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烈火》 第1章 审判 深冬,定风镇。 傍晚,镇上雪花如絮,轻盈地飘落,将夜幕点缀得如诗如画。街道与屋顶皆披上了洁白的雪衣,昭示着一月大寒的来临。春节的脚步日益临近,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忙于准备丰盛的年夜饭,满怀希望地憧憬着新的一年。 孙影荷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来到定风镇,父亲孙贤能对她念叨快过年了,让她给提携自家孙家庄的苍云堡送一些名贵物品笼络感情,孙影荷是孙家庄的弟子,也是唯一的一名弟子,庄主便是父亲孙贤能,孙家庄是坐落于水月村的门派,以孙家剑法闻名武林,孙家剑法讲究简洁利落,招式不求华丽震撼,而注重实用和速度,曾经在武林也是排名前列的,出于种种原因,到了父亲这一代,孙家庄已经是破败不堪的状态,不仅毫无名声,也毫无收入,两父女苦心孤诣地维持着孙家庄不被破亡,但是找不到强者合作,破亡是迟早的事。 父亲深知这个道理,他为了振兴孙家庄,竭尽所能结交各路英雄豪杰,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认识了天下实力排名第二的门派苍云堡,苍云堡的青睐让父亲有了复兴孙家庄的希望,所以每到节日,总会让孙影荷去给苍云堡送上各种名贵礼品。 “来者何人?”苍云堡的守卫拦住孙影荷。 “在下是水月村孙家庄庄主之女孙影荷,受庄主孙贤能之命,给苍云堡送春节礼品。”孙影荷毕恭毕敬回答,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每次都要毕恭毕敬自报家门和姓名,也许苍云堡看她穿得太朴素,也许是孙家庄这个门派太不值得一提,所以要用更恭敬和谦卑的态度去对待苍云堡,孙影荷早已经认为是习以为常,父亲教她,人在江湖,要谨言慎行。 “今日苍云堡恕不接待宾客,请回吧!” “怎么会不接待宾客,守卫大哥,能问是什么原因吗?”孙影荷感到很意外。 “你作为武林中人都不知道原因吗?”守卫有点不耐烦,“今日开武林审判大会,各路门派都去参加了,所以不接待宾客。” “原来如此。”孙影荷得知原因后,没再深问下去,她恳求守卫大哥代为收下礼品转交给堡主,就转身离开了。 那一次她去定风镇送礼,殊不知,会深刻改变了她原本平淡的一生。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众人激愤地向审判台上被牢牢捆绑着的一对男女叫嚷,还有人愤怒地向那对男女投掷石块。 “不要伤害小雪,有什么冲我来!“男子开口怒喊道,他的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我要见我爹!“ 苍云堡的长老任茂昌指着那名男子,怒斥道:“任昆泰,你毁了苍云堡的名誉,竟还有脸面见堡主,真是无耻至极!“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失望。 “你们故意不让我爹来救我,那我要找楚帮主!“任昆泰大声呼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突然,一名始终沉默的男子向任昆泰投掷了一枚飞镖,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膝盖骨,任昆泰惨叫一声,再次被迫跪下。 “楚帮主到!“随着威严的声音,人群自觉地为来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楚帮主好!““楚帮主好!““楚帮主好!“众人齐声问候。 一位年轻而严肃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年龄大约也是二十岁左右,拥有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眼神既魅惑又威严,给人一种邪气凛然的感觉。 “楚帮主,我恳求你放了我们。我和小雪真心相爱,她之前为无日神教卖命是出于无奈,但她已经为了我叛离了无日神教。我已经请求我父亲赦免小雪,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与帮主您商量。“任昆泰一见楚帮主,便急切地挪动过去,尽管手脚被绑,他仍努力向前。 “你这些话,在天苍堂上已经说过了。你和千幕雪的审判结果是两派经过讨论和投票决定的,苍云堡已经投了赞成票。“楚帮主盯着任昆泰,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接着,他看向被绑在审判台上的千幕雪,“千幕雪,作为无日神教的杀手,你化名文颂雪潜入天道会,嫁给堂主赫怀信,利用身份之便窃取机密情报,并策划了两次暗杀未遂的行动。你还利用美色引诱苍云堡的少堡主任昆泰为你效力。根据判决,你应受砍头之刑。任昆泰,身为苍云堡的少堡主,你无视身份和规矩,为无日神教的杀手千幕雪效力,协助其窃取情报和策划暗杀行动。同样,你也应受砍头之刑。“ “楚轩亿,你血口喷人!小雪早已离开无日神教,她两次暗杀未遂是因为她不想再为那个组织卖命,你们怎可如此污蔑她?她并没有杀害任何人。我和小雪是真心相爱的,她并没有利用我!“任昆泰激动地反驳。 “因为无日神教是武林各派的心腹大患,它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谁为无日神教卖命,谁就是武林各派的敌人!“楚轩亿抓住任昆泰的衣服,靠近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这些都是借口!”任昆泰愤怒地反驳道,“你们不过是害怕无日神教,不敢正面交锋,只会欺凌那些离开无日神教寻求归途的人!”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楚轩亿,“楚轩亿,你自己就是典型!你的女人被无日神教欺负,你都不敢反击,所以你转而加倍欺凌其他女人!” 楚轩亿的面色已经愤怒到几乎要喷火,他怒喝道:“住口!”随后他下令,“对千幕雪行刑,我要任昆泰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女人死去!” “哥,何必为了任昆泰如此动怒,他不过是在临死前的疯狂挣扎罢了。”楚轩志劝说道,他是楚轩亿的亲弟弟,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已经是哥哥不可或缺的帮手。 “任昆泰是非不分,我要让他临死前亲眼看着他那虚妄的爱情破灭,让他再无机会弥补!”楚轩亿冷冷地说道。 “小雪!”当行刑手将刀对准千幕雪的脖颈时,任昆泰惊呼道。那是他无数次亲吻过的地方,如今却要承受冰冷的刀刃。 “昆泰,再见。”千幕雪没有流泪,她向任昆泰露出了她最灿烂的笑容,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微笑。 “小雪!”任昆泰终于挣脱了束缚,匍匐着爬到千幕雪面前。她的鲜血飞溅,沾满了他的脸庞,染红了他的泪水。 “继续行刑!”楚轩亿冷漠地命令道。行刑手抓住任昆泰,将刀指向了他的脖颈。 死亡即将降临,也许,他任昆泰死后唯一的美好,就是能见到小雪了。 “苍云堡堡主任茂赫到!”一声响亮的喊声使得原本即将落下的刀手瞬间停住动作。 一个被轿子抬来的壮年男子,尽管白发苍苍、脸色苍白,仍然被小心翼翼地扶了出来。他用微弱但坚定的声音向楚轩亿致意,“老夫见过楚帮主。” 楚轩亿回礼道:“任堡主,客气了。天气严寒,你身体抱恙,实在不宜外出。” 任茂赫叹息道:“楚帮主,老夫此来是为了小儿任昆泰,恳请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楚轩亿面色不改,冷静地说:“任堡主,任昆泰的所作所为,你一清二楚。他罪有应得。” 任茂赫悲痛地说:“老夫明白,但老夫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言罢,他竟在寒风中跪了下来,向楚轩亿磕头求情。 在场众人议论纷纷,苍云堡的一堡之主竟然为了救子,在冰天雪地里下跪磕头,这无疑是武林中的一大奇闻。 楚轩亿不为所动,断然拒绝:“任昆泰必须死,以告慰那些在无日神教中无辜丧命的冤魂!” 此时,任茂昌连忙附和:“楚帮主所言极是,大哥你这是在包庇纵容任昆泰,判决是铁令,我们苍云堡当然支持帮主的做法。” 然而,楚轩志却突然插话:“茂昌长老,你之前不是说堡主已经同意判决结果了吗?” 任茂昌面色一僵,辩解道:“堡主病重,如今苍云堡的事务皆由我全权负责,我自然是代表了堡主的意见。” “哥,”楚轩志冷静地分析道,“此次苍云堡内部意见并不统一。按照我们两派之间的结盟规定,一项决策必须得到盟友的赞成票才能通过。既然苍云堡的堡主任茂赫反对处死任昆泰,我们也不应单方面决定。如今千幕雪已死,也算是对众门派有了交代,我建议放任昆泰一马。” 楚轩亿听后断然拒绝:“不行!放走任昆泰,他会成为我们天道会的心腹大患!结盟规定暂且不论,我必须看到他的死!” 楚轩志紧拉着楚轩亿的衣袖,继续小声地劝解道:“哥,我说的是实情。任堡主已病入膏肓,我们此时放他一马,算是给苍云堡一个人情。日后需要他们配合的地方还多着呢。你曾教导我,做事要考虑长远。”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楚轩亿终于松口:“好吧,我同意放了任昆泰。但苍云堡必须明白,任昆泰从此将被苍云堡除名,永远不得再踏入定风镇半步!” 任茂赫听后,连忙表示感谢:“谢楚帮主成全。”随后让人扶他起身。而任茂昌则在一旁冷眼旁观,满脸不甘。 然而,楚轩亿并未就此罢休:“且慢,我还有话说。任昆泰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凡与无日神教有勾结者——”他拔出绝情剑,指向任昆泰,“我必砍去其手!” 话音刚落,任昆泰的右手便被整齐地砍下。他痛得惨叫一声,随即昏倒在地。 任茂昌见状,露出一副嫌弃又不甘的表情,转身便离开了刑场。 而任昆泰则躺在地上,任由雪花覆盖他的身体,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了。 第2章 救人 孙影荷划着船,离开了定风镇。幸运的是,水面尚未结冰,让她能够尽快划向水月村,期盼着与父亲围坐在桌前,享用热腾腾的火锅。在这严冬季节,一锅牛油麻辣的火锅无疑是最诱人的美味,她想象着那锅中翻滚的汤底,丢入牛肉、牛肚、黄喉、鸭肠、鸭肾、五花肉等肉类,再加入蘑菇、青菜,每一口都将是人间绝味。 天道会的弟子们把昏死过去的任昆泰包裹在席子里,用马车运到了码头,领头的弟子说,“算了,懒得坐船运走了,直接扔到湖里了。”其他弟子如释重负般地把任昆泰扔到了湖里,直接回去复命了,一个罪人,何必多此一举坐船运到别的地方! 孙影荷目睹了这一切,大冬天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直接把人扔到水里,未免太残忍了,如果放任不管,人会冻死淹死的,她出于本能的人道救援原则,脱掉了御寒的斗篷和袜子,跳进冰冷的河水里,死命地把人往船上拉,好在有一个渔民划船经过,协助她把人打捞上来。 孙影荷感激地向他道谢:“大叔,多谢您出手相救。” 渔民却摇头,低声提醒道:“小姑娘,我看你并非定风镇之人,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你救的这个人,是武林盟主处决的叛徒。” “啊,他是叛徒?”孙影荷震惊。 “没错,此人是苍云堡的少堡主任昆泰,因与无日神教勾结,背叛了自己门派,今天刚刚被武林大会审判处决。” 孙影荷对无日神教有所了解,这是一个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其手段残忍至极。她难以想象,一个门派的少堡主,竟然会与这样的组织勾结。 渔民继续道:“小姑娘,你还是别管他的死活了。虽然他被免了死罪,但终生不能回定风镇。” 孙影荷却坚定地说:“我爹教过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他并非死罪,既然如此,他就有活着的权利。” 她忙碌着为任昆泰做人工呼吸,包扎伤口,而渔民则摇头离开。孙影荷以最快的速度划船回到水月村,天色已全黑。她担心将任昆泰带回家会引起父亲的担忧和顾虑,甚至可能得罪苍云堡。 于是,她决定将任昆泰送到村子附近的瀑布后面隐藏起来。 孙影荷在水月村的瀑布内拥有一个秘密之所,用于她平日修炼。这个地点极其隐蔽,周围寂静无声,就连她的父亲也对此一无所知。尽管冬季的瀑布更加寒冷刺骨,但水流依旧湍急,未曾结冰。 孙影荷穿越瀑布,将受伤的任昆泰安置在一张简易床上,并为他盖上被子。随后,她忙于烧柴取暖。 不料,任昆泰此时醒来,他摇晃着起身,口中呢喃着“小雪”的名字,执意要离开。 孙影荷匆忙上前搀扶,告诫他:“你不要乱动,你的伤势很严重,快躺下。一会儿我会为你疗伤。” 任昆泰却挣扎着推开她,口中重复着:“我要去找小雪。”他坚定地一步步走出基地,尽管身受重伤,被残酷的刑罚打断了数根肋骨,右手被砍断,鲜血不断从手腕处涌出,他仍旧没有放弃寻找小雪的念头,小雪在他心中占据了无法替代的位置。 孙影荷紧随其后,外面雪花纷飞。她看到任昆泰试图上马,却因伤势过重被马儿摔落在地。他努力想要站起,却最终倒在了雪地上。 孙影荷心中感叹:“真是个固执的家伙。”她不忍见任昆泰如此痛苦,又将他背回了基地。 “糟了,他的身体怎么那么冷!”孙影荷把他重新放在床上后,摸了摸他的胸膛惊叹道。 肯定是着凉了,孙影荷把基地所有的被子都盖在任昆泰身上,把火堆也移到床边,想让他尽快回温,不然会有性命危险。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坐在床边的孙影荷又去探他的体温,发现任昆泰的身体依然冰冷得冻人,反而比之前更冷! “糟了!普通的保暖不起作用了,这怎么办!”孙影荷吓到了,她赶紧想办法救人。 她依稀记得死去的娘亲说过,人一旦身体寒冷无法回温,就会很快死去,如果无法回温,就用最后一招,用人体的温度让对方的身体暖起来!爹之前也经历过严重的身体低温,娘亲把衣服脱了,整日整夜搂住爹,用自身的温度帮他回温,最终爹转危为安,身体重新有了温度。 “难道我要用自身温度帮他回温?!”孙影荷惊恐地望着床上昏睡过去的任昆泰,她和他素未相识,而且男女有别,怎么能帮他回温呢,这种接触是夫妻之间才有吧,太对不起未来的丈夫了,孙影荷和别人有婚约,爹说过,对方是名门正派的少主,仪表堂堂、有勇有谋,已经把丰厚的彩礼送到孙家庄了,就等良辰吉日把她迎娶过门,她可不能把清白的身体让陌生男子看到。 “你真是惹麻烦的混蛋。”孙影荷叹口气,最终她帮任昆泰宽衣解带,她心地太好,见不得人死在她身边,何况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人,自己都快死了,心里还念叨心上人,不顾一切跑出去找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她和他不要张扬出去就好了。 孙影荷这么安慰着自己,帮任昆泰脱掉了衣服,她发现了一块玉佩,玉佩洁白无暇,上面刻着字,“昆”和“雪”两字紧紧相依。这让她心中一暖,坚定了她的决心。她咬紧牙关,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钻进被窝紧紧抱住任昆泰,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寒。 “你要好起来啊。。。。。。”她念叨着,双手紧紧把任昆泰的头抱在胸前,使他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融合一体。 在她的怀抱里,任昆泰犹如初生的婴儿,俊挺的眼睛和眉毛满是安详的气息。 一夜悄然过去,鸡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唤醒了疲惫的孙影荷。她感到浑身酸痛,毕竟她整夜都紧抱着一个成年男子以温暖他的身体。她低头望向任昆泰,轻抚他的身体,惊喜地发现他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孙影荷长舒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欣慰:“终于把他救活了。” 孙影荷小心翼翼地将任昆泰安放回床上,然后起身更衣,开始为他生火烧水准备姜汤。 又过了一个时辰,任昆泰终于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耳边隐约传来瀑布的流水声,同时闻到一股姜汤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 “你终于醒了。”孙影荷将热腾腾的姜汤端到床边,柔声说道,“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任昆泰一摸身上,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且玉佩也不见了,顿时有些慌张,喊道:“我的玉佩呢?” 孙影荷从怀中取出玉佩,递给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你这人真是的,醒了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玉佩,也不想想自己差点就没命了。” 任昆泰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中,感激地对孙影荷说:“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给姑娘添麻烦了。” 孙影荷轻叹一声,把姜汤递到任昆泰手中,又看到他裸露的身体,顿时感到有些尴尬,转身欲走:“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任昆泰急忙挽留:“姑娘请留步,在下还不知道姑娘的尊姓大名,姑娘的恩情,在下日后定当登门酬谢。” 孙影荷转过身,淡淡地回应:“登门酬谢就不必了,这件事就当作一个秘密吧。我只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生命,离开这里,去展开新的生活。死去的人也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说完,孙影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孙影荷心中明白,用这种方式救活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对于一个未婚女子来说并不光彩。她还有自己的生活和未来要面对,所以她决定把这件事彻底忘记。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天空升起暖阳,洒下温暖的光芒。孙影荷望着暖阳,微笑着为自己打气:“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加油!”然后她大步走回家中,准备迎接新的生活。 第3章 复兴 回到孙家庄,孙影荷看见父亲孙贤能坐在门口,神情显得沉重而疲惫。她赶紧走上前去,“爹,我回来了。昨晚我逛街逛得太晚,就在定风镇留宿了一晚。”孙影荷为了让父亲不要担心,随口编了个理由。 “唉,影荷,你嫁不成了。”孙贤能沉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 “什么?”孙影荷被父亲的话震惊得脱口而出,“爹,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方退婚了。”孙贤能愤愤地握拳,仿佛想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原本打算将你嫁给苍云堡的少堡主任昆泰,以为可以重振我们孙家庄的声威,彩礼都已经收下了。可是,那个任昆泰竟然和无日神教有勾结,已经被武林公审处决了。” “啊!”孙影荷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昨晚她救下的那个重伤男子,竟然是她即将要嫁的夫君! “看来我们真是流年不利啊。”孙贤能叹息着,脸上满是感慨,“江湖中门派众多,总有机会东山再起。我们孙家庄祖上也是名门正派,可惜到了我这一代,已经完全破落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要灭我孙家庄,还是我孙贤能没有这个福气振兴孙家庄。” 孙影荷不由得安慰自己不得志的父亲,她的心也很不好过,百年之前,孙家庄原是江湖中的名门望族,富甲江南一带。可惜自孙影荷曾祖父那代开始,孙家望而却步逐渐式微,至孙影荷祖父一代,更在武林中消声匿迹。 孙家为何一度在武林中销声匿迹? 原因其实也不复杂,用一句话概括: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直至孙贤能这一代,孙家庄已沦落不堪,孙贤能一贫如洗,唯一仍然保留的,是一片偌大的孙家庭园,和祖传的无影剑法以及祖传的杀影剑。 他曾经想过和强派合作甚至归顺强派来保住和复兴孙家庄,如今的江湖,是天道会与苍云堡的天下,两派异常兴旺,人强马壮。若有门派意欲归附强者,或江湖人意欲参与,亦必选取这两大强帮。孙家庄虽然是百年名派,但终究难及二者之吸引,孙家看来复兴无望。 真是铩羽暴鳞、蠖屈不伸! 好在孙贤能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儿子孙影泽,也就是孙影荷的哥哥,继承了杀影剑,小小年纪把无影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因而在江湖横空出世,博得满堂彩,让孙贤能看到了复兴的希望;但不知道是天妒英才,还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四年前,孙贤能的儿子孙影泽死在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中,尸体被残忍地砍成一块块包在衣服里,孙贤能悲痛欲绝,而他的妻子也在同年伤心过度因病逝世,他花了三年时间在找寻凶手,但是他一直不知道是谁所为,要报仇也不知向谁报去! 绝望之下,孙贤能决定变卖家产,和女儿搬到水月村隐居,过普通农夫的生活。 其实,孙贤能还没有死心,他之所以搬到水月村居住,是因为水月村靠近定风镇,而定风镇是天下排名第一的天道会和排名第二的苍云堡的共同地盘。 他终于想出一个或许能曲线复兴孙家的法子,把女儿嫁给名门正派的帮主为妻,成为帮主夫人,最好是和天道会或者是和苍云堡结亲,通过和强派结亲来复兴孙家庄! 为此孙贤能寄望在女儿孙影荷身上,每日专心授其无影剑法,还让女儿学习各种女红,缝补、刺绣、泡茶等各项妻子技能都要女儿学会,希望女儿假以时日,成为真正的帮主夫人。 孙影荷为此也非常努力去学习,一来是因为她孝顺父亲,二来,是因为她年纪虽小,已自知命苦。 不是吗?孙家至她这代已家道衰落,即使孙家庄曾经是百年名派,也仍难有复兴之望,以后复兴孙家之责便要落到孙影荷身上,她只是一介女流,便需要肩负如此重大责任,何以不苦? 如果生在寻常百姓家,能够安安分分当个农夫的女儿,也还罢了;可是,她的家族是曾叱一时的孙家庄,她的父兄是无影剑侠,一切一切,都不容孙影荷推卸、忘却! 从小时候,她已觉察人情冷暖,每次当她不得志的父亲受到远亲们的白眼,每次当她发觉老父目光中隐隐透着颓废之色,每次当她看着孙家庄这片冷清的颓垣败瓦,她就会天真地暗暗向自己起誓,总有一天,她要练就一身绝世武功,嫁给同样有绝世武功的大帮主,成为帮主夫人和丈夫一起宣令武林,她更要改变孙家衰落的命运! 孙影荷啊孙影荷,这就是你一生的愿望! 孙贤能太想振兴孙家庄了,他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不得不把子女的筹码也压了上去,即使爱子惨死,他也要自己的女儿助自己成功!只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刻,孙影荷才可成为真正的帮主夫人叱吒风云? 想不到今年,孙贤能竟然收到苍云堡的提亲信和彩礼,把他早已沉寂、甘于安分农民生活之心再度唤醒,把他振兴孙家的欲望再度熊熊燃烧。 可惜可恨的是,那只是昙花一现,任昆泰被送上审判台处决的消息有如一盆冷水,把孙家父女复兴孙家庄的希望之火又浇灭了! “孙庄主,别来无恙啊。”只见四五个无所事事的村民,带着嘲讽和轻蔑的口吻向孙贤能打招呼。孙影荷看到他们又来奚落父亲,面露愠色,不满地说道:“你们又来干嘛?快走!” “我们听说苍云堡的少堡主任昆泰因为勾结无日神教,被武林公审处决了。哈哈,孙庄主,你的好女婿死了,你也别想着耍威风了。复兴孙家庄?简直是在做梦!”村民们毫不留情地取笑着孙贤能,甚至嘲笑他是不切实际、好高骛远的笨蛋。 孙贤能被激怒了,他指着那些无理的村民,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休要嚣张!总有一天,我们父女会站在武林巅峰,俯视你们这些坐井观天的庸人!” 这已经不是村民们第一次取笑和嘲讽孙家父女了。四年前,他们作为外来户搬到水月村,购买土地并建造房屋。孙贤能执意要按照昔日孙家庄的建筑布局来建造房屋,由于他们的房屋比周围的房屋高,村民们便联合起来指责他们破坏了水月村的风水,要求他们推倒房屋重建。然而,孙贤能坚决不肯,与村民们发生了冲突。不擅长武功的村民们哪里是孙贤能的对手,最终只能抱头鼠窜。尽管后来在村长的劝说下双方暂时相安无事,但梁子却已经结下。 “哈哈,孙庄主生气了!”村民们起哄道,但见孙贤能气势汹汹,也怕惹上麻烦,便悄悄撤退,同时不忘挑衅:“你女儿长得也不错,既然嫁不到武林盟主,那就嫁给我们吧,我们给的彩礼也能帮你振兴门派!” “你们都闭嘴!”孙影荷握紧拳头,大声宣布,“总有一天,我孙影荷会风风光光地嫁入名门正派,成为帮主夫人!莫欺少年穷,我有梦想,定能实现!”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服输的决心。 嫁不成任昆泰,那就寻找下一个“任昆泰”!孙影荷坚信,只要她活着,就总有机会嫁入武林的名门正派。那些无知的村民,只知道饱食终日,又怎能理解她和父亲振兴门派的决心与苦心。 孙影荷哭着跑开了,村民们面面相觑,自讨没趣地离开。 孙贤能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孙影荷蹲在瀑布边哭泣,孙贤能心疼地拍拍女儿的肩膀,安慰道:“影荷,失败并不意味着永远失败。为了一点小挫折而哭泣,可不是一个习武之人的作风哦!” 孙影荷被父亲的话逗笑了,她抬头认真地望着父亲,发誓道:“爹,我发誓,如果不能嫁入名门正派,我就一辈子服侍您!” 孙贤能点点头,虽然自己未能成就丰功伟业,但有一个如此孝顺、听话的女儿,已让他倍感欣慰。他知道,只有女儿才能真正理解他的鸿鹄之志,这便足够了。 第4章 缘分 两年后。 江湖中流传着一句老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句话意味着在江湖中行走,总有一天会尝到江湖的打击。江湖虽然纸醉金迷,令人沉溺其中,但往往也伴随着血肉横飞的残酷。然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贪欲并非真正的贪欲,而是一种梦想和追求。在江湖中,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除了那些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以及不知江湖疾苦的帮派二世祖。 万兽山庄的庄主千金慕婉凤便是其中的一员。她自觉自己并没有什么野心,对闯荡江湖和武林纷争毫无兴趣。她的生活重心是养动物、练武和打马球。没错,她热衷于打马球,普通的骑马已经不能满足她对刺激的追求,对她而言,骑马打球比江湖搏斗更有意思。 此刻,她无精打采地坐在马车上,与她的宠物波波逗乐。波波是她饲养的白色小蛇,外表可爱,却剧毒无比,平日里只听她的号令,否则便会主动咬人。她向父亲撒娇道:“爹,我们为什么要去品剑大会啊?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俗不可耐的大会!” 万兽山庄庄主慕乐康心情极好,笑着解释:“凤儿,这你就不懂了。品剑大会是江湖上最大的比武大会,由第一大帮天道会举办。参赛者只要赢得一场比赛,就能获得天道会赐予的珍贵武器,那些武器可是天下难得的好宝贝,这个机会十分难得。” 大哥慕辰良也补充道:“妹妹,你说得没错。但你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参加品剑大会的。只有天下排名前三十名的门派才能获得邀请。我们万兽山庄今年好不容易挤到前三十名,才第一次获得邀请函。这次我们去参加比赛,至少要赢个冠军回来!” 然而,慕婉凤却不以为意:“真是俗不可耐。天道会举办品剑大会,这么大方地送出宝物,肯定不只是为了比武那么简单。他们肯定在暗中摸清各门派的实力底细。” 慕乐康急忙让女儿收声,担心隔墙有耳:“这种话在爹和大哥面前说说就算了,但你要记住,我们是江湖中人,说话要三思而后行。” 慕辰良也责怪妹妹:“你总是看事情一根筋,脑子太直了。说话不经过大脑,我们难得一家子出来,就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我说的不对吗?”慕婉凤实在无法忍受父亲和哥哥那唯唯诺诺的态度,“如果你们怕天道会听到,那就别让我参加那个大会啊!天道会若要怪罪,就让他们冲我来好了,他们堵不住天下人的嘴,更不可能因为我就杀了我!”慕婉凤言辞激烈,显然对此事深感不满。 慕乐康见状,赶紧转移话题,他不想让女儿太过激动:“凤儿,爹知道你武功高强,又喜欢比武。这次让你参加大会,是希望你能为万兽山庄赢得一把名器。你那么讨厌天道会,那就把天道会的人通通打败,哈哈!”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 慕辰良也上前摸了摸妹妹的头,开玩笑地说:“都怪我和爹平时把你宠得没边了,你才敢这么放肆。你都已经二十二岁了,说话做事还跟个小女孩一样。真应该给你找个夫家,让他来治治你这性子!” 慕乐康也打趣道:“你大哥说得没错,你二十二岁了,确实不小了。你娘亲在二十二岁的时候都生下你了。我和你大哥都管不了你了,就指望未来的女婿来管教你了!” 慕婉凤听后立即表示抗议:“不!我不成亲!我只想和波波一起过!再说了,”她得意一笑,继续说道,“就算我有心上人,那也得是他心甘情愿地听我的话,我说东他绝不敢往西!” 慕辰良夸张地祷告道:“但愿那个男生能受得了你的性子。” 随后,慕婉凤和慕辰良打闹起来,他们的关系十分融洽。 说真的,慕婉凤觉得自己是江湖的幸运儿。她家境显赫,生活无忧,有父母和兄长的庇护与疼爱,她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这时,一个身着黑袍的长发男子骑马路过他们的马车。他头发凌乱,看上去不修边幅,冷眼旁观着慕婉凤一家三口温馨打闹的场景,随后策马快速离开,仿佛对这种温馨的画面十分反感。 慕婉凤一家三口乘坐马车经过一天的颠簸,终于抵达了红谷河。过了红谷河,他们穿过了水月村,继续前行直至定风镇。然而,当马车到达水月村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 慕辰良伸了个懒腰,转向父亲慕乐康提议道:“爹,我们今日赶路已晚,不如在水月村留宿一晚,明日再启程前往定风镇,毕竟这里离定风镇也不远了。” 慕乐康点头表示赞同,并关心地问女儿:“凤儿也累了吧?”随后,他吩咐慕辰良去安排借宿的地方。 正当慕辰良准备带人寻找合适的住所时,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一脸恭敬地向慕乐康、慕辰良以及正在蹲下喘息的慕婉凤行礼,并自我介绍道:“在下是孙家庄庄主孙贤能,欢迎万兽山庄的庄主、少庄主以及千金来到水月村。” 慕辰良面露疑惑,问道:“孙家庄?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万兽山庄的?” 孙贤能微笑着解释:“是的,在下是孙家庄的庄主,我们老家在嘉州,六年前搬到了水月村。少庄主年轻有为,不认识敝庄也是情理之中。万兽山庄以擅长养猛兽而闻名,我方才看到马车上载着珍贵的异兽,便猜测是万兽山庄的贵客首次来参加品剑大会。如今夜幕降临,如果不嫌弃敝庄简陋,在下愿意竭诚接待各位贵宾入住。” 慕乐康听后哈哈大笑,回应道:“孙庄主客气了,既然孙家庄愿意收留我们这么多人和行李,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贤能立刻热情地帮忙搬运万兽山庄的行李,引领他们前往孙家庄。 到达孙家庄后,慕婉凤一家发现孙影荷已经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美食。原来,孙贤能今日已经吩咐女儿招待至少一个门派入住孙家庄,并让她准备好饭菜迎接客人。 “小女孙影荷见过慕庄主和慕少庄主以及庄主千金。”孙影荷看到客人到了,连忙笑着迎接他们,她看到父亲打的手势后,报出了正确的客人敬称。 大家都因为一天的奔波而感到饥饿,因此在简单地打过招呼后,便纷纷入座享用晚餐。慕婉凤注意到孙家父女对她和她的父兄异常热情,他们恭敬备至,不停地为她和父兄端茶送酒,说着恭维的话语。尤其是孙影荷,她坐在慕辰良的旁边,如同小鸟依人般体贴入微,询问哪些菜肴合他口味,哪些需要改进。 孙贤能忽然恭敬而期待地问道:“庄主,不知令郎是否已经婚配?” 慕婉凤见状,忍不住插嘴道:“孙庄主,我哥去年已经成婚了,我嫂子正在家待产呢。您就别打我哥的主意了,我哥对我嫂子一心一意,非常专一。” 慕婉凤的话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孙家父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孙贤能反应迅速,立即夸赞慕辰良:“像少庄主这样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早早成婚也是理所当然。他还对夫人如此痴情专一,在江湖上也是一位好男儿。” 慕乐康也笑着回应:“只要孩子过得好,有了自己的归宿,就是我们做父母的最大的愿望。” 孙贤能接着说道:“庄主说得极是,我也期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个好归宿,看来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我累了,想去休息了。”慕婉凤对这种江湖上的互相吹捧感到厌倦,起身准备离开。 孙贤能立刻吩咐孙影荷:“慕千金也累了,影荷,你带慕千金去房间休息吧。” 孙影荷欣然领命,殷勤地带着慕婉凤去她的房间。她帮慕婉凤收拾床铺,那间房间是孙家庄最好的,正对着瀑布,景色极佳。 “慕千金,这些被褥都是全新的,我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您不用担心。” 慕婉凤冷眼旁观孙影荷的忙碌,“不用你这么费力了,我可以自己收拾。” 孙影荷微笑着点头,“我听说万兽山庄远在西北凉州,不喜欢别人服侍,而且擅长驯养各种动物,想必慕千金也是喜欢自己动手的人吧。” “是不是都好,另外,你不要总是叫我慕千金慕千金的,叫我名字婉凤就行了。”慕婉凤说道。 孙影荷点点头,“是,影荷明白了。婉凤若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等一下,你把你的房间让给我住了,那你住哪里?”慕婉凤问道。 “我住客房就好了,我不讲究这些的,客房就在您的对面,如果您有事,叫我很方便的。”孙影荷回答。 “多谢。”慕婉凤道谢后,便躺在床上。她今日舟车劳顿,感觉身体几乎要散架了。 孙影荷见慕婉凤一躺下便进入梦乡,抿嘴一笑,轻轻关门离开了。 第5章 甜蜜 第二天清晨,慕婉凤被波波舔醒了。她习惯于清晨起床,然后去驯养她的爱宠——小蛇波波和马儿阿岭。但此次出门,她只带了波波出来,马儿阿岭留在了万兽山庄。她换了衣服,简单洗漱后,便出门进行晨练。 一出房门,她便被水月村的美景深深震撼了。昨晚到达时因为天色已晚,未能好好欣赏这里的景色。现在,在阳光的照耀下,水月村显得如此宁静而美丽:满眼都是翠绿,小桥流水环绕,房屋皆由树木建造,不远处还有巨大的瀑布,水声轰鸣,响彻四周。 这与她所在的万兽山庄截然不同。万兽山庄位于凉州,四周黄沙漫天,毫无美感可言。女孩子们出门甚至需要穿上罩衣来防风沙。而在这里,她可以完全放松,尽情呼吸新鲜空气,不必担心沙尘的侵扰。 慕婉凤在瀑布前蹲下,伸手玩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看来,这次远行参加品剑大会并非全然糟糕,至少她有机会欣赏到如此迷人的江南风光。 “我家就在江南一带,那里有山有水还有瀑布,非常漂亮,真希望有一天能带你去我家。”慕婉凤脑海里回想起两年前那位少年对她所说的话,那时候他们都在凉州,他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声音纯净清新。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那少年已因家事匆匆离开了凉州。在他离开前,他将自小便贴身佩戴的玉佩郑重地交给了慕婉凤。那是他母亲特意为他制作的玉佩,寄托着对他的深深祝福,希望他能将它赠予自己深爱的女孩。他找到了,那就是慕婉凤。 “凤,我答应有一天会回来娶你的,你是我这辈子的新娘!”他轻轻地将玉佩戴在她的脖颈上,然后温柔地吻了她的脖颈。 慕婉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她既羞涩又气恼地说:“不要这样了!好痒啊!” 他见她反应如此,立刻紧张地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凤,我爱你,我从未有过如此确定的心意。爱一个人与年龄无关,我虽然比你小,但我能给你承诺的一辈子!” 慕婉凤被他的认真和紧张逗笑了,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微笑中带着一丝无奈:“好吧,我虽然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但能听到你的表白,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但如果你未来回来找我时,我已嫁人,那你又当如何呢?” 少年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嫁给别人,我就杀了他!我言出必行,凤,你只能是我的新娘。” 每当慕婉凤沉浸在这些甜蜜的回忆中,她总会轻抚脖颈上挂着的玉佩,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甜蜜的微笑。或许,那个名叫阿吉的少年,就是她生命中的初恋。初见时,他那一双迷人且充满故事的眼眸便深深吸引了她。尽管他年纪比她小,但他们的相处却异常融洽,他成熟稳重,体贴入微,两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然而,关于阿吉的身世和经历,慕婉凤却一无所知。他自称是江南人,也来自武林,是奉父亲之命来凉州分部驻守的。慕婉凤察觉到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但出于对他的尊重,她并未过多追问。在她看来,他的身份并不重要,即便是平凡人,她也会珍视这段感情。她从不计较门当户对,只在乎自己是否真心爱他。 阿吉离开的那天,慕婉凤特意去送他。她深知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在情急之下,她大声呼唤他的名字,并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阿吉愣在原地,这一抱与他曾经对她说的“你是我这辈子的新娘”同样震撼。在这一瞬间,她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关爱与爱慕,她的手紧紧抱住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倾注进去。 阿吉被她的拥抱深深感动,但心中的负担却让他感到无比沉重。他担心自己的身世和过去会让她失望,便低声问道:“凤,如果我的身世和为人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你还愿意做我的新娘吗?” 慕婉凤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会!我慕婉凤说到做到!哪怕你是大魔头的儿子,或者是杀人如麻的杀手,甚至有过其他女人和孩子,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爱你,是你让我心甘情愿地爱上你。” “傻瓜,你也悄无声息地偷走了我的心,知道吗?“少年温柔地松开她的手,转身反手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他的笑容中满是感动,“凤,我曾以为争霸江湖才是我人生的重中之重,但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你才是我的一切,我生命中的重中之重。