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庭谢飞燕》
第01章 姑娘,愿不愿意做我娘子
万兴楼,是京城最豪华的酒楼,光是那气派宏伟的大门楼,就让一些人望而生畏,里面聚集的大多是王公贵族,或非富则贵的人物。一般人还真是可望不可及。
“掌柜的!清兰雅舍,老规矩上菜。”掌柜的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一锭银子,已经落到柜台上,似乎要把柜台砸个洞更能让掌柜的笑逐颜开。
掌柜的不用看,就知道是贵客来了。忙低头哈腰的引二人上楼间雅舍。二人一前一后进到名为清兰雅舍的房间。两人皆眉宇不凡,衣着光鲜。一看便知,是王公贵族的装扮。两人显然是万兴楼的常客,掌柜的安置好两人便谨慎的嘱咐伙计,好好招待,万不可得罪了贵人。
清兰雅舍,是视野极佳的位置,整条街可以说是一览无余。两人面朝窗外,天南海北的聊开了。
“呵呵呵呵。”一个身穿杏huang色,束腰罗裳的女孩,出现在熙攘的街上,还无所顾忌的笑着。她的身后,跟着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口里还焦急的叮嘱女孩,“师妹,别闹。京城不比其他小城。切莫不可闯祸。”
杏黄衫女孩毫不理会的把wan着路边卖的各种好看,好玩的东西,嘟着小zui,假装不满道,“师兄,你好啰嗦。我能闯什么祸嘛。嘿嘿。”狡黠一笑,女孩被路边的彩泥小人吸引住了。
“呵呵呵呵。师兄,这个好玩。”女孩立在捏泥人的摊位前,全神贯注的看着手艺人,一会人功夫就捏出惟妙惟肖的各种泥人来。
楼上的,清兰雅舍。
白衣男子,已经注意到那道杏huang色的身影,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在眼中,“秦孝言。她看着眼生。”
藏蓝色衣衫男子,顺着白衣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他蹙蹙眉头,“牧殿下,她不像是京城人。看她打扮,好像是江湖中人。”秦孝言见眼前的人,并没有在听他的意见,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楼下杏黄衫女子。
他摇摇头,心里道,牧庭太子总是这样,认定的事,即使再多人反对,他也固执的坚持。即使皇上有意赐婚,他也不肯轻易娶其他女子,执拗的要找自己中意的。京城中的大家闺秀,门当户对的,就没入过他的眼。他这一闪念的功夫,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房间了。秦孝言大惊失色,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师妹,我们快走吧。师父恐怕已经到了竹贤居,迟了会挨骂的。”少年,焦急的脸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
女孩脸上有了不耐烦,“江云彻!你能不能不要啰嗦啦!我快被你烦死了。”
江云彻看到有了愠色的女孩,心疼的说,“好了,好了,师妹。我不说了,都是师兄不好。师父要罚,我替你担着。你不要生气了才好。”
“噗嗤!”女子笑出声来,笑靥如花似的,搂着江云彻的胳膊,撒娇起来,“嘿嘿,师兄,我怎么会真生你的气嘛。师父那个老顽固,最疼我了,怎么会处罚我们呢。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没闯祸不就好了吗。”
江云彻觉得眼前的师妹说的也是那么回事,索性就不再啰嗦的管着。女孩已经放开他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停在了一处冰糖葫芦的摊位上。“师兄,我要吃这个,好久没吃了呢!”就在她shen.出手,准备拿起一串晶莹红润的糖葫芦时,忽然她的手被人攥住,“姑娘,愿不愿意做我娘子?”
白衣男子的话,让周围的人哗然。如此露骨的话,让封建保守的人唏嘘一番。
而女孩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纂着,脑袋一片空白。她可从未和谁有过肌肤之亲,即使最亲的师兄,也只是,隔着衣服搂过他的胳膊。待她回头看着这只手,忽然意识过来,男子这是在轻薄她啊。她又恼又羞,极力的要挣开这只手,可这只手却似锁上一般。
牧庭饶有兴趣的看着女孩脸上yin晴不定的样子,心里偷乐,眼前的女子,太可爱了。走进才看清女子,白嫩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的不谙世事。他忽然想好好戏弄她一番,这日子如此枯燥,增加些乐趣很有必要!
他紧紧的攥着女子,生怕他到手的玩物挣开跑掉。不经意,牧庭瞥到女子的袖口,明嘉宁三个字,明晃晃的印在了牧庭的眼里,“哦?明嘉宁?啧啧!名字真俗气。”
牧庭还在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却见明嘉宁正恶狠狠的看着他,另一只手,忽的伦出来,‘啪’的一声,打在牧庭的脸上。牧庭躲也不躲,愣是接了这一巴掌。明嘉宁看到对方脸上,被自己打的手指印,有些微愣,随即别开脸,“下次再敢如此,就莫怪本姑娘不客气!哼!登徒子!”
另一边,江云彻眼看着师妹被陌生男子攥住手,正要冲上去阻止,可他刚出招,就被人截了招式。对方还有帮手?江云彻暗叫不好,便和对方打了起来,只是对方并没有要打架的意思,只是见招拆招拖延他。
“孝言!”
秦孝言听到喊声,轻功退出杀气圈。江云彻看到对方退去,慌的来到明嘉宁面前,“师妹,要不要紧?”目光狠狠得看向牧庭,正欲上前,被明嘉宁拦下。她摇摇头,看着江云彻,眼里有倔强,有隐忍,有委屈。江云彻心疼极了,他真没用,害师妹受这等委屈。用手臂护着明嘉宁,便要离开。
“明姑娘!你还不曾答应做我娘子!”牧庭冲着明嘉宁的的背影道。
明嘉宁侧面,剜了一眼牧庭,怒嗔,“登徒子!”
看着明嘉宁走远的背影,牧庭揉着红红的脸颊,很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她走。牧庭转身离开,冲着秦孝言打了一个手势。片刻间,一个身影快速的人,紧跟着明嘉宁兄妹两人,隐匿在人qun。
我牧庭要得到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不惜一切代价,直到我玩腻了为止!牧庭负手而立,站在书桌前,自己斟酌刚画出的画作,画中的明嘉宁,栩栩如生,笑靥如花。牧庭抚摸着画中人,心里更是强烈的要得到她,或者说,他第一次见一个女子笑的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仿佛云翳中,忽然见到灿烂的阳光般。他的zui角邪上一抹笑。而他的身后,已经挂了各样的女子画像。
第02章 师父生气了
寂静的竹林,竹叶已经没有了油绿绿的饱满,可还是比较茂盛。太阳光从阴郁的上空倾洒下来,竹林里就像起着一层白纱,竹林又处在偏僻的小郊外,显得寂寥些。
忽然琴声乍起,惊起竹林深处,鸟雀乱飞。本来宁静的竹林,缭绕着这不安定的琴音。
“师兄,师父又在弹琴了。哎,小气鬼。”明嘉宁坐在小竹屋的屋檐下,百无聊赖的用手指玩弄着一只路过的蚂蚁。低着头,闷闷的朝江云彻嘟囔一句。
正在扎马步的江云彻叹口气道,“师妹,你还是别偷懒了,师父还没消气,你再不听话,他不知道会给我们什么处罚呢。”
明嘉宁也不接话,依旧埋着头,逗着惊慌失措的小蚂蚁,口中呢喃着和琴声起起落落的词。
风依旧
戏红颜
如今为谁,肝肠断。
叹尘世
花满天
袖口残留,红唇恋。
透轻纱
凝深眸
眉间浅隐,旧离愁。
相别恋
心心念
情寒透骨,透心尖
“唉。”明嘉宁终于玩腻了小蚂蚁,拖着腮,左右晃悠,唉声叹气。终究还是坐立不安,嘟着嘴,在江云彻身边扎了马步。
刚才还轻柔的音色,忽然变得似万马奔腾般狂躁,如此急躁的节奏。明嘉宁的心似乎随着琴的音律被揪了起来。
而此时,竹贤居内。
沈冰雪弹琴的手指,飞快的在琴弦上撩拨。英俊的脸,并没有因为愠色而改变。手指纤瘦,白皙,比女人的手指还要纤长。江湖中刀光剑影的生活,或许能蹉跎无数的人,或有着一张粗狂的脸,或有着一张暗藏心机,城府极深的面目。可是沈冰雪,却十年如一日,似乎时间的罅隙里,他逃离了时间的蹉跎。只是沈冰雪的眼神变的不再锐利,反而多了几分坦然。
在明嘉宁眼里,这个师父从来都没有老去,反而和十年前一样年轻,玉树临风。
可沈冰雪,已经多久开始害怕死去,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哦,是明嘉宁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候罢。
江湖,便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尔虞我诈在平静的世道里,暗涛汹涌。
沈冰雪便是养尊处优的人,也许和他的高贵身世有关,(这个后续细说)可如此富庶的背景,却并没有成就出一个王侯将相,反而在江湖中闯荡出名望,只四五年的时间,十三岁的沈冰雪就已被江湖中人许以‘弄玉公子’。其威望,实力可想而知。
‘弄玉公子’沈冰雪,是实力与容貌并存,江湖称其容貌比古代的弄玉还要美,又因其武功修为极高,且腰缠万贯,却喜隐居。更是无数闺中小姐对的梦中情郎。可他偏偏又似乎不近女色,仅有一位‘茗烟阁’的红颜知己,偶尔去静坐,饮茶。
而沈冰雪救下明嘉宁的那个时候,就在‘茗烟阁’。或许从那时候起,两人的命运就开始扭转,或者说,他们的命盘也开始重新转动。一切缘起,无人参透。
一首思念的曲子,让他弹奏的如此波澜壮阔。一首曲终,沈冰雪的怒气未消。可毕竟还是缓和了些,曲子重新弹起,轻柔,思念。
在明嘉宁接近竹贤居时,沈冰雪就强烈的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只片刻就消失在竹林。他不动声色的端坐在竹屋的正厅,细细的喝茶。
“师父,我们来了。”江云彻径直走进竹屋。明嘉宁尾随其后。
沈冰雪抬眼看一眼明嘉宁,又看一眼江云彻。起身度到明嘉宁身侧,嘴角诡异一笑,“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感觉到明嘉宁明显的一哆嗦,沈冰雪有种达到目的的窃喜。
“没,没有啊。”明嘉宁抬眼看着竹屋的一角,恰好一只飞虫落进沈冰雪的茶盏里,明嘉宁抿嘴偷笑。
“云彻,你说。”沈冰雪走至桌旁,嗔斥道。
江云彻挺直腰板,硬着脖子道,“师父,是我保护师妹不周,害师妹被人欺负。请师父责罚。”
江云彻并没有发觉,沈冰雪的脸上有了愠色。沈冰雪以为明嘉宁又闯了祸,引来报复的人。没想到会出现意外。
“明嘉宁,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说?”他如此了解这个丫头,每次撒谎都假装漫不经心。若不逼她,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不会说半个字。他在心疼她么?沈冰雪摇摇头。
“师父,真的没什么啦。”明嘉宁讨好的拽着沈冰雪的胳膊。
沈冰雪拎着明嘉宁撂出了竹贤居,“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出去受罚。”沈冰雪略侧着头,捏着自己的耳垂道。
“师父,你不要责怪师妹了,是我没用,没好好保护师妹。”江云彻还在傻乎乎的辩解。并没有感觉到两人的心已经有了微弱的变化。也许当事人也是还在迷雾中。
沈冰雪一脚把江云扯踹了出去,“你也出去受罚,为师心情不好,去去,扎四个时辰马步。”目光有意无意的望了望眼巴巴望着他的明嘉宁,欲言又止,他那张俊朗的面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却又乐在其中。随后道,“以后行事要低调,师父不在,招摇过市万万不可。除非师父陪同。特别是女孩子,就应该文静一点,不要太招摇。”明嘉宁的性情他自是知道,莫不是她没心没肺在街头嬉耍,怎么会被人注意?一般女子几乎是笑不露齿,走路不带风,笑都半遮面目。可,他怎么的就捡了明嘉宁这样一个‘异类’的女子啊。虽是这样想,可沈冰雪却并没有什么嫌弃,反倒是宠溺多一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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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师,必有其徒,这都是你教的。略略略”明嘉宁朝着沈冰雪直吐舌头,做鬼脸。见师父表情不对,急忙跑远了。
江云彻似乎真的是每次都躺着中枪,却不言不语型的。
看着两人出去,沈冰雪心事重重的走进琴室。宁儿被人欺负了。他忽然很难过,他不在身边,宁儿一定很无助。
复又摇摇头,否定之前的想法。宁儿已经十五了,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琴声轻起。沈冰雪想起了曾经的一名女子,安初尘。想起了所有关于那名女子。可明嘉宁无辜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晃悠,又让他心里忐忑不安。
什么‘弄玉公子’,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连自己最疼爱的徒儿都保护不了,要这虚名有何用。乱了心,乱了琴音。
琴音罢了。
沈冰雪立在朝西的窗前思忖。刚刚那一股陌生人的气,忽然消失,既然不是宁儿惹来的,那会是谁盯上她了?他的担心油然而生。
明嘉宁听到琴声停止,心里道,臭师父,终于消气了吧。她活动活动手脚,推了江云彻一把,“师兄,四个时辰到了。师妹快饿死了,做饭啦!”
江云彻松松筋骨,尾随明嘉宁走进竹屋,笑的灿烂的说,“好,好,师兄这就去做饭。你呀,以后师父和我不在你身边,真不知道你会不会饿肚子。”江云彻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明嘉宁这样使唤,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一般。可,就是无法拒绝她那灿烂的笑容。
明嘉宁欢喜的道,“怎么会?宁儿要永远和师父师兄在一起。这样就不会饿肚子啦!嘻嘻嘻嘻。”
明嘉宁欢快的走进竹屋,并不见沈冰雪的人影,想必还在琴室。琴室在西北角的房间,要通过一条靠门而立的过道再向北走。她曾想,琴室干嘛设的如此隐蔽。可是闪念一想,师父心里,或许还是放不下,那位曾经很重要的人。明嘉宁撇撇嘴,如是想着,走进琴室南边,一墙之隔的卧室。说是墙,其实房间整体都是竹子搭建。竹贤居不大不小,靠门东边是主要的卧室,卧室北边隔着过道是一间小卧室,过道通向外边,是厨房。琴室和厨房旁的小卧室是沈冰雪的练功房。明嘉宁的房间侧对着主卧,也就是沈冰雪的房间。中间是简单的摆设,大厅上也是家居齐全,简单不失奢华。沈冰雪就是如此会享受的人呢。
这是明嘉宁第三次来竹贤居。每次都抗议要和江云彻换房间,因为他的房间正对着沈冰雪的主卧。可是江云彻事事都顺着她,唯独换房间,几次都不行。这让明嘉宁好生郁闷。
这边明嘉宁呼呼大睡,好像先前的不愉快,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沈冰雪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不安。
他不想让单纯善良的宁儿,卷进江湖或者权势的漩涡里。那个目光清澈见底,惹人怜的明嘉宁,他总是记忆犹新的存着那些记忆。他们的相遇,如此的不同寻常…
第03章 十年之前的相遇
十年前。青城,柳巷,茗烟阁。
风月场所,门外也是妖娆的扭动着几个拉客的女子,胭脂粉底抹得厚厚的,生怕别人看出细纹来。可似乎越是这样,越是有些男人会喜欢。‘茗烟阁’三个字被红色灯笼的光晕照着,更让男人难以抑制那蠢蠢欲动的心。有的路过的男人,经不住女子香喷喷的手帕的撩拨,左拥右抱的走进了‘茗烟阁’。
‘茗烟阁’里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气息,让人的情绪瞬间的高昂。这边的柳妈妈也是合不拢嘴的招呼着常客,喊着姑娘的名字,各自推到可人的怀中,享乐去了。
外面虽是嘻嘻闹闹,好不正经。可是‘茗烟阁’一处稍微偏僻一点的房间里,却若隐若现传出悠扬的琴声。像这样闲情雅致的人,在‘茗烟阁’出现实在是不合时宜。
被烛光照的透亮的房间,雅静的布置,让人格外的舒心。桌子的一旁,坐着一个身着月白色衣服的男子,里面的银色打底衣散发着闪闪的光。头发高高的绾着,雕琢的镂空玉石笼着那挽着的发,一根玉簪的修饰更是相得益彰,下部分的发,长长的垂着,羽化而登仙一般的端坐着,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再细看男子,果然是俊朗非常,那炯炯有神的眸子,就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湖。轮廓分明,小麦色皮肤,更让人感觉的到浓厚的男人味道,散发着魅力。只是男子这时候,却沉默不语,默默的饮着茶,耳朵不经意的动动,似乎很是满意这琴音。
一曲终了,茶似乎也是凉了。弹琴的女子起身,道,“沈公子,楚楚再为您添些茶水来。”
男子伸出手拦住了楚楚伸过来的茶壶,道,“不必了。弹了这么久,你也是乏了,休息吧。我要走了。”
楚楚脸上若隐若现些许不舍,道,“沈公子怎的如此匆忙?这时辰尚早,再坐会也无妨。楚楚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若是不介意,说给楚楚听来可好?”似乎是恳请的矫揉声音,或许女子的温柔总是能让男人心软。
男子轻笑,“谢谢楚楚的琴音,好茶,好音,好女子。”说罢,便抬脚走了出去。徒留楚楚姑娘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
楼下嬉闹的环境里,可挡不住柳妈妈做生意。柳妈妈看着眼前的女孩,全身脏兮兮,看不出容貌,从水灵的眼睛里便可辨出,一定漂亮非常。只是女孩明显的过于瘦弱,面露菜色。
柳妈妈砸砸嘴,冲着那身前的妇人道,“这小女孩,最多值二两银子。你看她,这么瘦,干苦力也得不偿失,倒赔上我这儿的一日三顿的白饭。”
妇人不耐烦的讨价还价道,“二两?太少了把,你看,俩大眼,小圆脸,多好的胚子。你,你,你再加一两,够我几顿酒钱就可。”妇人推搡着手里的女孩,将她的脸扯着给柳妈妈看。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死丫头,只值几个破钱。”
柳妈妈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那个双眼充满胆怯的小女孩,可虽是胆怯,柳妈妈却和她对视时,却吓了一跳。小女孩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让柳妈妈心里十分的不爽。可仔细一看,小女孩确实比平常小孩俊秀多了,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银子拍到妇人的手里,推搡着把小女孩推向柳妈妈,转身要走。可那妇人却拽着柳妈妈的衣袖说,“再加一两,再加一两。”柳妈妈气呼呼的又掏出一些碎银子,砸在妇人的身上道,“去去去,喝你的酒去吧,可怜见的女人!!”
这边妇人捡了钱,便一溜烟的离开了。柳妈妈欲拉着小女孩去后堂洗洗身子,好安排干些活计。小女孩却倔强的不肯走,无论柳妈妈怎么样拽,小女孩一直往后挣脱。可终究是大人的力气大,柳妈妈将小女孩扯着衣领子拖拉着往后走。小女孩一直在挣扎,见挣扎不开,索性就一口咬在柳妈妈的手上。这一口可是下足了狠劲,血就被咬出来了。
“哎呦~~你个小疯狗!敢咬老娘,不想活了!!”柳妈妈一脚将咬着自己的小女孩,踹出好远。咬牙切齿的似乎要活剥了小女孩一般,朝小女孩走过去。
小女孩被这一脚踹的不轻,久久的缓不过来,待她咳嗽着捂着胸口刚起来,就见柳妈妈已经走过来。似乎是走投无路,小女孩便踉跄着往不远处的楼梯上跑,可她小小的人儿,怎么跑得体壮丰腴的柳妈妈和闻讯而来的数名打手!
小女孩撞翻了酒桌,撞碎了杯盘。被一名打手,一棍打在背上,小女孩不仅不呼叫,不哭闹,却仍旧忍者痛,试图爬上去。即使眼泪已经出来,可她就是隐忍着不哭。身后的打手个个扬着木棍,似要死里打慢慢爬的小女孩。
就在小女孩无力的瘫软在楼梯上时,一双银白色的靴子停在她的眼前,小女孩抬眼看去,模糊的双眼里,看到一席白衣,长相俊美,仙人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她无力的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拉住他的靴子道,“神仙,带我走吧。”一行行眼泪,顺着脸颊汹涌的往下掉。
那名约莫十九岁的男子刚刚从楚楚的房间出来,就看到柳妈妈拎着一个小女孩,本来没怎么在意,可小女孩却固执的试图逃脱,他却忽然停下脚步观望,像其他旁观者一样。
他缓缓从楼阁走下来,立在挡住他去路的小女孩的面前。
柳妈妈追到楼梯口,看到男子停在小女孩的身边,仰视着男子道,“原来是沈冰雪沈公子,叨扰您了,真是抱歉。我这就将这不识好歹的小丫头片子带下去,省的脏了您的鞋。”说着便朝着身后的打手使了使眼色。
几个打手领会到柳妈妈的意思,便要上前就拉扯小女孩。
沈冰雪蹲下来,用手擦了擦已经被小女孩抓脏了的靴子。而后站起来,避开了小女孩,就要下楼去。可是他一脚踏出,却将小女孩整个人带了出去,一下子从楼梯上滑了下来。沈冰雪低头一看,略微一些不耐烦,原来小女孩紧紧的攥着他的靴子没有松手。他又朝前挪了挪,小女孩依旧是紧紧的抓着。沈冰雪想要大力的将脏兮兮的小女孩甩开,却被小女孩接下来的话给彻底的雷到了。
“爹爹!你为什么不要宁儿!爹!”小女孩这一句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接下来让沈冰雪百口莫辩的是,小女孩喊过,就晕过去了。
沈冰雪那时只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碰到这样的事,却尴尬的不知如何。在周围人的指责,议论声里,沈冰雪只有硬着头皮将脏兮兮的小女孩抱起来,落荒而逃。被柳妈妈为了几两银子追出了好远。
想到这儿沈冰雪,浅浅一笑。明嘉宁,这个小妖孽。
第05章 初吻没了1
这一日,阳光甚好,明嘉宁懒洋洋的在小院中小憩。
“咕咕”,一只白鸽落在院中。明嘉宁迷瞪着眼,朦胧中看到师父沈冰雪从屋中疾步走出来,从信鸽的腿上取出一封信,随即神色匆匆的往竹林外走去。
明嘉宁一个机灵翻身而起,匆忙追出去。心里犯嘀咕,师父太不对劲,该不会有什么瞒着她?随后不禁自嘲,师父终究是师父,她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好奇心,让明嘉宁丝毫不敢懈怠自己的行动。
沈冰雪走出竹林,走了有一会路程,才见到熙攘热闹的镇中。他径直走进名为‘伊人醉’的茶楼,去了二楼最里边的房间。刚要叩门,里面传来一声甜美娇柔的声音,“我知道是你来了,进来吧。”沈冰雪稍有犹豫,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迎面对上女子盈盈的笑意。
沈冰雪颔首,淡然道,“王妃安好?”女子笑意的脸忽然僵硬,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可是沈冰雪的心,却狠狠的揪了一把,一种窒息感让他很不好受,可还是表现的不动声色,从他俊朗的面部并看不出什么异样。
明嘉宁远远的看到沈冰雪走进‘伊人醉’,心下焦急起来,她若是进去,师父一定会察觉到她。若是不进去,又怎么会知道师父去干了什么呢?
明嘉宁拧着眉头,抿抿唇瓣,刚下定决心跟上去一探究竟,她就忽然感觉到不妙。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有人在她耳垂咬了一下。她全身打了个冷颤,右脚发力,借机跳出原来的位置,轻飘飘的落出一丈远。看到来人,她全身都紧绷起来。这个人能无声无息的来到她的身后,一定不能小觑。
看到明嘉宁如惊弓之鸟,脸上的单纯可爱立刻变成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牧庭邪魅的靠近明嘉宁,道,“明姑娘,怎么如此紧张,难道我会吃了你。多日不见,让我真是好生想念!”
明嘉宁恶狠狠的瞪着牧庭,冷冷的道,“无耻!你若再走上前,休怪我不客气!”她暗自倒霉,怎么在这地方还能碰到这个登徒子。师父师兄不在,她不知对方的武功深浅,还不敢轻易出手。要真是动起手来,她的三脚猫功夫,岂不是成了刀俎肉?
牧庭又朝明嘉宁走近了一步,邪魅的笑着,“明姑娘,嫁于我可好?既然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就是我的人呢。”
明嘉宁又羞又恼,“你,你胡说八道!谁和你有肌肤之亲!你无耻!”话刚落音,就已经急了,索性攥起粉拳,攻击牧庭。细嫩的粉拳在距离牧庭面门的十厘米,被一双厚实的大手钳制住。
明嘉宁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见到牧庭这个登徒子,连三脚猫的招式都使不出来。还被他死死的钳制住。她还不死心,脚下使力,直踢牧庭的下身,心里道,活该你断子绝孙!
可往往思想有多远,现实就有多惨。牧庭居然双膝夹住了她的脚。还憋笑的看着她,似乎一脸得逞的样子。这样一来,明嘉宁更是挣脱不开,就在她使劲全身力气要睁开这钳制时,牧庭却忽然放开了她。明嘉宁一个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整个人仰面朝天栽倒在地。“你!”明嘉宁气的火冒三丈,腾的一下起身,奔到牧庭的身边,伸手便要打。
牧庭却稍稍一闪身避开了她的攻击,反倒顺势拦腰把她搂在怀里,“我看中的女子,只有你如此的野蛮。”
多少女人,挤破脑袋想巴结他,得到他的青睐。可眼前的这个不停在反抗他的女子,让他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明嘉宁早已经恼羞成怒,这个登徒子,不仅害她狠狠摔了一脚,还一次次的调弄她。她又怎会被人如此欺负,“你放开我!你个无耻的登徒子,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明嘉宁虽是挣扎,可是牧庭却大力的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胸口,明嘉宁似乎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可是眼前的登徒子如此的霸道,却让她厌恶。
牧庭几乎已经拗不过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女子,恼羞成怒的低吼道,“你说我无耻?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说我!!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无耻!!”火热的唇,毫无征兆的覆盖住明嘉宁粉嘟嘟的小嘴。一股电流瞬间在明嘉宁的身体里穿梭而过,明嘉宁又惊又羞的睁着大眼睛,刚才那电流穿过的,让她忽然脑袋一片空白。
待明嘉宁回过意识来,才恼怒的瞪向眼前离他很近狠劲的男子,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羞赧的事,他居然敢对她这样!她的初吻可是要留给心心念念的那个爱人的。现在居然被眼前的登徒子给掠夺了去!!明嘉宁狠狠的咬住这个侵略者的嘴唇,一股血腥味流进嘴里。
明嘉宁的眼泪忽然冒个不停。她一直倔强的走在江湖中,从未在别人面前流过泪,认过输。唯有在师父师兄面前,她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这瞬间被这委屈给弄的也无暇顾及那一套冷漠的样子了!她哭了。
牧庭被咬的吃痛,嘴唇也渗出血来,他正要发火,却见怀里的女子,噙着满眼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他竟有些慌乱,便放开明嘉宁,背对着她道,“你……走吧……”
牧庭大口的呼吸,以此宣泄自己的愤怒。他第一次有了懊恼感,刚才对她做了什么!本想离她更近一步,没想到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居然强吻了她。这次她恨死自己了把。那狠狠的眼神,让牧庭心里五味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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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宁气狠的转身跑走,牧庭却忽然转过身大声的呐喊,“我牧庭,一定会让你做我的女人!!!”
牧庭看到明嘉宁跑出巷子,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所停顿。他握紧了拳头。莫名的心里有些堵。他堂堂太子,何以为一个女人如此的上心?可偏偏就遇到了她,明嘉宁!
‘伊人醉’。
沈冰雪望着眼前的人,锦缎的布料,微微露着的锁骨,还是如从前那般纤瘦,绛紫的衣服是上等的布料,大团大团的绣着当下最流行的花样。长长的群拖,将女子更是衬得奢华大气!头上虽是简单的挽着,可是就是这一只步摇,一只玉钗,就将她的美艳修饰的恰到好处,纤柔不失娇态。女子低头若有所思的喝着茶,目光百感交集的看着眼前的沈冰雪,红唇轻启,“雪,你刚刚喊我王妃。”
沈冰雪不语,虽是波澜不惊的看着女子,心里却已经杂乱不堪。沈冰雪自顾的端起茶盏,抿着茶水,不接话。
女子却有些焦急的解释道,“雪,以前,你可是喊我尘儿。喊王妃到底是生分了。”目光中满是期待,焦灼。等待着沈冰雪的回答。
沈冰雪动了动嘴唇,微微笑道,“以前,安初尘可不是王妃。”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扎的安初尘的心,细细的在流血。
安初尘按捺住心里的五味杂瓶的心情,缓缓道,”雪,以前我是有苦衷的,若不是我爹......”
“过去那么久了,何必旧事重提。”沈冰雪打断安初尘的话,决绝的说。
有时候,往事就是一把利剑,就那样插在胸口,每次想起,利剑就要重新插进胸口。这种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彻底的拔掉,也许不可能,也许等一个来救自己的人。可是再遇到这把剑的时候,却发现伤口再一次裂开,让人痛彻心扉。有些痛,是永远的痛。不是说说,就会忘记,除非失忆。
而安初尘,就是那把刺穿沈冰雪胸口的利剑。
“这次叫我来,有什么难事?”沈冰雪忽然厌烦了此时的空气,想早早的离开。就直奔来的目的。
“没...没什么事,只是想见见你......”安初尘欲言又止。
沈冰雪淡淡道,“那若是如此,我就告辞了。”安初尘任由沈冰雪转身离开,心里的话也止在嘴边。
也许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原谅背叛。
沈冰雪走出‘伊人醉’那一刻,却不经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他知道她不会追出来,可还是有一些念想。沈冰雪如释重负的叹口气,过去的就真的毫无瓜葛了吗?
沈冰雪仰面看看澄澈天空,轻纱般淡薄的云朵,堵在空中,阳光还是那么的热烈,丝毫不减温度。
可是待他理了理衣服准备离开‘伊人醉’时,却迎面撞到泪眼婆娑扑进沈冰雪怀里的明嘉宁,正嘤嘤的哭的伤心,“师父,你给我报仇!那个人又欺负我。呜呜.....”
第06章 初吻没了2
沈冰雪被突然扑进他怀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明嘉宁,弄的不知所措。他还在纳闷,宁儿儿为何会突然出现,正要质问时,明嘉宁撒娇的哭腔就呜呜呀的出来了,“呜呜......师父,你要给我报仇,那个人又欺负我”
沈冰雪用手安抚着明嘉宁道,“宁儿,那人姓谁,名谁。师父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
沈冰雪也是有些恼怒,他的宝贝徒儿又被那个人欺负了。他用手摸着明嘉宁的头小心的安抚着她。沈冰雪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宁儿已经长到他的下巴处了。沈冰雪本是八尺男儿,修长结实的身材,分外的惹人眼。这明嘉宁才十五年纪,就已经长得窈窕柔长,妙龄女子,更是出落芙蓉般的小妖孽!
安初尘并没有离开那间僻静的房间,而是挪到朝向大门出的窗口,目光等待着那个沈冰雪的身影,远远的看一眼,足以让她难以释怀,可她就是舍不得。可是从二楼的阁窗,安出初尘却看到楼下的一幕,眼神黯淡下来。原来,他有了另一个人陪伴。他宠溺的半搂着怀里的女子,那个姿势,是那么的熟悉,曾有一刻,安初尘恍惚的以为那个女孩是她自己。虽是看不清样貌,可是单看她垂落的乌丝,想必是个年轻俊秀的女子罢。
安初尘看到两人离开的身影,便唤来侍从,备娇,回二王爷府。
空寂的房间,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桌上的茶水已经完全的凉透。人走,茶凉。可,人不走,茶依旧会凉。只是人和茶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人和人才有着若即若离的舍与不舍,凉或温着。
明嘉宁拖着沈冰雪的胳膊,把他带到刚才的小巷,“师父就是这!”
“咦?人呢?刚才还在这呢,呜呜。”明嘉宁找了找四周,不见那人的人影,满脸委屈的来到沈冰雪的身边。
沈冰雪满头黑线,她都跑出来搬救兵了,人还不走,等着打架啊。可是,沈冰雪忽然看向明嘉宁,看的她心虚。
“宁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莫不是跟踪为师?”沈冰雪说着,手指夹起一缕发丝,绕着手指,心有所悟的看着明嘉宁,等待她怎样为自己辩解。
明嘉宁也早就没了哭的意思,既然已经在师父身边,她也已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好好的刺挠了师父一番,如今她结结巴巴的说,“哪,哪有。我只是,只是,出来喝酒!”明嘉宁的说辞也是自圆其说,头低的像豆芽一般,脚尖在地上划拉出一道浅浅的半弧形状。
‘咚’的一声,沈冰雪屈起食指指背,朝着明嘉宁的脑袋就是一记‘爆栗子’,正色道,“来这鲜有人出现的小巷子喝酒吗?你若老老实实呆在竹贤居,还会有人欺负你吗!”
说了很多次,没有一次听进去过。一个女孩子,冒冒失失的,要真是碰到贼人,该如何是好。沈冰雪无奈的摇摇头,索性宁儿完好无损立在他面前。
明嘉宁撅着嘴,不满的跟在沈冰雪的后边,不言不语的回到竹贤居。她只不过在师父面前,才会如此的随性,如此的任性。若不是因为师父偷偷地出来,她能跟出来吗?师父总是不懂,还老是以身份压她。“臭师父,臭师父,老顽固……”
沈冰雪听着身后小声嘟囔声,嘴角轻轻一笑,心里道,“真是小妖孽。古灵精怪!”
刚回到竹贤居,明嘉宁就跟在江云彻屁股后面,喋喋不休起来。江云彻是除了师父,最疼她,顺着他的人。就是有时候,像个木头。
明嘉宁叽叽喳喳的说了这么多,江云彻除了傻笑就是‘嗯嗯啊啊’的点头,还不忘责备她几句。明嘉宁说了一会自觉没趣,就离开竹贤居,在竹林溜达。
沈冰雪注意到明嘉宁走出竹林,吩咐江云彻跟出去,暗中保护她。前几日的陌生气息,让沈冰雪开始警觉起来。不管是什么人,什么目的,总之他不能让心爱的徒儿受到任何的伤害。
江云彻小心翼翼的跟了出去。远远的看到前面蹦蹦跳跳浅绿色衣服的师妹,他会心的一笑,明嘉宁那因为跑跳而飞扬的发丝,煞是好看。她嬉笑的忽然飞上一颗又粗又高的竹子,在竹身打着旋,盘旋轻巧的落在另一棵竹子的旁边,他就是爱看师妹那灿烂的笑。那双眼睛好像弯弯的月牙一样,澄澈,透亮。又像藏着清亮的水。
明嘉宁自己玩的正酣畅,轻功带着风,踏着草儿,在风中飞舞,着实是一件酣畅淋漓的快乐之事。可是她却始终没有觉察到,茂盛的竹林里有异样。
此时竹林的各处都已经暗藏着黑衣人。皆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明嘉宁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懈怠。似乎是确认被盯着的女子就是他们的目标后,一声陌生的鸟鸣声起,一名黑衣人已经迅速的消失在竹林,朝着一个方向飞快的奔去。那身轻如燕,在黑衣人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可见其武功修为绝非凡夫俗子。只片刻功夫那个黑衣人就已经消失在竹林。
正是夏末秋初的季节,最后一茬的花儿盛开的正是旺盛,竹林里也是这一簇,那一片的开着些应季节的花儿。竹林里的空气很是清新,被这绿色包围,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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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还算密集的草地上,明嘉宁衔着竹叶,懒洋洋的躺了上去。望着透明蓝的天,在风中浮动着的云朵,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好生悠闲。一行大雁,排着一字型或人字型,从头顶的竹林上空路过。不多时一只落单的大雁,姗姗来迟,在空寂的上空,发出凄凉的哀鸣声,似乎在呼叫同伴。那只大雁飞的很慢,翅膀的频率很低,似乎飞的很吃力。
明嘉宁紧张的看着它,艰难的在风中逆行飞翔。只是她的眼前,突兀的呈现一张脸,遮住了她的视线。男子邪魅的笑着,俊朗的面孔,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严严实实的贴着明嘉宁的脸。
“啊!是,是你!”明嘉宁惊慌失措的想要起身逃开,却发现她根本动不了。她真大意,居然被他的突兀给吓懵了,又糗又气。
牧庭轻松的侧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侧脸,另一只手指绕着她的发丝,仔细的端详着明嘉宁。眼前的女子真是越看越可人,虽不是最标准的瓜子脸,可是那小圆脸,却也甚是可爱,那卷翘的睫毛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吸引人的一处风景。牧庭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怎么,刚才不是还痴痴的看着我吗?这会怎么不敢看了。”他心里窃喜,看着明嘉宁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让他更想好好的逗逗她。
明嘉宁本就生的白皙,因为是豆蔻年华,肌肤更是吹弹可破的水润。如今这情景,她的两只眼睛更是清澈,无辜。粉嫩的小嘴,此时嘟着,还在生气呢。
牧庭怎么看都看不够。结果迎来明嘉宁的怒吼,“你看够了没有,无耻!”无奈她被点了穴,动不得。气的呼呼地吹气。
牧庭不理会她,自顾的说着,“我就说嘛,你逃不出我的手心。你看,才多大功夫,我们又见面了。这难道不是缘分吗。老天都在提醒我们,要结合成夫妻。哈哈哈。”
明嘉宁用眼白着牧庭,“就你!无耻下流之辈,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哼!”
牧庭捏捏她的小脸道,“哈哈哈。要知道,你逃不出我的手心,就对了。我用什么手段,你就不必知道了。”
‘你个无耻败类’还没来得及喊出口,明嘉宁的抗议声就被堵了回去。任明嘉宁如何的呜呜抗议,也难敌得过牧庭已经意乱的神智。
“唔!”
“唔唔!”明嘉宁声音都有些呜咽了!
“住手!岂有此理!”
听到由远及近的大喝声,牧庭非但没停下来,反而更是亲吻的投入。明嘉宁试图咬他,他却狡猾的躲开了她的牙齿。
江云彻见此情景,哪容得下有人当着他的面,又一次轻薄他的师妹!可他终究是忽略了早已隐藏着的黑衣人。不等江云彻来到明嘉宁的身边,他就被从竹林上翩跹落下的黑衣人给团团围住!
江云彻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方,虽是黑衣人,蒙着脸,可是觉得这些黑衣人,不像是男子,看那身量纤巧,就算是比较消瘦的男人,不可能有如此娇小的身体轮廓。江云彻暗忖,若是猜的没有错,这些黑衣人,皆是女子,可是他自己却没有多大胜算。这些黑衣人飞身下来时,身子矫健,轻盈,皆是功夫上乘者。这团团围住他的足足有六人。
江云彻到底是担心师妹会出现什么不测,先下手朝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冲了上去,打算冲去一个缺口,及时的脱身。可是十几个回合下来,江云彻就被制住了,在这些似乎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面前,江云彻的功夫相形见绌,情急之中,只能大声的喊道,“师父!师父!”。
无形的一道力,打在明嘉宁的穴道上,被封住的穴道就被悄悄的解开了。
第06章 初吻没了3
明嘉宁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那道气流穿透穴道的感觉太熟悉了。她轻轻动了动手指,攥紧了拳头,卯足了劲将粉拳狠狠得朝牧庭的脸上揍去。
牧庭被这突其不意的一拳打的,翻身跳起,眼睛火辣辣的疼,低吼道,“臭丫头,你真下得去手。”
可恢复过来的明嘉宁,哪忍得再一次的被这个人轻薄。不容牧庭缓过来,粉拳雨点似的朝牧庭打去。
沈冰雪从竹林的上空徐徐降落在不远处,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仙人一样的似乎不沾染凡尘。
明嘉宁已经看到那一袭白衣,翩跹而至的沈冰雪。便收了手,轻功点地,落在沈冰雪身边。还不忘眼巴巴的望着沈冰雪,让他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欺负她。
沈冰雪冲着明嘉宁微微一笑,摸摸她的头,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鹰隼般的目光直逼刚才和明嘉宁纠缠着的牧庭!
牧庭揉着眼睛,立在不远处,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样貌,眼睛的疼痛让他的鼻子都是酸酸的。可是他却强烈的感觉到一道目光,朝他射过来。
而沈冰雪却已经暗自揣度出他的身份,那一身暗紫色镶着金线的衣袍,胸口处绣着一只,迎着一轮圆日,奔跑着形似鹿的小兽。一般人自然分辨不出这和一般鹿有什么不同,可是沈冰雪却一眼辨出,那胸口处的鹿,正是象征身份的‘九色鹿’。
梵鹿国。源远流长的古国,自几百年来至今,皆是把‘九色鹿’奉为和平正义的神物。而整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才有资格穿戴绣有‘九色鹿’的服饰,配饰。除了最高身份的王,之后便是下一任继承权力的人才可以穿戴绣着小‘九色鹿’的服饰。这个人,便是太子。
可是沈冰雪却依旧保持着那清冷淡漠,目光锋芒。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对他沈冰雪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能力,决定地位。
似乎感觉到周围气氛的不对,禁锢住江云彻的几名黑衣人,抛下江云彻,迅速的朝自己的主人牧庭奔将过来,纷纷挡在牧庭的面前。
明嘉宁目光挑衅的看向牧庭,下巴也高高上扬,心里道,就是一百个人来,也不是我师父的对手。这次好好教训你这个登徒子。
牧庭不但没有任何动静,倒是饶有兴趣的和沈冰雪对视着。周围的空气冷凝了一般,风撩起竹林里的竹叶,传来莎莎的声音,只挠的人心不安。
“师父,他刚才对师妹...”黑衣人放了江云彻之后,他慌忙向师父来告状。这僵局也被江云彻贸然打破。
沈冰雪收回犀利的目光,冲着江云彻扬手道,“莫再说,回去吧”说罢便转身欲走。
明嘉宁没想到师父会轻易饶了那个登徒子。不满的拉扯着沈冰雪的衣袖道,“师父,你怎么不教训他,我讨厌他!”
还没等沈冰雪再说什么,牧庭却不顾黑衣人的阻拦,冲开防护,跑向明嘉宁,“明姑娘,不要走,你跟我回府,我一定好好待你。”可是不等牧庭接触到明嘉宁,沈冰雪拂袖一挥,一道猛烈的力道从手掌发出,牧庭被这一掌的力道撞的飞出好远,‘嘭’的一声落地,连连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方才停止住。
沈冰雪收回掌力,坦然的说道,“阁下一次次纠缠我徒,若再有下次,休怪我出手狠重。”
几个黑衣人见状,欲向前拼命,却被牧庭喝住,“住手,我们回去。”牧庭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扶起,虽被这一掌震出去好远,可并没有受伤,对方显然是收了功力。牧庭依依不舍的看了明嘉宁一眼,留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便匆匆离去。
情况急剧的大转折,让明嘉宁都措手不及,这个登徒子就这样走了。虽是一头雾水,可是明嘉宁看到师父的样子,便不再多言。沈冰雪严峻的表情,似乎有一种不安在明嘉宁心里升腾而起。
“太子殿下,若是真是喜欢那女孩,直接掳了去,不来的干脆!何必自取其辱,被那一脸冰霜的男子教训?您太子的身份都哪儿去了?”一走出竹林,其中一名黑衣人拉下面纱来,俊俏的模样,很是水灵。再看其他几位黑衣人,皆是容貌不凡,眉眼如波的美人。而说话的这位显然是这几位女子的老大,此时不满的为太子叫冤,脸色沉下来不理会太子。
“姚师姐,莫要生气。你可知明嘉宁的师父是谁?他刚才那一掌若是用出全部功力,本太子就死定了。”牧庭略有所思的回答那女子。
姚碧落不屑的道,“管他是何人,欺辱太子就是大逆不道。”
牧庭摇摇头道,“走吧,回去把衣服换了,大白天的黑衣服到底是太惹眼不是。”牧庭不再与姚碧落争论。
江湖与朝堂有什么规矩,不是他说的算。这个江湖,谁有能力,有本事,才能呼风唤雨。就算你是太子,别人也有看不起你的能力。而朝堂又何尝不是呢。他是太子,他能否以后还是这个头衔,可不是他说的算。
牧庭满腹愁云的往太子府走去。双眼还是火辣辣的疼,待他回府路途,总惹来路人的掩面窃笑。牧庭还乐的其所,百姓见了自己都很温和,可见他平日的善举还是有必要的。待他回到太子府中之时,才知道自己是顶着一只‘熊猫眼’在招摇过市,被明嘉宁一拳打在眼睛处,火辣辣的疼,已经淤青一片了,怪不得一路上引来人窃笑。
牧庭黑着脸坐在自己的寝室,任由秦孝言在旁边为他用冰块敷脸。而姚碧落从外面进来之时,看到牧庭疼的龇牙咧嘴,索性接过秦孝言手里的冰块,狠狠的压在牧庭的眼角,“让你心心念念人家,人家怎样对你的?”姚碧落对明嘉宁似乎有很大的成见。
牧庭不说话,沉闷的坐着。想起发生的一幕,却也是哭笑不得。可是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却不容人小觑。那犀利的目光,他完全的就被震慑主了。看那穿着和外形,还有那高深莫测的内力,牧庭心里也不确定那个男子是不是‘弄玉公子’沈冰雪。若真的是,那他或许该采取些必要的行动了。
第07章 竹林小事
明嘉宁待在竹林里的这几日,沈冰雪似乎并没有要再离开的意思。自青城出发,大大小小走过的城镇也不少,也是一路风餐露宿,游山玩水的过来了。可是这次在竹贤居已经待了有几日,除了前几日师父去了一次‘伊人醉’,还有那个登徒子的几次骚扰外。这几日一直都百无聊赖的明嘉宁,又按耐不住,想出去玩。
竹贤居不大不小,明嘉宁里里外外的转悠过来一遍,在竹贤居的后院,用竹篾围起来的小院,四面通风,几乎没有隐蔽感,或许画地为牢,才会有一种让人有安全感的错觉。
江云彻正在后院练功,闭眼,吐纳,吸收自然的灵气。江云彻属于中等个头,身材匀称。头发在用锦缎随意的绑着,马尾一样的耸拉在后面。似乎一成不变的是一身和明嘉宁差不多样式的衣服,只是颜色比明嘉宁的略深一些。青绿色的衣服,让本来就有些黑的江云彻,更显得皮肤有些暗,只是那浓眉大眼,为他的俊朗也是加了不少色彩。灿然一笑,牙齿更白了。脸颊上还有厚厚的梨涡。
明嘉宁也不打扰他,兀自在一边坐着。太阳时有时无,被厚厚的灰色的云藏着,厚重的云聚拢又被匆匆而过的风吹散。今日可不是什么好天气。可这也挡不住明嘉宁蠢蠢欲动的心。
“师兄,你带我出去玩会吧。”终是坐的按耐不住,明嘉宁双手托着腮弱弱的说道。
江云彻依旧是闭着眼睛,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吐气,收功。算是完成了今日的修炼。他擦擦额角细密的汗,坐到明嘉宁的身边,似乎是恳请的说道,“我的师妹啊,你还是老实在这竹林待着吧,若是再惹来哪个无耻之徒,师父又该责罚了。”
江云彻看到明嘉宁不满的撅着嘴,梨涡随着他的一笑,显露出来,“不过,等一会,你就可以出去玩了。”
明嘉宁不可置信的摇着江云彻的衣服,开心的说道,“真的?师兄,去哪儿玩?”
“前院”
听到这两个字,明嘉宁头顶似一群乌鸦飞过一般,秋风卷起枯叶,从旁边吹过。她歪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喃喃自语道,“师兄,我们去大街上玩好不好?师父整天弹琴,闲坐,无聊的很。我再这样,都快无聊的发芽了。”
明嘉宁一想到外界的缤纷,立马两眼放光,这边已经扯着江云彻的衣服,就往外拉。
“我不管啦,师兄,今天一定要陪我出去玩。嘎嘎嘎嘎…..”
明嘉宁淡青色的衣衫,在肆虐而起的穿堂风中,摇曳不停,更显得那被包裹着的身材凹凸有致,妖娆多姿。
江云彻拗不过师妹,已经被拉扯着走到了竹贤居的前厅,可是却被坐在厅上饮茶的沈冰雪喝住,“哪儿都不许去!”
“师父,为什么不许出去。我都在这竹林子里快憋疯啦,这不许去,那不许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明嘉宁居然噘起嘴气呼呼的抗议,生气的撂开江云彻的衣角,跑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扭着脸不说话。
沈冰雪道是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浅笑的看着明嘉宁,“为师都没说你什么,小孩子脾气就又来了。”明嘉宁不接话,依旧是气鼓鼓的坐着。
江云彻傻乎乎的走上前去,哄着祝她,“师妹,莫生气,师父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可是他怎么推搡着明嘉宁,那个女孩子就是不肯扭过脸来。
‘知女莫若父,晓徒莫若师’。沈冰雪拂了拂衣袖,站了起来,踱步到明嘉宁的面前,‘嘣’的一声,一个‘爆栗子’就突其不意的敲在她的额上。
明嘉宁‘啊呀’一声跳起来,捂着额头疼的龇牙咧嘴,“师父,你干嘛又给我一记爆栗子!”不满的用白眼白着沈冰雪。
沈冰雪却又扬手,吓得她抱着头鼠窜,“师父,不许再敲了,再敲就肿了。”
“哈哈哈哈,你还好意思说。你把人家的眼睛都打肿了,估计回去就成‘熊猫眼’了!你这小妖孽,真是拿你没办法。”沈冰雪爽朗的笑出来,眉眼间,更是好看,看的明嘉宁是心花怒放,今生有此美男师父,不枉此生啊。明嘉宁花痴一般的看着沈冰雪。那迷人的小麦色肌肤下,一张薄薄的嘴唇,无比的诱人,那高挺的鼻梁,英气逼人的脸…..她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想象中了。即使沈冰雪,完全无视她这两眼放光的花痴样子。
沈冰雪忽然说道,“阁下还是现身说话,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还没等明嘉宁和江云彻反应过来,‘啪啪啪’的拍掌声忽然从屋外传进来,“被明姑娘打,牧某是倍感荣幸,沈公子实在是洞察敏锐。”随着声音的接近,牧庭的身影闪现在明嘉宁的面前。
牧庭那伟岸的忻长的体型,衬着一袭紫红色的外衣衫,胸口的‘九色鹿’依旧是那么的朝气向上。紧致的衣领,恰到好处额贴着颈子。完全竖起的发挽在头顶,前额斯文的编着细小的辫子,拧着固定着。一只全金色镂空的发圈,将头发固定住。
明嘉宁看到这一身装扮的牧庭先是一愣,然后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冷哼一声,冲着刚刚进来的牧庭道,“你这无耻之徒,还敢来?可惜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却是个登徒子,活该变成熊猫眼。”
牧庭倒也不生气,反倒接过话来道,“你也觉得我这身衣服好看?你喜欢,我就每天都穿这样的衣服可好?”牧庭欢愉的冲着明嘉宁挤眉弄眼。
“师父,你看他,师父,你快把他赶走。”明嘉宁不理会牧庭,跑到沈冰雪的面前去撒泼。却完全没注意到两个人的不对劲。
“师妹…我们出去吧…”江云彻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的不对劲,硬是将明嘉宁拉了出去。
“师兄,你干嘛拉我出来。那个登徒子都还没走。”明嘉宁气呼呼的双手抱着胸,背对着江云彻。
“师妹。你没发现师父很不对劲吗?”江云彻也不去哄师妹,而是不安的看向不远处被惊的群起而飞的乌雀。
第08章 意外
渐渐西下的落日,稀疏的竹子里,穿透那橙红色的残阳的光芒。灰蓝色的天空上,积聚着一簇一簇橙红颜色的云,厚厚的,这样一块,那一堆的分散在天空。
明嘉宁在院子里徘徊,端坐,手里的竹条,叶子已经被捋的零碎,脚下已经堆积了好多细碎的竹叶,那双手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竹条上的竹叶,很快就光秃秃的。
明嘉宁望望西边的余晖,看看颜色越变越深的天。整个人完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看着江云彻把最后一捆柴捆好,堆在厨房边。看着江云彻在院中练功,屏气凝神,然后收功,休息。
明嘉宁像个孤独的小孩一样,百无聊赖的在一边发愣。手指在竹条上mo索着,mo索不到竹叶,才低下头看了看。两只手一折,竹条也被一分为而,弃在地上。
以前在青城的时候,她可以去山上玩,追追野兔子,逮逮野山鸡,飞上树摘野果,从这棵树上飞到那棵树上,用藤条荡秋千。爬到树顶,看日落,看鸟儿回巢……山上的一草一木,一风一雨,都是她的朋友。或者偷偷跑去山下玩,青城虽不大,可到底是热闹的。不乏有趣之事。可如今来了京城,反倒像是被禁足一般。
‘都怪那个可恶的登徒子!’明嘉宁一想到牧庭,就恨的牙齿痒痒,嘟哝着zui朝竹屋望去,可竹厅空荡荡的,略有些暗了,师父他们在密室还没有出来。
江云彻收了功,看着一直躁动不安的明嘉宁歉意的道,“师妹,你都郁闷一下午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陪你玩。一练功,我就忘乎所以了。呵呵呵呵。”江云彻粲然一笑,一对梨涡出现,很是好看。
明嘉宁自是知道江云彻,老实巴交的,也玩不出什么新鲜玩意。以前在山上,连上山采药都是一步一回头般的认真,哪像她,飞上跳下,不会儿都不安生。说是上山采药,都是江云彻一个人采的,就这他也是不多说一句,偶尔还会对着活蹦乱跳的明嘉宁宠溺的笑笑。每次都被她好一顿‘巴结’,他也是乐在其中。
“师兄!你等会要出门给镇上的莫大伯送柴?”明嘉宁忽然双眼放光的看着江云彻。
江云彻稍作迟疑的点点头,不知道师妹的脑袋里又冒出什么古灵精怪。“是,是啊。这几旦柴攒了几天了,都是些已经空朽的竹子,烧柴还是不错的。”
明嘉宁忽然奔上去,搂着江云彻的胳膊,拉他坐在竹屋的台阶上,笑嘻嘻的说道,“师兄,我和你一起去,好吧,好吧。”
江云彻重重的摇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可以。”
“师兄!我保证不闯祸,不乱跑,不离开你的视线!”明嘉宁眨巴着眼睛,那双眼就像会说话的小星星一般迷.人。江云彻居然点头答应了,完全忘记了,师父告诉过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不可以天黑带着明嘉宁玩闹。可他到底是挡不住明嘉宁那双可怜巴巴望着他的眸子。
两个人一起瞅了瞅屋内,还没有任何动静。便小心翼翼的扛着厨房外的四捆柴,一溜烟的朝竹林外溜去。
西边的那一抹残红,也渐渐的变了颜色,青蓝色的天,已经完全覆盖住了霞红,夕阳西下,预示着黑暗即将到来。竹林中的小动物也是窜快的回到窝里,鸟儿扑棱着翅膀,回巢了黑暗中,一切的事情都被隐没。
夜幕降临下的竹屋,却安安静静的躺在黑暗中。只是,忽然,从竹屋里透出一丝光亮。黑压压的竹林,只有竹屋,透着一些暖光。周围的动物,似乎也是极在意这一处光,偶尔的风吹草动,让竹林上的鸟儿惊恐的看了看四周,看到亮光后,便又闭上眼睡去。
沈冰雪挑了挑灯芯,火烛‘毕剥’着烧了一会,又变得明亮。密室不大,只有一桌,一琴。对牧庭来说,这密室是不能算是密室,更像是一个人静一静时候的栖息地。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似乎已经聊了很久。可是这么久,他们只说了几句话。
在牧庭来的时候,沈冰雪似乎已经料到他会再来,一点都不惊讶。自是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再见面,便稍稍隐去了锋芒。只是沈冰雪虽是知道牧庭太子的身份,可是太子和一江湖人士,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联系。就算是揣测,也是无果。
沈冰雪无视明嘉宁对牧庭的不满,淡淡的对牧庭说道,“你随我来。”
刚进密室,牧庭便直接说道,“你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沈冰雪并没有接牧庭的话,而是坐在琴旁,定定的看着哪些琴弦,却并没有要撩琴的意思。手抚上琴弦,一根,一根。随着一连串不同的音色出来,沈冰雪的手,在琴弦上划了一下。之后走到桌子面前,坐在已经兀自坐下的牧庭对面,目光直视牧庭,说道,“没错,我知道你是太子。”
“我想娶她。”
沈冰雪听到这句话,似乎并不奇怪。
“一把琴,可以缺少其中一首谱子,因为这万千世界有无数谱子,可以弹奏成曲子。可是偏偏其中的这首谱子,它也许是它主人的唯一。”
牧庭自然是知道沈冰雪的意思,便直言不讳的说道,“弹成好曲子不难,那就要问,谱子的主人,是否愿意带着它,帮助弹琴之人,奏成一首独一无二的好曲。”
沈冰雪并没有正面回答。
日后谁也说不准,牧庭会娶多少女人,这些女人就像这一首首谱子,让人应接不暇。而一首独一无二的谱子,若是被弹琴者得了去,新鲜一段时间后,日后会不会被冷落,那似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自顾悲情多皇室。
沈冰雪摇摇头。他自是知道,男人,再怎么信誓旦旦,最后却不得不言不由衷。这比喻也许是拒绝他的一个理由,听到牧庭说要娶宁儿,却想开口说不可以。到底是不舍,还是不想让宁儿踏进这无宁日的旋涡。沈冰雪竟然有了犹豫。而再细细想来,牧庭到底不是心机简单的男人。牧庭的话初露端倪,沈冰雪到底是琢磨出了牧庭的话中话,他要娶明嘉宁还要拉拢沈冰雪。
牧庭看着沉思的沈冰雪,也是不说话。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足足坐了一下午,屋内的光线由强变弱,直到最后看不清彼此,沈冰雪才点起了蜡烛。可沈冰雪似乎还没有给他一个答案。两个人僵持的坐着。可是忽然江云彻闯进来,头上因为奔跑,而淌着汗,气喘吁吁,江云彻几乎是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明嘉宁常常戴着的头饰,还有一方潮shi的帕子,急切的道,“师父!不好了,师妹她,她不见了。我在小巷子里捡到她的头饰,还有一个白色的带有麻醉药的帕子。”
第09章 意外2
沉静的夜,月光如此的清澈。一个曼妙身影,慢慢的在月光下行走着,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尾随的黑影。
明嘉宁因为贪玩,老老实实的陪着江云彻给莫老伯送过柴,硬拉着江云彻去嘻嘻闹闹的夜市,去玩耍。虽说是人生地不熟,可是一见到好玩的,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就活跃起来。这儿挤过去看看耍杂技的,从嘴里吹出一团熊熊火焰,立刻就拍掌叫好,看腻了就跑到另一处耍去了。江云彻对这热闹,并不感兴趣,他时时刻刻盯着师妹,生怕她出一点事。在他眼里,明嘉宁就是小女孩,心无城府,在这江湖,若是离开他和师父,他还真不放心。
在青城的时候,明嘉宁偷跑出去玩,江云彻下山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的银两都被一个乔装成老人的骗子,骗了个精光。她还一直说,那个人就是看着可怜,不是骗子。看吧,她就是这样,被骗了,还傻傻的以为人家是好人。
江云彻看到旁边的冰糖葫芦,便小心的留意着师妹,掏出铜板为她买了一串。明嘉宁这轻盈的脚步,只一会,就跑远了,江云彻快步追上去。
梵鹿国的都城,到底是繁华的国度。晚上摆小吃的摊子上,各种摊点都在冒着热气,香气袭人。各种卖小玩意的小贩,托着自己的物什,来回的穿梭,吆喝着。只是这热闹下,却很少有年轻好看的姑娘出来,男性多一些,其次就是小孩和妇女。明嘉宁还在纳闷,一个姑娘都没见到,她还想见见什么王妃啦,公主拉。可别说是她们,连普通的姑娘都没得见。
一个卖胭脂首饰的男子,忽然走上前来,笑嘻嘻的和明嘉宁搭讪,“姑娘,你一个人?”
还没等明嘉宁说话,江云彻就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跑到她的面前,“师妹!诺,吃吧。”随后警惕的看着陌生的小贩,喝道,“你是何人?”小贩讪笑着,灰溜溜的跑开了,走远了还贼溜溜的瞅着明嘉宁。
这时阴暗的地方出现一位略显粗犷的男人,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才走到小贩的身边道,“怎样?有目标没有?”
小贩搪塞道,“你也知道,大晚上,那些千金小姐都不出门的,就是平们百姓姑娘也是很少有晚上抛头露面的。
粗狂的男人,看到小贩猥琐的笑,便擂了他一拳,“你小子,给我留一手还,说,是不是遇到什么姑娘了?快说!”
小贩嘀嘀咕咕的在粗犷男人的耳畔前,说了一通,直乐的粗犷的男人,眉开眼笑,舌头在嘴上添了一圈,像猫馋了肉一般。只是小贩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的眉毛拧起来,阴谋的说道,“你去把他引开,我来对付那姑娘。到时候老地方见。”两人臭味相投,相视一笑,便各自走开。
亮堂的月光驱走乌云,明嘉宁曼妙的身姿,纤细的小腰,乌黑的长发,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极是散发着豆蔻年华的芬芳。月亮亮堂堂的照在女子的脸上,明嘉宁的小脸被照的更是苍白。她仰头望着月空,继续漫无目的寻找着。刚才有个人偷了她的钱袋,江云彻就一路追着那贼往这边跑了,可是寻了许多久,还是不见他的人影。离热闹的街区也是远了,这街区外倒是显得有些阴冷。兴许是这周围的静谧让明嘉宁想到了小时候沈冰雪对她说的话。
有些话,说的人可能会不记得,可是听得人却很容易记得,很容易当真。
她记得沈冰雪在她十二岁生日的时候,牵着她的手,带她看皎洁的月,站在悬崖上,他们一大一小的身影格外的清晰,沈冰雪说过最宠爱她的话便是:宁儿,师父会永远的保护你。她以为这是理所当然,还乐呵呵的嘲笑沈冰雪,“师父,必须要保护徒儿的。连徒儿都保护不了,多丢人。”那晚的月光格外的皎洁,明嘉宁仰着头看沈冰雪,她如此信任一个人,依赖一个人。她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他,她从小就想嫁给他。她紧紧的扯着沈冰雪的手,和他并肩看脚下万丈的山崖,看头顶浩荡的月空。她以为,可以永远如此。
曾经明嘉宁以为跟着沈冰雪一辈子,是不可改变的事。可现在她才明白,许多时候,沈冰雪说话的时候,眼神似乎遥远的望不到尽头。沈冰雪的眼睛里,藏着深邃,藏着深海,藏着深情。即使那个她,已经不属于沈冰雪。
“切,我感伤个什么劲。沈冰雪,就是个老顽固。不去想他!”明嘉宁满怀深情的回想到三年前,之后很快就被现实带回来,气的嘴巴咕嘟嘟的噘着。
夜深人静,风清月明。路上安静的,连心跳都能听到。明嘉宁忽然动动耳朵,细微的声音传进耳朵。她觉察到异样,人便警觉起来。“谁?是师兄吗?”她回过头,看到对面的小巷边似乎有什么人。“师兄,是你吗?出来啦,我看到你了。”明嘉宁以为是江云彻追小贼回来了。便朝着小巷子走去。
可忽然从小巷子里走出来两个人,虽是夜晚,可是月光皎洁,即使站在几米远还是可以看清人的大概样貌。明嘉宁一看,不是江云彻,便收住了脚,扭头便往回走,还说道,“不是师兄,也不知会一声。”
“小姑娘莫走,请你喝茶好不好?嘿嘿。”其中一人极快的闪身,拦住了明嘉宁的去路,淫邪的眯着眼睛说道。明嘉宁一看来人,说道,“你是刚才那个小贩”随后想了想怒冲冲的喊道,“刚才那偷钱袋的小偷也是你。”她忽然火冒三丈。偷了人家钱,还有脸拦她去路。明嘉宁突其不意的狠狠得一拳打在小贩的面门,在他疼的嗷嗷叫时,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小贩踹的一个踉跄歪倒在地上。就在明嘉宁拍了拍手打算走人,却忽略了身后还有另一个人,粗犷的男人垂涎欲滴的朝明嘉宁走过来。魔爪伸向她,口喷污秽俗词,淫笑道,“姑娘怎可如此粗鲁?让爷来教教你怎样温柔。”
话音刚落便朝明嘉宁搂过去,被她一个猫腰,给闪到了他的身后。明嘉宁从后背,狠狠的揣向那个粗犷的男人。将他踹的重心不稳,也栽倒下去。粗犷男人和那瘦小的小贩,似乎都不是习武之人,所以明嘉宁对付他们还是轻而易举。不等粗犷男人站起来,明嘉宁就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说道,“我师兄在哪儿?”
一边的瘦小小贩跪地求饶,眼珠子贼溜溜的转悠着似乎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小贩哭天喊地的道,“我偷了钱袋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我打是打不过他,可是在人多的地方,他就没办法追上我。这地方我熟悉,所以几下便甩开他了。”小贩说起来,反倒有些沾沾自喜般。怎料被明嘉宁一个巴掌拍在脸上,“在这熟悉,就可以随便欺负陌生人吗,岂有此理。以后若再敢妄为,就把你们就地解决。”两人呜呼哀哉的在地上哀嚎。可暗地里却暗自打着手势暗号。
“滚,以后不准再为非作歹。”明嘉宁怕江云彻找她找的急了,便朝两人喝道。见两人头点的似捣蒜。便收了脚,不放心的又喝道,“以后再敢这样,小心姑奶奶我砍了你们。”
“是是是...”两人连连点头,慢慢的站起来,卑躬屈膝般的佝偻着身子,眼睛却偷瞄着明嘉宁的一举一动。
明嘉宁转身便走,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阴毒的目光。她只觉得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待她转身,一方白色的手帕就扑面而来。那眼前两张狰狞的脸慢慢的变得模糊。她忘记了沈冰雪告诉过她,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永远不要背对着危险的人.....
第10章身陷险境1
热闹的街区,江云彻一路寻不到小偷,便原路返回去找明嘉宁,怎奈寻了整整一条街,都不见师妹的人影。江云彻自是急了。像无头的苍蝇一样,逮着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姑娘,比我略矮一些,大眼睛,小圆脸,长得很俊秀。”
“没有,没有。”
“没见过!”
几乎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回答。江云彻回到小偷不见的地方,往街区边方向搜寻。果然在一处巷子前,发现师妹在月光下闪着反光的发饰。江云彻急忙捡起来,确认是师妹的。往前寻了寻,却又在不远处发现一方白色的帕子。帕子上还有刺鼻的麻醉药的味道。
一种不安瞬间袭上江云彻的心头,他急忙的拿起东西,往竹林跑。这个时候,只能找师父了。他真是没用,一边懊恼自己,一边极快的往竹林赶。心里直期盼师妹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月,清冷的俯视着沉睡的人间。它进所能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辉,极致的散发着自己的美。可是这一晚,注定了不安定。
本来安静的太子府,忽然骚动起来。牧庭从竹林得知明嘉宁不见的消息,立刻快马加鞭的朝太子府去,迅速的调动人马,在都城周边寻找明嘉宁的下落。
明嘉宁不见的地方是中心街,最繁华,最繁杂的街道。而太子府,中心街的西边,有一定的距离。可是相对竹林,太子府是不错的相聚地。命令下达,太子府的一干人等,便四下去寻找,寻到将人带回太子府。
沈冰雪心里早就像奔腾的万马,骚动不安。明嘉宁一直跟在他身边,从没离开过。即使他教导她江湖的各种尔虞我诈,可那丫头总还是调皮了些。他怕她的单纯会遭到伤害。虽是在青城常常偷跑下山,可是到底是熟悉的地方,也因着他的名声,别人也不敢将宁儿怎样。可是京城鱼龙混杂,就算是皇上,一不小心,就可能遇到危险。沈冰雪轻功施展,在中心街大大小小的房梁上巡视着。眉头紧cu,心里不免开始担忧。
已经是亥时,街道上的人开始稀稀落落,摊贩也准备收摊回家。除了这街区,其他远离街区的地方,似乎都还在沉睡中。没有任何的异样。沈冰雪立在最高处的屋脊之上,还能看到,太子府的人在盲目的寻找。
急匆匆行在月色中的牧庭,他一百个希望,已经有人把明嘉宁带回了太子府,不久就会有人来回禀他。他严峻的脸,也是焦急的寻找,可是没有一点头绪,让他变得焦躁。
“殿下,京城虽大,可是派出去的人也不少,应该很快就找到。”秦孝言安慰着牧庭道。
从来没见过太子有如此的失态过,以前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这次不过是丢了一个刚认识不过半月的小丫头,就如此的失了自己。秦孝言还真是看走眼了,当初以为那么平凡的一个姑娘,怎么配得上太子。看到太子如此的重视,想必,那个叫明嘉宁的女子,真的是与众不同。
牧庭打断秦孝言的话,道,“孝言,你也去仔细查找,我们分开找,又多一份力量!”虽是这样说,可是秦孝言到底有些担心。太子自己的处境都是处在危险中。
“这……殿下,注意保护自己。”秦孝言环顾四周,犹豫着,消失在月色里。他自然是明白太子的脾气。便只能飞身远去。一想到,姚碧落会暗中保护他,便又松了一口气,四下去寻找。
沈冰雪在月光里飞上飞下,已经大概了解了都城的地形,房屋坐落,以及仔细的推敲了几种可能。心下思索着,便又回到明嘉宁不见的小巷子。仔细的寻找了蛛丝马迹,否定了明嘉宁迷路了等可能。而那头饰估计是挣扎时候,碰掉的。沈冰雪周围仔细看了看,发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宁儿一定遇到劫持了。’沈冰雪心下一咯噔,担忧更是越来越浓。
这个巷子的大概走向,沈冰雪已经了然与心。巷子朝北走,是死胡同,朝南走,那时候一定有从闹市回家的路人。他们一定会选择偏僻的路,逃开。而西边是太子府的方向,他们自然是不敢张扬。如是想着,沈冰雪便飞身往东边而去。
东边的胡同走到尽头,有几处农家舍,而这农家舍似乎是隔绝了都城一般,房屋寒酸了一些,完全没有都城建筑里的那般奢华。此时月光清冷,忽然一团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周围忽然暗了下来。模模糊糊看不清周围。沉寂的夜,更让人心生不安。
月亮忽然又出现的那一瞬间,沈冰雪发现了一串在月光下发着微小光芒的手绳。那是宁儿的东西。沈冰雪急忙上前,蹲下身,将那手绳捡起。可沈冰雪忽然发现,地上有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不细细观察,很难发现。沈冰雪捏着一丝粉末,在鼻翼嗅了嗅,粉末散发着奇异的香气。“醉香粉。”沈冰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是一种cuiqing的药。以前在楚楚那里饮茶,楚楚曾给她说过柳妈妈就是用这种药,将新来的姑娘,不愿意接客的,给灌了这种药。沈冰雪冷凝着脸,急急的觅着香味继续朝东寻去,不安,更是越来越浓厚。
太子府一处隐蔽处,一人悄悄隐匿,观察着太子府的一切动向。当太子府倾巢出动,寻找一个女子时,那隐匿的人有些不敢置信。他狐疑的退出,‘嗖嗖’轻功飞出,朝着东边方向而去。这种异常,他必须要告诉他的主人。
夜,沉寂。周围的更是黑压压一片,月亮被乌云遮住,周围那零散坐落的村屋,像个大怪物一样的,矗立在黑色中。
两个男子,一瘦,一粗犷。急促的在黑夜中奔走,很快就在一处废宅落脚。似乎他们是他们的长居住地。轻车熟路的就破门而入,黑灯瞎火就将昏迷的明嘉宁掷向chuang上,两人大口的喘着粗气,牛饮着茶水。待喘歇过来,瘦瘦的小贩,这才拿出‘火捻’筒子,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
第11章 身陷险境2
黑漆漆的房间,被蜡烛昏暗的光,微微的照亮。光线不是很强,略显昏暗,可是足以将这不大的房间照个通透。
房间破旧不堪,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桌椅也是已经陈旧,上边的漆也已经剥落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其他的物什,基本都没有。略显得房间空荡。而唯独那一张chuang,还算是看的过去。chuang很大,可是也是很旧,上边的被褥,chuang单,凌乱的铺在chuang上,而明嘉宁被仍在那一团凌乱的被褥之上。昏昏不知自己的处境。
稍魁梧的一人坐在不远处,瞅着chuang上的曼妙身姿,咽了一口唾沫。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情不自禁的朝那曼妙的女子走过去。摇曳的烛光,在风中,不安分的带着人的黑色影子,不安生的晃动着。而那瘦弱的小贩,一把拉住粗犷的汉子,略有些胆怯的说道,“大,大哥。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看那姑娘穿着也是不凡,恐来头不小,我怕......”
“怕什么,知道什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既然想出来混江湖,就要拿出胆子。”粗犷的人不耐烦的打掉拽着他的手,朝chuang上的人走去。zui里骂道,“你这小子,这时候怂了?真他妈的没胆。”
“大...大哥...这次,我总觉得不妥...”瘦瘦的小贩怯怯的说,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眼睁睁的看着粗犷的身躯,靠近那名女子,扳过女子的身子,解开女子的裙带...
瘦瘦的小贩,在这房间,再看一眼女子,那稚嫩可爱的脸,忽然很爱怜这个女子。可他...还是关上门,走出了房间。他跟着‘大哥’也是拐了几个妇女,姑娘。每次都是‘大哥’尝鲜,他跟着解解馋。这种事做的多了,脸皮也厚,常常扮作小贩,在闹市,搭讪一些女子,不管是少妇还是姑娘,只要上钩,就引她们来小巷子,或者其他靠近他们逃脱的地方。劫财,劫色。这都城,大部分的女子都是弱女子,被人占了身体,不是什么好名声,她们受到伤害,也是为了面子,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并不去官府告发。他们兄弟二人也就相安无事的逍遥法外。
瘦瘦的男子,摸摸还在隐隐作疼的脸颊。刚才那个那女子和别的女子太不同了,那么的野蛮,像个小妖孽一般。刚刚被她揍的也是不轻。想像着她的怒憨,她在闹市,灿烂的笑。瘦瘦的男子居然莫名其妙的笑了。可是忽然皱起眉头。一会,那姑娘就被‘大哥’给糟蹋了。瘦瘦的男子,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蹲在门口。他如此的懦弱,若是冲进去,说不定会被‘大哥’打死。而昏暗的屋子里透出的光,还有大哥放荡的笑声,让瘦瘦的小贩,心里从没有过的乱糟糟的,心慌慌。
沈冰雪紧紧的攥着手绳,上边的‘紫晶琥珀”在闪着微弱的光。这颗‘泪脂琥珀’是沈冰雪在一次去古丛林修行时,无意中在一棵千年松脂树上发现的。
后来明嘉宁发现他随意扔在书房的这颗琥珀,很是爱不释手。沈冰雪见她喜欢,便连夜精工一番,穿了手绳,第二日送给了明嘉宁。他仍然记得,明嘉宁欢呼雀跃的戴上它快乐的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她就是如此容易满足。
明嘉宁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师父,就叫它‘紫晶琥珀’吧,你看里面的这只小蝴蝶,它的翅膀,周身好像泛着紫光,好神秘的感觉。”明嘉宁托着腮,歪着头打量手绳的可爱样子,沈冰雪仍记忆犹新。
沈冰雪觅着香味,很快找到了那一处似乎荒废的旧宅。离散落着的住户距离的不是很远,周围并没有灯光,一切都沉寂在这清冷的黑夜中,连人此时也在梦香。唯独那一处破旧的房子里,透着微弱的光。沈冰雪第一时间就确定,那一点昏暗的光,在这静谧中,更显得刺眼。若是寻常人家,这么晚还亮着灯光,一定有古怪。
旧宅安静的可怕,朦胧的月从乌云里钻出来,将沈冰雪冷着的脸映的格外的yin暗。沈冰雪心里油然而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希望一切都不要发生。乌鸦呱呱的撕扯声划过夜空,凄寒的风忽然袭来。
粗犷的男人,整个脸已经猥琐的变了形,整张脸看着是如此的恐怖,他兴奋的一件件撕扯着明嘉宁的衣服,被qingse控制的男人早就已经按耐不住。
“咣当——”废宅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开,发出刺耳的响声。来回的碰撞声,吵得让人心烦气躁。
有如此美食在眼前,粗犷的男人早就不在意这些。他的手抚摸着身下美人的娇颜,小心翼翼的,似乎还在享受。明嘉宁完全昏迷过去,全然不知道此时她的危险。可当魁梧的男人想tui.去身下美人的亵ku时,他整个人被踢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对面的墙上,一口闷血张口而出。他还来不及思考什么情况,脑袋一歪就昏死过去。
风涌进来的同时,一名身穿深蓝色衣服的男子已经随风落地。他伟岸的身材,略白皙的脸上似乎保持着招牌似的笑,邪魅却又拒人千里。他背对着,被踢得不省人事的人,不安好意的观察着chuang上的女子。
他得到手下的消息,太子府忽然戒备森严,太子也急匆匆的出门而去。在暗房秉烛夜读的他,飞身而去,房檐上不断穿梭着一股强劲的风。
也就是停身喘息的时间,他就听到废宅两人的对话。如此意外得来的‘美食’,让他也是蠢蠢欲动。
被凉风一吹,chuang上的明嘉宁有了一点点的意识,可还是混混沌沌,像做梦一般。小zui嘟着,像呓语一般。如果沈冰雪知道,她已经进入了梦境,也许会气的大发雷霆。这么危险的时候,居然还在做美梦。
破窗而入的年轻男子,摩挲着少女的彤体,zui角邪魅的笑着。任何男人,见到几乎luolou的女子身体,想必也成了抵挡不住猎物即将入口的引诱。他处的地位,让他身边不缺媚妖娆,静若处子,娴静温柔的女人,这些工具,比比皆是。女人,在他看来,都是低贱的东西。
他撩出手指摸着这张平凡却不失天真的脸,手指缓缓从脸上滑过,欲扯去明嘉宁的肚兜。怎料chuang上的女子,一个翻身过去,‘啪’的一巴掌打在男子的手背上。小zui还嘟囔着,“师父,好痒。嘿嘿”
男子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脸忽然冷下来。这个蠢女人居然在做梦,还在那傻笑。他的笑只几秒时间,便有勾起zui角。他忽然想玩一场游戏……
“季霏云。”男子洪亮的喊道。
‘呼’的从窗外飞身进来一名侍卫装扮的女子,低头道,“二皇子殿下,何事吩咐?”瞥到chuang上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她下意识的皱着眉头。眼前的人看样子,老毛病又犯了。
“你...”二皇子对着季霏云耳语几声,只听得她面红耳赤。
季霏云一直是二皇子身边的侍卫,身为女子却升到侍卫的官职,可想而知季霏云绝非一般柔弱女子。可毕竟还是女儿家,有些事,虽未经历过,可到底还是晓得一二。
她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这...殿下...”
二皇子双手背后,爽朗一笑,“哈哈,云儿,记得,以后喊我牧翎。二皇子,终不过是个虚名。”
牧翎笑意浓厚的看着那依旧睡意正酣的女子,舔了舔zui唇,似乎意犹未尽一般。季霏云看着牧翎的,动动唇没有说话,转身走向chuang边。胡乱的把衣服盖在明嘉宁的身上。牧翎倒是眼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看到那胡乱盖在女子身上的衣服上,袖口处居然绣着‘明嘉宁’三个娟秀的字。邪魅的笑,勾起他的zui角。
墙边的粗犷男子,被季霏云扛出房间,和院中另一名被打的已经不省人事的人用绳子捆的结结实实,扔在废宅外。
房顶上,牧翎透过瓦缝看到还在昏睡的女子,笑的更是诡异,“游戏开始了,你这个小妖孽,可不要太弱哦。”飞身一跃,两个人便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中。
沈冰雪终于在废宅前驻足,远远的他就看见两个似乎被绑的像粽子人影。他疾步向前,来到两人面前。与此同时,牧庭也找到这个地方。牧庭头脑到底是比常人冷静,心思细密不输沈冰雪。
两人相视无话,先后闯进废宅昏黄灯光的的房间里。
沈冰雪的大脑轰然像炮弹一样炸开。“宁儿…宁儿….”他几乎是寸步难行的挪到明嘉宁的身边。他的心,好像被狠狠得捅了一刀。他不敢想,宁儿醒来会......沈冰雪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那左xiong口,突突跳动的心,像一直利剑刺穿一样的痛苦。
牧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明嘉宁她...牧庭的眉头紧紧的锁着,xiong口处,忽然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有一种窒息感,痛苦难耐。
两个男人表情皆是沉重,空气变得冷凝。
“我会娶她,仍然会。不管她还是不是完身。”牧庭缓缓的道。
沈冰雪不语,面色清冷,默默的为明嘉宁穿起衣服,可那一抹红色还是触痛了他。他仔细的为明嘉宁整理好衣服。紧紧的抱着她,朝门外走去。
牧庭瞥到chuang上的那抹触目惊心,狠狠得将拳头砸向旁边的圆桌,圆桌顷刻成了碎片。他心里一百个愿意这是真的,这个不谙世事,总是笑的灿烂的丫头,像小妖孽一样叛逆,与众不同的女子,明嘉宁。他几乎是一见倾心的小女子,在他太子的区域内,被伤害了。牧庭狠狠的望向门口被五花大绑的两人。指关节攥得咯吱咯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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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太子府
明亮的光线,穿透窗棂,投射到屋内。窗明几净的感觉顿时显现出来。房间是朝南方向,阳光更是晒的欢愉。躲到屋内的阳光就个柔和多了。窗边的太阳光,远远的望着屋内的chuang,映照着自己的温暖。
房间很大,正房中规中矩的放着桌几,方桌,椅子。正对着房门挂着一副观音图,桌几上,摆着烛台和一些水果,似乎是上供用的。还有淡淡的香烛味道。隔着正门左右各是一道七彩琉璃珠帘,左边是梳妆台,大小装饰,皆是俱全。一侧还有一壁橱,似乎是装满了衣服。右边简单的只放着一张chuang。离chuang不远处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名贵的圆桌,桌子被镂空的桌布罩着,很是相得益彰。chuang很大,挂着的帷帐也是上好的帐幔,用金色的钩子,把窗幔固定在chuang的两侧。两边各有流苏垂着,甚是庄雅。
此时,这样奢华的chuang褥里,睡着恬淡的明嘉宁。兴许是被窗外的明亮光线给刺到了,她皱着眉头,动了动眼球。用手挡了一下眼前的刺亮,方才睁开眼睛。
明嘉宁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确定自己是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忽然幡然起身,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这是?”明嘉宁挠着脑袋,弄不明白状况。她活动活动手脚,shen了shen懒腰,发现身体并无大碍。可随即想到什么,一下子从被窝里蹦了出来,昨晚明明在小巷子里,莫名其妙的不会是被卖到jiyuan了把?她得赶紧逃,一夜没回竹贤居,师父一定会罚她的。
就在明嘉宁慌不择路的穿鞋子,随意的理了理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是自己的,她的亵衣是白色纯棉的,此时穿在身上的确是上好的绒绒的,暖暖的细料子。冬季穿,是最温暖的。而且她匆忙穿上的衣服,根本就不是她的,只是尺寸相当,恰好身材,穿起来倒是合身,只是颜色款式,和她的根本不一样。如今穿在身上的,实在是太过淑女了吧。明嘉宁tui.去衣服,只穿一件亵衣,就不满意的把外衣仍在一边。看了看四周,自己的衣服并不在。看着房间,也不像什么jiyuan。以前在青城楚楚姑娘那,她倒是见过那里的布置,就算是再好的闺房,也不及这个房间的千分之一。想到这明嘉宁倒是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昨晚的状况,她还是有一些忧虑。一股烦躁的心情忽然围绕着她。
心里正迷惑不已,门‘吱呀’一声开了,江云彻端着饭菜进来,看到明嘉宁站在chuang边,先是一愣,接着便憨憨的顶着两个梨涡,走进来,“师妹。你醒了,来吃饭,我给你炖了小米粥。”江云彻低着头,忙着布菜。只是简单的清淡口味,明嘉宁打小就不爱吃太过油腻的早饭,这一口味倒是和沈冰雪很像,每天早晨,一碗红枣小米粥是必备的。
本来还是云里雾里的明嘉宁看到江云彻这个熟悉的人,便乐呵呵的跑过去,一屁.股坐在江云彻的旁边椅子上,看着江云彻仔细的把碗筷饭菜摆好,明嘉宁托着下巴,眨巴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师兄,我们这是在哪在?师父呢?我昨晚怎么回来的?发生了什么事?”
江云彻面对明嘉宁一连串的问题,略显迟疑的想了一会,似乎在酝酿该怎么回答,江云彻递给她一双筷子,说,“师妹,你昨晚被迷晕了。”江云彻欲言又止,张张口,没往下说。索性坐下来,盯着明嘉宁看。
看着眼前的女子,平安无事,他也是安心了。你心心念念一直保护着的人,忽然有一天在你的面前消失不见了,就在你的眼前,突然的就不见了。那是怎样的彷徨,那是一种忽然空气被剥离的痛苦,仿佛自己世界里的那间房,轰然倒塌,内心一塌糊涂。就在你疯狂的寻找她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丢了她,却找不回她。那时怎样的绝望,怎样的万念俱灰。
江云彻傻傻的看着明嘉宁那可爱的样子,淡淡的笑了。还好,师父找到她。不然他真是罪人。现在也是他一时大意才让师妹身处险境,江云彻内心一阵自责。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明嘉宁一头雾水,试探的问着有点反常的江云彻。一碗红枣小米粥下肚,胃里暖暖的,人也精神许多。明嘉宁放下碗,冲着盯着她笑的师兄问道。她昨晚突然被那两个坏人用麻醉药迷晕,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想法了。可是就在她一觉醒来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索性就摇摇头,不去想昨晚那段空白记忆。可是她还就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主子,明嘉宁看着眼前的小菜,也是索然无味,放下碗筷,问江云彻,“师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师父救我回来的?你倒是说呀!”明嘉宁有些急了。
“师妹,昨晚是师父和太子一起把你找到的,御医说你身上并没什么外伤,想来并没有被那两个人伤到。只是...”江云彻坐在明嘉宁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生怕她再一次离开似的。只是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明嘉宁被江云彻的突然停顿,吓了一跳。“怎,怎么?”她手一抖,差点把碗筷撞掉。
“我们看你并没有受伤,可师父和太子还在审问那两个抓来的人。奇怪的是,师父和太子两人都特别的愤怒。我可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江云彻疑问的道,忽然又跳起来,仔细的查看明嘉宁,“啊!师妹,你是不是受了内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嘉宁看着江云彻傻乎乎,一脸认真担心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师兄,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她依着江云彻的肩膀,撒娇似的道。心里也是闷闷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自己觉得身体并没有异样。明嘉宁又恢复了状态一般,这才想起来问江云彻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师兄,我们这是在哪……”
江云彻道,“太子府。”
看到明嘉宁惊讶的样子,江云彻继续说道,“昨晚寻你回来已经是wuye了,离太子府也近,就送你来太子府了。”
“师父也同意了?”
江云彻点点头。
明嘉宁撅着zui表示不满,要是她是清醒的打死都不会来太子府的,看这奢华的房间布置,侈靡之风气,就知道,这是有多‘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的生活。明嘉宁无奈的看了看被她仍在一边的衣服,在江云彻耳边说了几句,江云彻就点点头,跑了出去。她等会换了衣服,就去找师父,回竹林去。只是窗外,阳光甚好。让明嘉宁略显惊喜。她喜欢这灿烂的太阳。
太子府。
慵懒的太阳下,宁静的午后,院落里僻静的小亭中,更是鲜有人来。沈冰雪牧庭二人从监牢出来,脸色冷凝。一路无话,沉默的来到院中小亭中坐下。
沈冰雪凝眉,揉着太阳穴,沙哑着声音道,“太子觉得这事...”
“既然不是那二人所为,我想根据其中一人的描述,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了。”牧庭拳头紧紧的攥着,捶向白玉石桌。
沈冰雪站起,背着手看着周围的院墙,院子看不出什么萧条,似乎常青树居多,小亭的一侧还有一方假山,假山根部,是一条通向前院天井的小溪,围着假山周围是一个小池,假山就矗立在小池中,有浅浅的水,水中有依稀可见的小鱼。小鱼不多,确实各色各样,在这个冬季,更是添了生动活泼的景象。灰墙暗红色瓦片的院墙,那侧,便是明嘉宁住的别院。“殿下说的是……”
“牧翎。”
牧庭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那人的名字。
要说是一般盗徒,皆都蒙面,怕人识出面目,暴露身份。而唯独一人在江湖中留有‘邪花公子’之称,且光明正大的强占美貌年轻女子。而大多数女子,皆被其貌似潘安的样貌所迷恋,居然并无一人报案。
牧翎,在江湖上,绝对是个花花公子。牧庭对他是再熟悉不过了。牧庭yin沉着脸。实在想不出什么对策。虽说牧翎在外人看来,的确是花花公子,可是牧庭却暗中留心,牧翎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觊觎皇位的,并不是只有一个皇子。
牧庭向沈冰雪说了关于牧翎的大概情况,沈冰雪沉思道,“殿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若是没有yin谋,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变故。”
远远的明嘉宁看到小亭的沈冰雪和牧庭,“师父!”她蹦蹦跳跳的靠近小亭,看到师父,乐呵呵的喊道。
听到突如其来的叫喊,沈冰雪,牧庭相视一眼,便收回了刚才疑云的神色。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立刻就准换了过来。看来这有能力的人,在这隐藏自己的功夫上还是很随手拈来的。
沈冰雪和牧庭听到声音,就看到明嘉宁欢快的像一头跳跃的小鹿跑过来。只是那一身男儿身的装扮,头发完全的梳起,在头顶扎着,只是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却没有像男子一样挽着,而是像马尾一样垂着,甚是好看。那束身卖的腰带,将她的小蛮腰更是修饰的更加的娇细,这装扮也着实让牧庭惊了。还没有哪个女子如此的,离经叛道吧?自古女子有女子的生活限制,平时言辞也好,一颦一笑也好,这明嘉宁完全是和女子不搭边的。若不是那张可爱的小脸蛋,那曼妙的身姿。还真以为是冒冒失失的男孩子。
明嘉宁摇着沈冰雪的胳膊,撒娇一样的说道,绝对无视牧庭的存在。“师父,可找到你了。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师父是怎么救的我?”
沈冰雪似乎早就已经对明嘉宁这小妖孽的作风习以为常,这时候道显得很是淡定。
牧庭已经七窍生烟了,这个丫头居然敢无视他的存在。
沈冰雪略迟疑,心疼的看了一眼明嘉宁,道,“宁儿无事便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见他的手迟钝半刻,抚上明嘉宁的头。明嘉宁倒是着实惊了,师父可从来没有对她如此这般,总觉得别扭极了。
牧庭看她也是和以往不同,反倒忽然客气起来。“明姑娘,那...这...有什么不舒服,就一定要告诉我。”牧庭被直接的忽视,本该像从前那样,tiaodou她一番,可昨晚的事,在心里像蚂蚁爬着,极不是滋味。
明嘉宁见今日二人如此反常,她围着两人,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嘟着了小zui说,“师父,你们今天好奇怪。”
沈冰雪两人略显尴尬。这时有家丁来报,“殿下,二皇子殿下来了。”
明嘉宁看着匆匆前去正堂的二人,并没有听沈冰雪的话,回房间休息。好奇心,有时候,能解开心里的迷惑呢。明嘉宁为自己找个借口,堂而皇之的悄悄的跟了上去。
话说回来,这是太子府,刚刚那个家丁喊那个登徒子殿下,莫非他就是太子啊?明嘉宁忽然觉得自己很迟钝,可是细细想来,好像从来没人告诉过她,那个登徒子就是太子。明嘉宁讪笑着,悄悄的跟了上去。
第013章 不速之客
“哈哈哈哈!七弟,近来可好?”
一名身形挺拔,身着绛红色暗花衣服,翠玉腰带环腰的男子大笑着走进正堂,分外的惹人注意。他刚毅的脸,俊朗非常,狭长的眼睛里藏着邪魅。那一身贵族气质,整个人的气场,都惊艳了周围的人。之所以是惊艳,源于他的容貌,更胜女人的艳,又不输男儿的英气。
正堂的丫鬟皆低头羞颜,不敢正眼看他,皆是偷偷的瞄着他,那一身的男儿味道,让周围的丫鬟们,不觉眼冒桃心。牧翎身后跟着的季霏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她已经习惯了其他女人看到二皇子的痴样。季霏云,冷傲的看着这些人。
“呵,今日吹得邪风,可巧。把二哥都吹来了。”牧庭似笑非笑的走迎上刚进正堂的牧翎,开口便道。
牧翎整了整自己的发型,漫不经心的道,“听说,昨夜七弟府上不是很安宁?特来看望一番。”
牧庭心下不由得提高警惕,看来他和沈冰雪的推论,也是八九不离十。他锁着眉,仔细琢磨着这不速之客的来意,并非如此简单。
牧翎瞥到牧庭瞬间的脸色变化,心里还在窃喜。看来,那位姑娘绝对是一步好棋子。
“不知二哥是如何得知七弟府上不安宁?莫不是二哥安插了眼线?”牧庭仍旧似笑非笑,小心翼翼的试探。
“哈哈,七弟说笑了。只不过好巧,昨日在一处废宅,救得一位姑娘,只不过...”牧翎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幸灾乐祸的看着堂上牧庭阴晴不定的脸。心下道,牧庭啊,牧庭。我还是很了解你的弱点的,你还怎么跟我斗?心下便是冷哼。
牧庭表情一僵,忽的一下站起,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指甲深深的钻进皮肤,刺得生疼,“二哥还会救姑娘?还真是反常呵,谁人不知你江湖上可是有名的‘邪花公子’”牧庭虽已经是一腔怒火,明明就是你糟蹋了人家,还好意思说救,可是牧庭却隐忍着不发,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沈冰雪看着两人的谈话,心下是担心牧庭不要中了激将法。被对方牵制住。他不漏痕迹的递给牧庭一杯水,稍用力道把牧庭按坐在椅子上。对牧庭轻轻的摇了脑袋,暗示他,稍安勿躁。
沈冰雪上前,不卑不亢,缓缓道来,“二皇子殿下,昨日那姑娘是鄙人的爱徒,得殿下相救,真是感激不尽。”
牧翎眼神犀利的看着沈冰雪,下意识的有了提防。“哦?阁下是?”
“在下沈冰雪。江湖人士,不值一提。”沈冰雪应对上牧翎的眼神,不躲不闪。眼神交汇,激起火花暗忖。
牧翎忽然爽朗大笑,“想不到七弟府中还有如此江湖高手,如此一来七弟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江湖,朝野,实质性存在,却似乎隐隐有些漠不相关的联系,却又有必然相连的关系。江湖亦朝廷,朝廷亦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沈冰雪心里道,真是一位心机不可测的人,此人比牧庭还要难以捉摸。他面不改色的冲着牧翎象征性的一笑,“二皇子谬赞,在下不过徒有虚名罢了。”说罢,便略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明嘉宁躲在门外,牙齿恨的咯吱咯吱响。她真讨厌这个和师父说话的人,一点都不礼貌。她探着脑袋,看到那个绛红色衣服的人端坐在牧庭的另一边,悠闲的喝着茶,她嘟着嘴,“道貌岸然的家伙,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嘴里嘀咕着,便四下寻了一块石子,瞄准了那个不速之客,狠狠的砸了过去,其实她也看不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是和她师父对立的她都觉得是坏人。
明嘉宁探头探脑看向里面,奇怪的道,“怎么没动静,难道没砸到?”这边牧翎早就察觉到那个在偷听的人。嘴角邪魅一笑,把手里接到的石子朝着外面的人投了出去。
沈冰雪注意到二皇子牧翎阴险的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要出什么狠招才好。可却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哎呦,我的头。”
明嘉宁的头被突然的砸中,疼的惊呼一声。石子落在她脚边,‘这不是我砸出的石子吗?莫非被发现了。’明嘉宁暗叫,不妙。
“季霏云,把门外偷听的,擒进来。”牧翎仍低头喝着茶。
明嘉宁听到这,慌的撒腿就跑。可她怎逃得过堂堂二皇子的女侍卫,没几步,就被逮个正着。她极不情愿的被揪到正堂。
牧翎看到眼下身着男装的姑娘,正是昨日的那女子,便仔细的打量起来。呵,昨夜没看细微,今日瞧来,果然和一般的庸脂俗粉不同,不谙世事的样子,着实让人怜惜。那清澈见底的眼睛,更是让他觉得清纯非常。此时她傻乎乎的样子,真是娇憨非常。
可牧翎却板着脸冲着明嘉宁道,“连皇子在商讨事情,你也敢偷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随即又冲着牧庭冷哼,“七弟府上的丫鬟,就是如此的放肆吗?”
明嘉宁知道自己犯了错,只能傻乎乎的站那,眼巴巴的看着沈冰雪。待看到师父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便放下心来。她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师父生气了。
听到眼前的那人喋喋不休,一脸欠揍的模样,让明嘉宁着实讨厌,她昂首挺胸,仰着头道,“我那是路过,谁偷听了。再说,你们谈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骗小孩子呢。你,你,二皇子就了不起了,就,就不许人家路过了。”虽然心虚,可明嘉宁只能硬着头皮说瞎话了。如果他们今日谈的果真是国家大事,她不就死定了。
当然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两个皇子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谈论国事的。为皇位争的头破血流,只不过才刚刚拉开序幕。
“哟,好牙尖嘴利的姑娘。本皇子昨日救了你,不急着感谢,却来顶撞本皇子吗?”牧翎饶有兴趣的说。
明嘉宁哪还记得被迷晕之后的事,义愤填膺的说,“昨日是师父救我回来的,你怎能胡说八道。”可毕竟她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还是有些心虚。
牧翎邪魅笑着,走向明嘉宁,“你当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如我现在细细给你将来?”他一步步靠近明嘉宁,口中的温热气息,几乎贴着她的耳朵。
明嘉宁厌恶的退后,“堂堂的皇子,你怎么能如此无礼?你,你,你……”
牧翎毫无顾忌的大笑,“无礼?哈哈,姑娘不记得昨日更是无礼吗。”说吧,一双纤长,白皙的手,便趁机在明嘉宁的小脸上,捏了一把。
明嘉宁被这突其不意的挑逗,倒是惊到了,她揉着被捏疼的脸颊,不满的挥手打掉牧翎的手,眼中充满不满,对着牧翎怒目而视,“你,你无耻,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何来无礼之说。”明嘉宁双眼瞪得圆圆的,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
牧庭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的不安。心里有了挂念的人,有了羁绊,做事总是有些顾忌。可他管不了什么了。
“二哥,今日来,莫不是来欺负我府上的客人罢,何必与一女子一般见识。”牧庭走下堂,立在牧翎身边,将明嘉宁揽向一边,说道,“你先下去吧。”
明嘉宁看向师父,得到沈冰雪的认同,她低着头准备退出正堂。不料,牧翎却是难缠的主。
“七弟,这是在护她?想必是七弟很重要的人罢。可惜啊,可惜。怪我昨日...”
牧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冰雪一声言辞打断,“孽徒,还不退下。”
明嘉宁被沈冰雪的怒吼,吓了一跳,眼泪汪汪的跑了出去。师父从来没有像这样吼过她,她不委屈才怪。
沈冰雪抱歉的来到两位皇子面前,“真是让两位皇子见笑了,有如此爱闯祸的徒儿,真是做师父的管教无方,请殿下责罚。”他单膝跪在两位皇子面前。他这样自作主张的打断二皇子的话,实在犯了大忌。今日若不是为了宁儿,他是万万不会屈膝下跪。他是江湖上高高在上的‘弄玉公子’,想让他跪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他不想宁儿知道她已经失了清白,她怕她一时间无法接受。牧翎再说下去,那晚的事情,恐怕就会大白于众。那宁儿还有何颜?自古女子失节事大。
牧翎嘴角一媚,勾起的弧度是如此的迷人,可是他可不会如此的结束这游戏,只不过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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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你昨晚和谁在一起喝酒
晚风习习,月朗星稀。已经夜半,夜安静得诡异。
明嘉宁一个人坐在屋顶喝闷酒,这是她第一次喝酒,以前师父总是不让她沾半滴,说是女孩子喝酒不好。可是她今天偏偏要喝,谁让他凶她。从小到大,就算自己犯了错,他处罚自己,那她也心甘情愿,就算他责怪自己,那她也心服口服。可是今天,她实在想不出她到底犯了什么错?难道就是冲撞了那个男子?明嘉宁越想越不明白,怎的在这太子府中,周围的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明嘉宁仰头,喝下一大口酒,烈酒辛辣得味道,让她得喉咙发紧,干烧的难受,可还是不由自主得大口大口得往zui里灌。哪些辛辣刺激着她的鼻腔,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上眼睛,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个人喝酒,不闷吗。”屋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人,朝着明嘉宁的身边坐下来。
明嘉宁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酒,并不看来人,醉醺醺的道,“你凭什么管我!?我喝我的酒,关你何事。”又是一口辛辣,呛的她的眼泪哗哗的涌个不停。可是嗔怒的口吻却丝毫没有降下来。
而来人被她一凶,道是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姑娘还是暴脾气,不过可否请我喝一杯?”来人倒是自作多情的要酒喝。
明嘉宁方抬起眼,歪着头,眼神迷蒙的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人,“你是今天来太子府那个难缠的人,你,你,何故又来这里。”
“自然是来陪多愁的人。”说罢,便夺了明嘉宁的酒,仰头灌了一口。牧翎浅浅的笑看着她。
明嘉宁却是对来人并没有戒心,似乎她对谁都没有戒心。听到是来陪她的,对着牧翎憨憨的傻笑,皓齿在月光下更是显得洁白好看。
也许正是因为她有着一颗纯净的心,才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要保护她,爱护她,甚至要把她永远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月色变得纯净,墨蓝,空静的夜空中飘起一缕轻纱,划过天际。如此月色,甚是撩.人。
“哈哈,你才是多愁的人呢,你们都是多愁的人。”明嘉宁直tingting的大字型,躺在房顶上,看着皓月当空,空灵明镜。而后又嘟囔一句,“我一点愁都没有,我只是很讨厌被师父责骂,好像他不喜欢我了,要抛弃我一样……”明嘉宁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进脖颈。
牧翎索性也躺下来,那一刻,他仿佛变的不是那个江湖上的‘邪风公子’,不是那个尊贵的二皇子,不是那个他伪装的背着面具存活的他,他一颗心,在这一刻,安静下来。他侧着脸,专注的看着身边望着天空发呆的女孩,眼角的一条泪痕,流进了他的眼里。
“不如...我带你走,如何?”牧翎侧头,望着她,她高ting的鼻翼,浓密的睫毛,水嫩的面孔,在月光下更是迷.人。牧翎呆呆的看着她,轻柔的道。
明嘉宁望着一轮皓月,手指着它,娇憨的说,“不,我这辈子,师父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我若喜欢这轮月亮,眼中就只有这月。”
“你若看不见其它,岂不是错过了这漫天星光的心意。”
“那又何妨。”明嘉宁心无旁骛的望着那轮皎洁如玉的月,喃喃道。目光迷离,似乎已经醉了。
风香怜,絮语叨扰拾容颜。
花不惜,飒踏凡世经流年。
雪无情,笑叹红尘冷似剑。
月清朦,繁花无情落世间。
明嘉宁的脑中闪过与沈冰雪度过的无数岁月,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在房梁上曼妙起舞。一口烈酒入口,眼泪涌进眼眶,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好一首,风,花,雪,月情。”牧翎忽的坐起,低声ni喃诗中含义,不由得心下一软,用情至深?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说你痴。牧翎看着眼神已经迷离,脚下不稳的明嘉宁,shen手就抱住她,却见一身影出现在院中,便轻点足尖,飞身而去。瞥见明嘉宁那娇憨模样,他却邪魅一笑,“我们的游戏,只不过刚开始,你,我怎么能轻易放手。”
只是,立在院中的那人,看见飞身而去的人影,脸色有了恐慌,慌不择路的飞身上了屋顶。看到明嘉宁额头的xi允,怒火升腾而起。可那醉的一塌糊涂的女子,此时却是那么的让人动容,单薄的身子,在这浩瀚的天际下,是如此的弱小。他无奈的,又怜惜的将女子抱起,飞身下了屋顶。
“你昨晚和谁在一起喝酒?”牧庭一大早就气冲冲的赶到明嘉宁的房间,推开门,质问声就传进明嘉宁的耳朵里。
明嘉宁慵懒的把头搁在房间的圆桌上,两只手shen直,也搭在桌子上爱搭不理的闷闷的说道,“干嘛?我和谁喝酒,难不成还得请示你?”依旧懒洋洋的贴在桌子上,并没有想动弹一下下,只不过,眉头一直紧皱着。因为她昨晚喝太多,头疼欲裂,也懒的搭理这个来兴师问罪的人。
“你!你!你!半夜居然还跑到屋顶上,被别的男人亲,你,你不守妇道。”牧庭恼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zui里嘎嘣嘎嘣的蹦出一堆话。
明嘉宁听到最后几个字,抓起手里摸来的茶杯,直直的砸向眼前这个眼睛瞪得似铜铃一样的家伙,茶水溅了牧庭一身,周围的丫鬟唏嘘不已。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敢这样对太子无礼,恐怕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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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不守妇道?第一,我不是你府中人,我和你更没有任何关系。第二,既然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和谁在一起,和谁喝酒,跟你更没有任何关系。第三...”明嘉宁忽然卡住,顿了顿,提高了声贝,大吼,“第三,你是你,我是我。就算你是太子,你也奈何不了我。我乐意被人亲,我乐意。”怕是吼得急了,脑袋因缺氧,有点晕眩,便又无力的歪在桌子上。
丫鬟都捂着耳朵,阻挡这钻进耳朵的高分贝。牧庭被吼的半秒没缓过神。他自己都快崩溃了,每次见到明嘉宁,她都视他为空气般不存在,要么像现在这样,和他吵的翻天覆地,真是岂有此理。
“就算你不是我的人,你也不守妇道。半夜三更和别的男人喝酒,还不知xi吮的被他亲。”牧庭气呼呼的吼道。他本来就对上次她被绑架的事,对牧翎有怒火,昨晚她还和他在一起喝酒?还被他又亲了?更是怒火中烧。
周围的丫鬟听到牧庭的回话,皆是彼此交换了眼神,不怀好意的窃笑着。
“关你什么事。”明嘉宁tingxiong抬头,瞪着牧庭道。她自己又急又羞,昨天喝的迷迷糊糊,和谁在一起喝酒都记不太清。好像见过他,又好像不记得在哪儿见过。明嘉宁捶捶疼痛不已的头,气鼓鼓的依旧爬在桌上。她实在记不得昨晚,那人是谁,又怎么被亲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牧庭看到明嘉宁又急又气的的样子,心里直乐意她如此可爱的样子。可又怕惹了她生气,他今日如此冲动,确实是昨晚失眠,无意看到飞身离去的牧翎,当轻踏追到房顶,看到酒醉不醒的明嘉宁,心里的怒火久久不散。生了一晚的闷气,终究还是想要一问究竟。牧翎是如此难缠,心机厚重的人,他不希望明嘉宁和他再有任何牵连。
“我觉得,还是禁足你几日,方才合适。”牧庭背对着明嘉宁,微仰着头,往房外走去。
“你凭什么?”明嘉宁起身,抗议道,起伏的xiong口,怒火似乎要燃烧起来。
“你师父的话,你难道也不听了?”牧庭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有些许的备受打击。他堂堂太子,居然会拿一个小他五岁的丫头,无可奈何。
牧庭吩咐了丫鬟碧荷,“好好看守,不许让她走出房间一步。”语气平淡,火气似乎也烟消云散。
碧荷低眉称是,看着太子走远,心里也纳闷,若是平日有人如此对待太子,反抗太子,恐怕早已被杖责,关进大牢。女子的话,恐怕也早就被驱逐出府了。她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想不通的问题。看看门内失神的人,默默的关上了门。
明嘉宁这才想起来,好像一直都没有见到师父,他怎么没有出现?还是他真的如自己心里想的那般,进入太子府,师父好像变了。他真的要打算抛弃了她和师兄吗?她总有一种预感,以前在江湖中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离她越来越远。她有一种想逃走的yuwang。而那种念头,让她蠢蠢欲动没错,她要逃离太子府。
第015章 被泼冷水1
“你昨天看到了没有,就是她,长得道是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勾引了太子。”
“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她骨子里是不是不知xi吮的女人。”
“你小声点,被她听到,不怕惹来事端。”
“怕什么,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女人,不就是她,敢勾引男人,就要担得起这坏名声。”声音的分贝又提高了许多,好像故意要让屋里的人听到似得。
明嘉宁早就已经醒了,端坐在屋子里,在想怎么逃出去。可是恰不巧,听到了外边两个守门丫鬟的谈话。虽听的不明就已,可好奇心倒是让她也想知道她们在谈论谁。还没等她站起来开门,就听到一直伺^候她的丫鬟碧荷喝道,“闭zui,再闲言碎语说辞,小心烂你们的zui。”
碧荷的怒喝,似乎是有那么点成效,两个丫鬟低着头,也沉闷着不言语。碧荷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端坐在桌子旁的明嘉宁,倒是给惊了,“姑娘今日为何起的这么早。”如是说着,便朝着一边的炭炉,添了新碳。
两个丫鬟,偷偷的朝着屋内瞄了瞄,彼此交换了眼神,好像在说,就是她,就是屋里那人。
而她们的小动作,都被明嘉宁看在眼里。细细想了一下,刚才的话,好想是针对她一般。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她没做什么,别人说的怎么会是她。她摇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变得多疑了很多。看着一边加碳的碧荷,明嘉宁道,“碧荷,你知道我师父在哪儿吗?”
碧荷直起身子,茫然的看着明嘉宁,略有疑问。
明嘉宁笑着说,“就是沈冰雪,高高的,高ting的鼻子,浓眉大眼,玉树临风的一个男人。”
碧荷听到明嘉宁这样说,急忙点点头,说道,“你是说他呀,他不在太子府。”
“什么?”明嘉宁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几乎要跳起来。师父走了,连说一声都没有说,将她一个人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太子府?
