打消老巫带娃回老家的念头。” 事关自家崽子的健康,容不得葛素娟马虎。 易迟迟地理学的好,保安到江城的详细距离她不清楚,但她知道省城到江城的距离。 再加上保安到省城的距离,总距离就出来了。 “差不多两千五百多公里啊。” 葛素娟被这个公里数震惊了,易迟迟颔首,“这其实不算什么,老巫他们下乡乘坐的是知青专列,现在有没有还是个未知,所以你们想回去,得先从保安坐车到省城,再从省城火车站出发到将车,运气好有直达的能轻松点,运气不好没直达的,那就只能一趟趟转车……” 然后,她详细说了转车的注意事项,住宿情况等等。 等全部说完,她总结道,“你们回去一趟,不但折腾人,还折腾钱和票。” 多大的家底,经得起如此折腾啊。 这话她没说,但王楠她们和她的想法一样。 有些话易迟迟她们不好说,王楠却是好说的。 没办法,谁让她们俩来自同一个地方,又是同学呢。 关系本就更近一层。 所以,她直言道,“你跟娃还是别回去了,让老巫自己回去。” “……主要是怕老巫心里不舒服。” 葛素娟心动了,却还是放心不下巫永飞的情绪。 易迟迟平静接话,“你把回去的难处告诉他,看他怎么说。” 真爱孩子的父母,不会舍得、也不会狠得下心在这种天气折腾孩子。 第474章 不要臭小子 事实也确实如她判断的一样,巫永飞舍不得折腾孩子,也舍不得折腾媳妇。 所以,在葛素娟回家和他沟通一番后,巫永飞决定自己回去。 这也是个行动派,既然做了决定,就立刻付诸了行动。 他先去找大队长开了探亲证明,接着跑来找易迟迟借钱。 “借多少?” 得知他来意的易迟迟没拒绝,而是看向他问道。 “二、二十行不行?” 说的很是忐忑,一副生怕她不同意的样子。 闻母见此问了句,“你身上有多少钱?” “家里总共攒了四十六块,但娟子母子俩要生活,我不能把钱全带走,只拿了十块。” 也就是说加上找易迟迟借的二十,正好是三十块。 这钱不算少,可也不算多。 主要是两千多公里的路程,按直达模式算都得好几天,要是需要转车时间还要拉长。 一路上是吃住都是开销。 巫父都病成那样了,巫永飞不回去还好,既然回去了,等葬礼结束,做儿子的是不是得对老母亲表示点什么。 甭管平日里的关系如何,几年回去一次该有的面子情还是需要做一下的。 念及此处,易迟迟道,“你确定只借二十?” 巫永飞沉默两秒,点头,“只借二十,多了我和娟子还起来压力大。” 养孩子太费钱了,大人怎么粗糙着活都行,孩子不行。 “你等着。” 见他态度坚决,易迟迟也没说什么,而是进屋拿了二十块出来,还拿了两斤全国粮票。 没想到还有粮票的巫永飞愣了下,才抬眸看着她嘴张了开,开了张憋出一声谢谢。 易迟迟看着他泛红的眼睛,没说不客气也没说应该的之类的话,而是笑道,“要还的。” “一定还!” 巫永飞重重点头,愿意借钱的都是真朋友。 真朋友就得珍惜。 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些道理他都懂。 钱要还,朋友也要珍惜。 “我向你保证,明年年底之前一定还给你!” “好。” 易迟迟颔首,“赶紧回去吧,免得娟子担心。” “嗯。” 他应了声,辞别易迟迟和闻母回了家。 秦久在屋里练大字,没出来。 等人走后,闻母叹了口气,“这些孩子也苦。” 刚来的时候不说个个白白嫩嫩的吧,也是青春年少。 下乡后都变黑变沧桑了。 眼神也不像刚下乡时那么清澈,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现在是直接没了光,有种过一天是一天的感觉。 “是苦!” 地里干活是真的苦,在工厂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不用太阳暴晒,手、肩膀等位置不会起一层又一层的厚茧。 乡下地方苦,不止是身体苦,心里也一样的苦。 因为没盼头,也看不见未来。 身体的苦熬熬就能过去,心里的苦想熬过去,难度直接上升。 所幸距离阳光照耀大地没多久了。 晚间婆媳俩躺在炕上闲聊。 “你图纸画好没有?” “画好了,但终稿还没定。” 闻母扭头看她,“咋还没定?” “选不好。” 她觉得都可以,但审美这个东西有差异,可能她觉得行的,书记他们没看上。 “妈,要不你帮我看一下?” 闻母不干,“我看不好,你既然自己确定不了要哪几个,就都带上让书记他们去选。” “要是书记他们全部看上咋办?” 这个问题把闻母问住了,她之前就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一听…… 嘿,可能性不是没有。 对儿媳妇有着迷之自信的她,念及此处笑道,“那就一起给呗,让书记再给点票。” 钱一开始就没要,现在要也不好开口。 票就不一样了,之前给了,现在好开口。 而且吧,票比钱的用处更大。 票可以换钱,但钱想换票难,需要到处寻摸有多余票的人。 因此,票据自然是多多益善为好。 闻母这一分析,易迟迟觉得好有道理。 女同志需要赞美,所以,她翻了个身隔着被子抱住闻母,“妈,你真聪明,听你的,明天全部弄好我就给书记送去让他们自己选。” 闻母被她抱得头皮发麻,都多少年没人和她这么亲密过,现在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简直是全身发麻。 不过,心里暖暖的。 果然,香香软软的小闺女就是比臭小子好。 脑子一热,她脱口而出,“以后你和闻时一定要生闺女,不要臭小子!” 易迟迟囧了囧,这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那妈你得祈祷闻时的种子争气点。” 闻母,“……我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真生臭小子了也不是你的锅,我教育闻时去。” 这其实也不是能教育成功的事。 生娃这事挺玄乎,好比原生世界二嫂所在的大院,全是生儿子的。 五嫂所在的大院又全是闺女,就没有平均一说。 闻时所在院里…… 算了,还是别算了,到时候生啥是啥。 “妈,该睡了。” “睡吧!” 睡醒起来扫雪。 不扫指不定白天就塌了。 夜间雪越下越大,压根就等不到天亮就得爬起来扫雪,因为房顶积的雪太厚了,屯里又有人家的房顶被压塌。 轰的一声巨响,惊醒了无数人。 闻母和易迟迟同样被惊醒,婆媳俩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摸着黑点亮蜡烛后互相碰了个眼神,纷纷起床穿衣服。 “肯定是谁家的房顶塌了。” 闻母一边穿衣服,一边叮嘱道,“我出去看看,迟迟你往炕里添点柴火。” 温度下降了不少,不加柴炕想暖到天亮够呛。 “好,妈你注意安全,把手电筒带上。” “知道了!” 穿好衣服的闻母拿着手电筒开了门,肆虐的风雪涌了进来,接着是嘈杂的人生和急促的脚步声。 这是听见声响的人都起来了。 易迟迟没管外面的事,她往炕洞里加了几根柴后,拿着另一把手电筒出了门检查房顶的积雪,发现雪是真的厚啊。 就在这时,秦久的声音传来,“姑,你在看什么?” 易迟迟回头一看,穿戴整齐的秦久站在大门口好奇看着她。 她心下一喜,“小九你来得正好,给姑举着手电筒,我上房顶扫个雪。” 秦久哦了声,接过手电筒的同时扫了眼屋顶,震惊脸,“妈呀,咋积这么多了。” 第475章 零花钱 “雪下得太大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易迟迟踩着梯子上了房顶。 秦久顶着雪花用嘴叼了手电筒的拉环,拿了雪铲往上递,“姑铲子,你小心点。” “姑知道。” 易迟迟接过铲子,叮嘱道,“你后退,小心雪压在你身上。” “好!”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一大块雪落了下来。 扫雪是一项特别解压的事,厚重的积雪在人力的推动下,大块大块往下落。 须臾,门口就多了一堆雪。 跑去帮忙结果用不上自己的闻母,匆匆赶回来想扫雪,却发现易迟迟把雪都扫完了,正扶着梯子下来。 “咋不等我回来再扫?!” “顺手的事。” 说话间,易迟迟顺着梯子下来了。 “门口的雪要铲掉的吧?!” 不然按照这个下法,怕是没俩小时就把门给堵上了。 “要铲的。” 于是,婆媳俩拿着铲子勤勤恳恳开始给雪搬家,秦久要帮忙,不但被拒绝了,还被婆媳俩赶回去睡觉。 毕竟他明天还要上课。 秦久拗不过她们,只能听话回屋去睡觉。 铲到一半的时候,身强力壮的叶叔做贼似的跑来,问要不要帮忙。 现成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易迟迟忙不迭说要。 于是,叶允唐拿着铲子开始吭哧吭哧干活。 闻母问他,“你们那边的雪都处理了?” “处理了,我和秦叔麻叔一起动得手。” “宋爷爷没动手?” 听见易迟迟这话,叶允唐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姑娘是个促狭的。 就宋老那文弱书生的体质,让他打点猪草都够呛,还铲雪。 “你指望宋叔还不如指望宋婶。” 易迟迟就笑,“我好奇问问。” 说到这里,她想起件事,“柴还够不够烧?” “够!” 刚来那年柴火不够,不是易迟迟照顾他们,他们熬不过那个冬天。 从而对保安这边的冬天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 囤柴火就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事。 闲暇时就囤,从年头囤到入冬,够用了。 “不够记得说。” “知道,不会跟你客气!” 然后,两人问起闻母,谁家的房顶塌了。 “建设家的柴房塌了。” 闻母言简意赅,“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言外之意:没伤到人。 既然没伤人,这个话题就到了结束的时候。 三人吭哧吭哧干了俩小时,不但将房顶铲下来的雪搬到了空着的菜地里,就连门口路上和前院的雪也都铲了个干净。 然而没卵用,没几个小时又积了起来。 所幸上午十点多雪开始变小,积起来的雪没夜间的厚。 屯里路上的雪大队长他们有安排巡逻队的人定期清理,导致路不算难走。 所以,柳兰出现在易迟迟眼前时,她一点都不觉得惊奇。 还自觉拍了拍暖烘烘的炕,“上来干活。” “来了!” 柳兰将帽子手套摘了挂在架子上,接着脱了鞋上了炕,熟门熟路搬来自己的绣架,坐在易迟迟对面开始穿线。 “你怎么还在画?” “定稿,上个色。” 易迟迟头也不抬,“你娃呢?” “我妈和嫂子看着呢。” 知道她来干活赚钱,她妈和嫂子可乐意给她带娃。 “我以为你会和王楠她们一起来。” “王楠和娟子来不了,老白送老巫去坐车了,顺带着去趟百货商店买点东西回来。” 怪不得往日里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三人只来了个柳兰。 巫永飞和白琛这一走,王楠她们就只能守着家里照顾娃。 这么冷的天实在是不适合带娃出来。 “婶子不在家?” “去队医室找穆姨玩了。” 穆妲今天休息,药子叔担心自家媳妇在家闲的无聊,特意上家里喊了闻母过去陪穆姨玩。 还把大橘子和大狸都带上了。 刚想到两只,柳兰来了句,“我家猫下崽子了。” 易迟迟,“???这个季节下崽?” “对,下了六只,昨天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这事,结果今早起来,它把小猫崽子全部叼到了炕上。” 想起早上的事,柳兰就有些哭笑不得,随之而来的是犯愁,“一下子多了六张嘴要吃饭,压力好大。” 这个话易迟迟不好接,按她的想法,六只小猫崽吃不了多少,养到春暖花开让它们自由行动挺好。 然而现在需要养六张嘴的柳兰他们,口粮紧张的情况下,她要劝说养着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容易招人烦。 所以,她闭嘴不言,任由柳兰碎碎念她爹想把猫崽子扔了,被她老娘制止说好歹也是几条命,就当为家里小辈积福之类的。 接着,她又来了句,“迟迟,你家的鱼干能不能换点给我?” 说是换,其实就是卖。 易迟迟,“给小猫崽吃?” “大猫,小猫崽还没断奶,短时间应该吃不上。” 易迟迟哦了声,“只有鱿鱼片,要不?” “要,如果大猫不吃我们自己吃。” 也行。 于是,晚间柳兰收工回家时带走了两斤鱿鱼片。 易迟迟将钱递给闻母,“妈,你的零花钱。” 闻母顺手接过揣兜里,并没有因为儿媳妇给零花钱而脸红,反而眉开眼笑道,“妈都给你和闻时攒着。” “……其实你可以买糖吃。” 根本就不需要她攒,他们能赚。 闻母笑呵呵,“家里糖有,吃完再说。” 这些易迟迟是不管的,她只负责出钱出票往家里补充东西。 至于闻母和秦久要如何分配,怎么吃用,都随他们高兴。 “我明天去公社。” 闻母一听就知道是稿子弄好了,“行,早去早回。” “好。” 翌日吃好早饭,易迟迟和秦久同时出门。 她先将秦久送到知青院,才腿着去了公社。 今天风雪都停了,还有太阳。 难得的晴天,让因为大雪在家里猫了好些天的人都出来溜达了。 公社更是人满为患。 邮局也一样,打电话的,寄东西的,拿包裹的,人来人往。 易迟迟去邮局问了有没有她的包裹信件之类的,得到没有的答案后离开去见书记。 小周同志招待的她,“易同志你坐这里等一下,书记现在在开会。” “好的周同志,你先忙去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小周点了点头,“看报纸吗?” “看!” 然后,他拿了厚厚一叠报纸过来让她看。 第476章 贡献不够 易迟迟,“……” 老实说,这报纸的数量有些大。 但既然拿来了,那就看吧。 却不想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报纸的种类很多,囊括了人民日报,解放日报,新华日报和省报、地方报和厂报等等。 报纸的内容也五花八门,上到国内时政,国际时政,下到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 易迟迟通过时政提取到重要信息后,记在心里。 剩下的就当故事会和八卦在看。 终于,书记开完会有时间见她了。 易迟迟在小周的带领下,出现在了书记的办公室。 “书记下午好。” “小易好,坐吧。” 话音未落,他吩咐小周给她上杯茶,易迟迟赶紧拒绝,“不要了,之前看报纸的时候水喝太多。” 再喝下去,她担心回去的路上尿急。 小周闻声看向书记,见他挥手秒懂离开。 易迟迟见此,从包里掏了图纸递过去,“您看看这些合不合适!” “我看看!” 他接过图纸一张张看了起来,神情从一开始的严肃,再到放松,最后嘴角上扬。 观察着他表情的易迟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的任务看样子完成了。 瞬间,她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书记放下图纸看向她。 易迟迟立刻正襟危坐,书记见此就笑,“放轻松,我不吃人。” “……那是,您和善着呢,我这是尊敬您!” 说着,她佯装小心翼翼询问,“这些设计稿您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没有,很好。” 饱含赞赏的语气让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却不想书记又来了个不过,哐当一下,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咋啦?” “图纸多了!” 神情严肃,“你这是超额完成任务,我必须奖励你。” 一听有奖励,易迟迟眼睛亮了。 “我、我能自己选奖励吗?” 本来想给她安排个工作的书记,听见这话沉默了两秒,“你先说说看。” “我要票!” “嗯?” 起猛了,上次才拿了一叠票回去,这次咋又要票。 这孩子是不是个缺心眼? 要份工作或者拿点钱不比票实在? 为什么要跟票杠上? “不行吗?” 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久到没得到回应的易迟迟脸上笑容消失。 “行!” 票而已,既然孩子喜欢,那就给。 又不是没有。 他打开抽屉,发现没票了,遂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票。” “好勒,谢谢书记,您真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书记笑了笑,起身出了办公室,隔了差不多七八分钟后,他拿着票回来了。 同回来的才有财政人员。 “虽然你不要钱,但我们也不能占老百姓的便宜,鉴于你超额完成任务,现在除了票据,还会奖励你一百块,外加优秀进步青年奖状!” 这奖励可以。 易迟迟眉开眼笑,“都是书记教育的好,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争取再接再厉。” 至于再接再厉干什么? 天知道。 场面话嘛,说说就行。 真到了需要她的那天,她再来干活也来得及。 书记他们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觉得易迟迟是个努力上进的好青年。 当得起优秀进步青年的称号。 “4月市里会举行表彰大会,我准备安排你代表保安公社去参加。” 书记一边让财务给她数钱,一边砸下一个惊天大雷。 易迟迟惊得差点跳起来,啥玩意? 让她代表保安公司去参加表彰大会? “我不合适。” 她不耐烦这种场合,也没兴趣去参加,毕竟她没想着从军更没想着从政,前者太苦,后者需要一颗七窍玲珑心。 不管哪个她都玩不转。 因此,表彰大会上获得的荣誉,对她的档案只能说是锦上添花,别的丝毫用处没有。 “和大队长他们一心为公,无私助人比起来我惭愧。” 她佯装诚惶诚恐的表示自己不配的决心,随后开着天花乱坠的夸各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们,重点夸了靠山屯的大队长支书他们。 连药子叔也没落下。 书记,“……” 书记定定看着她,等她说完无奈道,“表彰大会在你怎么跟洪水猛兽似的。” 易迟迟真诚道,“因为我贡献真的不够,保安公社保粮食生产,为了保护厂里物资勇斗恶徒的工人哪个都比我有资格。” “以后吧,以后等我贡献够了,您再举荐我一定去。”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书记只能放弃。 于是,易迟迟拿了她的奖状、奖励和一堆票据欢天喜地告辞离开。 她前脚走了没半分钟,后脚财务道,“小易同志不够敏感。” 书记轻笑,“她就没想着走这条路。” 多好的荣誉,楞是不要。 “行了,你去忙吧!” “好的!” 财务抱着他的账本出了门,随后长叹一口气,可惜,嫁人了呀! 想起家里那糟心儿子,他头痛欲裂。 小辈不争气,只能他这个老的拼了。 造孽啊。 老大一小伙子,还没个下乡小知青争气。 下乡小知青易迟迟此时已经出了公社办公地点,往回走。 快到医院时,她发现前方两道身影很是熟悉。 快走几步一看,没看错,立刻高兴大喊,“叔,婶。” 送媳妇来上班,顺便去收购站卖药材还想买蜈蚣的药子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诶了声后跟穆妲道,“你看我就说一定能遇到这丫头。” 穆妲没搭理他,而是笑看着易迟迟跑到跟前,见她帽子歪了,伸手替她整了整,“跑这么快干什么,也不怕摔了!” “想蹭车。” 她嘿嘿笑,“怕跑慢了叔不带我回去。” “那不能!” 药子可不乐意背这口黑锅,从爬犁上拿了穆妲的东西递给她,“我就不送进去了,你赶紧上班去吧,等大后天我再来接你。” “好!” 穆妲接过包裹跟易迟迟道,“别瞎溜达,跟着你叔。” “好的婶,我听叔的话。” 主打一个乖巧懂事的易迟迟,忙不迭应下。 然后,两人目送着穆妲进了医院大门,互相碰了个眼神后,她道,“现在去哪?” “去药材收购站。” 易迟迟扫了眼爬犁上的布袋子,“现在卖了够用吗?” “到时候再想办法。” 第477章 谁有问题? 易迟迟秒懂,“任务啊。” 药子瞅了她一眼,“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我都教你不止一遍了,你这脑袋瓜子怎么就记不住?” “也没外人!” 言外之意:有外人在她不会乱说话。 药子心里顿时跟吃了蜜似的甜,死丫头缺点一大堆,嘴甜算是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你姨爱吃虾,没了!” “好的,回家我就收拾送过去。” 药子满意了,不再说话。 起风了,刮在脸上有些疼。 得把围巾扯上来盖住脸,不然到家脸得裂。 所有的国营店铺中,药材收购站是最清闲的站点之一。 不像百货商店、供销社和理发店,裁缝铺等地方人来人往,难得有个清闲的时候。 药材的收购和采摘都有季节性,乡下地方因为缺医少药,社员们多多少少都认识几种药材。 不过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药材,收购站并不缺。 收购站缺的是诸如黄精,铁皮石斛、石柏,田七、黄芪之类的药材。 再就是蜈蚣、蝎子、蛇胆、蛇毒、蛤蟆等带毒的药材。 这些非草药人能找到的量不大,也不会处理。 因此,药材收购站来贩卖药材的,都是固定人选。 药子一到,柜台内规整药材的老者就迎了上来,“我要的带来了?” “都在这!” 药子将手里的麻布袋递过去,“只能匀出这么多,再多我们几个生产大队不够用了。” “这也没多少啊。” 老者提着袋子垫了垫重量,神色有些为难,“要不你再帮忙想想办法,匀点出来。” “匀不了一点。” 药子果断拒绝,“除非你能给我搞到西药。” 老者,“……” 他要能搞到西药,至于这么缺中药材么。 “找你媳妇去。” 好歹他媳妇是医院的,还可以和药房拉拉关系匀点出来,他这里是真没办法。 “算了,这点就这点吧,我再找老黄他们想想办法。” 药子眼睛骤然瞪大,“老黄出山了?” “没呢,不过他家闺女将他的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应该能匀点出来。” 药子哦了声,看着他将麻布袋子口袋解开检查质量和分品级,熟门熟路找了椅子坐下,还招呼易迟迟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慢悠悠道,“给我来几条蜈蚣。” “多大的?” 老者头也不抬,专心忙活手里的事。 “最大的。” 这个易迟迟懂,蜈蚣别看长得丑,却值钱。 按尺寸大小和品相来定价,最高品级的达到了156块一公斤。 卖蜈蚣是个发家致富的好路子。 然而,蜈蚣太难找,特别是上了年份的蜈蚣,轻易看不见。 也因为难得,老者问道,“你要大蜈蚣干啥?” “入药啊,还能干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病情不严重的话,可以换小一点的蜈蚣。” 顿了下,他意味深长吐出两字,“省钱。” 药子叹气,“这钱省不了一点,小蜈蚣药效不够。” 他媳妇点名要最好的蜈蚣。 老者没辙,只能在分完品级和种类,又将各个品种的药材一一上称,称重记上重量和价格后,打开抽屉拿了蜈蚣出来,“几条?” “先来八条。” 老者数了八条出来包好递过来,药子接过往易迟迟手里一塞,示意她装包里后,起身凑了过来看账单,“还行,有结余。” 刚将蜈蚣装好的易迟迟抬眸看了过来,就见老者嗯了声,“还剩13.86。” 说话间,他数了钱递过来,顺带着连单子也递了过来,“签字。” 药子拿了笔签字,签完拿了钱往胸口一揣,就招呼易迟迟回家。 “下次有了再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老者再次开口,“真不能再匀点出来?” “不能,找老黄去。” 这个话题太可怕,可怕到药子拽了易迟迟往门口冲。 跟被鬼追似的。 等出去一段距离,他才让狗子放缓速度,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老书生这老混蛋一天到晚只想着薅我的药材。” 易迟迟就笑,“叔药材炮制的好。” 药子叔看病水平不咋滴,炮制药材却是一把好手。 像他这种人才,在后世都是被各大中药房的人恨不得供起来的大神。 工业化的进步使得药材也可以批量炮制,但有些品质好的名贵药材,用工业化手段炮制是一种浪费。 因为工业化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药材的药性,经验老到的师傅则不一样,经他们手炮制出来的名贵药材,药效能保留最少八成。 药子叔就是其中之一。 这要在她的原生世界,她家老爷子见了药子叔铁定得让小叔将人挖到自家药房去坐镇。 只可惜,生不逢时啊。 瞬间,她看着药子叔的目光充满了惋惜。 药子没注意她的眼神,反倒为她的话感到高兴。 谁不喜欢被夸呢,他也一样。 特别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被夸,成就感简直爆棚有没有。 “我当时跟着我爹啥都没学精,就炮制这块学精了。” 说到这里,他再次老生常谈,“你确定不跟着我学炮制药材?” 易迟迟,“……” 这咋又说起这个话题了。 她无奈道,“叔啊,我的主业就不是这个。” “你可以当成副业来干。” 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干不了一点,没那时间。” 她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账,“友谊商店有两幅绣品需要我明年十月份前完成,糖糖这边又介绍了一个,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每年都会有活接,我还得生娃。” 药子沉默,按她这说法确实没时间干副业。 不过,“你到底啥时候生娃?” 他们盼了这么久,就没盼到她怀上。 念及此处,他迟疑道,“迟啊,你实话告诉叔,你和闻小子是不是谁有问题?” 好家伙,这个猜测离谱的易迟迟目瞪口呆。 不过是用了点手段避孕而已,咋到了药子叔这里就变成她和闻时之中有人有问题。 他都有这想法,屯里人…… 算了不能想,做人该糊涂的时候就得糊涂,不然糟心的是自己。 “我没问题,闻时也没问题,我们俩只是达成一致晚点生孩子,用了点手段避孕。” 这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易迟迟也没害羞的情绪,直接解释清楚免得他又胡思乱想,脑子再一抽给她搞点补药补身体完犊子。 第478章 量够可以包圆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的药子,沉默了。 有点尴尬! 果然,他一个大男人就不好和小闺女聊这个话题。 然后,他没声了。 易迟迟见此也不再说话,两人沉默着回了家。 三天后,唐如清和郁如棠再次出现在了闻家。 “章盖好了。” 唐如清从包里拿出盖好章的证明递了过来,又将还没拆封的包裹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是材料包裹,我们没开。” 易迟迟嗯了声,先是泡了茶水拿了果干海鲜干招呼她们,随后才拿了证明认真看了遍,三个公章,其中就包括省革那啥会的公章。 再加上友谊商店的公章,总共四个。 有了这份证明,谁举报都没用,她的安全毋庸置疑。 见她脸上露出笑容,唐如清邀功似的道,“本来只有两个章,我想想觉得不放心,又让我妈找革那个啥的盖了个章。” 易迟迟夸道,“这个章盖得好。” 必须表扬。 “你吃糖,这个章可真是盖到我心里去了。” 她殷勤剥了大白兔,递过去。 唐如清哈哈笑着接了糖塞嘴里,还给了郁如棠一个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的眼神。 郁如棠懒得搭理她,转头跟易迟迟道,“你快拆了包裹我们看看材料。” 确实需要拆。 得检查一下绣布和线,若是材料不齐需要抓紧时间补,不然等正式开工了,缺绣线颜色会很麻烦。 针也一样。 所以,她嗯了声,麻利拆了包裹检查材料。 蚕丝绢一打开,唐如清看着薄如蝉翼近乎半透明的绢布,手痒想摸。 易迟迟吓得赶紧后退,“不能碰!” 郁如棠也抓了她的手制止,“你手有裂,会刮丝。” 唐如清,“……” 她看看易迟迟的手,又看看郁如棠的手,最后看了看自己红肿好似萝卜,手指上还有一道道裂口的手,嘴唇蠕动半晌憋出一句,“长冻疮好烦啊。” 郁如棠其实也有冻疮,只不过没她那么严重。 三人中易迟迟是唯一一个没冻疮的。 对东北人来说,冻疮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痛。 年年长,年年治,就没几个能断根。 现在面前骤然出现一个不长冻疮的人,两人绷不住了,异口同声道,“迟迟你为啥不长冻疮?” 易迟迟正准备将蚕丝绢收好放起来,闻声头也不抬道,“用药了。” 搞刺绣的不但眼睛需要注意保养,手也一样。 为了这双眼睛和手,她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 从炕桌抽屉里拿了药膏出来,她道,“药子叔做的药膏,你们试试!” 以前她还自己制作药膏,现在都不需要了,直接让药子叔制作。 需要了直接开口,药子叔制作好了她在掏钱买,划算。 知青点的知青们知道后,也跟着去买。 然后辐射到社员们。 现在药子叔的药膏卖的可火。 谁不怕冻疮呢。 又疼又痒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郁如棠和唐如清一听,来了劲。 也不跟她客套,开了药膏瓶就准备试试。 手都举了起来,又突然顿住。 “挖多少?” 易迟迟拿了木片挖了两坨放在她们手心,“直接用手心搓,搓化后全手涂抹,等全部吸收用不了几分钟效果就出来了。” “好!” 两人听话照做,然后不用不知道,一用就惊艳。 等易迟迟检查完绣线颜色和支数,发现只多不少时,郁如棠道,“这药膏我们能买吗?” “能啊。” 抬眸看了她一眼,易迟迟道,“这事在你大姨父他们那里是过了明路的,有需求的都可以去买。” 反正卖出来的钱挂的是大队公账,卖的越多,社员们分得越多。 当然,药子叔和郎红得的也更多。 毕竟药材需要他和郎红采摘、种植、炮制后再制作成药膏。 她也有份,因为药方是她贡献的。 哪怕这药方穆妲后来帮她上交,她拿到了一笔数额客观的报酬,也不影响她在靠山屯靠方子拿收入。 事关自己和全大队的利益,她自然会推销。 “可以多买点,自己家人都可以用。” 省城的温度和保安这边不相上下,那是真的冷。 要是煤炭和暖气供应不够,冻死人不奇怪。 长冻疮更不奇怪。 穿得再保暖,该长冻疮还是得长。 “量够的话可以包圆。” 唐如清语出惊人,易迟迟沉默两秒,劝道,“倒也不至于,药膏也是有保质期的。” “啊?” “对,这种药膏开封后需要再使用期限内用完,你买太多一下子用不完是浪费。” “那不是,我们亲朋好友多。” 易迟迟,“……” 好的,是她瞎操心了。 “等下我带你们去看看。” “好!”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她将东西收拾好,找唐如清补齐上次没付够的定金后,就道,“你们是坐会还是直接过去?” 两人碰了个眼神,有志一同选择直接过去。 她们眼馋这个药膏。 于是,易迟迟便领着她们去了队医室。 结果运气不好,药子叔出诊了,队医室只郎红一人。 得知她们的来意,她有些为难,“要等药子叔回来,这事我做不了主。” 她就一个卫生员,可以给人看病扎针,卖药膏这事她不能接手。 涉及到金钱的事,她一个知青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坚决不能碰。 “你们急着回去吗?” “不着急,我们可以等药子叔回来再来。” 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等她们到了公社去县里的车早就没了,所以,得留宿一晚再走。 郎红一听脸上露出个笑模样,“那药子叔回来了,我去大队长家通知你们,可以吗?” “可以的,谢谢郎同志。” 郁如棠她们不是第一次来靠山屯了,和知青们就算不熟,也见过面。 知青则不一样,对郁如棠熟。 谁让她是马婶子的外甥女呢。 双方达成一致协议后,易迟迟三人出了门。 “跟我回家去玩吧。” 她向两人发出热情的邀请,不出意外再次被拒绝。 “不了,我们直接去我大姨家。” 郁如棠笑道,“我想吃我大姨做的小鸡炖蘑菇,得去告诉她抓鸡杀鸡。” 不然吃不上,这菜需要时间。 易迟迟就笑,“那去吧,我送你们过去。” “行!” 于是,三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大队长家。 第479章 头大身子小 马婶子不在家,大队长也不在家,只妞妞母女在家。 被迎进家门后,易迟迟看见拿着针线戳的妞妞诧异挑眉,“妞妞你今天没去上课啊?!” “我考了双百,欧阳老师他们给我放了一天假。” 小姑娘放下针线,美滋滋拿了她的奖状出来显摆。 郁如棠看见奖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奖状咋还是画的。” 没错,知青院给学生们颁发的奖状,都是他们自己手工画出来的。 这也是群手工达人,借了易迟迟的颜料后,楞是将奖状画的高度还原。 字来自白琛。 他的钢笔字写的最好。 除此以外,他们还准备了本子、糖果等物品作为学生的奖励。 别看只是个小课堂,却因为社员们的补贴,知青们楞是将小课堂办的和学校没什么区别。 学校不教的,他们教。 学校教的,他们也教。 对学生可谓是相当的负责,还负责陪玩,做心理辅导师。 小孩子也都喜欢他们。 这不,一听郁如棠的话,妞妞立刻给出解释,“表姑你不要笑,学校停课了,我们上的是小课堂。” 学校实在是太冷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停课,开春才会开课。 “老师都是我们屯里的知青,没有奖状他们只能手工画。” 话音未落,她从枕头下摸了三颗硬糖出来,“这是老师奖励我给的,表姑,你吃!” 她塞了颗糖果到郁如棠手里,又分别往易迟迟和唐如清手里塞了一颗。 贼热情让她们吃。 自己却馋得直咽口水。 易迟迟她们就笑,都大人了,可不能吃小孩的糖。 不好意思。 郁如棠从包里拽出一斤大白兔连着硬糖一起塞给她,“表姑都是大人了,你自己留着吃。” 易迟迟和唐如清也将糖果还了回去。 唐如清同样给妞妞带了礼物,一对做工精致小巧的蝴蝶发夹,品质一看就出自友谊商店。 价格不便宜。 唯独易迟迟空着手过来。 但她脸皮厚,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熟门熟路拿了妞妞的绣品检查,妞妈凑了过来,“我感觉妞妞绣的越来越好了。” “妈妈你感觉没用,要迟迟姨感觉才有用。” 以前都是喊姐姐,自打妞妞他们和秦久玩到一起后,就换了称呼。 但易迟迟此时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而是—— “妞妞啊,你这个鸟的比例不对。” 小姑娘绣的是她画的麻雀图,绣样不复杂,一根枯枝上停着一只麻雀,颜色不多,绣样简单。 枯枝这个死物她倒是绣出了灵气,麻雀的比例却出了问题。 “啊?” 妞妞有些愣神,看着麻雀道,“我、我照着花样绣的啊。” 郁如棠凑过来瞅了眼,一针见血,“你这个麻雀脑袋大身子小。” “妞啊,你把花样拿出来表姑看看。” “哦。” 她应了声,拿出花样给郁如棠看,四个脑袋凑在一起做对比,易迟迟没加入其中,她自己画的绣样心里有数。 压根不需要做对比,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三大一小看好了。 妞妈歉意道,“对不起啊妞妞,都是妈妈的错,要不是妈妈在旁边瞎指挥,你也不会把麻雀绣的头大身子小。” 妞妞连连摆手,安抚道,“不是妈妈的错,是我立场不坚定没好好绣。” 唐如清睁大眼,立场不坚定这话,是妞妞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看着妞妞懂事的样子,她感慨道,“妞妞咋不是我侄女啊,可比我大侄子乖巧听话懂事多了。” 最最关键的是,这娃竟然在学刺绣。 还是易迟迟在教。 这要学会学精了,以后不愁没钱赚。 郁如棠不爱听这话,也听出了她对大侄子的嫌弃,扭头瞪了她一眼,“这话你在这里说说算了,出了门容易出问题。” 话里有话。 易迟迟看向唐如清,发现她表情有点古怪,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她看了过来,“别看了,我家情况有点复杂。” 怎么个复杂法她没说,但易迟迟通过她的表情看出了问题,兄妹失和只能是父母出了问题。 事关唐如清的隐私,她也没想着问,而是笑着转移话题,“妞妞啊,你这个麻雀头得拆了重新绣。” “这多麻烦啊,不能重新绣啊。” 唐如清第一时间发表意见,易迟迟没吭声,而是看向妞妞,示意她自己解释。 小姑娘正处于换牙期,一笑就露出两个黑洞洞,分别在大门牙两侧,一边一个特别均匀,也特别搞笑。 但她一点都不在乎,在爱里包围着长大的孩子,阳光开朗还自信。 妞妞就是这样,她笑呵呵道,“重新绣浪费线和布,迟迟姨给我准备的都是棉线和棉布,可以绣好了拆,拆了再绣,这样省线也省布。” 这是实话,蚕丝绢和蚕丝线太贵了,没练好之前易迟迟可不敢给她用这些。 一是怕出差错糟蹋东西。 二是开销太大,对大队长一家的负担有些重,见钱没那么快。 得知这一原因,唐如清哦了声,“怪不得线都起毛边了。” “正常,联系时期有毛边不怕。” 就在这时,妞妞妈端了茶水和松子瓜子之类的坚果过来招待她们,“今晚回去不?” “不回去!” 郁如棠笑道,“嫂子,又要麻烦你们了。” “麻烦啥,我妈他们巴不得你能天天来。” 对这个外甥女,她婆婆是真的爱。 当然,她也喜欢自家男人这个表妹,大方。 从不空手上门。 “你们坐着,我去喊婆婆回来逮鸡。” 话音未落,她兔子似的窜了出去,妞妞一脸惊喜地扑到郁如棠怀里,“表姑,要不你不回去了吧。” 易迟迟一听就知道这娃是盯上了郁如棠在有肉吃。 她看向郁如棠,发现她脸上写满明了,顿时乐了。 妞妞的愿望要落空。 果不其然,郁如棠捏捏她的脸,“少做梦,表姑结婚了,可不能丢你表姑父一个人在家。” “可以让表姑父一起住我家!” 刚进门的大队长听见这句话,哭笑不得道,“你表姑父要工作赚钱养家。” 谁家好人好好的班不上,跑亲戚家常住来着,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第480章 养得起你 妞妞就觉得,这班不上也罢。 但这话她不敢说,怕被爷爷揍。 遂哦了声,跟易迟迟道,“迟迟姨,那我现在拆了?!” “拆吧。” 没绣好留着也没用,早拆晚拆没区别。 郁如棠和唐如清一边跟大队长闲话家常,一边眼都不眨的盯着妞妞的手指跟蝴蝶似的上下翻飞着拆线,看得眼花缭乱。 很快,一根线被她拆了下来,郁如棠眨了眨眼,“都缝的那么细密,这怎么拆下来的。” “顺着针脚拆。” 已经拆出经验的妞妞头也不抬,手下动作不停。 易迟迟见两人感兴趣,提议道,“要不让妞妞给你们试试?” “不不不!” 两人疯狂摆手,让她们打个补丁钉个扣子啥的问题不大,拆线这活是真干不了。 针脚太密了,都不知道从哪里走的,给娃把线拆断或者缠着不美。 “让她自己来,这活我们干不了。” “什么干不了?” 马婶子的大嗓门从门口传来,郁如棠高兴起身扑了过去,“老姨,我又来蹭饭蹭炕了。” “阿姨好!” 唐如清跟着打招呼,马婶子哈哈大笑,“好好好,老姨给你们炖鸡去。” 话音未落,她看向喊了声婶子的易迟迟,“迟迟别走了,留下来吃晚饭。” “不行!” 易迟迟果断拒绝,站起身往外走,“我妈会做饭,就不麻烦了。” 谁家粮食都定量的,她吃了就意味着大队长家的人得一人少一口饭,别小看这一口饭,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郁如棠她们留下吃饭正常,她留下不好意思。 所以,她无视了马婶子她们的阻拦,坚持要走,还不忘叮嘱妞妞好好练。 无奈,拗不过的马婶子她们,只能放她离开。 从大队长家出来没多久,易迟迟遇到了闻母,她手里还拿着一双千层底,加厚的,易迟迟的尺码。 “妈你怎么又开始纳鞋底了?” 易迟迟很反对她手工纳鞋底,又累又麻烦。 闻母心虚笑笑,“这不是闲的无聊么。” “那你用缝纫机踩,或者打毛衣啊,实在不行把布裁了做衣服也可以,咋就想不开和手工纳鞋底杠上了。” 说起这个,闻母理直气壮起来,“你不懂,出去摆龙门阵手里不干活不得劲。” 易迟迟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憋出一句,“注意眼睛。” “知道。” 然后,婆媳俩回了家,闻母去厨房做饭,易迟迟拿了扫把将堂屋清扫了一遍,又跑去后面牛棚溜达了一圈,听见秦久说话的声音才回来。 “姑,我得奖状了!” 秦久兴奋掏了奖状给她看,易迟迟认真看了一遍,和妞妞的奖状都是手工画的奖状,看妞妞的时候没多激动,看秦久的她高兴得合不拢嘴。 “好样的,我们小久真棒!” 赞许拍拍他的肩,她看着昂首挺胸嘴角上翘的秦久,道,“想要什么奖励?” 秦久认真想了片刻,“姑,我想要一本英语原文书籍,可以吗?” 这个有点难办。 东三省这本找俄文书籍好找,英语原文书籍…… “我试试!” “好。” “想要什么类型的?” “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回答的毫不犹豫,易迟迟愣了半晌,“欧阳老师推荐的?” “不是,宋太爷推荐的。” 她哦了声,“需要等不短的时间。” 这书在保安想弄到有点麻烦,公社图书馆没这书,县里没这方面的人脉。 羊城倒是有人脉,但原文书籍也不敢让人邮寄,怕出问题。 她也没想着隐瞒,而是直接和秦久说了弄这书的困难程度,“你想要只能老姑再次去看你老姑父后,给你带回来。” “好。” 秦久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姑啊,如果很麻烦的就算了。” “倒也没你想的那么麻烦。” 反正现在的局势有些复杂,各地除了大方向差不多,一些小方面的政策各不相同。 在保安县能干的事,出了保安搞不好就合法。 同样,在别的地方合法的事,来了保安可能不合法。 因此,她笑道,“你少操点心,姑姑心里有数。” 视线落在他的脚上,见鞋子有点湿,催促道,“赶紧去换双鞋,脚冷的话泡个脚先。” 不说不觉得,一说秦久感觉到了冷,二话不说取了书包拿了他的盆出来泡脚。 易迟迟跑去把炕烧了起来。 不提前烧等吃完饭洗漱好上炕,太冷了。 等炕暖起来,闻母饭也做好了。 晚饭吃的饺子,白菜油渣馅,皮薄馅饱满个头还大,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这么大的饺子,易迟迟吃了八个就饱了,秦久直接干下去二十个。 婆媳俩面面相觑。 半晌,闻母迟疑道,“小九饭量是不是变大了?” 之前都是吃馒头或者米饭和面,饺子吃的次数不多,没有个直观的对比。 现在秦久二十个饺子下肚,对比就出来了。 易迟迟盯着他看了半晌,问他,“你撑得慌吗?” “不撑。” 秦久摇头,实话实话,“刚刚好。” 说着,他神情染上忐忑,“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没有的事。” 婆媳俩忙不迭摇头,小孩能吃怎么了,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吃,那得什么时候能吃。 “你放心吃,吃不饱跟奶说,你姑这么会赚钱,她养得起你。” 担心秦久心里有负担,闻母温声安抚道,“实在不行还有你老姑父呢,他的收入也能让你吃饱饭。” 易迟迟嗯嗯点头表示赞同。 “你可别傻乎乎的天天饿肚子,吃饱穿暖才能长高,你太爷都老头子了还那么高,你得好好吃饭长得超过他,不然以后媳妇都娶不上。” 秦久囧了囧,娶不上媳妇什么的…… “姑啊,容我提醒你,距离我娶媳妇还有很多年。” “先操心着。” 易迟迟才不在乎这些,她就关心一点,“总之,你要吃饱饭。” “好的,我会吃饱饭的。” 吃饱长得高高大大,以后工作赚钱养老姑,老姑父和老奶,还有太爷爸妈。 不算不知道,一算六张嘴要吃饭。 秦久顿觉压力山大,“我得去学习了。” 要好好学习,等开春了看能不能跳级到初二去,早点毕业可以参加工作,就这样决定了! 第481章 偷线 易迟迟她们不知道秦久心里的想法。 但开春后这孩子在学校老师的带领下去了趟公社初中,回来说他跳级成功,成了一名光荣的初二生时,易迟迟和闻母惊得目瞪口呆。 闻母筷子上的菜叶子掉了,易迟迟神情呆滞问,“你刚刚说啥?” “我明天开始要去公社上学了!” 秦久很是淡定的宣布,还有心情给婆媳俩夹菜。 气氛就此陷入了沉默。 秦久看看闻母,又看看易迟迟,心虚抓了抓头发,完犊子,把老姑他们吓到了可咋整。 刚准备出口解释,易迟迟突然来了句—— “谁带你去的公社?” “刘校长。” 这是说的刘先锋,明光小学的校长,一个负责任的老师兼校长。 老一辈大学生。 履历非常精彩,也是特别聪明豁达的一位老人。 赶在特殊时期的前两年,放弃一切远离是非窝回了老家。 低调做起了老师。 但刘老的功劳在这里,再加上人缘好倒是意外的没怎么受到波及。 得知是这位把秦久带到公社初中去参加的考试,闻母眨了眨眼,看向易迟迟,“现在咋整?” 还能咋整,都成定局了,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明天几点到校?” “八点之前。” “读初中要住校的吧?!” “也可以天天回来。” “别,你还是住校吧。” 天天跑太累了,哪怕有二八杠也累。 易迟迟催促道,“赶紧吃饭,吃好饭去告诉太爷他们这个消息……”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你太爷他们知道你要读初中不?” 秦久摇头,易迟迟和闻母碰了个眼神,异口同声,“好小子,你可真是个干大事的人。” 有主见,真的是太有主见了。 这得亏是上学,要是先斩后奏去干坏事,那真的阻止都来不及。 “妈,等下我给他收拾东西,你带着他去后面和姥爷他们给秦久紧紧皮。” 孩子有主见是好事,做家长的按说该支持,但秦久太有主见了,不管着点一旦养成习惯,会往无法无天发展。 闻母点头,“是得紧紧皮。” 谁家孩子不声不响就干这么大一件事。 于是,吃好晚饭后,闻母领着秦久出了门,易迟迟则麻利的给他收拾起东西来。 虽然开春了,但温度还是低。 特别是昼夜温差,保暖的被子衣服鞋袜这些得给他备足。 