“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毫不犹豫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双唇。这是他第一次倾尽全力去吻她,吻得如此热烈,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慕婉凤轻轻地示意他停下来,她的眼中充满了认真和淡淡的伤感,“我会等你回来的。“ 少年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宠溺,无声地笑了,随后又再次紧紧地抱住她,与她再次沉浸在深深的吻中。两人在清晨的沙漠里忘情地吻着,那份热烈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离别。 慕婉凤记得,在那个时刻,她曾主动脱下外套,准备将自己宝贵的处女之身交付给他。然而,他却轻轻地为她穿上了衣服,“把我们的初夜留到新婚之夜吧,我不希望我的新娘在沙地上与我缠绵,那样我会心疼的。“ 少年的话语让她忍俊不禁,她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颊,“那我们的婚床一定要又大又舒服哦!“ “那是自然,床上的事情,一切都听你的。“他调皮地回答,随后又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 “天啊,好害羞。”慕婉凤从回忆中惊醒,每当她回想起离别那日的情景,她总是羞涩得满脸通红。她不禁陷入沉思,那少年如今身在何方?他们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联系了。她想知道他过得如何,是否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慕婉凤一直坚定地履行着那个约定,等待着他的归来。为此,她婉拒了所有的求婚者,一心一意地等待着他回来娶她。尽管她已经二十二岁,在婚嫁的年纪上已算是大龄女青年,但她并不在乎。而那个少年,今年才十八岁,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他是否还对她怀有深情?是否还记得他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第6章 质疑 “唉,姑娘,你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呢?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一个突兀的男声打断了慕婉凤的思绪。 “关你什么事啊!我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指指点点了!”慕婉凤一听别人说她,立即怒从中来。 “是不关我的事,我看你傻笑到口水都流出来了,完全不知道我这个外人一直在你附近看你的傻样,如果我要取你性命,你也只能乖乖受死,”男子一头凌乱的长发,一身朴素的黑袍,双眼满是疲惫,估计晚上没有睡好,他弯腰用水洗了洗脸,然后用衣袖抹干净脸,“看你明眸皓齿,生得很标致的样子,是在想念心上人吧,果然啊,感情是最厉害的迷药。”男子说完后唏嘘地摇摇头。 “笑话!就凭你就想取我的性命,得问我的蛇同不同意!”慕婉凤一脸不屑,摸了摸波波的头,波波正对男子警惕地露出舌头,躬身随时准备进攻,“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还不给我滚!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认出你是谁了,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凉州万兽山庄庄主慕乐康的女儿慕婉凤,武功练得不错,平日喜爱养蛇和打马球,相传慕婉凤的容貌如花似玉、艳若桃李,今日看到果然名不虚传,”男子没有动,反而颇有兴趣说道,“只是已经年到二十二了,依然没有选择婚配,对向宣称无心结亲,事实上是有心上人,心里在盼望着心上人来履行所谓一生一世的承诺。” “你根本不了解我,讲这些话有什么用,这只是你的想法罢了。”慕婉凤不置可否,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八卦,俗不可耐。 “我是不了解你,我只是嘴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罢了,”男子继续说道,“但是你只能想念他,期望他来找你,却不能去找他,恐怕是你对他的身份经历一无所知,连听到的名字恐怕都是假的,既然你对他一无所知,何必怕我这个外人去猜测他的真正身份呢?他也许是个见不得人的杀手,和你相爱一场只是为了死前抓住一点爱的温暖罢了,又或者他是帮派的少主,帮派的利益重于一切,他恐怕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无法做主,所谓的一生一世、白头偕老的儿女情长,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一时天真。” “够了!你这人真的很讨嫌,莫名其妙地过来和我说一堆荒谬的言论,代表你很看得很通透吗?!”慕婉凤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的内心突然很乱,“我看你才是彻头彻尾的渣男,不然怎么说得出那些歪理!” 男子不怒反笑,“我是经历过,我以前爱上一个杀手,她不顾性命危险和我相爱,我也不顾身份发誓要和她长相厮守,结果敌不过世俗的审判,她被处死了,只有我苟活了下来,每天过得行尸走肉,呵呵,那句话说得精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感情这事,不是两情相悦就能圆满的,那些所谓的利益和规矩,会把这份爱杀死。” “只能怪你命不好,得不到自己所爱咯!”慕婉凤白了白眼,“又不是所有的爱都有这种报应,你真是杞人忧天!” “希望你一直都这么乐观,”男子又笑了笑,然后起身欲离开,“我是路过这里,想看看当年的救命恩人,两年前她救了我一命,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如今我知道她一切安好,就放心离开了。” “要感谢人就当面去感谢啊,偷偷摸摸的算什么男人!”慕婉凤不屑。 “我不想让她为难,毕竟当年她救了我这个命不好的男人,已经影响了她的生活,”男子望着急匆匆找人的孙影荷无声地笑,“她有她的崇高理想,我确保她平安无事就够了。” “慕千金,不是我多嘴,我劝你一句,放弃幻想、当断则断,这样才不会让自己陷入真正的痛苦中,告辞。”男子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慕婉凤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心里涌现了无数的情绪,难道那位少年,他真的忘记我了吗? “婉凤,我终于找到你了!“孙影荷急匆匆地赶来,心中的紧张与焦虑终于得到了释放,“我担心你会不告而别。我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我们一起回去享用吧。“ “不用了,我现在并不饿。“慕婉凤的回答中带着一丝烦躁,“我想出去走走,请不要打扰我。“ “这怎么行呢,早餐是人的重中之重,必须要吃好的,”孙影荷关心地劝说道,“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牛肉面,不如我们吃完早餐我再带你去逛水月村吧。” “你们别再假惺惺地关心我了!“慕婉凤突然发怒,瞪向孙影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女俩的意图吗?不就是想借此机会攀附权势,让你有机会成为帮派少主的夫人,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吗?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我哥的婚事是我爹亲自安排的,对方必须是与他门当户对、势均力敌的世家女子。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能进我们慕家的门的!你的出身背景,根本达不到我们的要求。美貌并不能带来一切,能为门派带来实际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婉凤,你误会了,“孙影荷见慕婉凤情绪激动,急忙解释道,“我并非有这样的意图。我只是真心关心你的身体,所以才想让你吃早餐的。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可以将早餐带到这里给你吃。“ “有理想自然是好事,但实现不了的就只是幻想。“慕婉凤冷笑,“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是更好吗?又不是非得那个男人不可!“ 孙影荷被慕婉凤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只好低下头,不再言语,以免再次激怒她。 慕婉凤觉得和孙影荷争论没有意义,一个乡下女子又能懂什么呢?于是她赌气地转身离开。 “婉凤,你等等我。“孙影荷见慕婉凤离开,也连忙跟上她的步伐。 慕婉凤愤怒地推开门,气冲冲地走进房间,重重地坐在床上。孙影荷小心翼翼地端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走进来,轻声说:“婉凤,我帮你把牛肉面端过来了,趁热吃吧,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然而,慕婉凤猛地一挥手,将牛肉面扔到门外,碗被摔得粉碎,牛肉面洒了一地。 “婉凤,你怎么把早餐给扔了!”孙影荷焦急地看着怒火中的慕婉凤,“你不喜欢吃,我重新给你做别的。” “都说我不吃了!你听不懂吗!”慕婉凤粗暴地将孙影荷推出房间,愤怒地说:“扔了就扔了,总比自己的心被践踏了好!你出去吧,别再来烦我!”说完,她立刻将房门反锁。 孙影荷无奈地被推出房间,她困惑不解,不明白慕婉凤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她注意到地上有一块玉佩,它通体温润,上面雕刻着龙凤的图案,看上去极为名贵。她叹了口气,弯腰将玉佩捡起,心中暗自感叹:名门千金的烦恼,确实不是她这个乡下女子所能理解的。 慕婉凤在床上躺了很久,她哭了,泪水打湿了枕头。 过了一段时间,孙影荷敲门进来,慕婉凤有气无力地起身开门。孙影荷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三菜一汤,她笑盈盈地说:“婉凤,午饭时间到了,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慕婉凤看着孙影荷,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她接过饭碗,淡淡地说:“早上真是对不起,我那时候心情不好。” “没关系的,我理解。”孙影荷宽容地笑了,“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但重要的是不能因此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然可就得不偿失了。” 慕婉凤点了点头,开始大口吃饭。其实,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其实,早上你说的话让我想到了是不是因为心上人而心情不佳?”孙影荷试探性地问道。 慕婉凤没有回应,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婉凤,你别生气,我只是猜测。爱情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有曲折和考验,但最重要的是双方都不放弃彼此。”孙影荷柔声说。 “不抛弃不放弃?你怎么知道他就做到了?”慕婉凤有些讽刺地回应。 “凭我对他的信任,”孙影荷微笑着回答,“只有全身心地信任他,才能无怨无悔地爱他,无论外界有多少质疑和否定,始终相信他会与自己携手共度一生。” “然后呢?”慕婉凤轻笑一声,似乎想听听孙影荷的见解。 “婉凤,你是名门千金,又如此美丽,自然有很多人倾慕你。但你心里只有他,他一定给你带来了特别的感动和深深的爱意吧?若轻易放弃,那该是多么可惜啊!”孙影荷羡慕地说。 “幸福?”慕婉凤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他爱我,为何还不出现?” “也许他有他的苦衷,有不能来找你的理由。或许他正在为履行承诺而努力,准备给你一个惊喜。而且他并没有明确告诉你他不爱你了,不是吗?”孙影荷轻声安慰她,“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耐心等待他的出现。” “真的吗?”慕婉凤失魂落魄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 “真的,我不会骗你。”孙影荷真诚地说,“其实,我也有过未婚夫,他是名门正派的少主,我们曾约定要共度一生。但后来,他因为触犯了江湖大忌,无法再与我履行婚约。” “那是他的损失,”慕婉凤突然觉得孙影荷这人挺实在的,掏心窝让她莫名暖心,“那些帮派少主,有什么好的,开帮立派的奠基人又不是他们,他们很多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混蛋,不敢追求自己的爱,在帮派利益和儿女情长的选择上,永远是选择前者,活该他们只能接受政治联姻!” “嘻嘻,婉凤你真懂。”孙影荷见她心情好转,也轻松了许多,“在江湖中,能真正追求自己爱的人并不多。我们作为女人,能做的就是支持他、关爱他,让他相信爱的力量。” “想不到你对爱情有如此深刻的理解。”慕婉凤惊叹道,“让他相信爱,这真是神来之笔!” “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从小到大经历了不少艰辛,所以有些自己的感悟。”孙影荷谦虚地回应,“但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理解,婉凤你可别取笑我。” “对了,这个玉佩是你的吧?”孙影荷突然一拍脑门,从口袋里拿出那块玉佩,轻轻地放在慕婉凤的手心上,“今天早上你不小心把它扔了出去,我刚好捡到了。” “对,这是我的。”慕婉凤望着玉佩,陷入沉思。 “这块玉佩看上去价值不菲,是心上人送你的吧?”孙影荷继续说道,“下次别再那么冲动了,要好好戴着它,才不会辜负心上人的一片心意哦。” 慕婉凤把玉佩紧紧握住,缓缓地点头。 但愿他也能懂得她这份深深的情意。 第7章 归来 话说那位黑衣男子离开水月村后,便坐船前行来到定风镇,他深深地看了看定风镇的牌匾,便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时隔两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归来。 镇上的居民对他投以异样的目光,但他全然不以为意,径直走向一家香火店。 店内一名佩刀男子瞥见他的身影,顿感紧张,疾步奔出店外,一路疾驰至镇子尽头,冲入苍云堡的密室,急切地禀报:“启禀大少主,二少主已经回来了!” 密室中,原本正在专心修炼的人闻言,立即站起身来,急声道:“快带我去见他!” 然而,在香火店内,任昆泰却被店员粗鲁地赶了出来,跌了个四脚朝天。他的假手在断臂处滑落,露出了光秃秃的腕部。他试图去捡回那只假手,却遭到了一群人的围堵。这群人是天道会的弟子,也是这家香火店的背后主人。 “任昆泰,你竟敢再次踏入此地,定风镇不欢迎你,赶紧滚出这个地方!”为首之人,天道会的长老赫秉德,怒不可遏地喝道。 任昆泰挣扎着站起身,直视着赫秉德的眼睛,冷静地回应:“定风镇并非你们天道会一家之地,它也是苍云堡的领地,你们无权驱逐我。” “苍云堡又如何?你这个叛徒早已被苍云堡除名,哪里还有资格回来!”赫秉德冷笑一声,继续讥讽。 “我们不欢迎你!你与无日神教勾结,是大逆不道之人!”旁边的人群纷纷附和,声讨不断。 “我是否有资格回来,苍云堡自有定论。况且,我是回来祭拜我爹的,这合情合理,你们天道会无权干涉。”任昆泰不为所动,推开围堵的人群,欲离开此地。 “你要去哪里?”赫秉德示意弟子们上前抓住他。 “还能去哪?自然是回苍云堡,祭拜我爹。”任昆泰推开他们,坚决地向前走去。 “祭拜你爹?你以为你做出这等背叛之事,你父亲就会接受你的祭拜吗?”赫秉德暴怒之下,命令弟子们:“给我打!把他往死里打!” 弟子们听从命令,开始对任昆泰进行猛烈的攻击,他们出手狠辣,专攻任昆泰的要害部位,打得他吐血不止,连连求饶。然而,他们并未手软,仿佛要将他打得血肉模糊。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任昆泰试图抽出腰间的刀,却发现自己的惯用手已被砍断,左手也被打得骨折,身处绝境,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 “放开他!”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有人冲入人群,将围攻任昆泰的人打散。 原来是任昆山亲自带人前来营救任昆泰,他毫不犹豫地将伤痕累累的任昆泰护在身后,这一幕如同往昔的回忆——当任昆泰还是个孩子,与别的小朋友发生争执时,总是任昆山挺身而出,将他护在身后。 “昆泰,你没事吧?”任昆山看着弟弟,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痛。 “任昆山!你竟敢包庇叛徒!”赫秉德愤怒地指向任昆山。 任昆山面不改色,吩咐身边的弟子小心地扶住任昆泰,随后无畏地直视赫秉德,声音坚定:“赫长老,昆泰是我们苍云堡的少主,也是我的弟弟。他的去留,自然是我们苍云堡的内部事务。” 赫秉德试图争辩:“他已经被盟主下了驱逐令……” 任昆山打断了赫秉德的话:“赫长老,我尊称您为长老,是出于对您年长的尊重。但您也不应直呼我的名字。就算天道会的帮主在此,也要尊称我一声昆山少主。我要带走我的弟弟,这件事无需您过问。” 赫秉德见占不到便宜,只能气冲冲地离去,口中仍是不甘地叫嚣:“我们走!” 任昆山没有理会赫秉德的叫嚣,带着任昆泰和弟子们,坚定地离开了香火店。 任昆泰在离开定风镇两年后首次重返苍云堡,眼前的景象依旧如故:红色的砖墙、蜿蜒的走廊、生机勃勃的花草以及那清澈的水池中依旧欢快游动的红色鲤鱼。 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家,他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但他努力抑制住内心的伤感,前往父亲的灵位前,恭敬地献上香火,磕下深深的头。直到任昆山看不下去,强行将他扶起。 他真的很不孝,父亲至死那天他都不能回来见父亲最后一面! “两年前,你被赶出定风镇后没多久,爹就病死了,他临死前都在念叨你。”任昆泰把任昆泰带到自己的茶室,却让弟子上酒,他太久没有见到弟弟了,想和他一醉方休。 “我深知我的所作所为让父亲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心,所以我从未敢奢望父亲能够原谅我。”任昆泰脱下上衣,露出胸膛上密集的伤痕,他一边用药膏涂抹,一边沉重地述说着。 任昆山见状,心疼不已,递上另一瓶药膏。昆泰并非他的同胞兄弟,而是父亲酒后与丫鬟所生,因为母亲强势,昆泰和母亲在府中受尽屈辱,直至母亲病逝,昆泰的处境才稍有改善。两年前的不幸再次让昆泰颠沛流离,而作为哥哥的任昆山,却无力相助。 “昆泰,祭拜完爹后,你有何打算?”任昆山关切地问道。 “还没想好,或许我会继续流浪江湖,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能够安身立命。”任昆泰故作洒脱地一笑,却又透露出一丝无奈,“我不会再让苍云堡因我而受累。” 任昆山听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希望你能留下来。爹临终前留给我一封信,只要你回来祭拜他老人家,你就可以在苍云堡重新开始。” “真的吗?”任昆泰震惊地望向任昆山,“父亲怎么会立下这样的遗嘱?我……”他的话语中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是真的。”任昆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他一直贴身携带的。信封上,父亲苍劲有力的字迹清晰可见,上面清楚地写明只要任昆泰回来祭拜,就允许他重新在苍云堡立足。“爹曾说,你和杀手相爱,这并不是你的错,错只在于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错误也应该被淡忘了。” 任昆泰沉默了很久,他终于又说了话,“话虽如此,从实际看,这只是爹的一番情愿,如今爹已经不在,堡里的人会凭爹的遗书就让我留下来吗?他们恐怕不敢得罪天道会吧。” 任昆山望着任昆泰的断手,他自责道:“如果当年不是我正好闭关修炼了,就可以去武林公审大会替你求情,要求盟主对你从轻发落,你也不会断了一只手被迫流浪江湖。” “这种下场是我罪有应得,怪不得任何人,”任昆泰摇头,“若不是爹的冒死求情,我恐怕也死了,也不会回来祭拜他老人家。” “不管怎么样,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帮到忙,始终是我的亏欠,”任昆山愧疚地说道,继而坚定地看着任昆泰的眼睛,“你重归苍云堡的事,我一定会帮你到底!我不会让你再继续流浪!” 任昆泰感动地与任昆山紧紧握住了拳头。任昆山豪情万丈地提议道:“来,我们兄弟俩今晚痛快地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好!”任昆泰痛快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哥,你和秋璃嫂子过得怎么样?现在有几个孩子了?” 任昆山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第8章 有喜 “阿弥陀佛,佛祖慈悲,恳请保佑我们苍云堡子孙繁盛,瓜瓞绵绵,赐我们一个健康的孙子,继承家业。”在清水寺内,苍云堡的侍女主管殷巧跪在求子佛前虔诚祈祷。 今日,她陪同少堡主夫人宋秋璃前来清水寺祈福求子。少堡主与夫人成婚多年,却一直未能生育,因此殷巧每年都要带少夫人来此祈福,希望能为苍云堡添丁。 另一旁,衣着较为讲究的年轻女子,正是少堡主夫人宋秋璃。她的神情略显沉重,仿佛心事重重,默默跪在佛前祈福。 抽签时刻,殷巧轻声提醒她:“唉,每年我们都来祈福求子,但每次都抽中下下签。今年你要虔诚些,希望能抽个上上签,让我们早日抱上孩子。” 宋秋璃没有回应,她默默地摇动抽签筒,一支签掉落出来。她拿起一看,依然是下下签。 “唉,又是下下签。”殷巧无奈地起身准备离开。 此时,主持走了过来,对宋秋璃说道:“施主,万事不可强求,命中无子,强求也无用。幸运的是,你有一个深爱你的丈夫,与他白头偕老才是你通往幸福的道路。若强求孩子,恐怕会招来血光之灾。” 宋秋璃听后,感激地施礼道:“多谢主持的开导,小女子会铭记在心。”随后,她慢慢离开了清水寺。 宋秋璃回到苍云堡时,夜幕已降临。晚餐过后,她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前往堡主的书房,为她的婆婆,同时也是丈夫任昆山的继母薛凝眉按摩身体。 她双手涂上药膏,轻柔地按摩着薛凝眉的背部。薛凝眉早年因背部受伤,常受疼痛困扰,儿媳的精心照料让她得以减轻痛楚。 “堡主,这是我为您煮的绿豆汤,红豆用完了,只能暂时用绿豆代替了。”殷巧端着一碗绿豆汤走了进来。 “没有红豆,绿豆汤也是很好的选择。人生就是这样,总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将就,只要我们愿意,便不会觉得难以接受。”薛凝眉轻描淡写地说道。 “堡主所言极是。”殷巧表示赞同,随后话锋一转,“少夫人,您回来后有没有和堡主分享今天去祈福的经历呢?” 宋秋璃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略显慌张。 薛凝眉见状,示意她继续:“她大概也没什么特别的要说,看她回来的时候那神情,想必结果也不尽如人意。” “哎呦!”突然,薛凝眉发出一声痛呼。原来是宋秋璃不小心按到了她的旧伤口。 “小心些!别碰到堡主的旧伤,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殷巧立即责备道。 “婆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宋秋璃连忙低头道歉。 薛凝眉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随即用外套遮住自己裸露的上身,“没关系,那是多年前的旧伤了。” 殷巧将绿豆汤递给薛凝眉,提醒她小心烫口。薛凝眉喝了一口后,便把碗放在了一旁,对殷巧说:“阿巧,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和秋璃单独谈谈。” “是,我这就退下。”殷巧退了下去。 书房内只剩下宋秋璃和薛凝眉两人。薛凝眉微笑着问:“秋璃,你来苍云堡多久了?” “回婆婆,已经八年了。”宋秋璃恭敬地回答。 “那你嫁给昆山为妾,也有几年了?”薛凝眉继续问。 “有五年了。”宋秋璃回答。 “这么说来,你和昆泰也认识很久了。”薛凝眉站起身来,开始整理衣物,“你和昆山之间的情,任谁也无法阻挡。但你们是否在婚前便有了关系,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然而,你仍未能为昆山诞下子嗣,这让我不禁好奇,究竟是你的身体原因,还是老天在惩罚你们这段不合礼数的结合。” 薛凝眉的话如重锤击打在宋秋璃的心头,她连忙低头认错:“婆婆,都是我的错。是我无法为昆山延续血脉,所以我承诺,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更加尽心尽力地服侍您和昆山,以弥补我生不了孩子的遗憾。” 薛凝眉搅动着绿豆汤,目光冷冽地看向宋秋璃,缓缓说道:“秋璃,堡主生前对你的态度如何,你应该心中有数。你一个来自受降帮派的婢女,既无显赫的身份,也无尊贵的地位,本不配成为昆山少主的妻子。然而,昆山少主心地善良,不计较门第之差,执意要娶你为妻,甚至不惜与自己的父亲决裂。”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见你老实听话,且能为我按摩以缓解旧伤之痛,便劝堡主接受你,也算是对你付出的体恤。正因如此,昆山才能顺利纳你为妾。然而,你身为少夫人,却未能尽到应有的责任。” 薛凝眉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我在考虑,是否应当和昆山商议,让他写下休书,与你断绝夫妻名分。” 此言一出,宋秋璃顿时慌了神,立刻跪倒在薛凝眉面前,哀求道:“婆婆,求您不要让昆山休掉我!” 薛凝眉挥手示意她闭嘴,“你可知我身为堡主所面临的挑战?虽然我继承了这个位置,但外界的质疑与不屑从未停止。我在等待什么?我在等待昆山有自己的儿子,让他能完成父亲的遗愿,名正言顺地成为苍云堡的堡主,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宋秋璃难过地流下了眼泪,她真的不想被休弃。 “够了,这个决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薛凝眉站起身来,“我这么做,是一切以大局为重,岂容你破坏苍云堡的利益!” “殷巧!送少夫人回房,然后让昆山来书房见我!”薛凝眉雷厉风行地把殷巧叫进来,让她把宋秋璃带走。 大局为重!在九州的历史长河中,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族世家,还是平凡无奇的百姓平民,甚至是纷扰复杂的江湖武林,皆因一句“大局为重”而牺牲了无数亲情、知己、恋人。大家都过度依赖理智,太过重视所谓的大局,最终导致深厚的情感也只能以黯淡的方式落幕。 宋秋璃心中充满悲痛,泪水如泉涌而出。然而,她拒绝回到房间,或许是因为那句“岂容你破坏苍云堡的利益”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她罕见地,充满怒气地反驳道:“不!在我心中,昆山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我自己!婆婆,请您……不要让昆山休了我!” “你竟敢顶撞我!”薛凝眉勃然大怒,突然出手攻向宋秋璃。 宋秋璃毫无武功基础,根本无法抵抗,被薛凝眉一击重击在胸膛。由于薛凝眉出手过重,宋秋璃口吐鲜血,重重地倒在地上,昏厥不醒。 “妈呀,她的身体好弱啊,这么一击就昏过去了。”殷巧惊愕地叫道。 薛凝眉面不改色,冷冷地吩咐道:“去叫大夫过来。” 宋秋璃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急忙想要起身,准备去找薛凝眉说情,因为她绝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地失去昆山的妻子身份。 “少夫人,请不要起身,大夫已经吩咐过,您需要好好休息。”殷巧走进房间,劝阻她不要下床,“如果您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向堡主交代啊。” “我必须找婆婆求情,我真的不想被昆山休掉……”宋秋璃焦急而坚持地想要站起来。 “谁说要休掉你了?”这时,薛凝眉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秋璃,你感觉好些了吗?” “回婆婆,我已经好多了。”宋秋璃看到薛凝眉心情愉悦的样子,便趁机恳求道,“婆婆,我求求你,不要休掉我。我会尽我所能让自己怀孕的!” “你不需要再努力了,因为……你已经怀上了。”薛凝眉轻轻地抚摸着宋秋璃的长发,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责的神情,“都怪婆婆太心急了,出手打伤了你。幸好大夫告诉我,你已经有了身孕,胎儿安然无恙,不然婆婆真的要自责死了。” “我……我怀孕了?”宋秋璃感到震惊,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大夫说你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你也太大意了,连自己月事没来都没察觉到自己怀孕。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了,苍云堡总算是后继有人了。”薛凝眉的话语中充满了欣慰。 “这下堡主可以松一口气了,等大少主回来,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殷巧也开心地笑道。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让秋璃好好休息。稍后我会让石竹把安胎药送过来给秋璃喝。”薛凝眉说完,转身离开。 宋秋璃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这种感觉弥漫了她的身心。 第9章 痛苦 任昆山和任昆泰在茶室共度了一个下午的时光,两人边品酒边畅聊,两年未见的兄弟间自然有无数话题。夜幕降临,任昆山提议带任昆泰前往镇子深处的遏云居。 遏云居是一处幽静的单进庭院,曲径通幽、环境宜人,是任昆泰已故生母生前的居所。自从昆泰的生母去世后,这片宅院便成了昆泰的避风港,每当在苍云堡遭受排挤和冷遇时,他都会来到这里寻求慰藉。任昆山和任昆泰也常来此地游玩,这里留下了他们许多美好的回忆。 自任昆泰被迫离开定风镇后,任昆山便定期派人前来打扫遏云居,期待着弟弟有朝一日能够归来。 此刻,任昆泰抚摸着熟悉的家具,不禁感慨万分:“想不到大哥还为我保留着遏云居。” 任昆山吩咐下人前往镇上购买丰盛的晚餐和上好的女儿红,摆放在餐桌上。他笑着说:“这都是小事,我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 任昆泰心头一暖,频频向任昆山敬酒。 酒过三巡,任昆山认真地对任昆泰说:“昆泰,你既然回来了,不如和我一起修炼‘千军万马’吧!” 千军万马是苍云堡的独门心法,是非常刚烈的杀招,相传练到心法的最高层,会有千军万马的气势杀向四周扑来的敌人,将敌人拦腰截断!只有堡主的儿子才有资格修炼,但是此套心法修炼难度很大,至今没有人能修炼到千军万马的心法最高层。 任昆泰听后有些犹豫:“千军万马?大哥你一直在修炼吗?我在外奔波的这两年,已经几乎忘记了心法口诀。而且,我的右手被砍,严重影响了刀法的发挥。” 任昆山面色凝重地回应道:“我们是爹仅有的两个成年儿子,我们不继承修炼千军万马振兴苍云堡,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如今苍云堡上上下下,都是一团散沙,大家就知道对天道会趋炎附势,一个个都不思进取练功上进,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苍云堡如今的困境,正是当年结盟所种下的恶果。”任昆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沉声道:“若是苍云堡能坚持独立自强,我深信不出十年,必能独步江湖。没想到,楚连业这个枭雄,早已洞悉我堡的发展潜力。八年前,他利用天道会比我们稍强的优势,强硬地拉我们苍云堡为盟友。” “自结盟以来,江湖上黑白两道之分已逐渐模糊,名门正派、大派小帮的势力日益衰弱,而苍云堡与天道会则成为新的江湖主宰。”任昆泰进一步分析道,“这所谓的结盟,实则是合并。每当苍云堡欲攻占他派,总会遭到天道会的拦截。如今表面上,我们与天道会瓜分江湖,但实际上,我们的势力仅占三成,而天道会则占据七成,差距愈发明显。” “八年前,我才十六岁,在那场关乎苍云堡命运的比武中,我输给了比我小的楚轩亿。”任昆山回忆往事,语气中满是不甘,“苍云堡因此被迫与天道会结盟,我一直在想,若那场比武我没有输,苍云堡的命运会不会有所改变?” 任昆泰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安慰道:“大哥,往事已矣,无需自责。楚家父子那次是有备而来,我们也已尽力。就算那次没有输,天道会也会找其他理由与我们结盟。” “这些年来,天道会在苍云堡安插眼线,培养奸细,试图离间我们弟子的团结之心。”任昆山继续说道,“尤其是楚轩亿成为帮主后,这种趋势愈发严重。我曾试图阻止,但发现苍云堡的内部已被天道会所腐蚀。我的声音太微弱,无人听从,他们甚至认为依附天道会是更好的选择,天道会的小恩小惠在他们眼中胜过独立发展的价值。” “大哥,苍云堡与天道会之间的关系如何?”任昆泰问道。 “表面上看似和谐,彼此客气有礼,但实际上,天道会内部许多弟子对当年的结盟协议心生不满,他们渴望吞并我们,独自称霸。”任昆泰冷静地分析道。 “实力均等时,他们便讲规定、谈合作;然而一旦实力悬殊,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对我们出手。”任昆泰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这是他们的一贯做法。怪只怪我们堡主对天道会过于软弱,对楚家更是处处忍让,过分谨慎!” “如果大哥你能完成父亲的遗愿,与秋璃嫂子诞下一子,那么这将成为你名正言顺成为堡主的最好理由,到时候,苍云堡的局势或许会有所转变。”任昆泰建议道。 任昆山回想起父亲生前的教诲,父亲一直反对他娶秋璃为妻,直到二娘出面游说,父亲才勉强同意。然而婚后,因秋璃未能生育,父亲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示,只要任昆山没有自己的子女,堡主之位便由二娘执掌。 “也许是我命中注定,无法得到上天赐予的子女。”任昆山悲凉地叹息道。 “秋璃嫂子多年来都未能怀孕,大哥,你有没有考虑过纳妾生子?”任昆泰试探性地问道。 “我心中只有秋璃,我无法为了传宗接代而去纳妾。”任昆山坚决地回答道,随后他转移了话题,“好了,我们暂且不谈我的私事。你回归苍云堡才是当前的大事。我明早会去找二娘商量你的事,让她召集长老们支持你重回苍云堡。” “多谢大哥!”任昆泰感激地一笑。 两人喝到深夜,任昆泰决定留在遏云居过夜,任昆山则独自返回苍云堡。途径灵牌室时,他见薛凝眉正在为父亲上香,便走了进去。 “二娘,你怎么还没休息?”任昆山问道。 “我一直在派人找你,现在才回来。”薛凝眉的语气略带不满。 “今天昆泰回来了,我一时高兴,就和他多喝了几杯。”任昆山解释道,随后迫不及待地说:“对了,我要和二娘谈谈昆泰的事。爹生前留下了遗书,说如果昆泰回来祭拜他,我们就要重新接纳昆泰回苍云堡。之前这件事我没和二娘提过……” 薛凝眉打断了他:“昆泰的事我们稍后再议,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还有什么事能比昆泰的事还重要?”任昆山有些不耐烦。 “大夫今天来看过秋璃,说她怀孕了!”薛凝眉兴奋地宣布了这个消息。 “怀孕?!”任昆山震惊之余,却没有表现出欣喜,“你确定?” “是的,昆山,恭喜你,你终于完成了你爹生前的遗愿!苍云堡后继有人了。”薛凝眉满脸笑容。 回到房间,任昆山面色阴沉地推门而入。 坐在床上的宋秋璃立刻迎了上来:“昆山,你回来了,我有事要和你说!” “你怎么会怀孕!”任昆山直视她的眼睛,语气中带着质问。 “昆山,你听我说,我虽然月事没来,但我真的没有怀孕。”宋秋璃急忙握住任昆山的手,想要解释。 “大夫都说你怀孕了,难道他会骗我们?”任昆山愤怒地推开了宋秋璃。 “我真的没有!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宋秋璃急得快要哭出来,“我不相信那个大夫,所以我没喝石竹送来的安胎药,而是偷偷去找了其他大夫,他们都说我没有怀孕。” 宋秋璃担心任昆山不信,便掏出了大夫的诊断书,上面写明宋秋璃并没有怀孕的迹象,只是月事推迟导致的误会。 任昆山见状松了口气,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的问题,你也不会到现在都……”他说不下去了。 “昆山,我从没怪过你。我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宋秋璃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安慰他不要自责。 确实,宋秋璃深知任昆山的身体状况,但她仍然坚定地选择与他共结连理,甘愿以妾室的身份承受各种委屈和轻视,包括来自老堡主和婆婆的冷眼。她的决定,源于一个雨夜与任昆山的初遇,那一刻,她深刻感受到了这位身处高位少年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无助。 婚后,尽管宋秋璃始终未能怀孕,但她从未有过怨言。她心怀感激,因为任昆山对她的不离不弃和无尽的关爱已经让她心满意足。在江湖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中,名门正派的少主们往往将利益置于感情之上,婚姻也大多成为政治筹码,鲜少有人能像她这样,体验到冲动而真挚的爱情。 她清楚自己的地位卑微,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没有高深的武功,甚至长相也不是绝世美女。但即便如此,能嫁给任昆山,已经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因此,她倍加珍惜这份感情,不愿有丝毫的辜负。 任昆山叹息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宋秋璃。 两人一夜无眠,彼此的心灵在深夜中紧紧相依。 第10章 顾虑 第二天清晨,任昆山便前往书房寻找薛凝眉。当时,薛凝眉正专注于账本之中,而殷巧则在旁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一见到任昆山到来,殷巧即刻迎上前去,询问关于宋秋璃的近况。 “秋璃的身体如何了?”薛凝眉关切地问道。 “二娘,秋璃的身体已无大碍。”任昆山回应,“大夫重新为她诊治后,表示她只是月事稍迟了些,需要药物调养一阵便会恢复。” “原来是这样。”殷巧故意叹息,夸大其词地说,“堡主和我们这些下人都误以为少夫人有喜了,没想到竟是空欢喜一场。” 任昆山对殷巧这种总是过于表现的态度颇为不悦,她不过是个下人,何必如此喧宾夺主。 “既然秋璃并无大碍,且未怀孕,我们也不必再为此事烦心了。”薛凝眉话锋一转,明显对任昆山另有话题的意图表示不悦,“你去忙你的事吧。” 然而,任昆山并未立即离开,他犹豫了一下,说:“二娘,昨晚我提及昆泰回归苍云堡之事,您认为应该如何处理?” 薛凝眉轻叹一声,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我能如何?