“没错,他前天就走了,也就是你禁足的那天。”碧荷确定的点点头。
明嘉宁有些颓然,真的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她转身,披了一件披肩,就往外冲。碧荷拦都拦不住。大声喊道,“姑娘,姑娘,你莫走,不可离开太子府啊。”可是她怎可挡得一心要走的明嘉宁。
她风风火火的往外冲,刚离开厢房,就进了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长筒的长廊,明嘉宁已经迷路了,这不是上次的要去大厅的路啊?
她硬着头皮,走下去,可总是不见上次见到师父的地方,这个院子比较荒芜,常青树只有寥寥几颗,根本掩饰不住冬日的萧条。这儿也有水池,可是并没有假山,水池里还有一些残荷的枯枝朽叶,连鱼儿都没有,池水浑浊。好像许久都没有人打理一般。旁边有一处石桌子,和几个石凳子。桌脚和凳子脚跟处,有厚厚的尘土遮盖,似乎常年的风吹雨淋,堆积的尘土。荒凉感,侵袭她全身,她打了一个哆嗦。抬眼望去,便看到水池的另一边有一处拱形石门。石门周围还有一些干枯的藤蔓,盘在墙上,有的已经腐朽,黏腻腻的贴在墙上。明嘉宁走下长廊,便朝着那拱形的石门走去,兴许,另一边就是出口吧。
刚踏上那拱形的石门,就被一个藏青衣服打扮的仆人给迎面撞上了。这突兀的出来一个人,到让她吓了一跳。说来也是奇怪,这一路走来,连一个丫鬟仆人都没遇见,真是邪了门了。她刚要开口问,那个仆人,该怎么走出太子府。可是那个仆人并不抬眼看她,一直低着头,冲着明嘉宁说道,“姑娘,请跟我来,我带你离开太子府。”
明嘉宁一听到可以离开太子府,随即就点点头,笑着说,“谢谢,谢谢。”那仆人也不多言语,转身就走。带着明嘉宁穿过院子,又走向另一道石拱门。只是这一路,还是没有见到太子府有一个人出现。明嘉宁还是有点疑惑,忽然站住了,警惕的看着那个仆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这一路走来,不见一个人?你究竟是不是太子府里的仆人?”
那仆人转过身,冷冷的道,“我是遵照主子的吩咐,来带你出太子府。我们走的都是太子府偏僻的地方,很少有人路过。诺,这就是太子府的后门。”仆人说道,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小门。
明嘉宁摸了摸鼻尖讪讪的笑了笑。
那人长相平平,被明嘉宁如此的问话,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怒表情,似乎已经办妥主子的交代,便速速的跑开,很快的就消失在明嘉宁的面前。还不待明嘉宁问他,他的主子是谁。那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明嘉宁挠挠鼻子,暗笑自己,说不定是她把人给吓跑了,好心带她离开这牢笼,结果自己还一惊一乍的。她眼看着那扇离开太子府的小门,就在眼前,可不能丧失这个离开的机会。她的师父已经离开,她也要千方百计的去找到师父才是,她要问问沈冰雪,为什么离开不带她走。
明嘉宁小心翼翼的打开小门,还在疑惑为什么这后门没有人守着。不过没有人守着兴许是人家更好拉肚子也说不定。她如是想着,便乐呵呵的开门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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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离后门不远处的草丛里,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仆,揉着脑袋从草丛里爬了起来,zui里还嘟囔着,“什么东西,砸脑袋上了,竟然晕过去了,真是老了。”待他定睛看看本来关的好好的后门,这时候却大开着,以为进了什么贼人。便慌慌张张的的跑向前厅报告太子去了。
与此同时,跟着明嘉宁跑出来的碧荷,见跟丢了那个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的姑娘。就急急忙忙的跑去前厅去报告太子。
明嘉宁在太子府禁足了几天,也是憋屈坏了。一跑出去,立刻,连呼吸都清爽欢畅许多。没多久,她就已经远离了那个冰冷的似乎没有任何感情的太子府。
只是自太子府出来,一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她无论友好的冲谁报以笑脸,都被人嫌弃的躲开。明嘉宁摸了摸鼻子,无奈的向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去。
“这都城的人,真是好奇怪。怎么见到她都像在议论什么似得?难道她有问题?还是衣服,脸上,哪里脏了?”明嘉宁自言自语的,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浅紫色的里衣,束腰的腰带,白色的靴子,紧身的衣ku,外边的长衫一直垂到靴子,遮盖住了紧身的衣ku。因为是冬季,明嘉宁又披了一件厚厚的米色披肩出来。这一身行头,是她拜托江云彻给她置办的。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不妥。
“难道是脸上脏了?”她又奔向一旁涓涓流动的清澈见底的小河,看着河水里,红唇齿白,白皙俊俏的自己,扯着自己的脸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一切都没问题啊。
明嘉宁还在纳闷,只见一盆水就朝着自己泼过来。“无耻的女人,还有脸照自己那张狐媚的样子。”一个妇人骂骂咧咧的朝着明嘉宁就是一盆冷水下去。明嘉宁躲闪不及被这突兀的一盆凉水泼shi了全身。
水顺着明嘉宁的头发,脸颊,呼呼的往下淌。衣服上,也全都哗啦啦的淌着水帘子。她恼羞成怒的奔到妇女的面前,生气的喊道,“大婶。你泼我身上道是无所谓,你干嘛骂我。”明嘉宁一听到刚才那句骂人的话,气都不打一处来,更何况大冷的天,被浇个透心凉。寒风此时更是肆虐的刮向全身shi答答的衣服,她几乎全身都在颤抖,这刺骨的风,让她的牙齿都在上下打架。zui唇渐渐的变得青紫,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那名大婶,拎着一只木桶,一脸嫌弃的看着明嘉宁,“我就骂你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还好意思跑大街上来耍。”
旁边一个汉子,貌似是妇人的当家的,此时觉得女人是胡闹,便挤过来拉扯那妇人,说道,“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丢人现眼了,走,走回家去。”
此时,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的跑过来,不多会就围了几圈人。看着那个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女子,将妇人扯住,寒气从口中呼出,声音因为被冷风灌得,几乎是颤抖着,“大婶,你莫要走,你给我说清楚,不要血口喷人。我行得正,坐的端,你为何这般污蔑我。”
那妇人甩开汉子的手,似乎是嘲笑般的干笑了几声,手指着明嘉宁,四周吆喝着众人,“呵呵,是我污蔑你?各位,今日你们也是见了那城门处贴的告示了,那画像女子,你们看,是不是就是她。眉清目秀,骨子里却是妖孽狐媚样子,口口声声说被什么‘邪花公子’给欺凌了,赖在太子府不走,让太子给她主持公道,我看是你想爬上太子的chuang吧,真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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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被泼冷水2
明嘉宁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间,被一群人指指点点,被妇人骂骂咧咧。而她却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她到底是豆蔻年纪的女孩,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奔向那妇人的面前,扬起手,就要堵住她张污言秽语的嘴,“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不饶你。”
那妇人又来一出,恶人告状,“你们看,你们大家都看,她还要打我,被说对了,就要打人吗?”
围观的人群里,立刻唏嘘生一片,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看着挺俊秀的,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是啊,你看,高挑的个子,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
听到两个男人在讨论,一旁也在窃窃私语的两名妇人翻着他们白眼,撇着嘴道,“那可不一定看,谁知道她骨子里爬了多少男人的床?”声音又加了分贝,生怕别人听不到。
那女子旁边的女伴也随声附和道,“就是,你这么看好人家,莫不是已经爬过你的床头了。”
周围人听到这些话,哄堂大笑。妇人似乎还不解恨,拎着手里的桶,挤开人群,到那清澈的河水里,提了满满一桶水又臃肿着身子,挤回来,恶狠狠瞪着明嘉宁,“小贱蹄子,还想打老娘,让你再喝一桶这冷水。”
而此时,明嘉宁像个无助的孤单的小孩子,茫然无措的看着周围人群里投射过来的嘲笑、鄙夷的目光,那些人像化作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一样,朝明嘉宁狰狞着面目。
太阳事不关己的高高挂在天上,连那带给万物温暖的光,都没有任何的温度。寒风袭袭,残酷的撩起刀子,割向人曝露在外的肌肤。
被这寒风一吹,有的人,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有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和面部,有的朝着自己的手心里,哈着暖气。任这凛冽的寒风猖獗着,就是不愿离去,个个精明者眼睛,看着这场好戏如何收场。
明嘉宁几乎被冻僵了。连裹着厚衣服的人都被这寒风吹的,瑟缩着头。更何况,已经浑身湿透,穿着湿答答衣服的她。一部分冷水,早就已经钻进她的脖颈,将她的里衣渗透的冰凉,贴在身上,更是冷的让人难受。
她实在弄不清楚,目前的状况是怎么一回事。就在她脑袋空白,身体瑟瑟发抖之时,那妇人拎着水桶,又朝着她泼过来。明嘉宁连躲都没想躲。她实在是迈不动步子,两只脚被冻得已经失去了直觉,只是木讷的站着。等待着那刺骨的凉水再一次袭击自己。这寒冷的冬天,她恐怕要冻死在这街头了。
‘哗啦——’一声水流顷刻而出,眼看着就要泼到明嘉宁瑟缩的身体上,只见一个身影极快的从众人的头顶飞跃过来,一下子将明嘉宁揽在怀里,护在胸口处。
水溅起的水帘,巨大的水漾在那人的头发,后背晕漾开。让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声。而这一次,却是夹杂着是惊吓,倒吸一口气的唏嘘声。
待那妇人定睛回过神来时,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头低垂着,大气不敢出,“参…参见太子殿下。”妇人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性命不保。
众人也是纷纷跪倒在地,大呼‘参见太子殿下’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气氛变得小心翼翼。
而牧庭此时将明嘉宁护在自己的怀中,那一桶冰凉刺骨泼在了牧庭的身上。
他表情严峻的看着怀中的人,已经脸色苍白,嘴唇乌紫。不住的在他的怀中打着哆嗦。他下意识的搂紧了怀中的人,似乎这样能让她暖和一些。
明嘉宁的意识都近乎都僵硬了,老半天,才缓缓的的抬起头,看到牧庭,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容。
碧荷也已经跟上来,挤过人群大惊失色的跑向牧庭,“殿下,你,你全身都湿了,着凉了可怎么办?”
牧庭不说话,冷着目光扫着跪着的人群,他没想到这些百姓竟都是如此的铁石心肠,眼看着祝凌霜这样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这样的折磨,竟然都是无动于衷。一脚将那跪在最近处的妇人踹出好远,“她要是有任何的闪失,小心你的狗命。”
那高高的楼阁之上,一个人立在窗台,静静的看着楼下的一幕,嘴角邪魅的笑,似乎结果并不在他的预想之内。可是越来越精彩了不是吗?如果他把她继续带进太子府,那正好,这一张告示会起到大作用了。
那人手里握着一张白色的告示,轻轻一扔,告示就随风飘向窗外。今晚,这张告示可就不止在城门口见到了……
第017章 你为何这般对我
牧庭怀抱着明嘉宁,冷着脸离开这闹市街头。而跪在地的一干人等,待太子走远,皆落荒而逃。
而那名妇人却贼溜溜的溜向一边的高阁,贪婪着面孔,来到在窗前立着的男子面前,低头哈腰的说道,“嘿嘿,二皇子,你安排的事情我都照做了,把那女子,羞辱的简直是大快人心。”那一脸巴结的样子瞅着眼前的男子。
牧翎一动不动的站着,一眼都没有看眼下跪着的妇人,冷哼一声,“呵,你做的还真是够狠毒,不过是不是太过分?”牧翎转过身,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大冬天他的折扇似乎总是不离手。
那妇人头点的像捣蒜,一直说,“是是是,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二皇子殿下吩咐的。”
“呵呵。”牧翎冷笑了两声,猛然转身,“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会让人信服,他是会守口如瓶的。”话音刚落,折扇一甩手,从妇人的脖颈处而过。
牧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去。那妇人目瞪口呆的跪着,似乎从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结局。沉闷的声音,‘咚’的一声,妇人的尸体砸在地板。不多时,便跑进来两名黑衣人,将妇人的尸体,装进蛇皮袋子,风一样速度的携着妇人的尸体,消失在阁楼。
而这阁楼里连血迹都没有,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来过一样。风透过窗子,孤独的吹过房间的各个角落。撩起柱子旁的轻纱,摇摇曳曳。
而此时,明嘉宁被牧庭抱着,似乎是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明嘉宁几乎都能听到牧庭急促的心跳声。她看着牧庭的侧脸,没有一丝的笑意。可是那妇人的话,就像一根尖利的针,扎在她的心上,让她回想起来都是难受。“带我去城门处。”明嘉宁目光坚定的看着牧庭。
声音虽是很轻,却还是被牧庭听了去,他低下头,依旧冷着脸,只是比刚才稍微温和些许,“不行,先回太子府换衣服。”
明嘉宁不予争辩,坚定的说,“带我去城门处。”目光中全是不容拒绝的执拗。
牧庭与她对峙了一会,实在是执拗不过怀中的人。便抱着她折向城门处。身后的碧荷急了,“太子,你们身上都湿答答的,再不换衣服,会生病的。”说着就要上前去扯牧庭。
牧庭似乎太过娇惯府中的丫鬟们,以至让这些丫鬟们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惧怕。她们也是真心的为太子着想吧。
牧庭站住,转身对碧荷说,“你去喊马车过来。也省的一路再惹风寒。”
碧荷撅着嘴,不满的瞥了一眼,牧庭怀中的女子。要不是因为她,太子才不会受这样的罪呢,可是到底是听话的。冲太子一俯身,就气呼呼的跑去找马车。
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守城的将士,立在城门两侧,皆是各司其职。兴许是冬季的缘故,穿梭在城门内外的人瑟缩着脖子,显得行色匆匆,大概是想早些回家,摆脱这寒风的侵袭。
在城门旁的一块空地上,城墙之上,已经水泄不通的围着许多的百姓。喧喧闹闹的,异常的吵闹。
牧庭在人群的不远处停下来。怀中的人感觉到他停下来的动作,便问,“到了,是吗?”
“到了。”牧庭迟疑的说道。
明嘉宁扭过头,朝那人群看了看,“放我下来。”说着就要挣脱牧庭的怀抱。可是脚刚落地就瘫软下去,那寒气已经侵袭全身,她的手脚已经冰凉的失去知觉,手因寒风已经变了颜色,白皙的手,此时紫乌紫,血液似乎都快凝固了一般。
牧庭急忙的托住明嘉宁快要瘫倒的身体,怒道,“明嘉宁,我们回去。”他半蹲着,将明嘉宁揽在怀里,又要拦腰抱起。布下的眼线偷偷的来告诉他。
在碧荷和守后门的钟伯来禀告他时,他便心急如焚的跑出太子府前来寻找她。沈冰雪出发前,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安全,叮嘱她要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太子府,以免出现什么意外。再晚到一会,她,是不是就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牧庭拧着眉头,恢复了冷峻的样子,那弯下的身子,也是明显的一哆嗦,他的后背也已经湿透。脖颈处几条青筋暴起,似乎也在强撑。可是忽然,小臂上传来一阵刺痛,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明嘉宁忽然一口咬在自己的小臂上,她那双倔强的眼睛,此时充满着委屈,盯着他。牧庭对视着这双眼睛,终究被她的固执打败。
“你这个女人,倔的像头牛。”牧庭闷闷的说道。却黑着脸抱起明嘉宁,朝那拥挤的人群里走去。
白纸上的黑体毛笔字,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刺进明嘉宁的心,那告示上居然写着明嘉宁被‘邪风公子’夺去了清白身子,还赖在太子府,乞求太子为她主持公道,为民除害。还全城通缉‘邪风公子’有提供线索的,到太子府禀告,告示上还有她的画像,而‘邪风公子’的画像确实一个蒙面人,落款人是太子牧庭。明嘉宁直勾勾的盯着那张告示,心如刀绞。
牧庭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张告示,忽的跑上前,‘哗啦’一声,撕烂那张告示,告示的边角在墙上被风吹的左右颤抖。“谁,究竟是谁假借太子的名义,张贴的这张告示。”牧庭怒不可遏的吼道。
百姓看清此人的面目,皆纷纷跪倒,头垂的低低的。他们自然是不去讨论告示的真假,平常百姓更没有人敢有如此胆量,假借太子的名义,随意的传播是非。他们看告示不过是,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谈上个十天半月。一阵风,一阵雨的他们自然也是习惯了的。只是当事人却并没有这般随意。
牧庭的胸脯起起伏伏,怒意难消。周围的百姓更是大气不敢出。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目的?他自然是知道上次明嘉宁被绑架的意外,可是这件事却处处透着蹊跷,待他去看明嘉宁时,却对上一双恨意的眼神。
明嘉宁充满敌意的望着牧庭,“你为何这般对我?”
第018章 他不护我
明嘉宁洗了一个热水澡,僵硬的身体才缓过来,血液也顺畅活跃起来,整个人的起色明显的好多了。
相比之下,牧庭却是比她还要羸弱似得,回来就高烧了,到底是太子,身子娇贵。
明嘉宁嗤之以鼻,也没有要去看他的意思。昨天那告示的事情,还没有给她说清楚,她可没有那么的好心,和一个害自己身败名裂的人有什么瓜葛。这件事还她一个说法,她就走。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惹来一身脏水。
第二日,不等明嘉宁起床开门,就有丫头闯进来埋着头摆放早饭,口中道,“今日府上来了贵客,大家都去请安领赏去了,姑娘有什么需要,就自行解决吧。”
丫鬟的态度不是很好,连放碗筷的声音都很大,好像故意甩给明嘉宁看似得。摆好,便要急急地退去。却被明嘉宁一把抓住。那丫鬟没好气的甩开明嘉宁攥着她衣服的手,冷冷的说道,“干嘛?”
明嘉宁并不在意她们给她的是好颜还是怒颜,一连无谓的说道,“你们太子什么时候还我一个说法?。”
那丫鬟冷嗤,“说法?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被人辱了清白,来找我们太子要说法,你真以为你是公主,还是千金小姐?要不是因为你,太子也不会一直高烧不退。晦气,妖孽。”到底是说话口无遮拦,说完便落荒而逃一般的走开了。
明嘉宁被丫鬟的一通说法,说的也是心里没有底。她连‘邪风公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被辱了清白?看来还是要去问牧庭,毕竟那张告示的落款是他。要不是他,还能有谁,假仁假义,惺惺作态。
明嘉宁愤怒的一拳砸在圆桌上。圆桌上的空碗筷,蹦达一下,便歪倒在桌边。明嘉宁哪还有心思吃饭。她才不管牧庭是不是在生病,她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
外面没有太阳,天阴沉沉的,压抑的人喘不过来气。偶尔零星的雪花落下来,落在地上,立刻隐没的无影无踪。
一场暴雪似乎就要来临。厚重的乌云,铺天盖地的积攒着,放佛就要落下来似得。
明嘉宁心情极其郁闷的走出院子,仰头看了看灰黑的天,更是觉得心情沉重。太子若是还在生病,那就可能在寝房,太子的寝房在前厅的旁边,需要穿过天井。
明嘉宁一路走来,问了丫鬟仆人,才看到天井。她是路痴,可是只要有嘴,就不会迷了路了吧。上次出走真是迷的一塌糊涂。说也奇怪,上次那个带自己出去的仆人,好像也没再见过他。
明嘉宁的脑袋里,不停的思索着,忽然看到不远处,浩浩荡荡的跪着一地的丫鬟仆人。大门处,太子身边站着一位美艳的女子。两人并肩往府中走来。
明嘉宁停下身,在一旁想一看究竟。说什么还在高烧,这不是活脱脱的站在那儿?一想到一路走来,太子府的丫鬟仆人都异样的看着她,态度也是冷淡,她都一肚子的火气。
“参见太子殿下,司马郡主。”异口同声的请安声,传进明嘉宁的耳朵,她撇撇嘴。她不喜欢,那女子的傲慢。
那女子似乎,天生一种目中无人的冷艳,目不斜视的走过,跪着的奴婢仆人,手轻轻一挥,身后的婆子,便掏出碎银子,扔在跪着的人面前,连婆子的脸上都面无表情。
“在太子府都如此放肆,还真是贵客。”明嘉宁撅着嘴,不满道。瞅了瞅不远处的外墙,就想着飞身出去,散散心,再回来找牧庭讨个说法。
却不想,太子府的外墙,实在比自己看到的要高太多,明嘉宁就那样直愣愣的爬在了墙头上,撞得她吃痛的‘啊啊啊’几声,沉闷的落地。
“真是放肆。居然有人不来迎接本郡。”随着怒斥声的传来,明嘉宁还没爬起来,就很快被几名侍卫包围的严严实实。
明嘉宁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时,眼前已经围了许多人。刚才进来送饭的丫头,又惊又怕的冲她摇摇头。
明嘉宁怎么会去理解她打的哑谜,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打量面前站着的女子,一袭束腰华贵的胭脂红的锦衣,裙摆撒出,被人拖着。乌黑的发丝垂至腰肌,细柳长眉,一双妖艳的丹凤眼此时轻蔑的冷眼看着明嘉宁,一张洁白如雪,鹅蛋般的脸,似冰块一般冷凝着。
明嘉宁心里直呼,真是美人儿。还没待她仔仔细细的审个够,只听一声怒斥袭来,“真是岂有此理,敢直视对本郡,目光如此不敬,哪来的野丫头。”
“你才是野丫头,长的一张美人脸,说话如此泼辣。”明嘉宁挺着胸脯,仰着脸道。她才不管什么贵客不贵客,才刚见面就说她野丫头,决不允许。
“啪。”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明嘉宁的脸上。明嘉宁被打的侧过脸去,手指印突兀的印在脸上。明嘉宁被这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她捂着脸,瞪着眼前的女子。“你敢打我。”
“本郡这是给你一个教训。”女子冷冷的道。
“你...”明嘉宁气急,狠狠的看着女子。伸出去反击的手,被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攥住。是牧庭。他攥着明嘉宁的手,摇摇头道,“明嘉宁,快给郡主道歉。”
明嘉宁立刻火冒三丈,说道,“凭什么我道歉,是她打的我,应该她道歉。”明嘉宁怒不可遏的冲着牧庭吼道。
“啪啪”司马郡主又伸出手,两巴掌狠狠的抽在明嘉宁的脸上,“岂有此理,在太子面前都如此放肆,简直无法无天。”
明嘉宁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牧庭,他居然攥着她的手,不让她还击,却任由眼前这个女子打她。明嘉宁恶狠狠的目光忽然直逼司马郡主,“你是郡主,就可以乱打人吗?你更是目无王法。”
司马郡主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明嘉宁这样敢当面冲撞自己的人,还是一个无名小卒。这让她郡主颜面何存?
“你真是该打,一个平民百姓,都敢如此的放肆。”说着就又要扬手去打明嘉宁。
“司马湘,够了。”牧庭一声大喝,震得司马湘毫无刚才的咄咄逼人,高高扬起的手,也瞬间凝在半空。
“何必与粗野之人一般见识,我们走吧。”牧庭放开明嘉宁的手,冲着司马湘淡淡道。
司马湘冷哼一声,拂了拂衣袖,斜睨随着明嘉宁一眼,便随着牧庭走向大厅。
明嘉宁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涌出眼眶,滚进脖颈。
还说喜欢她,喜欢她就可任意的践踏她的清白?喜欢她,就是这样任由另一个女子,来凌辱她吗?这几巴掌狠狠的打进了明嘉宁的心里,她太天真了。
她以为站在牧庭旁边,他会保护她,可是他没有,反说她是粗野之人,明嘉宁头也不回的走出太子府。
可是没走几步,司马湘忽然折了回来,堵住明嘉宁的路,‘呵呵’冷笑几声,近乎鄙夷的说道,“我刚才还看着你眼熟,原来,那太子府外的告示上的女子就是你呀。哈哈哈哈哈哈,失了清白?哎哟,原来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啧啧啧,你看看这白净白净的,高挑俊秀的,原来早就被人糟蹋过了。哎哟,我还以为是哪家的黄花大闺女呢。哈哈哈哈哈”司马相尖锐的笑声,近乎刺破明嘉宁的耳膜。
周围的人也是鄙夷的看向明嘉宁,还窃窃私语的朝着她唾弃一般,目光犀利,似乎明嘉宁一丝不挂的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种目光,将明嘉宁逼得近乎疯狂。“你胡说。”明嘉宁怒火中烧,却只能组织出这两个字。
“哼。我胡说?来人,去把太子府门外的告示揭过来,给她亲自查阅。”司马湘耸着两肩,扯了扯自己手臂上的丝巾,冲着身后的随从说到。
那随从,几乎是立刻就往外冲,却被牧庭喝道,“站住。”他刚刚出去接郡主,怎么就没留意那太子府外的告示,真是大意。
如今已经快到午膳时间,想必已经被太子府上下都知道了,都城也是早就沸沸扬扬了。
那随从听到太子的吼声,便吓得不敢再抬脚,而是低着头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司马湘扯着牧庭的衣服道,“庭,你为何又阻拦?莫不是你已经知道那告示上的内容?”
牧庭被司马湘这样一问,表情严峻的说道,“郡主,那告示都是子虚乌有,不知是谁假借我的名义张贴的,我正在查这件事情,你不要再闹。”
“哼,子虚乌有?恐怕是要袒护这个野丫头罢。”司马湘注意到牧庭的表情严肃,忽然也就不再说下去。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将明嘉宁羞辱了一番,自己也占了上风,就下了牧庭给的台阶,不再纠缠,也是怕牧庭会生气,就立刻转变了态度,乐呵呵的对牧庭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这件事就罢了。你不是说,有新进贡的果子,我已经急不可待的要去尝一尝了。”司马湘面对牧庭,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牧庭冷着脸,闷闷的对立在一边,垂着头不说话的明嘉宁说,“明嘉宁,你回屋去,告示的事,我会查清楚。”他没有看到,明嘉宁已经泪流满面,眼泪吧嗒吧嗒的顺着脸颊往下淌,可是依旧是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牧庭司马湘等一干人,朝着前厅走去。偌大的天井处,只有明嘉宁孤零零的立着。直到那些人走远,明嘉宁才颤抖着肩头,嘤嘤的哭起来。她忽然很想沈冰雪,从小被沈冰雪和江云彻保护着,公主一般宠爱着,以至于,面对外界,她没有一点防御能力。
明嘉宁忽然头也不回的往太子府外走去,她讨厌牧庭,讨厌太子府,她要离开。
刚走到大门处,她就看到那太子府前,一张张铺天盖地的告示,在她的眼睛里拥挤过来。那张告示,她怎么能度过这个让人痛不欲生的犀利文字。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可以直视它,她只能落荒而逃了吗?
“站住,太子吩咐,你不准离开太子府。”
明嘉宁茫然无措的立在太子府的门廊处,被守门的侍卫生硬的给阻拦了回来。
第19章 被刺伤
明嘉宁失魂落魄的折回大门处。走到刚才栽下来的外墙处,她驻足片刻,便又使轻功,借着墙体,攀上墙沿,愣是给爬了上去。撇着嘴,哼的一声,跳下墙去。脚下一崴,只听‘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传来。
明嘉宁疼的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蹲在地上,好久才缓过劲来。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墙,一瘸一拐的朝太子府不远处的小街区走去。
不远处早就有了徐徐升起的炊烟,日上中竿,明嘉宁看着焦灼的太阳,温暖的光,照在人潮攒动的都城一角,小街不比中心街的热闹,可是也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明嘉宁一个人坐在最高的酒楼房顶,惫懒的看着人来人往。左脚处隐隐传来灼热的痛,看来扭伤的不轻。
“救命啊,抢钱啦。”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将明嘉宁吸引过去。明嘉宁飞快的借着墙体飞檐走壁,来到声音的源出。很快就锁定了在小巷子里奔跑的目标,明嘉宁一个翻身,从屋顶降落,挡住那人去路,脚下一软,差点又栽倒。
“哟。小美人,你这是要投怀送抱吗?”贼人看着拦住他去路的是一名身量纤瘦,容貌俊俏的丫头,便心出不轨。贼眉鼠眼的贼人被明嘉宁堵在胡同口,出言不逊道。
明嘉宁鄙夷的看着贼人,“把钱还给那个姑娘。”贼人身后地小姑娘看到有人前来帮忙,停止了哭喊,哆哆嗦嗦的啜泣着道,“侠女,这是救命钱,求你一定要帮忙要回来。”
明嘉宁并不作答,脚下踩到的小石块,悄然移至前脚,依旧冷眼看着贼人。贼人奸笑着,打量着身前的美人,哪料被一枚石块狠狠的踢中了面门。他只顾捂着额头惨叫,口中骂骂咧咧,“好你个丫头片子,老子不来点硬的,你当我李九白在江湖混了十年。”
只见李九一声招呼,从角落,冒出两个人来,皆是一脸贼样。
明嘉宁不屑的表情,似乎激怒了李九,他恶狠狠的道,“好好招呼这不识抬举的丫头片子。”
李九的同伙,应一声便朝明嘉宁扑过来。明嘉宁随沈冰雪学了些功夫,可也只是三脚猫功夫,刚才脚崴了,现在更是伤脑筋了。只能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为的就是蒙蔽那些敌人。这是沈冰雪告诉她的,遇到敌人,一定要沉着,冷静。要在气势上,先胜一局。
显然这种招数,在小人的面前是不合时宜的。
明嘉宁的三脚猫功夫,在几招便输了上风。眼看着要招架不住了,明嘉宁的脑门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师父,在哪儿?师兄,在哪儿?快来帮我吧。明嘉宁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实力。
毕竟是在江湖上混迹的鸡鸣狗盗,一些功夫还是磨练的出来的。两个大汉很快就把明嘉宁制服了。李九狰狞着脸,走到被反握着胳膊的明嘉宁面前,“哼。敢跟我斗,你还早呢。也不打听打听,我李九在这一带是什么名号。”
李九围着被擒的明嘉宁打转,想着坏主意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心薄凉,明嘉宁是再一次体会到了。环视着周围,看戏般的陌生面孔,明嘉宁失望的反抗着,“名号?恐怕也是一些鸡鸣狗盗的名号罢。我呸。”明嘉宁恶狠狠的望向李九。
“啪。啪。”两巴掌结实的打在明嘉宁脸上,红指头印子迅速地爬上明嘉宁的脸颊。她这是犯了劫,一天总是招打,还倒霉催的崴了脚。都怪牧庭那个无耻之人,沾上他一天都不安生。明嘉宁心里暗暗骂着牧庭那个登徒子。可眼前,她可真是怒火中烧。如今连贼人都如此猖狂。
“切。你就是打死我,你也是贼人。”明嘉宁忍着火辣辣疼的脸颊,愤怒的喝道。
“哼。一会兄弟们玩够了,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叫你还牙尖嘴利。哈哈哈哈哈。”李九玩味的去撩拨明嘉宁的衣服。
“求求你们了。不要伤害那位姑娘,钱我不要了。”被抢钱的小姑娘,哭天喊地的扑到明嘉宁的面前,扯着李九的衣角喊道。
李九却一脚将妇人踢翻,唾着唾沫,大喝,“求我能值几个钱。兄弟们,把小美人带回去。哈哈哈哈”明嘉宁连踢带挣扎,可惜两个男人的臂力她终究挣脱不开。可她又怎么能辜负自己,无论如何,不到鱼死网破,她是不会放弃的。明嘉宁深呼一口气,狠狠的咬着一人的手,不松开。其中一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咬,痛的大吼一声,将明嘉宁一脚踹出几米开外。,明嘉宁重重的摔出好远,额头渗出血来。她舔着嘴角的血,呸呸的吐出来。
“你。找死。”被咬的贼人,已狗急跳墙。他怒气冲冲的冲到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明嘉宁面前。明晃晃的匕首,直直的向明嘉宁刺去,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尖锐的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她却无力还手。
“住手。”李九试图制止他的行为,他虽偷盗数十年,可从未伤及过性命,可若是坏了规矩,可不好收场。眼看着匕首,刺进明嘉宁的胸口,李九推搡着两人,“还不快走。等着坐牢吗。”说着欲挤出人群,逃将出去。
“谁在此闹事。一并拿下。”
“是。”
明嘉宁只听见这一生浑厚的声音,意识便开始模糊不清。她艰难的呼吸着,每一次的呼吸都,好痛好痛。她这是要死了,就要死了吗?可是她才十五岁,还没有走遍江湖,还没有再见一次她的父母,还没有感受到什么是家。纵然她无家可归,可是她不甘心,这一世就这样死去。眼前一黑,明嘉宁无助的望了一眼朦胧的太阳,便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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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三人,被前来的侍卫齐齐拦下。看到眼前走来的将军,李九的嘴角僵硬的抽着。“原来是萧乾,萧将军。别来无恙?”李九嬉皮笑脸的道。
萧乾盯着李九看了片刻,嘴角冷哼,“原来是江洋大盗,李九。怎的,十年没见,你还是如此的老奸巨猾,躲过朝廷的次次通缉。今天,你还想逃吗?”
“别介啊。将军严重了,小人只是鸡鸣狗盗之辈,您怎么会在意我这号小人物。这不,只是偷了点小财,我还了便是,还了便是。”李九说罢,就把怀里的钱袋递到萧乾手中。
萧乾还不待说什么,就被一小姑娘扯住衣角,“将军。快救命啊。你再不救她,她就活不成了。”
萧乾顺着小姑娘指着的方向,才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他走出被侍卫包围的圈子,快速的走向明嘉宁。
女子的面孔呈现在萧乾眼前的那一刻,他的脑中是炸雷般。他的手探向躺着的女子的鼻息,迅速的抱起他,跑向就近的医馆。血浸红了明嘉宁的衣纱,她的脸色苍白,呼吸就像消失了一样。
明嘉宁微弱的气息,将萧乾的整个神经都紧绷着。他心里直祈祷,不管是不是她,请一定要让她平安无事。
而此时,不远处的阁楼上,一个年轻的男子立在窗边看着这一幕,那个女子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走进他的世界。
“少主”他身后一名男子对着有些微愣的少主喊了一声。
被称作少主得男子,看着嘈杂的人群已经散去,那个女子被人抱着匆忙的跑开。他有些动容,看着被抢钱的丫头跟在后边,他便不动声色的飞身下楼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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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命悬一线1
萧乾抱着奄奄一息的明嘉宁,到了最好的医馆。或许因着将军的身份,明嘉宁很快就得到了很好的待遇。医员领着他们走进一间最好的房间。待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馆主何铮便神情紧张的为明嘉宁上好止血散。他的助手也是一脸严肃的将闲杂人,撤出房间。萧乾看着明嘉宁,不肯离开,生硬又似命令的道,“一定要救活她。”
何铮目光坚定地请萧乾出去,“将军请不要为难我,你多浪费一分,病人就危险一分。”
萧乾只能无奈的退出房间,在门口等候。
何铮吩咐一名医员,“速配阴干的曼陀罗花和火麻子花,磨成粉加入白芷,川穹,当归,附子,天南星,野菊花,磨成末,倒入酒。进行伤口麻醉。药量适中,不可过量,靠近心脏,切不可大意。”
另一名助手按吩咐已经给明嘉宁喂了强心剂的汤药。待麻醉药抹在明嘉宁的伤口上,接下类就是最重要的拔刀,稍有不慎就会伤及心脏,瞬间殒命。馆主仔细的检查过明嘉宁中刀的位置,差点就伤及心脏,命悬一线。
萧乾在门外,焦急的走了一圈又一圈。眉头紧紧的锁着。不时的看向房门,希望她相安无事,渡过这次劫难。
如果他没看错,她就是十年前王府丢失的公主。。
单是样貌,也十之八九还有儿时的模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十分的像。在王爷身边那么久,公主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就是再过十年,他还会认得出,她就是公主,她脖颈上滑出的玉坠,更是让他更加的确定。这虽只有九分相似,可那一分,他要完全的确认,方能把这消息告诉王爷。在这之前,他就是要完完全全的护她周全。公主。。。请坚强。萧乾一副心事重重,担忧的在门外躁动不安。
时间一刻不停的走着,门还没有开。医员们进进出出,皆是神色紧张。而萧乾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他眼中燃烧的希望,也越来越黯淡。
“将军,那位姑娘还好吗?”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跑来,显然是才跟过来,虽是冬日可是汗珠却不住的往下淌。
萧乾冲着小女孩道,“情况未知。”一脸凝重的样子,让小姑娘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那个素不相识的姑娘,是为了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萧乾看到小姑娘在那兀自流泪,安慰道,“小姑娘,你家就是这范围的是吗?”小姑娘点点头。
“那位姑娘是怎么受的伤?”
小姑娘抽抽涕涕的向萧乾说了来龙去脉,一边用袖口擦着眼泪鼻涕。
“既然你父亲现在急需要钱买药,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好好照顾你的父亲。”萧乾拍拍小女孩的肩膀道。
小女孩瞅了瞅一直紧闭的房门,道,“我给爹买好药,很快就回来。”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屋内,帐帷下。何铮的脑门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奴婢为他擦汗的手绢已经浸湿了一大半。
明嘉宁的胸口已经渗出大团的血,刀子还在伤口上,虽是拔出了一点点,可因为血止不住,何铮也不敢贸然下手。只能先止血。
明嘉宁像一具尸体一样的,面色苍白的躺在那。胸口盛开了一朵血红血红的花,像要吞噬掉她整个身躯。
“师父。血还在往外冒。怎么办。”医员慌乱的叫到。
姜究竟是老的辣,关键时候,终究是经验丰富的,掌控大局。何铮沉静的到,“加大止血药量,再给伤者喝精气汤。要用最好的药。”
“师父,这还有救吗?”一名女医员,怯怯的毫无底气的说道。
“救。一定要救。就是死了,也要拼尽自己所有能力。”何铮神情坚定。似乎被这种激昂激励,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师父,伤者眼睛好像转动了。”
“好。伤者的求生欲望很强,我们一定要把她救回来。”馆主,小心的检查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只见说时迟那时快,馆主用极快的速度拔了明嘉宁胸口的刀。一道血柱,喷发而起。
“快。快。止血。”馆主,捂住伤口,抓起上好的止血药,洒在伤口上。
萧乾听到叫喊,慌得闯进来。看到明嘉宁胸口一片殷红,他急速的奔上前去,在明嘉宁胸口,封了穴道。
何铮见他闯进来,并没有阻止。他知道习武之人,也必有止血的功夫。若不是萧乾,恐怕,会流血更多。到时候,伤者,恐怕更是危险。
何铮赞同的看了一眼萧乾,便小心翼翼的,放开手,仔仔细细的缝合伤口,封好纱带。一切完毕,馆主并没有松一口气。
“只要过了三天,伤者苏醒,便无大碍。若是在这三天里,高烧不断,或是其他症状。都有可能令伤者殒命。”说罢,何铮摇着头走开。忽然又回头道,“萧将军,她的脚也崴伤了,真是伤上加伤。若是你的亲人,以后可要好生照顾呀。。”
像这样的患者,能成功拔出刀,真是少见。刀离心脏那么近,一般人只要开始拔出一点点,就有可能戳中血管,失血过多而亡。这是这名女子,却有极高的求生欲。一次次的失血,一次次的铤而走险,希望上天保佑这位女子。何铮叹口气,走出房间。吩咐了医员有什么情况,随时盯着。
萧乾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急躁,客气的朝着何铮道了谢,便来到明嘉宁的旁边。
一身洁白素衣的明嘉宁躺在医馆的一间房里,胸口处,渗出了血丝。她苍白的脸因失血过多而好无血色。轻微起伏的呼吸,才让人觉得她还活着。
可是,明嘉宁能不熬过这危险期?萧乾守在床边,时时观察着她。月牙朦朦胧胧的悬在天际。微弱的光,在黑暗中闪闪烁烁。夜,冷寂的,让人害怕。
“笃笃笃”
“笃笃笃”
敲门声忽然打破宁静的夜。屋外的人似乎很是犹豫,敲门声,很弱,似乎怕是打扰到屋内的人。萧乾完全感觉不到杀气,打开门,便看到门外站着一脸焦急的小女孩。透过门里的光,可以看到她的小脸被冻得通红,眼睛红肿着,嘴里呵着雾气。
“将军,那位小姐好些了吗?”小女孩急切的问道。
萧乾摇摇头,便把小女孩引进来。
百里之外的沈冰雪,似乎显得焦躁不安。过几日,他就要开始计划的一部分,他帮助牧庭,也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找那个人报仇。。。
可翻来覆去,并不曾安睡。好像明嘉宁有什么不测般。心里始终不安。可随即转念一想,在太子府,明嘉宁是最安全不过的。如是想着,才忐忑不安的休息。
而明嘉宁自从太子府逃开,直到天黑还不见回来。牧庭已经找了整整一天,还是找不到她。派出去打探的人,一个个的都回来了,结果让他几乎发疯。那个丫头,真是让他快要疯了。她总是让自己提心吊胆。。她又没有心机,武功也平平,还爱打抱不平。江湖如此混乱,她身边没有人保护,一定很危险。牧庭焦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盏蜡烛,已经悄悄燃烧了一大半,堆积的蜡油,像是蜡烛的眼泪。
一个世界,各自生存。你离他或远或近,却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是哭是笑,是好是坏。这也许就是最让人牵肠挂肚的事了罢。
已经是午夜,沉寂的医馆,忽然躁动起来。
萧乾看着睡在床上的明嘉宁,满头大汗,身体在抽搐。他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心想不好。便急急的喊来何铮。而旁边的小姑娘一直在为明嘉宁擦着汗,似乎这样躺着的人才会好受一些。
一片苍茫的天和地,没有尽头的路。看不到前后,看不清左右。明嘉宁茫然的站着,她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她听到,小女孩的笑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从白茫茫中,奔跑出来,“阿玛回来了。阿玛。咯咯咯咯。”豪华的宅子,宏伟的府邸,小女孩奔跑着,投进男子的怀中,他的怀抱好温暖。男子将小女孩抱起来,举高高。只是为什么好热?周围忽然好热,热的就要窒息。
明嘉宁蹙着眉,周围嘈杂的让她心烦,身上的热,让她很不舒服,她的呼吸似乎也变得困难不已。她这是死了吗?那个梦,似真似幻,是那么的熟悉……
第021章 命悬一线2
都城坐立在太阳的升起和落下之间,时间的流逝对它好像无关紧要。而此时,牧庭却度日如年,分分秒秒都让他不安生。“明嘉宁,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牧庭几乎找遍了半个都城,还是没有明嘉宁的影子。她撅嘴的可爱,她单纯的不追求名利,她在他面前耍孩子气的样子,牧庭都真真切切的记在脑子里。只在一瞬间看到她的那一眼,牧庭就喜欢这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丫头。可如今,他却保护不了她,让她从自己身边,就这样丢了。
或许,她会变的世俗。或许,她会变得工于心计。可是,他现在喜欢她,将来也会喜欢。
牧庭当然不会猜到明嘉宁面临着什么。即使他猜到了,可同一个时间,却不一定有恰好在的巧合。
牧庭已经担心,傻傻的明嘉宁,会轻易的被江湖上的鸡鸣狗盗欺负。可是他是干着急,如果不找到明嘉宁,他怎么都不会安心。司马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她,她一定恨死他了。那张告示的事,还没有一个清白,现在又被司马湘的介入,搅得更是焦头烂额。司马湘是他的未过门的妃子,她是丞相的女儿,当今太后,也就是他的亲生额娘亲选的儿媳妇。。。他实在是迫不得已,只能眼睁睁的任由她胡闹,却不知已经深深伤害了那个单纯的明嘉宁。。
已经派出去好几拨人,出去寻找。如今还没有消息回来。牧庭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漏过任何一家客栈,一间酒楼。
找一个离开的人,那么难。找一个一心要离开的人,更是难。
“师父,我对你好失望。师父...不要抛下我......”明嘉宁整个人已经在说着胡话,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萧乾担心的走来走去,看着何铮给明嘉宁查看病情,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何铮看着神色不安的萧乾,坦然道,“将军莫急,伤口并没与感染。这是最大的幸运了。一般来说,对于类似这样的伤情,医治后,总会出现发烧这种症状。不过这位姑娘过于严重,待退烧,就无恙。”
“那,何时能退烧?”
“我已经吩咐医员,给姑娘熬药。稍后服用,过四个时辰,再服用一半的药量。熬过今晚,才捡回一条命。切莫注意,不可大意。”
送出去馆主,萧乾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稍有不慎,公主就可能命悬一线。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萧乾仔细的侧耳倾听,果然有人。“丫头,好生看着她。”随即冲出房间,轻功飞上屋顶。小女孩惊恐的看着萧乾攀着房檐,跳上屋顶。不安的退到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人。
房顶上一个黑影,看到萧乾,便踏着月光,快速的逃开了。萧乾怎么容得,有贼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萧乾不敢有丝毫懈怠,紧紧的追上去。
屋子里闪身进来一位伟岸的男子。烛光摇曳,他冷凝着面孔,看着床上闭着眼,似乎没有呼吸的明嘉宁。她的小脸毫无血色,嘴唇干涩发白,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床边的小女孩被点了睡穴,瘫软的伏在地上。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明嘉宁,一只手细抚明嘉宁的发丝。口中呢喃道,“才几日不见,如今你却这般的憔悴。”
房间的门外,忽然立着一个身影,贴着门说,“二皇子。那人已经引开。”
女子并没有等到牧翎说什么,便会意的守在门外。
明嘉宁好像来到一片朦胧陌生的地方,白茫茫的雾,看不到前方,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浓雾让她觉得极不舒服,似乎有人掐着她的咽喉一样。她用力的张着嘴呼吸,可是强大的窒息感袭来。她只能挥舞着胳膊,试图将浓雾拨开。可是她怎么都无法从这片浓雾中出去。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快醒醒。”牧翎看着忽然呼吸急促,右手似乎在驱赶什么。牧翎剧烈的想要摇醒她,可是他觉得她不对劲。她的脸因为呼吸不顺,渐渐变得通红。牧翎似乎明白了什么,将被子大力的掀开,明嘉宁的胸口一片殷红,血还在蔓延。
牧翎极快的为她点了穴道,几乎不假思索的喊道,“季霏云。。快拿七星草。”
季霏云闯进来,看到床上的明嘉宁,头皮一阵发麻,床上人的鲜血渗透了半边衣服,似乎还在蔓延。她将药递给牧翎。
‘撕拉’一声,牧翎已经将明嘉宁的衣服硬是撕扯开。狰狞的刀口,血从缝合处向外流着,药效极强的七星草撒上,牧翎的心似乎被这一刻揪着。明嘉宁,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要带你走。
“你们在干什么。。。。”怒发冲冠的萧乾从屋外闯进来。
他试图揪起对明嘉宁动手动脚的男子,“大胆狂徒,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良家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稍微动一下她,她可能就会丧命。。。”萧乾的怒火被季霏云拦下,却被萧乾的怒气中的蛮力,一掌打出了一丈远。
“你想害死她。。”萧乾剑几乎抵上牧翎的脖子。
“是吗?你看她现在死了吗?”牧翎冷冷的说道,一只手夹着萧乾的剑身,手上用力,萧乾的剑被打出去,‘叮’的一声,插入墙中。
萧乾看清来人,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低头抱拳道,“参见二皇子殿下。”随即看向明嘉宁,见她呼吸均匀,没丝毫的异样。心里倒是安心些,可看到她胸口殷红,被撕开的衣襟,萧乾的脸上有些许愠色。碍于来人的身份,他只能默默的向前,想要查看明嘉宁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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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牧翎却拦下他,“你干什么?。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萧乾气不打一处来,可还是冷色到,“你的女人不知道多少,可是她却只是一位小姑娘,你还真是开玩笑,尊贵的二皇子殿下。”萧乾想提醒牧翎,身为皇子,就应该洁身自好,不要有太多情债,小心辱没了皇室的血统。
可是牧翎似乎并不在意,他道,“我要带走她。”
一丝凉意从明嘉宁的胸口传来,呼吸似乎也不在困难,可胸口还是一阵阵的刺痛。周遭总是有似乎吵架的声音,可是她想看一看,眼皮却总是睁不开,这是在做梦,还是醒着。好不舒服的感觉。明嘉宁皱皱眉。
“即便你是皇子,也没有这个权利带走她。”萧乾低眉说道,可是即便是看似低声下气,可是萧乾的身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屈服。
可是牧翎毕竟是桀骜不驯的皇子,他当然会有自己强硬的行为,只见他弯下腰,去抱明嘉宁。神情专注的看着明嘉宁。遇见她之前,他玩弄于各样妩媚、妖娆的女子之间,戴着虚伪的面具,隐藏真实的自己。可是遇见她,他却发现她纯净的眸子里有他想要的。许久没有如此真实的活着,她给了他不一样的自己。
牧翎,他不想失去她。那张闹剧,并没有过去,她,他不想放手。本想等她被太子嫌恶,被人知道她已经并非完璧。在她走投无路时,他来一场风花雪月的遇见。可是,没想到,事情却如此突然。这个弯转的,让他始料未及。当他的探子寻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是现在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候。
“念在你是明皇叔的侍卫,我不与你计较刚才的失礼。若是再敢拦截,小心你的人头。”牧翎冷声厉色道。今日,他要带走她,用心保护她。可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围着牧翎转的。萧乾已经是阻止他的第一人。
何铮急匆匆的从屋外进来,担忧的喊道,“二皇子息怒。这位姑娘,不能挪动。她的伤口随时会裂开。伤口感染,随时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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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命悬一线3
僵持着的局面,空气似乎充满了血腥味。牧翎听到馆主的话,倒是没有将明嘉宁放下。刚毅的表情,似乎坚定了带走明嘉宁的决心。这样下去,必然会引起打斗,谁输谁赢并不是最终的的结果,明嘉宁的伤势当然不会允许有任何的剧烈摇晃。似乎都考虑到这个因素,更是僵持不下。
何铮娓娓道来,“这位姑娘的伤势,绝对不能有少许的颠簸,稍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这位公子,请务必思考慎重。”何铮上前,吩咐医员将明嘉宁小心翼翼的挪到床上去。
可是牧翎却执拗的不肯松手,他怕这一松手,就再也抱不到她,永远的不能像今天这样和她靠的那么近。
何铮却声色严厉,俨然变了一种面孔,“这位公子想来必是不凡身份,虽然我还不知公子的身份,可是作为一名救死扶伤医者,我是绝不会允许我的病人在我眼前被人强行带走。。”
牧翎的脸色相当的难看。像一尊雕塑一样的立在那儿。
“咳咳。咳咳咳咳。”季霏云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她嘴角渗出的血,已经干涸,已经异常痛苦的她一言不发的立在角落。或许是撑不下去了,终究还是咳出声来。她面无表情的站着,强撑着,并不像谁寻求帮助。或许,她应该撑下去,因为她在别人眼中,是强硬得没有女人味道的女侍卫。是因为身份,才会被忽略,不被关爱吗?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忘了,她是一名女子。
似乎在给牧翎一个台阶下,何铮听到咳声,急切的走到季霏云面前,强行为她诊脉,“你的气血於堵,需立刻治疗。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会有后患。”何铮的目光注视着牧翎,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终究还是抵不过明嘉宁生命的威胁,牧翎挪着步子,将明嘉宁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看着呼吸均匀的她,牧翎才走到季霏云面前,“走。”
牧翎似乎总是这样,忽略所有人。
萧乾总算是送了一口气,他急忙对何铮说,“请看一看,姑娘的伤是否有异样?”何铮点点头,观察到明嘉宁面色恢复了颜色,嘴唇还是因为失血的缘故,略微有些苍白。呼吸也有了规律,只是伤口处,还是不乐观。
夜,似乎恢复了安静。烛火,被灌进来的风,摇曳出明明灭灭的光线。而此时,漆黑的夜,吞噬着这一点明亮的光。月亮已经隐匿下去,阴森森的树,透着恐怖,黑夜总是如此的神秘墨色,黎明前的黑暗,似乎更是黑暗的透彻,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面临。
“太子殿下。有明嘉宁姑娘的消息了。”一名暗卫悄然来到牧庭的身后,冷色道。似乎了解他们的生存方式和习惯,牧庭并没有对暗卫生硬的面孔有任何异样。
牧庭急切的道,“她在哪儿?是否安全?”
“她在医馆,危在旦夕。”暗卫直言不讳的说道。
牧庭挥挥手,暗卫便隐匿下去。他沉思片刻,看着东方微亮的天际,他憔悴的脸,因为担心,更是显得疲惫不堪。
各自的空间,看似不相干。当心里牵挂着一个人,总是觉得时间不够宽容,不能随时搅合在一起。
沈冰雪留宿在客栈,也是夜不能寐。他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如果明嘉宁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愿不愿意留在王府。如果她知道这一切的,暗潮涌动,她会不会恨他。如果,安初尘没有嫁与他人,她会不会习惯自己的刀光剑影......他摇摇头,尽量不再想这些若即若离的事情。他现在只希望牧庭能成功的登基,成为新皇帝。他必须帮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如果说他这些年在江湖的风餐露宿,没有任何目的,那是欺骗同道中人的借口罢了。人在江湖无非是混个名号,混个噱头。沈冰雪这些名利都已经闯出来,可是他还是没有想要停下脚步。他的追求是什么,他自己都快遗忘的干干净净,这一切似乎是因为遗忘一个人,一些回忆,才会毫无顾忌生死的活着吗。
沈冰雪凝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黑夜,心茫茫,人生茫茫。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云彻走进来,波澜不惊的道,“师父,明日我们即可到达胥川城。”沈冰雪不言语,望着窗外,心思凝重。
命运,掌握在有实力的人中,能成为别人的棋子,也要有价值才行。棋子,还要有棋子的价值,而砂砾一般存在在人海中的人,太多了。自己周围的世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吧。有时候人,不能太高瞻远瞩。一脚踏空也说不定。沈冰雪如是想着,暗忖接下来要走的路,这比在江湖中要危险的多。斯文人,有时候,比江湖上那些粗鲁的人要阴险百倍。
明嘉宁祝凌霜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她跟在自己身边想来是安全的,可是以后若是身边没有我的保护,她该怎么样在江湖中立足?我能保护她一时,却并不能保护她一世。送她回王府,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沈冰雪凝想着,握紧手心里未寄出的信笺,掌心一热,碎末从手心里漏出来,消失在黑夜中。
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明亮。明嘉宁只觉得眼前刺眼的光亮,她下意识的别过身去,可是锥心的刺痛从胸口强烈的袭来。她倒吸着冷气,勉强睁开眼睛。
陌生的帐帷,陌生的环境。明嘉宁心里直嘀咕,我不是死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也不像地狱啊?天堂吗?也不能这么世俗把?眼下便看到了床边爬着昏昏睡着的小女孩。
“吱呀---”门开了,萧乾从端着水走进来。
明嘉宁游离的目光转向走进来的人,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明嘉宁已经睁开眼睛,自顾自的用水湿着纱巾,准备为明嘉宁擦脸。即使何铮说,可以让医员来,可是萧乾生怕别人不小心碰到明嘉宁的伤口,执意自己来。
“唔...”明嘉宁轻唔一声,“你是谁?。”
明嘉宁看着萧乾,狂喜的看了一眼自己,便兴冲冲的朝自己奔过来。
第023章 掌心的疤
两杯水下肚,明嘉宁这才有点力气,看着chuang头立着的男子,想来是他救了自己吧。放下茶杯,明嘉宁恍惚片刻,便对着萧乾说,“谢谢您的救命之恩。若是有机会,我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萧乾微微一笑,“我不要你的报答,我只要...”萧乾的话欲言又止。
明嘉宁紧张的看向萧乾。眼神中夹杂的恐惧,让萧乾噗嗤一声笑出来,“姑娘不必担心。我救你,必然不会害你,只需告诉我,你的姓名。”
明嘉宁松一口气,呵呵的傻笑着,歪着头道,“我叫明嘉宁。”呼吸间,xiong口的刺痛又袭来,明嘉宁痛的脸色苍白。
萧乾在听到明嘉宁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把握,眼前的女孩就是公主。他脸上稍纵即逝的变化,被紧张替代。他为明嘉宁盖好被子,“可否告知父母的名字?”
明嘉宁无奈的笑笑,道,“我自小跟着师父长大,师父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的袖口上绣着明嘉宁。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萧乾听到她这么说,把我更大了。没错,在明府,王爷王妃,小姐少爷的衣服袖口上皆秀着名字。他暖暖的笑着道,“明姑娘切不可以乱动,小心伤口。”走至门口时,萧乾又折回来,“姑娘好生歇息,养伤,你给我最好的报答就是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的爱自己。”看到明嘉宁点点头,萧乾这才急匆匆的走出去。
明嘉宁的小心思似乎被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全都看透了,她就寻思着能下chuang时,就离开这个地方,她到底是不喜欢住在陌生的让她没有安全感的地方。她小心的抬起左臂,一丝透骨般的疼痛从心脏处撕扯而来。她暗抽一口冷气,想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还是答应那个人,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名要紧。可是她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些似乎很亲切的话,好好爱自己,呵呵,她会吗。她究竟还是一只关不住的鸟。
chuang边的小女孩忽然惊醒了,睁开眼就朝chuang上望去。却对上明嘉宁疑惑的目光,“你,怎么不回家?”
小女孩听到明嘉宁说话,眼泪就呼呼的往外冒,“呜呜呜呜….小姐你终于醒了,我真害怕你会醒不过来。”
明嘉宁睁着眼睛看着眼前哭的泪人也一样的小姑娘,一头雾水,“小姑娘,你别哭。”她有些哭笑不得。
“小姐是我的恩人,你若是出了事,让我的良心怎么过得去?”小女孩认真的看向明嘉宁。
明嘉宁却有些结舌,眼前的小女孩不过十岁左右,却说话如此的稳重,想必是个懂事的丫头,“我没事了,你快回家吧。”
小女孩却不动弹,“我没有家了。昨天我买了药回去的时候,我的爹爹上吊自尽了。”小女孩似乎是冷静的说着这一切。她幼小的心,到底是多忍耐,才有如此的坚强。
明嘉宁稍稍抬起手,去拉小女孩的手,“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小女孩摇摇头,“别人都叫我丫丫,我娘死的早,爹爹这两年得了肺痨,整日的断不了药。死了也算解脱了……”小女孩说着,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明嘉宁握着她的小手,用力的攥了攥,“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叫明嘉宁。以后你就叫明雨晴可好?雨过天晴,新的开始。”
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谢谢小姐,谢谢小姐。雨晴以后一定好好对待小姐。”
一月后,明嘉宁的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萧乾自是马不停蹄的骑着快马,朝胥川城的方向而去。胥川城紧邻都城,是明励王爷所管辖的城都。而如今明嘉宁住的医馆却是京城和胥川城接壤的地界。日常的巡视,要么是王爷微服私访,要么就是他带领军队在周边查看。救了明嘉宁,实在是机缘巧合,注定了公主是要认祖归宗的。。
一间明亮的房间,周围是粉嫩chuang,花样别出的帘,桌椅皆是清chunse,窗下的桌台上,还有一座可爱的女孩瓷娃娃。这是一间孩子的房间。明励坐在chuang边,眼神空洞,手里攥着chuang头的布偶,老泪纵横。眼泪啪嗒啪嗒滴在像极了宝贝女儿的小布偶脸上。已经十年了,岁月毫不留情的将苍老刻进这位已至六旬之年的男子。可那内心的最深处,却真真的掩埋着一隅揪心的疼。
‘笃笃’,闷沉的敲门声传来。这个时候,府上的人都不敢前来打扰。明励虽年迈,可毕竟在乱世可以如此辉煌的生存,必定有常人所不能急的警惕和冷静。他不动声色的踱至门边,屏气凝神的站着。
‘笃笃笃’敲门声又传来,却随着敲门声,听到萧乾轻声道,“王爷,是我。”
‘吱呀’门打开,萧乾俯身,抱拳道,“王爷,萧乾有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励看萧乾支支吾吾的,道,“说来听听,若是无关紧要之事,本王定要治你个违抗命令的处罚。”明励说着,便一甩衣袖,背着手,看着萧乾。
萧乾自然是知道,王爷制定的规矩。若是敢贸然闯进这间房,轻则杖责,赶出王府。重则打断双脚,扔出去乞讨。对于公主的怀念,王爷必然是不愿意又哪个冒失之人,碰任何一件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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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公主身上除了一块玉坠,还有没有什么标记,或胎记在身上?”萧乾定定的望向明励。
明励心头一紧,蹙着眉头,望着门外的天空,许久才缓缓道出,“这....宁儿四岁的时候,右手掌曾磕在石头的棱上,当时血流个不停,生生磕出了一个大口子,后来手上心就留了一小块疤。”明励的表情悲戚。
那事,明励可是烙在了心里一辈子。宁儿咬着牙,就是没有哭一声,她自己用冷水冲,想把血冲掉。血顺着溪水流出假山,一条血带被洗衣的仆人看见。当仆人带着明励一行人赶到溪水边时,明嘉宁因失血过多,已经快晕过去,她苍白而害怕的小脸看到自己的阿玛和额娘的那一刻,瞬间嚎啕大哭,“阿玛。额娘。呜呜呜......我是不是要死了。”
明励抱起羸弱的宁儿,府上的医官何铮便迅速为宁儿的伤口消毒,止血,chanrao的纱布裹在宁儿的小手上,让明励难过不已。却见怀里宁儿破涕为笑,举着右手道,“阿玛,你看这手包的像个大包子。咯咯咯咯......”周围人也轻笑出声。可随即被明励的声音震慑,“今天看护公主的是哪个?。”
明励宠溺的看着明嘉宁的表情,瞬间变得yin沉,凌厉,他扫视着低头不语的丫鬟仆人,目光烈烈。恨不得将疏忽的下人,都重罚。
“阿玛,阿玛。手疼,我想回房间。”明嘉宁撒娇的将头靠在明励的xiong口。
“好,好,阿玛这就抱你回去,”明励轻轻的抱着明嘉宁离开,“在此等候发落。”
一干丫鬟仆人跪了一地,不敢抬头。烈日炎炎,酷暑的夏日,最是对人残酷的惩罚。
粉色的公主房间,yin凉的感觉,瞬间将热气驱散。明励小心翼翼的将明嘉宁放到chuang上,盖上薄被。窗口,墙角,放着冰块,是夏季最去热的绝佳方式。
“冰块放得正合适,不热不凉。伤口还疼吗?”明励不敢碰触明嘉宁有少许血丝渗出纱布的小手。
“阿玛。不疼,一点都不疼。只是你不要惩罚那些仆人好吗?”明嘉宁稚嫩清澈的目光,急切的看着明励。
“为什么不惩罚她们呢。要不是她们不好好看着你,你就不会受伤了。”
明嘉宁拧着眉,又转着眼珠子,想了想道,“阿玛,其实,其实是我的错,不管她们的事。”
明励温和的笑着,说,“既然你说是你的错,为什么受伤了,不赶快跑出去告诉我们呢?”明嘉宁羞赧的挠了挠头,“是我自己支开丫鬟仆人给我拿冰水果吃,然后偷偷跑到溪水边想玩水,可是没注意脚下,就磕在了石棱上。我想着,如果把xuexi掉,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受伤了,你就不会惩罚那些人。”
明嘉宁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安,宁儿太过善良,她注定顶着一层光环,太过善良,日后怕是会成为别人的刀俎。“宁儿......”明励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对于这么年幼的孩子来说,人心险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
“傻丫头。你还小,阿玛现在只希望,你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就像今天,如果你不哭,我永远不知道,你有多痛。如果你不说,我永远不知道你再想些什么。答应阿玛,无论阿玛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的爱好自己好吗?”明励为宁儿掖好被角,语重心长的说。
明嘉宁却面漏难色,撅着zui道,“阿玛,你说的什么啊,我都听不懂,你为什么不在我什么了,难道是我不乖吗?”
“哈哈哈,宁儿是阿玛的乖女儿,阿玛要一辈子疼你呢。宁儿睡一觉,等会让额娘来看你。”
明嘉宁乖乖的闭上眼,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明励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合上门。
毒辣的太阳已经向西倾斜了许多,跪着的仆人们,zui唇已近乎干裂,严重缺水,加上酷暑,很容易中暑,晕厥。已经有丫鬟还是摇摇晃晃的晕死过去。可,周围跪着的,皆视若无睹。急躁厚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跪着的人,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一场噩梦似乎就要来临。而一旁端着水果的丫鬟,却更是哆嗦的厉害。
第024章 隐藏的真相
明励立在刺眼毒烈的日头下,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脸上并未有愠色。最让人害怕的也许不是你咆哮的发泄怒火的样子,而是你隐忍不发,不知道你的怒火会演变成什么杀人武器的阴狠。他虽说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平易近人,可是,在任何人面前很少有这样的宽容。他的一张古铜色的脸,似乎写着处在的官场的不易,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不苟言笑的面孔。
而一个真正强大的男人,是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语言来修饰。他可以不计较一些小事,可是对于在他面前耍心机的人,他万万不能放过。特别是让他得掌上明珠受到伤害。
不出一刻钟,端着水果的丫鬟扔下水果盘,哆哆嗦嗦的爬出来。几乎是失去理智的喊道,“王爷饶命。是奴婢该死。。求王爷饶了奴婢吧。”一只金黄的橙子,蹦跶着滚到明励的脚边。
“说,你犯了怎样的错误。”明励就那样站着。
浑厚的质问声穿透丫鬟的耳膜,她的头几乎垂到地上。“奴婢...奴婢,看天太热,就问小姐,要不要吃冰镇的水果...没看好小姐,请王爷责罚。”
“我要听的是真相。不是你的谎话连篇。”明励显然是对耗时间的奴婢有了不耐烦,一脚将跪在他脚边的丫鬟踢出去。
“来人。把她卖到红央楼,终身不得入府,不得赎身。”明励转身欲走,却被爬过来的丫鬟,拽住了衣角。
“王爷。王爷。饶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欺骗小姐的,那日是奴婢的错,奴婢说要给小姐拿祛暑的冰镇水果,实则去...去...”跪着的奴婢抬头看了一眼明励,可是祝他面无表情看着远处,并没有注意她。
“去死吧你。”跪着的奴婢忽然起身,明晃晃的匕首,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更加的刺眼。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向明励的后背。
明励一个闪身,匕首与他的耳畔而过。明励反手一掌打落奴婢手中的匕首,手指极快的锁住对方的咽喉,直至奴婢的脸变得青紫,只听‘咔嚓’一声,喉管被大力的掌心掐断。奴婢耸拉着的脑袋,无礼的歪在一边,鲜血从她的嘴角而出。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明励已经将奴婢的尸体狠狠的甩在脚下。没有人可以在他的眼下玩手段。更不能利用他的女儿。
明励身为身经百战的人,更不可能对府上藏着这样的刺客一无所知,他一直不动神色,意在观察此刺客究竟有什么目的。爱女尚小,更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她如此信任身边的人,却因此受到他们的欺骗。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会怎样想?明励摇摇头,走向明嘉宁的房间。想到刚才的奴婢,他心头一紧。今日她可以骗小女,下一次会不会就要威胁她了?刺客自然是针对他明励而来,究竟是什么人要止他于死地,是谁?
“王爷。王爷。”
萧乾看着紧锁眉头,陷在凝思中的王爷,连连喊了两声,方见王爷回过神来。
“王爷,你确定小姐的手心里有疤痕吗?”萧乾望向王爷。
明励肯定的点点头,随即激动的问萧乾,“怎么?你是不是有公主的消息了。”
萧乾双手抱拳道,“到底是不是公主,属下现在还不是很确定,所以前来禀告王爷。”他闭口不谈明嘉宁的伤,这些年的追随,他知道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不能说,人的命,有时候完全是在这张嘴巴上。
明嘉宁收拾好行囊,拉着明雨晴,回头看一眼医馆,便从后门匆匆而去。她把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放在了房间里,她不想欠别人任何东西,就当这些时候的疗伤的费用吧。可笑的是,她的身上从小到大,居然就只有那块玉跟着她,也是她身上最值钱的。
太阳的余晖,印在明嘉宁的脸上,她略微抬头,太阳的温度已经没有了过分的热度,深冬已经快来了吧。明嘉宁如是想着,缓缓的关上门。天下之大,她又能去哪儿?明嘉宁无奈的朝着身后的明雨晴笑笑。
“王爷。就是这。”萧乾跳下马,为明励牵制着马。明励小心的踏着马鞍下了马。为了尽快的见到女儿,他舍弃了马车,硬是跟着萧乾骑着马而来。虽路程不近不远,可毕竟不再是风云一时,年轻不羁的王爷,一路的鞍马劳顿,也是让他有点乏。他立在医馆的大门口,有少许的迟疑。
这么多年,宁儿变成什么样,会变成什么样?可是无论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他明励的女儿,他一定会好好的补偿这么多年的欠缺的父爱。
“王爷这边请。”已经得到通知的馆主何铮,已经急匆匆的赶出门口前来迎接。自从从王府出来,自己开了一家医馆,王爷没少给他帮助。就让自己的儿子继续为王府做医馆。
明励走进医馆,眉头皱了皱眉,“宁儿怎么会在医馆住着?”
萧乾沉思片刻,道,“前些时候,属下在街上巡查,看到有人聚众,便前去制止,结果便发现李九那盗贼已经伤了公主。”
明励忽然驻足,“李九?”他得脑中极速的旋转,终于记起,在宁儿失踪那年,就是李九前来提供的消息。难道当年那件事也和这个人有关?
明励道,“李九现在何处?。”
萧乾道,“在大牢。”
“查出什么没有?。”
“这...”
明励见萧乾犹豫不说,便质问道,“怎么?这其中有什么隐瞒不成?。”
萧乾示意馆主何铮一等人退下,自顾引着王爷走向明嘉宁的房间,“王爷。当年公主失踪一案,李九前来提供消息,这其中都和一个女人有关。”
明励心里只是一惊,他忽然想到那个女人。
看到明励的表情,萧乾心里有了一二,便不再卖关子,“王爷,那个女人是,叶玉容。审问李九才知道,当年就是她拐走的公主,被李九撞见,便出钱让李九前来提供线索。”
其他的猜测萧乾并没有多说,他作为属下,不能猜透主子在想什么。
明励缓缓道,“这么说,当年刺杀本王的也是她。”萧乾点头称,“没错,她花重金买个流浪的女乞,签了死契,把她混在招募的奴婢中,待听她命令,便对王爷进行行刺。”
明励听着,一双拳头已经不自觉的握起,‘啪‘的砸进旁边的窗棂上。窗棂随声破了一个大洞,有风吹起窗纱。明励颤抖着嗓音,道,“看来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暗示本王,宁儿是她劫走的。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的阴险。”而十年前的那件事,对一个父亲来说,是多么大的一场浩劫。。。
第025章 陈年旧梦
十年前。
一场噩梦,忽然降临王爷府。。
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上,气氛格外的紧张。明励王爷在不停的踱着步子,眉头紧锁,面目恐慌。而他身后的明王妃慕容娴已经暗自啜泣。
“报。王爷。还是没有公主的消息。”侍卫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对着明励俯身道。
“都是饭桶。连五岁的小公主都看不住。找。继续找。找不到全都仗毙。”明励气的青筋暴起,手也开始发抖。一时间,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仆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纷乱不已。
看管公主的奶娘,更是焦躁不安。刚刚公主还在后院玩儿,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丢了呢?明嘉宁,是王爷老来得女,最宠爱的宝贝。王妃有一女明嘉宁,当年宁儿是他唯一的女儿。王爷对她更是千般万般的疼爱。因为长得俊秀,又乖巧伶俐,甚的皇上喜爱,便封为公主。(后来再有了侧福晋后,又得一子一女,却不再如明嘉宁那般宠爱。)可如今,小公主却消失不见,这让全府上下都惶惶不安。
萧乾仔细的盘问府里的任何人,奶娘泣不成声的道,“我可怜的小公主啊,怎么就是送菜的功夫,你就不见了。这让老身罪孽深重啊。”
“送菜的功夫?”萧乾心里纳闷,见哭的伤心的奶娘实在问不出什么就问负责收菜的厨师。
厨师道,“回萧侍卫,早上有送菜的菜农,就是收菜的功夫,公主就不见了。”
萧乾诧异,问收菜的有没有和平常不同。答案否定了之后,他悻悻地回去复命。
残阳似血,来报的侍卫,带来的是同样的话。公主丢了。王爷坐在小公主的房间,满屋子是小公主可爱的模样。她活蹦乱跳的来到王爷面前,亲昵的喊阿玛。她甜甜的笑,迎接下朝回府的王爷......
明励啊,明励。你若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你还有何颜面生存下去。明励暗骂自己的无用。一夜之间,白了半边头发。
而此时,距京城几百里的破旧客栈。一名女童在昏昏欲睡,她的眼角挂着泪珠,水嫩的脸蛋,细密紧cu的眉,睫毛微微翘着。真是可人儿的美人胚子。
chuang边,闷头喝酒的中年妇女,满脸悲戚与仇恨的望着熟睡的小女孩,口中骂骂咧咧,“明励,你负了我们母女,我要让你体会,失去女儿的痛苦。让你日夜活在自责中,让你寝食难安一辈子。”
登时,满城风雨。皇上亲自下了圣谕,找寻小公主,明嘉宁。有提供线索者,赏银一万两。找到,并送回王府者,赏金十万两。瞬间,大城小城贴满了告示。可一连过了七日,小公主是死是活,仍旧杳无音信。
这一日,王府有人来报,说是有小公主的消息。王爷的心咯噔一下,他怕听到什么坏消息。“把人带上来。”明励道。
大厅里。
只听‘扑通’一声,一名贼眉鼠眼的人,已经跪在堂下。
明励不动声色,脸上表现的波澜不惊,向跪着的人说,“你当真有小公主的下落。”声音嘶哑,却也铿锵有力。
贼眉鼠眼的人,眼珠子滴溜一转,说道,“我要是说了,王爷是不是真的要赏小人一万两白银。”明励凌厉的望向跪着的人,此等威严当属明励王爷一人。
贼眉鼠眼的人,已经吓得不清,慌忙道来,“回...回王爷。小人名叫李九,本是偷鸡摸狗之人,那日正是在一破庙处藏财,就听见庙外有声响,小人就偷偷摸摸的躲在破旧的佛像后边看动静。只见一名妇人,背着一个小女孩往庙里来。当时小人并没有在意,等那妇人背着小女孩离开,小人才离开。”
李九说到这,就偷偷的看厅堂上,发现明励正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他又急忙说,“后来,我闲逛到街上,发现了告示上的赏银,足够小人花几辈子的,又见画像的小女孩和那日见到的实在相似,就来碰碰运气。不知,王爷赏不赏这白银。”他贪.婪的露出了本性。
明励心里激动万分,小公主,终于有消息了。而李九口中提到的妇人,在他的脑中似炸雷般轰然炸裂。他脑海中一闪即逝的一个人,让他心里更是痛苦万分。明励挥挥手,示意把提供线索的人带下去。
明励的贴身侍卫萧乾,俯身将堂下的人带了出去。李九低头哈腰的对萧乾说,“是不是要去取银子?”
萧乾拧着眉毛,冷冷的对李九说,“银子和命,你要哪样?”
李九缩缩脑袋,小声抱怨,“堂堂王爷出尔反尔。”
萧乾冷嗤,“本是鸡鸣狗盗之辈,饶你不死已是恩惠,念你提供线索有功,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如果小公主真的是她带走的,那该如何是好?明励心神不宁。他的小公主,已经几日不曾见爹爹了,她是否睡得踏实,是否吃的安稳?明励自顾地饮酒,心里醉的一塌糊涂。窗外的萧乾,望望屋内烛火倒影的人,心里期盼小公主平安无事才好……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年。噩梦一样的岁月,着实催人老去。老来得女的明励,如今更是六旬的人。两人一路走着,已经到了明嘉宁住的房间,“王爷...”
“嘘...”明励示意萧乾不要吵着明嘉宁。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可是环顾一周,不大的房间里,并没有任何人在。正中的圆桌上,放着一件让明励立刻声泪俱下的玉器。
“这...这果真是宁儿儿佩戴的‘鱼石胚玉’。果然是我的女儿。”明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遗失爱女的苦痛。
萧乾上下查看一番,明嘉宁已经不见了踪影。难道是离开了?
明励鼻音厚重的对萧乾道,“三日后,将李九斩首示众。贴出告示,捉拿叶玉容。”
“是王爷。”
明励握着那块送给宁儿的项坠,孤单落寞般的坐着。他要亲手将那个女人抓住,问她何以如此残忍。
夜幕降下,明励忽然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医馆。他要做的是再一次寻找自己的宝贝女儿。
而明嘉宁此时此刻,又会又怎样的处境?她伤未痊愈,等待她的命运又会怎样......
第026章 夜宿
天越来越凉了,明嘉宁一身单薄的衣服,让秋风吹得透彻的凉。明雨晴不言不语的跟着,同样也是一身薄衣服。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明嘉宁还是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具她的估计此时还没有走出京城的管辖。而她想去的,还是她一直长大的青城。
许久没有进食,明嘉宁摸着饿的咕噜噜只叫的肚子,便拉着明雨晴在最近的一处牛肉面摊上落座。兴许是接近黄昏,摊主正在收摊。可看到有顾客,摊主还是很快的下了最后两碗碗面。
“姑娘,你们真幸运,再一会我可就收拾好走了。”摊主笑呵呵的说道。
明嘉宁道了谢,便吃开了。虽是极饿的,可明嘉宁却还是一口一口认真的吃着面,直到最后一口汤汁下肚。沈冰雪虽没有教她什么规矩,可是她跟在沈冰雪身边那么多年,总是有些潜移默化的影响。明雨晴怕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将一碗面吃的底朝天。明嘉宁望着她,暖暖的笑了笑。让明雨晴跟着她真不知是福是祸。
沈冰雪每次都带着她吃各地的名吃,进进出出的皆是各地顶级的酒楼。明嘉宁的印象中,沈冰雪似乎从来都是温尔儒雅,神秘莫测。即使不带一文钱,也能神态自如的走进豪华的酒楼,细嚼慢咽的吃完眼前的饭菜。沈冰雪似乎永远都是这样让人有极度的安全感。
“姑娘。哎。姑娘。”摊主的手,在明嘉宁面前晃了两个来回,直喊了两声才让明嘉宁神游回来。“姑娘,面吃完了,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明嘉宁咧嘴笑道,“不了,大叔。我吃好了。”
摊主笑道,“姑娘主仆两人,也不带件厚衣服,眼看着霜降了,天就更冷了。赶快回家吧。”
明嘉宁摇着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大叔,我出门也没有带钱,就把这把匕首送给你当饭钱。”
摊主瞅着明嘉宁递过来的镶宝石的匕首,用手推了回去,“一两碗面,还吃不穷我。看姑娘的打扮,莫不是离家出走了?”摊主收拾着碗筷,乐呵呵的问明嘉宁。
明嘉宁想了想,觉得没有比这更容易说过去的理由了,便点头称是。
这时嘈杂的的街头吵吵嚷嚷的纷乱开来。明嘉宁还茫然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摊主扯着跑开了,“姑娘快。快跟我走。”
摊主背上的行当,砰砰铛铛的直响。一时间集市上,像炸了锅的蚂蚁,各自收拾摊位,店铺急急忙忙关门。像来了什么怪物一样。
明嘉宁还就是一位不明就已,就不罢休的脾气。她一手扯着明雨晴,一手拉住摊主,问道,“大叔,你跑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
摊主急切的说,“姑娘,你再不跑,等‘混世魔’来了,就糟了。赶紧去我家躲躲吧。”
明嘉宁气愤的说,“什么‘混世魔’能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真是无法无天。”
摊主叹着气道,“姑娘小声点,莫要被他的手下听了去。‘混世魔’是这个小镇的小霸王,仗着家财万贯,县太爷也被笼络了去。平时更是作威作福,欺压良善,强夺女子。周围许多村庄的女子,都被他祸害了。实不相瞒,我那小女洛儿就是被他辱了,至今在家中也是日日哭啼,寻死觅活。哎...”
明嘉宁看着摊主声泪俱下,火就腾的窜上来。她拍了拍摊主的肩膀说,“大叔,我去给你报仇。我最看不惯这种人。”说着就欲回头。结果被摊主一把拉住,“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我们还是先暂避吧。”
明雨晴似乎也更是担心,拉了拉明嘉宁的手道,“宁姐姐,我们去大叔家躲躲吧。”
明嘉宁回头看看,已经跑离的街,天色渐渐暗了,不久便是黑夜里。自己又身无分文,晚上住宿也是问题,便点头答应了。
走了约莫两刻钟,便看见了稀稀落落的农户。暗红的天色下,袅袅的炊烟升起,偶尔秋风起,便有几片树叶飘舞着落下来。
摊主在最靠边的一家农户前停下,打开篱笆大门,便引明嘉宁她们进来。明嘉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农家院,也甚是喜欢。用篱笆围城的小院,此时篱笆上是开到末期的喇叭花,缠缠绕绕着。篱笆墙的一角是几只鸡,在窝前觅食,鸡窝对面是简易的小棚子里是满满的柴,和零散的农具。而斜对着大门的茅草屋里,此时传来‘磁啦’的炒菜声。
摊主笑呵呵的说,“姑娘,请进吧,茅舍简陋,莫要见怪。”摊主放好行当,便又喊道,“洛儿她娘,多备饭菜,今日有客来。”
明嘉宁便看见,烟雾缭绕的灶房里,走出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她拢拢凌乱的发,擦擦额头的细汗,笑着说,“哎。是两位玲珑的小姑娘啊。快,里屋坐着,这就开饭。”明嘉宁点点头,微微笑道,“真是劳烦你们了,多有打扰。”她此时心暖暖的,沈冰雪以前告诉过他,任何人相处一定是有所图谋,毫无理由对自己好的人,在利益面前,不复存在。她自己都不明白摊主夫妇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可是她依然不相信师父的话,世界上,总会有好人,善良的人。真心换的真心的人,还是有的,不是吗?明嘉宁摇摇头,不让自己再去想沈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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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摊主去灶房帮忙,明嘉宁听到侧房里有嘤嘤的哭声,她侧着耳朵听了一会,确实有凄凉的哭声从里面的房间里传出来。明雨晴下意识的向明嘉宁靠了靠,有些胆怯的望着门帘。
明嘉宁攥紧了匕首,慢慢朝门帘走去。
“姑娘,来吃饭了。”摊主急匆匆的端着饭菜走进来。阻止了明嘉宁掀开门帘的举动。
待饭菜上齐,摊主夫妇便拉着明嘉宁坐下,“姑娘快,来尝尝饭菜是否可口。”
摊主夫妇也坐下,看着明嘉宁吃。看的她实在是坐不住了,放下碗筷,搔搔鼻翼说道,“大叔大婶,您们也吃,你们这样热情,我反而不自在。”
摊主夫人忽的站起来,头几乎垂到肚皮上,“姑娘千万不要不自在,你尽管放心吃。”
明嘉宁的下巴几乎快要掉下来,她也站起来道,“你们怎么这么怕我,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吃了。”
摊主站起来拉着夫人,责怪道,“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姑娘就是在这暂住一宿,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姑娘这么善良,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不成。”又看向明嘉宁,不好意思的说,“姑娘莫怪,村妇,没见过世面。快吃,饭菜很容易就会凉了。”
明嘉宁呵呵的笑,“大叔大婶,你们别太紧张,我和妹妹就是暂住一宿,明日我们便离开。您们放心,我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明嘉宁如是说,摊主夫人才慢慢的不再拘谨,或者说明嘉宁甜美的样子和笑脸让他们放下心来。要知道平民百姓家,住进富家小姐,他们可是不敢懈怠的。兴是妇人误以为是来了贵客,才会如此的慌张。明嘉宁的身份,当然他们不知道。此时,只是农家院里的平凡生活而已。
凄凉的哭声,又从里间里传出来。摊主夫妇脸色一变,显得坐立不安。
明嘉宁却开口了,“大婶,这是洛儿在哭吗?怎么不喊她出来吃饭?”
摊主说,“不瞒姑娘,正是黄昏时给你说的,我的女儿洛儿。”
妇人似乎在责怪摊主的嘴不严实,用眼睛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姑娘,吃饭吧,不用管她,她这样也是好几日了。”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明嘉宁哪是能安生的主,她放下碗筷,撩开了门帘,眼前的一幕让她着实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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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魔鬼
漆黑的夜,凉飕飕的风,一qun人在黑夜中急匆匆的朝着农家小院而去。那小院明明晃晃的灯,似乎成了一qun人的目标,黑压压的朝着它涌去。
‘嘎嘎嘎...’乌鸦嘶哑的扯着喉咙在宁谧的夜鬼叫,似乎在哀嚎着危险正在逼近。可没有人懂它们的语言。
摇曳的烛火下,妇人默默流着眼泪在收拾着碗筷,摊主里间坐在的椅子上垂头丧气的坐着。而明嘉宁此时坐在chuang沿上,看着chuang上的女孩安静的睡去,心里更是气急。这个‘混世魔’真是魔鬼。。
先前,房间里凌乱不堪。
明嘉宁撩开帘子的那一瞬,着实胆战心惊。只见凌乱的chuang上一角,洛儿一边哭,一边在用剪刀,一下一下的刺着自己的胳膊,她的脸上也是血迹般般,一条蚯蚓一样的伤口,狰狞,扭曲着,让明嘉宁触目惊心。她从来没见过,如此不忍直视的面孔。心下便是一阵压抑,利剑似得窜过去,一把夺走了洛儿手里的剪刀,口里大喝道,“洛儿。你这是在干什么?。”明雨晴躲在门帘后,吓得不敢上前。
摊主夫妇也已经进来,只是暗自啜泣。摊主无奈的摇摇头,似乎绝望的道,“她每天都是哭,饭也不吃,睡觉都睡不安,总是一天一天的睁着眼睛躺着,有时候,睡过去,没多久就被噩梦惊醒,接着便一直哭,这两日开始有了自残的行为。”说着摊主便如死灰一样的颓坐在一边。他们两口子,就这一个女儿,如今已经土埋半截的人,女儿却糟了‘混世魔’的毒害,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这叫他们以后该怎活?
明嘉宁心里也是难过,洛儿看着比自己大几岁,正是韶华年纪,如今却横遭此祸。她走到洛儿面前,小心翼翼的佛上她的手,想要给她一点活下去的鼓励,而洛儿却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惊恐的缩到墙角,失控的挥舞着手,歇斯底里的喊,“不要过来。畜生,不要过来。”祝凌霜还是不死心,她靠近洛儿,去拉她的手,反而再次被甩出去。
只听‘啪。’的一巴掌,洛儿的脸上立刻就起了红红的手掌印,“洛儿。你该醒醒了。你再这样下去,你爹娘还怎么活?。”那妇人见状,有些埋怨的看向明嘉宁,可是又不敢言语,便埋着头,抹着眼泪,走开了。
明嘉宁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张着巴掌,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手。此时这只手还在发抖,她如此生气,她不该多事。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应该去找那个’混世魔‘,应该去打他,应该为洛儿报仇,为江湖除害。
洛儿似乎被明嘉宁的这一巴掌打的懵了,她抬头看着明嘉宁,眼睛里是晶莹的泪水,还有那泪水下的眼眸,此时充满了呆傻,茫然,绝望,生不如死……
明嘉宁叹口气,走到洛儿的旁边,拿起毛巾,用洛儿妈刚打的温水,为洛儿擦伤口。伤口,触目惊心,可这些伤口又怎么能敌得过女孩心里的伤口呢?洛儿却不再排斥,安静的任由明嘉宁为她擦洗伤口,眼睛一直望着眼前的女子。
明嘉宁拿出随身携带的上好金疮药,为洛儿涂上。仔细的包扎了伤口。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又被划出了新伤,如今上了药,包扎了。一番折腾后,洛儿总算是安安静静的睡去了,手还紧紧的握着明嘉宁的胳膊。
明嘉宁坐在chuang边,看守着安睡的洛儿,她应该还是正值年少的姑娘吧,俊丽的脸,黛墨色般的眉。如果一切安好,她应该和她心爱的男子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着吧。她心里总是有一块石头,难以落下,沉甸甸的压在xiong口,很不爽。
静谧的夜,更是让人不安。乌鸦的嘲哳声更是刺耳。
明雨晴毕竟还小,在旁边的chuang上已经酣睡。明嘉宁小声的对一旁的摊主说,“大叔,我出去透口气。一会便回来。”说罢,小心翼翼的将洛儿的手从她的胳膊上扯下来,放进被窝里。
摊主跟着明嘉宁到门口,担忧的说,“姑娘莫要跑远,这黑夜,多少有些不安全。”
明嘉宁说,“大叔放心,我就在周围透口气。”随后看向洛儿房间的方向说,“大叔先休息,金疮药有一定药性,想来洛儿能安睡一会。”
摊主说,“姑娘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你,我们老两口以后真不知该怎么活。想来,姑娘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却是如此这般历练,想必家教甚好,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吧。若真是离家,姑娘还是尽快回去,莫让爹娘担心啊。”说着,摊主便摇着头,回到了屋里。
明嘉宁听着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是微微的叹口气。走进无尽的黑夜,墨蓝的天空是极热闹的,此时熙熙攘攘的挂满了星星。秋风乍起,摇摇欲坠的星星,在颤抖着。
如此神秘莫测的暗夜,一切事情都隐没着,谁都不会知道暗藏的危险,什么时候会如洪水一样突然来袭。
“咣当---。”房门被巨大的力道踹开。一时间,不大的农家院房门厅里立刻拥挤吵杂起来。
摊主听到异常,从洛儿的房间里走出来时,哪料刚掀开门帘,就被人一把拽了个咧咧,‘嘭’的一声,沉闷的摔倒在地上。
“哼哼..老头儿,今日随你回来的那位漂亮姑娘在哪儿?嗯?”一个头不高,古色皮肤,长相一般的男子,踩在摊主的身上,摸着下巴,眼睛滴溜溜的在房间里偷瞄着。
摊主这么大年纪,怎能耐得住这么力道的一甩,此时已经在不断的干咳,“她,她只是过路的已经走了。”
“走了?。哈哈哈哈。”
一干伙计附和着大笑的人,皆张牙舞爪的笑。
“过路的?呵。你当我黄霸是傻子了吧。”个头不高的男子,他一脚踢开被踩着的摊主,朝洛儿的房间走去。
摊主捂着xiong口,艰难的爬起来,拽住男子的脚踝,哀求道,“大少爷,里面是生病的小女,请你手下留情啊?。”
个头不高的男子却一脚踹开摊主,似乎还是不够,又狠狠的朝着摊主的xiong口狠狠的踹了几脚,见脚下的人没有了动静,便闯进洛儿的房间。
洛儿忽然被惊醒,待惊恐的望见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子,她失声的尖叫,试图躲在娘亲的身后。整张脸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眼睛惊恐的瞪着,眼球似乎都要挤出眼眶。
“主子,其他房间没人。”
听到伙计来报,个头不高的男子,一步步的靠近洛儿,威胁着挡在洛儿面前的洛儿娘,“老太婆,今天来的那位漂亮姑娘在哪儿?若是不说,那就只能让你的女儿,今日再陪爷乐呵乐呵。哈哈哈---”
洛儿娘眼睛瞪着眼前猥琐的男子,全身已经开始害怕的发抖,几乎哀求道,“那姑娘确实已经走了,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
个子不高的男子,‘啪’的一巴掌将妇人打的侧过身去,几个人将打昏过去的妇人扔了出去。“当老子是傻子了吧。这小丫头在这,当我眼瞎吗?”说着便一把拎起旁边chuang上被吓蒙了的明雨晴,“说,你家小姐,在哪儿?”
明雨晴盯着眼前的男子,不说话。黄霸一下子就将明雨晴朝旁边的墙上撞去。直到看到她软绵绵的倒下去,才走向洛儿。
‘混世魔’黄霸的出现,再一次将洛儿笼罩在魔鬼般的噩梦里。黄霸张牙舞爪的擒住躲在chuang角的洛儿,洛儿惊恐的挣脱着。
摊主似乎还有意识,只是却喊不出,口里喃喃的骂道,“这个千刀万剐的‘混世魔’。该天打五雷轰的畜生。”全身痉挛着,吐着鲜血。耳边是自己的女儿歇斯底里的哀号声,没有什么比这,能更让一个父亲如此的生不如死。
轰隆隆的响雷,在天际炸开。任凭洛儿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无法阻止魔鬼无情的肆虐……
乌云仿佛是瞬间席卷了整个天际,黑压压的,像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立刻占领了整个星空。一记响雷,在天际炸开,闪电似乎给乌云压着的天际,开了一个裂痕,很快又被乌云包围。
明嘉宁立刻转身,急速的往回赶。她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有些事发生之前,总会有一些征兆,乌鸦的嘲哳声,此时夹杂着风,灌进明嘉宁的耳朵,吵得她心慌。
远远的看到被撞坏的篱笆门,明嘉宁暗叫一声,不好。便快如闪电一样的冲进屋内。虽说她武功一般,对付几个泼皮无赖还可以。可是她最精通的还是轻功。沈冰雪说,她体质轻盈,适合轻功,就全心去练好这一样。其实明嘉宁明白沈冰雪的潜在意思,轻功最容易修炼,其他的她不行。
还没细想发生了什么,明嘉宁已经贸然的闯了进来。如果沈冰雪在,一定会责罚她,在没gao清发生了什么事,就冒冒失失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是武学的一大忌。
可明嘉宁把这些忽略的一干二净,她脑中想的是洛儿一家的安危。她的脚刚落地,就看见瘫倒在一边,昏迷不醒的洛儿娘。洛儿爹呆若木鸡的坐在地上,zui里喃喃自语,不知嘟囔着什么。
“大叔。您怎么了?。大叔。”明嘉宁跑过去,意图扶起洛儿爹,可她的肩上却忽然架了两把刀。
呆若木鸡的洛儿爹,听到明嘉宁的叫喊,忽然眼睛明亮,朝着明嘉宁喊,“姑娘。快跑。快离开这。”
明嘉宁眼睛滴溜溜左右打量一番,心里有了七八分把握,她一个仰身,快速的避开了两把刀,手里的匕首朝其中一人迅速的掷去。
一人躲闪不及,身重匕首,倒地痛苦的哀嚎。另一人反应过来时,明嘉宁已经退出门外。明嘉宁凭着来人的穿着,断定这两人是家仆,想来好打发一些。果然,另一人虽拎着刀朝明嘉宁劈来,明嘉宁轻盈的身姿,只几下便轻易的躲避,赤手空拳,不是那么容易制敌。明嘉宁心下想着,匕首此时是拿不回来。她开始打对方武器的主意,可对方似乎看透她的心思,回旋战,让明嘉宁没有半点机会。
“师父。你来了。”明嘉宁冲着对方的背后方向喊道。待那人一回头,明嘉宁一脚将他手中的刀踢落。在刀落体的那一刻,轻点脚尖,极快的将刀控制在自己手中,一个反手,那人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明嘉宁一刀划在了小腿上。
明嘉宁已经来不及多想,便收了刀,朝屋里奔去,洛儿和明雨晴是她此时最担心的,她怕她们遭遇什么不测。
刚奔到屋里,便迎面撞上从洛儿屋里走出的衣衫不整的陌生男子。明嘉宁警觉的后退,握紧了手里的刀,瞪着两只眼睛怒气冲冲的道,“你是什么人,对洛儿做了什么?。。”
那人猥琐的上下打量着明嘉宁,一双微眯着的眼睛,像一只蛇看到了鲜嫩的rou。他舔舔zui唇,逼近明嘉宁,“对洛儿做了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啧啧啧,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本爷还真是第一次见,今晚我还真要尝尝鲜。来人,抓住她。”
明嘉宁一颗心早就悬着,她的周围,慢慢聚拢上来四五个人,将她团团围住,和先前的家仆打扮不同,这些人显然是练家子。他们慢慢的逼近明嘉宁,猎物是就要被擒住,他们的目光变得狡黠而贪.婪。
“求求你,放她走吧。求求你。”洛儿爹像一条搁浅的鱼,却极力为明嘉宁寻一线希望,他困难的爬向‘混世魔’,紧紧地攥着他的脚踝。
此时被眼前的娇女深深吸引的‘混世魔’又怎能忍的有人打扰他。他厌恶的一脚将脚下的老人踢出去,“你个臭老头,找死是不是?。”接着又是一脚,将老人踢飞出去,狠狠的撞到了墙上。
明嘉宁咬着牙,狠狠的看着眼前肆意妄为的人,大声吼道,“你住手。。。”她眼睁睁的看着洛儿爹口吐鲜血,在地上痛哭的扭曲着身体。她的视线很快被‘混世魔’的可恶面目所遮挡。
‘混世魔’邪恶的zui脸,仔细的打量着明嘉宁,“想要我黄霸住手的人,还没有出生呢。哼。不过看在你无比可人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虑,对你温柔一些。”说罢,他的手,就要朝明嘉宁的的脸蛋捏去。
明嘉宁呸的一口唾.液,吐在黄霸的脸上,“还黄霸,我看不过就是一个人渣。”
“哈哈哈...等会就不让你zui逞能了。把她绑了。”黄霸只手,来回的摸着下巴,一只手打了个手势。几个人一步步朝明嘉宁紧凑上去。
明嘉宁紧紧的攥着手里仅有的刀,缩紧自己的身子,她想找个漏洞,飞身出去,可这似乎是不可能存在的,眼看着几个人将自己逼的没有任何余地,她早已打算豁出去。
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似乎是避免不了的。可是明嘉宁却不愿意认输,拼一把还有可能有希望,若是认输了,就彻底的没有希望了。她瞥一眼洛儿的爹娘,心头更是对黄霸多了几分憎恨,‘混世魔’恐怕就是他了。洛儿现在不知是什么情况。
可是不是所有的预想就都会等待,不等明嘉宁多想。几个人已经一起朝她攻来。明嘉宁虽有一身好轻功,可是躲过了几招,却又强抵得过另外的几招。不多几下,她就被擒住了。明嘉宁恼羞成怒的向外挣脱着,可对于稍有武学修为的人来说,她不过是垂死挣扎。
黄霸不怀好意的走进被束缚的明嘉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似猎物chuixian着即将到口的美食一样,贪.婪的目光让明嘉宁浑身不舒服。
“呸。你个‘混世魔’,简直是魔鬼。”明嘉宁鄙夷的看向黄霸。
哪料黄霸是厚颜无耻惯了,他不但不生气,反而狂笑,“哈哈哈,没错,老子就是‘混世魔’,若不是傍晚看到你,老子今日就不会亲自来,一睹芳颜了。现在,老子看来是来对了,你果然是世上少见的娇娇女。哈哈。”随即便抬脚欲往外走,“带回去,爷可要好好享受。哈哈哈”
“你。”明嘉宁被两个人推了出去,她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骂这个魔鬼。什么字都无法形容,她如今对他得憎恶。可她真想甩自己一巴掌,没想到,今天洛儿一家的灾难全是因她而来。
明嘉宁水红色束腰衣服,在乌云密布的夜,更是像刚盛开的娇艳玫瑰。黄霸急切的往院外走,一脚踢开已经破落的篱笆门。
就在这时,又一记响雷再黑夜中炸开一条蜿蜒狰狞的裂痕。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房间里奔跑出来,恐怖的脸,被闪电照的更是瘆人。她手里拿着菜刀,吼叫着跑来。
明嘉宁焦急的使出浑身的力气像她喊,“洛儿不要过来。。你快回去。。。”可,一切都太晚了,下一秒的变化太快,明嘉宁根本来不及思考。举着刀朝黄霸砍过去的洛儿,还没有接触到黄霸,就被他一脚踢飞了出去。雨点伴着轰隆的雷声,终于倾盆而下。洛儿,像一朵开败的花儿,翩跹的坠落的泥泞中,激起一滩
明嘉宁被强行推出洛儿家的院落。她痛哭的看着不远处,洛儿身上一朵朵殷红的花被雨水冲成一条小溪.....
第028章 魔鬼2
雷雨,骤停。
寒夜里,一团跳耀的火,迅速的朝这个农家小院的方向移动。乌雀呼啦啦被惊起,连快要干枯的草,也在沙沙作响。
黄霸一伙人,还不知这团火,是怎么回事,伫立在农家院大门处,不知下一步该如何。那团妖异的火正从他来时的路,慢慢接近这儿。黄霸已经吓得不知进退。
明嘉宁虽也是心里一惊,想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便坦然的看着那团忽暗忽明的火慢慢朝他们靠近。
黄霸回头看向明嘉宁,她那娇憨模样,放了实在可惜。一时情乱,那压抑忽然泛滥开来。
“回屋。”黄霸突然道。不等几个手下反应过来,黄霸已经拦腰将明嘉宁扛起,急切的往农家院里去。
明嘉宁用脚踢着黄霸,可这举动似乎更加刺激着黄霸。‘扑通’一声,黄霸将身上的娇人,一下子掷到地上。一双沾满邪恶的手,抚上明嘉宁的脸,明嘉宁将脸别开,恼羞成怒,“你个‘混世魔’,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哈,小乖乖,等会你就不不zui硬了。看你年纪那么小,看来还不懂乐趣吧,今日爷就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哈哈哈”黄霸zui里不断蹦出迫不及待,他的一张脸已经变了形。丑恶的如恶鬼一般。他已经开始tui.去衣服。
明嘉宁不断的挣着捆着手的绳子,绑的似乎仓促,如今已经被她挣的有点松了。眼看着‘混世魔’像饿狼一样,光着上身朝自己扑过来,明嘉宁只能使尽力气,往一边翻滚,避开黄霸。一来一回,已经逼急了他。黄霸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轻而易举的将明嘉宁擒住,死死的抵在桌子上。“你能跑到哪儿去,告诉你,你落入爷手里是迟早的事,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过爷的手心。”黄霸的手掌,来回摩挲着明嘉宁的脸,慢慢的滑向她的脖颈。
明嘉宁试着挣开手,果然,绳子刚刚经桌角的摩擦,已经断了。而黄霸显然还不知,此时正满心欢喜的尝着眼前的meise。明嘉宁忽的挣开手,一巴掌将黄霸的脸打的侧翻过去。待这一刻,明嘉宁扭身想逃开,却被黄霸一下子攥住了手腕,“你个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嘉宁被黄霸反手的一巴掌,几乎打懵了。她被这一巴掌打的一个咧咧,撞倒了椅子,上边的茶盏碎了一地。她的手硬生生的被破碎的瓷片扎出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黄霸因愤怒扭曲的脸一步步的朝明嘉宁走去,拎起她纤瘦的身子,又一次掷在先前的地方。一巴掌又一下打在明嘉宁的脸上。黄霸已经开始撕扯她单薄的衣服。
“不许你欺负小姐…”虚弱的声音从黄霸的脚下传来。明雨晴已经苏醒,爬到了黄霸的脚下,手紧紧的扯着黄霸。
“碍事。”黄霸厌恶的讲脚下的人,一脚踢了出去。明雨晴闷哼一声,在地上滚了几下。复又爬了回来,抓住黄霸的脚踝,指甲甚至都掐进了他的皮肤。黄霸愤怒的将明雨晴狠狠的踹了几脚,大力的将她踢出好远。明雨晴口中溢出一口鲜血,无力的望了明嘉宁一眼,便昏死过去。
明嘉宁咬着牙,隐忍的忍受这屈辱,并没有落泪,反倒是恶狠狠的盯着黄霸,他的仇她如今是记下了。复仇的目光,变得凛冽。她利剑一样的眼神,望着黄霸,狠狠的,幽幽的。黄霸被这突然变得可怕的目光,着实吓了一跳。可他怎么会停下侵略到手的猎物。
就在黄霸俯身忘乎所以的qin吻明嘉宁被扯开的脖颈时,忽然一块巴掌大的瓷片自他的侧颈动脉穿过,血柱喷出来,黄霸捂着伤口,痛的跳将起来。他一脚揣在明嘉宁的肚子上,“你...你...”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黄霸的几个手下应声跑进来时,只见黄霸因缺氧而瞪着惊恐的眼球,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崩裂,脸色长得如猪肝般的颜色,忽然他的喉咙里发出‘嚇嚇’的两声,便僵直着身子,‘噗通’一声倒在门边,没有了气息。而明嘉宁面无表情的整理好衣装,xiong口被血溅红的衣服,如鬼魅一样,冷冷的望着跑进来的几人。
几人耳语一番,想是主人已经死了,再闹下去也无意,便拖着黄霸的尸体转身离开。
破损的篱笆门,在寒风中,‘吱吱呀呀’的发出异常难听的声音。而此时院中却已经站了好多黑衣人,他们手里的火把,在黑夜显得格外的热闹。整个农院已经被火把照的通明。原来那一团诡异的火,是这一qun赶来的黑衣人。
拖着黄霸尸体的几人,愣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阵势。从一qun黑衣人中,走出一名器宇轩昂的男子,黑色绣着九色鹿的衣服,束着黑色镶玉的腰带。简单不失华贵。光是一身装扮,就显得不同凡人,再见这男子,眉宇间皆是贵族的气质,浓重的眉毛,目光如炬,竣毅的脸上此时满是担忧。
只见他从黑衣人中走出来,看着院子里躺着的人,眉头已经拧到一块。可远远的看到明嘉宁,他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他急切的跑过去,喊道,“明嘉宁。你怎么样?。哪里,哪里受伤了?。我看看。。”待他跑到明嘉宁的面前,抬手去看明嘉宁的手,忽然声音都变得颤抖,他钟意的女子,伤痕累累,血迹般般的站在他面前,他的心却疼的像被挖了一般,他shen.出手,想要为她擦去血迹。可是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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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宁冷冷的别过脸,避开了牧庭,说,“太子殿下,我没事,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同情。”
“明嘉宁。跟我回府。让我先看看你的伤。。”牧庭提高了分贝,强硬的说道。牧庭靠前一步,明嘉宁便避开一步。
先前与他的瓜葛,已经和她无关。
牧庭失神的望着她,“明嘉宁。”牧庭的喊着她,可是她似乎永远不在乎自己,她的世界离他好远。兴许是看着眼前满身是血的女子执拗的立着,到底是有些心软,语气rou软下来,“我知道司马湘打你,我没有阻止她,是我的不对。也是我不该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没能保护好你。可,我答应你,跟我回去,我会用尽所有来疼惜你。”牧庭张开怀抱,等待着这个如惊鹭一般的女子。
可是明嘉宁却站在那儿纹丝不动,“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不需要的假惺惺,不需要。我不想与你有什么瓜葛,太子殿下。”她心脏的伤口开始隐隐的疼,疼的让她几乎站不住。和黄霸的争斗,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如今更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的一张小脸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
牧庭看着强撑的明嘉宁,眉头也是紧紧的锁着。她的话已经将他拒之门外,像一盆冰凉彻骨的冷水,灌进他一颗火.热担忧的心。几个月不见她,她瘦弱的让人心疼。连锁骨都清晰可见。她单薄的衣服上已经被血染满。如今是冬日了,她还是一身薄衣服,整个人更是消瘦了。
明嘉宁依然执拗的站着,对眼前的男人,不屑一顾。忽然想到明雨晴,便捂着xiong口走过去,轻轻的抱她入怀。也许雨晴跟着她,实在是她最错的决定,她似乎总是给身边人带来灾难。
牧庭摇摇头,转过身,机械般的走出了房间,立在门口,脸上变幻莫测。这时一名身穿月白色衣衫的男子走进来,翩然的站在明嘉宁的面前。
明嘉宁在看到来人时,眼泪却如洪水一样涌出眼眶。明嘉宁强撑着的伪装,顷刻间化为乌有,一下子扑进来人的怀里,泪如决堤。在任何人面前,我都坚强着不曾掉落一滴眼泪,可是在你面前,我总是能轻易的卸下一切,即使软弱也无妨。
第029章 弑杀
沈冰雪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心被狠狠的揪着。眼前的明嘉宁,还是那个目光澄澈,天真的笑靥如花的女孩吗?多月不见,她整个人几乎是瘦了一圈,一双眼睛充满疲惫,还有...责备。她缓缓的站起身子着,伤痕累累的站着,就像一只受伤,惊恐的小鹿。眼泪静静的淌着。
沈冰雪缓缓的走过去,被明嘉宁一下子抱住,他稍稍犹豫着,便将她搂进怀里,轻柔的道,“我们来晚了。”
一袭月白色的衣服,嫩滑的布料,轻柔的佛过明嘉宁的脸颊,一双大手摸着明嘉宁的头。明嘉宁朦胧的眼睛,看着沈冰雪衣服绣着的米白色雪片,眼泪‘啪嗒啪嗒’落个不停,那些雪片一片片,似乎飘进她的心里。
明嘉宁仰着头,任由沈冰雪抚摸着她的头。她已经好几个月都没见到眼前的人,他似乎从来都那么的年轻,岁月不曾在他身上有过任何痕迹。连胡茬都不曾见到,他干净利落的就像一朵朵洁白的雪花。一双狭长的眼睛,就像一片深邃的海,让明嘉宁都想跳进去,看看这深海里有什么她看不到的。
明嘉宁情不自禁的紧紧箍紧双手,将沈冰雪环在怀里。闭上眼的那一刻,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浸入沈冰雪胸口。这些日子的委屈,就在这个结实的怀抱里,突然像决堤的洪水。
沈冰雪的手僵硬在半空。可明嘉宁颤抖的肩膀,让他的心终是不再坚持,任由怀里的人将他搂的几乎喘不过气。
明嘉宁总是如此倔强的让人心疼。沈冰雪安抚着她,可是怀里的人却像窒息的人抓着空气一样的紧紧攥着搂着他。沈冰雪想,或许他不该让怀里的人受这样的罪,可是如果一直像花骨朵一样保护她,她又怎么能在最美丽的时候绽放呢?每一朵花,都要经历苦难,才能成长。
牧庭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拳头不自觉的越纂越紧。他转身走开,来到院中被侍卫制服的几人面前,冷着脸道,“说吧。里面那位姑娘是怎么受的伤?”