然后是粮票、吃食这些。 生活用品类的暖水瓶必须带一个,早上起来有热水喝,晚上也有热水洗漱。 再就是…… 她忙前忙后,东西收拾了一大堆。 柳兰进来看这一幕,震惊开口,“迟迟你又要去海岛了?” 不是说八月份才出发嘛,咋提前这么多。 易迟迟,“……误会了,这是给秦久收拾的,这孩子跳级上初二了。” “哦,原来是秦久跳级等等……” 下意识接话的柳兰说不下去了,不可置信道,“你说啥?秦久跳级初二了?” “对!” 得到确认的柳兰恍恍惚惚,秦久多大来着? 她张嘴想问,又觉得问了也是白问,遂走了过来要帮忙。 然而易迟迟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压根就用不上她。 “你来干啥?” 柳兰扎着手站在一旁看她将东西打包好,闻声说起了正事,“红色的线不够用,我来找你匀一支。” 这是正事,易迟迟不可能拒绝,不过她有些好奇。 “按说线是配足了的,你怎么会不够用?” 这个问题不问还好,一问柳兰炸了。 “别提了,我姐把我红色的线偷走了。” “???你姐偷线?你哪来的姐?” 柳兰老柳家的独生女啊,亲兄弟堂兄弟一大堆,他们这一辈就出了她一个姑娘。 这个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大堂姑闺女马秀莲。” 易迟迟恍然大悟,这位她知道,前几天和她老娘回娘家打秋风,把老柳家的人差不多得罪了个遍。 是被驱逐出的靠山屯。 她也没多说什么,而是问她一支够不够。 “够了,红的我差不多绣完了,需要的线不多的。” 柳兰对此还是意难平,“我妈就去上了个茅坑,她就溜进我房间了,因为拿的是线,我之前都不知道,直到今天要用才发现红色的线没了,我以为是我记错了,结果我大侄子告诉我,是她偷了。” 说到这里,她颇有些愤恨地吐槽,“个眼皮子浅的玩意,偷也不知道偷手表,好歹值钱,偷线做什么。”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蚕丝线很贵。” 但她不觉得马秀莲知道蚕丝线的价格,估摸着就是单纯看颜色好看想着做头绳才会偷走。 不然那么多的颜色,咋不拿别的颜色。 “至于为啥不偷贵的,大概是不敢。” “她都敢偷东西了,还在乎贵和便宜?” 柳兰理解不了这个脑回路,易迟迟就笑,“偷你的手表你会报公安,偷线你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发现了也不会为这点小东西报公安,她大概是这个想法。” 柳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唉声叹气跟着易迟迟进屋拿线,“下次真的不能让她上我家了,来一次少点东西。” 易迟迟对此不做评价,拿了红色的线让她选,“你看是哪个。” 红色有区别,区别还挺大。 又因两人绣的花样不一样,需要的红色也不一样。 干脆让她自己选。 柳兰凑了过来,一番认真的挑选后,拿起其中一支,“这个!” “……你再好好看看。” 看见她挑选出来的红,易迟迟无奈提醒。 原本很自信的柳兰,一听这话手开始发抖,“我、我选错了?” “和你原来的红有一点点区别。” 很相近的两种红,却不是同一种。 她用眼神示意,“手里的放下,拿你左手第三种红。” 果然,她就不能对柳兰的颜色敏感度有太多的希望。 论对色彩的敏感,柳兰和妞妞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柳兰讪笑着换了线,“你,你咋记得我需要的颜色来着。” 这问的都是什么蠢问题。 易迟迟翻了个大白眼给她,“人家是一孕傻三年,你是生娃傻六年,你的绣样是我出的图,用的蚕丝绢和绣线都是我从羊城背回来的,你说我咋能不记得。” 第482长 俩白眼猫 柳兰,“……” 她拿着线浑身每个细胞都散发着想跑的气息,却努力压制着蠢蠢欲动想往外跑的脚,用征询的语气道,“那、那我先回去了?!” 易迟迟瞅了她一眼,这咋搞得她好像不让她回去似的。 “明天过来干活不?” “来不了,明天我得带娃去县里拍照,给他们爹寄过去。” 从娃出生到现在,娃爹还没见过他们。 之前天冷不适合出门,现在开春了,得赶紧去拍几张照片寄过去。 不然信得一封一封寄回来。 “你要不要一起去?” “县里不去,公社得去一趟,送秦久去学校。” 柳兰哦了声,“那我后天再来找你干活。” “好!” 易迟迟应好,送她出门,闻母和秦久还没回来,穆妲却突然上门,开口第一句就是—— “第二部分的钱到账了!” 易迟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钱是指什么。 视线落在她从包里掏出来的大鼓包上,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这是多少?” “三千七百六十八块二毛六分。” 有零有整,包袱皮一解开,老大一叠大团结。 穆妲将钱推了过来,“你点点!” “不用点,我信得过婶子。” 易迟迟美滋滋将包袱皮重新包好,“婶子你坐一下,我去把钱放好。” “记得藏严实点。” 倒也不至于,不过易迟迟还是应好,回屋将钱藏了起来。 两人坐在一起闲聊,穆妲慢悠悠喝了口果酱茶,转头见易迟迟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无奈摇摇头,“你这孩子缺心眼的。” 易迟迟啊了声,“我哪里缺心眼了?” “那么多方子,怎么就这么上交。” 说到这里,她轻声提醒,“剩下的可别交了,等医疗体制出现改变,你再拿出去变现也来得及。” 这是真心为她好,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她短时间内没打算用方子盈利了,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坐在一起闲聊了十多分钟,穆妲起身回了家。 半个小时后,闻母和秦久回来了。 秦久估摸着是被狠狠教育过了,眼睛都是红的。 晚间易迟迟抱了闻母一问,才知道老爷子揍了他。 “教育一下就行,咋动手了?” 闻母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姨姥爷想到了他孙子,你表哥。” 易迟迟秒懂,秦久这是替他爹背锅了。 当初他爹先斩后奏去学了个了不得的专业,结果把自己和秦久娘一起被一锅端地去执行秘密任务。 什么时候回来是个未知,留下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老爷子这是害怕。 怕秦久尝过一次先斩后奏的甜头后,下次再有事又会走同样的路。 没出问题自然是万事大吉,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追悔莫及。 所以,干脆一次让秦久有个深刻的教训。 念及此处,她轻声道,“妈,你觉得秦久长记性了没有?” “绝对长了。” 闻母对秦久有信心,就是吧,“这孩子性子有点犟,他决定的事,就算家长反对也要去做。” 易迟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要不违法犯罪,那就去试呗。” 人生其实是需要一点折腾的,也可以说是尝试。 做家长的,给孩子把控好大方向就行,别的其实不需要干预太多。 还有一部分高智商的孩子,做家长的最好连大方向都不要把控,控制欲太强对孩子又舍不得放手的,最后反倒会成为枷锁限制孩子的发展,从而毁了孩子。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 “秦久智商高,三观也正,我相信他有分寸。” 闻母嗯了声,拍拍她,“早点睡,明天送秦久去学校。” “好!” 翌日一早易迟迟将秦久送到学校,见了他的老师和学校校长,又去宿舍给他将床铺这些全部安排好,才离开学校去了趟邮局。 来得挺巧,正好有闻时寄回来的包裹和信件。 老大两个包裹,她签收后将包裹捆在自行车后座,信往口袋里一揣回了家。 包裹一拆,海鲜果干这些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次闻时竟然寄了燕窝回来。 上好的燕窝,杂质被挑的非常干净。 都不需要她自己挑毛。 果不其然,闻时在信里有说这件事,他特意出票请了老乡帮忙挑燕窝毛,还让她和闻母不要吝啬吃。 最好早中晚都吃,吃完了他再去摘。 说是发现了一个燕窝洞,里面的燕盏层层叠叠垒在一起,看着可壮观,地面还落了不少。 他和老贺摘了不少,让他们放开了吃。 还可以给姥爷他们送点,药子叔他们也可以送。 易迟迟听劝,闻时既然说了送,那就送。 闻时寄回来的燕窝是真不少,足有六斤重。 相当的豪横! 要知道燕窝的食用是按克来算的,一次差不多3-5克,一斤够一个人吃一年,两个人是半年。 六斤让她和闻母吃,没个几年是正吃不完。 所以,她将这些燕窝分成四份,药子叔家一斤,大队长和支书家一家半斤,剩下的四斤她自己留着。 和闻母姥爷他们一起吃。 接着又整理了海货和果干出来,一家分一点,分好后拎着东西出了门。 先去的队医室,郎红不在,出诊去了。 药子叔躺在他的摇摇椅上晒太阳,大狸和大橘子一个趴在他的胸口,一个趴在他的腹部,闭着眼睛晃着尾巴,可惬意了。 猫的嗅觉可比人的灵敏多了,耳朵也灵光,一点点小动静就能惊动它们。 这不,易迟迟人还没靠近,两只就闪电似的离开药子叔,朝她扑来落在脚边挨挨蹭蹭喵喵叫。 “啧,俩白眼猫!”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说话,失去了两张真皮保暖毯的药子叔就坐了起来,酸溜溜吐槽。 “它们也不是白眼猫,只能说它们博爱有两个家,还擅长雨露均沾。” 小猫猫能有什么错呢? 没错。 相反还猫德优秀,吃谁家的饭,就向着另一个家的主人。 一碗水端的非常平。 药子,“……那它们为啥不冬天来我家?” 好歹冬天来了,晚上睡觉还能给他暖暖脚。 “你脚臭。” 能把人熏死,穆妲就经常吐槽他脚臭的问题。 人都扛不住,何况是嗅觉灵敏的小猫猫。 “叔你别惦记着猫了,赶紧将东西拿着,我还要去给队长叔他们送呢。” 见药子叔还要说话,易迟迟赶紧将他的份额递过去。 第483章 你管管她 “啥啊。” “闻时寄来的。” 一听这话,有些漫不经心的药子顿时跟上了发条似的动了起来,他速度飞快接过易迟迟手里的东西,“你赶紧给你队长叔他们送去。” “好嘞!” 本来就是给他送的,易迟迟也没觉得他态度有问题,毕竟他和穆妲往家里送鱼之类的时候,闻母的态度也差不多。 所以,易迟迟拎着剩下的东西转身离开,还顺嘴问了下大狸和大橘子,要不要跟她走。 结果这俩猫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海腥味,不乐意跟她走,反倒是重新回到了药子叔旁边挨挨蹭蹭,那个亲热劲别提了。 还真是俩白眼猫。 易迟迟啧了声,转身离开。 而药子则拎着东西进了屋,大狸和大橘立刻跟上,喵喵个不停。 “你们俩鼻子灵的,让我看看有没有你们能吃的。” 话音未落,他打开袋子,一眼就看见了晒得肉质紧实,颜色鲜亮的大对虾。 “这个你们能吃!” 拿了三只虾出来均分后,药子将果干和海鲜分别放好,轮到燕窝时他眼睛亮了,“好家伙,闻时把燕窝都寄回来了。” 得给媳妇炖上送去给她吃。 这玩意女同志吃了好。 此时的易迟迟,也拉着马婶子和妞妞妈在说燕窝的事,“这个你们自己吃。” 大队长伸着个脖子看,闻声不高兴了,“咋啊,你送个东西过来还搞重女轻男啊?!” 都是长辈,咋还能区别对待呢。 易迟迟就笑,“婶子她们睡眠不好,叔你和大哥他们倒床上就呼噜震天响,犯不着吃。” 大队长听懂了,“这玩意可以改善睡眠?” “……是的。” 其实没什么用,燕窝的主要成分是诸如苯丙氨酸之类的各种酸,营养价值非常有限。 但高品质燕窝炖出来的口感还是不错的。 易迟迟吃燕窝纯粹是吃个心理作用。 至于说燕窝美容养颜、滋阴润燥这些她没感觉,反倒是一些根据季节和体质烹制的药膳,能做到这些。 不过这些话她没打算说,药膳做的好很难,想靠药膳调理身体也很麻烦。 首先药材和食材的品质很重要,以现今的条件根本就做不到这些。 “总之,叔你要是想吃也行,反正就这么点,吃完了也没了。” “那算了,让你婶子她们吃。” 大队长还是疼媳妇的,一听这话也不醋了,还跑去将海鲜果干放好。 于是,易迟迟详细教了马婶子她们怎么炖燕窝后,就告辞离开去了支书家,走了同样的流程后回家把燕窝炖上了。 等闻母回来,一盅燕窝怼了过来,“妈,闻时寄回来的燕窝,赶紧吃!” 闻母哦了声,没急着吃,而是问她吃了没有。 “我吃过了。” “那行,你先放在桌子上,我去洗个手再来。” “好。” 易迟迟将燕窝放在桌子上,又跑厨房将剩下的装食盒里,“妈,我去姥爷他们那一趟。” “走后门。” “知道。” 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易迟迟这点分寸有。 从后门出来后,她直奔牛棚。 到了才发现,老爷子他们在整理菜地,冻了一个冬天的土地,再不开出来把菜种上,等春种开始就顾不上种了。 得提前整,再提前种,不然等天气热了会没菜吃。 “都别忙了,先来吃点东西。” 她做贼似的凑了过来,压着嗓子招呼道。 姥爷他们碰了个眼神,默不吭声放下手里的活跟着她进了屋。 “亲家母又做好菜了?” 这也没闻到菜香味啊。 易迟迟手一顿,抬眸看向说话的姥爷,“您说实话,是不是馋肉了?” “肉天天吃也不能腻,咋能叫馋呢。” 主打一个实诚的姥爷笑道,“主要你每次都是做肉了才送过来。” 蔬菜不会特意送。 除非是蔬菜里带肉。 “那您这次要失望了,不是肉。” 说话间,她揭开食盒盖子,将里面的燕窝端了出来,“送的燕窝,一人一碗,赶紧吃,吃完我再把碗带回去。” 想吃肉还不简单,明天让妈把猪蹄用黄豆炖了。 给他们补充一下油水,好应对一下繁忙又劳累的春种。 宋老爷子觉得燕窝给他们吃太浪费,唠唠叨叨说她们应该留着自己吃。 麻老爷子他们嗯嗯点头表示赞同。 就连姥爷也是一样的意思。 易迟迟就很无奈,“闻时寄了六斤过来,我给药子叔他们都分了,也不差你们这点。” 这话也对。 于是,众人便不再废话,将燕窝吃了。 吃完的叶允唐一抹嘴,跟易迟迟道,“下次别煮我的份,这玩意不好吃,有点腥。” 这是说的蛋白腥味。 “我也不要,不好吃。” 姥爷他们也对燕窝不感冒,都要求易迟迟不要送第二次。 可惜,易迟迟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权当没听见。 不吃是不可能的,不找人帮忙分摊着吃点,剩下的几斤她和闻母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明晚我过来送菜。” 将碗收拾好,她拎着食盒离开。 宋老太看向老伴,“她没答应。” 宋老爷子嗯了声,一脸苦逼道,“看样子燕窝还得吃。” 然而这东西真的不好吃。 至于说燕窝有营养什么之类的,他向来是不信的。 他家老祖宗们燕窝一直没断过,每年只燕窝一项开销就不少,也没见他们身体好到哪里去。 体弱多病去世的不再少数。 “老秦啊,你得管管迟迟。” 秦老爷子呵了声,“她不管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我管她。” 能管得住他就给这丫头安排路子去从军或者走正路了,也不至于安心蹲在靠山屯啥也不干等那一天到来。 “她送来了就吃,也别跟她客套,等以后……” 以后如何他没说,但话里的未尽之言众人懂了。 众人碰了个眼神,齐齐叹了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 易迟迟可不知道她离开后几人的对话,燕窝库存富裕的她,每天都会炖燕窝,吃得一众人是叫苦连天,就连放假回家帮忙干活的秦久,都没逃过。 假期一结束,他一分钟都不肯都多待的收拾东西回了学校。 易迟迟也不失望,反正走了一个秦久,还有姥爷他们帮忙消耗,不差他这一个。 春种结束后,闻母忙着将家里的冬装和床上用品洗洗晒晒收起来,易迟迟则忙着缝缝补补。 缝补的衣服鞋袜有闻母的,姥爷他们的,还有屯里老人的。 闻母拿着棍子拍打棉被,开始关心起易迟迟的事业来,“你那个并蒂莲绣完没有?” “还没绣。” 她先绣的友谊商店的两幅,一幅已经完工,另一幅也进入收尾阶段,接下来的时间就可以专心绣唐如清的并蒂莲了。 第484章 娃好,家长不好 得知唐如清那幅还没开工,友谊商店的也没绣完,闻母有些担心。 “时间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 然而闻母还是不放心,为了让她多点时间工作,她接手了易迟迟炖燕窝,接送秦久上下学的活。 易迟迟,“……” 就行的,婆母的一番心意,得领。 于是,她过上了早起吃好早饭开工,中午吃完午饭再休息到两点半,继续开工到四点半再收工的规律日子。 柳兰因为过来和她一起开工,被她带动的也跟上班一样。 时间一晃进入76年,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份。 一月初八,敬爱的总理去世。 大队广播响起的那一刻,世界就此安静了下来。 赶在年前从海岛回来没几天的易迟迟,红了眼睛,这一天还是来了。 原本盘腿坐在炕上给衣服打补丁的闻母,手一顿,哽咽着道,“天塌了一半。” 易迟迟明白她的意思,高山轰然倒塌,那种悲痛迷茫不身处这个时代体会不到。 世界都好似静寂了下来。 老爷子他们的情绪更是悲恸万分,人前还不敢显露出来必须装成无事人一般。 闻时也觉得茫然,万幸的是易迟迟离开之前给他打了一次预防针,还做了几次心理辅导。 但还是拍了几封电报回来。 易迟迟将他拍来的电报用不同的角度解读了一遍又一遍后,也没多说什么,只回了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一封电报。 她相信闻时能懂。 随着天气逐渐炎热,时间进入6月中旬,易迟迟表现出了明显的躁动不安。 情绪起伏过于明显,明显到闻母想装不知道都骗不了自己。 这天吃好晚饭,洗漱好后的闻母来到易迟迟房间。 “迟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心不在焉的易迟迟一听这话,瞬间支棱起来,“没有啊,我天天蹲家里刺绣能遇到什么事。” 闻母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就耳聋眼花感觉不到你的情绪变化?” 易迟迟沉默了。 她看着闻母溢满担忧的眸子,深深吸了口气,苦笑道,“妈,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 闻母握了她的手,温声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她能担心什么? 无非是担心那场大地震。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历史的洪流就不是个人力量能阻止的。 她相信闻母的为人,但这事不能说,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秘密不能公之于众只适合藏在心里。 她也不想冒险,遂一脸为难道,“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我不能生!” 闻母眼睛骤然瞪大,“你为啥会有这样的担心?” “我差不多要带着你去闻时那了。” 不出意外的话,最迟年底,老爷子他们就该回京城了。 快的话可能八九月就要走。 闻母眼睛亮了,“你姥爷他们要回去了?” 易迟迟,“……” 好家伙,闻母这脑子转得有够快的。 “变化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确实。 某会越来越疯狂了,有种黎明前的放纵感觉。 “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你铁定能生。” 闻母对她的身体有信心,“你穆姨说过了,你身体调养的不错,再说了,你和闻时还年轻,以后不两地分居了,怀上很容易。” 就是吧,“你们准备生几个?” “……一个都没有,想几个太早了。” 易迟迟囧了囧,还有计划生育那个大杀器呢。 话又说回来,各地计划生育实施时间都不一样,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可以的话我想生两个。” 闻母自然是巴不得越多越好,最好生上七八个,毕竟他们家人少,不是闻时够争气,他们这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 但孩子是她儿媳妇生,不是她生,怀孕生产的痛苦也需要儿媳妇来承担的情况下,她没资格也没立场让她多生几个。 所以,“你们到时候看着办。” “反正我只负责在娃生下来后帮忙照顾,带娃,教育也你们自己负责。” 易迟迟对闻母的回答感到满意,却还是佯装不满道,“妈你不管教育的?” “我管不了。” 闻母一脸梦幻,“我担心娃生下来后,我只顾着对娃好把娃养歪。”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我能下手打闻时,一想到我孙女或者孙子不听话我被气得七窍生烟想打他,我就心疼的恨不得打闻时。” 易迟迟,“所以在妈你心里是娃好,不好的是教不好娃的家长,是吧?!” “嗯。” 她点了点头,易迟迟就无言以对。 按照她婆婆这个思维,娃的教育确实不能让她上手。 有带歪的可能。 “那以后我和闻时来教吧。” “那肯定的啊,我都老婆子了,哪能把这么重要的事让我来。” 闻母理直气壮,易迟迟嗯嗯点头表示你说的对,你说啥就是啥。 然后,婆媳俩相视一笑。 见她眉眼舒展开来不再愁眉苦脸,闻母心下一松,可算让她的情绪恢复正常了。 可以安心去睡觉了。 “早点睡,明天还要去给冬梅化妆。” 柳冬梅终于找到了合心意的对象,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有了柳兰她们被易迟迟化妆的基础,柳冬梅的婚期一定,就上门来找易迟迟帮忙化妆。 柳小草的妆她都帮着画了,柳冬梅的自然也不会拒绝。 虽然关系没和柳兰的好,却也没差到哪里去。 所以,她嗯了声,早早睡下。 翌日醒来就带着装备去了柳冬梅家,在柳兰她们的注视下给柳冬梅撸了个喜气的妆容出来。 顺带着又给她盘了个头,往头发上插了红蔷薇。 围观的柳兰她们啧啧有声,感慨比她们结婚时画的还好看。 听得柳冬梅心花怒放,不停追问是不是真的。 等易迟迟画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咧嘴笑出牙花子。 “是比你们结婚的时候画的好看。” 柳兰翻了个白眼,“你就瞎嘚瑟,但凡你早一年结婚,迟迟都没办法给你画这么好看的妆容。” 这是实话,毕竟之前她化妆品有限。 也就是去年在羊城友谊商店又补充了不少化妆品,才有了柳冬梅今日的妆容。 “你高兴归高兴,衣服得抓紧时间换了,不然等下新郎来结亲你还没好让人等不好。” 第485章 跟儿戏似的 柳冬梅的新嫁衣是一件红色的娃娃领布拉吉。 易迟迟出的图,她拿到公社裁缝铺找师傅做的。 老师傅的手艺值得信赖,做工非常的不错。 裙子一穿上,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 喜庆,精神,还漂亮! “绝对能让你对象看呆眼。” 看见她换好衣服的样子,余青青啧啧有声的夸奖,随后又来了句,“之前穿的衣服都偏大,我都没发现你还挺有料!” 柳冬梅瞬间被她说成个大红脸。 又见她眼睛看的位置不对,没好奇掐了她一把,“你看哪呢。” “行行行,我不看。” 被掐的余青青收回视线,抬起易迟迟的手腕看了看表盘,“这都快八点了,新郎官咋还没来?” 这谁知道呢。 易迟迟收回手刚准备说话,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喧闹声。 “来了!”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外传来马婶子的大喊,“快快,新郎官来了,冬梅你赶紧出来!” “诶,来了!” 柳冬梅眉开眼笑往外跑,易迟迟她们赶紧跟上去凑热闹。 然后,她们看见了新郎官的庐山真面目。 小伙子高大魁梧,一身的腱子肉看着极为的扎实,五官不出众,长相还挺糙,但搭配他这一身毽子肉和身高,妥妥滴硬汉风。 前提是不能开口,一开口就变憨憨。 这不,看见柳冬梅的汉子,咧嘴笑成地主家的傻儿子。 “梅子,我来接你了!” “走,我们回家!” 这还没出门子了,柳冬梅就来了这么一句。 易迟迟她们一脸无语,男子笑的见牙不见眼,连声诶诶说好,扶了人上绑着大红花的自行车后座,就想走。 马婶子目瞪口呆,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这俩孩子都缺心眼的。” 一个还没拜别父母,一个还没和岳丈岳母问好,满院子的亲朋好友他们跟眼瞎似的看不见,她已经不敢想象柳老五夫妻的脸有多难看。 就在这时—— “爸妈哥嫂……叔伯们,我走了啊。” 缺心眼的柳冬梅还朝众人挥手,脸上笑容灿烂的都快烂了。 出嫁女的不舍悲伤等情绪…… 抱歉,那是什么? 反正易迟迟她们没从她脸上看出丝毫的不舍等情绪。 柳老五这下是真绷不住了,但他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嘴唇蠕动半晌,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还是男方过来迎亲的一个大兄弟提醒新郎官不能就这样走,才没出乱子。 “爸妈,我来接梅子回家!” 男方牵着柳冬梅来到岳丈夫妻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 速度太快,让人连反应都来不及,他已经磕好了起身,接过大兄弟递来的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布包递了过来,“爸妈,这是我这个新女婿孝敬你们的。” 鼓鼓囊囊的一个包裹,看得柳冬梅好奇不已,“这都啥?” 柳老五他们和在场众人也想知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男方身上。 他笑呵呵道,“爸妈你们打开看一下就知道了。” 柳老五夫妻互相碰了个眼神,解开了包裹。 露出来的东西让夫妻俩眼前一亮,又速度飞快将布盖上,笑容满面道,“东子啊,我们家梅子就交给你了,要好好的嗷,我们就不留你们了,赶紧家去。” 众人,“……” 这到底送了些啥,让两口子连该有的流程都没有了。 有人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两口子却笑呵呵说没啥。 柳兰凑到易迟迟耳边,轻声道,“我看见了,是钱,还有烟。” 易迟迟也看见了,柳冬梅的男人是真的大方,孝敬岳父岳母的钱足有百多块,不算一起送的整条大前门和一条丝巾,只这十多张大团结就不是笔小数目。 更别提他之前给柳冬梅下聘的时候,给的是自行车和缝纫机。 至于为啥没手表和收音机,很简单,没票。 据说等弄到票了,也会给她买。 这样一个舍得给她花钱的汉子,怨不得柳冬梅没不舍的情绪。 就是吧,“她和她男人是怎么认识的?” “不清楚,她对象上门提亲我们才知道她有了对象。”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漏。 易迟迟哦了声,不再继续纠结,而是看着柳冬梅欢天喜地的离开。 队长叔他们跟着去了,一是送嫁妆,二嘛也是为了给她压阵,让男方那边看清楚,柳冬梅娘家有人,别欺负她。 “我们现在干啥?” “等吃个饭下地干活去。” “今天还上工?” 易迟迟一脸震惊,马婶子就笑,“只有一顿饭,可不就得上工。” 好家伙,竟然只有一顿饭,可真够抠的。 怪不得大家都只送一毛两毛的礼。 宴席不咋地,荤菜就两个,还都是肉沫,连鱼都没有一条,鸡鸭这些更别想。 酸菜炖粉条加点肉沫,就算一道大菜,关键是量少,一人一筷子就没了。 开席前有多希望,开席后就有多失望。 性子直的直接吐槽抠门,诸如易迟迟她们则是对付着吃了几筷子后离开。 她到家时闻母正在吃午饭,白面大馒头配茄子,和香辣蘑菇酱。 馋得她坐下拿了个开吃。 闻母就笑,“没吃饱。” “吃不饱,菜不好,量也太少了。” 说到这里,她噗地一声笑出来,“冬梅这个婚结的跟儿戏一样。” 闻母倒是有不同的评价,“她以后就在夫家过日子了,娘家重不重视其实不重要,只要夫家那边重视她,她男人对她好就行。” 这话也对。 “妈你等下要下地吗?” “要,棒子长虫了,要捉虫,还要除草。” 于是,吃好午饭后,易迟迟给她的水壶里灌满了水,还往她口袋里装了几颗大白兔,“我等下就不去送水了。” “不用你送。” 现在都快一点了,干不了几个小时就要回来,一壶水够够的。 “你在家别乱跑,有人上门找就说大人去地里了。” “……好。” 于是,戴好帽子扎好袖口和裤脚的闻母,背着水壶揣着她塞的糖放心出了门。 她前脚刚走,后脚老爷子他们也拿着锄头等工具从门口路过。 易迟迟刚好在门口,见附近没人,赶紧回屋抓了把糖出来塞姥爷手里,“路上分了。” “好,太阳晒你回屋去。” 老爷子顺手将糖揣兜里,催促了她一句后和宋老爷子他们一起离开。 第486章 丑了可不能怨我 大太阳也阻止不了农民脸朝黄土背朝天,汗水刷刷往外冒。 晚间灰头土脸回来的闻母,洗了手和脸后准备去做饭,进屋却发现易迟迟把饭做好了。 还端着一盆放凉的西红柿蛋汤走了出来。 “不是说了我回来做的吗?” “今天不想干活,就做个饭改善一下伙食。” 将汤盆放在桌上,她道,“妈,我姥爷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 闻母一听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也顾不上自己吃,而是和她一起进了厨房,“你给他们的饭菜都装好了?” “好了!” 做的量都挺大,馒头蒸了两蒸屉,“妈你再帮我捡二十个馒头出来。” “好。” 闻母拿了盆子装了二十个大馒头进去,实心二合一大馒头,一个比一个扎实。 以姥爷他们的饭量,一人三个能吃饱。 “妈,要不我给你留点肥肉?” 她做了一份炖肉,用肥多瘦少的猪肉做的,全是大块肉,油汪汪的,她看着都害怕。 闻母探头瞅了眼,顿时一脸惊恐,“你这也太油了,我不要,都给你姥爷他们送去。” “那行!” 两斤肉全做了,炖肉撑死了也就一斤,剩下的一斤够她们娘俩吃的。 所以,易迟迟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端着菜和闻母一起从后门去了趟牛棚。 然后,她被老爷子念叨不会过日子。 “你虎的啊,哪有人做饭一下子把两斤肉全做的。” “干活累,需要补充油水。” 易迟迟振振有词,“再说了,我们又不缺肉票。” 不提闻时每个月寄回来的票,只说友谊商店每个月的固定票据,和公社那边隔三差五的票据,就让她有足够的肉票买肉吃。 见老爷子张嘴要继续,她急眼了,“送来了就吃,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又不是吃不起,值得您心疼成这样。” 老爷子张嘴欲言,又苦于闻母在场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无奈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会吃完的,你们也赶紧回去吃饭吧。” 早这样不就得了。 易迟迟美滋滋挽了闻母的手回家,抬脚出门槛时还不忘叮嘱,“吃完,别剩,天气热菜放不住,会馊。” “知道了。” 于是,两人放心的走了。 娘俩坐在一起吃饭时,闻母想到老爷子当时的表情忍俊不住,“迟啊,你知道你姥爷为啥会那样不?” “……不知道。” 她又不是老爷子肚子里的蛔虫,上哪知道去。 “他为啥啊?” 饭也顾不上吃了,一脸好奇。 闻母就笑,“怕我心里不舒服。” 又舍不得念叨她,干脆什么也不说。 易迟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 “小老头瞎操心。” 确实瞎操心,但不得不说这份心操的好,因为把她放在了心里,担心她吃亏,才会操这份心。 “你姥爷是真的把你放心里了。” 易迟迟心里有数,她夹了锅包肉给闻母,“妈你放心,我也有把你放心里。” 闻母哑然失笑,这是怕她吃醋,拿话安抚她呢。 “可别,你把闻时放心里就行,不然我怕他吃醋。” “让他醋着,和老娘吃醋可把他能的。” 男人不在眼前,婆母为大。 闻母无语,“你还是吃饭吧。” 说完疯狂投喂她,多吃点,把嘴堵上耳根子就清净了。 易迟迟可不知道闻母心里的想法,所以她华丽丽的吃撑了。 即将七月的天黑得晚,闻母也不让她洗碗,吃撑又无聊的易迟迟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决定出去溜达一圈当消食。 和闻母一说,她高兴道,“去吧,玩的开心点。” “好嘞!” 于是,易迟迟溜达着跑去找柳兰她们玩。 结果柳兰周秋雨王楠和葛素娟又凑到一起了,孩子因为会跑会跳了,被白琛和巫永飞带去知青院玩了。 柳兰家的两个也被一起带走。 四人凑在一起在剪头发,但手艺不行,剪毁了。 万幸的是她们对自己的手艺心里有数,下手留了余地,还有很大的修改空间。 易迟迟一来,正盯着周秋雨头发犯愁的葛素娟立刻跟见到救星似的开口,“迟迟快来帮秋雨头发修一下,她现在这个长度扎也不好扎,披着也不干净(利落)。” 易迟迟啧了声,“一个个手残成这样,是怎么有胆量剪头发的。” “在地里的时候太热。” 王楠脸晒得红彤彤,易迟迟拿了剪刀一边替秋雨修剪头发,一边问她,“你干活的时候没戴帽子?” “最开始戴了,后来实在是热得受不了,就摘了。” “下次再热也别摘,再这样晒几次你这张脸会彻底没救。” “我晒个太阳咋就没救了?” 事关自己的脸,王楠还是很在乎的。 葛素娟她们也一样,因为她们的脸也没好到哪里去。 “晒斑,表皮受损,色素沉淀之类的会让人快速衰老。” 不想她们好好一张脸被暴晒毁掉,易迟迟详细讲解了脸的重要性,以及如何保养皮肤。 原本不觉得晒个太阳如何的几人,一听这话看看她的脸,再对比一下自己的脸,顿觉万箭穿心,彻骨透心的凉。 “我们的脸还有救不?” 摸着自己的脸,葛素娟一脸的担忧。 易迟迟颔首,“有的,你们还年轻,皮肤的自我修复能力不差,把药子叔制作的药膏擦上,再注意避免阳光暴晒,过段时间就恢复过来了。” 那还好。 药膏她们有,冬天脸开裂太难受了,买了不少。 主要药子叔卖的也不贵,比雪花膏那些便宜又好用,家里还有剩的。 原本想着天气热了,脸也不裂了留着入冬了再用,现在嘛,用上,必须用上。 很快,秋雨的头发修剪好。 易迟迟将她脖子上的碎发清理干净,“好了,下一个谁。” “我来。” 葛素娟一马当先,坐在了周秋雨起身让开的椅子上,还提了个要求,“迟迟啊,我想换个发型。” 易迟迟瞅了瞅她的脸型,“行的,给你来个短发如何?” “好。” “不过我有言在先,剪丑了可不能怨我。” “不怨。” 免费的理发师要求不能太高,再者易迟迟的手艺有保障。 “我相信你的手艺。” 易迟迟笑容满面,“好嘞,我全力以赴给你剪好看点。” 葛素娟给了她百分百的信任,那她自然要回报她百分百的技术。 第487章 一起打包带走 十多分钟后,葛素娟的头发好了。 “如何?!” 她站起身,笑眯眯问柳兰她们。 三人盯着她打量,然后—— “迟迟,给我来个娟子这样的发型!” 王楠一马当先坐在椅子上催促,周秋雨更是一脸垂涎道,“迟迟,我能改成这样的吗?” 柳兰也不甘示弱,“我也要。” 葛素娟见此对自己的发型产生了好奇,啥也没说往屋里冲,她要去照镜子,看看易迟迟到底给她剪了个什么样的发型。 “娟子这个发型不适合你们。” 葛素娟的发型其实很简单,就是朵拉头加齐刘海,减龄,她的脸型也适合这个发型,搭配在一起就有了1+1=2的效果。 柳兰她们的脸型不适合,真剪了只会出反效果。 “我觉得我和娟子脸型差不多。” 王楠一本正经,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你干脆说你和她一个娘胎出来的算了。” “我……” “别我啊你的了。” 王楠刚起了个话头,易迟迟就没好气道,“总之,不可能给你剪娟子这样,我的审美招牌不能砸,要么我给你剪,要么你拉上娟子去公社理发店让师傅照着她的发型给你剪。” 说着,她将选择权交给王楠,“选哪个。” 王楠,“……” 这还用选? “我选你!” “很好,那我开始了。” 她抄起剪刀咔嚓咔擦开工,一缕缕发丝落地,十多分钟后,她收起剪刀,“可以了。” “好看的耶。” 照完镜子回来的葛素娟看见她的新形象,眼里惊艳一闪而逝。 “看起来好精神,帅。” 她比了个大拇指,王楠挑眉,“真的?” “你别挑眉,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柳兰深呼吸,妈呀,原来楠楠换成短发这么好看,比她家汉子不知道好看多少倍,眼神都魅惑起来,特别是挑眉的样子,又坏又帅。 她迫不及待坐在椅子上,“迟迟快给我剪,我想换形象了。” “行!” 四人的新发型得到了一致好评,特别的王楠的短发形象,得到了所有男同志的青睐。 都觉得她这个发型帅,还幻想着自己剪个这样的发型,是不是能用美色迷惑一下自家媳妇,让媳妇对自己好点。 这是已婚男同志的想法。 未婚的则幻想着换个发型的自己能获得未婚女同志的青睐,好找对象。 然后,每天都有男同志上家里来找易迟迟剪头发。 她也不拒绝,来一个剪一个,直接化身为无情的理发机器。 直到—— “抱歉,我不是理发师,你们想剪头发去公社理发店吧。” 某天红旗大队来了俩青年找她剪头发,得知两人来意的易迟迟哭笑不得拒绝。 好声好气把人送走后,转头就跑去找队长叔说了这个事。 “叔啊,你管管隔壁队的青年,都跑来找我剪头发了。” 大队长正捧着大海碗干饭,闻声一脸茫然从比他脸还大的碗里抬起头,“啥子玩意?你说隔壁队里的青年跑来找你剪头发?” “嗯。” “……你剪了?” “没有,我拒绝了。” “我等下去找他们大队长说一下。” “好勒。” 也不知道大队长是怎么和人说的,反正打那以后没外人来找她剪头发了,易迟迟的生活再次恢复平静。 7月6日,滇藏公路建成通车。 以及人工培植的小黑麦,在西南、西北和华北推广。 隔了没多久,地震来了。 收到消息的易迟迟叹了口气,这一天还是来了。 晚间收麦回来的闻母低声道,“农场那边开拔过去了,你队长叔也想安排人过去。” 易迟迟点了点头,有这种想法不奇怪,靠山屯退伍老兵不少,上一辈加入抗联的同样不再少数。 因为经历过困难,靠山屯不少人更能共情苦难。 不过,“这事成不了。” “确实成不了。” 闻母平静道,“他去公社被书记撅回来了,我们当前的任务是保证麦收顺利完成,颗粒归仓。” 说到这里,她轻声道,“我收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震前……” 摇摇头,她闭嘴不言。 易迟迟没吭声,这也是她死咬着不说的原因。 个人力量过于渺小,不管是天灾还是历史洪流,都改变不了什么。 “妈吃饭,我们能做的是管好自己。” 没有改变制定规则的能耐,就踏踏实实守着规则做人。 “嗯!” 婆媳俩沉默着吃完了晚饭。 然后洗洗睡。 麦收太忙也太累,整个屯里老少齐上阵。 易迟迟虽然不下地,但家里和老爷子他们的衣服,伙食全部归她负责。 不然早出晚归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干一堆活怕是麦收还没结束,人就累垮了。 秦久也放了假,农忙假。 他跟着去地里忙活,等麦收结束直接成了个小黑炭。 易迟迟看着他黢黑黢黑的脸,头疼又无奈,“我和你奶好不容易把你养壮养白,你这又成了瘦黑猴。” 语气很是嫌弃。 大狸它们还配合喵了声,为了保证闻母他们的营养不至于把身体搞垮,家里这段时间的伙食很好。 药子叔忙得压根没时间做饭,直接提着粮食和鱼肉过来一起吃。 同时带过来的还有大狸和大橘。 人都受了,猫胖了。 苦夏…… 它们是没有的。 听见易迟迟嫌弃的话语,通人性的两只直接跑过去蹭了蹭秦久。 他哭笑不得,“我不伤心,不需要你们安慰。” 摸了摸两只的脑袋瓜子,他看向易迟迟,“姑,辛苦你和奶再把我养回来。” 易迟迟叹了口气,“养吧。” 都养到现在了,不养也不行。 然而,秦久压根就不需要她和闻母养。 因为一进入10月,靠山屯突然来了好几辆车来接老爷子他们回京城。 老爷子他们的黎明,来了! 知道76年是个特殊的年份的易迟迟,将去海岛的时间推迟到了77年,友谊商店那边的绣品采用邮寄寄了过去。 所以,她没错过老爷子他们的离开。 宋老爷子他们看着住了几年的牛棚,神情复杂。 老爷子则拉着易迟迟的手,“迟啊,你跟姥爷一起走。” 闻母急了,“她是我儿媳妇,咋能跟您走呢。” “你也跟着一起走,到公社的时候给闻时挂个电话或者电报过去。” 老爷子语出惊人,想把婆媳俩一起打包带走。 第488章 一靠坚守,二凭良心 婆媳俩黑人问号脸加无语,只能说这想法很好,但是不现实。 “姥爷,你们自己回去。” 易迟迟拒绝了他的提议,又拉着他去了旁边耳语一番,重点阐述了京城目前还没彻底稳定下来,他们回去了也得先夹着尾巴做一段时间人这个事,才给了老爷子一句准话。 “等你们安定稳定下来了,我去京城看你们。” 老爷子挺不高兴,却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离开这么多年,现在京城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们确实不清楚。 就行的,等稳定安定下来再说。 “我回去了打电话过来。” “好。” 双方做好约定后,宋老爷子他们相继过来告别,说是等稳定下来后邀请婆媳俩上京城去玩。 两人应了下来,随后,他们上车离开。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闻母想起一件事,“小九咋办啊?” 可别老爷子回去了,秦久被落下了。 不然娃放学回来,发现自己被落下该多伤心呀。 “会去学校接。” 易迟迟哭笑不得,祖孙俩相依为命,老爷子忘了自己也不可能忘了秦久。 一起离开的京城,自然得一起回去。 事实也确实如此,车子到达公社后先去了趟学校接秦久,随后直奔省城军区机场,搭乘的便机回国。 一周后,易迟迟接到了老爷子拍来的电报。 柳兰她们也在,但她们很有分寸的没看,而是各忙各的。 闻母凑了过来和她一起看,等看见老爷子和叶允唐复职去上班了,笑道,“挺好,回去没几天就恢复职位,亲家姥爷和小叶的未来一片光明。” 可不,不但复职了,还把房子还给了他们。 就连这些年的工资,也一起补了。 秦久也重新入校了。 “宋老爷子他们需要等一等。” 电报里也说了宋老爷子他们的事,这夫妻俩得等教育改革的政策出来才能再次上岗。 现在嘛,先做一段时间的富贵闲人,把身体好好养一养再说。 至于麻老爷子…… 说实话,他老人家的情况有点复杂,但既然能让他回京城,就意味没问题。 后续耐心等着就行。 知道老爷子他们的具体消息,和老爷子留下来的电话号码以及详细地址后,易迟迟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她看向闻母,“妈,我们也该准备去海岛了。” “你都没跟闻时说。” “那还不容易,我明天就去公社给他打电话。” “行,你看他那边方不方便,方便的话证明开出来,我们着手准备过去。” 闻母一开始不想跟着走,却架不住易迟迟不停在她耳边念叨,说是不跟着一起走以后想见一面都难。 最最关键的是她怀孕了没人照顾。 这点才是最打动她的。 所以,现在再次听见易迟迟提起这个话题,她直接一口应下。 柳兰她们对易迟迟要随军去海岛的消息反应很大,特别是妞妞,这娃哭丧着脸哼哼唧唧道,“姨,你走了我怎么办?” “继续绣下去。” 易迟迟掷地有声,“你帕子都能赚钱了,好好练,我把针法图和绣样都留给你,需要啥跟你柳兰姑姑说,我们俩的联系不会断。” 至于现在让她们去羊城,不靠谱。 最少也要等80年过了再说,改革刚开放的头两年都不行。 “你好好练,也要好好读书,争取到羊城读大学去,到时候我们可以天天见面。” 妞妞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她读到大学需要几年,算完无语道,“那我们短时间见不到。” “我们会回来的。” 靠山屯是老家,亲戚关系都在这呢。 还有药子叔他们。 “你要真想我,或者有什么不懂的,给我写信,好不好?” “……好!” 妞妞搞定后,柳兰她们纷纷对她表达不舍。 闻母在旁边看的眉头直跳,等周秋雨眼睛一红开始落泪时,她终于忍不住吐槽道,“你们哭太早了,就算要走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走的。” 闻时若是没出海,那留的时间不长。 若是运气不好刚出海,等他回岸上收到电报或者信件都是年底的事了。 大雪天不适合出远门,不可能这个时间点走。 再加上那边还要开接收证明之类的,走军用通道最少也得一个星期,有得等。 时间一算,她在几人的泪光中道,“你们最少还能相处半年,搞不好一年也有可能。” 这话一出,柳兰她们的不舍顿时烟消云散。 草率了,不舍的太早。 于是,几人无事人似的继续该干嘛干嘛。 闻母见此去厨房做饭,易迟迟凑到几人耳边轻声问,“你们还有复习没有?” “有!” 想不复习都不行,毕竟他们还得教学生,要是自己的学识都不扎实,如何教孩子。 不能误人子弟。 最最关键的是靠山屯的老乡们,为了自家孩子能学到知识,每年冬天都会自掏腰包给他们米面粮油等补贴。 这恩得记。 所以,孩子得好好教,不然都对不起老乡们冬天给他们的补贴。 “保持下去!” 易迟迟轻声叮嘱,柳兰眼珠子转了下,想问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却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做人得看破不说破,心里有数就行。 王楠她们也是同样的想法,若说之前她们对易迟迟好好学习的话还有点迷茫,有种没底走一步算一步的感觉,老爷子他们的回城,却让她们看见了希望。 牛棚的几位老爷子,其中两位可是有着留洋经历的高校老师。 他们都回城了,由此可见,教育这件大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所以,几人回家后就开始奋斗起来。 王楠和葛素娟更是和自家汉子进行了一番深谈。 王楠,“好好学习,等大学恢复了我们俩争取带着娃考到同一个城市去。” 