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迷探秘》 第1章 孤星 我今年36岁,现在在一个乡下小镇生活,职业保密。 我现在的名字,和简历全都是假的。 用行内人的话,那就是全都经过科学处理。 我在一年前离开大城市,选择了这个十八线小乡镇生活。 正值壮年,离开大城市,不是厌世就是避世。 因为我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 我想与过去的十年道别。 我想重新开始。 我想要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人真的是很矛盾的动物。 我想和过去完全告别,想要新的开始。 但我又害怕忘掉过去。 我知道我的记忆会因为“它”的缘故渐渐消失。 所以我需要在我的记忆还清晰的时候全部记录下来。 如果你有兴趣看下去,请不要深究,也不要刨根问底。 就当是个纯属虚构的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哦,想起来了,一切的起源,是一场婚礼。 起源,我厌恶起源这个词。 2014年夏。 外婆的葬礼刚结束。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中年女人突然出现。 只是一眼,我便认出她是外婆生前经常坐在床边,边看边抹眼泪的那张照片里的人。 从辈分来说,我应该称呼这个女人为姨妈。 是的,她是那个为了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而付出了自己生命的女人的亲姐姐。 一小时后,我的行李被她当着所有亲朋的面扔到了门口。 她站在台阶上,手叉腰,指着我破口大骂,让我滚出她的房子。 她骂得很难听,都是些她认为能戳到我最痛处的词语。 天煞克星,灾星,杂种。 从法律上来讲,这栋我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的所有权是她。 我没有跟她争家产的意思。 丝毫没有。 没有了外婆的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家。 只是一个冰冷的水泥盒子。 我并不恨霸占了那套老房子的姨妈,因为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 外婆家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在意的,是她口中天煞孤星这个称号。 可我并没有发作。 因为她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口齿还算伶俐的我实在是组织不出语言反驳。 半个月后。 咸阳机场出口,刚走出机场的我叼了根烟,想点烟的时候才想起打火机在上飞机的时候被收走了。 问路人借了个打火机,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长长吐出一口烟雾,拿出手机拨通了陈言的电话。 陈言是咸阳人,我以前的同事,我和他同一天进公司,又同一天辞职。 我们都是一毕业就进了那家公司,在那里呆了一年半。 同期进公司,又同是应届毕业生,年龄相仿,所以我们刚认识就比较有共同语言。 几乎所有下班时间我们两条光棍都呆在一起,在公司呆了一年半以后我和陈言先后辞职。 陈言辞职的原因很是无趣:他老爸希望他回老家发展。 我辞职的原因则浪漫许多:我觉得这份工作太过平淡枯燥。 每天早上九点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忙碌,晚上六点准时下班。 回到宿舍打电脑游戏或者躺在床上看无聊的肥皂剧。 我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人。 我觉得二十几岁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陈言问我二十几岁的人生应该是怎么样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辞职以后的一年时间里我换了三份工作,最长的那一份也只干了半年。 在辞去第三份工作以后,我没来由的感觉有点累。 我知道我并不是真的累,而是觉得这个世界太缺乏激情,而我又太过迷茫。 说得文艺点就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哦对了,说到这我都忘记介绍我自己了。 我叫韩守一,韩是我爸的姓,名字是我舅取的。 我爸在我出生前就不知所踪,我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关于我妈的一切都是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外婆告诉我的。 而至于我爸,我外婆也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是外地人,名叫韩笑,其他的一概不知道,就连他老家在哪都不清楚。 我对我爸的认知只有一张因为受了潮几乎看不清脸的照片,和从我出生的时候便一直挂在我身上的,据说是他留给我的一块玉质吊坠。 我出生以后,舅舅舅妈收养了我。 他们俩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把我领回家以后两人都开心得合不拢嘴,可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我三岁那年,舅舅舅妈在去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 泥头车刹车失灵撞上了他俩的摩托车,拖着卷进车底的摩托车行驶了好几十米才从公路上栽到了水田里。 尸体找到的时候身体已经被粗糙的柏油路硬生生磨去了一小半。 不过幸运的是后来处理事故的警察说他们跟泥头车相撞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死了,没有太大的痛苦。 这些都是我外婆告诉我的。 她没告诉我的是我天煞孤星的外号就是在那次事故以后出现的。 舅舅舅妈死了以后,外婆靠着赔偿款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我的成长经历跟所有普通人一样,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初三那年中秋,因为天煞孤星这个绰号把班里四个同学揍进了医院。 我从小就没少因为这些绰号跟其他小孩干架,但那一次最为激烈。 凭借着干架神器陈年老板砖,我一个人把对面四个全干进了医院。 现实不是小说,我也不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把他们四个人干翻的同时,我自己也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半个月,还差点因此被学校开除。 之所以还能留在学校的原因并不是我外婆在那个尖酸刻薄的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足足跪了三个多小时。 而是因为我一个邻居家的小舅从我舅舅舅妈的赔偿款里拿了一万块,装在信封中夹在月饼盒里送给了教导主任。 不过有失必有得,也正因为那件事从此以后周围的人不再敢惹我,我可以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读书上。 虽然我天资不行,可勤能补拙,高考的时候还是考上了省城的一所2本学校,学的是国际贸易。 虽然也不是啥好学校,但好歹也混上了大学。 本想着等毕业以后赚到钱了好好孝顺外婆,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天有不测风云,还没等我赚到钱,她便驾鹤西去。 手机传来的通话中的提示音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我挂掉电话,等着陈言的回电。 我是陈言踏入社会的第一个朋友。 陈言是我踏入社会以后唯一的一个朋友。 自从他辞职回老家以后我们的联系也渐渐少了起来。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去他老家跟他一起继续混日子。 但我怕。 怕害死他。 虽然我不喜欢,甚至痛恨天煞孤星这个称号。 但有些东西,不得不信,也不得不防。 第2章 竹简 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我的思绪又开始飘远,脑海里想起前几天陈言打电话给我的情形。 刚从那家公司辞职的时候我和陈言还时不时的会联系一下,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联系也就慢慢断了。 人与人的关系,总会随着距离而陌生。 再上一次接到他的电话还是半年前,他找我借钱,也不知道这回他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情。 “你小子最近怎样?”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陈言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我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还不是老样子,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我打趣道:“该不会又要借粮吧?我可先说好,超过1万你找别人。” “这回还真不是找你借钱。”电话那头的陈言大笑,“哥们要结婚了,这个礼拜六,有没有空?” 我一愣,结婚了? 这才多久,那个见到女人就脸红的陈言居然都要结婚了?? “唉,听没听到?” “啊, 哦,听到了,这周六是吧?”我百感交集,“有空,有空,你给我个地址,我一定到!” “你小子就算没空也必须得给我腾出空来。” 陈言给我说了一个地址,咸阳的。 我上一次来西安还是大二的时候,跟几个同学去看兵马俑,一晃眼就这么多年了。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来电显示正是陈言。 “喂,到了吗?”电话接通,陈言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轻声一笑,“刚下飞机,你那边咋样?” “都七七八八了,就等今晚酒席,你人在哪,我找人去接你。” 光听声音就知道他现在心情大好,也是,今天是他小登科的大喜日子。 我呵呵一笑:“不用不用,你说个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你也忙活大半天了吧?” “没事,现在都闲得很,你还在机场吧?门口等着,车牌号陕dxx82x,二十分钟到。” 不等我说话陈言便挂断了电话,我只得苦笑,这家伙还是那么急性子。 我走出机场看了看四周,在马路边找了个显眼的位置站着。 以陈言那大老粗的急性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我手机号告诉来接我的人,算了,等会如果没找到他自然会打电话给我。 我就着烟屁股又续了根烟,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没一会,一台小汽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黑色奥迪,车牌号正是陈言报的那个。 看了看表,离陈言挂断电话刚过去十五分钟。 车刚停稳前车窗就摇了下来,让我意外的是副驾驶上还坐着个人,戴着个墨镜,车窗刚放下便到处瞧,一看就是在找人的样子。 我走上前敲了敲车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应该是在找我.” 那人这才看到我,把墨镜往下一压,露出一对三角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了我的背包上。 他转头和那司机对视一眼,后门啪的一声开了,我这才看到原来后座上也坐了个人。 是个黄毛,一见面便目光不善的看着我。 陈言也太够意思了吧,让人来接我不止,还让三个人来,是怕我路上寂寞么? 可这几人怎么看起来都有点奇怪,感觉都不像是好人。 不过人不可貌相,好歹人家是专门过来接我的。 “上车。” 三角眼见我愣在原地便催促了一声,我这才反应过来,朝后座那黄毛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把背包抱在怀里便钻进了后座。 还没坐稳,车门就被上了锁,车窗也升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黄毛和三角眼通过后视镜打了个眼色以后便从身侧拎出一个木盒递到我跟前。 木盒大概键盘大小,两指高。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陈言该不会真这么客气吧,还给我搞上见面礼来了? 三角眼从后视镜里看到我没接那盒子,声音低沉道:“东西你检查一下。” 我下意识的哦了一声接过盒子,一入手只感觉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盒子本身的重量还是里面东西的重量。 我有点疑惑,难不成这是西安人的风俗不成? 娶妻的时候有朋友来必须要先奉上见面礼,还得检查? 我心想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是入乡随俗比较好。 有些地方很在意这些传统仪式,要是搞不好闹笑话事小,破坏了意头那事情就大发了。 盒子没上锁,只是扣上了扣子,我赶忙打开扣子。 里面的东西更是让我一头雾水,这看起来居然像是一卷竹简?? 这卷竹简看起来有些年头,古色古香的,就连我一个门外汉都知道这是一件有历史的东西。 说不定就是陈言家祖传下来的,难不成是族谱之类的东西? 我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黄毛,想要从他口中知道这习俗接下来的步骤应该怎么做。 黄毛直勾勾看着我默不作声,那眼神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在打量猎物一样,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被他盯得很不舒服,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基佬吧。 这时候前面的三角眼又发话了:“打开啊。” 我又应了一声,把怀里抱着的背包放到座位上。 黄毛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落到了背包上。 我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三角眼的视线也落在了我的背包上面。 我不敢怠慢,把木盒放到膝盖上面,双手捧起竹简。 说这竹简看起来有些年月是客套话,这竹简的破烂程度,没在垃圾堆里泡个三五年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捧起来的时候我都几乎以为它要原地解体了。 让我松了口气的是直到我把竹简打开以后它依然保持完好,看来保养工夫做得还不错。 竹简摊开以后并不算太长,一摊开我就看到了上面的字,不过一个也看不懂。 上面是一些我从没见过的字体,我对文学和书法没有什么研究,也不知道是什么字体,这一下勾起了我的好奇。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心特别重,遇到感兴趣的事情就非得弄个子丑寅卯不可。 第3章 贼车 就在我全副心神都被眼前这竹简上的文字吸引住的时候,三角眼又说话了:“东西没问题吧?” 我顿时回过神来,心想这仪式还真繁琐,一套一套的。 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只得顺着他的话:“没问题,没问题。” 我本想问他这上面写的什么,可看他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还是忍住了,等会见到陈言再问也不迟。 我掏出手机想拍几张照片,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西安,好歹得发qq空间显摆一下这西安人的结婚仪式。 见我拍照,三角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倒是没说什么。 能看出来他是这三人里面的头,他没说话那就代表没问题。 竹简搁在腿上不好拍照,我调整了好几个角度都只能拍到一部分。 就在我想拍第二张的时候三角眼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他压抑着怒意道:“够了!待会你有的是时间拍。” “好了好了。”我被他这一说吓得赶紧放下了手机,把那竹简重新卷了起来放回盒子里。 刚合上盖子三角眼就吩咐道:“耗子,数钱。” 黄毛应了一声便拿起我的背包,我一愣,条件反射的抓住背包。 “干什么?”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三角眼的。 只见他霍的一个转身也伸手抓住了背包,瞪大眼睛瞪着我,一副想要把我吃掉的表情。 我以为自己触犯了他们仪式的禁忌,吓得连忙松开了手, 三角眼朝黄毛使了个眼色,黄毛会意的拉开了我背包的拉链。 我的背包里除了手机充电器以外就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个包着八百块钱的红包,三两下就翻遍了。 黄毛的脸色非常难看,把东西全翻了出来,然后朝三角眼摇了摇头。 “钱呢???你tm耍我??” 三角眼几乎是从前座探了大半个身子过来揪着我的衣领愤怒的咆哮,喷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 我却不敢去擦,生怕火上浇油,只得闭上眼睛默默忍受。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再怎么笨也意识到这中间肯定出了差错。 这几个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的家伙十有八九并不是陈言派来接我的朋友。 看来是我上错车了,还是贼车。 想到他说的钱和之前的那一连串事情,我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们肯定是约了某人在这交易,把我误认为是那个交易对象了。 而交易的物品自然便是那卷竹简。 我刚想开口解释说这只是误会,认错人并非什么严重错误。 哪怕他们是在交易,但我啥也没拿,想来他们也不会对我怎样。 我还没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正是陈言。 我下意识就想接,但三角眼先一步一把从我手里抢过电话,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我,按下了免提。 “你在哪?我朋友到了,说没找到你,他在二楼门口马路边上,你看到他车没?车牌号陕dad82x,黑色奥迪,引擎盖上贴着一圈花,还有俩结婚娃娃的,兄弟够意思吧,派了老子的婚车去接你。” 贴着一圈花?? 果然上错车了。 我刚想说话,三角眼却一把摁掉了手机,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指着我的脑袋。 我一看吓得几乎尿裤子,这分明是一把手枪! 我对枪械的了解大部分都来源于cs。 上大学以前倒是和班里的一些同学拿铅弹枪打过鸟,以前也去公司附近的实弹射击场玩过几次。 男人嘛,就没有几个不喜欢枪这玩意的。 但那也是纯玩,没有什么研究,所以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型号的手枪。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不管什么型号,打在我身上肯定都只有一个结果。 “大哥,,有,,有话好好说。。” 中小学的时候虽然我也经常因为被别人骂是天煞孤星而干架。 但那都是小孩子打架,赤手空拳的,连木棍跟水管都很少会用到,更别说是枪了。 以前在电视剧看主角被人拿枪指着额头还没什么恐害怕感觉。 现在处于同样的环境,我总算是切身体会到那种恐惧感了。 那黑洞洞的枪口里面仿佛藏着一只来自深渊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我就像被点了穴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后背死死紧贴着座椅靠背,想要尽可能的离的枪口远一些,就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大哥,误会,,这只是个误会。” “你到底是谁?”三角眼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牙关里蹦出来的. “我,,我叫韩守一,是来喝朋友喜酒的.” 我咽了口唾沫,”这,,这真的是误会,你们的车牌跟我朋友车牌号一样,所以,,,” 这时候黄毛递给三角眼一样东西,正是我的钱包。 三角眼打开钱包,里面是我的身份证。 他看了看我的身份证,又看了看我,似乎在确认身份证上面的人是不是我,脸色愈发难看。 我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想要表示我没有恶意。 旁边的黄毛在三角眼拿出手枪的时候就有点慌张。 这会见三角眼有爆发的迹象,连忙道:”大哥,先把家伙收起来,这不是荒山野岭,不好处理。”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 他们担心的不是杀人,而是杀了以后怎么处理。 不是荒山野岭不好处理,这潜台词就是要是在荒山野岭的话我肯定就得被处理了。 我心里不禁猜测起这几个人的身份。 在如今这个法治社会能搞到枪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就是不知道凶残到什么程度。 听他们的语气这枪显然不是用来吓唬人的道具,而是实打实的工具。 如果他们是在逃sha人犯,那我的下场就悲惨了。 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不知道是不是黄毛的话起了效果,三角眼沉吟片刻以后收起了枪,吩咐司机开车。 刚松了口气的我顿时又紧张起来,开车?? 我还在车上呢!! 第4章 脱险 这是要去哪?? “大哥,既然是误会,那可不可以让我先下车?” 我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车上三人却都没回答我。 车内气氛压抑无比,我只得缩在一边尽可能的远离身旁的黄毛,扭头看着车窗外面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手机在三角眼手里,求救是不可能了。 要是车门没锁我还能找个机会趁车速不快的时候跳车,可车门却上了锁。 打吧,这三人一看就是狠角色,关键是他们还有枪,真打起来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也只有被干翻的份。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好的方法,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静观其变比较好。 起码目前为止他们没有要干掉我的意思,我暂时是安全的。 要是做出什么举动把他们惹急了,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 现在只得把希望寄托到陈言身上,希望他能察觉到我处境不妙报警吧。 我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虽然看不到来电显示,但我知道肯定是陈言。 我没有朋友,这破手机一个月能有三个来电都算多的了。 三角眼看了一眼,挂掉,关机,打开车窗直接把手机扔到了窗外。 “哎你..” 我下意识的想要发火,可只说了两个字便意识到目前我为鱼肉的处境,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全吞回了肚里。 手机丢了大不了再买一台就是了,命丢了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 我向来不是窝囊的人, 小时候每次听到邻居的小孩喊我天煞孤星我都会上去干他们,不管对方有多少人。 虽然几乎每次都会因为人数悬殊而被打成猪头,但我却依然屡败屡战。 而且我这人特记仇,几个孩子欺负我我打不过,可他们总有落单的时候,我就等他们落单的时候给他们一顿狠的。 时间一久那些孩子就都怕了我,敢喊我绰号的人也越来越少。 可现在是形势比人强,而且人家还有枪。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你再强悍也怕子弹,我再怎么牛逼也挡不住子弹啊。 “大哥,现在怎么办?” 一直没说过话的司机开口问道,三角眼的墨镜又重新戴了上去,从后视镜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也不回话,只是看着正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来电铃声是从三角眼怀里传来的。 三角眼看了一眼屏幕,按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却没有说话,边听还边透过后视镜观察我。 “我们五分钟后到。”三角眼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挂掉了电话,然后吩咐司机掉头。 黄毛脸色一喜,问道:“大哥,老板?” 三角眼先是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然后嗯了一声。 黄毛立马笑逐颜开,又指着我问:”那他怎么办?” 我心中一咯噔,终于说到我头上来了。 不等三角眼开口,我连忙道:“那个,,几位大哥既然你们找到了想找的人,我也没耽误你们的事情,一切都只是小误会,你们都是做大买卖的人,又何必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是不 ,不如放了我??” 三角眼似乎在考虑,大概是因为真正的买家来了他心情也变得好了些的缘故,他并没有因为我说话而生气。 我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便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们交易带着我一个外人也不太方便,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就…” 我本想说就只看到了你有枪,可却没敢说出口,生怕提醒了三角眼,怕他真丧心病狂起来把我灭口。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交易肯定是违法交易。 正当交易谁会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关键还带着枪,又不是拍电视剧。 那竹简应该就是交易物品,看他们这么严阵以待的样子这笔买卖肯定不小。 我寻思这竹简估计是文物,这几个应该是文物贩子。 文物贩子虽然比不得df,但国家严厉打击文物交易,被抓到肯定也得重判。 所以文物贩子的狠辣程度跟df相比也不会差到哪去。 三角眼又沉吟了一会,像是做了决定,缓缓开口道:“要是今天的事情有其他人知道..” 一听三角眼这么说我顿时放心不少,不等他说完我连忙表明态度:“我保证今天的事情我绝不对外透露半个字,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三角眼诡异一笑:“不用麻烦老天爷,我们哥几个送你上路。” 那司机和黄毛呵呵笑了起来,笑声有些阴森,我也只得跟着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拍照的声音,接着三角眼便往我身上扔了个东西。 我的钱包。 前面的三角眼晃了晃手机示意我看,上面是我的身份证照片。 “你的身份证我拍下来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出了问题我们几兄弟第一时间登门拜访。” 我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大哥你放心,今天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刚想收起钱包,黄毛却抢先一步夺过,把我钱包里的几百块钱全都揣到了自己兜里,这才把钱包扔回给我。 我不敢有意见,忙把钱包揣回了自己兜里。 三角眼轻蔑一笑,“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 我如获大赦,把黄毛翻出来的东西胡乱塞进背包,包里那包着八百块的红包也被黄毛揣到了兜里,我自然没有不识趣的找他讨要。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这个道理显而易见。 东西刚塞进背包,就听到三角眼吩咐:“停车。” 车子刚停下,我背包拉链都没拉便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逃一样钻了出去。 车门关上,前车窗放下,三角眼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会意的点了点头。 汽车绝尘而去,我剧烈的心跳却是久未平复。 这都什么跟什么,喝顿喜酒差点交代在了西安。 我这才想起此次来西安的目的,想要打个电话给陈言,一摸身上才想起手机已经被三角眼给丢了。 这一闹还真是让我受到了不少惊吓,魂都丢了一半,脑子都慢了半拍。 我看了看四周想找人借个手机,陈言的号码是和我一起去开的,我们俩号码就差一个数字,要不然我还真不记得他号码。 第5章 祸不单行 左右四顾想找个行人,可看到的却只有车来车往,这里还是通往机场的大马路,哪里来的行人。 我也不敢逗留,生怕三角眼他们杀个回马枪,连忙往机场反方向跑去。 看到有岔道就上,只想尽快离开大马路,也顾不得是通向哪里,只想远离这里。 我一路小跑几乎不敢停歇,跑了大概十几分钟才看到行人。 上前以手机被偷为理由借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陈言。 电话那头的陈言因为联系不上我都快急疯了,还以为我出了什么意外。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焦急声音我有种温暖的感觉,我苦笑,“说来话长,拍电视剧都没这么刺激,这趟西安没白来,我手机丢了,别问了,见面再跟你说。” 刚才的事我还心有余悸,现在的我就是惊弓之鸟,怕又重蹈覆辙,忙道:“你也别再找什么人接我了,你说个地址我直接打车过去。” 我实在是被刚才的事情给弄得有点神经质了,要是等会再来个上错车我都想一头撞死算了。 把电话还给路人以后我继续往前,走到马路边上的小卖部想买个打火机。 一掏钱包才想起钱全被黄毛顺了。 好在我平常做事都会留一线,背包肩带夹层里还藏有应急的两百块钱。 买了火机,买了烟,抽着烟站在路边等计程车。 正平复着情绪,突然又一辆车停在了我跟前。 我头皮狠狠的跳了一下,该不会是三角眼他们又回来了吧?? 我拔腿就跑,没跑几步车上就窜下来一个人。 那人速度极快,一下子就追了上来,二话不说擒住我的右手就把我往地上按。 那家伙出了死力气,一点都没留手。 我半张脸都被压在地面上,这一下把我疼得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 我看过电视,警察抓犯人就是这个动作,这是标准的擒拿动作,被擒住的人没几个能跑得了的。 “我不跑了,不跑了,放手,疼!” 我连忙求饶,可身后那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压住我不放。 来往的行人虽然不多,可还是有几个被我的声音吸引住了朝我们看来,指指点点。 这时那辆车开了上来停在了我们身边。 车门打开,一个戴着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的人走下车朝围观群众晃了晃手里的一个小本子:“警察办案,我们是便衣,都散了。” 我本来还想着让那些围观群众帮忙报警,一听他说自己是警察便又是一愣。 警察怎么找上我了? 难道是为了三角眼他们? 这西安的人民警察效率可以啊,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在我发愣的时候身后那人把我推上了车,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了。 汽车发动,我这才看清刚才擒我那人的模样。 板寸头,白色polo衫,浅蓝色牛仔裤,运动鞋,看不出实际年龄,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给人一种十分干练的感觉。 两人都没说话,不过我能感觉到身旁这板寸头对我没有太大恶意。 想到刚才大墨镜表明了身份,我也放松了下来,动了动刚被抓住的那条胳膊缓解痛楚。 知道这两人是警察后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估计是来了解案情的。 舒展着依旧疼痛的胳膊不由得抱怨道:“警察同志你们也太暴力了,现在不是都主张文明执法了吗?” “我又不是嫌疑犯,一早亮明身份不就行了么,我肯定配合的,胳膊都不知道有没脱臼,要真脱臼了你们可得负责啊。” 板寸头没搭理我,瞟了一眼我的背包,淡淡问道:“东西呢?” “什么东西?”我满脑子问号,“你们不是来了解案情的?”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闪电,我根本就没有报警,警察怎么就找上门了?? “我们不是警察。” 板寸头说道:“别耍花样,你在机场门口刚上车我们就盯着你们了,除了我们,盯着你们的还有市局的警察,你那几个同伙现在估计已经被抓了,还不如在他们供出你之前把东西卖给我们好早点跑路。” 他瞥了我一眼,轻笑一声:“卖给谁不是卖,别人给多少我们多给你一倍。” 我暗道一声坏了,这刚出虎口又进狼窝,陈言啊陈言,你的大喜日子搞不好会变成老子的忌日啊。 我苦笑解释:“大哥,你们误会了,我跟他们不是什么同伙,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你说的东西应该是那竹简,不在我这。” 板寸头皱了皱眉头,在后视镜里和开车的大墨镜对了个眼色,又问道:“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我叹了口气,“不是,这都是误会。” 我把整件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板寸头将信将疑:“那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你下车?据我所知他们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大好人。” “大概是因为他们赶着去交易没空搭理我,带着我去交易也不方便,而且我也没妨碍到他们什么,就是一个误会,他们还拍下了我的身份证信息,所以也不怕我报警。” 板寸头斟酌了一下,没再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我可以看下你的背包么?” 我对板寸头的印象顿时好了许多,明明可以直接就拿,还征询我的意见,还怪有礼貌的。 这人看起来跟三角人他们那一伙人不一样,没有他们身上那种阴鸷劲,反倒是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我把背包递了过去:“你随便,里面都是我的衣服。” 板寸头也不客气,打开背包就翻了起来,没多一会就翻遍了,朝大墨镜摇了摇头,把背包递回给我。 “不好意思,看来是我们搞错了。” 我松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事,误会一场,那现在可以放我下车了么?” 板寸头刚想说话,大墨镜却先开了口:“不行。” 板寸头眉头微蹙,看向了大墨镜。 大墨镜似乎有点忌惮板寸头,解释道:“我们能找到这小子,条子也可以,他已经见过我们的样子,要是他跟条子提起我们,那…” 大墨镜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板寸头的眉头却皱得更深,看向了我。 我忙摆手:“不会不会,两位大哥,我保证不会透露你们的任何信息,我这人记性不好,没两分钟就忘记你们长什么样了。” “你小子闭嘴!” 大墨镜突然喝了一声,我吓得赶紧闭上了嘴,看来又是一位脾气火爆的主。 “你刚才说你看过那副竹简,还记不记得上面写了什么?”板寸头突然问道。 我想要尽量表现,好争取被释放的机会,仔细思索了片刻才开口:“我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那些字我看不懂,不过有几个我倒是记得大概形状。” 刚才看那竹简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在脑海里找相似的文字。 那上面的文字虽然绝大部分跟现代汉字都扯不上联系,但还是有几个长得跟现代汉字有些相像,所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板寸头突然诡异一笑:“你还说你记性不好?” 第6章 困身 我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钓鱼了。 居然阴我,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居然也是个老阴b。 “画出来吧。”板寸头没在我记性好坏这个问题上纠缠,把纸和笔递了过来。 我也顾不得他会不会因为我的记性太好而有所忌惮,接过纸笔,回忆了片刻便在纸上画了出来。 我记得的一共有三个字,一个跟后字很像,就少了中间那一横,一个和保字类似。 还有一个是土字上面加个u,能记得这个字倒不是因为它跟哪个汉字相像,完全是因为它本身的形状比较特别,比较好记。 我把纸递回给板寸头:“我就记得这几个,不保证百分百正确,但样子就跟这差不多。” 板寸头接过看了看,大概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便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按了几下,应该是发送了出去,我立马把头扭到一边。 电视里知道越多东西的人通常死得越快,我已经看到了他们的长相,其他信息知道得越少我的生命越有保障。 我突然想起我的手机,手机里还拍了那竹简的照片,要是没丢就好了。 我还在为那跟了我一年多的手机默哀,却感觉到肩膀被人碰了碰。 我转头一看,板寸头手里拿着个东西:“这手机是谁的?” 我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就不是我那被扔到车外的可怜手机么! 我一把抢过手机,拿到手中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心中一凛,见板寸头并没因此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我有些尴尬,摊开手把手机又递了回去:“不好意思啊,这我的手机,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板寸头却没太在意,也没有接的意思:“哦,你的手机?怎么会被他们扔掉的?” “谁知道他们抽的什么疯。” 板寸头跟三角眼显然不是一路人,我见他没有责怪我,也没有拿回去的意思,胆子也大了起来,低头查看起手机。 我这人天生胆子就不小,先前在三角眼车上之所以害怕一是因为他们手里的枪,二是因为他们那毫不掩饰的恶意。 我胆子不小没错,但也算不上恶人。 遇到真正的恶人,还是持枪的,总归是先怯了三分。 板寸头则不一样,他到目前为止都没表现出任何恶意,说话也温声细语的,让人天生就有着好感,所以面对他我倒是没有多少畏惧。 手机身上有几处明显磕碰的痕迹,也不知道有没摔坏,我按了开机键,屏幕居然亮了。 把那碎得跟蜘蛛网一样的贴膜撕掉,下面的屏幕居然完好无损,不枉我花了二十多块买的这块膜。 我突然想起照片的事情,为了提升我在板寸头眼中的印象,好增加被释放的砝码,忙道:“我手机里有一张竹简的照片!” 板寸头一怔,一把抢过那手机,他动作很快,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手机刚开机,进入密码界面。 “密码多少??” 板寸头的眼神很犀利,跟三角眼那种阴鸷感不一样,他的眼神带给我的只有一个感觉:冰冷。 毫无温度的冰冷。 我脱口而出:“。” 板寸头按了几下,点开了相册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照片,然后又翻了翻前面的照片,“就一张?” 我点了点头:“只有这一张。” 他没再说话,用自己手机拍了下来不知道发给了谁。 从板寸头的表情来看我这张照片算是立了大功,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趁热打铁道:“大哥,我知道的都交代了,那个,,现在我能不能...” “不能。” 这句话居然不是大墨镜说的,而是出自板寸头的口中。 他把手机递回给我:“他说得对,你认得我们,不管我愿不愿意,你暂时都必须跟着我们。现在打个电话给你那朋友报个平安,就说你临时有急事要回去,就不参加他的婚礼了。” 我欲哭无泪:“那你们打算怎样?” 板寸头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我手机,示意我打电话。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按着他的要求拨了个电话给陈言,当然是开着免提。 我先是跟他说了手机又找回来了,然后按照板寸头的意思,告诉他我家里突然有急事要赶着回去,所以婚礼就不参加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陈言能察觉到端倪。 可现实却让我绝望。 陈言本就是个粗线条,也不知道是我演技太好还是他心太大,电话里他虽然对我的爽约很是不满,却没有怀疑太多,更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听着电话里陈言因为我的临时变卦而不满的抱怨,我心头苦笑。 不是兄弟不想参加你的婚礼,是情况不允许。 我要真坚持要去参加你的婚礼的话,你的婚礼就会变成我的葬礼了。 在保证过段时间肯定来西安找他叙旧以后,陈言才肯放过我。 刚挂断电话板寸头便把手机拿了回去。 “大哥,我真的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就别带着我这种累赘瞎掺和了,我怕会坏了你们的大事。” 板寸头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闭上眼睛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 我又把目光投向驾驶位上的大墨镜,大墨镜嗤笑一声:“坏我们的事?放心吧,你没那个本事。” 我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只得也闭上了嘴巴,动作隐蔽的拉了拉车门,车门上了锁。 我又看了看正闭目养神的板寸头,心里权衡着是不是来个先发制人,先挟持着板寸头然后威胁大墨镜打开车门,我再趁机跑路。 可问题是刚才我已经见识过板寸头的实力,以他的身手放倒三五个我肯定是没问题的。 虽说车内空间狭小,他未必能发挥出全部实力,但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就算我能暂时制服他恐怕下一秒就会被他反手按在地上摩擦。 而我身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就是钥匙扣上的挖耳勺,我总不能把耳勺架在他脖子上威胁说“你别动,再动的话我就一耳勺掏死你”吧? 第7章 荒郊野岭 我又把心思打到了正在开车的大墨镜身上。 是不是可以等他把车开到车流密集的地方的时候,我趁势抢夺方向盘让他撞车,引起路人的注意。 就算我不能趁乱逃跑,处理事故起码也能争取让路人报警。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就在我观察着车外的情况等待着合适时机动手的时候,身旁的板寸头却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出言敲打:“别想着打什么歪主意,相信我,无论你有什么想法,你都不可能有机付诸行动,在你行动之前我有五种方法让你在一秒钟之内失去意识,不想吃苦头的话就乖乖的坐着。” 我心头一震,看向依然闭着眼睛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似乎一动都没动过的板寸头。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 我笑着打了个哈哈:“怎么可能,您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我怎么敢造次,大哥您想多了。” 板寸头也没搭话,我自觉没趣,叹了口气学着他的样子闭目养神。 说实话我其实并没有感到太过害怕,反而有点莫名的兴奋。 也不知道是自己神经太过大条的缘故,还是因为板寸头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坏人,总之虽然我有点紧张,有点忐忑不安,却不至于恐慌。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在汽车的颠簸中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事后我回想起来,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神经大条到睡着,估计是车上有迷香之类的东西。 我不是睡着了,而是被迷晕了过去。 我是被一阵争吵声吵醒的,争吵是从车外传进来的。 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做了他一了百了,何必搞个拖油瓶跟在身边?你以为我们是去风景区旅游的?” 这声音是大墨镜的,隔着车门听起来有点失真,可我还是认了出来。 “做了他很简单,但我们也会很麻烦。那几个家伙被7抓了,保不准会提起这小子,他们手里还有他的身份证资料,一查就能查到,如果条子找不到他,这一路上这么多监控,你能保证没有监控拍到我们?” 说这话的是板寸头,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我心头一跳,他们在讨论的人十有八九是我。 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把车停了,现在就在外面因为怎么处理我而产生了分歧。 就听到的内容来分析,大墨镜是主张把我给做了,而板寸头则不同意。 虽然他们还没达成一致,但我心里却几乎凉透了。 万一板寸头立场不够坚定,被大墨镜给说服了,那我这条小命岂不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魂断西安,客死异乡啊! 不行,老子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搏一搏。 我稍稍睁开了眼,外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灯光。 我心头一凛,看来已经离开了市区。 两人就站在车外不远处,我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他们发现我已经醒来,维持着身体的姿势慢慢的把手移到门把手上,轻轻拉了拉,还是锁着的。 我心里已经慌乱到了极点,压根没想到要是没上锁,我这一拉,开锁成功肯定会发出动静被外面两人听到。 就算没被发现让我跑了出去,以板寸头的实力,在我能喊出救命之前就能把我制服。 后来想想也真的是命大,如果当时真的拉开了车门,混乱之下我这小命能不能保得住真就说不准了。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板寸头继续道:“那几个人被抓了,那墓的所在地很快就会被问出来,到时候官方保护起来,靠近都成问题,我们必须现在出发,抢在前面把东西拿出来,要是再出点差池拖慢了的话...” 后面的话我没听太清楚,甚至这句话我都听不太清楚,他刚才说的是“mu”,是木头的木还是墓穴的墓? 我以前看新闻知道有一些木头很是值钱,动辄就上千万,难道他们说得就是这种木? 在我思索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把他带过去,回来以后他给条子一捅我们的事情,那岂不是更加严重?” 板寸头一笑:“不会,你见过有哪个罪犯会去举报自己同伙的?” 对话到这就结束了,我又安静的等了一会,没听到什么声音。 正当我想再睁开眼察看外面情况的时候,门突然就开了。 我装作被他们开门的动静吵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朝四周看了看,暗道一声好险。 外面荒郊野岭的什么都没有,视线范围内都没看到行人房子。 要是我刚拉开了车门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虽然心有余悸,可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故作镇定:“这是哪里?” 我这话是问板寸头的,可大墨镜却先回答了:“这是通往黄泉的不归路。” 大墨镜对我的态度本就很不友好,现在更是知道他有杀我的心, 我生怕说错话惹他发怒,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这里是毁尸灭迹的绝佳场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人影都没一个,挖个坑尸体一埋就是大海抛针,想找也找不到。 他们没有干掉我,我的处境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板寸头眯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又露出那高深莫测的笑容,我不敢去看他,扭头看向车窗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知道我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汽车又重新起动,我再也没了睡意。 要是明知道车上有个人想杀了我,我还能安稳睡觉的话那就不是神经大条了,那是神经病。 车在公路上又开了很久我才看到零星的房屋。 从飞机上下来以后我就没上过厕所。 从膀胱的胀痛感来判断,现在距离我下飞机应该有5-6个小时左右。 我是两点35下的飞机,结合现在的天色来看,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 车又开了一会,就在我快要憋不住,想让大墨镜把车停一下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看不到一丝灯火。 第8章 碰头 我拉了一下门把手,门没开。 拉门的动作惊动了大墨镜,他警惕的转过身:“你要干嘛?” 我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一句话:“开门,我要拉尿!” 板寸头噗嗤一笑,大墨镜撇了撇嘴:“你肾亏么,就这几个小时都憋不住。” “给他开门吧,这里也不怕他跑。别走太远,这里荒郊野岭的听说还有狼出没。” 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我也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怕我逃跑所以吓唬我。 不过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除了虫鸣声以外听不到任何声音,还真的有点渗人。 我此时倒是真没有想逃跑的心思,不是我不想跑,而是跑不了。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两条腿跑得再快也比不上四个轮子,何必自讨苦吃。 我一下车直接在边上就把裤子给脱了,这泡尿足足拉了有一分多钟。 回到车上我顿觉轻松无比,饥饿感却在这时传了过来。 刚才因为尿急的缘故分散了注意力,现在膀胱的问题一解决,胃的问题便立马凸显出来。 “给,吃点东西。” 板寸头递给我两罐八宝粥,他和大墨镜也各自开了一罐吃了起来。 三两口扒拉完两罐八宝粥,我擦了擦嘴角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以前还真没觉得这5块5一罐的八宝粥味道这么好。 都吃饱了以后墨镜却没有开车的意思,而是点起了烟。 我也从包里掏出烟,犹豫了一下给板寸头也递了一根。 板寸头倒是没拒绝,接过就点上。 都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我现在可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以前总抱怨生活太过平淡无趣,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现在倒是不平淡了,可这转变也太两极分化了些,刺激程度都快赶上电视剧了。 以前总感觉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现在是连明天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都两说。 胡思乱想中一根烟很快抽完,大墨镜依然没有开车的意思,倚在车上闭目养神。 我瞟了一眼板寸头,低声问道:“我们不走?” 板寸头吐出两个字:“等人。” 等人?? 等谁?? 我没有问,因为问了也是白问,等的总不会是谢霆锋或者林志玲这些我知道的人吧? 他要是说个张三李四来我知道了也等于不知道。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我太久,半个小时左右一辆汽车停在了我们身后。 板寸头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后面那车刚打开门一道黑影就嗖的一下从车里窜了出来,直往板寸头身上扑去,几乎是瞬间就扑到了他的身上,我这才看清那原来是一只灰毛猴子。 那猴子个头不大,体型比吉娃娃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正趴在板寸头身上,模样甚是亲昵。 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小个子,很是精瘦,一双眼睛大得吓人,圆滚滚的,精光发亮,跟猫头鹰一样。 另一个是个小老头,看起来应该有些年纪,须发皆白,穿着一身绣着仙鹤图案的白色衣裳,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味道。 板寸头轻拍那只猴子两下,猴子便窜到他肩膀上蹲坐着,板寸头给了小老头一个拥抱,看起来两人关系很是熟络:“好久不见。” 那小老头看起来很有感触:“是啊,两年多了吧。” 那个小个子咧嘴一笑插嘴道:“神爷,想要见您一面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出手才请得动您这尊大佛出山。” 那小老头嘿嘿一笑:“你小子别给我戴高帽,不过说实话,要不是不得已,我这把老骨头还真不愿趟这趟浑水,舒服日子过惯了,一把年纪还跟你们这些小娃娃下地,就怕拖了你们后腿。” 板寸头眉头一皱:“神爷您的意思是……” 那被称为神爷的小老头大概是知道板寸头误会了,摆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自愿的。” 大墨镜这时候走了上来主动握起神爷的手:“神爷您好,久仰大名。” 跟对板寸头的态度不一样,在面对大墨镜的时候神爷的态度冷淡了许多,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客套道:“不敢当,不敢当。” 我一时还摸不清他们几人的关系,但觉着在车里坐着也不是个事,便也走了出去。 那小个子大概是没料到车里头还有个人,眉头一挑手就往腰间摸去,更可恶的是就连那猴子也朝我龇牙咧嘴。 “别激动。”板寸头一把按住小个子摸向腰间的手,“自己人。” 小个子虽然一脸不解,但还是收回了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他是?” 大墨镜咧嘴笑了笑,阴阳怪气道:“这就得好好问问你大哥了。” 小个子疑惑的看向板寸头,板寸头看了一眼大墨镜,然后把小个子拉到边上低声解释。 虽然他们的声音很低,但从小个子偶尔拔高的音调和肢体语言能看出来他们交流的过程并不愉快。 过了大概一根烟的工夫,两人才又走了回来,小个子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满满的不爽,我甚至能感觉到敌意。 我心头一惊,这小个子跟板寸头该不会是一对吧,这是把我当成了情敌? 板寸头示意我过去,我忙走了过去,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介绍下你自己。” 我一愣,介绍下自己? 怎么说? “大家好,我,,我叫韩守一,今年25岁,无业,单身,性取向正常。” 我简单的说了两句,尤其重点强调了性取向。 板寸头呵呵一笑,“我叫北鱼,我比你大几岁,你可以喊我鱼哥。” 北鱼自分别指了指几人逐一介绍:“这是老高,神爷,武哥。” 神爷自然便是那小老头,而我没想到1米6的小个子居然叫老高,这反差着实大了点,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小个子刚才开始就看我不顺眼,见我一笑立马借题发作:“你笑什么笑???” 我立马收敛起来,解释道:“没有,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都还没弄清楚,这四个人的关系我一时半会也没弄明白。 现在的情况是这四人中的武哥想取我性命,北鱼对我倒是有些维护的意思。 这老高似乎对我有些敌意,但他的敌意跟那武哥不一样,武哥是想取我性命,老高顶多是对我有些厌恶。 还有就是老高明显是跟北鱼一伙的,那就是半个自己人,我自然不会跟他不对付。 而且人在屋檐下,我也没那个资本跟他叫板。 第9章 盗墓 那老高还想说话,北鱼看了他一眼,他便立刻闭上了嘴,摆了摆手似乎有点郁闷,兀自回了车里。 北鱼也没阻止他,看向了我:“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事情可能超出你的想象,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我心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没有哪一件不超出我想象的。 先是被枪指着脑袋,接着又被你们掳了过来,莫名其妙的还有人想杀我。 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全都是土星人,接下来想要侵略地球,想让我做人奸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虽然是这么想,可北鱼说出来的话却着实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们等会要去盗一座墓,一座秦朝古墓。” 盗墓??? 感情这家伙全是盗墓贼!! 我想起今天我装睡的时候听到的话,原来他们说的“mu”不是树木的木,而是陵墓的墓。 哎不对,我突然发现了北鱼话里的玄机,他说的是“我们”,这“我们”是指包括了我韩守一么?? “不是,你的意思是,我也要跟着你们一起去,,,去盗墓?”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我话都说得有点不利索了。 要我去盗墓?? 看来北鱼说得没错,这的确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去?” 我话音刚落,边上的大墨镜武哥便掏出了一样东西顶在了我的太阳穴上,冷笑一声,“你不去就最合我意了。” 我眼角余光一瞥,心脏便止不住的狂跳了起来,又是枪! 不是说我们禁枪禁得很严么,怎么我今天遇到的人都有枪? 现在手枪都成大路货了? 我们这可是共和国,而不是在美帝啊! 北鱼怒喝:“齐武!” 齐武似乎对北鱼有些忌惮,看了北鱼一眼,冷哼一声不满的收起了枪。 我这几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打滚,工作能力没长进多少,可察言观色的本领倒是学到了一些。 能看出来北鱼和老高是一伙的,而神爷跟北鱼他们有交情,应该也能算是北鱼一伙。 而齐武则是自己一伙,他似乎对北鱼有些忌惮。 见齐武收起了枪,北鱼再次看向我,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去。” “干我们这一行的抓到就是重判,我们干过的活够枪毙三个来回了,你觉得我们会允许一个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人置身事外吗?” 他脸色一沉,目光阴寒:“这个世界上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和自己人,你要不想成为前者,就只能成为后者。” 他脸色缓和了些许,“我不会让你白走一趟,这一趟回来我给你5万,出发前先给1万,回来以后再给尾款。” 我苦笑一声:“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北鱼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那意思不言而喻。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朝车里喊了两声,老高便从车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北鱼走到车前,把电脑放引擎盖上打开,其余几人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都走到了他身旁。 我虽然不明就里,但为了不显得太刺眼,也跟了过去。 只见他在键盘上按了几下打开了一张图片,正是我拍的那张竹简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小韩拍的,这竹简就是从那墓里带出来的。” 北鱼侧了侧身,好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照片。 我身旁的齐武故意撞了我一下,把我肩膀撞得生疼,我暗骂了一声却没敢吱声,只得往另一边挪了下。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北鱼看向神爷,神爷会意的点了点头,开始讲解:“这竹简是秦简,上面写的是墓主人的生平,大概意思是墓主人叫石中玉,是秦朝有名的方士,精通炼丹秘术,很受秦始皇的重视,因此被派遣寻找长生不死药,这上面还说他游历归来成功带回了不死药,照片上的内容只有一小段,到这就没了。” 北鱼接着说道:“我查过资料,历史上有记载的秦朝方士姓石的只有一人,名叫石生,也是被秦始皇派遣去寻找长生药的,但网上关于他的资料不多,只有一些古籍上提到过寥寥数字,除了知道他的姓氏,和是替秦始皇寻找长生不死药的方士以外,找不到其他信息,所以无法确定这石中玉和历史上的石生是不是同一人。” “神爷,这竹简这么多字,翻译出来就这两句?”齐武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神爷淡淡道:“有用的信息就这么多,其他那些都是说他的生平事迹,你要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老高笑了笑:“这石中玉九成是个江湖骗子,要真被他找到长生不死药,秦始皇就不会老早就死翘翘了,他自己也不会死掉,最后连自个的墓都被人给刨了。” 神爷笑道:“这墓主人生平通常都是由后人编撰,有夸大事实、歌功颂德的情况也不足为奇,我只是依书直说,至于事实是怎样,那就只有天知晓了。” 老高又说道:“这斗里要真有不死药那可就牛逼大发了,卖出去能卖多少钱呐。” 板寸头没说话,又按了两下电脑,打开了另一张图片。 那是一只长满铜锈的青铜鹤,曲颈仰天,喙里含着一枚珠子,脚下踩着一只同样布满铜绿的青铜龟。 这青铜雕像虽然长满铜锈,但整体保存得非常好,从照片上看不出缺损。 照片上标出了这青铜鹤的尺寸,整体高35公分,青铜龟的尺寸则是20x15,最底下则是一块35x35的踏板。 “这是从那墓中带出来的其中一件青铜器。” 看到这张图片的神爷止不住叹了一声:“2000年的时候秦始皇陵曽出土过一只彩绘青铜仙鹤,那仙鹤的嘴里也是叼着一枚珠子,据传是象征着秦始皇“仙鹤送药,永保长生”的美好愿望,那只仙鹤现在还收藏在帝陵博物院,没想到这座墓里居然也有一只涵丹仙鹤!” 他指了指仙鹤脚下的青铜龟:“仙鹤老龟都是长寿的象征,这一只踏龟仙鹤个头虽然没有帝陵博物院那只大,但其价值绝不比那一只低。” 他感慨了两句,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让北鱼放大青铜鹤的踏板,板寸头按了两下电脑,把照片放大,聚焦在那乌龟下面的底座踏板上,眉头皱了起来。 “这踏板,有点不对啊。” 第10章 纹路 众人也都看向那踏板,显然都没看出哪里不对。 老高最先沉不住气,没好气道:“我说神爷,您老人家就别卖关子了,哪里不对您到是说说啊。” “这纹路,,有点奇怪,秦始皇陵出土的那只青铜鹤的踏板是镂空云纹,而这只青铜鹤的花纹...不像是象征祥瑞的云纹,也不像是象征信仰的兽纹。” 神爷也有些狐疑,似乎下不了定断,沉吟片刻才继续道:“这...这不像是战国时期青铜器上的花纹啊,这真的是秦墓出土的?” 那花纹我自然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什么云纹兽纹的我更是不懂。 只觉得那些花纹有着一定的排列规律,看起来就像是小时候玩的迷宫玩具上面的纹路一样,但又不太像。 见神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北鱼也不纠结,打开了另一张图片,那是一张看起来很有年代的发黄地图。 地图是手画的,很是简陋,就一张白纸,上面是黑色线条,中间位置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x。 “这是卖青铜鹤那两个人给的古墓地图,那只踏龟仙鹤就是从这座墓里倒出来的。” 他又打开另一张图片,那是两张地图拼成的图片,左边是刚刚那张发黄简陋地图,右边则是现代地图。 他指了指上面一处地名,我只看到“大官山”三个字。 “我们现在就在这,从这里再往前走三公里就没有公路了,得用脚走,往东进山再走大概20公里,就是目的地。” 神爷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这墓已经有人进去过,我们这是二进宫?” 老高嗤笑一声:“之前进去的那批都是些乌合之众,一个连行内人都算不上的散盗不知道怎么的就得到了这张古墓地图,剩下的都是他临时找来的一些啥都不懂的三脚猫杂牌军。我估计他以为这斗就是一普通小斗,所以找一些不懂行的人来当搬运工。” 老高砸吧了两下嘴巴,“也不知道该说他好运还是该说他倒霉,从他同伙从斗里带出来的东西来看这斗肯定是油斗,可没想到他刚进去就折在了里,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倒霉蛋八字不够硬,这斗里头的家伙他吃不下。” 北鱼点了点头,“虽说是二进宫,但带出这青铜鹤的那批人只是进了其中一个墓室,其余的都没进去,所以这斗还新鲜得很。” 他环视了大家一眼,见没人做声,继续说道:“那批人连主墓室都没进,棺椁的面都没看到就倒了这个青铜鹤出来,如果我们能进到主墓室...” 剩下的话他没说下去,只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笨。 这侧室的东西就已经是宝贝,主墓室里的东西就只会更值钱。 我这回算是有点明白自己的作用了,感情就是个陪葬品搬运工。 “能不能告诉老夫这纹路到底是什么来头?”神爷还是对那奇怪的纹路念念不忘。 北鱼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你不提的话我还真没太在意这踏板。” 神爷无奈的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论资历,论见识,论鉴宝能力,他无疑是在场所有人当中的第一人。 连他都看不出来头和出处的东西,其他人又怎么会知道。 我像是课堂上想要发问的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来:“我有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有点不自在的说道:“那,,那墓里,危险么?” 我不关心宝藏,也不关心什么花纹,我只关心有没危险,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要是那墓只是个普通墓穴,进去拿些东西出来便能到手5万块,这样的买卖我巴不得每天都来那么几次。 天上会不会掉馅饼我不知道,可这二十多年来反正我是没捡到过一块,直觉告诉我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个问题问得好。” 北鱼呵呵一笑, “把这竹简还有青铜鹤带出来的那批人去的时候是5个,回来的时候只剩下3个,一个是你今天碰到的三角眼,一个是卖那青铜鹤给我朋友的人,还有一个,疯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了番茄炒蛋一样稀松平常:“卖青铜鹤的家伙说,墓里面,有鬼。” 所有人都脸色一变,我掰了掰手指头,五个死了两个,福利彩票要是有这概率的话那天底下就没穷人了。 “我知道的一切都是我一个倒腾古玩的朋友告诉我的,包括那张地图还有青铜鹤的照片。”北鱼没理会众人的反映,“那批人拢共就倒出来两件东西,一件是那青铜鹤,一件是那秦简。” “卖青铜鹤那家伙找到我朋友的时候已经有点神神叨叨了,地图是他从死去同伴身上拿青铜鹤的时候顺手拿的,把东西卖给了我朋友以后立刻就消失了,我朋友把这地图交到了我这,我们只管倒出来,出手的事情由他搞定,至于东西怎么分。” 北鱼说到这停了下来,看向齐武,齐武当即表态:“东西你们分,我一分钱都不要,只要拿到那件东西,承诺的钱也一分不会少你们。” 我心中一动,看来这还不是盗墓寻宝那么简单,还有我不清楚的内幕交易啊。 只是我一时之间也没想明白,难不成这墓里头还有比陪葬品更值钱的宝贝? 北鱼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领着众人来到老高他们开来的那辆车前,打开后备箱,里面是几个黑色的大背包。 背包边上还有一个行李箱,板寸头拉开行李箱的拉链,我眼珠子差点都瞪了出来。 里面居然是两把手枪和七八个弹匣! 齐武眼睛一亮,老高则是得意的笑了起来,而神爷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盗墓需要用得上枪么?? 我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历虽然和盗墓八竿子都打不着,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想来盗墓肯定是跟小偷一样的性质。 只不过区别是小偷偷的是活人,盗墓偷的是死人。 看新闻也有看到过小偷被发现以后掏出刀来威胁的,但我还没听过有小偷偷东西会带枪的。 带枪的小偷还能叫小偷么,分明是强盗。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强盗带武器是为了遇到反抗的时候跟人战斗,那盗墓带武器是跟谁战斗? 墓里又没有人,难不成... 我头皮一麻,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难不成是跟鬼?? 第11章 齐武的条件 北鱼几人可不知道我的心思,齐武一看到那两把枪便爱不释手,“好东西啊。” 等他确认一共只有两把的时候他看了看老高,又看了看北鱼,没再说什么,只是那股兴奋劲减退了不少。 盗墓判多少年我不了解,但私藏枪械要是被抓到的话没个十年八年怕是出不来吧。 二十多年的法治宣传让我对枪这玩意有些忌惮,毕竟能和这玩意牵扯上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另一方面我也是想着要是真被抓了可以判轻点,所以我极力想远离这东西:“要下面真有..真有那东西的话,你这枪也对付不了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环境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知道自己要下墓,我心里一阵不舒服,总感觉周围一片漆黑里隐藏着什么东西。 可能是心存忌惮,也可能是觉得晦气,就连鬼这个字都不敢直呼名讳,生怕冒犯到,真的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鬼到底存不存在,我不知晓。 虽说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可没见过不能代表他不存在不是? 我自小跟着外婆长大,老一辈的人没几个不相信这些的。 生活上遇到什么问题,身体上出了什么毛病,第一件事不是去医院,而是烧一炷香求神庇佑。 耳濡目染之下我对妖魔鬼怪这些东西始终保持着敬畏之心。 电视上面都有得演,鬼是没有实体的,别说这手枪了,就算给你一挺大炮也不顶用。 北鱼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做这一行这么久,诡异的事情遇到不少,但还真没碰到过鬼。” “地下跟地上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地下有许多奇怪的东西,会发生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下到地里你随时都要做好世界观崩塌的准备。” “但那不是不科学,不是神学,我始终相信只是我们现代科学还没发达到足以对那些现象进行解释,就跟你现在开着一台直升机回到1000年前,那时候的人也会把你当成神来祭拜;又比如人工降雨,原理现在随便找个中学生都能讲得头头是道,但放在几百年前那就是神术。” “这些不是神迹,不过是受限于时代发展和科技水平而对超出自身认知太多的东西感到震撼,这种震撼大到超出了同时代所有人的接受能力,所以被神化或者妖魔化而已。” 我没想到这么一番暗含哲理的话竟然是出自一个盗墓贼口中,心中感叹的同时那股恐惧感还真的就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冲淡了不少。 北鱼可不知道我心中的惊叹,他继续道:“做我们这一行有句老话,怕鬼不下地,下地不怕鬼,我们信鬼神,却不惧鬼神,要真遇到了,那是咱们运气好,万中无一的机会都被咱遇到了,是个好兆头。” 我心想大哥您心态还真是乐观积极,遇到鬼也能算好兆头,就凭这忽悠能力把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还干什么盗墓,去干销售不是轻轻松松数钱数到手抽筋。 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因为无脑乐天派,老高也哈哈一笑:“说得没错,把老子逼急了管他是神是鬼,老子一枪就崩了它,我看它还能整出啥幺蛾子。” 穷则独善其身,我一个外人人微言轻是劝阻不了他们拿枪了,只能表态:“我不会用枪,这枪我可不拿。” 老高这里两把枪,再加上齐武自己也有一把,一共三把枪,还真是上了贼船了。 “你想拿也轮不到你。” 老高翻了翻白眼:“你以为这是玩具枪?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青头拿把枪,我怕你先把我们给崩了。” 北鱼从后备箱摸出一把大半个手臂长的开山刀晃了晃:“等会你拿这个。”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只希望一切顺利,事情尽快结束。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什么生活无聊的屁话,现在我都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好好当个朝9晚6坐办公室的安分小白领多好,今天的经历才让我明白平凡可贵这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 北鱼又说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我已经听不进去,只顾着担忧自己这次能不能有命活着回来,还有就是被抓到的话得判多少年。 北鱼说前面那批盗墓贼只出来了3个,其中还有一个疯了,一听就知道这墓不是什么名胜古迹旅游胜地。 这分明是虎巢狼穴,里面肯定凶险万分,我这只会敲键盘拿签字笔的小白领进去还不是九死一生?? 我要是死了的话那谁给我送葬? 除了姨妈他们一家以外我在这世上也没其他亲人了,姨妈他们心里也肯定没把我这天煞孤星当成是亲人,我死了估计他们是不可能愿意为我送葬的。 那陈言? 虽然陈言结婚请了我,但这并不表示我们的交情有多好,毕竟也这么久没联系了。 就算关系好人家也不见得会给我送葬,非亲非故的。 最关键的是我要是死在墓里头了也没人知道。 要是真的死里头的话,我估计也没谁会报案,我一没亲人,二没朋友,三又是无业游民,谁会在意我的死活?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心酸,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没人在意,就连死了也是悄无声息,这大概是最大的悲哀吧。 北鱼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在想什么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其他人都回车子里休息了,就剩下我和北鱼:“没有。” 北鱼呵呵一笑,递给我一根烟:“是在担忧下墓的事?” 我没回答,闷声抽着烟。 其实我对北鱼这个把我卷进这件事的家伙也说不上厌恶或者憎恨,毕竟这一路来他对我也还算客气。 而且要不是他的话我估计现在已经成了齐武的枪下亡魂了。 但埋怨肯定是有的,毕竟可是他和齐武把我卷进来的。 北鱼安慰我:“不用想太多,下墓以后跟着我们就行,就当是去了一趟鬼屋。” 我突然想起齐武刚才说的话,忍不住好奇:“哎对了,齐武刚才说墓里带出来的东西他不要,那他下去干嘛?” 我对齐武这人还是很在意,毕竟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放弃杀掉我的心思。 虽说暂时还算相安无事,但我不得不提防,知己知彼总比啥都不清楚的好,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总归没坏处。 “我把他带到墓里,条件是给我五十万。” 北鱼倒是没有瞒我,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吓了一跳,“五十万??” 北鱼点了点头,“对,他要进去找一样东西,找到以后再付我另外五十万。” “一共一百万??”我几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这钱怎么就这么不值钱呢?? 第12章 进山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为什么非得要我跟着你们一起下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领打又不能打,盗墓更是一窍不通,我就是个累赘,带着我下去只会连累你们。” 先前他说是为了让我保守秘密,所以把我拖下水,但我总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 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北鱼没回答,目光在我脖子上顿了顿,神秘的笑了笑,也不说话转身便走。 我下意识顺着他刚才的视线低头看去,那是我老爸留给我的那块玉吊坠。 难道和这玩意有关?? “等一下!”我忙喊住了他,“你知道这玉坠的来历?” 我对我死去的老妈和不知生死的老爸没有任何记忆,也没有任何感情。 可是每个人对自己的身世都会在意,我妈的情况从我外婆口中我知道得很清楚,可我那素未谋面的老爸却是神秘得很。 我对他仅有的了解就是他是外地人,还有那一张模糊不清的老照片。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似乎知道这吊坠来历的人我哪能不抓紧机会问清楚。 北鱼看了看我,“你真想知道?” 我忙点头,他却意味深长:“如果你能活着回来,我就告诉你。” 说罢也不管我反应自顾钻进了车里。 我独自在车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我也不是没想过逃跑,找个地方藏起来,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他们这一趟是在跟警察比速度,估计也没那闲工夫去找我这个小虾米。 跑了的话我也不会报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他们未必会这么想。 我要是跑了他们说不定会为了安全起见放弃这次行动。 我的身份证他们都看过,虽然那上面的地址现在是我姨妈家,但通过他们家想要找到我并不难。 其他人不好说,光是一个齐武就不可能会放过我。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可都是亡命之徒,要是警察把他们全抓了还好,可要是落了一两个,那我得躲到猴年马月?? 我又开始了胡思乱想,直到把自己的那刚开封的1906抽了小半包,衡量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跟他们走这一遭。 不是我犹豫不定,我的性格本身是很果决的,可这一次不同,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这辈子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情况, 不是说决定就能决定的。 主意已决,我也没再多想,掐灭烟头一头钻进了车里。 我没有留意到的是后面那台车上一直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在我钻进车里以后那双眼睛才不甘的消失了。 第二天被北鱼叫醒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我看了看表,才六点. 众人都已经起床,正在吃早餐。 用瓶装水胡乱漱了漱口又吃了两罐八宝粥,北鱼开始分发装备。 他递给我一个登山背包,上面是个帐篷,里面鼓鼓囊囊的,我一接过沉甸甸的起码有十几二十斤,背着这玩意进山我估计够呛。 接过背包我们坐回车里,汽车慢慢的往前开了一小段路,在一个并不明显的路口拐了进去。 又往前开了几分钟,前面的路汽车便再也开不动。 前面是几座大山,我们全都从车上跳了下来,其他几人立刻打开了背包。 见我还傻愣着,北鱼拍了拍我:“别愣着,检查下装备。” 我也不废话,拉开背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些钢管,一共6根,还有一个形状古怪的铲头。 这玩意我以前在一个考古节目里见过,跟电视上有些区别,但大同小异,钢管上有接口可以一节节接驳起来,最下方是一个小铲,打下去可以慢慢带出泥土。 我又看了看其余的东西,三支马克笔,一把开山砍刀,一把匕首,一把狼牙棒形状的长柄战术手电,一把迷你便携小狼眼,一把手压式小手电,十根拇指粗细二十公分长的荧光棒,一个头灯,一个指南针,一个对讲机,一个装满了水大概有1升的铁水壶,5包压缩饼干,一个钢壳打火机,一包火柴,一捆登山绳,一个防毒面具,一个夜视仪,还有一个像是超市收银台常见的扫描仪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那东西前段还连着一捆数据线,也不知道是啥玩意,还有一个金属的小哨子,一个急救包,我打开看了下,里面是绷带创可贴止血药等常见的药品,居然还有一包士力架。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我也没细看,捣鼓起那两把狼眼手电。 两把手电都是金属外壳的,锂电池充电,那把按压式小手电是按压发电的,射程不远,可小范围照明足够了。 我把那三支马克笔的笔帽拆开看了看,居然还是红绿黄三种颜色的,也不知道盗墓带着马克笔要来干嘛。 难不成是用来在棺材板上写字,xxx到此一游? 如果真是这样那有够缺德的,挖人陵墓不止,还要挑衅,如果墓主人在天有灵的话估计会被气得踹翻棺材板,跳出来把我们全都掐死。 要是真诈尸的话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人话,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找他们几个,我是无辜的。 北鱼和老高两人大概是刚才就已经检查过自己的装备,所以并没有打开背包,齐武的装备跟我的差不多, 神爷的背包比我们的小了一号,里面并没有钢管和绳子,其他的都大同小异。 也是,他一个小老头要是背着二十斤装备进山估计还没到地就得废了。 “这饼干一包能撑一天,水的话进到墓里再喝,省着点。” 北鱼拿起对讲机帮我调好频道,简单的教了我夜视仪的使用方法以后突然说道:“把你衣服脱了。” 脱衣服??这什么要求?? 北鱼又抛给我一套登山服,我这才明白是让我换衣服,其他几人也纷纷原地脱下了衣服换上登山服。 我知道在北方很多地方都是大澡堂,可我是典型的南方人,在一群大老爷面前脱衣服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拿着登山服走到了车后隐蔽的位置换上,这衣服最大的特点就是口袋多而且深,裤子上六个口袋,上衣也六个,两边手臂各一个,胸口两个,侧边两个,每个口袋还都有拉链。 我刚穿好衣服便听到了老高的嘲讽:“又不是娘们,换个衣服还得躲起来。” 其他人跟着哄笑起来,我有点尴尬,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换好衣服我学着几人的样子把手电哨子等小装备放到趁手的口袋里,背上背包一切准备就绪以后一行人便往山里走去。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北鱼居然把那小猴子也带上了,难道这猴子是吉祥物,能带给我们好运不成? 老高打头阵,齐武紧跟其后,北鱼殿后,神爷走中间,我在倒数第二。 这路是有人开好的,从痕迹来看明显是新开的。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估计三五年都不会有人来,应该就是三角眼他们先前下墓的时候开的路。 说是路,也不过是用砍刀在山林中硬生生开出一条仅容一个人下脚的小道,那句话咋说来着,路是走出来的,已经有人走过一遭,这路倒是还能走,也算是前人种树后人享福了。 不过一想到上一批走这条路的人死的死疯的疯,被抓的被抓,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我们应该不会也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吧? 第13章 各怀鬼胎 山路本就不好走,还背着一背包的装备,不到两个小时便气喘吁吁。 我从大学开始便每天都风雨不动跑5公里,要不是平常有锻炼,估计现在已经累趴下了。 神爷更是不堪,脸红气喘, 看他那样子随时都有可能体力不支,一口气喘不上来。 其余几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气都不带大声喘一下。 又走了一会,北鱼让我们都停下休息,我找了个稍微平整的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浑身早已湿透。 北鱼搀扶着神爷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从自己背包里拿出水递到神爷嘴边。 神爷坐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看了看四周,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站了起身,又往四周看了看:“西北之位为卦为乾,主贵气旺气寿运,前低后高,两面山丘,这条龙脉往东南走向若是再有一水的话那就真是宝地了。” 北鱼听神爷这么一说忙问道:“神爷,您老是不是看出点什么门道了?” 神爷呵呵一笑:“你看这山脉的独特地形,会让两边的风从两边吹向山脉,这正是藏风聚气的宝地,还有这山脉走向,要是再有一条自东南往西北走向的大河,那就是一条不可多得的真龙之脉,这样一条龙脉起码能出3个以上的宝穴。” 我平常跟团游都嫌导游解说啰嗦,对这神神叨叨的话也听不太懂,索性便不再去听,闭目休息起来。 两个多小时才走了不到五公里,按这样的速度接下来有够呛的。 休息了十来分钟我们便又重新出发,闲着也是闲着,便跟身后的北鱼聊了起来。 北鱼对我带着打探目的的闲聊并没表示出反感和提防,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聊了一会得知他跟老高原来都是退伍军人,以前是一个排的战友,后来退伍了不知道怎么的就干起了盗墓的勾当。 盗墓这一行很是讲究,大都是两个人或者几个人组成的团伙作业。 盗墓这个行当所涉及到的专业知识非常多,人员组成自然也得兼顾到各方各面:有需要寻龙点穴的,有需要精通机关巧术的,有需要在爆破方面懂行的,有需要专门掌眼判断陪葬品价格的,有负责挖土和收风的,还有负责销赃的等等。 这些功夫能精通两三样便已经不简单,极少有全都精通的。 尤其是寻龙点穴跟机关巧术,更是需要长期浸淫才能小有成就,所以这一行鲜少有独行侠,一来全都精通的必然是凤毛麟角,二来如果明器个头大或者数量多,一个人也带不出来。 团伙成员很多时候都是父子兵或者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如果没有血缘关系那一定是知根知底,或者有过命交情才能成为搭档。 墓里的陪葬品很值钱,一夜暴富不是梦,盗墓贼没有几个不是为了钱而下地的。 人都有贪欲,遇到几十上百万的明器没有几个不红眼的,所以同行的必须是关系亲密的人。 本来这一次行动那个给北鱼提供地图的古玩店老板也有份参与,但他临时有事退出了,也正因此才会多出一份装备给我。 神爷则是个牛人,神爷是他的绰号,本名没人知晓,只知道姓李。 神爷十岁就在一家古董店当伙计,一当就是15年,不单对古董有很深的认知,对各朝代的文化特点和生僻的古文字也很是精通。 最难得的是他对古代的机关巧术颇有研究,也不知道他这些本领是怎么来的。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盗墓这一行,有人说他祖上就是盗墓的,所以才会有那一身本事;也有人说他是拜了一个高人为师,那一身本领是他师傅传授的,总之各种说法都有。 盗墓这行最不缺的就是急先锋,最缺的就是像神爷这样机关、术数、鉴宝的军师。 这三样技能属鉴宝最次要,但也是相对而言。 盗墓盗墓,盗的是墓里头的宝贝。 宝贝就在那,但不是每个人都识货。 下到墓里如果你不识货,累死累活的带了一堆破烂出来,结果把最值钱的东西给留在墓里了,那岂不是得哭死? 至于机关和术数,那重要性更不用说。 一个精通机关和术数的军师,在墓里那就等于是一张保命符。 神爷在这行二十多年,得了个神爷的名号,在20多年前风头最盛的时候突然退休。 有传言说是什么因为盗墓的勾当损了太多阴德所以一直膝下无子,在一位高人指点之下退隐江湖,散尽了前半生积攒下来的所有家当,这才在第二年生了个胖娃娃。 他退休以后给北京的有钱人当起了顾问,也就是掌眼,专门替人筛选鉴定古董,经他手的古董就没有打过眼的。 北鱼是在五年前认识神爷的,机缘巧合之下帮了神爷一个大忙,所以神爷一直对北鱼很是感激,这几年偶尔也有联系。 不过北鱼知道神爷已经退隐,不希望被过多打扰,所以如非必要他都不会去打扰神爷。 这一次出山并不是北鱼请的,他自嘲说自己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个资格。 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途径得知北鱼的这一次行动,他主动联系上北鱼要求加入。 北鱼总感觉神爷的出山另有隐情,以他老人家的能耐和身家,根本没必要再出来拿命搏。 只是他没主动提起,北鱼自然也不好问。 能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前辈加入队伍,北鱼自然是不会拒绝。 至于齐武,北鱼没有多说,只说他是咸阳那边有点实力的人物。 这人并非盗墓者,而是倒卖文物起家。 发家以后主要做走私的行当,这几年他的实力发展很迅速,算是咸阳那地排得上号的人物。 他不单单做走私,什么来钱快干什么,说白了就是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干的大流子。 北鱼之所以跟齐武搭上纯属巧合。 北鱼那个开典当行的朋友是个人精,略施手段便从那卖青铜鹤的人口中得到了三角眼手上还有宝贝的消息。 他把消息放给北鱼,让他探探虚实,能把那竹简弄到手自然是最好的。 北鱼在跟踪三角眼的时候,发现了同样也在跟踪三角眼的齐武。 咸阳那边是齐武的地盘,北鱼不愿和他发生冲突。 他以为齐武也是在打那竹简的主意,想着大家利益一致,所以主动现身说明了意图,想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哪成想齐武根本就不在意那竹简,他是受人所托,想要从三角眼手里拿一样东西,只不过并非那竹简。 找他那人言之凿凿他要的东西就在墓里头,既然没有被三角眼那伙人带出来,那一定就还在墓里。 当齐武得知北鱼有古墓地图的时候便出了合作,北鱼负责带齐武进墓,进墓以后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至于齐武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北鱼也不太了解。 大家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不该问的事情不问这点基本默契还是有的。 第14章 到步 本来就打算进墓,顺路带个人进去还能大赚一笔,这买卖稳赚不赔。 北鱼略加思索便同意,但他也提了个条件:只带齐武一个人进去。 在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北鱼深知人性到底可以有多丑陋。 防人之心不可无,齐武话说得比花都漂亮,说是只要墓里头的一件东西,但天底下就没有人是不贪的。 从三角眼一伙人带出来的东西可以判断那是一个肥墓,里面到底有多少宝贝谁也不清楚,但肯定不少。 毕竟是临时组建的队伍,万一齐武见财起意,在下面来个黑吃黑,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是喜欢钱没错,但也得有命花不是。 所以他必须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北鱼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只要不是双方人数过于悬殊,要真打起来的话他相信自己这边能稳占上风,1对1的话可以稳操胜券。 一个大流子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有多高大家都心知肚明,那齐武的信誉要是论斤称的话估计全卖了也换不来一包五毛钱的辣条。 地图在北鱼手里,齐武没有谈判的资本,所以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同意。 北鱼不是话痨,但我是。 我问一句,他答一句,没一会功夫我便了解得七七八八。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挺有兴趣想多打探点消息的,可越走越累,我也没有多余心思跟他聊,只是埋头赶路。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 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找了个地方扎营。 在帐篷边上生好火,老高几人全都脱下鞋子烘烤起脚底,周围弥漫着一股酸馊味。 要换做平时我肯定就挪位置了,但现在累得实在不想动。 老高包里居然有驴肉罐头,一人分了一罐,就着罐头吃了些干粮,北鱼拿出地图指着一个点告诉我们现在大概在这。 我一看,他娘的走了一天距离目的地还有将近十公里,看来明天有够呛的。 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在神农架原始森林的边缘 ,人迹罕至,野兽繁多。 野生的老虎豹子这类凶猛的大型动物早就难寻踪迹,但这里是神农架,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遇到,而且还有野猪跟熊这些同样凶猛的野兽,谨慎起见北鱼安排了值夜。 两人一班,我和北鱼守上半夜,老高和齐武下半夜,神爷自然是不需要跟我们一起守夜,走了一天山路他早就累得不行,刚吃完饼干便早早睡下。 北鱼和老高又商量了一下下墓的事,齐武在一边默不作声。 我什么都不懂自然也插不上嘴,就在边上默默抽着烟。 突然我听到身后的树丛里传来了一阵响动,那是有东西经过树丛扰动了树叶树枝所发出的沙沙声。 北鱼他们几人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三人几乎是同时操起了摆在脚边的砍刀,老高甚至还掏出了枪。 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过了几秒才慢了半拍的捡起砍刀。 北鱼他们三人对视一眼,老高和北鱼当先悄悄站起。 老高一手拿枪一手拿着没有打开的手电躬身走在前头,北鱼拿着砍刀紧随其后。 我本来是想躲进帐篷的,这荒山野林的鬼知道树丛里有什么,这里除了我以外全都是专业人士,天塌下来有个高的扛,我不添乱就已经是帮忙了。 齐武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我刚起身他就一脚踢在我小腿上。 这一脚可不轻,我小腿一弯差点就跪了下来,被踢到的部位一阵火辣。 我冲他怒目而视,他还恶狠狠的反瞪了我一眼,低声道:“你要是想趁乱跑路的话我一枪蹦了你。” 我虽然愤怒却也不敢造次,他还真做得出来,他踢了踢我脚边的砍刀,低声道:“跟上!” 躲到帐篷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就已经落空,我只好愤懑的拿起砍刀,齐武这家伙居然还让我走在前头,我只好跟在北鱼身后蹑手蹑脚的也摸了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老高已经靠近了那蓬发出响声的树丛,他转头和北鱼对了个眼色,然后北鱼便走上前轻手轻脚的拨开树叶。 树丛刚一拨开老高的手电便拧亮了,树叶后面的东西似乎受到了惊吓,几乎是手电亮起的同时它便猛地拔腿就往身后跑去。 我看得仔细,那分明是一头獐子,而且还是一头通体雪白的獐子。 “操,原来是这畜生把老子吓了一跳,不把你给活剥了老子就不姓高!” 老高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怒骂一声就要追上去,刚抬脚便被北鱼拦了下来:“别节外生枝,别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 北鱼发话,即便老高不乐意但也只得作罢。 虚惊一场,我们几人回到了篝火边,北鱼还特地打开帐篷看了一下里面的神爷,他睡得正酣,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完全没有惊扰到他的睡眠。 这头獐子的出现把我们的睡意全都驱散干净,齐武和老高因为下半夜要守夜所以抽了根烟便钻到了帐篷里。 被那獐子一闹我睡意全无,好在我是值守上半夜,要不然一定睡不着。 我守在篝火边上是一点不敢放松,总感觉周围的树影背后隐藏着什么东西。 北鱼也没心思再跟我闲聊,闭目养神。 上半夜很快过去,齐武和老高起换班,神经高度紧张的守了几个小时夜,我已经疲惫不堪,一钻进帐篷几乎立刻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八点,吃完早餐以后便重新出发,又是半天的跋涉,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这短短的二十来公里我们居然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要是在平路的话估计5-6 个小时就走完了,现在花了三倍的时间才走完。 到达目的地以后北鱼让我们原地休整,补充下体力。 我扔下背包拿出饼干就着水吃了起来,刚吃两口北鱼他们便已经找到了三角眼他们打的盗洞。 终于到了目的地,几人都兴奋了起来,赶路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除了我以外。 我只感觉心情沉重。 我和大多数广东人一样,做事讲究“意头”,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平安到步算是个好的开始,希望这好意头能一直延续下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第15章 下墓 “从青铜鹤卖家的描述来看,他们挖盗洞的地方应该是在配室的上方,那人说配室里还有一扇石门,我们也不用费力重新打盗洞,干脆直接从他们打的洞下去。”拿着图纸讲解的北鱼顿了顿,脸色凝重,“这下面已经死了两个人,所以一定要小心。” 北鱼环视了众人一眼,见大家的情绪有些沉重,他收起了图纸,“不管怎样,先下去再说。” 老高点头同意,“对,我赞成大哥的意思,咱是专业盗墓的,下地不怕鬼,怕鬼不下地,再古怪的事情我们也遇到过,不也照样解决了?不管下面有什么,先下去再说,那句话咋说来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神爷还想说话,可见两人已经决定便没再开口。 北鱼说道:“之前那伙人只进了配室就已经折了2人,所以可想而知下面非常凶险。” “我问过他们具体那鬼是什么样的,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说他们有两个同伴下去没多久就被鬼上了身,发了疯一样攻击自己人,我推测是那两人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所以才会中招,等会下去招子放亮点,千万不要乱碰里面的东西。” 北鱼说到这停了停看向老高,似乎这最后一句话就是专门针对老高说的。 老高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找不到话反驳,无奈的耸了耸肩。 北鱼显然是对先前所得到的信息进行过研究和分析:“下去的时候把武器都收好,尤其是枪和刀,千万不要拿出来,拿手电防身就行,如果有人不小心中了招被鬼上身也不至于立刻造成伤害,可以把伤害减到最低,记住,一有人中招就把他敲晕,全部都先退出来。” 墓里头的信息只有那么一点,北鱼再细节也不可能做出更周全的计划,这个安排已经是最优了。 我本来已经拿上了开山刀,听他这么说便又把刀放回了包里,取出了战术手电。 我紧了紧握着的手电,心里非常紧张不安。 我看向北鱼,他见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主动说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我吞了口唾液:“那个,,这世上,真的会有鬼么?” “那是当然。”北鱼还没回话,老高便抢先一步,“做我们这行的最容易遇到,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陵墓,这陵墓里头有什么?棺材,尸体,这些玩意阴气重,你再想想我们去做的是什么,是盗墓,是去偷墓主人的东西,那墓主人要是知道了岂不是做鬼都不会放过咱们?就算本来没变成鬼,要知道自己的墓都被人挖了,陪葬品也在被人偷走,这怨念可就深了。” “看过鬼片吧,这变鬼的第一要素就是怨念,这怨念一身,呵呵,你懂的。” “有些大墓里头还有陪葬坑,我跟你说那些陪葬的人大都是死不瞑目被人活埋的,这种人生前本就怀着很大的怨念,死后最容易变成鬼,而且还是索命的厉鬼!” 听着老高的话本就不安的我更是惊惧,我估计脸都绿了。 见我一脸被吓到的表情老高哈哈一笑:“逗你玩的,要真有那么多鬼怪我们怎么还敢下墓,这不是找死么。” 他话锋一转,“这墓里头有没有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里面有陪葬品,能换大把大把钞票的陪葬品,能买大房买好车娶老婆的陪葬品。” 北鱼也是呵呵一笑,又把他那套金牌销售的话术说了一遍:“老高说得没错,墓里怪异诡秘的事情不少,但鬼我还真没碰到过,要是真碰到了那就代表我们运气好,这么低概率的事件都能遇到,出去以后必须得买彩票。” 他拍了拍我肩膀,微微一笑:“要相信科学。” 两人的话稍稍让我安心些许,现在是赶鸭子上架,形势比人强,也由不得我选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众人后方准备迎来人生中的第一次下墓。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老高在盗洞边上的大树上绑了把绳梯,确认过绳梯的结实程度,老高做了个ok的手势当先下去,齐武紧跟其后。 北鱼本来在洞口探身往下看,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先下去,我叹了口气,戴上头灯和手套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爬了有十来米双脚才着地,我调整了一下头灯的角度打量起墓室四周。 北鱼为我们准备的头灯一共有三种模式,聚光,泛光,闪烁,我打开泛光模式四处张望。 这是一个整体偏正方形的墓室,大概50来平方,石质地面,看不到拼接的缝隙,也不知道是一块块石板铺成,还是这地面本就是一整块石头。 墓室的四角和墙壁中段各有一盏高脚长明灯,老高正在点其中一盏。 我本以为他是在做无用功,如果这真的是秦朝古墓的话里面的灯油应该早就干涸了,可没想到的是他点了两下居然被他点着了。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下墓,心情是既紧张又好奇,害怕的感觉出乎意料的没有多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奇盖过了害怕,还是因为太过刺激以至于忘记了害怕。 没多一会神爷和北鱼也顺着绳梯下到了地面,那只小猴子挂在北鱼身上也跟了下来。 那猴子好奇心很重,一刻也不耽误,北鱼脚还没下地,它便作势要跳,刚要飞窜便被北鱼喝了一声,那猴子像是通人性一样立马就乖乖的蹲坐在北鱼肩膀上。 老高示意我去点其他长明灯,我走到离我最近那一盏灯跟前,刚一凑近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是从灯里传出来的,有点像是某种中药味混杂着腐臭味,味道很淡,若有若无的,不靠近根本闻不到。 我踮起脚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里面的灯油并没有干涸,而是凝固了,在装灯油的托盘里凝结成了一大块蜡块一样的东西,遇到火便融化,难怪能点着。 我刚要点火,便发现灯芯有被烧灼过的痕迹。 那痕迹很新,而且这灯芯一点灰尘没有,想来应该是三角眼他们那伙人先前进来的时候点过。 顺着墙壁把那些长明灯一一点着,墓室里顿时明亮了许多,我这才得以看清墓室的全貌。 整个墓室看起来是长方形的,墓室正中是一只巨大的三足青铜圆鼎,鼎的四周对应着三只鼎足立着三块差不多有人高的石碑,碑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距离太远,光线太暗,我也没看清上面写的是啥。 墓室东面是几张石桌,桌上全是一些破成碎片的陶瓶陶罐,西面则是一张石床,床头的位置有一堆黑色的棉絮状物体,年代久远的缘故早已腐烂不堪,早就分辨不出本来面目,也不知道是衣物还是被子。 第16章 尸体 神爷一下来就被那几块石碑给吸引住了,屏气凝神的研究起上面的文字。 齐武看了墓室一圈以后也是把目光投在了石碑上,他很是敬业的掏出了一台数码相机对着石碑就是一通拍摄,拍完以后才轻声问道:“神爷,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神爷看得入神,喃喃道:“这…这是丹药的秘方啊,这些都是方士流传下来的丹方。” 老高顿时来了兴致,“神爷,是什么丹药?你可得好好看清楚,要是壮阳药的话那可值老钱了,电视上经常卖广告的什么宫廷秘方壮阳药老贵了,咱要是能掌握这秘方,别说生产了,就算转手卖给药厂都能赚个盆满钵满,这可比陪葬品值钱多了。” 神爷呵呵一笑:“这可不是什么壮阳药,古代的方士大多只研究一种丹药,那就是长生不死药,这上面记载的也是长生不死药的丹方。” 他看着碑上的文字颇有感触:“可世上哪有什么长生的丹药,要真有的话也不会有这个陵墓了。” “这三块石碑上面记载的都是长生不死药?”老高还是不死心,“就没有壮阳药这些?您老看清楚没有?” 神爷笑着摆手:“别想了,三块都是长生不死药,而且还是三种不同的丹方。” 老高顿时便泄了气,骂道:“这些神棍就只会搞噱头,还长生不死,还三种不同的丹方,三种都能做成长生不死药??也不想想那么多人做长生不死药,要真有的话早就供过于求了,就不懂另辟蹊径做其他丹药么,壮阳药市场这么广,绝对能够大卖,再不济生发药也行啊,现代人压力那么大,脱发白发的那么多,搞这个铁定不愁没销路。” 神爷呵呵一笑,也不跟老高贫嘴,只是仔细的查看那些文字。 刚下到墓里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忐忑紧张,但现在发现其实这墓里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撇开陵墓这个身份,这墓室也不过就是光线暗一些的老旧房间而已。 坦白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肯定会心虚,会害怕,但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人,我的胆子自然也肥了起来,忐忑和畏惧的情绪消散大半,也有心思去认真打量起这墓室里的东西。 大概是石碑上面的文字没太大的意义,神爷只看了一会视线便从石碑上移了开去,转而看起了那鼎,他围着鼎转了一圈以后疑惑道:“这鼎有点奇怪。” 我这一路走来已经听神爷说了好几遍“奇怪”这个词,那青铜鹤踏板的纹路奇怪,墓室的结构奇怪,现在这鼎又是奇怪,似乎在神爷眼里他看到的一切东西都离不开奇怪这个词。 北鱼自然也听到了神爷的念叨,凑上去问道:“怎么说?” 神爷指着那鼎:“你过来看看。” 我也顺着神爷指的地方看去,三足圆鼎两侧是两个造型奇特的耳朵,看那形状居然是两只仙鹤。 神爷指的地方是圆鼎其中一足对向的那一面,这一看我几乎吓了一跳,只见他指的地方上面画着一张怪异的人脸。 那人脸的表情是个看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笑容,鼻子出奇的大,几乎占了小半张脸,两只眼睛像是真的一样,着实让人有点心里发毛。 “你再看看这。” 神爷又指了指鼎的另一侧,那上面的花纹却不是人脸,而是一张兽脸,至于是什么兽我没看出来,有点像是北方那种舞狮,头上长着一对跟牛角差不多的犄角。 北鱼似乎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他又走到鼎的最后那面,等他看到上面的花纹时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吸气声,我以为那是很可怕的画面,转过去一看才发现那只是一些云状花纹。 “神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北鱼问道。 神爷摇了摇头,也是满脸疑惑。 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这鼎有什么问题么?” 北鱼看了我一眼,“青铜鼎上面的花纹通常都是一致的,如果是云雷纹,那肯定整个鼎上面的纹路都是云雷纹,如果是祥云纹,自然也都是祥云纹,如果是人面纹,那每一面应该都是一样的人面,就算后期发展到一个鼎上有双重装饰的情况,但也肯定是有一种花纹为主体,另一种陪衬,不可能出现这样一个鼎上有着三种不同风格花纹,而且还分不出主次的情况。” 我却有点不以为意:“可能做这个鼎的人就想要标新立异与众不同,所以才做这么一个别出心裁的鼎,现代家具上面的花纹也千奇百怪,鸟兽虫鱼什么都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北鱼的脸色却很是凝重:“你不知道鼎在古人心目中的地位,对于古人来说鼎上面的每一种花纹都着特殊意义,是不能乱来的,要是出了差错轻则处死,重则株连。” 这时候老高突然喊了起来:“大哥!” 听到老高的喊声我们几人都先撇下眼前这个鼎,凑到了老高跟前,他低下头把头灯的灯光聚焦在地板上,我一看又吓了一跳,地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那尸体两只眼睛大得吓人,嘴巴张得老大,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身上穿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全身都是伤口,看样子是刀伤,身下一大滩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刚才的注意力都在石碑和这鼎上,没细看地面,现在一看才发现周围地板上也有不少零星的血迹。 这具尸体在石桌底下,不绕到正面根本看不到,所以刚才下来的时候都没人发现,直到老高走到石桌前才看见。 北鱼蹲下身子检查起尸体来,那猴子跳到了地上居然开始翻找起那尸体的口袋,看它那熟练的模样肯定不是第一次,它摸了一会什么也没摸到,便又重新窜回北鱼肩膀。 北鱼让老高帮忙把尸体翻了个身,指了指尸体大腿上那一道巨大伤口说道:“这人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那两个被鬼上身的其中一个,死因是失血过多,估计是被他们同伙砍死的,都小心点!” 第17章 笑声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死人,还是死状这么恐怖的,心里有点发毛,下意识的想离这两具尸体远点,便退到了那鼎的跟前。 惊魂未定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把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才发现是老高,这家伙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骂道:“你想吓死老子,一惊一乍的。” 我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 老高这回倒是没有怪我,反而是笑了笑拍了拍我肩膀:“唉,第一次,是会紧张,多干几次就好了。” 这正儿八经的话我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我有点勉强的笑了笑算是回应,心里却骂了开来,还多干几次,出去以后我要是再干这行当我就是孙子。 齐武此时却喊了一声,众人都凑了上去,只看到齐武脚边是另一具尸体,死状跟刚才那具差不多,身上全是刀伤,也是失血过多死的。 这两人还真惨,被自己人乱刀砍死。 齐武指了指尸体边上的一张圆形石桌,上面有两个长方形的印子,周围满是灰尘,唯独那两处却非常干净,看情况就像是原先放在那里的两个长方形的东西被拿走了一样。 齐武指了指那印子,“这里应该就是放那踏龟青铜鹤跟竹简的地方。” 老高走上前想要摸一摸那印子,北鱼一把拦住了他:“不要乱动,据他们说刚拿完东西那两人便被鬼上身了,如果真的有机关,那机关可能就在这桌子上。” 北鱼话一说完,众人都下意识的退了半步,把目光投向神爷,他是我们一行人中最为精通机关的人,专业工作当然交给专业人士。 神爷神色凝重的走到桌子跟前。他先是观察了那桌子一会,大概是没看出什么端倪,便蹲下身子,眼睛几乎跟桌面形成一条直线,细细看了一会,然后探头往桌底下看去。 他的两只干枯得像是老树皮一样的手像是在抚摸美少女胴体一样,几乎是一寸寸的抚摸着桌子,但他的脸色却不是享受,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像是在排雷一般。 他的郑重在那个环境那个氛围当中很有感染力,场间众人也不禁紧张起来。 桌子不大,虽然他摸得很是仔细,但2分钟也足够了。 神爷啧了一声,抬起头来朝我们摇了摇头,示意没有机关。 众人都围了上去,北鱼疑惑道:“这没道理啊。” 我插嘴道:“会不会真是鬼上身?” 众人都朝我看来,我以为他们是要责备我乱说话,顿时闭上了嘴。 毕竟我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文也不行武也不行,还真没什么发言权。 北鱼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没事,想说什么说就是,这墓室里的所有人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说出来,说不定你这个新人角度独特能发现我们忽略了的东西。” 众人都点了点头,就连老高这回都没有挤兑我。 我咽了口唾液,继续道:“我是想着要是没有机关,那两人有没有可能是真的鬼上身?你们想一下,北鱼说那两人一拿这两件东西就被鬼上身了,我觉得会不会那两个鬼本来分别依附在那两件东西身上,需要通过触碰来附身到人身上,他们两人一碰到这两件东西,那鬼便通过接触为媒介,上了他们身。” 事后想起我当时大概也是受到了那墓室之中诡异的氛围所影响,所以才会说出这么荒唐的一个假设。 古老的陵墓,怪异的大鼎,还有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再加上鬼上身的传闻,如此种种渲染之下的分为着实很容易让人往那方面想去,先入为主之下会有这样的设想也就不足为奇了。 北鱼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你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下到地里还真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过要真照你这么说,那两个鬼现在会不会还在这墓里?”。 北鱼话音刚落众人都不自觉的朝四周看了看,我只感觉脊背发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们应该早就被附身了。” 老高却是摆了摆手:“说不定那鬼早就飞走了,换做谁在这被关了几千年好不容易能出去都会马上离开这鬼地方,管他那么多干嘛。” 说罢他也不理会众人,凑到一张石桌前翻找起来,想要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齐武见状也不甘落后,走到了另一张石桌前。 老高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壮胆,也不点破,毕竟他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那两个鬼真的不在了。 神爷毕竟是个年逾七十的老人,刚刚检查那桌子的时候花费了太多的精力,北鱼搀扶着他坐了下来,又拿出水递了给他,神爷接过喝了两口叹了口气:“唉,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北鱼笑道:“神爷您这什么话,机关排查本就耗费精神,如果换做我和老高,这张桌子指不定得检查半个钟。” 神爷摆了摆手笑道:“你也别给我灌迷魂汤,这几年我虽然不干这行了,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小子这几年名头大得很,就算没有我,解决这些问题对于你来说也是轻轻松松,唉,老咯,行了,你也别在这候着老头我,我这把老骨头虽然十多年没下过墓,可也不至于需要人服侍,你该干嘛干嘛去。” 北鱼笑了两声没有反驳,又嘱咐了神爷两句便又走到了那鼎前面。 我在这墓里本就属于打酱油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这墓室里的所有东西对我来说都是新鲜新奇的,不过就目前来看这墓里似乎没什么危险。 本来被两具死状恐怖的尸体带来的恐惧情绪,在周围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也被冲淡了许多。 我也走到另一张石桌前翻找起那些几乎只剩下残片的瓶瓶罐罐。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找到什么,这墓室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新奇得很,总之就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突然,一直在旁边坐着休息的神爷阴笑了起来,那笑声很是尖锐刺耳,有点像是女声,没想到神爷的笑声这么难听。 我以为听错了,抬眼看去,神爷正低着头,也看不到他表情,但声音确实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第18章 上身 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东西便凑了过去,“神爷,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神爷却不搭理我,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奸笑,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尖锐,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我忙捂住耳朵,可这根本没用,那笑声有着强大的穿透力,就像是在我耳蜗中响起的一般,根本掩盖不住。 我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不对,这墓室本来就安静无比,现在神爷笑得这么大声还这么难听其他人不可能没发现异常,尤其是北鱼,他虽然也在墓室里摸索,但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没察觉,就算是聋的也听到了。 我猛地转身朝四周看去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一看却彻底傻了眼:墓室里东西一样不少,但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我的心脏猛的一缩,然后剧烈跳动起来,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直冲脑门。 这才几分钟的事情,那几个家伙都跑哪去了? 走也不吱一声,这他娘的留着我和神爷在这,是给我俩制造单独约会的机会么? 神爷又不是大姑娘美少女,我跟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小老头也没什么好约会的啊! 想到这我突然想起神爷,心里顿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神爷刚才的笑声这么渗人,该不会是真如三角眼他们说的那样被鬼上身了吧? 肯定是!! 他们该不会是早就发现了神爷的不对劲,所以一个个的偷偷溜走了,把我独自留下吸引神爷的注意力? 我整个人如坠冰窟,夫妻大难临头都尚且各自飞,我不过是一个半路闯入的拖油瓶,对他们而言好像死了要比活着更好。 我几乎已经确定他们把我卖了,心里把这几个卖队友的家伙骂了个遍,北鱼也不例外。 道貌岸然的家伙,枉我还一直觉得他人不错,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这他娘的不是想害死我么,我要是死了,化成鬼也不会放过这几个畜生!! 此时我突然发现周围有点安静,神爷那诡异的笑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寒意再次从我的后背升起,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 我慢慢的转过身向神爷看去,让我稍微放心的是神爷还是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低着头。 我才看到他的手里似乎托着一个东西,另一只手正在不停抚摸,那温柔的样子就像是手里托着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不过因为角度的问题我没看清那是什么,只看了个大概,长条状,软的,像是绳子之类的。 我也顾不得细看,只想着趁神爷没留意到我之前退到那盗洞下溜,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往后挪去,还真的是如履薄冰,生怕弄出一丁点声响惊动了明显有问题的神爷。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退了没几步,脚底下突然踩到了一块东西。 那东西一踩就啪的一声碎了,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墓室里尤其刺耳。 我下意识的朝脚下看去,吗的是一块碎陶片! 我暗道一声要糟,忙一抬头,神爷已经停止了抚摸的动作,整个人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我赶忙加快了后退的动作,才刚迈开腿,低着头的神爷猛地抬起头朝我看来,两道慑人的精光从他眼里迸射而出。 那是什么样的一双眼睛啊,绿幽幽的,根本不像是人眼,而是狼的眼睛!! 我再也顾不得动静多大,转身就跑。 刚跑了几步只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衣领猛的被人从身后一把扯住,用屁股也能猜到肯定是神爷,这老家伙果然是被鬼上身了,要不然怎么可能速度这么快? 跑是跑不了了,这速度博尔特都没他快,我一咬牙,妈的老子跟你这死鬼拼了!! 我脖子一缩弯下腰从抓住我衣领的那只手下面转了个身,把背对神爷变成了面对面。 神爷那张枯树皮一样的老脸就在我面前不过一臂的距离,我这才看清他那眼睛,几乎就没有眼白,全是黑色的,就像是一潭死水,望不到底。 见我转过了身,神爷一把松开我的衣领,几乎是在同时用另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那手力大无比,像是只铁钳一样抓得死死的,一股窒息感袭来,我下意识的就去掰他的手指。 都说缺氧会让人迷糊,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袋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本来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可突然想起以前在电视里面看到过,如果被锁喉了一般人没经过训练的话是很难发力的,尤其掐住我脖子的手还宛如铁钳般有力。 此时要做的就是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所有工具,我想起放在口袋里的打火机,忙挣扎着伸手去掏。 那口袋就在上衣,一摸就摸到了,刚拿出来却看到让我更是惊恐的一幕:一条吐着信子的斑斓大蛇正缠绕在神爷的手臂上,直起半个身子正好奇的盯着我看,眼睛闪烁着狠毒的光芒。 感情刚才神爷手上托着的是这大蛇!! 我心中大骇,我最怕的就是蛇,以前小时候在地里玩被蛇咬过手指,那是一条无毒的菜花蛇,被咬了除了痛以外并没其他大碍。 但这只是身体上的创伤,被蛇咬真正的创伤是心灵上的。 经常被蛇咬的人应该知道,无毒蛇的杀伤力并不大,但就算明知它没有多大杀伤力,看到它的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惧感还是会让人止不住的想逃。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虽然不至于看到绳子就怕,可从那以后就有了心理阴影,看到蛇就会腿软,手一抖火机差点就掉了。 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不是害怕的时候,一股狠劲唰的一下便蹿了上来。 横竖都是死,老子就算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一咬牙便翻开那打火机的盖子点着,这打火机质量极好,并没有出现电影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画面,一按火苗就蹿了出来。 那蛇大概是没见过火,火苗蹿起的瞬间它似乎受到了惊吓,猛地转头盯着火机,同时弓起了身。 我知道这是它要发起攻击的前兆,头脑一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挥起另一只手就往蛇头上打去。 那蛇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打得身子一歪,我趁机把打火机凑到了神爷手臂下,神爷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手。 我后退了两步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摩挲着自己刚被掐住的位置,这死老头手劲是真的大,差点没把我给勒断气。 神爷并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定在了原地,抬起了手,那条足有手腕粗细的大蛇怨毒的盯着我。 我心里一个咯噔,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神爷的身体似乎是被那蛇给控制住的。 以前有听过蛇妖的传说,白蛇和青蛇的故事更是听了不少遍,难道这墓里的不是鬼,而是蛇妖?? 第19章 清醒 不等我再想,那蛇却有了动作,只见它左右晃了两下身子,突然猛的钻进了神爷的嘴里!! 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我几乎要吐了出来。 这画面实在是太恶心太诡异了,这蛇难道是想要钻进神爷的身体来全面控制他?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很是荒诞的念头:这蛇难道就像驾驶高达一样把神爷的身体当成了机体,钻进去达到人蛇合一的最高境界?? 就在我乱想的时候那蛇已经完全钻进了神爷的肚子里,仰着头的神爷突然朝我看来,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笑容越来越大,嘴里满是尖利的獠牙,他的嘴角也越扯越开,到了一个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地步,几乎裂到了耳根! 突然他的脸以鼻子为界猛地从中间裂开,就像是刚发芽的种子一样, 裂开的脑袋就像是两片蔫了的叶子耷拉在两边,从脖子处迅速的长出一个新的脑袋,那是一个巨大的蛇脑袋!!! 就在我惊呆的时候神--那已经不是神爷了,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蛇妖--那蛇妖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了我面前,一甩手便缠住了我的脖子,我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的手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手了,本该是手指的地方光秃秃圆滚滚的,手指已经彻底消失了,而且整条手臂柔软得不像话,就像是蛇的尾巴一样。 那蛇妖怨毒的眼睛盯着我,吐出分叉的红色蛇信在我脸上舔了舔,一股滑腻的恶心感让我几乎抓狂。 我被慢慢的举了起来,这一回的窒息感比上次来的更严重,我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双腿胡乱蹬着,双手乱抓乱挠,一下子挠到了那蛇妖的脸。 那蛇妖的脑袋虽然也长满鳞片,但却很是脆弱,被我这么一抓,它吃痛的怪叫一声,缠住我脖子的怪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反倒是抬起另一只手就朝我脸上砸来。 我被缠绕着举在半空,双脚离地,根本避无可避,这一下实打实的砸在我脸上。 我的脸就像是被石头猛砸了一样一下子往后仰去,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涌了出来,心里闪过最后一丝念头:这下真的要凉了。 都说人死之前脑袋里会像是走马灯一样迅速的回闪起这辈子的所有经历,那我会看到些什么呢? 是不是能从记忆里看到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母亲? 就在我浑浑噩噩以为自己要歇菜的时候胸口处突然传来一股刺痛。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痛,像是被火烧一样炙热,又像是被冰锥刺穿一样冰冷,仿佛是直接刺穿了我的心脏一般,又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撕裂。 这股痛感把本已经浑浑噩噩的我瞬间刺得清醒过来,我眼睛一睁开便看到了神爷,他还是在原来休息的那石椅边上,只是没有坐着,而是站了起来,他的脸在头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阴森,一只手正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 是的,是神爷,而不是那个蛇妖。 他的脑袋依然是人的脑袋,虽然表情狰狞可怖,但还是他原先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不得多想,脖子处传来的窒息感让我下意识的一拳打在神爷脸上。 神爷像是没感觉一样掐住我脖子的双手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我忙抓住他的大拇指猛地往外一掰,这一下居然起了效果,神爷的手立马被我掰开。 我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刚被我甩开的神爷又冲了上来,我随手抓起桌上一个破陶罐就往他脑袋上砸去。 这一下去他突然像是失去了动力的机器人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砰的一声直直的就摔在了地上。 我摸着脖子去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脑袋长得很奇特的怪物的正和齐武跟老高扭打在一起,那猴子也骑到了齐武身上两只手正抓住他的耳朵死死的往两边拉。 我没来得及去想已经跑路的他们怎么又回来了,连忙跑上去想要帮忙。 墓室里的光线非常昏暗,本来被点着的长明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全熄灭了。 我走近才看清原来和老高他们缠斗的并不是怪物,而是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 那人实力很是强大,一人对战二人也没落多少下风,可老高和齐武明显是不要命一样向那人攻击,嘴巴都用上了,那人好几次都是堪堪避过,险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被老高咬到。 那戴着面具的人也看到了我,先是一愣,声音带着惊喜:“你醒了?? 虽然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来跟没带面具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但我还是听出来那是北鱼的声音。 醒了??什么意思?? 难道我睡着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可这也不对啊,做梦不会在现实里跟人打起来,难道是梦游? 我什么时候有了梦游的毛病,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是北鱼和老高两人跟齐武打起来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北鱼一人在跟他们两个缠斗。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忙大声问道:“鱼哥,这怎么回事??” “别傻愣着,快过来帮忙!!” 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忙跑到北鱼边上,“怎么帮??” 打我是肯定打不过的,我又不是北鱼这样个人武力强悍的人,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不管是老高还是齐武都能把我秒杀。 “你怎么解决神爷的,那就怎么做!” 我一把抄起桌上的陶罐猛地就砸到了正跟北鱼扭打在一起的老高身上。 这一下却没起到任何效果,老高甚至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我顿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娘的你脑袋硬是吧,铁头功是吧,老子双管齐下! 我两只手各抄起一只陶罐,左右开弓同时拍向老高的脑袋,“铛”“铛”两声,效果立竿见影,老高当时就倒了下来。 北鱼被我的举动弄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把锁住整根小猴子纠缠的齐武的胳膊,手指在齐武耳朵下面一按,就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一样,齐武整个身子立刻就软了下来。 我这才看到齐武的两边耳根处都在流血,看着都觉得疼,那死猴子下手真的狠。 第20章 毒气 北鱼长出了一口气,弯着腰在那喘气,显然刚才的缠斗也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朝我比了比大拇指,然后指了指我的脸:“没事吧?” 我这时才感觉到嘴里一股咸腥味,觉得鼻子有点痒,抹了一把,手上全是血。 这个动作似乎唤醒了我的痛觉,一股钻心的痛瞬间就从鼻子处传了出来。 应该是刚才在跟神爷纠缠的时候被他打的,我忙用袖子去擦那些血。 北鱼从老高和齐武的背包里翻出了防毒面具分别给他俩戴上,然后走到神爷边上也给他带上了防毒面具。 我的鼻血流了没一会便止住了,北鱼让我把面具也戴上。 虽然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可还是依言照办。 北鱼把神爷抱了过来跟齐武老高并排放在一起,探了探众人的鼻息,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他又拿出匕首去刮神爷和老高的头发,两人的头都在流血,应该是我那两下的威力。 没一会他们的头发便被刮下来一大片,露出了伤口。 伤口其实不大,剃了头发的两人就像是 长了癞痢一样很是滑稽。 北鱼拿出水和急救包先是给他们处理了一下伤口,他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知道受过专业训练。 “鱼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从北鱼口中说出来的跟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在神爷坐下没多久以后北鱼便走到了那鼎边上想要再去研究一下,他研究没一会,突然闻到一股很是奇怪的味道,而且那味道越来越浓,他顿时便发现了不对。 北鱼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虽然不知道这味道有什么问题,但可以肯定这味道有古怪。 刚想要提醒我们注意,便听到我这边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他一抬头便看到神爷和我像是疯了一样扭打起来,他刚要上前制止便看到身后的老高和齐武也打起来了。 他虽然着急,可却并没有立马上前,而是戴上了防毒面罩,刚戴好身后的老高和齐武就冲到了他跟前, 老高和齐武两人满脸狰狞,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的向他攻击,不要命一样手口并用,那股疯劲完全不像是人类,而像是两头野兽。 北鱼一看就知道两人是魔怔了,他一边避开着两人的攻击,一边大声喊着两人的名字,试图把他们唤醒。 可两人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不停的攻击。 北鱼突然想起三角眼他们说的被鬼附身,联想到那股奇怪的味道,他顿时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里的空气会让人失去理智,疯狂的攻击身边的所有人! 他边躲避着两人的攻击,边四处寻找着那味道的来源。 由于防毒面具会过滤掉有毒气体,顺带把许多味道也滤掉,戴着面具的话就很难判断出味道的来源,可要是摘下面具的话很有可能连自己也着了道。 动物的嗅觉比人类的要灵敏许多,正当北鱼着急的时候那猴子小灰却有了发现。 它一把跳到了一个长明灯上面,几下攀爬便爬到了顶上,一巴掌把那长明灯给拍灭了。 这猴子是北鱼几年前在秦岭那边偶然救下的,当时一个老猎户狩猎的时候不小心把母猴给打死了,小灰就围在母猴的尸体边上不愿走,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的,北鱼恰好路过,看着可怜就把这小猴子给带走了。 这猴子倒也通人性,经过北鱼的刻意训练以后可以听得懂一些简单的命令。 这几年跟着北鱼走南闯北的下了好几次地,帮了北鱼不少忙,就比如在古墓一些人难以进入的狭小空间里往猴子脖子上挂一个摄像头让它钻进去,人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省下不少工夫。 小崽子不会做无意义的举动,北鱼眼睛一亮,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些灯在作怪。 他边顶着两人的攻击边有意识的往长明灯边上挪去,三两下就把剩下的长明灯给全部灭掉。 可灭掉以后我们也并没有停下攻击,正着急的时候我却突然醒了过来。 “整件事的经过就是这样,那些灯油有古怪,里面应该掺了东西,点着灯以后那些东西挥发到空气里,人吸入这些空气便会中招,让人失去理智互相残杀。” 我想起刚才点灯的时候确实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还以为那是灯油的味道,没想到居然是有毒。 不过想来也是,我第一次下墓,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行,警惕性低也很正常。 毕竟谁会想到灯油里会有能让人陷入幻觉的毒药。 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恐怖景象,这掺在灯油里的毒药除了会让人失去理智,变得暴虐以外还会让人产生幻觉。 十有八九是这样。 这古人还真是牛逼,居然老早就发明出了这种闻一闻就能出现幻觉的迷幻药。 我以前看新闻的时候听说现在有一些dupin吃了以后会产生幻觉,什么上太空,出现妖魔鬼怪等等各种幻觉都有,也不知道这些dupin的灵感是不是来源于我们的老祖宗。 北鱼收起急救包检查起几人的伤势,“对了,你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印象?” 我把看到的幻觉跟他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看法,他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看来那伙人跟我们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所以以为自己看到了鬼。他们那两个同伙也就是因为这样被杀死了。” 我却感觉到有点不对,“要是这样的话那应该全部人都中招了才对,怎么会只有两个人中招?” 北鱼却摇了摇头:“这倒不一定,你看我就没有中招。” 他看了看那几盏长明灯:“你们几个中招的时候所在的位置都离那些长明灯比较近,神爷虽然离的远一些,可他毕竟上了年纪,而且检查那张桌子的时候花费了他不少精力,呼吸的次数比我们其他人要多。” 我回想着出现幻觉之前的记忆,正如北鱼所说一样,长明灯分立墓室四角和四堵墙的中间,我们站的离那些灯比较近,而他自己则是在墓室中央,所以离得比较远。 “这些毒气应该要吸入一定量才能产生作用,除了毒气的量以外个人的身体素质也有一定影响,吸入得越多,身体素质越差,中招的速度越快。那伙人里最后出来的那几个有可能没有中招,看到那两个中招了的向他们攻击,以为是被鬼上身了所以把他们给砍死了。” 我心头泛起一股恶寒,能一起下墓的除了我这种被强行带下来的情况以外,他们应该是同伴才对,没想到竟然只是因为这样就狠心的拔刀相向,而且是下的死手。 第21章 退意 我不禁向北鱼看去,要是他下墓的时候没有吩咐我们把武器放在包里,而是拿着的话,他会不会在齐武和老高攻击他的时候也像三角眼他们对待同伴那样? 老高的话看起来跟北鱼关系很好,北鱼应该不至于砍他,但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谁又敢保证呢? 被人砍死和砍死别人二选一的话我相信所有人都会选择后者。 假如挥刀的不是老高,而是齐武呢?那北鱼会不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 又或者,袭击他的人如果是我呢? 我不敢想象下去,北鱼却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他轻笑一声:“是不是觉得他们很没人性,连自己人都下得了狠手,很残忍?” 被看透了心思的我有点尴尬,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打了个哈哈,北鱼继续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就不要想着做好人,进了这一行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人,因为好人不长命。” “在地上你可以是滥好人,可只要下了地,你就必须成为恶人,因为你的一时优柔寡断很有可能会让自己丧命,别说是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了,就是一件稍微值点钱的陪葬品都能让兄弟自相残杀,世交反目成仇。” “地下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你不吃别人,很可能就会被人所吃,如果三角眼他们没有杀那两个同伴,你觉得他们还有命出去么?要知道他们手里可都是拿着家伙。” “刚才老高和齐武要是拿着刀或者枪,如果我还对他们仁慈,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而且还是醒不来的那种。下了地的每个人都有上不去的觉悟,要是没有这样的觉悟那还是不要下地了,趁早回去种地吧。” 北鱼像是很有感触:“其实不单单在地里,在上面又何尝不是,只不过在上面吃人的时候不会这么赤裸裸,而是会做得更加隐蔽,披上一层光鲜的外衣。” 我沉默了一会问道:“如果刚才老高拿刀砍你,你也照样砍死他么?” 北鱼沉吟片刻,“我会先尝试让他失去行动力,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下死手。” 我知道他这话的潜台词。 那意思就是必要的时候就连老高他也会下死手。 我捏了捏拳头,终究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那,,如果是我呢?” “你?”北鱼笑了笑,没有回答,岔开话题道:“刚才怎么回事,明明你也中了招,你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他这么一问我这才想起刚才胸口处传来的痛感,拉开衣服低头一看,那块青白色的玉坠正挂在脖子上,胸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玉坠形状的伤痕,还有一股淡淡的焦糊的肉味。 就像是那块玉坠被火烧得滚烫,然后烙印在了我胸口上留下了痕迹一样。 看来刚才是这块玉救了我,挂着玉坠的绳子上面满是血迹,应该是我的鼻血。 北鱼自然也看到了那个伤疤,眉头微蹙。 我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他拿起玉坠摸了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北鱼看了我一眼,放下那玉坠,“不是跟你说过了么,等出去以后我再告诉你,年轻人有点耐心。” 我知道如果北鱼不想说的话我也没辙,撇了撇嘴没再追问,把玉佩重新贴身放回。 虽然我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也不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玉佩是怎么把我从幻觉中唤醒,但这玉佩救了我一命是不争的事实。 这样的保命符自然得藏好。 本来对于这次下墓我还抱着乐观的态度,但刚发生的事就像一盆冷水把我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这才下来多久,就差点小命都没了,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两说。 老高几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想起刚才在幻觉里发现周围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面对蛇妖的那种慌乱我后怕不已,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再也不敢乱走,也收起了好奇心。 鬼知道这墓室里还有没有其他门道,要是不小心又着了道那就真可能完了,还是呆在北鱼身边安全点。 经过这么一档子事,北鱼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直线上升,俨然已成为了队伍里的第一人。 我是靠着玉佩糊里糊涂的才侥幸脱离险境,而他则是实打实的凭借着自身的警觉性和丰富的经验提前就察觉到了危机,在面对已经陷入疯狂的老高和齐武手下还能以一敌二不落下风,从经验、实力、专注力这几方面都是我们当中的最强者。 在这危机四伏的陵墓里,跟在强者身边,总没坏处。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排成一排至今都依然昏迷不醒的三个人,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先出去?” 5个人下墓,三个人现在昏迷不醒,才刚下来多久就出了这档子事,还真是出师不利,要是继续的话还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而且现在三个人都昏迷,继续前进肯定是不现实的,总不能把他们留在这,让我这个菜鸟跟北鱼进去吧? 虽然有点不厚道,可我却是为几人的受伤感到暗喜不已,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更有理由退出去了。 我本来就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又是盗墓又是私藏枪械的,刺激是很刺激不假,但这些都是犯罪,要是被抓起来判个几年都算是轻的了,我可不想大好青春年华在监狱里度过。 而且我听说监狱里面都是些欲求不满的变态,我这细皮嫩肉的,进去铁定被捡肥皂。 就算运气好没被抓,这墓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除了陪葬品以外还隐藏着能要人命的机关,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中招。 墓里的机关防不胜防,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失误一次,那付出的很有可能就是生命的代价。 北鱼呵呵一笑:“怎么,怕了?” 现在也不是装大头菜充好汉的时候,我老老实实的点头认怂。 北鱼拍了拍我的肩膀:“习惯就好。” 我呸,还习惯,出去以后这辈子我要是再下地我韩守一就tm是孙子。 第22章 老高醒来 北鱼继续道:“我看过他们的伤势,身上都没什么大问题,就你敲的那两下最为严重。” “老高身强力壮,吃那两下问题不大,不过神爷就难说了。” 北鱼神色有些凝重,我跟神爷缠斗的时候下的是死手,我知道那一下有多重。 脑袋被重击,后果是可大可小,轻则只是晕眩,重则那可是要命的。 我并没有愧疚之类的心理负担,当时情况危急,神爷显然是奔着要我命的目的来的,我要是还留手,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北鱼看了我一眼,敲打道:“具体情况得等他醒来才能判断,你就别老是想着出去了,别忘记你可是收了我钱的。” 进山前北鱼的确问我要了银行卡号,说是先打一万块到里面算是定金,我手机早就被他没收了,所以也不知道他有没给我打钱,不过想来他也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骗我。 “那个,鱼哥,要不,我把钱退回给你?”我试探性的问道。 我喜欢钱不假,谁不喜欢钱呢是不,而且我这一年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卡里就剩下一万多点。 如果这趟可以顺利平安回去,真能到手五万的话那可真就是发财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五万块长什么样。 可问题是有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到了下面谁还不是亿万富翁,我虽然并不觉得自己的命多值钱,可五万块还是不止的。 北鱼打开数码相机查看着里面的照片,头也不抬:“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吧,这趟地你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如果真就这样出去了,你觉得齐武会放心么?” 他瞟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齐武:“干他们这一行,都只信奉一个道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能爬到他这个位置的都是手上沾过血的,我也打听过了,齐武这人疑心和报复心都很强,如果我们这一趟下地的事扬了出去,你就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泄密对象,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么?”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指:“除非他死了,否则死的就是你。” 我沉默,直到现在为止,我的思维依然跟以前一样,在我的认知里,我只是一个遭受了无妄之灾被牵连进来的无辜者,是个局外人。 从去到陕西,再到现在深处陵墓,这一连串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这一路上我都在为自己的小命担忧,根本没来得及去思考,自我认知自然也没转变过来。 直到北鱼这番话才点醒了我,不管我是否愿意,我现在都已经是他们的一份子 北鱼又说到:“ 别老是跟猪八戒一样了。” 我一愣,猪八戒?? 什么意思? 我身高178,体重不到150斤,就算是猪也是精瘦的猪,跟猪八戒差远了吧? “难道不是么?一点小事就嚷嚷着回去,嚷嚷着散伙。” 我心道我这又不是主动要跟你们合伙,我是被你们给强拉入伙的,算是上了贼船。 看来北鱼是不会轻易的回去了,我也识趣的没再提,心想着等会要是他们仨伤势过重走不了的话,那我们还是得出去,北鱼再坚持也没用。 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到这我索性便坐在地上靠着墙壁闭目休息起来。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北鱼推了推我:“干活了。” “干什么活?” “我现在把老高给弄醒,看看他的情况,如果情况乐观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前进,如果不乐观” 北鱼没继续说下去,只是走到了老高边上,“先把老高弄醒,万一他们还在幻觉之中,一次过弄醒三个我们俩应付不过来。来,把他双手绑好。” 北鱼递给我一根绳子,这是我们背包里的那种登山绳,分明是被割断的。 我接过绳子就绑了起来,北鱼在另一头也绑起了老高的脚,没一会老高便被我们绑得死死的,北鱼又检查了一下我绑的地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解开老高的防毒面具,掏出一个金属小药盒,拧开盖子,放到老高鼻子下面晃了晃。 老高像是闻到了屎一样眉头猛的一皱,一脸极度嫌弃的表情,然后悠悠醒来。 北鱼立马帮老高把面具重新戴上,退到一边,身体微躬,已然进入戒备状态。 我也有点紧张,心情极度复杂。 一边希望老高恢复正常,因为虽然他被我们绑着,可看他刚才那股疯狂劲谁知道这绳子绑得够不够结实。 万一他挣脱了要是打北鱼还好,打我的话那可就遭老罪了。 一边又希望他还在幻觉之中,这样一来我们就必须要先退出去了。 不等我乱想,只见老高睁开了眼睛,他先是茫然的看了一下我和北鱼,然后捂着脑袋嘶了一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北鱼明显松了口气,我却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失落。 北鱼看了看我,那意思是让我跟他解释,于是我把事情经过又跟老高说了一遍,老高点了点头,“那刚才我在打的那个妖精难道是大哥你?” 北鱼笑了笑,“我倒是好奇你见到的是什么妖精?” 老高尴尬的挠了挠头:“是一个满脸獠牙的狗头妖。” 我心头一动:“老高你是不是特别怕狗?” 老高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人不怕人不怕鬼,可最怕的就是狗,我小的时候被一头大狼狗咬过,那时候落下的毛病。” 原来是这样! 我心中有了个大概的猜想,这幻觉并不是让人见到鬼,而是会把人内心最为恐惧的东西无限放大,让人产生强烈的恐惧感,我怕的是蛇,所以幻觉里出现的是蛇妖,老高怕的是狗,所以出现的是狗头妖。 有的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会选择逃避,例如我,有的人在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则会选择去消灭恐惧,例如老高。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北鱼赞同的点了点头,老高也看了看我道:“没想到啊,你居然没被吓傻,还能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 老高一直就看我不对眼,虽然不至于像齐武一样对我有着明显的敌意,但也是不爽我的那一种,被他这么称赞我还有点不习惯。 第23章 奇门遁甲 北鱼呵呵一笑:“你这次得救还得感谢小韩。” 他把我醒来以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老高摸着头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骂道:“原来是你小子干的,说,是不是公报私仇,故意下的狠手??” 虽然老高是在骂我,但我能听出来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连忙摆手:“哪能啊,我这不是救人心切才下的重手嘛,而且我也没有砸人的经验,也不知道下手力道不是,再说了,咱哪来的私仇?” 老高一愣,看了看我没再说话,北鱼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很满意我的回答。 北鱼用同样的方法把神爷和齐武弄醒,我再次把事情经过给他们说了一遍。 为了确定我的推测没错,我又问齐武他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他却没有回答,岔开话题问我是不是刚才就我和北鱼没中招。 我刚想实话实说,可北鱼却抢在我前面帮我回答说是,扯了几句,说是我们距离长明灯比较远,吸入的气体少所以没中招。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在这一点上隐瞒,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却没看我。 北鱼和齐武,我当然是相信北鱼,所以并没多说。 齐武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检查起自己身上的伤势。 几人身上都有些小伤,所幸我们下来的时候有所准备,都没拿刀,所以大家身上的伤都只是瘀伤和擦伤。 我就鼻子挨了一拳,脖子上五个手指印清晰无比,神爷这老头子还真是下得了狠手,我脖子现在还火辣辣的痛。 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吃了我一罐现在还嚷着头疼,北鱼给他吃了一片止痛药才消停的坐在一旁休息。 “大家不要脱下防毒面罩,毒气还没消散,千万不要再点那些长明灯了。” 北鱼吩咐了几句,说让神爷先休息一会,他和齐武在墓室里又转了一圈,就连那个大鼎里面他们都没放过,但却再也没有其他发现。 那个鼎倒是值钱,但老高说这鼎少说也有个几吨重,光凭我们几人根本带不出去。 就算带出去了,也出不了手,这种大件青铜器随便一件都是国宝级别,谁碰了一旦被抓就是重判,根本没有销路,所以很是鸡肋。 北鱼领着我们走到了墓室西面,那里是一扇封门,门后面应该就是连接其他墓室的墓道。 没有了长明灯的墓室比刚才暗了一些,所以我们都打开了手电,北鱼照了照那扇门,老高用手电柄用力的敲了敲,发出两声闷响,看来这门还挺厚。 齐武叩了叩石门:“看来该上炸药了。” 炸药??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还带了炸药?? 北鱼二人皆是赞同的点头,老高立马放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硬塑料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一捆捆大号炮竹一样的东西,这肯定就是炸药了。 我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炸药,这些炸药跟动作片里那些装了计时器的炸弹不一样,长得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圆柱型,土黄色的外壳,上面还有一根引线。 虽然这些炸药看起来土不拉几的,但我却丝毫不怀疑他们的威力,我担忧的是威力太大,如果在这墓里放炸药,万一不小心把墓给炸塌了那我们岂不是都要给活埋了? 我插嘴道:“在这里放炸药?我们要不要先出去外面等着,等炸完了再进来?” 几人都是一愣,北鱼笑着说道:“放心吧,老高是专业人士,炸一扇封门还不至于炸塌这墓,再说了,现在还能说出去就出去,那等会进到主墓室里难道要上炸药难道又跑到外面等炸完了再进去?别说没有那么长的引线,就算有我们也没那闲工夫。” 我老脸一红,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昨天以前我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都市小白领,别说炸药了,连爆竹都没放过几个,哪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我打定主意,等会还是少说多看,别人怎么做跟着就好,要不然又要闹笑话了。 老高几人在那安放炸药,我生怕他们等会动作太快我来不及闪避,成为被伤及的无辜路人,连忙离得远远的站在石桌后面的角落里,紧紧贴着墙壁看着他们的动作,随时准备捂耳朵。 北鱼他们果然是专业人士,没一会便安好了炸药,跟神爷说了一声,神爷会意的捂上耳朵。 北鱼又朝我所在的位置看了看,我朝他点了点头,北鱼便朝老高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 老高掏出火机就点着引线,一点着便飞快的躲到了掩体后面。 我侧过身背对着封门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是碎石块打落在四周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才彻底消停。 虽然捂住了耳朵,但因为在室内,所以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不停的在耳边回响,等声音停下以后我才睁开眼睛。 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都没事吧?”北鱼的声音从封石的方向传来,那边白烟弥漫,只看到个人影在挥动着手扇着身前的烟雾,老高他们的声音也接连传了出来:“没事!” 我边回答着没事边向北鱼靠拢,墓门已经被炸开了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大洞,北鱼正打着手电从洞口往里照。 里面是一条通道,地板上有许多碎石,通道尽头是另一间墓室,我把手电往里照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看到。 我打量了一下墓道,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长明灯,北鱼拿出一个仪器按了几下,这是便携式的空气检测仪,主要是看氧气成分的。 古墓的密封程度都很高,刚开的墓,空气质量一般都很差,老高说以前没有高科技的时候他们下墓都会带只鸭,下地之前先把鸭子放下去,测试过空气没问题以后才会下地。 他说如果一切正常,出来的时候这鸭还能拿来吃。 我问他为什么不带鸡,我觉得鸡更好吃。 他骂了我一句吃货,说鸡主司晨,会唤醒一些本该永远沉睡的东西,所以下地带鸡是大忌。 先前从地面下来的时候北鱼也检测过空气质量,但检测的时候还没点长明灯,所以检测结果一切正常。 还好我们这一趟准备周全,带了防毒面具,要不然估计现在已经重蹈三角眼他们的覆辙了。 北鱼看了一下检测仪上的数值皱了皱眉,让我们先站在原地,自己当先钻进了墓道小心翼翼的往前摸去。 他走得十分缓慢,几乎是一点一点往前挪,二十来米的墓道足足走了差不多5分钟才走到尽头。 我知道他是在探路,做最危险的排雷工作,整个过程我们也看得很是紧张,安静无比,生怕弄出一点声音影响到他。 好不容易走到墓道尽头,我们都松了口气,他回头给我们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我们过去,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先后钻进了墓道里。 北鱼就站在那墓室外面,手电被他调成了泛光模式,我们走近一看才发现眼前的这间墓室有些古怪,地面居然是由黑白两色的方形石板铺成,就像是围棋的棋盘一样,大部分是黑色,中间夹杂着许多白色,明显是遵循着某种规律故意排列的。 齐武疑惑问道:“这墓室怎么是空的?” 北鱼摇头否定:“不是空的。” 老高刚要走进墓室,北鱼一把扯住了他,指了指墓室的地板:“这房间里装的就是这些地砖。” 神爷也打起了手电,对着那地板仔细观察起来,过了一会他惊咦一声:“这是,奇门遁甲?” 第24章 神爷 奇门遁甲? 这名字我倒是在电视里听过无数次,具体是什么我也不了解,总之就是古代很牛逼的一门技术,至于到底怎么牛逼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电视剧里只要出现这个词就意味着神秘,厉害,牛逼。 “你们看。” 神爷把手电当成激光笔,在那地板上指了起来:“这间房以白色地砖为界,一共被分成八个区域,这八个区域分别对应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你们看房间正中央那些地砖的摆设形状,分明是易经八卦的形状!” “八卦?”齐武疑惑的看向神爷,神爷点了点头,“没错,乾坤艮兑坎离巽震,就是这八个卦象。” 齐武开始有点不耐烦起来:“管他八卦还是九卦,不就一房间么?” 神爷还没说话,老高不屑的哼了一声,我们这支临时搭建的队伍本就貌合神离,老高又是看谁都不爽,怼天怼地的性格,讽刺道:“外行就是外行,像你这样的二愣子一年里起码有八百多个下了地就再也上不去,你真以为这些地砖是墓主人胡乱摆的?还是觉得这是古人的装修风格?” “这里是古墓,不是你家客厅,知道什么是古墓不?就是一步走错了,就有可能永远也迈不出第二步的地方。” 齐武被老高呛得有点恼火,刚要发火,北鱼却先一步一巴掌扇在老高脑袋上:“你嘴巴放干净点。” 说完又对齐武说道:“你别跟他计较,他就是嘴贱,别放心上。” 他话锋一转,“不过老高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也不是全无道理,我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任何一个疏漏都有可能让我们全军覆没,所以在做任何事之前不妨先听听我们的意见。” 北鱼这话说得也是滴水不漏,先是给了齐武面子,然后又点明了大家现在的处境,敲打了齐武,齐武瞥了老高一眼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北鱼转头问神爷:“神爷,这房间您怎么看?” 神爷没说话,打量着那个房间,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房间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这机关根据奇门遁甲的规律来排布,破了这机关应该就可以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说到这眉头又皱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可是这不应当啊。” 北鱼眉毛一挑,“怎么了神爷?” 神爷摇头,“按理说这陵墓里设置机关陷阱为的就是防盗,陷阱最重要的是伪装,很多古墓里的机关设计都非常原始简单,比如落石,乱箭,毒气等等,这些机关之所以致命就是因为伪装得好,让人直到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发的机关。” “这奇门八卦阵精妙无比,如果进行一些伪装,哪怕是最简单的伪装,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踏进这个房间都必将会触发机关,但他却没有任何伪装,就像是专门设置出来让人破局一样,这就像是……” 北鱼接话:“就像是设置了一个精巧复杂的机关,但又在告诉别人这里有机关。” 神爷点头,“每一个墓主人都憎恨盗墓者,不可能好心到故意提醒盗墓者,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除非,墓主人设置这个机关的初衷不是要盗墓者的命。”北鱼也有些不确定,“又或者,这机关的目的不是防盗。” 神爷摇头,“老朽想不明白,但这机关在这,要继续往前就必须得破。” 北鱼呵呵一笑:“神爷,既然这样,那您老给指点指点让晚辈们开开眼?” 神爷呵呵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仔细观察起房间那些地砖,不时还掐两下手指,嘴里念念有词,那模样十足神棍一个样。 过了一会神爷停止了念经,带着些许傲意轻声道:“好了。” 北鱼忙问:“搞定了?” 神爷点了点头:“这整个墓室就是一个机关,这机关是联动的,每一块地砖都是机关的组成部分,必须要按照正确的规律来踏上每一块地砖,错了一块都不行,牵一发动全身,一步错就会启动整个机关。” 启动机关的下场会是什么?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不好的后果,但我还真是有点好奇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问了出来。 众人都看了我一眼,隔着防毒面罩我都能看到他们那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我知道自己又犯傻了,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第一次遇到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东西,这些古代的高技术含量产物我还是第一次见。” 北鱼呵呵一笑:“在地下,好奇并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启动机关的下场会是什么,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没再问,神爷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马克笔,“这八卦阵布置得很是精妙,看来这墓主人也是精通奇门八卦的高手,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破得了。”他呵呵一笑,带着些许傲意:“但很可惜他遇到了我。” 他说扒拿着那罗盘当先踏上了一块地砖。 在他踏上去的一瞬间,那地砖发出一声沉闷的滑动声,那声音有点像是齿轮转动的咔咔声,只不过要更为沉闷。 整块地砖向下陷了足有差不多5公分,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是触发机关了? 我脑海里瞬间出现电视里触发机关以后出现的场景:无数箭矢从墓道之中飞射而出,又或者我们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下面是锋利的木桩,又或者前后突然落下两块巨石把我们堵在中间,周围墙壁上落下无数流沙...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们的下场都只有一个,这老头子果然是个装神弄鬼的江湖老骗子,这下子完了,他死了不要紧,把我们也全害死了。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我的第一反应是放弃抵抗,接受命运。 可怜老子活了25年还是个处男,就这样英年早逝了。 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过了两三秒却依然没有感觉到脚下一空,也没听到巨石落下的声音,更没感觉到箭矢扎在身上的疼痛。 我所预想的画面似乎并没有发生,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只见神爷刚弯下腰,用马克笔在他脚下的那块地砖上写了个1字。 我长出了一口气,后背一阵凉意,一摸才发现就这一小会的时间居然全湿透了。 我人生中第一次为事情出乎自己的预料而感到喜悦,由衷的喜悦,就像是劫后余生一样。 北鱼他们可不知道我在这几秒钟里面心中已经经历了一次生死,他们聚精会神的关注着墓室里的神爷的一举一动。 只见神爷捧着罗盘朝四周看了看,瞄准了右侧的一块地砖一个跨步踩了上去。 那地砖像前面那块一样一下子就陷了下去,而随着神爷的离开那个写着1的地砖又缓缓升了上来。 神爷弯下腰在脚下的地砖上写了个2字,又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瞄准了另一块地砖,如此循环往复。 每当他从一块地砖跳到另一块地砖上的时候,我的心跳都会不由自主的加重几分,生怕他下一步走错,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看着前方已经走出十几步的神爷,我紧张的低声问北鱼:”鱼哥,神爷靠谱不?” 第25章 破阵 我这么问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么久以来我都没见神爷发挥到什么作用,刚才还差点把我给掐死,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玩跳飞机我还真的有点心惊肉跳。 我们这一行人一共五个,除了神爷以外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 我就不说了,纯粹古墓一日游观光团的菜鸟,文不行武不通, 最大的能耐是还算有一身力气可以干点苦力活,但这身力气也没超出普通人的范畴,危急关头我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能保住自己,不做拖油瓶就算不错了。 北鱼自不用说,他明显是我们这支队伍里的指挥者,无论是武力值还是细心程度都是最好的。 如果说刚见面的时候他能轻易把我擒住还可以用他学过一些擒拿格斗功夫来解释,但刚才在墓室里他一个人应付失去理智疯狂向他攻击的齐武和老高两人依然不落下风就可以看出他的身手绝不一般。 而且从他之前拿枪的姿势动作来看,他说自己当过兵应该是真的。 虽然我没摸过几次真枪,但动作片没少看,他检查枪械的时候那副熟练的动作跟电视里那些主角一模一样,不像是能装出来的,肯定是经常玩枪的老手。 刚才探墓道的时候他也是挺身而出一马当先,说明他对墓道的机关也有一定的了解,没有金刚石不揽瓷器活,要是没点真本事他怎么可能敢铤而走险。 而且从老高对他的态度,也能看出他不是简单角色。 能让老高这样一个有点桀骜不驯的人打心里认他为大哥,侧面上也能看出北鱼的能耐。 老高的身手虽然不如北鱼,但也差不到哪去,而且刚才进山还有下墓的时候都是他打头阵,明显充当着先锋角色。 先锋工作通常都是最危险也最需要临机应变能力,这两次老高打头阵都是自然而然不需要北鱼安排的,由此可见他早已习以为常。 担任这样的先锋角色而不出差错,能力自然不能小觑。 不过老高这人有点直肠子,否则也不会一得知我这个菜鸟要跟着一起下墓就当场翻脸,一路上还看我不顺眼,逮着机会就必须挤兑我两句。 通常一个团队的同伴即便看对方不顺眼也不会摆在明面上,而是暗地里玩阴的。 跟老高这种人交朋友好就好在你不用担心他有太多歪肠子或者给你来阴的。 他这样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就已经全都写在了脸上,有什么矛盾都会摆在台面上解决。 这种人还有个优点,那就是不拘小节,不计较。 只要不是解不开的死结或者不共戴天的仇敌关系, 即便他看你不对眼,我相信关键时候他还是会拉你一把。 这样的人一旦能让他认同你,绝对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同伴,虽然他不至于为你扛刀子,但起码不用担心他会在背后给你捅刀子。 至于齐武,这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从半路的时候我偷听到的他和北鱼说要弄死我的话就足以看出他是个心狠手辣的硬茬。 一个人如果对你表现得不友好,而且丝毫不加掩饰,通常有两种可能,一是像老高那样的直肠子, 不懂得怎么去掩饰, 二是这个人这样觉得你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完全无视了你,不屑于掩饰。 齐武就是这第二种人。 能让北鱼不愿意跟他正面起冲突,能混成一方人物的齐武肯定不会是老高这样的直肠子性格。 要真如北鱼所说的话齐武是混黑道的,能在黑道上混出名堂没有心机只知道狠辣的话是不可能站得稳脚跟的。 老高干的是下地的活,平常都是跟死人打交道;齐武不一样,他混的是黑道,跟他打交道的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心机自然不是老高能比。 而且从刚才他跟北鱼打斗的战况来看虽然是处于下风,但那时候他身在幻觉之中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和思考,处于下风也是正常的。 他的真正实力我也说不准,我估计就算没北鱼厉害,只怕也差不到哪去。 而神爷在北鱼口中是个高人,但他的高并不体现在身手上面,而是在其他的特殊能力方面。 北鱼说他精通各朝代的文字和文化特点,对陪葬品有深刻的认识,还懂得风水,知道寻龙点穴,这些能力在安全时期可以彰显出大用处,但危急关头还真的很是鸡肋。 你总不能在跟别人打斗的时候从面前的五个陪葬品里判断出最便宜的那个拿来砸人,还不如挑最硬的那个更有实质性作用。 不过北鱼所说的神爷对机关巧术很有研究这一点倒是作用很大。 我虽然是第一次下墓,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电视电影里不管是什么情节,但只要有关于古墓的那就一定少不了机关暗器的场面。 真的遇到了厉害的机关,哪怕你武力值再高也很可能一不小心全军覆没。 如果神爷真如北鱼说的那么牛逼可以水来土掩的话那就自然没问题,但正所谓名头三分虚,在北鱼的嘴里神爷的名气是大,但包括北鱼在内谁都没亲眼见识过。 就算他真的有那么牛逼,可他毕竟金盆洗手了十几年,这么长时间没下过墓,也不知道能力有没有退化,刚才在墓室里他不也没发现灯油的问题么,所以我对他的实力一直都抱着怀疑态度。 现在看着他在探雷我还真的有点忐忑不安,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触发了机关。 北鱼自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神爷的一举一动,怕惊扰到神爷,他头也不回的轻声道:”他要是不靠谱的话我们直接回去得了,就算你想继续探墓也探不了,起码我搞不定前面这奇门遁甲阵。” 我一喜,心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还是不靠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出去,不用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 北鱼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这只眼睛还能看透人的心思,他继续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高兴得太早,触发机关的后果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有可能触发机关的下场是整座墓都坍塌,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一个都跑不了,不是吓唬你,我以前就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 所以你还是求神拜佛祈祷他一切顺利比较好。” 我咽了口唾液,心道这么危险你怎么不早说,这机关神爷一个人就能搞定了,我们围在这当观众是几个意思? 看猴戏? 要是能保证我们观众的安全那倒好说,可居然连带着观众也有危险?? 我们没必要一起冒险啊,先上去抽根烟等神爷破了这机关以后再招呼我们下去岂不更好? 就在我们说话的间隙神爷已经左绕右绕的绕到了房间中央,而此时他所写的数字已经变成了32。 他又低头看了看罗盘,然后朝四周看了看,一步踏到了房间正中央的那一块地砖上。 “咔,,,咔咔咔咔咔。 一连串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的所有地砖像是被同时触发了一样纷纷下陷。 第26章 人牲 不对,不是所有地砖,有一部分地砖并没有下陷,这部分地砖成一直线排列,神爷所站的那块正中央的地砖也在这里面, 就像是一条小路一样, 小路的一头在墓道这边,另一头直直的延伸向房间的墙壁,那面墙壁突然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小路尽头正对着的那一处墙壁缓缓降了下去,出现了一条通道。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房间里回响,北鱼哈哈一笑:”神爷果然是神爷,宝刀未老啊!” 站在房间正中的神爷呵呵一笑,谦虚道:”不过是些拿不上台面的下三滥工夫。” 老高也跟着笑道:“神爷你就别谦虚了,牛逼就是牛逼,这房间要是让我老高来走怕是走到明年都没能看出门道来。” 神爷嘴里虽然说着不敢当不敢当,但语气里那种骄傲任谁都能听出来,看来神爷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他毕竟曾经也是一个名声很大的老盗墓贼,迫于无奈退出这一行也不完全是出于他的本意。 就像是完美的完成一台高难度大手术的医生一样,神爷这老盗墓贼处理完这个机关也难免会感到骄傲。 “你们沿着那小路走过来,记住千万不要踩到其他的地砖。” 老高刚要走进房间,听到神爷的话立马谨慎起来,遵循着神爷的吩咐沿着那小路小心的走了过去。 就连齐武这刚才还对这房间嗤之以鼻的家伙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踩过了界。 我们一行人先后走到了那通道口,通道大概有十来米长,不大,大概就70公分宽,两个人并排走的话显得有点狭窄, 高度倒是挺高的,足有四米左右。 还是像先前那样,北鱼一人独自先摸排探路,虽然刚才那墓道就没发现机关,按理说现在这墓道应该也不会有机关才对,但这可是关乎性命的事情,马虎不得,还是谨慎点好,说不定设计机关的人就抓住这样的心理做局阴你,那可就没后悔药吃了。 一根烟的工夫北鱼就走到了通道尽头,尽头是一扇石门,北鱼先检查了一下那扇门,那手电敲了两下,然后摸索起门两旁的墙壁,不多一会大概是发现了什么,在右手边一块突出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那地方立刻便陷了下去,石门发出一连串“咔咔咔”的声音缓缓升了起来,露出门后面的一间墓室。 齐武第一个按捺不住,没等北鱼招呼便当先快步走进了通道里,老高见状想去拉也来不及了,看着齐武走进了通道,老高就想骂人,我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还是不要开口的好,大概是想到刚才北鱼也明显不希望他们起冲突,老高闭上了半张开的嘴,也跟了上去。 看来那墓道并没有机关,我和神爷也快步跟上前去,走到几人身旁,几人都像是雕塑一般站在门口,我正纳闷怎么都杵在门口不进去,一看我也呆住了。 墓室是长方形的,很宽敞,非常宽敞,墓室中间很大一块区域是半人高的长方形平台,石台两侧是楼梯,平台上面摆放着四只形态各异的巨型青铜鹤,比人还高,青铜鹤身上都被绑上了锁链,身后拖着一只石头棺椁,棺椁放在一个石台上面,棺椁两侧分别是两只青铜巨龟。 “这,,得多少钱啊。”说话的是老高,两眼放光的盯着房间里的青铜器,咽了口唾液喃喃道:“四只鹤,两只龟,这么大的青铜器,这下发了,发了。” 齐武和北鱼他们却没看那些青铜器,而是直勾勾盯着那具棺椁。 虽然我也被面前的一幕给震撼住了,但我可是参观过秦始皇兵马俑的人,跟它们比起来眼前的这几只动物简直是小case,而且我也不太了解这些青铜器的价值跟价钱,所以并不会像他们几人那样震惊,我这个菜鸟反而是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我刚想问旁边的老高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可手电光一晃却看到了平台边上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那角落处有一座大概三四米高的小山坡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仔细一看便毛骨悚然,那居然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的尸骨! 其实那些骸骨摆放的位置很是明显,但因为平台上面那些大型青铜器实在是太引人注目,所有人的手电光都照在青铜器上面所以忽视掉了角落处的骸骨堆,要不是恰好手电光晃到了那里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等看清楚那些东西以后我后背顿时升起一股凉气,这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你们,,你们看到没有?”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晃了晃手电提醒他们看:“那里。。怎么那么多尸体?” 我第一时间是认为那些人跟我们一样都是盗墓贼,因为中了机关所以死在这里,但马上便否决了自己的推论,因为那些骸骨摆放的实在是太有规律了,分明是有人刻意堆成那样的。 在我的指示下众人都看到了那些只剩下骨头的尸骸,神爷说道:“这,,应该是殉葬的人牲。” “人生?”我一时没听明白神爷的意思,北鱼解释道:“牲口的牲,就是把活人当成猪牛羊马等牲畜一样供奉给墓主,一般都是战俘或者奴隶,也有可能是修建这墓的工匠,甚至会是墓主人的旁氏血亲或者妻妾。” 我心里泛起一股寒意,这古人实在是太残忍了吧,把人当成畜生? “不用觉得奇怪,这在古代很常见。”老高见我不做声,便说道:“有时候一个奴隶的命还不如一头牛值钱。” 神爷点了点头,“在春秋时期,等级观念非常严重,人被划分为三六九等,最下等的奴隶跟畜生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属于奴隶主的私有物品,能成为陪葬品是他们的福气,即便到了后面废除了奴隶制度,但实际上奴隶还是存在,只不过名字换了而已。” “不说那么久远的,就算在汉唐时期,贵贱也是法定的,若是贱民殴打贵民致伤,那么贱民很可能会被就地正法。可是如果贵民杀害了贱民,贱民有罪则罢,若贱民无辜,贵民则会被流放,但他却也可以选择破财免灾一个下等的贱民,在那个时代,贱民跟畜生没有任何区别。” 第27章 良渚文化 我问道:“秦始皇不是都用陶俑代替活人殉葬了么?你们不是说这墓主人是秦始皇派去寻找长生药的方士,那秦始皇都没有用活人殉葬,这方士居然敢用活人?这不是扇秦始皇的耳光么?” 我读书那会上历史课的时候学过,说因为活人殉葬太不人道,秦始皇那时候就改用陶俑代替活人殉葬了,所以才有了秦始皇兵马俑。 神爷说道:“活人殉葬制度已经持续了上千年,不是一个朝代一个皇帝就可以改变的,直到明代都有明确的史料记载活人殉葬,而且各朝代挖掘出来的古墓都有活人殉葬的证据,说明这个陋习是屡禁不止的,即便是秦始皇,他死后还是有不少活人殉葬。 “《史记》里就记载:“二世曰:“先帝後宫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从死,死者甚众。葬既已下,或言工匠为机,臧皆知之,臧重即泄。大事毕,已臧,闭中羡,下外羡门,尽闭工匠臧者,无复出者。”意思是说在秦始皇死后,秦二世让秦始皇没有生过孩子的妃子都做了陪葬品,还将修建秦始皇陵的工匠也都给活埋了。” “这也太不人道了吧?”我不禁咋舌,“连修皇陵的工匠都不放过?敢情人家给你打工连命都丢了?” 这还真的是有命赚钱没命花了,苦逼的打工人。 “古代的帝皇陵墓都是绝密,谁都知道皇陵里有无数奇珍异宝作为陪葬品,所以也有很多人觊觎,为了让皇陵的位置不让人发现,那些知道皇陵位置,或者亲身参与了修建工作的工匠自然就没有活命的道理了。” 北鱼瞥了我一眼,“不要老是想着现代那些什么人权法制,这些在古代都是屁话,君权神授,皇帝就是天,权力就是理。” “废什么话,这墓室有没有机关?没机关我们直接进去不就得了??” 一旁的齐武早就不耐烦了,只不过他怕这墓室里也有机关所以有点忌惮,否则早就进去了。 北鱼瞥了齐武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的脱下了防毒面具。 “鱼哥,你怎么。。” 他这举动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刚才在墓室里的那一幕差点就让我们全军覆没了,这要是再来一次我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运。 北鱼晃了晃手里的检测仪,“没事,这里的空气正常。” 老高听罢也脱下了防毒面具,刚脱下便长出了一口气:“呼,戴着这玩意还真不舒服。” 北鱼把手里的检测仪递了给我,“这里的气体含量值都很正常,所以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看了看那检测仪上面的数值,一串英文跟百分比,看到这些化学元素我就头痛,忙把检测仪还给了他。 既然大家都脱了面具那我也没什么顾虑,戴着这玩意真的很不舒服。 脱下面具以后舒坦了许多,齐武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北鱼:“里面没有机关吧?” 北鱼瞥了齐武一眼,淡淡道:“我还没有厉害到看一眼就能判断墓里有没有机关的程度,小心点应该没什么问题,注意那些尸体和尸体身上的物品,不要轻易去触碰,有一些古墓为了防盗会在尸体身上涂上毒药或者迷香,一触碰到就会中招,还有就是…” 北鱼话还没说完,齐武在听到北鱼说没有机关以后当即快步朝那棺椁走去。 我倒是挺想知道北鱼后面的内容,可北鱼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压根没看我。 见齐武已经进了墓室,老高自然不甘落后,走到那几只青铜鹤跟前转悠起来。 虽然北鱼才刚说完不要乱动东西,可老高这不安分的主却已经抱住了一只青铜鹤,想要尝试着把那鹤抱起来,掂量掂量重量,这才刚有动作便被神爷给厉声何止。 “别动!!“ 老高被吓了一跳,慌忙的松开手,一旁的齐武也被吓了一跳,看向出声的神爷。 神爷快步走到老高身前,朝那青铜鹤的脚看去,我这才看到那青铜鹤跟北鱼在电脑里给我们看的那只踏龟仙鹤一样,脚下的踏板上也全是那些奇怪的纹路。 北鱼朝旁边那几只青铜鹤脚下看去,每一只脚下的踏板都是那一种纹路,乍一看去似乎完全一样,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一块踏板上的纹路都不一样。 北鱼看了看正蹲下身仔细的观察那些纹路的神爷,问道: “神爷,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 神爷掏出个大号放大镜,对着那些纹路端详了一会摇了摇头:“这青铜仙鹤应该是战国时期的东西,但这纹路我实在是看不明白,战国出土的文物中没出现过这样的纹路,类似的也没有。” 他伸手摸了摸那些纹路,突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这,,这有点像是一种良渚文化玉器上的纹路,回旋纹!” “回旋纹?” 认出了这些古怪纹路的来历,神爷有些激动:“对,你看这些纹路,像是云纹,但比云纹要圆润。” 北鱼对神爷口中的良渚文化有些陌生:“这良渚文化,是那个新石器时代的文化?” “没错,良渚文化的年代为距今5300-4300年。” 话说到这神爷本来的兴奋劲也冷却了一些,“那已经超出了我们可以接触的范畴,那个年代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神器,只不过这明明是秦朝的墓,怎么会跟良渚文化扯上关系? ”他摸了摸那青铜鹤:“而且良渚文化是石器时代晚期的文化,那时候盛行的还是石器,骨器,陶器,玉器,是玉文化,鲜少有青铜器具。” 北鱼也皱了皱眉,试探性问道:“会不会这些纹路不是回旋纹,只是有所相似?” 神爷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对良。。我对那个文明所知甚少,那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能接触的东西。” 冷静下来的神爷似乎对良渚文化这个词讳莫如深,这几个字就像是烫嘴一样,他甚至都不愿意说出来。 或者说,是不敢说出来。 第28章 空气 北鱼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主动的岔开了话题:“这些东西我们带不走,也不用纠结这些纹路的出处。” 一进墓室就一直研究着那具棺椁的齐武突然开口:“你们过来看这里!” 我们几人都走了过去,齐武指着那棺椁的盖子:“这里写的是什么?” 我这才留意到那石头棺椁的盖子上面密密麻麻全都写满了字,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字体跟那竹简上面的字体一模一样。 “神爷,这上面写的是?”北鱼轻声问道。 神爷的视线在那些文字上快速的移动,不多一会便看完了所有文字,淡淡道:“这上面记载的是这棺材里的人的生平,这棺材里躺着的主叫王婴,是墓主人石中玉的妻子,16岁那年嫁给石中玉,在石中玉死后主动殉葬,死的那年24岁,还说她的美貌冠绝全郡,剩下的是对她忠贞的赞扬。” 北鱼疑惑道:“既然是墓主人的妻子,那为什么不合葬呢?就算不合葬,也不应该把她放在殉葬坑里吧??起码应该单独弄个陪葬的墓室才对。” 神爷看皱眉沉声道:“古人的墓葬规矩非常繁琐,每个朝代甚至同一朝代不同时期的墓葬规矩都不一样,同一时期不同民族,同一民族不同地方的规矩也可能大相径庭。” “虽然考古学者从历朝历代的文字记载中得知了一些墓葬规矩,但也有很多规矩和禁忌并没有流传下来。恩爱夫妻没有合葬,我只能推测大概是有绝对不能合葬的理由,至于是什么理由我就不得而知了。” 北鱼沉吟了片刻,大概是未能想明白,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所有人都叫到身边,拿出那空气检测仪:“先不管这棺椁的问题,我们有其他问题需要解决,这里的空气有问题。” 我心头一紧,第一反应就是有毒,下意识的就想要拿出防毒面具,却被北鱼给按住了。 “刚才你不还说这里的空气正常么?”齐武问道。 “没错,问题就是这里的空气,正常得有点过分了。” 北鱼这么一说一旁的老高也意识到了什么,朝四周看了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不妙,“到底怎么了??你们能不能别打哑谜?” 北鱼放下检测仪,环视了一下墓室四周,缓缓道:“我没看到有任何盗洞,除了我们进来的那条通道以外也没看到其他的通道,按理说这个殉葬坑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其他人进来过才对,那这封闭了两千多年的秦朝古墓里的空气为什么却这么正常??” 我听得满头雾水:“什么意思?难道这里的空气应该有毒才算正常?” 北鱼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说一定会有毒,但这里是封闭的墓室,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这里的空气应该会变得浑浊,比起地表,空气质量肯定要差许多,甚至不能吸入。” “但现在这墓室里头的空气质量却跟地上差不多,而且这里有这么多的骸骨,这么多的殉葬人牲,尸体在封闭的墓室里腐败会产生许多有毒气体,即便经过千年岁月,也会有所残留,现在这里别说有毒气体,就连异味都没有,这不合常理。” 我也意识到了不对,不过我对这些化学知识不太懂,便问道:“会不会过了这么多年那些异味跟毒气早就挥发了?有没有可能刚才打开墓室门的时候外面的空气冲了进来,把这墓室里的空气给中和了,所以你检测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北鱼摇了摇头:“再怎么挥发也会有所残留,至于中和的话那是肯定会的,但需要时间。” “这么大一个墓室,空气不流通,在这样的环境下空气的流动是很缓慢的,要把里面的空气全部换掉的话需要一定时间,刚才墓室门一开我就立刻检测了这里的空气,那时候这里的空气就已经是正常值。” 听北鱼这么说我虽然也感觉到这有些不合常理,但却并没太过在意。 我对古墓的了解不深,如果这里的空气不正常那才是我需要担心的事情,现在一切正常,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存在即合理。 一切正常那就是没事,有事也是好事。 “空气正常不好么??难道非得有毒你们才乐意?”齐武的想法和我一样,北鱼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个秦朝的墓室,空气里的含氧量正常,这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墓室有通气孔,而一般的墓室不可能设置通气孔,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这个墓室近期被打开过。” 我们都是一愣,老高左右看了看墓室里,疑惑道:“被打开过?没道理吧,贼不走空,我看这里也不像是被光顾过的样子,如果真有同行来过那这棺材早就被开过了吧?你看这棺材像是被开过么?” 神爷的目光落在了棺椁上:“小高说得对,这棺椁要是有人开过的话没理由会重新盖上盖子,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进来过,至于这墓室的空气情况,有可能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正在此时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然后是一声轻响。 这一连串声音来的很是突然,把我们吓了一跳。 北鱼第一时间举起狼眼手电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照去,我们这才看清进来时的那个入口居然重新被石门堵上了,刚才的声音就是石门落下发出的。 “怎么会堵上了??”我有点急,唯一的出口被堵住了,等会怎么出去?? 老高见我满脸焦急的模样便又忍不住取笑:“能关自然能开,墓室里肯定有控制那门的机关,找到机关不就行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就算找不到,我们这有的是炸药,炸开这门也就分分钟的事情,你着什么急。” 虽然被老高给呛了,但我却丝毫没有感到不爽,反而安心了许多,只要能出去就好。 北鱼看着那门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不过却是没说什么。 我本来放了下来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北鱼这表情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北鱼沉吟了片刻像是下了决定,吩咐道:“速战速决,我和神爷负责找门的开关和通往下一个墓室的入口,老高小韩,你们俩去找那些殉葬人牲身上的陪葬品,记得戴手套,尽快搜完这里继续前进。” 第29章 剑拔弩张 老高像是没听到北鱼的话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青铜鹤,口水都快流了下来。北鱼干咳了一声,白了老高一眼,没好气道:“这么大的青铜器差不多是国宝的范畴,先别说你能不能扛出去,就算扛出去了也出不了手,敢出手也没有人敢要,除非是卖到国外去,风险太大,划不来,别犯愣了。” 被泼了一盆冷水的老高有点不舍的看了看那几只青铜鹤,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断水许久的沙漠旅人突然发现了面前有一个水池,却发现这水池里的都是海水一样,颇有进了宝山却带不走的失败感,叹了口气:“放心吧大哥,我知道分寸。” 北鱼又看了一眼边上的齐武:“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从这里得到什么,但古墓不同于外面,你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导致我们全军覆没,虽然你是雇主,但我必须得再提醒你一次,我们的协议是下到这墓里一切都要听我指挥,如果我发现你做出对队伍不利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 说到最后北鱼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老高也一脸戒备的看向齐武。 齐武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就跟我们说好的一样,进到墓里都听你的。” 北鱼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那具齐武自看到以后眼睛就没挪开过的棺椁,淡淡道:“等会开棺的时候如果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会遵守约定,归你所有。” 北鱼这先甩你一巴掌然后再给一把甜枣的套路很是有效,齐武的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许多。 可老高却不乐意了:“凭什么,谁都知道棺材里面的陪葬品肯定是最值钱的,我们又不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万一他见到好东西都说是他想要的那我们不是亏大了??我不答应。” 齐武冷笑,“你觉得这墓里有什么能带出去的东西能值一百万??我不是你们这些职业盗墓人,我不知道这古墓里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不值钱,也没兴趣知道。” “我的目的只有一件东西,只要我拿到那件东西,你们就到手一百万,这买卖,怎么算你们都不会亏。” “鬼知道你有没有胡扯?”老高不依不饶:“说不定那东西就值500万。” “你 …” 齐武当即就要发怒,可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便被北鱼打断:“话说回来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你想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虽说你是雇主,我不应该打听太多,但好歹现在我们也在同一条船上,如果这墓里真有你要的东西,我们肯定也能看到,要不你先透露一下到底你想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我们找起来也方便一点,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5个人一起找总比你一个人找要快。” 从刚才我就发现北鱼跟老高两人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这俩人一看就是合作多年的默契组合。 这么一闹齐武自然也不好再藏着掖着,毕竟现在北鱼一方可是有3人,我虽然是中立,但要归边的话我肯定也是往北鱼他们靠拢的,齐武也很清楚这一点,如果真闹翻了他可是要一个人面对我们四个。 双拳难敌四手,在这古墓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北鱼要真是有歪主意在这墓里把他做了也就是顺手的事。 齐武没有考虑太久,爽快道:“行,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 他从怀里掏出手机,划了两下然后把屏幕展示给我们看,照片上是一幅画。 那是一张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发黄牛皮纸,上面画着一个像是球一样的东西。 “你要找的,,是一个球?”老高满脸狐疑。 见我们都看到了那幅画,齐武收起手机:“是一颗珠子。” 老高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珠子?靠,墓里值钱的珠子多了去了,是不是所有珠子你都要?” 齐武这回倒是没有发作,“请我来找这颗珠子的人说,这珠子有一个很神奇的特性,会让周围的小石块漂浮起来,我只要这颗珠子,其他东西不管是多值钱的陪葬品我一概不要。” 会让周围的东西都漂浮起来??? 难道这是一颗磁悬浮珠子? 这世上真有如此奇特的珠子? “让东西漂浮起来的珠子?”老高一脸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是被忽悠了吧?我老高干这行也差不多快十年了,下过的斗少说也有几十个,我还真没听过你说的这颗珠子。” 这种如此神奇的珠子一定有传说流传,如果像老高这样的职业盗墓者都没听过相关传说,那大概率是子虚乌有。 齐武也不解释,“这珠子要是这么容易见到的话,我的雇主就不需要费尽心思寻找了,我能用100万作为条件,就说明我得到的远不止这个数。” 北鱼和老高对视一眼,齐武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轻笑一声:“我敢把这珠子的事情告诉你们,也不怕再多说一些,北鱼,我相信你已经调查过我了,对我的为人应该有所了解,我齐武在咸阳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能一句话便能差使我来到这鬼地方,你应该知道我背后的主不是一般人,他给我许诺的条件也不是钱,而是一些钱买不来,但是却对我很重要的东西,这颗珠子对他来说很重要,是志在必得,我做的所有事情,包括跟你们一起下墓都通通向他禀报过。” 他目光变得阴寒:“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不但是我,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北鱼眼睛一眯,语气阴沉:“你这是在威胁我?” 话音刚落,老高的手便按向了腰间,那里别着他的短刀。 齐武倒是显得有点无所谓,他耸了耸肩,甚至都不去看北鱼二人,慢悠悠的点了根烟,徐徐喷出一口烟雾后缓声道:“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正如你所说,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盗你的墓,我拿我的东西,大家互不干扰那就最好,谁都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当然,在墓里还是你做主,你也知道,我一个外行在这墓里没有了你们寸步难行,我怎么敢威胁你。 第30章 壁画 虽然我不喜欢齐武,但不得不说的是他这一番话还真颇有几分匪气,说得不卑不亢。 我见气氛有点剑拔弩张,生怕他们会打起来,他们打起来倒是与我无关,可这地方就这么大,刀枪无眼,万一要是伤及我这种无辜就不好了,便想要打破一下这紧张的气氛,开口问齐武:“你怎么知道这里一定就有你想找的那颗珠子?万一没有呢?” 齐武摇头:“我不知道,我得到的指示是跟着你们进墓,如果墓里有那珠子就拿过来,如果没有,那就把墓里所有的文字或者图画都拍下来带出去,还有就是你们倒出去的东西如果要出手,我背后那人愿意出比市场价高一倍的价格来收。” 听到最后一句话,北鱼和老高二人都是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好消息。 对于盗墓者而言,除了从古墓里带出陪葬品以外,最难的就是销售渠道。 毕竟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又不能打广告,更不能上正规拍卖会,只能在小范围流传,所以很多时候价格会被压得很低。 如今齐武这话可等于是直接把他们的后顾之忧给解决了,而且还是比市场价高一倍的价格,我估计他们两人心中此时肯定笑开了花。 齐武此时把这个消息放出来,也是恰到好处,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冲突,同时让自己和北鱼二人之间的利益捆绑又紧了几分,我心中不由得对他又高看了几分,同时对他的警惕也更高。 能在灰色地带出名堂的角色,果然都不简单。 老高是个藏不住事的主,他那嘴角都快弯成了月亮,连对齐武的称呼都变了:“老弟,咱们都是自己人,别说那么见外的话,真有东西要出手,我们哥俩肯定先找你。” 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似乎忘记了几分钟前还想着刀了齐武。 一直没说话的神爷此时当起了和事佬,缓缓开口道:”大家都是谋财,既然我们的目的不冲突,那就没必要在这伤了和气。” 北鱼看了齐武一眼,主动伸出了手:“神爷说得对,合作愉快。” 齐武哈哈一笑,也伸出手跟北鱼握在了一起。 我松了口气,这墓里就我最菜,单论武力的话排倒数第二,但要论综合能力的话我妥妥的垫底。 要是齐武跟北鱼他们起了冲突,真打起来的话双方都有枪,神仙打架殃及我这样的池鱼那就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我们分头行事,北鱼和神爷先是绕着棺材转了一遍,没在上面发现其他什么有用的诸如文字之类的线索,然后便把注意力放在那些青铜器上。 因为北鱼决定最后才开棺,所以闲来无事的齐武也加入到了他们的寻宝队伍里。 北鱼和神爷把所有的青铜器都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那几只青铜鹤的底板以外,两只青铜龟的腹甲上也刻有那些奇怪的纹路,不过都没看出来什么东西。 那些纹路既不是图画,也不像是文字,更像是无意义的乱画。 我和老高则是专心对付起那堆成小山一样的骸骨,刚走到那堆骸骨边上,老高却像是发现了什么,走到了墙壁跟前摸了摸,把手电光照在了墙壁上,突然喊道:“你们快过来,这里有壁画!” 众人都围到了墙壁跟前,果然墙壁上画着一些画,这些壁画的颜色比较暗,很难跟墙壁的颜色区分开来,如果不走近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这墙上居然还有着壁画。 我仔细打量着这些古老的壁画,虽然有一些已经模糊得快要看不清了,但大部分保存的都很好,勉强能看出画上面的内容。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涂画的,经过两千多年居然还没完全消失,看来是经过特殊的保护处理。 我打起手电从右往左依次朝那些壁画上看去,第一幅是一群人在跪拜着一个戴着头冠的大胡子,大胡子的身后是一片宫殿一样的建筑,他正站在高台上,下面跪倒了一大片人,这些人全都低着头不敢跟那大胡子对视,看样子对那站着的大胡子很是敬畏; 第二幅画里那大胡子面前只剩下三个人,这三个人都躬身站在大胡子跟前,双手抱拳,大胡子则是一手扶在腰间,一手向前伸出,整幅画在我看来是大胡子在命令那三个人,而那三个人则是领命; 就在我目光移向第三幅画的时候,齐武却突然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第三幅画,激动得声音都带着颤抖:“这,,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那颗珠子果然在这!” 齐武抚摸的地方上面画的是一只手,手里托着两个东西,其中一个因为壁画剥落早已看不出是什么,另一个则非常清晰。 那是一个圆形的球状物,也的确像是一颗珠子。 老高一脸不屑,张嘴想要嘲讽他两句,边上的北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老高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北鱼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你要找的那颗珠子?” 齐武没有回答,只是痴痴的轻抚着那幅画,见他不回答北鱼也没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跟齐武只是合作关系,这种合作关系也是一次性的,他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因为这上面又没写着这颗珠子的名字,但既然齐武不说那我自然不会不识趣的追问。 我又没有被虐倾向,可不想热脸贴了冷屁股。 我不再去理会齐武,而是仔细去看这第三幅画。 第三幅画里只剩下一个人,画这壁画的匠人技艺很是高明,连画中物人衣物上的细节都画了出来,五官神态更是活灵活现,这第三幅壁画上的那个人分明是第二幅画上领命的那三人中的其中之一。 此人左手托着一颗珠子和一件看不清的东西,右手捧着一个像是棋盘一样的东西,那棋盘上布满了花纹,和青铜鹤踏板上的纹路很是相像。 由于壁画中的棋盘太小,看不太清细节,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上面的纹路跟青铜鹤踏板的纹路同一种图案。 那人正站在一片连绵的群山之前,这山很是奇怪,上面有一块黑色的圆形,就像是山上多了个大洞一样,看着有点像是火山口,从画的内容来分析的话,这幅画所展示的应该是那人从那座山中得到了那三样东西; 第四幅画的背景又回到了宫殿前,大胡子站在高台上,而得到了珠子和棋盘的那个人正跪在大胡子跟前,双手举过头顶,像是在向大胡子复命;而在他身前则摆放着三件东西,分别是一颗珠子,一块刻满了奇怪纹路的方形板子,一块圆形的不知名物件,这圆形的物件想来便是第三幅壁画上那因为壁画脱落而看不清的物体。 第五幅画有点奇怪,大胡子依然站在高台上,得到珠子和棋盘的那个人站在一边,两人跟前则是一块平地,平地上是一张床,床上画满了奇怪的纹路,一个人正悬浮在床的上空,仔细一看,那颗珠子正镶嵌在纹路正中间,在他们身后则是许多的围观人员,从那些围观人员的服装来看应该都是些官员; 第六幅画则让人很难琢磨,那个悬空的人分为了五份,鲜血流了一地,就像被五马分尸一样,而献宝的那人则五体投地的跪在大胡子跟前; 最后一幅画则依然是大胡子,还有珠子,奇怪的纹路床,而漂浮在半空的则变成了献宝的人。 第31章 长生不死 壁画到这就没有了,北鱼突然说道:“这些壁画跟竹简上面的内容完全对的上!” 竹简上的内容? 据神爷所说,那竹简上面写的是墓主人被秦始皇派遣去寻找长生不死药,那名叫石中玉的墓主人最后还成功的把长生不死药带了回来。 如果把竹简的内容跟这几幅壁画所描绘的画面一套,好像还真挺吻合。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尽可能的把竹简上的文字和壁画进行融合,对这墓主人的事迹有了大概的想法。 这么说来那这个大胡子应该就是秦始皇,而那个献宝的难道就是墓主人石中玉?? 竹简上说石中玉是寻找长生不死药的方士,那他献的应该是药才对。 从壁画所描绘的内容来看,从形状分析,上面唯一跟药可以扯上关系的就只有那颗圆形的东西。 难道那不是珠子,而是丹药??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我们之所以会先入为主的认为那圆形的东西是珠子全都是因为受了齐武的影响。 说不定齐武和他背后那人根本就不确定他们要找的是珠子还是丹药,只是凭借着那幅潦草的画做出的推论, 结合那竹简上面的内容,如今看来他们的推论是错的,那不是珠子,而是丹药。 长生不死药。 只不过这最后两幅画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那石中玉怎么会悬空浮在半空? 最后又怎么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呢? 地上那一张布满纹路的床又是什么?? 等等,悬空? 齐武刚才说过他要找的那颗珠子有一种很神奇的特性,可以让周围的东西漂浮起来,这第五幅画里那个人之所以漂浮在半空会不会是因为地上那颗丹药的影响呢? 如果这壁画的内容跟竹简上面的描述是对应的话,那这圆形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不死药。 至于齐武为什么说他要找的是珠子,有可能是他自己认为是珠子,或者是他背后的人看到那幅画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珠子而已,实际上那上面画的就是丹药。 我想起齐武给我们看的他手机上的那幅画,那上面只是一个寥寥数笔画成的球体,谁知道他是珠子还是丹药,反正都是球形的,又没有比例尺和参照物,大小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是个足球呢。 我突然灵光一闪,如果齐武说的没错,那竹简上面的描述也没错,再看这壁画上那个漂浮在半空的人,把这些都结合起来的话,难道石中玉找到的长生不死药除了长生不死的功效以外还有让周围的东西漂浮起来的作用? 我脑补出了一个画面:秦始皇吃了那颗所谓的长生不死药以后整个人就漂浮了起来,然后越飘越高,飘上了天,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成仙么。 也不知道那药有没有让人不用呼吸的功效,要不然秦始皇飞上天的话肯定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就算不窒息而死也会被冷死。 为了长生不死而吃的不死药,结果把自己给玩死了,那还真的是有够搞笑的。 我突然想起一个传说:嫦娥奔月。 这个传说是个中国人都知道,大概说的是后羿从王母娘娘那里求到了长生不死药,但他自己还没吃却被他老婆嫦娥给偷吃了,嫦娥吃完药以后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一直飞一直飞,直到飞上了月亮。 难不成这传说里面的不死药,和这壁画上的不死药是同一个东西? 我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开去,看向了最后那两幅画。 在那两幅画里那颗丹药都没被服用,而是摆在了地上,难道长生不死药不是内服,而是外用的? 我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开去,看向了最后那两幅画。 那两幅画里那颗丹药都没被服用,而是摆在了地上。 神爷点了点头:“一点没错,这壁画就是竹简上面描述的内容。” 他皱了皱眉头,“这么说的话,难道石中玉真的找到了长生不死药??可为什么秦始皇最后却还是死了呢?” 我插嘴道:“有没有可能,他没吃那药?” 众人都还沉浸在壁画里,见没人搭话,我继续道:“还有,看这壁画,那长生不死药是外用而不是内服的?” “你们看,这圆形的东西应该就是不死药了,这个悬浮在半空的人应该就是被秦始皇拿来试药的实验品,这实验品并没有吃下不死药,而是漂浮在了上面,是不是躺在不死药上面就可以达到长生不死的效果?” “你只说对了一半。” 北鱼用手电晃了晃第三幅画,指了指壁画上那只握着东西的手上面剥落的部分:“我也认同你说的长生不死药是外用的,但长生不死药不是单指那圆形的东西,而是除了圆形的东西以外还有这已经剥落的东西,再加上这--” 他把手电光聚焦在石中玉右手托着的那个棋盘形状的东西上,“这三者结合才是长生不死药。” 我也反应了过来,如果那丹药就是长生不死药的话这壁画根本没必要把那棋盘也画出来,像这种叙事性的壁画,上面的每一个物品都一定有它的意义,画出来就是表示这棋盘跟丹药的地位一样重要。 见我们都没反驳,北鱼继续道:“小韩刚才说的有道理,这长生不死药很有可能是外用的,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假设这画中献药之人便是石中玉,那这第四幅画上面他右手拿着的那个像是棋盘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后面几幅画里面的这张石床。” “古人作画,有些是写实,但也有一些是写意,这第四幅画要表达的是石中玉得到了那三样东西,所以把石床给画小了;后面要展现的是长生不死药的功效,所以那石床便画为真实大小的比例。” “至于这三样东西到底怎么怎么使用我们不得而知,从这壁画上面的内容我们可以猜测使用这药的时候人会漂浮起来 “狗屁的长生不死药。” 老高拍了拍第六幅画:“你们没看到么,这人不是死了么,还是死无全尸。” 第32章 推测 “石中玉找到的很有可能是假的长生不死药,否则那个实验品也不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北鱼指着壁画:“从这壁画上面的内容来看,那试药的人漂浮在了半空,说明这药的确起了作用。”他回头看向我们,“只不过不是长生不死,而是死无全尸。” “秦始皇发现石中玉献的是会置人于死地的假药,所以他很是愤怒,哪怕石中玉跪地求饶也无济于事。” 北鱼逐一分析着每幅壁画,他的分析跟我的猜想八九不离十,我很是认同,那个被用来实验的人可真是惨,好端端的被拿来当试验品,平白遭受无妄之灾,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伴君如伴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连名字都没留下来。 “你想多了。”听完我的感慨后北鱼摇头,“长生不死药是秦始皇后半生的终极追求,能够替秦始皇当不死药的实验品,在那个时代是无上的光荣,不是一般人可以担当的,那个人必定也是重要人物,只不过没人料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老高是个浑人,相对于我们推测的这些可能真实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他显然对陪葬品更感兴趣,他哈哈一笑,带着调侃的语气:“假药害死人哦,要不是这石中玉,咱们的始皇帝几千年前就统一全世界了,现在可能已经是大同社会咯。” 神爷没理会老高的调侃,皱眉道:“如果秦始皇事先没有找人试药,而是直接使用了石中玉献上来的不死药,那被分尸的就是他自己了,把假药献给皇帝,这药还是毒药,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最后一幅画就是石中玉的下场,死在自己所献的丹不死药之下。 齐武脸色阴沉,看不出他的情绪,他掏出手机点开了那张照片,“让我找这东西的人明确的告诉过我,我要找的东西是一颗珠子。” “你就不许那人自己弄错了?这墓里出土的竹简,还有你自己亲眼所看到的这壁画,都说明这就是不死药,还是假药,什么狗屁珠子。”老高反驳道。 齐武冷哼一声,“如果真的弄错了,那这壁画的内容又怎么解释?你没看到么,那人的确是悬浮在半空,而他下方就是那珠子,这跟他告诉我的一样,那珠子会让周围的东西漂浮起来,既然连特性都知道,怎么可能会搞错本体?” 老高还想要反驳,北鱼却先开了口:“有可能你得到的消息没错,那的确是珠子,但它同时也是长生不死药。” 北鱼这一说老高和齐武都同时愣了一下,分明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反倒是一直都像是局外人的我先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石中玉找到的这一颗球形的东西其实不是丹药,而是一颗跟珠子,跟其他两件东西组合起来就有长生不死功效的珠子?” 北鱼点了点头:“神爷,那竹简上面的内容有没有说石中玉找到的就是丹药?” 神爷皱起了眉头却没说话,像是在回忆那竹简上的内容。 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没有,上面说的是秦始皇派遣石中玉还有其余二人去寻找长生不死药,石中玉最后成功的带回了不死药,但并没说这不死药是丹药还是其他。” 老高还不服气,“有可能吗,这丹药跟珠子差的也太远了吧??你们有听说过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珠子么??” 北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去看个感冒,医生都能给你开十几种不同形状的药,针剂,药水,草药,胶囊,药丸,颗粒冲剂,这些都是药,为什么珠子就不能是药?” 也不知道是北鱼的话让老高无法反驳,还是他不愿意反驳自己的大哥,他悻悻的耸了耸肩,又把话头引到了齐武身上:“你那狗屁雇主如果也是想要找这所谓的长生不死药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的好,这他娘的根本就是假药,没经过iso900什么认证的三无产品,没作用不说,还会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他撇了撇嘴,颇有些幸灾乐祸,“而且就算是真药,也已经过去几千年,早就过期了.” 齐武收回手机瞥了老高一眼,针锋相对:“我的任务是把东西拿出去,至于其他的事情轮不到我管,更轮不到你来管。” “你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行,老子不管,到时候把东西拿出去,钱没收到,结果买主却挂了,我倒想看看你是什么表情。” 老高说完就没再理会齐武,也不再打算去分析这些壁画,带起手套自顾自的走到了那堆殉葬的尸体边上翻找起来。 北鱼拿出相机仔细的把每一幅壁画都拍了下来,拍完以后他看了齐武一眼,缓缓道:“既然你肯定壁画上的这颗珠子就是你要找的东西,那说明这珠子很可能就在这座墓里,只要它还在墓里,相信我,找到它只是时间问题。” 齐武没接话,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鱼也不废话,招呼了我一声:“别愣着了,这画也看完了,该干嘛干嘛,尽快搜完这里继续前进,这墓的规模不小。” 我本来正看着那壁画出神,被北鱼这么一打岔也回过了神来。 我自小便有着强大的好奇心,遇到勾起好奇心的事不弄个明白决不罢休。 这壁画上的内容吊足了我的胃口,此时我也忘记了自己身处死过人的古墓之中,心神已经完全被壁画中所展现的内容吸引住,开始去分析这壁画的内容,总感觉这壁画没那么简单。 能被皇帝赏识,把寻找长生不死药这么重要的任务交托给他,石中玉自然不会是傻子,寻到药以后就连我也知道要先找人试药,一试药自然便会知道那是假药,他怎么可能明知道那是假药还要献给秦始皇?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只不过没在这壁画上展现出来,凭空想象也想不出来,还是先把正事干完尽早出去再说,反正北鱼把这些壁画全拍下来了,出去以后喝着可乐吃着汉堡慢慢研究不迟。 第33章 贪欲 我加入了老高的队伍,在堆积如山的尸骸里翻找起来。 尽管我是第一次接触死尸,但却并不感到害怕,因为尸骸已经全都只剩下骨头,没啥好怕的。 如果是腐尸的话我肯定不敢碰,别说碰了,靠近一些都不敢。 我小的时候在村里老房子后面见到过一只老猫的尸体,那猫尸当时已经是腐烂状态,半个身子就像融化的蜡一样已经跟地面彻底粘连在一起,身上全是蛆虫和苍蝇,那股味道就像是用一个月没洗的汗脚臭袜子拿来煮的鱼香肉丝,再混合榴莲一起放在微波炉里加热的味道,隔着20米开外都能闻到。 那股味道跟那个画面至今都是我的童年阴影。 好在这些骸骨已经全都白骨化,跟那具猫尸比起来,顺眼多了。 人的胆气跟人数有着直接关系,身边的人越多,胆气便越大。 如果是我独自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吓破胆,可现在身边有这么多人,而且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反倒是有了寻宝的兴奋。 老高不愧是有着多年经验的盗墓者,这种在尸骸身上摸宝物的事情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了,他熟门熟路的不一会便从一副骸骨的手腕上找到了一只金属镯子。 那是一只暗金色的镯子,看起来不像是黄金,反倒有点像是铜的。 尽管如此却也让他大喜过望,往手镯上呵了两口气胡乱用衣服擦拭了两把,兴奋的拿着镯子迫不及待的要神爷估价。 神爷拿着放大镜端详了一会给他报了5万的价格。 神爷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估的价跟市场价差不了多远,这让我眼红不已,这他娘的什么世道,随便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玩意居然能抵得上我一年工资,还让不让人活了?? 难怪贫富悬殊这么严重,感情我们老实人踏踏实实累死累活的一年下来才挣个三五万,别人轻轻松松几分钟就到手,果然快速致富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 看着老高乐呵呵的把那手镯放进包里,我不禁有点心理不平衡。 进墓之前老高跟我说过他们的规矩,倒出去的陪葬品按每个人的贡献来分,出一分力拿一份钱,我这个被强拉下来的菜鸟也不知道能不能分一杯羹。 虽说我是被半强迫着进行这违法的盗墓行为,但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好,客观来讲我现在也算是半个盗墓贼了。 被警察给抓了的话,他们可不一定会管我是不是被强迫的。 既然已经是罪犯,已经触犯了法律,代价已经付出了,好歹得捞点东西回本,不能空手而归,钱不要白不要。 我干咳了两声,腆着脸问老高:“高哥,那啥,要是找到陪葬品的话,那我,有没有份?” 老高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你现在是俘虏,知道什么是俘虏不?我们可都是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盗墓贼,没把你宰了就已经算是优待俘虏了,还想着分钱,脑子秀逗了你。” 老高嘴上说着吓人的话,但话里却带着笑意,我知道他是在吓唬我,而且他刚得到了一个价值五万的镯子,心情正好着,于是我厚着脸皮继续道:“话不能这么说,鱼哥可是花了钱请我来的,我怎么滴也算得上是半个帮工。” “虽然我没啥本事,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冒着生命危险跟你们一起下墓,而且也不是没干活,打工都有提成,你们盗墓行业得跟上时代的脚步,给我也发提成,这样我才有心机干活,要不然我消极怠工耽误了你们的大事就不好了。” “你还消极怠工,看老子不削你。”老高往我脑袋上给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并没有很用力。 经过前面那墓室发生的事情,老高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 虽然我不敢说他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但起码对我的敌意消减了许多,在他看来我这个俘虏也并非一无是处。 我摸了摸被他拍了一巴的脑袋,“我不是主动的消极怠工,而是没动力干活,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不科学。” 老高被我给逗乐了,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行, 你小子给我说说你想怎么个提成法?” 我顿时来了精神,“我是第一次跟你们盗墓,虽然没啥经验没啥能力,不过体力活我还是能干一点的。” 说到这我犹豫着伸出一根手指:“我要求也不高,出去以后这墓里得到的东西你们卖了多少钱,给我分个5%成不?要不3%也成。” 我见老高又要扇我,忙躲开,老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我看你有干盗墓这一行的天赋。” 他话锋一转,“你就不怕我们出去以后把你给做了,这样既不用分钱,又不怕你走漏风声?要知道我们现在干的事可是见不得光的,被抓到最少也得判个十年八年,如果算上我以前盗过的墓,莲子羹都够我吃上好几回,你真不怕我们杀人灭口?” 说到杀人灭口这四个字的时候,老高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阴沉,语气也故意加重了不少。 我心里一个咯噔,心底的那股贪欲顿时被浇灭干净。 怎么回事,我就算再怎么贪钱也不至于这么不识好歹,怎么就被贪欲给蒙蔽了双眼呢? 进墓之前我也没想过要分钱,一直想的都是能平安出去就好,怎么进墓以后贪欲反倒起来了? 都说危险和刺激最能激发人的原始欲望,难不成是因为先前在那墓室里发生的事情激发了我心中的贪欲?? 脑海里突然响起北鱼先前跟我说过的话:做这行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我顿时就打了一个激灵,说不定老高不是嘴上说说,他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旋即想到在车上偷听到的北鱼和齐武的对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北鱼似乎是不愿意看到我死的。 而北鱼和老高二人明显北鱼才是做主的人,北鱼不想我死,那老高自然不会对我下手,想到这我的胆气又上来了。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忌惮老高所说的话,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嘻嘻道:“高哥,这钱谁不喜欢不是?而且我现在也参与了盗墓,算是你们的一份子了,又怎么会傻到把事情泄露出去,这不是把自己给卖了么,我之前是被你们给强迫着跟下来没错,现在是主动要求分钱,这性质就不一样了,我要是也分了钱,那就是坐实了同伙身份,被警察给抓了肯定也是一样的刑罚,这样一来不是使得咱们的关系更紧密了么?” 我这么说是想向老高表明两点,一,我是个贪财的人。 一个人想要得到别人的信任,或者说让别人放下戒心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这弱点最好还是对方可以利用的。 如果这次我们从墓里出去以后,我跟他们说我不要钱,反而更有可能被他们给灭口;当然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贪婪,要是让他们觉得我是个贪得无厌的人,那肯定也是死路一条。 会去盗墓的谁还不是为了钱,要是自己的那份到手的时候少了许多肯定谁都不乐意,所以这得拿捏好一个度。 二,我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 我也参与了这次盗墓行动,要是被警察抓了的话我肯定也脱不了关系,不用担心我会在出去以后在背后捅刀子。 老高一听觉得是这个理,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我大哥,不过你工作卖力点,干出成绩来多找到几件陪葬品,待会我在大哥面前给你说几句好话,说不定他就同意了。” 虽然不知道老高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我还是很满意。 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这次试探能确定老高对我的态度确实比刚见面的时候好了许多。 我的小命可还是掌握在他们手里的,要是他真想在完事以后把我给做了,那我肯定是死定的了,没有人能逃得过手枪的子弹,而且还是两把。 所以让他们觉得我可以利用甚至可以掌控是最好的,而让人最放心的莫过于是同流合污,只要我也跟他们干了同样的事,那就不怕我会告密了。 第34章 横财 要是真能分到钱的话那就更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一趟出去以后他们能赚多少钱,但看北鱼提起100万都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知道一般的小钱他们不会放在心上。 能让他们拿命去拼的,起码不会比100万少。 就算只有100万,3%那就是3万啊,我一年也攒不了3万块。 就算以后被警察叔叔抓了,那这3万块多少都可以弥补一下我的精神损失。 反正现在都已经犯法了,那钱不拿白不拿。 要真被抓的话我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他们身上,一口咬死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在坏人的逼迫之下进行的,我就是个被胁迫的无辜者。 我也想好了,要是真问起钱的事,就说是他们硬把钱塞给我的,并且威胁不收就把我做掉,所以我迫于无奈才收下。 一边是良好市民,一边是劣迹斑斑的盗墓贼,警察叔叔会相信哪一方自然是毋庸赘述,这一来我就白赚了3万,这买卖不亏。 其实事后想想我当时的想法是很幼稚的。 先别说要真被抓到的话,警察肯定不可能单凭我的一面之词就相信我是被不法分子迫害的无辜青年。 他们会综合所有人的证言来判断我说的是否实话,就算他们相信我是迫于无奈才参与盗墓,这钱肯定也是要吐出来的,最后还是一场空。 不过当时我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也没考虑那么多。 有人可能会说你还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还惦记着钱,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我喜欢钱不假,但绝对不是那种视财如命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之所以会脑子一热跟老高提出要分成,主要是因为一天以内经历了过去二十几年都没经历过的恐怖事情,下到墓里还一直担惊受怕。 虽然当时的我表面上并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但那是因为恐惧情绪都被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给压抑住了。 自己的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可以说我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恐惧的情绪充斥着我整个大脑,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那种紧张感很容易让人崩溃。 在那样的环境下人非常需要一个宣泄口去转移恐惧情绪,所以贪欲便充当起了恐惧的替代品,被无限放大了。 就算是正常情况下,对财富的追求很多时候都会冲昏一个人的头脑,何况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面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的我。 一个月拿着5000工资的小白领,面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和突如其来的暴富机会,我不知道别人还能不能冷静思考,反正我是做不到。 十几二十万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小钱,但是对于一个月工资5000,扣除房租伙食交通费一年顶多能存个2万块钱的小年轻来说,十几二十万真的是一笔大钱。 一个镯子就值5万,这种单纯数字上的对比对我的冲击是非常大的。 本就对这些骸骨没有多大的恐惧心理,在想到这些骸骨身上有着庞大的财富,我看这些骸骨都觉得可爱起来,按照老高教的方法,仔细的观察着骸骨的脖子、腰部跟手腕这些常见的佩戴首饰的部位有没有饰品。 我的运气不错,在一具骸骨下面也找到了一支玉簪。 不过这玉簪上却是有一丝裂痕。 神爷看到玉簪上的裂痕,先是摇头叹息说了两句可惜,把我弄得无比紧张以后他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堆“成色”“造型”“品相”之类的话,然后也给估了5万的价。 他说要是没有那裂缝的话这簪子的价格翻一倍不成问题,但我却丝毫没有感到失望。 神爷的最后估价这已经让我幸福的快晕过去了。 5万啊,那可是5万!! 我这辈子都没拥有过这么大的一笔巨款。 虽然这笔钱我只占一小部分,但毕竟是我亲自找出来的,相对于可能得到的金钱所带来的的满足,那种寻宝的刺激和快感要更甚。 我和老高把那些骸骨都翻了个遍,足足有七十多具骸骨,很多都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稍一用力就可以掰断。 我们在剩下的尸骸里又找到了四只金属发簪,一只玉发簪,三只金属手镯,两对像是耳环一样的饰品,还有一些配饰,另外还找到了几百枚钱币。 不过那些金属的饰品跟钱币已经满是斑驳锈迹,那玉发簪还好一些,不过神爷说品相一般。 经过神爷的估价,这些东西总价值大概在四十万左右,巨大的收获让我兴奋不已。 老高一脸鄙夷的说这些都是塞牙缝的小菜,真正值钱的东西都在主墓室里。 我的贪欲已经被完全勾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进到主墓室,在暴富的诱惑之下对这古墓的恐惧也被冲淡了不少。 我现在看着那些骸骨非但不觉得恐怖,甚至都觉得亲切起来。 在我们一股脑找寻陪葬品的时候,神爷跟北鱼也把整个墓室大概搜寻了一遍,没发现我们来时那通道的开关,也没找到另外的出口,最后他们把目光投向了那具棺椁。 见他们准备开棺,我立刻兴奋起来,兴奋之中还夹杂着紧张。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心情是怎样,我自己是兴奋好奇远远大于紧张恐惧。 齐武一进墓室就已经想要开棺,要不是他一个人实在是搬不动棺椁的盖子,我想他甚至都会不顾北鱼最后开棺的意见独自开棺了。 现在见北鱼终于准备开棺,他立刻就站到了棺椁边上,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棺椁是石制的,具体是什么石我看不出来,北鱼的心思一直都在那些壁画上,这时候才算是仔细研究起这棺椁来,他弯下身在棺椁上看了两眼便立刻发现了问题。 齐武刚才就一直在这棺椁旁边转悠,愣是没看出有问题。 他是最为紧张这副棺椁的,因为壁画上面有那颗珠子,整个墓室除了这棺椁以外其他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珠子的踪迹。 如果珠子在这墓室里,那最有可能就是在棺椁里面。 他忙问道:“什么问题?” 北鱼摸了摸棺椁盖子和棺身的接缝处,“这棺椁的接缝处没有封死!所有的棺椁自下葬起就没想过要再次打开,为了让尸体保存得更完好,石制棺椁的接缝处肯定会用火漆封死,但这一具却没有,就像是...” 北鱼脸色变得凝重了许多,“就像是为了方便再次被人打开一样!” 北鱼顿了顿,又说出了另一种可能:“又或者,这棺椁已经被人开过,所以封棺的火漆已经被清除掉。” 北鱼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起来,他下墓就是为了赚钱,现在最有价值的棺材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这实在是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我往北鱼摸的那地方看去,棺椁的盖子和棺身之间的确有一条明显的缝隙,虽然不大,但上面并没有什么用以密封的火漆。 老高直接忽略掉北鱼所说的第一种可能,在他看来棺椁自然不可能故意制作成可以方便打开的设计,这是棺椁,又不是冰箱。 他骂道:“吗了个逼的,我们居然是三进宫,这棺还开不开?” 北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棺肯定是要开的,不看一眼你能死心么?” 说罢他转向我们,“待会开棺的时候小心点,这棺椁这么大,盖子肯定不轻,如果真有同行开过,没道理会费那么大劲多此一举的把盖子重新合上,除非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我怕这里面有古怪。” 第35章 开棺 北鱼这么一说我顿时紧张起来,问道:“会有什么古怪??会不会尸变??” 我看过许多港产僵尸片,第一反应就是这棺材里面的尸体会不会已经尸变。 港产片里的僵尸都是刀枪不入,要是真的已经尸变,我们一没符纸,二没桃木剑,只有几把破手枪还真是够呛。 北鱼被我的问题给逗乐了,“有这个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我干这行这么久还真没遇到过几次尸变的,要是你第一次下墓就能碰到尸变,那该去买彩票了。” “就算是尸变也不用怕,咱们有的是家伙,三把枪加上一背包的炸药,任它是几百年的的僵尸王也得老老实实躺回棺材里。” 北鱼掏出手枪,“我倒不怕诈尸,就怕是同行留下的小礼物,都把家伙亮出来。” 话刚说完老高跟齐武二人便迅速的掏枪上膛,我也赶紧从背包里拿出那把开山刀。 北鱼所说的小礼物自然不会是什么好意的礼物,听他这么说我的心便提了起来,甚至都打起了退堂鼓。 但说实在的,怕归怕,但如果棺材就在眼前都不开的话,估计我自己都不会愿意。 北鱼说得对,我们要枪有枪,要人有人,真有什么问题兵来将挡就是了。 我握紧了手里的刀柄,手心处传来的坚硬质感让我踏实了些许。 一切准备就绪,神爷打起手电照着棺椁这边,北鱼拿出撬棍对准了棺椁的接缝处就插了进去。 老高齐武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棺椁边上,手里的家伙都对准了那棺椁,只要里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马干他娘的。 北鱼缓声开始了倒数:“三,二,一!” 一字刚出口,他猛的用力往下压那撬棍。 棺椁的盖板在杠杆作用下立马就被撬起了一个角。 他再一用力,整块板便被撬了起来。 我们几人连忙上前一人一个角帮忙把那棺盖抬了下来,这石板盖子非常重,我们四个几乎是使了吃奶的力才把它从棺椁上弄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地板都震了一下,可想而知这盖子有多重。 棺盖打开以后并没发生异常,顾不得休息几人便都凑到棺椁边上往里看,这一看我就呆住了,棺椁里面居然是一副玉棺材!! 老高双目圆睁,哈喇子几乎都要流出来,伸手就往那棺材上摸,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起来:“这,,发,,发财了,,这么大一块玉,,,玉。” 最先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是北鱼,他摸了一下棺材,摇了摇头:“这不是玉。” 神爷也反应了过来,掏出放大镜凑到棺盖上仔细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道:“确实,这只是长得像玉的石头。” 老高一愣,北鱼和神爷的这一番话简直是把他从天堂直接打下了地狱。 要是这话出自我的口里那他肯定不信,但这话是出自他们二人之口,所以他将信将疑:“这真的不是玉?你们会不会看错?” 神爷白了他一眼,“这就是彻头彻尾的石头,市场上很多人就拿这东西去糊弄外行人,所谓的青玉大多就是这玩意,都是论斤卖,现在的市价是200块一公斤,你要不嫌累可以扛出去,看这大小卖个十来万不成问题。” 老高还是不死心:“就算不是玉,可好歹是几千年的古董,哪能这么便宜。” 神爷呵呵一笑:“石头放两千年也始终是石头,不会因为时间长了价值就增加,如果任何东西都能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值钱,那也不用找什么陪葬品了,直接把这墓室的墓砖敲下来拿去卖就行了。” 老高也知道神爷不会糊弄自己,长叹一口气,本来以为是香饽饽,咬下去才知道是硬石头,郁闷的想直接一头撞死在这棺材上。 从发现棺椁没有封死,北鱼的表情就一直很严肃,即便是顺利打开棺盖以后他的表情也没有一丝缓和。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青玉”棺材的接缝处,还是和外面椁一样,接缝处没有一丝密封的涂料。 他把手电光往这青玉棺材和石头棺椁之间的缝隙照了一遍,确定没发现有任何东西。 他翻出防毒面具戴上,沉声道:“都打起精神,准备开棺,如果这里面真有机关的话,开棺的举动是最有可能触发机关,有可能是毒气,也有可能是暗器,总之自己小心。” 我们都纷纷掏出防毒面具戴上,还是按刚才的位置站好。 这棺材虽然也值个十几万,可这么大的一个棺材我们也弄不出去。 钱只有到手了才是钱,弄不出去的钱就是垃圾,也不会因为怕弄坏了而有什么顾忌,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北鱼还是用老办法把撬棍往缝隙中间插去,这回他并没有站在撬棍正上方,而是侧了侧身子,使得自己所站的位置偏了一些,不再是正对着棺盖的开口。 有些墓主人为了防备盗墓贼,会把棺材设计成机关,棺材里面放置一把弓弩,打开棺盖就会触发机关,在如此短的距离面对急速飞出的弓弩,基本是避无可避,所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棺材的盖子比棺椁盖子要轻上许多,北鱼稍一发力便撬了起来。 他发力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好在想象中的暗器机关并没有出现。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放下手里的武器上前帮忙把盖子给抬起来。 把棺盖移开的时候,我好奇的往棺材里看了一眼,这一眼顿时惊呆了,手里的棺盖差点就没抓稳。 不过几人也没心思责怪我,因为他们比我好不到哪去,急急忙忙放下盖子都围到了棺材边上,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看着棺材里面的尸体说不出一个字,墓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到众人越来越沉重的喘气声,也不知道是因为抬棺材盖子的时候太过用力还是因为棺材里的尸体。 这也怪不得我们,因为棺材里面的尸体实在是太过诡异。 第36章 女尸 棺材里面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身穿一身白色长衫,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经过两千多年居然没有腐烂,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特殊的防腐处理,乌黑的长发用一支蝴蝶形状的玉簪挽了起来,那玉簪比我刚才找到的簪子不管是造型还是色泽上都要高上好几个档次,虽然我对玉器一窍不通,但也能看出两者并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女尸的额前还有一块金镶玉,玉是白玉,镂空处用金片和金丝做出了蝴蝶形状的花纹,经过两千年依然金光闪闪很是好看。 女尸颈下是个玉枕,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手腕处还戴着一只白玉手镯,朱唇紧闭,面目安详,就像是刚睡着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睁眼醒来,丝毫不像是死了两千多年的样子。 众人都因为眼前这具尸体而陷入了脑袋宕机的状态中,我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具女尸,目光完全挪不开,我实在是无法把面前这个面容安详的貌美女子跟在这棺材里躺了两千多年的尸体联系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清醒过来,缓缓开口:“这,,这,,该不会是活人吧?” 安静的墓室里落针可闻,我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北鱼摘下防毒面具伏下身子观察了那女子一会,然后又把手探到女子的口鼻处,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气息,肯定是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北鱼明显也没有底气,他也未曾见过这样子的尸体。 千年不腐,要不是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真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北鱼皱了皱眉接着说道:“棺盖所记载这王婴死的时候是24岁,但这女尸死的时候看起来应该有30岁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点好奇,问道:“会不会这女的比较显老,又或者古代人没有我们现代人那么会保养,又是面膜又是护肤品的,所以24岁看起来就跟30岁差不多?” 北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神爷惊叹一声:“这女尸应该是经过某种我们不知道的防腐工序,又或者她身上戴着具有防腐效果的物品,所以才会千年不腐。” 他双手轻轻在女尸身上虚抚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的缘故,居然微微颤抖。 虽然我并不认为有什么方法或者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死了两千多年的人像是睡着一样,即便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我依然很难相信。 我无法想象几千年前的古人的防腐技术就能达到如此惊骇的地步,一具死了两千多年的尸体,居然能保存得就跟睡着了一样。 即便是今天,最为先进的技术也做不到。 这异乎寻常的情况没来由的让我有些心慌,这古墓里的东西看来不能以常理去分析。 “你们以前有碰到过类似这样的事情么?”我问北鱼,他们经验丰富见多识广,说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或者有见到过能让尸体保存几千年都不腐败的东西么?” “我盗了将近十年墓,开的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保存良好的尸体不是没见过,但没见过这样的。” 鱼摇了摇头:“我倒是听过古人下葬的时候会在嘴里含一颗夜明珠来防止尸体腐败的,也的确曾经在一些尸体身上发现过口含珠子的,但那些尸体都早就腐烂了,那些珠子也不是夜明珠,只是一些比较珍贵的宝石或者珍珠,根本没有什么防腐作用,要是真有这样的东西卖出去肯定是天价。” 北鱼像是想起了什么,“倒是有传闻慈禧太后死后含在嘴里的那颗夜明珠有防腐效果,不过慈禧死了才20年墓就被孙殿英盗了,也不知孙殿英看到的慈禧尸体是不是真的没有腐烂,也无法确认她嘴里是否真的含着夜明珠。” 神爷长叹一声:“老朽这辈子见过的尸体不少,湿尸,干尸,绿毛粽子我都遇见过,但像这样千年不腐,看起来丝毫不像死人的尸体却是头一回看见,实在是一个奇迹。” 神爷正说着话,就看到老高伸手就要去摘那女尸头上的玉佩,这女尸对他的吸引力明显没有她身上那些陪葬品大。 在他的指尖就要触碰到女尸的时候却被北鱼一把抓住了手腕:“别这么猴急,小心为上。” 这古尸的情况如此古怪,北鱼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齐武,转头吩咐老高戴上手套,老高不愧是专业人士,虽然是贪财,但冷静下来后迅速进入了状态,和北鱼两人分别戴上了手套,神爷则是拿着放大镜在那女尸身上的陪葬品上面来回察看,一边看一边止不住的低声喃喃,我听不太清楚他说的什么,只依稀听到了几个像是“和田白玉”“贴翠华胜”“蝶形玉簪”之类的词语。 正在戴着手套的老高见神爷拿着放大镜就一个劲的往那些饰品上凑连忙说道:“唉唉唉神爷,你注意点,别一不小心磕磕碰碰给弄坏了,到时候谁赔。” 神爷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没搭理他,依然在仔细的检查那些饰品,在看到那女尸戴着的手镯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老高以为神爷真把东西给弄坏了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神爷指了指那手镯:“你们看,这手镯上面的纹路,是不是跟那青铜鹤还有青铜龟上面的那些纹路很像?” 北鱼刚才只顾着观察那女尸的保存情况,压根没把心思放在那些陪葬品上,听神爷这么说连忙往那手镯看去,上面的花纹果然正是跟青铜仙鹤踏板上还有青铜巨龟腹甲上的纹路是同一种,他动作谨慎的拿起那女尸的手,轻轻转动着手镯,只见那些花纹布满了整个白玉手镯,内外侧都是。 北鱼捏了捏那女尸的手掌,眉头皱了起来,他轻轻按了按女尸的小腹,又捏了捏她的手臂,把手搭到了手腕处停了一会,“身体是冰凉的,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肯定是死了,但身体却很是柔软。” 说罢他手掌缓缓移动,把女尸从头到脚抚摸了一遍,就连头顶和下腹部都没有放过,神情非常专注,动作就像是在抚摸爱人一样温柔。 这画面有些诡异,虽然我知道他是在检查尸体,但还是不免有些毛骨悚然,北鱼该不会是有喜欢尸体的特殊癖好吧? 第37章 突变 北鱼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他检查完尸体以后给老高使了个眼色。 两人搭配了小十年,早就无比默契,老高上前双手捧住女尸的手臂,北鱼则是从背包里掏出一卷保鲜袋。 我正纳闷这盗墓还有用得着保鲜袋的地方? 砍下这女尸的手臂装进保鲜袋里然后放冰箱存起来? 只见他动作温柔的把一只保鲜袋小心翼翼的套在了女尸的手腕上,把保鲜袋的口子从玉镯与手腕的空隙中穿过去拉紧,然后轻轻的捏了捏女尸手掌的指骨,动作轻柔的把她的手指拢成一团,从手腕处慢慢的往外推那玉镯,不一会玉镯便被脱了下来。 老高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白手帕摊开放在地上,北鱼把玉镯聚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下便把手镯放到了手帕上面,然后和莫非开始去脱女尸身上的其他饰品。 两人一看就没少干这种事,动作十分娴熟,没一会女尸身上的饰品便全部被脱了下来。 女尸身上一共有三件饰品,分别是一支通体碧绿的蝴蝶形玉簪,一个满是奇怪花纹的白玉手镯,还有一块金镶玉蝶纹贴翠华胜。 贴翠华胜这个词是从神爷口中说出来的,这是女尸额前那块我以为是装饰品的金镶玉的名字。 神爷说玉簪跟华胜可以凑成一套,无论是成色还是雕工都是上品,再加上出自秦朝古墓,单卖的话两个东西能卖100万以上, 成套卖价格还能往上翻一番,这价格只低不高。 那只手镯也是上品,玉的品质非常高,美中不足的是花纹没有前两者好,要是卖的话估计也能卖70万左右。 我听得是咂舌不已,尽管我猜到了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但没想到如此不菲。 老高说的还真没错,值钱的东西都在棺材里。 这三件在我看来跟地摊上50块两件的假玉没多少区别的小东西就值两百多万,这他妈可是两百万,不是两百块,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两百万,就这么简单的摆在了我眼前,我突然有了一种很不现实的恍惚感。 见我一副没见过钱的模样,老高笑骂道:“收起你那穷酸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老高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可他的样子比我好不到哪去,看着几件饰品的眼神都拉丝了,恨不得把它们吃到肚子里。 人活着的时候有贵贱之分,死了以后的陪葬品自然也有贵贱之分,虽然他盗墓多年,但想来也并非每一个墓都会有大收获,这才进墓没多久便有几百万的进账,对他而言应该也不是小数目,只不过我也没拆穿他,问道:“高哥,这些东西我有份不?” 老高还没回答,北鱼笑骂道:“德性,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那份。” 我心头大定,就算我拿个3%也有好几万,赚麻了。 一旁的齐武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冷哼一声:“先别想那么多,尸体的嘴巴还没看呢。” 齐武对这些价值几百万的陪葬品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的心思全在那劳什子漂浮珠上,现在女尸身上能藏得住珠子的就只剩下嘴巴,他自然是想确认到底有没有。 北鱼也知道他心中所想,示意我们都退到一边,离棺材远点。 因为如果尸体身上有问题的话通常有两种可能,一是尸身涂了毒药,二是肚子或者喉咙里装有暗器,稍有不慎就会触发。 他刚才在就已经检查过了,尸体的肚子倒是没问题,但嘴里的确有东西,只是不知道是暗器还是和慈禧太后一样,含的是夜明珠。 我们都依他的吩咐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始终停留在女尸身上舍不得移开。 北鱼先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垫在了女尸头下,把女尸的头垫高以后走到侧边,左手一捏女尸的脸颊,女尸的口立马就张了开来,并没有暗器飞出。 北鱼松了口气,这才探头朝女尸的嘴里看去。 老高第一时间就凑了上去,我们见没有危险便都围了上去,只见那女尸嘴里果然含着一个东西,不过看形状不像是珠子。 由于角度问题我只看到了一部分,入眼处是泛着光泽的黑白两色,看形状是两个对称的部分,上面还有很多花纹。 “这,,这是阴阳玉蝉!” 神爷低呼一声,情绪很是激动,连声音都带着颤抖:“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想不到老夫这辈子居然能看到这等绝世神物,值了,值了!” 北鱼跟老高二人被神爷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生怕他激动过头一口气喘不上来,连忙一手搀扶着神爷一手轻拍着他的胸口:“神爷,放松,放松,深呼吸。” 好不容易等神爷缓过气来,北鱼刚松一口气便看到齐武的手已经探到了女尸口中。 北鱼脸色一变,慌忙阻止:“不要!” 但已经晚了,北鱼喊出声的时候齐武已经把女尸嘴里的东西给掏了出来,正放在手里端详。 北鱼像是天塌了一般脸色凝重的环视了整个墓室一圈,墓室并没发生任何变化,倒是那具貌美女尸的脸却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我当时就在棺材边上,离女尸极近,所以女尸变化的整个过程我看得是非常清楚,只见齐武把东西取出来以后那女尸眼眶迅速的凹陷了下去,流下一串血泪,脸颊就像是迅速脱水的腊肉一样变得干瘪,本来圆润的脸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变得跟腊鸭一般皮包骨头,整个身体就像是娇艳盛开的花朵迅速枯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来。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美人在几秒钟里变成了一条大号人形腊肉,前一秒还是美女,这一秒就变成了面目狰狞恐怖的干尸,这反差巨大的诡异一幕所带来的冲击也非常大。 我还在愣神中,异变突起,一股黑色的雾气从尸身上飘出,我本能的想要跑,但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了原地。 别说是挪动身体,就连移开目光也难以做到。 “尸气,有毒!” 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被人狠狠的拽了一把,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第38章 冲突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就扑向我的鼻子,一个东西就被人粗暴的按在了我的脸上,我这才回过神来,看清了脸上的原来是防毒面具,北鱼此时正蹲在我跟前拍打着我的脸:“小韩,小韩!” “鱼哥...”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刚才看到的恐怖一幕控制不住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就像是反应迟钝一样,恐惧感现在才像是潮水一般从心底涌起然后迅速席卷到大脑,我大喊道:“诈尸,诈尸了,快跑!!!!!” 我边喊边疯狂的挣扎着想要逃跑,才刚有动作脸上便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我的动作一滞,脑袋一懵,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又狠狠的扇在了我的脸上。 这一巴掌倒是起了些作用,我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这才看清打我的人是老高。 在他又举起手想要打第三个耳光的时候,北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行了,再打他就要被你打成傻子了。” 说罢他把头转向了我:“小韩,小韩,你清醒点没有??” 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被打的太疼,听到北鱼的声音我的眼泪顿时就控制不住了,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流个不停:“鱼哥,有鬼,有鬼!” “那不是鬼,也不是诈尸,只是那女尸腐败了而已!” 什么?!腐败? 北鱼的话让我的眼泪唰的一下止住,原来是这么回事,但刚才那一幕着实是把我给吓到了,我有点惊魂未定:“真的么??” 一旁的老高拍了一下我的脑门笑道:“当然是真的,你看你那怂样。” 他学着我刚才模样拿捏着腔调:“有鬼,有鬼!啧啧啧,亏你还是个爷们,我看看有没尿裤子。” 就连北鱼肩膀上那只死猴子都学起我刚才的模样,冲着我做起鬼脸,嘴里还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气得我恨不得掐死这畜生。 我脸上有点发烫,好在戴着防毒面具他们看不到我的表情,要不然肯定又要被耻笑一番。 我向来不是胆小的人,以前看电影那些什么咒怨贞子的都是大半夜一个人端着泡面抽着烟看,也没什么害怕的感觉。 但当一件颠覆你全部认知的恐怖事情就发生在眼前,那种犹如是实质般敲打在你心脏处的恐惧,跟隔着电脑屏幕看几部恐怖片所带来的恐惧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涌起,穿透骨髓,直达灵魂深处的恐惧。 “小子,你可别怪我,刚打你也是为了你好,要是没有我那两巴掌,你铁定得被吓得背过气去,到时候那就神仙都难救了。” 老高突然说道,像是为刚才打我耳光解释。 我当然明白这一点,点了点头:“我知道。” 老高哈哈一笑:“这回咱俩算是扯平了。”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才看到齐武和神爷也在边上。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墓室最里面的角落,我想起刚才北鱼说的话,那女尸保存了两千多年都没事,怎么会突然就腐败的? 我刚想问,突然想到那女尸是在齐武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以后才腐败的,十有八九跟那东西有关! 难不成那玩意真的是能防腐的夜明珠?否则怎么可能让一个死去千年的人的尸体保存得如此完好? “好了,没事了。” 北鱼收起了手里的空气检测仪,取下防毒面具,我们也跟着取了下来。 一取下面具就闻到一股恶臭,那味道跟沟渠里的死老鼠味道差不多,只是更为浓烈,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的味道,并没有很刺鼻,但很怪异。 我实在是受不了那股味道,便又把面具给戴了回去。 北鱼突然走到齐武面前,摊开手冷冷的看着他。 齐武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把从女尸口里拿的东西交到了北鱼手上,北鱼看都没看一眼,突然照着齐武的脸猛地就是一拳。 北鱼的这一拳出手极快,下手极重,毫无防备的齐武被打得身子都歪向了一边,一丝鲜血溢出他的嘴角。 能在一个地方的黑道上混出名头,齐武自然也不会是脾气好到吃了一拳不还手的主,他抹了一把嘴角,瞅了瞅手上的血迹,目光阴冷,挥起拳头就冲北鱼脸上砸去。 然而这充满怒意的一拳却没能砸下,僵在了半空,因为他的脑袋上顶着一只手枪。 老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边上,正冷冷的盯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色彩,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老高,面前这个脸上毫无表情握着枪顶着别人太阳穴的矮小汉子跟刚才一脸坏笑取笑我的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北鱼的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齐武,就连齐武挥起拳头还击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说过在这墓里要听我的安排,谁让你去动那女尸的?” 齐武怒目圆睁,但却不敢有丝毫动作,他用余光瞟了一眼顶在脑袋上的枪,没有说话。 北鱼盯着他的眼睛,却是用手拨开了老高的手枪,“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些尸毒要是沾上一点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女尸嘴里有机关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你要想死没人拦你,但不要连累我们。” 齐武做了一个深呼吸,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服软了:“这次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他的服软并没有让我小看,反倒是对他的防备又多了几分。 能屈能伸啊,不愧是在刀口上混饭吃的狠角色,换做是我肯定就沉不住气了。 虽然不至于在明显弱势的情况下跟北鱼拼个你死我活,但继续合作是不可能的了,要是我的话肯定拍拍屁股原路返回,以后再慢慢跟北鱼他们算账。 又或者干脆就把进来的那个盗洞给堵死,让北鱼在这墓里等死,总之这口恶气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咽下。 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这种小人更是如此。 北鱼瞥了一眼齐武,淡淡道:“如果再有下次, 相信我,在你被自己的愚蠢害死之前,我会先动手杀了你。” 第39章 阴阳玉蝉 他说罢便不再理会齐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到我们跟前,摊开手向神爷展示刚从齐武手里得到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只玉蝉,雕刻得栩栩如生,通体晶莹,泛着油光,整体是玉白色的,唯独其中一片蝉翼上有着一抹浓稠的黑色图案,我仔细一看,惊讶的发现这黑色图案竟然是一条蛇,上面的每一片鳞片都雕刻得清清楚楚,蛇眼的位置却是一点白点;而另一片蝉翼上也是一样的蛇形图案,只不过不是黑色,而是白玉的本色,眼睛处则是一点黑点, 两条蛇首尾相接,两片蝉翼恰好构成了跟太极阴阳鱼很相似的图案,黑白分明,看起来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给人一种很是和谐的玄妙感觉。 神爷一看到这玉蝉便又激动起来,不过倒是比刚才要好上许多,他颤抖着伸手拿起那只玉蝉:“这传说中的阴阳玉蝉竟然真的存在!!” 北鱼问道:“神爷,你知道这玉蝉的来历?” 神爷点了点头,讲述了一件往事。 原来神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新疆那边盗过一座汉代古墓,在那座古墓里发现了数十卷保存完好的汉代竹简,上面记载的多是天象灾变和阴阳五行的内容。 从竹简的内容来判断,应该是方士所留,有几卷记载的是当地流传的传说和风俗, 其中就有关于这阴阳玉蝉的描述:通体雪白,唯独一侧蝉翼上雕了一条黑蛇,跟另一侧蝉翼上的白蛇恰好构成阴阳双蛇的图案。 根据汉简记载,这阴阳玉蝉是春秋时期一位方士请人雕刻的,这名方士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了一块古怪的玉石,这玉石具有非常神奇的功效,活人带在身上可以长命百岁,死人则可以永保尸身千年不腐。 为方便把佩戴,方士请来当时的一位雕刻名匠,想要把石头雕刻成一个饰品,那位名匠根据玉石本身的形状雕刻成了玉蝉,巧妙的把玉石上的黑斑化作蝉翼上的黑蛇,在另一侧蝉翼刻上白蛇,这便是阴阳玉蝉的来历。 蝉这种昆虫因为特殊的生命形态,自古以来就被人赋予了“重生”“复活”的美好意愿,这玉蝉让那方士非常满意,那名方士“甚是欢喜”,终日戴在身上,根据竹简记载,那名方士活了120多岁才寿终正寝,而阴阳玉蝉作为他生前最喜爱的物件也随之下葬,没想到会在这石中玉墓里出现。 “要知道当时的人均寿命是40岁左右,就算排除了战争和灾荒这些天灾人祸,局限于医疗水平等因素,能活到60岁便已经是了不得的高寿,哪怕是放在今天120岁也绝对是长寿至极。” 神爷轻轻抚摸着那只玉蝉,爱不释手:“我当初看到汉简的时候以为这阴阳玉蝉只是一个传说,是古人对长寿憧憬的美好幻想,没想到真的存在, 而且竟然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蝉从土里爬出来,脱壳以后振翅飞翔的独特生长方式在古代被赋予了重生的美好意愿,在尸体口中放置玉蝉很是常见,在考古史上出土的玉琀蝉也不少。 但绝大多数玉琀蝉都没有作用,只是一件普通的玉器,能保存尸体千年不腐的绝无仅有,考古史上至今未发现过有如此神奇功效的物品。 我下意识的就朝那棺材看去,想到那女尸原来的模样,玉蝉能保活人长命百岁这个功效不得而知,但尸身千年不腐这个功能是可以肯定的。 陪葬棺里就有阴阳玉蝉这等神物,那主墓室里得有什么级别的东西? 难道真有长生不死药?? “神爷,太极阴阳鱼我听过,到了这玉蝉上面怎么就变成了阴阳蛇呢?” 看清蝉翼上的双蛇图案的时候我就一直有这个疑问,虽说这阴阳双蛇看起来也很和谐,但总觉得有点奇怪。 蛇不是不祥之兆吗?如果雕刻的是两条龙我可以理解,毕竟龙代表祥瑞,跟长寿这个主题也很搭配。 神爷呵呵一笑:”小伙子观察得挺细致,没错,这的确跟我们现在看到的太极图上面的阴阳鱼不一样,其实阴阳鱼一开始也并非是鱼,最开始的太极图上面并没有阴阳鱼,甚至都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我们现在看到的阴阳鱼太极图只是随着朝代更迭,文化传承一代代演化的结果,最初的阴阳鱼有各种动物的形状,最常见的是龙,蛇,鸟三种。” “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太极图也演变成各种形态,每个流派甚至每个方士所画的太极图除了主体没变,其他细节都不一样,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演变成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样子。” “有一些学者推断这个演化发生在宋初,不过年代久远,文献失传,具体的朝代已经很难确定。” 神爷金盘洗手后一直在帮有钱人掌眼,估计平常看到古物也习惯性的引经据典抛书包,我觉得这些故事除了能涨见识以外还很有趣,但老高显然不是这么认为。 见神爷还要继续说教下去,老高打断了他:“神爷,我对这些鸟啊蛇啊不感冒,也不想了解太极图的演化,我就只有一个问题:这玉蝉能卖多少钱?” 被打断了讲解,正说到兴头的神爷有些不乐意,瞪了老高一眼,“卖钱卖钱,你的眼里就只有钱。” 老高也不在意,呵呵一笑:“这年头谁不在意钱呐,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冒着吃枪子的危险到这鬼地方来?” 神爷也知道老高说的是实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还真不好估价,一件陪葬品的价格无非取决于几个要素:历史价值、本身价值、文化价值、艺术价值,说得通俗点就是年代,材质,做工,设计,还有这陪葬品本身的故事。” “如果这玉蝉只是一件普通陪葬品,从成色、做工还有年代来综合分析,能上拍卖行的话,200万不成问题。” “如果这玉蝉真有那汉简上面所说的功效,那它的价格就不是钱可以衡量的了。” 神爷轻轻摩擦着手中的玉蝉,显然很是喜欢,“如果真的能让人延年益寿,这世上有钱人那么多,愿意花一亿去买一个月寿命的富豪我相信没一千也有八百。” 老高听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竖起一根手指:“一,,一个亿?这玉蝉能卖一个亿?” 他生怕自己听错了,又补了一句:“人民币?” 第40章 怪物 “那得看它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的作用,和有没有人愿意相信。” “古人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即便是史书尚且有春秋笔法,何况是这些方士遗留下来的竹简。” 神爷似乎对方士不太感冒,“古时候的方士,本质上就是今天的赤脚医生加神棍的结合体,说好听点是学者,说不好听,就是神棍,他们说的话很多时候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老高撇了撇嘴:“这有什么不信的?那汉简上面不说了么,而且我们也都看见了那女尸,何止是千年不腐,秦朝至今两千多年了吧,” 神爷摇了摇头,“一个完美的谎言里面至少包含了70%的真话,阴阳玉蝉能保尸身不腐的功能是真的,能延年益寿这个功效就不一定了。” 虽然有些不舍,神爷还是把玉蝉递回给北鱼:“防腐作用咱先不去讨论,但你说它可以延年益寿,要如何去证明?” “人不是机器,寿命也不是保质期,没有说明书,也没有写明白谁的寿命是多少岁,就算这玉蝉的第一位主人真的活了120岁,谁又可以证明是玉蝉的效果?” 老高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终究没想到反驳的语言。 北鱼却没想那么多,收起玉蝉拍了拍患得患失的老高的肩膀:“知足吧,能卖个200万就已经是天价了。” 说罢也不等老高回答,招呼了我们一声便朝那棺材走去。 眼看所有人,包括齐武都走回了棺材边,我却并没有挪动脚步。 我的心情很是矛盾,对那女尸是既害怕得想躲得远远的,又好奇想要凑近去看看。 心理斗争了一会以后终究还是好奇战胜了恐惧,一咬牙重新走到了棺材边上。 棺材里的女尸已经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彻底的变成了一具干尸。 本来貌美如花的脸如今变得无比狰狞,看上去虽然有点恐怖,但我却没有预料中的害怕, 也不知道是因为短时间里受到的惊吓太多,让我的胆子大了一些,还是被吓得麻木了,看到这尸体只是觉得恶心,没有太多其他情绪。 北鱼和老高戴上手套就要去翻那干尸的身体,刚碰到尸体突然听到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 声音不是从棺材里发出的,而是在墓室里。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条件反射的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墓室最里面的石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那缺口正自下而上缓缓变大,一道石门缓缓升起。 我以为是我们无意中启动了机关,打开了通道出口, 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接下来的一幕给惊呆了:随着石门缓慢升起,门后面的一个东西显露在我们眼前,从形状来看,像是一双没穿鞋子的粗腿? 只是这腿的颜色为什么会是蓝色的? 而且好像还长满了鳞片?? 石门很快完全升起,背后的东西也全部显露了出来,那是一个全身蓝色的巨大人形生物,身高足有两米,全身浮肿,像是在水里泡了许久被泡发了的面包一样, 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长满鳞片,脖子下方像青蛙一样鼓着几个大泡,脸上的肥肉耷拉着,整张脸就像是一个长满鳞片的窝瓜那样,浮肿的脸上依稀能分辨出五官,脸颊两边长着白色的浓密毛发,地中海的头上稀稀拉拉的耷拉着几撮打了结的白毛,看起来是既恶心,又可怕。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整体看是人形,但我实在难以把眼前这恶心的发泡窝瓜脸称之为“人”。 我们都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怪物给震撼到了, 我想要开口询问这窝瓜脸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怪物显然也没料到我们的存在,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我们。 我们和那怪物就这样互相对视僵持着,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想法,我自己是一动都不敢动。 