那几个人看着阵势,已经知道来人的来头不同凡响,这时已经吓的腿脚发软,想是活不过今晚了,见到牧庭这样问,争先恐后的想要争取活路,急忙有人抢着说,“启禀爷,是黄霸,是他在大街上看见那位姑娘,见她长的很是娇人,便跟着来了。”
另两人已经将黄霸的尸体,扔了出去,黄霸的尸体滚了两滚,躺在牧庭的脚下,其中一人接着抢着说道,“是是。跟到这时,不见那位姑娘,黄霸就强行将这家人的女儿又欺凌一次。这家的两老人,也是被黄霸打死了。”
听到这儿,牧庭已经有了愠色,没想到在这小城,还有如此败类。
几人见到牧庭脸色的变化,心里也是一紧,怕哪句说不好,脑袋随时落地,他们彼此望了望,这时其中一人,吞吞吐吐的说,“后来,这位姑娘回来了,我们听从黄霸的命令,就把她绑了。黄霸是个贪色的主,他让我们将这位姑娘带回府......”
“不过,这姑娘是好生难驯服。她挣开了手里的绳,狠狠的给了黄霸一个大耳刮子。可黄霸又将这姑娘一巴掌给打了出去,连椅子都撞翻,瓷杯都碎了一地。结果这姑娘愣是用碎片,将黄霸给杀死了。这姑娘真是好生厉害,要是一般姑娘,衣服都被撕破了,贞洁都快没了,哪还会反抗啊。哈哈”其中一人,像说书一样说开了,说到激动处,连动作都用上了,最后还为明嘉宁的胜利,哈哈大笑起来。
牧庭脸色变得凌厉,只听手起刀落的瞬间,那个说书一样滔滔不绝的人,脑袋上已经开了一道血印。牧庭狠狠的看着剩下的三人,可惜主谋已经死了,不然非活剐了他。牧庭一摆手,暗卫们已经一剑封喉,三个人连眨眼的几乎都没有,就已经倒在血泊中。
上一次的事情,牧庭还心有余悸。若是这次,明嘉宁再次受到伤害,他到底该怎样自处?他是爱她的身体,还是爱她的人?上次说要娶她,是在同情她失去贞洁,还是真的喜欢她?而近乎一见钟情的喜欢,到底能维持多少新鲜?他自己开始有了迷惘。他望着屋里的两人,烦躁的在院子里转悠。
院子里的身受重伤的洛儿,已经被随身来得侍卫救起,幸好还有气息。明雨晴也被救起,索性都没有致命的伤。
轰隆隆的一阵响雷,又一阵雨哗啦啦的下起来。
洛儿的爹娘,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尸体上盖上了白色的床单。冰冷的世界,阴冷的尸体,将他们与世隔绝。
洛儿一直没有醒来。
明嘉宁在沈冰雪的怀里睡去了,像一只娃娃一样娇憨的窝在沈冰雪的怀里。待她睡沉,沈冰雪将她抱起,放在洛儿的旁边,走出了房间。
牧庭在正房的椅子上,呆呆的坐着,看着眼前一地的狼狈,心在一阵阵的窒息。碎片还在,那碎片上的血迹,是明嘉宁的吧?
沈冰雪不动声色的坐在牧庭的旁边,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宁儿睡了,太子要回去休息吗?”沈冰雪淡淡的道。沈冰雪总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他总能坦然,总能淡定的面对一切。
“不了,我还是陪你在这,等宁儿醒了再一起回去吧。”牧庭没有抬头看沈冰雪,只是看着一地的狼藉说道。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即使他是太子,可权利也不能让一个他喜欢的人,向他投怀送抱。可是牧庭却又不明白,既然是师徒,何故增添这些不被世俗接受的情感?
两个男人,沉默的坐着,各自想着心事。桌子上的茶,冒着缭绕的雾气。这样尴尬的气氛,似乎让两人都感觉到了。
所有的暗卫都被隐去,侍卫像山一样守在破旧的大门处,雷雨早就停止,乌云渐渐散去。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两个男人皆朝天空望了一眼,便又陷入了宁静。天亮了,还会发生什么,这还只是未知...
第030 突如其来
叽叽喳喳的麻雀,在屋外的树枝上嬉戏吵闹着,完全不顾屋里还在熟睡的人。树上的枯枝,在偶尔袭来的寒风中,摇曳着,颤抖着。
天明。光强烈的透过窗棂,照在明嘉宁的身上。她被这光刺得皱起了眉头,眯着眼,用手臂遮住那强光,她最厌烦的就是天亮时的强光,刺得眼睛不舒服。她捂着胸口坐起来,身上的衣服,还有干涸的血渍,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可是伤口还在隐隐作疼。虽是如此,她似乎还能闻到昨晚让人作呕的气味。
明嘉宁揉着昏昏沉沉的头,又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起身去看对面床上还在昏迷的洛儿,明雨晴也还在沉睡。昨晚确认洛儿何雨晴都没有生命危险,她才安心的在沈冰雪的怀里沉沉睡去。想到这,明嘉宁开始脸红心跳起来。昨晚她一直不愿意放开沈冰雪,赖皮的赖在他怀里,直到倦极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沈冰雪的怀抱,总是明嘉宁最踏实安心的地方。
洛儿的伤口也被重新包扎,此时呼吸平稳还没有要醒的预兆。明嘉宁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出房间。口干舌燥的厉害,身体像火烧一样难受。
撩开帘子,就看到沈冰雪背对着她坐着。明嘉宁不动声色的站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她喊了十年的师父。他高高挽着发,箍着的发饰上镶着一块罕见的凤血玉。他的背影,还和从前一样好看。
自从上次被人用迷药劫持后,师父忽然就不一样了,好像她嫁不出去一样,像要把她推给太子。师父从来都没有这样过,难道师父不想要她了,嫌她是个累赘?明嘉宁痴痴的望着那个男人,这个她喊了十年的师父的男子,温柔如水。
沈冰雪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他缓缓的回头,看到帘子边立着的人儿,他急切的来到旁边,嗔怪的说,“怎么起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已经端了茶水,递到明嘉宁的手上。看到明嘉宁喝下,又接过杯子。
明嘉宁摇摇头,沈冰雪还是不放心的摸向明嘉宁的额头,“你发烧了。还是坐在床上休息,等会药就熬好了。”
明嘉宁又摇摇头,不愿意再睡。她整个人无力的斜倒在沈冰雪的身上,所有的的重量都倚了过去。她如此瘦小,轻到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沈冰雪却心疼的说,“你看你,现在更是消瘦了。你让师父该如何放心。”说罢便叹口气。
沈冰雪几乎是将明嘉宁抱起放在椅子上,“师父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心脏的伤口,还疼吗?”
明嘉宁又是摇摇头,复又点点头。她吸了吸鼻子,连凉风都吸了好多,眼泪说着又要往下冒。原来师父知道她心脏受伤,可师父却不来看她一眼。她瞬间觉得无比的委屈。
沈冰雪伸手为她拭去眼泪,“你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是不是骗师父说不疼,其实很疼很疼。”沈冰雪总是看穿明嘉宁的心思,“师父还是觉得你整天笑哈哈的最可爱,你看你现在像个大花猫,脸都哭花了。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在生师父的气,气师父在你受伤时,在你遇到麻烦时,没能陪你,没能保护你?”
沈冰雪温和的气息,像一阵暖风吹进明嘉宁的心里。她忽然就破涕而笑了,撒娇似的说,“师父......你喜欢我笑,以后我天天都粘着你,只要呆在师父身边,我天天都是开心的。”
沈冰雪说,“这就乖了,还是师父开心的徒儿了。等会把药喝了好不好。你看这是什么?”沈冰雪说着,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
明嘉宁看见,惊喜的打开来,“哇,师父,是糖炒栗子。”两眼放光的看着沈冰雪。这一刻,明嘉宁似乎又恢复了小姑娘没心没肺的样子。
药太苦,吃了糖栗子就不苦了。
沈冰雪看着她几乎欢呼雀跃的样子,宠溺的看着她。
牧庭进门看到明嘉宁笑靥如花的样子,显然是愣住了。他真的是太久没有见过她笑的如此快乐了。或者说,他从未见过这样释怀,孩子一样,毫无顾忌的笑脸。而那两人,似乎在同一世界,外界一切无关风月。
牧庭默默的走进屋,笑也忽然荡漾开,“来,喝药吧,刚熬的。”他放下端着的药,擦了擦额头,脸上还有一些碳灰,目光灼灼的看向明嘉宁。
可是明嘉宁似乎不太领他的情,别过脸道,冷着脸道,“我不吃你熬的药。”
牧庭的笑,有些冷凝,可还是,扯出一丝笑,“你必须喝了它。”说着端起药,递到明嘉宁眼前。
“我说了,我不喝。我不喝你熬的药。”明嘉宁忽然立起,一扬手,那碗药就‘哗啦’一声,全数洒在了牧庭的手腕处,青瓷碗‘啪’的一声落地,粉身碎骨。褐色的汤药汁,顺着牧庭的袖口,嘀嗒嗒的落在地上。
牧庭立着,完全不顾药如何,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明嘉宁,“没关系,还有一碗。秦孝言把药端过来。”
话音刚落,秦孝言便端着一碗同样青瓷碗,走进来,药还冒着热气。走到牧庭的侧后,道,“太子……”
牧庭接过药,又递到明嘉宁的面前,“趁热喝了它。”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明嘉宁的胸口起起伏伏,低吼道,“我不喝。”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似乎已经不耐烦。可是牧庭却如此的顽固。
沈冰雪却上前一步,接过药,“太子还亲自熬药,这份心意,宁儿怎能辜负。”
明嘉宁眼睛为难的看向沈冰雪,嘟着嘴巴,却又听话的,接过药,一仰头,闷闷的喝下药。苦涩的药灌进咽喉,让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苦药汁似乎要从咽喉里钻出来一般。明嘉宁狠狠的看了牧庭一眼,转过身不去理会他。
牧庭似乎不在意一般,打了一个响指,便走进来两名端着托盘的随从,继续说道,“这些衣服先凑合着穿,等我们回都城再重新置购更好的。我也不能为明嘉宁做什么,只能亲自去为她买两件衣服,她连包裹都没带,想来,衣物也没有替换的。那就在这住些日子吧,等伤好些,烧退了我们再回府。”当他满心欢喜的看向明嘉宁时,却见明嘉宁抱着膝,蜷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真要在这样的房子里住下,牧庭还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是他不想就这样离开,他要和明嘉宁在一起,这样看着她,比提心吊胆担心她过的好不好,更让人踏实。即使是他一厢情愿。
第031章 不吃药
沈冰雪拍拍明嘉宁的肩膀,便示意牧庭出去。似乎有什么话要对牧庭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明嘉宁看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冰雪,他不卑不亢的样子是她最喜欢的。在明嘉宁心里,沈冰雪就像冬天里的雪花,晶莹剔透,没有污点。他的一言一行,一笑一怒,都是明嘉宁心中最最完美的男子。
明嘉宁看着手里的糖炒栗子,鼻子又是一酸,她拿出一颗小心翼翼的咬开,外面的栗子皮是甜的,裹着一层乳白色的面糖,把面糖啃掉,剥开栗子皮,栗子肉的香味顿时在她口舌尖蔓延开。这熟悉的味道,让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
明嘉宁身体从小就瘦弱,九岁的时候,突然的季节变化,风雨大作,明嘉宁站在门口等外出去江府的沈冰雪回家。寒冷的风,穿透她薄弱的身体。她吸溜着鼻子站在门廊处,风雨也侵袭着她。那么冷,她却只顾盼着沈冰雪回来,不愿意回屋添衣取暖。
沈冰雪回来时,明嘉宁拉着他的衣袂跟到房间,“师父,你终于回来了,以后能不能不要扔我一个人在家。”
沈冰雪说,“这不,以后就有人陪你了。”
沈冰雪的身后,冒出一位和明嘉宁年纪相仿的小男孩。“他叫江云彻。是你师兄。”明嘉宁看着眼前的男孩,原来师父一直授教的江公子,就是他。可是明嘉宁的心思不在师兄江云彻身上。她越来越站不住脚,整个人轻飘飘的。眼前的师父,师兄忽然一下子被黑暗隐没了。明嘉宁重重的一头栽了下去。她冲着师兄咧着嘴笑,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31
明嘉宁的那段印象里,不是多了一位叫江云彻的师兄,而是沈冰雪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沈冰雪就像一粒种子,在明嘉宁的心里扎根发芽,慢慢枝繁叶茂。
明嘉宁这一病,愣是病了半个月。寒气侵体,身体里的毒热散不出去,浑浑噩噩的一直高烧,烧退了,又起烧,反反复复,最后吃什么吐什么,本来就纤瘦的人儿,更是瘦的眼睛都塌陷进去。
沈冰雪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他配了各种药,可这些药根本不起作用。
明嘉宁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歪着身子吐出涌上来的酸水。因为茶水不进,胃里似乎只有酸水可以吐。
沈冰雪端着药出来,将明嘉宁扶起,揽在怀里,柔声道,“宁儿儿,来吃药,吃了药,一切就会好的。”
明嘉宁整个人倚在沈冰雪的怀里,艰难的摇摇头,“师父,我不吃药,好苦,吃了胃里也不舒服。”她难受的蜷缩着,费力的抬起小脸,看向沈冰雪,忽然咧开小嘴巴笑道,“师父,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
“不行。吃了药,才可以睡,良药苦口。”
明嘉宁的头一直往沈冰雪的怀里钻,似乎这样更舒服一些。
“吃过药,再吃糖栗子就不苦了。”沈冰雪任由明嘉宁在自己的怀里拱来拱去,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在明嘉宁的面前晃晃。
明嘉宁到底是小孩子,开心的接过糖栗子,笑容灿烂。嘴唇因缺水而干裂,甚至已经有两道血痕。
吃了药,再吃糖栗子就不苦。
可是明嘉宁的强颜欢笑,让沈冰雪更是担忧。他彻夜的不休息,翻了更多的医书,上山采了各种驱寒解毒的药草,熬成汤汁。有时候明嘉宁半夜起烧,他就拉起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亲自为喂她吃药,她总是皱起眉头,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有时苦药让她剧烈的咳嗽,汤汁溢出来。沈冰雪,便为她擦去嘴角的药痕。直到看到她睡得安稳,不再说胡话,才悄悄离开。
明嘉宁醒来,总能看到身边的沈冰雪温柔的看着她。有时候,沈冰雪太过劳累,就会在床边睡着。明嘉宁用发烫的小手,抠抠沈冰雪的手心,挠挠他的手臂,然后小手紧紧的攥住沈冰雪的大手。有他在,明嘉宁什么都不怕。
就算死了,也不怕。
有时候烧的迷迷糊糊,她眯着眼,看到沈冰雪在,就又睡过去。高烧烧的明嘉宁难受的要命,她都会想如果她死了,就见不到师父了,那样她会很难过。每到这时候,她就感觉嗓子干涩,堵得慌,眼泪都情不自禁的往下淌,止都止不住。她喜欢沈冰雪凉凉的手,碰触她眼角的感觉。
可是明嘉宁没有死。沈冰雪为明嘉宁打制药桶,每天抱着娇小的明嘉宁,放进药桶,让她每天在里面泡上两个时辰药浴,直到发汗。沈冰雪亲自把明嘉宁抱出药浴桶,用大大的浴巾将她包裹住,为她擦干身子,擦干头发,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明嘉宁总是呆呆的,像木偶一样的任由沈冰雪为自己穿衣服。这种待遇,明嘉宁再也没有了。从前没有,以后没有,只有这次,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
沈冰雪让明嘉宁喝下调制均匀的盐水,用来补充水分。明嘉宁整整泡了半月的药浴,病,渐渐好转。终于不再起烧,吃东西不再往外吐。沈冰雪如释重负,能吃饭,就痊愈了一大半。
平日的饮食也都是沈冰雪为明嘉宁亲自熬制,清粥素食,枸杞嫩鸡炖汤,甚至是烤红薯之类的也要为明嘉宁做上一番新奇。
有了明嘉宁这个小丫头,沈冰雪似乎不再是他自己,他开始一切为这个小丫头着想。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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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明嘉宁都满心欢喜的吃的打嗝。沈冰雪说,“这些也补不回来你受的苦。真好,你总算是平安了。”
小小的明嘉宁搂着沈冰雪的胳膊,近乎撒娇的道,“师父,你真好。我都快死了,你都没有抛弃我。”
沈冰雪看着稚嫩的明嘉宁,笑着不说话。明嘉宁永远猜不透沈冰雪在想什么。她从小到大都猜不透。
“以后,不光师父不会抛弃你,连你得师兄也不会。”沈冰雪呵呵的笑着,“你看你病了这么久,你师兄也是忙着为你采药,熬药,以后宁儿又多一个人来疼了。”
明嘉宁乐呵呵的笑,冲着江云彻做鬼脸。江云彻却像害羞的姑娘,搔着后脑,摆弄着手里的草药。
那时候的沈冰雪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却能心细如发,体贴入微。明嘉宁小小的年纪就心里下了决定,长大后要嫁给沈冰雪。就算他是师父,那又何妨。反正她没把他当师父就是了。或许,沈冰雪在明嘉宁五岁的时候救下她,他就在她心里,扎下了根。
明嘉宁小小的年纪,就被沈冰雪俊朗的模样所吸引。那时候明嘉宁还很懵懂,她只知道,沈冰雪很好看,只知道,以后就要和沈冰雪生活在一起。但是,女孩,总是要长大的。
沈冰雪那似乎不变的容颜,永永远远的住进了明嘉宁的小心脏。即使有个女人曾经闯进他们世界里。
沈冰雪说,他不会抛弃明嘉宁不管。可是明嘉宁进了太子府之后,总是觉得师父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明嘉宁已经快不记得,师父宠溺她的时候是多久的事。不知什么时候,师父变得严厉。或许是那个女人离开之后。
到底哪个才是师父的真实模样,明嘉宁忽然茫然起来。明嘉宁以为她的世界里,只有沈冰雪,沈冰雪的世界里也只有她。等她长大了,她才知道。即使她的世界里只有沈冰雪,可是沈冰雪的世界里,却装着世界,装着那个女人。
遗憾的是,明嘉宁的世界不可能会这么简单。这些,她许多年后,才知道,人是有多么的无可奈何。
明嘉宁心脏的伤口忽然一阵阵的疼,想来是旧伤复发了。她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心里却暗自骂自己,这点小伤都受不住,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自己好不容易从黄霸这样的恶魔手里逃生,却几乎丢了一切。黄霸还是好对付的一个,江湖比这要险恶的多吧。
江湖的水,有多深,她倒是不怕,她害怕的是沈冰雪从此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也许只有她变得强大了,才能和沈冰雪并肩看天涯。只有等她在江湖上闯出自己的一席之地,才有资格站在这么优秀的男人面前,像他一样从此不卑不亢。
第032章 洛儿醒了
屋外的树叶,仿佛一夜之间就被雨打风吹掉。连天空都显得空旷,不再低沉沉的,放佛那茂盛的枝叶,越发的能长到天上般,秋天的气息更浓了。
明嘉宁穿着里衣,已经有些瑟缩,有着干涸血迹的衣服,不能再穿,能下床活动,再穿的随意,到底有些不雅。身体已经坐的有些僵硬,明嘉宁揉揉臂膀,酸疼感贯穿全身。
两人出去良久,还没有回来。明嘉宁坐着也有些乏了,想来是药起了作用,身体开始有了细密的汗,灌堂风吹在身上,汗浸湿的里衣更是凉凉的贴在身上,让人不舒服。
明嘉宁咬了咬唇,看了看外面,冷冷清清,可隐约看到几名门外站着的侍卫。明嘉宁吃了几颗糖栗子,嘴巴里停留的苦涩,已经被糖分冲淡,还有栗子的香甜存留。可身上微冷,只想让她找件洛儿的衣服来穿。她不要穿那个人给她买的衣服。
明嘉宁微微失神时,一位和洛儿她娘年纪相当的妇人,拍打着衣服,走进来,笑意浓厚,“姑娘。药浴桶烧好了,请随我来吧。”
“药浴桶?”明嘉宁不解的,看向妇人。
“是的姑娘。一个年轻主子吩咐了,说姑娘受了伤,在发烧,特别吩咐给姑娘烧药浴。如今天已凉,别沾了寒气”妇人拢拢有些微乱的银发,小心的说道。
明嘉宁会心的一笑,想来是师父吩咐的吧。“那就劳烦婶婶了。”
看到明嘉宁欣喜的样子,那妇人喜笑颜开,“姑娘有这样的人疼着,可真是好福气哟。”可是似乎又想到什么,暗自伤神起来。“可就可怜洛儿这一家人了,哎,洛儿以后该怎么办?我这个做婶婶的也……”
明嘉宁握着妇人的手道,“大婶,你不要担心,洛儿是好姑娘,会有个疼她惜她的人来照顾她一辈子的。”
那妇人会心一笑。
“大婶,能不能帮我拿一套洛儿的衣服?”浴桶内的明嘉宁,对转身走开的妇人说道。
妇人却指着浴桶旁边的衣架道,“姑娘,已经准备好衣服了。洛儿的衣服你穿着还不是很合体,穿了岂不是下了你的尊贵。这不是有现成的吗?不穿,可惜了你这娇模样。”
明嘉宁愣愣的看着那妇人笑着走出去,机械的转过头看向房间里那唯一一套枚红色的衣服。
洛儿醒了。
她挣开眼,发现自己不是躺在泥泞里,而是温暖的被窝里。她摸了摸脸上,身上,伤口被人重新包扎,而且伤口清凉,不再像以前那样火辣辣的疼。
洛儿动动身上,全身还是疼。她看了看四周,是她的房间没错。衣服整洁如新。可是昨晚的一幕,让她忽然恐惧的坐起来。“那个被带走的姑娘怎么样了?。”洛儿被黄霸再一次羞辱后,心几乎已经死了。她的世界已经一片灰色,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可是当她躺在床上,死一样的躺在那时,她听到那位姑娘的打斗声。那个为自己包扎伤口,为自己的爹娘打醒她的姑娘,会为了她一家勇敢的和‘混世魔’战斗。
洛儿哆嗦着身体,那个恶魔,她看一眼都觉得恐怖,都觉得恶心。如今却在欺负那个可爱的善良的小姑娘。那个恶鬼是怎样一次又一次的蹂躏她,这像噩梦一样,纠缠在她的心灵深处。
外面的打斗声,姑娘的怒骂声,‘混世魔’的狰狞的笑声,让洛儿整个人都清醒了。她一定要报仇。
可是当姑娘被擒住时,洛儿冲出房间,不顾伤口的裂开,血不住的流。她拿起菜刀,朝走到院中的黄霸砍去。可她是如此的羸弱,还没有接近那个‘混世魔’,就被狠狠的踢倒在泥泞里。在大雨中,她看到了那个姑娘,她小巧的身体,被反手绑着,可那份倔强与不屈服,至今让洛儿震惊。她自己都面临着危险,可是她还在为伤痕累累的洛儿着想。那一刻洛儿的世界,被那个姑娘的善良与真诚添染着一道道活跃的色彩。
可洛儿却昏死在雨中,她什么都不能做了。
遭到黄霸的欺辱,洛儿身心都受到了伤害,加上这些日子的自残,她的身体几乎都快垮了。她以为整个世界都已经死灰一片,没有生机。可是明嘉宁的出现却为她打开了一扇窗,阳光倾洒进她黑暗的心房。
她永远忘不了明嘉宁那双澄澈的眸子,那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所欠缺的一种目光。
可如今,那个姑娘是否安好?洛儿强撑着身体走下床,却迎来婶婶温和的笑。
洛儿的婶婶端着药进屋那一刻,满心的激动,“洛儿,你可算醒了。婶婶可急坏了。”说着眼泪就往下掉。女人似乎比其他人更容易掉眼泪,特别是孩子受到如此的创伤。
洛儿轻笑,“婶婶。我没事,只是那个姑娘......”
洛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婶婶就接上话头道,“那个姑娘可是富贵有福气的姑娘,她啊现在平安无事。”
洛儿听到婶婶这样说,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心来。可眼神却黯然失色。
“婶婶,我爹娘他们……”
“哎…可怜的孩子。”洛儿的婶婶将洛儿搂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
洛儿的婶婶倒是心思细腻,怕洛儿心里解不开心结,放下手里的药,说,“你且好了,就和人家姑娘聊聊,你们都是女儿家,心思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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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洛儿失神,又道,“莫要胡思乱想,黄霸那‘混世魔’已经死了。以后就不会再受其害了。”
听到婶婶这样说,洛儿几乎是疯狂的摇着婶婶,“黄霸死了。。他的尸体在哪儿。”得到婶婶的信息,洛儿几乎是狂奔着跑向院子里。果然那里用草席盖着五具尸体。昨天被明嘉宁打的受伤的估计逃走了,要不就是七具尸体了。
洛儿在最边上的草席下,看到了那张带给她如同地狱般痛苦的黄霸。这个邪恶的魔鬼,毁了她的一生,她的噩梦已经结束了。
洛儿几乎是瞬间的嚎出来,歇斯底里的喊着,似乎要将心理所有的痛苦都喊出来。那一刻,她没有眼泪,只有痛快。似乎这样看着黄霸这么简单的死去,还不解恨。洛儿在院子里,捡到那晚她拿出来的菜刀,一刀一刀砍向那具尸体,直到尸体冒出暗红的血,变得血肉模糊。
“擦擦脸吧,你看你脸上都溅上血了。”
洛儿听到这个声音,转过身,仰头便看到身着枚红色长裙,腰系七彩流苏绳,上身着米白色,白色皮毛锁边薄背心的明嘉宁。
此时明嘉宁递给洛儿一块手帕。她澄澈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对洛儿行为的鄙夷,她只是单纯的浅笑着,想要为洛儿擦去污渍。
洛儿犹豫的看着明嘉宁,眼前的姑娘真是如精雕玉刻般水灵。特别是她的笑容,似乎让每一人见了,都会春暖花开般舒服。
可是瞬间的自卑,从洛儿心底蔓延开来。有一刻,洛儿真的不想醒来。就那样带着屈辱,永远的长眠于地下。和明嘉宁相比,她实在是如淤泥一般,肮脏不堪。
明嘉宁看着失神的洛儿,伸手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洛儿姐姐,幸好你醒了。要不我们会担心死了。真好,你没事了。”
洛儿抬眼看向明嘉宁,失落的道,“我...我活下去也是,没了尊严。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明嘉宁似乎是生气了,焦急的拉着洛儿的手,“姐姐,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活着呢?干嘛在乎别人说什么?。难不成你真的会被唾沫淹了不成,只要你耳不听,眼不见,那些人怎么看又有何妨?。”
仿佛觅到知音一样,洛儿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她看到了,那是生命的渴望,在闪耀着火苗。是的,这时候,她最需要的是内心的坎,能有人陪她一起迈过去,而这个人,打开她枷锁的,却是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孩。
洛儿紧紧的握着明嘉宁的手。就像濒临死亡的人,手里握着救赎死亡的复兴。她醒了,她确实要醒了。
第033章 悄悄话
晚上静悄悄,星星眨着眼睛看着安静道小院。小院里,两个男人守在篝火边,默默的不说话。
洛儿婶婶抱歉的为两人打着地铺,“真不好意,寒舍没有多余的房间,两位只能睡在外面了。真是对不住。”
沈冰雪道,”没关系,有地铺睡也是相当好,有星空作陪,也是别有风趣。这些日多有打扰,这些银两您先拿去用。”说罢递给洛儿婶婶两锭银子。
洛儿婶婶哪见过这么多的银两,这恐怕一辈子都挣不来这么多,她哆哆嗦嗦的道,“这,这,这我可不敢拿,你们就是俺们的贵人,你们住这,就是给我们家蓬荜生辉了。”
沈冰雪推回银子道,“拿着吧,就当这些日的叨扰钱。”
洛儿婶婶欢喜的道,“那真是谢谢了。你们真是我们的贵人哟。”
牧庭冷着脸不说话。这些天的露宿对他这个太子来说,实在是一种苦难。他决定了,天亮就让明嘉宁,跟他回府。
沈冰雪悠闲的坐着,偶尔喝一口酒。他的脸上似乎总是带有迷人的笑。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黑暗的房间里,两个女子,在偷偷的说着悄悄话,还不时的透过窗纱,看向院中坐着的两人。
“宁儿,那个真是太子吗?”洛儿看向牧庭,小声的问明嘉宁。
明嘉宁把视线从沈冰雪的身上移开,说道,“他就是太子牧庭。洛儿婶婶不知道他的身份,你可不许说漏嘴。”
洛儿点点头说,“你知我知便可”黑暗中洛儿朝明嘉宁笑了笑。
明嘉宁看向沈冰雪,就那样呆呆的静静的看着。目光里流露的感情让洛儿羡慕不已。
洛儿像明嘉宁一样,抱着自己的膝盖,斜倚在窗台。“真羡慕你,有喜欢的男子。”
明嘉宁却红了脸,羞赧的嗔怪洛儿,“姐姐休要乱说,他可是我师父,怎么能说喜欢呢。”嘴上虽是这样说,可是明嘉宁的心里却是甜甜的。她冲着沈冰雪嘟起了小嘴。
洛儿道,“师父怎么了,喜欢还能因为这层无关紧要的身份而苦苦拆了去?那岂不是太煎熬。”
洛儿的一番话,让明嘉宁心里暖暖的。洛儿果真是可人的,明嘉宁小心思都被洛儿给说中了。
或许感受到了洛儿心里的惋惜,明嘉宁握紧了她的手道,“洛儿姐姐,你真好。你放心,你这么漂亮,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会有人好好疼爱你的。”
洛儿苦笑道,“这......不可能了,我这糟践身子,已经是残花败柳,哪有人会不在意的。”
明嘉宁道,“姐姐你再说这丧气话,我可就生气了。你若真要这样弃了自己,那我明嘉宁可就白认识你一场了。我觉得,女人什么都不重要,自己强大才是最重要的。以后姐姐若是依靠自己,干什么不成,若是开个面馆,不仅继承了你爹的手艺,还为自己赢得了地位,到时候在你裙角下拜倒的男人,随便你挑了去了。”
明嘉宁轻轻松松的说一通,还着实让洛儿一惊,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洛儿念叨,幸好认识了明嘉宁这样不嫌弃她,还另有一番想法的姑娘,她这样离经叛道,却拯救了这样一位几乎会被人认嫌弃的姑娘。洛儿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妙语连珠的姑娘。
洛儿道,“洛儿姐姐该打,不该自暴自弃。洛儿姐姐答应你,日后一定为自己而活。”洛儿坚定的看向明嘉宁。虽然是黑夜,可是明嘉宁还是能感受到洛儿热切的目光。
“我们还是躺下吧,你的烧刚退去,莫要再见了凉。你看雨晴睡的多想,还是小孩子好。”洛儿掀开被褥,拉着明嘉宁道。明嘉宁应声点头。可是身体却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含情脉脉的望着沈冰雪。
洛儿也不再坚持,为明嘉宁披上衣服,陪她在黑夜里同样的姿势坐着。有时候,默契,就是如此。你不言,我不语。却能听到你的孤单落寞,衷肠难诉的苦楚。
明嘉宁恋恋不舍的望着沈冰雪,他的脸庞似乎永远是处惊不变的温和,整个身躯被金黄色的火光笼罩。那个男人,像谜一样,存在在明嘉宁不远的世界里。她越来越感觉不到那个男人,那个优秀的,连坐着都那么英气逼人的沈冰雪,不再是以前那个她张口闭口的师父了。
明嘉宁本是天真活泼的时候。每次和江云彻在一起练功,读书,采药。明嘉宁总是围着沈冰雪和江云彻嘻嘻哈哈的追逐蝴蝶,采采野花。
流转年华,偷偷改变着世间的蹉跎。沈冰雪变了,还是明嘉宁变了。明嘉宁从来没有觉得,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是多余的。毕竟,是女孩,总会揣着心事,出落成大姑娘。可是,沈冰雪一颗心,却在江湖中飘荡不安着,即使他总是像一座山一样屹立在明嘉宁面前,可是明嘉宁知道,沈冰雪的心,曾为那个女人柔软过,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温柔了沈冰雪的心。那个让明嘉宁嫉妒,让明嘉宁愤愤不平的女人,安初尘。
是的,那个女子,像风一样闯进春天的花圃。将沈冰雪整个人都带进了春天,那个女人出现的日子里,是沈冰雪笑容最频繁的时候。明嘉宁总是撅着嘴,看着沈冰雪陪她进进出出。可是,世间的感情,让明嘉宁实在捉摸不透。就像春天,春暖花开。可是秋天却突如其来的摧残了每一朵生命。
明嘉宁恨那个女人,她抛弃了沈冰雪。
想到这明嘉宁忽然冒出一句话,“世间,真的会有长相厮守吗?真的有陪君策马扬鞭,并肩看天下吗?”
这句话似乎也让洛儿的期盼更加美好,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轻的说,“宁儿,你知道七重宝塔的故事吗?”
明嘉宁听到这个,摇摇头道,“它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洛儿充满憧憬的托着下巴,说,“这个故事,是我小时候听外祖母讲来的。不妨听听,或许会为你拨开迷雾。”
有些事,都会因为历史的流转,被后人演变成励志或明智或引以为戒的故事。许多人争先口后的为争取自由,为长相厮守,为博红颜一笑,这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每一个朝代都会有着被埋没的怨情。
而七重宝塔的故事,却在当时的朝代,被严禁再流传。严禁有理由是,乱了纲记,邪逆之风。下这道旨意的正是当今太后,沈丁香。
明嘉宁听着这些前奏,胃口都几乎已经被吊了起来。她早就把安初尘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这七重宝塔的故事,难道还和沈丁香有关?她满怀疑虑的听下去,一颗心开始不安。
第034章 七重宝塔1
岁月的起沉浮当,朝代更迭。已经不知被埋没了多少君王,城域。可是那些刻骨铭心,却还在。那些人,刻进了时代的漩涡,刻进了涌动的历史潮流。情,不变。
国家的每一块土地,每一把黄土,无一不是靠拼战沙场,刀光剑影里赢来的。当时的王,千域。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从城外走进百姓欢呼雀跃的城中。又一次的凯旋归来,让千域,这个年轻的王,赢得了更多人的拥戴。
高头骏马上,千域一双眼睛此时略显疲惫。可是他依旧孤傲的端坐在马上,目光游离在拥挤欢呼的人群。他是如此的英俊,高高竖起的发,如黑色的瀑布,垂在背上。额上系着红色的发带,愈发显得他的脸英气十足。
而欢呼的人群,并没有因着这位君王的冷僻,而有丝毫的懈怠。他们高喊着千域,高喊着千玺。
稍落后在千域身后的男子,此时微笑着看着街上熙攘的人群。他的笑感染着所有人,人们的高呼声更加的热烈,甚至高呼声盖过了这个冷傲的君王。
这样的状况似乎让千域习以为常。每一次的胜仗归来,这样的高喊声,一次一次的被千玺的名字盖过。终究是孤傲的王,他坐如泰山的骑在马上,波澜不惊的处在这样的欢庆中。可他游离的目光,远远的停在了那个站在屋顶上的女子。
碧色的罗衫,让处在闷热中的千域,心上轻轻触动。那女子,像一朵碧色荷叶里,静静盛开的莲,默然的立着,望向这边。千域微仰着脸,注视着女子。她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舞,她拢着发丝的样子,更是让人心动。可是千域却看不清她的样貌。千域努力的在脑海中想象,这样清凉的罗衫下,究竟是怎样样貌的女子?
越来越近了,女子的样貌越来越清晰。哦?如此普通的女子。样貌端正,还算白皙,大眼睛,脸庞并不是美人的标准,可是鼻子嘴巴眼睛却是在这样的脸庞上如此和谐。千域本是遗憾一番,不是倾国倾城的女子。可是他却忽然觉出了异样,那女子的眼神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他身后----她在望着千玺。千域微微侧脸,却看到千玺微仰着脸,看向女子。一条隐形的线,在两人之间传递着。千域,第一次有了怒色,不是无缘无故。
“将军,可有中意的女子?。”寝殿之上,千域端坐着,霸王色显露。
千玺笑颜,“有。”
千域不动声色,看向站着的弟弟。不,应该说是已经是将军身份的弟弟。“是那碧衣女子?”
“是。”
沉默,无限的沉默。一道圣旨,随着千玺刚刚踏进家门的身影,随即而来。
“圣旨下,王在今晚设宴款待千玺将军,请携带...家眷前去...”宦臣念道家眷时,却是犹豫了一番。
千玺毫不犹豫的接下圣旨,默不作声的走进房间。他尚未娶妻,城中人,无不知晓。而王的旨意,他是再清楚不过。他想见的是,莫夕妤。
千玺苦笑着,莫夕妤,我爱了你,却又必将失去你。千域的心事,他自然是明了。王位,他要,必然不择手段,直到坐拥江山,俯瞰江山。女子,他要,必然也会如此。千玺的女子,千玺的一切,都逃不过千域的手掌心。千玺的一切,那个人,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掠夺。而千玺,如此温柔,此生连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一切只因,他是王,而他只是君。
夜宴。
大殿之上,没有歌舞升平,没有丝竹管乐,没有侍女,没有宦臣。
一王,一君臣,一女子。灯光迷离,暖帐飘曳。
“臣弟,为兄先敬你,为本王鞍前马后,打了无数次的征战。”千域一仰头,一大杯烈酒被灌进了咽喉。
莫夕妤深情的望向千玺,哪料千玺却忽略了她灼灼的目光。是的,她疼。她不想心爱的男子,因为他,变得痛苦。她爱了他这么久,一切她都懂。她垂下了眼睑。
千玺一仰头,一干而尽。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颗眼泪,悄悄滴入酒中。一路前来,他默默攥着莫夕妤的手,他能给她的温柔,只是这一段不长的路。他给了他爱,有给了她痛。
莫夕妤轻挪细步,走至殿中,俯身道,“王,小女子敬王一杯酒,感激王的款待。”虽低眉顺眼,却仍像一朵默默盛开的莲,不蔓不枝,冰清玉洁。
千域不作答,起身,慢慢的走向立着的莫夕妤。莫夕妤高挑的身姿,在千征百战的千域面前显得娇小羸弱。她只到他的脖颈。
千域勾着手指,将女子的脸缓缓抬起,“叫什么名字?”
莫夕妤低着眼睑,轻吐芬芳,“莫夕妤。”
千域抚摸着女子脸,手指一点一点落像女子的肩,“今日为何不穿,碧色的衣服?这身暗红,我不喜欢。”他的手指滑向莫夕妤的脖颈。
莫夕妤感受到脖颈的微痒,手里杯中的酒,倾洒了出来,湿了裙边。她默默立着不说话。
千玺闷着头,一口一口的喝酒。他没有任何勇气,没有任何勇气阻止千域,他是王,高高在上的王。
千域的手,抚上莫夕妤的手,将酒杯接下,仰头喝下烈酒。“你的手,和我一样冰。即使是夏日。”他的目光透出的光彩,让莫夕妤浑身不自在。
空气仿佛冷滞了,空荡荡的大殿上,三个人像孤立着的木偶。
莫夕妤避开千域的目光,重新落下抬起的眼睑,她害怕了。眼前人的贪欲,让她惧怕。
“为什么不看我?”千域的声音咄咄逼来。似乎是挑衅,似乎在命令。
莫夕妤缓缓道,“不敢。”
“不敢?众目睽睽之下,你敢爬上屋顶,只为看他一眼。如今,怎么又不敢看我?”千域自嘲般的板着莫夕妤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语气中已经有了低吼。
千玺忽然觉得窒息,咽喉闷闷的,压抑着,快喘不过气来。果然,王,觊觎着他所拥有的一切。他苦笑着咽下刺激着胃的烈酒。他想醉,却不甘心,就这样醉了。他迷蒙着双眼,望向侧对着他的莫夕妤。她虽柔弱,却如此倔强。
莫夕妤的下巴被捏的生疼,可她却固执的不说任何话。眼睛看着眼前霸道的王,不卑不亢。她自知容貌不算出众,可是骨子里的倔强与处惊不变的稳重,却让她更加的吸引人。有时候,内在潜质,比容貌还要重要。
酒不醉人,人自醉。千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作揖道,“臣弟不胜酒力,恐怕要扫兴,先行告辞?”他微微俯着身子,头低低的垂着。
千域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
莫夕妤立着,却不知进退。她以为千玺会拉着她一起走,可是他没有。莫夕妤开口道,“小女子也先行告退。”说罢,便渐渐后退。
千玺慢慢的走着,听到这些,脚下没有丝毫的停顿,只是表情瞬息万变,他也想拉着莫夕妤离开。他也想。他在侥幸着,事情会不会有转机。可是......
千域却一把将后退的莫夕妤拦腰揽进怀里,“本王可没答应让你也离开。”他冷冷的看着莫夕妤,手揽着莫夕妤的腰,紧紧地。几乎是耀武扬威的看着那个千玺失魂落魄的走出大殿。我想要的,必然要得到。你的一切,我都要抢。
第035章 七重宝塔2
“你要什么,本王便给你什么?你这样不言不语,不笑不哭,你让本王怎么做,你才心甘情愿做本王的女人?。”
千域在空寂的寝殿之上,一个人喝着闷酒。呢喃的话,像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暗黄的帷帐之后,莫夕妤半倚在在榻上,眼神空洞,嘴角干裂,整个人像一尊雕塑。
千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双眼因摄入过多的酒而变得迷离。他坐在莫夕妤的榻前,手指抚上莫夕妤的发丝,“你不能乖乖的,不让我伤心吗?”他的手来回的摩挲着莫夕妤的脸庞,“怪只怪,你是他的女人。怪只怪,你闯进了我的眼睛里。我哪一点不如他?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他,每次凯旋回来,所有的欢呼声几乎都是千玺,都是千玺。这让本王颜面何存?。”千域仰头喝下手里的酒,表情忽然悲戚起来。
莫夕妤听到这里,眼珠动了动。眼前的男人,不再像那时那般,霸道的揽她入怀。眉宇间的犀利,此时消失殆尽,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她,一介小小的女子?
千域的心里仿佛深埋着许多苦楚,此时面对眼前的人,所有的苦楚都想洪水一样涌出来,“我是王,所以我就不该有害怕,不该有嫉妒,不该有一切多余的感情。可是我是个男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告诉自己,只有强大,只有拥有地位,就能保护身边人,就能不被人踏在肩上,肆意的嘲笑,别人都说我为了王位,为了一切想要的,不择手段。为什么,王想要什么,努力争取时,就被人指指点点。就因我是王,我是高高在上的王。”
“从小,父皇母后都喜欢乖乖的千玺,对我总是不问不顾,只因我总是冷着面孔,不喜欢皇子间的尔虞我诈,只为我不合群,他们就狗一样的对我。呵呵,从小我就下定决心,我不再软弱,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即使头破血流。那时九岁的孩子,想要一件别国贡送的发带,可是那条发带却给了千玺。他总是在我面前炫耀,说我是没人要的狗。我一把扯住那条发带,狠狠的要夺回来。结果,呵。千玺被夺趴下了,磕的头破血流。而我握着发带,看着眼前忙碌的人将他带走,看着许多人朝我指指点点,恶狠狠的说我是个索命的魔鬼。你知道吗,本王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冷眼看着其他人,看得他们心虚,他们惧怕我的目光,怕我看透他们内心的龌龊......”
千域醉了,整个人直直的砸在莫夕妤的身上。像个孩子寻到怀抱一样,接触到莫夕妤的身体,千域紧紧的抱紧了这个怀抱,心满意足的闭着眼睡着了。
莫夕妤呆呆的看着,怀中的男人,白皙的手抚上他憔悴的面容。或许她的心,早就已经融化。既然如此,为何不放下?眼前男人的霸道却是他明朗的心,在她面前,他是白的像一朵莲,没有任何遮掩。而千玺,她从来都看不透他的笑容里藏着什么,他的温柔里有多少瑕疵。爱,不过就是,他倾尽所有,只为看你莞尔一笑。
莫夕妤抱着怀里的男人,眼泪落入衣襟。
入冬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覆盖了城都,银装素裹,甚是好看。奇的是这一年的雪,下的特别大,特别早。
莫夕妤立在城楼,看着望不到远处天空的一隅,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域走进城楼,将莫夕妤横身抱起,宠溺的道,“怎么不穿鞋,赤脚就出来了。傻瓜。”他抱着莫夕妤,一步一步的走到寝榻。
莫夕妤不说话,任由千域抱着。千域整个人变得深沉许多。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着莫夕妤。
“如果有一日,本王的江山不在了,你是不是会回到他的身边?”千域拥着莫夕妤,为她盖上锦被。
“有一座七层高的塔,你本无意靠近,却被人强行拉了进去,当你登到塔顶时发现,站在这塔上,你可以俯瞰天下美景。再也不想下来,舍不得这孤独的塔。”
千域深情的吻向莫夕妤。她终于不在排斥他倾尽所有的感情。即使为你负了天下,那又何妨?爱你,就是没有任何理由,想要和你并肩看遍世间所有繁华。
他终会为了她负了天下。
“杀了这妖女。蛊惑大王的妖孽。”
怒骂声不绝于耳,许多大臣此时聚集在寝殿,吆喝着要千域交出莫夕妤。
“就是这妖女蛊惑大王,如今千玺的大军就要攻进城中。国家就要易主了。。”一名老者,几乎是悲戚的在寝殿之上高呼。
其他朝中老臣也是一呼百应,要千域交出莫夕妤。
千域无奈的闭上眼,默默的站起身,走到门外。不远处高高耸立的七重宝塔,在冬日的萧瑟中,显得更是孤寂。这个冬季,比去年的还要冷。连人心都冻僵了。
“国家就要亡了,你们若是归向千玺,他一定会重用你们。他要的不过就是江山,而已。”千域背着手,一个人向七重宝塔走去。“莫夕妤,本王在,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就算她再怎么背叛本王......”
各位大臣面面相觑,有的在暗自垂泪。大王,是个明君,可惜红颜祸水。
七重宝塔之上,千域冷漠的看着快要不属于他的天下。如此的淡定,从容。或许,属于他的终会属于他,不属于他的强求不得。就像这天下,曾经费尽心机得到,如今还不是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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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红透了天边,像鲜血一样,刺眼。落日坠在地平线,就要落下去。留恋世间,也是早晚的事。
“你为何,不怪我。”
千域的背后响起轻柔的声音。他没有回头,而是闭上眼,张开怀抱,拥抱这高度上的风,残阳下的天下。
“我为什么要怪你。”千域闭着眼,嗅着凉风。
“我背叛了你,把兵符给了千玺。”莫夕妤望着那个背影,他一直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我知道。”千域伸出手,将莫夕妤揽在怀中,一起望向远处。“我要的不过就是,和你并肩,看天下。江山和美人,我选择后者。不管她的心,是不是属于我。至少有一刻,她是为我而存在。这一生,足以。”
莫夕妤侧脸看向千域,他坦然的样子,让她的心深深的触动。她错了,她的一时糊涂,被千玺的温柔蛊惑,听了他楚楚可怜的一番话,将兵符从千域的衣服里偷出,偷偷给了千玺。而千玺却拿着兵符,带着自己的军队攻进城都。那借兵符征战的谎言,恐怕只有莫夕妤自己信。千域的一句,‘我知道’,让莫夕妤瞬间泪流满面。原来所有的事情,这个男人都明了。
这座七重宝塔,他为了她而建立,说和她并肩看风景,和她并肩站着看天下,是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如今,他们却要在这七重宝塔之上,因为她,断了江山,失了天下,负了天下。
冬末,春初。
成内一片混乱,千玺终于攻破城都,意气风发的来到大殿。
千域端坐在王位之上。华衣锦服,无比的端庄。高发竖起,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精神矍铄。那额上系着鲜红的发带。
“哈哈哈哈。怎么,还不打算让位吗?如此的冷傲,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吗?。”千玺几乎是疯狂的笑着那个端坐在王位上的男人,“如今,你也尝到了,被人夺去心爱之物的滋味了吧。是不是特别的憋屈,特别的愤怒?”
千域却冷眼看着千玺步步的紧逼,不动声色的坐着。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千玺一步步走向王位,手中的剑指向千域的胸口。那蹦蹦跳动的心,随时会被刺穿。
“怎么不说话了?你跪下来求我,或许我还能考虑考虑把这江山还给你。”千玺的剑,一点一点的刺进千域的胸口,血从他的胸口渗出来,一朵殷红的花,开在他的胸口。
“千玺。。不要。求求你放过他。”莫夕妤奔跑着扑向千玺,一双手紧紧的攥着插进千域胸口的剑。她几乎是泪如雨下,无措的看着千域越染越红的胸口。一双手,已经渗出了血,利剑将她的手划出了深深的伤口。
千玺不敢置信的看着莫夕妤,手中的剑,慢慢从千域胸口抽出,‘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为什么?夕妤,告诉我为什么?你却要为了这人男人,跪下求我。你的眼泪,第一次,第一次为了这个男人而流。为什么??”
千域静静的看着这个挡在他面前的莫夕妤,忽然轻笑。他依旧坐着,不管胸口是怎样的刺痛。原来莫夕妤,第一次为了他流泪。他死而无憾了。
莫夕妤看向千玺,表情决绝,“从你将我舍弃在大殿之上,从你骗我要兵符时,你就不再是你,我就不再是我。你若没有野心,便不是你了。如今,只求你,放了我们远去。”
千玺却冷笑美誉正面回答莫夕妤,“呵。来人,把上代大王千域,发配前线,永不得回城都。”
莫夕妤惊恐的望向这个恶魔一样狰狞着满目狂笑的人。她眼睁睁的看着受伤的千域被人拖走,鲜血拖出了一条刺眼的线。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颓然的瘫坐着,几乎失去全身的力气。
第036 七重宝塔3
七重宝塔,自江山更换了君主,更是每日都被凄凉笼罩着。它孤独的立在城中,立在烈日灼灼的夏日,立在冷彻骨髓的冬日。昼夜更迭。静待岁月。
而这七重宝塔,却被一人远远的望着。她像宝塔一样,站立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总是赤着脚,穿着碧色的衣服,不说话,不流泪。
又一年隆冬,漫天大雪埋没了整个都城。宝塔之上,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莫夕妤光着脚,踩着冰凉的地面,走至城楼,远远的看向宝塔。她依旧是碧色的衣衫,一年四季都是。披着的斗篷,被风轻轻撩起。披散的长发,垂着,发丝间却有了几根白发,在悄悄的躲避。简单的挽着发髻,没有任何的首饰装饰,整个人越发的显得清冷,素洁,只是一双眼神,早就没有了昔日的光彩。那屹立在风中的宝塔,就像那个男人,不卑不亢,胸怀宽厚。他,如今可还好?战乱的军边,他受伤的身体可能吃得消?
风刺骨,莫夕妤的脚冻得麻木,僵硬。连身体都似乎不是自己的。
“天这么冷,你怎么又赤脚站着?”千玺责怪的声音的从背后传来。紫红的帷帐后,走出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人,他慢慢的走进莫夕妤,她的背影消瘦的,让他的表情瞬息万变。就是那个人,让你现在如此的,放弃了自己吗?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出现,我们会走向一条怎样的结局?
没有得到女子的回应,千玺弯身欲抱起莫夕妤。可是却被莫夕妤僵硬的躲开。长久的站立让她身不由己的侧倒向一边。千玺的一双怀抱,被晾在了寒冷的风中。莫夕妤栽倒在细雪中时,避开了千玺伸过来拉她的手。她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被风吹进来微微的积雪,被这一具几乎没有温度的身体化了水。
风夹杂着雪粒,打在莫夕妤的脸上,天空阴沉,散落的雪粒在风中飘零。她望着压抑的天,没有阳光,没有希望。她闭上眼,黑暗黑压压的侵袭而来。只是闭上眼睛,世界就变成了黑夜。只是闭上眼睛,梦里梦外,就是你受伤时,那释怀的笑。
如同被圈禁一般,城外所有的事情,莫夕妤都一无所知。整个世界,放佛与她与世隔绝。只有额角突其的皱纹,告诉她,时间在一点一点走向衰老。不过才过了两年,她整个人就迅速的衰老。
当然,千玺不会只为这一个女人,而放弃万花丛。他很快就拥有了数不尽的彩蝶,妖娆的,美丽的,翩跹飞舞在他身边。而莫夕妤,就像墙角一株,静静的,遗世独立的荷,独自盛开,孤独而圣洁。
千玺看着如此冷若冰霜的莫夕妤,叹着气说,“你,这是何必?要知道,如今的朝代,没有哪个男人,会永远的爱一个女人。你若是依旧如此,我对你只能也是如此。不闻不问,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为了那个男人,你值得浪费年轻,孤独终老?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你走。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千玺冷漠的看着气息游离,躺在榻上的莫夕妤。只有她微微起伏的胸口,让他觉得,她还活着。一番近乎冷彻刺痛的话,让莫夕妤的眼睛冷漠的看向千玺。
莫夕妤望着眼前早就陌生的男人,她忽然‘呵呵’冷笑,“我真庆幸,当初被千域抢走。你连他的一半都不如,至少他是真正的索取者,而你,却是危险的,让热憎恶的伪君子。你永远都不及他,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的心却随他去了。”
千玺被莫夕妤的一番话,激怒了。他几乎是气愤的,掐住了莫夕妤的咽喉,目光狠毒,一张俊朗的脸,此时却像魔鬼一样恐怖,“我永远不及他又怎样,他丢了江山,丢了从我手中抢走的女人,丢了所有的尊严,狗一样离开。可惜,他早就已经战死沙场,那胸口的伤,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身躯,他死的好惨啊,几乎是血肉模糊。你再怎么等,再怎么耗下去,不过就是折磨自己而已。”
莫夕妤几乎就要窒息了,空气却来越稀薄。如同濒临死亡的鱼儿,在干涸的湖水中,痛苦的挣扎。她闭上眼,等待着痛苦后的安息。既然千域已经死了,她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忽然的冷空气,钻进鼻息。千玺一松手,放开了她。她剧烈的咳嗽,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莫夕妤忽然大笑,像疯子一样,笑出了眼泪。
又一年,夏日炎炎。莫夕妤身着碧色的罗衫,端庄的穿上落纱,妙曼的腰肢,还如从前那般纤细。她忽然想像那年一样,站在高处。头上的发簪,在头上晃晃悠悠,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耀眼。额头系着的鲜红的发带,发带上是明晃晃的七彩宝石镶嵌。她不曾像这样般,光彩夺目。
她坚定的一步一步,坦然的走向宝塔。太阳正在西下。她一个人,看这天下,如今和谁并肩?
这个像空气一样存在在城都的女人,守着她的心,从七重宝塔陨落,这个昔日的红颜祸水,像一颗耀眼的星,从天际滑落。
血染红了,七重宝塔塔底。那一片殷红,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莲,在生命的尽头,开尽了所有芬芳。
千玺拥着她的尸体,瞬间泪流满面。痴情纠缠,爱过的人,在心里始终有一份割舍不掉的情结。一切,都结束了,还是还只是开始?
莫夕妤下葬的那天,寂静的寝殿,忽然闯进一个男人。他沧桑的脸,难以掩饰他的英气,只是眼神中的悲戚却无法掩饰。他失魂落魄的走进那寝殿之上,摆设的厚重的墨黑的棺木。那里躺着他日日念念的女子。他终是能见她最后一面,可是,已经是再温暖的怀抱,也无法暖热她无法跳动的心。
千玺惊恐的看着来人,眼神中是不可置信,他,居然还活着?。。
第037章 七重宝塔4
一盏孤灯,一木鱼。一幅美壁,一相思。一座宝塔,一坟墓。
七重宝塔,如今果真成了孤立的塔。它太过特殊,就被人看成了另类,被世人所弃,不被人接受。它只为,他的主人而辉煌。
七重宝塔的周围不再有昂然挺立的宫殿,高高巍峨的城墙,城墙已破旧,坍塌,杂草丛生。这座城池,早已荒芜,人烟稀少。
宝塔里传来的木鱼声,清断,沉闷。原来,还有人的气息。宝塔的一边,立着一座坟墓,坟墓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尘埃沾染。想必是有人按时来打扫,才会让这座坟墓不被荒草侵袭。
夕阳西下,从七重宝塔里走出一位老者。他步履蹒跚,走至坟墓前,端坐在墓碑前,望着血染红似得天空,眼眸深邃。时光,一晃就过去。无论曾经是否辉煌,无论曾经成败,早就不被人记起。能记得你的人,也就随着尘埃落定,变成了深埋的尘土。
墓志铭上,刻着铿锵有力的字:
固有一佳人,飞虹载碧裙。
落花城域间,颦笑惹伊羡。
心向有名将,君妾两厢愿。
却奈情转移,此生负将军。
纵江山万倾,换眉间朱砂。
旧王血染衣,青女随身去。
王拥暖衾里,哀叹情痴缠。
怎料事难段,君子归梦来。
孤灯伴老者,宝塔为守墓。
一重眺娇女,回首念倾颜。
二重见红衣,他人怀中倚。
三重拥佳人,婉颜终得见。
四重旨意下,伤怀策奔马。
五重血泪凝,暗伤人无情。
六重徒留冢,画壁美人冷。
七重随风去,断红尘怨兮。
蒲团断相思,一泪绝尘缘。
漆黑的夜,明嘉宁辗转反侧。脑海中的故事,在不断的上涌着。她仍旧想知道,为什么千域的城都,最后为什么会如此的荒芜?
洛儿熟睡的正酣,结果却被明嘉宁给摇醒,“洛儿姐姐,你先别睡,你再给我讲讲,千域去哪儿了。”
洛儿儿讲故事,自己都睡着了,明嘉宁却还是精神矍铄,两眼放光。洛儿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道出了后记。
后来,千域在莫夕妤下葬的那天冒死回到了都城。守城的大多是他以前的老部下,就没有为难他。而千玺也在悲伤中,并没有刻意为难千域。只是他还是问千域,明明已经死在沙场,为何会安全无恙的回来。
千域却冷凝道,“过去的事,何必再提。时间,总会冲淡,所有苦难。”千玺默不作声。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填补他们之间的罅隙。千域一瘸一拐的走到棺木前,背向着千玺道,,“能不能把夕妤葬在七重宝塔旁侧,我想永远的守着她,直至死去。愿大王成全。”千域也是变了,他的所有锋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曾经高傲的王,如今却完全没有了傲气,只剩下了看透红尘,看透人世般的神态。
千域守着那棺木下,平整躺着的莫夕妤,她像睡着了一样,如此安详。身上的装饰,衣服,是那么的美,整个人却如此的消瘦。比最后见她时,还要清瘦。
千玺却扭过头,转身走出寝殿,“她致死,也穿上你最爱的那件衣服,最爱的发带颜色。她这一辈子,爱的至死不渝的却是你千域。我虽不甘心,却也只能成全你。”哀叹声渐渐远去。
千域几乎是颤抖着手,摸着这具永远不会再苏醒的莫夕妤,眼泪瞬息而下。此生,没有你做伴,走遍天涯海角又有什么意义。
千玺终究下了旨意,将莫夕妤葬于七重宝塔旁。
千域现在对千玺,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他已经残废,能安然无恙的回到都城也是经历一番苦痛折磨,他一无所有时,却是他守在她身边,最好的时候。
没有霸气的君王,才是最失败的君王。不出一年,千玺的国,就被邻国侵略,一时间,整个城都,被洗掠一空,昔日繁华的城都,几乎是人去楼空,只剩下断垣残壁。
千玺狼狈的被侵略者逼到了城楼之上,终凄惨苦笑着,自刎而死。他远远的望着七重宝塔,他欠她的,永远都还不完。
一个时代,就这样消亡在历史长河。下一个朝代,又会来临。
千域却在七重宝塔,守着莫夕妤的坟墓,孤独终老。他端坐的蒲团前,是莫夕妤端庄娴静的画像,栩栩如生,目光温婉。
洛儿沉闷的躺回床上,彻底的沉睡过去。明嘉宁见状,便不再强迫她再讲什么细节,便为她盖好被子。
这个故事关系着当今太后沈丁香?明嘉宁一个机灵,脑中忽然蹦出这样的念头。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就算有,也不管她的事。
不过仔细琢磨这个故事,明嘉宁忽然觉得自己的情感有了变化。她像莫夕妤一样,却是被千玺温柔的笑所感染,她以为莫夕妤会爱千玺一辈子,而千玺也会一直如此温柔,如此待莫夕妤。可是他们的感情,却如此的不堪一击,或者说,千玺不值得莫夕妤去爱,他为了权力,为了江山,欺骗莫夕妤。当初将她推出怀抱的,也是陷阱罢了。明嘉宁忽然觉得最让人心疼的人千域,那个爱的直接,爱的火热,爱的霸道的专情男人。
人,总是会变的。江山,确实是一个世界上最大最大的肥肉,它攥着人心,攥着人的幸福,攥着人的善恶。不过它能控制得了的,也只有被它吸引住的人吧。明嘉宁心想,江山,实在不如江湖自在。换做是她,她宁愿在江湖中策马奔腾,也不愿在宫殿中俯首称臣,或寂寞致死,那多孤独。江湖才是她最大的肉。
明嘉宁忽然嘲笑自己一样,揉着太阳穴,倒头便睡下了。窗外的两人,早就已经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这住进来才短短的时间,就因为自己,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真是个扫把星。明嘉宁想着,自己因自己而惹得祸,就一肚子的悔恨。决定,明早就动身离开农家院。往下一个城域去。
天亮以后,没有人知道还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安静的夜,总会有不安分的人在向某些地点本来。
篝火旁的两人也已经打着盹,浅睡。已经是冷冬,没有虫鸟的打扰,夜显的更是静谧。只有噼里啪啦的篝火燃烧的声音,和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第038章悄然离开
明嘉宁第二日早早的便醒来了。
天还是灰蒙蒙的,没有大亮。明嘉宁轻手轻脚的洗漱好,便要悄悄的离开。洛儿这几日兴是睡得不踏实,昨晚睡得非常的沉稳,她均匀的呼吸声,踏实的睡容,让明嘉宁的心里很是高兴。明雨晴似乎已经缓过来,听到有动静,睁开眼,就看到要往外走的明嘉宁,“小姐。你去哪儿?”说着便起身。
“雨晴。你跟着洛儿好好生活。我要走了。”明嘉宁稍有些犹豫的转身离开。明雨晴跟着她反而会有无法预知的危险,明嘉宁不想让她跟着她受苦。
“小姐,不要抛下雨晴。我这辈子跟定你了。”明雨晴扑通一声跪下来,拉着明嘉宁的手,泪眼婆娑的望着明嘉宁。“小姐,不管多苦,未来的路有多危险,雨晴一定陪小姐一起走,求你不要抛弃我。”
明嘉宁将雨晴拉起来拥进怀里。她确实被这个丫头触到了心灵。她拉着雨晴走出房间。
明嘉宁抬头看看远处的灰色的天空,对未来的路还是有些迷茫。她没有盘缠,没有多余的衣物。另一身和她身上款式相同,淡紫色的衣服,她送给了洛儿。她若继续一个人前行,一定会遇到或多或少的麻烦。她脸上阴晴不定。
院子中的两人,兴许有了察觉,待起身时,便看到明嘉宁抬脚往外走的身影。那抹俏丽的颜色,让牧庭还是下意识的有些欣慰,明嘉宁穿上那俏皮得颜色布料,却是让她更显得俏丽可爱。可是这一大早,这是要去哪儿。
还没有等牧庭张口质问明嘉宁,便听到沈冰雪温言道,“宁儿,你要走?”
明嘉宁本想悄悄离开,不惊动任何人,包括沈冰雪。可是他还是醒了。其实在江湖上,听觉触觉都是及其敏感的,若不然,恐怕更容易成为别人的刀俎肉,任人宰割。
明嘉宁听到沈冰雪的话,缓缓的回过身,几乎是尴尬的道,“师父,我....我.....”明嘉宁底气有些不足。
沈冰雪自顾自的重新烧旺篝火,火光映照着他俊逸的面孔。只听他道,”你不跟师父回太子府?你个小丫头片子,能去哪儿?“
一席话,听着简单,却让明嘉宁几乎要流泪。在沈冰雪的眼里,她似乎永远都长不大。明嘉宁顿了顿,咽下喉咙里的不舒服,道,”我想回青城。我当然想跟着师父,可是我不想回太子府。“
火星突然绷进沈冰雪的衣袖里,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社沈冰雪的衣袖上,被烧出了一个洞。沈冰雪并不在意,反而又往火堆里加了柴。他说,”你身无分文,又是姑娘家的装扮。这样上路,不出半日,一定会又遇到麻烦。不如天亮了,师父带你去集市置办两套男子的衣服,这样掩人耳目,在江湖上也避了不必要的麻烦。“
明嘉宁不说话,低着头,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她回青城,不过也是回到师父救下她的地方看一看,到他们居住得地方看一看。她所有的成长与回忆,都是在那一处小小的山。可是,她接下来要去哪儿?她一点都不知道。
沈冰雪看到明嘉宁不说话,也是坐着,等待明嘉宁的决定。
牧庭早就按耐不住了,他几乎是蹦将起来,来到明嘉宁的面前,盯着她道,”你不许走。跟我回太子府。“
明嘉宁见到牧庭似乎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让我回去?你凭什么让我回去?。就凭你是太子?在我眼里,你就是一白痴。“
牧庭两句话就被明嘉宁激怒了,他攥着明嘉宁的手,强行拉住她道,”就凭我是太子,就凭我要娶你,你就得回太子府。“
明嘉宁试图掰开牧庭的手,结果却无济于事,她冷冷的道,”你要娶的是司马湘,不是我明嘉宁。我何德何能。太子自重。“
牧庭急忙道,”本太子要娶你,你敢违抗本太子不成?。走,现在就跟我回府。“
你。放手。”明嘉宁却怎么都甩不开这有力的手。索性张口就咬了下去,她最大的法宝就是药,咬,咬。牧庭却死死的不放手,任凭明嘉宁将他的手咬出血来。这丫头很得时候,真是不敢小觑。
“宁儿。松开。”沈冰雪端坐着,眼睛望向明嘉宁,闷声说道。
明嘉宁总是最听师父的话。当她松开嘴巴的时候,咸腥味在嘴巴里散开。牧庭的手,被她咬的往外渗着血。可是牧庭却任由血蔓延。
牧庭虽是放开了手,却还是坚持要明嘉宁回府,“你必须要跟我回去。”语气不再强硬,渐渐柔软下来。
明嘉宁执拗的别过头,望着远处。她决定要走,是不会改变想法的。可是听师父的,换装还是有些动摇的。
这样僵持着,天空渐渐明朗,东方渲染着一层红色,渐渐变成了金黄色,柔和的旭日从地平线升了上来。三个人都被这晨曦笼罩着。
既然想一走了之,可是被绊住了,只能顺其自然,和洛儿告别离去。她还在庆幸到底没能不告而别,若是他日再遇见,她还真是不好说辞。
听到明嘉宁要走,洛儿情绪有些失落。欲言又止。
明嘉宁看着身穿淡紫色衣裙,粉色夹袄的洛儿,莞尔一笑道,“姐姐,我已经给你们带来这么多的麻烦,你们不嫌弃就好。只是妹妹是在有事,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了。”明嘉宁的心里直发虚,要是真的有事就好了,有时候忙的焦头烂额些比闲的数云朵要好太多了。
“谁说以后见不到。把洛儿带上,不就能每天都见到。。”牧庭冷冷的道。他的骄傲是彻底的在明嘉宁面前像尘土一样低微。
洛儿挺到牧庭这样说,下意识的捂住自己被划伤的脸颊。眼神中,是惊喜,却又夹杂着不安。她慌乱的望向明嘉宁。
显然明嘉宁也没有预料到牧庭会做这样的决定。她接收到洛儿的目光,便忽然笑道,”洛儿,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牧庭回府,省的你自己孤苦无依,我也为你担心。“
牧庭的脸上阴晴不定,让热捉摸不透。他臭着一张脸,冲着明嘉宁无视他的一张脸道,”以后洛儿就是本太子的贴身丫鬟。。“说着便自顾的走开,凝着眉头,气结一般。
明嘉宁似乎兴高采烈,扯着洛儿的手,生怕落下她一个人是无比罪恶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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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闹市
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他们一行人又走了些路程。明嘉宁便不再觉得霜降的天,有些冷了。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县上的小街。这条街,明嘉宁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黄霸就是这条街人尽皆知的混帐东西。黄霸等一行人的尸体被他家人知晓,他的家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沈冰雪还一幅优哉游哉的样子,让明嘉宁顿时安心不少。便拉着洛儿和雨晴的手,欣喜的走在集市上。
小街,熙熙攘攘。清冷的天气,并没抹去人的热情。淳朴的人们,哈着白气在晨曦中,卖菜的,卖各种稀罕玩意的,各种首饰胭脂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洛儿爹的面摊空着,旁边虽有人卖早点却并没有占了洛儿爹的摊位。刚出笼的包子,馒头冒着白气,散发着香味,飘在整条街上。洛儿的脸被白色的面纱遮着,看不到表情,可是忧伤却从双眼里,一闪而逝。明嘉宁攥了攥她的手,似乎是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洛儿冲着明嘉宁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明嘉宁也早就是饥肠辘辘了。沈冰雪向她温然一笑,“饿了吧。”明嘉宁点点头,回过头冲洛儿望了望。
牧庭哪里肯放过不远处的豪华酒楼,早就奔将过去,向着酒香奔去。哪料他一心奔向食物的热情被明嘉宁浇了一桶凉水,完全散了去,“师父,我们去吃包子吧。”
明嘉宁仰着头,看向沈冰雪。沈冰雪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被明嘉宁扯着,来到包子铺的露天小桌上坐下。洛儿也被按坐在沈冰雪的身边。
牧庭满脸黑线的跟在后边,嫌弃的坐下。眼睛看着旁边人,在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喝着稀饭。有些人吃着包子,还不忘说着话。牧庭都看到包子屑都飞溅到另一个包子上边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人把另一个包子几口给吞了下去。牧庭皱着眉头,他堂堂的都城太子,居然要和这些百姓一样,坐在小摊上吃这些粗茶淡饭?
牧庭脸上瞬息万变,他实在是无法动筷,或者说是动手。洛儿看着为难的牧庭,眼神里透着不一样的光。她尽量坐着不说话,似乎她也是无话可说。
明嘉宁几乎是幸灾乐祸,满心欢喜的等待着美食。
“包子来咯。请慢用。”摊主笑嘻嘻的端来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放在三人面前。看着牧庭身后站着的侍卫道,“这几位爷怎么不坐下?”
几名侍卫劳碌了几日几夜,如今也是饥肠辘辘。他们没有太子的发话,当然是没又权利落座的。
摊主看着面面相觑的几名侍卫,也是浑然不知所以。他在乎的是:人,饿了就要吃。
牧庭朝着他们摆摆手,他们也是欣喜的在另一边桌子上坐下了。太子不但没有大发雷霆,反而也饶了他们的肚子。这样的太子,他们反倒还真的不习惯。
“哇。包子好好吃哦。”明嘉宁毫不客气的拿起包子,就大咬一口。孩子一样的笑着看向沈冰雪,他还像以前一样,做什么都一幅俨然美图的样子。明嘉宁就是喜欢这样的沈冰雪,任何时候,都是风度翩翩。再看另一边的牧庭,几乎是用手指尖夹起一只包子,拎着包子,皱着眉头。一脸嫌恶的样子,着实让明嘉宁好笑。
牧庭朝着窃笑的明嘉宁白白眼,“这包子,能吃吗?干不干净?是鲍鱼的还是龙虾的肉?”虽是极小声,却还是被摊主听到了,他几乎是嘲笑的道,“哎哟,公子哥,我这包子,既不是鲍鱼陷,也不是龙虾陷,就算有,它们也看不上这地界。您若吃不惯,就高台贵手,放过这包子。”别看这摊主笑盈盈的,可见这嘴上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几句话说的,一般人可是真接受不了。
明嘉宁可是心里高兴极了,终于有人给了牧庭一下马威。让他还耍太子的官架子。活该。
牧庭几乎是要站起来,他已经生气了。大早上,吃个饭,都不安生。还惹了一肚子火。要在太子府,他岂能善罢甘休。亏的沈冰雪按住了他的肩膀。
沈冰雪上扬着嘴角道,“摊主说笑了,这包子可谓是做工精细,味道鲜美,不是鲍鱼龙虾却胜似鲍鱼龙虾。真是民间好手艺啊。”
摊主被这样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搓着手道,“是是是,不瞒您说,这包子馅可是祖传的。面皮也是实实在在的劲道。这一看您啊,就不是一般人啊。”说罢又送了几个大包子。
明嘉宁心里最美了,她的师父总是能说会道,肚子里盛的都是大智慧。不像有些人,竟是无理取闹。如是想着,便鄙视的看了一眼牧庭,冲着牧庭撇撇嘴。
牧庭垂头丧气的坐着,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包子,嚼了几口,细品一下。心下觉得确实是人间极品包子,索性放开了吃起来。
而牧庭却忽然发现,回归的明嘉宁像一只欢呼雀跃的小鸟。特别是在沈冰雪面前更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清冷的清晨,也很快被暖暖的太阳笼罩。各种小摊贩,也更是吆喝的起劲。明嘉宁早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各种摊贩前看看这个,琢磨这个。好不得意。偶尔还会像跟在身后的沈冰雪回眸一笑。便又沉浸在自己欢愉的世界里。
在街中间的一家小铺前,明嘉宁却驻足不前,流连忘返般的舍不得离开。
一间敞亮的铺子,正是裁衣服的小店,里面各个样式的男女衣服布料,摆满了柜台,柜台后面的墙上,挂着好几样当下最流行款式,颜色。小店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来选衣服的小姐,或其他客人。
沈冰雪跟在明嘉宁后面,在门口驻足。见明嘉宁立在门口,不进去,便拉着她的胳膊,抬脚走进去,“你若喜欢,就买来试试。干嘛站着不进去呢。傻丫头。”
明嘉宁听到沈冰雪嘤嘤在耳边说着,可是她似乎完全的听不见了。她的眼中,只在对面的墙上,挂着的那件红的耀眼的嫁衣,嫁衣用镂空的珠子穿制,琉璃缀挂而成,光彩夺目,流光溢彩。那特别显现的还有嫁衣旁边,单独摆放的凤冠。那亮白闪着光芒的珍珠一颗一颗镶了一圈。休憩在顶上的鎏金凤凰,彩翼双飞的样子,更是辉煌大气,金光闪闪的在顶上摇晃,似飞出这一顶巧夺天工制成的凤冠。两边垂着的流苏,更是与嫁衣相得益彰,紧紧相邻的金片,七彩琉璃,在风中碰撞出美妙的声音。
这个声音似乎在吸引着明嘉宁。她一直看着这一隅红色,它是如此的耀眼,如此地有着强大的吸引力。明嘉宁着了魔一样,世界,只有她和那件若即若离的红嫁衣....
第040章 女扮男装
人潮攒动的衣服铺子,生意甚好。掌柜的一会便送走了几批挑货的客人。只是刚才进去的那位,却是有些特殊了。
“师父。”
一个俊秀的书生样貌的人,从里间走出来。挽着的发被一条金色的发带缠绕,绑的一丝不苟。秀气俊逸的样子,让男人嫉妒他的柔美,让女人动心他的俊逸非常。一件月白色,金色镶边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实在是量体而衣。殷红色妖娆盛开的花样,从里衣竖着的领子伸开来,紧紧的贴着他细长的脖颈,俨然一幅冷艳的曼珠沙华。外面无领月白色外衣,被一条宽窄合适的镶边金丝腰带束着。脚上的靴子,蓝色的花纹,密密绕绕的布满了华贵感。简单而不失大气。
掌柜的见到出来的人,急忙低头哈腰迎上去,“姑娘,这一身衣服,绝对是为你专门制造一般合体。实在是妙极,妙极啊。”当然,掌柜的说的也是实话,凭他的样貌,绝担得起这赞美。
沈冰雪扭过身来,看到眼前站着的明嘉宁,眼睛自然也是一亮。这样装扮的丫头,真的是另一番感觉。他微笑着道,“宁儿这身行头穿上,师父都快认不出你了。”
明嘉宁嘿嘿只顾着傻笑,她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样穿。就在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店里的那件嫁衣的时候,沈冰雪已经看好了店里最名贵,最独一无二的衣服。和他一样的月白色,不过样式更俏皮一些。
见明嘉宁祝凌霜还在打量身上的行头,沈冰雪宠溺般的说,“喜欢就多买两件带着。以后换洗方便。”明嘉宁听话的点点头。
掌柜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同样款式,不同颜色的衣服,打包好,递到明嘉宁的手上。明嘉宁毫不客气道抱在怀里。冲着沈冰雪傻笑。她知道沈冰雪有的是财富,多富贵的衣服,他都穿得起。从小到大,她也是习惯了他的无所谓金钱,无所谓地位。或许是因为拥有,所以才会如此的洋洋洒洒。
沈冰雪像变戏法一样,扔给掌柜一块大金块。掌柜的乐的合不拢嘴,腰几乎是快弯到地上一般,将两人送出门。雨晴在门外等着,但不见了小姐,便急急的拉着沈冰雪道,“师父,我家宁儿姐姐呢。”她焦急的样子却让明嘉宁噗的一声笑出来,“傻丫头。换了装就不认识了。”雨晴满脸崇拜的看着男子装扮的明嘉宁,呵呵的在一旁傻笑。
明嘉宁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店。那件红嫁衣,像一个梦一样萦绕在明嘉宁的脑海里。她多渴望能有一天,自己能穿着这一身凤冠霞帔,嫁给沈冰雪。从此以后,即使浪迹天涯,她也无怨无悔。可是,这似乎只是一个很遥远的梦。
走很远了,掌柜的还在摇着手相望。这样的大顾客,他实在是祖上烧了高香啊。一大块金子,他都足够几辈子生活了。
明嘉宁走在沈冰雪身边,也是开心的合不拢嘴。这两日她似乎总是莫名其妙的开心。像许多年前的感觉一样,放松,开心。不用担心是不是有危险,不用考虑任何事情,任何原因结果。有沈冰雪在身边,她整个心都似乎有了归属感。
“宁儿。”
“嗯?”
明嘉宁歪着头,看向沈冰雪。可是他只喊了她一声,却没了下文。明嘉宁看着他,他的侧脸,真好看。高挺的鼻梁,浓浓的眉毛,温润的嘴唇。眼角还有一粒小小的小小的不能再小的小痣。明嘉宁都快被沈冰雪迷醉了。
沈冰雪却忽然扭头,看向明嘉宁。明嘉宁却忽然低下头,不敢看沈冰雪。
沈冰雪无奈的笑笑,“以后你就是男儿身份了。”
明嘉宁努努嘴,这么费神的事,她可懒得想。她往肩上提了提包袱,挠了挠耳朵。
最后两人无话,却也不觉得尴尬。三人不紧不慢的朝着街尾的驿站走去。牧庭说是要办什么事,之后便在驿站汇合。
说来也巧。沈冰雪他们刚到驿站,便看到牧庭风风火火的带着几个侍卫回来。
“事情都办妥了。”牧庭并不多言,停在沈冰雪跟前道。
沈冰雪点点头,却还是有一丝担心在眉梢稍纵即逝。
忽然,牧庭却大声喊叫起来,四下瞅了瞅道喊道,“明嘉宁呢?。去哪儿了?。”待瞅了一圈,没有发现明嘉宁娇俏的身影,牧庭显得焦虑不安。她不会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吧?
可是当他看到沈冰雪身后躲着的男子时,倒是惊异了一番。好俊俏的男子。就是有点矮了,像个姑娘家家的娇嫩了些。他阴沉着脸走到明嘉宁的身边,冷冷的道,“你是谁?。”
明嘉宁不动声色的压着声音道,“多多指教。”明嘉宁两只手抱拳,将自己的头低着。自己在埋头偷笑。牧庭果然是个大白痴,换了装扮就不认识她了。
牧庭走到明嘉宁的面前,道,“这书生好生秀气,本公子喜欢。就跟本公子回府当差吧。”
明嘉宁忽然大声叫道,“才不要。”
牧庭冷着脸道,“你不怕本公子杀了你。”
明嘉宁道,“难不成你来硬的。光天化日,你还敢抢人不成。”
“哈哈哈哈哈。宁儿,你这直脾气,可要改一改了。三言两语就暴露了女孩子身份可不好。”沈冰雪忽然爽朗的笑出声来。
牧庭听到沈冰雪的笑声,已经是一愣,他不可置信的呆望着明嘉宁。难不成这个俊秀非常的男子,就是明嘉宁。怪不得,看着如此的顺眼。牧庭忽然转变了冷凝的太子表情,满脸笑意的看着明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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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宁却是生气般,撅着嘴,“师父,你怎么这么早就说出来了。真没劲。”
沈冰雪道,“你丫,就算变成男儿装扮,可是那女孩的娇气可要改一改。不光这,就算是女孩身份,说话做事也要三思而行,要不很容易就暴露身份,陷自己在危险中。”
明嘉宁已经满头黑线,“知道了啦。我就只是在你面前才这样娇气的。”后面的一句话,被明嘉宁硬生生的掩在了肚子里。
牧庭却道,“以后可不许跟我开玩笑了,我还真以为你不见了?”
明嘉宁没有搭理牧庭,即使他走在旁边。说着,已经到了驿站里面,在驿站的大厅坐下。
“喂,明嘉宁,我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牧庭一屁股坐在明嘉宁旁边,紧靠着明嘉宁。头歪着,看着一本正经喝水的明嘉宁。
明嘉宁放下杯子,手指着牧庭的胸口,道,“我不想和你说话,所以请你不要再想个娘们一样罗里吧嗦了,好吗?。”
牧庭看着男儿气十足的明嘉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最后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来腰。“哈哈,我逗你呢,从你说话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明嘉宁。哈哈,你还以为我是白痴,看不出来啊。哈哈,你骗骗别人还行,你...你...哈哈”
沈冰雪却也是端坐着看着两人。抿着手里的茶。忽然他的耳朵,敏感的动了动。似乎有什么危险在逼近。他不动声色的饮着茶,茶杯在手里摩挲着。
明嘉宁也是气的鼓囊着嘴,不再搭理牧庭。原来,她自己像白痴一样被牧庭给耍了。这是在是太伤自尊了,不玩了,不玩了。雨晴乖巧的看着他们,嘴角是淡淡的笑,她很知足了。满脸感激的看着明嘉宁。以后誓死也要保护好这个心地善良的大姐姐。
他们似乎没有注意沈冰雪的变化。
外面的太阳已经西下,乌青的云,翻涌着,夹着橙紫的云霞,在天边划出了分界线。夕阳,已经模糊的只剩下一个轮廓。
一群行动敏捷的人,渐渐朝着驿站逼近。他们的头上皆系着黑色的头巾,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异常的狰狞,凶狠。
驿站被残阳笼罩,危险的气息,渐渐逼近。一场腥风血雨,马上就要来临。
第041章 暗藏杀机
“你消息可靠吗?那些人确实落脚在驿站?!”一名浑厚粗暴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
守在娇子边的仆人,连声道,“是是,绝对错不了。那人从县衙出来,县太爷就派人跟着他,一路过来。好像还有几个同伙。”
“哼!同伙?再多人,也让他们血债血偿,为我儿陪葬!”阴暗的轿子里看不出他的样子,可是周身却散发着凶狠。
一群人已经越来越逼近驿站。那顶跟在后面的轿子,晃荡的越来越剧烈。
驿站的人本来就不多,黄昏时分,更显得冷清。本来还三三两两吃饭的饮酒的人,也各自散了去。
沈冰雪自是觉察到不妙,对着两人说,“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宁儿的行头包袱也购置好了。此地不宜久留。”
牧庭明嘉宁两人相互望了一眼,不知道沈冰雪是什么意思。可是沈冰雪冷凝着表情,自然是不用多问。
沈冰雪又看向明嘉宁道,“宁儿还是先和我一起,暂时不要分开。把眼下的事情撇干净再各自离开。”
明嘉宁不明就里,下意识的拉住雨晴的手,暗示雨晴不要害怕。明嘉宁干什么事情似乎都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牧庭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可是他还是不死心,今日他已经去了县衙。
豪华的县衙里,桌案,匾额,皆是上等品。奢靡之风气,可见这县令是多么的骄奢。
说来也不稀奇,牧庭径直走进来,并没有衙役阻拦。守门的衙役,懒洋洋的坐在门口晒太阳。见到仪表堂堂,穿着不凡的牧庭,不但没有阻拦,反而巴结的走上前来,“这位爷,县太爷在休息,这会恐怕不接见。”
牧庭不理会他,直接扔过去一锭银子。那人就低头哈腰的回到老地方晒太阳去了。
明亮的牙堂之上,空无一人。牧庭环视一周,便听到内堂有什么动静。他轻挪脚步,朝离间走去。轻撩起帷帐,头戴乌纱帽的县太爷正眯着眼在睡榻上,小嘴壶喝着酒。边上站着两个衙役,手里还各自拿着一叠画像。
只听那县太爷懒洋洋的道,“今日之内,大街小巷务必贴完这些通缉画像。若有一处漏掉,那你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衙役还没走出去,就被牧庭给双双截住。两叠画像被夺过牧庭的手中,牧庭粗略一看,两叠画像都是明嘉宁!再看里边的通缉字幕,差点没气个半死。
通缉令上写:此画像上女子,作恶多端,阴险狡诈。外出游玩的黄霸,不幸遭此人毒手,殒命。现该女子仍在逃,若有知情人,提供线索。赏银百两。
牧庭哗啦一下将通缉令甩在县令的脸上,两个喽喽已经被打趴下。县令哆哆嗦嗦的跪在牧庭面前,头磕的砰砰作响,“大侠饶命,不知本县怎么得罪您?
牧庭冷哼,“画像上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歹毒之人,你将这样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说的如此穷凶极恶,是何良心?!”
县令抹着冷汗,长舒一口气,幸好不是来劫财的,“大侠冤枉啊。这通缉令,是黄霸他爹花钱让贴的,实在没有本县的意思。”
牧庭却一脚把县令踹出好远,“哼!好一个被冤枉的狗官!!都城有你这样欺压老百姓,与恶人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的官位,实在是牧王朝的耻辱!!”
县令早就吓的战战兢兢。这位义正言辞的年轻人,必然有很大的来头。他不断的磕头,喊冤,“这位爷,实在是黄氏父子太过狠毒,本县令实在是迫不得已。”
牧庭不再听他解释,冷凝着脸道,“把通缉令撤下去,我要是见一张,小心你的人头不保!”
县令连声称是。他自然也是知道,这么多年和黄氏父子的狼狈为奸,欺压乡里。可是恶人,自然不以为恶,反而觉得那些小老百姓只是太不听话。他没有觉得哪里做的不好。
牧庭道,“本太子还是先给你一个警告!若敢再与恶人相交,鱼肉乡里,小心你的乌纱帽,还有你这狗命不保!今日便给你一个教训,他日若再犯,你知道后果!”
县令已经倒吸了一口气,眼下站着的原来是当今的太子牧庭!没想到他居然下到这穷乡僻壤,真是不走运。可是笑盈盈的满口答应,绝不再犯。至于黄霸他爹,这一切他会摆平,平息黄霸致死这件事。
牧庭以为事情会如此的顺利,可是他却低估了一个贪婪切妄为的人,最可怕!他前脚刚走,县令就后脚派人悄悄地跟了去,而且另一边已经告知了黄家人牧庭的消息。这一条线索,他能得到肥厚的鲜肉,他才不会放过。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挡了他的发财路!
牧庭将县衙的事情向沈冰雪大致一说,沈冰雪便道,“你以为县令会放过你?放过这条线索。你既然阻止他张贴通缉令,他必然会想到,和画像中的人有联系。”
牧庭也是懊恼。看大通缉令上如此的诋毁明嘉宁,他当时就控制不住的发了火。
“我们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沈冰雪刚落音,驿站的房门便被人大力的踹开,一群人鱼贯而入,迅速包围了沈冰雪,牧庭和明嘉宁他们几人,明嘉宁将雨晴揽在身后,怕她有个闪失。
目光邪恶的县令,也缓缓的从外面走进来,身边站着一位彪悍的中年男子。他贪婪的凶狠的看着三人,仿佛要将三人生吃活剥了一般。
沈冰雪紧紧的把明嘉宁护在身后,依旧是一幅常胜将军般的傲慢。他平静的环视着驿站里,站着的人,几乎都是能打的。最后目光落在那个一身肥膘,络腮胡子,满脸肥肉的中年男子身上,不紧不慢的道,“不知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牧庭也是怒气冲冲的看向县令,他没想到他太子的身份此时是一无是处。连一个小小的县令,都能摆他一道,暗藏杀机。可见平日的为虎作伥,是多么的根深蒂固!
“哼!什么意思?!血债血偿难道你们不懂吗?!”彪悍的男子坐下,恶狠狠的说道。
沈冰雪道,“不知阁下要还谁的血债。”
‘嘭!’的一声,桌子在彪悍男人的大力一掌下,顿时裂成两半。彪悍男子拍案而起,“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张画像被撩开,明嘉宁的画像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敢问这是不是你们的同伙!”彪悍的中年男子道。
沈冰雪忽然爽朗的大笑,完全的抚平了明嘉宁一刹那的担心,“哈哈哈哈,真是说笑了。画中是一名女子,我们三个男人,一个不过十岁的小丫头何来女子之说,何来嫌犯?!你恐怕是搞错了!!”
彪悍中年男子显然是事先没有看画像。略显尴尬。随后便吆喝县令前来,“你不是说有嫌犯的消息吗?!怎么?这三个男人,何来嫌犯!!”
县令讪笑将画像收起,在彪悍中年人道耳边不知道嘀咕着什么。便消了他的火气。然后狐疑着眼在三人中打量,不怀好意的看向低着头,身材纤瘦的明嘉宁。
第042章 危机重重
“我怎么瞅着这位身材矮小的男子,有些眼熟?。”县令摸着下巴,在明嘉宁面前晃悠。
明嘉宁想到自己如今是男儿装扮,何况这些人又没见过她,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说,她做的是为民除害的事,怕这些恶人做什么。
明嘉宁抬起头,鄙夷的看向县令道,“我们不曾见过,何来眼熟之说。”
县令似乎还不死心,想要更靠近一步细看一番。怎料被牧庭给拦住,“你的狗命,我看是不想要了。”牧庭也是目光如炬的看着县令。他是万万没想到县令会ting而走险,居然违背他的意思。
没想到县令撇着zui道,“哼。你当本县令是傻子?。你要是太子,老子我就是当朝大王了。在这偏僻的小镇,太子还能远离京城,跑到这来?。哈哈”
一干人听到县令如是说,也是哄堂大笑。
牧庭气急,当下也实在没有什么能证明他的身份。就算是知道他是真正的太子,这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他们ting而走险,冒死杀了他,也不会让他回朝,搬来大军来断了他们的财富。
牧庭似乎忽然想通了,手指关节纂的咔嚓响。他真没想到这些人,猖狂到如此目无王法的境地。。
相对牧庭的怒目而视,沈冰雪倒显得满不在乎,一脸的平静。他上扬着zui角,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缕着一缕发丝,来来回回在指尖绕着,轻言道,“不管怎么样,你们是不会放过我们把。为画像女子是其一,杀太子灭口也是其一。你们的恶行,若是被大王知道,就生家性命不保,到时再多财富恐怕也是无用。所以......”
还没等沈冰雪说完,彪悍的中年人,冷嗤道,“所以,你们就乖乖的被我们杀了,让我们再逍遥快活几年。哈哈哈哈,反正今日你们也是逃不掉的,这些都是江湖上厉害角色,你们今日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彪悍的男人话音刚落,一干人,就挥舞着刀,凶神恶煞的朝三人砍去。这场他们似乎xiong有成竹的战役,却在沈冰雪出手的那一刻,目瞪口呆。
沈冰雪已经脚下使力,那一刻像起飞的白鹤,羽化而登仙一般,凌空而起。大力将包围圈里,一干人的刀齐齐收上半空,双手一挥,大刀像长了眼睛一样,齐刷刷的朝着来时的方向刺去。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回旋的刀活生生的刺伤。
明嘉宁也已经轻功使出,跳出包围圈,和一qun人厮打起来。她的小身板,在一qun男人的面前,显得更是羸弱,可是这也使她在战斗中更灵活,可以拖延更多时间,可是她牵着雨晴。
可是有时候,人多势众总是压倒人单力薄。只几个回合,明嘉宁的小心思,就被那些人给看出来了。明嘉宁渐渐的招架不住,可是看到牧庭也是应接不暇,打的吃力,她也只能节节后退,一边左躲右闪,避免雨晴被伤到。可是她的雕虫小技,三脚猫功夫很快就暴露了底子。一个略显彪悍的男人,一脚揣在明嘉宁背上,明嘉宁被踹出好远,一下子滚到一丈远的地上,桌子椅子都给撞碎了。。明嘉宁被这巨大的冲击彻底的撞蒙了,她不住的咳嗽,连站起来都有点困难。雨晴被这冲击力也撞出了好远。最后,明嘉宁强撑着完好的椅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牙齿咬的zui唇发白,看着来人,一点点靠近她。
牧庭和一qun人撕斗,还好自幼学了些武功防身,可是面对这些如死士一样拼命的人,他只能拼尽全力。时间一久,就占了下风。眼睛瞥到明嘉宁那边,更是糟糕,jiaoxiao的身子骨怎么能抵挡住那些彪悍人的攻击呢。更何况是些招招致命般狠毒的人。可是他根本不能腾出手来顾忌明嘉宁和雨晴,既然是置他于死地,又怎么能放过他。。
沈冰雪倒显得镇定,轻松的在各杀手之间斡旋。可是黄霸的爹,带来的杀手可真是不少。似乎像打不完的僵尸,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他看到明嘉宁被踹飞出去,心里更是着急。再不速速结束这场恶战,他真担心明嘉宁会有个好歹。可是,这水泄不通的包围圈该怎样速战速决。
只是一个恍惚,沈冰雪的脖子上就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他捂着伤口,笑着将那个罪魁祸首,一掌打出了好远。腰上的软剑说时迟那时快,终于还是抽了出来。‘叮----’的一声,软剑像一条逶迤的蛇,盘旋而来,刺穿靠它最近的人的咽喉。血,喷薄而出,将沈冰雪月牙白的衣袍,硬是溅上了樱红的血。
“今日,我本不想大开杀戒。可,你们实在是太狠毒。。”沈冰雪yin冷着声音闷吼。整个驿站里的人都听到这吼声,皆是心下一紧。沉睡的狮子,就要苏醒了。。
沈冰雪挥着剑,朝着攻击的人进攻,快的几乎看不到他手里握着剑,那一刻他手里像握着一道闪电。闪电过处,一片哀嚎。包围着沈冰雪的人越来越少,血,像一条小溪,渐渐的在地上淌开。沈冰雪的袍子上,已经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彪悍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边,看到沈冰雪可怕的眼神,和县令默默对视了一眼。他没想到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在这,他实在是失算了。县令说有杀他儿子的凶犯线索,但是给她撑腰的是太子。若不灭口,太子以后回朝,一定会举报他们的恶行,到时候,诛九族都是轻的。两人合计着,就决定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棘手。画像上的是女子?可是三个男子,何以解释?既然太子在,就依计行事,杀了太子。。可是,那个难缠的厉害角色到底是他一招意料之外的一步。。
县令此时也是面露不安的看着这场恶战。这要是成功便罢了,若是失败了,恐怕是小命不保。。
两人皆是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一幕。
牧庭也是已经快招架不住,手臂上已经被看了一刀,若不是他翻身躲得及时,这一刀恐怕就砍向他的脑袋了。他从小到大的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怎么见识过如此玩命的事儿。那刀朝他劈来,他几乎是倒抽一口冷气。如今他只能要紧牙,拼了。要么放下手里的武器,成为别人的刀下鬼。要么永远不放下武器,拼个你死我活。这个太子他还没当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岂不是可惜了这一辈子。如此为自己鼓气,牧庭大吼一声,更加奋力的与对方死战。刀光剑影,毫不留情。
明嘉宁早就无路可退,护着雨晴退到墙角,赤手空拳的和包围她的人对峙。她的头发已经凌乱,衣服也已经血迹般般,她的后背挨了一刀,虽是擦着点皮,可是还是火辣辣的灼痛。前xiong的衣服也被划破,此时耸拉在xiong前。明嘉宁已经快倾尽全力,可是,如今成为刀下鬼,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
“黄爷。黄爷。女的,女的。你看。她是女的。”县令哇哇哇的大叫,指着狼狈的披长发倾散开的明嘉宁,看向黄霸他爹,又接着欣喜若狂的道,“我就觉得她看着眼熟,原来就是画像上的女子。想糊弄我,这次露馅了把。”
黄霸他爹看到长发及腰的明嘉宁,也是激动万分,“快。快。杀了她。为我儿报仇。。”终于可以为他儿子报仇,他整张脸狂笑的都变了样。
明嘉宁还在想,她的血光之灾,看来是来了,这一路她真是不祥之人。这事若是闯过去,她一定要单独离开,可不能给师父带来这些血光之灾。
剩下的一干人,听到黄霸他爹的口令,矛头更多的对准了那个羸弱的女子。越来越多的人涌向那个受了伤,孤立无援站在墙角的女子。
明嘉宁忽然咧zui冲着远处的沈冰雪笑了笑。她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第043章 血流驿站
最后一抹残阳,彻底的被青墨色笼罩。天空清凝的乌云,翻涌着挤在西边。枯枝在这黑夜彻底的侵袭之前,无力的在风中低吼着。乌鸦嘎嘎的在枝头糟哑着嗓子嘶喊。
驿站里面已经略显黑暗,人脸模模糊糊的快要看不清楚。
一干人,此时也是剩下一半。多数是被沈冰雪一剑封喉,一招致命。他若不狠,都可逃过一劫,可是他们却逼他,抽出腰间很少用的‘云冰软剑’,软剑即出,一剑封吼。
谁都不可以伤害明嘉宁。任何人都不可以。。
剩下的人,只有一两人和沈冰雪,牧庭两人纠缠。其他人都朝着明嘉宁涌去。目光中杀机毕露。
这些人也是阴险狡诈,不是善类。听到彪悍中年人的说道,变换了战术。只想方设法设法拖住沈冰雪,牧庭。这该死的树胶般缠人。
牧庭已经不耐烦,一次次想弃开对方缠着他的人,可是那两人却像树胶一样,不开杀戒,总是见招拆招,让牧庭一时半刻脱不了身。焦急的快要疯狂。明嘉宁一个人怎么应付?危险忽然朝明嘉宁一人倾袭而去。。
沈冰雪虽是担心,却还是对明嘉宁有些期待。明嘉宁的潜力,总能在最后关头,喷薄而出。可是这股潜力,却时有时无。所以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解决了和他纠缠的对手。他在,明嘉宁就安全一点。
明嘉宁捂着胸口,看着这群恶狠狠的人,朝他砍来。明嘉宁将雨晴推向一边,雨晴便躲到了一边的柱子后边,担心的看着明嘉宁。明嘉宁说让她趁乱躲起来,以免受伤。雨晴怕连累明嘉宁,便听话的躲了起来。明嘉宁咬紧牙关,即使伤口火辣辣的疼。这群死神一样逼近她的人,让她有种窒息感,她想逃离这包围。
沈冰雪的走神,却让纠缠他的恶人钻了空子。尖锐的大刀,刺进了沈冰雪的腹部。。沈冰雪吃痛的一脚将伤他的人一脚揣出几丈远,那人一口乌血喷出,歪头没了气息。沈冰雪手撑着从腹内拔出的大刀,反手将另一人的脖子划出了一道深可见喉管的血印。那人张着口,痛苦的倒地,因窒息,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随即便像一滩烂泥一样死了。
明嘉宁眼看着沈冰雪被人一刀插进腹部,鲜血直流。她的眼光中,突然升腾起一股可怕的火焰。目光变的凛冽,阴冷。
周围的气场,放佛变得不一样。这让围攻明嘉宁的人,多少有些犹豫。这女子的目光变得让人胆怯。可是一群大老爷们,怎么会怕这一弱小女子。纷纷拎着刀,朝着明嘉宁砍去。
明嘉宁灵活的避开这个,那个刀便砍过来。明嘉宁极快的靠近一人,手撑着那人,一脚踢在另一人的面门上。其他人见状,又一拥而上。乱刀挥舞过来,明嘉宁再怎么灵活,还是身重了数刀,一个回合下来,明嘉宁的脸上,手上,身上,更是伤痕累累,血迹般般。让人看了无比的心疼。
那些狠毒的恶人,怎么会轻易放过这大好机会,顺势朝明嘉宁的致命处捅去。只听见血肉被割开的声音,明嘉宁的面前却被一个坚实的怀抱护着,为明嘉宁拦下了这致命的一刀。血,从一滴一滴的滴在明嘉宁的脸上,脖颈里。明嘉宁几乎发狂的吼道,“师父。。师父。。。”
沈冰雪笑着,口中的鲜血不断的淌出来,“宁儿,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伤害你。只要你好。”
明嘉宁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她嚎啕大哭,摸着沈冰雪苍白的脸,“师父。师父。”她的舌头像打了结,什么都说不出,喉咙里像塞着许多棉花,干涸的难受,她只会哭了。
沈冰雪的手,摸向明嘉宁的脸,想要为她擦去眼泪。可是背后的刀,被凶手,‘哗’的一下抽出。沈冰雪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软绵绵的整个人压向明嘉宁。他的嘴角还带着一抹笑。
牧庭也被人踢了出去,身上也是满身伤痕。他也是糊涂,近身的侍卫被他先一步安排护着洛儿先回府。他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县城,会有人培养了这样心狠手辣的杀手,怪不得在这县城,横行霸道,没人敢出来伸张正义。牧庭一个在地上翻滚着避开砍向他的刀,无力的招架着这招招致命的招式。眼看着大刀朝他的脖颈砍来,只听在一旁观战的县令制止道,“先别杀他。先抓活的。”
牧庭被两人反手架住,脖子上架着两把大刀,被带到县令的面前。
县令俯身对黄霸他爹请示后,慢悠悠的来到牧庭的身边,一口茶水吐像牧庭的脸上,不屑的道,“哼,太子?落在我的手上,你就什么都不是。又能奈我何。老子就是要告诉你,就是皇上来到这,也不过就是和你一样的下场。”
牧庭使劲的挣脱着,可是这两人实在是大力,牧庭吼道,“你真是岂有此理,目无王法。就算今日我死了,父王一定会诛你九族,将你凌迟处死。。”
县令听后,不但不害怕,反倒嘲笑道,“呵呵呵呵,到时候他们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又能奈何本官。我就是要告诉你,你太子的身份又怎么样?你以为本县真是怕了你吗?杀了,砍成肉泥。”
县令的手一挥,两人架着牧庭,朝一边一扔,就要乱刀砍死。
明嘉宁搂着沈冰雪,轻轻的放下。恶狠狠的看向这一圈包围她的人。长长的披散的头发里,她的表情变得狰狞。她拿起沈冰雪的软剑,软剑在明嘉宁手中发挥的似乎更是游刃有余。明嘉宁挑起迎面而来的大刀,将大刀一个用劲,就甩了出去。脚下便是碎步快速的移动,一瞬间就来到那人身边,软剑穿喉,死去无声。似乎只是这一瞬间,明嘉宁像变了一个人。软剑在她手中,极快的进攻,近身的几个人已经被她手中的剑,一一击退。
明嘉宁潜意识里,沈冰雪一直叫她拿着软竹条和师兄江云彻切磋。明嘉宁不以为然,以为是沈冰雪懒得管她,任由她整日拿着软竹条舞来舞去。
没想到沈冰雪当初是别有用心,如今这软剑用在她手上,仿佛人剑合一般,将恶人逐一消灭。
眼看着牧庭就要被砍死,明嘉宁这边已经飞身,落在牧庭面前,软剑拍在两人的手腕,大刀应声落地。两人的拳头便打过来,结果被明嘉宁轻巧躲避,一剑刺穿两人的手腕。两人在地上,打着滚哀嚎。牧庭几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目光狠辣的女子是明嘉宁。她的眼中升腾着的火焰,掩盖了原本的模样。
明嘉宁冷冷的道,“你没事吧。”
牧庭木讷的点点头,道,“没,没事。”他没想到会有被明嘉宁救的一天。此时,明嘉宁在他严重仿佛又多了一层神秘。
“照顾好师父。”
明嘉宁说罢,便朝着剩下不多的恶人走去。夜幕已经完全的降临,驿站里黑漆漆的看不清人脸。凌乱的椅子桌子,已经碎了一地。
掌柜点着灯,走出来。瞬间,昏暗的驿站里,因着这跳耀的灯,变得明亮。掌柜的似乎见怪不怪眼前的场景。他冲着黄霸的爹,俯身后,便折身走回里间,消匿在黑暗中。气氛变的诡异。
第044章 少主宫傲天
黄霸的爹坐在昏暗的一角,悠哉的喝着茶。这一屋子的血腥味,似乎习以为常。一点都不觉得腥味。他仍旧一幅看好戏的姿势,看着明嘉宁伤痕累累的和十几人在拼杀。双方对峙,孰胜孰败已经一眼就看明白。为他儿子报仇,眼看就要成功了。
明嘉宁已经筋疲力尽,可是她仍旧咬紧牙关,死死的强撑着。就算死,也要拼尽全力一番。
眼看着灯光在漆黑的夜里,越发的昏暗。驿站的掌柜,又从里间走出来,为柜台上的灯,添了油,便又隐匿下去。
既然整个小镇都是黄氏父子的势力,这个驿站,也难免逃不了他们的控制。不除了贼头,想必这个镇子是永世不得光明。
明嘉宁凝想着,目光凛冽的瞪向一角看着这边的黄霸他爹。角落坐着喝茶的中年男子,居然被明嘉宁这一瞪,心里咯噔一惊。她那是什么眼神?在鄙视他,瞧不起他,那眼神如果可以杀人,他已经中了上百只利剑了。
黄霸他爹便‘嘭’的一声放下手里的茶盏,叫嚣道,“拖延什么。老子等的不耐烦了。杀了她。快。”他嘴边的络腮胡子,被他呼出气,吹得颤抖着,滑稽极了。
十几个彪悍的人,也是有些力不从心。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说出去,字不是笑掉大牙。可是黄霸他爹的狠毒,他们自然是吃了苦头,所以都硬着头皮,举着刀向明嘉宁砍去。
明嘉宁晃晃悠悠的站着,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一步。眼看着数把大刀,叫嚣着看向她。
结果,她没有等来大刀的撕裂,那些大刀在距离她的身体零点一公分的位置,停下了。。
十几个大汉,也是僵硬着不再动弹。像中了什么妖魔鬼怪的附体一样。
县令躲在黄霸他爹身后,此时看到那些人动也不动的站着,便骂道,“狗娘养的。还等什么,不快点杀了她。”县令顾自奔上前,多下一人的刀,便要朝明嘉宁砍去。她的目光,让人看了极不舒服,还是赶紧全杀了,一走了之。
只听‘噗’的一声,县令的脑袋被人硬生生的给削了去。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的人头骨碌碌的滚到黄霸他爹的脚边。人头长着大嘴,似乎死不瞑目。
黄霸他爹一脚把人头踢开,猛地站立起来,骂道,“该死的,有种现身。装神弄鬼,像个缩头乌龟。”他环视一周,没见什么人影,便吐了一口唾沫。却忽然迎面被人来来回回扇了几个大嘴巴子。
黄霸他爹踉跄着后退几步,呆望着眼前忽然立着的男人,他高高的个头,这个男人像鬼魅一样,忽然的出现,着实让人吓一跳。
只见他轻撩着发丝,谄笑道,“真是不知羞字是怎么写的,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们还如此残忍的要砍了她。啧啧啧,这几十刀下去,人岂不是成肉酱了。”说着扭身,拨开围着明嘉宁的其中几人,几人像僵尸一样,被他一扒拉,便直挺挺的倒地不起。他小心翼翼的搀扶住明嘉宁,将她拦在怀里,将她的头发,认真的挽起来。“你看看她她小脸都刮花了。真是岂有其理。”
明嘉宁看着来人,完全处于呆若木鸡状。这个人是谁?他怎么可以这么的帅?他嘴角轻抬,俊逸的样子,足以迷倒三千少女。幸好她心里有师父,若不然还不成花痴了。桀骜不驯的样子,简直酷毙了。
“你是谁?”明嘉宁稍微有些失态,却随即回过神来,有些羞赧的把目光挪了出去。
“他是我们少主,宫傲天。”一名紧随他身后的人,说道。警惕的看着剩下的威胁着。
此时,宫傲天就像一名英雄一样,在明嘉宁最危险的时候降临。飘飘的衣袂,在闯堂而过的风中,摇摆着。挺拔的身段,在一身锦衣华服的装饰下,更加显得英气逼人。他古铜色的皮肤更加显得男人味十足。竣毅的脸,轮廓分明,两只大眼睛,着实的吸引人。大多数女子的梦中郎,也不过如此。宫傲天,就是如此的迷人。
明嘉宁完全无法理解怎么冒出这么个英雄来。任由宫傲天轻轻的把她放在沈冰雪的旁边,目光和身受重伤的沈冰雪对视一眼,邪魅的一笑。沈冰雪,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一想到刚刚救下的女子,便似乎明白了些许。若不是心里担心着一人,也不会分心,让敌人有机可乘。
第一次见到明嘉宁,就被她的仗义行为吸引了。那天一路追着她们来到医馆,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个女子,包括她危在旦夕时,包括她一路以来的所有的经历,她弑杀混世魔,她女扮男装……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倔强,任性,身上充满正能量的女子,她的笑如此的明媚,仿佛阳光异样温暖人心。她的一颦一笑,他都尽收眼底。
宫傲天也是对这些人的行为很是愤怒,他最厌恶的就是以多欺少,甚至连女子也下的了这么重的手。他的拳头,已经忍不住要揍飞了幕后的黑手。
只听身后响雷般的吼声,“你也来送死吗?。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宫傲天缓缓的转身,看着身后不远处的络腮胡子的彪悍男人,满脸的不屑,“原来头目就是你。倒不用我费神去找了。江湖可容不得你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我看你还是自行了断来的爽快。哈哈哈哈”
宫傲天挑衅的声音,似乎激怒了彪悍的黄霸他爹。
那些站着一动不动的人,都斗被无声无息的点了穴。彪悍男子,抽出腰上的大刀,朝唐醉走去。一刀便将一动不动,挡着路的手下砍刀了两个。嘴里还谩骂道,“没用的手下只能去死。”
其他人,更是胆战心惊的的看向这个魔鬼。他的残忍,让那些手下害怕。下一刻,死亡的就是自己。
只听‘嗖嗖嗖’几声,剩余人的穴道就被点开了,宫傲天缕着发丝道,“你们赶紧逃走把,跟着这样的主人,也是一死。今日的血债,就算他身上。以后再敢助纣为虐,小心,恶有恶报。”宫傲天指着黄霸他爹,义正言辞的对着其他人说道。
那些人似乎得了重生,纷纷扔了大刀,冲着宫傲天深鞠一躬,迅速的朝门外逃去。
第045章 少主宫傲天2
黄霸他爹反手,将大刀砍向离他最近的逃离者,眼看着那人性命不保,哪知宫傲天却已经立在刀下,手指紧紧的夹住了刀刃,让黄霸他爹怎么都按不下去手里的刀。宫傲天的手上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他闭着眼都能准确的,夹住下落的树叶,甚至能把叶子当成利器,迅速的划到一株口碗粗的竹子。一粒石子,都能击中目标,致人死亡,那是轻而易举。刚刚点了那些人的穴道,而不是一招致命,可见宫傲天也是有原则,有仁慈的。
明嘉宁看着宫傲天,沈冰雪告诉过她和他并驾齐驱的江湖上有一号人物,功夫上乘,不逊于‘弄玉公子’沈冰雪,那就是‘御鹿山庄’的少主,宫傲天。。
没想到一直不曾谋面的江湖高手,今日一见,到底是不同凡响。明嘉宁如是想着,却想快点让这件事过去,沈冰雪越来越昏昏沉沉,伤口再晚些处理,恐怕就危险了。明嘉宁在沈冰雪怀里摸出的药丸,也只能起一时的作用。她焦急的看向宫傲天。
“你是何人?胆敢搅了我黄爷的事。”黄霸他爹因着宫傲天的阻挠,早就已经气急败坏,恨不得一刀削了他的脑袋。
宫傲天邪魅的笑着道,“‘御鹿山庄’少主宫傲天。”
黄霸他爹如同受了一记响雷,‘御鹿山庄’,皇帝的特设山庄,表面是来往各国的贸易经济,实则是皇帝的最精锐的军队。
不管宫傲天在江湖上怎么样的地位,在朝廷上怎样的权利,可是黄霸他爹却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黄霸他爹,非但没有任何反应,反倒嘲笑道,“呵。还真没听过你的名字。在我面前逞强,你这后生还是嫩了点。受死吧。”话音刚落,便弃了被钳制住的大刀,从腰间又抽出一把匕首,直刺向宫傲天。以为这样猝不及防,便可以置对方于死地。可他却还是小瞧了宫傲天。
宫傲天轻蔑的一笑,夹起大刀,嗖的扔向半空,轻轻一侧身,便避开了黄霸他爹的袭击。黄霸他爹扑了一个空,又被宫傲天狠狠的给一脚揣在了屁股上,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
还没待他翻过身来,大刀从空中降落,直插进黄霸他爹头旁边的地上。黄霸直愣愣的看着这把差点插进他脑袋的大刀在地上明晃晃的晃着。黄霸他爹到底还是有点功夫,只见他手掌拍地,翻身而起,又一次的朝宫傲天扑过来。每一招都出手狠毒,刀刀夺命。可是宫傲天却应付自如。一脸淡定的欠扁的样子,让黄霸他爹更是气急。低吼着踏着脚下的椅子,踢出右脚,朝宫傲天的面门踢去。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宫傲天抓住了右脚,狠狠的摔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黄霸他爹愤怒不已。他在小镇可谓是人人惧怕,功夫也是一顶一,可是在宫傲天的手上,简直就是三脚猫功夫。
宫傲天却拍着刚刚拽过黄霸他爹的脚的双手,一脸嫌弃的道,“真是脏了我的手。好了,不和你玩了。我都饿了。”
“真是欺人太甚。”黄霸他爹何曾受过这样的鄙夷。吼叫着,朝宫傲天扑去。
宫傲天喃喃自语道,“真是不知死活。”他像飘渺的影子一样,急速的朝奔向他的黄霸他爹瞬间移去,一拳将黄霸他爹打的,腰弯的像个虾米。这样似乎还不解恨,双手齐刷刷的把黄霸他爹的手反手过去,‘咔嚓’一声骨头脱臼的声音,黄霸他爹的手臂被硬生生的给扯断了。黄霸他爹闷哼一声,无力的倒在地上,像一滩烂泥。他的脑门上渗出许多汗。他曾经多么趾高气扬的惩罚一些人,打断他们的腿,扯断他们的胳膊,甚至割了他们的舌头,耳朵。所有能做的惩罚,几乎全都魔鬼一样施在别人身上。
俗话说,人越是到了,快要死的时候,却是对以前的罪行,忏悔。可是一切都要晚了。
宫傲天道,“恶人自有恶人的报应。我不杀你,但是,要让你受尽折磨,让你尝尽你带给曾经死在你手里的那些无辜人的痛楚。。”话音刚落,黄霸他爹的两只脚筋被利剑挑断。一声哀嚎,刺这漆黑的天空。风灌进来,冷的让人颤栗。。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宫傲天还在发愁这三个身受重伤的三人该怎么拖走这是非之地时。一个男子破窗而入。他消瘦的脸,俊朗的面容,仪表非常,一幅华贵的装扮,自然不是凡人。只见他清冷的的目光看着屋子里乱糟糟,血染片地的驿站,眉头皱着。当看到宫傲天身后的明嘉宁时,他几乎是快步的走过去。她,何以受如此大的伤?。他来晚了。
结果宫傲天却拦住了走到身旁的男子,道,“请问你要干什么。”
那男子说,“我要带她走。”说着手指向明嘉宁。
宫傲天双手抱着胸口道,“那你要问我答不答应。”两人忽然锋芒毕露。
“哼。答不答应你又能耐我何?她是我的女人。我说带走,没人能阻止。。”那男子说的义正言辞,却又焦急的看向满身是血的明嘉宁。
宫傲天几乎是嗤笑着,看向那男子。目光在那男子身上上下打量。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你莫非是江湖中人称‘邪花公子’的牧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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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翎听到宫傲天的说辞,嘴角邪魅一勾,淡然道,“没错。我就是牧翎。”
宫傲天低头审度,“你说她是你的女人,修要胡言乱语。”宫傲天忽然恼羞成怒。
牧翎笑而不语。
宫傲天几乎要揪住他的领子,将他狠狠的揍飞。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牧翎,便听到一旁的明嘉宁微弱的道,“师父他,师父他全身发烫......”