白琛嗯了声,“这个必须的,但现在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考哪里的大学?” 教育改革的政策都还没落实,这俩就开始未雨绸缪考虑起学校的所在地了。 但也正因为他们俩提前考虑了,有了目标,两口子劲往一处使,恢复高考后他们真的进了同一所学校,带着孩子过上了安稳日子。 而葛素娟和巫永飞,因为没提前商量好,一个考上了,一个没考上,只能考上的那个去读书,没考上的那个则继续留在靠山屯带娃干活。 此时早已带着闻母去了海岛的易迟迟,在收到葛素娟两口子的信后,很是唏嘘地跟给她做手部护理的闻时道,“娟子和老巫要两地分居了,也不知道他们未来会怎么样。” 闻时倒是无所谓,毕竟他是两地分居的过来人,“两个人结婚后能不能把日子过好,一靠坚守,二凭良心。” 言外之意:这俩要是能坚守,有良心,两地分居那就不叫个事。 反之亦然! 第489章 蹬鼻子上脸 “我得给他们回一封信!” 闻时哦了声,“回啥?” “让老巫再熬一熬。” “就怕熬不出头。” 这话挺扎心,但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是被压抑狠了的大学生。 反弹效果惊人。 不过—— “我觉得娟子不是这样的人。” 闻时不置可否,也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不管是王楠还是葛素娟她们,他其实都不怎么熟悉。 媳妇儿愿意和她们做朋友,那就做。 但他关心的只有易迟迟一个。 “起来,该散步去了。” 手部护理做完后,闻时朝她伸出手。 易迟迟孕期满六个月了,孩子很活泼,也很健康,就一点不好,不乐意她长时间坐着或者躺着。 喜欢她出去走动。 于是,出海回来的闻时多了个任务,那就是每天下班后都得带着易迟迟去遛弯。 “我今天能不去吗?” 自打怀孕后,易迟迟那根懒筋就上岗了。 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诉说着,现在的她只想躺平摆烂。 闻时朝她笑,“你要不怕娃在你肚子里打拳,不去也行!” “……那还是去吧。” 娃在肚子里打拳的感觉不怎么好受,为了不让娃折腾她的肚皮,她还是自觉点的好。 “拿个扇子,热!” “好。” 于是,闻时一手易迟迟,一手扇子出了门。 隔壁老李正好走到他们门口,见此搭话,“又去遛弯啊。” “嗯。” 闻时应了声,见他手里提着个大背篓,纳闷道,“你提篓子干啥去?” “我媳妇和你老娘他们发现了一个鲍鱼窝,让娃回来通知我们拿东西过去装。” 闻时一听脸垮了下来,“那咋不通知我?” “我这不跟你说了么。” 老李笑嘻嘻,“要不要一起去?” 闻时看向易迟迟,语带询问,“媳妇,去吗?” “去!” 易迟迟果断点头,能被称为鲍鱼窝的窝点,数量肯定不少。 她还没见过鲍鱼窝呢。 得去长长见识。 “那媳妇你等一下,我回屋拿个篓子。” 话音未落,他已经脱兔似的窜进屋,隔了没几分钟拿着个篓子回来。 没老李的大,却也没小到哪里去。 然后,三人朝西门走去,路上遇到了收到消息的贺云松他们。 一群人结伴往海边去。 今天是大潮,每次大潮老乡和军属可谓是倾巢出动。 他们到达海滩时,人声鼎沸人头攥动。 贺云松转动着脖子四处看了一圈后,感叹道,“人可真多啊。” “不要钱不要票的免费海鲜,可不就人多。” 说话间,闻时看见一只卧沙的猫眼螺,他弯腰捡了起来,递给易迟迟,“媳妇,捏它。” 易迟迟顺手接过捏了把,螺肉都伸出来的猫眼螺开始呲水,随后收了进去。 贺云松他们看得牙疼,这啥毛病啊,捡个螺还让易迟迟捏。 “你就不能自己捏?” 老李没好气怼了他一句,转头跟易迟迟道,“弟妹,男人不能惯,特别是你家老闻,惯习惯了容易蹬鼻子上脸,你得教育他自己的事自己做,不能指望别人。” 话里怨气颇重。 易迟迟秒懂,“他经常不干活把活丢给你,是吧?!” “嗯!” 老李也不否认,还颇有些委屈的和她诉苦,“明明领导说他年轻,让他多挑点担子,他可好,转头拿我当老黄牛用。” 闻时翻了个白眼,“你别忘了,我们俩的分工是你管政治,我管军事,那些本来就是你的本职工作。” “再说了……” 瞅了眼易迟迟的肚子,他骄傲脸,“我媳妇怀孕了,我得尽可能的多照顾她点,不然等出海了,她啥都靠自己和老娘,多辛苦呀。” 所以你就可着劲的压榨我们? 几个汉子一脸苦闷,还不敢过多的抱怨。 因为他们都有媳妇,也干过这样的事。 都老传统了。 谁家媳妇怀孕,尽量多分担点让媳妇怀孕的兄弟多点时间照顾家庭,陪陪媳妇。 毕竟他们忙起来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几个月回不了家是常态。 所以,彼此体谅互相照顾吧。 “弟妹快六个月了吧?!” “六个多月了。” 闻时回话,众人恍然,那距离快生没多久了。 “预产期什么时候?” 易迟迟,“之前做产检医生说是春节前后。” 贺云松来了句,“要是大年三十那天出生就好玩了。” “为啥?” “年夜饭过生日,孩子少一顿丰盛的大餐,那得多委屈啊。” 众人,“……” 这样说来,确实挺委屈的。 易迟迟摸了摸肚子,笑道,“其实也不打紧,大不了吃两顿。” 娃的生日一顿,年夜饭再来一顿。 这不就平衡了。 说说笑笑间,目的地到了。 一大片礁石群,闻母她们在其中一片礁石上,鲍鱼估计是真的多,因为礁石上堆满了鲍鱼。 还摆了好几只装满鲍鱼的桶。 这很明显是桶装不下,只能放在礁石上。 老李见了眼睛一亮,“老闻你把背篓我,我给大娘带过去,你和小易就别跟着来了。” 礁石群不好走,正常人上去都得小心,免得磕了碰了或者是哪里被划到。 何况孕妇。 保险起见,还是让小两口留在海滩上的好。 不然出点意外谁都承受不住。 “好。” 闻时也知道易迟迟的情况,闻声将背篓递了过去。 “你们俩踏踏实实待在这,有我们呢。” 贺云松叮嘱了一句,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离开。 老李他们马上跟上。 易迟迟和闻时目送一群人离开后,盯上了不远处的椰子树。 “媳妇,要不要喝椰子水?” “不想喝水,只想吃椰子鸡!” 想到闻母炖的椰子鸡,易迟迟可耻的馋了。 闻时就笑,“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能不能摇几个椰子下来。” 椰子成熟到一定程度,果实和果蒂之间的连接点通过晃动可以使其脱离,从而让椰子落下来。 不过这并不是摘椰子的正确方法。 但没带摘椰子工具的情况下,可以用。 所以,易迟迟嗯了声,松开他的手让他去摇椰子。 运气不错,摇了五个下来,沙滩上还有之前掉的。 闻时在经过挑选后,带回7个手感沉,摇晃还没水声的椰子新鲜椰子回来。 第490章 淹死的都会死 “给你开一个?!” 提着椰子回来的闻时笑问,易迟迟上下瞅了他一眼,摇头,“回家再喝,你这也没开椰子的工具。” 她也不觉得闻时能徒手劈开椰子。 这玩意的壳是真的厚,没点技巧和力气,一般人真心搞不开。 却不想闻时楞是给她开了个椰子。 当然,不是徒手劈开的,而是用了匕首。 看着递到眼前的椰子,又看了看他手里锋利的匕首,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匕首一直藏腰间?” “也没有。” 今天属于特殊情况,训练结束因为有事,没顾得上拿下来。 等忙完又急着回家,就一直带着。 “快喝。” 他将椰子递了过来,易迟迟接过捧着椰子喝了一口,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椰子,汁水清澈透明,口感清爽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很好喝,也很解渴。 不过,她孕期满了六个月,肚子有点大,不敢喝太多水,怕三急。 所以,喝了几口后,她就把椰子递给闻时,“喝完别丢,带回去。” “干啥?” 一个空壳留着也没啥用啊。 闻时捧着椰子一脸懵。 “吃椰肉啊,这样丢了太浪费。” 也就是没黄油,但凡有黄油,都可以用椰肉制作椰蓉。 闻时哦了声,吨吨将水喝完,椰子壳留了下来。 随后叮嘱道,“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妈他们。” 差不多该涨潮了,得见好就收。 不然潮水上来人被困在礁石群上,那乐子就大了。 “好。” 易迟迟点了点头,目送闻时上了礁石群去和贺云松他们汇合。 距离有些远,海风也大,除非扯着嗓子说话,不然根本就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见闻时拿了个铲子一样的东西,开始蹲下身撬礁石上的生蚝,她收回视线眼神探照灯似的开始在周围扫视。 然后,她发现了礁石群边有个小水坑,凑过去一看,有个老大颜色还贼拉漂亮的紫色扇贝,她见猎心喜俯身捡了起来。 又发现一颗海胆,刺球一样藏在石缝间隙里。 这是个好东西。 可惜,距离有点远,手臂够不到,遂放弃准备等闻时回来再让他捡。 这一等就是十来分钟,闻时他们终于回来了。 闻母空着手笑容满面来到易迟迟跟前,“老闺女,我们今天捡了好多鲍鱼,明儿妈给你做鲍鱼烧肉吃。” “好。” 她笑眯眯应了声,指着那颗海胆道,“妈,那里有颗大海胆。” 闻母对海胆很是嫌弃,她不爱吃这玩意。 但闻时爱吃,遂手一挥道,“小时,你去把海胆掏了。” 闻时哦了声,背着篓子过去将海胆捡了。 此时潮水已经开始上涨,一群人也不再贪恋海滩上的海货,而是打道回府。 沿途遇到对涨潮危险性没足够认知的人,还会吼一嗓子让快点走。 别想着跟潮水抢时间,抢不赢的。 大部分都听劝,一吼就走。 但奇葩哪里都有,这不,有个妇女就不肯上岸,还说自己会水。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雷嫂子没好奇开怼,“老陈家的你赶紧过来,不然被海水卷走没人能救得你。” 众人纷纷开始劝说,这位竟然还在犹豫。 老雷同志看不过眼,扯着嗓子吼道,“你再不上来我让你家老陈写检讨全军做报告了啊。” 这个威胁有点猛,陈嫂子被吓到了。 她拎起篓子就往这边跑,边跑边喊我上来了,首长你别让老陈做检讨之类的。 贺云松哭笑不得,轻声跟闻时吐槽,“还挺在乎老陈。” 易迟迟和季简她们碰了个眼神,笑而不语。 能不在乎吗? 一家老小都指着陈副营一个人养,把陈副营的工作搅黄了,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人陈嫂子只是贪点不要钱的海鲜,又不是蠢。 一顿饱和顿顿饱分得清。 这也是陈嫂子一被威胁就立刻追上来的原因。 她一跑过来就叹气,“我都没赶到什么东西。” 雷嫂子哭笑不得,“谁让你来得晚。” 人都捡了好一会,她才来,好东西都被人捡走了,能捡到太多才怪。 “你下次大潮的时候早点来,收获都不差的。” 说着,她瞅了眼陈嫂子的背篓,里面装了不少贝类,还有两条不大不小的鱼,“你这鱼新鲜不?” 不新鲜可不能吃,容易吃出问题。 “新鲜的。” 知道她担心什么,陈嫂子笑道,“我发现它们的时候还活着,活得挺好。” 现在大概率也没死,但到家不好说。 不过不打紧,这么点时间不影响什么。 再者现在气温没夏天的时候高,没那么快变质。 “小易你怎么来了?” 易迟迟笑着回话,“在家待的无聊,出来走走。” “是得出来走走,揣上娃了不动对身体也不怎么好。” 说着,她开始吐槽起自家汉子,“想当初我怀孕,老陈还不够条件让我和娃随军,婆婆也没有,在家啥事都得干,是真的苦。” 这话可谓是说到雷嫂子她们的心坎里去。 纷纷开始回忆起她们怀孕时吃的苦受的累。 易迟迟不敢接话,对比家属院里的大部分嫂子们,她这个没吃什么苦也没受什么累,还有男人和婆婆疼的人,容易让人破防。 所以,闭嘴不言不用自己的幸福去对比别人的苦难,是最好的做法。 作为被吐槽的当事人老李他们,同样不敢吭声。 因为对家庭对妻儿,他们都有很大的亏欠。 做子女他们不合格,做父亲和丈夫同样不合格。 说啥捏,女同志们说的都是事实,这种时候躺平任嘲让她们把心里的不满和抱怨吐出来,其实是好事一件。 所以,一群人是听着陈嫂子她们的吐槽和抱怨,到的家。 闻母进屋后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才指挥着闻时去拿了个大木盆出来。 易迟迟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将背篓里的鲍鱼倒进盆里,惊呆了。 “这么大的鲍鱼?” 她以为闻母她们发现的鲍鱼窝是那种不值钱的小鲍鱼,哪成想竟然是三头、二头这种大鲍鱼。 “有小的我们都懒得捡。” 闻母一边挑鲍鱼,一边道,“这窝鲍鱼不知道是从哪里卷过来的,之前去那边撬生蚝也没发现过鲍鱼,今天一去就发现了,当时还以为眼花看错了。” 第491章 孩子没你重要 一背篓的鲍鱼,倒在盆里是一大盆。 闻母和闻时将鲍鱼一个个清理出来,按照两头、三头、四头之类的大小分成一堆堆。 等全部弄好,他看向闻母,“妈,这有些多,我们一时半会的也吃不完啊。” 关系好的今天也没少捡,用不着他们分。 面上情的没必要分。 所以,这么多的鲍鱼要怎么处理? 一日三餐都吃鲍鱼吗? 闻母觉得他有些憨,“没准备吃完,可以晒点寄回去。” 大队长他们还在老家给他们看房子呢,关系还是需要维持一下的。 还有药子夫妻,这两口子对迟迟这么好,也不能丧良心的搞人走茶凉的事。 易迟迟来了劲,“妈你还会晒鲍鱼?” “我不会。” 这回答把两口子干懵了。 闻时啊了声,“你不会你晒什么鲍鱼?” “我张嘴了,可以找老乡问。” 闻母理直气壮,还给了两人一个嫌弃的眼神,“俩蠢蛋。” 易迟迟就笑,“妈,孩子的智商大多遗传自母亲。” 闻母秒懂,神色有些尴尬道,“我觉得他肯定遗传他爹,我比他聪明多了。” 闻时,o(╯□╰)o 他囧了囧,决定闭口不言。 然而闻母不愿意放过他,“你说,你智商到底像谁。” “……像爹!” 闻母满意了,指挥着他将分好类的鲍鱼搬到厨房放好,随后出了门。 “你们俩早点洗洗睡,我去问问小季她们知不知道鲍鱼怎么晒。” 若是不知道,那她只能等明天去附近村子问老乡了。 她走的潇洒,易迟迟和闻时面面相觑后,长叹一声。 “我觉得妈心野了!” 闻时搀扶着易迟迟进屋,“自打她来这边后,她就开始放飞自我给自己找乐子。” “挺好。” 易迟迟倒是觉得闻母现在的状态很好,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幸福的时候太少,反倒是战火纷飞的生离死别见的多。 没被苦难和磨难折磨成行尸走肉,还能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这对闻母来说是好事。 对子女来说也一样。 “妈高兴就好。” 这话也对。 闻时嗯了声,“我今天发津贴了,明天带你和妈上百货大楼买新衣服去吧。” “不去!” 自打肚子开始大起来后,易迟迟就不怎么爱出远门。 无他,孕肚压迫到了膀胱,容易三急。 现在也不是后世,遍地都是公厕,出门想方便一样要么钻野地,要么憋着,太挑战她的底线了。 再者—— “我现在这个肚子也买不到合适的衣服。” “那你喜欢啥?” 闻时是铁了心想给她买点东西做礼物,因为易迟迟生日快到了。 “翡翠,高品质的玉器,或者高品质的宝石这些。” 闻时,“???不是,妈都给了你这么多,也没见你戴过啊。” “等我卸完货就戴。” 现在就算了,麻烦。 “那行,我去给你寻摸两对镯子来。” “去哪寻摸?” “找老谷,他有门路。” 这位是闻时在羊城的另一个生死兄弟,货真价实的地头蛇,人脉广的一批,比宁建东他们都强。 得知找他,易迟迟没拒绝,而是道,“钱记得给足,不能让他吃亏。” “那不会。” 于是,这个话题到底结束。 肚子太大了,易迟迟低头只能看见自己的肚子,看不到脚尖,洗澡的时候怕打滑摔出问题,都是闻时帮忙。 等洗好躺在床上,娃又开始在肚子里游泳打拳。 闻时摸着肚皮和娃聊天,给娃唱军歌,哼小调讲故事,算是另类的胎教。 直到—— “媳妇,你说咱家孩子是闺女不?” “不知道。” 又没查过性别,谁知道是男还是女。 瞅了他一眼,“你想要儿子还是闺女?” “最好俩都有,如果只有一个的话,那还是闺女吧。” 臭小子太皮,院里小子一个比一个皮,个个人小鬼大,没他们腰高的时候就和父亲对着来。 还是小棉袄乖巧。 不过,“你这个肚子确定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 她肚子有点大,三个月显怀后就跟吹气球似的开始膨胀,最初都说是双胎。 结果去做产检,医生明确告诉她,就一个。 回来不信邪,跑去找张昕的爷爷检查,得到同样的结果。 摸摸肚子,她有些犯愁,“我现在就担心娃太大了,到时候不好生。” “剖腹产吧。” 易迟迟很是惊奇看向他,“你还知道剖腹产?” 现今医院妇科产遵循的能生就不做助产,能做助产就不做剖腹产。 再加上剖腹产需要的费用比自己高,很多产妇或夫家舍不得钱的情况下,知道剖腹产的人真不多。 闻时却知道。 这肯定是特意了解过。 “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不是和老贺他媳妇小张同志聊过么。” 易迟迟没怀上时,他想着要个孩子。 等真怀上了,他又开始害怕。 生产出意外的太多了,之前在边城那边的时候,就有战友媳妇因为生孩子难产一尸两命的。 “孩子没你重要,我得早做准备。” 抱了易迟迟,他轻声道,“我都和老李他们说好了,你没生之前我不出海,等生完确定你和孩子都安全后,我在海上漂一年都可以。” 易迟迟安抚拍拍他,“不要自己吓自己,张爷爷隔三差五给我把脉,他老人家都说了,我身体调养的很好。”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轻声提醒,“妈还没回来,你要不要去找找人?” 闻时,“……” 闻时蹭地一下坐起身,“她出去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有了。” “我去看看。” 别又跑哪里去看热闹,忘了归家。 他起身下地穿鞋,蹬蹬出了门。 隔了十来分钟,易迟迟听见门嘎吱一声开了,这是回来了。 接着是闻时无奈的声音。 “人家两口子干架,你在那插什么嘴啊。” 闻母愤愤不平,“那是我乐意插嘴吗?那是张家媳妇不讲道理,拿迟迟说事。” 易迟迟,“???” 不是,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因为怀孕连刺绣都停了,每天也就和季简张昕她们混在一起玩,既不背后蛐蛐人,也不出门惹是生非,咋就扯上她了? 闻时和她有着相同的疑问,他纳闷道,“迟迟和她都不熟,她说迟迟啥?” 第492章 教不好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闻母又想炸。 然而当事人不在现场,她面前的是儿子和儿媳,没理由为了不相干的人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这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 所以,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随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事情其实不复杂,简单概括就是她去找季简学习晒鲍鱼的方法,去了才发现季简也不会,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 平时捡鲍鱼量不多,次数也少,刚好够自家吃一顿,犯不着晒。 自然也不会。 然而今天捡的太多,留着自家吃的一时半会吃不完,拿去卖也卖不出钱。 最最关键的是捡鲍鱼这事可遇不可求,特别是这么大个头的,别说闻母想晒了想给老家寄回去,季简也一样。 所以,两个不会的出门去找外援了。 却不想走家串户询问的结果,是捡了鲍鱼的都不会。 但雷嫂子说了个人,一团三营副营长家媳妇林宝珠会。 因为林宝珠是渔村姑娘,从小赶海烘焙晾晒海产,经验非常丰富,找她准没错。 于是,一群人就跑去找林宝珠了。 去林宝珠家要路过张家,还没到张家门口呢,闻母她们就听见了噼里啪啦的摔打声。 接着是杨秀说她没易迟迟败家,不像易迟迟看见啥都往家里买,丁点苦都吃不了,还不洗衣做饭之类的。 这也就罢了,她还做了最后总结劝诫她家老张,让他惜福感恩娶了她,而不是易迟迟,不然家里再多的家底也经不起她造。 老张回家还得伺候她。 闻母这番话一出口,别说闻时了,易迟迟都恨不得炸。 踏马的这种比方是能随便能打的吗? 她撑着扶手想要起身去找人算账,闻时却默不吭声转身朝外走去。 步伐又快又急,周身怒气狂飙。 闻母吓得赶紧把人拦了,“小时你干啥去。” “我找他们算账去。” 闻时杀气腾腾。 他这个态度一摆出来,易迟迟的怒火反倒没那么旺盛了。 她走了过来,“你准备怎么算账?” “我去把老张揍一顿。” 好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 “揍一顿就完事了?” 闻母对他的处理也不满意,“咋?人媳妇都欺负你媳妇了,你只找男人有个屁用。” 易迟迟,“……” 婆母教育儿子,她一个做儿媳的,还是围观不插话的好。 念及此处,她看向闻时。 这位很是诚恳的虚心求教,“那妈你说怎么办?我也不能把杨同志揍一顿啊。” 男人之间闹矛盾了,可以用拳头解决。 他一个大男人,对战友媳妇动手不合适,也不占理。 闻母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娃都要当爹了,咋还是有点缺心眼。 “找妇联。” 她提醒,“家属院的女同胞都归妇联管,杨秀拿迟迟打比方这事可大可小,端看你想要她落得个什么样的教训,懂?” 闻母思忖片刻,颔首,“我懂了!” 他温声叮嘱,“妈,迟迟,你们在家,我出去一趟。” “行!” 闻母松开抓住他胳膊的手,和易迟迟目送他离开。 等人走后,闻母扶着易迟迟回屋,“你睡觉去,别担心他,能处理好。” 易迟迟嗯了声,在闻母的强制要求下,回屋躺在床上等闻时回来。 却不想这一等就是近两个小时,闻母都扛不住跑去睡了好一会,他终于笑容满面的回来了。 就是一身的汗臭味。 熏得易迟迟直呼受不了,催促他去洗澡换衣服。 被嫌弃的某人委屈巴巴,“我出门之前才洗过。” “可你出汗了,熏得慌。” 易迟迟比他更委屈,“你也知道,我现在对气味敏感,你不把身上的汗味洗洗,我晚上别想睡。” 这话也对。 “那媳妇你等我,我去洗个澡。” “好,快去快回啊。” 顺毛捋习惯的易迟迟,对拿捏闻时有一手,故意表现的依依不舍,一副她离不开他的样子。 闻时对她的表现满意极了,浑身雀跃的拿了干净衣服跑去洗了个战斗澡,浑身清爽的回来抱住人开始讲处理结果。 “杨同志写检讨贴板报上向你道歉,还得下地参加一周的劳动教育,老张和我练了练。” 易迟迟默了默,“你下狠手了?” “那没有,就平日的训练水准。” 知道她的担心,闻时安抚道,“你放心,我有分寸,这事主要责任在杨同志身上。” 这话对,老张就是木讷汉子,性子沉闷的像是一潭死水。 估摸着他也没想到,杨秀会没脑子的拿易迟迟来打比方,还好死不死的被闻母抓包。 不过,“他媳妇再不管管,真的要把家属区的家属得罪个精光。” 口无遮拦说话不过脑习惯了,得罪的人不少。 以杨秀那张嘴,她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闻时嗯了声,对她的话表示赞同,“我知道,我跟老张说了,他准备等杨秀参加完劳动后送她回老家。” “杨秀不会同意的。” 海岛的日子其实也没多好过,现在的海岛又不像后世那么繁华,除了海鲜自由,别的方面真心不咋地。 但一个海鲜自由,就抵得过所有的缺点。 杨秀夫妻俩老家在大山里,多山林少耕地,去趟公社要翻好几座山头,日子更苦。 饭都吃不饱。 海岛的日子对杨秀来说和天堂差不多,让她回去,没戏。 却不想闻时来了句,“老张说她不回去,他就打报告申请转业。” 易迟迟目瞪口呆,“他为啥不教育杨秀管好嘴,反倒要用自己的职业生涯来逼她回去?” “教不好。” 闻时摸着她的肚子一脸无奈,“杨同志之前把师长嫂子得罪了,那次老张都气得和她动手了,她还是口无遮拦,这咋教啊。” 那确实挺无奈的。 易迟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只能转移话题,“你早上要晨训不?” “要的。” 训练不能落下,这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兄弟们负责。 不过—— “媳妇,你再给我配点药吧。” “干啥?” “老李他们要出海了,烂裆。” “这药方子我不是交了吗?没统一配发药粉?” “配了,效果没你配出来的好。” “你可真是我的好男人。” 她一脸无奈,“我明天去和张爷爷说一下,让他帮忙制药。” “好嘞,谢谢媳妇啊。” 闻时跟个二哈似的抱了她撒娇,大脑袋在她脖颈处蹭啊蹭,蹭得她东倒西歪忍无可忍掐了他一把,“好了,该睡了,热死了。” 第493章 吃糖吃出蛀牙 被推开的闻时叹气,“没怀孕前要我抱着睡,怀孕后就开始嫌我臭,还嫌我抱着热,女人啊,你的名字就善变。” 他唱作俱佳,小表情那叫一个哀怨。 易迟迟看得好笑,“我都没跟你分房分床,你该感恩晓得不。” “晓得晓得,你赶紧睡觉。”担心她要分房分床的闻时不敢再撩拨了,怕独守空闺,赶紧抱了人拍着哄睡觉。 结果被他抱着哄的人没睡这,倒是把自己哄睡了。 易迟迟好笑又无奈,估摸着是感觉到她的心情很好,肚子里的娃又开始活跃起来,她安抚摸摸肚子,闭上眼开始休息。 凌晨腿抽筋,闻时刷的睁开眼哑声道,“腿又开始疼了?” “嗯。” 易迟迟疼的浑身冒汗,闻时开了灯娴熟无比的拿了床头柜上的药膏瓶子打开,挖了一坨放在手心乳化然后搓开。 接着问了是左腿还是右腿后做起了按摩工。 “轻点!” 力道有点大,易迟迟被他按得倒吸一口凉气。 闻时哦了声,手上力道开始放轻,几分钟后,抽筋的腿开始发热,筋也顺了过来。 她长吁一口气,抬起左腿架了上去,“这个也按一下。” “抽了?” “有点。” 那得按。 他再次挖了坨药膏开工,等两条腿都按好后,看了下时间,才两点多,距离晨训还早。 “媳妇,你要上厕所不?” “去!” 怀孕就这点麻烦,特别是到了孕晚期,不止孕妇遭罪,同床共枕的另一半同样遭罪。 除非分房分床。 闻时是不肯分的那个,只能跟着一起折腾。 所幸他都习惯了。 晨训还有精力折腾人。 训练场上怨声载道,闻时扯着嗓子大吼麻溜点,别掉队,掉队加训。 吓得一群人甩开腿飞奔着加速直奔障碍物。 等训练结束,闻时喊了声解散,就溜溜达达离开了。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沉默良久后有人忍不住道,“嫂子不是怀孕了吗?为什么团长他还有精力折腾我们,亲自跑来抓我们的训练?” “精力没出发泄呗。” 结婚有媳妇的汉子意味深长,未婚小青年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随后—— “散了散了,吃早饭去。” 妈呀,这个训练量太大太也猛了,现在肚子饿得嗷嗷叫,能吃下一顿牛。 “今天有大馒头不?” “有,还有大肉包子。” 那得跑快点。 此时的闻时已经到了食堂,见有馒头包子还有鱼片粥之类的,他打了包子馒头和粥,还有海蜇头,海参蒸蛋这些。 到家易迟迟还没起床,老娘正在院子里的水池边处理鲍鱼。 “妈先吃饭。” 他喊了声,闻母头也不抬,“你先喊迟迟起床,我这几个弄好就来。” “你快点啊。” 叮嘱了一句后,闻时进屋将早餐从饭盒里拿出来,随后进屋喊易迟迟起床。 好梦正酣的易迟迟被唤醒,大脑还没彻底醒神,鼻子就跟有自我意识的耸动了几下,“妈做鱼片粥了?” “食堂打的。” 闻时拿了衣服给她换上,又呼噜了一把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醒神没有?要不要我带你去刷牙洗脸?” “我自己能行!” 她打了个哈欠,下床去洗漱。 十分钟后,她吃上了扎实又丰盛的早饭。 就是吧—— “海蜇头给我再来点。” 闻时的回答是麻利将剩下的海蜇头倒进闻母碗里,“张爷爷说适量,你今天的量够多了,咱乖啊,喜欢吃下次让妈给你做。” 闻母嗯嗯点头,“对,你爱吃这个等妈赶海给你捡几个回来,一天给你做点,你看行不?” 易迟迟倒是想不行,但一对二她搞不过。 遂只能无奈道,“行的。” 其实她也没那么爱吃海蜇头,但肚子里的娃口味变幻莫测,对海蜇头有着浓厚的兴趣。 搞得她也吃不够一样。 一家三口边吃边聊,聊着聊着,闻母突然来了句—— “下午我出趟门。” 夫妻俩齐齐看向闻母,异口同声,“上哪啊?” “上山。” 闻母嘿嘿笑,“小青那孩子说东边山上芭蕉、酸果子之类的多,我去瞅瞅,看能不能寻摸点回来给迟迟做点果酱果干这些当零嘴吃。” 这个可以有,闻时对此表示支持,不过,对于老母亲的安全他还是很在乎的。 “妈你一个人去?” “不是啊,我和小青她们一起去。” 知道他担心什么,闻母笑道,“我们一大帮群人一起去,那山小青她们也熟,没啥大型动物,都是兔子野鸡鸟类的小型生物。” 说到这里,她想起件事,“就是蛇有点多,迟迟你那个驱虫蛇的药粉还有不?” “有。” 一些药粉家里都常备了,就怕哪天要用上。 “妈你出门的时候挂个药粉包,给杨青她们也带几个。” “行。” 闻母点头应下,又问她,“你一个人在家行不行?” “我不在家,我下午要去找张爷爷。” 张昕生娃后,张老爷子就退了下来在家给夫妻俩带娃,不然贺云松夫妻俩一个军人一个军医,忙不起来都不着家的情况下没人管孩子。 至于说请人照顾孩子? 不说夫妻俩愿不愿意,老爷子第一个不答应。 贺云松家就剩他,老张家也剩爷孙俩,两个家庭组合在一起加上小娃娃也才四口人,可不得当眼珠子护着。 所以,找人是不可能找人的,自己照顾才放心。 就这样,老爷子退了下来。 但也不得闲,不但能带娃,还得被卫生员和驻地医生拉去做外援。 易迟迟来了后,老爷子又多了个任务,得给她制药。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他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清闲是丁点都享受不到。 不过老爷子劳碌的挺高兴,别看他老人家嘴上念叨的欢,真让他老人家闲下来他反倒浑身不自在。 闻母和闻时也知道这点,对此没说什么,只叮嘱道,“记得给老爷子带大白兔过去。” 易迟迟顿了下,“小昕不让我给张爷爷糖吃。” “为啥?” 异口同声,同款震惊脸。 “他老人家吃糖吃出蛀牙了。” 闻母默了默,这得吃多少糖,才能吃出蛀牙啊。 “那带酒?” “酒小昕也不让张爷爷喝,戒了!” 第494章 真舍得下本 糖不让吃酒不让喝,空手上门让人帮忙总归不好,要不—— “拿麦乳精吧。” 异口同声。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也行不通,老爷子不会收麦乳精,“拿一罐腌梅子。” 大人小孩都能吃,维c含量高,还有有机酸和酶类物质,对肠胃也好,不但能促消化,还能缓解胃部不适。 最最关键的是,腌梅子没花什么钱,就费了点人工和时间。 老爷子不会拒绝。 这个理由一出,母子俩觉得有道理。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吃好早饭后,闻时将碗筷收拾干净,闻母则继续去处理鲍鱼,下午要上山,她得在上山之前把鲍鱼处理好晾晒起来做成干鲍。 易迟迟则回屋,拿了药粉包出来交给闻母,随后和闻时一起出了门。 到了贺家院子前,夫妻俩一个去上班,一个拿着梅子进了屋。 祖孙俩正在吃早饭。 三岁的贺安正拿着勺子往嘴里喂粥,看见易迟迟进来,眼睛蹭的一下亮了。 “婶婶!” “诶!” 她奶声奶气喊人,易迟迟诶了声,见她要从椅子上下来,赶紧阻止,“你好好吃饭,吃好婶婶再陪你玩。” “好哒。” 小姑娘也听话,乖巧应下后继续做干饭人。 张老爷子招呼她坐下,“吃了没?” “吃完来的。” 她将罐头瓶子放下,老爷子眼一瞪要骂人,对他老人家知之甚深的易迟迟立刻道,“腌梅子,我妈做的。” 张老爷子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为—— “开了,我吃一颗看看。” 早餐有点淡,依照他之前的口味,就算不辣也得咸一点。 然而小娃娃的味觉和肾脏还没发育完全,不能吃太重口味的食物。 为了娃娃,一家子都往清淡的吃。 现在好不容易来点开胃的,他必须尝尝。 “给!” 易迟迟开了罐子,熟门熟路拿了把勺子出来挖了一颗递过去,老爷子接过嗅嗅,冲天的酸味顺着鼻腔直扑天灵盖,瞬间口舌生津。 “够味!” 他赞了句,就迫不及待将梅子喂进嘴里。 霎时,浓郁的汁水溢满口腔,刺激的他打了个激灵,脸也皱了起来。 贺安看得咽了咽口水,嗓门倍儿响道,“婶,要!” “你喝点水,看看酸不酸。” 易迟迟拿勺子装了点腌梅子的糖水给她,真的就一点点,尝个味。 老爷子也不制止,笑呵呵看着曾孙女跟小猫似的嘬了下,随后小眉头皱成毛毛虫。 “是不是很酸?” “还、还行。” 腌梅子糖没少放,糖水的酸度其实还好,贺安接受良好,还想再来一口。 然而易迟迟不肯继续给她喝,“你先把饭吃完。” 至于吃完后老爷子还给不给,那是祖孙俩的事。 和她无关。 贺安不知道人心险恶,以为她吃完饭就能喝糖水,遂二话不说将剩下的早饭吃完。 然后,她张着小嘴巴啊了声,意思很明显,饭吃完可以喝糖水了。 易迟迟指了指老爷子,“找太爷!” 太爷笑呵呵将罐头瓶子的盖子扣好,接着在贺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瓶子放到了柜子里,“刚吃完饭,肚子没空地方装糖水,等肚子空了再喝。” 贺安,“……” 贺安委屈的瘪嘴,眼睛也红了。 老爷子丝毫不慌,“喝多了肚子会疼,要喝苦水汁子,你确定要喝了糖水再去喝苦水汁子吗?” “不要。” 糖水的甜和苦水汁子的苦和难闻比起来,糖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孩子只是年纪小,不是傻。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于是,贺安就这样被安抚好了。 然后,她拿了贺云松给她做的木片拼图过来邀请易迟迟陪她一起玩。 老爷子则收拾碗筷,等忙完过来坐在椅子上看一大一小拼图,眉眼含笑。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干啥的。” “找您制个药。” “什么药?” 易迟迟说了药名,老爷子愣了下,反应过来她要药的目的,就是吧,“这个药下潜艇的话都会统一配发。” “是这样没错,但闻时说我配的效果好。” 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纯粹就是惯的他。” 易迟迟递了张木片给贺安,看着她和大图做对比,笑道,“就这一个男人,也没打算再嫁,不宠着点人跑了可咋整!” 老爷子哈哈大笑,这个在长辈面前什么都敢说的性子,和他家孙女简直是一模一样。 怪不得这俩能合得来。 也能玩到一起去。 “行,你报药材名,我来给你准备药材。” 话音未落,他想起件事,“什么时候要?” 要得急的话怕是够呛。 “不着急,得等三团的人回来。” 那确实不着急,时间完全来得及。 五分钟后,老爷子拿着她写好的方子认真看了一遍,意味深长,“你是真舍得下本。” 这张方子对药材的产地和年份有着严格的要求,真怨不得闻时要她配的药粉。 “你也就是遇上了我,换个人还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给你凑齐这些药材。” 这是实话,易迟迟心知肚明。 “所以我来找您了呀。” 老爷子啧了声,起身问贺安,“乖乖啊,你是和太爷一起出门,还是在家啊?” 贺安正在和拼图较劲,闻声抬眸看了过来。 “去哪?” “医院。” “我和婶婶在家。” 医院不能去,味道不好闻,还要打针,她怕怕。 虽然老娘在医院上班,老爷子也是医生退下来的,作为医药世家被扎过针的后代,目前的小荷花对医院没好感。 还对去医院充满了抗拒心理。 见她一脸害怕,老爷子也没强求,而是跟易迟迟道,“乖乖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去给你配药材。” “好嘞。” 易迟迟也不是第一次帮忙带贺安,对此丝毫不慌。 老爷子见此推出自行车骑上走了,走得那家一个利落,没有丝毫的不舍和拖泥带水。 完美的诠释了何为风驰电掣般的老人。 “太爷走了。” 贺安倒是有几分不舍,牵了易迟迟的手问她,“婶,太爷几点回来呀?” “事情办好就回来。” 她牵着小姑娘进屋,“拼图拼好婶婶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 然后,一大一小通力合作,将拼图拼完出了门。 第495章 臭着回来 这个时间点其实家属区没什么人,因为大人要上班,小孩要上学。 海边不能去。 易迟迟是个孕妇,行动没孕期前敏捷,贺安又太小了,去了海边若是出现意外她这个大肚子想救援都难。 所以,思来想去后,易迟迟决定带她去小公园玩沙子。 却不想小姑娘有点洁癖在身,到达小公园得知易迟迟要跟她堆沙子的贺安,对此表示拒绝。 “婶,我是大孩子了,不玩沙子,那是小孩玩的。” “……” “婶,我们画画吧。” “这个可以有。” 安全,不脏手也不脏衣服,适合她们两个弱不禁风经不起折腾的女同志。 “走,婶婶教你画画。” 于是,一大一小又溜溜达达地回了家。 正赶上闻母将处理好的鲍鱼端出来往草席上放,贺安见了赶紧过去帮忙,“奶我放。” “可用不上你。” 闻母赶紧拦了,“刚出锅的鲍鱼烫手。” 担心易迟迟也过来凑热闹,她又补充了一句,“安安你和婶婶进屋玩去,迟迟你记得给她拿吃的,果酱水也给她冲一杯。” 易迟迟应了声好,领着贺安进了屋给她准备起零嘴和果酱水来。 她这边刚把贺安安顿好,闻母鲍鱼也晒好进屋了。 “你们俩在家待着,我去找杨青她们汇合。” “杨婶婶她们不在家。” 家属院里溜达了一圈的贺安,奶声奶气汇报情况。 闻母正在收拾出门的装备,闻声头也不抬道,“我知道,你杨婶婶她们去大田村了,我去那边找她们。” 易迟迟,“……我以为你们在家属院门口汇合。” “那肯定不能啊,她们要上班,下午才休息,我们另外约了地点。” 说话间,她东西收拾好了,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抬脚就往外走,“你们在家玩,我先走了啊。” “妈你午饭不吃了?” 易迟迟大喊,闻母笑呵呵,“不吃了,我们约好了国营饭店去吃。” “那你带钱和粮票没有?” “带了带了,我带了十块。” 易迟迟不差钱,花钱也厉害,对闻母和闻时更是大方。 口头禅更是人生在世短短数载,要吃好穿好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才不枉来这世间走一趟。 这观念要是换个省吃俭用没苦硬吃的婆婆和丈夫,干仗都不知道要干多少次。 然而闻母出生优渥,小时候也是锦衣玉食长大。 长大后吃得起苦,也享得了福。 再花钱这块上和易迟迟意外的合拍,因此,她们家不存在因为花钱太多而闹矛盾的事。 婆媳俩来随军后,不想做饭也不想吃食堂的时候,出去下馆子更是常有的事。 这不,拍了拍口袋的闻母转头问她,“要不要给你带点菜回来?” 张嘴想说不用的易迟迟,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突然馋饭店的东坡肉了。 “可以的话带份东坡肉回来。” 饭店老板是儋州人,祖辈都是干厨子的,做的东坡肉那叫一个绝。 易迟迟吃过一次后,就爱上了。 闻母和闻时也一样。 一听她这话,闻母咽了咽口水,“行,今天有的话我多带几份回来。” 话音未落,她快步离开。 易迟迟的不至于没能说出口,她看着闻母远去的背影,笑了笑收回视线回到桌子前,贺安正用她灵活短小的手指剥松子。 剥一颗吃一颗,小表情那叫一个享受。 见易迟迟过来,她将剥好的松子肉递了过来,“婶吃。” “安安自己吃。” 易迟迟拒绝了她的投喂,顺手抓了一把剥出来给她,“家里的松子都吃完没有?” “没了。” 小姑娘皱了皱小鼻子,小大人似的叹气,“爸爸嘴太大,嗷呜一口就吃完了。” “他都不给你留的?” “爸臭着回来,我心疼他!” 易迟迟噗地一声笑出来,得亏老贺不在,在的话听见小闺女这话怕是要伤心的哭,臭什么的,这可真是太伤老父亲的自尊了。 贺安不懂她的笑点,还一脸疑惑道,“婶,叔叔会不会臭着回来?” “会!” 她温声道,“叔叔和你爸爸一样,会不定期出海,海上淡水有限,海腥味也大,无法每天洗澡只能擦擦身体,又不停流汗的情况下臭很正常。” 贺安似懂非懂,却还是来了句,“苦啊。” “是苦。” 不但苦,还难。 百年海军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松子填不饱肚子,不过零嘴嘛,骗骗嘴巴就行。 再来两口酸甜可口的果酱水,贺安的小肚子也就是被糊弄的差不多了。 然后,小姑娘迫不及待表示,她想画画了。 小孩自己找乐子,易迟迟哪有拒绝的道理,她拿了支彩绘铅笔给她,又给了她一个画本子给她,问是自己画,还是要她教。 这娃是个有志气的,掷地有声说她自己画。 那就画吧。 说是画,其实就是胡乱涂鸦,货真价实的灵魂画手。 每画好一样就让她看,问她画的花啊鸟之类的好不好,像不像。 易迟迟以鼓励为主,自然夸她画的好,夸得小姑娘眉开眼笑心情大好的哼起了歌。 还是军歌。 别说,唱的挺好。 就是记不住词,只会那么几句,饶是如此,也让打饭回来陪她一起吃午饭的闻时,稀罕得不行。 “哎哟,我老闺女可真棒,唱歌比你爹强。” 他放下饭盒抱了抱易迟迟就开始夸,夸得贺安咧着嘴咔咔笑。 笑声魔幻又童趣。 逗得人心情大好。 “叔抱!” 她放下画笔,朝闻时伸出手。 “抱!” 闻时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摸摸她的两个小羊角辫,笑呵呵道,“饿不饿?我们陪婶婶吃饭好不好?” “……好。” 其实不怎么饿,但婶婶肚子里有小宝宝,妈妈说不能饿,要吃饱饱。 于是,三人开始吃午饭,边吃边聊。 “鱼肉好吃,媳妇你和安安多吃点。” 闻时带回来一条清蒸东星斑,东星斑肉质细嫩鲜美,一大一小都挺爱吃的。 “知道,你也吃,冷了会腥。” 也不好吃。 易迟迟给他也夹了一筷子,又给贺安夜夹了一筷子,才慢悠悠道,“你在家午休不?” “吃完就走,等下有个会需要参加。” 第497章 有眼前一黑的趋势 还以为他能在家午休的易迟迟,闻声有点失望,却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在吃完午饭后将他送走,才回去教贺安画画。 先从素描教起,首先教她画单一的线条,以及如何使用阴影来表现物体的形体。 然而年纪太小了,听得倒是很认真,至于到底听进去多少,只有天知地知贺安自己知道。 不过,小姑娘对画线条倒是很感兴趣。 等张老爷子找上门来接她时,这娃已经画了好几张纸的线条出来。 长短都有,波浪线、山路十八弯的曲线等等也有。 她还放飞想象力,在线条上画各种各样的小毛刺,或者是乱七八糟的线条。 易迟迟看得挺乐呵,还在老爷子进屋后邀请他老人家看贺安的杰作。 贺安对此期待极了,拿了画纸递过去,美滋滋宣布,“太爷,我学画画。” “太爷看看。” 张老爷子的表情充满了期待和骄傲。 但这份期待和骄傲,在看见贺安的大作时烟消云散。 他看着画纸上乱七八糟看不出是什么的大作,有眼前一黑的趋势,完蛋,他家小安安和她妈一样,没丁点绘画天赋。 难不成他教完小昕后,再教曾孙女学医? 这未免也太可怜了,做医生多累啊,他就希望安安长大了干点轻松又体面的工作。 贺安可不知道太爷心里的这些弯弯道道,笑呵呵问,“太爷,我画的好不好?” “……好!” 老爷子应得很违心,易迟迟听出来了,贺安没听出来,她美滋滋宣布她还要继续画。 孩子有兴趣,做长辈的能阻止吗? 必须不能。 于是,贺安继续拿着笔画她千奇百怪的线条。 老爷子和易迟迟说起了正事。 “有几味药材一时半会的配不齐,要等几天。” 易迟迟,“……哪几味?” 老爷子张嘴报了药材名字,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不都是平常药材么,药房没有?” “有,但达不到你要的标准。” 易迟迟顿时急了,老爷子见此平静补充了一句,“你先别急,羊城那边会送过来。” “您申请的?” 以老爷子的级别,申请点药材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老爷子摇了摇头,表示和他没关系,“药房里的药没多少了,已经打了报告申请,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能到,有两个批次能满足你的要求,我跟小昕提前说了,给你留出三份来。” “一份是多少?” “每种半斤。” 妈呀,这个量有些大。 “其实可以减半。”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你既然都要制药了,还不如一次多制点,免得下次又要弄。” 这话也对,然而,“关键防腐生肌粉放不了很长时间。” 她委屈巴巴,“再说了,潜艇内是个什么环境您心里又不是没数,药带进去后没有好的保护措施根本放不长。” “你是不是傻,做好了别放家里,放卫生所的冷藏室去。” 卫生所因为存放药物的原因,修了个小的冷藏室,面积不大,高两米左右,宽一米多,里面放了两个多层木架子,最下面是用硝石制作的冰块,主要作用是用来降温。 架子上面的格子,才是存放药物的地方。 然而卫生所长期处于缺药状态,药品种类也有限,因此,空出来的格子挺多。 确实可以存放。 就是吧,“他们会同意?” “你这药也不是自己用,反倒是利好他们,傻子才会拒绝。” 见她还是不确定,老爷子没好气补充了一句,“他们要不同意,你到时候来找我,看我不打劈了他们。” 易迟迟,“……” 这个真不至于。 却还是笑着点头应好。 就在这时,贺安对画线条失去了兴趣,还开始犯困,吵着要回家。 老爷子遂抱着她告辞离开。 易迟迟将人和贺安约好明天一起玩后,感觉腰腹部位有些酸,遂回屋准备躺会。 结果这一躺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饭菜香味唤醒的。 睁开眼,闻时正好进屋,见她一脸茫然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样子,抬脚走了过来将人扶起来,“睡懵了?” “有点。” 迟钝的大脑醒神,易迟迟打了个哈欠,“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了!” “这么晚了吗?” 