和刚才不一样,刚才是被吓得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现在是能动却不敢动,因为我怕稍有动作就会刺激到那怪物。 先别说身型巨大的它战斗力一看就不会低到哪去,就算它没有丝毫战斗力,就它那恶心的外形所带来的杀伤力就不会小。 被这样一个怪物扑到身上起码得做一星期噩梦吧。 对峙大概维持了五秒, 那怪物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叫, 紧接着朝着我们飞奔而来。 这只身高两米的巨型怪物奔跑的速度居然并不慢,北鱼脸色骤变,急声喊道:“跑!” 这个短促的跑字就像是百米短跑开始的信号,我们同时向后跑去,很快就跑到了进来时的通道口,但入口处的石门阻挡了我们唯一的退路。 我们转身看向那怪物,下意识的都掏出了武器。 一直蹲坐在北鱼肩头的那只猴子也意识到了危险,嗖的一声钻进了北鱼的背包里不敢露头。 动物对危险的敏感比人类要高,这只猴子连死尸都敢乱摸,胆子自然不小,现在居然连头都不敢露,可想而知这怪物带给它的恐惧有多大。 那怪物并没有冲向我们,而是到了棺椁边上就停了下来,似乎它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我们,而是那石棺。 或者说,是那棺材里面的女尸。 我心里闪出无数个念头:这怪物该不会就是墓主人石中玉吧? 要不然怎么会第一时间就跑去看那尸体? 难道真被我说中,尸变了? 只是这石中玉怎么长这个样子? 这一整个惊悚版蓝精灵的模样是怎么娶到如花似玉的一个老婆的呢?? 我心头一凉,我们可是把人家老婆从一个花姑娘变成了干尸,这梁子结大了。 老高怪叫一声:“我靠,这他娘的什么玩意?” 北鱼声音都变得沉重起来:“随时准备开火!” 老高和北鱼各自端着一把枪,齐武则是两把手枪,左右手各持一把。 我本以为这家伙只有一把枪,没想到还藏了一把。 就连神爷也死死的握紧了手里的狼眼手电。 我也连忙也把那把开山刀横在了身前,也不知道这开山刀对这怪物有多大杀伤力,但有总比没有好,手里拿着家伙心里也踏实一些。 那蓝精灵趴在石棺边上看着已经变成干尸的女尸,浑身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本来呆呆的看着尸体的它突然抬头仰天发出一阵凄厉无比的哀嚎,叫声里充满了哀伤。 人是一种很容易共情的生物,即便它是个容貌丑陋的怪物,听着这哀嚎我心中不禁也升起了几分怜悯,不由得有些自责,同时心中警铃大响。 有多哀伤,就有多愤怒。 那蓝精灵丝毫没有在意我们的存在,不管它是不是石中玉都好,可以肯定的是它跟这墓肯定有关系。 相对于它而言,我们算是闯入者,而它则是主人,而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见它没有发难的意思我们也没有贸然开火,能保持和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敌不动我不动,手枪毕竟口径太小,要是这枪对它不起作用,反而惹恼了它的话,那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而且我们这边有四把枪,跟它保持着也有一段距离,如果它向我们发难,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应对。 只要枪对它有效,那早开枪晚开枪都一样。 不先动手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都心中有愧,毕竟是那女尸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因为我们。 万物皆有灵,听着这蓝精灵痛彻心扉的哀嚎我相信其他人都心有戚戚焉,北鱼他们虽然是盗墓贼,但这两天的相处下来我觉得他们不算是坏到骨子里的那种犯罪分子,能不开枪自然是不开枪的好。 当然,这其他人里面并不包括齐武。 齐武低声问旁边的北鱼:“这怪物灵到底是人是鬼??你们以前在墓里有没遇到过这样的东西?” 第41章 战前 大学毕业以后我一直干的销售工作,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遇到过不少,其他东西没学到多少,看人这方面倒是学到了两三分。 齐武这人和北鱼他们不一样,这家伙身上带着一股戾气,一看就知道是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是那种能动手就绝不会逼逼,信奉先下手为强的恶人。 要不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他完全陌生的古墓里,再加上先前北鱼对他的警告,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开枪了。 北鱼摇了摇头,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会不会就是石中玉??” 老高骂道:“放屁,你见过哪个人长这个鬼模样??” 我说道:“我不是说他活着的时候就长这样,我是说它死了以后尸变变成这副模样,你们盗墓的不是经常说什么绿毛粽子黄毛粽子的,有没有蓝精灵粽子?” 老高怒道:“老子还没听说过长这副模样的粽子,你丫别瞎扯!” 我反驳道:“就不许这是新品种??” 老高还想说话,北鱼却打断了我们的争吵:“闭嘴!” 我和老高同时闭上了嘴,北鱼枪口晃了晃,指了指怪物出现的那个入口,“老高,齐武,咱们引开那怪物的注意力,小韩,你趁它不注意带着神爷绕另一边跑到那个出口。” 虽然不知道那个出口后面是什么,但想必总比这里要好。 “那你们呢?” “我们随后就到。” “能不能用炸药把这门炸开?”我有些犹豫,那入口后面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要是还有另一只怪物在里面,又或者有机关,那进去了也是死,还是原路返回最安全,我们还有炸药,炸开这石门不是难事,“原路返回不更安全么??” 北鱼摇了摇头:“安炸药需要时间,而且炸药威力不小,爆炸的时候没找好掩体的话很容易被波及,不死也得重伤,你能保证从安放炸药,直到炸药爆炸的这段时间里那怪物不来骚扰我们么?” “就算运气真这么好,回到先前那墓室还是得从盗洞里爬出去,要是那怪物趁这个时候袭击谁都跑不了。” 北鱼看了我一眼,“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把这怪物给宰了,你没有枪,打架的事我们仨就够了,你带着神爷躲起来就是最大的帮忙。” 我沉默不语,看来我还是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 要真如北鱼说的那样被自己放的炸药给炸死那就太冤了。 而且他说得对,我没有远程武器,让我拿着开山刀去跟这玩意近身战,我还真没那个勇气。 又不是拍电视剧,有枪不用非得肉搏那不是英雄,那是傻子,还是找个远离战场的地方躲起来比较好。 “你们小心点。” 神爷开口道,蓝精灵的出现虽然让神爷也很吃惊,但他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在我们当中最为见多识广,神色还算镇定,惊大于惧。 “你们也是。”北鱼点了点头,老高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递了给我,“知道怎么开枪吧?” 老高身上也有两把枪! 他妈的这些混江湖的难不成都喜欢留一手? 我下意识的看向北鱼,他身上会不会也多藏了一把?? 看着递到我面前的手枪我有点发懵,愣是没敢去接。 老高一把硬是把枪塞到了我手里:“扣动扳机之前记得打开保险,这枪是给你防守用的,进攻的任务交给我们,没事别乱开,如果万不得已必须要开枪,记住瞄准了再开,我他妈可不想被自己人给结果了。” 我木然的看着手里的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从小到大我接受的教育都是严禁持有枪支弹药,所以这枪非但没给我安全感,反而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只感觉这枪像是烧红了的铁疙瘩一样烫手。 北鱼看了一眼老高并没有制止的意思,他看了看那布满怪物全身的鳞片继续道:“也不知道手枪对这怪物有没作用,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关键时刻可以救命,你就拿着吧。” 我本来还想把枪还给老高,因为电影里警方的线人是不能开枪的,如果开了枪,哪怕是被逼的也算是犯法。 在我心里我还是一个守法公民,已经盗墓了,要是再加一条持枪罪,被抓到要判几年?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自己目前已经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盗墓贼了,八成已经不能算是守法良民,债多不愁,再加一条持有枪械罪好像也没啥大不了。 而且现在保命要紧,命都没了就算给我颁发个中国最良好市民奖那也是白搭。 比起不怕死的勇士,我还是比较适合当一个活着的小人物。 心念电转,我没再推辞,把枪揣进了兜里。 不是我不想拿着,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做好对着人形生物开枪的心理准备,枪拿着我也不敢开。 跟射击场里的靶子还有树林里的蜂窝不一样,朝靶子和朝蜂窝射击我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但如果射击的目标是人型生物,我还真不敢确定自己在危急关头能不能及时的扣动扳机。 别说是人型生物了,我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过,最大的杀生就是鱼,现在却让我朝一个人型生物开枪,一时间我还真做不到。 要是关键时刻遇到危险,拿着枪却不敢开的话还不如开山刀实在。 起码那蓝精灵冲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的把手里的刀往他身上招呼。 我刚把枪揣到兜里,那蓝精灵突然抬起头仰天长啸,啸声非常尖锐,我们连忙一手捂住耳朵。 “你们说把那玉蝉还给它,它会不会不跟我们计较?” 老高咽了口唾液,我还真没想到自打进墓里开始,一提到钱就两眼放光的老高居然会主动提出这么个想法,要知道那可是有可能价值一个亿的宝贝,看来这蓝精灵带给他的心里压力也不小。 北鱼虽然也是一脸凝重,但他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还有心思跟老高贫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蓝精灵说道:“说不定,要不你去跟他谈一谈?” 人的情绪会传染,慌乱会,镇定也一样。 我见北鱼还有心思开玩笑,本来有些惊惧的情绪也稳定了一些。 老高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算了,看它那模样可能在意的根本不是这玉蝉,而是那女尸,就算把玉蝉还回去,那干尸也变不回原来那样了,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 齐武见这两个家伙还有心思斗嘴,急道:”你们俩想想办法啊!不是说行家么,连这么个怪物都解决不了?” 老高没好气道:“放屁,我们专业的是盗墓,不是抓妖,抓妖怪是他娘大圣爷的工作!” 第42章 交手 正在此时那蓝精灵停止了长啸,不过依旧维持着仰头看天的姿势,就像是石化了一样。 我正想着趁着它耍帅的工夫偷偷溜走,它蓦地转头逼视着我们,目光如电的,即便是隔着十几米远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眼里犹如实质的怒火。 如果眼神有杀伤力,我们现在估计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哀伤,那蓝精灵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通红通红的,没一会居然流下了两行血泪。 我心头一紧,暗道一声糟糕,流血泪,看来是真的苦大仇深! 只见那蓝精灵突然张大嘴巴发出了一声怒吼,他嘴里满是尖利的獠牙。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液,要是被这张嘴咬上一口铁定得掉一大块肉。 我本以为那蓝精灵会直接冲过来,没成想它居然一跃而起,巨大的身躯一跃便跃过了棺椁,这一跳起码跳出了五六米之远,一下子拉近了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刚落地几乎是没有停顿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干它!!” 北鱼猛地一喊,四把枪几乎是同时响起,子弹朝蓝精灵倾泻而去。 蓝精灵大概是没见识过枪的威力,居然不闪不避直接迎着子弹就冲上来。 才刚跨出两步子弹便打在了它的身上,没有丝毫准备的它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我心头一喜,这家伙看来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居然以肉体来抵挡子弹,不死才怪。 看来北鱼说的没错,墓里就没有子弹跟炸药解决不了的事情。 见蓝精灵摔倒在地,众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开火,还没等我们来得及高兴,趴在地上的蓝精灵居然动了动,虽然动作缓慢,但居然爬了起来,几人刚放下的手枪立马又举了起来。 硬吃了这么多枪居然还能像是没事人一样站起身?? 子弹都打不死? 血肉之躯能扛得住子弹??就只是击穿了它的皮肤表层?? 这得多么恐怖的防御力! 重新站起的蓝精灵身上多了许多绿色的液体,想来应该是它的血液。 这怪物不但肤色奇怪,就连血液的颜色也如此怪异,居然是绿色的。 我活这么久还没见过绿色血液的生物,听都没听过,蓝精灵的身上多了八九个子弹孔,有的子弹孔里还冒出一缕缕的白烟。 我没见过被手枪子弹打在身上,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但被子弹打中居然会冒烟,这会不会夸张了一点?? 身中数枪却没有倒下,眼前的事实超出了我的想象,别说是我,其他人也不例外,一个个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扣动扳机,想来这蓝精灵的防御力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那蓝精灵低下头往身上的子弹眼看了看,突然抬起手便往其中一个子弹眼抠去,抠了没几下从里面抠出一个东西,那东西直冒白烟,它放在手心看了看随手丢开,恰好就弹到了青铜鹤身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反弹以后掉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 我看得清楚,那分明是一枚弹头,而且那弹头还不停冒着烟,发出滋滋的声音。 那些白烟根本不是子弹打在它身上造成的,而是它的血液腐蚀了子弹产生的!! 老高看得张大了嘴巴,“我操,这怪物血液有毒,他娘的居然连子弹都能腐蚀!” 血液有腐蚀性??这可能么??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它的血管和皮肤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能抵御腐蚀?? 北鱼瞟了一眼那被腐蚀了表层的弹头,沉声道:“千万别让它近身!” “操!” 齐武不愧是拼杀出来的黑道大佬,面对超出认知的怪物,他身上那股暴戾的狠劲一下便爆发了出来。 他暴喝一声猛的双手扣动扳机,枪声响起的瞬间尝到过苦头的蓝精灵举起双臂交叉挡在脑袋前,任由子弹落在身上。 子弹对蓝精灵的杀伤力虽然不致命,但还是会让它感到疼痛,而且两把手枪不停的射击肯定也会对它造成伤害,吃过一次亏的蓝精灵没敢再冒失的冲锋,左右躲闪不停的往后退去. 趁着蓝精灵的注意力被北鱼他们吸引的间隙,我扶着神爷快步绕到另一边,看准时机就跑向平台,想要沿着平台的边缘往出口那边跑去. 齐武很快就打空了子弹,边换弹匣边骂了一声 操,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齐武换弹匣的空当,北鱼跟老高也开始了射击。他们毕竟都是当过兵的人,对枪械的运用比齐武要熟悉许多,齐武是一股脑的往蓝精灵身上给打,他的目标是蓝精灵的全身,而北鱼和老高则不然,他们专门瞄着一个地方打,而且都是脆弱的部位,比如胸口,腰部。 蓝精灵只有两条手臂,护得了脑袋护不了胸,也不知道子弹射到了什么地方,那蓝精灵突然一声痛呼,一个侧身躲到了棺材后面。 我心头一喜,看来这怪物还是怕子弹的!! 被打伤了的蓝精灵也感受到了枪的威力,身子一矮闪身躲到了那石棺后面。 我和神爷此时刚走到平台边缘,弓着身小心翼翼的沿着半人高的平台慢慢走到对面。 我甚至都不敢探头去看那蓝精灵,生怕一探头就被发现。 失去目标的北鱼和老高两人停止了射击,北鱼冲齐武喊道:“打脑袋,脖子往上,那里的鳞片没那么坚硬,要是打不到就打胸口,瞄准一个地方打!” 说罢他和老高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举着枪左右包抄慢慢的往棺材走去,走到一半棺材后面突然飞出一个巨大的东西,直直的就朝北鱼身上砸来。 北鱼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退伍兵,反应远超常人,见势不妙他就地一个打滚堪堪避开,那东西砸了个空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们这才看清居然是那玉棺的盖子!! 我心中骇然,那盖子刚才是被我们四人合力才抬到地上的,有多重我一清二楚,我们四个人抬起来就使出了吃奶的劲,蓝精灵居然单凭一己之力把这棺材板扛起来,还甩飞了这么远? 这得要多大的力量?? 我不敢去想象要是被它近身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他娘的这下玩大了。 第43章 偷袭 “没事,只要子弹对他有效,那也就只不过是一只皮厚点的猩猩,解决它也就多花点子弹的事情!” 躲在平台另一侧的北鱼大声道:“老高,齐武,掩护我!” 话音刚落,北鱼突然站起身沿着平台边缘缓步朝棺椁移动,老高和齐武也同时举枪向着棺椁的方向。 三个人四把枪蓄势待发,只要那蓝精灵敢露头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我和神爷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平台边缘的尽头,十几米开外的对面就是出口,但我却不敢跑过去,因为那怪物现在就在平台上方,如果看到有人穿过去的话肯定会追上来,这样一来反而会把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等那怪物再次被北鱼他们的火力吸引注意力的时候。 只要它被吸引住,从我这跑到出口也不过瞬息的事。 交火暂时停歇,整个墓室又重回安静,我悄悄探出半个头往平台上看去,我所在的位置比较巧妙,蓝精灵在平台上,北鱼他们在蓝精灵的正面,而我则在它的背面。 只见那蓝精灵正躲在石棺后面,背对着我这边,正悄咪咪的试图从石棺另一侧探出脑袋去观察北鱼他们的情况。 那石棺距离我这也就十来米,蓝精灵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和神爷就在身后,它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北鱼他们那边,完全没有想到它的身后会有人。 北鱼刚才说它脑袋上的鳞片没那么坚硬,一般来说后脑勺应该是头骨最脆弱的地方,就算铁头功也是练的前额,没听过有练后脑勺的。 我暗道一声可惜,这里还真是绝佳的射击位置,如果有人从我这个位置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上一枪,有可能把它给一枪爆头。 等等,我兜里不正好有一把枪么? 我伸手把枪掏了出来,又探头去看那蓝精灵,它还是没有发现我。 我看了看对面不远处漆黑一片的出口,又看了看正在慢慢的向蓝精灵逼近的北鱼几人,心里盘算着是该趁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开溜,还是把握机会现在给蓝精灵致命一击。 开溜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但北鱼他们跟蓝精灵干起来结果还是未知。 赢了还好,可如果结果是北鱼他们被干掉的话,到时候只剩下我和神爷两个老弱残兵,大概率也难逃蓝精灵的毒手。 四把枪都没能干掉他,到时候剩下我一把小手枪肯定也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而且那出口通向哪里我们也是一无所知,要是尽头又是一头蓝精灵那就悲剧了;如果选择偷袭,要是成功的干掉了它,那局势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我们不再前进,原路返回,就单单那女尸身上的饰品我们就不虚此行了。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北鱼他们跟蓝精灵同归于尽,那我就能带着所有东西炸开石门按原路返回全身而退了。 只不过世事哪有那么完美,就算有,凭我的运气也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况且我也就是随便想想而已,虽然我和北鱼他们都不熟,但毕竟北鱼也算是救过我的命,我还真不愿意看到他就这样死去。 至于齐武,那自然是死了的好。 对于眼前的情况来说开溜的风险肯定是比较小的,但长远来说却很是危险,而且带着未知的不确定,要是北鱼他们被干掉了那我们就必死无疑; 而搞偷袭虽然风险比较大,要是偷袭失败了我和神爷就肯定会被发现,引起蓝精灵的注意以后,要再想趁乱逃跑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了; 但要是成功了的话那收益绝对是最大化的,现在那蓝精灵整个后脑勺就暴露在我眼前,机会难得,一枪过去把它干掉的几率也不低,要不要赌一把?? 我心念电转,虽然考虑了这么多但其实也就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我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把身家生命交托在别人手里不是我的风格,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索性压上所有东西来赌这一把! 在我掏出枪的时候神爷就猜到了我的想法,他冲我点了点头,那意思分明是干他娘的,我一愣,没想到神爷居然也是条汉子,这么刚。 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我这种愣头青都能从当下的情况分析出利害关系,神爷这个几十年的老江湖又怎么会看不透。 而且要是有什么状况他还可以第一时间开溜,刚才悄咪咪跑到这里的过程中这老家伙的速度不比我慢,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进山的时候他那年老体衰的样子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我不再犹豫,悄悄的站起身抬枪瞄准背对着我的蓝精灵。 要是北鱼他们能解决掉这蓝精灵的话我肯定是不会出手的,因为要以击毙目标为目的,拿枪朝一个人形生物射击,尤其这个人型生物还非常有可能本身就是个人,这对于于一个不久之前还只会拿着鼠标坐在电脑前做报表的普通小白领来说,那种心理压力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白的。 但我非常清楚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从这蓝精灵刚才要扑过来吃了我们的模样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而且我心里还是认为它就是石中玉,石中玉已经死了,那这蓝精灵不过就是一只僵尸,朝活物开枪我会犹豫,但要是朝尸体开枪那心理压力会小许多。 一具尸变的尸体也不过是尸体,是死物。 想到这我的内心倒是轻松了些许,而且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压力再大也肯定不会退缩。 我刚探出身子北鱼几人便发现了我,北鱼先是一愣,见我抬枪他立刻就洞悉了我的想法,他冲我微微的点了点头,举起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一愣,不明白他这ok是什么意思,只见他缓缓的收起了一根手指,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不是ok的手势,而是在倒数。 在他把所有手指都收回去,左手握成一个拳头的同时我瞄准蓝精灵的后脑勺猛的扣动了扳机。 第44章 失败 十几米的距离射击一个跟篮球差不多大的东西,对于我这个上中学偶尔会拿着铅弹枪去打啤酒瓶的人来说准确命中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一枪命中,在枪声响起的瞬间蓝精灵便向前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几乎是枪声响起的同时,北鱼和老高也瞬间加速冲到了棺椁侧面,想着趁蓝精灵被我吸引注意的同时从两侧夹击。 等他们过到来的时候蓝精灵刚好倒下,他们立刻收住脚步,改跑为走,小心翼翼的靠近蓝精灵。 老高踢了踢趴在地上的蓝精灵,它仍旧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应,就像是死了一样。 北鱼明显松了口气,放下了一直端着的枪,朝我笑了笑,老高朝我比了个大拇指:“你小子行啊,有两下子。” 我此时还维持着握枪射击的姿势,看到两人的动作这才放松下来,全身的力气似乎随着那颗射出去的子弹而被抽干。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又或者两者皆有,我没有胜利后的快感,只觉得浑身无力,就像是刚跑完十公里一样。 神爷拍了拍我的肩膀,也冲我比了个大拇指,我正要谦虚一番,异变突起。 本来趴在地上的蓝精灵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抬手就向离它最近的老高拍去,动作非常迅猛,蒲扇一般的手掌带起了猎猎风声。 老高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蓝精灵刚弹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不妙,但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躲不开,本能的抬起枪就要射击。 但蓝精灵的速度很快,它那巨大的手掌几乎是瞬间就到了,一巴掌顺势扇到了老高手臂上,连带着拍上了他的胸口。 老高应声倒飞而出,足足飞了好几米才摔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便脸朝下栽倒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非常突然,从我们以为已经死掉的蓝精灵突然复活,到老高倒在地上,期间只不过一两秒的,我们根本来不及出手。 见老高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北鱼的眼珠子都快迸了出来,他怒吼一声抬起枪对着蓝精灵就扣动了扳机,像是疯了一样边吼边开枪。 齐武也反应了过来,左右开弓两把手枪不断的吞吐着火舌。 没成想那蓝精灵见识了子弹的厉害以后早就学乖了,一击得手看都不看老高,一转身便从平台上跳下,向着出口跑去。 北鱼和齐武只能对着它正在远去的背影发泄怒火。 老高生死未卜,北鱼乱了方寸,射击的准度也差了不少,这么近的距离一弹匣子弹居然没打中几发。 弹匣很快就空了,剩下齐武两支手枪依然在不停射击,少了一把枪的火力压制,几乎就要跑到出口的蓝精灵大概是感觉到身后的压力少了许多,居然停了下来。 齐武的手枪很快也打空了弹匣,枪声完全消失,那怪物转过身看了正在换弹匣的两人一眼,然后把头转向了我,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刚从眼前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的我见它满脸怨毒的盯着自己,我打了个激灵暗骂一声,这玩意居然还挺记仇,它知道刚才是我放的冷枪,看这阵势是把我给记恨上了。 我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伸手想要拉着神爷一起跑路,可却看到原本站在我身后的神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悄悄的爬上了平台,正向着北鱼的方向跑去。 这老家伙还真是鸡贼,卖得一手好队友啊! 一见我这边靠不住立马投奔北鱼,跑路也就罢了,妈的好歹也喊上我啊,留我一个人在这等死??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心中一寒,这老家伙该不会是故意抛下我好给他争取逃跑时间吧?! 操,我就知道这老不死的不是什么好鸟,枉我到现在都还想着带着他跑路,妈的! 没时间让我过多愤慨,那本已经跑到出口的蓝精灵居然冲我龇牙咧嘴吼了两声就冲了过来。 我的枪法本来就一般,射击固定靶的准度还可以,但射击移动靶准度就要几何级别下降。 况且刚才的一系列变故已经充分证明,哪怕是后脑勺被枪击也对它造成不了致命伤害,我哪还敢再次尝试,不带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蓝精灵虽然身形高大看起来很是臃肿,但速度却并不比慢,起码比全速逃命的我慢多少。 而且他步子宽,追上我也就是时间问题,这十来米的距离我估计用不了三秒就会被他追上。 听着身后越来越清晰的低吼声我不要命似的向前跑去,根本不敢回头去看。 那低沉的喘息声由远及近,已经近在耳边,我心里闪过两个字:完了。 就在我以为这一次真的要交代的时候,久违的枪声终于重新响了起来,这嘈杂的手枪轰鸣声对于此刻的我而言简直无疑是天籁,平台上的北鱼边开枪边冲我大喊:“过来我这边!”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落水者,连忙跳上平台朝北鱼跑去,跟神爷一起站到了北鱼身后,看着他宽实的后背才安心一些,齐武此时也终于换好了弹匣,三把手枪同时开火把蓝精灵逼到了平台后方。 蓝精灵再次被压制住,但它这一次却并没有逃跑,像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突然奋力一跃跳上了平台,双手交叉挡住头脸弓着身子怒吼着就朝我们冲了过来,任由子弹打在他身上也不管不顾。 手枪的子弹无情的砸落在它身上,重新换好子弹的北鱼也冷静了下来,准头也高了许多,见打不到它的脑袋,便换了个射击点,刻意朝着它的膝盖处射击。 本来打在它身上作用不大的子弹此时居然起了效果,蓝精灵膝盖处比较薄弱,子弹打穿了上面的鳞甲,四五发子弹下去打得它是血水四溅,蓝精灵一个趔趄差点就跌倒在地,要不是它反应够快调整了动作肯定就要栽倒了。 我这才看到它膝盖处已经血肉模糊,看来北鱼这一波攻击起了作用。 蓝精灵停了下来,北鱼和齐武的攻击却没有停,子弹不停的倾泻在它身上,这一次北鱼瞄准了它另一条腿。 蓝精灵怒吼一声,不顾伤势又重新冲了过来。 伤了一条腿的它速度明显下降了不少,虽然那些子弹只是穿透了鳞甲打在了它的皮肉上,这些打进它身体的子弹并不深,根本无法对它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它的速度已经放缓了许多,只要子弹充足,磨死它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明知道会有生命危险,但却依然一往无前,蓝精灵这同归于尽的做派让我胆颤不已,尽管伤了一条腿,但几十米的距离没两下他就冲到了我们跟前,丝毫没有停住的意思。 那架势就像是一台失控的大货车,就这块头要真被他撞上的话我估计比被大货车撞一下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我们皆是大惊失色,慌忙向两边逃窜,慌乱之中北鱼跟齐武两人也顾不得射击,蓝精灵撞击落空,站在原地放下手臂向已经四散逃开的众人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第45章 击退 我暗骂一声,这他娘的蓝精灵还真小心眼,北鱼和齐武打了你几十枪你就当看不到,老子不就射了一枪么,你丫又没死,用得着这么急着找我报仇么?? 心里骂归骂,但该跑还是得跑,见势不妙我转身就向后跑去。 这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没跑出两步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就向前扑了出去,脸朝下直接来了个狗吃屎。 这一下摔得非常狠,我两眼直冒金星,眼前是黑蒙蒙一片,我知道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连忙爬起身晃了晃脑袋想减轻眩晕感,刚看清眼前的东西就看到蓝精灵已经冲到了我前方,离我只有几米的距离。 看着那张丑陋巨脸越来越大,这么近的距离躲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几乎可以预想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愣在原地等死。 撞击几乎是在我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就发生了,但这撞击并非来自正前方的蓝精灵,而是来自我的左侧,一撞之下我便摔在了地上,睁开眼睛才发现一个身子正压在我的身上,正是北鱼,他迅速的爬了起来,举枪就对准身后。 我没死?? 我脑海里闪过三个字,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是北鱼救了我,在蓝精灵撞上我的前一刻他把我扑到了边上,让我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没事吧??”北鱼大声问了我一句,不等我回答便扣动了扳机。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我连忙爬起身举起枪对着蓝精灵打去。 蓝精灵一击落空便没继续在我身上纠缠,立刻转移了目标,朝趴在地上毫无反抗能力的老高就冲了过去,在距离老高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凌空跃起扑了过去。 “老高!”两眼通红的北鱼目眦欲裂,怒吼一声,边射击边跟在蓝精灵身后跑了过去,眼看着蓝精灵的爪子就要抓到老高脑袋,齐武的枪声如及时雨一般响了起来。 蓝精灵本来一直双手以防守姿势护着脑袋,飞身猛扑的姿势让它转守为攻的同时也使得一直被它保护着的脑袋暴露了出来。 齐武这一枪直中脑门,似乎打到了蓝精灵的痛处,它凌空的巨大身躯猛地一颤,伸出的大手也失去了准头,并没有抓到老高的脑袋,而是抓到了他的背包上,在惯性的作用下背包从老高背上脱落,落到了蓝精灵手里。 “嗷!!!!!” 一声响彻整座古墓的哀嚎从摔落在地上的蓝精灵嘴里发出,只见它一手捂住自己的右眼,深绿色的血液正从指缝间不断渗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齐武这一枪居然正中它的左眼! 蓝精灵浑身上下都长满坚硬的鳞片,哪怕是脑袋也不例外,唯独眼珠子长不了。 眼球本就脆弱,哪能承受得住子弹的威力,这一枪直接把它左眼打瞎了。 自交手以来,这一下是蓝精灵所受到的最严重的伤,受到重创的它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不敢再恋战,用剩下的那只眼怨毒的扫视了我们一圈,转身便消失在出口处。 齐武想要追上去,却被北鱼伸手拦下。 穷寇莫追,那出口通向哪里我们一点都不清楚,蓝精灵明显比我们要更熟悉这古墓的地形,贸贸然追上去万一把它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以蓝精灵的战斗力,胜负难料。 更重要的是老高生死未卜,北鱼实在放心不下。 “那一枪虽然打中了它的眼睛,但没有直接打穿,只是划伤了它的眼球,如果子弹是从眼眶打进去的话,肯定能把它脑袋给打爆。” 齐武还在为自己刚才那一枪没能秒掉蓝精灵而耿耿于怀,北鱼却摇了摇头:“已经很了不起了,要不是你的话,脑袋被打爆的就是老高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齐武看了看老高,重新换上了弹夹:“你不欠我,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北鱼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眯起了眼睛:“你也知道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比你要更熟悉古墓,我们要是出事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绝对也活不久。” 我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北鱼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也看齐武不对眼,但刚才他确确实实是救了老高一命,怎么北鱼非但没有感谢的意思,听起来反倒有一丝敲打和警告的意味? 我略一琢磨心头便一个咯噔,想到刚才齐武那精准命中蓝精灵眼睛的那一枪,再想起先前他射击的准头,这家伙那一枪显然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他有一枪命中眼睛的实力,可他先前为什么要故意藏拙呢? 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肯定不会是想放蓝精灵一马,那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反向思考便可以得出答案,他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蓝精灵,他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一开始他以为我们这边火力充足,蓝精灵构不成威胁,所以故意显得自己的枪法一般,后来情况危急,为了救下老高他不得不使出真本事。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让我暗暗倒吸一口凉气的可能: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故意让我们放松对他的警惕吧? 齐武淡淡道:“我的目的是那颗珠子,在拿到之前我不会看着你们有事。” 我在心里一个咯噔,在珠子拿到之前不会看着我们有事,那珠子拿到以后呢?? 齐武却不再多言,也不去看老高,走到那石门边上警惕的守住入口,也不知道他是真心怕蓝精灵杀个回马枪,还是不想跟北鱼纠缠。 北鱼也没揪着不放的意思,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把老高翻了个身,老高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北鱼连忙拉开老高的上衣拉链,掀起打底的汗衫,只见老高的胸口处淤黑一片,看起来就伤得不轻,。 从刚才他喷血的情况来看肯定是伤到了内脏,虽然在蓝精灵那一击打到他身体的时候他把手臂挡在了胸前,没有被直接击中胸口,但那巨大的震荡力也肯定会震到内脏,只是不知道受伤的程度有多严重。 第46章 分歧 北鱼沉默的翻起老高的衣袖察看起他的手臂,老高整条右手手臂都变了形,小臂处一根断裂的骨茬穿破了皮肉怼了出来,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看起来非常恐怖,这条手臂算是废了。 眼看着老高的惨状,北鱼的双手因为愤怒死死握成了拳头。 我本来还想安慰他几句,见到他这副模样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得傻傻的站在一旁。 过了有一会,北鱼情绪缓了过来,吩咐我到那些殉葬的人牲尸骨堆里找两根保存完好一些的手臂骨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丝丝森冷的味道,看来老高的受伤彻底激怒了这个退伍老兵。 听到这个要求我有点转不过弯来,难道北鱼是想来一个现场换骨?? 没听过这么牛逼的医术啊,况且输血还得看血型匹不匹配,这换骨不用验验“骨型”?要是装上去排斥怎么办? 而且这里一没工具,二没有无菌环境,真能换骨?? 我虽然满脑子疑问,但却没敢提出来。 北鱼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的炸药桶,我可不敢去触他的霉头,老老实实的去找骨头。 经历了以千年为单位的岁月,那些骸骨大都腐朽不堪,有一些稍一用力就化为齑粉,两根骨保存完好的头我找了好几分钟才找到。 拿着两根骨头回到老高身边的时候,他那断手的袖子已经被北鱼用刀割开,铺在了手臂下方,旁边还放着个打开了的急救包。 我把骨头递了过去,那只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北鱼背包里钻了出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骨头好奇的端详起来,北鱼瞪了它一眼它便乖乖的把骨头递了过去。 我想象中的换骨并没出现,北鱼把正在警戒的齐武喊了过来,让他帮忙按住老高的上半身,然后又吩咐我按住老高的双腿。 齐武看了看老高的断手,又看了看北鱼,没说话,单膝跪下用腿压住他的一条胳膊,双手按在老高的肩膀上,几乎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了老高的上半身。 我虽然不明白北鱼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的死死按住了老高的双腿,刚一就位,只见北鱼两手托起老高的右手,上下摸捏了一下,然后突然双手同时发力,只听到轻微的一声“咔”,老高那一截戳了出来的骨头居然被他硬生生的掰了回去,那情形看得我喉头直冒酸水。 躺在地上的老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刺激,痛得猛的张开双眼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本能的挣扎起来。 我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要压不住他,要不是还有一个齐武的话肯定就被他给挣脱了,可想而知老高这一下的力度得有多大。 “别动!!!”北鱼大喝一声,听到北鱼的声音老高果然没再挣扎,只是全身几乎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被汗水完全湿透,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裸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他全身微微颤抖着,死死咬着牙关,牙齿都几乎要被他咬碎。 北鱼轻轻把他的手臂放了下来,从急救包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箱子只见一阵白雾,就像是打开冰箱时的白雾一样。 这箱子应该是有着保温作用的小冰箱,等白雾散尽只见箱子里有三支针,北鱼拿起其中一支,把老高的裤子脱下一角,扎了进去,扎完针以后又掏出水壶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伤口,一切完成以后从口袋里掏出两支烟点燃,吸了一口以后把烟都塞到了老高嘴里,然后从急救包里拿出一瓶碘酒,“忍住。” 说罢直接倒了两大盖子淋到了伤口上,我看着都觉得疼,但老高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他叼着的那两根烟直接就被他咬断了。 倒完两盖子碘酒,北鱼又打开一瓶酒精洒在伤口上,过了大概三四分钟,老高的颤抖变得微弱了许多,呼吸声也平缓了下来。 北鱼见状从急救包里拿出一根弯月形的长针,针上还带着一根线,北鱼用酒精给长针消了毒,麻利的把那针戳到了老高伤口处的皮肤上,就像缝衣服一样来回穿梭。 我居然觉得这血腥的一幕有一种没来由的美感,看来我果然是个重口味的人。 北鱼的动作很是利索,没几下便把伤口缝合起来,那伤口其实在淋了碘酒以后出血就少了许多,缝合了以后基本上已经止住了血。 北鱼又给老高续了根烟,从急救包里拿出一小瓶止血散倒在了伤口上,拿出绷带仔细的包扎起来,包扎完以后用我找来的那两根骨头夹住了老高的小臂,用绷带缠得严严实实。 弄完这一切以后齐武这才松开老高,北鱼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也松手,我这才站起身,老高则依然躺在地上,嘴里叼着烟。 “要尽快做手术,伤口感染的话这条手臂就保不住了。” 老高用左手撑在地上坐了起来,我连忙走过去扶了一把,坐在地上的老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小伤而已,没事,那怪物呢?死了没有?” “跑了,齐武打瞎了它一只眼睛,放心吧,大哥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北鱼也跟着笑了一声,只是脸上却没有丝毫开心的样子,边收拾着急救包边问道:“肋骨有没有断?” 老高按了几下胸口,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北鱼点了点头:“行,那休息一下我们继续前进。” 齐武在起身以后便背靠在棺椁上拿着枪警戒着石门的方向,听北鱼这么说他也没多废话,掏出烟就点了一根。 我却有点沉不住气了,老高的手都要废了,这他娘的还继续前进?? “还要继续前进??” 我对北鱼的印象不错,刚才还救了我两次,但他的这一句话彻底粉碎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一路走来老高对他的态度我都看在眼里,那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大哥,可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亲大哥居然会为了钱,丝毫不顾自己兄弟的安危。 我有点生气,语气也不是很好:“你有没把他当成兄弟??” 第47章 继续前进 我之所以会生气一方面固然是为老高抱不平,替他感到不值,另一方面则有着我自己的小心思。 我本来就是被逼着跟来这里的,要是没有什么危险还好,可现在这里有一只怪物,就连枪战都经历过了,我早就打起了退堂鼓,巴不得立刻逃离这里。 北鱼刚把急救包放回背包里,看了我一眼笑道:“我怎么就不把他当兄弟了?” 还有脸笑?? “你兄弟手都快废了,前面还有个怪物,你不把他送出去,反而要他继续前进??” 北鱼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掏出烟点着,徐徐喷出一口烟雾:“刚才那怪物抢走了老高的背包,你看到了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会关心那个背包,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些陪葬品都在那背包里,所以他想要抢回来? 我心里一阵发寒,为了钱还真的连自己兄弟的命都不顾了。 北鱼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见我没回答他也没太在意,看了看我们进来时的那个已经被堵上的入口,淡淡道:“炸药都在那个背包里,你要是有办法把石门打开,我倒是想立刻出去。”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愣,原来是这么回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没找到入口开关的前提下,没有了炸药确实无法原路返回。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想到自己刚才的咄咄逼人,我有点尴尬。 刚才北鱼可是救了我不止一次,坦白说我刚才说这些虽然有为老高着想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想离开这。 “那个,,,你们老师没教过你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么?” 我想说些什么解释下或者道个歉,但最后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一包烟突然递到了我跟前,递烟的正是北鱼。 “我们老师教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 我神色复杂的接过烟道了声谢,终究还是拉不下脸道歉,一屁股坐了下来抽起了闷烟。 北鱼说得没错,包已经丢了,找回来才是正事。 现在我们之中多了一个伤员,少了一个战斗力,这墓里还有个怪物,也不知道再继续走下去的话还会遇到什么,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走吧。” 一根烟过后,北鱼站了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土招呼了我们一声。 我连忙把老高搀扶了起来,老高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弹夹塞了给我,“我口袋里还有个弹夹,我的手现在这模样,换弹夹也不方便,关键时刻得靠你了,小子。”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现在也不是谦让的时候,所以也不推辞,接过弹夹点了点头,苦笑道:“我尽力,但不保证能靠得住。” “你可以的。” 尽管老高痛得额上全是汗珠,他还是咧嘴一笑:“你只要想着要是靠不住,咱们可就都得死在这,那就可以的了,不逼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牛逼。” 我点了点头,但心情却依旧沉重。 刚才那一枪我明明已经打中了蓝精灵的脑袋,但它却一点事没有,还懂得诈死,把老高打伤,这事让我的自信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虽然最后齐武也是用手枪把它逼退,但我自问自己的技术还没有达到能在蓝精灵快速移动的时候打中它眼睛的地步,所以我很是怀疑自己手里的这一把枪能否真的起到保护作用。 而且除了蓝精灵以外,齐武也是一个不定时炸弹,我先前以为他只是对我起了杀心,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些。 我们这个小队的人都各有各的小心思,表面和谐相处,但底下有着怎样龌龊的念头谁都不知道。 神爷也笑了笑附和道:“小韩你就不要谦虚了,刚才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被那怪物给抓走咯。” 这老家伙还有脸说话,我对他刚才卖我的事情还耿耿于怀,打老人的事我做不出来,但骂人可不只是泼妇的专利。 不过在这里要是再遇到像五行八卦那样的机关的话还得依靠他,所以我也不好发作,暗想着出去以后再慢慢跟他算账,见他主动搭话了我也不好给他脸色看,笑了一下当是应付。 “看你小子刚才开枪的架势不像是第一次开枪,怎么,以前玩过?” 老高突然问道,走在前面的北鱼听他这么问,有意无意的扭头朝我看了看。 我点了点头:“小时候住农村,好几个同学家里都有打鸟的铅弹枪,一到周末,趁家里大人不在家我们经常偷偷拿枪去打啤酒瓶。男孩嘛,就没有不喜欢玩枪的。” “工作以后公司附近有个实弹射击场,我无聊的时候也会和朋友去玩一下,所以开枪不是问题。” 老高呵呵一笑,习惯性的扬起手轻轻拍了我脑瓜一下。 老高似乎很喜欢拍我脑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嫉妒我长得比他高的缘故,“不错啊,是个好苗子,刚才看你这么为你高哥着想,够义气,现在的小年轻很少有了,怎样,有没有兴趣以后跟着我混?” 跟你混?盗墓? 别,千万别,这一回要是有命出去的话我对天发誓打死也不会再踏进古墓一步。 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再过了。 我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老高仿佛也知道我心中所想,提了一嘴便没再多说。 我们走进了那蓝精灵逃跑的出口,出口后方是一条略略向下有些坡度的阶梯,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北鱼打起狼眼手电往墓道的阶梯里照了照,这狼眼手电的极限距离起码有500米,可这照下去居然看不清这楼梯有多长,倒不是说这下面有超过五百米,而是手电光照射下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收掉一样,只照出几十米距离便再也看不清楚。 神爷说这墓道和阶梯应该涂了某种可以吸收光亮的涂料,所以才会这样。 北鱼蹲下身子察看了一下滴落在地面的绿色血液,让我们都打开手电小心警惕着四周。 作为先锋的老高成了伤员,北鱼顶上了他的位置走在最前面,而齐武则负责垫后。 我们几个老弱残兵走在中间,一行人成一字纵队小心翼翼的沿着楼梯往下走去。 墓道里非常安静,也不觉得闷,我们走得非常的小心警惕,沿着阶梯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前面还是看不到尽头,正当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北鱼突然举起握成拳的手示意我们停下。 “我们刚才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虽然走得慢,但走了也有三四百米,还不知道前面有多长,有这么大的墓么??” 我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神爷,神爷眉头紧锁,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第48章 搜索 北鱼也没再追问,一行人继续向前--应该是向下走--气氛很是压抑,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是埋头走路。 沉闷的气氛,压印的环境,潜藏的危险,种种因素使得每一个人都变得有些焦躁,刚才前进的时候还顾忌到墓道中可能存在机关,所以速度不快,现在则因为焦躁,速度明显比刚才要快上许多,似乎都想快些走出这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墓道。 又走了快二十分钟,就在我怀疑这墓道是不是要通向地底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出口。 我们都是一喜,北鱼让我们停在原地,看了齐武一眼,齐武会意的走到他边上,两人一左一右举着枪缓缓摸了上去,很快就走到了出口边上。 两人举起手电往里照了照,似乎没发现什么危险,北鱼当先走了进去,过了没一会齐武朝我们招了招手,早就等急的我们立刻走了过去。 出口处是一间石室,石室不大,也就三四十平米,一眼就可以看完,看着像是在天然形成的岩洞经过后天加工形成的。 石室里东西不多,只有一张石床,两张石椅,两张石桌,其中一张石桌上还有几个保存完好的陶碗陶罐,除此以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整个石室看起来一点不像是墓室,反而像是个简陋的起居室。 那蓝精灵就是沿着阶梯一路逃跑的,但此时却不见了踪迹,阶梯尽头又只有这一间石室,它能躲到哪里去? 这一路走来北鱼一直在观察地上的血迹,最近的那处血迹就在不远处的阶梯上,可以肯定的是蓝精灵最后一定是和我们一样来到了这间石室。 既然不见了踪影那就有两种可能:阶梯有通向其他地方的暗道,又或者这石室里有暗道,我更倾向于后者。 北鱼的想法和我一样,他和神爷四处查看了一下这石室,想要找到暗道入口,还是神爷这老家伙目光毒辣,一眼就从摆放在石桌上的一个陶罐处发现了端倪。 那陶罐上面有一片液体干涸以后的痕迹,正是蓝精灵的血液。 血液蹭到了这上面,说明它肯定碰过这陶罐,我们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陶罐居然是和石桌连在一起的。 北鱼走到陶罐跟前摸索了两下,冲我们摆了摆手让我们后退,他双手握住陶罐顺时针一拧,整张石床就陷入到了墙壁里,露出一个向下的入口,感情这床还是一道门。 我们对视了一眼,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由北鱼打头齐武殿后逐一钻了进去,小心戒备着慢慢前进。 我本来以为这回又会是像刚才那样要走很远,可没想到的是这蜿蜒向下的楼梯只有百十米长,几分钟就见了底,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天然岩洞。 这岩洞面积非常大,目测足有七八层楼那么高,具体多大我也说不准,但肯定比足球场要大,我们从楼梯口出来便被岩洞左手边的建筑吸引住了目光,那居然像是两排平房。 两排平房被隔成了几十个房间,中间是一条三四米宽的过道,就像是一个大型群租房一样。 平房都是砖石结构,所以保存得非常完好,就连房间的房门都还在,都是一扇扇青铜门准确来说是青铜护栏,护栏的间隙很密集,大小只能放下一个婴儿拳头,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监狱一样。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轻轻的摸了一下那青铜护栏,手刚碰到,护栏就掉落了一大片,北鱼上握住一根青铜条轻轻一掰,那青铜条应声而断。 他又用力推了推砖石砌成的墙壁,砖石砌成的墙壁很是结实。 老高骂了一声:“这石中玉怕不是个神经病,死了还要在自己的墓里头搞群居房,这里又不是北京地下室,建了也没人租啊,这他娘的不是瞎搞么。” “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墓里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里肯定有它存在的意义。” 北鱼举起手电随意照了照四周:”没想到地下居然有这么大的空间,从路程来推断,这里应该是在山腹之中,中空的山腹,几千年都没有崩塌,也算是奇迹了。” 北鱼把手电光往那些房间里晃了晃,似乎有了发现,他蹲下身摸了摸地面,那里有一小块暗绿色的东西,显然是蓝精灵的血液。 他掏出枪,眯起眼睛环视着四周,“都打起精神来,那怪物来过,有可能还躲在这,虽然它受伤了,但也不容小觑,齐武,你和我打头阵,把这些房间都检查一遍,其余人招子都放亮点,家伙都给我抄起来,看到有任何会动的东西啥也别问先给它来一发。” 虽然我对这片突兀的平房也很是好奇,但现在也不是当好奇宝宝的时候,一想到蓝精灵可能潜藏在此处,别说追寻答案了,我连一秒都不想呆在这。 但北鱼已经发了话,况且搜寻这片地方一来有可能找到蓝精灵,那蓝精灵受了重创,现在正是趁它病要它命的好时机,既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结果,那它死总比我们死要好; 二来说不定可以找到其他出路,所以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搜寻调查都是有必要的。 现在齐武和北鱼两人是小队里的最强战力,北鱼自然也顾不得他金主的身份,让他也充当起探路先锋的角色。 齐武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其实目前这情况我们这一行人里就属齐武最乐意看到,因为他认定这墓里头有他想要的那颗珠子。 如果炸药还在的话,我们肯定是选择先退出去把老高送医院再说,不可能继续往前。 出去以后还会不会回来不好说,就算回来,这一来二去的肯定得耽误上两三天的时间。 从过来的时候我在车上偷听到的他们的对话来看,三角眼他们已经被警察抓了,用不了多久这古墓的位置就会暴露,到时候肯定会有警察或者文物局的人来进行保护跟挖掘,现在这次出去了再想要回来可能就晚了。 继续深入探索最符合齐武的意愿,所以他很配合北鱼的安排。 毕竟剩下的三人里神爷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老头,破破机关探探穴他在行,但要说到跟怪物硬刚的话,他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如我; 而老高则是断了一只手,还是惯用的右手,战斗力起码下降了五成,枪都开不利索; 至于我,就更不用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的战斗力就是个渣渣,能开路的也就只有他和北鱼了。 第49章 尸骸 齐武和北鱼两人一手举枪一手举手电,一前一后照进第一个房间里。 我们没敢跟太近,但也不敢离太远,等到他们确定房间没危险以后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用砖墙分割成了5个小隔间,每个隔间又都有一道门,这种设计更是坐实了我对这里的猜测:一座监狱。 只是为何石中玉要在自己的陵墓当中建造一座监狱呢?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脑中做着分析,眼睛也一刻没闲着,打量着房间的布置。 小隔间里面除了一张石床以外还有一张石桌,每个隔间的地面或者桌面上都有着破碎程度不一的陶器碎片,我们逐个隔间搜了一遍,除了那些陶器碎片以外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就在我以为不会有发现的时候,却在最后一个隔间发现了两副人类的骸骨。 这两副骸骨在石床之上,姿势很是奇怪,像是相拥而眠。 北鱼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下了结论:“骨头上面有多处创伤的痕迹,最严重的是臂骨跟腿骨,都被折断过,看起来死之前经过非人的折磨,致命伤在头部。” 他拿起其中一个头骨,把头顶朝向了我们,只见那头骨上有一处凹陷, 凹陷处的骨头全都碎裂了,边缘还有几道裂痕,应该是被人用硬物狠狠砸在脑袋上造成的。 “这两个人是谁?又怎么会死在这的?” 齐武开口问道,但却没有人回答,因为谁也不知道答案,这里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没盗过墓,对古墓也不甚了解,但我很清楚没人会在自己的陵墓里建造一个监狱。 我看向北鱼,他脸色如常,看不出情绪。 这倒是让我稍稍心安了些许,起码他脸上没有看到慌乱,甚至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我们转了一圈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便退了出去,往第二个房间走去。 第二个房间格局跟第一个房间没区别,也是被分成一模一样的5个隔间,和第一个房间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个隔间里面都有一副骸骨。 所有骸骨上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伤痕,每一副骸骨的致命伤也都是在头部,跟第一间房间里的那两具骸骨几乎一样。 我们又接连检查了5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是一样的隔间,里面有数量不等的骸骨,最多的一间房里有14副骸骨。 其中有一些骸骨已经发黑,北鱼说有可能是中毒的迹象,也有可能是骨头被氧化所导致的,没有仪器光凭肉眼很难确定原因。 当我们来到第六间房间的时候终于有了一点变化,跟前面那些房间一样,这个房间虽然也被分成了5个隔间,但隔间里却没有石床石桌和陶器碎片。 我们一共找到了4副骸骨,这4副骸骨比前面那几间房间里找到的要小了几个号,看起来就像是小孩的骸骨一样。 “这不是人类的骸骨。” 北鱼拨了拨其中一副骸骨,不一会便挑拣出一块足有手臂那么长的细骨头,“这是尾骨,你们看它的头,这头骨跟人的头骨也不一样,还有牙齿。” 我朝北鱼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这头骨不但小了一号,下颌骨的形状跟人的也不一样,四颗犬齿更是又尖又长,一看就不是人类的牙齿。 “这应该是猴骨。” 神爷缓声道,说罢还淡淡的瞥了瞥北鱼肩膀上的猴子,那猴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神爷的话,满脸惊恐的朝神爷龇牙咧嘴。 齐武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了下来,仔细的端详起那青铜栅栏,“这护栏上面有被啃咬过的痕迹,应该就是这几只猴子生前啃咬的。” 我们也蹲下去看了看,果然正如齐武所说那般护栏上的确有好多坑坑洼洼的地方,甚至还看到了不少小洞和牙印,自然脱落不可能形成牙印的痕迹。 在接下来的几间房间里,我们又陆陆续续发现了其他动物的骸骨,大多都认不出来,但起码有五六个不同的品种,在几间有着大型动物骸骨的房间里还找到了几根青铜锁链,直到这些动物死去那些锁链都依旧栓在它们身上,大概是因为这些动物太过凶猛单靠栅栏难以困住,所以加了锁链。 我问道:“这些会不会是殉葬的动物和人?” 神爷摇了摇头:“我还没听过殉葬的牲畜和人还要单独用房间隔开的,先不说关着动物的那些房间,就关人的那些房间里还有生活用品的碎片,这不像是陪葬。” “的确有些有一定地位或者身份的殉葬者,殉葬的时候身旁会有跟他们身份或者职业有关的东西,例如驾车奴隶身旁会放摆放着马车,侍卫身旁通常会配有刀剑,舞乐侍女身旁会有乐器等等,但肯定不会有拿桌椅枕头来当陪葬品,这些东西也说明不了殉葬者的身份,除非这些东西是死者生前特别喜爱的,但是你看这里有人的所有房间都是一样的配置,难道说殉葬的所有人都这么巧,喜欢同样的东西?” “还有一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价值和特点,都是做工粗糙的生活用品,就算在古代,也是平民用的,我看这不像是殉葬的人牲祭室,反倒像是活人的起居室。” 神爷眉头皱得跟五花肉似的,“像这里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生活用品说明了这些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按理来说殉葬的畜生或者人牲在下葬的时候就应该被弄死才对,如果是有一定地位的殉葬者,那应该会像我们先前看到的王婴一样,有自己的棺椁和墓室,而不会像集中营一样被放在这里。” 神爷环视了一圈 ,“这里与其说是殉葬坑,不如说是监狱,在我看来这些人和畜生不像是殉葬的,倒更像是被囚禁在这里。” 齐武问道:“有没可能他们是墓主人的仇人,所以被抓来关在这里陪葬,死之前还要被万般折磨?” 神爷还是摇头:“就算是仇人,关押他们的地方也不应该建在墓里。如果说那些人是因为跟墓主人有仇所以被折磨,那些动物的尸骸又该作何解释?它们的骨头上也有许多伤痕,总该不会是这些动物也跟墓主人有仇吧?” 北鱼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云贵地区有个古老部族,有一种特殊的仪式,把动物用尽各种残忍手段折磨致死,他们认为被迫害死去的动物会产生怨气,它们的尸体是肉食性蛊虫最为理想的食物,不知道这里和那个部族有没有联系。” 北鱼也有些不自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先把剩下那些房间都看一遍吧,可能在其他房间能找到线索。” 我们都没回答,只是木然的朝下一个房间走去,这些奇怪的房间和里面的尸体让我们完全看不透。 一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蓝精灵就已经够让我们紧张的了,现在又到了这么一个处处透着不合理的诡异地方,更是让我们神经紧绷。 第50章 不止一只怪物 我本以为这下一个房间里的骸骨应该还是动物的,可没想到这里居然又变成了人的骸骨,这个房间还是被分成5个隔间,我们一共发现了2副骸骨,只不过跟先前看到的那些人类骸骨不一样,这个房间里的骸骨要比普通人大上一号。 从骨头来看,这人生前起码有两米高,呈大字型被钉在墙上,四肢分别被一根锁链铐着,手臂和腿上还各被钉了几个大号马蹄铁一样的东西给固定在墙上,看起来凄惨无比,可以想象这人生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我们看得都是一阵胆寒,我喃喃说道:“这人到底跟石中玉有什么仇,要被这样折磨?” “这应该不是折磨。”北鱼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依我看更像是在防范这人逃跑或者反抗。” 我又看了看那具骸骨,发现还真就像是北鱼所说的那样,这人的骨架这么大,想来肯定是个壮汉,只不过他四肢已经被锁链锁住了,还有必要加那些马蹄铁么? “你们觉不觉得这骸骨有点眼熟?” 老高突然开口,我心想这骸骨还能眼熟?所有骸骨不都一个样么,单凭肉眼还能分辨出来这是张三还是李四的骸骨? 没等我胡思乱想,老高便继续说道:“看它的体型大小,跟那只怪物是不是有点像?” 北鱼的检查了一下, “这是人类的骸骨,如果这副骸骨是那怪物的同类的骸骨的话,那怪物还真是人类。” 我突然想起个事情,“不对啊,那蓝...怪物不是石中玉么?这里怎么会又多了两个同类?” 我在心里早就认定了那蓝精灵就是石中玉,所以当北鱼说出这是人类骸骨的时候并不觉得奇怪。 老高撇了撇嘴又拍了我脑袋一下:“是个球的石中玉,早跟你说了不是,你还偏不信。” 好吧,又是我想多了,看来还是少发表意见的好。 神爷点了点头:“一个人能长到两米多高,这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罕见的,何况是一个地方同时出现三个这么高的人。一个人的身高很大程度上受遗传影响,一个地方就有三个长得两米多高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有血缘关系,家族内的人身高都很高,二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是基于某种原因,被人从各个地方抓到这里来。” 我有些疑惑:“如果那怪物是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那副模样?还是说它生下来就是那副模样?” “如果生来就长那样,即便是医学昌明的现代都尚且会被当成怪胎,在古代就更不用说了。” 北鱼解释:“要是那怪物真是人类,天生就那副模样的话,一生下来估计就会被家里人弄死,不太可能养到这么大,就算他家里人不弄死,周围的人也不会放过他,要知道古人是非常迷信的,一个怪胎就等同于厄运,什么天灾人祸都能往怪胎身上联想,为了不让厄运降临到自己身上,弄死他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还可能会牵连到他爹妈。” 神爷点头赞同,“我相信应该是后天经历了变故才会变成那般模样,有可能是经历了一场大病,或者遭受了某种意外。” 老高说:“生什么病会使得一个人变成那副鬼模样??” 我插嘴道:“话不能这么说,有很多罕见的病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的见到过一些很特殊的病例,这些病例都能改变一个人的外形,让正常人变得完全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怪物,比如有一种叫树人病的,就是全身尤其是手脚长出像是树根树枝一样的肉瘤,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树人, 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是由于天生的基因问题导致免疫系统的某种功能缺失,人乳头瘤病毒可以入侵到他的体内,一旦被入侵,病毒就会改变细胞的形成机制,导致皮肤上长出大量的多余物质。 还有一种叫象人病的,患病者的脸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塌陷,脸上长满一个个硕大的肉瘤,肉瘤上又长出新的肉瘤,一个叠着一个,叠成一串挂在脸上,就像是脸上长着一个个长长的大象鼻子一样,严重的会连五官都分辨不出来,甚至会侵蚀掉五官,让人完全认不出那是一张人类的脸,非常可怕。 很多野史上都有关于罕见病的相关记载,被称为“晚清中兴第一名臣”,创立了湘军,平定太平天国的曾国藩身上就长满鳞片,就像龙的鳞片一样覆盖全身,怎么洗都洗不掉。 如果用蛮力去剥的话会产生强烈的刺痛感,还会流血,仿佛这些鳞片本来就是他身体一部分一样,如果沾到水或者进入水中,鳞片就会舒张开来,像鱼鳍一样张开呼吸,并随着他的身体摆动。 所以有传言说他是真龙之躯,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踏风乘云翱翔九天。 不过也有人说他身上的所谓鳞片只是一种皮肤病,之所以会被传成是龙的鳞片,真龙之躯,是因为当时很多人希望他能揭竿而起推翻清王朝的统治,所以把他塑造成真龙天子,至于事实的真相是如何那就无从考究了。 虽然我从没听过有能让一个正常人全身长满鳞片,通体变成蓝色,就连血液也变成绿色,并且带有毒性的疾病,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全世界几十亿人口,有这样一种病也不是不可能。 老高咂了咂嘴巴没再发表意见,北鱼沉声道:“如果这两幅骸骨从陵墓建造之初就在这,那我们遇到的怪物很有可能是这两人的后代。” 他抬头环视了众人一圈,脸色凝重:“如果那只怪物真的是这两具骸骨的后代的话,那这里很有可能不止一只怪物。” 他的话让我们本就沉重的心情又加重了几分,刚才在墓室里我们可都见识过蓝精灵的厉害,全身覆盖着子弹都难以打穿的坚硬鳞片,能抡起几百斤石板甩出几十米的恐怖怪力,还有不比常人慢多少的速度,一只蓝精灵就已经让我们灰头土脸了,要是再来上那么一两个,那还怎么玩? 第51章 祭祀坑 齐武见我们神色凝重,脸上都有了惧意,大概是担心我们找到出口或者找回老高的背包以后会原路返回不再前进,所以说道:“这副骸骨只能说明这里曾经有过不止一个怪物,说明不了还有其他活着的怪物,就算有,我们还有枪,刚才那只不一样被我们打得抱头鼠窜?” 北鱼心中也有了退意,他泼冷水道:“我们的确有枪,但子弹却不多了。” “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找回炸药,离开这里,把老高送医院然后再作打算。”北鱼瞥了齐武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你想得到那颗珠子,我也很想赚你那100万,但现在情况不允许,老高是我的兄弟,我不可能为了钱让他失去一条胳膊。” 齐武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还没等他开口,北鱼继续道:“你救了老高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找到了炸药以后你坚持继续探索,我陪你,不过老高神爷和小韩他们得先出去。” 北鱼的这番话让齐武的脸色好看了些许,他看了一眼老高的断手,又看了看北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北鱼的决定。 我心中大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中祈祷赶紧找到炸药。 几分钟前我还在担忧会遇到那蓝精灵,现在是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它,只有找到它才能夺回炸药,我才能逃离这里。 我们很快就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和刚才那个一样,不过这里面只有一副巨大的骸骨,同样被大字型钉在墙上。 在看到这副骸骨的时候我们倒没有多惊讶,反而是见怪不怪了。 活着的蓝精灵我们都见到甚至干过一架了,再多几副蓝精灵骸骨倒也不足为奇。 在接下来的几个房间里我们又发现了几具骨骼比常人大一个号的骸骨, 走到第十六间房间的时候我们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间房间里面不是普通人的骸骨,也不是四条腿的动物,更不是那巨大得跟蓝精灵一个号的大号骸骨,而是一些飞禽的骸骨。 这个房间跟前面那些房间一样大小,只不过里面却被砖墙分割成十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里都有至少一种飞禽骸骨,从最常见的鸡鸭鹅,到认不出种类的鸟都有,林林总总数十种,只有一个共同点:都是飞禽。 看了这么多的房间,见到了这么多的骸骨我已经麻木了。 如果是人类骸骨我倒还会多几分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死的。 但是对这些腐朽得一踩就碎成渣的动物骸骨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趣,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兴趣乏乏。 自打下来这墓以后我看这墓里的所有东西就只有两个标准,一是值不值钱,二是危不危险,其余的听他们的就行。 这个房间也没啥好看的,除了那些飞禽骸骨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北鱼他们也没能从这些鸡鸭鹅骨头上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又转身到了下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是奇怪,没有门,不过从石墙上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出这房间本来应该有一扇木门,只不过在时间的侵蚀之下化为了飞灰,这房间里面铺了一层木头渣滓,并没有很厚,隐约可以看见这些渣滓里面有一些条形的东西。 我们挑出来一看发现是蛇的骨头,北鱼推测那些木头渣滓原来应该是养蛇的木箱,只不过在岁月的侵蚀下都成了渣。 在剩下的几个房间里我们又陆续发现了鱼,乌龟,鳖的骨头。 我们一共搜寻了二十个房间,发现的骨头种类涵盖了人类,哺乳动物,鸟类,鱼类,爬行类,品种繁多,都可以开个自然博物馆了,也不知道石中玉在自己墓里专门建这么个房子有何用意。 抛开人类的骨头不说,难道他生前就很喜欢动物,所以就算是死了也要在自己的墓里建造一个动物园?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为了死后依然能延续生前所拥有的生活,又或者是实在是太喜欢某些物件,期盼能在死后依然拥有,所以把那些物件带到自己坟墓里,这种做法很是常见。 武将墓里的陪葬品多是刀枪剑戟等兵器,文人墓里的陪葬品多是名家书画或者附庸风雅的藏品,有钱人墓里的陪葬品多是各种金银财宝,照这么说如果石中玉在世的时候很喜欢动物,那他在自己的墓里建这么个房间也不是无法理解。 但那些巨人的骸骨又怎么说? 难道那些都是他生前所喜欢的人? 也不对,先前我们发现女尸棺椁的那个墓室就有许多殉葬的人牲,按理说殉葬的人牲应该统一出现在一个地方才对也,可为什么那些骸骨会跟这些动物的骸骨在一起呢? 我突然发现北鱼的脸色很是凝重,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鱼哥,你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北鱼回望了一下这整个岩洞,摇了摇头:“这个岩洞很奇怪,正如神爷所说,肯定不是殉葬坑,我也同意神爷的观点,这里更像是监狱。” “在自己的墓里建造一所监狱,而且监禁对象除了人以外还有各种动物,这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想听听他的意见,他听完以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时候神爷突然插话道:“有可能是某种祭祀仪式。” 祭祀,是一种信仰活动,源于天地和谐共生的信仰理念。 人类最原始的信仰有两种:一是天地信仰,二是祖先信仰。 信仰的产生来源于对自然界以及祖先的崇拜。 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天地与祖先是人类、万物之根本。 天地信仰和祖先信仰的产生,源于人类初期对自然界以及祖先的崇拜,信仰的出现,也衍生出了各种崇拜的祭祀活动:拜天地、祭神明,祈求神明和祖先保佑风调雨顺,祈祷降福免灾 。 古人认为祭祀是和信仰对象的沟通方式,通过献祭,可以直达天听,让神明听到自己的声音。 祭祀的对象是神灵,神灵的产生是有其发展过程的,在人类的早期时代,人们对于自然物和一切自然现象都感到神秘而恐惧,天上的风云变幻、日月运行,地上的山石草木、飞禽走兽,都被视为有神灵主宰,于是产生了万物有灵的观念。 这些神灵既哺育了人类成长,又给人类的生存带来威胁,人类感激崇拜这些神灵,同时也对它们产生了畏惧,因而对众多的神灵顶礼膜拜,求其降福免灾。 听神爷这么一说北鱼也似乎明白了过来,脸上的慎重神情倒是舒缓了不少:“神爷,您老是说这个墓室是祭祀室?” 第52章 血祭 神爷点了点头:“根据那竹简上的记载,石中玉是奉秦始皇之命寻找长生不死药的方士,这一类人信仰谶纬学说,‘方士’其实是很笼统的一个说法,自称或被称为方士的人既有学识渊博的学士,也有专攻工农行业的平民,有从事传统科学技术研究的学者,也有专司神鬼卦象的术士。” “从秦始皇会派他去寻找长生不死药这一点来看,石中玉应该是从事传统科学研究,又或者是专司神鬼卦象的学士,我认为石中玉是后者,因为长生不死药通常都跟神灵的传说有关,古人都认为只有神灵才有能耐,使得人长生不死,这一类人通常擅长祭拜鬼神,炼丹长生,医卜星相,这一类人是极端矛盾的集合体,可以说是当时最为科学,也最为迷信的人。” “说他们科学,是因为他们所从事的行业和研究,在他们那个朝代是走在最前沿的。关于谶纬学说,占卜星相这些方面的研究与感悟甚至远远超过现代;” “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易经阴阳,风水术数等等,这些今人不要说超越,连古人的十一都没有学到;” “说他们迷信,是因为他们对神灵的信奉是最为虔诚的,他们能把所有事情都和神灵联系在一起,认为这世界的一切都是神灵在主宰。” “科学与迷信看似极度矛盾,但在古时候却很合理,因为在现代人看来迷信的东西,在古时候却是最前端的科学。”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不单单我们的老祖宗是这样,就连西方那些所谓的科学家也一样,往往越是伟大、越是有能耐的学者,科学家,到了最后无一例外都会认为一切都是神的指引,是神的安排,哲学的尽头,是神学,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虽然这一点没有学者会承认,但无数的事例都在证明,这是全世界的共识。” “知道得越多,越发现自己无知,在某个领域达到一定高度以后他们便会发现人类是多么的渺小。知道了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发现了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看到超出了想象的东西,但发现超出自己认知太多的知识,人的第一反应通常不是兴奋,而是害怕,是怀疑,发现自己认识了几十年的世界完全被颠覆的那种害怕,对世界对自己所了解的一切的怀疑。” “怀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科学,怀疑这世上有没有逻辑,甚至怀疑自己的存在。” “一个人在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最需要的不是实际的帮助,而是心灵上的慰藉,而无所不知的神灵则是最好的精神寄托,这并不难理解,古今中外,学识和能力走在时代最前沿的那批人,到最后都会开始相信神灵的存在。” “不同的是我们的老祖宗和西方的洋鬼子所信奉的神灵不一样而已,而祭祀就是他们所认为能和天地,和神灵沟通的最直接方式,在我们的传统文化里除了祭祀神灵以外,还有祭祀祖先的习俗。” 神爷这套说辞不像是即兴的,反倒像是说过无数遍一样熟悉,乍一听起来有那么些科学根据,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这番说辞有点像是邪教神棍在给信徒洗脑时的演讲辞。 想到神爷金盆洗手以后的生活我便明白了个大概,这老家伙这些年除了给有钱人鉴定文物以外,偶尔还会接一些看风水之类的活,这些活都需要能忽悠。 想来这便是神爷平常包装自己、忽悠客户的说辞,早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所以才会说得这么顺口。 不过这些话倒不是全无道理的胡说八道,起码关于科学和神学的说法我是比较认同的。 我以前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很多科学家到最后的确都研究起了神学,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牛顿。 牛顿的前半生埋头研究科学,后半生则痴迷于神学,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听神爷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神爷继续道: “中华上下五千年,这几千年文化所诞生的神灵宗教数不胜数,但祭祀方式都大同小异,常见的主要有献食、献财、血祭、人祭这几种,顾名思义分别就是用食物,财物,血液,还有人牲来祭祀。” “前面几种我们先不去谈,就这最后一种来说虽然残忍,但在古时候却也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商朝,其用人之多,手段之残爆,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光是人祭的形式就有好几十种,火烧、水溺、活埋、刺喉沥血和砍头,甚至于把人剁成肉,蒸为肉羹,这些都算是常见的祭祀方式。” “在封建思想的荼毒下,再加上统治者刻意去把自己神化,因此在那个时代的大多数古人看来,能够被选为祭品是无上的光荣,能成为祭品就意味着能成为神的仆人,永远陪伴在神的左右,所以大多数人牲祭品被选上的时候心情就跟我们中了五百万差不多。” “虽然祭祀方式大同小异,但祭祀的仪式流程却不尽相同,不同时代不同教派,信奉的神灵不同,都有不同的祭祀仪式,每个步骤都必须严格遵守到苛刻的地步,很多祭祀仪式早已失传。”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如此古怪,绝非一般古墓的制式建筑,依我看来更像是一个祭祀室,这里的所有骸骨都是祭品,虽然祭祀仪式具体是怎样我们不得而知,但肯定逃不了人祭或者血祭,这里有人也有其他动物,我更倾向于是血祭。” 神爷一股脑说了一连串,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但说到最后却又有些不解,“可一般来说祭祀室这么庄严神圣的地方,应该会建造得非常华丽且庄重,通常也会有相关的文字叙述,或者是壁画描绘祭祀的盛况,但这里却如此简陋,而且又没发现任何的相关记载,实在是古怪。” 第53章 双头白娘子 祀还是殉葬,这墓里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唯一的作用就是卖钱,不能卖钱的玩意就是垃圾,我看这里除了这些卖给收破烂的都嫌弃的烂骨头以外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赶紧办正事找出路吧。” 神爷看了看老高,满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叹了口气,北鱼却赞同道:“这个祭祀室对考古学家来说或许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但对于我们,尤其是对于目前的状况来说没有任何帮助,那怪物到过这里,却又不在这,就说明有其他出口,神爷,我看我们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出口,又或者找到那怪物,就算干不掉最不济也要把老高的背包给抢回来。” 神爷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听到头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并不算大,但在安静的墓室里却已经足够让我们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的神经一直紧绷,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北鱼和齐就第一时间就把枪对准头顶上方,我也下意识的把手电朝头顶照去。 整个岩洞大概有二十来米高,人工改造的部分都是在地面上,山洞顶部并没有进行过多改造,基本是全天然的状态,粗糙的洞顶尽是些突出的嶙峋怪石。 手电照在石壁上,入眼处除了岩石以外再无他物. 一直蹲坐在北鱼肩膀的小猴子突然像是疯了一样龇牙咧嘴怪叫不停,小脑袋高高扬起,不停乱转,两只眼睛满是惊惧,拼命的撕扯北鱼的衣领,似乎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任凭北鱼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 小猴子的异常让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小畜生很有灵性,一般不会这样,即便是蓝精灵出现的时候它也没有这么躁动不安,难不成这里还有比蓝精灵更为可怕的东西? 五把手电全都往洞顶照去,这手电的质量很不错,照在二十多米开外的洞顶亮度还是很足,可我们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继续,就像是在嘲讽我们的无能。+ 洞顶很开阔,如果有东西在上面的话除非他能隐形,否则我们绝不可能看不到,但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在告诉我们确实有东西在。 明知道有东西就在上面,但却什么都没找到,那种感觉让人变得焦躁。 未知的恐惧最让人胆寒,就连一直沉着冷静的北鱼都变得有些不安。 那声音持续了十来秒便消失不见,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然而我却没来由的感觉到空气当中多了几分压抑,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北鱼打开背包让躁动不安的小猴子钻了进去,低声吩咐:“你们退回入口那边。” 北鱼口中的“你们”并不包括齐武,他们两人是队伍里的最高战力,自然不可能退。 我们其余几人向着入口处一溜小跑,我们这些个老弱残兵战斗力极其有限,别说帮忙了,不添乱就算好了,退到安全处也好让北鱼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免得待会打起来还得分心照顾我们的安危。 刚往后撤了二三十米,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是刚才的位置。 我下意识转过身就把手电光往那照去,这一看全身上下的汗毛顿时全都竖了起来,只见一条通体白色的巨大蟒蛇在洞顶的石壁上,正朝着北鱼和齐武所在的方向缓缓爬行,已经快要爬到他们头顶正上方了。 雪白色的巨蟒在黄褐色的洞壁上非常显眼,巨蟒的腰身比单门冰箱细不了多少,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它爬行时鳞片与石头摩擦所发出的。 白色的手电光照射在它的鳞片上反射出一层诡异的七彩光晕,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巨蟒居然长着两个脑袋,脑袋下方分叉的脖子大概有三米长,猩红色的蛇信在脸盘大的蛇头前不停吞吐,正好奇的打量着下方的北鱼二人。 那双头巨蟒所在的位置就在北鱼和齐武的头顶正上方,他们俩也听到了声响举着枪正往头顶照射搜索,但却像是没看到那巨蟒一样。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洞壁上有一条隐蔽的裂缝,那白色双头巨蟒整个身子都藏在裂缝内,也正因为有这条山体裂缝所以它才能在陡峭的洞壁上如履平地的穿行。 因为角度问题,人站在下方往上看会形成一种视觉假象,根本发现不了洞壁上方有一条裂缝,更不要说发现藏身于裂缝内的巨蟒。 而探出裂缝的两个巨大脑袋也恰好在北鱼他们的视野盲区,所以根本没有发现正上方的山壁上藏着这么大一条蟒蛇。 我想要出声提醒他们,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丝毫声响。 蛇是我最害怕的东西,没有之一,害怕到在电视上看到都想要立刻换台的那种。 这么大的蟒蛇出现在我眼前,我没晕过去已经是表现优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短短几个小时里经历的事情让我的胆量有了质的提升,我居然连腿都没有抖。 我以前看动物世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会眼睁睁的看着毒蛇向自己靠近,直到被吞进蛇腹也不会有逃跑或者挣扎的表现,当时隔着电视屏幕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会愣在原地等死,现在总算是能体会到那只青蛙的感受了。 这是受到极端惊吓以后的身体反应,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动,就像是被血脉压制一样,根本升不起逃跑的念头。 此时的我就跟那只葬身蛇腹的青蛙一样僵在了原地,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就在我无比着急的时候身旁的老高和神爷也终于发现了那巨蟒,两人皆是吓了一大跳,老高低呼一声:“我靠,这他娘的什么鬼东西!!” 他见巨蟒下方的北鱼二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存在,焦急提醒:“大哥小心,你头上他娘的有一条白娘子!!” 怕惊扰到山壁上的巨蟒,他的声音并不大,在这安静的山洞里二十米的距离声音不大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北鱼和齐武虽然听到了老高的提醒,可任凭他们怎么寻找都没发现头顶上方的异样。 正在此时我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一直咽在喉咙里的话也终于吐了出来:“小心,上面有一条大蟒蛇!!你们那个位置看不到,往我们这边来!” 第54章 借刀杀人 北鱼也意识到了是角度问题,迅速往我们的方向退来。 我刚才提醒他们的时候音量一时没控制好稍微大声了点,本来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北鱼和齐武身上的双头巨蟒听到声音以后突然把头扭到了我们这边。 巨蟒本来几乎全部都隐藏在裂缝里的身体也探出了一部分,四只散发着妖异怨毒光芒的血红色眼睛死死盯着我们,让人不寒而栗。 “我靠!” 退到了我们身边的齐武和北鱼二人也终于发现了那条通体雪白的双头巨蟒,北鱼连声催促:“退回上面那墓室,动作轻点,千万别开枪!” 他边说还边推了一把就站在他身旁的我。 他这一把推得并不算重,但我当时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大蛇上,根本没料到北鱼会推我。 我当时身体僵硬,这不算大力的一推直接把我推跌在了地上,手电也顺势砸落。 金属的外壳砸在石板地面发出一声脆响,本来只是在石壁上方探出一小截身体盯着我们的巨蟒像是被这声音给惊到了,大半个身子都从裂缝里钻了出来。 双头巨蟒所在的裂缝离地面有将近十米,只见它两个脑袋在巨大身躯的支撑下几乎是从裂缝处垂直往下降,蛇头很快便下降到跟我们视线平行的高度。 它就这样头下尾上悬空倒挂着,眼睛一刻都没从我们身上离开过,不停吞吐着蛇信子,似乎也在观察着我们。 北鱼反应极快,我刚跌倒他便把我扶了起来,我顾不得去捡摔在地上的手电,连拖带拽的被他拉着往后退去。 这一摔虽然摔了个狗吃屎,但我惊喜的发现身体能动了,虽然腿肚子一阵酸麻,但总算能走能动。 我拍了拍搀扶着我的北鱼示意我自己能走,北鱼这才放开了我,一行人边跟巨蟒对视着,边缓缓向后退去。 那巨蟒显然不想轻易的放我们离开,随着我们后退它也缓缓的向前探来,也不知道是觉得有趣还是把我们当成了食物。 很多动物在捕猎的时候都会选择在猎物背对自己的时候出击,所以我硬生生把转身逃跑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还好那巨蟒除了观察以外并没有其它动作,要不然就凭它那已经露出来就有十几米长的身躯,我们之间几十米的距离也就它探探头的事情,还不够它做伸展运动的。 我们很快便退回到了入口处,那双头巨蟒的脑袋也移动到了我们原先站着的地方,像是被我地上的手电吸引住了,视线从我们身上转移到了手电上面。 两个硕大的脑袋几乎是贴到了地面上一左一右饶有兴致的盯着手电,然后同时弓了起来,示威似的张开了嘴巴,上下颌几乎是成九十度张开,露出了粉红色的口腔。 我耳边顿时传来一阵吸气声,只见这巨蟒两张嘴巴里密密麻麻的都长满了内弯的倒钩状牙齿,要是被这张嘴啃上一口...我不敢去想象,只希望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蛇类的这个动作是发动攻击的前兆,果不其然,下一刻两个脑袋猛的弹射而出,冲着地上的狼眼手电攻去,两个蛇头分别咬住了手电的头尾,把手电叼了起来不停的撕扯。 北鱼给我们配备的手电一共有三把,三把手电都是金属的,一把是按压充电的小手电,一把是便携的狼眼手电,还有一把是长柄战术手电,我掉在地上的正是那把战术手电。 这手电差不多有半米长,形状就跟狼牙棒差不多,非常坚硬,抡起来可以砸碎砖头,既可以防身又可以照明,直径四五公分的战术手电被两个蛇头咬在嘴里就像是牙签一样,但这手电质量极好,合金外壳居然没有立刻被巨蟒巨大的咬合力给咬碎。 趁着巨蟒被手电吸引住的时候我们抓住机会赶紧开溜,一进楼梯我们撒丫子死命的就往上跑去,只用了下来时三分一不到的时间我们就跑到了石床入口下方。 让我们绝望的是本来打开的入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关上了!! “操,这入口什么时候被关上的??” 齐武愤怒的捶了一下封死入口的巨石,我们下来的时候亲眼看着堵着入口的可是一张将近一米高的石床,那石床由一整块巨大的石头做成,别说我们现在没有炸药,就算有炸药想要炸开估计也够呛。 老高咒骂一声:“操,早该料到会是这样,这石床就跟陪葬墓室里那道石门一样,会自动关上,开启的机关都在外面,大意了,同一个坑栽了两个跟头,他娘的应该派人留守在上面的。” 北鱼的脸黑得能挤出墨水,他摇了摇头:“下来的时候我仔细察看过封住入口的石床和机关,这机关跟陪葬室那道门不一样,不会自动关上,想要关上只能把那陶罐往反方向拧一圈才行,现在这入口被封住了,说明是有人想把我们困在这下面。” 我心头一动,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这古墓里除了我们以外应该就只有蓝精灵,难道说是那蓝精灵把入口封住的?? 可我们从上面下来的时候明明就没有看到它,它到底藏在了哪里? 北鱼和我想到了一块:“很有可能是那怪物趁我们下来的时候把入口关上的,上面的石室,又或者是那段楼梯里应该有通向其他地方的暗道,它先躲在里面,故意在打开石床机关的陶罐上留下自己的血迹让我们发现,引我们下来这里,然后再把入口封住。” “它在这古墓里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对这墓的了解比我们要清楚得多,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下面是那条双头白蟒的地盘,故意把我们堵死在这,让那巨蟒对付我们。” 北鱼目光阴寒,“好一招借刀杀人。” “一个怪物有这么高智商么??”老高有些不相信:“故意设下陷阱把我们引到这里,还知道借刀杀人?” 北鱼瞥了瞥老高的断手,“那怪物也是人,当然有智商,别忘记你的手是怎么断的,一头有智商又皮糙肉厚,还一身蛮力的怪物,这古墓还是它的主场,不把它干掉我们早晚会死在这。” “那怪物也是人”这句话虽然听来有些别扭,但事实却是如此。 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石室里那些巨大的骸骨,就是和蓝精灵一样的怪物的骸骨的话,那蓝精灵肯定是人没错。 但他现在这副模样我又很难把它称之为人,所以他是怪物,也是人。 “怪物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的主要问题是那条大蟒蛇!” 齐武打断了北鱼的话,不停的往后方的阶梯张望:“大蟒蛇比那怪物难对付多了,尤其是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我们逃都逃不了!” 北鱼当机立断:“回去!”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去??那下面可是有一条十几米长的巨蟒,我们回去给它送免费午饭么?” 第55章 先下手为强 蟒蛇可以吞掉自身体型三倍的食物,国外曾经有过一个真实事件,一个农民在自家油棕园里工作后一直没有回家,村民们去油棕园里寻找,结果人没找到,却发现了一条身长七米,腹部肿胀的大蟒蛇,村民们剖开蛇腹,果然在里面发现了那个失踪的村民。 七米的蟒蛇就可以吞下一个成年人,那双头巨蟒仅仅露出来的身躯就差不多有十米,身体总长度估计得有二十米,而且它的个头也比七米那条要大上不少,我们这几个人还不够给它塞牙缝的。 “出口被堵死,如果它钻进来的话这么窄的通道躲都没地方躲,别说被咬到,它甩一甩尾巴都能把你拍死,下面的岩洞开阔许多,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在这等死还是下去跟它拼命,你自己选。” 说北鱼罢也不等我的回答,搀扶着老高快步跑下楼梯,齐武和神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北鱼,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我以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有看到过锦蛇捕食田鼠的过程。 在发现鼠洞以后,锦蛇会直接钻进洞里,凭借着灵活的身躯在洞里游走,躲藏其中的田鼠根本无处可逃,没几分钟便被一窝端个干干净净。 我们现在的处境就跟那些被一窝端的田鼠一样,可谓是瓮中之鳖。 理智告诉我北鱼说的是对的,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 要是换做平常我也可以冷静分析,但恐惧影响了我的判断和思考,我下意识的就想要远离那巨蟒。 就像是鸵鸟一样,遇到了危险把头埋进土里,以为看不到就等于没有危险,却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么做只会让已经身陷险地的自己死得更快。 想明白以后我立刻拔腿就跟上了大部队,这阶梯其实并没有多长,我们第一次走下去的时候因为不清楚状况,担心有机关或者埋伏所以慢慢摸索着也就走了一分钟不到。 极限速度跑上来一共也就花了不到二十秒,重新再跑下去更快,十几秒就重新跑回了岩洞里,这一来一回加起来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 跑在最前面的几人突然停了下来,要不是我反应快差点就撞在了神爷身上。 正纳闷怎么回事,目光却看到那双头白蟒就在不远处,还是从上方的裂缝里悬空吊着,两个脑袋四只眼睛正死死盯着我们,那支战术手电安静的躺在一边,早已断成了两截,扭曲得不成样子。 从阶梯上跑下来的时候我还心存侥幸,那巨蟒也未必就会攻击我们,说不定它只是在这山洞里闲逛的时候恰好发现了我们几个闯入者,只是单纯觉得好奇想凑近点看看而已,保不好它发现我们没什么好看的现在已经重新回到了那裂缝里爬走了。 理想是美好的,可现实总是残酷的,这巨蟒看来是把我们当成点心了,专门守在了门口。 蟒蛇无毒,不像毒蛇那样,毒蛇会先用毒液杀死猎物然后再吃掉,蟒蛇捕食的方法非常简单粗暴,凭借着身体的先天优势,用满是肌肉的身躯缠绕猎物,不断地用力收缩,把猎物硬生生绞死,再不紧不慢地吞下去,又或者是直接咬死然后吞食。 蛇的头部连接到下颚的骨头和下颚左右两边的骨头是活动的,下颌肌肉像皮筋那样能左右张幵,所以它的嘴角可以张得很大 ,达到130°角,特殊的嘴巴构造使得它能吞下比自己的头大好几倍的动物。 就我们遇到的这条双头巨蟒的个头而言,他的身躯已经比成年人的腰身还要粗,吞下一个成年人甚至都不需要完全张开嘴巴。 凌空悬挂着的双头巨蟒和我们对视了一会,突然慢悠悠的向我们探了过来。 我们不约而同往后退去,退了几步以后才发现不能再退了,再退就要退回到通道里了。 后无退路,前有怪物,看来这一仗必须要打了。 这双头巨蟒大概是以前没见过活人,所以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并没有贸然发动攻击。 从它慢悠悠的动作来看倒像是发现了新鲜玩具的小孩一样,似乎是想凑近点观察我们。 不过它对待新玩具的做法对我们而言却并不那么友好,那支手电就是很好的例子。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侥幸的想法,想到掉在地上那支战术手电的下场就知道引起巨蟒注意的后果,我可不想落得被被咬成两截的下场,所以只得拼命。 “能不能射中它的眼睛?” 北鱼突然低声问道,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巨蟒的身上,但我们都知道在问谁。 齐武低声道:“没问题,但我一次只能射中一只。” 这双头巨蟒可是有四只眼睛,瞎了一只也不知道有多大作用。 世界上有不少有记录的连体生物:连体人,连体龟,连体鲸鱼,连体牛...其他生物先不说,就连体人来说,连体人是由于将要形成两个双胞胎的胚胎细胞忽然半路停止分裂,这些未完全分裂的受精卵继续发育形成的。 简单来说你可以把连体人当成是两个互相独立的大脑共用一个躯体。 他们有独立的思想,对身体有共同的控制权。 如果面前这双头巨蟒也是这样的共生模式,瞎了一只眼睛对它的影响真的不大。 蟒蛇的视力本身就很差,它们本来也不是靠着眼睛来捕猎,蛇看到的世界跟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很多蛇捕猎的时候都是靠蛇信子来感觉周遭的震动和收集气味,凭借着热窝来感觉温血动物散发的热量去找寻猎物和捕捉猎物的动态,就像是戴着热敏红外线探测器,这双头巨蟒应该也是一样。 我本想提醒他们射它的眼睛作用可能不大,不都说打蛇打七寸么,应该瞄准它的七寸来打。 不过这巨蟒全身都覆盖着鳞片,只有眼睛是裸露的,虽然不知道它鳞片的坚硬程度如何,但表面上来看眼睛的确是最大的弱点了,所以便没有开口。 “那就够了,我也能射中一只。”北鱼缓声道:“右边那个蛇头,你打左眼,我打右眼,我数到一,一起开枪。” 说罢他微微抬了一下枪,一直对准巨蟒的枪口对准了它右边的蛇头,低声开始了倒数:“3,2” 在他开始倒数的时候开始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我的心脏跳得飞快,握着枪的手不停的渗出汗来。 因为我们都知道第一声枪声响起,就意味着我们要和面前这条最少十几米长的双头巨蟒硬刚。 第56章 巨蟒 巨蟒和蓝精灵不同,蓝精灵的身材虽然魁梧,但毕竟也只有两米,我们还能发挥远程武器的优势不和它近战,但这巨蟒足有十几二十米长,脑袋一探就能来到我们身边,肉搏肯定是免不了了。 如果有得选,我肯定会选择跑路。 面对这条巨蟒我实在是提不起一丝对抗的勇气。 但现实并没有给我多余的选择,除了战,便是死,我突然想起老高先前说过的话,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多牛逼,现在就是逼自己的时候了。 “1”字刚从北鱼口中说出,两声枪响几乎是同时响起,紧接着那巨蟒右侧的脑袋立马迸出两朵血花。 巨蟒的两个脑袋同时发出一声非常怪异的惨叫,我才知道原来蛇居然也会叫,那声音很奇特,我以前从未听过这样的叫声,非要形容的话那就像是一个声音嘶哑的人被掐住喉咙以后所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放大了几十倍的吸气声一样。 看来这蟒蛇的痛觉神经是连在一起的,其中一个蛇头受伤另一个蛇头也能感觉得到。 枪声就像是信号,四把枪同时开火,饶是北鱼和齐武的枪法也难以精确瞄准受伤暴怒状态下的巨蟒,所以子弹大都落在了它身上,绽放出朵朵血花。 这巨蟒虽然身躯庞大,但它的鳞片并没有蓝精灵身上的鳞片那么坚硬,完全抵挡不了子弹的攻击,可惜手枪子弹的口径太小,即便能造成伤害,但伤害也不会高。 猝不及防之下先是被打瞎了两只眼睛,紧接着全身都受到了攻击,本来半个身子隐藏在裂缝中悬空吊着的双头巨蟒因为吃痛从裂缝中摔了下来,砸落在岩壁下方的平房上,整个地面都颤抖了一下,好家伙,这他娘的估计得有二十米长。 这山洞里的建筑经历了数千年的岁月还能保存完好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巨蟒庞大的身躯从十几米的高空中坠下来直接压塌了好几间平房,砖墙纷纷砸落在巨蟒庞大的身躯之上。 眼睛被射瞎加上身体被子弹射穿,又从山壁上摔了下来,剧痛让巨蟒在废墟中不停翻滚,拍打着脆弱不堪的墙壁,在山洞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每一下都似乎重重的拍打在我们的心脏上一样,石头砖块四处飞射,落在地面上噼啪作响。 我们离那巨蟒还有一小段距离,但被它拍打飞射的砖石却直接飞到了我们跟前,齐武躲闪不及被一块小碎石给砸破了脑袋,鲜血直流。 好在那只是一小块石子,要是飞过来的是砖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避免被痛苦挣扎的巨蟒所拍起的碎石误伤,我们连忙后退,退进了通道口,拉开安全距离后巨蟒挣扎的幅度也小了许多。 那巨蟒刚摔下来的时候身体还在外面,但它不停的翻滚拍打反倒是把周遭的房屋拍塌了大半。 那些房屋由砖墙砌成,被拍散倒塌的砖墙不停砸落在巨蟒的身躯之上,它很快被淹没在断壁残垣里,没了动静。 我紧绷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放松下来以后才发现手腕已经被手枪的后坐力震得发麻。 手枪的后坐力虽然没有步枪大,但对于我一个平常只是握笔和鼠标的人来说连续的开枪射击还是有点难受,我甩了甩手臂缓解发麻,问道: “它死了么?” 没有人回答,双头巨蟒带给我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尽管它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光凭它那庞大的身躯就足够让我们震撼了,谁都不敢断言它已经死去。 我们又在原地等了好一会,那巨蟒还是没有丝毫动静,老高喉结上下动了动,有些不敢肯定:“大概,大概死了吧?” 就这样死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巨蟒的战斗力也太菜了吧,甚至可以说是不堪一击,一个照面两轮射击直接就歇菜了? 对得起它那几十米的庞大身躯么? 由于紧张和恐惧而跳动得比平常要剧烈许多的心脏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平息,这巨蟒就这么随便的倒下了,强烈的翻查让我一时还有点接受不过来, 不过看到它身上的那些砖头和碎石倒是觉得可以理解,要知道一面墙起码得好几百斤,几十面砖墙压在它身上,纵使它有庞大的身躯也承受不住吧。 “就,,就这样被我们打死了?”齐武也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虽然这个现实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不是被我们打死。”尽管那倒在地上的巨蟒明显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但北鱼却没有放松,枪依然瞄准着巨蟒,”准确来说,是被它自己活埋了。” 不过它之所以会这么疯狂关键是北鱼和齐武一开始那两枪,要不是它们打瞎了巨蟒的两只眼睛,那巨蟒也不至于痛得满地打滚,最后自寻死路落得个被活埋的下场。 “不要放松警惕,巨蟒虽然被活埋了,但那头怪物可能就藏在某处坐山观虎斗,都给我打起精神。” 北鱼这话提醒了我们,一想到还有一头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随时都打算把我们置于死地的怪物在这古墓里,解决了巨蟒的兴奋感顿时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新一轮的紧张。 “也不用这么神经紧张,巨蟒都被我们干趴下了,何况是那头受了伤的怪物,只要我们…” 北鱼想要劝慰几句,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轰隆”一声, 掩埋巨蟒的碎石堆突然被炸开,一个巨大的影子快如闪电地从碎石堆里窜起,直冲我们飞射而来。 好在我们离那碎石堆还有一小段距离,而且经过北鱼刚才的提醒我们都保持着警惕,碎石堆炸开的那一瞬间我们 见势不妙的立刻往两边跳去,堪堪避开了这雷霆一击。 刚从碎石砖墙堆里钻出来的巨蟒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污,黄一块红一块的早已不复原先的雪白,此时正在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盘成一团,二十多米长的巨大身躯就跟一座小山丘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怯意。 双头巨蟒其中一个脑袋的两只眼睛在刚才一战中便被齐武和北鱼给打瞎了,手枪子弹的口径虽然不大,但对巨蟒的眼睛造成的伤害却不容小觑。 本该是眼睛的位置此时只剩下两个血洞,鲜红色的血液不停滴落,就像是在流血泪一样,非常恐怖,另外一个蛇头上完好无损的两只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们。 巨蟒的眼睛并不大,相对于脸盘大小的脑袋来说可以说小得可怜,但它的眼睛里迸射出的怨毒精光却非常渗人,像是能勾人魂魄,一对上眼就再也移不开。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和巨蟒不过就不到十米的距离,如此近的距离那巨蟒如同山丘一样的身躯带给我的压迫感非常强烈,我几乎控制不住就要跪下去。 第57章 风筝战术 “操!” 老高的咒骂声在边上响起,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枪声,我感觉自己被人拉了一把,回过神来才发现拉我的人是老高。 “你还愣在那干嘛??你他娘以为自己是许仙?还跟白娘子对上眼了??” 见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老高先是一愣,估计是以为我又吓傻了,抬手就往我脸上抽了一巴。 之前女尸变成干尸的时候因为那画面实在是太过诡异骇人,我一时接受不了导致心智迷失,当时就是老高的两巴掌把我给抡醒了。 这家伙还真的是一招鲜吃遍天,这一巴下去把我打得是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被巨蟒勾走的魂立马就全都归了位。 在老高打我第二巴之前我连忙伸手阻止了他:“我没事 ,我没事!” 我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立刻就感到了不妙,下意识的向前一扑,连带着把老高也一块扑倒在地上。 刚一卧倒只感觉一个东西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脑勺扫了过去,刮得我头皮发麻,我一抬头,刚才从我头顶扫过的竟是巨蟒的尾巴! “啊!!!”身旁的老高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我以为刚才他没有躲过被巨蟒给伤到了,忙不迭的把他搀扶起来:“怎么了??伤到哪了??” 话刚出口我才发现老高正按住自己的断手,死死咬着牙关,白得发青的脸上黄豆大小的汗珠不要钱一样渗个不停,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咬牙切齿,“你小子是不是趁机报仇,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的?” 原来刚才情急之下我把老高推到地上的时候忘记他手臂断了的事情,这一扑他的断手被我压在了身下。 想到他那断臂的惨状,再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我几乎都能想象得到他有多痛。 “高,,高哥,我不是有意的,真不是。” 我还想解释两句,只听到一连串枪声响起,那巨蟒刚才的目标并不是我和老高,而是北鱼跟齐武。 看来这巨蟒还是个记仇的主,开头那两枪成功的让它记恨上了两人。 从我们头上掠过以后巨蟒快速的匍匐在地上游走,北鱼和齐武两人就在蛇头前方十余米外边往后开枪边夺路狂奔。 巨蟒游走的方式非常奇怪,并非一般蛇类那样s形游走,而是更倾向于直线型推进,后半身弯曲,前半身绷直,借助自身大量的椎骨,利用全身的骨骼和肌肉推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前进,就像是推土机一样,用又平又宽的腹部鳞片紧紧的抓住地面,推动身体的其他部分先后有序地向前滑动。 这种爬行方式很奇怪,就像是虫子一样,但却非常有效,爬行速度非常快,几乎能追得上急速奔跑的北鱼两人,死死咬在他们身后十米左右。 无毒的小蛇游走速度比较快,因为他们没有毒液,体型也没有优势,在面对天敌或者其他捕食者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反抗能力,所以它们进化出快速的爬行速度。 而像蟒蛇和毒蛇,游走速度通常比较慢,因为它们有着先天的优势,在面对捕食者的时候不需要速度也足以吓退敌人。 当然也有像黑曼巴那样身带剧毒爬行速度也飞快的异类,有一些眼镜蛇速度也很快,我从小跟着外婆在广东的农村里长大,广东山多,蛇也多,最有名的一种蛇叫过山风。 以前曾经听过这么一个说法:遇到过山风不要尝试逃跑,因为你一跑它绝对会追,在山里你的速度不可能比过山风还快。 如果你发现它的时候已经距离它非常近,千万不要背对它,那样的话它会立马发动攻击。 正确做法是盯着它,然后慢慢的倒退着离开,等拉开一段距离以后,最好是消失在它视线范围以后再迅速逃跑。 但像过山风和黑曼巴这样的异类毕竟是少数,而且它们都是毒蛇,不是蟒蛇。 我从没听说过像蟒蛇这样巨大的蛇类爬行速度居然能能如此之快,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动物园的爬行馆里看到的蟒蛇都是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动都不想动的,它们的捕食方法比较佛系,通常是埋伏等待路过的有缘人,又或者是慢慢游走遇到猎物再偷偷靠近,等猎物进入攻击范围以后快速出击。 蟒蛇的爬行速度不快,但攻击速度却非常迅速,一般猎物在它的攻击范围内都很难躲过它的攻击,人类也一样。 而且它庞大身躯有着惊人的力量,死亡缠绕更是让人闻风丧胆,所以它的游走速度虽然慢,但却也是非常知名的杀手。 可面前的双头巨蟒身躯如此庞大,游走速度居然还如此之快,这就非常让人难以接受了。 巨蟒跟我们战斗力根本就不对等,它想要绞杀我们只需要一次攻击便足够,即便手里有枪,也只能落荒而逃。 在巨蟒的追赶之下两人借着房间的掩护,一左一右灵活的穿梭其中,时不时的还能朝巨蟒来上几枪。 蟒虽然身躯庞大但并不臃肿, 游走速度非常快,但好在跟人极速奔跑比起来还是要慢上一些,要不然它们俩早就葬身蛇腹了。 刚才巨蟒摔下来的时候虽然压塌了一片房间,但还有很多是完好的,那些被压塌的房间也并非被夷为平地,还有很多地方可供人穿行,但巨蟒的巨大身躯想要通过却要费上一些工夫。 庞大的身躯本来是巨蟒的优势,但在大片平房之间反倒成了劣势, 由于巨蟒身躯过于庞大,每每遇到障碍物只能绕开或者越过,这一来就得花上些许时间。 虽然也就那么一两秒的事情,但是这一点时间已经足够北鱼二人拉开距离。 追逐过程中两人一蛇之间的距离慢慢拉大,就像是在玩躲猫猫一样,两人一边躲避巨蟒的追击一边瞅准机会还击,把巨蟒引诱到被它刚才压塌的房间里,依靠着身材相对瘦小灵活的优势两人不停在房间里穿行。 一人充当诱饵,另一人攻击,风筝战术配合得非常好,就像是一起并肩作战了无数次的最佳搭档一样默契。 第58章 炸蛇串 如果风筝战术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两人的体力和弹药都是无限的话那耗死这巨蟒也就是时间问题。 但现实却是在绕了百来米以后那巨蟒也学精了,在发现跑在自己前面的两只蝼蚁并没被自己追上以后它改变了战略,遇到障碍物的时候不再绕开,而是依靠蛮力把面前的障碍物直接撞开。 巨大的蟒身撞在脆弱的墙壁上是一撞一个窟窿,就像是拆迁队一样。 两人顿时压力大增,虽然体力还是很充沛,速度也没有下降,但跟巨蟒的距离却是在不断缩小。 不多一会那巨蟒又重新贴在两人身后十米左右,而且还有缩小的趋势,这么短的距离已经在巨蟒的攻击范围内,两人险象环生,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我就看到齐武有两次差点被巨蟒咬到。 要不是另一边的北鱼及时开火吸引巨蟒,齐武估计已经被咬成了两截。 在巨蟒的攻击之下两人就像是走钢丝一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命丧蛇口。 北鱼和齐武都是我们这支小队的顶梁柱,他们挂了,我们也活不了多久。 我一咬牙,掏出枪就要追过去,却被老高一把拉住:“你要干嘛?” “去帮忙啊!” “你用什么帮忙??他们俩一个是退伍特种兵,一个是大混子,你一个抓只鸡都费劲的小白脸帮个p的忙,别上去添乱。” 老高这一番话说得我是哑口无言,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我只感觉脸上发烫,“难道我们就在这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追上吃掉?” 我倒是挺乐意看到齐武被吃掉,但理智告诉我要是他被干掉了的话那我们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处境会更加危险。 而且北鱼也在那,要是连他也被干掉,那巨蟒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我们了,所以在回到地面以前他们俩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咱们有咱们自己的任务!” “任务?” 老高从身后拎出一个东西,迷彩色的行军背包,跟我背上那只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背包,那巨蟒冲出来的时候带出来的,恰好砸在了大哥边上。” 我大喜,连忙接过神爷手里的背包,打开一看只见一个黑色的塑料盒正安静的躺在里面,正是老高刚才炸门的时候装炸药的那个盒子。 我有些惊讶,他的背包不是被那怪物给抢走了么? “应该是被那怪物给扔到房顶上了,白娘子把房顶压塌了,顺带着连背包也掉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快,听我的指示把这些炸药给安好,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安炸药?” “废话,难不成你打算就靠两把小手枪把这白娘子给干掉??你也不看看它的体型,手枪的口径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在我被巨蟒吓傻的时候找回了炸药的北鱼就已经做好了安排,他和齐武负责引开巨蟒,给我们制造时间,老高则带着我和神爷埋炸药,搞定以后再把巨蟒引到埋伏圈里引爆。 刚才北鱼已经观察过了,那蟒蛇肚皮的鳞片相对比较脆弱,炸药在底下引爆威力更大。 在老高的指挥下我们很快就安好了炸药,我们一共埋了3份炸药,埋炸药的地点就在两排房子中间的过道上, 一切搞定以后我和神爷躲到了被巨蟒刚才砸毁的房间里趴了下来,边上则是引线。 老高让我和神爷都掏出打火机,把两条引线分别塞到我和神爷手里:“呆会听我命令,我说点的时候你们立刻点着引线,然后跑,不要回头,咱们来个炸蛇串!” 我和神爷忙不迭的点头,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引线,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我小时候没少放鞭炮炸鱼,但炸蛇还是出娘胎以来头一回。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又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巴掌让自己快速恢复平静,等一回点的时候要是太过紧张,万一没点着引线那就悲剧了。 小时候炸鱼就有过因为紧张,把还没点着的鞭炮扔到水里的经历,这他娘的放鞭炮炸鱼跟放炸药炸蛇可是两码事,一个是单纯娱乐,一个是性命攸关,炸鱼顶多浪费一个鞭炮,没点着引线炸不死这巨蟒他娘的可是分分钟会丢了命。 北鱼二人带着巨蟒绕了一圈现在已经开始往回跑,跟巨蟒的距离居然又拉开了些许,看来绝境还真的能把人的潜力逼到极限,两人似乎跑得比刚才更快了。 反观那巨蟒则像是有点后继乏力一样,不过想来也是,追击过程中巨蟒遇到障碍物都是直接一头撞过去,虽然省下了绕路的时间,但花费的力气肯定要比爬过去多得多。 “准备!!” 老高低喝一声,我和神爷赶紧一手拿着引线凑到打火机跟前,随时准备点燃。 安放炸药的地方就在过道两边,老高在每一处安了炸药的地方都用石块垒了个显眼的标记,北鱼一看就能看见。 巨蟒虽然身躯庞大,但依旧是血肉之躯,跟蓝精灵那一身子弹不能轻易打穿的鳞片相比,它的防御力就要差上许多。 据老高说这些都是专门开山用的工业炸药,威力十分强大,一小份能炸碎一块岩石,巨蟒的身躯连子弹都扛不住,更甭说炸药。 不过考虑到它的体型,老高还是用上了三份炸药,这一次下来老高就只带了8份炸药,刚才炸门用了一份,还剩下七份,现在一下子用三份也足以表明老高对巨蟒的重视。 说时迟那时快,北鱼跟齐武二人很快就来到我们跟前,看着越来越近的巨蟒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巨大的恐惧感让我巴不得立马转身跑路,但老高却迟迟没有下达点火命令,我自然不能逃跑。 我着急的看向老高,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两个字:“点火!!” 老高话一说完立马拔腿就跑,得到命令的我如获大赦,连忙按下火机。 打火机并没有像狗血电影里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的剧情那样,引线很快被点燃,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我立刻往入口方向跑去,神爷跑在我前头,这老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点看不出已经是六十多的老头子。 我们所在的位置离入口也就只有几十米,极限狂奔之下也就几秒钟的事情,刚跑进入口,耳边传来一声震天的爆炸声,紧接着又是两声巨大的声响。 我几乎能感觉到整个通道都在摇晃,尽管已经捂住了耳朵,但在山洞里被放大了数倍的巨大爆炸声还是震得我耳朵生疼,耳边嗡嗡作响。 第59章 命悬一线 “没事吧??” 爆炸结束以后边上的老高拍了拍我的手臂示意我放下,我晃了晃脑袋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那巨蟒被炸死了吗??” 老高没有回答,一脸凝重的迅速往楼梯口跑去,我犹豫了一下,嘱咐了神爷一句让他待在这便也跟了上去。 其实我本来是想让老高给我一份炸药,让我先去把那堵住上方入口的石床给炸开。 只不过看北鱼和齐武生死未卜,我此时开口未免有些过,所以便没有提。 整个山洞里弥漫着烟尘,房间倒塌了一大片,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爆炸过后的小火苗。 我跟随着老高跑到刚才放炸药的地方,只见那条巨蟒躺在十余米开外一动不动。 巨大的身躯上像是被咬了两口一样,多了两个篮球大小的血洞,白骨清晰可见。 最重的伤在脑袋,老高安炸药的位置很有讲究,点燃引线的时间也经过计算,其中一份炸药正中巨蟒的一个脑袋,那个脑袋已经被炸得只剩上颌,下颌不知道飞到了哪去; 被北鱼二人射瞎了双眼的另一个脑袋耷拉在地上,蟒身上的几个焦黑的窟窿触目惊心,倒是没流多少血,大概是炸药爆炸的时候瞬间爆发的高温把它的伤口给烧焦起到了一定的止血作用。 这么严重的伤势,就连脑袋都炸飞了一半,这回应该死了吧?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老高焦急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北鱼正灰头土脸的从一扇砖墙后面走出来,登山服被划了好几道口子,看起来狼狈不堪,不倒是没看到什么伤。 北鱼先是警惕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巨蟒,看到蛇头都被炸开了花,表情才缓和下来,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混杂着泥土和血丝的口水,摆了摆手:“没事,刚才的爆炸距离太近,虽然有掩体,但还是被波及到了一点,问题不大。” 北鱼指了指对面的一间塌了一半的房子:“去看看齐武怎么样。” 话音刚落,只见齐武从北鱼所指的房子里走了出来,满头鲜血,看来是伤到了脑袋,不过看他能走能动的应该也只是皮外伤。 “伤到哪里了?”北鱼问道。 齐武擦了一把脑袋上的血,轻描淡写道:“爆炸的时候被一块碎石擦到了,死不了,那巨蟒死了没?” 北鱼指了指不远处的巨蟒点了点头笑道:“脑袋都被炸飞了,应该是活不成了,这么多炸药要是还炸不死它,我们也差不多得交代在这了,我可没力气再遛一遍蛇。” 齐武难得的跟着笑了起来,抽出烟点了一根,把烟盒丢给了北鱼,北鱼刚一接过烟盒,异变突起。 没了半个脑袋,所有人都以为铁定活不成的巨蟒突然暴起,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北鱼跟前,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巨大的身躯一甩,我就像是汽车给撞了一样整个人倒飞出去,摔倒在地只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一般。 我忍住身上的痛,甚至都不敢往后看,连滚带爬往反方向跑去。 刚跑几步只感觉胸口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等看清自己吐的全是早上吃的东西这才稍稍安心,只要不是血就好。 “大哥!!” 边上传来老高撕心裂肺的吼声,老高恰好在石墙边,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他的反应依然敏捷,见势不妙立马一矮身躲在墙后恰恰避过了巨蟒的身躯,倒是没受到波及。 循声看去,只见满身伤痕的巨蟒就盘踞在不到十外,一个人影就站在巨蟒盘成的蛇团中央,正是北鱼。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并不是站在里面,而是被巨蟒给卷在了里面!! 脑袋都被炸飞了一个,居然还没死,生命力顽强得有些过分了吧??简直是蟒蛇界的小强! 巨蟒的一个脑袋在刚才的爆炸中被炸飞了一半,如果这双头巨蟒和连体人一样两个脑袋都有独立的意识,那只剩下一半的那个脑袋的那个意识肯定已经死去,无力的耷拉在一旁。 而另一个瞎了两只眼睛的脑袋则高高昂起,缓缓的吞吐着猩红色的信子,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两个血洞,血迹早已干涸,覆盖了一层泥土,看着有些凄惨。 北鱼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蟒身缓缓蠕动,北鱼发出一声闷哼,便被缓缓举了起来,举到了蛇头跟前。 北鱼手里还握着枪,但他的全身几乎都被巨蟒的庞大身躯缠绕住,连转动手腕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枪口朝下即便是扣动扳机也无法射中巨蟒。 北鱼拼命的挣扎着,但都只是徒劳,一个人想要单凭自己的力量从巨蟒的束缚挣脱出来无疑是痴人说梦。 蟒蛇杀死猎物的方法通常有两种,一是直接咬死,上下一共六排倒钩状牙齿哪怕是啃在老虎狮子这类大型肉食动物身上也能造成巨大伤害; 二是凭借全身肌肉把猎物绞杀,看情况巨蟒是打算把北鱼给绞杀了。 一条8米长的蟒蛇就已经具有绞杀鳄鱼的力气, 二十米长的巨蟒绞杀一个人类几乎就是瞬间的事情。 但那深受重创的巨蟒似乎并不打算让面前这个人类轻易死去,没有了眼睛的蛇头用两只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的盯着北鱼,仿佛失去了的眼睛还能视物一样,非常渗人。 眼看自己的大哥命悬一线,老高急得抬枪就要射。 他刚要扣动扳机,巨蟒刚好把北鱼举到了脑袋跟前,恰好挡在了老高的枪口和蛇头之间。 老高快速的绕到另一个位置重新瞄准,可他才刚迈开脚步只见本来一直盯着北鱼的巨蟒突然头往后仰,脖子弓成了s形,嘴巴几乎呈180度张开。 近距离观察我才发现巨蟒上颌的牙齿居然是双排的,看着巨蟒口中那一排排密集的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一样的倒钩状尖锐长牙,再看看就在它嘴边的北鱼,我几乎是立刻就给北鱼判了死刑。 第60章 老天爷的玩笑 “大哥!!!!” 老高几乎是咆哮出来,也顾不得再换位置,再耽搁多一秒恐怕北鱼就要被咬死了,猛地扣动了扳机。 北鱼就挡在蟒蛇脑袋前,所以老高有点投鼠忌器,不敢贸然的往巨蟒的脑袋部位打,只敢打在巨蟒身上,他所打的位置正是巨蟒身上被炸伤的部位。 那些地方鳞片都被炸飞了,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和骨头,打在这些地方肯定要比其他部位要更有杀伤力。 老高的攻击果然奏效,在对准伤口连续射击之下巨蟒因为吃痛发出一声怪叫,缠住北鱼的身躯一松,失去了支撑的北鱼立马就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反应过来的巨蟒扭动身躯再次把北鱼重新卷了起来,气得老高骂了句娘,抬手就又要继续射击,却猛然发现那巨蟒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扭到了自己这边。 老高哪里还敢继续开枪,怪叫一声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大喊道:“我的妈啊,这白娘子他娘的不是眼睛瞎了么,怎么还能看到我??” 我心想这巨蟒本来就不是靠眼睛来搜寻猎物,瞎不瞎对它影响根本不大。 刚才急于救出北鱼,老高不知不觉跑到了巨蟒的攻击范围内,那巨蟒的脖子再次弓成s形,眼看下一秒就要向老高攻去,一阵枪声从巨蟒的跟前响起,开枪的正是北鱼! 原来老高刚才的拯救计划虽然失败了,但再次被巨蟒卷住的北鱼这一次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全身都被束缚,虽然身体还是被缠绕住,但双臂却解放了出来。 这一回他被脸朝下横着悬在半空,下方正是巨蟒的身躯,他瞄准巨蟒身上的伤口一疯狂扣动扳机。 那正要发动攻击的巨蟒吃痛之下全身一软,北鱼立马便从半空中摔了下来,恰好就落在了蟒身上,借着巨蟒的身躯一个翻滚便落到地上。 此时那巨蟒也缓过了劲来,张大嘴巴露出满嘴长牙就要择人而噬。 又是一连串子弹直接在它脑袋上爆开,只不过这巨蟒脑袋上的鳞片似乎比其他部位要更加坚硬,子弹打在上面愣是没有打穿。 不过想到刚才那巨蟒在追击北鱼二人的时候一撞便能在墙上撞出一个窟窿便也就释然了。 比砖墙还要硬的脑袋子弹打不穿也正常。 好在它身上的鳞片没有那么坚硬,否则我们也不用挣扎了,干脆脱光衣服排成一排躺在它面前任由它一口一个吞掉算了,省得做无用功。 虽然子弹没能打穿巨蟒脑袋的鳞片,但巨蟒还是有所感觉,脑袋往后一缩,北鱼趁此机会连忙窜到石墙后面,总算是暂时脱离了蛇口。 自己的攻击三番两次都被打断,伤口还不断被撒盐,本就处于暴怒状态的巨蟒更加疯狂,直接冲向了开枪的齐武,巨大的蛇头像是弹簧一样向前弹出,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咋舌。 刚才北鱼和齐武两人风筝这巨蟒的时候,作为旁观者的我只是觉得它的攻击速度很快,却并没有真切的感受。 但此刻巨蟒就在我面前不到十米处发动攻击,带起来的风打得我脸都生疼。 被炸成了重伤,甚至连脑袋都掉了半个,居然还能有如此迅猛的攻速,这生命力简直顽强得不可思议。 如果站在那个位置的不是齐武而是我的话,估计就得交代在这了。 在刚才的追逐战里齐武就成功躲开过无数次巨蟒的攻击,现在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他并没有太多动作,甚至都没有转身,只是迅速的往边上一滚便避开了,不等巨蟒回头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如果把巨蟒的攻击比喻成枪械,那肯定是土制霰弹枪,攻击距离不长,但攻击范围内杀伤力强大,缺陷是每次只能开一枪,开完一枪便要重新上膛,不能连发。 巨蟒在一次攻击以后不管有没成功脖子都会像弹簧一样往后缩去,然后再发动第二次攻击,这也是齐武能屡次成功躲开攻击的秘诀所在。 只要身手足够敏捷,避开攻击不是难事,倘若这巨蟒像冲锋枪一样可以连发,齐武就算比猴子还灵活也逃不了。 见巨蟒转移了攻击目标不再攻击自己,北鱼又成功脱险,没跑多远的老高立马便折了回来,一溜烟跑到北鱼边上。 我本来就躲在北鱼旁边的一面断墙后面,连忙也跑到了他们身边,老高焦急的询问起北鱼的伤势,北鱼只是刚才落地的时候擦伤了些许,被那巨蟒缠绕过后虽然全身疼痛,但却奇迹的没有一根骨头都没有折断。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巨蟒并不想轻易的弄死他。 老高还想说些什么,北鱼却一把打断了他,抬起枪就瞄准了那巨蟒:“先解决这玩意!” 老高也不废话,举起枪也跟着射击,我也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并不是看戏的时候,连忙伸手往口袋里掏枪,一摸口袋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肯定是刚才被巨蟒撞飞的时候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我连忙从背包里掏出开山刀横在身前,其实开山刀的心理作用比实际作用要大,这又不是远程武器,想要砍中就必须得走到巨蟒身边去才行,我实在是没勇气走到它跟前挥刀砍。 北鱼他们还有三把枪都在向巨蟒射击,傻子才会拿一把刀去跟巨蟒肉搏。 话说那巨蟒一击落空刚扭过头想要再次攻击,一连串子弹便打在了它的身上,我估计它长这么大吃的苦头加起来都没今天这么多,它丝毫不顾迎面而来的子弹,张大嘴巴就冲我们飞来。 我心头一喜,这可是狙杀巨蟒的好机会,虽然它全身都覆盖着鳞片,脑袋上的鳞片更是坚硬得连子弹都打不穿,但嘴巴里面可是没有任何保护的。 要是能打到它的嘴巴,说不定能直接把它由里到外爆头。 它体表的鳞片再坚硬也保护不了体内,如果两个脑袋都被打爆,就算它生命力再怎么顽强都得死翘翘。 北鱼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没有闪躲,而是钉在原地沉稳的开枪射击,因为想要把子弹打进巨蟒嘴中只能是正面射击。 可他手里的枪才响了两声便突然停了,只听到撞针撞空的咔一声,我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最狗血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娘的关键时刻没子弹了!! 我心道一声不好,他娘的,老天爷您这玩笑开大了! 第61章 追逐 话说那巨蟒的脑袋此时已经飞了过来,虽然它所在的位置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遭受到了数次重击,本来就身受重伤的它似乎也有点后劲不足,速度比刚才要慢上些许。 我想要往边上跳开,但身体却完全跟不上意识,双腿却像生了根长在了地上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好在我身旁还有北鱼,关键时刻他猛地把我往边上一推,他自己则借着这股推力的反作用力闪到另一边,巨蟒的脑袋几乎是擦着我们的衣角从我们两人中间穿过。 尽管在北鱼推我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明白到发生了什么,也做好了落地的准备,但身体反应终归还是慢了半拍,栽了个狗吃屎,牙齿直接磕到了地上,一股咸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我狠狠吐了一口掺杂着血液和泥土的口水,手里的开山刀也不知道飞到了哪去,忙不迭爬起身来想要看清自己的处境和那巨蟒的位置。 刚一抬头一个东西快速的就朝我面门甩了过来,速度奇快,就跟闪电一样,还没等我看清那是什么便脸上一疼,感觉就像是有人照着我鼻子敲了一闷棍一样。 痛得我眼冒金星,眼泪鼻涕全都溅了出来,两股热流几乎是迸射而出,眼前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才刚爬起身的我一阵眩晕,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倒去。 倒在地上才发出一声痛呼,往脸上一摸只感觉热乎乎的,放下手一看才发现手上满是血。 刚才那一下喷的原来不是鼻涕,而是血! 手刚碰到鼻梁骨就是一阵钻心的痛,痛得我想骂娘,刚张开嘴却猛然发现眼前横着一座山峰,他娘的正是那巨蟒!! 好在那巨蟒此时正背对着我,在我面前的是它的尾巴,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砸到我脸上的应该就是这尾巴。 巨蟒身躯虽然庞大,但越往后越小,尾巴尖比我的手腕大不了多少。 也好在打在我脸上的是尾巴尖,倘若是其他部位我就算不死现在也肯定晕过去了。 我连忙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吞了回去,生怕惊动了巨蟒,现在可不是哭爹喊娘的时候。 “老高!” 正当我小心翼翼缩头缩脑的想趁没被巨蟒发现之前开溜的时候北鱼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他双目圆睁,盯着巨蟒的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也分不清是焦急还是愤怒。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那巨蟒不知何时又卷起了一个人,只不过这一回被卷的却不是北鱼,而是老高。 想来应该是刚才那巨蟒冲过来的时候老高没躲开,被巨蟒给缠绕住了。 北鱼抬手就要射击,却想起自己的枪里根本没了子弹,那是他最后的弹夹,打完以后就完全空了。 没有了子弹的枪甚至还没有板砖来得趁手,急得北鱼是一把把枪摔向巨蟒的脑袋。 那巨蟒虽然眼睛已经被打瞎,但它对周遭有温度的东西可是敏感得很,北鱼甩出的枪刚开过没多久,枪管还是热乎乎的,那巨蟒感觉到有东西朝自己砸来,连忙张开大嘴把枪一口咬住,左右甩了甩头,几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直听得我牙齿发酸。 大概是意识到嘴里的东西消化不了,那巨蟒又张开嘴巴任由嘴里已经严重变形的手枪掉落。 那把从巨蟒口里掉落的手枪虽然不至于像战术手电那样折断,但枪身上多了一排明显的牙印。 我看得直咽口水,能把手枪都咬变形,把战术手电给咬断,这咬合力得有多夸张,要是被啃上一口...我不敢去想象后果,而且我根本不需要去想象,因为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不用多久老高的下场会让我有非常直观的了解。 在摔了枪以后北鱼立马从背包里抽出了自己的开山刀,巨蟒把枪吐出来的同时北鱼也正好举起刀往它身上砍去。 手枪的子弹能轻易破开巨蟒的鳞片,砍刀自然也能,只不过相对于子弹而言砍刀所造成的伤害更加有限,一刀下去只是堪堪破开了鳞片,连皮肉都没伤到。 那巨蟒甚至都不去理会又抬起刀劈向自己身躯的北鱼,张开大嘴就要咬向老高。 北鱼见状急忙朝刚从身后赶来的齐武大喊,齐武反应极快,见老高危在旦夕毫不犹豫举起手枪照着蛇头就来了个两连射。 齐武带着两把手枪,也不知道他到底带了多少个弹夹,不过先是跟蓝精灵打了一轮,又跟巨蟒打了一轮,想必他的子弹应该也所剩不多了。 一个漂亮的两连发全都在巨蟒的嘴里爆开,我差点忍不住叫好。 要知道巨蟒的口腔可是没有鳞片保护的脆弱部位,没有了鳞片的保护,子弹由内到外穿透所能造成的伤害就大许多,要是能直接把它爆头那就完美了。 可惜的是老天再次站在了我们对面,我所期待的爆头画面并没有出现,尽管两枪都打中了巨蟒的嘴巴,把巨蟒打得嘴巴一闭脑袋都偏向了一边,但似乎并没有对它产生太大伤害,巨蟒脑袋一晃瞅向齐武。 这一回这畜生也学了乖,居然没有松开老高。 我心头一震,这怎么可能,虽然手枪子弹的口径不大,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直接命中脆弱的口腔怎么可能没爆头?? 谜底很快揭晓,再次弓成了s形的巨蟒张大嘴巴,像离弦的飞箭一样向齐武窜去,就在它张开嘴巴的那一瞬,两颗东西从它嘴里掉落下来,我看得清楚,那分明是两颗尖锐的倒钩状牙齿! 感情齐武那两枪全他娘的打在牙齿上了,虽然子弹在打断牙齿以后肯定也打进了它的皮肉,但那两枚被打断的牙齿为它抵消了不少伤害,剩下的力度根本就无法穿透巨蟒的脑袋。 发现自己的攻击非但没有奏效,反而把巨蟒的仇恨吸引到自己身上,齐武在如此近的距离面对巨蟒的攻击也不敢托大,连忙一个翻滚往边上躲去。 巨蟒一击不中便再次弓起了脖子,齐武只得连连逃窜,拼命的想要拉开距离。 话分两头,在巨蟒攻击齐武的时候北鱼也没有闲着,他死命的挥砍着手里的开山刀,每一次都砍在同样的位置,几刀下去那个部位的鳞片已经差不多就要被他砍掉。 眼看着下一刀就能伤到皮肉,但就在这时,巨蟒为了追击拉开距离的齐武身体一发力便蹿了出去,把站在巨蟒边上毫无防备的北鱼带得栽了个跟头。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那巨蟒已经蹿出十几米远,而且这巨蟒吸取了北鱼逃脱的教训,追击齐武的时候居然也没有松开被它缠绕着的老高,老高就这样被巨蟒的尾巴卷着带了过去,北鱼一看顿时就急了眼,连忙也追了过去。 第62章 纠结 眼看巨蟒还有北鱼他们离我是越来越远,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掉头跑路,远离战场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可却立马又想到虽然这岩洞面积不小,但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只要还留在这山洞里,只要那巨蟒还活着那我又能藏到哪去? 况且老高先前还救过我一命,现在他有生命危险,如果我见死不救,就这么抛弃他是不是太不厚道? 我这人虽然是个利己主义者,但最怕的就是欠别人人情,而且还是救命之恩。 倘若老高真就这么死了,而我又侥幸活了下来,那我肯定会良心不安。 虽然来这里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们也算是同伴,贪生怕死卖队友这么没底线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我一咬牙,一股中二的壮士豪迈之气油然而生。 他娘的老子这辈子就没怂过,北鱼说得对,现在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搏一把还有一丝生存的可能,要是还想着跑路那就绝对死定了。 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一瞬间的事情,既然下了决定铁了心要跟这巨蟒拼个你死我活我便不再犹豫,立马追了上去,边跑我边搜寻着身边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能找到一把枪那就最好不过了,再不济也起码得找把刀。 刚跑出几十米只见原本被巨蟒缠绕着的老高居然脱离了巨蟒的束缚,只听到老高发出啊的一声惊呼便摔落在地上。 原来那巨蟒为了去追齐武所以也顾不得被自己卷起来的老高,典型的顾头不顾腚,不过也正因如此老高才得以脱身。 蟒蛇有一种天性,只有确保自己安全了以后才会吞食猎物。 对于我们而言有巨蟒所在的岩洞是危险的,对于巨蟒而言有我们在的地方自然也并不安全。 不过这巨蟒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根筋,弄死老高也就稍稍一发力的事情,换做是我肯定顺手先把老高给弄死再去追击齐武。 这巨蟒本来有两个脑袋,现在只剩下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脑子变得秀逗了。 不过也还好这畜生智商不高,要是它有蓝精灵那样的智商我们现在估计已经全部葬身蛇腹了。 紧跟在巨蟒身后的北鱼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从巨蟒身上掉落的老高,他连忙跑了过去,我看了一眼被巨蟒追逐的齐武,又看了看停下来的北鱼,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跑到北鱼身边停了下来。 对老高我做不到见死不救,但对于齐武,我巴不得他立马被巨蟒咬死。 这不能怪我双标,杀人者人恒杀之,齐武本就有杀我之心,我又不是活菩萨,怎么可能会去救他。 老高的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脸色铁青,嘴唇苍白,死死咬住的嘴唇还不停的颤抖,似乎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我这才留意到他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就像是在水里泡过一般,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原本固定他断手的两根骨头早已不见踪影,绑在伤口处的雪白绷带也已经被血水染红,应该是刚才被巨蟒缠绕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他难怪他会这般痛苦模样。 北鱼想把老高扶起来,刚站起身老高便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摇晃了两下北鱼差点没扶稳险些让他又摔倒地上。 我连忙一把架住他的另一边肩膀:“高哥,你没事吧?” 死死咬住牙关的老高没说话,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整个额头,他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右脚,北鱼连忙弯下身一把扯起他的裤腿,只见老高的脚眼已经肿得跟馒头大了。 看来刚才摔倒地上的时候肯定受了伤,十有八九伤到了骨头。 北鱼看了一眼老高的脚腕很快便做了决定,吩咐我道:“先把老高扶到上面。” 我和北鱼一左一右架起老高就往入口走去,进了入口后我们又沿着阶梯往上走了一小段才把老高放了下来,让他挨着墙壁坐下。 北鱼轻轻捏了两下老高的脚腕,突然问道:“神爷呢?” 我差点就忘记了神爷这一号人,这才想起刚才放完炸药以后我就让他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他一个小老头也没什么战斗力,出去也是累赘,倒不如呆在出口这,只要那巨蟒不进来这里那他就是安全的。 “他就在上面。” 虽然不知道北鱼为什么突然问起神爷,他一个糟老头子在战斗方面也帮不上忙,但北鱼这么问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我也不废话,立马沿着阶梯往上跑,边跑边喊神爷的名字。 这阶梯螺旋向上,人在下面看不到上面的情况,但声音能传出去。 喊了五六声也没见有人下来,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出事了吧? 没道理啊,那巨蟒刚才一直都在我们眼前,压根就没进来过。 我心头着急,刚想上去看看怎么回事,便看到神爷正一路小跑从上面下来。 看来这老头子不是没听到我的喊声,而是不敢回应,见到他没事我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搀扶了他一把。 “解,解决那大蛇了吗?” “还没有,北鱼找你。” 我很快便把神爷领到北鱼跟前,北鱼看了一眼神爷便急道:“神爷,老高手上的伤口裂开了,你先帮他包扎一下。” 他从老高口袋里掏出那把手枪,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弹夹,然后把开山刀递给了我:“小韩,你跟我一起去帮齐武!” 我一愣,出去帮齐武?? 一路走来是个人都可以看出北鱼和齐武根本不是一路人,虽然有着雇佣关系,但绝对算不上是自己人。 我甚至能看出来北鱼和老高两人对齐武也并没什么好感,之所以带着齐武一起下来可以说是形势所逼再加上金钱诱惑的双重因素下的结果。 如今巨蟒被齐武引开,炸药又在老高身上,对我们而言是绝佳的逃跑机会。 我们只要趁现在把堵在入口的石床炸开,顺着原路出去就可以逃出生天。 当然这么做就意味着要牺牲掉齐武,可我是完全没有丝毫心理压力的。 在我的心目中,北鱼跟老高甚至神爷都能算是队友。 至于齐武,虽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但我一直没忘记他可是想取我性命的人。 现在有北鱼保我,还在这墓里他不会对我怎样,但出去以后可就难说了。 我只是一个朝九晚六的普通小白领,虽然现在说是法治社会,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视里常有黑社会杀人灭口的剧情。 当今社会看起来光明一片,但有阳光的地方就肯定有阴影,隐藏在黑暗底下的世界到底有多肮脏和堕落我虽然没什么机会接触,但电视电影看过不少。 他一个大混混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一个人,我相信也绝非难事。 要我主动去干掉他,我暂时没有那个胆魄跟心理准备,但袖手旁观看着他被巨蟒杀死却是我非常乐意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和那巨蟒同归于尽,我相信这肯定也是北鱼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应该也很清楚这是我们逃出去的最好机会,可他为什么却还想着去帮齐武呢?? 我心头划过一道闪电,难不成北鱼之所以想救下齐武是因为他还想得到齐武许诺的佣金?? 可他刚才不也说了他兄弟的手比钱更值钱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嘴上兄弟?? 第63章 一次炸不死,那就再炸一次 北鱼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轻笑一声:“我像是要钱不要命的人么?” 我被他看破了心思却倒也不觉得尴尬,北鱼继续道:“现在的确是炸开石床逃出去的机会,但我刚才也说过,那蓝色的怪物很有可能就埋伏在上面,如果我们上去了,除去一个伤员一个老人,就剩下我和你,我手里就只剩下一把手枪一个弹匣,你觉得对上那怪物胜算有多少?” “就算那怪物不在上面,你敢保证巨蟒干掉齐武以后就一定会放过我们不追上来?万一它追上来,上面那么狭窄,我们躲都没地方躲。” 感情北鱼并不是要钱不要命,而是综合考虑以后才做的决定。 他说得没错,如果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只有一把枪加十来发子弹的情况下不管是对上巨蟒还是蓝精灵肯定都只有一个下场。 我跟齐武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要真对上恐怕一个照面我就得趴下。 看来我还是太年轻,想事情太过浮于表面,目光太过短浅,跟他们这些见过风浪,老奸巨猾的老江湖比起来我还真就是愣头青。 “有时候想问题不要只看直接结果,要多往深处想想连锁反应,往前多走两步。我知道你对齐武有成见,我也不喜欢他,但我们目前的处境只有把每一分力量都集合起来才有一线生机,现在不是窝里反的时候。” 我心头一动,现在还不是窝里反的时候,那意思就是等时机到了...北鱼还想继续说,我抬手示意他停住:“我明白了,那咱们马上去支援他。” 北鱼点了点头,也不废话,当下便跑了出去。 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也不知道齐武现在怎么样,要是他没扛住那就糟糕了,我刚想走,老高却喊住了我,让我过去。 经过这一会的休息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起码脸上有了血色。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走到他跟前蹲下,只见他递给我一个东西,我接过一看,炸药! “拿着,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我刚要走,老高又加了一句:“哦对了,这是10秒炮,顾名思义就是点燃以后10秒左后就会爆炸,跟你刚才点的那些一样,你可得当心了。” 我点了点头,我也算是放过一次炮的人了, 我大学体育考试百米跑的成绩是13秒左右,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来算,10秒钟的时间够我跑到足够远的距离了。 刚才爆炸的时候我们可是跑了起码6 -70米,从那些散落的碎石碎砖来看爆炸的有效杀伤范围应该在30米左右。 70米的距离,就算没有遮挡也是安全范围了。 “还不走?” 见我还在愣神,老高一巴掌扇我脑壳上,我这才回过神来:“高哥,你现在手又断腿又瘸脾气还这么暴躁,你就不怕我趁你行动不便报复么?” 老高一龇牙,两只小眼眼睛瞪得滚圆:“你敢!?” 我嘿嘿一笑,把炸药揣进兜里,提着刀一溜烟跑了出去。 齐武跟那巨蟒刚才是往山洞的另一边去的,刚下到这山洞的时候我拿着手电四处照过,那一边直线长度大概也就一百来米,虽然也有人工改造过的痕迹,但只是把地面给整平了而已,并没有任何的建筑,非常空旷。 我一跑出去头灯一照就看到了那巨蟒的身影,此时它所在的位置已经到了山洞的尽头,正往回跑。 它前面大概十几米处一道光柱正一晃一晃的急速颠簸,正是戴着头灯的齐武。 先我一步追上去的北鱼此时就站在不远处,正蹲着身不知道在干嘛,我立马跑了过去,刚跑到北鱼跟前的时候他忽的站了起来,我这才看清原来他是在放炸药! “等会我把那巨蟒引过来,你看准时机引爆!” 话音刚落也不等我回答北鱼便嗖的一声蹿了出去,一眨眼便跑出老远,我想喊也喊不住。 他看着地上的炸药有些懵,他娘的什么叫看准时机引爆? 刚才点炸药的时候是老高让我点我就点,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思维的点火机器。 如今却赶鸭子上架让我自己去判断点燃的时机,我一个第二次点炸药的人怎么判断什什么时候才是适当的时机?? 我正想把他喊回来让他负责点,立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齐武不知道北鱼的计划,更不知道这里有炸药,所以不可能知道要把巨蟒引到这来, 诱饵的人选只能是我和北鱼其中一个,傻子都知道诱饵的危险是最大的, 先不说要躲避巨蟒的追击,还要在炸弹引爆的时候躲到安全的地方,这需要非常冷静的头脑和敏捷的身手,而我是绝对不可能胜任的。 北鱼主动去当诱饵,等于把自己的命都交到了我手中,我顿时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责任感,同时而来的还有巨大的压力。 这可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炸死北鱼的操作,按理说我应该紧张得手足无措才对,但奇怪的是我的头脑却出奇的异常冷静。 引爆虽然相对安全,也不需要多么敏捷的身手,但却尤为考验战场的分析和判断能力。 引爆炸药只不过就是把导火索点燃就行,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绝不容易。 当北鱼把巨蟒引来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肯定不会很大 ,引爆早了可能会伤到北鱼,引爆晚了又会浪费掉所剩不多的炸药。 既要让跑在前面的北鱼不被爆炸波及,又要保证炸药能在巨蟒经过的时候爆炸,点火的时机必须把握的非常精准。 要知道巨蟒虽然身躯庞大,但全部身躯经过炸药所需要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秒,而想要把炸药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就必须要炸到巨蟒的前半截身体。 能直接在它脑袋底下爆炸那就最好,我不是老高这样能精确的让炸药在巨蟒的脑袋经过的时候起爆的老手,我不可能把爆炸事件算得如此精准。 我的目标是能让炸药在巨蟒前半截身躯经过的时候爆炸那就算完成任务了。 我站在原地非常仔细的观察着不远处的人蛇追逐战,以便推算出巨蟒经过的时间。 说是“战”其实也并不贴切,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巨蟒单方面的碾压,双方是你追我逃的局面,北鱼和齐武两人只能仓皇躲避。 那巨蟒先是被打瞎了眼睛,砸落下来的时候又压倒了一片房子,把自己砸个半死以后又被手枪射击,接着是炸药暴击,身上多了几个血窟窿不说,就连脑袋也缺了半个。 在这样的情况下它却依然生猛无比,倘若我们弹药充足的话倒是还能跟它斗上一斗,但现在就只剩下两把小手枪,加起来拢共也就二三十发子弹我真的没有信心能把它干掉, 想要干掉它还是得靠炸药。 枪声不断响起,不多一会北鱼就冲我所在的方向奔来。 虽然明知北鱼是有意把巨蟒引来的,但看着越来越近的巨蟒,我的心中还是难免紧张。 漆黑的山洞里只有手电和头灯光芒在不断晃动,北鱼在奔跑中头灯上下颠簸一晃一晃的把我眼睛晃得难受。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一人一蛇,心里估算着他们的距离和速度,等他们距离我们还有大概7-80米左右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点燃了导火索。 第64张 逃命 滋滋的声音响起,导火索被点燃所发出的亮光在漆黑中尤为醒目,哪怕是百米开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心里默默数着数字,连忙撒腿便往后跑去,跑了大概四十来米便停了下来躲在了一块大石后面,紧张的注视着导火索的位置,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但心跳却非常平稳。 当看到北鱼顺利的从炸药上面跨过的时候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默数字已经数到8 ,也就是说还有2秒左右炸药就会爆炸,那巨蟒就紧跟在北鱼身后十几米外,北鱼刚跑出十来米,那巨蟒的身躯就压在了炸药上面。 北鱼的安放炸药的位置非常巧妙,那地方恰好是地面的凹陷处。 巨蟒的爬行方式是整个身躯紧贴地面游走,如果炸药是安放在平地上,那巨蟒经过的时候有可能把炸药给撞开,爆炸的时候就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放在凹陷处,巨蟒的身躯经过也不会碰到炸药,而是整个身躯压在炸药上方,起爆的时候就会承受炸药的全部威力。 眼看着巨蟒的身躯轧过炸药的时候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心里的数字也已经默数到了10。 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巨蟒身下的炸药成功起爆,但很可惜炸药爆炸的地方不是我原先预想的巨蟒的前半部分,而是接近尾部。 我毕竟是第一次计算爆炸时间,时间掐得并不是很准,慢了大概一秒左右,也就是这一秒,让爆炸发生在了巨蟒身体的后半部分。 巨蟒被炸到的部位整段弹了起来,整个身躯都是一歪,那巨蟒也顾不得再追击北鱼,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扭动。 “干得漂亮!” 我的头灯一直亮着,北鱼自然是知道我身在何处,见那巨蟒被炸得在地上痛苦翻滚,已经跑到了我身边的北鱼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虽然并不完美,但对于这个结果我自己也比较满意,勉强算是达标了,我笑了笑道:“运气好。” “这可不是单纯的运气。” 边上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扭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是齐武,这家伙把头灯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我们身边。 齐武继续用一种微带着嘲讽揶揄的语气说道:“我发现自己有点小瞧你了,你真的只是个小白领?” 我没有接齐武的话,我自始至终对他都没有丝毫的好感。 虽然他刚才不顾自己安危把巨蟒引开,让我们有时间把老高安置好,但就凭他曾经想要把我干掉这件事,我的心里就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好感。 那巨蟒扭动了一会以后便停止了动作,我朝北鱼问道:“这回应该死了吧?” 北鱼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几十米开外的巨蟒摇了摇头,脸上依然一脸警惕,这巨蟒的生命力实在是太过顽强,每一次我们以为它肯定要死了,结果它都能给我们惊喜,所以谁都不敢再轻易下定论。 我见他们都不说话,便提议道:“要不要上去补上几枪?” 北鱼又摇了摇头:“我的子弹打空了。” 说罢他看向齐武,齐武也耸了耸肩:“我的也是。” 我突然想起我兜里还揣着个炸药,连忙掏了出来:“我这还有个好东西,要不要一块点了?” “你刚才怎么不一块点了?” 我苦笑道:“刚才只顾着点你那个,根本就忘记我这还有一块。” 北鱼还想说话,齐武却先开口道:“小心,那家伙还没死透!” 我和北鱼皆是一惊,只见那本来一动的巨蟒突然又挣扎了起来,脑袋一晃一晃的就像喝醉了酒一样缓缓抬了起来,眼睛处两只黑洞洞的窟窿像是没瞎一样直愣愣的盯着我们,缓缓的吐了吐猩红的信子,然后身子一弓。 “跑!” 用不着北鱼提醒,在巨蟒弓起身子的时候我便立刻转过了身。 人蛇追逐战再次上演,只不过这一回不再是两人,而是三人。 北鱼边跑边骂道:“他娘的这巨蟒也太皮实了吧,这还是蛇么??这么折腾都不死??” “别,,别说了,赶紧,,赶紧想办法啊!” 这巨蟒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了,被炸了两回都没死,换做是其他动物在这样的攻击下早他娘的去见如来佛祖了,可这巨蟒却依然这么生猛。 好在我平常有运动的习惯,身体素质虽然比不上北鱼跟齐武,但也还算不错,读大学的时候还参加过学校的10公里长跑比赛,还拿了第二名。 而且他们之前跟那巨蟒打游击的时候也消耗了不少体力,所以现在逃跑起来我反而是三人之中最轻松的。 那巨蟒虽然没有被炸死,但速度比刚才要慢了许多,看起来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我们三人皆是脸上一喜,看来这巨蟒就要油尽灯枯了,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 它身上被炸药炸出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不止血的话它早晚也会失血过多而死,只不过我转瞬便又想到我们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北鱼和齐武两人体力消耗太多,而且没有了子弹手枪便无法对巨蟒造成伤害,现在就看是我们先把这巨蟒耗死,还是巨蟒在死之前把我们了结。 如果我们还有子弹那一切都还好说,虽说子弹的作用非常有限,但蚊子肉也是肉,多少都能加速它的死亡,尤其是在它已经伤痕累累的情况下,每一点小伤都有可能成为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问题是我们身上的子弹已经消耗一空,身上能用的武器就只剩下开山刀。 拿着近战冷兵器去跟这几十米长,浑身是肌肉的巨蟒肉搏,那简直就是找死。 刚才老高被巨蟒卷在半空,北鱼之所以敢直接拿着刀就往巨蟒身上招呼,那是因为他急瞎了眼。 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那时候巨蟒被齐武吸引了注意力,况且他砍了那么久也就只是砍掉了几块鳞片,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要真让我们拿着刀去跟巨蟒搏斗,恐怕一个照面就得全被巨蟒绞杀, 现在我们全身上下最有杀伤力的武器无疑是我手里的炸药,但要怎么样才能够让炸药在巨蟒身上爆炸这是个问题。 更大的问题是这最后一块炸药能否如我们所愿的结束掉巨蟒的生命? 对此我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如果连最后的炸药都不能把它干掉,那最后被干掉的肯定会是我们。 第65章 菊花 “小心!” 身后传来北鱼的警告,我只听到身后猎猎风声,来不及多想就地一个打滚往侧边避开。 几乎是同时,身后传来一声撞击声,紧接着巨蟒那巨大的身躯擦着我的脚边往前窜出。 我没来得及后怕,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洒落在我脸上,一片温热,还带着一股腥味。 是血。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从齐武口中发出,紧接着是沉闷的物体落地声,我抬头才看到齐武趴在了地上,他的右臂已经齐根消失,肩膀上只剩下一个血窟窿,汨汨流着鲜血。 即便是经历了一连串的生死,此刻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我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因为恐惧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就连指甲几乎插进手心都没察觉。 “啊!!!” 北鱼的惨叫把我从恐惧中唤醒,刚回过神便看到北鱼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足足飞出去四五米远才摔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那巨蟒追上了我们几人,发动了攻击,跑在最后的齐武最先遭殃,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堪堪捡回一条命;紧随其后的北鱼躲闪不及,只来得及发出警告便被巨蟒撞了个正着,而我因为跑在最前面,又有了北鱼的警告,提前作出了闪避,所以幸运的逃过一劫。 一眨眼的功夫两个最高战力一个断臂,一个生死未卜。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别说作出应对,只是呆呆的躲在墙后。 好在那巨蟒并没有发现我,它的注意力全在刚被自己撞飞,落在不远处的北鱼身上。 它往前游去,似乎是想先结果掉北鱼。 但它只往前了几米便再也无法动弹,那里刚好是两间平房中间,坍塌的砖墙形成了一个夹角,中间只有一条大概半米宽的通道。 从通道的大小来看,那巨蟒的身体根本无法通过,刚才的攻击重创了齐武跟北鱼,同时也让巨蟒的身体钻进了夹缝当中。 夹缝的两边是重达数吨的砖墙和碎石,那巨蟒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卡在中间进退不得,此时也顾不得眼前的北鱼,奋力扭动着身躯,想要从夹缝中挣脱。 我此时已经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中回过了神来,经历了这一连串事情,尤其是经历过几次生死,我的胆气也达到了二十多年来的最高峰,第一反映不是想着逃命,而是摸出了老高给我的那份炸药。 酒壮怂人胆,比酒更能壮胆的是恐惧。 物极必反,死亡擦肩而过,我并没有胆怯,反倒是兴奋。 无比兴奋。 他娘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就算是死也得拉这畜生垫背!! 我一个箭步冲到巨蟒边上就要把炸药给点了,可摸遍了全身都没找到打火机。 他娘的关键时刻掉链子,打火机该不会是掉了吧?? 就在我在身上胡乱摸索的时候,地上有一个东西在头灯照射下发出了反光,定睛一看正是打火机。 我弯腰刚要捡,只感觉一阵劲风迎面扑来,我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抬起手挡在身前,手刚抬起只感觉一个巨大的东西砸在了我的身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我应声倒下,头灯一下子松脱掉在了边上。 好在倒下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身子护住了脑袋,所以摔得并不算重,我一把抓起头灯刚想站起身那个东西又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胸口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那玩意却没有移开,直接顺势压在了我的胸口上,几乎把我压得背过气去。 小时候上体育课,体育室里有一些跳高垫,我和班里一些调皮的小孩会用这些跳高垫玩一种叫做叠棉被的游戏。 这游戏又叫三明治,在地上先放一张跳高垫,猜拳猜输了的小孩仰面躺在上面,接着再用一张跳高垫压在那小孩身上,从头到脚全部压上去,覆盖他的全身,然后获胜的几个小孩就一起爬上那张跳高垫在上面来回打滚。 这种游戏其实有一定的危险性,有可能会导致下面的小孩窒息,但那时候小,啥也不懂,所以倒也不觉得有啥危险。 虽然我现在的脑袋没有被压住,但感觉就跟小时候玩跌棉被输了的时候一样,已经有点喘不过气来,胸口一阵疼痛,就像是被一堵冰冷的墙压在了身上一样,差点把我屎都给压出来,几乎快要窒息,肺就像炸开一样,我拼命的喘了几口气才总算缓过劲来。 借着掉落在旁边的头灯的光亮打量起压在我身上的东西,等我看清身上压着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他娘的分明是巨蟒的尾巴! 好在那巨蟒尾巴压在了我的身上以后便没有了多余的动作,它此时正扭动着前半身想要从夹缝中挣脱出来,根本没注意到尾巴下面压了个人。 刚才这一扫估计只是它发力时的无心一扫,恰好把就站在旁边的我给压在了身下。 我心中焦急,用手去推压在身上的巨蟒尾巴,想要挣脱开去。 刚一抬手只感觉手掌碰到了蟒蛇尾巴上一个突出来的尖锐东西,大概手腕粗细,我用力捏了捏,入手坚硬无比,像是一块坚硬的金属,在头灯的照射下才发现那东西看起来居然像是一只角! 蟒蛇还会长角? 就算会,角也应该长在头上,怎么会长在尾巴上呢? 我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这难道不是角,而是脚? 我以前看过一部纪录片,上面好像有提到过有一些大型蛇类身上还会保留着退化的残肢,尤其是后肢,难道这个长得像角一样的东西就是这巨蟒的后肢?? 我顾不得多想,而且现在也不是好奇的时候,逃命要紧。 我双手撑在巨蟒身上死命往外挣扎,好在压在我身上的部位已经非常接近巨蟒的尾巴尖,巨蟒的身躯越是靠后便越是小,压在我身上的这一部分并没有多重,充其量也就几十斤。 巨蟒是横着压在我身上的,我们的情况就像十字架的形状一样,我是短的那一横,而巨蟒则是长的那一竖,巨蟒身躯表面的鳞片虽然坚硬无比,但它的身躯却是软的,在我的奋力挣扎之下很快便脱身而出。 在脱身的过程中压住我胸口的那一个部位也由于我的动作而从趴在地上变为半侧着朝向我这边,那个尖锐的突起更是看得清楚,整体呈倒钩形,看起来就像是连着尖锐指甲的猫的指甲一样,只不过要大上许多倍。 应该是残肢没错,我连忙捡回头灯,顺带把打火机也捡了起来,胡乱戴好头灯,那残肢边上一块很特别的鳞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覆盖巨蟒全身的鳞片是类似于椭圆形的细小鳞片,只有腹部例外,腹部的鳞片接近长方形。 虽然都是白色,但腹部长方形鳞片的颜色要比它身上的椭圆形鳞片更浅一些,并且要大上许多,所以能很明显的区分开来。 但唯独这一块在残肢下方的鳞片既不是椭圆形也不是长方形,而是一块半圆形的宽大鳞片,这块鳞片甚至比蛇腹上的长方形鳞片还要大上一些。 以那块半圆形宽大鳞片为基点,前面的都是长方形的腹鳞,后面则全都是椭圆形的小鳞片,似乎是长方形的鳞片和圆形鳞片的分割点。 细细看去这宽大鳞片并非完全贴合在巨蟒身上,鳞片下方居然有一条细细的缝隙。 这难道是巨蟒的菊花?? 第66章 爆菊花 我见过猫的菊花,狗的菊花,鸡的菊花,鸭的菊花,猪的菊花,但还真没见过蛇的菊花,所以也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 我也没见过大蛇拉屎,所以不知道蛇菊花到底是在什么位置,不过通常来说绝大多数生物菊花都是在身体末端靠近尾巴的位置,如此说来这块鳞片下面的缝隙倒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巨蟒的菊花。 常听别人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也不知道逆鳞长的什么样子,但想来肯定是跟其它鳞片很不一样。 蛇大为蟒,蟒大为蚺,蚺大为蛟,蛟大为龙,如此说来要是真的有龙的存在的话这巨蟒跟巨龙还有那么点渊源,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和龙一样也有逆鳞? 如果真的有,那这块半圆形的宽大鳞片很有可能就是它的逆鳞。 难道逆鳞指的就是保护菊花的鳞片? 那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触之必怒了,换做是谁被人摸菊花都会生气吧。 我突然想起来我以前还真见过蛇的菊花,不过不是蟒蛇,而是猪仔蛇。 猪仔蛇其实就是四脚蛇,确切来说不算蛇,而是蜥蜴。 我从小在外婆家长大,外婆家住农村,一到夏天田埂上跟菜地里随处可见出来晒太阳的猪仔蛇。 我们当地传说猪仔蛇有治疗盗汗的功效,尤其是对小孩盗汗尤为有效,我对没有脚的蛇具有天生的恐惧感,但却并不害怕猪仔蛇,并且还很喜欢。 因为一条猪仔蛇能卖5毛到1块钱,这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是一笔不少的财富,所以经常去抓。 我记得猪仔蛇两条后腿之间也有一块类似这样的鳞片,鳞片下面就是它的菊花,如此说来这块鳞片下面还真的就是巨蟒的菊花了? 一个非常大胆并且恶心的念头出现在我脑海里:爆菊花!! 小时候玩猪仔蛇的时候有时候会不小心被咬到,猪仔蛇非常狠,一口下去手指绝对流血。 猪仔蛇是死脑筋,只要咬住就绝不会轻易松口,要让它松口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把它放在水中,慢慢的它自然便会松口,但这种方法并非绝对有效,概率大概在50%左右; 第二种办法就管用得多,但比较恶心,那就是爆菊花,用一根火柴棒捅向它的菊花,只要一捅保管立马松口,百试百灵。 想到就做,我也把炸药随手往口袋里一塞,拿起开山刀便去撬那块半圆形的鳞片下的缝隙,鳞片轻易便被我撬开,露出一个约莫有小半截手臂那么长的粉红色裂口,果然正是菊花! 我刚一撬开鳞片,那巨蟒突然像是有所察觉,扭动起尾巴。 见它似乎要有动作,我顾不得多想大喝一声猛地就把手里的开山刀捅了进去。 足有手臂长的开山刀一路畅通无阻的齐柄没入了巨蟒的菊花,几乎在我捅的一瞬间一股黄褐色的液体从它的菊花里飞溅而出,液体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的像是泥巴一样的东西。 我的脸离巨蟒的菊花只有一臂距离,避无可避,猝不及防之下喷了我一脸,就连身上也沾了不少,一股腥臭味瞬间弥漫了我整个鼻腔。 好在我最后关头死死闭紧了嘴巴,要不然现在嘴里也铁定遭了殃。 我这爆菊一捅起到了奇效,那巨蟒就像是被戳中了死穴一样几乎是整个身躯都瘫软了下来,本来紧绷的肌肉像是融化一般软了下来。 我摸出炸药,想都没想便往巨蟒的菊花塞去。 被我捅了一刀,炸药很顺畅的就塞了进去,我又用砍刀把炸药往里怼,点燃了引线,拔腿就跑。 “轰隆!!” 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无数碎石落地的声音, 一坨东西啪的一声摔落在我后脑勺上,把我吓得一个激灵。 我赶紧往脑袋上摸去,入手处一片湿滑,软绵绵的,拿下来一看把我吓了一跳,那居然是血淋淋的一块肉,我仔细一看心头的惊恐顿时化为喜悦,这是那巨蟒的肉! 烟尘散尽,原先巨蟒尾巴的位置此时已经变成一个血窟窿,巨蟒软趴趴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被字面意义的爆菊花,饶是巨蟒生命力再顽强也扛不住,估计这巨蟒也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憋屈的死法。 “小韩!” 北鱼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惊喜的发现他此时居然站了起身,捂住手臂,缓慢的朝我走来。 我赶忙小跑过去,“鱼哥,你没死?”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事,刚才怎么了?那巨蟒呢?” 我指了指他眼前被砖墙压住的废墟,“下面,被砖墙压住了,我又给它放了一炮,估计去见玉皇大帝了!” 北鱼此时才发现那巨蟒,刚才的爆炸引起了连锁反应,本来只是卡住巨蟒的砖墙全都坍塌,直接压在了巨蟒身上,只留出一小部分脑袋,上面还满是碎石灰尘,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确认巨蟒已经死透,我们都长出了一口气。 这畜生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 “齐武呢?” 北鱼提起齐武,我这才想起他来。 在旁边的碎石堆中找到齐武,他维持着原先的姿势趴在地上,断臂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在他身侧汇成了一小滩,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见到齐武的惨状,北鱼不禁皱眉,只见他在齐武肩膀和脖子上快速点了几下,齐武断臂处的出血速度居然肉眼可见的减缓了许多。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北鱼从背包中拿出急救包,简单给伤口做了消毒和包扎,他的动作很熟练,不一会就搞定,又给他打了一针消炎针,这才作罢。 “死不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 听到北鱼的话我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了,要是齐武死了就完美了。 想归想,虽然我不喜欢齐武,但毕竟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战友,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和北鱼一人一边架起依旧昏迷不醒的齐武就往入口处走去。 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入口处,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只要跟老高他们汇合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 北鱼瘫坐在地上,摸出烟递给我一根,我则冲着上方喊着老高和神爷的名字,我们实在是太累了,经历过生死大战,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看着通道里那看不到头的阶梯就头疼,先抽根烟歇会再跑路也不迟。 喊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正检查着齐武伤势的北鱼也皱起了眉,我们对视一眼,沿着阶梯往上跑去。 第67章 老高之死 “老高!!” 北鱼突然大喊了一声,蕴含着无尽愤怒的吼声在楼梯里回荡,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把毫无防备的我吓得一哆嗦。 一直低着头赶路的我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猛一抬头,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的眼圈跟着一红,一股悲愤从心底升起:只见前方数十米外的阶梯处,那里本该是神爷和老高歇息的地方,此刻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蓝精灵!! 这怪物果然是藏起来坐山观虎斗,居然趁我们跟巨蟒大战的时候摸了过来搞偷袭! 足有两米高的蓝精灵就像是战神一般,单手掐着老高脖子,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右手则拎着老高的背包。 像小鸡仔一样被悬空举起的老高脸上满是窒息导致的红晕,凌空的双腿不停乱蹬,断了的那条手臂无力的耷在一边,另一只手拼命的抓着蓝精灵的手臂想要挣脱。 神爷则是瘫坐在旁边一手撑地一手挡在身前,嘴巴大张目光呆滞的看着蓝精灵,脸上甚至没有惊慌的神色,估计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给吓傻了。 听到北鱼的喊声,老高停止了挣扎,艰难的把头转向了我们这边。 他眼眶通红,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咽喉被掐住根本发不出声来。 蓝精灵自然也听到了北鱼的吼声,它扭过头瞥向我们,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满是暴戾和报复后的快意,它朝着我们龇了一下牙,居然像是在笑!! 北鱼立马掏出枪指着蓝精灵,我知道北鱼的手枪里压根就没有子弹,但蓝精灵不知道。 刚才在女尸墓室里蓝精灵就已经尝过了枪的厉害,是以一见北鱼掏枪它非常狡猾的把老高挡在了身前。 虽然老高的身体并不能完全遮挡住蓝精灵的庞大身躯,但只要能挡住它的脑袋就够了。 除了眼睛这样的脆弱部位,其他部位就算被子弹打中也意义不大。 刚才跟蓝精灵的一战我们这边四个人五把枪都没能把蓝精灵干掉,还被他伤到了老高。 现在只剩下我和北鱼两人,而且都是强弩之末,关键是没有枪。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对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光凭我们两个人加一把刀想要整死蓝精灵,可能性几乎为0,何况他现在还有人质在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枪的震慑,蓝精灵并没有立刻把老高掐死,但这样被人悬空掐着脖子,用不了多久老高也会窒息而死。 北鱼轻轻的放开搀扶着的齐武,举着枪一步步慢慢向蓝精灵走去,也不管蓝精灵听不听得懂人话,开口喝道:“放开他!” 我把齐武放到地上,眼睛恰好看到他从他背包里露出来的一个东西,分明是开山刀的刀柄。 我顺手便把刀抽了出来,紧紧的跟在北鱼身后缓步朝蓝精灵走去,紧张得心都快要蹦出胸腔。 我深知北鱼是在虚张声势,他的手枪里一颗子弹都没有,真拼起命,北鱼那把手枪连板砖都不如。 我们唯一可以算得上武器的就是我手里的这把开山刀, 经过跟巨蟒的生死搏斗,我的胆子也肥了许多。 平生最惧怕的蛇我都敢爆它菊花,面对蓝精灵自然也敢斗上一斗。 但敢归敢,紧张还是会紧张。 人的胆气在经历过生死以后可以迅速增长,可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小白领,虽说今天经历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但也绝不可能在一天之内从一个小白领蜕变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战神,成长是需要时间的。 我之所以敢跟在北鱼身后一来是胆气使然,二来是老高救过我的命,我说什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三来是我知道北鱼不可能任由老高被蓝精灵伤害而坐视不理。 只要蓝精灵不放开老高,那么战斗在所难免。 如果北鱼挂了我也活不了多久,帮他就是帮我自己。 老子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说什么也不可能让蓝精灵轻易拿去,死也要拉上它垫背。 只不过以看到它那一身蓝的鳞片我的心便沉了下去,他娘的子弹都只能勉强破开皮肤,开山刀能不能伤到它还真是不好说。 蓝精灵小心的从老高身后探出脑袋,见我们正在靠近它再次龇了龇牙,这一回我可以肯定它真的是在笑,而且是狞笑,笑容里满是暴戾和疯狂! 我心里一个咯噔,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从我心底闪过。 果不其然,那蓝精灵掐着老高脖子的手缓缓收紧,本来还在不停挣扎的老高嘴巴半张,手死死的抓着蓝精灵的手臂,双腿猛蹬了几下然后突然一动不动,手啪嗒一声耷拉下来。 蓝精灵看都不看老高一眼,就像是丢掉一件垃圾一样,把老高扔到一旁的神爷身上,把神爷砸得晕了过去。 蓝精灵毫不恋战,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跑,一个箭步往上冲去。 就在它转身的瞬间,一个黄黑色的身影从它手里拿着的背包里嗖的一声蹿了出来,正是原本躲在老高背包里的猴子。 那猴子麻溜的蹿到了老高身上,很有灵性的小猴子似乎是察觉到了老高的不对劲,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高!!”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北鱼目眦尽裂,眼圈通红,几乎能喷出火来。 他大吼一声对着正在逃窜的蓝精灵连续扣动手枪的扳机,没有子弹的手枪发出一连串撞针空撞的声音,他像是魔怔了一样依然机械的扣动着扳机,我冲他大喊了一声他才清醒过来。 我们快步冲到老高身边,顾不得去管瘫软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神爷,也顾不得去阻止向上逃蹿的蓝精灵。 老高仰面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几乎都要凸出眼眶 ,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脖子上几道紫黑色的指痕清晰可见,狰狞无比,嘴巴半张着似乎想对我们说些什么,但那句没说出口的话永远也听不到了。 北鱼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抱着尚有余温的尸体一边摇晃,一边轻声呼唤着老高的名字, 眼泪无声的从他眼眶里溢出,划过脸颊,掉落在安静的躺在他怀里的老高脸上。 第68章 北鱼崩溃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北鱼这个样子,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坚毅的男子汉,我从未想过像他这样的钢铁汉子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突然感到鼻子一酸,眼圈湿润,眼前升起一片雾气,喉咙一阵发痒,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直发慌。 我和老高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没有什么能比共患难同生死更能促进感情的升温,老高就这么突然的死去让我感到一阵揪心和难受, 心底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苍凉。 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北鱼突然抬起头仰天大吼, 吼声里充满了凄凉和悲伤,听得人心酸不已。 想起蓝精灵在看到王婴尸体的时候也是这样,我突然明白了过来,那蓝精灵是想让我们也感受一下他的痛苦。 北鱼把怀里的老高轻轻放到了地上,突然抬起右手握拳猛的砸在墙壁上,墙壁被砸得发出一声闷响,他的手也当场破了皮。 我知道老高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发泄,所以我并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劝他冷静,因为没有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冷静。 他一拳接一拳的砸在墙上,把墙壁砸得发出声声闷响,手背很快便被粗糙坚硬的墙壁磨得血流不止,渗出的鲜血随着他的动作从手背蹭到墙上,黄褐色的墙壁上很快染上了一层红色。 我本以为他砸几下发泄一下就好,疼痛会让他清醒,但没想到他居然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然不停的砸着墙壁,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喝一声:”够了!” 北鱼浑身一震,他挣脱了我的手,一把把我推开,继续重复着刚才砸墙的动作。 十指痛归心,他的手背已经血肉模糊,他不可能感觉不到痛,他是故意要把自己弄痛,想借由手背的疼痛去转移心中失去兄弟的悲痛。 “老高已经死了!” 我大吼着说出这句话,胸口处的那股闷气非但没有随着这一大吼而通开,反而堵得更甚。 北鱼浑身一僵,停下了动作,慢慢放下已经举起来的手,他低下头轻轻的抹去老高脸上的血污,颤抖着合上了他的双眼。 “有烟么。” 北鱼声音嘶哑,眼睛一直盯着老高的脸,头也没抬。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摸出两根一并放进嘴里,点着以后递了一根过去,他木然的接过烟叼到嘴里狠狠的嘬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在他脸上缭绕,把他的脸给挡住,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敢去看。 我们沉默的抽着烟,一根抽完又接了一根,直到点燃第四根以后北鱼依旧维持着一开始的动作。 我清了清被烟熏得有点难受的喉咙,开口道:”我去看看齐武和神爷他们。” 北鱼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我的话,我知道他心里难受,需要时间冷静,便没再打扰他。 我们一行5人进山,不到一天的功夫便损兵折将,老高死了,神爷昏迷,齐武断臂,北鱼也像是丢了魂一样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我这个第一次下墓的菜鸟最为完好。 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要是连我都自暴自弃,那我们一行人就别想再见天日了。 当务之急是先把齐武和神爷弄醒,让北鱼重新振作,我们好赶紧离开。 我探了探神爷的鼻息,他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大碍。 蓝精灵把老高尸体扔到他身上那一下不算重,神爷只是被吓昏过去了而已。 我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想要唤醒他,可他没有丝毫反应。 我也不敢太用力,毕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以前总听人说对付昏迷的人掐人中最有效,但我还没试过,也不知道该用多大力道。 有些地方不是能随便掐的,力度掌握不好非但不能起效甚至还会致命,所以我也没敢掐他,只要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就好。 我又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没发现有什么外伤,这才放心的走到齐武旁边。 齐武的情况比神爷糟糕得多,一身衣服被划了好几个大口子,裸露出来的肌肤都是伤口,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脑袋上的伤口已经没再流血,断臂处虽然还是有血渗出,不过已经基本止血,只要不发炎,出去以后去医院处理一下问题不大,只不过以后就要变成杨过了。 对于齐武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我巴不得他去死,可另一方面我又怕他就这么死了。 北鱼说得没错,就目前这状况,每一分有生力量都是非常重要的。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却突然看到齐武皱了皱眉头,我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想要凑近看个仔细,刚一低下头却突然喉咙一紧,一只手掐住了我脖子。 躺在地上的齐武猛的睁开眼睛,霍的一下坐了起来,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句问道:”你想干嘛?” 喉咙被掐住的我根本说不出话来,双手胡乱的拍打着他的手臂,他这才松开手一把推开了我。 我捂着喉咙拼命喘着粗气,刚才差点就被这狗娘养的给掐死了。 好不容易蛇口逃生,又从蓝精灵手里逃过一劫,却差点死在这王八蛋手里,想到这我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好心好意的把你从巨蟒嘴里救下来,想要查看下你的伤势你他娘的居然恩将仇报?? “你他妈的是想弄死我么?来啊,谁怕谁!” 如果是平常我肯定不敢对齐武这么大吼,毕竟他可是敢杀人的大混子,真要整我的话就跟猫抓老鼠一样简单。 但现在我们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都不好说,我又何用去担忧以后的事情。 老高的死让我的心情沉重之余也非常烦躁,就像一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齐武的这一下就是那把火,直接点燃了压抑在我胸口的情绪,话一出口我便有着跟齐武干一架的打算。 哪怕他只剩下一条手臂,真干起来被打趴下的肯定也只会是我。 我也没想过要打赢他,只是想单纯的找个人干一架,发泄一下,不管是被打还是打他,都能达到这个目的。 第69章 齐武的决心 齐武大概也没料到在他面前一直畏畏缩缩的我居然敢吼他,愣了愣却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他像是才认识我一样脸色古怪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以后便没再搭理我,低头检查起自己的伤势。 我已经摆好了战斗姿势,准备迎接他的潮水攻击,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往自己身上摸索的齐武突然发出了一声吸气声,像是非常痛苦的样子,我正好趁这机会收回姿势转身便走,刚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齐武的声音:“慢着。” 我以为齐武真的要跟我干一架,站定转身望着他,也不说话。 齐武却并非想跟我打架,他缓声道:“帮我把急救包拿过来。” 急救包?他断臂上的伤口不是已经止血了么,我还想嘲讽他两句,却突然看到他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我不敢耽搁,连忙从他的背包里拿出急救包,他横伸着手轻声道:“把上衣脱了,动作小心点。”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骨头断了吧?我不敢怠慢,拉开他衣服的拉链,就像是在处理倒计时的炸弹般谨慎的把他的上衣脱下,他让我绕到背后,只见他上半身居然满是红色的勒痕,后背左边肩胛骨下方居然像是凹陷了进去一样。 “怎么样?” “看起来,,不太好。” “我说怎么样!” 我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可能...可能断了。” 齐武没说话,用仅剩的左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那处凹陷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刚要开口问他怎么处理,突然感觉身前多了个人,抬头一看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北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边上,脸上的泪痕早就已经擦掉,不过通红的双眼还是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北鱼的重新振作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他是整支队伍的主心骨,现在老高死了,神爷昏迷,齐武也伤了,如果连他也消沉,我还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北鱼默不作声的吸了一口烟,把嘴里还剩下三分一的1906塞到了齐武嘴里,他自己则蹲下身伸手便往齐武两肋轻轻按去,每按一下就看一下齐武的反应,从他脸上的表情来判断伤势。 过了一会他轻声道:“骨头没断,但是肯定裂了,暂时没事,尽量别使劲。” 齐武听到北鱼的话以后放心了不少,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长串烟雾:“死不了就好。” 北鱼从急救包里拿出止痛药,“你运气好,肋骨没断,如果断了的肋骨插进你的肺部或者其他器官,相信我,你会巴不得自己马上死掉。” 北鱼把齐武背包里的东西通通倒了出来,又灌了几口水,然后把水递到齐武嘴边,齐武也不客气吞下药仰起头咕咚咕咚的一下子便喝掉了一大壶。 北鱼把剩下的水递给了我,我刚凑到嘴边他开口道:“谁让你喝了?” 我一愣,这难道是让我拿着?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虽然我没受什么伤,但好歹也算是出过力啊,喝口水的资格都没有? “冲一下你的脸,你脸不太对劲。” 北鱼说完我才知道自己想歪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手刚碰到就疼得我龇牙咧嘴,才想起爆巨蟒菊花的时候被喷了一脸。 我没敢再摸,赶紧照北鱼的吩咐侧着头把水往脸上倒。 水壶里所剩的水本就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用水冲了以后觉得脸上的刺痛感消除了一些,但还是很不舒服。 北鱼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我的脸,时不时还用手指戳一下,虽然我感觉到刺痛但却丝毫不敢躲闪,生怕影响了他的判断。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脸就像是等待医生宣布病情的病人,心情非常忐忑,试图从他的脸色看出点端倪,但北鱼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 “没事,只是看起来像是被灼伤或者腐蚀了。” “腐蚀??”我心头一颤,这巨蟒的粪便居然有腐蚀性?? 我该不会毁容吧? 我好歹也算是个帅哥,况且我还没娶老婆,要是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毁容了以后还能找到女朋友么? 我恨不得立马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要是毁容不算严重的话去一趟韩国应该能挽救一下,要是实在太严重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北鱼大概是从我满脸的惊恐猜到了我的想法,他嗤笑一声:“放心吧,腐蚀性不强,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你小子运气不错,如果是硫酸那么强的腐蚀性的话别说是脸皮,怕是肉都得烧去一大片。” “这还运气不错??要是运气不错的话我..” 我还想说反驳,却突然想起老高,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说了一半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相比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再也醒不过来的老高而言,我的运气是真的很好了。北鱼大概也想到了老高,神色变得黯然,低着头默默的捣鼓起齐武的背包。 齐武从我们的异样中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才发现只有我们两个人,四处环视一圈便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神爷和老高,他也猜到了什么,却没有说话,倒是低着头的北鱼开了口: “干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是一只脚进监狱,一只脚进地狱,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 北鱼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能死在古墓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们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齐武默默的抽着烟,北鱼则捣鼓着齐武的背包,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北鱼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拿出两颗消炎药递给齐武,“你的伤很严重,虽然暂时止血,也打了消炎针,但还是有可能发炎,这么大的创口,发炎起来会要命,得赶紧去医院处理。” 齐武淡淡道:“这不劳你操心,你只需要帮我把珠子弄到手就行。” 北鱼眉头一挑,“那珠子比你的命重要?” “是。” 第70章 安葬 北鱼没再多言,默默的把散落在地上的装备收拾了起来,把一部分塞到了我的背包里,剩下一部分则由他自己背着。 做完这一切他让我帮齐武把衣服穿上,他自己则拿着一个小瓶子走到神爷边上。 也不知道他干了啥,等我帮齐武穿好衣服以后神爷已经悠悠醒转,但意识却似乎还停留在刚才老高被蓝精灵拧断脖子的恐怖一幕里,脸色煞白,满脸惊恐。 北鱼把那个小瓶子又凑到神爷鼻子下,神爷一嗅便开始干呕起来,他轻轻拍打着神爷的后背轻声说着什么,神爷很快便恢复过来。 虽然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血色,但意识却已经清醒。 他转过头看了看地上的老高,这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居然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凄怆,也不知道他是为老高的死而悲伤还是因为想到自己刚才的处境感到后怕。 寂静的通道里只剩下神爷的哭声,听着他的哭声我们的心情也变得很压抑。 神爷年轻时是盗墓界的名人,下过的墓数不胜数,亲身遇到的诡谲之事应该也不少,按理说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不至于如此脆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 人都是怕死的,越年轻就越不知死活,越老就越惜命。 年轻的时候凭借着一腔热血,可以为了出人头地功成名就而拼搏,把身体和年纪作为筹码,在人生这张赌桌上换取其他想要的东西,或名或利。 想得到的东西越多,心就越难以纯粹。 有人说名和利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真的看透这一切,有多少人又真的能放下一切。 百万富翁想成为千万富翁,千万富翁想要向亿万富翁靠拢,得到了钱的人想享受权力的滋味,权力下层的人想向上攀登。 那么权力和财富都达到巅峰的人他会满足么? 他能够看透么? 答案是否定的。 人是永远不懂得满足的生物,贪婪可以使得一个人腐朽,但讽刺的是,也正是这种不懂满足的贪婪天性一直推动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和发展。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神爷在退隐十几年后,重出江湖趟这一趟浑水。 北鱼和老高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钱。 齐武为了那颗珠子,想来也是想要通过这珠子换取他想得到的东西。 至于神爷,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除了盗墓以外他还精通风水和鉴定,像他这种有真才实学的人赚钱应该不难,到了他这个岁数也早过了雄心壮志想要闯荡一番事业的年纪。 从他的话里隐约能猜到他这一趟并非完全出于自愿,应该是有不得已的理由,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 听北鱼提过他好像有个儿子,老来得子,想必他肯定很是疼爱,也不知道这一趟出山是不是跟他儿子有关系,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他惜命也是正常。 年轻的时候无牵无挂,什么都没有的年纪自然也不怕失去,所以敢拼敢闯。 现在老了,褪去了年轻热血,有了牵挂自然便放不下。 谁不想共享天伦之乐,一家人其乐融融? 谁愿意一个人死在这几千年前的古墓里? 我胡思乱想,抽出烟给齐武和北鱼分别递了过去,自己也点上一根,烟盒里就剩下最后一根。 也不知道在抽完这一根之前我还有没有命出去。 一根烟还没抽完,神爷就停止了哭声,他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老头子实在是给各位丢脸了。” 他转头看向躺在不远处的老高,然后朝北鱼深深的鞠了个躬,脸上全是歉意:“那怪物,是在你们回来之前出现的,如果当时我能够争取一点时间...那么就...不会...但我实在是害怕极了...我...” 神爷话还没说完,刚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北鱼一把扶住了他:“神爷,这事不怪你。” 这件事怨不得神爷,谁又能料到蓝精灵会突然出现。 我们几个年轻力壮的当时都在和那巨蟒缠斗,神爷一个没有战斗力也没有武器的老头子在面对蓝精灵的时候又能有什么作用。 蓝精灵一个照面就能把神爷给打趴下,他没有受到伤害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北鱼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这是老高的命。” 神爷神色复杂,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等情绪平复下来以后他再次开口道:“那怪物是从上面下来的,也不知道通道的出口现在是不是打开了。。” 北鱼摇了摇头:“现在肯定重新关上了,那怪物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堵死我们的退路,让我们和巨蟒大战,现在又故意把老高的背包抢走,种种迹象都说明它有很高的智力,又怎么会犯下如此大的错误。” 蓝精灵第一次抢走老高的背包可以说是意外,但第二次明显是故意为之,该不会它是因为知道老高的背包里有炸药所以才故意抢走的? 北鱼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朝我点了点头:“刚才我们在山洞里和巨蟒搏斗的时候它应该一直在暗处观察,见识过了炸药的威力,也见到老高是从背包里把炸药拿出来的,所以这次才会抢走背包。” 他看了看楼道上方,“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上去看一看的好,万一它真的忘记了关门,那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担心蓝精灵埋伏,我们这次没敢再分散,一行人往通道上方走去,很快便走到了入口,不出所料,入口已经被重新堵上。 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所以倒也没有太多失落,北鱼招呼我们一声便往下方走去。 我们把老高的尸体抬到了山洞里,用砖石块简单垒了一个坟墓,在一块大一点的石头上刻上了老高的名字和生卒年月就当是墓碑,算是让老高的尸体暂时有个容身之地。 把老高的尸体带着一起走不现实,如果能顺利的逃出去的话,以后招兵买马再进来一趟把老高尸体带走就是,如果逃不出去,那一切都白搭。 齐武掏出烟递给北鱼,北鱼点了三根,双手合拢夹着烟贴在额前对着老高的坟墓郑重的鞠了三个躬,沉声道: “放心吧兄弟,大哥会帮你报仇的。” 他把烟插到了墓碑前,我们一行人对着老高的坟墓鞠了个躬,我心里暗道:老高,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平安出去,出去以后兄弟给你烧大把大把的纸钱,你活着的时候没有大富大贵,去了那边怎么也不能让你寒碜。 第71章 猜忌 把老高安葬好以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从下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我们早已身心俱惫,刚才在危险之中还不觉得,一放松下来便感觉饥肠辘辘。 就着水吃了些干粮,又吃了根士力架,检查了一下各自的装备,我们的装备基本完好,食物和药品都还很充足,照明用的荧光棒也足够。 虽然我的战术手电没了,但还有小手电和头灯,其他人的照明工具都还在,省点用的话也还能用上三天左右。 最要命的是武器基本上全都没了。 北鱼和老高准备了3把手枪,弹夹一共13个,全都在先前的战斗中消耗一空。 齐武自己带了两把手枪,具体带了多少个弹夹他没说,但他的枪里也没有了子弹。 冷兵器方面也只剩下北鱼和齐武的开山刀,老高那把在他的背包里,被蓝精灵偷走了,我的那把现在还插在巨蟒的菊花里,我身上就只剩下一把匕首。 光凭我们现有的武器,遇到蓝精灵八成得玩完,在全员健在的时候五把枪都没把它干掉,现在死的死,伤的伤,枪也没了用,那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这诡异的古墓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古怪的东西,想到这我不禁感到前路一片灰暗。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看向了北鱼,北鱼沉吟了片刻,“来时的退路已经封死,在没有炸药的情况下原路返回基本不可能,只能另觅出路,这岩洞不是主墓室,洞里一定有通往其他地方的路。” “只是岩洞如此之大,想要找出来的话恐怕得费上不少时间,我们的食物足够,但电筒的电量却不一定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听完北鱼的话我们皆是沉默,光凭我们几个人想要把这山洞的每一个角落都搜索一遍的话,最少也要花费几天时间。 而且巨蟒摔下来的时候压塌了不少建筑,要是暗道的入口隐藏在那些建筑之内,我们就算找到死也不可能找出来,这条路出去的可能性很渺茫。 “除此以外还有另一个方法。” 北鱼说罢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锁定在巨蟒刚出现时候的那条山体裂缝上:“巨蟒是从山壁上方的裂缝下来的,它应该就是凭借着那条裂缝在这山中穿行,这岩洞里面没有食物,巨蟒应该是通过那条裂缝出去觅食,沿着裂缝便能出去。”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起码比找暗道要靠谱得多。 我抬头看向那条裂缝,目测了一下高度发现起码有3层楼高,这样的高度就算有绳子爬上去也够呛。 要知道攀爬可是非常需要臂力的,我估计自己勉强能爬上去,但神爷和齐武怎么办? 一个老人,一个独臂,光凭他们自己肯定上不去,肯定得我们把他们拉上去。 在没有滑轮的情况下,把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往上拉十米,光是想想手都觉得有点发颤。 我的包里没有绳子,但北鱼的包里有,他拿出连着绳子的飞虎爪就要往裂缝上面甩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阻止了他:“等等,你们说这里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巨蟒?” 谁也不敢保证那死去的双头巨蟒是这里的唯一一条蛇。 那裂缝的宽度也就一米左右,如果再来一条体型差不多的巨蟒,干脆直接自杀算了。 在岩缝里遇到巨蟒,要么就被咬死,要么就从十几米高的裂缝中跌落摔死,不管是哪一个结果都肯定是死。 北鱼停下了动作,沉吟片刻开口道:“神爷,齐武,你们留在这,我和小韩先到处去查看一下情况。” 我皱了皱眉,倒不是说对北鱼的让我跟他一起去冒险的这个决定有意见,我这个菜鸟现在也算是队伍里的中坚力量了。 之前最危险的活都是北鱼齐武和老高他们干,虽然我也想一直躲在最后方,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不站出来了,所以对于北鱼的任务分工我没有任何情绪,只不过我觉得这分工不太妥当。 “我觉得我们还是呆在一块的好,真有什么事还能相互有个照应,那怪物说不定现在就躲在暗处观察着咱们,人多的话它也未必敢找我们的麻烦,可如果分开的话保不准他会杀个回马枪。” 从小到大我都在安逸的环境中成长,没遇到过什么危险,自然也没有太多应对紧急情况的经验。 但没吃过猪肉都见过猪跑,感谢现在网络和媒体资讯的发达,我看过不少恐怖片和惊悚片。 在电影里,遇到紧急情况最愚蠢的做法就是分散开来,这样很容易被逐个击破。 事实也已经证明蓝精灵只敢在我们分开的时候偷袭,我们汇合以后他甚至不敢跟我们正面对抗。 如果它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知道我们没有了子弹,可能早就杀回来了。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枪械这个最有力的倚仗,要是再分开行动,每个人的处境都会变得危险。 我和北鱼两人虽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但相对于神爷和齐武而言我们俩要好太多,遇到蓝精灵还能抵抗一下,要是他们俩遇到了,我估计一个照面就得被掐死。 想到那蓝精灵现在很有可能就躲在某一个角落盯着我们,我便感到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才稍稍安心。 北鱼默不作声,我正要继续劝说,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连我这种第一次下墓的菜鸟都能想到分则两害这个道理,北鱼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不可能没想到。 可如果他早就想到了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分散开来呢? 难道说老高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所以导致他无法冷静的思考? 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后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难道他是故意把我们分开,想要利用年老的神爷和受伤的齐武做诱饵,把蓝精灵给引出来? 但是就算能把蓝精灵引出来那又能怎么样? 就我们现在的状态,还能杀了它不成? 第72章 人心 我们现在就只有两把刀,真打起来没有丝毫胜算,难不成北鱼急于帮老高报仇,所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我下意识看向北鱼,目光却恰好瞥到了站在北鱼身旁的齐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北鱼像是被我提醒了一样点了点头:“小韩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周全。” 我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干脆,而且从他脸上的表情也丝毫看不出他的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拿不准他是真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还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也给我提了个醒,我是不是太过相信和依赖北鱼了?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北鱼已经在我心中树立了掌控全局、有勇有谋、当机立断的正面形象,我下意识的略了每个人都有负面的一面。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我和北鱼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两天,要认识一个人,两天时间远远不够。 虽然这两天里北鱼救了我好几次,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北鱼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完全不了。 我了解到的也只是这两天里他所表现出来的一面,但人都是立体的,不管他平常多么伟光正都好,始终都会有阴暗的一面,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 我突然觉得面前的北鱼变得有点陌生,脑海里又闪过他对我说的那句话:能去盗墓的没有一个是好人。 在这不知道离地面多深的黑暗地底世界,离我们远去的除了阳光以外,还有法律和道德。 在这与世隔绝的古墓里,所有约束人的道德和法律都没有意义。 当道德和法律失去了约束力,剩下的就是最真实最赤裸的人性。 一个人,在绝境下为了活命,为了报仇,为了满足欲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能做出什么事来,谁都无法想象。 在欲望面前还能保持人性坚守底线的又有多少? 绝境下的人能变得比最凶猛的野兽还要凶残。 野兽尚且不会残害同类,但人类不一样,真把一个人真逼急了别说杀人,吃人都有可能。 我向来不愿意以最大恶意去揣测一个人,但这里是地底世界,不是法治社会。 这是一个为了钱,可以人吃人的世界,我不得不把人想到最坏。 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北鱼可以为了替老高报仇而利用齐武和神爷,自然也可以为了活命把我给卖了。 人都是自私的,我自问如果到了生死关头,队伍里面只能活一个的话,我会毫不犹豫选择让他们全部去死。 兴许是因为我的脸色不太好看,北鱼拍了拍我肩膀:“怎么了?不舒服?” 当他的手掌和我肩膀接触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淡淡道:“没事,就是一想到有可能要面对那怪物所以有点紧张。” 北鱼被我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不过倒也没说什么,收回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其实我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在躲闪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北鱼救过我不止一次,而我如今不但怀疑他,而且还刻意表现出疏离,换做是谁被如此对待心里都不会好受,何况老高还刚死了。 是以我扯出一个笑容解释道:“刚才跟巨蟒缠斗的时候肩膀撞到了锁链上,有点擦伤。” 这个解释说出来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北鱼却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就破了点皮,我们抓紧时间吧。” 我甩了甩脑袋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现在需要的是团结。 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最讲究的就是信任,任何猜疑都有可能导致队伍的分崩离析,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没有好处。 而且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 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站起身,北鱼打头,我垫后,齐武和神爷两人在队伍中间,一行人在岩洞里小心摸索。 看着走在前面的几人我心里百感交集,早上出发的时候我还只能走在队伍中间充当着被保护的拖油瓶角色。 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赶鸭子上架般必须肩负起垫后的重任,角色转变之快让我一时之间还转变不过来。 一想到本来应该走在队伍最前头的老高现在已经长眠在这古墓里,我的心情便变得阴郁起来。 不但是我,估计大家都有同样感觉,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走在最前方的北鱼突然做了个停下的手势,他指着前方的洞壁,那里居然有一条通道! 通道入口是圆形的,直径约莫一米五见方,手电光照进去什么也看不到。 走近了才发现这通道远比从外面看起来的大,通道足有三米多高,宽也至少有两米。 没想到山洞的另一端居然有一条通道,如果我们一开始没有浪费时间在那些满是尸骸的平房里,而是先把山洞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巨蟒,也没有发生打斗,结果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事也无法改变。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通道,洞壁上全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 我举起手电往通道深处照去,手电可以照到的地方就有一百多米长,并不是说这通道就只有一百多米,而是这通道一百多米以后便拐了弯,所以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这条通道并非完全由人工建造,而是沿着山体本身的裂缝开凿出来的,所以并非是笔直的,而是遵循了裂缝原来的走向进行加工。 原定计划是先搜索一下山洞看有没其他出路,如果没有,那才沿着巨蟒来时的那道裂缝走。 既然已经找到了另外的出路,虽然不知道通道的尽头会是什么,但总比蛇道要好。 我们谁都没有异议,一致同意沿着这条通道往前。 沿着通道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便走到了尽头,尽头处也是一道石门。 北鱼打量了一下石门周围目光最后落在石门旁边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 “门后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你们准备好了么?” 我握紧了手里的开山刀,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北鱼在那块石头上重重按了下去。 前路茫茫不可测,但总要一步步走下去。 一阵机关启动的声响传出,石门缓缓滑入山壁中,门后面的世界揭去神秘的面纱呈现在我们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我们目瞪口呆。 第73章 大树 石门后面是另一个宽敞的岩洞 ,比刚才巨蟒所在的那个岩洞也小不了多少,而且更高,洞顶距离地面少说得有十几层楼高。 洞顶上许多不规则的小洞,光线从这些小洞里照射进来,虽然不能说亮如白昼,但即便不用手电也可以隐约看清洞内的情况。 岩洞的正中央,一棵参天大树傲然耸立,树冠最高处已经碰到了洞顶,数不清的巨大树根裸露在地面上纠缠在一块。 树干非常粗大,十人合抱也未必能环绕一圈,枝繁叶茂,也不知道在这山洞里生长了多少年月才能长得如此之大。 树干通体赤红,树叶则是雪白色的,树冠如云,树枝向四周岔开,形状就如同一柄巨大的伞,树干是伞柄,树枝是伞骨,白色的树叶就是伞面。 人站在地上看向大树就跟蚂蚁面对高楼一样渺小。 光线从洞顶的小孔里照射进来打落在树叶上,使得大树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无比震撼。 人对巨大的东西都会有莫名的恐惧和崇拜,看到这棵大树我几乎控制不住想要跪下。 我们一行人全被眼前这棵参天大树给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都忘记了此时还身在危机四伏的古墓里,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树。。” 说话的是北鱼,他的声音让我们慢慢回过神来。 没有人去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 大概是有风从洞顶处的小孔里吹了进来,白色的树叶一阵摇曳,忽然一阵空灵悦耳的声音响起,声音清脆,像是敲击某种金属所发出的一样。 我们皆是一愣,都下意识的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这,,这声音是哪里传出来的?” 我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难道这山洞里果然还有其他活物?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蓝精灵,不由得一阵紧张。 北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们关上照明工具把自己隐藏起来,仔细的侧耳聆听,想要分辨出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乐器弹奏出来的声音,我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乐器的声音? 发出声音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这声音会不会是蓝精灵发出来的? 正当我胡乱猜测的时候声音却突然停止,这声音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我们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齐武说声音好像是从大树那边传出来的,我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悄悄摸过去看能不能找到声音的来源。 刚要动身,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更加悠长。 “确实是从大树那边传来的,那上面好像有东西!” 北鱼低声说道,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眯着眼仔细的观察着树干,站在他对面的我也顺着他的视线朝树干看去,但由于没开头灯,光线太暗我实在是看不清楚。 我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北鱼示意我别出声,视线一直都没从树上离开。 我虽然心里着急,但因为搞不清状况所以也不敢贸然去打扰他,眯起眼睛想要从那大树上看出些端倪。 这一看还真让我发现了些东西,只见树叶下方似乎挂着许多形状奇特的东西。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从轮廓来看就像是一个个芒果一样。 因为隔得太远,光线又太暗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惜我们没有带望远镜,要不然就一目了然了。 难道这是一棵巨大的芒果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被我否决了,芒果的叶子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你们发现没有?”北鱼突然开口:“只有当有风吹进来的时候那声音才会响起,而且没有一点旋律,不像是人弹奏出来的,反而更像是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声音。”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听到声音的时候的确看到树叶摇曳,但还是觉得有点蹊跷:“你见过能发出叮叮咚咚声音的树叶么?” “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墓里什么都有可能,说不定这是一种不被世人知晓的远古物种。” 我不想跟北鱼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示意他抬头看树叶下方。 北鱼原先虽然也在观察那大树,但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可以供人站立躲藏的树枝上,并没有发现树叶下方有什么不妥,经我提醒他才发现上面的东西。 他眉头皱得更紧,我问道:“能看清那些是什么东西不?” “看不清楚,树叶挡住了光线,太暗了,应该是这大树的果实。” 北鱼问身旁的神爷知不知道这树是什么品种,神爷仔细的看了一会以后也给不出答案:“白色叶子的树木不是没有,最常见的就是白纸扇,又称为玉叶金花,但白纸扇也只有一部分叶子白色,并非通体雪白,全部树叶都是白色的树木老头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有树干赤红,树叶雪白的树种。” 植物的叶子之所以大多数是绿色,原因是绿色植物叶肉细胞里有许多叶绿体。 叶绿体内含有大量的色素,其中叶绿素最多,数量多到可以把其他色素都掩盖住。 这些色素对阳光中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吸收是有选择性的,之所以大多数树叶的颜色是绿色而不是其他颜色,是因为叶绿素对绿光不吸收,并且还把绿光反射出来,因此树叶才会是绿色。 秋冬季节树叶变黄是因为气温下降破坏了树叶里的叶绿素,导致叶绿素分解消失,而其他比较稳定的色素,例如胡萝卜素跟叶黄素才得以展现出来,这就是树叶变黄的原因。 像枫树等颜色不是绿色,而且比较鲜明的树木则是因为树叶里含有许多花青素的缘故,还有一些常见颜色诸如紫色黄色蓝色等。 决定树叶颜色的因素可以笼统归结为两种,内在因素是树叶本身各种色素的数量和营养元素,外在因素则是光照作用。 一种植物如果本身叶子颜色并非白色,但现在变成白色,肯定是后天因素影响。 要么是光照严重不足,要么是营养元素缺失,甚至还可能是植物自身产生了变异。 这些都是中学生物的知识,我虽然是个学渣,但这些基础知识我还是知道的。 “你们的重点是不是偏了,这是什么树重要么?”齐武不满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声音的来源。” 对事不对人,齐武这话我非常同意,哪怕这大树真的是价值连城的稀世品种我们也扛不出去。 清脆的声音时断时续,除了不停有声音从大树上传出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发生,似乎没有危险,这也让我安心了些许。 第74章 神爷的恐惧 “不对,这声音不是从树上传出来的。”北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这声音,好像是从树根里传出来的!” 从树根里传出来? 我仔细的倾听了一下,试图判断声音是否是从树根处传来,但因为我们身处山洞的缘故声音传出来以后便形成了环绕效果,我只能确定声音是从大树那边传出来,却无法判断具体是从大树的哪个位置传出来。 倒是齐武眼睛一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从树根传来的。” 我有点不信邪又仔细的听了一下,但结果还是一样,我根本分辨不出来声音到底从何处传出。 “有点古怪,一直待在这也不是个事,你们先待在这,我摸过去探一探。” 我一把拽住北鱼:“还是一起过去吧,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在这待了有十几分钟,除了不时听到那空灵悠扬的声音以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其实我心里已经认定这声音没有什么危险。 北鱼没说话,点了点头,我们并没有打开手电,在这昏暗的山洞里呆久了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加上洞顶照射下来的光线,勉强能看清地面,打开手电反而会使得自己暴露,现在情况未明,还是藏起来安全些。 我们隐藏在黑暗中弓着身悄悄的接近大树,大树的根须非常高发达,盘根错节裸露在地表,粗大的树根甚至比我的腰身还粗,也不知道到底在这山洞里生长了多少年月。 刚一走到树根边缘,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同时停下脚步,下意识的把身体弯得更低,但还是像先前几次一样,除了响起声音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一次我听得真切,声音的确是从脚下的树根处传来的。 难道这树根是中空的,会像笛子一样,当有风吹过的时候空气灌进了树根里,所以发出声响? 我想要从树根上寻找到孔洞,但光线实在是太暗,粗略看去没有任何发现。 等了一会以后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故,我们继续向前,一直走到树干前面方才停下。 站得近了才发现自己刚才还是低估了树干的粗细程度,站在树底下一股渺小的感觉油然而生,在大自然面前人类还真的宛如蝼蚁。 北鱼突然打开了手电,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把我吓了一跳,假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我们见没有危险,便也打开了头灯,不忘埋怨:“大哥,下次有什么动作能不能先知会一声,你这毫无征兆的突然开灯,心血少一点能被你吓死。” 北鱼咧嘴一笑:“刚才炸巨蟒的胆气哪去了?一把手电就把你吓住了?” 他摆了摆手:“放心吧,我都观察过了,没有异常,这些声音就是从树根里传出来的,有可能是有其中一些树根腐朽中空了,所以风吹过会发出声响。” 北鱼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具体是哪里不对我又说不出来。 直觉这种东西根本没有道理,也没有科学可言,它就只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往往又很准。 我们四下打量着这大树,想起刚才在秘道里看到的那些像是果实一样的东西,举起手电就往刚才看的那个位置照去。 那是一节树枝末端的树叶下方,只见那里确实挂着一串果实。 果实个头不大,约莫一个巴掌大小,跟树叶颜色差不多,都是白色的。 但这种白跟树叶的雪白不一样,果实的白里透着一点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就像是淡粉色的果肉表面起了一层白霜一样。 果实没有白霜覆盖的地方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刚才距离太远,光线太暗,看不清果实的具体形状,现在看得是一清二楚。 骤眼看去这果实好像是桃子,不过不是我们通常见到的形状,非得形容的话那就是拉长版的桃子。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水果,不禁想摘一个下来尝一下味道。 “这,,这是什么?!!” 我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从几十米高的树上弄一个果实下来,神爷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像是见了鬼一样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被树根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电脱手摔到了旁边。 他像是没感觉到疼痛,浑身颤抖,嘴里还喃喃的嘀咕着什么。 我们都被神爷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有敌情,本能的把手电光向四周照去,扫视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北鱼拉起神爷,神爷还是一副惊慌失色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满眼都是恐惧,看起来受到了很大惊吓。 神爷的这副模样使得我们心里都泛起了嘀咕,难道他看到了什么? “冷静点,神爷,怎么了?”北鱼轻轻拍打着神爷后背,“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和齐武默契的背靠着背警惕着四周,生怕未知的敌人会趁我们不注意猛然发动攻击。 过了好一会神爷才缓过劲来,他颤抖着问道:“你们...你们都没看到么?” 我们一头雾水,神爷见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情急之下一把抢过北鱼的手电,打着手电照在树梢上。 我们循着手电的光芒看去,神爷想要我们看的是一串果实。 那串果实比我刚才照的那一串要低很多,在我们头顶上方约莫三层楼高的位置。 “这果实怎么了?” 我心里一个咯噔,难道这玩意有毒? 好在我还没来得及把想要尝一尝这果实的念头实施,否则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仔细看这果实的形状!” 神爷手电照射的那一串果实跟我刚才看到的那几个形状大致是一样的,最大的区别是他现在照射的这一串果实表面覆盖的白霜要少得多,果实本身的颜色大部分都裸露了出来。 我这才看清这果实的颜色,就跟水蜜桃差不多,但要浅一些, 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呈现出半透明的颜色,就像是灌满水的气球一样,皮薄肉厚一看就鲜嫩多汁。 单从外形来看,我实在是没看出这果实哪里有能吓着神爷的地方,明明是白白胖胖可可爱爱,为何会让神爷如此恐慌? 第75章 婴儿胚胎 我想让他说得具体点,猛的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些果实的果皮薄得有点不可思议,在手电光芒的照射之下,隐约可以看到果实内部的情况,果皮下面像是充斥着液体,液体之中浸泡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形状来看,那分明像是一个蜷缩着的婴儿!! 没错,就是婴儿的形状,在手电的照射之下可以清晰辨认出脑袋和四肢。 那婴儿蜷缩成一团,就像是安详的睡着了一般,非常诡异,看得我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东西!” 北鱼他们也发现了这果实的诡异,把手电往其他果实上面照去。 那并非偶然,所有表面没有白霜,可以在手电光芒照射下看到内部的果实里面都可以看到婴儿的形状。 我们被这些诡异恐怖的婴儿果实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本来给我感觉神圣壮观的大树现也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就连那些穿透洞顶小孔打落在大树上的光芒都褪去了原来的神圣,反而让人觉得阴森无比。 我心里涌现出无数疑问,这到底是什么树,这树到底是谁种在这里的,存活了多久,这树上的果实里面到底是不是真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是婴儿又或者只是看起来像…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最后还是北鱼先开了口:“这到底是什么树??”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人参果?” 看过《西游记》的都知道,《西游记》里面有一种果树名为人参果,栽种在镇元大仙万寿山五庄观里。 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能成熟,果子的模样就跟小孩一样,四肢俱全五官兼备,闻一闻那果子就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能活四万七千年。 眼前这大树是否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我不得而知,但上面的果子的确就跟婴儿一般。 虽然因为蜷缩在一起看不清有没有五官,但就形状而言的确是四肢俱全。 但是《西游记》是神话小说,小说里面的记载又岂能当真? 神爷已经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神来,经我这么一说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大树激动道:“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银山女树!!” “一定是!!” 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想法,神爷握成拳头的手用力的挥了挥,听他这么一说我们知道他肯定对这诡异的大树有所了解,连忙催促他说下去。 神爷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这才缓缓道:“我也只是在一些古书上看到过相关记载,最早关于能长出婴儿的大树的文献出,自于南朝祖冲之所撰的《述异记》。” “上面记载‘大食王国,在西海中。有一方石,石上多树,干赤叶青,枝上总生小儿,长六七寸,见人皆笑,动其手足,头着树枝。使摘一枝,小儿便死,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 “ 到了明代,小说盛行,《海中银山》上面记载‘海中有银山,生树,名女树,天明时皆生婴儿,曰出能行,至食时皆成少年,日中壮盛,日昃衰老,日没死,日出复然’,刚才小韩提到的人参果便出自于明朝的另一本小说《西游记》,这些古书上面的描述虽然各有不同,但共同的特点便是这些树结出来的果实都是婴儿模样。” 神爷像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串,其中大多数都是文言文,我虽然听懂了个大概,但却没有完全听明白。 如果是当故事来听自然不需要纠结是否完全听懂,但现在可是关系到我们目前状况的重要情报,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让我们有不一样的发现,不得不认真审视,于是便让他又解释了一番。 神爷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叹息了一声,把刚才的话大概翻译了一遍:“如果把上面这些关于女树的记载都综合起来,意思就是西海里有一座名为银山的大山,山上长着一棵名为女树的大树,女树的树干赤红,树叶青绿,女树黑夜开花,黎明结果,果实便是婴儿,婴儿身长六七寸,懂得笑,四肢还会动,头顶连着树枝,一摘下来婴儿便命不久矣。” “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婴儿日出的时候刚能行走,早上便成长为少年,到了中午则变成青壮年,下午则变成老人,日落以后便死去,一天就是一世,等到第二天天亮树上便又重新长出婴儿,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还有其他一些古书上也有出现过关于女树的记载,但大都是只言片语,其中有提到过女树树花金黄,若是有风吹过树根能发出类似木琴声的清脆声音,若单就关于大树的外形特点而言,除了黑夜开花还有树叶青绿这两点以外,其他的都和面前这棵巨树一一对应,我想这树十有八九便是传说中的女树。” 我们都被神爷说的话给唬住了,西游记里的人参果树真的存在? 我们还在消化神爷话里的内容,他自己却眉头微皱:“但这些流传下来的文字中清晰记载女树的树叶是青绿色,绝非眼前的雪白之色,而且现在已经是戌时,如果面前这棵真的是女树,按照古书记载,此时的果实应该死去了才对。” “晚上是女树开花的时候,但这棵树非但没有开花,就连挂在树上的果实都还是婴儿形态,这些都和传说不一样,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挑了挑眉,有些不以为然,“正所谓眼见为实,尽信书不如无书,那些神话也好,传说也罢,都是几百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难免会有缺失错漏,但我们眼前就有一棵实打实的女树,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能说明事实?如果眼前的事实都不信,反而去信古书,那和郑人买履有什么区别?” 神爷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文献记载的确有可能出现纰漏,是否属实也无从考证,就连眼前这大树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女树我们都无法确定。” 北鱼看着那些悬挂在树梢的果实若有所思,“神爷,你刚才说女树所长出来的果子会在一日之内经历从婴儿到老年整个成长衰老阶段,有没有提过婴儿之前的阶段?” 婴儿之前? 我们都不太明白北鱼话里的意思,婴儿不就已经是一个人最早的阶段了么? 在婴儿之前还有什么阶段?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说道:“透过手电光我们能隐约看到树上挂着的果子里面的小人形状,但这小人却是在果子里面的,外面还包裹着果皮,单从形状来看,你们觉得这个果子整体看起来像是什么?” 我顺着北鱼的话去思考,等他说完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词:“胚胎??” 我脱口而出,北鱼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些果实看起来还没有成长到婴儿阶段,如果女树的果实真如传说那般能在一天之内经历从婴儿到老死整个阶段,那从胚胎开始也并非不可能。” 一直默不作声的齐武突然开口道:“要不摘一颗下来看看?” 第76章 药引 我们皆是一愣,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摘一颗果子下来尝一尝。 倒不是说我肚子饿了想要吃果子,主要是好奇。 人都有好奇心,我尤其甚,见到一些以前从未吃过,甚至从未见过的东西总想尝一尝,想要试一试。 而且这果子看起来味道也很不错,晶莹剔透,皮薄肉厚,一看就知道肯定鲜嫩多汁,让人看到就有咬上一口的欲望。 当从神爷口中得知这是传说中的树结的果以后,这种欲望就更加强烈了。 这可是《西游记》人参果的原型,在《西游记》里人参果可是闻一闻就增加几百年寿命的,就算齐武不说我也想弄一个下来。 北鱼点头赞同,“这里满树都是果子,摘几颗下来看看倒也无妨。” 说到这他挑了挑眉,话锋一转:“只不过你是想单纯的看一看,还是想尝一尝?” 齐武还没回话,我接过他的话头举起手:“那个,其实我也想尝一尝。” 北鱼瞥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不愧是广东人,他娘的见到啥都想吃,你就不怕有毒?” 北鱼这话揶揄的口吻居多,见他并没有阻拦的意思,我笑道:“哪能有毒啊,你看这果子长得多水灵,你就不想尝一尝?” “如果这真是女树的话这果子倒也并非不能吃。” 神爷突然开口说道:“根据古书所言,女树所结的果实非但无害,反而可以延年益寿,虽然不能确定书上所说是否就是女树所结的果子,但这种长相跟小人一模一样的果实这世界上也难以找出第二种了,想必这就是银山女树,据说吃下这种果子,再服下长生不死药就能起到长生不死的效果。” 长生不死?这玩意真这么神奇?? 不过细细咀嚼神爷的话我便发觉了不对之处,这果子还得配合长生不死药一起吃才能起效? 长生不死药顾名思义就具有长生不死功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配合这果子服用? 难不成这是药引不成? 神爷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他说完便又自顾摇了摇头:“但关于女树还有长相如同小人的果子的记载多出自于山野小说,当不得真,毕竟从古至今没有任何正史记载过相关的信息,更别提长生不死的功效了。” 话虽如此,但神爷看向那些果子的目光却隐隐透露着一丝渴望。 虽然我不知道神爷此次重出江湖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从初见面的时候他所说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一丝无奈可以看出他绝非是为了钱财,而是另有隐情。 对财富和权力的渴望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减少,但对健康和长寿的追求却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强烈。 人都是这样,越是缺少什么便越是渴望得到什么。 年轻的时候年富力强,希望用青春换回财富,换回权力,换回一个康庄大道;等到年老了,金钱权力都有了,却巴不得倾尽所有来换回青春。 到了神爷这个年纪,所追求的无非是健康长寿,共享天伦。 虽然神爷说不能确认面前这大树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女树,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心中早就认定这就是女树了。 我抬头看了看树上的果子,随便扫视一圈就能发现不下数百个,这一大棵树上的果子数量肯定少不到哪去。 几乎就没有人不渴望长生不死,纵观古今有无数人为求长生花费了无数的精力金钱,甚至穷其一生去寻找长生不死的方法,但最后都一无所获。 其中最为世人熟知的非秦始皇莫属,以秦始皇的实力都未能实现长生的愿望,可想而知这世上所谓的长生不死只是凡人的幻想,根本不可能存在。 我突然想起之前看到过的那一卷竹简和那些壁画,上墓主人石中玉本就是先秦时候替秦始皇找寻长生不死药的方士,如今他的墓里又出现了这么一棵诡异神秘,传说吃下果子可以延年益寿、跟长生不死药息息相关的女树,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推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石中玉献给秦始皇的是真的长生不死药? 可如果是真的,那怎么没起作用呢? 难不成他献上去的是还没研制成功的半成品? 长生不死药应该也属于于中药的范畴,中医本就博大精深,流传到今日虽然日渐息微,但这并不能否定它的玄妙。 在中医里用药非常讲究,有一些特殊的药材甚至连服食的时间都有严格的要求,不同时间点服用效果完全不一样。 有一些由几种中药混合搭配而成的药,单独服用是毒药,但搭配在一起就成了补药,有的则刚好相反。 在中医的概念里,药引可以是奇奇怪怪的东西:童子尿可以做药引,人的头发指甲可以做药引,蜈蚣蟑螂毒蟾蜍毒蜘蛛也能成为药引。 想起刚才神爷所说长生不死药加上女树果实一起服用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传说,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女树的果实真的如我猜测那般是长生不死药的一味药引的话,那石中玉献给秦始皇的长生不死药之所以没起作用可能是因为缺少了作为药引的女树果实,所以本来有着长生不死功效的神药才会变成致命的毒药? 可还是那个问题,缺少药引就把药献上去,石中玉又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要知道这一错可就是杀头的下场,不可能会粗心大意啊! 一个人想不明白,可以集合众人的智慧,我说道: “你们说这棵女树会不会真的和长生不死有关?” 我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我继续道:“那卷从墓里被盗出去的竹简上面有明确记载,墓主人石中玉便是替秦始皇寻找长生不死药的方士,而且我们前面看到的那些壁画上面也是如此描绘。” “从壁画上来看,石中玉找到了长生不死药献给秦始皇,但那药非但没有起作用,还导致试药的人死无全尸,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第77章 水果界的狐狸精 齐武一直看我不顺眼,见我在那卖关子,他没好气道:“有屁快放,别扯那么多有的没的。” 我本来不是喜欢卖关子的人,主要是在队伍里我一直属于打酱油的角色,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能显摆一下,所以才会有些得意忘形。 见神爷和北鱼脸上也是一副催促我说下去的表情,怕引起众怒,我也有些尴尬,赶紧打住,继续道: “神爷刚才说有古书记载长生不死药配合这女树的果实才能起到长生不死的效用,但我们却没在壁画上发现果实的影子。” “假如这个传说是真的,假如壁画所描述的画面也全都是真的,也就是说石中玉并没有把果实一同献给秦始皇,长生不死药在缺少果子的情况下服用,或者使用,会有什后果?” 众人都下意识的跟着我的话去思考,我继续道:“会不会导致壁画上所描绘的那个试药人一样的下场??” 我话一说完北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石中玉找到的药很有可能是真的,之所以未能在试药人身上起作用,是因为缺少了这果实?” 我点了点头:“其实在看那些壁画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欺君之罪肯定是死罪,石中玉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这药可是会让使用者死无全尸,这可是弑君之罪,株连九族都不为过,那他为什么还敢拿着药去见皇帝?原因只有一个,那药是真的长生不死药。” 听我说完以后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如果我的猜测成立的话,那石中玉死得还真是冤。 “不对,那为什么石中玉没有将果实连同长生不死药一同献给秦始皇呢?” 北鱼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如果他把果实一同献给秦始皇,那他不就不用死了么?长生不死是秦始皇毕生的追求,如果石中玉替他完成了心愿,荣华富贵肯定是享之不尽,更不会落得被赐死的下场。” 这个问题我自然也想到了,我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能想到的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石中玉根本不知道长生不死药要配合女树的果实才能起效,但这个可能性很低,因为在把药献给秦始皇之前他自己肯定会先做试验,而且试验肯定不止一次,在确定能有效以后才敢把药献上去。” “第二种可能是石中玉知道这药必须配合果实才能起效,他也的确把果实带到了秦始皇面前,但中途不知道什么原因,试药人并未吃下果实。”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如果我的猜测正确,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没有把女树果实也一并献上去呢?” 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问题。 能被最高统治者接见,并且委派重任的人,肯定是那个领域的佼佼者,不可能犯下在不清楚如何才能使不死药起效的情况下,贸然献药的低级错误,除非他没有办法把果实也一并献上。 眼前的这棵果树生长在他的墓里自然不可能是巧合,不管是他死前在这里栽种,又或者是这树本就生长在这里,他特意选了这里作为自己的陵墓,都说明他有能力得到这树的果实。 既然他能得到果实,为何不一并献上? 北鱼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神爷刚才说过把女树的果子摘下来的话,那小人很快就会死去,有没有可能石中玉有把果实一并带给秦始皇,只是在运输过程中那果实腐烂了,所以最后才没有一同献上去?” 几千年前发生的事情我们现在只能单纯的凭借仅有的已知条件去进行合理大胆的猜测,唯一的结果就摆在那里,导致结果发生的原因却可以有无数种可能,根本无从考究,也没有深究的必要。 我们毕竟不是考古专家,知道这些对我们的意义并不大。 “说了那么多净是废话。” 齐武对我们的讨论不太感冒,他是一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这些有可能在考古界和植物界掀起轩然大波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他太大兴趣,他只觉得无趣。 他抬头看了看离地面最低的那串果子,“说那么多还不如摘一个下来尝一尝,我倒要看看这果子是不是真有那么玄乎。” 我冷笑一声:“如果我的猜测正确,在没有果实的情况下服用或者使用长生不死药的下场会像壁画上面那样爆体而亡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在没有长生不死药的情况下吃下这果子会有什么后果?” 似乎是想到了那幅壁画上面试药人的悲惨下场,齐武脸色一变,不再说话。 我一开始也很想尝一尝这果子,先别说它到底有没有传说中能长生不死的功效,单就外表而言就让人非常有咬上一口的欲望。 但现在我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开什么玩笑,吃一口有可能需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傻子才会去吃。 “你们有没觉得有点不对劲??”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北鱼突然发话,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齐武一眼:“为什么一看到那树上的果子我们都会想要去尝一口?” 我一时还没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我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会想要去吃这果子?? 我的确是个吃货没错,但我们现在可是在危机四伏的古墓里。 才刚经历过生死厮杀,在死亡边缘捡回了一条命,暗中还隐藏着看不到的危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人都会提高警惕,我也一样。 警惕性再差都好,在明知道危机重重的古墓里出现这样一棵诡异的大树,看到树上的果子通常情况下肯定不会产生尝一尝的想法,而是远离才对,那我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个念头?? 如果只是我有这个念头还勉强可以归结为我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就连齐武和神爷也一样存在这个念头,这就有点奇怪了。 他们俩一个是在尔虞我诈的险恶江湖里摸爬打滚闯出名头的大混混,一个是年轻时候在盗墓界有着响当当名号的杰出人物,这两个人居然也会犯愣? 就连最稳重的北鱼在我附和了齐武要摘一个果子下来的意见以后也没出言制止,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齐武和神爷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料想也好不到哪去。 齐武和神爷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料想也好不到哪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武也反应了过来,当先开了口:“这树有点邪门,这些不知道来路甚至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我为什么会想去吃?” 北鱼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看到那些果子的时候我也产生了想要咬上一口的念头,但理智告诉我,在不清楚这果子来路的情况下不应该去尝试,所以才把心里的念头给强行压制下去,但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对这果子很感兴趣,如果只是有兴趣也就罢了,可你们却都想要吃上一口,这很不正常。” 北鱼转头看向神爷:“神爷,古书上有没有记载说女树的果子有魅惑人心的能力?会引诱看到果子的人去吃下它?” 神爷皱眉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我没见到过有关的记载,但不排除曾经有过这样的记载,有可能是流传至今缺失了,也有可能是我没有看到,毕竟古书数量庞大,别说还埋在地底没挖掘出来的,就算已经挖掘出来的,我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我突然想起神爷刚才所说的关于女树果子的记载:“小孩身长六七寸,见到有人会懂得笑,四肢还会动”。 我们现在看到的果子严格上来说算不上婴儿,正如北鱼说的那样只能算是胚胎。 等这果子再成熟一点,从胚胎成长成婴儿以后,是不是真的会如传说中那般见到人会笑,四肢会动? 这笑和舞动四肢是不是能理解成就是引诱见到果子的人吃下果子的行为?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神爷沉吟了片刻以后点了点头:“小韩这说法虽然难以判断是否属实,但听起来的确有可能。” 我们刚才全都差点中了招,假设真如北鱼猜想那般这果子真有诱惑人心的能力,那应该是通过某种媒介--有可能是颜色,有可能是味道,或者是其他方式--去影响我们的思维和判断,类似于催眠,让我们摘下果子,吃下果子。 每个人的意志力都不一样,受到的影响自然也不一样,我一开始的时候着了道,但后来经过分析以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齐武和神爷自始至终都想要尝一尝这果子,至于北鱼则是我们之中最为坚定的,他也是第一个发现有问题的,这大概跟他当过兵的经历有关。 老高先前有提过,他们所在的部队好像是特种兵,特种兵在精神方面应该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他受到的影响也最低。 如果这些果子真的如此诡异,我们不明就里吃下这果子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所谓的长生不死药鬼知是不是杜撰出来的,就算它真的存在我们又上哪里找去? 从壁画来看,那个试药人可是当场就爆体而亡的。 如果单独吃下这果子也和单独使用长生不死药一样的下场的话... 我脊背发凉,这果子实在是太妖异也太厉害了,还只是胚胎形态就已经可以蛊惑人心,如果再让它长大一点那还了得? 简直就是水果界的狐狸精! 第78章 灰子的异样 “不管怎样都好,这果子碰不得。”北鱼朝头上的果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有些东西看起来好吃,但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是披着好看外衣的毒药,还是不碰为妙。” 我深以为然,神爷抬头看向果子,眼神复杂,似乎有话想说,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 正当我们打算在这山洞里寻找出路的时候,一直乖巧的蹲坐在北鱼肩头的小猴子却突然一跃而下,飞快的跑向前面的女树。 小猴子速度极快,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跑到了树干底下。 北鱼惊呼出声:“灰子,回来!!” 本来十分乖巧听话的猴子此时就像没听到主人的呼喊,头也不回的一个跳跃攀到了树干上,手脚并用动作敏捷很快便往上爬了十几米,蹿到了一根树枝上面。 北鱼生怕小猴子发生意外,焦急的跑到树底下朝上面喊道:“灰子,下来,危险!!” 那小猴子像是终于听到了北鱼的喊声,它停下动作低头往下看去,北鱼见它有反应继续喊道:“下来,快!” 一直都很通人性,也很听话的小猴子这一回却像是个顽童一样丝毫不理会北鱼的命令。 它冲北鱼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叫完以后便不再去看北鱼,目光直视着前面,树枝尽头处赫然挂着一串粉嫩的果子! 小猴子看着那串果子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慢慢的向前移动,任凭北鱼在底下如何呼唤都不为所动,很快便走到了果实下方。 它抬起手抓起其中最大的一只便用力往下拽,但吊着果子的枝桠似乎很是坚韧,任凭那小猴子怎么拽就是拽不下来。 那小猴子抓耳挠腮似乎很是着急,急红了眼,干脆四肢同时拽住果子,脊背朝下整个身体凌空,企图利用身体的重量去把果子拽落,看得我们是冷汗直流。 万一那果子真被它拽下来这猴子铁定会跟着从十几米高的树枝上摔下来,这办法也就只有畜生才能想到了。 看到这一幕下面的北鱼也是急红了眼,这小猴子跟了他好几年已经养出了感情,要是真从上面摔下来的话不死也得重伤。 情急之下他居然想要爬上树去,我们一见这架势连忙上前把他给拉住。 那小猴子的状态明显有些不正常,看来我们先前的猜想果然没错,这果子有问题,这猴子着了道了,要是北鱼爬上去也着了道那情况就糟糕了,没必要为了一只猴子去玩命。 “放开我,灰子救过我好几次,在我心中早就把它当成朋友了。” 我没想到这番在我听来有点矫情的话居然会从北鱼口中说出,他不顾阻拦,奋力想要挣开我们爬上树去。 我拉住他,“别冲动,你这样贸然上去有什么用,万一你也中了招那我们怎么办?是上去把你弄下来还是丢下你逃命?” 听完我的话北鱼的情绪才稳定了一些,也不再挣扎,“放开我。” 我们没有松手,我和神爷一人抓住他的一个胳膊死死拽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往树上爬去。 北鱼沉声道:“我不上去了,放开我!” 见他的样子的确也平静了许多,我们这才松开手。 我们下面闹翻了天,树上的猴子却看都不看一眼。 刚才没把果子拽下来,现在又改变了姿势,没有再四肢并用,双脚回到了树枝上,但双手却依然死死拽住那个果子,大有不把它拽下来便绝不撒手的意思。 我突然想起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用石块去驱赶猫狗的方式,便想从地上找些石块去砸小猴子。 但地面上到处都是盘踞的树根,根本没看到有小石块,我下意识的往口袋摸去,居然还真让我摸到了一个趁手的东--便携小手电! 这小手电也就巴掌长短,手电外壳是合金材质,据北鱼说这手电虽然小巧,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但却非常耐摔,从十米高的地方坠落都不会留下丝毫磕碰的痕迹。 “我有个办法!” 我掏出手电冲他们比划了两下,又指了指小猴子,他们都明白了我的意思,北鱼伸手拿走我的手电:“还是让我来吧,你笨手笨脚的万一不小心砸到了灰子。” 他拎着手电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瞄准小猴子的方向一把将手电甩出,手电准确命中猴子上方的树叶发出一阵声响,然后便向下掉落,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吓,而且还是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动静,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下意识的反应都是远离声响,观察情况。 但那猴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死死拽着手里的果子拼命用力,仿佛在它的眼里就只有它手里的那枚果子。 我们面面相觑,神爷喃喃道:“这猴子真的魔怔了。” 我一溜小跑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果然就像北鱼所说那般这手电质量极好,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来金属外壳上的黑漆甚至连磕碰的痕迹都没留下。 我按下了开关,手电立马亮了起来,我没有心情去感叹手电的质量,见北鱼一脸焦急,我下意识的就把手电砸向了小猴子所在的树枝。 我本来是瞄准北鱼刚才所砸的位置的,但奈何没有北鱼的准头,手电一下子砸到了那一串果实上。 眼看着我这一砸差一点点就砸中了小猴子,北鱼急得瞪了我一眼,我腆起笑脸想要解释两句,只看到几个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啪啪几声落在了我们中间的地上。 一个是那只手电筒,另外两个,赫然是两枚鲜嫩的果实。 这两枚果实看着脆弱娇嫩,但从十几米高的树枝上掉下来却是没有被摔破,完好无损,我们几人都懵逼了,直愣愣的盯着地上那两枚果子呆若木鸡,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 刚才小猴子在树上拼了命都没拽下来的果子就这么简单的被我给砸下来了?还是两颗? 第79章 妖异的果实 我突然想起神爷刚才说的那一段文言文,其中有一句是“遇金而落”,难道这个“金”指的不是金子,是金属?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树上的小猴子,我刚才那一砸手电筒差不过几公分就砸在了它的身上,虽然没有让它吓一跳,但也引起了它的注意,果子掉落的时候它也是第一个发现的。 掉落的果子立刻就引起了它的注意,它目光紧紧跟随着果子,同时动作飞快的蹿了下树。 于猴子而言从十几米高的树上爬下来所花费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果子刚落到地上没一会小猴子便从树上爬了下来,它的目标非常明确,一落地脚还没站稳便朝果子飞奔而去。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把一个果子抱在了怀里。 “灰子,放开那果子!!” 北鱼几乎是同时朝猴子跑去,那猴子仿佛知道北鱼想要做什么,冲他龇了龇牙,抱着果子飞快蹿回了树上,几秒钟的功夫便回到了刚才所站立的树枝上,两眼放光的盯着手里的果子,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去。 “灰子!!” 那果子从外面看来薄皮下面似乎是一层液体,一破开里面的果汁全都顺着口子漏了出来。 小猴子连忙举起果子,仰起头张大嘴巴去接流出来的果汁,淡粉色的果汁很快便全都进了小猴子的嘴里,喉咙耸动不停的吞咽着果汁。 眼看着小猴子吞下果汁,自知无力回天的北鱼认命般放弃了想要爬上树的念头,眼睁睁的看着小猴子一口一口把果汁卞,脸上说不出的绝望,已经判了小猴子的死刑。 等果子里面的汁液都流完,本来饱满的果子变得有点干瘪,小猴子张嘴就去撕扯果皮,一口便撕下一大块。 这畜生连果皮都不放过,一股脑全吞进了肚子里。 果皮吃了大半便露出了里面的果肉,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们看得清楚,那果肉果真如同我们隔着果皮看到一样是小人的形状。 那小人长约十来公分,粉嫩粉嫩的,四肢蜷缩在一起,就像睡着的婴儿一般,栩栩如生,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有没有五官。 如果是一般人,在面对如此逼真的小人形状的果子肯定会心里犯嘀咕,不敢轻易下嘴。 但小猴子却没有丝毫犹豫,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小人的头颅,几滴果汁溅射而出,小猴子咀嚼了几下便把那块果肉囫囵吞下,还没等完全下肚便迫不及待的去咬第二口,那模样像极了见到毒品的瘾君子。 本就不大的果子很快就被小猴子消灭干净,它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沾满果汁的手掌,目光朝地面上剩下的那个果子看去,眼里尽是贪婪。 我立马意识到了不妙,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把地上的果子捡了起来。 果子入手居然是暖的,就像是有温度一般,但温度不高,只比体温稍微高一些, 这果子单从外形来看长得就像是拉长版的桃子,外皮上布满红色的斑块,中间也有一条浅浅的小沟。 底部还有一个小尖尖,跟脆硬的桃子不同,这果子是软的,手感就跟捏在橘子上差不多。 那猴子见我先一步把果子捡起来,气得冲我挥舞了几下拳头,龇牙咧嘴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架势。 我被它这模样给气笑了,冲它比了个中指,又做了个鬼脸。 那猴子本就非常有灵性,一见我挑衅的动作它怒不可遏,沿着树干就从树上爬下来要找我干架。 可没成想它刚爬了没几步动作便变得有点迟缓,完全没有了刚才捡果子时的灵活敏捷,又爬了几米忽然像是没抓稳一般猛地从树干上摔了下来。 一直在树底下观望的北鱼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连忙伸手把它接住。 好在那小猴子所在的位置不算太高,要不然就凭这猴子的体重,要是真从十几米高摔下来的话北鱼可能得骨折。 “灰子,灰子!” 北鱼轻轻拍打着小猴子的脸颊,但小猴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北鱼有些焦急,不停的拍打,那小猴子突然打了个饱嗝,一股很奇特的味道从它嘴里散发出来,那味道非但不臭,反而还有一阵淡淡的香味。 打完嗝以后小猴子伸手挠了挠屁股,在北鱼怀里翻了个身,居然打起了呼噜。 我们一阵无语,感情北鱼是白担心了,这小畜生是睡着了。 “它这模样像不像是喝醉了?”神爷皱眉问道,他这么一说还真挺像。 见小猴子呼吸平稳,完全没有命不久矣的迹象,北鱼才松了口气,拉开背包把小猴子放了进去。 神爷目光落在我的手上:“小韩,让我看看那枚果子。” 我把果子递了过去,神爷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果子,那模样非常郑重其事,仿佛我递过去的不是一个果子,而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贵宝物一般。 刚才发现玉蝉的时候都没见他神色如此凝重。 神爷几乎是把捧在手心的果子凑到了鼻尖处,一手拿着放大镜缓缓的在果子身上游移,那表情就像是见到了脱光衣服的邻家寡妇的老光棍一般,充满了贪婪和占有欲。 一旁的齐武表情也差不多,看他那模样恨不得从神爷手里抢走果子。 我隐隐觉得他们俩的模样有点不太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安置好小猴子的北鱼走了过来,他也看出了神爷和齐武的不对劲,一眼就看出问题的根源就出在神爷手中的果子上。 他动作自然的伸手从神爷手上拿走果子,在果子被拿走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神爷脸上闪过一丝愠怒,等看清拿走果子的是北鱼以后,他强行把这愠怒压了下去,脸上尽是无法掩饰的失落,仿佛被抢走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一般。 北鱼晃了晃手里的果子,问道:“有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听到北鱼的话神爷才回过神来,眼巴巴的看着北鱼手里的果子,酝酿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光从外形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如果想要更深层的了解的话..” 神爷咽了咽唾液,刚想说下去北鱼抢先一步说道:“想要更深层的了解的话只有等出去以后找个专业人士剖开来研究一下才能知晓。” 说罢他便把果子递回给我:“小韩,这东西是你搞下来的,交给你保管。” 这果子还是和刚才那样粉嫩粉嫩的看起来就很诱人,但一想到刚才神爷跟齐武那怪异的模样,我总觉得这果子看起来有点说不出的妖异。 第80章 果实的魔力 我下意识的看了神爷和齐武一眼,硬着头皮向鱼建议道:“鱼哥,刚才你那猴子吃了这玩意以后就昏了过去,我总觉得这果子有问题,要不咱把它扔了吧。” 我边说边做了个扔的动作,话音刚落,神爷跟齐武伸出手按住了我异口同声道:“别!” 话一说完他们俩都惊讶的看了一眼对方,我没料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之大,还是齐武先反应过来,他神情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解释道:“这树怎么说也是传说中的东西,说不定外面早就绝种了,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后的一棵,这果子自然也非常值钱,你们不顾生死来盗墓不就为了钱么,这果子有可能价值连城,扔不得。” 神爷也附和道:“说得对,这果子可是传说中能长生不死的东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给出的理由非常生硬,就连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借口,一个是随口就能许诺一百万酬劳的大混子,一个是替有钱人看一次风水就能顶普通白领几年工资,在行内赫赫有名的大师,先前在王婴棺材里找到的陪葬品也价值几百万,也没见他们如此在意。 这两人明显都是不缺钱的主,虽说没有人会嫌钱多,但从他们这一路来的表现明显都不太在意钱,两人下墓都是为了其他目的,这回怎么就编了个如此拙劣的理由呢? 我求助的看向北鱼,北鱼自然也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连忙上来打圆场:“小韩,神爷和齐武说得对,这果子扔不得,你就先把它放好,等卖了钱少不了你那份。” 他朝我隐秘的使了个眼色,我点了点头,借坡下驴:“好的,那我先放起来。” 眼看着我把果子放进背包,神爷和齐武总算松了口气。 我和北鱼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担忧,齐武和神爷明显出了问题,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肯定跟那枚果子有关。 “那我们现在...”北鱼话还没说完,只见神爷突然缓缓倒下,要不是站在他旁边的北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肯定就要摔倒在地上。 我刚想上去帮忙,却见旁边的齐武也缓缓向后倒下,我连忙上前把他扶住。 他可不比神爷,这1米8+的北方大汉起码得有一百六七十斤,身上又有伤,我根本不敢太过用力去扶,只好慢慢把他放倒让他平躺在地上。 “空气可能有问题,快戴上防毒面具!” 我刚把齐武搞定北鱼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把神爷放到了地上以后从神爷背包里掏出防毒面具给他戴上,迅速闪身离开好几米远,动作麻利的从背包里掏出防毒面具就往脸上罩去。 我也取出面具给齐武和自己戴好,“我们没有点烛台啊,怎么回事?” 这一路走来我们都非常谨慎,提醒自己不要冲重蹈覆辙,一路上就算看到有烛台也没有去点,况且这山洞里根本就没有烛台。 “不一定是烛台。” 北鱼握着刀警惕的注视着四周,提防着潜藏在暗处的危机,我则留意着躺在地上的两人。 刚下墓时出现的幻觉可差点就要了我的命,我生怕躺在地上的两人又陷入幻觉之中。 不过这一次有了提前应对,只要蓝精灵不在这个时候出来搅局,我和北鱼两人应付陷入幻觉的神爷和齐武肯定没有问题。 躺在地上的齐武突然有了动作,他嘴里发出一声呻吟,然后缓缓坐起,我心头一紧,收起了刀。 虽说我跟齐武看不对眼,但怎么说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的目的也不是砍倒他们俩,弄晕就行,动刀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不必要的误伤。 齐武捂着头缓缓坐了起来,那模样就像是喝多了的醉汉一样,他单手捂着脑袋,不时还晃两下,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了站在几米开外戴着面具的我和北鱼。 见北鱼手里拿着刀对着他,齐武愣了一下,脸色阴沉: “你们俩想要干嘛?” 虽然隔着防毒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来肯定不会好看。 “别误会。” 北鱼知道齐武误会了,当先放下刀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开口解释道:”刚才你和神爷突然昏迷了过去,我们认为这里的空气有问题,怕你们又出现幻觉所以才会站在这边观察你们的情况。” 齐武此时也发现了自己脸上的防毒面具,意识到北鱼所言非虚,他摸了摸面具,语气缓和了些许,居然主动道歉:”抱歉,是我误会了。” 北鱼摆了摆手表示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齐武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有点昏昏沉沉,就像喝多了一样,不过没什么大碍。” 我们这才放下心来,我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昏倒了?有没有碰到什么东西,或者闻到奇怪的味道?” 齐武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刚才我们一直都站一起,没闻到什么味道,也没碰到过特别的东西。” 这就有点奇怪了,我们刚才的确是站在一起的,如果出什么问题那我跟北鱼肯定也肯定一块中招才对,为什么我们却没事?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说起奇怪的东西我想起来了,刚才凑到你边上去看那果子的时候我耳边好像出现了一个声音。” “奇怪的声音?”我一愣,下意识的向四周扫视,难道这里除了我们几个以外还有其他人? 转念一想便发现了不对,如果真有其他人说了话的话那我不可能没听到,难道齐武的听觉比常人要灵敏? “说清楚点,那声音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北鱼沉声问道:” 还有,那声音说了什么?” 齐武皱眉略略回忆,然后指了指我:“应该是凑到他身边的时候出现的。那声音让我把那果子吃下去,就像和尚念经一样一直萦绕在我耳边。”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端详那果子时,神爷跟齐武的怪异表现,难不成真是这果子在捣鬼? 可我和北鱼当时也在边上,为什么我们俩就没有听到呢? “对了,当你把果子收起来以后那个声音便突然消失了,紧接着我便感觉头脑昏沉,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这么说还真的是这果子的问题?” 我心里一个咯噔, 这果子现在就在我背包里,真有问题的话那我岂不是第一个遭殃? 第81章 玉坠保佑 我突然感觉背包变得有点沉重起来,里面的果子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我下意识的就想要把果子拿出来,却被北鱼按住。 “别冲动,我们先来归纳一下所有信息。”北鱼做了个让我冷静的动作:” 假如真是这果子搞的鬼,那它是怎么做到的??” “这果子不可能会说话,如果真的说了话刚才我们凑得那么近应该全都听到才对,但我和小韩却没听到,如此说来应该是其它的原因,我们刚才就猜测这果子具有诱惑人心的能力,所以我觉得那声音不是齐武的耳朵听到的,而是他的心听到的。” “心听到??” “没错,就跟幻听差不多,还记得神爷刚才说的那些传说么,这些果子见到人会笑会动,我想这应该只是幻觉,这种果子能让人产生幻觉,只不过这一枚果子还没成熟,道行还不够,不能让人产生幻觉,只能产生幻听。” “齐武说他是凑到那果子边上的时候声音才出现的,小韩把果子收起来以后那声音便消失了,我们可以推测这果子是靠味道或者是外形,甚至有可能是颜色来使人产生幻听,我并没有闻到果子有味道,所以我认为后两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影响的范围有限,只有凑近了才能起效,而且还会让中了招的人有明显的副作用,齐武和神爷昏迷就是副作用的体现。” 说完以后北鱼当先摘下了防毒面具,我见状也跟着摘了下来,这玩意罩在脸上很不舒服,还非常闷。 北鱼的这一番猜测有理有据,我已经信了七八分,但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可为什么我和你没有中招?” 我是第一个捡起果子的人,按理说要真是这果子有问题的话,我应该是第一个中招的才对,可我却什么事都没有,这说不过去。 “这种能够动摇人心神的东西意志越坚定,精神越强大那就越难以受到影响,我在部队的时候接受过相关的训练,所以不容易中招,至于你...”北鱼眼睛冲我胸口瞟了一眼,没再说下去。 我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我脖子上挂着的玉坠在刚下墓的时候就曾经让我在幻觉里清醒过来,所以北鱼的推测也说得过去。 但奇怪的是那一次玉坠产生了灼热感,还在我身上留下了烫过的痕迹,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有感觉,难道真是这块玉的功劳? 看来出去以后必须要找机会问清楚北鱼这玉的来历,先不管这块玉跟我那从没见过面的老爹有什么关系,就凭这神奇的功效就足以让人想一探究竟。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真有命出去再算吧。 “如果这果子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丢了呢?” 我还是对背包里的果子耿耿于怀,谁都不愿意身上背着个炸弹到处跑。 “放心吧,你看齐武不醒过来了么,这就说明只要你不去看着果子问题就不大,而且灰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要是它一直昏迷不醒等出去了我想找人医治也得有个研究样本,就跟被毒蛇咬了要制造血清也得有毒液是一个理。” 我心里一阵腹诽,靠,我的命居然还没一只猴子重要,这他娘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北鱼见我一脸不高兴,他呵呵一笑:“你别这一脸不乐意的表情,出去了亏待不了你。” “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我嘟囔了两句,不过没再说啥,北鱼不是草率的人,他这么决定肯定有原因,也许他说的理由是其中之一,但我总感觉还有其他原因,只不过他不说我也不好去问。 我们又聊了一会,神爷才缓缓醒来,他昏迷的经过跟齐武一模一样,听完我们的推测以后他也表示同意,只不过当北鱼说到“还好这一次我们没有中招,要不然真把那果子吃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时候神爷并没有齐武脸上心有余悸逃过一劫的庆幸表情,反而隐隐有一丝失落。 这一番意外让大家都有点疲惫,我和北鱼还好,没有受到果子的影响,只是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危险所以有点像惊弓之鸟,时刻都要担心出现新的危险,同时又要提防一直躲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我们致命一击的蓝精灵所以有点心力交瘁。 而齐武和神爷一个因为身上多处受伤,一个则是年老体衰,两人本来就很虚弱,这次又着了果子的道,清醒以后两人还是感觉头脑昏昏沉沉,根本无法继续前进。 为免出现意外,北鱼便让大家先原地休息一下,等齐武和神爷缓过来再继续出发。 才刚休息完没多久,现在又开始休息,我心里暗暗着急但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抛下他们两个。 我们靠在女树树干上席地而坐,这树刚才我们就检查过了,虽然枝叶繁密,但除了那果子以外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这果子能让看见它的生物产生吃掉它的欲望,不但是人,动物也有效,这一点对我们目前的情况有利。 要是有其他动物,例如巨蟒蓝精灵这些靠近,有果子这一道天然屏障,我们肯定能在它们靠近之前发现,想要无声无息靠近有警戒的我们也不是容易的事。 齐武和神爷两人靠着树干闭目休息,我和北鱼则守在旁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我下意识想要抽烟,一摸口袋才发现没烟了,北鱼轻笑一声掏出烟扔了过来。 “这次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 北鱼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看向我,我吐出几个烟圈:“没想那么远,有没命活着出去还两说呢。” “年轻人别这么悲观,凡事多往好的方面想。” 我笑:“如果要真有命出去,不管做什么都可以,但盗墓这一行我是不可能再碰了,这项伟大事业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碰的。” 北鱼眉毛一挑:“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凡夫俗子啊,凡夫俗子能到现在还活蹦乱跳么?” 我苦笑一声:“鱼哥,你就别耍我了,要不是你一路照顾,再加上我运气好的话,早他妈死九十几次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北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而且是运气还是实力,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第82章 树中洞天 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我也懒得去追问,我突然想起玉佩的事情,便掏出玉佩问道:“鱼哥,你看我们现在都这个田地了,能不能出去还真不好说,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告诉我这玉坠的来历,让我死也死得瞑目?” 北鱼瞅了我一眼,耸了耸肩:“你这么说我更不可能现在就告诉你了,好歹给你留点念想,增加你的求生欲望。” 我还想说些什么,北鱼摆了摆手:“如果真能出去我一定信守承诺把知道的都告诉你,现在你就别问了。” 也对,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还两说,有那闲工夫去问那么多还真不如留点力气寻找出路。 我把烟头熄灭,站起身想要找个地方尿尿。 进墓以来都好半天了都没尿过,这回已经憋得有点急了,我扫视了一圈,还是觉得身后这大树比较适合尿。 男人嘛,放水的时候下意识都会想找些攻击目标,大树就是最好的靶子,这也是为啥我们总喜欢找树根去尿尿的原因之一,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隐蔽性,有遮挡。 跟北鱼打了声招呼,我急急忙忙绕到大树背面。 这树很大,神爷他们在另一边休息,我在这边尿尿,完全不会影响到他们。 我脱下裤子掏出家伙对准树干便滋,短短半天时间里我经历了好几次生死危机,火气旺得不得了,尿的味道骚得很,连我自己都差点被呛到。 舒舒服服尿完刚想走,却突然发现面前这树干的颜色有点不对,居然被我的尿给滋褪色了。 原先是赤红色的,现在居然变成了黑色。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忍住难闻的尿味靠近一看,居然被我发现红黑相间的地方隐隐有一条缝隙。 这黑色部分是被人为拼接在树干上的! 缝隙很小,不凑近仔细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要不是我恰好就尿到了这一块,把那地方给滋褪色了的话,我也不会去留意。 好奇心驱使之下我也顾不得脏,伸手去摸了摸,手刚触碰到上面便刷刷的掉下一片薄薄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脱落的墙皮一样,手指轻轻一捻便碎成渣滓。 我在树干的黑色部分用力敲了两下,后面是空的!! 看来这黑色部分是一扇木门,脱落的像墙皮一样的东西是漆,想来这门原先应该被人刻意去涂成跟树干一样的赤红色来隐藏,只不过年代太过久远,当年涂上去的红漆早就氧化成黑色,如果不是这一泡尿我根本不可能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扇门。 我喊了一声让北鱼他们过来,几人一看都是大喜,本来想着休息完以后再找出路,没想到竟然被我这误打误撞撒泡尿的功夫就给找到了。 看着树干上那一大片被我的尿滋到的地方,闻到隐隐飘散在空气中的尿骚味,众人皆是皱眉,北鱼笑:“你小子最近上火啊。” 我尴尬的讪笑两声没回话,北鱼也没在意这点小插曲,贴到黑色区域上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又敲了几下之后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一扇门,没想到这还是一棵空心树。” 北鱼用力推了推那道门,门纹丝不动。 两人伸手在门上摸索了片刻,北鱼像是发现了什么,掏出小刀在那扇门的中间轻轻刮了几下,刮开了表面已经氧化成黑色的红漆,一个圆形的凹槽慢慢显露出来。 凹槽里面是一个圆环,分明是一个门把手。 “门后面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都打起精神,抄家伙。” 经北鱼这一提醒发现暗门的兴奋顿时消散不少,大伙都握紧了武器。 北鱼示意我们往后退一点,退到边上,不要正对着门,那木门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被打开过,北鱼一下子居然没能拉动。 他紧咬着牙关死命往后拽,木门才有松动的迹象,我上前帮忙,两个人折腾了好一会才总算把木门打开。 打开以后才发现这木门是一整块木板,非常厚,从木质上来看倒是跟大树差不多,有可能就是从树身上切割下来的。 把通道的入口设置在树干上,这设计还真的大胆。 整个山洞里最明显的就是中间这棵女树,谁又能想到树干里居然隐藏着一扇暗门? 要不是歪打正着,还真的难以发现如此隐蔽的入口。 我打起手电往里面照去,门后是一条往下的楼梯,北鱼阻止了我立刻进去的想法,“这门不知道多久没开过,等空气流通一下再进去。” 我们在门外面逗留了两根烟的功夫,北鱼才招呼我们进去。 木门跟石门不一样,就算被人在外面堵上了,我们也可以小刀锯大树,用手里的开山刀慢慢劈开,所以倒也没有太过担忧。 楼梯很宽,三个人并排走还有空余,还是原来的队形,北鱼在前面开路,我负责断后,一行人小心的往下走去。 通道并不长,一直往下走了一百来米便到了底,尽头是一扇石门。 石门很大,目测有三米宽,六七米高,也不知道造这门的人是什么想法,非得耗费力气去造这么大的门,看着虽然霸气,但不实用啊。 神爷在石门旁边的两个灯座上摸索了一会便找到了开关,轻轻把右侧的灯座往下一拉。 墙上立刻传出机关转动的咔咔声,石门缓缓升起,露出了门后面的石室。 虽然这一路走来已经见识到太多让我吃惊的东西,但门后的这个石室还是让我感到惊讶。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石室,正中央是一张石床,石床旁边是几张石桌,上面堆满了一卷卷竹简,粗略看去起码有好几百卷,堆积如山。 石床的后面则是一个看起来像是鼎一样的青铜器,之所以说它像,是因为我不敢确定面前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鼎,因为我从未见过有盖子的鼎。 石室右侧则是一排木质牢笼,从表面来看没有腐朽的痕迹。 如果这些牢笼是建这墓的时候就存在的话,想必肯定经过特殊的防腐处理,否则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牢笼一排四个,每个牢笼里面各有一副人类骸骨,也不知道在这山洞里存在了多长时间。 石室左侧则是一地陶器碎片,从其中一些相对大块的碎片形状不难看出这些碎片完好的时候应该是个罐子。 墙壁前则是一排木头柜子,柜子上全是小抽屉,跟中药店里常见的药柜非常相似,只是要更大,更高。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神爷惊叹一声,两眼放光的看着面前的竹简,因为激动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保存如此完好,数量如此庞大的秦简,这...这简直是无价之宝啊!” 第83章 是地图还是文字 他迫不及待的快步走向那些竹简,脸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丝毫不在意上面厚重的灰尘,摸摸这一排,碰碰那一堆, 似乎不知道该拿起哪一卷,就差没扑在上面了。 走近了我才发现原来石室中央那并不是石床,而是一块青铜铸成的长方体,形状看起来像是床一样。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上面布满了我们先前看到过的那些奇怪的纹路! 这一整块青铜长方体长约2米,宽约1。5米,高度大概在70公分左右,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奇怪的纹路。 纹路深约三公分,看起来毫无规律,骤眼看去就像是一个迷宫一样,我没在青铜体上发现链接和人工雕刻过的痕迹,这个奇怪的青铜器很有可能是做好模具以后再灌入青铜汁一体浇铸而成。 这些纹路就跟我们在陪葬棺旁边看到的青铜龟和青铜鹤底座上看到的那些一样,虽然排列规律不同,复杂程度也相去甚远,但分明是同一类东西。 而且这个青铜器显然就是壁画上看到的那个镶嵌着珠子的东西,本该镶嵌珠子的正中央此时只有一个圆形的凹槽,在圆形凹槽的两边则是一个环形的凹槽。 我总感觉这个环形凹槽的形状看起来 有些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抛开这个青铜器不说,单就这些纹路来看,有点类似很多动漫跟电脑游戏里都能见到的魔法阵! 如果我的这个猜测是真的话,那壁画就容易理解多了。 这的确是魔法阵,而那枚圆形的珠子就是提供能量的魔法石。 魔法阵通常都是圆形的,由各种神秘线条和代表着各种意义的符号构成,最常见的符号是星形,面前这些奇怪纹路构成的整体却是长方形。 而且所谓的魔法阵都是游戏和动漫虚构出来的东西,现实中应该并不存在才对,就算真的存在也应该是出现在西方国家,而不应该出现在两千多年前的秦朝古墓里。 想到这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看来还是不要看太多动漫的好。 看到这东西最激动的就是齐武,他轻轻抚摸着那个圆形凹槽,目光炽热,声音都带着亢奋:“壁画上画的青铜床现在就在我们面前,也就是说我要找的那枚珠子也一定就在这墓里,很有可能就在这间墓室里!” 他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这墓室很是宽敞,里面的东西也非常多。 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墓室左边的那排木头柜子上。 如果真要把那颗珠子藏在这墓室里,那柜子上的小抽屉无疑是最佳的放置之处。 他快步走到那排柜子前翻找起来,看那模样似乎生怕那颗也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珠子被别人抢先一步找到。 我本来想走过去帮忙一起找,倒不是说我好心,而是这些小抽屉如此之多,要是里面有几件品质上好的陪葬品,那可是一大笔钱,说什么也不可能让齐武独吞。 可才刚迈出步子,我便想到齐武就算有独吞的想法北鱼也不可能让他得逞。 更何况他现在浑身是伤,就他目前的状况,别说北鱼了,就连我都可以把他干翻。 就算让他找到了值钱的东西,最后也肯定是我们一起分赃的结果。 而且看他那模样,要是我真过去帮他一起找的话,说不定还会被他误以为我是想要抢夺他的宝贝珠子。 衡量一番以后我收回了脚步,和北鱼一起研究起那块古怪的青铜纹路板来。 我们已经在这个墓里见过好几次类似的纹路,这些纹路不像是画,也不像是文字。 虽然我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绝不会是些无意义的装饰花纹。 “这些纹路到底是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某种古文字?” 北鱼轻轻抚摸着那些奇怪的纹路自问自答,神爷先前就说过这些纹路跟良渚文化遗址出土的玉器上面的纹路有些相似,但他也不敢确定。 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那堆竹简之上,其他事情完全勾不起他的注意。 听到北鱼的询问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随口道:“不像是文字,也不像是图腾,如果是图腾的话应该是制式的,我们看到的图案应该都一样,但就我们看到的那几个青铜器上面的每一个都不重样,最大的可能是具有某种象征意义的花纹,就像铭刻在青铜器上面的云雷纹跟兽面人面纹一样。” “我还是那个意思,这些纹路跟良渚文化出土的玉器上的纹路有些相似,这对于那些学者教授来说意义重大,一经发表绝对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但对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来说没什么作用,如果你真的有兴趣,以后可以去查阅一下相关的信息。”说罢他便没再看那纹路一眼,拿起一卷竹简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 男人真是见异思迁的玩意,无论年纪大小。 神爷原先还很在意那些纹路,现在看到了更能吸引他注意的竹简立刻便把纹路的事丢到一边,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翻阅那些竹简,根本不愿意把心思放在这些纹路上。 北鱼知道在他身上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便没再打扰他,见我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眉毛一挑,“小韩,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的确是有自己的想法,当然不是魔法阵那个猜想,但也只是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跟神爷这种博览群书的专业人士有理有据的推敲判断差了好几十条街的层次。 而且我只是简单直接的从纹路表面形状和自己的直观想象去推敲,压根没有任何根据,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太可能。 神爷已经发了话说这些只是些装饰用的的纹路,我一个外行自然不敢班门弄斧。 我本来也想去看看那些竹简,虽然看不懂,但摸一摸也是好的,却没想到北鱼点了我名。 我只好挠了挠头:“鱼哥,我一个啥都不懂的菜鸟哪能看出端倪。” 北鱼见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猜到了我的顾忌,他眼角微抬看似不经意的瞟了神爷一眼,神爷此时正在专注的解读着摊开在他面前的竹简,根本没注意到我们在说些什么。 “没事,你不妨说说看,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看到的也不一样,旁观者清,说不定你一个外行能看出我们看不到的盲点。\" 我见他坚持,便没再推脱,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些纹路有可能是一幅地图。” “地图?” 话开了头我便再也没了顾忌,“抛开这些纹路是在古墓里发现的这一点,就光看纹路,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就跟游乐场里面迷宫的路线图一样。” “这些奇怪的纹路会不会也是某个地方的地图?” 我的猜测跟神爷的猜测相差甚远,神爷认为这些纹路是只具有象征意义的装饰性花纹,而我则认为这些花纹具有实用意义,两者根本就是相悖的。 北鱼没有立刻回答,盯着面前的纹路皱眉皮思索,良久以后才点了点头:“你的猜测很有趣,我也认为这些纹路不会是装饰性花纹这么简单。 第84章 是神仙还是妖怪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肯定,我不禁有些欣喜,北鱼继续道:“但我不认为这是地图,我们在青铜和青铜龟上都看到过类似的纹路,如果真是地图的话应该一样才对,可这几样东西上面的纹路显然并不完全相同。” 我并没有因为北鱼的否定 而感到不高兴,因为这本来就只是我的胡乱猜测,北鱼继续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认为这些纹路就跟常见的云纹兽纹一样是装饰用的,直到看到了那几幅壁画,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这些纹路就跟长生不死药有关。” “就算没有那幅壁画,就凭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青铜器,我就可以断定这些花纹绝不可能单单只是装饰性花纹。” “那些青铜龟青铜鹤上面的还好说,面前这个青铜器上面可是刻满了纹路,刚才我已经检查过了,这个青铜器除了这些纹路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特点,就是一个简单的长方体,青铜器里面也是实心的,这个青铜器分明是专门为了这些纹路而制作的。” “这些纹路才是整个青铜器的主体,青铜器只是一个载体,就像一幅画,青铜器的作用就是那张纸,而真正具有意义的是纸上面所勾勒描绘的内容,如果这些花纹不是文字的话的确有可能是一幅图,一幅画。” “画?“ 我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这些奇怪纹路,不停的变换角度却都没有看出来这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不管怎么看它都只是一些胡乱堆砌在一起的杂乱线条,毫无规则,也毫无美感可言。 “对,就是画,虽然我们看不出来这画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这花纹就是文字。” 我却有些疑惑,“神爷不是说了么,这些不会是文字。” 神爷是这方面的专家,虽然他只是粗略看了一下便下了结论,看起来不太严谨。 但跟我们常说的那些沽名钓誉的所谓专家不一样,神爷可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下来闯出名号的,他可是有着真材实料的专业人士,看上一眼就可以大致判断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既然他下了结论那这个结论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北鱼似乎自己也很矛盾,他摇了摇头:“这的确不像是文字。” 我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刚才还说是文字,怎么现在又说不是了?? 他便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些纹路表面上来看不是文字,但实际上它确实是文字,只不过是加密过的文字,就跟电脑里的乱码一样,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只要找到破译的密钥就能读懂被乱码掩盖住的真相。” “加密过??” “对,这些文字有可能隐含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记载的人为了不让秘密外泄,只让特定的人看到,所以对文字进行加密,把文字变成了图形或者线条,只有掌握了解密方法的人才能破译出来。” “加密文字很常见,尤其是在战争中,为了不让敌人窃取己方信息,对文字进行加密是必须的程序。” 北鱼顿了顿,语气凝重: “墓主人石中玉是替秦始皇寻找长生不死药的方士,从壁画上的内容也可以得知这纹路板和长生不死药有关,所以我推测这些被加密的信息很可能跟长生不死有关。” 北鱼拿起照相机仔细的拍摄着纹路板,眉头皱得更甚:“但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想要证实的话只能把信息破译出来,破译加密的信息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尤其是这种从来没出现过的加密方法,缺少比对信息和相关资料,而且年代久远,密钥可能早就失传,就算是这方面的专家,破译也根本无从下手,想要破译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抬起头,扫了四周一眼:“而且我看不出这个墓室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单从竹简来看,可能是墓主人生前特别喜欢看书,所以哪怕死后也要专门设置一个墓室用来放书。” “墓主人是个方士,方士可以说是同时兼备时代科学最前沿,又最封建迷信的矛盾体,他们崇拜神,相信仙人的存在,同时又醉心研究长生不死得道成仙的方法,所以喜欢看书倒也说得过去,可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排牢笼上:“谁又会在书房放置几个牢笼,牢笼里甚至还有囚犯?” “而且你看那,”他指了指那个形状怪异的鼎,又指了指齐武正在翻找的木柜子:“这地方还摆着个丹炉,那个柜子分明是药柜,从这两样东西来看这里很有可能是炼丹室。” “但炼丹室内却又是竹简,又是牢笼,还有这奇怪的纹路板,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把这些东西组合起来放在一块的会是什么地方。” “古墓的设计非常有讲究,每一个墓室的作用,甚至每一个陪葬品摆放的位置都必须严格按照规矩,如此奇怪的墓室我闻所未闻。” “我能想到的最接近的就是放置陪葬品的墓室,这些牢笼里的人,这个布满奇怪花纹的青铜器,这些竹简,还有丹炉都是墓主人生前最为喜欢,对他尤其重要的东西,所以他就算死了也要把它们带到墓里,长生不死和成仙几乎是每一个方士的共同目标,石中玉肯定也不例外,如果我的猜测没错...” 北鱼眼神坚定,“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和这两者有关。” 如果现在不是身处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古墓里,如果不是在这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见识到了太多超出我认知的东西,如果不是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一个有着丰富盗墓经验的退役特种兵,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人一本正经满脸严肃的告诉我,这个墓室里的东西都和长生不死还有成仙有关,我想我肯定会笑掉大牙。 但现在我却笑不出声,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 我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把这墓室仔细观察了一遍,确定这里并没有藏着一个存活了几千年的人类以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的存在么?真的有人能长生不死么? 如果一个人真的存活了几千年,那这个人还算是人吗? 如果不算人,应该称之为神仙还是称之为妖怪? 第85章 玉坠的来历 换做是以前我肯定会不屑一顾的嗤笑一声,再骂一句神经病。 衰老跟死亡是每个人类乃至每个生命体都必须经历的阶段,区别只在于寿命的长短。 自认为万物之灵的人类也好,生命转瞬即逝的蜉蝣也罢,时间对待每一个生命从来都是公平的,不会对谁手下留情。 长生不死跟成仙早就被普遍认为只不过是古人的痴心妄想,是他们对无限生命的憧憬和寄托,就像是海市蜃楼,一切都是虚妄。 就连现在的科学都束手无策的问题,几千年前科技落后的古代人又怎么可能实现得了? 但这一切在我亲眼见到过保存了数千年依然不腐,宛如活人一般的尸体,见识过子弹都射不进,不知道在这古墓里生存了多久的未知生物蓝精灵,见识过数十米长,游走起来就像是推土机一样充满压迫感的双头巨蟒,见识过能迷惑人心,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银山女树等等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认知的东西以后,我的内心已经产生了很是微妙的变化。 我想起神爷之前曾经说过的话: 古人在谶纬学说,占卜星相,五行八卦,命数推演,易经阴阳,风水术数,奇门遁甲等等这些方面的研究与感悟远超现代,我们只不过是继承了古代人的研究成果而已。 在几千年的传承里,这些知识还遗失了一大半,这些学科无一不是晦涩难明,高深莫测。 到了近现代,中西方文化的碰撞,西方科学文化占据了现代科学的绝对主流,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东西绝大部分都被归类为封建迷信,也不知道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关于这些奇怪纹路的另一种猜想,本来我觉得这个猜想非常荒谬,但在听完北鱼的推测以后我却觉得我的猜想也并非那么可笑。 成仙都出来了,魔法阵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捋了捋思路,缓缓道:”关于这些纹路其实我还有另一个想法。” 北鱼好奇的看着我,等待着下文。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动漫或者玩电脑游戏的兴趣爱好,如果有的话我想你应该知道魔法阵。” 北鱼眉毛一挑,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知道魔法阵的存在。 我松了口气,知道就好,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什么是魔法阵。 “在我看到这一整面纹路以后,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会不会也是一个魔法阵。” “这些纹路看起来虽然杂乱无章,但却隐隐像是按照某种规律排列组成的,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规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纹路的排列肯定有着某种我们所不了解的意义,再联想一下我们所看到的那些壁画,最后那两幅上面所描画的情况是不是也很像是一个魔法阵?如果不是魔法的话,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悬浮在半空?” 我已经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可没想到的是北鱼却眼睛一亮,低下头端视起面前的纹路,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是精彩,从一开始的微微惊讶到后来诧异得完全合不拢嘴。 他突然猛的抬起头死死盯着我,目光凌厉,似乎想要把我从里到外完全看透一般。 我被他的犀利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还以为是被巨蟒粪便喷到过的脸情况出现了恶化,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惊慌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脸。。” 北鱼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抓着我的肩膀猛地摇晃了两下,激动道:“你到底是谁!” 他神情非常激动,抓住我肩膀的手用了死力,把我抓得生疼。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北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慌了神,他双目圆睁,看起来就像是要把我吃下去一样。 我用力想要挣开他的双手,但我一个整天跟鼠标键盘打交道的小白领又怎么可能挣脱一个跟枪械炸药打交道的盗墓贼。 我挣扎了两下有点恼火,猛力推了他一把,怒道:“你弄疼我了!!” 北鱼没有因为我的举动发怒,他指了指青铜器正中央沉声道:“你看看那个环形的凹槽,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我一愣,刚看到那个凹槽的时候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现在经北鱼这么一提我猛然醒悟过来,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坠,玉佩的形状赫然跟凹槽一模一样。 我本能的摘下玉坠放到凹槽里,完美贴合,严丝合缝,就像是本来就应该长在上面一样。 “这...这...”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块自我出生之时便戴在身上的玉坠,跟两千多年前的古墓里的一件陪葬品居然能联系到一块,这就跟出门踩了一坨屎,这坨屎里面有一颗来自月球上的钻石一样扯淡。 “你,到底是谁。” 问出同样的话,这一次北鱼并不像刚才那般激动,平静的话语里蕴含着一丝沉重的压迫感。 “我…” 我很想大声吼出来,我就是韩守一,一个月收入不到五千的白领,一个苦逼的打工人,一个死宅。 但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良久以后我才又能说出话来,我苦笑一声:“我就是韩守一。” 北鱼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没骗你,这玉坠是我爸留给我的,我一出生他就失踪了,只知道他名字叫韩笑,其他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北鱼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拍了拍我肩膀:“抱歉,是我激动了。” 我一把拉住他:“你说过会把这块玉的来历告诉我。”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身世不感兴趣,我也不例外。 关于我的父亲,我有无数个疑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自小便是同龄人欺负的对象,不但因为我是个灾星,更因为我没有爸妈,即便被欺负了也不会有人替我出头。 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其他孩子被欺负了可以回家找父母哭诉,而我即便被欺负了也只会在回家前拍去衣服上的鞋印,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藏在肚子里,不让外婆看到我被欺负的样子,因为我怕她会难过。 外婆从小便经常拿着我妈的照片讲述关于我妈的事情,所以即便我妈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但我对她却有很具体的形象。 但我爸则不一样,他跟我妈的结合就连外婆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认识不到一年就结婚,然后便有了我,我外婆只见过我爸两次,一次是他们确定结婚的时候,另一次是我爸把还在襁褓中的我抱到我外婆家的时候。 我外婆对我爸的了解仅限于他的名字,他叫韩笑,但却是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青年,除此以外一无所知。 而那块玉坠,则是我所拥有的唯一和我爸有关的东西,如今这玉坠居然跟这古墓也扯上了关系。 我的思绪现在就像一团乱麻,急于想知道关于这块玉坠,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信息,却又无从下手,根本找不到头绪。 而北鱼就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线索。 第86章 法阵 “实话告诉你,我只是见到过一块类似的玉坠,但对于这玉坠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他简单的提了一嘴,话锋一转: “你刚才说这是一个魔法阵,你还想到了什么?” 虽然我思绪很是混乱,但由于事关我的玉坠,关乎我的身世,我也急于想要知道更多,所以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壁画上面的内容就很好解释了,这些奇怪纹路所构成的是一个魔法阵,那颗我们认为是长生不死药的东西就是为魔法阵提供能量的魔法石,这个魔法阵的作用就是长生不死,这样一来齐武所说那不是丹药,而是珠子的话就说得通了,珠子也好宝石也好,都是石头的一种。” 如此认真并且郑重其事的把这只有西方魔幻小说里的设定套到现实之中,说出来的这番话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秀逗了。 我顿了顿,仔细观察着北鱼的表情,虽然他脸上又出现了激动的神色,但好在没有像刚才那么失态,我这才放下心来,生怕他对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你的猜测实在是太疯狂了。”他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话锋一转,沉声道:“但是,我很认同。”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这绝不会是什么外国的魔法阵,而是我们老祖宗的阵法。” “阵法?” “对,还记得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个根据五行八卦来布置机关的房间么?” 我点了点头,那个奇怪的房间任谁都不会忘记,北鱼继续道:“五行八卦阵就是阵法的一种,阵法是古代冷兵器时代的一种战斗队形的配置,具有重要的实战意义,在冷兵器时代,短兵接战的条件下,为了要求战场上统一的指挥和协同动作而产生的,所谓“阵”,就是军队在投入战斗时,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等具体情况而布置的战斗队形,从基础的一兵、一伍、一列开始,一直到全军,都做到“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 “换句话说,阵就是各种战斗队形的排列和组合,最早的阵应该是起源于原始社会的狩猎活动之中,阵法的应用在冷兵器时代达到了巅峰,着名的九宫八卦阵就是诸葛亮所创造的,在后来的发展中又加入了星相历法、天文地理、八门九星、阴阳五行、三奇六仪等元素演变出无数阵法,有应用于军事方面的,也有应用于风水术数命理推演的,是古代智慧的结晶,古墓里经常可以看到根据五行八卦原理所设置的机关。” 北鱼顿了顿,目光看向了不远处整个人沉迷于竹简之中,对外界不闻不听近乎痴迷的神爷:“我对这些只是知道个大概,略懂点皮毛,所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直觉告诉我,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神爷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他肯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能看出端倪。” 本来被我认为是天马行空荒诞离奇的猜想居然得到了北鱼的肯定,我突然产生了一丝不真实的奇怪感觉,连阵法都出来了,这还是我所熟知的那个世界么?? 北鱼径直走到神爷身旁把我的猜测说了一遍,哪成想神爷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眼皮都没抬一下,依然神情专注的翻阅着手上捧着的那卷竹简。 那卷竹简似乎比其他竹简要大上一截,我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地上胡乱的摆放着着七八卷被打开过的竹简。 “神爷,神爷!!” 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北鱼也顾不得太多,一把扯过神爷手里的竹简。 这一招总算奏效,竹简被抢,神爷脸色愠怒,一抬头发现抢走竹简的是北鱼以后他的怒气消散了许多,只是脸上依旧十分不满,不悦道:“小北,你不去做你的事,来打扰我干嘛?” 听到神爷的话我有点无语,这老头还以为现在是在图书馆里呢,看他刚才那专注的模样,要是刚才蓝精灵偷袭的话他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北鱼倒是没有太在意神爷的态度,耐心的把我们刚才的猜想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倒是引起了神爷的兴趣,他快步走到那些纹路跟前仔细的打量起来,不一会便像是发现了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不时在上面写写画画,绕着青铜器的四边变换着角度看一会又在笔记本上写几笔。 我们知道他是在研究思考,所以虽然心里着急但也没有打扰,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很好奇,跟在他身后伸长脖子想看看他到底在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但他的字迹实在是太过潦草,跟鬼画符一样,我看了好一会居然一个字也没看懂。 看了一会实在是觉得无聊,便索性走到一旁挨着石桌抽起烟来,倒是北鱼一直饶有兴致的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明白神爷写的是什么。 神爷的观察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我的第三根烟刚烧一半便听到神爷重重的叹了口气,疑惑道:”这些图案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差点没被烟给呛着,感情这死老头子研究了这么久什么也没看出来? 北鱼一愣,问道:“难道我们的推测是错误的,这并不是阵法?” 神爷眉头紧锁,翻看了一下手上的笔记本,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先前认为这些纹路只是装饰用的纹饰这一个猜想是错误的。”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那些纹路,揉了揉太阳穴:”我仔细观察过了,这一个,姑且称之为阵吧,这个阵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其实每一个纹路的设计都是按照一定规律布置的,你们看一下。” 神爷伸出手指放到最中间的那个凹槽处,“整个阵最外围是封闭的,而里面的每一个缺口都可以通向最中心的凹槽。” 我和北鱼皆是一脸茫然,不知道神爷到底想表达些什么,神爷轻叹一声,从背包里拿出水壶。 “你们仔细看着。” 第87章 实验记录 说罢他拧开水壶盖子,把水直接灌到了阵中心的那个圆形凹槽里,凹槽并不深,几乎是瞬间就被填满了,溢出的水沿着纹路流淌,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溢出凹槽的水沿从中心向四周扩散,随着倒下去的水越来越多,很快便流遍了整个纹路板。 “看到了么,这些纹路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却是每一处都能相通,这跟迷宫不一样,不管是多大的迷宫都只会有一条通路,其他全都是死胡同,而这些纹路所组成的却没有一个是死胡同,它们全是连通的,这说明每一块纹路的位置都是经过计算的,绝不是单纯的用作装饰的花纹。” “古代的阵法博大精深,这一个领域我虽然也有所接触,但涉猎不深,说来惭愧,我完全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要来作何用途。” 神爷想了想,沉声道:“我只能猜测这应该是一个祭祀用具,而且很有可能是用作血祭的。” 我没想到神爷对这金属板的理解跟我有如此大的出入,下意识道: “血祭?” “对,在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血祭这种事情很常见,尤其是在一些少数民族里,很多史料上面就有记载商周时期曾经有过许多大规模的血祭活动。” 神爷说得有板有眼,但却并不能让我信服,说这个青铜器是祭祀用具我尚且能接受,但如果说是用来血祭的话我却不敢苟同。 我们先前看到过的壁画上出现在这青铜器中央的圆形凹槽里面的分明就是一颗珠子,如果那一副壁画描绘的是血祭场景的话应该会有相关描绘才对,然而画上的那个青铜器上除了那枚珠子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也丝毫看不出上面有血液。 北鱼认为这金属板是一份加密过的信息,我认为是个魔法阵,而神爷则认为是个祭祀用具,面对同样的东西我们三个人有三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可这些想法全都只是猜测,它实际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听得神爷说自己也不知道这青铜器到底是什么,北鱼不禁有点失望。 神爷是我们一行人里最为博学的人,连他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我们就这么凭空猜想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就在我们都愁眉莫展的时候神爷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刚才在查看那些竹简的时候有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发现。” 他从北鱼手里拿回那卷竹简放在手边,同时又吩咐我们把地上散落的那几卷都捡起来,全都平铺在石桌上。 好在石桌够大,铺了八卷竹简也还有空位。 神爷指着这些竹简一脸兴奋的说道:“我刚才把这几卷竹简全都看了一遍,你们猜这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内容?” 我和北鱼都没有回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猜猜猜的无聊游戏。 神爷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傻逼,尴尬的干咳了两声继续道:“我一共翻看了八卷竹简,这些竹简上面无一例外记载的都是刻写竹简的人利用动物来试药的记录。” “试药记录??” “对,这些竹简应该是一名方士刻写的,很有可能就是墓主人石中玉。” 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条线,把所有的东西都串联了起来:方士,炼丹炉,实验体,实验记录,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的话那这个墓室的作用就很明显了:我们先前那些关于这间房的猜测全都是错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放置陪葬品的墓室,也不是单纯的炼丹房,这分明是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东西,结合这里的东西和墓主人的身份,那这个实验室研究的东西也就呼之欲出了:长生不死药。 “等等,我们现在不是在石中玉墓里面么,为什么墓里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炼丹房?” 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谁会在自己的墓里修建一个炼丹房? 墓主人都已经死了,那这炼丹房又是给谁用的?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北鱼淡淡道:“古代人相信人死之后,在阴间仍然过着类似阳间的生活,对待死者应该‘事死如事生’,因而陵墓的地上、地下建筑和随葬生活用品均应仿照阳间,墓主人通常都会尽可能把自己的陵墓建造得跟生前所居住的地方一样,就算做不到完全一样,也会选择对自己特别重要的地方完全复制到墓里。” “石中玉是个方士,在自己的墓里建造一个炼丹房也不足为奇,这些竹简应该就是他生前炼丹过程中所记下来的记录。” 北鱼的话很有道理,打消了我的疑虑,但我总感觉有点不妥。 神爷指着其中一副竹简缓声道:“你们看这一卷,上面记载了用一头猿猴来试药的经过和结果。” 他沉吟了片刻,理了理头绪以后这才解释起来:“这八卷竹简内容有长有短,长短程度取决于用来试药的动物的寿命,这第一卷竹简记载了石中玉利用一头猿猴来试验一种名叫‘长生丹’的丹药的全过程,上面记载这头猿猴在服用丹药后的第四天便七窍流血而亡了,其他几卷也大同小异,都是他用动物试验各种丹药的实验结果,除了存活时间不同以外这些试验品最后的下场全都是死亡。” 北鱼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神爷,这些竹简上面有没有关于那头怪物的记载?” 神爷摇了摇头:“我看过的这八卷没有。” 说罢他指了指那堆竹简:“只不过这一堆竹简少说也有几百卷,剩下的那些说不定会有。” 北鱼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 他指了指那一堆还没被打开的竹简:“神爷,咱们俩分头合作,先把这些竹简全部都过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那怪物的线索。” 神爷点了点头,指了指离他最近的那一堆竹简:“好,那我负责这一堆,我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些都看完,除了翻阅这些竹简以外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上什么忙。” 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和生死考验,就算是我这样的健壮小伙都累得不行,更何况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阅读这些竹简虽然不用耗费多少体力,但对精神的消耗却是非常巨大的,从神爷脸上的疲态便可以看出一二。 神爷之所以这么拼命除了是想出一份力以外,想来肯定也是对老高的死心存愧疚,想要在这些竹简里找到能对付蓝精灵的方法。 翻译竹简我帮不上什么忙,便想要趁着这工夫把这房间搜索一遍看还有没有其他发现,却突然想起一进房间就在那排木柜子前面埋头翻找的齐武,这家伙进来以后就没出过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 我抬眼看去只见他现在依然在那翻找,而且好像有些焦躁。 第88章 帛书 “过去看看?” 北鱼也发现了齐武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我们两人一起走到齐武身后,他虽然一直在翻找抽屉,但却并没有像神爷那样全副心神都投入其中,依然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我们刚走近他便有所察觉,回头一看见是我们便没有搭理,继续扭头翻找起来。 北鱼开口问道:“没有找到?” 齐武把面前的那个小抽屉拉开,大概是没有发现,便又拉开旁边的那个抽屉,等他打开以后我们也走到了他身后,这回我看得清楚,里面空无一物。 他这才摇了摇头:“这些抽屉大部分都是空的。” 在得知这个墓室是炼丹房以后我就基本可以肯定那柜子就是一个中药柜,抽屉里面放置的肯定是炼丹原料。 我不知道炼丹需要用什么原料,但经过了两千多年的岁月洗礼想必大多数材料肯定早已化作飞灰。 齐武指了指地上,那里整齐的堆放着一堆看起来像是石头的东西:“只找到些破石头。” 北鱼走过去拿起几块捏了捏,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丢回到地上:“雄黄,铜块,云母,都是炼丹的原材料。” 齐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拉开一个又一个抽屉,机械的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动作,大有不把所有抽屉全部检查一遍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和北鱼碰了个软钉子,没再打扰他,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在青铜器后面的丹炉上。 这个丹炉非常之大,比我还高,三足两耳,整体由青铜铸造而成,炉身上雕刻着许多繁复的兽面纹,具体是什么凶兽我没认出来,獠牙尽露,看起来狰狞无比。 丹炉盖子上面有三处莲花状的镂空,上面倒是没有其他多余的花纹,整个丹炉看起来古色古香,非常有年代感,就连我这个完全不懂行的小白都能看出这个丹炉绝非凡品。 北鱼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凳:“去搬张石凳过来,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石凳很重,一张起码得有七八十斤,好在大体是圆柱形的,我直接把石凳翻倒一路滚了过来,滚到丹炉前再立了起来,北鱼当先站了上去,打起手电就往盖子上的镂空处照了进去。 “里面还真有东西!” 北鱼激动道,我连忙问道:“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个盒子,不,是两个盒子,快,再搬一张石凳过来,咱把这盖子掀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连忙又弄了一张石凳过来放到丹炉的另一边,跟北鱼一左一右站在丹炉两侧,两手抓住丹炉的耳朵就往上提。 这丹炉看起来虽然不小,但盖子却没有很重,两个人没费多大力气便提了起来,用力一推便把盖子推到了地上。 青铜盖子撞击在地面发出了巨大声响,齐武和神爷都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好奇之下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 盖子一推开我便看到了丹炉里面的东西,正如北鱼所说,那是一大一小两个木盒子,大的那只约莫三十公分长度,小的那只则只有大的那只一半左右大小。 盒子通体黄黑色,表面光亮,上面的纹路也很是奇特,就像是波纹一样,手电光照在上面居然像是打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样,那上面的纹路似乎随时都会荡漾开来,看上去非常惊艳。 “小韩,你拿着手电,我进去把这两个盒子取出来!” 我点了点头,北鱼两手撑在炉身上一发力整个人便落入了丹炉之内,他并没有立刻就去碰那两个盒子,而是仔细检查了一番盒子周围跟丹炉内部,确定没有任何机关以后才去取那两个盒子,他把盒子递给我,灵巧的一个翻身便跳了出来。 木盒入手,沉甸甸的,我只感觉非常光滑,一股淡淡的中药香味传入鼻腔让人感觉浑身舒畅,木盒上是一个锁扣,但并没上锁。 “这是什么东西??” 见我们从丹炉里面取出两个一看就是珍品的盒子,齐武几乎眼睛都直了,边说话边伸手就要来拿。 我一个侧身避开了他的手,没好气的说道:“没看见么,木头盒子。” 齐武还想要说些什么,北鱼却已经翻了上来,他看了齐武一眼说道:“放心吧,我们的交易一直有效,如果这里面是你要找的那枚珠子,那我也绝不食言。” 得到了北鱼的承诺齐武才算是安分下来,只是目光却一直没从我的手上移开过。 我把盒子递给了北鱼,他捧着盒子走到刚才我们放竹简的石桌上,把两个盒子放在桌面上,神爷眉头微皱,轻抚摸着盒子惊讶道:“这,,似乎是金丝楠阴沉木。” 他拿起盒子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又附身凑到盒子跟前嗅了嗅,肯定道:“没错,就是金丝楠阴沉木。” “金丝楠阴沉木?” 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见神爷一脸惊讶便问道:“这盒子很特别?” 神爷点了点头:“纵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一方,说的就是阴沉木,而这两个盒子还是阴沉木中的极品金丝楠木,耐腐防虫,可保千年不腐,百虫不侵,千金难求啊,常说买椟还珠,如果买的是这两个盒子的话,还真的不亏。” “这么珍贵的木材居然拿来做盒子,那里面的东西岂不是更值钱?” 众人都没说话,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北鱼拨开了虚扣着的锁扣。 由于担心盒子里面会暗藏机关,所以北鱼非常谨慎的把盒子背对着自己才慢慢打开。 盖子掀开,并没有暗器出现,北鱼把盒子转了回来,只见盒子里面只有一叠厚厚的白色丝帛,由于年代久远,丝帛已经泛黄, 但看起来却依然完好无损。 看到这丝帛的神爷比见到那堆竹简还要激动:“帛书?” 他目光炽热,郑重其事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轻轻抚摸着那叠丝帛,那模样就像是在抚摸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少女的胴体一般温柔。 经过一天的亡命奔波,又翻阅了好些竹简,神爷苍老的脸上本来已经尽显疲态,但是一看到这帛书却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精气神一下子全都回来了一般,显得精神矍铄。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神爷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白布平摊在石桌上,双手捧起丝帛,我们这才发现原来丝帛并非一叠,而是有两叠,一叠厚,一叠薄。 第89章 天星珠 神爷小心翼翼的把上面厚的那一叠放在白布上,吩咐我们不要去碰剩下的那一叠,一切等他来。 他就像是拆炸弹一样谨慎的慢慢掀开第一叠丝帛,才刚掀开我就看到丝帛里面竟然全是字,等完全摊开以后这份帛书的全貌终于展现在我们眼前。 大概是因为放在耐腐防虫的金丝楠阴沉木盒子中的缘故,这份帛书保存得非常完好,除了泛黄以外没有任何破损,上面的字迹非常清晰,但我还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帛书刚一展开齐武便举起相机咔嚓咔嚓的拍了几张照片,神爷迫不及待的浏览起来。 我虽然也迫切想要知道上面所记载的内容,但也知道急不来,北鱼倒是能看懂,不过他的水平比不得神爷,只有等神爷全部看完以后再翻译给我们那才最为快捷。 最着急的要数齐武,他对帛书上面的内容毫无兴趣,对着帛书拍了几张照片以后便放下了相机,所有心思全在那个小一号的盒子上。 但北鱼分明没有立刻打开的意思,他也不好开口,只得干着急。 一边的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觉得好笑,我有意要逗一逗他,便问北鱼拿烟抽。 北鱼也看出来了我的意图,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却也并没有说破,斯斯然掏出烟递了给我。 我们两人吞云吐雾,还不着调的瞎聊着闲话,把齐武气得脸涨得通红。 一根烟过后我还嫌不够过瘾,又续了一根,两根烟抽完以后齐武实在是憋不住了,提议道:“我们现在也帮不上忙,要不干脆把那个盒子给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对那个小盒子里面的东西也很是好奇,所以听得齐武的提议这回倒是没有唱反调。 北鱼像刚才那样把小盒子打了开来,等我们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眼睛都直了,那赫然是一颗硕大的珠子! 那颗珠子大小跟乒乓球差不多,通体幽蓝,一眼望去只觉得深邃无比,注视其中就像是在仰望苍穹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为这颗炫目的珠子而惊叹,突然看到以珠子为中心方圆数米内地面上的所有碎陶片全都像是失去重力一样全都漂浮了起来,它们悬浮的高度并不一致,有的只离地数寸,有的则漂浮到了我额头前面,总体来看漂浮的高度跟碎块的大小成反比。 除了埋头专注查看着丝帛的神爷对身遭的变化没有丝毫反应以外,我们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被眼前这仿佛是电影特效一样的画面给惊呆了,这简直是反重力! 齐武没有说谎,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颗神奇的珠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武突然惊呼道:“这就是我要找的那颗珠子!!” 他伸手就要抢夺装着珠子的那个木盒,北鱼眼疾手快一侧身闪了过去。 齐武一愣,脸涨得通红,对北鱼怒目而视,骂道:“你答应过找到珠子的话就给我,现在是想反口么?” 北鱼摇了摇头:“我要这珠子也没用,自然不会反口,但你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找到你想要的东西,额外再给我一百万,现在钱还没收到,要是把珠子给你,万一你反口怎么办?” “我齐武会至于为区区一百万反口??你不相信我?” 北鱼摇了摇头:“我只相信钱,等收到钱了我自然会把珠子给你。” 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此刻就在眼前,然而却无法得到。 齐武眼睛微眯,盯着北鱼点了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神里尽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恨不得立刻就把北鱼给宰了,要不是他现在没那个能力我想他肯定会动手去抢。 北鱼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啪的一声合上盖子,当盖子合上的一瞬间悬浮在我们周围的碎片就像是突然失去了力量一般瞬间全都掉回到地上,摔在地上劈啪作响。 看来这盒子还有着隔绝珠子能力的作用,难怪在打开盒子之前没有产生异象。 “这,,这是天星珠!!” 一直埋头查看帛书的神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目光从帛书上挪到了我们这边,他惊呼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北鱼手里的盒子,眼神从震惊化为狂热,他快步走到我们跟前,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颤抖着问道: “这真的是天星珠?!” 神爷不是齐武,北鱼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计较,见神爷发问他干脆直接把盒子递到神爷手里。 神爷颤颤巍巍的打开盒子,幽蓝的珠子重新暴露在我们眼前,周围的碎块像刚才那样再次缓缓漂浮起来。 “这,,这真的是天星珠!!” 神爷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只是语气已经由惊疑变为了确定。 见神爷似乎对这珠子有所了解,北鱼问道:“神爷,您老知道这珠子的来历?” 神爷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珠子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刚知道。” 他有些不舍的把珠子递还给了北鱼,指了指摊开在桌上的帛书:“这帛书上面的记载就跟这颗珠子有关。” 我惊讶的看了看那目测起码有千八百字的帛书,这才多久工夫,就全都看完了,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这话还真不假。 一听那帛书上面是关于那枚珠子的信息,齐武迫不及待:“上面写的是什么?” 神爷眉头微皱,似乎在组织语言,良久以后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们都没想到他沉默许久以后居然来这么一句,我忙道:“神爷,您老就别逗我们了,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就行。” “并非我有意推搪,而是这上面所记载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太过匪夷所思,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神爷看了看天星珠,满脸复杂:“要不是这珠子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还以为这帛书上面所记载的只是一个故事。” 北鱼道:“神爷,既然不知道从何所起那就干脆从头说起,你把这帛书上面的内容原原本本跟我们说一遍,越仔细越好,说不定我们还能从这上面得到关于这地方的讯息。” 神爷点了点头,又向北鱼讨了根烟,沉默的抽了半根烟这才缓缓开口。 第90章 石生往事(一) 以下是我根据神爷的口述,经过整合梳理以后所形成的内容。 这帛书自然便是石中玉所写,秦始皇三十二年,他奉秦始皇之命去寻找长生不死药,遍访名山却一无所获,他心灰意冷,知道如果无法找到不死药回去复命,那等待他的下场只有一个。 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干脆远离帝都,找个偏僻地方隐居的时候,路经百越,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一个长相奇特的百越人。 这个百越人身高一丈有余,皮肤雪白得根本不像是经常在山野出没的人,皮肤光滑,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但却须发皆白,长着一张国字脸,耳朵肥大,眼如铜铃,鼻如鹰钩,嘴巴却又很小,五官组合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简直可以说是面目可憎。 但和长相相反,那百越人却是心地善良之人,为了报答石中玉的救命之恩,他问石中玉有什么想要的,他尽可能去满足。 当时的石中玉已经是秦始皇身边的大红人,根本就不缺荣华富贵,而且他也不相信蛮夷之地的百越人能满足他的什么要求。 他救下百越人也只是顺手为之,根本就不图他的报答,于是便推脱了。 但那百越人却是个死脑筋,非得让他提要求,他当时正为寻找长生不死药的事而烦恼,在百越人的纠缠之下便随口说道自己想要长生不死,除此以外没有其他要求。 石中玉当时之也只是随口一说,一方面是抒发一下自己这段时日跋山涉水遍寻不得的苦闷,一方面则是想尽快摆脱面前的百越人,说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要求好让他知难而退。 不成想那百越人在犹豫良久以后居然一脸凝重的望着石中玉,询问他是否真的想要长生不死,石中玉随口答道是,为了长生不死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百越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可以满足他的要求,但前提是要回到他的部族才行。 石中玉完全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对百越人的这个承诺并没抱太大希望,但就像是落水之人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不想放过任何关于长生不死药的信息,耐不住好奇他便跟随百越人一同前往他的部族。 百越人的部族所在的地方非常奇特,居然是在一个隐藏在山林中的大坑里,这个大坑非常隐蔽,在密林深处的一座大山上,如果不是百越人的带领,他哪怕是在山中寻找十年也未必能找到路。 在百越人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密林来到了大坑边缘,站在外面看大坑只是幽深,但进入以后才发现下面别有洞天,有鸟有兽有河有树。 坑里的路线非常繁杂,沿途有诸多猛兽,但奇怪的是那些猛兽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并没有袭击他们。 更让石中玉感到神奇的是,那百越人似乎拥有能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在一片漆黑的地底居然不需要火把照明也能看清东西。 而且他似乎是刻意不让石中玉知晓通往部族的路,所以不让石中玉点火把,这一路上都是南越人背着石中玉前行。 虽说南越人身材魁梧,力大无穷,背一个石中玉对他的行走几乎没有影响,可他这故作神秘的做派勾起了石中玉的好奇心。 虽然不能点燃火把,石中玉看不到路,但不代表他无法记下正确的道路。 作为一名方士,他身上随身带着一些炼丹的材料,这其中有一种能散发出特殊气味的药粉便帮上了忙。 他每隔一段距离便偷偷洒下一些药粉,以此为记号,这些药粉散发出的味道人和动物都无法闻到,只有一种很特别的蜜蜂对这气味有着特殊的敏感,这味道可以维持一旬不散,只要味道不散,他便可以借助那种蜜蜂,循着味道找到来路。 他们在完全黑暗的地底走了三天三夜才到达百越人的部族,百越人的部族藏在地底深处的一个巨大洞穴里。 洞穴虽然深在地底,但丝毫不显黑暗,因为洞顶全都是散发着各种荧光的奇异石头,整个洞穴在这些石头的照射下亮如白昼。 这个部族很小,只有两百人不到,似乎与世隔绝一般,依然过着兽皮裹身的生活。 整个部族里的人全都跟他所救下的百越人一样,身高最矮的也在一丈以上,皮肤雪白,五官奇特,须发皆白。 部族不欢迎外来人,对石中玉的到来只感到惶恐和抵触。 但部族的人很是淳朴,在得知石中玉对他们的族人有救命之恩以后,他们的态度好了许多,让石中玉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老人跟小孩,似乎整个部族都只有年轻人。 石中玉很是好奇,询问他救下的那个百越人,那个百越人只是笑而不语。 当天晚上,族人为石中玉的到来举办了晚会,酒足饭饱以后年轻的族长问了他一个同样的问题:是否确定要长生不死。 石中玉已经回答了数次这个问题,这一回也是和先前一样点头应是,族长不再多言,取出一壶酒,倒出一杯让他喝下。 接过酒杯石中玉只感觉那酒有一股奇特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酒液入口温润,宛如琼浆玉液,才喝了一口整个人便浑身发热,不就以后便失去了意识。 其后发生的事情他不甚清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只感觉浑身舒坦,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他刚一醒来,族长就告诉他他的要求已经得到满足,让他立刻离开。 石中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喝了一杯酒,怎么就长生不死了? 难道那酒便是长生不死药? 可也没发现自己身体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啊。 族长没有解释,只是挥了挥手让被他救下的那个百越人带他离开。 石中玉心中不悦,但见族长已经下了逐客令倒也不好说些什么。 他本来就没有抱太大希望,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所以他也不强求,由那百越人背着原路返回。 又是三天跋涉终于重见天日,一路上他都在琢磨族长那话是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族长不像是信口雌黄的人,而且人家也没必要骗自己玩,难道那酒真是长生不死药? 第91章 石生往事(二) 石中玉越想越觉得整件事处处都透露着蹊跷,部族为什么要藏身地底,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为何族人都长相奇特,全族也不见老人跟小孩。 这个部族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石中玉突然产生一个强烈的直觉:这个部族可能真的知道长生不死的秘密。 石中玉奉秦始皇之名前去寻药却徒劳无功,如果没能把药带回去下场很有可能是死,而且还会牵连到家人,此刻他仿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问身边的百越人是否真的知道长生不死的秘密。 那百越族人本来是不愿意说的,因为这关乎到他们部族的最大秘密,石中玉声泪俱下的把自己奉秦始皇之命寻找长生不死药之事全都叙述了一遍,得知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找到长生不死药就会被赐死,本性善良淳朴的百越人最终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他们的部族原先并不在百越,他们也不是百越人,他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迁徙而来。 七百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们部族遇到了一场大浩劫:一颗星星从天上陨落,坠落地点离他们部族很近,对他们部族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原本近万人的部族一夜之间几乎全部灭亡,残存下来的不过数百人。 然而逃过一劫并不代表着灾难结束,相反,存活下来才是噩梦的开始。 这些存活下来的人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一开始的时候是须发变白,肤色也开始慢慢变白,看不到一丝血色; 过了半个月以后他们开始不断长高,面部五官也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短短数月以后所有人都长到一丈多高,五官也变得与常人明显不同,变得怪异丑陋。 他们部族的大祭师擅长占卜星相和古老神秘的巫术,他施展巫术向天神寻求帮助,从天神处得知问题的关键就在那颗陨落的天星,同时天神告诉了他可以让他们身体停止发生变化的方法。 他按照天神的嘱咐,号召剩下的人找到了那颗坠落的天星, 那颗天星非常巨大,五彩斑斓,有的部分像是玉石,有的部分像是金属,更多的则像是普通的石头。 大祭司吩咐众人把天星分解,在天星内部取出了三颗幽蓝色的珠子,这三颗珠子有着非常神奇的特性:能让周遭数米以内的小石块和泥土悬浮起来。 大祭司把三颗珠子都交给天神以后众人身体的变化便停止了,尽管已经产生的变化无法恢复,但起码没有继续变化下去。 可让他们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发现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 无法生育就意味着他们的种族很快就会灭绝,这无疑是灭顶之灾。 又一次施法以后,大祭司再次得到了来自天神的启示。 天神把其中一颗从天星里取出的珠子交给了大祭师,并吩咐大祭师把天星残渣中,金属和石头的部分融化,用提炼出来的东西铸成了有着奇怪纹路,名为“谛”的金属板; 又把残渣里面像是玉的部分熔化,铸成了数百份圆环形状的玉佩。 天神告诉大祭司,利用谛,玉佩,珠子三者进行一个仪式就可以解决他心中最大的困扰。 大祭司如获至宝,认为这是天神赐予的拯救他部族的仪式,因此把这种仪式取名为天赐。 天赐的过程很简单,人躺在“谛”上面,把珠子和玉佩放置在对应的位置上面,躺在上面的人就会慢慢悬浮起来,同时石板中心的天星珠会发出微弱的亮光,光会从中央向四周缓慢延展,等到所有纹路全都亮起,“谛”的光芒会在一瞬间变得非常耀眼,然后玉块便会碎裂,金属板的光芒重新变回微弱,人重新回到“谛”上,整个仪式就算是正式完成。 大祭司自愿成为第一个进行天赐的志愿者,天赐过后大祭司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年近六十的大祭司居然像是一刹那年轻了几十岁,变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而且身上的一些疾病也奇迹般的痊愈了。 整个部族的人全都为此沸腾,这个仪式居然能返老还童,这简直是神迹,众人更是坚信上天并没有放弃他们部族,这是上天怜悯他们部族,特意施舍的神迹。 在大祭司的主导下,部族里的所有人全部完成了仪式。 众人都以为这一次一定能把无法生育的问题解决,但事实却是又过去了数年,部族依然没有新生儿出生。 大祭司又作了好几次法,但却再也没有得到天神的回应。 一眨眼又是数十年过去,部族所有人依然无法生育,但他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他们身体比以前强壮了许多,生命力也无比顽强,不管是受了多严重的伤,只要脑袋跟心脏完好,那伤势都能迅速恢复。 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自己不会衰老! 大祭师认为这是上天对他们部族的怜悯,在夺取了他们的生育能力后给予的补偿。 但部族之内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长生不老并非上天给予的怜悯,而是诅咒,剥夺了他们生育的能力,这还不止,还要让他们长生不死,永远的承受着无法繁衍的痛苦,且无法解脱。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让本就不安的部族更是风雨飘摇,然而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由于他们异于常人的外形,他们被周遭的部族认为是妖怪,除了受尽冷落和嘲讽,甚至还有无端的攻击。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进行迁徙,辗转多地以后最终选择远离人群,在大山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他们人数不多,选择的定居地都是深山密林之中,鲜少有人类踏足。 因为他们超出常人的身高,怪异的面孔和白色的须发,即使被外人看到也会被误认为是山精野怪,所以他们一直不为世人所知。 而他们在现在的定居地已经生活了四百多年,在这四百年里他们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虽然比不得文明社会的繁华,但也乐得安宁。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部族内部也产生了分裂。 那些认为无法生育是诅咒的族人离开了部族,去寻找解除诅咒的办法,剩余的族人则继续平静的生活。 因为地势隐蔽,偶有外出的族人碰到进山采药或者打猎的人类也是远远避开,所以他们的居住地一直未曾被外人发现,石中玉是他们迁徙到这里以来部族接待的唯一一位客人。 第92章 石生往事(三) 那个被石中玉救下的是族长的儿子,所以族长破例满足了石中玉的愿望。 在宴会上族长给石中玉喝下的酒具有让人沉睡的作用,那是因为族长虽然答应了石中玉的愿望,但也不愿族中的秘密被泄露,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在石中玉沉睡的时候族长他们就已经对他进行了天赐,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是长生不死之身。 石中玉听完以后大感震惊,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怪异的小部族居然还有如此隐秘且诡异的历史。 他当时年纪也就不到三十,是以对天赐是否能让人返老还童这一点并不确定。 但他认为百越人没必要欺骗自己,而且当时他被寻求长生不死药的事情弄得是焦头烂额,此时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哪能不死死抓住。 他全副心神都被百越人所说的那个能让人长生不死的仪式给吸引住了,那块有着奇特纹路的金属板,通体幽蓝的神奇珠子,还有环形的玉佩,石中玉把这三样东西牢牢记在脑海里,巴不得立刻便把东西弄到手。 他费尽千辛万遍寻不得的长生不死药如今竟然近在咫尺,甚至自己已经是不死之身,他如何能不激动。 他苦苦哀求那百越人把东西借给他,好让他回去给秦始皇复命,他保证帮助秦始皇得到长生以后一定原物奉还。 事关全族最大的秘密,那百越人自是做不了主,便又把石中玉带回了部族。 族长见石中玉去而复返甚感疑惑,在得知自己的儿子已经把部族的秘密透露给石中玉以后族长非常震怒。 长生不死是他们部族最大的秘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们也懂,这秘密一旦泄露出去等待着他们的下场必然是被抢夺,甚至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为了不让秘密泄露出去,族长当即把石中玉绑了起来,就在准备处死他的时候,部族的大祭司出现了。 他阻止了族长处死石中玉的决定,并且满足了石中玉的要求,把天星珠,谛和两枚玉佩都交给了他,条件是石中玉绝不能把他们部族的存在泄露出去,而且不得再次踏足部族半步。 石中玉大喜,当即答允,谢过大祭司以后,在族人的帮助下把东西都运了出去。 送走石中玉的时候,大祭司告诉他玉佩是消耗品,嘱咐他每一枚玉佩只能使用一次,在没有玉佩的情况下使用石板和天星珠的话会带来非常不好的结果。 石中玉当时正处于兴头中,只担心族长会出尔反尔,所以也顾不得多问,只想尽快回去复命。 在返回复命途中经过自己家的时候石中玉留了个心眼,他深知如果天赐无法达到长生不死的效果,那等待自己的便只有死,所以他想要在复命之前先验证一次。 玉佩只有两枚,又是事关长生不死,这样天大的好事自然不能便宜外人,所以他在自己的妻子身上进行了一次试验。 石中玉的妻子本就年轻貌美,天赐返老还童的功效在她身上并不能立刻有所表现,但身患头痛恶疾的妻子在仪式结束以后奇迹般的痊愈了,这更让石中玉坚信百越人没有欺骗他。 于是便带着东西回去向秦始皇复命。 在得知石中玉成功寻获长生不死药以后,秦始皇大喜,立刻召见了他。 石中玉早已把对大祭司的承诺抛诸脑后,把得到不死药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秦始皇生性多疑,自然不可能仅凭石中玉一面之词便贸然进行天赐,于是他让手下的士兵先试验。 天子发话,石中玉不敢抗命,但奈何自己手上仅剩最后一枚玉佩,如果把唯一的玉块给了试药人那就没有多余的给秦始皇了。 秦始皇可是一统天下的霸气人物,在他的眼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的东西都属于他。 他当即发话,如果天赐有效,那他便派手下最得力的将军带兵攻打百越人的部族,把剩下的玉佩全都抢夺回来,到时候便不会有此顾虑。 石中玉见秦始皇主意已决,便不再多言,取出金属板和珠子,但却发现一直贴身藏在身上的玉佩却不见了。 石中玉找遍了都没有发现玉佩的踪迹,只好把玉块丢了的事情禀报,希望秦始皇能够允许他回去百越人的部族重新寻来玉佩。 秦始皇虽然不悦,但这毕竟关乎长生不死,正想让石中玉速去速回之时,受宠信的另一位姓侯的方士却出言劝阻。 为秦始皇找到长生不死药,就等于是找到了通往权力和荣华富贵顶端的捷径,那是一人之下的地位。 寻找长生不死药的方士又何止石中玉一个, 其他方士自然不愿意看到石中玉真的找回不死药,自然会从中作梗。 见这名姓侯的方士发难,其他方士也纷纷向秦始皇进言,更有甚者认为那所谓的长生不死的仪式很有可能是假的。 石中玉是因为未能找到长生不死药,所以编造谎言来诓骗秦始皇,如今无法圆谎,是想要找借口逃走,要是让石中玉离开怕是他再也不会回来。 秦始皇本就生性多疑,听闻此言更是对石中玉产生了猜忌,拒绝了石中玉的请求,让他当场试验不死药。 天星珠,谛,玉佩,这三样进行天赐的必备要素,三者缺一不可。 尽管大祭司在临分别前千叮万嘱不能在缺少玉块的前提下进行仪式,否则会带来非常不好的下场,但下令的是秦始皇,石中玉又岂敢抗命,只得在缺少了玉块的情况下给那名士兵进行了天赐。 最后的结果是那士兵当场爆体而亡,秦始皇见此大怒,认为石中玉非但欺君,还想要弑君,当即下令处死石中玉,以彼之道还着彼身,让石中玉以天赐的形式死去。 听着神爷的叙述我才知道自己刚才对于女树果实的推测是错误的,长生不死跟女树果实没有丝毫的关系,长生不死的三要素就是天星珠,纹路板--谛,还有玉佩。 第93章 石生往事(四) “这不就是我们在壁画上看到的内容么??” 我不禁问了出声,正听得入神的北鱼见被我打断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小韩,你先不要插嘴,有什么疑问等神爷说完再问。” 我连声道歉:“抱歉抱歉,我就是急性子,神爷您老继续。” 神爷倒是没太在意,摆了摆手接着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是不死之身,在进行仪式以后石中玉并没有爆体而亡,而是陷入了假死状态。 秦始皇以为石中玉已经死亡,念在他曾经也立过功劳的份上,并没有把他弃尸荒野。 而且秦始皇非常迷信鬼神的传说,深信这些方士都有大能,也害怕石中玉死后化为厉鬼找他索命,所以也没有做得太绝,保留了他的全尸,命另一名方士把石中玉尸体送回家乡好生安葬。 在回乡途中,假死的石中玉醒了过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对那名方士说了一遍,并且以帮助那名方士也得到长生不死的能力为酬劳,让那名方士帮忙隐瞒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为了瞒天过海,方士以替石中玉修墓的名义在石中玉的家乡修建了一座墓,当然这墓是空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秦始皇确信石中玉已经被安葬。 后来两人根据石中玉记下来的路线再一次成功的回到了百越族的聚居地,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两人只找到了一封书信和一枚玉佩,书信上面说这是最后一枚玉佩,故人已去,此去再无归期,让石中玉不必费心寻找。 原来大祭司早就算到石中玉复命的下场,也算到了石中玉一定会背弃诺言,之所以没有告诉石中玉,之所以会只给石中玉两枚玉佩,是因为大祭司想给他一个教训。 他也算到了石中玉会再一次回到这里来求玉,他们不想跟俗世有太多接触,所以已经举族迁移,谛和天星珠已经交给了石中玉,这最后一枚玉佩现在也交给他,至此以后他们族中便再也没有能进行天赐的要素,让石中玉不用再费心寻找,因为即便找到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石中玉本以为部族里还有更多的玉佩,所以才会答应帮助那名方士实现长生不死,没成想现在却只剩下最后一枚,是以他反悔了。 为了争夺这最后一枚玉佩,石生和那名方士挥刀相向,生死厮杀以那名方士获胜告终,石中玉重伤昏迷。 那名方士并不知道进行天赐以后身体素质和复原能力会大大提高,可能是念及共事一场,所以那名方士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把重伤昏迷的石中玉留在聚居地任他自生自灭,便带着玉佩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迷的石中玉醒了过来,天赐以后他的身体素质早已异于常人,恢复能力也成倍的提高,一觉醒来身上的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他自知留在那也不可能得到更多东西,便独自离开了。 回到家乡的石中玉自然不敢主动去找那名方士麻烦,因为他自己没死的消息一旦泄露,肯定会被秦始皇追杀。 所以他带着妻子远离家乡,隐姓埋名浪迹天涯。 一方面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被秦始皇和那名方士知道自己没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追寻那个神秘部族的下落。 两人这一找便是十数年,却没有一丝收获,石中玉知道经过自己的事情以后那伙百越人的行踪肯定会愈加隐蔽,想要找到他们也是遥遥无期。 十数年的奔波没有找到百越人的踪迹,他也有些心累,既然已是长生不死之身,给秦始皇效力的那些年也积攒下不小的财富,他便动了隐居的念头。 隐居之地则是自己的陵墓之中。 陵墓的选址是他自己选的,周遭有一棵女树。 女树的果实并没有传说中让人长生不死的功效,但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作用却比人参要强上十倍不止,实为大补之药。 他放弃寻找部族,不代表放弃长生不死。 秦始皇的后半生竭力在追寻长生,宠信方士,那个时期秦朝的方士数不胜数。 能成为秦始皇钦点的方士,石中玉本身就有着卓越的能力,和对长生近乎痴迷的追求,他始终想要参透长生的秘密。 他放弃了寻找部族,带着妻子来到发现女树的地方隐居起来,自己则用女树的果实来继续研究长生不死的丹方。 十数年的时间,自己和爱人都没有变老,这让石中玉确信自己真的已经长生不死。 既然长生不死存在,那成仙便肯定也存在。 成仙是每一名方士的终极目标,石中玉认为已经长生不死的自己离成仙只差最后一步,而成仙的关键便是天星珠,谛,还有玉佩。 石中玉得知当年他进献给秦始皇的谛和天星珠并没被毁掉,而是被秦始皇交给了当时的大将军蒙恬保管。 秦始皇在几年前已经驾崩,蒙恬、蒙毅兄弟也被继位的胡亥处死,连带着整个蒙家几乎被灭族,谛和天星珠也跟着消失了。 石中玉又花费几年时间,才查到蒙家还有十数人从当年的灭门之难中侥幸逃过了一劫,在边陲隐居了起来。 他一直寻找的金属板谛和天星珠也在那些人身上,他想方设法把两件东西都盗了回来,这期间他有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发现:蒙家人的身体居然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个发现使得石生认为蒙家后人一定是被珠子跟谛影响到了,所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蒙家人。 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他找机会抓走了蒙家的几个小孩,带回了自己的隐居之地充当药人。 他在隐居地建造了一个炼丹房,边研究谛和天星珠,边利用女树的果实还有一些其他的炼丹材料,甚至利用自己的血液为材料,制作出了许多丹药用以实验。 数十年里他制作了无数种丹药,但这些丹药却都没有太大的效果。 有些丹药的确能让人延年益寿,但却远远无法达到长生不死的功效,更遑论成仙。 而且这数十年里,他和妻子一直无儿无女,这一事实非但没让他难过,反倒是兴奋无比。 因为这更是说明百越人没有欺骗他,这是天赐能让人长生不死的又一佐证。 一心成仙的石中玉对能否生育,能否繁衍毫不在意,所以他完全没有百越人的那种烦恼。 如此又过了数十年,石中玉自己所制作的丹药没有太大进展,成仙之路遥遥无期。 石中玉当时已经有点疯魔,他再次把心思打到了谛和天星珠上,他丧心病狂的想要利用自己手下的药人进行天赐的试验。 第94章 石生往事(五) 我再一次打断了神爷的话,问道:“你是说这石中玉明知道在没有玉佩的前提下进行天赐会是什么效果,他依然要用活人来进行实验?” 我不禁心头一寒,活人实验? 这在现代社会尚且都是禁忌,没想到我们的老祖宗几千年前就玩过了,思想还真超前。 不过转念一想,在几千年前的那个时代哪有人权可言,天灾人祸不断,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战乱时期一条人命甚至都不如一头猪值钱。 这一次北鱼没有责备我打断神爷,只不过和我的激愤不一样,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错。”神爷叹了口气,大概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继续道:“你也不用想太多,在那个时候人的命有时候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我心情很是复杂,以前从电视和书本上也看到过封建社会和奴隶社会的描述,对那时候的社会也算是略知一二。 但电视和书上所描述的世界离我很遥远,所以我并没有太多感触,但此刻神爷的叙述却让我有触摸历史的真实感。 我知道神爷说的是事实,但对于生长在和平年代的我而言听到这样的事情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世界上能对同类痛下杀手,手段还层出不穷,残忍无比的,除了人类以外再也难以找到其他生物。 神爷说得对,有时候,人还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研究古代历史太多,知道的也比我多得多,早就见怪不怪的神爷没有我那么深的感触,他继续道:“石中玉本以为那个药人会落得爆体的下场,却没想到那药人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变故:天赐以后,药人没有爆体而亡,也没有返老还童,但身体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那药人变成了一丈多高,他的五官也变得跟百越人越来越像,本来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却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慢着!!” 神爷的话才刚起了个头便又被打断,这一回打断他的不再是我,而是北鱼。 听到神爷说那个药人的皮肤变成了蓝色,他脸色一变,“难道这就是那个怪物的来源?他就是那个药人?!” 神爷摇了摇头:“你且听我先说下去。” 死死握着拳头的北鱼没有做声,神爷继续道:“这个药人并没有存活太久,仪式结束以后他的七窍便断断续续的流出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存活了月余以后便痛苦死去。” 石中玉认为自己已经窥见成仙的天机,他如法炮制,对其余4个药人也进行了天赐,仪式过后,那几个药人全都跟第一名药人一样发生了变异。 石中玉本以为他们全都会像第一人那样死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后却有一个活了下来。 那些从他七窍当中流出的绿色液体在天赐以后的一个月便消失了,药人的身体慢慢长出鳞片,头上也长出犄角,正当他想进一步对他进行研究的时候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妻子却挥刀自杀了。 石中玉妻子自杀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说这些年来她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因为她虽然有着不死之身,但却无法生育,无法为石中玉继后香灯。 她陪在石中玉身边的几十年来,石中玉一直沉迷于追求成仙的幻想当中,陪伴她的,更多的是那几个被石中玉从蒙家抓来,被他当成药人的小孩。 数十年的陪伴,她对那几个小孩早已视若己出,石中玉这数十年来又一直沉迷成仙忽略了她,那几个药人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她陪伴着他们长大,但他们却被石中玉折磨致死,伤心欲绝的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选择了自尽。 “石中玉痛苦不已,找到了能让尸体千年不腐的玉蝉放在了妻子口中,让妻子的尸体永保不腐,以便自己成仙以后可以复活她。 他把她放置在了当年那名方士为自己建造的墓穴当中,那墓穴离石中玉炼丹之地也就一山之隔,石中玉聘请工匠,利用山体本来的裂缝开凿了一条连通墓穴和炼丹房的通道,以便自己可以在思念亡妻的时候可以通过通道去看望她。 他并没有因为妻子的死去而放弃成仙的念头,反而变本加厉。 成仙和复活妻子成为了他的执念,他认为天赐既然能让人长生不死返老还童,那肯定也可以让死者复活。 为了进行实验,那个幸存下来的药人后来又被他进行了无数次的天赐,但却像是失去了效果一样,每一次进行天赐以后药人都会陷入假死,苏醒以后身体却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石中玉又买来了一批奴隶进行天赐的试验,但这批奴隶无一例外全都跟当年在秦始皇面前试药的士兵一样爆体而亡。 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石中玉又找来上百个人,还有许多动物进行试验,均以失败告终。 但这一系列的实验也并非全无收获,最后石中玉得出两个结论:第一个是除了人以外,天赐对动物也有效,但跟人一样,全都会爆体而亡。 第二个发现是普通人在缺少玉佩的前提下进行天赐只有当场爆体的下场,但蒙家人却是个例外。 虽然大部分蒙家人天赐的结果没区别,但当中有的人却能扛住天赐。 这第二个发现让石中玉大为疑惑,他知道蒙家血脉必定有蹊跷,所以他想要再去蒙家抓几个人回来试验。 “帛书上的记载到这里就结束了,看来他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神爷喝了口水,看着北鱼叹息一声:“那个存活下来的药人,恐怕就是我们所遇到的怪物了,看来在经过无数次的天赐以后,他也拥有了长生不死的能力。” 那石生简直可以称之为秦朝的科学狂人,他迷信长生与成仙,同时又用最科学的方式研发和实验自己制作出来的药品,丧心病狂的用人类作为实验品。 刚接触蓝精灵的时候,他那怪异的外表和具有腐蚀性的血液无一不让我误以为它是某种未曾被发现的类人生物,我甚至一度认为它是外星人。 但岩洞石室里的那几幅巨大的骸骨让我知道他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这一点我们先前便已经推测了出来。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居然不是当年那些药人的后代,而是药人本人。 第95章 阴谋论 听完神爷的叙述,我弄明白了很多事。 难怪那八卦室的机关那么明显,感情那里就只是一个密码锁;难怪王婴的棺椁没有火漆封棺,像是被人打开过一样,感情那棺材本就是为了让石中玉可以偶尔打开;难怪自从进墓以来,神爷总感觉这墓处处透着不合理和诡异,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墓;难怪在看到石生妻子的尸体变成干尸以后蓝精灵会那么激动,石生的妻子一直把他视为己出,想必他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 几千年的岁月里陪伴着他的只有母亲的尸体,如今却被我们弄成那个鬼样子,换做谁都得发疯,这可是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这一路过来,无论是三角眼带出去的那副竹简,亦或是墓室里的壁画,都在提醒着我这个陵墓和长生不死的传说有着紧密的联系。 但我一直以为长生不死只是一个传说,是古人对长寿的美好憧憬和精神寄托。 从小接受的教育和二十几年的认知,让我无法相信长生不死居然不是传说,不是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 但女树,蓝精灵,还有天星珠的存在无一不在提醒着我,帛书上面所记载的并非是一个妄图成仙导致走火入魔的方士的臆想,而是两千多年前真真切切曾经发生过的事。 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物件,这在电影小说里应该都能算得上神器吧? 这等神器放在哪里都一定是被世人追捧的神物,此刻它们就在我面前,但我只觉得不安。 因为这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东西。 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只感觉盒子里那颗幽蓝色的珠子,还有那块名为谛的金属板有种说不出的妖异。 世界上真的存在长生不死? 我下意识的向自己胸口摸去,脖子上挂着的玉坠十有八九就是帛书上面所记载的那枚玉佩,我心里那一丝不真实的感觉迅速蔓延:这个世界,真的是那个我所熟知的世界么?如果是的话那为何我所看到听到的会如此的不真实? 更不真实的是这一切为什么会跟我产生联系? 根据帛书的记载,最后一枚玉佩是被那名和石中玉一同回去百越人部族的方士所夺走,那我现在戴着的这枚玉佩是不是就是那一枚? 如果是,又为何会落到我那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的父亲手里? 从去参加陈言的婚礼,到后来误打误撞的参与了三角眼他们的交易,再到被北鱼带到这劳什子古墓。 我以为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巧合,是老天爷给我开的一个玩笑,直到昨天之前我还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失业小白领,然后莫名其妙就被逼着变成了盗墓贼,这墓还跟长生不死有关,这已经够扯了。 更扯的是自己似乎还跟长生不死扯上了关系,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在短短的两天里,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所经历的这一切会不会并非巧合,而是被人精心安排好的。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我脑中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北鱼,因为他似乎知道关于这枚玉坠的事情。 难道他早就知道玉坠和长生不死有关? 但一路走来看他的表现却又不像是知情,而且如果他知道这枚玉块的重要性,他大可以从我手里抢走玉块,以他的实力做这事简直是轻而易举,他又何必把我也带到墓里来? 难道真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一直以为我是倒了血霉才会无端被卷入这一次盗墓事件中,即便我被迫参与了这次盗墓,我也只不过是个旁观者。 但所有的一切想法,都因为玉佩的出现而被彻底推翻。 那块我一出生便戴在身上的玉佩为何会与这些狗屁事情扯上关系? 我不是阴谋论者,但如此机缘巧合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让我不得不去怀疑这一切是否有人暗中在操控。 从遇到三角眼他们开始,到我被半胁迫的下到墓里。 这一切的背后,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一直在暗中操控。 每一个参与到这件事当中的人,背后都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线。 所有的行动,都是被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难不成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巧合,无论是北鱼还是齐武,亦或是三角眼,难道他们的出现都是被安排好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下墓? 可我这样一个百无一用的小白领,值得耗费如此大的手笔吗? 就因为那块玉佩? 如果你身边的人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靠近你都是带着目的,身边没有人值得相信。 我看向北鱼,不敢再想下去,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我本来还算够用的脑子此时已经乱成一团,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出去,但却是徒劳。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开始仔细的琢磨起神爷所说的帛书内容。 神爷的叙述非常详细,几乎是把一件几千年前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完整展示在我们面前,解开了我心中的许多疑惑。 我开始慢慢梳理着一切。 那蓝精灵想必就是帛书上面所说那名幸存的试药人,他是秦朝名将蒙恬的后代,被石中玉进行过天赐以后也获得了长生不死的能力。 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巨大山洞,被巨蟒砸坏撞烂的像是监狱的建筑真的是监狱,那里面的骸骨应该就是石中玉弄来的实验品。 这座墓由两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那名从石中玉手里抢走玉坠的方士,为了伪造石中玉已死的假象骗过秦始皇而建造的假墓,后来这座假墓被石中玉用来安置他妻子的尸体。 另一部分则是以女树为中心,石中玉用来进行实验和炼丹的地方。 那块奇怪的金属板名为“谛”,上面的纹路不是密文,也不是天马行空的魔法阵,而是实现长生的工具之一。 想来还是神爷的见解最接近事实,他认为那是祭祀用品,获得长生不死的仪式天赐应该也算是祭祀的一种吧。 这张帛书解开了我心中疑问的同时,却又产生了更多的疑问:从帛书上面的记载可知石中玉最后想要去抓蒙家的人回来做实验,但再后面便没有了下文。 那些被囚禁的实验品已经全都死去,就连最重要的天星珠和谛都还留在这里,说明石中玉再也没回来过,明显后面出现了变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石中玉一去不回? 他是不是遇到了意外,死了? 如果没死的话,现在又在哪里? 经过了几千年的岁月变迁,百越人的部族是否已经灭绝,还是说他们真的长生不死,依然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藏匿起来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那个教会大祭司天赐的所谓天神又是谁? 难不成这世界上真有神灵存在? 更为关键的是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到底为何会拥有这枚玉佩? 第96章 地图 根据帛书上的记载,这块玉坠的来源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是那个奇怪的百越人部落,他们留给石中玉的信上虽然声称已经没有了玉佩,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有没有说谎。 第二种则是石中玉觐见秦始皇时丢失的那枚,那枚玉佩不知是石中玉不慎弄丢,亦或是被人有心盗取。 第三种则是那个从石中玉手中抢走玉佩的方士。 我无法确定哪一种才是这块玉的真正来源,甚至都无法判断我的父亲是否从其他途径得到的这枚玉块,既定事实是这块玉现在就在我的身上。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四个字:怀璧其罪。 我只感觉心头一紧,放在胸口的手变得无比僵硬。 天星珠,金属板谛,再加上我脖子上的这块玉佩,这三样东西便是通往长生不死的钥匙。 天星珠和纹路板现在就在眼前,我身上又有着至为关键的玉佩… 财富,权力,长生不死,这可谓是人类的终极理想, 从古至今多少帝皇都想要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如今就近在咫尺,谁又能把持得住? 这里就只有北鱼知道我身上有玉佩,他也是场间唯一有能力用暴力手段抢走玉佩的人,如果他起了歹心… 我本能的朝北鱼看去,却没曽想到他也恰好向我看来。 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不敢去跟他对视 我心头一紧,他该不会真的对我下手吧? 一股凉意瞬间从背后升起,就算没有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好在他的目光只是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了开去,我松了口气,才发现就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齐武的注意力全都在那珠子上面,恨不得把珠子吞到嘴里。 神爷则是在叙述完以后因为太过疲倦而闭目养神,两人都没发现我的异样。 我悄悄的打量着北鱼,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他明知道这玉佩就在我身上,为何没有抢夺? 甚至都没有告诉神爷和齐武的意思? 从下墓以来,北鱼就一直是我最大的依仗。 他身手矫健,遇事沉稳,哪怕是老高的死对他造成了极大刺激,他也能够迅速的调整过来。 最重要的是他救过我不止一次。 而且还有齐武这个一开始就想要把我置于死地的人作为对比,我本能的就认为他是站在我这边的自己人,有他在我只感觉心安不少。 可现在却突然发现我所经历的这一切处处都透露着被人精心设计好的痕迹,而且我最大的依仗很有可能就是设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虽然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猜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般,那北鱼可谓是居心叵测,隐藏极深,我不得不重新考量我们之间的关系。 在不到一天的时间,我几次历经生死,好几次都差点把小命丢掉,但我却从来没感觉到像现在这般胆寒。 再大的危险也是可以看到的,可以看到就可以提防,可以反抗,可以挣扎。 但人心却是隔着肚皮,无法看透。 隔了两千多年,跨越了无数朝代的长生不死秘密我们都可以得知,但仅仅隔着一层薄薄肚皮的人心我却无从窥视。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毒蛇盯上了一样,仿佛黑暗里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对我虎视眈眈,时刻算计着我。 伺机而动,随时等待着给我致命一击。 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鬼故事,大概是一个年轻人上了一辆公交车,突然有个老人告诉他车上全是鬼,拉着他逃下了车。 等公交车走远,年轻人松了口气,感谢老人的帮助,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的时候,那老人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狞笑着对年轻人说道:这下终于没有人跟我抢了。 我现在的处境是否就跟那年轻人一样? 北鱼是不是想独吞玉佩,怕其他两人得知玉佩在我身上以后会来抢夺,所以按兵不动,想找机会不动声色的把玉佩抢走?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北鱼本来就是我们这一行人之中身手最好的人,如今齐武成了残废,身上也多处受伤,战斗力甚至比不上我,神爷的战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抢夺玉佩对于北鱼而言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长生不死而来,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他为何还不动手? 难道我的猜测不对? 脑子里闪过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实际上也只不过几秒钟的事情,我暂时把这些想法压了下来。 老祖宗说过敌不动我不动, 既然北鱼没有把玉佩在我身上的事情告诉其他两人,那我也不想多生事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越少人知道我就越安全。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最坏的情况,北鱼真的觊觎我身上的玉佩,大不了我给他就是。 匹夫之所以有罪是因为怀璧,如果我把玉佩给了他,那他应该也不会做得太绝。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真把我逼急了,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他好过,大不了我把这玉给摔了一拍两散。 北鱼突然说道:“对了,那盒子里不是还有一份帛书么?” 帛书上面的记载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让人震惊,对我们所造成的冲击很大,全都在消化帛书上面的内容,脑子一时之间还转不过弯来,忘记了第二份帛书的事。 第一份帛书上以石中玉打算去抓几个蒙家的人来做实验品为结束,这第二份会不会是第一份的延续? 我们连忙把那份帛书也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却发现这份帛书上面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图。 准确来说,是两幅地图。 这份帛书被分为上下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勾画出了山川和地名,其中一座被特意加粗描绘过的山底下用红色颜料画了一个x,半山位置还画了一个圆圈。 第二部分则细节许多,看起来似乎是一处地方的详细地图。 第97章 不死不休 我惊讶道:“这是壁画上的那座山!” 神爷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是石中玉当年遇到的那个百越人部族所在地的地图。”他目光下移,眉头又皱了起来:”那下面这份。。” 北鱼接道:“下面这份,应该便是进入大坑以后从坑底通往百越部族的详细地图。” 根据帛书记载,进入大坑以后还要走上三天三夜才能到达目的地,这三天路程的曲折程度从这份地图便可见一斑。 神爷看着面前的地图摇了摇头:“可惜那些百越人早已搬离了那里,否则凭借这图我们倒是可以去探访一番,我也想见识一下活了几千年的人。” ”活了几千年的人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了么,还差点把命都交出去了。” 齐武冷笑一声:”想要去探访一番,恐怕神爷您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神爷没有反驳:”长生不死,难道你就没兴趣么?” 齐武道:”我当然有兴趣,但关于长生不死的一切都是从这帛书上面了解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还说不准,相比于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我更在意的是那颗珠子。” 神爷叹息一声:”帛书上提到的谛跟天星珠如今就在我们面前,由此可见上面的记载并非虚构,人在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所追求的东西各不相同,年少的时候追求心仪之人,年轻的时候追逐名利权位,到了年老之时,则追求健康长寿。” “越是缺什么,越是想要什么,你正值青壮,对长生不死返老还童之说自然不太上心,想必秦始皇在完成统一六国的霸业,登上皇位成为千古一帝之前,对长生不死的渴求也不甚强烈,但倘若有机会能让你长生不死,难道你就不动心么?” “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就算这帛书上面所说的全都是真的,我们现在也没有玉佩,谁都知道在缺少玉佩的情况下进行天赐会是什么效果。” 天星珠到手,齐武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他自然不会再想在这鬼地方逗留。 说罢他看了一眼北鱼:”我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希望你不要食言,出去以后我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珠子归我,到时候你们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北鱼抬起头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后才看向齐武:“你放心,这珠子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要钱到位,东西不会少了你。” 我本就心虚,北鱼这一眼几乎让我心都漏跳了一拍,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开口说玉佩就在我身上。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这让我放心了些许。 我搞不明白他为何没有说破,但这对于我来说是好事。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把玉佩交出去的最坏打算,但不到万不得已,我肯定不愿意这么做。 这玉佩毕竟是我老爸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凡。 而且谁不希望长生不死,我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帛书上面的记载是假的那还好,但要是真的能长生不死,那为何那个人不能是我。 只不过我到目前为止,对帛书上面所记载的事情依然是半信半疑。 毕竟对于我这个生于二十一世纪,自小便接受现代教育,对于一切都讲究科学的新时代青年来说,长生不死实在是有点科幻。 神爷说得没错,人在不同阶段想要得到的东西不尽相同,相比于长生不死这听起来都觉得不真实的事情,金钱才是我目前所需要的。 按照北鱼的规矩,从墓里盗出去的东西有我一份,加上这珠子的话,只要能从这古墓里出去,我起码可以分到好几十万。 所以对于我来说离开这鬼地方才是最实际的,是以我附和道:“我们现在还是赶紧找一下出去的路吧。” 这里不是陵墓,也没有多少陪葬品,想必先前我们经过的摆放青铜鹤和青铜龟的墓室就是放置陪葬品的地方了。 那些东西我们也搬不走,而天星珠到手,这一趟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齐武答应的报酬再加上先前我们搜刮到的陪葬品,也有几百万了,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除了老高的死这个意外,我们这一趟也算是圆满了。 神爷小心谨慎的把两份帛书收了起来,重新叠好放回了盒子里,又在盒子外面包了一层布,这才把盒子揣到自己背包里。 在齐武的要求下,北鱼打开了天星珠的盒子,让他拍了几张照片。 完事以后北鱼便在齐武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把盒子揣到了自己的背包里。 刚一拉上拉链,北鱼突然脸色大变,把身旁的我一把推开。 他出手的速度极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向后摔去。 我的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果然还是出手了,他真的是在觊觎我身上的玉佩! 但下一秒我便知道自己误会了他,我刚向后倒下,一个东西便挟着破风声从我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砸到了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这时候才摔倒在地上,本能的朝那砸在墙上的东西看去,赫然发现那东西分明是一块砖头大小的石头! 看着被石墙反弹在地上的石头我心里一阵后怕,要是刚才没有北鱼推我的那一把,被石头砸中的就不是墙,而是我。 从破风声就能判断出石头的速度有多快,这么大的一块石头,要是被砸到,不死也得重伤。 坐在地上的我虽然惊魂未定,但毕竟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所以这回反应很快,迅速爬起身转头看向石头飞来的方向。 在这古墓里能有如此大的力道,又想把我们置诸死地的,除了蓝精灵还能有谁。 让我惊讶的是他身上被子弹打出的伤口居然已经愈合,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绿点,在蓝色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不过被齐武打伤的那只眼睛还是未能睁开,估计是伤得比较重,所以还没愈合。 根据帛书记载,进行过天赐的人身体素质和自愈能力都会远超常人,但他娘的这自愈能力也太夸张了吧,这才多久一会? 那可是枪伤啊! 第98章 负伤 “没事吧?” 北鱼把刀横在胸前死死盯着石室门口的蓝精灵,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我也连忙把刀提了起来:“没事!” 刚才那块石头的攻击对象是我,神爷跟齐武两人站得比较开并没有受到波及,变故发生以后他们两人也发现了蓝精灵,第一时间都藏到了石桌后面。 我暗暗叫苦,这蓝精灵还真不是一般的记仇,看来是盯上我了。 在这狭小的石室里遇到蓝精灵,我们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最要命的是我们手里没有枪。 四个人,一个伤兵,一个没有战斗力,我和北鱼身上都只有砍刀。 对于子弹都只能破开鳞片表层的蓝精灵而言,砍刀落在他身上估计跟挠痒痒差不了多少。 蓝精灵一击不中并没有立刻追击,这怪物吃过手枪的亏,并不知道我们早就打空了子弹,他大概是忌惮枪械的威力,身子一矮也藏到了另一张石桌的后面。 过了好一会他发现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等确定没有危险以后他从石桌后面站了出来,大摇大摆的环视了我们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北鱼身上, 似乎对这个唯一敢对他怒目而视的家伙很是好奇。 僵持并没有维持太久,没有了顾虑的蓝精灵突然一跃而起,飞快的朝北鱼冲去。 石室虽然不小,但在蓝精灵那可怕的速度面前这短短几十米距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北鱼跟前,扬起大手就朝北鱼身上拍去。 北鱼身子一矮,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就地打滚灵活的从蓝精灵的胯下翻了出去。 这一招懒驴打滚虽然看起来很是狼狈,但却非常有效,一个翻滚北鱼从蓝精灵的正面滚到了他后面,不但化解了危机,还掌握了主动权。 北鱼深知砍刀对蓝精灵的杀伤力十分有限,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我爆巨蟒菊花上面得到的灵感,他还没站起身,半跪着便举起刀改劈为刺,冲着蓝精灵的菊花就捅了过去,看得我是菊花一紧。 爆菊花这种招数虽然上不了台面,甚至很是下三滥,但就跟掏裆插眼一样在实战中非常实用,往往能造成巨大伤害。 我本以为这一招开山刀千年杀会对蓝精灵造成伤害,可没想到的是蓝精灵只是怒吼一声,竟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过身握起拳头一锤砸向北鱼头顶。 北鱼也没料到这招居然会失效,本就是有去无回的招数,距离如此之近他根本无法躲闪,慌乱之中双手交叉挡在头上。 蓝精灵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小臂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拳的力度比想象中要小上许多,骨头碴子戳破皮肤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看来蓝精灵虽然看似没事,但北鱼刚才那一记千年杀还是对他造成了伤害,否则以蓝精灵那可以把棺材板抡飞的骇人力量,这一拳下去北鱼两条手臂铁定得废。 没来得及多想,北鱼顺势往后倒去,一个后翻滚拉开了距离。 刚吃过一次亏的蓝精灵这回反应极快,见北鱼又想靠着翻滚逃开,他向前一个大踏步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北鱼才刚一站起身便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掐住了脖子,像拎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 完了。 回想起刚才老高被杀死的画面,他也是这样被蓝精灵给活活掐死的。 我心中一寒,体内流动的血液似乎都冰冷了许多,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就在此时一个小石块砸在了我的身上,我回头一看,扔出石块的是神爷,他身旁的齐武骂道:“你他妈的还愣着干啥?去救他啊!” 我本来已经心如死灰,放弃了挣扎,齐武的话让我凉透的心又燃起了一团火。 看着在蓝精灵手中挣扎的北鱼,一股悲愤的情绪从我心底涌起,北鱼死了我们也逃不掉,我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 我一咬牙,他妈的横竖都是死,老子死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握紧刀向着蓝精灵就冲了过去,全力冲刺之下,不到十米的距离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工夫我就冲到了蓝精灵的身后,等他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的刀已经捅向了他的菊花。 再一次被爆菊,蓝精灵发出一声痛吼,掐住北鱼脖子的双手一松 ,北鱼啪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没想到自己脑子发热的这一击居然如此有效,还没来得及高兴,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砸在了我的胸口上。 这股巨大的力量来自蓝精灵的拳头,我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手上的刀脱手而出,紧接着我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像要散架一般,想要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 挣扎了两下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胸口这时候才传来一股锥心的刺痛。 我不自主的张大嘴巴想要吼出声,却发现自己连吼叫都做不到,到了嘴边只剩下呻吟,血液沿着嘴角溢出,口腔鼻腔里全是血腥味,每喘一口气胸口都像是要炸开一般。 我以前听说过一个人所能承受的痛楚是有限的,如果承受的疼痛超过极限大脑就会开启自我保护模式,使人昏迷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身体所能承受疼痛的最大极限是多少,此刻我只希望这个极限小一点,好让我可以快点昏迷过去。 “小韩,小韩!!” 神爷和齐武快步溜到了我旁边,神爷想要把我扶起来,刚一拉便牵扯到了胸口的痛处,我这才终于明白什么叫撕心裂肺,本能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汗如雨下。 见我痛呼出声,神爷连忙停止了动作,不敢再碰我,只是用衣袖不停的擦去我嘴角溢出的血液,让我坐着靠在他的身上。 我低下头想要看清自己胸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隔着衣服却什么都看不到。 神爷见我在动,怕我这一动又牵扯到伤口,便忙按住我:“你别乱动,没事的,没事的...” 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心慌,只感觉胸口的痛又加深了几分。 第99章 蓝精灵之死 我刚想说话,却听得前方蓝精灵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只见恢复了自由的北鱼一跃跳上了蓝精灵的肩膀,双手死死的箍着蓝精灵的脖子,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动作吊在了他的背上。 蓝精灵左右甩了两下见未能把背上的北鱼甩落,右手握拳猛的照着自己的脖子后面狠狠锤去。 这一拳要是砸实,北鱼铁定就得脑袋开花,他见势不妙连忙侧头避过。 蓝精灵也是狠角色, 一击落空便立刻换了招式,背着北鱼猛地往前冲去,直冲到墙边蓦然转身把自己的后背狠狠的砸向墙壁。 蓝精灵,北鱼,墙壁,这三者就像是一个三明治,而北鱼就是被夹在中间的那个荷包蛋。 北鱼的身体和墙壁接触,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如果是我吃了这一下重击估计立马就得昏死过去,但北鱼不愧是退役特种兵,尽管嘴角已经溢出血丝,但还是咬着牙关死死吊在蓝精灵背上,就是不松手。 蓝精灵想要故技重施,刚往前冲了两步却见北鱼突然松开了右手,一把小巧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中。 匕首很短,刃长也就15公分左右,银色的刀身上闪烁着让人惊悸的寒芒,他紧握匕首一个反手照着蓝精灵的右眼猛的刺了进去。 “嗷!!!!!” 一声凄厉的怒吼在石室里回荡,蓝精灵一把抓住北鱼的手臂向上一甩,北鱼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砸倒了一堆竹简,激起了满地灰尘。 过了好一会他才从灰尘里走了出来,没走两步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一看就知道受了不轻的内伤。 蓝精灵的情况比北鱼要凄惨得多,那把匕首几乎齐柄末入了他的眼窝中,他发了疯一样死命的挥舞着双臂无意识的向四周拍打,整个石室回荡着他的凄惨吼声。 在他身侧的所有东西全都遭了殃,不管是石桌还是药柜,全都四分五裂,碎块四处飞溅。 为免被石块伤及池鱼,神爷和齐武顾不得我身受重伤,连拖带拽的想要把我拖到石床后面、 才刚挪动身体我只感觉胸口处传来一阵刺痛,我想要让他们别管我,因为实在是太痛了,我宁愿立刻死去也不愿意身体被挪动分毫。 但还没说话,便看到蓝精灵突然停止了发泄,木然的跪倒在地上,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场间的变化实在是太突兀,我们一时之间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石室里一片死静,过了好一会北鱼才捡起被打飞在地上的砍刀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走近以后二话不说冲着蓝精灵的脑袋就是一刀,也不管这一刀有没有用。 刀刚挥出他便迅速跳开,生怕蓝精灵是在装死。 这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蓝精灵脑门上,但蓝精灵却没有丝毫反应。 虽说蓝精灵全身都覆盖着坚硬的鳞片,但一刀下去肯定也会感觉到痛,而且以蓝精灵的暴脾气被人兜头劈了一刀绝不可能会一点声气都没有,如此看来他是真的死了。 那只以一己之力把我们弄得狼狈不堪,杀死了老高,几乎把我们逼上绝路的蓝精灵就这样死了? 还是以这种手刃的方式被杀死? 这巨大的反差让我一时之间还接受不过来,想来要不是那蓝精灵过于狂妄,以为没了手枪的我们就奈何不了他,选择跟北鱼肉搏的话,也不会被如此轻易的杀死。 不过我还是暗暗感到心惊,要知道蓝精灵可是刀枪不入的怪物,能把这样的一只怪物手刃,不管有多少的前提条件在,都足以证明北鱼的强悍。 北鱼还是不放心,走上前去握住还插在蓝精灵眼眶里的匕首就是一通乱搅,也不知道他是为了确保蓝精灵已经死去还是因为老高的死而在泄愤。 那血腥残忍的虐尸画面让我感觉恶心无比,胃部直翻酸水。 握着刀柄搅腾了几下以后北鱼猛的一拔匕首,一股混杂着碎肉的墨绿色液体随着匕首的拔出飞溅而出。 北鱼还不解气,把刀刃上满是恶心液体的匕首又捅进了蓝精灵的另一只眼睛,握着刀柄故技重施,那股凶悍的狠厉劲看得我寒毛直竖,连胸口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扶着我的神爷脸色早在北鱼虐尸的时候就变得煞白一片,这下终于再也憋不住扭头就吐了起来,一股酸臭的味道飘进我的鼻腔,我哇的一声也跟着吐了出来。 一吐便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处,剧烈咳嗽起来,那些呕吐物全都被呛在喉咙里卡住,呼吸都异常难受,窒息感让我很是痛苦。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呛死在自己呕吐物里的时候,一旁的齐武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一把捏住我的嘴巴,二话不说伸出两根手指就往我喉咙里抠去。 他这一下非常有效,受到刺激的我一股脑把呛在喉咙的呕吐物全都喷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感再一次袭来,几次三番扯动伤口使得我两眼一黑几乎就要晕过去。 四周的黑暗就像是有实质一样向我压来,压的我透不过气,我只感觉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一样。 “小韩,你怎么样?” 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脸颊被人连续轻拍了好几下,把我的意识又拉了回来。 我睁开眼一看居然是北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 我想要说话,刚一张嘴便咳嗽不停,一口气似乎卡在喉头喘不上来。 血液的腥味混杂着呕吐物的酸臭味在我口腔里萦绕,让我感觉既恶心又痛苦,下意识的就捂住胸口。 手刚碰到胸口,一股剧烈的疼痛便传遍了我的全身,仿佛有无数根钢针扎在我胸口上一样,轻轻触碰都能让我感受锥心之痛。 齐武用小刀把我胸口的衣服剪烂,我这才看到自己的胸口上淤黑一片,分明是一个拳印,仔细一看才发现胸口居然诡异的凹陷了下去。 齐武轻轻抚摸着我的胸口还有肋骨,每一次触碰都让我犹如被千刀万剐,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肋骨起码断了五六根,断掉的肋骨扎进了肺部,形成了血气胸,其他内脏有没有受伤不好判断,但就目前这情况来看,他挺不了多久,光是血气胸跟感染就能要了他的命。” 第100章 内讧 “想要救他只能马上进行手术,再晚一点神仙也救不了他。” 齐武说到这便没再说下去,别说我们现在深处地下古墓,就算出去了也还在深山老林里,距离最近的公路都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更别说去医院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死定了。 北鱼沉默不语,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 我虽然很是痛苦,但意识却非常清醒,两人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当听得北鱼问出这句话,一股悲愤的情绪迅速在我内心蔓延开来。 我还有什么心愿? 老子他妈的想弄死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要不是你们这群王八蛋非得把老子拖到这里来,我他娘的就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想到我才活了二十几岁便要就此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悲愤蔓延开来以后最后全都化成了悲凉和不甘心。 有什么心愿? 我他妈心愿多了去了,老子他妈的长这么大就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有很多东西我没试过,很多山珍海味没吃过,很多地方没去过,很多风景没看过,很多事情没做过,但这他妈的有什么鸟用? 我就像是被拖出水面抛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金鱼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等待死亡是最痛苦的,没经历过那种绝望的人很难理解。 就在我已经完全心死,绝望的等待着死亡到来的时候,北鱼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伸手一把扯出挂在我脖子上的玉佩。 刚才齐武并没有完全割破我的上衣,那玉佩恰好没有被发现。 我本以为北鱼是想把这玉块据为己有,死死瞪着他,一股怨恨从心底萌生。 他妈的老子为了救你才会被打成重伤,现在还没死透呢,就开始打起我遗物的主意了,老子他妈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要是我现在能开口,肯定会骂北鱼一个狗血淋头,奈何我现在喘气都费劲,一激动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咳嗽不停。 北鱼却没注意到我怨毒的眼神,他用小刀割断挂绳,把玉佩拿在了手里,看了我一眼,“你小子命不该绝。” 我也终于意识到他的用意,天赐除了能让人长生不死返老还童,还有治疗伤病的效果。 见北鱼从我领口里掏出一件东西,还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神爷和齐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在说胡话。 等看清北鱼手上的玉佩时两人都是脸色一变,神爷激动道:“这...这难道就是帛书上面所记载的玉佩?” 北鱼点了点头:“没想到吧。” 神爷以为这玉佩是在墓里找到的,问道:“这玉在哪里找到的?我怎么没发现?” 北鱼知道神爷误会了,解释道:“不是这墓里的东西,这块玉是小韩自己的,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来,搭把手。” 他示意神爷抬我的脚,他自己则两只手都插进了我的腋下,冲我道:“忍一忍。” 话音刚落,他和神爷两人同时发力把我抬了起来。 我只感觉一股撕心的痛楚从胸腔传来,痛得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 好不容易两人才把我弄到了谛上面,北鱼把那枚玉佩放在谛的中央对应的环形凹陷处,两者完美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接着他便从背包里拿出那只装有天星珠的小木盒,脸色凝重道:“你就祈求那帛书上面所记载的都是真的吧,如果这玩意不起作用你也别怨我,这都是命。” 他刚要打开木盒,一把枪指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别动。” 说话的是齐武,他神情冷峻,握着枪的手没有一丝颤抖:“把盒子给我。” 北鱼停止了动作,用余光扫了一眼顶在自己自己脑袋上的手枪,淡淡道:“你果然还有子弹。” 前一刻还是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战友,下一秒就变成了你死我亡的局面。 果然,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个道理永远都不会错。 在利益面前,就算是同过生死的战友也会立刻变成拔枪相向的敌人。 齐武没有搭理他,加重了语气:“把盒子给我!” “你要的是珠子,让他使用一次,珠子也不会消失,我答应你,不用等到出去,用完以后珠子立刻交给你。” “那是之前。”齐武冷笑一声,“那时候我不知道这小子身上居然有玉佩。” 他看向玉佩,目光里尽是贪婪:“长生不死的能力,谁不想得到?”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先干掉你,结果也是一样。”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开枪吧。” 尽管说的是求死的话,但北鱼的语气却依旧平淡,似乎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不过没有我的话,你一定走不出这里。长生不死也得先从这里出去,否则即便是给你长生不死的能力,也只能被困在这里,成为囚犯。” 齐武嗤笑一声,指了指一脸戒备的神爷:“你是在逗我?你死了还有这老头,我就不信出不去。” 北鱼也笑了起来:“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开枪啊。” 齐武被北鱼的这番姿态给惹毛了,直接把枪口怼在北鱼的太阳穴上,眼睛微眯:“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但是后果你承担得起么?” 北鱼慢慢转过身,由侧对着齐武变成正面看着他,自始至终齐武拿枪的手都没有动,枪口也从指着北鱼的太阳穴变为指着他的前额。 “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对这座古墓的了解比你们所有人都多,我知道很多神爷根本不知道的事情,这枚玉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我不说的话,你们根本不会知道玉佩在这小子的身上。” 北鱼直视着齐武的双眼,缓声道:“帛书上面所记载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谁也无法保证,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让我试一试,如果这小子死了的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你带出去,你知道我不是在威胁你。” 第101章 天赐 北鱼的话让齐武有些动摇,他瞥了一眼镶嵌在谛上面的玉佩:“你真的知道出去的路?” 北鱼摇了摇头:“我现在自然是不知道,但如果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在这古墓里找到出去的路,那么这个人只能是我。” 他的语速很慢,但语气却非常坚定,仿佛是在说着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齐武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北鱼,似乎是在判断他这番话的真实性,北鱼继续道:“是一枪把我打死,然后在这座墓里囚禁一辈子,还是带着你一直寻找的珠子,离开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该怎么选择,我想不用我来教你。” 北鱼这番话说得非常巧妙,既放大了第一个选择的坏处,用来凸显第二个选择的优势,又故意把玉佩给隐去,让人的失落感减少,这样一对比,很容易让人偏向第二个选择。 齐武犹豫了起来,做起了思想斗争,衡量起得失,他很快便做出了决定,不甘心的放下枪:“你说的最好都是实话,如果最后没找到出去的路,我第一个把你干掉。” 大概是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过火,怕北鱼记恨,齐武想要缓和一下双方的紧张气氛,他又补了一句:“我们的协议依然有效,出去以后我就把剩下的钱打给你。” 北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有再理会齐武,似乎对那些钱不太在意,自顾自的打开了盒子,盒子打开的瞬间石块悬浮的奇异现象再次出现。 看着北鱼拿起那枚珠子,我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在齐武拔枪指着北鱼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恐惧。 那是一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命运被别人左右,甚至连生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恐惧。 那种被人拿捏,任人摆布的感觉比所有的恐怖片加起来都要恐怖。 先是身受重伤以为必死,玉佩的存在让我有了一线生机,紧接着又是齐武的出现想要把我最后的机会都剥夺,最后北鱼有惊无险的帮我保住了这一丝机会。 短短几分钟经历如此大起大落,心血少一点的恐怕没被重伤弄死都要被吓死。 眼看着北鱼就要把珠子放在金属板的凹槽上,齐武突然说道:“这可是长生不死的机会,你就这么舍得让给他?” 齐武冷笑一声,“别忘了,你只是一个盗墓贼,不是什么救世主。”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齐武现在已经被我凌迟处死了。 这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居然还想要挑拨北鱼。 我本意是不愿意跟他这种混社会的人牵扯太多,但现在改变了主意。 他妈的还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老子这次要是大难不死的话,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北鱼仔细打量着眼前那枚通体幽蓝的玄妙珠子,头也不回:“我救他并非出于多么伟大高尚的理由,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毕竟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 “我这人读书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有一点我比许多人都明白,那就是做人不能恩将仇报,用别人的命换来的机会,就算是长生不死也只会是折磨,我不想再亏欠任何人。”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我活得已经够累了。” 话音刚落,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把天星珠放进了圆形凹槽里。 那圆形凹槽就像是有吸力一般,天星珠几乎是瞬间就被吸住了,发出“啪嗒”一声,本来幽蓝的天星珠突然像是灯泡一样,发出了柔和的白光。 紧接着我只感觉身下就像是突然出现了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我整个人托了起来。 我从谛上缓缓升起,漂浮在离谛大约半米多高的半空中。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漂浮在水中一样,但比在水中要更加轻盈,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有了浮力。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甚至连眨眼睛这么细微的动作都做不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尽管早就从帛书上面得知天赐的过程,但从文字去了解跟自己亲身看到那种直观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场画面带给人的冲击和震撼要比文字强太多。 天星珠上面的光芒就像是有实质的液体一样,开始沿着纹路向四周蔓延。 当所有纹路都被点亮的刹那,谛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那股刺眼的白光就像是有实质一样把我包裹了起来,我的眼里只剩下一片白色。 白光笼罩全身的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骨头,内脏,身上每一处角落就像是在被无数只蚂蚁啃噬一样,非常痛苦。 我想张口呼喊,但却根本喊不出声。 痛苦并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是痒,那是一种比痛更挠心的感受,身体从里到外就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缓慢爬行一样,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血管里有东西在蠕动。。 先是蚀骨之痛,紧接着是挠心之痒,就在我被折腾得欲仙欲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细微得就像是镜子碎裂一样的咔嚓声。 声音响起,我身上的痛苦就像是得到信号一般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整个人就像沐浴在阳光中,又好像浸泡在温暖的液体里,说不出的舒服迅速遍布全身,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次把眼睛睁开的时候,身体已经重新躺在了谛上。 映入眼帘的是三张大脸,三双瞪得滚圆的大眼睛,还有六只大鼻孔,把我吓得差点挥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他们的眼神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我本能的坐起身,把双手护在胸前,警惕道:“你们想干嘛?” 话一出口我便意识到了不对劲,我什么时候能说话了? 而且身体也能动弹了? 我又动了动手臂,下意识的摸向胸口。 料想中的疼痛并没出现,我这才看到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正常,上面的淤黑也早就消失,就像是从未受伤一样。 如果不是刚才那种痛苦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心底,我几乎都要怀疑先前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全都是幻觉。 几人自然也看到了我的举动,北鱼着急问道:“小韩,你没事了?” 第102章 奇迹 我点了点头,有点难以置信的抓住北鱼的手臂:“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我活过来了,我活过来了!!” 眼泪几乎是瞬间就涌了出来,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我从未如此感受到绝望,本以为自己这次肯定要去见马克思他老人家了,没想到我居然又活了过来。 活着真好。 那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很难用语言去形容,我只想大吼几声,又或者是痛快的哭上一场。 “别哭,没事就好。”北鱼虽然嘴上说着让我别哭,但自己的眼圈却跟着红了,神爷更是已经老泪纵横。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两天不到,但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看,我们同过患难,共过生死,如今见我从鬼门关里抢回了一条命,他们又如何能不激动。 如果现在躺着的是北鱼,我想我的表现可能比神爷还不如。 就连齐武也难得的没有出言嘲讽,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便失去了兴致,把天星珠从谛上抠了下来。 刚才北鱼就已经答应天赐式结束以后便把天星珠给他,自然也没有阻止。 看着手里的天星珠,齐武脸上尽是得偿所愿的欣喜。 他小心翼翼的把珠子放回盒子里收好,又把手伸向了玉坠。 我想阻止,但看到他手里的枪,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等他把玉坠抠出来以后,我们才发现玉坠已经断成了两截。 那玉坠的中间居然是中空的,里面有一道圆珠笔芯大小的空间,没有任何东西。 不管里面曾经存在过什么,现在都已经消失了。 在发现玉佩已经碎裂以后,齐武便对它失去了兴趣,随手丢到一边。 北鱼捡起塞到我的手里,我感激的道了谢。 这枚玉佩对我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就算断成两截我也想把它留着。 我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不仅胸口的伤痊愈了,就连连番搏斗之下在身上留下的其他外伤也全都痊愈了。 而且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跟以前变得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上来。 不过我可以确定这种变化是好的,看来帛书上面的记载果然都是真的。 等等,如此说来我现在岂不是拥有了不死之身? 我上下摸索着自己的身体,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想要找到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但找遍了也没发现自己身上跟以前有哪里不一样。 也许长生不死从表面上看不出来? 出去以后得去医院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才行,毕竟现在的科学这么发达,又有x光又有磁共振的,兴许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北鱼扶着我坐了起来笑道:“长生不死的感觉怎么样?” 北鱼这话一出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就连齐武也满脸好奇,只是他的表情里还夹杂着些许不甘和怨毒。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家伙该不会因妒生恨,在打什么恶毒主意吧? 看来我得多留个心眼。 我心中对齐武有所忌惮,但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就像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浑身舒坦。” 我刚想要站起身,腿突然一软,整个人就瘫了下来。 要不是北鱼眼疾手快扶住了我,恐怕我就要跌倒在地上了。 我的异常把刚放下心来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北鱼以为我又出了什么状况,连忙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在北鱼的搀扶之下动了动手脚,又做了一下伸展,除了浑身无力和肚子饿得发慌以外没有什么其他不好的感觉。 我摇了摇头:“没事,有点像是大病初愈的感觉,还有就是肚子有点饿。” 北鱼一愣,继而大笑,从包里拿出一根能量棒就塞了给我,“我还以为有什么后遗症,原来是饿到腿软。” 说到后遗症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根据帛书记载,进行过天赐的人好像都失去了生育能力,如此说来那么我是不是也一样? 想要长生不死就必须付出失去生育能力的代价,这算是一种等价交换么? 我突然想起武侠小说中大名鼎鼎的葵花宝典,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这天赐和葵花宝典有得一拼。 嚼着能量棒的我又开始了胡思乱想,纵然长生不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人朋友离去,自己也无法生育后代,这到底是好是坏,是恩赐还是诅咒? 帛书上所提到的,被天赐过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百越人全族被迫远离文明社会隐居深山,石中玉妻子自我了断,而穷其一生都在追求成仙道路的石中玉本人则几近魔怔,最后更是不知所踪。 我隐隐有些不安,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结果? 只不过如果没有天赐的话,我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命都没有了一切都是白搭。 起码我现在还活着,活着就是赚了。 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又问了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几人都说当我漂浮起来的时候谛便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光已经消失了,就看到我已经躺回了谛上。 “这么说那刺眼的白光就只是持续了很短时间?” “是很短。”北鱼回忆了一下,说道:“也就睁眼闭眼的工夫,半秒钟都不到。” 我有点诧异,只是短短一刹那的时间,可为何我刚才感觉过了那么久? 一旁的神爷从我站起身后便欲言又止,我知道他肯定是想问关于长生不死的事情。 我们一行人里估计就他对长生不死最为渴望,毕竟除了他以外我们都正值青壮年,身体状况都在巅峰时期,对寿命年龄这些词语相对没那么敏感。 而他则不一样,人到暮年,越是接近死亡便越是惧怕,对不死的渴望自然也就越是强烈。 果不其然,神爷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但很可惜的是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以外,我真的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我刚想把那阵刺眼白光亮起后身上出现的感觉告诉他,却突然感觉脚下一阵晃动,差点没站稳。 我以为是自己脑袋发晕,却发现其他几人也跟我一样差点摔倒,屋顶上也开始不断掉下碎屑尘土,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震了?” 第103章 崩塌 齐武刚放下的枪又抬了起来,指着北鱼厉声斥责:“是不是你在耍花样?” 北鱼甚至都没去看他,抬头警惕的环顾四周:“你不像是蠢蛋,现在怎么却表现得像个白痴?” 齐武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如果这真的是北鱼搞鬼的话,他不会蠢到连自己也一起坑。 而且北鱼之所以盗墓本来就是为了钱,就算是真要耍花样,肯定也是等收到钱以后,不可能在没收到钱之前就对自己这个雇主不利,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你不是说对这古墓很了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知道自己误会以后齐武也没有再多说,天星珠已经到手,他手里还有唯一一把有子弹枪,所以他也不在意和北鱼撕破脸皮。 之所以现在还能站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利益一致。 北鱼快速的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金属板谛上,脸色巨变:“我们刚给小韩进行了天赐就发生地震,这未免太巧合了,这谛下面可能隐藏着机关,小韩天赐的时候触发了机关,所以才会有这场地震!” 石中玉这杀千刀的如此处心积虑,又是生物防御又是重重机关,现在还搞个同归于尽的地震,分明是铁了心就算玉石俱焚也不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 面对巨蟒和蓝精灵我们尚且可以一战,那面对地震呢?? 齐武倒是比我镇定许多,他虽然也有点慌乱,却没我这么明显,他看向北鱼:“那现在怎么办?” 北鱼没搭理他,一手一个拉着我和神爷就向来时的通道跑去,齐武见状立马跟了上来。 他虽然废了一条手臂,虽然对他的行动有些阻碍,但逃跑倒是问题不大。 我们刚跑到通道入口,一块大石便从通道上方砸了下来,要不是北鱼反应及时我们都要遭殃。 唯一的出路被封,入口处的石块下落得还很密集,为了躲避石块我们又跑了回去。 不断有大小不一的石块从石室顶部砸下来,我们四人本来聚在一起,左闪右避中很快便被分散开来。 四人被分隔成了两个部分,齐武和北鱼站在谛的前面,我和神爷则站在了后面。 正当我想走回北鱼身边之时,脚下却突然踩了个空,那感觉就像是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了一般。 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一下子坠了下去。 下坠的瞬间我才看到不单是我,就连北鱼他们也在往下坠,我才发现原来整个地面都陷了下去。 不但是人,石室内的所有东西都在往下掉。 下坠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正当我在心里默念满天神佛保佑的时候,底下突然出现一片亮光。 我在刚坠落的时候身体在半空中就变成了头朝下的姿势,我下意识的双手抱头,刚抱住脑袋就感觉砸在了地面上,双手就像是被人用一个大铁锤砸中一般几乎痛得失去知觉。 尽管手臂的保护避免了头部和着陆点直接接触,但巨大的撞击力还是贯穿了手臂直达头部。 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喉咙一苦,脑袋一片眩晕,就要晕过去的时候喉咙突然被一股彻骨寒意给呛到了,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把我包围起来,刺骨的寒意迅速席卷全身。 正在从我身体剥离的意识在这极度冰冷的刺激之下立刻就回到了体内,我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我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掉到了水里,刚才那道亮光是手电照射在水面上产生的反射光。 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没有摔死,长时间缺氧导致的窒息感把我的胸腔几乎压爆炸。 我拼命的向上游去,几乎要憋不住的时候脑袋终于冲出了水面。 此时的我肺部已经被憋得就像是快炸开一样,我张大嘴巴,大口大口贪婪的吞咽着空气,这才感觉自己重新又活了过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才发现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有水流声。 我扯开嗓子大吼北鱼他们的名字,周围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他们掉到哪里去了。 摔下来的时候我的头灯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倒是背包里还有手电筒。 我刚想拉开背包拉链取手电,一个东西突然从上方坠落,几乎是擦着我的额角掉落在水里。 从掉入水中的声音,和砸起来的水花来判断,这东西个头小不到哪去,把我吓得差点把背包都给扔了,连忙顺着水流往前游了出去。 上面不断有东西砸落下来,没有手电周围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到,而且身在水中就算看到了也未必能避开。 离水底越近,上方掉落的东西在水的阻力下砸下来的力度就越小。 顾不得寻找其他人,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扎进了水里,极力往水底游去。 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要是再被掉下来的东西砸死那就太冤了。 至于找其他人的事情还是等会再说,小命要紧,其他都是小事。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他娘的是大难不死继续大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扎入水里的我又向下潜了两米这才安心,我不得不小心一些,石室里的东西可不少,再加上石室崩坏所产生的建筑碎片,全都砸下来的话,随便哪样都足以让我头破血流,运气不好甚至当场毙命都有可能。 我在水下顺着水流往前游了出去,等到实在憋不住了才向水面游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一次憋气要比平常久了许多,等我重新浮出水面的时候也不知道游出了多远。 上方已经没有东西落下来,周围一片安静,只听到水流的哗哗声。 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杂物,有浮木,陶罐,还有许多木块,应该是从我们掉下来的那个墓室一起掉下来的。 确认安全以后我这才打开背包拿出手电,北鱼准备的这个背包性能非常好,虽然整个泡在了水里,但里面却并没有进水。 其实就算进水也没关系,这手电本来就防水。 我打开手电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我是从石室里掉下来的,石室本来就在地下不知道多深处,现在又往下掉了起码有十几米,头上又有岩石,从目前的情况分析,我现在身处地下暗河里。 第104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条地下河很大,目力所及之处河面最宽的地方足足有十几米, 河水却并不湍急。 这条地下河似乎是贯穿了整座山,也不知道源头在哪里。 我打起手电四处照射想要找到北鱼他们的身影,但找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 一阵凉风从我脸上刮过,让我感到一丝寒意,我惊喜万分,有风! 有风就意味着这条暗河能通到外面,只要不是一直向下流到地底的就好。 这条河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都说滴水石穿,这里的岩石再怎么坚硬,在岁月和洪流的冲刷之下,这山体想必早就被洞穿冲出一条河道。 而且流水量如此之大,河道肯定不会太小,最起码容一人通过肯定是没问题的。 现在也不是汛期,水位也不可能漫过整条河道,不用担忧前面会出现河水没顶无法呼吸的情况,只要沿着河流就一定能出去。 这倒是解决了我的最大担忧,能出去就行。 只不过北鱼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是否安全。 我以前从一些旅游书籍里面看到一篇文章,说水面是有张力的,人从高处掉落在水面上,就跟砸在钢板上没有区别。 虽然我们掉落之前,先一步掉落的岩洞里的石头已经破坏了水面的张力,但如果入水姿势不对,那结果和砸落在水泥地面上也没什么区别。 要是他们掉下来的时候遇到了意外,现在想必肯定已经凶多吉少。 正当我不知道该寻找北鱼他们,还是该沿着河流继续往前的时候,突然想背包里还有个对讲机。 这对讲机是装备的一部分,每个人都有一台,就是为了防止走失准备的。 对讲机在出发前就已经调到了同一频道,我按下对讲机的按钮喊了几声,期待对讲机那头会有人应答,但呼叫了一分多钟对讲机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又喊了几次,正当我开始怀疑他们是否全都遭遇了不测,准备放弃的时候,对讲机却突然传来了回应。 “我是齐武,你在哪里?” 听到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声音我心头一喜,虽然回应我的是我最不希望听到的齐武,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听到人声终归是好事。 他没有死,也就意味着北鱼和神爷可能也平安无事,这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连忙回道:“我在...” 刚说两个字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便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总之在一条地下河里,我沿着河流的方向向前游了一段。” 对讲机那头很快传来了回应:“你一个人?” 我下意识回答:“对的,你有没有看到北鱼和神爷他们?” “没有,你应该在我的前面,你在原地等我一下,我现在过去找你。” 放下对讲机后我突然感觉到齐武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对劲,而且他问的问题也有些奇怪。 刚才他第一句话是问我在哪里,这没有问题,但第二句话却问我是不是一个人。 虽然这和我问他有没有看到北鱼神爷这句话是一个意思,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话表达的虽然是同样的意思,但问话的内容不同,所想表达的重点也不一样。 一般来说,如果他关心的是其他人的安危,他应该会像我这样问才对,重点是其他人在哪里,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可他却是在问我是不是一个人,重点是我是否单独一个人。 一个让我脊背发凉的念头冒了出来:难不成他是想对我下手? 还是说是我想多了? 如果是换做以前,我肯定会嗤笑自己想太多,但这一天的经历比我过去二十一年所遇到的一切加起来都还要刺激和惊险,我的心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起码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天真。 我可没忘记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齐武这家伙居然还想着自己的利益而罔顾我的生命。 在他的眼里,我的命什么都不是。 这一次的经历让我对人心的认识算是上了一个台阶,对人心的复杂和狠毒程度有了全新的认知。 齐武这家伙不止一次想要我的命,还是多留个心眼好,就算最后证明只是我小人之心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老祖宗教导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能流传千年,自然有它的道理。 我立刻把手电和对讲机都关掉,迅速潜入水里,摸到河道洞壁边缘上的一块突起的石头后面,躲了起来悄悄的观察着上游。 没多久就看到拐弯处有亮光出现,那是手电的光芒。 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齐武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视线里。 他踏着水举着手电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我的踪迹,找了一圈没看到人他又打开了别在肩上的对讲机喊了几声,询问我在什么地方。 我自然是没有理他,见没有得到回应,他又举起手电向四周照去,眼看着手电光向我这边照来,我连忙低下头躲了过去,等光柱从我藏身的地方离开以后才重新探出头去。 大概是以为我不在附近,齐武也没有多想,边喊着我的名字边继续向前游来。 难道是我多心了? 眼看着齐武就要经过我的身前,我刚想要出声喊住他,却突然发现他另一只手里分明握着手枪! 我打了个激灵,立刻打消了叫住他的念头,把头缩了回去。 但转念一想,一个人身处黑暗的陌生环境中,拿着手枪防身这无可厚非,并不能作为断定这是他想谋害我的依据。 到底要不要上去跟他汇合? 我陷入了纠结之中,人是群居动物,孤身一人在陌生的环境里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莫名的害怕,想要找到同类,我现在的心理也一样。 但要是他不安好心,我现在出去就等于是羊入虎口。 天星珠到手,按理说他已经达到了目的,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浪费子弹,他不应该有谋害我的心思才对。 但思前想后我决定还是不要出去跟他汇合的好,直觉告诉我这家伙不安好心。 而且我信不过他,这王八犊子可是一开始就想把我弄死的。 就在我打定主意躲起来的时候,齐武的对讲机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我是北鱼,有人吗?” 听到北鱼那熟悉的声音我心头一喜,北鱼也还活着! 第105章 撕破脸 我恨不得立刻打开对讲机跟他联系,可齐武现在就在我附近不到十米开外,要是我有所动作,他肯定能发现。 不等我有反应,齐武立刻按下了对讲机的通话按钮:“我是齐武,你在哪里?” “我还在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不远处。” “你怎么还在那里?” 北鱼的声音很快便传了回来,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个轻微的呻吟声:“神爷掉下来的时候被拍晕过去了,我刚把他救上来,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咱们得赶紧出去,你在哪里?有看到小韩么?” 齐武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他刚才和我通过话,只不过现在失去了联系,他说是顺着水流方向游出去了,我现在正在找他。” “好,你先和他汇合,我们随后就到。” 对讲机安静了下来,齐武却没有继续向前,他看了一眼前面,又转头看了一眼后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只见他停止了前进,向另一侧的洞壁游了过去,在拐角处停了下来,仔细的盯着上游。 他所在的位置很巧妙,在他那里能把上游看得一清二楚,但从上游下来的人却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我所在的位置倒是可以把他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我正在为他的奇怪举动感到疑惑,却看到他熄灭了手电。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周围立刻重新陷入黑暗当中,我心里一个咯噔,突然明白了他的目的。 他是想猎杀北鱼! 这王八蛋果然没安好心! 如果是想找个安全地方等待,他完全没必要把手电熄灭。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光能带给人安全感,这是人的本能。 但同样的,在危险的情况下,光也能给人带来死亡,漆黑中的一点亮光就等于告诉敌人自己身在何处,是最明显的靶子。 把手电熄灭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以便可以出其不意埋伏偷袭。 地下暗河里除了水流的声音以外,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音,齐武就像一个蛰伏在暗处静静等待着猎物走进陷阱的猎手,耐心且冷静。 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就要喊住齐武,我不禁一阵后怕。 他妈的我还以为天星珠到了手,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这王八羔子都能一笑泯恩仇。 没想到这狗娘养的居然这么狠,这杀千刀的已经得到了天星珠,为什么还要如此歹毒? 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我跟他一直不对眼,但自问并没有跟他结下多大梁子,他为何非要把我们置诸死地? 难不成他是想反悔,不付报酬?? 已经可以确定他不安好心,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好,看他那架势摆明了是想把我们都干掉。 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想要不被干掉就只有先把他干掉。 先别说北鱼曾经救过我不止一次,就算他没有救过我,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这狗杂种干掉。 唇亡齿寒,北鱼死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 容不得我继续思考,一道光柱已经从上游拐弯处照了过来,北鱼他们就快到了。 齐武肯定也看到了那道光柱,虽然我看不清他现在的动作,但想来肯定是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要是等北鱼拐过弯那就迟了。 我顾不得太多,迅速打开对讲机小声道:“别过来,齐武想要杀你!” 我们的对讲机都在一个频道,我说话不但北鱼能听到,齐武也能,之所以要刻意的压低声音只为了不让不远处的齐武发现我身处的位置。 对讲机里先是静默了一会,本来一直晃动的手电光突然熄灭。 我刚松了口气,手上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了北鱼的回话:“你在哪里??” 对讲机刚响起我就知道要糟,他娘的刚才说完话忘记关了! 枪声几乎是在对讲机传出声音的瞬间响起,一枚子弹打在了我身后的洞壁上,飞溅的小石块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立刻滑入水中,躲在石头后面冲着对面的齐武怒道:“你这狗娘养的杂种,有本事放下枪单挑!” 回答我的是两发子弹,我整个身体都躲藏在石块后面,齐武的位置不可能打得中我,所以我有恃无恐,破口大骂起来。 没一会又是两发子弹飞来,我见差不多了,便悄悄的潜入水里,抓着洞壁往北鱼的方向游去。 我之所以故意破口大骂当然不是因为气急败坏,位置暴露,躲藏已经失去了意义,要是我不抓紧时间转移方位,等齐武摸过来必死无疑。 所以我才会有此举动,先把齐武的注意力引到原来躲藏的位置,等他确定我在这里后再悄悄潜水溜走。 沿着洞壁逆流而上,我一口气游到拐弯处才冒出头来。 刚一冒出头还没喘上几口气,便感觉一阵破风声从我前方传来,我连忙喊道:“是我!!” 破风声戛然而止,同时手电的光芒亮起,只见左手搀扶着神爷的北鱼就在我前面不到一臂距离的地方,而他拿着短刀的右手已经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怎么是你?到底怎么回事?” 北鱼也吓了一跳,要知道我出声要是慢上那么一秒,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割喉了,我可是见证了北鱼用这把短刀了结蓝精灵的全过程,深知它的锋利。 “说来话长。” 我们又往上游了一些距离,躲在了一块岩石后面这才稍感安心,我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神爷问道:“神爷怎样?” “不太乐观,摔下来的时候受了不轻的伤,他这个年纪,身体素质本来就差,估计撑不了多久。” 我看不出神爷受了多重的伤,从表面上看他只是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就像是在水中泡太久一样。 不过我知道北鱼的性格,他不会拿这些事开玩笑,他这么说只能说明神爷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 我也没心思关心太多,因为还有更大的麻烦堵在我们前面,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把齐武这个王八蛋解决掉。 我把通过对讲机跟齐武联系上以后所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北鱼眉头紧皱:“他已经得到了天星珠,为什么还想要我们的性命?” 第106章 谈判破裂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为财死,他肯定是不想付尾款。” “应该不会,他不是缺钱的人。” 我没想到北鱼居然会一口就否定掉我的推测,还有点不服气。 北鱼却没心思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更关心齐武的情况:“他现在在哪里?” 地下暗河里回音非常大,刚才齐武开的那几枪虽然枪声能传出很远,但却让人难以判断开枪的位置。 “就在这拐弯后面的河段里,再往前走个几十米。” 我话刚说完,便看到拐角后面也亮起了一道光柱,看来齐武知道自己的阴谋败露,暗的不行干脆直接撕破脸皮来明的。 “怎么办?” 齐武手里有枪,我们只有两把匕首,就连砍刀都没有,又是在行动不便的水里,真对上了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不是带着神爷,还可以拼一把悄悄从水里摸出去,来个暗度陈仓。 虽然风险也不小,但生还概率绝对比硬刚要大上许多。 可问题是神爷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一个人根本游不了,带着他的话我们不可能悄悄的游过去,一定会暴露。 又不可能抛下神爷,这就导致我们的处境非常被动。 北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紧了紧手里的匕首。 看样子他是想要硬拼了,我吞了口唾液,真硬拼的话我们绝对不是对手。 刚才北鱼之所以能把蓝精灵干掉,是因为能够近身,再加上蓝精灵轻敌托大的缘故。 而且北鱼一下便击中了他的要害,如果蓝精灵智商再高点,就站在远处扔石头又或者直接把出口堵死,把我们活活饿死的话,我们绝无活路。 齐武不是蓝精灵,虽然武力上来说他跟蓝精灵不在一个层次,但他智商在线,而且手里还有枪。 只要不被近身,他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这世上没有人能快得过子弹,尤其是在行动被大大限制的水里。 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硬刚风险太大,提议道:“要不我们试试谈判?” 我始终还是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一路走来大伙还并肩作战过。 齐武现在也已经得到了天星珠,我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反而都有离开这里的共同目的,除了钱以外我根本想不到他要杀我们的理由。 北鱼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可以试试。”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从他的表情来看,我知道他对我的这个提议没抱太大希望。 他刚说完便关掉了手电,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谈判还有可能相安无事,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我打开对讲机说道:“喂喂,齐武,有听到我说话么?”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留意着拐角那头的手电光柱,那光柱并没有朝我们这边过来。 对讲机很快传来齐武冷冰冰的回应:“死到临头,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么?” 我直接过滤掉他的话,开门见山:“我想跟你谈谈。” “哦,你想谈什么?” 我一听似乎有戏,连忙道:“你看我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对吧。” 齐武没说话,我继续道:“你也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我们要那珠子也没用,所以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抢回那珠子。” “至于那些尾款我们也不要了,能不能都放下武器,有什么问题等出去以后再慢慢解决?” 说这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往旁边的北鱼看去,借着拐角那边传来的手电微弱亮光依稀能看清他的脸。 在听到我说我们不要尾款,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钱固然重要,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齐武还是没有说话,我有点急了:“你看啊,虽然你手里有枪,但我们可是有两个人,我知道你枪法很好,但你就这么有把握能毫发无伤把我们都干掉?” “要知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北鱼的身手你可是见识过的,那怪物遇到他也只能是被秒杀的份。” 沉默良久的对讲机终于传来了齐武的回应:“你说得很有道理,你的提议也很不错。” 我一喜,冲北鱼所在的方向得意的挑了挑眉。 还没等我得意太久,对讲机那头继续道:“只不过很抱歉,我不接受。” 我顿时有点怒了,这他妈不是在逗我呢么:“什么意思?” “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们,雇佣我的人曾经吩咐过,珠子的存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要怪,就怪你们运气太差。” 一直沉默的北鱼突然按下了对讲机:“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 “我本来没想过要把你们杀掉,即便你们知道了珠子的存在,但谁又会相信这世界上真会有那么神奇的一颗珠子呢?” “说实话,在看到那枚珠子之前,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如果没找到珠子,大家自然是相安无事,但我的运气太好,或者说你们的运气太差,既然你们都见过这颗珠子,那很抱歉,只有请你们去死了。” 齐武说完以后便没了声息,我对着对讲机又说了几句,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手电的光线依然没有靠近的意思,我还想继续努力游说,北鱼突然伸手关掉了我的对讲机。 我刚想问他干什么,他却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目光死死盯着拐角处的光线,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道:“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我朝拐角处看去,也发现了问题所在:这手电光线太稳了。 我们所在的地下暗河非常深,长时间的冲刷早就把河道冲刷得深不见底,人在河里只有踏着水才能不往下沉,如果是拿着手电踏水的话手电光不可能这么稳当,除非是把手电放在了石头上! 我轻轻拍了拍北鱼的手示意他松开,他刚一松手我突然看到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的河中心冒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泡,把河面上的浮木都撞得漂到一边。 “那是什么?” 北鱼也看到了那里的异样,低声自语。 “会不会是齐武?” 难道这家伙潜下水里摸过来了? 可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摸过来风险不是更大么? 难道就不怕我们埋伏好,等他一露头就给他致命一击?? 还是说他手里有枪,所以有恃无恐? 第107章 齐武之死 如果换做是我肯定不敢如此贸然行事,在手里有枪的情况下,我肯定会选择在下游守株待兔。 这地下河只有一条出路,我们总得顺着水流往下游走,只要守住出口,困也能把我们困死,舍弃自己的优势主动出击风险太大。 但齐武跟我不一样,他是刀口舔血的人,我很难去揣测他的下一步行动会是什么。 北鱼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不像,别说话,仔细看。” 我定睛看着河面,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我能看到河面的情况,除了漂浮的杂物以外并没看到其他异样。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对面岩壁下方的河水突然又冒起了一个水泡,一圈圈涟漪泛起,这个水泡比刚才那个要大上许多,根本不像是人能弄出来的。 我和北鱼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惧,水里面有其他东西,而且这东西个头还不小!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这一声惊呼只发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东西入水的声音,一圈圈涟漪从拐角处的水面上荡漾开来。 是齐武!他真的摸过来了! 情况有点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理来说他应该静悄悄的过来才对,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还没等我们有所防备,便看到拐角处突然炸起一蓬水花,齐武的身体倏地从水底升起飞出了水面。 露出水面的只有他的上半身,他浑身湿透,以一种诡异的直立姿态僵在水面上,这不合常理,人怎么可能在水中直立?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夹杂着惊惧的尖叫声响起,我才留意到齐武一脸惊慌和绝望。 认识齐武以来,我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即便是遇到蓝精灵,即便是被巨蟒咬掉一条手臂,他也依然从容镇定,但此刻他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鸡一样,无助的叫喊。 他边发出绝望的惨叫,边举起手枪对着身下连续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他身下的河水被染成了红色,似乎水面下有什么东西被他打伤了。 紧接着他的身体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态飞快的破开水面向前滑动,那画面非常诡异,就像是他水面之下的身体装上了火箭喷射器一样,飞速的推动着他前进。 他不停扣动扳机,子弹很快被打光,但他的速度并没有减缓,向着我们的方向冲来。 在距离我们只有三四米的时候他突然整个拔高,露出了原本隐藏在水面下的下半身,只是一眼我便惊骇得合不拢嘴。 只见他整个下半身都被一个巨大的白色怪物咬在了嘴里,那怪物头部是扁平状的,一张大嘴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脑袋,嘴角两边各有几根白色长须,那分明是一条巨大的鲶鱼! 被巨型鲶鱼托出水面的齐武也发现了躲在石块后面的我们,他满脸惊恐的看着我们,张大嘴巴似乎想要求救,但没等发出声音,他的身体便连同巨型鲶鱼又重新摔回了水中,砸起的巨大水花泼洒了我们一身。 这一次他整个人都没入了水里,准确来说是被巨型鲶鱼拖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这惊险骇人的一幕只有短短几秒,却像是刀刻斧凿一样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齐武摔到水面的时候激起的水花把我们照头浇了个遍,本就湿透的身体更加寒冷,比身体还冷的是我们的心。 齐武刚露出水面的时候北鱼就重新打开了手电筒,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们看得一清二楚,距离够近,那条巨型鲶鱼有几根须我都看得得真切。 我们惊魂未定,呆呆的看着水面不知所措。 前面不远处的暗河中央,水突然变成了红色,红色的河水周围陆续冒出了几个硕大的水泡,那抹红色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流水冲淡,水面重新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来齐武应该是故意把手电放在石头上,制造出他还停留在原地的假象来迷惑我们,实际上则是潜下水悄悄的摸了过来,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却没想到在这过程中出现了变故,这暗河里居然存在着能把人吞下的巨型鲶鱼,鲶鱼把他当成了猎物给吃了! 我不禁感慨自己的好运气,如果刚才我潜过来的时候遇到了那条大鲶鱼,恐怕现在下场和齐武一样,已经葬身鱼腹了。 齐武的死并没有让我感到窃喜,反而是惊恐万分,因为水里有比齐武恐怖得多的食人大鱼。 “水里不止一条怪鱼!!” 北鱼似乎看到了什么,打着手电四处照射着水面,我也连忙打起手电向周围照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先上去!” 我们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这块岩石并不大,充其量也只有半张桌子大小。 北鱼示意我先爬上去,还在水里的他抓起神爷的双腿,用力把他托出水面,我在上面帮忙,很快便把神爷也弄到了石头上。 本就不大的石头在站了两个人上去以后显得非常拥挤,我几乎是整个人紧贴着岩壁,北鱼才有地方落脚。 “那是什么鱼?”我一手扶着神爷,一手紧握着匕首警惕的看着水面,惊魂未定:“好像是鲶鱼??” 北鱼点了点头:“我看着也像。” “鲶鱼能长这么大么?而且还...还吃人??” 虽然是亲眼所见,但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在我的认知里,鲶鱼就是味道不错的食物,什么时候开始角色互换,反倒人类成为了鲶鱼的食物了? “鲶鱼本来就是非常凶猛的肉食性鱼类,专门养殖鲶鱼的鱼塘会拿死猪和动物内脏来当做饲料,食物匮乏的情况下它们甚至还会猎杀同类。” 北鱼一脸郑重的盯着水面,看来这巨型鲶鱼带给他的冲击力非常大,“世界最大淡水鱼的记录保持者就是鲶鱼,我以前在部队,有一年抗洪,亲眼看见过一条将近一米长,六十多斤重的大鲶鱼,听当地的老人说,他曾经见过上百斤的巨型鲶鱼。” 鱼的力气非常大,几十斤的鱼就能把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拽到水里。 这一米多长的巨型鲶鱼,其力气可想而知,齐武毫无还手之力也就不奇怪了。 第108章 杀人巨鲶 北鱼似乎还心有余悸,他咽了咽口水,“但跟我们看到的这条比起来,那些都是小巫见大巫了,一般来说动物不会主动去招惹体型比自己大的生物,但这条鲶鱼比我们小不到哪去,而且鲶鱼生性本就凶猛,会主动袭击也不足为奇。” 虽然并没看到这暗河里那条巨型鲶鱼的全貌,但从它刚才露出水面的部分来判断,这鲶鱼起码有一米半长,否则也不可能一口咬住一个成年人。 想到齐武刚才的样子我就一阵后怕,这大鲶鱼如此凶猛,我们怎么对付? 北鱼环视了一圈河面:“在无天敌,食物充足,而且环境允许的情况下,野生的鲶鱼长到半米左右并不稀奇,但长到如此巨大实属罕见,这地下暗河有古怪。” “我们连双头蟒蛇和蓝精灵都能干掉,还怕这鲶鱼?”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实则内心却十分紧张。 这么说也只是给自己壮胆,齐武的下场就很能说明事情。 虽然我一直都看齐武不对眼,但我可是很清楚他的能耐。 一个能打瞎蓝精灵一只眼睛,能像遛狗一样风筝双头巨蟒的牛人,一个照面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由此可见这鲶鱼有多凶残。 “那是我们运气好。” 北鱼摇了摇头:“而且那是在岸上,现在我们在水里,有劲也使不出来,被拖到水里绝对十死无生。”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本以为终于逃出生天了,没成想却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北鱼突然问道,我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我自下墓以来,经历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不奇怪的。 不管是双头巨蟒,还是存活了两千多年的蓝精灵,传说中的女树,又或者是诡异的天星珠,能让人长生不死的天赐,还有我自己致命重伤瞬间痊愈的亲身经历,每一件事都匪夷所思。 所以我已经几乎麻木了。 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北鱼继续道:“我们所遇到的动物似乎都是白色的。” 我一愣,还以为北鱼会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会爆出这么一句,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白色又怎么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好不容易从墓里逃出生天,现在又要葬身鱼腹,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还有心情去关注畜生的颜色? 北鱼不像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从盗洞口遇到的獐子,到下到墓里以后遇到的双头巨蟒,再到现在看到的巨型鲶鱼,它们都是白色的。” 他说罢顿了顿,“不单单是动物,就连那棵女树,它的树叶也是白色的。” “白色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么?” “…” 我脑袋一时还没转过弯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脑袋都已经别在裤腰带上了,还有心思去关心那些东西是什么颜色?? 关注重点是不是错了? 不等我吐槽,北鱼却突然一手按在了我的头上,把我身子按得矮了一截:“小心!!” 我刚半蹲下身,便感觉到脑后传来一阵凉意,一个硕大的白色身影几乎是贴着我的头发从水里跃起,凌空又掉回了水里。 它跃起的瞬间,整个身躯都跃出了水面,好家伙,起码有一米半长! 要是刚才北鱼慢了半拍,我肯定就要被撞到水里。 几十斤的鱼就能把岸上的钓鱼人拽水里,在水里和一米多长的巨型鲶鱼搏斗,想想都觉得要命。 还没等我稳住心神,紧接着水面上又炸了开来,一条通体雪白的肥硕鲶鱼张开双鳍,就像是长着翅膀一样,从水花中跃起,朝着我们飞扑过来。 我和北鱼赶紧扶着神爷一并蹲下,北鱼在弯下身的一瞬间举起手竖起手里的匕首正对着前方飞来的鲶鱼。 那肥鲶鱼几乎是在我们弯下身的那一刹那就扑到了跟前,我下意识闭上双眼,只听到“撕拉”一声,紧接着只感觉脸上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下来,血腥味扑鼻而来。 等我重新睁开眼,只看见那条肥鲶鱼已经摔回了水里。 水面顿时浮起一片血红,北鱼刚才那一刀借着肥鲶鱼自身飞过来的冲击力,几乎把它的肚子划了个透心凉,这一刀估计能要了这肥鲶鱼的老命。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我们大气都不敢出,屏气凝神的盯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水面。 不多一会,只见水底下翻起了一个硕大的身影,正是被北鱼划开了肚子的肥鲶鱼。 肥鲶鱼肚皮朝天浮在了水面上,还在缓缓游动,就像是在不甘的垂死挣扎。 一刀就把它给干掉了,看来这巨型鲶鱼也只不过是徒有其表,离开了暗河啥也不是,比巨蟒和蓝精灵要差多了。 只不过北鱼说得没错,无论它们多么脆弱,在水里它们都具有天然的优势,如果在水下跟它们缠斗,最后死的一定是我们。 眼看着那条肥鲶鱼慢慢不动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到肥鲶鱼附近的水里突然有了动静,两条比肥鲶鱼更为巨大的鲶鱼一前一后咬着死去的肥鲶鱼尸体疯狂撕扯。 本来还算澄澈的水面顿时被肥鲶鱼的血液染成了红色,不一会肥鲶鱼的尸体便消失不见,怕是被那两条鲶鱼给拖到了其他地方瓜分了。 亲眼见识到巨型鲶鱼分食同类尸体的这一幕,让我对它们的凶残程度有了新的认知,看着又重新恢复平静的水面,我安心了些许:“它们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被同类分尸的肥鲶鱼可是一顿大餐,估计能把它的同类喂饱。 动物和人类不一样,吃饱以后它们通常不会再有捕食的欲望。 “如果这河里只有这三条的话。” 北鱼丝毫没有放轻松的意思,一直盯着水面:“鲶鱼是群居动物,通常都是几十条聚集在一起生活和猎食。” “几十条??” 北鱼的话把我吓得脸都绿了,再看向这十来米宽的河面,只感觉看似平静的水面底下暗流涌动,水面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 这哪里是地下暗河,分明是忘川河,再往前走就是地府了。 第109章 神爷之死 越来越多的杂物从上游顺着河水漂落下来,这些杂物应该都是古墓里的东西。 刚才那场我们触发的小型地震不知道波及的范围有多广,我本以为只有我们所在的那间炼丹房受到了影响,但从漂下来的杂物数量来看波及的范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 水面上不断增加的漂浮物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水面下的情况更加难以窥探。 我突然看见一段木头有动静,沉下去又浮起来,似乎有东西在下面不断推拱。 正当我想要仔细去看清那下面到底是不是那些巨型鲶鱼的时候,忽然感觉被撞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失去了平衡摔进了水里。 入水的前一秒我才发现,撞在我脚踝上的正是一只跃上了我们站立的石块的巨型鲶鱼。 这家伙借着漂浮物的阻挡摸到了我们跟前,趁我们不注意一跃而起把我们三个全都撞到了水里。 失去平衡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不妙,好在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我死死抓紧了神爷的胳膊。 他现在昏迷不醒,要是没人抓着的话一定会沉入河底。 摔入水里的一瞬间我立马双脚一蹬浮出了水面,几乎是同一时间北鱼也在我边上冒出头来。 顾不得查看水下的情况,我们两人夹着神爷就想要重新爬到石头上。 人在水里,脚踏不到地,本能的会有恐惧感,更何况水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条饥肠辘辘的巨型鲶鱼正张大嘴巴盯着我们,更是让我心惊不已。 还没等我们有所动作,夹在中间的神爷突然猛的向下坠去,就像是有人在水底下抓住了神爷双腿直往下拽一样。 我暗道糟糕,神爷被那些巨型鲶鱼咬上了!! 我和北鱼一左一右死死拽住神爷两条胳膊不让他被拖到水底,可那股力量非常霸道,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神爷很快便从我们手里挣脱,被拖进水里。 北鱼没有丝毫犹豫,一个转身双脚弯曲,撑在石头上用力一蹬,整个人便像是离弦之箭一样向水下飞去。 我一咬牙,也跟着潜了下去。 河水里混杂着许多悬浮物,人在水里视线受到了极大阻碍,按理说视野应该极其有限才对,但意外的是我居然看得很清楚。 北鱼就在我前方三四米外,正奋力的向下游去,而在他前面几米开外则是一条巨型的白色鲶鱼,正叼着神爷不停的往下游去。 人在水里又怎么可能快得过鱼,尽管北鱼拼了命追逐,但一人一鱼之间的距离还是无情的迅速拉大。 白色鲶鱼所经之处,河水也染上了缕缕红色,分明是神爷的血。 大概往下游了五六米我便追上了北鱼,由于水压的作用,越是往下,水的阻力便越大,下潜到十米左右就差不多是北鱼的极限。 而巨型鲶鱼则没有丝毫影响,甚至还加快了速度,叼着神爷往更深处游去,很快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北鱼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便又继续往下潜去,又下潜了两米左右他便再也无法往下。 可他还是不死心,想要解开登山包继续向下,我一把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神爷和那条巨型鲶鱼早就不知所踪,就算追上了,在水下跟巨型鲶鱼抢人,难度比虎口夺食要高得多,我们也没有任何胜算,反而会搭上自己。 我完全没想到这条地下暗河居然如此之深,以前我就听说水越深鱼就能长得越大,所以水库里面的鱼要比池塘里的大上许多。 难怪那些鲶鱼能长这么大,感情这里的环境完全足够让它们放肆生长。 北鱼双眼满是血丝, 不甘的往下看了一眼,但他自己也清楚被鲶鱼叼走只有一个下场。 我赶紧拉着他向上游去,还没游出水面便看到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条巨型鲶鱼。 我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北鱼立刻关上手电,我也意识到手电光芒会引起它的注意,连忙跟着关了手电。 最后的光芒消失,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但我却惊讶的发现我居然能够依稀看清上面那鲶鱼的动作。 那家伙正在跟一段浮木较劲,并没发现从水下浮上来的我们。 我一把拉过北鱼赶紧游到了另一边,沿着洞壁向前游了一段距离,才在找到了块石头爬了上去。 这块石头比我们刚才落脚那块要大上许多,刚爬上岸北鱼便跪在地上大口喘息,我也赶紧趴了下来紧张的留意着水面的情况。 经过刚才的惨痛教训我也学精了,尽量让身体贴住地面,这样可以尽量避开巨型鲶鱼的攻击。 上了岸没有了河水的影响,我发现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了。 虽然没有任何光亮,但我却能够看到东西,虽然没有光线充足时那么清晰,但也勉强看得清楚。 过了足有五六秒,北鱼才缓过劲来。 他拉开登山包的拉链,北鱼的登山包跟我的有点不同,防水性能似乎要更加好,里面居然一点没有进水。 见吃了女树果实的猴子小灰依然睡得很酣,他这才放心下来,拉好拉链抬头看向我。 他双眼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神爷的死难过,还是因为在水里待太久的缘故,看起来很是狼狈。 我以为他是在为神爷的事情自责,便拍了拍他安慰道:“这事情不能怪你,我们也尽力了。” 他没说话,仔细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他的目光非常怪异,那眼神就像是刚认识我一样。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还以为自己沾上了什么东西,连忙低头检查起来,可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我干咳了两声:“怎么了?” 北鱼眉毛拧在了一起:“你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我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刚才我跟着北鱼一起往下潜了有十多米,在水里的时候他虽然还想要往下追,但明显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我阻止的话说不定就要出事了。 我跟他在同样的深度,并没有感到不适。 普通人徒手潜水的话一般能潜六七米左右,撑死也就十米。 北鱼这种当过特种兵的应该受过特殊训练,但他毕竟不是海军,估计这方面的训练也不多,十二三米就是极限,再往下便吃不消。 除非是专业的潜水运动员,否则十三米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数字。 在水下十三米的时候我并没感觉太大的不适,当时我的情况比北鱼要好上许多,那我的极限是多少米?? 北鱼又问道:“你以前学过潜水?” 我摇了摇头,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天星珠果然不是凡物,看来你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的强化。” 第110章 重回人间 此时的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不是太过关心,倒不是我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而是得分轻重缓急。 眼前最大的危机是那些巨型鲶鱼,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身体素质就算强化了又有何用? 长生不死不等于天下无敌,只是寿命延长,本来能活90岁的,天赐以后变成能活更久而已。 就算我真的拥有了长生不死的能力,但也经不住鲶鱼的一口。 除非这种强化能让我变成超人,可问题是超人不是单单内裤外穿就可以的。 北鱼可能说得没错,进行过天赐以后,我的身体素质可能得到了强化。 但这种强化却并不明显,否则刚才我大显身手,神爷就不会被拖走了。 北鱼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也没再多说,神爷的死让他的情绪有点失落。 我正想安慰两句,他却很快调整了过来,警惕的留意着周围。 我观察了一会水面,并没发现那些巨型鲶鱼的身影,也不知道它们是离开了,还是依然在河底徘徊着等着我们下水。 不管实际情况是怎样,我是不敢再贸然下水了,拿自己生命去做赌注这样的傻事,能不做还是不要做的好。 在水里面对巨型鲶鱼根本没有丝毫胜算,可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是我们现在就在河里,只有下水才能出去,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下水是唯一的出路,但这唯一的出路却是死路。 我们就像是被围困孤岛的旅人,茫茫大海里还全都是吃人的怪物,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本能的想要问北鱼接下来怎么办,北鱼的目光却突然定住了,直勾勾的看着从上游漂下来的杂物。 我顺着他的视线,只见一截巨大的树枝正顺着河流缓缓漂来,仔细一看那分明是女树的树枝,只是上面没看到有果实。 这截树枝起码有四五米长,非常粗,一人环抱肯定抱不过来,上面满是枝桠。 刚才那场地震把整个炼丹房都震塌了,生长在炼丹房顶上的女树自然不可能幸免于难。 这棵至少有两千多年历史,有着诸多传说的神秘大树没想到就这样被毁了。 看来不管寿命多长都好,在面对外力的时,自身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也只不过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天无绝人之路!”北鱼拍了拍我肩膀,眼睛直直盯着那截断枝,“等会我们爬到那上面,让它带我们出去!” 我眼睛一亮,这他娘的还真是绝处逢生,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大多数动物都不会去主动招惹体型比自己大的主,尤其是面对从未见过的生物时。 这截树枝不但粗大,而且长满枝叶,看起来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凶猛怪物,那些巨型鲶鱼想必应该也不敢贸然攻击。 我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成了就能离开,不成也比现在的处境坏不到哪去,拖得越久,我们的处境越危险,也只能拼一把运气了。 主意已决,当那截树枝漂到我们前面几米开外的时候,我们俩毫不犹豫的慢慢走入河里。 我们入水的时候非常小心,动作轻微,就怕弄出太大动静,引起那些巨型鲶鱼的注意。 好在直到我们完全下到水里,河面都没任何异样。 我们的入水点离树枝只有两个身位的距离,手一划脚一蹬,我便抓到了一把树叶。 拽着树叶身体往前奋力靠去,推开外面的小树枝,手脚并用很快便爬到了树枝上,北鱼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坐上了我身后。 女树的树枝很是奇特,我们两个成年人坐在上面吃水居然没有加深多少。 而且由于树枝上那许多带着树叶的小枝桠的存在,加大了树枝的浮力,两个人坐在上面树枝也没有出现翻转的情况。 我们不敢掉以轻心,一只手死死抱住树枝趴在上面,另一只手则拿着砍刀时刻提防巨型鲶鱼的突然袭击。 我们双腿则夹着树枝,整个人几乎贴在树枝上,就像是树袋熊一样,只不过树袋熊是脑袋朝天,而我们则是脊背朝天。 树枝带着我们顺着河流缓缓往前移动,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那些巨型鲶鱼会主动攻击,但过了好一会,我们已经漂出好远,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才稍稍心安一些。 看来我们估计得没错,那些鲶鱼虽然个头大,但也只是头大无脑的畜生,见到体型比自己大的家伙就怂了。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开手电,生怕弄出一丁点动静、一丝丝光亮就会引起它们的注意。 水流的速度并不快,而且河道曲曲绕绕,树枝有时候会撞到洞壁,卡在石头里。 我和北鱼便不得不时刻打起精神,以手作桨,在树枝卡进石头之前调整好方向。 前进了大概十分钟,前面便出现了两个岔道。 进山的时候就北鱼和神爷身上带了指南针,神爷身上那个现在估计已经到了鱼肚里,北鱼的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身处漆黑的地下暗河,周围也没有可以帮助我们分辨方向的指示物,我们根本不知道该走哪条道,只得根据直觉选择大的那条走。 没过多久前面便又出现了支流,我们还是选择大的走。 一路上反反复复出现了五六次支流,我们全都选择大的走,就这样在黑暗里漂了不知道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亮光。 看着远处那一抹亮光,我突然有了一种重见天日,逃出生天的感觉,激动得差点就喊了出来。 “看,前面有光,我们终于出来了!!” “你小点声,那些鲶鱼可能还在我们周围!”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但北鱼的声音比我小不到哪去,看样子他也很是激动。 沿着河流很快漂了出去,一出洞口只感觉豁然开朗,周围一片开阔。 夜风吹来,我仿佛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我们找了个地方上了岸,一上岸便不约而同的仰面躺了下来。 看着静谧的夜空,听着周围的虫鸣,感受着后背传来的厚实触感,我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我韩守一,终于又回到人间了。 第111章 我变成了怪物 皓月当空,借着皎洁的月光我环顾四周,周围都是山。 回头一看,我们是从一座大山底下出来的,早已不是我们当初下墓的那座山。 五人进山,出来的只剩下我和北鱼两人,其余三人都死在了山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难不死,按理说我应该感到喜悦,但我现在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感觉。 有的只是庆幸,还有就是难以言喻的哀伤。 哀伤来源于神爷和老高的死,虽然认识不久,但曾经共过患难,这种生死之间浇灌出来的感情不是单纯的靠认识的时间长短来丈量的。 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他们的死还是让我胸口像是多了一堵无形的墙一样,堵得慌。 而庆幸则是因为我终于活着逃出来了。 我们中午进墓,现在是晚上,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我有好几次以为自己这一百多斤肉就要交代在这了,现在终于能松一口气。 “在想什么?” 北鱼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烟,虽然我们的衣服是防水的,但也只是表层防水,像我们这样整个人浸泡在水里的情况自然防不了。 经过长时间的浸泡,那烟早就烂得不成样子。 他从背包里摸出了一包新的,拆了一根递了给我,自己也叼上一根点上,“如果你是在为老高跟神爷的死而难过,那大可不必。”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仰头看着稀稀拉拉的几点星,把烟雾徐徐喷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也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没有说话,只是闷头抽着烟。 一根烟过后又续了一根,足足抽了三根烟以后我才问道:“你是为了什么而盗墓?” 北鱼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废话,当然是为了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大地大,人民币最大,要不是为了钱,老子会在这鬼地方和你看星星?找个露天泳池喝着红酒看美女不爽么?” “为了钱命都丢了,值得么?” “我的命,是别人用他自己的命换回来的,按理说我应该好好珍惜,但…” 话说到一半他便没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还是当兵好,当兵的世界很简单,只需要服从指挥就行,什么都不用想,柴米油盐,吃喝玩乐,医疗养老,什么都不用管,你只需要向前,向前,再向前。” “不当兵了,才发现还是要想着钱,只不过不是前进的前,是金钱的钱。” “做什么都需要钱,你得想方设法去搞钱,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钱,想钱,想钱,再想钱。” “为了钱把命丢掉自然不值得,但有时候,没钱,就等于没命,而且我身上不只背负着我自己的命,所以我需要很多,很多钱。” 他洒脱一笑,把烟头掐灭,“不说这些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有什么打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打算就是忘记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回去重新找份坐办公室的工作,继续当我的小白领,一个月领5000块钱,房租水电600,吃喝玩乐2000,一个月还能攒个两千五,安稳度日,混吃等死,虽然没什么出头之日,但起码不会小命不保。” 北鱼打趣道:“就没考虑过入我这行?我看你挺有天赋的,干个几年,比你当小白领一辈子赚的钱都多。” 我苦笑一声:“大哥,你就别逗我了,要不是运气好,我在墓里头已经死九十多回了,还赚钱,就怕有命赚,没命花,这样的生活太过刺激,不适合我这种普通人。” “你还普通人?”北鱼轻笑一声:“你可是拥有长生不死能力的人。” “长生不死...”提到这我不禁皱了皱眉,我真的长生不死了么?? 这几天的经历给了我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我甚至有种错觉,仿佛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张睡了一年多的单人床上,房间只有不到30平米,在广州白云区城中村某栋出租房的顶楼,带独立洗手间,推开房门,外面就是天台。 而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做了场惊心动魄的梦。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长生不死只是帛书所说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你还认为那上面都是瞎说的?” 北鱼打趣道:“要不咱找个研究机构,让他们对你的身体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看看你是不是长生不死。” 他笑,“只不过我怕你进得去出不来。” “啥意思?” 我本就打算找个医院做一下身体检查,毕竟在我的身上曾经发生过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且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的身体跟以前不一样了,甚至在没有丝毫光线的黑暗里我都能依稀看见东西。 不管是否长生不死,可以确定的是天赐以后,我的身体肯定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变化,不检查一下我实在是难以安心。 “那还用说,一个拥有长生不死能力的人,那些研究机构舍得让你走?还不得把你当五花大绑,当成怪物一样研究?” 北鱼揶揄道,“说不定还会把你切成几块,泡在福尔马林里,在全世界巡回展出。” 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一间满是闪着五颜六色灯光,摆放着各种奇怪工具仪器的病房里,我被堵住嘴巴,五花大绑固定在病床上,几盏高亮度无影灯全都打开照在我脸上,周围站满了戴着口罩拿着手术刀冲我比划的研究人员,他们正在为先把我的脑袋切开,还是先把我的手臂砍掉而争论不休。 我的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他娘的该不会真出现这样的事吧? 我细细一想,北鱼这话真不是危言耸听。 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但光明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的黑暗谁又知道? 听说一个普通人的器官都可以被卖到几十上百万,如果我真的拥有不死之身,那我的器官又得值多少钱? 一个长生不死的人类,科研价值到底有多高?? 《西游记》里,吃了唐三藏的肉能长生不老,全世界的妖怪就都对他垂涎,都想啃上一口,我一个现成的长生不死之人,能炸出多少妖魔鬼怪? 又能让多少人变成妖魔鬼怪? 第112章 纨绔的传家宝 北鱼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对于他而言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个玩笑,他继续道:“而且哪个普通人会随身带着跟长生不死有关的玉佩?” 北鱼的话打乱了我的所有思绪,我猛然想起他曾经答应过我只要能从墓里出来就会告诉我关于玉坠的一切。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们能出来你就把玉佩的事情都告诉我。” “你真的想知道?” 北鱼歪过头看向我:“知道这玉佩的消息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如果你真的想过回以前的生活,那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见他言语间有反悔的意思,我有些急,“那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履行诺言就行。” 北鱼耸了耸肩,笑骂道:“你小子还真他妈倔,行,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说到这他顿了顿,收起了笑容:”只不过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必须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到底是姓韩还是姓侯?” 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道:”我当然姓韩,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叫韩守一,我身份证你不是看过么。 北鱼用审视的眼光来回打量着我,似乎在确认我有没撒谎,良久以后才点了点头,开口叙述起他所知道的事情。 北鱼有一个叫莫非的朋友,这朋友在西安开了家古玩店,明面上卖卖古玩瓷器,暗地里却也做陪葬品倒卖的勾当,在西安的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盗墓者。 他是北鱼盗墓小团队里的一员,以古玩店老板的身份为掩饰,北鱼他们盗墓得到的陪葬品,有很大一部分是经由他的手流到市场,可以说是盗墓界自产自销的代表。 北鱼这一次之所以会来盗石中玉的墓,正是他牵的线。 三角眼那伙人把盗出来的青铜鹤卖给了他,他得知那伙人刚下斗就被吓跑以后,立马把墓的详细地址信息给买了下来,告诉了北鱼,这才有了后来这一连串的事情。 本来莫非也是要跟着一起下墓的,只不过临时有事分不开身,我的那套装备原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大概是两年前,有个纨绔子弟在莫非的店里卖过一枚玉佩。 虽然莫非是古玩店的老板,但术业有专攻,他平常经手的大都是瓷器或者金器首饰,玉虽然也做,但不甚精通。 他看得出那块玉不是普通货色,但却瞧不出到底哪里不普通,就开了个不高不低的15万,没想到那纨绔当场转身就走。 那纨绔是莫非店里的常客,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家里应该有长辈是古玩收藏爱好者,所以那小子经常把家里的东西偷出来,卖给莫非换零花钱。 虽然都是些小件,但却都是好东西,而且他不懂行,经常把宝贝当白菜卖,莫非在他身上尝过不小的甜头。 以往都是莫非报价多少他就要多少,也不还价,今个如此反常,莫非立刻明白这玉佩恐怕不简单。 于是他急忙挽留,赔着笑脸好说歹说才终于留住那小子。 莫非让他开价,他犹豫了一下,要价1000万,莫非当场就气笑了。 1000万别说他莫非没有,就算有,也绝不会拿来买那么一块玉。 虽然他在玉器这方面涉猎不深,但毕竟在古玩这行也算是混了有些年头。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不少猪跑,几百万的玉他莫非不是没见过,虽说玉比黄金贵,但眼前这一块别说1000万,能卖出100万就得烧高香了。 真花1000万买一块自己看不透的玉,最后砸自己手里,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 但那纨绔咬死了就要1000万,少一分都不卖,还说1000万已经要得少了,那块玉是他们家的传家宝,他老爹把它当成宝贝一样供着,他这个亲儿子看一眼都不行。 他说得信誓旦旦,莫非是个老江湖,能看出那纨绔说的都是真话,生性谨慎的他也开始有点迟疑。 最近几个月,那纨绔在他店里出手过几十件东西,基本上是一个月卖两三件,最少那件他都赚了10万的差价,这一年光是在他身上就赚了三百多万。 而且听那纨绔的口吻,那些东西都不过是他家里少个几十件都不会引起注意的小玩意,他老爹根本不在意。 那小子不懂行,但莫非不一样,如果那小子没吹牛逼的话他家肯定不是普通家庭。 毕竟那些东西加起来起码值上千万,一般家庭不会有如此之多的古玩藏品,而且那些还只是沧海一粟。 见那纨绔如此说,莫非还真被唬住了。 有钱人家的传家宝,1000万还真不多。 莫非还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毕竟自己和店里的两个伙计都不擅长鉴玉,看不透也实属正常。 不过他也不敢吃下这玉,玩鹰的最怕被鹰啄了眼,做古玩这一行的也最怕打眼,更怕的是遇到老千。 他以前就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伙骗子,他们专挑古玩店下手,先给些实打实的甜头,让店家以为他们是冤大头。 最后再来一下狠的连本带利全收回去,为此倾家荡产的都有。 老千和老板就是钓鱼人跟鱼的关系,前期吃下的甜头就是打窝的鱼饵,等鱼儿上钩,最后亏得跳楼的都有。 虽说他莫非亏得起这1000万,但那也肯定伤筋动骨,所以他也不敢吃下这玉,但就这样放走他又不甘心,干这一行就没有不贪心的。 莫非思前想后,最后想到了一个他认为万无一失的方案:他跟那纨绔达成了协议,先拿出100万作为订金,玉留在莫非店里寄卖,由莫非来寻找买家,卖出多少按照行规抽佣金。 虽然抽佣金能赚到的钱,跟直接吃下倒卖根本没得比,但这风险却降到了最低。 莫非这人好奇心极重,1000万的玉他不是没见过,但那都是连他这种半桶水都能一眼就看出绝非凡品的宝贝。 那纨绔的传家宝显然就只是普通货色,他也想看看最后真舍得花1000万买这东西的到底是什么人,顺带也能从那人口中打探打探这玉到底什么来头。 他自己也说不准留下那玉寄卖到底是为了那10%的佣金,还是为了想听到那玉的故事。 那纨绔在古玩交易这一行也不认识人,要他找买家他也找不到。 再加上跟莫非交易了有十来次,也算是老熟人,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给了期限,一星期,一星期如果卖不出去,那玉他便要拿走。 见那纨绔居然答应了,莫非心里也清楚那玉十有八九真是值钱货。 因为敢把东西留下,就意味着不怕莫非找人来验货。 有这样的底气,自然不会是西贝货。 那纨绔走了以后,莫非立刻就联系了几个懂玉器的行家晚上来店里看货,可还没等那些行家来到,那纨绔的家人却先一步找到了店里。 第113章 侯家 来的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头,开着一辆河南牌照的奥迪。 那中年人像是成功人士,那老头看起来则老实巴交,看穿着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感觉更像是庄稼汉,左腿还有点瘸。 但直觉告诉莫非,那老头不简单,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那瘸腿老头一进到店里就满脸堆笑,直接开门见山说是卖玉纨绔的长辈,想要来收回那块玉。 不但把100万订金还给莫非,还额外再给100万,条件是关于这块玉的一切都要保密。 莫非不是傻子,他知道那纨绔没骗他,那玉真是他从家里偷出来的。 现在正主找上门来,他自然不会不识趣。 他店里经常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这事情要是闹到了派出所,吃亏的是自己。 况且人家还额外多给100万,这笔钱可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什么都没损失,一天不到的工夫,白赚100万,这样的事情傻子才会拒绝。 他爽快的把玉佩归还,那两人也没有食言,直接转了200万到他卡里。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算完了,但莫非有个老毛病,就是好奇心特别重,要不然他也不会从卖青铜鹤那两人嘴里套出石中玉墓的地址。 直觉告诉他,那块玉绝对不简单,要不然人家也不会掏100万当做封口费。 而且一开口就能给出100万封口费的人,绝不会像他们看起来那么普通。 莫非从店里的监控中调出了那辆奥迪车的车牌号,他那店开了七八年,三教九流的人也认识不少,通过各种关系,辗转查到那台车的来历,是河南郑州一家外贸公司的一个部门主管的配车。 那家公司在当地是赫赫有名的一流企业,而当天到他店里的两个人中,那个瘸腿中年人正是那家公司的老板侯明跃,而那个纨绔则是侯明跃的独生子,侯佩奇。 莫非还从别人口中得知,那家公司表面上做的是外贸,但暗地里却做着走私古董的勾当。 更有传言说那侯明跃世代做的都是盗墓的行当,他爷爷是孙大麻子的得力干将,曾经跟随孙大麻子一起参与过东陵盗墓。 而侯明跃年轻时也继承了祖上的事业,10岁开始便跟着他爹一起盗墓,一直干了十多年,他那条腿便是在一次盗墓行动中,失手被尸气侵蚀落下的病根,据说是被一只白毛僵尸抓伤了小腿了。 要不是他老爹认识高人,花大价钱把他的腿保了下来,就不只是半瘸那么简单了。 有人信誓旦旦说亲眼见过侯明跃那条瘸腿,干瘪的就像是干尸的腿一样,小腿上有五个窟窿,这五个窟窿永远不会愈合,每到四月份这五个窟窿就会不断冒出脓水,说得玄乎又玄,也正是那一次事件使得侯明跃的盗墓生涯画上了句号。 人这运气还真不好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腿瘸了以后侯明跃就得了个侯瘸子的绰号,做起了收破烂的生意。 河南那地由于历史原因,古墓特别多。 多到什么程度?一座山就埋有24座帝陵。 古墓多,出土的文物古玩自然也多,有时候农民在地里刨土都能刨出几件明朝的瓷碗,宋朝的铜器。 侯瘸子家祖传盗墓,加上自己盗墓多年,经手的古董文物数不胜数,对于古玩文物的鉴定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 凭借着自己的鉴宝能力,他专门到乡下收这些玩意,以低廉的价格从农民手里收来,再转手卖出去。 那时候干这行的极少,人们意识薄弱,加上河南遍地宝贝,尤其是大墓多的地区,几户每家每户都有几个地里刨出来的瓶瓶罐罐,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侯瘸子便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从收破烂的摇身一变成为当地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后来有人见侯瘸子收破烂发了家,便也跟着效仿,但那时候农民已经变得精明了起来,轻易不肯把家里的瓶瓶罐罐卖给别人。 而且经过侯瘸子开始那几年的搜刮,农民们手里能拿出手的东西也所剩无几。 眼看着这行越走越窄,侯瘸子便赶着改革开放的潮流,索性转行用赚到的钱做起了外贸生意。 他为人精明,又有能力,生意很快就越做越大,只花了三年时间便成为了有名的企业家,一直到现在。 这些消息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是真是假也难以考究。 侯明跃是不是盗墓贼下岗再创业,他的腿是不是真是在盗墓的时候被僵尸抓瘸的,除了侯明跃本人以外谁也不清楚。 他将近50岁才有了侯佩奇,算得上是老来得子,为了生下侯佩琪,他妻子还难产死了,所以他平常对这个独苗可谓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得不得了。 侯佩奇拿到西安那所2本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爹当晚就在郑州最大的酒店摆了88桌宴请亲朋。 刚上大学那会,侯佩奇每个月光是生活费就10万,后来侯瘸子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说男孩要穷养,所以望子成龙的他把侯佩琪的生活费打了个一折。 侯佩奇自小娇生惯养,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一下子削减了九成的生活费,这简直就是要了侯他的命,他自然不肯接受。 回到家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换做是以前,只要侯佩奇一哭,就算他要天上的星星,侯瘸子也得玩命给他摘下来。 但这回侯瘸子就是铁了心不吃他这一套,铁了心一万就是一万,并且还放话如果侯佩奇不能顺利毕业的话,以后就别想从他手里得到一分钱。 侯佩奇知道自己的爹疼自己不假,但做了决定就没有人能改变,最后没辙的他只得灰溜溜的回了学校。 一个月一万块的生活费,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笔巨款,但对于大手大脚惯了的小纨绔侯佩奇来说怎么可能够花,没几天就花光了。 没钱以后,这小子就打起了家里他老爹那些收藏品的主意。 趁着放假回家,变着法子把家里的东西偷出来卖,也就是在那时候遇到了莫非。 第114章 一模一样的玉佩 在侯佩奇的认知里,他爹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 拿自己的东西去卖不能算是偷,只能算是预支。 他虽然纨绔,但并不蠢,所以他每次都只拿一两件,而且都是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件。 他爹的藏品数不胜数,少那么几件也难以察觉,所以一年下来倒也没引起他爹的注意。 要是以每个月2-3件的频率把他爹的东西偷出来卖,就算过个两三年他爹也未必能发现得了。 但侯佩奇这兔崽子不学好,迷上了网络赌博。 一开始还只是玩玩,后来越玩越大,一星期居然输了700多万。 700万对于他们家来说只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侯佩奇来说却是笔巨款,还在上学的他根本没多少钱。 要是这事情被他爹知道肯定得气疯, 为了填补上这大窟窿。这才有了卖玉块的事情。 之所以会选择这玉块下手,一来是因为这玩意小,容易拿,也最容易仿造。 侯佩奇虽然败家,但也还没蠢到家,他拍了照片,去玉器市场花了10万块找人打造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玉佩,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他先前偷出来卖给莫非的东西,在莫非这个奸商的压榨之下,价格都不算高,所以给他产生了错误的认知:这小体积的古玩价格都不高。 又要体积小,又要价钱高到能价值700万,他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传家宝的玉佩才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 还有就是这玩意平常都被他爹当成宝贝,生怕损坏,平常都是珍而重之放在暗格,就算是看都得隔着防弹玻璃,更别说上手把玩。 上手把玩的频率少,那识别出被偷龙转凤的概率自然更低。 他自认为聪明,思前想后最终敲定了这玉佩为目标。 这事情以后,侯佩奇就再也没在莫非的店里出现过,也不知道是被他爹禁足了还是辍学了。 侯佩奇把玉佩寄存在莫非店里的时候他用手机拍了照片,后来跟北鱼闲聊恰好提到了这件事,他便顺手把照片发给了北鱼。 北鱼对这件事记忆颇深,自然而然的对那块玉的外形也记忆犹新,所以当他看到我脖子上挂着那块玉的时候才会那么吃惊。 “你的意思是那侯佩奇拿去卖的那玉佩,跟我的那块一模一样??” “玉佩上面的花纹很复杂,是不是完全一模一样我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玉佩跟你那块一定是出于同一工匠之手。” 我伸手就要去掏口袋里已经断成两截的玉佩,却摸了个空,顿时一惊,连忙又往另一边口袋掏去,但把身上的口袋全掏了个遍都没发现。 我明明记得当时是放在口袋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我又把背包翻了一遍,还是没找着。 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我记得是放在口袋里的,估计是忘记拉拉链,刚才在水里的时候掉了。 这玉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还想着回去以后找个地方把它修好留个念想,现在全完了。 北鱼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丢了就丢了吧,反正都损坏了。” 我没有说话,心里一阵失落。 这是我老爸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从我出生开始就跟着我,现在突然丢了,只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北鱼却突然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已经碎成两截的玉佩:“逗你玩的,没有丢。” “怎么会在你这??” 我心里头的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北鱼呵呵一笑:“刚趁你不注意从你口袋里顺的,本来只是想逗一下你,没想到你会这么大反应。” 我对这个小玩笑没太上心,我更在意的是侯佩奇的那玉佩:“鱼哥,那侯佩奇的那块玉的情况,能不能再给我详细说说。” 这块玉是我那从未见过面的老爸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得知还有人拥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我自然想了解更多信息。 我读大学的时候不止一次专门去玉器城,找人鉴定过那块玉。 倒不是说想看它值多少钱,它再怎么值钱我也不会卖,再怎么不值钱我也把它当宝。 只是毕竟那是我老爸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我想对它有更多了解,如果能知道出处那就自然最好。 我一共找过4家玉器店做鉴定,得出的结果基本一致,这玉不是天然的玉石,应该是人工合成的,掺杂了很多成分,花纹虽然复杂,但毫无美感可言,也不是出自大师之手,综合来说这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可能是某个小作坊捣鼓出来的人造玉。 对于这个鉴定结论我也没有什么感想,毕竟对我而言,这玉的意义并不在于它价值多少。 只不过听到这玉很难找到出处以后,我却是有些失落,也断了再去过多了解的心思。 现如今北鱼居然说其他人手里有着一模一样的玉,这着实有点让我喜出望外,颇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你真的不是姓侯的?” 北鱼还是有些不死心,又问道:“或者你有没有姓侯的亲戚?” 我在脑海里回忆着自己的那些亲戚,我所知道的亲戚全都是我外婆这一方的,玉佩是我老爸留给我的,肯定跟他们没关系。 而且就算是我外婆这边的亲戚,我思来想去也没哪个是姓侯的,就连姓侯的朋友都没有。 不过北鱼的话倒是让我乱成浆糊的脑袋理出了一丝头绪,这姓侯的会不会跟我爸有关系? 我再次确定自己跟姓侯的没关系,又问北鱼:“你能不能给我看看那玉的照片??” 北鱼从背包里掏出手机,顺带着把我的手机也还给了我,看着北鱼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 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我那素未谋面的老爹什么都没给我,唯独给了我这玉佩,说明这块玉是非常重要,非常特别的东西,而我今天在墓里的经历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这块玉很有可能跟我的身世,跟我爸的身份有关。 如果北鱼没有看错的话,那姓侯的很有可能认识我爸,而且...甚至有可能他就是我爸的亲人。 我外婆对我爸的了解,仅限于他叫韩笑,其他的一无所知。 他的来历,他的身份,他的一切一切都是一个谜。 我现在甚至怀疑就连他的名字都是编造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清楚。 我甚至连他到底是谁都不清楚。 我对这个本应该是我至亲的人仅有的了解,就是一个名字,一张看不清样貌的照片,和一块玉佩,其他的一无所知。 这也是我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身世,我也不例外。 “这就是那玉佩的照片。” 北鱼把手机递给我,那上面是一枚玉佩,和我手里的这块一样,上面布满了驳杂的纹路。 我把照片放到最大,把手机放在地上,又把自己的玉佩拼好放在旁边,对比两者的区别。 一模一样,就连纹路也没有丝毫区别,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出来的一样。 第115章 把我带下墓的缘由 “其实我当时之所以把你也带到墓里,也是因为这块玉的缘故。” 北鱼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你是侯家的人,河南那边一直有传言,侯家暗地里一直也在干着盗墓和倒卖陪葬品的营生,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也是得到了这座墓的消息,所以想去盗墓?” 北鱼点了点头,抽了口烟,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我以为他是被烟呛到了,也没太在意,没想到他却喷出一大口血,这可把我吓了一跳,连忙紧张问道:“你没事吧?” 我从背包里翻出水壶递了过去,他仰头含了几口水把嘴里残留的血液漱去,用衣袖抹去溢出嘴角的血迹,等缓过劲来以后他摆了摆手:“没事,小问题。” 我见他脸色如常,甚至比我还红润,只以为是刚才跟蓝精灵搏斗的时候留下的伤,内伤一般把淤血咳出去就会好很多,所以也没太在意。 他继续道:“刚把你抓上车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脖子上的这块玉。” “当时我以为你是故意接近我们,想要套取我们手里的信息,我不清楚你的底细,也不知道你的斤两,但这块玉是侯家的传家宝,能随便戴在脖子上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不想杀人,又怕如果把你放走,万一你也进了墓来捣乱,那更加防不胜防,倒不如把你留在身边,就算你想动歪脑筋,也是在我眼皮底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暴露在明处的危险,比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要可控得多。” 我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难怪北鱼当时坚持要把我带到墓里,这简直是天大的误会。 “我当时不是跟你说了我不知道这块玉的来历么?”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戏,故意在装傻充愣?” 北鱼白了我一眼:“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说到这他又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实话,直到刚才我都不敢确定你是不是在说谎。” 我有点无语,又有点受伤:“大哥,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自从见到你那块玉开始,我就认定你是侯家的人,这一路上我试探了你好几次,你都应对得很好,没有丝毫破绽,就像你根本一无所知,如你所说那般只是个碰巧被卷了进来的路人一样。” “而且你这一路过来的表现不像是装的,那种生死关头的反应根本装不出来,就像会打篮球的人想要装作不会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一样,所以我也产生了动摇。” 我听得是瞠目结舌,北鱼暗地里还试探了我好几次? 我怎么都没发觉? 我不是像是一无所知,我是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本来就是碰巧被卷进来的无辜群众,能试探出来才有鬼了。 “那你现在能确定我没有说谎了没?” 北鱼很认真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之所以把侯佩奇的事情告诉你,就是想看一下你的反应,从你的反应我看不出一点问题。” “那你还摇头?” “我看不出来并不代表你没撒谎,有可能你是个高手,高到我看不出来。” 北鱼耸了耸肩,我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我苦笑道:“高手?一个高手能这么狼狈,好几次差点把命都丢掉?” 我对北鱼的多疑实在是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忌惮。 不单对他这个人,更是对盗墓这个行业。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才会导致一个人能有如此多的心眼子,如此多的猜疑? 一个人活成这个样子,不累吗? “那可未必。”北鱼满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咱们这一路走来,最大的获益者就是你。” 我一愣,细细斟酌着北鱼的这句话。 出发时候我们一行五人,神爷,老高,齐武,全都死了。 活着出来的北鱼,失去了老高这个过命兄弟,也只得到了几件陪葬品和齐武那一百万的定金。 而至于我,不但全身而退,还误打误撞得到了长生不死的能力,这样算下来的话,我确实是最大获益者。 我这回是彻底郁闷了,也懒得解释,无语道:“你是不是跟古墓里的神神怪怪打交道打得多,所以变得整天疑神疑鬼?活得这么小心翼翼,不累么?” 北鱼又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才语重心长道: “累,但起码能活得久一点,我欠的债太多,只有活得够久才有机会还清,而且活着这件事本身就不轻松。”。 “还有,我虽然干这一行有段时间了,但在墓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神神怪怪。” “还不多??你自己掰掰手指头算一下,就这一座墓我们遇到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我的世界观都崩塌重组了。” “这座墓... 这座墓有点特殊,我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墓。” “不会吧?”我将信将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你该不会还在试探我?” 北鱼这回没说话,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我脑门上笑骂道:“我现在是弄明白了,你小子看来是真的蠢,要是每一座墓都跟这座一样,那盗一次墓得死多少人?盗墓虽然是高风险职业,但也不至于每次都九死一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老高...” 说到这他突然停了下来,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我知道他是又想起了老高,我也一样。 一根烟以后他才缓过劲来,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那座山,缓声道:“这座墓,有点诡异,如果早知道这墓这么邪门,我肯定不会走这一遭,老高和神爷也不至于...”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老高和神爷身上,我知道北鱼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放得下。 也是,自己的兄弟还有敬重的前辈就死在自己面前,哪能那么容易释怀。 我尚且都深感悲伤,又何况是他。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人际关系这一方面我本就不太擅长,更不善于处理这样的场面,只得默默抽着烟。 倒是北鱼先开了口:“老高以前总是说,如果他以后死了,就找个帝陵,把东西倒出来,活着的时候把换来的钱花光,死了以后就让我把他的尸体放到帝陵的棺材里,也算是享受过皇帝般的待遇。” “没想到我们还没找到过帝陵,他就先死了。” 说完以后又是久久的沉默,两个人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大家的心情都同样沉重。 死里逃生,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的喜悦,因为老高和神爷的死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116章 北鱼濒死 抽完了大半包烟,我只感觉喉咙发烧,从背包里翻出水瓶把所剩无几的水一股脑灌完,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我把空水壶丢到一边,做了决定,“如果...还能分钱的话,把我的那份分给老高和神爷吧。” 我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 人首先都是自私的,可以像齐武那样,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其他人的性命。 而有的人在生危关头本来可以袖手旁观,却选择拉你一把。 一根烟,一句话,一口水,一把枪,在很多时候算不上什么,但在生死关头却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我从小就没几个朋友,所以也格外珍惜把我当做朋友的人。 别人以真心待我,我又怎能白眼回之。 老高和神爷连命都丢了,比起他们,那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我真的拿了那些钱可能可以快活一阵子,但却会内疚一辈子。 北鱼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这么说,很是诧异,旋即玩味道:“你真舍得?那可都是你用命换回来的,虽然你可以说是被我强拉下地的,但我也答应过给你分一份,就我背包里的这些东西加起来最少能卖几百万,就算只分你半成,那也超过十万,你就不心疼?” “要说不心疼那肯定是骗你的。” 我撇了撇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十万块长什么样,这好不容易十万块就在眼前,换成一个月五千的工资,十万块我不吃不喝干两年才能攒到。 如果换做是以前,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会把十万块拱手送给别人。 但这两天的经历让我明白,钱有时候真的不太值钱,尤其是跟命比起来。 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起码我现在可以有无数个重新赚到十万块的机会,而老高和神爷,却永远都没有了。 “我这人命贱,穷惯了,有些钱就算拿到手了也不会花得舒坦,吃着鱼翅捞饭心里却不自在,那还不如白开水就馒头吃得舒坦。” “一分都不留?” “一分都不留。” 我说得斩钉截铁:“发死人财,我总感觉晦气,这钱不是我这种人能拿的,老老实实回去当小白领拿工资才是我应该过的小日子,而且这些钱,是我欠他们的。” 北鱼神色古怪的看着我,说道:“你什么时候欠他们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救过我的命,如果没有老高拉我一把,没有给我枪,神爷没有翻译出那帛书上面的信息,我现在早死在墓里头了,跟命相比,补偿他们十万块,我赚大发了。” 我笑,半开玩笑道:“而且我已经长生不死,光是这一点,我就不虚此行。” 北鱼这回却没再跟我杠,直接解下自己的背包推到我面前:“不管你是姓侯还是姓韩,现在都不重要了,如果你真觉得自己欠他们一条命,那你也应该明白你欠我的绝不会少,现在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 说着也不管我有和反应,他手机也递了过来:“回去以后打第一个号码,那号码就是莫非的,把我们从墓里得到的东西都交给他,你会得到你应得的那一份。别急着拒绝,神爷和老高那份一分都不会少,我的那份也会给他们。至于小灰,麻烦你一起替我交给莫非,拜托了,这事情办完咱就两清,你也不用觉得亏欠。” “如果可以的话,把我们这一趟的经历告诉莫非,让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北鱼这番话让我升起非常不祥的预感,他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 还没等我问出口,他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大口血,紧接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吓了一跳, 刚才不是已经吐过血了么,怎么还来? 我连忙去拍他的后背想帮他理顺气息,手刚一碰到他的身体,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烫,非常烫。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难道是因为泡了水,浑身湿透的缘故?? 北鱼又剧烈咳嗽起来,我无暇去追究他发烧的原因,轻拍他的后背帮他理顺气息。 没想到刚一拍,他却咳嗽得更剧烈,咳完以后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力气一样直接瘫软在我怀里。 我拍他后背的时候,手像是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一把扯开他的外套,里面的白色汗衫有一小块被鲜血染红了,红色的中心有一处突起。 那是一块竹片的末端,这块竹片从他的后背深深扎进了身体里,只剩下一丁点还露在表面,那分明是竹简的碎片。 我小心的掀起他的汗衫,露出下面的皮肤,赫然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各种伤疤,有一些看起来是刀伤,有一些我也认不出是什么造成的,有新有旧。 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从左胸口延伸到肚脐上方的刀疤,就像一条张牙舞爪的狰狞蜈蚣,也不知道受到过如此多的创伤,他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条蜈蚣刀疤的上方便是竹片的尖端, 尖锐的竹片就像是利箭一样贯穿了他的身体,在他胸口左上方露出一小节竹茬,从断口来看,分明是被人硬生生折断的。 我想起在炼丹房里,在北鱼扎完蓝精灵眼睛那一刀以后便被它甩了出去,那一下恰好就是甩在竹简堆里,竹片就估计是在那时候扎进他的身体的。 他爬起来以后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我以为他受伤不重,没想到这一路他都是在强忍着伤势。 身体被竹片扎穿,再经这河水一泡,想必应该是伤口发炎感染了,所以才会发烧。 我连忙从他背包里翻出水壶,他喝了几口,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刚才我不是跟你说我没事么?骗你的,其实我快不行了。” 他边说,血液边从他嘴角溢出,我点了点头,让他别说话,用手去擦他嘴角溢出的血。 但不管我怎么用力去擦,就是擦不干净,血不断的从他嘴角流出。 大概是那竹片伤到了内脏造成了内出血,而表面的伤口因为有竹片堵着反而没流太多血。 第117章 落网 “你他娘的别说话了,急救包里不是有消炎针么!” 北鱼却不听我的劝说,继续道:“不单单是发炎的问题,这竹片扎的位置太糟糕,拔出来我就得大出血,不拔出来打消炎针也没用,再往前走一段手机应该就有信号了,你自己看手机地图,找最近的公路,如果山路不好走就沿着河流走,至于我 ...” 他笑得有些凄凉,“十年前我就该死了,多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赚大发了,是时候去见我的兄弟们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边说还边咳着血,脸色苍白得就跟纸人一样,那模样非常吓人。 刚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难道他刚才那没事人的模样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我正不知所措,北鱼已经没了动静,一看才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连忙把手放到他鼻子下面去探他的鼻息,只觉得气若游丝。 进山的时候是五个人,从地下暗河出来就剩下两个人,我以为已经结束了,我和北鱼两人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这个情况。 我突然想起那个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绰号。 天煞孤星。 难道我真的会克死身边的所有人? 一股愤怒的情绪莫名的从我的心底涌起,我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因什么而愤怒,只感觉心里窝了一团火。 我没有过多的考虑,打开背包,想把里面还有用的东西拿出来,其余全都丢掉,然后把北鱼背出去。 刚打开背包,那颗从女树上掉落的果实便出现在眼前。 神爷说过女树的果实跟长生不死有关,从帛书上面的记载来看,两者并没有存在任何关系,但既然石中玉用这果实来炼制丹药,说明它本身就是一味药材。 我曾经听说过,人参除了延年益寿以外,还有续命的功效,一支千年人参可以续一天命。 这女树果实比人参要珍贵许多,也不知道有没有续命的作用。 我看了看果实,又看了看奄奄一息陷入了昏迷的北鱼,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拿出小刀轻轻划破果皮,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果汁从缺口处不断流出,我连忙捏住北鱼的嘴巴让果汁流到他的嘴里。 被果汁呛醒的北鱼本能的吞咽起来,很快果汁便被他喝完,只剩下一块果肉。 我从他背包里翻出自封袋,把果肉放了进去,再脱下衣服把袋子包了起来,找了块石头隔着衣服把果肉砸成了果酱。 也不知道是不是果实香味的缘故,一直在北鱼背包里沉睡的猴子小灰居然醒了,不停的在背包里挣扎。 小灰的醒来也让我放心不少,看来吃下这果子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把小灰从背包里放了出来,这小王八蛋一蹿出来就跳到果酱边上,伸手就把果酱给抢走,把我急得想掐死这小畜生。 不过这小家伙是真的有灵性,在它拿着果酱想跑路的时候,看到了昏迷的北鱼,急得尖叫了几声,一下子蹦到北鱼跟前,轻挠着他的脸颊。 见北鱼没有任何反应,它很人性化的看向了我,眼里满是焦急和哀求。 我没好气的指了指它手里那包果酱,做了个还给我的姿势,小家伙毫不犹豫蹦跳着来到我跟前,把果酱递还给我。 见这小家伙居然这么灵性我不由得心生感慨,当下也不耽搁,把果酱一股脑的全塞进了北鱼嘴里,没吃完的果酱也没有浪费,全部糊在了他的伤口处。 做完这一切以后,我又用绷带在北鱼的伤口处厚厚的缠绕了几圈,防止等会背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口。 为了减轻负重,我又把背包里除了从墓里倒出来的东西,和食物手电这些必需品以外的东西一股脑全扔了,让北鱼背着背包,我一弯腰一用力便把他背了起来。 小灰也不含糊,三两下便蹿到了北鱼的背上,我不知道他还能挺多久,所以一刻都不敢耽搁,沿着河流迈开步子。 我的脑海里只响着一句话:一定要给老子活着!! 中国移动实在是牛逼,沿着河走了两个多小时手机便有了信号,照着手机地图我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山的另一头。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北鱼的手提电脑上看过地图,大概记得我们进山的位置。 山路本就不好走,尤其是我还背着一个人,离开的最快路径自然是找到我们进山时候的那条路。 中国移动实在是牛逼,沿着河走了两个多小时手机便有了信号,照着手机地图我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便向着来时的方向出发。 手机地图上显示的距离不算很远,但走起来才发现实际距离要比地图上的远得多。 我花了一夜的时间,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终于找到了进山的那条路、 这一路上除了吃干粮和喝水以外,我几乎就没有停过脚步。 没有开发的大山根本没有路可言,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每一次摔跤还要千方百计的护着背上的北鱼,所以我的脸就遭了殃,青一块紫一块,嘴巴鼻子都磕伤了。 手机地图上显示的距离不算很远,但走起来才发现实际距离要比地图上的远得多。 一天的工夫我身上的衣服就变得破破烂烂,全身上下也没有几块好肉,走了一天一夜的山路让我确认了一点,自己的身体绝对发生了了不得的变化。 如果换做以前,别说背着个180斤的成年人,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什么行李都不拿的情况下,也绝不可能连续走这么久的山路。 走了一天一夜,我除了有点累,和非常饥渴以外,并没有太多的不适。 这一路上,我发现自己的量也增大了不少,差不多是以前的三四倍。 我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但就目前而言这是非常好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早就把北鱼抛下了。 北鱼一直都在昏迷当中,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中途休息的时候,我惊喜的发现他的烧退了,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女树果实起了作用。 尽管如此,他的情况也依然不容乐观,我丝毫不敢耽搁,喝了两口水便又重新出发。 进山的时候花了一天累了个半死才走完的路,出去也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连续两天一夜的负重赶路让我疲惫不已,就连经过天赐强化的身体也一样吃不消。 我的精神和肉体几乎都已经到达了极限,之所以还没倒下完全是因为心里那一股不愿意放弃的信念一直支撑着我。 就在我几乎累瘫的时候,那两台黑色轿车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小路两边的树丛里便一阵骚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队身头戴头灯,身穿黑色冲锋衣的人便从树丛里钻了出来,一致举着枪对着我。 一个同样身穿黑色冲锋衣的人从人群身后缓步走出,在周围灯光的晃动下看不太清长相,只能大概判断出年纪不大,一双狭长的眼睛就像是能发光一样,目光锋利得就像是两把飞刀。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只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一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啪的一声断了,恍惚间只听到耳边一直回荡着“不许动”的声音,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第1章 医院 我的脑海里不断闪过许多零碎的片段,有很小的时候,被邻居小孩欺负的糟糕回忆。 有我奋起反击,把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打得哭爹喊娘的痛快时光。 有吃着外婆煮的,我最喜欢的豉油鸡时,她摸着我的脑袋让我慢点吃的温暖瞬间。 有踏足社会以后,浑浑噩噩蹉跎光阴的迷茫岁月。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旋涡一样慢慢扭曲,最后所有的画面被揉碎,脑海里重归空白。 紧接着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上是一台闪烁着屏幕的手机,随着屏幕的忽明忽暗,我的意识也陷入了恍惚之中。 我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奇怪,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 我努力的想要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却是徒劳。 紧接着画面一变,变成了机场出口。 从坐上那台黑色小车开始,直到地下暗河里出来。 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像是快进了数十倍的电影画面一样,从我脑海里飞速闪过,让我目不暇接。 随着画面的不断飞掠,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 为了看清这些画面,我全副心神都投入其中,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画面定格在一双狭长的眼睛,突然整个画面中心出现了一道白光,白光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充满了整个画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这道光犹如实质,把我压得喘不上气来,我只感觉脑袋像是被针扎一样剧痛。 我眼睛猛的睁开,从我肺部逃离的空气似乎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突然又回到了体内。 我就像是窒息许久,突然重新感受到空气灌入肺里的溺水者,本能的大口喘着粗气。 我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和散发着柔和光线的白炽灯,气息慢慢的平缓下来。 我的意识也逐渐回归,慢慢反应过来刚才只是在做梦,而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木然的转动脑袋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我正躺在一张床上,床很大,床单和被套都是白色的,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也被粉刷得雪白。 我突然觉得这片白色很是刺眼,我闭上眼睛想要让这片白色消失,但眼睛刚一闭上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北鱼呢?? 我猛地又睁开眼,想要站起身去寻找北鱼,可还没起身,便看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快步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满脸惊喜:“你终于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头疼?” 我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医院的病房里,刚睡醒的我脑袋还没完全清醒,听到那医生的话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又晃了晃脑袋,没感觉任何不适,“没有,就是感觉有点累,有点饿。” 不是有点饿,而是非常饿,我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你刚从昏迷中苏醒,感觉到疲惫虚弱还有饥饿都是正常的,除此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不适?” 我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活动了一下手脚,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我想问那医生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会在医院里,北鱼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我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可还没等我问出来,那医生转头就跟身后的医生们小声讨论起来,我却没有精力去好奇他们的讨论内容。 我努力的回想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我背着北鱼回到了出发点,紧接着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发生过的一幕幕重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一队持枪的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警察? “你感觉怎么样?” 为首的那个医生走到我跟前柔声问道,我一时还没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那医生没有回答。 那些医生全都脸色一变,如临大敌,紧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忙碌起来,围在我身边转个不停。 我这才发现床的两侧摆着许多仪器,我身上还连着许多线,医生们快速的操作着仪器,口中不断说着一连串我听不懂的话,房间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还是刚才问我话的那名医生凑到我跟前,柔声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下意识道:“啊?没有啊。” 话一出口我心如电转,心中出现一个非常糟糕的念头:从这些仪器和医生来看,我现在肯定是在医院,衣服也已经换成了医院的病号服,如此说来这些医生很有可能对我做过身体检查,那他们是否已经发现我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我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伤员,医院自然会给我安全感。 但我已经进行了天赐,也已经确认我的身体确实发生了某些变化,如果这些医生已经对我做过身体检查,或者已经检查出了什么,那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真的会变成一只小白鼠么?? 不,我不想变成小白鼠!! 可能是经历过生死的缘故,一开始的慌乱过后,我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在心中分析起当前的状况。 我晕倒前看到的那一队人,应该不是警察。 如果是警察执行任务,一般来说都会穿着警察制服,就算有便衣,也不可能全都是便衣。 如果他们不是警察,又有枪,很有可能是另一伙盗墓者。 更坏的可能,是齐武的人。 齐武曾经说过,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汇报给了他背后的人,既然如此,那他安排了人在外面埋伏也并不奇怪。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这病房应该有人看守才对。 这病房里除了医护人员以外,我没看到其他人,也不知道病房外面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守着。 换做是以前,当自己遇到危险,陷入昏迷的情况下,我最希望的便是遇到警察。 但现在,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警察。 从山里出来的时候我们身上只有一个背包,除了食物以外,还有墓里倒出来的东西。 如果送我们来医院的是警察,那这两天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 盗墓,持枪,人赃并获。 被抓到的话,不蹲个十年八年大牢恐怕都解决不了了。 我的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非常自私,也非常邪恶的念头:如果北鱼死了,那就好了。 第2章 神秘的年轻人 如果他死了,那我就是唯一的幸存者,事情的经过,发生的一切,都可以任我说。 我是唯一的生还者,我说的,就是事实。 死了人,警察肯定会追查,但盗墓过程中所发生的事情却可以动手脚,我可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盗墓贼强行胁迫,带到墓里的无辜者。 这念头一出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北鱼好歹也是跟我一起共过患难的人,说得矫情点,那就是过命的交情,我怎么能盼着他去死?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两个身影走了进来,为首那人的出现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北鱼?” 我惊喜的叫了出来,进来的正是北鱼,他跟我一样也穿着病号服,但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他可是被竹片贯穿了身体,怎么这么快就没事了? “你不是,,,你没事了?” 我明明记得那竹片贯穿了北鱼的身体,那样重的伤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 我本以为他至少也要在床上躺上个把月才能下床,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而且脸色也很正常,一点都没有病人的模样。 难道他受的伤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重? 