宫傲天狠狠的瞪了一眼,来到明嘉宁身边,将她怀里的沈冰雪,背在背上道,“走我们赶紧找个郎中。”可是他在沈冰雪的时候却迟疑了,明嘉宁和另一个男子该怎么办。而柱子的后面又颤栗的爬出一个小女孩。
明嘉宁眼巴巴的看着宫傲天。
牧翎却一把将明嘉宁拽到身边道,“我来背她。”
可是这件事未必是你情我愿。明嘉宁执拗的挣脱出牧翎的身边。她还是不太习惯与别人靠的太近。
牧翎失望的看着明嘉宁对他的排斥,有点受挫。还好这时从外面闯进来的人打破了这尴尬。
季云霏心急火燎的赶过来,后面跟着举着火把的侍卫。牧翎跑的也太快了,他们才追过来。季霏云进来也不说话,径直立在牧翎的身边。
侍卫带着的火把,将驿站照的像白天一样明亮。一大簇跳耀道火把,在风中摇曳。
牧翎道,“把太子牧庭和那两名手上的人带到医馆。”
夜,终于安静下来。驿站里的血腥味浓厚,可是外面却还是一如往常的平常。没有人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就近的医馆行去。黄霸他爹被侍卫扔到了街角。自生自灭吧。
秋凉,掩去了虫儿晚上的低唱。秋风习习,凉意阵阵。一弯月斜挂在天际,不明亮,切昏黄。星星也偶尔躲在被风吹来的云朵中,调皮的躲猫猫。
冬日,寒霜落,白白的颗粒蒙在干冷的土地上。树叶已经光秃秃的了,枝桠在半空中发着抖。
人们哈着白色的雾气,开始了新的一天。街上,稀稀落落的商贩,开始了摆摊,一会人就该涌上街了。准备卖的东西,可要提前准备着。
“啊。早啊。这天真冷啊。”
“是啊。站着一会,脚都僵了。”
路人已经开始寒暄着,朝街上走去。晨曦还没有彻底的出现,屋顶才露出一抹微黄的太阳光。不怕冷的麻雀立在枝头,唧唧喳喳的吵闹着。
卖早点的小贩,刚出笼一屉喷香的包子。白色的雾气轻飘飘的升上半空,迎合着那微露的朝阳,烟雾缭绕,仙境一般。包子的香气在流动清新的空气中,钻进每一位路过的人鼻中,有受不了馋的路人,早就已经坐下开吃了。
太阳在渐渐的升起,那温暖和煦的光,照到街角的一隅。不知是谁发现了一位如烂泥一样摊在街角的男人。凌乱的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样貌。
可是民风淳朴的人到底还是善良。有人已经俯身放了馒头,肉块在他面前,还有热汤。他们围着他,议论着他可能是一路乞讨过来的乞丐,也有的说是都城动荡,纷乱而逃过来的难民。纷纷可怜那个人。
那个男人似乎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食物的香味觉醒了他的嗅觉。他动了动,抬起脸来。汤的鲜味,让饥肠辘辘的他不由的咽了咽唾沫。他伸着脸,想要喝下那碗汤。可是忽然人群里有人尖叫,“你们看。他像不像,像不像黄霸他爹。。他的络腮胡子更像。”
围观的人听到那人的尖叫,纷纷后退着唏嘘着。半信半疑着。怎么可能?黄霸他爹如此的恶毒,彪悍,怎么会像狗一样摊在这里?。
可是还是有大胆的人战战兢兢的靠近他,撩起他凌乱的头发,却正迎上那乌糟糟的头发里,黄霸他爹恶毒的目光。那人吓的踉跄着后退回去,口中似乎是激动,似乎是不敢置信的喊道,“是他。是黄霸他爹。。。。”
围观的人听到这句话,表情忽然一变,纷纷折身回去。有人临走前还踢翻了汤,将馒头,肉块等食物踩成肉泥,踢给一边的狗。那只黑色的狗,摇着尾巴,叼走了食物,趴在一边呜呜的吃着,叫嚣着,似乎在说不要和他抢食物。
黄霸他爹还在得意,他虽残了可是那些人还是像以前一样畏惧他,他们永远是一群没用的乡里人。。
可是黄霸他爹的这个念头还没有断。黑压压的,更多的乡民朝他涌过来,离老远就将烂菜叶子,臭鸡蛋朝他打过去。那些乡民怕是被这混蛋压迫剥削久了,愤怒之意颇深。
有的人甚至还拿了泔水,朝黄霸他爹泼去。这样似乎还不解恨,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走过去,狠狠的揣向摊在地上的人。
“叫你狂,最后还不是落得恶有恶报的下场。”
“就是。你作恶多端,终究会有侠士将你废了去,如今你成了废人,看你还欺压我们。。”
各种发泄,平怒的声音朝着那个人而去。真是恶人自有恶果食。。你当初强加给别人的痛苦,今日别人必会十倍百倍的奉还。多行不义必自毙。
似乎平了一些愤恨,人们朝着那人唾着唾沫,便一一散去。黄霸他爹,狼狈的摊在冰冷的地上,湿臭的身上不断有呕人的气味传来。他在冷风中,颤抖着,无无力的张开眼睛,看着这暖阳。
阳光越发的刺眼。
第046章 寒深冬日凉 唯有药草香
已经是农历十一月天气。阳光越来越懒洋洋,照在大地上,也似有心无力一般的失了夏日的毒辣。
狭小的小医馆,一位老医者,貌若仙人般的在柜台旁边的小桌上,为病人问诊。三两人在靠门的边上等待着治疗。小医馆里,光线甚好,因为朝阳,所以显得很是亮堂。
一名药童掀开布帘,拿着柜台后一排排药架抽屉里,空着的药屉,来到院中。
四四方方的小院,一股淡淡的药香在院中飘散。庭院地方虽小,可是却收拾的干净,整齐。小院的朝南的北边房子和西边朝东的房子的窗户前,种着一株腊梅树,此时,腊梅树刚结出蛋黄色的小小的花骨朵。正对着腊梅树的南边,摆放着整齐的木柴,正好得以晒晒这温煦的太阳。
东边是厨房,此时正是晌午,炊烟从厨房房顶的烟囱里,冒着青烟袅,翻滚着升到半空,没多久便被寒风吹散尽。倒是‘秋过寒深冬日凉,独院惟余草药香。’厨房门旁,三只药罐,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药香变成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蔓延。
小院里摆放着几个木架子,上边摆着被晾晒的各种草药。药童,此时在石碾槽前,船型的小小的石碾槽,却有四十五斤有余。一根刚出生宝宝手腕粗细的木棍,穿过圆形的碾饼,这是石碾子。
药童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劲,才把碾子从碾槽里拎出来,弯着腰,将晾干的草药,放进碾槽里。随后坐在低矮,正合适碾药的高度的小板凳上来回的碾着,碾子接触到碾槽,发出粗糙的摩擦声,被碾碎的药草‘沙沙’的在碾槽里来回的翻动。直到被碾碎,然后吃力的抬起碾子,将碾好的草药撮出来,放进药屉,然后用专门的粗糙的布,将碾槽擦的程亮,放进另一种草药。药草碾碎,碾好的分好类,分别装进木制的药屉里,然后放进医馆正厅,柜台后那一排排的药架上。这可是个细活。药童,看着不过十岁年纪,可是却全神贯注的默默的碾着药,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耐心,实属不易。
药罐里的药不再‘兹拉兹拉’响,而是发出沉闷的咕嘟声时。药童已经将几个药屉分别盛满了药。他一趟一趟,小心翼翼的端着药屉,分别放到前堂的药架上。全部收拾完,这才不急不慢的从厨房拿出三只白瓷碗,分别放在三个药罐旁边,然后在药罐上,蒙上滤纱布,热气升腾的药,倒进碗中时,不断的有气泡冒出,直到黑褐色的药全从药罐中倒出,小火慢熬出了半碗精良,药的药性,全在最后时段的熬制中。
药童从腰间抽出一张干净的布,在手中折了三层,将最左边的一碗药,端起。走进北边的房间里。
“姐姐,该吃药了。”药童稚嫩的声音,向床边倚坐着的明嘉宁喊道。
明嘉宁看到走进来的药童,嫣然笑道,“又麻烦诚儿了。”
唤作诚儿的药童喜笑颜开的道,“这不麻烦,我从小跟着师傅,早就习惯了。所以姐姐也莫要客气,尽管使唤我便是。”
明嘉宁被诚儿说的话,真是暖到心里了。他从小就这么懂事。他师傅有这么乖巧的徒儿一定很省心。她望着屋外,暖色的阳光。撑着床边,兀自下床来。
诚儿本想把药放到床边的椅子上,可是他见明嘉宁下床来,便把药放在屋内的圆桌上。桌布是纯茶色,周围缀着流苏穗子。简单而不失婉约。
“姐姐怎么下床了?师父说,你受的伤虽不是很严重,可还是静养为好。”诚儿放下药,走到窗边,站在明嘉宁的身边,仰着小脸,严肃的说。
可是明嘉宁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词不达意的说道,“诚儿,我师父怎么样了?他醒了没有?”然后随意的看了一眼诚儿,笑而生花般道。
诚儿严肃的脸看到明嘉宁笑的灿烂,忽然也笑了,“姐姐说的可是那位年纪大一些的,穿白色衣服的。他早就已经没事了。只不过伤的比你要重多了。”
明嘉宁颦颦眉头,他怎么可能会没事呢?他的腹部可是重重的挨了一刀啊。
诚儿见祝凌霜一脸的担忧,扯着她的袖子,晃着道,“姐姐,不骗你,他真的没事了。虽然这儿地方小,可是,我师父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医圣’陆灸。”
明嘉宁听到陆灸,两个字时,也是着实的忽然安下心来。
诚儿说了几句。也已经跑出去,给沈冰雪那屋送药。
江湖上的’医圣’,真的像活神仙一样,在江湖中地位不菲。传闻中,他的医术连无药可救的人,都能反手为春。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隐姓埋名,过着老百姓的生活。明嘉宁真的相信了,沈冰雪,平安无事。
已经两日了,她似乎也能下床了,虚弱了这么久,伤口虽然还是很疼,可是到底还是恢复了精神。她想去旁边的屋子里,去看一眼沈冰雪。哪怕看一眼,也心安。
明嘉宁透过窗子,看到窗外的腊梅花,忽然莞尔一笑。清淡扑鼻的药香,缭绕在身旁。腊梅花快开了呀。可是她还记得去年腊梅花开,还在昨天似的。原来岁月真的就在吃饭睡觉的时候就过去了,不等你眨眼眨了几下,不管你是不是还停在在原来的记忆里。
立了一会,明嘉宁便踱到圆桌前坐下,端起微凉的药,那苦味似乎已经蹦上她的味蕾。她皱着眉头,犹豫着把药送到嘴边,可是还是没有勇气,喝下去。索性一下把药碗放下,几滴褐色的药汁溅落在桌布上,迅速的晕开一小片污渍。
这时雨晴却从屋外背着手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来到明嘉宁面前,定定的看着明嘉宁傻笑,忽然从背后拿起一包糖炒栗子,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逐颜开的说,“宁儿姐姐。沈师父叫我拿给你的。他说药太苦,吃了它就不苦了。”
明嘉宁接过还热腾腾的糖栗子,眼睛里便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风灌进来,明嘉宁打了个冷战,更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温暖。难得,在这冬日萧条里,还有弥漫的药香味道。虽不比春日的百花芬芳,可是,却在这寂寥的季节,添了几分热闹。
第047章 空山空寂寥 红颜花正俏
明嘉宁拉着雨晴的手坐下,将手里的热栗子抓了一大把,塞进雨晴地手心,笑着道,“你尝尝,可好吃了。还能暖手。”
雨晴兴高采烈的捧着栗子,跑了出去,倒底是小孩子。
明嘉宁‘嘎嘣’一声啃下一颗糖栗子,外面的糖,被咬掉一大半。露出里面,饱满的栗子。从这小吃上,就可知民风淳朴。越是繁华之地,尔虞我诈的商人越是精明。不管什么好坏的东西,通通拿来卖。就说这栗子,被外面一层糖裹着,看不出好坏来。果实饱满的,干瘪坏掉的都搀和着,卖给别人。可是这儿的栗子,果实却是如此饱满,香甜。
一碗药,明嘉宁终于咬着牙,捏着自己的鼻子给灌了下去。苦的她差点呕吐出来。手里的糖栗子,也被她一口气吃了几个才缓了嘴里仍残留的苦味。
她犹记得去年的冬天。
明嘉宁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太冷。每到冬季,明嘉宁就像快要冬眠的熊,总是懒洋洋的,懒得整天呆在屋子里,看着萧条的寂寥的空山,看着山上各自盛开的红梅,腊梅。红的像红霞般艳丽,淡黄色的花朵明晃晃的荡漾在明嘉宁心里。
早晨江云彻练功,明嘉宁都懒得起来,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江云彻,便又歪头睡下去。沈冰雪也是不怎么逼她。虽然有时候也教她玩一些古怪的玩意。等到太阳钻进屋里,刺眼睛,明嘉宁才眯着眼起床。江云彻不在,已经上山去了吗。明嘉宁如是想着,已经打开窗子,远远的看到空寂的山上,零星的点缀着几朵提前盛开的红梅。灰白的冬日,一点都不热闹。明嘉宁无聊的趴在窗边,看向远处发呆,像一只晒太阳的小猫。
“师妹,快来。”
明嘉宁看到江云彻走进来,听到他喊,便拖着穿的太厚,而显得臃肿的身体,挪到院子里。
江云彻笑容灿烂哈着白气,从外面走进院子。他擦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张普通,却英气的脸看见窗子趴着发呆的明嘉宁,忽然笑着叫她。
见到明嘉宁出来,江云彻露着小虎牙笑着说,“师妹,你看我从山上发现什么了?。”说着便从身后拎出一只活蹦乱跳,雪白胜雪的小白兔。
明嘉宁开心的几乎蹦起来,兴许是穿的太过厚重,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兴奋的伸手去摸小白兔雪亮的外衣,哪料兔子正四肢乱蹬,像发疯似的。尖利的爪子,立刻抓伤了明嘉宁摸过去的嫩手。
明嘉宁‘啊呀’一声缩回了手,一条细细的血纹出现在右手背上。明嘉宁嘟着嘴道,“讨厌的兔子,我不喜欢你了。”
江云彻看到明嘉宁被抓伤,捂着手,嘟着嘴,似乎生气了。便立即撒开手里的兔子,去拉明嘉宁的手,“师妹,你没事吧,来我看伤到没有。”
明嘉宁看着江云彻焦急的样子便抿嘴笑,“师兄,没事,大惊小怪。”她伸出手,给江云彻看。虎口处的血纹已经渗出了小小的血珠。
江云彻还是觉得内疚,他上山打猎,打了几只山鸡,留着今晚吃。随手扔在了厨房门口,可他却在雪地里发现一只外出找食的兔子,尽管它飞窜的飞快,可是哪敌得过江云彻的一身功夫。江云彻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连环跳跃着,在靠近兔子的那一瞬,落地,顺手捡了地上随处可见的小石头,像投暗器一样,击晕了奔跑中的兔子。谁知这兔子半路就开始蹦跶了。江云彻拎着兔子的耳朵,兔子蹦跶一会就安静下来。哪料被明嘉宁轻触,兔子又撒野了。
江云彻懊恼极了,便要拉着明嘉宁进屋抹些药。
可两人还没有进屋,沈冰雪便从外面回来了,后面跟着几个小厮拖着许多年货回来。
沈冰雪看到寒风里站着的二人,淡淡的道,“站在外面做什么。练功了吗?。”
江云彻道,“按时练了,已经又打猎回来了。”江云彻抿着嘴,看了一眼目光投向沈冰雪的明嘉宁,还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沈冰雪身后的人给抢先了。
“这些货就放下了。我们还有其他顾客要送货,就告辞了。”几个送货的小厮,告辞便离开了。
明嘉宁道也是欢喜的跑到沈冰雪身后,翻腾那些年货,啊,好多吃的呢,有糕点,有腊肉,有烤鸡......
明嘉宁还翻到一串冰糖葫芦。她淌着哈喇子,拿出颗粒饱满的糖葫芦,高兴的只乐呵。这是冬天她挺喜欢吃的物什了。
卖糖葫芦的老王,总是在山下的街头,推着一木车,车上架着一口小铁锅,铁锅下的炉火烧的通红,锅里总是‘咕嘟咕嘟’的滚着熬的冒着泡的糖稀。老王总是能娴熟的将颜色鲜亮的,果实饱满的山楂,用竹签穿起来,在冒着泡的糖稀里一滚,迅速的拿上来,扯起一条晶莹的糖线,蜜色的如此的馋人,被一层蜜糖裹着的糖葫芦,就出锅了,一串串,插在铁锅旁,用麦秸缠成,绑的结实的像木锤头一样的杵子上。杵子上的糖葫芦,从下到上,参差不齐的插着,分外的惹人馋。咬一口,酸甜味,立刻就袭击全身的味觉。在冬日,那便是最美味的东西。
这边明嘉宁鼓着小腮帮子,欢喜的吃着。可是手还是不停的在扒拉着那小山般的年货。
沈冰雪微笑着看着明嘉宁孩子一样灿烂的笑,在脸上盛开。可是明嘉宁右手的血珠却像雪白的雪莲上,滴下的血痕。惹人触目。
沈冰雪抓起明嘉宁的手臂,将她拉到大厅,她的手冰凉的似乎没有温度,那条血纹似乎也已经冷凝,血珠都凝固了。像一颗鲜红的血痣。沈冰雪一言不发的拉着明嘉宁,便去药房。江云彻愣了片刻,便自顾沉默着,将年货搬到厨房。
沈冰雪从一整排的药瓶后,取出一只紫檀木雕制的盒子。看来是精细雕琢的盒子,上边是少有的图案,明嘉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像有雪花,另一种,在右下角刻着,好像是一种植物。还没琢磨出是什么植物,沈冰雪已经打开紫檀木的盒子,里面用上等的黄色绸缎做底,摆放着两只圆形锦盒,锦盒并不是很大,周身纹着一种花样,和紫檀盒子右下角的似乎是一样的花。只不过锦盒上的花样更显逼真,切有色彩,一眼就能辨出,原来是丁香花。
沈冰雪将明嘉宁的手轻轻的拿在手心,小心的用手帕,将上边的血珠拭去,把镶在锦盒里的药膏,轻轻的沾在手指上,揉在祝凌霜右手虎口处。拿出了’雪玉膏‘药,白色透明的药膏,抹在血纹处,血纹立即就淡了去。
沈冰雪看着虎口处的变化,把手里的锦盒递给明嘉宁,转身把紫檀木盒子关上,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
直到这时,沈冰雪才开口说话,“这药膏每日擦在伤口处,早晚一次,不要沾水。以后就不会有疤痕。”
说着沈冰雪便抬脚要走,明嘉宁拿着那锦盒,忽然说道,“师父。这锦盒上是不是丁香花。它是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明嘉宁握着手里的锦盒,望着沈冰雪的背影道。
沈冰雪没有应答,背对着明嘉宁的背影似乎在寒风中晃了晃,可是随即便走了出去。明嘉宁立在那儿,像雕像一般,踟蹰了半刻,手里的锦盒也被暖的有了温度。似乎下定了决心,明嘉宁盯着那一排药瓶后的紫檀木盒,走把锦盒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这是沈冰雪的母亲,沈丁香留给他唯一的念想。她不想沈冰雪以后没了这份思念。
留疤就留疤吧,人在江湖,以后也是要挨过刀光剑影的。明嘉宁会心的一笑,便瑟缩着身子,走出了药房。
远处的山,虽寂寥空荡,可是那些红梅,黄色的腊梅,却一天一天的盛开。直到大雪漫山遍野的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那些盛开的热闹的花儿,占据了明嘉宁的心。她亟不可待的一个人悄悄的走向那片花海。像一只翩跹迟来的蝴蝶,越来越靠近那芬芳。可是大雪几乎已经封山,所有的角角棱棱,边边沿沿,都不知道在哪里。明嘉宁只能靠着直觉,摩挲着向山上爬。远远的看向那片红的黄的花海。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懒惰的想要冬眠的她怎么会被这鲜艳的色彩,迷了心去。
脚下的雪深至脚踝,明嘉宁稍不留神就能滚下山去。可是如此厚的雪,再小心翼翼,也隐藏着险象环生。
明嘉宁脚下的雪忽然踩空,整个人顺着山坡,向下滚去。磕磕碰碰的,那些尖锐的石头棱角,不知划破了明嘉宁几处肌肤。照这样的速度,她一路滚到底,不死也半条命了。明嘉宁的脑袋早就已经一片空白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抓。结果手指恰好抠住了一块,凸出的大石块。
待明嘉宁清醒过来,她费力的抬头,望向那片离的远了许多的花海。不但没有放弃,没有沮丧,反而裂开嘴笑了,“呵。蝴蝶追逐花朵,也要飞过千山万水,只因那头有等待。我可不能放弃。”
明嘉宁休息了片刻,不顾衣服的破烂,又站起来朝那片红色黄色交织的地方走去。脸上洋溢着,向日葵般灿烂的笑。
而她身后,却一直站着一个男人,他冷静的看着明嘉宁滚下来,看着她不放弃,不哭泣的重新爬起来,重新向山上走去。他小心翼翼的跟上去,不远不近,恰好在她毫无察觉的地方。以至,即使她需要的时候,便可以将她护在怀里。
第048章 怀抱
明嘉宁凝想着,坐了一会,心下也是欢喜,没想到院中竟有一株腊梅花。
她瞥一眼那颗开着花骨朵的腊梅树,关上门,换上了那身男儿装扮,还好沈冰雪为她多备了厚衣服。这身不是月白色,而是酒红色,带着写暗花。配上黑色的腰带,黑色的靴子。灰白的冬季,这一身亮色也显得精神。
明嘉宁仔细的将头发梳拢,将乌黑发亮的发高高的绾在头顶,系了一条华亮的紫红色柔软缎子,垂在脑后,别样的俊俏。整理好后,明嘉宁便拍了拍脸蛋,让自己显得精神些,将嘴角用手朝上挤了挤,露出最标准的微笑。她深吸一口气,便打开门,朝旁边的房间走去。轻快的步子,似乎她从来都是相安无事。
她像一朵顽强盛开的梅花,翩跹的绽放在晶莹的雪中。喜欢他,即使他是一朵雪花,那么她也要化朵红梅,在他的指尖,舞姿翩跹的呈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你好,我也便也安好。
冬日的阳光,晒在屋子里,更让人也倍显懒散。
不大的屋子里,只有沈冰雪,和悄然走进来的明嘉宁。牧庭,宫傲天却不在。
这间房的布置和明嘉宁住的房间格局布置相仿,只是沈冰雪这一间略显宽敞,可能可以多住一个人的缘故吧。房间正中间摆着圆桌,连桌布的颜色花样都相同。靠东边墙,摆着一张床,隔着一层布帘,和另一张床,相对而放。南边的床正好低着南墙,临近窗户,靠着窗户旁是一张硬榻,上边放着一张小台桌,小台桌上的熏香炉,还燃着艾草,袅袅的清烟,从镂空的香炉中,飘出来,淡淡的香味,在房间回绕。
而窗外,阳光甚好。暖洋洋的光,从窗子外爬进来。靠着窗子的那张床,正半倚着闭着眼的沈冰雪。他似乎有着深深的魔力,牵着明嘉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那一刻,房间里静的仿佛只有心跳的声音。明嘉宁轻轻的,靠近那个半倚着的男人,表情专注的看着他,仿佛一眨眼,他就会跑走似的。
沈冰雪似乎在小憩,嘴唇苍白干裂,脸色也是苍白。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的小细纹。想必是喝了药,有些困乏。他安静的睡在太阳光中,周身笼罩着一层光辉,像是安睡的仙人一般。
明嘉宁生怕吵醒了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沈冰雪的身边。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明嘉宁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在明嘉宁的心里,沈冰雪从来不曾如此的狼狈过,他总是净的像雪,嘴角总上扬着一成不变的角度。和他在一起,总是有如沐春风的舒服感。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明嘉宁在沈冰雪的身边,立了一会,默默擦了脸颊上的眼泪,后退着,恋恋不舍的看了沈冰雪最后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
沈冰雪既然相安无事,那就是最好的结果。这件风波,也是彻底的过去了。那么她,还要走下去。既然决定,要在江湖闯出一片天,那再多的感情也不能阻挡她的步伐。即使,心里很难过,很舍不得。
只有一件换洗的衣服,便无其它。明嘉宁在沈冰雪睡的门前,矗立了一会,心里在想,里面的人,醒了吗?伤口会不会疼?最后,还是转身,要走。
“就这样走吗?”
轻柔的声音从明嘉宁的背后传来。她欣喜的回头,回眸的那一刹那,她看到沈冰雪,立在门前,手放下帘子,迈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明嘉宁。
明嘉宁几乎是扑到沈冰雪的怀里,紧紧的拥着他,眼泪瞬息而下。她总是在沈冰雪面前讲自己暴露的一览无余。
沈冰雪立着,像一株白色的雪莲。他的背已经挺得很直,完全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反复摩挲着明嘉宁柔软的头发,问道,“你身无分文,就这样离开?不告诉师父一声吗?”
明嘉宁头抵着沈冰雪胸膛,闷闷的嗯了一声。忽然离开沈冰雪的怀里,嘴一咧,露出皓齿,“告诉你反倒不舍得走了。师父,你的伤....”
沈冰雪看着明嘉宁红红的眼睛,习惯性的伸出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这点伤不算什么。倒是你,以后莫要让师父担心。”
是的,这点伤,算什么。人在江湖,这点伤还是小的。伤筋动骨既然已经习以为常,那么这些痛,就不算什么痛。最大的痛,不在流了多少血,伤口有多深,而是心口那无形的伤痛,最是折磨人。
和煦的时刻,总在一瞬间。
明嘉宁揣着沈冰雪塞给她的银子,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医馆。
阳光正好,而我却离你越来越远,最后连你的样子都不忍心再看一眼。我怕我狠不下心,把自己一个人抛弃在江湖。
明嘉宁连回头再看一眼沈冰雪的勇气都没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对于雨晴,明嘉宁把她留在了医馆,告诉她好好学医,若是有机会再接她离开。幸好,馆主陆灸留下了她。下一个地方,有多少未知,她不知道。可是再怎样,她都要走下去。有时候她自己都找不到理由,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走入混沌不堪的江湖。也许走着走着就会有答案把。
“怎么舍得让她离开?”医馆主陆灸,坐在沈冰雪身边,为他换药,似乎是唠家常一般问道。
沈冰雪孜然笑道,“她,总要经历过风浪,才会变得更强。”
陆灸笑道,“女人,不需要太强大。她需要的是一回身就有温暖的怀抱。你想过吗?她为什么要离开?”
沈冰雪摇摇头,他却是没有想过。他的心中,明嘉宁还是那个小女孩,哭着,笑着,喜形于色的小姑娘。她离开,他便不挽留。可是他的心却隐隐的作痛。
旁观者清,或许陆灸看得是澄澈。他貌若仙人一般的形态,可见是看透了,看穿了世间的冷暖。他摇摇头道,“你的伤暂无大碍,这几天伤口愈合就可。”
沈冰雪道,“陆先生,妙手哉。得医圣救治,实属有幸。”
正要收拾医具离开的陆灸,忽然,脸色阴晴不定,凛然道,“你认得我?
第049章 医圣陆灸
沈冰雪看到陆灸突变的表情,也是一笑泯之,道,“陆先生不必警惕,我认得你,可是我对你并没有任何威胁。我不管你的过去,也不会威胁到你以后的生活。”
陆灸听到沈冰雪如是说,也是警惕心降低了几分,可仍是精神紧张。眼前的男子,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可见此人在江湖也是一位厉害角色。
沈冰雪从榻上坐起来,这样对陆灸显得尊重些,毕竟老辈在江湖中也是闯过来的,光凭这一点后来人就应该尊重他,“小生沈冰雪,对陆先生也是印象深刻,只是以为毕生无缘见到,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隐形埋名的‘医圣’老前辈。”
果然,眼前的年轻人,在江湖上地位不凡。他这些年虽然是隐姓埋名,可是江湖上的事,他可是不露声色的留意着。沈冰雪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有些事不想听不想看不想知道,可还是牵扯其中,像深陷泥潭,无法脱身。
陆灸默默的走向床边的榻上,凝重的坐下,哀叹一声。往事不堪回首,再怎么家喻户晓,可是走错一步,要么身败名裂,要么良心不安,要么彻底的隐居,远离江湖是非。可是,江湖啊,有人,就挣脱不开这江湖。
沈冰雪也是下床,缓缓地在榻上落座。他也是想知道,陆灸在江湖上消失了这么久,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苦楚。人在江湖,为的不过是一个名利,‘医圣’的称谓,可见陆灸的医术到底是多么的出神入化,可是就这样忽然的在江湖上消失,似人间蒸发。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榻上的茶是陆灸进来前,诚儿刚端进来的,此时在榻桌上,冒着缭绕的细烟。外面的太阳光,渐渐的移了位置。大多人家,此时在家中吃饭,午休。医馆忙碌道这时候,才空下来时间吃饭。窗外的院中,诚儿坐在厨房门口吃着饭。其他人都已经吃过了,他总是最后一个吃到饭的。可他此时却津津有味的享受着午饭。
陆灸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他多少是有些顾忌,可是沈冰雪那样貌,隐隐约约有几分熟悉,但看气度,也是充满凛然正气。只见陆灸看了一眼沈冰雪道,“沈公子,和一个人长的很像?”
沈冰雪似乎并不惊讶的表情,看向陆灸。撩着手里的茶盏,听着陆灸继续往下说。
陆灸端详着沈冰雪片刻,在脑中回忆着,忽然眼睛一亮,哆嗦着手,指着沈冰雪道,“你和当今太后实在是有七八分像。若不仔细端详,老朽还真是没有觉察到。”
沈冰雪听到陆灸的话,并不感到诧异,倒是显得淡定许多。他轻啜一口茶,慢悠悠的道,“陆灸不必感到诧异,实不相瞒,我娘便是沈丁香。”
这一句话,看似平淡,却像惊雷一样,将陆灸吓的几乎是掉下榻来。他不可置信的道,“难道你是当朝太后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
陆灸最后几乎是喃喃自语。可是沈冰雪接下来的话更是一道闪电,将陆灸的过去翻个底朝天。。
“当朝太后,虽叫沈丁香,却并不是真的沈丁香。陆灸先生,恐怕是最清楚不过的把。”沈冰雪锐利的眼神,望向陆灸。
陆灸却已是老泪纵横。
没错,当朝太后,并不是真正的太后,沈丁香。是他陆灸,这个帮凶造成的这个结局。这就是所谓的自食恶果把。
当年,陆灸亲自将现在端坐在鸾凤殿的沈丁香,推上王后的位置,亲手将真正的沈丁香给害死。却转身,就被假太后,以莫须有的罪名,下了死罪。陆灸用假死药,停止了生命,被扔到乱葬岗,才索性救了自己一命。
这死里逃生,让陆灸忽然看透凡尘。权利决定你生死,搅在这些漩涡中,却是一颗头颅随时放在刀口上。不如远离这些,落个自由自在,我死我活,听天由命。
一代‘医圣’,就从此销声匿迹。再怎么辉煌的过去,也会被历史淹没在时间的长河。
可是那枉死的,真正的沈丁香,却是陆灸一辈子难以释怀的愧疚。只是眼前的这个和沈丁香有几分相似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他似乎知道一切。却又像什么都不知道?。
沈冰雪却冷哼一声,道,“陆灸先生,不会不记得,沈丁香身边的沈凝香把?怎么还要我说个明白?。”
陆灸却叹着气道,“沈公子,就不要再折煞老朽了。我自知罪孽深重,今生难以释怀那份罪恶。我想,我是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就是当年被女佣人偷偷抱出去的男婴把?沈丁香唯一的血脉。”
当年的往事,一打开,沈冰雪就变得冷凝。他的母亲沈丁香,究竟是受过多少苦难,他的心一滴一滴的在滴着血。
陆灸满怀愧疚的说道,“杀你的母亲,是沈凝香吩咐的。我想你也是已经知道了一些过去,沈凝香是你母亲同父异母的姐姐,只因为沈丁香是庶出,所以在家像二房一样,不受待见。总是被沈凝香欺负。而我,当时在江湖已经有了一些名堂,所以就被王爷,也就是当今皇上,留在身边,成了进出王城,不受限制的先生。后来,就随王爷出入各处。也就是那个时候遇见你的母亲,沈丁香。”
这件事,当然也是一段因缘巧合的佳话。
每一年的三四月份,城郊的丁香花盛开的更是给外的纷扰,每到夜幕降临,似乎整个城都,都被这香气笼罩。
沈丁香的出生或许和这丁香花盛开的季节有关。
可是再美的季节,也不能体谅别人,是怎样的伤怀。
这一日,王爷去城郊骑马,可是遇到盛开灿烂的丁香花,连马蹄都驻足观看。绵延数里的丁香花啊,沁人心脾的香味。
或许因缘总是如此巧合。热闹的丁香花下,王爷遇到了正在为自己擦拭伤口的沈丁香。她忍着痛,为自己擦着那血痕般般的玉藕般白皙的胳膊,硬是没有流下一滴泪。那看到突然立在眼前的王爷时,如惊弓之鸟的目光,却触动了这位从来未动过心的王爷。
陆灸识相的,默默退了出去。王爷霸道的将,愣着的沈丁香抱起,一步一步走向丁香花深处。那不容拒绝的霸道,让沈丁香更是无法挣脱这深邃却越陷越深的目光……
第050章 沈丁香1
陆灸说到王爷和沈丁香邂逅的时候,忽然顿了顿。
这世界,自古都是弱rou强食。如果沈丁香不是庶出,可能她就不会逆来顺受,接受一切摆在她面前的磨难。你愈是忍受,就越是被压在底层,被人踩在脚下。反倒是,你越是强大,对方就会畏惧你三分。
陆灸接下来的说的,却是沈冰雪十分想知道的。他母亲的过去。
都城的沈将军府,有一位才德兼备的女子,名为沈丁香。
沈丁香虽然是长女,可惜庶出的终究不得宠,沈丁香从小便没了母亲,父亲又是常年征战在外,沈府的大权,全都握在沈马氏大夫人的手中。沈马氏的嫡女,沈凝香,更是被骄纵的任性霸道。
都说善人有慈眉善目,坏人有贼眉鼠眼。若是二人站在一起,沈丁香更是引人注目。单是那一双清澈的双眸,也是十分的楚楚惹人怜爱。只是沈丁香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却让沈凝香极其的厌恶。她讨厌沈丁香,那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一日,沈丁香在闺房里小憩,门外却急匆匆跑来一小斯,在门外叫嚷,“大小姐,大小姐。有人上门提亲,指名要你。”
沈丁香也是惊异,想到那天丁香花丛中,两人的初见旖旎,脸上就是绯hong。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对于那人的霸道,沈丁香竟然是无法抵抗。他的目光,他的怀抱,无一不让沈丁香深陷,不能自拔。他虽样貌平凡,却气质不凡,刚正不阿的正气让她不能自己。事后,沈丁香也是懊悔,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已经失了清白之体,若是被人知道,是要受到火刑致死的。她不仅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家住何方。他唇齿间朦胧的问她的芳名,她娇憨的道,丁香,沈丁香。
一切就像一场风花雪月般的梦。待一切清醒过来,丁香花丛中,只有两人心有灵犀般的相拥。你不言,我不语。但我知道,你就是我要等待的女子。
那人留下一句,等我来娶你。便隐没在丁香花丛中。伟岸ting拔的身影,在沈丁香的面前消失不见。
沈丁香一袭白色襄紫色边的白裙,周身是淡紫色的小花,蔓延盛开。外罩一件轻薄的披肩。轻挪罗裳,慢慢穿过走廊,小桥,朝大厅走去。她始终都是一贯的穿衣打扮,连发髻永远都是简单的随意的挽着,发髻上,cha着一支普通的步摇钗,或像今日一般别着一朵随意摘来的丁香花。长长的乌黑的头发,垂在腰际。
虽是已经是三四月份,草长莺飞,白絮飘飞。可是,沈丁香还是觉得有些微凉,披肩也是随时穿着。水蛇一样的腰肢,因为本人的瘦弱,更显得小腰像蛇般rou软。
飘飞的白絮,轻飘飘的飘满了整片天。一下子,像下雪一样美观。沈丁香虽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去大厅,见那一个个的上门提亲者,可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却全在大夫人的手里。她已经十五,也已经是到了出阁的时候,前来提亲的也是络绎不绝。可是大夫人,不是闲人穷,就是闲人样貌不入眼。要沈丁香说,她不嫁才好。大夫人和妹妹凝香巴不得要赶她出府。
心下想着,沈丁香低眉顺眼的走到大厅,轻言道,“大娘,丁香来了。”
大夫人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一声冷哼,便道,“且在一边坐着吧。”随即转过头躲着旁边椅子上的提亲着说,“张员外,你看,这就是我家那庶出的女儿,长相多标志,才十五岁。”
喜笑颜开的提亲者,在看到沈丁香刚踏进门的时候,一双眼,就开始贼溜溜的在沈丁香身上mo索了。此时他猥琐的看着沈丁香,怕是哈喇子都可以流出几公里了。他窃喜的的直往大夫人手里塞银票,zui里激动的说道,“好,好。你家女儿嫁给我,一定是吃香的喝辣的。绝对不会委屈她的。有了她,我回去就把三房小妾都休了。你看夫人,行不行??”
他讨好的样子,真让人作呕。沈丁香耳朵听着,似乎也听出了端倪。大夫人是铁了心,让她嫁给眼前这个又老又丑的员外,他的年纪都和她爹爹不相上下了。
沈丁香皱着眉,望想大夫人,结果被大夫人怒目而视。这一切都是大夫人说的算,她只有认命的份。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逆来顺受的吗?可是...一向懦弱的沈丁香,却突然说道,“我不嫁给他,他的年纪都可以当我的爹爹了。”声音不大,却触怒了大夫人。
大夫人几乎是张牙舞爪的来到沈丁香的面前,手指头戳着沈丁香瘦弱的身子骨,大嗓门吼道,“嫁不嫁由不得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张员外样貌堂堂,又是家财富有,嫁个他你还委屈了不成。”
大夫人几乎是咄咄逼人。把沈丁香吼的说不出来话。可是沈丁香却打定主意要反抗。心里住着一个人,心里有了等待,一切反抗都是值得的。不管什么结果,她都不会后悔。他说了,回来娶她,她就一定会等他。
“我已经不是清白身子。”沈丁香说出这句话,看到大夫人脸上yin晴不定的样子,忽然想笑。
“你,你,你。。”大夫人几乎气不打一处来。她没想到沈丁香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
‘啪啪’两巴掌,将沈丁香的脸打出了两个红手印,似乎还是不解恨,大夫人怒骂道,“都是贱蹄子。和你娘一样,就是只saohuo。”
沈丁香自然是骂不出口,只能恶狠狠的看向大夫人。只怪她自己最笨,连争辩都力不从心,甚至她在侮辱自己的母亲,可是沈丁香却是根本无心辩解。
沈丁香越是这样不卑不亢的样子,就越是激怒大夫人。她恶狠狠的喊来家丁,道,“今日我就要为沈府,除了这个不知礼义廉耻,败坏门风的贱蹄子。上火刑。。”
家丁犹豫了片刻,便慢吞吞的退了出去。他们也是于心不忍,大小姐虽然是庶出的长女,可是平日对下人也是温和善良。可是若是不听大夫人的,他们一家老小,也是要跟着受罪的。只能犹豫着去准备火刑。脸上皆是不忍于心。
张员外站着也是尴尬,便寻了理由,灰溜溜的离开了。
可是沈丁香的脸上,还是那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惧。也许她拿起勇气来反抗的时候,就是她要付出生命的时候吧。可是她却有种释怀的轻松感。呵,也好。
沈丁香等待着那即将把自己染成灰烬的大火,将自己这一具麻木的去壳烧成灰烬。
府门紧闭,院子里,家丁们慢吞吞的搭着柴禾,火刑架。漫天飘飞的白絮,被风一吹,似乎更是猖獗。阳光温和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暗潮?
第051章 沈丁香2 火刑
沈丁香被几人,架上了刑台,像木偶一样被绑在十字架上。她是无力反抗的,或者说她根本不想。既然是她当时,一时的沉迷,陷入那男子的温柔里,最后,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她愿意承担。她不怨任何人。
蔚蓝的天空,几乎是透明的,可以看到轻薄的云,被风轻撩着,朝北移动。飘飞的白絮,更是纷纷扰扰,满世界的旅行,没有目的地,随意的自由的轻舞。
“点火。。”
随着大夫人的一声大喝,几名佣人,各自望了望对方,迟疑的举着火把,朝那刑台周围的木柴点去,一种惋惜,在他们脸上无助的蔓延。
刚引燃的柴堆,瞬间燎绕出浓浓的青烟。烟雾围绕着沈丁香。
升腾的烟,把在后院玩耍的沈凝香也吸引了来。她本就等着看沈丁香相亲这场好戏,可是千等万等却没有‘喜讯’。却看到前院浓烟滚滚,吵杂起来。她按耐不住性子,心急火燎的跑过来。
“娘,这是干什么。”看到沈丁香被五花大绑的困在十字架上,周围的柴禾冒着浓烟,沈凝香还是有些一头雾水。
“女孩子,少打听事,少说多看。”大夫人掩不住眼睛里蹦出类的喜悦,对着沈凝香说道。
沈凝香自然是不说话,可还是心里窃喜。她一直都看沈丁香不顺眼,这次一定好好教训她。
沈丁香剧烈的咳嗽,被这烟雾熏得五脏六腑都像吸进了毒气一样难受。眼睛酸涩,轻轻一眨眼,眼睛就伴着酸痛,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涌出来。她试图甩开这浓厚的烟,可还是徒劳。
“说。那个男人是谁?。不说,今日就烧死你个贱蹄子。”大夫人冷冷的,居高临下的望着院中被绑着的人道。
一阵清风吹过,浓烟被斜斜的吹向北方。偶尔的清空气,钻进沈丁香的鼻吼里,像窒息的人吸到空气般,沈丁香贪.婪的吸了吸鼻子。她环视着这清澈的天空,心里不禁想念那远方的爹爹。还有那记在心里的男人。
她忽然笑了。有时候,终究是无奈。身份,决定你的价值。难道庶出,注定要被无视,被欺凌,被人唾弃?这命运不是她要的,可是她却天生要承受这宿命。她自小便懂得,听话,乖巧,才能让父亲喜欢,让大娘不给她冷脸看。可是她却终究逃不过宿命。她不想要这一副似乎弱不禁风,似乎楚楚可怜的样貌。连父亲看到她越长越大的样子,都是注目,摇头,叹息。她太像她的母亲,真的很像。
可是她不想连自己的命运,都像。就这样,无力回天吗?沈丁香凄然的笑着自己。
“就算你烧死我,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呵呵”沈丁香平淡的语气,让大夫人越发的恼火。这是在挑衅她吗?那就去死。
大夫人一屁.股坐在家丁搬来的凳子上,磕着瓜子,看着这一场好戏,“贱蹄子就是贱蹄子,娘贱,连女儿都一样。”
即使再怎么少不经事,可沈凝香约莫还是知道了什么,此时也落井下石道,“真不知xi吮。做下这败坏门风的事,娘,好好教训她。”手里还远远的朝着沈丁香呼出来两巴掌。要是早来,这两巴掌,兴许就能打在她脸上解恨了。
沈凝香就是讨厌这个这个叫沈丁香的女人。讨厌她处处比她强,讨厌她人缘总是那么好,讨厌她总是那么一幅处惊不变的脸,那张让她厌恶的样子......
沈凝香zui角扯过一丝冷笑,今天,你不死也tui层皮。
一股浓烟升腾后,大火便在‘噼里啪啦’被剧烈引燃的柴火里,越烧越旺。火焰焦烤的热浪,比那浓烟更让人痛苦。沈丁香的皮肤就像快要被烤焦了一样,疼痛难忍。
沈丁香更是这大火齐齐奔向的猎物,她紧紧咬着牙,不悲号,不哭喊。灼痛从身上蔓延,焦烤的折磨,越来越痛苦。
最后一道防线,快要崩溃。死,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沈丁香似乎已经闻到自己身体被烤焦的味道。
“你们干什么。”一名男子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大喊道。他几乎是愤怒的将燃烧正旺的柴禾踢开,不顾腿被灼伤。
似乎在最关键的时候,总会有人英雄救美。
男子迅速的登上刑台,将已经奄奄一息的沈丁香解救下来。手指探向沈丁香的鼻处,微弱的气息,温存着在男子的指腹。
火刑,实在是最残酷的惩罚。人没被烧死,先被浓烟给熏的半死,被火焰焦烤的痛苦而死,最后被烧成灰。死前都要忍受,最痛苦的过程。
男子抱着沈丁香走下刑台,怒目而视,坐着的大夫人,“娘。你太过分了。居然这么对丁香姐。”
细看这男子,不过十四五岁,却身姿ting拔,满目饱满,虽然不脱稚气,却是肥瘦正好,舔一份显胖,减一分显瘦。此时他宝石蓝的绸缎衣袍,黑色的简单的束腰带将腰围的恰到好处,手腕处也绑着黑色的腕带,腰上还别着一把宝剑,宝剑上随风飘摇着流苏穗子。他的身形样貌,越发的让旁边的丫鬟,眼冒桃心。只不过他立着,表情严峻,一张zui紧紧的抿着,怀里抱着快要昏死的沈丁香。和大夫人对峙着。
怎料大夫人却忽然站起来,走到男子的面前,‘啪’的一巴掌掴在男子的脸上,“墨香。你竟敢帮着外人,反抗你的亲生母亲。”大夫人几乎是哆嗦着手,看着眼前的男子抱着沈丁香走向内堂。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同一个父亲的姐姐。我没想到,我的娘亲,竟是这般狠毒。”沈墨香失望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夫人,抱着沈丁香,转身朝内堂走去。
“你。你。她私通男人,难道不该火刑吗?。”大夫人咆哮道。大夫人xiong口起起伏伏,怒气中烧。
沈墨香没有一丝停顿,他听到那句话,心里也是咯噔一惊,他从来不会想到眼前娇弱温柔的姐姐会私通男人。就算有...他心里忽然五味杂瓶。就算有,他也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
大夫人冲着身边的沈凝香骂道,“不争气的东西。去。去把你那孽畜弟弟给拽回来。到底把我当没当娘。。”
沈凝香撅着zui,气冲冲的甩身跟上去。一场戏,就这样被哥哥搅了,真扫兴。
火刑架还冒着青烟,未燃尽的柴,在极力的想要在春风中重生。一院子的家丁,立着,表情释然,却低下头,不敢张扬这翻然而至的喜悦。
第052章 沈丁香3 变故
春日里,一切似乎都春暖花开,阳光和煦,杨柳依依。偌大的都城,一切都在祥和之中。
可是屹立在一隅的沈府,被这温日,照耀着,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数日后,沈将军风尘扑扑的凯旋归来。
毫无悬念,脚刚沾上沈府的地,大夫人这边就迎了出来。
大厅上,两人一顿寒暄过后,沈将军的喜悦却忽然变的冷凝。
“什么?。竟有这等事?。”沈将军忽然拍案而起,脸色变得铁青。
大夫人慌得搀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为他顺着气道,“夫君莫气,是那丫头犯浑,白疼她这么多年。也太不懂事了,这要是传出去,沈府可得扣多大的屎盆子。”
沈将军怒骂道,“真是不知廉耻的庶女。。去,把她叫到这儿来见我。。”
大夫人扭身,冷眼对身后的丫鬟道,“将军的话没有听到吗?。还不去喊沈丁香?。。”
丫鬟香草瑟缩着身子,疾步朝内堂走去。
穿过内堂,香草在沈丁香的闺房前停下,迟迟的没有敲门。她急切的立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要是把大小姐叫过去,一定少不了责罚。可是若是不叫,那么受罚的就回是她。
每个府中,最忌讳的就是下人搀和主子的事。可是沈丁香,待她像姊妹一样,小时,若不是沈丁香无将她买回府,说不定她早就饿死街头。可是,在这府中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即使你再怎样努力的想要脱离现状,可是总是逃不开这身份的束缚。
“香草?你站在门口作甚?找丁香姐有事吗?”沈墨香的声音如磁铁一样,深深的吸引住香草的耳膜。
人不光好看,连声音都这么有磁性。香草慌乱的,不知所措。看到越来越靠近自己的沈大少爷,她的脸面忽然绯红,连耳朵都红了,深深的把头埋在胸口,道,“大少爷,将军让大小姐去大厅。”
声音虽小,可是沈墨香还是听到了。他对着香草道,“你先回去回话,说一会就到。”说罢,便推开了沈丁香的房门,走进去。
香草立在原地,看着那抹身影,稍微愣了愣。今日,沈墨香穿的还是那样类型的武打装扮。只不过,却是一身驼色,手腕上,没有带腕带,而是宽松点袖口,袖口处绣着花样。腰上一圈好像也是精心织就的腰带,金色的丝线,在太阳光下,还会有耀眼的反射光。
直到沈墨香不在香草的视线内,她才默默的去回话。她终究只是一个丫鬟,根本没有资格喜欢大少爷,被大夫人知道,一定会骂她。她记得以前有个丫鬟,因为喜欢大少爷,在一次给大夫人斟茶时,因为被大少爷吸引,所以茶水溢满,弄脏了大夫人的衣服。结果那丫鬟被许配给了沈府最低下的一个送泔水的单身老头。
香草想想,头皮都发麻。她对自己的身份,多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虽喜欢大少爷,可没有到那种忘乎所以的地步。喜欢,就算不能拥有,能远远的看着,看着他好,这些就够了。
沈墨香踱进沈丁香的房间,沈丁香端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不过是短短几日,她就更憔悴了。人更显得单薄。
那日沈墨香横腰抱着她时,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这么的轻,身体轻的像一朵一松手,就会随风飘走的云。
“姐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沈墨香毫不客气的坐在沈丁香的旁边,问道。
沈丁香这才回过神来,她对着沈墨香莞尔一笑,道“墨香,进来怎么不敲门呀,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了。你都不是小孩子了。”
沈墨香嘿嘿的扫着后脑傻笑,“姐姐在,我不就是小孩子。姐姐,你的外伤好些了没?”沈墨香神出手就去查看沈丁香的胳膊,胳膊上,腿上,灼伤最严重,此时薄薄的裹着纱,皮肤上已经涂了灼伤药,此时纱布上,偶尔有渗出的药膏。“姐姐一定很疼吧。还好只是轻微的灼伤。”沈墨香小心翼翼的触摸着沈丁香的手臂。
沈丁香看着眼前好像突然长大的大男孩,心里也是一种温暖袭上心间,她抚着沈墨香的头,轻声道,“墨香,谢谢你。”
沈墨香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沈丁香说,“姐姐,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沈丁香抿嘴笑了笑,她是相信眼前这个男孩的。她虽然比他大几岁,可是在府中,大夫人最最娇宠的出了沈凝香,便是这个唯一的男丁,沈墨香。还好沈墨香受父亲的影响,从小在军营训练,也会个正义的主。一次见沈凝香领着一帮丫鬟仆人欺负沈丁香,将她的头发扯得乱糟糟,衣服也撕破。沈墨香硬是将沈凝香扯开,将沈丁香护在身后,道,“你们竟敢欺负大小姐?。小心我告诉爹。”
沈凝香却吼道,“墨香,你是我弟弟,却要帮着外人?。”
沈墨香却义正言辞的道,“你们为什么欺负丁香姐。”
沈凝香抱着胳膊,拎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小辫子,道,“本小姐,即使不喜欢看到她穿这么鲜艳的衣服。她穿一次,我就撕一次。”
沈墨香却突兀的走到沈凝香的面前,虽然两个姐姐都比他年长,可是沈墨香却高出两人许多,他轻而易举的掐着她沈凝香的的喉咙道,“以后你再欺负她,我就掐死你。”
沈凝香咳嗽着从沈墨香的手中滑落,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嘤嘤的哭泣。吃力的站起来,哭着跑开了。
那是沈丁香印象很深的一次。虽然后来两人都受到处罚可好在以后沈凝香却不再撕烂她的衣服。虽然有时无理取闹,去大夫人那告状,弄乱她整齐的房间。
沈丁香,最终学会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她似乎不再有脾气,或者她早就已经不是自己。
沈墨香看沈丁香并无大碍,才说道,“爹回府了,要见你,我们快去大厅把。”父亲的严厉他是自小便见识了,要不,怎么忍心从小把他丢进严酷的军营。
沈丁香心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父亲回来了,可是这沈府,哪有她说话的余地?她还没破土而出,就被一脚踩死在地下。她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是什么在前方等待着她,她不知道,一颗心惴惴不安。
第053章 沈丁香4 逐出沈府
坐北朝南的大厅外面,矗立着几只祁红的顶梁柱,一米多宽的屋廊,此时斜斜的映着阳光,侧墙确实阳光找不到,房子也在一边阳光,一边阴暗中。
大厅正对着堂门的墙壁上略上方,是一幅苍劲有力的牌匾,题着‘浩然正气’四个大字,游龙飞凤般的字,在阴影中,却也暗暗的似乎发着光。可能是太阳的反光。沈丁香走进大厅时候,被那牌匾给闪了一下眼睛。
此时大厅之上,端坐着铁青着脸的沈将军,他的身后,立着似乎在冷笑的大夫人。沈丁香低眉顺眼的走进来,立在堂下,半屈膝道,“女儿拜见爹爹?许久不见,爹爹安好?”
毕竟是做父亲的,面对乖巧的沈丁香,沈将军还是有些动容。他也是一时间听到,丁香和人私通,气愤难当。可,此时,他却是有些犹豫,在他眼里,丁香实在是难得的好女儿。从小就听话,娴静。只见沈将军端起了桌旁的茶盏,在嘴边抿了抿,没有说话。
大夫人不动声色的用手捅了沈将军的后背。似乎在暗示什么。可沈将军却一如既往的饮着茶。气的大夫人脸都青了。说好的教训她呢?
沈将军站身来,背着手,走到沈丁香面前,声音浑厚,沙哑,“你想嫁人?”
沈丁香不敢抬头,顺着眼睑,只看着沈将军的一双黑色靴子,靴子边上有着些许尘土,鞋子因长久穿着,鞋底都有些偏薄一些。常年在外打仗,自然是这些细节是注意不到的。
沈丁香看着父亲靴子上的毛边,说道,“不想。”
沈将军一只手,忽然钳住沈丁香的肩头,沉闷的说,“大夫人说的可是事实?。”沈将军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沈丁香喘息的机会。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沈丁香抬起头,直视沈将军咄咄逼来的目光,不畏不惧道,“是事实。”
“你个孽障。。”沈将军手上忽然使力,将钳住的沈丁香,一下子甩了出去。咆哮声,像雷霆一样,震耳欲聋。连站在厅上的大夫人都心下一颤。周围的丫鬟仆人都在,似乎是大夫人刻意安排的,让沈丁香被所有人耻笑。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沈丁香应声落在一丈外。手腕立刻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感,磕在地上,硬是将手摔的脱臼。
沈丁香用胳膊肘,撑着,慢慢的爬起来,毫不理会已经钻心疼痛的右手。依旧笔直的站了起来,转身注视着身后可怕的男人,说道,“没错,我就是孽障,你们就不该生下我。这么多年,我有什么?我没有母亲,甚至父亲就只是个称谓。我极力的做个乖乖女,只为了让你能多关心我一点,多看我一眼,可是你没有。我就像不存在一样。那当初何必生下我。”
“这就是你私通男人的理由吗?。”沈将军的语气也不再强硬,却仍是愤怒。
沈丁香与沈将军对视着,任由那个男人,伸出手,朝自己的脸打来。可是在靠近她脸颊的那一刻,却终究是没有下得了手。他闭上眼,似乎很是痛苦的说道,“你走吧。从此,不再是沈府人。”声音夹杂着颤抖,叹息。
沈丁香不再说话,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般的姿势,默默的立着,眼泪瞬息而下。这是第一次,她在沈府流的最后一行泪。沈将军背对着她,不敢再直视她那双近似无辜的眼神。
“还不滚。。杵在这儿干什么?。等着要家产吗?。滚。”大夫人忽然奔下来,张牙舞爪的朝沈丁香骂道,一双手,用力的推搡着沈丁香。
“你个贱蹄子,滚出沈府去。这儿不欢迎你。”大夫人手上更是狠辣,最后一推将沈丁香一个咧咧,推倒在大厅门外。这样似乎还不满意,朝着沈丁香又呸了一声,才罢了。
这时一直躲在大厅帷帐里的沈凝香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她最怕爹爹呵斥她,抛头露面,才迟迟不敢出来。可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沈丁香会被驱赶出府,以至于高兴的忘了形,按耐不住跑到大夫人身边。看到栽倒的沈丁香,尖利着嗓门喊道,“装什么可怜,最讨厌你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沈府已经容不得你,还不滚。来人啊。把她轰出去。”
旁边立着的家丁,看着母子两人,迟迟未动。眼看着沈将军阴着脸,从厅里走出来。似乎在等这位真正沈府主人的发话。
沈将军冷着脸呵斥沈凝香道,“回房去。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沈凝香撅着嘴,悻悻的走向后院的厢房。在拐角处,猫着身子,偷偷的朝大厅前看。她断然不会错过沈丁香被赶出府的精彩时刻。
阳光似乎刺眼了一些,让沈丁香皱着眉头,望了望天。天空的白絮少了。白云似乎更轻了。那薄薄如轻纱般的云,镶在似乎透明的天际上。
沈丁香慢慢的站起来,仰脸看向天空,忽然笑了笑。她头也不回的朝着大门走去。
“老爷,这.....”立在家丁旁边的总管支吾着看向沈将军。
沈将军看着沈丁香那纤瘦的身影,心下也是百感交集,心乱如麻。一时,也立着,不知该如何。
大门处忽然停下一匹红棕马,沈墨香从马上跳下来,便急匆匆的朝府里奔来。在天井处,迎面撞上,呆走着,木讷的沈丁香。
沈墨香伸手拦住沈丁香,几乎是将她拦在怀里。“丁香姐,你怎么了?走我们回去。”说着就要把沈丁香揽回去。可是沈丁香脚下却像生了根,沈墨香都挪不动她,她一直往外走,却不后退一步。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事。
这时,管家走向天井处,试图将沈墨香拽开,“少爷,你还是不要管了。大小姐她已经被驱赶出沈府了。”
沈丁香听到这些话耳朵动了动,依旧不死心自己被拦住,极力的朝大门移动。可是沈墨香的胸怀是如此的坚实。他完全阻碍了沈丁香离开的步伐。
天井处,中间是大大的鱼池,不算清澈的水里,游着许多自由自在的玉儿。水池周边被一圈各色的绿色植被覆盖,有的已经开出了花朵,夹杂着一些丁香花。兀自开着。
第054章 沈丁香5 花海
不管陆灸说的是不是真实,听到这儿,沈冰雪的身体已经有些发抖。他只是知道,自己的母亲被现在的太后所害,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受的磨难在如此境地。
陆灸似乎看透了沈冰雪的想法,他缕着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道,“你不必怀疑我说的。要知道,能当上王的男人,心机一定是很缜密的。沈府早就安插了王爷的眼线。沈府里的事情,早就在王爷的控制里。”
“所以?”
面对沈冰雪的发问,陆灸接着说道。
沈墨香被沈将军强行关进柴房。眼睁睁的看着沈丁香像一只孤零零的大雁,落寞的走出沈府。“丁香姐。丁香姐。”
任凭沈墨香怎样嘶吼,都无法喊回一颗死灰般失望的人心。
沈丁香心里存着的唯一暖流,便是沈墨香。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从此,她便不是沈府人,从此再无瓜葛。
沈府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声音。两扇暗红的大门,‘咣当’一声,彻底的合上了。沈丁香穿着单薄的衣服,衣服已经有些脏,头发有些微乱,脸色苍白。矗立在大门口,沈丁香呆望着这豁然开朗般的外界。
沈府本不处在热闹的地界,此时,府外两旁,一行不知名的树,已经抽出了新芽,翠色的嫩叶,在阳光的照耀下,连叶子的细小纹路,都清晰可见。
此时的沈丁香,并没有觉得被赶出沈府有什么悲戚。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只是早晚的事。这次大夫人借此理由赶她出府,或许是好事,以后谁也想不到,会出现更严重的状况。是好事。沈丁香如是想着,去不知不觉的到了,那片丁香花海。
呵。她也真是不矜持,第一次,就那么随便的做出被人唾弃的事。她的脸上晕上绯红,那天绵柔的吻,炽热的体温,让她羞赧。她恨自己,却又忍不住想那个人。
沈丁香失神的望着眼前的花海,却听到一名男子的声音,“丁香,我一直都在等你。”
男子有磁性的音色,像一粒石子,让沈丁香平静的心,又起了涟漪,一行清泪落下,她不敢回头,怕回过头看到的是虚幻。
直到一个坚实的怀抱,将沈丁香紧紧的拥在怀里。沈丁香方才回过头,回抱着那个男人,“你终于还是在的,终于还是在的......”
花,像浪花一样,在风里追逐……
沈丁香仰起脸,想要说什么,却被男子捂住了嘴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今晚,随我回府可好?”
两人深情的望着彼此。男子忽然亲吻着沈丁香的唇,轻轻咬了一下,道,“今后,我便是你的夫君,牧啸舸。”
牧啸舸很满意,沈丁香那吃惊的表情。是的,他是王爷,很少抛头露面的王爷,牧啸舸。他年轻,他智慧,功勋济济,受百姓拥戴。身材健硕,却至今未娶,皆因没有遇到心爱之人。
牧啸舸复又吻上呆望着他的沈丁香那一瞬,世界只有两人,只有彼此,忘乎所以。
鼻息里,是淡淡的甜甜的花香。心口,是你心跳的旋律。
是夜。
牧啸舸慢悠悠的骑着高头大马,怀中依偎着沈丁香。一路走来,引得路人议论。男子器宇轩昂,贵气十足,女子温婉,俊秀。直至停在王爷府,一些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王爷,他怀里居然抱着一名女子。
都城虽大,可是此时,这似乎很重大的消息,被眼明的人,迅速的传开。最后几乎是一夜之间,这名女子,变成了城都所有女子的嫉妒,所有百姓的疑问?究竟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捕获了王爷的心?
一晃已经是夏日。太阳焦烤着大地,枝繁叶茂,也挡不住热气袭来。树叶有的都翻卷着,像烤焦了般。
沉静许久的都城,终于发生一件轰动大事。王爷牧啸舸,要娶亲了。
沈府接到请柬,自然所有人也是兴奋不已。待大婚那日,沈将军,沈夫人。自然是忙碌一番,特别是这贺礼,至关重要,马虎不得。
沈墨香和沈凝香也是收拾好,坐上轿子,朝王爷府第而去。
将会发生什么,这谁都不会想到。轿子在烈日下,颠颠簸簸的朝着目的地行去。抬娇的轿夫们,皆是冒着大汗珠子,后背几乎被汗水浸湿,可丝毫没有任何累的样子,依旧精神矍铄的往前走。
王爷府此时张灯结彩,热闹非常。登门道喜的达官贵人,更是络绎不绝,厚礼相随。
守门的小厮不停的哈腰,赔笑,这时却见沈将军前来,便躬身,高声喊道,“沈将军到。送罕见夜明珠两只,千年人参两只,碧血玉镯两只,名贵古董花瓶两只,西洋宠物狗一只。”
小斯将礼物收下,抱着那只白色的像肉团也一样的西洋狗,也是赞叹道,“将军能送这样的贺礼,想必是费一番心思的把。快里面请。等会该拜堂了。”
沈将军点头,边朝中堂走去。沈墨香沈凝香跟在将军和夫人的身后,丝毫不敢乱走。沈凝香必然不是省油的主,她东张西望,甚是欢喜,如此豪华,如此光彩鲜艳的颜色,刺激着她正值年华的心。她趁着沈将军和人寒暄的空荡,偷偷的跑去了后院。如此热闹的环境,她难能按捺的住活跃的心。她也是早就听说过,牧啸舸这个王爷,只是还未谋面。到底是怎么样的男子?新娘呢,新娘究竟有多美,才能让这个几乎是不沾女色的王爷动心呢?
沈凝香刚溜出去后院,沈府人就示意沈墨香跟出去,怕这个冒失女儿闯出什么祸来。
牧啸舸的婚礼还是有些不同的。听说新娘是从皇宫发嫁,而那女子也并不是公主。实在让人费解。更让人羡慕的是,新娘从皇宫发嫁,大王,王后,也送嫁至此。
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婚礼。每个来宾,王公大臣,都在谈论,这场与众不同却又排场盛大的婚礼。一时间,婚礼现场,也是热闹非常。
沈丁香坐在豪华的宽敞的轿子里,心绪不宁。凤冠霞帔下,沈丁香更是像仙女一般美丽。脸色也红润,饱满。头上戴的金冠,金钗,在轿子的行进中也是轻颤着,面门被缀着的金珠隐隐约约的遮着,可依旧可以辨出,是如此美貌的人儿。
只听鞭炮声,震耳欲聋,轿子忽然停下,沈丁香听到,小斯在高喊,“王上,王后驾到。。。王爷迎接新娘。。。”
第055章 沈丁香6完结
大红的,奢华的八抬大轿,停在王爷府外。迎接王上王后的臣子,达官显贵,皆是跪了一地,热闹的王府,瞬间变的谧静。
王上呵呵一笑,声音豁达道,“今日是喜庆日子。不必拘泥,不必拘泥。都起来吧。”
等到牧啸舸将王上迎上首座,这才去接下王后搀着进来的新娘。牧啸舸,接过新娘那双手,目光舍不得离开她身上一丝毫。王后莞尔笑着,被女婢扶向首座落座。
红色喜袍加身的沈丁香,此时更是华润似玉。喜袍上,那金色丝线绣着的点点缀缀的hua瓣,更是栩栩如生。袖口皆是hua瓣色的金色丝线。喜袍长长的拖在身后,更显沈丁香身材玲珑,气质优雅大方。那头上简单的挽着云裳发髻,一丝不苟的整整齐齐的发上,发上饰左右相称的发钗,中间是稍大一些,如意锁样式,缀着金色流苏的发钗。
“你好美。”牧啸舸含情脉脉的对着眼前的人儿说。
沈丁香自是迷醉,她飘渺的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周围人的赞美声,道贺声。她的眼里如今只有这个男人。他同样大红色喜袍加身,腰上系着金色腰带,正中是和她头上的金钗同色系的金镶玉。红色的靴子也是镶着宝石。他虽不是特别的帅气,但是却是那么的让人喜欢。沈丁香,已经被他温柔的目光深深的吸引了。任他牵起她的手,来到王上的面前。
新娘的一颦一笑皆是婉约柔美。在座的宾客皆是小心的说道着,新郎新娘的男才女貌。可是新娘的身份也是一个谜,在人qun里议论纷纷。
“听说,只是小户人家。”
“哪能?王爷的身份,怎么能看上?我还听说,她是王后的表侄女。”
“是啊,这皇室的门槛可高了,看来新娘也不是一般人啊。”
沈将军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并不在意。连沈夫人也在和一些妇人小声说道着,自然也是这些话。
“新郎新娘入洞房。。”
随着最后拜堂的司长喊出这些,人qun皆是道贺声传来。
可是沈将军却忽然的像一尊雕像,杵在那儿,木讷的看着新娘从眼前走过。
大夫人自然是看到这一幕,可她光顾着和周围的人八卦,也是没注意到新娘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侧脸一过,也没多想。
“老爷?你怎么了?”沈夫人晃着沈将军的胳膊,不耐烦的喊道。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丢人现眼,毫不寒暄。以后能不能飞黄腾达,还不是的看是不是巴结好了大官?她可不想一辈子都是将军夫人的头衔。
沈将军望着新郎新娘消失的厅口,道,“是丁香,是丁香。”
沈夫人,气急的往沈将军的胳膊掐了一下,“什么丁香,丁香的。还念着你那不争气的女儿啊。还不和那些大官,说道说道。”
沈将军不敢置信的望向沈夫人,“我是说,新娘是沈丁香。”低沉的声音,穿过沈夫人的耳膜,像一道霹雳而来的闪电,连心都给震颤了。
沈夫人颓然的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和沈将军一样,变得异常不安。
周围的人qun纷杂,王上王后打道王城,沈将军,沈夫人随着众人跪拜后,一直心绪不宁。连怎样送走王上,王后,怎样坐在喜宴上都云里雾里。
一场复杂冗长的仪式进行完。也已经到了傍晚时。喜宴,在夜幕快降临地那一刻开始。
红灯笼高高挂起,一切更显得喜庆不凡。
直到喜宴开始,沈凝香和沈墨香才回来。两人的表情都和来时候不大一样。
沈凝香看到自己的爹娘,便小跑几步,来到身边落座,“娘,娘。新娘,新娘居然是沈丁香。。。”
沈夫人嗔怪道,“还这么冒失。小心失了体面。我已经知道了。”
沈凝香低吼,“她若是成了福晋,以后会不会报复我们?”
沈夫人小声喝道,“住口。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大娘。她敢。”
旁边人看到这对母子窃窃私语,表情狠恶,一脸嫌弃的用手帕沾了沾鼻翼。沈夫人见状赔笑着道,“小女实在有失体统,见笑,见笑。”说着示意沈凝香不要再言语了。
沈将军依然是默默无语的坐在另一边。沈墨香不言语,自然和他们怀着不一样地心情。因为,他喜欢丁香姐。眼睁睁的看着从小便喜欢地女子,被另一个男子拥进怀。看着喜欢地女子,嫁给另一个男子。这是怎样的绝望,怎样的心碎。
他自然是知道,喜欢她,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血缘。可是他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这个温婉地女子。甚至像个小男子汉一样,保护她,爱着她。
有一种个感情,就是,我在一直一直喜欢你,一直一直仰望着你的容颜,看着你笑,我便笑,看着你哭,我却只能难过的看着。没有合适的怀抱,来拥你入怀,qin吻你的泪水。这些,即使你看不到,可是我是真真切切的爱着你。
杯盘投箸间,气氛热闹,敬酒,谈笑甚是欢庆。
沈墨香闷头猛灌着辛辣地烈酒。一时间悲欢交集。他爱的人,过的会更好一些不是吗。呵,他还是可以爱着她。这样最好。
沈家人各怀心事,忐忑不安的坐在宴席上,自然是食不知味。这盛大的欢庆,真的是和他们无关似的。没有人在意,你是不是动了筷子,是不是喝好吃好,心情好。
牧啸舸喝了微醉后,便退去,被一干人推搡着要闹洞房。
一庭院的达官显贵,吃好喝好也各自携着家眷,寒暄着散去。沈家人也是沉默无语的坐上马车回府。
夜,显的不同寻常。天黑的也是让人压抑不安。连星星月亮,都躲着没有出来。闪闪烁烁的灯笼,像星星一般,种在夜间,这一处,那一处,试图驱走黑暗。
王府也是忙碌到黑夜,才总算寂静下来。
端坐了几个时辰的沈丁香已经是饥肠辘辘,腰都是僵硬的。随时五月时分,可夜晚还是有些薄凉。
她试图动动僵硬的四肢,却未能如愿。流珠闪耀的她,还没有卸去繁华的装饰,却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
“饿坏了吧?”
牧啸舸,微醉着走进来。一干闹洞房的兄弟,朋友也被他强行推了回去。日后再摆宴负荆也不迟。
一碗香喷喷的面,也应声放在桌子上。
沈丁香浅笑羞赧的望着眼前的男子,或许他最吸引人的便是这份体贴温润。或许他还有更多更多优秀。她忽然有些自卑,她的平凡。
牧啸舸,走向chuang前,目光灼灼。吻轻柔的落在沈丁香的zui角。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这一刻,我是那么的欣慰。有你便足够。
两人的目光,chanrao着怜殇。你,已在我的心房,温暖着心空缺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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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沈丁香7完结
王城很快就有了新的王,上一代的王,油尽灯枯,新的城,在晨曦中开启。
都说人都是会变的,平凡的人,或许没有过多的yuwang,庸碌的过完一生。可是,身怀天下,坐拥江山的男人,却随着手中权力的扩大,变得不再如从前那般。
牧啸舸虽如从前那般,宠爱着沈丁香,可是,他却变得越来越远,远的让沈丁香以为,这个男人,不在属于她。
新婚的的第二年春,沈丁香才有了身孕,她摸着稍稍隆起的小腹,忽然想念父亲。自新婚那年,她匆匆一瞥,最后一眼看过父亲,从此便是和沈家真的是毫无瓜葛。
她没有拜过父亲,她的身份不容许她像他跪拜,因为她怕给牧啸舸丢面子。在达官显贵面前,她一介将军的庶女,是无登大雅之堂的。她的身份,始终是保密的。当初牧啸舸恳请王上,帮他这个忙,让她可以光鲜的嫁给他。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沈丁香,已经不是沈丁香。她如今是王后,王的结发之妻。冠冕堂皇之下,更多的让她觉得,美好,已经过去。他们之间只有名分。
这一日,沈丁香在王城的后院鱼池,喂鱼。假山周围已经开始萌发了嫩绿的草儿。有些花儿,已经悉数盛开,有的已经结了花骨朵。
太阳还是温和的,翠柳随风摇曳,池中鱼儿,感知到食物的降临,皆撇着水漾游过来,纷抢着。红的,黄的,黄黑色交错的,黑色的,池中之物,立刻热闹起来。
沈丁香沉思着什么,漫不经心的向池中投掷着鱼食,感觉到有大块的,就兀自用手指搓细了,扔进去。肩上的淡紫色披肩,像极了不远处零星盛开的丁香花的颜色。
沈丁香的贴身丫鬟永儿,这时匆匆跑来,她跑到沈丁香的面前,喘着粗气,抹去额上的汗珠,急切的道,“王后。王,他要纳妃子了。”
沈丁香听到,手明显的哆嗦了一下,手里的鱼食尽数都倾洒进鱼池,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就被跳耀的鱼儿翻腾成更大的水波。
“永儿,再帮我拿些鱼食过来。”沈丁香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小声的对永儿说道。
永儿似乎很是了解眼前温顺的似乎没有脾气的主子,她不放心的看着沈丁香,似乎过分平静的样子,她疼惜的喊道,“王后......”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却让沈丁香扭过头,看着她笑道,“去取鱼食吧,我没事。”
永儿不放心的转身走开。沈丁香忽然沉重的松一口气,心口似乎在隐隐作痛。痛的让她快要窒息。既然选择他,就要接受他以后的任何任何,即使宠妾如蝶,即使百花丛生,她也要坦然处之。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甜蜜。
“丁香......”牧啸舸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一个坚实的怀抱,将沈丁香拥在怀。牧啸舸的气息,在她脖颈处搔着痒。
“王下朝了?怎么不回寝殿休息。”沈丁香的手,摩挲着牧啸舸环着她的腰的手背,温言道。
牧啸舸将沈丁香的扳过来,面朝着他,拢了拢沈丁香有些微乱的发丝。“丁香,对不起。”牧啸舸注视着沈丁香,她依旧纯澈的双眸里还是满满的对他的依赖,信任。只是,却多了那么多的落寞,悲戚。那笑不再朝气,不再灿烂。他将沈丁香拦在怀里,喉结上下移动,艰难的从口中蹦出来几个字,“对不起,纳妃,实属孤王的迫不得已。”
沈丁香将脸埋在眼前男人的怀里,手轻佛着小腹,闷声道,“你是王,没有莺莺燕燕环绕,怎么能让王室血统繁盛下去呢。王,不必在意我。你是王,始终是我心中那个唯一的男人。”
永儿远远的看着两人,不敢靠前,只是静静的立在一边。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立了一个男子,此人一身医士的打扮,也是看着远处的两人,无声的立着。
丁香花败了,一池的荷花,开的异常热闹。禅,每日也是叫的欢快。毒日头里,花花草草都似乎是蔫了般耸拉着头。连人,都被这暑气热的不耐烦。
可就是这炎炎烈日,却更是来了一阵热浪气息。王宫里,在七月天气,迎来了新的妃子,盈妃。
王宫各处都有嚼舌根的丫鬟,“这新来的妃子,还不知什么脾性,会不会压过王后。”
“我熟识的王身边的姐妹说,选妃时候,王看中一个女子,和王后有几分相像呢?因为她笑意盈盈,更是深的王的垂青,当即就给了盈妃的封号。”
“真的假的。那要是厉害角色,王后岂不是就成了摆设?”
沈丁香面无表情的走过,似乎从来没听见过这些声音。永儿气愤的要过去,理论。却被沈丁香拽住了衣角。她孜然一笑道,“zuiba长在别人脸上,你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阻止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何必理会。若是这般气愤难当,以后这日子里,还不得要气死了吗?”
永儿望了望沈丁香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也是松懈下那口气,跟在沈丁香后面,静静的离开。
王城里,空阔的寂寥的后花园,总是特别的安静,沉寂般的躺在一年四季里。
如此毒辣的日头,并没有将沈丁香有待在寝室的念头。她已经快逛完了整个**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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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是心绪不宁,刚才那些丫鬟的话,并不是不上她心头。她一路也是思索着,那个所谓的盈妃,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可以如此轻易的就俘获了王的心。她忽然有些厌倦了,这金丝雀般的牢笼。她想逃离。可高墙之下的她,太过渺小,小的就像一只似乎能被人轻易捏死的蚂蚁。
宫墙之间的长而拥挤的小道,一qun丫鬟小厮,埋头走着,中间是一名笑意盈盈,身材曼妙的女子。发间的玉簪,随着走动的步伐,摇摇摆摆,流光溢彩一样的衣服,成了夏日的一道清凉般的风。
沈丁香远远的看着那道风,朝自己走来。她下意识的佛上自己隆起的小腹,眉头轻轻蹙起。
乌云这时却忽然遮住了太阳。这条蛹长的过道,忽然变得yin暗。焦躁的风,带起沈丁香薄薄的轻纱。那隆起的小腹似乎感觉到母亲的不安,一丝疼痛忽然袭上沈丁香的小腹。沈丁香的小腹一阵痉挛,她痛的几乎虚脱,强忍着疼痛,攥着永儿的手,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57
隆冬,大雪纷至沓来。
沈丁香,看了一眼怀胎十月的胎儿,凄然一笑。她这一生都未能出得这宫墙,她以为困着她的是着冷硬的宫闱,她欺骗自己这么久,就是不愿相信自己被那个男人桎梏了一生。
沈丁香腹内一阵火燎的烧灼,一口乌血从zui角渗出。她看着这凄冷的房,永儿抱着血迹般般,没有清洗的婴儿。
“王后,你怎么了,我去,我去传太医。王后......”永儿无助的看着似乎痛苦万分的沈丁香,哭出声来。
第057章 沈丁香8完结
沈丁香伸过手唤着永儿,“永儿,不用请太医了,这一切的一切,那个女人已经算计好了,不会有人来的。咳咳----”
随着沈丁香剧烈的咳喘,一口口乌血从口中流出,“永儿,你快快抱着我的孩子,从王宫的后门走,离开这儿,永远不要回来。”
永儿已经开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怀里的婴儿,却是那么的乖,沉沉的睡着,不哭不闹,“王后,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们一起走。呜呜......”
沈丁香伸手,接过婴儿,眼泪也淌个不停,血渗进襁褓,她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的痛过,她的孩子,从此,她却再也无法拥他入怀,这种心痛,是世界上最最疼的伤。她闭上眼,将婴儿递给永儿,已经有气无力道,“走吧,拿上我的令牌,快走。后门的侍卫,我已经打点好。”
永儿顾不得收拾细软,便将婴儿放在食篮,依依不舍的走出去。忽然她似乎是想到什么,扭身,扑到床头,眼泪鼻涕直下,“王后,你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呜呜...王后,我会照顾他长大成人,即使今生不嫁,也要好好照顾他,以报答王后的恩情。”
沈丁香已是浑浑噩噩,她看了一眼永儿,又望了最后一眼,可爱的白嫩的婴儿,“孩子随我姓,叫沈冰雪吧。若是可以,永远不要他靠近王城半步。快走,迟了,那女人就要来了......”
永儿朝着沈丁香拜跪了三次,便起身,将食篮盖好,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北风呼啸,卷起皑皑白雪。大雪依旧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着,覆盖着王城。留下的脚印,几乎是瞬间,就被新雪埋没的没有痕迹。
永儿前脚刚走,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行人便闪身进了沈丁香的院中。
房间里是清淡的血腥味,房间里没有炭火,显得异常的阴冷。床榻之上,沈丁香的尸体,半露在被褥外面,脸色已经慢慢的有些乌紫。
穿着水红色衣袍,外穿银黄色夹袄,身披厚厚的白色大麾的女人,一脸的冷傲,看着床上斜躺着,还有温热的尸体,向身后的医士道,“陆灸,快点开始吧。”
陆灸俯身作揖道,“回禀盈妃,你和王后的模样,实在是七分想象,只需稍稍易容就能瞒天过海。”
“那还不开始?。一切后事,本宫已有计划,你不必介怀。”盈妃显得不耐烦,督促道。看到陆灸还有些不放心又接着道,“你已经下毒毒死了王后,若不听我的,你还有退路吗?”
陆灸请点头,便示意盈妃可以开始按计划走下去。
随身的丫鬟,将仿照王后穿衣风格的衣服,迅速的为盈妃换上。一部分丫鬟,也已经忙着打扫房间,燃气暖炉。房间,立刻变得焕然一新,和刚进来时候的阴冷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沈丁香的尸体被悄悄搬到盈妃的住所。没有人知道,这时候,**已经悄然换了王后。**,已经易主。
而那些参与其中的丫鬟小厮,也是忽然似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而他们的消亡,并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后来者总会恰逢其时的被主子们补上。
一切,似乎发生了,又似乎没有发生。轨迹,朝着原来的轨道,重新开始。
雪,一刻都不曾歇停,就算漫过了王城,它也不会有任何顾忌。
王城里墨绿的青松,顶着厚重的白雪,已经被压完了身子,像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人。那些曾盛开在暖季的残枝,也被雪厚厚的遮盖住,几株曾长势叫高的枯枝,如今露着残骸,在寒风中颤栗着。
牧啸舸忙完朝中事务,就急匆匆的朝着盈妃的寝房走去。身后小碎步跟着丫鬟小厮,皆是面无表情,顶着风雪,嘴唇似乎永远是紫色一般。
“凝香,凝香。爱妃?”牧啸舸呼喊着盈妃,却并没人回应。他抬脚走进,撩起内帘,还是没有找到盈妃。环视一周,房间不大,不小,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屋内的暖炉,还浅浅的燃着烧红的快要熄灭的碳。人好像出去好久的样子。
牧啸舸便坐在榻上,静等那女子回来。直到碳完全的熄灭,才从外面跑进来一名丫鬟,气喘吁吁,呼着白气,几乎是扑在进门处,颤抖着喊道,“王,可寻到您了。不好了,盈妃,盈妃她溺亡了。。”
牧啸舸被这一句话,完全的惊倒了。他颤抖着双手,走到丫鬟的面前,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青筋暴起,目光如炬。
雪,不弱,反而越发的大了。迷离的让人眼睛都几乎睁不开,风呼啸着,打在脸上,像锋利的小刀,要穿透肌肤。
偌大的后花园,鱼池边,积了厚厚的雪。此时鱼池旁边却躺着一具被掩盖住的尸体。那白色似乎和雪堆形成一个颜色。因为是后花园,所以积雪便没有来得及打扫。不像王城其他必经的路,都有按时来扫去积雪。
“打开。”牧啸舸冷着声音说道。
“王。尸体,不吉利。”小厮低眉说道。
“本王说打开白布。”牧啸舸几乎红着眼睛,嘶吼着。
小厮只能遵守命令,将那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风嘶吼着,将掀起的白布,刮了起来。
尸体被水泡的,已经开始水肿。头发也是乱糟糟,黏腻腻的,看着让人作呕,更有许多发丝,黏在尸体的脸上,甚至嘴里。尸体似乎僵硬,因为泡在冷水的缘故,水面也已经结冰。似乎被人从池中扯出来一般,有几处连衣服带肉皮都硬生生的扯掉,露出让人恶心的白色。浮肿的脸上,也被划出了几道乌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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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啸舸皱了皱眉头,摆手,示意将尸体抬下去。他的大脑似乎生锈了般,让他无法思考。凝重的走开,漫无目的。不知道要去哪里,王城就这么大,大的,奢华的牢笼。
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夜幕开始降临。隐隐约约,他听到有女子的哭声,听声寻去,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沈丁香的宫中。有多久没来这儿了,自从迎来了盈妃,他几乎忘了从前那些对她说的迫不得已。身怀六甲丁香,是不是已经诞下龙裔了?何以哭的如此凄凉?
牧啸舸忘却刚才的阴郁,快步朝沈丁香的宫中走去。刚进门,就被屋内的暖空气照的浑身舒坦。他抖落斗篷上的雪,舒一口气,说道,“丁香。何以哭的如此伤心?”
牧啸舸走过去,像从前那般,从身后揽住沈丁香,她还像从前那般纤弱。
坐在榻上的女子,扭过身,将脸埋在身后人的怀里,抽涕着,“王,孩子夭折了......”说罢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牧啸舸的浅笑也随即冷凝下来。盈妃没了,孩子,也没了。他连父亲都做不成了。呵。他下意识的想要寻找一丝温暖。将怀中的人儿,搂的更加的紧了。“丁香,都怪本王,都怪本王。以后本王一定好好待你,我们会有许多孩子,许多。”
牧啸舸怀里的女人,邪魅的扬起嘴角。是的,她的计划,天衣无缝。从此以后,真正的沈丁香就随着盈妃的尸体,沈凝香的名号,永远的长眠于地下,永远的被人遗忘了。
而她沈凝香今后便是沈丁香,便是王后。这男人的所有,日后都是她的,整个天下都是她的。
“你放开我,放开我。”远远的就听到明嘉宁的声音。
第058章 被拎了回来
沈冰雪和陆灸此时也是正在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而明嘉宁的声音也打断了那些故事的延续。
陆灸朝着沈冰雪俯了俯身子,便告辞离去。脸上有着愧疚,有着歉意。人也许到了古稀之年,才会对一些事情看得明朗,是非对错,忽然也通透了。只是错的,太久。再也无法弥补。
一会工夫,明嘉宁就进了沈冰雪住的房间里。沈冰雪抬眼看去,明嘉宁哪是走进来的呀,明明就是被人给拎回来的。此时明嘉宁还在试图挣脱那只让她讨厌的手,就算他是踢,打,咬,掐。那个男人还是岿然不动挟着明嘉宁的腰身,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放开我。这都回来了,我还能走的掉吗?”明嘉宁朝着那人吼道。
沈冰雪不说话,斟了几杯茶,茶似乎已经不太热,连冒出的雾气都稀薄,“牧庭,还是放开她吧。她有自己选择的路。你还能决定她的以后不成?”沈冰雪似乎从来不觉得牧庭的太子身份,让他们有什么芥蒂。
牧庭犹豫了片刻,索性听从了沈冰雪。将一直被自己拎着腰带,四肢朝下悬在半空的明嘉宁放下来,“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走。”语气里,太子的占有欲便凸现出来。
“你?你以为太子的身份,就能管得了我往哪儿走,去哪儿吗?可笑。”明嘉宁气愤的把包袱放在桌上。闷闷的坐下,生闷气。她都快要走出小镇了,却看到城门处,骑着高头大马,慢慢悠悠进城的牧庭。她第一个念头就是避开他,免得出什么叉子,让她走不了。她还纳闷,为什么只有沈冰雪一个人在房间里,牧庭不知道去哪儿了。原来是出城了。他出城干什么?
还没等明嘉宁细想,牧庭已经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她。那虽是男儿装扮,可怎么能逃得过一个满脑袋都是她影子的人的双眼。只见牧庭说时迟那时快,加快骑马的速度,朝明嘉宁奔过去。不等明嘉宁躲避及时,也毫不忌讳男女授受不清的说辞,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个被拎起来的清秀小生是个女子。牧庭扯着明嘉宁束身的腰带,就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撂在自己前面,不顾明嘉宁那样趴在马背上是否难受。
明嘉宁被颠簸的苦胆都想要吐出来了,狠狠的道,“牧庭。你就该受更重的伤,让你下不了床,看你还如此这般胡来。。”
牧庭呵呵得意的干笑两声道,“这还多亏了陆灸的医术高明,地方虽小,却藏的起医圣。”
“我看你是皮厚,经得起折腾。”明嘉宁几乎是撇着嘴,低吼道。
两人伴着嘴,很快就到了医馆。
明嘉宁没想到,牧庭还是像拎兔子一样,被他拎着走进去。这伤好的也忒快了吧。明嘉宁在他面前,就像一只手无傅鸡之力的孩子啊。
沈冰雪看着两人,面色平静的抿着茶水。茶微微有些凉,凉了的茶,苦味就出来了。所以喝茶,温度不烫,却能慢入口的温度,最适宜。清甜且有后味的香醇。
牧庭也是自顾的走到沈冰雪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拿起一杯茶,就一饮而尽。显然,茶水不对味,牧庭硬生生的就把入口的苦茶给喷了出来。
“这什么茶,这么苦。”牧庭将茶盏‘汀’的一声,掷在面前的小桌上。口中还‘呸’着口中的残味。眉头紧皱。
另一杯茶盏中的茶,被这震动,微荡起水漾,茶叶沉浮些许,便又沉下去。
沈冰雪捏着杯子在手中摩挲,轻启皓齿道,“这是皋卢茶。”
“没错。皋卢茶茶汁微苦,却先苦后甜,在口中回味无穷,别有风味,不仅可做茶饮用,也可入药。止痛,提神,解毒消炎,常饮用还可延年益寿。”宫傲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接过沈冰雪的话,便侃侃而谈。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钳起一杯茶,放在鼻翼处清嗅。虽然茶已凉,可似乎那股香醇,还存在。
宫傲天像那日一样,来的无影,去的无踪。来去,皆衣袂飘飘。难不成俊俏之人,皆是如此的神秘?
明嘉宁看着宫傲天,道“呵......宫傲天,你真是见多识广。不像某些人,就是只金丝雀,天有多大,都不知道。”说着,还不忘挖苦一下,不知何缘由满头黑线坐着的牧庭。
宫傲天笑眯眯的走到明嘉宁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道,“啧啧啧....这小丫头片子,男装也青涩可人哟。哈哈。”
明嘉宁本来想打击一下牧庭,却反倒让宫傲天给挑逗了。若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早就用白眼球剜他一眼了。明嘉宁对宫傲天的‘御鹿山庄’并不熟悉,她也是偶尔听师父提起过,具体在哪儿,什么地位她都一无所知。可是她对眼前的所谓少主,一点都不排斥,兴许是他救了他们的缘故吧。
宫傲天的贴身护卫忽然从外面跑进来,对他耳语一番。宫傲天对着众人道,“山庄里还有要事,在下不奉陪了。说罢,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明嘉宁。这一别,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不过,天下再大,没有他宫傲天找不到的人。如此想着便浅笑着转身离开。
“等一下。”明嘉宁忽然想到脱身的办法。她拦在宫傲天的面前,笑容灿烂,“你回去,捎上我可好?”
宫傲天有些预料不到,他道,“你去哪儿?”
“青城。”
“哪儿都不许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明嘉宁和牧庭同时喊出来。可是,却不是异口同声。
可是两人毫不理会牧庭的吼声。他被激起的情绪,似乎完全对两人没有影响。瞬间乌鸦飞过头顶,带起一阵寒风。
“我想看一眼,我长大的地方,青城。你若是顺路,就稍带上我可好?”明嘉宁满心期待的看向明嘉宁,向她说着自己伟大的蓝图。
“好好好。走。哈哈哈”说罢,宫傲天就欲抬脚走。就算不顺路,那也要把她送到她想去的地方。
“你不许带她走。。我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牧庭已经站起来,气愤难当的奔到宫傲天的面前。
沈冰雪手中的茶盏,忽然碎成无数的碎片。血,顺着手滴滴答答的淌下来。小腹上的白色衣服上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血迹渗出来。
明嘉宁已经按耐不住,跑了过去。那些带着血渍的碎片,蹦跶着从明嘉宁的脚边滚像桌底。
59
沈冰雪似乎还没从自己母亲悲惨一生的遭遇里,走出来。一直都魂不守舍,手里的杯子被捏碎,那刺骨的疼痛袭来,他才回过神来。
只见明嘉宁奔过来,小心的查看他手上的伤口。刚才的争吵,似乎沈冰雪并没有听进耳。如今看着宫傲天和牧庭僵持的站着。他无奈的摇摇头。摸着明嘉宁的头说道,“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吧。金丝笼也锁不住你,江湖,也许才是你要的......”
第059章 闹哪样?
沈冰雪似乎还没从自己母亲悲惨一生的遭遇里,走出来。一直都魂不守舍,手里的杯子被捏碎,那刺骨的疼痛袭来,他才回过神来。
只见明嘉宁奔过来,小心的查看他手上的伤口。刚才的争吵,似乎沈冰雪并没有听进耳。如今看着宫傲天和牧庭僵持的站着。他无奈的摇摇头。摸着明嘉宁的头说道,“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吧。金丝笼也锁不住你,江湖,也许才是你要的......”
明嘉宁埋着头为沈冰雪包扎细小的伤口,听到沈冰雪说的,手稍微停顿一下,便在沈冰雪的手上打了一只小巧的蝴蝶结。其实她想要的不过是师父的一句挽留,不过就是陪在他的身边。
哪料牧庭却开口,冷凝着脸道,“我说了,明嘉宁是我的人我要带她回去成亲。”
明嘉宁对牧庭视若无睹,朝着沈冰雪拜了别,便快步拿起桌上的包袱,挎在肩上,扯着宫傲天的衣袖,道,“宫傲天,我们走吧。”
牧庭略显尴尬,也是急了,上前就要拽住明嘉宁,可她却往旁边一闪,斜着身子道,“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太子殿下,我不会嫁给你的。”
牧庭虽扑了个空,却还是不死心一般,站直了身子,将双手背在身后,踱到明嘉宁的面前,开口喊道,“秦孝言,把她带回太子府。”
话音刚落,秦孝言,就从外面跑进来。身边带了几名暗卫。
明嘉宁这才想起来,刚才在城门口,牧庭身后的确有秦孝言来着。想必一路跟随,守在门外。秦孝言和几名暗卫也是站在门外,挡住了门外射进来的光线。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
“愣着干什么。本太子说的话难道没听到吗?。”牧庭犀利的目光看向秦孝言。牧庭待身边的侍卫,一向都是贴心至腹,今日这般,也是急了。
“哟。七弟,这是要闹哪样?。”随着屋顶破洞,砖瓦落地,碎成片的声音,一个男子翩跹落地,手里的折扇,慢悠悠的扇着。朝着牧庭说了一句近乎嘲弄的话。
屋内的几人,齐刷刷的看向这位,不走寻常路的男子,二皇子牧翎。
明嘉宁撇撇嘴,立刻就不满,屋顶好好的干嘛,要弄个破洞进来,自以为很潇洒吗。她鄙夷的望向牧翎。
牧翎却笑意深厚的回看向明嘉宁。狭长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她。虽然人很俊,发型还可以,可是明嘉宁却很不满意这样一张太过英俊的脸,还有那邪魅的笑。
明嘉宁朝着牧翎努了努嘴。眼下的状况已经够混乱的了,又来一个,岂不是添乱。真是让人头疼。这是闹哪样??明嘉宁无助的看向对面榻上,坐着的沈冰雪。哪料沈冰雪像谪仙一样,坐着,目光飘渺。
沈冰雪又陷入了沉思。他还没有从母亲的噩梦里走出来。他母亲临死前,告诉永儿姨娘,让他一辈子都不要踏进王城。可是如今他已经深陷其中。他自然也是明白,母亲希望他永远不要卷进那些权位之争中的血腥里去,平安的过完一生。可是,江湖,怎么会如她期盼的那般。有人的地方,江湖就会存在。这一汪江湖,永远不会沉寂下去。只是,那个女人,实在是狠毒。他怎么能放过她?
沈冰雪攥紧了手,即使手心里有刺痛的小伤口。没有什么比得知自己的母亲死的如此凄惨,更让人心痛了。
明嘉宁远远的看着似乎痛苦的沈冰雪,想立刻让世界安静一些。只存在她和沈冰雪。她想去看看,那个男子,一直玉树临风的男子,今日怎么如此反常。
牧庭听到牧翎的说话,也是铁青着脸,“二哥,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看好戏。”牧翎邪魅的笑着,又说道,“这小地方实在无趣,只能打道回来了。怎么?你要带这丫头回府?”
牧翎见并没有得到答复,扇着扇子道,“你带她回府,我都不同意,更何况是她本人。”
牧翎走到明嘉宁面前,挡住了她看向沈冰雪的视线。
明嘉宁仰着头,看着这位高她一个头的牧翎,“大冷天还扇折扇,你有病吗?”说完白了他一眼,“还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白痴....”
牧翎被明嘉宁这句话,说的一鼻子灰。可他愣是没有发火。这个女子,说道起来,还真是牙尖嘴利。
这混乱的场面,却因着牧翎的话,忽然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她已经是我的女人,当然要跟我走。”牧翎却自顾的揽着明嘉宁的腰,朝着那破洞下方走去。
这句话一出,连明嘉宁都愣了。她这是中邪了不成,几天被掳了两次。什么他的人,说的她云里来雾里去。
“你们不要再说啦。。。我要去青城,不是太子府,不是皇子的府邸。。。”明嘉宁大喊着,又无奈的说,“太子?二皇子?天下之大,什么样的女子都有,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找我一个寻乐子?。我何德何能,只是一介没有身份地位的江湖人。求求你们放我走,好吗??”
一通话下来,本来都安静下来的人,这时候,也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明嘉宁。明嘉宁捂着额头,无奈的叹一口气。
多大点事,不过是她要江湖。他们却非要塞给她一个金丝笼。
牧庭却先服了软,走到生气的明嘉宁面前,柔声道,“我只是想负责,不想你以后.....”
“负责?太子殿下你真好心。我们之间有什么吗?我干嘛要你负责。”明嘉宁似乎已经不耐烦了。多简单的事,越来越复杂。师父,就不管他了。她看了看痴痴的师父,心下想着。向宫傲天使了一个眼色,就要夺门闯出去。
可她还是有些小瞧了牧翎。明嘉宁的任何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如平常的魅笑。此时留不住,恐怕,日后更难留得住。他看中的女子,可不是那么轻易就放掉的。
60
冬日的白昼,总是特别的短。眼看着屋子里的阳光,渐渐移到门槛,又斜斜的爬上西边的墙上。屋内的人,似乎并没有对时间的变化,有什么在意。只是各怀心事,不肯让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也许只是围绕着明嘉宁。
牧翎手中的折扇又‘哗’的一声撑开。对着牧庭道,“你已经知道她是我的人,为何还不放手?难道你是另有所图?你直到她的身份,故意接近她的吧?”
第060章 还是女儿身
牧翎的话,锋芒毕露。让牧庭忽然也是默然。他明知道,她已经被二哥夺去了贞洁。可为什么还要对她穷追不舍?难道是因为那个女子?还是真的对眼前的女子动了心?
明嘉宁没等牧庭说话,便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睛,吼道,“你胡说什么?还有你,太子殿下。我不是你的,也不是他的。我是明嘉宁,不是你们这些生在权贵中的人,想要就千方百计的被你们抓着。不想要就舍弃,不理不问的宠物。。”
被明嘉宁这么一吼。两人都不在说话。反而是牧翎,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扇子张张合合的在手中把玩。
宫傲天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话插,便立在一边等待着明嘉宁。门外的秦孝言,立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风,灌进来。让人顿时精神一震。几名暗卫也是彼此看了一眼,这已经牵扯到主子的私事,他们再听下去,实在不妥。结果秦孝言却默默的给他们手势,领着几名暗卫,悄悄的退出去,飞身,隐至不远处。作为一个下人,有些事可以听,有些事便不能听。有些事,知道的越少,反倒更容易存活。
“明嘉宁。我怎么样对你,你难道不明白?。我堂堂的太子,千方百计的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可总被你忽略。像空气一般,在你的面前。如今这样,我是想对你负责。若不是我逼你嫁给我,你就不会因此失了清白。就不会,让我如此愧疚。”牧庭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明嘉宁着实惊异。登时,火冒三丈。
沈冰雪也忽然的站起来。他的意识在听到明嘉宁的事情时,立刻清晰起来。他不安的看向她,又目光直视牧庭,道,“太子。你......”而后摇摇头。他本想就这样永远的隐藏下去,永远不让宁儿知道真相,不过还好牧庭心直口快,不然真的真相恐怕怎么都不会这么早的澄清。
明嘉宁中了胸口那一刀,住在医馆,沈冰雪去夜探她时,却看到了牧翎。痴痴的守在明嘉宁身边。看着明嘉宁的样子,温柔似水。不像传言中那般放荡不羁。或许,他也是动了心罢。所以沈冰雪那一刻忽然觉得,牧翎心思周到,或许日后能护明嘉宁周全。而那守在外面的萧乾,沈冰雪自然也是认识。沈冰雪飞身回太子府途中,便已决定。明嘉宁还是该回家的。日后若是嫁给牧翎也是机缘巧合。若是被牧庭求得赐婚,也是她的命。萧乾是明励的贴身侍卫。那么明嘉宁的身份,他若是知道。那,她就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不再这腥风血雨中,摇摆不定。
可是这一切都是沈冰雪为明嘉宁打算好的美好未来。明嘉宁终究不是这世俗中的女子。她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是一般随遇而安的女子,想必就是沈冰雪想的那般,过完一生。可是明嘉宁,却偏不。她总是这般与众不同,这般离经叛道。她想要的是江湖,自由,迎风奔腾的感觉。或许她要的,只是要做沈冰雪的新娘,仅此而已。
事情的结果,已经错离当初的想法。如今明嘉宁像被惊到了。半天没有说话。暴风雨前似乎总是异常的不安。
沈冰雪和牧庭皆以为,明嘉宁是受到了刺激。却不曾想,这女子的暴怒随即爆发。只见明嘉宁不动声色的,朝着牧庭走过去,眼睛直视着他问道,“你说我已非清白女子?”