连你与秋璃的生子的小事我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昆泰回归这样的大事?” 正当两人谈话间,一个约莫九、十岁的小男孩,手持一把刀,欢快地跑了进来,直接扑到薛凝眉的怀中:“娘亲,你说今天要陪我练刀的。” 小男孩名叫任昆洛,是薛凝眉与老堡主任茂赫所生的儿子,也是任昆山的异母弟弟。 殷巧见状,笑着上前:“洛儿,你娘亲正和大哥商量事情呢,不如殷姨先带你去练刀?” 但薛凝眉显然不想让殷巧插手:“没关系,洛儿,娘亲这就陪你去练刀。”她怜爱地抚摸着儿子的头,站起身,拉着任昆洛的手准备离开。 见状,任昆山只得无奈地摇头:“那二娘,我便先去闭关修炼了,昆泰的事我们稍后再议。”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书房。 殷巧在任昆山离开书房后,靠近薛凝眉,低声而神秘地禀告:“堡主,您真是料事如神。我们给少夫人偷偷吃了药,导致她月事推迟,还让大夫配合假装她怀孕了。如果不是我偷看到少夫人自己去找大夫,并听到她和大少主在房里的谈话,我根本不敢相信是大少主的身体问题导致他们无法生育。” 薛凝眉点了点头,她早就注意到了宋秋璃的异样反应:“一个女人,因为多年无法生育而遭到家人嫌弃,当她被告知怀孕时,所表现出的不是惊喜而是惊恐,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她看向儿子任昆洛,让他先去热身。 殷巧进一步询问:“如今已经水落石出,是大少主的问题导致没有孩子,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们何不将这个大秘密公之于众,让大少主无法完成老堡主的遗愿,一辈子都当不上堡主?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稳操胜券了?” 薛凝眉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独自练武的儿子身上,缓缓说道:“昆山毕竟是老堡主的嫡出长子,将他彻底打倒对我们有害无利。更何况,除掉了任昆山,还有那群如狼似虎的长老要对付。我们不如利用这个秘密让他始终处于被动地位,他的聪明智谋,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 殷巧听后恍然大悟:“堡主考虑得真是周到,是我太心急了。” 薛凝眉微微一笑:“在江湖中行走,我们必须处处小心,方方面面都要算计到利害,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险恶所害。我们走到这一步,掌控局势,都是因为我们做事考虑周到。” 这时,任昆洛垂头丧气地走过来,他练刀不顺,于是向薛凝眉求助:“娘亲,我忘了下一步的口诀,你教教我吧。” 薛凝眉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好,娘亲这就教你。你要记住,你必须学会苍云堡的所有武功,娘亲会倾尽全力教你。”她享受与儿子相处的时光,这一刻的温馨让她感到无比满足。 下午时分,薛凝眉在前厅召集了苍云堡所有的长老,就任昆泰回归苍云堡的问题展开讨论。这些长老们都是为苍云堡立下赫赫战功的功臣,他们坐在长老的位置上,对薛凝眉这位新任堡主颇为不满。他们认为,薛凝眉不过是一介女流,只是老堡主续娶的妻子,既无显赫功绩,又无深厚背景,凭什么能够继承堡主之位?难道仅仅因为她是老堡主的遗孀吗?每当有机会,这些长老们都会毫不留情地反对薛凝眉。 任茂昌,作为老堡主的亲弟弟,在堡内地位颇高,他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无日神教一直都是江湖武林的公敌。当年我们苍云堡与天道会结盟时,就有一条铁律,凡是勾结无日神教者,不论身份高低,都要受到极刑的惩处!任昆泰当年勾结无日神教的杀手,协助其窃取情报、杀人,这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的事实。天道会召开审判大会处决任昆泰,也是秉公执法、合情合理的。大哥当年去求情,已经是极不应该,任昆泰能苟活下来,已经是他的侥幸了!他居然还有脸回归苍云堡,我任茂昌第一个表示反对!” 另一位长老任茂行,作为老堡主的堂弟,他的态度较为温和:“虽然昆泰只是大哥的私生子,但大哥生前对他疼爱有加,所以大哥当年去求情也不足为奇。然而,大哥的遗愿中也提及,如果昆泰有一天回来祭拜他,就让他回归苍云堡。我们当时看到大哥病重,便答应了他的请求。但说实话,我们都清楚,那只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心愿,现实情况并不允许昆泰回归。” 薛凝眉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发言,最后她问:“遗书之事,你们为何都守口如瓶?是因为回归现实后的考虑吗?还是觉得没必要与我这个堡主商议?” 长老们互相看了一眼,无人回应。 任茂昌微微一笑:“堡主,这事还真不能怪我们。昆山才是遗书的保管人,他身为大哥的嫡出长子都没有提及此事,我们这些长老又怎好多嘴呢?” 薛凝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语气依旧坚定:“我记得老堡主下葬之日,在座的各位曾信誓旦旦地宣布老堡主与昆泰已断绝父子关系,并禁止他参与任何形式的祭拜活动。这难道不是一种欺骗吗?” 任茂昌立刻反驳道:“堡主,话不能这么说。当时众多门派都来参加大哥的葬礼,包括天道会。我们为了苍云堡的声誉,也是为了维护大哥的威严,才不得不说出那些话。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考虑啊!” “是啊!是啊!”任茂昌的话音刚落,其他长老们纷纷附和。 “为大局考虑?你们所说的大局,是否指的就是天道会?”薛凝眉直接戳中问题的核心。 另一位长老刘玉锵接口道:“是也好,不是也罢。我们都清楚,天道会对于叛徒的处理向来严厉。我们苍云堡作为盟友,自然不能包庇纵容。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此事将如何影响我们与天道会的关系,特别是楚帮主的看法。” “刘长老言之有理!”任茂昌立即附和,其他长老也纷纷表示赞同,“我们做事必须权衡利弊,为了苍云堡的长远考虑,我们宁愿得罪老堡主的遗愿,也不愿因为此事而触怒天道会,特别是楚帮主。” 任茂昌最后总结道:“我们的立场已经明确,苍云堡坚决与无日神教划清界限,因此,我们拒绝任昆泰的回归。而那封遗书之所以未曾提及,也是出于这一考虑,我们不想给堡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薛凝眉听后,沉稳地回应:“各位长老的顾虑和立场,我已经十分清楚。感谢各位的关照与理解。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我身为苍云堡的堡主,也会竭尽全力去解决。请各位放心。” 薛凝眉言毕,宣布散会。任茂昌显然不耐烦,先行离开。 然而,薛凝眉看着他的背影,却露出了微笑。 第11章 冲突 散会后,薛凝眉领着任昆泰前往枫叶谷祭拜千幕雪。枫叶谷位于定风镇的后山,一片宽广而茂盛的景象,山谷中孕育了无数的枫树,每逢秋天,金黄一片,宛如画卷。这里人迹罕至,显得格外安静而空灵。 “当年千幕雪姑娘被处死后,你父亲让我为她找到一处安息之地。”薛凝眉低声说道,“她虽然犯下大错,但已以死谢罪。她是你深爱之人,理应让她入土为安。我带你来此,是因为她最想见到的人只有你。” 薛凝眉静静地注视着任昆泰,只见他伤感地跪在千幕雪的墓前,为她焚烧纸钱。任昆泰沉声道:“我父亲一生未能成就霸业,但他对子女的包容之心却如天地可鉴。当年我不顾他的反对,与小雪相爱,最终导致悲剧发生,还让他老人家为我奔走。于孝于爱,我都没有做好。” 薛凝眉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父亲一直自责,认为自己未能替你赦免小雪姑娘,导致悲剧的发生。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力去弥补。他为你求情,是希望你能够保全性命;他埋葬小雪姑娘,是替你分担忧愁;他写下遗书希望你回归,是希望你能有一个重来的机会。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你能走上正道,成为一位堂堂正正的大侠。” 任昆泰苦涩地笑了笑,说:“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没有能力给小雪一个未来,反而害死了她。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因为我就是这么傻,我愧对父亲的期望。所以,我并不想回归苍云堡,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得到重来的机会。” 薛凝眉认真地说道:“昆泰,你父亲的遗书中明确提到让你回归苍云堡,我也赞同他的遗愿。但目前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你先离开定风镇。我答应你,等我说服两派后,自然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归苍云堡。” 任昆泰淡淡地回应道:“一切随缘吧。” 晚餐时分,薛凝眉、宋秋璃和任昆洛三人围坐一桌,欢声笑语。此时,怒气冲冲的任昆山突然闯入,宋秋璃立刻上前安抚说道:“昆山,你刚刚练功回来,先吃饭吧。” 任昆山气急败坏,瞪视着薛凝眉,质问道:“二娘,你今天找昆泰到底说了什么?为何我今日遇见他,他竟改口说不想回归苍云堡了?” 薛凝眉一边细心地为任昆洛挑去鱼刺,一边平静地回答任昆山:“昆泰选择不回归苍云堡,自有他的考量。既然你不认同我的看法,我与昆泰之间的对话,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昆泰回归苍云堡是父亲的遗愿,我们怎能任由他在外漂泊!即使我不认同你,也不代表我会对此事置之不理!二娘,你分明是害怕天道会的势力,担忧昆泰归来会触怒楚轩亿,我说的没错吧?”任昆山愤怒地指责。 薛凝眉微微一笑,神态自若:“无论对错,我作为堡主,已经从大局出发,作出了对苍云堡最有利的决定。若你对我的决策不满,那就尽快完成你父亲交托的遗愿,生下一儿半女,届时我自然会交出堡主之位,那时你便可以为苍云堡做出任何你想做的决定。” 此时,殷巧插话道:“大少主,请允许我这个下人直言不讳。你口口声声说要完成老堡主的遗愿,但老堡主真正交托给你的任务,你又完成了几件?还是听从堡主的安排更为妥当。” 殷巧的话如重锤击打在任昆山的心头,令他哑口无言,只能生闷气。 这时,内务主管沈既明急匆匆地闯入前厅,焦急地报告:“堡主、大少主,大事不妙!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苍云堡的弟子与天道会的弟子在云山发生了冲突!” 定风镇一带,群山壁立,云山却高距群山首,雄伟巍峨,可知高不可测。 而云山之巅,便是江湖上傲视群雄的天道会,每一步都有那高耸入云的万级天阶,此阶直通天道会,每隔千级阶梯,皆设有守卫关卡,平日守卫森严、肃穆安静。 然而,今夜,天山山麓却火光熊熊,喊杀声震天。身着红黑相间的苍云堡弟子与黑白相间的天道会弟子激战正酣,地面上鲜血淋漓,如同绽放的血花,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山间。 “你们天道会欺人太甚,竟敢毁坏我们的祈福用品!我任昆杰今日若不杀了你们,誓难解我心头之恨!”苍云堡其中一个堂主任昆杰愤怒地对着天道会弟子咆哮,挥刀猛攻对方。 “天道会行事光明磊落,绝不做偷鸡摸狗之事,分明是你们苍云堡栽赃陷害!”天道会弟子灵活地躲过任昆杰的致命一击,反脚将他踢倒在地。 楚轩志和赫秉德闻讯匆匆赶到山麓,只见双方仍在激烈交战。赫秉德冲入战圈,试图分开几个正在缠斗的弟子,大喊道:“不要打了!都停手!”然而,战斗中的众人仿佛已失去理智,无人愿意主动停手。 楚轩志冷冷地望着打斗的人群,他突然施展轻功跃入战圈,迅速勒住了带头者任昆杰的脖子,使他喘不过气来。他拔出断水剑对准任昆杰的喉咙,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否则我现在就动手杀人!谁不停手我就杀谁!” 随着楚轩志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放下武器停止了打斗。他们深知楚轩志的威名与手段,自然不想因为一场无休无止的打斗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薛凝眉迅速召集长老们召开了一场紧急大会。在会议上,长老们纷纷痛斥天道会的霸道行为。刘玉锵愤怒地说:“天道会的人简直是霸道无理、阴险狡猾,竟然把我们的弟子打得遍体鳞伤,真是恶人自作恶,迟早有报应!” 任茂昌情绪激动地接着说:“的确如此!要不是楚堂主及时制止,恐怕事情会更加严重。我们之所以没有和天道会计较,完全是看在楚堂主的面子上。但是,天道会捣毁我们苍云堡在清水寺的祈福物品,这件事我们必须要向他们讨个说法!” 薛凝眉转向刚从清水寺回来的任昆山,问道:“昆山,你去清水寺调查后,有什么发现吗?” 任昆山回答道:“二娘,事情的起因是我们苍云堡计划征战紫雷帮,所以提前在清水寺预定了场地举办祈福大会。但很不巧的是,这和天道会的祈福大会撞期了。天道会坚称他们预定在先,当时双方险些发生冲突。好在主持公正,查看预定记录后,确认是我们苍云堡先预定的。天道会对此非常不满,离开时放话要给我们好看。果然,一夜之间,我们放在清水寺的祈福物品就被捣毁了。据当晚值班的和尚说,来人武功高强,但他并未看清对方的相貌,只知道他穿着天道会的帮服。” 任茂昌没等任昆山说完,就急切地插话道:“凶手很明显就是天道会的人!征战前的祈福大会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天道会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他们这么做,明显是想和我们撕破脸,希望我们征战失败!” 薛凝眉冷静地分析道:“弄到天道会的帮服并不难,而且凶手的长相我们都不清楚,仅凭帮服就断定是天道会所为,似乎有些草率。再者,昆杰平时的行事风格冲动鲁莽,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我们也不得而知。” 任昆山点了点头,说:“我本来也觉得天道会不会做出这种卑劣的行为。但后来我询问了其他参与冲突的弟子,他们表示虽然昆杰言辞激烈,但天道会并没有否认我们的指责,反而嘲笑我们没有资格去征战紫雷帮。” 刘玉锵愤怒地站起来说:“这些天道会的人真是小人得志!堡主,你不要替他们辩解了。定风镇除了我们苍云堡就是天道会的人,不是他们干的,难道是我们自己破坏自己的祈福物品吗?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蠢事!” 其他长老也纷纷表示赞同,而任茂昌则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微笑,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好了!我们需要以事实为依据,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能揭示真相?“薛凝眉示意众人安静,“平时我们两派作为盟友,相处和谐,何以会突然做出如此破坏结盟之事? ““堡主,凡事皆有因,所谓事出有因,任昆泰这个叛徒便是那风起之源。“任茂昌冷笑,说出了他的观点。 众人听后,纷纷露出恍然的神情,开始附和,“任长老言之有理啊!“ 薛凝眉感到愤怒,直接点名:“任茂昌,我已经劝说了昆泰不要回归苍云堡,你还有什么异议?“ “当然有,“任昆山接口道,“我们让步不让昆泰回归,但天道会却得寸进尺,欺压我们!“ “昆山,住口!“薛凝眉对他严厉地喝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任茂昌见达到了目的,便得意地说道,“要说责任,应归咎于堡主试图讨好天道会,却落得个热脸贴冷屁股的下场!“ “我也赞同二哥的观点,讨好天道会的方式多种多样,但以此事讨好,未免太过刻意。“任茂行点头附和。 薛凝眉愤怒地站起:“好!既然你们都认为不必以和为贵,那我就下令,所有弟子带上武器,我们即刻前往天道会,讨个公道,逼他们低头认错!这总够强硬了吧?“ 长老们一听要去天道会总部硬碰硬,便又纷纷沉默不语。 第12章 作对 见众人沉默,薛凝眉准备继续说话,却被任昆山打断:“我们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祈福物品被毁是天道会所为,我们也不必与他们硬碰硬,用他们的错误来伤害自己。既然他们如此猖獗,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颜面尽失!“ “正是!“长老们纷纷附和。 “昆泰回归苍云堡是我父亲的遗愿,各位长老也心知肚明。我们明日便举行昆泰的回归仪式,邀请武林各派前来见证!“ 薛凝眉焦急而愤怒地说道:“任昆山,你是不是有意与我作对?“ “昆山的提议甚好!“任茂昌举手赞同,长老们也连连点头,“刚好,品剑大会临时推迟一周进行,已有许多武林门派入住定风镇。我们明日举行昆泰的回归仪式,既能彰显苍云堡的声威,又能对天道会予以反击。即使他们前来捣乱,我们也能有理有据地回击!“ 薛凝眉愤怒地盯着任昆山,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夜深人静,殷巧策马而归,自天道会返回,她神情沮丧地步入薛凝眉的书房,对正在审阅账本的薛凝眉说:“堡主,我去给楚帮主送信,还没有到大门就被雷主管拦住了,说楚帮主有事离开天道会了,不能转交书信。” 薛凝眉放下账本,微微一笑,未置一词。 “既然楚帮主难以寻觅,或许我们可以求助于楚老帮主,与他商量此事。”殷巧提议道。 “他们是父子,关系紧密,若楚帮主有心回避,楚老帮主又怎会轻易插手此事?”薛凝眉反问。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楚帮主刻意回避,我们岂不是处于被动之中?”殷巧焦急地问。 “两派纷争,楚帮主却选择此时离开天道会,显然是有意为之,这无疑给我这个堡主出了个大难题。天道会纪律严明,与我们苍云堡的作风大相径庭,断不会做出破坏祈福物品这等卑劣之事。此事必有蹊跷,凶手另有其人。”薛凝眉分析道。 “话虽如此,但若两派真的爆发冲突,只会让关系更加紧张,甚至决裂。作为帮主,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吧?”殷巧疑惑地问。 “这正是楚帮主离开天道会的原因。明日便是任昆泰的回归仪式,这无疑是个火药桶。我们若无确凿证据指责天道会,仅凭一场仪式去刺激他们,若真的引发冲突,两派只会责怪我这个堡主无能,而无法指责远在他乡的楚帮主。”薛凝眉眉头紧锁,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堡主,您也不必过于悲观。我听大少主说,他们已将请帖送至各派,并得到回应。这将为苍云堡带来声誉与尊重。”殷巧试图安慰薛凝眉。 “我看未必,”薛凝眉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那些门派只是来看热闹而已,而非真心支持。苍云堡此举,迎接与无日神教有染的任昆泰回归,只会让人质疑我们的立场与决断。这场回归仪式,恐怕会成为我们苍云堡的耻辱。” 殷巧闻言默然,她未曾想到这一层。 薛凝眉望向窗外皎洁的月色,轻叹道:“无风不起浪,从任昆泰回归定风镇之日起,我便预感两派之间难以维持表面的和平。为保苍云堡大权不失,看来我们只能祈求神灵保佑了。” 第二天清晨,苍云堡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四处彩灯高挂,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任昆山身先士卒,带领着一众弟子们满怀喜悦地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门派宾客。同时,他们也加强了安保措施,临时调集了三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弟子,严密布控在苍云堡的各个出入口和内部要地,以防天道会前来滋事。 任昆山更是明确指示,若有天道会的人胆敢前来捣乱,无需通报,直接予以严惩!他坚定地表态,必须以硬碰硬的态度,让天道会领教到苍云堡的威严与决心。 在凉亭中,任昆山找到了正在默默观察人群的任昆泰,他自信满满地表示:“昆泰,你尽管放心,我已安排妥当,今日的仪式定会顺利进行。苍云堡上下都齐心协力支持你的回归,就算天道会真的来挑衅,我们也早已做好应对之策,他们休想占到任何便宜。” 然而,任昆泰的神情并未因任昆山的话而放松,他望着那些络绎不绝的宾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大哥,你有没有注意到,来参加仪式的门派,所派之人都没有核心高层,甚至有些门派只派了外门弟子前来。这些大人物缺席,恐怕是出于对天道会态度的忌惮。” 任昆山听后,轻拍任昆泰的肩膀,安慰道:“昆泰,无论他们是否派出核心人物,只要武林各派愿意出席,就证明他们重视这场仪式,也认可你回归苍云堡的事实。这足以说明我们苍云堡在江湖上仍有着不容小觑的号召力。” 任昆泰闻言,轻轻一笑,但那笑容中仍透露出几分无奈:“大哥,你不必安慰我。其实,我对能否真正回归苍云堡并无太多期望。我生怕自己再次成为苍云堡的拖累。如今,苍云堡为了我的回归仪式如此费心筹谋,我已是深感愧疚。能够有这么多门派愿意赏脸出席我这勾结无日神教叛徒的回归仪式,我已是心满意足了。” 任昆山见状,心中也不免感慨:“昆泰,未来还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会逐渐改变对你的看法的。你的回归是苍云堡的荣幸,也是武林的幸事。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我们要向前看。” 随着所有宾客的陆续就座,回归仪式正式开始。琴师轻抚琴弦,演奏起庄严肃穆的乐曲,营造出一种肃然的气氛。此时,一身白衣的任昆泰在几位长老的陪同下,缓缓步入前厅。他走到水盆前,依照传统洗净双手,象征着洗净过往,迎接新生。 正当任茂昌准备宣读任昆泰回归苍云堡的宣文时,外面突然传来洪亮的传报声:“天道会凌云堂堂主到!” 这一声宣告,犹如惊雷般在会场中炸响,使得原本庄严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任昆山心中一惊,暗道不妙,天道会的人竟敢在仪式开始时前来捣乱,那些严阵以待的守卫难道没有察觉吗? 他疑惑地看向内务侍卫长沈宁,沈宁同样是一脸茫然,显然也不清楚天道会的人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进入苍云堡的。 此时,楚轩志信步闲庭地走了进来,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座的各路门派弟子纷纷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楚轩志拱手问好:“见过楚堂主!” 楚轩志的到来,使得原本应该进行的仪式被迫中断。任茂昌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过去与楚轩志寒暄。 看着眼前的情景,任昆山心中的不满如同滚滚江水般汹涌而出。他径直走到楚轩志面前,毫不客气地说道:“楚堂主,今日是我苍云堡少主回归的大喜日子,我们并未邀请天道会前来观礼。请你自重,不要在此多生事端,请马上离开!” 面对任昆山的逐客令,楚轩志却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任大少主,你只见到我一人前来苍云堡,何以见得我来多生事端?来者都是客,茂赫堡主生前没有教过你待客之道吗?况且,”楚轩志环顾四周的宾客,“如果各路门派没有得到我们天道会的首肯,他们又怎么会来出席仪式呢?” 楚轩志的话让任昆山心中一凛,他的态度之嚣张、言语之无礼让在场宾客都为之侧目。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满堂宾客竟无一人出声反驳,反而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楚轩志。 任昆山压下满腔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后靠近楚轩志耳边轻声说道:“楚轩志!你不要拿我爹说事!就算那些门派是得到了天道会的首肯才来此参加仪式又如何?但这里毕竟是苍云堡的地盘!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更不要妄想来看热闹!”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股强劲的内力突然袭来将他震得连退数步。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任昆山捂住胸口强行将涌到喉头的鲜血咽了回去。 他愤怒地抬起头看向楚轩志怒吼道:“楚轩志!你竟敢偷袭我!” 楚轩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任昆山,我很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尤其在我没有恶意的时候!我不想在苍云堡的仪式上见血,你别逼我出手!” 第13章 回归 任昆山紧握着腰间的刀柄,怒火中烧,几乎要冲动地拔出刀来向楚轩志冲去。然而,当他对上楚轩志的眼神时,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迟疑了。一种莫名的惧怕感涌上心头,就像八年前他被楚轩亿击败后的那种恐惧一样。但楚轩志并非楚轩亿,尽管如此,那种惧怕感却如此相似。这种惧怕源于实力的差距,更是因为对这种差距的未知与不确定性。 楚轩志比任昆山小了整整六岁,正值青春年少,与楚轩亿那种邪惑霸气的眼神相比,楚轩志的眼神显得如此纯净,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尽管他的眉毛浓密,眼睛大而有神,但却流露出强烈的少年感。他的面部轮廓清晰,透出一种清爽的美感,只看外表,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阳光无害的少年。然而,他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年纪轻轻便历经无数血战,击败了不少名声响亮的高手。他和他的哥哥楚轩亿一起被称为“楚氏兄弟”,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只要有他们并肩作战,便无人是他们的对手。 任昆山虽未与楚轩志正式交过手,但他曾对与楚轩志的比武充满期待。然而现在,他却庆幸自己没有与楚轩志真正对决,因为楚轩志的偷袭竟让他毫无察觉。他可以找出无数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失误,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未能防备住楚轩志的偷袭。这显示出楚氏兄弟的实力远超过他的预期,今后在与他们打交道时,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任昆山强忍着怒火和屈辱,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此时,任茂昌看到任昆山的窝囊表现,不禁对他投去鄙视的目光。他认为任昆山作为苍云堡的大少主,此行表现得如此失态,简直是丢尽了苍云堡的脸面。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少主,楚堂主难得放下过去的恩怨,来参加昆泰的回归仪式,你又何必先入为主地责备他呢?我们都是自己人,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楚轩志宽容地一笑,表示并不介意任昆山的失态。他说:“没关系,我今天不是主角,就不与任大少主计较了。我今日前来,是替楚帮主传话给苍云堡的。楚帮主已经了解到任昆泰回归苍云堡是茂赫堡主的遗愿,既然是遗愿,天道会自然会尊重并理解这一决定,并全力支持任昆泰回归苍云堡。另外,关于清水寺苍云堡祈福物品被捣毁一事,天道会也会彻查清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说完,楚轩志看了任昆泰一眼,便不再打扰仪式的进行。 任昆泰虽然内心有些不安,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仪式圆满结束后,任昆泰身着崭新的苍云堡少主服饰,这套红黑相间的冠服配上他随身携带的斩铁刀,使他仿佛时光倒流,重新成为了两年前那个洒脱淡然的任二少主,而非那个曾被驱逐的叛徒。 任昆山见状,满怀欣喜地与任昆泰碰拳道:“昆泰,恭喜你重回苍云堡!” 任昆泰对长兄的祝贺表示敬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紧接着,他转向在场的所有人,深深地跪下:“我任昆泰,曾有过不义不孝之举,今日重回苍云堡,深感愧疚。感谢苍云堡的各位长辈为我的事劳心劳力,同时也感激武林各派的精英能赏脸参加我的回归仪式。在此,我任昆泰向大家表示最深的敬意和感谢!” 说完,他恭敬谦卑地向大家重重一拜。 任昆山不忍看到弟弟如此,便上前扶起他,说道:“昆泰,你已重回苍云堡,不必再如此谦卑。大家都已经认可你了。” 宾客们逐渐散去,楚轩志走向任昆泰,告知他:“任二少主,仪式既已结束,楚帮主希望你能随我去一趟天道会,他有话要与你面谈。” 任昆山闻言,立刻站出来想要替弟弟解围:“楚帮主找昆泰有何要事?如果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与我说。” 楚轩志目光冷淡地瞥了任昆山一眼,回答道:“此事与你无关,楚帮主只是想与任昆泰谈一谈。” 任昆泰则显得泰然自若,他回应道:“楚帮主为人公正,我自当遵从。请楚堂主带路。” 随后,楚轩志把任昆泰带到云山的审判台,楚轩亿正站在审判台上等着他,任昆泰摸了摸腰间的斩铁刀,神色平静地走了过去。 已经过了两年,楚轩亿仿佛没有岁月痕迹,他的双眼依旧充满了魅惑与霸气,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王者般的气势,令任昆泰心生敬畏。他从小便认识楚轩亿,那时候天道会在苍云堡附近建帮立派,他们还都是天真无邪的孩子。那时的楚轩亿,给他留下的印象是长相秀气、平易近人。然而,谁又能预料到,日后的楚轩亿会如此强大,不仅击败了任昆山的兄长,还亲手处死了小雪,将任昆泰逐出了定风镇。如今的楚轩亿,已是傲视武林的天道会帮主,天道会在他的领导下在江湖中如日中天,蓬勃发展。 任昆泰深知,楚轩亿的确出类拔萃,远超过自己。因此,他成为了天道会的帮主,而自己则沦为了失败的叛徒。此刻,楚轩亿约他在云山的审判台见面谈话,任昆泰不禁心中忐忑,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段屈辱的过去吗? “见过楚帮主。”任昆泰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主动向楚轩亿打招呼。 楚轩亿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回归仪式举办得还算顺利吧?” 任昆泰微微一笑,回答说:“多亏了楚帮主的支持,仪式非常成功。” “我还以为你心有不甘,会故意制造事端呢。”楚轩亿冷冷地说道。 任昆泰深吸了一口气,平和地回答道:“楚帮主误会了。我回到苍云堡,只是为了祭拜我爹尽孝,弥补我未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的遗憾。我已经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然而,楚轩亿却冷笑一声,质疑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连自家的征战祈福物品都敢去捣毁,还打伤清水寺的和尚,这就是你所谓的重新做人?” 任昆泰心中一惊,但仍然保持镇定,解释道:“楚帮主,那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 “你真是死不悔改,连说谎都还是老样子。”楚轩亿嘲讽道,“设计挑起两派之间的仇恨,企图从中获利,那个人就是你,任昆泰!” 任昆泰默然无语,楚轩亿则紧盯着他,声音冷冽地说:“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个愿意为你赴死的爹。若非茂赫堡主拼死保护你,通敌的你早已是死路一条。如今,你竟还在你爹的庇护下,靠着苍云堡长老们的支持得以回归,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父子俩,都下得一手好棋。” 任昆泰迎上楚轩亿的目光,回应道:“若我真的擅长下棋,当年我就能说服我爹救下小雪,而不是与她一同面对死亡。我也不会到现在,还背负着叛徒的骂名。” 楚轩亿冷笑一声,说道:“效忠无日神教,窃取情报、潜伏杀人,在你的眼里,她仍旧是无辜的吗?而你,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任昆泰平静地说:“我为她辩解,是因为我爱她,这是人之常情。你作为天道会的帮主,你的判决是你的权力所在,这两者并无冲突。” 楚轩亿怒斥道:“身为名门正派的少主,你胆大妄为、是非不分,竟然与臭名昭着的无日神教杀手相恋,协助她窃取情报、杀人,此乃罪大恶极!如今你归来后,还如此大言不惭,简直是虚伪至极!” 任昆泰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次回来,早已预料到你不会相信我。我因为过去的错误已经失去了很多,现在我只想把握现在,珍惜当下,重新开始生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楚轩亿怒视着任昆泰,声音决绝:“我也实话告诉你,你无法做到,因为你做人非常失败!” 任昆泰马上反驳:“楚帮主,你这么说就太武断了!” “你连身边的女人都不懂如何选择,又能有多成功?” 任昆泰淡淡地说:“我不懂选择,但是起码我知道为了她付出一切,明知道后果,我也可以做到为了她去死!而你,楚帮主,对自己的女人又做过什么,只有薄情,抛下她自生自灭。” 任昆泰的话像重锤一样击中了楚轩亿,他愤怒地抓住任昆泰的衣领,怒吼道:“你再说一遍!” 任昆泰毫不畏惧,淡然一笑:“再说几遍都是一样,你改变不了自己抛弃结发妻子的事实。” 他收回之前的想法,唯有对待爱情,楚轩亿和他无法相提并论,在爱情和霸业的选择上,楚轩亿永远只会选择后者,当他的爱人很可怜,只能自生自灭。 第14章 现实 就在任昆泰话音刚落之际,楚轩亿的无情剑已带着排山倒海的怒火,直刺向任昆泰的心口。这一剑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足以洞穿任何坚硬的物体,更何况是任昆泰的心口。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任昆泰反而镇定了下来,他迅速拔出斩铁刀,运用苍云堡的独门心法“铁骨衣”,试图用刀身挡住楚轩亿这致命的一击。 只听一声巨响,任昆泰被震退数米,勉强站稳了脚跟。他深知自己功力不及楚轩亿,右手作为惯用手已然失去,左手一旦也失去战斗力,他就会被楚轩亿轻易击败。然而,在这生死关头,他依然拼尽全力,成功挡住了楚轩亿的一剑。 “你要我死,我偏不死!”劫后余生的任昆泰怒意飙升,多年的辛酸与小雪的惨死再次涌上心头。他挥舞着斩铁刀,率先发起了攻击,施展出苍云堡的另一独门心法——分山劲。这种心法讲究近战,通过连续的追击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压力。任昆泰的刀速之快,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他深知自己的功力不及楚轩亿,只有先发制人,才有胜算。 然而,楚轩亿并未露出丝毫惊慌之色,相反他气定神闲地应对着任昆泰的攻击。两人一交手,优劣立见。楚轩亿不愧是江湖排名前列的高手,不仅剑法出众,内力更是深厚。 只听“啪”的一声,无情剑与斩铁刀相交,任昆泰被震得连连后退。 任昆泰呆立当场,他没想到自己自信最厉害的一招也被楚轩亿轻易挡开,并且还被震退。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绝望。他深知自己不是楚轩亿的对手,然而此刻认输就意味着永远失去尊严。因此他选择继续战斗下去,即使无法取胜也要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任昆泰意识到,形势已到了不得不使用那招的地步。然而,教他这招的高人曾告诫他,此招——魂杀——专为刺杀设计,并非适用于正面交锋,而且每次施展都可能有魔化心智的风险。但在丧失最后尊严和可能的心智魔化之间,任昆泰已经作出了抉择。 他的理智已被愤怒冲昏,心一横,他决然施展了魂杀。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刺杀术,利用无形的灵魂之力,编织成一张致命的刀网,悄无声息地收割生命。正应了那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任昆泰此刻对楚轩亿的恨意已到了极致,他要将这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倾泻在这刀网之上。 斩铁刀挥出,隐形的魂杀刀网无声无息地刺向楚轩亿。这刀网没有强烈的气息,相反,使用者的功力越高,魂杀的气息就越微弱。那种刺杀的感觉,就像是一阵清风拂过,或是温暖的大衣包裹,让人在毫无防备中走向死亡。 “楚轩亿,你有别的对手,你的女人已经被你的对手杀死了!哈哈,你甚至无法救她!”任昆泰狂妄地大笑,他故意用这样的话语刺激楚轩亿,试图让他心绪大乱,失去冷静。他知道,这是每个江湖人士都难以逃脱的宿命——当心中在意的事物受到威胁时,即便再强大的意志也难以保持冷静。 楚轩亿再次被激怒,然而他的眼神深处却藏着深深的悲伤。他痛恨任何人用这种方式提醒他那个痛不欲生的事实——失去爱妻瑾芝的悲痛。作为江湖第一大帮天道会的帮主和新任的武林盟主,他无力挽救爱妻,这份痛苦他只能深藏心底,无法在外人面前显露丝毫。每当夜深人静,他会独自面对瑾芝的遗物,悲痛欲绝,彻夜难眠。 那天,他冲出了房门,在纷飞的大雪中疯狂地舞动着手中的剑。他逼迫自己将所有的悲愤都倾注在剑上,于是诞生了这一招——悲愤悔失。当他施展此招时,周围的树木仿佛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沙沙作响,像是夜间的鬼魂在悲泣。方圆十丈内的所有事物,包括飘落的雪花,都在他错综复杂的剑网中被切成两半。 温暖的杀气转瞬消失,只留下无尽的绝望和悲痛。 任昆泰呆立原地,他感受到那绝望的剑气,想起了小雪。他想起小雪受伤时的坚强,想起她被捕时的无助,还有她临终前对他的微笑和诀别。他心中的悲望如同洪水般泛滥,填满了整个胸膛。他捂住胸前的伤口,跪在楚轩亿的面前,任由鲜血静静流淌。 楚轩亿的剑尖已对准他的咽喉,但任昆泰却淡然一笑,说:“你杀了我吧。”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楚轩亿最终却抽回了剑,他冷冷地看着任昆泰,说道:“你不过是小蝼蚁,不值得我亲自动手。夹缝生存是你的宿命,直到被人踩死。”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任昆泰强忍痛楚,捂住伤口,费力地拖着斩铁刀朝医馆挪去。他深知,楚轩亿最终还是剑下留情了,没有要他的命。然而,命运似乎并未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 当他快要到达定风镇的百草医馆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人野蛮地拦住了他,将他的刀远远地扔开,随后一脚将他重重地踢倒在地。 那人边打边骂道:“你这个叛徒,我打死你!”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任昆泰的身上,他只好双手抱头,努力抵抗着那人的毒打。 任昆泰认出了眼前的人——小雪生前的丈夫,天道会信云堂堂主赫怀信。几年前,赫怀信因征战时遭受敌人药物侵害,导致头脑病变,变得疯疯癫癫。小雪的去世更是让他的病情雪上加霜,此刻的赫怀信已经无法分辨是非,只把任昆泰当作了无日神教的走狗,疯狂地攻击他。 “你这个叛徒,无日神教的走狗,我要打死你!。。。。。。”赫怀信的骂声不绝于耳,而任昆泰只能默默承受。 周围的行人虽然对他们指指点点,却无人愿意站出来帮助任昆泰。 他深切地体会到楚轩亿所说的话,他已经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生活在夹缝中,无人同情,直到最终被人遗忘、践踏。 