怪不得天都黑了。 “嗯。” 闻时应了声,“要上厕所不?” “要的。” “我扶你过去,正好洗个脸吃饭。” “好。” 十五分钟后,一家三口进入了愉悦的晚餐时间。 边吃边聊,顺带着汇报一下各自的收获。 闻时是兴趣最高的,他把易迟迟和闻母都夸了一遍后,宣布了一个消息。 “我明天去一趟羊城。” 易迟迟和闻母眼睛亮了,异口同声问他去干什么,能不能带上她们。 海岛上的日子她们过得不差,但人心都很野,特别是有钱又有闲的情况下,就想着找点乐子。 然而海岛上的日子不好找,得注意着不影响闻时的工作,方方面面都得收着来。 羊城这不一样,认识的人和闻时没直接利益关系,不用担心背后使绊子,相比海岛要自由的多。 可以适当的放飞一下。 可惜,闻时在婆媳俩饱含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不能,我去总部接人,早上走后天回来。” 就行的吧。 闻母和易迟迟闻声不再强求,而是决定等下次有机会再去。 这次就算了。 “我等下给你收拾行李。” 闻时赶紧拒绝,“不需要,我等下自己来。” 然后,自己来的闻时,收拾了一条裤衩子,一把牙刷和一支快要用完的牙膏,就算完事。 易迟迟,“???毛巾这些都不带了?” “就一晚,犯不着。” 他将东西放好,见易迟迟精神抖擞不像是想睡的样子,迟疑了两秒后道,“媳妇,你今天想去海边散步不?” “不去。” 娃现在在她肚子里造反,跟游泳似的从这边到那边,再从那边到这边。 实在是不适合出门。 “你有没有事?没事的话给他读小人书。” 易迟迟拿了雪原前哨递过去,闻时接过摸了摸她的肚皮,温声让娃乖一点,就翻开书页读了起来。 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对爸爸声音熟悉的娃,在易迟迟肚皮上撑起两个小鼓包后,变得安静起来。 第497章 眼有点黑 闻时的声音催眠,易迟迟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 娃倒是在他读完书后动了几下,随后跟着安静下来。 半夜倒是没腿抽筋,但尿急,起来了好几次。 起的太勤的结果就是她没睡好,闻时一起来,她也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闻时惊了下,“我吵醒你了?” “没有。” 她摇摇头,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才开始替他整理衣服领口,“直接去港口还是先去单位露个面?” “去港口。” “早饭也不吃了?” “带着路上吃,我赶第一班轮渡走。” 易迟迟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第一班轮渡出发还剩四十分钟左右。 看似宽裕,实则没那么宽裕。 无他,停靠轮渡的民用港口,距离家属区有些远。 单靠两条腿过去,就算闻时速度快,也需要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念及此处,她道,“让妈送你。” 不容置喙,语气坚定。 闻时,“……” 就行的,媳妇说啥就是啥。 于是,洗漱好后,他骑着二八杠带着闻母走了。 隔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闻母骑着自行车带着早饭回来。 “迟迟快来吃早饭,今天是猪肝粥和大馒头。” 猪肝粥没处理好,血水没泡出来,味有点冲,还很老,口感不怎么好。 大馒头是玉米面加白面的二合一馒头,个大,但口感有点粗糙。 因为玉米面磨得太粗,不像后世那么细。 一口下去,嗓子眼堵的难受。 她也没抱怨,而是认真吃着。 但闻母看出她吃的艰难,见此叹了口气,将她面前的粥和她手里的馒头一起拿走。 “吃不下就别吃了,妈给你做。” “不用麻烦,我能吃。” “我舍不得你吃。” 女子怀孕的时候苦,她是过来人,能理解。 生理上的难受她帮不了,衣食方面却可以让她儿媳妇吃好穿好。 “想吃啥,跟妈说,做一下也不难。” 反正家里炉子从来不熄火,锅里热水也有,不管是和面做面食,还是做别的都快。 易迟迟默了默,见闻母坚持也不再为难自己,“我想吃拌面。” “葱油拌面?” “嗯。” 她点了点头,突然想吃辣,遂补充了一句,“要加点辣。” “行,妈给你去做。” “妈你也吃一份。” 闻母的视线落在桌子上,“我吃这个就行。” 担心她不能同意,她说,“不能浪费粮食。” 易迟迟无奈妥协,却坚持让闻母吃完早饭再去给她做葱油拌面。 闻母同意了,半个小时后,她吃上了加油泼辣子的葱油拌面。 季简是晚班,早上九点多才下班回家,彼时易迟迟正在院子里绕圈圈的走动,当活动身体。 见她顶着熊猫眼回来,易迟迟喊了声嫂子,季简诶了声,夹着布走了进来,打着哈欠道,“迟迟,帮我个忙行不?” 易迟迟没急着应下,而是问她什么忙。 季简扯了扯身上洗得发白还打了好几次补丁的工装,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工装要换了,你能不能帮我裁剪一下?” “可以啊。”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闲着也是闲着的情况下,易迟迟很乐意帮她这个忙。 毕竟,不管是她没随军前还是随军后,季简对她都挺好的。 不过,“我只帮忙裁剪,缝制需要你自己来,我现在坐不了太长时间。” “好。” 能帮忙裁剪就谢天谢地了,她也没想着让易迟迟连裁带制作。 “上你家还是我在我家?” 季简的回答是都可以,一切以她方便为主。 易迟迟哦了声,转身往屋里走,“那我这边裁吧。” 屋内拿着剪刀刷刷剪尿片的闻母,闻声将桌子收拾出来,又把她的制衣工具拿了出来,才看向季简的熊猫眼,“小季啊,你这个眼有点黑。” 季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乐了。 “连着两天两夜没睡觉,可不得黑。” 易迟迟,“???你连着上了两个夜班两个白班?” 季简上班的海制品厂是三班倒,一周休息一天,正常情况下排班都是错开的,只有连班才会两天两夜不睡觉。 她嗯了声,“和我错班的同事家里出了点事,跟我们换班了。” 说话间,她按照易迟迟的指示,将腋下夹着的布料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摊平,方便她画线。 闻母关心道,“你那个同事的问题解决没有,别还要跟你换班吧?!” 再这样上下去,别说家里顾不顾得上,身体也扛不住啊。 “解决了,今天和明天我只需要明天去上个中班就行。” 那还行。 易迟迟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拿着画粉开始画线条,季简看得眼都不眨一下,想不明白是她的手为什么就这么稳。 每次画粉落下画出来的线条都完美无缺,不像她画的弯弯曲曲堪比蚯蚓。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感慨道,“我要学会这一手,我就不上班了,直接打个报告在服务社旁边搞个缝补小铺子。” 这想法可以,闻母心动了。 她惊喜道,“还能这样搞?” 易迟迟一听,就知道她老人家的想法,果断打消她的念头,“甭管可不可以,妈你都别想。” “为啥?” 还能为啥,自然是这个小铺子开起来后,吃力不讨好还赚不到什么钱。 但这话不能直说。 “我都快生了,您去开小铺子了,谁来带娃?” 这话也对。 开小铺子和孙女比起来,自然是孙女比较重要。 闻母蠢蠢欲动的心,瞬间恢复了平静,还给季简出起了主意,“迟迟在画,你跟着她学,学会了可以开。” 季简苦笑,“婶子啊,你当我们没跟着她学过么,之前有学过,这不是学不会么。” 人和人之间不同,天赋这玩意更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易迟迟做起来很简单的活,好比劈线刺绣裁剪制作衣服出设计图这些,她信手拈来。 她们做起来却跟手残废了一样。 别说教她们的易迟迟嫌弃她们手残,她们自己都嫌弃。 不过,“我们会做鞋搞藤编叶编这些,她不会。” 手上动作不停的易迟迟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比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不会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是实话。 季简对此深感赞同,“不管做什么都需要点天赋,好比我家老李,他搞政工是一等一的好手,教孩子却摆弄不了。” 婆媳俩同时想起他们家开学夫妻俩就为了娃的学习和作业,让娃喜提混合男女双打的热闹场景。 第498章 大眼瞪小眼 这两口子其实都不擅长教孩子,李家娃娃其实也挺绝望的。 不过这话不好吐槽,因为季简不这样想。 她说,“还好,我比他强了不少,再加上老师,终于把娃的成绩提上去了。” 娃那成绩完全是老师教的好,加上娃自己自律又努力,和季简夫妻俩关系真不大。 瞅了她一眼,易迟迟拿起剪刀道,“好好学,争取下次自己裁剪。” “行,我好好学。” 季简一口应下,随后瞪大眼看着她拿起剪刀顺着画好的线条开始咔嚓咔擦裁剪,动作流畅速度快,没用多长时间布料就被裁剪好了。 她收起剪刀,“可以了,拿回去用缝纫机踩吧。” “谢谢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了。” 季简一边道谢一边收拾布料,她可算是能换新工装了。 身上这套都穿烦了,回去了就剪掉用来做抹布和鞋子。 简直是完美。 “不客气,就不留你了,赶紧回去先睡一觉,这眼是真的没法看了。” 熊猫眼的颜色是真的太深,还满脸疲倦。 季简也是真的累和困,闻声也不和婆媳俩客气,回家将布料放好后倒头就睡。 下午娃放学回家,发现老母亲睡得呼噜震天响。 这娃也是个贴心的,没想着喊老母亲起来做饭,而是拿着饭盒去了食堂将饭菜打了回来。 于是,回家的老李同志吃上了食堂的饭菜。 易迟迟和闻母晚上吃的椰子炖鸡,做多了,吃不完,家里也没冰箱,没办法过夜,遂分了一碗过去。 父子俩吃得眉开眼笑,还贴心的给季简留了。 就这样,半夜醒来的季简吃上了椰子炖鸡,然后彻底精神睡不着,踩起了缝纫机。 翌日易迟迟一看她的样子,一脸错愕,“你又熬夜了?” “熬了。” 她打了个哈欠,精神萎靡地坐在小马扎上将泡着的衣服放在搓衣板上刷刷开搓,“白天睡太狠,睡到半夜醒来一碗椰子鸡汤一喝,彻底清醒睡不着就把衣服做了又把家里卫生里里外外搞了一遍,现在又开始困了。” 这个作息时间有点牛,不调整过来对睡眠影响很大。 “别睡,熬也要熬到晚上,不然你又睡到半夜醒来明天班都没法上。” “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点了点头,“咋没见到阿姨?” “去赶海了。” 闻母对赶海有着天然的热情,恨不得风雨无阻。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大自然的馈赠,不捡良心会痛。 海岛海货不值钱,可再不值钱,不去捡想吃要花钱。 在花钱和捡之间,闻母选择了捡。 “你等下去不去?” 季简摇头,“我就不去了,得趁着这几天太阳好把被子这些都拆洗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易迟迟,“你们家的拆洗没有?” “还没,我妈说不着急,她过几天再来拆洗。” “要帮忙喊一声。” 倒也不至于。 拆洗被子而已,闻母和闻时完全能应对。 刚想到闻时,季简就来了句—— “你家闻同志咋没看见?” “他去羊城了,下午会回来。” 季简啊了声,“去羊城了?” 不等易迟迟回话,她激动道,“艾玛知道的太晚,之前要是知道就让他帮忙带点东西回来了。” “你缺啥?” “想买管口红。”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前的用完了?” “早就用完了。” “我这里还有两支,要不要,要的话换给你。” 怀孕了也用不上,等娃生了同样用不上,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处理掉。 “要。” 季简衣服也不洗了,拨开木槿花篱笆门都懒得走的抄近道过来看口红。 是她喜欢的颜色,两支一起拿了,总共给了十二块,外加二两粮票。 没赚也没亏,两人都很满意。 下午贺老爷子去医院看她要的药材到了没有,将贺安送了过来。 小姑娘也坐得住,拿着画笔画了两个多小时的线条,才开始要求出去散步。 门口纳鞋底的闻母觉得出去走走也好,遂起身道,“迟迟一起去。” “行。” 于是,三人开始出门溜达。 但院子里实在是没啥好看的,贺安也不感兴趣,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也不是什么很难达成的要求,闻母想了想道,“一路溜到港口去行不行?” 贺安看向易迟迟,“婶。” 这是问她的意思。 易迟迟点头,“行的,说不定还能遇上闻时回来。” 她随口说的,哪成想三人刚到港口,就看见一艘轮渡靠岸,一群高矮不一穿着军装的汉子,排着整齐的队伍从甲板上下来。 打头的正是闻时。 贺安人小嘴快,看见闻时立刻兴奋挥舞小手喊叔。 闻时扭头看了过来,看见三人脸上露出个笑模样。 随后,易迟迟看见他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又朝后招了招手,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易迟迟的视野中。 闻母,“???迟迟,我怎么看见你的宁叔了?” “是他。” 闻时招手招出来的是宁建东,脱离了队伍的两人快步朝这边过来,宁建东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闻时嫌弃他速度慢跟不上,替他分担了两个包裹来到跟前。 “怎么跑港口来了?” 从家属区过来可有点远,他看着易迟迟一脸担忧道,“你累不累?” “不累!” 就是腰有点酸,但这是肚子负重造成的,避免不了。 回了他一句后,她看向宁建东,“叔你咋来了?” “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宁建东笑容满面,闻母如临大敌,警惕道,“小宁啊,我家迟迟现在可没办法绣花,你别是想让她开工吧?!” “我不是,我没有,大姐你别把我想的这么没人情味。” 宁建东否认三连,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压迫易迟迟,无他,手艺精湛能赚外汇的大绣师得罪不起。 “我是来找她出绣样的。” 之前留的绣样,绣的都差不多,需要新绣样。 再加上外籍商人指定了一幅她的绣品。 不过这事不急着说,等绣样的事解决再说也来得及。 闻母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得知只是要易迟迟出绣样,她哦了声,“那先回家,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于是,一行五人打道回家。 闻时将人送到家后,返回部队去做报告总结,贺安陪在易迟迟身边,和宁建东大眼瞪小眼。 第499章 憋屈 “小朋友,你谁家的?” 宁建东被贺安看得有些慌,压着嗓子放柔声音和她搭话。 “老贺家的。” 贺安口齿清晰嗓门清脆回道,随后问他谁家的。 就这样,一大一小聊上了。 聊着聊着,闻母端来了茶水和零嘴,易迟迟则拿来了之前画的绣样。 “看看这些。” 刚接了茶水准备喝的宁建东,赶紧放下杯子接过绣样一张张看了起来。 总共37张绣样,他看完后挑挑拣拣出了六张递了回来,“这六张你留着自己绣。” 易迟迟接过瞅了眼,颔首,“行的。” 相比他拿走的那31张,这六张的花样更为复杂,颜色种类更是多到可怕。 她将六张绣样收好,刚准备说话,宁建东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这张照片是之前买你双猫绣的外籍友人给我的,他想让你帮忙绣个全家福肖像!” 话音未落,他又补充了一句,“上面下的任务。” 这是只能接受不让拒绝的意思。 易迟迟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她伸手接过照片,一看脸都绿了。 一家四口,两大两小,外加一条扎着红色蝴蝶结的约克夏。 照片背景应该是在自家院子里拍的。 花草繁茂。 她嘴唇蠕动半晌,憋出一句,“啥时候要?” 时间太紧的话,拼着和友谊商店结束合作关系也不能接。 根本就完不成。 万幸的是宁建东一句话让她宽了心。 他说,“知道你怀孕,我给你争取到了后年10月。” 现在是78年11月中旬,后年10月也就是80年10月,近两年的时间,挺宽裕。 悬着的心可以放下来了。 她长舒一口气,视线落在宁建东旁边的包裹上,“材料也带过来了?” 做好她拒绝准备还琢磨着怎么劝说的宁建东顿时乐了。 “带来了。” 他笑呵呵拿过包裹打开,“因为不知道你要哪个尺寸,我把几个尺寸的蚕丝绢都带来了,你选个合适的,剩下的我再带回去。” 蚕丝绢这玩意贵,特别是近乎透明的轻薄蚕丝绢,是所有绣布中最贵的一种,容不得糟蹋和勾丝。 所以,他拿了手套戴上,将几个尺寸的蚕丝绢拿出来展开让她选。 贺安第一次看见这种近乎透明的布料,小手咻地一下就伸了出来想摸,一只大手却横空出世将她的手握住。 “这个不能碰!” 闻母一把抱起她后退远离蚕丝绢,温声和她解释蚕丝绢的娇弱和贵重。 贺安听懂了,等她说完做了最后总结,“贵,是很多很多大白兔。” 这个对比…… 闻母想了下,觉得很形象。 “对,这东西值很多很多大白兔。” 不说大白兔还好,说起大白兔贺安馋了,她咽了咽口水,吵着要回去吃大白兔。 然而张昕还没下班,贺云松带队去驻训了,老爷子也还没回来,谁敢让她回家啊。 “妈,你去给她拿大白兔,别直接让她吃,化了水让她喝。” 这娃之前吃大白兔把自己卡到过,不是身边一直有人抢救的及时,就窒息了。 饶是如此也遭了罪,事后哭得惊天动地,小嗓子哑了好几天。 有了前车之鉴,还是安全至上的好。 闻母嗯了声,抱着贺安去冲大白兔水了。 易迟迟则收回视线,在几个尺寸的蚕丝绢中挑了中间尺寸,“这个就行。” 宁建东二话不说将中间尺寸卷好包好递给她,一起递来的还有绣线和针套这些。 “这些要不也给你留下?” 说话间,他的眼睛不停瞟向她放在一旁的六张绣样上,“我觉得这个大尺寸的蚕丝绢适合你画的那幅花开富贵。” “拿去让唐师傅绣成粤绣。” 易迟迟直接推出去,她虽然画了花开富贵,却没打算现在绣,无他,精力不济。 花开富贵的十二色牡丹颜色多达几百种,有些地方还做了晕染处理,需要绣出雾蒙蒙若隐若现的视觉效果,这对劈线要求很高。 一根线最少都得劈出两百多毛出来。 真正的细如毫毛,对眼睛的负担很重,对精神的消耗也很大。 “唐师傅接了一幅百鸟朝凤。” 卧槽,这难度不比花开富贵低。 “图谁出的?”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宁建东就恨不得炸,他一拍桌子愤怒道,“外商出的图,图出自江省熊师傅的手,绝笔,33年在沪市被日子很好过的人顶着脑袋画的,上面还有血。” 易迟迟一听就知道了这位外商的国籍,怨不得宁建东情绪如此不好。 此时此刻,她万分庆幸这个活没落到她手上。 不然这钱她赚着都觉得糟心。 “开价多少?” “价倒是没少开,还是外汇,但这外汇赚得不舒坦。” 宁建东有气无力,易迟迟看出来了,他是真的觉得憋屈。 这话他在羊城那边是真的不好说,就连和家人都不能吐槽,在她这里却无所谓。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宁建东也不需要她安慰。 就是有些茫然。 他说,“当时我牙都恨不得咬碎,别说发火了,连生气都不能……” 不是不敢,是不能。 一个不能,让他的憋屈又多了几分沉重。 狠狠喘了口气,他摆摆手颇有些无力道,“算了,这话题不能继续聊,再聊下去我能把自己气死。” “什么气死?” 抬脚进屋的闻时听见这句话,诧异开口。 易迟迟纳闷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人员交接完成就没我事了。” 剩下的有专人负责,他的任务完成。 抬脚来到跟前,闻时一眼看见桌面上的东西,脸上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刀子似的刮向宁建东,“叔,我媳妇怀孕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你还让她接活?” 语气不善,拳头也攥了起来。 宁建东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周扒皮,我虽然给她接了活,时间却给她争取到了两年后,很宽裕了。” 按易迟迟的技术和速度,明年十月开工时间都很充裕。 毕竟全家福是单面绣,非双面绣,更非三异绣。 技术难度下降了一大截。 两年? 他看向易迟迟,“媳妇,两年后交货啊?” “嗯。” 易迟迟点了点头,拿起照片递给他,“绣这个。” 他接过一看,眉头拧了起来,“洋鬼子啊。” “礼貌点,那是外籍友商。” 宁建东没好气,“人能帮着赚外汇,懂?” 天大地大外汇最大,有了外汇他们才能再国际市场上买东西,没有外汇寸步难行。 闻时,“……” 好吧,能帮着赚外汇的都是好客人。 “这狗长得有点奇怪。” 宁建东点了点头,“你别说,我也这样觉得。” 易迟迟沉默,约克夏虽然和他们本土狗长得是有点区别,却也没到奇怪的程度。 这审美…… 算了,还是别吐槽了。 第500章 发展成长期客户 此时天色已经晚,闻时他们是乘最后一班进港的轮渡回来的。 这意味着港口没轮渡出岛了,宁建东只能留宿一晚,等明天早上再走。 来者是客,闻母很是做了几个好菜招待他。 为此还找了隔壁老李,和回来接贺安的张老爷子做陪客。 晚间觥筹交错,气氛很是热闹。 聊的话题也都天南海北,但不该碰的话题坚决不碰。 易迟迟和闻母不接话,专心顾着自己吃饭和照顾贺安,男人要聊让他们聊。 等吃饱喝足,宁建东也睡着了。 非自然睡着,而是被老爷子他们灌醉了。 酒品挺好,醉了倒头就睡,也不说胡话更不会发酒疯。 趴在桌子上就呼噜震天响。 连闻时他们把他搬进收拾好的客房一通折腾都没把他折腾醒。 “他晚上会不会吐?” 人安顿好后,老李问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易迟迟他们面面相觑,随后看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爷子。 本来捧着茶杯慢悠悠喝茶的老爷子,察觉到他们灼热的目光,老爷子抬眸看了过来,“看我干什么,我管天管地还能管他吐不吐不成。” 闻时就笑,“没这个意思,就想让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宁叔晚上不吐。” “解酒汤可以灌一碗,但你们没有。” 这个确实没有。 所以,只能晚上注意点。 卫生打扫好将人送走后,闻母打着哈欠道,“我先去洗澡。” “我给你提水。” 闻时颠儿颠儿往后面跑,给闻母准备洗澡需要用的水。 两大桶,锅里的热水全部被装空。 女同志洗澡费水,提进去后他又烧了一锅,易迟迟一看那个量,问他,“你不洗?” “有点热,我冷水洗。” 易迟迟摸了摸他的身体,温度正常,抬眸就发现闻时一脸无语看着她,“媳妇,我没发热,就是单纯的内热。” 很是意味深长。 易迟迟,“……” 懂了,憋狠了。 她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我也没素着你。” “还是有点区别,没办法做浪里小白条。” 很是委屈的样子,“我得悠着来。” 换句话来说,不够过瘾。 易迟迟就叹气,“先忍着吧,肚子太大了。” 难受,啥想法都没有。 翻个身都困难,真不能指望她有浪的想法。 闻时嗯了声,等水温上来,他打了盆往客房去,“媳妇你先回房休息会,我给宁叔擦一下,免得他晚上睡得不舒服。” “好。” 半个小时后,洗好澡的闻母来换她,闻时忙前忙后帮忙,等两口子都洗好躺在床上,已经快九点。 娃也休息好了,正式进入拳打脚踢外加游来游去的活跃期。 闻时看着她的肚子这里鼓个包,那边毛出个小凸起,伸手摸摸又看看她,“媳妇你疼不疼?” “习惯了。” 刚开始有点,特别是头几次,后来次数一多,就没什么感觉了。 闻时亲亲她,“辛苦了,等娃出来我好好教育她。” “就怕你到时候舍不得。” 他认真想了想,“闺女的话可能真有点舍不得,儿子的话……” 顿了下,他长叹一声,“大概率也舍不得。” 易迟迟无语,这大概是个慈父。 以后他们家有很大概率是她做那个严母。 “我们先说好,如果你要做慈父,我做严母的时候教育上你不能插手,不管什么情况,你得保证我在教育上的权威性。” “这个我懂,我保证不插手,不管是什么事,都坚决拥护你的权威性。” 应得特别爽快,然而易迟迟不报什么希望。 只能等娃出生后,再根据情况行事。 估摸着是两人没理娃,小家伙在肚子里开始拳打脚踢造反了,易迟迟捧着肚子拿脚踢踢他,“快,给娃读书,唱歌也行。” 闻时哦了声,先拿了连环画读书,接着唱歌和娃会互动,折腾了大半个小时,肚子安静了下来。 他手停在易迟迟圆滚滚的肚皮上,静默了半晌才压着嗓子一副生怕又吵到娃的样子用气音道,“是不是睡着了?” “大概是的。” “那我们可以睡觉了?” “睡吧。” 于是,夫妻俩躺下,闻时习惯性的抱住她,手放在他肚子上,易迟迟闭上眼和他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聊着聊着,他突然来了句—— “忘问了,那幅全家福宁叔给你开多少钱?” 易迟迟刷的睁开眼,“完犊子,我忘问价格了。” 闻时默了默,“宁叔也没说?” “没。” 只顾着谈别的,就没往价格上谈。 不过不慌,“亏不了我,这幅全家福的难度不比双面绣差多少,再加上意义不一样,我相信宁叔谈的价格只高不会低。” 事实证明她说的对,翌日早上夫妻俩一问,宁建东报了个五千八的数字出来。 闻时眼睛骤然瞪大,“外汇?” “那不然呢,总不能和他用我们的钱来算。” “给我媳妇结算外汇?” “想屁吃,用我们的货币结算。” 外汇不可能给她。 易迟迟倒是无所谓,她又不出国,要外汇没用,还要上交材料证明外汇的来源之类的更烦,直接兑换对她来说是好事。 “啥时候结账啊?” “交货后结账,现在拿的是预付款。” 宁建东也不瞒他们,主打一个实诚,“虽然两年后才交货,但你可不能马虎对待,这位能发展成长期客户。” 这是有情况的节奏。 不过夫妻俩没打算问,短时间内他们还没直面外宾的机会,问了也是白问。 既如此,还不如等时机到了再做打算。 “快吃早饭,吃好了我送你去港口。” 闻时将带回来的早餐一一摆出来,宁建东瞅了眼感叹道,“海岛真好,不缺海鲜。” 闻母正在摆碗筷,闻声接话道,“要不吃好我陪你去市场买点海产干货回去?” 海岛有市场,粮油米面海产包括一些农产品少数民族老乡织的布都有,合法的市场,可以自由交易,没人会去举报。 举报了也没人受理。 也就这两年才开放。 早前只允许国营统购统销,和百货大楼供销社的性质差不多。 现在允许少数民族老乡自由摆摊,不过要交管理费,也不贵,还是卖出产品后再交。 宁建东不知道这些,闻声心动又忐忑道,“不会出事?” “不会。” 闻时将市场的性质说了一下,他顿时摩拳擦掌表示他要去大采购。 但有个问题,他没带那么钱和票。 遂开口借钱。 易迟迟也不怕他不还,麻溜掏了五十张大团结和一些票据给他。 第501章 七白膏 “够不够?” 不够可以再添点。 “够了!” 宁建东接了钱和票往兜里揣,五十块加上这些票据,都快赶上一个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这要还不够用,那他未免太败家。 “我觉得我用不完。” 一家三口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这个可能性就不存在。 本地人那肯定用不完,羊城过来的只有不够用。 特别是亲朋好友多的,都来海岛了,那么多物美价廉品质好的海产,不买点回去给亲朋好友分一分不好意思。 所以,“你先去看看。” 看完在说话。 “行的。” 于是,宁建东辞别夫妻俩,背着挎包在闻母的带领下,去了市场。 不需要送人去码头的闻时,则和易迟迟打了声招呼后,去了码头。 等屋里只剩自己一个人,易迟迟拿了宁建东留下来的照片,和绘画工具出来,准备将照片按照一比五的尺寸复制出来。 因为不能久坐,也不能久站的原因,她准备用一周的时间来复制。 做事一旦沉浸下去,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都没画多少,闻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回来。 到家第一件事是先喝水,喝完才凑到她旁边往画纸上瞅了眼,“不是有照片么,咋还又画一遍?” “闲着也是闲着。” 主要是做做样子,为了表示她的认真和对全家福的用心。 照片太小,放大五倍出来的全家福视觉效果更为清晰,出错的几率会小,细节方面也能处理的更好。 “宁叔回去了?东西买的挺快呀!” 她手上动作不停,顺嘴说了句。 闻母默了默,快吗? 她家儿媳妇肯定是画的太认真,忘了看时间。 “逛了两个多小时,买了一大堆东西,累得我够呛,可算是让人高高兴兴地走。” 易迟迟手一顿,啥玩意,这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拿起一旁的手表看了看时间,好家伙,都十一点多了。 不过,“闻时还没送午饭回来。” 闻母倒是平静,“可能有点事耽误了。” 这话也对,她将画笔放下,拿起杯子喝了水,“宁叔都买了些什么?” “买了不少,也就是钱不够,不然他会将市场清空。” 去市场后看见那琳琅满目的海产、海岛的特色水果和少数民族老乡织的那些布料,宁建东眼睛亮的是跳进了米缸的老鼠。 全身上下每根毛发都诉说着他的激动和兴奋。 “去的时候说五十块用不完,去了后五十不够用,我还给他添了二十块,加上他自己拿了十块出来,总共用了八十。” 若买手表、自行车之类的大件,这个开销其实不大。 可若是买海产果干这些,这个开销很大。 作为海产品和果干原产地的市场,这些东西价格都不高,这也意味着宁建东买的量大。 此时此刻,易迟迟终于知道闻母为啥会累得气喘吁吁回来了。 无他,干苦力了,帮着宁建东将东西送到了码头。 “他身上还有钱吗?” 可别买的太爽快,回去的路费都不够。 “有,到码头的时候我问过他,身上剩三十,够他回去。” 那确实够,还有得剩。 就在这时,一个兵哥跑来送饭。 闻时安排的,他要开会,又担心闻母不在家易迟迟自己不方便,遂安排了人打好饭送回来。 却不想闻母回来了。 所幸他未雨绸缪,让小哥打了两份。 这娃初次上家里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拘束,进门回话后脚尖朝外,一副随时准备夺门而出的样子。 闻母见了哭笑不得,接过饭盒道了谢后又抓了一把大白兔强制塞给他。 小哥有拒绝,没卵用,闻母不接受拒绝。 最后的最后,小哥是揣着大白兔和易迟迟塞给他的苹果走的。 苹果是宁建东带来的,没后世的苹果个头大,脆和甜,反而是酸多甜少,一口下去口舌生津。 带来一兜子,十多个,易迟迟吃了一个,小哥给了两个,还剩不少。 她看着剩下的苹果有些犯愁,“妈你真的不吃?” “不吃,酸死我了!” 闻母不爱吃苹果,之前易迟迟吃的时候她尝了口,那个酸多甜少的口感现在回想起来都控制不住地口水泛滥。 “你喜欢多吃点!” 然而易迟迟也觉得有些酸,所以,等下午老爷子来通知她药材到位后,她分了一半的苹果出来拎着去了张家。 贺安在院子里玩,老爷子在整理药材,看见易迟迟过来催促道,“快来帮忙。” “我来!” 闻母主动请缨,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你都不会,来个鬼,让迟迟来,你陪安安玩去。” 打发小孩子的语气。 闻母就挺尴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易迟迟含笑的目光中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随后拿着苹果去陪贺安玩。 易迟迟则和老爷子一起将药材分类,随后拿了药捻子开始处理。 “三七的品质可以。” 易迟迟嗯了声,这品质何止是可以,而是非常好。 可惜,再过几十年,这种品质的三七只能去深山老林找。 “爷爷,你在家带娃无聊不?” 老爷子一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没好气开怼,“你是真的不嫌我年纪大想把我累死。” 接着话锋一转,“说吧,这次药粉弄好后又想我帮你做什么。” “七白膏。” 老爷子默了默,“你的七白膏和别的七白膏有什么区别?” “加强版!” “方子还在手上?” “在。” 七白膏的方子没给穆妲,她自己留着。 干中医的,都知道七白膏的配发,但各家的七白膏药材比例不一样,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药材的产地,年限,和比例能让同一个配方的产品,出现不同的效果。 老爷子哦了声,转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你都白的快要发光了,还要用七白膏?” “给昕昕和我妈用。” 闻母还没来得及说话,耳朵尖的贺安一听妈妈和奶奶都有了,就她没有立刻委屈接话,“婶婶,我也要用。” “小孩子不能用。” 易迟迟哭笑不得,“等你长大了再用也来得及。” 小孩子皮肤正是好的时候,乱用功效型的护肤品对皮肤不好。 第502章 又没透视眼 贺安秒懂,这个七什么是大人用的东西。 她看了看院子外面,一颗在家关了一上午的心按奈不住道,“奶奶,我们去玩吧。” 闻母低头看她,“你想去哪里玩” “学校!” 她美滋滋,“妈妈说明年我就要上学了,我想先去看看学校长什么样。” 这个倒是可以有。 不过带人走,需要和家长打招呼。 结果和老爷子一说,老爷子巴不得。 “带去吧,我现在也空管她。” 这倒是实话,要帮易迟迟干活,确实没空管孩子。 于是,闻母带着贺安高高兴兴走了。 还揣了俩苹果,一个在闻母兜里,一个被贺安的小手拿着边走边啃。 人一走,老爷子就问了个扎心的问题。 “你怎么没从医” “会治死人。” 俗称没天赋。 老爷子默了默,“我当初都不该让昕昕跟着我学医。” 太累了,一天到晚不着家。 满心满眼都是病人,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家里。 找的个孙女婿,好家伙,更忙,还隔三差五失踪。 说是一家四口,实则是留守老人和娃儿。 “她跟小贺做父母都不称职。” “那是因为有您做他们的后盾。” 易迟迟说了句公道话,“何况您真舍得张昕辞去医生的工作,专心回家带娃” “那不能,教员还说女性能顶半边天,她有医术还学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辞职不干回家带娃呢,不上班这种好事就该我们这些老骨头来享受。” 易迟迟,“……” 话都让他老人家说了,她还能说啥。 老爷子也不需要她接话,话锋一转道,“你姥爷他们知道你怀孕的事不” “知道!” 确定怀上后就给京城去了电话,秦久还说寒假要过来海岛看她。 姥爷来不了,因为他老人家重新回到了岗位上去发光发热了,经常忙得连家都没办法回。 宋老爷子他们同样来不了,但东西没少往她这里寄。 想到这个,她就开始犯愁,“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初他们的包裹又要到了。” “咋,有人给你寄包裹不好” “麦乳精奶粉太多了。” 这些东西都有保质期,送人也不适合,不是她小气,而是吧,价格太高的东西,对收礼人来说是一种负担。 要头疼还礼的事。 “要不,我给您拿两罐奶粉过来” “别!” 老爷子吓得摆手拒绝,“回礼难搞,白喝我脸皮没那么厚,不过……” “啥” 他老人家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遂压着嗓子轻声道,“你要真喝不完,可以让小昕带到医院去,产妇,懂吗” 不是每个产妇都奶水充足,娃饿得嗷嗷大哭,只能用麦乳精或者米汤这些对付着养的不在少数。 奶粉这玩意在难弄了,产量低,价格高,还要票。供销社没有奶粉卖,百货大楼上货得内部有人提前通知,不然等收到消息赶去,早就被抢购完了。 因此,有多少奶粉拿到医院去,都能消耗出去。 易迟迟听懂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倒是觉得可行。 毕竟姥爷他们自打她怀孕后,就生怕她营养不够到处搜刮外汇卷这些给她买奶粉、巧克力、肉罐头啥的寄过来。 家里剩下的数量是真的可观。 能消耗点出去也是好事。 就是吧—— “会不会给张昕带来麻烦” “啥麻烦啊,你是不知道那些没奶的产妇大人孩子多可怜。” 老爷子在医院干过,知道妇产科什么情况,“你那奶粉让小昕带去,是救娃儿的命。” “那等张昕回来,让她上家里一趟吧。” “不着急,等她回来我先让她把人联系好。” 老爷子人老成精,为了减少麻烦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压根就不需要她操心,只需要张昕按照步骤来行动就行。 没几天,她家的奶粉和麦乳精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闻时看见后老大不高兴,“都卖出去了你吃啥” 易迟迟看着柜子里摆放的三罐奶粉和六罐麦乳精,沉默半晌后颇有些无力道,“还剩这么多呢,再者姥爷他们的包裹也快到了。” 闻时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你给姥爷他们寄东西没有” “寄了。” “啥时候寄的” “妈把鲍鱼晒好后,就跑了趟邮局寄走了八个包裹。” “我咋不知道” “你上班。” 闻母能干死了,跑后勤借了个小推车,吃好早饭后拉着装满包裹的车去还车,顺带着让后勤战士帮忙将包裹寄出去。 太多了,走邮局要填一堆单子麻烦,直接走后勤比较方便。 后勤每月收发一次包裹,直接和邮局那边对接,能省不少事。 以前可没这福利,也就这两年才开始。 据说是为了防止泄密。 他哦了声,拿起书本照例给娃上起了课堂,等书读的差不多,他突发奇想来了句,“媳妇,你说我不是该教宝宝数学了” “……你可以试试。” “那试试!” 在胎教上这块极为认真的闻时,是个实干派,既然决定了要试试,他就下床拿了纸和笔过来,开始教娃学习1+1之类。 上的贼认真,还掰开了揉碎了告诉娃为啥1+1等于2,不是3之类的。 不但如此,他还写在纸上,写完贴在易迟迟肚皮上,让娃好好看。 跟傻了似的,惹来易迟迟吐槽,“娃又没透视眼,咋可能隔着肚皮看见你写的题。” “现在看不见没关系,我们多熏陶熏陶,等娃出来就能看见了。” 傻爸爸俯身的某人,对教孩子数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却架不住娃开始嫌烦在易迟迟肚皮里拳打脚踢的造反。 运动过猛,疼的她捧着肚子唉哟叫唤,“你快别说了,娃不乐意继续听题了,你赶紧唱歌。” 闻时看着她剧烈起伏的肚皮,面色发白,“宝你乖,爸爸不讲题了,给你唱歌,唱歌还不行吗快别折腾妈妈了,咱乖啊。” 话音未落,他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低沉又轻柔的小调,在卧室里慢悠悠的流淌,别说,还挺好听。 易迟迟耳朵竖了起来,娃也不造反了,从激烈运动变成慢悠悠的运动,再到安静下来。 肚皮不再鼓包,闻时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小调不停心里却在嘿嘿,娃喜欢听他唱歌,果然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就是爱爸爸! 第503章 壮的像头熊 易迟迟对他傻爸爸的模样已经见怪不怪,等他自言自语一番强调孩子有多爱他后,想起件事。 “你之前去羊城接人是接的新兵” “不是。” 他摇了摇头,没说那些人的详细情况,只平静道,“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了” “我看他们穿的陆军服装。” 闻时默了默,无奈道,“还没来得及换装。”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问起了药粉的事。 “年前能不能弄好” “过几天就好了。” 老爷子对加强版药粉兴趣十足,最初还愿意让她帮忙打下手,后来下手都不要她打了,自己一手承包。 理由也很正当,她现在孕晚期,接触太多药材对身体不好。 所以,她成了无事人。 不过必要的时候会被老爷子喊去讨论一下比例的问题。 “到时候直接给你还是” “做了很多” “倒也没有很多,不过张爷爷有帮忙购买了三份的量。” “一份是多少” “两斤!” 三份就是六斤,一人的用量是五十克…… 他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先来三斤的量,剩下的放卫生队去,谁要谁去找医生开。” 易迟迟心里就有了数。 “行,到时候我分装好都给你,剩下的你看着安排。” 那药粉她拿着没用,毕竟她没机会长时间待在幽暗封闭的空间,也不可能出现烂裆的情况。 所以,拿去让闻时分配挺好。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时间一晃进入12月中旬,从京城过来的包裹姗姗来迟。 老大几个包裹,不止姥爷给她寄了东西,宋老爷子他们也都寄了。 京八件,奶粉、麦乳精、大白兔和梅林罐头是每次必不可少。 其次是书籍、绘画工具这些。 除此以外还有外汇卷,和一些工业票,粮票之类的。 全都装在一个信封里,鼓鼓囊囊的。 信封口一撕开,票据就落了出来。 赶海回来笑容满面的闻母看见落下来的票据,眼睛骤然瞪大,随后速度的蹿了进来,砰地一声关上门。 眼前的视野骤然黑暗下来,易迟迟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妈,你这反应也太激烈了。” “财不外露。” 闻母如临大敌般白了她一眼,对她的心大非常不满,“你这娃缺心眼的,虽然这个票据不是钱,却架不住她数量多,看得人眼红晓得不。” 言外之意:防着点没错。 易迟迟乖巧点头,“好的妈,您说的对。” 她弯腰想捡票据,闻母咻地一下窜过来,“你别动,我来捡。” 这么大的肚子,弯腰多难受啊。 易迟迟哦了声,转头继续拆包裹,还没拆完,闻母将信封递了过来,“拿去收好。” “妈你收着,现在上服务社百货大楼都是你去,我拿着你要用还得找我,麻烦。” 这话也对。 于是,闻母就将票收了起来。 “咋还寄衣服来了。” 等她回来,易迟迟正从包裹里掏了件大衣出来,正红色的羊绒大衣,面料和版型一看就是华侨商店出口转内销的货。 “宋奶奶买的。”这个包裹的寄件人是宋家夫妻,她将大衣放好,继续掏,又掏了件大衣出来,同样的长款,藏青色,不过不是羊绒,而是毛呢面料。 版型很好,双排扣的经典款。 “这个好看。” 闻母赞不绝口,“比红色的看着低调。” 红色的大衣太艳丽了,非特殊场合日常穿的话过于张扬,不适合现在的大环境。 易迟迟一把将衣服塞给她,“这是你的,可不得低调点。” 闻母捧着衣服震惊,“这不是你的” “宋奶奶给你买的,感谢你在靠山屯时对她的照顾!” 担心闻母不信,她还拿了宋奶奶写的信让她看,“都写着呢,这款就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 闻母拎着衣服看了一圈,无奈,“这也太厚了,这边穿不上啊。” “过年那段时间温度会低点,可以穿。” 就是穿不了几天,哪怕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海岛的北部,温度相比南部要低,也低不了多少。 但可以穿大衣。 闻母哦了声,转头就开始折腾着给姥爷他们回礼。 这是个行动派,还不喜欢欠人情。 收到礼物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礼,不然她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所以,在看完几位写的信,又帮忙将东西全部规整好将赶海捡回来的贝壳类用水养着吐沙子后,她就揣上钱和票出了门。 “迟迟你在家待着,我去趟市场!” “……好。” 闻母前脚刚走,后脚杨青上门了,开口第一句就是——“婶子刚赶海回来没多久,咋又出门了” “有点事。” 易迟迟没详说,杨青也没多问,她邀请道,“我去隔壁,你去不去” “去干啥” “找季简借一下缝纫机。” 两人就在门口说话,季简家和易迟迟家隔着一道木槿花篱笆墙,压根就不隔音。 出来倒水的季简听见了,没好气开口,“你现在连嫂子都不乐意叫了,是吧!” “我之前喊你嫂子你说我把你叫老了,我现在喊你名字你又嫌我不叫你嫂子,你这人咋这么难搞” 杨青比她还不满,易迟迟就看见季简一脸呆愣,“我说过这样的话” “说过!” 易迟迟举手,“我可以作证,是在你知道你和杨青只相差几个月的时候说的。” 那都是去年的事了。 季简,“……好吧,我的错,要借缝纫机赶紧过来,我等下要去上班了。” 懂了,这是又要晚班。 杨青不想耽误她晚班,颠儿颠儿拿着裁剪好的布料拨开木槿篱笆穿了过去,易迟迟紧随其后。 然后,她和季简看着杨青裁剪好的布料齐齐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自己裁的” 季简拿起一块布问她。 杨青正在调整缝纫机的针,闻声点了点头,“对,咋啦” “给你家老黄做” “那不是,这是给我弟做的,他要结婚了,没新衣服穿,家里也凑不出足够的布票,电报发到我这里来了。” 那怪不得尺寸明显不对。 不过—— “你弟多高” 杨青脸皱了起来,一脸愁苦,“可别说了,吃啥都长个,蹭蹭往上蹿,我来这边的时候他185,几年过去他193了,还是赤脚,要是穿上鞋更高。” “还壮得像头熊,我妈说他手臂比我爸腿都粗。因为太高太壮,一直找不到对象,每次说人家,女方那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是太费布料,不能嫁。” 