牧庭点点头,复又摇摇头,“明嘉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意思是,我娶你。不管你是不是完璧。我不会嫌弃你。”
任凭牧庭怎样解释,明嘉宁都似乎听不下去,她对着牧庭的耳朵吼道,“你不嫌弃我,我嫌弃你。你混蛋。我是不是清白身子,我自己清楚。你凭什么污蔑我的清白?。”一通歇斯底里的吼过,明嘉宁的眼泪便‘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怪不得当初她从那坏人手里被救出来之后,师父他们的表情,行为就那么的古怪,原来那时候,就已经误会她了。当人她并没有心情去分析,为什么他们会误会。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女子,被叩了这么大的脏盆子,心下顿时觉得委屈上心头。鼻子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可是明嘉宁却只是默默的让眼泪往下掉,不大哭,不再吼叫。她拎起包袱,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冷冷的声音,像冰锥一般,刺向牧庭。
“牧庭。那门外的告示莫不是你所为,还能有谁有如此的权利?。你这么爱整人,如今真是如了你的愿。让我身败名裂,万人得知我是残花败柳,就是这么好玩吗?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第一次,司马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的尊严踩在地下,你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第二次,你却让我蒙受这么久的不白之冤。我以后都不会原谅你。。”明嘉宁落寞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决绝,孤单。牧庭心疼的看着明嘉宁越走越远。
可他心里忽然窃喜。说不出来的欣慰。是因为她没有失去清白吗?男人,真的在乎这吗?牧庭摇摇头。他还是太世俗。一颗石头也是落地。日后,他再慢慢的让明嘉宁接受他。他有的是时间。只是眼下,他指责的走向牧翎。那么当事人都否定了,这一切,就只有一个结果,就是他搞的鬼。。
牧翎一幅得逞的样子,让牧庭和沈冰雪都感到不满,沈冰雪的手却抚上坐在椅子上的牧翎,一贯的深藏不露的表情笑道,“二皇子,若是当初和爱徒开玩笑?那这玩笑可真是开大了。”
牧翎也回笑道,“‘邪风公子’一向放荡不羁,我没有真的要了她的身子,就是因为她是太子喜欢的人。而这种玩笑,着实好玩不是吗?可见太子有多纯情,即使那失去清白的假象,也能让你相信。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真痴情。哈哈哈哈”牧翎放肆的笑声,让牧庭的拳头纂的咯吱作响。
宫傲天似乎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可是倒也不管什么,冲着众人告别后,便追了上去。事情总是这样不凑巧。宫傲天前脚刚走,便有暗卫前来禀告,似乎朝上出了什么大事。。太子色惊。该来的总是会来。即使他不想兄弟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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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夜遇老妪
明嘉宁一怒之下跑出来,远离了那个小镇。甚至都没有和雨晴告别。一路奔跑,渐渐的,路边的住户,也稀少了。明嘉宁这才放缓脚步,回头看看,路上连行人都没有。终于还是摆脱他们了!赶路也是有些累了,便立在原地稍作休息,看了看四周,便寻到不远处杂草中突出的一块青色石头,几步走过去,便坐下来休息。
如今是腊月,杂草甚多,一眼望去,满眼都充斥着荒凉。不远处的枯藤,停里着一些寻食的鸟儿。明嘉宁抬头,眯着眼,看了一眼西下的太阳,已经完全没有了热度般,悬在地平线。周围并没有散落户的人家。明嘉宁还是心有余悸的起身,拍拍衣服,拎着包袱继续赶路。荒郊野外,太阳一落山,那些食肉的动物便肆无忌惮的开始游荡。她可不想命丧那些低等生物的口中。
清冷的风,灌过鼻腔,明嘉宁打起精神往前走去。走了几个时辰,两脚已经不听使唤了。麻木的往前迈着。明嘉宁皱着眉头,嘟着嘴,心里一百个不满。宫傲天,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自出城,就不见他人。暗下说好了,她奔出来,他就跟上来的,如今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过分。走也不说一声。”明嘉宁自言自语道,兴许是山庄的事更重要些。但走了那么久,也是不与他计较。虽是有一些埋怨,不过随即也是释然。既然选择一个人去,何必在意是不是身边有个伴。
明嘉宁长吸一口气,却见不远处的荒野上,有闪烁的光线。奔着那闪烁的光,明嘉宁深一脚浅一脚的淌过莎莎作响的草地,朝那亮光走去。
越是靠近那灯光,那屋舍的样子就越是清楚。即使是黑暗,却也没法遮盖住那昏黄的光线,虽然光很若,却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足以给人以安慰。她慢下步子,在这屋舍前停留下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屋舍没有院落,只是孤立的一座小屋,一门,一窗。门窗都关着,那微弱的光线就是从那纱窗里透出来的。虽是犹豫,可明嘉宁还是朝那紧闭的屋舍门前站定,‘笃笃笃’的敲响了门。明嘉宁侧耳停了一会,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动静。想来主人是睡着了,明嘉宁又扬起手指。
只听见‘吱--呀--’一声,紧闭的门,忽然开了一人多的缝。明嘉宁的手凝固在半空,差一点就扣上那人的额头。一名老妪背着光线,立在开着的门缝后。着实让明嘉宁吓了一跳。老妪面无表情的看着明嘉宁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明嘉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差点喊出声来。老妪的面部像一张被褶皱的纸,松垮的皮肤背着光,就像鬼魅一般吓人。可是她却和明嘉宁差不多个头,此时目不转睛的看着明嘉宁。明嘉宁听到问话,惊魂不定的意识才慢慢的回到脑中。“大娘,我赶夜路,一路并未见客栈,所以今晚想留宿你这,不知方便与否?”明嘉宁抱着拳,略微低着着头道。
那老妪不知声,身子像门一旁挪了挪,一只门被拉开。还是冷着脸道,“进来吧。”说罢,便自顾的走开。
明嘉宁踏进门,随手关了门。屋子里的光线亮一些,也暖和许多。房间不是很大,门左边是一小处腾出的地方,此时老妪坐在那点着的炉火前,炉子上似乎在煮着什么。另一边是有窗户的房间,放置着一张床,一张椅子。床头上搁置着一个床头的粗糙柜子,放着一些被子,衣服。离床不远,是一张小方桌,桌子下摆着两张椅子。对着门的墙上摆着一直香炉,拜的并没有神像,却有刚燃过的香的味道。一张简陋的条几也是破旧的看不出年岁。
老妪坐着的位置靠着墙,强上挂着一些晒干的红薯干和豆角干。还有一些肉类,腊肉和腌鱼。
“打量够了没有?”老妪生硬的声音传来。
明嘉宁这才收起过于放肆的打量,对谁而言这种行为都是不怎么让人喜欢。明嘉宁歉意的朝着老妪笑了笑,摸了摸鼻子便也坐到老妪旁边空置的椅子上。
炉子上的砂锅里,传来香味。明嘉宁闻到这饭菜香,肚子也是咕咕作响。也是走了那么久,也是滴水未进。不仅冷,还是极饿的。
“喏。”老妪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盛了一碗汤来,递给明嘉宁。
明嘉宁端着汤,冲着老妪笑了笑,“谢谢大娘。”说罢,像个馋猫一样,啜饮着手中的热汤。“大娘,这汤真好喝!是什么汤啊!”
那老妪一双眼睛看向明嘉宁,道,“老鼠汤。”
“噗!!”明嘉宁一口汤没下去,硬是喷了出来。炉火被这汤汁溅到,兹拉作响,又烧起来。“这,这..呕---”
看到明嘉宁的表情,老妪却忽然笑了,“你还真天真,这哪是老鼠汤,你看看碗里是什么。”
明嘉宁拧着眉头,往碗里扒拉。哪是老鼠嘛,就是普通的香菇,腊肉,干豆角熬成的。明嘉宁当时的表情,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兴许是看到明嘉宁并没有什么心机和危险,老妪的样子和初时候,截然不同。脸上也是有了笑意,看着反而慈祥。
“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不害怕吗?”老妪又为明嘉宁添了饭,问道。
“不害怕。”明嘉宁毫不犹豫的说道。
老妪笑笑,明嘉宁似乎意识到什么,压低声音道,“我是小伙子,不是小姑娘。大娘你看错了。”
老妪呵呵的笑了几声道,“大娘这命过半百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啊。你这小丫头,能骗得了我的眼睛不成。”
明嘉宁想了想,也是。江湖上,一些大叔大妈,很可能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也说不定。初出江湖,不得不尊敬一些前辈,他们很可能能一语中的。
明嘉宁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道,“大娘,你怎么一个人住这。你的家人呢。”
老妪喝了一口汤,道,“他们都被人杀死了。”
第062章 散功之痛
明嘉宁眼看着那把菜刀,在自己的面前晃悠,中年女人的脸狰狞的吓人。明嘉宁在这危机时刻也是病急乱投医,冒出一句,“你杀了我道是没什么,人在江湖,挨刀见血本事平常。可是至少让我死的明白吧?你姓谁名谁,和我那未谋过面的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明嘉宁头上汗涔涔的,身上虫子噬咬般的疼痛还是没有减退。一身的汗,被这生死一线的危机也是紧张的汗上添汗。衣服已经汗湿了衣服,此时躺在地上,也是冻得发抖。连脸色都变的苍白。
那中年女人听到明嘉宁如此说道,扬起的菜刀,在明嘉宁的颈子处,忽然停下来。她蠕动嘴唇,喃喃道,“这样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等他来到,在他面前杀了你。这样岂不是更让他难受,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面前被杀死,却没法救,这样岂不是更大快朵颐!”中年女人打定主意一般,拽着明嘉宁的衣领将她拉到自己的脸前道,“你还是趁着这一会时间,好好的想一想临别的话该怎么给你那老爹说。到时候,死了可就再也开不了口了!哈哈”那中年女人,将明嘉宁的衣领拽的乱七八糟,衣服都皱巴巴的,一点都不舒服。明嘉宁无力的任由那中年女人,将自己绑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体一直抖个不停,嘴唇都变得乌紫。
中年女人在屋内来回的走动,似乎料定了那个男人很快机会来到。最迟子时或者丑时...可是似乎又有一些不确定,冬日的夜太冷,那个男人会不会连夜赶路?她打开门,站在门口望了望,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月亮,但是星星却分外的热闹。荒凉的风,在夜里吹得给外的凛冽,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中年女人心思满腹的走进屋内。来回的踱着步,偶尔用手指拢一拢发丝,理一理衣襟。
明嘉宁也已经精力快散尽,此时虚弱的喘着气。下一刻就要昏倒一般。无力的捶着脑袋。头上的发带,也松松垮垮的,眼看就要散开。头上一股热气还在往外散,直至全身的各个经脉穴道,都忽然冲出一股股热气,四散开来。明嘉宁感觉就像灵魂被剥离一般,恍恍惚惚,意识也模糊不已。只是下意识的感觉那中年女人在眼前来来回回的走动,显的焦躁不安。
待那中年女人回过神,就看到耸拉着脑袋,昏死过去的明嘉宁。那中年女人慌忙走上前,手指探向她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流进进出出。便跑向床头,将床头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倒出一粒褐色的小药丸,便塞进明嘉宁的嘴里。“这颗血归丹,吃了它,以后就能百毒不侵,还能活血。但愿能帮你减少一些痛苦。”中年女子合上明嘉宁的嘴巴,便摇着头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昏昏沉沉的明嘉宁,目光中忽然露出少许的温情。
明嘉宁意识中被人喂了什么东西,可是却根本无力挣开眼睛,只是尚存意识。听到耳边嘤嘤的传来说话的声音。吃了那东西,明嘉宁忽然感觉好受一些。不再如当初那般痛苦,可是散功散还在发挥着功效。一时半会,疼痛也不会很快的消失。
中年女子的手,忽然抚上明嘉宁苍白的脸。“你太像他了,真有他年轻时候的影子。”中年女子说着说着,忽然眼泪冒出来,无声无息,落入衣襟。眼神也飘渺,似乎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明嘉宁似乎变成了那个她心心喜着的那个男子。
“瀚麟,你知道吗?那年当我得知你娶了别的女人时,我是怎样的痛苦。我自是知道,你堂堂一王爷,娶个门当户对的也是必然,可是你为何负我?为何?!”中年女子对着昏沉的明嘉宁喃喃道,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过去的往事,似乎历历在目。心里的爱,渐渐生成恨。可是她自然也是自欺欺人,没有爱到骨髓,何来恨之入骨?有些话,她想问那个男人,可是她却一见到他就满腹的仇恨。恨,渐渐埋没了爱。像个疯子一样痴缠着过去的回忆,挨过了一年又一年,任白发徒增,恨却不减反增。
“你...哭了?”明嘉宁被耳边的聒噪吵醒,艰难的睁开眼睛,却看到泪流满面的妇人,悲戚的样子,忽然也是心软下来。她害自己的事情,也被抛到脑后。
中年女子听到明嘉宁忽然的说话声,擦擦朦胧的眼睛,直视着明嘉宁,“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目光变的冷漠。
明嘉宁点点头道,“听到了。那个瀚麟就是我爹吗?他就是那个负了你的男人?”
中年女子似乎并不排斥明嘉宁听到她说的话,这些年来的一个人生活,心里的爱恨交织,折磨的她心力交瘁。如今被明嘉宁听到心里的话,封闭的心像有了出口,似乎想给过去的事情一个重现的理由。
“瀚麟是他的别名。除了我和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中年女人开口道,随即便扒开肩头的衣服,锁骨处绵延到肩膀,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狰狞可怕。可想而知,这道疤痕,当初是有多么的深可见骨。“这道疤,原本纹着他的名字。我以为倾尽所有爱着他,他就会来爱着我。可是,我终究是太天真。这道疤,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娶达官显贵的女子时,用他送的玉簪插入肌肤,狠狠的将他的名字划破,彻底的与自己的血液融合,直到这狰狞的疤痕下,看不到他的名字!”
中年女子面无表情的合上自己的衣襟。望向沉默的明嘉宁,缓缓道,“你也觉得我可怜是吗?一个被抛弃的女子,是多么的可悲是吗?”
明嘉宁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中年女子低吼道,“你不用否定!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在可怜我,同情我,嘲笑我!!”
明嘉宁认真的看着中年女子道,“我确实觉得你可怜,可是并不是因为你被他抛弃,为他所做的没有得到回报而如此的落魄,可怜。我是觉得,你自己活得太可怜。”
中年女子瞪着眼睛,目光咄咄逼人,“什么意思?!”
明嘉宁道,“我虽然年纪小,可是自古旁观者清,任谁都会比你更明了。这一生,都活在仇恨里。你觉得你这一生值得吗?!为他倾尽所有,你爱他,他也爱你,便是值当。可是他既然已经抛弃了你们的感情,你为何还不放过自己,如此的折磨自己呢?!你毁的是自己,你知道吗?”
呆若木鸡的中年女子被明嘉宁这么一说,只呵呵的干笑道,“旁观者清呵,旁观者又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他们说的轻巧,可知我的痛苦?!他们清,因为他们不痛!!”
你在我的世界外,看着我哭,看着我笑。却无法体会我的喜怒哀惧。任凭我哭哭笑笑半辈子,苦痛挣扎,无人能懂。
第063章 危机
‘哒哒哒’
马蹄声,在凛冽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急促。风撕扯着黑夜,风刮过那枯藤,发出恐怖的声音。一行骑马的人,在这寒夜中奔驰着。
“王爷!不如我们折回去,在客栈住一宿,明日再赶路!公主她是步行,一定能赶上的!”萧乾张着口,冲着前边略领先自己的明励喊道。周围已经是荒野,太过空旷的空气,阻力也大。他张口说话时,被冷空气趁虚而入,灌的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在发抖。
明励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快马加鞭往前赶路。黑夜里看不清容貌,只是黑黝黝的轮廓。说话的声音在怒吼的风里,似乎也是吃力些,才钻进另一个人的耳朵。
“不能停下来!这一路也是马不停蹄的追赶,却还是与我那女儿错失相认的机会。她遇到各种危险,我这个当爹的都没能站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实在是愧对与她!若是稍有停歇,怕是会离她越来越远!”明励骑在马背上,前行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
荒野的风,放肆的掠过,却丝毫没有让这些奔腾的人有丝毫的停顿。远远的便看到一丝格外显眼的亮光,一行人便朝猛夹马腹,速速奔去!
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凄凉得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虽是在屋子里,可是明嘉宁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暖意,她控制不住的发抖,身体冰凉,几乎就要僵硬。身体里的蚀骨般的疼痛,似乎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的剧烈。难道是中年女人给自己吃的药的缘故?明嘉宁想动动身子,可是还是没有恢复力气。强打起力气,将自己的头,扭着换着位置。此时,她就像个废人。
中年女人越发显得焦躁不安,已经快接近亥时,大部分乡野人家,此时早就已经熟睡。那个男人若是不来,那她只能将明嘉宁先杀而后快!中年女人挑挑不远处的灯芯,重新拿起菜刀,走向明嘉宁,“我想,当年若是就杀了你,也不会如今多此一举将你擒一次。呵呵。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不想当着他的面杀了你。若是现在将你杀了,岂不是更快意。”
明嘉宁无奈的笑了笑道,“你不敢当着他的面杀我,是不是怕自己的形象在他面前尽毁?你是怕什么呢?”
中年女子忽然暴怒,“怕?你说我怕?”
明嘉宁道,“刚才见你如此焦躁不安,整理衣襟头发,是不是还是爱他的?!”
中年女子似乎被说中了心底那埋藏最深的感情,歇斯底里的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吼道,“你胡说八道!没有,我没有!!”菜刀将明嘉宁的发带砍掉,若不是她无力的歪了脑袋,恐怕这一刀就落在头上,一命呜呼了!乌黑的发披散下来,可菜刀也是落在明嘉宁的身上,血立刻喷薄而出!锁骨处也受了一刀,此时血淋淋!
明嘉宁闭上眼,忍受着这被剥离血肉的疼痛。没想到,人死前是这么的痛苦......
“住手!”只听咣当一声,屋舍的门被大力的踹开,随着一声爆吼,一个中年男人冲进来,一掌将中年女人手里的菜刀,打飞出去,‘咣当’一声落在炉子旁边。“光天化日,竟敢干这伤人性命之事!简直目无王法!”
明励背对着中年女人,为明嘉宁解开绳索。眼前的女孩子,已经气息奄奄。身体在发着抖,手冰冷,毫无温度。紧跟其后的萧乾已经将中年女人控制住,立在明励身边时,发现那个身受重伤的姑娘正是医馆里他细心照顾过的明嘉宁!
本来日夜奔波,鞍马劳顿,远远的看到这一处亮着光的小屋,便想停下来喝口热汤再继续赶路。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里面恐怖的怒吼声。透过窗户,萧乾看到了恐怖的一幕,便告诉王爷。哪料王爷更是按耐不住,冲了进来!萧乾从窗外没看到那被害的是明嘉宁。真是多亏了王爷着急脾气,赶着进来救人,若是晚一刻,恐怕公主就没了性命!
“王爷......她就是公主。”萧乾急忙的回禀明嘉宁。他好久没见过公主,眼前气息奄奄,狼狈的姑娘,更是看不出清晰样子。若不是照顾过她萧乾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认出公主!
明励听到萧乾的回禀,忽然将明嘉宁揽在怀里,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将明嘉宁脸上凌乱的发丝拢向脑后。心疼的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几乎是哭出来。他没想到见到女儿会是这样触目尽心的一幕。“我苦命的宁儿。都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明励手上沾满了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吼道,“何清玉!清玉!快拿止血药,创伤药来!!”
跟着明励一行人来的人中,急匆匆的走出来一名年轻的青年,他来到明嘉宁的面前,为她把了一下脉,略显淡然道,“王爷还是把公主放到床上,让清玉为她疗伤止血。”
明励对这个医者很是放心,便将明嘉宁轻轻抱起,走向一边的炕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明嘉宁。似乎一走眼,她就会从身边消失一样!
就在明嘉宁全身心的心思投注到自己十年未见的女儿身上时。那被侍卫们控制住的中年女子,却是呆望着闯进来的明励。从他大喝一声闯进来,中年女子就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为明嘉宁解开绳子,为明嘉宁轻绕发丝,为明嘉宁伤心难过。可是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中年女人鼻翼微动,眼泪无声无息的淌下来。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就在不远处,就在眼前。可是忽然她却没有那么恨他了,只期待他能回过头看她一眼。
中年女子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她情不自禁的要走进明励,可是她刚迈开一步,就被控制她的侍卫一脚揣在腿弯上,“还敢放肆!”
中年女子被这一脚踹的爬在地上,她连哭都没有声音,眼泪却哗哗的流,一只看着明励,朝他爬过去,”瀚麟...瀚麟...”
“找死!”刚才拽她的侍卫又是一脚踹在中年女子的背上。中年女子本就没有功夫,被这一脚踹的,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微弱的声音还在继续,“瀚麟...瀚麟...”
第064章 旧事
黑夜的厚重包围下,这间荒野中的屋舍,似乎略显孤独。屋舍周围,几名侍卫警惕的盯着各自守着的方向。这能将一切吞噬的黑暗,似乎隐藏着太多的恐惧和危险。让人在这样的看不到的恐惧中,意识时刻高度的警惕着。
而屋内的空气流动,却似变了温度。
明励听到那微弱的喊声,全身一僵,机械的扭过身去,不可置信的看向声音出去的地方。他缓缓的站起身,一只手挥了挥,侍卫便从中年女子的身边挪到一边。他走到那中年女子的旁边,俯视着眼前狼狈的女人,颤抖的声音从喉结里吐出,“玉容?是你吗?”目光夹杂着说不出的情绪。
中年女子自嘲的擦擦嘴角,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来,目光直视明励,哈哈大笑道,“真没想到,你还没忘记我叶玉容!”
明励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心头一颤,“玉容,这么多年,你......”眼前的女子,他有些陌生,憔悴的面孔,有些灰白的发,穿着也是朴素不已。她变的和一般怨妇无恙,脸上呈现着她似乎期期艾艾的活着。完全没有了曾经那柔媚的样子!明励叹口气道,“你何苦为难自己,何苦......”
叶玉容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也出来了。“明励啊明励,你还真的是薄情寡义。我如今这般都是拜你所赐,你竟说的如此云淡风轻,事不关己?!那当初何必又来招惹我!”
“玉容,我以前是对不起你,可是我不是已经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荣华富贵吗?如今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你看你也是已经徒增白发。旧事何必再提。”明励似乎有些同情叶玉容,声音轻和,欲要回避旧事。
叶玉容却咄咄逼人道,“旧事重提?呵,你一句何必,难道就要我忘记你从前对我的所做所为吗?呵,你怎么能理解到我的痛?你走进我的心里,却又残忍的一到斩断我的情思,你害我散尽所有武功,让我像个废人一般,那被废去武功,所承受的疼痛,却不及我丧失腹中孩子的痛及万分之一!”
叶玉容噙满了眼泪,狠狠的望向明励。而明励似乎被最后一句话给惊住了,“孩子?你说你当时有了我的孩子?”明励不安的问道。
叶玉容却冷笑道,“你不知道?你少装模作样。明励,当年我叶玉容舍弃一切,跟了你,不奢求你给我名分,只要能在你身边,看着你,陪着你,那就足够了。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让我等你,等你来娶我!可我却等来你娶别的女人的消息。你可以娶那个女人,可是却狠心的不见我,连解释都嫌多余吗?既然不相见,为何让那个女人来毁了我一身武功?害了我腹中的孩子,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叶玉容越说,反倒情绪越是不受控制。双手开始攥着明励的胳膊,剧烈的摇晃。
明励听着叶玉容歇斯底里的问话,心里也是一惊。叶玉容说的后来发生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情。当年,他刚被封上王爷,出去微服时,遇到一名正在追贼的女子。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子,不经意擦肩而过明励的身边,回眸一笑的那一刻,明励却是春心荡漾,被那跑远的女子所吸引你。也就是这回眸,将两人中间扯出一段情。
明励还记得他跟着叶玉容走到几个街,来到无人郊外时,叶玉容忽然转身,笑着道,“你不问我姓谁名谁?”面目毫不掩饰调皮。
明励笑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
“叶玉容!你呢?”叶玉容大大咧咧的道。
明励沉思片刻道,“明瀚麟。”
两个人彼此相视一笑。情愫像正欲盛开的花朵,在慢慢的张开花骨朵只能拿鲜嫩的花,慢慢的盛开。
似乎遇见总是太过完美。后来两人的相处随时还算恩爱,可是明励却不得已的不辞而别。一道圣旨,让他速速回京。当他火急火燎的赶回王城。本以为是什么领兵打仗之事。却没料想,却是在寝殿之内,接了一道圣旨。王上正是登基不久,需要强大的势力,所以为了拉拢重要大臣,却要这个曾经的结拜兄弟迎娶这个重要大臣的女儿。
明励当时心情异常的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痴痴等她的女子。他曾告诉她要她等她,总有一天要去迎娶她,成为他的娘子。可眼下,他却要娶别的女子。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说不。
之后他便悄悄为叶玉容送银子,总珠宝,毫不吝啬。可是就是没有勇气去看她一眼。他实在是愧对与她,本是堂堂男子,可是却懦弱的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出一切。明励自我安慰道,时间能划去一切,但愿能让时间冲淡。可他却太低估一个女人,一个深陷感情不能自拔的女子!
有一段时间,王妃慕容娴却是常常外出,回来后便是闭门不出。后来几日,神色紧张,脸上也稍有愠色。明励以为外出时哪个贱婢惹了她不开心,倒也是没有放在心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女儿失踪的那天,听到李九的描述,明励才如晴天霹雳一般,她这是在报复他吗?
可是眼下,叶玉容口中所说的,他怎么一点都不知晓?他大婚之后,眼前的女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明励尽锁眉头,一双眼睛似当年那般,望着叶玉容。虽然已是霜染两鬓,可是人还是那个曾经深深爱过的人。再怎么改变,心里还是曾经的你。
叶玉容对于明励的这种同情般的眼神似乎极是厌恶,她已经认定,曾经一切的伤害就是眼前的人所为。“呵呵,你装无辜,还真像?难道这不是你亲笔写的,你当我傻,不认得你的字体吗?!”叶玉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信上还有斑斑血迹。
第065章 一抔黄土
没错,血迹般般的信,的确是明励的笔迹。叶玉容当年也不是不相信那寥寥数语,‘至死,不相见。’可那熟悉的铿劲有力的字,处处透着那男人的味道。看到信的那一刻,叶玉容一口鲜血喷出,气郁难解。那女人清冷的看着她,咄咄逼人道,“他怎么可能会爱你?你能给他什么?你有强大的后盾吗?你能助他拥有权利吗?你不能,你只是江湖上无名鼠辈,你不配他爱你!”女人高大的气场,压的叶玉容几乎喘不过气,或者说,那个男人的薄情寡义更让她心如死灰!
就在叶玉容失魂落魄的时候,忽然闯进来两个男子,将她桎梏,一杯不知味道的液体被强行灌进咽喉。只不过片刻,她身上就像千千万万的蚂蚁在啃咬她的血肉,钻心入骨的痛席卷全身!叶玉容功夫尚高,却也无力反击,像一只煮熟的虾一样,弯着身子,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你给我喝了什么?!”面对叶玉容的痛苦,那女人却冷眼旁边,很满意如此结局,“散功散!只不过废了功夫而已,你高深的功夫让人心有余悸,废了也罢!以后莫要来打扰!”叶玉容心里的防线,轰然倒塌!眼看着他的王妃走出房门,叶玉容的愤怒却是忽然炸开,“你们对我的痛,以后我要让你们的孩子来偿还!!!”那女人冷嗤,“我倒要看一个废人有何能耐!”
叶玉容疼的几乎要一头撞死在门柱,可她的下身却涓涓的流出温热的血。她崩溃的嘶吼,她以为,有了孩子,那个男人牵绊住那个男人,可孩子却没了!她一切都没了!!嗜骨的疼,让她难以忍受!整个人几乎被掏空,行尸走肉一般活了下来…
明励几乎是不可置信,可眼前女子的说辞又让他不得不信。那几日新娶王妃的几日的神色匆匆,不在府,恰好与眼前女子的说辞重叠。明励闭上眼睛,仰面叹息道,“玉容,事以至此,到此为止吧!十年前你带走宁儿已经给了我们深深的痛苦!也该够了。”
叶玉容却哈哈大笑,近乎疯癫,“你一句到此为止,却毁了我一生年华!你以为报复你,我会好受?哈哈,我是自欺欺人啊,爱你那么容易,却一生都忘不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何必……”叶玉容退后着,口中呢喃着。“恨只恨,我不该用情至深,无法自拔!十年来,我除了仇恨便是冤念!痛苦折磨了自己十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叶玉容口中溢出乌血,可还是不停的说,“我以为我会恨你,恨不得杀了你!可是见到你我却没了勇气。”叶玉容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眼睛却一直不离明励。她到死,还在渴望眼前的男人,能像以前一样拥他入怀。可,过去的,早就不复存在!她还是那个她。可他却早已经不再是他…不是不爱,只是爱已经过期,遥望不及!
可明励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无力的倒下去,他始终没有走过去!他不想解释,一切都已经过去,多说无益。感情这事,谁又能左右谁呢?太投入终究是要受伤的。他终是对不起她。
“王爷,她已经中毒身亡!”
听到侍卫回报,明励道,“抬出去吧!”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向明励的床边。她为他毁了一生,倒不如说是她为自己的仇恨毁了一生,他又能左右得了她什么?她若悲伤,他又何妨?画地为牢反倒误一生……
明励情绪不佳,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明嘉宁,问一边的清玉道“公主怎样?”
清玉收拾起医箱,擦了擦手道,“王爷安心,公主已经无碍!只是这散功散的功效很持久,怕是公主几日都要卧床。只是以后和平常人无异,甚至比平常人还要体弱!”
明励点头,“以后公主,你就随时跟着,以防她出现什么差池。”随即便喊来萧乾,“准备马车,丑时动身,连夜回府!”
一切安排妥当,明励便守着昏迷不醒的明嘉宁。小屋的一边,清玉在炉火上添着煤炭,砂锅里的药香传来。离丑时还有两刻钟时辰,这药煎好,正好可以在马车寻来之时服下。冬日皮外伤更是难愈合,内外的药,一次都少不得。
明励握着明嘉宁的手,越看越是像当年的自己。面目清秀,脸庞有些婴儿肥。只是那紧闭的双眼,睁开时,是什么样的光芒呢?十年没见,明嘉宁儿时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似乎在渐渐重合。
萧乾看着心事重重的明励道,“王爷!公主如今已追上,您还是歇息片刻,这几日的奔波劳顿,您都没好生休息。”明励却道,“无妨,守着她,心安。”大手掌,轻轻的握了握明嘉宁细嫩的小手。脸上笑意清浅。
“王爷,公主的药煎好了。”清玉在炉子边,小心的过滤着药,像王爷说道。他虽年轻,可自小跟着爹爹何铮学医,从小在王府长大。王爷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的威严,他的正直,他的慈爱。以致刚才的一幕,他并不觉得王爷有什么错。他倒也是明白了,其中的误会,可王爷却不解释。他,已经有王妃。即使王妃做了什么,她毕竟是一府的女主人。王爷自然也是明了,他不可能去质问从前!感情的事,清玉看的多,却始终不懂,飞蛾扑火的这种深刻。他摇摇头,端着药走到王爷的身边。
明励说,“我来喂她吧。”小心翼翼的将明嘉宁半抱着,倚在自己的怀里。明励一勺一勺的把药喂到明嘉宁嘴里,可药却一勺一勺的溢出来,根本喂不进去!明励擦去明嘉宁嘴边的药汁,担忧的道,“清玉,这可……”清玉为明嘉宁把把脉象,道“王爷不必担心,脉象并无异常。还是让我来喂公主喝吧,躺着,药会慢慢顺进去。”明励这才把明嘉宁放下,枕头加高了一些,他看着那些药,慢慢的被滴进明嘉宁的唇里。也是欣慰的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很快,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外。萧乾拿着厚厚的披风为王爷披上,“王爷,可以启程了!”明励抱起明嘉宁,将自己的披风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外面嘶吼的风将她吹着。
一行人轻骑马鞍,往来时的方向奔去!而身后却火光冲天,将回去的路,照亮好远好远!而那一具冰冷的尸体,也在这熊熊烈焰中,结束了漫长的痛苦的一生。“生为他人生,死为他人死…”
火光不远处的黑暗处,牧庭和沈冰雪骑在高头大马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切,似乎就像一场阴谋,可是明嘉宁到底还是被不知不觉的被人算计进了这场阴谋中。
而马车上,躺在锦被里的明嘉宁,又将迎来怎样的命运?!她醒来,该如何接受忽然的金玉暖床……
第066章 不安宁
离年尾越来越近了,天气越发得干冷,天上悬着得大太阳,懒洋洋的发出温和的光。人间得了这些许的暖日,冬天似乎有了些安慰。虽是极冷,可因着这暖日,大街上已经是人流攒动。街角向阳得地方,多聚集闲散之人,聊天,下棋,观棋,闲谈者,有的闭着眼打盹,有手相互交叉着插进袖筒里取暖,有的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可是他们虽看似不相干,确话里话外,七嘴八舌都在谈论一件事。
侧耳听去,只见两个下象棋者,其中执黑棋得老者,捏着‘车’,只逼对方阵营,而对方早就已经失了一‘车’,一‘马’,一‘炮’,其他小卒子也只剩下残兵,执黑棋得老者,虽是直逼对方营帐,可自己得阵营也是残兵而已,大将也是伤了一半。下棋归下棋,可是执红棋得老者似乎漫不经心,“今日恐怕,王爷府就会贴出告示来了。”边说,边将其中一个‘士’斜着路线走了下来,守在正中的‘将军’身边。任黑棋老者思索着下一步的走法。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人家王爷说不定带回来的是小妾还说不定呢!哈哈”其中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猥琐的笑着,驳回老者的话。
众人听罢,皆是哄堂大笑。其中一人也接着道,“那可说不准,听说打更的说,昨晚看见王爷抱着一个女子下车。看那女子长发飘飘,定是一年轻女子呀!”
“唉,现在这世道,王室谁没有三妻四妾的!王爷连着妻妾才三个,再一个也不多,不多,哈哈!”
这般玩笑话,越说越是过分,那其貌不扬的人猥琐的笑道,“我要是天天坐那王府门外等着,还能等到一个被休的小妾,也说不准呢!!哈哈哈哈”
只是忽然黑棋老者说出的话,让四周一片唏嘘,“十年前的告示,我想大家都应该听说一二。若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们的人头不保呵!”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看来这王族的闲话可不是那么好说的,一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的。
这时有些年轻人便是不解了,“老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昨晚被王爷接回来的当真是公主?!你可别倚老卖老,忽悠俺们啊!!”
黑棋老者缕着胡须,偏偏就倚老卖老的神情道,“怎么?都城的大小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只要是我活过的年岁,什么事都瞒不过我。”
周围一阵嘲笑声。有些和老者年纪相仿的,也就笑着不说话,顾子的晒着太阳,眯着眼睛,似听非听。
那黑棋老者也不生气,似乎是赌气道,“你们还真别不信,要我说,今日午时,一定会有告示贴出来!!”说吧便仰头看看渐渐升高的太阳。
聚拢着越来越多的凑热闹的,也是兴冲冲的赶来,看好戏。只见老者不屑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道,“哼,和你们这群小辈们说,你们也未必相信。知道沈丁香不?我当年可是她身边的仆人,想当年她还没出嫁时,我便在沈府当个仆人。可惜哟~可惜哟~年纪轻轻就死了去了。唉…红颜薄命哟~~~”
老者的一番话一处,周围的人稍微是愣了片刻,可随机冷凝的气氛喧哗开来,周围人有人站出来嘲笑道,“哎呦~~还是当今太后的仆人呢!当今太后沈丁香还有你这位老仆人啊??那你怎么还在这旮旯里,怎么不享受荣华富贵哦!哈哈哈!”
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声。当今太后是何等的身份,就就算身边有老仆人,也该衣锦还乡了吧。当今太后的贤淑可是人尽皆知的,不会亏待一个老仆人的把。
自当是玩笑话,众人眼瞅着太阳渐渐升到头顶,便三三两两的散去,回家吃饭去了。和老者下棋的人,也摇着头走开。剩下一局残棋。
老者悻悻的起身走开,却不曾想,身后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掌,险些腿一软跪了下去。老者缓缓的回头,看到一位盛装似雪的男子,发丝轻垂,面部轮廓温柔,双眼冷清,眉如墨,高挺的鼻子,更将男子衬得玉树临风。还不等老者说话。那男子便开口说话了,“你果真曾在沈府当值?”
老者捋捋胡须,点点头,眼前的男子,如此的俊秀,他看着实在有些眼熟。“你……”老者想说什么,却又摇摇头走开了,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不可能啊…”
沈冰雪却跟在老者的身后道,“你想的没有错,我的确是沈丁香的儿子!”
老者惊讶的回过头,看着沈冰雪,不可置信的想要伸出手摸摸他的脸,老者忽然老泪纵横。“唉。命不该绝啊!老天都要为她留下她的儿子。没想到一晃就这么多年了。好啊,好啊!沈小姐也是泉下有知了…”
沈冰雪却掏出一袋银子抛给老者,道“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好寻个世外桃源,安享天年把!沈丁香的事,以后切莫再提!免得找来杀身之祸。”
老者看着沈冰雪,点点头,蹒跚的走远了去。太子牧庭这时候走过来道,“怎么了?”
沈冰雪整整衣襟道,“没什么,一个故人。”
牧庭看着远处那隐没的身影,若有所思,便随即变了神情道,“走吧,去王府”
沈冰雪道,“还是回太子府吧。既然已经亲眼看到宁儿被送回王府,见面的机会更多了不是吗?”
牧庭抬头望了望这片天,自是知道目前的形式,失望的摇摇头。他们一路的奔波,恐怕也是不能停留了。在医馆就看到王叔的马队奔驰着朝着明嘉宁的方向驰去。探子也是来也匆忙去也匆忙。这一路的你追我赶,更让人疲倦。索性,明嘉宁被接回了王府。他再看她就不用四下寻找了。半喜半忧,太子的马车便朝着太子府而去。
果然,这一日的中午,王府外的石墩旁边,贴出一张红底黑体字的喜帖告示!人群纷纷赶去围观。立刻,这张不大的红色榜贴上就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一些个子矮小,却有喜欢凑热闹的,一直往前挤,几乎顶着被夹扁的趋势往前挤着。而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也是奔跑着,挤过来。顺手在旁边的妇女身上摸了一把,楷着便宜。结果被那妇女一顿臭骂。篮子猜,一起向那男子打去,“你这作贱人的,那咸猪手往老娘身上,小心断了你那命根子!挨千刀的!”
众人一通哄笑。那妇人拎着菜篮,红着脸骂骂咧咧的走开了。可是那拥挤的人群里,却不断的有人唏嘘,议论着。而那一名老者,怀揣着银两,满心欢喜的走至拐角小巷时,脑袋忽然被硬生生的削了去,血涌满地,迅速的在地上蔓延出一块血泊。尸体咚的一声倒地,头颅骨碌碌的滚出巷子。那凶手,几乎不加停留,嗖的一声攀上墙壁,消失在屋顶。
第067章 公主驾到1
正是正午时间,太阳暖暖的照在荒凉的人间。而此时王府外,那端坐在府外的两座大雄石狮子,冷冷的守着王府。左边石狮子不远处的石墩旁的石墙上,红艳艳的贴着一张告示:今公主已公主已寻回!当年拐骗公主的贼人已经就地正法。遂王府自明日起连续三日在府外侧门发粮,施粥!以告慰各乡亲父老。
红榜外的人群,被太阳光照的皆是眯着眼睛看着那红榜。也是偷偷议论这个失而复得的公主如今是什么模样。而有的人早就已经回家去准备袋子,来取明日的粮食了。府外虽是热闹,可是府内也更是嘈杂。
王妃慕容娴立在大厅的门廊,正在检验这两日需要准备的物件。
“公主的衣服配饰准备的怎样了?”慕容娴面朝众人站立,昂首挺胸,一副女主人的气质。可那慈眉善目,仍旧是让人感到舒心。虽已经是年过四旬,可眉眼间,却保持着娇嫩的肌肤。只是身材虽是有些雍容,可容颜却保养的甚好。那莞尔一笑之间,却还是如此的迷人。
管家立在王妃的身侧,听到王妃问话,便拿着一本册子翻开来,喊着其中一个丫鬟出列。丫鬟低眉顺眼俯身道,“回夫人,皆已经准备妥当。”
慕容娴点点头,抬步走下庭廊,头上简单的发饰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王妃小心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件为女儿准备的衣物,小到配饰鞋子,一一看来,皆是当下最流行的最好的衣物。满意的点点头。
待得到满意的效果,慕容娴复又走到庭廊,问道,“后厨的食材都备齐了没?”
管家从一叠的账册中,抽出一本道,“都备齐了,请夫人过目。”慕容娴接过账册,认真的翻看,忽然在一处停下,道,“不可太过荤腥,素食太少。光是这猪牛羊的食材就占了菜谱的一大半。”
厨房的掌勺,站出来,回复道,“回夫人,这隆冬腊月,素食本就不多,时令蔬果也是鲜少。”
慕容娴沉思道,“贴榜单,在乡民百姓中搜寻时令蔬果!价格务必提高一倍来,莫要苦了百姓。”
管家点点头,立刻唤来一小斯,吩咐下去。
慕容娴待管家将这一事吩咐下去后,便又问道,“宴请各个王公贵族的喜帖都送去了没有?!
管家道,“都已办妥。请夫人安心。”
慕容娴仔细翻看了宴请的名单,满意的点点头。“其他细小部分,务必要仔细,万万不可借机取巧。若是出现任何纰漏,定定不可饶恕!若是一切相安,便各自有赏。”
“谨遵夫人吩咐。”众人异口同声回禀,可见平时王妃也是治家有方。
待众人各自散去。慕容娴才问管家道,“老蔡,清玉说公主差不多这个时辰醒,你去吩咐下去为公主准备膳食。我去宁儿的房间去看看。”
老蔡点头称是,立在原地目便送王妃朝着那庭廊的尽头走去。直到看不到王妃的身影,老蔡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在王府一辈子,公主丢的那年,他也是无比的难过。今日公主终于寻回,果真是值得庆祝的好日子!老蔡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向后厨。
王府里虽是热闹非常,可各个工序都井然有序,没有纷杂的状况。一派喜气洋洋的状况。
而明嘉宁却昏昏然不知自己已经远在那个茅舍,已经离她要去的青城越来越远了。
‘唔。’躺在温榻上的明嘉宁嘴里唔哝一声,居然伸伸懒腰。意识清醒的时候,明嘉宁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床太软了。还好目前胳膊腿都能动了。可昨日的痛让明嘉宁还是心有余悸,倏忽一下子坐了起来,将守在床头的胖胖的丫鬟倒是吓了一跳。而后是又惊又喜,双眼看着明嘉宁,惊喜的忽然跑了出去,大喊道,“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明嘉宁顶着惺忪的眼睛,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挠挠鼻子,环视着周围,忽然一头雾水。她这是在哪儿??她小心翼翼的下床,还好,和平常一样可以正常走路,只是这地毯也忒厚实了,走在上边软绵绵的。还有桌椅,完全是象牙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价值不菲啊!还有那张刚刚睡着的软榻,花纹别致的未帷帐里是干净豪华的被褥,光是一张床榻就占了好大的面积,还好房间够大。其他靠窗的位置还有坐塌,同样是花纹别致的坐垫,小方桌立在坐塌中间。坐塌下方,还有暖烘烘的炭炉在慢慢的散发着温暖。床的左边是一架陈列装饰的紫檀木架子,上边摆设着各种好看的古董和一些新奇的小玩意。还有旁边那盛开的艳红的梅,让房间变得更加的别致,清雅。明嘉宁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嘉宁做梦一般的环视了一圈,嘟着嘴,光着脚丫,在房间里晃悠。这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待明嘉宁赤着脚走至门边时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嗔斥,“你这丫头,冒冒失失的。公主醒了,你不守着,跑出来作甚。”
明嘉宁立着,忽然见房间大开,阳光倾洒进来,顶着一身光辉的王妃立在门处。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王妃却失了情绪,她几乎是眼泪夺眶而出,“宁儿,宁儿,你醒了,太好了。”说着就要上前去抱明嘉宁。今日凌晨当她得知自己的女儿回来之时,几乎激动不能自己。可是明嘉宁却一直昏睡。清玉说,连夜赶了两天路,公主一直如此的昏睡。散功散完全没了药性之后,今日便会醒来。她来了几趟,甚至夜不能寐,就是期待着自己心心念念十年的女儿尽快醒来。昏睡的明嘉宁,还有小时候的样子,那小圆脸,轻柔的眉,小而薄的嘴唇,小脸是青春豆蔻少女的华润,只是那双眸子,却迟迟不愿意睁开,那该是怎样澄澈的眸子呢。
如今明嘉宁已经活脱脱的立在自己面前。王妃瞬间情感爆发,可她张开的怀抱,却被眼前的明嘉宁硬生生的给避开了。
明嘉宁睁着澄澈的眼眸,看着那走进来的艳魅女人,朝自己抱过来。她下意识避开,像惊弓之鸟一般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贵妇人……
第068章 公主驾到2
明嘉宁如今是处在对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下意识的警觉起来。在茅舍遇到的女人,看起来慈眉善目,可结果却废了自己一身功夫。明嘉宁远远的避开这个朝她张开怀抱的女人。
王妃慕容娴被明嘉宁的生疏,着实的伤了一把心。她僵硬的放下手臂,冲着明嘉宁莞尔一笑道,“宁儿,你刚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家了吧。我是你的娘亲啊。”说吧,一挥手,冲着身后的丫鬟道,“快服侍公主沐浴更衣,晚上还要去见皇上。”
王爷去王城上朝,就要禀告这件喜事。估摸着也快回来了,若是顺利的话,今晚就准备带明嘉宁去面见圣上,以昭告天下,小公主回来了。
几个丫鬟从王妃的身后走到明嘉宁的面前,低头俯身道,“公主,请随我们去沐浴。”
明嘉宁愣愣的杵着,不知所谓。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公主了?她们认错人了把??明嘉宁小心翼翼的后退,结果却踩到自己长长的亵衣ku脚,一下子摔倒在地,索性脚下的地毯厚实,没有疼痛感。这边正要起身,就见几个丫鬟慌不择路的跑过来,“公主,你没事吧,没磕着吧。”极快的速度将明嘉宁扶了起来,生怕她伤着。
慕容娴以为明嘉宁是刚醒来,被那妇人废了功夫,吓得没缓过来,就走到明嘉宁面前道,“宁儿,莫怕,你已经回家了。任谁都伤害不了你了。乖,快去沐浴。”说着便拉着明嘉宁的手,亲自牵着她去侧房。几个丫鬟跟在身后,那个胖胖的丫鬟也屁颠屁颠的跟在明嘉宁身后,欢喜雀跃。
空心的檀木架子后,有一处门帘,门帘进去,便是一处不大不小,占了一个房间的水池,此时水池里,冒着水雾,热气从水池里氤氲出来。水池上方的屋顶上有一侧窗纱,似乎是通气用的。水池的旁边还有衣架,浴巾,还有备好的hua瓣。
明嘉宁看到那水池里的热气,也是心动了。她很想立刻就下去,好好的泡个热水澡。可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慕容娴已经牵着她的手来到了衣架旁边,几个丫鬟利索的去为明嘉宁剥去衣服,明嘉宁根本就cha不上手,可被人这么剥去衣服,到底还是不习惯,她大声喊道,“别!我自己来,自己来。”脸上也是飞上几朵红晕。被这热气一蒸,小脸也更是是红扑扑,白里透红,甚是可爱。
几个丫鬟也是无辜的看向王妃,左右为难。慕容娴轻笑的摇摇手,“你们退下吧。”
慕容娴笑意盈盈的说,“宁儿,小时候,你就喜欢娘亲给你沐浴,这一晃十年了,娘亲ri盼,夜夜盼,就希望你有一天能平安回家。只不过,十年终究是太长了些……”
明嘉宁听着慕容娴的一番话,似乎也没有那么排斥,印象中似乎真的有这么一位女子为自己沐浴,嬉闹,可那记忆却太久远,太模糊。低头为自己脱去衣服的中年女子,头发里已经有了白发,明嘉宁到底不忍心拒绝她,便任由她牵着自己yisibugua的玉体,走进水池。慕容娴半蹲在水池边缘,看着已经比自己还要高的明嘉宁,竟然又落泪下来。十年,她是怎样吃尽苦头,有没有人在什么关心照顾……
明嘉宁被岸上的‘娘亲’盯得有些害羞。在这么多人面前洗澡,她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这么精光的呈现在别人面前,她还真不习惯,她强笑着咧咧zui角,看向慕容娴道,“这么多人看着,我还不太习惯,能在外面等我吗?”
慕容娴也是笑了,宠溺的说,“那就留下虫儿伺^候,不可再推脱。”随后站起身,冲着正在撒hua瓣的几个丫鬟摆摆手道,“下去吧。去通知厨房,可以为公主布置些饭菜了。”
几个丫鬟也是行了礼,便鱼贯而出。
明嘉宁待几个丫鬟走后,方才舒了一口气,看着叫虫儿的丫鬟,兴高采烈的在自己身边又是撒hua瓣,又是为自己身上泼水,还乐呵呵的瞅着她直乐呵。明嘉宁无奈的笑笑,却见慕容娴立在一边,并没有走。还没张口说什么,只见她开口委屈的样子道,“我就远远的看着,不说话。你当我走了就好。”
明嘉宁更是无语,可看到那中年的女人,无辜的样子,终究是心下一软,冲着她笑笑。洗好再看她时,她还是微微一笑。明嘉宁对着雾气里的慕容娴道,“你真是我娘亲你?她们都喊我公主?”
慕容娴看到明嘉宁肯主动和自己聊天,心下也是欢喜,毫无一点王妃的样子,乐呵呵的道,“是的,只是你爹爹上朝还未回来,我是你娘亲,嫡亲的娘亲。呵呵呵。”
裹着浴巾的明嘉宁走出浴房,任由虫儿为自己擦着身上的水珠。只是她想自己穿衣服时,却见那刚刚端进来的衣服太过繁多,她实在无从下手。以前在江湖时候,穿衣不过就是简单的几件。甚至连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挽着发髻。
待穿好贴身的内衣,慕容娴小心翼翼的取下托盘的衣服,贴着衣服是白色的棉质的里衣,质地rou软,是上等的料子,穿在身上很是舒服。紧接着慕容娴又取了一件低领子的丝绸般顺滑的粉色衣服,都是极合身的。慕容娴一件一件认真的为明嘉宁穿戴,里里外外穿了七八层,最后一件最是极致美丽,是浅紫色打底,绣着牡丹花的修身旗袍。外加一件白色的狐貂马甲。穿戴完毕,慕容娴满意的点点头,“宁儿,就是天生丽质,你看这身段,衬着这衣服,就是好看。”
明嘉宁俯身看着这一身贵族的打扮,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接着还没有完,虫儿已经把她的头发给擦干了。被强拉着来到了梳妆台。技术娴熟的为明嘉宁挽着发髻,上下分开的头发,下部分顺滑的披在腰肢。明嘉宁看着镜中的自己,被略施粉黛,好看的发髻,更是将她的脸衬得格外的俊俏,那刚刚被涂上唇红的小zui,更像是娇滴滴的水ying桃般诱ren。眉清目秀,果然是美人胚子。
明嘉宁不敢置信,那镜中人就是自己,飘渺极了。她晃晃脑袋,那头上的琉璃玉钗也随着晃动。耳朵上的琉璃玉耳坠也是俏皮的跳动。明嘉宁忽然有一种处在梦境中的感觉。却被虫儿的尖叫,意识到她实实在在是处在现实里。
虫儿尖叫的喊道,“哇哇哇!!公主,你是在是太漂亮了,比仙女都要好看!哇,公主你的眼睛好大,好漂亮。哇哇!!”
慕容娴将明嘉宁拉起,嗔怪着虫儿道,“你这丫头,这么大嗓门喊,不怕惊着公主啊。”可再看一眼明嘉宁,竟也是乐的合不拢zui,眼前的宁儿实在是俊,自己的女儿,如此这般精雕玉琢般的可人,当母亲的是最高兴的。慕容娴牵着明嘉宁的手来到外屋,“宁儿,饿了吧。来吃饭。”
明嘉宁已经不再排斥眼前的母亲,而是顺从的跟着她来到了外屋,可是刚到外屋,她被雷倒了。
第069章 公主驾到3
宽敞的大厅里,此时跪着一地的丫鬟仆人。他们几乎塞满了整个大厅。个个精神矍铄,等待着一睹公主的芳容!
明嘉宁吃惊的有些微愣,她从来没见过这阵仗,显得有些措手不及。而那些仆人,见到明嘉宁出来的那一刻,皆是惊喜万分,这位公主真是极俊美的,白皙的皮肤,不谙世事的样子,扑闪的大眼睛。他们没有丝毫的懈怠,异口同声的喊道,“恭祝公主回府!!”声音在大厅回荡,特别的洪亮。好像这样也不足以表达他们心里的喜悦!
慕容娴攥着明嘉宁的手轻抚,莞尔一笑说道,“宁儿,他们知道你回府,可是惊喜呢,特别是以前照顾过你的老仆人,别提多开心了!”
明嘉宁冲着那些人粲然一笑。眼神笑意盈盈,从每个丫鬟仆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她似乎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很强,很快就接受了现在的身份。不管她是不是公主,既然他们认定了,她也是逃不掉的把。既然他爹是王爷,能轻而易举的将她带回府,也许她走到天涯海角,那个所谓的爹,也是会把她带回府的把!只是她忽然有些想念师父沈冰雪,师兄江云彻。可恶,居然还会想到牧庭那个可恶的太子!明嘉宁有微微的失神。
“你们赶紧安排公主的饭菜把。王爷回府便打点好去王宫的准备!”王妃温和的遣散下面跪着的人。
不大一会,正厅就摆上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惹得明嘉宁的肚子也是咕咕乱叫。明嘉宁坐下,端起饭,慢条斯理的吃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慕容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的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她放下碗筷,看向慕容娴,“您这样看着我吃,您不吃吗?她们,也不吃吗?”身后的丫鬟听到这,皆是捂着嘴巴笑。只有虫儿嘟着嘴,冲着那些丫鬟翻白眼。
慕容娴乐呵呵的慈爱的看着明嘉宁,“宁儿,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
“啊?!可是这么一大桌子,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明嘉宁为难的皱皱眉头。
“傻丫头,你多吃点。看你那么消瘦。”慕容娴怜爱的抹掉明嘉宁嘴角的米粒。
“呦呦呦!我倒要看看是谁能让大姐这么的心疼呢!”
尖锐的声音传来,明嘉宁便看到从厅外走进来一位和自己娘亲年纪相仿的女人,浓妆艳抹,穿着花哨,衣服不正经的样子,扭着身子,装模做样的走进来。还不忘扶一扶发上的新簪子,好像是故意炫耀一般。
慕容娴看到那女人进来,脸色忽然变得阴晴不定,直愣愣的坐着,身体几乎是僵硬的,哆嗦着嘴角道,“兰妹妹来了。正好,倒是不必去你住处去了。”说着便攥住明嘉宁的手,似乎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她嘴角也有些哆嗦,看向明嘉宁,“宁儿,来,给二娘请安。”
明嘉宁大大咧咧的站起来,整整比眼前的女人高出了半个头,她笑着说道,“给二娘请安。”
‘啪’的一声,一巴掌直直的甩在了明嘉宁的小脸上,巴掌印立刻就起来了。“哼!谁是你二娘,随便一个丫头就胡乱喊!”兰二夫人轻蔑的揉着自己的手,似乎那一巴掌疼了自己的手。
明嘉宁被打个措手不及,那人用的力度还着实不小,明嘉宁头稍微都有些懵了。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可是这一巴掌让在场的丫鬟,皆是惊呼,不安的看着那个初来乍到的小公主。她真的是放肆极了!
“你你你,你敢打我!!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敢打老娘!!!”兰二夫人捂着自己的脸,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全身气的直哆嗦。
明嘉宁挺直了身子,也是怒火中烧,瞪着双眼,冲着二夫人道,“你凭什么打我?!一上来就一巴掌,你是何意?!”虽是如此,可是明嘉宁的脸色却越来越差,嘴唇也变的发白。她的身体还没彻底的恢复。
“你你,你还反了你了!”兰二夫人扬起手又要打明嘉宁,结果被慕容娴硬生生的用脊背挡住了。慕容娴怀抱着明嘉宁,后背受了这似乎用尽全力的一巴掌,要是打在明嘉宁脸上,那她的小脸怎么能受得了,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可不能再受半点伤害了。
“兰妹妹,宁儿她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她刚回府,还不是很熟悉。”慕容娴搂着明嘉宁,向身后的女人几乎哀求的说道。
明嘉宁对祝慕容娴保护她的举动,有些动容,从小到大都没有母爱的她,第一次觉得额,原来被娘亲保护,是如此的温暖。可是明嘉宁却对眼前所谓的娘亲怒从中来,她冲着怀里的人低吼,“您干嘛要求她!是她欺人太甚!!”可惜她现在武功尽失,若不然定要狠狠教训那个嚣张的女人!
慕容娴皱着眉头,对着明嘉宁摇着头,“宁儿,你别说了。我们回房,回房。”说着,便推着明嘉宁往她房间的方向而去。即使明嘉宁有一万个不愿意,可是身体却再也用不上多大的劲,任由眼前的娘亲推搡着自己。她们似落荒而逃。
兰二夫人依旧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怒气冲冲的吼着大厅候着丫鬟,“看什么看!还不把饭菜撤了,拿去喂狗!!”便恶狠狠的走开了。阴冷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丫鬟们似乎感觉的有什么事会发生,不安的望了望彼此,默默的撤下碗筷。
“你为什么这么怕她!”
刚到房间,明嘉宁就甩开慕容娴的手,不满道。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娘亲原本是这么的懦弱的女人。可刚刚她保护她的举动,在明嘉宁的脑袋里晃来晃去。
“宁儿……”
慕容娴欲言又止。叹着气坐在明嘉宁的旁边。“宁儿,你不在王府的日子,娘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安的回府。虽然你的妹妹嘉静才十岁,弟弟十四岁,可是她们却都是你二娘齐若兰的孩子,到底不是亲生的。你是娘的心头肉,在娘的心里挂了十年。十年啊。”
明嘉宁听到这些虽然是有些心软,可是还是不高兴,娘那么怕那个女人。堂堂的王妃难不成还要看二夫人的脸色??!
明嘉宁对于娘,始终是开不了口。她从来没喊过。在她心里的确梦想着见到自己的爹娘,欣喜的喊他们爹娘。可是那个梦,真真实实的出现时,她居然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更多的是陌生,是另外一个世界!她想回到师父沈冰雪的身边。哪怕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师父,师兄是否安好??
看到明嘉宁不说话,慕容娴低声说道,“宁儿。等会你爹回府,我们就去王宫觐见皇上。你莫要胡思乱想。”慕容娴攥着明嘉宁的手,温柔的看向她。眼神里多少有些隐隐不安。那个女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向来都不会安生!
第070章 恶人先告状
明励刚回府,就急不可待的往明嘉宁的房间而去。失而复得的女儿,更是了了他这十年来的内疚。可是就在他急匆匆的朝着明嘉宁的房间而去时,被若兰的贴身丫鬟拦住,她焦急的说道,“王爷,您可回来了。二夫人她,她,她……”那丫鬟说了一半忽然就停住了。
明励停下脚步,质问道,“二夫人,她怎么了?”
“王爷。您去看看二夫人她把,若是去晚了,恐怕夫人她就活不了了。”丫鬟忽然声泪俱下,嘤嘤的哭起来。
“不像话!不像话!!什么事能让她如此寻死觅活!”明励心里有些不愉快。拧着眉头,朝着二夫人齐若兰的房间而去。
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就听到齐若兰的哭天抢地声。“呜呜呜呜……谁来为我做主啊!我堂堂的二夫人,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打了。我这地位何在!呜呜…我不活了,不活了!”
这哭天抢地声里还夹杂着小女孩的哭声,“额娘,不哭了!额娘,静儿这就去给你报仇!”
“我的静儿啊!!额娘还怎么活啊!呜呜”
明励远远的听到这哭喊声,脸色更凝重了。他身后的丫鬟,悄悄的擦着眼泪,嘴角却轻轻的上扬,眼睛不住的偷瞄着王爷。
“成何体统!!何事让你如此的哭哭啼啼!有失身份!”明励一进门,就高声呵斥道。
齐若兰见到明励进来,从床上一跃而起,跌跌撞撞的扑到明励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着,“王爷,要为妾身做主啊。你看看,刚进府的那丫头,把我的脸打的,你看都肿了。”齐若兰半捂着脸,一连悲戚的看向明励。她身后的女孩,扯着她的衣襟,仰着小脸道,“阿玛!您要为额娘报仇。那个坏女人打娘亲。”
明励摸着女孩的头,道,“静儿,先出去玩。”他身后跟进来的丫鬟,识相的将明嘉静扯出了房间。
“若兰,宁儿她才刚回府,还不知礼数。她在江湖长大,有些规矩还不懂。你做为她的二娘,切莫与孩子一般见识。以后,她哪些地方做的不对,我这个当爹爹的再来教导她就是。”明励安慰她道。
“老爷。她已经十五了。不小了,我不管。你尽快把她嫁出去。”齐若兰撒娇道。
明励脸色一沉,“她才刚回府!到底她是我的女儿!你何以如此着急把她嫁出去!”
齐若兰看到明励生气,识趣的抚着攀上明励的胸膛,不断的摩挲着道,“老爷。我自然是希望你们父女俩多相处,可是今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你不给她教训,她以后岂不是要骑在我这个二娘的头上去了!呜呜呜呜……”齐若兰说着,又抹着眼泪,嘤嘤的哭起来。
“这件事,我肯定会教训她。你就莫要计较了!”明励安慰道。
齐若兰点点头,小鸟依人的倚在明励的肩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若兰,今天的事等去王宫赴宴回来,明天我一定要各自处置!”明励放开齐若兰,打开门走了出去。齐若兰不满的撅着嘴,看着明励走出去,生气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赴宴,她是妾,上不了台面,自从入府,一直如此!她心有不甘的攥紧了拳头,“慕容娴,我一定要取代你的地位!哼,明嘉宁回来,说不定还能帮了我!哈哈哈哈哈”阴冷的笑声让人生畏。女人的嫉妒有时候就是一枚隐形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伤的人体无完肤,措手不及!
明励在明嘉宁的门外,稍微有些犹豫。到底是十年没有见面,毕竟有了十年的罅隙,有些情感已经回不到当初,即使他们是父女。
“王爷!!您回府啦!!”
胖丫鬟虫儿端着已经凉透茶水,从屋内走出来。一下子,迎上正要敲门的明励,惊喜的喊起来。
明励摆摆手,屏退虫儿。却见王妃慕容娴已经迎了出来。“王爷。您回来了。”她身后立着明嘉宁,挺直着腰背,目不转睛的看着明励。慕容娴上前一步搀着明励,将他掺进屋内坐下。随后又拉着明嘉宁坐下。“宁儿,还不喊阿玛。也就是你的爹爹。”
明嘉宁嚅嚅嘴唇,盯着眼前的爹,始终喊不出来,咽喉里似乎塞了许多棉花,发不出声音来。她到底是有些惊住了,一觉醒来,她忽然就有了家,有了爹娘,还有了高高在上的高贵的身份。这些一连串的事情,确实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明励冲着明嘉宁笑笑,捋着花白的胡子,说道,“宁儿适应过来,便好。”
慕容娴似乎有些失望,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你们准备好,今晚的筵席要面见圣上,可不能怠慢。”明励静坐一会,便起身离开了。丝毫没有提及刚刚若兰在他面前哭诉的事情。他虽老,可是心并不盲。
夜灯初上,王府外停了两辆马车,透过府外挂着的大红灯笼可以看到,两顶马车非常的豪华,马驹的毛色在灯光的反射下,呈现出暗红色油光。王府外已经有许多丫鬟仆人在候着。
“上车。”明励冲着慕容娴说道,目光扫过明嘉宁,欣慰的一笑。
有丫鬟上来,搀扶慕容娴和明嘉宁。明嘉宁躲掉她们伸过来的手,笑着说,“我自己来。”马车不高,可是明嘉宁却发现自己连上个马车都是相当的费力,她根本就提不上劲去登那不多高的人梯。(仆人跪在马车旁,达官贵人都是登着他们的脊背上马车。一般为女眷准备)就在她有些无措的立着时,身旁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公主,不介意清玉帮你上马车把?”
明嘉宁侧过脸,就看到一位清秀白皙,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稍低着头,对自己伸出一只手。明嘉宁望望马车,望望男子,手便放在男子的手中,被清玉轻轻一举,感受到他的手不经意划过她纤瘦的脊背,她挺直了腰背,隔着几层衣服,似乎还能感觉到清玉冰冷的手。似乎轻而易举的,他就把明嘉宁托上了马车上。
明嘉宁坐上马车,轻撩起帷帐,便看到那个叫清玉的男子,骑着马跟随在自己的马车旁。可是明嘉宁,对任何人都是陌生的。
慕容娴早一步坐上马车,此时看到明嘉宁在看向窗外,便笑着说,“宁儿莫要紧张,一会到了王宫,少说话就好。”
明嘉宁机械的点点头。马车渐渐驶离了王府,王府那冗长的院墙,终于走完。
第071章 宫宴
马车在黑夜行驶了一段时间,到皇宫,还不知道还有多久。
明嘉宁闭着眼睛小憩,避免和车子里的娘亲面对面对着尴尬,她只能假寐。马车晃荡的她多少有些不适应,有些胸口发闷。头上厚重的头饰,繁复的衣服,让明嘉宁有束缚感。她现在如同一个废人一般,没有功夫,没有自由,任由这一身的荣华富贵,将自己紧紧的束缚住。
马车突然颠簸一下,停了下来。明嘉宁忽然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娘亲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看到明嘉宁醒来,她闪烁着眼睛,目光躲开了明嘉宁。“皇宫应该到了。”慕容娴轻声说道。
慕容娴的话音刚落,就听马车外面传来公公的声音,“王妃吉祥!请下车吧,众人皆往宴会去了。”
慕容娴小心翼翼的撩开帘子下去了,明嘉宁紧跟着她而走了出来。清玉已经守在马车旁,明嘉宁下意识的将手递给他,可是下车时候却一个重心不稳,一下子扑到清玉的怀里。明嘉宁忽然的脸红心跳。慌得从清玉的怀里退出来,有些发窘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公主,得罪了。”清玉似乎也未和女子近距离接触过,也有些尴尬。最后从嘴里蹦出来这几个字。
“是我自己不小心。”明嘉宁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笑着说道。她两只水灵的大眼睛,澄澈的看向清玉,忽然粲然一笑。然清玉忽然释怀。微微斜了一下嘴角。
“宁儿我们快进去。”慕容娴回过头,轻声喊了一下明嘉宁。
明励已经走进了城门,威严的城门,在这黑夜的灯火里,有种沉甸甸的压迫感。守门的士兵,皆是坚挺的立着,像一尊雕塑。
明嘉宁深呼一口气,便跟上慕容娴。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清玉,总觉得他在,就安心些。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慕容娴很是喜欢拉着明嘉宁的手,似乎一松手她就会走丢一样。让明嘉宁瞬间有种,被孩子一样对待的幼稚感,可是也就随她去了。
皇宫真的比明嘉宁想象的大,光是脚下的路,就走了很久很久,或许是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所以才会觉得走路是件受折磨的事。
“清玉!东西可备好了没?“慕容娴忽然对着跟在身后的清玉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在他满三个的范围。
清玉点点头,“王妃安心。一切都准备齐备。”
他们两人的话让明嘉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不解的歪着脑袋,看向慕容娴。
慕容娴忽然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笑,道,“宁儿,你才刚回家,府里的家人都没给你介绍认识!明天再一一带你走遍咱们的家。这位是清玉,咱们府上的医师。也是她把你的伤治好的。”
明嘉宁祝凌霜点点头,笑了笑。呵,清玉,人如其名。只是她的脑海中一闪念,居然会蹦出牧庭的样子,等会筵席上,会不会看到他?!她的心忽然像乱撞的小鹿。但愿不要,她一点都不想见到他。只是沈冰雪会不会和太子回府,会不会陪太子来赴宴??明嘉宁的心乱如麻。她感觉自己有些地方在改变,到底是什么,她一时间说不上来,有一种预感,就是她离原来的自己越来越远,离以前的生活,越来越远。
不能预见以后,是一种备受煎熬的事情,因为不知道何时,因为身边的环境而改变了自己,而自己却不知道。
走进一个又一个宫门。拐了一个又一个过道,终于,在一处名为‘鹿苑’的拱门前停了下来。从外面看,和一般的院子没有什么差别,拱门处守着的太监,弓着身子,道,“王爷王妃吉祥!请进。皇上片刻就到。”
明励略点点头,便率先一步走了进去。慕容娴面带微笑,拉着明嘉宁也跟了进去。明嘉宁无奈的被慕容娴牵着,她自从醒过来,就觉得自己是在做着一个醒不过来的梦,她有一刻以为自己是在过着别人的生活。这一切太陌生。甚至她以为,她不是她。可是镜中的人的确是她,她曾掐着自己的胳膊,告诉自己这是梦,可是胳膊处被她掐出紫青,她居然疼的差点掉眼泪。她的确是醒着的。
带她一晃神,自己就站在了一片热闹中。硕大的灯笼,将园子照的如白昼般透亮,她甚至能看清楚某个人脸上的皱纹。明嘉宁目光在人群中闪烁,纷杂的人群,几乎让她有些晕厥。她晃晃悠悠的居然真的有些眩晕,她暗骂自己的没出息,身体现在真的槽糕透了。身后的清玉,忽然在背后扶住她,“公主身体还未痊愈,想必有些撑不住这一路的劳顿。再坚持一会。”
明嘉宁没有回头,而是下意识的点点头。挺直了脊背,身体有些僵硬。
慕容娴跟随着明励,走到他们的位置上。宫中的筵席,都有各自的位置。皇上在上,独设一处,旁边是太后的位子。皇上面朝着众人,下方就可以设各个王爷家眷,皇子皇妃们,嫔妃们的位置了。相对而坐,以便对饮敬酒。
明励是皇上的结拜兄弟,位置稍稍靠前,最靠近皇上。院子里的人在各自聊着天,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或者在打趣逗乐。明嘉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只盼望早点结束,她只想睡一觉。
或许是明嘉宁的生面孔,引起了一些皇子,家眷们的注意。他们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一位突然出现在宴会上的妙龄女子,她不谙世事的样子,她鹅蛋脸,有些婴儿肥的可爱,长发齐腰,高挑俊美,虽立在一边不言不语,却显得光芒四射。
已经有几位皇子的家眷在私底下谈论明嘉宁,从衣着,到发饰,到面孔,无一不是她们在意的。只是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她的身份。可是看那样貌却是和她旁边的明励有那么的相似!明励年轻的时候,那张俊朗的脸,和那一身正气凌然可没少惹得众多女子爱慕。
只是那女孩子,是谁??
有些年少的皇子,一双双目光,也都投向了明嘉宁。只是皆不敢上前去问个好。毕竟在皇宫,任何人都是不可小觑的。还没明白别人的身份,自己可不能过早的暴露本性。
第072章 宫宴2
“皇上驾到!!”
众人听到,便否止住了闲聊的话题,皆在自己的座位上站立好。
明嘉宁便看到,一位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看年纪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了把。只是他确实如此的威严,似乎光是那气场就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深。只是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一路走来,明嘉宁就听到他咳了好几声。可是他身边的女子,确是风韵犹存,一张脸似乎看不出是中年人。那就是皇后沈丁香?明嘉宁近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女人。
“皇上万岁金安!太后千岁呈祥!”
众人行礼,高亢的声音,让明嘉宁收回目光,木讷的随着慕容娴半蹲下去。
“呵呵呵。自家人聚会,都平身吧。”皇上倒是还算祥和。明嘉宁心里想到。
待皇上和太后坐下,众人才陆续坐下。似乎筵席上有谁没有到,有两个座位是无人问津。
“皇弟!你说宁儿找到了?她可曾来?让孤王见上一见。”皇上直奔话题,向明励问道。
明励站起身来,回道,“皇兄,霜儿确实找到了。这就是我那失踪了十年的女儿,明嘉宁!”
明励的一席话,让在坐的众人,立刻炸开了锅。许多皇子,家眷们也是议论纷纷。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十年前,王爷的爱女被人绑架了。一直下落不明。没想到她居然能活下来。”
“唉?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我好像听我阿玛说过,只是太久了,我都印象不深了。”
既然明嘉宁的身份已经明了,下边的皇子,可是蠢蠢欲动了。这样一位不谙世事,似乎单纯的透明的丫头,在这纷杂的都城,可是尤物。是任何庸脂俗粉都不可比的。
明嘉宁立在慕容娴的身后,忽然明励一下子拉了出来。她像个木乃伊一样,被明励扯出来,走到两边筵席的中央。她立着,仿佛与世隔绝,目光有些许的飘渺。风,乍起,撩起她的发丝,裙裾轻触,她宛如月光一样,照进了所有人的眼里。
“来!宁儿,你来。”皇上冲着明嘉宁招着手,态度祥和,像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神仙似得。
明嘉宁望望慕容娴,望望慕容娴身后的清玉,又望了望高高在上的皇上。轻挪脚步,移了上去。她并没有害怕,她自己都说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
“唉。这一晃都十年了。真没想到,宁儿你能安全的回家。真是一大喜事!!”皇上拉过明嘉宁的小手,仔细的端详着她,“呵呵呵,还有你小时候的样貌呢!!像极了你爹爹!!哈哈,喜事,喜事!!”
明嘉宁微微一笑,不知该如何搭话。或许她沉默是最好的回答了把。只是她却总是被皇上身边的那个女人影响。她目光总是要打量一番那个人,沈丁香。她就是师父的娘亲。她的眉宇间甚至和沈冰雪太过相似。
沈丁香似乎注意到了明嘉宁毫不遮掩的目光。她转过头,目光直逼明嘉宁。“宁儿。为何一直盯着本宫看??”她有些不悦。
明嘉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忽然跪下来,语无伦次的说道,“对不起,我,我。看到皇后让我想到了我师父。所以才…冒犯了皇后。”明嘉宁实话实话,总觉得这样会更好一些。,有些谎话她说不出口。好像有种心理在作怪,她故意提起她师父。如果眼前的认识沈冰雪的娘亲,她真想问问她为什么抛弃了自己的儿子不要!明嘉宁当然不会知道,她的好心会带伤害了身边最爱的人!
沈丁香道,“哦?难怪,你在江湖长大,想你师父也是情有可原。”沈丁香端起一杯茶,轻撩茶杯盖,啜饮一口道,“只是,你看到我想到你师父,我到想知道,你这个师父到底是何许人也??”
明嘉宁目光重新看向沈丁香,没想到沈丁香也在直逼着自己,“我师父叫沈冰雪。”
沈丁香手里的茶倾洒出来,她有片刻的失神。只是转变的非常快,她忽然笑笑,“你下去把。这恢复到公主的身份,可不比江湖。有些规矩还是要学的。不过我倒是对你的师父很好奇,如果可以本宫倒是想见见他。”
明嘉宁笑着道,“会有这一天的。”说罢作揖,退下。到底有些别扭,动作僵硬。刚走到自己的位置,沈丁香就道,“皇上,不如就安排宫里的姑子,到明府教授宁儿一些规矩如何。毕竟是公主,有些规矩可不能不学。”
皇上点点头,表示同意。“明天孤就下旨昭告天下,十年前失踪的公主,已寻回。想来这一消息也是城都的一件大喜事!哈哈!好好,歌舞上来,大家今天不醉不许回!”
本来今天的宴会就是为这件事,兴许是宫里好久都没有喜事了。趁此机会也是各皇子亲戚,聚一聚。
忽然,皇上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道,“怎么不见牧庭和牧翎!!!
听到皇上的质问,其他皇子也是面面相觑。六阿哥牧修站起来道,“回父皇,二哥和七弟一直都没有见他们。似乎还没有到皇宫。”
听到牧修的回答,皇上似乎有些生气。将手里的金筷掷在桌子上,嘴边的胡子被呼出的气,吹的轻轻的上扬。沈丁香瞪了一眼牧修,示意他不要再说话。牧修知会的,讪讪的坐回到位置上。目光轻轻扫过明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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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莫要生气,太子他们可能是有事情耽搁了。以往他们都是这样吗?皇上不要生气了,你看,今天是给公主举行的宴会,皇上可不能和太子他们一般见识呢。”
沈丁香娇滴滴的一番哄,皇上似乎也是平了心气。不大一会,歌舞就上来,丝竹声乐,立刻掩盖了说话声。
明嘉宁听到他们二人的名字,倒是一个激灵。她不想见他们,连听到他们的名字都觉得怪怪的。她如今的脑子里,就像一团乱麻,她想理一理,可是却很难理清。她可不想可牧庭,或者牧翎再有任何瓜葛。在太子府受到的冤,她现在想起来,心里也是别扭极了。牧庭那个混蛋,毁我清誉不说,还假惺惺的做好人。‘呸呸呸。’明嘉宁居然呸出声来。索性周围还在为太子牧庭没有来到,而嘈杂不已。只是清玉似乎注意到了,他上前一步,小声的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明嘉宁搔搔鼻子,有些尴尬的道,“没,没什么。”
清玉面色清凉,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一副凉凉的表情,明嘉宁要不是见他笑一次,还以为他不会笑呢。确认明嘉宁没事之后,清玉从怀里拿出一枚似银针的东西,在明励和王妃的饭菜以及所有的食物上试了试。这下举动很随意,似乎是习惯了的事情。只是他做的也是不露声色,似乎故意让别人看不出来。
一切完毕后,清玉站回到自己的位子。明嘉宁虽有些不解,却似乎也是明白刚才慕容娴和清玉的对话。无奈的摇摇头,难道宫廷贵族就这样,时刻保持着警惕吗?及时都是一家人?明嘉宁想想,望着眼前的纸醉金迷,有一种惘若隔世的感觉,她已经处在这样的世界,那个自由自在的世界,难道彻底的和她告别了吗?只是下一秒,她忽然就愣住了。没错,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居然忽然从天而降!!.0
第073章 宫宴3
“皇上驾到!!”
众人听到,便否止住了闲聊的话题,皆在自己的座位上站立好。
明嘉宁便看到,一位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看年纪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了把。只是他确实如此的威严,似乎光是那气场就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深。只是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一路走来,明嘉宁就听到他咳了好几声。可是他身边的女子,确是风韵犹存,一张脸似乎看不出是中年人。那就是皇后沈丁香?明嘉宁近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女人。
“皇上万岁金安!太后千岁呈祥!”
众人行礼,高亢的声音,让明嘉宁收回目光,木讷的随着慕容娴半蹲下去。
“呵呵呵。自家人聚会,都平身吧。”皇上倒是还算祥和。明嘉宁心里想到。
待皇上和太后坐下,众人才陆续坐下。似乎筵席上有谁没有到,有两个座位是无人问津。
“皇弟!你说宁儿找到了?她可曾来?让孤王见上一见。”皇上直奔话题,向明励问道。
明励站起身来,回道,“皇兄,霜儿确实找到了。这就是我那失踪了十年的女儿,明嘉宁!”
明励的一席话,让在坐的众人,立刻炸开了锅。许多皇子,家眷们也是议论纷纷。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十年前,王爷的爱女被人绑架了。一直下落不明。没想到她居然能活下来。”
“唉?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我好像听我阿玛说过,只是太久了,我都印象不深了。”
既然明嘉宁的身份已经明了,下边的皇子,可是蠢蠢欲动了。这样一位不谙世事,似乎单纯的透明的丫头,在这纷杂的都城,可是尤物。是任何庸脂俗粉都不可比的。
明嘉宁立在慕容娴的身后,忽然明励一下子拉了出来。她像个木乃伊一样,被明励扯出来,走到两边筵席的中央。她立着,仿佛与世隔绝,目光有些许的飘渺。风,乍起,撩起她的发丝,裙裾轻触,她宛如月光一样,照进了所有人的眼里。
“来!宁儿,你来。”皇上冲着明嘉宁招着手,态度祥和,像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神仙似得。
明嘉宁望望慕容娴,望望慕容娴身后的清玉,又望了望高高在上的皇上。轻挪脚步,移了上去。她并没有害怕,她自己都说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
“唉。这一晃都十年了。真没想到,宁儿你能安全的回家。真是一大喜事!!”皇上拉过明嘉宁的小手,仔细的端详着她,“呵呵呵,还有你小时候的样貌呢!!像极了你爹爹!!哈哈,喜事,喜事!!”
明嘉宁微微一笑,不知该如何搭话。或许她沉默是最好的回答了把。只是她却总是被皇上身边的那个女人影响。她目光总是要打量一番那个人,沈丁香。她就是师父的娘亲。她的眉宇间甚至和沈冰雪太过相似。
沈丁香似乎注意到了明嘉宁毫不遮掩的目光。她转过头,目光直逼明嘉宁。“宁儿。为何一直盯着本宫看??”她有些不悦。
明嘉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忽然跪下来,语无伦次的说道,“对不起,我,我。看到皇后让我想到了我师父。所以才…冒犯了皇后。”明嘉宁实话实话,总觉得这样会更好一些。,有些谎话她说不出口。好像有种心理在作怪,她故意提起她师父。如果眼前的认识沈冰雪的娘亲,她真想问问她为什么抛弃了自己的儿子不要!明嘉宁当然不会知道,她的好心会带伤害了身边最爱的人!
沈丁香道,“哦?难怪,你在江湖长大,想你师父也是情有可原。”沈丁香端起一杯茶,轻撩茶杯盖,啜饮一口道,“只是,你看到我想到你师父,我到想知道,你这个师父到底是何许人也??”
明嘉宁目光重新看向沈丁香,没想到沈丁香也在直逼着自己,“我师父叫沈冰雪。”
沈丁香手里的茶倾洒出来,她有片刻的失神。只是转变的非常快,她忽然笑笑,“你下去把。这恢复到公主的身份,可不比江湖。有些规矩还是要学的。不过我倒是对你的师父很好奇,如果可以本宫倒是想见见他。”
明嘉宁笑着道,“会有这一天的。”说罢作揖,退下。到底有些别扭,动作僵硬。刚走到自己的位置,沈丁香就道,“皇上,不如就安排宫里的姑子,到明府教授宁儿一些规矩如何。毕竟是公主,有些规矩可不能不学。”
皇上点点头,表示同意。“明天孤就下旨昭告天下,十年前失踪的公主,已寻回。想来这一消息也是城都的一件大喜事!哈哈!好好,歌舞上来,大家今天不醉不许回!”
本来今天的宴会就是为这件事,兴许是宫里好久都没有喜事了。趁此机会也是各皇子亲戚,聚一聚。
忽然,皇上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道,“怎么不见牧庭和牧翎!!!
听到皇上的质问,其他皇子也是面面相觑。六阿哥牧修站起来道,“回父皇,二哥和七弟一直都没有见他们。似乎还没有到皇宫。”
听到牧修的回答,皇上似乎有些生气。将手里的金筷掷在桌子上,嘴边的胡子被呼出的气,吹的轻轻的上扬。沈丁香瞪了一眼牧修,示意他不要再说话。牧修知会的,讪讪的坐回到位置上。目光轻轻扫过明嘉宁。
“皇上莫要生气,太子他们可能是有事情耽搁了。以往他们都是这样吗?皇上不要生气了,你看,今天是给公主举行的宴会,皇上可不能和太子他们一般见识呢。”
沈丁香娇滴滴的一番哄,皇上似乎也是平了心气。不大一会,歌舞就上来,丝竹声乐,立刻掩盖了说话声。
明嘉宁听到他们二人的名字,倒是一个激灵。她不想见他们,连听到他们的名字都觉得怪怪的。她如今的脑子里,就像一团乱麻,她想理一理,可是却很难理清。她可不想可牧庭,或者牧翎再有任何瓜葛。在太子府受到的冤,她现在想起来,心里也是别扭极了。牧庭那个混蛋,毁我清誉不说,还假惺惺的做好人。‘呸呸呸。’明嘉宁居然呸出声来。索性周围还在为太子牧庭没有来到,而嘈杂不已。只是清玉似乎注意到了,他上前一步,小声的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明嘉宁搔搔鼻子,有些尴尬的道,“没,没什么。”
清玉面色清凉,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一副凉凉的表情,明嘉宁要不是见他笑一次,还以为他不会笑呢。确认明嘉宁没事之后,清玉从怀里拿出一枚似银针的东西,在明励和王妃的饭菜以及所有的食物上试了试。这下举动很随意,似乎是习惯了的事情。只是他做的也是不露声色,似乎故意让别人看不出来。
一切完毕后,清玉站回到自己的位子。明嘉宁虽有些不解,却似乎也是明白刚才慕容娴和清玉的对话。无奈的摇摇头,难道宫廷贵族就这样,时刻保持着警惕吗?及时都是一家人?明嘉宁想想,望着眼前的纸醉金迷,有一种惘若隔世的感觉,她已经处在这样的世界,那个自由自在的世界,难道彻底的和她告别了吗?只是下一秒,她忽然就愣住了。没错,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居然忽然从天而降!!
第074章 宫宴4
“儿臣来迟,请父皇责罚。”牧庭不知从哪飞来的,翩然落地,立在众人的面前。
“你们从来都不把孤的话,放在心上!明知故犯!”皇上很是生气,铁青着脸道。
跳舞的技者,也匆匆的退了下去。局面一时间有些冷场。大家几乎都是摒气宁声,有的默默饮酒,却在等着看好戏。
“父皇。我去给宁儿妹妹准备礼物去了!您看!”牧庭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证明自己说得属事实。
‘切!’明嘉宁默默冷嗤一声。拿她当幌子,真是无耻!
“你…”皇上似乎无可奈何,他摆摆手,让牧庭回到座位上。
牧庭转身,直奔明嘉宁的面前,将锦盒伸到她的面前,道,“听说宁儿妹妹回来了!特地去备了礼物!”
“大言不惭。”明嘉宁心里怒吼着牧庭,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牧庭。她才不要他的东西,可恶!
牧庭一副得逞的样子,更是让明嘉宁想去凑他一顿!他似乎吃定她了。
“谢谢太子殿下,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受不起。还是请收回。”明嘉宁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脸上的笑却僵硬不已。
“既然贵重,妹妹一定要收下了!莫不是你要拒绝哥哥的好意?”牧庭假装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明嘉宁恨不得拧他的脸。可是她却只能欲哭无泪。
慕容娴站起身来,冲着太子说道,“宁儿还有些害羞。太子的礼物她当然高兴收下。宁儿,还不谢谢太子?”
“这…”明嘉宁更是心碎了一地。好无奈!
“哦?原来是害羞阿。那我亲自给妹妹戴上吧。”牧庭说吧,就打开了锦盒。
“哇!好漂亮的簪子!”
“那花朵雕刻的真是栩栩如生!”
“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
随着女眷的暗暗惊呼与嫉妒,明嘉宁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玉簪插进自己的发髻中。她对着牧庭一只翻着白眼球,表示不满!可恶!还要被迫接受?
牧庭乐呵呵的看着明嘉宁,她变的更好看了。特别是她生气的样子。呵呵。没想到,她就是十年前失踪的公主妹妹。她被王爷带回府,他跟过来时,还想要去王府要人呢!当沈冰雪冷静的告诉他真相,他几乎不敢置信!所以才乖乖的回太子府,等待着再遇见她。
“宁儿,还不谢谢太子殿下阿?”慕容娴倒是高兴的笑逐颜开。
明嘉宁瞪着牧庭,一字一句从嘴里蹦出来,“谢,谢,太,子,殿,下。”
牧庭哈哈大笑,忽然手摸向明嘉宁的头,道“宁儿妹妹不必客气!”说罢便走向自己的位置。
明嘉宁气结,她却无能为力。天!她却只能有干瞪眼的份!
气氛似乎缓和了很多,喝酒畅谈很快就继续下去。这一段小插曲,似乎别人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唯有当事人,在生气的生气,幸灾乐祸的乐呵呵!
宴会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明嘉宁有些烦躁。她想她悄悄的退下,想必也是没人注意的吧?她眼珠滴溜着打量着,似乎别人总有说不要的话,真的没有人注意到她。她附上慕容娴的耳朵,“我…有点不舒服。想去茅房……”
“宁儿,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好像是……”明嘉宁有些羞赧的说道。刚才还在想找介口出去透透气,可是忽然她的小腹却阵阵的疼痛,算算日期,也正是要来月事了。
“那宁儿,娘陪你去吧。是不是很疼?”慕容娴面露担忧。
“我自己就可以了。这宴会,你可不能离开。”
似乎考虑到皇上还在,怕扰了他兴致。慕容娴点点头。可是又不放心。清玉也是不能离开的,怕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他在,可以免了后顾之忧!
明嘉宁似乎考虑到慕容娴的担忧,笑着道,“没事的,您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来!”
一会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慕容娴想到这,便点点头。
明嘉宁早就已经心花怒放,急不可待的悄悄退了下去。似乎真的没有人会在意她这个小人物的一举一动。可她的一举一动偏偏就有人注意!
沈丁香早就盯着明嘉宁,就在她说出沈冰雪的时候!她忽然有许多的不安,总觉得,这个所谓的沈冰雪和那个人有关!她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就在昨天她的眼线在明王府附近,听到了一位老人在说沈丁香,她毫不犹豫的派人,把那人的头削了!她可不想,过去的事情被人知道!
沈丁香冲着身侧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明嘉宁,必要时杀了她!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那丫鬟领意,便悄悄的退下,至无人角落时,忽然翻身上墙,出了院子!原来她有武功!!
小腹传来的疼痛感加剧,她走路越来越吃力。只能停下来,蹲着,捂着肚子。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些痛。她茫然的看着空旷的地界,忽然意识到,她根本不知道茅房在哪儿?若是问巡逻的士兵,兴许会把她当成刺客抓了!哎,真是大意!
明嘉宁暗骂自己笨。便起身,四下张望着。前面忽然闪出一队巡逻兵,她吓得急忙就近躲在旁边的石堆处。可是,待她刚躲进去,身后突如其来一只手,将他的嘴捂住!她呜呜的挣扎,却敌不过那人强劲的力道!
那人威胁到,“不许喊,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明嘉宁欲哭无泪,她现在居然沦落到被人攥着生死!换作以前,她一定和这人大打一场,无论输赢,她都会搏一番!可如今她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点点头,表示不喊出来!
那人道,“你师父沈冰雪多大年纪?”
“27岁!”
“他可否有家人?”
“没有。只有我和师兄江云彻。”
“你师父的母亲,你知道姓什么?”
“姓沈!”
一连串的问题,让明嘉宁有些生疑。她想别过脸看一看对方,可是那人却始终桎梏住她。
“对不住了!主子让你死,我也不能违抗主子!”
那人说着,便抽出匕首,直刺向明嘉宁的咽喉!
第075章 宫宴5
“叮!”那人刺向明嘉宁咽喉的匕首,被人打落。一团鲜血溅在明嘉宁的脖颈,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脖子,流进她的衣服里,像一条红色的蛇,在皮肤上游走。明嘉宁的后背立刻僵硬起来。
身后的杀手,捂着手臂,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明嘉宁漠然的转身,只看到杀手一身黑衣,跳跃出院墙。
“你没事吧!”
还没待明嘉宁反应过来,就有一只手,伸向她的脖颈。她下意识的,用手挡着。“无耻!你,你干什么!”明嘉宁瞪着眼睛看向来人,不满道。
“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牧翎不怀好意的样子,看着明嘉宁。
“我,我…懒得理你!”
明嘉宁抬脚欲走,却被牧翎拦住了,一把折扇,掀起明嘉宁的下巴。“你敢这样对待皇子,可知下场如何?”眼前的女子总是一次次的无视她,顶撞他,让他这个二皇子倍感受挫!
明嘉宁有些尴尬的道,“这个……我走了。”她还要去找茅房,小腹的疼痛感加剧,她的脸色几乎是苍白的!
“这月黒风高,你想走,可我却偏不让。不如趁此良辰,咱们把事办了?”牧翎玩味道。
明嘉宁没好气的道,“我和你能有什么事?!无聊,神经男!”她见他也有两面了吧,每次都神经兮兮的拿着折扇,大冬天的,真是神经男!
牧翎‘扑哧’一声笑出来,她难道会以为他是为了要银子才拦她?!
明嘉宁哪还管三七二十一,她只想快点溜走,找到茅房!左右顾盼着,决定要往哪个方向走。
牧翎见眼前的女子根本就是完全忽视他!只能尴尬的打开扇子,轻轻扇。他总习惯手里拿着折扇,不管春夏秋冬。“刚才要杀你的那人,你看清他是谁了吗?”牧翎开口道。
“不知道,我没看到她的脸。不过听声音,好像是女的!”明嘉宁看着一个方向,张望着,她决定了,就从那走!只是小腹越来越痛了,忽然一阵痉挛,她痛的一下子蹲了下去,捂着小腹,冷汗直冒!
“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刺客伤了你!”牧翎急忙俯下身,望着明嘉宁,她发白的脸色,让他着实担心。
“肚子…肚子痛。”明嘉宁连说话都吃力,倒抽着冷气,牙齿咬着嘴巴,强忍着。
“你!肚子痛还乱跑!”牧翎紧张兮兮的,嗔怪明嘉宁。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将几乎缩成一团的明嘉宁拦腰抱起,直奔向自己的皇子住所!
牧翎丝毫没觉得怀里的女子有多少重量,她好轻,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她缩在自己的怀里,真像一个孤单的小孩子!
“你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府上有医师,他很快就能帮你止痛!
明嘉宁吃力的抬起脸,看向牧翎,“不用了。你快放我下来。我只是…只是…只是来月事了…”声音轻轻绵绵的传进牧翎的耳朵,他忽然止住了脚步!虽然他是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得到的女人不少,可是像这样尴尬的事,他的确是第一次遇见。略有些尴尬的立着,怀里的人似乎更是羞赧,女孩子这事对一个大男人说,到底有些害羞。
载歌载舞的宴会上,人人喜笑颜开,觥筹交错间,似乎真要不醉不归。
或许皇上上了年纪,多饮了几杯,便上了脸色。
沈丁香的丫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悄悄在她耳畔耳语一番。沈丁香若有所思,却似有些不解。明嘉宁第一次回宫,谁在暗中保护他?她环视一周眼下的人便看到司马湘飘忽不定,坐立不安的样子!刚刚牧庭送那丫头一个价值不菲的簪子。而司马湘那丫头,自小就喜欢牧庭。莫不是吃醋了?呵!有好戏看了。沈丁香有些幸灾乐祸的邪恶的笑了笑。刚才的事也暂时抛向一边。
“皇上~你看你都喝醉了,咱们回宫吧。”沈丁香温和的说道。
皇上似乎也是乏了,道,“老了,不胜酒力了。呵呵”
“你们各自玩乐!孤先回宫去!”
众人送走皇上,似乎更尽兴了,更是随心所欲。有些皇子,王爷们,早就开始串酒了,欢愉的不亦乐乎!
牧庭光顾着喝酒,这才意识到,明嘉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四下寻觅,却始终看不到她。
而此时明嘉宁刚从茅房走出来。外面的牧翎若无其事的在不远处立着。他见过无数的女人,在女人间招蜂引蝶,从未把女人看的很重要,他总觉得女人就是男人的工具,衣服。虽他任意肆虐!她们心甘情愿,他乐得逍遥!他有俊朗的外表,有万贯家财,有江湖地位,有皇室血统(江湖人不知)。那些女人爱的,只是他的财!他不屑一顾,不缺这样的女人!可是,他却偏偏遇到了明嘉宁!一想到刚见她时,救她出恶人的侵犯,她居然还睡得香甜。虽然最后,他吩咐季菲云划破手指,在她洁白的底裤上沾上鲜血。制造出被他占有的假象,又在太子府外,闹市贴上那些告示!就是为了看她如何自处,看她走投无路和寻死觅活。可,她却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她骨子里的坚强,叛逆,离经叛道,让他忽然有了想接近她的想法!
牧翎嘴角情不自禁勾起微笑,目光深远。
“喂!你傻笑什么!”明嘉宁走出来,便看到牧翎在望着月亮傻笑。
“呵呵…想你想的。”牧翎总是这样一副不正经的邪魅样子!
“无聊!我要回宴会了。一会他们该担心了!”
“你就这样走了?”
“奥!对了刚才皇上好像提到你了,你为何不去宴会?难道想像那个白痴一样想从天而降?!”
牧翎被明嘉宁的说辞弄的语塞。他实在拿眼前的丫头没办法。只能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朝着宴会走过去。只是他始终保持警惕,他不知道,皇宫里为何会有人来杀她,她只不过才回府,第一次来皇宫,他实在想不到,眼前傻乎乎的丫头会和谁结怨?
就在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进‘鹿苑’时。牧庭的火气腾的就上来了!她她她,她怎么会和二哥在一起!!!
牧庭一直盯着明嘉宁,借着酒劲,他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立起来。她这么晚了,怎么会和二哥在一起?一想到她和别人都能谈笑风生,却总是忽视自己,他就有股莫大的挫败感。
又一杯酒灌进咽喉。牧庭绕开桌子,目光奔着明嘉宁而去。却被人给挡住去路。
“你这是要去哪儿?”
牧庭面无表情的看着司马湘道,“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你!是不是想找她!”司马湘目光狠毒的朝着明嘉宁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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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宫宴6
牧庭一直盯着明嘉宁,借着酒劲,他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立起来。她这么晚了,怎么会和二哥在一起?一想到她和别人都能谈笑风生,却总是忽视自己,他就有股莫大的挫败感。
又一杯酒灌进咽喉。牧庭绕开桌子,目光奔着明嘉宁而去。却被人给挡住去路。
“你这是要去哪儿?”
牧庭面无表情的看着司马湘道,“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你!是不是想找她!”司马湘目光狠毒的朝着明嘉宁的方向望去。
明嘉宁此时刚来到娘亲慕容娴的旁边。一直跟在身边的牧翎,此时却正于其他人把酒言欢,不时的挑逗着那些未嫁的女子,不时有女子掩面而笑,小酌清酒。
“宁儿。你还好吗?宴席也快结束了,要不然就让清玉先送你回府把?”慕容娴关心的道。
明嘉宁早就想回府了,点点头道,“也好,我也是有些倦了。”她自失了武功,身体还没康复,总是觉得羸弱不已。
“清玉!你…”
慕容娴的话还没说完,明嘉宁便拉住了她的衣袖道,“不用了娘!让他留下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慕容娴忽然激动不已,刚才,她听到明嘉宁喊她娘。她的手竟然有些颤抖,“宴席已经快尾声了,不妨事。让清玉护你回府,娘也安心。”
明嘉宁一想到刚刚遇刺杀的事,还是有些顾虑的。便点点头,暂时和爹娘告了别。
“没错!我是要去找她!”牧庭眼看着明嘉宁走出去,却被司马湘左右阻拦,不禁有些烦躁。闷头喝着酒。直到明嘉宁离开,他才拨开司马湘阻拦的胳膊,大步朝‘鹿苑’外走去。
“喂!牧庭!你去干什么!”司马湘追过去,拉住牧庭大声质问道。
“我回太子府!”牧庭有些愠色道。他最不喜司马湘一副大小姐娇气样子,若不是母后和她爹的身份在压迫着他,他也不至于处处被她这个野蛮任性的女子在他面前肆意妄为!
牧庭甩开司马湘的拽着他衣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却没有看到身后的司马湘咬牙切齿的样子,整张脸变的有些阴冷。“哼!明嘉宁,以后要你好看!非让你消失在牧庭面前!”司马湘怒气冲冲的回到爹的身边,撅着嘴道,“爹!我先回府了!”说罢,便苦着脸离开。身后的丫鬟,有些不安的跟上去。
马车‘吱吱哇哇’的匀速行在深夜,一切都沉睡在黑暗中。车夫小心的驾驭着,还好,一路上还有七七八八人家门前挂着灯笼。
夜色是很好的。只是晚上到底是有些冷。即使是端坐在马车里,可是明嘉宁还是有些冷的发抖。
“公主,冷吗?”清玉看着明嘉宁道。
“不冷。”明嘉宁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喷嚏。
清玉脱下自己的厚外套,批在明嘉宁的身上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若是再感染了风寒,岂不是更糟糕。”她个傻丫头,怕王爷和王妃回府时候冻着,硬是把这马车上的厚棉毯全都搬上另一辆马车上。
“我不用。我没事的。”明嘉宁取下清玉的外套,披回他身上道。“你穿的和我差不多厚,若是脱下来一件,更容易伤风。”
明嘉宁的举动,有些让清玉动容。他安静的坐着,看着明嘉宁坐回自己的对面,抱着膝盖,似乎那样更暖和一些。
“清玉。你什么时候来的王府?”
“13岁。在府上有7年了。”
“也就是我失踪三年后。”
“嗯。”
“我是外人。”
“公主何出此言?”清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明嘉宁说着话,被她忽然冒出的那句话所不安。
“呵呵。你不懂。”明嘉宁有些若有所思,透过窗棂空洞的望向窗外西挂着的月牙。月空下,有些雾蒙蒙的感觉,只是像轻纱般,缭绕在半空。
马车摇摇晃晃,车里灯也摇曳不安分,让明嘉宁忽然眼前一黑,沉睡过去。她实在是倦了,呆坐着更是容易入睡的把。
清玉看着明嘉宁,嘴角忽然抹上一抹笑意。他轻轻的把身上的外套又取下来,盖在那个已经酣睡的人身上。明嘉宁似乎觉得坐着睡及其不舒服,头一方面侧着,酸疼不已。下意识的换了另一侧脸,继续睡去。
清玉一直坐在一边看着她,她的眉头紧蹙,长长的睫毛,卷翘浓密,额头饱满,散发着少女的青春。她有一头飘逸轻柔的发,她似乎被她的头发保护着般,那些温柔的发温顺的垂着。清玉忽然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那如娃娃般娇憨的公主!
忽然马车一个晃荡,停了下来。清玉缩回了手。他上前一步,撩开马车的帷帐,冲着坐在前边的车夫问道,“怎么回事?”可是车夫却一动不动的坐着。
似乎意识到什么,清玉跳下马车,警惕的环视着四周。凛冽的风,吹的人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清玉移动到车夫的面前,手触向他的鼻子,已经死了!完全没了生命迹象,身体还有余温,看似刚被杀死,被一剑封喉!
“清玉?怎么回事?”明嘉宁忽然钻出来,揉了揉眼睛道。
“车夫被杀了。”清玉迅速的来到明嘉宁的身边,眼睛看着四周道。他怕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会突其不意的冒出来。
明嘉宁急忙奔到车夫那儿,轻轻一碰,车夫就像纸片一样,落下了马车。“怎么会这样?!”她多少有些茫然。她才刚回府,若是杀手是冲她来的,她实在不知道得罪了谁?
可是凭着以前在江湖的经验,她断定那个杀手潜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既然已经杀了一个,为何还躲躲藏藏!”明嘉宁闷闷的喊道。
“哈哈哈!没想到你倒是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尖叫害怕啊!”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不过,放过你一次,可不会放过你第二次!”那黑衣人冷冷的说。
“你是刚刚在宫里要置我于死地的那人!”明嘉宁目光直逼那人。
清玉不可置信的看向明嘉宁,在宫里遇刺的事,她怎么没有说?清玉拧着眉头,谨慎的盯着黑衣人,以防她突然袭击!可他毕竟不懂武功,他只是一名医者。他不动声色的立在明嘉宁的旁边,手微微一动,从袖口滑出几枚银针。
“是主人让你死。我只是奉命行事!”黑衣人说时迟,那时快,朝明嘉宁扑上来!一把匕首,发出清冷的光,如死神一般慢慢逼近明嘉宁!
明嘉宁武功尽失,她就算躲,也躲不过习武之人的速度!
“公主小心!”清玉忽然将明嘉宁拉开,银针从指间飞出,朝着黑衣人射去!就在黑衣人用匕首挡去银针的瞬间,清玉已经拉着明嘉宁跳上马车,扬鞭策马,朝着前方奔去!
黑衣人怎会放过这次机会,她自然是知道了他们二人都不会功夫,若不然不会连交手都没有就落跑。她轻功施展,鬼魅般阴笑着追了上去!
第077章 刺客
马车疾驰在黑暗中,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的更急促,加快了血液的循环。明嘉宁没有坐进马车,而是紧紧的攥着清玉的胳膊,和他并肩坐着。风打的她的眼睛几乎都灌满了风,酸疼不已,寒风彻骨,她整个人都快冻僵了。看着眼前极速后退的房舍,明嘉宁不安的朝后看着,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不堪。身上的外套差点随着逆风而吹走。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上还披着清玉的外套。马车停下的时候,她也忽然醒了,只是发现清玉已不在车厢里。待她钻出马车时,也忘记了取下身上的外套。
此时寒风刺骨,风割在脸上,真有一种被割伤的刺痛。明嘉宁把外套褪下,披到清玉的身上,喊道,“你快把外套穿上!这风太大,小心车着凉!”风灌进嘴里,她连喉咙都是痛的。说话小声一些,都会被风的呼啸声压过去。
“公主!现在不管这外套了!你先披着,你身体还没恢复,你最需要!前边就是无人之地,离了这城区,我们更是无处躲了!”清玉的表情更凝重了,可是语气里却让明嘉宁感觉不到一丝的慌乱。她破天荒的听话的把清玉的外套裹了裹,冰凉的手攥紧了清玉的胳膊。她自己倒不害怕,好像清玉比她自己还要在意她的安全。或许是他职责所在吧。
不多久,马车就奔离了城区,不远处的黑暗似乎更浓厚,只是月亮斜挂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这一条回府的路,还有很长……
“公主。”清玉忽然放慢了马车的速度,望着远处喊了一声。
“清玉,怎么忽然停了。”明嘉宁不解的望向身边的男子。
“她就在马车后面。”
明嘉宁听到清玉这样说,惊的猛然回过头,果然那个黑衣人,此时就在马车后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目光嘲笑,阴冷,好像在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两人逃命。
“呵呵!你们怎么不逃了?!小命都快没有了,还有心在意一件衣服!哈哈”黑衣人放肆的大笑起来!
“清玉,我们不逃了。”明嘉宁坚定的说道。“她自是有备而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穷追不舍。”
清玉却道,“公主,等会你先逃,我稳住她!”话音刚落,几枚银针,从袖口飞出,‘嗖’的一声,刺向黑衣人!
明嘉宁忽然摸到腰上缠着‘云冰软剑’,师父那天把它送给自己后,她就一直戴在身上。即使现在武功尽失,可戴着它,她总是觉得踏实。明嘉宁抽出软剑,将马车上的缰绳削断。她心里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曾陪她在刀光剑影中的武器,如今却用来割缰绳。
“清玉!快上马!”明嘉宁冲着清玉喊道。
清玉又是几枚银针飞出,皆被黑衣人挡开。他忽然把明嘉宁携上马背,重重的拍下马背。马吃痛的奔驰而去!
明嘉宁抓着缰绳,吼道,“清玉!!我不会骑马!”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明嘉宁从马上坠落,连滚了好远。
“公主!!”清玉欲向前查看,却被黑衣人一下子钳制住咽喉,“哼,我可不想再和你们耗下去!你们都死,黄泉路上,也多个人作伴!”黑衣人手里的劲道更重了!清玉整张脸已经慢慢胀红,青筋暴起。他的大脑也因窒息而慢慢的快要失去意识!眼前黑衣人的面罩被他挣扎时,扯了下来,“你是皇后的人…”
黑衣人道,“你知道又怎样?你都快死了,哈哈哈”笑声在黑夜中,显得更是诡异!
“清玉!清玉!”明嘉宁爬起来,朝着清玉喊着。
“你不要杀他!我知道你要杀的是我,所以,求你不要伤及无辜!”明嘉宁摔下马那一刻,几乎脑袋空白,摔懵了。被刺骨的风倒是刮的更快的恢复意识。马儿已经受惊跑走。她往清玉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还好,没跑多远,他就看见清玉了。只是他命悬一线!
明嘉宁软剑在手,对着黑衣人道,“放了他,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黑衣人似乎又来了兴趣,她手里的力道又小了些,适当的给手里的人些许空气。“他只不过是你爹身边的一个下人,你不觉得用你的命换他活不值得吗?”
“没错,在你眼里他可能就是一个下人!可是他确是我爹身边重要的人,我这条命,若不是他,也早就没了!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明府的家人!”明嘉宁说道。
清玉无力的看向明嘉宁,濒临死亡的眼神中显出异样的光。
“哈哈!我可不想听你说故事。既然如此,我还是想把你们都杀了,回去交差,说不定还能多领一份赏钱!”黑衣人丢下清玉,迅速的来到祝明嘉宁的面前,“以防万一,我还是先杀了你,再杀他!”匕首直刺明嘉宁咽喉。可是她的脚却被清玉抱住。
“公主!你快跑!别管我!”他整个人都攀着黑衣人的腿,依旧是一张处惊不变的脸。
黑衣人恼火的朝着打去,一拳将清玉的脸打的歪向一边。接着又狠狠的踹几脚,咬牙切齿的道,“该死的!等会再杀你!”
明嘉宁又怎能忍受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在她面前放肆,她挥舞着软剑,朝着黑衣人刺去,就算死,也不能如此的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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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黑衣人冷哼一声。一脚将冲过来的明嘉宁给踹趴下了!“杀死你,就像捻死一只蚂蚁!”黑衣人的匕首举起,朝着明嘉宁的后心刺去!
“不要!!”清玉微弱的喊道,手无力的伸向明嘉宁。
祝明嘉宁却冲着清玉笑笑,笑容灿烂,灿若冬阳。
“住手!”
随着一声怒喝,萧乾忽然出现,他‘呼啦’一声落地,身上的铠甲发出欢快的声音。好像在为他及时出现而鼓掌!他一掌就擒住黑衣人的手,反扭着她的手,一脚把她踹跪在地上!随后而来的侍卫,将她捆住。
萧乾急忙来到明嘉宁的身边,半抱着她,“公主,公主,你怎么样?”
明嘉宁裂开嘴笑笑,“我没事!你快先去看看清玉!看他有无大碍!”
“宁儿!宁儿!你可担心死娘了!”慕容娴几乎是带着哭腔扑上来抱住明嘉宁。
明励走上前,摸着明嘉宁的头,温和的道,“宁儿,受惊了。”弯腰把明嘉宁抱上他们乘坐的马车。里面要暖和很多。慕容娴心疼的不知所措,手哆哆嗦嗦的,触碰着明嘉宁,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碰疼她似的。
“你真是大胆!!”明嘉宁立在黑衣人的面前,声音浑厚,气愤非常!