苍云堡内务主管沈既明手捧黄金银票来到天道会,求见楚轩亿,他是个谨言慎行的人,在苍云堡做事二十几年,服侍过两任堡主,都深得堡主信任,不仅是因为他做事稳妥干练,还因为他的忠诚,不会因为立场改变对堡主的效忠程度。 “堡主特派我来,送上黄金百两,希望能得见楚帮主,烦请楚堂主代为引见。”沈既明谦恭地递上黄金银票,语气中充满了敬意。 楚轩志接过黄金银票,神色淡然:“帮主此刻并不在天道会,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沈既明却并未放弃,他言辞恳切地补充道:“我们得知楚帮主已返回天道会,堡主已在山下等候,恳请楚堂主能多加协助。”说着,他不动声色地将一块名贵的玉佩交到了楚轩志的手中。 自从天道会成为江湖霸主后,每天都有人络绎不绝地来拍天道会的马屁,不惜一切讨好天道会来谋利,楚轩志早已见怪不怪,人走茶凉、得道升天,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取决于实力,有实力总好过没实力,他可以得到很多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他自然地接过玉佩,说道:“沈主管一心为主,我也实话告诉你,楚帮主在莳花馆,一时半会回不了天道会。” 莳花馆是定风镇最大的妓院,定风镇是典型的江南镇子,虽然比不上繁华的都城,但是苍云堡和天道会先后在定风镇建帮立派,有江湖上排行前两名的门派坐镇,原本是没落小镇的定风镇迅速发展,到如今已经是繁华兴盛的大镇,经常有武林世家和帮派以及名流商贾来此光顾,为了社交、为了满足人们的需求,定风镇划分出一片区域建立了兰香坊,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妓院,每到夜幕降临,兰香坊便是歌舞升平的温柔乡。 在大白天来妓院的男人确实罕见,而仅仅为了喝茶听曲更是凤毛麟角。对于没钱没势的男人来说,这样的消费无疑显得奢侈且不值得,他们更愿意去茶馆,那里茶水实惠且专业,还能免费欣赏乐曲。而对于有钱有势的男人,他们可能会觉得白天是花魁休息的时间,此时前往妓院显得不太合适,也不划算。 然而,楚轩亿却与众不同。他独自一人选择白天来到莳花馆,只为享受片刻的宁静。他宴请、社交时才会选择晚上光临。与其他多情风流的男人不同,楚轩亿只钟爱莳花馆,并且只找一位妓女——伊霓。 此刻,他正坐在莳花馆临湖小屋的席子上,平和地泡茶,琴声悠扬,流转在室内。 弹琴者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她身着白衣,上面仅绣有简单素雅的樱花图案。脸上略施胭脂,却难以掩盖她清艳惊人的美貌和高雅脱俗的气质。她就是伊霓,莳花馆的头牌妓女,今年兰香坊评比出的花魁,公认最受欢迎的女人。 第15章 感激 一曲终了,伊霓站起身,走到楚轩亿面前,坐在他的对面,微笑着看着他泡茶。她深知他在泡茶时从不言语,因此只是静静地在一旁观看。待楚轩亿为她斟上清香的茶水后,她才关切地问道:“轩亿,你的手受伤了。” “无妨,只是皮外伤而已。”楚轩亿淡淡地回答,这伤口可能是与任昆泰对决时不慎蹭到的。与任昆泰的重伤相比,他的伤势显得微不足道。 楚轩亿与伊霓相识已有两年有余,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客人与妓女。每当他需要倾诉和听曲时,都会来到莳花馆找伊霓。无论何时何地,伊霓都会陪伴在他身边,静静地倾听。 此次与任昆泰对决后,楚轩亿心中积压了许多话语想要倾诉。他再次来到莳花馆寻找伊霓。 “即使是皮外伤也不能掉以轻心,有时候小小的细节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伊霓吩咐下人拿来药水,细心地为他涂抹在伤口上。 “谢谢伊霓。”楚轩亿抽回手,“我大风大浪都见过不少了,一点小风浪,无需畏惧。” “你最终留了任昆泰一条性命,也是因为他对你来说只是小风浪吗?”伊霓笑着问道,“这似乎不符合你以往的作风啊。” “任昆泰为了重回苍云堡,使用了卑劣的手段,但他的手段却有效。他的回归让苍云堡产生了分歧,若我此时杀他,势必会影响到与苍云堡的联盟关系。”楚轩亿解释道,“不过我会时刻留意他的动向。” “原来如此。”伊霓露出无聊的神情,“我还以为你是被任昆泰和千幕雪之间的爱情感动了呢。” “怎么可能,身为帮主,我必须要从多方面考虑,稍有疏忽就可能波及到很多人和事。虽然这并不符合我的个人喜好,但现实就是如此。”楚轩亿冷静地回答,他目光转向伊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趣,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并非如此,轩亿。你作为一帮之主,自然要事事为帮派和武林筹谋,这是理所当然的。”伊霓微笑着说,然后沉思了片刻,“任昆泰虽然行为大逆不道,但他对那个杀手的爱,确实让人感叹。他的蠢,也许就是他的情真意切。” “但他选择错了对象,就注定会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楚轩亿叹道,“人应当明白自己的身份,选择合适的伴侣。他这是咎由自取,说什么相爱无错,实在是太过无知了。” “我就是担心他因为世人的不理解,会将所有怨恨都发泄到你身上。轩亿,你一定要小心。”伊霓忧心忡忡地说。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楚轩亿给了她一个宽慰的微笑,“伊霓,我还有一事要告诉你,关于寻找你娘亲的事,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那再好不过了,伊霓非常感谢楚帮主的帮助。”伊霓连忙向他鞠躬致谢,“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烟花女子,本不应该劳烦您这样的贵人……” 楚轩亿打断了她的话,佯装生气:“伊霓,我不是说过不要叫我楚帮主吗?既然我答应要帮你寻找娘亲,就会尽我所能。” 他的贴心和承诺,让伊霓不禁呆呆地看着他,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道会帮主。 她回想起初见楚轩亿的情景,当时老鸨媚姨告诉她楚帮主想见她,要她弹奏一曲《勿忘情》,并且要她好好伺候。伊霓当时震惊不已,因为她早已听闻过楚轩亿的大名。他武功高强、冷酷无情、行事果断,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五大三粗的大侠。他的容貌俊美,却从不愿意流连妓院,只是为了社交和宴请的需要才会带人前来,而他自己却从不愿意让女子陪伴。妓院中的姐妹们都对这位俊美优秀的楚帮主抱有倾慕之情,渴望能够陪伴在他身边,哪怕只是陪他喝喝茶、听听曲。 当伊霓真正见到楚轩亿时,她推开门的一刹那,心里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楚帮主长得实在太好看了,他的眼睛特别漂亮,是形状美好的桃花眼,睫毛很长。这种女性化强烈的特征在他身上却并不违和,反而让他的秀气和英气得到了完美的结合。他的鼻骨很细很细,却又挺又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若悬胆,这些词语用来形容楚轩亿真是恰如其分。他的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干净,没有一丝疲态。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如此仪表堂堂的天道会帮主,必定也是武林世家那些千金的梦中情人,她们定然趋之若鹜。她被楚轩亿的容光外表怔得说不出话,整个人也不由得拘谨起来。 两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楚轩亿望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道:“伊霓小姐,我在外面被你的一曲《勿忘情》深深吸引,不知能否再听你演奏一曲?” 那天,他们两人共度了很长时间。伊霓一直弹奏着《勿忘情》,而楚轩亿则全神贯注地聆听,神情中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深情。他仿佛不再是万人敬仰的帮主,而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少年。 “我听了无数遍的《勿忘情》,但只有你能弹出我怀念的琴意,让我感觉她还在我的身边。”楚轩亿感激地说道。 伊霓才慢慢了解,楚轩亿的爱妻瑾芝被无日神教绑架,生死未卜,而他无力拯救她,也无法再见到她。为了缓解心中的痛苦和思念,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聆听《勿忘情》,因为这是瑾芝生前最喜爱的曲子。他热爱泡茶,也是因为瑾芝告诉他泡茶、品茶能够净化他身上的戾气。 每次与楚轩亿相处,伊霓都为他感到不平。这个年少成名、武功盖世、用情专一的绝美少年,为何要遭受痛失爱妻的绝望?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悲剧,他本该像其他大侠一样,与爱妻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共同抚养孩子成长。他本应享受着奋斗的乐趣,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爱妻,心里只装满对她的爱。 尽管楚轩亿自己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他仍然关心着他人。得知伊霓年幼时因走失而与娘亲分离,被卖入妓院,他心疼不已,并承诺要帮助她寻找娘亲。他的情真意切让伊霓深感感激,她希望能为他做些什么,以帮助他忘记丧妻的痛苦,重新开始生活。 正当伊霓思索着如何表达她的感激之情时,门被推开了。楚轩亿的内务侍卫长戚长风走了进来,向楚轩亿汇报:“帮主,苍云堡堡主正在馆外等候,她要求见您。” 楚轩亿立即恢复了往日霸气冷酷的神态,简短地与伊霓告别后,便离开了房间。 薛凝眉坐在莳花馆的前厅,神情凝重地等待着楚轩亿的接见。自从任昆泰回归苍云堡的意愿表露之后,她深感忧虑,即刻前往寻找楚轩亿,希望能解释清楚情况,但楚轩亿却避而不见。得知他在莳花馆,她不顾身份,亲自前来等待。 “让堡主久等了。”楚轩亿终于现身,打破了沉默。 薛凝眉立刻站起,恭敬地笑着回应:“哪里,楚帮主日理万机,且品剑大会在即,是我冒昧打扰了。” 楚轩亿也笑了笑,示意她坐下,同时戚长风为二人沏上了茶。整个莳花馆已被清场,馆门紧闭,前厅内无其他闲杂人员,天道会的弟子们则严阵以待地守在周围。 第16章 配婚 “听轩志说,你昨夜急切地派人前来求见,但我当时恰好有事外出,未能及时相见,深感歉意。”楚轩亿一边示意薛凝眉品茶,一边说道。 “原本是十万火急之事,但幸得楚帮主出手相助,事态才得以平息。”薛凝眉谦逊地回答,“但归根结底,作为堡主,我未能妥善管理门下弟子,因一个误会而险些导致两派决裂,实在惭愧。幸得楚帮主深明大义,才得以圆满解决。” “堡主过谦了。”楚轩亿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从大局出发,略尽绵力。我已了解,此事是任大少主带头挑起的,他一向自我中心,此次更是任性妄为。自是让堡主去劝阻成功,也难免吃力。” “事实上,”楚轩亿话锋一转,“让一个女子管理苍云堡众多事务,确实不易。” 薛凝眉立即正色道:“昆山的这次行为确实鲁莽,我作为堡主和他的继母,确实有一定的责任。但他也懂得孝顺,我的话他尚能听从。这次事件对他而言,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他会明白楚帮主的恩威并施,日后行事会更加谨慎。” “任大少主多年来安守本分,此次却为其弟任昆泰与堡主反目,可见任昆泰在他心中的分量。”楚轩亿目光如炬,“但是,品行不端的兄弟齐心,难免生出事端,影响两派的稳定结盟与发展,这确实是个隐患。” “楚帮主所言极是。”薛凝眉点头认同,“但这确实是苍云堡的内部事务,我会加倍留意,确保类似事件不再发生。” 楚轩亿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我们天道会也不会过多干涉。今后,就仰仗堡主多加留意了。” 薛凝眉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多谢楚帮主的理解与支持。我定会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孙影荷手持一篮小吃,准备前往瀑布与慕婉凤共享美味。随着品剑大会的日益临近,慕婉凤为了加强自己的实战能力,恳请孙影荷与她一同习武。孙影荷欣然接受,两人常常来到瀑布边练剑,如今她们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仿佛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正当孙影荷走出自家大门时,她看到苍云堡的内务主管沈既明率领着一群弟子,声势浩大地来到门前。在他们身后,紧跟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引人注目。 孙影荷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篮子,快步上前,态度恭敬地迎接他们:“小女孙影荷,见过沈主管。敢问沈主管此次前来,是寻我父亲有事吗?” “正是,车中所载乃苍云堡赠予孙家庄的聘礼。”沈主管以出人意料的礼数回应道。 “聘礼?”孙影荷略显疑惑,她原本以为只是苍云堡送来的寻常礼品,以示两家友好。 “回孙千金,此乃确是聘礼。我们堡主决定让任大少主迎娶孙千金为正室,故特派我送来聘礼,以示诚意。” 孙影荷闻言,顿时惊愕万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苍云堡的大少主竟然要迎娶自己为正室!喜悦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她忍不住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她顾不得沈主管还在门外,便兴奋地小跑着返回屋内,急切地寻找父亲,想要将这一喜讯告知于他。 任昆山怒气冲冲地推开门,大步走进薛凝眉的书房,厉声质问道:“二娘,关于娶正室夫人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事先与我商量?!要不是沈主管告诉我,我至今都蒙在鼓里!” 薛凝眉却不急不躁,悠然地品完杯中的茶,微笑着回应:“昆山,婚姻大事向来是由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为重。作为你的继母,我自然有责任为你娶妻生子。多年来,你的正室之位一直空缺,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正室夫人来协助你共同治理苍云堡了。” “秋璃也能和我一起治理苍云堡,我并不需要正室夫人来帮我。”任昆山立即反驳道。 薛凝眉冷静地盯着他,声音低沉地说道:“五年过去了,秋璃依然无法为你生育子嗣,又怎能谈及与你共同治理苍云堡?没有孩子,你如何能顺利继承堡主之位?” 任昆山闻言,头疼欲裂,默默地坐下来,扶着额头,每当提及这个话题,他总是本能地想要回避。 薛凝眉继续说道:“外人难免会因此揣测,认为你父亲过世后,我作为你的继母,见你多年无子,却未曾为你排忧解难,恐怕会误会我偏袒自己的儿子昆洛,想要让他继承堡主之位,将你排挤出局,使你无法完成你父亲的遗愿。你也不希望我们母子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吧?再者,你父亲生前对我恩重如山,临终前嘱托我要为你当上堡主尽心筹谋。为了回报他的恩情,我必须对你的婚事尽心尽力。你父亲也明确过,你有了孩子后方能继承堡主之位,这一点你一直都知道。” 任昆山再也听不下去,不满地反驳道:“就算你真的要为我娶正室,也至少应该征求我的意见,让我自己选择会更好。” 薛凝眉不悦地回应:“昆山,看来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作为未来的堡主,你的正室夫人不仅关系到你的个人幸福,更关系到门派的未来发展。所选的女子必须门当户对,合乎门派利益。正室夫人的选择历来都是长辈为其包办联姻,岂能容你随心所欲挑选?” 任昆山被薛凝眉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他虽然对薛凝眉的独断专行感到不满,但也深知正室夫人的选择确实不容他自由抉择。正室夫人与纳妾不同,她代表着门派的脸面和利益,关乎着与哪个门派或世家联姻,以实现强强联合、互利共赢。正室夫人所生的孩子也将是未来的继承人,对增强门派实力、确保未来帮主位置的稳固至关重要。因此,政治联姻几乎是各大门派和世家共同的选择。除非自己已然成为帮主,否则在还是少主的时候,婚姻大事往往早已被父母长辈安排妥当。 “昆山,你不要生气,我作为你的继母,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你好。”薛凝眉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再次尝试安抚任昆山,“我希望你能尽快完成你父亲的遗愿。你知道,你二叔他们一直在觊觎堡主之位,如果你没有孩子,他们就有借口反对你继承。我只是你父亲的续弦,昆洛年纪尚幼,我也不可能长期占据堡主之位。你是嫡长子,继承堡主之位是理所当然的,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你父亲辛苦打下的基业落入他人之手吗?” “我当然不愿意。”任昆山回答道,但随即话锋一转,“但是,我并不想娶二娘你为我挑选的正室夫人。” “任昆山,你这是什么意思!”薛凝眉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愤怒,“聘礼我已命沈主管送到女方家中,吉日也已选定,你岂能说退就退!” “二娘,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你是希望我能顺利继承堡主之位。”任昆山平静地解释,“但你所选的女子,我接受不了。她对我继承堡主之位没有什么帮助。” “你这话什么意思?”薛凝眉不解。 “我问过沈主管,这位女子名为孙影荷,并非名门之后,只是一个家道中落的普通女子。”任昆山有条不紊地陈述,“她的家族孙家庄,虽曾辉煌,但如今已落魄至水月村,过起了农夫的生活。更何况,我知道她曾与昆泰有过婚约,那是我爹为了斩断昆泰与千幕雪的孽缘而仓促决定的。既然二娘强调门当户对,那么孙影荷的身份,又如何能与我相配?政治联姻需要门当户对以增强门派实力,这位孙影荷显然不符合要求。因此,我请求退婚,正室夫人的选择应重新考虑。” 薛凝眉震惊不已,她原本为任昆山挑选的正室夫人并非孙影荷。但不知为何,最终的人选竟变为了孙影荷。她知道孙影荷是孙家庄庄主孙贤能的女儿,孙家庄一直巴结苍云堡以求复兴。丈夫生前对这种行为颇为不屑,将其视为卑躬屈膝。当初将任昆泰与孙影荷婚配,实为权宜之计,以斩断任昆泰与千幕雪的情缘。现在,孙影荷的身份竟成了任昆山拒绝这门亲事的理由,这无疑打乱了她的计划。 薛凝眉绝不允许此事发生,她决定强迫任昆山迎娶孙影荷为妻。她明白,自己必须采取行动,确保任昆山的婚事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呵,看来一向倡导平等的昆山,如今也开始注重起血统论来了。”薛凝眉试图以笑掩饰内心的紧张,“你不像当年那个不顾一切,坚持迎娶地位低微婢女的任昆山了。但你可知道,你爹生前曾提及孙家庄有着不可忽视的发展潜力,是值得拉拢的势力。孙家庄选择迁至水月村,是因其地理位置接近定风镇,便于我们苍云堡的掌控。你不了解详情,就不要轻易下论断。你与孙影荷,完全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二娘,你这是在自我欺骗吗?”任昆山反驳道,“孙家庄目前的状况,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父亲英明一世,怎会看得上这种几近没落的门派?你的一厢情愿,在长老们面前恐怕难以立足。” “任昆山,无法立足的是你!”薛凝眉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反驳,“我是堡主,我说哪个门派有潜力,那就有潜力!你是听我的,还是听那群长老的?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孙家庄立刻振兴,重新崛起!” “另外,你提到了长老们。”薛凝眉顿了顿,冷笑继续说道,“他们对你娶宋秋璃这个婢女为妾十分不满,他们不愿意尊称一个婢女为少夫人。若我召开长老大会,以宋秋璃无法生育为由将她逐出家门,他们肯定会拍手称快。我曾力排众议让你迎娶宋秋璃,如今我同样可以决定将她扫地出门!” 薛凝眉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任昆山怨恨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虽有万般不满,却不敢多言。他知道,一旦薛凝眉下了决定,无人能够改变。 更何况,他深爱着宋秋璃,不愿意失去她。 第17章 心思 孙贤能兴高采烈地翻看苍云堡送来的聘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湖上排名与天道会不相上下的苍云堡居然送来了聘礼,要让他的女儿孙影荷成为苍云堡大少主任昆山的正室夫人。没错,是正室夫人,不是妾室,正室夫人的地位极其尊崇,与丈夫平起平坐,所生的孩子将成为门派未来的继承人。这份荣耀对于孙家庄来说,简直是光大家庭耀祖的壮举! 孙贤能越想越激动,他之前从未敢抱有这样的期望。孙家庄的地位卑微,如同尘埃一般,他能期望女儿嫁给一个像样门派的帮主为妾已经很高兴了,能当正室夫人简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喜事!如今他欣喜若狂,因为女儿将以正室夫人的身份嫁给苍云堡的大少主任昆山。 “影荷,我们的好日子终于要到了!”孙贤能大笑道,“看来我们不放弃希望,努力去争取机会是正确的选择。现在你就要嫁给任昆山大少主为妻了!” “爹,我嫁给任大少主很高兴。”孙影荷也面露喜色,但仍然流露出本能的疑虑,“我只是不明白,我们孙家庄地位那么低微,很多帮派、门派都不愿意娶我为妻为妾,但是苍云堡身为江湖排名第二的门派,为何会偏偏选中我当正室夫人?”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孙贤能自信满满地分析道,“影荷,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和任二少主任昆泰的婚事吗?” “记得。”孙影荷点点头,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两年前救他的情景。 “我们一直尽心尽力去巴结讨好苍云堡,老堡主对我们也有所回报,让你嫁给任二少主为妻。但因为任二少主被处决,所以婚事作罢。这次堡主决定让任大少主娶你为妻,我猜测可能是因为当年你和任二少主的婚事被搅黄了,老堡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特地留下遗嘱要和我们孙家庄结亲。堡主就选中了你,我们孙家庄也不赖啊!” “爹说得有道理,我们一直和苍云堡保持友好的合作关系,他们也是想拉拢我们吧。”孙影荷听了父亲的分析,满心欢喜。 “对!”孙贤能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我听说任大少主的小妾因为出身婢女地位太低,多年来都得不到堡主和长老们的认可,加上她又生不出孩子,处境十分尴尬。影荷,你是堡主亲自选定嫁给任大少主为妻的,只要你尽快生下孩子,那苍云堡未来的继承人就是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外孙了!我们孙家庄想不发达都难!” “爹说得没错,我们孙家庄也将因此声名大振!”孙影荷也兴奋起来,“这不就是我们多年来的心愿吗?现在终于实现了!” “爹,我想知道我们的大婚定在哪一天呢?”孙影荷迫不及待地问道。 “初十,也就是品剑大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孙贤能笑着回答,“虽然时间有些紧凑,但这样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哦,对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苍云堡真是够意思,他们邀请我们孙家庄参加品剑大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大会上见到苍云堡的堡主和少主了!” “那真是太荣幸了!”孙影荷惊喜地喊道。她先是结识了万兽山庄的千金慕婉凤作为好朋友,现在又接到了苍云堡的婚配聘书,而且还能有幸参加品剑大会,与未来的夫君相见。这种接连不断的喜悦让孙影荷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所谓苦尽甘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在练功坪上,殷巧正陪伴着任昆洛练习刀法。她面带微笑地看着任昆洛一招一式地练习,每当他出色地完成一招,她都会热情地鼓掌赞扬。 此时,薛凝眉一脸不悦地走了过来,而任昆洛由于长时间的练习显得颇为疲累。他一见到母亲,便欢快地扑进薛凝眉的怀抱。 薛凝眉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轻声说:“洛儿,练刀累了吧?乖,你先去一边玩,娘亲和巧姨有事要谈。”任昆洛听话地跑开了。 殷巧察觉到薛凝眉的脸色不佳,便问道:“堡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薛凝眉直接切入主题,质问道:“你怎么擅自做主把聘礼送到孙家庄去了?孙家庄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破落不堪,如何能与苍云堡相提并论?即使时间紧迫,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门当户对的门派来联姻吧?” 殷巧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回答道:“堡主,并非我找不到其他门派,而是我特意选择了孙家庄。没错,孙家庄如今在江湖上已毫无地位,实力也不复当年。但当初老堡主将孙影荷许配给二少主,也是出于某种考量。孙家庄确实与苍云堡相差甚远,这点无需多言。” 薛凝眉愈发不悦,追问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何不事先与我商量?” 殷巧反驳道:“堡主,您之所以为大少主安排婚事,不就是想让他暴露秘密,让众人知晓他无法让少夫人怀孕,从而阻碍他完成老堡主的遗愿吗?既然如此,又何必煞费苦心地为他寻找好人家呢?” 薛凝眉低喝道:“因为我不希望任昆山以此为借口反对婚事!我并非要求你寻找实力强大的门派联姻,但至少也要找一个像样的门派来装点门面。你为何要选择如此不堪的门派?” 殷巧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因为我从未忘记自己的使命!苍云堡并非什么名门正派,他们是非不分、作恶多端,罪孽深重。他们不配与强大的门派联姻,让他们与一个没落门派联姻,既可以恶心他们,又有助于我们的计划,岂非一举两得?” 薛凝眉不耐烦地打断殷巧的话:“我们的计划从未包括这一步,以后也不需要。人言可畏、表里不一,你必须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才能避免引起他人的猜疑。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众人相信我是真心实意想替任昆山完成老堡主的遗愿。你的自作主张只会让计划露出破绽!” “好,我承认,我又一次错了。”殷巧冷冷地笑了笑,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总是能找到无数的理由来证明你是对的,以前如此,如今亦是。既然如此,我今后便不再过问了。显然,我并无能力帮你,也不再想留在苍云堡了。堡主,请自便。”说完,殷巧转身离开,她的步伐故意放缓,似乎期待着薛凝眉能开口挽留。 薛凝眉看到殷巧真的动了离去的念头,心中一紧,急忙叫住她:“殷巧,你站住!” 殷巧闻声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薛凝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算了,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无意再为这门婚事纠结。孙家庄虽已没落,但我们可以将其纳入苍云堡的管辖之下,当作我们的分部来治理。这样一来,任昆山与孙影荷的联姻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至于外界的猜疑和议论,我自会妥善处理。” 殷巧满意地点了点头:“堡主英明,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便仍在掌控之中,不会出现任何差池。”说完,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真是不可理喻。”薛凝眉望着殷巧的背影,心中怒气未消。她转身看到任昆洛正在不远处专心致志地逗着蟋蟀玩,便大步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说:“洛儿,以后少和巧姨接触。来,娘亲带你去外面吃饭。” 任昆山站在船头,眺望着湖面波光粼粼的湖水,手握酒杯,神情沉重地对任昆泰说:“昆泰,你是我最为亲近的弟弟,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你。” 任昆泰被哥哥的严肃表情所惑,疑惑地问:“哥,究竟是什么事?” 任昆山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秋璃无法生育,其实与我有关。”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继续他的叙述,“八年前,我被楚轩亿打败后,心中满是怨愤,决心修炼‘千军万马’神功以求一雪前耻。我日夜苦练,却没想到在一次修炼中,我因心浮气躁而走火入魔,几乎丧命。待我康复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任昆泰听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瞪大眼睛看着任昆山,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件事,二娘知道吗?” 任昆山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我敢肯定她不知道。否则,她不会一直责怪秋璃肚子不争气。” 任昆泰紧锁眉头,沉思片刻后,他直言不讳地分析道:“大哥,人心难测,你太低估二娘了。她知道父亲留下的遗愿是希望你能有儿子继承堡主之位。多年来你和秋璃嫂子没有孩子,她为了维持自己在堡内的地位,肯定会想办法让你娶妻生子。但如果你真的有了儿子,那将直接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她如果真的知道了你的秘密,恐怕会借机让你自曝其短。” 任昆山听后,不禁沉思:“昆泰,你竟如此想。若真如你所说,那二娘恐怕真的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 任昆泰进一步坚定地说:“即使二娘不知道你的秘密,她为你娶亲也必然有她的打算。她可能会挑选一个她能够控制的女子来监视你,并试图发现你的秘密。这样的女子,绝对不会像秋璃嫂子那样真心为你着想。她们出身低微,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对二娘唯命是从。因此,这样的女子,绝对不能迎娶过门!” “事到如今,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二娘早已经决定迎娶那女子过门。”任昆山一脸茫然。 “当然能做出补救!”任昆泰一字一句说道,“如果让秋璃嫂子在大婚前怀上孩子,就能有理直气壮的借口退婚!” “你要让秋璃怀孕?!”任昆山瞪大眼睛。 “哥,你不借此机会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会被其他人借此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实就是这样的。”任昆泰冷静地说道。 任昆山半晌没说话,只是一直在喝酒。 第18章 痛苦 深夜子时,任昆山醉意醺然地回到了苍云堡,他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房间内一直等他的宋秋璃,看到丈夫如此醉态,一边责备一边小心翼翼地扶他上床休息。接着,她用湿毛巾轻轻地为他洗脸。 正当宋秋璃专心为任昆山擦拭脸庞时,他突然睁开充血的眼睛,猛地抢过毛巾扔到一旁,强势地将她拉至床上,粗暴地撕扯她的衣物,企图与她强行发生关系。 宋秋璃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尖叫连连,她奋力推拒,呼喊他的名字:“昆山,你喝醉了,别这样对我,我会痛的……” “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有夫妻之实是天经地义,你为何要拒绝?”任昆山被宋秋璃的挣扎与抗拒激怒,愤怒之下扇了她一巴掌,并点住了她的穴道。 宋秋璃动弹不得,只能闭眼承受。任昆山努力尝试,但发现自己下身毫无反应,他绝望地解开穴道,双手抱头,在床上放声痛哭:“我连最基本的丈夫的责任都尽不了,我不是男人……我……” 宋秋璃默默穿上衣物,走到床边安慰他。 这几年来,他们夫妇俩一直秘密寻医问药,试图治愈他的隐疾,但始终未能如愿。她也曾多次鼓励任昆山,但每次的结果都令人失望。 “昆山,你别自责了,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宋秋璃紧紧地抱住他,声音带着哽咽。 “来不及了,二娘要我娶的女子即将进门,我真的不想这样。”任昆山苦笑一声,“昆泰说得对,我不借此机会达成自己的目的,就会被二娘利用。既然我不能生育,那就让你和其他男人……” “昆山,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宋秋璃震惊地望着他,她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对她呵护备至的丈夫会提出如此荒谬的建议。 “我真的很不甘心被二娘操控,我必须要成为堡主!”任昆山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所以,你必须怀孕!让二娘无话可说!” 宋秋璃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丈夫的请求。她理解他的抱负和无奈,但这样的要求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沉重。她只能陪着他痛哭,默默祈祷丈夫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长胜赌场。 长胜赌场作为定风镇最为壮观的赌博场所,门面宏大且气派,内部宽敞而奢华。一踏入其中,迎面便是华彩夺目的大厅,赌客们簇拥在赌台周围,激动地投掷着筹码,时而欢呼,时而懊恼。而赌场的深处,还有更为私密的雅间,专为那些愿意付出更多金钱的贵宾准备。 任昆泰到镇上买菜回遏云居途中路过赌场,被一个从里面输得痛哭流涕的人撞到而皱眉,他一向都不喜欢赌博,即使他被逐出定风镇在外流浪两年,也不曾赌博,他觉得赌博就像是赌命,只要有一次运气不好,命也就没了,赌博可以无数次,但是命只有一次,在两年前的那次处决中幸存的他,领悟更深了。 活着可以为她做更多的事,任昆泰笑了。 “原来是昆泰师兄啊,买菜赶着回去做饭吗?不来赌两把?”苍云堡的两个弟子看到了任昆泰调侃道,他们当中很少人私下称呼任昆泰为少主,也就是对他的归来不满,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不用了,我不喜欢赌博。”任昆泰淡淡地回答。 “他一向都这么死板的,”弟子摇摇头对另一个弟子说道,眼睛放出金光,“走了,听闻昆石师兄说,今天任大少主难得来赌场,还请我们赌博,这种好事不是每天都有的,我们进去赌吧!” 两个弟子说罢便兴奋地走了进去,任昆泰听了后很震惊,也跟着走了进去。 “买定离手了!买定离手了!买定离手了!”赌场里的伙计大声提醒着赌客。 任昆山正在赌场中疯狂地下注,他沉迷于推牌九这一赌博游戏中。推牌九,这种赌博游戏的核心在于用骨牌对子来比大小。游戏中,庄家通过掷骰子决定拿牌的顺序,然后每名玩家依次拿牌与庄家进行比较,点数大者赢得赌注。每一轮称为“推一条”,整副牌拿完即为一局“推一方”。游戏中,玩家轮流坐庄,并事先约定好坐庄次数和玩法(大牌九或小牌九)。尽管推牌九看似简单,但实则考验智商,需要玩家综合考虑已出现的牌和剩余牌的情况,来决定下注的大小。 然而,任昆山显然既缺乏运气也缺乏智慧。他心烦意乱,随意出牌,持续输钱。周围的人群不断起哄呐喊,为他的失败和下一个可能的转机加油。每当一局结束,任昆山总是不满地挥舞拳头,显然输红了眼,但仍不愿放弃,继续下注。 任昆石兴奋地摸着他刚赢来的银子,笑着安慰任昆山:“昆山哥,没事的,你下次出牌谨慎点,就赢回来了!”他是任茂昌的大儿子,也一直是赌博的狂热爱好者。 任昆山愤怒地再掏出一袋银子,准备继续下注。 任昆石见状,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昆山哥果然够爽快,我保证你这次会赢得舒舒服服的!” 然而,正当任昆山兴奋于自己手中的牌点数够大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试图将他拽离赌桌。任昆山正沉浸在赌博的狂热中,不满地喊道:“你是什么人,放开我!” 他恼怒地回头,却发现来人是任昆泰。 一回到遏云居,任昆泰就愤怒地质问一脸沮丧的任昆山:“哥,你怎么能赌博呢?爹生前曾严令禁止我们兄弟涉足赌博。赌博会毁掉一个练武者的未来,甚至可能让我们丢掉性命!” 任昆山痛苦地回答:“我真的很烦恼,为了退婚和争夺堡主之位,我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但坦白说,我真的做不到。赌博虽然不对,但至少不会让我为难别人,更不会让我为难自己的良心。” 任昆泰激动地反驳道:“赌博会磨灭一个人的斗志和决心,你怎么能认为这样不会为难自己和别人呢?你比我更清楚,苍云堡的许多弟子因为沉迷于赌博而忽视了训练。如果苍云堡的弟子都成了赌场的常客,那我们的家业迟早会衰败。到时候,我们又能靠什么来自救呢?靠天道会和赌博吗?” 任昆山悲哀地自责道:“是我没用,我无法人道,无法完成爹的遗愿,也无法让秋璃成为我的妻子,更无法成为苍云堡的堡主。这一切,都是我这个任昆山的无能造成的。”说完,他咕噜咕噜地拿起桌上的一瓶酒,一饮而尽。 任昆泰担心地抢过酒瓶,安慰道:“哥,你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只要你愿意努力,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总比自怨自艾要好得多。” 任昆山似乎找到了新的出路,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也是这样说服自己的。但我真的无法接受秋璃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既然我们都做不到,那就放弃吧。承认自己的无能并不意味着世界会崩塌,大不了我和秋璃领养个孩子,过我们的平静生活。” 任昆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但任昆泰叫住了他。他拍了拍哥哥的肩膀,说:“这件事的确让你为难了。哥,你是一个好丈夫,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受半点委屈。这是我做不到的,也是我的一个遗憾。今天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们兄弟俩一醉方休,庆祝你能早日练成绝世武功,完成自己毕生的梦想。” 任昆山听后点点头,决定留下来与弟弟共饮。 任昆泰拿出好酒,两兄弟再次畅饮起来。 