还是说真是女树果实的功效? “没事了,要不是你的话,我想我早就死在山里面了。” 他哈哈一笑,笑容发自肺腑,显然心情很好。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我走来,那些本围在我四周的医生都识趣的让开了位置,北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耸了耸肩:“我能怎么样,被竹片贯穿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估计只是脱力了,所以晕倒”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北鱼有点激动,声音甚至都带着哭腔,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问道:“你怎么了??” 他揉了揉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道:“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么?” 我一愣,什么意思? 不就睡了一觉么,顶多也就三两天吧。 北鱼却没理我的反应,继续道:“45天,一个半月,你昏迷了整整一个半月!” 他握了握拳头用力的朝我肩膀打了一拳:“我还以为你小子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操。” 我顿时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昏迷了45天? 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只是做了一场梦,这就45天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北鱼在开玩笑,但理智却告诉我他没说谎。 难怪他现在身体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并不是因为他的伤势不严重,也并非他体质过人,而是因为已经过去了45天。 我很快便接受了事实,经过古墓一行我的心理素质强大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麻木了。 别说一觉睡了一个半月,就算他告诉我我昏迷了好几年,我想我都不会太过惊讶,只要还活着就好,其余的,又有什么所谓呢。 见我这么快便接受了事实,倒是有点出乎北鱼的意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圈通红,我上一次见到这样的他还是老高死掉的时候,连忙安慰道:“没事,我这不醒来了么。” 话一出口我才发觉有些怪异,不应该是他安慰我么,怎么反倒成了我安慰他了? 北鱼似乎还没从感触中走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突然猛地用力捏了一下。 这一下很是突然,而且力度不小,我本能的看向他的脸,他快速的做了个口型,冲我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我瞳孔微缩,那口型分明是天赐! 我和北鱼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生死之间培养出来的默契,却比很多认识许久的人更强,我心念电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让我不要提天赐的事! 可不要向谁提呢? “醒过来就好。”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北鱼的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北鱼像是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侧了侧身,把身后的人让了出来。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黑色修身皮衣,站得笔直,跟我差不多高,剑眉星目,脸上轮廓棱角分明,锐利的黑眸里就像有一把剑一样,脸上有一种难以掩饰的英气,光凭一张脸就能秒杀一大片明星。 一看到这双眼睛,我就立刻认出来了。 是他! 我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 那名为首的医生递给那年轻人一份资料,看了我一眼说道:“病人情况很好,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而且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从检查结果来看,长时间的昏迷并没有对他的身体产生任何影响。” 那年轻人边听边点头,随意翻看着手上的资料。 那些资料很厚,大概有十来页,都是些像是x光片或者ct片之类的医学影像,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检查报告之类的东西。 年轻人大致看了一下便放下了手上的报告,然后示意那些医生先出去。 我意识到重头戏来了,等病房里只剩下我,北鱼,还有年轻人三人的时候,北鱼先开了口:“小韩,是他救了我们。”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猜到了大概,他是我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也只能是他把我们送来了医院。 我冲他点了点头,“谢谢你。” 那年轻人却毫不在意,他走到我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我,语气冰冷:“你们在墓里经历的一切,我需要知道所有细节。” 他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也很不爽,但毕竟他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也不好发作,只好强忍下心中的怒意,看向北鱼:“北鱼没告诉你?” 那年轻人淡淡道:“我想听你说说,详细到每一个细节。” 我识趣的没再追问,故意皱起眉头装作回忆的样子:“这我得好好回忆一下,昏迷了这么久,有些记忆有点模糊。” 说着我突然捂着脑袋痛呼一声:“我的头好痛。” 边喊我还边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副痛得受不了的抓狂样子。 我当然没有头痛,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要拖延时间,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让这人把事情先放一放,好让我有机会跟北鱼串一下口供。 这一招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通常电视里失忆的人在回想起发生过的事情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第3章 交代 我不知道自己装得像不像,但那几下拍脑袋的动作可一点都没含糊,把我脑袋瓜拍得直生疼。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演技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拙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口供很重要的缘故,正所谓关心则乱,年轻人似乎并没看穿我是在演戏。 见我抓狂的样子他按了一下病床上的一个按钮,北鱼的反应比他更快,已经拉开了病房的门。 医生很快来到,麻利的给我操作了一番,又是量心跳,又是拍后背,又是拿小手电照我眼睛,就差没给我打镇静剂了。 过了一会我才表现得好了一些的样子,满脸歉意的对那年轻人道:“真的很抱歉,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一想那几天发生过的事就头痛。” 年轻人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明显存着怀疑:“就这么巧恰好忘记了那一段记忆?” 我一窒,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圆这个谎,谁知道一旁的医生却点了点头: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的,从ct来看病人的脑部虽然没有发现异常,但他曾经原因不明的长时间昏迷,考虑到这种情况,不排除他的脑部有我们没发现的伤势这种可能。” “医学上,造成短暂性失忆的原因有许多,如果他的脑部曾经受过损伤,或者严重的撞击,有可能会让他暂时失去一部分的记忆。就算没有受到外伤,如果曾经发生过让他有着非常不好的感受,对他冲击非常大,大到超过心理承受范围的事情,也有可能造成他潜意识去封锁跟这件事情相关的记忆。” “进一步的结论需要再做一次详细的脑部ct,和心理评估才能确认,现在最好的做法是让他休息,如果他的头部真的受过创伤,得到充分的休息有助于他的康复,过度用脑或者刻意去回忆的话有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等他情况稳定一些我们会再给他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我没想到医生会如此配合,他的解释简直是在替我圆谎,这让我喜出望外,但表面上自然是没有表现出来。 那年轻人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衡量医生的建议,良久以后才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他说罢也不做停留,转身就走。 我点了点头道过谢,见未能从我口中问出东西,留在这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便转身要走,北鱼也跟了上去,我连忙叫住了北鱼:“鱼哥,能不能陪我聊聊?” 从我醒来到现在,除了身在医院,和昏迷了45天这两个信息以外,我一无所知。 这年轻人看着不像是警察,但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到底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 这一系列的问题充斥着我的脑海,我却没有丝毫头绪。 北鱼显然比我知道得更多,而且我还要跟他对对口供,是以我必须让他留下。 北鱼还没开口,那年轻人却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我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北鱼似乎身不由己。 我意识到面前这年轻人才是能做主的人,便对他说道:“能不能让北鱼留在这陪下我,我想跟他聊一下,说不定有助于我记忆的恢复。” 那年轻人瞥了我一眼,冷漠的摇头:“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他留在这,会影响你休息。” 说罢便头也不回,带着北鱼转身就走。 在接下来的几天,医生又给我做了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尤其脑袋更是着重检查了一遍。 其实我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是好奇,从检测结果来看跟之前一样,一切正常,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头痛的确是我装出来的没错,但我的身体素质明显要比以前好上许多,在进行了天赐以后,我的身体肯定发生了某种变化,没理由检测不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有点怀疑,是不是医院的检查设备有问题,但后来我才从一名医生口中得知这是一家私人医院,来着就医的病人都非富即贵,设备都是最先进的。 设备没有问题,但检查结果也没任何问题,这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在医院的自由并没受到太大限制,出入自由,也没有人看守。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似乎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有一双眼睛暗中监视着我。 那年轻人几乎每天都会来我的病房巡视,比我自己还要关心我的身体情况,勤快程度都快赶得上医生了。 他到我这来,除了了解我的身体情况以外,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在石中玉墓中的经历,这让我很是头大,只得一直以失忆为借口搪塞。 我试图从医生的口中打探到关于那年轻人的信息,但奇怪的是就连医生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只知道他姓陈。 只知道我和北鱼是他带来医院的,我们来的时候是大半夜,坐的是直升机,凌晨三点多,院长亲自接待。 从院长对他的恭敬程度来看,那个年轻人来头很大。 我病房所在的区域是医院的特殊区域,不对外开放,能来这病房休养的,都是大人物,私人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是人精,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所以他们所知也不多。 北鱼除了我刚苏醒的时候来过那一次以后就再也没出现,据那年轻人所说,北鱼的身体还没彻底康复,需要做什么康复调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在我醒来以后的第五天,我能感觉得到那年轻人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北鱼那边是彻底没戏了,一切只能靠我自己,耗下去对我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在第六天的时候,我主动让医生联系了那年轻人,告诉他我已经想起了在墓里遇到的所有事情。 我说得很详细,从出机场误上了三角眼的车开始,一直到背着重伤濒死的北鱼走出大山,这一路所发生的一切我都告诉了他。 当然,在北鱼的提醒之下,我做了修改,把玉佩,和我进行过天赐的事情隐去了,其他的如实描述。 这一套说辞是我在这几天里想好的,九分真,一分假。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口供,我有自信绝对能骗过所有人,但很可惜还有个北鱼。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那年轻人说的,所以一切只能靠我自己去猜测。 第4章 交锋 陈述完一切,我端起杯子,借着喝水的动作去掩饰内心的忐忑。 虽然我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其实心里非常紧张。 北鱼应该是被软禁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 我不知道这陈姓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但靠着这些天旁敲侧击从那些医护人员口中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他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也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拥有一支装备精良,还有枪的武装小队。 听完我的叙述,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太大变化。 他的右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漫不经心的问了我几个问题。 分别是关于我们所遇到的怪物,还有倒出来的那几个陪葬品的经过。 我全都一一如实回答,等听完我的回答以后他冷不丁问道:“你说的那颗天星珠…” 话说到一半他蓦地停下了敲击桌面的动作,身体前倾,目光锐利的盯着我的双眼,似乎想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现在在哪里?” 他的这些具有侵略性的小动作让我很有压迫感,心不自觉的就咯噔了一下,但这个问题我并没有任何隐藏,所以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老老实实道: “珠子最后是在齐武背包里,现在大概跟着他一起葬身鱼腹了。” 这是实话,齐武被鲶鱼拖到河底的时候身上还背着那个背包,就算没有被吞到鱼肚,地下暗河四通八达,鬼知道现在漂到了哪里。 年轻人眼睛微眯,用一种审视犯人的目光盯着我: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脸不改色,点了点头:“都是真的。”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递到了我面前,我瞳孔微缩,那是我的玉坠! 我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拿,等拿到手上才意识到不对,他是在试探! 果不其然,我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年轻人的眼睛,他的目光犹如实质般咄咄逼人。 “这枚玉佩,就是帛书上面提到的,进行天赐时必须要有的玉块?” 我心中警铃大作,心脏跳得快到就要炸了一样,我能感觉到手上的汗毛都因为紧张而竖立起来。 我强压下心中的紧张,摇了摇头:“这是我的,我爸送给我的礼物,我手机有照片,如果我手机在你这,你可以检查一下。” 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还是刚才那句话,一字一顿:“你说的,都是真的?”。 说谎的人天然气势就会弱上几分,但很可惜我没说谎,这真的是我那素未谋面的老爹留给我的东西。 一开始我还有些忐忑,但被他看得也有些不爽,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起来。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刚,愣了一下,我实在是非常不喜欢他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和语气,就像是在逼问犯人一样。 他娘的你是救了我们没错,但一看也没安啥好心,凭什么一副气势汹汹盛气凌人的模样? 要是有真凭实据那还好,否则就算现在把北鱼拉过来跟我当面对质,我也肯定死咬着自己说的就是真话。 不为啥,就因为我性格本就这么倔。 遇到讲理的人我很愿意讲理,遇到不讲理的我能比他更不讲理。 就算遇到拳头比我大的,大不了挨一顿打,除非是遇到像齐武那样真心想弄死我的,否则我还真没怕过谁。 而且这人救下我们分明就是别有目的,心怀不轨想要从我和北鱼身上获取某些信息的,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他说不定就是另一伙盗墓贼。 这几天北鱼明显是被限制了自由,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而我又总是有被人监视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倍感压力。 这一切都被我归咎于眼前这年轻人身上,我本来对他就存有一定敌意,被他这么一激所有的压力完全释放了出来。 就像是被压到极限反弹的弹簧一样,我的脾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 我从小就是一个刺头,随着年龄的增长,上大学以后离开了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乡,去到完全陌生的校园。 那里没有认识我,没有会因为我的身世而恶意攻击我的人,可以说是人生的新起点,所以上大学以后我收敛了许多。 但骨子里那股谁吐了我一口口水,我就咬谁一口的刺头劲一直都在。 虽然我知道这年轻人年纪虽小,但应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换做以前,我可能还会对这个救命恩人多几分恭敬。 但古墓里的生死经历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刚发生过一样,我现在还有着一股横劲,说实话这人的言语威吓还不如齐武的手枪来得有效,要是他直接拿把枪顶在我头上,说不定我就全招了。 可他却是用的语言攻势,这一套在我这还真不管用。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咱有话能不能明着来?什么叫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必要骗你?我差点死在那墓里头,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还能隐藏什么秘密?有什么秘密比我的命还重要?” 恼火的我自动忽视了面前这人的身份,语气也有点不善:“你要是不相信我,那你就别问,有本事你自己进去那墓里,看看老子到底有没骗你。” 年轻人大概也没想到我的态度会如此急转直下,他明显愣了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语气冰冷:“你不要忘记是谁救了你们,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你现在不会在医院,而是已经死在了山里。” 他的话让我顿时就泄了气,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我酝酿好的怒气只小小的爆发了一下下,便立刻消失了大半。 砸了咂嘴,破罐子破摔道:“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这不是你审犯人一样审问我的理由。” “还有,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之所以救下我们,也并非你大发慈悲,无非是因为我们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吧?” “我的朋友北鱼,现在已经被你软禁了吧?在我之前想必你已经审问过他,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对一下我们的口供不就知道了?” 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已经是打开了天窗,其实话说到这我也是被逼无奈,眼前这人虽然年纪跟我差不多,但他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光是坐在对面都能感觉到他的压迫感,我怕他再追问下去就会穿帮,所以只得把话题引开。 而北鱼就是很好的话题。 第5章 重聚 那年轻人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把一切都挑明,我设想过他的反应,有可能是恼怒,有可能是窘迫,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向我道歉:“我很抱歉这样对待你们,但你们在墓里经历的一切,天赐,天星珠,谛,还有玉块,这些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所以我不得不慎重。” 他站起身,显然是想把话题结束掉:“就到这吧,我想知道的一切已经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看着他离开病房的背影,我长出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何,他的背影给了我一种萧瑟、无助的感觉,仿佛他身上背负了很多东西,却只能独自承担的那种无助。 我仔细的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说辞,确定没有说错话以后才放下心来。 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也只能见步行步。 第二天一大早,年轻人便来到了我的病房,让我惊讶的是这一次他居然带上了北鱼。 我早就把北鱼当做了自己人,在这里能让我信得过的也只有他。 自从苏醒那天见过一面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久别多日,现在见到他居然有种跟失散多年的故友重逢的感慨。 我连忙起身跟北鱼打了招呼,瞥了他身侧的年轻人一眼,装作不经意的问起他这几天去了哪里。 北鱼的说辞跟年轻人告诉我的一样,这几天都在调理身体,在静养,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在病房里还有个年轻人,我自然不好开口询问。 短暂的沉默以后,还是北鱼先开了口,他递了根烟给我,我瞅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禁止吸烟的牌子,又看了看关上了的门,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着了烟。 将近一个星期没有抽烟, 作为一个老烟枪,我早就憋坏了。 刚醒来那天,在医院里闲逛的时候就想着到门口的小卖部去买烟,但出了病房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钱,我的钱包手机全都在北鱼的包里,估计现在全在年轻人那。 我也试过问医生借钱,但当得知我借钱是为了买烟的时候,本来笑容满面的医生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那位责任心异常强烈的医生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关键是我还无法反驳,毕竟人家也是为了我好,那以后我就死了买烟的心。 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烟,烟雾入喉让我感觉浑身舒坦。 正当我沉浸在烟雾带来的快感中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我今天来,是想和你们再聊聊那座古墓的事。”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北鱼,北鱼却眼观鼻鼻观心,我收回目光看向那年轻人:“昨天我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了,如果还有哪里想知道的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他点了点头:“在你告诉我之前,北鱼也跟我说了一遍你们下墓的经过,你们说的基本没什么出入。” 我暗暗松了口气,悬在我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看来没穿帮。 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家伙今天带着北鱼来肯定还有其他事,先看看他要整啥幺蛾子。 “你们提到过的,在古墓里遇到的那头蓝色的怪物,就是帛书上面所提到的那个试药人?” 年轻人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我,看来这个问题他应该已经问过北鱼,并从他的嘴里得到了答案,现在再来问我只是想听听我的意见。 昨天跟他讲述我们的经历的时候,我就告诉了他我们的猜想,是以我点了点头:“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从它的体貌特征,再加上它看见棺材里的女尸被我们弄成干尸以后的反应来看,我认为它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试药人。” “这么说你确信它真的活了两千多年?” 那年轻人又下意识的敲起了桌子,“如此说来,你相信那帛书上面所说的能让人长生不死的天赐仪式是真的?” 我回答得很果断:“是的,我相信。” 年轻人眼睛微微眯起:“是什么让你这么有信心?” 这小狐狸还在试探! 我脸不红心不跳:“帛书上面所提到过的石中玉妻子的尸体,保存她尸体千年不腐的玉蝉,传说中的女树,还有那些被囚禁起来当做实验品的人和动物,这些都是我在古墓里亲眼所见,所以我相信帛书上面的记载是真的。” “花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在地下修建这么一处地方,总不可能是为了骗后人的恶作剧。” 年轻人忽然站起身冲我点了点头:“该了解的我都清楚了,谢谢你的配合。” 他看向北鱼,“你把那件事跟他说一下,如果他愿意,价钱跟你一样。”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 我正想问北鱼是什么事,刚走出两步那年轻人突然停住,转过身看向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真的找到了那几样东西,你们会不会选择让自己长生不死?” 我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我没有马上回答,认真的想了一下才摇了摇头。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饶有兴致问道:“为什么?” “长生不死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东西,谁都不知道长生不死有没有副作用,如果会让我变成蓝精灵那样可怕的怪物,那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拥有这样的能力。” “现在人的平均寿命基本能到八十岁左右,能活到八十岁我就很满足了,我认为生命的价值并不在于长度,而是宽度,生命也正因为短暂所以才会显得珍贵,在有限的生命里活出无限的价值,这样的人生才精彩。” 这前半句倒是我的真心话,后半句是我在进墓之前忘记从哪本鸡汤看来的了,此刻用来回答他的问题也算是合适。 年轻人眼神有点复杂,他点了点头感慨道:“年轻就是好。” 说罢他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希望等你老了的时候还能保持这个想法。” 说罢他没再停留,转身就走。 第6章 复盘 等他走了差不多一分钟以后我才悄悄的拉开房门探出头去看外面的情况,那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而且我发现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我连忙关上门然后在病房内四处查看,窗帘后,桌底下,病床底,抽屉里,就连空调出风口我都没有放过。 北鱼一直饶有兴致的抱着手看我上蹿下跳,等我折腾完了他才笑问道:“你在干什么?” “找窃听器啊!” 北鱼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你别以为我小题大做,我是有根据的。” 我把感觉自己被被监视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对此却没有多大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 “你不觉得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 北鱼又点了一根烟,分别给我和他自己倒了杯水:“他怀疑我的供词有问题,所以肯定会盯紧你,想从你身上获取更多信息。” “但现在都过去了,既然他能让我跟你接触,那就说明他觉得从你身上无法获取更多信息,而且他知道我的能力,在我面前监视监听这一套行不通,起码近距离的监视监听不被我发现的可能极低。” 北鱼顿了顿,看向我:“况且他还需要用到我们,所以不会做得太过。” “还需要用到我们?什么意思?” 北鱼刚想说话,我连忙打断他:“你等会,我现在满脑子疑问,你还是先解答完我的疑问再说吧,事情一件件来,等我捋一捋。” 我把我的问题一股脑全问了出来,北鱼一一解答了个遍,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那年轻人的来历北鱼也不清楚,只知道医生们称呼他为陈先生。 他和我一样,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医院,并且做完了手术。 医生告诉他,他的伤势很严重,但奇怪的是却没有生命危险。 被利器贯穿身体,没有当场毙命就已经是奇迹,给他做手术的医生也只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帮他把竹简拔了出来,没成想拔出来以后伤口居然没有恶化,并且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 医生们对这也解释不了,只能归结为和病人的身体素质强。 做完手术的第二天,陈先生就来到了他的病房。 和我一样,陈先生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并且问得更为详细。 那时候北鱼刚做完手术,床都下不了,他虽然不知道陈先生的来历,但他能感觉到这陈先生没有太大的恶意。 在对待陈先生的态度方面,北鱼比我成熟很多。 自己的命都是别人救回来的,而且他还没把自己交给警察,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让北鱼合作。 不过北鱼也留了个心眼,在叙述古墓经历的时候,隐瞒了我身上存在玉佩,和我进行过天赐的事情,这一点倒是和我不谋而合。 也正因如此,我和他的口供保持了一致。 在与陈先生的交谈中,北鱼也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陈先生也是为石中玉墓而来,只是比我们慢了一步。 他是在警察口中得知石中玉墓的信息的。 三角眼那伙人落网以后没多久,卖青铜鹤给莫非的那两人也落网了,莫非自然也没能逃脱,被以倒卖文物和收购赃物两个罪名抓了起来。 三角眼把所有事情全都供了出来,包括古墓的位置。 警察得知有一座被盗挖过的古墓以后,连夜通知了湖北的警察和当地的考古研究所,想要进行抢救性挖掘。 警察当中有陈先生的人,在得知古墓位置以后,陈先生连夜组织了队伍,想要在警察之前抢先一步进墓,没成想在进山路上遇到了我们。 看到我们狼狈不堪的模样,和我背包里的东西,陈先生便知道被我们截胡了。 相较于我们,他对那座墓有着更多信息,起码他早就知道了天赐三宝的存在。 至于他是和北鱼一样的盗墓者,亦或者是齐武背后的人,这一点北鱼也无法确定。 我的猜测没错,在我昏迷的时候,北鱼一直处于被半软禁的状态。 虽然我们在同一所医院,但这一个半月里他一面都未能见到我。 说来也巧,我醒来那天恰好陈先生就在医院里头,所以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出现在我面前,这才有了我醒来以后所发生的事情。 北鱼继续问道:“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耸了耸肩:“我没事,吃嘛嘛香,浑身是劲,你呢,伤全都好了?” 北鱼点了点头,撩起上衣,在那些狰狞伤疤之间有一处颜色比较浅,那就是那截竹片所留下的印记。 “很幸运,那块竹片没有插到内脏,做了手术以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再次看到这一身的伤疤,我依然感觉心惊肉跳。 有人说伤疤是男人的荣誉勋章,如果没有这一次的经历的话我想我也会羡慕他这一身的伤疤,但从地下暗河里上岸以后我的心态就彻底改变了。 还他娘的荣誉勋章,这他妈纯粹是外人扯鸡巴蛋的自我意淫,站着说话不要疼。 对于当事人而言,每一道伤疤都是一次生死劫难,谁他娘愿意一身疤? 他像是没看到我的表情,一脸平静的放下衣服:“得知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有些无语,“你这什么心肠,好歹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居然盼着我醒不过来。” 北鱼摇了摇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毕竟在你身上曾经发生过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可是进行过天赐的人,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仪式有什么后遗症。对了,你有没感觉身体跟之前相比有什么变化?” “有,很多变化,首先我的饭量大了许多,以前一顿吃两碗就饱了,现在得吃5碗,而且很快就饿,一天最少得吃五顿。” “哦对了,还有就是我现在大晚上,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也能看到东西,虽然远没有白天那么清楚,但也能勉强看清。” “还有就是体力方面,虽然没有测试过,但我感觉自己的体力好了很多,而且浑身是劲,要不然也不可能把你从山里背出来,暂时就这么多。” 第7章 推心置腹 北鱼笑着点了点头:“在你进行完天赐以后,我就知道帛书上面的记载没有骗人,能让那么重的伤瞬间治愈,甚至连一丁点痕迹都不留下,天星珠绝对不是凡物。虽然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拥有了长生不死的能力,但你的身体的确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改变,至于到底有什么改变,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摸索了。” 我点了点头,就目前来看这种变化是好事,但我却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 根据帛书的记载,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就会失去生育能力,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先前在回答陈先生关于长生不死的问题的时候,我给出的答案也并非完全都是假的,如果长生不死的代价,是要我变成蓝精灵那样的怪物,我宁愿当个只活几十岁的普通人。 而且这一次我无端端昏迷这么久,也不知道是否跟天赐有关。 见我一脸凝重,北鱼也收起了笑容,脸色突然变得郑重起来,连带着我也有点紧张,以为他接下来要对我说什么紧要事情,可没想到他只是说了三个字。 “谢谢你。” 我一愣,立即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事,被人当面道谢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你不也救过我的命,都是朋友,别说这些。” “朋友么?”他看了我一眼,眼睛变得黯淡下来:“我的朋友,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满脑门黑线:“大哥,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北鱼一愣,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好,就冲你刚才那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靠,你现在才把我当做朋友?” 北鱼收起了笑容,神情也变得有些落寞:“朋友这两个字在有些人心里很轻,在有些人心里很重。在我心里能称得上朋友的,现在还活着的,加起来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莫非算一个,现在在大牢里,老高算一个,但现在也死了,还有一个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国家逃亡。” 我一时语塞,都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我看北鱼比我更能扛起这称号,三个朋友没有一个好下场。 我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了:“那个,要不咱商量一下,您就当没听见我刚才说过的话?” 北鱼没跟我扯淡的意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石中玉墓里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跟他说,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他有何反应,越详细越好。” 我耐着性子把昨天对陈先生说的话又对北鱼说了一遍,而且还把他听完以后的反应,还有我的应对全都说了出来。 听罢以后北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今天先生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有所隐瞒的事情被他发现了,等他带我来见你,我就知道我们算是蒙混过关了。如果我跟你的口供对不上,他不可能让我和你见面,只会单独严审,你小子这回干得不错。” 我有点小得意:“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那陈先生也没有那么难对付嘛,害我白担心了,早知道他这么好骗我第一天就应该跟他交代。” 北鱼却摇了摇头:“别掉以轻心,他远不止你看到的这么简单。” 我有些无所谓的翘起二郎腿,“他简不简单也跟我没关系,反正我现在身体也没什么问题,明天--哦不,待会我就出院,鱼哥,我丑话说前头,咱们朋友跟朋友,你来广州找我吃饭喝酒的,我无任欢迎,但其他的事情,那就免了。” 石中玉墓里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噩梦,我一点都不想再记起。 这个噩梦带给我的天赐,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经过检查,也没发现身体有异样,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我已经想好了,那几天所经历的一切就当是做了一个梦,现在梦已经醒了,我也是时候回到现实了。 北鱼表情沉重,他叹了口气,冲了摇了摇头,“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没说话,从身后拿出一叠文件,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叠资料,我有些不明所以,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份档案,右上角是一张一寸彩照,那分明是我自己。 越是往下翻我便越是心惊,这份资料的跨度从我出生开始到现在,横跨了我在这世上走过的24个春秋。 详尽到我在哪家医院出生,上的哪家小学,学前班的班主任是谁,就连跟我要好的朋友同学,我的亲戚,我的同事,这上面都有记录,甚至还附上了相关照片,有些照片连我自己都没见过。 等我仔细的看完这份足有15页的资料,脸色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 我把资料合上放在桌面上,直视着北鱼,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你调查我?”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调查,尤其是这种详尽到小学班主任的调查。 北鱼知道我误会了,摇了摇头: “我没那个闲工夫,这份东西,是陈先生给我的。” 我一愣,“那小狐狸?他为什么要调查我?” 过了陈先生那一关,我以为盗墓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剩下的事情跟我彻底没有关系,我可以恢复以前的平静生活。 但现在看来事情还没有完,那陈先生肯定不是因为闲得蛋疼才会去调查我这么个小人物,而且还是这么详细的调查,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北鱼神色凝重,他突然站起身,“在谈正事之前,我得先跟你道个歉。” 他说罢冲我90度鞠了个躬:“对不起。”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站起身把他扶起:“你这是干嘛??” 他满脸歉意,“无论怎么说,是我把你牵扯到这件事情里。” “你跟老高,跟神爷,跟齐武,跟我,都不一样。” “我们之所以盗墓,或是为钱,或是为其他东西,总之都带有各自的目的。这条路是我们自己选的,所以即便是死在里头,也不怨谁。” “但你不一样,你是因为一个误会,被我强行带到墓里的,如果我没有把你带到墓里,这一切便都跟你没关系,你也不会差点就死在墓里。” “所以对不起,很抱歉把你牵扯进这件事里。” 第8章 新的旅程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是怎样的心情,也不知道我应该是怎样的心情。 无奈?气愤?庆幸? 我不知道。 面对北鱼的道歉,我应该说什么? 说没关系? 我说不出口。 我有很多想说的,但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一样,千言万语在心头,到最后只化为了轻飘飘的四个字:“都过去了。” “不,还没过去。” 北鱼重新坐下,“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 见北鱼一脸正色,我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头。 “陈先生之所以会调查你,除了因为你牵涉到了我们这一次的盗墓事件以外,更重要的是接下来他要你替他办事。” “要我替他办事?” 我有点错愕,我跟那整天板着个扑克脸、故作神秘的劳什子陈先生连认识都谈不上,他为什么要我替他办事?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小白领,能替他办什么事? 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别人让我替他办事,我就必须得去办? 打工人虽然苦逼,无论在哪里上班都是做牛马,但起码还是有挑选在哪个公司当牛马的自由的,我不愿意他还能强迫我不成? 现在是法治社会,做什么都得讲究法律。 “正因为现在是法治社会,所以我们无法拒绝。” 听完我的反驳,北鱼沉声道:“如果我们拒绝,他就会报警,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警方。” 我愤怒的拍向茶几,“他有什么证据??” “证据?” 北鱼点了根烟,“我们背包里的东西是证据,石中玉墓里随处都能找到的指纹是证据,三角眼的口供是证据,你还需要什么证据?” 他的一席话让我刚生起的怒火瞬间熄灭,他继续道:“据陈先生的消息,官方对石中玉墓的抢救性挖掘已经在进行中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消息被封锁了。” “经过参与挖掘的考古学家对已经出土的部分文物判断,石中玉墓是一座介于秦汉两朝之间的大型古墓。” “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罪,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造成珍贵文物严重破坏的,处十年以上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盗掘秦朝古墓、并且对古墓造成严重毁坏,我们最后触发的机关更是使得大半座墓完全倒塌,你觉得应该判多少年?” 北鱼叹息医生,“这是陈先生的条件,替他办一件事,他替我们保守秘密,并且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我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辩驳道:“我是被胁迫的,我是无辜的,就算他告诉警察我也是无辜的!” “谁能证明?你觉得警察会相信我这个同伙?就算他们相信你是无辜的,但这是一件牵扯到一座秦朝古墓,外加三条人命的大案,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关系?” 我心头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 北鱼摁熄烟头,又续了一根,轻轻叹息一声:“不要把事情想得太悲观,往好处想,只要事情办成了,不但石中玉墓的发生的一切一笔勾销,还能获得一笔报酬,何乐而不为。” 我讨了根烟点上,任由烟雾淌过我的喉咙,感受着那股辛辣的味道,以此让自己冷静些许。 良久以后,我摁熄烟屁股,认命问道:“他让我们办什么事?” 北鱼神色有些复杂,轻轻吐出两个字:“盗墓。” 我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在问出这个问题以前我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那陈先生大概率也是一个盗墓贼。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需要我这个拢共才下过一次墓,可以说一点忙都帮不上的菜鸟。 他明明有我的全部资料,也知晓我的经历,可为什么他还是找了我。 “这没什么奇怪的。” 北鱼解释道:“你和我都是成功从石中玉墓里全身而退的人,根据陈先生透露给我的信息,他想让我们盗的墓,也跟天赐有关。” 我心头一震,天赐! 我没再说话,北鱼也没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抽着烟,良久以后,我才缓缓抬头:“你说那陈先生许诺会给我们报酬,那是多少?” 北鱼显然没有料到我在沉默以后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钱,他愣了一下才说道:“每人100万,倒出来的东西,他以市场价一倍的价格收。”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像是刚认识我一样:“我知道你是财迷,可没想到你的财迷程度居然这么严重。” 我苦笑一声:“我还有得选择么?既然已成定局,那我当然要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强x,既然无力反抗,那便尽可能催眠自己去享受吧。 往好处想,100万,这笔钱我打十年工都未必能存到,如今盗个墓就能轻易得到,这笔买卖还是很合算的。 万事开头难,我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有了第一次的盗墓经历,我对这个行业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抵触。 不管我承认与否,我已经是一名盗墓贼,这是已成的事实。 现在唯一顾忌的,就只是那座墓的危险程度。 说起倒出来的东西,我这才想起那些我们从石中玉墓里带出来的东西:“对了,我们带出来的那些陪葬品呢?” “等会办理完出院手续以后跟我走一趟”。北鱼打断了我的思绪,“晚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 “莫非。” 莫非自然便是北鱼那个开古玩店的朋友,他也是倒霉,拔出萝卜带出泥,给逮了。 “他不是在牢里么?” “他是我和陈先生交易的一个筹码。” 北鱼打开了病房的窗户,让烟雾弥漫的房间通通风,“陈先生提到过,他是从警察内部渠道得知石中玉墓的位置,能从警察内部搞到如此机密信息的人,能耐肯定不低。” “我本来也只是试探性的提了一下,说莫非也是盗墓好手,有他一起下墓可以事半功倍。” 北鱼的神色有些复杂,“从我跟他提出开始,不过三天的时间,他就告诉我莫非已经出来了。” “莫非那店做的什么勾当我很清楚,被抓了,全查出来的话枪毙都不为过,就是这样一个人,陈先生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把他弄出来了。” 他回头看向我,“所以我跟你说,陈先生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眼睛微眯,满脸忌惮,“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多加小心总没错。” 第9章 白化 我们在病房里又聊了些其他的,大都是些闲聊。 四次三番历经生死,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即将又要去面对未知的危险,此刻的安宁时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和北鱼谁都不愿打破。 中午的时候有人带我们去办了出院手续,办完手续以后那人领着我们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把房卡给了我们以后就径直离开了。 这酒店档次很高,五星级,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住五星级酒店。 他是陈先生的人,我们和陈先生现在算是合作伙伴,所以对于他所提供的这些便利自然是用得心安理得。 那是一个套间,刚打开房门我就看到床上有两只迷彩色的背包,背包表面全是干涸了的泥土痕迹,看起来脏兮兮的。 我们的背包都是同一个款式的,唯一不同的是背包耳挂的颜色,北鱼说这是为了区分各自的背包,所以耳挂的颜色不一样。 床上那两只背包的耳挂一只黄色,一只绿色,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和北鱼之前背的那两只。 背包材料很好,防割防水,跟随着我们经历了如此多,除了脏了点以外没有任何破损。 奇怪,我明明记得当时为了背北鱼所以把自己的背包丢弃了,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连忙打开其中一只背包,发现果然是我们背的那两只。 看来那陈先生派人沿着我们出山的路又搜了一遍,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我们掉下来的那个地方,也就是炼丹房的地下。 只不过就算找到也没任何意义,那里早就塌陷,整个炼丹房都沉到地下河底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猴子小灰哪去了? 醒过来以后困扰我的问题实在是太多,我早就把小猴子给忘了,现在看到背包我才想起那只跟着我们一起下墓,又被带了出来的小猴子。 我赶忙打开另一个背包,和我的背包一样,那里面除了上次剩余的装备和压缩饼干之类的食物以后便再无他物。 别说猴子了,就连我们盗出来的那些陪葬品都不见了。 北鱼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说道:“我醒来的那天陈先生就把小灰还给了我,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所以便请求他帮我把小灰交给了一位朋友,现在它在我朋友那,活蹦乱跳的。” “至于那些陪葬品和那枚女树的果实,应该在陈先生手里,也算是他救了我们的报酬吧。” “那岂不是白走了一趟?”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愤愤不平道:“我们千辛万苦,付出了那么大代价,才把那几件陪葬品弄到手,他倒好,啥都不用干,溜达一圈直接就给全都刮走了,好歹也留那么一两件给我们吧,这也太不厚道了。”。 “我们现在还活着就已经是赚到了。” 我还想抱怨,却发现北鱼的脸色暗淡了许多,我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了老高和神爷的死。 北鱼虽然是条汉子,但其实内心也柔软得很,我识趣的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岔开话题道: “有一点你说错了,那枚果实并没有上交。” “那它在哪里?”北鱼眼睛一亮:“难道你把它藏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他的肚子:“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我吃了?” 我点头,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一遍。 我怕他会责怪我把不明功效的东西塞给他吃,先辩解道:“这你可不能怪我啊,你是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情况,你那时候就和死人没区别,我又不懂急救什么的,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而且你现在不活的好好的么,能捡回一条命说不定还是那枚果实的功劳。” 北鱼浑不在意的翻看着背包里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怪你,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死在山里头了,还是那句话,能活着就已经是赚到了,而且我现在也没感觉有什么不适,说明那枚果实没有什么问题。” 我才放下心来,也把自己背包里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 我的背包剩下的东西不多,都是些小件,压缩饼干,能量棒,小刀,手电筒,对讲机,急救包,这些东西在现代都市里不值几个钱,但在墓里,有时候却能救下一个人的命。 看着这些东西我又想起在石生墓里的经历,要不是运气好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死在里头了。 我们收拾了一下,在房间里又洗了个澡,浑身舒坦的躺在床上聊起了石生墓发生的事。 墓里那些青铜器上的花纹应该是石生专门让人仿照谛的纹路制作的,估计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单纯的是装饰性花纹。 至于那条双头巨蟒到底是被石生进行过天赐的实验对象,从两千多年前就存活至今,所以才长那么大; 还是完全就是大自然的产物,只是因为那里山清水秀食物丰富,又没有天敌所以长那么大,我们并不知晓,也无法确认。 如果当时有把那蟒蛇的头给带出来,说不定可以凭借着现在的科技手段检测出年纪,但现在却无从考究了。 我突然想起在地下暗河的时候北鱼曾经问过我的问题,他说我们进山以后遇到的动物几乎全都是白色的,问我不觉得奇怪么。 当时我们还在地下暗河里,水面下就是把我们当成晚餐的巨型鲶鱼,我根本无暇去思考他的这个乍看起来没头没尾的问题。 现在安全了,反倒是有心思琢磨了。 回想起来才发现他说的没错,我们自进山起遇到的那些动物,不管在盗洞口遇到的那头白色獐子,还是进墓以后的双头巨蟒,亦或是地下暗河里的巨型鲶鱼,就连女树的叶子,这些生物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是白色的。 是只有我们遇到的这些动物是白色,还是那里的所有动物都是白色? 世界上有着各种颜色的动物,但毛色为白色的动物并不常见,我们在短短一两天的时间内就遇到这么多,显然不合常理。 第10章 辐射 我用酒店房间的电脑查了一下资料,石生墓的位置大概在大官山往东二十多公里,那里正好是神农架的范围。 神农架群峰险峻,万壑幽深,可是出了名的神秘原始林区,我点开排在搜索页面第一的一个名为“神农架未解之谜”的文章,赫然在里面发现了白化动物这四个字。 我和北鱼面面相觑,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说这些动物之所以白化,跟天星珠和谛有没有关系?” 我的这番推论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有根据的。 帛书上面曾经提到,天星石陨落以后百越人的身体就开始发生了变化,除了五官和身高的变化以外,肤色和毛发也都变成了白色,即便是进行了天赐也没有复原。 由此来看,是不是可以确定天星石可以让人的身体产生变异? 帛书上并没有记载除了百越人以外,其他物种有没有发生类似的变异,但我相信这种变异并非只针对人类。 天星石被百越人分解以后只剩下天星珠,纹路板“谛”,和玉佩,我身上的那枚玉佩自我出生起便一直戴在身上,二十几年贴身携带,我的身体也没有出现变化,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天星珠和谛就不一定了。 假定那两件东西会让周边的生物产生白化的现象,那神农架白化动物之谜就可以解释了。 但奇怪的是,我们在石中玉墓里发现的王婴尸体却是正常的肤色,头发也是黑的,五官和身材都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而进行了天赐的我外形也没有产生任何变化,这是否能说明从天星石里分解出来的那几样东西并不会使人产生异变? 一个人胡乱猜想很难得出结论,而且容易越想越乱,我随手拿起房间里的纸笔,把心中所想逐一列了出来:姑且把天星珠,纹路板谛,还有玉佩统称为天赐三宝,如果假设成立,天赐三宝会使得周边(范围不确定)的生物(包括人类,动物,植物)产生异变,那我们所遇到的生物出现白化现象,还有神农架里那些白化生物的出现便可以解释得通。 而三宝之一的玉佩我佩戴了二十多年,我自己,还有我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出现白化症状,这说明玉佩没有让周边生物产生异变的效果。 至于有这种效果的是是天星珠还是谛,则无法断定,有可能是两者都有这种效果,也有可能是其中一样有这种效果,甚至有可能是两者结合起来相互影响才会导致异变。 把猜想写在纸上有条理了许多,我的思绪也清晰了许多,我突然想起帛书所记载的,在缺少玉佩的前提下进行天赐的后果,倒是觉得猜想比较接近事实。 在缺少玉佩的情况下天赐也能进行,只不过下场会不一样,这个事实可以说明一点:天星珠和谛结合在一起确实能产生某种影响。 而这里所谓的结合指的是把天星珠放置在谛之上,那如果把它们放置在同一个地方,但两者分开存放的话,是否会导致其他的影响(例如使得周围的生物白化)? 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在发现白化獐子的附近那些树木全是正常色的,如果真的会导致周边生物出现白化的异变,那为何只有一部分生物受到了影响,而不是全部? 难带只有部分生物会受到影响? 这种影响肯定不是以生物的种类为划分,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边所有的獐子都会白化,但现实却并非这样。 那产生影响的条件又是什么? 北鱼见我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由得有些好奇探头来看,等看明白以后他开口说道: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而且这种影响的范围不会太广,应该是以天星珠和谛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去…” “辐射??” 北鱼的话让我打了个激灵,他说的“辐射”是动词,而我所想到的却是名词。 我激动道:“天星珠和谛之所以会让生物发生白化变异,还有长生不死这种神奇的功效,会不会都是因为辐射??” “辐射?”北鱼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天赐三宝有辐射?无论是白化,还是长生不死、治愈伤病都是辐射的作用?” “对!天赐三宝都是从陨石里面取出来的,也是陨石的一部分,虽然绝大多数陨石的辐射性都很弱,但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例外。” “如果百越人身体所产生的巨大变化是因为陨石的辐射,那用陨石材质做成的,刻上了纹路的谛和玉块,还有天星珠,三者结合起来的天赐仪式就是改变辐射的工具。” “所谓天赐,就是把陨石的辐射作用由让人产生异变,到转化成能被人体吸收,治愈人的伤病,和让人长生不死。” 北鱼打断了我的话:“你说得不准确,百越人身体产生变化是由于陨石辐射的原因这应该没错,但你忽略了一点,根据帛书所说,分解了陨石以后,他们身体的变化就停止了,也就是说,这种辐射在陨石被分解以后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天赐三宝。” “我想你先前的分析没错,佩戴着玉佩的你,还有身边的生物身体并没产生变化,这足以说明玉佩并没有辐射,或者说起码没有能让人产生白化的辐射,至于存在辐射的是天星珠还是纹路板,我倒是有一个猜想:存在辐射的只有天星珠。” 北鱼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果不其然,只听他继续道:“虽然天赐三宝都是从陨石当中得到的,但得到三者的方式却不一样,天星珠是直接从陨石中取出来的,而谛和玉佩则是把天星石分解以后,提炼重铸而成,大祭司为何要把后两者分解重铸,而不是像天星珠一样,直接取出来就可以使用?” “这说明对于天赐而言,重铸是必不可少的过程,而谛跟玉佩和天星珠最大的区别就是重铸以后上面刻画的纹路,我们可以这样来看待这三件东西:天星珠重要的是它的本身,谛和玉佩虽然其本身的材质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上面的纹路。” “你刚才的分析很有道理,天赐这个需要天星珠,谛,玉佩三者组合起来进行的仪式应该是某种具有转化功能的程序,但转化的不是陨石的辐射,而是天星珠的辐射。” “天星珠,是辐射源,谛是转化的工具,玉佩则是类似于中和剂一样的东西。” 第11章 薛定谔的神仙 北鱼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我茅塞顿开。 我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分析:“天赐的整个过程,除了天星珠是陨石本身包含的东西以外,谛跟玉佩都是重铸而成,两者除了本身的材质以外,更重要的便是上面的纹路。” “就跟太阳能一样,天星珠就等于太阳,太阳会发出高温,高温就是它本身的作用,太阳光可以被动植物吸收,可以把东西晒干,让物品温度升高,而天星珠本身的辐射则可以被生物吸收,使得周围的某些生物产生异变;” “谛则等同于太阳能板,如果太阳所发出的太阳光直接作用在物体上,会把物体烤干,而太阳能板可以把太阳光转化成电能,直接供给电器使用,为电器提供能量,点亮灯泡,烧开热水等等;” “而谛则是把天星珠本身会使得生物产生异变的辐射能,转化成另一种能量,供给人体使用,这种能量带来的影响包括治愈伤病,让人返老还童,长生不死;” “至于玉佩,就像是保险丝,在缺少保险丝的前提下,使用太阳能转化的庞大电能,会导致电器烧毁,而在缺少玉佩的前提下进行天赐,则会导致人爆体而亡,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天星珠本身所发出的能量过于庞大,即便谛的转化,依然超过人体可以直接吸收的最大值,所以在缺少玉佩的情况下进行天赐,人就会爆体而亡。” “太阳--太阳能板--保险丝--电器;” “天星珠--谛--玉佩--人;” “如果这就是天赐三宝的关系,那天赐这个过程就是某种装置,某种程序,把天星珠的辐射能转化成长生不死能的程序,那帛书上所记载的:天星石导致百越族人产生变异,在缺少玉佩的前提下进行天赐会爆体而亡,而在天赐三宝都齐全的情况下,人进行天赐以后会有各种效果,那就都说得通了!” “而至于我们在墓里遇到的怪物之所以在缺少玉佩的前提下进行天赐依然没有爆体而亡,可能是特例,他的承受能力比常人要强,能吸收的天星珠辐射也更强,就像某些电器电容比较大一样。” 北鱼眼眸闪烁,也有些激动起来:“继续说!” 都说道理是越辩越明,逻辑和思绪也一样,越是思考便越是清晰,我继续道:“这种辐射除了有范围以外,还有选择性,并非所有的生物都会受到影响,至于这种选择性具体是怎样我就不清楚了。” “在石中玉墓的附近我就见到过鸟和兔子,潜入地下暗河的时候,我还见到了其他正常的鱼,说明在同样范围内,大部分的生物并没有受到影响,而且即便是同样的生物,也并非整个生物群体、整个物种都有影响,否则网上流传的就不是神农架有各种白化生物,而是神农架的某种生物整体白化了。” 北鱼点了点头,他目光矍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中:“如果能弄清楚天星珠,谛,玉佩三者的工作原理,是不是就等于掌握了长生不死还有治愈伤病的能力?” 他喃喃道:“世界上真有人能掌握这样的能力么?如果真的有,那他还能称之为人么?” 赋予人长生不死,还能瞬间治愈伤病,这样的能力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那只有传说中的神仙才能做到。 百越人不能算是掌握这种能力,他们只能算是利用,而且还得依赖天星珠和金属板还有玉佩三者结合才能拥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即便他们长生不死,也一样只是凡人。 石中玉之所以在长生不死以后觉得自己还不算是成仙应该也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如果能掌握那种能力,不就等于是成仙了么? 如此说来,他所理解的参透天赐就能成仙,这个逻辑并非臆想,而是真实的! 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的想要破解天赐的秘密! 我很佩服石中玉这个两千多年前的方士,我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就能理清思绪,作出上述推论,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这个时代的科学发展。 太阳能,太阳能板,电器,辐射,能量转化,这些放在现代,随便找个中学生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也都明白基本的原理。 但每个时代的科学都有其时代局限性,在两千多年前,在火光照明的那个年代,靠自己便悟透这些原理的,得是多么风流绝代的人物。 如果放在现代,一定会是站在某个科研领域金字塔尖的领头人。 知道太阳能转化成电能的原理就已经是了不起的存在,那如果在那个年代就能创造出太阳能板,那懂得利用太阳能,把太阳能转化成其他能量的人,又会是怎样的存在? 只是追逐天赐过程中,甚至都没有参透天赐奥秘的石中玉,就已经是那个时代最为顶尖的科学人才,那创造出天赐的又是何等高度的存在? 我和北鱼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次思想碰撞的出来的结论实在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有人掌握了那样的能力,岂不是等于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 试想一下,能治疗一切伤病,能让人返老还童,能够赋予人长生不死,拥有这样的能力,还怕谁不臣服于自己脚下? 我突然想到那些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懂得利用天赐三宝的百越人,如果我们的分析没有错,那真正厉害的是铸造谛和玉佩的方法,根据帛书记载,这一切都是“天神的指引”,那个所谓的天神到底是谁? 难不成真的是神?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我并非无神论者,但我是个讲究证据的人,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个世界上有神仙,或者有证据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之前,我都保持中立态度,就像是薛定谔的猫。 在我这,就是薛定谔的神仙。 如果按照我的理解,神仙其实也是人--或者是类似人的一种生物--只不过他做到了凡人做不到的事,达到了凡人达不到的高度,他就成为了神仙。 说得更具体点,就是在某一领域达到了远超寻常人能达到的高度,他就是神仙。 神仙不是一个物种,而是一个身份,或者称号,类似于教授、博士、专家之类。 专家、博士、教授有各个领域,神仙也一样。 当一个人,在运用水的能力方面远超常人,他运用水的过程又被人看到了,他就成为了那人口中的水神; 当一个人,在运用火的能力方面远超常人,他运用火的过程又被人看到了,他就成为了那人口中的火神,以此类推。 第12章 莫非 “你说,这个神农架野人之谜会不会也是天星珠的影响?” 许久以后北鱼打破了沉默,指着屏幕上我刚搜索过的神农架传说页面,“天星珠会让人的外表产生变化,如果在森林里突然遇到一个身高三米,长相奇特,毛发也很浓密的人的话,把它当成是野人也不足为奇。” 我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了窗外。 一切都不过是我们的推测,天星珠已经沉到了河底,放置谛的石室已经倒塌,谛估计也随之沉到了河底,那数百公里以外的神农架隐含了多少至今都没能解开的谜团,又有多少和天赐三宝有关,我们根本从探究。 我们对天赐三宝的了解仅限于帛书上的内容,现在玉佩已经破碎,天星珠和谛不知道沉到了地下暗河的哪一处,就算想找也不可能找得到。 在一条流动的河里寻找一颗乒乓球大小的珠子,难度比大海捞针也差不了多少。 我又把得出的结论简单过了一遍,我本以为从石中玉墓里出来以后这事便已经结束,但现在看来还只是个开始。 这些结论对于我们以后的行动说不定能有帮助,如果陈先生让我们去探寻的陵墓也是跟天赐有关,那里面能找到更多信息也说不定。 我的脑子里又陷入了无端的猜测之中,一个个问题不断涌现,却无处探究。 了解的越多,发现自己不了解的就更加多。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知道得越多,越发现自己无知,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这一切本来跟我毫无关系,仅仅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导致我被卷了进来。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却蓦然发现自己依然身在泥沼之中,而且还越陷越深。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我很是烦躁,又去洗了个冷水澡才舒服一些。 从浴室出来,头发都没吹直接趴在了床上,脑袋放空,再也不愿意去挑起脑海里那一团又成为了乱麻一样的思绪,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从医院里醒来以后,我的睡眠就变得很浅,一丁点动静就会被吵醒。 这一次把我从并不安稳的睡眠中吵醒的是敲门声,门刚被敲响我就条件反射的睁开了眼睛,霍然坐了起身看向门外。 下意识的想要摸刀,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墓里。 我见坐在另一张床的北鱼并没有像我一样警惕,他笑了笑说道:“别紧张,自己人,是莫非。” 说罢他径直走向门口,房门刚被打开一道人影便扑进了北鱼怀里,我还没看清来人的长相便先听到了他哭天抢地的声音:“老大,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北鱼似乎早就习惯了那人的做派,扬起手就要拍在他脑门。 可来人却似乎早就料到北鱼会有这么一招,后脑勺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北鱼的巴掌刚扬起来,他便以比扑到北鱼怀里时更快的速度退到了门外,满脸哀怨的看着北鱼。 “老大,你还来这招,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我们这算起来也有两个月没见了,你没想念我也就罢了,一见面还要揍我,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对你的日夜思念牵肠挂肚么。” “滚犊子,少跟我来这一套。” 北鱼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作势就要关门,那人见状立刻一个闪身钻了进来。 我这才看清那人的长相,身高大概1米7左右,体型瘦小,穿着宽大的t恤和牛仔裤,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不出多大年纪,20-30+都有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扑到北鱼怀里的缘故,一头不长不短的碎发显得有些凌乱,两只眼睛很大,睫毛很长,比女孩子的都要长,五官看起来非常秀气,他的脸上还挂着狡黠的笑容,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个不安分的主。 看到我以后,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这房间里居然会有个陌生人在。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北鱼关上门走了回来,指了指我:“这是韩守一,比咱们要小上10多岁,你可以喊他小韩。”说罢又指了指娃娃脸:“这就是莫非。” “你好!”我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伸出了手,娃娃脸莫非却没伸手。 他先是看了北鱼一眼,北鱼点头以后他才伸出手跟我握在一起,简短的握手以后他很不见外的大字型仰面躺倒在北鱼床上,拨弄着我们摆在床上的那些装备,看了看四周,随意问道: “老高呢?” 听他提起老高的名字,我和北鱼脸色都是一。 莫非的眼睛很是毒辣,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不仅如此,他的心思也转得很快,察言观色的本领非常到位。 见我们脸色难看,他也跟着脸色一变,从床上弹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沉声问道:“难道...” 北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抽出烟点了一根。 我们从山里出来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时间是抚平伤口的最佳良药,北鱼已经能够在提起老高的时候轻描淡写,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而我和老高虽然是过命的交情,但毕竟认识时间太短,感情基础薄弱,他的死我虽然也伤心难过,但跟北鱼比起来伤心的程度肯定要差得多。 而莫非跟北鱼一样,听他的口吻,他跟老高也是兄弟,而且他现在才知道老高的死讯,所以他反倒是我们当中情绪波动最大的。 莫非伸手抓起床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上,默默抽着烟没再说话。 房间的气氛变得压抑,我和莫非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从这情况也能看出他和老高的关系很好,老高的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三个人中两个都在抽闷烟,我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插科打诨,而且这也不是活跃气氛的时候,那就跟在追悼会里抖机灵的人一样只会让人厌恶, 便也掏出烟默默点上。 第13章 暂别 三个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酒店的房间不小,但也经不住三个老烟枪的轰炸,房间里很快便烟雾缭绕。 漂浮在房间里的烟雾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我的喉咙,我感觉呼吸都艰难了几分,也分不清是因为房间里烟雾浓度太高,还是因为想起老高的死,所以太难过的缘故。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鱼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静默,他叹了口气,看向了我:“没有小韩的话,我现在也已经死了。” 莫非抬眼看了看我,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他突然朝我伸出了手,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我郑重道:“谢谢你。”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再次伸出手跟他握在了一起:“没事,北鱼也救过我的命。” 松开手以后莫非突然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站起身:“好了,死了就死了呗,人嘛,都总有一死,死了就不见得一定是坏事, 兴许还真有另一个世界,说不定老高这王八蛋现在正在另一个世界搂着美女喝着啤酒看我们笑话呢。” 他说得很是洒脱,但早就通红的眼圈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莫非很是眼尖,一眼就发现我在盯着他看,他突然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毫不见外的搂着我的脖子恶狠狠道:“小子,你看啥看,没见过帅哥?” 我比莫非要高上一个头,但因为我坐着他站着,所以一下就被他搂住了脖子。 被发现的我有点尴尬,才刚认识就盯着人看,确实有点不礼貌,讪讪的笑了两声,却也没有点破。 倒是莫非自己抹了一把眼睛骂道:“吗了个逼,这烟雾太他娘呛人了,呛得眼泪都他妈流了出来,操,别在这呆着了,走,去喝酒, 今晚大非哥请客,就当是庆祝老子不用蹲大牢,不醉无归!”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三人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去过。 本来我们想再另外开一间房给莫非,但莫非说不用,干脆让酒店多拿了一床被子,他直接打地铺。 五星级酒店就是五星级酒店,每天来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看到莫非直接把一床被子平铺在地板上也没有说啥,只是礼貌的笑笑。 一个小时后,阿姨就送来了一张折叠床,这效率跟服务对得起一天几大千的房费。 北鱼说那陈先生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内容很简单,就说这几天会再联系我们,让我们等他安排便挂断了电话。 酒店房间里有电脑,我们仨每天都在用电脑看电影。 我本就是个宅男,也不喜欢逛街,平常放假大多时候都是窝在出租房打游戏,所以倒也不觉得无聊。 北鱼偶尔会出走廊打打电话,其余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安静的看着电影。 莫非是个话唠,这期间跟我说了许多他们盗墓的事情,这些事情有的惊险有的神秘,所以尽管莫非讲故事的水平一般,但我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可能是因为北鱼对我的态度的缘故,莫非也不把我当外人,几天相处下来我们的关系倒是增进了许多。 第四天晚上,那个把我们领到这酒店的人告诉我们,陈先生临时有事,让我们自由活动,出发前再联系我们,同时他给了我们一个信封,里面是三张银行卡。 北鱼说这三张银行卡是陈先生给的定金,一人一张,每张里面都有30万。 30万,这笔钱对于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别说没有拥有过,就算想,我也不敢想。 天降横财,换做是以前,我一定兴奋得几天都睡不着觉。 但拿着银行卡的此刻,我的心情却无比平静。 可能是因为经历过生死,也可能是因为即将又要再经历一次,金钱带给我的冲击力小了许多。 金钱自然能让人兴奋,但一想到这笔钱要用生命为赌注,那股兴奋感瞬间就冷却了。 不过当然,我还是很喜欢钱。 我本来想把我的那份给老高和神爷的家属,但北鱼说他们俩的那份他已经安排好了,让我无论如何也得收下属于自己的那份。 他说这30万不是石中玉墓的报酬,而是陈先生给的定金,这不一样。 莫非也在一旁帮腔,说啥妓女给处男开苞都会给红包,我第一次下墓啥都没捞着,这是第二次下墓,钱好歹也得拿着,不然每次都一场空,粤语里空和凶同音,对我这个广东人来说意头不好。 最后我推辞不过,只得把卡收下了 如果换做是以前,突然得到了这么大一笔横财,我会仔细规划一下怎么去使用这笔钱,但现在我的内心却是没有什么波澜。 一个连自己的明天都无法规划的人,规划其他又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我们便离开了酒店,因为不知道陈先生什么时候就会给我们通知,所以北鱼让我们先回去处理一下各自的私事,只要保持手机畅通就好。 我们三人在机场分别,我自然是回到了广州。 打开那间加起来不到40平米的出租屋的门,房间里的摆设和我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房间没有多少家具,一桌一凳,一床一柜,就已经几乎是全部。 两个月没回来,家具上都覆盖了一层灰尘。 房子的租金是一季度一交,去西安前不久才刚交过租,所以房东倒是没有动我的房间。 看着既熟悉又似乎有点陌生的房间,我心里头五味杂陈。 这一趟出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 如果我没有去参加陈言的婚礼,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现在是否已经重新找到了工作,坐在某栋写字楼的办公室里,每天重复着枯燥却没有危险的安稳日子?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苍白,太过波澜不惊。 就像一潭死水,连一丁点涟漪都泛不起来。 我总是希望自己能摆脱这样单调乏味的日复一日,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过的是怎么样的人生。 或者说,我没有勇气主动离开虽然枯燥,但却安稳的生活。 这一次的盗墓事件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不但把那一潭死水砸起滔天巨浪,甚至把我本来平静的生活给砸了个稀巴烂。 虽然逃出古墓的时候,我告诉过北鱼我只想忘掉一切回归到以前的生活。 但我有一种预感,也许自己真的再也不能回到以前那样平凡却安稳的日子了。 事实也证明了我的预感没错。 也不知道这样的发展到底是好是坏。 第14章 天赐的影响 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在种种巧合之下,被无意中卷入盗墓事件里的局外人。 直到从神爷口中听到那份帛书的内容,亲眼看到那枚从我出生之日起便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块,跟神奇的天星珠,和刻着诡秘纹路的谛产生的微妙反应,我才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并非只是一个卷进盗事件里的倒霉蛋这么简单。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隐隐推动着事情的发展,这只手的名字叫做命运。 我不知道命运的手掌有多大,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够大。 在它的面前,我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根本无法做出抵抗,任由其玩弄其中。 无从选择,也无法逃离。 我的命运,似乎在坐上三角眼那辆帕萨特的时候就悄然发生了变化。 看起来很小的一件事情,经过一系列的发酵以后,足以让一个人的生活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使得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彻底走向另一个方向。 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也由不得我去选择继续还是退出。 我所能做的,只有见一步走一步,只能被推着前进,至于往哪个方向前进,根本由不得我做选择。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胡思乱想之中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可能是回到自己熟悉环境的缘故,这一觉我睡得很是踏实,可以说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简单的洗漱过后,泡了个面解决了温饱问题,我便陷入了迷茫之中,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接下来的一周里我都呆在出租屋里,期间除了因为屋子里能吃的东西全都被我消灭干净,而需要出去扫货,出了一次门以外,我一步都没踏出过门口。 在这一周里,我什么都没有想。 什么盗墓,什么竹简,什么帛书,什么长生不死,什么天赐三宝,通通都被我抛诸脑后。 脑袋放空,强迫自己不去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不分昼夜的打着电脑游戏,每天的生活就是睁开眼睛就开始打游戏,打到困了就睡觉。 在这一星期的颓废生活里,我再次确定了一件事情:我的身体确实是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利用这一周的时间做了一些简单的小实验,得出了以下结论。 第一个变化是精力,我的精力似乎比以前旺盛了许多,以前撑死可以连续17-8小时不睡觉,一旦超过这个时间绝对会困得眼皮打架。 但现在,我居然连续48小时不睡觉依然精神十足。 要不是因为怕自己会猝死而主动睡觉,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是多久。 第二个变化则是胃口,我的胃口大了许多,以前两包泡面就可以解决一顿饭,现在饭量翻了一番不止,而且很快就会感觉到饿,吃饭的次数从一天三次变成了一天六次。 第三个变化是力量,力量变得比以前大了许多,我的出租屋在6楼,以前扛一桶桶装水上来得缓好一会,现在两手各拎一桶,在楼梯上下连续来回跑3趟,喘气的程度就跟以前上楼一趟的程度一样。 还有就是嗅觉、听觉、视觉都比以前要好,尤其是视力,在几乎完全黑暗的情况下,我也能勉强看到五米以内的东西。 对于自己的这些变化,我也谈不上是恐惧还是欣喜。 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北鱼,在他的建议下,我终于还是出门去了一趟三甲医院,再次做了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依然如常,我的身体素质非常棒,没有任何问题。 在去检查之前我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毕竟陈先生那家医院我就已经做过不止一次的检查,每一次都正常。 自从北鱼开玩笑,说一旦研究机构知道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便会把我当做怪物来研究,我的头顶就像悬了一柄看不见的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利刃就会掉下来,把我扎个通透。 陈先生的出现更是让我心里头的恐惧被放大了无数倍,他既然是冲着天星珠来的,为的自然是长生不死。 要是让他知道我进行过天赐,甚至有可能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我一定会被他当成实验品来研究。 现在既然医院检查不出我身上的异常,那么只要我和北鱼都不说,那我进行过天赐的事将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北鱼我自然是相信的,共同经历过生死,他要是想出卖我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他有太多太多的机会。 他大可以把墓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陈先生,但他没有这么做,说明起码他还是向着我这边的。 在墓里的时候,他也没把我身上有玉佩的事情告诉齐武和神爷。 在我身受重伤的时候,他大可以由得我死去,然后把玉佩据为己有,但他却没那么做,反而救了我一命。 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老高的死触动了他,使得他不愿意再见到队伍里有人死去,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没有落井下石。 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同伴。 回到屋子,打开电脑以后,我却没有了打游戏的心思。 颓废了几天,已经使得心中的不安还有对未来的迷茫消减了许多,医院的检查结果也消除了我心中最大的担忧。 反正我本来也就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只要还活着那其他就都是小事。 成为一个盗墓者,似乎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找个公司上班,是浪费生命;去古墓里盗墓,是拿生命做赌注。 既然两者都是以消耗生命为前提,那本质上又有何区别。 除了违法以外,最大的区别就是风险高低不一样。 但高风险高回报嘛,反正我也就只有一个人,大不了就是个死。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更何况我们要盗的墓和天赐有关,也就是和玉佩有关。 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身世,以前我是想查却无从下手,现在玉佩似乎成了唯一的突破口,我自然是不愿意轻易错过。 好不容易才得到关于玉佩的信息,我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洗了个冷水澡以后我只感觉神清气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梳理了一遍。 第15章 阴谋 现在还困扰着我的最大问题,就是我身上玉佩的来历。 而可以确定跟这玉佩有关的便是天赐,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天赐的信息,便只能从石生帛书上所记载的那支百越族着手去调查。 想到就做,我便在网上搜寻起跟百越族相关的信息。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几乎在网上找了个遍,不但如此,我还跑了一趟图书馆去查阅相关的资料,但却几乎毫无收获。 并不是说跟百越族有关的信息太少所以我找不到,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信息太多所以我才找不到。 百越各族统称为古越族,这里面包含着数十个部族。 因为朝代更迭,战乱,天灾等原因消失得无声无息,没有被史书记录下来,淹没在历史长河里的部族更是不知凡几。 石生帛书上面所记载的,那支部族的信息又极度匮乏,天赐三宝更是从未听说过,网上也找不到相关的信息,就算是有着类似功效的东西都没有多少。 跟长生不死有关的传说倒是很多,但和天赐这种方式八竿子也打不着,几天下来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这天中午,我刚从图书馆出来便接到了北鱼电话。 电话里他没多说,只是说有重要的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要见面再聊,让我给他一个地址,他过来找我。 我把出租屋的地址告诉了他,他也没说啥时候能到,我也忘记了问,本来想打电话确认一下的,但再拨打过去手机却关机了。 我也没多想,挂了电话以后在街上百无聊赖的逛了大半天,回到出租屋楼下天已经入黑。 刚准备上楼,便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我前面的马路上,下车的正是北鱼和莫非。 这还真赶巧了,我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同时也是心头一紧。 他们来得这么急,莫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我来不及多想,大步走到他们跟前,两人见到我也很是高兴,莫非一个劲嚷嚷肚子饿,让我这地头蛇带他们去吃大餐。 我本来是想今晚吃泡面将就的,现在既然他们来了,我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到我屋子里跟我一块吃泡面,即便莫非不说我也肯定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我带着他们俩到了附近的一家味道不错的酒楼里,他们来得这么急肯定有事要和我商量,我们那些事又见不得光,便要了个包间。 酒菜都上齐以后我们仨各自满上,碰了一杯,北鱼开门见山:“陈先生来电话了,三天后出发。”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紧。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我闷头灌了一大杯酒,擦去嘴角溢出的酒液:“地点是哪里。” 北鱼看了我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封开。” 我一愣,酒杯都差点没拿稳。 封开? 那不是我家乡么? “是的,就是你家乡。” 北鱼给我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跟我碰了一下,“你的档案我也看过,知道你的家乡是封开,所以一得到消息我就第一时间来找你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北鱼先别说话,让我先消化一下。 准确来说,封开是我妈的家乡,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 广东肇庆市一个偏远山区县。 我在封开长大,身上戴着跟天赐三宝之一的玉佩,有一座跟天赐有关的古墓就位于封开... 脑海中闪过很多信息,这些信息就像是一个个小灯泡,凌乱的分散在各个角落。 这些小灯泡之间缺少了一根把它们相连,一通电就能点亮所有灯泡的电线。 我试图去寻找这根线,最终却是徒劳。 北鱼突然问我:“小韩,你对你母亲的家族有多少了解?” 我有些不明所以,他继续道:“你母亲,是不是姓蒙?” 我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母亲,姓蒙。 石中玉留下的那份帛书上面提到过,被他抓来试药的药人,也姓蒙。 蒙这个姓氏并不常见,从神爷口中听到帛书提到的,那个同样姓蒙的家族的时候,我有一刹那想过,帛书上面的蒙家,跟我母亲的蒙家有没有联系。 但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就被我否定了。 蒙这个姓氏虽然少,但也并非没有。 一个是广东某个偏远小县城的蒙家,一个是两千多年前帛书上提到的蒙家,怎么可能有关联。 所以我当时也只当做是巧合,根本没往深处想。 但现在北鱼提起,由不得我不多想。 我在脑海中仔细搜索着关于外婆这个蒙家的信息。 我从小长大的那个村子,只有二十来户人,有一半都姓蒙。 往上追溯五代,这些姓蒙的人都是同一个祖先。 再往上就无法考证了。 我们蒙家没有族谱,也没有相关的任何文字记载,有的只是老一辈从他们的老一辈口中听来,口口相传的一些信息。 我摇了摇头:“据我的了解,我母亲的蒙家,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村人,我外婆这辈子都没出过县,更不可能跟盗墓扯上关系。” 北鱼用手指沾了些啤酒,在桌上画了个圈,那是玉佩的形状,“那可未必。” 我没再说话,我的思绪一片混乱。 当得知天赐三宝当中的玉佩就在我身上,我那素未谋面的老爸跟这些事扯上关系,虽然让我感到意外,但也仅仅只有意外。 因为我对我爸的了解可以说几乎为零,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 但现在北鱼告诉我,可能我母亲这边也和天赐三宝有关系,这就不仅仅是意外了。 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我的出生,我的成长,我工作,我认识陈贤,西安之行,遇到三角眼,被北鱼带下墓,天赐三宝,遇到陈先生,下一座跟天赐有关的陵墓... 我以为一切都是巧合,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并非巧合。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引导着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这只手不是虚无缥缈的命运,而是实实在在的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 只是我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只能隐约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但想要揪出背后的存在确实有心无力。 第16章 启程 “想那么多干嘛,咱们是行动派。”莫非端起酒杯狠狠跟我碰了一下,“正所谓想一万遍不如做一遍,那啥,咱们准备要去的那座墓不是和这劳什子天赐三宝有关么,说不定这墓里有更多的信息,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莫非说得没错,就现在掌握的信息而言,我也就只能分析到这里。 在缺少信息的情况下强行进行分析,也只能是胡乱猜想,不可能得到答案。 想要再进行深入的分析,必须要得到更多线索。 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不喜欢自寻烦恼,所以我仰头把杯中酒喝完,又倒了一杯。 我的酒量其实不太行,连续几杯酒下肚,我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这也是我的目的。 一醉解千愁。 至于那些说不明白道不白理不清的烦恼,等酒醒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下午两点,广州越秀客运站。 我们一行三人坐上了直达封开的大巴。 陈先生给的地点是在封开,但更详细一些,则是封开的渔涝镇。 确切的说,那不算是我的家乡。 我外婆家在封开江口,是封开的县城,对于渔涝,我丝毫不了解,甚至到都没到过。 我上网查了一下这个小镇,也没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再一次坐上这趟有些熟悉的车,我的心情却有些微妙。 以往坐上这趟车,我都是回外婆家,外婆去世以后,距离上一次坐这趟车已经差不多是一年前。 以前坐这趟车是踏上归途,是回家的路。 此刻坐这趟车是盗掘古墓,是发家致富。 我们这一趟见不得光,车上眼多口杂,也不是聊天的地方,索性我们一上车便各自闭目养神,在汽车的颠簸中,很快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4个小时以后,下车,重新踏上这片我成长的土地,百感交集。 北鱼看出我神色不对,心思细腻的他拍了拍我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没有回家,在客运站一下车就直接买了去渔涝的最近班车的车票。 客运站有泡面和免费的开水,我肚子已经饿得不行,就着开水吃了5桶泡面才好了些。 并非我的饭量只有5桶泡面,而是我连续吃下3桶泡面以后周围看我的旅客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为了不引起关注,我强压下了再开一桶的冲动,想着还是等会找个偏僻的角落再吃点饼干。 在酒店的时候我就问过北鱼,他并没把我进行过天赐的事情告诉莫非。 倒不是说他不相信莫非,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命都托付给莫非,这样的感情没必要再讨论相不相信。 只是他觉得天赐是我最大的秘密,他清楚我不愿意被别人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便是最亲的人也一样。 所以莫非在第一次见识到我饭量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不过被我糊弄过去了。 饭量大也不是啥值得纠结的事,所以他只是调笑了几句,也没太放心上。 又坐了大半小时的汽车,这才终于到达目的地,渔涝。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镇,经济落后,人口稀少,最繁华的圩镇也没多少人,风景倒是很漂亮,山清水秀,马路两边奇峰异石随处可见。 虽说这小镇跟我老家同处一个县,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 一开始的时候我很是兴奋,拿出手机猛拍,毕竟我这种能到楼下绝不会去街口的宅男,这么多年来外出旅游的次数一双手就数得过来。 看到这么漂亮的风景自然是心情激动,但很快便有了审美疲劳,这里的山虽然奇特,但再奇特也不过是山。 按照陈先生给的地址,我们来到了一家旅店门前。 这家店很好找,就在车站隔壁。 旅店前台是个考大爷,见我们三个大男人只开一间双人房,虽然有些疑惑,倒也没说啥。 全程都是我在和大爷沟通,见莫非和北鱼都操着一口普通话,那有点八卦的大爷便多嘴问了一句他们是不是来旅游的。 这附近有几个旅游景点,只是并不出名,也就本地人会来看看,那大爷估计以为我是个野导游,问我能不能合作,以后带人来旅游住他店,给我优惠。 我怕后续他还来烦我,便呵呵一笑,说不是,随口说他们是我工友,来这看看我。 那大爷一脸恍然,问我是不是水泥厂的,我随口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在旅店放好行李,我们便下楼找了个小饭馆。 在车站里,北鱼两人都没吃啥,我虽然吃了几桶泡面,但这玩意很容易消化,也算不得正餐。 我们也没多少行李,背包里都只有两套换洗衣服,其他的啥都没带。 那陈先生早就放了话,装备由他准备,北鱼也乐得轻松。 由于是第一次合作,北鱼也不知道那陈先生的底细,怕他装备准备得不充分,所以专门列了一张清单给他。 北鱼列的清单里有好些都是违禁品,市面上很难买到,但他也不担心,一个能把莫非从看守所里捞出来的人,能耐肯定不小,几件违禁品而已,算不得什么难事。 酒足饭饱以后已经是晚上7点多,刚回到房间,房门就响了。 我们都是一愣,对视一眼,北鱼冲我比了个手势,让我躲好,他和莫非则迅速闪到门口,耳朵紧贴着房门,聆听着门后的动静。 敲门声再次响起,北鱼冲我打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用本地方言问道:“边个?” 立刻得到了回应:“是我,开门。” 低沉带着磁性,我立刻就听了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陈先生。 北鱼也听了出来,和莫非对视一眼,打开了门。 果然是他。 陈先生进房以后莫非往走廊两边看了看,确认没人以后才关上门。 陈先生一进门就放下背包,抄起桌上的矿泉水一通猛灌,一口气把一大瓶1.5升的水灌完才罢休,就像是被困沙漠多日,好久没喝过水一样。 这一操作把我们都惊呆了,我这才发现他头发凌乱,脸上也不干净,黑色连帽冲锋衣也破了好几处,就像是才逃难回来一样。 等他放下水瓶,北鱼递过去一包纸巾,他却没接,只是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北鱼也不觉得尴尬,主动打破沉默:“陈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那陈先生却没接话头,而是反问:“有没有吃的?” 我们对视一眼,我从包里拿出买来打算做宵夜的泡面和饼干,陈先生也不客气,埋头就对付起食物。 陈先生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拿起就炫,我们仨就坐在一旁看着他把桌上的食物全都吃完。 这些食物是我按照自己的食量买的,分量够一个成年人吃3顿,他一下子就炫完了,这饭量比我少不了多少。 北鱼点了根烟,“现在能说了么?” 第17章 陈先生 陈先生没有说话,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北鱼。 北鱼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我们凑过去看,赫然是白化鲶鱼! 照片有十几张,每张照片里至少都有一条鲶鱼,最后一张是大合照,那张大合照里的鲶鱼全都被开膛破肚,足有十几条。 “这些照片,你是怎么得来的?” 如此大,同样通体雪白的鲶鱼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但既然陈先生特意拿给我们看,我相信照片里的鲶鱼十有八九就是我和北鱼在地下河里遇到的那些,但我还是想听到准确的答案。 果不其然,陈先生淡淡道:“你们逃出来的那条河,我派人去过了。你们提到的那些鲶鱼,我也全宰了。”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他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那巨型鲶鱼的厉害我和北鱼清楚得很。 想要在河里把它们成功捕捉,难度肯定不小。 十几条鲶鱼,这是宰了它们全家啊。 一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白化巨鲶,我就一阵后怕。 一条都差点把要了我们的命,如果一次性在河里遇到十几条,就算是全副装备的一个班都得团灭吧? 把那么多的白化巨鲶全部捕杀,好大的手笔。 看来这陈先生对天星珠是志在必得,不放过丝毫的机会。 他看向北鱼,“没有找到你们提到的那颗珠子。” 北鱼眼睛微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本来还沉浸在他宰杀了白化巨鲶的震惊中,此刻听北鱼这么一说顿时警惕了起来。 难道他是在怀疑我和北鱼的说辞? 陈先生毫不畏惧的迎上北鱼的目光,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正当我想说些什么打破僵局的时候,陈先生却有了动作,他从背包翻出一个小自封袋,里面是5颗弹头。 “这5颗弹头,是从其中两条鱼身上取出来的。”他把袋子推到北鱼跟前,“应该是齐武被鲶鱼咬住的时候开的那几枪,跟你们的说辞对应得上。” 我这才松了口气,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齐武,是我的人。” 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因为这一句话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莫非已经悄悄的抄起了桌面上的空啤酒瓶。 我也已经做好了随时爆起的准备。 齐武是他的人?? 齐武曾经说过,他背后的人曾经吩咐过,要他把见过天星珠的人全部杀掉,这也是我们跟他反目的原因。 虽然并不是我们杀的他,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死,跟我们脱不了关系。 如果他对我们没起杀心,结果说不定会完全不一样,他也不一定会葬身鱼腹。 但我并不感到后悔,即便那些巨型鲶鱼没有吃掉他,我跟北鱼也会想方设法弄死他,因为那时候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杀人者,人恒杀之。 陈先生现在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秋后算账,帮齐武报仇? 不对,如果真的想帮齐武报仇,他有太多机会,为何要现在才动手? 这间房里一共4个人,莫非的战斗力我不清楚,北鱼的身手我可是清楚得很,这陈先生体型偏瘦,脸色苍白,看着就一小白脸,双方没有武器,3v1的情况下,真动起手来他没有任何胜算。 告诉我们,齐武是他的人,那就等于宣战。 如果他不提,我们根本不会知晓。 他不像是这么无脑的人。 那他在这时候提起,到底有什么目的? 北鱼比我淡定得多,他和我想的一样,知道陈先生不会无的放矢,也不是为了挑起战争。 他让莫非放下酒瓶,顺手丢了根烟给他,看着陈先生笑道:“你是想压价?” 陈先生摇头,“他是我的人没错,但关于石中玉墓的一切,我并不知情,之所以现在告诉你们,是不想因为齐武而让你们对我产生嫌隙。” 他扫了我们一眼,“毕竟我们是要一起下墓的人。” 我一愣,他要和我们一起下墓?? 我本以为是他花钱聘请我们下墓,没想到他也要跟着一起。 北鱼根本没告诉过我们这回事。 等我看到同样一脸疑惑的北鱼,我便明白他和我一样,也是现在才知道陈先生要跟我们一起下墓。 “你也要一起下墓?”北鱼皱着眉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古墓不是旅游景点,里面处处杀机,一不小心随时都有可能死在里面。” 陈先生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 “这个墓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一定要亲自进去。” 我想起第一次看到陈先生的画面,“你明明有自己的团队,为什么要找我们?” “因为我不相信我的人,这个墓至关重要,容不得一点差池。” “而你们,进过石中玉墓,并且得到过我想要的东西,我认为你们够资格。” 陈先生继续道:“像齐武这样为我卖命的人,有很多,他是其中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就连他都背叛了我,我不知道我手底下还有多少人信得过。” “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你们可以理解为老板和员工,我的目的是得到跟天赐有关的物品和信息,他的工作是帮我搜寻这一切。” “按照正常的流程,得到相关信息以后他应该立刻跟我汇报,但这一次他并没有,而是擅自行动。” 他冷笑一声,“能够葬身鱼腹,他应该感到庆幸,如果落在我的手里,他的下场会比死更惨。”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阴冷,不像是说大话,我不由得暗自敲响警钟,看来这陈先生也不是善茬,只希望他不会是第二个齐武。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齐武曾经说过,他的一切行动都有向他背后的人汇报,他没必要说谎,如此说来,那他汇报的那个人,并非陈先生,而是另有其人。 那个人到底又是谁? 我对陈先生和齐武的纠葛没有太多兴趣,因为那与我无关。 我更想知道的,是陈先生怎么会知道天赐,又知道多少。 听陈先生的意思,他早就知晓天赐的存在,甚至还派齐武去搜寻关于天赐的一切信息。 不止如此,他是通过落网的三角眼这条线知晓石中玉墓的,也就是说替他搜寻有关信息的不止齐武这个大混混头子,还有警察的人。 黑白两道都有人,那他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得多。 “你怎么会知道天赐的?”我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你对天赐了解多少?” 无论是作为进行过天赐的人,还是作为天赐三宝之一的拥有者,我都想更多的了解天赐,越多越好。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多了吗?” “我……” 我才刚张口,就立即被他打断:“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他说得丝毫不留情面,我有些上火,“不好意思,那我也没有义务必须接受你的合作。” 这句话完全是气头上的瞎话,刚说完我就有些后悔。 即将要下的墓跟天赐有关,别说还有100万的酬劳,即便是义务劳动我也得贴着脸上赶着加入。 我本以为陈先生顶多是不说话,北鱼或者莫非随便一个说几句,给我个台阶,这事就算过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陈先生居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好,30万定金还给我,你现在就可以退出,我也不会向警察揭发你进过石中玉墓的事。” 他这番话让我始料未及,我能感觉到自己脸颊滚烫,我也说不清是因为窘迫还是因为气恼,杵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好北鱼看出了我的心思,出来打起了圆场:“小韩说的是气话,你别放心上。” 莫非也跟着打了个哈哈,“陈哥,小韩就一小屁孩,这一百万的买卖他巴不得多来几次,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先生看了北鱼一眼,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扯开了话题,问北鱼:“你们在墓里遇到的那个怪物,真的已经死了?” 北鱼点了点头:“是,我亲手杀的。” 北鱼一说完,陈先生的瞳孔就微微缩了一下,虽然只是一刹那便被他隐去了,但我确定自己没看错,正当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突然轻声说道:“谢谢。” 他这一声谢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不等我们发问,他又爆出了一个重磅消息:“那幅丝帛地图记载的百越部落,我已经去过了。” 第18章 南越武王 我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张地图,石中玉墓中的两份帛书之一,石中玉画的,通往古越人聚居地的地图。 我早就知道我们从墓里倒出来的东西全都落到了他的手里,也知道他一定会去那里,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动作如此快。 可根据帛书的记载,那些古越人早就搬离了那里,并且带走了所有的东西。 石中玉第二次回去为的是得到玉佩,肯定已经把那地方搜了个底朝天,就算真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肯定已经被他搜刮干净,所以去了估计也是白费力气。 不过话虽如此,我们也对那地方感到好奇,毕竟那支古越人曾经在那生活了许久,说不定会留下些关于天赐的线索。 陈先生也没故弄玄虚,直截了当道:“那地方很是隐蔽,即便有地图的指引,找到那地方也不容易,如果没有地图,基本不可能被找到,所以即便是过去了两千多年,依然保存得很完好。” “正如帛书记载的那样,那里曾经被搜刮过,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但还是让我找到了一件东西。” 他说罢又从背包里掏出另一个文件袋,从袋子里抽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高台,高台中央是一尊人首蛇身的雕像。 北鱼看着这照片,喃喃道:“这是女娲雕像?” 咱中国人估计就没有不知道女娲的,人首蛇身,正是女娲的形象。 难不成那支古越人口中的天神,指的就是女娲? 陈先生显然不想对这座雕像进行展开,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摊了开来,赫然又是一张地图。 “这是古越族进行祭祀的圣坛,圣坛中央最显眼的位置放了一个青铜盒子,盒子里面又是一份帛书,那份帛书虽然保存得远没有你们带出来的那两份好,但依稀能辨认,我对帛书进行了修复,得到了这张图。” “地图上所指的地方,就在这里。” “地图边上还有一些文字,破译出来的大概意思是:我们所想追求的答案就在此处。” “那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古老越族文字,全国能破译的古文字专家加起来不到5个,我想应该就是那支古越人的文字。” “难不成是那支搬离的古越人在走之前留下来的?” 我话一说出口便自己给否定了:“不对,既然他们料到石中玉会回去,那肯定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留下的那封信也说得很明白,他们只留下了一块玉佩,而且如果这份帛书真是那支越人留下来的,放在那么明显的位置,石中玉不可能没发现。” “你还不算太蠢。” 陈先生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 “你们带出来的帛书上面提到过,那个古越部族并不团结,其中有一部分族人认为长生是诅咒,故而离开了部族,去寻找破除诅咒之法。” 我没有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你找到的这份地图,是那一支离开的古越人留下的?” 他点了点头:“我认为那支离开的古越人后来有了发现,这个发现自然是跟破除诅咒有关,也就是跟天赐有关。” “只不过他们遇到了麻烦,因此回到部族想要寻求族人的帮助,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了两百多年后,因为石中玉的缘故,部族聚居地早就人去楼空,他们不得已才会留下这份地图和口信,希望部族的人看到地图以后会找过去。” “而那支越人留下口信的时间,自然是石中玉离开以后。” 我仔细一琢磨,这是最合理的推测了,要不然石中玉不可能不把地图一并带走。 北鱼拿起破译出来的地图,“你说的那个墓,就是这里?” 陈先生的回答很是干脆:“是。” 北鱼皱眉,“你又没去过,怎么就如此笃定一定会是个墓?” 这一回陈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莫非有了一定了解,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所以他并不纠结陈先生为何确信地图的尽头会是个墓,他也不关心这点。 他更关心的,是这到底是谁的墓,因为这关系到墓里陪葬品的价值。 所以他问得很直接: “这是谁的墓?” 陈先生微笑,轻声吐出两个字:“赵佗。” “南越武王,赵佗?” 北鱼双目圆睁,声音都有些颤抖,显然他知道这个赵佗。 他话一说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可赵佗墓不是在广州么?” “在得到这份地图之前,我也一直以为赵佗墓在广州,但我想这份地图不会说谎,到底是不是赵佗墓,去了便能见分晓。” “南越武王??” 莫非比北鱼还要激动,他嚯的一下站起身,双手颤抖的拿过北鱼手中的地图,“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盗的是一个帝陵???”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有些好奇,脑子里搜索着这个名字的相关信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我的中国古代史只有高中水平,而且还是为了应付历史考试,勉强死记硬背的,现在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记这些又不加工资,记来也没意义。 我所熟知的皇帝,全都不是从历史书中学来的,反倒是从电视电影中知晓的,什么还珠格格,什么铁齿铜牙纪晓岚等等,历史水平实在是非常有限,不由得问道:“南越武王?是哪朝哪代的皇帝?我怎么没听过?” “害,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 莫非咂了咂嘴道:“咱们中华历史几千年,这其中有明确记载的皇帝就有好几百个,这还只是从秦始皇统一六国以后开始算的,在他之前各个国家的王更是数不胜数。” “很多自号为王,自称为国的小国,面积甚至还不到咱现在的一个县大,那些皇帝不值钱。” 说到这他又话锋一转:“不过烂船也有三斤钉,再小的国它也是国,再寒酸的皇帝,他也是皇帝,毕竟是帝陵,油水肯定比其他陵墓要多一些。” 他盯着那地图两眼放光,“我干这行这么久还没盗过帝陵,老天爷保佑,祖坟冒青烟啊,我那些老祖宗要是知道自己的后代盗帝陵这么牛逼,一定为我感到骄傲!” 第19章 盗墓皇帝? 我心想你那些老祖宗要是在天有灵,知道你要去盗一个皇帝的陵墓,估计今晚就显灵掐死你,那可是皇帝,活着的时候可以称帝,到了下面也不会混得差到哪里去,这不是给地下的老祖宗们找麻烦么。 “的确如此,而且这南越武王可不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皇帝,他是南越国的开国君主。” 北鱼眼神灼热,他盯着陈先生问道:“你怎么就肯定是赵佗的墓?” 陈先生依旧没有回答,北鱼也不强求,平复了一下心情,“事成之后每人一百万,倒出来的所有东西,你以市场价一倍的价格来收,咱们之前说好的条件,还有效?” 陈先生微笑:“当然。” “成交!” 那陈先生把文件袋递给北鱼,“这里面是南越国的一些资料,你们先看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他说罢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套衣服,径直走向浴室,简直把这房间当成自己开的一样,毫不见外。 我们也没心思跟他计较,迫不及待的翻看起他递过来的资料。 南越国是秦末至西汉时期位于岭南地区的一个政权,赵佗便是南越国的开国君主。 从开国到灭国,共计九十三年,是岭南历史上第一个完整的王朝政权,疆域囊括现在的广东、广西的大部分地区,就连福建也有一部分是南越国的疆土范围,鼎盛时期的南越国领土范围从东到西长达数千里。 秦朝灭亡以后,南越曾经归顺过刘邦,成为汉朝的一个藩属国。 刘邦死后赵佗就重新反出,跟汉朝对立,自号南越武帝,国君地位跟汉朝皇帝相等。 这个赵佗很不简单,能屈能伸,非常能隐忍,而且审时度势的能力非常强。 当时秦始皇手下有两位猛将,分别是蒙恬和屠睢,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最大的威胁便是匈奴跟百越,这两个地方自古以来便是蛮夷之地。 为了巩固政权,开拓疆土,秦始皇派蒙恬屠睢两名大将继续扩大疆域,蒙恬北伐匈奴,屠睢南征百越,而这赵佗便是屠睢的副将。 赵佗第一次跟随屠睢出征的时候年仅十八岁,屠睢是个性格粗鲁、做事莽撞之人,勇武有余,智谋不足,征伐中大开杀戒,滥杀无辜,引起当地居民的顽强反抗,结果被当地人所杀,导致了秦朝第一次征讨南越的计划夭折。 在屠睢死后,秦始皇又任命另一名将任嚣作为主帅继续征战百越,而赵佗依然是副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主将和副将也一样,任嚣有忠于自己的老部下,但他却依然任用上一任主将的副将作为自己的副将,由此可见赵佗的能耐。 事实证明任嚣也没用错人,在他们两人的联手之下,终于成功征服了百越。 征服百越以后,秦朝在岭南设立南海郡、桂林郡和象郡三郡,任嚣被委任为南海郡尉,而赵佗则是南海郡下龙川县的县令。 在南征百越的过程中,赵佗所表现出来的卓越军事才能和杀伐果断的手腕得到了任嚣的赏识,成为了任嚣的心腹。 赵佗干了六年县令,这期间秦始皇病逝,秦二世即位,天下苦秦久矣,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反抗秦朝统治,中原陷入乱战之中,没多久任嚣病重,临终前任命心腹赵佗代行南海郡尉之职。 不久任嚣病逝,当时正值各方势力讨伐暴秦,天下大乱之际,拥兵数十万的赵佗为避免被中原战火波及,依据地势,封关绝道筑起了三道防线,聚兵壮大自己,把秦始皇所任命的南海郡官吏换成自己的心腹,牢牢掌控了政权。 不久以后秦朝灭亡,赵佗也趁机起兵一举兼并桂林郡和象郡,正式建立南越国。 在他的统治下,南越国的发展非常好,远离中原,没有过多的战乱侵扰,国力强盛,可以说是他开启了岭南文明的千年辉煌。 可惜他的子孙不争气,在他死后不久,南越国就无力跟汉朝对抗,最后被汉朝所灭,自此结束了南越国93年的历史。 赵佗最出名的并不是他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上所取得的成就,而是他的寿命。 中国历史上共有几百个皇帝,而这赵佗是其中活得最久的,他活了一百零三年,当了六七十年的皇帝。 我们都看得是啧啧称奇,莫非对赵佗活了多少年,对南越国发展得多么好完全没有兴趣,他最为关心的自然是赵佗墓里头的陪葬品。 见资料上面把赵佗说得这么牛逼,不由得有些激动:“老大,这赵佗是南越国的开国之君,又活了那么久,照这么说,他的墓岂不是肥得流油?” 北鱼笑道:“当然,1983年,广州的一支施工队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规模巨大的陵墓,这个陵墓规模之大,陪葬品之丰厚,震惊了整个考古界,陵墓共出土文物多达一千多件,是迄今岭南地区发现规模最大、随葬品最丰富的汉墓,而这个墓的墓主人正是南越国的第二任国君,赵佗之孙赵昧。” “为什么第二任国君是赵佗的孙子?因为他把自己的儿子给熬死了,他因为活得够久,儿子死了他都没死。” “这第二任国君赵昧仅仅在位了16年,陪葬品就如此丰厚,南越国一共存在93年,其中赵佗在位时间就占据了一大半,可想而知赵佗墓里的陪葬品会是何等的惊人。” “作为南越国的开国皇帝,赵佗在世时尤为钟爱收集各种奇珍异宝,而南越又是盛产各种珍奇的地方,所以他的一生收集了无数的宝贝,其中以阳燧珠最为有名,是当时南越国的镇国之宝。” “这珠子非常神奇,可以把阳光聚到一点,从而点燃物体,就跟凸透镜的原理一样。” “赵佗是个贪得无厌之人,他不仅在世的时候霸占了这些宝物,在他死后也全被带进了墓里,跟随他一起在地底长眠。” “《水经注》上面曾经引用过西晋时期,广州大中正王范所着的《交广春秋》上面关于赵佗墓的描述:越王赵佗,生有奉制藩之节,死有秘异神秘之墓。佗之葬也,因山为坟,其垄莹可谓奢大,葬积珍玩--佗虽奢偕,慎终其身,乃令后人不知其处。” “这段话概括了赵佗墓的两个特点:一是这墓里面珍宝无数,二是这墓非常隐蔽,因山为坟,赵佗担心自己死后有人觊觎陵墓里的财宝,所以出灵的时候又设置了四具一模一样的棺柩,从四个城门同时出来,而四具棺柩下葬的地点又没有确定的地方,因此除了他的子孙后代以外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墓在哪里,据说曹操的七十二疑冢的灵感来源就是赵佗的出殡方式,防盗墓,这赵佗才是老祖宗。” 莫非听到这皱了皱眉,问道:“老大,曹操之所以设置七十二疑塚,是因为这老王八生前盗了无数人的墓,怕自己死后遭报应,也被人盗墓,所以才会把自己的墓搞得那么复杂,那这赵佗,难不成生前和曹操一样,也是盗墓者?” “曹操是白天行军,晚上盗墓,那这赵佗是白天上朝,晚上下地?盗墓皇帝?” 第20章 封开 北鱼笑,“确实也有人提到过这个可能,也有野史记载,说这赵佗嗜宝如命,为了得到宝贝不择手段,他在位期间盗墓挖坟过百。不过这些都是野史,没有证据证明。” “咱们还是说回他的陵墓吧,南越一灭国,知道赵佗墓具体位置的人也随之消亡,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知晓这个南越开国之君的陵墓所在。” “一般来说,皇帝的陵墓都不会离帝都太远,而南越国当时的帝都就是今天的广州,赵昧的墓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考古界一致认为赵佗墓在广州。” “但如果赵佗真的是咱们行业老祖宗的话,他很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把自己的陵墓设置在其他地方。” “古书上能够找到的,关于赵佗墓的描述也很少,只有寥寥数句,其中最着名的是《番禺杂志》上的记载:相传在葛浦涧侧曾有一匹石马,马的舌头上刻了一首诗,诗中所指就是赵佗墓的位置。” “那首诗全文如下:山掩何年墓,川流几代人,远同金騕褭,近似石麒麟,但时至今日也没人能破解这几句话的意思。” “由于这葛浦涧在广州白云山,因此很多人就认为赵佗墓在白云山中,但建国以来广州的考古队曾多次对白云山进行过深入调查,取壤研究,说是挖地三尺也毫不为过,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在古代,盗掘王公贵族陵墓,把陪葬品拿来充当军饷的事情,几乎每个朝代都有记载,其中最为着名的要数三国时期曹操的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 这些官盗为无数王朝开疆辟土解决了军饷问题,所过之处就没有一座大墓可以逃脱被盗掘的宿命,如果这南越王墓真这么多宝物,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就算没有人知道他陵墓的位置,但这赵佗墓陪葬品如此丰厚,想要找到他陵墓位置的人不在少数吧?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找到?” “民间传言赵佗墓就在当时南越国的国都番--也就是现在的广州一带,这数千年来无数人想要寻找这位南越国王的墓葬,不论是盗墓者还是军队,在广州进行过大大小小的挖掘活动,可仍然是一无所获。” “最早有记载的是三国时期,吴王孙权想要盗掘赵佗墓内的宝藏,于是便派了5000精兵到广州寻找,他们挖了半年,几乎是掘地三尺,把广州翻了个遍,却依然没有找寻到赵佗墓穴的痕迹,一点线索都没有。” “倒是被他们挖出了南越国第三代国王,也就是赵佗的曾孙赵婴齐的墓,得到了三具珍襦玉匣,三十方金印,一方皇帝信玺,一方皇帝行玺,三钮铜镜,也算是有了些许回报。” “想要找到赵佗墓的人这几千年来就没断过,但却从未有人成功,建国以后,我国考古专家进行了无数次的考古和调查,但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赵佗墓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而民间想要找到赵佗墓的高人更是不知凡己,光是我所知道的的,这些年就有十多拨据说是得到了关于赵佗墓的线索,想要大干一场的盗墓贼,但最后证明那些线索都是假的,全都无功而返。” 数千年来,无论是官盗还是民盗,数百个团队蜂拥而至,为的就是寻找一处传说中的陵墓,我突然想起那部经典动漫的台词:想要我的财宝吗,去吧,我把一切都放在了那里,去找到它们吧! 一想到我们即将要去的居然可能就是这位皇帝的墓,我居然有些热血沸腾。 难不成我真是天生的坏种? 陈先生给的那份资料包含了两部分,大部分是南越国和南越王的信息,另一部分则是封开这个地方的信息。 封开历史上曾是岭南与中原地区经济、文化交流要地,是岭南文化的发祥地。 按理说在历史上有着如此重要地位的地方,史料上应该会有详细记载才对,但奇怪的是秦史上能查找到的,关于封开的资料少之又少,只有寥寥数语,就像是被人为刻意抹去一样。 直到公元前111年,南越国被汉武帝灭了,汉武帝在岭南设交州,下辖两广及交趾一片地区,刺史治就设在封开,使封开成为整个岭南地区最早的首府,这是史书上关于封开的最详细记载。 封开在汉初取名广信,谓“初开粤地,宜广布恩信”也。 东汉、三国时期,以广信为界,西为交州、东为广州,广州之名即源于此。 至宋代更将广信的以东划为广东,广信以西划为广西,广东广西得名由此而来。 经专家考证,封开为粤语发源地。 “广州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几十年来能开发的地方全都开发了,其他没被开发过的名山大川也全都被研究了个遍,如果赵佗墓真在广州,早就被发现了。” “按理来说,秦始皇派兵征讨百越,必然会经过封开这个当时岭南与中原地区经济、文化交流要地,史料上应该有关于此地的详细记载,但事实却相反。” 北鱼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眼里精光迸射:“很有可能,当时是有记载的,但被后来的南越统治者赵佗出于某种原因刻意删除了,现在看来,这个原因就是赵佗的陵墓!” “广州作为南越的帝都,太过耀眼,赵佗深知自己死后如果陵墓设在广州必然会被盗掘,所以反其道而行之。” “难怪这数千年来无数专家和民间人士几乎把广州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赵佗墓,原来赵佗墓根本就不在广州,而是在这里,这赵佗活着的时候雄才伟略,死了也没闲着,把全中国的考古学家和盗墓者耍了几千年!” 莫非的眼睛都绿得发光:“那还考虑什么,这墓咱必须去!!” 北鱼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我:“其实你不必跟我们一起蹚这趟浑水,这一去有什么危险尚不可知,陈先生也发了话,你可以不去,你本就想跟我们这一行划清干系,这一次也没必要卷进来,如果陈先生的信息没错,我们即将要盗的是一座帝陵,里面必定凶险万分,有可能比石中玉墓还要危险。” 第21章 强硬的陈先生 哪怕是直到现在,我对盗墓这事依旧有些排斥,主要是因为石中玉墓里几次踏入鬼门关的经历,让我对盗墓有了心理阴影。 但我发现除了怕犯法被抓以外,我本身并不抵触盗墓这件事。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墓还好,但这墓跟天赐有关,我就不得不去了。 而且听完北鱼对赵佗的科普以后,我甚至对盗他的墓这事隐隐有些期待。 也不知道是贪欲在作怪还是因为我骨子里就是个坏种,一听到这些违法的事就来劲。 我笑了笑:“鱼哥,这一次我是发自内心想去,你不是说我有干这行的天赋么,我也想试试,而且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还怕什么危险。” 北鱼也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考虑清楚就好。” “小子,你确定要跟去?” 莫非一口烟吐我脸上:“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这一路上有什么危险,我们可管不上你,我们是盗墓者,不是保姆,到时候到阎王爷那报到,可别把账算到我们哥俩头上。” 论实力,我肯定是三人当中最水的,但论斗嘴的本事我还真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对莫非虽然谈不上多熟悉,但也算是多了几分了解,这家伙就跟他的外形一样,吊儿郎当的,有些不靠谱,虽然嘴巴有时候贱了点,不过没什么坏心眼。 他之所以这么说,并非真看不起我,不过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只不过我已经铁了心,又怎么可能因为他几句话而放弃。 我扇了扇喷在我脸上的烟雾,耸了耸肩:“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怎么,你是怕我去了要多分一份?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别忘了我可是活着从石中玉墓里出来的人--”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了嘴,偷偷的瞄了一眼北鱼,他像是没听到似的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臭小子,就一运气好的小菜鸟,还给你大非哥我装上了,老子下过的墓比你拉过的屎还多,得,真出了事别求老子,我可告诉你,墓里头妖魔鬼怪啥都有,到时候你哭爹喊娘老子也不会管你。” 我和莫非又互相斗嘴了几句,北鱼让我们都消停一会,说道:“既然都决定好了,那就好好休息。” 话音刚落,浴室门打开,头发还沾着水的陈先生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上半身裸露,下半身只穿了个大裤衩,大半的肌肤都裸露在空气中,我才发现他不仅是脸白,身体更是白,比女人都白,但又不是白化病那种病态的白,而是雪白。 估计女人看了都得妒忌。 浴室门的隔音一般,他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边擦着头发边说道:“明天一早出发,装备我会在出发前分给你们。” 他看了看房内仅有的两张床,目光落在只有一个背包的我那张床上:“我今晚睡这房间,我习惯一个人睡。” 我差点就要骂人,这房是老子开的,这床也是我的,凭啥你一句话就直接霸占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北鱼阻止了我的发飙,让我重新再开一间房,我虽然看不爽那陈先生,但北鱼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强压住心中的怒意,想要再开一间房,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刚要出门,却听到北鱼突然问陈先生:“既然是合作关系,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交点底?” 交底是句黑话,意思就是透露自己的来历。 陈先生看向北鱼,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北鱼继续道:“盗墓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信任,是知根知底,因为在墓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很多时候需要把背后,甚至把性命交给队友。” “你对我们的底细一清二楚,我们却连你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让我们怎么放心把性命托付于你?” 北鱼说得敞亮且在理,丝毫没有给陈先生逃避的空间,陈先生淡淡道:“我的来历就那么重要么?” 北鱼还没开口,莫非抢先道:“那当然,正如我老大所说,这一趟有什么危险都不知道,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连名字都不愿意说的人手里。” 他对陈先生的扭捏颇为不满,撇了撇嘴,说道:“不就报个名字来历嘛,有这么难?见不得光?还扭扭捏捏的,娘们都不如。” 陈先生没有说话,莫非又道:“哎我说,你是不是中二动画片看多了,故作神秘?我跟你说啊,你要真不告诉我们你的名字的话,那我就自己给你取了啊,你大非哥可是人称绰号小王子,别到时候我取了绰号你又不高兴。” 陈先生还是没有回答,一个人唱独角戏的莫非有些不耐烦,又开始控制不住嘴贱的毛病:“我想想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哦有了,就叫逼哥,这名字好,霸气侧漏,关键还贴合实际,符合你的形象,逼哥,装逼的逼。” 如果换做第二个不熟悉莫非性格的人,听到这话,我估计打起来都有可能。 可那陈先生脾气却出奇的好,居然没有生气,反倒是点了点头:“这名字倒也不错,那就叫这个吧。” 莫非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还真就杠上了,干脆耍起了无赖:“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们就不跟你去。” “哦,是么。” 陈先生还是那半死不活的语气:“定金交还,你可以离开了。” 他说罢看向北鱼和我,“条件对于你们也同样有效。” 北鱼显然也没料到被莫非插了一脚以后事情会是这样发展,不过结果倒是没多大区别。 他本来也已经想好,如果陈先生就是铁了心不交底,那他就以退出行动作为要挟。 对于我这个菜鸟的去留,陈先生可以不在意,但北鱼自认为自己的能耐还算不错,陈先生也正是看上了他的本领,所以才会提出合作。 让陈先生这位雇主交底,其实已经算是越界,毕竟收钱办事是规矩。 但北鱼自认为陈先生要下墓就离不开自己,有所依仗的他才会语气强硬的要陈先生交底。 没想到的是陈先生居然如此强硬,他似乎根本就不怕我们几人退出。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我们的去留。 第22章 武器 北鱼眯起眼盯着陈先生,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是不是在诈我们。 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那陈先生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 莫非跟北鱼是多年兄弟,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对方心中所想,见北鱼这么久都不说话,他已经了然于胸。 不想让北鱼难堪的他堆起一个热情奔放的灿烂笑容,一把握住陈先生的手,无比真挚道:“其实交不交底根本不重要,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干我们这一行的,也十分可以理解陈老板您注重隐私的想法,我们只关心钱,其他都不关心,正所谓客户就是上帝,客户满意就是我们的第一原则,我们都是非常专业的行家,如果您不想透露的话那就不要说好了,这不影响我们的服务,为了方便,我们以后就还是称呼您为陈先生,您看如何?” 虽然早就料到莫非会给自己找台阶,但他这能屈能伸,并且屈得脸皮如此之厚,变脸技术如此炉火纯青的做派还是把我给看呆。 不过效果倒是达到了,那陈先生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淡淡道:“我觉得你刚才取的绰号就不错。” 莫非以为他是在生气自己刚才给他取绰号的事,不由得有些尴尬,杵在那,就连脸皮厚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陈先生显然看出了莫非的心思,淡淡道:“放心,我不是在讽刺你,也不是在说反话,你说得没错,既然咱们未来这几天都要一块行动,有个称呼会好些,对我来说名字不重要。” “叫陈先生,还是叫逼哥,随你们喜欢。” 莫非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试探性的问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真叫逼哥?” “我从来不开玩笑。” 莫非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不愿意多生事端,忙说道:“好的陈,,,哦不,那就按照您说的,以后咱就叫您逼哥--不过不是装逼的逼,是牛逼的--逼哥,那您好好休息,咱全都听您安排。” 我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连带着陈先生的那两个文件袋也一并拿走,又重新开了一间双人房。 进到房间,关好房门,莫非一改刚才的财迷奴才嘴脸,表情凝重:“老大,你怎么看?” 北鱼摇头:“我看不透,他刚才不是在诈我们,他是有恃无恐。” 莫非皱眉,“你的意思是他有自信光靠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进入南越武王墓?” 北鱼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没错。” 多年的出生入死,莫非对北鱼的判断无条件相信,但还是有些疑惑:“他的年纪看起来最多不过25,25岁,不过刚从大学毕业,他是何来的自信?” 北鱼没做声,显然他也没想明白。 莫非眉头皱得更深,“那他还找我们干嘛?三个人三百万,他是钱多得没地方花?” 北鱼轻笑一声,“可能他看中的不是我们盗墓的本领,而是其他东西。”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比起这个问题,我更好奇的是他的来历,有自信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盗掘一座帝陵,天底下只有两种人,一是白痴,二是高手,绝顶高手,我不觉得他是前者。” 他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可我从未听说过盗墓这一行里有这样的人。” 莫非又恢复了往常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叼起烟,耸了耸肩:“老大,想那么多干啥,管他是谁呢,他是谁,跟我们下墓没有太大关系,古墓是咱的主场,只要在地下,还怕他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他收敛笑容,目光变得阴狠,“要是他真敢对咱动什么歪脑筋,我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怕他个鸟!” 他话一说完,便又恢复成平常的模样,但我确信自己没看错。 我被莫非这一闪而逝的嗜血眼神吓了一跳,没想到吊儿郎当,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莫非也有这样的一面。 我突然又想起北鱼跟我说过的那句话:干我们这一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等我多想,北鱼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便往外走去,关门前冲我们一笑:“在这等我,快递到了。” 我一脸懵的看向莫非,莫非嘿嘿一笑,一脸猥琐:“放心,是好东西。” 莫非这猥琐笑容让我感觉有些不妙,我隐约猜到了北鱼口中所谓的快递是什么,只是不敢确定。 几分钟后,回到房间的北鱼身上多了一个背包。 他打开背包,证实了我的猜想。 手枪。 手枪一共三把,每把配5个弹匣。 有一次跟莫非闲聊的时候聊起过枪,他说我们国家虽然禁枪,但其实这玩意在黑市里还真不难弄,只不过质量参差不齐。 最差的是粉枪,这玩意是土制猎枪,专门拿来打野猪的,但威力不小,一枪下去即便是两三百斤的山猪身上也得冒一个血窟窿,缺点是射程近,装填麻烦,动静大。 好一些的,是土制雷明顿和土制手枪,雷明顿也是拿来打猎的,射的不是子弹,而是小钢珠,很小很小的小钢珠,一枪出去几十到几百颗不等。 土制雷明顿杀伤力没有粉枪那么大,距离也短一些,但胜在杀伤范围广,而且杀伤力不强也只是相对而言,一枪要是打在人身上,先别说一枪下去直接造成的伤害,如果一枪不死,光是把嵌到体内的小钢珠全部取出来就就难如登天。 土制手枪的假想对象是人,通常流通于大小混混手里,这玩意出自民间小作坊,跟制式手枪长得很像,但杀伤力和精准度就差得远。 更要命的是,这些粗制滥造的玩意没有经过专业的质量检验,很容易炸膛,伤到使用者,杀敌不成反自杀的例子不是没有。 而黑市里质量最好的,自然是制式枪械。 这些枪械主要有两个来源地,一个是国外,一个是国内。 国外自然不用说,来源很多,缅甸老挝越南巴基斯坦老毛子等等都有,款式繁多,任君选择。 国内则是以前倒闭的军工企业的下岗职工,或者是机械厂职工制作生产,前者制作的枪支质量要更好,使用的零件也基本都是枪械工厂里偷出来,或者因为有瑕疵被淘汰下来,但又不影响使用的零件组装起来的,质量跟制式枪械基本没区别。 当然,最好的肯定是国外来的那些舶来品,尤其是巴基斯坦跟老毛子的,莫非对这两个国家的枪械是赞不绝口。 我好奇问过他,弄一把沙漠之鹰得多少钱,他说这玩意贼贵,估计是因为很多电影主角用的都是沙漠之鹰,所以在知名度起来的同时,连带着价格也猛往上蹿,估计得好几万,具体他也不清楚,不过如果给他20万,他能帮我弄到手。 他说其实这枪不贵,贵的是运费,就跟海洛因一样,原产地价格几块钱一克,到了瘾君子手里则翻了几十上百倍。 我才知道原来在有些人眼里,枪支是如此常见的东西。 第23章 出发 有了石中玉墓的经历,这一次再看到枪,我的反应要淡然许多,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 古墓的危险我已经亲身领略过,盗墓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行走在生死边,拿命还钱的高危工作,没点热家伙傍身,还真没安全感。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跟看到枪就激动兴奋的莫非不同,看着眼前的这把手枪我只感觉酸楚,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看来这回又是龙潭虎穴啊。 北鱼看出了我心头的不安:“现在想退出的话还来得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退出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担心,如果那地方跟石中玉墓那样危险的话,这几把小手枪恐怕不够用啊。” 我想起在和蓝精灵还有双头巨蟒搏杀的时候,如果当时有大口径的步枪或者冲锋枪在手,干掉它们肯定要容易许多。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了,我不阻拦你,关于玉佩的事,咱们有机会再旁敲侧击一下看能不能弄到些信息,但你要记住一点,切忌操之过急,万一引起陈先生的警惕,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就不好了。” 北鱼呵呵一笑拍了拍我肩膀:“至于安全性方面,相信我,手枪足够了。我盗了十年墓,也没遇到过几次像石中玉墓那样凶险的地方。” “不知道该说你小子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不要把石中玉墓里的遭遇当做是盗墓的常态,其实大多数的古墓遇到的危险都不需要用枪来解决,手枪足以应付了,你就当是一趟未知的探险旅程好了,枪也不一定用得上,就当是一份保障。” 莫非凑了过来,“老大说得对,枪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怕遇到枪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被他说得有些心里发毛,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是枪解决不了的问题?” 莫非神秘一笑,“就算是僵尸,枪和炸药也能把它们物理超度,但有些东西,物理方式根本没用。” 我还要追问,莫非却不愿意说了,故作高人神秘兮兮的说啥他也说不清楚,等以后我遇到了就知道了。 莫非这人说话有个特点,说啥都喜欢夸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吓唬我故意编出来的,为了不被小看,我便没再追问。 一夜无话,我洗漱完以后便上了床。 第二天就要出发正式踏上未知的旅程,这一觉我睡得并不踏实,醒醒睡睡,不到7点就醒了,彻底没了睡意。 早上八点,陈先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收拾好行李,他已经在前台等着。 在附近的早餐店吃过早餐,他领着我们走到了停在路边的一台丰田霸道跟前,坐到了驾驶位上。 我们也不客气,跟着上了车。 汽车大概行驶了10来分钟便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他也不停,沿着泥泞的山路直往山上开去。 上山这一路,我看到满山都是李树,现在正值李子成熟的季节,来往的人并不少,所以我们一行人也并不显得突兀。 汽车开到没有路的地方才停下,他把车停到了半山腰的木屋门口,那是一间果农搭建的临时房屋。 陈先生推开木屋门,径直走了进去,屋子的设施很简陋,一床一桌,几把椅子,床上整齐的摆放着4个黑色登山包,旁边还有八套衣服,四套黑色冲锋衣,四套淡蓝色的外套,上面还写着xx水泥厂。 陈先生当先换上了那套淡蓝色的外套:“这是本地一家水泥厂的工衣,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水泥厂的勘探小队。” 那4个登山包跟石中玉墓里北鱼给准备的背包一样,虽然颜色款式都一样,但每个背包都有区分的标志。 眼前的几个背包,底部标签的颜色不一样,分别是红绿黄蓝。 陈先生打开红色标签的背包检查了一下,把其中一套黑色的冲锋衣放到了包里,背起背包,抬手看了看表,“我给你们10分钟时间休整,10分钟后出发。” 他说罢也不等我们回应,便走到了门外。 有了石中玉墓的经验,这一回在众人面前换起衣服我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换好衣服以后,我们默默的把背包里的东西逐一翻了出来。 陈先生准备的装备很齐全,急救包,指南针,对讲机,gps定位仪,带头灯的矿盔,手电,荧光棒,手持信号弹,哨子,开山刀,匕首,工兵铲,折叠铁锹,撬棍,防毒面具,急救包,睡袋,罐头能量棒等高热量食物,5天分量的压缩饼干等等,除了这些常见的探险装备以外就是一些登山设备,八字环,登山扣,登山绳等。 我掂量了一下那登山绳的重量,约莫10斤,这个重量的登山绳得有一百多米长了。 我不由得问道:“这么多登山绳?咱们是要去爬山?那墓难不成就在这座山的山顶?” “鬼知道,我刚看了一下,这山区镇啥都不多,就是山多,要爬山也说不定。” 莫非大大咧咧的把检查完的东西装回背包里,“管他那么多,只要能让老子进到帝陵,就算是刀山老子也照爬不误。” 说罢他话锋一转,“这逼哥有钱,而且知道天星珠,看他那口气,好像根本就没把帝陵当一回事,你们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他有些摸不准,“会不会是咱们行内人?” 北鱼把东西重新放回背包,头也不抬:“没有头绪,但应该不是行内的,我找人打探过他的底细,但一无所获,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这么年轻又出手阔绰,如果是行内的话应该有所耳闻才对,但听他的口吻,又像是专业人士。” 莫非撇了撇嘴,“老大,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哪家有钱恩的少爷?他这么年轻,出手又这么阔绰,指不定真的是哪家有钱人的二世祖小少爷,估计是电视剧看太多,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什么长生不老的传说的信息,所以来过把探险家的瘾?” 北鱼摇头:“这人没那么简单,他并非故作神秘,之所以不想让咱们知道底细,恐怕是有其他原因,要么就是他的来头太大,而且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他身后的势力跟这件事有关,要么就是有仇家,咱们在这凭空猜测没有意义,也无须猜测,只要跟他在一块,我相信早晚能摸清他的底细。” 第24章 麒麟白马 陈先生的时间观念很强,10分钟刚过,他便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我们都已经整装待发,他也不废话,示意我们跟上,转身就走。 我这才看到他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手上还提了个工具箱。 那刀长约一米二、三,从刀鞘的形状来看,居然是一把日本刀。 莫非撇了撇嘴有些鄙夷,小声嘟囔:“这逼哥长得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兵器却不咋滴,居然用倭刀。” 北鱼白了他一眼,“不识货就闭嘴,这是苗刀。”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陈先生的背影,“苗刀集中了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既能当枪使,又能当刀用,既可单手握把,又可双手执柄,杀伤力极大,能大开大合,也可以绣花挑针,苗刀刀法多变,上手都极难,更别说用得好,能用苗刀,敢用苗刀的,一定是高手。” 莫非有些不屑:“老大,这劳什子苗刀再厉害,它能厉害得过枪么?” 他拍了拍后腰,那里别着他的手枪,“再厉害的高手,也是一颗子弹的事。” 北鱼没跟莫非争论,轻笑一声,跟上了陈先生。 我们跟在陈先生身后继续沿着山路往上,这背包死沉死沉的,起码得有二十多斤。 上一次背这么重的背包走山路的时候,把我累得够呛,这一次却轻松了许多。 因为天赐的缘故,我的身体素质实比以前强了许多,负重二十多斤走山路也没太大感觉。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拨上山摘李子的村民,有一个提着桶的自来熟老大爷跟我们同路,在收了莫非一根烟后就打开了话匣子。 见我们一身工服,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我们是水泥厂的工人,便问我们来这做啥。 那家水泥厂规模很大,有很多外地工人,所以即便北鱼他们操着一口普通话,也没引起大爷的怀疑。 不过大爷的普通话水平实在是有限,所以交流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这半个本地人身上。 得知我们是水泥厂的勘探小队,大爷有些惊讶,伸手指向对面的石山:“后生仔,你勘探来麒麟山做咩?麒麟山麒麟李就大把,我从来某听过话麒麟山有矿,要勘探,要去对面矿山。” 他这话意思是我们所在的这座山叫麒麟山,麒麟山出名的是山上出产的,叫麒麟李的李子,他从未听说过这里有矿,如果要勘探的话,应该去对面矿山才对。 我自然不可能把实情告诉他,便笑道:“啊叔,我滴都是做工噶,老板叫来望望,我滴豆望望咯,有某有要睇过先知。” 又闲聊了几句,北鱼突然让我向大爷打听一下这当地有没有什么传说或者神话故事。 北鱼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修建帝陵是个大工程,无论是规模还是时间跨度,都一定是最大的,无可避免的需要聘请当地的工匠,这期间不管如何保密,也肯定会有信息泄露。 这些捕风捉影,虚虚实实,有头无尾的信息经过口口相传,在传播过程中很容易演化成传说故事,在岁月长河里流传至今。 可惜的是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大爷说他从未听说过什么传说。 北鱼退而求其次,问他当地有什么着名的名山大川,为了不引起大爷的怀疑,我谎称想休息日的时候带他们几个外地工友到处逛逛,爬爬山之类的,问大爷这里有什么比较好玩的地方。 那大爷哈哈一笑,“山豆大把咯,附近就有几座山比较出名,黑石顶,白马山,斑石,同埋能滴所在嘅麒麟山,好多外地人来旅游。” 他说着往对面一指:“啊座豆是白马山,再过滴前面就是大斑石,人称天下第一石,麒麟山,白马山,斑石,三座山加起身豆叫‘麒麟白马护宝珠’,后生仔,得闲可以早滴来爬山,山顶睇日出,热头晒在大斑石上边,金光闪闪,好靓噶。” 我把大爷的话翻译了一遍,意思是我们所在的这座麒麟山,和不远处另一座海拔稍微低一点的白马山,再加上前方独石成山,有着天下第一石之称的大斑石,三者组合起来叫“麒麟白马护宝珠”,站在麒麟山的山顶看日出,便能清晰的看到阳光洒落在大斑石上,金光闪闪,很是壮观。 “大爷,这山有河嘛?” 大爷指了指山的另一边:“河肯定有啦,一山麒麟李,某河点淋水,水仲好靓添,附近几个镇,麒麟山附近嘅村,以前某自来水嘅时候,祖祖辈辈都用麒麟山水,听闻政府话要拉投资,起个矿泉水厂来。” 大爷这话意思是山上有河流,水质很好,附近的村庄祖辈用的都是麒麟山的河水,水质好到政府打算拉投资要在这建一个矿泉水厂。 又跟大爷聊了几句,没能再问出其他线索,大爷的果园也到了,他热情的摘了小半桶麒麟李,硬塞了给我们,我们推辞不过,便收下了,北鱼不忘给大爷塞了张50。 虽然是半个本地人,但我还是第一次吃麒麟李,酸酸甜甜,爽脆可口,生津开胃,不愧广东名果的头衔。 北鱼在听完大爷的话以后便陷入了沉思,等大爷离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记不记得资料上提到的,暗示了赵佗墓位置的那首诗?” 昨晚看了一晚上的资料,我早已滚瓜烂熟,听北鱼这么一问,我略一回忆便背了出来:“山掩何年墓,川流几代人,远同金騕褭,近似石麒麟。” 北鱼点头自语:“金騕褭,指的是金色的骏马,石麒麟,字面意思就是石头麒麟,这里又恰好有两座山,一座叫白马,一座叫麒麟。” 莫非神情激动:“老大,照你这么说,那咱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很大概率是真的赵佗墓?那陈先生的地图,真的是真的?” 莫非这话说得拗口,但我们都明白意思。 昨晚临睡前,我们又研究了一下资料,那张从古越族部落遗址得到的地图,我们都看过,但陈先生并没有交给我们,我们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是陈先生给的。 很显然,他并没有把所有信息共享。 最起码光凭那张地图,我们无法确定地图的终点是一座古墓,更无法确定那就是赵佗的陵墓。 虽然陈先生很是笃定,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所以我们对地图的终点是否就是赵佗墓始终抱着怀疑。 但听完大爷的一番话,这份怀疑顿时消减了许多。 向来冷静的北鱼此时的表现比莫非好不到哪去,看来盗掘帝陵,对盗墓者来说,除了物质上的收获以外,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满足,就像珠穆朗玛峰之于爬山者一样。 走在最前头的陈先生却是脸色如常,就像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地图的可靠性,也从没怀疑过终点就是赵佗墓一样。 北鱼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陈先生:“陈先生,地图所指,就在这麒麟山上?” 陈先生点头,“一直往上,直到山顶。” 有了老大爷的话作加持,我们脚底生风,沿着山路不到一小时就登了顶。 这麒麟山其实并不难爬,渔涝虽然只是个小镇,但麒麟山作为当地的名山,常年有登山客,早就走出了一条山路。 上到山顶,我们不约而同的往大爷先前指的白马山看去,在山腰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此时站在山顶看,赫然发现白马山还真的形如一匹骏马。 这匹骏马两只前蹄凌空,马首低垂,正对的位置恰好便是大斑石。 第25章 真龙之脉 北鱼喃喃道:“麒麟白马抱珍珠,好一个麒麟白马抱珍珠!” 麒麟山海拔并不算高,但这只是相对而言。 在丘陵地带的封开境内,海拔927米的麒麟山绝对是前几高的山峰,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座山能与麒麟山相比,周围云雾缭绕,颇为壮观。 据说一到冬季,山顶就会挂满冰凌,身在山中仿佛置身冰雪世界,尤为惊艳。 更为关键的是麒麟山雄伟,横跨四个镇,这样的一座山,在周边普遍海拔只有五六百米的山峰簇拥之下,就像是一位傲然耸立的王者。 我们此时站在山顶的信号塔前面,北鱼拿出罗盘,站在原地朝八个方位依次看去,越看神情便越激动:“众山围绕,银蛟环身,百龙垂首,山环水绕,四旁绕护如城郭,水绕山还聚一窝,这是一条真龙之脉!” 我对风水一窍不通,见北鱼念念有词,不由得有些好奇:“鱼哥,你说这是真龙之脉,可我怎么看这山也不像是一条龙啊!” “何况这山叫麒麟山,就算有脉,也应该是麒麟脉吧?” 北鱼还没说话呢,莫非便白了我一眼:“早让你多读些书,龙脉指的不是形,而是势,跟你说你也不懂,听着就行。” 北鱼也笑,继续道:“真龙之脉一共五个上乘宝穴,其中四个分别位于龙身四处关键窍穴的位置,由于真龙之脉太过霸道,葬在这四处窍穴之人,生前必须得是杀伐果断之人才能镇得住,寻常人家葬在此处反而会被反噬,祸害后人。” “反倒是龙脉上其他位置的墓穴很是不错,即便比不上这五处宝穴,但同样可以保后代福泽延绵,而且此这条真龙来势温和,是条“文昌龙”,子孙后代葬在此处,保不准能出个文状元。” “而这整条龙脉当中,最佳的穴位必然是位于真龙心脏处的宝穴,这个位置是当之无愧的真龙之穴,只有真龙之躯才有资格葬于此处,否则必然会给后代带来祸害,轻则家破人亡,重则牵连灭族。” 他皱眉看向陈先生:“但这种百龙垂首的真龙之穴通常不在山上,而是在山中。难道我们即将要去的陵墓,在山中?。”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不在山上而是在山中。 山中不就是山上么? “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句古诗所说的“山中”指的不就是在山上? 难不成北鱼所说的,是字面意思的“山中”? 山的内部? 北鱼解释:“所谓心脏,指的便是环山河流的源头,整条龙脉最为核心就是这一条环山水脉,内陆的水,基本都是地下水,水的源头都在地底深处,喷涌到地表的泉眼只是‘影穴’,并非真龙之穴。” 陈先生收起地图,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了北鱼一眼,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变化,依旧是那张仿佛粘死在脸上,毫无表情的扑克脸,但说出的话确实少见的称赞之词:“不愧是盗墓界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光凭一个罗盘就能看出龙脉的走势,判断出宝穴的位置。” 听到北鱼被称赞,莫非比北鱼还要高兴,嘴角快要翘上天了都:“那必须滴,没几把刷子怎么敢跟你来盗帝陵,你那一百万的酬劳绝对不亏,我老大是谁,当之无愧的盗墓界新生代第一人。” 陈先生没有接话,不置可否的看了北鱼一眼:“走吧,离宝穴还远着。” 他说罢转身就往树林里钻去。 这麒麟山树木茂密,除了游客观光区和登山小道比较干净,其他地方根本没人走过,杂草灌木丛生。 我们没走几步就没了路,只得拿出开山刀开路。 好在现在不是冬季,没有来麒麟山观光的游客,最高的李树林也不过在半山腰处,所以山顶这块除了我们以外一个人都没有,否则我们四个人拿着开山刀,被人看到了估计得当场报警。 山路很难走,一开始还好,除了松树以外全是密密麻麻的大芒草和野茅草,这些杂草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得有两三米高,人一钻进去就没了踪影,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分散。 而且这些草的叶子跟刀一样锋利,一不小心就会被割破皮肤,好在我们都套上了扑克脸准备的外套,脸又包了一层布,只露出眼睛,否则肯定要遭罪了。 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我还嫌热不想穿这外套,毕竟在穿短袖都嫌热的大夏天,穿个外套就像个傻子一样,北鱼莫非当时只是一个劲笑,我现在总算明白他们为什么笑了。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莫非在路边一家自行车修理店里花了几块钱,买了几条用来修自行车的橡皮筋,用小树杈做了把弹弓,用小石子挡子弹,这一路上要是有碰到鸟和山鼠之类的小型动物就会来上两发。 莫非的技术很牛逼,说是百发百中也不过分,那成本价不到两块钱的橡皮筋,到了他的手里就成了打鸟神器。 我见他打得过瘾,见他包里还有几根橡皮筋,便央求他给我也做把弹弓让我也玩一下,莫非也不小气,爽快的给我也做了一把。 这玩意看别人玩跟自己玩,完全是两码事,橡皮筋在莫非的手里是百步穿杨的神器,轻易便能打到飞鸟,可到了我的手里却成了垃圾,有几次还差点打到自己的手指头。 莫非直笑我是手残党,不过我很快就上了手,虽然我做不到像他那样的百发百中,但打起站桩的鸟也基本能做到十发五中,也算是有了一些进步。 弹弓打鸟也不影响赶路,所以北鱼和陈先生都没意见,由得我和莫非闹。 我们四人轮流在前面开路,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 说是河也不完全正确,因为水流不大,准确来说应该是小溪。 沿着溪流往前又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前头的陈先生才停下脚步,他拿出地图研究了一会,轻声道:“到地了。” 听到陈先生的话,我们都是精神一振,我才看到前方就是泉眼。 那条小溪便是从这里涌出来的。 全体原地休息,拿出食物开始补充体力。 此时的我们离电视塔已经很远,在树木的遮挡下,那座信号塔早就不见了踪影,层峦叠嶂,满眼苍翠。 第26章 开挖 走了一个上午的山路,我们全都汗流浃背,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吃饱喝足,陈先生已经开始定好了点。 “定点”指的是定下铲的点,即便有地图指引,但总归有误差,有比例尺,陵墓是在地下的,想要确定具体位置,就必须下铲。 他一共定了8个点,所定的点并不是泉眼旁,而是泉眼以东十米左右之处。 定点完毕,立刻下铲。 我们4个人只带了两把铲,螺纹管加起来倒是有10来米。 初步定是挖到深度10米,如果没有发现就换点。 两把铲同时开挖,我和陈先生一组,北鱼莫非一组。 天赐以后,我的身体素质大幅提高,虽然我是第一次下铲,但这技术含量相对较低,更看重体力的活我还是游刃有余。 我一口气就下了6米,北鱼他们才下到4米出头,而且是两个人一起上阵。 陈先生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起来,为了不表现得太过分,犹有余力的我装作力竭,由陈先生接手。 打到第五个点,北鱼便有了发现,这个点打了将近8米,便再也打不下去,带出来的居然不是土,而是石屑。 陈先生捻起石屑闻了闻,“就是这!” 北鱼扔掉手上的石屑,皱着眉头:“这是石灰岩,这底下是溶洞?” 陈先生没说话,自顾自翻出了工兵铲便开始往下挖,我们对视一眼,全都翻出了工兵铲和折叠铁锹。 四个人一起上阵,在挖掘盗洞的过程中,我留意到北鱼跟莫非两人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陈先生,等陈先生上厕所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北鱼:“鱼哥,你们在看什么?” 看着消失在树林中的陈先生,北鱼低声道:“在看他。” 看他? 他脸上又没长花,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不等我追问,北鱼却先开了口,他问莫非:“看出来了么?” 莫非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是个高手,但看不出来路。” 我心想不就挖洞么,这还能看出是高手? 听莫非这话的意思,还指望通过挖土看出陈先生的来路? 有这么神么。 “你不懂,盗墓这一行除了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散盗以外,还有很多正统门派,这些门派都有各自独有的传承,这些传承包含盗墓手段,使用的装备,盗墓的习惯等等,这些都能看出一个人的来历。” 北鱼的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他打盗洞的方式比我们还要专业和熟手,这一点装不出来。” 我还想追问,却见陈先生已经在往回走,我们默契的闭上嘴,继续埋头挖土。 从下午一直挖到凌晨1点多,一个深约8米,直径约1米的盗洞总算完成。 即便是经过天赐,挖洞运土搞了一天同样吃不消,双手都差点起泡。 没想到这盗墓还是个体力活,背着20多斤的装备进山,还要打一整天的洞,体质差点都吃不消。 之所以挖到8米多便没再挖下去,是因为已经到了底,再往下就是石头,铁锹和工兵铲挖不动,必须得上炸药。 陈先生提着的那个工具箱里面装的全是炸药,莫非说这一小箱子的炸药用得好的话,可以炸穿一座小型石山。 陈先生用便携电钻打了孔,30公分的钻头全没进去还没到底,也不知道带的炸药够不够。 忙活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我们生了个火,就着篝火吃着罐头,整个人说不出的惬意。 北鱼嫌火不够大,又加了一把柴,忍不住问陈先生:“你确定陵墓就在这下面?” 由不得北鱼怀疑,因为从盗洞底来看,下面是石灰岩。 这附近啥都不多,就是矿山和溶洞多,石灰岩,地下河,就连我这种外行都知道这样潮湿的环境显然不适合拿来建造陵墓,这是常识。 陈先生正盯着篝火发呆,头也不抬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几次的相处,我对这陈先生的脾性也了解了个大概,他是如果他自己不想说,即便你把他绑起来严刑逼供也打不出三个屁的那种人。 北鱼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再追问。 爬了半天山,干了一天苦力,就连话痨的莫非都没了瞎扯的力气,吃饱喝足,北鱼开始分配守夜顺序。 为了照顾老板,北鱼把陈先生放在了第一班,我则是第二班,陈先生点了两盘野外蚊香,又在周边撒了些驱蛇鼠的药粉,我们便都钻进了睡袋。 没有帐篷,在山林露宿,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在多雨的广东,一大早便起了雾,虽然睡袋防水,但露在外面的脑袋还是湿了大半,整个人也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毫无精神,只感觉浑身疲惫, 又生了一堆篝火,围在火堆旁烤了好一会,等太阳驱散了雾气以后才感觉舒服些。 吃过早餐,北鱼已经拿起炸药箱子就准备爆破,却被陈先生一把按下。 北鱼皱眉,陈先生淡淡道:“让我来。” 莫非有些不放心,“逼哥,虽然你是老板,但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虽然你也是行内人,但炸药可不是工兵铲,你可是花了钱的,这种危险活还是交给我们兄弟吧。” 陈先生却没接受,他提着箱子就站起身:“你说得对,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说罢也不再理会莫非,径直下了盗洞。 莫非被他这一举动给气笑了,不再阻止:“得得得,您是老板您说了算。” 他看着陈先生进了盗洞,脸上却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一旁的北鱼脸上则看不出情绪。 这附近就是矿山,炸山这事并不罕见,昨天就听到了好几次爆破,所以我们一点都不怕被发现。 五分钟后,陈先生从盗洞里出来,炸药已经安好。 我们全都藏好,只听一声比鞭炮声大不了多少的爆炸声响起,接着便是碎石泥土掉落的声音,这声音持续了好一会才停下,我们往盗洞里看去,漆黑一片。 居然一下子就通了。 莫非冲陈先生竖起大拇指:“逼哥,您这手段老哥我佩服,果然是专业人士。” 北鱼脸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见盗洞已经炸开,莫非迫不及待就要下去,却被陈先生一把拉住:“不想死就在这待着。” 莫非刚要发作,但只来得及说个“你”字,便被北鱼一个眼神制止,陈先生也不废话,从包里拿出登山绳,一头绑在盗洞边的一棵大树上,打了个极为复杂的结,另一头绑在自己腰上,一切就绪后便往盗洞里降去。 盗洞边上本来就有一把绳梯,这是方便我们运土和上下盗洞用的,陈先生这一番操作把莫非看懵了,就连北鱼也皱着眉头,显然同样看不懂。 “老大,他在干嘛?”莫非忍不住开口,“这盗洞下面不是陵墓么?为什么要绑登山绳?” 北鱼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头灯往下照。 此时已经是大白天,头灯照下去漆黑一片,陈先生的身体就挡住了大半视线,也看不清底下到底是什么。 登山绳往下降了有十多米才停住,陈先生的身影消失在盗洞底,头灯照下去依然是漆黑一片。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洞底有吸光材料,把光线都吸收了;二是底下的空间太大太深,头灯的光芒根本照不到底。 又过了5分钟,就在莫非忍不住要下去的时候,对讲机终于传来了陈先生的声音。 “绑上登山绳,都下来吧。” 第27章 三龙聚一穴 我和莫非都看向北鱼,莫非问道:“老大,怎么办?” 北鱼沉默片刻,沉声道:“下去看看。” 陈先生那根登山绳已经松开,显然他已经落了地。 北鱼当先绑上登山绳,缓缓向下。 当北鱼消失在洞底,对讲机再次传来陈先生的声音:“都下来吧。” 我和莫非对视一眼,先后降了下去。 我是最后一个下去的,刚过盗洞底便感觉温度骤降,周围漆黑一片,在头灯的照射下,入目之处都是些形状怪异的石头。 过了洞底又往下降了5米左右便到了底,地上全都是碎石渣跟泥土,显然是陈先生刚才点的炮造成的结果。 泥土碎石全都是湿的,石壁上也是湿的,没看到水流,但手一碰便 我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这里并没有墓室,周围全都是石头,也就被炸药炸塌的地方空间稍微大一些,形成了一个面积大概三十平方左右的小石洞,这石洞高度很矮,估计顶多也就1米2、3,人站在里面得弯着腰。 北鱼几人此时就在我左侧,围拢在一起,正附身往下看。 我边拍打身上的尘土,边往几人走去,走到边上才发现地上还有一个洞,这居然是个洞中洞。 “根据地图指引,从这里下去,就是赵佗墓的入口。” 陈先生从怀里掏出地图,借着头灯的光芒确认了路线。 北鱼掏出几根荧光棒,掰亮后松开手,那荧光棒直直往下坠落,在撞击了几下洞壁以后很快便掉落在地上。 如果这山洞是直上直下,那深度顶多不过50米。 他打起战术手电往洞口照去,在战术手电的强光照射下,洞内的景色一览无余。 这是一个被地下水侵蚀出来的溶洞,直径约莫只有两米,洞壁崎岖,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粼粼波光,显然是水,根本没有古墓的样子。 莫非最先按捺不住:“逼哥,你是不是定位定错了?这都炸穿了,也没看见有墓啊,墓呢?” 在盗墓领域中,盗洞的定位很是关键,绝顶高手打的盗洞,甚至可以精准定位到棺椁上方。 古人重葬,死后会把大量财宝带到墓里作为陪葬,为了防盗,会在陵墓里设置各种各样的机关,拦截盗墓贼。 如果能把盗洞打在主墓室这样的重要区域,就可以完美的避开这些机关,盗取陪葬品如探囊取物。 盗洞的定位是盗墓者的必修课,再不济的盗墓者,也能把盗洞开在陵墓上方,就像石中玉墓,三角眼那伙人开的盗洞一样。 反观我们打的这个盗洞,打到最后居然什么都没有,连墓的位置在哪里都不清楚,显然这是一个非常失败的盗洞。 被莫非质疑,陈先生也不气恼,淡淡道:“这里不是赵佗墓的所在地,这个洞口只是通往赵佗墓的入口。” “根据地图的记载,泉眼底部是一条地下暗河,这个溶洞就是由暗河上涌的泉水冲刷侵蚀形成,沿着泉水下到地下河,两岸有许多冲刷出来的地下溶洞。” “这些溶洞洞洞相连,犹如天然迷宫,是拦截盗墓者的最好屏障,没有地图,想要在这数百个溶洞中去到迷宫中心几乎不可能。” 北鱼疑惑,“可既然是地下河冲刷形成的侵蚀地貌,结合这里的石头材质,这显然是喀斯特地貌,根本就不适合建造陵墓,赵佗墓要真在里头,就不怕倒塌?” 喀斯特地貌不适合建筑就连我这外行都知道,因为这地貌非常脆弱,再加上常年有地下河的冲刷,在这上面建墓很容易倒塌。 而且这洞地貌非常脆弱,根本打不了地基,几千年的岁月侵蚀,如果赵佗墓真建在这里头,指不定早就倒塌了。 陈先生继续道:“赵佗墓并非建在溶洞之中,这些溶洞不过是通往陵墓的路径,是最外围的屏障,赵佗墓就在这道屏障的最中心,也就是这座由无数溶洞组成的,巨大的天然迷宫的最中心,整座陵墓修建在山体内部,最中心的位置。” 他眼神一凛,“地下河的冲刷只能覆盖两岸的一定距离,对远离暗河的山体毫无影响,因此即便再过个几千年,赵佗墓也不会有坍塌的可能。”” 北鱼眼睛一亮,“古书记载,赵佗墓因山为陵,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样,那倒是和这记载相符。” 莫非倒吸了一口凉气:“建在山体中心,这赵佗好大的手笔!” 北鱼眼有些兴奋,“那地图可否给我一看?” 陈先生看了北鱼一眼,从怀里掏出那张地图递给了北鱼,北鱼如获至宝,忙不迭的翻开地图端详起来。 我也伸过头去看,但那地图画得很是复杂,而且上面有很多潦草的注释,看得人头大,我看了没一会便失去了兴趣,反正也不需要我去找路,跟大队就行。 北鱼则是十分有兴致,盯着那地图过了好一会他才喃喃道:“没想到这真龙地底下还藏了龙,暗河聚水,溶洞藏风,群山环绕,这墓穴又深处山体中心,吸纳周遭灵气,溶洞的活风又隔绝了暗河的潮湿之气,难怪南越武王会舍弃王都番禺,选择来此建墓,地上真龙,地下镜龙,还有一条出水蛟,这可是可遇与而不可求的三龙一穴啊!” 我有些听不明白他口中的那些专业术语,但从他的语气就能知道这南越王墓的选址很不一般,不由得有些好奇:“这怎么可遇不可求了?” “地下暗河泉涌而出是条出水蛟,源头有活水千年而不绝,环绕山体;这迷宫一样的地下溶洞是走风龙,处处相连,其中有活风环绕千遍而不灭;来时我观察过这一带的山脉走向,这一片山脉延绵百里,隐隐呈现伏地龙的态势,而这片山脉俯首的正是麒麟山,所以麒麟山这条龙脉是地龙的真龙之脉。” “蛟也被称为蛟龙,是差一步便能成龙之瑞兽,水龙,风龙,地龙,这三条龙的走向之上各有龙穴,得一便是上佳的宝穴,而这赵佗墓所处的位置恰好是三龙交汇之处,汇聚三条龙的精华,这龙穴已经不是上品,而是绝品!” 第28章 贪龙之穴 我有些好奇:“绝品?那岂不是很牛逼?” 北鱼点头:“非常牛逼,只要一条龙,就已经是极品,光从数量来看,三龙齐聚,就等于给一个风水宝地下了三道保险,只要地不破,风不断,水不绝,那这宝穴的风水便能一直延续,延绵千万年,即便其中两条龙都被破了,仅剩的一条龙同样也是宝穴。” “而且三龙齐聚并不单纯只是量的叠加,而是质的变化,变成贪龙之穴。” “我曾经在一本残缺的无名古书上看到过这种极为罕见的墓穴的介绍,我一直以为那是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墓穴,没想到现实当中真的存在。” “正所谓盈满而溢,溢出为亏,三龙聚一穴所形成的贪龙之穴虽然难得,但对于后代而言,却并非宝穴,反倒是凶穴。” “祸福相依,贪龙之穴实在是太过稀有,也并非每个人都有福消受,葬于其中的必须是真龙之子,而且这贪龙之穴福荫的并非后人,而是自身。” “葬于其中非但不能福荫后代,反而必然为后代招来血光之灾,祸害子孙,亡国灭种。” “但这种墓穴,对葬于其中之人,则有天大的好处。” 对葬于其中之人有好处? 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好处? 就算有,人都已经不在了,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这种好处是对于鬼而言的? 葬于其中的人化成鬼以后,可以享受到好处? 就像纸钱纸扎那样,让鬼可以享受? 我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我虽然不懂得风水,也不懂得定穴,可我也知道这选择陵墓目的不就是为了福泽后世么?如果这墓穴真这么无敌,那在这种墓穴里建造陵墓,不是诚心想让自己断子绝孙么?而且葬于其中的人都死了,还要什么好处呢?这说不通啊!” 北鱼摇头:“非也,选择陵墓的目的不单单只有福泽后世这一个目的,墓主人选择风水宝地下葬,其目的通常有三种。” “第一种,也就是最常见的安乐长眠,福泽后世,这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与期望,都是普通人,这一生无论是辉煌还是平庸,都接受,接受自己的命运,接受自己会死去。” “尽管也有意难平,也有放不下,但相信尘归尘,土归土,从无处来,到无处去,他们重视血缘传承,最放不下的是子孙后代,即便是死,也惦记着后人,希望自己死后能庇护后人。” “第二种,是得道成仙,飞升天界,有这种念头的,是极少部分人,他们通常自认为并非凡夫俗子,对权钱名声这些世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失去了兴趣,对血脉关系也看得很淡。” “这类人通常在生前就在某一领域所取得的成就已经到了极致,没有了继续上升的空间,对世俗的欲望失去了兴趣,也就是超脱了世俗,把更上层楼的憧憬寄托到了死后的世界,妄图斩断尘缘,飞升成仙,到达传说中的天界。” “而第三种,则是轮回转世,重回人间,这是极端自私之人的想法。” “所谓的轮回转世,并非传统意义上下地府,喝孟婆汤,过奈何桥,根据生前阴德而分配再世是人或是畜生,再世的命运,由看不见的‘天’决定,他们追求的,是可以预见,可以控制的轮回。 “他们或是和第二种人一样,在世时已经站在了某个领域的顶峰,钱财领域的比如首富,权力领域的比如皇帝,声望领域的比如圣人。” “他们贪恋生前所拥有的荣华富贵,滔天权势,贪恋拥有的一切,他们对尘世的贪恋远超常人,妄想着可以永远拥有已经拥有的一切。” “又或是在世时有着至死都未完成的心愿,化为执念,极端的想要向天再借五百年。” “这第二第三种人都是极端自私之人,眼里只有自己,为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可以牺牲所有自己以外的所有,包括子孙后代。” 北鱼把地图还给陈先生,神情凝重:“根据那本古书记载,这三龙聚一穴,求的便是轮回转世。这种龙穴虽然不利于子孙后代,但却对墓中之人则有着大大的益处,据那本古书记载,葬在这种墓穴中的人不但可以吸取龙脉之气,还可以窃取子孙后代的气运,以子孙气运来换取自己来世的荣华富贵!” “如果赵佗墓真的就在此处,那作为一国之君,真龙之子,拥有代表着全国气运的龙玺,他甚至可以此地为基础,凭借着某些风水秘术布局,吸纳整个国家的气运于己身,渡己肉身成仙。” “那本无名古书把风水师分为了三个层次,从低到高分别是‘人师’,‘国师’,‘仙师’。” “古人寻找墓葬之地不止一个标准,替人寻龙点穴的风水师也不是只有一个层次,不同的逝者有着不同的愿景,寻常人所求的是能福泽后人,而福泽后人无非是富甲一方或者是封侯拜相,位极人臣,离不开权利二字,这是最为常见的标准,为这类人服务的风水师是寻常风水师。” “想要找到满足寻常人标准的墓葬之地并不难,只要有着真才实学便基本都能做到,这类风水师是为‘人师’。” “再高一层的,则是专门为皇帝寻找龙穴的风水师,皇帝的标准自然不同于常人,不管是权和利他们都已经站在了最顶峰,所求的自然便不再是这些寻常之物,谋的也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族人的命运,他们谋的是一国之气运,这并非寻龙点穴的风水师们所能达到的境界,能有这种谋一国之气运的能力的风水师,便被称为‘国师’。” “不管是谋一人之命运,一族之命运,还是一国之气运,这些都局限于凡俗之中,在这两个境界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的境界,那便是谋逝者本人死后的命运:得道成仙,或是转世为人,这种境界已经远超寻常风水师之所能,除了精通堪舆命理,还得精通星盘推演,这种风水师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被尊称为‘仙师’。” “这种大能本身便有着超脱凡俗的境界,他们眼中看到的世界和寻常人不一样,思考问题的角度也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们追求的是成仙,追求的是可以控制的轮回,而这条路往往不美好,反而非常残酷。”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你听说过,但还有一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不宁,为了所谓的成仙,这些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都能干得出来,通俗点说,这种人就是精神病,是疯子,当然,这是我个人的见解。” 北鱼前面那一大段还说得像模像样,但最后一句却差点让我笑出声来。 但看北鱼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看到了我的表情变化,说道:“别笑,我可没在开玩笑,你想一下,哪个正常人会整天想着成仙?” “即便是在相对封建落后的古代,这样的人也多多少少有些走火入魔,我估计这赵佗就是这样一个疯子,而且还是一个自私至极的疯子,所以他选龙穴的标准和一般人不一样,子孙后代一国气运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不但确信人死后有机会成仙,还相信这世上有一些地方,只要把人的尸体埋进去,就能使得那个人死后有机会成仙,这样的人,我说他没病你也不信吧?所以我才会说所谓的仙师就是精神病。” 他说到这话锋一转:“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的见解,都说天才和疯子仅有一线之差,在历史上确实出现过不少惊才绝艳之辈,他们在风水命理上的学术可谓是超凡入圣,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师,但这样的大能毕竟只是凤毛麟角,其他那些所谓的风水大师,不过就是笑话。” “对我们这种盗墓者来说,那些所谓的风水,除了能让我们在寻找陵墓位置的时候提供参考作用,起到辅助功能以外,我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其他作用。” “中华文明几千年的历史,历朝历代哪一位皇帝埋骨之处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风水宝地,但我还没见到过能兴久不衰的朝代,如果风水之术真的那么厉害,那些朝代就不会覆灭了。” 第29章 石像 这风水之说自然不能全信,但要说风水学说全是封建迷信,我想很多人都不同意,我自己就不同意。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相信一国之龙脉跟国之气运息息相关,虽然正史没有记载,但在野史里,确实记载了许多由于龙脉破损,导致山河破碎的事迹。 尽管野史记载不能全信,但想必也并非空穴来风。 即便是寻常人家,风水学说也运用于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建造家宅,红白喜事,日常宜忌,祖宗传了几千年的学问,又岂是一句封建迷信能总结过去的。 这其中所蕴含的种种玄妙即便我们不知其所以然,但很多却是事实。 赵佗死了以后不到30年,曾经庞大繁荣的南越国便轰然倒塌,被汉朝所灭,其中是否也有这贪龙之穴的缘故,我们不得而知,也无从考究,但谁又敢断定两者之间必然无关? 不过虽然我对风水的原理一窍不通给,但我相信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风水学说自然也存在一定的夸张成分,这成仙之说肯定只是传说,只是古人的一种美好愿望,当不得真。 莫非虽然有着多年盗墓经验,但术业有专攻,他擅长的是盗墓本身,对于寻龙点穴是一窍不通,就最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所以在这些方面,他跟我一样都是半文盲,也不懂北鱼口中的这些唠唠叨叨的风水术语。 我尚且算一知半解,他则比我更甚,只听懂了贪龙之穴这四个字:“赵佗这老王八活了一百多岁,当了六七十年皇帝,收遍天下奇珍异宝,活着的时候贪寿命,贪钱财,这还不够,连死了都这么贪,不惜亡国灭种都要葬在这贪龙之穴里面,还想得到成仙,我呸,想错这老王八的心了。” 莫非啐了一口,“这龙穴跟这老王八还真是匹配,一个字,贪,贪得无厌的贪,死了都不安分的老王八就活该被我们盗墓,咱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 我是头一回听得把盗掘别人陵墓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仿佛我们在干的不是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违法之事,而是在行大善积大德,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我拍了拍他肩膀,调侃道:“我说莫非同志,要不要给你颁发个见义勇为好市民奖?你以后不盗墓了可以改行去当作家,你这么能掰,不去写书浪费才华了,要不去考公务员也行,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这能力不去当官可惜了。” 莫非呸了一句,“给老子滚,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嘲讽。” 他看向北鱼,“老大,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下去,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为民除害了!” 北鱼看向陈先生,“老板,根据地图的比例尺,我们至少得往下几百米,怎么下去?” 我伸头往洞口往下看,这岩洞墙壁虽然崎岖不平,有不少落脚点,但要真爬下去的话,我估计够呛。 这岩壁几乎是直上直下,万一抓手或者落脚点的岩石崩碎,从50米的高度摔下去,想找块完整的骨头都难。 陈先生目光看向那根把我们吊下来的绳子:“所以我准备了绳子。” 他说罢便拉起那根登山绳,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动作奇怪的晃了十来下,绳子绑在盗洞外树干上的那一头居然松开了,整个登山绳都掉了下来。 莫非和北鱼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惊讶,显然他们也没见过这样能从另一头解开的绑绳手法。 莫非舔着脸笑嘻嘻问道:“逼哥,你这绳结绑得有点门道,能从这头解开那头的绳结我也知道几种,但都得是双绳连结才能做到,你这单绳解扣的手法,能不能给哥几个说道说道,让我们也学习学习? ” 陈先生没理会莫非,在石洞内环视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固定点,便从包里拿出了电钻,就地打起了钉子。 被无视的莫非也不觉得尴尬,笑嘻嘻的跟在陈先生旁边献殷勤,陈先生完全把他当成透明人。 由于这石洞是较为脆弱的岩石,安全起见,陈先生足足打了三支岩钉,确认过稳定性以后,陈先生把登山绳一一绑在岩钉上。 这一回不但是莫非和北鱼,我也死死盯着陈先生打结的手法。 可我发现这一次的打结手法跟刚才绑在树上的那种又不一样,莫非只是看了几秒便失去了兴趣。 我疑惑的看向莫非,莫非给了我一个“这种打结手法我也会”的眼神,我顿时也失去了兴致。 还是陈先生打头,他往下降了十来米,便在一处凹陷的岩石缝中停了下来。 我们在上面也看不清情况,便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他的声音:“下来吧。” 我是第二个下去的,滑下去才发现洞壁上坑坑洼洼,裂缝遍布,有些裂缝足延伸到岩壁内足有两三米深,说是岩缝,倒不如说是迷你版的岩洞,陈先生此时便站在一处岩缝当中,正在打钉子。 我们以这种方式慢慢往下,一个小时后便下到了底,从用掉的登山绳的长度来看,我们已经在地下60多米,由于有活水的缘故,空气质量依然很好,甚至能感觉到风。 洞底并不是尽头,这被侵蚀出来的空心岩洞并非直上直下,而是歪的,往前走了七八米,便又出现了一道往下的大裂隙。 还是用同样的方法,又往下降了一百多米,才终于到底。 裂隙的最底处,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头顶上方不时有水滴滴落,溶洞里全是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最大的那根比人还高,怪石嶙峋,非常壮观。 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所以这钟乳石在我们眼里就是不值钱的破石头,走路都嫌它碍脚。 陈先生辨别了一下方向,领着我们继续往前,走了约莫百来米,刚拐了个弯,眼前看到的一幕让我们所有人全都停下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入目之处,是一尊高约二十米的石制雕像,雕像的造型是一个头戴面具的将军。 之所以能看出他是将军,是因为他头戴战盔,身披战甲,右手执戟,左手叉腰,霸气无匹,就像是战神一般,千百年来屹立于此,守护着此处的安宁,让人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顶礼膜拜的冲动。 第30章 过山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起,把我拉回了现实,莫非放下相机,脸上依然维持着震惊的表情。 从石中玉墓里出来的时候,我问过北鱼,为什么盗墓要带照相机。 北鱼说盗墓者进入一座古墓,能带出来的东西通常不多,因为有许多大件的陪葬品和壁画不依靠大量人力,或者现代机械的话,根本带不走,但这些大货通常又是文字和图画的载体。 干他们这行的,把墓里的东西倒出去卖,虽然卖的是古董,但本质上卖的是故事,是文化,是历史。 要想把墓里倒出去的东西卖个好价钱,故事就必须得吸引人,历史就必须得悠久,文化就必须得有内涵。 墓里出去的陪葬品,本质上不过就是一死物,有了故事,有了文化,有了历史才能让如这些死物活过来。 历史很简单,找个有真材实料的专家就能判断出一件陪葬品的年代,再不行以现在的技术手段,碳十四啥的也能轻易检测出来,但故事和文化从何而来? 文字和图画就是故事,就是文化,有了照片为证,故事才有说服力,文化才有真实性,价钱才卖得高。 相机的闪光灯让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连北鱼和莫非这两个见多识广的资深盗墓者都被这巨型石雕给镇住了,可想而知它有多震撼。 陈先生脸色凝重,沉声道:“到了,从这里开始,就正式进入了赵佗墓的范围。” 从一开始,得知我们要盗的是南越武王之墓的时候起,我就对地图的准确性存在怀疑。 我并不了解南越武王墓,但得益于网络科技的发达,只要会上网,即便是小学生,也能从网上得到海量的相关信息。 无数的考古学家,历史学者,文化专家,盗墓者,所有人都认为南越武王墓在广州,但陈先生却拿出一张地图,告诉我们,它在远离广州,跟广西交界的封开。 这就像从古到今所有人都认为地球是宇宙中心,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告诉你太阳才是宇宙中心的那种感觉。 这是在质疑几千年来,整个考古界和盗墓界的专业,是在挑战整个行业的权威,那一张地图还真显得有些单薄。 这一路走来,亲眼看到了跟那首广为流传,相传为暗示赵佗墓所在地的古诗相契合的麒麟、白马两座山,见到了麒麟山上的那条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麒麟河,我心中的怀疑慢慢消散。 直到此时,眼前的这座雕像,把我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击碎了。 直到目前为止,古诗提到的元素全部一一对应,赵佗墓“因山而建”的传说也被验证, 虽然我不知晓这座雕像刻画的是谁,但要在这深处山体的溶洞里,建造一座如此宏伟无匹的雕像,说是奇迹也不为过,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更是天文数字。 如此大的手笔,如此没有性价比的建设,除了皇帝,其他人还真完成不了。 “我说哥几个,既然咱已经到了入口,就别在这墨迹了,这门神再怎么壮观也不过是块石头,就跟银行门口的石狮子一样,不过就是个摆设,咱千辛万苦来这一趟要的是银行里面的钱,不如先找到陵墓,等出来以后再欣赏这石将军也不迟?” 莫非从一开始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以后,很快便对这中看不中用,也卖不了钱的巨大石雕失去了兴趣,他的一门心思全在陵墓里的陪葬品上。 我刚要问就站在我身旁的陈先生接下来该怎么走,他却猛地推了我一把,猝不及防之下我仰面往后倒去。 我心中满是不可置信,根本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对我出手,我身后就是石像的脚,这一下要是摔实的话,铁定是头破血流的下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下一秒手腕便被人一把抓住,在惯性的作用下我整个人向旁边跌去。 本来是后脑勺着地,最后变成了脸着地,一股热流从鼻腔喷涌而出,鼻子上传来的剧痛让我下意识叫出了声。 这一下撞得极重,把我给直接整懵逼了,脑袋嗡嗡作响,晕乎乎的时候,却听到耳边传来莫非惊骇的骂娘声:“我操,过山风!” 莫非的大嗓门把我的意识给拉了回来,我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这才看到拉我的也是陈先生。 此时他的右手正抓住一根绳状物,我定睛一看,这他妈哪里是什么绳子,分明是一条足有两米长的过山峰。 妈的又是蛇。 过山峰也就是眼镜王蛇,常见于深山老林,性情凶猛,反应敏捷,头颈转动灵活,排毒量大,以其他蛇为食,白天捕食,夜间隐匿在岩缝或树洞内歇息,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蛇类之一,这种蛇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会主动攻击人类。 过山峰体型虽远没有巨蟒庞大,但杀伤力可一点不比巨蟒小,被它咬上一口,如果半小时内没有及时注射解毒药物,那将必死无疑,神仙难救。 那过山峰被陈先生捏住了脖子,却依然生猛的在他手里不停挣扎,他没有理会那条大蛇,脑袋歪向我这边,紧闭双眼,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莫非把我拉了起来,北鱼则上前捏住了过山风的脖子,对陈先生说道:“松手吧。” 陈先生松开手,北鱼左手捏住蛇,右手握着匕首直接一刀扎进了它的脑袋里。 匕首从过山峰的下巴插入,头顶穿出,直接扎了个透心凉。 要是一般的蛇,估计这一下就得凉透,这过山峰不愧是蛇中之王,饶是如此却依然没有死透,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垂死挣扎。 北鱼任由它缠绕着自己的手臂,就是不放手,又给了它几刀。 把我拉起来以后,莫非迅速拿出水壶,拧开就直往陈先生脑袋上倒。 我还没完全从懵逼中清醒过来,对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有些不明所以,便听得莫非问道:“蛇毒有没喷到你的眼耳口鼻?” 陈先生任由莫非冲洗着自己的脑袋,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他紧闭着嘴巴眼睛摇了摇头。 冲了约莫半壶水,他示意莫非停下,把脸上的水全部擦干,这才睁开眼,眨了几下眼睛,吐出一口浊气:“没事,毒喷出来的时候我避开了,大部分毒液都喷在了衣服上。” 莫非吁了口气,拍了拍我肩膀:“这回你得感谢逼哥,他救了你一命,要不是他,你今个就得去找阎王爷报到了。” 第31章 入口 在莫非的讲述下,我这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我站立的位置后面刚好有一座钟乳石,钟乳石上方有一道岩缝,那过山峰刚才就躲藏在岩缝里头。 可能是被我们的突然出现给惊扰到了,从岩缝里伸出了半个身子,那个位置是我的视觉盲区,而且悄无声息的我根本就没发现。 就在它想要攻击我的千钧一发之际,被我身旁的陈先生给发现了,但那时候想警示我也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他只能把我往后推了一把。 阻隔在中间的我一消失,那过山风的仇恨值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好在他早有防备,凭借着过人身手,愣是在那蛇攻击的瞬间凌空抓住了它的脖子。 他的反应已经非常迅速,但那过山峰的毒液还是喷了出来,虽然他已经极力避开,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喷溅到了下巴处。 好在被毒液接触到的皮肤没有伤口,不然又是一个大麻烦。 听完莫非的讲述,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要是陈先生反应慢了那么一秒,我估计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在这远离人烟的山体之中,我们根本没有抗毒血清,以过山峰的毒性而言,要是被咬上一口就意味着死亡。 想到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我不由得一阵后怕,同时对陈先生也更为感激。 队伍一个四人,北鱼不用说,同生共死建立起来的过命交情,而莫非又是他的兄弟,所以他们两个自动被我归类为自己人。 而陈先生则不一样,我一直都觉得这陈先生不好相处,冷冰冰的总是板着一张脸,还来历不明,又神神秘秘的,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并不算太好,甚至暗暗提防着他。 被他给救了一命,心里头不由得五味杂陈,一方面自然是感激,另一方面则是有些惭愧。 经此事件,我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许多,其实往深处一想,陈先生也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他不是一见面就想要我命的齐武,陈先生不过是对我们隐瞒了某些事情而已。 但谁又没有自己的秘密呢,我自己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对我们几个刚认识的,仅仅是因为金钱而暂时绑在一起的盗墓贼开诚布公呢? 不管他有着什么目的,隐藏着什么秘密,无论如何,人家确确实实是救了我一命,这账必须得记下。 我简单的用水冲去鼻腔里的鼻血,走到陈先生跟前道了声谢。 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没再搭理我,仿佛救我一命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我对他的脾气也很是了解,他并不是故意装逼,而是本身性格高冷,所以我也没太在意,只是暗暗在心里记了下来。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记性好,别人对我不好的我会记住,别人对我好的我也会记住,该报恩报恩,该报仇报仇。 这事对于陈先生来说可能不足挂齿,但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救命之恩。 那过山峰生命力虽然顽强,但被爆了头也注定了只有死的下场,在北鱼手里挣扎了没一会便软了下来,北鱼把匕首拔出,把蛇的尸体随手扔到一边。 过山峰是万蛇之王,有自己的地盘,而且地盘还不小,在交配期以外,都是独行侠。 为以防万一,我们不敢再继续逗留,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在陈先生的指示下,我们在这巨大的溶洞大厅四处找寻,最后在石像背后找到了前行的路。 那是一个几乎垂直的竖井,竖井不大,整体呈圆柱形,约莫半米的直径,石壁光滑,上面满是水珠,深度目测有二十来米,透过竖井可以看到下面是一条暗河,河水绿得发黑,也不知道有多深。 看着这幽深的河面我不由得有些咋舌,还好这暗河的水流不急,要不然还真挺麻烦。 从石中玉墓里死里逃生以后,我对地下暗河就有了心理阴影,此时一看到这地下河就有些犯怵。 上一回在地下河里差点成为了鱼食,好在有树枝救了一命才从鬼门关里逃出来,要是再一次遇到食人鱼,这里连树枝都没有,泡在水里只能等死。 不过这里不是神农架,也没有天赐三宝,想来不会有能吃人的大鲶鱼才对。 路只有一条,我没得选择。 我们四人先后顺着绳子垂降到了河里,陈先生打头,他顺着石壁滑了下去,不到十秒的功夫便入了水,炸起的水花都有几米高。 很快他便在河里冒头,在头灯的照射下,只见他胡乱甩掉头发的水珠,四处环视了一圈,边冲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是第二个下去的,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一咬牙,一闭眼,双手抱胸,学着陈先生的样子滑了下去。 这竖井只有二十来米,竖井的尽头离河面也只有两三米,一落水我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只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从水里冒出头,胡乱抹去脸上的水珠,又喘了好几口气,缓过劲来才有心思打量起这地方。 地下暗河很宽,最宽处有七八米,平均宽度估计也四五米,河水非常冰凉,在我身后落水的莫非比我更不济,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泡在水中缓到北鱼都下了水才缓过劲来,骂道:“真他妈冷,早就知道要蹚水就应该带只橡皮艇过来。” 北鱼刚露出头,听得莫非的话便忍不住骂他:“别那么多废话,你以为咱们是来旅游的?要不把钓竿也拿来,直接在这野营?” 我也跟着调侃起来:“大非哥,你这身子骨不太行啊,虚,这么年轻就虚,可不能不当回事,回去得好好补一下。” 其实我并没有调侃莫非的心思,只不过是没话找话,想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去想大鲶鱼的事。 “滚,你小子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我这时候才发现这又是一个地下溶洞,头顶的洞壁上挂满了钟乳石,石笋石柱石钟乳,层层叠叠,倒挂在洞顶上,就连岩壁上也是坑坑洼洼,怪石嶙峋,陡峭秀丽,但这一路走来我们已经看过太多的钟乳石,早就审美疲劳,免疫了。 陈先生没理会我们的调笑,他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第32章 人造岩壁 先前遇到过山峰的时候,我的鼻子狠狠磕了一下,现在基本上丧失了嗅觉,所以并没闻到什么味道。 听陈先生这么一说,我们使劲的闻了一下,我是没闻到,不过莫非和北鱼都闻到了,北鱼皱了皱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味道,好像是死尸的味道?” 莫非嗅了嗅,也点头应道:“是,死尸的味道。” 我不知道死尸是什么味道,在石中玉墓里确实见到过许多尸体,但那些尸体绝大部分都已经白骨化,没有一点味道。 那两具三角眼团伙盗墓贼的尸体倒是有一股腐臭味,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环境所致,那腐臭的味道很淡,不凑近都闻不到。 石中玉妻子王婴的尸体一开始没什么味道,齐武取走她口中的阴阳玉蝉以后,尸体迅速腐败的时候确实释放出了一股难闻的恶臭,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死尸的味道。 如果是的话那味道还真够呛人的,我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的鼻子现在闻不到,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先生鼻翼抽了抽,四下环顾了一下,先是捧起一捧水闻了闻,应该是没发现,把水放掉,侧头看了一下河两边的岩壁,凑过去闻了闻:“味道是从这些岩壁里传出来的。” 莫非也凑了过去使劲闻了闻:“还真是!” 我和北鱼也游了过去,我自然是什么也闻不到,不过北鱼的眉头却是皱得越来越深。 他抽出匕首刮了刮岩壁,刮下了一层石粉,陈先生则是直接用匕首往岩壁上扎去。 我本来还想笑他是不是脑子有坑,这溶洞虽然是石灰岩,但毕竟也是石头,拿刀去扎石头,能扎进去才怪。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那一刀居然还真就扎了进去,而且还是差不多齐刃没入。 “我靠,是这石头太软,还是刀子太硬?” 这有违常理的一幕也引起了莫非的惊诧,他不信邪的也抽出短刀扎了过去,虽然没有陈先生扎得深,但刀刃也进去了几厘米。 “这里的岩壁有古怪。” 陈先生把刀拔了出来,捻起刀刃上的石屑仔细研究了一下,给出了结论:“这是人工形成的岩壁。” “人工?”莫非张大了嘴巴:“你是说,这是人造石?” 陈先生摇头:“不能这么说,这些确实是石灰岩。” 莫非刚想追问,便听北鱼说道:“溶洞的形成,是石灰岩地区,地下水长期溶蚀的结果,石灰岩里不溶性的碳酸钙,受水和二氧化碳的作用,转化为可溶性的碳酸氢钙。” “而至于这些钟乳石,则是因为石灰岩里面含有二氧化碳的水,渗入石灰岩隙缝中,与碳酸钙反应生成可溶于水的碳酸氢钙,溶有碳酸氢钙的水从洞顶上滴下来时,分解反应生成碳酸钙,二氧化碳 ,水,被溶解的碳酸氢钙又变成固体所形成的。” “说得简单点,就是溶洞是地下水溶蚀形成,而这里的石头则是由洞顶滴上滴下来的水滴形成的,其他情况是水滴石穿,而这里的石头则是水滴石成,这是非常缓慢的过程,可能一整年才能形成0.1毫米,我们所看到的这些一米甚至几米高的钟乳石,可能是经过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才形成。” “石灰岩虽然硬度不算大,但也不至于一刀能没入这么深,这里的岩壁硬度有问题,很有可能是通过人为干预,加速水滴的流速,而在短时间内形成的。” 陈先生看了北鱼一眼没有反驳,北鱼前面说的那一堆莫非都听得云里雾里,一直念叨着“溶蚀,二氧化碳,碳酸轻钙…” ,不过后面那两句倒是听明白了:“老大,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岩壁虽然也是由那些水滴形成,但却是经过了人为加速?” 北鱼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也不知道速度加快了多少,溶蚀的速度很慢,石钟乳形成的时间周期也非常长,从这里这些石笋的长度来看,估计已经有数万年的历史。” “如果这些岩壁是经过人为干预形成,所需要的时间会缩短到什么程度我还真不知道,可能几十年,甚至几年也说不定。” “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这上面的岩石是从其他地方开凿来的,再用人工砌在这里形成岩壁。” “这样一来虽然也是人工方式砌造的岩壁,但因为这上面的石头也同样是石灰岩,所以除非找到砌合的部分,否则光看成分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也正因为这些岩石是人工砌上去的缘故,所以硬度相对于正常形成的岩壁来说要低一些,我只能想到这两个可能,至于具体是不是,我无法确定。” “而这股难闻的味道,也许就是因此而来,可能是砌合天然岩壁和人造岩壁的涂层含有某些物质,在溶洞的环境中,经过这么多年以后挥发所产生的味道。” “我明白了,老大你的意思是这岩壁就像我们现在房子的装修一样,在墙体上面再覆盖一层油漆,只不过这一层油漆比较厚,而且这油漆的用料和墙体一样,所以我们才会误以为漆面就是墙体,而这味道就是装修产生的,类似于甲醛。” 莫非啧了一声:“这溶洞本就有岩壁,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人工再造一面岩壁?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他顿了顿,继续道:“咱新房装修是为了美观,可问题是这岩壁看着和天然的也没啥区别,也不美观啊?” 陈先生脸色变得凝重:“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说罢便再次挥起匕首往岩壁扎去,我们虽然不明白他想要干嘛,但也纷纷加入其中,扎起岩壁。 这人造岩壁软度不高,匕首挖出小坑以后,用工兵铲砸效果更好。 很快岩壁便被我们挖出了一个一米长,半米宽,深也有半米的坑洞。 随着坑洞越来越深,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就连鼻子受伤的我也闻到了。 我此时才明白什么叫死尸的味道,其实就是腐肉的味道,只不过这味道里还夹杂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要我形容我也说不出来。 第33章 喂水 正当我们想要继续深挖的时候,陈先生似乎有了发现,示意我们停下。 他小心的把匕首插到坑洞中,微微一用力,那坑洞便被戳穿。 在坑洞的底部似乎别有洞天,一股黄褐色的液体顺着匕首戳出来的小洞流了出来。 随着液体的流出,那股夹杂在尸臭味中的奇怪味道也越来越浓,看来这液体就是那股味道的来源。 那些液体流了好一会才流干,陈先生并没就此罢休,他把那小洞扩大到碗口大小,露出了后面的东西。 我伸长脖子瞅了瞅,看起来像是一截发霉的木头。 陈先生用刀从那木头上剜下来一小块黄中带黑的东西,这东西湿漉漉的,有点像是发霉的豆腐乳。 他把刀尖放在鼻子下面用力嗅了嗅,似乎有些不确定,又把那发霉豆腐乳放到手上捻了捻,脸色微变,冷声道:“这是人的尸体,而且尸体内有水银。” 我心头一惊,这人造岩壁里面居然藏着人的尸体?! 难怪会有腐尸的味道,原来这里就藏了一具尸体! 我先前以为那股尸臭味是某些建筑材料引起的,没成想真是尸体的味道。 北鱼脸色变得有些沉重:“水银封尸,是古代对待尸体最常见的防腐手段,这种方法非常残酷,要使得水银能够更好的流遍全身,必须得是在人活着的时候把水银灌进去,因为人死了以后血液就不会再流动,水银得顺着血液才能流遍全身,达到最佳防毒效果。” “而且在灌注水银的过程当中,必须保证受体的存活。” “这种活人灌注水银的方法是先封其九窍,然后在人的头顶,四肢,后背,胸口分别开洞,同时往里灌,灌满以后再再把伤口缝合。” 我听得有些咋舌,这方法确实是残酷,活着灌注水银,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简直比满清十大酷刑还要残酷。 “我明白了!” 莫非突然叫了一声:“我以前在今日说法里面看到过一个关于墙体藏尸的案子,说是两夫妻吵架,丈夫错手把妻子给杀了,为了毁尸灭迹,就把妻子的尸体分尸,然后砌在了墙里头。” “这岩壁后面的尸体应该也是这样,肯定是有人杀了人,然后藏到了这里。” “难怪要在天然岩壁外头再弄一面人造岩壁,看来是为了掩人耳目,毁尸灭迹!” 莫非说得有板有眼信誓旦旦,仿佛还真把自己给当成了福尔摩斯,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他的这一假设显然站不住脚。 “大非哥,我很欣赏你这种大胆假设的精神,但提出假设的时候除了要用到胆,还需要稍微动一下脑子。” “这里荒郊野岭的,我估计方圆几十公里内都只有我们几个人,而且这里深处山体内部,谁会费劲千辛万苦,把尸体带到这里?还那么麻烦,人工砌石?” “要真是为了藏尸,直接挖个坑埋了,或者把尸体剁碎扔河里不更好么?” “还岩壁藏尸,这不没事找事么?” 莫非被我怼了一通,面子有些挂不住:“你就不许那凶手是个变态,就好岩壁藏尸这一口?” “建造这岩壁的目的确实是为了藏尸。” 陈先生把手里的人肉随手丢到河里, “这尸体并不新鲜,被砌在岩壁里至少也有上千年了。” 莫非见有人同意自己的观点,不由得笑了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听到没有,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个小菜鸟居然还敢质疑你大非哥。” 我没有理会莫非,因为我知道陈先生话还没说完。 “只不过不是凶杀案。” “从尸臭的味道浓度来看,这里远不止一具尸体。” 陈先生环视了一下河岸的岩壁,下了定论:“这是一个殉葬坑。” 殉葬坑? “从地图上来看,地下暗河离陵墓的直线距离不会太远,殉葬坑的出现,更是说明了陵墓就在附近。” 在盗墓这一行我是个菜鸟,但我好歹也算是有过一次盗墓经验,不由得有些疑惑:“可殉葬坑,不应该在陵墓里头么?” 北鱼摇头:“不一定,殉葬坑有可能在陵墓内部,也有可能在陵墓旁边,还有的甚至可能离陵墓有一段距离,这取决于陵墓的位置,还有殉葬坑设置的目的。” 他看着那堵岩壁,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千年以前,古人建造这里的现场:“通常来说,殉葬的人牲没必要水银封尸,这样做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我一愣,“什么原因?” “殉葬--尤其是人殉,不一定只是一种丧葬习俗,它还有可能兼具着其他作用,最常见的作用,是改变风水格局。” 我有些不解:“改变风水格局?你先前不是说这里是什么贪龙之穴么?” 北鱼摇头:“这里确实可以诞生宝穴,也确实存在贪龙之穴,但风水没那么简单,除了地理天文以外,还可能跟墓主人的生辰八字不,下葬时辰有关,这门学问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跟你解释清楚,简单来说就是这里有宝穴,但这个宝穴可能会存在一些小瑕疵,只要把这些小瑕疵解决,那就不是问题。” 北鱼拿出罗盘环视了一圈,眉头却越皱越紧:“我在这方面只是略懂皮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陈先生瞥了北鱼一眼,接过了话头:“风水风水,水自然很是重要,但水不一定主吉,也有可能主凶,而且是大凶。” “举个例子,在风水里面有七大凶水,斜飞水,直冲水,反弓水,扫帚水,撞心水,荡胸水,割脚水。” “这七大凶水每一种都能让阴宅不宁,如果陵墓位置不当,非但不能起到庇佑子孙的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使墓主人后代气运不佳,破财算是小事,更有甚者会让下葬之人死后不得安宁,家破人亡,后代为奴为娼。” “当然凶水也并非不可逆,只要做一定的布置,便可以改变风水格局,把凶水变为吉水,而“喂水”便是其中一种改变凶水格局的方法。” “所谓喂水,便是把水喂饱,凶水之所以凶,目的就是为了夺取生气,夺取生命,夺取气运,只要把水喂饱,凶气便会尽去,凶去吉来。” “一条凶水,不管它有多凶,也有个度,正所谓物极必反,只要把水喂饱,凶气尽去,那么凶水自然便会化为吉水。至于用什么喂,当然是活物,最好的自然便是人。” “现在很多打靶场和屠宰场都建在凶地之上,为的便是用活物,或者活人的血来喂饱凶地,把凶地变为吉地,宝地,喂水的原理和这大差不差。” “如果这河岸两侧是殉葬坑的话,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处凶水,只不过我不知道这条地下河的支流情况如何,也不知道陵墓的具体方位,所以不好判断是七大凶水中的哪一种。” 他把洗干净了的匕首重新收好,“如果有河道的详细流向图,便能看出来。” 北鱼和莫非对视一眼,皆是一脸震惊,北鱼深深看了陈先生一眼,那眼神,似乎想要看透眼前这个专业知识比他这个资深盗墓贼还要专业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34章 消失的入口 我听得是目瞪口呆,不单单是因为这种活活灌水银灌死的残忍方法,还因为这种所谓能改变风水格局的愚昧手段,喃喃道:“那……这得要喂多少人才,能把凶水改成吉水?” 陈先生摇头:“不好说,得结合陵墓的具体位置,和这水的凶险程度。” 他顿了顿,继续道:“南越王是南越国的开国皇帝,手笔肯定不会小。” 我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穿得仙风道骨,一脸道貌岸然的风水师掐指一算,穿着龙袍的某位皇帝大手一挥,无数普通老百姓,无数工匠,无数士兵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河边,日以继夜的修筑陵墓。 另一边,则是如人间炼狱般的灌注水银现场,一排奴隶或者战俘,被人在身上开洞,硬灌水银,我仿佛听到了那些惨死之人的哀嚎。 相比于活人硬灌水银,我突然觉得大鲶鱼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大鲶鱼吃人是为了解决温饱,是畜生的本能行为,虽然也令人胆寒,但相比这种活人殉葬的行为却要逊色许多,这是一种让人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有时候人真的比畜生还畜生。 一条条生命被以最冷血,最残酷的方式无情收割,被就为了一个可笑的缘由。 古代的某些当权者也太狠毒了吧,用打靶场或者屠宰场来献祭,来改变风水格局我还能接受,毕竟打靶场死的都是该死之人,而屠宰场那些都是牲畜。 但用普通人来通过这种残忍的方式改变风水格局,就不怕遭天谴么? 虽说风水之说不能一棒子打死,它有它存在的道理,也有它的逻辑,有糟粕,但也有精华。 我不知道给南越王布置陵墓格局,改变风水的风水先生掌握了几分精华,但可以确定的是,其中的糟粕他肯定吸收了不少,否则也干不出这种丧尽天良、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难怪国家要打击这些封建迷信,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北鱼莫非两人都是职业盗墓者,对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想必早已见怪不怪,自然不会像我这样有那么多的感触。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陈先生居然也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司空见惯一般,这让我对他的来历更是好奇。 “恐怕没那么简单。” 陈先生突然幽幽说道:“喂水只是其中一个目的,但如果只是为了喂水,没必要把尸体灌水银,还隐藏起来。” “喂水的最好做法是把活物杀死直接投河,灌水银有些多此一举了。” 北鱼皱了皱眉:“耗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非对这些没多大兴趣,他大咧咧道:“管他为什么呢,咱又不是来考古的,再说了,殉葬坑也没什么好研究的,再怎么特别的殉葬坑也只是殉葬坑,如果是旱坑还好,多少有些首饰或者钱币可以摸,这湿尸,有东西也基本上腐烂了,没有任何价值。” “更何况这还是最外围的殉葬坑,连进墓的资格都没有,这些人牲想必也是贱民奴隶或者战俘,身上穷得响叮当,更别想有什么随葬品,依我看还是先干正事,找到陵墓再说。” 也许是因为这些殉葬人牲的下场实在是太过悲惨,我不忍去多想,所以我无比赞同莫非的话。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协助陈先生探寻墓里关于天赐三宝的一切,至于这些人牲,虽然可怜,但死都死了几千年了,就算知道为何要把尸体灌水银和藏起来也没啥意义。 我们既不是道士,又不是和尚,也不懂得超度亡魂,过多的关注和探究,除了让自己身心感到更加不适以外,我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 与其关心这些尸体,倒不如先寻找陵墓入口。 北鱼和陈先生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再多言,陈先生当先往下游游去,边游边不停的打量着暗河两岸。 河两岸的岩壁之上有许多被暗河冲刷出来的溶洞,有大有小,深浅不一。 现在是雨季,暗河的河面已经快要到洞顶,我估计河面底下应该还有不少的溶洞,只不过被暗河淹没了,所以我们在河面上看不到。 见陈先生已经向前游去,我们连忙也跟了上去。 北鱼问道:“老板,那溶洞迷宫的入口在哪里?我刚才在看地图的时候也没看到入口的标注,这入口有什么特征么,说出来我们一起找也快一些。” 北鱼看过那幅地图,但也只是匆匆一瞥,地图旁边的标注字迹潦草,还有很多符号,只有写下标注的陈先生本人才明白意思,所以北鱼也不知道入口在哪里。 陈先生没有回头,淡淡道:“入口上方雕了一只凤鸟,这凤鸟上面涂了特殊的防水涂料,即便是被河水浸泡千年也不会被腐蚀。” 有了目标物那就好找许多,我们四个人八双眼睛想要找到这么一个有着特殊标记的洞口应该不会太难。 我们沿着暗河下游缓慢往前游去,其实也不是游,而是扒着岩壁被河水推着往前走,花不了什么力气。 边往前边查看两岸的溶洞,溶洞的数量非常之多,我们前进了三四百米就发现了上百个。 这些溶洞高低不一,有的几乎在洞顶,有的一半都浸泡在水里,整个溶洞就像是被虫子蛀空了一样。 但这一路走来,我们并没有发现陈先生所说的,雕刻了凤鸟的洞口。 又往前游了大概三百米左右,我们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队伍最前面的陈先生突然停下转过身,脸色非常的难看。 我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我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根据地图上的记载,入口应该在竖井下面河流下游一里以内。” 我们的脸一下子全都沉了下去。 南越国是秦汉时期的政权,沿用的应该是那时候的度量衡,那时候的一里等于三百步,约莫现在的400米左右。 这一路过来,我们游的距离估计都有两个四百米了,但一路上却没有任何发现。 如果是一个人看漏了,还有些许可能,但四个人都看漏,可能性几乎为0。 如果地图没记错,我们又没看漏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个入口在河面以下,所以我们没找到;二是那入口消失了,千百年来,在暗河的冲刷下,彻底坍塌了。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还好,入口没有脚,也不会走,只要我们再出去一趟搞些潜水设备过来,那找到入口是早晚的事,不过就是多费些时间。 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就完了。 第35章 铁甲攀鲈 我把这两种可能都说了出来,陈先生一言不发,解下背包递了给我,自己则拿着刀潜到了水里。 看来他是不死心,想要潜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北鱼也把背包解下递给了莫非,跟在陈先生身后也潜了下去。 我和莫非则在头灯的照射下,再一次对视线范围内的岩洞进行搜寻。 我们也不敢走远,这里的水流挺大,一分钟就能冲出去好远。 过了两分钟左右,我们已经把周围的岩洞重新检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发现。 北鱼先冒出了头,长出了一口气,深呼吸几口,抹了一把脸说道:“这河很深,我下潜了大概十米,还没到底。” 我暗忖能在山体内部冲塌出这么大一个溶洞的河,不深才怪。 莫非问道:“逼哥呢?他不是比你先下去的么,怎么还没上来?” “他在我前面,比我潜得还深,不过估计也快上来了。” 正在说话间,北鱼身后便传来了动静,陈先生唰的一下冒出了水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憋气太久的缘故,他的脸涨得有些红,眼睛也布满了血丝:“水深超过三十米。” 莫非咽了咽口水:“逼哥,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刚刚在无装备的情况下,下潜了三十米吧?” 寻常人在无设备的前提下,能潜个八九米就算不错了,经过专业培训,可以到13-15米左右。 能潜30米,这还能算人么? 我正要说话,突然鼻子一热,一股鼻血再次涌了出来。 刚才鼻血就已经没再流了,我还以为已经止血了,没想到这下又开始了。 我手忙脚乱的把背包塞回给陈先生,捧起水就往鼻子里冲去,想要冲干净鼻血。 莫非调侃道:“哟哟哟,小韩,你这鼻子以后该不会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流鼻血吧?” 我手忙脚乱的冲洗着鼻血,也顾不得跟莫非斗嘴。 好在这鼻血也就流了一分钟不到便再一次止住了,鼻子除了还有些痛以外,也没什么大碍,所以我也就没太在意。 找不到入口,泡在水里也不是办法。 我们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先撤出去,搞些潜水装备再回来。 已经打通了路线,陵墓又不会跑,早几天晚几天也不碍事。 虽然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么深的暗河,在缺少潜水装备的情况下,想要搜索根本不可能,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早去早回。 就在我们往回游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腿旁快速的撞了过去,那东西速度很快,正当我以为是错觉的时候,大腿处又被撞了一下。 这一下撞击很重,撞得我大腿生疼,绝不可能是错觉。 我本能的停了下来,惊慌道:“水里有东西,而且个头应该不小!” 石终于墓底下那条地下河的经历蓦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就像是阴影一样,挥之不去。 这河里该不会也有那种巨大的食人鲶鱼吧??? 众人都停了下来,北鱼刚要开口,他旁边的莫非突然痛叫了一声:“哎哟我操!”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惊叫道:“小心点,水里真的有东西,刚才他妈的咬我了!” 我们都是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水面。 河水并不算清澈,黝黑黝黑的,加上由于地下河里所有的光线都来源于我们头上的头灯,一低头,头灯直接照射在水面上,全是反光,根本看不清水下有什么东西。 正当我们手足无措的在低头观察着河面的时候,陈先生却突然闭起了眼睛,双手成爪状平放在水面上,突然他双目圆睁,左手猛的往水里一抓,河面顿时炸起一捧水花。 他手一抬,手里赫然抓着一个东西,那是一条差不多有两个手掌大的鱼, 这鱼整体呈黄灰色,身上布满了一道道黑色斑纹,鱼身上的鳞片非常细密,背鳍、臀鳍、尾鳍上全是尖刺。 这些尖刺非常锋利,就像是一根根竖起来的长针一样,鳃盖边缘呈锯齿形,张开的鱼嘴里满是尖牙! “刚才咬你的是这东西。” 北鱼一看不由得脸色一变:“这是过山鲫!” 过山鲫学名叫做龟壳攀鲈,是一种常见于两广地区的淡水鱼,从名字就知道这鱼的鳞片有多坚硬。 这鱼不但鳞甲坚硬,而且攻击性极强,非常凶残霸道,杂食性,比食人鱼也差不到哪去,而且一身坚硬的鳞片让它几乎没有天敌,更可怕的是这是一种群居鱼。 一方鱼塘里,如果有一定数量的龟壳攀鲈存在,那过不了多久,整方鱼塘里就会只剩下这一种鱼,其他鱼会被它们给全都吃光。 而且这鱼离了水也能活,能上岸蹦跶,很是无解。 这鱼个头通常都比较小,通常都只有半个手掌大,如此大的过山鲫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不是过山鲫。” 陈先生脸色变得凝重了许多:“你们看它的牙齿还有鱼鳍。” 我们依言望去,只见那鱼牙齿尖利,而且其长,这鱼的嘴唇几乎都遮盖不住。 刚才没怎么留意,陈先生这一说我们才发现这鱼的鱼鳍忒长,长得有些过分了。 “这是过山鲫的一个变种,这叫铁甲攀鲈,比龟壳攀鲈攻击性更强,也更凶残!” 我们脸色都是一变,我是头一回听说铁甲攀鲈,龟壳攀鲈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这铁甲攀鲈还是升级版! 北鱼四下查看着我们周围的水面:“咱们下水泡了这么久,都没看到有鱼,怎么突然就上门了?” 陈先生看向了我,眼神凌厉:“因为血!” 我一愣,不对啊,我就没听说过过山鲫鼻子有这么灵,还能闻到血味? 又不是鲨鱼! 难道说,这升级版的过山鲫,嗅觉也更灵敏? 现在也不是深思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咱们得赶紧游回去,过山鲫是群居鱼,不会单独出现,升级版应该也一样,这里可能有个鱼群!” 第36章 鱼群 一个鱼群少说也有过百条鱼,甚至更多。 这么大的一群升级版过山鲫,其凶残程度丝毫不亚于一群食人鱼,而且它们的个头比食人鱼还要大得多! 我们拼了命的往回游去,但在水里又怎么可能快得过鱼。 才刚游出几米,我大腿便是一痛,应该是被鱼刺给扎了。 我们下水前已经换上了陈先生提供的黑色冲锋衣,这冲锋衣是高价货,更轻便,同时有一定的防割效果,即便是用匕首去割也要割好几刀才会破。 这些铁甲攀鲈虽然牙齿锋利,但也总没有匕首那么坚硬和锋利,所以衣服还还是完好的。 不过虽然它们一时半会咬不破衣服,但被咬到还是会痛,尤其是它们身上的鱼刺,一扎到就是一阵刺痛,真不愧铁甲这个称号。 我们根本不敢停,拼命的往前游去,不一会我便看到后方的河面翻滚了起来,紧接着后腰、肚子、背部都传来了刺痛,他娘的果然有鱼群! “我操,这鱼牙齿怎么这么锋利!” 莫非怒骂一声,他的身下冒起一抹红,居然被咬出血了! 我肩膀突然一痛,我下意识的一抓,手心又是一痛,从手感来看,这一只铁甲攀鲈个头不大。 这只体型较小的铁甲攀鲈居然瞅准了我没有衣服覆盖的部位,从领口处钻了进来! 这鱼非常凶残,而且见血就疯,咬住就不会轻易松口,更要命的是即便把这些鱼给杀死,它的嘴巴依然不会松开。 我强忍着疼痛抓住鱼身奋力一扯,那铁甲攀鲈被我硬生生拽开,连带着肩膀上的一小块肉也被它咬了下来。 肩膀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鲜血从伤口处流了下来化在水里,我一刀从鱼嘴捅了进去,这才把那死鱼给丢到水里。 我随意瞥了一眼肩膀,伤口倒是不深,但正所谓蚁多咬死象,鱼群嗅到了血只会更疯狂,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被咬死。 血液很快便被水流冲淡,伤口虽小,但在水下一时半会也止不住。 闻到血腥味的鱼群就像是嗑了药一般开始疯狂,连带着水面也变得翻腾起来,河面像是被烧开了一样。 鱼群的数量远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多,估计得有好几百条,甚至更多。 北鱼率先把刀拿了出来,然而我们在水里,砍刀根本没多大作用,一刀下去,除了溅起一抹水花以外,对鱼群造成不了多少伤害,不过是白费力气。 反倒是陈先生双手犹如闪电不停的在水里进出,每一次从水下抽出,都能抓到一条鱼。 他把鱼摔在岩壁上,力度很大,饶是这些鱼有着铁甲攀鲈的外号都没用,一出手便能带走一条鱼的生命,就这一会的工夫便有十几条鱼被他摔死在岩壁上。 但这些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陈先生只有一双手,根本招呼不过来,他每弄死一条鱼的功夫,我身上就被咬好几口,被咬之处极痛,别说咬了,就算是鱼鳍扎一下都痛得要命。 刺痛从我身上各个部位传来,我痛得大吼,疯狂的用手去拍打水面,试图把它们吓跑,然而却是徒劳。 在血腥味的刺激下,那些鱼就像是疯了一样毫无顾忌,咬住了就不松口,牙齿又尖又利,硬扯的话便会带下一块肉来。 我用匕首洞穿一条咬在我腰上的鱼,大腿小腿脊背却同时受到了攻击,我暗骂一声不好,他奶奶的这会可能真要变成鱼食了!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全都得完,得先离开水!” 一语惊醒。 在慌乱的时候很容易乱了分寸,我们便是如此。 如果是平常,我们肯定能第一时间就想到离开水,但刚才情况危急,光顾着应付铁甲攀鲈就已经让我们头大,根本没心思去想其他。 北鱼边说边一手攀住边上的一个溶洞,这溶洞所在的位置在河面之上大概半臂高,他抓着溶洞边缘,手一发力,整个人便出了水。 他出水的时候,屁股,后腰,小腿上还分别挂着一只铁甲攀鲈。 这些小畜生真顽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就不死不休,烦得很。 北鱼攀上溶洞的同时,陈先生也攀上了旁边的那个溶洞,他的身手比北鱼还要敏捷,一爬上去边立刻朝我伸出手,北鱼也把莫非拉了上去。 上了溶洞以后我把身上还咬住不放的铁甲攀鲈全都摘了下来摔死,这些鱼虽然鳞甲坚硬,但也不经摔,摔个两三下就不再蹦跶,在地上挺尸了。 北鱼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都没事吧?” “没事,都是些皮外伤,问题不大。” 站在溶洞往水里看,我只感到浑身冰凉,只见水面上全都是一张一合的鱼嘴,仿佛还不死心。 河的另一边,水花炸起,还有更多铁甲攀鲈正从下游往这边游来,光是嘴巴露出在水面上的就好几百条,密密麻麻。 我不禁一阵后怕,要是再在水里多呆一会可能就上不来了 莫非被咬的地方比我还多,他此时刚把一只挂在他屁股上的鱼摘掉,狠狠踩了上去:“他奶奶的这些畜生忒下流,专咬屁股鸡儿,把老子屁股都咬破了,逼哥,响一炮,让这些铁甲攀鲈见见世面,见识下什么叫鱼雷!” 北鱼说道:“你别瞎折腾,这里是溶洞,脆弱得很,万一炸塌了,咱们全都得被活埋。” 莫非有些讪讪:“我这不是说说嘛,我又不是没脑子,哪能真这么干。” 虽然隔着溶洞我看不到莫非的脸,但我可以想到他此时的表情,这家伙刚才肯定不是在说气话,他是真想把这些鱼给通通炸掉。 北鱼又说道:“咱们就在这里先待上一会,等这些鱼走了再离开。” 目前也只有这个选择,只要那些鱼还在,我打死也不会再下水。 我们包里的食物足够,面前就是一条地下河,所以不用担心粮食和饮水的问题,我倒是不急,就算食物吃完了也没关系,虽然这鱼味道并不好,但要的不是口感,是填饱肚子,这里这么多鱼,我们几个吃一年都不一定吃得完,现在就看谁能耗得过谁了。 看着下方那些不愿离去的铁甲攀鲈,陈先生突然说道:“我知道那些人牲为何要灌水银了。” 第37章 护陵河 “那些人牲的作用除了喂水以外,还是引诱这些铁甲攀鲈的诱饵,这地下河,便是陵墓的第一道防线!” 莫非有些不明所以:“逼哥,啥意思?能不能说明白点?” 莫非没想明白,北鱼却已经恍然大悟:“人牲灌了水银以后能长期保存,但在溶洞这样的环境下,如果直接扔在水里,用不了多久这些尸体也会完全化为尸水,而封在岩壁里,腐烂的速度便会缓慢许多。” “这里环境潮湿,即便灌了水银,又封在岩壁里,但也会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腐烂,岩壁里流出来的那些臭水应该便是尸体腐败所产生的尸水。” “这人造岩壁应该经过特殊处理,被封在岩壁中的尸体腐败所产生的尸水大部分会被封在岩壁里,但还是会有微量透过岩壁渗出,渗出的尸水流到这地下河里,便会招来铁甲攀鲈。” “铁甲潘鲈是一种领地意识很强的鱼类,这下河幽深,水质好,又有其他鱼类作为食物,且没有天敌,因此只要尸体还在,铁甲攀鲈便不会离开,它们把这当成了老窝,世代都生活在这个河段里,只要它们没有灭绝,一旦有人下河,必然会遭到攻击。” “即便小韩没有流鼻血,但只要我们还泡在水里,早晚也会被它们盯上。” 听他说完我也明白了过来,感情这还是一道生物防线啊! 机关暗器这些机械性的防御手段,会在漫长的岁月里,随着时间流逝而腐朽失效。 但生物则不一样,只要不灭绝,一代一代的繁衍下去,那便是最忠诚的守卫者,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可以永远的守护着陵墓。 莫非惊呼:“我靠,原来这是一条护陵河!” 我以前在电视节目上看到过,说古代的某些护城河有两道防线,第一道自然是河水,第二道则是河里的食人鱼。 也不知道设计赵佗墓的人是不是从护城河里得到的灵感,利用此处溶洞和地下河的天然优势,打造出来的护陵河。 失去了攻击目标的铁甲攀鲈并未就此罢休,在水里安静了一会以后,突然有一条跃了起来。 这铁甲攀鲈的跳跃性极强,一下子便跃到了我和陈先生所在的溶洞口。 陈先生眼疾手快,还没等那鱼落地,便一脚踢开。 那鱼直接被他踢到了对岸,啪的一声摔在了岩壁上掉到了水里,生死不知。 有了第一条出头鱼,剩下那些鱼也就按捺不住了,纷纷朝我们发起了攻击。 先是轮番上阵,紧接着是几十上百条鱼同时飞跃,在河面上四下乱蹦,场面热闹非凡。 虽然岸上我们两条腿的才是主场,但也架不住它们数量庞大,见势不妙,我们也不敢再在洞口逗留,赶紧往洞内退去。 这些铁甲攀鲈虽然能上岸,但在岸上又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上了岸的铁甲攀鲈数量再多也只是送鱼头,工兵铲一拍一个准。 我拿着工兵铲拍得是不亦乐乎,刚才在水里被这些畜生咬了不知道多少口,现在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大概拍了有三四十条上岸的铁甲攀鲈,突然就发现后面没了,我正纳闷难道这些鱼知道上了岸斗不过我们,所以放弃了? 我和陈先生对视一眼,两人小心的走到溶洞口往外看,只见本来漆黑的河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黄色,也就这一小会的功夫,河面水位比刚才要上涨了许多。 我们所处的溶洞洞口本来距离河面最起码有大半个手臂的高度,就这一会的工夫,居然只剩下小半只手臂那么长了,按照这涨水速度,用不了20分钟,水就能漫到洞口。 而且河水比起刚才要湍急许多,水里还夹杂着许多枯枝和树叶。 春江水暖鸭先知,这些本就在水中的铁甲攀鲈最先察觉到河流的变化,早就没了踪影。 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倒是好事,要是它们不走,过不了半个钟,这个溶洞就得被淹没,到时候又是个麻烦。 莫非的声音传了出来:“哎,这水怎么回事?那些鱼呢?怎么不见了?” 我心头一动:“是水,过山鲫对水质的要求很高,它们不喜欢浑浊的水体!” 莫非问道:“可这水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浑浊?水面好像也上涨了许多?” 陈先生淡淡吐出两个字:“山洪。” 我脑子一闪,外面一定刚下了大雨! 北鱼骂了一声:“这河的水位涨得很快,过不了多久就会淹上来,咱必须得趁现在,河水速度还不算太快,赶紧离开,要不然等河水漫上来都得被淹死!” 现在是汛期,河水上涨的速度非常快,别看河面现在距离洞顶还有三四米,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漫到洞顶。 到那时候,等待我们的便只有淹死的下场。 “往哪游?上还是下?” 往下游,不知道前面情况如何,要是这地下河继续往下,下游水位更高,洞壁更低的话,可能不用等水涨,河面与洞壁可能本就是零接触,那样的话我们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我们此时距离跳下来的那个点不算太远,也就几百米,如果攀着岩壁往回走,估计用不了太长时间。 一边是未知,一边是已知,并且可行,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我们不敢耽搁,连忙又跳回了河里。 顺流而下很快,但逆流而上则要难上许多。 先前我们在找寻凤鸟记号洞口的时候也逆流而上,那时候水流要平缓许多,借助岩壁,我们前进的速度不算慢。 也正是因为有了经验,所以我们才决定往回走。 我们也有考虑过现在水流的速度比刚才快许多的这个变量因素,但一致认为即便流速比刚才快了,但对速度的影响应该不大。 很显然,我们判断错了。 在岸上的时候还没太大感觉,真入了水,往回走的时候才知道我们太天真了。 水流比之前增大所产生的影响不单单是速度变慢,还有体力的消耗变大。 我们每逆流而上一米,所花费的体力比涨水前走五米所花费的体力还要多,想要快也根本快不了。 第38章 出事 我们拼命往前游去,最先停下来的是莫非。 虽说是退伍军人,但这家伙也不知道多久没练,体力比我还不如,游了不到30米便几乎脱力,抓着岩壁大口的喘着粗气,我们不得不停下来等他。 他喘着粗气对我们摆了摆手:“别...别管我,你们,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其实不但是莫非,我们比他好不了多少,体力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便索性全都停了下来扒着洞壁稳定住身体休息。 水流越来越急,逆流而上所耗费的体力非常夸张,就这水流速度,我们要往回游简直是难上加难,我们游了快三分钟,但前进的距离就连二十米都不到,照这速度,在游回去之前我们就已经脱力了。 陈先生脸色凝重的看着上游冲下来的,越来越多的杂物:“这河水一直在上涨,而且水流也越来越急,看来外面下的这场雨小不了,所造成的后果肯定不止于此,如果引发了山洪,那就危险了。” 这暗河的上游有支流在地表,所以雨水才会这么快就流到这里。 如果真的引发了山洪,那对泡在河里的我们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我们不敢再多做耽搁,但水流越来越急,我们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人在水里很难对抗水流的冲击力,不被水流带着往下游流去就算不错了,更别说要逆流而上。 我们扒在洞壁上艰难的往回游,但洞壁由于常年被水冲刷的缘故,所以很是光滑,想要抓稳都是难事。 顺游而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逆流而上需要借力的时候就显得有些艰难,根本借不了力。 我们折腾了好半天也没前进多少,全都已经筋疲力尽。 我让大家都停下,扒着洞壁艰难的稳住身子:“这不是办法,这样下去我们都得玩完。” 大家都没说话,我们现在的处境很是不容乐观,莫非提议道:“要不咱们也别往回游了,干脆顺着河水下去,说不定下游有出口。” 现在也只有这条路了,往回游根本不现实。 我和北鱼都把目光投向了陈先生,毕竟他才是老板。 但我已经决定,无论他意见如何,我都会往下游走。 我可不想因为某个人的愚蠢和固执,而丢掉自己的性命,问他意见不过是走个过场。 好在陈先生沉吟了片刻以后点了点头。 我们没再耽搁,扒着岩壁慢慢顺流而下,速度比刚才快了数倍不止。 其实速度可以更快,只不过我们却不敢,因为水流太急,太快的话根本控制不住身体,会被水流冲走,撞在岩壁上很容易头破血流。 我们往下游了一两分钟的工夫,水流却突然变慢了,更古怪的是,比浑水来之前还要慢,似乎上游的水流突然被截断了一样,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我们都停了下来,心头突然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不安迅速弥漫。 莫非问道:“怎么回事?这水怎么突然慢了?是雨停了么?” 北鱼皱眉思索了一会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不好,山洪要来了!!” 我虽然自小便生活在农村,但我们那里的山都不能称之为山,只能称为丘陵。 高度也就一两百米,起伏不大,坡度较缓,水流即便是有也都是小河小溪,根本没有形成山洪的条件,所以我还真没遇到过山洪,对山洪也没有任何直观的了解。 不由得有些疑惑:“这水不是变小了么?怎么还有山洪?” “上游的河道肯定有一段被沙石或者树木给堵住了,所以水流才会急剧变小,等河水蓄到一定程度,就会冲破障碍物,到时候大量的水流就会瞬间倾泻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我心中警铃大作,“那咱们赶紧跑啊!” 我说着就要往下游游去,北鱼一把拉住了我:“下游不知道还有多远距离,如果在山洪到来之前上不了岸的话就来不及了,我们往上走,先上岩壁,躲过这波洪峰再算!” 陈先生突然扭过头看向上游:“来不及了。” 他话音刚落,我们便听到上游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莫非和北鱼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想必肯定比他们好不到哪去,陈先生的脸本来就白,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变化。 陈先生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洞壁上方的一个溶洞上,那溶洞本来离河面足有三米多高,但由于河水上涨,所以现在离河面的高度只剩下不到两米, 他看向我们:“帮我一把。” 我们自然知道他想要干嘛,他是想像刚才那样暂时在溶洞里躲一下。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目前的唯一办法,从声音来判断山洪已经近在咫尺了。 人在水里光靠自己根本不可能跳起来,一米多高的溶洞,就算伸直了手臂也够不到,必须得有人帮忙。 北鱼和莫非赶忙游到他身边,双手交叠在他脚边,陈先生二话不说,贴着岩壁蹬着他俩的身体往上攀去。 在水里没有着力点,承受着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又被借力踹了一脚,北鱼莫非两人一下子便被蹬到了水下。 陈先生最后一脚毫不客气的踩在了北鱼的脑袋上,一个借力,手终于攀到了溶洞口。 他手指死死的抓住洞口边缘,腰臀合一,猛一发力,整个人就像一只弹涂鱼,轻巧的钻到了溶洞里。 他从包里取出绳子,才刚放下绳子,那轰鸣声已经非常接近,我们都是一惊,来了! 轰隆声由远及近正在迅速放大,从声音来判断这股山洪绝对不小,来不及多想,北鱼冲我喊道:“小韩,你先上!” 我也顾不得推辞,现在也不是孔融让梨、互相谦让的时候,抓住绳子学着陈先生刚才的样子蹬在两人身上三两下便上去了大半。 我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 我的手刚抓住陈先生的手,那阵轰隆声便已经到了耳边,那声音在地下河的半封闭环境里被放大了无数倍,说是震耳欲聋也丝毫不过分。 我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去,只见一股夹带着各种杂物的浑浊水流像一头红了眼的凶兽,在溶洞里横冲直撞,疯狂的向着我们冲来。 洪峰到了。 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面前,快得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我只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辆汽车给撞了一样,手一脱,整个人便飞了出去,栽倒在河里,洪水瞬间把我淹没。 第39章 上岸 我脑袋一黑差点就晕死过去,下意识的张嘴想喊,才一张开就被水灌了满嘴。 不单单是嘴巴,耳朵,鼻子,我身上有洞的地方全灌满了水,接着便整个人没入了水中。 从嘴巴鼻子里灌进喉咙的水把我呛得非常难受,同时也让我保持了一定的清醒,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可以说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整个人随波逐流,身体不断的在河水里浮沉,被各种东西碰撞。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我只感觉整个人打着转在水里被推着往前。 我的所有心思都放在控制身体上,尽量不让自己被撞到岩壁上去,根本无暇去察看周边的情况。 此时的我,就像是一只被冲到马桶里的小蚂蚁,在强大的水流冲击之下,身不由己的被推着往前,顺着下水道,螺旋式前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秒,也可能是一分钟,在这段时间里我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了一下,一痛之后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我是在莫非和北鱼的呼唤之中醒来的。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眼处是莫非那张贱兮兮的娃娃脸,他的脸正在快速放大,而且还嘟起了嘴。 我一看这架势立刻意识到他想要干嘛,打了个激灵,意识顿时完全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抬起手就朝那张脸甩去。 “啪!” 莫非痛呼一声骂道:“我靠,你小子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北鱼看到我醒了以后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我虽然已经清醒,但脑袋还是有些懵,脑海里飞速闪现出之前经历的片段,陈先生刚准备把我拉上溶洞,然后山洪就来了,我整个人被撞到了河里,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听到北鱼的话,下意识的想要起身。 这一动就像是触动到了身体的某个开关一样,疼痛从各个部位传来,尤其是脑袋,一动就疼。 我想起在水里的时候,我就是脑袋被撞了一下,然后才昏过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了。 我闷哼一声,北鱼连忙把我扶着坐了起来。 我摸着脸问道:“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好像被山洪卷进了河里?” “不止是你,我们仨全都卷进了河里。” 北鱼向我讲述起当时的情况,原来山洪来得太突然,我们根本没做好应对的准备,四人当中我的情况又最为危险:“只不过你运气太背,那时候你刚好人在半空,没能及时避开山洪,我和莫非一看情况不对,都立刻潜到了水下,所以我们受到的冲击相对你来说要小上许多。” “我们刚从水里冒出来,就看到老板从溶洞上跳了下来。”。 “你当时的情况很危险,直接沉到了水里,我和莫非在水下,水体浑浊,根本没发现你的情况,如果不是他的话,估计你已经被淹死了。” 莫非接着道:“小子,你可得好好感谢逼哥,他在溶洞中安全得很,为了救你,他毫不犹豫的跳到了河里,这可是真的“逆行者”,要不是他,你现在已经淹死了。” 我心情很是复杂,他又救了我一次。 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就救了我两次,我该怎么去报答他? 我这才发现没看到陈先生的身影,一个非常糟糕的念头从心底升起:他该不会为了救我而… 一想到这不由得有些着急,问道:“他在哪里?他该不会...” “放心,他好着呢。” 莫非插话道:“我说你小子他娘的不厚道啊,他把你从河里救起来,你第一时间想到他,我帮你做人工呼吸,把你从昏迷中救醒,你他娘的给我一巴掌?” “你这是区别对待,你大非哥这辈子就没亲过男人,为了你,老子的清白都不要了,你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你他娘的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这事不算完!” 我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打莫非那一巴是误会,可这也不能怪我,我那是条件反射。 不过听莫非说,刚才是他给我做的人工呼吸才把我给救醒,我不禁又有些反胃。 真不是因为我是白眼狼,也不是因为我嫌弃他,这完全是心理抵触所引起的生理反应。 虽然我也清楚人工呼吸是神圣的,是不夹杂任何污秽思想的,只不过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救援方式。 我也非常感激莫非给我做人工呼吸救了我,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得知自己曾经被一个男人给亲吻过,我就一阵不舒服,加上脑袋眩晕,本能的干呕了起来。 北鱼和莫非自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以为我是单纯的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后遗症,忙轻拍我的后背。 过了一会我觉得舒坦了许多,便让北鱼停下,看向莫非的眼神都有些复杂:“大非哥,谢谢你,真心的,还有就是刚才给你那一巴掌我真不是故意的,本能反应,抱歉抱歉。” “你别以为用这么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就算完事?我跟你讲,这事情没有十万块都不算完,那可是老子对男人的初吻!” 我不由得感到好笑,莫非不愧是莫非,前面说那么一大通绕来绕去就是为了钱。 我爽快道:“行,十万就十万,等咱们安全回去了,我给你就是。” 两个月以前,十万对我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巨到我打工两三年都攒不下。 但兴许是经历过生死的缘故,加上现在来钱太容易,所以我倒是不太在乎这十万块。 毕竟走这一趟我就能赚到10个十万,只要能安全出去,10万块又算得了什么。 莫非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他也没想到我会当真,而且还是如此爽快,倒是让他有些愕然。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十万块不要白不要,生怕我反悔,迫不及待的拉起我的手硬跟他拍在一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没强迫你啊。”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我又问道:“对了,这里是哪里?” 第40章 逃生秘道 “我们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当时的情况很混乱,水很急很大,逼哥把你从水里捞起来已经非常艰难,你们俩刚从水面冒头便被水流拍进了一个溶洞里。” “我和老大怕你们有事,便跟了进去,一进去才发现那溶洞是90度向下的,水流太急,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全被冲了下去。” “正如那张地图所记载的那样,溶洞与溶洞之间都有通道相连,我们在溶洞里头的水底下被撞得七荤八素,只能随波逐流,差点没把我憋死,也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就出水了。” “然后又被推着前进了五六分钟,水流没那么急以后,逼哥瞅准机会攀上了这个溶洞,我们才算是上了岸。” 我这才留意到身处的地方是在溶洞里头,这溶洞很是狭窄,只有不到两米宽,倒是很深,足有七八米。 一头是洞口,正不断的传来流水的轰鸣声,另一头也是一个洞口,不过是通向另一个溶洞的。 这里的溶洞很复杂,洞洞相连,很容易迷失方向。 北鱼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溶洞系统很复杂,我们应该是被冲到了地下河的一条支流里。” “好消息是我们是被水冲进来的,虽然不知道身在何处,但只要等水流变小,逆着水流便可以回到先前那条地下河里,陈老板闲不住,往里面去查看周围的环境了。” 北鱼把我扶了起身:“我检查过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说你运气不好吧,你是真不好,偏偏悬在半空的时候山洪来了。” “说你运气好吧,你小子运气还真是好,昏迷的时候居然没被夹杂在河水中的巨石枯枝砸中,而且咱们又被冲到了溶洞里,避开了最大冲击力的那一股山洪,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站起来看看身体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我扶着洞壁站起身尝试走了几步,发现除了痛以外没什么问题,能走能跳。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撞到了脑袋,站起身的瞬间头有点晕乎乎的,不过走了几步以后那种晕晕的感觉也消退了许多,应该只是昏迷的后遗症。 我冲北鱼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背包有固定绳,所以没有丢,而且质量很好,一点没有破烂。 衣服裤子有几处小破损,应该是那些过山脊啃的,问题也不大。 头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不过我还有手电,所以照明也没问题。 我刚拿出手电,一道光便从溶洞里头照了过来,是陈先生回来了。 他见到我已经醒来也只是看了一眼,目光没在我身上多做停留。 我刚想跟他道谢,他却先开了口:“这里面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我们都是一愣,这里可是深处天坑地底的溶洞,怎么会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难道... “陵墓?” 我和北鱼异口同声,我们对视一眼,知道大家想到一块去了。 这里的石头没有开采价值,如果有人工痕迹,八成便是赵佗陵墓。 陈先生点头:“应该没错。”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山重水复疑无路,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正儿八经的入口没找到,误打误撞反而进来了。 我们跟随陈先生往里走,穿过一条狭长的地下通道以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又是一个溶洞。 这溶洞有四个岔道,除了我们进来的那一条还有另外三条,陈先生在我们进来的那条通道用匕首划了个x形的记号,领着我们钻进了最左边那条。 这通道不长,只有二十来米,很快我们便顺着通道又来到了另一个溶洞里。 在这个溶洞里,我看到了陈先生口中所说的人工开凿的痕迹:这个溶洞跟前面的溶洞连接的通道很显然是被人用工具凿出来的,就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来。 北鱼抚摸了一下那些开凿痕迹,皱了皱眉:“这些痕迹是从里面往外打的,不像是开山建陵所修建。” 莫非也上前察看了一下,“老大,你说这会不会是修建陵墓的工匠所开辟的逃生通道?” 北鱼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从这些开凿的痕迹可以看出,挖掘这条通道的工具个头不小,不像是同行打出来的盗洞。” 莫非兴奋道:“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居然还找到了入口,那咱们还等什么?既然这里有逃生通道,那咱们沿着通道往里走,肯定就能找到陵墓所在!” 古时候很多王公贵胄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的陵墓,不让陵墓的位置泄露出去,以免被人盗掘,都会把参与修建陵墓的工匠给坑杀掉。 这不是个例,而是惯例,从古至今的惯例。 被选中修建陵墓的工匠自开工之日起,便知道可能等待自己的下场。 完工之日,便是自己的忌日。 但又有谁会愿意成为陪葬的人牲。 所以工匠们会在修建陵墓的时候,秘密修建逃生通道,以便逃跑。 这条由里往外打的通道,很有可能就是这样一条逃生秘道。 北鱼看向陈先生,问道:“老板,那山洪一时半会也不会消退,反正都是等,不如我去探探路?” 陈先生没有立刻决定,而是看向了我:“你身体如何?” 我没想到他会关心起我来,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没问题。” 陈先生没再说话,当先钻进了通道里,我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自出发以来,陈先生这老板就没有一丁点当老板的觉悟,无论是开路,打盗洞,还是进溶洞,每一样他都冲在最前面,就连现在探路趟雷的工作都冲在最前,连我这个打工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每一个老板都像他这样,我想我们这些打工人日子会舒服很多。 收了他几十万定金,但好像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反倒是让老板救了两次,打工人做到我这地步,也不知道算是失败还是成功。 第41章 复杂的溶洞系统 这通道比前面那几条都要狭窄,人工开凿的部分只有很短的一段距离,其余的全是天然岩缝。 看来这通道是修建者在原有的天然通道基础上开凿延长的。 这条通道拢共也只有二十来米,尽头又是一个三岔口。 北鱼和莫非两人上前查看了一下,很快便得出了结论:“中间这条。” 陈先生在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上又做了个x形状记号,我们便钻进了中间那条通道里。 这条通道比刚才那条更窄,刚才那条起码还能勉强容纳一个人通过,这条通道只能侧着身子通过,稍微胖一点,想要通过都不可能。 与其说是通道,倒不如说是一条岩缝更为贴切。 好在我们四人都不胖,侧着身子挤进了通道里艰难前行,估计是因为已经离地下河有些距离,这里已经很是干燥,基本上没有了水汽。 通道很长,而且歪歪曲曲,我们侧着身子前行了将近五分钟才走到尽头。 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又是一个溶洞,然而这溶洞尽头却没有了路,这是一条死路。 我还以为是他们判断错了:“不是说这是逃生通道么?怎么会是死路?” 我想起前面经过的那个三岔口:“难不成咱们刚才选错了道?” 莫非走向溶洞的尽头:“淡定。” 只见他整个人几乎贴在洞壁上,两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岩壁,似乎是在用手掌感受着岩壁的每一寸。 这一幕我在石中玉墓的时候见到过,神爷检查机关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陈先生冲着岩壁猛地就是一脚,这一脚很是突然,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莫非,我看到他整个人几乎都跳了起来。 莫非当时正全神贯注的检查着岩壁,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他还以为是触发了机关,把魂都差点吓没了,他也顾不得陈先生是老板,张嘴就要开骂。 可还没等他骂出口,陈先生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这一脚踹出,他所踹的地方居然产生了一道裂痕。 裂痕出现,误会解除,莫非眼前一亮,凑了上去,他先是皱了皱眉,然后用手电敲了敲那岩壁:“空的!” 陈先生示意他让开,又是一脚,这一脚下去碎石乱飞,那岩壁直接爆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 北鱼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力捏了一下,石块居然被他给捏碎了。 “这岩壁也是人造的,用溶洞里的碎石加工形成,经过简单的粘合,外层修饰,看起来跟其他岩壁没什么区别,但硬度要比原生的天然岩壁脆弱许多。” 北鱼打起手电往洞里照去,“我们的猜测没有错,这是被故意掩盖起来的通道,大概率便是修建陵墓的工匠们的逃生秘道。” 他伸手掰了掰洞壁的边缘,“人造岩壁到现在都完好无损,说明建造者直到最后都没有使用这条秘道的机会。” 没有使用这条秘道,无非两个下场。 一是墓主人大发慈悲,没有sha掉他们。 二是那些工匠在逃跑之前,便已经死去。 第一种可能,基本没可能。 墓主人又怎么可能允许有人知晓自己陵墓的所在位置,还要是亲手修建这座陵墓,对陵墓内的一切了如指掌的人。 挖空心思,费尽千辛万苦开凿出来的逃生通道,看来最终未能改变那些工匠的命运,反倒是便宜了我们这些盗墓者。 沉寂了数千年,这条通道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和那些修建秘道的工匠不同,他们是想通过秘道逃离陵墓,而我们则是要进去。 莫非双手合十,冲着虚空拜了拜:“千年前的建陵工匠大哥大叔们,你们当年修建了这条秘道也未能活下来,现在交给我们,不会浪费你们的一番苦心,你们得好生保佑我们顺利到达主墓室,替你们报仇。” 北鱼早就习惯了莫非的无厘头,没理会神神叨叨的莫非,用工兵铲和陈先生一起把那岩石弄破。 果然如他所言,这表面上看起来跟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的岩壁,实际上厚度只有五公分左右。 而且并不是整体的一块,而是由很多碎块拼接而成,再在外面撒上一层石粉作为掩盖,表面看起来就跟普通岩壁没有任何区别。 但这人造岩壁伪装得很好,即便是上手触碰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来,也不知道陈先生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人造岩被我们打穿以后,露出了一条通道。 这通道很是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 想来也是,这秘道建造的初衷就是为了逃生,自然是越简单、越省时省力就越好,又不是观光隧道,哪里会考虑舒适性。 北鱼从包里拿出空气检测仪按了几下,冲我们点了点头:“空气质量没问题。” 我们陆续钻进了通道里,这通道蜿蜒曲折,我特地留意过,并没有发现人工痕迹,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岩缝。 我们在通道里前进了两分钟便到了头,尽头处又是一条分叉口,而且这一次是四条岔路。 “走哪边?” 陈先生那张地图上标注的路线是陵墓建造时就规划好的路线,这里既然是工匠们秘密挖的逃生通道,自然是除了开挖的工匠以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更不可能被标注在地图上。 我们现在就是盲头苍蝇,只能到处乱撞。 在这洞洞相连,错综复杂的溶洞群里,找到正确道路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莫非说道:“咱们分头找一下看有没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有痕迹的那一条就一定是正确的通道。” 北鱼皱眉道:“恐怕没那么简单,逃生通道的挖掘也不是一次就顺利的,应该也是经过了多次多方向的试探性挖掘,最后才挖通,所以有可能很多通道里都有人工痕迹,包括错误的路线。”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事,这里的通道如此复杂,如果没有地图的话,那些工匠又怎么知晓哪一条是正确的出路? 他们会不会有地图?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挖掘秘密逃生通道,这事要是泄露出去,那就是立刻处s的下场,没有人会敢冒这样的风险。 那他们是怎么认路的? 难道是死记硬背? 可如此复杂的路线,要是有一个岔路记错了,那就是死路,付出的代价便是生命,古代的工匠们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么? 有没有一种可以保证在这错综复杂的溶洞系统内,一定不会走错的万全之法? 第42章 记号 我的思维穿透了时间,试图把自己带入几千年前的工匠角色:如果我是那些工匠,会怎么做,才能确保在如此复杂的逃生路线里,不迷路? 答案立刻就出现了:做记号。 就像我们来时,陈先生在每个入口都画了x形的记号那样,在正确的路线上做好记号,那就不会出错了。 而且在施工过程中,打通这条秘道的工匠肯定不止一人,也不可能一起集中工作,所以在打通一段通道以后,也必定会做上记号,让后续的人知道哪一条才是正确的通道,不至于在错误的道路上浪费时间。 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如果做记号的话,又如何保证不被监工发现呢? 这个记号必须做得明显,同时又隐蔽。 明显,是对自己人而言,要一眼能分辨出来。 隐蔽,是对监工而言,要让他们即便看到了,也不会怀疑。 又或者,完全看不到。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几人都若有所思。 我见他们在思考,便没有打扰,打着手电随意在几个通道口照了个遍。 我这纯粹是无意识的行为,却吸引住了陈先生的目光。 当手电光移动到第三个通道口的时候,他突然说道:“这是正确的通道。” 我刚想问他为何这么确定,便听他继续道:“把手电、头灯都关了。” 我们都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莫非问道:“逼哥,你想搞什么名堂?咱开着灯都找不到方向,还关灯干啥?” “难不成关了灯以后你的其他感官会更灵敏?” 北鱼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第一个关上了灯。 见北鱼都关灯了,我和莫非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但还是乖乖照做。 灯光一关,周围顿时陷入黑暗。 那是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这种黑暗犹如实质一般,把人压得有些透不过气。 经过天赐的洗礼,我的视力比常人厉害,就算是在黑夜里也能看到物体的模糊轮廓。 但即便是黑夜,也不是绝对黑暗,黑夜也有光,有光才能视物。 在绝对黑暗的情况下,我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同样什么都看不到。 眼前一片漆黑,耳中一片安静。 我虽然不怕黑,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感到有些心里发毛,如果不是能感觉到到他们都还在我身边,我想我就要忍不住打开手电了。 过了大概七八秒,我忍不住想问到底要关着灯到什么时候,陈先生就像是提前知道我想要开口一样,他嘘了一声,低声道:“别出声,仔细看。” 仔细看? 这么黑怎么看? 我正纳闷呢,却发现本来一片漆黑的溶洞出现了一点亮光。 这点亮光很是微弱,但在绝对黑暗的环境里却显得有些突兀。 我的眼睛此时也已经习惯了黑暗,仔细一看那亮光不是一点,而是一个圆。 那圆很小,估计只有手指头那么大,如果不是在这么黑的环境下,肯定发现不了。 正当我想仔细查看的时候,一道光柱从我身边的陈先生手中射出,直指着那个小圆圈。 手电一开,光线骤增,那圆圈便消失了。 我们也跟着把手电和头灯打开。 陈先生问道:“看到了么?” “记号。” 北鱼解释道:“这里的溶洞非常复杂,很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这记号要非常隐秘以防被守卫人员看到,又要让自己人看到,所以必须用上非常手段。” “在这漆黑的地下溶洞里,没有人会主动把光源熄灭,所以这需要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下才能显示出来的记号就能最大程度的隐藏起来。” 他说到这赞许的夸了我一句:“小韩,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我却没有感到沾沾自喜,就算没有我的提醒,他们也始终能想到这一点,只不过晚一些罢了。 “这个记号应该是用特殊涂料画的,跟我们现在的夜光漆有些相似,原理都是在受到一定时间的光源照射以后,会散发出短暂的亮光,我说得对么?” 他的最后一句话问的是陈先生,陈先生没有回答,而是径直钻进了那条有标记的通道里。 我们用同样的方法在溶洞中穿行,每一个岔路口上面果然都有一个洞口留有记号。 在庞大复杂的地下溶洞群中七绕八拐了差不多半个钟,不知道绕了多远,最后到了一个没有出口的溶洞里头。 这些被标了记号的通道肯定不会把我们引到一条死胡同来,我立刻就想起之前那人造的石壁,下意识的看向陈先生。 陈先生这回却没有去踹:“这岩石是真的。” 莫非一下子就来了劲,总算是轮到他这个机关小能手上场了。 他先是站在岩壁前观察了一会然后伸手就去摸四周的洞壁,摸了一会以后他就有了发现,用手电去轻轻敲打洞壁。 他敲打得很细致,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挪动,很快就在右侧洞壁有了发现。 他把战术手电的长柄对准洞壁一处,用力一砸,那地方发出一声脆响,居然被他砸碎了,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又是一块人造的假石头,只不过那石头只有拳头大,就连陈先生也没看出来。 莫非把洞口周边的碎石清开,打起手电往里照了一下,伸手就往洞里怼。 他在洞里头抓住了什么东西,往后一拉,溶洞里头发出一阵低沉的咔咔声。 随着声音响起,尽头的洞壁凹进去了一块,露出了一条狭窄的洞口。 莫非拍了拍手冲我们得意一笑:“搞定。” 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这家伙还真有一套。 这机关设计得很好,严丝合缝的,要不是莫非找到了开关,我还真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一道石门,即便明知道这里有暗门,要真想找出来也得花好些时间。 莫非这家伙之前就整天吹嘘自己精通机关,行内人称机关小王子,现在看来确实有几分能耐,有吹嘘的资本。 我举起手电往洞口里头照去,那洞口里头居然是一排砖头建成的石道。 “这是圹砖,汉砖的一种,内里中空,非常抗压,专门拿来修筑陵墓或者隧道所用,看来这秘道是从墓道里挖出来的。” 第43章 世界的真相? 莫非兴冲冲的就要往里头钻,这家伙一直惦记着宝贝,早就按捺不住了,此时见到了出口,哪里还认得了。 他刚迈出一步,却被北鱼一把拦住:“先前我们遇到的那个用假岩石作为伪装的溶洞是通道的出口,在通道的最尽头,逃离的时候直接弄碎就可以出去,只要在他们离开之前不被发现就行,所以只是简单的做了一块假岩石来掩饰。” “而这里却设置了一道暗门,说明这个出口经常要用到,所以才会舍易取难,建造机关暗门,在频繁使用的情况下还不被人发现,这里很有可能已经很靠近陵墓,甚至已经在墓道当中。” “那本记载贪龙之穴的古书有提到过,贪龙之穴夺天地之造化,聚山川之灵气,在这样的龙穴里面,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不奇怪,所以我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千万别莽撞。” 莫非显然有些不信,大大咧咧道:“我说老大,我怎么感觉你胆子变小了?我又不是小韩,你不用编这些吓唬小孩的gui故事来蒙我,这墓里头除了死shi还能有啥?除了诈s,还能发生什么怪事?” 