黑衣人,仰着小脸,有些胆怯,完全没有了刚开始时的轻蔑和张狂,“我…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
“这…这…”黑衣人犹豫着不肯说。
“萧乾!把她押回府,天亮再审!”明励吩咐道。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黑衣人紧紧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萧乾迅速的把她的嘴撬开,可是于事无补,她死死的咬着,直到软绵绵的倒地身亡。明励忽然发现她的虎口处,刻着一朵墨色的丁香花。萧乾也会意的看向明励。
第078章 平安
已至深夜,可是王府里,却刚刚安静下来。灯火通明的王府,渐渐的去了明灯,几盏昏暗得灯,在偌大得王府,显得空幽幽得。
“娘,您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咳咳——”明嘉宁半倚在床上,笑意清浅。
“宁儿无恙,娘就放心了。”慕容闲一脸的愁容。“只是……”她望向一旁的清玉。
清玉此时嘴角乌紫,脸颊上也有几处伤。他自是明白了慕容娴的不安,道,“王妃莫要担心。公主受了风寒,寒气侵入体内,才会咳的厉害。加上从马上摔下来,有些体外伤。我这就去熬些药来。”
“熬药还是让虫儿去吧。”慕容娴道。
“是啊是啊!我都守着这么久了,终于可以为公主做件事了。”虫儿急忙道。
“清玉,你去开些药给虫儿熬药。宁儿她还要你仔细些,勿晚上发烧。”
“娘。不必了。我没事。您和清玉回去休息吧。让虫儿陪我就行了。”明嘉宁有些着急了。这么晚了,娘还不去休息,这天寒地冻的,若是着凉可如何是好。她又看一眼清玉,他也受伤了。这都是她连累的。不禁有些懊恼。
待慕容娴离开。清玉望了一眼明嘉宁便下去开药。虫儿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冲明嘉宁甜甜一笑,“公主,虫儿去给煎药。”明嘉宁淡淡一笑,点点头。
“呼~~”明嘉宁轻呼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胳膊处,小腿处,此时火辣辣的疼,从马上摔下来擦伤的不止这几处,估计后背也有淤青。她没敢让娘亲知道,怕她更是担心。还好,没有摔个折胳膊折腿,上天也是眷顾她的吧。“咳咳——”明嘉宁又剧烈的咳了几声。
“清玉先生,不是要熬药吗?”虫儿疑惑的歪着小脑袋,等待着清玉开出的药。
“虫儿。药还是我来熬。你回去照顾公主。”清玉自顾的配着止咳药和去寒的药。
虫儿嘟着嘴,不高兴起来,本来以为可以为公主做点什么。
清玉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勾勾嘴角,“公主现在正需要人照顾,你现在回去陪她,公主就不会寂寞了。”
虫儿歪歪头,想想也是在理,便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清玉摇摇头,有些淡然的笑了笑。心无城府的人真的很快乐,高兴了,不高兴了,在脸上都可以看出来。一件小事,就很容易满足。有时候真是让人羡慕。
他摸了摸嘴角,有些火辣辣的疼。可一想到明嘉宁,他倒有些失神。那个女子,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考虑吗?她为了救他活命,宁愿一命换一名。她受了伤,却让萧乾先看他的伤势。他一直冷漠的心,居然有些温暖钻进来。
药炉上,火焰从药罐底冒出来,被风一吹,火焰在跳舞一般,似乎想要将旁边守着的人也一并吞进火焰中。清玉失神的望着眼前的药罐发呆。
明嘉宁的房间外,一队侍卫轮流巡视着,防备有人会突然袭击。
“公主!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虫儿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立在明嘉宁的床边。
明嘉宁倒是有些无奈般,她真的不习惯他们对她这么的尊敬。她拍拍床铺,对虫儿道,“来,上来。被窝里暖和些。”
虫儿却连忙摆手,头摇的像拨浪鼓,“公主,这可不行呀!我只是个丫鬟,要是被王爷知道我这么不守规矩,要挨打的。”
明嘉宁挠挠鼻子,“说得也是。”见虫儿呵呵的在一旁傻笑,明嘉宁忽然吼道,“我叫你上来,你就上来!你敢不听听我的!”
这一吼倒真是管用,虫儿虽有些微胖,却麻溜的甩了鞋跳上了床。“我听话,听话还不成吗。公主莫生气。”虫儿眼巴巴的看向明嘉宁,生怕她真动了火似的。
“呵呵呵呵。咳咳咳——”明嘉宁轻轻笑开了,拌着剧烈的咳嗽。
“你不过和我年纪相仿,让你熬夜照看我,你身子骨不冻坏了。”明嘉宁真诚的拉起虫儿的手,把被子朝她盖了盖。
“公主,我早就习惯了。做丫鬟的不就是这样吗。公主,你的手好冰。”虫儿说的话像大人一样老成。却到底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公主,我就喜欢和你说话。虽然你才刚回来,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好。”虫儿呵呵的冲着明嘉宁傻笑,肥嘟嘟的脸上,扬起两只深深的酒窝。
明嘉宁习惯的挠挠鼻子。她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倒不是喜欢说话。即使十年前这儿是她的家。可是这十年的光阴,不得不说,它抹掉了什么。
“公主。药来了。”清玉端着药走进来。
虫儿忽的一下跳下床,似乎解脱了一般,。坐在被窝里取暖,是非常大逆不道的事。“公主,我去给你备暖炉暖手。”似乎逃离似的,虫儿穿上鞋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清玉看着虫儿跑出去似乎也不在意。他端着药走到明嘉宁的床边。等着她把药喝下去。
明嘉宁坐起来,咬咬嘴唇,看着黑褐色的中药,眉头紧锁。她抬眼,为难的看了看清玉。“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明嘉宁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似乎喘不过气似的。
“公主……把药喝了。”清玉把药朝前又递了递。他看着明嘉宁犹豫的不肯喝,便问道,“公主……药是我亲手熬的,可以放心喝。”
“不是的,你,别误会。我……”明嘉宁咬咬牙,还是把药端了起来。可是光是闻到这扑鼻的苦药味,明嘉宁就忍不住的想吐。她又抬眼看了看清玉,既然是人家亲手熬的,苦就苦吧,即使没有糖栗子。
明嘉宁深吸一口气,一口气把药灌进了喉咙。“哦?药不是苦的,还有些甜嘞!”明嘉宁惊喜的望向清玉。
清玉也忽然明白了似的,原来她犹豫这不肯喝,原来是怕苦啊。“我在药里加了甘草,清热润肺。”
“原来如此。呵呵。”明嘉宁把药碗放回托盘,挠挠鼻子。
“公主,休息吧。”清玉转身要走。
“清玉…你的伤要不要紧”明嘉宁忽然喊住他。
清玉并没有回头,回道,“公主,我无碍…”说罢便缓缓关了门。
明嘉宁看着被缓缓关上的门,有些小失落。她不希望任何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忽然觉得,那扇门外的世界,她是如此的陌生。今日的相安无事,明日但愿也是相安无事。兴许真是累极了,她紧紧的抱着自己膝盖,蜷缩在被窝里,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虫儿抱着暖炉走进来,轻轻的关上门。趴在床不远处的小桌上,看着床上的人儿。不知不觉眼一合,也进入梦乡…
第079章 坏女人
明嘉宁舔舔嘴唇,眼巴巴的看着江云彻,“师兄,把鸡腿给我。”
“你来拿,过来拿。”江云彻缥缈的声音越来越远。
明嘉宁看着师兄拿着鸡腿跑远,她追上去拽住他的衣服,“师兄,我饿。”
“你亲我一口,我就给你鸡腿吃。”
“啊!啊!!才不要!!”面前忽然呈现牧庭的脸。
明嘉宁惊叫着,忽然从床上一坐而起。她看了看四周,才算松一口气,原来是梦。好端端的师兄,怎么忽然变成那个登徒子了!可恶。
“咕噜咕噜——”肚子饿才是真的,怪不得做梦都要吃鸡腿。
她光着脚,踩着柔软的厚戎毯,走到桌子旁,倒一杯水,小口的啜饮着。随后便坐在桌边,托着腮。她今天要怎样度过?当公主真是无聊!“哎——”明嘉宁叹口气,又换了个坐姿。
“公主!洗漱洗漱,一会就吃早膳啦!”虫儿似乎听到屋里人的叹息,径自推开门就进来了,手里端着洗漱的东西。
明嘉宁洗漱好,还在担心,头发怎么梳,繁复的衣服怎么穿,虫儿已经把她推到梳妆台前了。
“公主,王妃说,以后就由虫儿来照顾你的起居了。”虫儿欢喜的道,手指翻飞,已经熟悉的为明嘉宁分离好了头发。
“虫儿。你这么小的年纪,就会梳妆打扮,手好巧。”明嘉宁由衷的说道,端坐着,一动也不动。
“公主,这是小意思啦!梳理头发,虫儿8岁就会了。我们做丫鬟的,什么事都要老早的接触呢!”虫儿听到公主的夸奖,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明嘉宁怕那些头饰有些繁重,便道,“以后只梳简单些的就行,我怕太麻烦。”
虫儿犹豫片刻,便点点头。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在头顶,连花式都没有。未免有些太单调了。虫儿扒拉一下梳妆盒,一串金流苏头饰被她搜刮出来。她在明嘉宁的头发上试了试,在前额处,戴了上去。随后点点头道,“公主,您看行吗?”
明嘉宁皓齿轻启,手抚上那串摇曳的流苏,看着镜中略施粉黛的人儿,竟然有些陌生。她点点头。
虫儿已经为她拿来了衣服。红色束腰,领子和袖子是金黄色边。里面的几层衣服皆是白色和红色打底,一层层,将脖径裹着,更加的暖和些。外加一条白色的系领披风。明嘉宁立着,镜中身材高挑的女子,皮肤白皙,小圆脸,此时一双眼睛陌生的在镜中人身上出神。这,还是她吗?她为何如此陌生。
“公主!”
“公主!”虫儿连喊了两声。
明嘉宁应了一声,看向虫儿道,“我爹他在府上吗?”
“王爷他一大早就去上朝了!不过王爷来看过公主。只不过还在睡,王爷就走了。”
明嘉宁眨了眨眼睛,挠挠鼻子,道,“走吧虫儿,我饿了。”
屋外,依旧是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有些地方还是阴影,还没有被太阳照到,凉风袭袭。
明嘉宁伸了伸懒腰,活力十足的朝前走去。口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喂!你这个坏女人!”
明嘉宁正大步流星地走出小院,就和旁边院,走出来的男孩打了个照面。男孩被几个丫鬟仆人跟着,向供神一样。男孩和明嘉宁年纪相仿,单眼皮,大眼睛,双目炯炯有神,头发束起短短的一束。项上戴着长命锁。个头已经和明嘉宁齐眉。
‘这小孩谁啊,挺精神呵!’明嘉宁想着,丝毫没有停下脚步,朝着侧厅走去。她完全不熟路,只能有虫儿在一旁牵引着。走出自己的房间,走出小院,还要穿过一个水榭长廊,还要走多久她没有概念。不过,她肚子饿了。她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吃饭了。
“喂!你个坏女人!你站住听到没有!”那个男孩跑过来推了明嘉宁一把。
明嘉宁差点被他的蛮力给推倒。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虫儿急忙上前搀扶住明嘉宁,头低垂着,“公主…要不要紧…”
明嘉宁拍着虫儿的手,不满意的看了那个男孩一眼,道,“没事.我们走。”随即走向男孩,戳着他的脑袋不满道,“你干嘛推我!刚才我听你骂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哼!”
“公主…他…他是少爷嘉瑞。”虫儿扯扯明嘉宁的衣服,小声道。好像很怕他似的。
“哦?少爷?”明嘉宁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所谓的少爷,忽然一只手托着腮,围着他看了一周。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随后退后几步,问虫儿道,“他是我弟弟?”见虫儿点点头。她又走到对她一副苦大仇深的弟弟面前道,“喂!小弟弟,以后不许骂姐姐!”
“你个坏女人!才不是我姐姐!你个坏女人!”明嘉瑞指着明嘉宁的鼻子吼道。
明嘉宁眼睛瞪着他,步步紧逼,冷着口气道,“我说了,不许骂我!难道你听不到吗!”她的眼睛充满了杀气般凛冽。这是师父告诉他的,若遇到敌人,首先在气场上就要压住对方!哼,这一招对付眼前的男孩足以。若是在江湖,别人一眼就会识出她只是个废人罢了。
“你这个坏女人敢欺负我!”明嘉瑞完全被明嘉宁的表情吓懵了,跑去告状去了!他身后的丫鬟仆人皆是一脸幽怨的看了明嘉宁一眼,便急急的跟上去。
“没劲!虫儿,我们走吧。”明嘉宁耸耸肩。
“公主……”虫儿欲说还休。
明嘉宁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侧厅的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早上的膳食,皆是平淡些的素材,中间还有一大份银耳燕窝粥。碗筷已经各自摆好,已经有丫鬟在厅外候着。待太阳再升上一点,照到院中的圆形石台上时,主子们就该到了。
“姐姐,今日穿的这件衣服真是和你的簪子好相配呢!”二夫人齐若兰骚首弄姿的扭着腰肢,冲着慕容娴道。
“怎么也没有妹妹穿戴的相得益彰呢!”慕容娴微微一笑道。
今日可不巧,就这样碰见了。只能相伴来到恻厅。走到天井处,却忽然见明嘉瑞哇哇大哭的扑过来。
齐若兰脸色忽然一变,冷着脸望了慕容娴一眼.
第080章 家法
“额娘!呜呜…那个坏女人欺负我!”明嘉瑞乌咽着,可怜兮兮的在齐若兰的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齐若兰恶狠狠的看向他来的方向,果然是她。她将明嘉瑞的眼泪,擦了擦道,“不许哭!别人欺负你,你不会欺负回来吗?去,打她!我看谁敢当着我的面,欺负堂堂的少爷!”说着便将怀里的男孩推了出去。
明嘉瑞奔到明嘉宁的面前,正要扬手打对方。却被明嘉宁冷冷的气场给吓了回去。
“啪!”齐若兰一巴掌打向明嘉瑞,“没出息!不配做我儿子!”他和明嘉宁年纪只差一岁,却诺诺弱弱,见不了大世面。明嘉瑞被打的,脸上立刻起了五个通红的手指印。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额娘狰狞的面目,有些害怕。胆怯的后退几步,看着她。
“娘亲!宁儿给您请安。”明嘉宁来到慕容娴的身边,欢喜的道。
慕容娴不安的拉过她的手,嗔怪道,“宁儿。一大早的何至于惹哭了弟弟,你这个姐姐可不该……”
明嘉宁有些不满,明明是他先骂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告状了。她撇撇嘴。
“娘,是他先…”
“啪啪!”
明嘉宁打算给娘亲说刚才的原委。可是还没开头说,就被齐若兰给扇了两巴掌。明嘉宁有些恼火,怎么这两日,竟让她给扇了几次。她一日不打人,手痒痒不成!
“你!”明嘉宁捂着脸,对着齐若兰怒目而视。本想回她一巴掌,却被慕容娴给强压了下去。
“宁儿,不得无理。二娘她打你是该打的,不可乱了纲常。”慕容娴柔声说道。
齐若兰这样似乎还不解气,斜睨着母女二人,冷哼道,“哼!这般没有教养,真不知在江湖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被哪个腌脏人养了去!”
明嘉宁被压下去的火,腾的一下,升上来!她一下子扑向齐若兰,没想到一下子就把她扑倒在地上。明嘉宁一巴掌打向齐若兰,“叫你嘴不干净!”
“啪啪!”
“叫你骂人!我是在江湖长大的,怎么了!你凭什么说养我人腌脏!你不配!”
虽说是身体还没恢复,可是一听到有人冲撞到她师父,她就不乐意!
齐若兰躺在冰冷的地上,被明嘉宁骑在肚子上,给打的懵了,嘴里直骂,“你个贱蹄子!你敢打老娘!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齐若兰衣服皱巴巴的,鞋子掉了一只,头发乱糟糟的,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红苹果。
周围站着丫鬟仆人也无一人上前,离的远的丫鬟,也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似乎很是解气的样子。
“你个坏女人!不许打额娘!”明嘉瑞只在一旁呜呜的哭,吓得只发抖。
慕容娴在一旁急得只冒冷汗。她越是担心,事情发展的越是糟糕。
“住手!!”
浑厚的怒喝声传来,明励已经踱步来到了天井处。没想到一下朝,来到侧厅,就看到这样一幕:王府二夫人,被宁儿骑在身上。成何体统!
“你们在干什么!!丢人现眼!”明励喝道。
“哎哟~~呜呜…老爷,您可回来了!你看看她,把我们娘俩打的。呜呜……我不活了!我还有什么颜面活!”齐若兰看到王爷回府,立刻就哭开了。推开明嘉宁,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拉起明嘉瑞就跪倒在王爷的脚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的甚是可怜。
“宁儿!你太不像话!有骑在娘身上打的女儿吗?!我看你就是在江湖上太缺乏管教!”明励冷着脸,怒斥。
“就是!她刚回府那天就已经打了我一次,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日后,还不知道给王府惹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呜呜……老爷,你可给我们娘俩做主啊!”齐若兰扳过明嘉宁通红的脸,上边还有很深的巴掌印。
“老爷,宁儿她…”慕容娴上前一步正要说什么却被明励打断。
“够了!”明励瞪了慕容娴一眼。
空气忽然冷凝。明嘉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爹,她脑海中模拟了十年的爹。
“家法伺候!!萧乾,取家法!”
“王爷,这……”萧乾似乎不忍心,公主好不容易才回府,身体还没恢复,就要承受这家法,怎么能受得了?
“取家法!”明励的声音又提了几分。萧乾只能犹豫着,转身而去。
慕容娴只顾在一旁落泪,手帕都浸湿了。
齐若兰依然跪在明励的脚边,嘤嘤的哭着,“臣妾入府这么多年,王爷都不曾打过臣妾,没想到被一娃娃打了两次。这让臣妾情何以堪?呜呜……”
明励铁青着脸,坐在一边刚刚仆人搬来的椅子上。此时太阳升上半空,早就已经过了用早膳的时间。
“宁儿,你去给二夫人道歉。给你阿玛认个错。这个家法,你受不得啊…”慕容娴拉着明嘉宁,近乎哀求道。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受这苦。宁儿十年缺少母爱,父爱。一想到这,慕容娴的眼泪就呼呼地流个没完。
明嘉宁仿佛没听到一般,眼睛冷漠的看着周围。她抬头看看头顶这一片被圈禁般的天空,如此的空寂,连云都是逃离般离开这牢笼。
“你给我跪下!”
明励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走到明嘉宁的面前。乍看那木棍和一般木棍无异,可是细看才发现,木棍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一毫米长的小刺,打在人身上,可真是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老爷…打不得,打不得啊!”慕容娴终是哭的不能自己,几乎要瘫软在地。
萧乾拦在王爷的面前道,“王爷,三思……公主她也只是个孩子。”
“你给我跪下!”明励又重复一遍。
明嘉宁立着,就是不肯跪下去。她冷凝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认错!我没有错!”
明励甩开萧乾拦在面前的手臂,挥着木棍朝着明嘉宁打去。
明嘉宁只觉后背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刺痛,“噗!”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她被打的扑到在地,还没等她努力的要站起来,又是一针钻心的疼痛从背后传来。
“认不认错?!”
“我没错,死都不认!”不是我不认错,而是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你可以打我,骂我,可是你却不相信我。我多么希望,你听到别人对我的讨厌言辞时,能坚定的看我一眼。可是你没有。明嘉宁闭上眼的那一刻,眼泪汹涌而出。她幻想过的爹爹,此时却在刺向她的心。
第081章 重伤
“老爷。你不要再打了。宁儿还小……”慕容娴跪在明励的面前,攥住了他的手,苦苦哀求道。
明励兴许也有些不忍心,宁儿的后背已经渗出了血。可是他若不家法惩罚她,杀杀她在江湖的唳气,以后若闯了祸,他这个父亲都保护不了她。这王公贵族,不比江湖。
“你知不知自己错在哪儿?。”明励厉声喝道。
明嘉宁伏在地上,拳头紧握。指甲在青砖地面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沟壑。“我没有错。今日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向那个臭女人低头认错。”明嘉宁声音低沉,却毫不rou软。她目光如炬,看着斜上方灰色的天空。青灰的墙高高的耸立,将她禁锢在这一处牢笼里。
“老爷。你看她,不知悔改。日后岂不是还管不住了。”齐若兰怎可放过这煽风点火的机会?
“你住口。今日这事,你也有错。回去闭门思过。”明励将齐若兰喝退。齐若兰被忽然的凶了一句,也是没想到,气的zui一撅,扯着自己的儿子明嘉瑞哼的一声便气呼呼的走开了。还不忘擦着眼泪,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你。为何这么的犟?”明励的气似乎消了些,看着后背千疮百孔的女儿,到底是心软了。他重重的把木棍扔在地上,颓然的退到凳子上,“说来也是爹的错,这十年亏欠了的,你是无论如何都在怪爹吧?”
明嘉宁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掉。她忽然想她的师父,沈冰雪。他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她?他知道自己如今在挨打,会不会难过?
“唉…罪孽。”明励闭着眼,似乎痛苦的揉着太阳穴。“萧乾,把公主送回房间。喊清玉过去给公主上药。”
“奴婢这就去药房喊清玉医师。”虫儿首当其冲的站出来道,生怕晚了一会。
明励忽然起身,向虫儿摆摆手,示意她快去快回。接着便朝自己的书房走去。他冷凝着脸,显得心事重重。有些灰白的胡须,被风吹的,似乎在颤抖。头发几乎也是灰白的。岁月的痕迹,最明显的除了皱纹便是那变了颜色的头发。只是或许是常年打仗,虽然是六十多岁了,明励一直精神矍铄,连走路都是昂首tingxiong。可是今日,他整个人却有些颓然。
萧乾望着明励远去的身影,心里也是乱七八糟。他走到明嘉宁的面前,shen.出手,就要搀她起身。
“不用了萧乾叔叔,我自己来。”明嘉宁避开萧乾的手,撑着地面,想要自己站起来。可是稍一动弹,后背皮开rou绽般的疼痛贯穿全身,痛的她龇牙咧zui,倒抽着冷气,‘扑通’一声重重的栽倒回原地。
“宁儿…就让萧将军背你回房吧。你这样,让娘好担心。”慕容娴说着,眼泪就呼呼的冒出来。自己女儿受如此的罪,她却无能为力。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明嘉宁又一次强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再一次重重的砸在地上。后背血流不止,或许失血太多,疼痛袭来。明嘉宁几乎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何清玉急匆匆的赶过来时,地上的血已经染红了青灰色的砖。血迹一直一路滴滴答答蔓延到明嘉宁的房间。
慕容娴守在chuang边心疼的的只掉眼泪,看到清玉进来似乎见到了救星。明嘉宁艰难的侧了侧头,强颜欢笑,脸上几乎全是密集的汗珠,一张脸毫无血色。
何清玉清洗了双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丫鬟递上来的剪刀把明嘉宁的后背的衣服剪开,几乎是刚一碰触到明嘉宁后背的衣服,明嘉宁就痛苦的哼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你阿玛怎下的去狠心,后背几乎是千疮百孔。”慕容娴看到明嘉宁一直流歇不止的后背,白皙的皮肤此时满目疮痍,涓涓的留着血。心疼的泪流不止,声音哽咽。
明嘉宁闭着眼,脸埋在枕头上,心里堵得发慌。后背的疼痛,比上次散功散中的毒还要痛苦。有时侯心里的伤,比身体上的伤要痛苦一百倍。伤口可以愈合,可是到底还是有疤痕。心千疮百孔,是很难再愈合了。
清玉一直冷凝着脸,为明嘉宁认真的清洗伤口,涂上上好的止血药。可敷在背上的纱布很快的就被血染红。“公主,上午清玉再为你换药。这些止血药敷在伤口会有些疼。”清玉为明嘉宁处理伤口时,却不见她哭闹一声,只是小声的闷哼,手紧紧的抓着被褥。可就是她的忍耐,更让人心疼。你哭一声,喊一声也好,让我知道其实你并没有那么的坚强。
明嘉宁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的传出来,“没关系,多疼都没关系。谢谢你清玉”她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起来,不让人看到她的胆怯,疼痛,害怕。当没有人可以像依赖沈冰雪那般依赖的时候,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刀枪不入。明嘉宁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
“宁儿怎么样了。”
房间里忽然传来明励的声音。他到底是担心着明嘉宁,在书房待了每一会,却又后悔打了明嘉宁。他应该宽容她,十年,她在江湖上是多自由,没有拘束。这样的生活她到底是得慢慢适应。他不该打她。他不配当爹。
慕容娴看到明励进来倒是惊着了,慌不择路的走过去搀着明励,抹掉眼泪,道,“不言不语,不哭不闹。”说着眼泪又忽忽的往下掉。
明励走到明嘉宁的身边,手抚摸着明嘉宁的头发,温和的道,“宁儿,是不是还在生爹的气?”
明嘉宁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只是这一句话,让她的眼泪更汹涌了。她能感觉到,那双大手,是父亲的手,是她一直想要的温暖的,安全的手掌。明嘉宁埋在枕头上的头,左右摇了摇。
明励呵呵的笑了笑,“不生爹的气了,还不把头从枕头里露出来,要把自己闷到什么时候?傻丫头,快,让爹看看你的伤?”明励shen.出手,就要掀开被子去看明嘉宁的伤。
明嘉宁忽然往里挪了挪,冲着明励喊道,“不要看,疼。”
第082章 姐姐,你很疼?
明嘉宁受了委屈,爹爹又来询问,眼泪就止不住了。受伤的时候,若是一个人,就会偷偷的把伤口藏起来,慢慢的让伤口恢复,然后若无其事的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旦有人在身边,就变得好脆弱。
“姐姐,你是不是很疼。”
明嘉宁朦胧着眼睛,望向门外,一个小女孩探头探脑的立在门外。明嘉宁擦了擦眼泪,扯出一丝笑,“不疼呢。来,站在门外做什么,进来呀。”
明励也笑着道,“静儿,来。”他慈爱的看着明嘉静,明嘉静小心意已有的跨过门槛,一下子扑进明励的怀里,“阿玛。”看到这一幕,明嘉宁又是一阵莫名的情绪。好像许多年许多年以前,她就这样扑进爹爹的怀里,可是印象到底是模糊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她牵强的笑挂在脸上,脸颊居然有点酸疼。
“阿玛。姐姐一定很疼,你看她得背都是血。阿玛,以后不要打姐姐了好不好。”明嘉静依偎在明励的怀里,担忧的说道。整个王府都知道的事情,在皇宫住了几日的明嘉静,回来就知道了这件事。忽然多了一个姐姐,她到底是有些欢喜,却又有些担忧。明励的下巴蹭着明嘉静的头顶,道,“好好,阿玛以后不打姐姐,也不打静儿。”
明嘉静欣喜的在明励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来到明嘉宁的床边,看着明嘉宁道,“姐姐,阿玛以后都不打你了。姐姐要乖乖的,不许哭哦。”
明嘉宁对视上明嘉静的目光,忽然有种掉入深渊的感觉,她的眼睛太深邃,根本不像一个小女孩的眼神。明嘉宁看到眼前的妹妹嘴角有诡异的笑。她下意识的缩了下身子,可随即而来的就是后背的痛牵动袭击全身的疼痛。明嘉宁倒抽一口气,无力的把头垂到枕头上。
“阿玛你陪我去看额娘好不好。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明嘉静又扑回明励的怀里,撒娇的说道。
明嘉宁头埋在枕头里,不想再说话,或者是伤口太疼,或者她不想打扰他们父女二人的谈话。耳朵紧张的竖起来,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明励留下来。她想和爹爹说说话,听听她小时候。可是明励却忽然起身了。
“好好好,一切随你。”
一颗提着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明嘉宁静静的不说话,像睡着了一样。他们悄悄的走了,好像怕真的打扰到她休息一样。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明嘉宁扭过头,看到明励扯着妹妹的手,无比慈爱的低头看着欢喜雀跃的明嘉静。逆着光的门框上,两人的样子,是i那么的温馨。而这一个画面却像一根刺一样扎进明嘉宁的眼睛里,心里。她忽然有种错觉,觉得她不该回来。她本想做江湖上自由自在的过完一辈子,可是公主的头衔让她注定不会像平民百姓那样过完平淡的一生。只是当有些记忆回来的时候,你却不能像以前一样的充当被宠爱的角色的时候,那是最让人无奈的吧。
门框里忽然出现清玉颀长的身影。他似乎太过于清瘦了。“清玉,你来的正好,我后背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清玉不说话,径直走到明嘉宁的面前。后背的伤口已经裂开,往外渗着血。清玉冷凝着脸,“不要大幅度移动,冬天伤口本就难愈合。也是委屈你半月。伤口愈合就好的快了。”
“清玉,我没回府的时候,家里安宁吗?那个静儿妹妹,是不是很乖巧。”明嘉宁手臂枕着下巴,头微侧着看着门外。
“有些人你看着嚣张跋扈,平日也就是如此罢了。但是有些人,你看着乖巧伶俐,可是心却深不可测。”清玉并有正面回答明嘉宁的问题。他小心翼翼的为明嘉宁换着后背的伤口。按当时的封建礼教来说,未出阁的女子,不能与男子有肌肤之亲。更别说让男子看少女的后背了。可是清玉自幼是在王府长大的,所以就像明励的半个儿子一样。公主的伤,明励怕丫头没有轻重,一概交给了清玉来做。这也是破例的一次。
清玉看着明嘉宁伤口外细腻的肌肤,忽然有些悸动。而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去让他想去保护她,从此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她似乎有许多的心事,有时候的忧伤的样子,无比让人心疼。她笑起来,很可爱。可是那双眼睛却藏不住心里的忧伤。“以后好好的保护自己,可以吗?”
明嘉宁听到清玉莫名的来一句话,憨憨的笑道,“清玉,我不需要保护,因为我很强大的,哈哈”
清玉微微的笑了笑,“我去给你煎药。”待提上药箱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身道,“一个月后,府里要宴请各大臣为你的回来庆祝,本来是这几日的事。可是因为你受伤,就推迟了。”清玉似乎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完,可是又似乎没下决定要说,最后还是走掉了。
明嘉宁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药性也来的很快,明嘉宁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忽然惊醒,眼前赫然立着一个人影。她着实下了一跳。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没有点灯,可是映着外面微亮的院灯,隐约可以看到是个小女孩。
“是,是静儿妹妹吗?”明嘉宁微弱的喊道。屋子里忽然亮起光,果然是明嘉静背对着明嘉宁站着。明嘉宁正要说什么,忽然明嘉静转过身,阴冷的幽幽的吐出几句话,“姐姐,你不该回来,我不让你和我抢阿玛。”烛光将明嘉静的脸,影射的恐怖诡异,完全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一个狰狞的魔鬼。明嘉宁全身居然无法动弹,看着妹妹拿着匕首走过来,匕首瞬间刺向中自己的后背。
“啊。静儿不要。。。”
明嘉宁的后背一阵疼痛,忽然睁开眼,原来是梦中梦。她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的噩梦牵动了她身体,后背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只是好很多,没有流血的感觉。
“姐姐,你的伤口又疼了吗?梦到静儿了吗?”
明嘉宁浑身一机灵,猛地扭过脸,明嘉静就立在自己的床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第083章 不要和我抢
或许是因为明嘉宁有伤的缘故,齐若兰也是关了禁足,老实了一段时间,总算是安安稳稳的过了的一段时间。一个月后,明嘉宁的伤也基本上已经痊愈。府宴也应时而出。
这一日,王府里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挂起,门口更是喜庆的挂着两个崭新的红灯笼,檐下挂着红色的锦缎。偌大的王府院子内,也是已经摆好了桌椅,更是有冬天鲜有的奇花异草装饰,让整个宴会现场多了一份别有的风景。而摆放整齐的桌椅前方,是一处四十多厘米高的亭台,上边铺着红地毯,台子边缘是惊喜组合的绿色的盆栽。想来管家也是废了许多的功夫,毕竟花草在隆冬可是很难订到。
王府中,每个人似乎都是很开心。
明嘉宁,坐在另个小院落里的假山上,假山略高,周围是一汪清清浅浅的湖水,湖水周围凸起许多的石块,这个院子似乎很是荒凉,周围除了这座假山小湖,一颗万年青,其他几乎都是颓败的景象,朽木残枝,枯萎的花枝,更是多了一些荒凉感。明嘉宁无所事事,独自一人溜达进这一处院落,看到这一处登高处,忽然就迈着脚,爬了上去。要是换做以前,她一个轻功就上去了,在手腕处被磕了一处淤青之后,她终于坐在了假山上,这一处高处,恰好是看到布置宴会地方的最好的视线点。阳光也是很明媚的温暖的,让人懒洋洋的。她慵懒的依偎在后背靠着的石头上,看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场景。
欢庆,有时候确实最让人感怀的。突然一下子别人闯进你的世界,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可是这些人闹腾出来的欢喜,却似乎与自己无关。明嘉宁有些忽然有一种无奈,她空洞的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
“公主,你怎么坐这么高?小心身体着凉。”
明嘉宁听到清玉熟悉的声音,扭过头,便看到一身青色衣服,略显白皙的清玉立在身后的石头边沿上望着明嘉宁。明嘉宁裂开嘴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清玉略勾起嘴角,冲着明嘉宁伸出手道,“下来吧。”可能是他仰起的角度恰好让阳光入了眼,他有些睁不开眼,只能略眯着眼看高高坐着的明嘉宁。
明嘉宁欢喜的朝着清玉的方向,走下来,“是不是额娘找我。”
“恩。该吃药了,我去你房间,你不在,我就寻了过来。王妃给你做的衣服和首饰等会你去试试。今晚宴会要穿的。”
“清玉,你怎么好像成了我的贴身管家啊,什么事情额娘都要你亲力亲为。”
清玉抿嘴笑了笑。
待两个人走过有些嘈杂的宴会布置现场,明嘉宁便看到不远处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明励和明嘉静,兴许是来看布置的进度。明静宁看着明励牵着明嘉静的小手,笑容洋溢,脸色有些不经意闪过的尴尬。她说不上那是怎样的心镜,总觉得那温馨的笑,让她有些别扭。“姐姐。姐姐。”明嘉静远远的就朝着明嘉宁喊起来。
明嘉宁只得笑着,看到妹妹扑向自己,只是突然明嘉静却偏离她的位置,一下子摔到了地上,瞬明嘉静额头就被磕破了皮。“呜呜呜………阿玛。呜呜呜……”
正在忙碌的一干人等,听到这超大的哭声,都朝这边望过来,可彼此又望了望对方,就又去干活了。有些事,她们心知肚明,却到底是不能多看多听的。
明励急匆匆的跑过来,将嗷嗷大哭的明嘉静扶起来,她的额头已经在渗着血。“静儿,怎么好好的就跌倒了?”明励一脸担忧的说道。
“阿玛,不怪姐姐躲开,是我自己扑的太急。呜呜呜……好疼,阿玛。”明嘉静一脸委屈的看向明励。哭的梨花带雨般。若是真的如此,明嘉宁可能真的就被这一副可怜的样子所打动。可是她想不出来,明嘉静小小年纪这些心计是和谁学的。她鼓掌摔倒,到底也就一个心思。
明励听到明嘉静的哭诉,有些不满意的看了看明嘉宁,“宁儿,静儿她到底是你妹妹,你何故与她计较。她与你亲近,你倒嫌弃了不成。”
明嘉宁儒了儒嘴唇,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明励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明嘉静。
“王爷。二王爷来了。”蔡管家急匆匆的跑来道。他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有些纳闷的看着有些僵硬的场面。
明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明嘉宁,摇摇头,“蔡管家,带小姐去敷药。”
待明励走远后,直到走至门外。明嘉静停止了哭泣,笑盈盈的看着明嘉宁,“姐姐,以后不要推开我了,好不好。”在别人看来她笑的甜甜的,十分的可爱,可是她的眼眸里却是冰冷的看着明嘉宁。
“明嘉静,你到底想怎么样?”明嘉宁对视着这双对她阴冷的眸子,质问道。
“我不想怎样,只是想给你个警告,你不要和我抢,抢我在这个家的地位,抢我的阿玛。”明嘉静略仰着头看着明嘉宁。
呵。原来是为了这。她到底是怕我给她抢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明嘉宁心里忽然嗤笑。她已经十年没有在这个所谓的家,就算她是公主,可是,十年的隔阂是无法修补的。她只是顶着公主的头衔,半路回来的公主而已。任何感情对她来说,只是虚伪的,想要弥补他们十年的愧疚而又。可是她忽然有一种年头忽然萌生出来,明嘉宁,邪魅的笑了笑。
“呵呵。你放心,属于我的,就是我的,不属于我的,我不会要。只是。。呵呵。”明嘉宁,牵强的笑了笑,便低着头离开,却最后半句话没有说完,干笑着离开了。
明嘉静有些急躁的蹦起来,“我告诉你,你不要和我抢。。哼。”她撅着嘴,狠狠的瞪了一眼明嘉宁。便转身离开。管家老蔡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跟在明嘉静的身后,默默的不说话,只是有些担忧的朝着身后的明嘉宁望了望。他在府里当值这么久,见识到静儿小姐的任性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心里暗暗的为公主担忧.
第084章 摔碎的玉簪
夜幕初上,王府里华灯明如白昼。已经陆陆续续的有王公贵族前来赴宴,个个穿着华贵,透着高贵的气息。
明嘉宁端坐在自己的闺房中,正在被一群丫头梳妆打扮,她看着镜子中略施粉黛的女子,黄色的铜镜里的自己,总是觉得有些飘渺,对自己从来没有过的陌生。她笑,镜子中的她也跟着笑,她撇撇嘴,镜子中的自己也撇撇嘴。她似乎总是如此打发着冗长的时间。
“公主,你看这发簪用哪个?”胖胖的虫儿端着首饰盒道。
明嘉宁看都没有看,道,“你做决定把。”
虫儿咧咧嘴道,“公主戴哪个都好看。”
“公主。王爷吩咐来请公主去宴席。”丫鬟回禀后,就退了下去。
虫儿为明嘉宁插上玉簪就拉着明嘉宁就奔出了房间。虫儿提醒稍胖,手上的力气也大,明嘉宁被她扯着,几乎是脚碰不到地方,就被硬生生的拖着过来了。
“呼呼~~公主,我们到了。”虫儿停下来的时候,明嘉宁还是晕晕乎乎的找不到北。就任由虫儿为她理理衣服,整理整理妆容发饰。只是索性,来往的宾客比较多,所以暂时还没有多少人的目光在明嘉宁的身上。若不然一定会遭来那些贵妇人的一阵嫌弃。明嘉宁和虫儿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牧庭早就来到王府多时,在各个皇亲贵族中谈笑,眼睛还不住的环视着四周,寻觅今日的主角。到底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忽然嘈杂的宴会上,牧庭看到一抹淡紫色衣服出现的明嘉宁,此时正和身边的丫鬟眉开眼笑的笑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笑的这么的开怀?牧庭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周围的纷杂的人群,在他的面前渐渐的模糊了去,眼中只清晰的看到那么淡淡的紫色。越是走进她,越是被她深深的吸引,白皙的笑脸,大而清澈的眸子......
可是牧庭一到她面前,本想说的话,却变了一个味道,“哟。宁儿妹妹,今日打扮好生俊俏。”似乎是一副纨绔子弟一般的语气,他自己暗地里后悔,怎么一出口就每个正经,他明明不想这样的。
明嘉宁听到牧庭的说辞,白了他一眼道,“登徒子。”说道,没好脸色的就要拉着虫儿离开。却被牧庭上前一步拦住了去路,“宁儿妹妹,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何还戴我送给你的玉簪?莫不是口是心非不成。”
明嘉宁听到牧庭这样说,急忙的摘下簪子来看,果然是上次宫宴上他送的那只玉簪。她拿着玉簪,瞥了虫儿一眼,好像是在责怪她。
虫儿委屈的道,“公主,就这只玉簪好看,我觉得只有它才能衬得住你的美丽。公主,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嘛。”
明嘉宁被虫儿弄的有些无可奈何,这丫头确实被她惯坏了。可是她可不想让牧庭有多少的想法。明嘉宁把玉簪扔到牧庭的身上,道,“你的玉簪我才不稀罕。”说罢,便略低着头要走,她可不想和这个登徒子有什么交集了。
牧庭被明嘉宁忽然砸过来玉簪弄的措手不及,玉簪砸在他的身上,随后直落落的掉在了他的脚下,瞬间碎成了两半。
“你。”牧庭总是被眼前的明嘉宁弄的无可奈何。她这么的对他冷漠,他的挫败感一次比一次的强烈。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把她抓紧自己的身边。
“明嘉宁,你给我站住。。”
听到喊声,明嘉宁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到一脸怒气的司马湘怒气冲冲的奔过来,一把推向明嘉宁,“你凭什么摔庭哥哥送你的玉簪。。。”
她像一头母老虎。明嘉宁被推的一个咧咧差点栽倒,索性旁边有虫儿,她及时的拉住了虫儿的手。可脑海中就再一次的给司马湘一个定义。明嘉宁有些纳闷的望着司马湘,她们见面的机会很少,她不知道眼前的热为什么对她这么的敌意。
明嘉宁对无理取闹的女人,向来都不想搭理。她拽了拽衣服,面无表情的道,“他送我的玉簪就是我的,我要扔,要摔,那是我的事。和你这个外人无关。”明嘉宁有些冷冷的看着司马湘。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还大言不惭的。。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勾引我的庭哥哥,你真是不知廉耻。。”
虫儿听到这些似乎更是气愤,上前一步,把明嘉宁护在一边道,“小姐,你放尊重些。这里是王爷府,不是你宰相府。”
“啪啪。”
司马湘趾高气扬的抽了虫儿两巴掌,这两巴掌似乎用尽了力气,自己的手都震疼了,她不住的揉着自己的手腕,看着捂着脸,她的虫儿道,“贱丫头。主人说话,哪有你们这些低贱的人插嘴。。”
明嘉宁看到虫儿受委屈,心里比自己受下这两巴掌还要难过。有时候她宁愿受伤害的是自己,也不要身边的人受委屈。
“司马湘你够了。”牧庭忽然扯过司马湘,将她扯出好远。弯腰捡下被摔坏的玉簪,对明嘉宁道,“宁儿,我把簪子修好,再给你。”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明嘉宁,转身推着一脸不满的司马湘就要走。他可不希望司马湘再为难明嘉宁,再说下去,说不定明嘉宁都会被欺负。可没走出两步远,牧庭忽然转过身道,“你师父迟些会来看你。”想要再说什么,却终究是气氛不允许。
明嘉宁疼惜的看着虫儿道,“对不起,白白的让你挨了两巴掌。”
虫儿笑呵呵的道,“公主,幸亏是打在我脸上,我皮糙肉厚,挨几下不妨事。若是打在公主的细皮嫩肉上,那我岂不是要内疚死了。”
而越来越多的宾客到来,宴会就要开始。牧庭精神有些恍惚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因为身份的高低不同,所以,太子的位置还是比较靠前,靠近舞台。摔坏的玉簪被他攥在手心里,手心被铬出了青白。
刚才发生的一幕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今日王府真的是过于热闹,可见明励王爷的地位和人脉还是深的人心。可是不管是官场上是多么叱咤风云,可是在自己的后庭,有些事还是糊涂了些。或者说,男人从来都不会明白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心机。他看到的,听到的,就会直接的另一个人的结局是好,还是坏。
“爹爹。我想让姐姐在宴会上的舞台上表演节目。”明嘉静穿着可爱的小夹袄冒出来,细软的头发垂在肩头,头顶简单的挽着发髻。
明励迎接进去一个贵族,便俯下身来,抱着明嘉静道,“要姐姐表演节目啊?静儿,这种场合,你姐姐出面是不好的。还是下次,下次让你姐姐单独给你表演好不好?”明励柔声的安慰明嘉静道。
明嘉静听到明励这样说,忽然眼泪就冒了出来,眼泪汪汪的看着明励道,“阿玛,静儿只是想让姐姐表演节目而已,你就不能随了静儿的愿吗?呜呜...”
明励宠溺的道,“好了,静儿莫哭。表演节目是舞女们的事,你姐姐到底是公主,这样有损公主的身份。静儿乖好吗?”
明嘉静可怜巴巴的看着明励,“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阿玛不疼静儿了,呜呜....不就表演个节目吗?姐姐要是表演的好,别人也会夸她的,夸阿玛找回来的公主是那么的德才兼备的。”
明励到底是心疼明嘉静,擦着她不住往外冒的眼泪道,“好了好了,静儿莫哭。让你姐姐表演就是。你去告诉你额娘,让她安排就是。快去把。”看到门外来了客人,明励放下静儿,便打发她走,去迎接客人了。
明嘉静跑向一直望着这边的齐若兰,她忽然破涕为笑,一副得逞的样子。小孩子最兴奋的事,就是报复就要得逞的一场好戏。她不喜欢这个和她争夺公主地位的姐姐。
第085章 表演节目
随着一阵丝竹乐器声起,舞台上翩跹走出一行衣袂飘飘的舞女,她们皆是用轻纱半掩面容,趁着这晚上升起的光线,更显得神秘而娇态百出。发钗摇曳,发丝飞扬,rou软的腰肢,被收身的薄衣服衬得若隐若现,玉藕般白皙的胳膊,搔首弄姿,随着悦耳动听的音乐,rou软的舞动着。适时的抛出迷离的眸子,那双眸充满着荡漾的微波。
坐下的达官贵人饮着杯盏中的酒,把酒言欢,不定会有虎视眈眈的男人,回应着舞台上舞女的柔波,暗暗的用眼神传递着彼此都心照不宣的话。
明励可没有那些人那般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在的饮酒。他身后跟着明嘉宁,亦步亦趋。明嘉宁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是江湖中长大,饮酒更是司空见惯般平常。可她几乎一杯酒都没有下去,只是稍微的抿一抿。这种场合,她可没有饮酒的兴趣。酒,这玩意,要喝就喝的尽兴,喝的畅快。要不喝,就不一点都不沾染。毕竟没有哪个人可以安心的坐在你的面签,陪你喝酒,即使你醉的不省人事,也不用担心什么。他的怀抱,就是你最最安心的地方。
她跟在明励身后,一桌一桌的敬酒,每次都只是唇角触到冰冷的杯子,就止住了。让她庆幸的是,这种做法并没有让人察觉出来,这些贵族中的女子,喝酒饮茶,都需用衣袖半掩着。只是并没有人顾忌她是不是喝了这杯酒。别人酒意正酣,聊着自己世界的话语,哪还会在乎这次宴会的目的。所有的庆祝,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又可以一起胡吹海聊,不,应该是冠冕堂皇的谈论时势。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对明嘉宁视而不见。那些年长的,在明励面前自然没少夸赞他晚年失而复得一位如花似玉的掌上明珠。当然也有人已经按耐不住。
“哈哈。明王爷,恭喜恭喜。公主十年后又失而复得,实乃是人生中最值得庆幸的事。”。声音洪亮,笑声灌耳,随着这话音而来的,就是当朝宰相司马丰。只见他手中端着白色的小瓷杯,酒满满的荡漾着,好像一阵风都能把满溢的酒吹洒出来。他年纪和明励相仿,可是眉眼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慑,一般人见了他,恐怕就是要颤颤巍巍的不敢直视。不像明励,面向和蔼,却一股正义之气。
明励迎上对面走来的司马丰宰相,也是笑的爽朗,“哈哈哈哈。司马宰相来来,今日一定要尽兴尽兴。失而复得的女儿,实在是明某的一大幸事。”酒杯碰撞,两人的目光却彼此意味深长,说不出的yin冷从司马宰相的周身散发出来。
难道这就是面和心不合?明嘉宁立在一边,忽然也卷进两人的这种气场。
“司马叔叔,宁儿敬您一杯。”明嘉宁看到两人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冷执,上前一步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司马丰的yin冷,忽然转变过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明嘉宁道,“呵呵呵呵,宁儿,这一转眼十年了。在江湖上的乱七八糟,可不要带进王公贵族里,不小心惹出事端来。”他的话不是好话,可是却说得却好像是在好心提醒明嘉宁。
明嘉宁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她还是明白这种时候,任何话都不要说的好。她自己委屈些到是没有什么,她怕哪句话说不好,直接关系到自己的父亲与别人的关系。她有时候想,她为别人考虑太多,会不会不太好。可是又想不出来哪里会不好。当一个人的心态,习惯了怎么样,即使别人再怎么样对她,似乎都无所谓。我是我,我只用心对你,无所谓你怎样对我。
司马丰似乎很是不满意明嘉宁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和明励寒暄了几句,便悻悻的做回到位置上。刚坐下就有气味相投着低头哈腰的挤上去,看到司马宰相面色不对,敬了酒就退了去。
而丝竹声中,一个个的节目尽兴而出,酒酣人醉。此时宴会是热闹不已。忽然舞台上出现一个娇俏的小女孩,她待演奏的舞女下去后,没等下一个表演者上来,就自顾的走到舞台中央,敲着一边的大鼓,喊道,“各位皇叔,姨母。哥哥姐姐。静儿的姐姐,也就是今日的宴会主角,明嘉宁姐姐。要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以此来感谢各位皇家亲戚能来这次宴会。”她可爱娇憨的样子,赢得一片掌声。她笑的如花朵,皮肤细腻闪着妙龄小女孩的芳华,那口齿伶俐的,更是惹得许多人喜爱。可是这些在明嘉宁看来,却是虚伪。特别是在听到表演节目的时候,明嘉宁更是全身上下如同灌了一桶冰冷彻骨的凉水,在这个冬天,自己不自主的有些发抖。她身后的虫儿,不安的看了看明嘉宁。
明嘉宁面色yin晴不定,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朝着她盯过来,她就像被剥去了一身厚衣服,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会唱曲,不会跳舞,她不会丝竹乐器,不会女工,不会所有富家小姐,王公贵族女子会的东西。她唯一会的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还有让她引以为傲的轻功,可是如今这些她身上的东西全都被散功散消散的一点都没有,她似乎就是废物一样的活着了。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渐渐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明嘉静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可爱的道,“姐姐。快来啊,大家都在等着你呢。”她的目光夹杂着一种轻蔑,勾起的zui角,让明嘉宁加深了对她的厌恶。
明嘉宁牵强的扯出一丝笑,茫然无措的看着眼下一qun等着看笑话般的人qun。全身的血液似乎是凝固了般,让她僵硬的动弹不得。
牧庭也是一脸诧异,他知道明嘉宁现在等于是白纸一样,什么都不会,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要上去表演节目?难道她学会了演奏乐器?或者说她在王府学会了跳舞?牧庭望着舞台中央僵直着身子立着的明嘉宁,目光复杂。她这是闹得那样??
第086章 箫声何处起
就在明嘉宁茫然无措的立在舞台上,等待着快要降临的出丑时。忽然,一阵清幽的萧声在王府上空轻灵般的传来。
是师父。
明嘉宁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很想见一见沈冰雪。而他得箫声,对明嘉宁来说,是如此的熟悉。
箫声清灵,幽幽得萦绕在半空。所有人几乎都沉醉在这独特的箫声里。
命盘浩空
沉浮余晖
孤影偏冷
落入谁眼眉
紧握掌心
曾留谁余温
怕纷扰冗深
幻境成梦皆成灰
观风卷天朝
英雄无所为
乱世欲动
剑指几重星纬
霜染两鬓
为尹执着
奈何年华过
温柔指绕
红尘难看破
几分月明
是非善恶终得果
万世千秋何成墨?
这是以前和师兄一块练功的时候,师父经常吹得曲子。似乎软剑就是恰到好处的填补了萧的孤单。合着箫声,明嘉宁的软剑似乎更是得心应手。
明嘉宁全神贯注的听着这首曲子,好像就置身在那一片竹林里一般。所为人剑合一,就是无剑胜有剑。
王府中的所有人,都摈着呼吸,听着这一首时而清冷,时而绵柔的曲子。只见舞台上的明嘉宁,缓缓抬起了手,手腕似丝带般柔软,虽是穿着夹袄,可是那少女曼妙的身姿,还是那么得迷人。如此另类的舞姿,众人皆是第一次见。虽然另类,可是舞姿却是极其优美。
一干人等皆是看得入了神。牧庭也是惊得了,瞠目结舌的看着舞台上仙人一般清澈得明嘉宁。不远处的司马湘看到名将如此的出风头,气的只在一边喝闷酒,恨不得现在就上台去,把那个出风头得女子扯下来。
不只有司马湘这样想。明嘉静垂着脑袋在齐若兰的旁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本想让她好好的出丑,没想到倒是成全了她。
一曲终了,舞毕。台下掌声雷动。
眀励似乎很是满意,目光温和得看了看明嘉宁。明嘉宁对于爹爹的目光,很是欢喜。说明爹爹还是在乎她这个女儿的。她远远的冲着明励笑了笑。
周围人喝酒喝的正酣,有些女眷也是各自说着话。明嘉宁和周围得人似乎总是格格不入。他们都有说话聊天得对象,包括自己娘亲,也被几个夫人缠着,说着什么。明嘉宁便又悄悄的退了去。她要见沈冰雪。
刚才的箫声好像就是从舞台后面的屋顶传来的。她需要走出院子,绕过外围的围墙,才能到后面的屋脊上去。虫儿在一旁伺候着端茶倒水,一时也走不开。明嘉宁就顺着墙沿,院内的光线微弱的照映在墙上,墙沿处被阴影覆盖着,光线越过墙体,像月光一样投射在墙沿不远处的空地上。
来到舞台后的屋前,明嘉宁仰着头看着明暗迷蒙的房子,寻觅着沈冰雪的身影。可是视线范围内,却看不到他。明嘉宁搔搔鼻尖,看了看发着冷光的屋脊。在院子里转悠一圈,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可以攀到屋顶的梯子。不过墙角那些斑驳的掉了漆皮的墙,有些砖凹凸不平,明嘉宁用脚试了试。她撩起自己的裙角,掖在腰间。伸手触到头顶一处同样有一点点突出的棱角。用手抠了抠,觉得还算结实,就挽起袖子,顺着墙体,往上攀爬,可是下一块找到的落脚点有点远,明嘉宁用脚尖触了触,待脚尖才到那块小小的突起处,她就把力气都放在那只脚上,结果,脚尖忽然从那块突起的地方直直得落下去。明嘉宁的手被尖锐的凸出的砖块刮出了一条深深的血痕。她整个人也一下子栽倒在地。明嘉宁捂着伤口,仰过头看了看屋脊。完全不顾正在流血的胳膊,重新卷了卷袖子。爬起来很吃力,可明嘉宁这次总算是小心翼翼,满脑袋都渗出了汗。
对面舞台上还在琴瑟声起起落落,这边明嘉宁牟足了劲终于攀上了墙头。索性墙头上还有一块突起的一块块阶梯状的小墙体,像登楼阁一样,明嘉宁还算轻松的顺着小墙体,爬上了屋脊。瓦片被光反射出清冷的光。明嘉宁沿着屋脊,一步一步的走在瓦片上,每一步都好像要栽下去一样。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舞台上,正在演奏着乐器。她环绕着屋顶,寻了一遍,仍然不见沈冰雪。可是刚才的曲子明明是师父演奏的,他明明在的。
“师父。我知道你在。”明嘉宁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除了不远处的舞台声声传来乐器得声音,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明嘉宁的眼泪涓涓的流个不停,“师父。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好不好?。见见宁儿好不好?宁儿不开心,宁儿不想当公主,宁儿要和师父在一起.......”明嘉宁忽然哭的歇斯底里。立在屋脊上,她目光在院中搜寻,一遍一遍,不放过任何角落。
墙体的一侧,沈冰雪立在黑暗中,负手而立。江云彻跟在沈冰雪的身后,有些于心不忍,“师父。你还是出去见见师妹吧。她哭的那么的伤心,我们带她走吧。”江云彻到底是心疼明嘉宁。他可没见过师妹哭的这么的歇斯底里过。她一定真的是不开心。江云彻看着沈冰雪,忽然跪下来,恳请道,“师父,既然你来了,还为师妹解了围,你一定也很想见师妹。为什么,为什么躲着不见?。师父,求求你。”
可是不管江云彻怎样的请求,沈冰雪依旧一动不动的立在黑暗中,整个脸,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为伊执着,奈何年华过。
明嘉宁哭着哭着忽然呵呵的干笑,“师父,你是果真不要宁儿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原来是这么的冷漠。她从小依赖的男人,如今是如此的疏远她。自她进了王府,成了公主,沈冰雪就像完全脱离了她得生命里。她始终不明白,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愿意见她。皓月当空,墨色的夜空,星星闪闪,那些紧凑着的闪烁的小星星,被冷冷的月亮映衬出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既然不想见为何又来为我解围?
明嘉宁忽然心灰意冷,她一直想要并肩看天下的男人,就这样不再她得世界里了。明嘉宁胳膊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瓦片上,整个袖子都被血染红。她张开手臂,直挺挺的躺了下去。既然圈在王府里不开心,那就让她寻找自己的自由。明嘉宁像一只折翼的蝴蝶,从高高的屋顶落了下去。
第087章 枷锁
也就是一刹那间,沈冰雪就飞身出去。半空中揽过坠落的明嘉宁,她小巧的身子软绵绵的落在沈冰雪的怀里。明嘉宁笑了,她紧紧的抱着沈冰雪头埋在他得胸口处,“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宁儿的。”
沈冰雪目视前方,不说话。他脚尖点地,落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宁儿。你终归是我的枷锁。”沈冰雪放下明嘉宁,摸了摸她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一绢白色的手帕,小心翼翼的为明嘉宁擦拭着那一条蜿蜒的伤口。
“师父。我不想离开你。你带我走。”明嘉宁,扑进沈冰雪的怀中,她喜欢沈丁香啊衣服上淡淡的熏香味道,喜欢他伟岸的胸膛,喜欢站在师父身边,这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沈冰雪搂着明嘉宁,很紧很紧的那种拥抱,似乎要把明嘉宁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只是这拥抱还没有暖热,沈冰雪就忽然推开了明嘉宁。“好好的走下去。”随后便转身离开。
明嘉宁甚至都来不及阻拦离开的人。眼睁睁的看着沈冰雪走出阴暗,跃然跳上院墙,略施轻功,消失在明嘉宁的视线里。你是我心里的一副永远解不开的枷锁,我们的关系,注定了不能走下去。“沈冰雪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他日日夜夜担心的女子。如果说,安初尘是他心里一道抹不掉的伤疤,明嘉宁就是治愈这条伤疤的良药。他回想起来她每一个笑脸,每一次的古灵精怪......可是这些,他只能埋在心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报仇。那个人不死,他始终不能安心。
明嘉宁呆呆的立在幽暗中,完全脱离了现实,沈冰雪却真的是不要她了。她从来没有像这样难过的要窒息,眼泪流个不停,心口处难受的让她真想一死了之。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冷,很冷,让她全身都在哆嗦。
”宁儿。你还好吧。“牧庭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看到呆傻般立着的明嘉宁,软绵绵的就要倒下去,他急忙抱住了那个小巧的身子。明嘉宁刚跑出来,他就要追出来,可是身边都是些难缠的酒客,身为太子他却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他无奈的喝下一杯又一杯,最后终于找到借口出来。却看到已经完全傻掉一般的明嘉宁。他拥住她,却根本感觉不到她还是活着的。
牧庭拥着瑟瑟发抖的明嘉宁,对她说,”我知道你喜欢你师父,可是,这种不伦的爱,只是你们彼此的枷锁而已。这么久了,我知道你对沈冰雪的感情,可是我还是想要靠近你。即使你一次一次得当我是个登徒子。可是,你知道吗?小时候,你救过我。我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小女孩,在皇宫的一处假山上,我假山上摔下来,掉进深深的湖水中,就在瞬间涌进的湖水灌进我的口中,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渐渐下沉,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无法呼吸,那种窒息感,让我害怕。可是我在湖里,看到波光荡漾的湖面上,露出一个小女孩的脸,她笑着把我拉出水面,脖颈上滑出那只玉。那只玉,就是你佩戴的’鱼石胚玉‘,我那么傻,居然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熟悉,却眼生,没有认出你。宁儿,让我来照顾你,好好的照顾你好不好。沈冰雪,他不会看到你这个样子生活,他希望你幸福。可以让我给你幸福吗?宁儿......“
牧庭兴许是喝的有些多,喋喋不休的一直在说个不停。他有许多话想给怀里的女子说,可是却从来没有机会。他一位自己是因为新鲜感才会想要得到明嘉宁,可是后来他居然会在乎她。小时候的那个记忆中模糊的小女孩,渐渐的与明嘉宁重叠,他对她更多了许多爱。这不是感激,是来自心里的喜欢。想要保护你,不想让你难过的喜欢。
可是他是不是到底都无法把沈冰雪从明嘉宁的心里拔出来。
听到牧庭说道沈冰雪,明嘉宁的眼神忽然明亮了,可是又忽然黯淡下去。仍旧像个失去灵魂的人。
”阿玛。你快来,就是这。姐姐就是这和一个男的搂搂抱抱。。“明嘉静拉着一脸怒色的明励,来到明嘉宁的旁边,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大家,紧紧的抱着明嘉宁。
紧跟着来看好戏的众人,呼呼啦啦的来了一群,都在等待着一场好戏出台。
齐若兰一脸嫌弃的跟在眀励的后边,也是一副等待好戏出场的表情。看来她派静儿紧紧的注意着明嘉宁还真是明智。要不怎么会抓住她与人私会的罪。
慕容娴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眉头紧锁着。宁儿啊宁儿,你总是这么的不听话,与男人私会,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谁还敢娶你啊。作为母亲,慕容娴是最最难过的。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没想到,人可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美好的。”别看明嘉宁一副可爱的样子,没想到会干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来。“
”就是。所以说,从江湖那个鱼目混杂的地方出来,能有什么好?“
......
听到众人的小声议论,眀励还是如雷灌耳,怒火一下子升腾起来。他奔到明嘉宁的身边,想要一把将她扯起来,好好的教训一番。没想到待他走进,却发现,那个男子居然是牧庭太子。
眀励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这......这.....原来是太子殿下。“
牧庭抱起明嘉宁,缓缓的站起来,走到众人的面前,冷冷的盯着他们,”是不是很失望,没有看到好戏?“随后把目光投向明嘉静,”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使坏,想必你娘亲也是如此龌龊的人把!众人皆不敢言语,反而都尴尬些,好像被抓住私会的是他们一样。
牧庭道,“我要让明嘉宁当太子妃。”说罢,望了一眼怀里的人,可是怀里的人,不决绝,不答应。完全还是第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我就是要任性一次,就是强硬,也是要把你娶回府。就算你们之间有不伦之恋,可是这些枷锁不仅圈住了你们两人,还圈住了我。你要么跟他浪迹天涯,要么就安安分分的当我的太子妃。看来你,注定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当我的太子妃。即使是我一厢情愿。牧庭心里几乎是呐喊出来的。
“我不同意!”忽然一阵尖锐的,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司马湘已经挤过来,恼羞成怒的等着牧庭怀里的人,恨不得要吃了她一般。。
第088章 今日,凶
明嘉宁任性的睡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的早晨醒来。不过,在她睡得醉生梦死的这几天,府内却异常的平静。可越是如此的平静,越让人嗅到一场就要来的惊涛骇浪。她也就这一天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师父不要她了,那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她要重新复活,而后番然起身,“沈冰雪。你凭什么说留我就留,说不留就抛下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自己低吼了一番,便爬起来吃饭。她要强身健体,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好去缠着沈冰雪,想甩掉她,哪有这么容易。。
虫儿端着饭菜进来,“公主。吃饭了。哎,公主,你就起来吃点好不好,我怕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垮了。”虫儿像前两天一样,进门就心疼的说道,她胖胖的身子,只推开了一条不算宽的缝。她侧着身子,还把门挤得发出沉闷的压迫声。待虫儿放下饭菜,这才看到已经坐在桌子旁的明嘉宁,惊呼道“公主。你起来了。你看都瘦了,快快把饭菜都吃掉。”虫儿开心的有些手忙脚乱,她急忙把筷子递到明嘉宁的手里。可筷子到明嘉宁的手里还没停留,虫儿就忽然放下筷子道,“先洗漱。”说完就撞门而冲了出去,像一个胖胖的白饭团子,‘嗖’的一声,弹了出去。也就是风卷枯叶的片刻功夫,虫儿便带着洗漱用品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公主快。洗漱好赶紧吃饭。”
“公主。今日王宫来人了。”
来禀告得丫头,刚冲进来,一声娘娘腔得声音就传来了,“明嘉宁听旨。”
这么快的速度,明嘉宁也是无奈的,嘴角略显抽搐。
宣旨的太监,一脸春风得意的宣完旨意,咧着嘴,谄笑道,“哎哟,我的太子妃,还不快快接旨。”
明嘉宁全身一哆嗦,明明还是冬天,她看向太监春风般荡漾的笑,忽然觉得恶心。“我不要。”
三个字让在场的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公主敢抗旨,那可是要被砍头的。。
明励,慕容娴立在太监公公的身后,焦虑不安的看向跪着明嘉宁。明励倒是气的不清,他走到明嘉宁的面前道,“你。皇上赐婚这是何等的荣誉,还是堂堂的太子妃,你,你,给为父接旨。”明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明嘉宁。他倒是希望明嘉宁嫁给太子,以后就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他总归的这十年都有愧与她,如今能找到一个好归宿,兴许他才会有稍稍的不那么愧疚。
明嘉宁跪在地上,低眉顺眼,面无表情,“我不接旨。”周围人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跪着的公主。本来还是一脸喜气的宣旨公公,此时铁青着脸,一脸嫌弃的看着明嘉宁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等着皇上定你个抗旨之罪吧。”说罢就气哼哼的甩着袖子,领着一行太监走出明府。
明励跟在太监公公的身后,一脸歉意,略微的低着身子,抱歉的道,“公公见谅,一定要给爱女说说好话,本王回去一定会让她同意皇上的赐婚。”明励眼神瞥向蔡总管,蔡总管知会的从袖口里掏出两大块银块,塞到公公的手里。公公顺势就塞进了自己的袖口里。
公公这才笑了笑,道,“皇上那边,一定会帮你说好话,只是你这半路归来的公主,可真是不识好歹,王爷你可得好好的管教,若日后再有什么叛逆的事,可由不得她掌握自己的命了。”
待一行人走了之后,明励便怒气冲冲的奔到明嘉宁的房间。明嘉宁刚刚站起来,就被冲进来的明励吼得愣住了,“宁儿你真是太过分。皇上的旨意你都敢违抗,日后让为父怎么放心得下。。皇上的旨意是不可能收回的,所以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连累了明府上下,因为你而遭大难。”明励说罢气哼哼的转身离开。
明嘉宁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的桌子上。这实在是一件让人郁闷的事。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大凶。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父亲的离开才是她真正的大凶。
这边的太监刚离开,就有另一波的太监涌进明府。偌大的大厅,眀府上上下下都跪着,等候太监的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梵鹿国突袭边塞蛮夷,来势汹汹。今特派明励带兵前去压敌,即日启程,不可怠慢。钦此。”
太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明励接旨后,大厅上的气氛湖人凝重起来。
在齐若兰的哭哭啼啼的声音里,明嘉宁这才感觉到事情的重要。她总是有一种预感,觉得这次父亲去征战,是一场阴谋。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了。
沉重的气氛里,众人被明励遣散,各自干活去了。大厅里,齐若兰忽然呜呜大哭起来,“老爷,你不能去啊。你这要是去征战,不知何时方能归家,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明嘉宁立在一边,看着齐若兰假惺惺的在那哭。明嘉静和明嘉瑞看到自己的额娘哭,也呜呜丫丫的哭个没完。真是状况百出。
明嘉宁站在一边,像看着一出苦情剧一般。慕容娴也是一脸悲戚的立在一边。明励各自说了珍重的话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路过明嘉宁身边的时候,他轻轻的拍了一下明嘉宁的肩头。待他走出门的那一刻,明嘉宁突然觉得明励的背影是那么的沧桑,孤单。
许是傍晚时分,明励一身戎装显得意气风发,所有人整装待发。
明嘉宁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明励一走,她就可以拖延赐婚,这次抗旨,皇上兴许会降罪与她,明励又是征战大将,兴许因为前线告急,才会压过去此事。可是明励此去战场,是生生死死完全无法控制的事。想到这明嘉宁一团浆糊的脑袋里,忽然很不想让明励离开。她总是会有不好的预感。后来翻看了黄历,上边大大的写着一个字,凶。诸事不宜。
第089章 不坏好意
越来越接近年尾,王府这几日,下人们似乎更显得忙碌,脸上的表情却总是波澜不惊。明嘉宁总觉得,王府里少了些什么,这种感觉,总是让她觉得,身边除了雪,除了风是冰冷的,就连高高挂着的太阳也是冰冷的般没有温度。
太阳的确像没有温度一般。
明嘉宁慵懒的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屋内焚着暖炉,越是如此寒冷的天气,她就越是不想动弹,就像要冬眠的动物,有时候她真想就这样睡着过完这个冬季得了,实在是怕冷的。屋内虽说是燃着烧着正旺的炭火,可是明嘉宁依旧是手脚冰凉。窗外不断的有寒风侵袭过来,虽说是阳光明媚,可到底是还是过于寒冷的。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雪,那莹莹飒飒的雪粒,从灰暗的天空,争先恐后的降落在世间,却不知,这世间不能保护它们的洁白透明。
此时,明嘉宁看着斜上方的天空,一两只麻雀却是如此的不怕冷,追逐着飞上天际。目光忽然被向这边走来的几个身影引了过去。是齐若兰。
几乎是没多长时间,她们一行人已经到了明嘉宁的房间,刚到门口,齐若兰尖细的嗓音就传来了,“宁儿呀。怎么大上午的在房间里窝着,不出门晒晒太阳。”
明嘉宁到底还是顾忌她是自己的二娘,就懒懒的起身,立着。
“呵呵,你看你怎么这么跟二娘见外,你看你这小手,怎么这么冰凉。这些死丫头,怎么不给你多备至一床被子。”齐若兰说着就上前握住明嘉宁的手,心疼的说到。明嘉宁冷眼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女人,并不接话。她知道来者肯定不善。
“宁儿,来,等会你去街上帮二娘选几个布料,留着过年穿,你看你,这就快过年了也要配置一些首饰和新衣服才是。你阿玛才刚走没多久,二娘理应该多多照顾你才是。你看你这孩子,到是和二娘生分了。”她的动作过于亲昵,让明嘉宁浑身不自在,或许在外人看来,她是多么好的女人,可是在明嘉宁看来,她就是一只伪善的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是所谓的皮笑肉不笑。明嘉宁轻轻的笑着,把手从齐若兰的手里抽了出来,“不用了,我额娘给我预备的有衣服,谢谢二娘的好意。您还是带静儿上街去吧,莫要耽误您的时间。”这逐客令下的道是委婉。
可齐若兰似乎是不罢休,一双手,又抓起明嘉宁的手,往外扯,“走吧走吧。马车都等着呢。难不成要让你额娘等你不成。”
明嘉宁听到自己的娘亲也去,望了望齐若兰。
齐若兰笑道,“我已经让静儿去请你额娘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大门外了。”她心里还在窃喜,就知道明嘉宁不会去,所以她早早的就让静儿去喊慕容娴,她去,还不一定去,小孩子的请求就很难拒绝了。既然明嘉宁的亲身娘亲去了,明嘉宁必然不会拒绝。
这一招正让齐若兰猜中了。“走吧,别让你额娘等,这冬天站的久了,会冻坏的。”明嘉宁被她扯着,走出了房间。
王府外停着两辆马车,慕容娴被明嘉静拽着衣袖,一脸的恬淡。明嘉宁出来的时候,看到立在马车旁的慕容娴,道,“额娘,怎么不先上车,外面这么冷。”
慕容娴温和的笑道,“没什么,就让额娘等你一次。”她笑的到底是有些憔悴,脸色稍微有些苍白,脸上也有了皱纹。明嘉宁想要伸过手去牵她,可到底是忍了下来。她还是拒绝自己,去接受十年来都没有的情感。
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繁盛的街头走去,明嘉宁两母子坐在马车里,彼此都默默无语。兴许是坐的烦了,明嘉宁这才撩起帘子,向外望去。可是绵延看不到头的却是一片荒凉。
“额娘。。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明嘉宁预感到不妙,朝着慕容娴喊了一句,便急忙撩开马车前面的帘子,车夫已经跑出了好远,一闪眼就消失了。
慕容娴也走了出来,眉头紧皱,有些慌乱的看向明嘉宁,“宁儿,这,这可怎么办?。眀府的车夫一般都不会走错地方的,这次怎么会这么的大意。”
“不,车夫不是眀府的车夫。”刚出府的时候,她不经意就看到了,一直埋着头,不敢抬头的车夫。上次去皇宫,车夫她还是有印象的,依皇宫贵族的习惯,车夫一定会是常年为府上工作的。
慕容娴到底是有些害怕,被仍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又到处是枯枝烂木,风怒吼而过,划过那些光秃秃的枯树枝,发出恐怖的嘶吼声。她有些慌乱的看向明嘉宁。
到底是在江湖长大的,明嘉宁倒是淡定许多,她望着满眼荒凉,道,“是有人蓄谋,故意要扔我们在这。”马儿已经被放跑,她们要是想走出这荒山野岭,只有徒步了。明嘉宁望了望慕容娴,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明嘉宁真担心她走不走的了远路。
“走,我们找找看,从哪儿可以出去。”面对陌生的山野,她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走?。往哪儿走?你们今天就别想走着出去。。”
忽然奸佞的声音从一处岩石后面传来,明嘉宁心下一咯噔,下意识的挡在慕容娴的前面,往后退了几步。眼睛一直盯着声音的出处。只见刚才一块光秃秃的岩石后边,走出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他们的衣服似乎是有着同样的标识,似乎是一个组织。可是明嘉宁实在想不出,她到底是得罪了什么组织。黑色衣服中为首的衣服边是红色的,和一般的人区分开来。那人的的目光更犀利狠毒,看像明嘉宁的目光就像一直贪婪凶狠的狼,看到即将到口中的猎物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明嘉宁目光如炬,完全不畏惧。她完全没有必要害怕,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可是自己可不能先怂了。
“啧啧啧。别害怕,我们只是想杀了你们。”为首的男人,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让人听了瞬间有种掉进冰窟窿的感觉。就是这种冷入骨的话,让明嘉宁忽然想到一个刺杀组织----‘暗香’。
第090章 暗夜幽香
想到‘暗香’这个组织,明嘉宁心里倒抽一口冷气。江湖上,‘暗香’杀过的人,总会留下一个‘香’字,血腥的红,让人不寒而栗。而能让‘暗香’组织来杀她,明嘉宁还是不明就里。她可没得罪什么人。
寒冷的风刮过,冷冰冰的岩石更是让人冷到骨子里,脚下的枯枝杂草无力的在风中颤栗着。
那几个杀手显然是有些不耐烦,就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至于让他们几个人来,太小题大作了。为首打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个人,从为首的身后走出来,冷漠着脸,朝着母子二人逼近。明嘉宁护着慕容娴,慢慢的朝后退,可是巨大的岩石让她们根本就无路可退,虽然穿着厚厚的棉服,可还是能感受到背部传来一阵阵冷入骨髓般的寒意。
那名黑衣人,几乎是瞬间出手,朝着母子二人攻过去,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速度之快,让明嘉宁都来不及闪躲,就在匕首接近她的时候,慕容娴却忽然把她护在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刀。只听见匕首穿透肉体的声音,让明嘉宁心下一揪。几乎是片刻时间,匕首从慕容娴的身体里抽出来,眼前的慕容娴手捂着胸口,无力的瘫软了下去,慕容娴胸口的鲜血瞬间把她整个人包裹在这红色的鲜血中。痛苦与死亡的绝望让慕容娴开始剧烈的发抖。
“宁......宁儿......”慕容娴的躺倒在明嘉宁的怀里,嘴巴张张合合,不断的有鲜血从口中流出来。
明嘉宁第一次有这种不安,她开始手足无措的为慕容娴擦着嘴边的血,可是血似乎总是擦不完。“娘。你别说话,不说话血本就不会流了。”她到底是在乎自己的娘亲的,眼泪也忽然瞬息而下,啪嗒啪嗒的滴在慕容娴的脸上。“娘,不要怕,宁儿在,一会我们就回家,回家什么都好了。”
慕容娴还有许多话,要对明嘉宁说,可是死亡的逼近,让她痛苦的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直到她紧抓着明嘉宁的手,滑落下去,眼神空洞涣散,渐渐灰暗一片。
空气更是冷凝了一般,明嘉宁从未觉得自己的心是如此的难过。这个所谓的娘,就在她的面前,身体还有余温,那双眼睛还在空洞的看着明嘉宁,可是再也影照不出那些柔和的感情。明嘉宁小心翼翼的阖上慕容娴的眼睛。完全沉浸在自己母亲不在了的压抑中。身后的杀手却虎视眈眈的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就在那一团鲜红的血色中,盛开的那朵殷红的花,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就在这血腥味道里,杀手却杀红了眼,那些刺进鼻翼里的对他们来说是如此的诱人的味道。那名侩子手,拿着匕首,贪婪的舔了舔刀身上的血渍,手举着匕首,极快的刺向不远处还在微微发愣的明嘉宁。他实在是自信了。
匕首靠近明嘉宁的瞬间,就被人连刀柄拦腰夹断。巨大的冲力,让这名侩子手撞出数丈外,落地的那一刻激起尘土飞扬。他闷哼一声,痛苦的在地上哀嚎。刚刚拿着匕首的手已经完全的折了过去,无力的耸拉着,整个山野,都充斥着这一通撕心裂肺的哀嚎。
“宁儿。”
一声充满磁性的呼唤,呼进明嘉宁的心里。压抑着的悲伤,伪装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她猛然的转过脸,便看到沈冰雪身后,一脸温柔的望着明嘉宁,好像他在那,一直都在。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不要害怕,因为你一转身,我就在你的身后,为你挡下所有的刀剑。
让明嘉宁出乎意料的是,沈冰雪在看到明嘉宁忽然回眸的那一刻,张开手臂,一下子把明嘉宁揽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好像一松手,明嘉宁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明嘉宁被沈冰雪的拥抱,好久没有缓过来,她好熟悉他身上的味道,她好熟悉他怀抱的温度。明嘉宁放空的手环着沈冰雪的腰。好久,好久没有抱你了,师父,你又回来了吗。不会从我的世界离开了好吗。
另一边躲在岩石后的杀手们,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人打成重伤,早就恼羞成怒,磨刀霍霍的准备还击。好像损失一个同伴,就是损害了他们组织的尊严一般。
他们彼此交换了眼神,便几个人形成包围状,朝着沈冰雪和明嘉宁走过去。数把匕首,似无影的波影,无形之中朝着两人致命之处飞去。于此同时,几个人也瞬间移动身子,朝着沈冰雪围攻上去。他们到底是小瞧了眼下一袭白衣胜雪,绝美如画的男子。
沈冰雪抱着明嘉宁,轻巧的避开了朝他们而来的数把匕首,那些尖锐的兵器,齐刷刷的嵌进地面,足足将整个匕首面都埋没在地面,徒留刀柄在无力的反射着突然招进来的太阳的反光。
几个人想都没想到,白衣男子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他们出手都在无形间将对手置于死地,可眼下,他们这些技艺,似乎在对方面前,就是小儿科的玩意。只是还没等他们再有下一步的计划,刚停留在沈冰雪原来的位置,几粒石子就像散开的流星一般,落在那些人的身上,瞬间就被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似乎一切又回归到了平静。刚才那名侩子手的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只在痛苦的挣扎着。明嘉宁从沈冰雪的怀里拱出来,眼巴巴的看着让她痴迷的人,在她眼里,没有人比你更好看,没有人比你更让人有安全感,你在,我就忽然好安心。她的余光走过不远处,在冷风里躺着的慕容娴的尸体,眉头紧锁。
沈冰雪揉着明嘉宁的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慕容娴安静的躺在马车上,刚刚走丢的马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
明嘉宁望着沈冰雪道,“既然娘亲已故,也就给暂且放了他们,毕竟是一条性命。”沈冰雪不说话,波澜不惊的看着明嘉宁忽然斜着嘴角笑了笑,揉了揉明嘉宁的头,“走把,送你回王府。”
话音落后,随着马车的前进,身后的几个立着的人,便一个个的倒了下去。他们没有资格活下去。伤害我重要的人,只有一死。沈冰雪冷漠的瞥了一眼身后。便不动声色的带着明嘉宁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第091章 居心叵测
来人。把这个不孝女绑起来。
明嘉宁坐在马车上,拉着慕容娴的尸体刚到王府门外,就被立在王府外的齐若兰等一干陌生面孔的侍卫拦在府外。几名侍卫听到齐若兰的命令,便奔到明嘉宁的身边,其中一人一脚把明嘉宁从马车上踹下来,明嘉宁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踹到了坚硬的青石地面上。
明嘉宁吃痛的揉着胳膊站起来,“齐若兰。你这是干什么。。”明嘉宁怒从中来,拧着眉毛冲着齐若兰吼道。
“干什么?你这忘恩负义的不孝女,居然这么的目无尊长,如今对二娘还敢直呼姓名。现在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杀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今日若不把你抓起来,是不是我们王府上上下下你都要杀。。”齐若兰立在门廊处,语气咄咄逼人。而此时王府前已里里外外围了许多老百姓。
“这半路认回来的公主,原来是这么的恶毒?”
“我看倒是未必,你看她眉清目秀,怎会是恶毒的人。”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骨子里谁是什么样的人。”
......
周围百姓的议论声不绝,指责、怀疑、谩骂。明嘉宁是皱着眉头,几乎是带着恳求的目光望着人群,“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她的声音却被百姓的议论声彻底的压了下去,没有人会听到她在说什么。
齐若兰冲着身边的侍卫挑挑眉,那人便心领会神的朝着马车而去,手起剑落,马车上的轿子瞬间被削去了顶,周身也四散而毁。
“不许你们碰它。。”明嘉宁歇斯底里的吼道。可在周围人的一片哗然中,慕容娴的尸体就那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中。
“乡亲们。。我们的王妃被这个妖孽害死了。打死她。。”人群中一人高喊之下,百姓的愤愤不平被激到最高点。一名妇人,恨得牙痒痒,瞅了瞅四周,在旁边人的菜篮子里拿起鸡蛋就砸,‘啪’的一声,鸡蛋正中明嘉宁的面门,她下意识的闭上眼,没有躲避,鸡蛋的粘液,黏糊糊的糊在脸上,腥味让人作呕。她越是躲避的话,那些人就会越生气把?如今她是百口莫辩,越是解释,越会让人觉得她在狡辩。信她者,便信她,不信她者,解释又有何用。她冷笑着,孤傲的立着。任凭那些菜叶子,鸡蛋,小石子朝自己袭来。她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近乎疯狂的人,她觉得他们是如此的可怜。他们是从来不讲证据的,人云亦云,明嘉宁忽然就不想与这些人多做计较,他们不过是权利纷争的受害者。他们只有服从的权利,哪有站起来反抗的权利?
“砰。”一直拳头大的石块,一下子砸在明嘉宁的额头上,瞬间,鲜血就涌了出来。明嘉宁吃痛的扭过身,看向石块的投掷者,只见明嘉静正一脸幸灾乐祸的望着她,看到明嘉宁冰冷的表情,吓得慌忙躲在齐若兰的身后,冲明嘉宁撇撇嘴,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师父。师妹她......我去救她。”
不远处的窗内,江云彻早就按耐不住要冲出去救明嘉宁了,她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从来都不忍心让她受到伤害,哪怕是手指划出一点点细微的伤口,他都心疼的要死。可是自从她做回公主,没有一天是安生的,这等委屈,竟然全让师妹承受了,一想到这江云彻的眼圈都红了,说着就要跳窗而去。
“不许去。。”沈冰雪冰冷的冒出一句话,便止住了江云彻的行动。“有些事她必须要自己面对,我们是江湖中人,帮不到很多,我们先在可以帮她,以后呢?能帮她成长的只有她自己。。。‘
明嘉宁那瘦弱的身子,僵直的站着,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一直蔓延到衣领,一滴滴的渗透衣襟。身上的菜叶,几点粘的满身都是,他真想一点一点的为师妹擦去一脸的血,拿掉身上的脏污。江云彻看着态度坚决的师父,无奈的朝着窗台航擂了一拳,一脸担忧的望向不远处王府的的方向。
”我没有害死我娘亲。’明嘉宁幽幽的吐出一句话,即使没有人听见。她是如此的狼狈,像个乞丐一样把,全身脏兮兮的,身上不断的发出腥臭味,让她作呕。她就这样成了众矢之的。幸好师父不在呢,要不是半路上他有事离开,看见她现在这么的狼狈,多不好。呵呵。明嘉宁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笑。
百姓们似乎也是该砸的都砸了,该骂的都骂了,便也纷纷的离开,鄙夷的像躲瘟神一样。
“呵呵。齐若兰,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明嘉宁冷笑着望向齐若兰。
齐若兰近乎狂妄的笑道,“哈哈哈哈。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别有用心?”她身上的香气刺鼻,让明嘉宁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来人。把她们母女关到后院,任何人不许’打扰‘直到死为止。哈哈哈哈。。。”这尖锐的笑,刺进耳膜,比魔鬼还要让恩毛骨悚然。明嘉宁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茫然无措。她看着齐若兰扭着腰身走进王府,她旁边侍卫,手居然搂着齐若兰的腰。。。明嘉宁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齐若兰,你真是恶毒的女人。明嘉宁恨得牙痒痒,攥紧了拳头。
而这一场风波,牧翎怎么会错过。上次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本以为假毁了她的青白,让谣言攻破她的心里防线,最后他便抱得美人归,没想到那丫头的抗打压能力这么的强大。哈,这半路冒出来的丫头,总是能挑起认得情趣。牧翎自然也是知道慕容娴被谁害死的,可他就是想要看看明嘉宁接下来改如何自处。呵呵,有意思,明嘉宁你到底有多让人念念不忘??
牧翎邪魅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狭长的眼睛放射着异样的柔波。季菲云立在一边,牧翎的一举一动她都印在脑海里。这个神一样存在在她世界里的男人。可是他看不到她。
92
明嘉宁连同慕容娴的尸体一起被扔进了王府后院,一处早已荒废的院子。院门随即就上了锁,而且两人在门外把守,好像她能逃走似得。明嘉宁冷笑,她现在和一个废人差不多,失了一身功夫不说,现在倒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她吃力的背着慕容娴的尸体,把她拖进几乎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榻上,榻上被她用外面的草打扫干净。屋子里虽无人居住,可到底是桌椅齐全,虽然是陈旧了些,这些足以让明嘉宁心满意足了。
院子很大,却拥挤的肆意的生长着秋后的杂草,光是清理这些杂草,就消耗了明嘉宁一下午的时间,其中不断的从草根地下冒出来小虫子,虽是非常的害怕,激起头皮振振的发麻,可明嘉宁还是硬着头皮把草清理干净。只是身上的腥臭味实在是不能让人忍受,白天还好,可是一到晚上,腥臭扑鼻,只让人作呕。
厨房是露天的。整日的风尘侵袭,让灶台上的灰尘更是厚重些。在厨房转悠了一圈,果然在一处偏僻处寻到一处水井。井水干净澄澈。有了水,一切坏事都成好事了。至少她今晚有洗澡水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明嘉宁整个人却慌乱起来,神经也变得紧张兮兮的。天空皓月,夜晚朦胧,整个世界泛着朦胧的苍白。守着这月光,黑暗便不怎么可怕了。不知在这月光下坐了多久,直到月亮渐渐的西移,月光不再那么的强烈。明嘉宁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以前习惯了身边有师父师兄,而她到底是被师兄宠坏了的,如今自己孤身一人面对眼前的一切,心却总是在不安中渐渐的冷却,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假若有有一天她不再依赖师父,那么是不是就可以一个人心无旁骛的往前走?
明嘉宁想沈冰雪,想江云彻,奇怪是她的脑海里居然还会冒出牧庭那个登徒子。越是希望身边有个人,就越是想念他们。明嘉宁用力的摇摇头,试图不去胡思乱想。身体因为坐的时间久了,有些僵硬了,她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抽了抽鼻子,深呼一口气,“明嘉宁,一切都会好的。”随后又拍拍自己的脸,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水井是干净的,厨房有柴,只是没有火该怎么。如今她就像关在牢笼里,别人千方百计的想让你死,绝不会给你可以生存的东西,显然这后院没有人来过,若是齐若兰知道这口井,兴许早就封了它。
“哼,你让我死,我偏要好好的活。”明嘉宁挽了挽袖口,在厨房里寻找着什么。
“呵。亏她想的出来。”
牧翎一身夜行衣飘落而至,落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借着朦胧的月色,谁也不会发现房顶上会坐着两人。季菲云侧身看着突然降临的男子,垂下眼睑,复又望向小院。牧翎听着季菲云在汇报明嘉宁一整天的事情,牧翎表情复杂,阴晴不定。沉默着望着小院子里的人,不说话。
黑黝黝的院子,随着月光渐渐的暗淡,变得更是漆黑。在厨房的一处,不断的有火花溅出,明明暗暗间可以看到明嘉宁蹲在那儿,用石块不断的撞击着,擦出的石头火花很快就被黑夜吞噬。可试了一次又一次,手都被石头的棱角磨破了皮。可环顾着周围黑漆漆的夜,明嘉宁第一次感到害怕,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她害怕这无边的黑暗,似乎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随时都会出现,狰狞而恐怖的咬断她的脖颈。眼眸所及之处,皆是无边的黑暗,放佛眼睛掉进了深渊,失明了一般处在无尽的黑色深渊。
“呜呜呜呜......师父,师兄。你们在哪儿?”明嘉宁忽然失声尖叫起来,在无尽的黑夜中跌跌撞撞的乱撞,“不要丢下宁儿,师父......不要丢下宁儿......”明嘉宁呜呜的哭起来,从来没有哪一刻,比这黑暗更让人害怕,她不喜欢一个人,不喜欢这被抛弃的感觉。
“怎么回事?”牧翎感觉到不对劲,起身就要向前,却被季菲云一把拉住,“殿下,有动静。”
顺着季菲云看过去的方向,牧翎看到院子屋顶处似乎有什么人,在慢慢的顺着屋顶翻下来,随即便提高了警惕,生怕来者不善,对院中人有什么伤害。他想要的,只有自己可以欺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一根手指。
“公主莫怕,公主莫怕。”沙哑的声音穿透黑夜,从房顶上空飘下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明嘉宁忽然从角落里奔出来,满心期待的像抓到一根救命草似得,满心期待的跑到屋顶下,仰着脑袋看着房顶上那团黑黝黝的的人影,笨笨的爬下来,明嘉宁揉着眼睛,破涕为笑,“蔡伯伯......”
躲在黑暗中的牧翎,听到明嘉宁的喊出的称呼,心里倒是安心了。转身便跃下房顶,消失在黑夜中。
“好孩子,莫哭,莫哭......”
蔡管家稳稳的落地,可苦了他这年迈的身子骨了。他像一位慈祥的父亲一样,拉着明嘉宁的手走进房屋,从衣袖里拿出火捻筒,吹了几下便有火焰冒出来,他颤颤巍巍的点燃了桌上的煤油灯。
“公主,老奴带了些饭菜来,你赶紧吃些把。”蔡管家从背后的包袱里,掏出了两个馒头和一些微热的菜。晚饭是他好不容易才藏起来的,还好现在还有些微热,他还真怕公主吃不惯。
“蔡伯伯,谢谢你。”明嘉宁认真的对着蔡管家笑着道。
“公主见外了,小时候公主最招人喜欢了,老奴也算是看着公主一点点长大的,可惜到了五岁就丢了。现在好了,公主总算是回家了。”蔡管家说着说着,竟也淌出眼泪来。要不说,老人最容易感怀,最容易念旧。
没多大功夫,蔡管家就烧好热水。齐若兰的居心,大家都心知肚明,府上多少人被换成齐若兰的心腹只有齐若兰自己知道吧?虽然大部分的老仆家丁还在,可府中谁还敢反抗她?大夫人已经遇害,王爷还不知什么时候回府。公主方15年纪,可毕竟还是小孩子,需要人照顾,现如今更不会有人去同情一个‘杀了亲身母亲’的半路回来的公主。
想到这蔡管家重重的叹口气,待他回到屋子里,明嘉宁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怕惊扰了她,蔡管家从包袱里拿出绒毯,小心翼翼的为明嘉宁盖上,望了望榻上的大夫人,眼含泪花的退出了房间。
第092章 荒院
夜半。明嘉宁忽然被惊醒。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绒毯从身上滑落,她捡起来,眼睛忽然有些湿润。若不是厨房里已经烧好的热水,明嘉宁还差点忘记了蔡管家让她好好吃饭,为她烧水洗澡。
如今房间里有了光,明嘉宁稍稍的放下心来。待自己洗了澡,换下干净衣服。便端了盆热水来到榻上慕容娴的面前。
”娘。宁来类给你擦擦身子,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再睡觉,好不好。“榻上的人紧闭着眼,一张脸在昏黄的灯下,显得温和柔美,真像一个睡着的人一样。有一刻明嘉宁觉得慕容娴能活过来一般,像以前一样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对她笑。可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没有了呼吸,不能说话,没有笑,没有任何的表情......
生命中至亲,已不在。明嘉宁还是会难过,虽然这个人欠缺了她十年的母爱,可是,这辈子她到底是只有慕容娴一个娘亲。”娘,宁儿需要娘。“明嘉宁小心翼翼的为慕容娴擦拭着脸,像个小女孩一样,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有点撒娇,在娘亲面前有说不完的女孩子心事。
”娘亲,宁儿真想您可以,可以喊我一声宁儿,您知道吗,小时候我最想要的就是身边能有娘亲在。又一次我偷偷跑下山,到山下玩,山下的几个小孩子在玩过家家,我就立在不远处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玩,待我终于按耐不住跑过去要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却一哄而散,说我没人要,没有娘的野孩子,还用石块丢我。额头都被砸流血了。“说到这,明嘉宁摸了摸额头被明嘉静砸流血的额头,此时还在隐隐作痛。
当时一个小男孩的母亲看到他们欺负明嘉宁,便赶他们走,之后用手帕为明嘉宁擦着额头上的血,温柔的笑着道,”小丫头,怎么不回家,该回家吃饭了。“小小的明嘉宁从来没觉得原来叫做‘娘亲’的人,原来笑起来可以这样的美丽。
”娘。她是野孩子,没人要。‘那女子的小孩吐着舌头,几乎是嘲笑的说着。
“去去去。再胡说小心回家打你屁股。快回家吃饭去。”那女子冲着小男孩一瞪眼,那小男孩便撅了撅嘴,一溜烟的跑开了。
“小姑娘,很疼吧,以后呀,不要和这些孩子玩,他们就会欺负陌生人。”
明嘉宁不说话,一直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明嘉宁一直觉得原来娘亲就是香香的,让人喜欢。
“小姑娘,是不是娘亲没有在身边?”
明嘉宁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忽然黯淡下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娘亲。
“傻丫头,就算现在你娘亲不在身边,可你要好好的长大,兴许你长大了,就有能力见到娘亲了,乖,快回去把。”那女子拢了拢头法,弯着腰对着明嘉宁摆摆手。女子见明嘉宁立着,一动不动,便拉起她的手,道,“要不去我家,吃了饭再回去?”明嘉宁仰着头,透过眼光,看到那女子的周身似乎笼着一层光芒,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好的笑。明嘉宁那时候便想,若是她身边立着自己的娘亲,该吃饭了,拉着她的手回去吃饭,该有多幸福呢?明嘉宁睁开那女子的手,飞也似的跑掉了。她真的怕会依赖,会贪恋这样温暖的感觉,这不是自己的,会得的快,失的也快,还不如不要。
明嘉宁跑了没多远,便又折了回去,可那个女子已经离开。正在她失望的往回走时,被一户人家的吵闹声吸引住了,便驻足。院中一名妇人正在追赶一个小女孩,边追边喊,“你这死丫头,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让你买米回来,买了一上午,铜钱也弄丢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母女两个在院中追赶起来,妇人拿着细细的竹条打小女孩,可每次都快打到的时候,妇人的手总会偏向一边的物品上去,院子中的树,木桌,被打的砰砰响。院中的桂花树下,几只小鸡也被惊到,惊慌失措的在院子中叽叽喳喳的乱窜。
哎呦......小女孩被凸起的树根绊倒了,妇人慌得扔下手里的竹条,跑到小女孩的面前,“没伤到把,来娘亲看看。”说着便一脸心疼的拉起小女孩,为她拍拍身上的土,又为她理理头发,凌乱的头发很快就被挽出好看的发髻。明嘉宁用手摸摸自己一成不变的丸子头,倒是有些羡慕小女孩那可爱的发髻。随后那妇人拍拍小女孩的头,道,“以后再贪玩,娘可真要打你了。走,进屋吃饭。”
小女孩开心的点点头,乖巧的依偎在妇人的身边,被妇人牵着走进了屋里。
明嘉宁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她磕了,疼了,也想在娘亲身边撒撒娇。“娘,您知道吗?我多想尝尝娘做的饭菜是什么味道,我多想知道在娘亲的怀里是什么感觉......不过您做到了,当我第一次被娘亲护在怀里,却让您用整个生命护了我余生的生存。女儿感受到了,被娘亲保护是这么的安心,这么的温暖。”明嘉宁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她生命中第一个重要的人因为她而失去了生命。亲不在,原来是这么的难过。
明嘉宁把慕容娴埋在了院中那棵已枯萎的树下,最后一抔土覆上坟头,明嘉宁歪倒在新坟上,最后一个拥抱,却已经阴阳相隔。新坟有浓厚的土腥味,因为是用手一点一点的挖的,明嘉宁的手指已经破了皮,血迹斑斑,微微有些颤抖的攥着新坟上的土。如今她孑然一身,如此狼狈的被齐若兰关在这个荒废的后院,也许不久以后她真的会死在这。
“你就这样任命吗?你不好好活着,怎么为你的娘亲报仇?”
空灵一般的声音传进明嘉宁的耳朵里,她一个机灵翻身做起,可环顾一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难道耳朵里出现了幻听,她拍拍脑袋,又侧耳听了听,确实没什么声音。明嘉宁叹口气,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可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却又真真实实的听进了心里,她已经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亲人,可不想让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如果她不强大,怎么能有机会保护身边的人呢?现在主要是怎么能出去,只要走出这个院子,她有机会反击。
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明嘉宁看着消失在天际的流星微微一笑,听说死去的人,会变成一颗流星,流星滑落天际,就说明这个人的生命到了尽头,流星会飞到天国,带着那人的灵魂飞到一个幸福的国度。
娘,您已到达那个温暖而幸福的地方了吧??
第093章 亲不在
齐若兰那个毒妇,果然是要置他于死地,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明嘉宁气呼呼的在院中寻找着工具。所幸她是在山中长大,在院中溜达了一圈,在这个季节还能诱捕一些麻雀,那些草籽正是排上大用场了。用木棍支起一只破旧的盆,用阮操编的绳子,一直扯到屋内,为一只鸟也是守株待兔,屏气凝神正待佳肴来。一想到吃,明嘉宁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可是久久不见鸟儿来,明嘉宁正要放弃了,却听见头顶扑棱着翅膀飞来两只鸟,两只鸟嬉闹着停在了陷阱的不远处,蹦蹦跳跳,在地上狎着嘴角,左右张望的靠近了陷阱的草籽,说时迟那时快,明嘉宁利落的扯下绳子,可还是有一只鸟逃走了。还好,算小有收获。今日就不会饿肚子了。
第二日一大早明嘉宁就蹲在院中,托着腮,天空明朗,空气薄凉。明嘉宁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吸了吸鼻涕对着慕容娴的新坟说,娘亲早啊。娘,您说我怎么样才能出去呢。明嘉宁拧着眉头,手指在地上划拉着圈圈。风卷起一地的清土,明嘉宁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计从中来。如果她要是现在死了他们应该就会开门进来看看把。到时候趁机逃出去。她摸了摸身上,腰间还有一些迷幻香,在前日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这次看能不能拍上用场。
明嘉宁蹑手蹑脚的来到紧闭的门外,从门缝里看到门外守着的侍卫,明嘉宁稍微安抚了一下自己,便立刻躺在院中,高升声喊,“救命啊。。。有毒蛇。。”
外面人听到求救声,不但没有动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对里面的求救声充耳不闻,似乎是眼珠子动了动,才会让人觉得不是两具尸体在守着。
“救命啊。我被毒蛇咬了。麻烦你们告诉我阿玛,女儿不孝......”明嘉宁的声音渐渐的变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假装自己很痛苦,临死前的惨状表现的淋漓尽致。可是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明嘉宁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等着外面人进来‘收尸’。
外面的两人听到里面不在有什么动静,彼此相视一眼,嘴角勾出一抹邪邪的笑。既然主人想让里面的人死,他们才不管里面人是死是活,只待里面的人死了,他们就不用这样干巴巴的站着,也可以和弟兄们一起去逍遥去了。
这几日府上的气氛明显的不对。天气也越发的冷了。让人人心惶惶的是,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说明王爷战死了,全军覆没,至今无一人归还。府中人皆是行色不安,不敢多言。齐若兰是更张狂了,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敢怒不敢言。凡事以前服侍过慕容娴的丫头仆人都被以莫须有的错,打的半死不活关在王府的地牢。而明嘉宁的贴身丫鬟虫儿更是被打的遍体鳞伤。而蔡管家到底是府中年数最长的,先前齐若兰顾忌王爷回来会责罚,而这几日越加真实的传言,让齐若兰的野心彻底的暴露出来。
“蔡管家,你还是不肯承认是吗??”齐若兰慵懒的坐在长椅上,兰花指捻着蜜饯,看叶没看脚边不远处跪着的人,悠悠的道。
“二夫人,您怎可冤了老奴,老奴一生在眀府当差,守着王爷四十余年,一直清清白白,为王爷鞠躬尽瘁,不愧苍天,更无愧与王爷。如今您却用这几百两银子来辱没老奴,让老奴情何以堪?。”蔡管家气的连声音都是颤抖的,重重的叹口气,咽下即将因愤怒委屈而出的眼泪。忽然又呵呵呵的冷笑,“苍天是有眼的,二夫人好自为之,错事做多了,可是会遭报应的。”
“该死。”齐若兰被蔡管家的话激怒了,一掌打翻了小桌上的蜜饯。可随后又嗤笑着道,“反正你也活不过今天,我何必和你置气。呵呵......只是没想到啊,蔡管家也有被猪油懵了心的时候,为王府劳苦一辈子,到老了反而有了邪心了。”齐若兰一脸愤怒的脸,很快转为一脸的鄙夷。
“你。。二夫人说话可得凭良心,老奴行得正坐得直,若二夫人执意给老奴扣上一定脏帽子,那老奴愿自行了断以表中心。”
而荒废的后院,明嘉宁全身都快麻木了,也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索性便躺着,空洞的望着蔚蓝的天空。这一隅天空下的世界太过安静,让明嘉宁觉得恍如隔世一样。可这安静被忽然一声‘哐当’声打破。
废院的门被人踢开,守门的两人依旧是动也不动的立着,任由另外两个人进来,将头发微乱,脸脏兮兮的明嘉宁推出后院。守门的两人也紧跟其上。明嘉宁一脸惘然的被两人推搡着往前院走,心里纳闷着,这用计不成,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被放出去了?齐若兰不可能良心发现放她走。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要杀她。明嘉宁想到这,整个人变得紧绷起来。
远远的就听到齐若兰的声音,“哼?你还指望王爷能回来?这府上里里外外谁不知道王爷他的军队全军覆没,那还能回得来吗?呵呵。你觉得我还会留下以前王府中的人吗?”齐若兰嗤笑道。手里捻起刚端上来的蜜饯,俨然一副女主人当家做主的样子。
明嘉宁听到这些话,如晴天霹雳一样,什么?她爹爹也回不来了?怎么她一回府就没有好事发生,她瞬间感觉自己就是不祥之人,总是给身边人带来灾祸。
明嘉宁被人大力一推,她便重重的栽倒在齐若兰的身边。蔡管家急忙去扶明嘉宁,却被人一脚揣在后背,“老不死的,自己都性命难保还有心去顾及别人。”齐若兰身边的侍卫早就不耐烦齐若兰磨磨唧唧的不肯下手,踹了蔡管家一脚,狠狠的道。
齐若兰一个眼神,便吓退了他,“我怎样教训他们,有你说话的地吗?。。‘
看到明嘉宁略狼狈的样子,齐若兰甭提有多开心了,她俯身捏着明嘉宁的脸道,”啧啧啧。我的大公主,你也有被我攥着脖子的时候啊,你怎么不打我了?你不是有能耐吗你。“齐若兰说着,狠狠的捏着明嘉宁的脸,甩的侧过脸去。明嘉宁一把反捏住齐若兰的手,一口咬了下去,齐若兰嘶吼声将几只躲在一边的麻雀吓得扑棱着翅膀逃开了。
”你是属狗的,你放开。’齐若兰一脚一脚的踹向明嘉宁。可明嘉宁死死的咬住齐若兰,虽然这几日都吃不好睡不好,身上的力气也没有多少,可她就是咬住齐若兰不松口,直到嘴里有腥热的血流出来。齐若兰也被咬的疼了,对着身后的人吼道,“你们都是瞎了吗?还不把这疯狗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几个人这才围上来,将齐若兰从明嘉宁的嘴里解救出来。齐若兰颤抖着流血不止的胳膊,狠狠的道,“快。把她舌头割下来。该死。”
第094章 用计不成
明嘉宁眼看着两个人朝着自己走来,其中一个已经深处了明晃晃的匕首,匕首泛着清冷的光。两个人掰开明嘉宁的嘴,齐若兰哎呦哎呦的在旁边怒骂,”小贱蹄子,快把她舌头割下来。“
明嘉宁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周围几个丫鬟仆人也大气不敢出,偷偷的看向明嘉宁,倒是希望公主相安无事,虽然以前没服侍过公主夫人,可到底还是不希望齐若兰在此作威作福,
”你们不要伤害公主。“蔡管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挡在明嘉宁的面前。像护自己的女儿一般,把明嘉宁挡在身后。任凭这两人怎样踢打,蔡管家死死的护住明嘉宁,可他已经这般岁数,被这样踢打,怎能能扛得住。
明嘉宁翻身把口中溢血的蔡管家护在了身后,冲着两人喊,”你们真是禽兽不如。连老人都下此毒手。。“
”蔡伯伯,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我是王府的公主“。明嘉宁扶着蔡管家安慰道。目光犀利的望向齐若兰,若是目光可以杀死人,齐若兰现在早就被万箭穿心了。
齐若兰被明嘉宁这一盯,瞬间有种彻骨的冷,看的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竟避开明嘉宁的眼,她忽然有种错觉,在明嘉宁的身上竟然恍惚有慕容娴的样子。她居然有那么些掉入深渊的感觉,慌得站起来,歇斯底里的喊道,”还不赶紧把她舌头挖出来,眼睛。还有眼睛。都挖出来喂狗。“
”哈哈。齐若兰,你害怕什么?“明嘉宁冷笑道。
齐若兰的心神居然有点乱了,从明嘉宁从后院被带出来,齐若兰的心神就有点不对劲。想来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便起身饮了几杯茶水,走到明嘉宁的面前,冷言道,”呵。我还不害怕管你什么事情呢?最后你还不是比我先死,一想到慕容娴被人杀死时无助的样子,我心里就痛快。哈哈。“
”你这疯女人。明嘉宁拧着眉头,怒火中烧,”是你杀了我娘亲。。“
”我不光要杀了你娘亲,我还要慢慢把你折磨死。“齐若兰来到明嘉宁的身边,结果一脚踏上蔡管家的腿上,牟足了劲踩下去,咬牙切齿道,”凡是那个女人身边的人,全部都要死。“
齐若兰恶狠狠的瞪着两人,”还愣着?。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两人领了命令哪敢懈怠,一脚把蔡管家踢出好远,其中一人迅速的来到明嘉宁面前,桎梏住明嘉宁的手脚,另一人拿着匕首,捏着明嘉宁的嘴,尖锐的刀逼近明嘉宁的嘴巴,下一刻手起刀落,明嘉宁根本就挣脱不开这束缚,眼睁睁的看着刀子朝着自己的舌头砍下来。
”你这恶毒的女人。住手。“随着一声怒喝,几枚石块已经飞出,打在桎梏住明嘉宁的两人手上,匕首落地,两人纷纷在原地哀嚎,捂着手在打滚,一脸惊慌的看向石块的飞出处。
而府中人确实带着些不明显的惊喜,他们听到的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从不远处的假山处,,明励阴冷着脸走出来。牧庭却已经轻功使然,轻飘飘的落在明嘉宁的身边,一把扶起她,将她半搂在怀。冷漠的看着被他的石块击中的两人,”若是她有个好歹,你们的狗命早就不保。。“随后担心的看着明嘉宁道,”你没事把。“
明嘉宁看都不看牧庭,而是冲着跟在明励身后而来的清玉笑了笑。让牧庭瞬间气的脸色铁青。很是不甘心的放开明嘉宁,让清玉给她疗伤。可是他在旁边,一直盯着,生怕明嘉宁会跑了似得。
”王爷......王爷......您回来了?。“齐若兰半是欢喜半是忧的来到明励身边道。
明励一脚将前来的齐若兰踢出几丈远。”我明励这么多年,事事宠着你,让着你,本王可曾动过你一根手指,哪样事情不是把你放在第一位。如今你竟做出如此可恶的事情?。“明励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想来是暴怒到了极点。略有些苍老的脸,因在外征战而黝黑了不少,此时目光中夹杂着愤怒,痛心。”兰儿,本王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枕边人竟时时刻刻在想着害死本王身边的人,今日本王若真是战死沙场,是不是就如了你的心?“
”王爷,王爷不是那样的。王爷您听我解释。“齐若兰从几丈外爬过来,一直爬到明励的面前,跪在那扯着明励的衣袖,”不是那样的,王爷,兰儿做这一切都是因兰儿太爱王爷啊。是慕容娴那个贱人,是她,要不是她居着王妃的位置,兰儿就能陪王爷出席各大宴席,给王爷增光添彩,就能名正言顺的做正王妃。还有她,都怪她“齐若兰手指向明嘉宁,又辩白道,”王爷要不是她半路回来,王爷也不会不理会我们娘儿三个,王爷就不会把宠爱给她。我只要把他们全都杀了,这样王爷就只专宠兰儿,就没人给我争了。“齐若兰像乞讨一样的跪着。可是听到这番话,明励更是气愤之极。又是狠狠的一脚,把齐若兰踢出好远。若不踢开他,他真怕自己现在都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随着一声闷响,齐若兰摔在不远处的青石地上,这一脚正中胸口,当即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的青石路。
”香主。“
”香主。。“
原本被牧庭喝退的两个人,看到齐若兰口吐鲜血,皆脱口而出。
”香主??他们喊你香主?“明励一脸诧异的望向齐若兰,快步走到她面前,质问道,”他们为什么喊你香主?。你还有什么瞒着本王?。“,明励捏着齐若兰的咽喉,火气升腾的更高。
齐若兰的口中不断的溢着鲜血,忽然裂开嘴,嗤嗤的笑,”王爷,您看您都瘦了,征战很辛苦把?要不要兰儿给您捶捶肩?“眼泪也顺着她的眼角淌下来,啪嗒啪嗒的滴在明励的手上。明励的手像被火灼了一般,放开了齐若兰。
”王爷,可曾记得十年前的一天,被暗杀的事?“齐若兰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冲着明励道。
第095章 因果
明励听到齐若兰话,那十年前的一幕最让人记忆忧心。公主丢失之前,便有人刺杀他,暗害宁儿,只是没想到,这‘暗香’重任竟是如此的猖狂。
”呵呵,王爷想起来了把。噗~~“齐若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刚刚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就重心不稳,总是要往地上栽下去。”‘暗香’第一次派人潜在王爷府中的任务失败,过不久我便被‘香君’废了功夫,用计加入了王爷府成为侧妃,若是带着一身功夫潜在您身边,您一定会发觉。呵呵.....没想到我‘暗香’第一杀手,会慢慢的爱上你,我以为杀手只是冷漠的,一辈人没有人疼,没有人关系,可是我却忘记了,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向来生存在杀手的世界,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嘘寒问暖。是王爷的百般宠爱,让我忘记了我是一个杀手。从那时候起,我就犯了最大的戒,便是爱上一个杀手要杀的人。“齐若兰忽然放肆的大笑,笑声变得嘶哑。
明励自是明白了一切的因果,手一松,齐若兰便像一滩烂泥一样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你自行了断吧。“明励胸口一直发堵,忽然猛然一咳,鲜血喷薄而出。此次被人背叛,导致大军身陷囹圄,他带领着军队奋力搏杀,连连击退敌人,只是敌人越渐强的兵力却让他们连连撤退,就在无路可退时,牧庭带兵冲上来本来已经要输的一场战,却因为牧庭的突然而至而反败为胜。只是一封书信却递进军营,将府中发生之事一一知会。明励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没想到一回府,就被他撞见这样一幕。若是晚一步,明嘉宁这个半路失而复得的女儿是不是就要惨遭毒手了。
”爹。。爹。。。“明嘉宁正被清玉涂着药,看着有些微露老态的明励,第一次开始心疼这个男人。她知道他是疼她的,他在尽力弥补她这十年来的亏欠,是明嘉宁自己排斥着,不愿意原谅。可毕竟血浓于水,自己的娘亲为了自己付出了生命,如今自为了自己与整个王府,眼前的男人也是心力交瘁了把。
”爹......爹......“明嘉宁目光心疼的看着明励,跑到他身边,搀扶着他的胳膊。而牧庭却心疼的看着明嘉宁,生怕她哪点疼了不言不语。
明励冲着明嘉宁笑了笑,拍着她的手道,”宁儿莫怕,阿玛在呢,不不,阿玛还是喜欢你喊爹爹。呵呵“明励呵呵的笑起来。让明嘉宁的眼泪差点掉下里,这个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而齐若兰像痴傻了一般哭哭笑笑,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手指来来回回的摩挲着那把尖锐的匕首,缓缓得道,”王爷,兰儿纵然有千错万错,但唯一不错的是,兰儿这辈子只许了一颗心,这颗心只给了王爷。若有下辈子,兰儿不嫉妒,不作恶,只愿像姐姐那般沉静无所求的站在王爷的身边,守着王爷到白头。“说完这些,齐若兰的胸前已经染红一片,那把匕首无声无息的插进齐若兰的心口。
或许在别人看来,齐若兰的面目被拆穿,就算王爷不计较这一切,她日后得日子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自己寻了一条最解脱得办法。
额娘。
“额娘。”
明嘉静和明嘉瑞哭喊着从后院繁盛得花丛中钻了出来,脚步踉跄,显然是躲了很久。两人扑向气息奄奄的齐若兰。
齐若兰气若游丝,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无力的抬起摸向两个孩子的头,笑容凄凉,“好好活着......”