宋秋璃脚步轻盈地来到薛凝眉的房间,发现婆婆又因旧伤复发而痛得无法入眠,宋秋璃便自觉地过来帮婆婆按摩肩膀,她熟练地往婆婆的肩膀抹上药膏,手法娴熟地按了起来。 “秋璃,昆山最近有没有和你提过娶亲的事?”薛凝眉突然问道。 “回婆婆,最近昆山比较忙。娶亲的事没怎么提过。”宋秋璃回答道。 “我见昆山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去密室闭关修炼,总是和昆泰一起喝酒,老是喝得醉醺醺的,今天还有人说他去长胜赌场赌博,他的行为很反常啊。”薛凝眉继续说道。 “可能是昆泰回来了,昆山一时高兴就和他喝酒了,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他真的没有怪我没有和他商量就给他做主娶了正室妻子吗?” “昆山没有和我说过,我也不知道。” “那你呢?秋璃,你会不会怪我?” “我哪里会,婆婆,能嫁给昆山为妾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昆山迟早要娶正室夫人的,我也心知肚明。” “妾室迎接丈夫娶正室夫人,那种心情我也难以体会,当年我嫁给老堡主的时候,他的正室夫人已经因病去世,所幸我是以填房夫人的身份过门的,所以不用担心有夫人和自己争宠,秋璃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以妾室的身份过门的,昆山迟早要娶正室妻子,生下儿子继承位置,这是他为了苍云堡的兴旺必须要做的事,你不接受也要接受。” “是,婆婆。”宋秋璃诺诺点头。 “只是你肚子不争气,一直没有孩子,如果正室夫人过门后,你的日子会很难过,如果正室夫人包容识大体的话,你的日子还算有盼头,如果正室夫人强势善妒的话。你的日子只会雪上加霜,你还不能顶撞她,她生的儿子日后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如果你真的能在苍云堡待到长寿的话。”薛凝眉欲言又止,她在观察宋秋璃的反应。 宋秋璃没有说话,她仍然在按摩,只是力度变大了。 “其实我们女人很难,”薛凝眉神情凝重地说道,“无论是在皇宫贵族还是在寻常百姓家,都是为难女人的,即使是在江湖武林,女人也是劣势,大多数是身不由己的,男人争权夺势,妄得江湖霸业,女人只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势的工具,或者是礼物,女人只能让自己有所依附,懂得怎么保护自己,才能在江湖的道路上走得稳久;比如一个孩子,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保护罩,” “女人上半辈子靠丈夫,下半辈子靠孩子,无论在哪里都受用的。”薛凝眉又补上这一句,颇有沧桑的味道。 “婆婆说得是。”宋秋璃笑着点头,一直无所出的她,内心不知道是不是在流泪。 第19章 决定 夜深人静,宋秋璃急匆匆地乘坐轿子赶往遏云居。她收到下人的口信,得知丈夫因酒醉不醒,二少主任昆泰让她去接他回家。 到达遏云居,宋秋璃敲门后,任昆泰出来开门。尽管两人是叔嫂关系,但宋秋璃还是恭敬地行礼问好:“秋璃见过二少主。” 任昆泰连忙摆手说:“秋璃嫂子不必多礼,叫我昆泰就好。我只是个名义上的二少主,实际上与普通弟子无异。”他确实是在说实话,当他回归后,任昆山原本打算请二娘为他安排如堂主之类的职位,然而遭到了长老和弟子们的强烈反对。他们指责任昆泰曾是叛徒,能够回来已是极限,怎可再奢望高位,凌驾于众人之上。因此,任昆泰只能退而求其次,从最底层的弟子做起,承担那些最繁重且低微的工作。 宋秋璃点头,两年未见任昆泰,她仔细打量着他。任昆泰比之前更加消瘦,脸庞黝黑,胡渣满脸,几道伤疤增添了几分沧桑。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手腕处被整齐地砍断,如今用一只黑色手套遮掩,只有眼神中透露出不甘与倔强。 宋秋璃心中感慨,任昆泰在外的日子似乎也不好过,与她和她丈夫一样,面对无奈和轻待,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无法真正地昂首做人。她心中叹息,轻声问道:“昆泰,昆山现在何处?他身体无恙吧?” 任昆泰回答道:“哥在我的房间睡得很香,他只是喝得有些多。”他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秋璃嫂子,我找你过来,其实是有事想与你商量。” 薛凝眉在练字时,转头对正在为她磨墨的殷巧说:“昨晚你是否确切听到任昆山与宋秋璃的谈话,他们真的打算为了争夺堡主之位而采用借种这一极端手段吗?” 殷巧急忙回应,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堡主,千真万确。任昆山那个傻子,为了完成他爹的遗愿,早日坐上堡主之位,竟然真的愿意让宋秋璃去借种。而宋秋璃也并没有反对,我早知她不甘心被轻视和欺负,为了让自己的丈夫当上堡主,她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薛凝眉冷笑了一声,接着说:“宋秋璃这个女人,当初不过是个受降门派的婢女,为了攀附权贵,她不惜用尽手段勾引任昆山,让他娶她为妻。然而,任昆山却不能人道,她当然不甘心。她一直在寻找机会,想方设法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平时装得乖巧听话,其实不过是伪装,骗不过我的眼睛。” 殷巧听到这里,不禁问道:“堡主,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薛凝眉吐出一个字:“等。” 殷巧急切地追问:“还请堡主明示。” 薛凝眉回答说:“借种上位这件事,任昆泰也参与了其中。他与任昆山经常一同外出,不仅是因为兄弟情深,更是因为他也渴望通过任昆山成为堡主来翻身。我已经用言语刺激宋秋璃,让她感到心慌、害怕和不甘,促使她尽快采取行动。我相信,两个心怀野心的人会一拍即合,任昆山也可能会被卷入其中。我们只需耐心等待,等待他们行动的时机。届时,我们便可以来个瓮中捉鳖,让他们三个的阴谋彻底失败。” 殷巧听后,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似乎强忍着痛苦。薛凝眉关切地问:“殷巧,你怎么了?” 殷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堡主,我没事,只是老毛病又犯了。当初为了保护大家撤退时受的伤,如今已无大碍。” “不碍事也要按时服药,”薛凝眉没有继续说殷巧的病,她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我也不想这么无情无义,但是他们挡住了我的道路,我不得不一个个除掉,重新开始的道路不容易,所以我更不能放弃大权在握的位置!” 薛凝眉说完后露出志在必得微笑,得到想要的东西,除掉挡道的东西,这是获取的唯一办法! 宋秋璃默默地把任昆山扶上轿子,离开了遏云居,她望着睡得正香的丈夫,轻轻地把被单盖在他的身上。 “秋璃嫂子,借种的事,你可否知道?” “昆山有和我说过。” “那我们就直奔主题吧,我哥不能人道,他这辈子都要不了孩子,但是他没有孩子,就无法完成爹的遗愿成为堡主,壮志未酬,还要一辈子被人欺压得抬不起头。” “他也不想自己身体有病的。” “你知道我哥为何会不能人道吗?他完全是为了苍云堡能抬起头来,他苦练千军万马,终有一日能打败楚轩亿成为江湖第一的名侠,所以他练到不能人道,他最伤心的不是这个,最伤心的是苍云堡从此一蹶不振,从此仰人鼻息依附天道会苟延残喘,弟子能忍,长老能忍,堡主也能忍,但是我哥身为苍云堡的大少主不能忍!他绝不会让自己在有生之年看到苍云堡被天道会吞并!” “他心里有着振兴苍云堡的抱负,可惜他心里有执念,那个执念就是你,秋璃嫂子,他不想对不起你,不想牺牲你换取堡主的位置。” “他真的这么说过吗?” “是的,不然他也不会喝得如此酩酊大醉了,我哥借酒消愁,是为了忘掉争夺堡主的痛苦,他是为了你不想去完成爹的遗愿。” “为了我?” “我这次特意把秋璃嫂子叫过来,是想告诉你,你真的愿意我哥这辈子都当不上堡主吗?” 宋秋璃的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不停地回想任昆泰的每一句话。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滴落在任昆山的脸上。她默默地告诉自己,眼泪无法解决问题,但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和痛苦。 “你们快看,那边有人!“其中一人喊道。 “哦,大概是哪个弟子喝醉了,倒在沟里睡着了。我们身为下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那些弟子也不会真心感激我们的。“另一个人回答道。 “这怎么行呢?雨下得这么大,他可能会在沟里丧命的!“少女反驳道。 “别去了,这雨都把灯笼浇灭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她们催促道。 “不行,我要去救他,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少女坚决地说,随即扔掉了手中的雨伞,走过去,费尽力气将那个人从污水沟里拉了出来。那人全身浸泡在脏水中,若再晚一点,恐怕真的会在水中窒息而亡。 “我希望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保持乐观,不要放弃自己。能够活着,就有希望。”这是宋秋璃救起即将溺死的任昆山后所说的话。 “能够活着,就有希望”,这也是宋秋璃现在想对任昆山说的,他的抱负、他的远见、他的遗憾,她一直都知道,当不上堡主,还不如让他死了! “当然不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昆山当上堡主,无论用什么手段。”宋秋璃最后对任昆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语气相当坚定。 “昆山,你会不会怪我擅自做主?我知道你不好做这个决定,所以我替你做了这个决定。”宋秋璃轻轻地抚摸任昆山的脸。 任昆山没有回答,他睡得正香。 第20章 憧憬 黎明时分,经过几个时辰的艰难攀登,慕婉凤和孙影荷终于登上了望周山的顶峰。两人心满意足地坐在山顶,等待着日出的到来。孙影荷望着四周山势恢弘、景色壮丽的景色,赞叹道:“这望周山的日出真是震撼人心,而且山顶还有寺庙,我们可以一起去为家人烧香祈福。”她转向慕婉凤,羞涩地建议道:“婉凤,我们一起去吧,听说这寺庙很灵验的。” 慕婉凤看着孙影荷的羞涩模样,笑着明白了她的心思。原来孙影荷是想去寺庙还愿,去年她曾在这里祈求姻缘,希望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如今心愿得成,自然要感谢上天的慷慨赐予。 “影荷,恭喜你如愿嫁给了苍云堡的大少主任昆山为正妻。”慕婉凤笑着打趣道,“看你这些天笑得合不拢嘴。” 孙影荷不好意思地笑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我当然高兴了。” “我都没有见过任大少主呢,虽然我也会去苍云堡送礼,但是都是守门的弟子接待我的,我真的很好奇他的长相。”孙影荷又继续兴奋地说道。 “我哥见过,还和任昆山切磋过,我哥说任昆山长得不算英俊,不过五官端正,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子,看上去是一个值得依靠的好男人。” “他长得帅不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看来我未来的丈夫也是这种好男人。”孙影荷憧憬道。 “不是我带有偏见,那些名门正派的少主一般都比较自私,他们只会对父亲的决定言听计从,帮派的利益比儿女私情还重要,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牺牲儿女私情换取那些比天还重要的利益;我哥以前有个情投意合的女朋友,只可惜她只是一个小镖师的女儿,无权无势,我爹不同意,让我哥娶霸刀帮帮主的千金,因为霸刀帮的势力比我们万兽山庄的势力要大,而且可以在生意上帮助我们,我哥一开始也不乐意啊,但是成亲后还不是默认接受了,那个小镖师的女儿,再也没有听他提过。”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也没什么不对的,”孙影荷说道,“我和我爹这辈子也是为了振兴孙家庄而活,嫁给名门正派的少主是振兴的途径,但是婉凤你不要误会我啊,即使是政治婚姻,我也会好好珍惜这段婚姻的,会全心全意地爱他,会尽心尽力为他分担一切,即使他有三妻四妾我也不在乎,我相信我们会白头偕老,微笑着看着我们的儿子接任堡主位置。” “影荷,你的坦白和包容让我很佩服。”慕婉凤感慨地说,“但我无法像你那样,我无法接受那种充满权谋与血腥的江湖生活。江湖,变幻莫测,胜败无常,每一次的成功背后都隐藏着无数人的牺牲。古人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而江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每一位武林高手的崛起,都伴随着无数人的沉沦。我无法承受这种担惊受怕、充满变数的日子。” “我更渴望的是,能与一个平凡的少年,隐居在世外桃源,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慕婉凤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声音里充满了憧憬,“他耕种,我织布,我们共同养育我们的孩子,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哦?婉凤,你真的会织布吗?”孙影荷笑着打趣她,“据我所知,你连缝补衣服都有些笨拙哦。” “我可以学嘛!”慕婉凤假装生气地打了孙影荷一下,“再说了,我选择的人,他敢嫌弃我不会女红吗?他敢的话,我就……我就打他,直到他不敢为止!” “你说的是阿吉吗?”孙影荷好奇地问。最近,慕婉凤总是提起那个与她有约定的少年阿吉,有时满怀憧憬,有时又流露出淡淡的感伤。 “嗯,是他。”慕婉凤轻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不知道他来自哪个门派,只知道他也是江湖中人。我只知道,我……我深深地爱上了他。”说到这里,慕婉凤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阿吉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 “你会不顾一切地去爱他,那他也会不顾一切地爱你吗?”孙影荷轻声问道。这个问题,或许也是慕婉凤心中最深的担忧和期盼。 “婉凤,别难过了。”孙影荷轻声安慰道,带着乐观的笑容,“明天就是品剑大会了,许多名门正派都会参加,我相信他也会出现。到时候你就可以当面问他了,他一定也很期待和你重逢。” “你说得对,我有预感明天会再次见到他。”慕婉凤却眉头紧锁,神色中带着几分悲观,“但这种预感没让我感到高兴,反而有些忐忑不安,我总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如果……如果他是无日神教的杀手,我该怎么办?” “这……这不太可能吧!”孙影荷被慕婉凤的猜测吓了一跳,“一个人能与你相处这么久,怎么可能是杀手呢?再说,无日神教有着严格的组织纪律,他们的杀手绝不会如此自由地与外人交往。婉凤,你别胡思乱想了,说不定他是一位正义的大侠呢。” “但愿如此。”慕婉凤叹了口气,神情中透露出几分晦气,“如果真是那样,对我和他都没有好结果。就像苍云堡的二少主任昆泰和千幕雪一样,无日神教那种邪教,实在该杀!” 孙影荷的心一惊,每次别人提起任昆泰,她就不自然,“无日神教神出鬼没,我们很难见到他们的。” “影荷,我不是故意要说任昆泰的,”慕婉凤察觉了孙影荷的异样,“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任昆泰虽然曾经是你的未婚夫,又是你未来的小叔子,但他若真的与无日神教有勾结,那他的罪孽是无法抹去的。你应该与他保持距离,最好是将他从记忆中抹去。” “婉凤,你说得是,我会谨记你的话。”孙影荷点点头,利害关系,她还是清楚的。“婉凤,你的话我会铭记在心。”孙影荷郑重地点了点头,她明白利害关系的重要性,“我们会一起迎接美好的未来,就像这壮丽的日出一样。” 两个女孩相视而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她们站在山顶上,欣赏着日出东方、壮丽波澜的美景,仿佛也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虽然充满未知,但她们相信只要携手前行,定能共创辉煌。 第21章 希望 慕婉凤和孙影荷在看完日出后,来到了山顶的寺庙进行上香祈福。这座寺庙虽小,却透露出一种宁静和素净之美。清晨时分,寺庙里除了少数几位僧人外,几乎没有其他香客。两人从僧人手中接过香,恭敬地跪拜并上香,口中默念着对家人和未来丈夫的祈愿。 就在两人完成祈福后,一个貌不惊人的僧人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悠然地问道:“两位女施主,要看相吗?老夫的看相很灵的。” 慕婉凤立刻警觉地回绝道:“不用了,你也不要用看相很灵的话来骗我们的钱,这种话我听多了!”说完,她拉着孙影荷准备离开。 见到慕婉凤的反应,僧人并未生气,反而呵呵一笑:“施主误会了,老夫为你们两个贵人免费看相,不收一分钱。” 这一回答让慕婉凤和孙影荷都大吃一惊,不解这素不相识的僧人为何愿意为她们免费看相。 孙影荷率先按捺不住好奇心,她问道:“大师好,小女是孙家庄的孙影荷,请问大师,我会有什么命运?” 僧人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你是个好女孩,听话孝顺、善良大方。然而,由于你生于没落的武林世家,你的命运注定要为他人而活。以前是为了父亲而活,以后可能会为了爱人而活。你最大的弱点是不会保护自己,总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可能因此害了自己。唉,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如果不属于你,终究还是会失去。” 孙影荷听后陷入沉思,感到有些迷茫。 此时,僧人转向慕婉凤,带着神秘的微笑说道:“女施主,到你了。” “哼,我倒是要听听你的高见,如果不灵验,我日后见你一次就教训你一次!”慕婉凤冷笑回应,若非僧人是免费看相,她恐怕连听的兴趣都没有。 她坚信人的命运是自己创造的,与算命的无关,如果算命能改变命运,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命运不公的人。 尽管对僧人抱有警惕和敌意,慕婉凤却疏忽了一个重要问题:僧人居然能叫出她的名字。 “慕婉凤,你是名门正派的千金,对是非对错有着自己的见解,然而,这世间并不总是接受你的判断。无论是你的丈夫,还是你的心爱之人,都可能将你卷入是非之中,直到你屈服,才能获得内心的宁静。”僧人缓缓说道。 “老秃驴,你给我听清楚,我还没成亲呢!哪里冒出来的丈夫?!”慕婉凤越听越怒。 “施主请息怒,”僧人平静地笑了笑,“现在能自由表达情绪是你的福气,但你的命运注定不凡。恐怕将来你会身不由己,喜怒哀乐都将被未来的丈夫所左右。” “笑话,我慕婉凤岂是轻易被男人摆布的女人,你这么说,未免太小看我了!”慕婉凤不屑一顾。 “信与不信,取决于你的内心,更在于你的行动。”僧人平静地回答。 孙影荷还在沉思僧人的话,感到十分困惑,于是她问:“请问大师,我要怎么做才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同样的话,取决于你的内心,更在于你的行动。”僧人说完后双手合十告别,转身离去,却又回过头来对她们微微一笑,“我提醒两位女施主,今天不宜出门,回去的路上千万小心,否则恐有血光之灾。” 话音刚落,僧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寺庙深处,其速度之快让两个女孩瞠目结舌。 “哼,又在装神弄鬼,哪里会有什么血光之灾。”慕婉凤嗤之以鼻,拉着孙影荷就要离开。 “婉凤,我觉得大师说得有道理啊,他还知道我们的名字,这不是很神奇吗?”孙影荷显然对僧人的话深信不疑。 “那是因为我们的消息被泄露了!”慕婉凤生气地说道,“那个秃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们的个人情况,然后故弄玄虚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自称为我们算命,实际上是在骗我们!”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孙影荷困惑地问,“他并没有向我们收钱,而且他的分析也不完全像是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 “影荷,你醒醒吧!”慕婉凤振振有词地说道,“那种分析其实是谁都会说的。无论我们日后怎么发展,他的话都能搭上边。他说的‘取决于你的内心,更在于你的行动’,就是一句百搭的套话。如果他的话灵验了,那就是你没有做到他的提醒;如果他的话没有灵验,那就是你做到了他的提醒。” “那我就尽力按照大师的提醒去努力!我相信未来是由我自己掌握的。”孙影荷笑着,显得干劲十足。 慕婉凤翻了个白眼:“好吧,但他的话对我没用。我不可能是他所说的那种人,什么过不了平凡的生活,什么卷入是非黑白中,什么任由男人摆布,这些都不符合我的情况。他的话只是在自打嘴巴!” “好了,婉凤,何必和一个萍水相逢的僧人斗气呢。”孙影荷笑着劝慰道,“我们赶快回去吧,明天就要启程参加品剑大会了。” “好!明天的大会上我们一定会取胜!”慕婉凤也恢复了斗志,信心满满地说道。 紫雾帮堂主沈应和独自一人骑马走在林间草地上,他奉帮主的密令把情报送到天道会,只要过了林间草地,就能换船前往定风镇。 但是他总觉得不对劲,感觉有人跟踪他,仔细观察周围的景象,却发现周围一片宁静,只有树林随风响起沙沙声,他努力安慰自己,只是自己太过于疑神疑鬼了,大白天的,怎么可能出事呢。 还是放轻松点出发吧,沈应和安慰着自己,他最近吃坏了肚子,身体比较虚弱,对风吹草动经受不起,不过定风镇也不远了,只要把情报安全地送到天道会就完成任务了。 “沈堂主,别来无恙。”一个男声骤然响起。 “你是谁!”沈应和喝道,他的声音略带惊慌。 “无日神教,”一个蒙面男子走了出来,“特来取你性命。” 蒙面男子的直白让沈应和愤怒,他拔出剑,“狂妄小人,你还没有资格取我性命!” “紫雾帮为天道会马首是瞻,是对付我们无日神教的马前卒,个个都该死,你是第一个该死。”男子的声音不大,口吻淡淡的,却充满威胁和杀机。 “你去死吧!”沈应和愤怒地拔剑率先杀了过去,既然猝不及防,那就先发制人,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过了一会,沈应和倒在血泊里,眼睛一直怒睁着,他死得不瞑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坏肚子而丧失一部分战斗力而死得不瞑目。 蒙面男子割掉了沈应和的头颅正准备回去复命,他突然听到了树枝异动的响声,那是人为出来的响声!他立即喝道:“谁!” “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们!”蒙面男子举着滴血的刀,向树枝异动的地方走去。 这时候,两个蒙面女子从树丛里走了出来,神情既害怕又愤怒。 上午,早餐过后,任昆山匆匆携宋秋璃策马离开镇子。他表面上说是要带宋秋璃进城游玩,实际上却怀揣着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为自己的妻子寻找另一个男人借种。 当宋秋璃主动提出愿意牺牲自己,以助他稳固堡主之位时,任昆山震惊且难以置信。经过内心的激烈挣扎,他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当前唯一的解决办法。只要能让秋璃尽快怀孕,他就能保住堡主之位,而无需娶其他女子,从而避免让无辜者受到牵连。 两人坐在马上,默默无言,彼此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任昆山紧紧地从后面抱住妻子,而宋秋璃也紧紧地握住丈夫的手,试图通过触感来传达彼此的情意和颤抖。 “秋璃,你还记得那年的那场大雨吗?”任昆山突然打破了沉默。 “当然记得,那年你在水沟里,是我救了你。”宋秋璃回答道。 “那时我闭关修炼,但最终失败了,心中充满了绝望和崩溃。我冒着大雨冲了出去,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直到体力不支跌入水沟。那一刻,我真的想到了死,想要用死亡来解脱自己的痛苦。” 宋秋璃静静地听着,思绪飘回了那个雨夜。 “水淹没了我的脸,让我无法呼吸,我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窝囊地死去。但是,就在我放弃挣扎的时候,你出现了,是你救了我,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任昆山激动地说。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彼此都感到震惊。 任昆山深情地抱住宋秋璃,“你说的这句话,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我之所以能够练成千军万马第九重,也是因为有你的鼓励和支持。你是我的希望,你知道吗?” “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宋秋璃也深情地回应道。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为何还要为了大局而牺牲自己的爱情呢?我任昆山难道非要通过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任昆山问道。 “昆山,我们说好要一起走这条路的。”宋秋璃伤感而坚定地说,“你一直为我不惜一切代价,我也很想回报你的真情。这次的选择,就是我对你的回报。只要你永远不嫌弃我,愿意给我一个家就足够了。” “我永远不会嫌弃你!”任昆山泪流满面地说,“我任昆山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宋秋璃,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也是我心目中的正室夫人!” 夫妻俩抱头痛哭,太阳照在他们身上,带来了温暖和希望。 第22章 真情 当天晚上,怒气冲冲的任昆泰匆忙赶回苍云堡,径直冲向任昆山的密室。他发现任昆山正准备闭关修炼,便激动地叫住了他:“大哥!你白天到底去哪了!” 任昆山并未立即回应,而是静静地坐在了石阶上。 任昆泰急切地继续追问:“我在同心镇等了你们几个时辰,所有的准备都妥当了,为何你们没来?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吗?” “昆泰,我明白你的用心和你的付出,我都很感激。”任昆山平静地回答道。 “我的付出不仅仅是为了你,大哥,我是为了整个苍云堡!”任昆泰激动地强调道,“为了改变苍云堡的现状,我们必须有一个胸怀壮志的堡主站出来。你完成爹的遗愿,才能站出来拯救我们。” 任昆山直视着任昆泰的眼睛,坚定地说:“苍云堡的生死,我当然会关心,但我不会为了这个目的而牺牲秋璃。她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不想再让她为我受委屈。” 任昆泰反驳道:“如果不按照爹的遗愿行事,你就无法完成使命,秋璃也会继续受到委屈。这种不变的局面,同样会伤害她。” 任昆山沉默了片刻,任昆泰继续道:“哥,实话告诉你,相比于苍云堡的安危和未来,个人的感情真的微不足道。就算我们暂时亏欠了秋璃,日后也定能弥补。你不能只因为自己的感情而放弃大局。” 任昆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即使我完成不了爹的遗愿,我也一样可以成为苍云堡的堡主。我一直以来都居安思危,勤学苦练,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想为苍云堡的弟子们树立一个榜样。我相信,只要我能够自立自强,不依赖他人,大家自然会明白我的用心。就算我不能直接成为堡主,我也会让他们感受到我的信念,我此生也无憾。” 任昆泰苦笑一声,自己的哥哥还是这么理想主义者,认为自己的观感便是他人的观感,却忽略了人心的复杂和贪婪。他突然理解了父亲临终前为何不直接将堡主之位交于哥哥,就是担心他无法让那群如狼似虎、各自为政的长老和弟子们信服,认为哥哥难以驾驭那样一群人。哥哥是一个处处替人着想的好人,还是一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但是一个好人和好丈夫是不能带领苍云堡走回巅峰之期的。 “如果大家始终不愿意听你的,怎么办?”任昆泰毫不掩饰地指出了任昆山的理想化,他继续说道:“苍云堡如今如同一盘散沙,无人能成大器。我渴望看到有一个深谋远虑的人能够站出来,指引我们前进,带领我们让苍云堡重振雄风、由弱变强。若寄希望于他们某一日能自我觉醒、自立自强,未免过于乐观。只怕到了那时,苍云堡已不再是苍云堡,而是天道会的分舵。到那个时候,真正追悔莫及的人,将只有你我。” 任昆泰的话虽然直白而深刻,但任昆山却仍固执己见:“我已下定决心,不会牺牲秋璃。至于堡主之位,日后再议。” 说完,他坚决地站起身,走进了密室。 “你不去借种,二娘就有借口用婚事控制你,那个女子也是无辜的,何必牵连她!”任昆泰在他背后大声地痛斥道。 但任昆山已经听不进去,他关上了密室的门,留下了任昆泰一人独自叹息。 品剑大会终于来临,这场大会原定的日期被天道会数次推迟,各门各派只能静候其变,毕竟在江湖上,天道会的话语权无人能敌。然而,天道会并未恃强凌弱,他们不仅解释了大会延期的原因,还向各派送上了道歉的银两,以示诚意。 万兽山庄和孙家庄也启程出发去天道会了,慕乐康和儿子慕辰良以及孙贤能坐在马车一边掂量银两袋子一边说说笑笑,畅谈江湖见闻,好不自在。经过多日的借宿生出的情分,还有孙家庄和苍云堡结成了亲家,让慕乐康和慕辰良彻底对孙家庄改观,越发熟络起来。 然而,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自从黎明时分回家后,他们的女儿慕婉凤和孙影荷便一直沉默寡言,脸色忧郁地坐在角落,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慕乐康见平时活泼开朗的女儿如此反常,不禁关切地问道:“婉凤,你和影荷自从去登山祈福回来就变得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爹,爹会帮你们想办法的。” 慕婉凤被父亲的追问弄得有些不耐烦,她大声回应道:“都说我们没事了,你们聊你们的就好,何必多管闲事!” 慕辰良则疑虑重重地说道:“我们见你们两个女孩子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还换了新衣服,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面对家人的追问,慕婉凤怒视着哥哥,想要继续发火,却被孙影荷及时制止。 孙贤能见状,赶紧打圆场道:“好了,既然两位姑娘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我们就不要再追究此事了。女孩子嘛,总有些自己的小秘密。今天是品剑大会的好日子,我们应该开开心心地去参加才对。” 慕婉凤悄悄拉了拉孙影荷的衣袖,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影荷,我们已经把所有的物品都销毁了,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的。” 孙影荷露出担忧的神情,她低声回应道:“但愿如此吧,希望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不然我们就真的有危险了。” 慕婉凤见状,紧握住孙影荷的手,给予她安慰,并肯定地回答道:“放心吧,我们做得滴水不漏,只要我们两个守口如瓶,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要相信自己。” 孙影荷感激地点点头,她一脸悔恨地说道:“婉凤,我不应该那天叫你和我去登山祈福的,不然也不会遇到那种事。” 慕婉凤则豪爽地笑了笑,她安慰道:“天有不测风云嘛,这不是你的错。只要我们平安无事,身边的人也不受牵连,这就足够了。” 孙影荷点点头,慕婉凤则满怀不舍地说道:“听说你的婚事定在初十,成亲之后,你就是苍云堡的人了,而我也要回万兽山庄了,两地相隔那么远,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面,但影荷,请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我最珍贵的朋友。” 孙影荷感激地回应:“婉凤,你也是我永远的朋友。从小到大,我鲜有朋友,唯有你真心待我如友。请放心,我养了信鸽,即便日后我们难以相见,也能通过飞鸽传书保持联系。” “一言为定!”两个女孩泪眼婆娑,却又带着欢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誓言守护这段经历风雨而更显珍贵的友情。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女孩在共同经历了难以言喻的磨难后,成为了真正的朋友。然而,这份友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品剑大会的召开异常隆重,定风镇人声鼎沸,到处挂满了象征喜庆的鲜花。在天道会弟子的引领下,各路门派井然有序地登上云山。云山之巅,正是江湖上威名远扬的天道会。天道会那恢弘威严的气势,令首次踏足的孙影荷和慕婉凤惊叹不已,她们好奇地四处张望,议论着天道会的建筑,似乎已将之前遇到的烦恼事抛诸脑后。 慕婉凤在赞叹完天道会的气派后,不禁撇了撇嘴,低声说:“天道会虽然气势恢宏,但若他们继续江湖上的血腥扩张和霸道行事,让人人自危,打破了原有的规矩和格局,那么再华丽的外表也无法掩盖其内在的问题。如今,江湖上竟无其他门派能与之抗衡,恐怕只有无日神教在暗中制造些乱子了。” “婉凤,你还提无日神教。”孙影荷连忙提醒她,“我们不是说过不提了吗?万一说漏嘴就麻烦了。” “哦,对,对,我知道了,不提了。”慕婉凤立刻反应过来。 此时,慕乐康招手叫她们过去:“婉凤,影荷,你们快过来,来见一个人。”慕乐康笑呵呵地介绍道:“这是天道会凌云堂堂主楚轩志,他是楚帮主的弟弟,我们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慕婉凤抬头望向父亲介绍的人,心跳突然加速,整个人都颤抖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人,正是她日夜思念的阿吉!他一身洁白无瑕的衣裳,清澈的大眼睛、浓密的剑眉,脸庞轮廓透露出一种清新的帅气。他还是那么帅气,只是脸上的笑容不再腼腆,而是应酬时常用的微笑。在阳光下,他依然让她心动不已。 “万兽山庄庄主慕乐康、犬子慕辰良和小女慕婉凤见过楚堂主!”慕乐康恭恭敬敬地拉着两个子女向楚轩志作揖。孙贤能也紧随其后,带着女儿孙影荷向楚轩志行礼:“孙家庄庄主孙贤能和小女孙影荷也见过楚堂主!” 楚轩志淡淡地望向众人,原本只想应付一下这些小门派,但他的目光在触及到慕婉凤时却突然凝固了。他也震惊了,想不到今天在天道会能再次遇到自己心中思念已久的爱人! “婉凤,你怎么也来了?”楚轩志径直走到慕婉凤面前,看着她略显消瘦的脸庞和不太好的气色,心中满是心疼和关心。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慕婉凤故作生气地撒娇道,“你真行,竟然瞒骗我这么久,你竟然是天道会的人!” 第23章 强硬 “婉凤,你和楚堂主之前认识吗?”慕乐康看着两人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 “不认识,我只认识阿吉,不认识什么楚堂主!”慕婉凤赌气地回应。 见慕婉凤不悦,楚轩志立刻露出讨好的神情:“婉凤,我哪有骗你呢?我的小名就是阿吉,之前没告诉你我的全名罢了,你别生气嘛。” 慕婉凤仍在气头上,没有回应。慕乐康见状,赶紧出来调和:“既然你们现在都认识了,那以后就是朋友了,多好!” 楚轩志随即热情地与在场的长辈们打招呼,为他们安排了最好的雅座,并命人奉上了香茗和茶点。慕乐康因为女儿的关系,也欣然接受,而孙贤能父女则诚惶诚恐地道谢不止。 “苍云堡到!”随着弟子的一声响亮通报,薛凝眉带领着任昆山、任昆泰、任茂昌等长老和弟子们出现在众人面前。薛凝眉身着紫缎绵衣,缎滑如镜,上绣九个金丝凤凰,显得高贵优雅,仿佛浴火重生,周围似有翩翩火花飞舞。 薛凝眉一现身,孙贤能便拉着女儿忙走上前,恭敬地鞠躬道:“孙家庄庄主孙贤能携小女孙影荷,向薛堡主问好!” “孙庄主客气了,以后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这些客套就免了。”薛凝眉笑着回应。 接着,薛凝眉介绍道:“这是我大儿子任昆山。”说着,指向了站在一旁的任昆山。孙贤能看了一眼任昆山和他身边的宋秋璃,恭敬地说道:“见过任大少主和……任夫人。” “什么任夫人!”薛凝眉立刻皱眉,语气中带着讽刺,“她并非任夫人,只是昆山的妾室,不值一提。你的女儿影荷才是未来的任夫人!” 宋秋璃在一旁听得真切,却低头不敢言语。 任昆山见状,忙出来打圆场,引导大家入座。 薛凝眉又笑着说:“孙庄主,以后我们便是亲家了,等大会结束后,一起去苍云堡坐坐,商谈大婚的细节。” 孙贤能连连点头称是,心中已是乐开了花。孙影荷则偷偷紧张地观察着未来的丈夫任昆山,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不由得细细打量。发现他长得颇为耐看,皮肤黝黑,面相老实憨厚,想必是个本分的好男人。她兴奋地想象着与任昆山相处的细节,脸上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影荷,你和那个任昆山说过话了吗?”坐在她身旁的慕婉凤打趣地问道。 “还没有呢,不过他看上去是个好男人,对我爹很友好,没有摆什么架子。”孙影荷笑着回答,同时又悄悄望向任昆山。但突然,她的眼神变了——她看到了任昆泰,而任昆泰也正在看着她。任昆泰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似乎有话想说。孙影荷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便刻意转过头去,继续与慕婉凤交谈。她心里想着,自己曾经救过任昆泰这件事,还是让它成为一个秘密吧,希望他也能够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影响到她的幸福。 孙影荷避开了任昆泰的眼神,转而笑着问慕婉凤:“那你呢?谁能想到你的心上人居然是天道会的楚堂主!这对你来说一定是个惊喜吧。” “我确实没想到他是天道会的人,但我也说过,无论他是什么出身,有什么经历,我都会一直爱着他。”慕婉凤坚定地回答。这次重逢虽然有些意外,但见到心上人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快和原则都烟消云散了。她看到楚轩志在不远处向她兴奋地招手,她也甜蜜地回应。 “那不就好了,楚堂主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能这么爱你,是你的幸运。婉凤,你可以把你和楚堂主的事情告诉你爹,天道会是江湖上第一大门派,你爹肯定会非常乐意你嫁给楚堂主的,到时候我们就能常常见面了!”孙影荷兴奋地说道。 “真的吗?”慕婉凤笑着明知故问,其实她心里也正有此意。 “当然是真的了!”两个女生笑成一团。 楚轩亿与他的父亲楚连业站在云端楼的窗台上,眺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各路门派弟子。云端楼,这座气势恢宏、建于云山之巅的三层建筑,仿佛悬于云霄之中,让人有“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感。身为武林至尊,他们的地位无人能及。 “轩亿,今年来参加品剑大会的门派可比往年多了不少,这是我们近距离观察门派实力的大好机会,你都安排好了吗?”楚连业得意地笑道。 “爹,都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楚轩亿淡淡地回答,“每年都是如此,爹你担心我应付不了吗?” “倒不是,爹相信你,你自从当上帮主后,天道会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大,已经收复了大部分的门派,我们完成统一江湖大业的目标,就差那么几步了。”