第504章 杀上瘾 易迟迟和季简听得一愣一愣。 看看她手里的布料,又看看她的体型,实在想不通,姐弟俩的体型怎么会相差这么大。 确定是亲姐弟 杨青也是个聪明的,见两人眼神古怪的打量着自己和布料,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就知道,说了会是这个反应。 “别怀疑,我们俩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弟,之所以会体型 齐军探马竟然能够突破己方的斥候、探马封锁,跑到距离济北郡仅有数里的范围内让胡秉常有些惊讶也有些不满,虽然这里面有因为天降大雪己方战马跑不起来的原因,可是也证明了齐军骑兵的战斗力远超己方的事实。 压力顿时消减了一半以上:有一头真正的尊者助阵,而且战力超凡,风尘完全可以将一半的敌人交给他去解决。相信,就算没有办法取胜,凭雷兽的强悍,也没有落败的道理。 看到胡彩蝶掩面冲进了洗漱间,云飞嘿嘿两声,进了会场,张丽和陈鑫也赶紧跟了进去。 大军已经咬住了胖一些的保安,周围其他的保安虽然满脸害怕,但还是咬着牙想要上去救人,我急忙拦住了他们。 说起戮仙门来,赵盛眼里全是憧憬之色,似乎幻想自己就是飞天遁地的陆地神仙,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起来。 “娘,那你生我时,是不是岁数很大了”萧紫嫣莫名的转移话题。 陈帆心中一慌,他如今才元婴初期的境界,甚至都没时间来进行巩固,若非赛华佗给他从大音寺盗来佛香油洗练过神魂,使得元婴与道基契合稳固,他这一次,都未必能来楼兰秘境。 系统话音刚落:“哞!”一头比刚才的那头老牛体型大了三分之一的老母牛,鼻子一边喷气一边冲了过来。 “咳咳,你们这团长也真是厉害,这种事都敢做。”这时候,被破极魔物直接甩入大地的王若晨,也终于爬了出来,看到了一些之前的画面,心中自然是忍不住对翰宇大加赞赏。 服务生看陈帆一眼,微微愣了一下,在他看来,玫瑰这样的身份,是今天盛会受到极为追捧的对象,而她面前坐着的人,则是穿着随意,连个入场邀请的嘉宾牌子都没有。 皇帝陛下这话怼得儿子说不出话来,这要瑞王怎么说他一个当儿臣的,敢说自己的命比皇帝老子的更重要那他不用等着看荣棠怎么死了,他自己先走黄泉路了。 感受到黑石传来的阵阵寒意,在场的学生当中,一些实力相对较差的学员,竟然被这股寒气逼得连连后退,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寒气的侵袭一般。 我说出了角虫哥布林头领并不能够理解的话,只是我的剑刃挥出,劈砍中角虫哥布林头领的眼睛,在这个瞬间,角虫哥布林头领也做出防御,它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臂,想要护住脑袋。 夕日红对于李亚林的身份有些好奇,毕竟纲手身为传说中的木叶三忍,地位也的确超乎寻常。 走到了街上,云迟四下看着,还没仔细寻找,已经若有所感地往某一处看去,果然看到了晋苍陵。 “殿下不用为末将费心,”屋里,秦泱一边说话,一边似是有些畏寒一般,将衣领紧了紧。 秘室里的程氏父子三人,该吼的还是在吼,大力咬合牙齿的声音听着还更响了。 如果任务失败,二柱子的行为就会被判定为背叛木叶,这样的罪名,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第505章 穷才是原罪 “好的,我下次注意!” 做错事就要认乖,哪怕她不是故意拍闻时,把人拍疼了该道歉还是得道歉。 所以,她态度很好的认错道歉,结果闻时压根就不需要,只叮嘱道,“可以对我动手,但不能对外人动手。” 手是一点都不轻,把外人拍出个好歹来不好。 易迟迟,“……好。” 她其实不对外人动手来着,连肢体接触都没有过。 和小姐妹一起出门手挽手这些行为就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你明天帮我个忙吧。”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果断转移闻时的注意力。 “啥忙?” 闻时摸着她的肚子,语气懒洋洋。 “帮我重新定一个绣架。” 听见这句话,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闻时跟受惊的猫儿似的瞪大眼,“你,你要开工?” “是哒。” 闻时无语,“你都孕晚期了,还是哒,就不能等生了再开工?” “我无聊。” 家里什么事都不需要她管,因为肚子大了压迫到膀胱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只能家属区和附近逛逛。 是真的无聊。 她把理由一说,闻时也开始头疼起来,却还是不死心建议她找的别的娱乐活动。 易迟迟算是看明白了,闻时对她开工持反对意见特别坚持。 就有些纳闷。 “你为啥不乐意我开工?” 闻时沉默半晌,吭吭哧哧憋出一句,“我怕你绣架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对身体不好,对眼睛的负担也大。” “不是为了孩子?” 易迟迟逗他,闻时顿时炸了,“啥玩意?孩子都还没出生,和你没可比性,你好娃儿才能好,我在乎的是你……” 他急得口若悬河,易迟迟见他是真急了,赶紧抱了人安抚,“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对我在乎,咱不着急了啊。” 这也是喜欢被顺毛捋的,一哄就好,一好就想恃宠而骄。 “那你答应我,等生了月子坐好再开工行不行?” 说还不算,他还大狗似的蹭啊,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更是眼都不眨盯着她,完美的诠释了何为你不答应我就不罢休。 易迟迟被他磨得没辙,只能应下。 “行的,我生完再开工,但绣架还是要定的,免得到时候还要等。” 这个可以有。 不过—— “家里不是有两个吗?” “尺寸不对。” 肖像选用了屏风尺寸,这就导致家里仅有的两个绣架尺寸都不对。 “这次这个做成可调整的中等尺寸。” 闻时对这些不懂,毕竟他不是木工,干不了木工活。 所以,易迟迟怎么说,他就怎么将要求连同一起转述给木工。 绣架相比床衣柜这些大件来说,技术难度要小得多。 但和板凳椅子相比,难度又不相上下。 木工足足用了一个星期,才做好,没涂漆料之类,直接手工借用工具将架子打磨光滑。 绣架到家的这天,易迟迟将药粉拿了回来。 收到药粉的闻时一脸惊喜,“可以直接用了?” “可以。” 她将分装好的药粉递了过去,“这一袋我分成了两百个小包,等出海的时候带上,注意防水。” “好。” 闻时宝贝似的将袋子收好,想到剩下的问了嘴,得知她已经送到队医室那边,喜得抱了她吧唧两口,“媳妇,谢谢你!” 端着菜出来准备喊开饭的闻母,正好看见闻时狗啃似的啃易迟迟,尴尬退了回去出声,“洗手准备吃饭了。” “诶!”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并不知道亲热被闻母看了个正着的两人,欢天喜地跑去洗手来吃饭。 晚餐很丰盛,闻母蒸了条石斑,一个锅包肉,拍了个黄瓜,还做了个虎皮青椒。 闻时,“……哪来的青椒?” 没记错的话,菜园子里的青椒都被吃完了,长出来的还太小,根本不可能这么大。 “和小杨赶海回来,在她家菜园子里摘的。” 闻时哦了声,“妈你给钱了吗?” “没给,她来咱家摘紫苏、生姜这些也没给钱。” 言下之意:互惠互利,谈钱伤感情。 易迟迟的关注点不同,全在吃上。 提起紫苏,她想到了紫苏烤肉,遂提议道,“妈,明天买点五花肉我们烤肉吃行不?!” 闻母还没来得及说话,闻时立刻来了句,“可以,既然要烤,那就多烤点,正好老杜他们明天到港,凑一起聚聚。” 易迟迟好奇,“他们是在海上漂,还是在水下漂?” “潜艇!” “那得关小黑屋啊。” 水下漂了几个月,长时间处于幽闭环境日夜颠倒,心理都不正常。 刚上岸走路都是飘的,不关小黑屋不做心理疏导容易出问题。 闻时嗯了声,“但不会急着关,得先让他们洗个澡,好好吃一顿再关。” 不然脾气压不住,看啥都不顺眼。 “大概能来多少人?” 闻母开始关心人数,做好了找帮手的准备。 “不会全来,先按十个算。” 闻母点头,“那行,你把李同志他们一起约上吧,我让小季她们来帮忙。” 这个可以。 于是,吃好饭后,闻时就溜达到了门口,喊了老李他们来商谈明天聚餐的事。 这个话题一经提出,立马得到所有人的响应。 “明早有大潮,我们可以去赶个海回来烤海鲜吃。” 季简摩拳擦掌,激动的恨不得提上背篓就去海边。 闻母就笑,“那你们明早去赶海,我去市场买肉这些。” “那我们明天上班前把桌椅碗筷这些先送过来。” 老雷主动请缨送装备。 老李他们立刻响应。 易迟迟听着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发现大家伙对聚餐的热情非常之高昂。 她也想找点事干干,遂表示可以洗碗,结果得到了一致的拒绝,理由也很正当,大肚子孕妇在一旁看着等吃就行。 别的不需要她干。 晚间躺在床上,易迟迟感慨道,“我怕是家属区最轻松的一个孕妇。” 闻时在擦脚,闻声头也不抬道,“孕妇轻不轻松主要取决于男人,男人若是舍不得自家媳妇受累,自然会回家帮着干活,眼里有活身体也肯动,还会去拜访左邻右舍,让嫂子们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多照顾点自家媳妇。” 易迟迟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对,但很多男同志都做不到这些。” 闻时叹了口气,“别的地方不知道,我们这不怪男同志,工作强度高,压力大,回家了只想轻松轻松,你没发现吗?男人回家做甩手掌柜的,多是另一半没工作只能围着家里,男人和孩子转的嫂子,像李嫂子她们这些有工作的,老李他们回家就不敢做甩手掌柜。” 会炸刺。 他看向易迟迟,“媳妇,你通过这些对比发现了什么?”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还决定了女同志在家庭中的底气有多少,手心向上的日子不好过。” “对的,但这不怪嫂子们,实在是岗位不够,无法满足到每个人。” 易迟迟跟着叹气,“还是太穷。” 穷才是原罪。 第506章 吃瘪 夫妻俩面面相觑,随后齐齐躺在床上。 闻时闭着眼,“媳妇,你说我们啥时候能有钱啊?!” 易迟迟知道他这个我们另有所指,闻声佯装迟疑道,“可能几十年后吧。” “……太久了,难熬。” “难熬也没辙,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这世间没有一蹴而就的事,大家都在努力,你要相信,事在人为。” 用衬衫换大飞机的时代,终将过去。 未来很美好。 现在嘛,熬着呗。 易迟迟翻了个身抱住他,“睡吧,钱会有的,大飞机会有的,大军舰也会有的。” 闻时嗯了声,抱着她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等易迟迟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非自然苏醒,而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 起床洗漱出来一看,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 闻母买肉回来了,季简她们也赶海回来了,收获都不错。 闻母带回来半扇猪,季简她们鱼虾蟹贝这些弄了不少回来,其中最多的是生蚝。 杨青她们正坐在小马扎上洗刷青菜,辣椒和黄瓜之类的蔬菜。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她出声,打断了院子里的欢声笑语。 众人刷的回头看她,闻母见她撑着个肚子要出来,赶紧出声阻止,“你别过来,先去锅里把给你温着的早饭吃了。” “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可马虎不得。” 季简她们跟着催促,易迟迟没辙,只能回厨房将闻母给她留的早饭吃了。 两个大肉包子,一杯豆浆,一份开胃小菜,她吃了个干净。 等吃饱喝足再次回到院子里,众人不赶她了,还给她安排了工作,剥大蒜。 “这些都是你的活,坐着慢慢剥吧。” 张昕今天也休息,端了蒜过来给她。 易迟迟哦了声,问清楚是要蒜泥还是整蒜后,拿了把菜刀做起了拍蒜工。 这样快。 一颗颗剥速度太慢。 剥着剥着,她想起一件事,“你们都跑我家来了,娃咋办?” 季简正在处理猪皮上的毛,闻声无奈道,“你是不是把日子过糊涂了,今天娃儿们上学啊,等下午放学了才会在家。” 杨青马上接了句,“正常的,俗话说一孕傻三年,迟迟虽然还没生,但也没差。” 这话说得易迟迟老尴尬,没忍住替自己辩解,“我看你们今天都休息,就把日子记差了。” “换班换出来的。” 张昕解释,“我是连着上了三个大通班,实在是扛不住了,才休个整天。” 季简她们的情况也差不多,有换班换出来的,有之前给人替班,替班同事还班还出来的。 像这样能把人凑齐的日子,不多。 所以,这顿聚餐得好好珍惜,下次再想把人凑得这么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将鱼虾蟹贝肉这些全部处理好后,最关键的一环来了。 “迟迟你来腌料!” 闻母拿出两个袋子,里面是孜然之类的腌料,她诶了声,起身接了袋子开始忙活,还不忘操心主食的事。 “蒸馒头还是蒸饭?” “馒头饺子和饭都准备上。” 闻母提了米面出来,面是白面,米是大米掺小米,还准备了红薯、土豆这些。 一群人足足忙活到了下午两点多,才正式开火。 半扇猪肉留了五花肉做烤肉,剩下的该炒的炒,该炖的炖。 蔬菜串一半,炒一半。 生蚝除了烤的,季简还在易迟迟的指挥下,做了个蒜蓉生蚝,扇贝也是一样的做好。 赶海捡不到大鱼,巴掌长的海鱼倒是捡了不少,全都用腌料腌过后开烤。 下午三点多,有隐隐约约的香味开始传出来。 先是张老爷子带着贺安来了,小姑娘鼻子灵,一来就闻到了香味,甩着小短腿冲了进来直奔张昕跟前,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面前烤架上的对虾。 “妈妈,吃虾。” “刚开始烤,你再等等。” 虾还没熟,张昕可不敢给她吃。 贺安也乖,哦了声和易迟迟坐在一起,眼都不眨盯着烤架等虾熟。 张老爷子四处溜达了一圈,心满意足坐下拿了个罐子给易迟迟,“你的七白膏。” “这么快就好了?” 易迟迟又惊又喜,老爷子嗯了声,“闲着也是闲着,就这么一罐,剩下的要再等等。” 张昕凑了过来,“先给我行不?” “这个不行。” 易迟迟拒绝,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张昕恍然大悟,不自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皮,沉默半晌后和她咬起了耳朵。 “真的对肚皮松弛管用?” “管用。” 不管用她求老爷子给她做七白膏干啥。 加强版的七白膏不止有美白护肤的作用,还有紧致皮肤的效果。 原生世界她家靠这一个方子,在私人护肤定制行业混得是风生水起,财源滚滚来。 人脉也越积越多。 张昕一听乐了,“那感情好,第二罐我试试。” “让爷爷给你做。” 这话她没压音量,老爷子听见了,他瞪了两人一眼,没好气道,“你们是真见不得我闲。”: “闲着也是闲着。” 贺安笑眯眯接话,老爷子顿时被堵的哑口无言。 想反驳吧,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不反驳吧,憋的慌。 易迟迟她们才不管老爷子的想法,见他老人家吃瘪的两人不道德的笑了起来。 张昕更是道,“爷爷你就忍着吧,谁让安安是您宝贝重孙女呢。” “我要不看她的面子,早就揍你们俩了。” 说话间,张昕手里的虾烤好了,她递了串给易迟迟,又给老爷子和贺安一人分了一串两只后,就将剩下的分给了季简她们。 “都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是得尝尝。” 烤的时候闻着可香,吃起来是个啥味还不知道。 所以,大家伙一致开始品尝烤虾。 “壳糊了。” 杨青手里的虾有点发黑,一口下去有点苦,所幸她只咬了口尾巴,但剩下的壳不拔影响口感。 结果没壳的虾肉进嘴后,她脸皱巴起来。 “肉有些老,我感觉没白灼出来的好吃。” “可能你那两只虾没烤好。” 雷嫂子给出不同的评价,“我这串刚刚好,剩下一只我们俩换着吃吃看。” 于是,两人做了交换。 同时做交换的还有易迟迟和闻母,她们俩的虾一个放了辣椒,一个没放。 易迟迟想吃点辣的。 闻母将剩下一只给她,叮嘱说只能尝个味。 易迟迟嗯嗯点头表示知道,刚准备吃,贺安对她虾壳上的一点辣椒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婶,我咬一下。” 第507章 看的是未来 易迟迟不想给,“我这个辣。” “我不怕!” 贺安挺了挺小身板,掷地有声,“我厉害!” 从来没吃过辣椒的小崽子,也不知道厉害在哪里。 她看向张昕,“给不?” 张昕颔首,“让她吃!”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没尝过辣椒的小娃儿不知道辣椒吃进嘴里,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只有让她尝过一次,被辣哭辣疼了,才会长记忆。 知道东西不能乱吃。 张昕这回答让易迟迟有些懵,她又看向老爷子,老爷子拿了茶杯喝水,还念念有词说虾没烤好。 易迟迟就懂了。 这是不管的意思。 她将虾递到贺安嘴边,“你先尝尝味道,不急着诶诶……” 话还没说完,小丫头已经心急的将整只虾都叼走了,塞嘴巴里。 然后—— “呸呸呸!” 她小脸皱巴成一团往外吐瞎,接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喊嘴巴疼。 “喝水!” 早有准备的张昕将自己的茶杯递了过去,里面不是热水,而是温水。 贺安抱了杯子连喝几口,才把口腔里的辣味压下去,随后瘪着小嘴委屈巴巴告状,“妈妈,虾咬舌头。” “哪里是虾咬舌头,是辣椒辣的舌头疼。” 张昕哭笑不得,抱了她亲亲,“下次还要不要吃辣椒?” “不吃。” 这娃是个记仇的,闻时领着人回来,她直接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腿再次开始告状。 得知她被辣椒辣到了,闻时抱起她温声道,“那伯伯帮你打辣椒行不行?” 小姑娘顿时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伯伯,你比我爸爸还不会哄人。” 她振振有词,“辣椒又不是人,你打它也不疼啊。” 闻时哑口无言,老李他们哈哈大笑。 “你看你脑子还没小姑娘好使!” “别说,小安比她爹的脑子也好使。” 有理有据的,条理多清楚啊。 还知道打辣椒不疼。 听着他们你一言他一语的打趣,易迟迟就觉得这群男人脑子都不怎么好使。 馒头饭这些是一早就蒸好的,鱼扇贝这些掐着时间上的锅。 闻时他们回来没几分钟,闻母就宣布可以开饭了。 孩子们放学后自觉过来帮忙,一听开饭,立刻忙活着摆椅子拿碗筷这些。 在海里蹲了几个月把自己打理干净,头发还没顾得上剪的老杜他们,精神状态有些飘。 所幸自制力都够强,没闹出什么大问题,就是喜欢逗孩子。 逗哭了好几个。 眼见他们还想逗贺安,闻时忍无可忍把娃抱到了易迟迟她们桌子上,随后回到位置上没好气道,“你们差不多得了,小心老贺回来和你们干架!” 老杜啧了声,“我怕他。” 老雷没好气怼他,“你别飘,飘过头有得的是人收拾你。” 说话间,他眼神不停朝闻时那边去。 老杜get到他的提醒,沉默两秒后拿了串烤肉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了后一脸惊艳,“婶儿,这肉味正啊。” 正宗五花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表层带着微微的焦,一口下去鲜辣十足。 “确实好吃。” 老李他们给出同样的评价,还撺掇着自家媳妇和闻母学手艺。 季简她们都懒得理他们,闻母更是实话实说,“这不是我的功劳,我就负责把肉买回来,洗切是小季她们的活,腌制调味是迟迟的活,烤是小张她们的活。” 被点名的几人默默挺直身板,一副没错,我们也有功劳,要夸一起夸,单独夸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看见自家媳妇这个表现,闻时他们互相碰了个眼神,然后开始对着自家媳妇大夸特夸。 没媳妇的几人感觉肚子撑得欢,但菜式实在是太丰盛,特别是从海里出来的老杜他们,就算狗粮撑的慌,也还是觉得饿。 因为人数太多,吃饭的时候分了桌。 男人三桌,女人孩子两桌。 男人喝酒,边吃边聊。 季简她们吃好先带着孩子回去了,孩子做作业。 她们得去上夜班。 贺安年纪小,白天玩了一天没睡午觉,现在吃饱了就开始犯困,吵着要回家。 张昕爷孙俩遂带着她告辞离开。 于是,屋内只剩易迟迟她们一家,和汉子们。 老杜他们估计是憋狠了,有说不完的话。 一开始的话题都很正常,直到—— “我还是觉得那几座岛屿不搞出来太浪费。” 多好的补给点啊。 就那么放在那,看着都心疼。 易迟迟耳朵竖了起来,是她知道的那几座岛? 老李喝了口茶,“目前别想,等以后。” 闻时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老雷轻声道,“你们就没点想法?” “有想法咋滴?” 闻母翻了个白眼给他,“你现在能干什么?什么都干不了,先把海岸线守好再说。”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道理三岁小儿都懂。 “就像老李说的一样,等着吧,会有机会的。” 属于他们的,迟早会拿回来。 一时的憋屈算个屁,“我们看的是未来。” “未来啊……” 老杜呢喃,随后长叹一声,“是啊,还有未来。” 这个话题不怎么愉悦。 反倒让人心情挺沉重。 所以,闻时转移了话题,“你们等下直接去小黑屋,周医生他们差不多八点能到。” 老李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7点多了,催促道,“你们吃好没有?吃好了赶紧过去,可别让周医生他们等。” “吃好了!” 几人也不含糊,利索站起身朝易迟迟和闻母道了谢后,就颠儿颠儿走了。 天大地大周医生他们最大,心理辅导可就靠他们了,调整不好下次再出海容易出问题。 这是对自己和兄弟们的不负责。 所以,赶紧去见周医生他们。 老杜他们一走,同样吃好的老李他们也纷纷起身帮忙收拾准备离开了。 闻母和易迟迟有阻止,没阻止成功,搞内勤一把好手的汉子们手脚特别的利索就将桌椅锅碗盆瓢这些都收拾了个干净。 厨余垃圾只剩骨头这些,剩菜剩饭是没有的。 等人全部走完后,闻时张开手臂抱了抱闻母,“妈,今天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小季她们早上就来帮忙了。” 再说了,又不是天天都这样,难得一次,无所谓。 “你和迟迟聊,我先去洗澡了,一身的味。” 爱干净的闻母转身就走,她现在急需洗澡换衣服,人多的时候还无所谓,现在就剩家里人,身上的味是真不好闻。 闻时见此喊道,“要不要我给你提水的?” “不用你。” 闻母拒绝,闻时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易迟迟,凑了过来,“媳妇,你累不累?” “不累!” 易迟迟拉着他的手坐下,四处看看见没人,还是难掩心中的好奇问起了岛屿的事情。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岛上渔民都知道。 因此,闻时也没隐瞒,而是详细和她说了几个岛屿的位置,以及岛上的情况。 易迟迟,“……” 好家伙,还真是那几个岛啊。 “你们动了开发的心思?” 闻时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讨论过这个话题,但短时间内行不通。” 确实行不通。 要走的路还长,但这不妨碍她安慰,“有机会的。” 第508章 像个红皮猴子 闻时笑笑,“我们有那个耐心等。” 他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为未来的发展打好坚实的基础。 估摸着也是憋狠了,他抱着易迟迟说起了他对未来的畅想。 以及他想达到的目标。 易迟迟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夸两句,再鼓励几句,让闻时一番畅所欲言后,感觉心胸都开阔了不少。 对未来的向往也愈加美好。 但与之相对的,是他越来越忙。 加班成了常态,明明没出海,却天天搞到九十点才回来,有些时候还夜不归宿。 这种现象直到小年夜的到来,才得到缓解。 因为易迟迟发动了。 早上起床开始肚子疼,她心里就有了预感。 娃在肚子里待不住了,迫不及待想要出来看看新世界。 “妈,老闻,娃今天要出来!” 满室寂静。 刚把午饭摆好的母子俩,在短暂的怔楞后,进入了疯狂状态。 “要生了?!” 闻母小旋风似的刮到她身边,眉梢眼角都是焦急和喜悦,情绪过于复杂,导致神情有些扭曲。 闻时没往她身边凑,但一双眼睛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易迟迟捧着肚子嗯了声,“阵痛的频率不对!” “羊水破了没有?” “还没。” 但按照现在的阵痛频率,也撑不了几个小时。 闻母哦了声,起身深呼吸几下,然后—— “闻时,去借车,我们准备去医院!” “好!” 闻时过来抱了抱易迟迟,面无表情,“媳妇,你等我,我现在去开车。” 声音也很冷静。 易迟迟却感觉到他在害怕,因为他在发抖。 “你不要怕,要冷静,不要慌,我等你回来。” 担心他慌的六神无主,她温声安抚。 “我知道,我现在很冷静!” 很冷静的某人在婆媳俩的目视下,同手同脚出了门。 易迟迟看向闻母,“我感觉他指望不上。” 都同手同脚了,还能指望啥。 闻母叹了口气,“只要他还能开车就行。” 这话也对。 生孩子是个痛苦活,但现在羊水还没破,距离正式生还有点时间。 所以,易迟迟想洗个澡洗个头再去。 提的时候很小心,担心闻母不同意。 却不想闻母竟然一口应下。 “是得洗一下,不然坐月子难熬。” 锅里有水,炉子一天到晚没断过,非做饭时间都在烧水,烧好的直接灌热水瓶里,锅里再加冷水继续烧。 因此,热水不缺。 于是,等闻时回来没见到人,找了一圈发现闻母在帮易迟迟洗澡洗头时楞了会,才道,“我现在干吗?” “去把生产包拿上,再去看看小杨在不在家,在家的话从她家买只鸡回来,等迟迟到医院后我回来给她炖。” “好。” 有了闻母做指挥,颇有些晕头转向不知道干什么的闻时,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开始忙活起来。 因为进进出出的次数太多,没上班的季简她们难掩好奇问了一嘴,等知道易迟迟要生了,纷纷跑来问需不需要帮忙。 生娃这事帮不了,只能易迟迟自己上。 所以,闻母拒绝了众人的好意,在给易迟迟用炉子里的火烘干头发后,就和闻时带着易迟迟去了医院。 车不是闻时开的,而是汽修班的一个汽车兵。 平时恨不得将车开得飞起的兵哥哥,今天开车不追求速度,只追求一个稳字。 十来分钟的路程,楞是开了半个小时才到。 也是巧,刚到医院易迟迟羊水破了,接下来的事很简单,找医生检查,办理住院手续。 下午四点多,阵痛频率越来越高的易迟迟进了产房。 闻母回去给她炖鸡了,闻时守在医院。 收到消息下班过来的张昕陪他一起守着。 易迟迟在里面疼的眼前发黑,他在外面无头苍蝇似的转圈圈,嘴里还念念有词着什么。 声音太小,张昕听不清。 但她被闻时转悠的眼花,眼见他趴在门上一副做贼的样子偷听,忍无可忍把人拉开,“你冷静点行不行!” “我、我冷静不了,我害怕!” 他战战兢兢,面无人色看向张昕,“我媳妇进去后为啥没声?老贺说你生的时候骂他骂得飞起。” 张昕,“……” 我踏马…… 贺云松这个混蛋咋什么话都往外咕噜。 该打! 心里怨气丛生,面上还得保持冷静安抚口无遮拦的闻时,“迟迟忍痛能力比我强,不叫也正常。” 想想觉得这话怕是说服不了他,遂又补充了一句,“你安心,只要医生护士不叫,就是好事。” “她出来我才能安心。” 张昕叹气,“没那么快,耐心等着吧。” 闻时哦了声,继续转圈圈,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闻母都带着鸡汤来了,易迟迟还没出来。 闻时的情绪越来越焦躁,就在这时,嘎吱一声,没什么声音的产房门开了。 护士抱着个孩子走了出来。 闻时蹭地一下窜过去,“同志,我媳妇呢?” “你媳妇还要等一下出来!” 今天产房就易迟迟一个产妇,不存在认错人的情况,但护士还是本着对产妇孩子和家属负责的工作状态,确认了闻时他们的身份,才将孩子递过来。 “闻同志,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胖儿子,3.8千克!” 闻时眨了眨眼,没有护士想象中的兴奋和激动,反倒面色有些失望问,“胖小子?不是闺女吗?” 护士嘴角抽搐了一下,“胖小子,赶紧抱着。” “哦好。” 他赶紧接过孩子,姿势僵硬跟抱着个炸弹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再次关上的门。 闻母看不过眼,“孩子给我。” “给!” 闻时立刻将孩子递给闻母,问凑过来和闻母一起看孩子的张昕,“小张啊,我媳妇啥时候能出来?” “很快的,你别着急。” 张昕头也不抬盯着孩子看,跟闻母道,“养得真好。” “嗯。” 闻母看着孩子的眼神充满了慈爱,“我娃长得真好看。” 闻时一听来了劲,终于舍得将注意力分点给孩子凑过来看。 然后—— “像个红皮猴子,没看出哪里好看。” 闻母气的恨不得给他两巴掌,这是做父亲该说的话吗?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我孙孙比你刚出来时候好看多了。” 第509章 新手爸爸 闻时,“……”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娘现在是有了孙子就开始看他这个儿子不顺眼。 就行的,老娘开心就好。 他有媳妇疼。 打算的很好,事实却是从产房出来的易迟迟已经精疲力尽,压根就顾不上疼他。 太累了,生娃真的是又疼又累。 万幸的是她胎盘排的很顺畅,手剥胎盘这种惨痛的经历被免了,不然更遭罪。 “我先睡一觉,孩子你们先看着。” 回到病房丢下一句话后,她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闻时见此给她掖了掖被子,又将娃放在她身边,就坐在凳子上抓着她的手道,“妈你先回去,晚上我守夜,明天早上送饭来。” 闻母拒绝,“不行,你回去。” “为啥?” “你啥都不会,等下娃吃饭要拉屎拉尿你会换尿布洗屁股不?” 抱个娃都跟抱炸药包似的浑身僵硬,真上手给娃换尿布这些,怕是得搞砸。 “我可以学。” 他态度坚决,一副死也不肯回家的样子。 闻母拿他没辙,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医院,遂妥协道,“今晚我们俩一起守着,先教你怎么照顾娃和媳妇。” “行。” 于是,母子俩一起留了下来。 张昕本来也想留,被劝了回去,她要上班,母子俩也不好意思麻烦她。 易迟迟对此毫不知情,她是被娃的哭声吵醒的。 “娃为什么哭呀?!” 正抱了娃哄的闻母下意识接话,“饿了。” 说着催促闻时,“你奶粉好了没有?” 姥爷他们算着她的预产期,担心生产后口粮供应不上,寄来了奶粉和奶瓶。 闻时收拾产包的时候,都带上了。 现在正在给娃泡奶粉,但没掌握好量,泡的有些多。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娃养的好,哭起来肺活量惊人,吵得他耳朵嗡嗡响,闻声一个健步窜了过来,将奶嘴怼娃嘴里。 哭声戛然而止。 浑身炸开的汗毛顺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终于有心情来关心易迟迟了。 “媳妇你可算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喝水?还是你要上厕所?” “不饿,有点渴,还有就是……” 瞅了眼膨胀的粮仓,她看向叼着奶嘴使出吃奶力气干饭的娃,颇有些头疼,“现在给娃吃奶粉,我的奶怎么解决?” 闻母惊诧看了过来,“你有奶了?” “有了。” 易迟迟点头,虽然她治病救人不行,却擅长调理身体。 自打确定自己怀孕后,她就有意识的开始调理身体,现在健康的不得了,粮仓的粮食也极为的充足。 都不需要开奶,可以直接喂。 她都感觉粮食冒仓了。 闻母一听乐了,奶粉是个好东西,但这是防着儿媳妇没奶喂孩子时用的,现在既然有了,自然还是母乳喂养好。 “闻时你去打水给迟迟擦个身。” “好。” 闻时现在是令行禁止,闻母说啥他干啥。 十分钟后,浑身清爽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易迟迟,怀里多了个奶娃娃。 黑黝黝的头发,又浓又密。 小脸肉嘟嘟的,两腮的肉都肥得挤了出来,摸一下手感真的好,嫩乎乎滑溜溜。 皮肤是真的红,小脸却一点都不皱巴,胎脂也没多少,就头顶一点,脸上身上都干干净净的。 易迟迟越看越喜欢,“我娃长得真好看。” “像你!” 闻时立刻接话,“眼睛好看。” “睁眼了?” “你睡着没半个小时后他就睁眼了。” 想到娃睁眼时的样子,闻时感动的热泪盈眶,“他睁开眼就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都快化了。” “他知道你是爸爸。” 易迟迟顺着他的话说,男人感动让他感动去,这种时候高兴就是了,管什么小婴儿刚出生没视力这些科学说法。 做爸爸的,总要傻一段时间才不枉他新手爸爸的身份。 然后,夫妻俩头挨着头开始花式夸奖自家娃,讨论娃的眼睫毛怎么那么长,小鼻子怎么这么好看。 闻母看着他们傻乎乎的样子,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你们俩看着娃,我先眯一会。” “好,妈你放心睡,有我呢。” 学会了如何换尿布这些的闻时大包大揽,闻母年纪大了,熬到现在也是真的扛不住,躺旁边病床上被子一扯盖身上就睡了过去。 累狠了,没几秒就打起了呼噜。 易迟迟见此内疚道,“妈今天受累了。” 闻时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情绪紧绷再到放松再到照顾娃不敢用力,怕把娃哪里弄伤弄疼弄哭的紧绷,再到易迟迟醒来后的放松,也磨人。 但他不说,还不忘安慰媳妇,“妈高兴受这个累,你别难受,就这几天,等出院就不用这样精神紧绷可以放松点。” 在家里不需要紧迫盯人怕人偷孩子,医院是真不行,不盯着不放心,神经自然会紧绷点,人也受累点。 易迟迟嗯了声,看看窗外,发现一片漆黑,“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闻时从口袋里掏出表盘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五,你睡了八个多小时。” 易迟迟是晚上七点出头出的产房,回病房就睡上了,中途医生护士过来检查她和孩子的状态,都没能吵醒她。 “你也睡一下,等我困了再喊你。” 见他眼里都是血丝,脸上倒是没什么疲倦感,易迟迟还是心疼的让他睡一觉。 然而闻时不愿意,给出的理由很正当。 “不行,我得守着你和孩子,医院人来人往的,我怕有人偷孩子。” 易迟迟,“……” 担心的很好,但这个担心属实多余。 “这里是军医院。” 她出声提醒,闻时振振有词,“军医院咋啦,人贩子可不管哪个医院。” 说着声音一低,“老雷没调过来前,他所在驻地的医院就出现过这样的事。” “医院的主要职责是治病救人,可不管病人是什么身份。” 言外之意:鱼龙混杂的,还是注意点的好。 易迟迟浑身一个激灵,抱着孩子的手收紧。 娃儿不舒服的叫唤一声,她赶紧松手哄了哄,见他又开始干饭,才开始询问后续发展。 “被抱走了?” “抱到楼下,但在大门口被换班的医生拦截了下来。” 易迟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人贩子抓到了?” “抓了,后经审查这是一伙流动作案的人贩子团伙,专门盯着妇产科里的新生儿,只要男娃不要女娃。” “还专挑家境好的偷。” 家境好的孩子养得好,人贩子盯上这样的孩子正常。 虽然风险大,但收益高。 能干人贩子的,铤而走险不奇怪。 就是吧,“他们怎么进的产科?” 此时娃已经吃饱不吃了,闻时见此略显生疏却轻柔的将孩子从她怀里抱走拍奶嗝,嘴上不忘解释,“老雷说人贩子团伙中有三个孕妇,以见红之类的原因住院保胎,然后借着住院的机会暗中观察找目标,再里应外合趁着产妇家属人手不足或者太累的时候悄悄将孩子抱走。” “准备工作做的可真足。” 闻时嗯了声,“万幸的是他们被抓了,不然按照他们这个方法,会有更多的孩子被拐卖。” 第510章 罚跪搓衣板 见她面露担忧,闻时摸摸她的头,“不要怕,我守着呢。” “嗯。” 易迟迟颔首,正准备说话,一股酸臭味突然袭来。 “拉了!” 这味道她有经验,闻时长叹一声,“换了没多久又要换了。” 真是吃饱了就拉。 他认命拿了盆和暖水瓶兑好水,接着略显生疏却动作轻柔的给娃擦屁股换尿布。 易迟迟看得惊喜不已,“可以啊,学的挺快!” 闻时骄傲脸,“那是,你男人我聪明着呢,就没我学不会的事。” 说话间,尿布换好了。 他将娃的包被重新包好,然后放到易迟迟旁边。 “媳妇你看着点娃,我把尿布洗掉。” “好。” 刚出生的小孩子精力有限,基本上都处于饿了吃,吃饱了再拉,拉完继续睡的阶段。 在肚子里倒是闹腾的欢,出来后却意外的好带。 不怎么爱哭。 所以,连着三天院住下来,吃得好休息的好,每天还有季简她们轮换着过来陪她说话,帮忙带娃的情况下,易迟迟得到了出院回家养身体的允许。 住院三天东西有些多,闻时喊了两辆车来接母子俩。 易迟迟和娃都被包的密不透风脚没下地过的到了家,躺在了大床上。 闻母特意换了新被子,新床单被套这些,皂角的味道清新又自然,比医院的味道好闻不知道多少倍。 不止易迟迟心里舒坦,娃无时无刻好似皱着的小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季简看得有趣,跟易迟迟道,“看样子小一一也知道家里好。” 易迟迟嗯了声,“他嗅觉灵敏。” “嫂子你今天不上班?” “下午才去。” 闻母端着热气腾腾的水进来,季简见了赶紧起身帮忙,“这热水用来干什么的?” “给迟迟敷肚皮。” 季简黑人问号脸,“为啥要热敷?” “有点不舒服。” 易迟迟回话,看了看水的温度道,“妈,这个水温太高了。” 热敷的时候得控制温度,温度过高可能会导致过度收缩,出现疼痛或者出血的情况。 闻母头也不抬,“我知道,还没兑好。” 话音未落,闻时端着一盆冷水进来。 闻母麻利将水兑好,随后招呼季简出去等。 敷肚子的任务就交给了闻时。 易迟迟是顺产,有侧切,肚皮其实还好,但因为孕期的时候肚子太大,现在卸货了曾经被崩开的皮就松弛了下来。 颜色也深了好多。 闻时看得心疼不已,“媳妇,你这肚皮还能白回来不?” “能的。” 她药膏不是白做的,另外,“你等下去张爷爷那给我拿点药回来。” “什么药?” “我等下给你开个单子,你照着单子拿。” “好。” 他拧了帕子盖在她的肚皮上,易迟迟舒服的喟叹一声,暖烘烘的可真舒服啊。 可惜没暖宝宝,不然贴着发热就更完美了。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热敷。 因为太舒服,她想着闭眼休息一下,却不想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听见老李和闻时吐槽娃的名字。 “当初你们取了辣么多个名字,哪个不比闻一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瘟疫呢。” “你会不会说话?” 闻时气得给了他一拳,“不会说话就闭嘴行不行,还瘟疫,我瘟你个大头鬼,我姓闻,不姓瘟,谁家好人一天到晚闲的没屁事给人取外号。” “还有,容我提醒你,一代表一切如顾,充满希望的意思。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名字写起来也简单,等小一一上学读书了,别的同学还在和名字奋斗,他已经写好了,特别是高考的时候,节省多少时间啊。” 老李,“……你这样说的话,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写起来简单,寓意好,还容易记。 对比一下自家娃的名字,他迟疑道,“你说我要不要给我家崽子改个名?” 老雷捧了茶杯在喝茶,闻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家崽都多大了,叫了这么多年的名字你现在贸贸然要给人改,你问过娃同意不?” 这啥父亲啊,一点都不靠谱。 他要是老李家的崽,非得和他干仗不可。 闻时赞同点头,“老雷说的没错,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不然嫂子罚你跪搓衣板了。” “老子怕她!” 老李说的贼硬气,接着话锋一转,“我明天和老唐他们出海,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了。” 闻时嗯了声,压着声音说了几句话,随后进了屋。 估摸着以为易迟迟还在睡,却不想进来就和她的眼神对了个正着,瞬间一脸心虚,“我们是不是吵醒你了?” “我自然睡醒的。” 闻时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不是就好,你饿了没有?” “还好。” 中午吃的多,躺在床上也不怎么运动,现在不怎么饿。 “老李明天出海?” 想到他们的谈话,她关心问了句。 “嗯,本来该我去的,但你这不是坐月子么,老李就替我一次,等下次我换他。” “得谢谢他。” “谢了,你安心坐月子,外面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说到这里,他想起个事,“对了,王楠给你拍了个电报。” 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 不然王楠舍不得给她拍电报。 电报按字数算钱,比寄信贵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赶紧追问,“电报呢?” “给。” 闻时从口袋里摸出信封递了过来,还没拆,由此可见他也不知道内容。 然后,夫妻俩凑一起看电报。 看完后易迟迟催促道,“你明天去给她汇点钱。” 这事也太寸了,咋好好的娃突然生大病。 闻时,“……汇钱太慢,她和老白现在在医院急着用钱,我还是找个战友直接给他们送过去的好。” 救人如救火,不能耽误王楠家孩子看病。 “好。” 易迟迟也不担心她不还,这夫妻俩都是感恩的人。 之前借的也都还了,还自觉算了利息。 不要都不行。 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再者他们还考上了大学,关系维系好也是一条人脉,说不定未来就用上了。 闻时和她一样的想法。 所以,和闻母打了声招呼后,他出门去打电话了。 隔了半个小时回来告诉易迟迟办好了。 “你有没有让你战友帮忙问问孩子到底是什么病?” 第511章 五音不全 “有!” “明天给你回复?” “嗯,等他回电话了我再告诉你。” “好。” 闻时说话算话,翌日通过战友知道了王楠孩子的病情后,回家第一件事就告诉她王楠孩子的病情。 “初步诊断为脑膜炎!”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轻度还是重度?” 原生世界脑膜炎距离她的生活很遥远,没在现实中接触过。 但她知道这个病的危害性,也知道这个病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 更知道流脑疫苗的研发,75年才开始,现在有没有研究出来还是个未知。 大规模开始接种要到80后。 王楠家的孩子…… “能治吗?” “不知道,现在还在医院,具体如何要等医治后才知道。” 夫妻俩相顾无言。 就在这时,躺在易迟迟旁边的闻时突然从睡梦中睁开眼,短促唔了声。 听见动静的夫妻俩齐齐转头看了过去,就看见小伙子脸胀得通红在用劲。 接着是噗噗的声音。 霎时,一股淡淡的酸味弥漫在室内。 易迟迟,“拉了,你赶紧给他换尿布洗屁股!” 闻时嗯了声,麻利拿了闻一小朋友的专用清洗装备将他打理干净,换上干净柔软的棉布尿片,再将他送到易迟迟怀里埋头干饭。 易迟迟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他的小鼻子全部露出来后,才问闻时,“是哪种脑膜炎?” 闻时黑人问号脸,“脑膜炎还有很多类型?” “有。” 易迟迟详细和他说了脑膜炎的分类,随后做了总结,“大部分脑膜炎都不具有传染性,但部分脑膜炎比如流行性脑脊髓膜炎具有强烈的传染性,结核性脑膜炎有一定的传染性,还有一些细菌性的脑膜炎也具有一定的传染性。” 闻时开始回想战友的话,半晌后道,“具体的老三也不清楚,但白家娃娃的脑膜炎,大概率是乱吃药物造成的。” “啊?”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易迟迟的意料,她震惊道,“娃为什么会吃错药?” 白琛和王楠在干什么,药那玩意是能随便给孩子吃的吗? “娃咳嗽,总不见好,就带去看医生,看完医生没多久娃就开始不对劲,他们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完怀疑是脑膜炎。” 说到这里,他很是无奈道,“然后你就知道了。” 住院要钱,王楠和白琛两个学生又没毕业参加工作,就算省吃俭用攒了点,也不够娃住院看病的。 