他说着掏出腰间的手枪:“就算有僵s,咱们有这玩意,谁怕谁还说不准呢,那玩意四肢僵硬,就是个活靶子。” “你该不会真信那古书上所说的,那啥劳什子贪龙之穴真有让墓主人成仙的功能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倒要看看这神仙到底是什么样的,真见到了神仙够老子吹一辈子的。” 有了石中玉墓的经历,北鱼的世界观显然也发生了变化,而且这陵墓跟那支古越人有关,极有可能跟天赐三宝有关,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可能。 陈先生突然冷声道:“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没见过,只能说明你们盗过的墓都只是些不入流的墓,这个世界的真相,远远超过你的认知和想象。” 莫非没听明白后面的那句话,但前面半句倒是听明白了:“我说b哥,虽然你是老板,但也不带这么骂人的啊,打工人的命也是命,我们也是有尊严的,什么叫不入流的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哥俩的名号可是道上响当当的。” 我和北鱼都没做声,而是在细细琢磨陈先生的话。 世界的真相? 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话说得模棱两可,没头没尾的,又像是若有所指,但具体指向哪里? 这人来历不明,又神神秘秘的,所以尽管他救过我两次,但我对他依然心存戒备。 明面上,他追求的是天赐三宝,和跟天赐三宝有关的一切,但我相信天赐三宝不过是表面,他所图的实际上到底是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清楚。 甚至有可能,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就是一个墓么,别说他只是南越王的墓,就算他是天王老子的墓,它也只是个墓,一个墓,除了机关和僵shi以外,还能有啥可怕的?” “要是遇到僵shi,咱们手里有枪有炸药,把它物理超度就是了;要是遇到机关,我这机关小王子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我就不信这墓里还能有你们上次遇到的大蛇和怪物,就算有,不也被你们干掉了么?那还怕个啥?” 很多人容易陷入一个思维误区,那就是在某个领域从业越久,代表着对这个领域了解越深。 其实这并非绝对的。 莫非是个唯事实、唯经验论者,十多年的盗墓经历让他对陵墓已经形成了固有的认知,所以他认为陵墓里没什么可怕的。 而我只进过一次墓,这仅有的一次进墓经历轻易的改变了我二十几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所以墓里头会发生什么事,会出现什么样的东西,我都觉得有可能。 我和北鱼并没有把石中玉墓里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莫非,所以关于天星珠、谛、玉佩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些带着传说的陪葬品。 盗墓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传说和神话,但多年的盗墓经验告诉莫非,那些传说和神话都是虚假的,是被夸大的。 于他而言,这些带着神话、传说的陪葬品,跟其他陪葬品的区别就是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毕竟有着文化底蕴。 在他看来,那份帛书上的记载,不过是古人为了歌颂自己而杜撰的经历,那蓝精灵也不过是一头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动物,根本不可能是从秦朝活到现代的,发生了变异的人类。 但我和北鱼不同,我们都亲身经历过那些神奇诡秘的事情,所以我们确信帛书的记载是真实的。 这个世界远非我们所熟知的那么简单,石中玉一生都在追求成仙之道,这世上有没有神仙,我现在还真不敢下定论。 如果神仙存在,那是否也就说明了妖怪和gui也同样存在呢? 见莫非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根本没把这墓当一回事的模样,北鱼的脸色变得很是严肃,语气也凝重了许多:“大非,你相信我么?” 莫非可以对其他人的态度不屑一顾,但对北鱼这个老大却是打从心底的尊敬,北鱼说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很有分量。 他从北鱼的脸色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声音也收敛了许多:“老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命都是你给救回来的,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我肯定是相信你的。”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那就小心点,这陵墓不但建在贪龙之穴中,还与那支古越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必须要慎重对待。” 他顿了顿,语气也变得沉重了一些:“想想老高和神爷他们是怎么死的。” 莫非虽然很多时候都没心没肺,但他并不蠢,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一行干了十多年还活蹦乱跳。 见北鱼如此郑重其事,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收起了原先的不屑,重重的点了点头。 北鱼这才罢休,掏出枪,由他打头阵,我们一行人全都钻了进去。 第44章 飞箭 墓道很是宽阔,建造得很是讲究,墓道里的每一块汉砖,包括地砖都刻画了花纹。 这花纹我也看不懂,像云,又像是某种植物。 北鱼仔细查看起墓砖上的花纹:“光是墓道就修建得这么讲究,看样子这里已经是主墓区,没想到我们歪打正着直接就来到了这里,这下可以省下不少功夫了。” 陵墓可以分为陵墓外围和主墓区,主墓区里最核心的区域自然是主墓室,陵墓中最值钱的陪葬品通常都放置在主墓室中。 一个盗墓团伙里,负责定位的人如果技术足够高超,定位精准的话可以在地面上直接把放置墓主人棺椁的主墓室给定出来,只消在地面上对应的位置往下打盗洞便可以直达主墓室。 如果定位功夫不到家,只能定到整座墓的位置,而无法对陵墓内部区域进行精准定位的话,便只能慢慢的摸索。 王公贵族的古墓里头为了防盗,通常都会设置许多机关陷阱,所以摸索的地方越多,在陵墓里逗留的时间越长,危险也就越大。 赵佗作为南越国的开国君主,他的陵墓规模想必十分宏大,如果是从外围开始探索,想要到达主墓区不但花费的时间会非常长,风险系数也会成倍增加。 正所谓风险越大收益越大,有一些陵墓陪葬坑是设置在外围的,如果跳过了外围直接到了主墓区,有时候也会错过不少的好东西。 比如我们在石中玉墓里头,光是殉葬坑里的摸到的小玩意就值几百万。 只不过我们这一行的主要目的并非为了陪葬品,所以即便是错过了也无所谓。 我们沿着墓道一路向前,这一路都是莫非这个精通机关的好手打头阵趟雷,北鱼殿后,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拖油瓶就跟在莫非身后。 趟雷是个技术活,即便是整天吹嘘自己是机关小王子的莫非走得也是十分谨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我们走的是一条直线,就像跟大队的鸭子一样,后面的人走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前面的人的脚印上。 这样虽然有些麻烦,但却是最安全的,我们在石中玉墓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操作。 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前面的墓道突然开始向下倾斜,而且也变得更加宽阔。 墓道的雕刻也更为考究,顶上还雕刻了一些禽鸟走兽之类的装饰,一看就是重要区域。 等我们下到尽头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两扇石门。 石门上雕刻着一个头戴黑冠,青面獠牙,眼如铜铃,满脸黑髯,手持长鞭,长相犹如恶gui的人物,乍一看还有点像是门神。 只不过眼前这雕刻的基调比门神要黑暗许多,雕刻这东西的工匠手艺非常了得,把这恶gui雕刻得栩栩如生,尤其是眼睛的部分,就像是活人的眼珠子一般,乍一看只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我们在入口处看到的那尊战神雕像,但很显然,门上的这个雕像跟入口那尊完全不同。 莫非被这雕像吓了一跳,看清楚后骂道:“我靠,这赵佗老王八怎么在这雕了个钟馗?” 北鱼一巴掌扇在莫非头上:“让你多读书多读书,钟馗是唐代才出现的门神,这是汉代的墓,哪里来的钟馗?” 莫非摸着脑门有些不好意思,但却依然嘴硬:“这雕得是像嘛。” 他这一说,我还真就觉得眼前这雕刻跟钟馗有那么六七分相似。 不过如果钟馗是唐代才出现的传说人物,那这汉代的墓雕刻的自然不可能是钟馗。 陈先生说道:“这叫“魌”,某些少数民族的传说里有提及,是一种来自地府的恶gui,职务跟黑白无常差不多。” “这gui是专门协助阎王爷镇压小gui,维持地府秩序的,这传说发展到后来,融入到丧葬礼仪当中,在唐宋时期“魌”的形象被做成面具,古时候的人相信佩戴这面具做法能驱疫gui,赶小gui。” “镇压小gui?” 我问道:“咱们在门上贴门神是为了让门神保佑,那赵佗把这东西雕刻在门上,也是为了让它保佑门后面的东西?” 陈先生略略皱眉:“恐怕不是为了保佑,而是为了镇压。” “说那么多干嘛,管它是神是gui,这门还不照样得开?” 莫非大手一挥:“你们往后退一下,看老子怎么把这破门打开。” 他说着便又在那门上摸索起来,打着手电仔细的端详着那门上的恶gui雕刻,没一会便有了发现。 他伸手在那恶gui的两只眼睛上一按,那两只眼睛居然被他按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得瑟,异变突起,那恶gui的嘴巴突然飞出一支巴掌长的箭矢! 我们都是一惊,没想到这居然也是一道防盗机关!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机关都是设置得越隐秘越好,谁又能想到这里会反其道而行之,堂而皇之的把机关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呢? 这机关设计得巧妙且狠毒,门的开关是恶gui的两只眼睛,只有同时按下两只眼睛,门才会打开,同时触发飞箭机关。 一般人肯定是双手按下开关,而要同时按下两只眼睛,就必须得双手张开,面向门,那个时候正面刚好就面对着恶gui的嘴巴,根本没给开门之人留活路。 箭矢飞出的时候莫非就站在石门跟前,离石门不到半米的距离。 如此近的距离,面对迎面急速飞来的箭矢,基本上没有避开的可能。 莫非瞳孔微缩,眼睁睁的看着那箭矢飞向自己脸门,却没有丝毫办法,大脑反应过来了,但身体根本跟不上大脑的运转,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莫非肯定要就此交代了。 就在莫非按下恶gui眼睛之时,我身旁的陈先生就已经动了。 他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一阵风一样从我身边掠过,在那支箭矢就要正中莫非眉心的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抓住了那支箭。 就像是拍动作片一样,那支箭被他稳稳的抓在了手中,而此时箭头距离莫非的眉心不到一公分。 莫非的脸上还没来得及表露出惊恐的神色,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一动也不敢动。 我和北鱼也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直到陈先生面无表情的把箭矢丢到一旁,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们才回过神来。 第45章 殉葬室 北鱼立刻上前抓住莫非的肩膀焦急问道:“大非,你没事吧?” 莫非眼睛终于动了一下,他还没完全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死里逃生的他估计现在才来得及害怕,含糊不清的回道:“没...我...我没...没事。” 好歹也是有多年盗墓经验的人,莫很快便已经回过了神来,低头看向那支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箭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喃喃道:“终日玩鹰,差点就被啄瞎了眼,要不是b哥在,就阴沟翻船了。” 说罢他又看向救了他一命的陈先生:“b哥,我大非不太会说话,总之一句话,只要我一天还活着,在这墓里,我就不会让你出事。” 陈先生丝毫没有在意莫非的表态,他的反应跟之前救我的时候一样,仿佛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虽然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我们都知道他生性冷漠,但这样的反应还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莫非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自然也没在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继续道:“不过这一码归一码,虽然你救了我一命,但这钱还是不能少的。” 还有心思惦念着钱,北鱼就知道他是真的没事,不由得有些好气,又给了他脑门一巴掌,骂了两句。 我还在为刚才那一箭而感到后怕,好在飞箭只有一支,要不然我们全都得变成刺猬。 不过也正是因为只有一只飞箭,而且飞箭隐藏的位置又极为巧妙,所以才逃过了莫非的眼睛。 如果门上真藏了几十上百只飞箭,那就必须有数量相当的发射孔,如此多的发射孔肯定逃不过破解机关的人的眼睛。 陈先生没搭理莫非,自顾自上前去推门。 那石门少说也有好几吨重,陈先生一个人自然是推不动,我们也立刻上前帮忙。 合四人之力,终于把其中一扇石门往后推了一点,露出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掉到水里的时候,水把我鼻腔里的淤血给冲掉了,从昏迷当中醒来过后,我的嗅觉恢复了许多。 这门一打开,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那是一种很难闻的味道,我从未闻过,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有点像是发霉的味道,总之让人作呕。 我还没来得及往门后看,便被北鱼一把推开,他自己也闪到了一边,提醒道:“小心有毒。” 刚才那支飞箭把我们都吓成了惊弓之鸟,听他这么一说我们赶紧戴上了防毒面具。 陈先生也拿出空气检测仪,把那仪器放在门缝前晾了一会,看了看上面的读数这才摇了摇头:“没毒,不过这读数有些奇怪。” 我问道:“有些奇怪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的空气质量虽然比外界要差一些,但差距并不大。” 密封了数千年的墓室空气质量肯定很差,如果说外界空气质量是优的话,那里面的质量只能是差或者极差,但现在却是良,这显然不合逻辑。 除非这墓早就被人开过了,又或者墓里头有连接外界的通风口。 “那为什么里面会有一股怪味?” 莫非有些不信:“会不会是你那玩意出了问题?” 陈先生用行动回答了莫非,他摘下防毒面具走了进去。 我们见状也赶紧跟了进去,只不过都没敢摘面具。 吃一堑长一智,石中玉墓的经历赫赫在目,那一次,检测仪也没检测出来空气当中有毒,但我们还是中招了,小心使得万年船,这里是古墓,不是旅游景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倒不是说信不过陈先生,只是谨慎些总归不是坏事,毕竟小命只有一条。 门后面是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的另一边又是两扇石门,门前各有一尊一人高的青铜鼎。 石室中间是墓道,墓道两边则是两个凹下去的长方形大坑,坑里面的景象让我遍体生寒:那是一具具已经发黄的骸骨,这些骸骨堆满了两个大坑,少说也有几百具,这是一个殉葬室! 在石中玉墓的时候我也见到过殉葬的shi骨,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再次见到还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骸骨并不可怕,让我恐惧的也不是这些死人的骸骨,而是人心。 一个人,得自私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死了也不愿意舍弃生前的执念,要别人给自己陪葬? 这些殉葬的人有可能是墓主人生前最为钟爱的妃子,有可能是最为得力的下人,有可能是最为衷心的部下。 在愚忠愚孝的千年以前,我相信这其中必定有一部分是自愿殉葬,但更多的却是被逼的。 尽忠职守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一个被迫陪葬的下场。 自己深爱,自己效忠的人,最后却成为了自己的催命符。 人心,还真是可怕。 “我靠,这殉葬坑这么大,难怪赵佗要在门上雕刻镇压小gui的东西,怕不是他心里有gui,害怕死了以后被这些人的gui魂追杀,不得安生!” “可怜了这些人,也可怜了这些人身上的宝贝,这人已经化为了白骨,这宝贝却是依然闪耀着光辉,被埋在这地底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暴殄天物,既然咱们今天能来到这,就是上天的安排,这是最好的安排,一定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这些宝贝被丢在这里,所以把咱们给领到这里来,把这些宝贝带出去,咱们必须完成老天爷交代的任务,让它们重见天日!” 莫非早就对殉葬的人牲见怪不怪,因此他并没有我那么多的感触。 在他的眼里,殉葬坑里的shi骨就等于是满地的银子,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些掉落在shi骨之间的饰品金器在头灯的照射下发射出的光芒之时。 他又怎么肯错过这发财的机会,说着就要下去摸宝贝,却被陈先生伸手挡在身前:“你仔细看看那些骸骨。” 第46章 人头 莫非本来想要发作,一听这话,依言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那些骸骨全都泛着诡异的黑绿色,就像是被烟熏过,后来又长了青苔一样,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泛起一丝诡异的暗绿色光。 “这些人是被毒死的,而且死后shi体还被泡过毒药,无论是出于防腐目的,还是防盗目的,这些毒药都一定是剧毒。” 陈先生收回手:“虽然大部分毒素都已经消散,但你敢用你的命去赌么?” 莫非还是不死心,嘴硬道:“有毒就有毒,咱们不是有手套么,怕什么。” 北鱼知道莫非的性子,怕他真的要钱不要命,便出声道:“大非,这里不过是殉葬坑,里面的陪葬品也是最不入流的,值钱的东西都在主墓室,急什么。” 其实当莫非知道那些骸骨上面有毒素的时候,他便已经打了退堂鼓。 他爱钱没错,但更爱惜自己的小命。 北鱼说得没错,这里的陪葬品不过是开胃菜,没必要用生命来赌。 但蚊子腿也是肉,看得到却得不到,莫非别提心中有多郁闷了,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只死苍蝇一样难看。 陈先生没理会莫非的心理感受,转身就往墓室的另一边的青铜鼎走去,北鱼似笑非笑的拍了拍莫非的肩膀也跟了上去。 莫非看了一眼满地的骸骨,又满脸哀怨的看了一眼陈先生的背影,眼里满是惋惜和无奈。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罢了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有更大的宝贝在前面等着我呢,这一点小东西,洒洒水。” 我看他那一脸夹杂着愤恨的无奈表情便觉得好笑,调侃道:“大非哥,上次我们在石中玉墓里的殉葬坑中,摸出来的东西值好几百万,这两个殉葬坑的规模是那个的两倍,你真忍得住?” 莫非撇了撇嘴:“你少拿这点小钱来引诱我,一两百万就想考验我?你大非哥经得起考验!” 陈先生和北鱼正在研究鼎身上的铭文,估计是因为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楚,而且早就脱掉面具的陈先生也没什么事情,所以北鱼也脱掉了面具。 见两位大佬都脱了防毒面具,我和莫非也跟着脱了,这玩意戴脸上实在是很不舒服。 北鱼的古文造诣很深,他边看边给我和莫非这两个文盲翻译,因为激动的缘故,声音都有些颤抖:“咱们来对地方了,这墓的确是南越开国君主的陵墓。” “这上面的铭文说,这殉葬室里的人都是自愿殉葬的,有对南越王忠心耿耿的部下,也有他最钟爱的妃子,有用的信息就这么多,下面那些都是歌颂墓主人赵佗的丰功伟绩的。” 莫非哈哈一笑:“这老王八还真有脸,都是自愿殉葬?那门上那个镇压小gui的恶gui雕刻不就是此地无银了么。” 我看不懂这些文字的意思,对这赵佗的丰功伟绩也不想了解,所以很快便失去了兴趣,探头往那鼎里头看去,想瞧瞧这大鼎里头有什么东西。 这一看把我给吓了一跳,这鼎里头居然全是骷髅头。 嘴巴因为失去了肌肉的牵扯而自然张开,露出森白或者蜡黄的牙齿,无数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我,看着无比渗人。 更奇怪的是,这鼎里面只有人头,没有其他部位。 “这是祭祀的人牲,只有人头没有人身,还被放在鼎里头祭天,这里头的人生前的地位肯定不高,估计是奴隶或者战俘之类的。” 莫非也看不懂那些铭文,索性便想看看鼎里头有什么宝贝,没成想一扭头就看到了脸色惨白的我。 他不由得调笑道:“看把你吓得,就这胆子还来盗墓?早跟你说了不要跟来不要跟来,你非不听,现在后悔也没用咯。” 见我不搭话,莫非还故意恶心我:“哎你知道这些人为啥会只剩下脑袋不?” 我这人虽然好奇心重,但对这种残酷的祭祀方法实在是没有兴趣,光是想就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的原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莫非这家伙信奉的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这挨千刀的估计是因为刚才没摸着殉葬坑里的陪葬品,又被我调侃了几句,见我脸上写满了拒绝却更来劲了,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听,自顾自说道:“相传这种祭祀方式来源于西域,这些被选中当祭品的人生前会被人削掉鼻子,扒掉舌头,戳瞎双眼,捅穿耳道,在进行一系列的折磨,什么火烤,刀山,凌迟等等都是小儿科。” “等他们受尽非人的折磨之后,再封住他们的七窍,然后砍下脑袋。” “之所以要把人牲的七窍封住,还砍掉脑袋,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做能把人牲的灵魂封死在脑袋里,不让他们去地府告状,被这种方法献祭的人牲死后灵魂会不得升天,一直留在原地。” “他们相信这些人会代替墓主人承受死后有可能遭受的苦难,这样墓主人下到地府就不用遭罪。” “墓主人生前作的恶越多,这些人牲所受到的折磨也越残酷,献祭的人数也就越多。” “你看这鼎里头的人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赵佗老儿生前一定作恶多端。” 他说到这顿了顿,打开手电往自己脸上照去,用更加阴森的语气缓缓说道:“也就是说,这墓室里头,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很多惨死gui在徘徊,他们憎恨这个带给他们绝望和痛苦的世界,报复每一个路过的人。” 莫非这家伙讲故事的能力其实很一般,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加上他又故意压低声音用阴森的语调,所以我还是很有代入感。 即便我知道这家伙有可能就是为了骗我而故意在胡说八道,但随着他的讲述,我还是情不自禁的脑补出那些人生前惨遭折磨的惨状。 正当我还沉浸在可怕的想象中时,这杀千刀的突然怪叫了一声,差点没把我吓尿。 我终于忍不住愤怒的推了他一把:“恶作剧也得有个限度!”。 其实莫非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有些贱,想逗逗我。 第47章 骸骨是活的? 我的反应也有些过激,推他的力度很大,直把他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重重的撞在了那鼎上才停下。 刚推完我就有点后悔,想要拉他一把顺带问句没事吧,这样给双方一个台阶,好把这事给带过去。 但我还没行动,便看到他突然不说话了,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看着我身后的殉葬坑,就像是傻了一样。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事吧?我刚才推你那一下虽然用了几分力,但我心里有数,你可别想着碰瓷。” 莫非却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依旧愣愣的看着那殉葬坑,我意识到了不对劲,以为身后起了什么变故,连忙转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殉葬坑上除了骸骨以外没有任何东西,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我正想开口询问,莫非却先说到:“你看到了么?” 我一愣,“看到什么?” 莫非的转过头看向我,然后伸手指向殉葬坑的一处:“那,,那骷髅头。。”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刚才..刚才好像动了。”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一堆骸骨堆叠在一块,我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个,我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结合刚才他在吓我的事,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你该不会又在吓唬我吧?我说你无不无聊?” 我们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陈先生和北鱼的注意,北鱼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我刚要说话,莫非却指着右边的殉葬坑,脸色惨白的抢先道:“那些骸骨,是活的!” 我一看莫非脸色惨白的样子,看着不像是装的,而且他捉弄我还说得过去,捉弄北鱼也没必要啊! 我再次看向莫非所指的地方,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北鱼看了一会也皱了皱眉:“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老大,我你是知道的,我的眼睛什么时候看错过?相信我,那骷髅脑袋刚才真的动了!”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大,你刚才不是说么,这贪龙之穴里头发生什么怪事都有可能。” 他喉结耸动,满眼惊恐:“你说这些骸骨,该不会shi变了吧??” “这些shi体已经白骨化,没有shi变的可能。” 陈先生收回视线看向莫非,那表情仿佛也在说你是看错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它刚才真的动了!” 莫非一下子就急了,见我们还是一脸的狐疑,他一咬牙说道:“你们不信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看错!” 我看他的模样确实不像是装的,但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就不太靠谱,刚才还在故意吓唬我,所以一时之间也不敢肯定。 听得他说要下殉葬坑,我不由得有些怀疑:“你该不会是还惦记着那些陪葬品,所以编个理由想要下去摸宝贝吧?” “我他niang的真想一巴掌拍死你,我是那么贪财的人么?”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意识到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又补充道:“我虽然贪财没错,但我有分寸,这事能拿来开玩笑么?我有没有看错,咱一起下去看看不就都清楚了!” 他说罢拔出手枪,把手电插回口袋,左手拿枪右手拿刀便要过去,却被陈先生拦住:“有些不对劲。” 北鱼也慢慢的拔出了武器,眼睛死死的盯着殉葬坑。 我虽然还是没能发现有什么不对,但我不是傻子,队伍里最靠谱的两个人都一脸戒备,我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也拔出了枪。 刀我没拿,而是挂在背包上,就我的身手还真驾驭不了一手拿刀一手拿枪这样的高难度技术活。 莫非见我们终于都发现了不对劲,便没再嚷嚷着要下去,也举起了枪小心戒备。 我们四人都屏气凝神看着那殉葬坑,想要找到问题所在,但过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发现,那堆shi骸安静的躺在那,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变化。 精神的高度集中过后很容易让人焦躁,正当我以为是不是我们搞错了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视野里有什么东西动了,等我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动了!” 那东西消失得太快,几乎是一瞬间,所以我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精神集中太久所以产生了错觉,却听得北鱼说道:“我也看到了。” 莫非见自己终于沉冤得雪,不由得为自己刚才被质疑的事有些愤愤不平,低声道:“我早说了那些骸骨会动,现在相信了吧。” “信信信,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想起刚才莫非跟我说的人头祭祀的事, “莫非,你老实告诉我,刚才说的那些祭祀的事,是真的,还是你编出来吓唬我的?” 莫非怒道:“老子有那么幼稚么?” 我转念一想也对,以莫非的文化水平,就算他想编故事,也不可能编得这么头头是道,那该不会… 我的心里头迅速泛起一股寒意:“该不会这里真的有gui吧?” “不是gui,是蜈蚣!” 蜈蚣?! 蜈蚣是很常见的一种节肢动物,这东西被誉为五毒之一,但大多数蜈蚣的毒性却并不算强烈,跟同为五毒的蛇相比要相距甚远。 很多毒蛇都有致命危险,但被蜈蚣咬伤后通常不会致命,当然也不好受就是了。 我小的时候有个邻居,种菜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只两指长的蜈蚣咬到脚踝,当时就痛得走不了路,被人抬回家的时候,被咬伤的部位周边已经变成青紫色,而且肿得像是大萝卜一样。 村里头的赤脚医生教了一招土方法,说是用童子尿可以去毒消肿。 也不知道是这土法有效,还是那蜈蚣毒素本就不强的原因,我那邻居天天用童子尿泡脚,也就三四天的时间居然还真消肿了,十天左右就恢复完好了。 “蜈蚣?” 莫非有些不确定:“你的意思是那骷髅之所以会动,是因为有蜈蚣爬过?” 陈先生点了点头。 莫非想了一会说道:“有这个可能,操,搞半天原来是条蜈蚣,把老子吓了一跳,还真以为有gui。” “不是一条。” 陈先生的声音依旧冷淡,只不过夹杂了一丝凝重:“是一屋子。” 我们都是一惊,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的把声音都压低了几分:“你是说这墓室里全都是蜈蚣?” 陈先生点了点头:“这些蜈蚣都藏在骸骨下面。” 我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看到的?” 这家伙的视力似乎特别好,刚才找到那些夜光的记号的时候也是这样,是第一个发现的。 陈先生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没有回答,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些骸骨。 北鱼手里的电筒发出的光柱在骸骨上慢慢移动,很快便有了发现。 第48章 蜈蚣窝和黑毛僵 在我们脚下不远处的一副骨头架子里,趴着一堆长约二十公分,浑身黑红色的大蜈蚣,少说也有十几条。 这些蜈蚣藏身在骨架里头,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如果刚才莫非下去摸陪葬品,那后果不堪设想。 蜈蚣毒性虽然不大,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一次性被咬上十来口,就算死不去,估计也得少半条命。 我看到有一条个头最大的,蜷缩在骷髅脑袋里头,仔细一看,这大蜈蚣的肚子里居然还有一堆嫩黄色的小蜈蚣,那些小蜈蚣还在飞快的蠕动!! “我靠,抱子蜈蚣,感情这里他niang的还真是蜈蚣窝!” 北鱼做了个嘘的手势:“别这么大声,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去开门!” 被一条蜈蚣咬了问题不大,但如果被十条,一百条咬呢? 蚁多还能咬死象,这一屋子的蜈蚣把我们溶了都够了。 莫非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摸到门边寻找开关。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一次他慎重了许多,快而不乱,先检查了一遍,确定门上没有暗器机关以后这才按下开关。 刚一按下,便听到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远超过寻常机关设置运转的声音,我心中忐忑,这声音要是惊扰到那些蜈蚣,那就完蛋了! 然而变故却不止于此,随着咔咔声响起,那两个殉葬坑里的骸骨突然抖动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骸骨下面钻出来一样。 我们脸色剧变,全都掏出了武器,进入了战斗状态。 那些骸骨被顶高了将近一米,我们这才看清骸骨底下居然是两只青铜棺材! 这两只棺材本就放在殉葬坑里,只不过上面覆盖了太多骸骨,所以把棺材掩盖住了。 棺材下面设置了可以升降的机关,莫非按下的开关估计不是门的开关,而是这两个棺材的升降装置,因此这两只设置巧妙的棺材便升了起来。 这两只棺材的出现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一时之间都愣在了原地。 我本以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蜈蚣肯定会炸窝,但现实却是出奇的平静,那两只棺材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动,平静得有些诡异。 陈先生突然脸色一变,急道:“不好,赶紧离开这里!” 他说着就去推身后的石门,我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但从他的神情就可以判断出绝对是大事,而且不是好事。 接触这么久以来,陈先生的那张脸有九成时间都是生人勿近的冷冰冰表情,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做派。 这一路走来我很少看到他的脸上有其他情绪出现,几乎都以为他是面瘫了,突然从他脸上看到夹杂着惊慌的表情,反而有些不太习惯。 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但我手却没闲着,跟其他人一起用力的去推其中一扇石门。 我们刚推动石门,本来寂静的墓室里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算嘈杂,但却让人非常不舒服,就像是手指甲刮过黑板时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没有那么尖锐刺耳,但却要密集许多,我本能的转头看去,只见一大批蜈蚣正从身后的殉葬坑里快速的向上爬,最前面的已经爬到了墓道上。 那些诡异的声音就是它们密密麻麻的脚跟骸骨摩擦所发出的,这让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就像是从我的骨头里发出来的一样。 我只感觉自己骨头里仿佛有无数只蜈蚣在爬动,看着潮水一般涌来的蜈蚣群,我不禁头皮发麻。 我们几乎把吃奶的劲都用在了推门上,为的就是尽快能从这恐怖的蜈蚣地狱里逃离。 而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是有人用铁锤去砸钢板一样的声音。 我们应声回头看去,正看到一块棺材板从半空中砸落下来,而左边那只没有了棺盖的青铜棺里居然伸出了一只长满黑毛的大手! 那只手从棺材里伸出,抓着棺材边沿,指甲不知道多久没剪过,全都卷曲了起来,就像是还没过水的宽面一样,莫非怪叫一声:“我靠,黑毛僵!” 我对僵shi的了解,全部来源于港产片。 影视剧里的僵shi,四肢僵硬,关节无法弯曲,只能跳动,身体硬如石头,刀枪不入,只能靠特定的物品--比如符咒,红绳,桃木剑等消灭。 但影视剧毕竟只是影视剧,现实到底是怎样,我并不清楚。 进墓前,莫非信誓旦旦只要有枪有炸药,僵shi来了也只是送人头。 但现在,我实在是十分怀疑僵shi这种超出了物理范畴的存在,是否真的能被物理超度。 眼前是一个很好的实践机会,但在场众人谁都没有心思去进行验证。 能物理超度还好,如果失败了,那被超度的就是我们了,谁会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彻骨的恐惧从我心底升起,我想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在恐惧的作用下我明显能感觉到大家推门的力度比刚才大了几分。 门终于被推开,露出了一个勉强能容纳半个身子通过的缝隙,我们还想要继续推门,但那些蜈蚣已经杀到埋身了。 北鱼当机立断:“来不及了,出去!” 话音刚落,陈先生就转过身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用皮鞘包裹着的那把苗刀。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把刀出鞘,他速度极快,我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刀,只见一道彷如有实质一样的寒芒闪过,空气中带起一阵破风声,跑得最快几乎就要来到我们身前的几条蜈蚣应声断成几截。 北鱼也不甘落后,转过身抽出砍刀在地上乱扫驱赶那些流水般涌来的蜈蚣:“你们先撤,快!” 这缝隙太小,人侧着身子钻过去都勉强,我们身上还背着装满装备的背包,根本过不去。 莫非当机立断脱下背包钻了出去,他是我们当中个头最小的,几乎没怎么费劲就钻了过去。 我也有样学样,把背包扔掉挤了出去。 我才刚出去,北鱼几乎是紧随其后,而陈先生却没有出来。 就在我们焦急的时候,那缝隙里突然塞进来一个背包。 莫非看到这背包眼睛都瞪大了:“我cao,你他niang的比我还小气,这装备能值几个钱,都什么时候了,命都快没了还舍不得装备?” 北鱼二话不说,一把抓住背包就往后拽,我和莫非只得跟着一起拽,陈先生则是在里面往外推。 好在他背包里的东西并不算太多,一下子就被我们给拽了出来。 几乎是同时,他也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而他的身上已经爬了四五只大蜈蚣。 他一钻出来就啪啪两下拍死了两只正往他脖子里钻去的蜈蚣,其余几只也很快便被他拍掉。 北鱼还想要把那门缝给堵上,但已经来不及了,大大小小的蜈蚣不停的从门缝往外钻,那画面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抓着背包的北鱼大声喊道:“跑!” 第49章 失散 他和陈先生当先往后跑去,莫非也迅速跟上,我反应不算慢,但再快也比不过他们仨。 两个是十几年经验的盗墓者,见惯了大风大浪,一个来历神秘,身手不凡,见多识广,跟他们相比,我是最菜的,所以还是落在了最后。 我根本来不及琢磨前路通往何处,有路就不错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字:跑! 我们一行人一股脑往前冲,跑了百来米前面就是一个90度的转角,他们三人都依次拐了进去。 而我却因为太害怕那些蜈蚣会追上来,跑的时候不停的往身后看,等我看到那个转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刹车了,只来得及双手护着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壁上。 我本来想着借助这撞击的反弹力拐进去,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看似结实的墙壁却是不堪一击,居然被我给撞穿了。 这一变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一下子就穿了过去。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墙后面居然是一段向下的阶梯。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我根本无暇作出应对,一脚踩空,身体不受控制往前摔去,整个人就像滚地葫芦似的沿着阶梯往下滚,滚了七八米才撞在墙壁上停了下来。 疼痛从我身体的每一处传来,整个人就像是要散架一样,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好在刚才在摔倒的瞬间,我反应及时,抱住了脑袋,否则就不是浑身疼痛这么简单了,恐怕得头破血流,脑震荡都有可能。 等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起头看向阶梯上方的墙壁,才发现那墙壁完好无损,我立刻意识到了我刚才并没有把墙壁撞穿,而是那墙壁翻转了。 也是,这墙壁再怎么脆弱,也不可能被我一撞就撞穿,又不是豆腐做的,我要真这么厉害,恐怕就得取个绰号:超级无敌怼穿墙。 那墙壁里应该有个机关,我刚才撞上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开关,所以才导致墙壁翻转,而我也被带到了墙后面的这一端。 我举起手电照向阶梯下方,下面依旧是一段螺旋形向下的阶梯,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看着那黑漆阴森的阶梯,我没有丝毫犹豫,回头往上走,走到那堵能翻转的墙壁跟前,学着莫非的样子敲敲打打,试图找到机关的开关。 我找的很认真很仔细,几乎是逐寸逐寸找,然而这堵墙可以够得着的地方我全都找了个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我的心里头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强行安慰自己一定是哪里找漏了,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虽然我不懂得怎么去找机关,但没吃过猪肉也好歹见过猪跑,我也是进过两次墓的人了,也见过莫非怎么找,无非就是通过声音和触感判断,找到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之处。 如果这堵墙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一定能发现,但让我绝望的是这一次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这他niang的该不会是单向开关,那唯一的开关在墙的另一边吧? 我不禁有些颓然,现在只能等北鱼他们来救我了。 我下意识的就去拿别在背包肩带上的对讲机,伸手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我的背包刚才为了挤过石门,已经丢掉了。 还真是祸不单行,北鱼他们被那殉葬室里的蜈蚣追赶也不知道跑不跑得掉。 就算他们平安无事,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不见了。 即便发现了,想要找估计也要费些时间,而且还不一定找得着。 我四下寻找,想要找块石头,用来敲击墙面,弄出些声音,以便外面的人能循声找到我,但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好在战术手电本身就是金属材质,拿来敲击也没什么问题。 我边敲击着墙面,边整理思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问题顿时涌上心头。 棺材里头伸出来的那只手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僵shi? 那手的主人,现在是不是已经从殉葬室里出来了? 如果是的话,那北鱼他们想找我还得面对那只僵shi。 无数的问题充斥着我的脑海,我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慌,越是情况危急,越是需要冷静。 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清醒点,不停的在脑海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方法还真有点效果,没一会我就冷静了许多,虽然还是很紧张,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我做了几下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便开始分析起当下的情况。 我目前的情况可以说是好坏参半,好的是脱离了蜈蚣群的追杀,坏的是和大部队分散了,更坏的是装着装备和食物的背包也丢了。 我现在全身上下能用的装备就只剩下一把砍刀,一把只有一个弹匣的手枪,一支手电,一把匕首,一只哨子。 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原地,等北鱼他们发现我掉队以后找到我。 这个情况变数太多,那一屋子的蜈蚣,还有那两只棺材里的僵shi是最大的变数。 如果北鱼他们自顾不暇,又或者他们已经发生了意外,自然也不可能来救我。 以我目前的情况,没有水、没有食物坚持一两天应该死不了,可问题是如果两天后都没有得到救援,那情况给糟糕了,渴都能把我渴死。 第二个选择是沿着这阶梯走下去,说不定能找到出口。 但北鱼说过这座墓可能很凶险,殉葬室里的蜈蚣和僵shi也验证了他的话,要是在这遇到其他危险,孤身一人的我能应付过来么? 这两个选择利弊都差不多,不同的是一个是被动等待救援,一个是主动寻找生机。 我这人向来不习惯坐以待毙,几乎没多想就倾向了第二个选择,我要自寻出路。 我右手拿着砍刀,左手拿着手电,把手枪插在后腰,小心翼翼的沿着阶梯开始往下走。 我走的每一步都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之前都是莫非在探路,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活不不轻松,但也只是知道而已,等自己实践才知道这活有多煎熬。 我尽可能的每一步都跨得足够大,好减少我的脚和阶梯接触的次数。 在我的视觉里眼前的阶梯已经不是阶梯,而是雷区,我不知道自己哪一次落脚就会触发机关,那种对未知的恐惧所带来的煎熬让我如履薄冰。 第50章 五只棺材 好在这阶梯并不长,虽然我行进的速度很慢,但也就十来分钟便到了底,越是向下走气温便越低,等我站在洞底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全身湿透,只感觉浑身冰冷。 这种冰冷,并非语言修饰夸张的那种冰冷,而是实实在在的冷。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错觉,但慢慢的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并非错觉。 这阶梯下面就像是一个冰窖一样,一直散发着寒气。 当我的双脚离开阶梯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我已经感到冰冷异常,就算是在冬天一样,我估计温度不会超过10度。 10摄氏度的温度,最起码也得穿三四件衣服,只穿了一件冲锋衣和一件汗衫的我,按理说应该会冷得直打哆嗦才对,不过现实是并没有。 虽然也很冷,但还可以接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行过天赐的缘故,使得我的身体素质综合变强了。 总算是平安下来,我回头望向来时的阶梯,才十来分钟就走得如此艰难,也不知道盗了这么多年墓的莫非是怎么过来的,又经历了多少危险。 盗墓这一行虽然来钱快,但真不是人干的。 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而且是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眼前赫然摆放着五具半透明的棺材! 这半透明的棺材很是特别,从外形上来看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有点像是水晶,但却又不太像,透明度比水晶要高,估计是某种矿石。 五具棺材首尾相连,呈五边形排列,摆放在墓室的正中央。 我这才留意到这整个墓室的形状就是五边形,每一具棺材都分别对应着五边形的其中一条边,平行摆放。 越是靠近棺材寒意就越盛,看来这棺材就是寒气的源头,这半透明的矿石可能有着跟冰块一样的制冷效果。 手电光照在棺材上面没有反光,就像是被棺材给吸收了一样,透过棺材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shi体。 我第一次独自面对棺材,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打定主意不去招惹这几具棺材。 我把注意力转移到墓室上,这才发现墙壁上竟然刻满了古怪的图案,图案主要是由花纹和符号组合而成,有点像是某种宗教符号,看起来神秘且诡异。 这些符号花纹虽然也让人胆寒,但相比于那几具棺材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而言,还是要好上许多。 为了把注意力从棺材上分散开去,减轻一下自己心中的恐惧情绪,也为了从这些符号中找到出口的线索,我开始查看起墙壁上的图案。 这些图案不像是单纯的装饰用的图案,夹杂在花纹中的那些符号有点像是甲骨文,但却又有着区别。 没走几步我才发现不单单是墙壁,就连地板上也有图案。 地板积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灰尘,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发现,踩在上面留下脚印带走了灰尘以后,才发现脚印下的图案。 我拨开脚印附近的灰尘,拨了好大一片出来,想来地板上的图案应该也画满了图案,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往头顶看去。 果不其然,就连房顶上也全是那些图案。 看到这些图案以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谛”上面的那些诡异的纹路,但这里的图案跟那些显然不是一个体系的,可以说毫无相似之处。 我对这些符号图案之类的东西没有丝毫的认知,所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即便知道了这些图案是什么意思,估计对我找到出口也没多大用处,索性便不再理会。 我把心思放在了墙壁本身上面,想要找到隐藏的出口。 然而逛了一圈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我抬眼环视了一圈,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 我不是有着丰富经验,对古墓和历史都有一定研究的北鱼。 也不是擅长破解机关,有着多年盗墓经验的莫非。 更不是处处透着神秘,一看就知道不简单的陈先生。 我就是一个误打误撞,只下过一次墓的小菜鸟。 其实从石中玉墓里死里逃生以后的我,确实是有些许沾沾自喜的,毕竟我没死在里头。 在死亡率高达60%的石中玉墓里,我居然活了下来。 虽说这其中有着相当的运气成分,但无论如何我是活着出来了。 以结果论成败的话,我是成功的。 那一次的经历大大的提高了我的信心和胆量,这也是我决定加入到这次行动的其中一个原因。 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经验,也没什么能力,但我觉得只要这赵佗墓这里不像是石中玉墓那么危险的话,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但应该还算不上太过累赘。 但现在看来我还是太想当然,也太天真,太无知了。 古墓里头隐含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不一定就是墓里头的僵shi、怪物、机关。 有可能是缺水,有可能是缺食,有可能是受伤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还有可能像我现在这样,跟同伴失去了联系,独自一人面对未知的完全陌生的领域。 和五具棺材同处一室,墓室里还画满了诡异的图案,胆子小一些的,估计都能被直接吓破胆。 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一个人什么都干不了,我想要去寻找出路,但光凭我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等其他人的救援。 莫非说得没错,我还真就是个累赘。 我有些颓然,有些气馁,悲观的情绪很快涌上心头。 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在这已经存世千年的古墓里,我只感觉自己渺小得犹如沧海一粟。 正当我想回到墙壁翻转的地方,等待北鱼他们救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几具棺材上面好像也画了什么东西。 检查墓室的这一会功夫,我对这几具棺材的恐惧消退了很多。 我胆子本来就不小,再加上石中玉墓里的经历又让我的胆子大了许多,之所以一看到这几具棺材就害怕,主要还是因为先前在殉葬是里看到的,那只从棺材里伸出来的,长满黑毛的大手给我留下了阴影。 但我在这晃悠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这几具棺材有什么反应,想来应该就是普通的棺材。 第51章 怨毒的笑声 莫非和北鱼也说过,他们盗墓这么多年,遇到僵shi的次数也就两三次,想来这玩意应该是非常稀少的,就跟大熊猫一样。 这样稀罕的东西,总不能老是被我碰到吧? 想到这,我心里对这几具棺材的恐惧也基本消散。 几具普通shi体而已,不过就是死了几千年的老腊肉,我要是出不去的话,估计很快也会变成shi体,shi体不过是每个人的未来时,所以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我打着手电走到那几具棺材边上,发现棺材盖上面真画了东西,又是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 不过虽然这些符号具体画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却可以看懂,可以肯定这上面画的是某种符咒。 我对符咒的了解基本来源于林正英僵shi片,和小时候在农村里看别人跳大神的时候,画的那些黄纸符咒。 跳大神的符咒功效很多,有保平安的,有求风调雨顺的,有求家宅安宁的等等种类繁多。 而在电影里,符咒的作用就是为了镇压僵shi,只要把符咒贴在僵shi脑门上,那僵shi就会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 想到这我心里就是一咯噔,他niang的该不会这几具棺材里的主也是僵shi吧? 不过一看到这棺盖上面的符咒我又心安了不少。 都说电影来源于生活,僵shi片里符咒对付僵shi有用,那这棺盖上面的符咒应该能镇压住这里面的僵shi才对。 饶是如此,但知道这里头的shi体有可能是僵shi,我还是有些不自在,也不敢再在这呆着,更不看细看棺材里的shi体,还是回到那堵能翻转的墙那里等着比较好。说不定北鱼他们已经找到了地,现在正在找翻墙的机关。 而且这些棺材像是冰块一样会发出寒气,虽然我并没觉得太冷,但总感觉阴森森的,也很不舒服,还是回去比较好。 “咯咯咯咯咯” 我刚转过身,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阴冷的笑声,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把我吓了一跳,周围的气温都似乎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冷得我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这笑声音调很高,分明是一个女声! 我猛然回头,墓室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活人。 那这笑声到底从何而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那几口棺材?! 心中警铃大作,汗毛倒竖,如果真是从那几口棺材传出来的话,那里面的人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是活的怎么会被放到棺材里? 可就算本来是活的,在棺材里躺了这么久,按理说早就应该死了才是。 可如果是死的又怎么会发出声音? 难不成...是gui? 虽然我有过一次进墓的经历,但那时候我并非孤身一人,所以那时候我虽然也害怕,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惊恐。 而现在我却只能独自面对,人的胆量和身边同伴的数量是成正比的,我现在脑子就像是一团浆糊,完全是一团懵的状态。 鸵鸟心态作祟,我不敢靠近那些棺材去验证心中所想,心头默念冷静,只是错觉而已,可能这不是笑声,而是其他不知道什么声音,只是像是笑声而已。 很多老建筑里面都会发出不知名的声音,好像说是温差导致混凝土,或者岩石内部的细小空洞被挤压所产生的,是一种常见的现象。 这座古墓少说也有两千多年历史,而且这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低那么多,可能也存在类似的问题,出现声音也不奇怪。 然而就像是为了证明我是在自欺欺人,那诡异的笑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而且比第一次还要长: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这绝对不是什么热胀冷缩导致岩石内部空洞收缩发出的声音,这妥妥的就是笑声,女人的笑声!!!!!! 我的心跳都漏了半拍,紧接着疯狂跳动起来。 如果说当笑声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使得我脑子一片混沌,那这第二次笑声便犹如禅院钟声,使得我混乱的大脑恢复了清明,虽然出了一身冷汗,但脑子却清晰了许多。 我知道自己此刻不能乱,一定要稳住。 不能再鸵鸟心态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当务之急是必须得先弄清楚笑声的来源,才能作出应对。 我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了一下情绪,手电的光柱打在墓室中央的那几具棺材上。 几口棺材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和先前我看到的一样,棺材盖子也没有打开,还是盖得严严实实。 “咯咯咯咯咯咯” 笑声第三次传出,笑声依旧阴冷,仿佛还带着一丝怨毒。 这一回我可以确定笑声就出自离我最近的那只棺材,有那么一刹那我几乎想要转身拔腿狂奔。 孤身一人在一座几千年前的古墓里,和几具棺材独处一室,那棺材里的主还发出阵阵阴笑,想不到gui片才会出现的桥段居然真切的发生在了我身上,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但我知道跑不了,即便是跑到阶梯最尽头,那也是死路。 狭路相逢勇者胜,跑不了,就只有干。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也不过就是死,老子死了再报仇! 我摸出枪对准那只棺材,突然想起北鱼先前说过的话:在这墓里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都不奇怪。 看来他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如果换做是他,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会有应对之法,但很可惜他不在,我只能靠自己。 莫非说过,哪怕是僵shi那它也总归是有身体的,血肉之躯就没有不怕子弹的,我紧了紧手里的枪,心里踏实了一些。 莫非说得对,即便这棺材里的主真的shi变了,他也依旧是shi体,我就不信一梭子弹还打不死。 只要不是没有形体的gui,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我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给自己鼓了几把劲壮胆,一手握着手枪,一手举着手电,慢慢的挪了过去,走到棺材边上,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手电怼在棺材盖上往里照去。 我眯着眼贴到棺盖上想要尽可能的看清里面的shi体,但却怎么都看不清,就像是贴了磨砂膜的窗户玻璃一样,总感觉蒙着一层薄纱。 我围着棺盖换了好几个地方往里看,结果都是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行动,那笑声再也没有响起。 这让我的胆气大了许多,再加上我又是一个好奇心十分重的人,一直看不到棺材里面的东西让我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烦躁,就像是有一只猫不断的在我心底挠一样,痒得不行。 一个念头从心底升起:要不开棺看看? 第52章 汇合 这想法一出现,我自己就先吓了一跳,心中暗道韩守一啊韩守一,没想到你小子胆子还挺肥的嘛,麻烦没来找你,居然学会自己去找麻烦了? 不过转念一想,北鱼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找到这里来,要是得呆上个一两天的话,不弄清楚那笑声从何而来,我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呆在这。 与其担惊受怕疑神疑gui,不如弄个明明白白来得痛快。 要是这棺材里面的主真有什么不妥,我看了看手里的枪,胆气十足:大不了干就是了。 主意已决,我围着棺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石棺的棺盖是简单合上的,并没用火漆之类的浇死,应该不难打开。 我决定先试一下一个人能不能打开,如果可以,那就先打开一条缝隙,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先再做打算,这样即便里面真的有僵shi,有棺盖盖着它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如果真有问题,啥也不想,怼枪干就是了。 我把手枪插回腰间,把手电放在旁边那只棺材上,照着我这边,活动了一下手臂,刚抓住棺盖,突然听到头上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就听见有人骂道:“我cao!” 我条件反射的抬头,墓室的顶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口子,两道身影从上面掉了下来,他们就在我的正上方,眼看着就要砸在我面前,怕被砸到,我条件反射往后跳开。 两人掉落以后把墓室顶部那口子重新被合上,看来这墓室顶部有一道机关。 两人的反应都很快,在掉落下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调整,所以落地得很是稳妥。 只不过好巧不巧的是,两人恰好就落在了两具棺材上,发出两声闷响以后,我便听到夹杂着咳嗽的骂niang,骂道一半,愤怒顿时转化为惊喜:“这他niang的这秘道入口怎么开在下面?!我cao,这是棺材,水晶棺材!”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我激动得眼泪都差点要掉了下来: “北鱼,莫非!” 两人从上方掉落本就有些手忙脚乱,听到我的喊声才意识到这墓室里还有其他人,一见是我也激动了起来,北鱼罕见的爆了粗口:“cao,我他ma还以为你小子交代了。” 莫非才一下来就打了个寒颤:“掉进冰窟了?这里怎么这么冷?” 人生的起起落落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从谷底升到了天堂:“我倒霉,从殉葬室跑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机关,掉到这里来了。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从上面掉下来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掉到这里绝对不是倒霉,而是运气爆棚,我们哥俩要不是运气好也掉了下来,估计现在已经在跟阎王爷他老人家斗地主了。” 我这才发现他们的模样都有些凄惨,两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服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莫非额头上还有一个伤口,不过应该是擦伤,问题不大。 在北鱼的叙述之下我才知道了经过。 原来从那殉葬室里逃出来以后,他们就一直被蜈蚣群追着在墓道里瞎跑,而且从殉葬室里出来的不单止是蜈蚣,还有两只浑身长满黑毛的僵shi。 当时的情况很是混乱,几人都只顾着跑路,根本就没留意到我不见了。 等到后来发现我不见了已经是几分钟以后,几人停了下来,北鱼以为我跑得慢掉队了,被身后那俩玩意给干掉了。 他还想着替我报仇,举枪射了一梭子弹,发现打不动以后才察觉到了不对。 当听得陈先生说那玩意刀枪不入,再加上亲手证实以后,两人便失去了把这两只人型坦克干掉的想法,几人慌不择路的被追得抱头鼠窜。 最要命的是那两只僵shi子弹都打不进,力大无穷,差点没把他们仨逼死。 陈先生说那两只黑毛僵shi叫做shi傀,是巫蛊之术的产物,具体是什么东西,当时情况危急他也没细说,总之就是僵shi的一种。 那玩意力大无穷,而且刀枪不入,简直就是人型坦克。 他们三人在蜈蚣群和shi傀的联合追杀之下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 这陵墓规模很大,他们被追得慌不择路,中途就跑散了。 那两只shi傀的其中一只追着陈先生而去,另一只一直追着北鱼和莫非。 那些蜈蚣倒还好,只是被惊扰到了,出于本能四散逃窜,等他们跑出一段以后便没了踪影,估计是躲到岩缝里去了。 但那只shi傀却是差点要了他们的老命,要不是那shi傀的行动比常人要慢上一些,他们俩早就交代了。 这陵墓的规模非常大,在shi傀的追击之下两人是一边躲一边跑,中间还真被他们给甩掉了几次。 但那shi傀就像是长了狗鼻子一样,不管他们藏到哪,总是能被找到,这不在又一次的跑路途中,莫非发现了隐藏在墓道里的一个开关。 他以为是秘道,没成想是秘道没错,但暗门却不是开在墓道里,而是开在脚下,这一按开关便掉了下来。 北鱼打量了一下墓室:“小韩,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怎么有几只棺材?” 他皱了皱眉:“而且怎么这么冷,就像是掉到冰窟了一样。” “冷是因为这些棺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就跟冰块一样,至于这里为什么会有棺材…”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可能跟某种宗教仪式有关。” “宗教仪式?” 我点了点头,把那些神秘诡异的符号指给他们看。 北鱼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不过他倒是认同我的看法,觉得这里应该和某种宗教仪式有关。 莫非对这些符号和宗教什么的没有兴趣,他的心思全在那几只半透明棺材上,此时正趴在其中一只棺材边上咽着口水:“啧啧啧,水晶棺材,还是五只,你们说这五只棺材扛出去能卖多少钱?” 第53章 女shi 北鱼骂道:“这不是水晶,应该是某种矿石,这矿石就跟冰块一样,能让周围的温度降低,低温能防腐,估计制造这几只棺材的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特点,才用这种矿石来做棺材。” “这不是水晶?” 北鱼后面那些话莫非根本就没听进去,这家伙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主。 听北鱼说不是水晶以后还有些不信,非但没有远离,反而贴上去仔细研究那只棺材。 见莫非还在研究那些棺材,北鱼又骂道:“离那些棺材远点,这里面有五只棺材,也就是有五具shi体,万一有一只是shi傀,咱们就全都得交代在这,别整这些没用的,赶紧找找这里有没有出路。” 他们两人出现得太过突然,这么一打岔让情绪过于激动的我一时间忘记了其他事情,此时听北鱼这么一说才想起正事。 我刚想告诉他们,先前听到棺材里传出笑声的事,脸几乎贴在棺盖上的莫非却先开了口,他好像有所发现,伸出手指了指棺盖:“哎这怎么有条缝?” 他边说还边用手指戳了戳,他话音刚落,我便听到那只棺材传来一阵咔咔声,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不妙。 那被莫非戳了一下的棺盖,像是被踩裂的冰面一样,爆开一道道裂痕,迅速的蔓延至整个棺盖。 莫非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赶忙退到了我们身边掏出手枪,北鱼举起手枪对准那只棺材骂道:“你他niang的净给老子惹祸!” 莫非有些委屈:“老大,这回真不关我事,我只不过用手指戳了一下,谁知道这棺盖那么不结实,跟纸糊似的。” 这墓室顶部离地面有五六米,莫非这一百多斤肉从上面掉下来,所造成的冲击力可不小,把棺盖板砸碎也不是没可能。 我说道:“那棺材我检查过,先前是没有裂缝的,应该是你们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把棺盖砸碎了。” 我三言两语的把笑声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只棺材有古怪,你们掉下来之前我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女人的笑声。” 两人脸色顿时就变了,莫非问道:“你确定没听错?这gui地方哪来的女人?!女gui还…”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莫非赶紧刹住车,还不忘拍了自己两嘴巴:“我这破嘴,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我知道他们俩都有着多年的盗墓经验,想当然的以为他们有应对手段,便问道:“你们以前遇到gui会怎么办?有没有带什么符咒或者黑狗血之类的?” “遇到个屁,要是古墓这么容易遇到gui,傻子才去盗墓,还符咒黑狗血?你以为这是在拍倩女幽魂?” 莫非虽然心中也不安,但却比我要淡定许多。 也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他冲我说道:“听说你是处男,我听人说gui最怕童子尿,你赶紧冲那棺材尿一泡,看看有没有效!” 虽说怕gui不盗墓,盗墓不怕gui,这口号无非是喊出来让人壮胆的,但真能做到和口号一样不怕gui的,还真没几个。 有句名言说过:当利润超过300%的时候,有人就敢冒着被绞刑的危险去犯任何罪行。 盗一座古墓,能获得多少利润? 答案是难以统计。 如果是一座肥墓,可能盗一回就足以快活一辈子,试问这样的利润诱惑之下,即便是死都不怕,又何况是gui。 墓里面有值钱的陪葬品,这是确定的。 墓里面有gui,这是不确定的。 用不确定的东西去搏确定的利益,小孩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所以就算明知道墓里头可能有危险,也依然会有无数盗墓贼蜂拥而入,那是因为贪欲掩盖住了恐惧。 而且这些盗墓贼都是对自己有着绝对信心的人,如果不是相信自己有着应对风险的手段,又有几人会愿意拿小命去冒险,毕竟有钱也得有命花。 但当真遇到超出自己认知,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危险时,大多数人都跟我和莫非一样,会害怕,那句口号在此时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但当然也有临危不乱的,例如北鱼。 就在我准备听莫非的,脱裤子给那棺材尿上一泡的时候,北鱼掏出枪制止了我: “冷静点。” 他的语气依旧沉着,听着就有安全感,让我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一下,赶紧也从腰间摸出枪。 北鱼继续道:“都说gui怕人七分,咱们有三个人,就算有gui,怕的也该是她,我就不信三个人三把枪还对付不了一只女gui!”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北鱼的感染,莫非也在一旁恶狠狠的说道:“老大说得对,gui没什么好怕的,咱们死了也会变成gui,要这女gui真把咱们弄死了,等老子变成gui以后,我要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心道大非哥你大爷的不会说话就别说,这话把我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勇气又给整消散了。 为了给自己壮胆,莫非还拉了一下枪栓,枪栓发出咔的一声的同时,那棺盖也唰的一下全都碎裂了, 我们的神经一下子全都紧绷到了极限,三把枪同时举起对准那棺材。 10秒过去,30秒过去,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这期间我们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动了棺材里头的主。 然而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整个墓室安静得只剩下我们轻微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会我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好像,没反应?” 北鱼一脸凝重:“你们待在这,我过去看看。” “小心点。” “老大,我和你一起过去。” “你别再给我惹麻烦,呆在这!” 北鱼小心翼翼的往棺材挪去,随着他离那棺材越来越近,我们的心跳也越来越。 等他终于走到棺材边上,我的心跳速度也已经到了极限。 北鱼的枪口一直对着棺材,他谨慎的往棺材里看去,过了好一会也没有任何动静,他才冲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和莫非快步走到北鱼身边,棺盖碎裂已经露出了里面的shi体,一看那棺材里的shi体我便愣住了,这是一具女shi。 第54章 眼皮动了 因为先前那笑声的缘故,我早就猜到会是女shi,让我感到惊讶的是shi体保存得非常完好,就像是刚死不久一样,没有脱水,也没有腐烂,甚至还能隐约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 女shi的样貌非常漂亮,虽然闭着眼睛,但丝毫无法掩饰她的美貌,看起来安详而雍容,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这女shi活着的时候,绝对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一想到这女shi已经死了几千年,我便不由得有些震惊。 虽然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棺材自带降温功能,能起到一定的防腐作用,但这防腐功能也太强大了吧,简直比冰箱还牛逼,跟石中玉墓里的阴阳玉蝉差不多了。 难不成这矿石除了低温以外,还有能让shi体保持不腐的特质? “这确定是死了两千多年的shi体?” 莫非伸手想要去捏一下女shi的脸,被北鱼一把拍掉:“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么?别他niang的乱动,这shi体有古怪。” 莫非悻悻的缩回手:“老大你这不废话么,肯定古怪啊,咱盗了这么多年墓,你见过死了两千多年还保存得这么好的shi体么?” 北鱼的回答却是出乎莫非的意料:“见过,不单是我,小韩也见过。” 莫非一愣,如果说北鱼见过也就罢了,他没想到我这菜鸟也见过。 我点了点头:“我还真见过。” 在石中玉墓的时候,我们所看到的他的妻子的shi体,就跟眼前这具女shi一样,也是保存完好,完全没有腐坏。 但那是因为有阴阳玉蝉的存在。 据神爷所说阴阳玉蝉这样的宝物世间罕见,难不成这里也有一只? 可神爷不是说,那阴阳玉蝉是无比稀有的么? 我下意识的就往女shi的嘴巴看去,但她嘴巴紧闭,我也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东西。 北鱼示意我们先别动,他自己则开始检查起女shi的身体。 “shi体柔软,应该不是僵shi。” 莫非撇了撇嘴,“我就说嘛,老子盗了十年墓也没遇到过几回,哪里有那么多僵shi。” 他又捏住女shi的手腕把了把脉,探了探鼻息,甚至还把手放在女shi胸口处感受了一会。 “没有鼻息,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没有体温,虽然她看起来不像是shi体,但我可以肯定,她绝对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 他说罢抬头看向我:“她绝不可能还会笑,你确定自己没听错?” 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没有心跳脉搏,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 有些秘法可以使得心跳和脉搏变得微弱,进入假死的状态,但体温做不了假。 连体温都没有,那不可能还存活。 我也有些不明所以,莫非却一副了然的模样:“哎,这还不明白,肯定是这小子太过害怕,所以出现了幻听。” 在开棺之前我都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但现在北鱼已经检查过,确定这女shi已死,不可能发出笑声,我也不由得有些动摇起来。 难道真如莫非所说,是幻听? 莫非在开棺以后,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女shi身上的首饰,他没再理会我,看向北鱼呵呵一笑,“老大,既然这棺都开了,这也不是僵shi,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要不…” 北鱼笑骂道:“你尾巴翘起来我都知道你想拉屎还是拉尿。” 开了棺没有不摸一把的道理,冒着生命危险盗墓,不为钱难道真的是为了追寻历史本源,追寻历史真相? 那是考古学家的工作,盗墓者的工作,就是把墓里的东西盗出去,送到有兴趣研究历史真相的人手中。 当然,这“送”并非免费。 送个外卖都有跑腿费,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还犯fa的勾当,跑腿费稍微贵一些,也是合理的。 那种经历千辛万苦,最终寻获宝贝的感觉,会让人上瘾。 即便是我这个菜鸟,也忍不住想看看这女shi身上有什么宝贝。 莫非他们想摸宝贝是出于贪欲,而我,则更多是出于好奇。 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性的,就像是吸du者一开始的好奇。 盗墓其实和吸du本质上没有区别,同样犯fa,同样会让人上瘾,同样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同样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死去。 北鱼先把女shi身上的棺盖碎渣清理掉,从女shi身上的服饰来看,不像是中原人,反倒像是某个少数民族的传统服饰。 封开隶属广东,和广西交界,两千多年前,是百越族的地盘,民族众多,光是被统称为越族的古越人就能细分成几十个族。 虽说赵佗是中原人,但他的随葬人员当中,有少数民族的人也不足为奇。 这女shi身上的首饰不少,头饰,项圈,臂钏,手镯样样都有,北鱼没有急于去动这些东西,而是一手托住女shi后颈,一手去捏她的嘴巴。 看来他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都想知道她口中有没有类似于阴阳玉蝉的东西。 我本以为这女shi的嘴巴和石生妻子一样,嘴里都含着某些能让shi体保持不败的宝贝,然而现实却让我们失望了。 这女shi的嘴里空无一物。 这结果显然也出乎北鱼的意料,他皱了皱眉,喊过莫非想让他帮忙一起把女shi翻个身。 就在他俩刚有动作的时候,我却突然看到女shi的眼皮动了一下! “等一下!” 这个发现让我寒毛直竖,连忙喊住了他们,两人停下手里的工夫不明所以的看向我。 我咽了咽口水,说道:“她真的,好像,是活的。” 莫非扑的一声就笑了出来:“我说小韩,你又来了,老大都说了这女shi早死了,来来来,你自己摸一下,这女shi就跟冰棍一样,早凉透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北鱼没有莫非那么粗线条,他知道我不是胡说八道的人,也许是他也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小韩,怎么回事,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我指着女shi的眼睛:“我刚才好像看到她的眼皮动了。” 北鱼皱了皱眉,伸手贴在女shi胸口去检查她的心跳,过了一会又把手放在她的鼻子底下去探测呼吸,完了以后他又掀起了女shi的眼皮,露出了下面的眼球。 这女shi虽然保存完好,看着就像是睡着一样,但眼球却是已经完全变成浑浊的乳白色,跟死鱼眼差不多,一看就不可能是活人。 那刚才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第55章 活的脑袋 收回手,北鱼盯着女尸的脸仔细的观察,过了好一会都没有任何动静。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北鱼和莫非对视一眼,“是不是太过害怕所以产生了幻觉?” 北鱼的一系列操作我都看在眼里,如果真是活的,他不可能没发现,我也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花眼了:“可能是我…” 我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那女尸的眼皮又动了一下。 这回不但是我,莫非和北鱼也亲眼看到了。 他们两人都是一惊,莫非被吓了一跳,骂道:“我靠!” 他慌忙的掏出枪指着女尸,惊魂未定道:“他娘的小韩没看花眼,这女士尸好像还真是活的!” 北鱼也满脸错愕,不过他脸上并没有惊慌的神色,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不可能,我刚才检查过,她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在这棺材里躺了起码有两千年,怎么可能还活着?” 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此刻的我反倒是最为冷静的,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会不会也是一只僵尸?” 北鱼和莫非虽然有着多年的盗墓经验,但僵尸这方面他们的了解比我多不到哪去。 莫非曾经说过,僵尸是非常罕见的东西,他们盗墓十几年,也就遇到过那么几回,每次都是遇到了直接物理超度,所以了解也不深。 人尚且有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谁知道僵尸有多少种类,或许就有尸体不僵硬的僵尸呢? 话又说回来,好像就连影视剧里也没出现过女僵尸,说不定这女僵尸的身体本来就应该是软的呢? “管它是什么,这玩意皮是软的,老子就不信它不怕子弹!” 莫非是个行动派,他话还没说完,冲着女尸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北鱼想阻止都来不及。 “啪啪”两声枪响,莫非是个神枪手,如此近的距离更不可能打偏,子弹正中女尸的脑门。 被爆头的女尸伤口溅出的却不是血液或者脑浆,而是一种暗绿色的液体,还夹杂着一股异常难闻的腥臭味。 那些液体四处飞溅,好几滴甚至飞到了我脸上,恶心得我差点吐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去擦。 莫非这两枪似乎对女尸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她的眼睛猛的睁开,露出两只浑浊的白色死鱼眼,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悠长惨叫。 这叫声非常尖锐,就像是直接在我的耳膜上狠狠的刮了一道。 我本能的捂住耳朵,然而奇怪的是她的嘴巴却没有张开。 在莫非开枪之前北鱼是想阻止他的,但女尸身上所发生的变化使得北鱼改变了想法,他对着女尸的脑袋又是两枪。 我见北鱼都开枪了,便也扣动了扳机。 又是几枪下去,女尸本来精致的脸全都溅满了恶心的绿色液体,好在经过莫非那两枪以后,我们有了先见之明,拉开了距离,否则现在肯定一脸都是这种散发着恶臭的绿色液体。 这几枪似乎对女尸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就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我们一共往她脑袋上打了七八枪,这东西不但没死,身体颤抖的幅度反而加大了,就像是在挣扎一样。 我心里一个咯噔,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他吗的该不会是个自爆僵尸吧? 来不及多想,我忙让北鱼和莫非两人退后。 两人虽然不解,但见我神态焦急还是听话的往后退去。 我料想中的自爆没有发生,但女尸的下颌处却突然伸出了两只像是鸡爪一样的东西。 那两只鸡爪是从女尸的脸颊里面戳出来的,直接把女尸的脸给戳出了两个洞。 两只鸡爪一出现便直立起来,我这才看清伸出的鸡爪不是两只,而是四只,两只在下颌处,两只则在后脖颈。 直立起来的是后脖颈处的两只爪子,下颌处的两只爪子一个弯曲,突然猛地往女尸脖子上插去。 那两只爪子非常锋利,几乎没有受到丝毫阻隔,便穿透皮肉,插进了女尸的脖子里。 爪子一个旋转,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一样,一下子就把女尸的脖子给切断了。 他娘的这简直是世界奇观,尸体脑袋长出爪子,把自己给砍头了! 这一系列变故把我们都看呆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开枪。 我们还没来得及惊呼,便看到那已经和身体分家的女尸头颅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四只爪子的支撑下立了起来,从它脖子的断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长了出来。 由于女尸的头发在这一连串的变故中全都散落开来,披头散发的,在头发的阻挡之下,我看不太清脖子下方的情况,但隐隐约约看着像是一坨肉。 那女尸脸上还有七八个流着暗绿色体液的弹孔,两只只有眼白的死鱼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这两只眼睛眼神冰冷怨毒,被它们盯着,我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几乎是瞬间失去了理智,怪叫一声对着那脑袋便疯狂的扣动了扳机。 突然响起的枪声就像是开始的信号,北鱼和莫非两人几乎是同时也扣动了扳机。 三把枪喷着火舌,子弹不断的打在头颅上,那头颅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尖叫,紧接着居然跳了起来! 脑袋长出爪子把自己砍首就已经够诡异的了,现在看来这单独存在的脑袋居然还是活的,而且还能跑能跳。 这让我们始料未及,也完全超出了认知范围,我根本无法理性的思考,只是麻木的扣动着手里的扳机。 女尸头颅的弹跳力非常惊人,一下子就跳出了那只棺材,怪叫着躲在了另一只棺材后面。 刚才被那两只死鱼眼盯着,我整个人的魂都像是被勾走了一样。 那脑袋一消失,那股勾魂一般的力量也跟着消散无踪,我这才恢复了理智。 我和北鱼莫非他们对视一眼,他们两人都是一脸惊疑不定,北鱼说道:“它的眼睛有问题,千万别盯着!” 我点头表示同意,看来他们刚才的情况和我差不多。 莫非又惊又怒:“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绝对不是僵尸!” 第56章 大虫子 这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僵尸,虽然我没见过僵尸,但电视电影总是有看到的。 都说电视来源于生活,就算真实的僵尸跟电视里的那些僵尸有区别,但也应该差不了太远,眼前这只脑袋长出爪子的东西显然差太远了。 我说道:“会不会是妖怪?都说物久成精,这尸体在这放了至少也有一两千年了,成精了也不奇怪。” “成精?” 莫非和北鱼都是一愣,莫非道:“那这叫什么精??脑袋精??” 北鱼说道:“我也没见过妖精,不过如果是成精的话,应该是整具尸体成精才对吧?” 我也认同北鱼的看法,西游记里面那么多妖精,什么蜘蛛精蜈蚣精白骨精,我还没听过有哪只是身体的某一部成精的。 不过这所谓的成精也只是我的突发奇想,这世界上有没有成精这事还不好说,即便有我也不了解这其中的原理,说不定这成精也需要一个过程,先是脑袋成精,然后慢慢发展到全身。 只是这女尸在成精到一半的时候被我们打断了所以才会出现脑袋单独成精的情况。 不过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我并没有说出来。 北鱼重新换了个弹匣:“不管这是什么玩意,都必须得把它干掉,不然后患无穷!”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怪物看着就不是什么善类,必须除之而后快。 而且梁子已经结下了,脑袋被人开了几个洞,换做谁都会火大,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趁它病要它命,难保等它缓过来不会干我们。 我只有一个弹匣,刚才已经打空,莫非丢了一个给我,重新换上弹夹,三个人从三个方向,小心翼翼的向那具脑袋精躲藏的棺材包抄过去。 我在最左侧,北鱼中间,莫非右侧。 由于被棺材阻挡,视线盲区,我看不到棺材后面的情况,我们慢慢围拢到棺材边上,我刚伸出半个脑袋想要一看究竟,一个东西便猛地自下而上向我扑来,直冲我的面门。 我暗骂一声,这玩意居然还知道挑软柿子来捏。 脑袋精速度极快,我只看到一张长满尖牙的大嘴迅速放大。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嘴巴,我脑海里只来得及响起一个念头:那不是女尸的嘴巴!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由于距离太短,我根本来不及闪避。 几乎就是几分之一秒的时间,那东西的爪子就已经快要碰到我的脸颊。 这个距离开枪还得调整姿势和角度,根本来不及,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开枪,下意识挥手便往那东西拍去,这一拍直接把它给拍飞了出去。 还好我灵机一动反应灵敏,这一拍非但挡下了它的攻击,还把它拍到一边。 那东西还在半空就被莫非一个点射打中,又是一声怪叫以后,钻到了另一只棺材后面, “没事吧?!” 北鱼边向那只棺材靠拢边问我,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也赶忙从左侧包围过去,这一次更加小心谨慎。 我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这一回有了心理准备,要是它还冲我而来,我有把握在它飞扑到我面前之前把它打飞。 那怪物似乎也知道自己逃不掉,躲在棺材后面不断的发出尖叫,就像是被逼入绝路的野兽在虚张声势一样,听着居然还有几分悲鸣的意思。 如果被我们围困的是一只羊,或者是一条狗,如果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野兽,说不定我可能还会心软放它一条生路。 但这是一只怪物,是一只凶残的割下自己脑袋的脑袋精,面对这不人不鬼的怪物,我升不起丝毫的怜悯。 我对动物有共情,但对怪物真没有。 这样的怪物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把它干掉也算是积德了。 我们三人再一次收缩包围圈,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我们更加谨慎,当三人都靠到棺材边上的时候那怪物再一次发动攻击。 这一次它选择了从右侧突围,方式还是和刚才一样都是往人身上扑。 负责右侧的莫非早就有所准备,而且那怪物被我们打了这么多枪以后,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这一次它的突围比刚才要弱了许多,速度也慢了不少。 莫非的枪法比我要好上许多,那怪物才刚飞到半空,便被莫非砰砰两枪干爆。 不是夸张,是真的干爆。 暗绿色的腥臭液体飞溅得到处都是,那怪物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我们不敢有丝毫松懈,手枪所指的方向一直就没离开过女尸头颅。 北鱼走到尸头边上,小心翼翼的用脚试探性的踢了踢一动不动的头颅,没有丝毫反应。 我和莫非也来到了他旁边,北鱼又踢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北鱼不敢大意,又开了两枪,那头颅仍旧一动不动,应该是死透了。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北鱼用脚把脑袋精的头发撩到一边,我们这才看清这东西的全貌。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它,女尸脖子的断口处是一只长相怪异的大虫子,这虫子就像是从女尸的头颅里头长出来的一样,跟头颅连为一体,大小跟脖子差不多,长约二十公分。 虫子的脑袋上覆盖了一层鳞甲一样的东西,看着很是坚硬。 没看到眼睛,只看到两个硕大的鼻孔,鼻孔下面是一张长满尖牙的血盘大嘴,这嘴巴几乎占据了这虫子脑袋的一半。 刚才袭击我的,就是这张嘴巴,而莫非刚才那两枪也是打进了它的嘴巴里。 难怪刚才发出叫声的时候女尸的嘴巴没有张开,感情那声音不是由女尸嘴巴所发出,而是这大虫子的嘴巴发出来的。 这东西整体构造看起来有点像是蜘蛛,女尸的脑袋是蜘蛛硕大的屁股,四只爪子是蜘蛛腿。 “这是什么东西?” 纵然是有着多年盗墓经验的莫非,见到这怪物也是皱眉不已。 不过他的脸上倒是看不到害怕,更多的是好奇:“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像那玩意??” 我有些懵,“像啥玩意?” 莫非猥琐一笑,“像你裤裆里头那玩意。” 第57章 莫非的算盘 他不说我还没怎么觉得,他这一说我就回不去了。 他娘的莫非这家伙实在是太有才了,不去看女尸头颅,也不去看它那张大嘴的话,这大虫子的形状看着还真就跟那玩意差不多,只不过要大上许多。 北鱼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也没听说过,不像是僵尸,倒还真有点像是小韩说的精怪。” 我倒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你们说这大虫子会不会是某种寄生虫?” “寄生虫?” “对,这虫子寄生在女尸的头颅里,就像寄居蟹一样。” 相比于尸体成精而言,这个可能性要大一些,也更科学一些。 北鱼皱了皱眉:“你是说这大虫子就像是寄居蟹,这女尸的脑袋是寄居蟹的海螺壳?” “类似这样,不过可能要更复杂一些,这玩意好像跟女尸的头颅是长在一起的,有可能这女尸的脑袋已经被吃空了,里面是这虫子的身体,至于是不是,剖开看看就一清二楚了。” 北鱼抽出刀,看着那溅满绿色液体,长相狰狞丑陋的大虫子愣是下不了手。 莫非突然说道:“哎老大,你们说这其他四只棺材里的女尸会不会都是这种小鸡虫?” 不愧是行内老手,莫非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害怕,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看见宝贝的兴奋。 “这东西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绝对是一个大发现,咱们要是能活捉一两只回去,得值多少钱?” 我被莫非这粗线条的家伙弄得是满脑门黑线,这财奴还真是极品,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跟钱扯上关系,也不知道该说他是神经太粗,还是该说他胆子太肥。 不过在这样阴森的环境里,又刚见识过这么诡异的怪物,有这么一个活宝倒是可以让人的情绪舒缓不少。 我不由得顺着他的话调侃道:“是啊,简直是震惊世界的新发现,不过就算让你活捉了一两只,你带出去卖给谁?谁敢要这小鸡虫?” “而且你怎么解释这玩意的来历?说是你去盗墓的时候,在古墓里头发现的?东西还没卖你就得被关进大牢里。” 莫非丝毫听不出我是在揶揄他,居然还以为我是在和他探讨可行性,他叹了口气,看着我一脸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所以说你笨真的一点没冤枉你,这不是小鸡,这是母鸡,能生金蛋的母鸡,你居然想把一只能生金蛋的母鸡卖了?” “肯定是弄个小鸡虫展览馆,卖门票啊,一张门票五百块,不说多的,一天卖个一千张,这就是活脱脱的印钞鸡啊!” “至于来历,你不会编啊 ?就随便编个山旮旯地方说是捡到的不就行了?” 莫非是个行动派,就连幻想也比别人想得更远,他说着说着已经开始意淫怎么去规划这个展览馆了:“对了,这展览馆要有卖点,别人才会愿意花钱看。” “可以学学马戏团,把这小鸡虫训练一下,它不是能跳么,咱就来个小鸡虫跳火圈,再来个鸡虫走钢丝,要是这小鸡儿虫是一公一母,还可以弄个繁殖中心,大鸡儿虫生小鸡儿虫,小鸡儿虫继续生小小鸡儿虫,生生不息,钞票不止…” 我见他越说越离谱,都快扯上天了,赶忙让他打住:“你可拉倒吧,谁会愿意花五百块去看个鸡儿?别做白日梦了,赶紧找出路吧。” 莫非说道:“我怎么就白日梦了,我这叫...叫前瞻性,叫眼光独到,这东西本来就是印钞机,你说是吧,老大?” 北鱼要理性许多:“这一只就把咱们整得够呛,要是真的再来几只,你有把握能活捉?” 我还真怕莫非这粗神经的家伙真去付诸行动,连忙附和道:“就是,刚才为了把那只虫子给干掉,我已经用了一个半弹夹,要是再来几只,你也别想怎么活捉了,想想怎么活命吧。” 这虫子好像除了会跳以外,好像也没多大的杀伤力,虽然它的爪子锋利,但只要不被近身应该问题不大。 但不得不说的是它的生命力着实顽强,我们三把枪,打了这么多子弹在它身上,才把它弄死。 要是再多来几只,我还真没信心能在清空弹匣之前把它们干掉。 就在我们胡扯的时候,墓室里突然又响起一阵“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声,跟先前我听到的一模一样,听着格外渗人。 而且还不是一个声音,而是好几个,此起彼伏,就像是交响乐一样。 我们都是一惊,我一拉枪栓,大声骂道:“莫非你这乌鸦嘴!”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笑声就是那大虫子发出来的,现在那几只棺材都在发出声音,看来还真被莫非这乌鸦嘴说中了,其余几只棺材里头也都是这种大虫子。 我们本能的举起枪对准那几只棺材,但每一只棺材都在发出笑声,我们只有三把枪,根本指不过来。 而且我们也见识过这些大虫子的生命力,集合三把枪的威力,开了这么多枪才干掉一只,要是分开来,估计在把虫子干掉之前,我们就被扑到身上了。 透过半透明的棺盖,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形,几只棺材里的尸体脑袋下方都伸出了爪子,可能是感觉到了威胁,都第一时间想要挣脱身体。 一看到那几只轻易划破皮肉的爪子我就一阵胆寒,要是被近身,被那爪子扎上几口,那滋味一定爽翻天。 可能是因为身边还有人在的缘故,我倒是没怎么感到害怕,还有心思开莫非的玩笑:“鸡儿馆长,你的会生金蛋的母鸡来了,说说你的计划吧,怎么抓?” 情况紧急,莫非也懒得计较称呼,骂道:“抓个屁抓,别在这扯犊子了,赶紧想办法!” “要不咱先下手为强,把这棺材盖砸了,在虫子断头之前先把它们弄死!” 从刚才那只大虫子的情况来看,尸体跟虫子连接的就只有脑袋,这也是那只虫子为什么要自己砍首的原因,身体对于它而言只是束缚。 而且这玩意虽然生命力强悍,但并非刀枪不入,只要我们能够在它离开尸体之前把它给干掉,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否则等它们全都跳出来,那就麻烦了。 第58章 重见陈先生 “别冲动。” 我制止了莫非的行动,“这棺盖虽然被砸碎了一块,但看着也还算结实,那些虫子在棺材里就未必能打破棺盖。” 就在我们说话的工夫,离我们最近的那只棺材已经有了动静,里面的虫子已经砍首成功,跟尸体分离了,正不要命似的猛烈撞击着棺盖。 才撞击了几下我就知道要遭,这只棺材是刚才北鱼掉下来的时候砸中的那只,我们刚才的心思全被那脑袋精给吸引住了,压根没留意到这一只的棺盖也裂了。 在棺材里的脑袋精撞击第五下的时候,只听到啪的一声,那棺盖应声裂开。 只不过跟刚才被莫非砸到的那只棺材不一样的是,这只棺材的棺盖没有完全破碎,而是被撞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 里面那只脑袋精迫不及待的往洞口钻,想要从里面钻出来。 然而这东西智商似乎并不高,它完全没想过,自己身上驮着的人头比这洞口要大上许多,根本过不去。 除了智商不够以外,这玩意还是个一根筋,穿不过去也不知道缩回去,两只前爪硬塞进洞里,直接卡在了洞口。 那洞本来就不大,塞进它的脑袋以后便没了多少空余的位置,这下再挤进去两只爪子,终于彻底卡死。 这回它是出又出不来,想缩回去也缩不了了,一下子便被卡在了洞中进退不得,在那疯狂挣扎。 那鸡ba一样的脑袋就在那甩来甩去,还不忘张开大嘴威吓我们。 但任它伸长脖子也就只有二十来公分,远远够不着我们,只能在那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这一系列过程就发生在短短几秒之间,我们看着这有些滑稽的画面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一时之间竟然都差点忘了我们还身处险境当中。 莫非这家伙这时候还没忘记他的鸡ba虫展览馆,兴奋得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一个劲喊道:“活捉,活捉,母鸡,母鸡!” 我笑骂道:“母鸡个屁,这棺盖少说也有一两百斤,你扛出去?” “我扛就我扛,到时候你别想着分钱!” “别闹了!” 北鱼是满脑门黑线,“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 我见他是真怒了,忙闭上嘴巴,岔开话题:“鱼哥,咱是不是把这玩意先弄死?” 莫非一下子就急了:“弄死?谁他niang要弄死老子的母鸡,老子就先弄死谁!” “你还真想把这玩意弄出去?” 北鱼瞪了莫非一眼,骂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老大...我...” 莫非还想替自己辩解几句,被北鱼一挥手给打断:“闭嘴,别净想些没用的,这东西你弄出去了也没用,这是个人头,真搞个展览,用不了两天你就得进局子,赶紧把这玩意弄死!” 北鱼在莫非心目中的地位很高,见北鱼发火,他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立刻就怂了,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只能含泪同意。 把这虫子弄死正合我的心意,我举枪对着那虫子就要射,北鱼却一把按下了我的枪,看向身后那几只已经发出撞击声的棺材:“省点子弹,后面还有几只。” 其他几只棺材也已经有了动静,透过半透明的棺盖可以看到,那几只棺材里的虫子也在不停的往上撞。 只不过那几只棺材的棺盖没被砸过,所以还算比较结实,短时间里应该撞不穿,估计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北鱼抽出砍刀,对着那卡在棺盖上的大虫子的脑袋就是一刀。 预想中身首异处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砍手腕粗细的树枝,就跟砍菜似的开山刀,砍在这虫子的脑袋上居然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虫子背着的人头就跟寻常人头一样脆弱,没想到虫子的本体脑袋却是如此坚硬。 难怪敢撞棺盖,感情这家伙脑袋这么硬,简直就是铁头! 不过这一刀也不是毫无效果,虽然没能砍断,但也在它的脑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看来刀还是有用的。 北鱼见状卯足力气又砍了几刀,每一刀都精准的砍在同样的位置上,那本来只有浅痕的伤口在几刀之下顿时被扩大。 估计是吃痛,大虫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听着有些渗人,又有些凄惨。 北鱼哪会手软,再一刀劈砍下去,绿色的体液随着一股难闻的腥臭一下子飞溅出来。 这一刀就像是砍在了莫非身上一样,看着他他哭丧着脸我就觉得好笑,让北鱼把砍死这大虫子的任务交给我,当着莫非的面一刀刀把这虫子给砍死。 这虫子的鳞甲坚硬如铁,不过也就只有鳞甲坚硬 而已,下面的皮肉都很脆弱。 我顺着北鱼砍出的那个刀口,只砍了七八刀便把它给弄死了。 最后一刀下去直接让这大虫子的脑袋分了家,那卡在洞里的人头也停止了挣扎,彻底消停。 在砍死这大虫子的过程中,它就没停止过哀嚎,估计是听到了同类的哀嚎,那几只还被关在棺材里的虫子意识到了危险,撞击棺材的频率愈发急促。 莫非捡起那截被我砍断的虫子脑袋,一脸心头滴血的样子,这家伙是真的心疼。 我刚想要调侃他两句,只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响。 抬头望去,便看到刚才北鱼和莫非掉下来的那扇暗门重新打开了,一个脑袋从上面露了出来,正是陈先生。 我们一看到他便都是大喜,我喊道:“快把我们弄上去!” 这里还有三只棺材没开,也就意味着还有三只虫子。 连续弄死了两只大虫子,好像也没费多少力气,但我可不会傻到真以为这种虫子那么好对付,更不可能像没心没肺的莫非那样,异想天开到把这虫子给活捉。 之所以能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干掉了两只,完全是因为我们占了先机,第一只才刚动就挨了七八枪,第二只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就一送人头的憨货。 这玩意外甲坚硬,弹跳力惊人,敏捷异常,连棺盖都能撞穿,可想而知它的力气有多大。 而且它的爪子能轻易的把脖子切断,可见有多锋利,再加上那张长满利齿的大嘴,要是真能自由活动,即便我们有枪在手,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最后死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第59章 单杀尸傀 就算我们最后能把这些大虫子全都给干掉,我估计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即便能全身而退,也浪费子弹,才刚进墓,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危险,子弹自然是越多越好。 我们来这的目的又不是杀虫子,没必要非得来个你死我活,能避战肯定是避战的好。 只要它们不主动攻击,我巴不得离它们远远的。 陈先生趴在洞口环视了一圈以后,又缩了回去,没一会上面便落下来一根绳子。 在下面的三人当中,我最弱鸡,出于尊老爱幼的光荣传统,我自然是第一个被带上去的。 北鱼迅速把垂下来的绳子打了个结,我就踩在那结上,抓着绳子,由上面的陈先生把我拉上去。 陈先生好像没吃饭一样,好一会才把我给拉了上去。 我上到地面才发现原来他受了伤,头发凌乱,灰头土脸,衣服被撕破了好几道扣子,左肩有几道清晰的血痕,看着像是被野兽抓出来的,其他地方倒看不出有什么伤势。 但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虚弱,脸色苍白,似乎随时都要倒下一样。 我忙问道:“你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示意我先把北鱼和莫非救上来。 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连忙把他扶到一边坐下,自己则继续把还在下面的两人拉上来。 这期间北鱼和莫非两人则一直举枪对准那些棺材,随时防备着里面的虫子破棺而出。 那棺盖结实得很,几只虫子撞了这么久都没撞穿。 不过从刚才那只虫子的表现来看,这些虫子力气并不小。 我估计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把棺盖撞穿,还有一个原因是棺材空间狭窄,不好发力。 经过天赐的洗礼,我的力气大了许多,拉起一个成年人,并没感觉吃力,轻而易举就把莫非拉了上来。 这家伙居然把被我们用枪打死的那只虫子的尸体也一并带了出来,我把他拉上来的时候,一股浓郁的恶臭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把这玩意带出来?你还想拿回去做纪念?” “你懂个屁,这玩意能卖钱。” 我不是很信有哪个吃太饱的冤大头会愿意花钱买这玩意:“这玩意能有什么用?还有人愿意买?” “那当然,所以说有钱人的世界你不懂,猎奇你听过没,有的人就喜欢收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买的不是东西的作用,买的是别人没有,买的是独一无二。” 我虽然不是很信,但莫非执意要带着我也懒得多说,大不了等会找东西堵住自己的鼻子就是。 在我们两人的合力之下,北鱼很快也被拉了上来,这期间下面那几只棺材里的东西就没消停过,不过好在直到我们离开墓室它们依然未能把棺盖撞破。 北鱼一上来就把卡在暗门开关处的折叠铲拿了下来,暗门立刻关上,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那些大虫子弹跳力再高,力气再大,也不至于把这地板撞穿,我们现在才算是安全。 北鱼一看到陈先生身上的伤,脸色立刻就变了:“没事吧?” 陈先生摇了摇头,北鱼又问道:“是那尸傀?” 陈先生点了点头,北鱼和莫非都是大惊,顿时整个人都戒备起来,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陈先生淡淡道:“追着我的那只,已经被干掉了。” 陈先生不是莫非,他也不可能吹牛,他说干掉了,那就是真的干掉了。 北鱼的反应比听到尸傀还要激动,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沉声问道:“你把它干掉了?” 陈先生轻轻的嗯了一声,莫非接着问道:“b哥,那玩意皮厚得子弹都打不穿,你怎么把它干死的?” 他看了一眼陈先生背上的刀,试探性的问道:“你该不会把它给砍死了吧?” 陈先生没说话,也不知道算是默认,还是他只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莫非和北鱼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惊骇不已。 莫非惊叫一声:“我靠,子弹都打不进的僵尸,被你用刀砍死了?你这刀哪里买的?tb有卖么?” 他说着就想要去拿那把刀,他的手刚碰到刀柄,陈先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就像是碰到了滚烫的火炭一样,嗖的一下把手缩了回来。 陈先生这才瞥见莫非另一只手里提着的虫尸,微微皱了皱眉。 一直察言观色的莫非以为陈先生想让他把尸体丢掉,立刻把虫尸放到身后:“你想干嘛?我先说明啊,虽然你是老板,但你无权让我把东西丢掉。” “谁说我要让你丢了?” 经过短暂的休息以后陈先生的情况好了一些,本来煞白的脸也变得有了一丝血色。 他站起身让莫非把尸体给他,莫非不明就里,看向北鱼,北鱼点了点头,莫非这才把虫尸递了过去。 陈先生看了一下尸体,又毫不避讳的用手沾了沾虫尸女人脸上的血液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这番举动看得我是一阵恶心,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却是这么重口味。 这家伙一看就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那种。 我本以为用手直接接触这腥臭的液体,还拿到鼻子下闻就已经够恶心的了,然而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更让我目瞪口呆:他居然把那些液体抹到了自己身上! 眼看着他动作轻柔的把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液体抹到自己身上,我差点忍不住就要吐出来。 莫非看向陈先生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正常人谁会无端端把这恶臭无比的体液往自己身上抹?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做无意义的事,他这么做,肯定有缘由。 正面无表情的把液体抹在身上的陈先生估计是猜到了我们的心思,头也不抬道: “别这么看着我,你们也要把这虫子的血液抹在身上。” “啊??为什么??” 把这腥臭的血液抹在身上? 莫非一脸抗拒:“b哥,你有受虐倾向,我尊重你的兴趣爱好,但我们又不是变态受虐狂,可别拉我们下水。” 我却是有些看明白了,试探性闻到:“你是想用虫尸血液的味道,来掩盖我们自身的味道?” 第60章 尸头虫 陈先生点头:“从殉葬坑里跑出来的尸傀一共有两只,一只被我干掉了,另一只不知道在哪里。” “尸傀没有视觉,主要通过嗅觉和听觉来寻找猎物,尤其对活人的气息特别敏感,我没有力气再杀一只,你们不想死的话,最好听我的。” 莫非一拍大腿:“难怪不管我们躲到哪里它都能找到,感情是狗鼻子。” 我和北鱼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毫不犹豫的伸手就去蹭女尸头颅上的血液。 北鱼见我这么干脆,倒是有些惊讶。 他是退伍特种兵,有着近乎严苛的纪律和专业素养,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再加上多年的盗墓经验,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只要对自身安全有好处的,这点恶臭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他能毫不抵触的把散发着恶臭的血液直往身上抹,根本不需要心理建设。 可我在两个月以前还只是个坐办公室的小白领,在今天之前也就只有过一次赶鸭子上架的盗墓经历,可以说除了那次经历以外我就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没成想我行动起来居然也如此干脆。 他不知道的是从石中玉墓里死里逃生以后,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敲键盘的小白领了。 无限接近死亡,是最直接快捷改变一个人的方式。 说实在的,那虫尸血液的味道确实让人反胃,但如果恶心意味着安全,那我愿意变得恶心。 如果是能保命的东西,我能抹得比谁都快,比谁都多。 我屏着气息,尽量去抵抗生理上的反应,把血液往身上涂,却见莫非一脸挣扎,还是没有动作,不由得嗤笑一声:“怎么,嫌臭?要干净还是要活命?” 莫非一笑,“嫌臭?这算啥,想当年我和老大在云南抓毒贩的时候为了活命粪坑都跳过,别说让我把这东西抹身上了,只要能活命,让我喝下去都成 。” 说罢他又一脸哀怨:“我只是觉得这虫子的血液说不定也能卖钱,可惜了。” “那你就喝两口呗,别浪费了这能卖钱的血液。” 我边调侃,边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抹血液,开始的时候我还压制不住会干呕几下,但也不知道是我骨子里就有变态受虐的倾向,还是我的适应能力确实强,很快我就感觉不到恶心。 我突然想起一句老话: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可能身上的臭味多了以后,恶心感也自动屏蔽了吧。 没一会我们身上就抹上了虫血,就我们目前的状态,我敢说就算是一条警犬靠近了闻也不可能闻到我们身上的人味。 “都搞定了吧?” 正经事办完以后莫非的守财奴嘴脸又露了出来,“那啥,这鸡儿虫是我带出来的,你们都用上了,是不是该付我一点辛苦费啊?” 他瞄了我一眼,“尤其是某个人啊,刚才还想把我的宝贝给扔了。” 陈先生微微皱眉的纠正莫非:“这是尸头虫。” “尸头虫?” 鸡儿虫自然是莫非胡乱安的名字,而听陈先生的口气他似乎对这虫子有了解。 我问道: “你知道这虫子的来历?” 陈先生点了点头:“我也只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种虫子的相关信息,没想到还能亲眼见到。” “这种虫子是一种蛊虫,学名叫“恒”,这种蛊虫只在古书上出现过,从未在现实中看到过。” “蛊虫?这蛊不是云南特产么?可我们是在南越武王的陵墓里,在广东,怎么会有蛊虫呢?” 北鱼说道:“这并不奇怪,养蛊最为出名的是苗疆,苗疆在那个时候是古滇国的领域。” “南越国和滇国虽然族属不同,文化迥异,但这两个国家在当时都是汉帝国边疆的割据政权,这两地的很多史料都出现过对方的记载,而且出土的很多文物都有着相同之处,早已说明这两地有一定的文化交流,只是不知道这交流程度有多深入。” “南越武王墓里出现滇国巫蛊之术,看来这两国之间的文化交流远比考古学家所认知的要深入得多。” 陈先生却是摇头:“最为出名的养蛊文化确实是苗疆蛊术,但这世界上并非只有苗疆才会养蛊,这种恶毒的蛊虫并非产自苗疆,而是古越族,这不是苗蛊,而是越蛊。” “‘恒’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蛊虫,虫卵极为珍稀,而且生长条件也很苛刻,要在人的身体里孵化成长。” “蛊师会通过某种方法,把恒的虫卵植入刚出生的女婴头颅内,虫卵会在女婴头颅里孵化成虫,并且寄生在她的脑袋里,靠吸收宿主的脑髓成长,直到成年。” “在成长的过程当中,蛊虫会慢慢的和宿主的头颅连接在一起,就像是宿主大脑里的一个器官一样。” “随着蛊虫日渐成长,所需要吸收的脑髓也更多,宿主日夜都要承受着脑髓被吸食的折磨。” “当宿主长大,幼虫也会慢慢长大,当女婴长成少女,幼虫也已经长成成虫,而这个时候成虫已经完全和少女的脑袋结合在一起。” “等到宿主的大脑被吸食干净,蛊虫也就完全成熟,宿主的大脑虽然已经消亡,但身体却依然完好,那时候蛊虫便取代了宿主大脑的作用,把自己的身体和宿主的身体连接起来,控制着宿主的身体进食,继续吸取宿主身体的养分,由寄生转化为共生。” “当宿主遇到危险,蛊虫就会主动脱离宿主的身体逃生,就像是舍弃尾巴的壁虎一样,因为已经和宿主的头颅连为一体,所以脱离宿主的恒会背着宿主的脑袋一起逃离,看起来就像是宿主的脑袋脱离了人体一样,所以也被称为尸头虫或者人头虫。” “太残忍了,活活吸食脑髓?这得有多痛?” 我听得寒毛直竖,早就听说过蛊术非常邪恶,但这种养蛊之术也实在是太邪恶了。 寄生在脑袋里靠着吸食宿主脑髓成长,光是想想我都觉得遍体生寒,这得有多痛?” 我听得寒毛直竖,早就听说过蛊术非常邪恶,但这种养蛊之术也实在是太邪恶了。 寄生在脑袋里靠着吸食宿主脑髓成长,光是想想我都觉得遍体生寒,这得有多痛苦?? 我突然想起活熊取胆这四个字,这脑髓被吸食的痛苦想必不会比被活活抽取胆汁的黑熊要轻吧? 这样的痛苦谁能忍得了? 还有没有人性?? 第61章 冰魄石 “这样活着简直是生不如死,与其活着成为一具行尸走肉,那还不如趁还有意识的时候死了算了。” 陈先生瞥了我一眼,冷声道:“你以为被选中成为宿主的人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死?你太天真了。” “被选为宿主的人,会有专门的侍卫负责保护,保护的对象不是宿主,而是宿主体内的蛊虫。” “因为在完全成长起来之前,这种蛊虫只能靠吸食宿主的脑髓存活,一旦宿主死亡,那蛊虫也会跟着一起死亡,所以在蛊虫完全成熟以前必须得确保宿主不死。” 陈先生的讲述让我惊骇得彻底说不出话来,惊的是这种养蛊之术的残忍,实在是耸人听闻; 骇的是养蛊之人的恶毒,到底是怎样狠辣恶毒的心肠,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事情?? 如果被选为宿主,就连死亡都无法自己决定,生不如死的活着,每天都要承受蛊虫啃噬的煎熬。 醒来一睁开眼,就在无尽噩梦当中。 那得有多痛苦。 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蛊虫的成长方式,让我想起了一种叫做缩头鱼虱的寄生虫。 这是一种专门寄生在鱼类身上的寄生虫,这种寄生虫雌雄同体,幼体会附着在鱼鳃上,靠着吸收鱼血成长。 进入成熟期以后,雄性先成熟,接着会转变成雌性,然后在鱼鳃上完成交配。 之后雌虫会穿过鱼鳃,进入到鱼的口腔,摸到鱼的舌头上,用钩状的前端足紧紧抓住鱼舌,开始疯狂的掠夺鱼舌的血液和营养。 失去血液和营养供给的鱼舌会慢慢萎缩,到那个时候,缩头鱼虱就把自己的尾部插入鱼的舌根里,取代舌头的位置,甚至还会承担起鱼舌的部分责任,由寄生转为共生。 北鱼问道:“能让人用如此泯灭人性的方式来培养,这种蛊虫有什么作用?” “那本古书上说,成熟以后的“恒”是制作长生不死药的其中一种材料。” 当听得陈先生说出长生不死药这几个字以后,北鱼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 我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因为我现在有可能就拥有着长生不死的能力。 又是长生不死! 又是一个追求长生不死的帝皇! 看来长生不死果然是权力和金钱都达到顶峰以后的必然追求。 如果把各种欲望整合在一起,排列成一个金字塔的话,那长生不死必然在塔尖的位置,这应该是所有欲望的顶峰之一。 秦始皇如此,南越武王亦如此,中国上下五千年多少帝皇皆是如此。 莫非撇了撇嘴:“以皇帝的本事都没能把这药给做出来,我早说了嘛,世上怎么会有长生不死药。” 北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没做出来不代表没有。” 我当然知道北鱼的意思,岔开话题道:“那书上有没有说制作长生不死药都需要哪些材料?” “没有,那本古书上面记载的全是各种匪夷所思的巫蛊之术,之所以会提到长生不死,只不过是因为恒这种蛊虫恰好是其中一种材料而已。”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指道:“你似乎对长生不死很感兴趣?”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是别有用心还是顺口一提。 我毕竟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也已经成功骗过他一次的人,自然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神色自然道:“长生不死,是个人都会感兴趣,更何况我还进过石中玉墓。” 陈先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目光重新落在那尸头虫上:“如果这尸头虫是赵佗所搜集,或者炼制,那它为何能存活至今?” 莫非大大咧咧道:“谁知道,兴许这鸡儿虫寿命本来就长,那古书上没提到过这玩意的寿命?” 陈先生摇了摇头,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那几只棺材的作用?” “棺材?” 我点了点头,把那几只棺材的材质和特性大概说了一下,陈先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我最烦的就是那种话说一半,故意吊胃口的人,不过好在陈先生不是这种人,他继续道:“那几只棺材应该是冰魄石所制。” 北鱼疑惑道:“冰魄石?” 陈先生点头,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制作棺材的最好材料是什么么?” 北鱼几乎是没有丝毫的怀疑:“当然知道,金丝楠木、阴沉木,这两种并列第二,第一的是金丝楠阴沉木,因为这几种木材除了名贵以外,都有着一定的防腐防虫防潮作用。” 陈先生点头:“没错,这几种确实都是最为顶尖的材料,但这些都只不过是制作木棺的顶级材料,有很多棺材,材质并非木头。” “有一种材料要远比金丝楠阴沉木要珍贵得多,那就是冰魄石。” “这是用来制作石棺的,最为顶尖的材料,根据宋代古书《奇珍异闻录》所记载,有人曾向古滇国进贡过一块奇石,这奇石是一次由地震所引发的雪崩当中,从雪山之中滚落下来的,“通体晶莹,冷若寒冰,蔬果放置其上三年不腐,可保活物千年如故”,据说当年在位的那一任滇王的棺椁就是用冰魄石所制。” 我说道:“如此说来,这冰魄石就等于是强力冰箱,而且还是不用插电的那种?” 莫非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这么牛b?那岂不是说这冰魄石很值钱??” 陈先生淡淡道:“这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在莫非的眼里就没有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东西,他追问道:“那这冰魄石头跟黄金比,谁更值钱?” 陈先生懒得再跟他这种掉进钱眼里的主废话,干脆没再理会他。 我知道他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还真怕这钻钱眼里的家伙,会为了得到冰魄石而重新回到那墓室里,鬼知道下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要是三只尸头虫都跑出来了,下去未必讨得了好。 我不是亡命徒,可不想为了钱来拿命去拼,便提醒道:“大非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那棺材少说上千斤重,你怎么扛出去?” 莫非一下子就蔫了,北鱼对自己兄弟的脾气自然是了然于心,也跟着调侃道:“你这不还有一只尸头虫么,这可是长生不死药的材料,你把这作用标上,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莫非哪里听不出北鱼话里的调侃,说道:“老大你就别寒碜我了,还长生不死药,也得有人信才行。” 第62章 奇怪的墓道 “也就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皇帝,才会相信长生不死这种屁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连我这没读过几年书的人,都知道长生不死就是无稽之谈。”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和北鱼都有意要避开这个话题,所以并没有搭腔。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陈先生似乎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北鱼岔开话题道:“照你这么说,这冰魄石棺想必非常珍贵,可这五具尸头虫的宿主就能用上冰魄石棺,那陵墓的正主得用什么样的棺材,才配得起他的身份?” 莫非的心思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对啊,如果说这冰魄石跟黄金差不多贵的话,那主墓室的棺材得有多值钱?起码得跟同等体积的钻石差不多吧??” 这家伙一说到跟钱有关的东西就两眼放光,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重新精神焕发起来,恨不得立刻找到主墓室,把赵佗的棺材给扒了。 我们又休息了十来分钟,这墓里还有一只尸傀在游荡,实在不宜久留,还是尽早找到主墓室,尽早离开的好。 我和北鱼莫非三人状况都还不错,可以立刻动身继续前进,主要是不知道陈先生什么情况。 光从表面来看,都是些皮外伤,应该问题不大。 北鱼问陈先生:“你的伤严重么?” 陈先生摇了摇头:“皮外伤,不过我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休息,基本没有战斗力。” 北鱼拍了拍腰间的枪:“放心,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莫非也抽出枪,咧嘴一笑:“b哥,您放心,你那三百万不会白花的。” 说到这他瞥了我一眼,改口道:“你那两百万不会白花的,至于这小子那一百万,啧啧啧,还是算了吧,就当是买二送一好了。” 我没理会莫非的调侃,因为我对我们此行的未来并不乐观,我不知道北鱼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底,反正我是没有的。 我们进墓才多久,就先后遇到了尸傀和尸头虫,鬼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墓里头还有一只能把莫非和北鱼追得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的尸傀在,我心里就直打鼓。 虽说我们现在身上涂抹了尸头虫的血液,但谁知道有没有用。 万一不起作用,就必须得硬刚尸傀。 刀枪不入的怪物,我不知道陈先生是怎么干掉一只的,反正我没那个能耐。 大伙都休息够了,既然陈先生也表示可以出发,我们自然没有再逗留的理由,北鱼辨别了一下方向便继续往前。 陈先生所说的身体虚弱,只是用力过度,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已,基本的活动还是不受影响的,要是连走都走不了的话,那才麻烦。 我们一行人小心往前,这墓道并不是直的,刚才北鱼他们被尸傀追杀逃亡的时候发现墓道的标高并不是平的,而是有着向下的弧度。 根据北鱼的推测,虽然这陵墓的墓道分支很多,但整座陵墓的主墓道形状应该是螺旋形向下,跟蚊香差不多,而主墓室应该就位于最中心处。 从墓道弯曲的弧度来判断,我们现在应该距离中心不远了。 不过由于这里还有一只尸傀在晃悠,所以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往前走了五六分钟便发现前方的墓道突然变窄了,而且墓道里也开始出现一些装饰性的花纹浮雕,墓道两侧还出现了许多装饰用的兽首雕像。 莫非疑惑道:“不对啊老大,通往主墓室的墓道不应该是最宽的么?就算没变宽,也不应该变窄啊?” 北鱼也想不通其中缘由,他看向陈先生,似乎想征询他的想法,然而陈先生却没有丝毫表示,似乎对这反常的墓道漠不关心。 北鱼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这南越王墓远离中原,也许是某种地方墓葬的特色,小心些便是。” 沿着变窄的墓道继续前行,走了没一会,一路都在观察墓道两旁浮雕的莫非似乎有所发现,他示意我们停下,举起手电柄就对着墙壁敲打起来。 敲了几下以后,又敲了敲对面的,最后他索性趴了下来,耳朵贴在地面上开始敲击地板,越敲眉头皱的越紧。 他捣鼓了好一会才重新站起身:“这条墓道有问题,这墙壁后面有空隙,而且空间还不小,百分百有机关,只是不知道是哪种类型的机关。” 他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神色凝重:“如果是攻击性的机关,可能很危险。” 他回头看了一眼我们来时的路:“按理来说,如果墓道里有机关暗器,那触发的点应该在地面才对,但我们走了这么远也没发生什么事,有些不对劲,这里的机关似乎不按常理出牌。” 莫非虽然说话不着调,但他对机关的判断还是能相信的,既然他说有机关,那这里就一定有机关。 我说道:“会不会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所以机关失效了?” 莫非不置可否:“的确有这种可能,但这样的情况很少,设置机关的工匠在建造机关的时候,肯定会把时间纳入到考虑的范围里,所以一般这些机关都能经受得起时间的考验。” “他们会设置被时间影响极小的机关,例如流沙落石或者水银毒气,这样的机关即便是过去千年也不会受到影响。” 北鱼问道:“能看出是什么机关么?” 莫非摇头道:“老大,你还真把我当神仙了,我又没有透视眼,想要知道后面藏着什么机关,就只有一个办法,把这墙壁凿开。”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先别说我们没有工具,再者就算有也不可能去干,万一在凿的时候触发了机关,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北鱼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们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也没出现什么情况,也许这墙后面的不是暗器,而是暗门之类的,小心一些便是。” 对于北鱼莫非这样的盗墓者而言,他们所盗过的古墓就没有几个是没有机关的,自然不可能因为有可能存在机关暗器就打退堂鼓。 第63章 贮贝器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改变了队形,由横着的一字型变成竖着的1字形,打头的自然还是探路先锋大非哥。 墓道并不长,拐过几个弯以后便到了尽头。 一路提心吊胆,然而却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仿佛莫非口中的机关只是他的臆想一样。 莫非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不过没出事就是好事,他也没纠结,只当这机关真是因为年久失修而没起作用。 墓道的尽头,是一尊造型奇特的巨大青铜器。 这个青铜器足有水缸那么大,整体成圆柱形,腰部内敛,两头宽,中间窄,平底三足,两侧各有一对老虎纹饰的耳朵。 之所以说它奇特,是因为它的器盖上用青铜铸了几十个立体雕像。 这些雕像是一伙青铜小人,每个小人脚下都有一个造型古怪的底座,身侧都有着部分建筑一样的背景,摆放很是凌乱,看不出来想表达的是什么画面和故事。 我变换着角度仔细观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青铜器后面不远处则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看着非常厚重。 门上刻了一幅画,那是一个勇猛无匹的虎头图案,做张嘴怒吼状,边上还刻了几行铭文。 北鱼翻译了一下,大概意思是说这门后面的,是南越国最为骁勇的将军吕遗。 这位名为吕遗的将军,从武帝立国以后便跟在他的身边,是武帝麾下最为得力的部下,立下过赫赫战功。 这位将军对武帝忠心耿耿,在武帝死后自刎殉葬。 鉴于这位将军生前的丰功伟绩,所以武帝特许给他一个单独的殉葬室,让他在死后依然可以伴随在武帝左右,跟随武帝继续出征云云。 莫非拍了拍青铜门:“里面的这位爷肯定是顶级vip,刚才那殉葬坑里的条件,连青年旅社都不如,简直是集中营。” “那几个冰魄石棺等级稍高,可以算是宾馆级别。” “这位爷倒好,直接独立豪华包间,估计还是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包间,关系户就是不一样。” 听完北鱼的翻译以后,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鱼哥,这古代皇帝的陵墓,通常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的?” 我怕自己说得不够明白,补充道:“我意思是,是在皇帝生前,还是死后建?” 北鱼说道:“当然是在世的时候便开始修建,一来帝陵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工程,修建帝陵所需要的时间非常久远,可能要持续数十年之久,死后再修建的话,尸身化为白骨,可能陵墓都没修建好。” “二来修建帝陵所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非常庞大,庞大到你无法想象,甚至可能需要搬空半个国库。” “在位的时候,皇帝是万人之上,但死后也不过只是一具尸体,继位者未必会愿意花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去为前任皇帝修建陵墓,所以必须是在位、在世时就开始修建。” 我也早已就知晓答案,之所以问北鱼,也不过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这铭文上说,这位吕遗将军是在赵佗死后才自刎殉葬的,那赵佗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死后,将军会自杀,而事先就在自己的陵墓里,为他准备好一间殉葬室呢?” “难道这赵佗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北鱼说道:“你的疑惑很值得推敲,这墓室的铭文撰写都是墓主人的主观表达,未必就是客观事实,看来这吕遗将军的死另有隐情,很有可能并不是自杀的。” 莫非说道:“老大,你是说这将军是赵佗老儿杀的?” 北鱼摇头:“不知道,不过极有可能。可能是赵佗在死之前就命人把他杀死,也有可能是死前下令把他赐死。” “两种可能都能解释赵佗墓里为何会有一间如此特别的殉葬室,因为在赵佗的盘算里,这吕遗将军必定要随同自己葬进墓里。” 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那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伴君如伴虎。 这皇帝死了都要自己手底下的大将军陪葬,也难怪南越国会在赵佗死后覆灭得如此之快。 一直像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开国皇帝死了,周围那么多虎视眈眈的敌对势力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最牛b的大将军也一起死了,打起仗来能打得过么? 不覆灭才是怪事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将军也算是挺长命的了。 墓门上面的记载说,这大将军自从南越建国以后便跟在赵佗的麾下,就算他那时候20岁,赵佗当了80多年皇帝,那这将军死的时候估也差不多有一百岁了,这远远超过当时人们的平均寿命。 赵佗活了一百多岁,他麾下的将军也活了将近一百岁,难不成南越国的人都这么长寿? 这大将军的死是否有蹊跷,还有南越人的寿命是否都如此长寿,这些都是考古学家才会感兴趣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 所以我们并没有深究,而是把心思放在了门前那尊青铜器上。 对于盗墓者而言,最实在的还是能卖钱的陪葬品。 北鱼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这应该是贮贝器,贮贝器是古滇国特有的一种青铜器,主要用来存放货币或者值钱宝贝的青铜器。” 他绕着那青铜器转了一圈,皱眉道:“不过眼前这一尊有些奇怪,贮贝器通常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器盖,一部分是器体,这两部分通常是分离的,但这个似乎是连在一起的。” “连在一起?” 看到那一堆青铜小人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赵佗的手办收藏品呢,没想到居然是个保险柜。 我有些纳闷,如果说贮贝器是用来放钱,或者贵重东西的话,那怎么会连在一起呢? 难不成和存钱罐一样,放满了以后想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就只能把它砸碎? 可问题是这又不是陶瓷,这是青铜,怎么砸?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在墓里面跟钱有关的东西问莫非准没错。 我本以为莫非听到这贮贝器会两眼放光,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却一脸忌惮。 仿佛眼前这贮贝器不是装满财宝的存钱罐,而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煤气罐。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问道:“大非哥,这可是大将军的存钱罐,你就一点都不心动?这可不像你风格啊。” “你别在这怂恿我,这玩意不是什么贮贝器,这是这扇石门的开关,而且很不简单。” 第64章 保险柜 莫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墓道,“我总算是知道这墓道里的机关为啥没有被我们触发了,不是因为这里的机关年久失修失效了,而是因为触发开关根本不在墓道里,而是在这。” 陈先生皱眉,“你是说这贮贝器是机关?” “绝对是,而且这机关一点都不简单,我只知道这是个机关,却不知道怎么破解。” 莫非难得的一脸严肃,他指着那贮贝器上面的小人:“华容道和魔方玩过没?这玩意就是这两者的老祖宗。” 北鱼和陈先生也被莫非得这番话引起了兴趣,想看看他怎么说。 莫非指了指那个他认为是机关的青铜器说道:“你们看,这贮贝器上面一共三十五个小人,这可不是单纯的摆设。” “这三十五个小人,每个都是独立的,有特定的位置、角度,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可以旋转。” “而这三十五个小人,又可以组合成5个部分,这五个部分各自独立,相互之间又有联系,它们有各自对应的位置,把全部小人按照正确步骤移动到对应的正确位置,才能启动开关。” “我刚才看了一下,要把所有部分全部移动到正确位置,最少也要25步才能完成,而且这25步的顺序一步都不能错。” 我问道:“那如果错了呢?” “错了?” 莫非冷笑一声,指了指身后的墓道:“错了一步就会触发一道机关,这整条墓道的墙壁都是空的,鬼知道这里面藏了多少机关。” “我以前在一座宋朝古墓里遇到过一个类似的,不过那个要简单许多,只有三个板块,破解那个机关只需要9步,我破解的时候,错了一步。” 他说到这语气也变得凝重了许多:“错的那一步,代价是两个兄弟的命。” 听完莫非的话以后众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许多,我有些疑惑:“这不是个殉葬室么?又不是什么藏宝室,怎么弄个这么复杂的门开关在这,目的是为什么呢?” “而且如果真是机关的话,触发的开关难道不应该越隐蔽越好么?这个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墓门跟前?” 其实在走完这段墓道以后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莫非说这墓道里全是机关,但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却是啥事都没发生。 要说全都因为年久失修而失灵了,这个理由也实在是太牵强了些。 即便是现在知道那些机关的触发点就在面前这贮贝器里,也依旧奇怪,就连我这外行都知道,陵墓机关的设置目的肯定是为了防盗。 既然是为了防盗,那肯定是机关越容易被触发越好,机关的设置肯定是被动触发的,让盗墓者防不胜防,不知不觉中就触发才是最好的,比如一开始差点要了莫非命的飞箭。 可这个机关却有些怪,是主动触发的,只有弄错了才会触发机关,如果闯入者不去碰这贮贝器,那这布满整个墓道的机关岂不是毫无作用? 这哪是什么防盗的机关陷阱,简直就是墓门的开关嘛。 一个陵墓,建造之初应该就没想过会再次被人打开,这是常识。 里面的机关陷阱只会是防止被人进来,但这一道机关却像是故意为了让人打开一样,这不合常理。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北鱼想了一下分析道:“你这么说有点道理,这机关似乎就是专门为了被后人开启而设置的,就像是密码锁一样。” “开锁的密码就是这些小人的移动顺序,如果闯入者弄错了顺序,就会触发机关,被机关杀死,但如果是知道顺序的人进来,那就可以顺利的开启石门。” 北鱼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不符合逻辑,这是一座陵墓,不是什么密室,怎么会有这样的设计呢?除非…” 莫非眼前一亮:“除非这不是墓主人的设计!” 我突然想起陈先生在古越人部落遗址得到的,那份指引我们来到这里的地图,还有上面的那句话:我们所想追求的答案就在此处。 难不成这是留下地图的那一支古越人所设计的? 对“所想追求的答案”,我们有过一次简短的分析,不管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肯定都和天赐有关。 至于具体到底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不难推测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而这南越武帝墓数千年来,被无数人所觊觎和寻找都没有找到,可见这陵墓的隐蔽程度。 难不成,那支古越人是把南越王墓当做保险柜,把东西放里面,而这贮贝器机关就是他们设置的保险柜密码锁? 不对,这不合常理。 “把别人的陵墓当做自己的保险柜,而且还是帝陵,这保险柜的规格也忒高了些,不得不说,你的这个想法很有趣,但却不太合理。” 莫非一愣,有些不服:“我说的不是很有道理么,怎么就错了?” 我没有和莫非争论,而是反问道:“大非哥,就凭你的经验,你看看这座陵墓有没有后期改动过的痕迹--我意思是已经建成以后,又被人在原基础上加建,或者改建。” 莫非虽然不明白我这么问的原因,但还是解释道:“首先,作为一个有着十多年盗墓经验,下过的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座的专家,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座陵墓没有任何后期改动过的痕迹,起码就我们到过的这些墓室和墓道而言,全都是原来的模样,原装正版,新鲜出炉。” “如果这个墓道还有这个墓门,是后期改动过的,我不可能没有发现,你问这个干嘛?” 我点头,解释道:“这就对了,这条墓道,这个墓室,显然是从陵墓建造之始就规划好的,没有被改建,或者翻建过,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陵墓本来的设计就是建成我们如今看到的这般模样,难不成墓主人还会同意自己的陵墓被当成保险柜,乐意配合那支古越人,把自己的陵墓建设成保险柜?”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不会大度到把自己的陵墓借给别人当成保险柜吧?更何况是一个皇帝,这不合常理。” 第65章 炸药无效 我继续道:“其次,把别人的陵墓当做自己的保险柜,这个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也不符合常理。” “有改造陵墓的能力,还不如直接重新找地方建一个保险室,何必大费周章去改造别人的陵墓?” “一个保险柜,自然是越低调越不为人知越好,这里是南越武帝的墓,是千百年来被无数人觊觎,无数人想要探寻的所在,谁又会把这样的一个墓当做保险柜?这不是脑子有坑么。” 我的这番分析有理有据,莫非无话可说。 不管是从客观上还是主观上来说,我所说的每一点他都无法反驳。 被我这小菜鸟驳了一通,莫非老脸一热,本着摔倒在地也要抓一把沙子的心理,反问道:“那你说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这不是我的业务范围。” 北鱼突然说道:“小韩的分析给了我提示,虽然我不知道这里的设计为何会如此奇怪,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墓道还有机关,是为了让其他人再次进入里面而设计的,能够让墓主人自愿配合来设置这样一道可以让其他人再次进入自己陵墓的机关,那这个“其他人”和墓主人的关系肯定不浅,可能是墓主人的后代之类的。” “如果是为了防盗,大可以把机关的触发点放在墓道上,不放在墓道,放在门前,为的就是保证后来人能顺利安全的穿过墓道来到这里。” “只有拥有密码的人才能进入里面,没有密码的情况下,贸然破解,就会触发机关,这样一来既能保护到有密码的人,又能防止没有密码的人进入。” “有一些陵墓建造的目的,除了是安置墓主人的尸身以外,还兼具着其他的功能,例如供子孙后代祭拜。” “而且是要深入陵墓内部,去到主墓室祭拜,虽然这样的陵墓很罕见,但并非没有,这样一来,这些反常的设计就说得通了。” 我恍然大悟,觉得这分析有些道理,我看向陈先生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就没说过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突然看向莫非和北鱼:“你们能在不破坏墓门的前提下,破解这个机关么?” 莫非摇了摇头:“这种机关的破解难度极大,反正我是没有这个能力。” 莫非是我们当中最为精通机关的人,如果他都破解不了的话那就真的是破解不了。 我说道:“那咱们就这样放弃?” “谁说要放弃的,我只是说破解不了这机关而已,又没说开不了门。” 莫非狡黠一笑:“这开门嘛,有好多种方法,有钥匙有有钥匙的开法,没有钥匙有没有钥匙的开法。” 他看向陈先生说道:“b哥,上炸药。” 我这才明白难怪刚才陈先生在殉葬室里出来的时候,拼死也要把背包带出来,原来是因为炸药。 炸药在陵墓里还真是好东西,起码不用怕被困死,这可是一道安全感十足的保险。 实在不行就炸出一条路来,关键时刻还能拿来当武器,炸药的好,我在石中玉墓里就体会过了。 陈先生没有废话,从包里掏出那个装炸药的盒子,一打开,里面全是炸药,边上还有一包像是橡皮泥一样的东西。 “这是专门用来开山的炸药,炸石头可以,炸金属效果会差许多,如果这扇青铜门太厚,炸药不一定能起作用。” “试过才知道。” 莫非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炸药和雷管,“这粗活还是由我这种粗人来吧。” 陈先生本来想自己动手安炸药,见莫非这么主动,他也不多说,直接便往后撤。 我和北鱼嘱咐了莫非一句小心点便也跟着撤退,直撤到拐弯处才罢休。 莫非一看就是老手,他的动作很麻利,没一会便把炸药用那橡皮泥一样的东西固定在了门上,他的动作很快,没一会便搞定,飞快的往我们这边跑。 我们赶紧缩回拐弯后捂住耳朵,莫非刚闪进来便听到墓道尽头传来一声震天巨响,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背靠着的墙壁狠狠的震了一下。 不愧是帝陵,这古墓虽然历史久远,但质量不错,没有坍塌的风险。 墓道的构造把爆炸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即便是堵住耳朵我还是感到一阵耳鸣和眩晕,等缓过劲来以后我们便往前去察看情况。 只见那青铜门依旧坚挺,上面除了多了一圈灰黑色的爆炸痕迹以外看不到丝毫的破损,炸药似乎对它毫无作用。 莫非啧了一声:“看来这一根炸药不行,多加几根试试?” 北鱼摸了摸青铜门上的痕迹,“这青铜门的厚度和硬度比我想象中要高,加多少根都没用,这不是单靠数量堆砌能解决的问题。” 莫非不死心,“炸门不行,那咱们干脆直接炸墙,在门旁边炸个洞出来怎样?” 我摇头:“大非哥,这方法行不通,这里虽然已经不是溶洞结构,但毕竟是在山体内部,有多少部分是中空的,哪里是中空的,哪里是承重点,我们一无所知,我们也不是专业的爆破手,炸药分量少了,没作用,分量多了,万一炸塌了,引起连锁反应,我们可能会被活埋,这得不偿失,搏不过。” 我这话通俗易懂,莫非自然明白,这回也是彻底没了辙。 他耸了耸肩,看向陈先生:“b哥,炸药是最后一个办法,现在连这最后一个办法都失败了,看来咱们真得打道回府了。” “这可不是我们消极怠工,你也看到了,形势比人强,这算是不可抗力因素,那报酬可不能少啊,最起码定金不能退。” 如果炸药都没办法的话,那就只能是动用大型的切割设备才能把这青铜门打开了。 先不说这方法可不可行,光是把设备运到这里来,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 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前半段全是山洪的功劳,如果没有那股山洪,机缘巧合的把我们带到了溶洞中,恐怕我们现在还没找到入口。 出去以后还能不能找到正确的路回来,这真不好说。 第66章 破解的难度 我突然灵光一闪,炸药拿这青铜门没办法,但能把这墓道里的机关炸毁啊,只要把这机关毁掉,不就得了? “要不咱们把这墓道里的机关炸掉,然后再来破解这贮贝器?” “放屁,你怎么知道这墙壁后面是什么机关?万一是毒气水银或者是流沙,你炸掉不就等于是自杀么?” 莫非拍了拍我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同志,不要用你外行人的水平来质疑专业人士的判断,我说了没办法那就是真的没办法。” 我心里清楚莫非说得对,但也并非没有办法,只要能把这机关给破了,那还是没问题的。 在场众人里,只有莫非有这个能力,但这家伙显然因为宋朝古墓破解类似机关,折损了两名兄弟的经历,而留下了阴影,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了。 莫非这人虽然平常老喜欢耍嘴皮子,但我跟北鱼私底下闲聊的时候,北鱼跟我提过,莫非破解机关的能力非常高超,可以说在同行中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他们这一辈,在破解机关这方面的能力,莫非可以排进前三。 否则他们也不可能盗十几年墓,依然活蹦乱跳。 宋朝墓的经历,估计是他少有的失败教训,所以现在遇到同类型的机关,才会试都不试就打了退堂鼓。 不过我当然不可能主动开口让莫非尝试。 毕竟如果触发了机关,会引起怎样的后果,谁都不清楚。 从目前的遭遇来看,这座墓的防盗机关做得非常好,针对盗墓者的机关更是没有留活路,所以触发机关的后果,一定很严重。 虽然我很想到主墓室去看看,有没有跟天赐三宝有关的信息,但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但很显然并非每个人都像我这样爱惜生命,陈先生开口:“这个机关,真有如此复杂?” 莫非郑重的点头:“b哥,这么跟你说吧,我大非从业13年,所遇到的机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我们现在面对的这玩意,其复杂程度,绝对能排进前二。” 莫非这话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大非哥,这玩意真有那么复杂?” 莫非点头:“就这玩意,要是破解失败,能把咱们全都埋在这里。” 他点了根烟,吐出一串烟圈:“atm取款机用过吧,看起来就一破柜子,输入六位数的密码,顶多也就几秒钟的事。” “但要是你不知道密码,想要破解的话那就有一百万种组合。” 他指了指那个贮贝器:“这东西虽然没有atm那么多组合,但难度也差不了多少,对于不知道密码的人来说,一百万种跟一百种没多大区别,因为只要你出错一次,付出的就有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莫非这一比喻使得我对这机关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看来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我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线索可以慢慢找,但命可只有一条,没必要冒险。 陈先生显然不死心:“你刚才说你之前破解过一个类似的机关?” 莫非点头:“是没错,但那一个简单许多,那个只有三个板块,只需要9步就可以完成。” “而这一个有三十五个部件,分为5个板块,把这些独立小人分别组成各个板块没有问题,但把五个板块拼在一起最少需要25步,你别看9和25听着好像就差那么一点点,但复杂程度,是成几何级上升的。” “想要一步不差的走完这25步,在没有正确步骤的前提下,相信我,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做得到。” 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莫非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显然是想让陈先生知难而退。 但陈先生却没有急着表态,看了莫非一眼,这才缓缓开口:“你能做到。” 说罢他便闭上嘴,紧紧的盯着莫非,他的眼神很是凌厉,似乎能够看穿人心。 莫非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两声,长叹一口气,把烟头扔掉,踩熄:“不瞒你说,宋朝古墓的遭遇,是我入行以来的第一个大挫折,从墓里出来以后,我凭借着记忆,按照墓里那个机关,一比一复制了一个仿品。” “我把自己关了起来,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都在研究,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最后成功的把那个机关破解了。” “把那个机关破解的前提,是我每一次出错,都不会触发机关,我有无数次犯错的机会,然后从错误当中吸取经验,对步骤进行修正,但如果是实战,错一步,就会要了命。” “这玩意就跟魔方差不多,一个不会玩魔方的人,需要通过一次次的扭动棱块去试错,在一次次试错以后总结经验,便可以得出万能公式。” “在掌握了正确的公式以后,就算是小学生,也可以破解。” 莫非看了陈先生一眼,“如果这个机关是3个部分组成,我只需要五分钟,就可以破解。” “但很可惜,它是五个部分组成,我做不到一步不错。” 他顿了顿,沉声道:“我没那个信心。” 陈先生没说话,只是盯着莫非。 莫非摊开手,一脸无奈:“b哥,你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 陈先生还是没说话,莫非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叹了口气又开口道:“那个啥,以我的能力要破解这机关的话,也不是完全没辙。” “这25步里,每5步是一个轮回,只要能确定每一个轮回的第一步,那我就可以推出接下来的四步。” “也就是说最难的是第一步,第六步,第十一步,第十六步,还有就是第二十一步,只要能知道这5步怎么走,那我就可以破解这个机关。” “刚才我研究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前五步怎么走,可第六步我确定不了,这完全得靠运气,,我得一个个去试错。” “这其中要是有一步错了,就会触发机关,以我的能力,每个轮回最多只能排除3个,也就是说每一个轮回里会有2\/5的概率出错。” “只要一错,那代价就有可能是性命,风险太大,这买卖,不值当。” 第67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有些明白了莫非的意思,要破解这个机关一共需要25个密码,这25个密码可以分为5组,第一组莫非可以完美解决。 而剩下的4组 只需要确定好每一组的首个密码就可以推测出接下来的4个,也就是说这剩下的四组里面每一组都有可能会触发机关,这出错的概率实在是太高了。 陈先生盯着莫非,缓缓吐出三个字:“五十万。” 莫非一愣,转瞬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摇了摇头:“给我钱也没用,这钱是有命挣没命花。” 陈先生的回应也很果断:“一百万。” 莫非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想赚你这钱,主要是风险太大,失败率太高。” “一百五十万。” 莫非叹了口气:“这真不是钱的问题…” “两百万。” “b哥,我...” “三百万。” 见陈先生报出来的数字越报越大,莫非也从一开始的满脸抗拒,到逐渐缓和,再到两眼放光。 听到陈先生加价到了三百万,他一拍大腿,豪迈道:“得,你也别开价了,一口价,五百万,低于这个价免谈。” “而且我只答应尝试一下,不保证一定能破解,但不管成与不成,你都得给我钱,五百万破解这个机关真的不多,我也不坑你,之所以收你五百万这么少,是因为我没有把握一定能破解这个机关,之所以收你五百万这么多,是因为老子得拿命去搏。” 陈先生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想法,爽快道:“成交。” 北鱼本来还想劝一下莫非,莫非却先一步说道:“老大,你也不用劝我,人为财死,五百万值得老子拼一回命了。” 他说罢又看了我一眼,“这是我接的私活,跟你们没关系,等会我破解的时候你们全都撤出这段墓道外,最好是有多远撤多远。” 他转身看向北鱼,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大,我今天要是挂了,钱你帮我转给我老娘,告诉她,大非出息了,去了国外定居,就不回来了。” 莫非这番话说得是既慷慨,又悲情,北鱼抬手冲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他娘的放屁,谁允许你接私活了?别想吃独食。” 莫非自然是知道北鱼并不是为了分这钱,而是为了万一真触发了机关还能多个人应对。 他摸了摸被拍的脑袋,满眼都是感激,但却什么也没说。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老大如果做了决定,那绝不是他能劝得动的。 这两兄弟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十多年同生共死磨练出来的感情,早就远超亲兄弟。 莫非对我和陈先生说道:“你们俩走吧,我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以后我就开始破解,不管成与不成,一个小时都足够了,一个小时以后你们再进来。” “如果我们兄弟俩死在这里,你们也不用把我们的尸体扛出去,就直接留在这,找点东西埋了就好,实在没东西,那就随便立个碑就好,我那碑名字的前缀一定要写上“盗墓界第一帅”,还有,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他说到这看向陈先生,恶狠狠道:“你可千万别赖账,否则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陈先生没有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了炸药,安了几根在墓道的墙上。 我被他奇怪的举动吓了一跳:“你要干嘛?莫非不是说了么,这万一要是毒气什么的炸墙就是自杀。” 陈先生依旧做着手里的工作,头也不回道:“这是最后的一手,如果真触发了机关,把这里炸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北鱼眼睛一亮,他眯起了眼:“你不走?” 莫非也有些诧异:“我说b哥,你这是闹的哪出?你可是老板,万一你要是挂了,五百万这张单谁来买?” 陈先生此时已经在墓道里安了六根炸药,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块估计是准备用来包裹陪葬品的白布,掏出笔刷刷刷的写起了字,接着又掏出手机按了几下。 做完这一切,他把白布和手机抛给了莫非:“我体内有可以定位的东西,只要我的心脏停止跳动,家中长辈便会知道我已经死去,我体内的东西会指引着他们找到我的尸体。” “白布和手机我都留了信息,这里没信号,信息发不出去,但只要他们能拿到手机,或者能找到白布,就可以看到这上面的信息,你那500万一分钱都不会少。” 莫非拿着手机和白布,满脸狐疑的嘟囔道:“真的假的,搞得跟拍电影似的,是植入体内的高科技芯片?” 植入狗体内的芯片我倒是听说过,植入人体的倒还真没有。 不过即便真有植入芯片那也没用,这里没有信号,有芯片外面也搜索不到。 陈先生淡淡道:“谁说是芯片了?” 我正想追问不是芯片那到底是什么,莫非却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大手一挥:“行,我相信你,我相信能随随便便拿出几百万当酬劳,还愿意用自己的命来赌的人不会赖账。” 他说罢把白布和手机递给了我,那意思很明显,他们三人已经决定留在这了,让我赶紧走。 其实我心里头自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并非是我生性凉薄,莫非自己也说了,这是他个人的选择,其他人犯不着冒险,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来赌。 为了几百万,把命丢在这真不值得。 可北鱼和陈先生两个都选择了留在这里,不管是对古墓的了解,还是盗墓的经验,我都是队伍里最菜的一个。 北鱼就不用说了,多年盗墓的行家,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危险,依然能全身而退。 而至于陈先生,对古墓里的东西,比北鱼他们还要了解,从他能单枪匹马干掉一只尸傀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一般人。 不管他们是出于同生共死的心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选择跟莫菲站一起都好,我觉得在自己啥都不懂的情况下跟着专业人士总不会错的。 如果他们真的全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在这座古墓里,我肯定也活不久。 并非我妄自菲薄,而是有自知之明。 一来我是从尸头虫那个墓室里跟北鱼他们汇合的,我自然不可能再通过那里回到一开始的那个殉葬室。 先别说里面的尸头虫,就算没有尸头虫,那墓室的另一头根本就没办法从里面打开。 想要离开这陵墓,只能是从墓道返回,但问题是这里的墓道很是复杂,墓室众多,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条是正确的路。 而且这墓里还有一头不知道在哪里晃悠的尸傀,虽然我没见识过它的厉害,但北鱼跟莫非都搞不定的东西,万一被我遇上,狭路相逢,那绝对是十死无生的境地。 跟他们待在一块,触发机关而死; 自己一个人活着,在这墓里困死,或者被尸傀杀死,或者是被蜈蚣咬死,又或者被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杀死,都是死。 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起码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 第68章 交心 事后想想,当时我做这个决定,多多少少有被他们的情绪给感染了。 莫非自不用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北鱼的不离不弃,成功把气氛烘托得煽情起来。 就连最为冷漠,一直冰山脸的陈先生都选择共进退,我韩守一又岂会甘于人后。 无论是理性上,还是感性上,都促使我选择跟他们留在一起,同生共死。 其实当时我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莫非和北鱼都不是蠢人,说不定他们俩刚才扯的这一出其实就是在唱双簧,莫非这家伙其实有能力破解这机关,之所以故意说得难度那么高,为的就是狠狠敲陈先生一笔。 我没有思考太久便做出了选择,我问陈先生:“你包里还有没有吃的?我不想当个饿死鬼。” 我这么一说,便等于是告诉了他们我的选择。 众人似乎没料到我会选择留下,脸上可谓是神色各异。 不过他们也没多说,毕竟这是我个人的选择。 都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北鱼用力捏了捏我肩膀,眼中满是肯定。 莫非眼里则是惊讶与赞赏都有,似乎没想到我会有此决定。 他冲我点了点头,从这一刻起,他才算是真正认同了我。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他眼中看不出情绪,一如既往地冷漠。 他从包里掏出几根能量棒分给了我们,又掏出水递给了我。 他包里的食物足够一个人吃五天,分到我们四个人身上,也够我们吃一天的。 虽然只有压缩饼干和能量棒,但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都还成问题,谁还会计较这一顿吃的是什么呢,有得吃就算不错了。 北鱼撕开一根能量棒咀嚼起来:“那咱们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莫非哈哈一笑,用力的拍了拍我肩膀:“没想到你小子也是条汉子,成,那五百万也有你的份,不过咱可先说好啊,不可能平分,我必须拿大头。” 我撕开能量棒的包装没好气的说道:“咱能不能有命活着出去都还是问题,你就别老惦记你那500万了,咱们死了以后,500万,在通货膨胀的地府估计连一根能量棒都买不到。” 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两根能量棒消灭干净,又灌了一大口水才把水壶递给莫非。 几人大口嚼着能量棒,大口喝着水,就像是在吃壮行酒,颇有几分萧瑟壮烈的味道。 莫非边嚼着能量棒边问陈先生:“我说b哥,咱这一回搞不好就死在这里头了,路是我自己选的,能死在帝陵里也算是没辱没我机关小王子的名号。” “只不过就算做鬼我也想做个明白鬼,在死之前我有个事想弄清楚,就是你到底什么来头?” “我看你也不像是缺钱的主,为啥要做盗墓这么下贱,而且还危险的行当?” 莫非用“下贱”这个词来形容盗墓这一行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压根就没想过这话等于连他自己也一起骂了,又像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一行下贱与否。 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想到刚才陈先生五百万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下来的那股爽快劲,我以为他会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成想却是依旧扭捏。 陈先生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我的来头,如果真死了,下到地府以后,你去问阎王爷吧,如果生死簿上有我名字的话。” 当时我们都以为自己很可能会死在墓里,所以对陈先生的这番话也没太细想。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才让我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讨了个没趣,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虽然问了等于没问,不过他这么一问,倒是让我也有了把萦绕在心头的疑惑问个明白的冲动。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搞到天赐三宝的信息,最重要的是玉佩的来历,从而得知我自己的身世。 而陈先生,是我所遇到的唯一有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人。 他对天赐三宝的了解,显然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莫非说得对,反正这回是死是活都不确定,不弄清楚就死了的话,我做鬼都不会甘心的。 我看向了北鱼,北鱼也猜到了我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我看向陈先生问道:“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会让齐武去寻找天赐三宝的信息?你对天赐三宝到底有多少了解? 陈先生没有回答的意思,干脆无视了我。 想要从陈先生这种人身上套取想要的信息,必须得让他主动交代。 如果他不主动说,就算拿把铁锹来,也不可能撬开他的嘴巴。 而让他主动交代的办法也很简单,让他来求我。 思量片刻以后,我决定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淡淡开口:“我有一枚玉佩。” 我那块玉在来这里之前拿去玉器城给人做修复了,此时并没有带在身上。 虽然我没有说是哪枚玉佩,但陈先生却是立刻就意识到,我说的,就是天赐三宝之一的那一枚。 他瞳孔微缩,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问道:“在哪里?”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我料到这事会勾起他的兴趣,但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到他如此失态。 他抓我肩膀的手非常用力,把我捏得生疼,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松开了手,不过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我。 疼痛使得我整个人清醒了许多,我本来是想把石中玉墓所发生的,对他隐瞒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天赐是我身上最大的秘密,光是一枚玉佩就已经让陈先生有如此大的反应,要是让他知道了我经受过天赐,那还得了? 我扭了扭肩膀缓解疼痛,同时快速的在脑中组织起语言,编起理由:“那玉现在不在我身上,我之前不小心把它摔碎了,拿去修补了。” “摔碎了?!” 陈先生双目圆睁,又一把抓住了我,这一回比刚才还要用力,仿佛我犯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我吃痛的嘶了一声,奋力的挣开了他的手。 好在他现在身体比较虚弱,否则我还真不一定能挣脱。 “你以为我想??不碎都碎了,我能怎么办?” “你说的,是不是先前我在石中玉墓外面找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那一块碎了的玉?” 我点头,陈先生也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我,突然说道:“你们果然有事情在瞒着我。” 第69章 一个亿 我一愣,转瞬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这家伙之所以会花钱请我们趟这趟浑水,除了看上北鱼和莫非的能力,同时因为我们从石中玉墓全身而退以外,原来还有其他原因。 想必他早就看出了我和北鱼有所隐瞒,所以便让我们和他一块来这里,一方面自然是觉得我们能在这墓里帮上忙,另一方面也是趁机打探消息。 莫非说道:“哎哎哎,b哥,你这说的什么话,虽然你是我们的老板,但作为员工我们也是有自己的隐私权的,你又不是我老婆,还得啥事都跟你说不成?” 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被莫非一打岔缓和了不少,我被他抓了两次,肩膀现在还疼,有些恼火,反驳道:“谁还没有秘密,你不也一样有事情瞒着我们?” 陈先生盯着我的眼睛,又把话题扯了回去:“那玉佩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石中玉墓里?” “不是,玉佩的来历我没骗你,这玉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那你怎么确定那就是我想要的玉?” “当然确定,我那块玉可以完美贴合石中玉墓里的‘谛’。” 陈先生看向了北鱼,似乎想听听他怎么说。 北鱼点头,我没有主动提起天赐的事,他自然不可能把我进行过天赐的事说出来,而是从其他方面来佐证:“石中玉墓里有着一些壁画,那些壁画上有那块玉佩的模样,跟小韩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而且那枚玉佩上面的纹路,也完全贴合谛凹槽里面的纹路,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他身上的那一枚玉佩,便是天赐所要用到的那一块。” 陈先生转头看向我,眯着眼问道:“你父亲是谁?” 我一愣,心头涌起一阵失落。 从陈先生的反应来看,我先前的猜测没错,他显然对那枚玉佩有所了解。 只不过他所了解的只有玉佩,至于对拥有玉佩的人,却是不甚了解。 我苦笑一声摇头道:“你不是查过我么,你所查到的那些信息完全没错,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生下来他就失踪了,留给我的只有那块玉,我只知道他叫韩笑,至于他是谁,是哪里人,我都不知道。” 陈先生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非常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意图:“你是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你父亲的消息?”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并不认识拥有玉佩的人,也不知道韩笑是谁,更不清楚你手中那块玉佩的任何信息。” 虽然我先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有些不甘心:“不可能,你没去过石中玉墓,却知道天赐三宝,那就说明你有渠道获取这些信息,怎么会不知道?” “我的确是知道一些事情,我也一直在追寻这些东西的消息,但这并不代表我知道你想要了解的信息。” 他看着我,目光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果我知道谁拥有这些东西,你以为我还需要来古墓里寻找么?” 我没有接话,只是沉默。 因为他没有理由骗我。 他说得没错,这世界上就没有钱买不来的东西,如果有,那一定是钱还不够多。 只是请人破解一个机关就愿意付出500万,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缺钱。 既然不缺钱,那如果他有天赐三宝的下落,知道谁拥有天赐三宝,直接用钱砸过去就行,又何须拿自己的小命来搏。 我本来还想问他关于天赐三宝的更多信息,但现在却断了那种想法。 这一趟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好说,知道更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见我不说话,他又说道:“你那块玉,能不能给我?它对我很重要,只要你肯卖,不管是什么价格我都愿意出。” 我心说你连玉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见都没见过,就这么肯定它对你很重要? 一听到跟钱有关的事情莫非就来了劲,我还没说话呢,正在喝水的他立刻插嘴道:“b哥,你这牛逼吹大了吧,什么价格都愿意出?要是他开一个亿你也给?” 陈先生没有丝毫的犹豫:“没问题,不过得从这里出去以后,支票还是转账都可以。” 莫非一下子把刚喝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吞下去的一大口水喷了出来,要不是陈先生反应快闪开了,铁定得被喷一脸。 不停咳嗽的莫非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眼睛瞪得就跟牛眼似的:“你说的是真的?我说的是一个亿,一个亿,人民币喔??!” 我也被陈先生的回答吓了一跳,莫非是随口一说,但我能听出来陈先生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愿意花一个亿来购买我那块玉佩。 我忙说道:“你别听他的,我那玉佩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不卖。” 莫非立刻就急了:“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有坑?一个亿,他说的是一个亿!你知道一个亿是什么概念么?” 莫非比我还着急,我估计他现在一定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答应陈先生破解机关的时候要价就不狠一点呢? 他一脸讪笑的对陈先生说道:“b哥,他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你等会,我帮你劝劝他。” 我瞪了莫非一眼:“谁开玩笑了?说不卖就不卖!” 我自然知道一个亿有多少,那对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我这辈子,也许十辈子,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 有了一个亿,我下半辈子啥也不干,都能活得潇洒自在。 但这不是钱的问题。 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任何物品都有它的价格。 如果是以前,别说一个亿了,就算是一万我都二话不说就愿意把这玉给卖了。 我以前去玉器城问过玉器店的老板,我那块玉撑死了也就值个千八百块,而我对我父亲的感情可以说是没有。 以前的我觉得,除了有着那一丝斩不断的血缘关系以外,他对我来说还不如我小时候养的那只小黑猫。 不是我冷血,而是你很难要求一个人对另一个素未谋面,没有任何认知的人有什么感情。 更何况那个本应该照顾我成长,成为我人生领路人的人,从来就没有履行过作为父亲的责任。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小孩一出生就被送养到另一个家庭,对自己的原生家庭毫无印象毫无认知,那他自然不可能对原生家庭有什么感情。 有的顶多是好奇,出于对自己身世的好奇。 毕竟“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两个问题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 是个人都会好奇,我自然也不例外,但这仅仅是求知欲,而不是什么亲情的羁绊。 所以如果有人愿意出一笔巨款想要买那枚玉佩,以前的我一定会毫不犹豫。 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对钱,和对父亲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第70章 交易 首先是钱,我虽然不算有钱人,但至少现在还真不想把这玉给卖了。 我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以我的消费水平,银行卡里那些钱够我潇洒好久的了,所以我并不缺钱,不被逼到绝路我都不会把玉佩卖掉。 其次是父亲。 以前,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是不愿提起的痛。 在我小的时候,每一次被欺负,每一次被人骂天煞孤星,我都会想,如果我有爸爸就好了。 如果他在,我就不会被欺负了。 但他从来不在。 每一次,都只有我自己。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确实有过很多次想要找到自己父亲的冲动,但这种冲动自从我成年以后就淡了许多,可以说基本没有了。 不是说我不想找到他,而是我很清楚,单凭一个名字和一张看不清的照片,想要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他的概率有多低。 在面对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的面前,人都会产生畏难情绪,我也不例外。 所以长年累月之下,这种想要找到他的冲动便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失望。 深深的失望。 他想找我很容易,但这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他不来找我的原因我也做过无数猜想,大体可以归为两类,第一类是他不想,第二类是他死了。 有时候我甚至更希望是因为第二种原因。 理智上我希望他是因为第一类原因而不来找我,但从感情上我更希望他是因为死了,所以才没有回来。 按理来说,和我没有任何感情的父亲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 起码远没有一个亿重要。 但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是感情动物。 也许还真就是因为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关系,让我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有着非常强烈的好奇心。 我想通过玉佩找到他,我要问清楚他,为什么从来没找过我,甚至没来看过我一眼。 我想在找到他的那一天,把那枚玉佩甩到他脸上,告诉他,我们两清了。 我一直都以为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我活了二十多年,一直过的都是没爹没妈的生活,虽然吧,确实是有亲情的缺失,但毕竟二十几年过去了,我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缺失。 我以为“父亲”这个对我来说无比陌生的称呼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我的口中,我以为我早就放下了找到他的想法。 然而在石中玉墓里,当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去,是那枚玉佩给了我生的希望,是父亲留给我的玉佩,让我又一次活了过来。 留给我玉佩的父亲虽然从未谋面,但就像是一直在守护着我一样,冥冥中救了我一次。 我才明白,原来在我的内心深处对这份我从未拥有过的亲情是那么的渴望。 在死过一次以后,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有些事情如果不做的话,可能这辈子都会后悔。 我不想等我真的要死的时候,才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去寻找我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个唯一的亲人。 我想找到他,问清楚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回来找我,为什么要留给我那枚玉佩。 石中玉墓里出来以后,那枚玉佩又多了一份沉重的意义,我的命可以说就是那玉佩给救的,所以我不可能轻易把它卖了。 如果有一天我快要饿死了,别说一个亿,一百块我都愿意卖,但现在还远没到那个地步。 莫非还要劝我,被北鱼制止了:“大非,这是小韩的事情,让他自己决定。” 莫非看了看北鱼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有了这一个亿可以说这辈子都不用愁了,但凡不是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但我现在真的不想把这玉佩给卖了,也许以后我再想起这事的时候会后悔,但起码现在我已经决定了。 陈先生见我主意已决,也没再勉强,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这笔交易永远有效,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告诉我,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加。” 坦白说,光是嘴上说说,一个亿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数字,完全没有现金所带来的冲击,所以我可以相对冷静的去做出选择。 但如果摆在我面前的,真的是一个亿的现钞的话,兴许我脑子一热就同意了。 陈先生顿了顿,语气放软了许多:“那块玉,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关乎到很多人的性命,我恳请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我是第一次看到陈先生这样的姿态,他的语气有些生硬,我想他平日肯定习惯了高高在上,众星捧月,很少会需要求人,而且还是这样低的姿态,所以才会如此生硬。 我没成想他居然会打起感情牌,这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这人耳朵软,虽然不至于圣母心,但最听不得别人求我。 如果他一直金钱攻势的话我有信心能坚持住,但他打感情牌我顿时就招架不住了,而且还是一直以高冷姿态示人的陈先生,是救过我两次的陈先生,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想他也不会来求我。 不过我还是选择了坚持:“那块玉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陈先生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我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我叹息一声,说道: “不过我可以暂时借给你。” 陈先生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似乎没想到我会改变主意,我赶忙补充道:“只是借给你,你用完要还给我。” “还有一个条件,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天赐三宝的一切,全都告诉我们。” 从破碎的玉块来看,那块玉的内部本来应该有某些东西,只不过在天赐的时候消失了。 根据石中玉帛书的记载,玉佩是消耗品,是一次性用品,而那枚玉佩已经被我使用过了,如今对我来说除了纪念意义以外,也没太大的用处。 不过那玉佩既然能和天赐扯上关系,想必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地方。 虽然我不知道陈先生要那玉佩来干嘛,不过他不是夸大其词的人,既然他说得那么严重,想来他要那块玉应该是确实有大用,借给他也不是不行。 既能帮到别人,又不影响到我自己,而且我也想借陈先生的手来研究一下这玉佩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借给他可谓是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我想了想,继续道:“还有另外一笔交易,我可以给你一个消息,关于另一块玉佩的下落的消息。” “条件是你要帮我查清楚关于那一块玉佩的一切。” 第71章 破解失败 我所说的自然是侯家那一枚玉佩。 听北鱼的意思,那侯家来头也不小,起码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能接近的。 我对侯家的玉佩没有想法,我感兴趣的是那枚玉佩的信息。 一方面是玉佩的来源,看是否和我父亲有关系。 另一方面,玉佩作为天赐三宝之一,我当然也想知道更多关于它的信息。 陈先生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凭他的人力物力,说不定真能把那枚玉佩搞到手。 他需要玉佩,我需要玉佩的信息,卖个消息给他,双赢。 这个消息显然已经扰乱了他的情绪,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先拉开了距离,要不然又得被他抓一把。 他双目圆睁,急道:“在哪里??” 我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会告诉你玉佩的下落。” 他瞪了我一眼:“我有得选吗?” 我翻了个白眼:“别说得好像我勉强你一样,你不愿意的话没人逼你接受。” 陈先生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我也看不出是感激还是啥,他点了点头说道:“你的那枚玉佩,我一定完好无损还给你。” “至于关于天赐的信息。” 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可以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你说的那枚玉佩,我会查清楚,弄到手,关于它的一切信息,我保证,我知道多少,你就知道多少。” 我伸出手:“一言为定。” 他看了我一眼,伸出手跟我击了一下掌:“合作愉快,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爽快道:“郑州,侯家。” 陈先生点头:“好,等出去以后我立刻着手这件事,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能活着出去再说,现在还是先办正事吧。” 我们也休息够了,便都围拢到贮贝器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莫非身上。 莫非像是看怪物一样,用十分异样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把我看得心里直发毛。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出声的时候,他总算是移开了目光,叹了口气:“还真是人比人比死人,老子拿命去搏,也不过才换来五百万,有些人什么险都不用去冒,给一丁点东西就能赚一个亿,人家还不乐意,罢了罢了,也算是长见识了。” 他说罢也不理会我,掰了掰手指活动筋骨,深吸了一口气专心的对付起眼前的贮贝器。 他并没有立刻就去摆弄贮贝器上的那些小人,而是俯下身仔细的检查起来。 他检查得非常细致,边检查还边下手摸,双手不停的游走在贮贝器的每一寸上。 我们在边上看得也是紧张不已,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到他。 莫非足足检查了七八分钟这才停了下来,他皱着眉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 就这一会的工夫,他的额头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探查机关这工作虽然不是什么体力活,可却要比体力活更加耗费心神,而且心理压力更大。 就跟检查炸弹的走线差不多,破解机关的危险程度,跟拆炸弹相比,也没差多少,做得也是拿命排雷的活。 同样都是面对致命的危险,拆弹专家起码还有专业的防护服能勉强保护一下,莫非却是啥保护都没有,就连即将出现的危险种类是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无处可防。 莫非并没有让我们等太久,皱眉思索了一会以后,他伸出手便去掰盖子上最左边的那一个部分。 这个贮贝器机关的质量非常好,尽管过了千年,但各个部件依然非常流畅,掰动起来一点都不吃力。 那一个部分包含了七个小人,七个小人相互独立,又组成一个整体,莫非缓缓的一个个掰动着小人的位置,那几个小人在他的移动下,被挪到了器盖中间位置才停下来。 他顿了顿抬起头去看墓道的情况,一切风平浪静。 看来这步没有错,他这才又重新开始下一步。 他的操作并不复杂,就像是看人拧魔方一样,不过是双手上下拧动。 整个过程,我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到他。 三十五个小人很快被他组合成五个大的部件,当他的手从最后一个部件上移开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才有时间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脸色凝重的看向我们道:“接下来这一步我没有把握一定能走对,你们要是想离开的话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我们都没有动,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莫非豪迈一笑:“行,给过你们机会了啊,到时候可别在阎王爷面前告我的状。” 他说罢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就去移动中间那个部分。 我的心跳随着他的动作急速加快,他移动那个部件的时间前后不过三秒,但在我的意识里却比三分钟都要长。 等把那个部件移动到固定位置停下来以后,周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他再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冲我们咧嘴一笑,比了一个yeah的手势,看来这第六步没有错。 我们也跟着松了口气,我冲他比了比大拇指,他信心满满的移动第二个部分,等到第二个部分移动到了右下角以后,那贮贝器内部突然传来一阵像是齿轮转动和铰链收紧的声音。 莫非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我脑袋嗡的一声,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随着那声音响起,墓道廊顶的那些兽首接连发出石头移动的声音,紧接着那些我以为只是拿来装饰用的兽首,便像是开了水闸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往外倾泻着东西,只不过倾泻的不是水,而是沙子。 不用问都知道这一步莫非走错了,触发了机关。 不过好在这机关不是暗器,只是流沙,虽然兽首数量众多,出沙量也不少,但要填满墓道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逃离。 莫非似乎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有些不肯相信,激动道:“不可能,明明就是这样走的,怎么可能出错?!” 此时谁也没有心思去追究为什么会出问题,面对墓道里的数十上百道沙瀑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在这些沙子灌满整个墓道之前逃离。 还是北鱼最先回过神来,他抓住莫非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莫非也是个老鸟,他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北鱼快速问道:“还能不能继续?” 莫非回头看了一眼墓道里正不断倾泻的流沙,我说道:“按照这个速度,我们最多还有一分半钟的时间可以逃,一分半钟必须要走。” 这墓道的长度其实并不算太长,也就两百米左右,如果是在平地,跑出去大概只需要30秒。 但考虑到流沙的因素,地面铺了一层沙的话跑起来肯定要费劲许多,但一分钟应该也足够了。 流沙的量虽然很大,但灌满整条墓道起码也要三四分钟的时间,一分半钟后再跑,我们来得及。 看来这个陷阱的设置者给足了闯入者生还的机会,否则要是这流沙口再大一点,或者直接多加几个流沙口,那我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莫非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这一次的出错非但没有让他气馁,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一咬牙,说道:“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第72章 第二道机关 他说罢也不管我们做何反应,低下头就开始重新研究起那贮贝器。 北鱼看了一眼莫非又看向我们,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我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 莫非不走他肯定也不会走,他是打算等时间差不多再把莫非硬拖出去。 到时候就轮不到莫非愿不愿意了,哪怕是把他打晕扛出去,北鱼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陈先生压根就没有想先撤的意思,我自然是想跑的,但又一想情况还没到最危急的时候,反正还有一分多钟, 到时候要真不行再跑也不晚。 再说了,到时候北鱼打晕莫非,两个人抬一个人,跑起来也快一些不是。 而且莫非还在这捣鼓那贮贝器,要是他再出错,触发了其他机关,如果在奔跑的时候突然飞出几支冷箭,在没有防备之下很可能反而会中招,想到这我便也没有了先跑的意思,还是跟大队好。 莫非自然不知道我们各人的心中所想,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贮贝器上 。 不断倾泻的流沙就像是给我们生命终结倒计时的沙漏,紧张的气氛非但没有使得他乱了阵脚,本应该最紧张的他反倒是我们当中最冷静的那个。 他快速的上下观察着贮贝器,两只手在小人上虚晃着,那动作就像是在做珠心算一样,整个人进入忘我的状态。 他很快便有了发现,脱口而出:“草,赵佗老儿太他吗鸡贼了,阴我!” 他似乎已经找到了关键,说着便快速的去掰动那些小人部件。 我们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一旦输了,那下场就是被活埋,他现在肩负的是四个人的生命,所以莫非也不敢怠慢,动作很是迅速,不到十秒的工夫便掰把所有的部件都动了一次。 我虽然看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但从他迅速,却有条不紊的动作,可以看出他并非是乱来,他是在遵循着某种规律在拨弄这些部件。 这五步移动完,墓道里并没有发生其他变化,但倾泻的流沙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我急道:“你不是搞定了么?怎么这流沙还没停??” 北鱼抬起手让我别做声:“别打扰他,这机关被触发了就不会停,他刚才这几步没有再触发其他机关,说明这几步没有错,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整个机关完全破解,打开这道门!” 我还以为莫非刚才的操作是在关闭这流沙呢,感情不是。 莫非此时的状态完美的诠释了忘我这个词,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和北鱼的对话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盯着那贮贝器又开始了沉思,没一会他双手便再次动了。 这一次却没有刚才那么幸运,他才刚一动了第一个部件,那该死的咔咔声又从贮贝器内部传了出来。 这哪里是机关转动的声音,简直是索命的号角。 “草!!!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第十一步,莫非的声音几乎快要抓狂,但错了就是错了。 听着那咔咔声我的心几乎凉了半截,只见墓道两边的墙壁缓缓的向中间挤压了过来,就像是有人背面推一样。 墙壁挤压的速度不算快,但也足以要了我们的命,照这速度估计半分钟我们就会被挤成肉饼。 半分钟时间,两百米,现在还来得及跑出去,再多耽搁一秒,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跑!!” 北鱼当即一把抓起莫非的后衣领,然而他居然没有抓动。 莫非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双手撑在贮贝器上两眼通红的盯着盖子上的小人,一直表现得沉着冷静的他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猛的锤向自己的脑袋,边锤边骂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北鱼突然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莫非脸上,清脆的响声甚至盖过了流沙倾泻的声音。 我想起先前在石中玉墓里头,当我被急剧腐败的女尸吓懵的时候,老高也是这样给了我一巴掌才把我给唤醒。 果然是多年的兄弟,这唤醒方法都一模一样。 这一巴非常狠,莫非一下子被扇蒙了,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浑浑噩噩。 北鱼毫不犹豫的又是一个巴掌,莫非这下子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别他吗在这浪费时间了,把命赔上不值当,跑!” 然而陈先生却严肃道:“来不及了。” 这墓道贺龙的速度比流沙倾泻的速度要快得多,就在我们闹腾的这一小会功夫,墓道已经合拢了五分之一,在跑道上跑完两百米这个时间肯定够,但现在地上的流沙已经没过了膝盖,跑在沙地上速度会减缓。 而且头上也不断有流沙倾泻而下,这肯定会造成影响,从墓道合拢的速度来看,不用半分钟,墓道的宽度会小于成年人的肩距,到时候别说跑,走都走不动。 即便是从现在就开始跑,剩下这三十秒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支撑到我们跑出去。 跑肯定是跑不了了,一想到自己半分钟以后会被夹成肉泥,我的心底就升起一股悲凉,他奶奶的看来这回彻底完了。 陈先生三两步跑到两根已经粘在墙壁的炸药前,拿起引线就要点。 他已经掏出了火机,却被莫非的一嗓子给吼停了: “来得及!!” 。 他吼完这一嗓子以后一把推开北鱼,又扑到了贮贝器上。 随着他的这一举动,已经绝望的我心里又涌起一丝希望,只要莫非能够在墙壁合拢之前把贮贝器完全破解,那我们就有救了! 其实莫非当时的情况与其说是孤注一掷,还不如说是魔怔了。 他那模样就像是把底裤都输掉,把自己的生命都压在了赌桌上,两眼泛红抓起最后一把牌的赌徒。 我那时候之所以会对他还抱着希望,完全是出于本能,就像是溺水之人,哪怕是抓到一根稻草,也会把所有的希望倾注到上面。 此时可以说是争分夺秒,莫非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麻利的操作着贮贝器:回复第十一步,重走第十一步,第十二步,十三… 莫非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每一个步骤都急而不乱,似乎每一个步骤都已经烂熟于心,在他脑中演练过无数遍。 就在过道还剩下原先三分之一宽的时候,莫非的动作停了下来,贮贝器里头再一次发出咔咔声。 第73章 通关 我以为又触发了机关,绝望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 然而还没来得及把人生中的重大画面走马圈呢,咔咔声很快消失,最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敲击声。 与此同时墙壁停止了合拢,从兽首里流出来的流沙也像是被关了闸一样停住。 虽然流沙的速度没有改变,但因为墓道变得狭窄的缘故,倾泻下来的沙子迅速叠高,已经快埋到了我们的大根。 也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当一切都停下来的时候,本应该被吓尿的我甚至还有心思去计算,如果机关没有停下,我们会是先被流沙活埋先,还是会先被挤成肉酱。 整个墓道从刚才的嘈杂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们一时之间甚至都不敢相信。 过了好一会,我才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看了看旁边的北鱼,和一手拿着引线,一手拿着打火机的陈先生,再转头看向身后的莫非,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按在水里无力挣扎,在差点要窒息的最后一个瞬间,按在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了,猛然从水里抬起头大口大口呼吸的畅快,就像是重新又活了过来一般。 北鱼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是莫非。 这笑声仿佛会传染,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一直冷着脸的陈先生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我头一回看见陈先生笑,居然有一种恍惚感,就像是不在现实一样。 他的笑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又变回了那张死了猫一样的脸。 我正沉浸在死里逃生的狂喜之中,激动得一拳砸在了莫非的肩膀上,心里的万千感慨最终出口只化成了一句话:“草你大爷。” 北鱼没有说话,上前一把搂住了莫非,而陈先生也走了回来,他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冲着莫非点了点头。 两行清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莫非脸上滑了下来,这家伙笑着笑着居然哭了。 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喃喃道:“草,还好这一次没有害死你们,草,草你大爷的。” 他说罢似乎想起了什么,眼泪都没来得及擦,迫不及待对陈先生说道:“500万,你可别赖账。” 还记得钱的事,说明莫非没什么大碍,我都怕他过于紧张而崩溃了。 从他的自语里不难看出,他可能对自己以前破解类似机关的时候操作失误害死的那两个人仍旧心怀愧疚。 他平常大大咧咧,看起来没个正形,但我想那一次导致同伴丧命的失误对他来说,可能一直都是个阴影。 刚才的情况可谓是十万火急,一个失误就有可能害死我们全部,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顶着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结果总归是好的。 这一次破解了同类型的一个机关,就像是给了当年在宋墓的他一个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他紧紧的抓住了这个机会,成功了。 不但破解了机关,救下了我们四人。 也完成了对当年失败的自己的救赎。 我现在有点明白莫非之所以答应陈先生尝试破解这个贮贝器的原因了。 除了巨额的报酬以外,我想他还抱着一种赎罪的心理,赎的是对那两个因为他的失误而死去的两个兄弟的罪。 那一次虽然他活了下来,但两个兄弟的死在他心里打了个死结。 经过这一次,那个结就算不能全部打开,他心中的负罪感应该也可以消减许多。 可能是大难不死的缘故,陈先生没有板着脸,再次轻笑一声:“放心,一分都少不了你。” 莫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娘的,这世道,钱还真难赚。” 擦干眼泪的他说着瞅了我一眼,又笑了起来,骂道:“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亿,他奶奶的一个亿,老子把命都豁出去才挣了五百万,真是同人不同命。” 北鱼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别在这怨妇了,赶紧把这门打开。” 我看向那贮贝器,却有了发现。 “你们看那机关!” 刚才情况危急,我们只顾着看结果,只留意贮贝器有没有触发机关,根本没怎么细看已经被破解的贮贝器机关小人组成的画面。 现在死里逃生了才有心思端详,只见那器盖的小人已经被莫非顺利的组成了一幅完整的立体场景。 整个场景可以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一艘大船。 船上站着二十多个穿着盔甲装备精良的小人,武器五花八门,刀枪弓箭都有。 这些小人当中,少部分在甲板上各司其责,其余的大部分都站在船舷边,举着武器看着船下方的海面,一副正在战斗的状态。 这些小人虽然个头不大,但刻画得很传神,脸上的表情清晰无比,无一例外全都是一脸惊恐,仿佛海面上有着世间最为可怕的敌人。 第二部分则是海面,在船四周的海面上有着八个小人,这些小人只有肩部以上的身体,其余部分都在水面之下。 相对于船上的小人,这些在海里的小人装备要简陋许多,上半身裸露,没有任何的防护,手里也拿着武器。 他们围绕在船的四周,成包围之势,跟船上那些小人不同,这些小人的脸全都被刻画得狰狞无比,根本不像是人的脸,反倒犹如恶鬼一般。脸又尖又长,居然还长着獠牙,有点像是蜘蛛侠里的反派绿魔的形象。 我看着这些雕像组成的场景,只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和不和谐。 这整个场景所展现的应该是一场海战,对战的双方分别在船上和在海上。 从状态上来讲,人是陆生动物,在陆地上的机动性性和战斗力肯定要比泡在海里的人灵活,赤壁之战中,曹操把船尾相连,就是为了让兵马如履平地,把水战变成陆战。 从数量上来讲,船上的人装备精良,兵种齐全,海里的人衣不蔽体,武器单一。 无论是从状态,人数,还是装备,船上那一方都比海里的要好,要真打起来,肯定也是碾压,按理说在海面上的应该是落败的一方。 但从双方的脸部表情和姿态来看,似乎船上的人才是劣势方。 这显然不合理。 “这些雕像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我把心中所想简单说了一遍:“怎么感觉好像这几个泡在海里的人,在包围这艘船上的几十个人?” 我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而且那些在水里的人,看起来不像是人?” 第74章 古怪的机关 北鱼仔细看了看这立体雕像,也是没有什么头绪:“贮贝器上的雕像装饰展现的通常都是纪实的场景,例如战争, 狩猎,祭祀,舞乐等,这个贮贝器上所展现的应该也是现实当中所发生过的战争场景,你的分析没错,这场景确实有些违背常理。” 很多古代壁画和雕塑,会把人物的某些性格通过具象化开刻画出来,比如一个很勇猛的人,他的五官会刻画得更立体威武,一个奸人会刻画成尖嘴猴腮。 但如果是纪实的雕塑,那难不成泡在水里的那些人,真长那副模样? 莫非说道:“这场景违不违背常理我不知道,但设计这玩意的人绝对违背常理。” 莫非把刚才破解机关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原来他刚才在破解机关的时候之所以会错了两步,就是因为中了设计者的圈套。 莫非对这个机关的整体分析没有错,这整个机关的破解思路也没问题,问题就出在每个轮回的第一步。 莫非自从上一次破解出现失误,害死了自己兄弟以后,便对这种机关进行过深入的研究,所以在面对面前这个比他上次破解那个要复杂得多的机关的时候,他才有底气接下这个活。 这个机关虽然要比他以前破解过的那一个复杂,但这种机关的设计思路和破解方法都大同小异,只要能找出每个轮回的第一步,那接下来的就非常好解决。 这种机关之所以难破解,是因为它是一个构造比较复杂的整体,属于牵一发动全身的那种,一步错,那就步步错。 而同样的,这机关的弊端也是它的整体性。 要构造如此复杂的整体,必须严格遵循其中的规律,只要找到规律就可以顺藤摸瓜,抽丝剥茧。 这机关就像是一件毛衣,规律就是毛衣上的一个线头,只要找到线头,揪住线头就可以把整件毛衣拆分。 莫非也确实找到了这个机关的规律,然而当他按照这个规律去破解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一共五个轮回,前面两个轮回都没问题,这大大的提升了莫非的信心,使得他坚信自己找到的规律没问题。 但到了第三个轮回,那规律却变了。 说得通俗点,那就是这件毛衣使用了不止一种织法,前面两个轮回用的是a织法,但第三个轮回却用了b织法。 而莫非揪住的那根线头是用a织法织造的,所以他能顺利的解开前面两个轮回。 但是到了第三个轮回,织法已经改变了,但他不知道,还在用着前面那种解法。 所以在弄到第三个轮回的时候出了问题,触发了流沙装置。 莫非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迅速应对,做出了修正,顺利的完成了第三个轮回,但到了第四个轮回,规律又发生了变化。 莫非以为这件毛衣只有两种织法,但其实并不止,因此再一次触发了机关,导致墙壁合拢。 不过幸运的是,这一次触发的机关也没有立刻就要了我们的命。 这给了莫非机会,使得他可以再一次进行修正,并且顺利的推出了后面的规律,这才顺利的破除了机关,让我们转危为安。 莫非说完以后我们都是一阵后怕,没想到设计这机关的工匠居然如此阴险。 设计机关和破解机关的人就像是对弈的棋士, 虽然相隔千年,但这不妨碍他们坐在棋盘两端。 设局方和破局方步步博弈,不管哪一方胜出,对另一方而言都是毁灭性的结果。 “再怎么复杂,最后不也是被你破解了。” 北鱼拍了拍莫非的肩膀,莫非却是摇头:“与其说是我破解了这机关,倒不如说是设置机关的人给咱们留了活路。” 莫非的脸色有些复杂:“要是被触发的机关不是流沙,而是致命的毒气,又或者是冷箭这些能在瞬间要人命的东西,我想在第一次出错的时候,咱们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莫非说得没错,设计这机关的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显然是留了活路的,即便是莫非第二次出错,我们也依然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设计机关目的是为了保护陵墓不被侵扰,理应不该留下活路才对,可是这机关的设置却似乎只是为了阻挡,让人知难而退,而并没做到赶尽杀绝。 “不管怎样都好,反正这机关是破了。” 北鱼不想在这上面想太多,他拍了拍那个贮贝器:“还是先进去吧。” 莫非点了点头,他没有立刻打开器盖,而是仔细的检查起来。 要知道自从进墓开始,他已经好几次差点出事了,所以虽然已经破解了这个机关,但也不敢大意。 短暂的检查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莫非这才慢慢的伸出手,把器盖中央那艘大船雕像按了下去。 大船被按下了五公分左右,便听到一阵机轴传动的咔嚓声从门上传来,青铜门上的那只巨大的虎头从中间缓缓裂了开来。 门,终于开了。 这门是左右开合的,左右两扇门中间有五道门闩一样的东西卡住,使用蛮力根本不可能推开,不过这些门闩现在都已经被打开了。 那贮贝器机关是按压形的,那艘大船雕像就是按钮,如果把门合上,那艘船就会升起来,只能从外面开启。 我们这才看到这青铜门的厚度,起码得有20公分,这厚度的青铜门,一般的炸药还真没辙,恐怕把墓道震塌,这门也依旧完好无损。 我们并没有着急进去,在门外抽了几根烟,等空气流通了以后,陈先生才拿出空气质量检测仪走了进去,过了一会他冲我们招了招手,我们这才鱼贯而入。 因为这陵墓里还有一头尸傀不知道在哪里晃悠,为保险起见,我们又把门给重新虚掩了起来。 只要不完全合上,那些门闩便不会 扣上。 这两扇青铜大门非常重,我们四人合力折腾了好一会才把门虚掩起来,这才有功夫打量起门后的墓室。 第75章 两只棺材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墓室,墓室的面积非常大,少说也有两百个平方,墓室的四面墙壁上全都刻满了壁画,就连房梁上都不例外,满是镶金装饰梁画。 墓室的四周一共有四十八盏长明灯,当然现在全都已经熄灭。 墓室的左、右、后方各有一扇门,北鱼说这里应该是前室,后面就是主墓室,左右两侧则是耳室。 墓室中央摆放着几排人俑,我以前去参观过兵马俑,眼前的这些人俑和秦兵马俑有些相似,但从装束和面容来看显然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艺术手段的夸张化,这些人俑都被塑造得很是高大,每一个兵马俑的高度都在两米半左右。 秦兵马俑的平均高度是一米八左右,但这是“通高”,除去“垫高”和“髻高”,净高也就一米七左右,这身高和当时秦士兵的身高相差无几。 而眼前这几排人俑,除去底座的垫高,头发的髻高,净身高也在两米二左右。 这高度,比起秦兵马俑还要高上一大截。 如果这些人俑是按照实际高度塑造,那这每一个模特块头都跟姚明差不多。 和秦兵马俑不同的是,眼前的人俑是青铜制成。 这些人俑保存得非常完好,穿着统一制式的盔甲,手上都拿着兵器,再配合上那块头,虽然数量不多,但也颇有压迫感。 人俑摆放得很是讲究,显然是根据某种战阵排列的, 看着就像是在列阵准备迎战,又似乎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人俑的身后则是一个石台,石台上摆着两只棺椁,看来这些人俑摆出的阵势,守护的就是这两只棺椁了。 莫非一看到这些人俑便惊呆了,喃喃道:“这他娘的得值多少钱?” 据说国外曾经有人出价2000万人民币想要收购一具秦始皇兵马俑,但没有人敢卖。 唯一的成交记录是一个将军兵俑头,那是1987年,在秦兵马俑挖掘工作进行的时候,一个叫王更地的当地混混听说兵马俑很值钱,于是半夜溜进秦陵博物馆院内盗走了三个兵俑头,其中一个以30万的价格出售给了一个买家。 这件事引起了当局的高度重视,这事件的最后,以三个兵佣头全都回归,参与偷盗买卖的所有人全都落网为结局,偷盗俑头的王更地直接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据说当时有人在黑市上出价100万想要购买这个俑头,1987年的一百万,放到现在,估计乘以10都不止,仅仅只是一个俑头的价格,可想而知一具完整的人俑值多少钱。 眼前的这几排人俑虽然远没有秦兵马俑那么有名,但好歹也是南越武王墓里头的东西,南越武王赵佗本就是秦朝的将领,说不定这人俑和秦兵马俑是一脉相承的。 按照当年兵马俑的价格,就算这里的人俑没那么值钱,但价格也不会低到哪去,我估摸着这里的人俑少说一尊也得几百万。 当然,前提是你得先把这玩意给弄出去,还要找到敢收的买家。 这玩意太扎眼,一旦在市场上流通,很快就会被有关部门盯上。 这东西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国宝级的文物,要是被逮了起码也是无期起步,甚至跟当年偷盗兵俑头的王更地一个下场。 在我们围观人俑的时候,陈先生走到门边的一盏长明灯前就要去点。 我一看这架势,立刻阻止:“别点!” 他停下动作看向我,我便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石中玉墓里的遭遇。 我现在对长明灯已经有了阴影,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我们有手电有头灯,也不缺这点照明的光亮,还是小心为好。 他没说话,而是凑近去嗅了嗅灯油,没一会便啪的一声按下打火机点上。 “这灯油没有问题。” 我心想你以为自己是狗么,闻一下就知道没有问题? 我还想提醒一下,北鱼却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疑神疑鬼,这灯油的确没问题,石中玉墓里的那些灯油只是个例外,在墓里头小心谨慎是好的,但前怕狼后怕虎的也干不成事。” 他说罢便也跟着点起另一边的灯。 从陈先生这一路的表现来看,他不是那种胡来的人,既然他敢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他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小命来赌。 虽然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北鱼这个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再质疑,便由得他们折腾。 过了一会他们便点着了过半的长明灯,墓室顿时亮堂起来 。 我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怕这里的灯也有问题,但呼吸了几口以后没感到什么不对劲,而且也没有上次那种诡异的香味,便也放下了心来。 莫非第一时间就到人俑跟前上下其手,在他的眼里这些人俑就跟一大堆钞票没什么区别。 北鱼和陈先生则对这些人俑兴趣不大,直接跳上了石台去查看那两只棺材。 我同样对这些人俑兴趣不大,我不是研究古文化的考古学家,也不指望把这些人俑搬出去卖钱。 在我眼里,这些人俑不过是大号玩具,跟公园里的石雕工艺品没区别,便也跟着北鱼二人跳上了石台,研究起那两只棺材。 这两只棺材很是奇怪,一只是青铜棺,一只则是木棺。 两只棺一大一小,右边的青铜棺椁非常大,长度估计超过两米半,由于年代久远的关系,已经长满了铜绿,整具棺椁上都画满了图案和铭文。 棺盖最上方刻了一只虎头,这虎头的形状和我们先前在门上看到的那只一样,这个虎头应该就是这棺中之人的象征。 虎头下方则是一连串我看不懂的铭文,密密麻麻。 棺椁的下面则刻画了许多复杂的符号,看起来跟我先前遇到尸头虫的那个墓室里面的符号有些相似,但是否一样我就不确定了。 左边那只木棺则要小上一号,通体呈暗棕色,相比于边上的青铜棺,这只木棺要简陋许多,棺盖上只画了一男一女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蛇身人的图案,看着有些诡异。 北鱼仔细的查看起青铜棺上的那些铭文,不一会便全部看完:“这上面说的和青铜门上的那些大同小异,这只棺椁里面躺着的应该便是那位吕遗将军。” 他说罢便又看向旁边那只石棺,有些疑惑:“那这只又是谁的棺材?” 第76章 莫非的顾虑 我猜测:“会不会是这吕遗将军的妻子?” 北鱼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上面画的这幅女娲伏羲图是什么意思?” 陈先生掏出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边检查相机里的照片边说道:“这里面躺着的的可能是一名祭祀。” “祭祀?”北鱼眉头微蹙:“南越国信奉女娲?” “不知道。” 陈先生操弄着手里的相机,继续道:“关于女娲的记载,最早见于春秋战国时期,更有传闻,商朝起,便有许多人信奉女娲。” “明朝所着小说《封神演义》,就是根据这些传说来设定的大背景,虽然封神演义是小说,但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有野史记载,周时期已经有人信奉女娲,信徒还不少。到了秦朝和西汉,即便因为历代皇帝位巩固皇权,宣扬皇权至上的信仰,导致女娲信仰被弱化了,但肯定还有很多信徒在。” “南越国是否整体信奉女娲,在史书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但南越国有人信奉女娲,这并不奇怪。” 他收起相机,继续道:“因为南越人对蛇有着狂热的崇拜,不但南越,几乎所有古越族对蛇都有着近乎疯狂的崇拜。” “在上古中原华夏民族的认知里,华南民族一直都属于“蛇种”,因为他们对蛇有着狂热的崇拜,蛇是他们的图腾,各种出土的文物上面也有不少蛇形的花纹,女娲既然是人首蛇身的形象,有南越人信奉女娲也不出奇。” 莫非此时也已经跳上了祭台,他只看了棺材一眼便轻咦了一声:“这棺材不对!” 他说着便去抚摸那青铜棺上的虎头雕刻,才一上手脸就沉了下来:“里面有机关!” 在棺椁里设置机关得情况并不罕见,这是为了防止尸体被盗墓者打扰,所设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触发装置通常设置在外棺上,一开外棺就会触发,比较常见的有暗箭和毒气。 更有甚者,会把机关设置在自己的尸体上,在体内藏暗器。 不过这一种比较罕见,毕竟不是谁都这么丧心病狂。 我们顿时谨慎起来,我问道:“机关在哪里?” “你们看这只老虎的眼睛,是可以活动的。” 我们凑近了那个老虎雕刻,仔细去看它的眼睛,果不其然发现了端倪。 这老虎的眼睛周围有一丝缝隙,只不过这缝隙非常小,如果不是刻意的去观察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我不由得对莫非又高看了几分,他可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对,眼睛真毒,不愧是专业人士。 而莫非的表情却有些奇怪,他满脸都是疑惑:“只不过这有些不合情理,按理说这机关的触发点应该设置在棺盖里面,隐藏起来才对,设置在外头,不是故意让人发现么?” 听他这一说我们也意识到了不对,不过就连莫非这个行家都不知道原因,我们就更不清楚了。 自进墓以来,我们遇到的机关都透露着一股不合理,所以现在看到又一个不合理的机关,我们倒是没觉得奇怪了。 如果遇到一个正常的机关,可能反倒会觉得惊讶。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家来做,虽然莫非也有些不明所以,但棺还是要开的,机关也必须要破。 他让我们都后退,自己则戴上唯一的防毒面具开始处理起来。 我们往后退了有七八米才罢休,三个人三双眼睛紧紧盯着莫非,以便在出事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接应。 莫非也是小心翼翼,他在棺材边上墨迹了好一会都没有任何行动,过了一会他冲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都有些莫名其妙,我问道:“怎么了?很难?” “不是很难,是很简单。” 莫非摘下防毒面具,指了指那只老虎眼睛:“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好像是个开关键。” “开关键?”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这是这棺材的开关?” 莫非点了点头,我有些不敢相信:“大非哥,你会不会弄错了?这是只棺材,不是藏宝盒,怎么会有个开关键?” 莫非啧了一声:“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要以你的业余来质疑我的专业水平,我说这是开关键它就是开关键,不信你按一下。” 北鱼也忍不住出声道:“你确定没错?” “我说老大,你也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正如小韩所说,这是棺椁,合上盖子以后就没打算再打开,又怎么会设置一个开关呢?” 莫非耸了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负责解决机关,至于其他那些要动脑子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北鱼点了点头:“行,我信你。” 他说罢伸手就往老虎眼睛上按了下去,他的动作很快,我想阻止都来不及。 只听到咔咔两声,棺盖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除了莫非以外,其他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生怕棺材里会有什么东西突然飞出来。 那裂成两半的棺盖缓缓向两边滑开,翻了下去,露出了里面的内棺。 莫非一笑,露出一个“这回相信我了吧”的表情。 见确实没有任何暗器出现,我们这才又围了上去。 内棺依然是一只青铜棺,这内棺要比外棺精美许多,整个棺身刻满了精美的鎏金卧虎和祥云花纹,看着就很是贵气。 莫非又检查了一遍内棺,摇了摇头:“这只棺材没有机关,但也同样奇怪,你们看,这棺材好像没有密封。” 北鱼一听也检查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甚:“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棺材。” “按理来说入殓盖棺以后必定会封棺,一来是为了起密封作用,二来是让死者不被打扰,常见的封棺手法有两种,要么是火漆,要么是榫卯木钉,这只棺材却都没有,显然没有封棺的打算。” 他看了一眼已经翻开的棺椁盖,“还有这棺椁的开关,明显是为了让人顺利打开而设置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大,这只棺材处处透着诡异,会不会有诈?” 莫非神经大条,但这不代表他没脑子,自从进到这墓里来我们吃了好几次亏,虽说都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但也让他对这墓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成步步谨慎。 而且这墓里头有太多东西,就连他和北鱼这两个行家都不了解,甚至是从未遇到过的,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尤其是刚才那个差点让我们全都丧命的贮贝器,更是使得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甚至都有些惊弓之鸟了:“要不咱们就不开这棺了?” 第77章 男尸 一个墓里头最值钱的东西,肯定都会放在墓主人的棺材里头。 这只棺材里的主虽然不是墓主人,但好歹也是位大将军。 从那些陪葬的人俑,还有这独立的墓室,便可知这将军的地位极高,棺中肯定还有更为值钱的陪葬品。 这个道理就连我这个菜鸟小白都知道,莫非不可能不清楚。 以他那爱财如命的性子,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常的提议,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因为他是真的怕了。 十几年的盗墓经验,让莫非对古墓里的一切,都有了自己的一套认知。 突然出现一座古墓,里面的东西,尤其是他最为熟悉的机关,却和以往盗过的墓都不一样,这种巨大的反差确实会让人心生忌惮。 如果不是墓主人放了我们一马,恐怕贮贝器那里我们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可话又说回来,盗墓本就是个大风险换大收益的行当,要是怕危险,那还盗什么墓? 找个工地搬砖不安全多了? 如果利益足够大,别说是这棺材了,就算是刀山火海都敢闯一闯。 如果是以前的莫非,自然是为了钱,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彪子。 但现在他已经有了五百万,虽说谁都不会嫌钱多,但万一出了意外,那就是有钱没命享的下场。 要说在场所有人当中,谁最想立刻离开这座墓,那一定是莫非。 他来这就是为了钱,没钱的时候,愿意拿命换钱,现在已经有一笔不小的财富了,谁还愿意冒险呢。 这道理浅显易懂。 北鱼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看向了陈先生,毕竟这里他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而且陈先生身手不凡,对古墓的了解似乎比他和莫非还要深,起码尸傀、尸头虫那些他都不知道,而陈先生却能娓娓道来。 这一路过来,他的表现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所以北鱼非常重视他的意见。 陈先生斟酌了一会问莫非:“你确定这棺材没有机关?” 莫非点头,不过补了一句:“机关是没有,怕就怕这只棺材本身就是个陷阱,万一里面躺的不是人,而是尸傀,那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然,如果你能再单杀一只,那就当我没说。” 莫非对那两只尸傀很是忌惮,而且他说得没错,这只棺材好像就是故意放在这里让别人打开的,还真有点像是陷阱。 陈先生思考了一会以后做出了决定:“我要开棺。” 北鱼似乎早就料到陈先生会有此决定,所以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倒是莫非反应比较大:“我说大哥,你是没听懂我的话,还是你觉得自己能再干掉一只尸傀?” “尸傀的制作难度远超我们想象,失败率奇高,可以说一千个试验品里,能有一个成功的就已经不错。” “能在古墓里遇到一只尸傀,就跟你走在市中心,遇到一头野生大熊猫的概率差不多,这也是为何我们到目前为止也只遇到两只尸傀的原因。” 陈先生看向刻满铭文的棺椁盖,“而且这里处处都经过精心布置,并不是做做样子,这里面躺着的,基本可以确定是那吕遗将军无疑,地位如此高贵的将军,即便是死了,被做成尸傀的概率极低。” 莫非气得吐血,但又不知道怎么劝说,北鱼已经默认了,场上还没表态的就剩下人微言轻的我。 他看了一脸无辜的我一眼,愤怒的甩了甩拳头想要骂人,最终却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转过身掏出烟,似乎是没眼看了。 陈先生也不理会莫非的反应,让我和北鱼去搬棺盖。 陈先生是这一行的金主,他的吩咐北鱼自然听从,也不废话,两手抓住棺盖的一边,示意我去对面,我们一前一后同时发力往上一抬,棺盖纹丝不动。 我一愣,没想到这棺盖这么沉,便又加了几分力气。 到最后我和北鱼都使出了吃奶的劲,棺盖才微微有些松动,但抬起来是别指望了。 我们两个成年人的全力,尤其是我还经历过天赐的强化,即便这棺盖有五百斤重,我相信也能被搬起来。 难道这棺盖不止几百斤? 陈先生看出了不对劲,他示意我们先别动,自己则是蹲下身,凑近棺材仔细的打量起来,过了一会他才站了起来:“这不是青铜,青铜没有那么重。” 莫非一喜:“难不成是黄金?”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是掉钱眼里了,哪有黄金是这个颜色的? 陈先生摇头:“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黄金。” 他说罢也没再纠结,而是抓住了棺盖的一角。 两个人搬不动,那就四个人一起搬。 莫非本来是不想帮忙的,但被北鱼一瞪便乖乖的加入到开棺行列之中。 四个人四个角,同时发力,这一次棺盖终于被我们慢慢的抬了起来。 抬起来才发现这棺盖确实是重得出奇,若不是我现在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我估计单凭我们四个人都不一定能抬起来。 我们咬着牙把棺盖抬了起来,并没有傻乎乎的直接把棺盖移到地上,因为这棺盖实在是太沉了。 我们把棺盖抬起以后便又放了下来,当然并不是重新合上,而是稍稍开了个口,斜放在了棺材上面。 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虽然莫非说里面没有机关,但小心点总没错。 如果我们四个人都在开棺,那万一里面的主真是尸傀的话,跑都跑不快。 最安全的方法是两个人开棺,两个人警惕,一有异动就先下手为强。 我和莫非则是负责开棺的人,我们俩一人一边站在棺材左右两侧,同时使劲把棺盖往前推去。 北鱼和陈先生则是拿着武器时刻警惕,北鱼举着枪对准了棺材,如果里面真有什么动静,他第一时间就会扣动扳机。 棺盖虽然很重,两个人想要抬起来很难,但推起来则要轻松许多,尤其是我还接受了天赐,力气大了不少。 随着一阵沉闷的摩擦声,棺盖被我们慢慢推开,当棺盖掉到地上的那一刻,我长长的出了口气,这盗墓还真是个体力活。 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在我们开棺的过程中,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这时也终于看清了棺材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棺材里面,只有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体型魁梧的男尸,身高足有两米以上,上身赤裸,身穿金色战甲,右手抱着一顶金胄,左手旁边则是一把连柄长约一米五、六的大刀。 这刀不知道是怎么打造的,刀刃完全没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光亮如新,寒芒毕露,一看就不是凡品,这样一把大刀光是看就让人怯了三分。 而最奇怪的是这男尸的脸上有一块大铜镜,这铜镜正面贴着男尸脸部,几乎把整个脸部都遮盖住,背面刻满了一看就知道带有宗教色彩的神秘图案。 第78章 年轻的尸体 我们并没有急着去摸陪葬品,而是小心戒备着棺中之人。 前有尸傀,后有尸头虫,这座墓里遇到的尸体没有一具是简单的,谁知道这将军尸会不会有问题。 只要这尸体有什么动静,等待着它的将会是一顿莲子羹。 过了好一会也没见这尸体有什么动静,陈先生当先放下了手里的刀。 我一看他这动作,便知道这尸体没问题,暗暗松了口气,也收起了枪,这才有心思打量起棺材里的尸体。 我看着面前这具魁梧的男尸不由得有些感慨:“难怪能帮南越武王打下一片江山,就这块头和大刀,上了战场谁看到不怵?” 北鱼的注意力却没在尸体的块头上,他一看男尸的手,惊疑道:“这具尸体也没有腐败!” 我们一看,果然,虽然没有看到脸,但尸体裸露在盔甲外面的双手除了白得毫无血色以外,其他的与常人无异,显然不像是已经死了两千多年该有的模样。 加上先前尸头虫里的那两具女尸,一共三具尸体,全都保存完好。 其余那三只冰魄石棺虽然没打开,但想必里面的尸体肯定也没有腐烂。 我不由得问北鱼:“你们盗过这么多年墓,真的很少看到这种保存得如此完好的尸体?” “废话,你看咱们国家出土过那么多的古尸,有哪一具是这样的?” 莫非抢先道: “死了几千年还跟刚死一样,这他娘的指不定是什么妖尸,出去以后老子一定要跨火盆,再用柚子叶洗澡才行,这墓太邪门了。” 先是阴阳玉蝉,然后是冰魄石棺,现在又来一具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保存的将军尸,这古代的尸体保存方式也太先进了吧,而且还不带重样的。 北鱼和陈先生一人一边开始检查起尸体,过了一会北鱼说道:“棺材里没找到能保持尸体不腐的物件,这棺材的材质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而且密封性如此之差,绝不可能两千年过去尸体还保存得跟刚死去一样。” 陈先生若有所思,却没有发表看法。 我看了看尸体脸上的那面铜镜有些奇怪,一位将军的陪葬品里居然有一面镜子,这显得非常突兀,不由得有些疑惑:“这男尸是个将军,身穿战甲,手持长刀入葬我可以理解,但弄面镜子当陪葬品,这有点奇怪吧?” “难道这将军生前特别喜欢照镜子,就连死了也要带着镜子入葬,而且还要怼脸上照?” 北鱼一笑:“这铜镜并非是棺中之人的随葬品,这是一种丧葬习俗,尤其流行于秦汉时期的王侯大墓。” “秦汉时期的大墓,通常会把一面铜镜覆盖在比较有地位的殉葬之人脸上,之所以这么做有两种说法,一说是为了祛恶辟邪,一说是为了镇压殉葬之人的亡灵。” “我个人比较相信这第二种,因为许多大墓里的殉人都并非出于自愿,墓主人担忧殉人亡灵报复或者作恶,做一些防备也是很合理的。” 原来如此,我心道这赵佗也真够恶毒的,这将军活着为他效命了一辈子也就罢了,死了还得殉葬,殉葬也就罢了,就连灵魂也被镇压,还真是凄惨。 陈先生伸手就要去拿那块铜镜,我忙阻止他:“你没听北鱼说么,这铜镜是拿来镇压亡灵的,你把它拿走了,万一这尸体尸变怎么办?” “确实有能镇压尸体灵魂的铜镜,但这一面不是。” 他说着便挣脱了我的手: “这是招灵的。” 我一愣,看向北鱼,北鱼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他也知道陈先生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不由得问道:“招灵?什么意思?” “你可以把铜镜当成是符咒,在外行人看来,符咒都一样,但其实不同的符咒有不同的作用。” “有的符咒是驱邪的,有的符咒是保平安的,有的是求雨的,有的是招灵的,不同的咒语,作用也不同。” “你看得懂这上面的铭文?” 陈先生摇头:“具体的意思我看不懂,但可以看出个大概,这面铜镜上面的铭文是招灵或者引灵用的,也就是招引这具尸体的灵魂归位。” 原来如此,我心想那还是把这铜镜拿下来的好。 虽然我不相信什么招灵引魂的,但小心点总没错,万一等会真被它招灵成功,那玩笑就开大了。 陈先生说着便把那铜镜拿了起来,我们这才看清铜镜之下这将军的面孔,这一看差点把我吓得拔出枪来。 这吕将军长得非常奇怪,国字脸,须发皆白,鼻子肥大,还是个倒钩鼻,如果各个部分分开来看其实也并不觉得多奇怪,但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一句话总结,不像是人类的脸。 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看出了不对劲来。 “先不说这将军尸体为何能保存得如此之好,铭文上不是说这将军从南越立国之始就已经跟在赵佗麾下了么?” “赵佗活了一百多岁,在位67年,这将军就算一出生就跟着赵佗,那他死的时候起码也六十多岁了,怎么会如此年轻??” 眼下这具将军尸体虽然须发皆白,但脸却非常年轻,皮肤光滑水嫩,就像二十来岁一样,而且还是天天用神仙水护肤的那种二十岁,看着比我还年轻。 他自然不可能一出生便跟在赵佗麾下,假如他当初跟随赵佗的时候只有十五岁,赵佗立国以后也当了六十多年皇帝,这吕遗少说也有八十岁吧? 八十岁的老人长这样?? 北鱼和莫非也是一脸疑惑,而陈先生却依旧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就是他的标配表情,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心底什么想法,只不过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想必都会觉得奇怪吧。 北鱼啧了一声:“要说青铜门、还有棺盖上的铭文上,关于此人死因的记载,是自愿殉葬、还是被自愿殉葬这一点有待商榷,但其他的事迹应该不会作假,也就是说这吕遗将军死的时候确实应该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才对。” 莫非说道:“会不会这将军生前非常会保养?” 我没好气道:“我说大非哥,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你见过八十岁的人能保养得跟二十岁似的?” “这不扯淡么,别说保养了,就算他去韩国动过刀也不可能。” 第79章 古越人 看着眼前这将军尸,我脑海中突然闪过帛书上的话:“身高一丈有余,须发皆白,皮肤雪白得根本不像是经常在山野出没的人,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但皮肤异常苍白,而且须发皆白,耳朵肥大,眼如铜铃,鼻如鹰钩。” 我一个激灵,看向棺中之人,我靠,说的不正是眼前的这位爷么? “鱼哥,你还记得石中玉帛书上石中玉关于他救的那个古越人的外貌描述么?” 北鱼立刻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吕遗将军,是那支古越人的其中一员?” 其他的外貌特征尚且不说,单是这身高一丈,恐怕就再难找到第二个。 秦朝时期的一丈大概等于现在的2米3,即便是今天,在全中国十几亿人的庞大人口基数上,要找到一个两米三的人也不容易。 再加上这相貌,就这两点,基本可以确定这吕遗将军就是那支古越人的成员之一。 石中玉帛书记载,受到过天赐的人都不会老,那他八九十岁看起来会如此年轻也就说得通了--不对,如果他真是那支古越人的成员的话,那他的年纪绝不止八九十岁,他死的时候起码得有好几百岁了。 北鱼点头:“这位吕遗将军很有可能就是那支古越人中的一员。” 他看向陈先生,“你找到的那张指引我们找到这里的地图,大概率就是他留下的,即便不是他,也肯定跟他有关。” “那支古越人的聚居地那么隐蔽,没有地图指引的话不可能找得到。” 我点头:“看来这吕遗将军就是那支古越人中,把长生视为诅咒,因此离开本族,去寻找破解方法的族人的其中一员。” 莫非突然问道:“可那帛书不是说,那个部落的古越人都是长生不死的么?这个将军怎么会死的?” 我对长生不死有着自己的见解,便说道:“长生不死,指的并不是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死,而是寿命无限延长,但要是这期间被其他因素影响还是会死的。” “举个例子,一棵树如果自然生长的话可以活一百年,进行天赐以后,这树的寿命便变得无限长,如果一直没有意外发生,它可以一直存活下去,与天地同寿。” “但如果有人在第100年的时候把它给连根拔了,那它自然还没活到该死的年龄就先死了。” “长生不死也是这意思,要是没出什么意外变故,这将军应该可以一直活下去,但很明显,出现了变故。” 我想了一下又说道:“石生帛书虽然没有记载,但我想,这尸体之所以没有腐败,可能也和天赐有关。” 没有进行任何防腐措施,尸体却依然保存得如此完好,除了天赐以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莫非这才明白,不过我又有了新的疑问:这个古越人为什么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文明社会里,而且还混上了将军的位置呢? 根据帛书记载,石中玉所救的那个古越人,还有其他留守在原部落的那些人,之所以隐居山林,远离人烟,主要是因为自己长相太过奇特,以至于不被其他人类所接纳。 但我想,即便他们的相貌和常人无异,一定也不可能被接纳,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老,也不会死,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人把它们当成妖怪了。 除非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地方生活,不被人发现自己不老不死的秘密,否则必定会被世人所恐惧。 试想一下,如果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的话,你会不会把他当成怪物? 科学文明的现代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几千年前那个愚昧落后的时代。 那些古越人要是出现在文明社会,只有两种下场,一是被当成妖怪被所有人讨伐,我估计被绑起来烧都不奇怪。 二是被当成研究对象,关在实验室里从事被研究工作。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吕遗既然在赵佗身边生活了几十年都没有变老,那他身边的人为何就能接纳他,赵佗甚至把他提到将军这么重要的位置? 难不成是因为赵佗有着超越时代的胸襟和见解? 想到那些尸头虫,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吕遗能在赵佗身边生活这么久,而不被当成妖怪,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赵佗看中了他不老不死的能力?” 北鱼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赵佗想要借助他的能力,来帮助自己长生不死?” 我点点头:“没错,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尸头虫,传说中不正是制造长生不死药的其中一种材料么?” “的确很有可能,自古以来多少帝皇的终极追求都是长生不死,这南越武王也不例外。”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先生忽然说道:“长生不死,真的就那么好么?”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从他口中听到类似的话了,莫非说道:“这不废话么,皇帝想要万岁万万岁,普通老百姓也想要寿比南山,长命百岁,无论贵贱,谁不想自己活得久一点??” “活得久就一定好么?” 陈先生幽幽道:“如果长寿的代价是疾病和痛苦,你还愿意么?” 莫非一愣,“那肯定不愿意,想要活得久就是为了多享福,要是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陈先生点到即止,没再多说,伸手就在棺材里摸索起来。 莫非啧了一声嘟囔道:“你说你这,比我还猴急。” 他说罢也不甘落后,拎起尸体旁边的那顶金胄便端详起来,才刚看一眼便发出了一声轻咦,把那顶金胄转给我们看: “你们看这头盔上画的是什么!” 只见头盔的中央刻了一个图案,居然是一条长着人头和人手的蛇,又是女娲图! 莫非兴奋道:“看来这南越国还真是信奉女娲的,要不然怎么会就连将军的头盔上都刻了个女娲像?” 陈先生皱了皱眉,他取过莫非手中的金胄,摩挲着上面的女娲像轻声道:“信奉女娲的不是南越国,而是吕遗所在的古越族。” 第80章 女娲像 我们听得都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南越国和古越虽然都带了个越字,但还真不是一个意思。 百越有着很多支系,其中较大的有“吴越,“闽越”,“扬越”,“南越”,“西瓯”,“骆越”等,整个百越地区越人各部族在古时候被统称为“古越族”。 也就是说古越族指的并非是某一个部族,而是包含了许多部族。 而石中玉帛书上所记载的那一支部族,就是古越族的其中一支。 而南越国是秦末至汉初赵佗建立的国家,范围包括两广、海南岛及越南北部,南越国所包含的不过是百越里面的其中一部分部族。 因为石中玉古墓的经历,回到广州的那些日子,我曾经专门找过关于百越的资料,跟百越有关的资料非常多,但有用的却寥寥无几。 关于古越族的历史起源无从考究,但从已经出土的一些文物、还有史料记载可以确定,早在商周之前,就有被称为“越”的部族生活在长江中下游地区。 后来出了越王勾践的那个越国,便是其中名为“于越”的部族所建立的国家。 根据考古挖掘出来的一些史料和文物,考古学界有相当一部分学者认为“河姆渡文化”和古越人有关,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古越人所创造出来的文化。 而“良渚文化”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只不过这些推断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例如文物、器皿等佐证。 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且古越和古蜀一样,跟中原主流文明不在一个体系,所以确证的信息并不多。 大多都似是而非,真假难辨,很多资料在学界都有着争议,只能靠考古挖掘出来的文物来反推。 但挖掘出来跟古越有关的文物也并不多,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古越的历史都非常模糊。 但可以肯定的是,古越的历史非常悠久,比南越国这个秦汉时期才建立的政权要久远得多。 南越国是否信奉女娲,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支古越族一定信奉女娲。 根据陈先生之前给我们看过的,古越族的圣坛照片里的那尊女娲雕像便足以说明这一点。 这棺材还有金胄上的女娲图案,更是佐证了棺中之人正是那一支古越族的人。 陈先生看了一眼吕遗的尸体,继续道:“那本记载着尸头虫信息的古书,便是出自于古越族的其中一个分支,这个分支擅长巫蛊之术和青铜冶炼,他们的图腾便是双手人身蛇,跟女娲伏羲的形象非常接近,那个部族应该便是这具尸体的本族。” 我不由得一愣,一把抓住他的肩激动问道:“那本书现在在哪里?” 由不得我不激动,这是除了石中玉帛书以外,我头一回听到有关那支古越族的文字信息。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目的,就是想要弄清楚玉佩的来历,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还有就是跟天赐有关的一切。 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吕遗便是那支古越族的一员,也就是说陈先生口中的那本古书,就是出自那支古越族。 石中玉墓的经历,使得我对帛书上所记载的那支神秘古越族非常感兴趣。 可以说是那支古越族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再加上玉佩的缘故,关于那支古越族的任何信息,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我想要更多的去了解那支神秘的部族。 而石中玉帛书上面,关于那支古越人部族的信息又少得可怜,关于那支古越人的来历几乎是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我花了很多时间在网上搜寻相关的信息,但百越有那么多的部族,仅凭石中玉帛书上的只言片语,很难推断出他们到底是属于其中的哪一支。 而且网上的信息本就真假难辨,驳杂繁多,要在信息极度缺乏的情况下,在这其中筛选出对应的有用的信息,几乎不可能。 如今听得陈先生这么说,我自然是激动万分,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踏破铁鞋无觅处。 陈先生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悦,皱了皱眉,看着我的手。 我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冒失,连忙松开手解释道:“抱歉抱歉,一时激动,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才从石中玉墓里逃出来,所以对跟石中玉墓有关的信息比较感兴趣,纯属好奇。” 陈先生倒是没想太多,他淡淡道:“那本书就在我家里,如果你有兴趣,等出去以后我可以借给你。” 我心头大喜,连带着陈先生那张死人脸也觉得看着顺眼了许多,生怕他反悔,伸出了小拇指想要跟他拉钩:“那一言为定!” 我刚伸出手就已经意识到了似乎有些不对,居然一时头脑发热做出如此脑残的举动。 我恨不得扇自己两巴,但手毕竟已经伸出了,再收回来好像更尴尬,只得僵硬的维持着这小学生约定的动作。 陈先生自然不会幼稚到伸出小拇指跟我拉钩,他瞥了一眼我伸出的小拇指,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会我,掏出相机对着金胄拍了起来。 我讪讪一笑,放下了手,为了缓解窘迫,我故意扯开了话题:“历史上关于女娲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的山海经,如果那个古越族分支的图腾便是女娲像的话,那关于女娲的记载可以再往前推个几百年,这可是重大的历史发现。” 最先发现金胄上面的女娲图案的莫非反倒是最为泄气的,他轻叹一声:“那又怎么样,又不能换钱,咱又不是研究历史的,咱们是盗墓的,这发现对于咱们来说屁都不是。” 陈先生突然说道:“对于你们来说这个发现可能没任何意义,但对我来说…” 他像是意识到说错了话,突然闭上了嘴,掏出相机对着金胄拍了几张照片以后便递还给了莫非,收起相机以后就像是什么也没说过一样,继续在棺材里摸索起来。 为何北鱼对视一眼,陈先生肯定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既然他不打算说,那我们自然也不会傻到去问。 毕竟我们之间只不过是雇佣关系,还真不算太熟。 换做是以前,好奇心旺盛的我肯定会忍不住去问他,但石中玉墓的经历让我明白到有些时候知道得太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还有就是以陈先生的性子,即便我们问了,估计也是白问。 如果他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们。 但如果他不想说,我相信就算被手枪顶着脑袋,他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第81章 剖尸 我现在可以说是自身难保,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又哪里还有心思去掺和别人的事情。 北鱼和莫非两人更是老江湖,知道什么事该打听,什么事不该打听。 陈先生是我们的老板,老板不想说,那自然没有去问的道理,是以我们都非常配合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陈先生仔细的把棺材都摸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除了那把大刀和甲胄以外,这棺材里似乎没有其他的陪葬品。 他还不死心,伸手就去解尸体身上的盔甲。 一旁的北鱼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若有所思,但却什么也没说。 盔甲很快便被陈先生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已经泛黄的丝质长衫。 陈先生没有停顿,把长衫掀了开来。 他一掀开,我们便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长衫下面的情形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尸体上面全是半指长的暗红色伤痕,密密麻麻,几乎布满了整个身体。 北鱼仔细的检查起那些伤痕,很快便得出了结论:“从形状和伤痕大小来判断,这应该是箭矢所伤。” 箭矢?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如果一个伤口代表一支箭,那这尸体身上少说也得被扎了二十支,这还只是正面,如果后背也一样的话,说是被射成了刺猬也毫不夸张。 莫非惊呼道:“我靠,难怪长生不死也得死,这上面的伤够他死几十次了。” 陈先生却是皱起了眉头:“这些伤不是他的死因。” 莫非说道:“这还不是死因?我说老板,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身上被扎几十支箭试试,看死不死。” 陈先生指着那些伤疤淡淡道:“这些伤口全都已经愈合。”。 莫非一愣,诚如陈先生所说,这尸体身上的伤痕全都已经愈合,显然不可能是致命伤。 人死了以后伤口又怎么还会愈合? 只不过我转念又一想,如果是一般人那自然不可能,但面前这具尸体是接受过天赐的古越人。 我可是亲身感受过天赐的威力,濒死的重伤都能瞬间痊愈,死了以后身上的伤口会不会继续愈合,谁也不清楚。 莫非并不知晓天赐的事情,自然不会想太多。 他自己也觉得陈先生说得没错,既然伤口都已经愈合,那就说明这人受伤的时候并没有死去,他的死因另有蹊跷。 不过追查一具古尸的死因,这是考古学家才会去做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去浪费那个时间。 陈先生很快便把尸体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看来这吕遗将军身上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关于天赐三宝的东西。 但陈先生显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他唰的一下抽出了砍刀。 我们都是一愣,见他盯着那具尸体,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有些不敢置信。 “你想干嘛?” 陈先生瞥了我一眼,淡淡道:“这具尸体能够千年不腐,一定有问题,说不定体内有着能保存尸体不腐的东西。” 我心里一个咯噔,还真让我猜对了,这家伙简直是丧心病狂,他想要剖尸! 我见过杀鸡杀鸭杀鱼的,但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活人解剖的。 虽然也算是见过尸体,在石中玉墓里那两具被人乱刀砍死的尸体死状也非常惨,但让我现场观摩解剖尸体,我还是有些觉得恶心。 而且现在还是在陵墓里头,本来气氛就不对,还要解剖,虽然我胆子不小,但也没必要主动增加恐怖气氛,所以本能的有些抗拒。 我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这尸体千年不腐,很有可能是天赐的功劳。” 他看了我一眼,“这只是你的猜测,万一你猜错了呢?” 我不知道怎么去反驳,“你不是都检查过了么,他嘴里肚子里都没有东西。” “那样的检查不够细致。” 我知道这家伙对天赐三宝的执念很深,却也没想到居然深到了这个地步,显然是不肯放哪怕是一丝的可能性,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北鱼也皱了皱眉:“盗亦有道,我们虽然是盗墓者,但却不会无缘无故对尸体做不敬之事,这具尸体虽然不是墓主人,但要是做得太过火了,难说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虽说怕鬼不下墓,下墓不怕鬼,但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 北鱼干这行也有些年头,深知有些规矩不能逾越,比如无端对尸体不敬,这可谓是大忌。 在古董界里,确实有人有收藏古尸的癖好,而且愿意为之花大价钱。 正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在盗墓这一行里,确实有人专门就是为了盗取墓中的古尸,但那毕竟只是少数。 寻常盗墓贼进墓,为的无非是墓里的陪葬品,即便是开棺,图的也不过是棺材里头的东西,而不是尸体。 对于尸体,他们一贯的原则都是敬之。 当然像尸傀还有尸头虫这样已经变异的尸体除外。 盗墓者虽然不会无端端的去主动破坏墓中的尸体,但要是遇到尸变的尸体,自然也不可能任由宰割。 而眼前这一具将军尸,显然没有任何异常,但陈先生却打算剖尸,这简直是亵渎尸体的极致了,所以北鱼才会出言劝阻。 我想起在石中玉墓的时候,对于不听劝告的齐武,北鱼的做法可是要比现在强硬得多。 当时北鱼明知道齐武是小有实力的黑道人士,也依然敢那么强硬,但现在在面对陈先生,他却如此有耐心的好言相劝,我甚至在他的言语中嗅到了了几分忌惮的味道。 难不成在他的心里,陈先生比齐武还要危险? 莫非也在一旁帮腔:“老大说得没错,我说老板,收钱办事,既然你给了钱,我们自然要听你的安排,但咱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虽说过门都是客,拿东西也就算了,人家家底丰厚,也不会跟咱们计较,但要是做得太过火,主人家要真怪罪起来,我怕咱们会吃不了兜着走。” 陈先生没有做声,却丝毫没有把刀收回的意思,显然是铁了心要把剖尸贯彻到底了。 第82章 蜈蚣精 双方一下僵持了起来,我见陈先生还是不死心,赶紧道:“北鱼和莫非都是盗墓的行家,再让他们检查一遍尸体,如果尸体里面真有东西,那你再剖也不迟。”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虽说目前的人数比是三比一,我们占据绝对优势,但先前在说服莫非破解贮贝器机关的时候,我可是见识过陈先生的执拗。 如果他坚持要剖尸,我一点都不怀疑他最后一定能如愿以偿。 可能陈先生自己也不愿意闹得太僵,他把刀收了回去,算是默许了我的话。 我松了口气,但愿北鱼的检查能让他满意,放弃剖尸的念头。 北鱼也不废话,伸手就要去检查那具尸体。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尸体的时候,我却突然看见那尸体动了一下。 这里说的动不是手脚或者其他部位动,而是尸体胸口处的伤疤上下起伏了一下,就像是伤口下面有东西在动一样。 我们都被这状况吓了一跳,北鱼离得最近,也最快做出反应,唰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对着那处地方就要扎下去。 却见那伤疤猛地翻了开来,露出一个手指头大小的小圆球一样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什么伤疤,那是一只眼睛!!! 我们之所以会把眼睛当成伤疤,是因为它先前是闭起来的,再加上它的颜色比皮肤要深,看着跟伤疤差不多。 而且谁又能想到,一具尸体胸口上居然长了眼睛?? 那眼睛的眼球整体肉粉色,但中心却有一点红色,黑色四周还有一些青绿色的丝状花纹,呈放射状向四周发散,此时正不停的快速转动。 可能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只本来急速转动的眼球突然停住,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只眼睛恰好就跟北鱼的视线对上了。 伤疤的诡异变化使得北鱼愣了一下,已经举起的刀停在了半空。 但也就只是一秒钟的工夫,他便回过了神来,一咬牙就要扎下去。 就在此时,异变再起,遍布尸体全身的“伤疤”猛地全都翻了开来,数十只眼睛遍布尸体全身,如此诡异的一幕,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北鱼毕竟是见惯风浪的人,他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唬住,手里的短刀飞快落下,一下子扎到了其中一只眼睛上,那眼睛条件反射似的闭合了起来。 短刀刺在皮肤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这是金属触接才会有的交鸣声! 听到这声音我就知道不妙,果不其然,短刀刺中的地方连白痕都没有留下,这尸体的皮肤居然如此坚硬! 北鱼脸色巨变,手上只有一把小刀的他也不恋战,后退两步连带着把我和莫非也带到了平台边缘。 我们并没有从平台上跳下去,而是在平台边缘注视着尸体的情况。 那些诡异的“眼睛”就像是有灵性一样,随着我们的动作跟着转动,圆球中心那一点红色始终正对着我们,就像是一直在盯着我们一样。 好在那具尸体并没有也跟着动,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 这尸体显然有问题,难不成又是尸傀? 我问完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出了短刀。 虽然北鱼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刀对这尸体起不了任何作用,但拿着武器多少也能让人心安一些。 莫非瞪着陈先生:“早让你不要去碰那尸体,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惹出个大头佛了!” 他说罢又看向那尸体,双手合十:“尸体大哥,小孩子不懂事,您有怪莫怪,要怪就怪他一个人好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可是强烈反对他要动你的。” 陈先生语调冰冷:“我还没动。” 莫非还要指责,被北鱼给拦住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先把这东西解决掉再说其他!” 莫非挥了挥手里的短刀:“解决?就靠这小刀?这小刀剪指甲都费劲,连那东西的皮都割不破!” 他话一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陈先生的背包,两眼一亮:“对啊,咱们还有炸药!” 他说着就把手伸向了背包,却被陈先生给挡开了,陈先生淡淡道: “炸药未必能起作用。” 莫非一愣,反驳道:“能不能起作用得试过才知道,赶紧的,趁这玩意还没有其他动静趁早把他炸了!” 我的想法和莫非一样,但陈先生却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莫非说得没错,实践出真知,炸药有没有用得试过才知道,就算真没用,那也就浪费些炸药而已,他包里又不止一根炸药。 难不成他不是怕浪费,而是有其他原因? 我心头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是怕炸坏尸体里面的东西?” 陈先生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我有些着急:“尸体里面有没有东西还两说,就算真的有,你打算怎么拿出来?北鱼已经试过了,刀子根本没用!” 陈先生瞥了我一眼,淡淡道:“那是你们的刀。” 这家伙疯了。 北鱼的脸上倒是没什么慌乱,他问陈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陈先生没有说话,慢慢的抽出他背后的苗刀。 一看到他那把长柄苗刀我顿时冷静了许多,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这家伙可是单挑干掉过尸傀的猛人。 据北鱼和莫非所说,那尸傀也是刀枪不入,但最后却还是被陈先生用那把刀给干掉了。 如果陈先生没说谎,那解决眼前这具尸体应该问题不大。 一想到这我就心安了不少,只是想到先前他那虚弱不堪的样子,不禁又有些担忧起来,这家伙现在还能行么?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但视线就没从那具诡异的尸体上离开过。 看着那具身长满眼睛的尸体我突然觉得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蜈蚣精!!”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想了起来,小时候我看西游记的时候里面的蜈蚣精就长这样,浑身都是眼睛。 “什么蜈蚣精?” 北鱼以为我是被吓懵了在说胡话,我怕他又要用老办法扇我耳光,连忙表示自己没懵,解释道:“西游记里面有个妖怪,蜈蚣精,长的就和这具尸体一样,浑身都是眼睛!” 第83章 妖怪? 换做是以前,我自然不会如此离谱的把《西游记》这本志怪小说当成参考书。 妖怪这种东西,传说神话倒是不少,但还真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它们的存在。 最基本的化石就没有。 哪怕是我的亲身经历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并非我所了解的那么简单,我依然不会认为这个世界真如西游记里所拍的那样,蜈蚣能够化成人形。 因为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简直是颠覆了进化论。 但现实却是,我的面前就摆着这样一具诡异的尸体,由不得我不多想。 作为四大名着之一,就没有几个中国人没看过《西游记》改编的电视剧。 我一说他们顿时恍然大悟,显然是想起来了这么一个角色。 莫非说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百眼魔君蜈蚣精!” 有着多年盗墓经验的莫非,见过的怪事怪物比我要多得多,对于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也比我更容易接受,一下子就接受了这尸体是蜈蚣精的猜想。 他的联想力很是丰富,属于是举一反三的那种,他啐了一口骂道:“我靠,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遇到尸傀的那个殉葬坑?那里全是蜈蚣,这吕遗将军难不成真是蜈蚣精,那些蜈蚣全是他的子孙后代?” 北鱼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由得看向陈先生。 按理来说,有着多年盗墓经验的北鱼和莫非两人才是我们当中经验最为丰富的,对古墓应该也是最为了解的才对。 但自打进墓以来,这墓里头出现的东西,却是连他们也一无所知。 反倒是陈先生知之甚详,这使得北鱼的心态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一遇到自己所不了解的事物,便下意识的想要询问陈先生的意见。 陈先生摇头:“我不认为蜈蚣成精会变成人的模样,不过是不是和蜈蚣有关系我也不确定。” 他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听着似乎像是知道些什么,我不由得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陈先生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猫脸老太的故事你们听过么?” 猫脸老太这个故事我相信大部分人都听说过,当年还传得沸沸扬扬,政府多次出面辟过谣,还成为了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当然,这只是一个故事,当不得真啊。 这事说的是一个哈尔滨的老太太死了,办丧事的时候,有一只花猫从她的遗体上跳了过去。 老太太当场就诈了尸,就连模样也发生了改变,脸变成半人半猫,姿势行为动作也变得跟猫一样。 那老太太把在场的邻居好友给抓死了以后便逃离了现场,这以后那附近又发生了好几起小孩失踪的案件,村民们都说是被老太太抓走吃掉了。 这事发生在95年左右,当时传得是沸沸扬扬,搞得小半个黑龙江都人心惶惶。 据传最后是官方出动了一队军队,找到了老太太,打空了三挺机枪的子弹,才把老太太打死,把尸体烧掉以后,这事才算是结束。 不过这些都是网上的资料,当不得真,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多少夸张的成分在,谁也说不准。 我眉头微皱,猜到了陈先生的意思:“你是想说,这具尸体是被蜈蚣爬过,所以才会变成这模样?” 陈先生点头,莫非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在我小的时候老家那边有个怪人,整天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哪怕是大热天,也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听说是得了什么病。” “听村里的老人说,那人是自作孽,说是有一年清明节,那人上山扫墓,发现自己老爹的坟头多了个洞,他检查一番以后发现那是个蛇洞,自己老爹的坟头成了蛇窝,那人立刻就怒了,就把蛇给抓了出来当场就弄死了。” “这事过后没多久,那人便出了问题,一觉睡醒突然发起了高烧,浑身都红通通的,就跟那条被他弄死的蛇一样的颜色。” “烧退以后他就开始痒,浑身都痒,更要命的是他身上开始长鳞片,脸上身上哪里都长,而且脸还越来越尖,眼睛也越来越像蛇,医院都跑遍了都没治好,最后病死了。” “村里人都说被他弄死的那条蛇是蛇妖,是蛇妖回来索命了。” 他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惧的回忆,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那人...我七八岁的时候见过一次,确实是长得跟蛇有些像,你们说这吕遗将军,会不会…也和他一样?” 猫脸老太的事毕竟有些年月,而且到底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 莫非这个事虽然说的煞有介事,也算是他的亲身经历,但也难辨真假。 倒不是说他撒谎,而是他听到的也是别人说的,人的嘴巴最是信不过,尤其是这种带点神秘色彩的坊间传闻,以讹传讹的例子多的是。 至于莫非说亲眼看到过那人的怪模样,但他那时候也就才七八岁。 七八岁的小孩想象力丰富,也很容易被误导,平常总是听人说那人是被蛇妖索命,就很容易把看到的事物跟别人的话语联系起来,丰富联想。 说不定那人只不过是得了比较罕见的皮肤病,然后就被人捕风捉影。 我对这两件事的态度是都不相信,但现在出现在面前的这具将军尸体却又无法解释。 不过现在也不是去讨论这具尸体到底为何会是这副鬼样子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去处理。 既然陈先生不愿意用炸药,而且也已经拔出了刀,那就是他铁了心要亲自上场大干一场。 想要让这具全身长满眼睛的尸体乖乖躺着被解剖,那就得先把它变成真正的尸体。 炸药在陈先生背包里,他是老板,既然老板下了决定,那我们打工人听命令就好,所以他也断了强抢炸药的念想。 既然陈先生要折腾,那就让他折腾去吧。 把那蜈蚣精砍死最好,如果砍不死,那陈先生最后自然会主动的用炸药。 第84章 眼睛是活的! 莫非拍了拍陈先生的肩膀,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 “b哥,你放心的去吧,我们会在这边替你打气,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我看了一眼陈先生手里的刀,又想到他先前那副虚弱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想要再劝阻一下:“不要逞强,它肚子里有没东西还不好说,就算真的有,东西没了可以再找,但命没了的话,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陈先生瞥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 我心里暗叹一声,知道自己都是白说了。 北鱼淡淡道:“小心。” 陈先生点了点头,握着大刀就向着平台中间的尸体走去。 那尸体一直很安分,除了身上那几十只睁开的眼睛以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动。 仿佛他身上就只有那些眼睛是活的,而其他部分还是尸体一样。 平台本就不大,陈先生几步就走到了尸体跟前,还没等他挥刀,那尸体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 这一次睁开的并不是他身体上的眼睛,而是他脸上,长在正常位置的那一双 眼睛。 那双眼睛跟其他在尸体身上的眼睛不同,眼珠子并不是肉粉色的,而是深红色,红得仿佛就要滴出血来一样。 陈先生挥刀的速度并没有因为这双眼睛的睁开而有丝毫的减缓,他冷漠的直视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快速的扬起了手里的长刀。 然而就在此时,尸体身上却有一个小东西突然弹了起来,向着陈先生的面门飞射而去。 我看得清楚,那是尸体身上的其中一只眼睛的眼珠子!! 这一下来得很是突然,虽然那眼珠飞的速度不算快,但陈先生的位置和尸体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过近,所以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那眼珠几乎是在陈先生挥刀的同一时间飞起来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巧合,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眼睛有自己的意识,它是特意等到陈先生挥刀的时候才射出去的! 那东西本来可以在陈先生挥刀之前就飞出来,但它却故意等到陈先生靠近,挥刀的瞬间才飞出来。 因为那个时候最难躲闪,有东西迎面飞向自己,眼睛看到了,但身体也很难做出应对。 刀已经挥出去一半,想要改变动作几乎不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打中。 我事后问过北鱼,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站在那里的是他,那能不能避开那颗眼珠子,他说如果是十年前,他还在部队的时候,有两成的把握能避开。 那时候的他还没退伍,除了执行任务的其余时间由都在训练,身体各方面的状态都处于巅峰时期,但现在肯定是不行了。 