楚连业若有所思,似乎有话要说。 “爹但说无妨。”楚轩亿察觉了父亲有事和他商量。 楚连业沉吟一会,认真地说道,“轩亿,你已经丧妻三年了,该考虑填房再娶了。” “爹,轩亿不想再婚,只想一个人领导天道会走向江湖统一的目标。”楚轩亿想都不想断然拒绝。 “这三年来,爹一直劝你忘掉过去,重新再婚,为的就是让你彻底与过去做一个告别,全身心投入江湖霸业中,也好有一个枕边人照顾你,辅佐你的大业,给你增加一道安全屏障,对你有益无害;之前瑾芝被害,你心有愤恨和愧疚,不愿意再娶,爹理解你,但是都过了三年了,她也离开你三年了,你们已经是阴阳相隔,你是天道会的帮主,是武林盟主,无谓再伤心忧愁,无论如何,爹要帮你拿主意,给你娶新的夫人!“楚连业斩钉截铁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生气地瞪着楚轩亿。 楚轩亿也直视父亲的目光,“无论如何,我也不需要新的夫人帮我,有轩志帮我就够了。” “轩志迟早有一天也要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我也会安排他去开创新的霸业,何况,你们两兄弟一唱一和,搞出什么事,我也放心不下,你之前的亲事莫名被搅黄,也有当中的缘由吧?”楚连业意味深长地质问道。 楚轩亿没有说话,他静静地望着下面的人群。 “我们一家人同心协力打天下,就不要为这些事斗气闹不愉快了,”楚连业的语气缓和了起来,“总之,这次爹已经替你拿主意,帮你安排了新的夫人,大会一结束就马上成亲,你也不要怨恨爹的擅自做主,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天道会能统一江湖霸业,新夫人过门后,你大可以冷落她,大可以不疼惜她,你想娶妾室,想出去花天酒地找女人,爹都不会说什么,只要你娶了她,给爹添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就好了。” “看来爹这次是铁了心让轩亿娶亲了,”楚轩亿嘲讽地说道,“我又能说什么?这次又是哪个门派的千金?” “哼,九州上像样的门派都已经配不上我的儿子了,这次爹给你找的亲家,是东瀛第一名派——若叶组!” “若叶组?”楚轩亿不可置信地说道。 “是的,我有幸结识了若叶组的老大若叶虎太郎,他有一个女儿若叶明纱,待字闺中,不仅人美,还武功高强,是东瀛数一数二的女武士,你和明纱结合,势必会加速天道会统一江湖的步伐,同时还能震慑无日神教,为剿灭无日神教做好准备!” 若叶组是东瀛第一的黑道组织,并不是白道的名门正派,他们的刀术以绝厉残忍闻名,在东瀛本土刺杀、绑架、走私,无恶不作,如同九州上无恶不作的无日神教一样,是武林名门正派的心腹大患。 有白光的地方就有黑影的存在,这是江湖上微妙的存在,但是父亲想利用黑影增添白光的光辉,未免太天方夜谭了,无疑是引火上身! 楚轩亿立即严肃说道,“爹,我听闻若叶组在东瀛的地位,他们是白道名门正派的心腹大患,人人喊打,而且,若叶组野心很大,他们已经不满足仅仅在东瀛的发展,通过勾结弘熙王傅凌天,他们意染指九州的扩张,天道会只是他们站稳九州试图扩张的工具,一旦得势后,他们势必会成为我们天道会的敌人!” “轩亿,你未免太杞人忧天了,若叶组虽然是弘熙王介绍给我认识的,但是弘熙王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在九州的势力大于天,若叶组怎么有这个能力,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爹还是懂的。”楚连业哈哈一笑。 “爹,你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实质,我看过所有围剿无日神教的战绩册,歼灭的杀手有东瀛人,很多证据指向了若叶组,他们早已经和无日神教偷偷勾结,两个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勾结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东瀛人一向有小礼而无大义,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比我们中原人士更加不择手段、更加不顾后果,况且,我们和弘熙王的合作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为的是各自的利益,伙伴谈不上,他的好意也可能是一杯毒酒!” 楚连业静静地听完楚轩亿的分析,他说道:“轩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们也拿不出确凿证据证明若叶组和无日神教有勾结,我相信若叶组并没有和无日神教有勾结,和若叶组结亲的计划我早就在悄悄布置,弘熙王只不过是牵线人,爹绝不会害你,你就放心和若叶明纱成亲吧,日子都已经定好了,品剑大会结束后的第二天立马成婚!这件事不用再讨论了。” “爹,你这么做完全不顾后果了?”楚轩亿强忍住怒气。 “如果做每件事的后果都要想得透彻,怎么能在如狼似虎的江湖上混出想要的呢!”楚连业发怒了,声音变得低沉,“如果当初我瞻前顾后,就不可能成功创立天道会,也不可能让天道会在短短几年间成为江湖第一大帮,这都是我为你上位奠定的基础!你虽然是一帮之主,但是我仍然是你爹,你的婚姻大事就是我做主的!无论如何你都要按我的安排迎娶新的妻子,尽快生儿育女,为后面的继位做好准备!” “禀告帮主、老帮主,若叶组已经到天道会了。”这时候,内务主管雷颂方进来汇报。 “让他们在贵宾席就坐,好好招呼着,我现在就过去,”楚连业吩咐道,又冷厉地对楚轩亿说道,“等会品剑大会上,我会公布你和若叶明纱的婚事,你做好准备!” 楚连业说完便拂袖而去,只剩下楚轩亿一人,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第24章 对决 “婉凤,快看,居然有东瀛人参加品剑大会!”孙影荷指着一群和服打扮的严肃武士说道。 慕婉凤也注意到了那群穿和服的武士,他们神情严肃,都带着武士刀,一看就是很名贵的刀。在这些人中,慕婉凤还注意到了一个特别的女子,她容貌清丽,气质冷艳,身着一袭紫色樱花和服,手持一把细长的武士刀,一股不容忽视的杀气隐隐透出。慕婉凤暗自一惊,这女子定非等闲之辈。 突然,一声高亢的宣布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雷弘方站出来大声说道:“午时已到,各路门派均已到齐,品剑大会正式开始!”紧接着,他恭敬地邀请天道会的帮主出来主持大会。此言一出,场中的门派弟子纷纷起身,精神焕发地迎接天道会帮主的出现。 楚轩亿和楚连业父子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目光如炬,坐在宝座上俯视着下方的门派弟子。 孙影荷小声地对慕婉凤说道:“婉凤,这就是楚帮主和他爹了。” 慕婉凤也曾在传闻中听过他们的名号,但是她长年都居住在塞外大漠,今天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他们。楚连业身穿锦衣斗篷,浓眉大眼,一脸威严,不怒自威,透露出武林霸主的气势。而楚轩亿,虽然年纪与慕婉凤相仿,但同样浓眉大眼,眼中闪烁着如星星般的光芒。他与楚轩志容貌相似,但多了几分霸气和魅惑,整体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让人不禁想要多看几眼。 慕婉凤没想到楚轩亿和楚轩志长得如此相像,都是那么白净帅气。从他们的相貌中,根本看不出他们就是江湖上无敌的楚家兄弟。当她看到楚轩亿望向人群时,眼神不经意地向她这边飘来,那种既霸气又魅惑的目光让她一下子愣住了。但很快,楚轩亿又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那个就是楚轩亿帮主,”孙影荷低声说道,“他真的很厉害,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高手,也是武林盟主,可以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不仅武功高强,而且长得也这么英俊,很多武林世家的千金都想嫁给他呢!”孙影荷笑着说,她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她已经有了任昆山。 “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慕婉凤想起天道会四处征战收服门派的事情,故意用冷漠的口吻回应道。她这么说也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被楚轩亿眼神吸引的失态。 孙影荷笑了笑说:“在江湖上混,哪个男人是完全不沾血腥的呢?即使楚帮主杀人无数,他也是江湖中的大英雄,大家都很佩服他、仰慕他,愿意臣服于他。婉凤,你也不能太双标了,楚堂主杀过人你不也没说什么吗?” 慕婉凤捏了捏孙影荷的胳膊说:“影荷,你又在取笑我。楚帮主杀多少人与我无关,总之等这次大会结束后,我就去找阿吉商量回凉州隐居的事情。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也不可能留在天道会。” 孙影荷看着不远处一直偷偷看向慕婉凤的楚轩志,偷笑道:“好啦,楚堂主那么爱你,他肯定会同意的。” 品剑大会的比武环节如期展开,比武规则简洁明了:只要双方中有一方胜出,便能赢得一把价值不菲的武器。比武已经进行了数场,台下观众看得如痴如醉。 然而,坐在贵宾席的若叶虎太郎,却对这些比武嗤之以鼻,不时发出冷笑。突然,他身法轻盈地跃向比武台,迅速拔出武士刀,将台上的比武者瞬间打下台去。 观众席一片惊呼,楚轩亿也面露震怒之色,正欲起身质问,却被身旁的楚连业紧紧按住,示意他保持冷静。 “哼,你们九州人的比武方式真是无趣透顶,软弱至极!”若叶虎太郎用蹩脚的九州话轻蔑地说道,“都只是些点到为止的武术表演!你们一个个都是畏手畏脚的怕死鬼!”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窃窃私语,许多人对若叶虎太郎的狂妄言论感到不满。品剑大会本就是各门派之间切磋武艺的平台,并非生死决斗,何必要以见血为胜?而天道会也似乎对此并无不满之意,这使得一些帮派认为这些东瀛人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品剑大会旨在切磋比武,点到为止,何须拼得你死我活?”台下有弟子不满地反驳道。 “那是因为你们软弱无能,害怕死亡!”若叶虎太郎嚣张跋扈地回应,“我们东瀛的比武,向来都是全力以赴,直到将敌人打倒在地、打死为止!这就是我们东瀛能够在九州身边顽强生存的原因。今天,我要求九州的各门派,上来挑战我的女儿若叶明纱,让你们这些怕死鬼见识一下真正的武士道精神!” 话音刚落,那位身着紫色樱花和服的美丽女子——若叶明纱步履轻盈地走上比武台。她迅速甩掉身上的和服,露出一身简洁利落的比武服,眼神睥睨地扫视着台下的众人。 “你们谁敢上来挑战!”若叶虎太郎狂妄地笑道,“不敢出来应战的人,都是无可救药的九州病夫!” “你说谁是九州病夫!”慕辰良,这位来自凉州万兽山庄的热血男儿,听到若叶虎太郎的挑衅后,愤怒地冲上了比武台。他赤手空拳地站在若叶明纱面前,大声说道:“凉州万兽山庄慕辰良前来领教!” “哥,你要小心她的刀!”台下的慕婉凤看到这一幕,不禁提醒道。 若叶明纱冷冽地拔出武士刀,刀刃在阳光下闪耀着锐利的光芒。慕辰良平日里以驾驭猛虎与豹子闻名,他习惯了赤手空拳的战斗,此时他运起万兽山庄祖传的龙虎霸王拳,一招“饿虎扑兔”直扑若叶明纱。然而,若叶明纱却轻松避开,反手一刀杀向慕辰良,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难分伯仲。 “万兽山庄的龙虎霸王拳虽有名头,但今日看来,没有宠物相助,慕辰良的实力也不过如此。”楚连业冷冷地评论道,“表面上看两人打得不分上下,但实则明纱已经占据上风。” 经过一段时间的激烈交锋,慕辰良逐渐体力不支。然而,他仍旧咬牙坚持,施展出更为猛烈的“风虎云龙”,一拳轰向若叶明纱。若叶明纱并未躲闪,而是突然拔出了另一把软刀,软刀如同游蛇一般灵动,冲向慕辰良,轻松化解了他的攻势。 慕辰良视力极佳,能控制猛禽,视力犹如鹰眼般锐利。但此时,他却被若叶明纱的软刀所释放出的强光干扰得无法睁开眼睛。只见软刀在他眼前飘舞,他却无法集中精神应对。这正是若叶组的独门武学——幻舞,刀法犹如舞动的蛇,既快又迷幻,能有效干扰对手的视力和注意力,使其陷入迷惑之中直至失去战斗力。 由于视力受到干扰,慕辰良的战斗力大减。若叶明纱见状微微一笑,举刀狠狠地刺向慕辰良的胸膛,意图将他置于死地。 关键时刻,“哥,小心!”慕婉凤眼看哥哥身陷险境,立即出手,用软丝打偏了若叶明纱的刀。慕辰良因此只受了一点轻伤,便顺势摔下比武台,被守候在一旁的大夫带去疗伤。 若叶明纱不甘心地收回刀,恶狠狠地瞪了慕婉凤一眼。 场下观众哗然一片,惊叹于若叶明纱刀法的可怕。 楚连业得意地对楚轩亿说:“轩亿,看到了吗?明纱的刀法如此厉害,日后她定能成为你的得力助手。有她这样的高手在你身边,你也不用再担心无日神教的人敢对她不利了。” “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楚轩亿冷冷地回答。 此时,若叶虎太郎又嚣张地喊话道:“还有哪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敢上台来挑战我的女儿?” “他们出手太狠了,就是想杀了挑战者,我必须要上去教训那个东瀛女人!”慕婉凤满腔怒火,不顾父亲和孙影荷的劝阻,施展轻功跃上比武台,手持鞭子,对若叶明纱怒目而视。 “凤!”楚轩志看到慕婉凤冲动地冲上了比武台,满脸震惊,担忧地跑到比武台下焦急地观望。 “你这个东瀛女子,出手如此狠辣,我慕婉凤今日定要上台与你一较高下!”慕婉凤紧握鞭子,直指若叶明纱。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因为你的实力或许能让你输得体面些。”若叶明纱拔出刀,口吻轻蔑,显然并未将慕婉凤视为劲敌。 “又是一个自不量力的人。”楚连业摇头叹息,“兄长实力不足,做妹妹的也同样如此,却偏要逞强,这便是小门派的虚荣作祟。” “我倒是很欣赏她的勇气和义气,她为了兄长挺身而出,又敢于上台挑战打败她兄长的人,这让我对她的表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楚轩亿带着饶有兴趣的笑容,继续观战。 随即,慕婉凤与若叶明纱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慕婉凤的武功没有哥哥的武功高,力气也没有哥哥的力气大,她很快招架不住若叶明纱凌厉的刀法进攻,身上也被划出了一道道伤口,鲜血滴落在台上触目惊心。 “你的刀法也不过如此,只能伤及我的皮毛。”慕婉凤捂住胳膊的伤口,却依旧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 “你去死吧!”若叶明纱被慕婉凤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再次挥刀向慕婉凤攻去,目标是她的颈部,企图让她永远沉默。 慕婉凤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她迅速伸出软丝,迎向若叶明纱。软丝是一种伸缩自如的武器,用于迅速抓取物品,这是当初一个乞丐婆教给她的,只为报答她的赠金之恩。慕婉凤本将软丝术视为微末之技,没想到今日竟成了她保命的关键。 再说了,她已经死过一回了,再复活还怕什么! 一道鲜血如瀑布般飞溅在比武台上,慕婉凤口吐鲜血,捂着胸前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最终倒在了台上,闭上了双眼。 全场哗然。 第25章 宣布 楚轩志立即冲上比武台,抱起慕婉凤便冲向救治之地。慕乐康和慕辰良也紧随其后,忙着救人。 “婉凤!”孙影荷焦急地想要上前查看好友的伤势,却被孙贤能拦住,告诉她不必跟随,薛堡主有话要与她谈。 孙影荷既急又气,但看到堡主对她含笑询问,只得收敛情绪,坐了下来。 楚连业震惊地站起身,只见若叶明纱也倒在台上,一只眼睛已经失明,身边的小白蛇吐着信子悄然离去。 “怎么会这样!”他失声惊呼。 “爹,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事在人为。再强大的人,也会有失算的时候。”楚轩亿回答道,看到若叶明纱的惨状,他反而感到了一丝解脱,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即使如此,你还是要娶明纱为妻,她受伤了,也不影响你们的大婚。”楚连业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江湖高手,很快恢复了冷静,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他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楚轩亿,似乎能洞察他内心的挣扎与拒绝,于是当机立断地继续道:“关于你和明纱的婚事,我现在就为大家宣布!” 楚连业不给楚轩亿任何拒绝的机会,对他来说,儿女的感情终究要让步于家族的春秋霸业。 他轻敲酒杯,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宣布这桩喜事。雷颂方立即行动,让人群安静下来,他知道帮主有要事宣布。 各门各派见状,纷纷安静下来,等待楚连业的发言。 楚连业笑容满面,朗声说道:“诸位,我有一桩喜事要告知大家。犬子轩亿即将再次娶妻……” 此言一出,现场立刻沸腾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众人都记得,三年前帮主夫人被无日神教所害后,楚帮主一直孤身一人,多少帮派想要将自家千金嫁给楚帮主,都被他婉言谢绝。如今,楚帮主却要再娶,这无疑是惊天雷! “究竟是哪个门派的千金能得此殊荣,与天道会联姻?”众人纷纷猜测,同时也报以最热烈的掌声表示祝贺。 “轩亿即将……”楚连业正要公布婚事的详情,却被楚轩亿打断了。 楚轩亿也站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推开父亲,这是他第一次对父亲如此无礼。楚连业虽然震惊于儿子的举动,但楚轩亿冷厉的眼神却让他暂时退让。 “各位,关于我的婚事,我希望能亲自向大家宣布。”楚轩亿微笑着,声音却坚定有力。“我决定迎娶万兽山庄庄主慕乐康的千金——慕婉凤为妻!”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楚连业也被儿子的决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在说什么!”他低声怒吼道。 “十天后,我将迎娶慕婉凤为妻,希望大家能光临我的喜宴。”楚轩亿不为所动,继续微笑着说完他的决定。 慕婉凤完全不知道她已然被楚轩亿宣布婚配了,此刻她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被剧烈的伤口疼痛唤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被某人牢牢握住。那人正是楚轩志,他一直在床边默默守护着她。 “凤,你醒了?”楚轩志一见她醒来,立即关切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你的伤势不轻,现在别乱动。” “婉凤,你终于醒了!不然我和你大哥都要担心死了!”慕乐康和慕辰良也匆匆赶到床边,看到慕婉凤醒来,他们脸上愁容尽散,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我没事……”慕婉凤的声音微弱,但她的身体已经能感受到伤口带来的阵阵疼痛,她知道自己的伤势正在慢慢好转。 “凤,你好好休息,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鸡汤,等会儿我喂你喝。”楚轩志柔声说道,他轻轻扶起慕婉凤,慢慢地给她喂水。 “婉凤,你得好好谢谢楚堂主,是他及时救了你,并且一直守在你身边。”慕乐康看到楚轩志和女儿之间的亲密举动,便半开玩笑地说道。 “爹,你和大哥先出去吧,我和轩志有话要说。”慕婉凤看了看楚轩志,示意父亲和哥哥离开。 “凤儿,你不希望爹和大哥陪你吗?”慕乐康有些不解。 “爹,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他们了。”慕辰良秒懂妹妹的意图,急忙推着慕乐康离开。 等父兄离开后,慕婉凤那张病态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她不顾伤口的疼痛,轻轻抱住了楚轩志。 “轩志,我好想你!”慕婉凤双手紧紧环住楚轩志,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我以为……再也等不到这一刻了。” “凤,我也一直在想你。每一天都渴望与你牵手、拥抱,甚至……亲吻你的唇。”楚轩志同样紧紧地抱着她,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唇瓣轻轻印在她的颈间,舌尖轻舔她娇嫩的肌肤。 慕婉凤感到一股炽热的气息涌向她的脑门,继而像刀一样刺向她的心脏。 久违的气息,她真的等很久了。蒙蒙细雨的午后,少年奔跑在雨中,如同黑玉般的头发随风飘动,桃花般的眼睛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剑眉如墨,樱花般的嘴唇显得那么柔美。他身穿一袭白衣,尽显青春与洒脱。 “轩志,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下午没空找我吗?”慕婉凤对楚轩志的意外到来感到惊讶,她正忙碌于果园之中,采摘着熟透的苹果。 “凤,我想你了!”楚轩志紧紧抱住她,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深情,“我无法忍受思念的煎熬,只能来找你。” “傻瓜,我也很想你啊。”慕婉凤怜爱地抚摸着楚轩志的头,轻吻他的脸颊,“你可是我的爱人,我最喜欢的轩志弟弟。” “不要叫我弟弟,我不是你的弟弟!”楚轩志抗议道,他紧紧地抱住慕婉凤,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是你的爱人,你未来的丈夫!凤,你听懂了吗?” 慕婉凤微笑着看着楚轩志,尽管他的年龄比自己小,但她的心中早已将他视为自己的依靠和伴侣。 “干嘛这么生气,这是一种情趣,”慕婉凤哈哈一笑,任由自己坐在楚轩志的腿上,“我没有和过比自己小的男生在一起,而且还是这么好看的弟弟!” “来,叫我姐姐!”慕婉凤笑嘻嘻地摸着他的脸。 “不!” 楚轩志加大力气抓痛她的手臂,让她疼得叫出声,他显然生气了,慕婉凤也生气地瞪着他,却瞧见了他星眸中的嗔怒和爱意,心跳顿时加快。 “我说了不会叫你姐姐,因为我们不是姐弟,你是我的爱人,我们是要成亲的人,我比你小是事实,但是我没有把年龄差放在心上,更不会拿出来提醒自己,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凤!”楚轩志认真地回答。 “凤,我爱你!”楚轩志没等慕婉凤说话,便深深地吻上了她!非常霸道的吻,吻得她只能深深地回吻他! 此时此刻,慕婉凤也被楚轩志深深地吻着,两个人疯狂地吻着对方,在床上翻滚着,试图脱掉对方的衣服。 然而,在关键时刻,楚轩志却阻止了慕婉凤进一步的举动。“凤,你受了重伤,需要好好休息。”他温柔地说道,“等你伤好了,我们再......” 慕婉凤被楚轩志的话气到了,她忍着剧痛,坐直了身:“楚轩志,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上次你说成亲后再行房,我苦苦等了你一年!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要不是我爹非要逼我参加品剑大会,我都想不到会重新见到你!我差点被那个东瀛女人杀死的时候,临死前想的是你!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伤到身体!” “我知道你不怕伤痛,但我心疼。”楚轩志打断她的话,深情地看着她,“给我一个心疼你的机会吧。你好好休息,等伤好了,我们就能......” “就能什么?”慕婉凤好奇地问道,她的心跳加速,期待着楚轩志的回答。 “你猜......”楚轩志微笑着看着她,眼中满是爱意和期待。他们相视而笑,仿佛所有的等待和思念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 门被猛地推开,楚轩志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吓得松开了慕婉凤的手。慕乐康和慕辰良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后面跟着楚轩亿走了进来。 “哥!”楚轩志惊讶地看到楚轩亿的到来。 “你跟我出来!”楚轩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楚轩志离开,神情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楚轩志疑惑地问道,本能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出去再说!”楚轩亿没等楚轩志说完,便命令他立刻离开。 “轩志……”慕婉凤见楚轩志被楚轩亿带走,忍不住呼喊,这一动作却扯到了身上的伤口,渗出了鲜血。 “我会回来的。”楚轩志不甘心地回头对慕婉凤轻声说道,然后跟随楚轩亿离开。 楚轩志离开后,楚轩亿关上了门,看了一眼慕婉凤,然后径直对慕乐康说道:“关于那件事,你们自家人好好通知,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 “爹,到底怎么了?”慕婉凤见楚轩志被带走,又听到楚轩亿提到“那件事”,感到十分困惑。 “婉凤,你要嫁人了。”慕乐康语气复杂但很平静地说道。 “什么!我要嫁给谁?”慕婉凤震惊地问道。 “你要嫁给楚帮主,十日后就成亲了。”慕乐康笑着宣布。 这消息对慕婉凤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第26章 坚定 “我不嫁给楚轩亿,我死也不嫁!”慕婉凤愤怒地反对道,“凭什么叫我嫁给那个魔头?就因为他的命令你们就遵从吗?” 她愤怒得几乎要失控,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却发现自己被父亲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嫁给楚帮主有何不妥?这可是你难得的福分啊。”慕乐康笑呵呵地对慕婉凤说道,他难以理解女儿为何如此抗拒这门亲事,“论长相、论武功、论家底,楚帮主都是顶尖的人物。不知有多少武林世家都想把女儿嫁给楚帮主呢。” “是啊,妹妹,你都不明白现在是什么形势。”慕辰良接话道,“如今天道会雄霸武林,楚帮主更是众人仰望的大人物。他不仅武功高强,统领群雄,还商海纵横,富可敌国。更难得的是他仪表堂堂,为人专一负责,第一任夫人都离开三年了都不打算续弦,就是因为忘不了夫妻情,想想看,这样的男人哪里找?” “他再优秀又与我何干!”慕婉凤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的话,她拼尽全力想要冲破穴道的束缚,“爹,放我走吧,我宁愿死,也不愿嫁给楚轩亿!我爱的是阿吉!” “婉凤,你还记得那天吗?”慕乐康回忆道,“楚帮主亲自上门提亲,他的诚意让我和你哥都为之动容。他承诺会善待你,会给我们丰厚的聘礼,并且已经吩咐大夫要治好你的伤。我们怎能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说着,慕乐康忍不住又打开了宝箱,里面堆满了万两黄金,这是楚轩亿给的聘礼之一。 “妹妹,你已经二十二岁了,不能任性妄为了。”慕辰良劝说道,“你一直挑剔凉州的男子,认为他们粗鲁,不懂疼人。现在有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中原男子愿意娶你,你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慕婉凤怒吼道,“你们为了满足天道会的要求,就把我匆匆嫁出去,这和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 “妹妹,话不能这么说。”慕辰良解释道,“嫁给楚帮主是明媒正娶,是给你找个好归宿,怎能与妓女相提并论?” “好了,好了。”慕乐康打断了他们的争吵,“阿良,我们别理她了,让她闹吧。等她累了自然会休息。我们去看看聘礼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选。” 慕乐康了解女儿的个性,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会大呼小叫不愿意,用独裁压制她是最好的选择,过了一段时间,她就能接受事实了,接受美好的事实,已经过去几天了,她一闹要出走就点住她的穴道。 “轩亿,你当真要娶慕婉凤为妻?你这样做是何原因?”楚连业一见到楚轩亿走进书房,便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楚轩亿刚回到天道会,就被楚连业紧急召至书房,书房内除了楚连业,还有一脸不解和愤怒的弟弟楚轩志。 “是的,爹,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迎娶慕婉凤。我已经向万兽山庄提亲,并且下了请帖,大婚将在十日内举行。”楚轩亿平静地回答,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这简直是胡闹!”楚连业愤怒地猛然一拍桌子,“万兽山庄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帮派,我们天道会怎么可能与这种帮派结亲,更何况你还擅自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品剑大会上公布了此事!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这件事我会和大家解释清楚,只是一场误会,你还是会和若叶明纱成亲。”楚连业口吻缓和了起来。 “这不是误会,我要娶慕婉凤。”楚轩亿盯着父亲,毫不退让。 “什么——” “我要娶慕婉凤为妻。”楚轩亿又平静坚定地重复一句。 “你竟然抛弃若叶明纱,要娶那个不入流的女人当帮主夫人!” “不入流的女人?”楚轩亿面露愠色。 “爹,请你注意您的措辞。”楚轩亿面露不悦,“慕婉凤并非您口中的‘不入流的女人’。在品剑大会上,她凭借自己的实力打败了若叶明纱,这足以证明她的优秀。她将是我未来的妻子,无论我当不当帮主,她都将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更不允许任何人轻视我的妻子!” “还有,你和若叶组联姻,都是你一个人自作主张,不存在我抛弃若叶明纱,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我会保证大婚的如期举办。” “哥,慕婉凤是我的对象!你怎么能这样自作主张地要娶她呢?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楚轩志突然悲愤地发声。他无法接受哥哥突然宣布要娶自己深爱的人为妻的事实,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然而,楚轩亿却仿佛没有听到弟弟的话一般,他转过身去,背对着父亲说道:“无论慕婉凤的过去如何,我都不在乎。我爱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出身或背景。我会保证大婚如期举行,任何人都不得阻挠。” 说完,楚轩亿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书房,只留下了一脸惊愕和愤怒的楚连业和楚轩志。 楚连业此刻已被气得浑身颤抖,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竟然如此坚定,执意要娶那个女人为妻。 楚轩志怀着满腔的怨恨对父亲说:“爹,哥哥执意要娶婉凤为妻,他连你的话都不听了。婉凤是我在凉州时的心上人,我们两情相悦,她是我的人,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们的婚事!” 楚连业作为久经江湖的枭雄,立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前,若叶虎太郎上门兴师问罪,不仅谴责慕婉凤伤害了他的宝贝女儿,还质问天道会为何出尔反尔,明明说好的联姻,楚轩亿却公开宣布要娶慕婉凤。若叶组不是任人摆布的,这两件事情,天道会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和解决办法。 面对若叶虎太郎最后阴森森地提出的“杀了慕婉凤”的解决办法,楚连业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心中却已经有所打算。 这个绊脚石,必须尽快清除。 “楚帮主。”慕乐康带着深深的忧虑拦住了楚轩亿的去路。 “慕庄主,发生什么事了?”楚轩亿心中顿感不妙。 “凤儿……凤儿,”慕乐康语气中带着难以言表的痛苦和挣扎,“她死也不肯嫁人,刚刚当着我们的面拿刀自残,流了很多血,现在大夫和我的儿子正在为她止血。” “什么!”楚轩亿眉头紧锁,“快带我去看她!” 慕婉凤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她的手臂和胸膛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裳和床单,就像一朵朵绽放的血花。没错,她自杀了。她身上的穴道解封后,便举起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当着父兄的面,一刀一刀地刺向了自己的身体。她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嫁给那个她口中的“该死的楚轩亿“! “快拿止血布来!”慕辰良心痛地捂住妹妹的伤口,对大夫喊道。若不及时止血,妹妹便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楚轩亿闯进房间,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慕婉凤,他立刻冲过去协助抢救。他的心跳得飞快,口中却说道:“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娶你?” 随后,他大声命令大夫:“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把夫人救活!“ 经过大家的全力抢救,慕婉凤的伤口总算止住了血。慕辰良抱着父亲慕乐康痛哭流涕:“都是我不好,没有看好妹妹,让她有机会做出这种傻事……”慕辰良自责地哭喊。 “这不能怪你,只要人没事就好。”楚轩亿安慰道。他望向昏迷不醒的慕婉凤,问大夫:“大夫,她何时能醒?” “回帮主,老夫已经为夫人敷上了疗伤药,但夫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用我的血!“楚轩亿毫不犹豫地回答,“务必让她健康地醒来!” 慕家父子感激地将楚轩亿送出房门:“楚帮主,感谢您救了小女一命,这份恩情我们无以为报!” “不必如此见外,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楚轩亿淡淡地说,“大婚在即,我已派人全天候保护她,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事情。” “是,是。”慕家父子连连点头。 “你们也应该回万兽山庄筹备婚事了,大婚的日子近在眼前。你们放心回去,我会好好照顾婉凤的。”楚轩亿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送别楚轩亿后,慕辰良忧心忡忡地对父亲说:“爹,你真的放心把凤妹嫁给天道会吗?凤妹对此婚事极不情愿,甚至不惜以自杀来反抗。我担心以她的性格,日后可能会再生事端。” 慕乐康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儿女的终身大事,通常都是父母做主的。我们和你娘亲都太过宠溺凤儿了,让她不知天高地厚。但这桩婚事,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控制的。” “爹,这话从何说起?”慕辰良不解地问。 “天道会要迎娶凤儿,我听说这完全是楚帮主一人的决定,老帮主是坚决反对的。但凤儿心仪的是楚堂主,他们理应清楚这一点。然而,不知为何,楚帮主却一心要娶婉凤,我想,凤儿也只能接受这个命运了。” 慕辰良听后更是担忧:“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为凤妹感到不安。” “担忧也无济于事了,”慕乐康抬头望向天空中那轮明亮的明月,“婉凤迟早要嫁人的,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万兽山庄在江湖中的势力并不显着,与其寻求与其他实力相近的门派联姻,还不如让凤儿嫁给楚帮主,这可是我们求之不得的极大荣幸。更何况,楚帮主向我们保证,天道会与万兽山庄联姻后,会确保我们山庄不会被其他势力兼并。” 听到这里,慕辰良心中一紧,他明白父亲之所以如此坚定地同意这门婚事,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利益。天道会的实力足以轻易地压倒万兽山庄,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无奈地接受了这一现实,即使妹妹再如何不愿意,也无法改变父亲的决定。 第27章 姐姐 慕婉凤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中映出一个男人坐在她的床头。她立即感到一阵警觉,下意识地想抽出身上的匕首,却意识到匕首并未在侧。 此时,男人慈祥地笑着对她说:“别害怕,我是轩志的父亲,楚连业。” 听到心上人的名字,慕婉凤心中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她缓缓坐起身,却被楚连业轻轻按住,“你的伤势尚未痊愈,不宜多动,还是靠在床上好好休息吧。” 楚连业转向一旁的丫鬟云娟,吩咐道:“云娟,你去训练场通知楚堂主,告诉他婉凤已经醒了。” “是,老帮主。”云娟恭敬地回答后,便依言离开了房间。 楚连业再次转向慕婉凤,微笑着说:“你就是婉凤吧?我久闻江湖上四大美女之名,其中西北凉州的一美,便是你慕婉凤,人称沙漠之凤。在品剑大会上,我终于亲眼见到了你,果然是明眸皓齿、国色天香啊!” 慕婉凤对楚连业提及的江湖四大美女评选之事感到十分意外。这似乎是四年前的旧事,当时,江湖上的评选机构来到凉州,声称只要参与评选并被选为四大美女之一,就能获得丰厚的金钱奖励。慕婉凤一听有奖金,便毫不犹豫地报名了,但之后很快就把这事抛诸脑后。 直至后来,评选机构的人员前来为她颁发奖金,并祝贺她成功入选,她也只是淡然地接受了这份荣誉,内心并无太多的波澜,只是为得到了奖金而感到高兴。 慕婉凤从未觉得自己有何出众之处,认为在塞外的大漠中,像她这样的女子数不胜数。她觉得自己不过是皮肤稍白、眼睛稍大些,相貌并无特别之处。因此,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年随意报名的评选,竟然能让她在江湖上留下名声,甚至被一代传奇枭雄楚连业记住,还被称为“沙漠之凤”。对于这个称号,她只觉得十分有趣,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大漠女子而已。 慕婉凤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努力保持拘谨和客气,对楚连业说道:“多谢老帮主的夸奖,婉凤愧不敢当。” “我听轩志说,你们一年前在凉州相识并走到了一起。轩志这孩子,多次在我面前赞美你的好,他对你的喜欢显而易见。当他得知他哥哥轩亿自作主张要娶你时,他急坏了,央求我主持公道。我也不明白轩亿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未婚妻不要,偏要与自己的弟弟争夺你,这真是让外人看了笑话。”楚连业感慨地说。 “老帮主,其实我也很震惊。我与楚帮主素不相识,就像沙漠与鱼毫无关联,他没必要娶我。”慕婉凤听闻楚连业也反对楚轩亿娶她,内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自从轩亿在品剑大会上宣布娶你为妻,江湖上确实流言蜚语不断,但他却一意孤行,不听劝告。我猜测,轩亿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泄愤。”楚连业沉思后说道。 “老帮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慕婉凤疑惑地问。 “轩亿之前有过一位妻子,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听我爹和我哥提起过,帮主夫人非常美丽,曾是江湖第一美女。但我对她的其他事情了解不多,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三年前,她被无日神教绑架。我想,她一定非常怨恨轩亿,也怨恨我们所有人,怨恨我们见死不救。”楚连业沉痛地说。 “为什么会这样?”慕婉凤不解地问。 “无日神教绑架帮派成员,总是目的明确,为了要挟我们答应他们一些过分的条件。但当年,我们并没有答应无日神教的条件。” 慕婉凤震惊地看着楚连业,不敢相信他的话。当年的天道会帮主夫人裴瑾芝被无日神教绑架一事震惊九州,她也略有耳闻。据说,无日神教违背诺言在先,天道会按照他们的条件做了,却遭到无日神教的公然毁约,帮主夫人被残忍撕票。 “那是一场噩梦,已经困扰我们三年了。每当回想起,都让我们痛心疾首,倍感耻辱。但轩亿作为天道会的帮主,更是武林盟主,他绝不能向无日神教那种十恶不赦的邪教屈服。”楚连业继续解释。 “所以夫人真的被无日神教杀害了?”慕婉凤追问道。 “传闻是如此。当年,弟子在定风镇门口发现了瑾芝的尸块,却找不到她的头颅。轩亿是凭借尸块上的痣判定那是瑾芝的遗体。”楚连业悲痛地回忆。 “无日神教太过分了!”慕婉凤愤怒地说,“如果当年天道会答应了无日神教的条件,也许夫人就不会死,也不至于有今天这场荒唐的嫁娶风波!” “一个帮主夫人,是帮中的核心人物,被他们绑架,以他们贪婪无情的作风,断不会那么爽快放人,古人云,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屈服了,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慕婉凤没有说话,她没经历过这种事,理解不了。 “我曾多次劝说轩亿,既然往事已无法改变,就应放下过去,重新开始,重新找一个夫人共同分担帮中事务。今年我本有意让若叶组的千金与轩亿结为夫妻,却不料他坚决拒绝,反而仓促宣布要娶你为妻。他始终无法忘记过去,不愿接受我为他挑选的夫人,便赌气要娶你。这其中的过错与怨恨,应当由我一人承担,他何必将这气撒在一个无辜的黄花大闺女身上,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楚连业惋惜地叹息道。 “我这老头子今日说了这么多话,婉凤,你可不要见怪啊。”楚连业微笑着,带着几分歉意。 “哪里的话,老帮主能与我分享这些,我感激不尽。”慕婉凤回应道。 “那我便先离开了,轩亿最近既要处理帮派事务,又要筹备大婚,我也该去帮帮忙。婉凤你在房间里闷了这么久,可以四处走走,没有人会阻拦你的。” “谢谢老帮主,我就不送您了。”慕婉凤目送楚连业离开,心中却是一片纷乱与烦忧。 自从慕婉凤在父兄面前自杀威胁未遂后,她已经被困在天道会的客房里长达三天,期间时刻有下人和守卫的监视,剥夺了她的自由。她的父亲和兄长也已于昨日启程离开,使她更感孤立无援。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她始终未能见到阿吉,即楚轩志,这使她更加彷徨无助。大婚的日子已近在咫尺,只剩下短短三天,她不禁思考,难道真的要束手就擒,乖乖地嫁给那个她并不愿意的楚轩亿吗? 正当她陷入绝望之际,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竟是她日夜思念的阿吉! “阿吉!”慕婉凤瞬间激动得叫出声来。 楚轩志也同样激动,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你快点救救我吧,我不想嫁给你哥!”慕婉凤迫不及待地诉说道,完全顾不上重逢的喜悦。 “我在想办法了,”楚轩志自责地说,“我让我爹来看你,就是为了制造和你见面的机会。凤,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早点和父亲提起我们的婚事,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这不能怪你,”慕婉凤安慰道,“既然如此,我们干脆逃走吧!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永远在一起!”她提议说,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笑容。 “我同意——”楚轩志的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猛地踹开! 楚轩亿带着一帮人闯了进来。 “你想干嘛!”慕婉凤愤怒地喊道。 楚轩志紧紧抱着慕婉凤,对楚轩亿愤怒地说:“哥,你不要拦着我,凤是我的人!” 楚轩亿一脸怒容,他用力地将慕婉凤拉到自己身边,慕婉凤完全无法抗拒这强大的力量。 “轩志,你也在,”楚轩亿搂住慕婉凤的肩膀,似笑非笑地望向楚轩志,“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慕婉凤,是你未过门的嫂子。三日后我就和你嫂子成亲了,在此之前,你要称她为姐姐。成亲后,你要尊称她为嫂子。” 楚轩志呆住了,看着自己的哥哥搂着他的心上人,他的身体一节一节地冷了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轩亿又加大了声量:“你听明白了吗?你不是耳聋的!既然她是你的姐姐,你未来的嫂子,你就不能叫她的名字,不能用爱称!更不能私自和她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你要懂规矩和伦理!” 慕婉凤望着楚轩志,心中充满了呜咽,她想抗议,想逃跑,更想拉着他宣布他们的爱情,但是她什么也做不到,也说不出一句话,身体也无法动弹。 因为她被楚轩亿死死地抓住,还被点了哑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充满了绝望。 “阿吉,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吗?让我更有爱的感觉呢!”慕婉凤微笑着依偎在楚轩志的怀中,再次撒娇道。尽管她比楚轩志大四岁,作为一个已过二十岁的大龄女子,能找到如此帅气且会照顾人的弟弟作为爱人,她倍感幸运。她深深喜欢着阿吉,这个比她稍显稚嫩但总是悉心呵护她的弟弟。 然而,楚轩志却始终不肯称呼她为姐姐,他更愿意直接唤她的名字或爱称,就是不愿唤那一声“姐姐”。慕婉凤曾逼迫过他,如果不叫她姐姐,她就不再理他。无奈之下,楚轩志才不情愿地叫了她一声姐姐。 “凤,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姐姐。”楚轩志略带生气地解释道,“在我们那里,叫姐姐,通常是对未过门嫂子的称呼。” “但你不是我的未过门嫂子,你是我的新娘!”楚轩志急忙纠正道。 “姐姐……”楚轩志艰难地唤出了这个称呼,神情中流露出哀伤。 “这就对了。”楚轩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婉凤、凤儿,这样的称呼只能由我来叫。” 第28章 偷袭 随后,楚轩亿转向一旁的护卫和下人,威严地命令道:“大婚前,你们务必严加看守夫人,不允许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子接近她!若有违抗,后果自负!” “是!”众人齐声应道。 随后,他转向慕婉凤,温声道:“婉凤,你就安心在房中休息。我现在有事需离开,有任何需要或问题,只需告知下人,或直接找我便是。不要找我爹和我弟弟。“楚轩亿轻轻扶着慕婉凤躺回床上,细致地帮她盖好被子,然后递给她一封信,“这是苍云堡的来信,我已经替你取来了。“ 慕婉凤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愤怒地撕开了那封信。 婉凤: 我是影荷,你在天道会最近过得还好吗?伤势是否已经完全康复,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提前留在苍云堡了。堡主说,因为楚帮主即将大婚,所以我和昆山的成婚需要等到你们的婚事办完后再举行。我衷心祝福你和楚帮主能够走到一起,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定会长长久久,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我有空了,一定会去看望你的。 孙影荷敬上。” 读完信后,慕婉凤苦笑一声,她感受到了信中孙影荷语气的微妙变化,那种明显的讨好和恭维让她感到不适。 她抬头望向夕阳西下的天空,心中下定了逃离的决心。她明白,自己不能再继续留在这个充满虚伪和奉承的环境中,她需要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 夜色降临,黑夜如同黑布一样笼罩着天道会,慕婉凤确定周围无人看守后,便蹑手蹑脚地从窗户翻到了草丛,躲在灌木丛里观察情况,然后翻墙溜出了天道会,白天她已经打听到天道会的大致地图方位,她凭着自己的理解成功逃出了天道会,她望着天道会的大门暗自松了口气。 奇怪的是,全程没发现多余的守卫,逃跑出奇地顺利。 慕婉凤虽然心存疑虑,但是她一心想逃离天道会,也顾不得这些疑虑了,她不舍地对着大门说道:“阿吉,我走了,如果你明白我的心,就来凉州找我!” 只要下了山,就有办法逃回凉州,慕婉凤担心被发现,一直谨慎地走大路两旁的隐秘草丛。 夜晚的山林真的安静得吓人,四周笼罩着雾气,月亮也被黑云遮盖了光辉,慕婉凤总觉得不对劲,危险就伴随在她身边,但是她却一点也察觉不出来,波波在慕婉凤的口袋里一直不安地丝丝吐着信,在提醒她未知的危险! “波波,你也感觉到有人跟踪我吗?”慕婉凤困难地咽下口水,手本能握住腰间的匕首,楚轩亿把她的武器没收了,她身上只有这把匕首能防身,是哥哥临走前偷偷塞给她的。 波波毕竟只是一条蛇,它只能吐信提醒着慕婉凤。 “只要下山就安全了!”慕婉凤心一横,索性加快脚步。 “是慕婉凤吗?”一个生硬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你是谁!”慕婉凤低声喝道,拔出了匕首,四周搜索着声音的来源,却没有发现人影。 “杀你的人。”话音刚落,几个黑影冲她飞了过来! 慕婉凤只能本能地防守反击,波波则尽力为她挡住汹涌而来的杀气。 波波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雪白的肚皮是鲜红的血。 慕婉凤右手捂住胸膛的伤口,左手死死地握着匕首,她一通乱杀,总算挡住了多人对她的刺杀,也看清了刺杀她的人,三个人,穿着夜行服,脸被蒙得死死的,只能从身形分辨对方确实是男人。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慕婉凤发出了愤怒的叫声,声音却是掩饰不了的苍白。 三个人没有说话,举刀继续杀向她! 这时候,另一股杀气挡住了狙杀她的杀气,与三个蒙面人厮杀起来,蒙面人见势不妙,便收刀逃跑了。 “是你?”慕婉凤认出了救她的人,是在水月村遇见的黑衣人。 “刚才的那群人是若叶组派来的,他们显然是为了若叶明纱而来,意图取你性命。“任昆泰收起刀,语气严肃地说。 “我也猜到了,东瀛人果然是心胸狭隘之辈,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我!“慕婉凤不顾身上的伤势,抱起受伤的波波,对任昆泰表示感激,“无论如何,今晚你救了我,真是万分感谢!“ “你打算逃走吗?“任昆泰直视她的双眼,“今晚形势危险,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这与你无关!“慕婉凤不想多谈,随后转移了话题,“那你又为何出现在天道会?难道你是天道会的人?“ “我?怎么可能,“任昆泰自嘲地一笑,“至于我为何在这里,也与你无关吧。“ “既然如此,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慕婉凤说完就想离开,“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告辞!“ “先别急着道谢,“任昆泰平静地回应,“你执意要逃走,我可不能保证能救你第二次。我敢肯定,若叶组不会放过你,你很难逃脱他们的追杀。“ 任昆泰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慕婉凤的心头,她感到一阵胆怯。面对眼前的危险和自身的伤势,她能否安全逃离,成了一个未知数。但若被那些东瀛人杀死,岂不是死得毫无意义?可如果不逃走,又能如何?乖乖回到天道会吗? “我才不怕!我连若叶明纱都能伤到,还怕她手下那些小喽啰吗?即使逃出去死了,也比待在天道会等死强!“慕婉凤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恐惧,她硬着头皮,故作傲慢地说。 “你不怕死,但也不能连累到你的蛇吧,它可是多次救了你,对你誓死保护。对这样的伙伴,你怎么能如此冷漠?“任昆泰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讥讽道,“难怪你的心上人不愿意与你共度余生。“ “你说什么!“慕婉凤被他的话激怒,差点想要拔刀相向。她怎么可能是冷血之人! “今晚天道会的防卫异常,你难道没有察觉吗?有人可能正想让你逃出去,然后趁机对你下手,以达到他们的目的。你与其被人算计而死,不如回到天道会,再作打算。这恐怕是你目前唯一的选择。“任昆泰的眼神中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我宁愿死,也不会回去!我不要嫁给楚轩亿!“慕婉凤愤怒地脱口而出。 “你没有资格去死,“任昆泰冷静地说,“你的命是楚轩亿救的,没有他的输血救命,你早就死了。“ 慕婉凤被他的话震惊,一时间无言以对。 东宫是天道会珍藏战利品的地方,天道会每次对外征伐所缴获的珍宝都会在这里妥善珍藏,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因此,平日里东宫总是由重兵严密把守,确保安全无虞,任何闲杂人等都无法接近。 然而,就在今夜,东宫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几个守卫突然神秘死亡,而接替他们值班的守卫在到来时才发现这一惨状,并立即上报了上司。 赫秉德闻讯率人赶到现场时,东宫已经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原来,死去的守卫身上被人泼了易燃的火药,有人故意纵火焚烧,火焰迅速蔓延,将东宫笼罩在火海之中。 “赶紧救火!务必把尸体拖出来!”赫秉德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同时,他也亲自投入到救火行动中。 随后,楚轩亿和楚轩志也闻讯赶来,他们急切地向赫秉德询问情况。 “回禀帮主,东宫的守卫全部被人杀死了。我赶到的时候,东宫已经被人放火。杀人和放火,肯定是同一伙人所为。我已经派人去搜查周围了。”赫秉德答道。 “守卫全被杀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吗?”楚轩亿沉思道。 “尸体在哪里?”楚轩志问道。 “没有直接找到尸体。是来接替值班的守卫过来才发现的。尸体被人淋了引火燃料,但幸运的是我们来得不算晚,拖出来了一具没被完全烧掉的尸体,现在正由杵作进行验伤。”赫秉德解释。 “哥,东宫先是守卫被无声杀死,后是放火烧房。凶手很有可能是和内鬼里应外合,想达到他们的目的。”楚轩志分析道。 “先去看看死者的伤势。”楚轩亿冷静地回应。 “帮主,不好了!”这时候,一位白衣少女气喘吁吁地跑来,她是赫秉德的小女儿赫怀敏,今年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华,同时也是天道会的一员。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慌张,但努力保持着冷静,对着楚轩亿、赫秉德和楚轩志三人说道。 赫秉德见状,微微皱眉,严肃地对赫怀敏说:“怀敏,我一直告诉你,汇报时切勿慌张,天大的事也要保持冷静的头脑。” 赫怀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再次开口:“帮主、堂主、爹,我们在定风镇执行巡查任务时,发现了无日神教的卧底,遗憾的是对方已经自尽了。我们已将其尸体运至停尸房,等待帮主您前去处理。” “又是无日神教!”楚轩志不禁叫道。 而楚轩亿也眉头紧锁,他思考了一会儿后下令道:“赫长老,你负责全力救火;怀敏,你赶紧吩咐下去,通知定风镇的老百姓进屋躲避,一律不得外出。轩志,你带队去搜查这方圆几公里的区域,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同时通知苍云堡,让他们也出人一起参与搜查。” 楚轩志补充道:“哥,今晚的事情确实很蹊跷。除了搜查之外,我们确实还需要把内鬼揪出来,以除后患。没有内鬼的协助,怎么可能做到无声无息地潜入守卫森严的天道会进行暗杀和放火呢?” “这个我当然知道。”楚轩亿望着黑夜的深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第29章 指控 楚轩亿亲自去查视守卫的尸体,只见杵作正忙碌地汇报着情况。那具尸体已经被火焰烧去了一半,剩余的部分成了焦黑一片,而未被火势波及的部位则显露出触目惊心的血迹,整具尸体惨不忍睹,令人不忍直视。 楚轩亿皱起眉头,转向杵作问道:“金大叔,依你之见,这守卫是先中毒昏迷,然后被补刀杀害,最后才有人放火焚烧东宫,这三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 杵作沉思片刻,回答道:“帮主,这守卫所中之毒乃是迷雾散。此毒极为罕见,能在短时间内迷倒一头大象,足以可见其毒性之强。” 楚轩亿听到这里,脸色顿时变得可怕起来,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推测。 经过一夜的紧张搜查,天道会成功将五名嫌疑犯五花大绑地押到了审讯堂。负责抓捕的潘乐长老,以他一贯的严厉目光审视着这几位嫌疑人,尤其是当他看到其中一名嫌疑犯是任昆泰时,眼神中更是透露出深深的鄙夷。 任昆泰愤怒地抗议道:“你们凭什么把我抓起来?我只是去审判台夜祭小雪,我根本没做别的事!天道会简直是欺人太甚!我要见楚轩亿!”他声音洪亮,试图表明自己的无辜。然而,在天道会的包围下,他的抗议显得苍白无力。 潘乐冷漠地回应:“你无缘无故去祭拜,肯定有别的目的!”他根本不听任昆泰的解释,挥手示意手下对任昆泰进行了一顿严厉的体罚。 任昆泰被紧紧捆绑,无法动弹,只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天道会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混蛋!”任昆泰在疼痛中愤怒地吼道。 此时,楚轩亿和楚轩志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弟子们见状立即停止了殴打,恭敬地向他们问好。 楚轩亿走到任昆泰面前,抽出无情剑,剑尖直指任昆泰的喉咙。他眼神凌厉,语气冰冷:“你这样辱骂天道会,是心生怨恨,还是心中有鬼?”他贴近任昆泰,用剑尖轻轻摩挲着对方的喉结,“你再敢乱叫,我会直接杀了你,让你去黄泉和千幕雪团聚!” 任昆泰被楚轩亿的气势所震慑,他愣在那里,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楚轩亿见状,便继续说道:“天道会的东宫今晚遭人下毒暗杀,十几个守卫不幸遇害,同时东宫也被人纵火焚烧。更巧的是,在定风镇发现了无日神教的卧底。我相信今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无日神教所为。而你们这五个人中,必定有无日神教的同伙。” 任昆泰立刻反驳道:“就算是无日神教所为,也与我无关!”他试图洗清自己的嫌疑。 楚轩亿闻言,刚想转身,突然感到胸口一阵不适,他皱起眉头,捂住胸口。 “你说你是清白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楚轩志见状便立即帮哥哥质问任昆泰。 “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去审判台祭拜小雪。那里是我和她阴阳相隔的地方,我这么做并无不妥。至于你们所说的杀人纵火案,我真的毫不知情!”任昆泰据理力争。 “任昆泰,你听好了。”楚轩志冷冷地开口,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瓶,里面装着残余的毒药粉末,“我们在东宫的现场发现了下毒的药,那是迷雾散。这迷雾散是无日神教的独门毒药,更是定风镇的禁药。在定风镇所有的外工外劳中,只有你们五个人是这个月从外面进来的。因此,我敢断定,这迷雾散必然属于你们五人中的一人。” 任昆泰冷笑一声:“笑话,谁都有可能藏这种毒药进来,凭什么就怀疑我?” 潘乐沉着脸,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到任昆泰面前:“更巧的是,我们还在你身上搜到了迷雾散。你怎么解释?” 任昆泰面色一变,但仍然辩解道:“这是小雪送给我的礼物,让我防身用的。我根本不知道它是迷雾散!你们就凭我有这个迷雾散,就认定我是凶手了?这也太不公正了!” 楚轩亿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他冷笑一声,反驳道:“任昆泰,就凭你还留着无日神教杀手送给你的礼物,我就有理由认定你是无日神教的同伙,卧底在定风镇,意图不轨。” 任昆泰瞪大了眼睛,怒道:“这是你的一派胡言!楚轩亿,你已经一口咬定我就是无日神教的同伙,我再怎么为自己辩解,也是无济于事的,对吗?你想对我赶尽杀绝!” “你的所作所为会暴露你的内心想法。”楚轩亿冷冷地看着他,“当年我以叛徒罪处决你,你一直都不服。侥幸逃回后,你心怀怨恨,勾结无日神教向我报仇,我说的没错吧?” 任昆泰大笑起来:“楚轩亿,你总是喜欢编造故事来揣测别人的内心。但无论你怎么编,我任昆泰都没有参与杀人纵火案。我和小雪相爱没有错,把我说成叛徒,就太过了!我当年没有和无日神教勾结,如今更没有!” “任昆泰,你真的认为自己没有杀人放火吗?”楚轩亿盯着他的眼睛。 “我是清白的!”任昆泰毫不畏惧地回视。 “我不信。”楚轩亿露出玩味的微笑,“我了解你,为了活命你什么话都说得出来。除非……”他话锋一转,“你能经受住毒打,并且仍然坚持自己是清白的,那我就放了你。” “你公报私仇!”任昆泰听了后一愣,立即抗议道。 楚轩亿仿佛没听到他的抗议,冷冷地下了命令:“来人,把任昆泰给我往死里打!” “来人,将任昆泰重责严惩!“楚轩亿面无表情地发出命令,仿佛对眼前的景象毫无动容。护卫们对任昆泰早已心存不满,一听到帮主的命令,立即拿起铁棍,如雨点般向任昆泰身上砸去。任昆泰只能紧紧护住头部,发出凄厉的惨叫。 “住手!你们怎能如此滥用私刑!“正当此时,任昆山突然闯入审讯堂,声嘶力竭地喊道。 然而,护卫们动作迅速,立即将他牢牢拦住。 “这里是天道会,我如何审讯嫌疑犯,岂容你一个外人干涉?“楚轩亿冷冷地回应,语气中充满威严与傲慢,“任少主,你擅闯此地已是大不敬,竟还敢命令我停手,就算是苍云堡的堡主,也不敢如此无礼!“ “你所说的嫌疑犯是我弟弟,我不能坐视不理!你们若是没有确凿证据,怎能妄下定论,对他用刑至此!“任昆山不甘示弱,试图挣脱护卫的束缚。 “没错!是我放任少主进来的!“此时,慕婉凤也闯入审讯堂,她的面容同样激动,愤怒地注视着楚轩亿,“任昆泰绝非凶手,若非有他,我早已命丧若叶组之手!天道会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不去追查真凶,反倒在此冤枉无辜!“ “楚帮主,连你的未婚妻都看得分明,昆泰绝非凶手,你还不快快放了他!“任昆山趁机补充道,声音中满是急切。 然而,楚轩亿却更加愤怒了,他转向护卫们,“谁让你们放夫人进来的?还不快点送她回房!“ “我不走!楚轩亿,你是非不分,休想囚禁我!...“慕婉凤挣扎着,却还是被强行带离了审讯堂。 “哥...“楚轩志望着慕婉凤被带走的背影,眼神中满是痛惜与无奈,转而望向楚轩亿。 “继续打!“楚轩亿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再次下令。 护卫们对任昆泰的殴打愈发猛烈,打得他忘记了怎么反抗。 被牢牢牵制的任昆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楚轩亿突然喊了声,“停!” 任昆泰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他嘴角溢出一口鲜血,眼神无力地望向地面。他试图挣扎起身,却力不从心,只能无力地躺在那里。 “你还坚信自己是清白的吗?”楚轩亿冷冷地一脚踢向任昆泰的胸膛,将他踢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你故意害我,诬陷我勾结无日神教,你会……不得好死……”任昆泰吃力地咒骂着,声音断断续续。 “你才会不得好死。”楚轩亿蹲下身,突然抽出腰间的匕首,用锋利的刀刃在任昆泰的身上缓缓切割,眨眼间竟然切下他一小块肉。 众人惊愕地看着,不明所以,难道楚轩亿打算用这种方式凌迟处死任昆泰? “啊!”任昆泰疼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昆泰!”任昆山心如刀绞,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护卫的束缚,却被赫秉德牢牢抓住。 “任昆泰是罪有应得!”赫秉德愤怒地对任昆山说。 “你承不承认!”楚轩亿再次举起匕首,似乎想继续割任昆泰的肉。他第二刀专门割在了任昆泰的断手处,又是一块肉被割下! “够了,哥!”楚轩志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出手拦住了楚轩亿,“略施惩罚就行了,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他死了,就问不出更多的线索了!” 楚轩亿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站起身,目光转向其他四名嫌疑犯,“因为任昆泰始终不肯承认,我很不开心。但是这场血案,总要有人承担罪责。既然找不出真凶——”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你们都要和任昆泰一起死!” “凭什么!我们根本不是凶手!”一个穿蓝衣的嫌疑犯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反驳。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不做陪葬!”其他嫌疑犯也纷纷求饶,声称自己是无辜的。 “你们都说自己是无辜的,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楚轩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去指证任昆泰,谁的证词说得最好,不但不用陪葬,而且重重有赏!” 穿蓝衣的嫌疑犯立刻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我先来!我早就知道任昆泰是凶手!” 第30章 蹊跷 “他是怎么行凶的?”楚轩亿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带着人子时闯进东宫,用迷雾散迷晕了守卫,再用刀杀了守卫,然后放火毁尸灭迹……”蓝衣嫌疑犯滔滔不绝地说道。 “抓住他!”楚轩亿突然冷冽地下令。 众人一听,立刻上前将蓝衣嫌疑犯五花大绑。 “为什么绑我?不是指证任昆泰吗?”蓝衣嫌疑犯惊恐地大喊,却被一块毛巾捂住了嘴。 任昆山立即冲过去扶起任昆泰,愤怒地对楚轩亿说:“现在你满意了吧,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受苦了。”楚轩亿却对任昆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任昆泰则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中。 第二天清晨,天道会和苍云堡在天苍堂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关于昨夜刺客行凶事件的调查进展。天苍堂,作为两派结盟后的共同议事之地,位于天道会内,象征着双方共同维护武林和平的决心。 楚轩亿端坐在主事席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在场众人,开口道:“根据昨夜抓获的嫌疑犯供认,他是无日神教派来的卧底,目的是报复天道会的杀人行为,他们指控我们杀了他们教中的三号人物雪鹰,为此集结了一批杀手来到定风镇。” “那些杀手呢?”任昆山冷冷地问道,他代表继母薛凝眉出席会议,坐在苍云堡堡主的位置上,一直冷冷地盯着楚轩亿。 楚轩亿并未在意任昆山的质疑,平静地解释:“由于我们及时发现了他们的行动,采取了果断的救火和抓捕措施,加上及时捉获了卧底,无日神教觉得与我们硬碰硬并不划算,因此选择了撤退,并没有进一步展开破坏行动。” “哼,那就是说一个杀手也没有抓到?”任昆山不屑地追问。 “昆山!”任茂行忍不住插话,“杀手没有出现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难道你希望看到他们大开杀戒吗?” “不是这个意思。”任昆山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望着楚轩亿,“我只是在怀疑,那个所谓的无日神教卧底,真的就是无日神教派来的吗?会不会是屈打成招?天道会戒备森严,怎么会轻易让人有机可乘?” 任茂昌听到这里,不安地看了楚轩亿一眼,斥责任昆山道:“够了,昆山!这些事情暂且不论!” 楚轩亿则直接看向任昆山,声音沉稳:“我知道你心里有疑虑,对于昨夜的事情,我确实有责任向任昆泰道歉。” 任昆山冷笑一声,嘲讽道:“难得楚大帮主愿意低头道歉,真是让在下感到意外。” 楚轩亿并未动怒,他继续望向众人,解释自己的策略:“在座的都清楚,当年是我主张处决任昆泰,如今自然不能容忍他回到定风镇。奸细也清楚我的立场,所以他故意将罪名栽赃给任昆泰,借此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自己安全脱身。” “其实,对于任昆泰的行踪,我一直都了如指掌。”楚轩亿接着说道,“昨夜他独自前往审判台待了至少半个时辰,而且除了无日神教的人外,还有若叶组的东瀛人也参与了这次行动。” 众位听闻此消息,皆感震惊,纷纷窃窃私语,疑惑为何若叶组会如此大逆不道,竟将天道会视为敌人。 “在白日里的品剑大会上,我的未婚妻婉凤不慎弄瞎了若叶明纱的一只眼睛。因此,若叶组勃然大怒,决心以一命换一只眼睛的方式进行报复,利用他们与天道会的交情,寻找机会意图杀害我的未婚妻。昨夜,当若叶组动手之际,任昆泰挺身而出,救下了我的未婚妻。那时,惨案才刚刚开始,因此,任昆泰绝不可能是真凶。” “相反,那位蓝衣服的嫌疑犯却显得异常可疑。他最初声称自己无辜,并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但随后却详尽准确地指控任昆泰,其证词与调查结果高度吻合,毫无疑问,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站在楚轩亿身旁的楚轩志,脸色也略显凝重。 楚轩亿的话音刚落,天道会的长老潘乐便笑着称赞道:''原来帮主用的是无中生有之计,成功引诱真正的凶手浮出水面,真是好计谋!'' “好计谋不仅能抓到所谓凶手,而且还能趁机落井下石。”任昆山依然语气不善地评论道。 任茂昌则深思道:“这是楚帮主的精心策划,这次袭击事件不仅牵涉到无日神教,还有若叶组。尽管让昆泰遭受了委屈,但终究我们还是控制了全局,将敌人置于明处,也可视为一次功劳。” 任茂行紧随其后,不假思索地说道:“若叶组狡诈凶残,竟然企图杀害楚帮主未过门的妻子,这是与中原武林势不两立的行为!总之,现在我们抓住了敌人,定风镇也得以肃清,依然是太平的好日子。真的要感谢楚帮主的英明领导!”他这番话完全没有顾及到脸色愈发难看的任昆山。“ “轩志,你对此有何看法?”楚轩亿转向一旁的楚轩志问道。 “哥,这次无日神教公然发动偷袭,连若叶组也卷入其中,虽然我们没有找到他们勾结的确切证据,但事情肯定不简单。”楚轩志严肃地说,“我建议我们深入调查此事,以免后患无穷。” “我也觉得此事蹊跷。”潘乐紧锁眉头,“无日神教向来行事猖狂,但他们通常以暗杀或绑架重要人物为主,有明确的目的。这次他们无缘无故地杀害了几名守卫,仅仅是为了报复雪鹰被杀之仇吗?他们为何如此肯定这就是天道会所为?他们后续还会有什么行动?会不会直接来攻打我们?” “之前紫竹帮的沈应和堂主在前往定风镇的路上遇害,无日神教声称是他们所为,但雪鹰也死在沈堂主不远处,死无全尸。无日神教一口咬定是天道会干的,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任茂行站起身,补充说道。 “关于那件事,我也在积极调查。”楚轩亿回答道,“稍后我会去拜访弘熙王,和他商讨如何妥善解决无日神教的问题。” “哥,我猜测无日神教的目标很可能是慕千金。”楚轩志露出焦急的神情,“我们是否应该多派些人手去保护她?” “我会亲自安排,你不用操心了。”楚轩亿笑着说,然后宣布会议结束。 楚轩志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目送着哥哥离开。 慕婉凤对着镜子试图画眉,但显然她心烦意乱,手中的笔始终无法勾勒出她想要的眉形。她愤怒地将刚刚画好的眉毛擦掉,反复尝试却始终失败。 就在这时,楚轩志推门而入,站在了慕婉凤的身后。他轻声说:“你每次心情不好,画眉都画不好,不如让我帮你?” 慕婉凤转过头,嘲讽地一笑:“你不怕你哥发现吗?” 楚轩志微笑着摇摇头:“他出门去与弘熙王商议无日神教的事情了。帮派里最近事情繁多,他无暇顾及我。”他轻轻抚摸慕婉凤的头发,温柔地说:“昨夜你受苦了,还好有人及时救了你。” 慕婉凤甩开他的手,眼神坚定:“相比被你哥囚禁,这点苦算不得什么。我还是会想办法离开,去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楚轩志紧紧握住慕婉凤的双手,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凤,你听我说,现在外面很危险。你得罪了若叶组,他们正在找机会对你下手。而且,若叶组与无日神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无日神教也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离开天道会的庇护,你真的会非常危险。” 慕婉凤激动地站起来:“难道我就要在天道会呆一辈子吗?我必须要回到万兽山庄,我慕婉凤岂会惧怕这些恶人!” 楚轩志紧锁眉头:“凤,你不要意气用事。江湖的纷争确实复杂,我也害怕失去你。如果你独自离开,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不如你留在天道会,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不想你离开我。” 慕婉凤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都怪我自己,如果我没有参加品剑大会,没有和若叶组的那个东瀛女人比武,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不是你被杀,就是我被杀,这样的江湖,我真的厌倦了。我娘说得对,中原武林就是名利场,就是修罗场!一旦踏入,便身不由己、生死有命。” 楚轩志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轻声问道:“凤,你遇到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我只是觉得来到中原后,很多事情都让我感到不适,还不如在凉州自由自在。”慕婉凤快速收回话题,努力掩饰内心的情绪波动。 “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楚轩志依然心存疑虑,他与慕婉凤交往两年,对她的情绪变化了如指掌,她不会无缘无故流露出这样的感慨。 第31章 承诺 “并非我八卦,而是我真的关心你,不愿你遭遇任何不测。”见慕婉凤沉默不语,楚轩志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放松下来,“你也知道,中原武林波谲云诡,人心难测。我们的盟友紫竹帮,不久前就有一名堂主惨遭无日神教的毒手,即使他武功高强、警觉性极高,也未能逃脱厄运。而那名刺杀紫竹帮堂主的杀手,最后也死于非命。如今无日神教一口咬定这是我们天道会所为,正对我们展开报复,他们可能会逐个铲除我们的人。” “我哥公开宣布你是他的未婚妻,想必你已经上了他们的死亡名单,你若决意离去,我真怕我……”楚轩志说不下去了,他害怕失去她。 “不会的,我若要走,一定会先告诉你。”慕婉凤紧紧抱住楚轩志,心跳加速,脸色苍白。 “我知道你对我一年前的离开心存芥蒂,恨我没有告诉你真实身份。其实,我也有我的苦衷,”楚轩志温柔地搂着慕婉凤,“我从小就跟随父亲和哥哥四处征战,双手沾满了鲜血和罪恶。你说过,你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不喜欢杀戮和罪恶,也不喜欢提心吊胆的生活。但我希望你知道,这些经历并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 “我从未怪过你,这些都不是你的选择。你能活下来,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幸运了。”慕婉凤心中另有忧虑,“轩志,那个无日神教刺杀紫竹帮成员的杀手被害,他们真的认定是天道会所为吗?如果查出真凶,无日神教真的会进行报复吗?” “是的,无日神教坚信此事乃天道会所为,他们要求我们交出凶手,否则会对我们天道会展开更猛烈的报复。他们可能会将矛头指向你,毕竟我哥刚刚宣布要娶你为妻。所以,我希望你留下来,等风波平息后,我再想办法和你在一起。”楚轩志坦诚地说。 “好……”慕婉凤轻轻点头,声音有些颤抖。 “凤,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楚轩志见状连忙安慰她,“无日神教一直在挑衅我们武林的秩序,这次只不过是他们借题发挥罢了。即便发生争斗,最多也不过损失一些人手,但是他们死的人会更多。但我向你保证,你会毫发无损的。” “轩志,我想去苍云堡看看影荷,你能陪我去吗?”慕婉凤突然冒出一句。 “你想去看任昆山的未婚妻?现在非常时期,还是不要随便离开天道会比较好,到时候他们举行大婚,我们再一起过去也不迟。”楚轩志略加思索,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谨慎。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慕婉凤略显失望,随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饥饿,“我饿了,昨天都没有吃东西。“ 楚轩志当然知道慕婉凤一门心思想着逃跑了,根本没有心情吃饭,他吩咐下人送来了烤肉和两瓶酒,那烤肉是他亲手烤制,撒上了慕婉凤钟爱的特制孜然。调料的配方是慕婉凤教他的,他早已铭记在心,此刻熟练地呈现在她面前。 慕婉凤津津有味地吃着烤肉,楚轩志露出了会心满足的笑容,在旁边像伺候重要人物似的伺候慕婉凤。 “凤,我想和你完成一个仪式。”楚轩志见她吃得差不多了,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什么仪式?“慕婉凤看着他紧张却很认真的眼睛,心里也开始紧张失措了。 “我曾和你说过,我的故乡也在塞外大漠。虽然我们家族已迁至中原多年,但许多习俗仍得以保留。在大漠,男女在成婚之前,会共饮交杯酒,以示真心交付,愿携手共度一生。凤,我愿与你同饮此酒,你是我楚轩志此生唯一想娶的女子,你愿意吗?“楚轩志郑重其事地将两瓶酒递到慕婉凤面前。 慕婉凤听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的心跳如鼓,全身都在颤抖。因为她深知交杯酒的意义——在她的家乡,男女一旦私定终身,便会共饮交杯酒,随后便是盛大的成婚。这是一种承诺,一种一旦决定便是一生一世的誓言。 “我愿意!“慕婉凤毫不犹豫地拿起酒瓶,与楚轩志完成了这私定终身的仪式。 两人在无人见证的角落里,用交杯酒承诺了彼此的未来。 “我爱你!“楚轩志紧紧地抱住慕婉凤,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为了平复情绪,他不断提醒自己要考虑最坏的结果,要学会忍耐。 