只能借钱。 外面的闻母听了一嘴,再也忍不住探进头来接话,“能治好不?” “不知道,等消息。” 闻时给出诚实的回答,“王楠他们情况变好会再拍电报过来。” 至于现在,是真心顾不上。 易迟迟和闻母表示了解,闻母更是道,“要不要给他们寄点麦乳精过去?” 闻时赶紧阻止,“可别,昨天老五去送钱的时候,给他们带了两罐麦乳精过去,说是我们给的,白琛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连连保证说会还,再寄过去他压力太大了,缓缓再说。” 对道德感强的人来说,欠债太多真的压力山大。 不想办法还掉,心里那块大石会一直压着。 何况白辰夫妻俩还要为孩子操心,确实不能再继续给他们施加压力。 就这样吧。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闻时因为还要上班,吃好饭给易迟迟擦了个身后就赶回去上班了。 易迟迟陪着娃吃了睡,睡了吃,把自己当猪养。 晚上娃有闻时和闻母照顾,她也没操什么心再加上睡眠质量不差的原因,出了月子的她愣是胖了十多斤。 出月子那天,她统统快快洗了个澡。 又洗了个头的她,浑身舒坦的回到床上盘腿坐好,看闻时给宝宝做排气操。 “老李他们啥时候回来?” “早着呢。” 闻时手上动作不停,“按规定应该会在5月初回来。” 现在才3月初,按时间算确实还早。 “挺好,还能陪你娃几个月。” “等我走的时候,他应该会认人了。” 闻时美滋滋,“说不定我回来的时候,一一会喊爸爸了。”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他想的实在太多。 毕竟一走就是几个月,以娃的年龄来说,他回来不认识的概率大过喊爸爸的概率。 但这话说了扫兴,所以,她顺着他的话嗯了声,“你可以期待一下。” “那必须期待。” 噗地一声,小宝宝放了个绵长的屁,声音有点响,捏着小拳头的娃愣了下后,哇的一声哭开了。 闻时这个无良老父亲不但不心疼,还哈哈大笑,吐槽闻一小朋友胆子小,竟然会被自己的屁吓哭。 易迟迟气得踹了他一脚,“你还笑,赶紧哄啊,不然他哭起来没完没了晚上都别想睡。” 闻一小朋友能吃能睡能拉,月子坐下来易迟迟补得好,他吃的也好,体重蹭蹭涨,皮肤也变白了。 成功从红皮猴子朝着发面白馒头进化。 肺活量也大,不吵不闹的时候是个天使宝宝,看见就让人欢喜,想亲亲抱抱。 可他一旦闹起来哭起来,那个嗓门嘹亮的和唢呐有的一拼,穿透力十足,能嚎得人崩溃绝望。 他一哭,易迟迟就跟过电似的炸毛。 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语气自然也好不起来。 闻时倒是习惯了,也没恼,而是抱了闻一小崽崽道,“儿子别哭了,爸爸给你唱歌。” 他也不需要闻一回应,自顾自哼起了大刀进行曲。 父子俩的嘴是各忙各的,一个扯着嗓子哭,一个压着嗓子唱。 易迟迟,“……” 她就不该在房间里,要不出去等他们消停了再进屋? 太吵了啊! 刚准备付诸行动偷溜,闻一的哭嚎声突然小了下来。 闻时的歌声变得清晰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刀进行曲的旋律和小崽子的心意,他的哭声竟然渐渐停止了,被泪水浸泡的黑眼珠眨都不眨都盯着他爹。 还哦哦应和起来。 闻时见此停止唱歌,转头跟易迟迟道,“看见没,咱家娃儿其实好哄,他爱听歌,以后他哭你就唱歌给他听。” 易迟迟,“……其实我五音不全。” 大白嗓,还走调走成山路十八弯。 原生世界她的亲朋好友说她唱歌要命。 禁止她开嗓。 “我担心我一唱歌,他哭的更厉害。” 第512章 有事业心的男人最帅 闻时不相信,强烈要求易迟迟唱一个他听听。 易迟迟会听话才怪,打死不唱。 被逼急了就来一句—— “等哪天在外面再唱给你听。” 吓坏花花草草比吓坏儿子强。 闻时想了想,觉得可以。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然后,夫妻俩围观闻一小朋友恬静的睡姿。 “真好看!” 手指轻触闻一嫩呼呼的小脸蛋,闻时父爱爆棚。 易迟迟骄傲脸,“我生的。” “对。” 他抱住易迟迟吧唧一口,“媳妇你真好。” “别嘴甜,该睡觉了,你早上还有晨训。” 这不是个高兴的话题,至少对闻时来说是这样。 但避免不了。 他唉声叹气的替闻一调整了一下位置,又把易迟迟摆好,才躺下抱住她委屈巴巴撒娇,“不想上班。” 上班确实不好。 不自由。 还要处理人际关系这些。 可惜,“家里已经有一个无业游民了,作为儿子,父亲和丈夫,你得担起你身为顶梁柱的职责来。” 言外之意:不上班这事想想就好。 闻时抬眸看了她一眼,“媳妇,你为啥不说我养你?” “我说了你也不会同意。” 易迟迟捏捏他的脸蛋,“乖,别脑海里跑马了,你啥性格我可太知道了。” 闻时没别的爱好,就是热爱他的职业。 他一腔红心向祖国,对身上的戎装爱得深沉。 再者,“有事业心的男人最帅!” 这句话一出,闻时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起来,“媳妇你等着,我一定好好干,以后让你住大院的二层小楼。” 志向很远大。 这种时候易迟迟自然不可能泼凉水,反倒要给他鼓励。 “好的亲爱的闻同志,我和一一等着那一天到来。” “不会让你失望的!” 月亮越升越高,两人的交谈声伴随着透过窗帘洒落进来的月光越来越小,直到逐渐消失,转变成均匀的呼吸声。 养孩子是个很新奇的事,看着红皮小猴子变成个胖娃娃,眼里开始有神采,会开始追着人转后,易迟迟知道,她该开工了。 再不开工,她完工的时间会被压缩。 这样一来时间太紧,容易影响质量。 砸招牌的事不能干。 所以,这天带着闻一出门溜了一圈当放风回来后,易迟迟跟闻母道,“妈,今天你带娃行不?” “行的。” 闻母正在整理菜园子,听见她的话道,“我把这几根苗移栽好就来接你。” 易迟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她抱着闻一来到菜园子前,看着闻母种下的菜秧子有点嫌弃,“妈你能换个东西种不?冬瓜真的不好吃啊。” 去年就种了几棵,整个家属区的人一起帮着吃,也没吃完,冬瓜这玩意实在是离谱,一个长老大,结果也多。 她吃得看见冬瓜都害怕。 闻母啊了声,“它皮实,种几棵挺好。”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还种了南瓜。” 易迟迟,“……”好家伙,她最讨厌的两个瓜都种了。 然而,不做饭的人没话语权,种吧。 至少南瓜籽还是很好吃的。 想到南瓜籽,她想起个事,“去年攒的南瓜籽呢?” “没了,都被杨青她们要走种自家菜园子去了。” 说是总来她们家弄不好意思。 易迟迟哦了声,“那种几棵葵花籽行不行?” 好歹能收几个盘磕点瓜子。 闻母觉得可以,不过家里没种子,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穆姨再写信来,我让她寄点种子过来。” “寄啥?” 夜班归来一觉睡醒的季简,打开门就听见这句话,顿时摆出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好奇凑到篱笆院墙旁询问。 得知寄葵花籽种子,她来了兴趣,“海岛能种活?” 来海岛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附近谁家种葵花籽的。 想弄个苗都弄不到。 闻母就笑,“这又不是啥金贵玩意,铁定能种活。” 至于长得好不好,结的毛嗑是不是个大饱满,得种了才知道。 “到时候苗育出来了,能给我几棵不?” 闻母自然满口应下,见她蓬头垢面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还没,刚起,我对付着吃两口就行。” 家里还有一大堆活要干,还要上班…… 妈呀,不能想,一想就头大。 “小易婶子你们忙着,我先去吃点东西收拾一下家里。” “好。” 看着季简急匆匆回屋的样子,闻母感慨了一句上班也遭罪。 易迟迟当没听见,这话不好接。 个人有个人的过法,别人的生活方式不适合评价太多。 就在这时,腹部一热。 她低头看向怀里已经满三个月的闻一,“你怎么又尿了?” 闻一听不懂,但他给了易迟迟哦哦声做回应。 还笑给她看。 “你可真是我大宝贝。” 蹭蹭小崽子的小肥脸,她抱着娃进屋给他换尿布。 刚换好,闻母的苗也移栽好了。 但现在还不能抱孩子,她得先把自己打理干净再来。 这一等又是半个小时,易迟迟终于可以空出手搬出绣架开工了。 闻一小朋友是个黏妈妈的小宝宝,视野看不见没关系,只要在同一处空间能闻到妈妈的味道就行。 要是闻不到,睡着了都能睁开眼开嚎。 闻母知道他的性子,也没抱他出去,而是拉了婴儿床出来,将他放在婴儿床上拿了个易迟迟做的彩色旋转小风车逗他玩。 等易迟迟准备工作全部做好,拿了线出来开始劈线时,他已经睡着了。 “还是我们一一好带。” 易迟迟不接话,这要接了闻母又要开始念叨闻时小时候难带。 闻母也不需要她接,自顾自拿了针线筐子开始纳鞋底。 “妈你怎么又开始做鞋了?” “给一一做几双小鞋子,等他学走路的时候穿。” 这个倒是也行。 给她和闻时做的话是真的没必要,去年做的还有好几双在柜子里没穿过呢。 等穿烂了再做也来得及。 闻一小朋友的鞋倒是可以做。 于是,等闻时下班回家,就发现婆媳俩一个在绣架前忙活,一个坐在婴儿车旁忙活。 凑过来一看,易迟迟绣的肖像眼睛轮廓已经出现了,闻母的鞋底也快纳好了。 再看看婴儿床的闻一小朋友,正睡得香喷喷。 闻时就觉得,这家里各司其职,好像就他一个闲人。 第513章 奶膘懂不懂 闲人闻时在婆媳俩后面站了好一会,才被闻母发现回来了。 “你这孩子咋跟贼似的,回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闻母被他吓了一跳,不满抱怨了一句。 易迟迟转头看了过来,正好和闻时哀怨的眼神对上,他委屈巴巴道,“我都站老一会了,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忘我。” “我要给娃赚奶粉钱。” 易迟迟有理有据,闻母不甘示弱,“我要给一一做鞋。” 闻时,“……” 行的,都是为了孩子。 忽视他也正常。 不过—— “我干啥?” “做饭去。” 现成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闻母立刻指挥上了,已经做习惯的闻时见此也没抗拒,爽快应了下来。 结果到了厨房才发现,盆里有一条肥美的鳗鱼。 这玩意他还真没做过,怕做糟蹋了。 遂探出个头寻求外援。 “妈,鳗鱼我不会做,你来做一下呗。” 闻母刚换了根鞋,闻声叹了口气,“你说要你啥用,连个鱼都不会做。” 闻时振振有词,“不会做滴拉,还不兴我学吗?” 闻母一听高兴了。 愿意学是好事。 “那你等下好好学。” “好嘞!” 厨房里的事易迟迟插不上手,所以,母子俩去厨房忙活着晚饭的时候,她专心干自己的活。 直到闻一小朋友再次醒过来发出哦哦的动静。 她探头朝婴儿床一看,小家伙攒着小拳头在用劲,小脸胀得通红。 很好,这是拉了。 果不其然,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噗噗地声音和异味传来。 她耐心等了等,直到闻一小朋友的小胖脸恢复正常,又张了张小嘴一副要开嚎的架势,赶紧伸出手将他抱起来。 “臭宝你别嚎,妈妈马上给你换。” 从婴儿床落进妈妈怀里的闻一小朋友嗅到熟悉的味道,也不嚎了,而是小猪似的往她身上拱。 “换好再吃!” 她扒了小家伙的尿布,喊了闻时过来倒水给他洗屁股。 糊得一塌糊涂。 虽然是亲妈,易迟迟对小崽子脏兮兮的尿布和小屁股很是嫌弃,闻时不嫌弃,他把小崽子洗干净重新给他兜好尿布后,还凑过来蹭蹭小崽子的小脸蛋。 随后骄傲脸夸赞,“我儿子真香!” 易迟迟,“……” 果然,屎壳郎觉得自家孩子香是有道理的。 亲爹滤镜某些时候比亲妈滤镜还可怕。 不过这是好事。 男人没有经历过怀胎十月的辛苦,也不可能会和做母亲的一样被雌性激素影响,对娃爱意爆棚。 父亲和孩子之间的感情,需要出生后经过时间的相处,才能积累培养出来。 但还是那句话,爸爸觉得孩子哪哪都好,比对孩子无感强。 所以,易迟迟笑着问他,“你还做饭吗?” “做。” 闻时将尿布这些收拾了一下,端到门外回来道,“媳妇,你先陪娃一会,我做完饭再来陪你们娘俩,尿布晚上洗好澡了我和衣服一起洗掉。” “好。” 于是,闻时回了厨房。 易迟迟则抱着闻一去了院子里散步,隔壁老雷家的孩子放学回家了,正在院子里挖什么。 听见闻一的哦哦声,这娃也不挖了,丢掉小铲子就跟兔子似的窜了过来。 “婶婶,你放弟弟下来玩呀。” 易迟迟囧了囧,“弟弟还不会走路,等他会走路了再放下去。” “他什么时候会走路?” 雷周小朋友是雷家老二,老大读初中去了,住校。 这娃也就比贺安大四岁,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年纪。 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今年年底。” 他哦了声,对小闻一充满了好奇,“婶婶,你能把弟弟抱下来点不?” 易迟迟配合弯下腰,他一把握住小闻一的手,嘿嘿笑,“手好小,好软。” 雷嫂子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赶紧叮嘱,“你轻点,别把弟弟弄疼,他会哭。” 雷周震惊脸,“他还哭?” 易迟迟听得有趣,“你都哭,弟弟哭也正常。” 雷周,“……好、好像也是。” 说着话锋一转,“婶婶,你打弟弟的时候轻点打,不要像我爸爸一样打人,真的是太疼啦!” 说这话时,他还配合的抖了一下,一看就是经常吃竹笋炒肉的主。 易迟迟看了雷嫂子一眼,这位正在翻白眼。 “你也不看看你为啥挨打。” 不等雷周狡辩,她催促道,“快回来吃饭,吃好了再去找弟弟玩也来得及。” 雷周哦了声,恋恋不舍地松开闻一的手,跟易迟迟道,“婶婶,我吃好饭能找弟弟玩吗?” “能!” 虽然易迟迟搞不懂雷周和连话都不会说的闻一凑在一起,有啥好玩的,但既然小朋友愿意过来和弟弟玩,她自然欢迎。 所以,晚饭结束洗好澡后,雷周上门来找闻一玩了。 同时上门的还有贺安和贺云松父女俩。 贺云松今天刚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闻一。 看见闻一的第一眼,他就一脸震惊,“咋这么胖?” 闻时正在搓尿布,闻声大怒,“你才胖,一一这么小怎么就胖了,这是奶膘,奶膘懂不懂。” “是的,妈妈说弟弟再长长自然就瘦下去了。” 贺安对闻时的话表示赞同,随后教育老父亲,“爸啊,你这张嘴是真的容易得罪人,你听话一点少说话行不行?” “我爸爸也不听话。” 正拿手逗闻一玩的雷周脆生生接话,“我妈可嫌弃我爸,他还脚臭。” “我爸也脚臭。” 贺安又找到了共同话题,立刻抓了闻一另一只手接话。 然后,易迟迟他们这群大人,就看着两个孩子为了谁的爸爸脚更臭争论起来。 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 “婶婶,你说谁的脚更臭!” 俩小只齐刷刷看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易迟迟,眼里光芒灼热的惊人。 被寄予厚望的易迟迟默了默,心说她就是个看戏人,为啥要回答这么无厘头的问题。 关键是问错对象了呀。 “我不知道。” 她摇摇头,一本正经道,“这个问题你们应该问自己,或者问你们妈妈,而不是问我,不过……” “啥?” 两小只接的也快,马上就跟了上来。 她哭笑不得道,“脚臭都差不多。” 说着叮嘱他们,“你们可得注意点,不要和爸爸一个盆洗脚,也不要和爸爸一条毛巾擦脚,更不要穿他们的鞋子玩,不然你们的脚也容易被感染真菌,从而脚发臭,可能还会挠心挠肺的痒。” 第514章 像白面馒头 俩娃被吓得够呛,一个看爸爸一个看妈妈。 老贺和雷嫂子同时点头,“你们婶婶说的没错,脚臭脚痒确实会传染。” 他们就是这样被传染上的。 贺安顿时一脸嫌弃道,“那爸爸,你回家后鞋不要放屋里头。” 贺云松满脸不高兴,“咋,你爹我的鞋不配进屋是吧?!” “传染不好。” 贺安有理有据,“不行就让妈妈和姥爷给你治一下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然而对贺云松他们没用。 无他,这边治好,那边又传染了。 毕竟他们不是出海就是海训,和战友吃喝拉撒都在一起。 只要一个有脚气,用不了多久就能传染一堆人。 已经习惯了。 脚痒的时候抠抠脚,再撕一下死皮,也挺好。 但女儿的面子要给,所以,他嗯了声,“好,回去就让妈妈或者姥爷帮忙治。” 然而在贺安小朋友的认知中,治病是大事。 闻声弟弟也不看了,抓了爸爸的手就要回家治病。 贺云松,“……你弟弟不看了?” “明天再来!” “行的。” 贺云松一把抱起她,跟闻时和易迟迟她们打了声招呼后,带着孩子离开。 雷周不肯走,他还没稀罕够弟弟。 摸摸小脸小手,还热情撺掇雷嫂子再给他生个这样的弟弟,说是好玩。 雷嫂子呵了声,“我看你才好玩,要生你自己去生,我不生。” 雷周蹙起小眉头,“小孩子能生小孩?” “不能!” “那我怎么生啊?” 闻时一口水喷了出来,这熊孩子还真打算自己生? 易迟迟也震惊,“你还想自己生个弟弟?” “可以的话生一个也不是不行。” 雷周有条不紊,雷嫂子哭笑不得,“生个孩子容易,养个孩子可难,你还是等长大了再来考虑这个问题也来得及。” 没打没骂更没说他异想天开,反倒有理有据的和他说起了养孩子的困难,以及做家长需要的责任。 雷周被老娘的科普吓坏了,等她说完震惊道,“养个孩子这么贵的?” 说这话时,他眼神看向易迟迟。 易迟迟弯唇一笑,“可不,养孩子老贵了,你看弟弟才三个多月大,为了给他买奶粉,做衣服尿布啥的,都花了老多钱。” 具体多少钱她没说,但雷周将老多钱听进去了。 他算了算自己攒的零花钱,发现连罐麦乳精都买不起,更别提奶粉了。 遂叹了口气,“我先读书等工作了好好赚钱再说这些。” 养弟弟什么的,是他不配。 不过,“婶婶,我以后还能过来找弟弟玩吗?” “能啊,只要你不嫌弃弟弟不会说话不会陪你玩就行。” “那不会,我可喜欢弟弟了。” 他看着闻一的眼神闪闪发亮,脸上的喜爱之情更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而不是成人式的虚伪喜欢。 雷嫂子就觉得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弟弟?” “弟弟像白面馒头。” 他大声宣布,还吸溜了一下口水。 易迟迟和闻时就悟了,这娃是嘴馋想吃白面馒头,但吃不上就拿他们家白白胖胖的小崽子望梅止渴。 理清楚这点,两人哭笑不得。 雷嫂子也差不多表情,她无奈道,“虽然看着像,但我警告你,别馋起来的时候抓了弟弟的手啃。” “……好。” 回答的不爽快,还犹豫了一会。 一看就无法保证。 雷嫂子就觉得,在她家娃还不能很好控制住嘴馋的时候,最好还是离闻一远点。 她是真的担心,这娃哪天突然抓了闻一啃上一口。 念及此处,她说,“不早了,该回家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 雷周不想走,他也不想睡,然而母亲的权威不容挑战。 所以,最后的最后,他只能恋恋不舍的和闻一道了别,被拎回家。 此时天色确实不早了,把雷家母子送走的闻时关了大门,然后熟门熟路的打水过来给闻一洗澡。 这活是闻母的。 易迟迟和闻时都不敢给娃洗,太小也太软,跟没骨头似的,洗澡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心里慌的厉害。 “大棉布拿来。” 闻母洗娃贼利索,手臂拖着闻时的后背和头部放进盆里,另一只拿了柔软浸泡在水里湿漉漉的棉布快速将他擦了一遍后,用易迟迟递来的棉布将娃包起来擦干,再穿上连体小衣服。 洗了个澡,还换了身衣服重新兜上干爽尿布的闻一,手脚都没了束缚。 一放到床上,手脚就开始欢快舞动。 嘴里还哦哦个不停。 易迟迟和闻母在旁边逗他,闻时则去做善后工作。 顺带着自己也冲了个凉回来。 “妈,你去洗洗睡吧,都累了一天。” 闻母知道亲子时光开始了,也不废话,起身就走。 “晚上警醒着点,别睡熟了把娃压着。” 话音未落,她砰地一声带上门。 闻时撇撇嘴,小小声嘀咕,“妈一天天的瞎操心。” “你这话该当着妈的面说。” “我不想挨打。” 闻时很有自知之明,这话他要敢当着老娘的面说,一顿打跑不掉。 他不皮痒,也不想没面子。 “对了媳妇,跟你说个事。” “啥事?” “我明天出趟门!” “???啥时候回来?” 本来想问干什么去,话到了嘴边又想到他的职业,干脆不问。 “具体不清楚,可能两三天,也可能十天半个月。” 好家伙,这个时间跨度够大的。 “行的,自己在外注意安全,要我给你收拾行李不?” “不用,我自己来。” 他捏着闻一的小脚丫亲了口,就起身去给自己收拾外出的服装去了。 易迟迟看着他忙活,“你一个人去?” “不是,和政委他们一起。” 易迟迟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和领导出门不需要担心。 “带两百块走。” 闻时正在叠衣服,闻声抬眸看了过来,“两百?这也太多了,我带这么多钱干啥?” “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手里有钱不慌。” “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易迟迟不想听他废话,“让你带就带上,用不完再带回来,万一遇到个啥事没钱多糟心。” 这话也对。 闻时就不再挣扎,听话数了两百块出来放好。 第515章 人馊了 闻时这个门一出就是一个多月。 闻一都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他才回来。 脸上写满疲倦,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回家干了满满一大海碗的面条后倒头就睡,澡都顾不上洗。 一看就是累狠了。 易迟迟心疼的够呛,也顾不上他身上的异味,打了水来让闻母看着点闻一,自个在屋子里扒了他的衣服,做起了勤劳的搓澡工。 身上是真的脏,味道也是真的冲,一股馊味,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天没洗澡换衣服了。 连着换了三盆水,毛巾进水后才开始没出现灰色。 易迟迟累的够呛,闻时却舒坦翻了个身,从侧身变成了四仰八叉的大字型,胳膊腿全部张开。 睡姿相当的嚣张。 拿了薄被给他盖上,易迟迟端着水出去。 闻母正在锻炼闻一的抓握能力,听见动静看了过来,“他晚饭还吃不吃了?” “……累狠了,我给他擦身都没醒,让他睡吧。” 言外之意:晚饭不着急,睡醒再吃也来得及。 闻母哦了声,“晚上给你做个鱼?” 易迟迟眼睛亮了,“妈,想吃酸菜鱼。” 吃得太清淡了,想吃点有味的改善一下口味。 “……不能多吃。” “好。” 尝个味就行,哺乳时期不能过火这事她懂。 为了孩子的健康,先忍忍,不然上火了,她难受,娃也难受。 像是知道妈妈为自己做的牺牲一样,抓着奶奶手指的闻一小朋友突然松开手,扭头朝她看了过来,嘴里哦哦个不停。 小手还配合着朝她伸来。 “你等一下,妈妈把水倒一下。” 话音未落,她端着盆窜到了后院,将盆里的水倒进菜地里,毛巾洗干净后挂在绳子上,随后擦干净手回到屋里,抱起小胳膊小腿一起挥舞,嘴里还咿呀怪叫的闻一。 “今天还没放风,妈妈带你出去溜一圈啊。” 这种时候也不需要闻一回答,他也回答不了,抱出去就是了。 闻母也没拦着,而是叮嘱她别走远了,不然尿了拉了麻烦。 易迟迟心里有数,她抱着闻一出去,带他看花看树看小草看家属区的人,告诉他树的名字,花草的种类,这个人是谁谁。 闻一小朋友是个高度配合的宝宝,哪怕他听不懂妈妈的话,却一点都不妨碍他配合应声。 小手看见什么都想抓。 即将进入五月的海岛,平均气温在22到30度之间,白天气温比较高,婴儿体温又因为新陈代谢旺盛,比成人略高。 除了月子里给他穿了长袖长裤的连体衣,出了月子后闻一都是穿的半袖连体衣。 小胳膊小腿那叫一个灵活。 手也快。 这不,易迟迟刚带着来到一丛开着红黄两色的美人蕉跟前,这娃就手快薅了朵美人蕉。 正巧路过的杨青惊呆了,“一一都会摘花了?” 易迟迟正盯着闻一手里的花看,她家娃这抓握能力相当的可以。 小胳膊小腿都极为的结实,手有力。 每天和他做抓握运动,给他一根手指,他能紧紧抓着。 她嗯了声,“念念这么大的时候会抓不?” “会。” 杨青点了点头,“手特别快,薅起我头发来死不松手。” 摸摸闻一的小肉手,她嘎嘎笑,“这小胖手还有肉窝窝,看着真想啃一口啊。” 说话间,她抓了闻一的手作势要往嘴里塞。 闻一以为杨青在和他玩,咧着嘴笑。 杨青也不敢真把他手塞嘴里,遂去拿他手里的美人蕉,“花花给婶婶好不好?” 说着试探性去抽花。 闻一下意识收紧手,本来就开得快要败掉的花,被他这一收紧,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杨青哎哟一声,“手脏了。” “没事,回去洗洗就行。” 易迟迟很平静,拿走闻一手里捏坏的花丢掉,又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手,算完事。 她没洁癖,再者,养小孩洁癖精细不行,只要不花粉过敏,手上沾点花汁问题不大。 前提是不能让孩子把手塞进嘴里。 “你这是下班回来还是啥?” “下乡助农,可累死我了。” 说起正事,杨青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明天还得去。” 精神不过两秒,她脸又垮了下来,“路不好走,和老乡沟通也费劲。” 好多人都不会说普通话,张嘴就是一口难懂的方言。 易迟迟有点犯迷糊,“你一个工人为啥还要下乡助农?” 这活不该是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医院等相关单位和部门才会有的任务吗? “工人生产商品,也是需要原材料的。” 杨青振振有词,“这活本来该采购部门负责,但这不是采购部门的人大部分都出去跑市场人不够么,我们就被赶鸭子上架助阵去了。” 原来如此。 易迟迟只能安慰她忙完这几天就好。 就在这时,一只扑棱蛾子飞过,闻一眼尖看见了,激动的手舞足蹈,朝着扑棱蛾子大声叫唤。 杨青也是个宠孩子的,见此道,“一一你等着,婶婶给你去抓。”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看她朝扑棱蛾子扑过去,无奈开口,“别折腾了,蛾子会飞,不用网抓不住的。” 杨青不信邪,眼睛跟着蛾子转,却发现蛾子越飞越高,然后一个转弯消失在视野中,只能失望而归。 随后歉意跟闻一说,抓不到。 闻一什么都不知道,注意力去的也快,哦哦两声权当回应后就开始转动着小脑袋瓜看世界。 看啥都新鲜,小嘴叽里咕噜个不停。 就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易迟迟也没管他,而是和杨青闲聊着往回走。 突然—— “对了,你家老闻是不是回家了?” “回来了,两点多到的家。” 杨青哦了声,“我还以为看错了。” 说到这里,她四处看看,见周围没人,遂压着声音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道,“你家老闻他们干啥去了,咋搞得跟个难民似的。” 用难民来形容她家男人可还行? 易迟迟呆滞了两秒,又回想了一下闻时到家时的形象,发现还挺贴切。 实在是反驳无力。 “你别问我,他工作上的事我不懂,也不问。” 言外之意:谁知道他干啥去了。 “人能平安回来就行。” 虽然人馊了,也瘦了黑了,但全须全尾擦身的时候也没见到什么伤,至多也就是手上细口子多了点,新旧痂多了点。 问题不大。 可以当没看见。 第516章 由奢入俭难 闻时却不满她当没看见。 这家伙也憋得住话,睡到晚饭时间被酸菜鱼的味道唤醒,起来刷牙洗脸又冲了个战斗澡后,就跟饿了五百年似的化身为饭桶。 闻母做了三菜一汤,闻一因为吃奶不上桌,闻母和易迟迟一人吃了两碗饭和一些菜后,剩下的都被他包圆了。 “吃饱没有?” 闻母心疼的不行,觉得儿子老可怜,都饿得跟个难民似的,担心他没吃饱,准备再给他做点。 “饱了!” 闻时打了个饱嗝,一脸餍足的往椅背上一靠,发出了发自肺腑的感慨,“可算是吃过瘾了,这段时间我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易迟迟和闻母碰了个眼神,齐齐看向他。 他摇了摇头,“这倒没有,除了最初的十多天忙得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后面其实都还好……” “那你还饿肚子。” 闻母不满质问。 闻时叹气,“不合胃口,吃得不痛快。” 闻母和易迟迟立刻闭嘴不言。 口味这玩意吧,受生长环境影响非常严重。 再加上地域的不同,各省的饮食习惯其实都不一样。 有些人啥口味都能吃,好养活不挑嘴,但有些人,不合胃口食欲就会下降,吃得也不多。 闻时这毛病其实不严重,毕竟他原先待的地方那叫一个艰苦,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能把肚子填饱不挨饿更是幸福。 可是,入奢容易入俭难。 海岛因为海洋资源的丰富,造就了他们的伙食不差。 当然,他们的最爱还是肉,红烧肉把子肉大块肉那种有油水的大肉。 但相比之前,就算无法天天吃猪肉,生活也好了不知多少倍。 等易迟迟带着闻母来随军后,他开始回家吃。 易迟迟是个会花钱,也舍得花钱的,吃食上更不会亏待自己和家里的嘴,闻母被她念叨的舍得放油盐等酱料,油水一足,菜的味道自然会变好。 这也导致闻时的嘴被养叼了,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不习惯也正常。 不过—— “你早点适应也不是什么坏事。” “为啥?” 闻时眼睛骤然瞪大,看着易迟迟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你忘了,老李他们差不多要回来了,到时候该你带队出海,海上的饮食你懂的。” 易迟迟这话一出,闻时顿时垮了张脸,“果然,人就不能过好日子。” “让妈给你做几罐大酱带着。” 实在不行就拿大酱下饭了。 刚出海的时候伙食不差,主要是时间一长就开始缺少新鲜果蔬,长时间吃海鲜这些也扛不住。 这种时候就需要点味重的食物来缓解一下。 远洋人员为啥爱带榨菜,风油精这些? 因为前者下饭开胃,后者能提神醒脑。 榨菜没有,但闻母的酱菜是一绝。 闻时眼睛亮了,转头跟闻母说,“妈,行不?” “行。” 闻母一口应下,“我明天去买肉,给你做肉酱带着,麻辣香辣和十三香的一样做几罐。” 闻时感动的热泪盈眶,抱了闻母煽情说老娘真好。 闻母的回答是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多大的人了,还黏黏糊糊的不像个样。” 挨了一巴掌的闻时感觉再也不会爱了,特别是在闻母凑到婴儿床边看闻一后,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酸涩轻声跟易迟迟嘀咕,“妈现在是有了孙子不爱儿子了。” “没关系,有我爱你。” 易迟迟轻声安慰他,闻时就美了。 他美滋滋收拾好碗筷,又美滋滋跑去看儿子。 闻一也不认生,见他伸了手过来,飞快抓了他一根手指就往嘴里塞。 闻时吓得赶紧往外抽,不抽还好,一抽他惊讶道,“儿子你可以的啊,手这么有劲。” 话音未落,他将闻一从婴儿床里抱出来,自己坐在腿上试图让闻一站着。 易迟迟见之不好赶紧阻拦,“别让他站,太小了脊椎支撑能力太弱,腿部肌肉和骨骼强度也不足以支撑他站立,对他的发育不好。” 闻时听劝,闻声赶紧将孩子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猝不及防落尽个宽厚怀里的闻一楞了下,随后很是惊奇朝易迟迟哦了声。 “这是爸爸!” 易迟迟笑着握了他的小手,放在闻时脸上,“你摸摸爸爸,记住他的长相和气味,等熟了就认识了。” 闻时满脸期待看着闻一,父子俩面面相觑。 然后—— 闻时咧着嘴朝他笑,闻一的手伸进了他的嘴里去扒他的嘴。 闻时,“……” 这啥爱好? 他这么好看一张脸儿子不研究,研究他的嘴,简直是让人无语。 刚想拿他的手,闻一又开始研究他的耳朵。 易迟迟见父子俩玩的好,闻一也不像要哭的样子,就拉了闻母来到菜园子里,指着地里长势良好的青菜道,“妈,我们烘点蔬菜吧!” 闻母,“???你咋想起烘干蔬菜了?” 这又不是水果,出的量多。 这一块地的菜都出不了多少菜。 “给闻时带着。” “风干时间长,人工烘干的话我们家没合适的灶台啊。” “打一个行不行?” 倒也可以,就是吧,“闻时到底啥时候走?” 她得看看时间来不来得及。 “得等老李他们回来。” 闻母想了想,“行,我明天喊人来打灶。”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晚间小两口将闻一哄睡后,闻时立刻将手伸到她面前,“媳妇,你有没有觉得我这手有点不对劲?” 易迟迟秒懂,这是想让她心疼的意思。 她拿了药膏过来,“有点粗糙,我给你保养保养。” 话音未落,她开了盖子挖了一坨药膏放在掌心搓搓,然后擦在他手上。 闻时,“……”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委屈巴巴,“我受伤了,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谁说的,我这不给你护手么。” 不心疼这口锅易迟迟可不背,她仔细将他的手护理好,随后张开手臂抱住他,“我可心疼你,你配闻一玩的时候,我和妈说了做脱水蔬菜的事。” 闻时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菜干?” 这个形容也没毛病,甭管是菜干还是脱水蔬菜,都是干的。 念及此处,她嗯了声,“种类搞多点,等出海了新鲜果蔬吃完,就拿这些菜干做菜,能补点维生素也是好的。” 第517章 提了点小建议 闻时觉得可以有,对此还挺上心。 等灶台打好晾干,闻母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准备做脱水蔬菜的时候,他还喊了炊事班的人过来交流。 交流是美化说法,其实是学习。 炊事班的人也愿意,司务长更是亲自上阵,领着人和闻母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耗时大半个月后终于做出了一批品相完美的脱水蔬菜。 没糊,没焦,拿开水一冲一泡,出来的成品味道虽然比不上新鲜蔬菜,却也没差到哪里去。 特别是小葱这些,葱香味浓郁。 喝了口葱花蛋汤的司务长砸吧砸吧嘴,给出中肯的评价。 “这味可以。” “我尝尝。” 炊事班班长也是行动派,话音未落就抢了司务长手里的碗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然后,他默不吭声将碗递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战士。 再然后,因为闻一醒来而终止工作带娃的易迟迟,看着一只碗在他们手里转了一圈变成个空碗后,看着他们笑容满面的表情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别高兴的太早,虽然脱水蔬菜的品相堪称完美,但如何保存是个大问题。” 品尝完脱水蔬菜满面惊喜准备欢呼的众人,听见她这话楞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想起海上的环境。 那真的甲板上没个干燥的时候。 海水溅到甲板上被大太阳晒干,都会呈现出盐状晶体。 舱内…… 其实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也是为啥出海一趟回来的人,都要跑沙滩上晒太阳的原因。 因为太潮了,烂裆长疥疮都是极为正常的事。 就那样的环境,脱水脱得再干燥的蔬菜,也没办法长时间保存。 然后,一群人面面相觑。 半晌,齐齐看向易迟迟,“嫂子(弟妹),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易迟迟,“……” 这可真是好问题。 方法肯定有。 但都不适合海上的环境,什么除湿器木炭竹炭都不适合。 唯独密封适合。 念及此处,她说,“干燥,密封,能做到这两点就能保存。” 司务长他们,“……” 这话说了和没说其实没啥区别。 不过,“罐头做到了密封。” 这个确实。 现今密封做的最好就是罐头,特别是水果罐头,密封出来放个半年不成问题。 “密封靠谱,体积和存放不靠谱,再就是成本太高,用来装脱水蔬菜开销太大。” 哪怕玻璃瓶能反复使用,成本也高。 关键是闻时他们没那么多钱来承担这项开支。 “如果可以的话,我的建议是用塑料制品来密封……” 司务长眼睛一亮,“你要说塑料,那我就有办法了。” “啊?” 易迟迟震惊,刚想详细问一下,司务长就兴奋转身往外跑,“都跟我走,我们去搞脱水蔬菜。” 至于塑料制品,他可以去联系。 听见司务长喊话的班长他们立刻跟上,须臾就消失了婆媳的视野中。 闻母,“……他们就这样走了?” “走了!” 闻一跟着啊了声,像是在应和。 闻母看见他这可爱的样子,心情大好凑了过来陪他玩了会藏手游戏后,开始犯愁。 “烘了这么多蔬菜干出来,司务长他们也不带走,我们娘俩咋吃的完啊。” “等闻时回来问问他,要不要送炊事班去。” 不行左邻右舍一家送点,蔬菜干偶尔吃一次还行,顿顿吃扛不住。 这量太大了,再加上菜园子里的菜长得也快,导致家里根本就不缺新鲜蔬菜吃。 因此,能处理还是处理的好。 闻母哦了声,将蔬菜干装好,等闻时晚上回家将难题丢给了他。 这也是果断的,翌日都等不及,吃好饭就一手蔬菜干一手娃的出了门。 月明星疏,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让捧着碗蹲在院子里一边大口干饭,一边赏月的季简在听见隔壁传来的动静后,转头看了过来。 然后,她看见闻时雄赳赳气昂昂还两手都不空的样子,纳闷道,“闻同志你抱着娃干啥去?” 天都黑了,这个时间点不该给娃洗澡让娃睡觉么,咋还带出门。 “我去食堂一趟。” 闻时人都走出去了,又抬脚退了回来,站在木槿花篱笆前道,“嫂子,老林明天回来。” 季简精神一振,“几点到港?” “大概上午十点多。” 季简激动的情绪平稳下来,这个时间点她在上班,接不了人。 “让他自己回家。” 都老夫老妻了,犯不着矫情。 闻时点了点头,和她说了声后抱着娃离开。 他前脚走,季简后脚窜了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 “婶子,你明天上市场买肉的时候,帮我也带点回来行不行?” “这有啥不行的,你报,我明天给你带。” 季简早上要上班,市场和她上班的地方处于两个方向,距离有点远,闻母都给她带习惯了,遂也没拒绝,而是一口应下。 然后,季简报了两斤猪肉,一斤猪肝和二十个海鸭蛋。 海岛的海鸭蛋是一绝,蛋黄红亮油润,吃起来口感又糯又沙,说句入口即化都不味道。 关键是还鲜。 就是量少,能不能赶上不好说。 季简心里也有数,所以她又补充了一句,“能买到就买,买不到就算了。” “好。” 于是,季简从口袋里摸了五块钱递给闻母。 “手里就这么多,不够婶子您帮忙先垫着,等我明天发了工资回来再补上。” “不着急。” 闻母接过钱塞口袋里,拿了椅子给她坐下,见她碗里没什么菜,转身去厨房挖了两大勺肉酱给她。 “元初兄弟呢?” 季简也没跟她客气,道了谢后接过肉酱后道,“和周周他们在关嫂子家看电视。” 易迟迟来了兴趣,“嫂子家的电视都放些啥?” 来到这个年代后她还没看过电视呢。 “不知道。” 季简一脸无语,“我天天上班,难得休息也得在家里忙,不是元初他们说关嫂子家买电视了,我都不知道这事,你天天蹲家里,闲的没事的时候过去瞅一眼啊。” 易迟迟,“……实不相瞒,我对上婶子家心里有点虚。” “为啥?” 季简和闻母一头雾水,易迟迟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星星填志愿的时候,我给她提了点小建议。” 不想江星星那姑娘争气,竟然真考上了。 季简眼睛骤然瞪大,“星星跑长安读大学是你撺掇的?” “我没撺掇,我只是提了点小建议。” 用撺掇太难听了,西工大哪怕后世都大名鼎鼎,星星的理想和目标想要实现,上这所大学正好。 第518章 是天生不爱说话? 季简就一言难尽。 “那你确实该心虚。” 毕竟师长两口子是希望江星星考回江南,结果这姑娘不声不响憋了个大招。 师长两口子没来找易迟迟的麻烦,真的是涵养。 忍了又忍,她还是没忍住了吐槽了一句,“这要换我,铁定要来和你吵一架。” 说到这里,她好奇道,“星星为啥会来问你志愿的事?” 易迟迟胸膛挺了起来,“师长让她来的。” 这话是江星星亲口和她说的,闻时也有作证这话是师长说的。 她一解释,季简就悟了。 “所以,师长其实对星星想报哪里心里有数,但担心嫂子不同意,就把你拉出来顶了个雷?” 说这话时,她四处看看,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偷感极强。 易迟迟颔首,“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也是个墙头草,闻声立刻来了句,“那心虚的该是师长,不该是你。” 毕竟没有师长的暗中撺掇,江星星也不会来找易迟迟。 所以,这锅真正该背的是师长。 闻母听着两人一本正经吐槽师长不地道,江家几个同姓的干不过一个外姓之类的话,是哭笑不得。 “你们差不多得了,这事已经过去,只要星星学有所成能为国做贡献,她这个学就不算白上,江家的门风也是因为她而增加一道荣光!” 这话也对。 季简深感赞同,但紧接着,她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星星报的什么专业?” 易迟迟默了默,“航空航天航海相关专业,具体哪个我也不清楚。” 季简哦了声,都是听起来不明觉厉很高大上的专业,她一个脱离学校十多年的人也不懂。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季简告辞回家,闻母和易迟迟各忙各的,等闻时带娃回家。 结果左等右等,这父子俩还是不见踪影。 婆媳俩不放心,收拾收拾后相携着去找人,找到训练场才发现,闻时正跟夜巡结束的战友们显摆儿子。 已婚的未婚的兵哥们都聚在一起逗孩子玩,闻一胆也大,还自带社牛属性,也不哭,咿咿呀呀的和人搭话,小手挥舞个不停,还研究人的耳朵鼻子嘴巴这些。 婆媳俩到时,这娃被一络腮胡兵哥抱着,他正在研究络腮胡兵哥的下巴,估计是扎手,摸一下转头跟闻时呀一声。 闻时则告诉他这是胡须,男子汉的标志,随后跟战友炫耀他儿子贼拉机灵,这聪明劲和他一模一样。 担心他大吹特吹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闻母喊了声闻时,听见声音的男人刷的转头看了过来,见到婆媳俩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快把儿子还我,我媳妇和老娘来接我们回家了。” 话音未落,他从战友怀里抢了孩子往这边来。 看见易迟迟她们的汉子们纷纷喊大娘嫂子打招呼,婆媳俩笑着点了点头当回应,等父子俩到跟前后,闻母才压着声音道,“几点了,你咋出门就不知道回家?” 自己不回也就算了,带个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回家,就生气。 “一一来,奶奶抱。” 闻时赶紧把孩子递给她,闻母抱了娃就往回走。 夫妻俩赶紧跟上。 然后,闻时看着步履匆匆的闻母,轻声跟易迟迟道,“妈生气了?” “妈不该生气?” 易迟迟不答反问。 闻时默了默,这话说实话不好回答。 但媳妇好像也生气了,那就是该。 这样一想,他思路立刻顺了。 “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闻母脚步顿了下,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敢肯定,这货压根就不知道他错在哪。 “可以带娃出来玩,但没周岁之前,最好不要晚上带宝宝出门,还是长时间待在外面的这种出门。” “……好。” 媳妇说啥就是啥,他听话就行。 “你不是去食堂送菜干,怎么跑训练场这边来了?” 闻时心虚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兄弟们好多都没见过一一么,我就想着顺路让他们见见。” “下次白天见。” “嗯。” 夜间的家属区也不安静,写完作业吃完饭的孩子还舍不得睡觉,凑在一起玩闹。 家长在喊话回家洗洗睡。 忙完工作下班的汉子们更是三两成群,一路走一路打招呼,直到闻一尿了不舒服扯着嗓子开始哭,闻时才抱了孩子百米冲刺回了家。 等易迟迟和闻母进门,他已经拿着毛巾在给闻一擦屁股。 小胖腿被托着平躺在床上的闻一,看着头顶的灯泡哦哦个不停,还想把手往嘴里塞。 易迟迟赶紧拦了,“可不能嗦,先让爸爸擦一下。” 闻时瞅了眼,赞同道,“确实不能嗦,东子他们脸上脏。” 他家宝贝蛋可是研究了好几个兄弟的眉眼鼻子这些,现在手上可能都是灰泥。 “干脆洗个澡好睡觉。” “也行。” 于是,一家三口忙活着给闻一洗了个澡,然后开始干饭。 吃饱喝足后头一歪在易迟迟怀里沉沉睡去。 闻时看着他的睡颜,轻声道,“可以放下了。” 易迟迟嗯了声,将闻一放下后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坐在椅子上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给我脖子捏捏。” 闻时一喊就到,“今天绣了多长时间?” “四五个小时,还是断断续续的。” 毕竟闻母有事要忙,看娃的活就是她的。 只有闻母在,或者闻一熟睡她才有时间干活。 “绣多少了?” “狗快绣完了。” 闻时,“……” 他哦了声,叮嘱道,“我出海后你保持现在的速度就行,别为了赶工没日没夜的绣,要注意保护眼睛……” 他絮絮叨叨个没完,易迟迟一开始还很有耐心回应,等他开始念叨他出海后她一天要想他多少次后,绷不住了。 “好的,等你出海后,我就啥事也不干,只拿着你的照片想你!” 闻时被她这看似戏谑,实则阴阳怪气的话语堵的哑口无言。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天生不爱说话?” “……媳妇你别这样,我害怕。” 易迟迟呵了声,“你还有怕的时候。” “那可多了。” 他转了个身跑到她身前蹲下,抓了她的手撒娇。 “媳妇,你下次能不能别阴阳怪气我?我真的害怕,你还不如直接骂我打我呢。” “你皮厚肉紧,我打你我手疼,你要愿意我用针扎你,那是可以的。” “我不可以,你还是阴阳怪气吧。” 他一脸惊恐,一副生怕她拿针的样子。 抓着她的手也开始收紧。 易迟迟被他逗笑,“行了,开玩笑的。” 第519章 修复操 闻时长舒一口气,“你可吓死我了。” 易迟迟噗地一声笑出来,闻时见她笑跟着笑。 笑完说起正事。 “你们出海的日子定了没有?” “定了,大后天早上六点十五分钟出港。” “要不要做点卤味给你带上?” “这也放不长啊。” “和大家分着吃,你还想吃独食不成。” 闻时恍然大悟,“我把这事忘了,卤吧。” 于是,翌日上市场采购的闻母,原本拟定好的菜单里,又添了一些菜。 闻一早上被起床号吵醒,现在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 看见奶奶挎着个篮子朝院门走去,他转头朝易迟迟啊了声,像是在问她奶奶干什么去。 “奶奶去市场买菜。” 闻一小朋友听没听懂易迟迟不清楚,反正他骤然兴奋起来,小手小脚乱动。 易迟迟,“……你要跟着去?” 闻母跟长了顺风耳一样,都出远门了,又咻地一下退回来,眼巴巴瞅着易迟迟道,“要不儿媳妇,咱带一一去看一下清早的市场?” 征询的语气,脸上的期待之情更是一览无遗。 易迟迟看看怀里大眼睛灵动的小朋友,思忖两秒后同意了闻母的提议。 老太太顿时乐开了花,“我去收拾东西。” 市场距离这边有点远,步行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左右,这点距离对于走习惯了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带个不懂事的小婴儿却不算轻松。 因为路上可能会尿了哭,饿了哭。 所以,该带的东西都得带上。 然后,婆媳俩带着闻一出了门。 路上遇到同样去市场的柯营长家媳妇叶桑,这位怀孕了,正是受刺激影响母爱泛滥的时候。 看见闻一眼里的喜爱之情立刻泛滥了,“一一,你这是和妈妈奶奶上哪啊?” 闻一会应话,不管谁说话他都觉得是在和自己说话,哦哦的贼积极。 这次也不例外,被挂在易迟迟胸前面朝前方的他手舞足蹈的哦个不停。 闻母见了就笑,替他回话,“还没出过远门,带他去市场看看,小叶你也去市场吗?” “家里没肉了,想去买点肉。” 叶桑怀相很好,和易迟迟一样,没有孕吐食欲不振等问题,反倒是能吃能睡,跟怀了个饕餮似的一天到晚嘴没得个闲。 这不,说起肉,她咽了咽口水,“我感觉我好久没吃肉,都快忘了肉的味道。” 嘴上说得可怜,手却诚实的从口袋里摸了一小包肉干出来打开捞了一条塞嘴里,剩下的递了过来,“婶子嫂子,你们尝尝呀。” “你自己吃。” 她们要脸,不和孕妇抢吃的。 不过—— “这个肉干是我烘的。” 闻母瞅了眼肉干的形状和颜色,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之前她在炊事班教班长他们做把子肉,顺带着帮忙烘的肉干。 叶桑啊了声,呆萌道,“是婶子烘的吗?我不知道,这是我家老柯拿回来的,说我嘴馋,没事的时候啃两根解解馋。” 易迟迟就笑,“挺好,多吃点,不过后期要开始控制饮食,不然肚子太大了到生的时候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叶桑来了兴趣,“嫂子,你当初生一一的时候疼吗?” “疼!” 那真不是夸张,生娃时是真的疼,疼得眼前发黑恨不得死一死。 再次回忆起生产时的痛苦,易迟迟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其实疼还不是最痛苦的。” 毕竟生产时宫缩带来的疼痛时常有限,卸货成功就算解脱。 “痛苦的是产后修复。” “什么是产后修复?” 那能说的可多了。 易迟迟就和她详细说了什么叫产后修复,以及如何保养锻炼之类的。 听得叶桑人都快麻了。 但麻归麻,事关自己的身体她还是很心动。 “嫂子,到时候你能教教我修复操不?” “可以啊。” 易迟迟一口应下,“等你生完我去看你就教你。” “好,谢谢嫂子。” “不客气!” 三大一小有说有笑的往外走,陆陆续续又有军属加入进来。 等达到市场后,队伍已经扩大了三十多人。 有军属,附近村子里相熟的老乡和厂里的工人。 现在已经改开,各种票据虽然还没彻底退出市场,一些商品没票也可以买。 叶桑和别的嫂子关系不怎么好,无他,这姑娘有点宅女加社恐属性。 和易迟迟熟,还是因为她来随军没多久,一次外出把脚脖子歪了正好赶上易迟迟路过,帮她处理了一下脚脖子又用自行车将她带回来,两人才熟起来。 所以,当别的嫂子邀请她同行时,她拒绝了,而是跟个小孩子似的亦步亦趋跟着易迟迟婆媳俩。 万幸的是她除了肉跟着买,别的没跟着买。 等易迟迟跑到少数民族老乡的摊位前和老乡谈好织锦的价格后,她也来了句,“给我也来8尺。” 少民老乡汉话说得不错,虽然口音很重,却不妨碍交流。 得知她要八尺,老乡麻利拿了剪刀给她裁剪出来。 易迟迟要的是她的五倍。 回去的路上,叶桑问她,“你买这么多织锦干什么?” “给我妈和另外两位长辈一人做件衣服。” 剩下的布料还能给闻一做两套小褂子小裤子出来,等他会走路后穿。 闻母眼珠子动了下,没吭声。 叶桑哦了声,笑眯眯道,“我等下上家里找你玩,行不行?” “行啊,不过我们先说好,我等下要干活,不能完全陪你玩。” 哄小孩子的语气。 叶桑囧了囧,“我怎么感觉你拿我当小孩儿在哄。” 易迟迟愣了下,“有吗?” “有。” 闻母赞同接话,“确实有点。” 易迟迟看了看叶桑,给出无懈可击的理由。 “可能是你长了张娃娃脸的原因吧。” 别说,叶桑的长相挺招人的,娃娃脸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笑起来还有俩梨涡,是很讨喜的长相不错。 又因为家庭条件还不错,也没吃啥苦还自带社恐和宅女属性,接触到的乱七八糟的事不多,眼睛很干净。 周身的气息也很温和。 易迟迟还挺喜欢她的,“再说了,你比我小好几岁,拿你当小孩也没错。” 这理由就无懈可击,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的叶桑,只能接受这一说法。 第520章 会咬人 鉴于闻时要出海,到家后的闻母就忙活着将买回来的菜收拾出来做卤味。 易迟迟则负责带娃,将东西放好跟来的叶桑陪娃玩。 这也是个幼稚的,玩闻一的拨浪鼓玩的比小朋友还起劲。 还碎碎念说她家娃出生后,她也得给我娃买几个。 等看见闻时按照易迟迟的指示,用薄木片削出来的看图认字等木片时,她惊讶道,“这些卡片也是买的?” “不是。” 易迟迟瞅了眼她拿起来观看的卡片,平静道,“我让闻时做的。” “上面的图案也是他画的?” “他负责刻,我负责用颜料填色。” “这个好。” 叶桑一张张翻,发现这些木片不但有天地人,口眼鼻之类的,还有很多花草飞鸟之类的,感慨道,“等一一把这些都学会了,小学一年级的认字量也就掌握的差不多。” 这是实话,闻时木工活不精通,但削个木片对他来说难度不高,搞雕刻也不算难,他力气大,易迟迟用铅笔在木片上描好,他按照描出来的形状刻出来就行。 刻好再打磨光滑,最后上色晾干,挺麻烦的。 不过闻时干得挺开心。 她画得也很开心。 “让你家老柯也削点,为孩子做准备。” 叶桑觉得这个可以有。 “等他晚上回家就和他说。” 老柯也是个行动派,下班回家叶桑一和他说,他就上门来拜访了。 得知他的来意,抱着娃在院子里转悠的闻时乐了。 “你娃都还没出生,你现在就开始削有点早。” 老柯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抱过闻一垫了垫后说了句真沉,才慢悠悠道,“早点削时间才充裕,不然忙起来根本顾不上。” 这倒也是。 “走,进屋给你看。” 两大一小刚进屋,就听见闻母在厨房喊话。 “小时你过来尝尝咸淡。” 浓郁的卤肉香味扑鼻而来,老柯尴尬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没这回事。” 闻时招呼他跟上,“这本来就是我老娘为我们这次出海准备的。” 老柯眼睛骤然瞪大,“这放不长吧。” “也不需要放长,反正到时候一起吃。” 说话间,两大一小到了厨房,闻母捞了个猪耳朵出来准备切点,回头就看见柯俊,笑道,“小柯吃了吗?” “婶子,我吃过了。” 柯俊笑着回话,闻母哦了声,“甭管吃没吃,都和小时尝尝味。” 话音未落,她将猪耳朵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切了些下来分给两人。 闻一见了张着嘴啊啊叫唤,闻母摸摸他的头,“你还小,不能吃这些,等再大点才能吃。” 但小婴儿嘛,大部分时候听不懂人话,也不讲道理。 这不,张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食物落尽嘴里的闻一,不干了。 他嗓子一开,震耳欲聋的哭嚎声惊得后院给菜浇水的易迟迟丢了水壶,兔子似的窜了进来。 “咋啦咋啦?!” 闻时和柯俊正在哄他,听见妈妈声音的闻一小嘴一撇,更委屈了。 他朝易迟迟张开小手,哭得越发大声。 “妈妈抱,一一不哭啊。” 易迟迟将他抱过来开哄,眼神看向闻时他们,询问怎么回事。 闻母哭笑不得,“他要吃猪耳朵。” 易迟迟,“……我抱他去前面。” 这确实不能吃。 首先咬不动,其次卤味用的料太多,又因为海上的气候和环境容易对人的食欲产生影响,闻母这次做的卤味加了不少辣椒。 主打一个咸鲜香辣,用来开胃。 因此,刚进入辅食阶段的闻一不能吃。 别说吃了,尝个味都够呛,会被辣哭。 所以,易迟迟和柯俊打了声招呼后,就抱着闻一去了前面院子。 林元初正好提着个篓子回家,见弟弟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好奇凑了过来。 “婶婶,你打弟弟了?” “没有,我不打小孩。” 易迟迟替自己辩解了一句,又解释了一下弟弟为什么哭后,探头去看他的篓子,发现里面不但有螃蟹,还有小八爪鱼和一些扇贝,问他,“你赶海去了?” “去了,我妈让我先把这些送回来,她们在撬生蚝。” 见弟弟哭个不停,他弯腰从篓子里抓了条小八爪递过来,“弟弟,这个给你玩。” 小八爪还活着,活得挺好,几条腿在元初手上攀爬,想脱离他的掌控,瞬间就吸引了闻一小朋友的注意力。 他也不哭了,含着两泡泪水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小八爪鱼。 元初又惊又喜,“婶婶,他喜欢小八爪鱼。” 易迟迟正观察闻一的神色,发现这孩子虽然被小八爪鱼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但要说多喜欢不至于。 反倒是观察和警惕居多。 “一一,你要不要摸一下?” 她试探性的拿了他的一只手去碰八爪鱼。 手指刚触摸到八爪鱼滑溜溜的身体,闻一就开始往回缩手,嘴里还发出类似于哦豁的声音,小表情非常震惊。 元初咧嘴露出两颗大门牙,笑呵呵道,“弟弟你拿着玩,它不咬人的。” “会咬人。” 易迟迟立刻纠正他的说法,元初愣了下,看看手里的小八爪鱼,又看看闻一,弯腰就将八爪鱼放回背篓。 “会咬人的话不能给弟弟玩。” 把弟弟咬哭了,老妈回来知道了会揍他。 “婶婶,弟弟不哭了,我先回家把这些用水养着。” “好。” 然而,看见哥哥离开的闻一不干了,啊啊叫着要跟上。 无奈,易迟迟只能抱着他跟在元初后面回了家。 “婶婶你抱着弟弟坐这,我去调盐水。” 他搬来张椅子让易迟迟坐,自己则去了厨房打水。 闻一坐在她腿上,小手指着元初离开的方向叫唤。 “别着急,哥哥很快就来。” 闻一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真就停止叫唤,只眼巴巴盯着元初离开的方向看。 就在这时—— “媳妇,你上哪去了?” 闻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易迟迟扯着嗓子回了句,“元初家。” 闻时哦了声,看向柯俊,“一起去不?” “去看看他们在干啥。” 这也是好奇心重的,咸淡尝了木片看了的他,抬脚就和闻时跑了过来。 然后,两个大人进屋就看见闻一坐在易迟迟腿上,低着个头眼睛看着盆子哦个不停。 第521章 手工达人 “喜欢鱼?” 盆里装着几只条鱼,还活着,就是生命力不够顽强,游得有气无力。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闻一盯着鱼看。 所以,闻时在发现自家儿子对鱼的兴趣大于自己后,来了这么一句。 易迟迟笑了笑,“不清楚,反正之前他没见过这么鲜活的鱼。” 闻时来了兴趣,“看他能看多久。” 结果闻一对鱼的兴趣,超乎他们的想象。 一分钟过去,他盯着鱼在看。 两分钟过去,他抿了抿小嘴继续看。 三分钟……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后过去,季简她们的回来,终于打断了他对鱼的兴趣。 然后,他头开始往易迟迟怀里拱。 这是饿了要干饭的意思。 于是,易迟迟和回来的季简她们打了个招呼,就抱着娃先回了家。 闻时慢了几步回来,非空手,而是拎着一条一斤多重的红绸。 闻母眨了眨眼,“小季给的?” “嗯,嫂子她们赶海捡了好几条鱼,现在天气开始热了,放不住,就拿了两条给我和老柯。” 说着,他往厨房去,“我去把鱼杀掉。” “拿来,我去弄。” 闻母拦住他,“你明天就要出海了,现在去陪你儿子媳妇去,别的不需要你操心。” “妈你真好!” “那必须得。” 就这一个儿子,不对他好对谁好。 “赶紧陪孩子媳妇去。” “好嘞。” 闻时给了闻母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哒哒跑到房里陪媳妇儿子。 结果娃不需要他陪,因为白天玩的太多没咋睡觉的结果,就是这娃一顿饭把自己干得睡着了。 看着躺在床上举着小拳头做投降状的胖儿子,他轻声道,“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 “白天小叶在家陪他玩,没怎么睡。” 易迟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叮嘱道,“你看着他点,我整理一下线。” “怎么又要整线?不是前几天刚弄过吗?” “绣完了。” 易迟迟言简意赅,从柜子里拿了绣线出来分出明天要用的线。 闻时凑了过来,“要帮忙不?” “不需要。” 易迟迟一边忙活,一边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原定计划三个月,但可能提前或延迟。” 那还行,知道大概时间的易迟迟不再追问。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鉴于闻时明天要走,还一走几个月,闻时任性了一把,楞是折腾了大半夜才放易迟迟睡觉。 至于儿子…… 早就被他送去给闻母照顾了。 折腾的太狠,累瘫的易迟迟一觉到中午,不但错过了送他,起来家里还没人。 闻母和孩子都不在家,所幸闻母留了字条告知去向。 得知闻母是带着孩子去了百货大楼,易迟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吃好闻母给她留下的早饭后,她将头发挽了起来,搬出绣架开工。 叶桑溜溜达达过来找她玩,见她又开始绣,纳闷道,“嫂子,你天天对着针线不烦吗?” “不烦。” 她喜欢这个行业,特别是用一根针绣出五彩缤纷的世界,那种满足感无与伦比的好。 另外,刺绣能让她足不出户赚钱,还不需要她去社交。 上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啊,钱多事少,一门心思干自己的活就行。 见叶桑一脸不以为然,她笑了笑,“你有没有爱好?” 这个问题把叶桑难住了,爱好? 她拧着眉头思忖半晌,随后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什么人才轻声道,“我能说实话吗?” 易迟迟秒懂,这个爱好有点特殊,至少在当前这个环境不是很稳妥。 不想惹麻烦的她马上来了句,“可以不说。” 却不想叶桑弯唇一笑,“那不行,你都提起来了,我少不得要说一下,我的爱好是做娃娃。” “……娃娃?” 易迟迟有些懵,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娃娃吗? 一问还真是,叶桑的爱好是做布娃娃,不过,不是现今市面上流行的那种洋娃娃,而是带着浓郁华夏风的古风娃娃。 可惜,这个爱好费钱,再者,大环境也不允许她将爱好变成行动。 怕和封资修扯上关系。 易迟迟对此不做评价,而是问她手艺如何。 叶桑对此自信爆棚,“我针线活非常的好。” 易迟迟来了兴趣,放下针线拿了画具刷刷画了一张国风玩偶图给她,“这个能不能做?” “我看看。” 叶桑没急着回答,而是接过认真看了一遍,点头,“简单。” “……” 麒麟还简单? 易迟迟欲言又止,沉默着将画拿了回来放在桌子上进行上色,叶桑跟了过来,时不时夸一句这个色好看。 这个色如何如何,从她上色一直评价到上色结束。 “再看看。” 颜色还没干,但不影响观看,所以,易迟迟让开位置让她认真看,“能不能做。” 叶桑还是一口说能做,就是吧,“这个颜色太丰富了,以现有的布料资源凑不齐这么多的颜色,另外这种类型的娃娃,布料也需要特制,不过我可以试着用纸张来做,再上色。” “诶?” 听见她话的易迟迟很是惊奇,“你用纸也行?” “可以试试。” 她拿了画上下左右的看,嘴里念念有词什么立体,什么部位该用多厚的纸张啥的,还顺手拿了易迟迟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等她全部搞好,她惊喜道,“嫂子,这个图可不可以给我?” “可以。” 易迟迟笑着应下,“你现在要开始做?” “现在不行,我得先准备制作的材料。” 这也是个行动派,当天就跑服务社下单了纸张,还跑后勤处讨要了一大堆的报纸,和一些杂质封面。 翌日就带着浆糊,和一大堆材料来了易迟迟家,陪她一起工作。 这是个手工达人,布料可以做玩偶,纸也可以做。 她来开工的第二天,就吸引了放假在家的元初他们的注意力。 然后,她多了一堆小帮手。 闻一是个人来疯,家里骤然变得这么热闹,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在屋子里待不住,啊啊叫唤要出去。 闻母拿他没办法,只能陪他待在外面看哥哥姐姐们和叶桑这个婶婶忙活。 易迟迟没凑这个热闹,她专心坐在绣架前干活,手里的针线在近乎透明的蚕丝绢上,一点一点绣出五官轮廓…… 第522章 好消息 闻一满六个月时,叶桑的手工麒麟完工。 胖嘟嘟的麒麟,少了威严多了可爱,萌得元初他们不要不要的。 纷纷和叶桑表达他们想要的欲望。 然而想要的孩子太多,麒麟只有这一个,给谁都不合适。 最主要的是这是她第一次完成的纸质版手工作品,这只小麒麟对她来说意义不同。 舍不得送人。 所以,她好声好气和元初他们商量,“这个婶婶想自己留着,下个做了再送你们行不行?” 元初他们一口应下。 还和她讨论起来下一个作品做什么。 易迟迟没参与讨论,孩子虽然是孩子,却不意味着他们不懂事。 院里的孩子,因为环境的原因就没有混的资本,毕竟混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做父亲的汉子们,教育起孩子来那是真的下狠手。 啥坏习惯挨几顿揍也憋过来了。 叶桑是不爱交际还自带社恐属性,但这不意味着她不擅长交际,做人做事心里都有一把尺。 因此,双方之间的后续发展压根就不需要她操心。 这天叶桑照例溜达到易迟迟家来做手工,顺带着陪孩子玩。 鉴于她大肚子,一个人在家吃饭也不方便,闻母便留了她在家一起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是吃白食。 而是拿了米面肉菜这些过来,算是另类的搭伙。 午饭吃好后,易迟迟问她,“你要不要和闻一一起睡一觉?” 叶桑精神抖擞,“我不困。” 说着拿了剪刀要剪糊好晾干的纸壳,被易迟迟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不急着开工,我教你一套运动操,活动放松一下身体。” “……好。” 不是很想动,只想安静坐着的叶桑犹豫了两秒,还是应了下来。 然后,易迟迟就在院子里教她做操。 季简和雷嫂子下班回来,看见两人在院子里做操,笑着进来围观。 看着看着,季简开口道,“小叶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怎么运动?” “也有运动。” 叶桑做操做的胳膊腿开始发酸,还大喘气,却一点都不妨碍她坚持。 她一边跟着易迟迟的动作,一边解释,“我每天早晚都会走两遍,婶子也会让我起身活动。” “活动量不够,你肢体太笨重了。” 易迟迟就笑,“肚子大了,对她要求不能太高,能活动就行。” 这话也对。 又不是乡下需要抢收得大着肚子干活,对目前的叶桑来说,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到将孩子平安生下来,就是福气。 念及此处,两人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凑到放了蚊帐的婴儿床边看闻一的睡颜。 “这孩子养得真好。” 每看一次,雷嫂子就忍不住感慨一次,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婴儿。 还白白胖胖的,看着就讨喜。 “想抱回家。” 季简怼她,“你家都俩了,要抱也该我抱回家。” 闻母在搓草绳,闻声头也不抬提醒,“我这个奶还在呢,你们顾忌我一下我这个奶的情绪。” “那不能怪我们呀,谁让婶子你和迟迟会养孩子,我们家的孩子当初就养得没这么好。” 说话间,两人拿了地上的干草帮着搓草绳。 顺带着聊起了别的话题。 “今天有邮件和包裹送过来。” 闻母手一顿,易迟迟也看了过来。 “传达室那边有收发?” 易迟迟出声询问,顺带着算了算时间,感觉姥爷他们的信件和包裹应该快到了。 雷嫂子嗯了声,“邮局拉了一车包裹和信件过来,小宁他们正在签收检查,不出意外的今明两天会送到收件人手里。” 说到这里,她一脸期待,“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家的信和包裹。” 那得送到才知道。 结果晚间包裹和信件就来了,不但易迟迟家有,隔壁两家和对门都有。 不过和左邻右舍相比,易迟迟家这次收到的包裹和信件多到离谱。 有京城姥爷他们寄来的,靠山屯队长叔药子叔他们寄来的,还有王楠他们寄过来的。 大大小小的包裹加起来足有十多个,信倒是只有四封。 她先拆了王楠和白琛寄来的信看,看着看着叹了气。 闻母正在拆包裹,见她叹气看了过来,“咋啦?” “阳阳那孩子脑膜炎治疗的差不多,但有后遗症。” 这不是个好消息,白阳那孩子闻母抱过,也帮忙照顾过,对那孩子还是有感情的。 闻声心情跟着沉重起来。 “什么后遗症?能不能治好?” “运动障碍,主要表现在肌阵挛。” 闻母眼里浮现出问号,“啥叫肌阵挛?” 易迟迟就详细解释了一下何为肌阵挛,她说得通俗易懂,闻母一听就明白,“这个能治吗?” “可以用药。” 能不能治好不清楚,具体要看医生。 闻母长舒一口气,“能治就行。” 好歹是个希望,“他们还有没有钱给孩子治?” “有。” 易迟迟颔首,“白琛语言天赋很好,被他老师带着开始接翻译稿的活,收入还过得去,楠楠把她那个帝王绿卖了。” 她拿了汇票出来,“钱都还回来了。” 闻母,“……这孩子咋还钱还的这么早,孩子后续治疗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欠债的感觉不好受。” 易迟迟倒是能理解王楠急于还钱的想法,这两口子都不是乐意欠债的人,之前是没办法,只能开口求助。 现在帝王绿卖了,手里的钱还算宽裕的情况下,他们第一时间想的是还钱。 “后续在看吧,我晚上给他们回一封信。” 也只能如此了。 闻母遂不再说话,专心拆她的包裹。 易迟迟则将王楠夫妻的信折好装回信封放在一旁,接着拆了药子叔的信,看了没两行,她一脸惊喜道,“妈,好消息。” “啥好消息?” “穆姨怀孕了。” “怀孕好啊,怀孕……” 专心拆包裹的闻母下意识接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你说啥?” 她抬眸看向易迟迟,脸上写满了震惊,“你穆姨怀孕了?” “嗯。” 易迟迟点头,将信递给她,“不信妈你自己看。” 闻母接过一目十行看完,好家伙,竟然真怀孕了。 “确实是喜事。” 她笑容满面,由衷为药子夫妻感到高兴。 第523章 高风险 但高兴过后就是担忧。 “你穆姨身体……” 她说不下去了,易迟迟跟着沉默,穆妲都快五十的人了,别说这个年代,哪怕是医疗发达的后世,她这个年纪也是妥妥的大龄孕妇。 高风险。 何况穆妲曾经在战场上受过伤,风险程度更高了。 念及此处,易迟迟只能安抚闻母,“药子叔和穆姨都是医生,肯定有办法调养身体。” 闻母觉得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可不放心也没用,这事也没办法劝。 但凡两口子有个孩子,她都会劝一劝,偏偏俩都没亲人在世,肚子里的这个是他们的血脉延续。 实在是没办法开口劝说不要这个孩子。 遂只能跟易迟迟道,“给你穆姨多准备点燕窝如何?” “好,我明天就去村里买燕窝。” 她点头,“海产品寄点过去,别的就不需要了,论调养身体穆姨不比我差。” 闻母嗯了声,“你看着办。” 于是,易迟迟继续拆姥爷他们的信。 和以往的信件一样,姥爷照例汇报了他们在京城的日常情况,接着问她和娃好不好,闻时对她好不好之类的。 随后告诉她,秦久放暑假要过来看孩子,等出发的时候给她拍电报,到时候她去接一下。 等暑假结束前把他送回去就行,最好是她带着孩子和闻母一起同行,去京城住两个月,陪陪他老人家。 还装可怜,说自己年纪大了没多少时间好活,得趁着他还活着的时候多见一面是一面。 宋老爷子他们也一样想她,也想看看孩子。 最后强调一定要去一趟,也就是他们工作繁忙走不开,不然他们早就上海岛来看孩子了。 易迟迟看得哭笑不得,“妈,秦久要过来过暑假。” “来呗,正好过来带弟弟,俩兄弟联络一下感情。” 话音未落,她补充了一句,“小九什么时候来?” “还没定,姥爷说出发前会拍电报过来,我卡点去车站接。” 闻母眼睛骤然瞪大,“小九一个人过来?” 易迟迟看了过来,“我不知道啊。” 姥爷信里又没说,只说了秦久要过来过暑假,看弟弟。 “你明天打个电话问问姥爷,可不能让孩子一个人来,这么远的行程路上出点问题可受不住。” 这倒是。 “我明天就问。” 所有的信件看完后,易迟迟拿了纸笔出来准备回信,闻一醒了。 他也不哭,而是自己在婴儿床里坐了起来,小手拍打着护栏啊啊叫唤着提醒妈妈,我醒了。 听见动静的易迟迟过去将他抱出来,“宝贝你醒了啊。” 闻一啊了声,易迟迟就笑着蹭蹭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妈妈抱你去嘘嘘。” 现在天气热,尿布兜不住,再者闻一都六个多月了,可以把尿。 尿完干饭,然后抱着他来到闻母旁边,正好看见她从包裹里拆出六罐奶粉,顿觉头大,“这咋又寄奶粉了。” 闻母看了看包装,“进口货,还是婴儿专用奶粉,给闻一吃吧。” 这亲家是真的好,啥都惦记着她家一一。 这份情得记。 她也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和闻一絮絮叨叨说你太姥爷他们都惦记着你,给你寄吃的玩的穿的,你长大了可得孝顺他们之类的话。 闻一是个配合度很高的小朋友,甭管能不能听懂奶奶的话,都是奶奶说啥就是啥,他负责啊哦咦应答捧哏就行。 易迟迟看着祖孙俩鸡同鸭讲的唠嗑,眼里笑意倾泻而出。 就在这时—— “小易。” “诶!” 雷嫂子的声音突然传来,易迟迟抱着娃出去,就看见她拿着两个罐头瓶过来,“家里寄了十多罐米酒来,分你两瓶。” “给老雷留着啊。” “有留。” 这就不好拒绝了,万幸的药子叔他们寄来不少干货,所以,闻母在接过米酒后,分了点干木耳和松子给她。 雷嫂子也没拒绝,拎上就走。 人情往来无非就是有来有往,这种时候接着就好,过于客气容易影响邻里之间的感情。 季简那边也没忘,雷嫂子同样给了米酒,易迟迟给了干木耳和松子。 转头季简就拿了蕨菜干和酸笋过来。 酸笋易迟迟喜欢,晚间闻母用酸笋炖了个鱼汤,开胃爽口吃得易迟迟欲罢不能。 闻一看得嘴馋,啊啊叫唤着要。 然而他有辅食,闻母特意给他做的蔬菜水果泥,补充维生素。 这娃也好糊弄,辅食往嘴里一塞,也就不再惦记妈妈的酸笋鱼汤。 闻母一边喂娃,一边看易迟迟吃饭。 见她实在是喜欢酸笋鱼汤,笑道,“你之前也没说你爱吃这玩意啊。” “那不是没有么。” 东北别说笋,冰天雪地的连竹子都不咋见到,编织品多为藤编和草编,竹编几乎看不见。 难得见到一个,还是外地过去的。 海岛倒是有竹子,但她们所在区域长得竹子都是那种很细小的竹子,出的笋也一个比一个细。 拔回来都是直接炒肉吃,也不会泡酸笋,吃的就是那个新鲜劲。 闻母哦了声,“赶明年出笋了,我拔点回来给你泡。” 易迟迟从碗里抬起头,“妈你还会泡酸笋?” “不会。” 闻母掷地有声,理直气壮,“不过不打紧,你季嫂子会,到时候问问她就行。” 这也是个办法。 她嗯了声,三两下将碗里的饭扒完,随后接过闻母手里的碗和小勺子道,“妈你赶紧吃,我来喂一一。” “好。” 闻一食欲挺好,能吃。 正餐一顿不落,辅食有多少吃多少,最开始吃辅食的时候,闻母怕喂太多孩子吃了积食,做的量都很少。 结果这娃接触到新味道后,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量太少不够他吃,喂完也张着嘴啊啊叫唤还要。 不给就哭。 哭起来没完没了,奶都安抚不好他。 没辙,闻母只能试探性一点点加量。 然后,就成了现在的小半碗。 将最后一勺子蔬菜果泥塞他嘴里,易迟迟道,“好了,今天的加餐吃完。” 说着,她拿了碗给闻一看,证明他没说谎。 闻一抿了抿嘴,小手抓着碗边朝她啊了声,像是在问还能不能再来点。 “不能吃了,再吃肚子疼。” 易迟迟摸摸他的小青蛙肚,“你看肚子都这么鼓了,妈妈带你出去看鸟好不好?” 第524章 老鹰抓小鸡 她指了指外面,闻一转动着小脑袋看了下。 随后松开抓着碗的小手,易迟迟心下一喜,这是愿意的意思。 她赶紧将碗放下,又拿了他的专属小毛巾替他将嘴和小手擦干净,接着解了他脖子上的围兜,才抱着他去了院子里。 运气挺好,刚到院子一群海鸥扯着嘹亮的嗓子从空中飞过。 闻一立刻昂起小脑袋追着海鸥看,小手更是指着那些海鸥叫唤。 “它们去海里吃饭。” 正巧路过的林元初听见这话,停下脚步看了过来,“婶婶,谁家好人上海里吃饭啊。” 疑问句,脸上也写满了问号。 易迟迟哭笑不得解释,“不是人,婶婶说的是海鸥。” 他恍然大悟,海鸥就合理了。 它们确实有通过大海获取食物。 “你吃饭没有?” “还没呢,我先去做饭。” “咋没看见弟弟?” “弟弟和糖糖他们在训练场那边玩,等我做好饭再去喊他。” “妈妈今天夜班?” “嗯,她今晚没空做饭,我做。” “你注意点火。” “好的婶婶,我会注意的,弟弟再见,等哥哥忙好再来陪你玩。” 闻一啊啊回应,元初朝他挥了挥手,进了屋。 然后,闻一在院子里待不住,小手指着院门口嚷嚷着要出去。 没辙,易迟迟只能和闻母打了声招呼后,抱着他开始日常遛弯。 半路遇到带着闺女和老爷子出来散步的贺云松,看见母子俩,他朝闻一张开双手,“来一一,伯伯抱一下。” 这是熟人,闻一张开小手扑了过去,易迟迟见此松手任由贺云松将他抱走,转头和老爷子贺安打了声招呼后,问起了张昕。 “小昕啥时候回来呀?” 老爷子背着双手慢悠悠渡步,眼睛一刻不离牵着爸爸手蹦蹦跳跳的贺安,“你想她了?” “想。” 张昕去羊城学习都一个多月了,按时间算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正好我这段时间也要去一趟羊城,看能不能和她一起回来。” 老爷子还没如何,一手闻一一手贺安的贺云松就来了句,“怎么好端端的要去羊城?” 这也妹到交货时间呀。 还是,“你别告诉我,你想去羊城接活干?” 这老闻要知道了,怕是会炸。 而且吧,“一一还这么小,你接一大堆是不是不合适?老闻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至于这么拼?” 他碎碎念个不停,压根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见他一副不想停止的样子,易迟迟也懒得打断他,而是轻声跟老爷子吐槽,“他这么话痨还这么喜欢胡思乱想,您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老爷子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又瞅了眼前面一拖二也不耽误他嘴忙活的贺云松,同样压着声音道,“我受不了不打紧,小昕好他这口就行。” 这回答很老爷子。 也是实话。 日子是贺云松和张昕在过,只要贺云松对张昕好,于老爷子来说就够了。 至于话痨又爱胡思乱想,只要张昕乐意不嫌他烦人就行。 “我啊,也不求别的,他们把日子过好比什么强。” 这是一个做长辈的最朴实的愿望,“就和你婆婆一样,她也希望你们两口子把日子过好。” “会的。” 她笑道,“小昕有贺云松,我有闻时,我们都能把日子过好。”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前面碎碎念了一路也没得到个回应的贺云松,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过来,见一老一青落后一大截,也不走了,停在原地他们过去。 眼神刀子似的刮向易迟迟,“感情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丁点没听进去,也是真不怕和老闻告你状?” “你幼不幼稚。” 易迟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怼他,“你嘚啵个不停,压根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还告状,我还嫌让闻时打你一顿呢。” “嘿,你这……” “秦久要来过暑假。” 一句话转移贺云松所以的注意力,他楞了半晌,来了句,“老爷子也来?” “不来,没空。” 姥爷身居高位,想出京城没那么容易。 贺云松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他笑眯眯道,“叶叔来不来?” “叶叔也忙,据说目前处于失联状态。” 但老爷子他们有内部消息,只不过是不方便在信里告诉她。 “小久啥时候来?” “具体日期还没定,我明天去打个电话问问。” 也行。 “穆姨怀孕了。” 贺云松,“???” 贺云松,“……” 贺云松震惊脸,“药子叔要当爹了?” “是滴。”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脸上的震惊转变为担忧,“穆姨那个身体能行?” “……应该可以。” 老爷子绷不住了,“你们说的小穆那孩子?”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易迟迟一拍巴掌,“对哦,穆姨在海岛做过军医,您和她共事过,您对她的身体怎么看?” 孩子重要,穆姨也重要。 能多给穆姨弄上一层保障也是好的。 毕竟老爷子的医术是真不差,对养身也有一套。 “没见到人不好说。” 见她脸上的惊喜消失转变成担忧,老爷子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明天你去打电话的时候喊上我,我问问小穆她的身体具体情况。” 这样也行,毕竟她的医术是真不行。 问了也是白问。 老爷子则不一样,两个强者交流得到的结果比她这个半吊子多了不知道多少。 “好,明天我来喊您。” 老爷子应了声好,随后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个大人专心陪孩子玩,认识新世界。 中途又遇到了疯玩的孩子,贺云松也是玩心重的,直接带着贺安加入进去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贺云松是老鹰,贺安他们是小鸡。 周家老大周丛武因为年纪最大,成了光荣的鸡妈妈,护着小鸡们不被抓走。 可惜,年纪太小干不过贺云松这个大老鹰,很快就全军覆没。 欢笑声,尖叫声引得围观的家长和大孩子们笑容满面。 被易迟迟抱着的闻一,不是很懂哥哥姐姐们为啥笑得这么开心,叫的这么大声,却一点都不妨碍他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拍着小巴掌咔咔笑。 第525章 恨不得跪下 傍晚玩得太疯,闻一小朋友晚上华丽丽的尿床了。 万幸的是现在天热,床上铺着草席,闻一小朋友穿的是肚兜,光着屁股,尿了也不打紧。 换张席子再把他屁股擦一下就行。 弄好后易迟迟抱着他一觉到天亮。 翌日吃好早饭后,她把闻一留在家让闻母照顾,自己则拎了闻母收拾出来给王楠他们寄的麦乳精,干海鲜等物品挂在自行车上,随后出门去接张老爷子。 “张爷爷,我去邮局了,你现在去不?” “我要去。” 张老爷子还没说话,听见声音的贺安就甩着两条小短腿哒哒从屋里跑到她跟前,仰着圆鼓鼓的小脸蛋笑成一朵花。 “姑,带我!” “太爷同意就带你!” “带上她。” “太爷带你。” 贺安啊了声,“太爷你也去吗?” “是啊。” 张老爷子推了自行车出来,拍拍车座后面她的专属小座椅,“快来,我们去邮局。” “姑你自己走,我和太爷坐。” “好。” 于是,一老一青带着个小娃娃,踩着二八杠出了家属区大门,直奔邮局。 人山人海,寄件的,排队打电话的队伍老长。 两人分工合作,易迟迟去寄件,老爷子拿着她给的电话号码去挂号排队等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易迟迟的件已经寄了出去,给姥爷的电报也拍好了,排队打电话的老爷子才终于轮上。 现今打电话很麻烦,需要接线员一级一级传递叫通,运气不好时等半天也未必能打通。 打一个长途电话,特别是从海岛到东北这个大北方,需要先接到羊城,接着由羊城接到京城某电话局,再由京城那边接到黑省某局,最后才到靠山屯。 但凡中间有一个地方占线,电话就联系不上。 但老爷子运气很好,电话层层转接的特别顺畅,一次就通,不需要等。 电话是队长叔接的,得知易迟迟要找穆妲,他笑道,“你赶巧,小穆今天正好休息,你等着,我去喊她。” 易迟迟应了声好。 然后,她听见队长叔扯着嗓子喊小穆,药子叔的家就在大队部不远,一喊就应,是以穆妲来的也快。 “迟迟,你咋想到打电话了?” “我找张爷爷给你看看身体。” 现在电话费贵,真心拉不起家常。 所以,易迟迟言简意赅的说了自己的目的后,就把话筒递给了老爷子。 由两位医学大佬自己交流,她则抱着贺安门口等。 注意力却一直在老爷子面上。 她医学不行,察言观色却没问题,通过老爷子的面部表情,她看出了穆妲的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好。 因为老爷子的面部表情是从严肃到凝重,再从凝重到放松,最后从放松变成了面带微笑。 紧蹙的眉头也彻底松开。 五分钟后,老爷子挂断了电话,问多少钱。 易迟迟抱着贺安呲溜一下窜了过来,“我来付。” 找老爷子帮忙,哪能让老爷子付电话费。 没给辛苦费都是老爷子好人。 所以,这个电话费万万不能让老爷子付。 付好钱出来后,她唉声叹气,“这个电话费可真贵。” 老爷子赞同点头,“确实贵,主要贵在转接费上。” 这倒是实话,现今打电话没转接一次都要钱。 真怀念后世的通讯。 可惜,距离那一天到来,还有得等。 刚准备离开,工作人员突然喊话,“易同志,有你的电报。” 她哦了声,又跑进去拿了电报,是姥爷回过来的,上面说了秦久过来的日期,又问她到底去不去京城。 易迟迟,“……” 看样子这趟京城之行必须走不趟,不然姥爷怕是要亲自过来抓人了。 就行的,等秦久回去的时候,她带上婆婆和孩子一起去一趟京城。 将电报折好放口袋里,她看向爷孙俩,“要不要去百货大楼逛一圈?” “去!” 贺安举着小手热烈响应,“太爷给我买铁皮青蛙。” “你之前的青蛙呢?” 老爷子一脸懵,贺安咧着小米牙笑,“爸爸拿去玩,不见了。” 这话让一老一青都很无语。 不过这是贺云松能干出来的事。 肯定是拿去玩,弄坏了修不好不敢拿回家,干脆告诉小丫头不见了,免得她哭。 “行,给你买。” 老爷子是宠孩子的好太爷,果断带着贺安喊上易迟迟去了百货大楼。 然后,三人采购了一番。 易迟迟给闻母买了回力鞋,给闻时买了解放鞋,见有棉袜,男女款各买了十双,布料也有上新,她又扯了棉布。 准备回去给闻一做两套小衣服,再给闻时做两件背心。 这家伙费背心,也不知道他怎么穿的,背心不是这里破个洞,就是那里开线,得勤换。 做好了出海回来正好赶上换。 简直是完美。 老爷子见她买布,跟着买,买了小碎花棉布,说是要给贺安做小裙子。 易迟迟,“???不给小昕买?” “她不需要,她自己可以买。” 老爷子也光棍,直言不讳吐槽,“我之前给她买衣服买布料,她嫌我眼光不好买的都丑,让我别浪费钱。” “我不嫌太爷丑,太爷最美!” 听话漏字的贺安举着小手拍拍太爷,以示安抚。 就是话里的内容让人哭笑不得。 “知道了,我们安安最好。” 不过老爷子吃她这一套,被夸的心花怒放,转头就跟易迟迟道,“你给安安画个小裙子行不行?” “行。” 一件是做,两件也是做,易迟迟干脆接了给贺安做小裙子的活。 回家就忙活着裁剪好,然后去了隔壁找季简借缝纫机,晚上就把小裙子送到了贺家。 贺云松对此万分感谢,掏了钱要付工费。 易迟迟脸垮了下来,“老贺你这是要打我的脸,还是看闻时不顺眼想和他绝交?” 贺云松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工费还给不给?” “不给。” 他头摇成拨浪鼓,这也不敢给,怕易迟迟给他来两针。 “你要给爷行,我可以回家清清你给一一买了多少东西,再折合……” “妹子,我错了,算我求你了,咱憋说了行不?没有下次了好不好?你再这样和我算下去,等老闻回来他能打劈了我。” 贺云松恨不得给她跪下,他和闻时啥交情,真闹到这一步,兄弟没得做了。 太生分! 第256章 心血没白费 易迟迟哼了声,“所以说,你有的时候是真的欠骂。” 贺云松不敢说话,张老爷子嗯嗯点头表示没错,“该客气的时候不客气,不该客气的时候瞎客气。” 忍了又忍,他还是没忍住心里话,“小贺啊,为人处世这块上你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贺云松沉默半晌,随后可怜巴巴看向老爷子,“爷爷,你教我。” 老爷子大喜,他这个女婿哪哪都好,人长得帅能力也强。 就一点不好,自尊心过强,遇到啥事都闷在心里,自己解决。 不会示弱,也不会求助家人。 很多时候他都想教点东西,又担心伤到女婿的自尊心。 现在他开口求助,这对老爷子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因为这意味着他家女婿彻底打开了心扉。 “教,我一定好好教你。” 他开怀大笑,贺安以为有啥好事,拍着小巴掌说她要学。 老爷子一把抱起她,“到时候你跟爸爸一起学。” “好。” 她小脸上笑容灿烂,贺云松跟着笑。 易迟迟见此打了声招呼离开,将温馨的空间留给一家人。 时间一晃,到了秦久出发的日子。 易迟迟将收拾好的东西拎了出来,又拿了清单和闻母确定,“妈,你还有没有东西需要添加的?” 闻母正端着碗给坐在婴儿椅内的闻一喂辅食,闻声头也不抬道,“都记上了,你看看有没有奶粉,有的话买几袋回来。” “家里不是还有好几袋?” “给安安喝,她昨天喝一一的奶粉喝得可香,你张爷爷之前给你穆姨寄了一大堆养身丸过去,你替你药子叔他们谢谢他。” 老人不需要谢,那就爱屋及乌对安安好。 易迟迟,“行,我清单上加个奶粉。” 她拿了笔将奶粉记上,闻一看见了朝她伸出小手哦哦叫唤着要看清单。 “你话都不会说,要啥清单啊。” 嘴上抱怨着,手却极为诚实地将清单放到他面前让他看。 结果嘛,自然是看不懂。 胖小子还伸着肉窝窝的手想抓,“这个可不能抓。” 七个多月的胖小子的小手灵活着呢,抓东西的速度贼拉快,破坏力也强。 落到他手里的纸,能撕的都撕了,撕不动的就想往嘴里塞,布料头发这些也一样。 没抓到纸的闻一黑葡萄似的大眼看着她,小嘴叽哩哇啦个不停。 闻母看得好笑,“你快别念叨了,你的话没人听得懂。” 话音未落,她一勺鱼肉泥怼进了闻一的嘴里。 闻一,“……” 闻一愣了下,砸吧砸吧嘴将鱼肉泥咽了,再次张开嘴,这是还要的意思。 闻母赶紧开喂,嘴上不忘问易迟迟,“你是不是该出门了?” “不着急,距离下一班轮渡走还有一个半小时。” 她步行过去都来得及,何况她还不需要步行。 “等杨青来喊我,我就走。” 闻母,“……杨青也去安城?” “嗯。” “她去干啥?” “接她表妹。” 说曹操,曹操到。 几乎是易迟迟话音刚落,杨青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迟迟你好了没有?” “好了!” 她应了声,拎上背包往身上挂,接着捧了闻一的小胖脸么么两口,“宝贝儿,妈妈外出一趟,你在家乖乖听奶奶的话,不要哭啊,妈妈很快就很回来。” 闻一哦哦应声,易迟迟权当他听懂了,高兴夸赞,“宝贝真棒,妈妈走了啊。” “妈,我不在家辛苦你看一一了啊。” “你赶紧走,路上注意安全。” 闻母赶苍蝇似的让她走,易迟迟便不再黏糊,松开闻一出了门。 闻一见妈妈往外走,小胖脸上一片茫然。 等她坐上杨青的自行车,这娃终于知道急了,小手指着门口啊个不停。 “妈妈去接表舅舅,接到了就回家。” 闻母温声安抚,然而不管用,因为易迟迟上车坐稳后,杨青就脚蹬子一踩,骑着自行车走了。 