如果站在那个位置的是一般人,那么想必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砍中尸体的同时,自己也被那飞出来的眼珠子给击中。 在如此近的距离,面对如此之快飞向自己的眼珠子,想要避开已经是不可能。 但陈先生又岂是一般人,那眼珠子飞出来的瞬间他便有了动作。 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只见他握刀的手腕微微一翻,把刀一横,改劈为挡。 这动作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难度极高,要知道陈先生那一刀已经挥出一半,把已经挥在半空中的刀强行扭转,而且要在急速飞射而来的眼珠子击中自己之前完成这个动作,那更是难上加难, 但陈先生就是做到了。 人类在针对某些情况,做出应对动作的时候,身体各个部位协调的顺序是眼睛看到--脑子思考作出应对动作--身体作出反应。 这样一套流程,至少需要三个部位进行协调,速度再快也有极限。 但陈先生刚才的动作显然突破了这个极限。 因为他只有两个动作:眼睛看到--身体作出反应。 这是极限的条件反射,差不多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很多顶尖的运动员,在经过无数训练以后,也能在偶然的情况下作出这样的条件反射。 “啪”的一声,那本来直直射向陈先生面门的眼珠子打在了刀身上,被挡了下来,吧嗒一下跌落在地面上。 陈先生顺势往刀身看去,只是一眼,他脸色骤变。 危险解除,刚松了一口气的我,见到他的脸色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刚才那眼珠子飞向他的时候,他都面不改色,怎么现在反倒变起了脸? 难不成是反射弧太长,现在才反应过来害怕? 陈先生并不知晓我心中所想,他并没有如原先计划的那样去对付那具尸体,反倒是快速的退了回来。 在后退的过程中,他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那蜈蚣精的尸体,脸上全是忌惮。 我也立刻意识到了他为何会如此紧张:既然有一只眼睛能飞出来,那也就意味着其他眼睛也可能会飞出来。 那蜈蚣精身上可是有好几十只眼睛,虽然我不知道那些眼睛到底有什么可怕之处,但就连陈先生都只能选择后退,可想而知那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 尸傀都能被他单杀,此刻却如临大敌,难不成这些眼睛比尸傀还要难缠? 我刚想提醒北鱼他们小心些,便感觉到两条手臂几乎是同一时间被人架了起来,北鱼和莫非一左一右夹着我,把我从平台上带着跳了下去。 他们俩虽然也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但毕竟是老江湖,随机应变的能力比我要强得多。 陈先生撤退的举动已经说明了许多东西,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见势不妙立刻跑路的打算,此刻哪里还会耽搁。 刚一落地,陈先生便紧随而至,我刚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开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刚张嘴想要问那是什么声音,一只手便捂住了我的嘴巴。 陈先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别出声!” 感受到耳畔吹来的热气,我心头一紧,点头表示清楚,陈先生这才松开手,他慢慢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探头往平台看去。 我们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他都站起身,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手电光顺着他的目光照去,只是一眼,我便头皮发麻。 在手电光芒的照射下,只见那具百眼尸体身上的眼睛全都活了过来! 那些眼睛,是活的! 第85章 眼球精 “眼睛是活的”,这句话看着很是别扭,眼睛怎么可能是活的呢? “活”的意思,是有生命,一只眼睛怎么可能拥有生命? 通常来说,我们只会说那个人是活的,而不会说那个人的眼睛是活的,也不会说那个人的手是活的。 因为无论是手还是眼睛,它们并不是寄生在人体身上的某种生物,而是属于人体的一部分,是没有生命的。 连生命都没有,自然也不存在“活”这个概念。 但从最形象的感受去了解,“活”这个字用在除了植物以外的生物身上,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能动。 而此时,那些眼睛就在动。 准确来说,在动的不是整只眼睛,而是只有眼球。 那些眼球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爬出了眼眶,爬到了尸体身上,在尸体身上慢慢的抖动着。 西游记里的蜈蚣精身上的眼睛也没有独立活动的能力吧? 难不成这还是一只连身上的零部件都能够自由活动的进化版蜈蚣精??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听说过,但一人成精,身上的零部件变成独立的个体,也跟着一并成精,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没听说过。 但它就这样真真切切发生在我眼前。 那些眼球抖动的频率一开始的时候并不统一,有快有慢,但慢慢的,它们抖动的频率逐渐变得统一起来,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引导一样。 很快,眼球们便统一了抖动的频率,一群圆滚滚胖乎乎的小黑球在那一颤一颤的,那画面看起来着实有些滑稽,但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具身上长满了眼睛的尸体本来就已经够怪异的了,如今那些眼睛还都活了过来在我面前跳舞,这分明是恐怖片才会出现的画面。 而更为要命的是这还不是恐怖片,而是现实。 我想哭的心都有了,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一想到眼睛,我便不由得心里一阵发寒,因为我脸上也长了两只眼睛。 我脸上的这两只眼睛会不会像面前这些眼珠子一样,突然有一天也会有了自己的生命,从我的眼眶中爬出来,在我脸上跳舞?? 我不敢再多想,下意识的就伸手想要去摸自己的眼睛。 手刚伸出一半却停了下来,因为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去抠自己的眼睛。 最可怕的不是你面前出现了一个恐怖的难以名状的,你从未见过的东西,而是那东西本身就长在你的身上,是你的一部分。 我死死攥紧拳头,努力的克制着伸手去抠自己的眼珠子的冲动。 如果不是前些日子的经历让我的胆子肥了几分,我想我现在肯定已经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一番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反倒让我冷静了下来,这才发现我们还开着手电。 我怕被那些眼球发现,连忙想要关掉,却瞥见陈先生并没有要关手电的意思。 我都能反应过来手电没关,陈先生肯定一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他却没有去关手电,难不成那些眼睛看不见? 看不见东西的眼睛? 我突然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难不成那些眼睛全都有白内障?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工夫,身边传来一句惊魂未定的骂声:“我操!” 发出声音的是莫非,他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彻底惊呆了,情不自禁的骂了出来。 有了前面陈先生的嘱咐,莫非的声音已经压得非常低,即便如此,但还是引起了那群眼球精的注意。 那群眼球精虽然对手电光柱视若无睹,但听觉却是异常灵敏。 在莫非发出骂声的同时,本来背对着我们的眼球一下子全都转了过来。 就像是嗅到了腥味的猫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的方向。 看到那些眼球的反应,莫非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慌忙捂住嘴,但为时已晚。 被几十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便已经足以让人紧张,而此时盯着我们的还是只有眼珠子的眼睛,我们心中的慌乱可想而知。 那种恐惧感我很难形容,反正事后我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梦里漆黑一片,周围安静得可怕,而黑暗之中,只有一只只冒着红光的眼珠子。 它们不说话,也没有靠近我,就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一抖,一抖,就像是在跳舞一样。 那些眼球一动我就知道要糟,但此时也不是责怪莫非的时候。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眼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就连陈先生都要避其锋芒份,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只见那几十只眼球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我们的方向蹦蹦跳跳的跳了过来! 那些眼球精的弹跳力非常惊人,一下子居然能蹦起来一米多高,几十只眼球蹦蹦哒哒的朝着我们冲来,画面很是骇人,又有点搞笑。 莫非见势不妙,刚想逃跑,才迈开腿,便被我给按了下来。 我飞快的从腰间掏出来时莫非做的弹弓,又从口袋摸出一颗石子,拉弓上弹,飞快的冲着我们后方射了出去。 之所以这么做,是想把它们引开。 这群眼球精的听力似乎非常灵敏,如此灵敏的听力是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只要能好好利用这个特点,能为我们的逃跑争取些时间。 石子精准的射到了人俑的盔甲上,那盔甲是金属的,被石子弹到,发出一声闷响,在空旷的墓室里尤为清晰。 那些本来朝着我们蹦跶过来的眼球精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样突然停了下来,齐刷刷的改变了方向,朝着发出声响的位置跳了过去。 最前面的几只一下子贴到了被石子射中的一具人俑的盔甲上,几只眼球精很快便把盔甲的下摆覆盖住。 就像是底下有吸盘一样,那几只眼球精牢牢的吸附在盔甲上,紧接着一阵让人牙齿发软的摩擦声从眼球堆里传出。 也就十来秒钟的工夫,盔甲被吸附的地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已经缺了一角。 那群眼球,把盔甲给吃了?! 那可是盔甲啊,虽说年代久远了些,但毕竟是金属的,就这一会的工夫,就被这群眼球给啃掉了?甲被吸附的地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已经缺了一角。 那群眼球,把盔甲给吃了?! 那可是盔甲啊,虽说年代久远了些,但毕竟是金属的,就这一会的工夫,就被这群眼球给啃掉了? 第86章 坏事 难怪陈先生都要避之不及,感情这群长相甚至有些可爱的小玩意这么猛! 好在我刚才灵光一闪引开了它们的注意,要不然被它们近身了,被啃食的就得是我们了。 几十个眼球都在啃食着东西,整个墓室里发出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窸窣声,那群眼球精好像智商并不高,逮着东西啃着便无暇顾及其他。 陈先生见那些眼球精无视我们,一躬身,重新翻上了平台,还示意我们跟上。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队伍里也就陈先生对这些眼球精有所了解,跟着他总没错,我们蹑手蹑脚的也跟了上去。 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去控制住身体,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会把那群眼球给吸引过来。 好在那群眼球和我们有一段距离,而整个过程我们也没弄出什么声音来,所以并没有引起它们的注意。 平台不大,我们很快便又摸回到了那具男尸边上。 此时的男尸看起来比先前更加骇人,眼球精脱离以后,尸体身上的“眼眶”并没有合上,尸体身上全是窟窿,就像是身上的肉被硬生生剜掉了一样,坑坑洼洼的。 遍布窟窿的尸身就像是一个人形的马蜂窝一样,看起来非常渗人。 在窟窿内部则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一样的东西,但颜色却并不是红色,而是深紫色。 而在那些血丝的中心处,则是一个铅笔头大小的孔洞,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窟窿内部还微微反光。 陈先生掏出一条手帕往其中一窟窿内部擦去,居然是湿的。 我突然有了一个猜想:这些洞是那些眼球精的“窝”,它们平常寄生在窝里冬眠,靠着那些血丝和那个小孔吸收尸体的养分来维持生命。 和动物一样,它们在冬眠时候身体机能降到最低,维持生命所需的养分应该是极少的,所以这具尸体可以满足它们的需求。 一旦被惊醒,饿极的它们便疯狂的寻找食物来补充营养。 我们此时也没心思去研究这些窟窿里面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我可不想和那群诡异的眼球精呆在同一个墓室里。 我想要问陈先生把我们领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干嘛,但又怕出声会惊扰到那些眼球精,便只能打着手势去问他。 我那手势完全就是胡乱比划的,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比划的是什么意思,但陈先生却是看懂了。 他指了指被我们打开的棺材盖,又指了指棺材,做了个抬的手势,接着他蹲下抓住了棺盖的一只角,抬头望着我们。 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他是让我们把棺盖重新盖上。 我心里头已经急得要冒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理会这棺材做什么? 难不成他还真信了莫非和北鱼所说的,这具尸体之所以会发生异变,是因为他先前对尸体的不尊重,所以现在想做出点补偿,想要重新封棺,让尸体安息,从而得到尸体的宽恕? 想要得到一具尸体的宽恕?? 这也太扯了吧,先不说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到底是不是因为他想要剖尸而引起的,就算是,现在才补救也太晚了点吧? 但想深一层,陈先生也不是那种拎不清,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他这么做会不会别有目的? 我正琢磨着呢,北鱼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蹲下身抓住了棺盖的一角。 蹲在地上的他还冲我和莫非打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呀! 莫非可以不把陈先生的话当一回事,但北鱼的话他却不会不听。 他瞅了我一眼,又瞅了陈先生一眼,老老实实的蹲下,抓住了棺盖第三只角。 四个人有三个都做好了准备,而且我确信陈先生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让我们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是以我也没再纠结,蹲下身抓住了棺盖的最后一只角。 北鱼张大嘴巴无声的数了三个数,四个人发力,沉重的棺盖被我们重新抬了起来。 我本以为我的理解没问题,陈先生是想要把棺材重新盖上,但当我们把棺盖四个角对准棺材准备放下的的时候,陈先生却故意把棺盖往后挪了挪。 如果按照这位置放下棺盖的话,指定合不拢,会露出一个约三个巴掌宽的口子。 我们不明就里,陈先生却冲我们点了点头,让我们就这样盖上去。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但合上棺盖这主意既然是他出的,那他现在这么要求肯定有他的道理。 无法交流也无法打手势,单凭眼神他也不可能解释给我们听这么做的用意所在,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从刚才消灭那盔甲一角的速度来看,那群眼球精现在应该也差不多把那件盔甲给啃完了。 从抬棺盖,到移动棺盖这整个过程,我们都非常谨慎,尽可能的不发出一点声音,就是担心一不小心弄出声响会把那群眼球精吸引过来。 然而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们把棺盖放下的最后关头,意外还是发生了。 尽管我们已经非常的小心,但在放下棺盖的时候还是弄出了声音。 声音是最先放下棺盖的莫非弄出来的,因为棺盖实在是太重了,普通人光是抬起来就已经需要用上全部的力气,而我们还要把它放到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棺材上。 我还好,毕竟经历过天赐,所以倒没感觉太吃力。 但莫非不一样,整个过程他几乎是咬着牙完成的,能坚持到把棺盖放到棺材上已经是用尽全力了。 由于经历过天赐,我的力气大了许多,还没完全知晓自己现在的力气有多大,所以对抬起棺盖所需要的力气也很模糊,否则我可以早些察觉到莫非的吃力,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砰”!! 这声音在几乎是绝对寂静的墓室里犹如洪钟, 声音响起的瞬间我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完犊子了。 我们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墙的那边,恰好看到那群眼球也同样朝我们看了过来。 视线交汇,即便明知道它们的视力不好,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它们的目光,四周一片安静,就连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般。 第87章 请君入瓮 然而这凝滞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紧接着,那群眼球就像是疯了一般蹦跳着向我们涌了过来,速度居然比先前还要快上几分。 就这速度,我估计最多十秒钟它们就能蹦到我们面前。 我当机立断,拉起弹弓想要像先前那样企图引开它们,然而这一次却没起作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棺盖弄出来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洪亮,对那群眼球的吸引力太大,弹弓这一次并没奏效,它们直接忽略掉了其他的声响,没有丝毫停留,直直的向我们蹦来。 我们见势不妙,扭头就要跑,却见陈先生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飞快的按了两下。 随着他的按动,一阵嘈杂的音乐声响起,那是林肯公园的“numb”高潮部分。 音乐声响起的瞬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塞进了只剩下一道口子的棺材里。 飞快的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并没有跑,而是就站在棺盖的另一侧,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那群眼球的到来。 我此时也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安排,他并不是想重新合上棺材,祈求得到尸体的原谅,而是想把那些眼球重新引回棺材里! 难怪他让我们重新盖上棺盖,还特意留了一道口子,这一切原来都是为了现在,好一招请君入瓮! 已经迈开步子就要跑路的我止住了脚步,重新站在了他的身侧。 那棺盖的重量我很清楚,虽然推跟抬不一样,所需要的力气要小很多,想要重新封棺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把这么重的棺盖重新合拢总归需要些时间,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所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万一在封好棺之前,那些眼球精跑了出来,那就白忙活了。 北鱼他们也意识到了陈先生的意图,已经跑开的两人毫不犹豫的走了回来,站在了我们身旁。 看着那群蹦蹦跳跳奔过来的眼球精,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希望这些小东西视力真的差到相隔两米都看不到面前有几个大活人的程度吧。 整个墓室里回荡着林肯公园那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如果是平常,听到这极度让人亢奋的音乐,我指不定已经跟着哼起来了,但现在我却丝毫没有这个心思。 耳朵里甚至听不太清楚嘈杂的音乐声,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那些眼球上。 看着那些眼球精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急促,也就几秒钟的工夫, 它们已经跳上了平台。 离得近了我这才看清,原来这些眼球底下长了三对漆黑的腿,又细又长,就跟跳蚤腿似的,难怪它们能跳得那么高。 眼看着它们滑稽的蹦跳着迅速靠近,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是一上平台,那群眼球精便争先恐后的往棺材里钻去,完全无视掉了近在咫尺的我们,很快便如我们所愿的全都钻进了棺材里。 我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不需要有人发号施令,几乎是那群眼球精消失的一瞬间,几人便不约而同的奋力把棺盖往前推去。 这可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所有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嘭的一声闷响,棺材被重新合上。 而在合上的那一瞬间,本来嘈杂的音乐声也戛然而止,也不知道是棺材隔音效果太好,还是手机已经被那群眼球怪啃掉。 还没等我彻底放下心来,便听到棺材里面传来密集的闷响,就像是有人在棺材里面不停的捶打一样,我甚至能感觉到棺盖上传来隐隐的震动。 这动静把我给吓了一跳,还没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震动,我不由得有些担忧的问陈先生:“那群眼球精连金属都能啃干净,这棺材能关住他们么?” “不知道。” 听完陈先生的回答我差点没吐血,我本以为计划好一切,成功的把眼球精引回棺材困住的陈先生是胸有成足,没成想却得到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回答。 “b哥,你可别吓唬我。”莫非也急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陈先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莫非立刻就慌了:“我靠,你该不会也在赌吧??” 莫非一向是个行动派,他见陈先生也不敢打包票,便又把主意打到了炸药上:“要不咱趁着这个机会,把这群妖怪全给炸掉?我就不信炸药都轰不死这群瘪玩意!” 莫非这话完全是病急乱投医,想要放炸药就必须重新把棺材打开一道口子,那些眼球精个头比炸药小得多,一打开万一跑出来几只,那就真是自找麻烦了。 而且炸药能不能杀死它们还真不好说,不是我不相信炸药的威力,但那可是连能单杀尸傀的陈先生见到都要掉头跑的东西,谁知道炸药能不能起作用? 就算真的有用,那些眼球精的数量那么多,能确定一次可以把它们全部炸死么? 要是还死剩几只,反而把棺材给炸烂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忙阻止:“大非哥,你别冲动,虽然我看不出这棺材到底是什么材质,但既然能把这群东西封在里面几千年,说明这棺材肯定有用,我们先观察一下再说。” 我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眼球底下的腿,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说:“待会再说。” 我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棺材上。 这棺材看着很是结实,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死死的按住了棺盖,莫非更是整个人都趴在了棺盖上,生怕里面的眼球会把棺盖撞翻逃出来。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完全是为了劝阻莫非,这棺材能不能阻挡那群眼球精,我心里一点底没有。 密集的撞击声持续了足有十多分钟才逐渐停歇,那咚咚的撞击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我的心脏上一样,每撞击一下我心中的担忧便增添一分。 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撞击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最后终于完全消失。 我们又等了好一会,直到确定里面的眼球精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这才如释重负的收回按在棺盖上的手,我这才发现自己胸口隐隐作痛。 要是撞击再持续久一些,我估计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第88章 蚀金蛊 莫非从棺盖上跳了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道:“可算是消停了,这群小王八犊子可真能折腾。”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就来气,刚才情况紧张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他算账,现在可算是找到机会了:“你大爷的还好意思说,你差点把我们害惨了。” 我可一点都没冤枉他,要不是他三番两次弄出声响,我们也不至于弄得如此狼狈,这家伙简直是上天派来加大游戏难度的。 莫非自知理亏,打了个哈哈:“那啥,我这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再说了,现在不也没出事么,有惊无险,就是最大的幸福,这也算是长了见识,尤其是对你这种刚入行的职场新人,多经历点事情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好处。” 我没好气道:“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锻炼机会咯?”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我话里的嘲讽,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居然一本正经的摆了摆手:“那倒不必,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干我们这一行的最讲究的就是传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本来就没有深究他的意思,之所以没话找话也不过是想舒缓一下心中紧张的情绪,这番打岔下来倒是平复了些许。 那群眼球精虽然已经被我们封在了棺材里,但不把它们消灭我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踏实,毕竟我们不可能一直都呆在这,更不可能把棺材也带着。 要是万一我们离开这间墓室的时候它们逃了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该怎么才能永绝后患,这是个问题。 想到这我看向了陈先生,问他:“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虽然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该不会,真的是眼睛成精了吧?” 虽然我没有多少盗墓的经验,对墓里头的东西更是所知甚少,但我有着丰富的小说电影电视剧的经验。 动物,植物,甚至死物成精我都听说过,可却从未听说过眼睛能成精的。 就算是人变成妖精,那也是整个人,可没听说过人的单独一个器官变成妖精的。 狐狸精,蛇精,琵琶精,树妖这些常常是志怪小说 仙侠电影里的常客。 但脑袋精,手臂精,屁股妖这些我还真没听过。 陈先生倒是没有因为我这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而嗤笑我,他摇头:“这不是什么精怪,跟蜈蚣也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种虫子。” 虫子??? 陈先生问道:“你们听说过食金蚁么?” “我知道,我在一本小说里看过,就是传说中在沙漠里,把金子当做食物的蚂蚁?” 莫非说罢皱了皱眉:“可那不是跟能下金蛋的鸡一样,都是小说虚构出来的么?” 陈先生点头:“食金蚁确实是虚构出来的,但这世界上确实存在以金属为食的生物。” 他看向棺材:“这里面的东西,叫做蚀金蛊,是一种只生长于古滇国丛林深处的虫子,数量极为稀少,在两千年前就已经是濒危物种,关于这种虫子,还跟一位周天子有关。” “周昭王时期,为了继承成康之治的事业,扩大疆域,周昭王曾对周边各国进行征讨。” “当时的周朝如日中天,轻易的便把东夷各国扫平,但在南征之时却遇到了不小的阻力,第三次南征,天子六军覆灭,周昭王本人也未能幸免。” “根据史书记载,周昭王那一次出征的是南方各地,为首的是虎方,楚蛮和扬越,而那一次南征的结果是昭王大胜。” “昭王凯旋,途中经过汉水,由于俘获的青铜战利品太多,过重导致桥梁坍塌,昭王也坠入水中,因此遇难。” “天子死于征途,这样一件大事,按理来说理应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不知何故,史书上关于那一次的征伐却是讳莫如深,寥寥数笔带过,含糊其事,甚至连周昭王征伐的对象具体到底是谁,至今都存在争议。” “这是一般人所熟知的正史,但关于那一次的征讨,我却看到过另一个版本。” “周昭王的三次南征,除了第一次获胜以外,后面的两次全都以失败告终,原因,是南蛮各族里有一个部族十分擅长巫蛊之术。” 我心头一动:“那个部族,就是石中玉帛书所记载的那一支古越族?” 陈先生摇头:“这一点我无法确定,这件事也是我先前提到过的那本古书上所记载的,那本书记载了一部分巫蛊之术,这件事被当成了案例写进了书里。” 陈先生继续道:“后两次南征途中,这个部族利用巫术呼风唤雨,使得周昭王的军队还没上战场便已经损失惨重。” “但即便如此,剩余的周军人数还是远超南方各族,但两军对垒,南方各族所使用的兵器,无论是坚硬程度还是锋锐程度,都远胜于周军,能轻易的破开周军士兵的盔甲,斩断他们的武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人员和兵器都是能直接影响战局的因素,人数再多,武器不行那也没用。” “所以周军兵败如山倒,而周昭王也并非如史书记载那般死于凯旋回朝途中,而是死于两军交战之时。” “后两次征讨,南方各族取得胜利的原因有二,一是能呼风唤雨的巫术,二是替军队打造强力兵器的蛊术。” 陈先生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不过有了前面的经验我倒是没感觉太过惊讶。 这家伙是个冰火两重天,虽然平时跟冰块一样,但只要是一提到他感兴趣的事情,就会立刻变得热情似火。 他轻轻拍了拍棺材:“而这种蛊术所用到的蛊虫,便是棺材里面的蚀金蛊。” 北鱼皱了皱眉,疑问道:“虽然我对蛊术不甚了解,但也算是有所接触过,据我所知,蛊术不是用在人身上的么?也能用来打造兵器?” 第89章 一物降一物 陈先生解释道:“现今所流传的蛊术不及古时的十一,即便是云南,流传至今的最厉害的蛊术,放在数千年前,也不过尽是末流,那时候的蛊术的应用范围、作用远非今日能比。” “蚀金蛊,顾名思义便是能侵蚀的蛊,以金为食的蛊虫,这里的金并不单指黄金,而是指所有的金属。” “这种蛊虫身体硬如铁石,主要以金属为食,但饿起来是什么都啃,消化速度非常快,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进食。 “传言它们是地府逃出来的饿死鬼,被阎王抓了回去,为了惩罚它们,便让它们回到阳间,化为比畜生还要底层的昆虫,只能吃比土还难吃的金属,并且永远吃不饱,永世承受饥饿的折磨。” “所以蚀金蛊有个别称,叫做饿死鬼。” “它们吃进去金属,排泄出来的粪便也是金属,只不过是被消化提炼过后的金属。” 莫非插嘴道:“这个我懂,就跟人吃饭拉屎一样,拉出来的屎就是被人体吸收过后剩下的排泄物,是食物的残渣,这蚀金蛊拉出来的,就是金属的残渣?” 陈先生点头道:“没错,吃下不同种类的金属,排泄出来的残渣也混合了不同的金属,而且不是简单的混合。” “这种混杂着不同金属的排泄物,虽然远不能和现在的合金工艺相比,但在那个冶炼技术还很是粗糙的时代,这种混合金属绝对是超时代的产物,因此南方部族的兵器质量远超周军。” 听陈先生说了这么一大堆,我总算是明白了,敢情用这蚀金蛊的粪便打造出来的兵器,质量能碾压同时代的其他兵器。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少一颗马蹄钉就有可能灭亡一个国家,何况是决胜关键的武器。 刀枪一碰面就被人砍断,士兵再能打也没用,周军再怎么强悍也打不过南方各族,所以周昭王南征才会失败。 以金属为食,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诡异的生物么??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群蚀金蛊把盔甲覆盖住的情形,这是毫无疑问的。 如果那些东西真是蚀金蛊的话,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不过同时我又感到有些疑惑: “既然那本古书上有关于蚀金蛊的记载,那应该会提到过它们长什么样才对,那你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在刚看到尸体身上那些眼睛的时候,陈先生和我们一样都是懵的,甚至还以为是尸体被蜈蚣爬过所以产生了尸变,变成了蜈蚣精,后来才意识到那是蚀金蛊。 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认出来的话,那我们应对起来就不会如此狼狈,他也不会险些被击中。 “那本古书上确实有关于蚀金蛊的详细描述,有外形的草图,有习性,就连培养方式都有,也正是因为太过详细,所以我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 陈先生说道:“根据那本古书记载,这种蛊虫的体型是黄豆大小。” 我这才恍然大悟,也难怪陈先生没有第一时间就认出来,我们所遇到的这一群就跟龙眼那么大,换做是谁也很难在第一时间把两者联想起来。 “我之所以会联想到蚀金蛊,是因为另一件事。” 陈先生说着便把他那把造苗刀横在身前,伸手指向刀身上的一处,我仔细一看,只见他所指的地方上面有一道明显的不规则斑痕,就像是被硫酸腐蚀过一样。 “我的刀,是用特殊材料、特殊工艺锻造而成,坚硬程度远超普通金属,想要在它上面留下缺口几乎不可能,但那东西却只是碰到,便轻易的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能有如此强悍的威力,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传说中的蚀金蛊,而除了体型以外,这群东西的外形跟古书上所描述的蚀金蛊有七八分符合。” 陈先生的那把造型独特的大刀一看就不是凡品,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陈先生说话向来是有一说一,他说坚硬程度远超普通金属,那就一定没有夸大,难道是传说中的削铁如泥? 看着刀身上的痕迹我心里一惊,如果陈先生没有夸大其词,那这蚀金蛊的威力还真的不容小觑。 黄豆大小的蚀金蛊就能食金销银,这一群眼球大小的要真是啃起人来,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突然想起一个词:蝗虫过境。 被蝗虫群光顾过的地方都是颗粒无收,而蚀金蛊的威力比蝗虫不知道高多少倍,好在这玩意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是濒危物种,否则现在地球村谁当家作主还真不好说。 陈先生收起刀:“这种虫子有两个致命的弱点,一是极其难以繁衍,一千对蚀金蛊,都不一定能繁衍出一个后代,所以它们才会在几千年前便濒危;二是它们只有听觉,其他的感官都退化了。” 我说道:“所以你才会想到利用声音来把它们引回棺材。” 陈先生点头,北鱼问道:“为何我们所遇到的这一群个头会这么大?” 陈先生猜测道:“可能和这具尸体有关。” “蚀金蛊的培养方式是以尸养蛊,尸体的品质会直接影响到蛊虫的品质,如果这吕遗将军是那支古越人之一,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想必他的尸体也有特殊之处,可能也正因此导致蛊虫发生了变异,个头变大,寿命也变长了,一直存活至今。” 北鱼皱起了眉:“如果这些蛊虫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什么都能吃,就连金属都能消化,那这棺材能困住它们么?” “这种蛊虫什么都能吃,但唯独不吃自己的排泄物。” 陈先生看了一眼我们面前的棺材:“这只棺材,应该就是用蚀金蛊的排泄物所造。”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难怪陈先生会想到把那些蛊虫引回棺材里,看来他早就猜到这棺材是用蚀金蛊的排泄物所制成。 也是,如果是寻常材料所制成的棺材,想必早就被蚀金蛊啃食干净,蚀金蛊早就跑掉了,又怎么会被困在这棺材之中数千年之久。 第90章 再见尸傀 我一想到这棺材是用排泄物所造,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屎的样子。 自己刚才几乎是整个人压在了棺材上,我只感觉一阵恶心,条件反射的就想去看身上有没有蹭到。 莫非见我这副模样便知道我心中所想,不由得嗤笑一声:“你们城里人还真讲究,死人堆都爬过了,还在意身上有没有屎。” 我也没反驳,倒不是说我真如莫非所说那般娇生惯养,只是一般人想到自己曾经趴在一堆排泄物上面,谁会不感到膈应? 陈先生淡淡道:“它们的排泄物硬化以后,和寻常金属没多大区别。” 莫非拍了拍棺盖调侃道:“看来这还是一群有原则的蛊虫,虽然变异以后个头变大了,但本质还是没有改变,依旧坚守着不吃自己排泄物的原则。” 北鱼倒是对这只蚀金蛊排泄物所制成的棺材很有兴趣,他伸出手在棺材上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又用手电敲了敲,甚至还拿匕首去尝试切割,啧啧称奇道:“确实是金属,而且硬度还不低。” 我对这棺材不感冒,倒是对那些蚀金蛊很感兴趣:“那墓主人为何要把这么恐怖的蛊虫放在自己的墓穴里?难道他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这些蛊虫逃出来,把他自己的尸体都啃个干净?” 莫非说道:“这些蛊虫是墓主人为了防范咱们所设置的手段,你想啊,像我们这样的盗墓者,见到棺材哪会放过,只要一开棺,把那些蛊虫吵醒,肯定是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下场。” “玉石俱焚你听过没,这赵佗也是真的狠,宁愿所有东西都被啃干净也不留给咱们,这回要是没有b哥在,咱们现在肯定跟那盔甲的下场一样,渣渣都没咯。” 我想了想,却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恐怕没那么简单,虽然我没多少从业经验,但现代人对先人尸体尚且无比重视,更何况是更为封建的古人。” “古人对自己尸体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其他活人的性命,他们不会甘心自己的尸体被啃食干净,为了防范咱们是真的,但墓主人未必就会想着玉石俱焚,肯定做了一些保护措施的。” 北鱼若有所思,他环视了墓室一圈,突然跳下平台,走到一面墙壁跟前,抽出匕首从墙面上刮下一层灰,仔细端详过火说道:“这墓室的墙壁经过特殊处理,上面涂了一层特殊的涂料,跟棺材的材质一样,这些蛊虫即便被放出来活动范围,也只能局限在这个墓室里,不会影响到主墓室。” 我却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一方面是因为古人的智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的狠毒:“这吕遗将军也是够惨的,活着的时候鞠躬尽瘁,主子死了,殉葬以后尸体还要被当成养料来养蛊。” 莫非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道:“你就别在这自作多情了,你以为古人的想法和咱们能一样?” “这种能和皇帝同葬一个陵墓的高规格待遇,你以为谁都能享有?死了依然还能守卫皇帝,说不定这将军心里自豪得很。” 我不置可否,但却没有反驳。 每一个时代的人的认知,都有专属那个时代的局限性。 别说不同时代的人,即便是同在一个时代,由于所处的环境不一样,认知也有偏差,也许莫非说的没有错。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北鱼看向陈先生,“这些蚀金蛊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对付,把这些东西引出来再剖尸也不是不可以操作。” 他说罢话锋一转:“不过这里不是主墓室,你想找的东西在这里的可能性并不大。” 蚀金蛊确实可怕,但北鱼说的也没错,这些蛊虫看起来智商不高,只要我们制造点声响把它们引到一边,剖完尸再用同样的方法把它们引回棺材即可。 只不过这整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但真操作起来的话还是存在不少的变数。 最基本的一点,我们无法确定那些蛊虫一定会按照我们的设定去行动。 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先前我曾经试图再一次射出石子去想要引开那些蛊虫,但却没能成功。 万一待会真失败了,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北鱼显然不想冒险,所以他才会说东西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大。 这说辞倒也并不全是为了让陈先生打消剖尸念头而胡乱编造的借口,如果这墓里真有天赐三宝,那么珍贵的宝物肯定是放在主墓室里。 这将军墓室虽说是最高规格的陪葬墓室,但本质上也只是陪葬墓室,再加上蚀金蛊,顶天了也只是一道防盗手段,南越王不可能把东西放在这。 估计是觉得北鱼说得有道理,陈先生略一沉吟,说道:“还是先找到主墓室,如果主墓室里没有收获,返回的时候再剖尸也不迟。” 听得他这么说我暗暗松了口气,我还真怕他一根筋死活都要剖尸。 在亲眼见识过那些蚀金蛊的厉害以后,我可不想再次招惹它们。 北鱼似乎早就料到陈先生会这么说,他张嘴刚要说话,青铜门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那青铜大门微微颤动,似乎正有人在外面推着大门! 推门的十有八九是那只四处游荡的尸傀,在这古墓里的能推开这青铜门的,除了我们以外也就只剩下它了。 那些尸头虫就算能从那墓室里跳出来,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气,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们全都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极力想要不引起外面的注意。 但糟糕的是,棺材里的蚀金蛊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铜门发出的声响刺激到了蚀金蛊,才安静下来没多久的蚀金蛊又开始撞击棺盖。 经过刚才的事情,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些小玩意根本拿这棺材没办法,这棺盖那么重,任它们再怎么折腾也绝无可能从里面逃出来。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门外面的尸傀,这些蚀金蛊虽然无法把棺盖顶开,但它们撞击棺盖的声音也不小,就怕引起尸傀的注意。 第91章 破门 虽然我没有直面过尸傀,但从北鱼他们只有被撵得满陵墓逃窜的份,便足以看出这玩意的厉害。 虽然陈先生说他砍死了一头尸傀,但那也只是他自己说的,谁也没有亲眼见证。 说实话,我对此是半信半疑的,而且怀疑要大于相信。 倒不是说我信不过陈先生,而是北鱼和莫非把尸傀描述得太过强悍,刀枪不入,除了炸药以外,我实在是很难想象陈先生是怎样把一头刀枪不入的尸傀干掉。 他说是用刀,但我就不信他那把刀能比子弹还厉害。 子弹都打不进的尸傀,一把刀能砍死? 也许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把那头尸傀给困住了,只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强大实力,让我们对他有所忌惮,所以才骗我们说把尸傀干掉了。 即便他没有说谎,在干掉一只尸傀以后,我估计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虽然他嘴上说没有大问题,但我们都长了眼睛,他身上的外伤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他那虚弱的模样也不是装出来的,肯定受了不轻的内伤。 反正他现在是肯定没有再干掉一只尸傀的能力,否则也不至于让我们涂上尸头虫的血液来防止被尸傀发现。 只不过现在看来尸头虫的血液这一招没能起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那两扇青铜门分量很足,我们四人合力才关上,那头尸傀想要推开还是得使点力气。 我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求神拜佛,就祈祷着那尸傀智商不足,推几下发现推不开会自行离开。 好在我们有先见之明,进来以后就把门给重新掩上了,否则现在估计已经跟那尸傀对上了。 也不知道是我的祷告起了作用,还是那青铜门的隔音效果太好,门外的尸傀没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很快没了动静,似乎还真的离开了。 我们互相看了看,脸上都是惊疑不定,莫非指了指门,做了个口型无声问道:“咱们过去看看?” 北鱼刚点头,我们才刚迈出两步,那青铜门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动静要比先前大上许多,它不是在推门,而是在撞门! 撞比推所造成的冲击力要大上不少,青铜门虽然沉重,但毕竟没有上门闩,那尸傀的力量也着实惊人,这一撞居然就撞开了一道拳头大小的门缝。 眼看着再撞几下门就要被它撞开,我们都是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暴露,立马冲了上去把门给重新关上。 这青铜门的设计是完全闭合的话,门上那几道门闩便会扣死。 如果真的扣死了,那我们就永远出不去,被困死在这里。 是以在我们关上门之前,莫非便第一时间用自己随身带的小手电把其中一个门闩的卡扣给顶死了。 这小手电虽然个头不大,但毕竟是合金制成,硬度很高,而且莫非卡的位置又比较刁钻,既能吃最小的力,又能卡住不让门闩给扣死,所以手电虽小,但却能使得大门不至于完全合拢。 那尸傀看到门被重新关上,饶是智商再低也意识到了门后有人,立刻就兴奋了起来,开始疯狂的撞门。 我们咬紧牙关,用身体死死去抵住门不让它撞开,那尸傀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知疲倦的撞个不停。 “砰,砰,砰!” 一下下的撞击使得我心头发颤的同时身体也止不住的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发颤,而是被撞的。 先前便听北鱼提过这尸傀力大无穷,但毕竟是从他人口中听说,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现在总算是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我们几乎是使了吃奶的劲,才堪堪把门抵住。 这两扇青铜大门本就无比沉重,再加上四个青壮年的奋力阻挡,居然也只是堪堪抵住不被撞开。 这哪里还是什么尸傀,简直就是一人形棒锤。 虽然它没能如愿把门撞开,但每一次撞击,从门上传来的震动都震得我身体发麻,再这样下去就算他没把门撞开,我也得光荣牺牲了。 撞击持续了后几分钟,就在我的身体已经被撞到麻木得快要没有感觉以后身后的撞击却突然停了下来,我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等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们都是面面相觑,难道是放弃了?? 还是撞累了,在歇息? 陈先生说尸傀没有知觉,不知疲倦,但那应该只是夸张的说法。 要是尸傀真如陈先生所说那般无敌,那无数科学家花了数百年都没造出来的永动机就不再是难题了。 虽然我不知道尸傀算是死物还是活物,亦或是介于生死之间的不明生命体,但只要它有活动,那一定就会有能量的消耗,有消耗就一定会有用完的时候。 这五六分钟的频繁撞击,我们抵挡的都快要撑不住了,何况它还是主动进攻的,体力的消耗远比我们更甚,肯定累了。 我们不敢松懈,依然死死抵在门上,又过了差不多一根烟的时间,大门依旧平静。 在无法确定尸傀是否已经离开的情况下我们也不敢贸然把门打开,只能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通过声音去探听门外的虚实,屏气凝神听了好一会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就在我揣测那尸傀是不是因为久攻不下而选择放弃的时候青铜门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力。 我半边脸都贴在门上,这一下冲击差点没把我撞晕过去,一阵天旋地转,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我们全都以为那尸傀放弃了,所以放松了警惕。 我们四个人顶住门才堪堪能抵住尸傀的撞击,以青铜大门为支点,门的两边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然而因为我们的放松警惕,这种脆弱的平衡立刻被打破。 猝不及防之下,门一下子就被撞开了差不多半个身位的缺口。 好在我们都还在门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门给重新顶了上去,想要冲进来的尸傀才没有得逞。 然而尽管我们的反应已经极为迅速,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条长着长而尖锐指甲,枯树枝一样的青紫色爪子的手臂,在两扇门完全合上之前,唰的一下从门缝处蹿了进来。 第92章 强悍的陈先生 好死不死的是,我所在的位置恰好就在门缝后面,那只恶心又可怖的爪子几乎是直冲我的面门而来。 我只感觉到脖子一紧,衣领被一股力量拽住往后带去,我整个人便也跟着往后摔去,差点就要仰面跌倒,堪堪站稳以后才发现拽我的是陈先生。 又救了我一次。 刚逃过一劫,我也顾不上说什么感谢的话,赶紧咬着牙顶在了门后。 这回我也学了乖,没敢再站在门缝处。 刚才要不是陈先生反应快的话,我现在肯定已经被抓破相了。 这尸傀的手臂看着跟九阴白骨爪似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我们的反应极快,那条手臂还没来得及从门缝里抽回,大门便已经被我们重新合上,手臂上的盔甲立刻青铜大门夹碎,但那条绛紫色的干瘦手臂却是毫发无损,尽管没有被夹断,也是被两扇大门夹住进退不得,即便如此也依然不安分的四处乱抓。 这手臂虽然看着像是人的手臂,但却坚硬得可怕,两扇青铜门少说也有几吨重,要是寻常人的手臂被这两扇门夹住,绝对是骨碎臂断的下场,然而这条看起来瘦弱不堪,就跟枯树枝一样的干瘦手臂愣是没有断,着实是让人吃惊。 想到尸傀的力气我不禁一阵后怕,刚才要是被抓到的话,破相估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指不定脑袋都会被当场抓爆。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手臂被夹住,那尸傀无法后退,身体可被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拉开身位像先前那样撞击。 我们的压力倒是小了许多,终于可以喘上口气。 不过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是先把尸傀耗死那耗下去倒也无妨,可要是我们先顶不住那就完犊子了,我可不愿意在别人的墓里陪葬。 莫非抽出短刀骂道:“这尸傀生前一定学过孙子兵法,他娘的居然知道虚实结合,差点就被它阴了!” 他说着便挥刀去刺那条手臂,短刀狠狠的扎在了手臂上,却是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正如他们先前所说那样,尸傀的皮肤非常坚硬,我先前还以为他们说就连子弹都奈何不了尸傀是夸大其词,现在才明白一点都没夸张。 莫非咬牙切齿的又刺了几刀,非但没对尸傀造成伤害不说,反倒是自己差点被抓到,吓得他赶紧收起短刀再也不敢造次。 憋了一肚子火没地发泄的他把气撒到了陈先生身上,气急败坏责骂道:“你不是说只要涂了那些鸡儿虫的血液它就闻不到我们的味道了么??怎么还找上门来了??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陈先生救了我好几次,而且我也看不过莫非这撒泼的范,便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你以为个个人都像你这样张嘴就来么?他耍咱们图个啥?动动你的脑子,你可别忘了,他是第一个把虫血往自己身上抹的人。” 北鱼也踢了莫非一脚,骂道:“闭嘴,别在这给我丢脸。” 陈先生倒是没太在意莫非的责问,他依旧一脸淡漠,似乎眼前的危机丝毫也没让他感到紧张:“有可能是刚才我们用炸药炸门的动静太大,把它吸引过来了。” 我虽然也同样慌张,但毕竟经历过风浪,所以心里还保持着几分清明: “不怕,咱们身上有虫血,它即便进来了也发现不了咱们!” 也不知道是想要安慰别人还是为了安慰自己,这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陈先生的话立时打破了我的美好幻想:“虫血虽然能掩盖住我们身上的味道,但尸傀对活物的呼吸同样敏感,如果距离够近,它能感觉到人的呼吸。” 我问:“够近是指多近?” “比如同在一个墓室里。” 莫非一下子就被击溃了:“你的意思就是如果它进来了,那咱们都得玩完?” 陈先生没有回答,但我们却都心知肚明,虽然我们都能暂时憋气,但谁知道这尸傀什么时候走? 万一它就是耗上了,在这待个几分钟,那我们全都得被活活憋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跟它拼了。 即便情况已经到了如此危急的地步,陈先生却依旧是那张死人脸,也不知道他是临危不惧还是真的面瘫。 北鱼是我们当中除了陈先生以外最为镇定的,起码从他的语气上听不出任何的慌乱,他看向陈先生问道:“你先前真的杀死了一头尸傀?” 陈先生没有说话,北鱼看向他那把大刀,又问道:“是用的这把刀?” 听到他的问话我心头一亮,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 这事是真是假还两说,即便他真的干掉过一只,但看他现在这虚弱的模样,肯定没能耐再干掉一只了,否则我们也不至于龟缩在这墓室里。 陈先生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来回答。 他默默的拔出了他背上的苗刀,只是莫非已经用行动验证过,刀对尸傀没有作用。 虽然短刀的个头无法跟陈先生手里的这把苗刀相比,但锋利程度应该相差无几,短刀连尸傀的皮都刺不破,这大刀即便能伤到尸傀但估计作用也不大。 我突然想起陈先生先前说过,他这把刀是用特殊工艺锻造,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说不定他这刀还真能创造奇迹。 长刀立地,陈先生单手持刀突然闭起了眼,摆起了pose。 莫非是个急性子,见陈先生这时候还有闲工夫在那耍帅,便忍不住想要嘲讽几句。 话还没出口,却被北鱼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也就几个呼吸的工夫,陈先生猛地睁开眼睛,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动了,他低喝一声,握住长刀的刀柄的双手猛地一抡。 寒芒闪过,由于手电光的反射,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脸上刮过一股劲风,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门上的阻力似乎瞬间消失了,大门顺势被重新合上。 等我重新睁开眼睛,只见地上已经多了半截断臂。 刀枪不入的尸傀,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陈先生砍掉了半截手臂。 哪怕是亲眼所见,我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我设想过很多种结果,当然也包括尸傀的手臂被砍断,但却没有想过会是以如此干脆利落的方式。 第93章 长刀 不是没能想到,是不敢想。 莫非和北鱼已经用行动去验证过尸傀身体的强悍,子弹和短刀都对它没用。 我虽然已经料到陈先生手里的那把长刀威力肯定不会小到哪里去,但却没料到会这么猛。 早知道陈先生这么牛逼,我们哪里还用得着像乌龟一样躲在门后,该躲起来的应该是尸傀才对。 我们都被陈先生所展现出来的强悍给镇住了,之前还想要嘲讽陈先生的莫非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忙拍马屁道:“我滴个亲娘,b哥,你还真对得起你的名字,牛b的b...哎哎哎,b哥,你怎么了!?” 还没等他把马屁拍完,却见陈先生像是站不稳一样,整个人摇晃了起来,要不是他用长刀撑着,铁定得倒下。 我赶忙上前一步搀扶住他。 这才发现陈先生双目紧闭,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得可怕,就连嘴唇都是白的,整个人比和我们刚汇合的时候还要虚弱几分。 手忙脚乱的抱着陈先生坐了下来,不停的去按他的人中,按了好一会他才悠悠醒转,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这可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我料得没错,这家伙果然先前就已经受了内伤,之所以看起来没事,完全是因为他提着气,强压着伤势。 刚才挥出的那一刀,把那口气泄了出来,再也按压不住,内伤一下子全都爆发了。 我从未见过陈先生如此脆弱的一面,一路以来他都表现得冷静异常,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能把他吓到一样,很难去想象他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也正是这种反差,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脆弱更是让我真切感受到了尸傀的厉害。 “你没事吧?” 虽然看起来受了不轻的伤,但陈先生的神智还算清晰,他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死不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但脸上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都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因为经历过大风大浪。 那陈先生以前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才能使得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应该痛苦无比的他,此时依旧面不改色? 陈先生推开了我,自己靠门坐直说道:“我真没事,只是先前砍杀了一头尸傀,还没恢复过来,便又再次用力过度,内脏受了些许震荡,休息调养一番便无大碍。” 我一愣,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安慰我们。 我突然想起我们这还有个对中医有些研究的北鱼,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他,见他还顶在门后,我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一头尸傀,便赶忙站起身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岗位上。 我现在的力气一人能定北鱼莫非两人,有我顶住,就算尸傀再撞门也暂时可以挡一下。 北鱼也不废话,蹲下身便替陈先生号起了脉,很快便有了结论:“来迟去疾,出迟入疾,是外虚内实的脉象,虽然起落明显,但脉细如线,受了内伤,惊了五脏,但伤势不重。” 前面那些我听不懂,但后两句我可是听明白了,看来陈先生没有骗我,他确实没有性命之虞。 之前听陈先生说他干掉了一头尸傀的时候,我是持怀疑态度的,但他用事实狠狠的扇了我一耳光,他确实有干掉尸傀的实力。 这么一尊能手刃尸傀的大佛就是定海神针,即便他现在看起来虚弱得跟个病秧子一样,也足以让人心安不少。 知道陈先生没有大碍,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虽然外面还有一头尸傀,但它刚断了半截手臂,想必也知道了我们不是什么善茬,兴许会落荒而逃也不一定。 退一万步讲,就算它不肯就此罢休,但断了手臂的它,战斗力肯定会下降不少,真打起来,我们也多了几分胜算,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件大好事。 莫非说道:“b哥,你身上有伤就别逞强,别为了耍帅就拿自己小命开玩笑,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像你这样不差钱的公子哥,来这体验生活没关系,你是老板,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别把小命给折腾没了就行。” 莫非这家伙心里越是慌就越是话痨,企图通过不停的说话来打消心里的惊慌:“这里可不是游乐场,你也看到了,我们可不一定能保护得了你的周全,再说了,我们可是收了钱的,以后诸如砍尸傀杀蛊虫这种小事,你不用亲自上阵,交给我们来就行。” 我见他越说越离谱,便踢了他一脚让他打住,这家伙还瞪了我一眼。 陈先生没搭话,莫非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道:“当然,前提是你得把那把刀借给我们,你也是的,手里有这么一把神器早点拿出来不就好了。” “有这把刀咱们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装孙子,你把刀给我,要是不打得这劳什子尸傀变孙子,我就不叫大非哥。” 我以为莫非是担心陈先生不小心把自己给玩死了,没人付报酬,所以才会这么好心出言劝他以后别凡事都这么亲力亲为,但越听越觉得不对。 这家伙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敢情是看上了陈先生的那把刀。 一把砍尸傀跟砍瓜切菜一样的刀,谁见了都得眼馋。 莫非是不是黄鼠狼我不确定,但陈先生肯定不会是任人宰割的鸡。 虽然明知道莫非这番说辞不过是觊觎陈先生那把刀,不过这回我倒是站在莫非这边,陈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适宜再折腾。 尸傀之所以可怕,最大的倚仗就是刀枪不入的身躯, 但现在我们有了这把能轻易砍断尸傀手臂的神器在,那它也就不足为惧。 “对,你现在这情况不适宜干架,还是把刀暂时先交给我们比较好。” 我不是帮亲不帮理,恰恰相反,这是出于理性思考后所得出的结论。 这是为了陈先生好,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 陈先生虽然战力强悍,但那是他状态正常的前提下,现在他就一伤员,那刀再怎么锋利,发挥不出作用也不过是一块废铁。 北鱼也开口道:“老板,我知道你很能打,比我们都能打,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确实不宜再有大动作,刀在我们手里作用更大。” 陈先生没有说话,我以为他是怕刀借给我们以后一去不回,便给他打了包票:“你放心,这刀只是借用,等平安离开这里以后,我保证完璧归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以为陈先生会以大局为重,没成想他却是摇头:“我的刀,你们用不了。” 莫非差点跳脚:“我们用不了?难不成你这刀还认主?” 第94章 送死 陈先生也不废话,直接把刀给了莫非。 莫非以为他改变了主意,脸上一喜,顺手便接过了刀。 这才刚一接手,莫非整个人就往前栽倒,好在他反应快,双手抱住了那把刀这才稳住身子,看向陈先生的目光都变得无比怪异:“我滴个乖乖,你这什么刀,得有三四十斤吧?怎么这么沉?” 他双手吃力的抱着那把刀,我看他那动作不像是在抱着一把刀,而像是在抱着一袋大米。 我是个怀疑论者,尽管对莫非所表现出来的反应有些吃惊,但没有亲自确认我还是不相信这古怪的大刀会这么沉,便去夺莫非手里的刀。 莫非也不阻拦,顺势把刀递了给我,刀一入手我就知道我错了。 莫非说得对,这刀起码得有三四十斤,即便是接受过天赐的我,也根本用不了。 我现在的力量,也就是普通人的两倍左右,让我使一把十来斤的刀没问题,但在没有长期训练的前提下,使用一把三四十斤的刀,除非那尸傀站在原地不动让我砍,否则真打起来,这刀就连棒槌都不如。 非但无法成为武器,反倒会成为累赘。 陈先生怎么会用这么重的一把刀的? 他又是怎么能用这么重的一把刀的? 这得有多大的力气? 别说是使用了,背着三四十斤重的东西,走路都吃力,陈先生在我心里的身影又拔高了好几分。 这一路过来他可是全程背着这把刀,这可是三十多斤重的刀,走了这么久的山路,还下了水,但他看起来却跟没有负重一样,丝毫看不出异样,即便是我也做不到。 三十多斤重的刀,别说使用了,单手拿起来都成问题。 这么重的刀,对于一般人而言非但不能成为武器,反而是累赘,难怪陈先生说这刀我们用不了。 除非是像刚才那样,尸傀的手臂被夹住无法动弹的情况,否则拿着这把刀我们还真发挥不了这把刀该有的作用。 陈先生没有回答,而是拿回了刀,看他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看不出这刀居然有三四十斤。 本来是打算用这把刀把尸傀干掉永绝后患,但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即便是我用也一样,尸傀自然不可能站着不动让我砍,真对上尸傀,我没有胜算。 我此时也没心思去了解陈先生为何有如此惊人的怪力,外面还有一头尸傀等着处理,力敌是行不通了,只能智取。 我心念急转,余光扫到右边的那扇门,顿时计上心头。 这墓室一共有四个门,分别通向不同的墓室,要是能把尸傀引到其中一个墓室里困住,那就好办了。 但首先有一点要搞清楚,那就是其他几个墓室的门有没有办法锁住,要是锁不了的话,即便把它引到墓室里也是白搭。 “大非哥,去检查一下其他几扇门,看能不能锁死!” 北鱼立刻便明白了我的打算:“你是打算把尸傀放进来困住?” 我点了点头:“打肯定是打不了了,只能看能不能把它困死。” 北鱼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毕竟咱们也不可能在这耗下去,耗得越久,对咱们越不利。” 莫非也不废话,迅速的跑到通往左耳室的那扇门,过了没一会他便跑了回来,紧接着又往右耳室跑去:“通往主墓室的门是一道石门,没有开关,封死的,要想继续深入就只能上炸药。 “左右耳室都是青铜门,没有锁,左耳室是战车室,右耳室是战马室,都是死路。” 我心头一沉,上不了锁的青铜门自然也困不住尸傀,看来这招行不通。 我沉吟片刻,“用炸药,咱们用炸药试试!” 陈先生所带的炸药是专门用来开山炸石用的,虽说对这青铜门没办法,但那尸傀的身躯再怎么强悍也始终不过是肉身,我就不信炸药都拿它没办法。 然而陈先生却是泼了一盆冷水:“这一点我早就想过了,但尸傀跟普通的僵尸不一样,炸药未必能起作用。” 我想起在石中玉墓的时候遇到的那条外甲同样坚硬的巨蟒,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用炸药也没能把那巨蟒干掉,但后来把炸药塞到它的伤口里,威力却翻了几倍。 如果能先在尸傀身上弄出个伤口,然后把炸药塞进去,让炸药在它体内引爆的话,不管这玩意有多硬肯定都顶不住。 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如果能弄出伤口来的话我们就不需要用炸药了,直接用枪就行,它全身坚硬如铁,如何才能弄出一个足以安放炸药的伤口呢?? 我心头一动,为什么要弄,他本身不就有可以放炸药的口子么?! 我兴奋道:“嘴巴,把炸药塞到它嘴巴里,直接把它脑袋炸开花!” 莫非在这个时候居然笑了起来:“小韩同志,那把炸药塞到它嘴巴里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 “塞进去以后还要堵住不让它吐出来,你可以用肉身堵尸嘴,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你放心,我们平安出去以后一定会帮你找个风水宝地,把你风光大葬!” 我此时也没心思跟莫非拌嘴,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有一群老鼠开会,研究怎样应对猫的袭击,有一只老鼠提出了一个自认为的好主意:给猫的脖子上挂一个铃铛,猫行走的时候铃铛会响,听到铃声的老鼠就可以及时跑掉。 其他老鼠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这时候问题来了,由谁去给猫挂铃铛呢? 猫不会乖乖站着任由老鼠去挂铃铛,尸傀自然也不可能一动不动的任由我们往它嘴里塞炸药,干这事的人必定是九死一生。 而且莫非说得没错,就算把炸药塞到了尸傀嘴里,还得提防它吐出来,否则就算塞进去了也是徒劳。 陈先生补刀道:“尸傀全身都有剧烈的尸毒,如果被咬伤或者抓伤,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必死无疑。” 我咽了咽口水,我可没有信心能顺利完成任务还不被碰到。 北鱼咬了咬牙:“我去吧!” “老大,你这是去送死!” 莫非一下子就急了:“这墓室陪葬品那么多,咱们搬些人俑过来把门堵住,反正那尸傀一定进不来!” 北鱼叹了口气说道:“可咱们总归得出去。” 第95章 炸药 莫非立刻就不做声了。 我们的装备一开始就丢了,想要反打盗洞出去也不可能,只能是原路返回,而原路返回就必须面对尸傀。 “让我单挑尸傀我赢不了,但如果只是上炸药的话,倒不是全无可能。” 不管莫非再怎么不愿意,北鱼也已经下定了决心:“咱们一起合作,你们负责吸引它的注意,我趁机把炸药塞它嘴里,它刚断了半条手臂,正是趁它病要它命的好时机。” 北鱼主动请缨把这个危险的任务扛了下来,我心里却并没感到轻松,反倒是感觉到更加压抑。 这个任务的危险性有多高我心知肚明,说是九死一生也毫不为过。 计划是我提出来的,万一北鱼因为这事死掉的话,我下半辈子一定会活在愧疚之中。 北鱼的身手毋庸置疑,但想要毫发无伤的完成这个任务基本不可能。 即便能完成任务,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莫非说得没错,他就是在找死,他想用他的死来换我们活。 我暗骂一声自己想出来的是什么狗屁计划,我狠狠的捶了两下脑袋强迫自己想到更好的办法。 用墓室困死它这条路行不通,往它嘴里炸药这条路也是万分凶险,操作难度极大,那有没有第三种方法呢?? 我突然灵光一闪,那如果是把炸药和墓室结合起来呢? 我急忙问陈先生:“你包里的炸药能把墓室炸塌么??” 陈先生瞥了我一眼说道:“绰绰有余,你是想…” “没错。”我抢过话头:“咱们先把炸药装到其中一个耳室里,然后把尸傀引到耳室,引爆炸药,把耳室炸塌,把它活埋!” 虽说尸傀力气非常大,但再大也总有个限度,实践证明,它就推不开我们顶住的青铜门。 青铜门再重,也重不过一个墓室的砖石。 尸傀连这扇门尚且推不开,如果是整个耳室塌下来,砸在它身上的重量,肯定要比这个重量重,就算砸不死它,也肯定能把它压得死死的。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方法比直接往它嘴里塞炸药可行性要高,难度和危险程度要低,效果也可以预见。 莫非第一个同意:“这计划我看行!” 北鱼略一斟酌便也点头:“我也认同,这方法比尸口塞炸药要靠谱得多。” 陈先生没有说话,想来也是同意了,只不过这方法也并非完美。 我问道:“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谁来放炸药?” 大家彼此互望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爆破涉及到的知识非常广,理论力学,材料力学,工程力学等等,这些都需要非常专业的知识。 把耳室炸塌不难,只要往死里放炸药就行,难就难在把耳室炸塌的同时不能牵连到其他的墓室,尤其是我们所在的墓室。 否则不光是尸傀,就连我们也会被活埋。 如果炸药放少了,炸不塌耳室,功亏一篑,我们还有可能陷入险境; 如果放多了,很有可能会把其他墓室,甚至整座陵墓都给炸塌,到时候不光是尸傀被活埋,就连我们也难以幸免; 即便炸药的分量恰到好处,但炸药的安放位置也非常讲究,万一一个不小心放错了位置,那即便分量很少,也有可能引起非常严重的连锁反应。 所以安放炸药这工作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起码我没这个能力。 陈先生淡淡道:“我来。” 他说罢便要站起身,我一把扶住他:“你的身体行么?” 陈先生淡淡道:“这不是体力活。” 莫非说道:“b哥,你行么?不是我不信你,主要是这事情关乎到咱们的生死,你要是没把握的话,还是交给我们哥俩吧。” 我也认同莫非的话,不是说我不信任陈先生,他这一路来的表现可谓是可圈可点,救过我,也救过莫非,对古墓里的东西的了解比北鱼和莫非这两个盗墓十年的职业盗墓者还多,而且还单杀过尸傀,他的综合实力毋庸置疑,但放炸药毕竟是很专业的事,不是能打就行的, 虽然刚下墓的时候他也安过炸药,但和那次不一样,这一次的起爆需要对炸药的份量和放置位置有着专业判断才行,是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按照我的想法,最佳人选肯定是莫非和北鱼,他们两人毕竟是专业的盗墓者,莫非也跟我说过,炸药几乎是每一个盗墓者的必备装备,按理说他们俩安炸药的经验比较足。 陈先生反问道:“你们有几成把握,能把耳室炸塌的同时,又不牵连到其他墓室?” 莫非没说话,看向北鱼,北鱼沉吟片刻说道:“不到五成。” 他顿了顿,脸色也变得暗淡下来:“炸药这一块向来都是老高负责的。” 一伙盗墓贼通常都分工明确,虽说什么都得懂一些,但每个人都有专精的,例如莫非是机关这一方面的行家,而老高则是爆破的高手。 但很可惜,老高不在了。 陈先生挣开我的手:“还是我来吧。” 他说罢也不等我们回应,直接钻到了左边的耳室里。 见我一脸担忧,北鱼道:“他不是鲁莽的人,敢把这活揽下,说明他的把握比我大。” 他话音刚落,大门又是一声巨响。 平静许久的撞门声再次响起,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我们一直保持着警惕,门一有异动我们立刻便反应了过来,赶紧顶了上去。 我们本以为这尸傀断了半条手臂,战斗力会大打折扣,但事实却狠狠的打了我们一巴掌,尸傀撞门的力度似乎比先前更大了。 莫非咬着牙问道:“怎么回事,它怎么好像比先前更猛了?” 我猜测:“肯定是手臂被砍断,发怒了!” 北鱼说道:“都别废话,使点劲!” 之前跟尸傀玩你推我顶的游戏已经消耗了我们大量的体力,陈先生又去了耳室安炸药,顶门的人又少了一个,而尸傀的体力似乎无穷无尽,撞门的力度比之前还要大,此消彼长之下,我们渐渐的有些吃不消了。 撞击又持续了一分多钟,这一分多钟里的每一秒,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痛苦和煎熬。 尽管每次一被撞开我们立马就顶回去,但随着撞击次数的增加,被顶开的门缝也越来越大,我感觉双手都快要被震断了。 “这样下去早晚得完!”莫非满脸涨红,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冲着耳室大喊:“b哥,你好了没,我快顶不住了!!!” 第96章 直面尸傀 话音刚落,陈先生便从耳室里退了回来,他把手里的几根导火索迅速的捻成了一条放在了耳室门口。 那引线不算短,我估计烧完应该要四五秒的时间,他冲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北鱼当机立断:“顶不住了,你们快跑,我来把它引到耳室里!!” “可是老大…” 莫非还想说些什么,但北鱼根本就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他一说完便立马跳开。 合我们三人之力堪堪能把门顶住,少了一个人,门几乎是一下子便被撞开了一条缝。 见势不妙,我和莫非二人也顾不得再去顶门,赶忙跳到一边,由于太过匆忙,我手电掉到了地上,我也顾不得去捡,赶紧藏在了人俑后面。 刚一藏好,大门便再次被猛烈撞击,没有了人在后面顶着,青铜门立刻就被撞开了一个缺口。 大概是有了断臂的教训,那尸傀也学精了,没有迫不及待的从门缝处挤进来,而是继续撞击。 再一次撞击之下,门立刻被撞了开来,紧接着我便看到一个身穿盔甲的高大身影从门缝处挤了进来。 我那支掉在地上的手电刚好正对着大门,所以尸傀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尸傀,这尸傀身高将近一米九,脸呈酱紫色,干瘪得就像是老树皮一样,两只眼睛黑洞洞的看不到丝毫眼白,嘴唇完全包不住满口尖锐的獠牙,半露在嘴唇外面看着就让人心生恐惧; 全身披着重甲,裸露出来的只有手掌和脸,除此以外就连甲胄连接处的脖子,都有皮甲包裹着。 这尸傀本就高大,再套上如此厚重的盔甲,整个身躯看起来更加魁梧,光是站在那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力。 陈先生身高也有一米八几,但他体型偏瘦削,站在尸傀面前就跟豆芽菜似的。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把尸傀的半截手臂砍了下来,我实在是很难去想象他那小身板居然把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给单杀了。 被砍掉的是尸傀的右小臂,断口处也不见有血迹。 莫非之前吹牛逼的时候提到过,僵尸体内的血液都是凝固的,偏向于膏状体一样的东西,这尸傀应该也算是僵尸的一种,想来它的血液也和僵尸一样是凝固的,所以伤口才没有血流出来。 惦记着陈先生先前提到过的,尸傀能闻到生人气息,所以在尸傀破门而入的那一瞬间,我便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了呼吸,死死的捂住了口鼻,生怕被发现。 陈先生说的果然没错,尸傀的眼睛似乎看不见,对手电的光芒视若无睹。 他先前担忧的情况也没有发生,屏住呼吸以后,尸傀并没有发现我们,可能是因为目标消失的缘故,好不容易闯了进来的它并没有其它动作,只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在感觉着什么。 北鱼那边已经有了行动,已经跑到耳室门口的他掏枪射向了尸傀。 枪虽然无法对它造成伤害,但还是成功的引起了它的注意,这也是北鱼的目的。 那尸傀嘴里发出一声沙哑的怪叫,向着北鱼便直直冲了过去。 尸傀身躯庞大,又身穿重甲,所以速度并不算快,比一般人还要慢一些,所以先前北鱼和莫非二人才能得以逃脱。 而且这尸傀似乎智商也不高,并不懂得绕开人俑阵,像是一台人型战车一样,直接冲进了人俑阵之中。 那些青铜人俑都是空心的,虽说重量不轻,但也经不住这台两百多斤的人型战车的冲撞,被撞得东倒西歪。 尸傀直接跳到了人俑阵中间摆放棺材的石台上,它这一跳竟是直接跳到了那只我们没来得及打开的石棺上面。 两百多斤的一跃,直接把那石棺的棺盖给踩裂,尸傀的一只脚都陷到了石棺里。 那尸傀抽出脚又是一跳,向着北鱼就冲了过去。 虽说这尸傀速度不算很快,只不过在这相对狭窄的空间里,被追上的概率还是很高的,所以北鱼一看到鱼儿上钩,立刻转身就跑进了耳室里。 看着眼前一追一逃的两个身影,我心想这尸傀也没他们说的那么恐怖吧? 虽然它力大无穷,身体全是尸毒,但只要不被它近身那不就得了? 然而下一秒我便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只见那尸傀在路过一具人俑旁边时,伸手就去抓那人俑的脑袋。 那青铜人俑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看似随意的一抓,居然愣是直接把人俑的头给拧了下来,几道爪印清晰的留在了人俑身上。 那青铜人俑虽然是空心的,但好歹也是青铜,这随便一抓便拧了下来,而且它的指甲居然能在人俑上留下抓痕,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我看得是咋舌不已,这爪子要是抓人身上必定当场开膛破肚。 那手里握着人俑头颅的尸傀,像是投掷石块一样,把人俑头向着北鱼就甩了过去。 虽然无法视物,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尸傀的准头,那带着呼啸声飞出去的俑头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北鱼身后。 北鱼的反应也很迅速,一个侧身便躲了开去。 尸傀根本就没去管那个被投掷出去的俑头,它把俑头甩出去以后便又立刻拧下了另一具人俑的头颅,再一次扔了过去。 北鱼连连躲闪,堪堪避过。 虽然尸傀的速度比不上北鱼,但在甩俑头的期间,它根本就没停下过脚步。 而北鱼却是为了躲避袭来的俑头,不得不停下脚步去闪避。 此消彼长之下,尸傀和北鱼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 等尸傀连扔出三颗俑头以后它也已经跑到了耳室门口,和北鱼只有不到十米。 虽然我只是个旁观者,但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还差一步,只要这尸傀进了耳室那就成功一半了。 蹲在耳室门口的陈先生已经按着了打火机,只等尸傀进去以后便随时准备点燃引线。 然而就在我们都以为计划就要成功之时,已经一只脚踏进了耳室的尸傀却突然像是有所察觉一样,停下了脚步。 我心头一颤,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吧??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停下脚步的尸傀猛地扭头往蹲守在门边的陈先生的方向看去,直接伸手就抓。 第97章 凶险 陈先生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就地一个翻滚。 在他滚开的同时,尸傀的爪子也到了,几乎是贴着他的肩膀擦过,抓在了墙上,立时在墙上留下了几道抓痕,石屑纷飞。 要是他慢上个零点几秒,那一爪子抓到的就不会是墙壁,而是他的肩膀。 一击落空,尸傀紧随而上,陈先生本就有伤在身,险之又险的再一次避开了尸傀的攻击,也顾不得原先的计划,迅速的往边上逃去,尸傀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明明一切都依照计划进行得好好的,尸傀怎么会突然放弃北鱼,瞄上了陈先生? 看到陈先生左肩处衣服上渗出的血,我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尸傀的嗅觉敏锐,能闻到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息,但我们身上涂抹了尸头虫的血液,又屏住了呼吸,所以成功的骗过了尸傀,尸傀虽然知道墓室里有人,但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但我们却忽略了一点:先前为了砍断尸傀的手臂,陈先生内伤爆发,吐了一大口鲜血,而那口血一大半都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更要命的是,他肩膀上的伤口也因为那一刀崩开了,尸傀肯定是嗅到了他身上人血的味道,所以才会转移目标。 陈先生本就虚弱,接连躲过尸傀的几次攻击以后,体力逐渐不支,脸上愈发的苍白,在尸傀的追击之下险象环生。 见尸傀的目标是自己,陈先生索性将计就计,直接逃进了耳室。 尸傀不疑有诈,紧跟着追了进去。 从尸傀转移目标,到陈先生以身作饵,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已经进入了耳室的北鱼意识到计划有变之时,陈先生和尸傀都已经进入了耳室之中。 北鱼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油子,一看情况有变立刻就调整了计划。 趁尸傀的注意力都在陈先生身上,他毫不犹豫的绕到耳室另一边,迅速蹿出了耳室,捡起被陈先生丢在一边的引线,按亮了打火机,只等陈先生从耳室出来便点燃引线。 诱饵和爆破角色互换,但整个计划没有改变。 眼看着尸傀如我们计划那般进了耳室,我激动得捏紧了拳头,赶紧趁这机会贪婪的吮吸起空气。 这下只要等陈先生出来,北鱼把耳室给炸了那就万事大吉了。 我所在的位置因为角度问题,也看不到耳室里面的情况,因为怕引起尸傀的注意,我也不敢凑近去看。 但透过门口看到里面忽闪忽明的灯光,和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不难想象里面的战况有多激烈。 想到陈先生那虚弱的身子,我都怕他被尸傀逮住,也恨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瞪眼,就我这身手,要是上去帮忙,也只能是添乱。 耳室中的追逐战并没有持续多久,灯光忽亮,紧接着便看到陈先生从门口闪身而出。 躲在耳室门口的北鱼时刻都在紧盯着耳室的情况,由于时间紧迫,还没等陈先生完全跑出来,他便点燃了导火索。 可导火索才刚一点着,一秒钟都不到,便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耳室飞掠而出,直接忽视掉门口的北鱼,直奔陈先生而去。 北鱼赶紧把已经点燃了一小段的导火索给掐了。 我暗道一声不妙,刚才制定计划的时候太过仓促,漏算了把尸傀引进耳室之后,诱饵从里面逃出来以后的这段时间。 诱饵从耳室出来,到炸药爆炸,虽然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但这几秒钟才是最关键的。 在这几秒钟里,必须得让诱饵从耳室脱身,而且还得让尸傀老老实实的在耳室里呆到爆炸才行。 莫非气得都忘记了要憋气,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低声骂道:“他奶奶的,为什么不弄个电雷管引爆的炸药,这火雷管早该被淘汰了!” 电雷管和火雷管都是起爆材料,虽然雷管本身也能爆炸,但其本质作用是引爆炸药。 而电雷管要比火雷管更为优越,具有爆破作用的瞬间性和延时性,在引爆过程中使用电雷管可以远距离点火和一次起爆大量炸药,相对来说也更为安全。 但现在再来讨论这些没什么意义,我们只有火雷管,计划想要成功,就必须确保炸药起爆的时候,尸傀留在耳室里。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诱饵跑了出来,尸傀也不可能会乖乖待在耳室里。 要怎样才能确保诱饵从耳室出来以后,尸傀还会留在耳室里? 我心念电转,陈先生从耳室出来以后也就一秒来钟的工夫,那尸傀就追了出来,如果等作为诱饵的陈先生从耳室出来以后再点火显然是来不及的。 如果把引线掐到只有一秒引爆的长度,等我从引线身边经过的一瞬间点燃,这个方法倒也不是不行,但同样存在风险。 虽然我没进到耳室,不知道耳室墓道有多宽,但想来不会太宽,在狭窄的墓道里,两个人几乎同时奔跑,还有躲避尸傀的突然袭击而不发生意外,变数太大,稍不留神就是两个人全都赔上的结局。 点燃引线后的每一秒都非常关键,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计划失败。 诱饵和尸傀之间只有一秒多的时间差,想要计划顺利就必须利用好这一秒,等诱饵还在耳室里的时候就点火,在爆炸发生前的一秒诱饵可以顺利逃出来,而尸傀则来不及从耳室逃离。 这一连串的行动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难度却不低。 如果诱饵早了一秒从耳室出来,那尸傀也能从耳室里逃出来; 如果晚了一秒出来,那诱饵就得给尸傀陪葬,这非常考验点火者和诱饵的配合,稍有不慎,只要一秒钟的误差,就有可能是截然相反的结果。 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想好怎么去解决配合的问题,场上的局势便发生了变化。 陈先生本就身体虚弱,又经过这一连串凶险万分的追逐战,虽说只有短短十来秒钟,但消耗却是巨大的,他此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眼看着尸傀的爪子就要抓到他,北鱼也顾不得隐藏,掏枪就射。 子弹打在尸傀的盔甲上弹出星星火花,有一颗直接命中了他的脑袋,但并没造成任何伤害,尸傀只是动作顿了顿,随手操起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便顺势往后甩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嗅到了鲜血的味道,让尸傀兴奋了起来,这一甩比先前甩人俑头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 北鱼瞳孔微缩,顾不得再开枪,立马往旁边跳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他人还在半空,那被尸傀甩出去的东西便到了,硬生生的砸在了他的腿上。 第98章 接力 北鱼闷哼一声,身子一歪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显然是疼得不轻。 要不是他有往旁边躲闪的动作,那玩意砸中的就不是腿,而是他的胸口了。 见北鱼受伤,莫非的眼睛立马就红了,怒吼一声站起身拔枪就射,边开枪还边冲着尸傀走去,试图把尸傀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莫非的枪法很准,打出的子弹全都命中了尸傀没有任何保护的脸部,然而跟打在它身上也没什么区别,根本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苍蝇对狮子造成不了伤害,但也会让狮子厌烦。 那尸傀估计是被接二连三的骚扰给弄得不耐烦了,停下了对陈先生的追击,转移了仇恨,向着莫非就冲了过来。 莫非一看不妙,大叫一声“妈呀”转身拔腿就跑。 莫非虽然个子小,但速度却并不慢,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一时半会那尸傀还真抓不住他。 我见尸傀的注意力全在莫非身上,便赶紧跑到陈先生身边,把他拖到了一具人俑旁边。 陈先生脸色煞白,汗都流不出来了,呼吸急促无力,显然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他的衣服左肩处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一大块,我也顾不得去关心他的情况,立马就去脱他身上的衣服。 脱下衣服以后才发现,他左肩伤口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还在不断的冒血,我也顾不得去翻找绷带,三两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就去堵他的伤口,也顾不得有没有细菌,当务之急是把这血给堵住,要不然尸傀早晚还得盯上他。 我想到那一秒的时间差,忙问陈先生:“你那导火索要多久才能引爆??” 陈先生说道:“不到3秒!” 这导火索设置的长度本来应该是5秒,但刚才点了一小段,我估计剩余的大概也就2秒多一点,我略微盘算了一下,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我快速简单的把计划说了一遍,无非就是把诱饵和尸傀奔跑的速度差、点燃引线后引爆炸药所需要的时间全都算进去,等诱饵在墓道里往外跑的时候便掐准时间点燃引线,在诱饵跑出墓室的一瞬间,炸药起爆就可以。 这计划听着不简单,实际上操作起来也极难,诱饵跟尸傀之间只有1秒的距离,需要诱饵和点火手有极高的默契度,从点火到起爆,和诱饵跑出来的时间差要小于1秒才能成功。 而此时另一边成功引开了尸傀的莫非也不好受,手枪没用,他只能跑,北鱼在莫非引开尸傀的第一时间就跑向了耳室,他跑的姿势不太对,一瘸一拐的,右腿显然是受了伤。 一跑回耳室门口,北鱼立马抓起了那条引线,冲莫非喊道:“大非!!” 北鱼和莫非合作多年,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莫非领着尸傀围着墓室绕了大半圈,又绕了回来。 他刚要跑向耳室,背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破风声,一条人俑手臂啪的一声正中他的脊背。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莫非整个人顿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前栽倒在地。 一倒地他立刻跳起身拔腿就跑,然而也就是这一停顿的功夫,那尸傀好像想起了正事,又转移了仇恨,没再理会逃跑的莫非,而是看向了我们这边。 直视着尸傀那没有瞳孔的黑色眼珠,我头漏跳了一拍,便看到那尸傀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暗骂了一句,赶忙把从陈先生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扔向了尸傀,试图用血衣来引开它的注意。 没成想它却是看都不看血衣一眼,直接挥爪把血衣拨开,速度丝毫不减向着我们冲来。 肯定是被陈先生伤口上的新鲜血腥味给吸引住了! 陈先生现在的状态跑不跑得动都成问题,根本不可能避开尸傀的攻击,只能是等死、 眼看着陈先生极有可能会命丧尸口,在这危急关头我也来不及想太多,脑子一热,抽出匕首就往自己手心一划。 我向来不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伟人,相反,我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贪生怕死之徒。 我只是个普通人,经历过石中玉墓的事情以后,我对自己的生命更是珍惜。 牺牲自己拯救他人,这样的行为值得歌颂,但我真学不来。 如果有得选择,相比于以身犯险,我更愿意躲在角落里。 做十秒的真英雄,然后伟大的死去,和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苟且偷生,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但现在的情况是,我没得选。 也正因为我怕死,所以我只能站出来。 因为再不站出来,等尸傀把其他人都干掉,那我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一阵钻心的痛从手心处传来,紧接着便感到手心一热。 而此时那尸傀和我之间只有七八米的距离,我冲着尸傀脑袋一甩手。 随着我的一甩手,手心里的血液向前飞出,而尸傀也正向我冲来,迎面撞上了那一泼飞出的血液,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如此近距离的嗅到了鲜血的味道,那尸傀顿时就疯狂了,仇恨值简直接拉满,向着我就追了过来。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我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跑。 我很想回头去看身后的尸傀距离我还有多远,但我不敢。 我怕一慢下来就会被追上,更怕看到尸傀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就腿软,是以我只能一股脑的向着耳室冲去。 我当时所在的位置距离耳室也不过十来米,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冲了进去,那尸傀在我身后也跟着钻了进来。 进来以后我这才大致看清这耳室的情况。 这是莫非刚才所说的战车室,整体呈长方形,左右两侧是通道,中间则摆放着一整支战车队,紧紧挨在一起,估计得有四五十辆。 这些战车并不是陶土雕塑,而是真正曾经上过古战场的战车,主体是青铜和木头。 木头的部分大多数已经腐朽,地上全是木头渣滓,地上还散落着不少战车部件,其中还有许多东倒西歪的人俑。 估计这些人俑本来是站在战车之上的,只不过随着战车主体腐朽,人俑也就倒了下来。 我从右侧通道往里跑,直接便跑到了最后方,那尸傀就紧紧在我身后七八米开外的地方。 这么一丁点的距离也就不到两秒的时间便能被追上,稍有不慎我就得命丧尸爪。 第99章 炸了 在看到耳室大致情况的那一瞬间,我心里立刻就有了具体的执行步骤:沿着通道领着尸傀绕着耳室跑一圈,只要这期间我能够不被追上,始终保持着一秒的距离,那计划就成功了。 情况虽然很是紧急,但我却没有太多的慌乱,思绪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始终记得自己的计划,记得那一秒的误差,是以在逃跑的过程中,我一直在估算着墓道的长度,一进墓室我就开始在心里默数,边跑边盘算着从耳室的左侧墓道跑到门口要多久。 计划的前半段进行得很顺利,虽然看似很凶险,但其实我和尸傀之间一直都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所以倒也一直是有惊无险。 很快我便跑到了过道的尽头,而默数的数字停在了4。 也就是说以我的速度从墓室尽头跑到出口,一共要花4秒。 算上引线的长度,尸傀和我之间的距离,还有爆炸的时间,按照这样的速度,从里面开始往回跑的话,过程中的第2秒结束就要开始点火,这样当我跑出耳室的时候尸傀距离耳室门口还有七八米,炸药起爆就可以把尸傀活埋在耳室里。 这是最理想的结果,操作起来如果引爆时间会稍有差池就会把我自己也搭上。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虽然在跑到尽头的时候,为了拐弯我放慢了速度,但很快便重新提速。 当我跑到左侧过道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了身后的尸傀,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近,还保留着七八米的距离,而我也看到门口的北鱼已经按亮了打火机。 从过道的这一头跑到门口需要四秒钟,只要跑完这四秒钟,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就当我以为胜利在望的那一刹那,却见北鱼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慌乱。 我的注意力非常集中,所以一看到北鱼的脸色我就意识到了不对,紧接着我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破风声,我下意识的忙一缩头。 我的反应已经极快,但还是晚了。 我只感觉肩膀一痛,紧接着碎屑爆开,砸得我脸上生疼。 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痛,我也没有因此被砸飞,我立刻意识到砸中我的应该是木头。 不得不感慨自己命大,这些木头早就腐朽不堪,稍稍用力就能捏碎,根本吃不住力,所以杀伤力并不算大,如果是青铜部件的话,估计我就得被砸飞了。 就在我庆幸自己运气好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了一下,我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被撞飞了出去。 这一撞很重,我被撞飞到了墙上,摔倒在地,我只感觉眼前一黑,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 还没等我喘口气,紧接着一个黑影就骑在了我身上,我只感觉肚子一痛,哇的一声就吐了。 吐的不是血,而是一滩黄白相间的呕吐物,直接喷了那黑影一脸,那黑影除了尸傀还能有谁。 我以前经常听人说被压出屎来,总以为这是夸张描述,人怎么可能被压出屎来呢? 却没想到自己今天就亲身感受到了,虽然没被压出屎,但却被压吐了。 既然可以被压吐,那被压出屎也并非不可能。 从我肩膀被砸中到被压吐,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 虽然我全身都痛,但脑袋却出奇的清醒,我也意识到了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尸傀用木头砸了我以后并没有就此罢休,我估计它是在砸出木头以后,紧接着便冲我扑了过来。 这耳室很长,但宽度并不算宽,只有不到十米。 除去中间的战车人俑,两边就只有不到两米的过道,先前这尸傀都只会追在人屁股后面跑,顶多就是扔扔东西,是以被我打上了脑子不灵光的标签。 我以为这傻大个只会追着人跑,却没料到它比我料想的要聪明,居然没有像之前那样跟在我屁股后面,而是穿过战车阵直接扑了过来。 这是我意料之外的变故,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防备,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我才真正感受到尸傀所带来的压迫感。 但出奇的是,我却并没有感到害怕,心里有的只是不甘,强烈的不甘。 只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两秒钟,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 大概是我的那一滩呕吐物味道太过呛人的缘故,被我喷了一脸的尸傀似乎愣了一下,但也只有一秒,片刻后便伸手朝我脑袋抓来。 我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虽然明知必死,但求生的本能却让我不愿就此放弃,胡乱挥舞着双臂,想要拨开尸傀的爪子。 就在我眼睁睁等死的时候,却看到尸傀那只指甲忒长的爪子突然改变了方向,本来是冲着我脑袋抓来的,现在却猛地向上抬起,我身上一轻,那尸傀居然向后倒飞了出去! “你他娘的还傻愣着,不想死就赶紧跑!!” 莫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这才发现他们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进了耳室,几人手里还死死的扯着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则套在了尸傀的脖子上,他们就像是拉狗一样正把尸傀往后拉。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迅速的爬了起来,才刚爬起身便见尸傀抓住绳子一扯,绳子另一头的几人直接被扯得向前扑去。 陈先生受了内伤,使不上劲,北鱼和莫非都有伤,双方的力量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尸傀再一扯,直接把几人手中的绳子给扯脱了。 脱手而出的绳子向着尸傀飞去,绳子末端绑着个正冒着火花的东西,等我看清那东西立时被吓了一跳,冒着火花的东西分明是一根点燃的炸药,那引线已经没多长了。 我赶紧往门口跑去,边跑边预计着爆炸的时间,才跑出几步我便向前扑倒,刚一扑倒,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 第100章 活埋 一股夹带着热浪的冲击力从我身上掠过,接着是无数木渣石屑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打在了身上。 等没有东西再打落在身上了我这才敢抬起头,眼前烟尘弥漫,耳朵嗡嗡作响。 炸药在耳室这个相对封闭的地方近距离爆炸所造成的音浪非常强,虽然我已经捂住了耳朵,但作用并不大,除了嗡嗡声以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甩着头想要把这种该死的嗡嗡声甩出去,同时迅速爬起身快速的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耳鸣以外炸药没有对我造成其他伤害。 我回头一看,只见那尸傀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的杵着。 它上半身的铠甲缺损了一大块,残余的部分也被炸得焦黑一片,就连盔甲下面的衣服也不例外,被炸得破破烂烂,大半个身体都裸露了出来。 酱紫色的身体非常干瘪,几乎是皮包骨头,很难想象这一副躯体居然有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而在它的身上则看不到一丁点血迹,也看不到一个伤口。 我不由得头皮发麻,这能把石头炸开的炸药,如此近距离的爆炸,居然仅仅只是炸碎了它的盔甲。 这尸傀到底是什么东西,人形装甲么?? 那尸傀身上虽然肉眼看不出有什么伤,但却是一动不动。 我心头一喜,难不成伤全都在身体内部?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它的表皮虽然坚硬到能阻挡炸药的威力,但炸药所造成的冲击却未必能抵消得了,近距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足以绞碎它的内脏了----当然,前提是它还有内脏。 然而我并没开心多久,却见那尸傀突然动了,它猛地抬起头张大嘴巴似乎在仰天大啸,因为耳鸣的缘故,我听得不太清,但从它这举动来看,它很生气。 这尸傀没有死,而且我们似乎把它惹毛了! 我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刚跑没几步便看到在右侧墓道的莫非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冲我喊着什么。 由于耳鸣的缘故我完全听不清,我下意识的便想开口询问他在说什么,便看到他手一甩,又是一根点燃的炸药飞向了尸傀。 看到他的举动,即便没有听清他的话,我也猜到了他要干嘛。 我骂了一声,赶紧蹲下身躲到了战车阵后面,生怕被爆炸波及。 那尸傀还杵在那咆哮,对飞来的炸药没有丝毫反应,炸药砸在尸傀身上刚落到地面便是一声巨响。 声音震耳欲聋,就连耳鸣的我也听得一清二楚,我明显感觉到地面震了一下,而墓室顶部也落下不少石屑灰尘。 尽管我已经第一时间捂住了耳朵,但爆炸响起的时候耳朵还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就像是有虫子在里面啃咬一样,捂住耳朵的双手突然有些湿润,放下一看才发现居然是血! 看着手心的血我闪过一丝恐惧,我该不会聋了吧?? 不过这恐惧转瞬即逝,并不是我不怕,而是现在根本就没时间让我去害怕。 炸药虽然无法对尸傀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冲击力还在,那尸傀直接被掀飞了起来,我哪里还敢在这耳室里待,立刻开足马力就往门口跑去。 而另一边的莫非他们在扔完那一根炸药以后,便已经溜出了耳室,莫非和北鱼两人一人一边的在关着门,而陈先生则一手拿着导火索一手拿着已经按着的打火机。 在我离门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陈先生便毅然的把导火索怼到了火苗上,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快点,再快点! 我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与时间赛跑,火花在导火索上向着我的方向快速掠来,我则向着门口飞速奔去。 炸药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已经快要跑到门边,门已经被关了大半,只留下一条仅够两个人并排通过的小口子,我一下子便穿了出去,直接往前扑去。 几乎是我刚扑倒在地的同时,门边被立刻关上,身后的耳室便响起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声。 整个墓室狠狠的震了一下,墓室上方不断有碎屑被震落,接着便听到耳室里传来一声巨响,地面又震了一下,接着是一连串的震动,还有东西掉落所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从动静来判断,那耳室应该是真被我们给炸塌了,我一动不敢动,紧张的盯着墓室上方,生怕爆炸引起连锁反应,把这个墓室也给炸塌了。 好在事情并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耳室里的动静很快便沉寂下来。 不知道是这陵墓质量过硬,能承受得住剧烈爆炸,还是陈先生技术过硬,把炸药的量算得恰到好处,我们所在的墓室除了尘土飞扬以外,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就连那些人俑都没倒。 我们全都灰头土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动,主要是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最后还是陈先生先有了动作,他贴在耳室门上听了好一会,才缓缓打开门。 这门是内开门,在风水学上内开门有藏风纳气之说,如果是外开门的话会散尽气运,所以大部分陵墓里的门都是内开门,在外面想要打开,就要往里推。 他推了两下却没推开,就像是里面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一样。 我们见状连忙上去帮忙,没成想一推之下居然把整扇门都给拆了下来。 看着门和墙壁链接处的断口,我才明白不是门不结实,而是刚才的爆炸把这门给炸坏了。 我们三两下把门卸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我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这场爆炸所造成的破坏超出了我的想象,耳室此时已经完全变成废墟,门后就是比门洞还高的乱石泥土,把门口完全给堵死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刚才陈先生之所以没推开,就是因为门被这些东西给顶住了。 从这些泥土石块来看,这场爆炸是完全把整个耳室给炸塌了,上方的石头泥土全都压了下来,才会造成如此境况。 想起刚才的爆炸,我的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这才感觉到后怕。 爆炸的时间,跟我从耳室里逃出来的时间,几乎是重合的,要是我稍稍慢了一点,现在已经被活埋了。 莫非喃喃道:“我滴个乖乖,b哥,你是真的牛b,把整个耳室都给糟蹋成这个样子了,这将军墓室愣是屹立不倒,牛b,是真的牛b。” 第101章 平息 听到莫非的声音,我才知道自己没有聋,这倒是个好消息。 北鱼看了陈先生一眼,虽然没说话,但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也十分赞同莫非的看法。 我更关心那尸傀的情况,找了一下,没看到那尸傀的踪影,便问道:“那尸傀死了么?” 莫非说道:“看过西游记么,大闹天宫的孙猴子被五指山压着一样没脾气,这耳室都塌成这个样子了,别说是尸傀,就算真是孙猴子也得完。” 那只尸傀在短短几分钟里差点把我们都弄死,虽然笑到最后的是我们,但也是惊险万分。 要不是它智商比较捉急,就凭他刀枪不入的身体,跟那股蛮力,在这空间有限的墓室里耗下去,最后死的一定是我们。 好在陈先生先干掉了一只,要不然两只尸傀同时出现…我都不敢想会是什么结果。 除掉了最大的隐患,我们都是松了口气,一放松下来我就感觉浑身疼痛,莫非问北鱼:“老大,你脚怎样?” 北鱼摇头:“没事,皮外伤,休息几天就行,倒是你们俩,都没事吧?” “还行,没伤到筋骨,就是还有点痛。” 莫非伸手在自己后背摸了一把,然后撩起衣服把后背朝向了我们。 他的后背青紫了一大块, 看着非常可怕,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问题不大,都是些皮外伤。 我其实也还好,手心的刀伤已经止了血,简单处理一下即可,除了浑身都痛以外,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大碍。 要换做是以前,被尸傀重重撞飞,又坐了一屁股,我估计少说也得断几根骨头,腰都有可能被坐折。 但现在居然能跑能跳,行动正常,也没有骨头断裂的那种锥心的痛,不过不知道腰有没有受伤,我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腰又涨又痛,火辣辣的。 北鱼按了按我的腰部和背部,边按边问我痛不痛,是怎样的痛,我一一老实回答,过了一会他笑道:“你小子运气好,没事,没伤到骨头,回去擦点活络油就行,有条件就去医院做个推拿。” 他说罢便递给莫非一卷绷带,让他替我包扎手心的伤口,他自己则去替陈先生处理他肩膀的伤。 接过绷带的莫非一脸的不可置信:“老大,你没搞错吧?我亲眼看着他被撞飞出去几米,还被尸傀推倒了,就搽点活络油就行??” 我故意板起了脸:“怎么,你很想我出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你不觉得你这很奇怪么?” 莫非啧了一声:“尸傀块头那么大,你被撞得这么狠,还被它推倒了,起码也得吐几斤血才科学吧?” 他皱着眉摸了摸下巴很认真的问道:“难道你就是电影里头那些传说中,那些骨骼精的练武奇才?” 我知道莫非没有说错,我心里明白得很,肯定是因为天赐的缘故。 要不是我的身体进行过天赐,我的下场肯定要凄惨得多。 不过我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北鱼说我运气好也是托词,为了帮我打马虎眼,这话连莫非都不信,他又怎么会相信。 “怎么,我没事你很不开心?” 莫非神经本就比较大条,我又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他立刻就不再纠结:“得得得,我错还不行么,没事就是好事。” 莫非也只是一时好奇,很容易就被我搪塞过去,反倒是一旁陈先生颇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不过却什么也没有说,似乎对这事并不关心。 危险解除,大家都松了一大口气。 莫非又恢复了往日的浪荡模样,帮我处理完手上的伤口以后,拍了拍我肩膀,一副领导嘉奖优秀员工的模样说道:“小韩同志你这回干得不错,勇于担当,古有佛祖割肉喂老鹰,今有小韩放血引尸傀。” 他说着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牛,实在是牛,由于小韩同志在本次剿灭尸傀的行动中表现突出,我宣布,从现在起,小韩同志正式成为咱们大非盗墓团伙--哦不,考古研究团队的第二号人物。” 我见他主动岔开话题,没在我为何会没受伤这件事情上纠缠,便也顺着他的话扯道:“大非盗墓团队?不用问那一号人物肯定是大非哥您了,那除了我和你,咱们团队里还有谁?” 莫非脸不红心不跳:“我这团队是奔着盗墓界顶级天团去的,吸纳成员的原则是贵精不贵多,必须是从品质到能力再到人格,方方面面都要通过我的考核才能有资格加入,所以暂时只有咱们俩。” “不过你放心,我这团队是奔着世界五百强去的,以后肯定会做大做强。” 经历过生死以后,我也很是珍惜这种胡侃的放松时光,陪着莫非瞎扯:“哟呵,那我岂不是得感谢大非哥招我入伙?” “那必须的,我跟你讲,就你这资质,要换做平常,别说要入伙,走在路上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所以你得好好珍惜,多干事少拿钱,回报团队对你的破格栽培。” 他说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惦记起那两只棺材来,看向北鱼:“说到钱,老大,刚才我好像看到尸傀把那只石棺给踩烂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那棺材虽然看起来简陋,但正所谓棺不可貌相,说不定外在的简陋只是它的掩饰。” 两只棺材还在原位,只是那只石棺的棺盖已经被踩坏了。 这石棺的棺盖并不算厚,所以才会被尸傀一脚踩坏。 也是,那尸傀就跟人型坦克似的,尸傀的自重加上跳跃的冲力,踩碎一块不厚的石板还是很轻松的。 看着石棺旁边那只装着吕遗尸体和蚀金蛊的棺材完好无损,我又是一阵后怕。 要是先前尸傀跳的不是石棺,而是吕遗的棺材,把这只棺材给踩坏了,那场面可就热闹了。 尸傀加蚀金蛊,这组合,想想就吓人。 单是一头尸傀就差点把我们玩死,要是再加一群蚀金蛊,那干脆就别挣扎了,直接躺平等死吧。 第102章 人鱼 倒是莫非这智商经常性下线的团伙一号人物居然懊恼的猛拍大腿:“怎么就把蚀金蛊这一茬给忘了呢,刚才咱们要是把蚀金蛊放出来,让它们和尸傀斗上一斗,啥都能消化的蚀金蛊,对上子弹都打不穿的尸傀,那句话叫啥来着,鹬蚌相争,两败俱伤,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在旁边嗑瓜子看戏得了,哪用得着玩命,智斗就得了。” 我没好气道:“你怎么就能确定它们一定会打起来?人家好歹在同一屋檐下同居了几千年,论交情比跟咱们铁多了,要是它们合起伙来,你哭都没地哭,还智斗。” 莫非被我呛了一顿还死鸭子嘴硬:“老二你这话就不对了啊,毛主席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再说了,现在…” 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有闲心思跟莫非瞎扯,北鱼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莫非脑门上:“行了,别在这扯犊子,赶紧干正事。” 我本来还想对莫非给我新起的绰号表示抗议,见北鱼发了话便识趣的没再瞎扯。 这棺材被踩破了这么久,如果里面有什么蹊跷的话应该早就有动静了,这么久都不见有动静,这里面的尸体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们合力把棺盖移开,才发现这只石棺的棺盖同样也没有做封漆处理,只是简单的把棺盖盖上而已。 我本来以为这只棺材里面也和先前那些一样,里面的尸体应该也是保存完好,等把断成两截的棺盖移开后,才发现里面的尸体已经完全干瘪了。 尸体的脸非常恐怖,皮肤就像是老树皮一样,完全贴合在骨头上,眼窝凹陷,眼球早就腐朽消失了,只剩下两个黑洞。 最为怪异的是这尸体的脸,非常长,我估计得有44码鞋子那么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干瘪变形的缘故,他的下颌也有些奇怪。 我一看到这张脸就觉得有点脸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嘴巴微张,牙齿全都露了出来,两只虎牙格外的长而尖锐,没有人会天生就长着这样的一口锋利的尖牙,应该是故意磨成这样的。 我看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脸熟,这尸体的脸跟猩猩有些像。 这人生前一定很丑,而且从衣服来判断,这还是一具女尸。 长得像黑猩猩的女子,在封建愚昧的古代能长到这么大都没被人当成妖怪掐死,也算是个奇迹了。 我现在对尸体所带来的已经免疫,先前开棺看到的都是些不寻常的尸体,要么就保存完好得像刚死一样,要么就是尸头虫,要么是蛊虫载体,全部都十分诡异,现在看到这一具相对正常的干尸,居然莫名的觉得它可爱和亲切。 最起码,它不会突然睁开眼睛爬起身来啃我。 北鱼突然说道:“这尸体不太对。” 我深感同意:“是不太对,长得太寒碜了,而且牙齿也那么锋利,跟猩猩似的。” 北鱼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我说的是头发,这尸体没有头发。” 我这才发现尸体的脑袋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也没有。 刚才光顾着看她的脸了,倒没留意头发。 如果这是一具男尸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毕竟活着的时候留光头的男人也不少。 但这尸体身上穿的显然是女性服装,难道这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异装癖? 又或者这尸体真的是女性,是几千年前的女非主流,剃了光头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可是我记得古人对头发还是很看重的,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对理发的概念跟现代人也不同,除了和尚以外就算是男人也没几个会留光头,天性爱美的女人就更不可能。 北鱼是个行动派,他伸手就去解尸体的衣服,想要确定尸体的性别,还有就是看看尸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这衣服经过特殊处理,虽然过了几千年,但依旧没有腐烂,只不过非常脆弱,稍稍用力就会崩碎。 北鱼小心翼翼的解开尸体身上的衣服,刚一掀开,我们就看到了尸体上半身的两个干瘪的乳房。 虽然乳房已经脱水收缩得像个干瘪的梨,但还是能一眼就判断出这是一个女性。 北鱼还不罢休,继续去揭下半身的衣裳,这一掀开我们就全都愣住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具尸体的下半身不是腿,而是一条尾巴,一条鱼的尾巴!!! 我们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先前我们的猜测都错了,这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甚至都不是人。 这是一条美人鱼!! 是的,眼前的这具尸体和电影电视上所塑造的美人鱼造型简直是一模一样。 之所以说简直,是因为这具尸体的下半身没有鳞片,而是和上半身一样的干瘪皮肤,而电视里的美人鱼下半身都是有鳞片的。 “这,,这是人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说完以后我才发觉自己说话居然都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害怕,又或者二者兼有之。 石中玉墓一行以后,我的世界观便已经被打碎重建,我知道这世界并不单单是我过去二十年所熟知的模样。 这个世界的某些隐秘角落有着一些远超我的认知,不被世人所熟知的东西。 在这个认知基础上,我以为自己无论看到什么东西,都不会再感到无法接受。 先前看到尸傀和尸头虫的时候,我虽然震惊,但却很快便接受了它们存在的事实。 但当我看到石棺里的这具下半身是尾巴的人鱼尸体时。我一时之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事后我分析原因,之所以看到尸傀和尸头虫我能很快接受它们的存在,而看到人鱼的时候却难以置信,是因为无论是尸傀还是尸头虫,这些都是我过去从未接触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我对它们的认知和理解为0,而人鱼却是我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存在。 无论是童话也好,电影也罢,从小到大我都清楚的知道,里面的人鱼是一种虚构出来的生物。 全新的东西接受起来,远远比自己早已熟知,神话传说里的东西突然变成现实存在的东西要容易得多。 就像让我接受这世界有外星人的存在,远比让我接受我从小认识、朝夕相处的玩伴是个外星人要容易得多。 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我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例子去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第103章 尸体是真的 我一时之间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亲眼看到了人鱼尸体这个事实,而且我对这具尸体的真实性也存在怀疑:“这会不会是古人的恶作剧?” 我只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的抓了抓喉咙,“就是...这有没有可能,这是一具拼凑起来的尸体?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一条大鱼的尾巴,有人故意把它们拼接起来,故弄玄虚?” 陈先生和北鱼都没有说话,俯下身去检查尸体的下半身,莫非说道:“拼凑起来的尸体?图什么?大费周章就为了跟几千年后开棺的人开个玩笑?” 我咽了咽口水,“也许是为了吓唬盗墓者?” “你觉得敢盗墓的人谁会怕一具尸体?古人没有那么蠢。” 我一时语塞,我心里很清楚莫非说的没错,我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接受现实,想找些理由来坚定自己的猜想罢了。 我想起墓室门上的那幅女娲雕像,女娲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难道这具尸体是女娲的象征? 就像是我们做的神像一样? 一想又觉得不对,女娲是人首蛇身,这尸体显然是人首鱼身,如果这真的是为了象征而拼凑起来的,具有象征意义的假尸体,那也应该是找一条大蛇的尾巴来拼凑才对,没必要找鱼尾。 制作这尸体的工匠不至于愚蠢到把蛇尾弄成鱼尾吧? 就算他真的如此愚蠢,墓主人也不可能收货啊! 而且真要象征的话,一般不都是立神像的么? 谁会那么重口味,弄一具拼合尸体? 用拼凑的尸体来象征神,这不是亵渎么? 就在我和莫非这一问一答的工夫,陈先生和北鱼也已经把尸体简单的检查了一遍。 北鱼抬起头一脸郑重:“这尸体,不是拼凑的,这是一具真的人鱼尸体。” 其实在看到这尸体的第一眼起我就有直觉,这尸体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没有任何理由会让墓主人在这里弄一具假的尸体,而且还是一具人鱼尸体。 人鱼虽然被世人熟知,但在中国的神话传说里,还真没有神只是人鱼这个形象的。 北鱼验证过尸体的真实性以后,我却反倒是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想来也是,尸头虫和尸傀还有吕遗尸体上的蚀金蛊都出现了,再有一具人鱼尸体也不是什么值得惊骇的事情。 一直以来,我所学习到的知识告诉我,所谓的人鱼,其实是一种叫儒艮的海洋哺乳动物,现在看来这种认知不见得是对的。 我的思绪很快便平复了下来,看着面前这具人鱼尸体颇有些感慨:“原来我小时候看的童话也不全是骗人的,人鱼公主真的存在,只不过这人鱼公主着实丑了点。” “关于人鱼的真面目一直未有定论,有说是儒艮,有说是一种未被世人所熟知的生物,是古猿进化成人类过程中,没有走上陆地,而是一直生活在水中的一个分支,但因为缺少相关的化石证据和尸体材料的缘故,所以这个猜想一直没有得到承认。” 陈先生说道,他的脸色比刚才好看了许多,虽然看着还是虚弱,但总归多了几分血色:“从古至今世界各地一直以来都有关于人鱼的传说,童话、神话、志怪、玄幻小说或者古代传说,以及史书都有相关记载。” “在这许多的文献记载里,这种半人半鱼的生物被称之为人鱼或者鲛人。” “关于鲛人的外貌特征有两种,一种是人头鱼身,四足,身上覆盖鳞片。” “另一种则是世人所熟知的,上本身是人,下半身为鱼。 “我国最早关于人鱼--也就是鲛人的记载,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除了志怪小说和地方传说有出现过以外,一些资料丛书也曾经出现过鲛人的记载。” “宋朝的《太平御览》中有记载‘鲛人从水出,寓人家,积日卖绢。将去,从主人索一器,泣而成珠满盘,以与主人。’” “在《山海经》中,提到了郁水南临的伯虑国、离耳国,海市有人首鱼身,身体覆鳞的鲛人,有四足,其声如婴儿。” “《史记-秦始皇本纪》也有关于鲛人的描述:始皇陵‘人鱼似鲇,四脚,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在很多记载里,大墓里的长生烛所用的燃料都是鲛人油,但事实上,那些不过都是用寻常动物尸体所提炼出来的油脂,跟鲛人没有半点关系。” 北鱼意味深长的看了犹如百科全书的陈先生一眼,没有说什么,陈先生继续道:“在中国传说或者记载里,鲛人能泣泪成珠,出没于南海,善于织一种名为‘鲛绡纱’的衣服。” “这种衣服轻若鸿毛,入水不湿,价值万金,鲛人常用这种衣服来跟人换取物品。” “但除了‘鲛绡纱’,人类对鲛人本身的觊觎更大,因为鲛人的身体经过灼烧可以产生膏脂,这种膏脂可做长明灯,燃灯千年不灭,甚至还有传说吃了人鱼肉就能长生不死,所以在神话传说里,时有人类捕猎鲛人的故事。” “而在西方国家的传说里,人鱼还有着能魅惑人心的美妙歌声。” 陈先生说起这些能勾起他兴趣的事情总是滔滔不绝,两眼放光,跟他平常的高冷样子十分不搭,我们也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性格。 我说道:“传说又怎么可以当做证据?” “传说是不能当成证据,但眼前这具尸体却做不得假。” 我还是有些疑惑:“可人鱼的尾巴不应该长满鱼鳞么?这尸体上面怎么没有看到鳞片?” 陈先生说道:“每本古籍关于鲛人外形的描述都不尽相同,有的古籍记载鲛人下半身长满鳞片,但也有的古籍说鲛人是没有鳞片的。”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尸体的尾部:“不过古书的记载未必就是真的,这鲛人的尾巴不是鱼尾。” 我们都是一愣,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这不是鱼尾难道还能是蛇尾不成? 第104章 分析 陈先生指着尸体下半身说道:“这更像是海豚或者鲸鱼这类海兽的尾巴。” “区分海兽和鱼类的尾巴很简单,由于骨骼的结构不同,绝大部分鱼类的尾巴是左右摇摆,而海--也就是海洋哺乳动物,它们的尾巴则是上下摇摆,你们看这具尸体的尾巴,显然是上下摇摆的。” 听完他的解释以后我才明白是我想岔了,他不说我还真没留意,从尸体的身体结构来看,这具尸体的尾巴确实是上下摇摆的。 我回忆了一下在电视或者书本上看到的人鱼形象,似乎无一例外前全部都是上下摇摆的。 为什么就没有尾巴是左右摇摆的人鱼形象呢? 陈先生继续说道:“我刚才检查过了,这具尸体上并没有发现类似于鱼鳃这样,能让鱼在水里呼吸的器官。” “结合尾巴的摆动方向,身上没有鳞片这几点来看,这鲛人应该和海兽一样都是哺乳动物。” “还有,她的下半身没有鳞片,这也符合海洋哺乳动物的特征。” 在我的认知里,人鱼就是人和鱼的结合体,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当然,前提是这具尸体真的是传说中的人鱼。 莫非说道:“这么说的话那这人鱼得改改名字了,不应该叫人鱼,叫人兽更符合。” 他说罢又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感觉这名字不对,好像有几分色情的味道?” 我直接无视了莫非的胡话,因为我听完陈先生的分析以后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这其实并不是什么人鱼或者鲛人的尸体,而是一个畸形的人类?” 我之所以提出这个疑问并非是抬杠,而是认为这确实也是一种可能,毕竟这世界上有着许多因为各种原因天生畸形、或者后天因素导致外貌发生变异的人存在,有连体人,有长着象鼻一样的,有四条腿的,有满脸都是毛发像是狮子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几千年前,出现了一个天生没有腿,却长了一条鱼尾巴的人也并非不可能。 “确实有这种可能。” 陈先生点头表示认同,但他接着便话锋一转:“但我认为这更有可能就是鲛人。” 我刚想问他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北鱼却抢先一步道:“是因为那个贮贝器么?” 陈先生轻嗯了一声,我顿时一震,那个贮贝器上的立体雕像所展现出来的画面,那几个泡在水里只露出上半身的人,难道就是鲛人? “你们的意思是,贮贝器上的雕像所展现出来的,是人类士兵与鲛人战斗的画面?” 北鱼点了点头:“没错,和壁画之类有可能是艺术性展现的载体不同,历年出土的贮贝器,上面的立体雕像所展现出来的场景都是纪实的。” “也就是说,先前我们看到的那个贮贝器上面的战斗画面,很有可能真实发生过,船上的人是人类士兵,水里的则是鲛人。” “那不是一场人类之间的战争,而是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 “关于鲛人的所在地,很多古籍都有相关记载,其中多说是南海,南海实际指的是哪里至今尚且未有结论。” “有说是浙江一带的海域,有说是广东福建一带的海域,两千多年前广东福建一带正是南越国的国土,如果南海指的是广东福建一带的海域,那贮贝器所展现的战争场面就合理了,在两千多年前,南越国曾经和鲛人有过战争。” 如果把北鱼所说的这种情况代入到那些雕像所展现出来的画面,那就解释得通了。 那些在船上的小人之所以才会在人数悬殊的情况下,却一脸惊恐,是因为水里泡着的根本不是人,而是鲛人。 在海里跟能像鱼一样,在海里自由活动的鲛人开战,人类根本占不了一丝便宜。 只要鲛人把船凿沉,掉到海里的人类便只能任由其宰割,所以在面对远少于己方的敌人之时,他们才会如临大敌。 我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鲛人的尸体为何会和将军的尸体放在一块? 难不成是合葬? 如此说来,这鲛人难道是将军的爱人? 这将军光从长相来看也不像是正常人,有跨越种族的爱情也并非不可理解。 而且西方神话故事里,有的是人鱼公主和人类王子相爱的凄美爱情故事,都说故事来源于生活,这将军跟人鱼相爱也不是不可能。 我把我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几人却不置可否,莫非说道:“老二啊老二,我看你是童话故事看多了,就算同是人类的王子和公主相爱也要看颜值,如果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都是丑八怪,你看他们还会不会一见钟情。” “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见色起意的前提是有色,人类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跨越种族的爱。” “这具鲛人尸体虽然已经变成了干尸,但从头骨不难看出她生前绝对不是什么美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这吕遗将军好歹是南越国的第一猛将,口味再怎么独特也不可能会爱上一个长得跟猩猩一样的人吧?何况她连人都不是。” “我认为这具鲛人尸体是一个陪葬品,或者说是战利品。” 北鱼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就像是猎人会把猎物的头颅砍下,制成壁挂,来彰显自己的战果一样,这吕遗将军把鲛人的尸体当成是一种战利品,而且是很重要的战利品,死了也要带到墓中陪葬。” 北鱼的这个猜想确实要比我的合理得多,我整理了一下我们根据这两具尸体所得出来的信息和推测: 一,这个墓室是殉葬室,殉葬者是南越国的大将军吕遗,至于他是自愿殉葬还是被迫殉葬无从考究。 二,这个吕遗大将军的真实身份,是石中玉遇到的那支古越人的其中一员,是不安于现状、认为长生是诅咒,所以离开部族想要寻找到破解族人无法繁衍这个诅咒的方法的古越人之一。 三,就吕遗的怪异长相和不会老的特质,出现在文明社会中,正常情况下一定会被当做异类者怪物,不被世人所接纳,甚至会被恐惧的人们杀死。 他之所以没有被如此对待,是因为赵佗的缘故,赵佗想要从吕遗身上得到长生的方法,或许他们二人之间有着某种秘密协议,例如赵佗接纳吕遗,吕遗则帮赵佗寻求长生之类,所以吕遗能在南越国立足,甚至成为手握大权的将军。 四,鲛人,或者说人鱼确实存在,而且在两千多年前,南越国曾经和鲛人开战,我们看到的这具尸体和贮贝器展现的画面便是证据。 五,关于鲛人的特点:鲛人没有鱼鳃,下半身更倾向于海洋哺乳动物,没有鳞片,种种特征表明鲛人更像是人和海兽的结合体,而不是人和鱼类。 第105章 又是长生不死 经过简单的梳理以后,我的思绪变得清晰了许多,同时新的疑问又涌了上来:“南越国为什么要和鲛人开战呢?” “按理来说鲛人生活在海里,南越国虽然临海,但鲛人上了岸,应该没什么战斗力吧?对南越国没有什么威胁才对。” 从贮贝器上展现出来的画面来看战争发生在海里,也就是说战争的发起方应该是南越国,而鲛人只是被动防守。 “鲛人对南越国没有威胁,并不代表南越人就没有理由开战。” 北鱼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之间尚且厮杀不断,何况是跨越种族?” “历史早就告诉过我们,战争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理由,如果硬要有理由的话,那有很多可能。” “有可能是因为财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很多传说里鲛人具有泣泪成珠的神奇能力,而且鲛人的织造能力很强,能制造出入水不湿的鲛绡纱。” “捕捉到一个鲛人就意味着巨大的财富,试问谁又能不心动。” “也有可能是因为鲛人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南越国的利益,还在秦朝统治的时期岭南地区便已经具有非常高的造船和航海技术,赵佗立国以后,南越国时期的海上交往甚至为后来海上丝绸之路的形成奠定了基础,由此可见那时候南越国的海上贸易已经形成了规模。” “鲛人活动的海域很有可能在海上贸易的航线上,如果鲛人对南越国的海上贸易产生了影响,南越国起了杀心也不足为奇。” “甚至有可能单纯的觉得这种异族该杀。” 我皱了皱眉,倒不是不同意北鱼的说法,相反我认为他的分析很合理,我之所以皱眉,是因为北鱼所说的这些理由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句匹夫无罪更是一下子就击中了我的内心。 我现在的处境跟鲛人也没什么两样,虽然我是一个人类,但要是被人知道我进行过天赐,说不定下场比鲛人还要惨。 鲛人起码能留个全尸,我要是死了,估计还得被剖开,逐个零件逐个零件进行研究。 陈先生却说出了不一样的意见:“南越国之所以对鲛人发起战争,有可能是因为长生不死。” “在众多关于鲛人的传说里,其中有两个跟长生不死有关,一个说的是鲛人的肉有着特殊的功效,吃了鲛人的肉可以长生不死;还有一个,说鲛人眼泪化成的珍珠,是长生不死药的一味材料。”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将军棺:“长生不死的古越人将军,传说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人鱼,能制作长生不死药的尸头虫,这些都和长生不死有关。” 陈先生的话犹如当头一棒,确实如此,正如陈先生所说,这墓里头有如此多的东西都指向长生不死,也确实不得不让人往这个方向想。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们说那赵佗活了一百多岁,会不会是他已经对长生不死有了一定的研究成果,所以才能活那么久?” 北鱼沉吟片刻以后说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能活到一百多岁的人,即便是放到现在也是凤毛麟角,更别说在医疗水平和生存环境都远没有现在好的两千多年前。” “而且这墓里的种种,也表明了赵佗确实曾经对长生不死这方面有过行动。” “作为南越国的开国君主,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力都已经达到了顶峰,他确实有能力、也有动机去追求长生不死。” “而且他跟其他那些追求长生不死的皇帝不同,他身边有一个真正长生不死的人帮忙,这个将军既然出自那个神秘的古越人部落,也许还真有些手段。” 历史上追求过长生不死的皇帝数不胜数,其中最为有名的有三个: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 他们寻求长生的方法也很简单:寻求长生药。 这些所谓的长生药大都出自方士之手,兴许这些方士当中确实有一小部分有着真材实料,但更多的却是些不学无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糊弄一心求长生的皇帝,他们所炼制的丹药可想而知会是什么东西。 正所谓是药三分毒,这些江湖术士所炼制的丹药非但没有长生不死的效果,甚至很有可能是毒药。 历史上就有不少的皇帝是吃丹药吃死的,光是唐朝有记载的,因为追求长生而死于丹药之下的皇帝就超过五位。 想来也还真是嘲讽,为了长生不死而吃药,却因为吃药而早逝。 明明有如此多的前车之鉴,后来者却依旧如过江之鲫,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愚蠢还是勇敢。 又或者,是长生不死的诱惑实在是太大,能让人前赴后继,明知道有危险却仍旧毅然尝试。 不过想来也是,得到后再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要更痛苦。 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追求长生不死的人,通常权力或者财富已经到了一定的高度,他们享受过权力财富带来的好处,自然想要永远的享有这一切。 人都是贪心的,是不会满足的,当权力和财富都到了顶峰以后,值得他们追求的东西也不多了,死亡是一定的,但如果冒险吃下丹药却有可能长生,谁都愿意冒险。 即便是拿命来赌一个可能。 莫非说道:“既然鲛人真实存在,那也就是说关于鲛人的传说可信度很高?” 我还以为莫非是想加入我们关于南越人和鲛人开战的原因的讨论,还纳闷莫非啥时候转性了,居然对钱以外的话题也感兴趣了,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明白自己想多了,莫非还是那个莫非。 莫非直勾勾的盯着棺材里的鲛人尸体搓了搓手:“那啥,你们刚才检查的时候够不够仔细?有没有发现什么珍珠之类的东西?” 我心里暗叹一声,这家伙还真是钻钱眼里了,敢情我们刚才说了这么多他就只听进去了鲛人泣泪而珠这几个字了。 北鱼对莫非的问题丝毫不感到奇怪,一脸认真道:“你这么说倒还真有一个地方没检查过,而且这地方很有可能藏有珠子一类的东西。” 莫非顿时就激动起来,忙问道:“哪里??” 第106章 财迷 北鱼呵呵一笑:“肛门,那里还没检查。” 我差点没忍住笑,莫非此时也意识到了北鱼是在打趣自己,叹息一声:“老大,你就别逗我了,我可是认真的。” 北鱼笑道:“我也是认真的,我们真没检查她的肛门,你也清楚古人在下葬的时候为了防腐或者辟邪通常会把玉、石、珠子一类的东西塞到尸体九窍里,既然是珠子,下葬的时候把它当做屁塞也不无可能,要不你检查一下?” 都说当局者迷,北鱼这话显然是在调笑,但看莫非那一脸认真的表情还真的上了心,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上手检查一番。 我一想到他检查一具干尸的肛门的场景就觉得有些恶心,虽然这鲛人尸体已经是一具干尸,真掏肛也不会有什么污秽之物,但总归会让人不适。 北鱼和陈先生刚才检查尸体的时候已经简单检查过了,如果真有珠子肯定也早就发现了。 莫非现在就是被猪油蒙了心,被金钱迷了眼,所以才会听不出北鱼是在逗他。 我生怕他真对这鲛人干尸下手,忙道:“莫非,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要真有珠子,他们俩先前早就检查出来了。” 莫非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顿时泄了气,但很快便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你们说鲛人尸体会有人要么?? “玉器瓷器青铜器这些我倒腾得多,尸体还真没倒腾过,你们说这鲛人尸体能值多少钱?” 我一听就懵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把这鲛人的尸体也带出去吧??? 我下意识的看向被他用绳子拴在腰间的尸头虫尸,再想到莫非那贪财的性子,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奇怪。 我赶忙看向北鱼,希望他能说句话制止莫非这疯狂的想法,哪知道北鱼却是很认真的在思考:“古尸的行情我不了解,不过这鲛人尸体应该不便宜,不说考古学家和收藏家,就这独一无二的人鱼尸体,世界各地的生物学家肯定都愿意花大价钱来买,多的不说,但两三百万肯定是有的。” 我一看事态的发展好像有些不太对,忙道:“鱼哥,连你也跟他一起疯?” 北鱼说道:“这可是几百万,不要白不要。 陈先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毫不在意,北鱼看向我笑道:“我们盗墓为的就是钱,这尸体既然值钱,为什么不能带出去?谁都不会嫌钱多。” “而且如果这具尸体真的是鲛人的尸体,那就是一个全新的物种,对整个生物界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发现,咱们也算是为推动科学发展作出贡献了。” 听北鱼说这尸体能够卖两三百万,莫非早就乐开了花,当下就打算把鲛人的尸体背在身上,却被北鱼给阻止了。 “我说你急什么,这尸体又跑不了,等出去的时候再弄不行么?背着个干尸在身上你也不嫌硌得慌?” 莫非一听觉得有道理,兴冲冲的把绑在腰间的尸头虫尸体也一并解了下来,放在鲛人尸体边上,想着等会一起带走。 我心里暗叹一声,看来是没办法阻止了。 莫非连散发着恶臭的尸头虫都带在身上了,再多一具干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虱子多了不嫌痒,尸体多了不嫌脏,只要他自己不嫌渗人不嫌麻烦的话,带就带吧。 不过我对陈先生的态度却是感到有些奇怪。 陈先生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和天赐有关的那三件东西,而天赐最大的作用就是长生不死,换句话说,陈先生所寻求的应该也是和长生不死有关的东西。 但不管是先前他对于长生不死的态度,还是对有可能是制作长生不死药的材料的尸头虫跟鲛人尸体,似乎都不太感兴趣。 难不成他心里清楚这些东西都和长生不死无关? 还是说我想岔了,他感兴趣的不是长生不死,而是天赐本身? 我心头一动,难道天赐除了长生不死以外,还有其他作用吸引着他? 根据帛书记载,天赐的作用如下:返老还童,治愈伤病,强化人体,长生不死。 难道陈先生看上的是其他的作用? 我心里虽有疑问,但却没有问出口,因为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而且我也怕说多错多,一不小心把自己进行过天赐的事情也说漏嘴。 虽然陈先生救过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在钱财面前,亲兄弟尚且会反目,谁也不敢保证极度想要得到天赐三宝的陈先生,在得知我的秘密以后,会不会有其他想法,还是小心为好。 陈先生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那具鲛人尸体,确定尸体身上除了衣服以外没有任何东西以后,这才罢休。 我们原地休息了半个小时,陈先生恢复得很快,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做的,半个小时前还虚弱得像是站都站不稳,半个小时后却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起码脸上有血色了许多,那股弱不禁风的虚弱感也消失了。 休息过后,我们去右边的耳室转了一圈,那是一个战马室,满地都是已经发黄的马骨。 能够成为将军的陪葬品,这些战马生前肯定都是一日千里的绝世宝马。 但不管跑得多快,始终都跑不过时间的洪流,这些活着的时候万金难求的宝马,也早就化为骸骨,胡乱的散落在地,粗略看去少说也有几十匹,还真是大手笔。 如果是以前看到遍地骸骨兴许我还会感慨一番殉葬陋习的残酷,但现在却已经麻木了。 毕竟活人都能拿来殉葬,又何况是其他生物。 从战马室里出来以后,我们便把目光投到了墓室最后的一扇门上。 那是一扇石门,莫非已经检查过了,这门没有开关,是直接封死的,想要进去只能上炸药。 安炸药的工作还是交给陈先生,刚才活埋尸傀已经让我们见识到了他的能耐。 炸开一道石门跟炸塌一间墓室难度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一声巨响过后石门已经被炸出了一个直径大概在四五十公分左右的大洞。 第107章 藏宝室 洞开在门的中间,离地面大概一米高,陈先生举起手电往洞里照去,简单扫视了一圈以后没发现什么问题,当先便钻了过去,我们也跟着钻了进去。 陈先生这洞打的位置实在是太糟糕,不上不下,不大不小,还得弯着腰才能钻过去。 我小声抱怨了两句,莫非却说我不识货。 他说这洞是故意开在这个高度的,如果直接炸碎整扇门需要用的炸药就会多一些,一来浪费炸药,二来这里才刚被炸过一次,再来一次大一点的爆炸,有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墓室崩塌. 而陈先生开洞的位置也很有讲究,不管是开在上面还是下面,引起的震动都不会小,而开在相对中间的位置却能够把这种震动减到最弱。 我是第二个钻过去的,好不容易从那破洞里穿过,等看清面前的景象时我整个 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间巨大的方形墓室,面积很大,估计得有一个小型足球场那么大,四面墙壁全都漆成了暗金色,上面刻满了代表祥瑞的花纹。 在这间巨大的墓室里,堆满了各种大型的青铜器、陶器和木器,有编钟,有桌椅,有鼎,有各种野兽形状的雕塑,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有着精美花纹的器皿,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而在这些器皿的后面则整齐排列着上百口大箱子,这些箱子规格外形全都一样,都是约莫一米长半米宽半米高的金漆檀木箱。 虽然箱子全都盖着盖子,看不到里面装着些什么,但光凭这些箱子外面所漆的华美装饰就知道里面装的肯定不会是什么破烂玩意。 跟在我后面钻过来的北鱼二人也是被眼前所看到的东西给镇住了,哪怕他们见多识,广也是未曾见过此番景象。 如此大的陪葬室,如此多的陪葬品,换做是谁看了都得愣神。 不过北鱼很快便回过了神来,看着墓室尽头的那个出口说道:“这里想必是放陪葬品的前殿,主墓室就在前面了。” 我问道:“那些箱子里装的会是什么东西?” 从这些箱子的大小来看肯定装的不会是尸体,如果这里是放陪葬品的墓室,难道箱子里装的全是金银珠宝不成?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北鱼踢了莫非屁股一脚:“别傻愣着了,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 “我滴个乖乖…” 被踢了一脚的莫非这才回过神来,两眼放光的盯着那些东西咽了咽口水:“这里的东西随便一件拿出去都能当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了,这都是得供起来好生呵护的东西,现在居然像是大白菜一样随便堆在一起,要是让我拿十件八件出去,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我笑道:“确实是不用愁了,这里随便一件东西拿出去都能被判个十年八年,吃的喝的穿的住的都不用愁了,国家全都替你买单,还有免费的安保。” 我这已经是第二次下墓,也有了盗墓者的觉悟和自我认知,就我这一个菜鸟来看,陪葬品还是应该盗一些诸如首饰,帛书,金银器皿之类体积小,价值高的东西比较好,容易出手,且不显眼。 要是盗个青铜鼎或者弄一套编钟出去,先别说得费多大劲,能不能弄出去,就算能弄出去,有没有人敢买也是个问题,毕竟青铜鼎这目标也实在是太大了。 青铜重器,不管是买还是卖,被抓到铁定都得重判。 即便没有北鱼的催促莫非,也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但他并没有对那些青铜器和陶器下手,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些箱子。 莫非的专业素质很强,虽然眼前的这些代表着巨额财富的陪葬品让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手上的工夫却丝毫没有马虎。 在陵墓里最为危险的地方就是陪葬室和主墓室,这两个地方一个放置着整个陵墓最为重要的墓主人棺椁,而另一个则放置着墓主人最为珍视的财物。 为了防止自己死后尸体被骚扰,财宝被掠夺,墓主人会煞费苦心的设计诸多防盗措施。 最常见的就是机关暗器和毒物,有些墓主人会把陪葬的财宝事先用毒液浸泡,盗墓者接触到财宝就有可能中毒。 更有丧心病狂的甚至会在自己的尸身上涂上毒液,一来有些毒液有着一定的防腐作用,二来就是不想自己的尸体被侵扰。 很多盗墓者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主墓室,就在开棺之前或者开棺那一瞬,就因为放松了警惕,而死于陵墓的机关之下。 莫非的背包在殉葬室里丢了,连带着他放在背包里的工具包也丢了。 但即便是没有了工具,他的检查依然非常细致,而且效率极高,不到一支烟的工夫便检查完了其中一个箱子。 “没有异常,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箱子。” 莫非边说边打开箱子,箱子一打开,还没看清里面的东西,莫非的脸顿时被映射成五颜六色。 等我们看清箱子里的东西的时候又一次怔住了:这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琉璃饰品,绿色的,黄色的,红色的,蓝色的,禽鸟,猛兽,植物,花草… 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看得人真真是眼花缭乱。 莫非颤抖着双手就要伸手去拿,却被北鱼一把抓住:“小心有毒。” 莫非这才反应过来,定了定神,他没再敢去碰箱子里的东西,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周遭那一模一样的上百个大箱,几乎是用梦呓一般的语气说道:“这些箱子里面,该不会全都是金银珠宝吧??” 我不知道古董行的行情,但从一直沉着的北鱼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来判断,这一箱子琉璃绝对价值不菲。 这里有上百口箱子,可想而知会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 先前北鱼说过,南越武王生前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收集天下奇珍异宝,而这些奇珍异宝当中有很大一部分被他带进了墓里。 现在看来果然古人诚不欺我,这里的财宝数量和质量绝对能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为之疯狂。 第108章 内讧与人心 北鱼默默的打开了旁边的一口箱子,里面不是琉璃,而是一些金属饰品,看着像黄金,但又没有黄金那么亮,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材质。 我见北鱼都开始动手开箱,便再也按捺不住也加入了开箱的队伍。 有句话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会是什么味道。 我现在的心情就像那个在吃巧克力的人,而且我的心情除了期待以外,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 因为巧克力有可能吃到你不喜欢的味道,但开这里的箱子,不管里面是什么,但一定都是我喜欢的东西,因为里面的东西一定值钱。 这世上可能有人不喜欢钞票,但绝对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些闪亮亮的宝贝。 墓室里的上百个箱子就是一堆巨大的盲盒,无论开盒以后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一定是好东西。 如果有人问我,有没有比一屋子宝贝更让人兴奋期待的东西,我的回答是有,那就是装在箱子里的宝贝。 在打开箱子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东西,这种未知的神秘感会把你的兴奋和期待无限放大,随着打开的箱子越来越多,我们心中的贪欲也被放得越来越大。 我以前觉得一直重复做一件事情很容易会让人厌倦甚至反感,现在才知道我错了。 我们三个人就像是拆盲盒一样,把那些箱子一个个打开,一开始还会为里面光彩夺目的宝贝大呼小叫,后来便已经麻木了,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开箱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把最后一个箱子也打开了以后我们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我没有去数自己一共打开了多少个箱子,但二三十个肯定有,里面的东西也琳琅满目,有玉器,青铜器,珍珠,琉璃,翡翠… 回过头去看这一屋子的宝贝,我仍然心潮澎湃,无法平息,只感觉喉干舌燥,喉咙里就像有一团火一样。 场间唯一冷静的人是陈先生,他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加入到我们开盲盒的行动中来,而是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冷眼旁观。 哪怕是看到这一屋子的宝贝也依然无动于衷,就像是根木头一样杵在那一动不动,眼睛清澈无比,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价值连城的财宝,而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这个墓室里的东西,你们一件都不能带走。” 陈先生淡淡道,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中午我们吃泡面一样,稀疏平常,仿佛只是在陈述一句普通不过的话语。 “闹够了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去主墓室了。” 他说罢便走进了墓道,然而我们三人却谁都没有动,莫非和北鱼脸上看到宝贝的兴奋劲已经消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察觉到异样的陈先生转过身来盯着我们,我们也看着他,彼此都没有说话,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本来一个团队的几人此刻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我们仨,另一派则是陈先生,就像是敌对的双方这样默默的对峙着。 过了一阵莫非和北鱼对视了一眼,莫非说道:“b哥,咱们之间的约定,可没有说不能拿陪葬品吧?” 他说到这,语气有些不善:“你该不会是想独吞这里的东西吧?” 北鱼指了指眼前那些满是财宝的箱子:“老板,这里的宝贝你一个人吃不下,咱们一起弄出去,我们也不多要,四个人平均分就行。” 陈先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没听到两人的话一样。 北鱼曾经对我说过,干盗墓这一行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人,他也不例外。 做这行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只认钱的亡命徒,能为了几十万而对同伴痛下杀手,自己所盗的陵墓最终成为埋葬自己的陵墓。 这不是故事,是发生过无数次的事实。 所以结伴盗墓的人大都有着血缘关系,而且下墓前就已经谈好了分赃条件,但在面对巨大诱惑的时候血缘关系也不一定靠得住。 别说是一个口头约定了,哪怕白纸黑字的法律也不可能有丝毫约束力。 跟犯法者讲法,那实在是有些愚蠢,盗墓者之所以一直能够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欲望去遵守双方的约定,那是因为面对的利益不够大。 当面对足够大的利益时,所有的诚信约定承诺全部都不过是一个屁。 别说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如此庞大的财富面前,哪怕是人性也可以舍弃。 无数的盗墓者为了墓里的明器上演过一出出伦常惨剧, 而且这样的惨剧还会不断上演。 当北鱼对我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只当是故事来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而且还来得如此之快。 我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东西的具体价值,但想必肯定会是天文数字。 大到足以让所有人为之疯狂,我们不是圣人,所以我们无法对眼前的这些财宝视而不见。 在面对这样一笔财富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把持得住? 莫非主动让步:“你拿四成,我们仨六成。” 陈先生先前所展现出来的身手让莫非有所忌惮,他不想撕破脸皮,主动道:“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我想这世界上没有嫌钱多的人,这些财宝的四成有多少,想必你也大概清楚,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里的财宝总量很大,别说是六成,哪怕是一成也足以让我们三个人这辈子都活得潇洒自在了。 但面对莫非的让步,陈先生依旧没有反应,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很平静的看着我们。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感情色彩,黑色的眼眸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我却从那一抹浓重的黑色中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莫非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看了一眼北鱼,北鱼却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盯着就站在我们对面五六米开外的陈先生。 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鸿沟,无法逾越的鸿沟。 第109章 兄弟 莫非的眼睛已经微微泛红,我清楚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他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 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尽量压抑住心里那头快要脱缰的猛兽,冷声道:“五五分,这是我们的底线。” 我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在面对那个贮贝器的时候,陈先生和莫非之间的对话,讨价还价的还是这两人。 只不过现在角色换了过来,当时不断出价的是陈先生,而此时出价的却是莫非。 北鱼一直都没有开口,但我心里清楚我们这边真正做主的是他。 我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遇到过同样的事情,最后又是怎样的结果,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陈先生一直拿在手里的长刀,目光渐渐冰冷。 莫非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阴沉,伸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北鱼和莫非的目的很明确,想要这里的财宝,而陈先生的态度也很坚决,一点也不退让。 刚刚还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现在却是冷眼相向,下一秒就有可能要生死相搏,这一切皆源于一个利字。 我此时才突然醒悟,防盗又何须什么暗器机关,这些财宝便是最厉害的机关,诛心的机关,也是最难防的机关。 不管是流沙也好,毒箭也好,暗器也好,都有可能会被破解掉。 但这些财宝却是盗墓者唯一不会破坏的东西。 当闯进陵墓的盗墓者破除万难,终于来到这些财宝面前的时候,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考验的不是盗墓者的勇气,不是身手,不是技术,而是人心。 有多少人,在面对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的时候能够保持本心,不起贪念? 何况本就是因为贪欲才会盗墓的盗墓者。 贪念起,杀意起。 我刚入行,虽然也贪恋钱财,但我之所以会来这里,更重要的是为了弄清楚天赐,钱财反倒是次要的。 也正因如此,我反倒是几人当中最为清醒的。 理智告诉我,陈先生不像是那种为了钱而插同伴两刀的人,更不像是那种会想要独吞的人。 我上前一步,问陈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陈先生这回又变成了那万年不化的冰块,见他不说话,我怕形势继续恶化,兵戎相见,便看向莫非,话锋一转:“他救过我的命,也救过你的命。” 莫非没有说话,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怅然。 北鱼看着陈先生,问道:“你知道这里的东西值多少钱么?” 陈先生没有回答,北鱼似乎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继续道:“我知道你很有钱,能拿出一个亿来买一件玉器,不是疯子就是钱多到烧手,明明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还想要独吞这里的财宝?” “我们是盗墓者,是盗墓贼,为了钱,可以手足相残,父子相杀的盗墓贼。” 他像是在解释着什么,又像是在自语,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们只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做着盗墓这等最下贱的行当,你不能指望我们有多高尚的情操,有多高尚的道德感。” “为了钱,我们连命都可以不要,因为我们的命,不值钱。” “但你不一样,你是玉器,我们是缸瓦,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跟我们碰,你就不怕自己碎成渣?” 陈先生手握刀柄,目光依旧平静,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他淡淡道:“生死相搏,你觉得你们有多少胜算?”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爆炸的话。 他这句话,直接就把双方都架在了篝火上,北鱼没做声,只是把手搭在了腰间。 我心头一紧,以为北鱼是准备动手,忙挡在了他和陈先生之间,背对着陈先生,对北鱼说道:“从石中玉墓里出来以后,在医院里,你说过你欠我一条命。” 我直视着北鱼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能不能,把欠我的那条命,替我还给他。” 北鱼欠我,我又欠陈先生,北鱼把欠我的还给陈先生,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债务转让,但欠的却不是钱,而是命。 陈先生身手厉害是不假,但他受了伤也是事实。 而且他不是刀枪不入的尸傀,再厉害,也不可能比手枪厉害。 如此近的距离,面对两把手枪,他根本没有活的可能。 北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毫不示弱的迎着他的目光,过了良久他的目光穿过我,看向了我身后的陈先生,却见他的表情缓和了些许,轻轻叹息一声,放下了摸在腰间的手,话锋一转:“罢了,你救过莫非,也救过小韩,这些东西,我们不要,全归你了。” 他说到这瞥了我一眼,继续道:“不单单是因为你救过他们俩的命,还因为我没有信心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内,靠着两个人两把枪,能把你干掉,还能全身而退。” “还有就是,离开这墓以后,我们也斗不过你。” 莫非见北鱼有放弃的意思,急道:“老大,这么多宝贝,咱们就这样...” 莫非还没说完,便被北鱼打断:“你有把握全身而退么?” 莫非还想争取:“可是...” 不等他说完,再一次被北鱼打断:“不用说了,你还记得咱们发过的誓吗,不能因为钱财而兄弟反目看,血淋淋的教训你忘记了吗?” 莫非有些恼怒:“可他又不是咱们的兄弟。” “他不是。” 北鱼淡淡瞥了我一眼,“但小韩是。” 我一怔,北鱼这话着实让我感到无措,且温暖。 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个知心朋友。 由于小时候的经历,让我习惯性封闭自己的内心。 大学四年的舍友,也只能算是朋友,一毕业就断了联系那种。 即便是工作以后认识的陈言,也不例外。 小韩是咱们的兄弟。 这句话要是放在平常,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场景,比如是吃着烧烤喝着酒说出来的这句话,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现在不是。 在当下,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说出的此番话。 是真的触动了我。 他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兄弟。 第110章 考验 莫非嘴唇翕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瞪了陈先生一眼,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什么人物,原来不过也是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我呸,这么多东西独吞,也不怕撑死你。” 陈先生发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独吞这里的东西了?” 我们都是一愣,他这话什么意思? 便听到陈先生继续道:“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们,在古越人圣坛那除了通往这里的地图,还有一份竹简,那竹简里提到过这个墓室,上面说,这个墓室有诅咒,如果想要活着离开,便不能带走这墓室里的任何东西,否则会死得很惨。” 莫非追问:“有多惨?” 陈先生没回答,莫非将信将疑:“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等出去以后再找人回来独吞吧?” “刚才开箱前我就已经检查过,这些箱子里没有机关,箱子里的宝贝我们也全都触碰过,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以我多年的盗墓经验,除了这两样,我还没见过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死得很惨的东西。” “我不相信什么诅咒,那都是骗小孩的玩意,吓唬吓唬鼠辈还行,b哥,如果你不是想独吞,而是怕这劳什子诅咒,那你别碰这些东西就成,我大非烂命一条,不怕诅咒。” “你也甭阻拦我,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负责,成不?” 陈先生淡淡道:“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想想我们先前遇到的东西,有什么是你们之前见过的。” “我提醒一点,尸头虫,蚀金蛊,甚至就连尸傀,这些东西都和蛊虫有关,也就是说,建造这个墓的人,是个用蛊高手,蛊虫,是这世界上最诡异的东西。” “忠告我已经给过,听不听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们拿了东西,就不要跟我走一条道。” 北鱼和莫非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有些凝重,莫非小声问道:“老大,你怎么看?” 直觉告诉我,陈先生并没有撒谎。 而且北鱼先前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和莫非放弃这里的财宝,所以他也没必要为了独吞而信口开河,编造这么一个谎言。 我怕再生变故,便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提议道:“大非哥,鱼哥,如果你们还是想要得到这里的财宝,不如等我们从这里平安离开以后,再回来搬也不迟。” “这陵墓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也不可能自己长脚跑了,再说了,这里少说也有上百箱的宝贝,咱们几个人要搬完也不是一趟两趟能搞定的事,肯定得再回来。” 北鱼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陈先生,开口道:“小韩说得有道理,既然老板你对这些东西没兴趣,那我们兄弟就不客气了,等咱们平安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兄弟再来取。” 双方意见一致,剑拔弩张的形势也完全平缓,我暗暗松了口气。 由于担心双方一言不合就开打,我的神经一直紧绷,此时一松,脑袋也变得清明起来,嗅到了有些蹊跷,看向陈先生问道:“你明明一开始就可以把话挑明,把原因说清楚,避免内讧,为何不早些说明白?” 如果陈先生一开始就把缘由开门见山的说明白,表明立场,他并不是想要私吞,而是因为竹简上面的警告,所以才会让我们不要碰这些财宝,那事情的发展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争得面红耳赤,还差点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陈先生不是蠢人,自然不会没想到他的处理方式会导致的结果,但他还是这么做了,那一定有原因。 这么做,他到底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是在试探我们?” 北鱼和莫非也不笨,他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我们看着陈先生,等着他的解释。 被我当面点破,陈先生依旧是面不改色,脸上也看不到情绪:“你们不信任我,正如我不信任你们一样,本质上,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所以我对你们不需要太多的了解,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们之间只是一锤子买卖。” “但这一路过来,我改变了想法,我认为我们之间可以长期合作。” “既然是长期合作关系,当然需要进行考察,验证你们是否够资格跟我合作。” 虽说盗墓这一行跟其他行业区别不大,都讲究工作经验和工作能力,经验自然是越丰富越好,能力也自然是越出众越好。 毕竟这盗墓算是高危行业,能力不够,付出的代价就是小命。 这陈先生虽然年轻,但正所谓一叶知秋,以他对这座陵墓里各种古怪东西的了解,还有他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个比北鱼他们还要厉害的专业人士,但盗墓不是一个人就能成事的工作。 以前他有自己的团队,但出了齐武那档子事,他自己的团队内部已经产生了裂痕,这道裂痕有多大,他自己也不清楚。 北鱼曾经说过,一起下墓的同伴,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信任,其次才是能力。 如果只有利益维系,而根本没有信任可言,那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钱而自相残杀,我们刚才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他需要找外援,需要找合作伙伴,起码直到他搞清楚自己团队内部哪个是人,哪个是鬼之前,他都需要跟别人合作。 所以他的这番解释倒是合理。 这种被人当猴耍的滋味让我很是不爽,我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嘲讽道:“那你验证的结果出来了么?我们配不配跟你合作?”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回答。 莫非也很是不爽:“b哥,虽说你是老板,但这合作是双向的,我们可没答应过你要长期合作,你可别自作多情了。” “男女朋友之间考验没问题,但咱们这顶多算是富婆跟鸭子的关系,是金钱交易,你还整这出,这这就过了吧,边界感你知道么,边界感。” 莫非这话话糙理不糙,我跟北鱼都没有做声,我们和莫非一样,对陈先生这种试探行为很是不满。 陈先生淡淡道:“你们盗墓,不过是为了钱。而我,给的价格是你们无法拒绝的。” 第111章 主墓室 莫非一脸正气,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严肃表情,说得义正辞严:“我们虽然是盗墓者,但也是有原则的盗墓者,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干的人,我们不是那样的人,你要是这么看我们,那你就......”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先生打断:“一个墓,一千万,每人。” 一千万下一次墓,还不算墓里的陪葬品。 这样的报酬,足以让全世界的盗墓者疯狂。 有钱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我突然感到有些恍惚,以前觉得十万块就已经非常多,我工作十年都不一定能攒到十万。 而现在,从陈先生口中所说出来的一千万,轻描淡写的就像在说一千块一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 莫非眼睛都发光了,就差眼珠子没变成人民币符号了:“您看得实在是太准了,b哥我跟你讲,咱们兄弟跟你合作,真不是为了钱,主要是跟你合作心里踏实,一千万,说好了哦,谁反悔谁是小狗。” 我和北鱼额角的黑线都要掉下来了,我小声骂道:“你丫还有没有原则。” 莫非小声道:“在金钱面前,原则算个p,你现在给我一千万,别说盗墓了,让我脱光了去l奔都没问题。” 北鱼却是出声:“老板,是否可以长期合作的事,以后再说,咱们现在还在墓里,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他一脸郑重,“像刚才这样的试探,我希望是最后一次,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性,尤其是我们这种人。” “我们不是每一次都能控制住自己的内心,万一欲望占了上风,就不是伤了和气那么简单。” 莫非也点头,他拍了拍腰间,“老大说得没错,你这一试探,差点导致咱们擦枪走火,是真的那种擦枪走火,这种试探可不兴再来第二回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哎不对,这一趟出去,把这里的东西全都带出去卖了,我还盗个p的墓啊,下半辈子,下辈子,下下下下下辈子都不愁钱了,这墓谁爱盗谁盗去。” “b哥,刚才那个口头约定不算啊,老大说的没错,长期合作的事,咱们以后再商榷。” 陈先生却是淡淡一笑,“我有预感,这个墓室的东西,你们一件也不可能带出去。” “我的条件长期有效,随时欢迎你们。” 听到陈先生这不吉利的话,莫非顿时就不乐意了,想要反驳两句,却被北鱼拦下:“别扯了,先到主墓室,其他事情等离开以后再从长计议。” 莫非也清楚最有价值的东西肯定在主墓室,这里的财宝不会自己长脚跑,以后回来再带走就是了,所以莫非也很是爽快。 他贪婪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宝贝,接着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墓道。 他刚走出两步,却被陈先生伸手拦下,他看着莫非淡淡道:“放回去。” 莫非一脸茫然:“放什么?” 陈先生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北鱼也意识到了什么,沉着脸冷声道:“大非,放回去。” 北鱼发话,莫非自然不可能再装傻,乖乖的从左右两边口袋里各掏出一件精致而又华丽的首饰,放回了离我们最近的那个箱子里,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然而陈先生却依然没有放下手的意思,我和北鱼都看向了莫非。 莫非脸皮再厚这下也不禁有些脸红,干咳了两声,装模作样的摸着衣服的口袋,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一枚乒乓球大小的雕龙玉球,讪笑道:“口袋太深,一时没发现。” 等他把那枚玉球也放了回去以后,陈先生才放下手,当先往墓道里走去。 刚走了两步北鱼便停了下来,回头深深的看了这满屋子的财宝一眼,就像是想要把这里的东西全部都深深刻在脑海里一样,然后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上去。 我和莫非走在最后,他突然一巴掌拍在我头上,低声骂道:“你个反骨仔,刚才在关键时刻反水?” 从他拍我脑袋的力度来看,他的怒气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大。 我心里本就有些惭愧,我们三人本来就是一伙的,关键时刻我却站到了陈先生那边,确实是有些不厚道。 是以也不知道如何去接他的话,只得尴尬的摸着脑袋装傻企图敷衍过去。 莫非又骂了两句以后突然沉默了下来,我有些奇怪,心想怎么不骂了,却突然听得莫非叹息一声,说道:“不过还是得谢谢你。” 我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嗤笑一声,脸带嘲讽道:“没想到我和老大居然也有为了钱想要插自己人两肋的一天,看来钱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再怎么不好,老子还是最喜欢钱,要不是老大开口的话,我还真有可能一枪把那小子给崩了。” “那么大的一笔财宝,够老子花九辈子的,他娘的。” 这家伙居然好像是在自我反省,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却已经又恢复成了往常那吊儿郎当的模样:“韩守一同志,鉴于你刚才背叛组织的行为,为了让你深刻的认识到错误,我仅代表组织宣布,这墓室里的财宝,你要拿出一份充公,以示惩戒。” 莫非说得没错,这里的财宝卖出去,十辈子都花不完,即便少了一份,也根本不影响。 还有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预感,陈先生说得没错,这里的东西,我们可能一件也带不走。 是以我根本不在意一莫非说得要拿出一份充公,大方道:“别说一份这么小气,全给你。” 莫非没料到我会如此大方,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嘴巴微张呆呆的目视前方,就像是瞬间石化了一样。 我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一看也变成了一尊雕像。 从陪葬室到这里的墓道并不长,就聊这么几句的工夫,我们便已经来到了尽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巨大的方形墓室。 第112章 壮观 整个墓室的色调为红黑金三色,地板是黑色的方形大理石板,四面墙壁则用金漆刷成了暗金色和红色,上面刻画着各种壁画。 雕龙画凤,飞禽走兽,车马行人,亭台楼阁,乐舞百戏,属吏侍女,春耕秋收等等应有尽有,目不暇接。 左右两边各有九根三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金漆石柱,取自九九无穷之意,上面雕刻着我看不懂的铭文,和叫不出名字的猛兽。 一共十八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雕刻的铭文猛兽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的猛兽全都凶相毕露,看着威严霸气。 而在墓室中央,则是一条宽达六米的走道,走道两旁各有九尊青铜守墓兽,游鱼,老龟,跃马,祥鹿,卧象,麒麟,伏虎,盘龙,仙鹤。 两边的猛兽种类一样,但姿势却是不同,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而在兽雕前方,则是数十尊青铜人俑,这些人俑全都穿着朝服,背对着我们,颌首闭目向着前方。 墓室高达十余米,顶部则是半球形的券顶,契合古人天圆地方的认知,以券顶为天穹,中央是代表阴阳的日月。 券顶以日月为中心,划分为东南西北四宫,分别代表四方星野,每一片上面都画上了对应的圣兽。 东宫青龙,西宫白虎,南宫朱雀,北宫玄武,四个圣兽组成了庞大的四神图。 四神图周遭云雾缭绕,星辰密布,其中有二十八颗尤为显眼,是用拳头大小的宝石镶嵌在券顶之上,对应着四象里的二十八个星宿,在头灯和手电的照射之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美轮美奂,让人只看一眼便难以自拔。 最为让人震撼的,是从券顶中央日月之间腾飞而过的黄金巨龙,这巨龙的身体贯穿整个券顶。 最为奇特的,是从金龙的前爪开始不再是平面画,而是立体雕塑,后半身是平面,前半身则是立体,整个画面就像是巨龙从画里活了过来,挣脱了墙壁的束缚,从墓室顶上钻了出来一样,给人的视觉冲击非常震撼。 巨大的龙身自上而下延伸了七八米,和人俑所对的方向一样,向着正北向的龙头嘴巴大张,似乎含着什么东西,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大概是宝石之类的玩意。 而在龙头所对的位置,则是墓室的尽头,那是一段向上的阶梯,阶梯一共九级,每一级阶梯两端都有一个青铜器。 最下方的阶梯两侧,是两个青铜巨鼎,依次向上则是一些青铜器,由于角度问题我也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 而在阶梯的尽头,则是一个小平台,平台上方是一扇巨大的金色雕龙屏风,上面雕刻着一十三条形态各异的金龙,下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在屏风前方则是一张镶金翡翠玉龙床,从券顶延伸出来的金龙龙头所朝的位置恰好就是龙床,而在龙床之上赫然躺着一个人! 我们全都被这霸气的墓室给震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我不由得感慨道:“赵佗是把整个金銮殿给搬到墓里来了吧?” “不是把金銮殿搬到了墓里,而是在墓里复刻了一个金銮殿。” 北鱼把头灯的亮度调高了一些,好看得更加清楚,“看来南越武王不但把财宝带到了墓里,还妄图把人间的滔天权势也带到地下。” “活着的时候当了六七十年皇帝,死了以后还想继续当皇帝?” 莫非有些厌恶:“难怪要把最厉害的大将军也带到墓里来,感情这赵佗老儿是想要跟阎罗王斗一斗,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贪得无厌,咱们来盗他的墓也算是替天行道。” 陪葬室里的财宝代表着钱,这个金銮殿一样的主墓室则代表着权,活着的时候享尽了这两样东西,到死了也不愿意放手。 人的贪念真是这世界上最深的沟壑,永远也无法填满。 我感到有些奇怪,这里是主墓室,可是我却并没有看到棺材。 “棺材在哪里?” 北鱼冲那张翡翠龙床点了点:“那张床便是棺材。” 我一愣,“那躺在上面的,就是南越武王??” “应该没错。” 北鱼环视了一圈说道:“下葬的方式有很多种,天葬,土葬,火葬,水葬,崖葬等等,不是每一种葬式都需要棺材,即便是最为常见的土葬,也并非所有陵墓都一定要有棺材。” “棺材的出现一开始只是为了防止尸体掩埋以后被野兽啃噬,被蚊虫叮咬,扰乱了先人的遗体,后来才慢慢衍生,逐步完善出一系列与之相关的习俗。” “但也有一些民族,他们的传统习俗下葬是不用棺材的,这和宗教信仰有关,也和个人意愿有关,有的人就是不喜欢死了以后躺在棺材里。” “虽说人死如灯灭,说的话也肯定不如生前有力,但如果逝者生前具有很高的地位,那他死去以后替他操办后事的亲人,很有可能遵从死者的意愿。” 他目光落在平台上方的那张龙床之上,眉头微蹙:“赵佗虽然是南越武王,但他是中原人,遵循的应该是中原的丧葬习惯,由棺椁入殓,那些尸头虫的尸体,还有吕遗将军也同样放置在棺材里,至于为何正主的尸身反而没有棺椁保护,这就不得而知了。” 陈先生并没有对眼前这金碧辉煌、霸气无双的墓室加以评价,也没有去想墓室里没有棺椁的事,他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在上方。 他眼睛微眯,死死盯着券顶上伸出来的龙头,目光变得炽热起来。 虽然依旧是那张没有温度的死人脸,但我们都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我不由得有些讶异,这家伙一直以来都是一张死人脸,就连刚才跟我们对峙的时候也没太多变化,现在却如此反常。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灯光的照射下,龙首处光芒闪烁。 能让陈先生如此反常的,只有和天赐有关的一切,我心头一动,难道那金龙嘴里含着的是天星珠? 可天星珠不是已经沉到了地下河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突然想起石中玉帛书上说过,古越人从天星里取出来的珠子一共有三颗,他们只得到了其中一颗,另外两颗都在所谓的天神手里。 难道说,金龙嘴里的那一颗便是其中之一? 第113章 又见贮贝器 哪怕是经历过如此多离奇古怪的事情,我依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神的存在。 当然,这个天神指的就是我们传统认知里,那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尸傀,尸头虫这些可以用古巫术去解释,在我看来,天赐很有可能也是古越人大祭司的某种巫术。 这些东西虽然神秘诡异,却依旧可以勉强用我们所的认知去理解。 但要我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着全知全能的天神,这一点我是真的接受不了。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天神,那为何那一支古越人到最后却依然没能解决繁衍的问题? 我和北鱼曾经简单的讨论过这所谓的天神,最后一致认为天神应该是一个称号,就跟“大祭司”一样,都是一种职位,一种地位的名称,并不是我们所认知的神,而是某个拥有着比大祭司更高智慧,更强能力的人,是大祭司以上的称号。 那个“天神”并非古越族人,而是一个外族人,而那两颗天星珠既然交到了那个“天神”手里,出现在这里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吕遗将军也是那支古越人的成员,与“天神”认识也很正常。 就在我略一愣神的工夫,陈先生已经大踏步朝着墓室尽头的龙床走去,莫非见状赶忙快步追了上去拦在了陈先生跟前:“b哥,别冲动,这里毕竟是主墓室,摆设又这么多,不知道有没有机关,还是谨慎些好。” 藏宝室那数之不尽的财宝让莫非狠狠震撼了一次,现在的他反倒是冷静了不少,就像是一个吃饱了的人,即便再喜欢美食,也会变得冷静。 从认识陈先生到现在,我还没见过他如此冒失,看来对他而言天星珠还真是非常重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会如此鲁莽。 莫非是个永远不会放过能为自己谋利益的机会的主,他也意识到了天星珠在陈先生心中的重要程度,不由得用开玩笑的口吻试探性问道:“我说逼哥,你先前说愿意用一个亿来买小韩的那块玉,如果龙嘴里的真是那劳什子天星珠,我们又帮你把它弄到手的话,你能不能多少给点小费?” 陈先生依旧冷着一张脸,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莫非热血沸腾:“如果你们真帮我把天星珠弄到手,除了先前答应的报酬以外,我额外再给你们三千万。” 莫非也没想到陈先生会如此爽快,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当真?” 陈先生没有回答,只是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就像是在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莫非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成交!” 虽然我对古董明器的价值没有太深的认知,但我也清楚西汉时期,能够被皇帝收藏并且珍爱到死了也要带到墓里头的古董,价值绝对不会低。 除去金砖银子,那藏宝室里头起码得有几千上万件古董,总价值少说也得是十亿来算,当然我指的是理论上的价值。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如果市面上一下子出现上万件西汉时期的古董,想必价格也会被压到最低。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一笔非常巨大的财富。 相较于那些财宝而言三千万确实不算多,但既谁又会嫌钱多。 莫非恨不得冲上去抱着陈先生那张死人脸狠狠的亲上一嘴,兴奋归兴奋,不得不说莫非的职业素养很好,他并没有贸然前行,而是让我们所有人都退回墓道里,他独自一人开始探路。 莫非背包里有着一些自己带过来的,可以简单探查机关的小工具,其中有一件造型有点类似于折叠盲公杖和听诊器的结合体,那是用来探查地板的工具。 杖身空心,用手杖轻敲地板,靠着手杖尖端的声音,狐疑可以初步判断出地板的情况,就像医生通过听诊器,初步判断病人的身体状况一样。 据莫非所说,有机关设置的地板,跟普通地板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区别,但从声音上是能判断出来的。 可惜的是工具都装在背包里,丢弃在初遇尸傀的那个殉葬坑里了,如果有那件工具在的话探路就要简单高效许多。 但有工具有有工具的方法,没有工具也有没有工具的方法。 莫非化身为人肉探路机,沿着墓室地面上的大理石板一步步摸索着前进,虽然缓慢,但胜在安全。 他并没有分神去检查整个墓室,因为那样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墓室另一边的龙头,是以他只需要在我们这头和对面的玉床之间探出一条直线就可以。 我们虽然是旁观者,但也不敢放松,心情同样紧张的盯着莫非,随时戒备着,当出现突发状况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应对。 好在一路无事,从墓室这头到那头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莫非却整整花了半个钟才走完。 等他走到平台上面以后才冲我们招了招手,我们早就等急了,一看他给了信号立刻走了过去,当然是沿着他刚才探过的路径。 “条件所限,没有工具我没办法探查整间墓室。” 莫非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的警告我们:“我们的目标就只有龙头,其他东西千万不要动,尤其是上面这些贮贝器,我没敢检查,如果这些贮贝器和将军墓室前的那个一样的话,那这里面就全都是机关,千万不要碰。” 这里的青铜器众多,但都是重器,青铜重器不好搬运,也不好出手,被抓到判刑又重,有了前面藏宝室的财宝金鱼在前,这主墓室的东西反倒显得有些鸡肋。 藏宝室的财宝已经够我们花十辈子,如果不是下目前答应了陈先生要帮他找到天星珠,我想莫非打死也不会趟这一趟雷。 我们不敢大意,都是点头,在莫非的引领下向上走去。 刚才在远处看,只知道阶梯上的是青铜器,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现在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些都是贮贝器。 每一个贮贝器上面都有着精美的立体雕像,我被这些贮贝器吸引住了目光,莫非只是说不让动,可没说不让看。 第114章 阳燧珠 每个贮贝器上面的雕像都不一样,都是一些叙事性的场景雕塑,大部分都是战争的场景。 一十八个贮贝器当中,足有十个是关于战争的,其余八个场景有关于农耕的,有在进行纺织生产的,有像是在学堂上教书的,有喜庆舞乐的,还有进行某种祭祀的。 看来墓主人用贮贝器上的雕塑取代了壁画,来叙述自己的生平。 我留意到这些贮贝器雕塑上都有一个造型和五官一样的小人,这人无论在哪个场景中都是当之无愧的c位,想来这小人雕塑应该便是墓主人南越武王赵佗。 我刚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其他人,却见他们在我愣神的功夫,全都已经站到了平台上,正抬头仰望着那条从券顶腾飞而出的金龙。 我本来还想打开这些贮贝器,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但想到莫非的警告以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跟着也走了上去。 登上平台,总算是看清了金龙嘴里衔着的东西的庐山真面目,那还真是一颗珠子! 那是一颗小孩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珠子,比乒乓球稍大一些,有点像是大玻璃弹珠,但没有弹珠那么透明。 珠子里面有一层乳白色薄雾一样的东西,看不清珠子内部,增添了一分神秘感,而最为奇特的是,这层薄雾居然像是活的一样,居然在缓缓流动! “你们看到了么!”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花眼以后,不由得惊呼出声,那明明是一颗珠子,为什么里面的东西却在流动?? 难不成那珠子内部是中空的,里面是水? “我们又不瞎,当然看到了。” 莫非啧了一声,摸了摸被我突然的惊呼震到了的耳朵:“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淡定,淡定。” 莫非嘴上虽然一副见惯世面的口吻,但从他眼中的震惊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非他口中说的那般淡定。 他所说的淡定好像不是对我说,更是在对他自己说的。 虽然这颗珠子如此神奇,然而我却并不认为这是天星珠。 石中玉帛书上有关于天星珠石特性的明确记载:通体幽蓝,能让周遭数米以内的小石子悬浮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而我和北鱼更是亲眼见到过天星珠,这里虽然没有小石子,无法知晓龙口中的这颗珠子是否有同样的特性,但光是颜色就已经对不上号了。 其他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陈先生的反应最大,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这应该便是传说当中能聚光成火的阳燧珠。” 北鱼的目光同样炽热,这颗珠子虽然不是天星珠,但带给他的震撼同样不小,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虽说传说中这阳燧珠可以聚光成火,但如果光有这个特质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聚光成火在古代还算是神奇,但放到现在两块钱买个放大镜不一样有这效果么?” 我失笑道:“瞧你这话说得,多加几块钱还能买个手电筒呢,我们现在便利店里十来块钱一支的手电筒,要是放在几千年前,不得当成神器放到庙里供起来?” “电灯泡也就几块钱一个,不比夜明珠亮几十倍?你用现代的眼光去判定古物,大非同志,你这是走进了思维的误区。” 莫非被我说得有些汗颜,抛开时代背景去探究古物的价值确实有些傻逼。 北鱼笑道:“阳燧珠当然不仅仅只有聚光成火的功能,虽说这在古时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神奇功能,但天下奇珍异宝何其之多。” “赵佗生前又喜欢搜集奇珍异宝,作为一国之君,他所能搜集到的奇珍异宝,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肯定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如果只有聚光成火的功能,阳燧珠又怎么能入得了赵佗的眼,成为南越国的镇国之宝。” “聚光成火只是阳燧珠名声在外的特性,其实它还有一个不为人知,却更为神奇的功能。” 他说到这突然问道:“你们有听过天地灵气么?” 我自然是听过这个词,不管是仙侠小说也好,影视作品也好,这个词出现的概率都不低,意思是万物的精气。 小说里认为天地万物都有灵气,花鸟虫鱼,野兽树木,甚至太阳月亮都有灵气。 人也好,生物也好,能通过吸收这些天地灵气滋养己身。 不过这些都是虚构的,是人们的幻想,即便是有过石中玉墓的经历,我依然不相信这么玄幻的东西。 不过北鱼这样问起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们,这阳燧珠便是天地元气所化吧?” 我还真怕他跟我说“恭喜你答对了”,我的小心脏真接受不了这么鬼扯的事。 不过好在北鱼并没有这么说,他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是,你想哪去了,我所说的神奇功能,是这阳燧珠能够聚拢,并且转化天地灵气,把天地灵气转化成能被人体吸收,当然没有小说电影说的那些可以通过吸收天地灵气得道成仙那么玄幻,但据传调节身体,延年益寿的功效是有的。” 我听过一个说法,说是玉养人。 一些高端的翡翠、玉石都有灵气,经常佩戴,长年累月可以滋养人体。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现代科学证明,很多石头,翡翠,水晶之类的都有辐射,这些辐射对人体有没有作用,这倒是未经证实。 不过倒是很多说法,说什么水晶、玉石自身的能量和辐射可以改善人体机能,美容养颜,甚至改善运势,不过都是未经证明,光凭现代科学也无法去验证的活法,不足为信。 “真的假的??”我将信将疑,“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有这么玄乎么?” “当然这也只是个传闻,至于到底有几分可信度,现在珠子就在眼前,拿下来研究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 ” 他看了一眼陈先生,还是说道:“只是可惜,这阳燧珠看来并不是天星珠。” 第115章 尸身 虽然知道那颗珠子是天星珠的可能性很小,但已经近在眼前,就绝无不把它取下来的道理。 正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百分百确定,陈先生是不可能死心的。 是以他便从包里翻出一小捆绳子,这绳子大概有十米长,足以让人爬到金龙上面了。 陈先生在那弄绳子,我们却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龙床。 上来的时候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龙嘴里的东西,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颗珠子不是天星珠,大家的注意力自然就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刚才一上来就抬头仰望龙嘴,压根就没细看龙床,自己的尸体大大方方的摆在面前,居然还被无视了,被重视的程度还不如一颗珠子,南越武王要是还活着的话,估计得被气吐血。 走到龙床边上仔细一看,我才知道南越武王的手笔到底有多大。 这张翡翠龙床通体翠绿,而且那绿色嫩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一样,站在边上甚至能感到丝丝凉意。 这种凉跟冰魄石的那种冰冷又不一样,如果说冰魄石给人的感觉是凛冽寒冬的话,那站在这翡翠龙床边上就是如沐春风。 即便是我这种不识货的,都知道这翡翠绝对是极品。 龙床上雕刻着各种精美图案,光是腾龙就有九条,雕工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每条龙都栩栩如生。 更为关键的是这张长约两米,宽约一点八米的龙床是由整块翡翠雕琢而成,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么大的一块翡翠,就算是论斤卖,也值老钱了。 而在龙床之上,躺着一具老人尸体,尸体穿黑金色龙袍,满头银丝挽成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看着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老者虽然精瘦,但骨架很大,身高超过一米八,能想象到年轻时肯定是个威武霸气的主。 虽然双目紧闭,但依然能从眉宇之间感受到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仙气和霸气应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但同时出现在眼前这具尸体之上,却并不感到突兀,反而很是自然,就像是本就应该是如此一样。 想必这老者便是这陵墓的正主,南越武王赵佗。 赵佗的尸体保存得非常完好,丝毫看不出是一具尸体,就像是熟睡之人一样。 虽然一头白发,脸上也有皱纹,但光从容貌上来看,绝对看不出这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顶多也就是六七十岁的样子。 看来我们先前的猜测没错,赵佗在长生不死这方面,确实有着一定的研究,且取得了效果。 如果是放到现在,就他这年纪,这个皮肤状态,绝对要被各大护肤品牌抢着请去当代言人。 对于这种保存完好的千年古尸我已经是见怪不怪,先前所看到的尸头虫女尸和吕遗将军尸保存得都那么完好,如果墓主人赵佗的尸体反而保存得很是糟糕,那才是怪事。 “这赵佗虽然没有长生不死,但想必也已经窥见了门道,驻颜有术啊。” 在莫非的世界里,所有东西都能跟钱扯上关系,他叹息一声,有些可惜道:“一百多岁看着跟六十岁差不多,要是能知道他的保养秘方那该多好,用这秘方整些护肤品出来,绝对比那些什么神仙水要好一万倍,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水。” “都说女人的钱最好赚,这样一瓶神仙水能卖多少钱,可惜,可惜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龙嘴里的那颗珠子,“保不准是那颗珠子的功效,你把那珠子弄回去研究一下,说不定能看出些门道来。” 莫非瞥了一眼还在那边捣鼓的陈先生,非常知趣:“还是算了,先别说这珠子是不是天星珠,就算不是,我估计他也得拿走,你看他那张谁都欠他钱的脸,就知道想要从他手里把那珠子弄走,铁定没门。” 龙床之上除了赵佗尸体以外还有几样东西:尸体脑袋旁边放着一顶金丝彩玉冕旒,应该是和身上的龙袍配套的皇冠。 尸体左手边则是放了一柄仿佛战胜了时光侵蚀,依旧寒芒逼人的宝剑。 右手边是一枚方形腾龙玉玺,玉玺不大,通体暗黄,上面雕刻着一条凌云而上的腾龙。 赵佗双手则紧紧握住放置于胸前的一个小盒子。 能够放在距离尸体如此近的地方,这几样东西想必都是赵佗生前最为珍视的物品。 而这几件东西当中最为重要的,不用说一定是他手中的那只小盒子。 就连死都不愿意放手的东西,肯定无比珍贵。 我突然想起陈先生得到的那份地图边上的那句话:我们所追求的答案就在这里。 我们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因为陈先生认为这墓里有着和天赐有关的东西。 在看到龙嘴里含着的那颗珠子以后,又先入为主的以为那句话指的是天星珠。 但仔细一想,那些古越人所追求的根本就不是长生不死,他们全都进行过天赐,长生不死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吸引力。 他们一直耿耿于怀的,是破解无法繁衍后代的诅咒。 这墓里头有和天赐有关的物品这个想法,可能只不过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和天赐有关的那几样东西,那句话是别有所指。 不管指的是什么,必然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不会胡乱摆放,而在这座陵墓里头最为核心的地方,自然就是放置墓主人尸身之处。 和赵佗的尸身放在一起的这几样东西,其他几样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赵佗生前之物,跟古越人扯不上任何关系,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他手里紧握的那个盒子。 我细细打量着这支小木盒,小木盒上并没有锁,甚至连卡扣都没有,这盒子比较扁,内里的容积不会很大,不像是能放下珠子之类的东西。 “你们看,那金屏风上面有字!” 第116章 密文 莫非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望去,龙床后面的屏风上确实刻满了字,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小篆。 不过我的水平也就仅限于能认出那是小篆,至于具体写的是什么内容,我就完全看不懂了。 我们三人当中就只有北鱼能看懂,他也被那些字吸引住了目光,正一脸专注的阅览。 那屏风上面的字水蛇卵一样多,估计没个十来分钟都看不完,等他看完自然会把大概的内容翻译给我们,所以我也不急。 我走到陈先生旁边,一股脑的把刚才的猜测告诉了他,他已经打好了绳结,正要把绳子往龙头上套,听完我的话后思索了一会便来到了龙床边上。 莫非正把玩着那把长剑,那个玉玺也被他拿到了手边,而那个小盒子却依然还在原来那里,看来他还没来得及动。 陈先生先是看了一眼尸体,又看了看莫非身前的那两件东西,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就去拿那个小盒子。 握住盒子的手很紧,他扯了两下才扯了出来,那是一个小木盒,约莫两指长,一指宽,通体黝黑,上面镶着几圈金边祥云图案,还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味。 千年而不腐,这小木盒肯定不会是凡品。 似乎是知道我心中所想,陈先生淡淡道:“这盒子是窖窟木的木心所制,比岩石还要坚硬,千年不腐,虫蚁不咬,水火不侵, 这一个小盒子比同等体积的黄金要贵几百倍。” “窖窟木?”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么牛逼的木头,不由得有些好奇:“这比什么金丝楠木和阴沉木还要珍贵?” “窖窟木并不是特指某一种树,而是泛指从石头里长出来的树。” “别的树木都是从泥土里长出来,而窖窟木则是从石头里长出来,因此也叫石中木。” “窖窟木只有在喀斯特地貌的区域才会出现,它的形成非常苛刻:树木的种子飞到溶洞里,机缘巧合之下,在石钟乳形成的过程中被包裹在钟乳石里面。” “条件合适的情况下,钟乳石里头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从钟乳石里破石而出,汲取溶洞水而生。” 莫非在陈先生走过来以后便放下了手里的剑,默默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听到陈先生的话以后撇了撇嘴,颇为有些不屑:“吹牛吧,还从石头里长出来,难道这树是植物界的孙猴子?要真这么珍贵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 陈先生的话轻飘飘,但杀伤力却不小:“你没听说的东西多了去了。” 莫非又岂是肯吃亏的主,当下便要怼回去,我怕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又被破坏,赶忙抢话:“这种树木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拿来做棺材?” 陈先生却是摇头:“这种树的形成条件非常苛刻,因此非常罕见,而且这种树生长极为缓慢,千年也长不到手腕粗,一具棺材要用到的树木至少也得要腰身粗,那么大的窖窟木,起码得有万年以上。” “想要找到一棵万年以上的窖窟木,即便是倾国之力也很难,可谓是可遇不可求,我还没听说过哪座古墓出土过窖窟木所制的棺材。” 陈先生说着手一翻便把木盒给打了开来,里面的空间如我所料般极为狭小。 盒子里没有珠子,也没有玉块,只有一块折叠好的白色丝帛,透过外层隐约可见的黑色可以看到丝帛上写了东西。 又是一份帛书! 不愧为比同等体积黄金还要贵几百倍的木头,这份被封存在盒子里的帛书保存得非常完好,甚至都没有发黄的迹象,颜色依旧洁白如雪。 陈先生把帛书从盒子中取了出来,放在龙床上摊开。 完全摊开的帛书也就大概两张a4纸的大小,我本来以为上面会是古文字或者是一幅画 之类的,却没想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一样。 我看了一会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心想这该不会是赵佗的恶作剧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东西被珍而重之的放在窖窟木盒子里,而且死了以后依然要紧紧攥在手中,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开个玩笑这么简单。 “这是什么东西?也不像是象形文字啊?难道是甲骨文?” 陈先生淡淡道:“这是一种密文。” “密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由得有些好奇:“密文是什么?” “就是加密过的文字,就跟现在的摩斯密码差不多,只不过要复杂得多。” 莫非刚才被陈先生嘲讽了一番,心里正不爽着,一看有机会彰显自己的见多识广,赶紧显摆起来:“密文就是一把锁,把真正想要记载的文字锁起来,只有找到钥匙把这把锁打开,才能看到真正的文字。” “这些符号虽然看起来乱糟糟的,但其实有着一定的规律,如果你知道匹配的密钥,就能轻松破译。” “反之如果找不到,那就几乎没有破译的可能。” “密文通常都是自成一派,甚至有可能是写这密文的人,按照自己所创造的密钥书写的,根本没有可以参照的破译规律,除了写作者以外,想要破译密文只能是找到匹配的密钥。” “这是几千年前的古密文,说不定还不是中原文字,破译的密钥可能早就失传,就算没失传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想要破译,我看难咯。” 莫非这最后一句话故意拉高了语调,显然是说给陈先生听的。 这份密文极有可能便是地图边上那句话所指的东西,陈先生自然是无比在意。 要是得到了东西却无法破译,那和没得到也没多大区别。 陈先生的眼神瞬间暗淡,莫非这始作俑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安慰道:“不过也不一定,既然这里有密文,那说不定就能找到密钥呢?” 我摇头:“不可能,你把东西锁起来以后,会把锁跟钥匙放一块么?” 莫非无言以对,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说了一个愚蠢的可能。 第117章 往事 陈先生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拍了几张照片以后,便把帛书重新叠好放回了盒子里,然后把盒子放进了自己的背包。 他的动作很是自然,自然到就像是那盒子本就属于他的一样,他看都没看莫非手上的宝剑和玉玺,径直走到屏风跟前,举起相机又是一顿拍。 他拍完照以后也开始看起了上面的文字,他心里也清楚那颗阳燧珠肯定不会是天星珠,而且东西就在那里,也不会自己跑掉,所以也不急着拿。 我和莫非则有些百无聊赖,莫非从口袋里摸出烟递了一根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根,重新回到龙床边上摸索起赵佗的尸体来。 我则是几人当中最闲的,要文没有,要武不行,想帮忙也帮不上. 不过我自己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惭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这个刚入行的小菜鸟,出出主意出出力还行,让我破译文字或者寻找机关这些技术活,我还真做不来。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的宗旨很简单,只要不拖后腿,不给团队制造麻烦就行。 我对古墓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万一不小心碰到哪里触发了机关,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我很是心安理得的抽着烟,就像一个局外人那样看着众人忙碌。 也就是一根烟的工夫,北鱼那边便已经看完了屏风上的文字。 他的内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一脸震惊。 站在他身旁的陈先生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我和莫非也立刻凑了上去,莫非关切的问他怎么回事,北鱼没有回答,而是先问莫非要了根烟。 闷头抽了几大口烟,他的脸色才好看一些,缓缓开口:“我们的分析没有错,那具鲛人尸体,是真的,那个贮贝器上面所展现的画面,也曾经真实发生过。 北鱼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肯定是从屏风上的文字里得到了答案。我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虽然先前我们基本上已经从一系列的线索分析出来,但毕竟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屏风上的字却是让我们的推测不再是凭空推测。 北鱼把屏风文字所叙述的内容娓娓道来,原来上面记载的是墓主人的生平。 这龙床上躺着的,确实是南越武王赵佗。 文字前面部分讲述的是他如何从秦始皇手下的一名小将领,一步步成为南越国的开国君王,成为君王以后又是取得了何等成就。 这一部分都是吹嘘他如何英明神武的废话,且别过不提,要是全翻译出来,估计没个几万字都完不了。 而文字的后半部分,则和我们所关心的东西息息相关,是与鲛人、还有长生不死有关。 北鱼叙述给我们的时候是第一人称直接翻译,时间跨度比较大,也比较乱,而且内容驳杂,有些地方说得不清不楚,我后来整理的时候加入了我们的推测,梳理了一下,大概内容如下: 南越武王赵佗立国以后不久,在一次狩猎的时候,在山林中遇到了一群身材高大,须发皆白,长相怪异的越人. 那支越人人数不多,拢共只有二三十人,但就是这二三十人的小队伍,却是把负责他安全的数百精英军队给全部掀翻,如入无人之境,更是把赵佗俘获。 当时的赵佗以为这些人是来刺杀自己的刺客,就在他以为必死之际,那群越人刺客却是跪在了他的面前。 据越人首领名所说,他们并非巧遇,而是专门在那里等着他,为的就是和他见面.之所以刻意制造巧遇,是因为有事相求。 越人首领的话引起了赵佗的好奇,详谈以后得知那越人首领名叫吕遗,他和他的族人已经在这片土地存活了数百年之久。 之所以寿命会如此之长,是因为他和他的族人受到了诅咒,因此拥有了长生不死的能力。 他之所以会找到赵佗,为的是谈一笔买卖: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来破除身上长生不死的诅咒。 赵佗当时已是阶下囚,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是他颇为疑惑,长生不死不是好事么,怎么会是诅咒? 吕遗告诉他,长生不死的代价是无法繁衍后代。 亡种,和灭族没有多大区别。 而他们已经活得太久了,继续活着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宁愿舍弃掉长生不死,来换回繁衍的能力。 有秦始皇这个千古一帝作为前辈榜样,那个年代的帝皇没有几个是不追求长生的。 虽然秦始皇失败了,但其余人也只是认为他没有找到方法而已,并不代表长生不死不存在,反而更是激起了其余人想要找到长生方法的决心。 毕竟秦始皇已经是统一六国的千古一帝,想要超越他,便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例如找到连秦始皇都没有找到的长生方法。 赵佗对吕遗的话是半信半疑,毕竟秦始皇的后半生都在追求长生不死,连他也没有成功,眼前这长相古怪的越人所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但吕遗接下来的行动却是大大打消了他的疑虑:他当着赵佗的面用刀划开自己的胸膛,那伤口居然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恢复如初。 虽然吕遗无法立刻证明自己真的有长生不死的能力,但光是露这一手,便已经让赵佗大为震惊,直呼神迹,因此他再也没有丝毫怀疑,相信了吕遗的话。 赵佗“大喜,有望得不死之身,成万世不灭之霸业”。 然而让赵佗失望的是,吕遗他们虽然长生不死,但手里却是已经没有了长生不死药,不过吕遗说他知晓长生不死药的制作方法,只要凑齐所有的材料便可炼制。 据吕遗所说,制作长生不死药,和制作消除长生不死诅咒的药,所需要的材料是一样的,所以他和赵佗达成了协议:吕遗借助赵佗的实力收集材料,等材料完备以后,吕遗替赵佗炼制不死药。 那天起,吕遗和他的族人便成为了赵佗的手下,主要任务是寻找不死药的材料,次要任务则是替赵佗开拓疆土,保卫国土。 第118章 天星珠的踪迹 当时的赵佗正值壮年,虽然也想要长生不死,但对长生不死的欲望甚至还没有称霸来得强烈。 可以说,相比于长生不死而言,当时的赵佗更为看重吕遗他们的战斗力。 当时南越虽已立国,但局势却是风雨飘摇。 一方面要面对闽越、西瓯和骆越等国的侵扰,一方面又要面对汉王朝的虎视眈眈。 腹背受敌,饶是他雄才伟略,也颇感疲惫。 汉高祖刘邦并不承认南越国的政权,而是把南越国的疆土划归长沙王,两国之间的局势一度非常紧张。 虽然后来赵佗迫于汉王朝的强大,接受了刘邦的封王,选择臣服于汉朝,成为汉的藩属国,但其实他心中颇为不甘。 赵佗是个野心和魄力兼备的能人,千辛万苦立国,曾经站在权力最顶峰,又岂愿再屈于人下。 而且他也担心刘邦只是借故暂时稳住自己,封王是假,乘机吞并是真,是以他从未停止过积攒兵力和强大自身,只求有朝一日可以重新称帝。 而吕遗和他的族人们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和战斗力,让赵佗很是满意。 他们也没有辜负赵佗的期望,虽然他们只有几十人,但他们强壮的身躯之下蕴含着同样强悍的战斗力。 在冷兵器时代,通常是一出场便已经让敌人先胆怯三分。 再加上他们都具有快速痊愈的神奇能力,很快便成为南越国最为悍勇的战士,吕遗也成为了南越国最为出色的将军。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南越国不但巩固了统治,还依靠武力和贿赂,恩威并施,把临近的几个国家都纳入了南越国,使得疆域扩大了一倍有余,领地从东到西长达一万余里。 趁着汉高祖刘邦驾崩,汉王朝统治者更新迭代之际,南越国正式脱离汉王朝。 赵佗自封为南越武帝,以皇帝名号发号施令,南越国与汉王朝地位同等。 成为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赵佗的权力和财富已经达到了巅峰。 虽然边上的汉王朝依旧对南越国虎视眈眈,但由于南越国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易守难攻,和自身的强大国力让他有足够的目信可以抵挡住汉王朝的入侵。 而且他也已经是睥睨众生的帝皇,也算是了了称霸的心愿。 可能是年龄增长的缘故,赵佗心中对于权力的野心已经没有年轻时那般强烈,反倒是对长生不死渴望逐年渐长。 虽然吕遗在这几十年里炼制的各种丹药,使得他的寿命远远超过了当时的平均年龄,但日渐增多的白发,和每况愈下的身体还是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对年龄增长所带来的死亡恐惧,逐渐取代了争霸天下的欲望。 当时那个年代平均年龄也就四十多岁,能活到50岁以上便已经是高寿,而他已经年逾60,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但他还远远没有活够。 和当初的秦始皇一样,他希望自己打下来的疆土能在自己的统治之下延续千世万世。 而且他已经有了儿子,没有繁衍后代的顾虑,因此也不需要担忧长生不死以后不能繁衍,吕遗口中所说的诅咒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所以他对于长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这几十年里,他亲眼见证着一直跟在身边的吕遗以及他的族人们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依然如几十年前初见时的那般年轻,这也让他确信吕遗没有说谎。 似乎时间的洪流在每个人身上流淌而过的时候,唯独忽略了他们。 在这几十年间,虽然没有找到炼制不死药所需要的所有材料,但这期间吕遗炼制了不少丹药提供给赵佗,也确实让赵佗的寿命比一般人要长,因此他对吕遗拥有炼制长生不死药的能力深信不疑。 他迫切的希望吕遗能尽早炼出不死药,好使得他也能长生不死。 炼制长生不死药需要九种材料,分别是凤凰眼,麒麟血,天蛊衍,地蛊恒,长生藤,彼岸花,无根水,鲛人泪,避水珠。 跟在赵佗手下的这几十年里,吕遗一直信守诺言,从没有停止过寻找不死药材料的行动,也确实有了一些收获,但却依然尚有几样材料始终没有寻获。 当时汉王朝已经进入到了汉文帝时期,汉文帝再一次派出使臣想要说服赵佗归汉,不但重修了赵佗的先人陵墓,还厚待他的亲戚,想方设法用各种手段想要让赵佗归顺。 但赵佗的心思全在长生不死药上面,根本无心去思考这些事情。 而且由于那几样材料久未寻获,使得他的心情无比糟糕,本想直接回绝。 但吕遗却说他们这几十年来在南越国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那几样材料,说不定那几样东西根本就不在南越,而汉王朝疆域辽阔,也许能有那些材料的消息。 这让赵佗心头又重燃起一丝希望,他跟使臣提出了要求,如果汉王朝能帮他找到那几样东西,南越国便归顺。 那使臣带着赵佗的口信回去复命以后,并没有让赵佗等太久,不到半年时间便把东西送到了赵佗面前。 除了鲛人泪和避水珠,其他东西全都有了。 虽然依然缺少两样东西,但其余其中材料已经让赵佗大喜过望,也履行了当初的承诺,除帝号,归顺汉朝,南越再次成为汉的藩属国。 加上汉朝所送来的那几样材料,长生不死药的材料就只差鲛人泪和避水珠这最后两样便能集齐。 而吕遗在这数十年的寻找中,也已经确定了这两样材料的所在地。 巧合的是这两者都在同一个地方,鲛人泪自然便是鲛人的泪水,而避水珠就藏在南海鲛人族之中。 那是鲛人族的镇国之宝,那颗宝珠来自天上,在陆地上能让泥石腾空,在水里能在滔天巨浪中开出一条旱路,身周十丈以内水不能近,有着无穷的神力,是制作长生不死药最为关键的核心材料。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得惊呼出声:“天星珠!!” 第119章 伴君如伴虎 北鱼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石中玉帛书上并没有提到过天星珠有避水的功能,但结合来自天上,还能让泥石腾空这两点来看,那颗宝珠很有可能就就是天星珠。” 我们在石中玉墓里带出来的那一颗天星珠最后的归宿是地下河底,鱼腹之中。 装着天星珠的那个木盒应该是经过特殊制造的,能隔绝天星珠的神奇功能,合上盖子以后,天星珠便会失去让周遭小石块腾空的能力。 就算天星珠真有避水功能,被锁在盒子里也是无可奈何,所以是否有避水功能,这一点我们无法确定。 但能让泥石腾空,光是这个特性,那就仅此一家。 石中玉帛书记载,天星珠一共有三颗,一颗在大祭司手里,另外两颗则是交给了天神。 在大祭司手里的那一颗后来给了石中玉,最后经由我们的手,遗失在地下河里。 鲛人族里的那一颗自然不可能是大祭司手里的那一颗,难道是天神手里那两颗的其中之一? 我们下意识都看向陈先生,他脸上依旧平静,但炽热的目光出卖了他的内心。 陈先生没有多言,只是让北鱼继续说下去。 鲛人本就神出鬼没,即便是在当时,鲛人也是传说中的生物。 如果不是吕遗说起,赵佗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真有鲛人存在,即便跟鲛人打过交道,但他们根本不知道鲛人族的具体位置。 想要找到鲛人族何其困难,不过即便如此,赵佗最终还是捕获了一只鲛人,并且得到了鲛人的眼泪。 九种材料集齐了八种,然而当他满怀激动的以为自己就快要可以求得长生之时,却从鲛人口中得知了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那颗宝珠是鲛人族的至宝,“关乎鲛人族的存亡”,不可能交给赵佗。 赵佗勃然大怒,当场就把那鲛人给杀了。 鲛人族的位置非常隐蔽,就连吕遗也只知道在南海,虽然有着各种传说,但具体在哪里却没有人知道。 想要在茫茫大海之中找到鲛人族的所在地,无疑是难如登天。 但赵佗当时为求长生已经几近疯魔,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他大力发展航海,发展海上贸易,费尽千辛万苦,不知道断送了多少将士的生命,花了将近十年时间的寻找,终于弄清楚了鲛人族的具体位置。 赵佗派出使臣和鲛人族进行了数次交涉,只为得到避水珠,但避水珠是鲛人族的国宝,又怎么可能交予赵佗。 那时候赵佗已经年逾古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就差最后一步便能长生的他,也没有了耐心继续跟鲛人耗下去,而是打算攻陷鲛人族,直接夺取宝珠。 当时的南越国国力强盛,幅员辽阔,鲛人族只是一个异类小族,所有鲛人的数量加起来也不过数百。 赵佗本以为可以轻易攻陷,但他却万万没想到鲛人会躲在海里不出来。 鲛人族的位置并不在陆地之上,而是在海里。 鲛人族的位置非常特别,是一个“海心岛”。 所谓的海心岛,是地壳运动所造成的一种特殊地形。 海心岛是一种特殊的地理现象,虽然叫岛,但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海底洞穴。 这洞穴本来在陆地上,是山体之中的巨型岩洞,由于地壳运动,海平面上升,山体下沉,整个山体沉到了海里。 山体内部的岩洞并没有塌陷,而是随之也沉到了海底。 由于位置特殊,沉到了海底,位于山体中心的岩洞,并没有被海水淹没,而是形成了特殊的海底陆地的奇特地貌。 南越国的航海技术虽然发达,但在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可以让人们到达海心岛所需要的潜水设备。 面对一个在海底的国度,即便是拥兵数十万的南越国也根本无能为力。 因此赵佗改变了战斗策略,派兵在南海之上日夜巡逻,一旦发现鲛人便立即出击。 不求击杀,只求活捉,以此来逼迫鲛人王拿宝珠交换。 南越国国力雄厚,地处沿海,立国以后又大力发展航海业,所以海上军事力量并不弱。 但南越国的士兵始终是人,海战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比生于大海的鲛人厉害。 在海里人类又怎么可能敌得过鲛人? 即便有战船也无用,鲛人不是没有智力的鱼,他们非常狡猾,一旦察觉到危险便直接潜入海里远遁而去。 它们在海里比鱼还灵活,士兵们根本无计可施。 更可恶的是,那些鲛人遇到战船还会悄悄的藏在船底,伺机把战船凿沉。 没了战船,掉落海里的士兵便只能沦为鱼肉,人在水里的战斗力连在岸上一成都没有,下水就等于死。 当然,赵佗也不是毫无收获,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南越国在南海损耗了数万士兵,以此为代价,捕获杀死的鲛人也超过两百之数,几乎把鲛人灭族。 鲛人性格非常刚烈,一旦发现无法逃脱,便会千方百计自尽,等南越国士兵把鲛人捞上船以后,往往得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赵佗想要活捉鲛人,以此来要挟鲛人王交换宝珠的计划一次又一次落空。 十多年的交战,双方的仇恨早已浓于血,根本无法化解,无论如何鲛人族也不可能如他所愿交出宝珠。 打了十多年都没打下来,赵佗心里也清楚继续下去也只是徒劳,而且和鲛人的多年战争早已使得军中颇多怨言,人人自危。 为了稳定军心,他不得不下令撤军,结束了这场持续了十多年的战争。 铩羽而归,那个时候赵佗已经九十多岁,已经感受到大限将至。 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追寻长生而不得,他的心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对长生的执念已近乎疯魔,他居然认为既然吕遗是长生者,那自己吃了吕遗的血肉,自然也可以长生! 尽管吕遗已经有所察觉,但有心算无心之下,古越族全部族人只逃出去数人,其余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包括吕遗,也成为了阶下囚。 第120章 不得好死 长生不死并非不会死,痊愈能力强,也不等于不怕受伤。 能够瞬间让人失去生命的伤害,比如断头,心脏被摘除这些致命伤,痊愈能力再强也根本没有修复的可能。 俘获吕遗以后,赵佗把吕遗的鲜血放干,剖出了他的心脏,喝血吃心,但并没有达到赵佗想要的效果。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并没有因为吃了吕遗的血肉而有所改变。 那时候他才后悔不应该太冲动,把吕遗杀死,但一切都晚了。 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赵佗开始为自己准备身后事。 他倾全国之力,找到了能让自己带着记忆轮回转世的贪龙之穴,修建陵墓,囤积大量财宝,妄图能在轮回转世后能凭借这些财宝重登权势宝座。 多年来的接触,他深知神秘莫测的吕遗还有太多他不知晓的本领,即便吕遗已经死去,他还是深感忌惮。 所以在高人指点下,他把吕遗的尸体变成了蛊虫的载体,永世不入轮回。 屏风文字的内容有用的就这么多,剩下的都是他对来世的憧憬,和未完成的抱负,没有记录的必要。 等到北鱼把屏风上面的内容大体翻译了一遍以后,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地上已经多了十几个烟屁股。 难怪赵佗会如此长命,原来都是吕遗的功劳。 莫非狠狠的啜了一口夹在手指间已经所剩无几的香烟,把最后一口烟吸入肺里,叹息一声:“真是伴君如伴虎,这吕遗鞠躬尽瘁了一辈子,攻城拔寨,开疆扩土,至死都在帮赵佗寻找不死药的材料,没成想最后竟是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真是可悲。” 我却是感到有些不对劲:“吕遗是否真的那么忠心,不好说。” 莫非一怔,“啥意思?” “他和赵佗,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不过赵佗更狠。” “吕遗确实至死都在收集材料,但不一定是为了赵佗,可能只是为了自己。” “他所寻找的材料,很有可能只是为了破解自己无法繁的衍诅咒。” 莫非皱眉,“怎么说?” 我吸了一口烟,说道:“你难道忘了吕遗和他的族人们是为何能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的么?” “他们之所以长生不死,完全是天赐的效果,而想要进行天赐,只需要天星珠,谛和玉块这三样东西,自始至终就没提过什么长生不死药。” “如果吕遗真的想帮助南越武王实现长生的愿望,根本就不需要那么麻烦,去搜集材料炼制什么丹药,只需要把赵佗带到他们族的居住地进行天赐即可。” “如果是这样的话,赵佗早就长生不死了,又怎么会花费几十年,直到死都没能长生。” “所以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想过帮赵佗长生不死。” 莫非有些不服,反驳道:“可能吕遗确实想过要带赵佗回他们的原住地进行天赐,只不过等他回到去的时候,发现聚居地早已人去楼空,天赐三宝也没了,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想要自己制作不死药?”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吕遗非得让赵佗去夺取鲛人族的那颗天星珠,因为古越人本族的天星珠早就被石中玉献给秦始皇了。” 莫非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他所说的也是一种可能,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因为那吕遗也确实炼制了丹药,使得赵佗活到了一百多岁,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糊弄人的江湖术士,他确实有两把刷子。 北鱼突然说道:“从石中玉帛书上的记载来看,那支古越人长生不死的能力来自于天赐,而不是什么长生不死药。” “虽然从屏风上的记载来看,赵佗之所以能活一百多岁,全靠吕遗所炼制的丹药,我承认他确实有着一定能耐,但我个人却是不太相信他真的有炼制长生不死药的能耐,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直觉,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干我们这一行,除了能力以外,直觉也很重要,而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吕遗为何会炼制丹药让赵佗长寿,我想有两个可能,一是吕遗知道收集那些材料并非易事,所以他需要赵佗活得久一点;” “二来赵佗不是傻子,如果吕遗不给他一点甜头,即便他自己是长生不死之身,也很难完全得到赵佗的信任,让赵佗愿意倾尽全力去找寻材料。” 我们各自的分析都是出于自己的直觉,至于真相到底是怎样,也已经无从考究。 对我们而言,真相也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便没再纠结。 吕遗和赵佗,两个都是聪明人。 一个想要借助对方一国之君的能力,去收集材料;另一个则是妄图长生。 两个聪明人,到最后都没落到好下场。 莫非看了一眼龙床上的赵佗,略带嘲讽说道:“这赵佗英明一世,没成想后却是被吕遗狠狠摆了一道,后半辈子都被人牵着脖子走,还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我感慨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只要能把握住他的弱点,不管他是奴隶还是皇帝,都只能任人摆布,而赵佗的弱点便是长生不死的欲望。” “不过他也不亏,就算撇开军事上的成就,吕遗起码也让他活到了一百多岁,再说了,吕遗最后不也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下。” “如果吕遗不是那么能折腾,而是像他本族里的那些人一样远离人烟,安安分分活着的话,现在应该还活得好好的,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这吕遗直到最后都没找齐材料,最后还把命给丢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找赵佗合作。” 陈先生突然说道:“收集那些材料可能是吕遗主动接近赵佗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应该是鲛人族。” 莫非说道:“你这不是废话么,南越国出兵攻打鲛人族,目的不也还是为了鲛人族那颗避水珠么?” 我皱了皱眉,以我对陈先生的了解他不是会说这种废话的人,他说的话一定有道理,更重要的是鲛人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攻打鲛人族,为的并不是天星珠,而是另有其他目的?” 第121章 解决灭族的方法 “天星珠有可能是目的之一,不过并非是唯一的目的。” 他说到这扫了我们一眼,突然问道:“天赐可以让人长生不死,那么教会了古越人天赐的是谁?” 我刚想回答,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吕遗之所以要攻打鲛人族,为的是找到天神?” 陈先生点了点头:“根据石中玉帛书的记载,天星珠一共有三颗,其中两颗在“天神”手里,你们有没有想过,天神到底是什么人?” 他顿了顿,沉声说道:“或者说,天神,到底是什么。” 我和北鱼曾经对天神的身份进行过分析,觉得天神就是和大祭司一样是一个称号,只不过本领要比大祭司更为厉害。 而且他一定不是那支古越人的族人,而是外族人。 大祭司在古越族里的地位有点像是智囊,是圣者,是全族最为睿智的人。 只不过相较于一般的智囊而言,会占卜祭祀和古巫术的大祭司,身上的神秘色彩要浓烈许多。 而天神则有可能是和大祭司在相同领域里,要更为出色的人。 大概就相当于一个是初级工程师,一个是高级工程师。 陈先生听完我的话以后表示赞同:“你们的分析没有太大问题,不管天神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要比大祭司更有智慧。” 我点头,“而且他对天赐三宝的了解也远比古越人要多得多,古越人身体出现变化的时候,大祭司第一次通过巫术得到了来自天神的指引,成功的停止了身体的变化。” “第二次则是在天神的指引之下,学会了天赐这种可以让族人长生不死的方法。” “从那以后,大祭司又作法数次,但都再也没有得到天神的回应。”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吕遗便是那一支认为长生不死是诅咒,因此离开本族,寻找破除诅咒方法古越人的首领。” 陈先生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炽热,他一直都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死人脸,尤其是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似乎这世间的所有事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空气,因此表情稍有变化就很容易让人察觉。 在这之前,在以为龙嘴里含着的是天星珠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反应。 似乎只要跟天赐扯上关系,他的情绪波动就会变得明显。 我继续分析:“从赵佗的生平纪事来看,吕遗确实在炼丹方面有着不弱的才能。” “他找的那些材料想要炼制的丹药,想必和破除他身上的诅咒有关。” “只不过那毕竟是他自己钻研出来的,就算炼制出了丹药,最后能不能起作用也是未知数。” “而那个天神曾经两次替他们族解决了大麻烦,不管是阻止身体的变化,还是天赐,都是在天神的指引之下完成的,天神在他们族内应该有着全知全能的形象。”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想要破除诅咒,最直接最有效也最为保险的方法,便是找到天神,再一次得到他的指引。” “吕遗应该是从某些途径得知了鲛人手中有天星珠,认为通过鲛人族能联系到天神,而且他事先应该已经和鲛人有过接触,只不过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唆使赵佗攻打鲛人族,想要通过暴力的手段胁迫鲛人族,从而达到联系上天神的目的!” 北鱼冲我比了个大拇指:“分析得很有道理,我认同。” 莫非突然说道:“道理我都懂,可问题是那劳什子天神真有能力破除他们的诅咒么?难不成那天神是祖传老中医,专治不孕不育?” 我被莫非的话给逗乐了,不过他的话虽然老不正经,但却是在理:“说得也对,如果天神真的能破除古越人身上的诅咒,那么在大祭司第二次做法的时候天神就应该指引了他们才对,怎么还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我啧了一声:“会不会,就连天神都无法破除他们身上的诅咒?”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北鱼看向我说道:“你还记不记得石中玉帛书上,关于大祭司两次作法得到天神指引的记载是怎么说的?” 石中玉帛书的内容是经过神爷的翻译以后,再转述给我们的。 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天神的第一次启示以后古越族人的身体便停止了变化,但他们发现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 “无法生育就意味着他们的种族很快就会灭绝,大祭司很恐慌,便进行了第二次作法,希望再次得到天神的启示。” “这一次施法再次得到了启示,天神教会了大祭司天赐,并且告诉他进行天赐以后就可以解决他心中最大的困扰。” 北鱼出声打断:“停,就是这里!” “天神告诉大祭司,只要进行天赐便能解决他心中最大的困扰,那么问题来了,大祭司心中最大的困扰是什么?” 不等我们开口他便自问自答道:“是灭族的危机,换句话来说,天神的意思,是解决大祭司他们灭族的危机,而不是解决他们生育的问题。” 莫非听得抓耳挠腮,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问道:“老大,你这话我不太懂,他们之所以会面临灭族的危机,不正是因为不孕不育么,解决灭族危机,不就是解决生育问题么?” 莫非的话是结果倒推原因的思维,解决了生育问题就解决了灭族问题,但却忽视了另一点:解决灭族问题,并非只有解决生育问题这一个方法。 我已经反应了过来:“除了解决生育问题以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使得他们不会灭族。” 我看向了北鱼,也终于明白为何大祭司作法想要天神帮忙解决生育问题,最后却得到了长生不死的结果:“只要还活着的古越人不死,就不会灭族,换句话说,只要他们长生不死,那就永远都不会灭族。” 一个种族只要还有族人,那就不是灭族。 第122章 天大的误会 “说得没错。” 北鱼微微一笑:“所以这是一个误会,天神以为大祭司的困扰是灭族,所以他便指引大祭司用最直接的方法来让灭族不可能发生。” “这便解释了为何天赐会使得古越人长生不死,他们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长生不死,一切都是因为天神误会了。” 我不禁有些哑然,如果我们的分析没错的话,那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都说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这沟通不畅还真是会害死人。 如果当时大祭司说清楚点,又或者天神多问几句,说不定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么多事情了。 吕遗不会为了破除诅咒出走,不会来到南越国,南越国和鲛人族不会开战,石中玉不会遇到长生不死的古越人,也不会因为献药而被赐死。 我甚至都不会阴差阳错的进了石中玉墓,几千年发生的事情直接影响到了几千年后的现在,还真是蝴蝶效应。 陈先生把手里的照相机放回了背包,说道:“不管天神有没有破除诅咒的能力,只要吕遗觉得他有,那么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和天神取得联系。” 莫非突然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b哥那张地图上所说的那句话?”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不过还是说道:“上面说的是“我们所想追求的答案就在此处。” 莫非兴奋的打了个响指:“对头,吕遗所追求的自然便是破除他们族人无法生育后代的诅咒,加上你们的分析,那也就是说他收集的那些材料,很有可能就是专治不孕不育的丹药的材料?” 我一听他逐渐激动的语气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又想到了和钱有关的东西,果不其然,只听他接着道:“专治不孕不育的丹药,这要是拿去申请专利,再找个药厂生产,一年得赚多少钱?” 他说着说着就连自己都信了,北鱼却泼了他一盆冷水:“别想了,没有天星珠,那些材料没有任何意义。” 我对莫非的天马行空没有兴趣,但他刚才提起陈先生那张地图,倒是让我想到了那份密文帛书,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想:“你们说,那份密文,会不会和鲛人族有关?” 几人都看向我,我稍微斟酌了一下理了理思路,把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莫非刚才说的没错,吕遗所追求的自然便是破除他们族人无法生育后代的诅咒。” “如果我们的分析没错,在吕遗看来,能破除他们身上诅咒的答案,自然便是天神的指引。” “而能够和天神联系上的,自然便是鲛人,但直到吕遗死去,都没有攻下鲛人族。” 我抬起头看着陈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背包里的那份帛书应该是和鲛人族有关,可能是坐标,或者地图之类的。” 陈先生神色如常,北鱼则提出了异议:“假如真的是通往鲛人族的地图,吕遗想把这份地图交给他的本族人,为何不直接把这份地图留在他们部族的聚居地,而是留下赵佗墓的地图,通过这么曲折的方式,指引他的族人来到这里?” “这墓可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其中的凶险你亲身经历过。”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我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所以回答得毫不犹豫:“能开创一个国家,并且在他的统治下,这国家还不断壮大,说明赵佗不是一个蠢人。” “相反他是一个有能力,有智慧的聪明人,而且从他为了掩藏自己陵墓的位置,而选择的出殡方式,还有他甚至在吕遗死后还担忧他报复,可以得知赵佗是个多疑的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完全相信吕遗会全心全意为自己,在吕遗跟在他身边的那几十年里,他肯定也有所防备,说不定他早就对吕遗的起了疑心。” “鲛人族的具体位置是赵佗动用了整个南越国的力量,花费了十多年,千辛万苦才找到的隐秘所在。” “在古时候,鲛人便有着各种传说,光是鲛人所织的鲛绡纱能卖千金这一个传说,就足以让每一个鲛人都成为被世人所觊觎的宝贝。” “要是鲛人族的位置泄露了出去,必定会引起其他国家的垂涎,因此鲛人族的信息必定是绝密,甚至有可能只有赵佗和他最忠心的心腹知道,甚至很有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吕遗虽然为南越国立下过赫赫战功,但从赵佗对他的戒备,还有最后甚至吃他的血肉来看,他显然并非赵佗的心腹,大概率也不会知道鲛人族的位置。” “根据赵佗的生平纪事记载,鲛人族是在海里,而且是海面之下,和陆地不一样,不可能用肉眼去寻找。” “而在两千多年前的古代,海上定位的方法还比较原始,茫茫大海之上也没有参照物,即便能依靠天文星象来进行模糊定位,但如果没有详细的航海图,即便是曾经到过那个地方,离开以后想要再回到那里也基本不可能。” “没有具体坐标,没有潜水装备,没有智能化的探测设备,想在茫茫大海里寻找一个在海底的地方,说是大海捞针也不为过。” “所以吕遗不是不想直接把鲛人族的地图留给他的族人,而是他没办法。” “吕遗早就猜到赵佗死后必然会把和长生不死有关的东西全都带到他的墓里,这其中肯定也包括那张通往鲛人族的航海图。” “在赵佗心里,他离长生不死的夙愿也就仅仅只差最后一步,他穷尽后半生都没有实现的夙愿就差鲛人族的那颗宝珠。” “能让他耿耿于怀,牢牢抓在手里,至死都放不下的,除了那颗求之不得的鲛人族避水珠以外,我想不到还能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得到宝珠,那他抓在手里的自然便是和宝珠有关的东西。” 北鱼点头:“分析得有道理,我赞同。”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能看出他也认可我的分析。 第123章 寻宝 莫非眼珠子一转,已经打起了那份密文的主意:“b哥,既然那密文是地图,那我们也有份吧?破译出来以后,你可能不能独吞哦,活的鲛人我还没见过,你得带我们去见识见识。” 莫非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是一清二楚,这家伙指定是看上了鲛人族里的财宝,甚至有可能是盯上了鲛人族本身。 这家伙可是连鲛人干尸和尸头虫的尸体都不放过的狠人,一具鲛人的干尸都有可能卖几百万,那要是能活抓一只鲛人,就算是圈养起来卖门票都能一辈子吃喝不愁。 陈先生点头:“即便你不提,我也会找你们,我先前就已经说过,一个墓,一千万,这鲛人族所在地也一样。” 莫非现在已经对那一个墓一千万的报酬没啥想法,真活捉了一个鲛人,赚一千万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鲛人族的事,以后再说。”陈先生又指了指屏风:“上面提到的那几样材料,每一样,三百万。” 莫非此时的眼睛都快要弯得看不见了,脸上也早已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b哥,你没在逗我吧?” 虽然藏宝室里有数不尽的财宝,但谁都不会嫌钱多不是,尤其是动动手就能赚到的钱。 陈先生没有说话,淡淡道:“只要能帮我把东西弄到手,钱不会少你一分。” 莫非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用一种立军令状的语气豪迈道:“放心,东西保管一样不少给你找全,不是为了钱,主要是为交您这么一个朋友。” 能说出这么一番瞎话,还愣是脸不红心不跳,莫非的脸皮起码得有一尺厚。 这家伙似乎忘记了不久之前还想要和人家拼命,这变脸速度简直是比川剧还要绝,古人诚不欺我,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北鱼至始至终都没有发表意见,见我一脸呆愣甚至有些瞧不起的看着莫非,他拍了拍我肩膀:“怎么,看不起大非的做派?” 我摇头道:“不是看不起,只是有些看不惯。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看得还不是太习惯。” 我话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表达错了,连忙解释了一句,北鱼笑了笑:“慢慢你就会习惯的了,出来讨生活,不管干的是哪一行为的无非就是钱,只要有钱,那就是大爷,得供着哄着的大爷。” “因为这大爷能让你吃上肥肉,喝上好酒,能让你家里的老父母过得舒心,所以你别看莫非这样就觉得他没立场,很丢人,为了钱,不丢人。”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北鱼说完以后也没理会我的反应,指着那金龙嘴里的阳燧珠问道:“这颗珠子要不先弄下来?” 陈先生道:“阳燧珠我来拿就行,你们去找其他的材料吧。” 他说罢便向着龙头走去,北鱼则是回头和我们讨论起那些材料会被赵佗藏在哪里。 九种材料,分别是避水珠,无根水,长生藤,彼岸花,天蛊衍,地蛊恒,鲛人泪,凤凰眼,麒麟血。 避水珠十有八九便是天星珠,不在这里。 我以前听到过老一辈的人会把雨水唤作无根水,但这里的这无根水应该不会是雨水这么简单。 长生藤,没听过,从名字来看,是某种藤本植物。 至于彼岸花,如果是我认知里的那个彼岸花的话,那就是红花石蒜。 在介绍尸头虫的时候,陈先生说过尸头虫是由一种叫做“恒”的蛊虫,在吞噬了宿主的大脑以后演变成的,这地蛊“恒”应该就是尸头虫的本体。 而天蛊“衍”应该也是一种蛊虫。 那鲛人泪,顾名思义应该就是鲛人的泪水。 这凤凰眼和麒麟血又是什么东西? 从字面意思来看,和鲛人泪一样,当然就是凤凰的眼睛和麒麟的血。 麒麟和凤凰,这两种都是传说中的生物,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凤凰和麒麟? 我下意识的就想骂一句瞎扯,但一想到那具鲛人的尸体,我硬生生的把这两个字吞了回去。 这些东西里面,除了尸头虫我们知道确切位置,只得慢慢摸索。 我们是从工匠的逃生通道里进来的,从通道里出来就已经身在主墓区,根据北鱼的分析,这墓的规模不会小,我们到过的地方,应该只占陵墓总面积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小。 按理来说,这些如此重要的材料会被放在主墓室里,放在里墓主人尸体身边,但赵佗这人似乎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这里并没有那些材料。 我想起先前遇到尸头虫的那个墓室,那是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墓室,有没有可能这陵墓里有着许多被隐藏起来的密室,而那些材料就被分散藏在这些密室里? 听了我的猜想以后,北鱼沉吟了片刻,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 以赵佗自私多疑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希望自己千辛万苦、穷尽半生收集来的材料,最后却落得为他人作嫁衣的下场,所以干出这样的事来也不奇怪。 而且尸头虫的墓室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这陵墓如此之大,如果赵佗有心去藏,想要找到也并非简单之事。 我们这一路走来,也就不过碰巧找到了放尸头虫的那个墓室,其他的一间都没有发现。 在没有设备、没有装备的情况下,要把这些墓室都找出来,会是一件大工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这墓里很可能还有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危险。 就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另一头的陈先生已经成功的把绳索套在了龙头上。 他拽了两下,确认绳子的结实度以后,便向上一跃,双手握紧了绳子,双腿也夹在了绳子上,两只手靠着强劲的臂力,抓住绳身,一上一下快速的向上移动的同时,紧夹绳子的双腿也不断的向上移动。 他的状况比先前我们炸尸傀的时候要好了许多,虽然脸上还是看不到血色,但起码没有了那种弱不禁风的虚弱感。 他攀爬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猴子一样非常灵活敏捷,一眨眼的工夫便攀到了龙嘴之下,他一只手紧握绳子把自己固定住,另一只手便向阳燧珠抓去。 第124章 龙是活的 乒乓球大小的阳燧珠被他轻易抓到了手里,得手以后陈先生也不停留,手一松便沿着绳子滑了下来。 落地以后也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抓着绳子抖了两下,本来套在龙头上的绳子便掉了下来。 我们都好奇的围了过去看他手上的阳燧珠,陈先生见我们好奇,便摊开手让我们看个够本。 这珠子似玉非玉,有点像是水晶,但又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刚才珠子被含在龙嘴的时候看不太清,现在近在咫尺则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珠子内部并不是只有一层乳白色薄雾状的东西,而是有一团。 刚才在远处只能大概看到这团白雾在缓缓流动,我以为那种流动是毫无规律的,现在才看清楚那并非毫无规律的流动。 虽然那团烟雾的形状在流动的同时,也一直在缓缓改变,但整体的流动轨迹却是有迹可循,那团烟雾是围绕着珠子的中心流动,就像是珠子内部有一个微型的旋涡一样,看着非常奇特。 也不知道内部是怎样的构造,如果是实心的话,不管里面那层白雾是什么东西,都不可能流动,但看着又实在不像是空心的。 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都说一花一世界,那这颗珠子会不会也是一方世界,里面的漩涡真的就是一个小漩涡? 我们都看得入了迷,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陈先生眉头微蹙,似乎想在我碰到珠子之前把珠子收回去,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我的手一触碰到珠子,只感觉一股凉意从指尖传来,这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收回了手,莫非也伸手想要去摸一下,才刚伸出手陈先生手一翻,那珠子便被他收了回去,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把阳燧珠装了起来放到了背包里。 眼前的可是自己的大老板,莫非也不敢有啥不满,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真小气。” 陈先生把地上的绳子重新收好,正要说些什么,一阵古怪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空旷的墓室里却格外明显,有点像是吃饼干的时候发出的嘎嘣声,只不过要小上许多。 我们都是一惊,以为遇到了什么怪物,慌乱的掏出家伙背靠着背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天赐以后,我的五感比以前要敏锐了许多,但那声音实在是太小,我竖起耳朵也没找到来源,反倒是莫非最先有了发现。 他跟各种机关打了十年的教导交道,耳朵也最灵敏,这种经过专业训练和多年经验练成的灵敏,跟我这种突然改变的灵敏不一样。 我只能听到真切的声音,却不知道声音来自于哪里,而莫非却能迅速的分辨出声音的来源,他抬起头指着我们的头顶上方:“那!” 我们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方金龙的两只眼睛在动,我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两只金色的眼睛上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不单是眼睛,金龙整个在券顶外面的身躯身上的金漆都在开裂,那奇怪的声音便是这些金漆崩裂所发出的破裂声。 金龙身上的鳞片都在簌簌抖动,夹杂着碎屑的金粉不断脱落,那样子仿佛就像是这金漆底下是一条活的巨龙,这条巨龙此时正在苏醒,要挣脱身上的束缚,从金漆底下飞出来一样! 我张大嘴巴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又或者是脑子出了问题,但从上方掉下来掉到我嘴里的碎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条金龙,真的是活的。 难道这一半是平面壁画一半是立体雕塑的金龙所表达的不单是金龙从壁画里飞出来,而是想要表达这壁画下面真的封了一条龙?? 虽然从来没有人见到过龙,我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也一直都是龙是一种虚构出来的动物,但眼见为实。 这两个月里,我的世界观也不是第一次被刷新了,是以我倒是接受得很快。 龙在绝大多数中国人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神圣并且无所不能的,我也不例外。 然而看着头顶上的金龙,我却没有出现诸如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反而却是让我感到无比恐惧。 这可是一条实实在在的龙,不是虚构出来的神仙形象,鬼知道这玩意吃不吃人! 如果是以前,让我对一条巨龙下手,我真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动手。 但在石中玉墓里,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我就敢去捅巨蟒的菊花,更何况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的现在。 害怕归害怕,但如果威胁到我的生命,别说是龙了,就算真的遇到那所谓的天神,我也敢提刀照砍不误。 最近的经历让我的神经坚韧了许多,短暂的惊愕过后便回过了神来,北鱼和莫非自然不消说,都是经历过大场面,见惯生死的盗墓者。 陈先生虽然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给我的感觉却是比北鱼还要成熟稳重和处变不惊,所以我们很快都反应了过来。 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便向墓室入口跑去。 虽说真对上,我肯定敢拼命,但不到最后谁都不愿意主动挑起战争不是。 如果可以,双方互不打扰是最好的结果。 跑到一半的时候,陈先生回过头去看身后的情况,看了一眼便停下了脚步。 他跑在最前面,我紧跟在他身后,见他停了下来,一把拽过他急道:“还不跑,愣在这干嘛??” 由于心里着急,我这一拽用力很猛,但他就像是脚底生根一样愣是动都没动一下,他定定的看着我身后,说道:“那不是龙。”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本能的也扭头往身后看去。 只见墓室另一头的那半条金龙雕塑身上的金漆已经剥落了一一部分,那阵东西碎裂的嘎嘣也已经停止了,墓室重回宁静。 奇怪的是,金漆剥落的程度远比我想象的要少得多,我本以为这金漆下面真的是一头巨龙,那这巨龙苏醒的话肯定会把身上的金漆全都挣脱甩落。 然而事实却是巨龙身上的金漆只是剥落了一点点,金漆剥落了的地方露出了下面的颜色。 那是一种黄褐色,每片鳞片之间的缝隙都是这种黄褐色,而鳞片中间却还是金色。 巨龙本来是金色的时候还带着一点神圣的气息,变成了这种金褐相间的颜色以后却给人一种邪恶吊诡的感觉。 第125章 虫子 我正要问陈先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便看到本来贴在巨龙身上的鳞片全都立了起来,就像是被风吹过的树叶一样在簌簌抖动。 我咦了一声,不由得有些奇怪,我是没见过真实的龙,可我见过许多有鳞片的动物,像是鱼,蜥蜴,蛇等等,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些动物能把自己的鳞片像鸟的羽毛一样竖起。 难不成这是龙的特殊技能? 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看,立刻发现了不对劲,那些竖起的鳞片上面还有东西在动! 虽然因为天赐的缘故,我的视力变得异常敏锐,但我此时所站的位置距离巨龙雕塑足有几十米远,那些鳞片大小也就硬币那么大,所以我看得不太清。 但我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而此时后面的北鱼和莫非也跑了上来,见我和陈先生都站住了,而且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所以也停了下来,莫非拍了我肩膀一下,问道:“怎么不跑?” 我刚要回答,不远处的金龙突然响起一阵嗡嗡声,紧接着便看到让我惊慌失措的一幕:那巨龙身上的鳞片居然脱离了龙身,飞了起来!!! 莫非也是大惊,语无伦次的骂道:“我靠,这龙有皮肤病,灰指甲!!” 他刚骂完,便看到凌空悬停的鳞片突然像是收到了指挥一样,向着我们就飞了过来。 我此时也终于看清那鳞片的真面目,那是个屁的鳞片,那全是虫子! 刚才也不是巨龙雕像活了过来,是这些虫子苏醒了,在动,所以才会给了我们雕像活过来的错觉! 那群虫子数量极多,密密麻麻,就跟受到惊扰的马蜂一样,向着我们飞扑而来,那阵仗着实有些吓人。 我倒是希望这只是一群马蜂,但能在陵墓里出现,而且还是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出现的,又岂会是普通的昆虫。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东西。 我们顾不得去细看那到底是什么虫子,转身就跑。 跑到门口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虫子的速度不算快,跟金龟子差不多,大概每秒也就三四米,远没有我们夺命狂奔的速度快,此时才刚飞到墓室中间。 我见它们的速度不快,正打算放慢脚步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虫子的时候,眼睛却突然一痛,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直流,就像是切洋葱的时候被洋葱辣到一样。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气味涌进了鼻腔,我一闻到这股味道,整个人立时打了个激灵,这空气有毒!!! 这味道跟放屁虫的味道有点像,只不过更刺鼻。 我在农村长大,村里有许多荔枝树,荔枝树上面就很多放屁虫。 我小时候淘气偷荔枝掏鸟窝的时候,没少吃这些虫子的苦头。 之所以叫做放屁虫,是因为这些虫子受到惊吓或者遇到危险,就会释放出一种具有刺激性的酸臭气体,来反击敌人。 这些气体不但臭,还有轻微的毒性,沾到皮肤上会起红疹,有灼烧感,很痛。 我现在所闻到的味道,就和放屁虫的味道差不多,只不过要更呛更辣一些,吸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危害。 人家是人未到声先至,这玩意是虫未到屁先至,飞得不快,屁倒是来得挺快! 北鱼估计是见我落在了后面,担心我出事,便又跑了回来,他二话不说先是照着我脑袋就是一巴掌:“你他娘以为是在旅游?磨磨蹭蹭的不想活了?” 他嘴上骂得难听,但我却是心头一暖,还没等我说话,他便看到了我脸上的泪水,一愣,以为是自己打得太用力把我打疼了:“不就一巴掌,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唧唧的至于么,我这不都是…我操!”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提高音量骂了一句,边骂边用手揉着眼睛:“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辣眼睛??空气里有毒?!” 我不敢再大意,赶紧收起好奇胡乱的抹了一把眼睛好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拉了北鱼一把:“先跑再说!” 我们死命往前跑去,很快便追上了前面的莫非和陈先生二人。 他们跑得不快,估计是发现了我们落在了身后,所以才故意放慢脚步的,莫非边跑边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说道:“虫子,是虫子,那些虫子有问题!” 陈先生突然插嘴道:“那不是普通的虫子,很有可能是蛊虫。” 我想起那八种材料:“你的意思是,那些虫子是那天蛊?” 八种材料里面有两种蛊虫,尸头虫是其中的地蛊,那这会飞的自然便是天蛊。 名字还真没取错,天蛊,还真是能飞上天。 “那玩意在这墓里都两千多年了,还活着??” 陈先生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慌乱,虽然我们都在不要命的狂奔,但他却脸都不红一下,那张脸依旧白的跟纸一样,就连大气都没喘:“如果不想被蛊虫寄生,最好就别停下来。” 他这么一说把我们都给吓到了,那尸头虫是地蛊恒变成的,那具女尸便是恒的宿主,这么说来那些天蛊是要把我们变成宿主? 一想到陈先生所说的蛊虫宿主的下场,我便感觉到心底发寒,就连最为嘴碎的莫非也没再多问只顾闷头狂奔。 我们很快便回到了藏宝室,正当我们想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却听到那嗡嗡声比刚才更近了,似乎就在我们身后。 我回头一看,不由得头皮发麻,那群虫子果然就在墓道中, 它们的速度似乎比开始的时候要快了一些,已经距离我们只有二十米不到了!! “操,跑!” 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这句骂就像是比赛开始的号令枪一样。 我们拔腿就跑,就连莫非也没心思多看这里的财宝一眼。 我心里虽然紧张焦急,倒是没有太过担忧, 因为我知道前面就是将军墓室,那里有墓门,那墓门虽然被我们炸了个洞,但只要把洞给堵上,这些虫子再怎么厉害也奈何不了我们。 这虫子就算能耐再大,它也只是虫子,体型在那,总不能把石门给撞烂吧?? 第126章 水 “这些虫子怎么像见到屎的苍蝇一样,阴魂不散的追着咱们啊??” 莫非边跑边说道,这家伙说话之前也不过一下脑子,这都什么比喻。 北鱼一巴掌拍他脑门上骂道:“骂谁是屎呢,别废话,赶紧跑!” 我们以百米狂奔的速度逃命,很快便看到了将军墓的那扇门。 那些虫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身后二十多米外,看见那扇黑色岩石修建的墓门,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跑在最前面的陈先生几乎是没有减速,身子一矮,就像是在跨栏一样,嗖的一下便从洞里钻了过去,那动作一气呵成。 我心头暗赞一声漂亮,却突然听到门的那边响起唰啦一声,听起来就像是重物掉在水里的声音一样。 紧跟在他后面的莫非也迅速钻了进去,他没有陈先生的身手,是停在门前钻过去的,刚一进去那声音又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莫非的骂声。 只不过他的“草”才骂出一半便戛然而止,就像是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一样,接着是哗啦哗啦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像是水声。 跟在他身后的北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以为里面出了什么状况,在石门前刹住了车,唰的一下抽出刀小心的靠近那破洞。 我默契的抬了抬手电照向洞口,还没等我们有什么动作,便看到破洞边伸出了一只手,紧接着陈先生的脸便出现在洞口另一边。 在手电光的直射之下我看得清晰,他手上脸上全是水,不断的在往下滴,脸上也满是水珠。 他做了个安全的手势示意我们进去,我和北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他身上的那些水是怎么回事?? 难道刚才我没听错,那些哗啦哗啦的声音真是水声? 身后那些吊靴鬼一样的飞虫已经离我们只有十来米,我已经感觉到眼睛开始刺痛,容不得多想,北鱼一把拽过我,让我先进去。 门后虽然显然是出现了我们不知道的新情况,但从陈先生的表现来看,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而这边却是已经杀到了跟前,哪边情况更糟一目了然。 北鱼是在照顾我所以才让我先走,此时也不是尊老爱幼的时候,我赶紧钻了过去。 脚刚一落下,我便感觉到了不对。 门后面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但我脚刚一踩下便感受到了阻力,那种感觉就像是踩在水上一样。 不是像,是真真实实的就踩在了水里,门后的墓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灌满了水,最高水位已经快要一米,就快漫到门上破洞的位置了,而且水位还在不断的上涨。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变成游泳池了??” “可能是我们之前炸墓室的时候把陵墓的某堵墙给炸塌了,墙外面就是地下河,河水灌进来了。” 北鱼此时也钻了进来,莫非从陈先生身后走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脸盆大小的东西,他嚷嚷道:“闪开闪开,开水开水!” 我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块腐朽了一大半的木板,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图,赶紧闪开让出了位置。 莫非立刻把那木板堵在了石门的破洞上,我这时才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东西,都是一些腐朽的木料,应该是墓室里的东西,可能是战车室里那些腐朽的木质部分。 莫非刚堵住破洞,便听到嗡嗡声已经到了门后。 嗡嗡声在门后响了一小会,紧接着莫非手上的那块木板便响起密集的噼啪声,像是雨点一样,那群虫子居然悍不畏死的在撞门! 不过虫子就是虫子,再怎么悍不畏死也不可能用那弱小的身躯撞开石门。 倒是莫非用来堵住破洞的那块木板,在虫群疯狂的撞击下有些摇摇欲坠。 并非那些虫子力气有多大,而是那块木板实在是腐朽得太厉害了,我还真怕被这些疯虫子撞破,便想要再去找一块木板加强下防御。 然而还没等我有所行动,便看到一只虫子噗嗤一声撞穿了木板飞了出来。 估计这虫子自己也没想到能把木板怼穿,一时没刹住车撞在了莫非的肚子上,还没等它有下一步的行动,便被两根手指夹住。 手指的主人是陈先生,他一手夹住了虫子,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捞了一块小木板,把小木板堵在了被这虫子撞出来的那个小洞上。 意识到自己被抓住的虫子不断的挣扎,长满倒勾的六只脚胡乱抓在陈先生的手指上。 陈先生稍一用力,便听到噗嗤一声轻响,那虫子立即没了声息停止了挣扎。 一股刺激性极强的辛辣味道从虫子身上飘出,我这才看清这虫子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深褐色的古怪虫子,不但释放的味道像放屁虫,就连样子也很像,只不过要大上一些。 三角头,叶片身,身体是扁的,形状看着还真有点像是鳞片。 最恶心的是这只虫子的后背长满了芝麻大小的金色突起,密密麻麻的,粗略看去估计得有过百颗。 这些突起的东西本色是米黄色,之所以会呈现出金色,是因为被上了金漆的缘故。 从这些虫子背上的金漆,足以肯定这些虫子不是陵墓建成以后飞进来的,而是在陵墓建造之时,被人刻意涂了金漆,做了伪装,然后放到巨龙上的。 只是不知道这些虫子为何愿意乖乖的趴在上面不动,而且从它们先前起飞之前才抖落了身上的金漆,便可以看出这些虫子被人上了金漆以后,便再也没活动过。 过了两千多年却依然存活,难不成是类似于冬眠一样的状态? 可是有真有生物能冬眠两千多年之久么? 这么长的时间,即便把身体机能降到最低,身体里的能量也应该早就被消耗完了吧? 还有就是为何会恰好就在我们进入主墓室的时候苏醒? 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这些虫子并不是在我们一进墓室就起飞的,而是在陈先生取走那枚阳燧珠以后才有动静的。 难道是那枚珠子的缘故? 第127章 负子天蛊 北鱼压低了声音问陈先生:“这就是天蛊么?” 陈先生摇头:“不知道,不过那本书上有提到过衍是一种会飞的蛊虫,但没有画像。” 由于有了陈先生的帮忙,莫非也空出了一只手,他啧了一声,伸出手指碰了碰那天蛊脊背上那些金色的芝麻粒 :“这些好像是卵?” 我仔细一看还真是,我想起一种叫做负子蝽的昆虫,这种昆虫在繁殖期的时候,雌虫会把卵产在雄虫的背上,由雄虫背着,直到卵里面的小虫子破壳而出。 眼前这天蛊还真有几分像是负子蝽,说不定就是负子蝽的变种。 莫非手贱,说着就伸手想要去碰那些卵。 他就站在陈先生旁边,本来就是触手可及的距离,陈先生压根就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手这么贱,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莫非的手一下子便碰到了那些虫卵,那些虫卵的外壳很是脆弱,最外面的几个被他一碰就破了,流出黄褐色的恶心液体。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了出来,与此同时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那破掉的卵里跳了出来,落在了莫非的手指上,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了。 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便听到莫非就像是被电了一样浑身一颤,痛呼出声,条件反射的就把扶住木板的另一只手松了开来。 失去了支撑,那木板立刻往下掉,陈先生脸色一变,伸出脚一把踩在已经滑落的木板上,同时反手就把那只天蛊尸体甩到了水里,顺势一把捏住莫非刚才碰过天蛊的右手食指和中指。 他下手极重,莫非的两只手指被捏成了酱紫色,陈先生不管不顾,另一只手快速抽出短刀,那架势居然是要去切莫非的手! 北鱼见状哪能同意,以为陈先生是要对莫非下手,抽出砍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虽然北鱼就站在陈先生身旁,但以陈先生的反应速度,想要避开这一刀也并非难事。 只不过他一旦避开,便要松开莫非,更重要的是还要松开脚,如此一来堵住破洞的木板便会滑落,这显然并不是陈先生想要看到的,是以他不闪不避任由北鱼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都冷静点,别冲动!!” 我连忙喊了一声,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鱼哥,陈先生不是要对大非下手,你别急!” 如果陈先生真要对莫非下手,也不用等到现在。 莫非刚才碰到虫卵的瞬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虽然我不知道陈先生要做些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他并没有想要害莫非的意思。 北鱼这一番举动也是关心则乱,听我这么一说也冷静了下来,放下了刀。 