至此一句是对两个孩子最后的叮嘱。好好坏坏,离开这世间后,不过是一副皮囊。终将化为尘土,被岁月沉浮,最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明嘉静的目光恶狠狠地抛向明嘉宁,嘴巴一张一合,这种怨气让立在一边的清玉倒是惊的一个心慌,他倒不怕明嘉静,而是怕这个阴毒如其娘亲的女孩会加害明嘉宁。
“阿玛。是不是娘亲做了错事,才会自寻短见的。”明嘉静身上沾染着齐若兰身上的血,忽然跑到眀励的面前,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扯着眀励的衣角道。
眀励摸着明嘉静的头发道,“静儿,你额娘是犯了天大的错。阿玛不希望静儿有多大的能耐,只希望静儿今后端端正正的做人,以后嫁个好人家。”
明嘉静点点头,“阿玛。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像娘亲那样。静儿会想娴额娘那样。”
眀励重重的叹口气,捂着胸口走开了。
明嘉宁欲言又止,眼睁睁的看着爹爹走远。待n眀励走远,明嘉静忽然脸色转变,恶狠狠地走向明嘉宁,一把将她推出去,“你这个坏女人。是你害死我额娘。。要不是你回来,要不是你夺走了阿玛对我的疼爱,额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一切全都怪你。。。”
明嘉宁被明嘉静推得差点摔倒,索性清玉在身边,托着明嘉宁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护在臂弯里。
“静儿,是齐若兰自己自作自受,因果循环,你何故怪罪与我。事已至此,我必不多言。若是要报复,随便你好了。”明嘉宁脸色冷漠下来,本来觉得她刚刚失去了娘亲,所以不与她一般计较。可是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就这么过去的。
明嘉宁被清玉扶着一步步的朝着后院走去。自她半路做了这个公主,她不快乐,睡觉睡不踏实,每天待在这笼子一般的的环境里,她看不到远方的天,感受不到那种自由的风,从前那种仗剑天涯的梦,似乎是越来越远了。她从来都想逃离,越是待下去,她沦陷的就越是深,她怕她再也走不出去,再也不能见到师父,再也不能了吗?若是齐若兰是因果报应,那么什么是好?什么事坏?在明嘉静看来,自己就是无恶不赦的大坏人,她的回来,改变了原本的一切。
明嘉宁的心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明天将会迎来怎样的一天,她也不清楚。总之,不安袭上心头。
第096章 再遇
来年的春日,在一片柔和的明媚阳光里,明嘉宁倚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一只摇曳在微风中的花骨朵。花蕾即将盛开的娇羞状态,是最让人期待的吧。阳光下花蕾周身裹着一层透明的白色绒毛,甚是可爱。明嘉宁撩了撩似乎又长了许多的刘海,莞尔一笑。待在王府这么久,她似乎是习惯了沉默,似乎是习惯了安安静静的,不似以前那么欢愉了。有多久没有见到沈冰雪了?有多久她似乎是与世隔绝了?她几乎忘了从前的她,一颗蠢蠢不安的心,流淌着的血可不是如此的波澜不惊过一世啊。
“宁儿......”
听到喊声,明嘉宁从微愣中缓过神来,“爹爹。何事喊宁儿?”
明励微蹙着眉头踱步进门,“宁儿,随后随爹爹进宫。”
“好。不过,爹爹为何皱眉。”明嘉宁有些不安的上前搀住明励的臂弯。
明励勉强笑道,“宁儿,爹爹还是喜欢你能喊我一辈子的爹爹。”
明嘉宁有些纳闷的搔搔鼻子,憨笑道,“爹爹放心,以后宁儿要一辈子喊您爹爹,一辈子待在您身边。”明励摸摸明嘉宁的头,站起来道,“让虫儿服侍你换身衣服,随后就去皇宫。”
在王府待的这段时间,明嘉宁的脾气倒是收敛了许多,以前动不动就跑去玩儿了,现在这王府的大庭小院有多少块青石砖她心里都有数。顶着公主的头衔,到底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说话做事。爹爹虽是没逼迫他学些规矩,可她心里自然也是明了,她一天在公主的位置上,都要做好她的位置该做的。至少在走出这个牢笼之前,她可得好好的活。
正式春暖花开的季节,明嘉宁身着一袭水分色衣衫,粉紫色玉带将腰身修饰的恰到好处,身材匀称,更显青春气息,心形衣襟,锁骨若隐若现,长裙覆脚面,微风佛来,裙裾摇曳,粉面盈笑,更显的明嘉宁娇态十足。
下了轿,明嘉宁规规矩矩的立在明励的身边,偶尔抬头望望头顶的天空,偶尔目光飘向一路走来似乎总是一成不变的绿色的盆栽,虽也是一盆盆的花儿各显其艳,可明嘉宁总觉得这座宫闱下,春日不是春日,夏日不是夏日,四季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任外面叶落或是春生,和这座宫闱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吧。
大殿上,明励进去一会,便有丫鬟来报,皇上与王爷有要事相谈,让明嘉宁在宫中自行走动。待丫鬟退下后,明嘉宁道乐的自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出大殿。虽不是第一次来皇宫,可到底没怎么溜达过,这红瓦青砖的梵鹿国皇宫,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明嘉宁会站在这块土地上。
兜兜转转,没多久明嘉宁就彻底的在各个宫巷门宅里迷失了方向,她走不出去了。似乎哪个门都是一样的,每个小巷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她走了一圈又一圈总是在原地转圈子。这一处的墙体有些斑驳,似乎很少有人来,从高高的围墙上,还能看到有些攀延植物的腐朽的根须。原本红色的木门,似乎被风吹雨打的久了,都褪了颜色,一种苍凉感,与这万物复苏的季节有些格格不入。
再一圈回来,原来空无一人的巷子中间立着一个男子,他仰着头,望着墙体上一株嫩绿的植物,全神贯注。
明嘉宁不说话,似乎也是不愿意打扰到那人。可是看你那侧脸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明嘉宁盯着他的侧脸,到底还是没有想起来。
“我说你看够了没有。”那男子忽然转过头来,望向明嘉宁,一副冷漠的样子。
“我才没有看你,只是看你...脸熟...”明嘉宁回驳道,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明嘉宁倒是愣了。
“是你。”
“毛丫头。”
听到男子这样喊她,明嘉宁满头黑线,“宫傲天,怎么是你。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呢。”
“毛丫头,你在这晃悠什么。”
“额......”明嘉宁已经无言以对,她不能说自己迷路了吧?
宫傲天是她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说不定自己早就已经殒命了。可是那天明嘉宁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宫傲天就不辞而别,没想到在儿还能遇见。明嘉宁自是欣喜的。
宫傲天忽然上前,微凉的手指从明嘉宁的脸侧滑过,撩平明嘉宁被撩向脸庞的发丝,他一双眸子如烟波流水,深邃而澄澈,“这儿风大,我们出去吧。”
明嘉宁灿烂的一笑,明眸皓齿,笑若春阳,憨憨的点点头。宫傲天勾起嘴角,似乎是宠溺的等着明嘉宁和自己并肩而行。
如果说遇见你时,是在你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那在你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我能护你在怀,便是最美的遇见。只一眼,我就能记住你双眸里那股不服输的坚韧,只一眼,我就记住你内心的不安。宫傲天看向明嘉宁,她的手触着那青色的斑驳墙,垫着脚步,像个顽童一般。宫傲天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是多余的,放在哪儿都是不自然的,自己的脚有些不受控制的不知该迈哪一只。他堂堂‘御鹿山庄’的少主,第一次在一个女子的面前局促不安。
明嘉宁还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中,居然再次遇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次又救了自己吧,自己迷路迷的一塌糊涂,要不是遇见宫傲天,走到这冷僻的宫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
“宫傲天,你刚才在那全神贯注的想什么呢?”明嘉宁想到刚见到宫傲天的时候,他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一句一句宫傲天的喊得可真是顺口,可宫傲天听着自己的名字从毛丫头的口里喊出来,就是觉得好听。宫傲天略显迟疑,说道,毛丫头,改日带你去‘御鹿山庄’游玩可好?
好啊。明嘉宁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她整日在王府也是憋屈极了。从娘亲的丧期过去,都没再出过门,明嘉静和明嘉瑞整天像仇人一样看她,让她很是无奈。
“公主。皇上要召见您,快随小奴而来。”刚走到大殿,一名侍从便急匆匆的跑来。明嘉宁大力的拍了一下宫傲天的肩膀,豪迈的道,“宫傲天。回见。”随后粲然一笑。
宫傲天看着走到不远处还在给他挥手再见的明嘉宁,噗嗤笑出声来。这毛丫头,古灵精怪的。刚才那个小巷子,他小时候在里面迷路,就是从他仰头看着的围墙另一侧,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丫头探出头,攀在墙头笑着看着她,“你迷路了啊?等着我,我带你出去。”
第097章 拒婚
明嘉宁被带到大殿后的侧殿。皇上端坐在榻上,手里握着一串佛珠。只是才几月未见,明嘉宁忽然觉得皇上苍老了许多。明励坐在离皇上最近的软凳上。只是明嘉宁没想到太子牧庭,二皇子牧翎也在。中间的檀香炉,冒着微袅的ru白色轻烟。
“参见陛下。”明嘉宁侧身行礼。
“嗬嗬嗬。宁儿啊,不必行此大礼。来来,到这儿来。”皇上唤过明嘉宁,摸着明嘉宁的头,细细的端量,忽然笑着看向明励,“贤弟,你看宁儿,和你年轻时一样啊,倒是多了娴妹的几分样子更是出众啊。”
待明嘉宁退下,牧庭目光复杂的看向她,这一道目光盯得明嘉宁十分的不舒服。她自己都奇怪呢,莫名其妙的带她进宫干什么,就为了让她看看这宫闱吗?
“贤弟,那宁儿的婚事,就这样说了行吗?”
明励自是知道皇上事前给他商量也是看在他们以前的兄弟情分上,宁儿刚回府没多久,皇上也是怕他舍不得有什么顾及。可是君命怎可违??
“一切依陛下。”
“什么婚事?”明嘉宁忽然一激灵,质问道。“爹爹......”明嘉宁扯着明励的衣袖,满脸不安。
一旁皇上的近侍扯着明嘉宁嗔怪,“公主,怎这么的没有规矩。陛下赐婚给你和太子,这是莫大的荣誉啊。”
什么??明嘉宁脑袋有些混沌,上次拒婚是因为临时让爹爹去征战而没有后续,现在是要重新赐婚的吗。明嘉宁偷偷的瞪了瞪眼睛,直到酸疼的淌出眼泪,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爹爹,宁儿不要离开您,爹爹,女儿刚回府,还没有好好的孝敬爹爹,宁儿不要嫁人。”明励自是无可奈何的望着可怜兮兮的明嘉宁,眼眶也潮shi起来。
明嘉宁跪着爬到皇上的塌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您英明可敬,求求您,不要这么早让宁儿嫁人。宁儿要孝敬爹爹,宁儿十年没有父爱,没有母爱,如今刚回来,求求皇上让宁儿再陪伴爹爹几年。”
这样的拒婚,还是头一例。且说的也合情合理,再怎么样,孝为先。皇上忽然爽朗的笑起来,“你呀,你呀。那就再留你两年。”
明嘉宁欢喜的忽然站起来,跑到皇上的身边,有些撒娇的为皇上按摩肩膀。她如此不拘小节的行为,道让皇上龙颜大悦。到底不是宫闱中人,喜怒哀惧毫不掩饰,不得不被她的真打动。
“阿玛。”
牧庭欲言又止。
皇上有些不悦的看向忽然止声的太子有些不悦,“有话但说无妨。”
“请阿玛取消儿臣与司马湘的婚约。儿臣只娶宁儿”今日来主要是商谈‘御鹿山庄’的事。近日‘暗香组织’的不安定,许多忠于皇上的臣子,在夜里突遭不幸,现在皇上的势力,在慢慢的被削减。难免让皇上忧心。而太子与司马府的这段婚姻,实则就是政治联姻,娶了司马湘,就是桎梏住司马宰相不要轻举妄动,毕竟他的女儿是太子府的人。可是牧庭却要搏一把,他喜欢是眼前的小女子,而不是那个张扬跋扈的司马宰相的女儿。
“放肆。难不成连你都要反抗父皇不成。。咳咳”皇上气急,开始闷声咳起来。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太子。
“是。儿臣就是要抗旨。若不然请父皇去了儿臣这太子的头衔。。”牧庭这时也顾不得大局,他不管了,自从喜欢上眼前的女子,他早就不是他了,还管这么多干嘛。“儿臣喜欢是她,明嘉宁。不是为了维系政治而娶。请父皇成全。”牧庭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就将明嘉宁扯下来,强迫明嘉宁和自己一起跪在皇上的面前。
明嘉宁还没意识过来,整个人就被牧庭扯了下来,待狡辩也已经来不及了。皇上的脸色已经气的铁青,青筋暴起,“好啊。你们一个二个的,简直要造反。。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拟旨。。剥夺牧庭太子的头衔,改立牧修为太子。牧庭与司马湘择日完婚。。咳咳......”
气氛立刻的尴尬,皇上被侍从搀扶着来开侧殿。明嘉宁倒抽一口冷气,还好没有让她再牵扯进来。她不悦的推了牧庭一把,“喂。你想害死我。”她这一推,牧庭像没有骨头一般瘫坐在一边,有些绝望的望向明嘉宁,忽然揽过明嘉宁,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丫头。请记起我,请记起我。”随后便是长长的叹息声。
明嘉宁挣开牧庭,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快被你害惨了。”逃也似的躲到明励的身边。“爹,他......”明励制止了明嘉宁再说下去,安抚的拍了拍明嘉宁挽着他的手,朝着殿外走去。
‘哗啦’一声,一直在旁边没有言语的牧翎此时,撑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xiong前扇动。他望着远去的明嘉宁,自是自嘲又是在告诫牧庭一般,“明知结果,何苦要博?她心自不属于这宫闱,你再怎么强求,不还是不得?除非你放弃这江山,放弃这权贵。你我自知,身在权贵,命不由我。呵呵......”到底是比牧庭年长几岁,江湖中的磨砺让他知道取舍。他自逍遥,不喜欢权贵,可是又能奈何这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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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刚才您怎么不为宁儿说话?”坐在马车上,明嘉宁依偎着明励的肩头,有些不开心的道。
明励哀叹一声,抚摸着明嘉宁的头发,“宁儿,要知道,再怎么关系非常,皇上到底是皇上,臣子终究是臣子。”明嘉宁略略点头。今日能拒婚皇上能如此仁慈也是实属意外。也确实是因着她十年来没有父爱母爱。只是,权贵即枷锁。她自回归这公主的位置,也就注定了她的命由皇上,而不由她。她宁愿不要这一切。可她偏偏就在这一切之中,她有家,有了羁绊。她再也不能随意的触犯所谓的规矩。
99
牧庭失魂落魄的回到太子府,碧荷便迎上来,“爷。”看着牧庭紧皱的眉头,碧荷自顾地随着牧庭走进书房,一壶暖茶,已经递到牧庭的手心里。
“庭哥哥。庭哥哥。”
听到喊声,牧庭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问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爷,她老早就来了。”
牧庭扬扬手,示意她下去。碧荷很是知趣的便退下了。司马湘风风火火的夺门而入,“庭哥哥,你为何要取消与湘儿的婚约??是不是因为明嘉宁。”司马湘气呼呼的坐在牧庭的身边。
牧庭道,“你闹够了吗?就算没有明嘉宁,我也不会娶你。”
“你。”司马湘气急。“说到底还是因为明嘉宁那个贱人。如若没有她,你就不会这样对待我司马湘。。”司马湘的火气在谈到明嘉宁时,升腾而起。而牧庭似乎是对于她的无理取闹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他到底还是小瞧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
看到牧庭不再辩解,司马湘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她忽然起身,面目yin冷,转身离开,“不管怎样,圣明难违,婚约取消?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呵呵。”
司马湘一甩衣袖,便气呼呼的冲出去,在天井处被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给撞个满怀,司马湘被撞的一个咧咧,怒骂道,“哪个不长眼的贱婢,敢撞本郡主。”
“对不起,对不起。”那丫鬟慌忙地捡拾掉落一地的点心,待抬起头来时,把司马湘吓得一个颤栗。
第098章 丑女
‘啪’的一巴掌打在丫鬟的脸上,“你个贱婢,长的这么丑,吓死本郡主吗?”只见眼前的丫鬟,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着实的吓人。
“洛儿无心冒犯郡主,请郡主责罚。”洛儿被司马湘的那句话刺得心隐隐做疼。跟随太子来到王府这么久,她自知容貌不看入目,便总是低着头走路,平日里少言少语可也是避免不了别人对她的议论纷纷。而太子并未亏待她,让她去厨房帮忙,而且没有领的酬劳也不少。可是她心里的想法谁又能懂?
“府中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丑陋的丫鬟?”司马湘一脸嫌弃的望向洛儿身边的丫鬟。
“哟,来头还真是不小。明嘉宁的朋友?”司马湘听到太子府上丫鬟的报告讥讽道。可是忽然心里一计蒙上心头。她’好心‘的扶起洛儿,手指勾起她丑陋的脸,倾吐兰气,“听说有一种医术可以医治任何的伤疤,令肌肤重焕新生,恢复如初。”
洛儿听到司马湘的说辞,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就是这一束光芒,让司马湘有一种猎物上钩的窃喜。
“不过......”司马湘犹豫的缩回手,甩了甩衣袖,故作庄雅。
洛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请郡主成全洛儿,洛儿定会感激不尽。”
“洛儿这是做什么,本郡主既然说出口,一定会给你医治脸。让你恢复美貌。只是......”司马湘附在洛儿的耳际,轻启朱唇。
洛儿一下子瘫软在地,有些茫然的盯着脚下的青石路。司马湘拍拍她的肩膀,“你考虑好了,便来宰相府找我。”说罢司马湘心情大好的走出太子府。
洛儿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抚上脸上那道狰狞的疤。想到明嘉宁那明媚的心无城府的笑,洛儿的心,在某一处慢慢滋生出一粒她自己都忽略的种子。
阳光正暖,一直五彩斑斓的黑色蝴蝶在太子府的上空飞舞,洛儿跟着那只蝴蝶,一直来到牧庭的书房,蝴蝶闪动着乌色的翅膀,跃然飞进了书房。书房窗户的一旁,粉色的桃花开的正是娇艳可人,微风揉进这桃花,在摇曳的枝丫里,洛儿看到牧庭立在书房的长桌上,背着一只手,在练字,眉宇间是认真的刚毅的模样,那手挥墨的样子,一左一右,一静一动,一勾一勒都牵动着洛儿全身的血液。
蝴蝶姿态优美的停在还未干字迹上,触角微动,似乎很喜欢这宣纸上的墨香。牧庭似乎怕惊扰了它,侧脸望着眼前的蝴蝶,zui角轻勾起一抹笑。风从窗口挤进来,蝴蝶似被惊到了,翩跹着翅膀,逆着风朝着窗外飞去。牧庭放下毛笔,寻着蝴蝶追到门外。
门开合的那一瞬,牧庭看到洛儿在桃花树下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他,眼神慌乱,看到牧庭便迅速的低下头去。
“洛儿?立在这做什么?”牧庭来到桃花树下,头刚好碰触到头顶的桃花,有hua瓣落在他的肩头。
“太子殿下。洛儿,洛儿......”洛儿低着头,咬着唇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
“有话单说无妨。”
洛儿抬眼看向牧庭,他笑意的眼睛确实是那么的让人着迷,气宇轩昂的让人情不自禁的要多看两眼。洛儿不禁看得失了神,忽然想到司马湘那句‘这个丑女’,让洛儿忽然晃过神来。她捂着脸迅速的跑开了,“洛儿忽然忘记要说什么了。”眼泪肆意,直到跑回住的地方,洛儿才放下捂着脸的手,看着铜镜里样貌丑陋,她自己都恨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太子对她还是不错的,不让她称自己是奴婢。偶尔还会赏赐她一些衣服首饰。可是这些都不她要的,她多希望能服侍在他左右,可是她是那么的丑陋,怎可做那样的春秋大梦。
“哎哟。啧啧啧。姐妹们,你看她,长得那么丑,还照镜子。真是自不量力。”
“刚才我看到她凑够太子的书房方向跑出来,若不是要勾引太子。”
“她是明嘉宁的朋友,当初明嘉宁不也是勾引太子吗。啧啧。果然是同样的人。”
洛儿听到刚刚走进来休息的丫鬟们毫不忌讳的在那冷言冷语,攥紧了拳头,冷漠的站起来,目光清冷的扫过这些丫头。“请你们说话自重些。”
‘砰’的一声,一个胭脂盒子砸过来,正中洛儿的额头。
“这个胭脂还剩一点,你好好涂涂那张丑面目。哈哈。”
洛儿不说话,目光变得狠毒。丑女人,她是丑女人。自卑让她辩驳不了什么。她讨厌这副样貌。掩着脸,洛儿夺门而逃。
一个丫鬟扯扯咄咄逼人的这个丫鬟道,“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呵。长得丑,还不兴人说啊......”
洛儿目光狠毒的从窗户的夹缝中,看向那个丫鬟,手指甲将木窗棂划出一道沟痕。
100
“郡主,您说那丑八怪会来吗?”丫鬟递上一杯水给司马湘。
司马湘瞥了一眼丫鬟,嗤笑道,“她有一定会来的,要知道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美貌。”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侍卫来报,“郡主,在门口擒住一名女子,非要见您。”司马湘冷笑着道,“她来了。”
“想必你已经考虑好了。”
洛儿刚被带进来,司马湘就直奔话题。
“是。”洛儿低着头。手指chanrao着袖口,牙齿咬着双唇。
“这是给你药。”司马湘示意随身的丫鬟,丫鬟知会的从屋内拿出一盒东西塞到洛儿的手中。
“药只能使用七日,若七日后完不成我们的交易,那你的脸若是毁了,可休怪我无情。若是成功的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那七日之后,我自会给你长久的药。保证让你恢复到花容月貌。”司马湘步履轻盈的在洛儿的身边走动,倾吐在洛儿耳际的温软气息,让洛儿的心在蠢蠢欲动,司马湘最后一掌拍在洛儿的肩头,“我相信不出七日,你定能将她的死讯告诉我是吗?”
司马湘的这一掌像一计毒针,狠狠的落在了洛儿的心头,洛儿被惊得捧着药盒的手忽然的颤抖起来。
洛儿不知道自己是有着怎样的勇气的走进司马相府,又是怎样浑浑噩噩的走出来,她摸着自己的脸,眼泪像豆大的珠子一般滚出眼眶,“你一定会成全我的吧,你是最心疼我的吧,你是拿我当最好的姐妹的吧,你一定不会怪洛儿的。。。”洛儿像疯了一样的奔回太子府。
刚从朝廷回府,明励一脸的愁容。
“如今皇上废太子,重立六皇子为太子。若是日后六皇子继位,那沈丁香岂不是更能大权独揽。”明励揉着太阳穴,身边跟着萧乾。
第099章 交易
萧乾的表情是一成不变,这么多年,只有他沉稳的陪在王爷的身边,王爷才能放下一切的在他面前稍微的放松。再怎强大的男人,也有累的时候,可是却要强撑着自己,因为他的肩头扛着的不是自己脑袋,他若不强大,他何以撑起整个王府。
“王爷,同为沈丁香的儿子,为何牧庭和牧修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待遇呢。”
明励长叹一口气,“到底是血浓于水。牵着血脉的才是至亲。”
明励的这句话,让萧乾听的是一头雾水,可自是不敢多问。
刚走到大厅,明励忽然问道,“公主呢?怎么今日这么的安静,没见她出来。”似乎是习惯了每次回朝,都会迎来明嘉宁的灿烂笑容。明嘉静和明嘉瑞被送进宫内的学堂,每月便回来那么几日。本来是想着让明嘉宁一起送去学堂,可是一想到她在江湖那么久,怕进了宫说错话。自王府中没了王妃,明励便对儿女更是没了以前的严厉,特别是宁儿。对她更是宠爱尤佳,让她自由的出入王府,待她熟悉了这权贵生活,再学习一些礼节也不迟。
“公主,这几日都不在府中,听虫儿说的,公主现在总是去荒街的贫困区跑。”萧乾道。
“这......萧乾,安排两人,隐秘的保护公主的安慰,断不可打扰了公主的兴致。”明励一只手触向盆栽中刚刚伸出花骨朵的兰花。宁儿在江湖中长大,能有个可以让她玩耍的地方也不错,只是前几次宁儿遇险不得不让明励时刻警醒着。沈丁香个为甚要害宁儿至今还不清楚。‘暗香组织’还有什么阴谋,却让人惶惶不安。
便是这朝野,让人可以站在高处,站在权贵中,衣食无忧。可便是这权贵,让人寝室难安,忧国忧民。
阳光温煦,微风和柔。洛儿顶着一脸的明媚,在厨房中忙碌。太子下朝,正是预备膳食的时候。“洛儿,赶紧,最后一道菜。赶紧端过去。”掌勺的大叔,催促道。
“是,来了。”洛儿解下围裙,欢喜的道。待她笑容满面的走出厨房,掌勺的大叔这才意识过来,洛儿似乎今日有些不同,他怎么没看到她脸上的疤?难道是出现了错觉?掌勺大叔摇摇脑袋,继续煮着接下来为丫鬟仆人的饭菜,白色雾气缭绕着饭菜的香味。
踏进大厅,洛儿就一眼看到了牧庭。他之身坐在偌大的大厅,太阳光的光辉恰好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在那一抹光辉中闪耀着光辉,这暖阳,深深吸引着洛儿的心。洛儿像走进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四周的世界渐渐变成一片模糊,唯独那儒雅的坐着用膳的牧庭清晰可见。她慢慢的接近他,好像下一秒就能看清他眼睫毛的扇动。可是忽然周围飘渺的事物瞬间变幻的,牧庭忽然放下碗筷道,‘你究竟安得什么心,你和她有怎样的交易?你怎这么的狠毒?’
洛儿晃晃脑袋,一个咧咧差点被门槛绊倒。这一绊,她从幻境中忽然惊醒,牧庭还端坐着,眉眼清澈的看向她。她迅速的低下头,不敢看那个在她心里光芒四起的男人。
“洛儿,你怎么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碧荷嗔怪地接过洛儿手中的菜。飘忽的一眼后,碧荷忽然又回过头,看向洛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碧荷揉揉眼睛,吃惊的道,“爷。您看,洛儿的疤没有了。”
洛儿被这惊呼却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了,心里装着事,让她变得紧张兮兮的,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她就草木皆兵的以为别人发现了她与司马湘的交易。洛儿眼神慌乱的看着几双脚走进自己,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而那双质地丝滑,襄着金色花纹的靴子便是牧庭的,他在盯着自己。洛儿不安的抬起头。
“果然。洛儿,你是寻得良医了么。”牧庭眉眼中的温柔,像忽然倾泻的阳光,洒进洛儿的心里。
“是,太子,殿下。”洛儿的心扑通扑通不安的跳动。她明显是在害怕,害怕眼前的男子透晓她心里的邪恶。
碧荷等一干丫头纷纷挤到洛儿的面前,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洛儿忽然就觉得自己暴露在所有人明目张胆的目光里,心虚的一直冒汗。
可她变美丽了,她有姣好的容颜了。她不必再自卑,不会再被人嘲笑她的丑陋了。想到这洛儿便抬起头,目不斜视。大厅的帷帐随着穿堂而来的风波动,她带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心事强颜欢笑。
第100章 自杀身亡--
“吱呀--”静悄悄的房间,被一声开门声打破。一名丫鬟贼头贼脑的探着头走进房间,确定房间里没有人,这才深呼一口气,掩上门,自言自语道,“洛儿那个丑八怪,突然变得这么的俊,一定是有什么秘密药方。”
房间是丫鬟们合住的房间,巧儿环视一眼房间之后,肆意的翻找着洛儿东西,被褥被掀开,凌乱的仍在一边,从枕头下,滚落出几件首饰,想必是太子赏赐的,巧儿愤恨的把首饰全都一股脑塞进自己的袖囊中,“拿出去卖,能换不少银子呢。哼,长这么丑,居然还拿这么多赏赐,呸!床褥上没翻出什么猫腻,她就爬上床,翻找床头的储物柜,柜子里层次分明的放着衣服,一角还放着几个水果,她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便啃,一边啃,一边巴拉着衣服,直到一堆衣服被扒拉的凌乱,在衣服的最低层,显现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她两眼放光的看着那盒子,一口咬完了剩下的苹果,急忙去取那个盒子。
“这秘密就在这里面,丑八怪,看我不拆穿你的秘密,让你变回丑模样。哼。”巧儿自言自语的自顾打开盒子,盒子里有一张纸条,‘记住你只有七天的时间。’她摇摇头,不知这句话有什么涵义。便把纸条随手捏成一团扔在一边。纸团蹦跶着滚进了角落里。原本的纸条下面是一盒不知道是什么膏体。她小心翼翼的摸向膏体,却揭下来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贴在手指上,居然和肌肤融为一体。巧儿忽然像受到了惊吓,一下子将那张透着肤色的东西扔了出去。“这......这......莫不是人皮......”
“哈哈哈!没错,它就是人皮。你看,我脸上就贴着它”洛儿像鬼魅一样的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间里,瞪着巧儿,手指缓缓地从脸上揭下来一张皮,待这张皮完全的被揭下来,她原本丑陋的带着伤疤的脸,更让人觉得可怕。
“你!你!居然用这种药掩饰你的丑。你真是太恐怖了。”巧儿吓得几乎跌倒,慢慢的后退着,可是洛儿却步步紧逼,直到把巧儿逼在床角,无路可逃。
“只要能遮住这道丑陋的疤,用什么药都无所谓。反倒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该怎样对付你呢?”洛儿阴冷脸望着那巧儿。
“哎,我道差点忘了,一直喊我丑八怪的,好像总是你吧。没有谁比你的嘴更毒辣了吧。”
“你就是丑八怪!你个疯子,我要去告诉太子你居然这么的恶毒,居然用这种药!”巧儿平日嘴虽是毒辣了,可是真遇到什么事,却胆小如鼠。典型的欺软怕硬。
一提到太子,洛儿却忽然大怒,疯了似的扑向巧儿面前,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以后我看谁还叫我丑八怪!!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秘密,太子就会喜欢我,就不会嫌弃我的样貌!!杀了你,杀了你!!!”洛儿的心智几乎完全的丧失,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双手上。
巧儿剧烈的挣扎着,可是完全被眼前疯了似的人桎梏的没有反抗的余地,她的脸色因为缺氧,憋得通红,额角的青筋暴起,渐渐脸色乌紫,一双眼睛上翻,眼白完全的翻了出来。脖子一歪,整个人像一摊泥浆一样,瘫软下来。
洛儿这才从刚才的愤怒中回过神来,掐住巧儿脖子的手挪出来,伸到自己的面前,不敢置信刚才的行为是自己做出来的。她用力的摇了摇巧儿,颤抖着声音道,“喂,你醒过来啊,不要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巧儿扑通一声,栽倒在床上。洛儿慌乱的取了一张人皮,对着镜子,贴在脸上,直到伤疤被瞬间的隐藏,才收起药盒,手忙脚乱的把它塞到储物柜里,胡乱的盖上衣服。可是巧儿的尸体怎么办?洛儿来回的在屋里踱着步子。听到外面有稍微的动静,她都惶恐不安。随即安慰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她死了,就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洛儿望了望屋内的悬梁,忽然奔到巧儿的床头,硬生生的扯烂一条布带,将布带缠绕着一块小铜镜,从悬梁上穿过,在合适的高度打上死结。随后撤出几个稳定好的凳子。便拖着巧儿的尸体,吃力的爬上凳子,试了又试,直到巧儿的尸体被举上那方上吊般的布带。洛儿迅速的收拾好房间,掩上门,匆忙的逃了出去。
“洛儿,匆匆忙忙的干什么。”碧荷看到疾步行走的洛儿,喊道。
洛儿心里咯噔一声,扯着笑道“碧荷,我肚子疼,拉肚子,赶着去茅房。”
“赶紧去吧,你看看这满头大汗的,要是疼的厉害要看郎中啊。”碧荷关切的问道。
洛儿点点头,目送碧荷离开,才急忙的躲开了。象征性的去了一趟茅房,恰好碰到一起在后厨忙碌的丫头。便寒暄了几句。
忽然丫鬟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后厨的丫头惊诧的看了一眼洛儿,好像在问,‘这是什么情况?’可洛儿却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发虚,心下一紧。
“走,洛儿,我们快去看看除了什么事。”后厨的丫头,扯着洛儿的手,就往住处跑。
此时丫鬟们的住处已经围了一圈丫鬟仆人。后厨丫头拍着前面人的肩膀问,“这是怎么了??”
“雯雯正是换班休息时间,待推开门回来休息时,便看到巧儿自杀身亡了。”
屋里传来雯雯嘤嘤的哭声,刚刚还在一起说笑,干活,朝夕相处的同伴,忽然就死在自己的面前,着实让人心里难受。不敢这个人是不是讨人喜欢,可毕竟前一秒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人,现在却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
巧儿被盖着白布,让人抬出来。他们丫鬟若是有家人便好,至少死了可以给家人抚恤,尸身得以好好安葬,可是巧儿却没有家人,只能被扔到乱葬岗子,任蛇虫鼠蚁咬噬,认雨打风吹暴尸荒野。一干人,皆是一脸悲戚的看着盖着白布的尸体,从后门抬出去。
洛儿略略失神,双目慌乱。后厨的丫头,以为她也吓坏了。抱着她道,“洛儿不怕。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想不开。巧儿真傻。”说着还轻抚的拍着洛儿的后背。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洛儿内心有个声音在喊。自从答应了司马湘的交易,她整个人忽然不像自己,她有时候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像着了魔一样,有时候还会出现幻境。洛儿摇摇头,试图不去胡思乱想。她要赶紧行动了,她不想再整日惶恐不安。
第101章 快乐村
梵鹿城,有最豪华热闹的街,在这条豪华的闹市区的最尾端,便是一处无人问津的荒村。
荒村几乎是达官贵人最嫌弃的地方,它几乎是杂草丛生,破败不堪,坐落的十几处人家也是每天一副病怏怏的等死样貌,面色蜡黄,两眼无光。整日在荒村游手好闲,整个一副坐吃等死的态度。它们在那些达官贵人的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
“太子,前面便是荒村了。”秦孝言道。
“嗯。准备好放在村口的银子。”太子端坐在马车中,偶尔会有风和着不知明的花香钻进牧庭的鼻息中。牧庭撩开窗帘,看着路边盛开着不知名的花儿,视线开外绿草丛生,一片春和景明,那些不知名的花儿在这一片绿色相称之下,更是娇艳非常。实在无法拒绝眼前的春意盎然,牧庭便走出马车,与秦孝言并肩坐在马车前,还没等秦孝言说什么,牧庭便笑着道,“这大好的风光,在马车里可看不完全。风景可不等人,人要主动的去欣赏美。”
秦孝言指着不远处影影绰绰出现的房屋,还是道,“太子,前面就到了。放下银子就走,毕竟这杂草丛生,有点大煞风景......”
“这......”
牧庭顺着秦孝言的手指方向看去,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秦孝言,忽然站了起来。“好美!!”
秦孝言几乎是目瞪口呆,荒村是人人嫌弃的藏乱境地,太子居然说好美。他无奈的朝着荒村望去,惊讶的道,“真的好美!这!这!”
马车依旧向前奔走,两人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越来越看得完全的村落。
被颜料涂着天蓝色的屋顶,屋子的周身是鹅黄色的,且在这鹅黄色的墙体上,画着粉色的若隐若现的花瓣,屋顶与墙体的交接处,是绿色的叶子形状图案,远远望去,就好像一朵朵盛开的太阳花一般。
此时哪有荒村的样子,那些所谓的杂草从生,早就已经是一片绿草如茵,繁花盛开的世外桃源。放眼望去,更是农作物争先恐后生长着的繁华景象。羊肠小道将一块块田地分割的井然有序,好像是被人故意分划出来的一般。而那村落的一侧空旷地,此时欢声笑语,偌大的风车在随着微风,缓缓地吱吱呀呀的转动着。
牧庭一副看呆了的模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片世外桃源,疑惑的道,“秦孝言,我们是走错路了,还是在做梦?难道是海市蜃楼??”可是那些快乐的嬉闹声却真真实实清清晰晰的传进两人的耳畔里。
秦孝言一时间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真。他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着实是有疼痛感的,有些迟疑的道,“太子,这确实是荒村没错。”
马车缓缓地停在荒村的村口,而村口竖着一块娟秀题刻的彩色字迹,“快乐村”。牧庭欣然一笑,“快乐村,还有这样的村落,真是稀奇!”
两人寻着嬉闹声走去。牧庭却在这嬉闹声中,听到了他特别熟悉的声音,心里一阵欢喜的疾步走过去。果然在那巨大的风车下面,他看到了明嘉宁。那些孩子看到他,正要喊,但见牧庭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便都窃笑起来。
“你们这些淘气鬼,跑哪儿了?姐姐若抓到你们,可是要搔你们痒痒的哦!你们要小心啦!!”明嘉宁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裙,纤细的腰身简单的系着一条古色绳带,绳带系扣处,悬着一只轻盈的淡紫色羽毛,和着羽毛是一只大小适中的珍珠。她的衣服似乎是心形领居多,白皙的脖颈上带着那条‘鱼石胚玉’,锁骨若隐若现。她任何一个挪步,似乎都能揉进微风里,整个人更显得曼妙而窈窕。只是此时她被蒙着双眼,双手摸索着,和那些孩子在玩捉迷藏,那些孩子乐呵呵的围在她的身后,灵活的躲闪,有的在风车下面捂着嘴偷笑,顽皮些的会轻轻的推一下明嘉宁,乐呵呵的闪到一边道,“宁儿姐姐,我在这,来抓我呀!”明嘉宁顺着声音走过去,伸开手臂环抱过去,结果一下子扑了个空。“好啊,小圆子,你敢骗姐姐。小心咯,这次一定抓到你。”结果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一双手给攥住了。明嘉宁慌得扯眼睛上的黑布,被攥着的手拼命的挣脱,待看清眼前的人,她居然有些羞赧。手又使劲拽了拽,还是被牧庭死死的攥在手心里。
周围七八个孩子忽然涌过来,嘻嘻闹闹的道,“宁儿姐姐抓住庭哥哥了,宁儿姐姐抓住庭哥哥了。”
一个小女孩看着俊朗的牧庭道,“庭哥哥是宁儿姐姐的夫君吗?庭哥哥以前怎么不带宁儿姐姐来啊?”
明嘉宁哭笑不得,这些孩子怎么像小大人一样,正要辩解,自己却被牧庭一下子拉进怀里。她的脸噗的一下便又红又热。有些嗔怒的看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牧庭。他一丝不苟挽着的发,棱角分明,却饱满的面容,眉目似画上去的刚毅,眼神里似乎荡漾着柔波。‘天哪!怎么看到牧庭的感觉完全变了!!’明嘉宁心里不安起来,如小鹿乱撞。明明很讨厌他的呀。
牧庭笑着不接话,望了一眼明嘉宁,随后道,“好久不来这了,现在这儿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圆子从孩子中挤出来,“庭哥哥,这些都是宁儿姐姐,房屋上的颜料是宁儿姐姐带着我们大家涂得,还有我们家的田地,还有我们家里的花花草草,还有还有,还有这漂亮的大风车,这些秋千,跷跷板......都是宁儿姐姐帮我们弄得。”小圆子扯着牧庭的手,欣喜的道。
那些孩子欢呼雀跃的哼着自编的歌儿又嬉闹开了。
荒村已是一块宝,
房屋落成花儿笑。
纵横良田足温饱,
风车迎风快乐到。
宁儿姐姐笑一笑,
快乐村子落成了(liao)
明嘉宁忽然一头黑线,最后一句是那些调皮孩子加的好不好。她有些尴尬的立着。手依然被牧庭攥着。
“你......是不是记的我了。”牧庭心里暖暖的,第一次明嘉宁没有排斥他。便试探的问明嘉宁有没有想起小时候救过他的事情。
明嘉宁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总觉得那是个梦,不过却模模糊糊的记不清。”
“不管有没有记起,你要知道,我不是一眼就随意的喜欢你,而是从小,你就在我心里,那时你只是充当着我的救命恩人,可是,当我遇见你,直到现在,你已经在我心里留下了不能忘记的痕迹。”
明嘉宁甩开牧庭的手,捋了捋发丝,嗔怒道,“谁要你喜欢!”
第102章 背叛1
“太子i,殿下。洛儿有一事相求。”牧庭心情大好的回到府中。刚下马车,等在太子府外的洛儿便跪倒在牧庭的面前。
牧庭背着左手,右手牵着腰间的玉佩,道,“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这......洛儿想去看看宁儿妹妹......”洛儿犹豫着说道。
牧庭浅笑着道,“想她就去看看她吧。”
碧荷这个时候从府里迎出来,看到刚站起身来的洛儿倒是有点意外。随后撇开目光,便围上牧庭的跟前来。直到走到牧庭的寝宫门口,碧荷才拉着牧庭的衣袖道,“爷!巧儿出事了。”说着碧荷把府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牧庭。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而牧庭捏着那张纸条,心里便开始隐隐不安。洛儿恢复容貌有几天了?
碧荷不假思索的道,“洛儿恢复容貌让人惊奇的,所以碧荷记得很清楚,从她恢复容貌到现在正好是七天。爷,有什么问题吗?”
牧庭握住纸条,“碧荷,你去看看洛儿去明王府了没?”待碧荷前去,牧庭的眉头渐渐锁成一团。
不一会,碧荷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爷!洛儿已经前去明王府。爷?去追吗?”
牧庭摇摇头,心领会神的看了一眼碧荷,“你也觉得事情有蹊跷?”
碧荷道,“和爷猜的八九不离十。爷,她突然去明王府找公主,会不会......”碧荷的话还没说完,牧庭便伸出手,制止了她再说下去。今日是最后的期限,她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牧庭沉思了一会道,“碧荷,七天前,洛儿有没有去见什么人?”
碧荷想了一会摇摇头,有些迟疑的道,“除了前几天司马郡主来过啊,听雯雯说,那天洛儿还撞到了郡主呢。”牧庭阴沉着脸不说话。
一块乌云翻滚着从西南方涌来,瞬间遮住了头顶温暖的太阳。
明嘉宁在自己的小院中,拿着柔枝,在练习以前沈冰雪教她的那些功夫。虽是用不上力,可是练练那些形式,对明嘉宁也是一种磨练。
“公主,吃点点心。早上没吃多少,先吃点垫垫肚子,午膳还要一会呢。”虫儿端着一盘点心和水果茶水放在园中的石桌上。
明嘉宁拎着木枝,有些不悦的道,“好生没意思。”
虫儿道,“公主,快乐村是不是特好玩。”
一听到有人谈论她一手改造的家园,明嘉宁就兴奋起来,随手拿起点心,咬了一口,“快乐村当然好玩了,蓝天白云,还有游乐的地方,小孩子特顽皮......”
虫儿从来没见过明嘉宁口中所讲的那些房子啊,大风车什么的,早就听的吃惊极了。几乎是两眼放光的摇着明嘉宁的胳膊道,“下次带我去好不好?好不好......”
“好,过几天我们就去快乐村。明嘉宁爽快的答应下来。”两人不分主仆,说的不亦乐乎。园中的花开的争先恐后,各现娇容。
“公主,府外有个叫洛儿的要见您。”蔡管家走过来,笑着道。
听到洛儿这个名字,明嘉宁忽然兴奋的跑出去,“洛儿姐姐来看我了!”
明嘉宁牵着有些局促不安地洛儿,道,“洛儿姐姐,你现在好漂亮。真开心你能来看我。”
洛儿摸着自己的脸道,“不及妹妹。这么些时日不见,妹妹一切可都还安好?”
明嘉宁眉眼间洋溢着重见故友的快乐,拉着洛儿一刻都不想放手。
待用完午膳,明嘉宁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洛儿在明王府中散步,见虫儿不远不近的跟着,明嘉宁道,“虫儿,你先去忙,我和洛儿姐姐许久不见,好好的说说话。”虫儿有些迟疑,但见明嘉宁欣喜的样子,便不便打扰,“那公主有什么事喊虫儿。”
走至池塘的石拱桥,两人立在桥中,俯视着池中五颜六色的顽鱼嬉闹,明嘉宁道,“洛儿姐姐,在太子府中怎样?牧庭对你还好吧?”明嘉宁有些后悔,就让洛儿被太子带进府中,只是当时不知自己的命运如何,若是仍然在江湖中不知归宿,洛儿进太子府有何安定的居所还是不错的,如今自己处在这衣食无忧中,下次再见到牧庭一定要把洛儿要回来,洛儿是自己的姐妹,这边一定会更好的生活的。如是想着,明嘉宁猛然回头,洛儿慌得避开明嘉宁的目光。
明嘉宁笑着道,“洛儿姐姐是不是来到明王府有些害怕,不要怕,你是我的好姐姐,他们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洛儿牵起嘴角,笑容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藏起刚刚从衣袖里掏出来的匕首。她的表情复杂,目光闪烁不安,看着眼前对自己心无城府的丫头,洛儿忽然狠不下去手。握着匕首的手汗涔涔的,有些微微的发抖。
而远远的隐蔽的角落,一名身形纤瘦的身影,冷漠的站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洛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走,洛儿姐姐,我们回房吧。我有东西要送给你。”明嘉宁牵着洛儿的手道,感触到洛儿满是汗的手,明嘉宁掏出绢帕,认真的擦去洛儿手中粘腻腻的汗,“洛儿姐,你手里怎么这么多的汗?是发烧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洛儿反握住明嘉宁的手,“宁儿,只是有些紧张而已。”她莞尔一笑,随着明嘉宁往她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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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明嘉宁的房间,明嘉宁将洛儿按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洛儿道,“姐姐,你看你现在这么漂亮,你看这个玉簪戴在你头上岂不是更是相得益彰。”明嘉宁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玉簪,戴在洛儿的发间。那一方楠木的首饰盒里,整齐的摆放着各个样式的发簪,其中一只中间格外的不同,襄着一圈金色的鎏金。明嘉宁有些微征,白皙娇嫩的一只手,从首饰盒里拿出那只玉簪,忽然自顾地笑着。这是玉簪是她刚刚回王府,在宫宴上,牧庭送给她亲自给她插在发间的。那次因为生气,明嘉宁把发簪从发上拔出来,摔向牧庭,结果这个玉簪就一摔两半。牧庭不知用什么方法,把这种襄着鎏金的发簪放在她的梳妆盒里。
洛儿看到明嘉宁发呆,瞥见她手里的发簪,道,“妹妹,这只发簪那么特别,莫不是心上人送的。”
明嘉宁忽然羞红了脸,推了一下洛儿道,“姐姐莫说笑,这是牧庭送的。”明嘉宁眉眼间忽然绽放出一层不一样的光彩,把她以前讨厌牧庭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说给洛儿听。
洛儿脸色渐渐变得阴沉,镜子的反光中,她的目光忽然凌厉的可怕。可明嘉宁却根本想不到眼前的人已经被心魔撺掇的越来越可怕。
104
“姐姐,你来。”
明嘉宁丝毫未注意洛儿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放下簪子,把洛儿拉到自己的衣橱,哗啦一声,帷帐下,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衣服、配饰都分别悬挂在衣橱上,明嘉宁拿出一件新的衣服,朝着洛儿比量着,“姐姐,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我们身形差不多,你穿上一定合适。”洛儿无动于衷的站着,看着偌大的衣橱,冷冷的道,“你这是打赏给我吗?”
明嘉宁从来没想到洛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拎着衣服的手,僵硬的停留在半空,“这......洛儿姐.....”
洛儿转身便往外走,“我走了。你好好做你的公主吧.”
第103章 背叛2
明嘉宁牵着有些局促不安地洛儿,道,“洛儿姐姐,你现在好漂亮。真开心你能来看我。”
洛儿摸着自己的脸道,“不及妹妹。这么些时日不见,妹妹一切可都还安好?”
明嘉宁眉眼间洋溢着重见故友的快乐,拉着洛儿一刻都不想放手。
待用完午膳,明嘉宁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洛儿在明王府中散步,见虫儿不远不近的跟着,明嘉宁道,“虫儿,你先去忙,我和洛儿姐姐许久不见,好好的说说话。”虫儿有些迟疑,但见明嘉宁欣喜的样子,便不便打扰,“那公主有什么事喊虫儿。”
走至池塘的石拱桥,两人立在桥中,俯视着池中五颜六色的顽鱼嬉闹,明嘉宁道,“洛儿姐姐,在太子府中怎样?牧庭对你还好吧?”明嘉宁有些后悔,就让洛儿被太子带进府中,只是当时不知自己的命运如何,若是仍然在江湖中不知归宿,洛儿进太子府有何安定的居所还是不错的,如今自己处在这衣食无忧中,下次再见到牧庭一定要把洛儿要回来,洛儿是自己的姐妹,这边一定会更好的生活的。如是想着,明嘉宁猛然回头,洛儿慌得避开明嘉宁的目光。
明嘉宁笑着道,“洛儿姐姐是不是来到明王府有些害怕,不要怕,你是我的好姐姐,他们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洛儿牵起zui角,笑容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藏起刚刚从衣袖里掏出来的匕首。她的表情复杂,目光闪烁不安,看着眼前对自己心无城府的丫头,洛儿忽然狠不下去手。握着匕首的手汗涔涔的,有些微微的发抖。
而远远的隐蔽的角落,一名身形纤瘦的身影,冷漠的站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洛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走,洛儿姐姐,我们回房吧。我有东西要送给你。”明嘉宁牵着洛儿的手道,感触到洛儿满是汗的手,明嘉宁掏出绢帕,认真的擦去洛儿手中粘腻腻的汗,“洛儿姐,你手里怎么这么多的汗?是发烧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洛儿反握住明嘉宁的手,“宁儿,只是有些紧张而已。”她莞尔一笑,随着明嘉宁往她的房间走去。
来到明嘉宁的房间,明嘉宁将洛儿按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洛儿道,“姐姐,你看你现在这么漂亮,你看这个玉簪戴在你头上岂不是更是相得益彰。”明嘉宁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玉簪,戴在洛儿的发间。那一方楠木的首饰盒里,整齐的摆放着各个样式的发簪,其中一只中间格外的不同,襄着一圈金色的鎏金。明嘉宁有些微征,白皙娇嫩的一只手,从首饰盒里拿出那只玉簪,忽然自顾地笑着。这是玉簪是她刚刚回王府,在宫宴上,牧庭送给她亲自给她cha在发间的。那次因为生气,明嘉宁把发簪从发上拔出来,摔向牧庭,结果这个玉簪就一摔两半。牧庭不知用什么方法,把这种襄着鎏金的发簪放在她的梳妆盒里。
洛儿看到明嘉宁发呆,瞥见她手里的发簪,道,“妹妹,这只发簪那么特别,莫不是心上人送的。”
明嘉宁忽然羞红了脸,推了一下洛儿道,“姐姐莫说笑,这是牧庭送的。”明嘉宁眉眼间忽然绽放出一层不一样的光彩,把她以前讨厌牧庭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说给洛儿听。
洛儿脸色渐渐变得yin沉,镜子的反光中,她的目光忽然凌厉的可怕。可明嘉宁却根本想不到眼前的人已经被心魔撺掇的越来越可怕。
104
“姐姐,你来。”
明嘉宁丝毫未注意洛儿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放下簪子,把洛儿拉到自己的衣橱,哗啦一声,帷帐下,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衣服、配饰都分别悬挂在衣橱上,明嘉宁拿出一件新的衣服,朝着洛儿比量着,“姐姐,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我们身形差不多,你穿上一定合适。”洛儿无动于衷的站着,看着偌大的衣橱,冷冷的道,“你这是打赏给我吗?”
明嘉宁从来没想到洛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拎着衣服的手,僵硬的停留在半空,“这......洛儿姐.....”
洛儿转身便往外走,“我走了。你好好做你的公主吧.”
明嘉宁放下衣服,追过去,拉着洛儿的衣角道,“洛儿姐,宁儿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把我最好的都给你而已,宁儿没有别的意思......”明嘉宁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她想把最好的,最喜欢的东西,哪怕是自己公主的头衔,只要洛儿说要,她肯定毫不犹豫的把她现在所拥有的都给洛儿。
洛儿忽然转过身,拉过明嘉宁的小手道,“宁儿,这些东西姐姐都不需要,姐姐来也是这么久没见,心有牵挂。有些东西属于姐姐的姐姐就要,不属于姐姐的你给我再多,姐姐心里也是无法去拥有的。”洛儿说着转身去圆桌上倒水,明嘉宁看着洛儿的背影,乐呵呵的笑,只要洛儿不生气,什么都好。
洛儿看着清冽的茶水中倒映着自己的脸,标准的瓜子脸,眉清目秀,可一想到那人皮下的狰狞刀疤,她的心就隐隐的疼,仿佛跌入黑暗的深谷。她的余光瞥向身后的明嘉宁,手指甲中的白色的药粉,尽数倒进温热的茶水中。茶盏中的一层白色,被稍微一晃就与茶水融在一起。洛儿端着茶水,慢慢的踱到明嘉宁的面前,“宁儿,喝杯茶水,你看说了这么多话,有一定口干舌.燥吧。”
明嘉宁欣喜的接过茶水,心想着洛儿真是细心的姑娘,若是让自己的爹爹认她做女儿,岂不是美事一件。明嘉宁冲着洛儿明媚一笑,zui角刚触到茶盏的边沿,明嘉宁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洛儿姐姐,改日我带这去快乐村那儿可看看,那儿可好玩了。”
洛儿盯着明嘉宁,点点头,说道,“宁儿赶紧把茶水喝了,再不喝就凉了。”洛儿转身自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转身,明嘉宁舔舔zui唇道,“今天这茶水怎么味道不一样。”
洛儿望着明嘉宁道,“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明嘉宁捂着脑袋道,“洛儿姐,头不舒服。”洛儿道,“宁儿莫慌,我去找郎中,你在房间等着我。”说吧便拉开门,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一路几乎大气都不敢喘,待跑到明王府的天井处,她缓了缓情绪,便走出去。她来的时候,受到公主热情的欢迎,想必门卫自然不会拦她。只是她走出大门的时候,那些侍卫像无视她一般,任她自行走出明王府。
而刚刚躲在隐蔽处的女子,随即便悄悄地跟上去。而接应的人收到讯息,极快的隐匿在人qun中。
第104章 秘密1
而太子府中,牧庭不安的在大厅徘徊。直到暗卫悄然出现,他急切的问道,“公主可无恙?”
“公主无恙,洛儿身上的毒药被偷偷换成蒙汗药,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暗卫道,接着犹豫的道,“姚碧落她现在跟着洛儿,往司马相府而去......”
牧庭一脸的波澜不惊,待暗卫退下之后,他喊来碧荷,两人急匆匆的往明王府而去。如果他算的没有错,到明王府的时候,明嘉宁的药性会散尽,待她醒来,那么有些事情就会明了。凡是对自己心爱的人有半点的威胁,他定不会心慈手软。
洛儿一路奔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她似乎能想到明嘉宁喝了她下过毒的茶水,在房间里痛苦挣扎而死去的样子,她一定会恨自己。“对不起,对不起。”洛儿不住的说着这句话。待她跑到司马相府,却被门卫拒之门外。
“请告知郡主,洛儿求见。”洛儿被推搡在地,一连悲戚的望着门卫道。那块被眼泪浸染的伤疤处,此时隐隐做疼,奇痒无比,洛儿总是要不受控制的去抓挠。
“求求你,让我去见郡主。求求你!”洛儿在府外大声嚷嚷着。远远的就看到司马湘一幅优雅的姿态走出来,洛儿像见到了救星一般,“郡主,郡主。我完成了你交代的事,请把药给我,我的脸又痒又疼。”
司马湘看着脚下的洛儿,一副嘲笑的样子道,“我交代过你什么事?我怎么没印象?你个丑八怪,怎么乱认人。”
司马相府外渐渐的围上来一圈看热闹的人,司马湘的态度更是坚决,恨不得眼前的丑八怪赶紧消失。
“郡主,您不能出尔反尔。求求您给我药。”洛儿手抓着自己的脸,祈求的望着司马湘。
“来人!把这疯女人赶走,尽说胡话。”司马湘斥责着门卫,示意他们赶紧把眼前的女人弄走。
洛儿自是明白了自己被利用了,她的眼睛里忽然死灰一片,“你答应我的,答应我杀了公主,就把我的脸恢复如初的!!”忽然像疯了一般朝着司马湘扑上去,“因为你的一句话,我杀了巧儿,害了宁儿!如今你却翻脸不认人。”
门卫将扑上来的洛儿及时的制止住,“丑八怪!再不滚,小心你的小命!”
人群中忽然传来明嘉宁的声音,“洛儿姐姐!”
听到这个声音,司马湘和洛儿皆是一惊。明嘉宁没有死,可是洛儿说已经完成了交易的。她阴沉着脸看着明嘉宁,随即看到了明嘉宁身后的牧庭。心里忽然慌乱不已。
洛儿忽然笑了,眼泪汹涌而出,“宁儿,宁儿你没事了是吗?宁儿,洛儿这就找郎中过来。”洛儿似乎已经神志不清,有些语无伦次,眼神迷蒙。抱着明嘉宁,哭哭笑笑。
明嘉宁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近乎疯癫的洛儿,“为什么?洛儿为什么要害宁儿。宁儿把最好的都可以给你,宁儿想着把洛儿从太子府接过来,宁儿想着让爹爹认你做女儿......”明嘉宁说着说着眼泪无声无息的淌下来,偏偏是自己信任的人,最后却伤害自己最深。
洛儿听到这些,几乎歇斯底里喊。她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就为了这张无法恢复容貌的脸,她居然相信一个从无交集的人,去害这个心无城府的傻丫头!“对不起,对不起。”
牧庭立在明嘉宁的身后轻轻的揽过她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心疼的揉着明嘉宁的头发。
碧荷却最是气不过,“洛儿,亏太子和公主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这样的狠毒。杀了巧儿,还要杀公主。真不知道你被哪个混人谁蒙了心,做下这等糊涂事来。若不是那张字条让太子猜到了什么,公主怕是被你害了。你真是忘恩负义!”
碧荷的一番话却刺激到了司马湘,“你骂谁混人呢!!”这不打自招的,司马湘就暴露了。
牧庭一张冷漠的脸,目光凛冽的望向司马湘,“混人自有混人的下场,谁做了亏心事,自有报应。”
只是揽着怀里的明嘉宁,牧庭却一改冷漠温柔的道,“宁儿,你现在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以后有我在,便不会让人伤你。我们走吧,回去好生歇着,明日什么事都没有了。”
牧庭揽着明嘉宁往回走,看了一眼人群外远远站着的姚碧落,嘴巴张张合合的打着哑语道,“谢谢,师姐。”
姚碧落浅笑嫣然的转身离开。为了心爱的人,谁都可以不顾一切。哪怕以后不会在一起。
司马湘气呼呼的转身回府,牧庭没有说什么,也必然知道了是她一手撺掇的。
看着明嘉宁远走的身影,洛儿最后一抹清晰的记忆渐渐的消失,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哭哭笑笑,变成个疯婆娘也许是她最好的下场。
宏伟庄严的皇宫的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皆守在殿外。地平线的那轮红日,渐渐透射出光芒万丈,照在这皇宫,早晨清冷的风,掀起他们的官服,官帽两侧垂着的珠子,微微随风摇摆。
明嘉宁在宫中摸索着去往沈丁香的寝宫。无缘无故的沈丁香今日要见她,让人实在是匪夷所思。只是明励却是担心不已,明嘉宁自是不知道当初刺杀她的人是沈丁香的人,可是明励却深感危机。只是宫中不便带外人进来,明嘉宁只能孤身前往。她拍着胸脯安慰明励道,“爹爹放心去上朝,宁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向爹爹保证,一定好好的保护自己。”
只是她明显是个路痴。七拐八拐的,只能硬着头皮摸索了。
而此时朝堂外,文武百官皆在外守着。
“皇上已有几日未曾上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无人来报。”
“那皇上的近侍每日便说是偶感风寒,不便上朝。这着实让人担心。”
明励负手而立,听着耳边的议论,并无参与。朝着另一侧被一群人围着的司马丰望去,他那张似乎春风得意般的面目,让人产生一阵的厌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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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秘密2
司马丰昂着头,同样朝着明励望过来。那双犀利的眼神,好像在说,皇上大势已去,如今朝中是我司马丰的。
明励不卑不亢地迎风而立,那晨曦中的剪影充满着正义。
‘轰隆--’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大殿的沉重暗红色玄铁门缓缓地开启。文武百官欣喜的整理好衣冠,朝着大殿里鱼贯而入。
只是朝堂之上的龙椅之上,仍然空空如也。众人一脸的迷惑之时,忽然从龙椅后面的屏幕后方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皇上近日身体抱恙,众爱卿,有事便报与本宫,无事便退朝罢。”
文武百官听到沈丁香的声音,忽然下边一阵喧哗。自来女人不得干政,此时沈丁香却似垂帘听政,让人不得不唏嘘一般。
“怎么?!你们是有什么问题要启奏吗?”司马丰大声的质问道,片刻,其他人便鸦雀无声。而追随司马丰的那些人,无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随后司马丰道,“臣有事要奏。北方边关告急,请太后让御鹿山庄的精英部队前去支援。”
他们都知道,御鹿山庄是皇上最精锐的一支部队,皆是精挑细选的良将。皇上特别设了御鹿山庄,御鹿山庄的宫冥更是保护皇上几十年的老部将。如今有了御鹿山庄,皇上的权威便是多了一层坚实的保护壳。
如今司马丰有意调离御鹿山庄的兵力,其阴谋可见。
明励洪亮而钪锵有力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荡,“臣觉不妥。御鹿山庄是皇上的直属兵力,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可随意调动。北方战事告急,可聚集其他地方兵力,依微臣看,司马宰相你的兵力尚且闲置,何不派去增援?!”
这句话让司马丰噎的半晌没说出话来。随后捋着胡须道,“我的兵力岂能和御鹿山庄的精锐比?若是御鹿山庄的精锐部队前去,定能完胜归来。”
“司马宰相,这是在藐视我方军力吗?还未出兵支援,就这样气馁了不成。”
明励当仁不让的反击道。
司马丰铁青着脸道,“你!”
“明王爷说的极是!”朝堂上忽然传来一声浑厚略显嘶哑的声音。话音刚落,但见一名魁梧的男子入殿。男子约有五十多岁,和明励年纪相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魄,那一身凛然正气和明励不分上下。但见这声音众人便知,是御鹿山庄的庄主,宫冥!
“司马宰相,难道你不知道,我御鹿山庄只听得皇上的任命吗?!”宫冥犀利的眼神望向司马丰,气场盛大。
司马丰立在一边,身体僵硬,铁青着脸。
沈丁香道,“此时再议,待本宫与皇上商议之后再定夺。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
待所有人都退去,司马丰留在最后,悄悄地退到人群外,一个闪身便朝着反方向走去。
而明励和宫冥随着众人退出朝堂。两人边走边聊,感情融洽。
“是这边,还是这边呢??”明嘉宁立在一处岔路口上,望着左右相同的街,苦思冥想的在原地打转。身后落满了一地的阳光,那些花草树木的枝叶,被这阳光照的透明,枝叶的脉络清晰可见,明嘉宁便从旁边的花园里,摘了一片叶子,自言自语对叶子道,“对不起咯,不到非不得已,怎么忍心摘掉你。若是正面就朝左,若是反面就朝右。好了,开始抛了。”
明嘉宁随手一扬,那片嫩绿的纹路清晰可见的叶子,便被忽然而起的风,吹到了半空。“哎哎,别跑啊。”明嘉宁追着那片子,径直朝左边方向跑去。直到树叶落下来,明嘉宁才得以去捡,只是待她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正立在一座奢华的宫殿门口。四周也无人守着,门没有上锁。明嘉宁轻手轻脚的就走了进去。她知道擅自闯进去,这样不好,可是似乎有个声音在召唤她进去一般,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咳咳------”
明嘉宁被这突然的咳嗽声吓了一跳。蹑手蹑脚的靠近那扇虚掩着的房间。“谁,谁在里面......”
“咳咳--咳咳咳----”
明嘉宁小心翼翼进去房间,房间里的摆设皆是奢华大气,那些家具物件,一看就是价值连城。只是此时房间里的檀香炉里,冒着袅袅的轻烟却不见有丫鬟仆人。明嘉宁慢慢的靠近那床,躺着的人,发出沉闷的咳嗽声。明嘉宁还没靠近他,就听见外面有喧哗的声音。吓得一个机灵,忙不迭地找地方躲藏。可是在这慌乱中,她却瞥到了床上躺着的人,低声呼道,“皇上?!”可是皇上只是咳,却双眼睛闭着。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明嘉宁只能就近爬到了床底下,大气不敢出。从床下的隔隙中,明嘉宁看到几人走进了房间。随后便是女人的说话声,“你们都下去吧,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明嘉宁听着这声音,在脑海中细细回忆着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是。”
随着几人远走的脚步声,此时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那女人走向圆桌,便坐下了,“朝堂之上,你太冲动了。”声音清冷,夹杂着些许的愠怒。
明嘉宁看不到那女人的面目,只能从缝隙中看到那女人的绣着金线的鞋,那裙裾更是上等的,只是这裙裾上的大朵大朵的花儿好像在哪儿见过。“丁香花?!”明嘉宁忽然想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就是沈丁香。那沈丁香此时来到这儿干什么?皇上为什么昏睡不醒?明嘉宁的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一直趴着,可实在不怎么舒服。
另一个人朝沈丁香的身边踱了踱,道,“我不也是为了早日让你手掌大权吗?那御鹿山庄在一日,我们便动不了他的江山。”
明嘉宁倒抽一口冷气。他们,他们居然......明嘉宁愤愤不安的握着拳头,准备冲出去骂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可是还没待她出声,床下忽然伸出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明嘉宁吓得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挣扎,耳边便传来温热的声音,“别动,是我宫傲天。”
第106章 秘密3
明嘉宁听到‘宫傲天’这个名字忽然就安心下来,用力的点点头。宫傲天这才松开捂着明嘉宁的手,明嘉宁诧异的望向宫傲天,虽然床底下的光线不太好,可是还是这么近距离的看,还是可以看清楚宫傲天那俊朗的脸。明嘉宁努努嘴,好像在说,你怎么也在这啊?
宫傲天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明嘉宁继续听外面两人的谈话。宫傲天的手,忽然就牵着明嘉宁的手,好像患难见真情一般。明嘉宁挣了挣,有些微怒的看向宫傲天,可是宫傲天根本就不鸟她,而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外面。
明嘉宁一副出去再找你算账的样子,气呼呼的朝外面看去。
“司马丰,你应该是知道,御鹿山庄只听从皇上的命令,宫冥可都不会听别人的命令。”沈丁香道。
司马丰道,“今日之事试探一番,只是宫冥和明励是誓死效忠皇上的。既然如此的话,只能让他们一一击破了。”
沈丁香冷哼一声,“你说的倒是简单。牧修倒是好控制,众皇子中,唯独牧翎和牧庭让人捉摸不透。只是牧庭到底不是亲生的,那贱人的儿子,最后还不是一条喂不熟的狗!!”沈丁香愤愤的道。
司马丰听到沈丁香说这些话,也是被惊到了。
沈丁香看着司马丰一脸的迷茫,干笑两声道,“这事已经久远了,就是真正的沈丁香的亲生儿子。往事不提也罢。”
“那也无碍。只要尽快的让牧修登上王位,任何牵绊就好解决了。”司马丰说着,便嘀嘀咕咕的在沈丁香的耳际说着什么。
明嘉宁伸着耳朵,像听清楚两人说的什么,可是那些窃窃私语声到了她的耳朵里就像风吟般听的虚幻。
似乎话是说完了,沈丁香忽然站起来,朝着床边走过来,司马丰亦步亦趋的跟着。明嘉宁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头一次有了贼兮兮的感觉,手心里不断的冒着汗,兴许是这床底下呆久了,让人实在闷的慌,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只觉得的胸腔不断的有缺氧的感觉。
宫傲天似乎感觉到了明嘉宁的不对劲,更是用力的攥了攥手里的柔弱的手。
“就这样昏睡着,也算是对你的最后的仁慈了。”沈丁香不冷不热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道。
“何不现在就杀了他。”司马丰上前一步,一副要掐死床上昏睡的人的驾驶被沈丁香一把拦住。
“杀不得!现在一切都未计划周全,待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时,再杀他不迟。为今之计是先解决御鹿山庄。”沈丁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明嘉宁不安的望向宫傲天。可看着宫傲天有一脸的镇静,明嘉宁一颗心居然安定下来。
待两人走后,过了不久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宫傲天便先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然后伸出手,将明嘉宁拉了出来。
明嘉宁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床底下又阴冷,空气又少,只怕待得久了会落下毛病也说不定。
“宫傲天,接来我们该怎么办?”明嘉宁望着有些微微发怔的宫傲天道。
宫傲天却径直走到窗前,翻了翻皇上的眼睛,把了把脉象,却毫无头绪,这皇上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药,才会昏睡不醒,只怕时间拖延久了真的会越来越糟糕。
宫傲天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嘉宁说,“清玉一定知道皇上被下了什么药。”
宫傲天望向明嘉宁,明嘉宁坚定的点点头。遂又问道,“宫傲天,你怎么也在床底下。”
宫傲天一脸尴尬的道,“说不上为什么,只是以前这是个不住人地寝殿,今日见寝殿焕然一新,却似无人居住。听到有剧烈的咳嗽声便推开门进来了,只是刚进来,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寻思着有人进来了,便躲在这床底下了。没想到,待你钻进来,才看出来是你这丫头。嗬嗬嗬。”
明嘉宁狡黠的望着了一眼宫傲天,看来这人和自己一样爱多管闲事哟。
忽然想到什么,明嘉宁忽然跳起来惊呼,“沈丁香今日要召见我,不知是什么事呢?!!”想到刚刚听到了沈丁香的秘密,她要是发现了岂不是死翘翘了。
“我陪你一起去。”宫傲天站起来,望着明嘉宁道。
明嘉宁拍拍胸口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在说了,好端端的我又没犯什么错,她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两人朝着床上昏睡的人看了一眼。没想到一国之君,却被枕边人害成这个样子。而沈丁香的阴谋似乎才刚刚开始。
两人刚走出清冷的宫殿,便有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有些狐疑的看着二人道,“不知二位来此做什么?”这人明显是宫中的生人,连二人都不认识。
明嘉宁还想反问对方,却被宫傲天拉住了,“沈后召见,我们一时找不到沈后的寝宫,刚走到这便迷路了。”
“从这出去,左拐,再右拐,再往前走就到了。”那人比划着,目光偷偷的看向宫殿门,没见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宫傲天拉着明嘉宁便走。离开那人的视线,明嘉宁便不悦的甩开宫傲天的手,“你怎么不让我问他是谁。肯定是她派来的人。”
“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在皇宫可不必你明王府,小心隔墙有耳。”宫傲天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贴着明嘉宁的耳朵,温软痒痒的,让明嘉宁浑身一哆嗦。
“好了好了。宫傲天你回去吧!”明嘉宁假装不满道。
恰好一名侍从打扮的人朝这边跑来,“少主,我们该回去了,庄主正找你呢。”
宫傲天无奈的望了望明嘉宁,道,“你好好保护自己。我走了。”一脸担忧的看着明嘉宁笑着和他告别。明嘉宁一脸明媚的笑,那盈盈而立的倩影,微风轻撩着她的衣裳,青砖红瓦下的明嘉宁,放佛一副画卷一样入了宫傲天的心里。
知道彼此看不见,明嘉宁这才转身,朝着沈丁香的寝宫走去。只是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第107章 秘密4
明嘉宁依着那个陌生仆人的指示,摸索着来到了沈丁香的寝宫,那丫鬟似乎知道她要来,径直引着明嘉宁就走进殿内。
一帘珍珠流苏帷帐在半开的窗户揉进来的微风中,微微的摆动,隐隐约约可见,里面的榻上端坐着的女人,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眉眼间可见其凌厉,此人便是沈丁香。丫鬟撩开帷帐,明嘉宁便走进这香气凝人的房间。两目相对,明嘉宁丝毫没有躲开这双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
“你不怕我?”沈丁香不断摩挲着手中的菩提子。盯着明嘉宁道。
明嘉宁不卑不亢地道,“臣女不知为何要怕沈后?”
“嗬嗬嗬!”
明嘉宁听着沈丁香在笑,可是从她的面部却丝毫感觉不到笑容。而沈丁香却从榻上走下来,轻挥衣袖,便有微微的香料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每走一步,沈丁香发髻间的步摇便随着她的走动颤抖。年华似乎从未在她身上蹉跎,腰肢虽不如少女柔软纤细,可腰肢却依然不添多余。只是待她靠近明嘉宁,明嘉宁便看到她发间隐约可见的白发,眉角还有很深的皱纹。
明嘉宁嘴角扯出一丝笑,却没有逃过沈丁香锐利的双眼。
“你笑什么?”
“臣女只是笑,不管沈后当年为什么丢弃自己的孩子,可二十几年来,您还是会被岁月磨损。”
沈丁香忽然变了脸色,声音沉闷的低吼,“你知道些什么?”
明嘉宁却似故意卖了关子道,“沈后今日召见臣女不知有何事?”
沈丁香盯着明嘉宁,一般人看着这般凌厉的目光,恐怕早就躲躲闪闪了,目光中的狠辣不得不让人望而生畏。“你是第一个敢与本宫直视还依然活着的人。本宫召见你来,你应该会想到。本宫记得你提过你的师父,沈冰雪。你可知,凡是知道当年事情的人,都会死于非命?”沈丁香手中的菩提子忽然被扯断,明嘉宁放佛看到沈丁香一瞬即逝狰狞的面孔。
一提到沈冰雪,明嘉宁的心便悬了起来。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应该能想到,沈丁香所为何事见她。“沈后这是在威胁臣女吗?只是沈后当年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也许和我师父沈冰雪有关吧。我师父有一个很是珍惜的盒子,盒子里刻得便是丁香花。从见到盒子的那一刻,我便知道那一定是师父的母亲留给他的。只是,话说到这份上,沈后难道还没有要与自己的儿子相认吗?”
听到明嘉宁说的一席话,情绪稍微缓和一下原来她想的和自己担心的不是一件事。沈丁香勾起嘴角,目光掩藏了刚刚的犀利,原来眼前的女子,根本不知道她那年的秘密,遂笑倒,“当年的事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冰雪他为何不来见我?你可否带他来见我?”
明嘉宁道,“这个......”她自然是想让师父见见自己的母亲沈丁香。可是师父现在根本就没有他的消息。而明嘉宁却忽然不想让师父和眼前的女人相认。刚刚偷听到她的这些大逆不道的秘密,恐怕波及到的人不会那么少。
沈丁香看着犹豫着不说话的明嘉宁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如此说着,沈丁香走到房间一侧,摆满珍贵艺术品的柜子前,在一件玉器上,左宁三圈,右拧三圈。便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明嘉宁朝着声音望去,但见房间的一面墙上,缓缓的开启了一扇石门。
沈丁香立在那石门前,点燃了石门旁边的烛台,小心翼翼的挑了挑灯芯。然后端着烛台,侧脸望向明嘉宁道,“你随我来。我让你见一个人。”
明嘉宁愣了片刻,便抬脚跟上去。密室里较之外面显得更是潮湿,只容一人宽的漆黑的甬道,若不是沈丁香那一团昏暗的光线,明嘉宁会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失明。本以为密室没有多大的空间,可是走了有一会,在里面拐了三个同样狭仄的甬道,忽然眼前豁然开朗,整整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地方,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在那张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桌子上,此时昏昏暗暗的燃着灯,上方有斑驳的光倾泻下来,头顶的几个洞,怕是用于空气流动的吧。
明嘉宁道,“沈后,您带我来见什么人?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生活?”
“呵呵呵!出来吧。”沈丁香没有直接回答明嘉宁的问话,冷笑着朝着偌大的地方说道。
异常沉重的脚步声伴着铁链的响声,在这幽幽的密室里听的人心里发毛。明嘉宁望着那脚步声慢慢的从黑暗中越来越靠近,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会是谁被沈丁香关在这?
那人走出来,到让明嘉宁吓了一跳。他蓬头垢面,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脚上戴着脚镣,手上也戴着镣铐,而看不出这镣铐有多长,从那人的身上一直延伸到不知边缘的黑暗中。
明嘉宁看不清他的样貌,而可以传递任何情感的眼睛,此时也隐藏在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里。
沈丁香这时却开口道,“沈丁香的儿子还活着,当年被永儿带出王宫的那个婴孩,他叫沈冰雪。诺,她是沈冰雪的徒儿。”
那个带着镣铐的人听到这,忽然抬起头来,瞪着眼睛,望向明嘉宁。
明嘉宁从那乱糟糟的头发中,看到那一双眸子,似看到希望般的眸子,有些同情的看向眼前似乎被关押了好久的人,“是的,我师父沈冰雪是沈丁香的儿子。”
那戴着镣铐的男人,忽然扯着嘶哑的声音嗤笑,“呵呵呵呵......丁香的儿子,回来报仇了。回来报仇了!!沈凝香,你的真面目快要被揭穿了。哈哈”那男人放肆的笑着。
明嘉宁有些不知所以的看向沈丁香,眼前的男人怎么喊沈丁香为沈凝香??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喊错名字?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是吗?只是沈墨香,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输?我要让你活着,看看我怎样的辉煌!!你那么喜欢着我们的姐姐,不还是看着她死,而无能为力?最后赢的是我沈凝香!是你同父同母的姐姐。而你偏偏向着那个沈丁香。你现在这样,自作自受!!”
明嘉宁看着眼前的‘沈丁香’有些失态的,极尽疯癫的样子,心里的迷糊似在慢慢的散开。眼前的女人,实在太恐怖.
第108章 沈冰雪露面
明嘉宁自见了沈丁香,回府后一直沉默不语,像在想些什么。
太阳越来越毒辣,草木更是闷绿,连投射的斑驳树影都无比的繁茂。正是正午,已有少量的蝉声在院中聒噪。
像是这炎热,最让人心烦。王府中的那片清湖,身着碧色衣裙的明嘉宁坐在那小亭,趴在栏杆上发呆。一池的鱼儿,在水中总漾起涟漪,明嘉宁偶尔会碾碎了鱼食,不自觉的撒进鱼池中。随着她的手扬扬落落,丝滑的衣袖也滑落在手腕处,细嫩的如白藕般的手臂,被这碧色衬得更是晶莹剔透般。宽松的衣衫,像她以前习武之时常穿的,此时头上简单的扎着马尾,发间别着一朵似乎是被谁不小心折掉的不知名的花儿。虫儿自是调皮,说是明嘉宁别上,更显清丽。明嘉宁也就随她去了。全部束起的头发,这样似乎便是清凉许多,乌黑长长的马尾在一股股的热风里轻轻摇摆着,偶尔几缕头发调皮的跑到明嘉宁的脸庞,痒痒的。
明嘉宁把马尾整理后,还是觉得痒痒的,她用手撩了一下那痒处,有些嗔怪这些风,老是把头发撩到她的脸。可又觉得有些毛茸茸的,一定是虫儿在嬉闹她,她猛然攥住又伸上来的手,有些娇嗔道,“虫儿,小心我......”
可明嘉宁待猛然回过头去,却看到牧庭手里迎风摇摆的狗尾巴草,一脸得逞般的笑,明嘉宁白了一眼牧庭,目光却撇到他身后离着的沈冰雪,他负手而立,浅笑盈盈,一袭滑绸,白的似云朵,头发高高的挽着,发髻上别着一只碧玉发箍。无论何时,他总是让人冬暖夏凉。明嘉宁却差点撒了手中的鱼食,被牧庭自然而然的扶过她的手腕,接过她手中的鱼食,自顾的俯在栏杆处喂鱼。
明嘉宁朝着沈冰雪笑,像是失踪了好久好久的喜欢的东西,失而复得,可她心里却空落落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许以前她会突兀的奔过去,投进沈冰雪的怀抱,紧紧的抱着他,撒娇,哭诉思念。可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迈不动步子了。
“师父。宁儿挺想你。”
沈冰雪这时却慢慢的走到明嘉宁的身边,他伟岸的身高,比明嘉宁整整高出一个头,恰似最好的角度,看着眼下的小女孩般。他伸出手,撩开明嘉宁被风凌乱的发,温柔的道,“你长大了不少。”
明嘉宁似笑非笑的,目光波澜不惊的盯着沈冰雪,道,“是所处的环境让宁儿学会了许多,若一直在师父身边,宁儿或许还是那个被保护的小女孩罢。”
沈冰雪的手有稍微的停滞,缓缓的收回手,一个爆栗子便轻轻的扣上了明嘉宁的额头,“如今这样很好,不是吗?”
真的很好吗?明嘉宁目光闪烁着一丝失望,她现在的生活早就背离了当初想要的。她被迫做个半路归来的公主,被迫接受这一切极尽奢华的贵族生活,她被迫接受这囚笼般的枯燥生活,可她不是一出生就在这囚笼里,所以她心里依然埋藏着那块属于她的江湖。她是自由自在的在江湖中长大的啊,她是一股自由的风啊,她想肆意的笑,她想痛快的哭,她想奔跑跳跃......可现在她是公主,她必须安安静静的做个弱女子,她不能大笑,不能大哭,不能做有辱形象的大动作,甚至眼下这身宽松的打扮,都要偷偷的,不能被外人看见。
“师父说好,便好就是。”明嘉宁揉着刚刚毫无力度的一个爆栗子嘴角牵起一丝笑,以前沈冰雪也总是动不动就给她一记爆栗子,每次都被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撅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爽朗大笑的沈冰雪。
沈冰雪那棱角分明的面目,还如从前那般惹人目光,明嘉宁还是那么的喜欢看这张似乎总是容颜不变的脸,只是目光中的留恋,却隐藏的越来越深,深到明嘉宁都以为她不在依赖这个她依赖了十年的男人。
明嘉宁想问眼前的男人,这段时间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看她,就一点都不担心她吗?他在做什么?还有师兄江云彻怎么没有见他?她有太多话想和沈冰雪说。可是这些念头却被眼前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所困扰张口便说,“师父,前几日沈后召见我,带我去了一个密室,密室里关着一个叫沈墨香的男人,而且......”明嘉宁说到这有些犹豫,可看着沈冰雪并没有什么变化,波澜不惊的立在栏杆处,看着牧庭洒下鱼食的湖面,鱼儿争抢食物。
倒是牧庭扭过头来,一脸惊异的看向明嘉宁道,“她召见你所谓何事?你刚刚说的她密室里关着一个男人,而且什么?!!”
明嘉宁不看牧庭,坐在小亭的一边,趴在栏杆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道,“而且我听到他们俩个人毫不忌讳的谈话。现在的沈丁香不是真的沈丁香。而且关着的沈墨香是沈后的弟弟。”
牧庭完全的被惊呆了,半晌被缓过神,手中的鱼食‘啪嗒’一声,连同盛鱼食的小盏掉入池中,水面立刻又更多的鱼儿抢食,水面顿时一阵翻腾。
“她是沈凝香。”沈冰雪清冷的声音忽然冒出来,他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隐藏着莫大的杀气一般。只是他已经知道这件事,让明嘉宁很是诧异,难道师父早就知道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额娘是沈丁香!”牧庭显然对两人的说辞有些气愤,就算沈丁香从小到大对他很是冷淡,但是毕竟是他额娘,他可不想让人当面议论她。
“师父!从牧庭请你协助我以来,我是真的对你是毕恭毕敬,即使我们年纪相差无几,可是我尊重你的江湖地位,尊重你的胆识与能力。你若是无缘无故的这样污蔑额娘,我定不会这样坐视不管。”牧庭有些微怒,却还是平静着语气说道。
第109章 危机四起
“牧庭,我师父的话说的都是真的,他何时匡过人。事实就是事实,没必要骗你,这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明嘉宁目光咄咄逼人的看向牧庭。不能因为是他的额娘,就掩盖事情的真相。
“可还记得陆灸?”沈冰雪忽然也冒出一句话来。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候几人都受了重伤,若不是宫天傲出手相救,恐怕他们早就一命呜呼了。而这也多亏了陆灸啊。
明嘉宁一想到这,便又想起明雨晴来,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有时间得去看看她。还没待明嘉宁说什么,牧庭早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又牵扯出了陆灸?”
聒噪的蝉声越发的欢愉起来,燥热的风在毒辣的日头里更是让人觉得身上黏腻腻的,让人心烦气躁。
“参见太子。”虫儿端着水果和茶水点心,走进小亭,一一摆在小桌上道,“午膳还有一会就好,公主,太子,还有沈师父,先用些点心吧。”虫儿放下食物,识趣的退下来,小亭里三人皆是沉默不语,明显气氛不对。她还是不要靠近了为好,午膳时传一声便好。
牧庭的额头青筋微微暴起,一拳擂在亭柱上,“她好狠的心!”
当年沈丁香的事,沈冰雪除了找到陆灸验证,第一次把明嘉宁送回明王府时遇到的那个在沈府当差的老人家,还有就是养自己长大的永儿姨娘,这些人的口径一致,那便是事实。沈冰雪一五一十的将这些讲给两人听。只是有些时候,该说的他必然会说,该隐藏下去,不让见天日,就隐藏下去,除非有一天到必须说的时候。
明嘉宁也忽然明白那天沈丁香和关着的沈墨香说的那些话。本以为她是沈冰雪的亲生母亲,还质问她为什么抛弃师父沈冰雪。现在想想,沈丁香以为她肯定知道当年的事,明嘉宁一身的冷汗,她自己差点就被沈丁香给杀了的。只是她口口声声要见沈冰雪。到底要不要告诉师父呢?目前还是先不说。万一她要害师父该怎么办?明嘉宁的脑海里冒出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只是,师父。你当初答应辅助我,看来不是那么的简单呵!”牧庭忽然嗤笑。这段时间,沈冰雪依然住在当初来的时候住的竹贤居,明嘉宁不能随意的出府,也并不知道沈冰雪的下落,所以若是有什么事情,牧庭总是第一时间跑到竹仙居与沈冰雪商议。只是现在看来,有些时候有些事忽然不像当初那么的单纯了。
“没错。我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报仇。沈凝香杀了我亲身母亲沈丁香,还顶替她的名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若不是她,现在拥有这些的就是我娘。”沈冰雪提到自己的娘亲,面色依然不变,表现的如此镇定,可是明嘉宁却从他的喉咙里听到了微微的颤抖声。
“师父......”
“牧庭......”
明嘉宁微微皱着眉头,立在两人中间,看着两人的目光是不安与不忍。一段是从小喜欢依赖的师父,一边是对自己很好的太子,她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他们爹娘那个时候的恩怨情仇,带到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身上却折磨的人死去活来,明明这些人根本没有什么爱恨纠葛,现在却要个个变得剑拔弩张。
叶玉荣为了爹爹,不惜把她绑架,以至于她流落江湖整整十年。齐若兰为了爹爹不惜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可结果是让明嘉静和明嘉瑞失去了母亲......而这些悲剧还不是人性的贪欲吗?
“师父,牧庭。你们不要因为她,而....现在这个样子,宁儿好害怕,害怕你们变成宁儿不想要的结果。你们对彼此都没有伤害,所以过去的原因结果,现在都不要这样子了好吗?这些道理,以前明明都是师父和牧庭来给宁儿说,可如今,却让我立在你们中间,这样真的让人难过。”
明嘉宁有多久没有这样感情动容了呢,师父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她确实适应了不少自己的身份。
有些时候,她的身份,她的身世,是不允许她说不的。该来的她躲不掉,所以只能面对一切,哪怕一个人,她都不能退缩。
明嘉宁还想拉过两人的衣袖,让两个都不说话的人,扯过去喝点茶水冷静冷静。可是忽然沈冰雪却突然揽过明嘉宁的腰肢,身体往右极快的侧了过去,“牧庭小心!!”
沈冰雪话音刚落,‘嗖嗖!’只听见飞镖穿透着风,力道极大的射进刚刚沈冰雪所站方向的柱子上。而牧庭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去躲避,却还是被一只飞镖擦着肩膀而过,立刻衣服被划破,皮肤被利刃擦出了一条血痕。
牧庭捂着肩头,看向飞镖的来处。一名仆人打扮的人,从假山上一跃便飞身踏上房屋相连的屋脊,迅速的翻墙而去。
这水池的边缘是嶙峋的假山,而假山那边是一条栽着竹子的小路,隔着围墙那边明明是明王府的几处住宅,这个后院并不是很冷清,平时外面的丫鬟仆人也是频繁走动的地界,如今却有人大胆的来行刺!
牧庭大喝,“秦孝言!追刺客!”
远在院外守待命的秦孝言听到牧庭的怒喝,急忙前来,朝着牧庭指着的方向,迅速的飞上屋檐,依着刚刚纷乱的痕迹追寻而去。
明嘉宁从这惊险中意识回来,刚才沈冰雪一抱,将她整个人都抱懵了,“牧庭,你没事吧。都流血了。”
明嘉宁看到牧庭捂着的肩膀,有血从指缝间渗出来,她慌忙从怀中抽出一张手帕,这手帕是虫儿硬塞给她的,说姑娘家家应该随时带着,现在还真是拍上用场了。明嘉宁紧紧的在牧庭的伤口的系下手帕,这样还能不让血流的更多。
“看来刺客是冲着我和牧庭来的。”沈冰雪看了牧庭一眼。牧庭也恰好抬头看向沈冰雪。
“那也说不定刺客是冲我来。”明嘉宁也补充道。
“那得看是谁派出的杀手了。不过不管是谁,我们三个都已经是危机四伏了!”沈冰雪隐隐不安,他最担心的是宁儿。
本以为她在王府会被保护的很好,可现在她却也卷进来一场场的是非中。或许在她认识他的那天,就注定了,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她和他都是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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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加强戒备
“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明励听到刺客的事,拍案而起。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是的王爷。所幸公主没有受伤,只是太子稍微被利刃伤到皮肤,清玉也回来的巧,便为太子敷药,暂无大碍。”萧乾在书桌的一旁立着,回话道。
“从现在起,王府要加强戒备,无比要让王府的其他人不受伤害。特别是宁儿,不能受半点伤害!”
明励吩咐完,萧乾便退下安排警戒。这段时间皇上的不上朝,又不得见到皇上,弄得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沈后目前是垂帘听政一般,掌着权利。如今朝堂之上有人便按捺不住的要开始扫清‘障碍’了。明励紧蹙着眉头,在书房里踱步,心里几乎是没有半点主意。
不光是明王府,太子府的戒备也更是加强了许多,便是一只路过的鸟儿都似绕道而行一般。路过的百姓,似乎也是感觉到周围冷峻的气氛一般,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逃逸般的尽快离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牧庭听了秦孝言说让他这段时间在府中暂不要露面的话后,平淡的说了一句。明朗的面目,随意的目光,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不管是哪一方先动手,只要他们蠢蠢欲动,他便不能坐以待毙。
“喂!喂!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明嘉宁一脸无奈的忽然停住脚步,后面的丫鬟仆人也停下脚步。明嘉宁往前走几步,他们也走几步。明嘉宁转过身,看着一脸无辜的丫头们,几乎都快抓狂了。
“他们跟着你,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萧乾从别的院落,巡视到明嘉宁立着的院落,恰好听到明嘉宁郁闷无奈的声音,便安慰明嘉宁道。
“萧叔叔,其实根本不用他们随时随地的跟着我,若是刺客的目标是我,这么多人紧张兮兮的守着我,反倒会让刺客一眼就认出我来。”明嘉宁嘟着嘴,依然对安排这么多人保护自己,有些不太适应。
萧乾笑着道,“既然刺客是针对公主而来,那么他绝对不会认不出公主,而盲目的下手。所以身边多几个人守着公主,总比你一个人的时候要安全的多。”
“公主公主,萧将军说的对。你就让虫儿和他们跟着你把。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虫儿率先带头说道,她是明嘉宁最贴心的丫鬟也是朋友,为了公主的安全,她必须时刻警惕着。
“哎......真拿你们没办法。”明嘉宁自然也是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可是她平时也是清静惯了,现在多了这么多人,她实在是找不到可以让她安静的地方了。
而太子府此时,看似和平常无异。
毒辣的太阳悬在天空。蔚蓝无际的映衬下,一大簇一大簇的薄如白纱的云朵,飘逸的在天空中变换着各种姿态,被风一吹便轻飘飘的在天空中游弋。太子府中几棵繁茂的树,翻卷着叶子,无精打采的被太阳毒射着,好像在等待一场雨,来缓解这焦灼后的饥渴。
几名丫鬟匆匆的在这毒辣的太阳下行走,不多时便拐进一处树荫环绕的小亭,手中托着一盏冰镇水果。
碧荷放下为牧庭扇风的折扇,接过那一盏冰镇水果递到牧庭的面前,“爷,降降暑。”
牧庭放下手中的书,道,“这天气倒是让人疲软的很。”
“爷,你看你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好。碧荷在呢,你就在这小憩一会吧。”碧荷倒是乖巧懂事,便也是最理解太子,最贴心,最心疼太子的丫头,牧庭对她也甚是放心与娇惯。
一盏冰镇水果下肚,整个人也清凉了些。便趁着这正午,躺在躺椅上小憩,手狠狠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像这样会让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
一双纤细的手,轻巧的拿开牧庭的手,随后那柔指轻轻的按压着牧庭的头道,“太子,这样轻轻的按摩,才可以缓解劳累。还是让碧荷给爷按摩一下。”
碧荷指尖的力道恰到好处,让牧庭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微闭着眼睛,听着耳边的蝉声,风扑面而来,树叶的沙沙声,心境忽然变得安逸许多。
一只暗器忽然朝着牧庭冲过来,路过的植物叶子,被一削两段,可见其锋利,再加上暗器的速度,绝对置人于死地。
牧庭依旧闭着眼睛,熟睡一般,眉头略皱,两只剑眉更是增添了不少意气风发感。碧荷略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给牧庭按摩,面对着牧庭英朗的面目,她越发的想多看几眼。可这只利刃,下一秒就要射进牧庭的胸口。
“师姐,怎么还是那么的突其不意。”在暗器几乎贴近牧庭的胸口时,牧庭手指轻妙的一夹,暗器便瞬间在他手中落停了。
姚碧落紧张兮兮的跑出来,一脸嗔怒,“你是故意的。都快到胸口上了,万一你接不到怎么办?!都不知道躲一下的!”
“师姐,你还说。每次都趁我不备搞这种惊心动魄。”牧庭猛然睁开眼,幡然起身,打量着手中捏着的匕首道。
姚碧落白了牧庭一眼,“还是你太子府不够戒备,有飞镖都不知道。”随后扯开胡侃的话题,一脸严肃的道,“上次你给我的几个飞镖,我暗地去查了,是都城一家比较偏僻的铁匠打造的,不过因为其手艺精致,所以在当地还是小有名声的。”
“可曾查到飞镖是何人所要打造的?”牧庭小心的查看着飞镖。
姚碧落道,“这个铁匠道,任谁去,他都不会说是谁要求打造这样的暗器,毕竟行有行规。”
姚碧落看着不说话的牧庭,目光复杂的道,“庭,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牧庭听到姚碧落这句话,笑出声来,“师姐,你没发烧吧?”随后还不忘朝着姚碧落光洁的额头摸了摸。
“去去去!担心你,你还笑。现在朝堂已经不稳,你现在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上次暗器只是划了肩膀,谁知道下一次会划在哪。你还有心开玩笑。”姚碧落说着竟有些微微湿了眼眶,有些微微生气牧庭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样子。
或许你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过得很好,可是有人在乎。或许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有人在乎。你或许不在乎自己,可是你身边在乎你喜怒的你却往往看不到。
第111章 带我去密室
“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明励听到刺客的事,拍案而起。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是的王爷。所幸公主没有受伤,只是太子稍微被利刃伤到皮肤,清玉也回来的巧,便为太子敷药,暂无大碍。”萧乾在书桌的一旁立着,回话道。
“从现在起,王府要加强戒备,无比要让王府的其他人不受伤害。特别是宁儿,不能受半点伤害!”
明励吩咐完,萧乾便退下安排警戒。这段时间皇上的不上朝,又不得见到皇上,弄得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沈后目前是垂帘听政一般,掌着权利。如今朝堂之上有人便按捺不住的要开始扫清‘障碍’了。明励紧蹙着眉头,在书房里踱步,心里几乎是没有半点主意。
都城一角,还算热闹的小街,此时更是人潮鼎沸,一处铁匠铺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声不绝于耳。
“都散了,都散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衙役们喝着百姓,从铁匠铺里抬出来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有些晦气般的抬着走远。一大早的就出现杀人案,那些清闲惯了的衙役们一脸的不耐烦。
“这一夜间就死了,这让她们孤儿寡母的以后该如何是好啊?”
“是啊。哎,作孽啊。挺善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百姓们在议论声里又各自散开,他们回到家无非也是和自己的婆娘,相公们絮絮叨叨这件事。便是几个日出日落之后,又会换成新的话题。
“那家铁匠铺的铁匠被人杀死了。”
姚碧落风风火火的赶到牧庭的身边,有些急躁了些,她太想知道上次刺杀牧庭的事谁指使的。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铁匠死了,好像线索就断了。
牧庭不说话,这个人到底是因为自己而死的,若不是他让姚碧落去查利刃的来处,那个人就不会被人灭口。
“秦孝言,你带点银两前去铁匠铺,安抚好他的家属。”牧庭揉着太阳穴道。随后对姚碧落道,“那件事就不用查了,再查下去也是没有意义。”
姚碧落一脸茫然的看向牧庭,标准的美人鹅蛋脸,眉如柳叶,谈笑间目光盈盈,此时这张美人脸却紧皱着眉头,“庭,你不想知道是谁刺杀你吗?”
“师姐。知道是谁又怎样呢?别人既然想让你死,肯定会想尽办法不让你知道,若是继续查下去,会害死更多人。与其这样,还不如坐以待毙,等待时机。”
其实有些事情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偏偏不想去拆穿某些人。
牧庭心里自然是明了的。如今朝中谁在谋算,想必朝中人都心里知道,各自提防着不让自己身陷囹圄确实是不少人的态度。可站在风刀浪尖上他们,有时候实在是逼不得已的要去做一些不想做的决定。
牧庭的心思一直都不在上次的刺伤上,他最在意的还是上次的谈话。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此时的沈丁香会是冒牌的。只是沈冰雪和明嘉宁的话,他信。可是有些时候,他还是宁愿要自己去证实这件事。那么他只要进到明嘉宁所说的沈丁香的密室里,他心里才会真的卸下所有的疑虑。若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沈丁香的目的是何为?冒名顶替了真正的沈丁香,不会只是为了嫉妒与争宠而已吧?
他决定要去皇宫走一遭。
“哎!你们这些丫头,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啊。来来,坐,都坐。”
本来如此炎热的天气,待在屋子里都闷的紧,明嘉宁便来到自己喜欢待的环湖小亭,一路上被太阳晒的够呛,又热又累。刚到小亭便招呼着丫头们坐下。都是年纪相差无几的姑娘,所以在这极易中暑的季节,明嘉宁还是能体谅她们的辛苦的。
有些人从出生就注定了荣华富贵,可有些人却要含着穷苦。她们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出生,可是她们也需要被尊重。她不管别人怎样对待丫鬟仆人,可是明嘉宁觉得,只要别人,不管是谁,真心对她好,她就会同样的去对待每一个人。她生在江湖,没有那么多贵族里的繁文缛节,没有尔虞我诈。她有的便是那骨子里的真。
明嘉宁不断的用折扇为自己扇着风。她每日也是一副慵懒打扮的样子,因为不出门,明励也不管她,任她怎么舒服怎么穿。
“喂!牧庭!”
明嘉宁忽然看到对面牧庭的身影,大喊道。有几日不见了,上次的伤不知道好没好呢。明嘉宁担心的看着牧庭,一脸的笑意。
待牧庭刚走到小亭子,明嘉宁就急忙站了起来,“怎样,怎样!你的伤好了吧?有没有查到是谁派来的刺客?”
牧庭也是不直接答话,径直走到小亭里,“亏这几日你还在想这件事。刺客不用查了,没意义而已。”
看着明嘉宁一脸诧异的神态,牧庭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明嘉宁,看着她笨笨的在那歪着头咀嚼那些话,牧庭却有些被明嘉宁的样子蠢到。
“恩......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刺客是谁派出来的?”明嘉宁道。
“不确定是他们中谁先出手了。但是具体有几拨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反正知道是谁,现在也没有什么用,与他们争锋相对也只是下下策。”身在皇族,有些时候,做的一些判断却能让人心里极其的不舒服,有些事你希望它是不存在的,不会发生的,可结果往往让人心灰意冷。
“好了,我们不说那刺客的事了。我们谈谈其他的。”牧庭岔开话题道。
此时由于刺客的事没有明嘉宁预想找出凶手的结果,便无精打采的趴在栏杆上,看着一池的鱼儿在眼下游来游去。“谈其他的?我们有可以拿来谈谈的其他事吗?呵呵呵,好像还真没有吧。”明嘉宁有些嘲笑的说道
牧庭一改和煦的表情,深邃的目光直逼向明嘉宁,“今晚带我去见一见密室里的那个叫沈墨香的男人。”
“喂!那可是皇宫哎,又不是我家的,你以为我想进就进,想出几就出吗?”明嘉宁不怀好气的白了牧庭一眼。
牧庭道,“难道你忘了我的身份吗?我带你去皇宫,你带我去密室。”
明嘉宁抗议道,“我不去,我想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你要去皇宫你自己去,我才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怕我去了被沈丁香看到,会把我杀了。”
上次听到沈丁香那么多的秘密,又看到了她密室里关着的男人。她能活下来,真是万幸,若要再被沈丁香看见,她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件事,由不得你。你必须带我去。”牧庭的表情严峻,目光坚定。丝毫容不得半点的拒绝。这幅神态道惊到了明嘉宁,明嘉宁木讷的点点头。
第112章 夜探皇宫
夜半,闷热了一天,倒是这深夜,方才有微凉的风,吹的人身上黏腻腻的凉。一路上黑影重重,影随风摆动,那些矗立在黑夜中的树木,似乎打开了另一个鬼魅般的世界。
明嘉宁和牧庭二人,穿着夜行衣,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城门处。明嘉宁早就是一脸的幽怨,说好的太子身份呢,你倒是光明正大的进去啊。
牧庭倒是一个轻功使然便轻巧的跃上城墙,明嘉宁仰头望着那高高的城墙,心里发毛。这么高的城墙,她爬都爬不上去,就算是爬上去了,掉下来不得摔残才怪。明嘉宁心里打着退堂鼓,趁着立在城墙往里观望的牧庭不注意,便要偷偷溜走。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城墙上便传来幽幽的声音,声音倏忽贴近明嘉宁的耳际,“不要想着偷跑,你现在没有功夫,从我眼前逃走,想都不要想哟。”
明嘉宁白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跳下来,站在她背后的牧庭,没好气的小声道,“你倒是把我弄上去呀。”
话音刚落,牧庭出其不意的一把将明嘉宁扯进怀里,一只脚靠着脚下和墙体的力道,顺利的跃上城墙,待稳稳的立在城墙,牧庭还是紧紧的拥着明嘉宁,明嘉宁娇小的身子,蜷缩在牧庭的怀里,居然有种无比合适的感觉。明嘉宁想挪出身子,缓解此时的尴尬,没成想,牧庭压根就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喂,喂......”明嘉宁轻轻的喊道。被牧庭一个‘嘘’的手势制止了。城墙不远处两支巡逻的侍卫碰头,似乎是在彼此确定没有异常,之后便又朝着对方的方向继续巡视。这皇宫的外围,光线很暗,因为都是甬道,所以光线便很暗。两人轻而易举的穿过这几层的外围,深入皇宫内部。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偶尔会有虫子的低吟,穿透这黑夜传入人的耳朵里像催眠曲一样。到了主要的建筑范围,灯光便多了,只是光线还是朦朦胧胧的,融入这幽黑的夜里。偶尔风吹过,那些花草树木的影子,便被这光投在青石地上,或鹅卵石小径上。
“皇宫的夜色,还是挺不错呢。”明嘉宁亦步亦趋的跟着牧庭,在诺大的宫中游走,只是走的尽是山山水水,草木繁盛的小径。乌漆麻黑说不上,可是毕竟头一次以‘贼’的身份潜进来,明嘉宁有些小小的心虚。所有有一点的风吹草动,明嘉宁都紧张兮兮的拉住牧庭的衣角,最后便不放手了,走一步跟一步。明嘉宁暗暗的鄙视了自己一把,什么时候她这么的矫情了。
“以后你成了我的王妃,我每天都可以带你来。”牧庭的话接的好像很自然。却被明嘉宁在后背上狠狠拧了一下。
“乱说话。赶紧的,去沈后那儿。”
明嘉宁的脚忽然躺到一只不大不小的石头,石头发出一连串滚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晚上格外的清晰。
“谁!谁在那!”附近巡视的人听到异常,便纷纷的赶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假山后边。那些人小心翼翼的朝着两人躲着的地方逼近。
“嘎嘎----嘎嘎----”几只黑黝黝的乌鸦,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扑棱着翅膀从假山的竹林里惊悚的飞出来,从巡视人的面前飞过,引以一阵的骚动。
“切!晦气。净是戳到乌鸦窝了。”其中一人骂骂咧咧的道。
接着另一人也接话道,“大惊小怪。走走,去别处看看。”随处声音渐渐远去。而先前的那个侍卫,还是一脸狐疑的转身看了看被黑暗包裹着的假山,竹影摇曳,似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
此时假山后的明嘉宁和牧庭屏着呼吸,直到听不到任何的动静,方才探出头。确认安全之后,两人便松口气,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明嘉宁本来就对皇宫不太熟悉,说白了就是一路痴,白天都不容易分辨东西南北,这茫茫的灯光迷蒙的夜里,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一片混沌。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面部被黑色的纱巾围着,头上系着黑色的头纱,全靠着一双眼睛在黑夜异常的明亮。
明嘉宁环视一周之后,一脸无辜的看向牧庭,道“我好像完全不知道现在是在哪儿了。”
牧庭同样也是如此的装扮,他闷着声音道,“前面就到她的寝殿了。你只需要跟着我就行了。”牧庭说着,便警惕的顺着假山,往前走去。明嘉宁小跑着跟过去,一只手已经把牧庭的衣角攥在了手里。
两人很快就来到一处寝殿的墙外,明嘉宁脚下忽然一软,吓得她张口就要喊,结果被牧庭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明嘉宁的嘴,顺势把吓得后退的明嘉宁一个环抱,退出几米远。刚想质问明嘉宁喊什么,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明嘉宁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牧庭的手背上。
“我踩到蛇了。踩到蛇了......是蛇......”明嘉宁的声音都几乎是颤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好像是极怕的。若是摘掉明嘉宁的纱巾,兴许就能看到她被吓得苍白的脸。
牧庭看着眼前被雾气朦胧了眼睛,却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明嘉宁,缓缓的把她拥进怀里,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目光看着不远处,逶迤逃窜的蛇。
你害怕的,是一条蛇。
原来看到你最怕的东西,你才会暴露出你隐藏在心底的胆怯。曾经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可是再怎么要强,你始终是个会哭,会闹,会害怕,需要人去保护的女孩。
牧庭半搂着明嘉宁,在脚下的草丛里来回的用脚摩挲了几遍,确认再无危险,便道,“没事了,只要我在,你还害怕什么。”
明嘉宁有些尴尬的退出牧庭的身边,硬着嘴道,“谁,谁害怕了。”
牧庭也不接话,长舒一口气道,“诺。翻过去,就是她的寝宫了。”
待两人猫着腰趴在墙上,望着诺大的寝殿,巡视的侍卫来来回回,把守十分的严密,明嘉宁指着院中的一个寝殿道,“上次我看到的密室就在那儿。”
明嘉宁说罢,牧庭便也朝着那个房间望去。突然黑暗的房间里一道光,一闪即灭,像幽灵一般。让二人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第113章 密室不见
黑暗的房间里一闪即逝的光,让牧庭一颗心始终悬着。等到了恰好的时辰,两人终于有机会靠近那个房间。牧庭以前也来过这儿,只是这房间若是还是以前的样子,那便是不住人的。牧庭试探性的轻轻的推了一下门,结果门倏忽一下便开了。
这门居然没有锁。
两人警惕的钻进房间,小心翼翼的合上门,便立在门前好大一会,在没弄清楚房间里是否安全,他们不能放松警惕。待眼睛完全适应了这黑暗,宽敞的房间里,从院中折射的微弱的光里,可以看到桌椅及其他房间里所有物件的轮廓。
牧庭望向明嘉宁,明嘉宁知会的指着一处道,“那个就是玉器,左拧三圈,右拧三圈。密室门就开了。”
牧庭迟疑的看着那黑暗中泛着星点反光的流苏珍珠帷帐,在微微的摇摆,帷帐的那端是一个摆着珍贵物件的柜子,明嘉宁手指着的方向,是一件玉器。牧庭走过去,明嘉宁也紧跟着走过去。
“你确定?”牧庭迟疑的看着眼前的玉器,室内光线暗,看不清是什么样的玉器。
“恩!确定,你开始吧。”黑暗中,虽看不清彼此,可明嘉宁似乎明亮着眼睛,即使不看,也能从这语气中感觉得到她迫不及待要证明沈后的身份。
牧庭深呼一口气,手放在玉器的两边,依然明嘉宁的指示,向左边拧。过了良久,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嘉宁推推他道,“喂!你倒是拧啊!被鬼附身了呀,一动不动的。”
牧庭还是立着不说话。明嘉宁倒是急了,一把推开牧庭,一双手握着玉器,大力的往左边拧过去,可随即便慌了神,又加大了力度,还是一样,那件玉器一动不动,根本拧不动。“这时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可能啊。明明可以的,明明......”明嘉宁反复的试着拧动手里的玉器,口中念念有词。
“牧庭!你再试试,你的力气大,一定能拧动的。牧庭,你......”明嘉宁拉过牧庭的衣袖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牧庭打断了。
“够了!我们回去吧。”牧庭阴沉着声音,甩开明嘉宁的手就往外走。
明嘉宁疾步跟上去,一路小跑的跟着,慢一会就会拉开距离。两人在黑夜中穿行,出去的路上是那么的顺利。
“喂!牧庭,你等等我。牧庭,你听我解释,一定是找错了玉器,我们回去试试,别的玉器兴许能打开密室。”明嘉宁追着牧庭,气喘吁吁的说道。
牧庭猛然停住,惯性让明嘉宁一下子撞到牧庭的身上。
“我说牧庭,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害我追了那么久。”明嘉宁手撑着牧庭的胸口,扶着他在那大喘气。
牧庭的手攥住明嘉宁撑着他的手,目光清冷的道,“你们师徒二人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密室在哪?关着的人在哪儿?”