眼睁睁看着妈妈消失在视野中的闻一,在短暂的怔楞后小嘴一瘪,哭了起来。 闻母赶紧哄人,听见他哭声的易迟迟眼睛开始发热,有种想哭的冲动。 从孩子生下来到现在,她还没和孩子没分开过,一想到明天才能回来要和他分开好几十个小时,她心里就疼的厉害。 杨青倒是能理解她的情绪,哪怕没回头,她也能感受到易迟迟的难过,问道,“要不回去哄好了等他睡着再偷偷走?” “不用。” 闻一小朋友是个天使宝宝,晚上好睡,不吵夜,但夜间睡眠质量过于充足和良好造成的结果就是他白天精力旺盛。 想指着他睡着再走,那最少也得等到下午两三点才行。 “还好,最晚明天能到家。” 这倒也是。 杨青遂不再说话,两人沉默着到了目的地,杨青出了一毛钱将自行车寄存,然后和易迟迟一起买了票上了轮渡。 上午八点十五分,轮渡准时出发。 下午三点多,轮渡、步行车辆一路倒腾的两人,终于乘坐电车出现在了羊城军区门口。 风尘仆仆的易迟迟刚和杨青从电车上下来,和一个高壮汉子等在门口长高了一截的秦久,看见她眼前一亮,“老姑,我在这。” 话音未落,他脱兔似的跑了过来。 高壮汉子楞了下,抬脚跟上。 易迟迟张开手接住朝自己扑来的小少年,脸上笑容灿烂。 “小九,你都成大小伙了啊。” “嗯。” 他高兴应了声,“老姑,我以后保护你和弟弟。” “可以可以,我家小九出息了。” 易迟迟老怀欣慰,一番心血没白费,这娃还惦记着保护着她,连弟弟也被纳进了他的保护圈,这非常可以。 “姥爷身体好不好?” “好着呢。” 姑侄俩闲聊了几句,易迟迟的注意力就被高壮汉子吸引,她戳戳秦久,用眼神示意介绍一下。 在靠山屯培养出来的默契,让秦久第一时间get到她的意思。 “老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来羊城公干外加把我带过来的秦朝阳秦伯伯。” “秦伯伯,这是我老姑易迟迟。” 两人同时伸手,“秦(易)同志,你好。” 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同时开口,问好重叠的两人相视一笑,松开手寒暄了几句后,秦朝阳道,“易同志,你们现在回去?” 第527章 坑闺女的亲娘 易迟迟嗯了声,解释道,“等下还要去火车站接个人。” 秦朝阳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快四点了,“几点的火车?” “准点的话五点十五。” 不准点什么时候到不好说。 “我安排个车送你们过去吧!” 还有这种好事? 易迟迟张嘴就想应下,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主要秦朝阳是过来公干的,非他的地盘安排车辆不好。 所以,她谢过秦朝阳的好意后,问他,“秦同志明天有空吗?” “没空。” 秦朝阳微笑着解释,“我们这次过来是来交流的,接下来的时间会很忙。” “易同志有事?” “想感谢一下秦同志将小九安全送达。” 秦朝阳秒懂,这是想请他吃饭以示感谢的意思。 他爽朗一笑,“弟妹其实不用这么客气,我和你家闻同志在西南的时候有过合作,再者秦久这小子得喊我一声大伯。” “是滴。” 秦久点头表示赞同,易迟迟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爷子放心把人交给他。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鉴于还要去火车站接人,易迟迟和他简单聊了几句后,就领着人告辞离开了。 秦久也没依依不舍的情绪,提着行李跟在易迟迟身边欢快朝秦朝阳挥手,“大伯,我先跟老姑走了,你好好公干,我们到时候京城见。” “好,京城见,听你老姑的话,到海岛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秦朝阳朗声叮嘱,秦久诶诶应好,易迟迟朝他笑了笑,“秦同志,你回去吧,我们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 军区和火车站在两个不同的方向,距离也比较远,万幸的是有电车。 杨青表妹的火车晚点了一个小时才到,从五点十五变成了六点二十,这是一个和长相性格和杨青都相差巨大的姑娘。 如果说杨青爽利大方的代名词,那她表妹余婷则是一个懦弱胆怯的小姑娘。 浑身气息紧绷。 从车站到友谊商店旁边的招待所,这姑娘除了在杨青介绍他们认识时打了声招呼,全程没说过话。 面对这样一个姑娘,易迟迟挺头秃,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声音大点都能把她吓得跟惊弓之鸟似的,搞得她也浑身不自在。 吃饭更是煎熬,菜不敢夹,饭不敢吃,杨青给她碗里放了块烧鹅,她缩着脖子战战兢兢说她不配吃肉。 这话听得易迟迟和秦久黑人问号脸,齐齐看向杨青。 杨青此时脸黑的像锅底,她也懒得讲道理,而是凶巴巴的一个字,“吃!” 余婷吓得浑身一哆嗦,夹了烧鹅就往嘴里塞,吃得太急太快,把自己呛住了,咳的撕心裂肺。 杨青急得拍她后背,碎碎念道,“你怕什么,你都来姐这了,你爹打不到你,迟迟他们都是好人,没打人的习惯,你放宽心,胆子大点……” 话里的信息量有些大,易迟迟和秦久碰了个眼神,有志一同地在杨青哄好她后,放缓声音陪她边吃边聊。 十句九句得不到回应,难得得到一句回应的,也是诸如嗯、啊,好的之类的。 所幸一顿饭下来,她紧绷的情绪倒是得到了明显的缓解。 脸上笑容也灿烂了不少。 从饭店出来后,易迟迟领着人去了公安招待所,因为是军属,再加上易迟迟不是第一次来,外加各种材料证明也都齐全的情况下入住办的很顺利。 “你先洗澡。” 房间分配好后,杨青拎了水让余婷洗澡,“头发也洗洗,一股味儿。” 担心余婷多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姐不是嫌弃你,你别多想。” “我、我没多想。” 余婷声若蚊吟回了句,就拎着水去洗澡。 杨青见此叹着气来到对面易迟迟的房间,房门没关,姐妹俩的互动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知道杨青过来是想和她说心里话,也可以说是吐槽。 果不其然,进屋的杨青唉声叹气,“迟啊,你说我妹这性子以后可怎么办。” “慢慢来吧,脱离原有的环境来到一个新环境,你总得给她点时间来适应。” 来得路上,杨青有说起她表妹的事。 这姑娘命不好,家里重男轻女严重到了极点,上有五个姐姐,下有双胞胎弟弟。 排行老六的她因为和双胞胎年龄相差太近,从小就是双胞胎的玩具和出气筒。 姐姐们也欺负她,父母也看她不顺眼,是货真价实的团欺。 18岁的人,身形瘦小的跟13.4岁的小姑娘似的。 据杨青说这姑娘从小到大没有勇敢这,唯一一次勇敢就是在发觉家里老娘老爹要将她嫁给隔壁村里头和她亲爹一样年纪的老光棍时,连夜逃到了杨青家。 求了杨青老娘。 然后,杨青老娘果断出手,收拾了两件衣服后马不停蹄把人送到市里火车站,给她买了张到羊城的火车票,又塞了些钱让她来投靠杨青。 这才有了余婷这趟行程。 “我老娘是真的会给我找事。” 易迟迟,“……咋,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我娘让我给她找个对象结婚。” 杨青苦逼脸看着她,易迟迟就挺无语,杨青老娘确实会给她找事。 塞了个姑娘过来不说,还得负责姑娘的终身大事,谁家老娘会这样坑自家亲闺女啊。 做媒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介绍的好皆大欢喜,介绍的不好……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太早。 “你呢,什么想法?” “先改改她的性子。” 言下之意:走一步看一步。 易迟迟点了点头,多的不好说,只叮嘱了一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掌握好分寸。” 可别搞出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来。 杨青嗯了声,“我明白。” 话音未落,她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等老黄回家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家里突然多个大姑娘,还得管吃穿住,这对老黄来说是个负担。 易迟迟对此爱莫能助,只能沉默。 所幸杨青也只是和她抱怨一下,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你说等到了海岛,我给她去食堂求个临时工干如何?” “你这个念头趁早打消。” 易迟迟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你也不看看,家属区没工作的嫂子要多少,是她们不想找工作?不是,是没岗位给她们。” 食堂临时工军属都没干啥,让个军属的表妹干上了,这对那些等着安排工作的嫂子们来说不公平。 真要这样干了,杨青损害是嫂子们的利益。 脾气不好的和她直接干起来都有可能。 第528章 干点活再走 杨青一拍脑门,“你说的对,这事不能干。” 她可不想为了表妹,得罪一个群体。 易迟迟呵了声,“说的好像你愿意干,就能成功一样。” 食堂临时工也是嫂子们梦寐以求的工作,虽然工资低,却在部队内部,还可以回家看孩子。 对没工作却家里负担重的嫂子们来说,多多少少都能补贴点家里。 因此,食堂临时工的岗位一旦开放,抢着报名的嫂子会多到吓人。 杨青也知道这个道理,她无奈道,“你这人哪哪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这是嫌她说话太直的意思。 易迟迟两手一摊,“我就这样,有本事你和我绝交啊。” 她语气欠欠的,杨青被她搞得哭笑不得,“那不能,我还是很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想到进来到现在没看见秦久,她纳闷道,“小九呢?” “洗澡去了。” 京城到羊城的距离并不近,秦朝阳他们出公干非特殊任务都是火车,两千多公里的行程够他在火车上闷出馊味。 不洗澡换衣服不行。 杨青点了点头,“明天早上直接回去?” “去趟友谊商店再回去。” 杨青面色一喜,“我能不能去?” “一起。” 她伸手就想掏口袋数钱,又想到自己没外汇卷,顿时一脸失望,“没外汇卷买不了东西。” 白高兴一场。 易迟迟不好直说她能弄到外汇卷,再者有她这个内部人员带路,没有外汇卷也可以直接去仓库买。 遂提议,“这样,你明天看上啥了和我说,我帮你买,但你要按售卖价格的百分之二十补我外汇卷差价。” “好。” 杨青一口应下,“明天先看,看好了我跟你说。” “行。”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晚间杨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去了友谊商店,她要买些啥。 结果翌日等到了友谊商店,她才发现,她一晚的不安眠纯粹是自讨苦吃。 如果说百货大楼的东西她还买得起,友谊商店她看上的东西则告诉她,她不配买这些。 这已经不是外汇卷的事了,而是她的家底承担不起这样的高消费。 所以,最后的最后,她只买了半斤不要票的大白兔。 以及两盒同样不要票,据说是漏气的梅林午餐肉。 大白兔给娃甜嘴,午餐肉留着等老黄回家给他改善一下口味。 她家老黄还没吃过这种肉罐头呢。 相比她只买了两样,易迟迟则买了一堆,按照闻母念的清单买,买完又问了秦久需要啥,给他买了不少。 秦久有钱,也有票。 外汇卷和别的全国票都有。 不过易迟迟没让他花钱,唯独给闻一买的玩具和一些精美绘本,是他掏的钱。 哥哥的心意不能拒绝。 不出意外的话,她家小朋友就秦久这一个兄弟。 感情还是需要培养一下的。 友谊商店都是熟人,东西买好后她想带着人走,却被早有准备的古兴华拦了下来。 “走什么走,先干点活再走。”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叔啊,你看我这拖家带口的,咱改天再来抓我的壮丁行不?” “不行,急着要图。” 古兴华跟个冷血无情的独裁暴君似的道,“你最少得给我出五张钩织品的图出来。” “五张不多,但这一时半会的终稿也出不来啊。” 原本以为这样说古兴华会放弃,却不想他马上来了句—— “你可以回家画好了寄过来。” 海岛距离羊城不算远,走邮局的话大概四五天能到,这点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 易迟迟就悟了,她古叔在这里等着她呢。 就行的吧,回家画总比在这里耽误一天来得强。 “说说要求。” 这话一出,古兴华就知道事情成了。 他和易迟迟详细说了这次客户的需求后,给了期限,“我这边半个月后会开工,你要在这之前把图寄过来,有没有问题?” “有。” “什么问题?” “图的价格还没谈。” “老样子。” 这是按照原价的意思。 易迟迟也没觉得不满,这还没彻底开放呢,涨价不合适。 等彻底开放了,再来谈涨价的事也不迟。 反正这几年她宁叔古叔他们没亏待过她。 “好,我回去就画,保证在你这边开工前拿到图。” “嗯。” 古兴华对她这个回答表示满意,却还是叮嘱了几句,“能多画的画多画几张,品种越多,顾客可选择的越多,我们赚的外汇也越多。” “没问题。” 只要有感觉,多几张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 正事谈好后,古兴华心满意足走了。 易迟迟也领着人走员工门离开,路上遇到了陆师傅,这位是友谊商店挖来没两年的绣师,擅长的是杭绣。 和易迟迟交流互相学习过几次,关系还算好。 看见她,陆师傅笑道,“什么时候把娃带来我们看看?” “等他会说话走路。” 现在太小了,带着不方便。 她笑着回了句,又和陆师傅寒暄了几句,才将人送走。 担心再遇到熟人又要寒暄,她催促众人快点走。 直到离开友谊商店一段距离才放松下来。 “可以慢慢走了。” 杨青就笑,“我怎么感觉你看你那些工友跟看见洪水猛兽一样。” 易迟迟叹气,“不是感觉,他们对我来说真就是洪水猛兽。” 每次来友谊商店她都别想清静,不是画图就是被拉到绣房和众人交流。 换成以前她很乐意,现在不行。 她急着回去见娃呢,一天一夜不见,还不知道她家小宝贝没看见妈妈会哭成啥样。 此时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母亲和孩子之间的羁绊到底有多深。 “我想一一了,我们赶紧回去。” 杨青也想孩子了,闻声拉了余婷快步跟上。 秦久不需要拉,身高往上窜了一大截的小少年,继承了老秦家的大高个基因,个高腿长力气也不小的他,承担了自己的行李和易迟迟购买的大部分物品,都不影响他健步如飞。 晚上八点多,赶上最后一班轮渡的一行四人,脚踏实地站在了码头的地上。 “走走走,回家。” 她拉了人要跑,杨青想到了她的自行车,刚想说我先去拿自行车,又想到这个时间点寄存处已经下班,只能等明天。 第529章 迟来的满月礼 秦久的到来,让闻一小朋友很有新鲜感。 他坐在秦久腿上,大眼睛盯着他看,秦久也在看他。 “一一,我是哥哥。” 闻一叽里呱啦回话,婴儿语,秦久听得一头雾水,朝易迟迟投来询问的目光。 “姑,弟弟在说什么?!” “大概是哥哥你好吧。” 具体的别问她,她也听不清。 易迟迟拎了他的行李去客房,“你看着弟弟,我给你把行李收拾出来。” “我可以自己来。” 秦久忙不迭抱着闻一起身,颠儿颠儿跟了上来。 “不用,你们俩联络感情就好。” 然而语言不通,鸡同鸭讲的联络感情效果不怎么好。 主要是闻一不乐意配合。 看见易迟迟将秦久的衣服收拾出来往衣柜里挂,他激动的小手直拍闻一的胳膊,啊啊叫着要过去。 秦久拿他没辙,抱着他来到衣柜前,然后,这娃探着身子要进衣柜。 “可不能下去,柜子没啥好玩的,哥哥给你带玩具了,我们去玩玩具啊。” 说着,他不顾闻一的反对,来到行李箱前从里面掏了个玩具小汽车出来。 老爷车款式,带发条。 发条一拧,小车就嘟嘟跑了起来。 闻一眼睛亮了,啊啊叫着要看车。 秦久问易迟迟,“姑,能把他放地上不?” “去堂屋,那边地方大。” 脏不脏不重要,家里的地面再脏也就点灰尘,反正天黑了,玩完洗澡,正好。 “那我带弟弟出去玩。” 他捡了小汽车塞给闻一,小家伙立刻张开小手将小汽车抱住。 然后,兄弟俩去了堂屋。 易迟迟将他的衣服收拾好,又把他的作业整理出来放在书桌上,随后拿了床单给他铺上,又摆了一张薄被和一只枕头放好,才出来。 “小九,把弟弟给你老姑看着,你赶紧去洗澡。” 闻母烧好水在厨房喊话,秦久诶了声,和易迟迟完成了交接工作后,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易迟迟没管闻一,这娃现在正是对小汽车感兴趣的时候,一时半会的新鲜感不会过去,也不会乱爬。 所以,她放心将剩下一个行李拆开,东西还没来得及查看清点,一个厚厚的信封落了出来。 易迟迟,“……” 她没拆信封的兴趣,遂捡了放在一旁等秦久出来再给他。 随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 “这咋又带奶粉了。” 安顿好秦久出来的闻母,看见她掏了四罐奶粉出来,人都快麻了。 “铁定姥爷让他带的。” 以前吧,回到京城的姥爷他们担心她营养跟不上,想着法的给她寄麦乳精,成人奶粉。 以及京八件这些。 等闻一出生,姥爷他们又担心她奶水不够饿到闻一,又开始淘换婴幼儿奶粉。 这娃奶粉就没缺过。 现在又吃上辅食了,奶粉根本就吃不完。 但秦久都带过来了,她也只能交给闻母,“妈你拿去放着。” “不着急,你看看还有没有要我一起放的。” 这话也对。 于是,易迟迟继续掏东西,先后掏出了京八件,闻一的衣服鞋袜,一对小银镯子和一块平安扣。 平安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入手油润。 还带了条编好的红绳,闻母见了叮嘱道,“现在不要给他戴。” “好。” 易迟迟也没准备给他戴,这娃现在正是对一切物体感到好奇的时候。 手也快,还逮到啥都喜欢往嘴里塞。 估摸着是开始出牙了,牙龈也不舒服,进嘴的东西都拿来磨牙和啃了。 平安扣对这个年龄的闻一来说,太危险了。 她刚将平安扣收好放一旁,研究小汽车的闻一又对装平安扣的盒子产生了兴趣。 他放下小汽车,咻咻爬了过来伸手要去抓。 “这个不能给你玩。” 易迟迟见之不好,赶紧拿了盒子远离他的小手。 小屁孩懵了一瞬,仰着小脸朝她叫唤,小手还气愤拍了拍地面。 “等你再大点给你。” 易迟迟不为所动,秦久正好出来,见母子俩僵在那,易迟迟手里又拿着装平安扣的盒子,赶紧开口,“姑,这平安扣是宋太爷和宋太奶给一一准备的。” 言下之意:可以放心收,也可以放心戴。 易迟迟和闻母愣了一瞬,“宋老他们准备的?” “嗯。” 秦久应了声,来到跟前手伸进包裹里掏了掏,又掏了个小盒子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个小葫芦。 葫芦雕刻的精致小巧,个不大,却是玻璃种祖母绿,绿的恨不得流油。 “这个是麻太爷爷给一一的。” 易迟迟,“……” 这俩其实都很贵重,收了有点心虚。 她看向闻母,发现她脸上的表情透着几分为难,心里就有了数。 闻母也和她一样,觉得太贵重收了心里不踏实。 遂将盒子还给秦久,“这俩你都收着,等回京城的时候还给宋爷爷他们,太贵重了。” 她拒绝的话一出,闻母顿时长舒一口气接话,“小九听你姑的,这两样物品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回礼是个大难题。 秦久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宋太爷他们让我带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你们不会收,却还是让我带了过来,具体原因都写在信里,你们自己看。” 反正他是不会帮忙退的。 他只负责将东西送到。 “信呢?!” “这。” 秦久拿了她放在一旁的厚信封,拆开,里面是十张大团结,和四张信纸。 他将大团结递给易迟迟,“这是太爷给一一的迟来满月礼。” 这个可以接,和自家姥爷不用客气。 易迟迟接过揣进兜里,秦久见了脸上露出个愉悦的笑容,随后将信纸递了过来,“这是宋太爷和麻太爷的信。” 易迟迟先看麻老爷子的,内容很短,加起来就两句话。 不许拒绝。 长者赐不敢辞,这也不是给你的,要拒绝等闻一长大了让他自己来拒绝。 宋老爷子夫妻的内容长点,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和麻老爷子差不多。 都是不让拒绝的意思。 易迟迟对此就很无奈,“妈,现在咋整?” 闻母还能说回来,几位老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会伤感情。 “收着吧,以后多给三老寄点东西。” “好。” 于是,闻一多了一个平安扣和一个小葫芦。 第530章 上辈子是只猴 翌日,易迟迟先带秦久去给姥爷拍了个电报报平安,随后带着他去了海边赶海。 今天有大潮,他们到时潮水还没退,非休息日,远离海岸线的安全位置有着零零散散的人。 秦久看了看波涛汹涌的海面,又看了看那些人,“姑,这都是来赶海的?” “嗯。” 易迟迟点了点头,“怎么想起赶海了?” “白得的食物,不捡多浪费。” 秦久嘿嘿一笑,“老姑你放心,我来之前有做功课的。” “找谁做的功课?” 易迟迟来了兴趣,秦久解释道,“我有个同学,外家在鲁省,经常去赶海,他知道我要来海岛后就传授了我一些赶海的绝技。” 怪不得准备的这么充足。 看了看时间,易迟迟领着他往前走,“一时半会的潮退不下去,我们先去摘几个椰子。” 秦久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姑,我能给同学寄几个椰子回去吗?” “……今天吗?” “快回去的时候。” “好。” 到时候喊上老贺他们,让他们来帮忙摘椰子。 两人沿着海岸线往南走,沿途遇到了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乡和没上学的小娃儿,军属倒是没看见几个。 难得遇上的也多为点头之交。 要说多熟那是没有的。 直到—— “迟迟,你等等我。”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听见喊声的易迟迟和秦久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过去。 然后,他们看见了气喘吁吁朝这边跑来的季简和周兰。 “慢点慢点,我又不会跑。” 见两人跑得速度越来越快,担心她们俩摔到的易迟迟赶紧叮嘱。 须臾,装备齐全的两人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你来赶海都不喊我们的?” 季简开口就是质问。 易迟迟哭笑不得,“我早上出门早,不知道你们今天也来赶海啊。” 周兰的视线落在秦久脸上,“这是你大侄子?” “嗯啦。” 易迟迟拉过秦久替双方做了介绍,秦久礼貌喊人,季简两人对他也持友好态度。 互相认识又问清他们的目的地后,两人决定同行。 “正好,有一段时间没喝椰子了,弄两个带回家也行。” “那走吧。” 于是,一行四人朝着椰子树而去。 高大的椰子树由远而近,秦久看着那高高的椰子树,人都麻了。 他迟疑问,“姑,这么高的树我们怎么摘椰子?” “看看地上有没有落下的。” 没有的话只能试着摇树,摇不下来就只能上树,或者上工具。 然而他们没带长柄镰刀,上工具这个选择可以放弃。 “不行就让你季姑姑上树。” 季简,“???” 不是,她招谁惹谁了,为啥是她上树? “你为啥自己不上?” 她不满质问。 易迟迟理直气壮,“我没你会爬树。” 周兰哈哈大笑,“哈哈,家属区论爬树,谁也比不上你,简啊,你就认命吧,摘椰子这活非你不可。” 然后,非她不可的季简,在到达椰子树下面转悠了一圈,也没捡到几个新鲜椰子,又试着摇了摇树干也没能摇下一两个椰子后,认命搓了搓手掌。 “你们后退让开,我要放大招了。” 话音未落,她抱了树干蹭蹭往上爬。 速度快捷灵敏,秦久看得目瞪口呆。 家属区的家属们,都这么本事的吗?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爬树如此顺溜的女同志。 周兰忍不住感慨,“我觉得老季上辈子肯定是只猴。” 易迟迟,“……这话你可别当着她的面说,小心她揍你。” “放心,我不傻,我都背着她说。” 周兰嘻嘻哈哈,“可惜,这技能我学不会,要是能学会,想喝点椰子水也不至于劳烦我家老王。” “男人就是用来用的。” 秦久忍不住接话,“我叶婶婶说心疼男人的女人倒霉一辈子。” 一句话干懵两个人。 易迟迟,“叶奶奶是谁?” 她的关注点在叶姓上,至于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这种话听听就算。 她不评价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顾好自己就行。 毕竟不管是恋爱还是婚姻生活,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叶爷爷媳妇回来了。” 秦久嘴里的叶爷爷,指的是叶允清,因为辈分的原因,她喊叔婶,秦久得喊爷奶。 “……你叶爷爷写信没跟我说啊。” “不好意思说。” 他给了易迟迟一个回去再说的眼神,易迟迟就懂了,这里面有内情。 不然叶叔给她寄东西的时候,不会瞒得这么严实。 就在这时,咚咚几声,沙滩上多了几个椰子。 周兰顿时兴奋起来,扯着嗓子喊,“老季你再搞几个下来,这几个不够分。” 季简哦了声,趴在树上仰着脖子看了半晌,又摘了几个就下了树。 “换一棵树,这棵树上剩下的都太小,一时半会的熟不了。” 不会爬树的人没话语权,所以,易迟迟她们跟着季简走。 她说换一棵树,那就换一棵树。 连着换了三棵,椰子终于够了。 一家平均可以分到手六个。 将椰子装好后,四人再次回到海岸边,此时潮水已经褪的差不多,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沙滩,和礁石群。 “来错地方了,我们应该去滩涂地或者红树林。” 看着沙滩上没被海水带走活蹦乱跳的各种鱼类,虾爬子之类的,季简感慨了一句后,就手一挥,“走,我们开工。” “冲啊。” 周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弯腰捡了一颗猫眼螺丢在背篓里。 易迟迟看见了小水洼里一只紫色的扇贝,个大,颜色漂亮,还张着嘴露出一点肉,看着就诱人。 她一个健步窜过去将扇贝捞了起来丢进背篓,刚准备离开,眼角余光扫到一条海带挂在礁石上。 顿时一喜,“嫂子,有海带。” 看样子还不小。 捡回去晒干大概够他们三家分。 “哪里?” 季简和周兰同时看了过来,显然,海带的吸引力比虾爬子那些大。 “那里。” 这玩意虽然不值钱,但海岛捡海带的次数不多,想捡海带需要运气。 她一指方向,季简和周兰就看见了挂在礁石上的海带。 眼睛亮了。 “走,我们去把它弄回来,这海带看着好大的样子。” 话音未落,秦久立刻来了句,“我去。” “你不行!” 季简直接拒绝,“你刚来,还不了解礁石群的习性,这玩意怪石嶙峋,到处都是凸起,又因为刚退潮很滑,没点经验的人上去很容易摔跤。” 第531章 不想训练只想带娃 季简的话,成功打消了秦久自告奋勇上礁石的心态。所以,他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后,就看着季简和易迟迟去了礁石群取海带。 离得远以为只有一张海带,直到上了礁石才发现,有好几张。 最大的一张足有两三米长,品质也很好,捡回去晒干就是一片好海带。 “这肯定是从别的地方刮过来的。” 季简收海带收的眉开眼笑,易迟迟也高兴,海带这玩意怎么说呢,不吃的时候不会想,看见了又觉得吃吃也行。 拿来炖汤,或者做凉拌海带,味道其实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 “我们要不要撬点生蚝回去?” 这片礁石群的资源很丰富,上面不但长满了生蚝,还有密密麻麻的佛手螺。 特别是礁石和礁石之间的缝隙处的佛手螺,个大肉肥,看着就美味。 想吃! 季简瞅了眼生蚝,可耻的心动了。 说起来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弄生蚝吃了,“撬吧,够今天吃的就行。” 易迟迟嗯了声,她也没想着多撬。 家里又没冰箱,连冰块都没有,撬多了一顿吃不完剩下的放着得臭。 把肉挖出来晒干她也没想法,太麻烦。 这玩意礁石上到处都是,不值钱。 想要蚝豉直接去收购站购买就行,价格并不贵。 再不济还能上老乡家里去买。 真心犯不着自找麻烦。 所以,在收好海带后,易迟迟喊了周兰帮忙教一下秦久赶海,就和季简投入到了撬生蚝的工程中。 两人都是撬生蚝的熟手,再加上工具齐全,撬的速度不算多快,却也谈不上慢。 等撬得差不多,季简停下动作瞅了下她们的劳动成果,“差不多了,这些够我们三家分了。” 易迟迟闻声回头看了眼,发现她们撬了不少,遂跟着停手。 “确实够了。” 随后,两人将东西收拾好,下了礁石去找周兰他们。 周兰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师傅,教秦久赶海时是认真的,又因为低处的位置足够偏僻,再加上今天工作日除了老乡军属没怎么出动的情况下,他们的收获非常可观。 易迟迟和季简找到他们时,周兰正好捞了个大海螺出来。 “妈呀,今天这运气老好了,这么大的螺都能让我捡到。” 秦久也捞了个红口螺出来,刚想汇报喜讯,眼角余光扫到易迟迟她们过来的小少年顿时一脸惊喜,“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说话间,易迟迟的目光落在了周岚手里的海螺上。 “嫂子,你认识这个螺吗?” 这个螺越看越不对劲,长得和鸡心螺好像。 周兰摇头,“不认识。” 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满心欢喜道,“反正都是吃的,认不认识不打紧。” “……可能有毒。” 易迟迟不敢确定这是鸡心螺,毕竟她也不是海边土生土长的人,对各种各样的螺没有足够的了解。 香螺、猫眼螺这些常见可食用螺类倒是认识。 鸡心螺,织纹螺这些毒性大的螺,她只看过网图,现实中没见过。 但本着保险起见的原则,她还是劝道,“不认识的螺不要吃啊嫂子,万一有毒会吃死人。” 周兰,“……” 周兰看看手里的螺,又看看易迟迟,神色有些扭曲,“螺还有毒?” “有。” 她颔首,“海里有毒的生物挺多,好比海蛇,螺有毒也合理。” 季简也懵了,“这也没人跟我们说啊。” “你们也不经常和老乡一起赶海啊。” 每次赶海,都是老乡和老乡一起,军属和军属一起。 不喜欢热闹的也会两三个凑一起。 但不管是哪种,军属和老乡凑到一起赶海的时候非常少。 反正从她随军到现在,她就没见过老乡和军属凑一起赶海的。 赶海过程中遇到点个头笑一下,就算友好的打招呼,再多的交流没有。 军属的赶海经验相比本地老乡,那肯定没得比。 “你听我,这个螺赶紧扔了,安全为主。” 周兰是个听劝的人,闻声果断丢了手里的螺,随后一脸可惜道,“这么大个螺,咋就能有毒呢。” “迟迟说了不一定有毒。” 季简纠正她的话,周兰挥了挥手,“这个不重要,反正下次不认识的不捡。” 说着,她看向秦久,“小秦啊,你这个也丢了吧。” “他不用,他这个是红口螺,无毒。” 秦久一听乐了,赶紧把手里的螺递给周兰,“周婶婶,这个给你。” “不用,你自己留着,回家了让你老姑做给你吃,婶婶不差你这个螺。” 她今天收获挺好,多宝鱼,各种各样的贝类捡了不少,还有一条小石斑,可谓是收获满满。 “走了,差不多该要涨潮了,我们回安全线上去。” 要说话到了安全点再说,不急这点时间。 十多分钟后,到达安全位置的四人开始分今天的收获,生蚝海带三家均分,周兰和秦久的收获也一样。 当然,个人口味不一样,好比易迟迟就喜欢吃扇贝,所以她要的扇贝多。 周兰一家子都喜欢吃螺,要的基本都是螺。 季简不挑,主打一个有就行。 小石斑给了易迟迟,因为闻一开始吃辅食了,石斑肉质鲜嫩刺也少,正适合闻一吃。 多宝鱼其实也行,不过秦久也捡了一条,这条正好给季简。 这个分配大家伙都挺满意。 所以,他们有说有笑的回了家属区,路上遇到领着表妹熟悉环境的杨青,闲聊几句话后易迟迟她们回家,杨青她们则朝外走。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季简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远去的姐妹俩,沉默半晌终是吐出一句—— “杨青把她表妹领家里不合适。” 易迟迟没吭声,周兰却无所顾忌,“合不合适我们觉得没用,杨青觉得合适就行。” 担心季简得罪人,她叮嘱道,“这话你别当着她的面说,小心被迁怒。” 季简不觉得杨青是这样弄不灵清的人,但她也不愿意挑战人性就是了。 “我知道,也就和你们说说。” 秦久看了眼易迟迟,见她没吭声,自己也跟着沉默,还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所幸这个话题结束的很快,但接下来的话题,也不是秦久乐意听得。 因为季简突然问易迟迟,“小九要不要和元初他们一起跟着去训练?” 秦久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海岛的娃娃暑假还要训练?” 在京城的时候爷爷闲着没事就把他丢部队去训练,现在来了海岛,他还得训练,那他来海岛干什么。 “姑,我不想训练,我只想带娃。” 第532章 笑比哭好 他脸皱巴成一团,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透着对训练的抗拒。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如何,季简和周兰就一脸震惊,“还有男娃不爱训练?” 秦久的表现属实是惊到她们了。 院里甭管男娃女娃,都有个英雄梦。 最爱的游戏是打小日子。 三三制用得那叫一个顺溜。 每次游戏前分组都会为了哪个组当解放军,哪个组当小日子斗一场。 所以,一到寒暑假,元初他们这些孩子除了在家写作业和赶海,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泡在训练上。 当然,半大小子也是孩子,他们的训练肯定比不上兵哥哥们。 却也足够将他们旺盛的精力消耗空。 饶是如此,睡醒精力再次恢复的娃儿们,会在吃完早饭后嗷嗷叫着出门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刚会走路话都说不顺的小娃娃们,也爱跟在哥哥姐姐后面玩。 秦久这样对训练充满排斥的,她们是真没见过。 “我在京城的时候天天训练。” 想到在京城的日子,秦久就恨不得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他才多大啊,太爷就恨不得将他往国之栋梁上培养。 落后就要挨打,所以学习很重要。 特别是高考恢复后,太爷抓他学习抓的特别紧。 所以,他每天除了在学校正常上课,还有宋太爷他们给他开小灶。 五国语言和数理化这些就不说了,乐器书法等培养情操的也得跟上。 然后光有知识没有好的体力也不行,所以,训练也得跟上。 举了举胳膊,他无奈道,“别看我看着弱不禁风,实则格斗枪械和负重都不差。” 那么多的兵王不拿他们当人,想不出息都不成。 季简她们就悟了。 “你是过来躲训练的。” 异口同声。 易迟迟噗地笑出声,秦久可能有这个想法,但更多的还是想看看孩子。 毕竟他这一辈,没啥兄弟姐妹。 她这个表姑其实论亲缘隔得也很远,不是有句老话叫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不走了了么。 能亲近到现在这个程度,还是在靠山屯那几年积累下来的。 但关系想要维持下去,就得双方一起付出。 所以他来了。 果不其然,秦久的回答和她想的差不多。 “是有这个想法,但我主要是想我老姑和弟弟。” 也挺想闻奶奶和老姑父的,可惜,老姑父不在家。 想到闻时,他道,“姑,我老姑父啥时候回来啊?” 这个问题易迟迟答不上来,“不知道,他们出海没个具体的时间。” 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回来,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 这事闻时也不是没干过。 “其实,” 季简开口,“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师长他们。” “我不去。” 易迟迟连连摆手,“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回来。” 问师长? 她疯了才去。 看见师长那张不苟言笑的阎王脸,她都有种梦回高中被教导主任教训的赶脚。 再说了,“星星没回来。” 这话一出,季简顿时一拍额头,“我把这事忘了。” “不过,”她有些纳闷,“星星现在应该放暑假了,她为啥不回来?” 那谁知道。 反正联系不上,也不知道跟师长两口子联系过没有。 没见到闺女的两口子火气那叫一个大,她还是别送上门触霉头的好。 “你们今天上不上班的?” “晚班。” “元初他们吃饭咋整?” “食堂。” 说起这个事,季简和周兰也挺无奈。 “自打他们自己去食堂吃过饭后,就开始嫌弃我做的饭像猪食。” 易迟迟,“……” 那确实挺像的。 少盐少油恨不得所有的食材都一锅水煮,味道能好才怪。 用元初他们的话来说,在家吃饭是对付着来一顿,主打一个饿不死就行。 这话听着多心酸啊,却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父亲一年到头就没几天在家,母亲要工作,忙起来做饭都对付着来。 食堂才是他们心中的圣地。 说说笑笑间,拐弯了。 然后,闻一兴奋的尖叫声传来。 抬头一看,小家伙坐在闻母臂弯里咧着两颗小米牙兴奋朝她招手,嘴里还ma个不停。 没错,闻一出牙了,不多不少两颗。 “弟弟!” 秦久看见他眼睛都亮了,飞奔着朝祖孙俩跑去。 易迟迟慢悠悠跟在后面,见到这一幕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季简感叹,“看小九这样子是真的喜欢一一啊。” “嗯。” “他来了你还有空干活?” 这不得好好陪陪孩子。 才不枉人大老远来一趟。 “有空的。” 不过工作时间减少是肯定的。 等易迟迟她们来到跟前,闻一已经落在秦久怀里,闻母伸手接过易迟迟的背篓和手里拎着的桶,沉甸甸的让她脸上露出个笑容。 “收获可以啊。” “是可以。” 季简接了句,“婶子你们忙,我们先回家了。” “中午一起吃饭啊。” “不了,我们差不多要收拾收拾准备上班。” 谁家粮食都不富裕,她们没那么大的脸上门吃饭。 拿东西也不合适,礼轻了面子过不去,礼重了又是个负担。 所以,还是拒绝的好。 两人头也不回离开,闻母见此只能放弃。 “赶紧家去,外面晒。” “对,我们一一这么好看,可不能晒黑了。” 白白胖胖的小弟弟像个大号的汤圆团子,若是晒黑…… 秦久瞅了眼咧着小嘴傻笑的闻一,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抱了娃就往屋里跑。 黑黢黢的小团子,挺辣眼睛的。 他不喜欢。 猝不及防飞奔的闻一楞了下,就拍着小巴掌咔咔笑了起来。 笑声魔幻又欢快。 闻母,“……他怎么突然咔咔笑了?” 这种笑声还是第一次听见,感觉有些怪。 易迟迟倒是见怪不怪,“习惯就好。” 甭管笑声啥样,她对闻一的要求是不哭就行。 这娃哭起来是真的折磨人啊。 大嗓子,肺活量好,哭起来就跟有人拿着个喇叭在耳朵边嚎一样,别提多让人头疼了。 “笑比哭好。” 闻母觉得有道理,“你们撬生蚝了?” “撬了。” 说起生蚝,易迟迟叮嘱道,“妈,得趁早做掉,天气太热放不住。” “你们俩带娃,我去做饭。” 舍不得食物浪费的闻母,一听紧迫感来了,提着篓子和桶健步如飞去了厨房。 于是,午饭秦久享受到了丰富的海鲜大餐。 粉丝蒸扇贝,蒜蓉生蚝,清蒸石斑鱼,海胆蒸蛋,凉拌海蜇头,猪油炒菜心和一道虾皮紫菜汤。 吃得他是心满意足,肚皮溜圆。 闻一也一样,他吃了一点点粉丝,海胆蒸蛋,菜心也吃了一根,鱼肉吃得最多。 第533章 全是口水 秦久摸摸他的肚子,圆鼓鼓的像个小西瓜。 瞬间,他的眉眼染上担忧。 “姑,一一吃得肚子太鼓了,他会不会肚子撑得难受啊。” “不会。” 易迟迟对闻一的食量有数,“别看他吃的种类多,其实加起来也没多少,至于肚子鼓,那是因为小孩都青蛙肚。” 见秦久眼里的担忧褪去,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小时候也这样。” 秦久,“……” 这话还不如不说,总感觉老姑是在调侃他。 眼角余光扫到闻母开始收拾碗筷,他立刻站起身帮忙,“奶我帮你啊。” “你帮奶把碗拿到水池里去。” 闻母也没拒绝,在靠山屯的时候秦久就经常帮着干活,习惯了。 于是,秦久端着碗盘去了厨房。 闻母则拿了抹布擦桌子,闻一见此伸着小手啊啊要抹布。 “这个可不能给你。” 易迟迟将他从宝宝椅里抱出来,“妈妈带你看菜菜去?” 担心他听不懂,她指了指外面。 闻一顿时兴奋起来,小手指着门外要出去。 “走咯,看菜菜去。” 易迟迟抱着他来到菜地巡视了一遍后,视线落在了番茄上。 今年雨水不怎么多,但闻母是个勤快人,没雨水就把洗菜洗澡的水都积攒起来,早晚一起浇到菜园子里。 因此,菜园子里的菜长势都很好,特别是番茄,可谓是硕果累累。 就是都不怎么红。 有些更是连点红的迹象都没有。 “还得再等等才能吃。” 她轻声嘀咕,闻一以为在和自己说话,转头朝她啊了声。 易迟迟笑着蹭蹭他的小脸蛋,“没说你,妈妈说番茄还要再等等才能吃。” 雷嫂子正好端着饭出来,闻声接话,“迟迟你想吃番茄?来我家摘啊,红了不少。” “咦,嫂子你家番茄都红了吗?” 易迟迟抱着闻一跑来找她,没记错的话,他们几家的番茄是一起种的啊。 “红了,我之前刚摘了两个做了个番茄炒蛋。” 雷嫂子端着碗给她看,下面的二米饭,上面是西红柿炒鸡蛋,她还放了葱花,红的番茄黄的鸡蛋块和绿色葱花点缀在一起。 看着就赏心悦目,关键还香,闻着也诱人。 易迟迟吃饱了,倒是不馋。 闻一馋,这娃鼻子灵,闻到番茄炒蛋味道的他,跟嗷嗷待哺的小鸟似的,朝雷嫂子张开了嘴。 小手还指了指她的碗。 很明显,他要吃。 雷嫂子,“……” 雷嫂子看懂了,但她不敢随便喂,遂看向易迟迟。 “让他尝个味。” “好嘞。” 她一发话,雷嫂子立刻将筷子调了个头,用筷头夹了一点点鸡蛋喂到闻一嘴里。 味道估计很合胃口,这娃吃完又张开了嘴。 雷嫂子这次没喂鸡蛋了,而是夹了点番茄。 番茄入口,一个表情包出现。 雷嫂子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这是不是比你的奶好喝?” 闻一听没听懂易迟迟不知道,反正这娃对番茄上了瘾,尝了一口又一口,连着尝了四口后,易迟迟不让喂了。 “摘几个回去,晚上做给他吃。” 指了指菜园子,她示意易迟迟去摘。 “等我妈来了让她摘。” 她抱着娃,实在是不方便,这也不敢放地上,倒不是嫌弃脏,而是这娃抓到东西都想丢嘴里尝尝咸淡。 怕他乱吃东西。 雷嫂子沉默两秒,叹了口气,“算了,我给你摘吧。” 话音未落,她就速度飞快的进了菜园子,一手碗筷一手摘了几个长得有点丑,但红的很漂亮的番茄下来。 还贴心找了个篮子装上。 “行了,拎回去吧。” “有点多啊。” 这一顿也吃不完。 “当水果吃,反正这玩意能生吃,酸甜可口还开胃。” 这倒也是。 所以,易迟迟谢过雷嫂子的番茄后,一手娃一手篮子回了家。 “哪来的番茄?” 秦久看过菜园子,自家地里的番茄没红,易迟迟提回来的这几个,却一个比一个红的漂亮,遂好奇问了句。 “隔壁雷婶婶给的。” 他哦了声,视线在眼睛盯着番茄的闻一脸上扫了眼,又扫了眼易迟迟的绣架,搓了搓手,“姑,一一给我带吧,你干活赚钱去。” “你不睡午觉?” “我等下和一一一起睡。” 也行。 于是,易迟迟将桌椅都收拾起来放墙脚,又拿了席子出来铺在堂屋空地上,接着拿了闻一的玩具出来摆上。 “可以了,你们俩到席子上玩去吧。” 秦久嗯了声,脱了鞋上席子和开始抓玩具的闻一玩。 其实俩年龄差有点大,玩不到一起去。 但架不住秦久耐心好,闻一说些奇奇怪怪的婴语,他都能自说自话搭上。 兄弟俩鸡同鸭讲的挺开心。 易迟迟没急着开工,而是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兄弟俩的相处模式后,才放心将绣架挪到光线好又不刺眼的地方后开工。 她绣好半根线时,闻一对玩具失去了兴趣,对秦久手里的小人书产生了兴趣。 然后,他咻咻爬到了秦久旁边。 “来,和哥哥一起看书。” 秦久换了个姿势揽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起看小人书。 收拾好碗筷出来的闻母,见孙子有人带,易迟迟已经进入工作状态,遂拿了卷尺出来。 “小九脚伸出来,我看看你穿多大的鞋。” 秦久,“……奶我有鞋。” 言下之意,不用给他做。 闻母看了眼他的回力鞋,“天热穿着不闷脚?” 那确实挺闷的。 如果可以,他愿意打赤脚。 但不好看。 已经开始在意形象的小少年想到这点,二话不说将脚伸了过去。 “辛苦奶了。” “奶不辛苦,你辛苦。” 瞅了眼他怀里已经开始扒拉他手研究的闻一,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小心点他把你把手塞嘴里咬一口。” 别看闻一没几颗牙,咬起人来还是很疼的。 “好嗷……” 刚应了声好,他就痛叫着开始抽手,“一一你松嘴,哥哥的手脏。” 这娃啥习惯啊,咋什么都往嘴里塞。 听见动静的易迟迟转头看了过来,见闻一正拿他的手指磨牙,无奈道,“你直接抽出来,他牙龈肯定又痒了。” “全是口水。” 秦久将手指抽了出来擦了擦,见闻一又开始把自己的手塞嘴里,赶紧阻止,“没东西给他磨牙的?” “有。” 闻母拿了饼干盒打开,里面是易迟迟给他烤的磨牙饼干。 她拿了一根递过去,“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