陈先生瞥了我一眼,又看向北鱼,淡淡道:“我是在救他。” 还没等我们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便看到他直接挥刀就向莫非的手指砍去。 他的动作极快,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我只看到寒芒一闪,便听到莫非又叫了一声。 我眉头猛的一跳,以为他真把莫非的手指给切了,定睛一看,发现莫非右手的五根手指都还在,只不过中指和食指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已经冒出了血珠。 陈先生把莫非的手往下一按,然后用力一捏,几滴鲜血便从伤口流出,顺势滴落在水里。 我刚想要问他这是在干嘛,便看到滴落在水里的血水化开以后,居然有东西在水面上动。 仔细一看,我只感觉脊背发凉,那居然是两条血红色的小虫子!!! 那虫子约莫只有两毫米长,大小就跟针尖差不多,看着就像是臭水沟里常见的蚊子幼虫一般,正在水里不断的扭动着身躯。 我此时也终于明白了陈先生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不是想要切了莫非的手指,而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是在救莫非。 我想起莫非先前碰到天蛊时候的那声惨叫,还有莫非手指上一晃即逝的那道残影,感情是这几只小虫子! 看来这几只小虫子便是从天蛊背上那些虫卵里面钻出来的,莫非在触碰到虫卵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把卵弄破了,这几只小虫子破卵而出,直接钻进了莫非的手指里面。 陈先生正是看到了这一切,所以才会立时捏住莫非的手指,把他的手指划破也是为了要把这些已经钻进他手指里的虫子弄出来。 莫看到正在水面上欢快蹦跶的几条虫子,脸都白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b.....b哥,谢谢你啊,这....这是什么玩意?” 陈先生小心翼翼的用短刀把那两条虫子挑了起来,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就去烧。 火一烧,那几条虫子立刻就停止了蹦跶,陈先生还不罢休,又烧了有十几秒才熄灭了火机。 陈先生淡淡道:“这是天蛊的幼虫,就像针尖一样,虽然微小,但身体坚硬,瞬间就能刺破皮肤,钻进人体,它们会顺着血液钻到脑袋,寄生在体内,以宿主的血肉为生,直到成虫,才会破体而出。” 想到要是陈先生没有把那两只钻进自己身体里的天蛊弄出来,自己的下场便会沦为蛊虫宿主,莫非急忙问道:“b哥,我体内还有虫子么??” 陈先生依旧是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两条。” “大哥,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您给个准行么?” 莫非都快要哭出来了,我看得有些好笑,不过也是一阵后怕。 人的身体相较于只有两毫米的蛊虫而言巨大无比,要是要是陈先生反应慢一些,那蛊虫说不定就已经顺着手指去到了身体其他部位。 在没有仪器的帮助下,想要在人体内找到这么微小的两条虫子,可谓是难如登天,到时候莫非便只有一个下场。 我拍了拍莫非的肩膀:“放心吧,他既然说只看到了两条,那肯定就只有两条。” “你说得倒是轻巧,虫子钻的又不是你。”莫非哭丧着脸又扇了自己两巴,边扇还边骂:“让你手贱,让你手贱。” 第128章 稀有气体 为了保险起见,莫非跟那伤口较上劲了,死命的捏着自己两根手指,任由鲜血不断的从手指上的伤口处滴落。 陈先生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没再理会莫非,示意我和北鱼按住堵在洞口上的木板,他则小心翼翼的用短刀把先前被他甩到水里的虫子挑了起来。 这回他没敢再用手去抓,而是用水里捞的一块小木条把刀身上的虫子翻了个身。 那虫子背后的虫卵还在,最外侧的两个明显和其他的不一样,其他的卵都非常饱满,唯独那两个却是干瘪的,显然是破掉了。 看到这两个干瘪的卵,莫非总算是安心了些。 如果一个卵里面是一只蛊虫,那他身体里应该是没有蛊虫了。 陈先生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小自封袋,小心的把虫子放了进去,接着又在袋子外面套了三个自封袋,然后放到了一个放药片的小铁盒里,这才罢休,收进了背包里。 北鱼对这虫子有些忌惮,问道:“保险么?这天蛊的虫卵轻易就能破开皮肤,几个袋子够么?” 陈先生没有回答,莫非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全然不顾还在流血的手,一脸兴奋道:“不对,b哥,你之前说过只要帮你弄到一样材料就给我们300万,这交易依然有效吧?”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莫两眼放光的看着陈先生的背包:“这虫子,现在已经到了你手里了。”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这话似乎不适用于莫非。 差点成为天蛊的宿主,但他此时说起天蛊却依旧是一脸兴奋。 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永远都把钱放在第一位,能把爱财这个特性做到如此极致,莫非也算是个人才了。 陈先生看着他难得咧开嘴算是笑了笑,用不明意味的口吻说道:“你倒是会做生意。” 这虫子严格上来说并不是我们找到的,而是它自己飞过来,而且是陈先生抓到的。 不过陈先生是个不缺钱的主,自然不会去跟莫非计较,只要东西到手他就满意,钱不钱的,他这个能随便花一个亿来买我那块破玉的主,还真是无所谓,刚才也不过是揶揄两句。 他点头道:“行,三百万,一分不少。” 莫非听罢是笑得是见眉不见眼,嘴上说着不急不急我相信你之类的话。 我心里自然也很高兴,毕竟这钱也有我的一份,不过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这些虫子应该在墓里睡了几千年,还活着也就算了,醒来以后为什么会突然攻击咱们?” 北鱼看了陈先生一眼,轻声说道:“先前我便已经说过,这座墓建在贪龙之穴上,虽说我所看的那本古书上,关于葬在贪龙之穴里面的人能带着前世的回忆转世,又或者能成仙。” “这样的描述虽然不排除可能是古人为了彰显这宝穴的极品而有部分的夸大其词,但在传统的风水学上,这样的龙穴确实是藏风纳气的宝穴,能把周遭几条龙脉的灵气都吸纳其中。” “这陵墓选址和建筑布局,应该出自一位仙师之手,是某种我们所不知晓的风水局,这阳燧珠便是整个风水局的核心。” “咱们拿走了阳燧珠,就等于是破了这个局,所以惊扰到了这些天蛊。” 莫非张大嘴巴:“老大,你的意思是,这陵墓是贪龙之穴,能把周遭龙脉的天地灵气都吸到这里,在阳燧珠的作用下这些天地元气能被生物吸收,这些天蛊就是靠着天地灵气存活至今,因为我们拿走了阳燧珠,破坏了这个局,也破坏了这里的天地灵气,所以这些天蛊才会追着我们不放?” 虽然这诡异的陵墓里头鬼扯的东西不少,但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就是靠着天地元气活下来的?” “不是,其他还勉强可以用科学的方式去解释,但这天地元气,这已经不在鬼扯的范畴里了吧?这属于神话故事了,如果真有这些东西,以现在这么发达的科学水平也不可能发现不了啊!” 陈先生看了莫非一眼,反问道:“现在的科学很发达么?” 莫非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理所当然道:“我不知道现在的科学发不发达,但肯定要比古代发达,如果连现代科学都发现不了的东西,我相信几千年前的古人更不可能发现得了。” 莫非自以为自己的反驳逻辑充分,没成想他却是嗤之以鼻:“古希腊人恩培多克勒在两千多年前,便已经用实验去证明了空气的存在,那时候还没有你口中所说的现代科学。” “直到两千多年后,拉瓦锡才确定空气的组成部分为氧气和氮气,到了十九世纪末,随着你口中的现代科学的发展,科学家们才陆续的发现了空气中除了这两种成分以外的其他气体。” “即便是到到了现在,依然无法百分百确定空气中的所有成分,你敢断言这天地元气不是空气成分中,还没被发现的,所占比例极为稀少的一种未知气体么?” “你是因为天地元气这个词语,认为玄幻,但如果用其他词语来代替天地元气呢?” “比如甲气体,乙气体,不过都是空气中的某种未被发现的成分,你还会觉得玄幻么?” 虽然我不知道他口中的什么希特勒拉稀是谁,但肯定不会是他胡诌出来的人。 他所说的证明空气,和确定空气成分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是为了反驳莫非而编造的故事。 他这番话不但用事实反驳了莫非古人发现不了的观点,还提出了为何现在我们还没发现这种天地元气的可能原因,那就是科学还没发达到能够发现这种气体的程度。 这番话有理有据,把玄学中的天地元气用现代科学去解释,用事实去推翻了莫非的观点。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般,天地元气是一种由于极为稀少、所占比例较低,导致还没被发现的气体的话,那他这个分析还真的成立。 第129章 陈先生的科学理论 咱们老祖宗的朴素观念,大都是重实践轻理论。 用科学界的话说,就是比较重视应用科学,而很少会去深究原理,大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说得通俗点就是比较实在,很少去搞那些弯弯绕绕、晦涩难懂的高深理论。 举个简单的例子,早在东汉时期,我们的祖先就已经发明出了水车,并且把它运用到了农业灌溉上。 但我们的老祖宗不会花太多时间精力去深究水力的原理,也不会去太纠结这种力是如何产生,这种力产生的意义。 他们会把精力更多的用在如何利用水车,提高农作物产量,和减少劳动, 提高生产素质和生产力,把水车运用到更多地方等等这些实际应用的方面。 不像是西方,一个苹果砸在头上,便能砸出一个万有引力定律。 当然这并不是说西方的科学比我们先进,只不过是不同环境之下,所造成的思维方式不同,导致那个环境里的人对待事物的看法和处理方法不同。 中国古代的科学水平不比任何一个国家低,只是着重的方向和思考问题的目的不一样。 在这样的思维导向之下,假如真有所谓的天地元气存在, 如果是一名中国古人发现,按照咱们老祖宗的思维模式,所研究的肯定是如何去收集这些东西,如何去利用这些东西。 而如果是被一名西方人发现,则很有可能是探究这东西的来源,分析它的成分。 这两种思维并没有孰高孰低之分,只不过一个是重实用,一个是重理论。 再举一个很典型的例子,经络穴道是否存在,至今仍存很大争议。 现代医学派认为眼见为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经络真的存在。 但谁又敢断言绝不存在? 咱们老祖宗运用以经络存在的概念为基础而诞生的中医之术,在几千年里救治了多少病患,这都是真真切切,做不得假的。 经纬度在大地上也看不到,能说明它不存在么? 人能用经纬度来准确的标注世界上的每一处地方,说明它就是客观存在的。 经络也有可能和经纬度一样,不是不存在,只是看不到,又或者是我们当前的科学技术还局限在无法看到经络存在的阶段。 至于古人是如何发现经络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石中玉墓里的遭遇,便已经让我明白古人的能力还有神秘,远超我们的想象。 莫非虽然有着多年的盗墓经验,遇到的诡异事情不少,但坦白说,他所遇到的最诡异的事情,都没有我在石中玉墓里遇到的那么诡异。 也正是因为他的多年成功的盗墓经验,让他形成了一个思维定势,那就是现代科学比古代要先进,所以才会本能的否定了陈先生。 古代的技术确实很发达,但涉及到科学这个领域,自然是现代更胜一筹。 但这一个理论只适用于绝大多数领域,而并非每一个领域。 起码炼蛊这一方面,还有尸体保存方面,我就没见哪个现代技术能有古人那么厉害。 陈先生继续道:“没发现不代表不存在,你口中的现代科学,运用各种手段、各种仪器,对人类大脑进行过无数次的检测和研究,至今都没有确定“记忆”储存在哪里。” “如果把你的大脑切开,即便是用最先进的仪器,也不可能在里面找到你的记忆,按照你的逻辑,那么是不是可以断定你的记忆不存在?” 我当时没太在意他为何会拿大脑来举例子反驳莫非,只当是可能因为这个例子比较贴切比较直观,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原因,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莫非无法证明天地元气不存在,陈先生无法证明它存在,而且他们都没办法拿出证据,这个问题根本就无解,争论都是无意义的,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但我已经倾向于相信陈先生了。 因为最近的经历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现代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事情。 其他不说,光是能瞬间治愈伤势的天赐,如此神奇的功能就已经无法用现代科学去解释,哪怕是最先进的医术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陈先生说得没错,莫非之所以在听到天地元气真实存在这个说法便本能的质疑和不相信,是因为这个名字对于中国人而言,实在是太过玄幻。 但如果如果换个思维方式,把天地灵气换做其他名字,把这当成是一个科学探究的话题来进行理性思考的话,一切便变得合理起来了。 我尝试着用我所知道的科学理论,去解释北鱼口中这番天地元气和阳燧珠作用的理论,和陈先生所说的天地元气的实质的理论,发现居然也能解释得通:所谓的天地元气其实是大气中一种含量极少,少到至今未被证实存在的稀有气体。 这种气体有着神奇的作用--姑且运用玄幻小说里的设--这天地元气是万物的精华,吸收为己用的话能滋养自身,这可比食物和水可要有营养多了。 而这种天地元气并不能直接被人,或者被其他生物吸收,阳燧珠则是一种工具,能把天地元气转化为能被人和生物直接吸收的物质--这种吸收的方式可能是通过呼吸吸收,也可能是直接皮肤接触就吸收。 这陵墓里那些东西之所以几千年还能如此生猛,也正是因为这些天地元气的缘故。 天地元气,阳燧珠,这墓里头的生物,三者之间形成了一个闭环的生态系统。 而阳燧珠所摆放的位置应该也很是特别,它的位置让整个陵墓的生态系统维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只要一被移动,便会对这个生态系统产生影响。 感知到这种影响,天蛊便从冬眠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之所以会一上来就追着我们不放也是因为阳燧珠的缘故。 陈先生是个极端的两面人,平常冷着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但一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就立刻变得狂热,滔滔不绝。 第130章 前有猛虎,后有追兵 北鱼怕他们还要争论下去,不得不插话打断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我赶紧附和道:“北鱼说得对,虽然我很欣赏你们这种追求科学、追求真理的执着态度,但现在不是进行科学探究的时候。” “等出去以后,你们再来讨论,到时候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我都不拦着,现在还是想想办法先把这破洞堵住,然后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两人都没做声,北鱼看了一眼被堵住的破洞说道:“目前来看咱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他把手伸到水里感受了一下水流的速度,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陵墓哪里缺了口,只不过从这水流的速度来看,那破口应该不小。” 我点头,“而且在水流的冲击之下,破口只会越来越大,这陵墓面积虽然不小,但被河水填满也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咱们要担心的就不单单是水,还有陵墓倒塌的问题。” 北鱼看了我们一眼,郑重道:“咱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这里,沿着原路很快便能出去,但想要再回来的话基本不可能。” “因为源源不断的河水用不了多久便会把这陵墓淹没,这墓看着虽然结实,但毕竟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就算暂时不塌,也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即便有着全套的潜水设备,再进来的话也很危险,而且巨大的水流会把墓里的大部分东西冲走。” “第二就是在先把这墓搜索一遍,尽可能在被水完全淹没之前,把想要找到的东西找出来然后再离开,如果要做,动作就要快一些。” 我们还没表态呢,却见陈先生脸色骤变,瞳孔收缩,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我本能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墓室中央放棺材的平台之上居然多了个人影。 在头灯光芒的照射之下,我看得清楚,不是吕遗还能是谁!! 他不是在棺材里躺着么,怎么起来了?? 我们谁都没敢轻举妄动,生怕弄出点动静惊扰到了吕遗,紧张得连头灯和手电都忘了关。 不过就算能记起来,我想我们也不会关。 和一具死了两千多年,突然坐了起来的尸体共处一室,谁敢在这种时情况下让自己陷入黑暗当中。 我可不想在打开手电的时候,面前有一张怪脸近在咫尺紧贴着我的脸。 莫非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被听见:“会不会是水漫上了平台,把棺盖顶开了,尸体在浮力的作用下浮起来了?” 这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个平台本来就有一米多高,水应该还没漫上去才对。 就算漫了上去,吕遗的棺材盖子有多重,在场的人都一清二楚,水的浮力根本不可能把棺盖顶起。 水没有把棺盖顶开,那能把如此重的棺盖打开的,也只能是其他东西了。 甚至很有可能,是本来躺在棺材里的吕遗自己。 先前检查尸体的时候,北鱼和陈先生都没发现异样,那就是一具尸体。 除了成为蛊虫载体,和千年不腐以外,没有其他特别,更没有尸变的迹象。 但此时它就坐在我们眼前,除了尸变,很难有其他解释。 我们屏住呼吸,谁都没有出声,吕遗的尸体坐起来以后并没有其它的动作,只是安静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莫非想到了一种可能,低声道:“会不会,是尸体的自然反应?例如尸僵之类的。” “我以前看推理小说的时候经常会看到类似的描述,说人死了以后,尸体会因为尸僵或者外部原因,例如火烧水泡之类的作用下,还会有所动作。” “那棺材并没有密封,可能被水渗进去了,说不定吕遗的尸体也是因为接触到水,所以这个才会有所动作。” 莫非虽然有多年的盗墓经验,但他所遇到的尸变的次数很少,所以还存着侥幸心理。 我不一样,我拢共就下过两次墓,每一次遇到的都诡异无比,所以反倒是更客观,驳斥道:“放屁,死了两个小时还动那叫尸僵,死了两千多年还会动,那叫僵尸!” 莫非刚要出声,便看到本来静静的坐在那的吕遗脖子蓦地一扭,脑袋诡异的直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本来背对着我们的脑袋,直接变成面对着我们。 最要命的是,他本来闭着的两只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了开来,在头灯和手电光的照射之下发出幽幽的红光,根本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眼睛。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一样,胆子稍微小点的被这样盯着的话估计会被直接吓懵,我也算是经历过风雨,所以倒依然能保持镇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泡在水里的缘故,我只感觉浑身发凉,也正是这股凉意让我头脑依然保持着清醒。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感觉喉头发痒,莫非咽了咽唾沫紧张问道:“僵尸的脖子360度扭转么?” 话音刚落,便看到吕遗突然动了,他手一挥,我便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朝我们飞了过来。 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所以他一有所动作我们便立刻做出了应对,低头的低头,侧身的侧身,全都避开了。 那东西砸了个空,砸在了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掉到了水里,炸起一团水花。 我们这才看清砸过来的是头盔,莫非突然骂了一句,接着便是一阵熟悉的嗡嗡声。 我心头大骇,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我们刚才在躲避吕遗砸过来的头盔的时候,动作多少都有些变形。 本来堵住石门破洞的木板,失去了支撑,立刻就掉到了水里。 挡在洞口的障碍物突然消失了,石门另一头的天蛊立刻就蜂拥而至。 不过才一会的工夫,已经有上百只天蛊飞了进来,此时再去堵洞口也没了意义。 我们本就在石门边上,关键还在水里,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根本避无可避。 眼看着虫群迎面袭来,我急中生智,喊道:“潜到水里!”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接着便整个人潜到了水里。 第131章 走还是留 水的深度已经有一米多,半蹲下身,便能整个人都没入水里。 我们的头灯和手电都是防水的,水下能见度虽然不高,但我们的头灯和手电的穿透性都很强,在灯光照射下,勉强看得清楚。 我抬起头看向水面,在手电的照射之下,只见成群的天蛊就像是蝗虫过境一般,仅仅几秒钟的工夫,便占领了整个墓室。 那些天蛊显然知道我们在水里,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悍不畏死的向着水面扑了下来。 只不过它们的翅膀并不防水,一沾水便失去了飞行能力,胡乱的在水面扑腾,根本钻不下来,不一会周围的水面上便全都是扑棱的天蛊。 没多一会便有一些已经停止了扑腾,死得不能再死了。 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天蛊也学精了 ,没敢再扑到水里,只不过也不离开,就在水面上盘旋,不时有几只犟种飞扑到水里自杀。 头顶水面上全是天蛊,我们也不敢贸然出水,陈先生指了指右边,示意我们跟着他。 我们摸着墙,猫着腰跟在陈先生身后,才刚走几步,陈先生便示意我们停下。 他仰着头看向水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抓起北鱼的手,让他抓住我的衣服,又让莫非抓住北鱼的衣服,几个人连成了一串。 我们都有些莫名其妙,便看到他突然做了一个让人意外的举动:他关掉头灯,转过头示意我们也关掉手电和头灯。 我们对视了一眼,北鱼和莫非对于这个要求很是抗拒,在这样的环境下,而且还是在水里,关掉手电不单是寸步难行,简直就是自杀。 这一路来的遭遇,我深知陈先生不是莽撞的人,他这么做必然有原因。 可能是因为陈先生救过我的缘故,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就像我对北鱼的信任那样。 我当先关掉了手电,北鱼看了我一眼,也默默的关掉了头灯。 莫非见我们俩都关掉了灯,便只得也跟着照做。 四个光源一下子全都没了,周围顿时就暗了下来,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最容易让人产生恐惧,因为眼睛看不到东西,根本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情况。 再加上又是在水底下,耳朵也基本失去了作用。 看不见听不到,又说不了话,虽然明知道陈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我的内心还是闪过了一丝慌乱。 要不是我能感觉到北鱼和莫非就在我旁边,我想我已经忍不住要打开手电了。 绝对的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也就大概五六秒钟的工夫,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我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好几种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画面。 就在我幻想着吕遗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了我身边,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面前突然亮了起来--有人在水底下打开了手电。 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乙惊,莫非和北鱼还在我的身旁,打开手电的只能是陈先生。 我下意识的也想打开手电,但想起陈先生的吩咐,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这种冲动。 由于在水下的缘故,所以看得并不清晰,只见那手电光晃了一下,便自下而上,向着水面射去。 我们的手电都是强光手电,从水里向上射出,依然能形成耀眼的光柱。 陈先生打着手电迅速的往墓室中央摸去,一开始的时候我搞不懂他想要干什么,直到我看到他头顶上方的水面上围了一大群天蛊,这些天蛊全都围绕在那道手电射出的光柱周围,我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引开那些天蛊! 这些天蛊和夜行性昆虫一样有趋光性,陈先生应该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我们关掉光源。 我们赶紧趁这机会,把鼻子露出了水面,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他在游出十几米以后,便把手电放在了地上,简单固定好,便摸黑走了回来。 由于光线微弱,我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只是感觉到周围的流水波动了一下,接着我的手便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我本能的想要挣脱,但立刻便意识到是陈先生回来了,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我本来有些慌乱的心绪一下子便平复了下来。 他拉着我的手抓在了他的衣服上,接着我便感觉到他动了。 我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便也跟着走了起来,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 摸黑走了将近一分钟左右,前面的陈先生突然停了下来,我来不及刹车,一下子撞在了他身上,接着便看到眼前一亮,他居然打开了头灯。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陈先生这是在干吗??不怕把那些天蛊引过来么? 但很快我便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了,原来我们此时已经到了战马室的门口,由于角度原因,被引开的天蛊看不到这位置。 陈先生指了指战马室的门,做了个推的动作,这意思再明确不过,我们赶紧钻进了战马室,合力去推门。 虽然门被泡在水里加大了阻力,但这青铜门本就不算太重,推起来也没费多大力气,我们很快便把门关上了。 直到此时我们已经在水下憋了将近两分钟,但谁都不敢浮出水面,因为不知道天蛊有没有跟进来。 陈先生仰着头让头灯的光芒照射上去,我们透过水面盯着那光柱,过了十来秒也没看到虫子的踪迹、 陈先生示意我们先别动,他自己则是慢慢的把头探了出去。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水下暗了不少,又过了两三秒,我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人揪了一下,整个人便被拎出了水。 才一出水我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抹了一把脸,北鱼和莫非也都出了水,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们知道现在算是暂时安全了,便都打开了灯,战马室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战马室的水要深得多,已经到了胸口。 莫非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水迹,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北鱼看向陈先生:“是走还是留?” 第132章 追杀 外面的将军墓室此时已经被天蛊占领,天蛊虽然可怕,不过它们再厉害也只是虫子,还是有虫子的本能,既然已经知道它们有趋光性,那就不足为惧。 只要利用这一点,把它们引到一个墓室里,再关上门,那就万事大吉了。 问题是现在外面还有一个吕遗,现在的好消息是我们潜水来到战马室的这两分钟,吕遗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但这并不代表接下来他还会这么安分。 他显然已经不是一具尸体了,就算是尸体,也绝不是普通的尸体,说不定已经是一只僵尸,而且显然不是普通的僵尸。 想到尸傀的恐怖战斗力我就头皮发麻,这吕遗的块头比尸傀还要大,要是战斗力和尸傀一样,能不能解决掉还是个问题,更何况还有一大群天蛊。 要是在和吕遗纠缠的时候,天蛊过来参一脚,那后果不堪设想。 陈先生斟酌了一会淡淡道:“不管是走是留,都要先解决掉天蛊和吕遗。” 我到现在为止都不明白吕遗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便问道:“吕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莫非,“他真的是僵尸??” 莫非喉头上下动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实话告诉你,盗墓这么多年,我真没见过实打实的僵尸,有幸遇到过两回疑似僵尸--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我们开棺前发现那棺材里面有声音,我根本不知道棺材里面是尸变还是有动物钻了进去。” “那两次的处理方式都一样,直接连棺材给炸了,尸体连带着棺材全都炸得四分五裂,根本没直面过。” “你别这样看着我,哪那么容易遇到僵尸,要是古墓里的尸体都是僵尸,谁还会干盗墓这活,盗十年墓,能遇上一回就算中大奖了。” “小时候倒是听村里老人讲过僵尸的故事,具体讲的啥我忘记了,就记得一点,说僵尸有分什么白毛黑毛的。” “前几年倒是听一个前辈提到过长白毛的尸体,零几年的时候,他和一伙人在河南盗一个宋墓,在里面遇到过尸变的尸体。” “当时他们一伙人刚开了棺,不知怎么地,棺中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白色的细毛,脸上、身上全都是半个拇指长的白毛,把他们吓了个半死。” “但也就仅限于此,那尸体除了长毛以外,也没有其他动作,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敢下墓的哪个不是亡命徒,又怎么可能被区区一具长毛的尸体给吓住,他们依旧该干啥干啥,把棺材里的东西全都摸了个干净。” “正当他们想离开的时候,有个胆子大的拿刀捅了一下那尸体,拔刀的时候从伤口里喷出了一股黑气。” “那墓室空间本来就小,离尸体又近,猝不及防之下,他们们或多或少都吸入了一些。” “当时没有什么感觉,但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除了那位前辈以外,其他人陆陆续续全都死了。” “而且死状极其凄惨,内脏全都融化了,我遇到的那个前辈运气好,只吸入了极少的黑气,倾家荡产寻医问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内脏也是损伤极其严重,四十来岁的人,走几步路都要喘气那种,每天还得大把大把的吃药,这辈子算是废了,你们刚才有没注意看,那吕遗脸上有没有长毛?” 莫非的话让我心头一寒,不会动的僵尸都能让一伙人死得如此凄惨,我们这回遇到个会动的,那岂不是更加糟糕?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吕遗转头的时候脸倒是看得清楚,虽然是煞白一片,但应该没长毛,而是他本身的肤色。 但当时他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所以我也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是以我摇了摇头:“不清楚。” “那不是僵尸。” 陈先生突然说道,他的语气依旧肯定得就像他亲眼见到过僵尸,知道僵尸是怎样的存在,所以才能确定吕遗不是僵尸一样。 “你遇到过僵尸?” 北鱼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但陈先生似乎不愿多说,只是淡淡道:“僵尸不可能做出那样的动作。” 我们都知道他所说的动作指的是脑袋360度原地螺旋转弯,莫非追问道:“那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陈先生摇头:“我不知道。” 莫非大手一挥:“管他是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干就完了。” 莫非说得对,我想起先前我们炸掉战车室,把尸傀活埋的事,这里还有一个战马室,要是能再来一次,用同样的方法把吕遗解决掉也不是不可能。 便提议道:“咱们的炸药还够,能不能像先前那样,把吕遗引到这里来,然后把墓室炸掉活埋了他?” 陈先生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定了我的提议:“不可能,你看到这里的水了么,就是因为炸掉战车室导致的,这墓室的结构比我预想中的要脆弱,如果再来一次爆炸,保不准会整个塌掉。” 我心头一沉,看来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如果真炸塌了,即便能把吕遗活埋,我们也要跟着一起陪葬,这买卖,不划算。 “要不咱们…” 北鱼话没说完,我们身后的青铜门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随着这声巨响,门被从外面撞开,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掠了进来,正是吕遗。 两米多的身高,就像是一堵墙一样让人感到窒息。 如此近的距离看得很清晰,他的脸依旧煞白,两只眼睛血红一片,但两只虎牙却不知为何长长了许多,嘴唇完全包不住,露在了外面。 这形象,还真有点像是影视剧里面的僵尸。 陈先生拔出长刀,冲着吕遗的面门就挥了过去。 吕遗不闪不避,抬起手挡在面门上。 先前我们检查尸体的时候,把他身上的盔甲脱了,这家伙此时居然又穿了回去。 身上穿着盔甲,手臂上也有金属护臂,长刀砍在上面发出一声闷响。 这吕遗身上的盔甲毕竟已经是两千多年的古物,虽然看着依旧光亮如新,但却是不堪一击,直接被陈先生一刀砍破。 长刀落在了吕遗手臂上,但他却像是没有丝毫感觉一般,手一推,把长刀推开,顺势向陈先生抓去。 陈先生身子一矮避过了这一抓,我们想上去帮忙,他却厉声道:“跑!!” 第133章 祸水东引 他话一说完便直接潜入水里,双腿往墙壁一蹬,借力迅速往前游出好几米。 由于是在水里的缘故,我们的行动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但对于此时的我们来说,这却是一件好事,因为吕遗也同样受到了限制,而且他似乎并不会游泳。 我们哪里还敢耽搁,纷纷跑路,这么深的水,游起来比跑要快,不过跑又能躲到哪里去? 战马室就这么大,前路被堵,只能跟着陈先生溜到了战马室的后方。 吕遗见我们都跑开了,吼了一声便猛冲过来。 他虽然身高两米多,但一米多深的水对他的速度影响依旧很大,而且他身上还套着重甲,在水里跑起来显得有些笨拙。 他身上穿着盔甲,看不到皮肤,所以我也看不到他身上那些地蛊的现状,直到现在都没看到它们的身影,不知道是还依附在吕遗身体上,还是已经蹦跶了出来。 不过就算它们脱离了吕遗的身体,也蹦跶不起来了,这里全都是水,除非它们会游泳,否则也只能落得入水天蛊一样的下场:被淹死。 吕遗才跑出两步,我便听到一阵嗡嗡声便从门外传来,心里一个咯噔,还真是祸不单行,那些天蛊已经飞进来了。 吕遗把门给撞开,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那群天蛊的注意。 我们这边又有着四个光源,墓室里的大部分天蛊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心里升起一股绝望,完犊子了,为了躲开天蛊逃到了战马室这里,却没想到也成为了瓮中之鳖。 前有吕遗后有天蛊,想要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 陈先生却像是早有准备,看到那些飞进来的天蛊以后,他突然脱下头灯,朝着正向我们冲锋的吕遗就甩了过去。 吕遗的肩甲上有一个虎头形状的装饰,这个装饰是突起的。 也不知道陈先生抛头灯的时候是故意瞄准了,往那虎头装饰上抛,还是运气好,那头灯的头带恰好就卡在了虎头上。 我这才明白陈先生刚才为什么让我们跑,他让我们跑不是因为吕遗,而是因为这些天蛊,看来他早就想到了祸水东引这一招。 不用他吩咐,我们立刻把头灯和手电都关掉,如此一来挂在吕遗身上的那个头灯便成了战马室里的唯一光源。 光源的吸引力比阳燧珠还大,因为有光就意味着有人,有人就意味着负子天蛊的后代有宿主,那群天蛊就像是嗅到了腥味的苍蝇,向着吕遗就扑了过去。 成百上千的天蛊全都落在了吕遗身上,吕遗瞬间就被包裹成了一个虫人,裸露在水面的部位密密麻麻全是天蛊, 其余那些没找到落脚点的天蛊也不愿离去,而是围绕在他周围打着转。 吕遗此时再也顾不得向我们冲锋,停了下来,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把脸上的天蛊拍下来。 一拍之下,那些负子天蛊背上的卵全都破裂开来,黄褐色的液体四溅。 吕遗本来苍白的脸顿时被染得一塌糊涂,我暗道一声不妙。 他刚才这一拍少说也有七八只天蛊被他拍扁,刚才莫非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便弄破了三个卵,吕遗这一大巴掌少说也弄破了几百个,那就是几百条天蛊幼虫。 这些幼虫在水里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如果跟成虫一样很快便会被淹死那倒还好,可要是淹不死那就麻烦了。 那么小的虫子在水里一不小心就会被沾上,更要命的是水流是从外面往里流的,哪怕我们不出去也有被虫子沾上的危险。 “水流越来越大了。” 陈先生突然说道,我们这才发现水墓室里的水不知不觉的已经快要漫过胸部,要知道几分钟之前水才刚刚及腰,就这一会的工夫居然上涨了这么多! 北鱼当机立断:“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必须离开!”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做的数学题:一个水池有一个进水口和一个出水口,进水口工作若干小时能把水池蓄满,出水口工作若干小时能把水排空,问同时打开两个口子多久能把水池蓄满。 将军墓室入口的那扇铜门先前被尸傀撞开了一道口子,水流会从那道口子流出去。 我们躲进战马室之前并没有感觉到水在上涨,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进水的速度虽然要快于排水速度,但也快不了多少。 可现在进水速度显然要比先前快了许多,应该是被炸开的口子在水流的冲刷之下被扩大了。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墓室就会被淹没,这样一来墓室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 陈先生淡淡道:“还不是时候。” 我心里着急:“快要水淹眼眉了还不是时候?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此时吕遗正被天蛊纠缠,无暇顾及我们,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难道还要等到他把那些天蛊甩开以后再跑?? 陈先生表情淡漠,盯着被天蛊缠住的吕遗说道:“等水再深一些。”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现在的水虽然漫到了我们的胸部,但才刚到身高两米多的吕遗的腰。 如果距离拉开,在同样被水限制的情况下,会游泳的我们自然要比在水里奔跑的吕遗要稍微快一些。 但我们如果想要离开战马室,就必须从吕遗身边经过。 战马室虽然不算狭窄,但也是有不小的危险,谁知道吕遗会不会突然发飙。 虽然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吕遗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不管他是什么都好,想要对外界有所感知总是要通过眼耳鼻的。 不管是视力听力还是嗅觉,潜在水里通通都可以屏蔽掉,如此一来便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 我们一边紧张的盯着正在跟天蛊纠缠的吕遗,另一边又都在用手去推开流到跟前的水。 不单单是我想到那些天蛊幼虫有可能会顺着水流被冲进来,其他人也想到了。 我们并没有等太久,不过半分钟的工夫,水已经漫到了脖子,而且能明显感觉到冲进来的水流比之前更大了。 陈先生见状一声令下:“就是现在!” 第134章 秒杀 半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焦急等待的我们看来这半分钟里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陈先生话音刚落,我们立刻深呼一口气全都潜入了水里,排成一列,由陈先生打头,北鱼殿后,摸着右侧墙壁往门口游去。 由于水流非常湍急,再加上又没开手电,在浑浊的水下能见度非常低,即便是经过天赐强化的我,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和普通人没区别,几乎是摸黑前进,所以我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我边走边在心里估算着大概的距离,越是靠近门口便越是紧张,等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头顶上光芒乍亮,我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被吕遗发现了!!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紧接着身侧便被带起了一股水浪,有什么东西自上而下从我脸侧砸下,砸出了一圈气泡,带起的波浪狠狠的拍在我的脸上。 这一砸虽然没砸中,但也把我吓得够呛,下意识的吸了口气,水直接呛进了气管。 我本能的冒出了水面,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张还趴着几只天蛊的大脸就在我身侧,两只血红的眼睛正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看。 我有设想过会被吕遗发现,但却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一个身高两米多,体型壮硕,长得跟电视剧里僵尸一样的怪物,此刻就在你面前,两眼冒着红光,居高临下的盯着你。 如此近的距离,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我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如果非要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独自在一望无垠的大海里撑着独木舟,面前突然出现一道滔天巨浪一样,压抑,无助,绝望。 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通常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表现,一是完全放弃挣扎,洗颈就戮,二是迎难而上,拼死一搏。 而我毫无疑问是第二种人, 我本来就是舍得一身剐的性子,再加上也经历过生死,更是不可能坐以待毙。 我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但就算死也得咬上吕遗一口,正当我抽出腰间的短刀准备拼命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把我的决心浇灭,同时也唤回了我心中的希望。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子弹精确的打在了吕遗的脸上,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子弹居然直接嵌在了他的脸颊里! 在子弹响起的那一瞬,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推了一把,我赶紧借力往前游去。 不坐以待毙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要上去拼命,我虽然有拼死一搏的勇气和决心,但那是必死的情况下才会有那样的决心。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有希望谁愿意拿自己的小命来玩。 吕遗身上可是还爬着不少的天蛊,我这要是近身了,就算不被他拍死,也得被天蛊幼虫钻到身体里。 然而吕遗却没打算轻易放过我,见我想跑,一个大踏步便跨了过来,同时伸出手就向我抓来。 我身在水中根本无法躲避,只能举起短刀,抱着就算死也得咬上吕遗一口的心态,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大手越来越近。 就在我以为这一回在劫难逃之时,一道寒光在我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那只向我抓来的大手突然垂直跌落在了水里。 陈先生那瘦削的身影正背对着我,挡在了我的身前,等我回过神来,看到只剩下一条手臂的吕遗,我立刻就怔住了,心中只剩下两个字:牛b! 吕遗似乎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没有喊没有叫,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愣在了原地,带带呃看着自己肩膀处的伤口。 按理来说如此大的伤口必定是血流如注才对,但那伤口却很是奇怪,能看到红色的血肉和白色的骨头,却没有血液流出。 陈先生没有为自己的杰作感到意外,他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抽出短刀,一个侧身挥刀便向墓墙刺去。 刀身几乎是毫无阻碍的没入了砖缝之中,只剩下刀柄裸露在外,我脑海中又出现了四个字:削铁如泥。 陈先生单手握住刀柄猛一发力,整个人便从水里跃了起来,半个身子露出水面的瞬间,握住长刀的右手对着墙面又是一刀。 这刀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刺在墓砖上就像是切豆腐一样,长刀扎进墓墙二十公分有余,以长刀为支点,陈先生几乎没有停滞又是一个借力往上一跃。 这一次比先前跃得要高了许多,身体彻底跃出了水面,陈先生凌空一个转身,右腿踩在墙面上猛力一蹬,插入墙中的长刀被他直接带了出来,连人带刀就像是离弦之箭一般便向着吕遗飞了过去。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吕遗甚至还保持着看向肩膀的姿势,等他听到动静回过头去看的时候,陈先生已经飞到了他头顶上方。 随着吕遗的动作,挂在他肩膀上的头灯一晃照在了陈先生身上上,强烈的光芒照射下,陈先生的身影完全暴露在黑暗当中。 恍惚之间我看到了陈先生的脸,他那张没有丝毫血色,仿佛纸人一样的脸依旧毫无表情,但两只眼睛却是白茫茫一片。 看不到瞳孔,也看不到丝毫的感情色彩,那根本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眼睛,只是一眼便让我遍体生寒,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 陈先生这一双眼睛所带来的惊惧远胜于吕遗那双诡异的红眼,匆匆一瞥,寒光乍现,刺眼的光芒晃得我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只听到噗嗤一声轻响,接着便是重物落水的声音,等我重新看向吕遗的时候,刚好看到陈先生坠入水里。 而吕遗依旧像一堵高墙一样伫立在水中,只不过他的脑袋已经消失了。 我愣了足有三秒才从震撼当中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带给我震撼的是陈先生刚才那一连串,显然超出人类极限的非人动作,还是那不到零点五秒的匆匆一瞥,也无暇去思考。 我怪叫了一声,向着他落水的位置游了过去,陈先生坠入水里这么久都没有出来肯定是出了事,顾不得会不会引来天蛊的纠缠,一游到他落水的地方我便打开了手电潜下水去。 借着手电的光芒我很快便找到了陈先生,他此时正安静的躺在水底,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第135章 嗑药 我刚把他扶起来,北鱼和莫非也已经来到了旁边,他们也都看到了刚才陈先生暴起,秒杀尸傀的一幕,两人满脸震惊,现在都没回过神来,我估计我现在的表情也和他们没差。 我和北鱼两人一人一边架起陈先生便出了水,莫非则是带着手电向反方向游去,想要引开天蛊的注意。 不过他这做法倒是多余了,因为那群天蛊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吕遗身上,只不过关注的点已经从他肩膀上挂着的头灯,转移到了他脑袋和肩膀的两处伤口上。 那群天蛊似乎对伤口很敏感,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的往他伤口上扑去,抢不到位置的甚至互相扭打起来,乱成了一团,只不过再怎么乱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吕遗身周。 至于吕遗,不管他先前到底是诈尸还是僵尸都好,现在肯定都已经成为了一具普通的尸体。 脑袋都被砍掉了,不管他是什么东西,肯定都彻底死透了。 “他怎么样?” 莫非很快便游了回来,见我和北鱼正不断的拍打着陈先生,便问道。 虽然然那群天蛊现在对吕遗的尸体比灯光更感兴趣,但我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只开了一支手电,而且还调到了最低亮度。 北鱼摇了摇头:“气息很弱,脉搏也几乎感受不到,刚才掉到水里的时候气管肯定呛进了不少水,得赶紧先把水弄出来,否则很可能会窒息。” 在这样深的水里站着很难发力,根本就不可能把水弄出来,我四下一看指着墓室中央放棺材的那个平台:“那里!” 此时的水已经漫过了平台,原先放在平台上的那一只尸头虫的尸体早就被水冲得不见了踪影,就连本来在棺材里的鲛人尸体也被冲走了,气得莫非直跳脚。 那可是好几百万,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就化为了泡影,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换做是谁都得吐血。 但那也是没办法,水流这么急,早就不知道冲到了哪里去,想要把东西找回来根本不可能。 水流刚漫过平台上的石棺,我们把陈先生弄到了上面,墓室里的水非常浑浊,陈先生口鼻里全是泥沙,我们七手八脚的把他口鼻里的泥沙清理干净,发现他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 我上大学军训的时候学过溺水的急救知识,立刻便对着陈先生做起了急救。 胸外按压加人工呼吸做了两三分钟,陈先生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水喷了我一脸,但我却丝毫不感到生气,反倒是一脸喜悦 ,总算是救回来了,然而没等我开心多久便感觉到了不对,喷在我脸上的水怎么有股腥味? “我靠!” 莫非睁大眼睛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盯着陈先生的脸突然怪叫一声,我才发现陈先生嘴巴鼻子都在不断的往外溢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我连忙去擦拭他鼻子和嘴角的鲜血,北鱼眉头紧蹙伸出两指按在他的大动脉上,过了一会他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示意我不用担心:“放心,死不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陈先生此时也悠悠醒了过来。 刚才他那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带给了我极大的冲击,是以他醒来以后我第一件事便是盯着他的眼睛仔细查看。 让我安心的是他的眼睛有眼白,有眼珠,并没任何异样。 我暗暗疑惑,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当时光线明暗不定,而且情况又那么紧张,匆匆一瞥看错了也不奇怪。 我赶忙把他扶起身,但他却像是全身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在我身上。 北鱼连忙去察看他的身体,他摇了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没事。” 我突然觉得他这状况有点熟悉,之前在殉葬室里分开,他干掉了一只尸傀以后,似乎也是非常虚弱,只不过现在程度比之前要严重许多。 “从你的脉搏还有口鼻出血的情况来看,你受了不轻的内伤。” 陈先生现在说话都跟蚊子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快要死了一样,北鱼又探了探他的脉搏,得出了结论。 “我没事。” 陈先生还是这三个字,挣扎着就要爬起来,但他全身软得跟烂泥一样,哪里起得来身。 我赶忙把他扶了起来,北鱼也在一旁帮忙搀扶着劝道:“你就别逞强了,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从你刚才瞬间爆发,秒杀吕遗的情况来看,你应该是使用了某种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身体机能的药物。” “类似于肾上腺素,但要比肾上腺素更为有效更为暴力,这种药物无论有多高科技,原理都一样,以透支身体为代价而起效的。” “提高得越多,对身体的伤害也就越大,而且短期内频繁使用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我没猜错,在干掉第一只尸傀的时候你应该也用了这种药,现在又用一次,短时间内频繁使用,所以后遗症才会如此严重。” “从刚才那种爆发力来看,要不是你身体底子好,现在已经暴毙了。” 听完北鱼的话我才恍然大悟,难怪陈先生能够做出那么非人类的动作,还能秒杀掉尸傀和吕遗,原来是嗑了药。 我以前看到过一篇报道,说是一对母子出了车祸,儿子被压在汽车底下,母亲情急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把汽车抬了起来成功把儿子救了出来,但过了不久那母亲便暴毙了。 医学专家对母亲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发现那个母亲体内的脏器全都严重损伤,而体内肾上腺素、还有多巴胺等物质的分泌异常高。 专家分析,应该是母亲在生死关头,体内分泌了过量的肾上腺素,爆发了超越身体极限的力量,导致脏器严重受损,所以死亡。 这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确实有通过刺激中枢神经,或者是心血管和呼吸系统来提升人体机能的药物,体育赛事里常提到的兴奋剂就是其中一种。 这一类药物虽然能够在短时间里提升身体机能,但无一例外都会对人体造成损害,听北鱼的口气陈先生嗑的药还是最猛的那种,能捡回小命已经算是上天保佑了。 第136章 没有退路 莫非一听也赶忙劝道:“我说b哥,你可千万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为你自己也要为我们想想,你还欠我们好几百万,你要是交代在这,谁付尾款?” 陈先生没有多说,就像是默认了一样,这更加证实了北鱼的分析。 我们不是在进行体育比赛,这里也没有什么违不违规,所以使用这种药并不是什么可耻或者见不得光的事。 而且陈先生这么做完全是牺牲自己来拯救我们全部,简直可以说是伟大。 如果刚才不是他在最后关头出手,我现在肯定已经挂了,他又救了我一次。 “老大,那接下来怎么办?” 莫非看了一眼陈先生,一脸严肃的问北鱼。 莫非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没心没肺,我很少见到他如此严肃的表情,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念头,但刚出现便消失了。 在救醒陈先生的这几分钟里,水又涨了二十多公分,不趁着水还没完全淹没陵墓之前离开的话,肯定得被淹死在这。 本来就时间紧迫,现在陈先生又失去了行动能力,变成了拖油瓶,说句没良心但却很客观的话,如果带着他的话,估计还没等我们出去这陵墓就会被淹没。 不过陈先生是为了我们才会变成这样,虽然北鱼一直给我灌输盗墓者一个都不是好人,全都是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恶人,但这一路来我们一起经历的事让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起码对自己人,他绝不会这样,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队友。 北鱼架起了陈先生的一条肩膀,示意我扛起另一边:“水涨得很快,先离开这里再说。” 北鱼对陈先生说道:“接下来这一路估计不会好受,不管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危险,为了你自己着想,我劝你千万不要再用那种药。” 陈先生没有应答,我和北鱼一人一边把他架起,莫非则背起了他的背包。 我们刚准备离开,只听到墓室入口处突然传来一连串重物落水的声音。 莫非把手电光调亮照了过去,只见入口附近的墓室顶部不断有砖石落下,紧接着便是哐的一声巨响,入口处的青铜门居然被强大的水流给撞脱了。 可能是我们之前用炸药炸过一次,虽然没有把青铜材质的大门炸烂,但却是把门边的砖墙给震松了,加上水流的强大冲力,所以才会如此轻易便被冲脱。 入口处的门本来只是被推开了一条不算很大的缝,现在却是没了一半门,水流出去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流水的速度大于进水的速度,墓室里的水顿时下降了一些,我一看这情形激动道:“水位下降了,咱们赶紧趁现在离开!” 北鱼和莫非却没有动,我这才发现两人的脸色都很凝重,莫非说道:“走不了了。” 我正琢磨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北鱼说道: “我本来是打算把墓室入口的青铜门关上,那门是从外往里开的,关上以后只要门不被冲烂,这个墓室不被冲塌,便可以把水全都堵在这里。” “按照原先的涨水速度,在墓室被完全冲塌之前,起码能拖个十来二十分钟,到时候我们也差不多逃出去了。” “现在看来我想得还是太理所当然了些,老板说得没错,这陵墓比我们预想的还要脆弱,随着水流的增大,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完全冲垮。” 似乎是为了验证北鱼的话,他话音刚落,另一扇青铜门也被冲飞了出去,门框附近的砖石瞬间掉落了一大片,还有更多的砖石还在陆陆续续的往下掉。 看到这场景我们都愣在了原地,这座陵墓修建之时肯定有考虑过周围的环境,所用的材料也一定进行过特殊的防水加固,可再怎么防水,也耐不住两千多年的侵蚀。 而且当初选定陵墓位置的风水师,估计也不会料到经过两千年的水流侵蚀,陵墓周遭居然产生了一条地下河的支流。 否则如果只是一般的山隙渗水,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水流。 现在墓室已经开始倾塌,水流再大一点的话,情况只会更糟。 如果真的按原路出去,这么长的一段路发生意外的概率非常高。 莫非说得没错,走不了了,起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就这一会的工夫就塌了这么大一片,要是在离开的时候墓道塌了,那就只有被活埋的份了。 我不死心的问道:“这墓里会不会有第二个出口??” 北鱼摇头:“我们这一路过来也没有看到第二个出口,就算要找,现在也来不及了,而且这里已经是墓室的末端部分,就算有出口也不可能开在这里。 “吗的,可惜老子背包落在了那个殉葬坑里,工具全没了,要不然咱还能反打盗洞出去。” 莫非骂了一声,但立刻就被北鱼给反驳:“有工具也不可能,盗洞打得再快也不可能比涨水的速度快,还没等你打好,就被淹死了。” “那怎么办?? 难道就留在这等死?” 北鱼突然说道:“我有个主意。” 我本来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原路返回试一试。 毕竟搏一搏还有机会,留在这的话结局已经可以预见,那就只有死,只是不知道最后会是被淹死还是会被乱石砸死。 此时听到北鱼的话,不由得又升起了一股希望。 北鱼缓声道:“只要能找到进水的位置,咱们便可以出去。” 我心道北鱼肯定是急昏头了,战车室已经塌成那个样,先别说能不能找到进水口,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从进水口出去。 进水口的水流冲击力是最大的,这里的水流那连么重的青铜门都能被冲垮,想要迎着这么大的冲击力逆流而上,根本就不可能。 我不想打击北鱼,更不想浇灭刚燃起的希望,但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残残酷的事实,我叹息一声,“水流这么猛,就算找到了咱们也出不去。” 北鱼说道:“谁说要从进水口出去了?” 第137章 路,是炸出来的 我一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接着说道:“只要找到进水口的位置,再在上面炸一个出口出来, 便可以通过地下河离开。” “只是这方法很危险,战车室已经被炸过一次,再来一次爆炸的话,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陵墓的结构。” 他说到这看向陈先生,我们这里对炸药最为熟悉的便是陈先生,但他才刚失手了一次,再来一次,要是炸药的分量掌握不好,又或者安放位置不对,那我们就直接完了。 陈先生眉头微蹙,也就那么两三秒的工夫便有了决定:“只要找到进水口的位置,我可以计算出合适的爆破位置。” 他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是坚定,让人不自禁的就想要相信他。 莫非自然是无条件服从北鱼,我想了想一咬牙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干他!” 主意已决,我和北鱼架着陈先生走入水中,由于入口处没有了门,出水口扩大了数倍有余,墓室里的水位下降了许多,我们很快便游到了战车室。 进水口就在这里,但积水却是最浅的,因为整个战车室已经完全倒塌,地上全都是乱石和砖块,把地面垫高了不少。 我本以为很快便能找到进水口,因为进水口的水肯定是最汹涌的,哪怕整个战车室都被淹没了,也能找到冒水的地方。 但进来以后我才发现我想得太简单了,扫视了一眼,发现整个墓室的水流看着都一个样,压根就没看到有什么地方在冒水。 “进水口应该在下面,被乱石杂物压住了!” 北鱼骂了一声,进水的位置一定是离地面比较低的地方,倒塌的乱石砖块室成了最好的掩护,除非把底下这些杂物全都搬开,否则想要找到进水口根本是痴人说梦。 而墓室一共有六个面,排除了顶部和门口还有四个面,那条地下河只流经了墓室的一面,其他几面外侧都是土石层。 如果炸错了位置,非但找不到地下河的位置,还会有加速墓室倒塌的风险,甚至立刻倒塌都有可能。 “把我扶到墙边。” 正当我们再次陷入绝望的时候,被我和北鱼一人一边架着的陈先生突然说道。 我们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干嘛,但还是架着他游到了战车室的左墙。 到了墙边以后他伸手就往墙面贴去,手轻轻的按在墙面上,闭上了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过了足有十几秒他才睁开眼,收回手让我们把他送到下一面墙,这一回他手才放上去三四秒便睁开了眼睛:“进水口在这边。” 虽然不知道陈先生是怎么确定进水口的位置的,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瞎说,我和北鱼都是一脸欣喜,莫非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这都能听到??耳朵比我还灵?” “不是听到,是感觉到。” 莫非一愣,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却被北鱼给打断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老板,你能确定?”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不得不谨慎对待。 在我们看来,陈先生刚才不过是在两面墙上摸了一下,但这一番操作似乎耗费了陈先生不少的精力。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艰难的点了点头,不用北鱼吩咐,莫非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了装炸药的那个小盒子。 背包的防水性能极佳,里面丝毫都没有被浸湿,而且就算湿了也没关系,这些雷管和炸药都是防水的,雷管就算泡在水里也不会熄灭,只能掐灭不能浇灭。 莫非打开盒子以后又犯了难,他盗墓多年自然没少跟炸药打交道,但几乎都是用来炸石门。 那种情况炸药的分量就不用太细,反正只要能炸开,又不把墙炸塌就行,只要分量不是太多,炸门通常都不会影响到墓室的结构。 但现在不一样,这里已经炸过一次,还塌了这么多,现在还要再来一次,而是要在把洞炸开的同时,还要保证墓室不会被炸塌,炸药的分量就非常关键。 战车室已经经历过一轮爆破,再加上洪水冲刷已经是脆弱不堪,炸药放少了墙炸不开,放多了便有可能导致墓室坍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莫非并没有把握能掌控得了分量。 “两支雷管就行,不用炸药。” 陈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莫非没有丝毫犹豫,拿出两根雷管以后便重新盖上了盒子。 陈先生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万一失手了,有可能会导致整个墓室崩塌。” 他的意思很明显,赌还是不赌,由我们决定。 我当先表态:“我没意见,原路返回是被活埋,爆破失败也是被活埋,横竖都是死,没差。” 北鱼和莫非都点了点头,虽然他先前失过一次手,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他的信任,这一路过来,他的表现已经在我们心目中树立起了足够高威望,他的存在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让人心安。 莫非豪迈道:“b哥,我是个粗人,好话不会说,我就一句话,我大非这条命,今天就交给你了,如果能平安出去,以后你就是我大非的兄弟,如果失败了,那下辈子咱们再做兄弟!” 北鱼一巴掌扇在莫非脑袋上,骂道:“乌鸦嘴!” 在陈先生的指示下,莫非用那像是橡皮泥一样的东西把雷管固定好了位置,一切就绪,等我们撤出战车室以后莫非便点燃了引线。 等待爆炸的那几秒钟是最折磨人的,我的脑袋几乎是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创下了新高。 嘭的一声巨响,我们并没有立刻回到战车室,不约而同的在原地等了一会,墓室上方不断有石屑和泥土飘落,但似乎并没有倒塌的危险。 莫非激动道:“操,还真成了!” 其实成没成功还要看到爆破结果才能下结论,但最起码刚才的爆炸没有引起墓室的崩塌,这就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莫非迫不及待的往战车室游去,我和北鱼架着陈先生跟在后面,还没进去,便听到莫非兴奋的声音:“b哥,你太牛逼了!老大,你们赶紧过来!” 第138章 又是暗河 等进到战车室才看到原先放置炸药的位置的墙面已经没了,被炸出了一个大概两块墓砖大小的豁口。 莫非正把头伸到豁口里查看,轰鸣的流水声从那豁口处传了出来。 陈先生果然没说错,地下河就在这边,而且他定的爆破位置也非常好,高于河面之上,河水灌不进来。 “老大,地下河就在下面,咱们这回有救了!” 他说着便捞起一块石头往豁口边上砸去,那墓室的砖墙后面本来还有一层人工的泥土混合物,类似于水泥混凝土,主要是防水用的。 炸出豁口很难,但把豁口扩大却极其简单,经过两次爆炸,再加上洪水的冲刷,墓墙的结构已经非常脆弱,没砸几下便被莫非敲下了一块墓砖。 北鱼让我扶着陈先生,他也上前去帮起了忙,可他刚举起手里的墓砖还没砸下去,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接着便是一连串重物落水的声音,这其中还夹杂着一阵奇怪的劈啪声。 我们下意识的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心头一个咯噔,完蛋了,看来这次爆破虽然成功的炸出了缺口,但也没有完全成功,墓室还是要塌了,我们的运气到头了。 北鱼脸色剧变,猛地把手里的墓砖砸向墙壁:“动作快点,这里要塌了!!” 莫非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奋力的往墙面砸去,我也没闲着,架起陈先生游到了他们身后,从陈先生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段绳子,把陈先生扶到了我的背后,快速的用绳子把他和我绑在了一起。 从水流的轰鸣声来看,这地下河绝对不是水波不兴的安静河流,而是汹涌澎湃的激流。 我水性虽然不差,但也没有信心能够在这样的河流里,搀扶着一个人而不被冲散。 要是被冲散的话,以陈先生现在的情况,十有八九会被淹死,想要保证不被冲散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北鱼和莫非见到了我的举动也没有多说,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你也会死的。” 知晓了我的打算,此时正趴在我背上的陈先生突然说道: “放开我,你活下去的几率会大很多。” 我没有心思去回他,只是把绳子又缠绕了一圈,确定足够稳当以后,打了两个死结,绑紧以后我才开口道:“我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况且你救了我不止一次。” 陈先生沉默了一会,吐出两个字:“愚蠢。” 我晃了晃手里的短刀:“你放心,万一到时候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我会把你抛弃的。” 我这并不是为了减轻他的负罪感而随口说说,而是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的。 我确实做不到铁石心肠,如果他只是个路人,我一定不会管他,毕竟生死有命。 但他救过我不止一次,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死。 不过人都是自私的,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真到了两个只能活一个的境地,我会毫不犹疑的割断绳子。 尽人事,听天命,啥都不做就丢下陈先生,我做不出来。 但也不至于愚蠢到明知道必死,还好搭上自己的小命。 如果他真的那么不幸运,死了,大不了我清明重阳多给他烧些纸钱就是了。 陈先生没有再说什么,而此时那个豁口在北鱼和莫非的轮番敲击之下,已经被扩大到半米左右大小。 我们爆破的位置离地面也就一米五六左右,此时豁口的最下端已经到了水位以下,北鱼扔掉手里的墓砖推了一把,便看到豁口下方好几块墓砖掉了下去。 墓室里的水顺着豁口便往下流淌,北鱼招呼我一声:“可以了,你们先出去!” 他话音刚落,我便看到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一道裂缝,那道裂缝从上往下不断的蔓延,周遭还分裂出许多的小裂缝。 我不敢耽搁,蹚着水走到了豁口边上,我这才真正的看到那条地下河。 那是一条宽约三米左右的暗河,河的两边都是岩壁,河水夹杂着碎石泥沙浑浊不堪,发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水流汹涌得让人望而却步。 我知道不是退却和犹豫的时候,一咬牙一闭眼便跳了下去。 一入水我便被波浪拍了一脸,这浪力道极大,打得我脸颊生疼。 陈先生虽然体型偏瘦,但体重却不轻,一米八几的个头我估计得有一百六七十斤,我真不知道他肉都长哪里去了。 再加上他背上的那柄起码数十斤的长刀,一共就是两百多斤,在水里背着两百多斤的重量,即便是经过天赐,我也吃不消,单靠我自己根本浮都浮不起来。 一入水我就沉了下去,好在这地下河不算很宽,我扒拉了几下便抓到了河岸的岩石,抓着粗糙的岩壁,拼命的往上划了几下才冒出头。 冒出头不久便又沉了下去,沉下去以后再次用同样的方法浮上来,如此几次以后我总算稍稍掌握了一些窍门。 要不是天赐以后,我的体力比以前要好了许多,背着这两百多斤铁定得被淹死。 浮出水面并不就是万事大吉,在水流的巨大推力之下本就难以控制身体,更何况我身上还背了个人。 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我就被撞到河流两边的岩壁好几回,巨大的冲力之下,痛得我张嘴就要骂娘。 但嘴巴才张开便被灌满了水,眼泪都被呛了出来,吓得我赶紧闭上了嘴。 莫非和北鱼在我跳下来以后也跟着跳了下来,我想要找到他们的位置,但在汹涌的河水里我连扭头都做不到。 而且这河道弯弯绕绕,没多长便是一个弯道,想找到他们也不是易事,我尝试了一下以后便放弃了这个念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身在河流之中,被水流裹挟着身不由己的起伏前进,虽然我已经尽可能在身体快要撞到岩石之前去避开,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每一次的撞击都让我痛不欲生,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撞击,把我手里一直握着的手电也给弄脱了手,手电在波浪里浮沉了几下以后便消失不见。 第139章 脱出 在有手电的时候,我偶尔尚且还能在发现自己快要撞到岩石的时候,勉强的转一下方向去避开。 没有了手电周围陷入了黑暗中,我只能完全的随波逐流,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无暇去顾及背后的陈先生。 我现在还没割断绳子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我能做到的只有双手抱头,尽可能的护住脑袋。 我不知道自己被撞了多少回,只感觉身体似乎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一样。 在黑暗中随波逐流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脱力,撑不下去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 猝不及防之下,我当即就被撞到了岩壁上,那股撞击的力道极大,即便是抱着脑袋也无法抵消,我只感觉手臂一痛,接着便脑袋一黑便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就恢复了知觉,我迷迷糊糊的能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但是我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声音忽远忽近的很是朦胧,我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追了好久也没找到声音的来源。 而且因为跑了太久的缘故,我只感觉自己肺都快要炸了,喘不过气来,我张大嘴想要呼吸,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咽喉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一样,空气根本进不来。 我想要去挠喉咙,却感觉不到了手的存在,我想要喊,却怎样给都喊不出来。 眼前也陷入了一片黑暗,触觉,嗅觉,视觉,听觉,就像是被剥夺了一样全都离我而去。 就在我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嘴唇一暖,好像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接着喉咙一松,堵在器官里的东西消失了,久违的空气瞬间充盈了我的肺部。 我只感觉自己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样,猛地睁开双眼,剧烈的咳嗽起来,不断有水从嘴里溢出。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全部都回来了,我只感觉脸颊一片冰凉,身上也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醒了?” 身旁一个声音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地上,侧头一看,陈先生正坐在我身侧,脸上居然挂着一丝担忧,只不过这一丝担忧在我看向他以后便迅速收敛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而在他身后则是一片星空,一轮弯月高高的悬在他的头顶上方。 我们出来了!? 我下意识的就要坐起身,手刚一发力便传来一阵痛,这一阵痛就像是一个信号,把我身体各处的疼痛全都给唤醒了,尤其是脑袋,就像是要裂开一样。 我本能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挣扎着坐了起来,才刚坐起身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呕吐感直冲上喉咙,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你还是别乱动的好。” 陈先生按住了我捂住脑袋的手,“你的头受到撞击,导致了脑震荡,躺着别乱动,很快就没事。”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说的那般,只是一小会的工夫,那股眩晕感便慢慢开始减退。 只不过痛感并没有消失,这种痛感跟刚才源自于脑袋里面的痛感不一样,是来自于外部的。 我轻轻摸了一下痛感传来的地方,手刚碰到后脑上便传来了一阵刺痛。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才知道后脑勺上有一个伤口,应该是先前在河里被撞的那一下导致的。 我没再敢多碰,安静的坐在原地,等到那种眩晕感彻底消失,才站起身,轻轻扭动了一下 “谢谢。” “你没必要谢我。”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我也没太在意,环视了四周一圈,发现我们虽然已经从地下暗河出来了,但依然还在山野之中,旁边就是一条河。 “这里是哪里?” 陈先生没说话,转头指向我身后。 不远处,一座高山耸立,正是麒麟山。 看来我们沿着地下河并没有被冲出多远。 我突然想起石中玉墓的经历,那一次也是掉到了地下河里。 我都要怀疑到底是古人都喜欢把陵墓修建在地下河附近,还是我运气特别糟,所以才会两次进墓两次都是从河里出来。 “你已经昏迷两个小时。”陈先生拎起他那把长刀, “你在暗河里被浮木撞到了脑袋,也正是那根浮木,我们才能撑到这里。” “你的脑袋够硬的,换做其他人,撞那一下,不死也得变植物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无法证实,但我把这功劳归给了天赐。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岔开了话题,让他给我说说我昏迷以后得事。 他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那根浮木在撞到我以后,便被他用最后的力气给抱住了,一直咬牙坚持漂到了这里。 他力气恢复了一些,水流又平缓了许多,便在这把我给弄了上岸。 要不是那根浮木,我们可能已经死了。 他说得轻巧,但我却深知这其中的艰险。 我在水里背着他都差点被淹死,以他当时站都站不起来的身体状况,背着我这一百多斤肉,在汹涌的暗河里漂了半个多小时,居然最后两个人都没死,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我才发现他的身体好像已经恢复了许多,之前他还连站都站不起来,现在不但能站起来,居然还能提刀了。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北鱼不是说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么,怎么看他那轻巧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如果真的受了内伤,那他的恢复能力有够牛b的。 “你的身体没事了?” 我话音未落,他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再也站立不住,单膝跪倒在地,靠着手里的长刀撑住才不至于跌倒。 我一看不由得大急,连忙扶着他坐了下来:“你身体不行就别勉强,没事擦什么刀。” 我边说边去拿他手里的刀,手刚一碰到他的手刀便掉了下来,这才发现他已经昏了过去,显然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他的身体极限。 我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以为他只是累的,但一碰到他的手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这么冰? 我伸手往他额头上摸去,一股灼热感传来,他在发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又是发烧。 上一次北鱼从石中玉墓里出来以后也是发烧,那一次要不是有女树的果实,我估计他已经交代了。 现在什么都没有, 陈先生能撑过去么??? 第140章 抛弃 我顾不得多想,赶紧把他放倒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得赶紧让他的身体干燥起来。 可周围的灌木丛和草地也是湿漉漉的,显然是刚下过雨不多久,我四处看了看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河岸边上有一块大石头,便赶紧架起陈先生扶了过去。 把他放到石头上以后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去找干燥的木柴。 这里周围都是些杉树,周围的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堆干枯杉叶,最上面的那一批虽然全都湿透了,但底下的还是干燥的。 顾不得杉树叶的扎手,我抱了一大堆便往河边跑去,其中还夹杂了一些枯树枝。 回到河边以后我从裤兜里掏出火机,我的裤兜是有拉链的,所以即便是在河里泡了这么久里面的火机也还在。 这火机质量很好,掀盖的设计也有防水功能,因此还能正常使用。 杉树叶本就易燃,一点便着,很快便架起了一个小火堆。 我脱去陈先生身上已经湿透的衣物,只留下一条平角内裤,把他移到了火堆旁,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我们倒是带了退烧药,但药在背包里,背包在莫非那,在没有药的情况下,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忙完这一切,我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算一算时间,上一次吃东西还是在进入将军墓室之前,距离现在也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肚子不饿才怪。 然而我现在的处境是弹尽粮绝,身上就只有一个打火机和一把短刀,我又不是电视节目里,那些单凭一根绳子,就能在野外不愁吃喝的野外求生大神,在目前的情况下不可能找到什么吃的。 我尽可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忘掉饥饿,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也脱了下来,检查起身上的伤势。 大都是些瘀伤,左边大腿、肩膀、腰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最严重的是肩膀,几乎是削掉了一块肉,应该是被河水冲击撞到岩壁导致的。 不过运气倒是很好,都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我用河边找到的一块有点弧度的石头当做容器装了些河水,放在篝火上烧开,稍微吹凉以后便喂了些给陈先生,自己也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 热水入口,那种舒服的感觉难以言表,我只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每一个毛孔都在畅快的呼吸。 但喝完水以后饥饿感却更为强烈,我有心想去找些野果,但一来要照顾陈先生,二来我连照明工具都没有,手里只有一把小刀,在这荒山野岭的,要是遇到什么野猪毒蛇之类的东西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 思来想去还是呆在篝火边比较安全,饿个一天半天的要不了命,还是等天亮再去找吃的比较好。 进山的时候我留意过麒麟山的周边,山脚不远处就有村子,这里不是神农架那种原始森林,没有什么猛兽,顶多就是野猪毒蛇,等天亮以后,先把陈先生放在这,我再去找救援就好。 捡回来的枯叶树枝消耗得很快,正当我想再去捡一些回来的时候,突然看不到不远处有光在晃动。 我条件反射的抬起头,这才意识到光是从身后照来的,扭头一看,只见一道光柱在两三百米开外的山野之中不断的晃动,显然是手电发出的光柱。 见我扭过了头,那边传来两个带着惊喜的喊声:“老二!” “小韩!” 听到这两声叫喊我差点没哭出来,拼命的挥着手:“北鱼,大非,我在这!!!!!” 随着手电光柱的晃动,他们很快便出现在我面前。 两个人的模样看起来都有点惨,北鱼的右眼肿得眯了起来,眼珠满是血丝,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手背上也是一道大口子,还有血水。 莫非更惨,脸上多了一道一指长的伤口,伤口不算太深,被水泡得发白,额头上也多了个洞,不过已经不流血了。 两人身上的冲锋衣倒是依旧完整,连个破洞都没有,不得不说这质量实在是有够好的。 莫非握拳就往我胸口打来,笑道: “你小子运气不错啊,这都能活下来?” 北鱼也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道:“没事就好。” 我死死的控制住情绪不让自己真哭出来,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还在昏迷的陈先生,忙说道:”快,医药包,他发烧了!” 两人的注意力刚才都在我的身上,此时听我这么一说才留意到篝火边上躺着的陈先生。 莫非赶忙从背包里取出医药包,北鱼则往陈先生走去,边走边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陈先生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北鱼蹲下给陈先生把起了脉,过了好一会才收回手:“情况不是很妙。” 北鱼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我追问道:“他怎么了?” 北鱼从莫非手里接过医药包,喂陈先生吃了退烧药:“他的脉搏比先前要更细,更急速,也就意味着脏器受损的情况加重了。” “我们现在没有药物也没有器材,能做的就只能是让他先退烧,赶紧送他去医院,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 他说到这顿了顿,语气略有些沉重:“他的情况不容乐观,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越快送他去医院越好。” 我刚想说话,突然看到远处又出现了几道亮光,显然也是手电的光柱,数量还不少,有四五个人,而且看他们的路径,是冲着我们这边来的。 我们都是一惊,下意识就关闭手电,但已经来不及,他们已经看到了。 不过好在他们还有好几百米,这么远的距离,足够我们跑路躲起来了。 如果没有陈先生的话。 我们现在又饿又累,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跑路能不能跑掉还是未知数,要是带上陈先生,那一定跑不掉。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莫非居然当先表态:“大哥,在墓里我就说过,如果这一次大难不死,那b哥就是我兄弟,我话先放这,我不会丢下他。” 北鱼没理会莫非,而是看向了我,在等我的答案。 我斟酌片刻,摇了摇头:“打开手电,把他留在这,咱们先躲起来!” 莫非一听就急了:“你在说些什么呢?他救过你多少次?” 第141章 救兵 我做出这决定实属无奈,并非我冷血无情,也不是我要卖队友,而是我综合考虑过后,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案。 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我们都不清楚。 水泥厂勘探队的不可能晚上还出来勘探,最大可能是附近的村民。 先前我听旅店老板提起过,这一带野猪很多,村民们偶尔会结伴上山打野猪。 如果是村民,那就好办,遇到一个昏迷的人,只要稍微有点良知,他们一定会送医院。 能出来打猎,一定都是青壮年,熟知这山里的路况,身强力壮的本地人,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比我们几个要快多了。 我们现在狼狈不堪,还浑身是伤,这里又不是什么崇山峻岭的原始森林,村民们不是傻子,不可能相信出来旅游迷路那一套说辞,如果我们一同出现,那不好跟村民们解释,遇到正义感爆棚的还很有可能报警。 如果只有陈先生那就好办多了,他现在昏迷,村民们想问什么也不可能问得出来。 就算真报警了,那也只有陈先生一个人,他是聪明人,就算录口供,一个人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什么来旅游的驴友之类的,随便编一个就行,不用串供,不用怕口供对不上,就算警察不相信那也奈何不了他。 我们先待在附近,先听听他们会怎么处理陈先生,如果发现不对,再出面也不迟。 况且我们也不走远,就跟在他们身后,确保万无一失,同时也可以跟着出山。 我三言两语简单跟莫非分析了一遍,莫非不是蠢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便不再坚持,我们打开手电放在原地,拿着陈先生的背包,藏到了十几米开外的灌木丛里。 那批人很快便发现了手电光,和我们料想的一样,他们向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经过天赐以后, 我的视力比普通人好了许多,所以我看得最清楚,也最远。 随着他们走近,我也看得越来越清晰,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的衣服,不像是村民,而且我还见过这一身衣服。 黑色制式冲锋衣,正是石中玉墓里出来,我第一次遇到陈先生的时候,他们那群人的装束。 关键的是,他们身上还全都带着枪! 我低声对身旁两人说道:“他们不是村民,是陈先生的人,他们带着枪!” 莫非问道:“真的假的?这么黑,这么远你能看清?” 北鱼知道我的底细,倒是没有废话,他让莫非别打岔,陈先生先前说过,因为齐武的背叛,他不知道手底下有多少人还能信任,所以才找的我们。 那眼前这几个人,能信任么? 无法判断对方的来意,自然不能拿陈先生的命来赌,北鱼当机立断,先把陈先生隐藏起来再说。 我本来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他们不怀好意,我们就从水路逃跑,如果对方别有用心,凭他们的装备,想要在这里找到我们,也就是时间问题,水路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顾不得隐蔽,冲着陈先生跑去,那几个人显然也发现了我们,我们刚跑到陈先生旁边,便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老板,您还好吗?” 那声音并非来自几百米开外,而是就在我们身旁响起。 我们都是一愣,立刻就发现声音是从陈先生身上传出来的。 北鱼脸色一变,往陈先生衣服上摸去,很快便发现了声音的来源:陈先生的衣领! 他毫不犹豫用刀划开,翻出一个半截手指长短,长条形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微型对讲机! 北鱼拿着对讲机,按下按钮:“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了声音:“是韩守一韩先生吗?我们是陈先生的人。” “陈先生的背包装了定位器,是他安排我们过来接应的。” 我们互视一眼,北鱼又问道:“他是什么时候通知你们的?” “两个小时前。” 我心头一动,我和陈先生就是大概两个小时前上岸的,时间对得上。 而且我们有三个人,他不问其他人,直接就就喊出了我的名字,当时就只有我和陈先生在一起,如此说来他并没有说谎,确实是陈先生告诉他的。 想来应该是陈先生通知他们过来接应,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就已经昏迷了。 对讲机那头继续传来声音,语气中带着急切:“陈先生在么?他现在情况如何?” 我冲北鱼点头,北鱼说道:“他昏迷了,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赶紧过来。” 那伙人很快就来到我们跟前,一共五人,为首一人是个脸上有一条大刀疤,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他脸上的刀疤从左边眉骨上方,竖着切过左眼,一直往下延伸到左边嘴角,看着就像趴在脸上的大蜈蚣。 这年轻人虽然皮肤黝黑,但长相很是清秀,两只眼睛大而深邃,脸上那条狰狞刀疤非但没让人觉得他面目可怖,反倒是让他清秀的脸多了几分杀伐的英气。 看到陈先生的样子,他焦急上前蹲下探起他的脉搏。 刚一摸脉,他脸色微变,本就黝黑的脸这下更黑。 他迅速从背包拿出一个带冷藏功能的小药箱,给陈先生来了一针,又探了一会脉搏,神情才缓和一些。 全过程我们都没做声,他们五个人装备精良,光是我看到的,就有四把枪,其中一把还是微型冲锋枪。 我们没做声的主要原因,是他们的枪口隐隐都在对着我们,而且一脸戒备,似乎只要我们一有异动,便会随时开火。 把药箱收起,刀疤脸站起身,朝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人这才收起枪,不过脸上依旧是一脸戒备。 刀疤脸目光在我们三人脸上扫了一遍,微笑着冲北鱼伸出手:“你们好,初次见面,我叫楚问宇,是陈先生的助理。” 莫非对几人刚才拿枪指着我们的举动有些不满,语带嘲讽道:“我们可不好,初次见面就被几把枪指着,能好才怪。” 莫非之所以敢这么说话,并不是因为他没长脑子,面对几把枪还这么嚣张,如果他真的这么没脑子,刚才被枪指着的时候就有所动作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看出来了对面几人没有敌意,只是发发牢骚。 第142章 分道扬镳 “大非。” 莫非还想说话,北鱼喊了一声,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巴。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主动示好,我们自然不会冷脸示人,北鱼也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你好,我是北鱼。” 刀疤脸也不因为莫非的话而恼怒,轻轻一笑,抱歉道:“我知道你们,很抱歉,手下人不懂事。” 他还想说话,我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阵怪叫。 我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自从天赐以后,我的身体消耗似乎大了许多,食量增大不说,还容易饿。 我有些尴尬,讪笑道:“不好意思,饿了。” 楚问宇友好的轻笑一声,吩咐身后几人拿出食物分给了我们,把陈先生背包里的药箱递给了我们,背包则自己背上,又留给我们两把砍刀和几瓶水,大概两三千块的现金,还给了我们3套干净的衣服,还是水泥厂的工作服。 他直接了当道:“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陈先生身体状况很糟糕,我们要立刻启程,把他送到医院,至于报酬,在两个小时前已经分别打进了你们各自的银行卡。” “沿着这条路直走,一个小时便能看到灯火,向着灯火往前再走大概一个小时便能到公路。”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就此分道扬镳。 我们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北鱼识趣道:“好,我们还要休息一下,你们先走。” 那几人当中的两个拿出一副折叠担架,小心翼翼的把陈先生放了上去,临走前我叫住楚问宇:“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楚问宇愣了一下,摇头道:“很抱歉,如果陈先生想跟你们联系,那他会联系你们的。” 我点头,也不勉强,“他醒来以后,让他告诉我们一声。” 那楚问宇也不多废话,点头应允,再也没耽搁,护送着陈先生沿来时的路走去。 北鱼看着楚问天几人消失的方向,语气玩味道:“sig mpx,能在国内搞到这种枪,陈老板能量不小啊。” 莫非却不在意那几人的枪,现在可以说已经彻底安全了,这守财奴的心思又回到了钱上:“老大,你说这刀疤脸没骗咱们吧?那钱真的打到咱们账户了吧?如果他没有打钱,又嗝屁了的话,那咱们去哪里说理去?” 手机在地下没有信号,远不如对讲机有用,我们的手机在下墓前就都放在了背包里。 背包一开始就丢了,所以手机也没了,自然收不到银行的短信通知。 不过以我们跟陈先生接触的这一段时间来看,他不像是过桥抽板的人,既然他的手下说了钱已经打到卡里,应该不会说谎。 况且他们5个人四把枪,也没必要对我们说谎,就算他直接说钱不给了,我们也不敢吱一声。 北鱼说道:“放心,陈老板这面相,不是短命的种。” 莫非还是有些担心:“就算他没死,那万一他要赖账怎么办?” “总不能打官司要吧?法官问他怎么会欠咱们钱的,咱们总不能说是给他盗皇帝墓的报酬吧?” 北鱼笑道:“他会来找咱们的,你忘记了么,小韩那块玉。” 莫非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才刚舒缓下来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一拍大腿:“哎呀我草,赵佗老儿墓里头那藏宝室那么多的宝贝,这水一淹,墓一塌,岂不是又是一场空?” 我们现在已经从墓里出来,虽然都是一身伤,但总归是没有缺胳膊少腿,算是彻底安全,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尸傀蛊虫,机关暗器。 感受着夜风在脸上拂过,我再一次有了那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担忧陈先生的伤势,但在墓里一直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笑道:“大非哥,知足吧,咱们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莫非大骂:“放屁,老子拿命去赌,为的就是钱,要是知足老子还盗个屁的墓,去看大门不好吗?” 北鱼回过头看着不远处的麒麟山,脸色虽然没有莫非那么难看,但也是落寞无比:“命里有时终须有,就当是破财挡在了吧。” 他像是安慰莫非,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每人的酬劳,天蛊三百万,再加上你破机关那五百万,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 莫非还是不甘心:“不行,那藏宝室里面的财宝够咱们花几辈子,不能就这样算了,那些宝箱那么重,水不一定能冲走,只要能再进去墓室,肯定有办法得到。” 没有人会嫌钱多,对本就是为了钱的盗墓者而言更是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跟莫非待的时间长,受到了他的影响,连带着我也有些不甘,便提了个建议:“那墓里还有其他几样材料,陈先生应该不会轻易放弃,他肯定会想办法再进墓,想要再进去,跟着他准没错。” 陈先生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赵佗墓的损坏情况我们都不知道,最坏的可能是在几次爆炸,和水流的双重影响下,导致陵墓主体坍塌,引起连锁反应,整座墓都被掩埋。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想要再进去,除非是把整座山都搬空,而且即便搬空山体,那些宝贝还在原位的可能性也极低。 陵墓坍塌,再加上水流冲击,藏宝室的财物要么被掩埋到更深的地底,要么就被水流冲刷到某处。 那几样材料更是无从追寻。 挖空山体,这需要的资金绝对是天文数字,而且还要跟官方打交道,没有庞大的人脉和资金,根本办不到。 陈先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人选,只是他会愿意花这么大手笔,来做一件机会渺茫的事么? 莫非可没想这么多,他现在是属于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线可能,他都会死死抓住。 他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对喔,年轻的脑子就是转得快,老二,给你记一功,如果这事真成了,除了你该得的那份,大非哥我额外再分你一份!” 第143章 安宁 我闻言苦笑,对于此事并没太上心,但也不想打击莫非,便扯开了话题:“鱼哥,咱们是不是先吃点东西,再离开这?” 北鱼点头:“沿着楚问宇他们来时的路出山自然是最好的,这楚问宇显然不想跟咱们有太多牵扯,那咱们就先吃点东西休息下,再动身不迟。” 我们本来是想休息一个小时便动身,但实在是太困又太累了,脱离了危险,彻底放松,换上了干净衣服,吃饱喝足以后我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时莫非这家伙还在睡,不但呼噜打得震天响,还流口水。 能在这么大噪音的旁边睡得这么死,看来我是真的累了。 北鱼在一旁抽着烟,眼睛微红,也不知道是刚醒还是一夜没睡。 我们叫醒了莫非,沿着楚问宇他们来时的路出了山。 我们来时的假证件和手机全都落在了墓里,身上除了刀跟手电,其他什么都没有,好在楚问宇给了我们钱,否则还真是寸步难行。 我们先是回了一趟镇上,由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伤的我去买了三套衣服,三人换上新衣服以后便去了来时的旅店开了间双人房。 北鱼整了个墨镜,莫非戴了帽子,把脸上的伤口掩盖住,除了一瘸一拐以外,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我去隔壁餐馆点了一大桌子菜,给了50块小费,让服务员送到房间,回到房间美美洗了个热水澡,三人吃饱喝足以后蒙头就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我们的证件手机全都遗失了,没有证件补办不了手机卡,这里的一切对我们来说算是暂告一段落了,便没再停留,第二天一大早就在车站附近找了辆黑车,以1200块的价格,包车到广州我的宿舍。 回到广州已经是下午,我们补办了证件和手机卡,买了台新手机,打开手机的第一时间,莫非就查看短信,看着银行短信的到账信息,他这才松了口气。 楚问宇没骗我们,该给的钱全都到账,北鱼的账上比约定好的报酬多了300万,我略一琢磨便想通了,应该是下一个墓的定金。 只是不知道陈先生还能不能活着去到下一个墓。 收到这一大笔钱,我们也算是有钱人了。 极度绷紧的神经一旦放松,便会想要放纵发泄,离开山林,回到现实世界,我们在广州疯了整整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里,我们几乎走遍了广州有名的景点,吃遍了最出名也最贵的饭店。 就连最为沉稳的北鱼,也喝吐了三次。 在这一周里,我打过陈先生之前留给我们的号码,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七天过去,我们仍然都没有陈先生的消息。 仿佛他已经从我们的世界彻底消失一般。 在这几天,我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整合了一下我所知晓的信息: 一,神农架石生墓 1,石中玉墓虽然是为石中玉建造的墓,但里面躺着的却不是石中玉,而是他的妻子。(根据壁画,在没有玉块的情况下进行天赐,会爆体而亡,那石中玉为何却逃过了一劫?难道是因为他进行过天赐?) 2,石中玉墓除了作为石中玉妻子的陵墓以外还是石中玉的实验室,他在里面探索长生不死和成仙的方法。(他最后有没有成功?如果没有的话那他最后的下场如何?是死去了,还是依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3,长生不死的方法名为天赐,天赐其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古越族大祭司为的是让族人恢复生育能力,而天神却误会了,以为大祭司是想要部族不灭绝,因此教授给他们天赐,通过让所有族人全都长生不死的方式来使得部族永不灭绝。(天赐是否能让人长生不死暂时无法确定,但确实有着超出认知的效用,从我自身的经历可以确定天赐可以瞬间治愈致命伤,可以提高人体各方面的机能,如体力,耐力,五感。) 4,天赐需要的材料分别是天星珠,谛,玉块,而这三种东西都来源于当年砸落在古越人部族的那块陨石。天星珠是能源,谛是转化器,玉块是类似于保险丝、中和剂、调节器之类的部件。(玉块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手里?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和那支古越人又有怎样的关系?天赐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显然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畴,即便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为发达的医术和科技也绝不可能达到天赐的效果,这种神秘的古老仪式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作用原理是否真如我们所猜想的那般,是辐射?) 5,天赐这种方法是由“天神”传授给古越人的,“天神”不是那一支古越族的人。( 天神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晓这种如此神奇的方法?他为何要帮助古越人?他是不是人?) 二,麒麟山赵佗墓 1,那一份引领我们找到赵佗墓的地图应该是吕遗所留,吕遗便是那支古越人的成员,可惜的是因为石中玉的出现,导致他的族人离开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吕遗想要指引族人找到人鱼族所在地,找到避水珠,找到天神,以解决族人的诅咒。 2,吕遗接近赵佗目的是为了借助赵佗的实力去搜集九种材料,那些材料名义上是制作长生不死药的,但根据我们的推测,实际上是用来破除古越人身上无法繁衍后代的诅咒,赵佗不过是被吕遗利用的一枚棋子 3,鲛人确实存在,鲛人族里也有着一颗天星珠。但无法确定的是那颗天星珠到底是不是石中玉帛书中所记载,当初被天神带走的那两颗的其中之一,如果是,那鲛人很大概率和天神有某种联系,这也是吕遗想要找到鲛人族的原因。 4,死在石中玉墓的齐武是陈先生的手下,是替他搜集天赐相关信息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他背叛了陈先生,至于他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我们无法得知,但从理性上来分析,能让齐武背叛陈先生的势力,跟陈先生的势力相比,至少也是不分伯仲,很有可能只强不弱,毕竟人往高处走。 我猜测齐武背后的神秘势力,目的和陈先生一样,都是为了天赐,而且对天赐同样有着某种程度的了解。 5,陈先生的单兵作战能力比北鱼这个退伍特种兵还强,他在盗墓这一行的经验和实力同样并不比北鱼这个行家少,甚至更强。 他盗墓不是为了钱,明确是为了天赐三宝,关于天赐三宝,他知道得比我们更多。 他到底什么来头? 6,如果鲛人族的天星珠真是天神赠予,那天神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些信息里部分是基本可以确定的,而问号部分则是依然还没解决的谜团,没解决的部分比已经清楚的还要多,信息的缺乏让思考陷入了死角,根本无法从这些信息里整理出更为有用的东西,只得作罢。 一周过后,彻底放松了下来的莫非和北鱼说要回陕西,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本就孤家寡人,在广州也无朋无友,便索性跟他们一同去了西安。 第1章 久违的电话 莫非的店开在西安八仙庵那边,他就是个甩手掌柜,平常都是一个叫赵叔的伙计看店。 赵叔是莫非的一个亲戚,是自己人,莫非自己平常很少来店铺,除非有熟客,或者实在闲得无聊,否则他都不会去店里。 店铺的位置虽然不算很好,但营业额还算可以,起码够撑得起铺租和赵叔的工资,每个月莫非还能收个万把块。 他在离店铺很远的地方租了两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两间房子分别在两个小区,中间就隔条马路,一套在5楼,一套在7楼。 租这两套房子都是用的假证件,他平常住7楼那套房子,7楼那套房子可以很清楚的看到5楼那套房子的情况,而且他还在5楼的那套房子装了非常隐蔽的监控,监控室就在7楼。 用莫非的话说,这叫狡兔三窟。 莫非住的房子装修很简单,除了基本的家电家具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他平常一个人住,也就只用一间房,我和北鱼理所当然的霸占了另外两间。 在莫非家住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北鱼领着我去了一家安保公司。 这家安保公司是他一个有着过命交情的战友开的,公司人员不算多,但开在郊区,所以占地挺大,训练场地和训练设施一应俱全。 北鱼说经历天赐以后,虽然我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提高,但格斗技巧却还是个小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就像是抱着金山的乞丐,空有资本,却不知道怎么运用。 在神农架里,我们5个人去,两个人回,死亡率高达60%。 而麒麟山一行,4个人去,4个人回,无人阵亡。 北鱼说并非是因为石中玉墓比赵佗墓凶险,而是因为我们队伍里有个陈先生。 如果不是陈先生,光是一开始遇到的尸傀就足以让我们全军覆没。 北鱼说得没错,麒麟山一行,陈先生救过我们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如果不是他,我想我们的死亡率不会比石中玉墓低。 把自己的命运交托他人之手,就连自己的小命都要靠别人来保护,这向来不是我的作风。 既然我已经决定入行,那就必须提高知识水平和业务能力,最起码不拖后腿,首当其冲的就是保命能力。 他先是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包含了力量,速度,耐力,敏捷,恢复能力等等方面,得出的结论是我的各方面指标是正常成年男性的1-3倍,其中速度跟普通人相比最接近,耐力、力量则相差最多,将近三倍,有极为恐怖的开发潜力。 针对我的身体情况,北鱼给我制定了一份针对式的训练计划。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和北鱼住在了安保公司,每天都接受北鱼的训练。 北鱼制定的针对式训练说是地狱式训练也毫不为过,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残酷。 三个月的时间,我就没有几天是训练完还能站起身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那些在训练场的日子,它们就像是噩梦, 不知道是因为天赐的缘故,还是因为我本就天资聪颖,用北语的话说就是我不去当兵,是军队的损失。 三个月很快过去,在北鱼的训练之下,我的保命能力、格斗技巧、射击成绩得到了大幅提高。 说脱胎换骨可能有些夸张,但用质的提升来形容绝不过分。 这三个月,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北鱼、莫非都没有急着去谋划下一次盗墓行动。 一是因为经历了两次险死还生的盗墓行动,身心俱疲,需要休整。 二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墓。盗墓这活就跟古玩买卖一样,并非以量取胜,通常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古墓是多,但想要找到一座有足够价值的古墓,没那么简单,属于可遇不可求,盗墓就像开盲盒,有时候盗完一个古墓,换来的钱甚至付买情报的花费都不够。 三是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盗过帝陵以后,寻常古墓已经很难入两人的法眼。 还有一个我们都心知肚明的原因,那就是陈先生。 我们都在等,等他的消息。 那天和往常一样,训练结束,我和北鱼、莫非三人在一家路边摊吃着烧烤。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我几乎没有朋友,三个月来,手机响的次数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二十次,这其中起码有十八次是推销电话。 直觉告诉我,这一次的来电跟以往不一样。 果不其然,话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是我。” 这个来电就像是连年大旱的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终于给盼来了。 除了三个月以来毫无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的陈先生,还能有谁。 这通电话一共持续1分钟23秒。 电话里,一共讲了两件事。 一是让我遵守约定,把玉佩借给他。 二是跟我们确认,继续合作的协议是否还有效。 没有好久不见的朋友间的寒暄。 没有讲述自己身体的情况。 没有客套的问彼此的近况。 一如陈先生的性格,直接,简洁,直击要害。 如果不是早已习惯了陈先生的性格,换做其他人,就他在电话里那命令式的语气,早就挂电话拉黑删除三部曲了。 玉佩已经修复完成,师傅的手艺很好,从表面上看不出丝毫修补过的痕迹。 只不过我很清楚,无论这块玉佩修补得如何完美,也不可能还原它本来的功效。 陈先生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把玉佩送到那,说等确定我的那块玉佩确实是天赐的那块玉佩,便会把相关情报给我。 除此以外,还有另一件跟天赐三宝有关的事,就是他电话里说的第二件事。 又是一个跟天赐有关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那地方的确切位置,只知道有那么一处地方,可能跟天赐有关。 他给了我们1天时间考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如果去的话,就联系他的这个号码。 我们压根不需要考虑时间,当场应允。 莫非的原因很简单,陈先生先前支付的定金他早就花完了,吃进他莫非肚子里的肉从来没有吐出来的理。 而且跟着陈先生,光是走一趟就保底一千万,这买卖,傻子才不同意。 北鱼给出的理由和莫非差不多,钱,一千万的酬劳没有几个人能拒绝。 危险?盗墓这一行本来就意味着危险,很多时候拼了命得到的可能也就几万块。 这一千万,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卖命了。 但我总感觉北鱼答应跑这一趟的理由没那么简单,肯定不光只是为了钱。 但让我说他还有什么其他目的,我也说不出来,只是一种直觉。 这几个月下来,除了对我极佳的天赋的评价以外,他最为赞赏的就是我的直觉。 举个例子,在射击训练的时候,移动靶根本不在视线当中,而是在身后,甚至是头顶突然出现,如果没有敏锐的直觉,根本察觉不了。 而在射击训练当中,这种目标突然出现的专项训练中,从第二个月开始,我就能做到几乎百发百中,哪怕目标在我背后,在目标出现的一瞬间,我总能精准命中。 所以我的直觉很准,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相信北鱼一定有其他原因。 第2章 资料 至于我自己,钱反倒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天赐。 天赐不但和我的身体有关,还跟我的身世有关,知道得越多越好。 而且走这一趟还能赚到我打工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钱,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干一行,爱一行,既然已经决定入这一行,那自然是钱越多越好。 反正已经是盗墓者了,只要钱给够,盗哪里都一样。 我们的态度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他已经把那地方的相关信息快递给了我们。 按时间推算,那快递最快今天,最晚明天就到。 我们没有傻乎乎的去问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地址,以他能把我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全都查出来,甚至比我本人还要清楚的能耐,想要知道我们的地址,当然易如反掌。 我只是问他,连那地方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是怎么确定那地方跟天赐有关。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等我们收到快递,看完资料就明白了。 如陈先生所说那样,快递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 那是一叠资料,关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关于古羌族,关于婼羌古国,关于王母娘娘。 是的,就是我认知里,那个在天庭举办蟠桃盛会的王母娘娘。 我们都没有做声,仔细的翻阅着刚到手的资料。 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新疆南疆的塔里木盆地中心,被天山、昆仑山、阿尔金山环绕,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也是世界第十大沙漠,同时亦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 整个沙漠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约400公里,面积达33万平方公里,是维吾尔传说中的被诅咒的、淹没在沙漠之下的城市。 年最高气温为39c,夏季气温最高,沙面温度可高达70~80度,风沙活动十分频繁而剧烈,流动沙丘占80%以上。 剩下的是周边的环境介绍和相关照片,没什么重要信息。 古羌族:古羌族跟如今的羌族人,没有什么联系,现今的羌族只是历史上古羌族保存下来的一个很小的部分。 根据史记的记载,结合考古发现,古羌族最初为我国西北的庞大游牧民族。 史料记载,羌族的存在可以追溯到夏朝创建之初,甚至更久远之前。 商朝推翻夏朝,古羌族也随着夏朝残余退到我国西部,逐渐形成西羌部落。 神话记载,古羌人为羊首人身的怪物,是不洁、不幸、灾难的象征,遇见羌族人,便会发生不幸之事。 作为夏朝分裂出去的小国,自认为夏朝遗老的羌族人与推翻夏朝,且不断扩张、对周边小国发起战争的商朝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冲突。 强大的商朝想要依靠武力征讨西羌部落,但古羌人是游牧民族,战力惊人,且掌握了高超的锻造金属武器的技术,两国数次交锋,商朝非但没有取得优势,反倒是处处处于下风,长年累月交战之下,双方成为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商人无法接受长年累月征战所带来的损耗与开销,主动示好退让,承诺不再进攻古羌族领土,停止一切敌对行为,古羌人甚至能在商朝参政。 直到此时,双方才正式平息干,从互相敌视,变为合作共赢。 和平的到来,使得古羌族的势力进一步扩大,鼎盛时期甚至一度超过当时战乱不断的商朝。 史记当中,对于古羌族的称呼,从一开始的“羌氏”,变为代表一个部族的“羌族”,再到后来表示一个国家的“羌国”,称呼的变迁,也意味着古羌人的逐步壮大。 商朝鼎盛时期,古羌族与商朝之间互不侵犯。 后来商朝日渐式微,古羌人们又与周朝统帅联合,一起讨伐商朝。 成功推翻商朝,周武王论功行赏,主动划分了一块区域以供古羌人繁衍发展,这一部分古羌人在历史的车轮下,与各族人通婚,逐渐成为了我们熟悉的羌族。 在先秦时期,古羌族便是我国三大族系之一,在宋朝以前,羌族依然是我国历史上的重要民族。 古羌族部落众多,支系繁杂,分布广泛,遍布青海、甘肃、新疆、西藏,内部名号众多,互不统属,各自为政。 而我们这一次即将要探寻的,是位于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古羌族所建立的婼羌古国遗迹。 婼羌古国:羌族是塔里木盆地南缘婼羌国的早期居民,史书上有明确记载的若羌国王,名叫去胡来王:《汉书?西域传》记载:“出阳关,自近者始,曰婼羌,婼羌国王号去胡来王,去阳关千八百里”。 羌是部族名,而婼为羌的一支,故名婼羌,分布于青海西北部及新疆南部昆仑山北面。 婼羌古国,是古羌族人的一支分支,《汉书?西域传》的记载,婼羌只有450户,1750人,军队500人,出产铁,会铸造刀、剑、甲、矛、弓等兵器。 据史料记载,婼羌古国的中心地随着历史变换而变迁,至今未有确切定论。 但中外学者一致认为婼羌古国中心区位于昆仑山下,塔克拉玛干沙漠中。 西王母:西王母在众多古籍、神话、传说、野史中有着众多记载,部分摘录如下: 《山海经?大荒西经》: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 有用部分意译:在昆仑山上住了一个神仙,人面,虎身,豹尾,住在洞穴里, 叫做西王母。 《尔雅》:“西荒有西王母国”。 《山海经》:“王母之国在西荒。凡得道授书皆朝王母于昆仑之阙。” 《瑞应图》:“黄帝时,西王母献白玉环。” 《尚书大传》:“舜以天德祠尧,西王母来献白环五块。” 《竹书纪年?郭注》云:“穆王西征至昆仑丘,西见王母。” 《世本》:“舜时,西王母献白环及玦。” 《竹书纪年》:“帝舜有虞氏九年,西王母来朝,献白玉环、玉玦。穆王十七年,王西征昆仑丘,见西王母。其年西王母来朝,宾于昭宫。” 《淮南子?览冥训》:“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羿妻姮娥窃以奔月”。 《汉书》:“王母告百姓,佩此书者不死”。 古代典籍中记载着许多的上古贤人,均与西王母有过来往:黄帝、尧、舜、禹、周穆王、汉武帝等。 在这些古籍记载中,西王母与长生不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例如赐不死药,长生书,或是吃一个便可长生不死的蟠桃,甚至一度被神化为掌管生死的神,神话传说中有名的女神仙首王母娘娘,便是西王母的变体之一。 而西王母的形象也并不是固定的,从一开始的人面虎身,到后来的帝胄出身,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绝世女神,外形逐渐人化。 古籍记载中,提及最多的,便是西王母献长生药和献玉。 汉书、晋书、宋书等在谈到西王母时,均有“西王母来献其白玉块”的相关记载。 第3章 古籍残卷 20世纪初,英国盗墓贼马尔克?奥莱尔?斯坦因,对我国新疆、甘肃等地进行了多次以探险、考古、地理考察为名,以盗取文物为实的盗墓行动。 被斯坦因盗卖到国外的文物古籍不计其数,其中有一份从新疆某个古墓中盗出来的汉代古籍残卷被一国外富豪收藏。 百年间,这卷古籍辗转多人之手,三年前到了一名中国商人手里。 那名得到古籍的商人如获至宝,聘请了相关领域的专家对古籍进行破解。 破解的结果是,那卷古籍只记载了一件事:关于西王母国、西王母,和婼羌古国。 虽然那卷古籍只是古籍残卷,并不完整,那名得到残卷的商人十分感兴趣,他发动钞能力,在三年时间内,又收集到了另外一份残卷。 他聚集了一大批海内外的历史学者、考古学家,以这两份残卷为根本,对相关古籍、文献进行深入研究,最终得出结论:西王母国极有可能曽真实存在,而国君正是西王母。 分析指出,西王母国是古羌人建立的一个奴隶制国家,黄帝时期出现,一直延续到秦朝,存在了2000多年历史,国君自始至终只有一人:西王母。 自创立直至灭亡的两千多年间,国君一直都是西王母。 也就是说西王母在位两千多年,活了两千多年。 秦末汉初,西王母国覆灭,残余的部分古羌族人创立婼羌国,成为西域三十六国之一。 而西王母在西王母国覆灭后并没有死亡,而是和古羌族人一起,创立了婼羌国,其本人则是地位比国君还要高的古羌族大巫师。 古籍残卷上还记载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西王母不是人,也不是神,而是“司”。 “司”是西王母国独有的一种身份,意思是由神所创造,行走人间的代理人,是神的使者。 资料不多,只有短短几页,我们很快看完,但却久久不能回神。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陈先生会说等我们看完资料,便知道那个地方和天赐有关。 长生不死,献玉。 光凭这两点,就足以让我相信那地方和天赐脱不了干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最先回过神来。 第一件事,便是拨通了陈先生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刚响便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陈先生的声音:“资料收到了?” “已经看完了。” 看着桌面上的资料,我打开免提,轻叹一声:“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这西王母跟天赐有关。” “可是这西王母,真的曾经存在于世上吗?” 一个传说中的人—不,应该说是传说中的神,真的曾经存活于世界上吗? 如果是半年前,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一定会嗤之以鼻。 但在经历过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后,我会沉默。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实存在过,但我不敢去否定。 一旁的北鱼笑道:“没有人知道她是神话人物,还是历史人物,我们要做的,是假定她是历史人物,然后通过寻找证据来找出真相。” “如果她真实存在过,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北鱼问道:“我们这一次,要去的是西王母的陵墓?” 莫非搭腔:“可资料上不是说西王母是掌管生死的神么,既然她能赐不死药给别人,那她肯定有很多不死药,又怎么会死呢?” 陈先生说道:“我所理解的长生不死,并不是不会死,而是寿命无限延长,但如果出现了致命的意外,还是会死,就像吕遗。” “而且我从来没说过,我们要去的是西王母的陵墓。” 我和北鱼对视一眼,“不是陵墓?那是什么?” “不知道,从资料看来,我更倾向于认为那是一处遗迹,西王母国遗迹。” “不管西王母是否曾经真实存在,但西王母国是一定存在过,这一点有太多史书古籍可以证明,毋庸置疑。” 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资料上面提到的,西王母献的玉,是否就是天赐三宝当中的玉佩?” 如果西王母真如传说那般,是掌管长生不死的神,那她所献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的玉。 而应该是和不死药,蟠桃这些东西一样,那些被她献给别人的玉,必然和长生不死有关。 陈先生回答:“我无法确定这一点,但我认为是。” “支撑我有这个猜测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他顿了顿,继续道:“资料里面提到的那个中国商人,叫侯明跃。” 我们都是一愣,侯明跃?? 那个拥有着和我一样玉佩的侯明跃? 在陈先生的讲述之下,我们才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陈先生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经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了侯家。 由于有齐武的先例,这一趟他派去的是最为信任的手下,也就是先前带走他的楚问宇。 如果不是当时的他还有伤在身,他就亲自跑这一趟了。 楚问宇没有莽撞的直接找上侯明跃,而是从侯佩奇身上入手,轻易套出了他想要的信息。 据侯佩奇所说,家那枚祖传玉佩,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具体是多少年前的老祖宗他也不清楚。 他老爸在一次喝醉酒的时候曾经提起过,祖宗遗训里,这块玉是能让人长生不死的法宝,但与之配套的还有其他的宝贝,只有找到其他宝贝,一起使用,才能达到长生不死的效果。 至于其他宝贝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们也不知道,老祖宗没说,也有可能说了,但是后人并没有传下来。 得到了这一消息,陈先生亲自去了一趟郑州,找到了侯明跃。 他们之间聊了什么,陈先生没有说。 两人那一次见面的结果,是侯明跃给了他西王母、婼羌古国的那些资料。 北鱼敏锐的察觉到了蹊跷,“这涉及到他们祖传玉佩的信息,而且还是如此隐蔽且重大的信息,侯家应该非常谨慎才对,那侯佩奇先前有过偷卖祖传玉佩的先例,他爸怎么可能还会把如此重要的信息告诉他? ” 第4章 猎物 莫非摸着下巴:“老大,那侯佩奇不是说了吗,是他老爹喝多了,无意中透露的。” 北鱼摇头:“能创下那么大的一番家业,侯明跃不是蠢人,第一次被偷卖玉佩可以说是因为溺爱,类似的错误不可能会犯第二次。” 我斟酌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消息,是侯明跃故意通过侯佩奇的口,放出来的?” 两人都是一愣,北鱼问道:“怎么说?” “祖传玉佩跟长生不死有关,这样的消息换做是谁,听了以后都会当做是故事或者是胡话,一笑置之,顶多是想要见识一下那块玉,但不会有更多的动作。” “但如果是知道内情的--比如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弄到那块玉,或者是跟那块玉相关的消息。” 我眉头一皱,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这是一个饵,是侯明跃故意抛出来,把像我们这样的知情人钓出来的饵。” 北鱼脸色凝重:“照你这么说,侯明跃是猎人,我们是猎物。” 这是一个局,虽然不知道设局的人目的是什么,但一定有所图。 但关系到天赐,即便明知道这是一个局,陈先生也一定会纵身往里跳。 别说是他,我也一样。 电话那头传来陈先生冷酷的声音:“就算这是一个局,那猎人也一定是我,而不会是侯家,既然敢抛出饵,那我就把它吃得渣都不剩。” 陈先生这番有些霸气的话还挺配他那一张冰山脸,听着他的话,我心里不禁踏实了几分,问道:“那王母遗迹关系重大,侯明跃不可能轻易就把资料给你,他向你要了什么作为交换?” 陈先生冷声道:“他什么都没要,只是要求和我一同去寻找西王母国遗迹。” 莫非一愣,“他要一起去?他一个七十岁的老瘸子,家财万贯,有着十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这西王母国遗迹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去凑什么热闹?不是拖油瓶么。” “我前些天看新闻,说是一个国外的有钱人厌倦了富裕的的生活,跑去做乞丐,这侯明跃该不会也是一样,钱多得没地儿花,想找寻什么人生真谛吧?” 他说着小声嘀咕道:“现在的有钱人,看来钱不但烧手,还烧脑子,有钱人都一个个去拿小命来冒险,还美其名曰找寻人生价值、生命意义,我看就是脑子秀逗了。” “陈老板,你的意思是这一趟侯明跃要跟我们一起去?” 北鱼没理会莫非的吐槽,皱眉道:“他不可能自己去,同行的还有谁?” “不知道,我没问。” 北鱼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陈老板,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但从赵佗墓的表现来看,想必你也是行家,应该清楚,做咱们这一行的,对同伴的选择至关重要。” “如果只有我们几个,我们愿意陪你走这一趟。” “但如果要和其他人一起同行,我需要考虑。” 莫非在一旁插嘴道:“没错,得加钱!” 北鱼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电话那头的陈先生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那地方,我必须去,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去,酬劳可以加,你们开个价。” 我没想到陈先生会是这样的态度,以他那高傲的性格,这样的语气已经算是低声下气了。 我记得去赵佗墓之前,他对我们的态度是爱去不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能让他态度有如此大转变的原因,我想有两点。 一是我们在赵佗墓的表现让他满意。 二是这一趟除了他自己以外,同行的还有侯明跃。 侯明跃显然有着自己的心思,如果陈先生只有一个人,路上真发生点事情,会很被动。 我跟北鱼交换了一下眼神,北鱼看着我轻声道:“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我点头:“那地方跟玉佩有关,在那里,也许能找到跟我身世有关的信息。” 北鱼了然,点点头看向莫非,莫非耸了耸肩:“老大,你知道我的,人为财死,干咱们这一行,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的,危险肯定有,但去哪不危险呢,要是没点危险的话,那一千万我还收得不踏实呢。” 北鱼似乎早就料到了莫非的答案,叹息一声,“看来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 他的最终决定让我安心不少,我还真怕他不去。 在我们这支四人小队里,陈先生的战力无可否认是最强的,但最让人感到安心的却是北鱼。 北鱼带来的安全感,不单是武力值方面,还有他的沉稳,那种遇事不乱的沉稳。 无论队伍里有谁,他只要站在那,那他就必定是整支队伍的主心骨。 我们三人的讨论并没有避开陈先生,电话那头的陈先生轻声吐出两个字:“谢谢。” 莫非啧了两声,“b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啊,见外了,在墓里头我大非就说过,只要能平安离开,那以后你b哥就是我兄弟。” 他话锋一转,“不过那啥,咱们兄弟归兄弟,money归money,这该给的钱还是得给,看在咱们的交情上,这一次我就不涨价了,还是按说好的,一千万,一个人。” 陈先生轻声一笑,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北鱼继续问道:“老板,资料上提到的,那两份古籍残卷的拓本有吗?我想研究一下。” 如果侯明跃真的得到了两份古籍残卷,那上面一定记载了许多关于西王母的事,如果能够弄到手,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一定会有帮助。 陈先生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没有,侯明跃那老狐狸不肯交出来,就连拓本的复印件都不愿意。” “侯明跃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后来找过那些他请去研究西王母国历史的专家学者,无一例外都对那两份残卷一无所知。” “他们所知道的,都是侯明跃直接告诉他们的,除了可以肯定西王母国的存在,和简单提到了西王母是“司”这一点以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第5章 会合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侯明跃,对天赐知道多少?” 陈先生摇头:“不清楚,那是头老狐狸,但我认为他知道的,一定没有我们多,否则他没必要跟我们合作。” 我斟酌片刻,摇头:“那可未必,如果西王母真的和天赐有关,那么那两份残卷应该会有提及,毕竟天赐是长生不死的根本。” 北鱼点了根烟,笑道:“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反正都在一个队伍里,就算他是头老狐狸,也终究会露出尾巴,都在一个队伍里,我就不信他的狐狸尾巴藏得住。” 五天后,若羌县。 若羌县,隶属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位于昆仑山北麓,塔克拉玛干沙漠东南缘。 若羌县某饭店,这是跟陈先生约定好的会合地点。 刚到饭店,便看到门口停着一排路虎,恰好看到有人从其中一辆下来,正是陈先生,身后跟着有过一面之缘的楚问宇。 久未相见,莫非兴奋的喊了一声,两人闻言回头,我们快步走 上前。 北鱼冲楚问宇点了点头,看向陈先生:“陈老板,好久不见。” 陈先生轻轻点头,扫了我们一眼。 在电话里就说好,装备由陈先生提供,我们只需要带个人来就行。 除了莫非带了个小工具箱,我和北鱼都只是带了几套换洗衣服,一个背包一个行李箱便是全部家当。 陈先生在打量我们的同时,我也在打量着他。 数月不见,陈先生看着没太大改变,头发长了点,皮肤比之前更白了些,依旧穿着那套黑色冲锋衣,冷着脸,就差刻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他身上看不出一丁点大病初愈的痕迹,仿佛从未受过伤一样。 我问道:“你的伤,没事了吧?” 他摇头:“小问题,习惯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是在说致命的伤,而是吃饭喝水那么习以为常。 简单的寒暄几句,北鱼问道:“侯明跃呢?” 跟陈先生通过电话以后,北鱼通过自己的情报网,对侯家进行了一番调查。 可惜由于时间有限,并没查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侯家这些年虽然已经洗白,主要从事的也是正当生意,但其实暗地里依然还在做着倒卖文物的勾当,是郑州最大的文物走私贩子。 甚至有未经证实的消息,说他手底下养着一支盗墓团队,专门替他弄货源。 侯明跃的侯氏集团主要业务是海外贸易,有着专属于集团旗下的,完善的海外物流链,如果他真的还做着倒卖文物的勾当,那这物流链便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许多文物—比如青铜重器,还有一级文物等,在国内是禁止交易的,咱们国家对这一块抓得非常严,一旦被抓到,那就是重判,死刑都有可能。 但这些在国内无法交易的文物一旦运到海外,就没有了这个顾虑。 中国文物在海外的欢迎程度毋庸置疑,近年来,有海外资本刻意炒高中国古董的成交额,然后再利用媒体大肆炒作一番,哄抬中国文物价格,导致中国文物在国际市场的知名度大大提高,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这就像是一针兴奋剂,让文物走私贩子愈发猖獗。 侯家作为整个郑州,乃至整个河南最大的文物走私贩子,有渠道,有市场,最缺的就是货源。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所以传闻中侯明跃养了一支盗墓团队,是极有可能的。 “他两天前就到了。”陈先生指了指门口那一排路虎:“这支车队,就是他的人。” 北鱼眉头微皱:“十几台车,至少也有三十人吧。” 莫非撇了撇嘴:“这侯瘸子以为是去旅游么,还弄只车队。” 一支二三十人的车队,即便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罗布泊这一片有着众多驴友的沙漠当中也算得上显眼了。 随着经济发展,人们收入提高,加上网络上追寻人生价值、洗涤灵魂之类心灵鸡汤的灌输,这几年去新疆西藏旅游的人越来越多,非法穿越的驴友也很多。 不过这些非法穿越的驴友倒是可以给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打个掩护,穿越的人越多,相关部门就越忙,我们也就越安全,毕竟我们也是非法穿越的一员。 之前在电话里,陈先生就提到过,我们这一趟是伪装成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驴友,路线是最出名的穿越线路。 当然,以上只是伪装的路线,我们自然不是沿着线路一直走。 侯瘸子对这一次的行动极为重视,保密工作非常到位,真实路线就连我们这些同行者都不清楚。 我对路线、还有如此大的一支车队会不会引起注意并不关心,我更在意的是侯明跃带的人。 “你打算带多少人?”我怕自己问得不够清楚,又加了一句:“我说的是我们自己人。” 陈先生淡淡道:“就你们。” 莫非一愣,指了指他身后的楚问宇:“那他呢?” 陈先生摇头:“他负责接应。” 我有些汗颜,感情我们这边一共也就五个人,还有一个是后勤。 对面二三十人,如果我们之间起了冲突,在远离人烟的沙漠里,他们把我们挖个坑埋了也就顺手的事,一千年后可能都找不到尸体。 陈先生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淡淡道:“人数不能代表任何事,强者一个人就能成事,弱者再多也只是炮灰。” 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事,颇有感触:“有时候人多反而会误事。” 我没他那么乐观,我这人向来做任何事都会做好最坏打算:“罢了,人员已经定了,也没啥好说的,那装备呢?” 我用拇指、食指、中指做了个手枪的动作,“我指的是防身的装备。” 这三个月来,我几乎天天摸枪,接触得越多,对枪的敬畏也就越深。 我有预感,这一趟必定凶险万分,没有枪的话,我总感觉心里七上八下。 陈先生没有做声,而是看向了身后的楚问宇,楚问宇会意一笑,领着我们到了刚才他们下来的那台越野车前。 车子后面就是墙,外面人看不到,他也不废话,直接打开后备箱。 里面是一个行李袋,鼓鼓囊囊。 他打开行李袋,里面全是枪和弹匣,除了手枪外,居然还有上次我们第一次和楚问宇见面时,他们队伍里背着的微型冲锋枪! 莫非兴高采烈的就去摸枪,冲锋枪一共四把,弹匣12个,手枪六把,弹匣若干,砍刀、匕首各5把。 还真是准备周全,有了这些家伙,即便真的跟侯瘸子翻脸,我们也有足够的底气。 莫非哈哈一笑,用力的拍了拍陈先生的肩膀:“b哥,你是真牛b,冲锋枪都搞来了,佩服佩服!” “这回别说三十人了,侯瘸子就算有六十人,咱们也能跟他们刚一刚!” 北鱼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多了这些枪而有所好转,反倒是又阴沉了几分:“陈老板,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是老板,我知道我们不应该打听太多,你和侯明跃之间有什么交易我也没兴趣,但如果涉及到安危的事,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们,我好做好应对计划。” 陈先生摇头:“和你们一样,我也不知道侯明跃打的什么主意,之所以准备这些枪,也只是有备无患。” 我拍了拍北鱼的肩膀:”鱼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佗墓那么危险,咱们都闯过来了,这王陵寝,咱们一样可以平安归来。” 北鱼苦笑:“你说得对,都到这地步 ,也只能见步行步,总之都打起12分精神。” 第6章 侯瘸子 北鱼还要说些什么,陈先生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过电话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便招呼我们进店:“侯明跃已经在店里定好了桌,咱们进去吧。” 我们对视一眼,跟在陈先生身后走进了饭店。 饭店很大,很热闹,现在是饭点时间,大厅里坐了七八桌人。 其中有几人在我们进门后便一直在打量着我们,肆无忌惮,目光有好奇,有戏谑,有不屑。 我们跟着陈先生穿过大厅,径直走向了一个包间。 包间很宽敞,地面铺着很有新疆特色的地毯,桌上已经坐了五个人。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精瘦老者,不到1米7的身高,头发花白,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不用想,这位一定是侯明跃侯瘸子。 见我们进门,侯瘸子冲着为首的陈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依次落座。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老者身侧的几人,坐他左手边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身白色运动服,看着倒是一脸和善,察觉到我的目光,冲我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我一愣,也报以微笑。 再旁边是个光头,三十岁左右,那一根头发都没有的光头上纹着一朵猩红色的莲花,那娇艳绽放的莲花几乎霸满了他的整个光头,看着有些诡异。 光头旁边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八字胡,约莫五六十岁,配了个中分头,妥妥抗日神剧里的汉奸样,见我在打量他,他也只是轻轻点头。 我们观察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着我们,看到莫非的那一刻,侯瘸子眼睛微眯:“这位朋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莫非也没遮掩,大方道:“侯老爷子,咱们去年见过,您那宝贝儿子在我店里寄卖过一块玉。” 侯瘸子眼中迸发出一抹精光:“哦,原来是你。” 莫非还没做声,陈先生说道:“他是我的朋友,我之所以知道你家里有一块玉,就是他给的消息。” 侯瘸子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还真得谢谢你这位朋友,否则也没有咱们这一次的合作。” 莫非大咧咧的摆摆手:“不用不用,要谢就谢你那宝贝儿子。” 侯瘸子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瞬即逝,继而哈哈一笑:“小友真是风趣。” 他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吩咐服务员上菜,寒暄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诸位,既然这一趟大家同路,有些话我就先说在前头。” “该让大家伙知道的事情,侯某人会让大家知道,不该你们知道的,也不要多问。” “咱们这一趟不是去旅游,生死有命,如果运气好,死得干脆,那一切都好。” “如果运气不好,落下个终身残废之类的,那也只能怪自己的命。” “你们是陈老板请来的,我对你们的一切都不会过问。” “到地以后,所有的东西各凭本事,谁先得到就归谁所有,不得内讧。” 我们看向陈先生,先到先得? 我们拢共就这几丁人,真抢起来肯定亏啊。 陈先生冲我们点了点头,看来他和侯瘸子早就约定好了。 以陈先生的性子,他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既然他们已经约定好,收钱打工的我们当然没有异议。 只是有一点我很好奇,听侯瘸子的语气,似乎对找到那地方非常有把握,一点都不担心会白行一趟。 几杯酒下肚,我对席间众人也有了简单的认识。 那白色运动服中年人叫侯北松,是侯明跃的干儿子。 北鱼之前查侯明跃的时候,资料里有提到过这侯北松这个人。 在侯佩奇出生以前,侯明跃以为自己会无后,怕老了无人送终,便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就是侯北松。 跟纨绔侯佩奇不同,侯北松简直是商业天才,可以说侯氏集团能有现在的规模,一大半都是侯北松的功劳。 那大花光头叫花和尚,据他自己说,他是少林弃徒,还在襁褓的时候便被扔在寺庙门口,被庙里的老和尚养大,因为六根不净,二十岁那年犯了戒,被逐出了少林,至于是犯的什么戒他没说,后来辗转成为了侯瘸子的手下。 至于那汉奸八字胡,名叫方崇伦,是侯瘸子请来的学者,说是国内研究西王母国这个领域的权威专家,花和尚觉得他那名字太拗口,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方唐镜,他也不恼,欣然接受。 场间双方众人都有着各自的小心思,且都在戒备着对方,推杯换盏间看着熟络,但都在不着痕迹的打探着对方的底细,双方你来我往,颇有几分刀光剑影的意味。 一桌人拢共也就开了三瓶白的,当还没过瘾的莫非想再点酒的时候,却被侯瘸子拦下:“莫非小友,酒到这就差不多了,咱们明天一大早出发,喝太多误事。” 明天就出发? 这么匆忙? “不匆忙了。”八字胡方唐镜推了推他那啤酒瓶底那么厚的黑框眼镜:“我们在三天前就到了这里,如果不是为了等诸位,三天前我们就已经出发了。” 原来如此。 北鱼吐了口烟,随口问道:“那地方的入口,在什么位置?” 这一会还没等方唐镜开口,放下茶杯的侯瘸子先一步说道:“北鱼小友,不用急,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他说罢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坐在他身边的侯北松见状赶忙搀扶,侯瘸子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各位,这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我得先去休息,诸位请便。” 他起身后,花和尚几人也跟着起了身,几人很快消失在包间。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莫非也收起刚才那番酒鬼嘴脸,眼神清澈,丝毫没有喝醉的样子:“老大,怎么样?” 北鱼摇头:“没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侯瘸子并非如同传闻那样,腿脚不利索。” 他眼睛微眯,看着侯瘸子消失的方向:“而且是个练家子。” 楚问宇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侯家老爷子确实曾经腿脚不利索,但他的腿疾在去年便已经治好。” 我有些疑惑:“他的腿 都瘸了几十年了,如果真的能治疗,为什么拖到去年才治?” 第7章 进入沙漠 楚问宇解释:“莫先生有所不知,侯明跃的腿是手术治疗,他的右腿小腿已经彻底坏死,没有治愈可能,只能是切除,或者药物维持。” “以前为了保住那条腿,他一直进行的是保守治疗,虽然瘸,但好歹四肢健全。” “去年不知为何,他突然下了决心把病腿切除切除,花大价钱,去了一趟美国,进行了一番改造,现在他的右边小腿是高科技产品,据说是最为尖端的假肢,军用的。” “他那条腿的价钱,能换一栋别墅。” 原来如此,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侯瘸子为何去年突然下定决心截肢? 难不成是为了这一次的行动? 一个家财万贯的老头子,为何非得来这遭罪? 而且还得亲自来?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天赐。 那两份残卷虽然我没看过,但一定跟天赐有关。 否则以侯明跃这样的身家和年龄,没必要走这么一遭。 他有玉佩,如果王母陵寝里有其余两样东西,那他这算盘还真能打响。 我把想法说了一遍,陈先生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知晓。 北鱼沉吟片刻,说道:“咱们收钱办事,如果只是这样,那倒无妨,最怕他有其他想法。” 陈先生似乎不想多言,站起身:“早点休息。” 楚问宇也跟着起身,递给我们三张房卡:“旅店就在旁边。” 说罢便跟在陈先生后面离开。 我们一路舟车劳顿,也实在是累了,又闲聊了几句,便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北鱼叫醒,这几个月的训练让我有了一点军人的样子,3分钟便洗漱完毕,穿戴整齐。 带着行李到昨晚那饭店集合,饭店大厅里已经坐了几桌人,吃着早餐,侯瘸子几人也在其中,正跟另外几个人在聊着什么,看到我们到来,也只是点了点头。 早餐很快结束,众人都上了各自的车,我扫了一眼,没看到侯瘸子,估计已经上了车。 楚问宇打开昨天那台路虎的后备箱,那个装着枪的黑色行李袋旁边多了几个背包。 我们换上冲锋衣,检查了一下装备,都是些寻常的探险装备,还挺齐全,全都是大牌子。 “我们的装备是自己准备的,如果觉得不够,侯明跃那边有多余的装备。” 我们都摆手,这些装备足够了。 整支车队一共15台车,浩浩荡荡的向着沙漠进发。 我们4个人一台车,4号车,路虎车很宽敞,后排空间也足够大,4个人一点都不挤。 本来侯瘸子是想让我们分开两台车,说是车子多,不用挤,被我们拒绝了。 莫非拒绝的理由简单且有力:旅途枯燥,我们仨可以在后排打斗地主。 当得知楚问宇不跟我们一起走以后,侯瘸子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只是什么也没说。 车队在马路上飞驰,没走多远,领头的那台车一个拐弯,驶离了公路,直接开进了戈壁滩,往沙漠中心飞驰。 陈先生手里有个平板,上面是类似地电子地图一样的画面,显示着路径和我们的车子定位。 车队行进了三个小时,入眼处全是沙子,一望无际。 昨晚吃完饭,往旅店走,路过停在饭店门口的车队的时候,莫非简单检查过那一排车子,这些车全都经过改造,舍弃了大部分舒适性和速度,提高了车架扭矩,提高了动力性能、极限爬坡和耐久性。 据莫非这个半吊子改装车爱好者所说,这些车子光是改造费就足以买一台新车了。 这车子的性能确实对得起这高昂的改造费,我们是直接在沙漠上行走,这一路尚算安稳。 在沙漠里行车比不得柏油路,即便车子再好,速度也快不到哪去,我们开了几个小时,也没走多远。 车子驶离公路没多远,手机便已经没了信号,陈先生那台电子地图也不知道用的什么信号,居然还能显示。 我看了一眼,发现我们的行进方向是若羌县往东北方,地图标识周围全是沙漠,还有很多经纬度之类的数据。 我正要问陈先生这些数据是什么意思,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对讲机传来侯北松的声音:“有小股风沙从东南面来袭,以1号车为中心围拢,准备迎接沙尘暴。” “各车辆注意,各车辆注意,调整好车身位置,侧面迎风,以防沙尘进入发动机,全部人原地待命,不得擅离车子,直到风沙结束!” 抬头往前看去,在我们的东南方向,肉眼可见的有一场风沙正朝着我们的方向刮来。 我是第一次见到风沙,一片灰黄色,在天与地之间,就像是一面黄纱门帘,把地面与天空相连。 一旁的莫非看着越来越近的风沙咽了咽口水:“b哥,这种程度算小股风沙,那大股风沙得有多大?咱们这车够结实不?” 陈先生没理会莫非的问题,带着墨镜的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沙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驾驶位的北鱼说道:“放心吧,拿到这车的第一时间我就检查过,这车包括玻璃在内,都进行过改装,只要不是强沙尘暴,问题都不会太大。” “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大点的扬沙,连沙尘暴都算不上,没事的。” 风沙很快到来,夹杂在风中的沙土打在车身上噼啪作响,我甚至能感受到车身在微微晃动。 黄沙笼罩下,能见度极低,估计都不到几百米左右。 这场风沙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十来分钟,便呼啸着离去。 对讲机里再次传来侯北松的声音,各车辆汇报了情况,除了几台比较倒霉的,被夹杂在风沙中的大颗石子打碎了后视镜,其余车辆都没有太大损伤。 此时已经将近十二点,沙漠中的气温极高,侯北松再次发布命令,让大家原地休息,两小时后再出发。 我是第一次来到沙漠,本来想下车走走,但一打开门,一股热浪便涌了过来,我立刻就没有了下车的欲望,赶紧关上车门。 第8章 向导阿洪 草草吃了罐头和饼干,喝饱水以后便闭眼休息,两个小时后对讲机响起,莫非接替了司机的位置,我们继续出发。 下午的路程要曲折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场风沙带起了许多浮土的缘故,路面的浮沙深了许多,即便是经过改装的路虎,一不注意也会陷进浮沙中。 而且浮沙还把原来裸露在地表的风蚀坑给掩盖住了,这些被虚掩的风蚀坑就是天然的陷阱,一旦陷进去,再好的车也很难单靠自身脱困,必须得靠另一台车牵引才能从陷坑里出来。 最为恶心的是风蚀沟通常是连片存在,一辆车陷入了风蚀坑,也就意味着那台车周围还存在着许多风蚀坑,一不小心就会连同救援的车子也搭进去。 这一下午陷进去七八次,严重拖慢了我们的行程,走走停停,直到天黑我们也没走出多远。 更让人挫败的是有两台车子因为陷进去的位置太差,陷得太深,尝试了一个多钟也没能拉出来,只得放弃。 折腾了一下午,整支车队的气氛都有些烦躁,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这一整个大半天下来也就跟上午走了差不多的路程。 被折腾得疲惫不堪的众人终于等到了休息时间,都是发出一声欢呼,把车围成一圈,生火的生火,搭帐篷的搭帐篷,开始准备晚饭。 几十人的临时营地顿时变得热闹无比,把白天的郁闷也冲散了几分。 我们跟在陈先生身后,走到了正在和向导聊着天的侯瘸子身边。 一见到我们的到来,侯瘸子立刻闭上了嘴,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一旁正张罗着晚餐的侯北松身旁。 那向导是侯瘸子找的,新疆人,叫西日阿洪,三十五六岁,是若羌周边,带队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经验最为丰富的人之一,早上出发的时候聊过几句。 我们都称呼他为阿洪,据他所说,他的名字新疆话的意思是“雄狮般的英雄”。 不过这名字跟他的外形倒是一点都不般配,阿洪高是挺高的,185左右,但是又黑又瘦,跟个黑竹竿似的。 见我们到来,阿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北鱼瞥了一眼走远的侯瘸子,跟莫非打了个眼色,莫非递了根烟给阿洪,几人便聊了起来。 表面上,是东一句西一句,天南海北的闲聊,但我能听得出来,他们是打着配合,变着法子想要从阿洪口中挖消息,关于王母圣地的消息。 但很可惜的是阿洪显然知道的也不多,阿洪说我们这支队伍跟以往他带过的那些穿越沙漠的探险队不同,以前他带的那些队伍,路线是由他制定的,都是最为安全、最为保险的穿越路线。 但这一次不一样,这次的路线完全是侯瘸子制定的,甚至连目的地是哪里,阿洪都不知道。 阿洪的任务,是跟随队伍,这一路上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例如陷车,风沙,沙尘暴,迷路等等,提供应对措施。 本来阿洪是拒绝的,先不说我们这算是非法穿越,更重要的是他深知远离人烟的沙漠深处到底有多危险:沙尘暴,迷路,毒蛇,毒虫,流沙坑等等都可以要人命。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他完全有把握能带领整支队伍平安的穿越沙漠,但前提是按照他准备好的路线走。 要遵循未知的路径前行,万一不小心走进了流沙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在金钱攻势之下,阿洪很快败下阵来,最终还是成为了我们车队的向导。 我们的车队带的补给非常充足,足够让整支车队在沙漠里呆半个月,而目的地离若羌县不过3天的路程,准备的汽油够开3个来回,有卫星电话,若羌还有接应人员,所以就算是迷路,救援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出发,没什么好担心的。 有如此配置,有做好了万全准备的车队,即便是进入沙漠深处,危险也是可控的。 也正因如此,阿洪才会同意成为向导,毕竟有钱是好事,但也得有命花不是。 我们和向导阿洪聊了好一会,也没问到有用的消息,另一边篝火已经生好,我们便围拢到了篝火边上。 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温差非常大,白天热得像烤炉,晚上就得烤着火才暖和。 篝火生了两大堆,我们围在篝火边,吃着烤肉,吹着夜风,感受着中国最大沙漠的气息,好不惬意。 坐在一旁的花和尚递给我们几个大馕,还有一壶奶茶。 馕和奶茶都是新疆的特产,昨晚就吃过,馕还好,无非就是烤面饼,但这奶茶我实在是喝不习惯,因为是咸的。 阿洪见我喝了一口奶茶以后直皱眉头,便呵呵一笑,让我吃一口馕就一口奶茶,一起吞下肚子。 我按照他的方法试了试,还别说,这奶茶配馕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围着篝火吃着烤馕,整个人也变得慵懒起来,疲惫了一天的身体也得到了放松。 莫非这家伙闲不住,喝着奶茶便嚷嚷着让阿洪讲讲新疆的人文风俗。 估计是做惯了向导,像莫非这样的游客阿洪遇过不少,所以阿洪也不推辞,很快的进入了向导的角色,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 一开始还只是新疆当地的风土民情,被北鱼不着痕迹的引导了一番,讲述的话题就变成了当地的一些传说秘闻上。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再往东走个一百多公里就是罗布泊,他平常带的团,最多的也是穿越罗布泊和塔克拉玛干沙漠。 在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以及周边区域,提起传说秘闻,自然离不开罗布泊这个地方。 阿洪跟我们讲了许多关于罗布泊的诡异传说,不知是不是多年向导锻炼出来的口才,他颇有说书人的潜质,讲述的故事娓娓道来,我们又身在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的沙漠,气氛很容易被他带进去。 什么军队在罗布泊离奇失踪,彭教授失踪事件,双鱼玉佩,沙民事件,罗布泊巨型蜥蜴等等这些网络上传得沸沸腾腾的事情,经他口中说出来煞有其事,听得我们是津津有味。 但北鱼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难分真假,早就在网络上传烂了的故事上,他想要的是一些当地民间的传说,一些跟西王有关的传说。 第9章 罗布泊的守护神 在北鱼的再一次引导之下,阿洪也有些坐不住,他咀嚼着肉干,又闷了一大口自酿的葡萄酒,长出一口气,这才缓声说道:“刚才说的那些,各位老板大概以前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诸位就未必知道了。” “这是一个关于罗布泊的传说,在罗布泊深处的某个地方,那里生活着一个神秘的种族,传说这个种族不是人,而是罗布泊的守护神。” “他们生活在地下,守护着过往的旅人,一旦有人在罗布泊遇到了危险,他们就会出现,救助那些人。” “唉,有那个味了,经典的山神爷爷开头,就跟海豚一样,遇到溺水的人就出现,把人送回岸上,这样的传说咱中国的农村里很常见,尤其是大山里,什么山神河神土地神都有。” 阿洪刚开了个头,莫非就吧唧着嘴接过话头,“这在沙漠里出现的,那自然就是沙漠之神,你让我猜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这沙漠神通常以老头子的外形出现。” “过程嘛,通常是一个善良老实的庄稼汉遇到了困难,神仙爷爷出手相助,并且还对庄稼汉考验了一番。” “结局嘛,自然是庄稼汉通过了考验获得了奖励。” “有时候又会以一个美貌的女子形象出现,非常符合朴素劳动人民的憧憬和想象,如果出现的是貌美的女子,那男主角就是帅小伙,结局自然就是这沙漠神姑娘,跟被她救下的帅小伙没羞没臊的生活在一起,我说得对不对?” 阿洪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莫老板您别急,且听我细细讲来。” 莫非还想要说,我连忙啧了一声制止了他,低声道:“在我们广东有句话,叫听古就咪驳古,意思就是你丫听故事就听,别他妈在这唧唧歪歪的。” 阿洪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要说的这件事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本以为自己猜到了后续,却没想到被阿洪一口否定,还被我数落了一番,莫非本来就有些不乐意。 这下听得阿洪这句说书人经常在故弄玄虚的时候说的口头禅,更是嗤之以鼻,不过他倒是没有再次开口打断阿洪。 阿洪眯着眼笑了笑看向慢悠悠喝着奶茶的莫非: “因为告诉我这件事的,是我的爷爷,这是他的亲身经历。” “这事情发生在我爷爷十三岁那年,那年春天,他跟他的爷爷--也就是我太爷爷,在跟驼队穿越无人区的时候,遭遇了一场大沙暴。” “那时候的罗布泊还有水,但周边大片区域的沙漠依然会刮沙尘暴。” “那场沙尘暴非常大,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咱们遇到的那一场风沙,在我爷爷他们遇到的那一场沙暴面前,连孙子的孙子都算不上。” “沙尘暴是沙漠里最可怕的杀手,就跟雪山上的雪崩,大山里的山洪,海洋里的海啸一样,都是大自然最可怕的力量,人类在它们面前就跟蝼蚁一样无力。” “我爷爷他们跟骆驼队走散了,在茫茫沙漠中,跟驼队走散就意味着死亡。” “好在安拉庇佑,我爷爷他们找到了一个古城遗迹,躲进了遗迹里,才没有直接被风沙吹死。” “沙尘暴这个危机算是暂时躲过了,但他们身上没有食物,装着水和食物的行囊一开始就被刮走了,两个人身上只剩下吃剩的、揣在怀里的一张馕,和挂在身上的半壶水。” “靠着这一点东西,他们爷孙两人愣是在遗迹里熬了三天,好不容易等风沙消散,他们身上的食物和水也早就消耗殆尽。”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迷了路,不知道身在何处。” “那时候不像现在,迷路了可以用卫星电话喊救援,那时候在沙漠里只能靠自己。” “没有了水,他们坚持不了多久,那时候罗布泊还没有完全干涸,我太爷爷依靠直觉辨认了大概方向,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沙漠里缓缓前行。“ “又走了一天一夜,走到第二天中午,两人便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沙漠里。” “我爷爷他虽然因为极度的疲累和缺水,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神智恍惚,但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降临的他,朦胧间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只看到了一个非常高大的身影,像是铁塔一样站在了他的身旁,正居高临下的弯着腰看着他,似乎在查看他们有没有死。”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那个东西的脸,虽然只是一眼,但因为那张脸实在是太过…太过奇特,所以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看到的那张脸,跟马脸一样又窄又长,眼眶很大,眼缝却很小,嘴唇很厚,鼻子很大,皮肤像是干裂的泥土一样,全是粗糙的沟壑,一头很长,且蓬乱的白发,满脸白胡子,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苍白得就像是纸人一样,看起来非常吓人。” “我爷爷他只看了一眼便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被太阳晒晕的,还是被那张脸给吓晕的。”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孔雀河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我太爷爷也在,但是太爷爷因为严重缺水,已经不幸去世了。” “后来等我爷爷再长大了一些,懂事了以后,才发现半壶水根本不足以让两个人撑那么久,最后的那半壶水,我太爷爷压根就没喝几口,全都让给了我爷爷,所以他最后才能坚持到救援的到来。” “我爷爷醒来的时候,想要找到那个救下他的老人当面感谢,但那些村民却异口同声说救下他的不是老人,而是几个年轻人。” “他有点不敢相信,因为他依稀记得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张脸,长着一头披散的白发和满脸的白胡子,肯定不会是年轻人。” “等他看到那几个把自己救回来的年轻人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他昏迷前看到的那个人。” “那几个年轻人的长相也都很正常,跟他记忆里的那张脸完全对不上号。”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被那几个年轻人在孔雀河边上发现的。” “当时他呼吸平稳,也没有脱水的迹象,他们以为他是在最后关头赶到了孔雀河,喝饱了水才晕过去的。” “当他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以后,所有人都说,救下他的是罗布泊的守护神,他是唯一一个看见过守护神的脸的人,所以他的经历也被周边的人当做是守护神显灵的又一次真实事例而被传颂。” “在往后的数十年里,依然不时会听到新的旅人被守护神救下的故事传扬,只是却再也没有人像我爷爷一样,亲眼目睹过守护神的长相。” “我爷爷后来无数次进去罗布泊,想要找到那个救下他的人,找到传说中的守护神,最终却是徒劳。” 第10章 罗布泊烟魂 “再后来,因为外来人的增多,生产建设,扩大耕地,开采矿藏等等用水增加,导致罗布泊迅速干涸,到了70年代终于几乎彻底消失。” “大概也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守护神救人的故事越来越少,直到后来更是完全消失。” “随着我爷爷那一辈坚信守护神存在的人逐渐老去,年轻一辈相信那些故事的人越来越少,守护神的存在和救人的事迹也就慢慢的变成了传说。” 阿洪抽了一口北鱼递上的烟,继续道: “也正是从那时候起,另一个传说开始出现,并且在罗布泊周边的村子里迅速蔓延,如果说守护神的故事是美好的,那么这个传说则是恐怖的。” “在罗布泊无人区的某处,生活着一种叫做烟魂的生灵,没有人知道它们从什么时候出现,也没有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来。” “它们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它们只吃一种食物:人的魂魄。” “人一旦被烟魂吸走了魂魄,就会变成没有灵魂,并且永远都不会死的行尸走肉。” 说到这阿洪顿了顿,大概是说话太多口有点干,他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我趁着这个缝隙插嘴问道:“永远都不会死这不是好事么?这么说来这烟魂还是个好东西啊,被它吸上一口直接就长生不死了。” 我这话是故意说的,是想就着阿洪口中这种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烟魂来刺探一下侯瘸子的反应。 没成想阿洪像是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差点一口奶茶喷了出来。 他放下奶茶眼神惶恐的看向我,又惊恐的看了看四周,似乎生怕我说的话被黑暗中的某个全知全能的存在听到。 接着他闭上眼,伸手在身前比划了两下,口中念念有词。 他说的是维吾尔语,我也听不懂,但我能猜到大概的意思,估计就跟我老家那样,小孩子说错了话,大人双手合十,朝天虚拜,默念童言无忌,有怪莫怪之类的。 而此时说错话的自然就是我了,我自知失言,连忙跟他道歉,他却没搭理我,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念叨,好一会才算完。 他睁开眼睛看向我,眼神很复杂,夹带着责怪,又有点惊恐,仿佛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韩老板,这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进了沙漠以后,有些话人听不到,但其他东西能听到,并且会当真。” 这话就跟在船上不能乱说龙王爷的坏话差不多是一个理,我虽然心中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我也知道这些信仰的东西还真是三言两语说不清。 这烟魂看来在他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他是确信烟魂的存在,我也没必要去跟他争辩。 你要是跟一个信仰神鬼存在的人讲科学,绝对是鸡同鸭讲,那才真的是有病。 而且对于这些神神怪怪的故事传说,我一向的态度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我也就只是尴尬的点了点头说自己不懂规矩,不会再胡说八道云云。 得到我的保证以后,阿洪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我怕他继续纠缠,连忙让他回到正题,继续刚才的故事。 阿洪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奶茶这才继续道: “长生不死对于普通人来说那自然是好事,可对于被烟魂吸走魂魄的人来说,不会死可不是什么幸运的事,而是诅咒。” “没有了灵魂的躯体,只是行尸走肉,人不人,鬼不鬼,介乎于人与鬼之间的行尸走肉。” “这些行尸走肉哪怕被沙漠里的胡狼咬断脖子,都不会死。” “就算被吃得只剩下脑袋,那颗脑袋依然会喘气,眼睛会动,嘴巴还能咬人。” “它们活着就是为了报复,向这个世界报复,它们见什么吃什么,攻击所有它们看到的东西,不死只是为了承受永恒的苦难。” “周边的村子里,很多人都亲眼见到过被烟魂吸走魂魄的行尸走肉,所以大家都相信烟魂的存在。” 阿洪顿了顿,叹息了一声,说道:“而且还有一个说法,这烟魂就是当初的守护神,守护神后来之所以消失,是因为它们变成了烟魂。” “因为它们苦心守护的罗布泊,被人类给糟蹋成了沙漠,所以它们开始对人类进行报复。” “我爷爷一直都没放弃过找到守护神,因为他坚信,当初在他绝望之际,伸出援手把他救下来的,绝对不是会吸走魂魄的烟魂,他想要证明这一点。” “但他老人家直到死都未能完成心愿,在他临死前,还握着我的手,嘱咐我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找到守护神,还守护神清白。” 他说罢似乎心有感触,长长的叹了口气,默默抽起了烟。 因为人类对罗布泊的破坏,守护神变成报复者,这种带着警示意味的故事,本来有点老掉牙。 不过结合罗布泊因为人类活动,导致迅速干涸的实际情况,倒是有那么几分煞有其事的样子。 也不知道阿洪所说的事是真是假,是为了增加故事的可信度所以才编造出来的,还是真有此事,我也说不准。 不过应该不会有人会丧心病狂到为了讲故事,而把自己死去的爷爷也拿来编排的地步吧? 但即便他所说的是真事,那也不能证明守护神的存在。 也许只不过是有其他好心人路过,把他爷爷救了下来,又不想太过高调,想要做好事不留名也说不准。 不过我也不敢完全否定这些神话传说,毕竟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只不过根据我的猜想,这些所谓的守护神,大概也不过是某些不被人熟知的生物,被神化了罢了。 不得不说的是,阿洪讲故事还真有一套。 再加上刚才我说错话的时候,他那发自内心的恐惧和虔诚绝不是装出来的。 这种发自心底的恐惧情绪拥有很强的感染力,更是加深了故事的真实性。 莫非本来还嗤之以鼻,但听完以后也有点将信将疑起来,脸上带着几分忐忑问道:“这守护神存不存在咱暂且先不去追究,你说的这烟魂,是真的假的?” 第11章 向导的自信 盗墓的人大都有一种很矛盾的思想,对于所谓的神鬼嗤之以鼻,但同时又对鬼怪之说深信不疑。 造成这种奇怪现象的原因,在于他们这一行的特殊性。 他们干的就是挖人祖坟的勾当,这种行为注定要遭天谴,要是真相信有神明存在,那他们也不用干了,直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得了。 之所以会对鬼怪深信不疑,是因为干他们这一行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尸体和棺材,在封闭了几百上千年的古墓里,什么诡异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久走夜路必撞鬼,干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遇到过无法解释的事情。 而且做这一行的又大都是朴素的现实主义者,神明他们没见过,但诡异的事情可都亲身经历过,所以才会产生如此矛盾的心理。 阿洪对莫非态度的转变很是欣慰,笑了笑:“阿洪说的,都是生活在罗布泊周边村子的人的传说,至于信与不信,则取决于诸位老板自己。” “我知道很多老板都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但这里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再往前一点就是罗布泊,在罗布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管信不信都好,对这片曾经的天堂,现在的炼狱,抱着一颗敬畏之心,不会有坏处。” 众人都没反驳,都是默默的点点头,此时晚餐也早就吃完了,侯瘸子当先回了帐篷,我们在篝火边又聊了一会,便都回了帐篷。 队伍人强马壮,就算真遇到什么危险也足以应对,但侯瘸子还是安排了人守夜。 侯瘸子队伍里有好几十人,自然轮不到我们几个人守夜。 折腾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我钻进睡袋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吃过早餐,还是和前一天一样,往东北方向出发。 本来我以为会是和昨天一样的埋头赶路,但刚出发还没一个钟,车队就停了下来,一问才知道是gps失灵了。 就连陈先生手里那台电子地图也一样,没了信号。 我们是4号车,便索性都下了车,朝侯瘸子他们走去,没走几步,便看到侯瘸子他们也正从车上下来,侯北松正捣鼓着一台gps。 向导阿洪也正好从车上下来,见花和尚还不死心,便说道:“老板,别费力气了,修不好,这是正常现象。” 侯北松眉头一挑,“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阿洪见侯北松语气不善,赶紧收起他说书人那套做派,忙说道:“我以前带过几次队伍,穿越这片无人区,每次一进来没多久,那gps便会失灵。” “具体范围我没精确测量过,但估计是以罗布泊为范围,方圆150公里—200公里的无人区。” “这里还好,要是再往前开个一百公里,差不多离罗布泊50公里左右的地方,就连卫星电话和对讲机都会失灵。” “我以前带过一个勘探小队,队伍里有个专家,说是周边有什么磁场还是什么干扰。” 我听说过百慕大三角地区经常会出现轮船失踪,或者飞机失事的情况,原因是那片区域存在地磁异常带,导致飞机轮船上的设备在经过那片区域经过的时候,经常会出现机件故障,雷达失灵的情况。 而陆地上的确也存在一些地方跟百慕大三角洲一样,由于地理位置,或者是其他原因,会形成一些干扰电波,让电子设备,甚至指南针失灵。 这一片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影响到了电子设备。 一直沉默的陈先生直截了当问侯瘸子:“还能找到地方吗?” 侯瘸子指向阿洪:“当然。” 没有gps,一个土向导在这能找到西王母遗迹? 恐怕他连西王母遗迹这个地方都是第一次听吧? 别说我们不信,就连阿洪也是指着自己,一头雾水:“我?” 侯瘸子点头:“就是你,我知道你曾经好几次,在没有gps的情况下,带过好几波穿越者,顺利穿越了禁区。” 阿洪脸上挂着一丝自豪,点头道:“侯老板,您说得没错,我确实在没有gps的情况下,带过人成功穿越这一片禁区,准确的说,是4次。” “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带你去到你要去的目的地,因为我连那地方在哪里都不知道。” 侯瘸子神秘一笑:“你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就在这片禁区里。” 阿洪眉头一挑:“侯老板,您知道从这里到沙漠边缘的罗布泊,这一片禁区,有多大吗?” “你知道在这样一片禁区里,在没有gps的情况下,找到一处指定地点,有多难吗?” “比大海捞针简单不到哪去。” 我们想要找一个地方,通常有两种方法,一是地图,地图上有路线,有经纬度,只要按着路线或者经纬度,便能精确的找到那处地点。 二是参照物,在没有gps的前提下,想要找到一处地点,只能靠找参照物的方式来找。但这里是沙漠,入目只有黄沙,根本不可能找到可供参考的参照物。 唯一可以找到的,就是天上的星星。 可是观星辨位也只能找到方向,是一条线,而不是一个点。 阿洪说得没错,即便他曾经4次带队穿越这片禁区,但那是穿越,是从a点到b点,而不是在这一片有无数个点的沙漠禁区里找到指定的一个点。 两者之间的相比,就像是从大海里捞一条鱼,跟在大海里捞到指定的一条鱼一样,根本无法比较。 侯瘸子呵呵一笑:“如果这个地方,是一处绿洲呢?” 阿洪一愣,“如果是绿洲的话,那我可以找到,只是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北鱼眼睛一亮:“侯老板,你的意思是那遗迹入口在绿洲上面?” 他说罢又皱了皱眉:“如果是在绿洲如此明显的地方,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吧?” 侯瘸子没说话,看向方唐镜,方唐镜呵呵一笑:“老弟有所不知,遗迹入口并非在绿洲中,而是在黄沙底下。” 第12章 异样 方唐镜看了侯瘸子一眼,见侯瘸子没有出声,他才继续道:“入口的位置在地下,常年被厚重的黄沙掩盖,非常隐蔽,绿洲不过是参照物。” “到了绿洲,根据地图的指引,便可以找到入口的位置。” “反之,如果没有地图指引,即便知道就在绿洲附近,也绝无可能找到入口。” 侯瘸子之所以对遗迹入口位置守口如瓶,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怕我们知道位置后,甩开他,捷足先登; 二是怕我们留有后手,安排人跟在队伍后面,在知道位置后,后发制人。 但进到这禁地以来,电话和对讲机都成了砖头,难以传信,所以他也不怕我们知道入口所在。 我估计等我们找到入口进去以后,这老狐狸一定会对入口进行伪装,让队伍以外的其他人即便到了入口附近也找不到精确的位置。 塔克拉玛干沙漠并非完全都是沙漠,在沙漠里,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绿洲。 随着全球变暖,气温上升,融雪速度加快,塔克拉玛干沙漠里也多了一些绿洲,有专家推测,随着融雪加剧,以后罗布泊可能可以重新变为湖泊也说不定。 据阿洪所说,若羌到罗布泊之间的这一块无人区禁地有着四块大的绿洲,小绿洲有好几块。 如果是沙漠中的绿洲,如此明显的地方,想要找到并不太难,尤其是对阿洪这个常年带队穿越塔克拉玛干的老向导而言,在他的心中,早就对每一块绿洲的位置都了然于胸。 在沙漠里,绿洲可是可以救命的地方。 只是这么多块绿洲,到底哪一块才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一块? 侯瘸子摊开一幅地图,指了指其中一处地方:“那处绿洲,大概在这个位置,而且不小,只要到达那处绿洲,便可以找到入口所在。” 阿洪一看便了然:“那里只有一处绿洲,如果是那里的话,不用gps,一天时间,我可以顺利把你们带过去。” 得到了阿洪的保证,我们踏实了许多。 一个有能力的向导在这种野外探险当中尤为重要,他的经验有时候甚至能拯救整支队伍。 在阿洪的带领下,车队继续前进。 开始的时候我们对阿洪的能力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不过在他的指示下,我们顺利的到达了一处小绿洲以后,我们对他能力的质疑便打消了。 这处小绿洲虽然说是绿洲,其实也只有一方池塘大小,池塘边长了些植物,看着就真的跟一方池塘似的。 据阿洪说,这里以前是一条河,但由于人类活动影响,河流渐渐枯竭,地表河床彻底干涸,但地底深处还是有着小股水流。 大概在六七十年代,有个勘探矿藏的勘探公司在这里打了几个钻孔,说是本来打算在这里弄个站点的,不知为何,后来没有弄成,荒废了。 不过那几个孔倒是打得挺好,个个都出水,慢慢就形成了这个小绿洲。 绿洲边上可以看到一些动物活动的痕迹,阿洪说别看这个绿洲不大,但却是方圆十来公里范围内,大部分动物的生命之源。 我们在绿洲边上歇息了两个小时,然后继续赶路,一直到天黑才停下扎营。 我们走的不是直线,起码绕了几十公里路,但走得却很顺畅。 之所以绕路,是因为经验丰富的阿洪总是能提前判断出前方的路是不是流沙层,又或者是不是风蚀坑。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能提前避开这些天然陷阱,所以虽然绕了路,但我们的行进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围在篝火边上,阿洪指着地图的一处对侯瘸子说道:“我们现在大概在这里,按照车队的速度,明天下午就能到达老板您所说的那处绿洲。” 侯瘸子虽然神态疲惫,但心情不错,喝着侯北松递上的水,夸赞了阿洪几句。 我早就饥肠辘辘,等不及开饭,便先吃了两罐罐头,刚打开第三罐,队伍里的几条狗突然对着营地外围狂吠了起来,打破了夜的寂静,仿佛那就像深渊的黑夜里有着看不见的危险。 那几条狗都是德国牧羊犬,是车队里一个矮壮汉子带过来的。 那矮壮汉子是退伍兵,以前在军犬训练基地待过几年,他带的这几条狗完全是按照军犬标准训练而成,有着绝对专业的素质。 车队休息的时候,那矮壮汉子都会带着几条狗出去溜达,每次都能带回些战利品,临时扎营的时候还负责警卫,非常机警。 这一路过来,那几条狗一直都很安静,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我从未见过它们如此狂躁。 几条狗的异样拉响了警笛,正在准备晚餐的队伍立刻警觉起来。 车队众人显然都训练有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全都进入了戒备状态,不过是几秒钟的工夫,通通亮出了家伙。 虽然我早就料到侯瘸子他们也会带枪,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枪居然如此之多,几乎是人手一把手枪,有几个还有冲锋枪。 我先前还以为以我们几个的武器装备,对上这几十号人也没有太大问题,现在看来还是太天真。 我们在防着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在提防我们。 反倒是阿洪对我们亮出的武器并没有太大反应,不过也是,花市场价数十倍的大价钱请一个向导在禁区非法穿越,要到的还是指定位置,车队里的许多装备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一般驴友能拥有的,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向导,阿洪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我们不是普通的游客。 偷猎者,盗墓者,甚至间谍都有可能。 这几类人又有哪个是善茬,有几把枪估计也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像阿洪这样的老向导,我估计以前肯定也有带过像我们这种特殊队伍的经验,所以此时才会表现得如此淡定。 侯北松对这样的情况似乎早有准备,应对起来非常沉着冷静。 他先是安排了三四个人护在侯瘸子身边,同时吩咐所有车辆关灯,灭掉篝火,本来还算亮堂的临时营地一下子全都暗了下来。 侯北松和另外两个人则是掏出了夜视望远镜,对着周围一番察看。 约莫一分钟的工夫,似乎没有发现,他们收起望远镜,侯北松再次下达命令:所有车辆车头对外,打开车灯。 队伍的成员动作非常迅速,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配合,全都发动了汽车,车头对外,大灯全开。 在车灯的照射下,周围顿时一片亮堂,但什么也没看到。 入目之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第13章 蝎海 侯北松并没放松警惕,他冲那养军犬的矮壮汉子打了个响指,那汉子立刻松开了绑住几条狗的绳子。 没有了束缚,几条德牧嗖的一下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灯光中,冲进了黑夜里。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几条狗居然分别往三个不同方向冲了出去,似乎目标不只有一个。 这一举动显然出乎侯北松和那矮壮汉子的意料,两人的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侯北松双手微抬,做了个冲锋的动作,立时便有七八个队员默契的分成三队,跟在几条狗的身后追了出去。 留守的队员有好几个都拿出了望远镜,其余人全都一脸戒备,进入了战斗状态。 我的视线追踪在最先跑出去的那条狗身上,只见那狗跑出去七八十米后便停了下来,在原地踌躇,对着夜空狂吠。 有三个人跟在了它身后,很快也站在了它身旁,侯北松通过对讲机下着命令:“汇报情况!” 对讲机传来一个队员的声音:“没有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 我突然在狗吠声中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问身旁的北鱼他们:“你们听到么?” 莫非一脸茫然:“听到什么?狗吠?” 我摇头:“摩擦声,密密麻麻的摩擦声!” 我话音刚落,便听到 对讲机里传来另一个声音:“不对,有情况,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了夜空,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然后是枪声响起,三个方向都有人在开枪。 侯北松焦急的声音响起:“汇报情况,汇报情况!” 开了七八枪后,枪声停歇,对讲机里再次传来第一个人的声音:“是蝎子,很多蝎子,都上车,是蝎群!” 紧接着我便看到有几道手电光向我们奔来,显然是刚才跑出去探查情况的人中的其中几个。 一开始的时候向我们奔跑的有五六道光柱,但很快有几道光柱便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两道光柱依旧快速的朝我们跑来。 侯北松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上车!!” 不用他提醒,在对讲机里传来警告的时候所有人基本全都上了车。 跑出去的八个人当中只有两个回来了,倒是那三条狗全都平安无事,在那两人之前便回到了营地,在矮壮汉子一声尖锐的哨声中,飞快的蹿上了一辆车。 上了车的我们紧盯着四周,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但很快我便看到了蝎子。 一只,两只….数不清的蝎子从西北方向涌来,组成了一片蝎海,很快便占领了临时营地,就像潮水一样,全都向着营地的东北方向跑去。 即便是关上了车窗,还是能隐约听到蝎子穿过沙漠时发出的沙沙声。 一只蝎子在沙漠上行走,所发出的声音几乎是微乎其微。 但数万,乃至数十上百万只蝎子组成的蝎海在身旁穿行所发出的声音,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眼前的蝎海大军,莫非头皮发麻:“这群蝎子,该不是把咱们当成了食物,出来狩猎的吧?” 我摇头:“沙漠蝎子的主要食物是昆虫,通常不会主动去攻击人类,除了捕猎,它们更多的是在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进行防御性攻击。” 北鱼点头接上:“没错,但也并非绝对,如果有人入侵了它们的领地,侵扰到它们的栖息地,那蝎群便有可能会对入侵者主动发起攻击。” 莫非惊恐的看了看四周:“老大,你的意思是我们扎营的地方,是这群蝎子的地盘?” 北鱼还没说话,陈先生先开口道:“不对,这群蝎子不是在狩猎,也不是在进攻,他们是在逃命。” 逃命? 我透过车窗仔细观察着蝎海的动向,正如陈先生所说那样,这群蝎子的关注点并不在我们身上,更没有攻击我们的车子,甚至都没有在营地停留,只是急匆匆的赶路。 陈先生说得没错,这群蝎子确实像是在逃命。 我们只不过是不凑巧,恰好把营地扎在了它们的行进路线上。 “这么大的一群蝎子,足够团灭我们整支队伍好几次了,还要逃命?” 莫非咽了咽口水:“能让它们如此惊慌失措逃跑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想了想,说道:“不一定是怪物,可能是沙尘暴。” 莫非一愣,“沙尘暴?” 我点头,“那方唐镜不是说了么,想要找到遗迹入口,就要靠沙尘暴,那场沙尘暴,后天就到那处绿洲了,现在说不定已经起风了。” “动物、昆虫对大自然的嗅觉比人类敏锐得多,它们能提前预知天灾,这群蝎子说不定是嗅到了沙尘暴的味道,所以才会集体大逃亡。” 北鱼点头:“小韩说得没错,确实有这种可能。” 陈先生却是不置可否:“但愿如此。” 蝎海已经持续了一分多钟,依旧如潮水般延绵不绝,也不知道这片蝎海的尽头在哪里。 对讲机里又传来了侯北松的声音:“王强,张大勇,你们情况怎么样?” 王强和张大勇估计便是那几个一开始就追着狼狗跑出去的人中的其中两人,对讲机里一直没有动静,估计是凶多吉少。 “队长,我是小刀。”先前在对讲机里发出警告的那个人说道:“只有我和孔麻子回来了,其他人,全都倒在了蝎群里,生死不知。” 对讲机再一次沉寂, 再也没人说话。 “那几个人,估计没了。” 北鱼的声音带着些许沉重:“这是条斑钳蝎,毒性不强,但如果在短时间内被蛰数十上百次,再弱的毒性也能致命。” 虽说我们和侯瘸子并非一条心,和队伍里的其他人更是没有什么感情,但总算是队友,听着对讲机里出来的他们死亡的消息,难免产生兔死狐悲的情绪。 没有人出声,对讲机没再响起,车厢重回安静,只是要比刚才多了几分压抑。 蝎海持续了足有三分钟才彻底过去,又过了好一会,确定所有蝎子全都离开以后,我们才先后打开车门。 临时营地一片狼藉,锅碗瓢盆、衣服到处都是,就像是被洗劫过一般,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蝎子脚印。 侯北松脸色阴沉的从车上下来,不用他吩咐,七八个人向着先前出去侦查,但没有回来的那几个人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他们便跑了回来,他们带回来的,还有六具尸体。 第14章 前路崎岖 那几个几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人,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他们的脸都红肿得不成人样,就连脖子都肿大了一圈。 不但是脸,所有裸露的皮肤全都一片红肿,上面布满了铅笔头大小的伤口,部分伤口渗出黄褐色的液体,看起来非常吓人,显然是被蝎子蛰的。 队医蹲下,在几人脖颈处探了探气息,又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摇了摇头:“全死了,短时间被多次蜇伤,剧痛和毒素引起休克和心脏骤停,没被蛰几下就休克了,没有太大痛苦。” 众人都没说话,这还没到地就死了六个人,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看着那几具死状恐怖的尸体,大伙都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有那几条狗,死伤一定比现在要惨重得多。 为了稳定军心,侯瘸子吩咐身旁的侯北松:“北松,确认这几个人的身份,登记好,安家费多给一倍。” 金钱的效果立竿见影,在强大的金钱攻势下,六名队员的死亡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狂热,对金钱的狂热。 能跟着侯瘸子来到这里的,谁不是为了钱。 虽然我不知道侯瘸子口中的安家费是多少,但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一定不是一笔小钱。 “腾两辆车出来安置尸体,留在原地,回程的时候把尸体带回去,好好安葬。”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侯瘸子,他表情沉重,看不出到底是在作秀,还是打心底对这几个死去的队员感到心疼。 先是金钱攻势稳定士气,然后是人情关怀安抚人心,侯瘸子连消带打的这一套连环招,让本来有些消减的士气重新高涨。 光是这一手,就能看出这老头子对人心的把控很有一番手段,我对他又高看了几分,同时心中的戒备也多了几分。 队伍其余人很快便腾出车,把六具尸体放上了车锁好。 在这人迹罕至的无人区,这两辆车放在这一年可能都不会有人发现,所以也不用担忧会被人发现,从而影响到我们的行动。 这辆车加上改装费估计得两百万,拿来当棺材的话,算是厚葬了。 只是无论再贵的棺材,都无法装载只有21克重的灵魂。 死了就是死了。 虽然在侯瘸子的一番操作下,队伍的士气并没有消减,但毕竟是死了人,所以气氛还是弥漫着压抑。 草草结束晚饭,大伙都没什么心思聊天,匆匆回到自己车上。 死了六个人,队伍加强了警戒,守夜的人多了一倍,我们几个也被安排了守夜。 可能是考虑到我们不是侯瘸子的手下,所以排班的时候,得到了优待,守第一班,两小时。 发生了蝎海事件,队伍里的很多人都选择了在车上过夜,但依旧有近半艺高人胆大的队员选择睡在帐篷里。 能来这一趟的,不一定是亡命之徒,但绝对不是胆小之辈。 在沙漠中行车本就不舒服,如果睡都睡不好,那第二天就更没精神,所以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睡帐篷。 两小时很快过去,风平浪静,守夜结束,我们也没什么心思闲聊,只想睡觉。 北鱼他们先一步往车里走,我则先去放了个水,刚要上车,却看到阿洪还在篝火边上,双手合十紧贴前额,手心还夹着一串珠子,嘴里喃喃的在说着些什么。 我好奇的走过去,“阿洪,你还不睡觉?” 正喃喃自语的阿洪被吓了一跳,见是我,便又重新闭上眼,说了好一会才停下,睁开眼看向我:“我是在乞求安拉的宽恕。”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安拉?” “安拉是万物的主人。”阿洪扭头看着眼前的篝火,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花光,“这片沙漠的主人,也是安拉。” “这里是死亡禁区,我们贸然闯入,触怒了安拉,所以才会引来蝎群的报复。” 我不信教,但尊重每个人的信仰。 显然阿洪是个虔诚的信徒,所以我也没反驳他,只是默默的转身,没再理会阿洪。 经历了蝎海,为谨慎起见,我们几人都选择在车上睡。 才打开车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死老鼠味,入眼便看到一只脚放在后座上,莫非这家伙正扣着脚丫子。 见我要上车,他挪开了脚,还很贴心的用手拍了拍刚放过他那臭脚的地方。 我捂着鼻子: “你丫多久没洗脚??” “不就和你一样,出发以来就没洗过脚。” 我满脑门黑线:“路过绿洲的时候你没洗?” 他一愣,“没啊,你洗了?” 还没等我回答,他满不在意的抠着脚丫子继续道:“怎么,嫌弃?那鸡儿虫的血你都不嫌臭,现在嫌起我的脚来了?又不是娘们,哪有那么金贵。” 我心想这不是金贵不金贵的问题,是膈应。 脚臭和生命危险两者我自然分得清轻重,正想着要不将就睡一晚算了,却看到北鱼和陈先生并不在车上,扭头才发现他们俩刚弄好帐篷,显然他们并不打算在车上睡。 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和我一样,嫌弃莫非的臭脚丫,还是艺高人胆大。 莫非的臭脚丫实在是让我有些膈应,考虑了三秒,便做出了决定。 我们的帐篷是双人帐篷,但三个人挤一挤也能容得下,我实在是太困了,也懒得再支一个帐篷,毅然决然的拖了个睡袋,往北鱼他们刚搭好的帐篷里钻去。 陈先生和北鱼都在帐篷里睡,有他们在,我自然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反正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天亮。 蝎海过后,一整晚都风平浪静。 简单洗漱,吃了早餐,重新出发前,侯瘸子带着队伍里的所有人站在那辆装了四具尸体的车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站着。 约莫半分钟后,他抬枪指天,打光了一梭子弹。 枪声就像是送行的哀乐,只是不知道送的是躺在车里的那四个人,亦或是还要继续前进的我们。 车队在沙漠中前行,只是要比昨天曲折了许多。 昨晚的蝎海事件就像是一个预兆,预示着坏运气的开始,从早上起,倒霉的事件便没有停过。 先是一辆车陷进了风蚀坑,在牵引的时候另一辆车也陷了进去,双双宣告报废。 临近中午,又遇到了小股风沙,这风沙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带来的浮沙让我们前行的道路更是崎岖。 即便是有经验丰富的阿洪带领,依旧逃脱不了陷坑的厄运,一下午陷了4台车,虽然全都拉了起来,但耽搁了不少时间。 本来傍晚就能到达目的地,愣是拖到天黑都没到达。 第15章 虐杀 据阿洪所说,我们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侯瘸子果断下令继续前进,先到了目的地再说。 我们摸黑又走了一小时,还是没有找到地方。 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靠近罗布泊,离罗布泊直线距离可能也就几十公里,对讲机已经开始出现问题,很多杂音,根本听不清楚,而且有效距离只有不到百米,稍微远一点就完全听不到,只有杂音。 阿洪说天黑以后他难以辨别方向,盲目前行甚至有可能会完全迷失方向,所以便提议先休息,第二天再继续前进。 虽然大家都想快点到达目的地,但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侯瘸子自然明白,阿洪都这么说了,便只好下令休息。 扎营,生火,晚餐。 吃饱喝足,奔波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我心满意足的眯着眼躺在篝火边,享受着难得的舒坦。 虽然是坐在车里,但在沙漠中穿行实在不是什么良好体验,尤其是这一路并不顺畅的时候,更是让人心生烦躁。 不知道躺了多久,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才坐起身,揉了揉眼,才发现篝火边上只剩下我和北鱼莫非三人,其他人都回帐篷或者上车休息了。 抽着烟的北鱼丢给我一根,我刚要点,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猛地回头看去。 北鱼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我的异动,虽然不明白我为何如此,但反应极其迅速的他一手掏出枪,另一只手已经按亮了手电,往我看的地方照去。 我们这边的动静让叼着烟的莫非烟都差点被吓掉了,但久经沙场的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比北鱼慢了半拍,便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手枪在手,指着那个方向。 漆黑的夜色里,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 警戒了一根烟的时间,依旧平静,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莫非疑惑的看向我,“我说小韩同志,你在这抽什么疯?” 我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我刚才突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窥视?” 莫非打起手电往那个方向照去,又往两边照了照,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莫非一巴掌就扇我头上:“你大爷的是不是没睡醒?那边毛都没有,还偷窥?做春梦了?” 我没有心思计较莫非把我说的窥视换成偷窥一词,我更在意到底是什么让我有了被窥视的感觉。 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但我确信我的感觉没错。 北鱼让莫非别打岔,问我:“你确定不是错觉?” 我回想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我确定。” 几个月的训练,北鱼对我的第六感很有自信,他让莫非去喊已经进了帐篷的陈先生,自己则是保持着随时开枪的姿势,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 莫非见北鱼这么慎重对待,也不敢大意,赶紧去叫陈先生。 陈先生显然还没睡,见北鱼一脸严阵以待的样子,也抽出了他那把长刀,“怎么了?” 北鱼冲着那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小韩感觉那边有些问题,我相信他的直觉。”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手握长刀,猫着腰摸了过去,我们跟在他身旁。 我们之所以没有惊动其他人,是因为不确定搞鬼的是不是侯瘸子的人。 在这几十人的队伍里,我们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我们猫着腰慢慢的向前摸去,没走出几步,一道手电光便照在了我们身上,是守夜的花和尚,这家伙警惕性倒是不错。 叼着烟的花和尚也迅速拔出了枪,“有情况?” 被抓了个正着,我们对视一眼,只得如实道:“不知道,那边好像有东西。” 经过昨晚的蝎海,花和尚的警惕性也高了许多,他不敢大意,招呼了一声身旁同样守夜的队员,两人驾车就往那个方向开去。 我们几人见状也跑了上去,不一会便看到车子停下,花和尚纵身一跃,在沙面上一个打滚,三两下便抓住了一个东西。 我的视力要比其他人更好,所以即便还有一段距离,但我看的清楚,他抓住的好像是一条狗。 车子很快开了回来,在我们身边停下,花和尚从车上跳下,左手提着一形状古怪的短刀,右手拎着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动物。 “是这畜生。” 那是一只沙漠狐,毛发纯白,显然很是生气,四肢乱蹬,龇着牙,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叫声。 花和尚嘴角一弯,提起狐狸,二话不说一刀捅了过去。 刀身几乎齐柄没入了狐狸的脖颈,他飞快拔出刀,鲜血滋的一下全喷在了他脸上,看着很是血腥。 花和尚也不嫌脏,嘴角的笑意更胜,更变态的是这家伙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喷在他嘴角边的狐狸血。 一个头上纹了一朵大红花的大光头,邪魅的舔食着还带着温度的血液,这一幕着实有些变态且恶心。 那被他捅了一刀的狐狸挣扎得更剧烈,本来纯白色的皮毛上染了一抹鲜艳的红。 花和尚手一甩,就像是丢一件垃圾一样,把狐狸丢到地上。 那狐狸就像是上了岸的鱼,在黄沙中翻滚,沾染了血的皮毛很快全是黄沙。 那狐狸指定活不了了,始作俑者花和尚似乎是故意的,他并不急着去了结那狐狸,而是瞪大眼睛看着它死前的痛苦挣扎,就像是在观赏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那张本来还算清秀的脸也逐渐变得扭曲。 这一幕就像是一个喜欢虐杀的变态,我实在是觉得有些残忍,提起刀一刀结束了那狐狸的生命。 莫非显然也很不满花和尚的所作所为,骂道:“你丫变态啊?” 花和尚的对讲机传出夹杂着强烈噪音的声音:“和尚,为什么开车?有情况?” 花和尚按下对讲机:“没事,一头畜生,已经宰了。” 他说罢玩味的看了我一眼,一脸意犹未尽的上了车。 陈先生看着远去的车辆,没说话,就地开始挖坑,我们见状也跟着挖了起来。 沙坑很容易挖,很快,一个能掩埋那只狐狸的沙坑便挖好。 陈先生一直都是以冰冷形象示人,没想到也有如此温暖的一面,莫非把尸体推了进去,说道:“b哥,没想到你也是个感性的人啊,还把这狐狸给埋了。” 陈先生掩埋着尸体,头也不抬:“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不过是一块即将腐烂的肉,掩埋尸体对死去的生灵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但对我们而言,尸体不掩埋好,很容易招来其他野兽。” 莫非翻了个白眼:“得,感情是我想多了。” 在场几人,包括我,都算不得什么善人,一只狐狸而已,杀了就杀了。 只是见不惯花和尚这种变态的虐杀手段罢了。 第16章 大肉蚯蚓怪 北鱼的眉头依然紧皱:“小韩,你刚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确定是来自这狐狸?” 我摇头:“不确定,但花和尚他们绕了一圈,如果还有其他东西,也应该早就发现了。” 我此时倒是没有再纠结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因为它已经消失,所以极有可能是来自这头狐狸。 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这狐狸的毛发颜色。 “这狐狸也是白色的,纯白色。”我终究还是没忍住,“你们觉得这是巧合吗?” 都是聪明人,他们自然知道我想说些什么,北鱼点了根烟:“是不是巧合,等进到遗迹里不就清楚了。” 陈先生不抽烟,北鱼给我和莫非各派了一根烟,接着道:“不是巧合最好,收钱办事,白拿一千万我也不踏实。” 陈先生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掩埋好狐狸后,他没再理会我们,径直回到了帐篷里。 沙漠的夜晚,气温很低,这里的风也带着刺,刮得脸生疼。 一根烟以后,我们都有些遭不住,便都钻进了帐篷里。 莫非 我们用的是双人帐篷,北鱼和莫非睡一块,我和陈先生一起。 我钻进帐篷的时候,陈先生已经睡了,眯着眼,也不知道有没睡着。 我没打扰他,也钻进了睡袋。 那种被温暖柔软包裹着的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奔波了一天其实我早已累得不行,现在一放松,困意几乎是瞬间便涌了上来。 虽然因为身旁有陈先生在的缘故,我感觉心里特踏实,但这几个月的训练让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即便在睡觉的时候,也保持一丝清明,以防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可以及时应对。 这种习惯的养成过程可不好受。 在过去三个月的地狱训练中,北鱼会在任何时候,包括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的时间,随时随地偷袭我。 美其名曰是为了训练我的反应和对危险的嗅觉,但我总感觉他是在往死里整我,因为他下手是丝毫不留余地,只要偷袭得手,我的下场就是鼻青脸肿。 开始的时候,他的偷袭屡屡得手。 偷袭的次数多了,我也有了警觉,成功的概率便开始下降。 两个月以后,偷袭的成功率不足十一,即便是在睡觉的时候,我都能在危险来临前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得正香,意识朦胧间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鼻孔扩张,汗毛直竖,头皮发麻。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勉强可以算是身体对第六感做出的反应,有点像条件反射。 这种感觉,是训练的收获之一,用北鱼的话来说,那就是对危险的预警,对危险的嗅觉。 我更愿意称之为危机感。 此时的我,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气息。 帐篷里,有其他人! 那人的位置,就在我和陈先生中间的空地上。 不对,陈先生为什么会没有察觉?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经历了三个月的训练,我的身手有了很大提升,也正因如此,我深知在赵佗墓里,陈先生所展现出来的身手到底有多厉害。 我都能察觉到帐篷里多了个人,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除非…除非他已经被干掉! 我心中大急,却依旧不动声色,闭着眼,装作睡着的样子,手却已经悄悄握紧了睡袋中的短刀。 人在睡袋里动作比较受限,所以必须尽可能的让身体脱离睡袋,起码双手要先解放出去。 我装作睡梦中挠了挠脸,趁机把左手伸出睡袋,挠完脸,顺势放在了睡袋外,手刚一放下,我就感觉到了不对。 手心碰到的,并非防潮垫的温软,而是柔软滑腻! 而且是拇指大小的绳状物,从触感来看,像是蛇!! 在我碰到它的一瞬间,它猛地往回一缩,肯定是这帐篷有口子,否则这蛇不可能钻得进来,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 漆黑的帐篷里,熟睡中,被窝旁钻进来一条蛇,换做是以前,恐怕我已经尖叫着弹起。 但现在我已经克服了对蛇的恐惧,再猛的蛇,只要一口咬不死我,那死的一定是它。 既然不是人,那我也没再装睡的必要,猛地睁开眼,同时翻了起身。 帐篷的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了个口子,皎洁的月光从开口处洒了进来,被天赐强化过的视力,使得我在睁开眼的瞬间,看得异常清楚。 帐篷里的东西,根本不是普通的蛇。 那是一条大腿粗细,浑身肉红色,身上满是褶皱的“怪蛇”。 如果非得让我形容的话,那就是大腿粗细,牛肉颜色,大约一米长的巨型猪大肠。 在我老家的山里,偶尔可以看到比蛇还大的大肉蚯蚓,眼前这玩意就像是一条被放大了几十倍的大肉蚯蚓, 表皮上全是一圈一圈的皮肤褶皱,看着非常恶心。 这东西脑袋上有四只长约二三十公分,一指粗细,看起来像是触须一样的东西,刚才我碰到的就是这触须,这触须的形状大小都像是蛇,所以我才会误以为钻进来的是蛇。 我才留意到防潮垫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洞,这大肉蚯蚓的上半身便是从这洞里钻出来的,下半身还在地下。 我没看到陈先生,想来帐篷的拉链是陈先生拉开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帐篷。 陈先生不是那种卖队友的人,应该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他才会离开。 现在不是考虑陈先生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掉帐篷里的大肉蚯蚓怪。 可能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动静刺激到了,这大肉蚯蚓突然高昂着身体,就像是弓着身,准备发动攻击的蛇一样,面对着我,猛地张大嘴巴,发出尖锐的刮玻璃声。 它张开嘴的一瞬间,我就可以确定这玩意绝对不可能是蚯蚓,也不可能是蛇。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嘴巴,嘴巴几乎占据了它的整个脑袋,张大的嘴巴比它身体还要大,嘴巴上方皱成一团,有一个黑色的,手指粗细的小孔,整个看着就像是卤水大肠头一样,倒钩状的细长獠牙密密麻麻,布满了它的整个口腔,看起来既恶心又恐怖。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尖牙,我不由得瞳孔微缩,被这张嘴啃上一口,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三个月的训练让我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毫不犹豫扬起短刀,一个侧身,飞速的绕到它的侧面,在它七寸的位置划了两刀。 这刀非常锋利,两刀下去,红褐色的血液从它身上飞溅而出。 第17章 蒙古死亡蠕虫 这大肉蚯蚓怪显然没料到我会先出手,吃痛的发出一声带着愤怒的尖叫,紧接着嘴巴一闭,脖颈位置上下蠕动,嘴巴一张,射出一道青绿色的水箭,直冲我的面门。 它体型像蛇 ,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就设想过好几种它的攻击手段,都是以蛇为参考蓝本,喷毒液也是我设想中的一种攻击手段,所以我早有准备,也在脑海中模拟好了应对之策。 帐篷空间狭小,这一点对我非常不利,所以我在发起攻击的时候便已经想好要先离开帐篷。 几乎是在大肉蚯蚓怪喷出毒液的瞬间,我便就地一个打滚,翻滚到帐篷门口,同时抓起了放在睡袋旁的砍刀,手一挥,帐篷的门划拉一声被划破,我立刻钻了出去。 那道毒液喷洒在了帐篷上,被喷到的位置居然冒出了白烟,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就连帐篷的金属骨架都被腐蚀了一块。 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弥漫,它的毒液有着强烈的腐蚀性!! 我刚翻起身,那大肉蚯蚓怪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动作像是蛇一样,蜿蜒前行。 才刚爬出帐篷,便一躬身,冲着我的方向弹射飞来,速度迅疾无比。 我赶紧拉开身位往旁边跳去,险之又险的避过这一击,随手掏出枪,甩手就是两枪。 这两声枪响就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帐篷里就传来好几声叫声,有带着惊恐的尖叫,有带着愤怒的咆哮,还有带着绝望与恐惧的哀嚎。 紧接着是枪声,骂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有人从帐篷中钻出,整个临时营地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其他人也遇袭了! 看来这玩意和蝎群一样,都是群居动物! 在我隔壁帐篷睡的是北鱼跟莫非,他们的运气不错,没有被偷袭。 听到营地的动静,一只手打着手电,另一只手提着枪的莫非迅速从帐篷里钻出,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居然只有他一个人。 莫非一钻出帐篷就看到了正在和大肉蚯蚓怪对峙的我,他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就是几枪,骂道:“我靠,这啥鸡儿玩意?长得这么恶心!” 我们开的几枪全都准确命中,那大肉蚯蚓怪的表皮非常脆弱,子弹毫无阻碍的钻进了它身体里。 再次受伤,大肉蚯蚓怪彻底狂怒,尽管莫非也开了枪,但它似乎认死了我,嘴巴一张,那四根触须居然伸长了,像是鞭子一样向我抽来。 今晚的天色很好,万里无云,月光皎洁,营地中央还点着篝火,我看得真切,那触须末端赫然带着一只像是钩子一样的尖锐爪子! 那飞出来的触须就像是闪电般,速度极快,距离又短,我只来得及往旁边挪了半步,躲开了其中两根触须,剩下两根根本躲不开,也来不及做出挥砍动作,条件反射的抬起刀挡在身前,险之又险的挡住了来势汹汹的两鞭。 那触须啪啪两声打在刀身上,但似乎没什么杀伤力,就在触须缩回去的瞬间,我反手就是一刀,直接把那正要缩回去的触须砍断。 断了两根触须,那大肉蚯蚓怪似乎受到了极大伤害,叫声也变得凄惨起来。 这大肉蚯蚓怪可不是什么可爱的小白兔,是想要我命的催命符,我丝毫没有心软,拉开距离抬手又是几枪。 莫非同样没有闲着,直接清空了一梭子弹。 手枪子弹打在它身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花,它的血液并没有腐蚀性,几次交手我也摸清了它的战斗方式。 我见它似乎没有其他新的攻击方式,胆子也大了起来,不想再浪费子弹,按下了刚换好新弹匣,就要再射的莫非的枪,提刀欺身上前,趁它挣扎的时候,绕到它背后,直接一刀捅了进去。 之前的交手可以看出大肉蚯蚓怪的身体强度并不高,皮肤表面上并没有坚硬的鳞甲覆盖,尖头砍刀几乎是摧枯拉朽般,扎进了它的身体里,一发力,刀身自上而下一划,一滩血水倾泻而出。 这血水虽然没有腐蚀性,但我也不想被喷一身,赶紧抽身后退。 这能要它命的一刀直接让大肉 蚯蚓怪变得疯狂起来,我怕它做临死反扑,赶紧拉开了距离。 兔子急了还能咬人,何况是眼前这只要比兔子凶悍无数倍的大肉蚯蚓怪。 此时的大肉蚯蚓怪已经是强弩之末,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只要我再补上一刀,它立刻就得去见耶稣。 但我也不急着把它干掉,毕竟它会喷射腐蚀液体,所以面对状若疯狂的大肉蚯蚓怪我也不敢托大,尽量拉开距离,观察着它的情况,就怕阴沟里翻船。 大肉蚯蚓怪蹦跳了没一会动作便慢了下来,没几秒就倒了下来,躺在地上偶尔抖动一下身子,跟快死了一样。 我不敢大意,绕到它背后又是两刀,这大肉蚯蚓怪丝毫没有了反应,我又在它七寸位置补了两刀,这才罢休。 从在帐篷里醒来,直到把大肉蚯蚓怪干倒,其实总共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刚收起刀,北鱼便跑了过来。 他并不是在帐篷里出来的,而是从外面跑回来的,手里还握着枪。 “小韩,大非,没受伤吧?” 他刚一问完就看到了地上的大蚯蚓尸体,显然他也不知道这玩意什么来头:“我刚去上个大号,就听到了营地这边的枪声,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 他话音刚落,陈先生也从另一边跑了过来,我才想起今晚下半夜有两个小时是他守夜,难怪不在帐篷里。 他手中还握着那把长刀,长刀上面已经沾满了红褐色的血液,显然他也跟大肉蚯蚓交过手了。 我摇头:“不知道,帐篷底下被腐蚀出了一个破洞,这玩意就从那破洞里钻了进来。” 陈先生突然说道:“这可能是蒙古死亡蠕虫。” “蒙古死亡蠕虫?” 我是头一回听说这种生物,光从名字就知道这玩意不好惹,“什么来头?” 第18章 外快 “蒙古死亡蠕虫,又叫死亡之虫,是一种巨大的沙漠毒虫,生活在戈壁沙漠里,其中尤以蒙古的沙漠最为多关于这种毒虫的传说。” 回答我的不是陈先生,而是北鱼,他拔出砍刀,把大肉蚯蚓怪翻了个身,已经死透的大肉蚯蚓怪嘴巴张大。 如果它有眼睛的话,现在肯定是死不瞑目的状态。 北鱼可不管它是不是瞑目,他边拨弄着大肉蚯蚓怪的脑袋边说道:“这种虫子大约0.5-1.5米长,通体红色,长得如同牛肠一般,没有腿,能喷射腐蚀性极强的毒液。” “据说它的身体也有剧毒,这种剧毒无药可救,可通过皮肤快速被吸收,只需要触碰到便会中毒,毒性猛烈,中毒者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毙命。 “它的身体有剧毒?” 我想起在帐篷里的时候我曾经抓过它的一根触须,可身体却并没感觉到有问题,“我刚才抓了一下它,为什么没有中毒?” 北鱼笑:“这些都是流传于当地牧民口中,关于蒙古死亡蠕虫的一些信息,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学者拥有死亡蠕虫的标本,也没有相关的影片资料。” “关于蒙古死亡蠕虫的所有信息都是口述的,因为没有标本,没有尸体,没有化石,所以它的存在并没得到生物学界的承认,它的存在更接近于传说故事,信息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不排除夸张成分。” “现在可以确认这大虫子并非传说。那些牧民有没有说,这些大虫子是吃素的还是吃肉的?” 莫非突然问道,他咽了咽唾沫,“这他娘的要是吃素的还好,要是吃肉的话,我看咱哥几个也不够它吃几顿的。” 我没好气道:“你看它像是吃素的么?而且这里是沙漠,哪里有素可以给它吃??” 北鱼说道:“根据蒙古当地的牧民传说,死亡蠕虫会袭击牧民的牛羊牲畜,所以它们极有可能是吃肉的。” “蒙古死亡蠕虫一直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影的生物,只存在于当地牧民的口中。” “百余年来,很多科学家和探险家都试图寻找过它的踪迹,却全都一无所获。” “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现这种生物的标本或者化石,更别说活体。”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种生物真实存在,它在生物界并没有得到承认,生物学家们普遍认为,这种生物是当地牧民杜撰出来的。” “在当地的传说里,这种虫子的眼睛还能发出闪电,像这样带着神秘色彩的生物,很容易被人夸大或者神化。” 眼睛? 闪电? 我看了看那死亡蠕虫脑袋,实在是没找到像是眼睛的器官。 非得说有,可能就是嘴巴上方那个黑色的小孔。 至于能不能发出闪电我不清楚,反正眼前这只,直到死都没有发出闪电。 陈先生突然蹲下,伸手摸了一下死亡蠕虫的身体。 这个举动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毕竟面前的这具尸体已经证明了死亡蠕虫的传说并非子虚乌有。 这玩意是真实存在的,万一真像传说中那样,它的身体有剧毒,那陈先生摸这一下可能就得中毒了。 我们都是一脸紧张的盯着他的脸,生怕他突然脸色发黑仰面栽倒。 陈先生却突然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那笑容就像是恶作剧得逞以后的顽童一样。 我们都是一愣,没想到一直高冷的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陈先生便已经收起了笑容板起了脸,仿佛刚才露出那个无邪微笑的是另一个人。 “刚才跟它打斗的时候,我就跟它有过身体接触,如果传说是真的,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不会是它,而是我。” “这种虫子攻击性强,但攻击力一般,可以秒杀。” “我杀的那一只虫子,特意没有立刻杀死它,但直到它死,也没见它能发出闪电。” 他站起身,给出结论:“传说中皮肤有剧毒,触碰便会中毒,还有能发出闪电这两点,就目前来看,是假的。” 我们说了这么多,莫非就只听见一句话:很多科学家和探险家都没找到这种虫子的踪迹。 他看着眼前的虫尸,就像在看一件宝贝:“老大,按你这么说,这一只虫尸,卖个百八十万不过分吧?” 北鱼呵呵一笑:“不过分,死亡蠕虫一直是个传说,如果能得到它的尸体,等于是弥补了生物学的一项空白,发现了一个新物种,能名垂青史那种。” “别说百八十万,再翻个几倍,也大把人抢着要。” 听北鱼说价格还能翻几番,莫非眼睛都直了:“要是活捉,那岂不是价格翻十倍都有可能?” 他咽了咽口水,这虫子哪里恶心了,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是宝贝。 “那啥,b哥,这玩意我要是卖了,钱不用充公吧?算是我的外快吧?” 陈先生点头,莫非兴奋的打了个响指:“得嘞!” 他是个行动派,并没急着去收起脚边的虫尸,看着乱成一锅粥的营地,一手提刀,一手握枪,拔腿就往枪声最近的地方跑去,看来是想活捉一只。 北鱼也没阻止,这种虫子的名头虽然不小,但实际上战斗力也就那样。 如果不是偷袭的话,在几十号拥有热武器的队员面前,估计一个照面,就得被秒杀。 只要拉开距离,枪可以轻松解决掉,所以他丝毫不担心莫非的安危,就连他自己也跃跃欲试,想加入到捕捉死亡蠕虫的队伍里。 这哪是什么死亡蠕虫,那可都是钱,是白花花的银子。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侯北松的声音:“营地出现了毒蛇,这种毒蛇能远距离喷射毒液,牙齿极为锋利,刀和枪能造成伤害!” 此时的营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营地里出现了不止一只虫子,正跟队员们纠缠,好几辆车已经打开了车灯,营地亮堂了许多。 陈先生二话不说,拎着刀就往侯瘸子所在的帐篷跑去,北鱼也赶紧跟上,只扔下一句:“还没找到入口,侯瘸子不能死!” 我没有立即跟上,而是在原地换好弹匣才出发,所以比他们慢了几秒。 刚跑出几步,便看到北鱼和陈先生已经跑到十几米开外,而莫非跟隔壁帐篷的一个队员一起,正在跟一只死亡蠕虫对峙。 第19章 阴沟翻船 他们面对的这只死亡蠕虫比我刚才遇到的那只个头要大上许多,都有腰身粗了,弓着身也到了我胸口的高度,整个身体长度绝对超过两米。 这体型,简直是巨蟒了。 如果钻进我帐篷里的是眼前这只大蠕虫,我对付起来一定没有那么轻松。 如果面前的这一只死亡蠕虫是成年蠕虫,那我先前干掉的那只,从体型来判断,顶多只能算是小学生蠕虫。 那名跟莫非站在一起的队员身上已经挂了好几处彩,衣服上也有多处被腐蚀出来的破洞,帐篷门口已经躺了一名队员,正捂着脸在地上痛苦翻滚,口中一直发出痛苦的哀嚎,估计是被毒液喷到了脸。 看来这只成年蠕虫的战斗力也比我干掉的那只要强悍许多。 先前轻易便干掉一只死亡蠕虫,我本来并没把这些大虫子太放在眼里,因为它们实在是构不成太大威胁。 但此刻我却收起了轻视心,凶名之下无弱者,蒙古死亡蠕虫能在牧民心中闯下赫赫凶名,肯定有它们的强悍之处,不小心点,可能会栽个大跟头。 莫非他们也并非一味挨打,相比于莫非他们这边的情况,死亡蠕虫要更惨一些,那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口,有刀伤,也有子弹造成的伤口,正弓着身发出凄厉的哀嚎,眼看是活不久了。 莫非并没有急着把它了结,我估计这家伙是又掉钱眼里了,正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把这只虫子活捉。 正当他提刀准备上的时候,异变突起。 莫非和那队员脚底下的沙面突然分别伸出几根触手,那几只触手比我先前遇到的那一只蠕虫的触手几乎要大上一倍,来势汹汹。 这意外来得太突然,他们的全部心神都在眼前那只虫子身上,压根没想到危险会来自脚下。 那四根触手一下子牢牢缠上了两人的小腿,触须尖端锋利的四只钩子穿破裤子,死死扎在了他们的小腿肚上,两人只来得及痛呼一声,紧接着脚下的地面突然下陷,他们瞬间消失在了地面上。 中招了!这死亡蠕虫看来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好对付,这群畜生是有战术的,还懂得声东击西,协同作战! “莫非!!” 我大喊一声,飞奔过去,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水桶大小的沙坑,沙坑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道拖拽的痕迹,显然两人已经被死亡蠕虫拖走了。 我心中大急,下意识就想找北鱼和陈先生,但视线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我急忙打开对讲机想要通知北鱼和陈先生,可一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只听到一阵尖锐的电噪声,显然是干扰太大,失灵了。 莫非已经被虫子拖走,周围人都在和死亡蠕虫纠缠,自顾不暇,北鱼和陈先生也不见了踪影,估计已经到了侯瘸子那边。 我怕再耽搁,莫非会被吃得渣都不剩,当下也顾不得多想,随手把手机放在了洞口留下标记,纵身一跃,跳进了沙坑中。 沙坑底下是地下地道,这地道倒是挺宽敞,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爬行还有不少位置,让我感到惊奇的是,这在沙漠底下挖的地道,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倒塌。 也不知道那些死亡蠕虫是怎么挖出来的。 我在训练的时候有练习过单兵战术训练,有练过越野爬战术,爬行速度并不慢,但一下到地道我便傻了眼:这地道并不是单向的,而是四通八达,各个方向都有拖拽的痕迹,我根本不知道莫非被拖向了哪里。 正当我不知道该选哪一条路的时候,前方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便是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 我心头一动,看来是有其他人的处境也和莫非他们一样,被拖了下来。 我赶紧加快速度,一过拐角,果不其然,看到一个正在被拖拽着向前的人,那人头灯还亮着。 奇怪的是那人丝毫没有反抗的迹象,就像是昏迷了一样。 想到那几根从沙地里伸出的,带着倒钩的触手,我顿时明白过来,感情那几只触手有毒,只是不知道这毒液的强度是致昏还是致死。 既然这大虫子是群居动物,那他们极有可能会像蚂蚁那样,把食物带回巢穴,如果是这样,那致昏的可能性要更大,因为昏迷的食物,能比死亡的食物保存得更久。 跟着这只虫子,有很大概率可以找到莫非。 秉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念头,我快速追了上去。 沿路我都做好了记号,只要北鱼他们下来,就一定可以找到我。 有了头灯作为指引,岔路再多我也不可能跟丢。 这地下地道有好几个岔路,不知道是早就挖好,我们恰好扎营在这地道上面,抑或是这些地道是在我们扎营后,那些死亡蠕虫针对我们的营地特意挖的。 如果是后者,那这些大虫子挖洞的速度也实在是太惊人了。 我紧跟在那人的后面,爬行的频率控制在跟大虫子拖拽前行的频率一致,尽可能的让拖拽声掩盖住我爬行过程中所发出的摩擦声。 虽然我爬行所发出的声音极小,但从那些虫子可以在地下发动触须,准确命中地面上的莫非,便可以推断出这些大虫子有着视力以外,能准确判断出地面人员所站立的位置的方法,极有可能是听力,所以我不得不防。 地下地道非常复杂,爬了几分钟我便可以断定,这些地道绝不可能是针对我们营地特意挖的。 因为如果是针对我们营地,那这里已经远离营地了,根本没有必要挖得如此复杂。 显然这些地道早就存在,是死亡蠕虫群的出行之路,我们只是运气不好,刚好在这上面扎营,所以才会遭此一劫。 跟着大虫子又往前爬了一会,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这地道并不是平的,而是隐隐向下,而且越往前,坡度越陡。 这地道,居然是通向地底的! 难道他们的老巢在地底深处? 第20章 白色植物 前面的大虫子越爬越快,我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跟了上去。 开始的时候死亡蠕虫爬行的速度并不快,我还有余力,但越是往后,速度就越是快,因为要兼顾静音,到后来我差点跟不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跟上。 在黑暗中爬行了足足将近二十分钟,我也不知道爬了多远,但肯定早已远离营地。 相较于直线距离,我更担心的是深度,按照这一路过来的坡度,我估计现在距离地面至少也有数十米深。 就在我以为这大虫子要爬到地老天荒的时候,前面却突然慢了下来。 好在我反应快,及时刹住了车,否则就要撞上了。 又以慢速爬行了一会,我突然感觉头上的压迫感消失了,一抬头才发现我们居然出了地道。 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切菜声,又像是海边波浪冲击岸边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并不单一,就像是很多人在做着同一件事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追寻这声音的来源,便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拖拽的声音,我暗道不妙,肯定是后面又来了一只大虫子。 我顾不得多想,一闪身紧贴着墙壁,挪到了一边,等我停下才突然想起前面那人的头灯还亮着! 侯瘸子给队伍里准备的头灯是高档货,亮度极高,照明范围极广,这样的亮度,只要不瞎,那虫子铁定能看到我。 身后的虫子来得极快,等我想起要去关掉头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刚挪到地道口侧面三米左右,便看到一只肥大的死亡蠕虫从地道里慢慢挪了出来。 那是一只超级肥硕的大虫子,全长超过三米,比我腰身还粗,正拖着一个人,从地道里慢慢爬出来。 我跟它的距离不过三米,手电光虽然没有直接照射向我的藏身处,但只要它一侧头,就一定能发现我。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心中还在祈祷着这只大虫子路过就好,千万不要侧过头来,可它偏偏在刚出地道口的时候,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我这边。 我的心脏跳得都快要跳出胸腔,手枪的枪口已经指向了它,我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它一有动作,我便先下手为强。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自然不用再遮遮掩掩,大不了同归于尽,死也得拉上几只大虫子垫尸底! 就在我就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前面的大虫子发出了一声叫声,“看着”我的那只大虫子当下便扭过头,重新埋头往前爬行。 它居然没发现我!? 不可能,除非它瞎! 我心头一动,这样的亮度之下,它没看到我只有一种可能:它没有眼睛。 没有眼睛,自然看不见。 还真是瞎的! 看来我先前的猜测没错,它们是靠其他感官来感知猎物的。 排除视觉,排除光感应,排除热感,最大可能是听觉跟嗅觉。 很多地下生物的视力都极差,甚至完全丧失,这是因为他们长期生活在没有光线的地下洞穴里。 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如果未能进化出夜视能力,为了适应地下黑暗的生活环境,在长年累月的进化之下,像普通视力这种没什么用武之地的能力会逐渐退化消失。 相对的,嗅觉或者听觉则会得到提高,我想这些死亡蠕虫应该也是这样。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默默记下这个分析结论,等那只蠕虫往前爬出一段距离以后才彻底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打量起自己身处的地方。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地底洞穴,在我前面被虫子拖拽进来的那个人,是仰面昏迷的,头灯就照在正上方的洞顶上,借着头灯的光芒,我看得很清晰,洞顶离地面起码有十几米高。 具体有多大,由于光线问题,我看不完整,但肯定比篮球场要大。 更让我感到诧异的是,洞顶上居然爬满了植物。 白色的植物。 不光是洞顶,是整个洞穴都长满了那种白色植物,就连我脚边都是,异常茂密。 奇怪的是这些植物并没有蔓延到地道里,洞口处就像有一道无形的门,隔绝了这些植物的蔓延。 从叶子来看,像是枫叶,五指形状,但又有点不一样。 虽然同样是手掌形状,但枫叶的每一片裂片都比较细长,而这些叶子则是中间那一片长而大,其余四片就像是发育不良一样又小又短。 而且这植物的叶子边缘也没有枫叶那么尖锐,而是比较圆钝,上面也没有锯齿,从能攀爬洞壁来看,应该是类似于爬山虎的藤本植物。 我看到这些纯白色的植物的第一反应,就是天星珠。 毕竟纯白色的植物,实在是太罕见了。 我们之前就分析过,天星珠的辐射会对周遭的生物产生影响,白化有可能就是影响之一。 这里出现了白色植物,难道这里离王母遗迹已经很接近? 沙漠里,植物能存活的地方很少,即便是绿洲周边,存活的也是诸如仙人掌、芦荟、梭梭树等针状叶或肉质茎的植物,这些叶子偏小,能减少蒸发,又能持久保存水分的植物才能在沙漠当中生存。 眼前的这些白色植物,从叶子的形状来看,显然不是沙漠常见植物。 这种有悖常理的植物能在沙漠地底生存,而且能长得如此茂密,十有八九是天星珠的功劳。 我没有心思去求证这些植物是否受到天星珠的影响,所以才会变白,才会得以如此茁壮成长。 当务之急,是找到莫非,带着他逃离这里。 至于其他那些被带来这里的人,那就爱莫能助了。 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我也愿意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但现在的情况是自身难保,能否顺利救下莫非尚且不确定,哪有心思去理其他人。 各安天命,自求多福吧。 洞穴里的唯一光源便是那支向上的头灯,但由于角度限制,头灯只能朝上照射,光圈周围的黑暗反而让我视力受限。 在这样的环境中想要找到莫非,实在不容易。 我思索片刻,如果我先前的推断没错,这些死亡蠕虫就都是瞎子,那我打开手电应该问题不大。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一只手紧握手枪,另一只手按亮了手电。 在按亮手电的一瞬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被发现,立刻开枪制造混乱,同时逃回地道中。 万幸的是我的推断没错,那两只就在我前方不到十米远的死亡蠕虫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一直往前爬行。 爬了没几米,两只虫子居然都先后放下了身后拖拽着的人,径直爬到了那些植物中去。 第21章 植物是活的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两个人附近还有七八个人,这让我心中大喜,看来这里就是它们储存食物的地方了! 视线再往前,看到的景象让我愣在了原地。 这洞穴大概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四五层楼高。 洞穴正中间是一个小高台,高台上则是一截血红色,约莫两人合抱粗细,四五米高的树桩。 树桩上长满了白色的藤蔓植物,这些白色的藤蔓植物给我的感觉并不是从这树桩上新发的牙,而更类似于菟丝子那样的寄生植物,就像是白色藤蔓寄生在血红色树桩上一样,是两种不一样的植物。 而在树桩顶端,则是开了一朵通体雪白的大花,看形状有点像是莲花,但个头却大得多,足有平常在街边常见的遮阳伞那么大。 树桩底下,则满是那些看起来跟枫叶类似的白色藤本植物,几乎遍布了洞穴的每一个角落。 跟枝叶单调的白色不同,这些植物的花朵和树桩一样,是血红色的。 在白茫茫一片的树叶当中,那一抹抹血红色尤为显眼。 有一些植物上面还结了果,果子大概拳头大小,长得有点像苹果,但颜色却比苹果要鲜艳许多,红得仿佛要滴出血一样。 而最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一大片植物当中爬了许多死亡蠕虫,粗略看去至少有数十只。 有大有小,大的目测得有三米多长,水桶粗细,小的也就半米左右,手臂粗细。 还真是到了虫子窝了! 我也终于发现一开始听到的那些切菜声的来源,那是这些死亡蠕虫们进食所发出的声音。 是的,这些大虫子就像是趴在树叶上的毛毛虫一样,正趴在白色植物上面,啃食着它的果实和叶子,那些切菜声正是他们不断的咀嚼切割树叶所发出来的。 看着这些大虫子的肤色,我心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死亡蠕虫之所以会是血红色,该不会是因为吃了这里的果子吧? 我心头微动,难不成传说有误,这些蒙古死亡蠕虫不是肉食动物,而是吃素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开始的猜测就错了,它们把这些人抓来并不是为了当储备粮。 可如果不是当成食物的话,那抓他们来是为了什么目的?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务。 我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去,下脚极轻,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不过即便发出了声音也问题不大,洞穴里回荡着密密麻麻的切菜声,只要我发出的声音不大,就都会被掩盖过去。 我和那些昏迷的人之间不过几米,很快便来到其中一人的身边。 洞穴里的植物非常茂密,虽然是爬藤植物,但不知道在这虫巢里生长了多少年,叠了一层又一层,地上的植物足有小腿高,人躺在上面几乎完全被植物掩盖。 穿的又是一样的衣服,躺在地上,脸和身体又被植物的叶子遮挡,很难辨认出相貌,我连续找了三个人,都不是。 等我翻开掩盖着第四个人的植物,入眼的是一个光头,上面纹了一朵盛放的大红花。 居然是花和尚,这家伙也被抓了。 跟这家伙也算是认识,如果我有能力,顺手把他救了也不是不行,可惜的是我只有一双手,只能背一个人。 而他显然不是那个人。 大不了回到地面以后,把他的消息告诉侯瘸子,至于派不派人来救,救不救得了,那就与我无关了。 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我没在他身上多作停留,继续在树叶的遮挡中翻看下一个人的相貌,直到找到第七个的时候,才终于找到莫非。 这家伙仰面躺在地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脏兮兮的全是尘土,还有好几处被拖拽造成的擦伤,额头都破了,看起来非常狼狈。 我赶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呼吸虽然微弱,但还有气。 我这才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看来我的推测没错,死亡蠕虫触须的毒液只是致昏,并不致死。 我忙把他扶起来,手刚碰到他后脑勺,入手处一阵湿润,一股血腥味直冲鼻孔。 靠,脑袋伤了! 我赶紧把他的头侧过来,只见他后脑勺上有一个伤口,估计是被大虫子拖拽过程中,磕到了石头。 伤口上满是泥沙,也好在有这些泥沙,伤口已经基本止了血。 我顾不得给他处理伤口,我们现在还在虫子窝里,当务之急是先逃离这虎口狼穴再说。 莫非体型瘦小,我毫不费力的便把他背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口走去。 身后还有七八个人躺在地上,我却没有丝毫怜悯。 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更冷血一些,比如用他们的命,来给我们争取多哪怕几秒的逃跑时间。 洞穴里的死亡蠕虫们正在大快朵颐,并没有察觉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猎物此时就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我背着莫非,一步,一步的向着地道口靠近,虽然为了避免产生声音而速度缓慢,但我们离洞口也不过就一小段距离,很快离洞穴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我一只脚已经踏进地道,正要迈第二只脚的时候,脚上突然传来了一股往后拽的拉力,稍一动,感觉到我在拉扯,脚上的拉力又加强了几分。 脚上传来的缠绕感让我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是那该死的触须! 被发现了?! 我顾不得想太多,一侧身,把背上的莫非甩倒在地道里,顺手拔出别在腰间的短刀,一扭身,看都不看,直接一刀砍在小腿后方。 可我扬起的一刀并没能砍下,手还维持着挥砍的姿势,定在了半空。 无数根白色藤蔓从白色植物之中飞出,死死缠住了我的手臂。 我这才发现,缠绕在我腿上的并不是死亡蠕虫的触须,而是这些该死的白色藤蔓。 我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那群死亡蠕虫上面,丝毫没有预想过危险会来自脚下这些植物。 这些植物,是活的! 活,顾名思义是活着的,有生命的。 这些植物当然也有生命,但我所指的“活”,并不是指它们有生命,而是指它们像是动物一样,能活动。 植物不能活动,这是常识。 除了向日葵,猪笼草,含羞草,捕蝇草等极少部分植物能动,其余绝大部分植物,都不可能自主活动。 眼前的未知名白色植物,显然就是那极少部分之一。 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这些植物。 可谁又会去提防这些植物呢? 我有想过这些植物有毒,尽可能不让裸露在外的肌肤触碰到植物。 但我没想过它们会动。 第22章 妖花 换做是谁,也不可能想到脚下的白色植物,这些被死亡蠕虫当成食物啃咬的植物,居然会主动发起攻击。 藤蔓并不算粗,只有手机充电线大小,但团结就是力量,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再幼的藤蔓,集中起来的的力度也非常可观。 即便是经过天赐的我,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能逃脱藤蔓的纠缠。 眼看着右手无法挣脱,我手一松,短刀掉落,左手接过,就在我左手动的那一刻,白色植物当中瞬间飞出无数藤蔓,直冲我的左手。 好在我早有准备,所以这一次并没被缠上,轻轻一扭便轻松错开,直接一刀砍在缠在我右手的藤蔓上。 短刀非常锋利,这些藤蔓的硬度并不高,这一刀下去,轻易便割断了五六根藤蔓。 可猛虎架不住群狼,就在我挥第二刀的时候,更多的藤蔓从四面八方飞来,根本避无可避。 而且这一次它们的目标不是我的腿,也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身体。 无数藤蔓迅速把我整个身体缠绕,并且逐渐收紧,我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很快便被藤蔓包成了粽子。 藤蔓密密麻麻,甚至把我的脖子、口鼻都缠绕住,我只感到一阵窒息。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勒死或者是被闷死的时候,脖子以上的藤蔓突然松了,我的整个脑袋又露了出来。 我大口大口贪婪的吮吸着空气,缓解着就像是快要炸开的肺部,还没等我喘上几口,那些藤蔓又有了新的动作。 它们居然把我缓缓放倒,拖拽着我,向着死亡蠕虫所在的方向送去! 我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已经惊动了正在进食的蠕虫群,离得最近的几只虫子正快速的向我爬来。 我拼命挣扎,但那些藤蔓实在是绑得太紧了,加上我整个人被捆住,完全没有发力点,任凭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大虫子,我只能干着急,这种生命进入倒计时,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受非常糟糕。 正当我以为自己就要命丧虫口的时候,死亡蠕虫面前的白色植物却突然无风自动起来,仿佛叶片底下有东西在摇晃。 那几只本来向我爬来的大虫子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齐刷刷停了下来,并且向两边让出了道。 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些植物,是有思维的,是有智力的,它们在操纵这些死亡蠕虫! 我也终于意识到,那些藤蔓并不是把我拖向死亡蠕虫,而是拖向洞穴中心,拖向那一朵白色莲花! 我打了一个激灵,死亡蠕虫是吃素的,那它们把人抓来,难不成是要献给这些植物? 或者说,是献给洞穴中心那一朵白色莲花? 藤蔓的速度并不慢,很快我就被拖拽到了那截血红色的树桩跟前,停了下来。 我拼命挣扎着身体,尽可能昂起身,扩大视线范围,眼前看到的景象却让我心如死灰,一股凉意从心底深处升起,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遍体生寒。 我眼前的正是那一截血红色的大树桩,这树桩比我料想的要更高一些,估计有三四米高,无数藤蔓挂落在四周。 树桩顶上那一朵大花从形状来看,确实像是莲花。 血红色的树桩,雪白色的大花,这两种颜色的结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就像是圣洁和血腥交缠在一起。 如果只看莲花和树桩这两者,倒是让人感觉有点神秘庄严的气息。 然而树桩底下的东西却着实庄严不起来,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让我心如死灰。 刚才在洞穴边缘的时候离得比较远,整个洞穴又都覆盖着白色植物,我还以为树桩底下凸起来的部分,是一座高约两米的小高台。 此时才发现,被我误以为是高台的东西,其真面目是一座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尸山! 这些尸体大多数是动物的,也有一小部分是人类的,有新鲜到还没彻底腐烂的,也有已经化为白骨的。 这些尸骸堆积在树桩周围,少说也得有数百上千具,看着就像是邪教的祭坛一样,吊诡又惊悚。 雪白色往往代表着纯洁神圣,然而此时这朵用血和肉浇灌出来的白莲花,在我眼里却成了邪恶妖异的代名词。 看着这朵高高在上,以血肉为养分,在腐烂的尸体上绽放的邪恶之花,绝望的情绪瞬间在我心头蔓延,难道这些尸骸就是我的下场? 死在荒漠的地底,成为这朵妖花的养料?? 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朝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花和尚! 他和我一样,都被藤蔓绑得死死的,正被拖拽着往我这边过来,依旧双目紧闭,还没从昏迷中醒转。 藤蔓把花和尚拖拽到我旁边以后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把他向上拖去,不知道这一株诡异的植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花和尚的身体被藤蔓拽着,越拖越高,直升到那朵白莲花下方才停下来。 紧接着便看到了让我心胆巨寒的一幕:一根拇指粗细,通体血红的藤蔓从上方伸了下来,径直怼进了花和尚的嘴巴里!! 我本能的顺着那根血红藤蔓的上方看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藤蔓,那是白莲花的花蕊,是它的雌蕊!! 它想要做什么? 难道这雌蕊的作用是像蚊子的口器那样,要来吸食人的血液? 这么大一根花蕊,一下就能把活蹦乱跳的人吸成人干! 被花蕊硬怼到嘴里的花和尚条件反射般眼皮乱跳,翻起了白眼,脸上青筋尽露,看起来非常痛苦。 更为惊悚的是他喉间不停耸动,就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在往他肚子里爬一样,看来那根雌蕊堵上他的嘴巴以后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顺着他的喉咙继续深入! 眼前的一幕把我给彻底惊呆了, 吸血不是破开血管就可以吗,难不成我猜错了,它不是想吸血? 那这朵妖花到底想要干嘛? 我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半张,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绝望从心底蔓延。 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 第23章 花蕊 看着那根怼到花和尚喉咙里的红色花蕊还有花和尚那耸动着的喉头,我只感觉一阵反胃。 雌蕊并没有在花和尚喉咙里停留太久,很快便抽了出来,连带着扯出了一长串口水粘液之类的不明液体,就像是一条蛇一样,扭动着缩回了花心深处,周围那一簇矮上一大截的雄蕊立时呈合拢形态把它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花和尚被缓缓放回了地上,没有丝毫动静,不知生死。 捆绑在他身上的藤蔓慢慢松开,缩回了树桩里。 从雌蕊的整体长度来看,那根雌蕊已经怼到了花和尚的胃里。 处理完花和尚,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自打决定入行以后,我就已经预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某座古墓里。 被困住,活活饿死渴死,被炸药炸死,被机关杀死,被怪物吃掉…… 我设想过无数种死法,但我从未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死去。 成为一朵花的养料,而且还是以如此残暴的方式。 躺在地上的花和尚突然有了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窒息太久的缘故,已经泛起了白眼,嘴角流涎,浑身就像是冻僵了一样,不停的打着摆子。 他居然还没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一看他这动静顿感不妙,这家伙怎么像是羊癫疯发作了? 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引来死亡蠕虫,喊了他两声,想要把他喊醒,却感觉一阵摇晃,身体不受控制的缓缓升了起来。 我立刻就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白色大花的花蕊群缓缓打开,那根最粗最长,被雄蕊簇拥着的雌蕊缓缓的向着我延伸,就像是一条摇曳着身体,向我游来的毒蛇一样。 那血红色的花蕊在雪白色的花瓣映照之下,扭动起来还真的别有一番风姿,让人联想起正翩翩起舞的舞者。 只不过对我来说,这舞蹈却是死亡之舞。 那雌蕊很快就来到跟前,距离我鼻尖不过几公分。 我见识过这花蕊是怎么钻进花和尚嘴巴里的,为了不让它故技重施,我只得拼命摇晃着脑袋,试图阻止它的进入。 我浑身上下被藤蔓捆绑得严严实实,唯一还能动弹的只剩下脑袋,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那雌蕊往后缩了一下,像是有灵性一样,左右摇摆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才能得逞。 我突然感觉到脖子一凉,几根藤蔓不知何时爬上了脖子,正在我脖子上绕圈。 很快,我整个脖子都被藤蔓给死死缠住,丝毫动弹不得。 见我终于彻底无法动弹,那雌蕊又往前怼了几分,几乎贴到了我的嘴唇上。 我死死的抿住嘴巴,不让这最后的防线失守,因为我清楚知道被它突破的后果。 但那些藤蔓似乎有着智慧,缠绕在我脖子上的藤蔓缓缓缩紧。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死撑着用鼻子呼吸,但很快几根藤蔓便爬上了我的脑袋,开始环绕起来,我整张脸最后只剩下嘴巴的位置没有藤蔓,其他全都被缠绕得死死的。 鼻孔被堵塞,嘴巴紧闭,我根本呼吸不了。 那花蕊似乎也不着急,就像是伺机而动的猎手一样,虽然我眼睛被藤蔓缠绕,看不见,但肌肤上的微凉触感让我知道,雌蕊此刻就贴在我的嘴唇边上,等待着我这个猎物把嘴巴张开。 我坚持了几分钟,几乎把牙齿都给咬碎了,一直在心中默念不能张嘴,不能张嘴。 但最后还是败给了本能,失去了空气,我的肺几乎都要炸了,张大嘴巴大口的呼吸起来。 仅仅只呼吸了一口,那根等待已久的雌蕊就像是早就做好战斗准备的毒蛇一样,瞅准时机,就像是离弦之箭一样,猛地就钻了进来。 我想要合上嘴巴,但为时已晚,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进到了我的喉咙里。 我把心一横,横竖都是死,老子就算死也得从你这妖花身上啃下一层皮!! 我带着愤怒和绝望,一口咬了下去,那种感觉就像是咬在自行车轮胎上一样,根本啃不动。 这一口对花蕊没造成丝毫影响,它沿着喉咙一直往我肚子钻去,一股非常强烈的撕裂感从喉咙深处传来。 那是一种血肉被硬生生撕扯开来的感觉,整个身体仿佛就像是要被从中间撕裂成两半。 与此同时,胸口处传来一阵强烈无比的窒息感,就像是肺在一瞬间被塞满了一样。 我感觉到无法呼吸,想要呕吐,拼命的想要张大嘴巴,一股腥咸的味道从喉间涌出。 我不知道那根雌此时已经蕊深入到了我身体的什么位置,深入骨髓的疼痛和窒息感,让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是快要死去一样。 但这种痛感很快便烟消云散,我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窒息,感觉不到一切感觉。 我的意识似乎正从身体里剥离出去,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身体在慢慢的离我远去,紧接着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 我下意识的坐起身,脑袋便被狠狠磕了一下,眼前直冒金星,好在我反应快,控制住了自己,没有痛叫出声。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短刀居然还在手里。 我记得被藤蔓缠绕的时候,短刀被我握在手里,按理说昏迷以后应该掉了才对,没想到还在,难道我昏迷的时候还握着刀?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当时下意识的死死抓住短刀,可能肌肉都僵硬了。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只感觉浑身都痛,酸痛,磕碰的痛都有。 手电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好在身上还有些荧光棒。 我边捂着脑袋,边摸索出一根荧光棒掰亮,借着微弱的亮光,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虫巢,而是到了地道里。 没看到那些藤蔓,也没看到死亡蠕虫,视线范围内什么都没有。 身旁是依旧昏迷的花和尚,他那纹着红花的大光头此时正对着我,周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踪影。 第24章 结伴 我仔细找了一下,地道里并没有看到记号,这条地道并不是我先前追踪到虫巢时的那一条。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刚才磕那一下带来的疼痛让我清醒了许多,我猛然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幕,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咽喉,然后张大嘴巴,伸手往喉咙里抠去。 一阵干呕,什么也没抠出来。 我撩开衣服,隔着肚皮想要看穿那雌蕊到底在我肚子里干了些什么,当然不过是无用功。 我又按了按肚子,没有丝毫异样。 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现在醒来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我很清楚,那确确实实是真切发生过的。 我是为了救莫非,所以才经历这一切,但现在莫非没有救出来,还把自己给搭上了。 但说不上后悔,如果再来一次,在不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我想我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 因为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莫非被拖走。 现在也不是反思的时候,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在这错综复杂,又狭窄的地道里,我们没有任何优势。 别说找莫非了,我自己能不能离开都不好说,还是找到路,先回到地面,跟北鱼陈先生他们汇合再说,营救莫非这事得从长计议。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距离莫非被死亡蠕虫拖走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居然昏迷了这么久! 我摸了摸身上,随身东西都还在,掏出对讲机按了几下,全是杂乱的电流声,看来是完全没有信号了。 又尝试了好一会,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无奈的放下对讲机,探了探花和尚的鼻息,还活着。 我本来是不打算理会他,直接走的,因为这家伙虐杀狐狸的那一幕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但理智告诉我,虽然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但他毕竟也是队伍里的人,身处地道,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所以还是决定把他弄醒先。 在弄醒他之前,我简单搜了一遍他的身,摸到了一把手电,一把手枪,还有他虐杀狐狸的那把形状怪异的短刀,拿过来一看,好家伙,居然是狗腿。 狗腿刀的正式名称是廓尔喀刀,也叫尼泊尔军刀,杀伤力极强,外形独特,极好辨认。 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把刀的时候,注意力都在那头狐狸身上,所以没仔细看。 这把刀非常锋利,是把趁手的近战武器,但实在是太过显眼,即便我拿走了也用不了,因为一拿出来,花和尚就知道我偷了他的刀。 考虑到待会还要跟花和尚一起逃出去,好歹也算是暂时坐在同一条船上,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所以我并没有把这刀顺走。 我对这把虐杀过狐狸的刀极度厌恶,本来是想扔掉的,但想了想,还是留下了。 枪我肯定得顺走的,如果连刀都不留给他,那等真遇到了危险,他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被连累的还得是我。 我把手电取下,打开,周围顿时亮了起来。 手枪取下,退开弹匣,还是满的,我毫不客气的插到了自己腰间,又拿出自己的枪握在手里,这才用另一只手给他按起人中。 才按了没一会,他眼睛猛的睁开。 几乎是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那双手已经钳住了我给他按人中的手腕。 好在我也是被北鱼操练过的,对付这种程度的擒拿自然是不在话下,手腕一翻,稍一泄力,化解了他的擒拿,手一抽,拇指和中指弯曲,狠狠扣在了他脑袋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从声音来判断,是个好脑瓜。 他还想有动作,我直接把手枪顶在了他脑门上:“别激动,是我。” 他一愣,停下了动作: “原来是韩小哥,怎么,是和尚我哪里得罪您了?” 我见他认出了我,移开了手枪,只是依旧放在他脑门边上:“和尚大哥,别误会,我是怕白挨你一顿揍,所以才出此下策。” 感觉到我移开了手枪,花和尚弯着身子坐了起身,见我手枪依旧隐隐朝向他,他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韩小哥,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手上拿着的是陈先生配的手枪,跟侯瘸子他们的不一样,所以花和尚并没看出什么,更不知道他的枪此时就插在我的腰间。 我收起枪,把我是为了救莫非主动下到地道,跟着莫非到了虫巢,还有在虫巢所发生的一切,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虽然跟他不算是自己人,但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况且我想跟他共享一下情报,看看他体内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和他都被那白莲妖花的花蕊插过喉,由于天赐的缘故,我身体的恢复能力比常人强得多,我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不适感。 就连先前被白莲花的雌蕊插到喉咙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都已经消失,现在感觉正常得很。 花和尚眉头一皱,紧接着重重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掺杂着血水的唾液,摸着咽喉,眉头紧皱:“难怪我喉咙这么痛,就像是被撕裂一样!” 我忙问道:“肚子呢,肚子有没有什么感觉?” 他感受了一会,摇头:“没有感觉,你确定那…那朵花,把花心插到了我肚子里?” 我点头:“确定,我现在就怕它在我们肚子里干了些什么。” 如果只是吸血,那完全没必要把花蕊怼到我们肚子里。 可如果不是吸血,那又是在干嘛? 难不成那花吸的不是血,是胃部残渣? 我又想起白莲妖花地下那一堆尸体骸骨,那花显然是吃人的,可为什么又会把我们俩给放了? 信息太少,根本理不出头绪,我想得到更多情报,便问花和尚:“你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摇头:“我知道的远没有你多,我本来在营地对付着一只怪蛇,没想到地下还有一只,被偷袭了,那怪蛇的毒液估计有麻醉效果,我只记得被拖到了地下,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如我所料,他果然全程都在昏迷。 受限于情报太少,我挠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我思考片刻,提议道:“不管那妖花对我们做了什么都好,反正我们现在没有感到不适,无论怎样,还是先回到地面再说。” 花和尚正检查着身上其他的部位,当摸到本来放枪的位置时,动作顿了顿,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什么都没说。 如果我不是一直在悄悄观察着他,甚至都发现不了他的动作。 关于枪的事,他不问,我当然不会主动提。 “从这地道的倾斜度判断,你那边是通往地面的。” 我刚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所在的方向是上方。 如果我所在的是上方,那我一定会先调换位置,再把他弄醒。 死道友不死频道,前面有什么危险谁都不清楚,有人在前面探路,那肯定比什么都强。 况且我根本不相信他,让他走在后面,我不放心。 他看了一眼地道,点了点头,我把手电递给了他,我们的手电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也没认出这本来就是他的手电。 他接过手电,用嘴叼着,拔出了狗腿刀便往前爬去。 第25章 老狐狸 爬了几步我才发现这地道的材质并不是沙,也不是泥土,而是石头,而且不是普通的石头,有点像是某种矿石。 只不过我对这方面没有太多了解,所以也认不出是什么品种的矿石。 我用刀戳了一下,发现这些矿石的硬度很高,完全不比普通石头差。 虽然我有些好奇那些大虫子到底是如何在如此坚硬的石头上挖出通道来,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的时候。 管它怎么挖出来的,只要这地道能通到地面就行,只管爬就是了。 我们一开始的计划很简单,既然我们身处地底,那么不管这些地道最终通往哪里,只要往上爬,就总能回到地面,然而事实证明我想得太过简单了。 才刚爬了几十米,前头的花和尚就停了下来。 “这里有四条岔路,我不知道该走哪一条。” “四条?” 我眉头一挑,让他随便找一条先进去,让开道路,等我看一下有没有我做下的记号。 很快便检查完,没有发现任何记号。 看来这地下通道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里是我没到过的区域。 这不是死亡蠕虫挖出来的地下通道吗? 为什么挖这么复杂?一个出口不就好了么? 非得挖得跟迷宫一样,这些大虫子不是瞎折腾么。 我在心里腹诽了那些大虫子几句,抱怨归抱怨,路还是得选,选哪一条我是毫无头绪。 在对所有地道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走哪一条其实没区别,纯看运气。 既然前路未知,那自然还是由花和尚这个探路先锋打头阵比较好,所以我干脆道:“就走你这一条吧,反正我们都不知道这些通道通向哪里,哪条都一样。” 花和尚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探路是个技术活,在这种完全未知,又有着死亡蠕虫的地道里探路,更是危险万分,走在前面的,通常也死在前面。 我心里清楚,他是忌惮我手里的枪,所以不敢有异议。 如果我手上没枪,他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我无视了他的小动作,示意他先走。 他咧嘴一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转身就往漆黑的通道里爬去,我跟在后面,在入口处用短刀划了个圈作为记号。 我们俩又爬了两三分钟,前面又是一个三岔口,依然没发现任何记号。 花和尚看向我,我摇头,他识趣的随便选了一条,继续往前。 又是几分钟,又出现一个三岔口,这一回花和尚问都懒得再问我,选了一条以后径直往前爬去。 我们两个就这样往前爬,遇到岔路就随机选一条,一直爬了有一个多小时,却一直没有看到尽头。 这地道迷宫仿佛无穷无尽一样,永远都走不完。 让我感到更加不安的是,除了一开始那几段地道有向上的坡度,后面这一路的地道根本没有坡度,又或者是坡度小得等同于没有。 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通往地面,而是一直在一个平面上前进,这地道迷宫也不知道有多大,如果面积很大,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爬到力竭都不可能回到地面。 可走了这么久,如果现在往回的话,前面的路就等于白走了。 让我稍稍安心的是,这一路过来都没遇到死亡蠕虫,它们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又往前了有半个钟,还是没有往上, 前面的花和尚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点,估计他和我都是同样的想法,毕竟走了这么远,往回走的话,实在是不甘心。 这一路过来,每条岔路我都做了记号,所以往回走并不难,花些时间便可以回到最初的起点。 这么盲目的走下去不是办法,看着前面的花和尚,我想跟他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走。 我刚要喊停他,一抬头,却发现他突然消失了,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我立刻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这地道有坑,花和尚九成是掉坑里去了! 我掰断荧光棒,借着微弱的灯光往前摸去,才刚爬出去几米,脖子突然一凉,手电亮起,我暗道一声不妙,大意了! 跟这些行走江湖多年的老狐狸相比,我那点经历和训练远远不够看。 我动作隐蔽的想要拔刀,花和尚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动作,他的声音从旁边传出:“韩小哥,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伤到你,那就不好了。” 他说罢把横在我脖子上的刀往上抬了几分,感受到刀刃传来的冰冷触感,我的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花和尚,我把你救醒,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 花和尚冷笑一声:“韩小哥,一码归一码,和尚我向来恩怨分明,你把我叫醒,这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铭记于心。” 他话锋一转,“可你得知道,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没有枪傍身,就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他说着又是一笑:“韩小哥,不如你就好人做到底,把枪给我?” 我在心里已经问候了这王八蛋八百遍,冷笑一声:“我有得选择吗?” 花和尚没有搭话,只是又紧了紧架在我脖子上的狗腿,我识趣的去取腰间的手枪,花和尚缓声道:“动作慢点,让我看到你的手,对,就这样。” 手枪到手,花和尚退下弹匣看了看,又插了回去,收起刀:“慢慢爬出来。” 等我依言从侧面的洞口钻出来以后,才发现我们居然出了地道。 拿到枪的花和尚收起了枪,皮笑肉不笑的给我道歉:“韩小哥,对不住了,我这人有个毛病,没点趁手家伙在手,心里会不踏实。” “这件事是和尚我做得不地道,等回到营地,一定给你赔礼道歉。” “你放心,你的安全由我负责保护,只要和尚我还活着,保你一根毛都不会少。” 可能是不想做得太绝,不想撕破脸皮,他并没有要搜我身的意思。 如果他搜身,一定会发现,我后腰上还别了一把枪,正是从他身上顺走的那一把。 我刚要出言嘲讽他两句,话到嘴边却根本说不出来,因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彻底打乱了我的心神。 第26章 铲头蛇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石室, 比篮球场还要大,而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石室里,堆满了骨头,人的骨头!! 这些骨头几乎堆满了大半间石室,一层一层,堆了足有两三层楼高,少说也有几千具,看着就让人心惊。 这一幕让胆子小点的碰到,当场被吓傻都有可能。 整间石室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臭味,闻起来就像是八九十年代,在农村里很常见的旱厕的味道,不过味道要比旱厕更冲,夹杂着腐烂的味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怎么像是万人坑?? 花和尚本来还想要继续说,见我一言不发,他也意识到了不对。 花和尚虽然比我先一步进到这石室中,但他为了阴我,一进来就关上了手电,忙着缴我的枪,根本没有细看这石室的情况,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那堆成山的尸骨。 顺着我的目光把手电抬起,看到眼前的骨山,花和尚也惊呆了,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刚要说话,却突然瞥见有什么从他背后的墙上一闪而过,只是那东西颜色跟墙面太过相似,同样都是黑色,而且角度也不太好,光线又太差,所以我没看太清,只瞥见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有像是水光一样的反光。 我蹭的一下拔出了短刀,不明就里的花和尚见我拔刀,脸色微变,抬枪指着我:“韩小哥,挺有种的嘛,只是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十米之外,枪快,十米之内,枪又准又快。” 花和尚面对着我,刚才一闪而过的东西在他的背面,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我怕他误会,又怕怕走火,忙解释道:“这里有其他东西,活着的东西!” 花和尚有些疑惑,虽然他什么都没看到,但见我不像是说谎,他也不敢大意,快速的闪到我旁边,枪口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我的身上。 形势不明,我此时也顾不得跟他内斗,急道:“墙上,在墙上!” 花和尚依言把手电往墙上照去,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漆黑一片的墙壁反射出一道诡异的七彩光芒。 墙上有一道约手腕粗细的痕迹,从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墙上,一直往上延伸,一直延伸了有两米高,消失在墙上的一个洞口处。 我这才发现,墙上布满了洞口,密密麻麻。 显然刚才有东西在他身后爬过,钻进了墙洞里。 花和尚咽了咽口水,一阵后怕,骂道:“妈的,这是什么玩意?” 我没理会他,伸手在那片痕迹上摸了摸,还没干,黏糊糊的,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 “这有点像是蜗牛爬过所留下的涎线。” 我往地上蹭掉手指上的粘液,又有点说服不了自己:“可是有这么大只的蜗牛么?” 众所周知,蜗牛爬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粘液形成的涎线,一般来说蜗牛有多大,涎线就有多大。 眼前这条涎线足有手腕粗,岂不是说留下这道涎线的蜗牛也有手腕粗细?? 世界上最大的蜗牛是非洲大蜗牛,这种浑身都是病毒细菌,简直可以称之为动物界的移动生化武器库,有记载的,最大的个体确实有成人的手腕粗细。 但从刚才那一闪而过的速度来看,那绝不是蜗牛能拥有的速度。 不等我细想,其中一个墙洞上突然伸出两个东西,那东西手指粗细,绿白色,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正快速的上下蠕动! 