明嘉宁被他攥的疼了,挣脱着手腕,痛的眼泪汪汪的道,“我怎么知道密室不见了?一定是沈后搞得鬼,要不怎么好端端的密室打不开了。你松手,好疼的。”明嘉宁试图挣脱,可牧庭的力道又大了一些,似乎要把她纤细的手腕捏碎了才善罢甘休。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你们处处针对她,究竟有什么目的!”牧庭冷冷的说道。
明嘉宁忽然也不挣脱了,而是有些嘲讽的说道,“是,我明嘉宁有目的。从头到尾我都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一直在骗你,行了吧!这样说你满意了把?!”她的目光中不再有那种明亮,此时带着一种失望,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平静。既然他不相信她,解释再多,说再多,也是无益。
“还是承认了吗?你和沈冰雪的目的何在,现在能说了吗?”牧庭闷声道。
“啪!”牧庭的话音刚落,明嘉宁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牧庭,你混蛋!”明嘉宁怒骂道,一把扯过蒙着面的纱布,一张小脸苍白,冲着牧庭怒目而视,胸口起起伏伏。她这么努力的要他知道真相,他居然不相信她。语气间处处透着让人心寒。
明嘉宁转身便走,反正已经出了皇宫,她大可以大步流星的走回明王府。“说也可笑,你是生是死,管我明嘉宁什么事。她再怎么样,也是你的额娘,她再怎样,也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呀。呵呵”
待明嘉宁只身融入夜色中,牧庭依旧在原地立着。只是一个手势,便有暗卫瞬间出现在面前,随即顺着明嘉宁离开的方向,悄然跟了上去。
牧庭一脸凝重的回到了太子府,刚摘下蒙面纱,秦孝言便进来了。“爷,此去有什么线索。”
牧庭便将在沈后寝殿里的事情告诉秦孝言,结果却引来秦孝言嗤嗤的笑,“爷,你这又是给明公主玩的什么?”
牧庭白了秦孝言一眼,坐在桌前,啜饮着一杯茶,“这件事,她越是掺和,就越危险。”
“爷,可是你把她气的不轻,估计一时半会又哄不好。”
牧庭浅笑,摸着自己刚刚被打的脸,“她个傻丫头。估计沈后肯定会预料到她会带人去查探,机关只不过被换了位置而已,连这最基本的那丫头都想不出来,况且就算是不住人的寝宫,基本也都是落锁的。偏偏似有人准备好的,门未落锁,切在我们进去之前有一道光一闪即逝,说明有人暗暗的子啊房间里动了手脚。她这是让查探的人死心,证明她的寝殿里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这样反倒弄巧成拙。轻易就被爷看出了破绽。”秦孝言笑道。
“那丫头既然知道了沈后的秘密,沈后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不敢让人知道的秘密却单单光明正大的让明嘉宁看见,沈后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难道是因为沈冰雪?”牧庭锁了锁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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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快乐村灾难
“可恶的家伙,讨人厌的家伙!”明嘉宁歪着头,无精打采的趴在房间里的桌子上。从昨夜就闷闷的一个人置气,虫儿劝都无从劝起,只能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在明嘉宁的面前,想着兴许是天太热,才会让人心情烦躁。
“公主,是谁人惹的你这么的气愤,虫儿去告诉王爷,惩罚惩罚他。”虫儿最终还是没忍住明嘉宁喋喋不休,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平时总是一副开心的样子,这么蔫不拉几的,还真是让人担心。
平日安慰人的话,眼看也没对公主起什么作用,虫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一改语气,闷闷不乐的道,“也不知道快乐村的那些孩子过得怎么样了?哎,这天气这么热,不知道那些孩子们有没有降暑的物什,哎......”
果然如虫儿所料,一听到快乐村,明嘉宁眼睛一亮,立马换了一股精神头,“多亏你提醒,走走,好久没去过快乐村了,现在就带你去。”明嘉宁说着便从软凳上一蹦而起。扯着虫儿就往外跑,虫儿一脸灿烂的笑着,“公主,公主换身衣服先。你慢点......”
快乐村就像是明嘉宁的孩子一般,辛辛苦苦的修建,看着它从荒废破败,在自己的面前焕然一新,仿佛一个小生命重生一样。对它浇灌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倾注了所有的爱。这一点一滴,都是明嘉宁用心建立起来的属于自己的小江湖。
马车吱吱呀呀的停在快乐村的入口。偌大的风车在风中缓慢的转动着。那花儿般的房子,坐落在一片翠绿色里。栽种的小树已经枝繁叶茂,村里一颗存留的老树,更是枝繁叶茂,撑起一个大大的世界,阳光穿透被浓密的树叶,在光羽中,叶子泛着光,平坦阴凉的地面上又斑驳的光。几名孩子在树下嬉闹。
“嗨,小圆子!!你们快来搬东西拉!”明嘉宁从马车上跳下来,冲着嬉闹的孩童喊道。
嬉闹的孩子中窜出来一个调皮的虎头虎脑的小孩,他开心的吆喝一声,“是宁儿姐姐,是宁儿姐姐!”其他人争先恐后的朝着明嘉宁跑过去。
马车上虫儿忙不迭的往下运物品,一些食物,一些时令水果,夏季的换洗衣服,大大小小,五颜六色,还有一些书......整整装了一马车。这些孩子现在无依无靠,大人们在快乐村还没建好之前也死的死,病的病。现在快乐村,全都是这些孩子。
那些孩子欢喜雀跃的将东西搬到大树下,圈着明嘉宁来到树下乘凉。
“姐姐,你许久不来了。我们都想你了。”一个小女孩扯着明嘉宁的手道。
明嘉宁一脸灿烂的笑着道,“啊呀,姐姐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你看这才几日没来,你们都长高了呀!”
小圆子跳出来,蹲在一旁的石凳上,嘿嘿的摸着头傻乐。其他人也是一脸被夸赞的模样在一旁乐呵。这些孩子呀,只一句话就能高兴许久。热了,有庇荫的地方,就容易快乐;饿了,有吃的东西,就容易满足。
“姐姐,我们现在能养活自己了。我们大一点的靠挣苦力赚铜板。以后姐姐也不用给我们银子了,我们自己可以的!”小圆子忽然一脸认真的看着明嘉宁。
明嘉宁揉着他的头,眼泪差点滚出来,“你们这么懂事......”
“姐姐不哭。姐姐你看,风车的下边我们都种上蒲公英了。”小圆子扯着明嘉宁,一脸明媚的笑。
其他孩子也围着明嘉宁,簇拥着她往风车的方向去。风车的周围被开着鹅黄色的花朵包裹着,开到末期的花儿,变成一颗颗透明的毛茸茸的蒲公英,被风一吹,那些散落的小伞便随风起舞,落在快乐村的各个角落。那些枝叶饱满的小径托着一朵朵开的灿烂的花瓣儿、那晶莹剔透的小伞簇拥成的透明小球,让人看着就心情美好。
“姐姐,等到明年,这些蒲公英会生长的更多更多,到时候漫天都是飞舞的小伞,姐姐一定要常来哦!你要陪着我们,好不好啊。”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瘦瘦的,裙摆在风中飞舞,好像风再大一点,就能连人都吹走。
“姐姐早就把你们当成弟弟妹妹了,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姐姐一定要陪着你们长大。所以你们要好好的活着,勇敢的长大!”明嘉宁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马尾一甩,抱着着双臂,四十五度抬头看天,一副等待挑战的样子着实的振奋人心。那些孩子纷纷效仿,昂头挺胸,甩甩头抬头四十五度看天,抱着双臂,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虫儿倒是欢喜极了,很快便和那些孩子们打成一片。嘻嘻闹闹的一刻都闲不下来。明嘉宁坐在大树的庇荫下,身边围着小圆子还有年纪稍大一点的两个孩子。
“这个是‘光明’。这个是‘快乐’。”明嘉宁指着书中的字道。他们都是穷苦孩子,能读书识字的机会少之又少,明嘉宁认真的拿着书教他们认字。他们也学得倒是认真。
“姐姐。你教我写我的名字吧。这两个字我已经学会了。阳光的光,明天的明,光明。这两个字是我们的快乐村。”小圆子两眼放光的看着明嘉宁。
明嘉宁莞尔一笑,拿起小圆子的手在书本上摩挲。
一株苍天大树,泛着光辉的树身,树下的情景是如此的和谐。我们快乐的嬉闹,你给的笑容足以让一切苦难烟消云散。
直到日暮西山,明嘉宁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这些孩子也是最懂事乖巧,会自己洗衣服做饭。因为没有人呵护,才会如此努力的成长成自己需要的样子吗?直到看不到孩子们再见的身影,明嘉宁才放下窗帘。心里有个地方堵的慌。她自然是明白,身边没有父亲母亲是怎样的一种孤独,想要母亲的怀抱时,只能抱抱自己。被人欺负时,只能坚强的一个人顶着,因为身边没有父亲。因为懂得,才会惺惺相惜。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沉睡在梦乡。墨蓝的夜空,点缀着无数的星星,一轮月斜挂在天边,发出昏黄的光。在这虫鸣中,一声乌鸦嘲哳的声音划破天际。几只被惊倒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四下的惊飞。
在这浓墨般的夜里,一团团大火迅速的蔓延了整个快乐村。妖娆的火焰,一口一口的吞噬着这片美丽的家。那些花儿般的房子,那硕大的风车,那些开的正旺的花儿,还有那棵苍天的大树,瞬间被这无情的大火所吞没。火光冲天,连呼救声都没有......
哔剥的火焰中,那些还来不及被风带走的透明的小伞,被火焦烤成一片灰烬.....
第115章 无从查起
“什么?!你再说一遍?!”明嘉宁惊慌的打碎了手里的杯盏。不可置信的看着虫儿。
“回公主,现在,快乐村,已成了一盘废墟......”虫儿落寞的低下头去,声音渐渐变小。虫儿早上去集市为明嘉宁采买日常所需,只听街头巷尾都在谈论一场大火。昨晚火光冲天,邻近住户几乎都能感觉得到哪焦烤的滋味。可是因未听见人呼救,便以为是满野地起的无名之火。
快乐村虽已焕然一新,可是很少有人去,因着以前是荒村,更是无人踏足。这片快乐的天地只属于明嘉宁和那些孩子们。所以快乐村一夕之间被一场大火毁尽,也没有引起多大轰动。只是被人当成聊天的话题而已。
除了明嘉宁,谁也不会在意。
明嘉宁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去,眼泪也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快乐村......快乐村......小圆子......你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外面的太阳似乎要更毒辣的多,明嘉宁奔跑在烈日下,汗水,泪水,将她整个人弄得异常的狼狈。虫儿在后面追着,声嘶力竭的含着明嘉宁。
“公主,我们先回去。让萧将军驱车带你去,你不要急,不要急......”
可明嘉宁哪听得这些话,她的脑海里一直被快乐村占据着。呼吸不畅,脑袋眩晕。在毒辣的日头下,她过度的奔跑,很容易中暑。虫儿眼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明嘉宁,脚步渐渐的踉跄,却还是硬撑着往前跑,下一秒就似摇摇欲坠般。
身后尘土飞扬,疾风而过,一匹马忽然从虫儿的身后奔腾而出,只是眨眼的瞬间,明嘉宁就被一名男子携到马背上,飞驰而去。虫儿吓的花容失色,公主就被眼睁睁的挟持了??未等她惊呼救人,自己的身边便也停了一匹马。
秦孝言俯视着虫儿,伸出一只手道,“上马。”
浓烟缭绕,一股焦烤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放眼看去,尽是黑魆魆的一片。刚到快乐村,明嘉宁就跳下马奔过去。快乐村的立牌此时歪倒的一边,已然被人砍成两半。明嘉宁哆嗦着手,捡起那碎成几块的彩色的字体。木呆呆的抱起那些碎片,朝着快乐村里走去。那些花儿般色彩的房子,诺大的风车、那些蒲公英尽成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皆是黑魆魆的烧焦的骨架,不断的有黑烟从黑黝黝的骨架上冒出来,弥漫在半空。
明嘉宁扔下那些碎片,跌跌撞撞的朝着那房屋的残骸跑过去,也不怕有的木桩还有火星,便用手掀起一边,一边找一边颤抖着声音喊,“青青!你还活着吗?”
“小圆子,你再哪儿?!”
......
几乎所有孩子的名字都被明嘉宁喊过来一遍,可是没有人应答她。
“宁儿,别找了,你看你的手都烫伤了。”牧庭跟在身后,看着明嘉宁将所有的木炭找过来,任由她歇斯底里的哭在最后一处残骸处,明嘉宁蹲在那片废墟里,呜呜咽咽的哭。牧庭扯过明嘉宁的手,小心的给她擦拭。
“公主,公主。”虫儿此时也到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酸不已。慢慢的走到明嘉宁的身后,心疼的喊着那个蹲在废墟里的明嘉宁。
天也阴沉沉的,天空中乌云滚滚,似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空气中黏腻腻的风,让人更感闷热,曾经的美好,如今被这烟雾包裹的更是凄凉许多。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明嘉宁忽然站起来,冲着这一片废墟声嘶力竭的吼道。
“快乐村是无辜的!你们有什么冲我来!!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快乐村!!”一声声的愤怒惊起不远处林子里的飞鸟。
可是现在那些孩子是生是死,还是被这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都无从知道,凶手是谁更难查起。
“宁儿,我送你回府。”牧庭一直守在明嘉宁的身边。快乐村被毁,他不是不心痛,毕竟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他刚下朝,便在马上途径市集时从马车外喧哗声里听到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几乎是刚回府,他便骑上快马朝着明王府的方向而去,他知道明嘉宁一定好会难过,一定会去快乐村。可是这一切真的是太突然了。
牧庭不是不知道,这场火,目的是毁了明嘉宁身边的东西。目标是明嘉宁,那她岂不是已经处在危险之中?牧庭一双眼睛锐利的环视着四周。是沈后?难道现在就开始危害明嘉宁了吗?等不及了吗?牧庭的脑海中浮现一个个可能出现的凶手,可是现在一切都无从查起。
‘轰隆隆------轰隆隆------’一记闷雷在天际炸开。乌云在天际中似乎移动的更快了些。
马上的四人,马不停蹄的往明王府赶,明嘉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牧庭总会担心她,不时的抬下眸子望一眼怀中的人。
他们刚走没多久,黑魆魆的废墟里,忽然又物体移动的声音,便有东西被掀开,一些孩子从地下钻出来。最后出来的就是小圆子,孩子的脸上皆是黑乎乎的,衣服有的也被刮破。
“我们要不要去找宁儿姐姐,找庭哥哥。”
其中一个小女该,看着自己的家被烧成如此的惨状,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其他孩子也抹着眼泪。
平时调皮些的小圆子此时却一脸的凝重,他说,“不,我们不能给宁儿姐姐和庭哥哥添麻烦。我们有手有脚,可以生活下去。”
那个叫青青的女孩,擦了擦眼泪,道,“对啊。我们去其他的小城,不能再给宁儿姐姐添麻烦。”
“不过......小圆子,我们得给宁儿姐姐知道我们平安无事。她来到这一定很伤心。”青青懂事的说道。
几个孩子便想办法怎样告知宁儿姐姐他们是平安的。平时也就小圆子和青青识了些字,只是真的要写什么,让人犯了难。倒是小圆子聪明,“我有办法了。”
第116章 杀手
“公主,我们出去逛逛吧。整日闷着王爷会担心的。”虫儿立在明嘉宁的身后道。
小亭子似乎是明嘉宁最爱呆的地方,明嘉宁这几日也是沉默,望着一池的水发呆,手里总是端着鱼食。
看到明嘉宁没有反应,虫儿试探的说道,“公主,我们去街上逛逛,街上人多,不定谁的口中有了小圆子他们的下落呢。”
明嘉宁听到这句话,倒是一个激灵站起来,这几日第一次露出笑脸,“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走,我们现在就走。”说罢便搁置下鱼食,拉着虫儿的手便走。
“公主,换身衣服先......”虫儿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每次说去哪儿,总是这么的风风火火的说走就走。
虽是夏暑日,可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常。明嘉宁又是一身男儿装扮,在街上溜达。集市上各种物件,着实是丰富多彩。一路观赏把玩着,也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待到街尾,欲转身回去,却忽然从小巷里钻出来一个小叫花子,蓬头垢面的,惹得别人纷纷掩鼻嫌弃的躲开。只是那小叫花子,撞了一下明嘉宁,便又逃窜的无影无踪了。
虫儿指着那跑远的小叫花子,正要开口叫嚣,被明嘉宁止住了。“算了,小孩子也是无心的”
“可是公主......”
虫儿撅着嘴,忽然看到明嘉宁的腰间不知什么时候别着一个布袋,“公主,你腰上什么时候别的布袋?一定是那小叫花子搞得鬼,脏死了,扔了吧。”
明嘉宁扯下那个脏兮兮的布袋,正要扔了,却从布袋里飘落一枚树叶。明嘉宁有些纳闷的捡起飘至脚边的叶子,在手中左右的翻看,忽然似想到什么,便把叶子冲着太阳的方向看去。果然,被太阳光一照,透明的树叶上刻着图案。明嘉宁惊喜的打开布袋,拿出里面所有的树叶,一一的看过。
“公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的这么的开心。”
明嘉宁欣喜的道,“是小圆子他们。图案上的意思说他们平安无事。说快乐村被烧毁了,让我不要难过。他们会好好的活下去......”
虫儿拿过树叶,端详了一阵,并没有从那些图案上看出什么,一脸诧异的把叶子放到布袋里,“这种稀奇古怪的图案,也就公主能看的懂。”
明嘉宁重重的松一口气,拍了拍布袋,道,“既然小圆子他们平安无事,那我的心事就安了一件了!呼!我一定要找出凶手,给我的快乐村报仇。”
虫儿一脸的黑线,这个报仇的理由还能再单纯一点吗。虫儿抬头看了看日头,两人是偷偷溜出王府的,在外呆不多久,“公主,现在心情好点了,那我们就回王府可好?”
明嘉宁道,“也好,正好也有些饿了。”
热闹的街头,两名男子,在卖菜的小铺上,不时的注意着明嘉宁两人,从两人出府就一直偷偷的尾随。恰好时机正好,没有人跟着两人,便断定是偷跑出来。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手便伸向背后的利器,朝着两人慢慢的逼近。
明嘉宁最是敏锐,毕竟以前是习武之人,面对这升腾而来的杀气,她倒是一惊,两名恶狠狠的男子,朝着两人扑上来,手中的匕首反射的太阳光,让人心头一紧。
明嘉宁拉起还沉浸在街头小玩意的虫儿就跑,“虫儿!快跑!有人要杀我们!”
虫儿惊慌失措的一边跑,一边哆嗦着声音道,“公,公主!这可怎么办!我们偷偷跑出来,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
明嘉宁扯着虫儿在人流攒动的街上跑,虽然跑的不是很快,可毕竟是人来人往,那些杀手也不怎么好追。倒是给她们多了一份逃跑的机会。可是,那些杀手似乎不是明嘉宁想的那般。
那些挡路的百姓,被两个恶狠狠的人几乎都踢,打推到了一边,不少无辜的百姓被打的在地上哀嚎,还有的连蔬菜摊子都撞翻了,可那些百姓只有唉声叹息,却不敢说半个字。
明嘉宁回头看到不少无辜的百姓被自己连累,便索性立在原地不跑了,虫儿拉着她的手,吓得身子都有点发抖,道,“公主,怎么不跑了。他们可是来杀我们的。”
明嘉宁不说话,冷凝着脸看向离自己两米远的杀手,“你们要杀的人是我,何故连累无辜百姓!”明嘉宁将虫儿护在身后,慢慢的后退着,她只能慢慢的拖延时间,兴许还有逃跑的余地。
“你们杀我,是不是需要银子?这样,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我给你们双倍的银子怎么样?”
“大叔,你们也有妻儿老小是吧。所以这打打杀杀的,还是不要了。”
可是那两个杀手似乎是好坏话不进。步子依旧朝着明嘉宁靠近,围观的百姓远远的看着,却无人敢上前来。两名杀手又使了一个眼色,便又刺着匕首上前。明嘉宁退到一边,街边能扔能砸的东西,也统统都朝着两名刺客砸过去,“你们这个刺客,光天化日竟敢做这样的混蛋事!砸死你们!”
虫儿欲哭无泪的跟在明嘉宁的身后,能拉到手里的东西,疯也似得朝着两个杀手砸过去,可是那两个杀人岂是站在那儿让人砸的,飞出去的匕首,冷不丁的从明嘉宁的脖颈处划过去,若不是明嘉宁稍稍歪了一下头,这一下抹在脖子上,就不是划出一道血痕的事了。眼看着明嘉宁和虫儿已经无处可逃,两名杀手已经迫不及待得要杀了二人。
“天哪,今巡街的侍卫怎么还不出现啊。”明嘉宁寻思着,能拖延到侍卫巡街,可没想到迟迟不见。难道真的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街头。
只是情况忽然一转,一颗石头,嗖的一声砸中其中一名杀手,那名杀手防不胜防被这一记石头砸的不轻,待两名杀手望向石头的来源,质检无数的石头朝着两人的面门砸过去,“敢欺负宁儿姐姐!你们去死吧!”
雨点一般的石头将两名杀手砸的躲闪不及,而有些百姓也鼓起勇气,拿起手中的扁担,棍子,框子之类的工具,朝着两名杀手打去,瞬间街头一片混乱。两名杀手道是被人围殴了......
明嘉宁立在人群外,望着眼前现状,有些瞠目结舌。这......这样,那两个杀手就被解决了??而人群里,刚刚用石头帮助她脱离险境的小孩子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17章 消息
总算是躲过了一劫,明嘉宁对那些百姓也是感激不尽,心里自然是欢喜,小圆子他们居然也跑出来救她,虽然没有说上话,但是至少知道他们是平安的,她也就放心里。快乐村毁了,是祸也兴许是福呢,小圆子他们不可能被她保护起来一辈子,他们的路还要自己来走。她尊重那些孩子们的选择。
刚到王府,明嘉宁就看到了牧庭,本不知该如何张口,却见牧庭先说话了,“宁儿怎么弄得这么的.....”说完嗤嗤的笑。
明嘉宁理了理自己的丸子头,影子倒是将她的头反映的极其的形象,毛绒绒的,像小刺猬一般。可还是昂首tingxiong,一脸了不起的样子,道,“我乐意,你管的着啊你!哼。”心里一百个生气,前几日去夜探皇宫,竟然怀疑她,切。越想越生气。
牧庭走到明嘉宁的身边,忽然扬起手,明嘉宁后退一步道,“你还想打人啊!!”
牧庭又是一番嗤嗤的笑,“你头上有一片白菜叶子而已。”牧庭伟岸的身材,将明嘉宁整个人罩在yin影里,挡住了焦灼的日光,shen.出手,小心翼翼的拿下了那片白菜叶子。随后忽然俯下身,凑到明嘉宁的耳畔,倾吐柔声,“你放心,我牧庭绝对不会欺负你。不会打你,不会骂你,更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这些近似rou麻的话,让明嘉宁的脸瞬间红扑扑的。她一把推开牧庭,“你个混蛋。”声音不大不小,如温热的风,灌进牧庭的耳朵里。
虫儿倒是一脸惊吓的样子,听到牧庭问及公主,便亟不可待的想要说刚才的经历,“太子,刚才有人要刺杀公主......”
牧庭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直埋怨自己这几日大意了,想着宁儿在府中会待一段时间,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就没有安cha暗卫在她身边。索性是有惊无险。
“虫儿真是多zui。”明嘉宁白了一眼虫儿。
虫儿冲着明嘉宁吐了吐舌头,好像在说,给‘姑爷’说说踏实。
“你来干什么!”明嘉宁没好气的冲着牧庭道。话音刚落,只见明励从府内走出来,一脸嗔怒的道,“怎可这样与皇子说话。你看你这打扮,还不回府去!”
明嘉宁冲着牧庭嘟了嘟zui,便一溜烟跑进王府。
牧庭看着明嘉宁的背影,兀自笑了。还是如从前那般可爱,和身边循规蹈矩满口成章的那些女子迥然不同。她敢爱敢恨,重情重义,倒是将一个江湖儿女的情义呈现的让人欢喜。他此行来倒是先服软了。他再怎么想让宁儿远离这场明争暗斗里,可既然已经卷进来,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成为他绊脚石的人。
“敌人在暗,我们处在明,以后宁儿的安全一定不能忽视。”明励听到今日宁儿遇险的事,表情严肃。随后暗自忖度,推敲道,“宁儿知道沈后的秘密,而沈后和司马丰已经联手。如今皇上还是昏迷不醒,除了沈后的嫌疑最大。”
牧庭道,“不可忽视任何一个有可能的人。比如牧翎,比如......”牧庭忽然停下来,看了一眼明励,“比如,沈冰雪。”
这......
两人陷入久久的沉默。如今局势大乱,而牧庭的太子的头衔已被剥夺,现在牧修是太子。而沈后又专政。如今的梵鹿国岌岌可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既然想让我们死,那么我们就将计就计,趁此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牧庭一锤砸在桌子上,俊朗的轮廓上,是一脸的凝重。
“这件事,得从头再议了......”
屋外蝉鸣,聒噪的让人心里烦躁。白的刺眼的光,让人看着就昏昏欲睡般。
“公主,清玉回来了。”
虫儿端着一盘冰镇水果,走进小亭子。明嘉宁疲软的趴在栏杆处,摇着折扇,头发高高的挽着。听到虫儿说到清玉,满脸欣喜,“他在哪儿?”
话音刚落,清玉便迈着步子走进了小亭,明眸浅笑,“清玉自然会先来看望公主的。”
明嘉宁扔下折扇,跳到清玉的面前,“清玉,怎样?皇上那边什么情况现在??”说罢,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递给清玉。
清玉接过水果,在手中来回的把wan,那红色的苹果,更衬得清玉的手纤白细长,简直比女人的手还好看。
“哎呦....好清玉,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说说。”明嘉宁将清玉推坐在亭台的座椅上。
清玉道,“皇上还是老样子,只是......”
明嘉宁慌忙道,“只是什么?.”
“说也奇怪,皇上的寝殿外,总是有一个不知名姓的太监打扮的人。不言不语,有次撞见我,好像当我是空气一般视而不见。也不见他向谁通风报信,可见并不是沈后的人。”
明嘉宁想了想,忽然想到那天给她指路的那名太监,“看来这个小太监是向着皇上的,可是,他是谁的人呢?只要不伤害皇上便好。”
“公主,莫要担心。清玉会常去皇上那,直到皇上完全康复。”清玉把那只红苹果又塞进明嘉宁的手里,信誓旦旦的道。
明嘉宁一口咬在苹果上,道,“有清玉在,宁儿不担心,不担心。嗬嗬.....”
清玉笑了笑,手不自觉的刮了一下明嘉宁的鼻翼,“公主,那清玉去置办草药。”
刚走出小亭子没多远,清玉便驻足,从yin凉的小径处,看向小亭里坐着的明嘉宁,目光rou软,“有清玉在,定不会让你担心受怕的。”
“身边有个医术高明,长得一表人才,还那么的学识渊博的人,是多么美好啊!!哈哈,我明嘉宁真是好幸福哟!!”
远远的就听到明嘉宁在小亭子里的呼声,清玉笑了笑,“傻丫头。不管以后谁有幸娶到你,清玉会一直对你好。”有些人是不能入心的,入了心,便眼中有她,心里有她,忘不了又拥有不了,只能不远不近的守着,是最折磨人的。可,又控制不住的想要保护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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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御鹿山庄
御鹿山庄是皇上的另一个皇宫一般。宏伟辽阔,坐落在皇宫十里之外的地方。闲杂人等更是不敢踏足,其气势磅礴,不输皇城的霸气。
明嘉宁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奢华建筑,一副惊呆了的样子。再看虫儿,更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她见到皇宫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喂,喂!啧啧。”牧庭轻轻的撞了下明嘉宁有些嘲笑一般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明嘉宁白了他一眼,若不是答应了宫傲天有时间来御鹿山庄看他,她才不会和牧庭一起来呢。切。明嘉宁别过头,一脸不屑的样子让牧庭好笑。
这时宫傲天从御鹿山庄里走出来,老远的就冲着明嘉宁打招呼,“嗨,丫头!!”
明嘉宁也早就看到宫傲天,欣喜的从马车上跳下去,风一样的朝着宫傲天跑过去,“喂!喂!我来看你啦!”
看着熟络的两人,牧庭一脸黑线的从马车上下来,凝着脸朝着两人走过去。
宫傲天似乎更是兴奋不已,上次一别已有数日不见明嘉宁,还真是想念呢。米色的衣裙,腰上依然系着七彩的腰绳,笑容灿烂,眼眸欣喜。宫傲天长着大大的怀抱,就等着迎接向他跑来的风一样洒脱的女子。
明嘉宁跑到宫傲天的面前,一拳擂在他的胸前,完全忽视了他的怀抱。“嗨,宫傲天,好久不见。”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的男孩子气。”宫傲天也伸出拳头,轻轻点在明嘉宁的肩膀处,笑着说。
“宫傲天,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牧庭随后走到两人的面前,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宫傲天。
两人伸出手,以示友好的紧紧握着,各自加大了力度,别人看来,两人就不见面甚是友好,握着手都不舍得放开。只有两人心里明白,在明嘉宁面前,他们可是各不相让的。好像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你离她远一点,能有多远滚多远。’
“喂!你们两个大男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正是够了啊。”明嘉宁本来好好的和宫傲天说话来着,牧庭一到,两人完全忽视了她,这风驰电掣般的眼神里,完全秒杀一切啊。明嘉宁用力的掰开了两人的手,扯着宫傲天的衣袖,“宫傲天,走,带我看看你们的御鹿山庄。感觉好气派。”一副完全忽视牧庭的样子,让牧庭又一次感觉到被视为空气的感觉,心里不满的道,‘嘁,你这女人。嘁。’满脸黑线的跟着走进了御鹿山庄。一旁的秦孝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气得无可奈何,也就是明嘉宁有这个能耐了。他哪见过主子被一个女子这样的牵制着。
“你偷笑什么。”虫儿望着秦孝言道。
秦孝言尴尬的将拳头握在鼻息间,咳了咳道,“没笑什么。”
“太子,我爹在御剑室,我们先去御剑室知会我爹一声可好。”宫傲天侧过脸对牧庭说到。
牧庭道,“少庄主,我已不是太子,不必再如此称呼。既然来了,当然要先去见庄主。”
“不管是不是太子,都是我们御鹿山庄敬重的皇子。来随我来。”宫傲天引着几人,拐进一处水榭长廊。
水榭长廊蜿蜒曲折,顺延至不知的尽头,长廊顶上是青翠的紫藤萝,须径缠绕,枝叶繁茂,在阳光的透射下,庭廊里的青石路上尽是斑驳细碎的阳光,透着这翠色昂头看去,叶子油亮透明,纹路清晰,太阳在这藤蔓里躲躲藏藏,甚是美好。长廊下是清浊分明的池水,池水上飘着无根的莲,随着水的流波荡漾,在池水中游离。
“这是紫藤水榭,夏日的傍晚在此散步是最好不过来。这水榭的尽头,是御剑室。御鹿山庄里精英部队的训练处。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去的。”宫傲天兀自摘下一朵紫色的藤花,在手中把玩了一会,顺势别在了明嘉宁的发间,笑意盈盈。
明嘉宁倒是不拘小节,笑道,“既然一般人是不许踏入的,那我们就不便前去,别坏了山庄的规矩。”
宫傲天笑着道,“也无妨。太子爷来了不下几次。你嘛,是我最欢喜的人,我信你,自然你可以自由出入。”
‘嘁。最欢喜的人,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最喜欢的人。’牧庭表情阴晴不定,心里不满的道。
明嘉宁忽然拍着宫傲天的肩头道,“恩!宫傲天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哈哈哈哈”
“哈哈哈”两人爽朗的笑,让牧庭很是恼火,可又戚戚然也跟着笑,“这少庄主欢喜的人都可以进来,那不知有多少被欢喜的人来过。若是如此,那可要重新定制庄规了!”
宫傲天听着这火药味浓厚的语气,笑道,“不,我欢喜的人,至今只有明嘉宁。”
明嘉宁白了一眼牧庭道,“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啦。我怎么听着那么的别扭。”
虫儿连连插话,“公主,太子他说的是实话啊。若他欢喜别的坏女子闯进这御剑室,那岂不是要闯祸了。”
明嘉宁朝着虫儿瞪了一眼,‘丫的,什么时候和牧庭是一派了。’虫儿吐吐舌头,冲着明嘉宁做了个鬼脸。
水榭的尽头,果然呈现出一座奢华的建筑,建筑正门处是一块黑压压的大石头,石头上镌刻着许多人的名字,还有一把打造精致,看着异常沉重的一把剑,深深的插在石头的上方,剑柄上一只昂头逐日的九色鹿,雄鹿逐日的豪迈尽显其中。正门处苍劲有力的刻着‘御剑室’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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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御剑室的大门缓缓的开启,沉重的玄铁门似乎正打开着另一个世界一般。从里面传来声势浩荡的操练声,刀剑交融声,听着异常的振奋人心。明嘉宁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早就迫不及待得想要冲进去一看究竟。到底是多精锐的部队,才能守着皇上,守着繁荣的梵鹿国那么长久,经久不息。从略阴暗的御剑室里,铿锵有力的走出一名男子。未见其人,听起脚步,便给人一种威慑力一般,让人心头一紧。
“牧庭太子,久违了!!”
宫冥刚从御剑室里走出,一眼便看到了牧庭,爽朗的说道。虽然当今太子已经不是牧庭了,可是似乎这称呼叫习惯了,很难改了。有时候心里认定了的,就不想改了。
牧庭回敬道,“庄主,别来无恙。”两人稍微寒暄了几句,宫冥的目光便落在明嘉宁的身上,还没等明嘉宁开口,宫傲天已经将她推到了宫冥的面前,眉眼间尽是欣喜,“爹!她就是我常给您提起的丫头,明嘉宁。”
明嘉宁莞尔一笑,礼貌的向宫冥问了好。宫冥稍稍打量了一番明嘉宁,目光轻轻从几人中略过,笑着将几人迎进门。
笨重的石门合上,明嘉宁本以为在这隐秘的蜿蜒水榭的尽头,这不易被人察觉的僻静处,御剑室必然也是晦暗的。可明嘉宁刚踏进御剑室时,便彻底打消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径直走进御剑室,右侧便是宽敞的观台,偌大的观台环绕一周,这宏伟的御剑室,由十二根粗硕的大理石柱为主要的支撑点,石柱的顶端与壁顶相连,壁顶还是那一只栩栩如生,雕刻的几乎呼之欲出的九色鹿。左侧顺着梯台而下,便是敞亮的操练场地。四周的墙壁上,燃着灯将整个御剑室照得如白昼。整个御剑室几乎是全封闭式的,没有窗,绕着观台可以无死角的看到下面每个兵卫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
此时正是兵卫的操练时间,声势浩大的呐喊声,无比的振奋人心。只是眼下的兵卫只是一百多人,明嘉宁倒是有些纳闷,早就听闻御鹿山庄是保护皇上,保护整个梵鹿国最精锐的一支部队。难道就只有这些人?
到底是心里藏不住话,明嘉宁便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宫傲天却一掌拍在明嘉宁的肩头道,“御鹿山庄的精锐部队不一定待在御鹿山庄,以防万一,我们会......”
“咳咳!”
宫冥这时却忽然干咳了两声,宫傲天就忽然打住了要说的话。
“就让天儿带你们在御鹿山庄好好的转一转,老朽这时要在御剑室忙活了,实在是怠慢了。”宫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宫傲天,抱歉的朝着牧庭他们笑了笑。
待几人离开,御剑室的门又沉重的合上了。
“沿着水榭左走,穿过那座桥,再走几个院子,便是一处更好的地方了。”宫傲天如是说着,他们已经踏上水榭的庭廊,庭廊中心有一处分支的蜿蜒庭廊水榭,此水榭很短,却与对岸连着一座石拱小桥,众人踏上小桥,便是一处柳荫的小径,不光柳树,各种奇珍的花草树木在耸立其中,平坦处峻石分散,树影摇曳,斑驳着无数的光,给这炎炎夏日,更是交织出一处极凉爽的地界。
明嘉宁在这阴凉处立了一会,回身看向那翠绿的水榭长廊,仿若世外桃源一般,天气虽是炎热,可这一汪宽阔的湖水,在日光的焦灼里下竟有些雾气蒸腾,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漾的莲更是觉得是别有一番景致。紫腾曼枝叶随着风轻轻颤动,明嘉宁的笑就深了一层。“宫傲天,御鹿山庄这一角就让人留恋不舍了,你说的那一处更好的地方,会不会让人不舍得离开了。”明嘉宁望着眼前的水榭痴痴的笑。
牧庭扇着折扇,一副稀松平常而已的表情道,“你少听他瞎说,要真有这么个地方,我怎么会不知道。”随即又指着这一处景致道,“我怎的没看出来这地方哪儿让人留恋了。我看这让你留恋的不是这景物吧?”牧庭言辞间的醋意让秦孝言和虫儿有些哭笑不得,两人默不作声又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明嘉宁忽然瞪了牧庭一眼,一副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削你的架势道,“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那么的话里有话呢??”
“牧庭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意思是宁儿留恋我,不舍得走。”宫傲天也不绕弯子,他心知明嘉宁是心直口快的人,所以简单明了正是对了明嘉宁的心。
牧庭的脸阴晴不定,有些微微抽搐着嘴角,怒火中烧的看向宫傲天,那样子似乎要把他吃进肚子里才罢休。
明嘉宁倒是一副大咧咧的样子,捋了捋衣袖道,“我是舍不得宫傲天啊!他那么的仗义,还救过我,这么好的铁哥们我哪里舍得离开!”
宫傲天本来一脸此女非我莫属的样子望着牧庭,两人双眸之间擦出激烈的火花,却因明嘉宁这句话忽然让牧庭哈哈一笑。
“是,没错。宫傲天也是我铁哥们,这么好的哥,们。我也是留恋的很呢。哈哈哈哈!”那一副,看吧,人家把你当哥们,你跟我抢什么抢的样子,好像打了胜仗般。刚才一脸醋意的样子瞬间烟消云散。
秦孝言虫儿二人就差各自嗑着瓜子在旁看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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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傲天耸耸肩,手臂压在明嘉宁的肩头,略靠近明嘉宁的脸侧道,“宁儿,走,再穿过前面三个院子,就到那个地方了。”
明嘉宁侧过脸,正对上宫傲天灼灼的目光,忽然的侧脸,明嘉宁的脸差点贴上宫傲天的唇上,他鼻尖呼出的温度让明嘉宁脸一热,两人对视了半秒,明嘉宁一把推开宫傲天,道,“还不快走,那个地方我要看!”明嘉宁后背有些僵硬,心虚的先一步朝前走过去。
身后的两人,电石火花擦的更是激烈了,牧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小声道,“宫傲天,你不可以离她那么近。她是我的女人,你必须立刻马上与她保持距离。”
宫傲天一副笑的不能再假的笑,“你怎不离她远一点成全我们。我从小就喜欢她,你赶紧退出。”
“这么巧,我小时候也喜欢她。”两人目光交斥,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两人像孩子一样,一路挤着对方,跟在明嘉宁的身后,本来很宽敞的小路,好像走不下似得。后面跟着的两人满头黑线的看着前面‘有失身份’的两人。
“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快一点啊。天,很热哎。”明嘉宁脸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她此时最希望来一阵清凉的风,带走这暑气。
“哎哎,宁儿妹妹,快到了,这地方我可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宫傲天猛的一用力将牧庭挤到一边,屁颠屁颠的朝着前面的明嘉宁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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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细作
几个院落里的建筑,格局如出一辙,没有住人,似乎是荒着的,虽然是干净似不染一尘,可是光是那蔓延至门窗上的繁茂的爬山虎,就知道许久不曾住人,光是那朱红的门,也已经褪了颜色,似乎那锁还有斑斑的锈迹。
宫傲天自顾的说道,“我爹说,这几处院落十年前原是皇上和沈后住的,以前皇上也是酷暑时候来此避避暑,后来宫中发生一些事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明嘉宁目光流转,心有所悟的点点头,兴许是沈凝香将沈丁香害死,冒名顶替的那年,那年宫中是不是就是发生了这些事?所以就没有再来过。
“要不要进去看看?”宫傲天轻轻的道。明嘉宁摇摇头,他们的故事就让彻底的埋在这些岁月里吧。
忽然明嘉宁望向宫傲天,有些犹豫的道,“刚才在御剑室,你还有话没说完,你说那些精锐部队的人,不一定只待在御鹿山庄,然后呢,没有待在山庄里的,还会怎样??”似乎看着宫傲天有些为难,明嘉宁粲然一笑,虽然有时候她任何事都想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也不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便道,“既然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想来也是你们御鹿山庄的机密。”
宫傲天道,“确实是关系到他们的安全,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了,这些精锐会暴露身份,很有可能会危及到整个御鹿山庄。不过.....”宫傲天说着忽然凑近明嘉宁的耳畔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我悄悄告诉你.......”
明嘉宁知会的点点头。
似乎任何时候都会有隐藏在暗处的人。哪怕在这御鹿山庄,在明嘉宁一行人的不远处,几乎和墙体一个颜色的伪装,让任何人都没有察觉。他竖着耳朵想听到这一条重要的情报,可谁知宫傲天会附耳给明嘉宁。那人按兵不动,继续跟踪。从明嘉宁他们刚进山庄,这个人就接到命令,潜伏在他们左右,随时窃听到任何关于御鹿山庄的内部消息。
“前面就到了,快看!那是围墙了!”宫傲天指着不远处竹林小径下隐约可见的青灰色围墙道。
竹林小径称之字形,路径不长,一会儿工夫,明嘉宁就立在了这一处寻常百姓家的门户一般的绛红色双扇门的面前,门环光滑,似乎是常来之地。周围的围墙也是一丈多高,青灰色砖隙间涂着白色的漆,这每一块砖似乎都分得清楚河汉界。
明嘉宁略昂头,便看到门牌匾上的字,忽然惊喜的道,“小江湖?!怎的这名字这样的招人喜欢。你取得啊?”明嘉宁看向一旁的宫傲天道。
宫傲天看着笑的灿烂的明嘉宁,心情也是莫名其妙的好的像飞在云端里一般,“对,这里面就是我的小江湖。江湖多好啊,自由自在的,走南闯北,仗剑天涯,策马扬鞭就是一场不羁的志向!”
“说的好!江湖,天大地大,天是棉被,地是床褥,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才是该追求的生活。”
两人对着‘小江湖’大谈特谈,这种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又成功的将牧庭的醋意提到了最高点。牧庭从两人的中间直直的穿过,一脚踹开了‘小江湖’未上锁的门。明嘉宁正要说什么,却见那一声‘哐当’之下,展现在眼前的景象,忽然有些不可思议的挪步靠近。
这就是‘小江湖’。
明嘉宁几乎是一行热泪夺眶而出。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碧草草原,那遥远的似乎没有边界的地方绵延着一条不知尽头的山脉。这辽阔的地方,吹着自由的风,风肆意的在这片大草原上追逐,头顶的天是瓦蓝瓦蓝的,丝薄的云被风撩起一条轻飘飘的薄纱,好像再一阵风就能将这条薄纱吹向海角天边。
碧色的浓密的草原上,星星点点的点缀着白色的撑着小伞正欲乘风飞翔的蒲公英,“我要的一个世界,无非就是如此了!”明嘉宁几乎忽然张开怀抱,跑进这碧色中,“小江湖!!!久违了!!!”一声久久不见回声的呼喊声,随着风在飘远,掠过草间,跃上云霄,奔向那绵延的山脉,那草原的边界,风到达的更远方。
最是女子无法抑制心里的激动,虫儿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心情澎湃的辽阔的天地,情不自禁的就要奔过去,情不自禁的就要呐喊,“啊!!小江湖我来了!!!”
宫傲天看着碧草间欢呼雀跃的明嘉宁,心里那多花似乎开的更是欢愉,她被风揉开的洒脱,被囚笼囚禁住的心,她一直被压抑着的向往,这一刻他统统可以给她,哪怕有一天她说要策马天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陪着她。
“她好久没有像这样开心了。”牧庭忽然来一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明嘉宁。她像风一样,在这碧色里奔跑。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抓不住她,她不知道什么是顾忌,她没有从小身在权贵中女子的圆滑,没有从小就被规矩束缚,看人脸色,揣度人心思。她生在权贵,却长在江湖。这是他倾尽所有都给不了她的。
“她不同于其他女子。”宫傲天道。
“是......”
牧庭忽然话锋一转,“你可以啊!从小到大,你还给我藏着掖着啊!有这么个好地方你不告诉我?!”一拳擂在宫傲天的胸口。
宫傲天道,“这前几年才发现,之后就偶尔进来骑骑马,爬上那个山脉看这世间。对了,要不要赛马?”
“还是改日吧。”牧庭淡淡的道。
宫傲天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若是平时,你这可是随即就赛出个结果了。”
牧庭努努嘴,“她不会骑马。待以后教会她再来策马也不迟,她那性子,怕是也是要赛,若伤着......”两个男人对视一笑。
“你们快来呀!!我们去山脉上好不好!!”明嘉宁扯着喉咙喊着还在慢悠悠朝着草原走着的三人,明眸皓齿,笑容格外的好看。这风居然是凉凉的,头顶的太阳却不觉得热。而那山脉绵延起伏,似乎有着更大的魅力,更神秘的模样在向明嘉宁招手。
“宫傲天!!御鹿山庄果然是梵鹿国最极致的地方!!!”明嘉宁的笑声像一串音符,快乐着身边每一个人。
一名精锐兵卫匆匆的跑向御剑室,神情慌张。刚到御剑室的门外,便迎头碰到刚出来的宫冥。兵卫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极力的在脑海中寻觅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开脱这次未进行训练的罪。
宫冥身边跟着的侍卫,不满的冲上前去,怒骂道,“你这段时日总不在状态,干了何事去了?!”
那名兵卫道,“实在是这几日身体不适,耽误了训练......”
“你进去吧。”宫冥却是异常的镇静,剽了那人一眼,那人却不赶抬起头来。
那人逃也似得往御剑室而去。
跟在宫冥身边的侍卫有些急了,道,“庄主,您不能再......”
宫冥扬手打断了侍卫的说辞,“我自有主张。”
两人渐行渐远,躲在御剑室门边偷听说话的那人,却听不见外面的两人说什么,心下便又着急了许多。待透过缝隙,忽然听到一句清晰的话来,“明日便带领精锐进宫,估计皇上那边出了什么事,若不然,这些时候都没有消息,实属异常。”
宫冥两人直到远离了水榭,才驻足停下来。宫冥负手而立,“紧盯着李浩的行动,若是猜的没错,他今晚就会行动。”说罢不由的冷嗤一声。
至晚膳时段,宫傲天留明嘉宁一行人用完晚膳再回府。虫儿看着外面如血的残阳,便有些担心的扯着明嘉宁的衣袖,“公主,再晚一会回去,怕天黑不安全呢。”
宫傲天道,“无妨!大不了住在御鹿山庄,我那院子,空房间多,随便宁儿住哪个都行。既然来了御鹿山庄,不好好款待宁儿妹妹,我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呢。”
“就是就是,既来之则安之。”
明嘉宁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欢快的心情还持续不停,大不了就在此住上几日。哼哼呵呵的口中不知哼些什么歌谣。
牧庭道,“晚膳后必须回去的,虽然是骑马,但我会护你周全。明王府的公主,岂能夜不归宿。”
明嘉宁不大理睬他,挎着宫傲天的手腕就往他独立客厅去。
“不好了!!”
“不好了!”
御鹿山庄里忽然传来这一阵阵的吆喝声。正往客厅去的一行人,听到喊声,皆是一脸诧异,宫傲天一脸的警觉,先折身跑了出去,明嘉宁随即也跟了上去。
刚到门口,便有人高喊着跑了过来,“少庄主不好了!御剑室里的人,全都中毒了!!”
“快,去御剑室!”宫傲天凝重着脸朝着御剑室奔过去。“我爹可知道此事。”
“已经派人通知各个守卫,老庄主这时候也应该在去御剑室的路上了。”
一路上烛光明明暗暗,因山庄里花草树木繁多,院墙高深,明嘉宁在这刚擦黑的夜间奔跑,道有一股凄凉阴森的感觉。人已经看不太清,只听见每个人深深浅浅的脚步声,越发急促,风呼呼的穿过耳畔。明嘉宁心里已经开始求观音告佛爷了,‘保佑御鹿山庄不要出什么事,保佑......保佑......’
弯弯绕绕,在浅夜里奔走了一会,便来到了御剑室。御剑室敞着门,强烈的光映在门口,照在门外的大石块上,那把剑折射着冷光。
“爹!他们没事吧!”
宫傲天一脸担忧的跑进御剑室,进门就问道。
宫冥立在楼梯下的敞亮地儿,待宫傲天噔噔噔的跑到他跟前,又问一遍,“爹,您倒是说话啊,他们没事吧!”
御鹿山庄是爹一手带出来的,宫傲天从小也是跟着这些人一起操练,学习。他待那些人,如自己的亲人一般。
十年如一日,几乎是朝夕相处。而自己是少庄主,到了独立的年纪,便不再与他们一起训练,他明白,他们是兵,永远不可能停止训练,他们身上肩负的是整个皇宫最后的王牌,他们只能选择日益强大。
而自己不同,他是少庄主,他背后有强大的山,便是爹爹。他可以不必常常训练,但是必须出去历练。对于这些兵,他是幸运的,因为出生决定着他们各自要走不同的成长之路。
宫冥看着一脸担忧的众人,拍了拍宫傲天的肩膀道,“你还是不够睿智。你是不是听说御剑室里的人读中毒了?”
宫傲天点点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处惊不变的宫冥。
“你刚进门就问,他们没事吧。你看到他们了吗?看到他们的尸体了吗?”宫冥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盯着宫傲天一言一字的说道。
宫傲天这才环视了一圈,并未见任何人。便摇摇头。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心急火燎的跑过来,跑过来之后,甚至看都没看,就莽撞的冲了进来,若是里面散布着毒气,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进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宫傲天有些惭愧的不敢直视眼前对自己训话的人。爹爹说的对,他这点戒心与考量都没有,以后真的遇到事情,一定会栽跟头的。
“庄主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宫傲天听到御剑室里有人中毒,因为担心他们才会急忙跑过来一探究竟的,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训他。”明嘉宁上前一步,便为宫傲天辩解,虫儿拉都拉不住。直到走到宫傲天的面前,一副您错了的样子,目光直逼宫冥。
“还有,既然有人喊御剑室里的人中毒了,若没有人让他们这样喊,那些仆人就算有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在您的面前胡言乱语的。既然那些话的可信度如此之高,可见便是您让散出去的话罢。御剑室里跟本没有人,说明这是您给谁下的圈套吧?”明嘉宁不卑不亢的迎接宫冥一双鹰隻一般的目光,将自己的推断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哈哈哈!明姑娘果然足够聪明。没错,御剑室里的人各自安然无恙,我这样做确实是有目的。”宫冥赞赏的看着明嘉宁,又看了一眼宫傲天。“连这姑娘都能看透的事情,你却如此的愚昧。”
宫傲天不言不语,这件事确实是他前考量了。只是明嘉宁似乎又在帮助自己,只见她呵呵的傻笑道,“这就是旁观者清,因为宫傲天将御鹿山庄的一切都看的很重要,所以才会极担心他们的安全。”
这时忽然走进来一个男子,道,“果然如庄主所料,李浩果然投毒后逃逸,怕是也听到这些风声,刚才小的一路跟踪,追到皇宫,他便拿着令牌进去了。”
宫冥呵呵的一阵冷笑,“这道是将计就计了。”说罢有些意味深长的望向牧庭。
第120章 风波又起
第二日一大早明嘉宁就随着明励赶往宫中,口口声声要带着她。平日上朝,明嘉宁嚷嚷着要去皇宫玩,明励总是百般的阻止,说闲暇时候再带她去宫中玩耍,上朝不是儿戏。今日竟主动的要带她去皇宫。
明嘉宁坐在马车上,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的爹爹。左右看不出什么,便撩开娇帘,朝外看去,街上熙熙攘攘,两边各异的早点摊子上蒸腾着香喷喷的雾气,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食物的香味,虽说是吃了早膳出门的可是看到这满大街的吃食,明嘉宁咽了咽唾沫,所谓的美食,其实是在民间。等明日,一定要早起吃上一吃这许久未吃的东西。
过了些许时候,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了。一行官臣皆从一处正门处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入。待明励下了车在明嘉宁的耳际小声道,“皇上要见你。快去吧。”
明嘉宁着实被爹爹的这些话惊到了。皇上莫不是醒了?可是清玉也并未对它说什么啊。她点点头,待估摸着所有上朝的官员都已走进宫内,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冷清的宫门外,除了守门的侍卫,几乎是空无一人。夏日来的快去的也快,早上起床已经有些凉意了,只晌午还是那么的热,只是没有了暑下的炎。侧门处,已经有人再等了。待明嘉宁走到侧门处,那人也不多言,只道,“公主,请随小的来。”
一路上宫女太监的也不常见,兴许走的路都是僻静之地。明嘉宁随时提防着,眼睛打量着每一处,生怕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兜兜转转,明嘉宁便来到了上次来的地方,那名太监将明嘉宁带到这儿便顾自退下了。而上次见得那个脸生的太监还立在门口,明嘉宁看看他,总觉得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感觉,可是看那张陌生的面孔,心想,只要是皇上的人便好。便不再理会,走进来寝殿。
明嘉宁刚推开房间的门,便看到清玉在床边坐着,正一口一口的喂着皇上喝药,便欣喜的扑倒床边,“皇上!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皇上看到明嘉宁跪在自己的床头,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抚上明嘉宁的头,一脸的慈祥却又夹杂着悲戚,“宁儿,宁儿。多亏了你,朕才没有稀里糊涂的就归西了。”
“皇上,如今您安康,才是我们最期盼的。”
“哎......”皇上叹了口气,靠在床头,目光有些暗淡。清玉要再喂几口药,被皇上摆手拒绝了。“哎,本该亡的身子,再吃药也无用,罢了。”
明嘉宁从清玉的手里接过剩下的大半碗药,笑着道,“皇上,您刚恢复,可不能任性了。好好吃药,您康复了,这个国家就稳定了。您可要好好保重龙体,您好了,这个国家才会更加的方荣昌盛呢。”明嘉宁将一汤勺药送到皇上的嘴边。
皇上倒是忽然的龙颜大悦,沙哑着喉咙笑,“呵呵呵呵,你这丫头,如今更是口齿伶俐了。记得刚回府那会子,可是一脸的江湖气儿,如今倒是更会哄人了。”
明嘉宁心里凄凄悲鸣,她早就不在是江湖中那个毛毛躁躁的丫头了,那个倔强的不识大体的丫头,她自然是收敛了不少,为了王府,为了爹爹,为了家人。以前说话做事便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做什么,从来不考虑后果,可是再公主的身份上,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关乎着整个王府。她自己一个人倒是可以随心所欲,但是身后有着责任,让她不得不走一步留一个心眼。环境,当真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她可以隐藏住一切江湖的心气儿,只为了家人的安宁。
“皇上,不知召宁儿来有什么指示?”明嘉宁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将皇上身后的靠垫挪了最舒适的位置后问道。
“咳咳!咳咳咳!”皇上嘶哑的咳着,望向旁边站着的清玉,笑着道,“这次朕能醒来,多亏了宁儿和清玉。清玉说是你让他来给朕救治的?”
明嘉宁便将那日躲在床底下的事说给皇上听。皇上倒是镇定,缓缓的道,“我知道是她。只是我赌,还是赌输了。”看到明嘉宁一脸的诧异,皇上牵强的笑了笑,“那几日,便是她亲自张罗饮食,不曾想她这么快就想将我置之死地。呵!”
明嘉宁看了一眼清玉,清玉便道,“皇上的饮食中掺了大量药物,这种药物长久大量使用,被害人先是长睡不醒,再然后就会昏睡致死。”
“皇上,那还是赶紧换个地方吧,沈后还不知道您醒了,若是知道,您的处境会很危险的。”明嘉宁忽然说道。一脸担忧的看向皇上。
皇上却摇摇头,“若朕判断没有错,她很快就会派人来杀了我,不管我是不是已经醒了。”
此时大殿之上,新立的太子却施施然走上高台,在众人的唏嘘声里,他依然昂首向前。
“太子,这是做什么?”
“太子,万万不可!”
“这是忤逆圣上的举动啊!!”
殿上几名文臣武将已经站出来指责牧修,可是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司马丰站出来道,“皇上已经病了许久,既然如此不如早早的让太子主持政事,趁此历练历练未尝不可。”
“你!”被反驳的人哑口无言,摄于司马丰的气场,也不敢多言,只能哑巴吃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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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与司马丰不甘示弱的明励此时却是闭口不言,立在一侧静静的看着这一场风波。
“司马宰相所言甚是。皇上尚在昏迷之中,病不见好转,如今暂由太子主政恰好不过。”沈丁香从帘幕后走出来,冷睨着殿上的众臣。她似乎是笃定了,皇上永远不会醒来,所以才会肆无忌惮。一个眼神与司马丰的相撞,各自心领会神。如果不出差错,不久就会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到时候牧修成为新皇便是水到渠成。
一名蒙着面的人,光明正大的闯进皇上睡着的寝殿一脚踹开房门,房中除了床上睡着的人,并没有其他人,蒙面人便更是胆大一些,走到睡着的皇上面前,道,“老不死的,受死吧。到了阴曹地府,就去找那沈丁香索命去。不,应该是沈凝香。呵呵。”手起刀落,只听‘叮’的一声,蒙面人手里匕首被打飞,‘咚’的一声,插进后面的柱子里。蒙面人倒也不是一般人,一个翻身便退出好远,待立定便看到一身太监打扮的男子用剑指着自己,“你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目光凛冽,充满着杀气,话音刚落,便赤手空拳的朝着那太监扑过去。那名太监便也弃了剑,与那人赤手相搏。
明嘉宁藏在房梁之上,有些纳闷的看着房间里的那名太监,百思不得其解,那人武功招数怎么如近日因为得了重感冒,总是头沉没有精神,又四处奔波找工作,这两天实在是写得有些勉强了。本打算写到三十多万就完本的。谢谢一直以来都对这本书不离不弃的亲。接下来,我会慢慢补够字数,尽量不断更,只是让读这本书的亲失望了。实在是抱歉。写得不好,却拖拖拉拉的写到现在。只能仓促的要完结了。拙文,还望担待。
那名太监与蒙面人只交手了几个回合便将那蒙面人给擒住了,当下拧了手背,死死的桎梏住他,带到皇上的面前。明嘉宁这才被清玉携着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皇上掀开被子,端坐在床沿之上,目光如炬的盯着蒙面人,“沈丁香派你来杀朕。”
那蒙面人看到已经苏醒的皇上,先是一惊,又自知自己辩驳不了,便点头称是。皇上长长的叹口气,缓缓的道,“押他去大殿。”随后望向明嘉宁,冲着她摆摆手,“来,宁儿,为朕去取些衣物,朕要去上朝。”
而大殿之上已经议论声不绝于耳,沈丁香的神色有了稍微的变化,她要等的消息,迟迟不见来,未免有些担心。这个李浩是怎么回事,等会下了朝,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个祸害。
“怎么,你们还没商量出来个眉目吗?”沈丁香迫不及待的冲着殿内的大臣们说道。
殿内的大臣,有的摇头叹息,有的一脸的沉思,皆是不敢站出来。倒是司马丰上前一步,声如洪钟,“臣愿支持牧修,愿将爱女嫁于新皇,以表诚意。”
听到司马丰说此,下面又是一阵唏嘘,更有朝中的老臣气不过,站出来指责,“你们休要猖狂。待皇上病好,看不好好惩治你们这些犯上作乱的贼人。”
“那司马湘本以赐婚给牧庭,如今却又擅自主张许配给牧修太子,真是目无王法,还有没有我皇的威严!”
大殿之上的沈丁香冷凝着脸道,“那皇上赐婚继没有行夫妻大礼,没有摆宴迎娶,便不作数,更何况新皇上位,那前朝之事又怎作数!”
刚刚站出来的那名老臣此时气的老泪纵横,怕是已经料到皇上似乎是遭遇了不测,才会让眼下这些人如此的张狂,一颗心当下便死寂沉沉,“老朽跟随了皇上一辈子,如今却不得见,又怎么看的我皇的江山落入贼人手中。不如一死表衷心。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一顶乌纱帽规规矩矩的摆在地上,那老臣冲着乌纱帽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突然朝着殿上的柱子上撞去。
明励此时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体硬是挡下了这位寻死的大臣,“许官,不可意气用事,不可......只需静观其变......”这些话,温润的飘进许官的耳朵里,他那双浑浊的双眼,看向明励坚定的目光,忽然放下了一颗心。两人顺势歪倒在一旁。待两人被人扶起来,许官便痴痴傻傻的不再说话,目光时不时的瞄明励一眼。
而明嘉宁此时走在皇上的身边,目光不停的在那名太监的身上来回的扫过,一般的太监都是没有胡渣的,而且不会有那么健硕的身材。她试探的靠近那名太监,“喂,你认不认识我师兄江云彻?”
那名太监稍微整了整,面无表情的道,“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那名太监便不再搭理明嘉宁。压着那蒙面人,跟在皇上的身边,朝着大殿走去。
“怎么了?”清玉关切的问道,从那太监与蒙面人交手之后,明嘉宁就有些不对劲。
明嘉宁咬着嘴唇,一路走,一路瞄一眼那太监,又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但见清玉问,便歪头想了一会,反问清玉道,“清玉,你说这世间有没有可以让人改变容貌的医术?”
清玉目光盯着前方,眼看着大殿越来越近,身边的空气似乎比刚才又压抑了许多,他轻轻的在明嘉宁的耳畔叮咛,“易容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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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清玉说道易容术时,明嘉宁狡黠的目光看向那太监。只盯的那太监不敢正眼看明嘉宁,慌乱的躲开她穷追不舍,一副我已经知道你是谁的样子。果然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啊,那太监心虚的直冒汗。
“江云彻,我已经知道是你了。”明嘉宁在江云彻的耳边咬牙切齿的道。上次师兄就已经乔装打扮过来了,想必一早就守在皇上身边保护着皇上,若不是今日看他与那蒙面人交手,她还猜不出来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就是师兄怪不得这段日子都不得见江云彻,原来是身兼任务重。只是瞒着她?
江云彻实在是忍受不了明嘉宁那一脸幽怨的目光,“师妹,是师父说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你就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了,看的我发毛。”江云彻最怕师妹生气了,如今又嘴笨,不知该怎样哄她,更何况是在皇上的身边,有些话实在不适宜说。只能可怜巴巴的回看着明嘉宁。
明嘉宁已不再理会江云彻,一副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不罢休的样子,让江云彻好一阵的无奈。清玉更是不明不白的被明嘉宁晾着,刚刚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便没了下文?这丫头的脑袋里装着什么??
“呵呵!既然现在无人反对,是该立牧修为新皇的时候罢!”沈丁香已经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既然等不来任何消息只能先拥牧修为新皇,到时木已成舟,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丰率先下跪,朝着牧修喊道。而和司马丰同仇敌忾的那几个人,也纷纷跪倒大喊着新皇万岁。
朝堂之上忽然异常的安静下来,一声浑厚却嘶哑的声音,像闷雷一般响在殿内,“朕还未死,沈后就忙着立新皇吗?!!”
牧修看到来人,扑通一声跪倒,吓得整个人都在哆嗦,哭哭啼啼道,“父,父皇,儿臣是被母后逼的......”皇上哪理会得他,怒火中烧的走向殿上站着的那名僵直着背脊的女人。此的熟悉?
第121章 真相
“到现在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皇上一步一步的走上龙椅,几乎看都没有看一眼沈后。
“呵呵。臣妾无话可说。”沈凝香冷笑道,“请皇上赐臣妾一条白绫。”
殿上鸦雀无声,牧修在一旁长跪不起,而司马丰也绝望般的趴在地上不再言语。
“你无话可说,朕有话要说。”皇上一掌拍在龙椅上。“那年大雪,我便知道你不是沈丁香。”
这一句话似一道晴天霹雳打入沈凝香的心上,她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看着微微老态龙钟的皇上,双眼逐渐蒙上雾气。
“你虽是极力的模仿沈丁香的一言一行,衣着打扮,可是骨子里的不同,并不会因为这些而相同。你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吗?要知道,真正爱一个人,从眼神里都可以看出来这个人是喜是怒还是惧。朕又怎么分辨不出,沈凝香的眸子里,根本没有沈丁香那股脉脉含情,没有那股善意。当年朕看到那水池里被泡的面目全非的丁香,你不知道朕心里有多痛,痛的不止是丁香彻底的离开朕,还有你怎么忍心杀害自己的姐姐。朕不想拆穿你,不想让事情再恶化下去。可是,这么多年来,朕究竟是小瞧了你,‘暗香’组织的领首!就算朕赐你一尺白绫,或砍下你的头,这都是无济于事的吧,你的手下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救出去,你一声令下,岂不是便来夺取这国家。只是朕始终不明白,安分守己的做朕的女人有什么不好,偏偏你要做那争夺江山的事情来?一个女子何故如此要强......”皇上说着,竟也落下泪来。有那么一瞬间,明嘉宁盯着龙椅上那个和自己爹爹一般年纪的男人,忽然觉得他好孤独。至少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儿女不能承欢膝下,老了却还要遭到背叛,遭到残害,不能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或许这就是生在权贵中的无奈与可怜罢。
“这江山我一个女人要他做什么,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你一辈子心里只有沈丁香,我接近你,做你的妃子,就是为了报复沈丁香,我要让她难过,她不惜一切爱的这个男人,看看他还会爱上别的女子。我就是要让她不好过,我才越来越开心。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为何不不拆穿我??呵呵,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忏悔吗?你痴心妄想。”越说沈凝香的样子就越颓然。一个女人,守着别人的影子,活在别人的身份里,这是到底有多煎熬?这个男人爱了一辈子的不是她,而是那个沈丁香。她顶了这个名字这么多年,又有何用?
“丁香不止一次的在朕的面前说,凝香她还小,若有不懂事的地方,日后若是闯下事端来,让朕一定要宽恕你。”
“丁香说,凝香她性子急,为避免得罪一些心思繁复的妃子,就让她住在离丁香最近的别院里。”
“丁香说,凝香她从小被惯坏了,最怕孤单,让朕平日里多去你那边坐坐。”
......
“朕真是糊涂,丁香如此的懂事,凡事总是为别人考虑,去从来自己都委曲求全。亲手将自己心爱的人推出去,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她何尝不是最怕孤单,最害怕漆黑的夜晚......朕高高在上又怎样,还不是要注定了要忍受一切背叛。”
“臣愿致死追随皇上!绝不生二心!!”宫冥此时却忽然闯上大殿来,高亢的喊道。其他众人纷纷跪下表示衷心。
“臣愿致死追随皇上!”
“臣愿致死追随皇上!”
......
“叛贼沈凝香,竟敢意图谋反,谋逆吾皇,请皇上恩准赐死沈凝香。”宫冥对着殿上的沈凝香厉声道,便又向皇上请旨将沈凝香除之而后快。
随着宫冥的到来,殿上的气氛更是千钧一发,好像下一秒就会突然爆发。
“你以为就靠你自己能耐我何?想我暗香组织,岂能被你小小的御鹿山庄左右??”沈凝香此时却当众卸下凤冠,既然事情已经到这地步,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如今在这大殿之上,她便是露出本性又如何。
“你走吧......”皇上突然的坐在龙椅上,忽然觉得世态炎凉,他已然没有能力再端坐在龙椅之上。却要执意放走沈凝香。
此时尽褪去一身奢华的服饰,沈凝香完全以另一个身份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众人。一身红边黑底,胸口处一朵暗红色的丁香花的标记。她望了转身,望了一眼茫然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便飞身朝大殿之外而去,“这个江山我是要定了!”
没有人去阻止她。所有大的一切似乎已经柳暗花明。可那殿上附庸沈凝香的一干人等皆被革职,分散发配边疆,司马丰极其九族皆被牵扯进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此牧庭一直没露面,毕竟养育之恩大于天。他在沈凝香的寝殿,上次和明嘉宁夜探的地方,成功的找到了密室,而密室里铁链拴着一个男子,蓬头垢面。那人喜极而泣,“老天有眼,让我重见天日......”
沈墨香因年少有为,便在皇上身边当差,因为自己姐姐沈丁香自嫁给王爷,王爷登基做了皇上,她变成了温尔儒雅的皇后。沈墨香更是将姐姐保护的十分妥当,生怕她被人欺负。可是他到底是忽略了沈凝香,被妒忌心蒙蔽,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待她找到这个假冒的姐姐,沈凝香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一切的真相,趁他伤心呆傻之时,将他囚禁在自己的密室里。从此这世界上再无沈墨香,从此再无‘沈丁香’。
这十年来,恍如隔世。待真相大白,却已经时光匆匆,再也承受不起那些痛苦。
第122章 大结局
“你依然坚持你的选择?咳咳......”
皇上侧躺着,有些力不从心的问着面前跪着的牧庭,喉咙里不断的发出嘶嘶的声音,呼吸沉闷,好像喘不过气的样子,让人听了就不舒服。
“父皇,儿臣意已决。”牧庭跪着,坚定的望着一脸病容的皇上道。
“哎......也罢,也罢。你且去吧。”皇上一声叹息,缓缓的道。他心里未尝不知道这深宫,就是枷锁,一生一世皆不得真正的自由,他坐拥江山又如何,不敌一处安静的小院,儿孙满堂来的自在。一行浊类,从眼眶里流出。御鹿国在他的手上,也是能昌盛繁华的罢,或许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一个帝皇最不能有的便是优柔寡断感情用事。庭儿,你若踏出宫门,便再也不要涉足朝政,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啊......
这一年冬至。御鹿国被大雪包裹,从始至今,罕见的大雪下了几天几夜,几乎没过人膝盖。而皇上也在此年久病不得治与年末驾崩。举国哀悼,来年的春日,新皇牧翎登基为王。
”云菲。你说,朕若执意要娶明嘉宁。她会不会抗旨。“牧翎一袭藏蓝色打底,用金色丝线绣着九色鹿的华服,披着雪白的银狐披肩,头上没有带着王冠,而是像往常一般,挽着头发,发上是纯金镂空的发箍,用镶着碧玉的金色发簪固定。
立在城中最高一处的楼阁之上,看着眼下着辽阔的银白色的国土。牧翎陷入沉思。
“回殿下。明公主断然会拒婚。”季云菲习惯喊牧翎殿下,一时间便也改不过来。似乎也并没有想改口的意思。
“那我若是执意要娶她呢?”
牧翎依然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散发着温和光芒的日头说。
季云菲并未接话,痴望着牧翎的侧脸。她这一生,能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就足以,她才不奢望什么。
“呵!估计那丫头,已经打算回到江湖中去也说不定。”牧翎自顾自的说道收回自己的目光,勾起嘴角,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最终陪朕一起并肩看天下的,看来只有你一人。”
坐山观虎斗,最后他到底还是坐收了渔翁之利。倒是他当初一把火烧了快乐村,反倒是多此一举了。本以为会加快他们与沈丁香的矛盾,没想到事情最后会这样如此轻易的解决了。有些时候,事情太复杂,都是人去想的而已吧。真是徒增了烦恼。牧翎摇着头,凄凉的走下楼台。有失便有得,他固然是得了江山又如何,从此便不能乐得自在,这世间从此也便无‘邪花公子’这个人了把。
只是明嘉宁的影子却再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便是那单纯的一抹笑意,古灵精怪的样子,最让人难以从心里抹去。原来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王,始终还是会有得不到的东西,那便是一个自己爱,又爱自己的人。
太阳始终不知道朝代的更迭,冬去春来,夏去秋来。时间忙着前行,人赶着时间走向衰老。这一自然地规律,便是循环般的将人带入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而一场瑞雪化成春水。万物复苏,草木生长。好像连人都是从沉睡中苏醒一般。
这一日温风和煦,暖日灿烂。明嘉宁收拾好包袱,身着一身轻便的衣装,便要往外走。虫儿死拉硬拽的一路拖着明嘉宁的腿,不让她走,明嘉宁用了吃奶的劲,才走到院子中,明明片刻功夫就能跑到王府外,此时从房间到院中,虫儿死盯着不放手,让她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拖拉着一个大活人走到院子里。照这个样子,她两天都别指望着走出王府。
“公主,你不能走。i走了虫儿伺候谁去啊?”虫儿冲着明嘉宁撒着娇。
明嘉宁一直推着虫儿的头,掰着虫儿的手指头,可虫儿一副甩不掉的包袱,任你怎么威逼利诱还是武力解决,就是不放手。“虫儿乖,你看嘉瑞和嘉静现在都已经学成在家了。也懂事了不少,到时候我走了,你就去伺候嘉瑞、嘉静。实在不行,你就跟着清玉学学医。快快撒手。”
“不要,才不要。虫儿认定你了,公主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虫儿不管,你一定要带着我。”
“何事在此嚷嚷啊!”
明励突然的出现,让明嘉宁倒是惊了一惊。她慌忙把包袱背在后背,看着走过来的明励道,“爹,没什么。虫儿在这撒娇呢。”
“哦?是这样吗?”
“是这样,是这样。”虫儿点头如捣蒜。
萧乾领到明励的指示,走到明嘉宁的面前,笑了笑,从明嘉宁的背后取出包袱,托到明励的面前。明励声严厉色的喝道,“宁儿.你现在身为唐唐的公主,怎可如此的任性。你回府也有几年了,看来真是应该把你嫁出去了。”
“爹!”明嘉宁噘着嘴,急的直剁脚。
明励道,“虫儿,好生把公主严加看管,不许她走出王府一步。若是公主再丢了,小心你的人头。”
虫儿吓的忙不迭的磕头称是。明嘉宁看着走远的明励,呜呜呀的哭道,“爹爹......爹爹......”直到看不到明励,明嘉宁才止住哭声,笑的阴险的道,“虫儿..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早就出去了。找打!”明嘉宁追的虫儿满院子的跑虫儿只顾求饶,“公主,我错了。公主,你饶了我吧。”光是求饶,满脸哪有一点愧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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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励和萧乾躲在门外繁盛的花丛旁,看着院中的两人,相视一笑,朝着书房走去。
“我这女儿啊,可不能再让她走了。沈冰雪现在忙着和沈凝香周旋相斗,哪有心思官宁儿。再说宁出去,保不准也是去找沈冰雪。单说她那冒失鬼,除了给沈冰雪添麻烦,自己也有性命之忧。”
明励意味深长的说道。
萧乾呵呵的笑,“公主日后也会明白王爷的苦心。”
“女儿大了,终究还是留也留不住啊。”
萧乾道,“王爷可是在愁苦公主的婚事。”
明励立在一处玉兰树下,望着刚抽出的嫩芽,道,“宁儿确实是该嫁人的年纪,可是总舍不得她离开。这些年,她在身边闹腾惯了,真有一天耳朵里清净了,道是显得有些落寞了。”
明励叹了口气,作为父亲的角色,他到底还是不称职。宁儿的母亲又不在了,若是身边有母亲,女儿家的心思,可以和母亲说上一说。如今他一个大男人,女孩家家的心思到底是猜不透啊。
“那就让公主自己选择。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公主与常人的秉性到底是不同,何不让她自己选择?”
明励忽然爽朗的大笑,“我自然是明白这丫头与常人不同,所以,这事还是由着她,由着她胡来的了。哈哈哈”
夜深人静,烛火空明。一身夜行衣的明嘉宁,悄悄的跑到王府的后院,包袱‘嗖’得一声,扔出墙去。正在窃喜,这么好运之时。忽然后院的门开了,虫儿也穿着夜行衣,虎头虎脑的道,“公主,不用翻墙,王爷说了,你要翻墙,就让你走后门出去。怕嫩摔着。”
明嘉宁心想,这是要放我走吗?便有些疑虑的踏出了后门,捡起落在不远处的包袱,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生怕会反悔似得。只是本以为可以顺利的走出王府的范围,谁知,在她贼头贼脑的刚踏出王府的区域外,再回头时,只见身后的仆人丫鬟,包括蔡管家,后厨的厨子厨娘,还有一干侍卫,浩浩荡荡的都穿着夜行衣,跟在明嘉宁的身后,皆是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看到明嘉宁回头,齐刷刷的伸出灯笼,小声的喊道,“公主,外面黑,不安全。王爷说,多给公主打几盏灯笼。”
明嘉宁欲哭无泪,假装着回府,猛然的一回头,跑了几步。那些人也猛然的跟着跑了几步。明嘉宁便折身往左跑,一干人,也齐刷刷的往左跑。“哎!!我快疯了,不玩了,回去睡觉了!”
回到房间里,明嘉宁倒头就睡。
看来她的愿望要落空了。她想出去找沈冰雪,找师兄。可是她自己却不知,既然走进这王府中,便断然也是出不去的。那些江湖早就不属于她了。就算找到沈冰雪江云彻又如何?回不到从前那般,便也是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这些,宁儿什么时候你能懂呢。明励在明嘉宁的房间外徘徊了许久,直到深夜方离开。鹿国嘉瑞和嘉静的房间便也立了一会,一切相安无事,便回房去。
日上三竿。明嘉宁已经在王府里转悠了一大上午了。可身后总是跟着仆人丫鬟侍卫,一刻不停的而盯着她,生怕她跑丢了似得。就连明嘉宁上个茅房,丫鬟也紧紧的跟着。这种不离不弃的精神,让明嘉宁真是一番感悟。
这一上午又不见爹爹。先皇已经恩准爹爹辞官了,虽是还顶着王爷的头衔,可是已经不必再上朝了。这大半天的不见人,又跑哪儿去了。说曹操曹操到。这心里泛着嘀咕,明嘉宁便看到爹爹从天井处走过来。身边簇拥着不知是谁。
明嘉宁欢天喜地的便迎了上去,“爹,你回来了。”
明励笑呵呵的道,“宁儿,走走。你看,爹爹给你找来了城里手艺最好的裁缝。”
“爹爹要给宁儿做衣服吗?”
“对对......”
如此对话过后的七日之后......
“公主!公主!快快起床了,今日有喜事!快快穿上这件喜庆的衣服!”虫儿等一干丫鬟,还没等明嘉宁睡醒,便对她一阵的打造。
大红色的奢华的喜服,彩线绣着别样的花样,金色的衣服花边,皆是上好的材料所制。光是里面这件同色系的束腰的衣衫,便是柔滑舒适,质地绝良,那下摆处镶着的一颗颗钻石,更是耀眼夺目。明嘉宁看着这身奢华的衣服,美滋滋的,欢喜的道,“今日谁有喜事?我看你们一个个打扮的也如此喜庆,谁这么大的排场,能不能透露一点啊?”明嘉宁一副狡诈的样子,让屋子里的丫鬟皆是抿嘴窃喜。
刚才一直死睡眼惺忪来着,头上沉甸甸的,不知道虫儿给她戴了什么头饰,这么的繁重。还没等她要去梳妆台上照镜子,虫儿便将她扶坐在床头了,“公主,你今日是最美的,啧啧。等下有贵客到,你今日能不能老老实实的坐着呢?能不能乖乖的不要闯祸呢?”
明嘉宁呵呵的傻笑,“虫儿这是不是在和我玩什么游戏呢?好好,我一定乖乖的不动。老老实实的坐着。”
端坐了不久,明嘉宁的肚子便咕咕的叫起来,被虫儿这么早折腾起来,还没吃东西她索性站起来去桌子上拿些东西吃。谁知刚站起来,一个丫鬟就跑了过来,“公主,是不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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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宁嗯嗯的点着头。但见她丫鬟端了些点心就过来了,“公主快吃,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明嘉宁往嘴里塞着点心。完全没理会那丫鬟说的是什么意思。
忽然王府外传来震天的炮仗声,唢呐喇叭的忽然吹得十分的欢快。明嘉宁便是个爱看热闹的主儿,此时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出去一看究竟了。一大早就听虫儿说有喜事,这谁的喜事,离王府这么近?
正想着,忽然一大波穿着喜庆衣服的丫鬟婆子涌进来,不断的说着恭喜之类的话,听得明嘉宁一头雾水。不知被谁蒙了头,牵着就往外走,明嘉宁完全被人簇拥着,自己毫无招架之力的被他们簇拥着往前走。稀里糊涂的这是闹哪样?
明嘉宁忽然就怒从中来,大喝一声,怒发冲冠,甩掉扶着她的几个人,一把扯掉盖在头上的东西,“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做什么能不能知会我一声,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特别的不爽!!!”
明嘉宁气呼呼的看着眼前的人,忽然目瞪口待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王府什么时候挂的这么的喜庆?红绸,红灯笼,红对联,红双喜。搞什么!!!再看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这明明是红盖头啊!!!上边大大的喜字,喜气洋洋的在她面前笑啊。
明嘉宁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吼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把我嫁给谁?!你们,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这是欺骗!!”
明嘉宁胸口起起伏伏,火冒三丈,已经没有什么能压抑住她的怒火了。她快要疯了。
“这是本王的意思。”明励突然走进来,有些愠色的道。新婚大喜的日子,这张牙舞爪的,成何体统啊!一副责怪明嘉宁的样子。可随即便又扯着明嘉宁的手道,“宁儿啊。爹爹这是要给你个惊喜啊!怎么样,这惊喜足够大吧。”
明嘉宁哭笑不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爹爹,您想把女儿嫁出去,您倒是提前给女儿说一声啊。这一下子来这个大惊喜,女儿都已经快吓昏了。我不知道自己要嫁的是谁,这要是个瞎子瘸子的,您让女儿该如何是好?!”明嘉宁欲哭无泪的道。
明励却一脸的自信,拉着明嘉宁的手道,“宁儿,休得胡说。跌得怎么会舍得让宁儿嫁给那市井无赖。宁儿要嫁的,那必然是人中龙凤。哈哈哈”
“岳父大人,折煞女婿了。”
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进明嘉宁的耳朵里。她咬牙切齿的转过身去,便看到和自己穿相同颜色与款式衣服的牧庭,彬彬有礼,温尔儒雅的冲着爹爹作揖,还一口一句岳父叫的甚欢。“谁是你岳父!他是我爹爹,不许你喊他岳父。我又没承认你是他女婿!”
两人自然是斗嘴斗惯了的,旁边的丫鬟掩嘴窃笑。牧庭却忽然走到明嘉宁的面前,认真的注视着她,贴的好近,近的明嘉宁都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声。他看的明嘉宁心里如小鹿乱撞似得,下一秒,心就要跳出来一般。
“宁儿,你今日好美。”
明嘉宁忽然脸红了,有些羞赧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做我牧庭的妻子,从今日起,我牧庭一生只娶你一人,一颗心,只给你一人。这辈子,只有你明嘉宁可以打我骂我,只有你明嘉宁可以让我背着抱着,只有你明嘉宁值得我用心去疼你,去做你靠山。”
牧庭这辈子都没有这正式的说过这些话,从遇见明嘉宁的时候,他这些话就开始慢慢的转变成他誓言的行为。若疼她怜她,又怎么会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便是选定了,便是不再放手了。
身边的丫头们,早就被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了。若是这辈子自己也遇到个这么人儿,就算少活了几年也是值得了。明嘉宁羞赧的擂了牧庭一拳,“走啦!还不去拜堂成亲!”
牧庭牵过明嘉宁的手,痴痴的道,“哦哦哦,走,走。”却总是牵不动。便回头萌呆呆的看着明嘉宁,“娘子,走啊......”
明嘉宁一记勾拳打在牧庭的腹上,“你丫的,踩到我的喜服了!叫我怎么走。”
“夫君抱你走!”牧庭拦腰将明嘉宁抱起,冲向外面的花娇。此时锣鼓震天响,一副喜气洋洋的景泰,与这草木盈飞的季节真是相得益彰。
在这热闹的场面,谁都没注意到宫傲天。他看着明嘉宁被抱上花娇,看着牧庭骑着枣红良驹朝着牧王府而去。他心里五味杂瓶。可还是浅笑着离开。他要接手整个御鹿山庄,与新皇相携,保皇城安逸。自己喜欢的女子,最后能有个好归宿,她喜欢,便是他也安心。若是能有人给她温暖,他便不必担心。若是有一日他伤她,那他必然不会再主动放弃。
爱上一个人,那个人,便成了自己的天,成了自己的地,成了自己的心头肉。离开了,会想念,会哭,会痛。看见她,便没来由的开心,没来由的踏实。可也就是这个人,你爱到骨子里,却最后不能在一起。哪怕痛彻心扉,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另一个人拥在怀里,然后对自己说,无所谓。
可真的爱到刻骨铭心之时,又怎能说服自己不去想不去念?
朝代更迭,怕是情,是最难渡的劫。
第一章 突变
“不好了!公主被掳走了!”
一声尖锐的喊声,将众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个个面露异色的看向声音的发出处。
牧庭第一时间奔到了新房,闯进新房,本来喜床坐着的新娘,此时空荡荡的,只有一方龙凤喜帕掉落在床边,还有一只摔碎了的凤钗。
虫儿此时满脸惊恐的看向窗外,呜呜咽咽的哭。
“虫儿,宁儿呢!”
牧庭也惊慌失措,扑倒虫儿的面前,晃着她的肩膀质问。
“被两个黑衣人掳走了,黑衣人……没有脸……啊啊啊!”
虫儿说着,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一会哭一会笑,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秦孝言不动声色的在周围巡查了一遍,眯了眯眼,看向窗边,细微的粉末落在角落,轻轻的,若不仔细查看,他怕也是会忽略了。
“是迷迭香。”
秦孝言轻轻的说道。
“虫儿受到了惊吓,来人,扶她下去。”
牧庭的目光变的深邃,整个人笼罩着一股寒意。
下人上前,将精神错乱的虫儿扶了下去,其他人也都小心翼翼的守着,新婚夜,谁敢这么大的胆子掳走新王妃!
院落里的酒席,也散了,宾客也都不敢惹事,此时也识趣的一一的退散开了,就算是担心,这个时候,也知道事情不太妙。
牧王府的下人,比平日更安静了,动作麻利的收拾干净了庭院,好像今晚的婚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明励第一时间得知了女儿被掳走的消息,一夜白了头,他不安的心,狠狠的纠结着,“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只是,还是逃不掉。”
幽暗的环境,周身被冷意包围,明嘉宁艰难的睁开眼,黑暗,无尽的黑暗。
“我这是在做梦吗……”
明嘉宁呓语着,又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脑袋清醒了一些,她又重新睁开了眼睛,满目的黑暗,只有不远处一处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显的诡异。
明嘉宁浑身一个颤栗,这诡异的黑暗,让她心生胆怯。
“这是哪里!牧庭,你在吗!爹爹……我害怕。”我害怕三个字,声音越发的小了下去。
那一个红色的光点,像极了诡异的眼睛,渐渐的朝着明嘉宁靠近,瞬间就来到了明嘉宁的眼前,甚至带着一股巨大的危险的气息,让明嘉宁的心高高的悬着,整个人都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她甚至想要嚎叫,就像黑暗中,见到鬼一样,让人害怕,惊悚。可是害怕到极致,她完全是不会动弹了,根本也叫不出来。甚至,她的腿都是发软的。
“这是哪里,你一会就知道了。”
忽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传进明嘉宁的声音,让明嘉宁毛骨悚然。
也就是一瞬间,明嘉宁的眼前,忽然亮起刺眼的光来。照的她别过头去,眼睛都睁不开。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明嘉宁适应了这光,晃了晃脑袋,这才睁开眼睛,以为是皇上真的来了,难道是牧翎绑走了自己?如是想着,明嘉宁抬起了头,却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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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梁羽生
明嘉宁环视着四周,火把虽然将周围照的通明,可是她仍觉得冷,那种透入心的冷。
这地方,就像是宫殿,可是又阴森可怕。周围的人,人不人鬼不鬼,让明嘉宁心里很是不安。更不安的是,他们都跪在明嘉宁的面前。
害怕不是没有,她的心高高的悬着,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为什么要掳走她,目的何在?她不敢轻举妄动。
难不成是拿她祭祀?之前江湖上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方面和师父游历时,曾经在某个山村救过一个被祭祀的女子,可是女子却执迷不悟,觉得自己是被选中的人,不能逃走,辱没了家门。
可,明嘉宁不信这。什么都是靠自己争取的,自己都无药可救了,神明都不救你。
看到明嘉宁醒了,为首的黑衣男人嘶哑着喉咙,高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双手交叉,朝着明嘉宁磕了几个头。他身后的众人也都效仿他,高喊着万岁。
明嘉宁一脸惶恐的看着他们,颤抖着声音道,:“你们搞错了,我是女孩,不是皇上。”要想抓皇上,就去皇宫,抓她做什么。
“皇,我们没搞错,你就是我们的皇,是先皇嫡女,是我们光复前朝唯一的希望。”为首的黑衣人,明嘉宁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却能看到黑暗的面部却有一双诡异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让她发怵。
“我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意思。”明嘉宁坐着,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本能的后退,却根本无路可退,后面就是石壁,冷冰冰的,像冰窟般的冷。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梁都,几百年来,最兴盛的帝国。梁王的天下是两名异性兄弟,牧王和明王,帮他立了天下。朝廷平静似水,暗处却暗潮涌动。这一年,皇后白羽诞下一名女婴,梁王的嫡公主,梁王素爱发妻,便赐名梁羽生,赐号,安宁公主。”
黑衣人的故事,将明嘉宁深深的吸引了。
“然后呢。”明嘉宁迫切想知道后面的故事。
“然后,举国同庆那晚喜宴,梁王中毒身亡,都城被当夜袭击,血洗梁都。皇宫同样被灭口,血流成河。最后一刻,牧王突然带兵前来,将屠城之人消灭殆尽。而明王得知消息,返回都城,在半路遇到仓皇出逃的皇后,抱着襁褓中的公主,看到明王那一刻,她紧绷的一口气,彻底的松了,临危受命的明王,草草埋了咽气的皇后,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黑衣人的眸子越发的让人恐惧,好像他此时就面对着腥风血雨的那一年那一夜。
明嘉宁听到这里,心也狠狠的揪着,好像亲眼看到了那一夜的国破屠城,心里也莫名的心疼中毒身亡的梁王,保护公主出逃的皇后。
高高在上的皇,忽然从云端掉落地狱的痛不欲生。
第三章 身份
“所以呢?”明嘉宁听了故事,也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再说了,这个时候,她不想听故事了。
“所以你不想知道,明王和牧王是谁吗?或者说,你已经猜到了。”黑衣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明嘉宁虽然不想往上想,可是她已经预感到什么,尽量不去想。
“你就是梁羽生,前朝安宁公主!”黑衣人不再打持久战,直接说道。黑袍子下面的一双诡异的眼睛,直逼明嘉宁。
“你胡说,我不是,我爹是明王爷。”明嘉宁狡辩道。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明王是谁,牧王又是谁。”黑衣人嗤笑一声。
明嘉宁张了张嘴,被逼的无话可说,逃,她是逃不掉的,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不知道是哪里,人又这么多,全都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既然人家抓她,肯定有某种目的。可前朝公主,这个身份,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如果,那是真的,那梁都是怎么被屠城的?又是谁杀了父皇?想到这里,明嘉宁的心,猛然一揪。
“你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明嘉宁求证的说道。
“自然有证据,来人拿皇后画像来。”黑衣人一挥手,吩咐道。
没一会,便有人拿了卷轴出来,递给黑衣人。
“公主生的美丽,像极了皇后。”黑衣人说着,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卷轴,生怕怠慢了皇后画像。
卷轴承开在明嘉宁的面前,长发优雅的挽着,发簪简单而素雅,身着淡蓝色衣服,温婉端庄,让人一眼就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
那张脸,和明嘉宁一模一样。
“这是我亲生母亲。”明嘉宁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触摸着画像上的脸,那双眸子深邃又迷人。
“吾皇,现在信了。”黑衣人道。
明嘉宁默默的点点头,“你们唤我吾皇是何意?这等大逆不道的称呼!”
“自然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先皇死的冤,被人夺了江山,我们要为先皇报仇。”黑衣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倍,说话间,眼中的怒火升腾而起。
随后而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为先皇报仇!还我河山!”
“我不想做你们的皇。”明嘉宁的话,回荡在幽暗的世界,她只想做她的牧王妃,她不想打破这宁静。
“由不得你。”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可是,语气很是强硬,让明嘉宁眸中燃起光,瞬间熄灭了。
“爹?”明嘉宁一脸的难以置信,看向缓缓向他走来的明励,是如此的陌生。
“参见吾皇!”明励来到明嘉宁的面前,却忽然半跪了下去,这句话,似晴天霹雳,让明嘉宁近乎崩溃。
“不,爹,不要这样。”明嘉宁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不想要这身份。这身份预示着,她现在所拥有的,都将化为乌有。
“皇,现在新皇登基,各方势力不稳,正是推翻的他们,恢复旧王庭的时机!”明励依旧跪着,目光毫无感情,冷淡的像个陌生人。
第四章 她,他
“爹”
明嘉宁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男人,这个疼她,宠她的爹啊,此时就跪在她的面前,喊她皇。
这个时候,她撒娇没用,哭没用,任何行为,都不能改变眼前的现实。
君和臣,居然发生在她和爹的身上。
“我不会答应,做你们的皇。”
明嘉宁真的难以接受,这个忽然而至的,巨大的石头,砸的她喘不过气来。
“皇,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不能任性,从今天起,你就不是你了,昨天的明嘉宁死了,而你是先皇遗腹子,是梁羽生,唯一可以带领旧部下给先皇报仇的人!”明励跪着,向前逼近,目光也凌厉了许多。
“我已经派人去刺杀新皇,今晚,注定是个难忘的一夜。”
黑衣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
明嘉宁皱着没有,惊慌的看向黑衣人。
“不光是新皇,还有牧王府,都将血流成河。”
黑衣人没有回答明嘉宁,又冷森森的接了一句。
明嘉宁崩溃一般的奔过去,无所畏惧眼前的黑衣人,“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们是无辜的!”
“除非,你答应我们,成为我们的皇,或许还有机会去救他们。”黑衣人阴沉的说道,因为看不到脸,也不知道他的表情。
“是不是我答应你们,你们就会放了他们。”
明嘉宁无奈的仰头,一口气沉到了心底。
“到时候,都听您的。”黑衣人道。
明嘉宁道:“好,我答应你们,成为你们的皇。”纵然是旧时王庭的公主又怎样呢,那个时代已经覆灭,哪有这么容易就推翻这个新皇朝呢,她本来的日子好好的,已经这么安宁了,却是在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沉重的皇冠,压在头顶,让她看不清未来,她忽然,就不再是自己了,她身后是一群,虎视眈眈,渴望光复前朝的忠臣。
“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声声高亢的呐喊声,将明嘉宁彻底的禁锢在了这里,打上了烙印。
她不再是明嘉宁,她是梁羽生,是梁王。她不再是长发披肩的女子,从此她是金冠束发的男子。
梁羽生,黑暗王朝,新皇上位。
黑袍加身,金丝绕,金冠穿发,不见娇气,现英豪。
“接下来,我会安排人,教你皇该做的事情,包括你的一言一行。”
黑衣人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男儿装扮的明嘉宁,点了点头。
“嗯。我可以出去了?”她怕耽误一秒,牧庭就会有危险。
“可以,你想去哪儿,都会有人保护你。”黑衣人说道,随后又道:“我叫怀安。”
明嘉宁,愣了愣,随后道:“嗯。”
“来人,护送皇去她要去的地方。”
怀安低沉着嗓音说道。
随后便走出十几位黑衣人,躬身,立在一侧,待命。
明嘉宁没有多言,迈步向前,昂首挺胸,一脸的清冷,道:“带路。”
她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地方……踏进这黑暗,她还能走向光明吗?她不知道。。
第五章 威胁
第五章威胁
明嘉宁快马加鞭赶到牧王府,却被止步于百米之外,带着面具的人,翻身下马,制止了她继续前行。
明嘉宁知道,自己已经迫不得已的走上一条自己并不愿走的路,可是她似乎已经无法做自己。
虽然只各百米,可是明嘉宁却还能看清王府的样子,不见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只有一轮清冷的月,惨白的光,笼罩着大地。及时天快亮了,可是黎明前的黑暗,让明嘉宁更觉这夜的寒冷,这月的无情。
是我来晚了?
明嘉宁吸了吸鼻子,莫名的想要掉泪,可是,空气中没有血腥味,她心里算是感到安慰。
这样的话,是不是,牧庭就是安全的?
可是还是有眼泪掉下来,被她轻易的抹掉了。
明嘉宁正欲下马,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庭,我们回去吧,她不会回来了。”
是姚碧落。
明嘉宁看着渐行渐近的两个声音,恨不能整个人都能隐藏在黑暗中。
“我要宁儿,我要娶她的,她一定有危险,我要去救她!”
找了几乎一夜,明嘉宁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没有一个人见过她被人劫走了,哪怕是歹人,至少也要有一丝的线索,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都一夜了,她可能已经遇害了,你知道她是性子那么倔强的女子,纵然能有一口气,你觉得,她能苟活于世吗?庭,你接受这个事实把!”姚碧落毫不留情的说道。
“不可能,我素来不与人结仇,为什么要带劫走我的妻子!”
牧庭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明嘉宁恨不能现在就扑上去,告诉他,她没有被坏人糟蹋,没有死,她还好好的,她还想成为他的妻。
可是,那张冰冷的面具脸,挡在了她的面前,“皇,若是敢再贸然的独自行动,那牧王府将会一个活口都不留。”
明嘉宁冷笑一声,眼泪也瞬息下来,“呵,你们威胁我?看来,之前对我说的,怕是若我不听话,就会给他们带来莫大的灾难。”
原来如此,呵,从一开始,怀安这个打着国师名号的人,就打算威胁她了吗?
就连自己以为是自己亲爹的人,都来逼迫自己,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选择。
他们的威胁,就像一条解锁,将她彻底的封死在了他们的手掌心上,锁在了,他们设计的那条路上。
明嘉宁,别无选择。
“皇,别为难我们,不然我们的小命也不保。”
冷面具下的声音,干硬而生冷。
明嘉宁抹掉了眼泪,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道:“我知道了。”
目光再次回到不远处的两人身上,姚碧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牧庭沉睡下去的,她本女子,此时却将牧庭抱起,走进了牧王府,王府的大门,终于在黎明来临前,彻底的关上了。
明嘉宁转身,上马,从此,与君再无牵连。只是,你要好好的,忘了这个世上还有明嘉宁这个人。
第六章 威胁2
“我不想学。”
明嘉宁扔了手中的剑,气恼的坐到园中的石椅上。院子很大,却给人一种很荒凉的感觉,哪怕是冬天,哪怕园中有四季常青的树,有人,有偶尔飞过头顶,找寻食物的鸟,可这并不能让明嘉宁觉得,有什么生机。
她想念师父,想念师兄。
“何故不学?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不允许你想还是不想。”
凌厉的声音,让人听了内心发憷,冷冰冰的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明嘉宁像犯了错的孩子,下意识的站起来,看着一身黑衣,戴着面罩的怀安,整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她不止一次的想说,我不想当这个所谓的皇,她只想回到牧庭身边,师父走了,师兄走了,她只有牧庭了。可是她不敢,不敢违背怀安,说不上来的那种害怕。
“可是我……”明嘉宁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如今却每天都要被人监视着,不停的练剑。监督她的人,功夫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她跑不了。
“没有可是,你要知道你的父皇是被谁害死的,你的国家是被谁给亡的,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就别怪我。”
怀安字字诛心般的话,让明嘉宁心里一紧,是啊,她无论如何是不能违背她的啊,牧庭会有危险。
躲在黑暗中的敌人,是最具有可怕能力的。
明嘉宁喉咙一阵发紧,若是师父在,她指不定就要落泪哭鼻子的,可是,此时,她只能忍住,弯腰捡起剑。
面具下的怀安,看着纤弱的明嘉宁,眸子似深渊。
“沈冰雪在去邻国的路上受了伤。”
就在明嘉宁抬剑的那一刻,转身离去的怀安,忽然止住了脚步,声音低沉而冰冷。
让明嘉宁的手一抖,心猛然一揪,手腕也忽然间没了力量,只是那把剑,她却没有松开,而是跌跌撞撞的奔向怀安。
“你动我师父?”
明嘉宁如鲠在喉,声音也有些颤抖。
还没靠近怀安,就被一只监督她的黑衣人给拦住了。
“别拦她。”
怀安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缓缓的转过身,看向明嘉宁。
明嘉宁没有了阻碍,挥剑刺向怀安,“你为什么要动我师父,为什么动他!”
几乎是恼羞成怒,近乎崩溃的嘶吼。
“只要你听话,你师父就不会有事。”
剑抵在怀安的心口,明嘉宁到底没有刺下去,只要她听话,师父就不会有事……这句话,忽然拯救了她近乎绝望的心。
“你说的是真的?”
明嘉宁呆呆的看向怀安。
“嗯。”
怀安眸子动了动,转身离开的脚步,犹豫了片刻,还是冷漠离开。
明嘉宁又怎会不知道,她若不依着怀安,这对于自己至亲的人,这都是自己致命的威胁,她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愿意看到她的至亲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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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世间再无明嘉宁
明嘉宁不想就这样成为一个傀儡,她没有什么所谓的复国的欲望,她只想好好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生个孩子,然后柴米油盐平凡郭一生。她不过只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她不过只是在最热烈的年华,想要一个简单的生活。仅此而已。
她要逃走,对,她要逃走。
这个计划在心里慢慢的云酝酿着……
明嘉宁老老实实的练武,看书,静静的,好像一个很听话的孩子。
“皇……休息会吧。”丫头阿梨拿着汗巾走过来,递到明嘉宁的手中。
明嘉宁抬眼看向她,“刚来?”
阿梨垂着头,声音软糯,“是,家里穷,被爹卖了。”
“多大了?”明嘉宁擦了擦汗,目光中带着笑意。
听到这样问,阿梨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十五岁。”
看到明嘉宁柔和的脸,她红扑扑的小脸,冲着明嘉宁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齿。
明嘉宁勾了勾嘴角,浅笑,随后又提起剑,开始练习。
阿梨默默的立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皇,她有些愣神,她从来没有见过有男人,居然这么好看,仿佛他一笑,就带着春风般,让万物都开始苏醒。
直到太阳高升,明嘉宁才收了剑。
阿梨立在太阳底下,因为光照的原因,她眯着眼睛,看着明嘉宁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过来。
明嘉宁拿起汗巾,抹了一把汗,看着阿梨,道:“你怎不站在阴凉处。”纵然是深秋,可是太阳也是很热的。
“皇不也在太阳底下吗?”阿梨微微的歪着头,满脸的笑意。
“别叫我皇,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明嘉宁坐下来,看着眼前已经冷掉的早饭,说道。
“是,皇。”阿梨回道。
“嗯?”明嘉宁微微的蹙了蹙眉头。
“嗯……阿梨……还不知道皇的名字……”阿梨想犯了错似的,小脸憋的通红,最后蹦出来一句。
“叫我宁哥哥,我叫明嘉宁。”明嘉宁清朗的道。
“记住了,宁哥哥。”阿梨笑靥如花,小哥哥长的好看,连名字都秀气。
“张嘴!”
一声怒喝忽然传来。
阿梨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瘦小的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还没等明嘉宁意识过来,阿梨已经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脸,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明嘉宁刚要阻止,就听到怀安冰冷的话,“你如果想让她受到更严重的惩罚,就对她再好一点。”目光犀利,冷凝,投向明嘉宁的那一刻,让明嘉宁的心,瞬间降到了冰底。
“为什么……”明嘉宁几乎颤抖着声音说道,阿梨的脸,已经打的红肿。
“皇,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你的丫鬟,自然要收到惩罚。”怀安语言犀利,一字一句的道。
“记住了,皇的名字叫梁羽生。若是再记错,你的命我随时可以拿走。”怀安朝着阿梨狠狠的踹了一脚,随后,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明嘉宁,转身离开。
明嘉宁听到这句话,颓然的坐了下去。呵,是啊,她现在是梁羽生,是一个十九岁的男孩子,是他们簇拥而成皇……从此,世间再无明嘉宁。
一行清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来。
“皇,对不起……您别哭,全都是阿梨的错,阿梨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错了。”阿梨有些艰难的爬起来,捂着胸口,爬到明嘉宁的脚下,小手扯了扯明嘉宁的衣角,轻轻的拽了拽。
明嘉宁,不,梁羽生抹掉眼泪,将阿梨扶起来,笑意清浅,语气还是如此的柔和,“很疼吧。”
“阿梨不疼。谢谢皇……”阿梨异常懂事的急忙说道。
“以后叫我羽哥哥,在没人的时候。”梁羽生看到阿梨惊恐的目光,渐渐的有了笑意,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本该生活在无忧中,或许,如果不是家境,她可能已经嫁给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了吧,可惜,世间造化,万般不由人。
“羽哥哥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阿梨一笑,扯动了被打肿的脸颊,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冒出来了。
“去吧,我在房间等你。我房间里有药,一会给你涂点。”梁羽生轻轻的拍了拍阿梨的头,浅笑着提着剑离去。
阿梨看着俊秀的少年郎,心里微微的一阵暖,从来没有人这么的关心她,哪怕是为了他去死,也是值了……
第八章 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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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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