那分明是两条小虫子!! “那里!” 我一拍花和尚的肩膀,指向那两条虫子,却见那两条虫子已经从墙洞中爬了出来,身下还有一条巨大的黑色长虫! 那根本不是两条蠕动的虫子,那是黑色长虫的两只竖起来的眼睛! 那长虫身体大概比手腕粗一些,脑袋极其怪异,是个扇形,像个大铲子,身体滑不溜秋的,从形状来看像是蛇,但身上没有鳞片,这一点更像是软体动物,像是鳗鱼,或者是放大版的鼻涕虫,两只竖起来的眼睛看着我们,跟理发店门口的旋转灯柱似的,不停的上下伸缩蠕动,像是在打量着我们。 “砰砰砰!” 枪声响起,两发子弹直接打进了铲头蛇的脑袋,本来趴在墙上呈观望之态的铲头蛇,吃痛之下直接从墙上摔了下来。 这铲头蛇本来一大半身子都藏在墙洞里,这一摔我这才发现它的身体居然长达两米! “这是什么玩意?”花和尚踢了踢铲头蛇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已经死透。 我摇头:“像是某种蛇。” 花和尚收起枪,觉得不解恨,又抽出狗腿,直接往铲头蛇脑袋上砍去。 狗腿非常锋利,这铲头蛇看起来很是柔弱,实际上也确实很柔弱,一刀下去直接把它脑袋给分成了两半,其中一半脑袋直接被砍落了下来,那只旋转灯柱一样的长条形眼睛还在不停蠕动。 花和尚看到这眼睛就来气,一脚狠狠踩在上面,还用力拧了一圈。 这还不解气,又往铲头蛇身体砍去,被砍的地方也没见有血液流出,甚至没有任何体液。 花和尚连续砍了好几刀,直把它那长长的身体砍成了四段。 从上次看到他虐杀狐狸的时候我就觉得花和尚这人是个变态,起码有变态倾向。 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虐杀和鞭尸的? “够了!”在他再一次挥起狗腿,想要再挥刀的时候,我终于是忍不住制止了他。 他这丧心病狂的分尸行为实在是让我有些膈应。 花和尚瞥了我一眼,像是在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意思,扬起狗腿就要砍下。 “啊!” 还没等他砍下,他突然痛呼一声,就连扬起的狗腿都差点没握紧。 他低头往脚上看去,被他踩在脚底的那半个铲头蛇脑袋残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活”了过来,居然悄悄的爬到了他的小腿处,正缓缓蠕动着。 那动作,居然像是在吞食他的脚! 我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这半个脑袋是活的?? 被砍成四段都没死透? 这铲头蛇到底什么来头? 第27章 队友 花和尚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掰包裹着他脚的脑袋,可那玩意浑身滑溜溜的,花和尚连抓都抓不紧,有力也使不出。 关键那玩意力气还不小,意识到花和尚想要挣脱,居然又缩紧了几分。 花和尚赶忙挥起狗腿,一刀划在那半边脑袋上。 那铲头蛇是软体动物,它身上掉落的半个脑袋自然也不是啥硬骨头,不过划了一刀,居然就松开了,从花和尚脚上脱落。 我这才发现花和尚的沙漠靴黏糊糊的,靴面已经被腐蚀掉了一层,他的裤腿也被腐蚀出了好多小洞,裸露的小腿皮肤红通通一片,像是被灼烧过一样。 这玩意分泌的粘液有腐蚀性! 可是墙壁上它爬过所留下的涎线为何没有腐蚀性? 难道说涎线和它现在所分泌的不是同一种粘液? 那玩意滑落在地以后,我才发现这一两分钟前还只是半个脑袋的东西,现在居然长好了,长出了一个新的脑袋,还长出了身体!! 本来的半个脑袋,居然重新长成了一条铲头蛇!!!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这条由半个脑袋长成的铲头蛇比它原先的本体要小得多,长短大小只有原先的四分一左右。 花和尚拿起狗腿就往这条小铲头蛇身上砍,一刀下去,小铲头蛇直接被砍成两段。 他还要砍,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等他发火,我示意他去看先前被他砍成四段的大铲头蛇尸体。 那几段尸体就像是有意识一样,居然全都在蠕动,而且每一段尸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新的脑袋和身体!! 不过是十来秒的工夫,那四段尸体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出大变活蛇,四段尸体变成了四条完整的铲头蛇!! 有脑袋,有身体,有尾巴,只是比原来的身体要细了一些,短了一些,但确确实实是四条完整的蛇。 那几条铲头蛇似乎刚活过来,还没弄清楚情况,并没有向我们攻击,只是贴在地上,脑袋稍稍昂起。 花和尚气急败坏的骂了句:“草,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一点,这玩意不怕砍,你每砍一刀,被砍断的部分都能长成一条新的,越砍越多!” 花和尚也发现了这一点,问我:“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 我四下察看,发现大厅的另一头好像有个门,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 “出口在那边!” 不等我们有所动作,我便看到那几条本来趴在地上的铲头蛇,昂起的脑袋上有两个点正在慢慢突起,就像是蜗牛在伸出眼睛一样,长出了两只伸缩蠕动的眼睛! 看着那两只正在长出来的眼睛,我本能的就想要砍掉。 想到就做,我抽出刀,飞快的一刀划过,离我最近的那条铲头蛇,两只刚长出来的眼睛被我连根砍断。 那两只被砍断,掉落在地上的眼睛,居然像有独立生命一样,像虫子似的在地上蠕动,向着最近的那条铲头蛇竭力爬去。 我虽然不知道这眼睛是什么来头,但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忙上前一脚把那两只眼睛踩成肉酱,故技重施,手起刀落又砍掉另一条铲头蛇的眼睛,踩扁。 那两条被我砍掉眼睛的铲头蛇就像是受到了重创,痛苦的在地上弹跳着,就像是受了伤,胡乱弹跳的蚯蚓一样。 先前被花和尚砍成几截的时候都没这么大反应,仿佛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心头大喜,看来这铲头蛇的两只眼睛便是它们的要害,砍掉眼睛,既没有让它们被砍成几段重新生长,又能让它们陷入疯狂,无暇顾及我们! 花和尚见被砍掉眼睛的铲头蛇都陷入了痛苦的疯狂,便也挥刀砍掉了另外几条蛇的眼睛,这些铲头蛇虽然生命力顽强,但弱点实在是太过明显,两只眼睛像发廊门口的灯柱一样拼命转,就像是故意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还要扭着屁股犯贱的在挑衅敌人,喊着“往这里砍”一样。 而且它们的攻击力属实一般,只要不被黏上,不沾到它分泌的那些有腐蚀性的体液,解决它们并不难。 趁着几条铲头蛇在疯狂蹦跶,乱成一团的时候,我们赶紧向着那一头的门口跑去。 我跑在最前面,就在我路过尸骨山旁边的时候,身旁的骸骨堆突然有了动静,从里面炸开,一个东西从尸骨堆里伸了出来,居然是一条手臂!! 这条从尸山骨海里突然伸出来的手臂把我吓得整个人都差点跳起,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下意识的挥刀就刺。 短刀扎下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胳膊上的衣服跟我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是队伍里的人! 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再次体现了出来,在短刀就要扎到那条胳膊的时候,我及时刹住了车。 然而我身后的花和尚反应就没那么快了,他同样挥起了刀,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砍到那手臂上了,我想要出言提醒已经来不及。 情急之下,我反手用刀柄狠狠敲在了花和尚的手背处。 为了能成功阻止花和尚,这一下我敲得极为用力,吃痛的花和尚痛呼一声,狗腿应声掉落。 花和尚的反应极快,以为我想报复,在狗腿掉落的同时拔出了枪。 狗腿落地的瞬间,他手中的枪也顶在了我的脑门上。 与此同时,那条胳膊的主人此时也终于从骨头堆里钻了出来。 “花爷?” “小刀?” 花和尚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我,赶紧放下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那叫小刀的队员摇头:“我也不清楚,我记得我在营地里跟一条怪蛇对峙着呢,突然脚下一空,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接着被枪声吵醒,醒来发现自己被活埋了,死命挖了出来,就遇到了你们。” 他说着就要从骨头堆里出来,但埋在他身体四周的骨头实在是太多了,把他的身体给死死卡住,我和花和尚一人一边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拖了出来。 刚拖出来,他便去挖那些骨头:“对了,不止是我,大龙他们也在!” 大龙自然是他们的队友,花和尚也赶紧帮忙挖,我看了看身后,那些铲头蛇没跟过来,便也加入了挖骨小分队,保不准莫非叶在里面。 从骨头堆里面爬出来不容易,但从外面挖还是挺简单的,三个人很快便从尸骨堆里挖出了四个人,全都是侯瘸子的人。 第28章 四人重聚 这几个人,我全都在虫巢里见过。 感情原先被带到虫巢里的人,现在都出现在了这万人坑里。 可到底是谁把我们送来的? 难道是那些大虫子? 把我们送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什么? 信息太少,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就先不想。 虽然不知道那些大虫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起码我们现在的结果是好的。 在这危机四伏的地底,多几个有枪有炮的帮手,总不是坏事。 花和尚把几个人弄醒,我则继续挖。 皇天不负有心人,挖出来的第五个人正是莫非。 他身上很是狼狈,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也好几处伤口,青一块红一块,满是灰尘。 万幸的是他身上的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 见到莫非我心中是又欣喜又激动,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这家伙的缘故,本以为他已经凶多吉少了,没想到这家伙运气这么好,居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 花和尚探了探几人鼻息,都还活着,只是昏了过去。 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几人很快便醒了过来。 莫非看到我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一喜:“老三?” 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我狠狠的给了莫非一个拥抱:“你没事那就太好了!!” 莫非被我这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说老三,你这是在干嘛?你可别借故揩油,老子是直男!” 我没好气的松开他,问道:“你记不记得你怎么会在这?” 莫非摇头,一脸迷茫:“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在跟一只大虫子打着呢,正准备把它给收编了,没想到突然被人拽了一把,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追问道:“对了,老大和b哥他们呢?” 我叹息一声,三两句话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莫非刚要开口询问,花和尚突然骂了一句:“妈的,没完没了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前方几米远的墙上,一条铲头蛇正从墙洞里钻出,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数不清的铲头蛇从墙洞里钻出,两只伸缩蠕动的眼睛就像两个雷达一样,探寻着什么。 这些铲头蛇并没有向我们发动攻击,对我们,它们更多的只是好奇。 但这蛇古怪得很,现在不攻击,说不准待会就想要我们的命,此地不宜久留。 莫非被铲头蛇群吓了一跳,骂了一句掏枪就要射,被我一把拦下。 这些蛇诡异得很,被砍成几段都死不了,还越长越多,开枪只是浪费子弹。 小刀他们几人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铲头蛇,纷纷亮出了武器,同样被花和尚按住:“别白费力气,这黑蛇砍不死,越砍越多,赶紧跑!” 小刀几人显然是以花和尚为马首是瞻,花和尚发了话,几人虽然不解,但都十分听话,跟在花和尚身后往门口跑去。 那骨头堆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但即便有人也跟我没关系了,只要莫非救出来,那就万事大吉。 花和尚他们自己都没管,我一个外人,更没必要顾虑。 我拉过莫非,也赶紧跟了上去。 莫非边跑还边问我:“这到底是什么蛇,长得这么寒碜。” “说来话长,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招惹就是了。” 这些铲头蛇生命力顽强,还变态似的砍不死,而且还会分泌有毒的粘液,但好在它们的移动速度并不算太快。 它们的速度,就跟普通人正常走路的速度差不多,根本追不上我们。 更为关键的是它们没有什么攻击性,并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即便是从它们身旁路过,它们也顶多只是昂起头颅,没有多余举动。 遇到不长眼拦路的,砍掉它的眼睛,它自己便会陷入疯狂,其他铲头蛇也并不会因为同类被伤害而攻击我们,只是漠视着一切发生,仿佛事不关己。 也不知道这石室里头数量如此庞大的尸骨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只要不是被缠上,这些铲头蛇根本构不成威胁。 又干掉一条铲头蛇,前方一个墙洞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那墙洞里头隐隐有光透出。 花和尚他们也发现了这一点,我们全都停下了脚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我心中并没有太过紧张,能在这里遇到的,有手电筒或者头灯的,十有八九是队伍里的人。 大概率也是和我们一样,被大虫子拖来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会是谁。 谜底很快揭晓,大概是墙洞里的人发现了外面的亮光,怕擦枪走火,主动开口道:“是小韩和大非吗?” 我一愣,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这分明是北鱼的声音! “鱼哥,是我,我们都在!!” 北鱼从洞口探出脑袋,紧接着便跳了下来,在他身后,陈先生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北鱼也有些激动,上来就给了我和莫非一个拥抱,问道:“你们俩,都没事吧?” 我和莫非都是摇头,北鱼又看了一眼花和尚和他身后的队员:“没想到和尚兄弟你们也在,要是侯老板知道你们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花和尚瞥了一眼北鱼他们出来的洞口,我看得清楚,在确定陈先生后面没人了以后,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 虽然是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听到北鱼的话,他笑了笑,半真半假道:“那可未必,我的身价可高了,如果我交代在这,侯老板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北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问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原来那死亡蠕虫出现的时候,北鱼和陈先生第一时间去找侯瘸子,毕竟只有侯瘸子才知道圣地入口,必须得保证他的安全。 等他们赶到侯瘸子身边的时候,便看到侯瘸子几人正在被几只大虫子围攻,等解决完侯瘸子那边的虫子,便听到我们出事了。 他们俩来到莫非被拖走的那个洞,一眼就看到了我留下的记号。 一边是跟陈先生的合作,另一边是我和莫非的安危,北鱼没有丝毫犹豫,义无反顾的背上背包就跳进了地道。 一路跟着记号,到了一处死胡同,以为走错了路,绕回去才发现没有了其他记号,只能像盲头苍蝇一样在地道里四处乱转。 这里的地道错综复杂,他转了几个钟,想放弃的时候,听到了枪声,顺着枪声这才找到了这里。 我听得直皱眉,如果北鱼一路都跟着我做的记号,那他肯定会通向虫巢,但结果并没有。 北鱼没理由骗我,那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跟错了记号,我做的记号极为简单,就一个圈,可能地道里有其他人也做了相同或者相似的记号,北鱼跟岔了。 二是他没跟错记号,他确实到了虫巢门口,但虫巢被故意掩盖住了,所以他看到的是死胡同。 第29章 遗迹入口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无从深究。 反正我们成功会师,原因如何,也不重要了,结果是好的就行。 我指向陈先生:“那他是怎么下来的?” 北鱼看了一眼陈先生,淡淡道:“在跳下地道的时候,我跟老板说,你和大非是我兄弟,我不可能丢下不管,如果在日出前能把你们俩救回去,合作依然有效。”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日出之前回不去,那合作就作废,但是定金不退。” 北鱼看向陈先生,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继续道:“没想到老板也跟了下来。” 我一愣,看向陈先生,这家伙依旧冷着一张死人脸,对北鱼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在发呆一样,似乎完全没听到我们这边的对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似乎多了一丝人性。 我刚要说话,却见刀影闪过,陈先生手起刀落,一条小腿粗细的铲头蛇刚从墙洞里探出头,便被砍落在地,一刀两断。 他的动作极快,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那铲头蛇的脑袋便已经分了家。 我们都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深知这铲头蛇有多诡异的花和尚不冷不热说道:“陈老板好身手,只是任凭你身手再好也没用,这怪蛇砍不死。” 我指了指石室中央的骨山:“花和尚说得对,这铲头蛇很是诡异,砍掉的身体能重新长成一条新蛇,这里保不准是它们的老巢,咱们得赶紧跑!” 北鱼和陈先生此时才注意到那骨山,两人的脸色变得凝重,现在也不是研究这蛇的时候,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往出口狂奔。 这石室里的墙洞应该是铲头蛇的活动通道,时不时便会有铲头蛇从墙洞里钻出来,不过好在数量不算太多。 偶尔遇到几条拦路的,能绕开就绕开,实在绕不开的,砍掉它们的眼睛,它们也造不成太大麻烦。 石室并不算大,我们很快便绕到了门口,回头望去,只见大厅里已经全是铲头蛇,有许多已经爬上了石室中间的尸骨堆,看得人是头皮发麻。 还好我们跑得快,否则即便这些铲头蛇速度再慢,堵也能把我们堵死。 要是被这些铲头蛇缠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们迅速钻过门洞,刚一踏出门口,眼前所看到的画面便让我们呆若木鸡。 我们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岩洞,身后的尸山石室不过是大岩洞中的一个小洞,石室外面有着非常大的空间,看着像是天然形成的。 大概百米开外,是一座通体漆黑的石山,石山正面有一座凸出的梯形台,梯形台顶上,则是一座高约十余米的建筑。 从轮廓来看,那建筑有飞檐,有点像是寺庙,但由于角度和光线问题,再加上距离也不近, 即便是经过天赐,视力远超常人的我也看不太清那建筑的细节, 石山的正中间是一段长长的阶梯, 从地面直通建筑大门。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底下有这么一座石山,石山上有这么一座建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难以相信。 据侯瘸子所说,西王母国圣地的入口就在绿洲附近,而我们扎营的地方已经很接近侯瘸子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绿洲,甚至可能近在咫尺,翻过沙丘就到的那种。 我们此刻所看到的,极有可能便是一直寻找的西王母国圣地。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被死亡蠕虫这么一搅和,还因祸得福,到地了。 北鱼眼神炙热:“看来咱们来对地方了。” 花和尚掏出对讲机,刚一打开,一阵极为刺耳的电噪音差点没把我们送走。 花和尚赶紧关掉对讲机,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侯爷他们找没找到入口。” 侯爷自然指的是侯瘸子,虫巢里我并没看到侯瘸子,估计他们没有被死亡蠕虫拖走。 我估摸着算了算时间,现在早就天亮了,一切顺利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入口。 如果他们没找错地,这里是入口,那他们必然会经过这里,等在这,肯定能跟他们汇合。 这里离石室太近,那些铲头蛇保不准会溜出来,还是先上山再说,在山顶上等也一样。 我们沿着阶梯往上,很快便到了梯形台顶,站在建筑跟前,才清晰看清这山顶建筑的全貌。 我们所看到的,并不是一座完整的建筑,而是一座有着飞檐的门楼,门楼高度便超过十米,门楼内是两扇青铜大门,足有五六米高,大门左右两旁,则是两尊守护兽,根本不像是西域风格,反倒跟道观很是相像。 不是像,这简直就是道观的门楼!! 王母遗迹,居然是一座道观? 而在大门后面,才是建筑整体。 这座门楼看似道观的建筑,居然是是凿山而建,直接在山体之中建起来的! 北鱼低声呢喃:“这真的是西王母国的遗迹?” 莫非可不管这是道观还是寺庙,在他眼里,这就是无主之物,是钱! 他迫不及待的趴到门边找起开关,门上没有锁,只有两个虎头门环,而且从门环的高度来看,能用上这门环的人,身高最少也得3米往上,根本不像是有实用价值的东西,更像是一对装饰品。 门上没找到开关,莫非又把主意打到了大门两边的两尊守护兽身上。 我的注意力一开始就被这造型奇特的道观建筑给吸引住了,这才留意到那两尊守护兽的造型极为奇特,并非常见的造型。 门前守护兽,最常见的是狮子、麒麟、貔貅、玄武、朱雀、犼,而眼前的这一对,却并不在上述神兽当中。 准确来说,我甚至不知道这一对守护兽能否称之为“兽”。 大门右边,是一个女人,衣着华贵,头发没有绑扎,而是自然的披洒在肩上,头上戴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头饰,更为怪异的是,这女人有着兽尾,脸看着也不完全像是人脸,而是人跟猫科动物结合的脸,眼睛圆孔竖仁,鼻子宽大平直,嘴角两边还有两只裸露的獠牙; 左边的,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肌肉光头男,身穿铠甲,但诡异的是,他却有着两个脑袋,四条手臂,每个手臂上都拿着兵器,且各不相同,刀枪斧钺都有,表情过于威武,以至于看起来变得有些狰狞。 如果他是三头六臂,那我会立刻联想到哪吒三太子。 虽然没听说过三太子也是门神,但这里是新疆,说不定跟中原文化不一样,三太子也可以当门神也不出奇。 可现在这门神少了一头两臂,而且光头大肌肉的造型,和三太子的形象格格不入,显然不是三太子。 第30章 休整 莫非看着这两尊雕像,皱了皱眉:“道观门前守护兽通常都是麒麟石子玄武,这座道观的守护兽是人也就罢了,一边还整个半兽人,一边整个低配版哪吒三太子,哪怕西域习俗跟中原风格不一样,但也不至于差得这么离谱吧?” 看着那尊女人雕像,我的心情则是激动无比,因为我知道我们真的来对地了! “这不是什么半兽人。”我纠正莫非,“这是西王母!” 资料里提到过关于西王母形象的描述: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这不刚好就和眼前这尊雕像的形象一模一样吗? 莫非一愣,接着惊喜万分:“还真是,如此说来,咱们真到地了!” 北鱼却没有我们二人这般激动,他眉头微皱:“不对,西王母是古羌国的国君,既然如此,她的雕像应该摆放在圣地最核心的位置供人朝拜才对,为何会放置在门口,作为守门人?” 我也意识到了不对,看向陈先生,想听听他的意见,可他却只是抬头安静的看着西王母雕像,丝毫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 我思索片刻,分析道:“侯明跃那份古籍残卷上提到过,西王母不是人,也不是神,而是一种叫‘司’的东西,这个‘司’,是神的使者。”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座遗迹的主人,其实不是西王母,而是那个‘神’?” 在侯瘸子那份残卷的描述里,西王母根本不是神,只是神的使者。 中国神话体系非常驳杂,光是佛道两教的神就可以说几乎完全不一样,上古神话,先秦神话,汉传释迦,道教神话,佛教神话,民间信仰,民族神话等等,每个朝代、每个民族都各有不同的信仰,即便是相同的信仰,不同时代的神话又都会有更改或创新,太过驳杂繁多,无从追溯,想要梳理,也根本无从下手。 侯瘸子那份古籍残卷上面的神话体系,可能跟我们所熟知的每一个神话体系都不一样,他是独立的神话体系。 起码我就没听过西王母是哪个神灵的使者这种说法。 西王母的变体之一,王母娘娘,在很多神话里都是女仙之首,掌控生死,是万人之上的存在。 能让这样的神当使者,那个‘神’得是何等高大的存在。 北鱼眼睛眯了起来:“能让王母娘娘和低配版哪吒三太子当门童,到底是哪个‘神’,能有如此牌面?”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石…是那个天神?” 我本来想说是石生帛书,但意识到身边还有花和尚他们这群侯瘸子的人在,便改了口,北鱼他们几个一定知道我说的是谁。 如果我们一直以来的推论没错的话,王母便和天赐三宝有关,和玉佩有关。 在我们所掌握的资料里,跟天赐三宝有关的神,一直便是那个‘天神’。 这个天神就像是神秘的幕后存在一般,我们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他的影子,但我们对他却是知之甚少。 就连一直沉默的陈先生情绪都有些波动:“等进去以后,就知道里面供奉的到底是谁了。” 莫非对这道观里面到底供奉的是谁没有多大兴趣,他更关心的是这一趟能有多少收益:“来之前我上网查过资料,这西王母好像是专门掌管玉石的吧?那岂不是说,这道观里头可能有很多玉石?” 他说罢便在门上摸索起来,想要找到开关,刚摸了一会,一把枪便顶在了他脑门上:“停下。” 枪的主人,是花和尚。 他这一番举动让本来还算平和的队伍顿时紧张起来,我们本来就是两方人马,全都亮起了武器指向对方,形势一触即发。 北鱼的枪指着花和尚,眼睛微眯:“和尚老弟,你这是想黑吃黑?” 黑吃黑的情况在盗墓这一行里并不少见,北鱼本人就经历过不止一次,所以他虽然脸色凝重,但并不慌张。 我们一方人数虽然并不占优,但真到了生死相搏的时候,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退一万步说,就算花和尚一方站到了最后,也必定会损失惨重,甚至他自己也有可能交代。 黑吃黑无非是求财,只要条件谈妥,谁也不会愿意拿命去搏。 听得北鱼的话,花和尚却是摇头,看向陈先生:“陈老板,您还记得和我老板的约定吗?” 陈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花和尚继续道:“圣地里得到的一切,都由双方共享。” “现在我老板还没到,你们也不能进去。” 莫非是艺高人胆大,一点都没有脑袋被枪指着的觉悟,嚷嚷道:“凭什么?难道侯瘸子一天不来,那我们就一直呆在这??” 花和尚思索片刻,抬手看了看表,说道:“我们等到中午十二点,如果到时候他们还没到,我们就先进去。” 他说到这,顿了顿,看向陈先生:“就算我老板不在,但也请陈老板遵守约定。” 陈先生淡淡道:“我从不食言。” 花和尚这才收起枪,这家伙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主动拱手向莫非道歉,哪怕莫非对他爱搭不理,他也不在意。 被花和尚这么一搅和,倒是不急着前进了。 我们分成两边,自行找地方休息。 一晚上没吃没喝,我早就饥肠辘辘,好在北鱼和陈先生背包里有吃的。 北鱼从背包里掏出吃的喝得分给了花和尚几人,虽然我们不是一路人,但现在好歹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也不好做得太绝。 陈先生从背包里掏出罐头和压缩饼干,又递给我和莫非一人一瓶水。 我拆开包装,正啃着饼干呢,便看到陈先生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赫然是一条铲头蛇。 那铲头蛇只有手指粗细,起码得有二三十厘米长,挤满了整个瓶子。 我差点没被饼干给噎死,猛灌了一大口水才把那饼干给吞下,艰难道:“你什么时候把这蛇放包里了?” 陈先生瞥了我一眼,淡淡道:“这不是蛇。” 我一愣,听陈先生这语气,似乎知道这铲头蛇的来历? 第31章 蛊虫天蛇 果不其然,陈先生看着瓶中的铲头蛇,目光逐渐变得炙热:“这是天蛇!” 莫非疑惑道:“天蛇??那不也还是蛇。” 陈先生摇头:“天蛇虽然名字叫蛇,但它实际上是虫,涡虫,笄蛭涡虫。” “笄蛭涡虫,又称天蛇,涡虫纲,笄蛭科,低等陆生扁形动物,一般体长20-30厘米,有个别可以长到超过1米,体型跟蚯蚓差不多大,头部作扇状,身体通常是黄褐色或者黑棕色。” “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地方,行动缓慢,以蜗牛、爬虫等小型昆虫生物为食,被称为蜗牛杀手和蚯蚓杀手。” “天蛇雌雄同体,繁殖方式多样,可以通过有性交配进行繁殖,也可以在不交配的情况下,通过自体受精进行繁殖。” “除此以外,最为特别的是它还能无性繁殖。” “天蛇具有极其强大的再生能力,如果它们被切断或者分割,只要给它们足够的食物,它们每一个被切割的部分都可以在3-4周内重新生长成完整的个体,达到繁殖的目的。” “涡虫的再生能力极强,是世界上唯一一种即便把脑袋砍掉,也可以重新长出脑袋的生物。” “一个世纪以前,遗传学家摩尔根为了对涡虫的再生能力进行实验,把一只两厘米长的涡虫切分成了279份,横切、纵切、斜切,各种切割方式都有。 ” “实验结果,是279份全部再生,变成了279只涡虫,由此可见涡虫的再生能力到底有多强悍。” “天蛇的再生能力没有进行过如此详细的实验,但作为涡虫纲的生物,天蛇的再生能力毋庸置疑。” 他说着摇了摇玻璃瓶,“现在,就让我们见证,天蛇的再生能力到底有多强悍吧。” 他说罢拧开瓶盖,往下一扣,那铲头蛇---应该叫天蛇---被他抖落在地,他手起刀落,那条天蛇瞬间便被他切成了五份! 被切成五段的天蛇一开始的时候彻底没了声息,可只是过了不过十来秒的工夫,五段全部都开始蠕动起来。 正如一开始被花和尚砍成几段的那条天蛇一样,眼前的这条被切成五段的小蛇每一段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着。 不过是片刻工夫,五段身体便长成了五条新的天蛇。 五条天蛇比最开始那条体型要小了一个号,在地上缓缓蠕动,两只不断伸缩的眼睛一抖一抖的,就像是在探路。 那几条刚长出来的小天蛇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它们只是趴在地面上,两只眼睛不断伸缩蠕动。 莫非觉得有趣,便拿脚逗弄它们。 那几条小天蛇也极度配合,莫非脚尖指到哪里,它们的脑袋便跟着移到哪里。 北鱼怕有危险,赶忙制止莫非,陈先生却是淡淡道:“无妨,这些刚出生的小蛇,还没适应环境,没有攻击性。” 我回想了一下遇到天蛇的经历,别说刚出生的天蛇了,好像每一条天蛇都没有什么攻击性。 一开始看到的那一条,即便是在花和尚身后路过,也并没有攻击他。 盯着这几只刚刚长好的天蛇,陈先生表情近乎狂热:“这些天蛇,果然被改造过,无论是体型还是再生能力,比寻常天蛇强悍得多!” 我敏锐的捕捉到了陈先生的用词,他说的,是“果然”。 我看向他,冷静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些天蛇被改造过?” 陈先生眼中的炙热消退了几分,自知失言的他却没有回答。 这家伙一定有事在瞒着我们,我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追问道:“被谁改造的?” 陈先生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能看出他不想回答,但最后还是说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至于到底是被谁改造。” 他抬头看向道观大门:“进到里面,便一清二楚。” 他说罢便不再开口,显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北鱼提出了另一个疑问:“你说的天蛇,我知道。” “可我所知道的天蛇,是一种小型虫子,最大的也不过小拇指粗细,这种吃蜗牛蚯蚓的扁形动物,怎么可能长到腰身粗?” 我们在石室里遇到的铲头蛇,大的足有成年人腰身粗细,如果是以蜗牛蚯蚓为食物,那得吃多少蜗牛蚯蚓才能长到那么大? “吃蜗牛蚯蚓当然不可能长到腰身粗。”陈先生看着山脚下的那间石室:“你们觉得,那间石室里的尸山是怎么来的?” 北鱼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那些尸体,全都是被这里的天蛇猎杀的?” 陈先生摇头:“那石室里的骸骨,少说也有数千具,天蛇只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这里是沙漠,人群都生活在沙漠之上,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如果有数量如此庞大的人类失踪,一定会被追查,它们早就被杀灭绝了。” “能够吃掉这么多人,还活得如此滋润,只有一种可能:那些人,是被投喂给它们的。” 本来还在逗弄那些小天蛇的莫非一听这些天蛇是吃人肉长大的,嫌弃的缩回了脚,嘴上还嘟囔着晦气。 “投喂?”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你是说有人用活人来喂养这些,,这些天蛇?” 陈先生摇头:“有可能是活人,也有可能是死人。” “被喂天蛇的,可能是战俘,奴隶,也有可能是死去之人的尸体。” 陈先生反问道:“你们听过虫葬么?” “虫葬?”我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确认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我听过土葬,海葬,天葬,但真没听过虫葬。” 陈先生说道:“既然你知道天葬,那虫葬就不难理解了。” “所谓的天葬,是指在人死后将尸体运到指定地点,让秃鹫,或其他鸟类、兽类等吞食,而虫葬也类似,不过把秃鹫换成了虫,蛊虫。” 我一愣,“你是说,这天蛇,是蛊虫?” 陈先生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玻璃瓶,瓶中的天蛇像是受到了惊吓,两只眼睛缩了回去:“天蛇不是蛊虫,它脑袋上的两只眼睛才是。” 第32章 天神的秘密 北鱼脸色微变:“这不是天蛇的眼睛?” “当然不是。”陈先生反问道:“你们听过僵尸蜗牛吗?” 北鱼皱了皱眉:“你是说那种寄生在蜗牛眼部,可以控制蜗牛行为的寄生虫?” 陈先生点头:“对,这种可以控制宿主行为的寄生虫,叫做双盘吸虫。” “这种寄生虫的最终宿主,其实并不是蜗牛,而是鸟类,但真正让它们被熟知的,却是它的中间宿主--蜗牛。” “成虫寄生在鸟类的消化道中成长繁殖,虫卵通过鸟类粪便排出体外,鸟粪的落点,通常是地面,枯叶堆,树叶上,而这些地方,通常是蜗牛活动的地方。” “有部分虫卵,会被蜗牛误食,虫卵在蜗牛体内孵化,成长,但蜗牛不过是它们的中转站,它们的最终目的地,始终是鸟类。” “它们会吸取蜗牛体内的营养和能量,迅速成长,等成长到一定程度,便入侵蜗牛的大脑,控制蜗牛的大脑,使被寄生的蜗牛变成僵尸蜗牛。” “被寄生的僵尸蜗牛,触角会不断膨胀,达到无非正常收缩的地步,双盘吸虫会在蜗牛眼柄中疯狂蠕动,模仿成虫子,吸引鸟类来捕食,达到进入鸟类体内的最终目的。” 陈先生盯着玻璃瓶中天蛇脑袋上那两只不断伸缩蠕动的眼睛:“以双盘吸虫为原型培养的蛊虫,叫做‘傀’。” “普通的双盘吸虫就有着让蜗牛变成傀儡僵尸的能耐,被炼成蛊以后,这种能力更是得到质的提升。” “以‘傀’这种蛊虫实施的术,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巫蛊之术,中术者会成为施术者的傀儡,甚至有传言,‘傀’这种蛊虫可以吞食、储存宿主的思想和记忆。” 我心头微动:“你收集这些蛊虫,目的是什么?” 寻常人见到这些诡异又瘆人的蛊虫,第一反应肯定是避之不及。 而陈先生却反其道而行之,非但不远离,反倒是主动收集。 在麒麟山赵佗墓的时候,陈先生就已经在收集墓里头的蛊虫,现在又收集这天蛇上的‘傀’,这样异常的举动,不得不让人怀疑起他的动机。 莫非咽了咽口水:“b哥,你该不会是想给我们下蛊吧?” 他说着屁股便往边上挪了几分,显然是想离陈先生远点。 陈先生没理会莫非,他用刀背把其中一条小天蛇装回了玻璃瓶中,其余四条全都扔下了山,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我没告诉过你吗,我是一名巫蛊师,收集蛊虫对我来说,是很正常的事。” 莫非眼睛都瞪大了,难以置信道:“b哥,你说的真的假的?这可不兴开玩笑啊。” 他说着便开始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你该不会在自己人身上下蛊吧?” “我大非嘴巴有时候是臭了点,但我这人骨子里是个忠厚老实英俊帅气的男人,这一点大家都清楚,如果以前我有什么得罪了您的地方,那肯定也是没有恶意的,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可千万别在我身上下蛊啊。” 陈先生没搭理他,把瓶子包好,放回了背包中。 我无法分辨陈先生说自己是巫蛊师这句话的真假,我也并不在意。 因为我相信陈先生绝不会害我们,既然如此,他是什么巫蛊师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便他真的在我们身上下了蛊,我相信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刚才说,你觉得这些天蛇被改造过,到底是被谁改造?” 无论是猜测还是分析,都一定有所依据。 以陈先生的性格,他不可能胡乱猜测。 陈先生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默默的把背包放好。 我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 陈先生毫不畏惧,迎上了我的目光。 四目相对,良久,陈先生终究是败下阵来。 他移开目光,开口道:“你们都知道,根据石生帛书记载,那一支古越人被天星影响以后,失去了生殖能力,经历过天赐的人,同样也会失去生殖能力。” “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们,在古越人聚居地里,除了得到了南越王陵墓的地图以外,我还知晓了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天神的秘密。” 我们和花和尚他们分别在大门两边休息,中间间隔了七八米,我们音量极低,花和尚他们那边不可能听到。 然而陈先生依旧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脸色凝重,仿佛在说着一件极其重大的秘密:“天神,同样没有生殖能力。” 我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微妙,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孕不育的天神,那还算是神么? 神不应该是全知全能的么? 全能的神,又怎么可能没有生殖能力呢? 但陈先生那严肃认真的表情又告诉我们,这不是笑话。 如果天神真的也同样不孕不育,那倒从侧面佐证了我们之前的分析:天神其实也是人,只是达到了寻常人无法达到的高度,所以被神化了。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天神和古越人一样没有生殖能力,古越人是因为受到了天星的影响,那天神呢? 他为何也会没有生殖能力? 难不成,这传说中的天神,也曾经受到过陨石影响? 还是说因为他也经历过天赐?? 不得而知。 我花了好一会,才把这个消息消化,联想到他所说的天蛇的繁殖能力,立刻便意识到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猜测。 “你是觉得,这些天蛇,是‘天神’的实验品?” 陈先生点头:“如果我的分析没错,西王母和天神有着某种关联,这里是西王母圣地,极有可能和天神有关。” “侯瘸子那份古籍残卷提到过的,西王母是神的使者,那个神,极有可能就是古越人遇到的那个天神。” “如果这两个神,是同一个,那出现可以有性繁殖,还可以无性繁殖、分裂繁殖的天蛇,也就说得过去了。” 北鱼皱眉:“仅仅因为天神无法生殖,和这里出现繁殖能力极强的天蛇,便推测两者是同一个……神,会不会太过武断了些?” “当然不止这一点。” 陈先生拍了拍背包:“赵佗墓里也出现过巫蛊之术相关的蛊虫,这里的‘傀’也是巫蛊之术中的蛊虫,这些蛊虫都是极为久远,早就失传于世的蛊虫,在这两处地方出现,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他抬头看向门前的两尊雕像:“这里,一定和天神有关。” 陈先生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谈,北鱼见我还想再问,冲我摇了摇头。 北鱼知晓陈先生的脾性,他知道如果陈先生不想开口,那就算是拿把电钻来,也不可能撬开陈先生的嘴巴。 他岔开话题道:“小韩,你们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第33章 救援 我把莫非被拖走,我跳下洞中救援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当说到虫巢的时候,我把那株诡异的白莲花,和那些白色植物着重说了一遍,尤其是被那株妖花花蕊插到喉咙里的那一幕。 几人听得都是目瞪口呆,莫非更是死命的往喉咙里抠。 北鱼一把打掉莫非正抠喉的手,问道:“你醒来以后喉咙感觉痛吗?” 莫非一愣,摇头道:“这倒没有,我浑身上下都痛,散架了一样,唯独喉咙没啥感觉。” 北鱼没好气道:“这不就得了,没听小韩说吗,被那白莲妖花捅过喉咙的人都会喉咙痛,你喉咙不痛,瞎凑什么热闹。” 莫非还是有些不信:“老大,我可不是瞎胡闹,这可大可小,没听老三说么,大家都被大肥虫拖到了那个地洞里,如果他们都被那妖花捅了喉咙,凭什么不捅我?” 莫非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把你救到了地道里。” “我被妖花藤蔓缠绕之前,把你扔到了地道里,我观察过,那些白色植物都只生长到洞口,并没有往地道里蔓延,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你逃过一劫。” 北鱼点头:“毒物三步以内必有解药,那地道里极有可能有让那些植物忌惮的东西,所以它们不敢把藤蔓蔓延到地道里。” 听得我和北鱼的分析,莫非总算是放下了心,一脸劫后余生的欣喜:“那就好,一想到被一棵花给捅了,我就浑身不舒服,这不是物理攻击,简直是精神攻击。”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莫非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转瞬我就反应了过来,怒道:“莫非,我草你大爷!” 莫非当下举手表示投降:“老三,你别草我大爷,也别草我,要草就草那棵花,这些花花草草的事,还是得冤有头债有主。” 那朵妖异的白莲花让我如鲠在喉,毕竟我被它捅过喉咙,虽然现在没有任何不适感,但花蕊插喉的举动肯定不会是无用功,谁知道它在我肚子里干了什么。 我本来还想着能从陈先生口中得到些关于妖花的信息,没想到就连见多识广的陈先生都不知道那白莲妖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我一脸愁容,陈先生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搭上了我的手腕,给我号起了脉,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那朵花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把花蕊捅到你的体内,但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陈先生只是简单的号了一下脉,便给出了肯定的诊断。 望闻问切,甚至就只做了“切”这一步,便下了定论,看似很随意,就像那些戴个蛤蟆墨镜,手上拿着旗子,上书“中医世家,祖传秘方,包治百病”的江湖骗子。 但我却没有丝毫怀疑,选择无条件相信他的判断。 可能是因为此前的一系列经历,陈先生在我心中的形象高大无比。 他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大半,虽然过程很是曲折,且不顺,但结果总算是好的,莫非没事,我们四人也都还在一起,这就够了。 前面就算有再大的难题,再大的危险,也不足畏惧了。 我们后面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花和尚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北鱼见花和尚一直在盯着我们,主动开口道:“老弟,听小韩说你们也到过那虫巢,遇到过妖花,要不让陈老板给你们也号个脉?” 花和尚嗤笑一声,“不必了,既然韩小哥没事,那我自然也不会有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他还要说些什么,一阵枪声却打断了他的话头,我们齐刷刷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山脚下,百余米开外的一个山洞处,光柱晃动,人影绰绰,正往我们这边跑来。 我们全都站了起身,有望远镜的拿望远镜,没望远镜的也都握紧了武器。 我们之所以戒备,并非戒备开枪之人。 因为在在这个季节,在这片沙漠,搞无人区穿越,能来到这地底深处,还有枪的,八成是自己人。 十有八九是侯瘸子他们。 我们戒备的,是能让他们开枪的东西。 我们几人当中,就只有北鱼包里有望远镜,距离虽然不远,但光线太暗,他实在看不清楚,便把望远镜递了给我。 我接过望远镜一看,果然是侯瘸子他们,侯瘸子、侯北松还有那军师方唐镜都在。 “是侯瘸…侯老板他们。” 花和尚脸上尽是焦躁:“都有谁在?” “侯老板,他干儿子,方唐镜都在。” 花和尚又问:“他们为什么会开枪?是遇到了危险?” 我的视力虽然要比普通人好许多,但也有限,光线太凌乱,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从望远镜里,除了几人以外我并没看到其他东西,也不知道危险来自于何处。 只是从他们慌乱的脚步,和零星响起的枪声来判断,他们确实是遇到了危险。 花和尚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几人把手电和头灯打开,拼命挥舞,想要引起远方几人的注意。 我们的手电光就像是漆黑中的萤火虫般鲜明出众,侯瘸子的队伍显然注意到了,有几人也拼命的挥舞着手电筒回应,甚至还有人往我们这个方向射来。 花和尚打开对讲机,依旧是杂乱的电流声。 我们爬上来的这段阶梯有千余级,换算成高度,少说也得有五十层楼,再加上直线距离,如果真遇到了危险,他们不一定能坚持到这里。 花和尚看向我们,沉声道:“老板遇到了危险,我们现在去救援,如果你们不去,能不能把武器借给我们?” 侯瘸子那边有枪有炮,人强马壮,都落荒而逃。 而我们这边,被拖到虫巢里的人,都是在慌乱中被拖走的,身上根本没有多少武器,有两个连枪都没有。 就这样的火力,别说救援了,不拖后腿就算好的了。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北鱼说道:“花老弟,你这说的什么话,侯老板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大家都是一个队伍的人,我们又岂会见死不救,我们当然是和你一起去救援。” 他说着便从背包里掏出手枪和砍刀,陈先生则只留下他那把长刀,两人把背包扔到我和莫非脚边,北鱼立即开始安排:“大非,你和小韩两个就留在这先把门打开,准备接应。” 第34章 暴走的天蛇 北鱼是直接命令的语气,根本没有跟花和尚商量的意思,他说罢也不管冲花和尚是什么反应,和陈先生当先向着山下跑去。 花和尚没料到北鱼会如此干脆,看了我和莫非一眼,也不耽搁,招呼一声,一行人全都往山下跑去。 北鱼做这样的安排并非出于鲁莽,而是经过周全的考虑。 如果见死不救,花和尚几人一定怀恨在心,借题发挥,借机发难。 除非他们全都死在了下面,否则以后难免会刀枪相向。 即便是死剩下几个人,在都有枪的情况下,双方交战,难免会出现伤亡,这一点我们承受不起。 把装备给他们就更不可能,借这个字就等于给,给出去的装备哪有还回来的理。 在这地方装备就是生命的保障,别说我们跟花和尚他们本就不是一条心,没有了装备,要是真翻脸了,倒大霉的还是我们。 更重要的是侯瘸子他们不像我们,是意外来到这里的,如果他们是按照计划,找到入口进来的,那他们就是在充分的准备下进来的,装备齐全。 遗迹里头是什么情况尚未清楚,多几个装备齐全的帮手,并不是坏事。 而且侯瘸子还手握古籍残卷,这老狐狸说不定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救下他,怎么看也不是坏事。 莫非虽然平常有些不着调,但只要是办正事,他靠谱得很。 北鱼他们前脚刚走,莫非这边立刻就开展起工作,寻找起大门开关。 我不是不想帮忙,主要是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凑上去反而会让莫非觉得碍事。 我在这里的主要任务,是保证莫非的安全,让他可以专心致志的完成工作。 所以我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北鱼留下的望远镜,一边观察着下方的情况,一边警戒。 侯瘸子他们出现的山洞距离山脚不过百余米,全力奔跑十来秒就能跑到,北鱼他们才刚下山,侯瘸子一行人已经往山上赶来。 此时我也终于看清了他们所遇到的危险,正是天蛇! 侯瘸子一行人身后跟着数量庞大的天蛇,为首的一条,居然足有腰身粗细! 刚才离得远,光线又暗,天蛇又是浑身漆黑,跟地面颜色一样,所以很难分辨。 现在距离近了,才看得清楚。 在我印象中爬行起来懒洋洋,速度跟正常人走路差不多的天蛇,此刻像是暴走了一样,速度居然跟成年人全速奔跑差不多! 从先前在骨山石室里跟天蛇的接触来看,这些天蛇行动并不算敏捷,而且它们没有什么攻击性,极少会主动攻击。 侯瘸子他们是怎么惹到这群天蛇的? 还是暴走的天蛇? 侯瘸子身旁有十余人,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侯瘸子虽然不是跑在最前方的,但居然也跑在了队伍的前端,虽然后半集团的人是刻意放慢了脚步负责垫后,但看他那奔跑的动作和速度,丝毫没有半点瘸腿老人的样子。 侯瘸子的队伍虽然是在逃命,但紧张却不慌乱,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队伍里几人负责开路,几人负责垫后,其他人都以侯瘸子为中心,边警惕边前进,时不时的还给身后追击的天蛇群放上两枪。 暴走的天蛇群速度虽然不慢,但绝命狂奔的侯瘸子众人速度显然要更快一些,本来两者之间的速度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追又追不到,甩又甩不掉,看似危险,但实则是有惊无险。 但这种平衡在上山的时候便被彻底打破了。 经常爬楼梯的人都知道,往上的阶梯爬起来比在平地上奔跑要吃力得多,速度也会有所下降,侯瘸子他们此时就是这样的情况。 他们往上的速度显然比在平地跑的速度要慢上几分,越往上就消耗越大,跑得也就越慢。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天蛇则不然,这群天蛇是贴地爬行的,爬阶梯的速度虽然也下降了,但却要比侯瘸子他们的队伍要快上一些。 天蛇群和侯瘸子他们本来还相隔着一段距离,但越是往上,这段距离便越小,好几次负责垫后的人都差点被追到了,都是险之又险的避过。 侯瘸子他们似乎不知晓天蛇脑袋上那两只像是眼睛的蛊虫是它们的命门,负责垫后的只会拿枪攻击,根本难以阻挡天蛇群追击的脚步,如此下去早晚会被天蛇群追上。 就在他们爬到将近半山的时候,北鱼他们这支援兵也终于赶到。 双方汇合,在这开阔的地方,陈先生那把长刀便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 那把重达数十斤的长刀,在陈先生的挥舞下简直就是天蛇收割机,一个横扫,就能砍翻一片天蛇,站在阶梯上,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北鱼也不遑多让,他手中的砍刀,虽然远没有陈先生手中的苗刀那么无敌,但每一次出手都直取天蛇的“眼睛”。 每砍下一条天蛇的“眼睛”,就有一条天蛇会陷入疯狂,疯狂扭动身体弹跳,打乱天蛇群追击的步伐。 陈先生和北鱼两人夹击,很快便让天蛇群陷入混乱当中,这些天蛇智商看起来并不高,一旦被打乱节奏,根本自顾不暇,更别说追击,侯瘸子他们这才得以喘息。 花和尚对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的侯瘸子说了几句,便看到原先溃不成军的一伙人全都收起了枪,拿起砍刀加入了战团,看来是花和尚把天蛇的弱点告诉了侯瘸子,所以他们改枪换刀。 有了花和尚提供的信息,队员们都是冲着它们脑袋上那两只“眼睛”下手。 天蛇的战斗力并不算强,速度也不算快,身体又脆弱,即便被缠上,只要边上有人,几刀下去便可以轻松解决。 只要不是在狭小空间中被堵了,又或者是被数量庞大的天蛇群包围了,那么天蛇便不足为惧。 把寄生在他们身体里的蛊虫砍掉,它们自己便会陷入混乱之中,不攻自破。 当然,还是得小心它们疯狂弹跳的时候扭动身体所造成的伤害,水桶粗的天蛇,拍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35章 安全 侯瘸子一伙先前不了解天蛇的弱点,所以才会被追着跑。 现在知道了弱点,被追着狼狈逃窜了半天的众人此时是有仇报仇,全都带着情绪去砍蛇。 在众人的反击中,本就混乱的天蛇群溃不成军,北鱼还想对体型最大的那条天蛇下手,却被陈先生给拦下。 见天蛇群陷入了混乱,北鱼招呼了一声,所有人都不再恋战,死命往山顶狂奔而来。 此时身后传来莫非的声音:“老三!” 莫非非常敬业,北鱼分配好工作以后他便一刻都没停歇,一直在摸索,门研究完了,又开始研究起两尊雕像,看来此时也终于有了眉目。 我回过头,只见他正站在在那尊双头四手低配肌肉哪吒的雕像跟前,昂着头,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他头也不回:“来,搭把手。” 在莫非的吩咐下,我双手握住那雕像左边上面的手臂,莫非抓住另一边的手臂,两边同时用力往上一托,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响起,大门缓缓向后打开,露出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 莫非拍了拍手,冲我一笑,比了个ok的姿势。 我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莫非这才焦急问道:“老大他们怎么样?” “放心,他们都没事。”我笑着把望远镜递给他:“他们走了这么久,你现在才来急有啥用,要真出事的话早出事了。” 虽然听到了我的答复,莫非还是想要亲眼看到才放心,他接过望远镜便急忙往下看:“你不懂,既然老大下了命令,那他心中自然有分寸,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我再急,也不能急。” “支援是老大他们的任务,开门就是我的任务,分工合作,完成各自的分工,就是最好的合作,咱们是一个团队,想要办好一件事,就必须得完成自己的任务。” 确认北鱼他们没事以后,他把望远镜递回给我:“这就叫专业。” 我默默接过望远镜,细细咀嚼着莫非的这句话。 在盗墓界,像北鱼莫非他们这样,人数维持在5人之内的小团队,能在业内闯出名头,而且能成功盗过不止一个大墓,并且这么多年来,依然没有拆伙,没有内讧,没有吃上国家饭的,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当过兵,半军事化的团队合作,每个人的身手都不赖,各司其职,就像一台机器的不同配件,在各自负责的领域发挥不同的作用。 散是满天星,各司其职,聚是一团火,关键时刻团结一致,把命托付给队友。 也只有这样的团队,才能在法律近乎无物的地下,才能在盗墓这个充斥着尔虞我诈、为金钱互相残杀、直剖人心的行业,活到了现在。 侯瘸子他们显然是业内另一种类型的盗墓团队,人数不少,能力也都不赖,如果论团队力量,盗墓数量,或者是盗出来的古董的价值,要甩北鱼他们九十多条街。 但如果论单兵能力,他们一定比不上北鱼莫非。 如果论团队合作能力,那就更是差天共地,云泥之别。 一个靠利益、靠金钱维系的团队,和一个能彼此托付生命的团队,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看着身旁的莫非,还有正往回赶的北鱼、陈先生,我只感觉安心。 在等待北鱼他们的间隙,莫非居然没有对身后已经打开了的大门感到好奇,没有先进入看一看的意思,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我打趣道:“大非哥,你就不好奇这门后面是什么东西?” 莫非点了根烟:“我又不是柳下惠,眼下躺着个蒙着面纱的大姑娘,谁能忍住不动心?” 他看了身后大门一眼,狠狠抽了口烟:“我现在就想推开这门,把里面的宝贝全他娘的捞走。” “那你不先进去看看?” 我继续怂恿道:“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宝贝,咱们这队伍可不只有自己人,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个,先进去逛一圈,要真有宝贝,咱先藏起来,否则等侯瘸子他们上来了,这头啖汤就轮不到咱们咯。”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就是打趣一下莫非。 就算他真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会阻止。 倒不是因为我有多圣母,多坚定合作原则,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面对连自己人都算不上,顶多算临时搭伙互相利用的人,什么原则什么合作都是屁话。 之所以会阻止,是因为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 要是里面暗藏危险,只有我和莫非两人,恐怕凶多吉少。 安全起见,还是得等大部队到齐。 莫非一巴掌扇在我脑门上,笑骂道:“你小子少在这撩我, b哥跟那侯瘸子有协议,这里头的东西都得共享,就算咱们真在里面找到了啥宝贝,那也得充公。” 莫非瞥了一眼那开一条缝的门口,吐出一口烟:“再说了,这里面到底有宝贝还是有雷,这还说不准呢。” “雷是咱趟,力是咱出,这劳动的果实就得共享,这种买卖,你大非哥这辈子还没做过。” 我哈哈一笑,再次竖起大拇指:“大非哥,就是牛。” 莫非挑了挑眉,徐徐喷出一口烟,得意道:“那是,都说了,咱是专业的,你小子多学学。” 虽然在跟莫非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但我却一刻都没有放松,时刻都关注着下方的情况。 北鱼他们跑路没多久,那一批被砍掉“眼睛”的蛊虫所引起的骚乱,很快便在为首那条大蛇的安抚下平息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天蛇群依然像是暴走了一般,追在队伍身后,但奇怪的是它们越是 靠近山顶,速度便越慢。 快到山顶的时候,队伍已经拉开天蛇群好几十米。 眼看着队伍快要登顶,天蛇群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在犹豫,最后在大天蛇的带领下,居然原路返回了。 刚开始我还担心天蛇群缓过劲来后,会一路杀到山顶,但好在结果是顺利的。 也就一根烟的工夫,北鱼他们就回到了山顶。 除了有几个队员被发狂的天蛇拍中,受了点轻微伤以外,整支队伍完好无损。 第36章 休息 门已经打开,大家反倒都没有急着进去的意思。 被天蛇群追了一路,侯瘸子他们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担惊受怕。 又是一口气跑上山顶,即便体力再好,现在也全都累到趴下。 即便是花和尚这支援部队的几人,也全都仰面躺倒在地。 北鱼虽然不至于此,但也是大口喘着粗气。 反倒是陈先生,这家伙砍翻了好几条大天蛇,又扛着把几十斤的长刀,一口气跑了这么长的阶梯,居然也不过是微微喘气,丝毫看不出力竭的样子。 我把水递给两人,北鱼大口大口喝着,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陈先生则是抿了两小口,一脸凝重的看着下方天蛇群撤退的背影。 天蛇群已经撤退,危险已经解除,可为何陈先生依旧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问道:“怎么了?” 看着下方的陈先生头都没抬:“你不觉得奇怪么,它们为什么不追了?” 我还没答话,一旁的莫非抢先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怕不是这些天蛇被咱们杀怕了,咱们人强马壮,想必这群长虫也清楚继续追上来是有去无回,所以跑路了呗。” 陈先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它们怕的,不是我们。”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跟莫非同样的想法,但陈先生的话让我往深处多想了几分。 看着背后已经开了一条缝的青铜门,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你的意思是,门后面有让它们惧怕的东西?” 北鱼也缓过了劲来,他斟酌片刻,开口道:“老板,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大非说的也没错,咱们人强马壮,只要不是必死的局,我都有闯一闯的信心。” 入口就在面前,门已经打开,谁又能按捺住不进去? 都到门口了,哪有临门一脚才来退缩的道理。 陈先没再多说,只是那张本就冰冷的脸又寒了几分。 此时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差不多缓过了劲来,侯瘸子他们一看到这形似道观的建筑便被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方唐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放大镜,对着门前的两尊雕像研究,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北鱼主动凑了上去:“侯老板,没受伤吧?” 侯瘸子冲北鱼和陈先生拱了拱手:“老弟,感谢你们刚才出手相救。” 北鱼点头一笑:“侯老板,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 侯瘸子捋了捋胡子:“老弟说的是,是侯某人说错话了。” 北鱼话锋一转:“侯老板,方师爷,这两尊雕像,有什么门道?” 侯瘸子哈哈一笑:“老弟,我就是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哪能看出门道,专业的事还得是专家来。” 直觉告诉我,侯瘸子这老狐狸显然有所隐瞒,但他不愿意说,我们也没法勉强。 反倒是方唐镜一副没有心机的模样,听到北鱼的话,喃喃道:“这是西王母的雕像,我们没来错地。” 莫非翻了个白眼:“我说方师爷,这女雕就不必多说了,傻子都能看出她是西王母,我们想知道的,是这低配版哪吒三太子放在这是什么意思。” 被莫非怼了一句,方唐镜也不恼怒,他呵呵一笑:“这可不是哪吒三太子。” 莫非一愣,“这不是三太子是啥?” 方唐镜笑头:“无论是神话传说,还是民间古籍,亦或是官方正神,都有明确的,关于哪吒三太子的形象描述,无论是哪个版本哪个形态,三太子都是年轻人或者儿童的形象。” “恕方某孤陋寡闻,还从未有听说过中年秃头男的三太子形象。” 北鱼插话道:“可眼前这雕像,有着双头四臂,这不正和哪吒的形象很是相像么?” 方唐镜摇头:“像是像,但他不是。” “在民间神话中,我所知道的,有过三头多臂法相的就有四个神:天蓬元帅,天猷元帅,斗姆元君,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神仙有类似的形象,我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就不甚了解。” “但我可以肯定,眼前这尊神像,一定不是哪吒三太子,甚至都不一定是中原神明。” 北鱼又问了几句,试图从方唐镜口中挖出点信息,但这方师爷对这尊雕像也吃不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北鱼也看出了这一点,便放弃了雕像这个话题,转头从这形似道观的门楼入手:“方师爷,这王母圣地的门楼,建筑风格不太像西域风格,我看更像是道观,这有什么说法么?” 方唐镜扶了扶眼镜:“北鱼兄弟,你应该知道这王母娘娘,是西王母的变体之一。” 北鱼点头,方唐镜继续道:“根据众多古籍记载,在两晋时期,王母娘娘就被推崇为道教尊神,是七圣之一,这里既然是王母圣地,被修建成道教风格的建筑,也是合情合理的。” 几人皮笑肉不笑的又互相扯了几句不痛不痒,毫无营养的客套话,北鱼话锋一转:“侯老板,你们是怎么惹到天蛇群的?” 在侯北松、方唐镜两人的讲述下,我们这才明白到事情的起因。 昨晚凌晨,死亡蠕虫夜袭临时营地,北鱼和陈先生担心我和莫非的安危,跟着我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踪。 而侯瘸子和队伍里剩下的其他人则是回到了车上等待天亮的到来。 天一亮,在向导阿洪的带领下,成功找到了侯瘸子口中的那处绿洲,根据他手上的古籍残卷,顺利的在距离绿洲几公里处找到了圣地入口。 他们顺着入口的通道一直往前,通道的尽头就在我们遇到天蛇的那个尸山洞前方不到百米开外,那里有着另一个同样有着尸山的天然石洞。 这两个尸山洞似乎是天蛇的老窝,侯瘸子他们那个尸山洞里甚至有着数量更为庞大的天蛇,他们无可避免的跟天蛇群发生了交战。 他们也发现了那些天蛇能死而复生 ,并且生生不息,越杀越多的特性,只觉得无比诡异,想赶紧逃离。 第37章 百棺阵 好在那时候他们离出口不远,所以才能在不折损人员的前提下跑了出来。 他们那边的天蛇数量众多,他们开路的时候都是直接砍翻拦路的天蛇,也没机会去琢磨天蛇的特性,根本没发现天蛇的“眼睛”便是它们的弱点。 后面的事情我们也清楚了,他们被暴走天蛇群追杀,北鱼他们及时救援。 听完两人的讲述,北鱼皱了皱眉,分析道:“你们砍的那条大蛇,可能是这里的蛇王。” 方唐镜深以为然:“北鱼先生说得极是,鄙人也是如此认为。” 他一脸后怕,“那向导说得没错,这地方真的九死一生。” 他这么一说,我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信息:“阿洪知晓这遗迹?” 我才发现这么久好像都没看到阿洪,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向导阿洪的身影,方唐镜摇头道:“韩小哥,不用找了,那向导没跟我们进来。” 他扶了扶挂在脸上那副金丝眼镜:“而且根据我的判断,他对遗迹没有任何了解。” “他一看到入口,便惊慌得直接跌倒在地,嘴里喃喃着说这里是烟魂的领地,是魔鬼的领地,被吓得站都站不稳,打死都不愿意跟我们进来。” “我们见他一个沙漠向导,在遗迹里也没有太大作用,便也没有勉强。” 莫非瞪大眼睛:“你们就这样把他放跑了?没了向导,那咱们回去的时候谁带路?” 同样的一句话,莫非关注的重点是向导离开了,而我关注的点,则是最后一句话。 向导没什么大作用所以没有勉强,那如果他有作用呢? “放心,他人还在,只是没跟我们来遗迹。” 侯北松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说带领我们找到了入口,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开了5倍的价格,他才愿意留在绿洲等到我们出去。” 又聊了几句,大家都已经休息得差不多,好几名队员已经围拢在开了一条缝的门前。 侯瘸子看向陈先生:“老弟,这地是你们先到,门也是你的人开的,要不你先进去?” 这门早就打开,如果有机关,也早就已经触发,莫非也已经检查过,门上没有开关,推开门不可能出现危险。 侯瘸子也清楚这一点,他这么问,并非为了让我们先进去趟雷,而是一种试探。 像侯瘸子这种数十年前就已经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又是一个大集团掌舵人的大人物,通常都有着近乎变态的掌控欲,想要尽可能的掌控身边的人和事,即便无法掌控,也会想尽办法压对方一头。 这种小心思既是一种恶趣味,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某种程度的服从性测试。 陈先生可不管侯瘸子心中抱着什么样的小心思,他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必。” 侯瘸子这一拳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愣了一下,哈哈一笑给自己打了个圆场:“老弟大气!” 他话音刚落,手一抬一挥,做了个行动的手势,几个队员便一拥而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敏感,队伍里那个叫小刀的队员,在看到侯瘸子的手势以后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下意识的看向花和尚。 不过他的小动作都是一瞬间,极其隐蔽,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青铜大门本就已经被打开,在七八个大汉的全力之下,被缓缓推开。 走进门口,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铜门后,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大厅是长方形的,面积比两个篮球场还要大,地面上刻满了诡异的纹路和符号。 有点像是做法事的时候,刻画在黄纸上的符箓,只不过这些符箓是以地面为黄纸,刻画在了地板上。 而让我们怔住的,是大厅里摆放着的东西。 那是棺材,密密麻麻的棺材!粗略看了一下,起码有数百口之多!! 我们全都看得惊呆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莫非兴奋道:“老鼠掉进了米缸,屎壳郎钻进了粪坑,还真是来对地了!” 我被莫非这话给弄得有些无语,你说他有文化吧,把自己骂了还不自知;你说他没文化吧,这比喻还挺贴切。 北鱼满脑门黑线,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没文化别装那b,你大爷才是屎壳郎!” 我问道:“这难道是停尸间?” 北鱼摇头:“不知道,这里不是陵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遗迹圣地,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一类建筑,对这里的布局和功能分区,我是一点头绪没有。” “不过从现实作用来看,这里有点像是陵墓的陪葬室,只是这规模有些大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青铜门居然自己就缓缓关上了,我想拿东西卡住,但一时之间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关闭。 我急忙问莫非:“大非,这门怎么关上了?” 莫非摆了摆手,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安啦安啦,这种大门的铰合机关受力后会自动回弹,外面有开关,里面也会有开关,不是在这头,就是在对面那头,你也不是第一次下墓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机关这方面,莫非是专业人士,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被他呛了一嘴,我刚想回嘴,眼角却瞥见了侯瘸子他们的表情。 数百口棺材同时出现,寻常人看到这一幕肯定是感到害怕,即便是黑社会也不例外。 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在场所有人却都是一脸兴奋。 看到棺材能有这样反应的,只有两种人,一是考古学家,二是盗墓者。 花和尚笑着看向侯瘸子:“侯爷,没想到这劳什子圣地居然是个群葬墓,这下不会白忙活了。” 我本来还以为花和尚他们这些队员是侯瘸子雇佣的类似于打手,又或者是探险者之类的人物,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坊间传言,侯瘸子披着正当商人的皮,暗地里一直在做着走私文物的勾当,暗地里还养了一支盗墓团队,如今看来,这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花和尚他们就是那一支盗墓者。 第38章 数字七 侯瘸子也是一脸激动,转头看向队员们:“还愣着干嘛,开棺!” 队员们一哄而上,围拢在最近的那只棺材边上,开起了棺。 莫非见状不愿意吃亏,也想围过去,却被北鱼伸手拦下。 莫非虽然不明就里,但出于对北鱼的信任,他还是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观望。 这里的棺材没有棺椁,只有棺材,材质也并非木头,而是石头,跟这座黑石山的材质一样的石头。 沙漠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岩石,但由于沙漠地带风沙猖獗,长期遭受风沙侵蚀,沙漠中的石头大部分都不适合用以建筑。 而那些坚硬的石头通常都深埋在沙漠底下,想要挖掘,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所以很多西域古国的选址都遵循两个要素:一是靠近绿洲,有绿洲就意味着有水源,这是根本; 二是靠近岩石带的地方,因为在岩石带建国,取材会便捷许多。 而我们当下所在的黑石山,黑石便是最为容易得到的材料。 几人刚要开棺,北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喝到:“且慢!” 那几人被北鱼这突然的一喝吓了一跳,全都停止了动作。 北鱼推开众人快步挤到了棺材跟前,目光落在了棺盖上。 “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我们几人一直跟在北鱼身后,顺着北鱼的目光,我看到那棺盖的最上方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文字。 然而可惜的是,我们当中没有人人认识这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唐镜这狗头师爷被挡在了最外面,花和尚喝了一声,围在棺材前的人才醒悟过来,让出了一条道。 方唐镜和侯瘸子顺着道走到了棺材前,方唐镜不愧是研究西王母文化的专家,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古羌文,是数字七的意思。” “七?” 我有些疑惑:“谁会在自己的棺盖上刻个数字?” 北鱼摇头:“对棺材进行装饰的做法可见于各个朝代,但在汉代之后饰棺方式基本定型,不再有大的变化,通常都是代表吉祥、安宁之类的纹饰。 “而在汉代之前的墓葬里,棺材的纹饰则要复杂得多,神话传说,墓主人生平,对往生的畅想,甚至就连普通的田园耕种,河滩嬉戏这些寻常生活的场景都有。” “但我从未听说过有在棺材上刻数字,还是单一一个数字的。” 北鱼的回答并没有解决我的疑问,新的疑问又涌了上来:“有那么多数字,为什么偏偏刻七字?这七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方唐镜呵呵一笑:“韩小哥有所不知,七这个数字,无论是在神秘学还是在神话传说里,都一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是连接生死秘密的数字。” 方唐镜这话把我们唬得一愣愣,莫非撇了撇嘴,一脸不信:“我说方师爷,有你说得这么玄乎么?不就一个数字,还连接生死?” 方唐镜是那种典型的文人型专家,跟文物文献打了大半辈子交道,显然没有太多跟莫非这种粗人打交道的经验,被莫非一呛,脸都红了:“莫老弟,你这可就不懂 ,“七”这个数字,跟其他数字不一样,它有着太多的神秘。” “在民间习俗里,人死后需要过七关才能进入轮回,而每一关便是七天,七七四十九天便是一个圆满的轮回。” “天干地支的哲学思想里,天干逢七为煞,地支逢七为冲。” “《周易》爻卦就可得知,任何事物都是逢七必变。” “在我国古代宗法制度里,天子立七庙以及历代帝王供奉的七代祖先。” “道佛儒三家的处世观跟核心思想都不一样,但却一致的对‘七’这个数字极为重视。” “道家所讲的三魂七魄,指的就是人身上的灵魂、觉魂、生魂和喜、怒、哀、惧、爱、恶、欲。” “而佛寺中建塔又以七层为最多,故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说法,将数字“七”与人的生与死联系在一起。” “儒家思想中推崇的七经、七政,提倡的七种祭祀方式,都是与数字“七”息息相关。” “道教认为人在死后的七天里会接受阎王的审判, 佛教也有类似的说法,称为“中阴身”,指人在死后到投胎前的阶段,灵魂会以七天为期限寻找投胎的机会。” “在神话传说里,女娲是在第七天创造的人类,因此正月初七也被称为‘人日’。” “…” 方唐镜显然是被莫非这外行给惹恼了,倒豆子般说了一大通,口水都喷了莫非一脸,惹得莫非忙往身旁挪了一步,扭头移开了脸。 方唐镜显然不准备就此放过莫非,见莫非挪了位置,他也跟着挪位,那态度,颇有不把莫非这粗人说服就不罢休的架势。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便被一旁的莫非给打断:“行了行了,方师爷您别装b了,看看这边,这棺材上也有一个‘七’!” 被莫非这一打岔,方唐镜满腔的话被堵在了喉头,把他憋得满脸通红。 不过这人倒是没有啥恼怒的意思,听莫非这么一说,他反倒是第一个走到莫非身边的。 正如莫非所说,就在第一具棺材旁边,他跟前的那具棺材,棺盖上同样刻画了一个‘七’字。” 我意识到了什么,走到其他棺材边上,看了几个,发现每个棺材的棺盖上都刻了一个字,但却和最先看到的‘七’不一样。 方唐镜也看到了其他棺材上面的文字,他眉头微皱,百思不得其解:“这些棺盖上面的,全是数字,不一样的数字。” 如果只有一具棺材上面的数字是七,又或者每一具棺材上面的数字都是七,那方唐镜刚才说的那一大堆尚且还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 这些棺盖上的数字,可能根本没有方唐镜说得那么深奥神秘。 它们不过是数字本身的意义,代表了每一具棺材的序号或者代号罢了。 就像是宠物市场常见的,好几只猫关在一个笼子里,想要区分开来,便在每只猫身上挂个号码牌,让客户挑选的时候可以区分开来,精确挑选。 第39章 棺材里的人牲 也就是说,方唐镜刚才说的那一堆关于“七”的说辞,都是废话。 想到他先前慷慨激昂,把话当子弹攻击莫非的样子,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有些想笑。 倒是方唐镜一脸淡定,脸不红心不跳的,丝毫没有装b失败的觉悟。 且不说我的心理活动,北鱼突然说道:“不,这些数字并不是完全不一样,他们是有共性的。” 他指着刚开始发现的那两个棺盖都刻了‘七’的棺材:“刻了‘七’的棺材有两只。”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两只棺材:“这两只棺材,棺盖上面的数字一样。” “这两只,也一样,还有那两只。” 同样数字的棺材有且只有两只,他一连指了好几对,得出了结论:“也就是说,这里的棺材,都是成对的。” 我顺势看去,果不其然,正如北鱼所说那样,这里的棺材,都是两两成对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说这是一个巨大的群葬合葬墓,每一对棺材,都是一对夫妻?” 莫非第一时间赞同了我的分析:“有这个可能,这可能是古羌国某个贵族—甚至有可能是王族的群葬墓,可能古羌国有这样的合葬传统。”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快信了:“这样说来的话,这些棺材里头的陪葬品,岂不是全都是王室瑰宝?” 北鱼翻了个白眼:“动动你的脑子,有这么寒碜的王族吗?住集体宿舍,连陪葬室都没有。” “况且这里不过是圣地的入口,哪有尊贵之人的棺材,会放在入口之处?” 一直沉默的花和尚冷哼了一声:“棺材板上的数字,有那么多讲究,那么多花样吗?” 本来已经可以开棺,却被我们打断,花和尚本来就有些不满,见我们还一直在那分析个没完,不由得有些不耐烦:“棺材就是棺材,开了棺不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莫非刚想反驳,却被北鱼拦下,北鱼看了一眼花和尚,又看了一直安静的观察着形势,默不作声的侯瘸子一眼,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是我们耽误了你开棺,你们继续。” 他说罢拉着莫非往后退了几步,我和陈先生对视一眼,也跟着退去,把位置让了出来。 侯瘸子看了我们一眼,和侯北松也跟在我们身旁往后退去。 方唐镜倒是想冲在开棺第一线,不过他毕竟是打工的,侯瘸子一招手,他便只能满脸不舍的退到了侯瘸子身后。 其实并非我们墨迹,而是这一路过来,我们所遇到的棺材都诡异无比。 光是我参与开过的棺材,就遇到过千年不腐的女尸,尸头虫,尸傀等等,可以说每一次开棺都凶险无比。 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如此慎重。 从先前的接触中,已经可以确定花和尚他们这群人也是盗墓者,但显然他们盗的墓都是寻常古墓,所以他们对棺材的敬畏远不如我们。 棺肯定是要开的,如果一个盗墓者,连棺材都不敢开,那干脆金盆洗手得了。 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跆,如果能在开棺前,花些时间,得到更多关于棺材的信息,那对我们开棺而言绝无半点坏处。 一进门就遇到了百棺阵,而且棺盖上还如此诡异的刻写了数字,明显有蹊跷。 棺材如虎口,宁慢三分,莫争一秒。 作为盗墓者,我们宁愿开棺前多花些时间研究这棺材的来历和底细,在开棺前获得更多信息,而不是急着去开棺。 但很显然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们一样。 既然现在有人主动愿意趟雷,那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成人之美。 我本以为侯瘸子会想什么馊主意,让我们几人充当趟雷的危险角色,没想到他并没阻止花和尚,这倒是让我有些看不懂这老狐狸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了。 难道是因为他急着开棺,所以也懒得计较是他的人开,还是我们开? 这倒是有可能,一个几十年没下过墓的瘸子,一把年纪了才来找圣地,这其中一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秘。 又瘸又老,还跋山涉水来这里,说不急也没人信,这倒是可以理解。 花和尚这个发话的人并非莽夫,他虽然发了话,但和我们一样,也退得远远的。 在他们队伍的地位金字塔里,侯瘸子无疑是最上方的,紧接着是侯北松,再然后便是花和尚。 侯北松一直以来都寸步不离的跟在侯瘸子身后,也没见过他发号施令,带着副金丝眼镜,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没什么存在感。 花和尚反倒像是队伍里最常指挥的人,除了侯瘸子以外,他在队伍里的地位最高,像是小队长。 作为队长,自然不会冲在最前线。 他大手一挥,立刻便有六个队员走到了棺材跟前。 黑石棺盖看着不轻,但六个青壮男人猛一发力,轻易的便抬了起来。 从他们的动作和表情来看,这棺盖并不重,是出乎意料的轻。 没有机关,没有暗器,整个开棺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棺盖之下,是一具男尸。 尸体保存完好,丝毫没有腐烂,除了肤色没有一点血色以外,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男人年纪大概三十来岁,长相普通,身上穿着的服装不像是寿衣,也不像是常服,上面用线勾画出了许多奇怪的纹路和符号,看着有些诡异。 脖颈上、手腕上、脚脖子都戴着刻满花纹的圈形饰品,有点像是镯子。 颜色不是银色,也不是铜绿色,而是有点类似黄金的金黄色,但这颜色看着有些假,像tb9块9包邮的黄金手镯的那种假。 我们早就见识过古人保存尸体的高超技艺,所以对这具尸体的保存程度并没有太过惊讶。 莫非死死盯着男尸身上的饰品,眼睛都要冒出光来:“这镯子,从颜色来看,该不会是金子做的吧?” 他艰难的把视线从那些饰品上挪开,看向其余的棺材,喃喃道:“这回真是升棺发财了,这里这么多棺材,发财了,发财了!” 陈先生的注意力则在尸体的衣服上,他咦了一声:“这男尸身上穿着的,是人牲的服饰。” 第40章 黑吃黑? 在古代,能被选为祭品的人牲,献祭给天地或者众神,是天大的幸运。 被选中的人牲会接受一系列繁琐且隆重的仪式,沐浴更衣,斋戒焚香这些都是常见的。 而人牲的衣食住行都有特殊安排,有专人照顾,每天吃的穿的都必须严格按照相关的仪式要求,一点都出不得差错,稍有差池,服侍人牲的侍从便可能人头落地。 人牲所吃的,一定是最高规格的食物,甚至一日三餐吃哪种食物都有考究; 人牲所穿的,不管是材质还是设计,也同样有考究,样式一定是跟祭祀有关的。 北鱼闻言也眯起了眼:“我想起来了,楼兰一带有考古队曾经挖掘过西域某个古国贵族的陵墓,出土过很多文物和棺椁,里面便有献祭的人牲,他们身上的服饰,和眼前这男尸所穿的,确实有几分相似。” 本来和我们一样在外围观望的花和尚推开了身前的人,让侯瘸子走到了棺材边上。 侯瘸子和方唐镜在棺材边上打量着尸体,方唐镜拿着放大镜,整个人都几乎要贴在尸体上,放大镜不停在尸体身上游移。 方唐镜激动道:“古羌国在两千年前就已经灭国,眼下这具男尸最起码也有两千年的历史,居然保存得如此完好,就像是还活着一样!” 他激动得挥舞着拳头:“这具尸体,一经问世,必将震惊世界,这是考古界的瑰宝,是奇迹,奇迹!!” 我已经看出来了,侯瘸子没说谎,方唐镜跟花和尚还有其他队员不一样,这方师爷还真就是侯瘸子为了这趟新疆之旅聘请的,西王母文化研究领域的专家。 是正儿八经的那种专家学者。 莫非在一旁打击道:“方师爷,我得提醒你一点啊,我们不是考古队,也不是官方工作者,我们现在的行为是非法闯入,非法盗挖尸体,算是盗墓,盗墓你懂不懂?” “这尸体经咱们的手问世,就是盗墓的铁证,还震惊世界,想啥呢。” 莫非泼的这盆冷水让方唐镜整个人都冷静了许多,他这才发现我们似乎并不为这尸体的异样感到惊讶,就连侯瘸子也同样云淡风轻,似乎这根本不是事。 他问道:“几位,正如我先前所说,眼下这具男尸,最起码也有两千年的历史,依然保存得如此完好,你们就不觉得奇怪?” 他这么一问,倒是让我彻底明白过来,感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侯瘸子的底,也同样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这家伙完全就是被诓过来的。 正如方唐镜所说,我们对这尸体的保存程度是真没感到太大惊讶。 我们见过的,比这保存得更完好的尸体也不是没有。 一具保存完好的男尸就让他如此失态,要是让他遇到吕遗那样的尸体,不知道他会不会吓傻。 侯瘸子没告诉方唐镜我们的来历,我们自然没必要多此一举自爆家底,北鱼没接他的话头,反问道:“方师爷,这尸体身上的服饰,你看像不像是人牲的?” 方唐镜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尸体的保存程度上,听北鱼这么一问,他才留意到尸体的服饰,点头道:“北先生,我认同你的观点,你看着衣服上的纹路,这不是古羌族尸体身上常见的寿衣服饰,也不是能代表此人生前身份的服饰,大概率是献祭的人牲所着衣物。” “可如果是人牲,为何尸体会完好无损的摆放在这里?” 方唐镜不愧为专家,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历史上出土过不少人牲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残缺不堪,我还没听说过有保存如此完好的人牲尸体。” 古代的祭祀方式和祭祀种类繁多,但但凡涉及到人牲的,通常都极为残忍,活埋或者毒杀这些算是痛苦极小的方式了,更多的是虐杀。 在历史上人牲祭祀最为鼎盛的朝代商朝,有记载的大型人牲献祭一次性就多达400余人,跟人牲有关的献祭方式更是多达上百种。 无一例外,全都残忍无比。 所以献祭后的人牲尸体,绝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断舌,挖眼,凌迟,腰斩……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对尸体造成重大损伤。 北鱼倒是没太多想,得到肯定答复以后,他指了指边上那个同样刻着号码七的棺材,看向侯瘸子:“侯老板,一具尸体看不出太多东西,要不咱们多开几具看看?” 一直沉默的侯瘸子问道:“北鱼老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北鱼点头:“侯老板,我认为这些棺材里的主,全部都是人牲。” 侯瘸子脸色不变,只是轻轻点头。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跟北鱼有同样的猜想。 “北鱼兄弟,你这猜想很大胆。”侯瘸子淡淡一笑:“数百人的献祭,这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算是大规模了,那到底是祭拜谁呢?” 北鱼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包括方师爷所提出的,这些尸体的死因,我同样不清楚,这具尸体身上的线索太少,也许再开一具棺,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侯瘸子沉思片刻,看了花和尚一眼,花和尚立刻会意,打了个招呼,那几个队员便又走到了另一只棺材跟前。 正当他们就要动手之时,北鱼突然出言制止:“等会!” 众人停下手中动作,不解的看向北鱼,北鱼冲侯瘸子点头笑道:“侯老板,我有个建议,这接下来要开的这只棺材,能不能开另一只七号棺?” 已经打开的那只棺材棺盖上的数字是七,北鱼这提议让侯瘸子眼前一亮,这两只棺材既然数字一样,那必然有着某种联系,开棺以后能查到的线索就更多。 他摆了摆手,几名队员立刻转移了目标,走到了第二只七号棺材跟前。 第二只棺材很快被打开,里面同样躺了一具男尸,服饰看起来跟第一具男尸一样。 北鱼咦了一声:“居然不是夫妻?” 一直冷眼观望的陈先生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大步走到了第二具棺材旁边,仔细的盯着男尸的脸看了几秒,紧接着他上手就去脱那尸体的上衣。 那名叫小刀的队员以为他想要黑吃黑夺宝,拔出枪怒喝一声:“你要干嘛!?” 第41章 同一个人 在小刀拔出枪的那一瞬,我的枪便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其余人不过慢了半拍,纷纷举起枪互相指着。 场上最少有十几把枪互相指着,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紧张,除了侯瘸子。 这老家伙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眼睛微眯,也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陈先生的举动。 对于场上的变化,始作俑者陈先生却没有一丁点在意,他甚至连头都没抬起来看我们一眼,像是魔怔了一样,几乎贴在男尸身上,仔细的观察着男尸的身体。 我把枪向前顶了一分,戳在了小刀脑袋上,轻声道:“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虽然我不知道陈先生在干嘛,但这根本不重要。 不管他在做什么,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哪怕他真的是想黑吃黑,我都会义无反顾站在他这边。 这是经历过生死换回来的过命交情。 谁让我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呢。 花和尚脑门青筋直跳:“你们是想黑吃黑??” 枪指花和尚的莫非朗声道:“话可以乱说,不是,话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黑吃黑了?” 正举枪怼在侯瘸子脑袋上的北鱼轻笑一声:“侯老板,花爷,我向你们保证,我们绝没想过黑吃黑,以前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花和尚此时也发现陈先生并没有去动尸体上的饰品,也意识到了是一场误会。 只是现场情况剑拔弩张,随时都有擦枪走火的风险,他也不好下台。 北鱼继续道:“这只是一场误会,陈老板不过只是想检查一下尸体,他性格比较急,可能让小刀兄弟误会了,这是我们的问题,我替他向你赔罪。” 刀枪无眼,十几把枪都上了膛,稍有差池就会要变成全面开战,北鱼深知当前必须得先让场面冷却下来。 他说罢当先收起枪双手平举,莫非也收起了枪,耸了耸肩,北鱼看向了我,冲我摇了摇头。 我却没有放下枪,因为小刀手中的枪依旧指着陈先生。 侯瘸子此时终于发话:“小刀!” 小刀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先生,又瞪了我一眼,这才愤愤的放下枪。 我见状也收起了枪,其他人也纷纷放下枪,这场闹剧才算是被化解。 而闹剧的源头,陈先生此时却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就把这里变成战场,他移步到第一具棺材旁边,死死盯着第一具男尸的脸,重复着刚才对第二具棺材里的男尸所做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这是在干嘛,但理智告诉我,能让陈先生如此失态的,一定不会是小事。 而且肯定不是好事。 陈先生对男尸的检查非常仔细,扒开衣服,检查了身体、脑袋、脖颈、脊背,甚至脚底都没有放过,可谓是彻彻底底。 过了足有两分钟,他才算是检查完毕,抬起头,缓缓开口,冷淡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冰冷,彻骨的冰冷:“这两具尸体,是同一个人。” 两具尸体是同一个人,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且没有逻辑。 从字面意思来看,就是说一个人有两具尸体。 可是这句话就是天方夜谭,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有两具尸体? 难不成他死了两次?? 北鱼皱眉,“老板,你的意思是这两具尸体的脸长得很像?” 陈先生摇头:“你们自己看。” 我和北鱼、花和尚几乎是同时走到棺材面前,而侯瘸子在陈先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围到了棺材边,正仔细的对比着两具尸体。 刚才开棺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是集中在尸体的服饰和陪葬品上,因为这两具尸体的脸实在是太普通了。 五官平平无奇,属于放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看了一眼便不会再想去看第二眼。 我仔细的观察着两具尸体的脸,北鱼更是掏出了数码相机给其中一具尸体拍了照片,看着相机屏幕,去跟另一具尸体做对比。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让我寒毛直竖,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先生说得没错,这两具尸体,长相非常相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而且是复制粘贴的那种。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双胞胎?” 莫非说道:“我们前面都猜错了,这些有着相同数字符号的棺材并不是夫妻合葬棺,而是双胞胎合葬棺?” 陈先生冷声否定了莫非的推断:“他们不是双胞胎。” 北鱼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凝重:“没错,确实不是双胞胎。” 花和尚这回倒是站在了莫非那边:“你们凭什么说他们不是双胞胎?” 陈先生和北鱼还没说话,我便开了口:“你仔细看他们的脸,两具尸体,左侧眉骨上方同样的位置,都有一颗同样大小的痣。” 莫非还是不服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兴许他们是什么同卵双胞胎,有一颗痣位置一样,又有什么大不了。” 我叹息一声:“如果只有一颗痣位置一样,可能是巧合,但如果是五颗呢?”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陈先生要扒开尸体的上半身衣服,他这么做,是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证据,去验证他的心中所想。 我在尸体裸露的上半身逐一指了四个位置,分别是左边腋下,右手臂小臂,右边肩膀,脖颈左侧,两具尸体的这四个地方分别都有一颗痣。 无论是形状大小,颜色位置,都一模一样。 双胞胎,尤其是同卵双胞胎,的确会长得非常相似,甚至可以相似到肉眼难以分辨的程度。 但即便是最为相似的同卵双胞胎,也有许多地方是不一样的。 例如指纹,生长纹,颈纹,例如皮肤的一些小细节,比如黑斑,雀斑,比如痣的大小和位置。 有极少一部分同卵双胞胎,会出现身上有个别痣的大小位置都一样的情况,但不可能身上每一个痣的大小位置都完全一样。 莫非和花和尚的脸都变得非常阴沉,我又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不单单是痣的大小和位置,你仔细看尸体右耳背面,右脚背,还有右手肘。” 尸体的这三个部位,分别有一个疤痕。 从疤痕的形状来判断,右手肘的疤痕,是烧伤造成的,脚背和耳背则是被利刃所伤。 两具尸体身上三处伤疤的大小、位置,完全一样。 第42章 尸体活了! 如果说五颗痣大小位置都一样,尚且可以用遗传的奇迹、生命的奇迹这样虚无缥缈的词来强行说服自己。 那这三处完全一样的伤疤则完全无法用常理去解释。 两个人,即便出生的时候一模一样,但后天的经历不可能完全一致。 即便两个人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也同时被卷入了同一件意外当中,但在身体的同一处位置,受到同样的伤,就连伤口愈合后所留下的疤也一模一样,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存在,也不可能发生。 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 也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是常识。 是科学。 然而面前这两具尸体,却是真真切切摆在我们面前。 看得见,摸得着。 常识和现实的碰撞。 他们嘴巴紧闭,但我却仿佛看到了两张嘴巴都在咧开。 他们在嘲笑,嘲笑我们的无知。 我只感觉后背凉气直冒。 排除所有可能性,最后的答案,即便再怎么不可思议,也是事实。 陈先生说得没错。 这两具尸体,是同一个人。 可这怎么可能?? 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具尸体?? 就在我们众人都被得出的结论震惊得呆若木鸡的时候,异变突起。 只见我面前那具男尸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两只眼睛居然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 场间众人的注意力被两具尸体分散开,并非每个人都在注意睁眼的那一具尸体,跟我同一时间有反应的分别是北鱼、陈先生、花和尚。 我们几人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这具睁眼尸体的身上,所以它一有变化我们便立刻做出反应,第一时间后撤,并且抬枪瞄准那具男尸,撤退的同时我还发出了提醒:“小心!!” 我这提醒惊醒了所有人,在场之人也都是见过风浪之人,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留意到了尸体的动作,但却都看到了我们几人的举动,只比我们慢了半拍,便纷纷后退,举起枪对着那只棺材。 那具男尸睁开眼的下一刻,便坐起了身,接下来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挺直身体坐着,就像是还没完全睡醒的人,在缓着劲。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都举着枪戒备着,只要这诡异的男尸有多余的举动,铁定瞬间就会变成马蜂窝。 北鱼低声问花和尚:“你们刚才触碰尸体的时候,有没有对着尸体脸部哈气?” 花和尚眼睛死死盯着那具尸体,回答道:“放心,都是专业人士,这点常识性的低级错误,我们不至于犯。” 他顿了顿,问道:“你觉得是诈尸?” 他说罢又自己摇了摇头:“这不像诈尸,诈尸我遇到过,尸体身上会迅速长毛,这男尸皮肤光滑,一根毛都没有。” 可能是为了鼓舞士气,也可能是为了缓解紧张,莫非开口道:“管它是诈尸还是什么玩意,咱们这里有这么多人,这么多把枪,底气来源于火力,以咱们现在的火力,只要不是所有棺材里的尸体都诈尸,那都不是事!” 不知道为何,莫非一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 他话音刚落,那男尸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这嚎叫穿透力极强,震得人耳膜发痛,我们下意识的都捂住耳朵。 回过神来的花和尚骂了一句:“不好,这男尸在喊人!” 他说罢抬枪就射,众人也全都醒悟了过来,纷纷朝男尸开枪,莫非边开枪边骂道:“什么喊人,这顶多算喊魂!” 十几把枪冒出火舌,准确命中,然而打在男尸身上却像是泥牛入海,那男尸没有丝毫反应,连嚎叫都没有停止。 我暗道不妙,中了这么多枪,都快成马蜂窝了,这男尸好像丝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子弹好像对他无效啊! 嚎叫持续了足有半分钟,那男尸才停下。 花和尚一梭子弹已经清空,他从那个叫小刀的队员身上扯下一个弹匣,换好弹匣骂骂咧咧的抬枪还要射。 然而还没等他扣动扳机,不远处的一只棺材突然“砰”的一声,棺材板像是被炸飞了一样,直接往上飞去,砸在另一只棺材上,扬起一阵灰尘。 这只起飞的棺材板就像是一个信号,接二连三的又有几个棺材板被炸飞,那场面,比音乐喷泉还好看,简直是棺材板喷泉。 好几个棺材就在我们不远处,为了躲避砸下来的棺材板,我们想退出去,一直退到了门边,却忘记那青铜大门已经关上。 就在此时,一个个身影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有男有女,他们的衣着和一开始那具男尸大差不差,都是人牲所穿的服饰。 莫非喃喃道:“棺材里的主,该不会全都诈尸了吧??” 北鱼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闭上你的乌鸦嘴,赶紧找大门开关!!” 莫非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的在青铜门上摸索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坐起身的尸体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个个机械的转动着脑袋,看向了我们这边。 它们的动作十分诡异,转脑袋的动作十分僵硬,就像是机器人一样。 这些尸体的眼睛无一例外全都是灰白色,犹如阴沟般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气,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怨毒,绝对不是活人能拥有的眼睛。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们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无数次了。 我也算是见过风浪,因此并没有被这一幕吓到,甚至还有心思去观察起是不是还有更多长相一样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 然而并非每个人都能如此沉着,一个队员终于都撑不住,像是发疯一般崩溃大叫。 在他叫喊的同时,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 手枪的子弹在几秒时间里倾泻完,他却像是没有丝毫察觉,依旧疯狂的扣动着扳机。 花和尚转身一巴掌扇在了那名队员脸上,那人几乎是被扇得飞了出去,一口血水喷出,还停留在半空呢,那人便先一步重重落地,发出一声哀嚎,捂着脸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 第43章 向死而生 这一下扇得极重,根本是下的死手,那队员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巴掌印,右边脸已经隐隐肿了起来。 花和尚的脸上满是血,还在不停的流淌,伤口在耳朵上,我这才留意到他的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开枪的那名队员就站在花和尚的右后方,子弹几乎是擦着花和尚的脑袋飞出,把他的耳朵刮破了。 如果那名队员开枪的时候向左偏移那么一公分,花和尚受伤的就不仅仅是耳朵了。 差点成为枪下冤魂,死得不明不白,也难怪花和尚会如此愤怒。 越来越多的尸体坐了起身,北鱼几乎是咬着牙问莫非:“找到开关了吗!” 莫非全神贯注的在门上和大门附近飞快摸索,过了几秒终于停了下来,脸色铁青:“开关不在这边!!” 就在这时,最开始苏醒的七号男尸双手猛一拍身下的棺材,脚一蹬,整个人—不对,整个尸体借力飞起一米多高,以一种极帅的姿势落地。 紧接着抬起头,两只没有瞳孔的死鱼眼盯着我们,然后发出一声类似野兽嚎叫的声音,飞奔着向我们冲来。 从它奔跑的速度,以及身体的灵活程度来看,这绝对不可能是僵尸! 花和尚沉声安排道:“一组射击,其余队员警戒,保护好老板!” 侯瘸子的这支队伍可能单兵作战能力没有北鱼他们厉害,但胜在人数众多,且训练有数,合作无间。 花和尚话音刚落,便有五六个队员向前一步,对着七号男尸举起了枪,其余队员则手持武器,以侯瘸子、侯北松为中心,围拢警戒。 枪声响起,火舌喷射而出,五六把手枪同时射击,居然打出了冲锋枪的效果。 在子弹组成的拦截网前,七号男尸奔跑的速度显然下降,但却并没有停止。 所有手枪清空弹匣,子弹起码有半数命中。 诡异的是子弹打在它裸露的上半身上,只有极少量的血液流出,而且流出的血液是深黑色的。 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差点被放干了血的猪肉,子弹打在它的身上,钻进了它的体内,皮肤上只留下一个极小的弹孔。 如果他是个人,中了这么多枪,应该早就去阎王爷那报到了。 不管这七号男尸到底是什么玩意,很显然它的生命力极其顽强。 “二组顶上!!” 刚才开枪的队员毫不犹豫的往后退去,六七个队员同时向前踏了一步,但却并没有开枪,因为在他们轮换的间隙,陈先生已经冲了上去。 自始至终都没有拔枪的他,卸下背包,左手向上一甩,一直提着的长刀翻滚着向上飞去。 缠在刀身上,充当刀鞘的黑布,在长刀向上翻滚的同时脱落,陈先生右手稳稳接住长刀,面对来势汹汹的七号男尸,他不退反进,迎着冲来的七号男尸大踏步向前冲去。 一人一尸正面相接,一触即散。 刀身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我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下一秒便看到陈先生双手持刀定在原地,七号男尸则依旧向着我们冲来。 陈先生失手了? 这个念头刚从我脑海中升起,便瞬间消散。 只见那七号男尸向前迈了两步,便出现了极为怪异的一幕:他整个人突然从腰身处分为了两半,下半身轰然倒下,上半身因为惯性的缘故,向前跌飞出来。 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陈先生抛刀,到七号男尸被分尸,估计两秒钟都不到。 就是这短短的一秒多钟,战斗便已经结束。 一刀秒杀。 一具尸体被腰斩,流出体内的内脏、血液理应会非常多,非常血腥。 但奇怪的是现场却并没有多少血液流出。 它的血液不像是液体,更像是接近凝固的油脂。 从尸体的切面可以看到被切开的内脏,这些内脏也并没有掉落,就像是冰箱里被冷冻了一夜的猪被一刀剖开一样,内脏血液已经凝固,所以没有掉落出来。 更为诡异的是,已经被腰斩的七号男尸的上半身,居然还在动!! 上下半身完全分离,掉落在地上的上半身,拖动着半截残躯,像是被预先设定了指令的机器人一样,向着我们爬来!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被拦腰斩断,只剩下半截身体,还能动,生命力得有多顽强,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看到那拖着残躯向我们爬来的七号男尸,花和尚脸上露出诡异的狂热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他抽出刀,向着男尸走去,还没等他走近,北鱼先一步抽出砍刀,厌恶的一刀直接砍到了男尸的脖颈处。 这七号男尸生命力虽然顽强,但身体强度和普通人并无二致,北鱼一刀下去,他的脖颈顿时被砍断大半,喉管都露了出来,嘴巴依旧一张一合,简直就跟惊悚片里的丧尸一样。 北鱼又是两刀,直接让男尸身首异处,这玩意才算消停。 花和尚眼中闪过不满,刚要开口,几声野兽般的吼叫让我们意识到了危险还没解除。 北鱼冲莫非大喝一声:“大非,门的开关会在哪里?” 莫非咽了咽口水,指着对面:“那边也有一扇门,应该会有开关。” 花和尚怒骂一声:“你懂不懂的?确定这门上没有开关??” 莫非可不是什么任人欺侮的人,他对着北鱼有好脾气,但对着别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看了一眼花和尚,冷声道:“你要是懂,那你来告诉我,开关在哪里?” 花和尚脸色铁青,却憋不出一个字,显然他对机关并不精通。 也难怪花和尚抓狂,莫非所指的方向,是这百棺阵停尸间的另一边。 在我们和那扇门之间,隔着几百只棺材,这其中有好几十只都已经被从内部打开。 想要到达对面的那扇门,就必须穿越中间这一片棺材区。 如果每一只棺材都有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和七号男尸那样,那我们的处境,就悲剧了。 这一两百米的距离,却犹如一道天堑,隔绝了生死。 这一头是死,那一头是生。 中间的,是能让我们由生变死的怪物。 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向死而生。 第44章 疯狂的尸体 北鱼看了一眼陈先生,又看了一眼侯瘸子,寒声道:“跑!” 他说罢当先向前方跑去,我们紧随其后。 其余队员并没有立刻跟上,大部分人都看向了侯瘸子,显然在等着他的命令。 侯瘸子脸色极为阴沉:“跟上去!” 我们没有选择从大厅的中间直插,而是绕到了大厅的东边,贴着墙边往前。 虽然贴着墙边要比从中间穿过要慢上一些,但安全系数大大提高。 因为如果从中间穿过,那些疯狂的尸体一旦发难,便会形成合围之势,腹背受敌。 贴着墙边就保险许多,就算真跟这些尸体刚上,起码背面不会受到攻击,大大提高了安全性。 我们才跑出几步,几个身影便从左边疾速奔来,它们的速度极快,且全都像是不要命一样直接扑过来。 几具狂奔的尸体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我们跟前,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先处理这些尸体。 扑过来的一共有五具尸体,三男两女,眼睛全都和七号男尸一样,全是灰白一片。 经过跟七号男尸的对战经验,我们都清楚子弹对它们造成的伤害远不如创面更大的刀来得大,所以便都收起了枪,拿起了刀。 我身上只有短刀,但陈先生用的是他自己的苗刀,他背包里那把多余的砍刀便落到了我的手里。 面对飞扑向自己的女尸,陈先生的脚步没有停止,反而加快了几分,迎着女尸疾速狂奔。 女尸在陈先生身前几米的地方凌空跃起,想要飞扑,陈先生双手握刀,轻轻一划,刀光闪过,那女尸便从空中狠狠摔下。 陈先生没有停歇,反手又是一个劈砍,另一具向着我们奔来的男尸便尸首分离。 五具尸体跑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只剩下三具,我和北鱼两人同时出手,对中间那具男尸发起了攻势。 这些诡异尸体的身体强度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根本扛不住锋利的砍刀。 有了对付七号男尸的经验,我和北鱼不约而同都把目标锁定在了男尸的脖子。 我的战斗技巧是北鱼传授的,所以我们俩的攻击动作几乎都一样,面对飞扑过来的男尸,我们侧身躲过,同时一左一右挥刀。 “咔咔”两声,男尸两条伸来的手臂被直接切断,紧接着又是两刀,砍在了男尸的脖颈处。 两刀下去,那男尸的脖颈并当场身首分离,掉落在地上的脑袋嘴巴依旧一张一合,口水从嘴角流出,灰白色的眼珠子怨毒的盯着我们,那场面看着实在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另一头,花和尚几人在对付另外两具尸体,这些尸体虽然看着可怕,但战斗力属实一般,像得了狂犬症一样,疯狂的攻击,但招数没有丝毫章法。 只要是练家子,对付起这些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花和尚几人的配合虽然比我们要逊色一些,但毕竟人数众多,一人一刀,三下五除二的也干掉了两具尸体。 一个照面的工夫,五具尸体全都倒下,不等我们喘口气,更多的尸体从棺材中跳出,毫无道理的直奔我们而来。 我们不敢恋战,死命的向着前方飞奔,想要在它们形成合围之前逃出包围圈。 我们整支队伍呈三角阵型向前推进,陈先生是最前面的角,负责撕扯开口子。 我、莫非、北鱼,还有花和尚跟几名同样跑在先头集团的人则是最前方的先锋,在前面负责开路。 在我们身后,则是侯瘸子和其余的一众队员。 他们人数虽多,但要护着人群中心的侯瘸子、侯北松、方唐镜几人,所以他们的速度要比我们要慢上几分。 不过他们人数多,火力足,虽然险象环生,但却都是有惊无险,稳步向前推进,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五六米处。 面对着正在陆续苏醒,一苏醒便犹如疯狗般向我们奔袭而来的疯狂活尸,我们是丝毫不敢耽搁,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侯瘸子他们,在险象环生的情况下,也根本无法控制好跟后方集团的距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在慢慢拉大。 陈先生的战斗力极为强悍,那把重达数十斤的苗刀在他手上就像是玩具一样,挥舞起来毫不费力,刀光闪过,必定出现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除了一开始那五具尸体,这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停歇,路上不长眼的全都被陈先生一刀斩首。 那些尸体大都是刚“复活”,跳出了棺材进行攻击的只有极少部分,在陈先生这个开路先锋的带领之下,百来米的距离,几乎没有受到阻挡,十来秒钟便完成了冲刺。 而侯瘸子他们还在几十米开外。 这一头是一道石门,却没有看到开关。 莫非二话不说,在门上开始摸索。 他的动作极快,但比他更快的是停尸间的尸体。 “复活”的尸体已经有四五十具,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蜂拥而来。 我留意到有好几具撞脸的尸体,但都没超过两具之数,看来我们的推测没错,这里的尸体,都是两两成对的。 “大非,需要多久?”北鱼背对着正在石门上摸索的莫非,横刀沉声问道。 莫非手上动作一刻不停,他的语速极快,但声音却极其沉稳:“三分钟,不,两分钟!” 看着汹涌而来的尸群,我们默不作声。 如果这些疯狂的活尸一个一个上,打车轮战单挑的话,以这些尸体的战斗力,我一个人慢慢杀,可以解决一打。 但尸群可不会跟你讲道理,它们也不兴单挑,它们喜欢群殴。 猛虎尚且架不住群狼,这些尸体战斗力再低,也架不住它们数量众多,如此数量的尸群,不可能完全杀光,自己还不受到一点伤害。 “老板!!” 花和尚双目圆睁,瞪着几十米开外的侯瘸子。 侯瘸子他们一行人此时的形势十分严峻,他们周围已经多了许多复苏的尸体,那些尸体一部分向我们这边涌来,但更多的则朝他们那边围拢,已经把他们包了饺子。 第45章 自扫门前雪 群尸悍不畏死,不要命的往人群冲锋。 侯瘸子他们虽然人多势众,火力充足,一时半会尚算安全,但子弹有限,面对越来越多的疯尸,被攻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们拼命的想要往我们这边挪动,但越来越多的尸体让他们寸步难行,只能在原地作垂死挣扎。 这样的情况就算我们想去救,也根本无从下手。 贸然救援,只怕会把自己也搭上。 “轰!” 眼看着侯瘸子他们就要被尸群淹没,一声爆炸地动山摇。 扔出炸药的,正是侯北松。 这原先带着金丝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儒雅的模样,脸上的眼镜不知道掉落在了哪里,脸上多了三道被疯尸划伤的血痕,满脸狰狞,一手拿着一根点燃的炸药,双手开弓,往尸群里扔。 “轰!!” 这些复苏的死尸虽然不怕子弹,但炸药对他们还是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两根炸药在尸群当中炸开,无数断臂残肢被炸上了天,尸群当中顿时出现一个真空区。 包围圈被炸出了一个豁口,侯瘸子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停歇,立刻往前狂奔。 在最前面负责开路的是侯北松,这个一直没有太多存在感的儒雅中年,此时的表现着实是让我大跌眼镜,他身上那运动服多了几个被疯尸划破的口子,几道血痕若隐若现。 他左右手各持一把砍刀,双刀抡得飞起,硬生生把拦在面前的几头疯尸砍翻,往前跑去。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敌群狼,他们只前进了几米,便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 因为在出现真空区的下一秒,源源不断的疯尸便悍不畏死的填了进去,堵上了窟窿,对侯瘸子他们发起了新一波的攻击。 好在他们刚前进的几米让他们逃到了墙边,后背抵着墙,前面队员挥刀,后方队员射击,这才堪堪抵住尸群的冲击。 要抵挡这数量众多的疯尸组成的尸群,需要大量的子弹,然而每个人身上的弹药始终有限,抵挡了再一波的尸群攻击,侯瘸子队伍里就已经有人弹药告罄。 好几名队员身上都已经挂了彩,要不是身旁的同伴相救,怕早已出现减员。 “你,去救老板!” 眼看着侯瘸子他们险象环生,花和尚推了一把身旁的一个队员,那队员一脸玲惊恐,吓得赶紧往后退去。 花和尚骂了一声,又推了另一边的一个队员一把,那队员有先见之明,在他推到之前便往旁边挪了一步:“花爷,你这是推我们去死啊!” 最先被他推了一把的那队员也帮腔道:“就是,送死就让我们上,你自己怎么不上?” 花和尚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恼羞成怒,骂了一声直接抬枪指着那名队员,威胁道:“要么上去救人,要么我现在一枪把你崩了!” 我倒是没看出花和尚是如此忠心之人,不过让别人去送死,自己则缩在后头,这种借别人的命表自己忠心的做派也忒不要脸了点。 就在场间僵持之时,小刀按下了花和尚的枪:“花爷,冷静点,你也看到了侯爷他们的情况,即便我们过去,也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搭上自己。” 小刀的劝说让花和尚冷静了些许,他双眼通红,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和焦躁,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被尸群包围的侯瘸子他们。 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幕狗咬狗的戏码,我心中冷笑,却是时刻警惕着。 警惕的对象除了疯尸群,还有花和尚。 这家伙为达目的,连自己人都能推去送死,让他站在背后的话,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捅我一刀。 与此同时,更多的尸体复活,向我们这边涌了过来。 我们这边只有不到十人,虽然背靠着墙壁,有一面是安全的,但面对数量如此庞大,如此疯狂的尸群,被攻陷也就是时间问题。 现在就祈祷莫非能够在我们被攻陷之前打开门,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就在我奋力挥刀砍杀着涌上来的疯尸之时,一阵嘶嘶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循声望去,才发现陈先生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两根被点燃引线的炸药,嘶嘶声便是冒着火光的引线发出的。 陈先生算好了时间,在引线还有大概三秒钟的时候,左右开弓,把两根火药向着蜂拥而至的尸群堆里。 “轰隆!” 两声爆炸几乎同时在尸群当中炸开,即便我们有先见之明捂住了耳朵,但在空旷且的大厅里,爆炸所产生的声浪被放大了数倍,还是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陈先生丢炸药的时机和位置都非常好,炸弹的杀伤力达到了最大。 这是专门用来开山炸石的工业炸药,拿来炸尸体,简直是大材小用。 两朵花在尸群当中绽放,断臂断腿都炸飞了好几条。 然而不等烟尘散去,又有新的尸体加入了阵营,来袭的尸群非但没少,甚至比原先更多! 看着越来越近的尸群,花和尚也知晓侯瘸子那边是凶多吉少,彻底放弃了救援的想法。 眼下自顾都尚且不暇,哪里还顾得上侯瘸子。 同林鸟在大难临头的时候都尚且各自纷飞,何况我们不过是连同伴都算不上的同船人,自然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各安天命。 花和尚见陈先生有炸药,急道:“还有没有炸药?赶紧把这门炸开!!” 陈先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北鱼说道:“不能炸门,如果把石门炸开,便再也挡不住尸群!” 北鱼说得对,虽然我们现在情况紧急,但还没到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头。 真到了弹尽粮绝,没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再炸门也不迟。 现在苏醒的尸体也就不到一百具,我们勉强可以应付一下,只要拖到莫非把门打开,我们跑进去,再关上门,那就万事大吉。 可这停尸间有数百只棺材,等尸体全都苏醒,那就是几百具尸体,如果把门给炸了,没有了石门的阻隔,即便我们能暂时脱身,但接下来得面对几百具疯尸的围攻,我们最后指定被啃得渣都不剩。 第46章 伤亡 花和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面对悍不畏死的疯尸群,他显然已经乱了阵脚,有些抓狂的伸手就想要去抢陈先生的背包。 我眼疾手快的用刀背拍了他手臂一下,他条件反射的缩回了手,瞪着我。 我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心中冷笑。 我原先还以为这家伙是个狠角色,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玩意,只会欺软怕硬,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是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这样的人,真遇到紧急情况,根本等不到别人给他致命一击的时候,他自己就已经先乱了阵脚。 “轰!” 又是一声爆炸,这一次扔出炸药的是侯瘸子。 炸药炸开,他跟前有了一小块真空地带,只见他右手高高举起,手里握着一样东西,冲我们这边喊道:“把我救下,这玩意归你!” 他目光的终点,是站在最前方的陈先生。 看到他手中的东西的那一刻,我便知道陈先生要去送死了。 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枚玉佩。 本来防御姿态的陈先生瞥了他手上的东西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向着尸群主发起了冲锋。 他那把苗刀刀柄长,刀身也长,空间越是开阔,他越能舞得随心所欲。 陈先生的主动出击吸引了一大堆尸体,它们疯狂的往陈先生身上堆去,只剩下小部分向我们袭来。 虽说是一部分,但也有将近二十只,也不是小数目。 我和北鱼默契的没有像陈先生那样主动出击,而是坚守阵地。 一来我们没有他那样的战斗力,过去也只是添乱,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 陈先生不是冲动的人,既然他敢主动冲上去,就说明他一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如果我们也跟过去,还要他分心照顾,反倒会帮倒忙。 我们的任务,是确保莫非在找到门的开关之前不受到打扰。 没有炸药,莫非是最后的逃生希望,花和尚只能拿起刀。 那几个以他马首是瞻的队员也纷纷握紧了刀,准备迎战。 尸群很快便杀到跟前,我和北鱼配合默契,很快便砍倒一片。 身旁的几名队员在生死关头也爆发出了超凡的勇气和战斗力,他们心里都清楚,我们现在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坚守到莫非开门,所以全都变得悍不畏死,收起了作用不大的手枪,操起了砍刀,疯狂挥舞。 另一边,侯瘸子那边虽然人数众多,但在尸群的攻势之下,早就已经乱了阵脚,全都各自为战,完全没有配合,所以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再一次配合失误,一具疯尸抓住了机会,在队员们从侧面突破了防御,一个飞扑骑在了一名队员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那名队员被扑倒在地,他本能的想要爬起身,但蜂拥而上的尸群很快把他淹没,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消失在尸群中。 鲜血从尸群底下流出,兴许是血腥味的缘故,周围一片疯尸都被吸引着往那名队员倒下的地方疯狂挤去,使得本来严密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 与此同时,陈先生也趁此机会已经杀到了侯瘸子他们身边。 侯瘸子一手拿着砍刀,一手拿着枪,挥刀的动作干净利索,颇有几分宝刀未老的味道。 有了陈先生这个强大战力的加入,侯瘸子缓了一大口气,再加上包围圈的过半疯尸都被鲜血吸引住,让他们有了逃生的机会,两人一左一右,硬是突破了尸群的包围圈,朝着我们的方向撤退。 侯瘸子身旁的方唐镜早就被吓破了胆,脸色苍白如纸,但他一直贴在侯瘸子身边,这倒是让他也搭上了被拯救的顺风车。 一直跟在侯瘸子身旁的侯北松,和几名紧贴着侯瘸子的队员也顺势跟在了陈先生身后,向着我们这边撤退。 剩余几名稍远一些的队员则没这么幸运了,侯北松几人刚逃出包围圈,立刻便有疯尸顶上,把剩余七八个没来得及撤退的队员再次包了饺子。 人员少了一半,火力少了一半,本就摇摇欲坠,在疯尸潮中风雨飘摇的队伍立刻便被攻陷。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尸群中传出,只见最外围的一名队员被一只疯尸咬住了手腕,那队员吃痛之下,手上的砍刀疯狂的落在疯尸的脖颈上。 砍刀很是锋利,砍在疯尸身上简直犹如砍瓜切菜,不过几刀,那疯尸便身首分离,骇人的是即便只剩下一个脑袋,那疯尸依旧没有松口,死死挂在那名队员的手腕上。 也就这一耽搁的工夫,几头疯尸瞅准机会,分别扑在了那名队员的身上、腿上。 那疯尸就跟疯狗一样,一旦扑上,张口便咬,一口下去,必定能撕下一块肉。 那名队员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身上各处传来的痛让他连握刀的力气都没有,刀掉落在地上。 他死死咬着牙,拔出枪,对着咬在他腰上的疯尸脑袋就是几枪。 然而这些疯尸的弱点似乎不在脑袋,而是在颈椎,而且必须得彻底砍断才能让这些疯尸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几枪下去没有丝毫效果。 就在他开枪的这片刻工夫,又是几头疯尸挂在了他身上,他满脸惊恐,眼中只剩绝望,没有丝毫犹豫,把枪口怼进了自己的嘴巴。 “砰!” 枪声响起,混杂着脑花的血液像是烟花般绽放,闻到血腥味的疯尸群蜂拥而上,瞬间便把那名队员淹没。 那名饮弹队员的倒下,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引起了连锁反应。 被包围的几名队员本来是背靠背防御着外围的疯尸群,一名队员倒下,使得整个防御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名倒下的队员的鲜血气味虽然引开了一部分疯尸,但剩余没能舔食到血肉的的疯尸因为鲜血的刺激变得更加疯狂,攻击也更加迅猛,很快便又有两名队员倒下。 三名倒下的队员成功吸引住了大批疯尸,包围圈不攻自破,为其他人争取到了宝贵的逃跑时间,剩余几人趁此机会成功跟上了陈先生他们的脚步。 第47章 侯瘸子的狠戾 然而越来越多的棺盖被顶飞,越来越多的疯尸苏醒,有个倒霉蛋队员直接被飞起的棺盖砸中,直接昏死了过去,糊里糊涂的成为了疯尸的口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本就疯狂的尸群更加躁动。 本来攻击我们的疯尸,全都被陈先生他们那边的血腥味吸引,居然直接无视了我们,转头向陈先生他们那边冲去,倒是让我们这边减轻了不少压力。 最前面的陈先生和我们之间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这十米的距离已经被疯尸完全堵死,寸步难行。 陆续苏醒的疯尸又不断逼近,他们很快便被尸群包围。 在他们身周,至少围了三四十头疯尸。 眼见陈先生深陷危险,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了上去。 北鱼见状也不甘落后,我们两人挥舞着砍刀,对着背对着我们的疯尸疯狂收割。 疯尸的攻击目标没有针对性,除了被血腥味吸引以外,选择的目标全都是随机的,看到谁就扑谁。 我和北鱼这两个主动送上门的鲜肉,很快便被疯尸群发现,刚砍翻了两三头,周围的疯尸便已经反应了过来,放弃了陈先生他们,转而向我和北鱼攻来。 不过好在向我们攻击的只有几头疯尸,更多的则都被鲜血吸引,朝陈先生他们疯狂攻击。 疯尸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但他们最难缠的地方在于不怕死。 它们仿佛根本不懂得害怕,不怕痛,也不怕死。 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面对这样悍不畏死,以命搏命的敌人,纵使身手再好,也会变得畏手畏脚,很难发挥出百分百的战力。 因为在尸群之中,每一次受伤都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被疯尸抓住机会,直接扑倒。 苏醒的疯尸越来越多,早就超了过百之数,我们砍死的速度还不够它们苏醒的速度快,不过它们之中有一部分刚刚苏醒,还在发着呆,并没有立刻加入战团。 再这样下去,等尸群形成更密集的包围圈,别说救人,陈先生自己也可能折在这里。 以陈先生的身手,如果只是他自己,即便是在包围圈里,我相信想要冲出重围不是难事。 但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把侯瘸子也救出来,难度着实不小,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侯瘸子也意识到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看着周遭的尸群,他的眼神变得狠戾,突然猛地挥刀,直接把身后一名队员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那个很有名的小故事:两个人在森林里遇到了老虎,甲立刻换上一双更轻便的运动鞋,乙说你换上鞋也不可能跑得比老虎快,甲说我没想过跟老虎比速度,我只要跑得比你快就行。 现实往往比故事要更血腥更残酷,在那个故事里,甲不过是换上了运动鞋,而在现实里,侯瘸子却是直接砍死了那名队员。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果两人只能活一人,我想每个人都会变成故事里的甲,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变成侯瘸子。 那名队员恐怕直到死都没想到自己没有被尸群咬死,而是死在自己老板的刀下。 鲜血就像是喷泉一样,瞬间从尸体断口处喷涌而出,周围几名队员和靠得近的疯尸身上都被浇了个满堂红。 我心头一寒,这侯瘸子好狠毒的手段! 对自己人都尚能如此,那对待我们岂不是只有更甚? 利益一致,那一切都还好说。 可万一利益冲突,我一点都不怀疑这老瘸子会毫不犹豫的对我们下死手。 脑海中又响起第一次下墓时,北鱼说过的话:能来盗墓的,没有一个是好人。 相较于疯尸这些可见的外在因素,队伍内部潜藏的危险才是最为致命的。 侯瘸子这一招祸水东引起到了比预想中更好的效果,鲜血带来的强烈冲击让本就躁动的尸群彻底疯狂,居然完全放弃了围攻陈先生他们,转头向着那具尸体挤去。 包围在他们周围的尸群散开,陈先生瞅准时机,长刀挥舞,把拦在路上的零星疯尸砍翻,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折损了四人,剩余几人终于成功跟我们汇合。 几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大都是抓伤,有两个队员被咬了几口,其中一个队员后腰直接被咬去了一块肉,看起来凄惨无比,不过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但跟折在尸群中的四人相比,他们无疑是幸运的,最起码全都保住了性命。 从我们到达门前,到陈先生成功完成救援,这过程虽然凶险万分,但时间不过才过去了不到两分钟,此时的莫非依旧在摸索着机关的位置。 暂时安全的侯瘸子又恢复了先前那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姿态,我们几人,尤其是陈先生和北鱼两人,脸上的神情都非常淡定。 再加上刚才陈先生大杀四方,在尸群中杀了个来回,硬是毫发无伤的非人表现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个定心丸。 虽然危机还没解除,但有几个主心骨在,总是会让人安心许多。 人就是这样,在绝望的时候,会变得疯狂,把人性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 为了活下去,可以自相残杀。 但只要燃起一丝希望,便又会为了让这朵希望的火苗燃得更旺而空前团结。 队员们自动分成了两组,缩小防御圈的同时,加强了防御力度。 绝大部分疯尸群都埋头在死去的那四人的尸体上,只有零星几个不长眼的主动招惹我们。 疯尸的战斗力并不强,虽然他们悍不畏死,但只要不是敌我数量悬殊,又被堵在狭窄的空间里的话,这为数不多的疯尸根本不够看,外围的队员便可以把它们轻松解决,这倒是让我们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我知道这支虽然算不上乌合之众,但也绝对称不上精英的队伍之所以在经历九死一生以后能如此迅速的重整旗鼓,不至于溃不成军,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站在我前面的陈先生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 看着陈先生那并不壮硕,反倒有些瘦削的后背,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要这个男人还站着,只要他握着刀的那只手没有松开,那天就塌不下来。 第48章 玉佩丢了 背靠着墙壁,不会腹背受敌,成功汇合又让队伍人数倍增,此消彼长之下,以莫非破解机关的能力,只要我们能团结一致,就一定可以坚持到开门的那一刻。 虎口脱身,侯瘸子微微弯腰朝陈先生拱了拱手:“多谢陈兄弟舍命相救,侯某人不胜感激。” 陈先生不跟他玩这些虚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吐出两个字:“玉佩。” 这世界上可能存在舍己为人的英雄,但很显然陈先生并不是。 救援本就是一宗买卖,任务完成,自然便是索取报酬的时候。 侯瘸子表情一僵,瞬间恢复如初:“当然,当然。” 他说着便伸手往自己身上摸,先是摸了外口袋,接着往内袋摸去,越摸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等摸遍了全身,他愕然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往来时的路看去。 我心里一个咯噔,从他的动作表情,不难看出,出现意外了。 果不其然,侯瘸子脸色沉重,歉声道:“陈兄弟,实在是抱歉,玉佩…玉佩丢了。” 他脸上的神情夹杂着懊悔与羞愧,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一丝隐藏得极好的笑意。 阴谋得逞的窃笑。 这家伙是故意的!! 一想到刚才陈先生为了救这老犊子,奋不顾身冲进尸群中,险死还生的样子,我恨得目眦欲裂,恨不得把这老王八给掐死! 北鱼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易察觉的拍了拍我手背,示意我别冲动。 除了在外围防御的几名队员,其他人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我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好几名队员已经握紧了手里的刀。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看向了陈先生。 让我意外的是陈先生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愤怒的情绪,他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只是要比平常更冷一些,面寒如霜。 他深深看了一眼侯瘸子,那眼神,冰冷得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他没有说话,转身朝尸群看去。 视力远比常人要好的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枚在头灯照射下,反射着轻微冷光的玉佩,它此时正安静的躺在地上。 玉佩边上是那个被侯瘸子砍掉脑袋的队员的尸体,尸体上面已经围满了疯尸,或跪或趴在尸体边上,叠了里三层外三层,正忘我的啃食着那队员的血肉。 狼多肉少,被挤在最外层,只能舔到血的疯尸纷纷放弃了尸体的争夺,缓缓站起身。 这些疯尸先是在原地发了几秒钟的呆,紧接着以比刚才更疯狂的模样,冲着我们狂奔而来。 陈先生显然也发现了那枚玉佩,我顿感不妙,一个非常糟糕的念头升起:他想要去捡回玉佩! 玉佩掉落之处是尸群最集中的地方,而且那周围的疯尸大都尝过血肉,变得比原先更为疯狂,想要在尸群重重包围之中捡回玉佩,无疑是自寻死路。 即便是以陈先生的身手,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刚要出言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陈先生毅然决然的往尸群中杀了过去。 这家伙真是疯子。 我脑子一热,便要跟上去,却被北鱼一把按下:“冷静点,你上去只会让他分心!” 虽然我的身手在这几个月里进展迅速,但跟陈先生相比,还是差得远。 北鱼说得没错,我上去只有添乱的份。 当下只能祈祷陈先生会知难而退,但看着他那一往无前的背影,我便清楚以他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在没得到玉佩之前,绝不可能半途而废。 看着第二次主动逆行,冲进尸群的那个萧瑟的背影,我是又急又无奈,心中的怒意达到了顶峰,这一切都是因为身后那个自私阴险的侯瘸子! 损人不利己,说的就是这王八蛋! 我不敢回头去看侯瘸子,因为我深知此时的我,眼里一定有着无法掩饰的怒火。 而现在显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在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要是陈先生这一次真的有去无回,我一定会让这老瘸子后悔来新疆走这一遭! 陈先生的主动出击虽然引开了一部分疯尸,但更多的疯尸已经苏醒,我们作为整个停尸房的最大目标,成为了疯尸攻击的首选对象。 新一批疯尸组成的尸群像是潮水般向我们涌来,最外层的队员倍感压力,后面的队员不停开枪射击。 子弹对疯尸来说虽然不致命,但却可以减缓它们攻击的步伐,让同一时间向我们进攻的尸群数量不至于太过庞大,最外围的队员便可以逐个击杀。 刚开始的两波攻击被成功挡住,经常砍人的朋友都清楚,砍人是个技术活,同时也是体力活,尤其是在生死存亡的紧张时刻,体力的消耗更是比平常要快。 最外围的队员已经有些吃不消,趁着尸群攻势暂歇的间隙,最外围的队员纷纷抓准时机往后退去,与此同时后方的队员顶上,轮换井然有序。 又一名最外围的队员后退,本来在他身后的队员被动上到了最外围,那队员正是先前被吓崩溃,开枪差点干掉花和尚的那一个。 意外也就在这一刻发生。 本来就被吓破了胆,又吃了花和尚一记耳光,这名队员已经有些精神恍惚,所以轻易便被突破。 猝不及防之下,他摔倒在地,疯尸并没就此罢休,狠狠咬在他的脸上。 “啊!!!!” 凄厉的嚎叫极具穿透性,响彻停尸间,那名队员脸上被咬下了一大块,连皮带肉的,看着非常血腥。 那疯尸口中叼着沾满血的肉,咀嚼了两口,脖子一咽,吞了下去。 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生吞活人的一幕,不由得感觉有些恶心,咽了咽喉咙,咽下想要呕吐的冲动。 大概是品尝到了血肉的味道,疯尸的动作变得更加迅猛,张大嘴巴又是一口。 那被骑在身下的队员早就吓破了胆,除了尖叫以外,连躲都不会躲,这一口下去,直接咬没了他半个鼻子。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触目惊心,他身旁那几名队员被其他疯尸纠缠,本就自顾不暇,更加无暇顾及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队员被疯尸一口一口活啃。 我想要去救援,但中间还隔着好几个人,在这门口的角落,防守阵型已经成型,如果贸然冲上去,会导致整个阵型从内部变得散乱,得不偿失,所以我并没有出手。 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我不介意施以援手,但舍己为人,我没那么伟大。 第49章 门开了 最外围的花和尚刚好一刀砍死了身前的疯尸,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离那名倒地队员不过一米,而且都在最外围,那头正在啃咬那名队员的疯尸注意力全在被它骑在身下的队员身上,只要花和尚趁机出手,轻易便可救出那名队员。 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花和尚不但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反而两眼放光,表情极度亢奋,死死盯着疯尸啃活人的一幕,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 那名队员被一口啃到了脸上,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抽出枪,瞄准那啃人疯尸的脑袋射去。 连开三枪,三枪都正中颈椎,那疯尸还是没有倒下! 我原先以为疯尸的弱点在脖子,射击应该会有效,但现在看来必须得把它脑袋完全剁下来才能对这些疯尸造成致命伤! 不过我这三枪下去倒也不是没有一点作用,虽然没有干掉那头疯尸,但也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转移了它的仇恨值。 它吼叫一声,从那队员身上跳起,向着我发出怪叫,正合我意。 挡在前面的两名队员刚好砍翻了一头疯尸,趁着这个间隙,我冲他们招呼一声,他们巴不得有人顶替自己的位置,立刻默契的往后退去,把我让到了最前方。 眼看着那疯尸冲来,我喊了一声:“鱼哥!” 北鱼也早就注意到了那名队员的情况,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我们俩的配合有了高度默契,我这一喊他便知道我接下来想要干嘛,他一刀砍翻面前的一头疯尸,喊道:“去吧!” 我不再犹豫,两刀劈开身前挡路的疯尸,横刀迎了上去。 陈先生那边生死未卜,我本就满腔怒火,这具疯尸刚才生吃活人的血腥画面也激起了我心中的戾气,本来我可以一刀把它的脖子砍断,但我却并没这么做。 在就要与疯尸接触的前一瞬,我一个矮身,同时握刀的工作改砍为刺,刀尖自下而上,朝着疯尸的下巴捅去。 疯尸的下巴在锋利的刀尖面前就像纸糊一样,刀刃把它下巴捅了个对穿,没入了足有十多公分,我能感觉到已经捅到了他的上颌骨。 我抓着刀柄,狠狠往上一推,刀刃直接卡在了他的下巴上。 那疯尸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双手往我身上抓来。 他双手的指甲极长,被抓到的滋味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我这才抽出刀,一个懒驴打滚抽身退去,紧接着又是一刀砍在它的脖子上,直接让它熄了火。 我收回刀,恰好瞥见了花和尚,这疯子居然一脸愤愤的看着我,那表情就像是在兴头上,被人打扰了兴致的嫖客一样。 我对这疯子的厌恶在刚才他见死不救的那一刻就已经升到了最高点,我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 不过我也没心思跟他计较,越来越多的疯尸像潮水一样向我们扑来,北鱼那边已经有些吃力,我急忙跑回到他身边。 也就在此时,莫非的声音有如天籁般响起:“找到了!” 话音未落,石门缓缓升起,露出一个约莫三十平方左右的石室。 存亡之际,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让老板先走,每个人都恨不得多长几条腿,几名离门口最近的队员争先恐后往里钻去,紧接着便是侯瘸子、侯北松、方唐镜几人。 大门一开,剩余的队员也无心恋战,争先恐后往入口退去。 最外围的一线人员在砍翻几头疯尸以后,也陆续往门后撤去,我和北鱼则落在了最后。 不是我们不想跑在前面,而是陈先生还在尸群中,我们不能抛下他。 我回头看去,刚好看到刚砍翻两头疯尸,成功捡起了玉佩的陈先生。 我心中一喜,冲在尸群中的陈先生喊了一声,听到我的喊声,陈先生回头看了我一眼,玉佩到手,石门已开,陈先生没有继续恋战的必要,他两刀砍翻挡路的疯尸,向着我们这边移动。 门外就只剩下三名队员还有我和北鱼,北鱼拉了我一把,我见陈先生已经往我们这边赶来,留在这也没有多大意义,不如在入口守住,便也往入口退去。 那名被咬掉半个鼻子,脸上也被活生生咬下几块肉的队员刚从地上爬起,他距离石门并不近, 跑在最前面的队员无视了那名脸上身上全是血的队员,直接往门口跑去,三名队员从他身旁路过,却根本没人想伸手拉一把的意思。 那被咬伤的队员显然还没缓过劲来,像是丢了魂魄一样,丝毫没有意识到应该逃跑,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捂着脸,脸上的伤痛让他只会一个劲的惨叫。 在快要跑到那名队员身边时,北鱼伸手想要拉他一把,但一只手却从那名队员的背后伸出,狠狠推了他一把。 而那只手的主人,花和尚,此时正一脸厌恶和嫌弃的看着那个往前仆去的队员,仿佛推这一把脏了他的手。 花和尚本来已经退到了门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出来,推了这一把。 那名队员整个人还在恍惚之中,根本没想到自己后背居然会挨这么一下,踉跄着往前跌去,重心不稳,直接跌倒在地。 北鱼伸出的手恰好和他擦肩而过,眼睁睁的看着那名队员跌落在地,想要再去拉,已经来不及,紧随其后的疯尸群一窝蜂扑了上去,那名队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便彻底没了声息。 北鱼因为愤怒,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看向花和尚,眼睛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虽然侯瘸子的人跟我们几人并不算是自己人,但也算不上敌人。 即便在玉佩这件事上,我们被狠狠阴了一把,但我们终究好歹是没有撕破脸。 如果最后陈先生跟侯瘸子闹掰了,真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我们会毫不犹豫的把枪口瞄准对方。 如果到了两方只能活一方的境地,我们会用尽一切手段请对方去死。 但现在都还没有撕破脸皮,目前来说,好歹还算是一个队伍的。 即便那名队员根本算不上我们自己人,但他是个人。 虽然做不到雪中送炭,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但这种在关键时刻搭把手便能救一命的事,我们不会吝啬去做。 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第50章 十秒 已经伸出了援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我估计那名队员到死都不会想到,最后时刻是自己人把他推向了死亡。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老板侯瘸子为了保命,可以毫不犹豫牺牲掉手下,作为手下的花和尚为了自己的性命,有同样的举动,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在门打开以后,我们的危险其实已经大大降低,最近的疯尸都还在几米开外,只要退到门后,守住门口,那就彻底安全了,根本不需要牺牲任何人。 但花和尚还是那样做了。 也许在他的眼里,人命真的不值钱。 本来向我们围拢的疯尸群被血腥吸引,全都扑向了那个人,我们一直退到门后都没有疯尸上前阻挡。 看着那个被尸群淹没的队员,其余几名队员眼里却没有太多情绪。 对于他们而言,同伴的死亡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少一个人,还能少分一份,非亲非故的,死了也就死了。 这就是盗墓者的世界。 不受法律束缚,没有道德捆绑。 有的,只是赤裸裸的人性。 而始作俑者花和尚此时满脸潮红,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病态的兴奋。 他看着尸群底下缓缓流出的血液,变态般的舔了舔嘴唇。 同样是盗墓者,我突然意识到了北鱼、莫非还有已经死去的老高,跟侯瘸子、花和尚他们的区别。 如果有人开出条件,每杀掉一名自己人,就可以得到五百万,我相信花和尚还有其余队员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拔刀。 他们只会嫌自己动作太慢,身边的同伴太少。 但我坚信北鱼和莫非不会。 他们不是为了钱而在自己兄弟背后捅刀的人,在赵佗墓藏宝室里,就已经证明过这一点。 我突然感到一阵安心,能把后背,能把性命托付于人的安心。 而此时此刻,另一个能让我感到安心的人,陈先生,就像个杀神一样,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想要从尸群的包围圈中突围。 他的周围已经倒了一圈疯尸,地上的头颅有将近二十颗,但他周围的疯尸却越来越多,砍杀的速度根本跟不上疯尸增加的速度。 他那把苗刀需要在开阔的地方才能发挥出战力,但他的身遭越来越多疯尸,继续下去,只怕会连挥刀的空间都没有。 为了拿到玉佩,又被尸群逼退了一小段距离,他此时离我们已经有二十米左右。 这二十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被疯尸群彻底堵死,就跟春运的火车站差不多,可谓是水泄不通。 毫不夸张的说,连下脚的空隙都没有。 想要跑过来,除非把拦在路上的疯尸全都砍翻,但这显然不可能。 即便是以陈先生的战斗力,要砍翻这一路上的疯尸也不是易事,何况周围还有越来越多苏醒的疯尸向着我们这边狂奔而来。 眼看着我们已经到了门后,越来越多的疯尸向我们冲来,花和尚见势不妙,拔枪指向莫非:“把门关上!!” 莫非此时就站在石门边,在他身侧是一个兽首浮雕,兽首口中衔着一枚铜环,莫非的手就搭在铜环上,显然这铜环便是石门的开关。 被人用枪指着,莫非却丝毫不为所动,不屑的冷笑一声。 两把枪同时指向花和尚的脑袋,自然是我和北鱼的。 北鱼淡淡道:“老弟,枪口可不能乱指。” 花和尚看向就要被尸群淹没的陈先生,说道,“你们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活得了吗?” “你们心里清楚,他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着回来,为了一个死人,拿自己的命去赌,值得吗?” 北鱼耸了耸肩:“他是我们老板,他死了,谁给我们酬金?” 花和尚还没接话,站在侯瘸子身后的侯北松出声道:“你们的酬金我给,立刻关门!” 莫非扑哧一笑:“侯老板,不是哥看不起你,哥几个的出场费,老贵了,你真付不起。” 苏醒的疯尸越来越多,尸群的进攻愈发疯狂,我们这边也是压力倍增,又有两个队员被抓伤。 只要关上门,所有人便彻底安全,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 为了一个人,要拿全队十几人的生命来冒险,这买卖显然血亏。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躁动和不安在队伍里飞速队蔓延,几乎是同时,四五名队员把枪指向了我和北鱼。 队伍里瞬间变成了火药桶,面对着随时都有可能被生吞的危险,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稍有差池就可能擦枪走火。 看着这群几分钟前才被陈先生救回来,此时却为了自己而要堵死陈先生的活路的白眼狼,我冷声道:“不要忘了,是谁把你们救回来的,没有他,你们早去见阎王爷了!” 没有人出声,有几人的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但手中的枪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在场众人里,唯一能改变局势的只有一个人,北鱼突然从身上掏出两根火药,迅速点着引线,那引线的长度大概只有5秒。 他的这一疯狂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本就脆弱的神经都到了极限边缘,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恐慌的情绪,反倒是北鱼最为镇定。 他握着引线越来越短的炸药,看向一直沉默的侯瘸子,快速道:“侯老爷子,再给我们半分钟。” 北鱼的意思已经很明确,要么再给陈先生半分钟,要么这炸药就在这里炸,大家一起死。 这就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然而侯瘸子毕竟也是个闯荡几十年的老江湖,什么风浪他没见过,面对着已经点燃的炸药,他脸色阴沉,冷声道:“10秒。” 北鱼眼睛微眯,只是应了一个字:“好!” 他说罢把手中只剩下不到一半引线的炸药甩手扔到了尸群中。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被北鱼扔出去的炸药恰好落在了陈先生不远处,几乎是落地的瞬间,炸药就响了。 爆炸的冲击波让陈先生周围的尸群出现了一片空白区,靠近我们这边的十几米距离,还有几十头疯尸。 我一咬牙,就要冲出去,却被北鱼拦下。 他冲我摇了摇头,淡淡道:“相信他。” 第51章 平安归队 北鱼的话让我冷静了些许,我心里清楚,即便我也加入战团,也不可能在十秒钟之内让他平安归来,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被生吞活剥。 然而也就是这片刻工夫,陈先生那边的情况已经出现了惊天逆转。 北鱼扔出去的那枚炸药虽然并没有击杀几个疯尸,但爆炸的冲击波让本来包围在陈现身周围的尸群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尽管不过片刻工夫,那片空白区便被源源不断的疯尸填满,但这已经足够。 只见陈先生双手握刀横在胸前,360度原地旋转,长刀犹如死神的镰刀,他身周顿时空了一圈。 他瞅准时机,猛一发力,直接跳到了一只疯尸的肩膀上,他双腿一蹬,就像是电视里草上飞的武林高手一样,以尸群的脑袋为支点,身体轻盈的向我们飞奔而来,几秒钟的工夫便落在了我们面前。 在陈先生进门的瞬间,莫非也同时拉下了拉环。 一阵机关发动的咔咔声,有两只疯尸趁着石门落下的间隙闯了进来,被几名队员砍翻,还有一头疯尸手已经伸进了门,却被石门毫不留情压断。 石门完全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尸群,但我心头的大石只落下了一半。 因为陈先生像是受了伤。 他脸色红润,从脸色来看,并无任何问题。 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并不像是剧烈运动后的脸红,而是受伤以后的红。 我想要扶他,却听得他在我耳边低声道:“别扶。” 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不让我扶,但出于对他的完全信任,我动作很是自然的转扶为拍,拍了拍他的手臂,问道:“没事吧?” 陈先生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我,刻意放大了音量:“皮外伤”。 我这才有心思去查看陈先生的情况,他衣服上多了几处破损和划伤,但如他所言,都是皮外伤,根本不可能连站都站不稳。 北鱼和莫非也走了过来,北鱼也察觉到了陈先生的不对劲,不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却是不动声色。 倒是莫非这粗线条并没有察觉到不对,这家伙只有在面对机关的时候心思才会变得细腻,其他时候神经都粗得跟大碗宽面一样。 他兴奋的竖起大拇指:“牛b啊b哥,你刚才这一招简直就像是拍电影一样,那叫什么来着,对,梯云纵,什么时候教教兄弟?” 不等陈先生回答,侯瘸子和几名手下已经围了过来,这老王八皮笑肉不笑道:“陈兄弟身手了得,在被尸群重重包围的情况下,还能如探囊取物般把玉佩拿到手,老头子我佩服!” “我看兄弟你身上好像受了伤,我这有队医,要不让他给你看一下?” 他一边说着话,两只眼珠子却是不停的在陈先生身上游走,当看到陈先生手里的玉佩时,目光稍作停顿,最后死死盯着陈先生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陈先生此时的身体状况,看穿他是不是强弩之末。 陈先生的情况我和北鱼都看出来了,显然有问题;侯瘸子虽然没有我和北鱼对陈先生熟悉,但这老狐狸眼睛毒得很,想必也看出了端倪,这是想借队医的手来确认陈先生的状况。 如果陈先生的情况不好,恐怕这老狐狸就要借题发挥了,演变成火拼也不是没可能。 我也明白过来陈先生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扶,他是在演给侯瘸子看。 先是为了自己能顺利从尸群中逃脱,不惜砍杀自己的手下; 接着故意把作为报酬的玉佩丢失,自己得不到宁愿毁掉; 从侯瘸子先前的表现来看,这老王八是个损人不利己,极度自私自利,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小人,偏生这小人还人强马壮。 这样的人,又怎会甘心自己的传家之宝落入他人手中。 如今陈先生成功取得玉佩,侯瘸子人强马壮,极有可能会来个黑吃黑,上演强抢玉佩的戏码,所以陈先生不得不防。 北鱼手上始终握着枪,显然也早就看出了侯瘸子的不怀好意。 为了对付疯尸,我本来只握着刀,此时也不着痕迹的把枪拔了出来。 对面也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要真火拼起来,人数悬殊的我们处于绝对的劣势。 如果论冷兵器,这些人一起上可能都打不过陈先生。 但可惜他们有枪。 陈先生再厉害,也只是个人,他也怕子弹,功夫再高,也怕菜单,真火拼起来,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颗花生米的事。 擒贼先擒王,我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情况稍有不对,先干侯瘸子,这是唯一的生路。 我想要制止侯瘸子的如意算盘,但陈先生却冲我打了个眼色,阻止了我。 他把玉佩放入怀中,淡淡道:“多谢,既然老爷子有心,那便请队医给我看一下吧。” 侯瘸子看向队伍里的一个小个子队员,那队员估计就是队医,会意的上前一步,伸出手,对陈先生道:“陈老板,麻烦让我搭个脉。” 陈先生爽快的伸出右手,队医也不客套,直接搭起了脉。 过了片刻,他收回手:“脉搏平稳有力,只是跳动频率稍稍有些过高,应该是刚经历一番苦战的缘故,陈老板,你身体并无大碍,稍作休息便好。” 他说罢收回手,隐蔽的冲侯瘸子打了个颜色,侯瘸子脸一下就变得阴沉,不过顷刻便又重新堆满笑容,递上一个小药盒:“陈兄弟没事就好,我看你身上也受了伤,虽然是皮外伤,但就怕这疯尸指甲有毒,我这有些消毒止血的特效药,陈兄弟,拿去用。” 莫非这家伙心直口快,嘲讽道:“侯老爷子,不知道你有没听过一句话:迟来的关怀比草都贱,刚才b哥被尸群围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上去帮忙?” “再说了,如果不是你因为你弄丢了玉佩,b哥根本不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还想继续说,却被北鱼喝住:“大非!” 莫非不怕侯瘸子,但北鱼一发话,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撇了撇嘴,却没敢再多说,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 北鱼没理会他,上前接过药盒:“侯老爷子,我这兄弟是个愣货,他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第52章 肉尸 侯瘸子脸色不变,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不怪莫非兄弟,他说得没错,要不是我不小心,玉佩就不会掉,陈兄弟也不需要冒险。 “刚才老头我也想去支援陈兄弟,但奈何这副老骨头不中用啊,先前这番折腾已经要了我大半条老命了,贸然冲进尸群当中,只会成为累赘,连累陈兄弟。” “还有我身后这帮兄弟,都是拼了老命才从尸群中捡回一条命,一来已经没力气再打硬仗,二来他们身上都带了伤,疯尸闻到血腥味只会更疯狂,他们去帮忙,只怕会刺激到疯尸群,帮倒忙啊。” 好一个老狐狸,不过三言两语便把己方的问题轻描淡写撇清楚,这般能耐,一般人还真没有。 北鱼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理解,老爷子,大家伙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看这里暂时也挺安全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歇息一会,再出发?” 厚重的石门让人充满了安全感,只要尸群中没有绿巨人那样的存在,就绝不可能破门。 侯瘸子点头同意:“那大家就先休息一小时再出发。” 队伍很自然的分成了两派,分坐在石室两边,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损失了好几个人,大家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队医给受伤比较重的人上起了药。 队伍里大多数人都受了伤,但伤得并不重,都是抓伤和咬伤,消毒止血就好,自己就能处理,所以便纷纷点起烟,拿出药箱,石室里很快便烟雾缭绕,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没受伤的侯瘸子则和方唐镜还有几名队员在石室里转悠,研究着地上的一些物件。 我扫了两眼,都是些金属工具,看着像是锄头和锹之类的,都已经腐朽不堪,还有一些石器,有石铲、石盘之类的,还有一些形状古怪的工具,乱糟糟的散了一地。 我心中牵挂着陈先生的身体状况,也没心思多看,只是随便扫了两眼,目光便落到了身旁的陈先生身上。 他脸上的红润已经退去,脸色苍白无比。 一看他这副病恹恹的虚弱模样我心中便明白了大概,和在赵佗墓秒杀尸傀的时候一样,这家伙肯定又嗑药了。 看到我们关切的神色,他虽然还是那张万年冰封死人脸,但却是主动开口道:“我没事,只是接下来这一小时会比较虚弱。” 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不知道该说这家伙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该说他要钱不要命,玉佩是重要,但能比命还重要? 我本来想骂他两句,但一看到他的样子又不忍心,一切的情绪最后都只化作了一声轻叹。 莫非凑到陈先生耳边,低声道:“b哥,你到底嗑的什么药,这么猛,刚才那几下简直就像是电影里的梯云纵。” “那药你身上还有没有,有的话给兄弟几份,这玩意简直是加强版肾上腺素,关键时刻能救命。” 陈先生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碰了个软钉子的莫非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不给就不给,小气鬼。” 在我们和疯尸群搏命的时候,莫非一直在大后方跟石门较劲,找机关没消耗多少体力,所以他此时是我们之中最为精力十足的。 他见侯瘸子和方唐镜正拿着一件东西研究,生怕他们找到了宝贝私吞,便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晃到了两人身后。 “侯老板,方师爷,你们这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侯方二人正看着手里的东西,听得莫非的话,头也不抬:“不是宝贝,是一些工具。” “工具?”莫非脸色一变:“你们的意思,是有同行来过?” 侯瘸子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不是盗墓的工具,是其他工具。” 方唐镜接道:“挖矿的工具。” 莫非啧了一声:“挖矿的工具?难不成这还是座矿山?” 方唐镜点头:“极有可能,这里可能是矿工们存放工具的地方,又或者是休息室。” 莫非摸了摸黑漆漆的墙壁,马后炮道:“我一看到这座石山就觉得不对,哪有山的颜色这么黑的,还黑得如此纯正,看来还真是一座矿山。” “只不过,这是什么矿?”他摸着下巴:“我以前听人说过,这黑色的矿石最有可能是煤矿和铁矿,我看这些也不像是煤矿,难道是铁矿不成?” 方师爷摇头:“这不是铁矿,也不是煤矿。” 莫非没再言语,对他来说只要这不是金矿,那是啥矿根本无所谓。 见方师爷他们并没有找到宝贝,莫非顿时失去了兴趣,又晃悠了一下,确定地上都是些破损的工具,并没有什么值钱货以后,便走回到了我们身边。 北鱼此时已经帮陈先生处理好身上的伤口,他把医药箱放好,开口问陈先生:“那些疯尸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非说道:“会不会是僵尸?” 讨论的话题并不是什么秘密,是以我们并没有刻意压低聊天的声音,石室拢共就三十来平方米,侯瘸子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莫非的话,侯瘸子否定了他的判断:“这不是僵尸。” 莫非的观点才刚发表就被反驳,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怎么知道不是?” “如果是僵尸,它们的关节不可能这么灵活,也不可能这么敏捷。”侯瘸子客观分析:“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应该是肉尸。” 北鱼皱眉:“肉尸?” 侯瘸子点头:“所谓肉尸,和僵尸一样,是尸体尸变后的其中一种形态。” “尸变一共有一十八种: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炸尸、汗尸、毛尸,、走尸、醒尸、甲尸、石尸、斗尸、菜尸、绵尸和木尸。” “我们常说的行尸走肉这个词,一开始的意思便是字面意思,里面包含了尸变中的‘行尸’和‘肉尸’两种尸变形态。” “肉尸,又被称为‘活着的死人’,从本质上来说,它们早就已经死去,但肉身还残存着一缕残魂,这缕残魂被禁锢在肉身里,无法逃离,便成为了肉尸。” 第53章 肉尸的真相 侯瘸子继续道:“人的死亡要满足两个条件,才能称之为死亡:一是肉身死亡,一是魂魄消亡。” “通常的死亡,是肉身与灵魂同时死亡,肉身死亡,魂离魄散,肉身与魂魄,两者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一亡则亡。” “一个人,无论是肉身死亡,还是魂魄死亡,这两者无论哪个在先,都必然会引起另一个跟着死亡。” “但在某些特殊条件下,这两者可能出现不同步的情况。” “而肉尸的形成,便是这样的情况:肉身尚且活着,远没走到生命尽头,但魂魄却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肉身。” “离开的魂魄也并非完全离开,三魂七魄离了三魂六魄,独留下‘力魄’掌控着肉身,这被‘力魄’掌控的肉身,便是肉尸。” “肉尸,没有感觉,没有智慧,没有意识,只有一身蛮力,依靠本能行动,而人的本能欲望,便是进食。” “肉尸和人一样,同样需要进食,需要喝水,否则肉身便会死亡。形成肉尸的条件在自然环境下下极为难得,极为偶然,这里有数量如此庞大的肉尸群,必定是人为所致。” 侯瘸子盖棺定论:“这里的肉尸群,一定是被古人用某种秘术炼成,这里的肉尸身上的残魂不是自然留在肉身上,而是被人为强行禁锢在肉身里,再用某种秘术使得它们在不死不活的状态下,陷入长久的沉睡,等待着被唤醒的一天。”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石门,看向了门后那些此刻想必正趴在门上,疯狂抓门想要破门而入的尸群:“这些肉尸,便是这王母遗迹最好的守护者。” 我想到那些棺材上的数字,问道:“侯老板,这肉尸是两两存在么?有什么讲究么?” 侯瘸子摇头:“这也是我最大的疑惑,我从未听说过肉尸是成对存在的,而且每一对还长得那么相像。” 陈先生纠正道:“不是相像,是一样。” 侯瘸子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和陈先生纠缠,只是看了陈先生一眼,没再多言。 莫非给我们每人分了根烟:“b哥,我读得书少,但最起码的常识还是知道的,这个世界上就连两枚相同的指纹都不存在,又怎么可能存在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那可是人,是妈生出来的,不是一个模子复制粘贴印出来的。” 他提出一个可能:“也许那两只七号肉尸只不过是恰好极为相似,就连疤痕的形状和位置都几乎一模一样,这里又光线不足,所以咱们才会看岔。” 莫非所提出的这种可能完全没有道理,两个人经历再怎么相似,也不可能出现我们所看到的七号尸体身上的这种情况。 就连疤痕和痣的形状位置都一样,只有一种可能:人为。 我点着烟,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这是某种仪式?” 北鱼眼睛一亮,显然对我提出的假设来了兴致:“怎么说?” 我深吸一口烟,“那些肉尸身上穿的都是祭祀相关的服饰,显然是人牲,他们的献祭方式可能就是确定一个人牲甲,然后再选定另一个跟人牲甲长相身材都极为相像的人牲乙,把人牲乙按着人牲甲的模样,全身都整一遍?” 古人的献祭文化非常发达,献祭的方式千奇百怪,这其中又以献祭人牲的‘人祭’最甚。光是有记载,明确可查的人祭方式就有数十种之多。 在人祭文化最为鼎盛的殷商时期,在商族人的字汇中,最为发达的字,便是与杀人方式相关的字,由此可见那时候的人祭文化有多发达。 这里是王母圣地,是古羌族人的地方,我们对古羌族所知甚少,可能古羌族里就有一种人祭方式,是把两个人牲整成样子一模一样的也说不定。 至于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不得而知。 古人的思维方式,尤其是在祭祀这个方面,不是我们胡乱猜测能想得到的。 北鱼点头说道:“小韩这猜想确实有可能,先前开棺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祭祀的人牲下场通常都是被虐杀,死状凄惨,但那些肉尸却保存得如此完好,还真有可能如小韩所说那般,这是某种特殊的献祭方式。” 我看向陈先生,想听听他的意见,他却没有看我,甚至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分析,只是两眼放空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场所有人里面,就属方唐镜这个古羌族专家最为了解古羌族的文化风俗,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想要听听他的意见的时候,他却是摇头,说从未听过古羌族有这样的祭祀文化。 我们又讨论了几句,都没得出个所以然。 石门后面便是数以百计的肉尸群,想要弄清楚真实情况到底如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抓几对肉尸进来再仔细研究一番。 但显然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这个打算。 对大多数人而言,真相到底是什么,其实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再去招惹那些疯狂的肉尸。 我突然想到向导阿洪先前所说的,烟魂的传说。 “你们记不记得向导阿洪提到过的,被烟魂吸走了魂魄的人?” 阿洪对于烟魂的描述,是以人的魂魄为食。 人一旦被烟魂吸走了魂魄,就会变成没有灵魂的肉身,并且永远都不会死。 人不人,鬼不鬼,介乎于人与鬼之间的行尸走肉。 哪怕被咬断脖子,被吃得只剩下脑袋,那颗脑袋依然会喘气,眼睛会动,嘴巴还能咬人。 这不正和门后的疯尸很像吗?? 只是阿洪并没有提到过被烟魂吸走魂魄的人是不是每个都有一对,而且还长得如此相像。 “你这么一说,确实像。”北鱼沉吟片刻,“对,没错,这群疯尸,极有可能便是被烟魂吸食了魂魄以后的人!” 如果被烟魂吸食灵魂的行尸走肉存在,也就是说阿洪所说的那个传说是真的,那问题来了:烟魂是否也存在?? 既然这里出现了被烟魂吸食了灵魂的行尸走肉,那么如果烟魂真的存在,极有可能也在这里。 莫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如果要我变成外面那群行尸走肉,我宁愿死。” 第54章 玉脉 这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我们又扯了几句,便都没了再聊下去的兴致。 由于死了人的缘故,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颇有些唇亡齿寒的萧瑟。 这才刚进门便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情况,谁都不清楚,好不容易可以得到短暂休息的机会,养精蓄锐才是最重要的。 陈先生喝了些水,我们把他让到了最后面,他的体力消耗很大,吃了几根能量棒,又啃了几块压缩饼干、好几罐罐头才算罢休,闭起眼睛靠在墙壁上休息。 石室很快恢复安静,气氛有些沉重。 每个人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处理伤势,或是检查装备,都默不作声,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再次面对未知的前路。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我们纷纷起身,聚到石室另一扇门前。 这扇门真的就只是一扇门,没有机关,没有装饰,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扇门,一推就开的门。 然而我们这么多大男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推开那扇门。 侯瘸子看向陈先生,做了个请的动作,皮笑肉不笑道:“陈兄弟,要不让你先来?” 门后面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有可能是肉尸群,有可能是天蛇群,有可能是其他能要人命的东西。 未知是最可怕的。 然而总得有人走出第一步。 经过一个小时的休息,陈先生脸色已经恢复如初,他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 每个人都握紧手中的武器,更有甚者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陈先生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推开了门。 假想中的机关、暗器、肉尸、天蛇一样都没有出现。 门后,只是一条隧道,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这隧道的颜色却有些奇怪,并非我们这一路过来看到的黑色,而是青白色,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颜色更是鲜艳。 “这,,,这是玉!!!” 莫非轻轻抚摸着身的墙壁,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他娘的,,,全是玉!!” 北鱼虽然也满眼炽热,但表现得却要比莫非冷静许多,他触碰着隧道壁,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触感:“确实是玉石,这是一个玉矿!” 我们也终于明白身后那个石室里的工具到底是用来挖的什么,挖的正是眼前的这些玉石。 隧道不算很大,不到三米高,大概两米宽,拱形,一直往里延伸,往前了大概七八十米,便是一个弯,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入目之处,包括墙壁和地面,全是由通体清白的玉石,在头灯和手电光的照射下,煞是好看,显然品质不低。 隧道四周,包括墙壁、天花、地板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洞”,大的有水桶粗,小的只有拳头大小,就像是苹果上被虫蛀出来的虫洞一样。 隧道壁上随处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但奇怪的是“虫洞”里却非常光滑,丝毫没有人工痕迹,仿佛是天生就存在一样。 队伍里的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玉洞给惊呆了,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这玉洞里的玉石但凡往洞壁里渗入个一米半米的,那这一段七八十米的隧道的价值,那就难以估量了。 我以前在看过一个新闻,说是云南有个赌石的,开了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出了绿,拳头大小的翡翠。 那翡翠的品质极高,卖了个八百万的高价,由此可见玉石到底有多值钱。 我们现在所发现的这座玉矿虽然不是翡翠,但就算价值差很多,毕竟体量在那摆着,这一整条玉脉要是都开采出来,必定是天价。 每个人都激动无比,就连侯瘸子这见惯世面的老王八也眼里也满是激动。 他触摸着地面和墙壁,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嘶了一声:“这,,不像是天然玉石。” 莫非嚷嚷道:“你懂不懂的,不懂可别瞎说,咱们就在山里,这里还有开采的痕迹,很显然这是玉脉里的一条通道,怎么可能不是天然的?” 侯瘸子还没接话,一旁的花和尚却是冷哼一声:“侯爷不懂?经侯爷手流出去的古玉,比你见过的玉都多。” 莫非还想说话,却被北鱼拦下,示意我们去看陈先生。 只见陈先生正眉头紧锁的伸手在抚摸着墙壁,过了片刻,他抬起头,扬起另一只手,手中赫然是那枚他拼了命,从尸群中抢回来的玉。 他脸色凝重,语气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这里的玉,和玉佩是同样的材质!” 侯瘸子浑身一震,伸手就要去夺陈先生手里的玉佩。 但陈先生是谁,又岂会让他得逞,几乎是他刚有动作,陈先生便手腕一翻,玉佩被他重新放回了怀里。 侯瘸子动作一滞,这老狐狸脸皮贼厚,居然也不尴尬,哈哈一笑:“陈兄弟,别紧张,老头我不是想抢玉佩,那玉佩已经是你救下我的报酬,老头子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放心,我决不食言。” 他拍了拍洞璧:“我只是想确认,这里的玉,是否如你所说那般,和那块玉佩是相同的材质。” “玉佩易了主,但好歹跟了我几十年,如果确定这里的玉和玉佩材质一样,我可以挖一些回去,照着玉佩的模样复刻一块,也好留个念想。” 侯瘸子话说得漂亮,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 到嘴的肉,谁都不可能吐出来,哪怕只是借出去也不可能,一借不回头的事发生得也不少,谁也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 陈先生没有要拿玉佩的意思,侯瘸子也不坚持,只是抚摸着洞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表面上虽然镇定,但心里头早已翻江倒海。 没有人能比我和北鱼更清楚玉佩的来历,如果陈先生手里的那枚玉佩,和我那枚一模一样的话,那那枚玉佩便是来自陨石。 侯瘸子的话确实没说错,这里的玉并非天然玉石。 准确来说,并非是他所了解的天然玉石,因为这根本不是地球上的玉,这是陨玉! 莫非知晓石生帛书,自然也知晓我那玉佩的来历,直接就脱口而出:“b哥,你的意思是这座玉脉,是陨玉?” 第55章 西王母的交易 (上一章因为审核问题,发重复了,发了两次53章,已经修改成54了) 他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不妙,这一根筋的家伙说话完全不过脑子,你自己知道就好,还这么大声说出来,真是唯恐没人知道一样。 果不其然,侯瘸子眼中精光一闪,死死盯着莫非,沉声道:“莫非兄弟,你知道这玉的来历?” 他盯着莫非,一字一顿:“还是说,你知道玉佩的来历?” 我不知道侯瘸子对天赐知道多少,但很显然,即便现在到了陈先生手里的那枚玉佩是他的祖传玉佩,但他对玉佩的来历显然知道得没有我们多。 侯瘸子本就不是自己人,甚至有可能是潜在的敌人,对我们而言,关于天赐的信息,他知道得越少越好。 知道得越少,对我们越有利,关键时刻,这些信息甚至能救命。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侯瘸子缓和了一些神色,和缓笑道:“莫非兄弟,说来惭愧,虽然玉佩是我的传家之宝,但我却连玉佩到底是何人雕刻,来自何处都不清楚。” “虽然那玉佩现在易了主,但毕竟那块玉佩是我的传家之宝,知道更多信息,能让我心里舒服些,等百年以后,见到老祖宗,能告诉他们点他们也不知道的信息,也可以减轻对我的责备。 莫非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好在他反应极快,神色极为自然道:“哦,原来是这样,我确实知道那玉佩是陨玉,但也仅仅知道这一点。” “早两年你儿子不是把那枚玉佩放到我店里寄售过嘛,恰好有个老顾客来我店里买东西,看到了那玉,拿出来把玩过。” “我那老客户是个杂项藏家,他对寻常古玩没兴趣,主要藏品是陨石和古玉。” “那玉佩一上手,他就看出了端倪,说极有可能是陨玉。” 莫非这番话自然是瞎扯,但这家伙吹起牛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我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他刚编出来的。 侯瘸子眼睛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莫非的脸,他眉头微皱,似乎是想分辨莫非这番话的真假。 我还真怕被这老狐狸看出端倪,便分散他的注意力:“侯老板,我听莫非提过,那枚玉佩是你的传家宝,在你手上好几十年了,难道你就没找专家去鉴定过?” 侯瘸子闻言一笑:“我当然找人鉴定过,不但如此,我还找专门研究玉石的顶尖研究中心分析过玉佩的材质,得出的结论跟莫非兄弟那位朋友所说的一样,那是一块陨玉。” 他话锋一转,又把话题拉回到了莫非身上:“我找的那家研究中心费了好大劲,才能在不损伤玉佩的情况下分析出玉佩的成分,得出结论,而莫非兄弟,你那朋友只是一眼便能看出是块陨玉,着实厉害。” 他沉声道:“我倒是对你那位朋友很感兴趣,不知道等离开新疆以后,能否给老头子引荐一番?” 我心头一沉,这老狐狸果然不好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混过去的,他是怀疑起莫非来了。 一个谎言开始的时候是最难,也最紧张的,但一旦说了出口,那撒谎的人便能越说越自然。 莫非耸了耸肩,一副财迷模样:“我那朋友性格比较孤僻,不过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得费一番功夫。” 他说着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捻起轻轻摩擦,做了个“钱”的手势。 侯瘸子笑道:“哦,那自然不能让兄弟吃亏,放心。” 莫非打了个响指:“爽快,那等我回去以后找个时间,侯老板,您等我消息。” 莫非这般爽快的做派倒是让侯瘸子有些吃不准自己是不是多疑了,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便没再纠缠。 我暗暗松了口气,也不禁伸手触摸起洞壁。 看来我们是真的来对地了。 这西王母遗迹,绝对和天赐有着联系!! 只是不知道侯瘸子到底对这地方知道多少。 我沉思片刻,主动引出话头:“难怪古书上那么多关于西王母献玉的记载,敢情这西王母有着一整座玉矿!!” 北鱼点头:“有一座玉矿,送多少玉都不会心疼。” 莫非伸出食指摇了摇:“那可不好说,再有钱也会坐食山空,这西王母真是败家娘们。” 我翻了个白眼,真是守财奴。 侯瘸子显然在听着我们的对话,我又扯回了话题:“西王母到底为何要献玉?” “而且献玉的对象,无一不是帝王名人。” “难道,是有所求?” 北鱼摸了摸下巴:“这玉难道和黄金一样,是西王母国的硬通货?” “难道说,西王母不是献玉,而是以玉为交易品,跟别人交易?” 假如神话传说,古籍记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西王母向好几个皇帝献过玉。 假如西王母献玉,并不是西王母无私奉献赠礼,而是有所求,是交易筹码,那坐拥天下财宝,站在权力巅峰,万人之上的皇帝可以说不缺钱,不缺权,为什么会接受西王母的交易? 西王母有什么东西,是连皇帝都没有的? 答案很简单,做了皇帝,便只剩下一个追求:长生不死。 而西王母,恰好掌握了长生不死的能力,因此也有了和皇帝交易的资本。 在神话传说里,王母娘娘,是掌管长生的神。 而根据我们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她所献的玉,极有可能是天赐三宝之一玉佩的原材料,和长生不死有关。 皇帝想要长生不死,玉和长生不死有关,这便有了交易的基础。 交易的一端,是长生不死,那西王母求的又是什么? 西王母都得不到的东西,普天之下,也只有比她权力和能力更大的人才能得到,也只有站在权力顶峰的天朝皇帝。 西王母有皇帝想要的长生不死,皇帝有西王母想要的东西。 她所付出的玉是代价,那她求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 就目前的信息只能分析以上的东西,至于其他的,缺少情报,根本无法再展开分析。 直觉告诉我,这王母遗迹有着我想知道的答案。 第56章 天星珠的线索 之所以引出话题,为的是想试探侯瘸子,探探他的口风。 我虽然是在跟北鱼他们讨论着,但注意力一直在侯瘸子身上,时刻留意着他的反应。 他明显在听着我们的讨论,但却没有开口的意思,转身走回了隧道另一侧的花和尚他们身边。 这老狐狸一定有所隐瞒。 但他不说,我也无可奈何。 且不论西王母求的是什么,我们这一趟已经不虚此行了,得到了天赐三宝之一的玉佩,还发现了极有可能和玉佩同源的玉石原料。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成想陈先生愿意花一个亿买的东西,在这里却不过是烂大街的破石头。 光是得到了后侯瘸子的玉佩,便已经足以让陈先生请我们仨所花出去的那三千万值回票价了。 对金钱最为敏感的莫非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玉的价值,他把刀狠狠的插向墙壁,却就连一丁点玉屑都不曾刮下。 看来这陨玉的硬度极高,起码不是普通砍刀能切开的。 莫非还不死心,又连续砍了十几刀,嘴里还喃喃着:“一个亿,一个亿!” 他把刀都砍崩了两个缺口,还是不死心,北鱼见他还要继续,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别犯傻了,这玉的硬度比刀高,你把刀砍崩也不可能砍下一片来。” “而且这玉是原石,并不是玉佩,你砍下来也没用。” 北鱼这话倒是点醒了莫非,根据石生帛书所记载,天神把天星中玉的部分提炼后才铸造成玉佩。 玉石原料固然重要,但提炼过程和制作过程才是重中之重,是原材料和成品的区别。 打个比方,我们手中的砍刀,其原材料是铁矿石,铁矿石固然重要,但经过何种提炼和锻造,才制作成砍刀,这个技术和方法更为重要。 砍刀能卖一百块,同等体积的原材料可能一块钱都不值。 而且这陨玉原料跟玉佩成品之间的差别要远大于铁矿石和砍刀的差别。 三种从陨石中提取、重新制作出来的东西,组合起来能起到天赐这样能瞬间治愈伤势、长生不死的神奇效果,必定是极为精密、极为高深的技术。 我不清楚这种技术的技术含量和复杂程度到底有多高,但起码不会比把硅制作成手机芯片的技术含量低。 莫非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放下了刀。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里的玉,是陨玉,那岂不是说这整座山,极有可能是一块巨大的陨石??” 这陨玉山洞显然不是人造的,而是天然形成的。 如果是这样,也就意味着这玉洞所在的山体,极有可能是一整块巨大的陨石。 如果这陨玉和天赐三宝之一的玉佩是同样的材质,岂不是说…. 陈先生看向我,显然和我想到了一块去,低声道:“没错,这里极有可能,也有天星珠。” 他说的,是也。 并不是石生帛书里提到的那三枚从古越部落陨石里得到的天星珠,而是专属于这一块陨石的天星珠。 如果这块陨石和古越部落里的那一块陨石是同样材质的陨石,那当然会有着同样的组成部分。 甚至有可能这里的这块陨石,和古越族的那块陨石,本来就是同一块陨石,只不过是坠落过程中分裂成两个部分。 古越部落的那块陨石被分解以后,除去石头,得到了三个部分。 天星珠是天然的,玉石部分被制成了玉佩,金属部分则制成了“谛”。 古越族的那块陨石体积有多大,我不清楚,但想必不会有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块那么大。 古越族在那块陨石中得到了三颗天星珠,那这里这块小山般大小的陨石,又蕴含了多少颗天星珠?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陨石的体积和其蕴含天星珠的数量成正比,但起码有个念想。 陈先生看着眼前这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隧道,眼里闪过一丝炙热,稍纵即逝,顷刻间便恢复如常。 莫非这财迷像是发现了一夜暴富的捷径,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b哥,玉佩价值一个亿,那天星珠,你愿意花多少钱收购?” 由于过于激动的缘故,虽然莫非的声音已经刻意压低,但还是稍微有些大。 本来注意力在洞壁之上的侯瘸子突然回头盯着莫非:“天星珠?” 莫非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尴尬的冲我们讪笑一声。 我真想掐死这一想到钱就忘乎所以的王八蛋,可这个时候责怪他也没用,我们对视一眼,都闭口不谈。 侯瘸子看出了我们有所隐瞒,不满的冷哼一声,“陈老板,我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这王母遗迹处处透露着诡异,如果你知道和这地方相关的信息,我认为应该说出来,大家共享,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陈先生没有开口,我却有些不爽:“侯老板,这话应该跟你自己说。” 这老王八显然有所隐瞒,他手中有古籍残卷,残卷里不可能只记载了圣地入口,关于这王母圣地,他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 只是这老狐狸一直避而不谈。 侯瘸子被我呛得一滞,深深看了我一眼,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主动退了一步:“韩小兄弟说得极是,我确实知道一些信息。” “先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觉得这些信息无关重要,是虚构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没想到居然让韩兄弟误会了,也罢,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抛砖引玉。” “但你们也必须共享情报。” 大家都是明白人,此时装糊涂也没有任何意义,侯瘸子已经摆明了车马,不从我们口中挖出点东西想必不会轻易罢休。 别的我不怕,就怕这老王八把心一横,来硬的。 北鱼不置可否:“侯老板,您先请说出来,我们听听。” “先前你们讨论过,古书上记载的西王母献玉,实际上不是献玉,而是以玉为代价,交换其他东西,这个分析,是对的。” “根据我得到的古籍残卷记载,西王母献玉,实则确实是交易。” 第57章 蟠桃 莫非撇了撇嘴:“这些我们都猜到了,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被莫非打了岔,侯瘸子也不恼,呵呵一笑:“莫非兄弟别急,接下来我要说的,便是你们所不知道的,先前讨论的问题的答案--应该说,是部分答案。” “西王母和汉武帝交易的,是蟠桃。” 我设想过无数个答案,但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会是蟠桃。 莫非更是不信:“侯老板,我虽然读得书少,但电视还是看过的,你编故事也得编个像样点的。” “《西游记》里,王母娘娘可是有着整个蟠桃园的主,每年都举行蟠桃宴会,那孙猴子偷吃的蟠桃就是她的果园,她会需要拿玉跟汉武帝换蟠桃?” 北鱼也说道:“且不说电视剧,《汉武帝内传》上明确记载,西王母会见汉武帝的时候,拿了七颗桃,把其中四个赠予了汉武帝。” “侯老爷子,到了您这,怎么就成了汉武帝赠桃给西王母?” 侯瘸子捋了捋胡子,轻笑一声:“莫非兄弟,北鱼兄弟,你们所说的我也知道,但根据我所得到的残卷记载,西王母确实才是求桃那一方。” “《西游记》、《汉武帝内传》都是神话志怪小说,虽然也有原型,但严格来讲,当不得真,不见得就一定是事实。” “其他不说,根据《汉武帝内传》记载,汉武帝吃了西王母赠的桃,在神话传说里,蟠桃是可助人长生之物,那汉武帝为何非但没有长生,还诸多病痛?” “由此可见这些广泛流传世间,经过后世加工的神话传说,不一定是真相。” “而我所得到的古籍残卷则不一样,它是原件,出土的时候是怎样,到我手的时候就是怎样,未经修饰加工,上面所记载的事情,真实性必定比神话传说要高。” 侯瘸子这番话有理有据,如果真是这样,那西王母跟汉武帝交易的,还真有可能就是蟠桃。 不对,玉石和长生不死有关,蟠桃也和长生不死有关,两者功效一样,是互为替代品,西王母为什么还要交易?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自相矛盾了吗? 我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西王母已经有了跟长生不死有关的玉,为什么还要跟汉武帝交换同样是有长生不死作用的桃?” 我话音刚落,侯瘸子眼睛精光爆射,死死的盯着我,语气森冷:“我可从未说过玉佩和长生不死有关。” 我被他眼中凌厉的杀意吓了一跳,但此时的我早已脱胎换骨。 经历过数次生死,又岂会被他一个眼神吓住。 我迅速调整好情绪,轻笑一声:“侯老板,你别急,你确实没说过,因为这消息是我们从其他地方得到的,你儿子侯佩奇说的。” 侯瘸子脸色缓和了许多,淡淡道:“原来如此。” 我继续道:“但在你儿子告诉我们之前,我们便已经从其他途径知道了这个消息。” 侯瘸子眼中精光乍现,眼神变得锐利:“哦?韩兄弟,你们是从何处知晓?” 我笑道:“这也正是我们想要跟你共享的,跟天星珠有关的信息。” 侯瘸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表情再次缓和下来:“愿闻其详。” 我看向北鱼和陈先生,北鱼冲我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让我自己看着来说,他相信我。 而陈先生只是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和眼神跟平时一样,我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我整理了一些思绪,说道:“莫非先前所说的,他那个一眼看出玉佩是陨玉的朋友,其实是北鱼。” 侯瘸子看向北鱼,北鱼虽然不知道我为何要这么说,但他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说法。 我继续道:“北鱼和莫非曾经得到过一本古书,那是一本记载天地间传说中的宝物的古书,在那本书上看到过玉佩的画,那一张书页上,除了玉佩以外,还有一颗珠子。” “画的旁边,是这两件物品的简介。” “根据古书所说,这玉佩来自于一块陨石,而珠子,来自于海底的一只巨蚌,两者之所以被画在同一页纸上,是因为它们都有让人长生不死的功效。” 侯瘸子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打扰他,掏出烟点上。 虽然我表面看似平静,但其实我内心也很紧张,点烟只是为了找点事做,缓解紧张。 过了一会,侯瘸子才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点头:“千真万确。” 侯瘸子又问:“方才我听到莫非兄弟说什么,一个亿?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吸了口烟,这才道:“哦,那只是我们的一个玩笑话,在得知那页古书的内容的时候,我们曾经讨论过,如果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一块玉佩,那能卖多少钱。” “莫非说如果那玉佩真有古书上记载的那么神奇,能让人长生不死,那至少也能卖一个亿。” 侯瘸子看向莫非,莫非耸了耸肩:“老爷子,小韩说的都是真的,那古书还是我亲手卖的。” 侯瘸子眉头一皱:“卖了?这么重要的古书你们竟然卖了?” 莫非叹了口气,那表情要多懊悔有多懊悔,丝毫看不出是装的:“侯老板,我们是盗墓贼,为的就是钱。” “那本古书是从一个农妇手里50块收来的,由于保管不善,收来的时候整本书都已经被虫蛀穿了,也就那一页勉强能看清,其他的都基本无法辨认。” “而且卖那本古书的时候,你儿子还没把你那块家传宝玉拿到我那寄卖。” “看到那本古书的时候,我们都当那是古人的幻想,上面也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信息,根本卖不了钱,最后还是作为添头搭在一批墓中盗出来的陪葬品里头卖了。” “要早知道您老人家手里有这么一枚玉佩,我们还找什么买家,直接拿着那本古书就找上您家去了。” 侯瘸子也不跟莫非扯,直截了当问道:“买家是谁?” 莫非双手一摊:“不知道,那古书夹在一批明器中,那批明器是在一个不露面鬼市拍卖会上被人拍走的,那种鬼市拍卖你应该听过,最大程度保证客人隐私,只要有钱给保证金就行,卖家和买家是谁,就连主办方都不清楚。” 第58章 脑袋 莫非所说的那种鬼市拍卖,是黑市里常见的一种拍卖场,主要拍品是价值较高,来路不正的文物,拼的是眼光,是胆量和气魄。 这种拍卖场上的拍卖品大概率是涉案的东西,一旦被抓到,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会踩缝纫机那种。 这种鬼市拍卖里面的拍品真假难辨,可能只有一张图,一张照片,附加一份出产地或者故事之类的说明,连实物都没有,就要开始竞拍。 买家甚至都不需要出场,直接在暗网里完成竞拍过程,拍卖完成以后买家得先款,不收支票,不接受转账。 如果涉及的拍品极为贵重,甚至都不收现金,只收等价的金条,为的就是最大限度保证买卖双方的安全,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货,就像dp交易一样,等付清货款以后,由买家提供收货点和收货方式,最大限度保证买家的安全。 在这种拍卖会里,即便是主办方也不一定能知晓买卖双方的信息,想要找到买家,简直难如登天。 谎言经不起推敲,追问得越细,说得越多,越容易被识破,莫非故意扯上根本无法追查的鬼市拍卖,为的就是让侯瘸子断了追问的念头。 果不其然,侯瘸子一听古书是在鬼市拍卖中被人拍走的,也断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心思。 侯瘸子不追问了,可我这边还有问题没问完。 “侯老板,你还没告诉我们,西王母已经有了跟长生不死有关的玉,为什么还要跟汉武帝交换同样是有长生不死作用的蟠桃?” 侯瘸子淡淡道:“因为蟠桃的作用,并非长生不死。” 这个答案同样出乎我们的意料,我追问道:“那蟠桃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侯瘸子摇头:“我不知道。” “古籍残卷上没有提,只是说,王母是奉命去跟汉武帝以玉换桃。” 奉谁的命,不用侯瘸子说,我们也知晓。 残卷记载,西王母是“司”,是神的侍者。 她奉的,自然便只有“神”的命。 我想起陈先生之前提到过的,天神的秘密。 难道这蟠桃,是专治不孕不育的? 侯瘸子那模样不像是装的,北鱼看向方唐镜:“方师爷,你有没有头绪?” 方唐镜摇头:“说来惭愧,我研究古羌族研究了大半辈子,到最后才发现我对古羌族的了解,还不如侯老板那几份古籍残卷多。” “古籍残卷上没有写,我也实在是猜不出来古羌族的‘神’要那蟠桃来做甚。”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我又试探道:“侯老板,那本古书上说这佩能让人长生不死,是真的么?” “真有如此神奇的玉佩?” 侯瘸子呵呵一笑:“韩兄弟,长生不死不过是古人的美好幻想,怎么可能是真的。” “如果玉佩真能让人长生不死,那跟西王母交易,得到了玉石的汉武帝,又怎么会病死在西安。” 我还想要问,却突然看到视线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一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花和尚正好站在我看的方向,见我看着他,花和尚一脸狐疑:“小子,你看什么?”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摇了摇头,没当一回事。 花和尚见我不理会他,也没在意,他更关心的是眼前的玉矿,他问侯瘸子:“老板,那这玉脉?” 侯瘸子看了一眼陈先生,淡淡道:“这玉脉是我们共同发现的,是共同开采,五五分账,还是先分好权属,再各自开采,等出去以后再商量,陈兄弟,这两种方式,你看哪种比较好?” 陈先生似乎压根就没把这玉矿放在心里,淡淡道:“你决定。” 他说罢便顺着隧道往前走去。 莫非一看陈先生都走了,生怕落后,赶紧跟了上去。 花和尚见我们都出发了,便也想走,但侯瘸子还没发话,他自然不敢发号施令。 侯瘸子挥了挥手,花和尚这才吆喝一声:“ 想发财的都跟上!” 顺着隧道往前,走到拐弯处,发现前面还是隧道,隧道壁同样随处可见大大小小虫蛀一样的孔洞。 不过比刚才那段隧道宽敞了许多,两边的墙壁上有着许多人工挖掘开采的痕迹,看来这边已经是采矿区。 地上还零星散落着碎玉石,应该是开采过程中散落的。 莫非动作极快,怪叫一声便立马去捡,这可是天赐三宝之一的原石,我也赶紧去捡,就连陈先生也加入了捡玉队伍。 花和尚他们也不甘落后,十几个人四散开来。 地上的碎玉不多,附近的很快便被捡完,我捡到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这玉原石即便没有经过加工,也能看出品质极好,质地细腻,玉肉如凝脂,玉色纯净无杂色,打磨出来一定是块好玉。 作为接受过天赐的人,我深知作为天赐三宝之一的玉佩的神奇功效,也知道要加工成能进行天赐的玉佩,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把玉原石打磨雕琢就可以,这其中的过程必定特别复杂。 但不管玉原石是经过怎样的技术加工才能成为玉佩都好,这玉原石都是玉佩的原材料,不拿白不拿。 我刚把玉原石放口袋,便看到前方不远处又有一块,那块玉原石的个头比我手中这块要大好几倍。 我想上去捡,却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抢先我一步的,正是侯北松。 刚捡起玉石的他也看到了我,冲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对这个戴着眼镜温文儒雅,脱下眼镜敢在尸海拼杀的中年人印象不错,便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刚要转身去找其他玉石,紧接着看到的一幕让我毛骨悚然:侯北松头顶是许多虫蛀一样的的孔洞,这其中有一个约莫水桶大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洞口多了一个灰白色的,圆滚滚,光秃秃,滑溜溜的东西。 就像是肉瘤子一样,吊在洞口处。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那肉瘤子悄无声息的原地360度转了一圈。 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 四目相对,我看得清楚,那分明是一张男人的脸! 那是一个脑袋! 一个人的脑袋! 第59章 误会 我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那是一个人,有人藏在侯瘸子头顶的孔洞中! 那人的肤色呈灰白色,跟先前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的肉尸的肤色一模一样,我条件反射的拔出枪就要射。 那人显然要比只会疯狂进攻的肉尸聪明得多,见我举起了枪,他‘嗖’的一下把脑袋缩回了洞里,消失不见。 “你要干嘛?给我住手!!” 一声厉喝响起,出声的是花和尚,他如临大敌,边呵斥边拔出枪,枪口所指,正是我的方向。 他这一声厉喝让场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心道一声不妙,因为此时的我手里还拿着枪,维持着瞄准的姿势。 那个脑袋的主人已经消失,在外人看来,我枪口所指的方向,只有侯北松。 侯北松脸色如常,丝毫没有被枪指着的紧张,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手里是刚捡到的那块碎石:“小韩兄弟,如果你想要这块石头,直接开口就行,不必动枪。” 北鱼和莫非虽然不知道我为何会瞄着侯北松,但两人的动作出奇一致:举起枪,瞄准了侯北松。 其余的队员反应没有他们迅速,但也就只慢了半拍,齐刷刷拔枪上膛,瞄准了我们三人,还有几个瞄准了陈先生。 陈先生没有举枪,但他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侯瘸子。 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我们之间真起了冲突,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他会第一时间暴起,挟持侯瘸子。 我怕事态恶化,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别,误会,都放下枪!” 见我收起了枪,北鱼冲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忙冲他摇头:“鱼哥,放下枪,真是误会。”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北鱼还是收起了枪,莫非也一样,嘴里还喊着:“都别开枪啊,误会,是误会!” 花和尚却没有动作,有几个先前在尸群中跟在侯瘸子身边,被陈先生救下的队员放下了枪,其他人见花和尚没放下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收枪。 侯瘸子沉声道:“收起枪!” 其余众人这才放下枪,花和尚虽然放下了枪,但却满脸愤怒:“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先是冲侯北松做了个抱歉的动作,说道:“小侯老板,不好意思,我不是指着你,我瞄准的,是你头顶。” 侯北松毕竟是侯瘸子的义子,侯氏集团的掌舵人,当然不会是二愣子,听得我的解释,他疑惑抬头,头灯光芒照射进他头顶的孔洞。 那孔洞并非垂直,而是有倾斜度,以45度角倾斜往上,在下面往上看,只能看到四五米,因为角度问题,再往上就看不到了。 可视范围内,里面空无一物。 我咽了咽口水:“刚才,那里有个人。” 北鱼和花和尚两人第一时间打起手电往洞里照去,当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摇头:“已经跑了。” 没有人会在这种环境下开这样的玩笑,我这番话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大家纷纷抬头,手电、头灯全都往隧道中的孔洞里照去,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孔洞里什么都没有,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通往何处。 花和尚本就跟我不太对付,借题发挥道:“你撒谎!” 侯北松摆了摆手,反而替我解释起来:“和尚,我相信韩兄弟不是见利忘义之人。” 莫非没有头灯,他打起手电往洞里照去,边照边说道:“就是,你自己是那样的人,别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北鱼知晓我的性格,对我所说的话没有丝毫怀疑,他对我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很是上心,依然握着枪:“怎么回事,是什么人,仔细说说。” “男人,光头,没有眉毛,皮肤颜色和那些肉尸一样,是死灰色。” 莫非说道:“难道是那些肉尸追过来了?” 他这番话让本就心有余悸的众人提心吊胆起来,隧道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肃杀。 北鱼否定掉他的猜测:“不会,如果是肉尸,早就发起进攻了,不可能逃跑。” 陈先生突然说道:“就怕他不是逃跑。” “这个洞和其他洞一样,洞壁光滑,没有任何可供攀附的着力点。”侯瘸子看了看那个孔洞,又看了看我,最后看向侯北松:“北松,你刚才没有发现自己头顶有个人?” 侯北松摇头:“爸,我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侯瘸子又看向陈先生:“陈兄弟,这里你的身手最好,以你的身手,能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从这个洞里,消失得悄无声息吗?” 侯瘸子的意思很明显,一个人的身手再好,在如此光滑的洞里有所动作,不可能不被发现,他是不相信我。 陈先生抬头看向那个洞,淡淡道:“不能。” 下一秒,他扭头看向我:“但我相信他。” 我心中一阵触动,没想到除了天赐三宝以外,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的陈先生会如此相信我。 “侯老板,这里有一整个玉矿,我兄弟不是傻子,没必要为了这一块小石子拔枪相向,你觉得呢。” 北鱼这话虽然是反问,但说话的语气却是陈述。 他已经说得够明白,但凡动动脑子就知道我不可能会做这样的蠢事。 大概是怕侯瘸子他们借题发挥,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北鱼问我:“小韩,详细说说你看到的情况。”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刚才我在这边发现了一块石头,刚想要捡,被小侯老板捷足先登,我想着往里走走看能不能发现个头更大一点的石头,还没迈开步子,就看到小侯老板头顶上方的洞口多了个脑袋--” 我还没说完,便被北鱼打断:“等会,你只看到了一个头,没有看到身体?” 我摇头:“没有,只有头。” 北鱼皱眉:“也就是说,那个人,是在洞里倒吊着探出头来?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偷袭?” 我刚要点头,却猛地心头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遍布了我整个身体,我只感觉浑身冰冷。 那个人—不,准确来说,那个头颅,转过头的时候,是正对着我的。 第60章 诡异的人头 也就是说,那个脑袋,并不是上下颠倒的,他的方向,是正的。 如果是一个人,要从头顶上方的石洞中往下只露出一个脑袋,那就只能是以倒吊的方式,把身体藏在洞里,这是常识。 头顶在最下方,紧接着是额头,眼睛在最下面,嘴巴在鼻子上面。 但在我的记忆里,那个脑袋,却是正对着我的。 从上往下,是头顶,额头,眼睛,鼻子,嘴巴。 这怎么可能?! 我确信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也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颗脑袋,确实是只有单独的一颗头颅,而且上下并没有颠倒。 我想起那颗脑袋本来是背向着我,但瞬间360度旋转,正面朝向我的那一幕,那根本不是人所能做出来的动作。 也就是说,那可能不是什么人头。 那根本,就不是人。 “小韩,小韩!” 耳朵传来的声音把我唤回了现实,但我的脑海中依旧满是那颗诡异的头颅。 好在最近几个月经历的诡异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提高了许多,虽然心中惊骇,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平静道:“鱼哥,那可能不是人。” 北鱼眼眉一挑:“不是人?什么意思?” “那可能,是鬼。” 我把看到的和想到的都说了出来,全场变得安静无比。 一个单独存在的脑袋,这句话就像是个笑话,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就连莫非都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老三,你该不会也偷偷嗑药了吧?” 我一把拍开莫非的爪子,没好气道:“你爱信不信。” 莫非也不生气,点了根烟,斯斯然道:“老三,不是你大非哥不相信你,我也想信你,但你问问在场的每一个人,看谁会相信你的话?” “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你这话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相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他耸了耸肩,徐徐喷出一口烟雾,“一个单独飞在半空的脑袋,这么鬼扯的话也就…” 就在他正说话的时候,他头顶上方突然探出一个头颅—不,不应该用‘探出’这样的词去形容,这一次我看得清楚,这脑袋是从他头顶上方的孔洞里飘落下来的,悄无声息。 正如我先前所说那样,那颗头颅并非上下颠倒,而是正方向的! 那是一颗单独存在,漂浮在半空的人头!!! 那颗头颅正如我先前看到的那样,没有头发,脸上也没有毛发,没有眉毛,没有胡子,甚至没有耳朵,颧骨高耸,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居然是血红色的! 那头颅缓缓向下飘落,当落到莫非脑袋的正后方的时候,停止了下落,悬停在距离莫非后脑勺不到十公分的半空中,就像一个氢气球一样。 那颗诡异的头颅就悬停在身后,莫非却毫无察觉。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让你觉得恐惧的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是两个脑袋的巨蟒?是一口能吞掉一个人的杀人鲶鱼?是刀枪不入,身高两米的长毛怪人?还是没有智商,只有欲望的疯狂活死人? 都不是。 我觉得最让人恐惧的,是你最熟悉的东西,突然以一种你从未见过,超出你认知的方式出现在你眼前。 人身体的一部分,突然有一天变得完全陌生,并且以某种极为诡异,且可怕的形态出现在你的面前。 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一头疯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除了最开始那出其不意的出现能让我本能的吓一跳以外,无法带给我恐惧。 但一颗凌空悬浮的头颅,带给我的恐惧比先前的天蛇群和疯尸群加起来还要更甚。 莫非正说得起劲,见我们全都石化了一样看向他的身后,正说得兴起的他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叼着烟,下意识的转过头。 那头颅本来就在莫非脑袋正后方,几乎是平行的高度,他这一转身,顿时和那颗头颅四目相对。 猝不及防,一人一头颅就这样含情脉脉的对视着。 莫非瞳孔瞬间放大,额角的汗珠滑落,他不敢有丝毫动作,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生怕刺激到那颗头颅。 他转身之前吸的那口烟被他下意识的随着呼吸徐徐喷出,正好喷在那颗头颅上。 那头颅似乎被突然喷出的烟雾吓了一跳,飞速往后退了一米多,它似乎对那些烟雾很感兴趣,两只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慢慢散去的烟雾看了一眼,接着整个脑袋直接钻到了烟雾中。 我们此时已经回过了神来,都动作轻柔的拔出武器对准了这颗几米开外的头颅,但一时间谁都不敢开第一枪。 因为没有人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没有人能预料到开枪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砰!” 巨大的枪声回荡在隧道里,子弹擦着头颅的鬓角划过,不知道谁开的枪,枪法奇差,这么大一个目标居然没中。 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这一枪也不是没有作用,那头颅被这突然的一枪吓得往后缩了缩,像是受到惊吓的野兔子,嗖的一下飞回了孔洞里。 有人打起灯往洞里照去,什么都没发现。 我们几人第一时间去查看莫非的情况,这家伙嘴里本来叼着的那根烟已经掉到了地上,整个人还没完全回魂,嘴里喃喃道:“脑袋,一颗脑袋,一颗会飞的脑袋。” “鬼,真的是鬼,真的有鬼!” 他那模样像是得了失心疯,北鱼心里着急,又使出了最常用也最有效的招数:超级无敌大耳光。 “啪!” 一耳光下去,莫非的眼神清澈了不少,北鱼见有效,扬起手便要再来一巴。 手刚扬到半空,便被莫非按下:“老大,我在。” 北鱼激动得一拳打在莫非肩膀上:“我还以为你小子被吓傻了。” 莫非嘿嘿一笑:“不至于,不至于。” 莫非在盗墓这一行混了这么久,奇怪诡异的事情早就不知道遇过多少,之所以会被吓懵,不过是因为太近距离接触,一时没回过神来,一巴掌已经足够让他清醒。 第61章 怪人 见莫非没事,陈先生没再理会他,抬头往洞里看去,他一连查看了好几个孔洞,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陈先生放下手电,淡淡道:“这里的孔洞恐怕是相连的。” 比起这里的孔洞是否相连,其他人更关心的是刚才的那颗头颅到底是什么玩意。 莫非心有余悸问道:“老大,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迟疑片刻,就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难不成,那真的是鬼?” “否则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脑袋,还会飞?” 北鱼脸色凝重:“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见孔洞里没有任何发现,侯瘸子放下了手电,问身边的方唐镜:“方先生,你怎么看?” 方唐镜是侯瘸子聘请来的,对古羌族有着深入研究的专家,王母遗迹和古羌族有关,所以在遇到自己难以理解的东西之时,侯瘸子习惯性的都会问方唐镜。 方唐镜眉头紧皱,却是摇头:“惭愧,方某自问钻研古羌族文化历史多年,但从未在古书典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这王母遗迹里的种种所见所闻简直是颠覆了我的认知,就连先前那肉尸…” 他没再往下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惭愧啊。” 方唐镜这意思很明显,老子这么多年书怕是白读了。 北鱼斟酌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可能是某种未知生物。” 我的想法和北鱼一样,出声附和:“我也认为这是某种未知生物。” “这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我从小到大的认知,是鬼是没有影子的,但刚才那头颅出现的时候,有影子。” “更重要的,是鬼不可能会被枪吓到。” “排除掉鬼这个可能,从我所熟知的现代科学的角度出发去推测,人的头颅不可能在脱离身体以后还能‘存活’,更何况这头颅不但能自由活动,还会飞。” “所以我认为这头颅可能并不是真的头颅,而是某种长得像头颅的未知生物。”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分析,它能飞,应该是某种长得像人头的鸟或者蝙蝠,甚至可能是昆虫。” “长得像人类的头颅,可能是某种拟态生物。” “拟态生物?”莫非对拟态生物这个词显然很是陌生:“什么是拟态生物?” 我解释道:“这世上存在着少数生物,为了保护自己,它们会把自己的外表伪装成其他物种,通过模仿其他物种来迷惑,或者吓退敌人,这种生物模拟另一种生物,或模拟环境中的其他物体的现象叫拟态。” “最为人熟知的拟态生物,有竹节虫、叶竹节虫、枯叶蝶、鬼脸天蛾、王氏樗蚕蛾等。” “许多毛毛虫都拥有拟态能力,能拟态成蛇或者树枝,又或者是其他的生物来吓退天敌,最为出名的是拟态成蛇的赫摩里奥普雷斯毛毛虫,和拟态成外星人的夹竹桃天蛾幼虫。” 北鱼点头:“按照你的思路,从这头颅---这生物的个头来看,它应该不是昆虫,极有可能是一种会拟态成头颅的鸟。” 莫非已经彻底缓了过来,作为距离那颗头颅最近的人,他却有着不一样的看法:“老大,我倒是不太同意你们俩的观点,我认为那就是一颗脑袋。” “这里光线暗,你们离得又远,看得没我清,我以我的人格,以及我的银行卡作为担保,那确确实实就是一颗脑袋,如假包换。” “我的眼睛你是知道的,出了名的毒,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不管他是鸟还是其他生物,就算他拟态得再怎么厉害,伪装得再好,我也能一眼看出来。” 能在最短时间内看到构造精密的机关的破解关键,莫非的眼睛有多毒,这毋庸置疑。 北鱼知道莫非的性子,他虽然平常不着调,但在这种时候不会瞎掰,但他的这个猜想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些,即便是经历过这么多诡异的事情的北鱼,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自己没看错?” 莫非坚定的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莫非的坚定让北鱼有些不自信起来,他看向陈先生,想听听他的意见。 陈先生却是沉默不语,两眼放空的盯着一个洞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那洞口看去,什么也没有。 “管他是人头还是鸟,管他是人是鬼,只要子弹有用,那该害怕的就不是咱们。” 花和尚不知道从谁的手里又多拿了把枪,双枪在手,可谓是自信满满,仿佛刚才那个被肉尸群追得只能抱头鼠窜的是另一个人,豪迈道:“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 莫非本就看他不爽,一听他装逼顿时就有些不屑,轻笑一声,撇了撇嘴:“我说花老弟,虽然这隧道没风,但吹牛逼还是容易闪舌头,你得小心一些,如果是我一定带个口罩,因为我脸皮薄,容易脸红,不过我看你这脸皮厚度,应该不需要。 不等花和尚回嘴,他身后的洞口忽然蹿出一个东西,那分明是个浑身赤裸的男人! 那人肤色惨白中带着酱紫,全身未着寸缕,光着身子,像壁虎一样牢牢的钉在墙上。 他在洞口停留了数秒,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顺着隧道顶往里爬,在距离我们五六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就像一只壁虎,趴在隧道顶,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墙壁上,四肢就像是有钉子一般,牢牢固定,并没有摔下。! 有四肢,有身体,有脑袋,有鼻子有眼,除了没看到耳朵以外,从外形来看,他是人无疑。 但从他此时的状态来看,我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因为人不可能以那样的动作依附在墙上,能做到那样的,只有蜘蛛或者壁虎这类生物。 只是一眼,我便认了出来,这人的长相和刚才那独立存在,漂浮半空的头颅一模一样,极有可能刚才那颗凌空漂浮的头颅,便是面前此人脖子上的那一颗! 第62章 脑袋搬家 全身赤裸,没有毛发,皮肤并非常见的黄黑白三色,而是诡异的苍白中带着绛紫色。 那是死人身上才会出现的颜色。 那人趴在墙角,歪着脑袋,盯着我们,两只圆滚滚的卡姿兰大眼睛满是好奇,像是在观察我们。 我们手中的武器全都对准了这突然以诡异方式出现的怪人,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半分钟前还信誓旦旦,扬言来一个杀一个的花和尚此时缩在了一名队员的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观察那怪人的动静 。 双方僵持了不到十秒,可能是因为侧着脑袋看得有点累,那怪人的脑袋突然原地转了360度!! 这一刻我终于确定,眼前这长得跟人一样的东西不可能是人。 因为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出来的动作!! 两把枪同时喷出火舌,是我和北鱼的。 北鱼瞄准的是额头,我瞄准的是眉心。 经过几个月的魔鬼训练,我的枪法突飞猛进,虽然做不到百步穿杨,但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命中靶心没有任何问题。 两颗子弹准确命中,都打在了怪人的脑门上,那怪人吃痛,怪叫了一声跳到了另一边墙上,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两颗子弹居然没能打穿怪人的脑袋,而是嵌在了他的脑门上! 莫非吞了吞口水,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铁头功?” 北鱼骂了一句:“狗屁的铁头功,这就不可能是人!” 北鱼说得没错,只要是个人,无论他练了什么武功,也绝不可能用脑袋硬扛子弹。 除非,他不是人。 他长得再像人,也不可能是人。 那怪人甩了两下脑袋,两颗子弹被他甩飞,掉落在地上发出两声脆响。 他脑门上则是多了两个凹进去的小坑。 两颗子弹虽然没有对他造成太重的伤害,但也成功把他激怒,他怪叫一声,却不是逃跑,而是双腿用力一蹬,从墙角朝着我飞扑下来。 我并没有后退,双腿像是长了根一样,牢牢钉在原地,双手稳稳抓着枪,向着那人的脑袋轻轻扣动扳机。 虽然子弹没能把他杀死,但很显然能对他造成伤害,这一回我换了个思路,人的脑壳是最硬的部位之一,但身上还有其他部位。 我没再追求一枪毙命,而是想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所以这一次我瞄准的是他的腿。 “砰砰砰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除了我和北鱼以外,莫非也开了枪,还有两枪是侯瘸子的人开的。 其他人打的都是怪人的身体,而我的枪法是北鱼教出来的,射击理论也是他教的,所以我们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这一次开枪打的都是他的大腿。 两颗子弹分别钻进怪人的两条腿,炸起两朵血花。 看来这怪人并非刀枪不入,只是恰好脑袋硬了一些,只要枪能造成伤害那就好,只要不是来一头尸傀,凭借着我们的人数和火力,子弹都能把这怪人堆死。 那怪人发出一声夹杂着着愤怒的痛呼,从半空中摔了下来,重重摔倒在地上。 在掉落的过程中,那怪人以人类不可能完成的动作,脑袋不动,以脑袋为中心,身体360度旋转,看起来就像是他的脑袋和身体是独立的两个部分一样。 在落地的一瞬间,那怪人的整个身体和脑袋的方向就又恢复了正常方向,几乎是落地的同时,四肢猛一发力,便从地上弹了起来。 队伍里的其他人在我们开第一枪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神来,之所以没几个人开枪,是因为这怪人的移动速度极快,开枪很难命中。 此时见他已经摔落在地上,本来躲在别人身后的花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前面,举起了双枪。 虽然我对花和尚不感冒,但不得不说的是他的枪法不错,左右开弓,连开了四枪,但这怪人的反应极快,从地上弹起的速度又实在太快,只有两枪命中,而且都是打到了上半身,没起到任何作用,那怪人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这一次他没再向我发动攻击,而是冲向了北鱼。 这怪人虽然长得是人的模样,但他的动作却更像是野兽,他并非像寻常人一样用双腿跳跃,而是手脚并用,四肢着地。 那怪人本就离我们不远,落地的位置又拉近了几分,北鱼的位置离他是最近的,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北鱼跟前,伸手就往北鱼胸口抓去。 见那怪人的目标是北鱼,莫非比北鱼还急,连开了两枪,但那怪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两枪都放空了。 他的指甲得有五六公分长,尖锐无比,要是被抓到,绝对会被开膛破肚。 饶是北鱼身手了得,但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怪人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一个极限后仰,腰背几乎与地面平行,堪堪避开了怪人的一击。 那怪人刹车不及,顺势落在了隧道壁上,四肢刚碰到隧道壁,猛一发力,杀了个回马枪。 这怪人攻势凌厉,报复心极强,但他的智商似乎并不高,他忽略了一点:北鱼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刚有动作,我的刀便到了。 眼前这怪人虽然长得像人,但大概率不是人。 魔鬼训练的这几个月,北鱼教了我一个真理:面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所以我这一刀下了死手,目标是他脖颈的大动脉。 我用的不是自己那把刃长十来厘米的小短刀,而是陈先生给的大砍刀,这砍刀质量极好,在力度够的情况下,一刀下去,碗口粗的树都能一刀两断。 一刀正中脖颈,但刀口传来的触感却很是怪异,就像是砍空了一样,根本没砍到实处。 刀身和怪人的脖子一触即发分,那怪人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向前翻滚了好几米,直滚到了墙边,身体则软趴趴倒在了地上,身首异处。 但我却丝毫没有放下心来,心中的警惕反倒比先前更甚。 我没有上去补刀,因为我敢肯定这怪人还没有死。 在外人看来,这怪人是被我一刀砍断了脖子。 但我心里清楚得很,那一刀根本就没砍在实处! 这怪人是主动让自己的脑袋搬家的! 第63章 翅膀和头发 我突然想到了在赵佗墓里遇到的尸头虫,当时陈先生曾经说过,尸头虫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像壁虎断尾一样,主动脱离宿主的身体。 难不成,这怪人也是一只尸头虫? 可尸头虫手动切割脖子的画面我依旧历历在目,刚才也没看到这怪人脖子上有长出爪子,更没看到他自己切割自己的脖子啊? 相较于尸头虫那暴力血腥的切割自己脖子的画面,这怪人的身首分离方式要流畅得多,而且没有血液流出,显然不是尸头虫。 而且尸头虫可不会飞。 从我和北鱼开枪,到这怪人身首异处,前后不到十秒钟, 在外人看来,我最后的那一刀干脆利落,莫非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老三好样的,没给你大非哥丢脸!” 他说罢就要走上前去察看那怪人的情况,我刚要提醒,在他身旁的陈先生却先一步拦住了他。 莫非被陈先生拦住,但另一边的花和尚却没有人阻拦。 他先前夸下海口,说不管来的是什么,都要让他有来无回,可真等这怪人出现了,他却第一时间躲在了别人身后。 他这只会打嘴炮的行为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后来虽然他也开了几枪,但起到的作用不大,花和尚显然觉得那几枪不足以找回他那被自己弄丢的面子,便要把怨气都撒在了已经没了动静的怪人身上。 我本就对他不感冒,而且他先前害死自己人的做派让我对他厌恶到了极点,虽然我知晓这怪人一定有问题,但却没有要提醒的意思。 一方面抱着看戏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想通过花和尚来试探一下这怪人的虚实。 花和尚走到那掉落在地的人头边上,抬起腿就要踩,那人头‘嚯’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张大嘴巴,一口咬向了花和尚的小腿。 不张嘴不知道,一张嘴吓一跳,那人头大张的嘴巴两边几乎咧到了耳朵根,根本不像是人的嘴巴能张开的角度。 口中的牙齿也不像是人的牙齿,除了犬齿以外,人的牙齿通常都是平的,但这人头的牙齿却是尖锐无比。 如果被这满口尖锐大黄牙咬到,花和尚的小腿就算不废也得掉一大块肉。 但这小子反应极快, 在人头弹起的一瞬间便做出了应对,想要收脚已经来不及,但除了脚以外,他还有手。 花和尚手中还握着枪,看着咬向自己的人头,他当机立断,直接把手枪砸了过去。 那人头还没看清砸向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条件反射的咬了下去。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声响起,手枪被人头死死咬住。 那人头也意识到自己咬的不是腿,把手枪吐了出去,张嘴又要去咬花和尚。 差点阴沟里翻船的花和尚哪会再给它机会,掏枪便射,几枪下去,那人头便识趣的放弃了进攻,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了空中。 是的,只有一个人头,一颗孤零零的人头,漂浮在半空中。 突兀,且诡异。 就像先前我们看到的那样。 这怪人果然便是先前出现过的那一颗人头的本体! 人头腾空的一瞬间,好几把枪同时喷出火舌。 这人头吃过亏,知道子弹的厉害,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就四处逃窜。 离开了身体,那人头的反应和速度要慢了许多,就像是一个活靶子,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根本避无可避。 被打中了七八枪以后,它才意识到要躲回洞里,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它刚飞到洞口的时候,一块乒乓球大小的玉原石“咻”的一声飞出,直接命中人头的耳朵。 砸石头的是陈先生,他这一下力道极大,人头瞬间被打飞,砸在了墙上,紧接着摔倒在地,在地上不停翻滚,像是非常痛苦。 那人头在地上翻滚了一会便停了下来,脸因为痛苦而扭曲,还在微微颤抖,我这才看清在人头耳朵的位置,居然是一只小翅膀! 陈先生刚才砸的位置是有讲究的,砸的正是这小翅膀。 一只翅膀已经被陈先生砸断,无力的耷拉了下来,这翅膀并非鸟类的羽翼,也不是蝙蝠这种翼手目动物的翼,而是类似于昆虫的膜翅。 两只膜翅大概一个巴掌长,从脑袋两侧,本应该是耳朵的位置伸展出来,看着很是脆弱,也难怪会被陈先生一石头砸断。 这头颅之所以能飞起来,就是这对翅膀的功劳。 这膜翅不动的时候几乎全透明,而且光照射在上面没有反光效果,扑腾起来的时候速度极快,又看不到,所以我们此时才看到这小翅膀的存在。 花和尚右腿差点报销,正一肚子火,此时哪能放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抬枪向着人头便射。 才打了一枪,便听到撞针撞空的声音,子弹打空了。 花和尚还不解气,捡起地上那把被人头啃过一口的手枪,才刚捡起来,还没开枪,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把手枪枪身上多了四五个小洞,显然是被那人头啃出来的。 连金属枪身都能被啃出洞,那一口要是啃在人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陈先生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人头脸上,那人头还在挣扎,张嘴想要咬陈先生,嘴里还发出犹如疯狗发怒时的低哮。 陈先生脚下就像是长了钉子一样,纹丝不动,任凭脚下人头嘴巴张得再大也无可奈何,不停的张张合合,就像是被拖上岸等死的鱼一样。 这边人头还在地上挣扎,另一边本来躺倒在地上的躯体居然缓缓爬站立了起来。 没想到这怪人居然如此顽强,脑袋能单独存活也就算了,这掉了脑袋的身体居然也还能活! 那无头躯体本来躺倒在地上,脖子朝向隧道壁,所以看不太清脖子断口处的情况。 此时站了起身,我们看得清楚,脖子断口处有着许多像是头发一样的黑色丝状物。 这些黑色的丝状物仿佛有生命一般,正不停的以极快的频率在扭动,就像是随风飘舞的头发一样,看着煞是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第64章 合体 除此以外,我还发现他的裆下居然没有生殖器! 先前这怪人一直以四肢着地,裆部位置看不清晰,此时站立了起来,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裆部本应该是生殖器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一道淡红色的疤痕。 也不知道是本来有生殖器,但后来被切掉了,还是一出生就没有生殖器。 但他总得排尿,我见过蛇这一类爬行动物的泄殖腔,平常都被鳞片掩盖着,用的时候才会露出来,也不知道这坏人是不是和蛇一样,排泄口也隐藏在那红色疤痕处。 失去了头颅,那身体似乎失去了方向感,失去了指挥,走路都歪歪扭扭,四肢就像各有各的想法一样,简直是“手忙脚乱”这个词的表面意思具象化,四肢极度不协调,扭曲着向着人头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蹒跚走去。 差点阴沟里翻船的花和尚这下没敢再近身,掏出枪射了几枪,直把弹匣清空才肯罢休。 子弹颗颗都打在了无头躯体身上,但也仅此而已,被子弹打中的伤口几乎没有血液流出,似乎也造成不了太大伤害,那怪人的躯体依旧歪斜但坚定的向着前方。 等他打完子弹,我收起枪,上前两步,抽刀对着无头躯体的双臂砍去。 手起刀落,无头躯体的两条胳膊立刻被卸了下来。 被卸下两条胳膊,伤口应该血流如注才对,但奇怪的是无头躯体肩膀上的伤口却是几乎没有一点血液流出。 伤口的状态也很怪异,就像是被完全冰冻后的冻牛腿切口一样,伤口表面有一层像是白霜一样的雾状物,应该就是这层东西阻隔了血液的流出。 两条胳膊被生生砍断,无头躯体前进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影响,缓慢且坚定的向着头颅走去。 我一看效果不大,转而把刀口瞄准了他的下半身。 朝着大腿就是一刀砍下,无头躯体居然发出了一声悲鸣。 脑袋都被砍了,这躯体用什么发出叫声? 我听得清楚,声音是从躯体腹部传出,仿佛那里长了一张看不见的嘴。 我突然想起山海经上记载的一位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战神刑天。 在神话传说中,这位刑天大神跟黄帝之间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在那场大战中,刑天被黄帝一刀砍掉了脑袋。 但掉了脑袋的刑天并未就此死去,而是顽强的活了下来,以乳作眼,以脐为口,手持干戚而舞。 但显然眼前这无头躯体不可能是战神刑天,因为他的脑袋此刻就在陈先生脚下。 不过以脐为口这一点,倒是挺像的,刚才那声音就是从他的腹部传出来的。 在无头躯体发出悲鸣的同时,被陈先生踩在脚下的人头也发出一声痛呼,仿佛这一刀是砍在它身上一样。 但诡异的是那人头的脸却依旧没有丝毫表情,那张脸就像是披上去的画皮一样。 一击奏效,我哪可能就此罢休,管他是什么玩意,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爱叫就叫吧,先砍了再说! 我直接一刀扎在了躯体的腹部,一声刺耳的凄厉尖叫响起,躯体就像遭受了重创,整个身体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双臂向我抓来。 我赶忙抽刀,让我没想到的是一道黑色的液体伴随着我抽刀的动作从伤口溅射而出。 我本以为这一次会和先前一样没有血液,所以根本没有防备,如此近的距离我根本躲不开,全部射在了我脸上。 腥臭扑鼻而来,瞬间充斥着我的鼻腔,好在最后关头我闭上了嘴巴和眼睛,否则光是想到这玩意射到我嘴里我就觉得反胃。 刀能造成伤害,又知道要害所在,想要干掉它就非常简单。 我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液体,一个闪身移动到躯体侧面,刚要挥刀,便瞥见一道影子以非常迅疾的速度闪到了我身侧,横刀挡在我身前。 还好我反应及时,否则这一刀就要砍下去。 不过即便砍了下去,以挡在我身前那人的身手,想必也一定能轻易化解。 因为他是陈先生。 我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拦着我,但出于对他的信任,我果断放下了刀,刚要开口询问,便看到本来被陈先生踩在脚下的人头扑腾着向着无头躯体奔去。 不知为何,陈先生松开了脚,放那人头自由了。 那人头没有脚,移动完全依靠翅膀,一只翅膀受了伤,严重影响了平衡,靠着一只翅膀扑腾着跌跌撞撞的向着身体而去。 那躯体就像是感觉到了人头的靠近而激动一样,动作扭曲得更夸张。 好在人头与身体之间并没有间隔太远,人头和躯体很快便重逢,躯体俯身,脖子紧贴地面,越是靠近人头,脖子断口处那些头发一样的黑色丝状物,就像是欢呼雀跃一样,越是晃动得欢快。 不过短短一两秒的工夫,人头和脑袋便重新连接在一起,脖子连接处没有任何痕迹,丝毫看不出曾经断过。 陈先生像是确认了什么,淡淡道:“果然是它。” 我刚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看到那怪人已经有了动作。 身首重新连接,本来路都走得七歪八拐的躯体就像是重新得到了大脑的指挥,动作顿时变得自然起来。 经过先前的教育,失去了两条胳膊,这怪人长了记性,知道不是对手,脑袋身体重新结合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转身逃跑。 但陈先生早有准备,在那怪人起跳的同时,陈先生手中的长刀飞射而出,怪人的身体还在半空,带着破风声的长刀便已经杀到,正中怪人的腰腹部,就像是箭矢一样,在半空中把怪人死死钉在了墙上。 两声凄厉的叫声从怪人身上传出--是的,的确是两声—一声从怪人的嘴巴发出,另一声则来自于他的腹部! 那怪人吃痛,双腿对着长刀不停乱蹬,他的脚趾甲同样长,尖锐的指甲划在刀身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却是徒劳,长刀就像是钉死在它身上一样,没有半点松动。 陈先生几步走到怪人跟前,那怪人就像是被捕兽夹抓住,在猎人靠近的时候感受到了威胁的野兽一样,不停的发出着怒吼,但诡异的是他的脸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那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张面具。 第65章 毛球 陈先生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短刀,这柄短刀在南越王墓的时候我就见过,也是特殊制造,材质跟他那把长刀一样,锋利无比。 他手起刀落,一刀劈砍在怪人的脑门上,子弹都打不穿的脑袋,居然被他一刀直接给劈开了一小半!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那怪人的脸皮底下并不是血肉骨头,而是一团毛。 不是羽毛,也不是猫狗身上那种毛,而是绒毛,有点像是蛾子或者蜘蛛身上的绒毛! 看来还真被我给猜对了,那根本不是脸,而是面具,否则怎么可能会是这个鬼样子。 还没等我看清脸皮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已经被劈开一小半的脑袋再次和身体分离,一骨碌掉到了地上,翻滚了两下,从里面钻出了一只浑身长满绒毛的球状小怪物! 而在这毛球怪的身后,那个头颅就安静的躺着,仿佛那不是头颅,而只是一个头盔。 那毛球小怪物比人的头颅略小,没有手没有脚,只有一个毛球一样,胖乎乎圆滚滚的身体。 它身体本应该是手的位置是两只翅膀,其中一只已经被陈先生打折,耷拉着,两只没有眼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们,看着居然还有些可爱。 失去了人头外壳的保护,毛球怪变得非常胆小,刚冒头便想要逃跑,但可惜它没有腿,只有一只翅膀也扑棱不起来,刚一扑棱,居然跌倒在地,仅剩的一只翅膀不停的撑在地上想要翻身,但就像是四脚朝天的乌龟一样,怎么翻都翻不过来,那模样看着还有些憨憨。 如果不是它出现的方式实在是太过诡异,光看长相的话,这毛球怪绝对能俘获一堆女孩子的芳心,这毛球怪比猫猫狗狗可爱多了。 但刚才的交锋就已经告诉我们,它绝非外表看起来这么人畜无害。 它的出场方式让我想起了一种生物:寄居蟹。 怪人的头颅就像是寄居蟹的外壳,头颅下的毛球怪才是本体。 花和尚骂了一句,“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骂完抬枪就要射,却被莫非一把按下:“别冲动,这不是怪物,这可是提款机!” 说这话的莫非两只眼睛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那还在努力挣扎,想要翻身的毛球怪。 我一看他这副两眼放光,嘴角流涎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铁定是打起了毛球小怪物的主意。 莫非有着自己的一套认知体系,在他的眼里,万物皆是人民币,什么东西都可以换算成等价的人民币,越是罕见,那就越值钱,尤其是这种听都没听过的生物。 眼前这毛球怪,和我们在南越王墓遇到的尸头虫一样,在莫非看来不是怪物,而是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莫非看向陈先生,问道:“b哥,这毛球可以给我?” 陈先生头都没回,直视着毛球怪,淡淡道:“给你也没用,没有了‘壳’,它们活不久。” 北鱼敏锐的察觉到陈先生话语中的用词,眉毛一挑:“它们?” 侯瘸子也眯起了眼:“陈兄弟,你是不是知道这怪….怪物的来历?” 陈先生没回答,他没再理会原地扑腾的毛球怪,而是伸手把钉住身体的长刀拔出。 失去了长刀的支撑,无头躯体顿时跌落在地上,腹部的伤口不停的有黑色液体流出,看来这黑色液体便是它的血液。 无头躯体想要挣扎起身,但陈先生那一刀似乎对它造成了重创,任它如何挣扎,始终都起不来,双腿乱扑腾,但就是站不起身。 陈先生手中长刀一挥,无头躯体腹部顿时多了一道从胯下一直延伸到胸口的伤口。 两声惨叫传出,一滩混杂着像是碎肉一样物体的黑色液体哗的一声从无头躯体腹部的伤口倾泻而出,流了一地。 一股淡淡的像是鱼腥一样的气味迅速蔓延,看着无比恶心。 陈先生似乎早有预料,所以他一砍完便往身侧退了几步,站得离无头躯体比较近的几名队员生怕被那些不明液体溅到,忙往后退去。 反倒是本来站得比较靠后的花和尚像是嗅到了腥味的猫,居然主动走了上来,两眼放光的看着那在无力挣扎的无头躯体,脸上满是兴奋。 他紧握着手中的狗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心中暗骂了一句,这家伙真是变态。 那无头躯体生命力极为顽强,脑袋掉了,双臂没了,又被开膛破肚,居然还没有死去,双腿乱动,想要用脚堵住肚子上的伤口,但失去了脑袋,这躯体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似乎差了许多,双腿似乎不听指挥,只能无意识的乱动。 这开膛破肚的一幕实在是有些重口味,有几名队员忍受不了,当场转过身干呕起来。 好在我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尸头虫的血液我都往脸上涂抹过,眼前这一幕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陈先生收刀回鞘,从背包里翻出一双手套戴好,手持短刀,上前一步,在无头躯体肚脐往上三寸的位置直接扎了进去,划拉两下,收回短刀,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伸手探进了无头躯体腹部的伤口中,捣鼓了两下,一声像是婴儿啼哭一样的声音从躯体腹部传出。 与此同时,毛球小怪物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凄厉惨叫,这声惨叫以后,那本来还生龙活虎,一直扑腾的毛球怪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停止了扑腾,完全没了动静,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陈先生往后一扯,右手便缩了回来,手掌呈拳状,显然手心握着东西。 那具无头躯体在发出婴儿啼声以后便像是被彻底抽干了生命值,瘫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莫非第一时间迎了上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好奇:“b哥,你手里是什么东西?值钱不?” “值钱,非常值钱。” 陈先生抬眼把隧道里的众人都扫了一圈,他的目光非常凌厉,被他眼神扫到的人都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陈先生的目光最后回到了莫非身上:“想要?” 第66章 双生花 莫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b哥,您这是什么话,我大非贪财不假,但我可是盗墓界第一原则小王子,正所谓盗亦有道,您是老板,您的东西,别说要,我大非是想都不敢想。” “只要你把咱们说好的酬劳给我,那就够了,我是个知足的人,嘿嘿。” 他话锋一转,“只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可以头身分离,脑袋还会飞的怪物,想见识见识它体内的宝贝,这不过分吧?” 陈先生没有拒绝,而是大方的摊开了手心。 在他手心里的,是一块血红色,看起来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橘子大小。 那石头的形状很是怪异,看起来居然像是一个蜷缩着的婴儿! 莫非看着这婴儿状的红色石头瞪大了眼睛,“我靠,b哥,你把他元婴给掏出来了?” “没想到这怪人居然是元婴期的大能,更没想到咱b哥把这元婴怪人给直接干废了!”他说罢竖起了大拇指:“b哥,您这绰号我真没给你取错,牛逼,牛逼!” 北鱼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什么元婴期,让你别看那么多玄幻小说!” 莫非脑门结结实实挨了一巴,但嘴上还是不服:“老大,这不是元婴还能是啥?” 北鱼没理会他,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等着陈先生的下文。 侯瘸子对这婴儿状的东西也很感兴趣,开口问道:“陈老弟,能否把这元…这东西借我一看?” 陈先生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拒绝,随手便把手里的石头抛了过去。 侯瘸子接过那石头,用水把石头表面冲洗了一遍,端详了片刻,握在手里感受了一下,又用力捏了捏。 莫非看得是直心疼,开口道:“我说老爷子,您可得小心点,b哥说了这元婴值老钱了,您可别捏坏了。” 侯瘸子没理会莫非,他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把那石块递回给陈先生,不确定道:“陈老弟,老头子以前得到过一块牛黄,手感和材质倒是和眼前这物件有些相似,不知道这石块是不是也和牛黄一样,是这怪人体内的结石?” 侯瘸子的话听着有些离谱, 更离谱的是,陈先生居然点了点头:“是。” 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到陈先生开膛破肚的搞这么一出,居然只是为了一块结石? 一块长在怪物体内的结石? 这在牛体内产生的结石叫牛黄,那在人体内的结石该叫什么? 人黄? 不对,这石头是红色的,应该叫人红? 莫非有些不可置信:“不是吧,b哥,这真的是一块结石?” “我以前倒是听说过有些收藏家的爱好比较特别,喜欢收藏一些小众的、古怪的东西,这其中不乏喜欢收集结石的。” 他打量了陈先生一番,眼神愈发古怪:“b哥,没想到你也有这种癖好。” “不瞒你说,其实我体内也有几颗肾结石,前几个月体检,医生说那几颗肾结石比较小,不用手术,多喝水可以尿出来,如果你有兴趣,不如等我尿出来的时候,卖给你?” “至于价钱,你放心,以咱们的关系,这价钱嘛,可以商量,给你的一定是兄弟价。” 如果不是环境实在有些违和,我真想笑出来。 卖肾的人我听说过,卖肾结石的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尤其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推销还在自己体内的肾结石的。 莫非这家伙还真是个活宝。 北鱼也是满头黑线,又是一巴掌扇在莫非脑袋上,让这丢人玩意闭嘴,岔开话题道:“老板,这红色石头是什么东西?这怪物又是什么东西?” 陈先生接过石块,掏出自封袋装好,蹲下身,把那只大眼毛球怪拎了起来,沉声道:“这是双生花,是一种巫蛊之术。” “双生花?”我指着那还睁着两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毛球怪,问道:“你的意思是它不是动物,而是植物?” 陈先生摇头:“双生花不是植物,也不是动物,而是一种巫蛊之术的名字,同时也是施放这种术所需要用到的蛊虫的别称。” 他说罢把毛球放到躯干边上:“还有,不是它,是它们。” “它们?” 陈先生点头:“没错,双生花是由两只虫子组成的巫蛊之术。” 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陈先生整个人都变得炙热起来,从惜字如金的冰山死人脸,化身为热情如火的活百科: “双生花,是由一种非常罕见的蛊虫炼成的蛊虫--你们没听错,这是一种用蛊虫来炼制的蛊虫,是蛊中蛊。” “寻常蛊虫,是人工培育而成,把各种毒虫放在一个密闭容器里,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是为蛊。” “但这世上还有一种蛊虫,它天生便已经是蛊虫,不需要人工培育。” “这种蛊虫名为‘赢稽’,‘赢稽’生来便是蛊虫,天生连体,而且必定是一雄一雌。” “这种蛊虫一胎只产一个卵,可自行怀孕,自行繁衍。” “最常见的养蛊手段,是把虫放在一个容器里,断水断食,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的胜利者是为蛊。” “然而赢稽因为本身就是蛊虫,所以生性凶残无比,九对赢稽集中在一起,最后往往没有幸存者,所以要经过多次筛选,多次培育,最后才能收获一对双生花。” “这还不是完全体的双生花,得把活到最后的蛊虫用秘术分割开,分别把它们寄生于人体,通过秘术培养成长,长成以后,才能称之为双生花。” “要找到一对赢稽已经极难,要集齐九对,还要决出唯一的蛊,更是难上加难。” “要把最后的蛊虫顺利切割培养成双生花,更是难如登天,所以双生花极为罕见。” “如此艰难才能培养出一对双生花,它们的能耐自然非比寻常。” “双生花可以自由分体和合体,分体的双生花会分别寄生于人体的躯干和脑袋,以人体为养分,茁壮成长。” 第67章 飞头蛮 “被双生花寄生的宿主,躯干和头颅会被蚕食,蚕食同时也是融合的过程,在蚕食的过程中,作为养分的宿主,‘人’的部分会逐渐消失,而‘赢’和‘稽’会与人体逐渐融合,最后宿主会被吸得只剩下躯壳,内里全部都被掏空,被‘赢’和‘稽’完全控制。” “双生花就像是寄居蟹,人体便是他们的壳。” “双生花的共生关系非常奇妙,分工合作,‘赢’具有飞翔的能力,负责觅食,‘稽’移动能力极差,负责维持‘壳’的存活。” “之所以名为双生花,是因为‘赢稽’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一生则生,一死则死,无法单独存活,它们虽然已经被分割开,但依然共用一套身体系统,只有结合起来才能确保身体正常运行,任何一方死去,都会打破这种运行规律,直接危及到另一方的生命。” “它们两者虽然可以分体,但有时间限制,不能分离太久,否则便都会死去。” “双生花这种巫蛊之术,通常用于暗杀或者情报收集工作,暗杀的是守卫森严,旁人难以近身,无法直接下蛊之人,只能把双生花下在这人的亲属或者手下身上,然后操控双生花,出其不意,对正主进行暗杀,被双生花暗杀之人特征都很明显:被活活咬断喉咙,痛苦而死。” “能被使用双生花暗杀的,往往都是王公贵胄,将军大臣这类位高权重,守卫森严之人,甚至是皇帝。” “双生花这种巫蛊之术极为神秘,就算是蛊术师也不一定好听过,所以这个名字并不出名,不为世人所知晓。” “但它的另一个称谓,则要响亮得多。” 面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陈先生已经完全进入了狂热状态,滔滔不绝:“落头士,或者飞头蛮。” “《搜神记》卷十二记载:秦时,南方一个叫‘虫落’的部族里,有一种落头人,其头能飞,并且记载了三国时,一个叫朱桓的将军,身边的婢女是落头人的故事。” “朱桓有一个婢女,每晚睡着后,头就会自动飞走,直到快要天亮时,头才回到身上。某晚,婢女的头又飞出去,与她同室的女伴朦胧中见她身上的棉被滑掉了,便好心拉上,无意中将婢女脖子的断口盖住。” “第二天早上,婢女的头颅要飞回原位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被棉被盖住的身体,不得不掉在地上,奄奄一息就要气绝之时,好在朱桓发现了,在婢女的眼神示意之下,朱桓上前把盖住婢女身体的棉被拉开,婢女头颅用最后一丝力气飞回到了身体上,这才保住了性命。” “《酉阳杂俎》记载,岭南龙城的西南地广千里,溪流和山洞之中经常有飞来飞去的脑袋,当地人称之为“飞头獠子”,他们的身体会定在原地,头则会去寻找食物,通常吃的是螃蟹、蚯蚓之类的东西,偶尔也会吃老鼠和鸟。” “被双生花寄生的人,在世人眼中便成为了落头士,或者飞头蛮,在双生花的成长过程中,会分泌出一种物质,把宿主的身体强化,使之变得刀枪不入,这更是使得落头士被传得神乎其神。” “外行人不知道‘双生花’这种巫蛊之术的存在,便以为那些被寄生的宿主是修炼某种巫术的人。” “不过他们也没全错,自古以来,巫蛊便不分家,说是巫术也没问题,只是修炼巫术的,并非落头民,而是背后操控它们的人,它们不过是被蛊虫寄生,只剩下一副躯壳的可怜虫。” 听完陈先生的话,我们才知道这怪物的真身。 这东西拿来做暗杀实在是高,先别说它那脑袋飞出去这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可以有多少暗杀手段,光是它的存在就已经是最厉害的暗杀方式。 试想一下,大半夜的,你正躺在床上睡着觉,梦中的你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睁开眼,一个头颅悬浮在半空瞪大眼睛看着你。 这景象,光是吓都能把人吓死。 这双生花的厉害之处在于出其不意,用来暗杀一流,可以遥控的远程武器,而且还能飞,放在冷兵器盛行的古代,简直是超越时代的存在。 试想一下,一个敏捷型的刺客,有着坦克那样厚的防御,那岂不是逆天? 但从实践来看,这双生花空有盛名了,最起码它并没有刀枪不入。 脑袋确实扛住了子弹,但身体就不行了,跟普通人没多大区别。 而且分体以后,身体的敏捷性大大下降,干干刺杀还行,要是单挑,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把它干翻。 花和尚似乎忘记了刚才他只敢躲在别人身后的怂样,一脚踩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毛球怪身上,有些不屑道:“什么落头士双生花,不过如此,也没见它刀枪不入,我看是传说把它夸大了吧。” “被寄生的宿主确实会变得刀枪不入。”陈先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只不过这一对运气不好,在要换壳的时候遇到了我们。” 北鱼眉头微皱:“换壳?” 陈先生解释道:“双生花的寿命极长,能活几百年,虽然被寄生的宿主躯壳有双生花维持活性,但本体毕竟是人体,人类这种脆弱的生命,寿命始终有限,每隔百年左右,双生花便会抛弃原来的宿主,就像寄居蟹换壳一样,去寻找新的宿主。” “在换壳之前,双生花会先软化原宿主的身体,以便从原宿主身上脱离,这个时候的双生花最为脆弱。” “还有,炼制双生花这种巫蛊之术,其初衷也并非为了刺杀。” “双生花这个名字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个是双生,一个是花。” “双生,前面已经解释过,而花,则是因为这对蛊虫的关系,就像是一株花一样。” “可以飞翔的‘赢’是‘根’,而行动力较差的‘稽’,则是‘花’。” “根负责提供营养,花则负责结果。” 陈先生说着摊开手心,露出那块已经被他装在自封袋中的血红色结石:“这,便是它的果实。” 第68章 虫灵 北鱼看着那块结石若有所思:“被寄生的宿主是土地,双生花是果树,这块结石是果实,如此说来,双生花这种巫蛊之术的最终目的,便是为了这果实?” 陈先生点头,我听得有些咋舌,感慨道:“以人体为土壤,寄生蛊虫,就为了这结石?” “如此诡异的培育方式,如此诡异的果实,能想出这种邪术的古人,脑袋装的到底是什么?也太邪恶,太残忍了吧?” 陈先生语气平淡的反问道:“邪恶残忍,这种方式,对于人类来说,不是很稀松平常么?” 他问这话的语气和平常没多大区别,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要比平常更冷。 陈先生不知我心中所想,自顾道:“牛黄,马宝,狗宝,被誉为三宝,是价值千金的名贵药材,这三种东西,分别是牛、马、狗体内的结石。” “这其中又以牛黄最为名贵,有道是黄金有价,牛黄无价,天然形成的牛黄,在黑市被炒到将近三十万一斤,比黄金还贵,自然形成的概率极低,为了得到牛黄,自古时起便有人用人工干预的方式,使得牛体内形成结石。” “这种人工干预形成牛黄的方式,会使得牛身患重病,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为了让牛黄长得更大,饲养者会想方设法延长牛的生命,使得病牛在极度痛苦之中苟延残喘,想死都死不了,最后往往是被活活痛死的。” “还有在贝壳体内培育珍珠,同样也是人工干预,把珠核植入贝壳体内,贝壳的一生,不过只是珍珠的培养皿,这难道不残忍?” “以牛马的身体作为载体培育牛黄马宝不觉得残忍,为什么同样的方式用在人身上就残忍了?” 陈先生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此时队伍里不知道是谁,突然说道:“那不一样,人和动物怎么能相提并论?” 陈先生嚯的一下回头看向出声的那个名叫小刀的队员,那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陈先生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人类就高人一等?人的命,就比其他生灵的命更为高贵?” 那队员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多少,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虽然对陈先生有些忌惮,但还是不服气道:“那肯定,人是万物之灵。” 我以为陈先生会像先前那样反驳,但让我意外的是他这一回却没有反驳的意思,甚至都没再看那队员一眼,只是淡淡自语道:“万物之灵么?” 众生平等,是佛家的思想,认为这世间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 不管是人工干预培育牛黄贝壳,还是双生花这种巫蛊之术,我觉得同样残忍。 但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和小刀一样,并不太认可众生平等这一套理论。 人的生命自然要比其他物种的生命重要,这是绝大多数人的认知。 在我的印象中,陈先生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样,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很少看到他如此情绪化的样子,但我实在是没想明白陈先生为何会如此反常。 直到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才明白他如此情绪化的原因。 但那都是后话了。 北鱼也察觉到了陈先生的异样,忙岔开话题:“老板,这双生花的果实有何作用?” 不等陈先生回答,莫非便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我说老大,这还用问么,不用猜,一定又是长生不死。” 我和莫非想的一样,和天星珠有关的,直到目前为止,都和长生不死脱不了干系。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陈先生居然摇头:“和长生不死没有关系,双生花体内孕育的这块果实,叫虫灵,传说可以让石女,甚至男人怀孕。” 陈先生这话让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让男人怀孕? 这功效有点逆天了吧? 我心中一动,陈先生先前说过,古越人聚居地里曾经提到过一个关于天神的秘密:天神和那一支古越人的情况相同,同样没有生殖能力。 难道这双生花,便是西王母饲养,为的是解决天神的生殖能力的妙药? 侯瘸子脸色阴沉了下来:“陈兄弟,你确定这双生花果实的作用,是让人怀孕,而不是其他功效?” “或者说,这果实除了让人怀孕以外,还有其他的作用?” 他盯着陈先生手里的那枚婴儿状的红色结石,“比如长生不死?” 他这话一出口,我心头一动,下意识的看向北鱼,北鱼也恰好看向了我。 我们目光对视,显然都想到一块去了:这老东西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必定跟天赐有关,甚至这一趟极有可能就是为天赐而来。 侯佩奇曾经提到过,他们祖宗遗训里,说这玉佩和长生不死有关,但要结合其他物品使用。 这一点,是没错的,玉佩是天赐三宝之一,要和谛、天星珠一起使用才能起作用。 我们清楚天赐三宝的其他两样东西,但侯瘸子显然不知道,听得陈先生说果实和长生不死没有关系,所以才会坐不住。 只是我不知道他的祖宗遗训里有没有提到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侯瘸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干笑一声,解释道:“我年轻时也是个手艺人,也知晓这古人嘛,大多追求的都是长生不死,很多古董明器都和长生不死有关,但从未听说过跟怀孕有关,所以才有此一问。” 老王八这解释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是让我笃定了心中的推断。 我和北鱼都没有拆穿他的意思,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问,只是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有机会一定要套一下他的话,看他到底知道多少,有没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信息。 陈先生瞥了他一眼,把他心中的希望完全熄灭:“古籍记载,双生花会完全吸收每一任宿主的生殖器官,无论男女,以此为养分孕育果实,百年结果,果实名为虫灵,每换一次壳,便多吸收一副生殖器官,虫灵功效就越强。” “百年虫灵色微红,年月越久,色越深。” 陈先生看着手中那枚红得滴血的虫灵,“百年虫灵便能让石女怀孕,千年虫灵更是能让男子怀孕。” 他说罢看向侯瘸子:“除此以外,别无他用。” 第69章 分析归纳 侯瘸子脸色愈发难看,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握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非听到陈先生的话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古人也太能吹了吧,能让石女怀孕也就罢了,居然说能让男子怀孕,这不扯么?” “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一点,生孩子要有子宫,男人连子宫都没有,以男人的生理结构,怎么生孩子?又不是西游记女儿国里的子母河。” 莫非这最后一句话纯纯就是吐槽,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直沉默的方唐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道:“女儿国,对了,女儿国!” 他两眼放光,神情激动,就像是有了什么了不起的伟大发现:“婼羌古国女尊男卑,虽然并非如西游记女儿国那样,只有女子,但有一段时期,对男女结合一事有一定程度的排斥,有未经考证的传说记载,婼羌古国为保证子民血脉纯洁高贵,不被男子玷污,不会让男女结合,繁衍方式更有别于常人。” “传言婼羌古国境内有河,河的源头是一棵树,这树通体血红,结出的果实能让女子不经人事便怀孕生子。” “未经人事生子,这有利于维护女子血脉的纯洁。” “在研究古羌族的学者里,有一派便认为婼羌古国是《西游记》中女儿国的原型,因为“婼羌”二字中,“羌”为种族,“婼”为首领,这女字偏旁的‘婼’字说明这个国家一开始便是女子为王的国家。” “《西游记》中能让男人怀孕的子母河,便是由婼羌古国红树河的传说衍生而来。” 他看着陈先生手里的那枚虫灵,激动道:“这双生花虫灵如果真有此效,那它的出现,必将填补这一派学说的证据空白,是这学说的有力佐证,这可是西域古国考古界的一项伟大的发现!” 他说着上前两步,伸手便想要去拿陈先生手中的虫灵,陈先生哪能如他所愿,手一翻,虫灵便被他收到了背包里。 方唐镜先前已经见识过陈先生的身手,而且他也看出了自己的老板侯瘸子对陈先生的态度,想要从陈先生手中抢走虫灵显然不现实,只得讪笑着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只是眼睛时不时会不由自主往陈先生背包瞟去,显然是惦记上了。 且不说方唐镜和侯瘸子心中在打什么主意,我对这王母遗迹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我理了理目前已知的线索,简单归纳处理了一下,得出了如下的已知情况:1.若羌古国,王母遗迹里的天神,极有可能和石生帛书里的天神是同一个,天神没有生殖能力;2.西王母是天神的使者,替天神办事,办的事之一是用玉为筹码,和各个帝皇交易;3.跟天赐三宝中玉佩材质一样的陨玉脉;4.三番四次以玉为筹码跟各位大佬交易的西王母;5.专治不孕不育的虫灵;6.能够自体繁殖的天蛇;7.诡异的白莲花;8.死亡之虫;9.成对的肉尸;10.跟汉武帝交易回来的蟠桃。 这些信息就像是一颗颗散落的珠子,在我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只需要把它们全部串联起来,便能让这神秘的王母圣地变得脉络清晰,但当下却缺少了能把它们串起来的那根线。 我把这所有的已知信息根据它们的属性分成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跟不孕不育、繁衍有关,分别是第1、5、6; 第二部分则是跟天赐三宝中的玉佩有关:第2、3、4、10 第三部分不知道有何作用,先全部放在一块:7、8、9 如果将这三个部分当中的第一、二部分进行组合,进行推测,可以得出一个大概的脉络:侯瘸子手中那份古籍残卷中提到的天神,和我们所熟知的那个教会了古越人天赐的天神为同一人,这天神有一个毛病:没有生育能力。 西王母是这个天神的使者--这使者具体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不得而知,但大体应该是仆人或者手下之类,专门出面替天神跑腿的人--西王母的一切行动,都是听从天神的指示。 我们身处的这处玉脉的材质和天赐三宝之一的玉佩有关,可以大胆推测,这黑色的石山本体也是一块陨石,和砸在石生帛书中提到的那一支古越族领地内的陨石是同类,甚至和那块陨石有可能是同一块陨石的两个部分。 天神发现了古越族里的那一块陨石,教会了古越人天赐,又找到了坠落在新疆里的这一块陨石。 玉佩作为天赐三宝之一,与长生不死有关,从天神能教会古越人天赐便能看出天神自己掌握长生不死的方法,而从古至今,像汉武帝周穆王这等站在权力和财富顶峰的帝王想要的无一例外,都是长生不死。 天神以这块陨石中开采出来的玉为交易筹码,派遣西王母去跟帝皇们进行交易,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有记载的交易对象包括黄帝、尧、舜、禹、周穆王、汉武帝等想要长生不死的人。 从天神没有生殖能力这个已知条件来推断,交易的东西极有可能是跟生殖能力这一方面相关的物品。 能自体繁殖的天蛇,还有能孕育出治疗不孕不育果实‘虫灵’的双生花,可能都是西王母和各位帝王交易回来的物品,和侯瘸子手中古籍残卷提到的,跟汉武帝交易回来的蟠桃一样,都是治疗不孕不育的灵药。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结论:天神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到了这块蕴含着玉脉(极有可能也有天星珠)的陨石,和使者西王母带领古羌族人在陨石上修建了此处地方,这王母遗迹,表面上是祭坛,实则是天神的居住地(又或者是实验室?),派遣王母以陨玉为筹码,换回各种物品,为的是治好自己的不孕不育。 如果单单是这两个部分,那这一切便都说得通。 可问题是还有第三个部分,白莲花,死亡之虫,成对的肉尸。 这一部分跟前面两个部分显得格格不入,也扯不上关系,暂时也找不到任何的共同之处。 难道仅仅只是守护圣地的守护者? 直觉告诉我没有这么简单。 第70章 经络与星象 但基于目前所了解到的一切信息,我根本无法推测出更多东西。 甩了甩头,暂时不去想太多,揭开这王母圣地的神秘面纱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能从这里得到什么收获。 双生花那破碎的尸体实在是膈应,没有人愿意在一具破碎的尸体旁多待,而且这玉洞里孔洞繁多,谁都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飞头蛮,便重新出发,往前探索。 沿着唯一的通道往前走了有七八分钟,玉肉部分才消失,周遭重新变回黑色的石头,而尽头则是一扇门。 这七八分钟的路程,长度得有五六百米,虽然不知道这玉肉沁入墙壁部分到底有多深,但光是这五六百米的长度,即便侵入墙壁只有十公分,那也是非常庞大的一个数字。 虽然这玉石只是原材料,不是成品的天赐三宝之一,但得到这些玉石也已经不虚此行了。 飞头蛮的出现让每一个人大气都不敢喘,全都把警惕性提到了最高,生怕不知道哪一个孔洞里会突然飞出一个人头。 以那玩意的牙齿,被咬上一口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一路走来,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好在一路无事。 那些孔洞似乎只存在于玉肉部分,随着玉肉消失,通道四周的孔洞也随之消失不见。 看着周围厚实的黑色墙壁,每个人都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担心不知道会从何处飞出来的人头了。 众人都围拢到门前,这是两扇青铜门,左右两边门上是两幅人像,大小看着跟真人一比一,一幅是人体正面,一幅是人体背面。 只要是个中国人,一眼便能认出这两幅画:这赫然是人体经络图! 我没有太多中医常识,对人体经络也不甚了解,这两幅经络图乍看之下和现代中医院能看到的经络图大差不差,人体的每一处经络穴位旁边都有小字标注,只是那并非汉字,所以我也认不出来。 而在两幅经络图的下方,则是一幅巨大的星象图,星象图横跨两扇门,是一幅浮雕,上面的每一颗星星都是由石子镶嵌而成,有白、黄、黑三种颜色。 即便是我也能看出这几幅图不仅仅只是装饰那么简单,这显然是一个机关。 我和北鱼、陈先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莫非,莫非一脸臭屁,推开众人,站到了最前面。 观察了不到两分钟,他本来得意的脸便垮了下来。 我们都知道莫非的本事,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机关一定不简单,北鱼问道:“大非,这机关很难?” 莫非摇头:“不难,相反,这机关非常简单,不过是最为常见的‘密码机关。” “这上面的星像图,是谜面,下面的经络图是谜底,谜面我已经知道,刚才我检查过了,星像图有6处是可动的,经络图全都可动,只要在经络图依次按下和星像图对应的穴位位置,便可以轻易破解。” 古时期的中医,源于道家。 经络和穴位概念的起源,也源自于道家。 道家认为人体自成宇宙,在人体这个宇宙当中有着和外界宇宙万物运行相对应的规律,有着自身的秩序,身体和天地之间有着紧密联系和映射,宇宙万物,山河湖海,日月星辰都在人体之内有着对应的映射。 而这种映射在星宿中,所对应的便是人体的穴位。 经络的气血运行,与二十八宿同度,每一个星宿都对应人体的每一处穴位。 二十八星宿分为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七宿,分别代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根据二十八星宿的运行规律,人们可以制定相应的养生保健方法,例如在青龙升起时,人们可以进行户外活动,以增强肝脏功能;在白虎升起时,人们可以休息养肺等。 但在盗墓这个领域,出现经络图和星像图之间联系的机关,这就比较罕见,除非墓主人生前是和医术相关领域的人物,否则很难看到这种情况。 “这经络图只有六处是正确的,其他位置只要按错一处,便会触发机关。” 北鱼眉头一挑:“能破?” 莫非苦笑:“作为古墓密码机关中最为常见的古星图,这是每一个研究机关之人的必修课,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每一颗星。” “但这上面的经络图,我虽然也有了解过,但只是兴趣使然,并没有太过上心,我从未听说过有墓主人会以经络图作为密码,所以并没有深入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 “我只知道各穴位对应的星宿,但我不知道这些穴位在人体的哪个位置。” “谜底一共六个,这经络图有361个,要在其中选择六个正确的,我做不到。” 莫非看向侯瘸子,问道:“侯老板,你们队伍里是不是确实已经没有精通机关这方面的高手?” 北鱼和莫非的对话侯瘸子一直听着,他自然知道莫非如此询问的原因,脸色铁青摇头道:“本来有,但已经被肉尸…” 莫非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尝试暴力破解:上炸药。” “触发机关会是什么后果我们都不清楚,根据我的观察,我们身处的通道中有暗器和机关的可能性极低,如果真的触发了机关,那引起的连锁反应大概率在门后。” “这种在门后的机关,通常是玉石俱焚类的,暴力破解,一旦触发机关,可能会导致门后的石室和里面的东西全都被毁掉。” “根据我的经验,在这物资缺乏的沙漠里,机关通常都是就地取材,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石头,极有可能门后便是巨石,一旦触发机关,巨石落下,那即便是破开了门也没用,巨石封门,想要炸开必须用大量炸药,一旦掌握不好分量,便极容易引起连锁反应,把这通道也一并炸塌。” 莫非叹息一声:“只希望爆破能把这门后的机关也一起破坏掉,否则即便是破了门也没用。” 他说罢看向队员们:“炸药破机关门,要破掉门的同时破掉机关,这可是精细活,我没这种能力,你们谁有这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