而慕婉凤则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并不知道楚轩志内心的痛苦和绝望,她笑靥如花,深情地对楚轩志说:“我也爱你,即使我们不能立即成婚,但你永远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莳花馆。 “王爷,这是上好的秋露白,乃山东着名酿酒师倾心之作。今日,我们定要尽情畅饮。”楚轩亿满面笑容,为远道而来的弘熙王斟满美酒,那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在空气中。 “还是楚帮主深知本王心,知道本王对这秋露白情有独钟。”弘熙王身着一袭华服,双眼透露出威严的气势,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足地赞叹道,“秋露白不仅是本王的爱酒,也是皇上的心头好。在宫里,本王总是喝得不够尽兴,只有在定风镇,本王才能尽情地品尝这美酒。不过,今日我们有要事相商,虽不能一醉方休,但也要尽兴。” “王爷若想再饮秋露白,定风镇随时恭候王爷大驾光临。”楚轩亿再次为弘熙王斟满酒杯,随后谈及了近日的困扰,“我即将续弦迎娶新妻,然而无日神教却阴魂不散,虽然不构成重大威胁,但也足以令人心烦。他们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破坏天道会,此次更是以三号杀手雪鹰之死为借口,想要向我们发难。” “关于此事,本王已派人调查。”弘熙王微微颔首,表示了解,“无日神教一直觊觎天道会,暗中派遣卧底观察局势。而雪鹰之死,他们便顺水推舟,认为是天道会所为,这便成了他们发难的机会。若非若叶组意图刺杀楚帮主的未婚妻,提前暴露了行踪,他们恐怕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幸得王爷相助,我的未婚妻才得以安然无恙。”楚轩亿感激道,“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已加强了对她的保护,绝不让无日神教有可乘之机。” “这是自然。”弘熙王点头表示赞同,“对于无日神教这样的恐怖组织,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朝廷也一直在寻找机会将其剿灭,以维护江湖的和平与朝廷的权威。” “这一点我毋庸置疑,我们武林人士,本质上要的不过是安全地在江湖上讨口饭而已,我们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环境,对威胁往往会很敏感,只要王爷配合我们尽快把无日神教头目尹玉枫抓拿到手,我天道会定会对王爷涌泉相报的。”楚轩亿举起酒杯说道。 “无日神教剿灭指日可待,楚帮主就等告捷的消息吧,”弘熙王转移了话题,“对了,楚帮主,上次本王对你说的合作,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弘熙王,本名殷景阗,素有“贤泰神侯”之称,乃是当今皇上的异母兄长。当年,作为嫡出的皇太子,他本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然而,他的异母弟弟的母亲钱贵妃出身显赫,是手握重兵钱子谦将军的女儿,加之钱将军在朝廷危难之际立下赫赫战功,父皇为了褒奖钱家,最终改立了钱贵妃所生的殷景光为太子。尽管殷景光被指为“真命天子”,能够带领大夏王朝走向辉煌,但弘熙王始终对自己被取代一事耿耿于怀。为了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皇位,他暗中筹备多年,创建了烟雨阁以搜罗人才,并有意拉拢武林上势力庞大的天道会,作为自己翻盘的重要助力。 面对弘熙王的拉拢,楚轩亿不卑不亢地回应:“承蒙王爷高看天道会,我深感荣幸。然而,天道会自创立之初,便无意涉足朝廷纷争。在我看来,世事难料,与其强求改变,不如顺其自然。同时,我也希望王爷能够稳定朝局,共同剿灭无日神教这一大患,这对于朝廷和武林都是一大功绩。” 弘熙王闻言,虽心中不悦,但并未发作,只是微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楚帮主果然深思熟虑,本王佩服。但本王相信,总有一天,楚帮主会作出更明智的选择。” 就在此时,内务主管雷颂方匆匆而入,向弘熙王和楚轩亿禀报:“启禀王爷、帮主,定风镇附近的水月村惨遭血洗。村子被大火焚毁,村民均被割喉杀害。经侦查,确认惨案为无日神教所为,且发生在今日凌晨。” “又是无日神教!”楚轩亿闻言,眉头紧锁。 弘熙王亦摇头叹息:“这群无日神教的歹徒,不敢与我们正面交锋,便暗中下黑手震慑我们。如今,他们甚至报复到无辜的村民身上,简直是丧心病狂。楚帮主,我们必须严加防范,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楚轩亿点了点头,却未再言语。 “两位大人,谈事如此投入,竟让伊霓在门外等候多时了。”伊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哈哈,伊霓小姐,快快请进!”弘熙王朗声笑道,“本王今日最想听到的,便是伊霓小姐那美妙的琴声了。” 身着粉色华服的伊霓款步而入,待侍从将琴安置妥当,她朝楚轩亿微微一笑,眼中充满了抚慰之意。“面对强大的敌人,我们更不能气馁。今日,伊霓愿弹奏一曲《燕归来》,为两位大人助兴。” “好极了!”楚轩亿赞道,“《燕归来》是庆功之曲,象征着凯旋而归的喜悦。伊霓小姐果然最懂我的心意。”他举杯向伊霓致谢,而后一饮而尽。 第32章 搁置 遏云居。 任昆泰和任昆山两兄弟再次围坐一桌,把酒言欢,同时讨论起近日的时事来。 “哥,我听堡里的人说,镇子附近的几个村落被无日神教血洗,甚至有的村子的村民遭到了集体屠杀。”任昆泰边为两人切好一盘卤猪耳作为下酒菜,边沉痛地感叹道,“无日神教如此肆意妄为,完全不把朝廷和武林各派放在眼里。” 任昆山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无日神教如此嚣张,背后岂能没有高人撑腰?他们固然凶狠如豺狼,但驱使他们的幕后黑手才是问题的关键。我相信楚轩亿也明白这一点,就看他如何行动了。” 任昆泰愤怒地拍案而起:“我们虽然只是旁观者,但也不能袖手旁观。若大哥能登上堡主之位,必定有机会改变局势,扭转乾坤。” 任昆山长叹一声,一口气喝下一瓶酒,苦笑摇头:“昆泰,你也知道,我是个不能人道的男人。但二娘却执意要我娶妻生子,延续家族血脉。品剑大会结束后,那名女子就被二娘留在堡里,等待大婚之日。然而,到时候洞房花烛夜,我的状况必定会暴露无遗,我现在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任昆泰突然问道:“哥,你可知道无日神教彻底血洗的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任昆山思索片刻,回答道:“我听说是水月村,全村的村民都惨遭屠杀,无一幸免。” 孙影荷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手指轻轻翻阅着剑谱。自从踏入苍云堡的门槛,她便按照堡主的吩咐,被限制在房间内,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婚。尽管每日三餐均由下人准时送至,生活无虞且舒适,但孙影荷总觉得心中有所空缺,渴望能与慕婉凤相聚谈心,却又不敢擅自踏出房门半步。在这种日子里,她只好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各种事情来消磨时光,担忧着父亲的安危、慕婉凤的近况,以及昆山少主是否正忙于筹备婚事。 就在这时,房门被缓缓推开,孙影荷迅速放下手中的剑谱,恭敬地站了起来。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宋秋璃姐姐亲自来送饭。 “秋璃姐,怎么是您亲自送饭过来?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吧!”孙影荷连忙走上前去,接过宋秋璃手中的饭篮,摆放在桌上。 “没事,今天送饭的桃花身体不舒服,我就顺手帮她送过来了。”宋秋璃微笑着,语气中透露出对孙影荷的关心,“怎么样,在苍云堡住得还习惯吗?” “住得很习惯,谢谢秋璃姐关心。”孙影荷笑着点点头,随即热情地拉着宋秋璃坐下,“辛苦你来送饭给我,你快坐下来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给你泡茶。” “那就有劳影荷了。”宋秋璃没有拒绝孙影荷的热情,顺从地坐了下来。 孙影荷细心地泡好一壶茶,小心地倒出一杯,双手捧着递到宋秋璃面前,“秋璃姐,请小心,茶有些烫。” 宋秋璃接过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道谢。接着,孙影荷鼓起勇气问道:“秋璃姐,您知不知道堡主有没有确定好大婚的具体时间?” 宋秋璃放下茶杯,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清楚,堡主并没有和我提及这些。” 孙影荷有些紧张地继续说:“我知道最近武林里有些动荡,堡主可能会因此而改变大婚的计划。我只是想知道,堡主现在的决定如何……” 宋秋璃微笑着安慰她:“影荷,你不用担心。堡主并没有说取消大婚,她一定会选择一个良辰吉日来举办你和昆山少主的大婚。在这段时间里,你就安心待在房间里休养吧。如果觉得闷了,可以让下人来陪你聊聊天。” “好的,我会听从秋璃姐的建议。”孙影荷感激地点点头,又带着一丝惭愧说,“我知道我不该问你这些问题,毕竟你是我的前辈。在未来的日子里,还请秋璃姐多多指点我。” 宋秋璃刚想开口说话,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脸严肃的殷巧,她手里捧着一件华丽的嫁衣。 “秋璃,你在这里正好,”殷巧走进房间,不客气地开口说道,“帮忙替孙影荷换上这件嫁衣。”她边说边展示手中那件红色崭新的嫁衣。 “殷主管,这是……”宋秋璃望着那件华丽的嫁衣,露出疑惑的神情。 “今晚就是拜堂成亲的日子!”殷巧没好气地回答道,“大婚就在今晚举行。” 孙影荷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意外,她惊讶地说:“今晚就拜堂成亲吗?我本以为堡主还没有选好日子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慌乱和不解。 宋秋璃见状,连忙安抚孙影荷:“影荷,你先别急,我们先换上嫁衣,其他的事情等会儿再详细说。”说着,她便开始协助孙影荷更衣。 殷巧则在一旁催促道:“动作快点,别耽误了吉时。” 任昆山愤怒地拉着宋秋璃找到薛凝眉,直接质问道:“二娘,孙影荷的父亲刚惨遭屠杀,你却让她穿着喜庆的服饰准备拜堂成亲!这简直不合情理!” 薛凝眉也满脸怒意,正要反驳,宋秋璃立刻拉住丈夫:“昆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影荷的父亲死了?” 任昆山立刻解释:“无日神教的人不仅杀害了天道会的人,还屠杀了水月村的村民,全村人,包括影荷的父亲,都惨遭毒手!” “竟有此事!影荷可能还不知道吧?”宋秋璃同样震惊。 “更让我惊讶的是,居然没有人去告诉她!”任昆山怒视薛凝眉。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薛凝眉的眼神锐利。 “如此大事,二娘身为堡主,又怎会比我晚知道?”任昆山冷静地回应,“你现在如此急切地想要我和影荷成婚,是害怕我知道真相后成婚会泡汤吧?” “昆山!你怎么能这样和你二娘说话!”殷巧立刻站出来斥责任昆山,“她毕竟是你的长辈,她做事自有她的考量!” “在这种时候,她当然也会难过,但她更难过的是你这个继子在这个时候对她大肆指责!堡主为了让你传宗接代,完成老堡主的遗愿,不辞辛劳地为你挑选媳妇,操办婚礼,她已经对你够好了!你就不能体谅她的一片苦心吗?” “二娘,对不起,我也言重了,”任昆山诚恳地对薛凝眉道歉,但语气坚定,“我深知您的用意与苦心,然而,我们必须遵守道德伦常。现在影荷需为她父亲守孝,因此拜堂成亲之事必须取消。” 薛凝眉眉头一挑,声音转冷:“影荷确实需要守孝,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儿子娶妻生子。我可以将影荷送回水月村,再为你另寻一门亲事。” “我坚决反对。”任昆山立刻回应,“我们已按照规矩下了聘礼,新娘也已到苍云堡。在她家人惨遭不幸之时退婚,不仅对她不公,也会损害苍云堡的声誉。更何况,水月村刚遭无日神教屠戮,将影荷送回,无异于将她置于危险之中,我们怎能忍心?” 薛凝眉直视任昆山:“你当真不愿退婚另娶?” “是的,我认为这才是对苍云堡最有利的选择。”任昆山坚定地说,“二娘,您身为堡主,定能理解。我们苍云堡历来行侠仗义,声誉在武林有口皆碑,我们不能因小失大,损害自己的名声。” “好,既然你如此坚持。”薛凝眉冷笑一声,“那就让影荷在苍云堡守孝一年,届时我再为你们操办婚事。”说完,她起身离去。 任昆山紧握宋秋璃的手,目送薛凝眉离开,两人眼中都流露出坚定的神情。 第33章 秘密 第二天清晨,孙影荷一脸悲伤地坐在回乡的船上,由苍云堡的弟子护送她回水月村奔丧。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踏上了这片曾经美丽整洁、充满生机的水月村土地。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 短短数日,水月村已变成了一片废墟,断壁残垣,烈火焚烧过的痕迹处处可见,烧焦的黑色覆盖了大片土地。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染红了他们曾经辛勤耕耘的家园。天道会和苍云堡的弟子们正在忙碌地清理现场,将尸体安葬。 孙影荷缓缓走向自己的家,只见大门已不复存在,房屋到处都是被火焚烧的痕迹。父亲亲手粘贴的喜字也被无情地烧毁,只剩下一些烧焦的红纸碎片,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可怕的灾难。 最终,她在后院的池塘边找到了父亲的遗体。父亲静静地躺在那里,脖子和头颅几乎分离,血迹已经干涸,他怒目圆睁,显然死不瞑目。手上还残留着喂锦鲤的食物残渣,而那一对曾经大红色、讨人喜爱的锦鲤,也被人残忍地劈成两半,死在了水里。那群人甚至连无辜的锦鲤都不放过。 孙影荷跪在父亲的遗体旁,紧紧抱住他,无声地哭泣起来。她想起了父亲曾经的叮嘱:“影荷,你快来看锦鲤,这可是爹花了大价钱从清水寺请回的一对锦鲤,住持说这对锦鲤会保佑你和昆山少主的婚姻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爹,这锦鲤看着很名贵呢,你不要乱花钱了,我的婚姻大事有你和在九泉下的娘亲和大哥庇佑,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傻丫头,你的婚姻大事,爹怎么舍得省钱呢!爹盼了一辈子,就希望你嫁到好人家,不仅仅是为了振兴孙家,也不仅仅为了爹争回一口气,更是为了你找到好的丈夫,能过上衣食无忧、举案齐眉的日子,爹愿意为了你的终身大事付出一切。” “爹,你这么说我都要哭了,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影荷,你要记住,虽然你有幸嫁给到苍云堡当正室夫人,拥有至高的地位和身份,但是我们毕竟人言轻微,嫁过去后为人处事一定要小心谨慎,最重要的是要替夫君传宗接代,尽到自己做妻子的本分,振兴孙家的事自然水到渠成,爹也会默默地保佑你的。” “好的,爹,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 父亲的每一句话都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人却已经不在了。 孙影荷哭累了,神情恍惚地站了起来,在其他弟子的帮助下,他们一起掘土将父亲的遗体安葬。她心中充满了对无日神教的恨意:“可恨的无日神教,你们为何要杀害我的父亲?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件无意卷入的风波吗?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孙影荷绝不会贪图赶时间走捷径回家,我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避免这场悲剧的发生。” 她想起了望周山山顶寺庙遇到的那位神秘僧人曾经的提醒:“老夫再提醒二位女施主,今天不宜二位出门的,回去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安全,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孙影荷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悲痛。 “影荷,我累得不行了,我们先坐下休息一下吧!”慕婉凤口干舌燥,随即坐在了地上。 “婉凤,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原本的路因为修路被封了,只能绕远路,但再坚持一会儿就到码头了。如今世道不太平,劫匪和飞贼特别多,我们必须在天黑前回到水月村,以免发生危险。”孙影荷尽管也疲惫不堪,却仍旧坚定地说道。 “不用担心,那些小毛贼,凭我和你的武功,完全可以应付。”慕婉凤毫不在意地回答。 孙影荷无奈,也只好坐下休息。她仔细研究了地图,突然兴奋地说:“婉凤,其实我们可以走近路回家,只需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码头!” “那太好了,我们赶快走吧!” “但是那条近路很隐蔽,荒无人烟,我们得格外小心。” “我知道了!”慕婉凤显得有些不耐烦,“不就是怕遇到坏人劫财劫色嘛,有我的鞭子,还有波波护航,我们怕什么!” 孙影荷见慕婉凤这么说,也就放下了心。两人随即改变了路线,选择走近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们竟然目睹了无日神教杀人的全过程!两人本想安静地躲在丛林中等杀手离开,却不幸被警惕的杀手发现了。 蒙面男子割下沈应和的头颅后,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了树枝被人触碰发出的异响声。他立即警觉起来,喝道:“谁!” “不出来,我就杀了你们!”蒙面男子举着滴血的刀,向发出响声的丛林深处走去。 此时,两个蒙面女子从树丛中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愤怒。 “哼,你们两个竟敢躲在这里偷窥,一样得死!”蒙面男子冷冷地说道,举刀便刺向她们。 “等等!”慕婉凤用鞭子挡住了蒙面男子的一击,“大侠,我们不过是路过此地的无辜之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们,未免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吧!” “江湖道义?哼,你们所谓武林正派的江湖道义在我们无日神教看来不过是一纸空文。遇到我们办事,就必须留下尸体!”蒙面男子残忍地一笑,“可惜你们两个如此美丽的女子要结伴下地狱了!” “恳求大哥慈悲为怀,饶我们性命!”孙影荷立即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磕头哀求道,“我们只是普通女子,绝不敢泄露今日所见。我们保证守口如瓶,绝不对外泄露半句!” 慕婉凤见状,心中虽恨铁不成钢,却仍想将孙影荷扶起,奈何孙影荷执意不肯起身,仍旧不停地向蒙面男子磕头求饶。 “哈哈,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连小女子也懂得这个道理。”蒙面男子狂妄大笑,“可惜我对跪地求饶的人一向是不留活口的。不过,看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我给你和你的同伴一个机会,若你们愿意献身,我便饶你们一命!” “你休想!”慕婉凤愤怒地反驳,“你这个禽兽不如的恶徒!做了恶事还想行无耻之事!我死也不会答应的!” 蒙面男子冷笑一声,“你们所谓的武林正派,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论做恶事,谁又比谁少?你们若是不肯献身,难道就愿意为那些虚伪的正派人士献身?” “谢谢大哥不杀之恩,我们愿意。”孙影荷颤抖着声音,开始脱下外套,“婉凤,不要再争执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 “还是你的同伴聪明。”蒙面男子得意地笑道,粗暴地将孙影荷拉到身边,猛地撕扯她的衣物,狠狠地吻住了她。 慕婉凤眼睁睁地看着好友遭受恶人的凌辱,心如刀绞。她感觉身体内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双手不停地颤抖,头痛欲裂。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愿再听那恶人的淫笑声,更不愿看到好友的屈辱和隐忍。 “你不是要我献身吗?”慕婉凤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开口,“我来。你放过她,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以后还要嫁人呢。我不一样,我讨厌那些虚伪的正派,也不打算嫁人。不如我和你及时行乐,说不定我还会真的爱上你呢。” 说完,慕婉凤缓缓脱下衣物,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哈哈,有意思的女人!我喜欢!”蒙面男子立刻松开了孙影荷,贪婪地抚摸着慕婉凤白皙圆润的肩膀,紧紧搂住了她,“你比你的同伴漂亮多了,不,比我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美,美得让我欲罢不能!” “那你还等什么?”慕婉凤媚笑着抚过蒙面男子的脸庞,轻轻地揭下了他的面巾,“你长得也不赖,很有男子气概。” 慕婉凤转头对呆立原地的孙影荷大声喊道:“影荷,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 孙影荷这才回过神来,眼中充满了泪水,她颤声问道:“你怎么办?” “别管我了!我会没事的!快走!”慕婉凤几乎是吼了出来。 孙影荷见状,不敢再耽搁,赶紧穿上衣服,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我们好好享受这一刻吧。”慕婉凤轻轻解下她的长发,刹那间,乌黑如瀑布的长发飘洒而下,她美得如同下凡的仙女,令蒙面男子看呆了片刻。 他情不自禁地吻上佳人娇美的红唇,而慕婉凤也热烈地回应着,两人仿佛热恋中的情侣般缠绵。 然而,过了一会儿,慕婉凤推开了他,轻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蒙面男子点头:“是的,我感觉有些头重脚轻。” “晕就对了,因为我在口红里放了毒药。”慕婉凤突然变得冷酷,“再过半个时辰,你会无声无息地死去。若不想痛苦,就好好睡一觉吧。” “你这个女人,竟敢算计我!我杀了你!”蒙面男子怒容满面,虽然中毒使他头晕目眩,但身手依旧敏捷,让慕婉凤难以逃脱。 与此同时,孙影荷跑了一会便停下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抛弃慕婉凤独自逃跑。慕婉凤为救她不惜牺牲自己,这份舍生忘死的友情让她决定返回救援。 当她跑回去时,正看到慕婉凤与蒙面男子激战。 “婉凤,我来帮你!”孙影荷拔出无影剑,用尽全力向蒙面男子刺去。蒙面男子措手不及,胸口中剑,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慕婉凤立即用鞭子勒住他的脖子,同时掏出匕首,狠狠地刺向他的心口,直到他停止了挣扎。 “影荷,我们快走!”慕婉凤的身上沾满了蒙面男子的鲜血,但她无暇顾及,只想拉着孙影荷离开。 然而,孙影荷却突然停下脚步:“等等,婉凤,我们需要处理一下现场。”她挣脱慕婉凤的手,开始疯狂地挖土,“我们必须把尸体埋了,不能让人发现。” 慕婉凤不理解孙影荷的举动,焦急地说道:“一个恶人的尸体,有什么好埋的?这里危险重重,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无日神教的人出现,我们得赶紧离开,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不行!”孙影荷尖叫道,“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第34章 妥协 “若无日神教得知是我们杀死了他们的三号人物,他们必然不会放过我们,“孙影荷的眼中满是恐惧,声音都因颤抖而显得微弱,“我们将会面临他们的无尽追杀!“ “别担心,“慕婉凤坚定地说,“我们可以将此事告诉我爹他们,他们会将此事告知武林各派,让他们共同对抗无日神教。到时候,他们不仅会为我们报仇,还会保护我们的安全。“ 孙影荷苦笑了一声,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力感,“婉凤,你太过天真了。无日神教是武林的大患,多年来两者实力相当,你觉得各派会为了我们这桩小事而去找无日神教的麻烦吗?他们又怎能确保我们的安全?我担心的是,我们的行为可能会给我们的家人带来灾难。“ “怎么就不会呢!“慕婉凤坚定地说,“我们亲眼目睹无日神教杀害武林正派人士,我们还手刃了无日神教的恶人,这是一件大好事!我们是习武人士,面对黑暗和邪恶,为什么要躲躲藏藏、为什么要心存恐惧,我们就大大方方地告诉大家,我们不怕无日神教,我们会坚决打倒这群恐怖分子!“ “你不怕死,但我怕!”孙影荷猛地甩开了慕婉凤的手,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一个来自乡下的普通女子,既没有你那样的显赫家世,也没有你的果敢和聪明。你或许有人脉的庇护,但我和我爹一无所有,无人会为我们出头,更无人会保护我们免受无日神教的报复。他们若想对我们下手,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杀了我们,他们依旧可以继续为非作歹,我们何必要多此一举给别人报复我们的机会!你不懂那种无路可退的悲凉!” 孙影荷蹲下身子,放声大哭,“难道这是老天的惩罚吗?它刚刚给了我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却又让我陷入这无尽的恐惧之中。我杀了无日神教的人,一旦被大家知道,苍云堡为了自保,肯定会取消和我的婚事!我曾梦想着能幸福地嫁入苍云堡,与丈夫共度余生,养育子女,现在这一切都快实现了,我却要因为这件事而失去所有!我真的不甘心,真的不想这样啊!” 孙影荷的哭声让慕婉凤心如刀绞,她紧紧地抱住孙影荷,努力安抚她的情绪,“影荷,你冷静一点,我向你保证,今天的事情我们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那一天,为了销毁罪证,慕婉凤和孙影荷决定将现场焚烧殆尽,包括她们身上的衣物,以确保不留下任何痕迹。出于某种考虑,她们没有焚烧沈应和的遗体,或许希望有一天有人能为他报仇。 “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自保。”慕婉凤在现场留下了一块天道会的门牌,那是她之前无意中捡到的物品,没想到此刻却成了她们栽赃的工具。 那一晚,两人担心无日神教的追踪,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在客栈中度过了一个漫长而无眠的夜晚。 她们在内心发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使是自己,也要当作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孙影荷跪在父亲的坟前,手中持着纸钱,一边缓缓焚烧,一边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之中。那些回忆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慢慢地割向她的心口,让她感到惭愧、痛苦和伤心交织。然而,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庄重地向父亲磕了几个头。 “爹,请你放心,”孙影荷心中默默念道,“无论未来如何艰难,即使孙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会坚定不移地沿着您指引的道路走下去。我会努力振兴我们孙家,不负您的期望,也不负娘亲和哥哥的期望。愿你们在九泉下安息,得知我的决心和努力。”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洒落在土地上,与燃烧的纸钱一同化为灰烬,仿佛是她对父亲的思念和承诺,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慕婉凤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她也听闻了惨案,为好友难过的同时,自己也吓得不轻,看来影荷说得没错,无日神教会不顾一切来报复凶手,眼下,因为她们的自卫杀人举动,已经间接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这场可怕的杀戮何时会结束,她无从得知,这让她深感不安,最终病倒了。 这时,云娟和厨房的帮工小计按照惯例来送饭菜给她。慕婉凤努力挣扎着坐起,“你们不用送饭来了,我没有胃口。” “慕千金,帮主吩咐我们必须按时将一日三餐送到,您得好好吃饭,这样病才能好。”云娟恭敬地说,“这次的饭菜,楚堂主特地吩咐厨房做了您喜欢的炖羊排和烤牛肉,您多多少少吃一点吧,这样我们也能有个交代。” 就在这时,楚轩志走了进来,他关切地握住慕婉凤的手,“婉凤,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大夫说只是风寒而已,过几天就会好的。”慕婉凤站起来披上外套,坐在桌旁,“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楚轩志明显感觉到慕婉凤最近变得冷漠了许多,他担心地问:“婉凤,你最近怎么了?都不爱理人,连我也躲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在担心家人吗?” “他们怎么样了?”慕婉凤突然急切地问。 “你的家人都很好,他们正在凉州筹备你的婚事,到时候你爹他们都会过来。”楚轩志如实回答。 “那就好。”慕婉凤松了一口气,神情稍缓。 “婉凤,你好好吃饭,把病养好,不然你爹他们会担心的。”楚轩志柔声安慰她。 慕婉凤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菜,却不慎将筷子掉落在地。 小计见状立刻蹲下身来帮她捡起筷子,仔细擦拭干净后恭敬地递给她:“慕千金,您的筷子。” 就在慕婉凤准备接过筷子时,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计,震惊地喊道:“有杀气!” 原本恭敬的小计瞬间变了脸色,掏出一把短刀刺向慕婉凤! 楚轩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立即拔剑保护慕婉凤,由于距离过近,小计的短刀已经迅猛地刺出,几乎触及了慕婉凤的身体。慕婉凤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刀刃即将刺入她的腹部。 在绝望的关头,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短刀在即将触碰到慕婉凤的一刹那,突然一震,被弹了回来。 小计失手了,他算准了近距离的刺杀,可以要了慕婉凤的命,但是他算不到,慕婉凤的衣服里套了上好的软甲。 楚轩志趁此机会,迅速拔剑刺中了小计的后背。 小计虽已受伤,但仍旧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口吐鲜血,狠狠地将刀再次刺向慕婉凤的脖子,嘴里怒吼着:“为了若叶小姐,你必须死!”他的声音充满了狠毒和决绝。 “你这个女人,竟敢算计我!我杀了你!”蒙面男子的口吻也满是狠毒。 这一幕瞬间唤醒了慕婉凤那晚试图遗忘的恐怖回忆,她也被吓得猛地跳了起来。她迅速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捅向小计,直到他断气为止。 “谁也不能杀死我!”慕婉凤扔下匕首,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神情。 这一幕让楚轩志和云娟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无法相信一个女子在面临生死关头时能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勇气和力量。 楚轩志猛地推开书房的门,眼神冷冽地盯着正在看书的父亲楚连业。 “你竟然真的想对婉凤下杀手。”楚轩志的声音里透露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楚连业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书,疑惑地问道:“轩志,你这话从何说起?” “爹,别装了。”楚轩志冷冷地说,“之前婉凤在天道会遇险,身边却一个守卫也没有,这难道不是你的授意吗?现在又让若叶组潜伏到天道会,如果不是我让她穿上软甲防身,恐怕她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慕婉凤这个女子,已经挡在了你们兄弟俩前进的道路上,除去她,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楚连业平静地陈述着。 “她并没有阻挡任何人的道路。”楚轩志坚定地说,“她是我深爱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爹你。” “我知道婉凤得罪了若叶组,但现在已经证实若叶组与无日神教有染,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楚轩志继续说道。 就在这时,楚轩亿从外面走进来,他的口吻异常严肃:“爹,你们都在,正好,我有事要谈。” 夜幕降临,天空开始飘洒细雨,雨点轻轻敲击在厚重的屋顶上,激起细微的水花。而屋内却是一片热闹景象,老妈子和丫鬟们正欢欢喜喜地为大病初愈的慕婉凤试穿嫁衣。天道会帮主的大婚,无疑是武林中的一件盛事,新娘的嫁衣自然需要精心挑选,确保雍容华贵、无可挑剔。 在门外不远处,楚轩亿和楚轩志各自撑着一把伞,静静地注视着这座房子。两人虽未言语,但眼神中却流露出各自的心思。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希望你能够遵守规矩。”楚轩亿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透着一丝坚定。 “我会的。”楚轩志回应道,他的口吻虽然冰冷,但却带着一丝妥协,“我的底线是确保她的安全,这是我不能退让的原则。” 第35章 新婚 苍云堡。 薛凝眉躺在舒适的躺椅上,享受着宋秋璃的按摩,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孙影荷,轻声问道:“影荷,你父亲的后事都已经处理妥当了吗?” 孙影荷恭敬地回答:“回堡主,我已经全部办妥了。对于您和苍云堡为我父亲后事所花费的,我深感感激,这笔费用我定会铭记在心,日后偿还。” 薛凝眉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听沈主管说,你父亲生前很是重视你的教育,不仅要求你学习琴棋书画,还培养你泡茶、插花的技艺?” 孙影荷略显羞涩地回答:“堡主过誉了,我资质愚钝,琴棋书画、泡茶、插花这些技艺,都只是略知一二,远谈不上精通。” 薛凝眉微微一笑,说道:“能知书达礼,已属难得。但过于客气,反而会让人觉得生疏。影荷,你既然已经是昆山未过门的妻子,就是我们苍云堡的家人。你的事,我这个堡主自然会放在心上。日后,无需再如此客气,否则,我会认为你并未真正将我们视为家人。” 孙影荷闻言,心中一惊,忙道:“堡主,我从无此意……” 薛凝眉抬手打断她的话,温和地说:“我明白,你初来乍到,又遭遇家庭变故,言语间难免有些拘谨。这些都可以理解,日后多加注意便是。至于报答,你与昆山成婚,为苍云堡延续香火,便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了。到时候,你的身份自会水涨船高,再无人敢非议你。” 宋秋璃在一旁,虽面带微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孙影荷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忙道:“是,堡主。我明白了。” 薛凝眉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既然你已是我苍云堡的儿媳,对我的称呼也需改变。日后,你便与秋璃一样,称我为婆婆吧。” “是,婆婆。”孙影荷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苍云堡真正接纳了。 宋秋璃也笑着祝贺道:“恭喜你了,影荷。” 孙影荷被认可后,每日都保持着微笑。她常常在房间里独自幻想自己的婚礼、与丈夫的甜蜜生活以及未来的子女。然而,每当想起逝去的亲人,她又会忍不住流下泪水。但每一次流泪后,她都会告诉自己,要坚强地走下去,活出自己的精彩,不辜负家人的期望。 在慕婉凤的大婚上,孙影荷深情地望着坐在一旁的任昆山,心中默默发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轻易哭泣。我要笑着努力前行,带着家人的期望活得更加精彩!” 楚轩亿与慕婉凤的大婚盛况空前,定风镇与天道会均被装点得喜气洋洋。满眼的红色喜字与红彤彤的灯笼将夜晚的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菜香,令人陶醉。 宾客们主要来自武林各派,他们都出席了这场盛大的婚礼,将天道会挤得满满当当。在楚连业老帮主的热情招呼下,宾客们各自落座,欢声笑语不断,他们纷纷称赞楚轩亿帮主与新的帮主夫人慕婉凤的完美结合。 “今天是犬子的大喜日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各位多多包涵。”楚连业面带慈祥的笑容,向宾客们拱手致意。他今日也特意盛装打扮,灰发整齐,整个婚宴期间都保持着和煦的笑容。 “轩亿,仪式已经结束多时,你怎么还在这里饮酒?新娘正在洞房等你呢。”楚连业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对楚轩亿说道,此时楚轩亿正独自饮酒。 “爹,等会我还要与弘熙王爷商讨无日神教的事务,此事关系重大,我希望能尽快解决。”楚轩亿望着不远处已有些醉意的弘熙王,语气坚定地说道,但这份认真与身上的红色喜袍显得格格不入。 “大事虽重,但今日乃你大婚之日,岂能撇下新娘去谈其他?”楚连业劝说道,“弘熙王爷也明白此理,他都已自饮至醉,如何与你商讨?你们大可明日再谈。” “父亲言之有理。”楚轩亿点了点头,却又端起酒杯,“那我再陪宾客们饮上几杯也无妨。” “别再喝了,轩亿。”楚连业夺走了他的酒杯,又瞥了一眼同样在饮酒的楚轩志,意味深长地说:“有人想做新郎都做不成,你却在这里借酒浇愁。” “是啊,哥,你尽管去忙你的事,这里有我就好。我会适量饮酒,保证不会失态。”楚轩志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异样。 楚轩亿望着弟弟沉默饮酒的身影,过了片刻,终于站起身道:“好,你和父亲继续招待宾客,我先走了。” “一切听从你的安排。”楚轩志露出勉强的微笑,举杯向哥哥致意,“恭喜你,哥哥,新婚快乐。” 楚轩亿没有回应,便径直离开了婚宴现场。 慕婉凤独自一人坐在精心布置的婚房之中,这里是楚轩亿的房间,每一寸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息。她身穿的是一件华丽无比的嫁衣,上面绣着一只金灿灿的凤凰,似乎随时都会振翅高飞。凤冠上缀满了珠玉,流苏轻轻摇曳,遮住了她那倾城的美貌。 然而,这盛大的成婚对她而言,却是一场压抑与折磨。她并非与心爱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这种被安排好的命运让她感到无比沉重。在大婚前,她被严密地保护在房间里,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有人照顾,每天还要接受牛奶玫瑰浴的洗礼。据负责沐浴的老妈子说,这是为了祛除她身上的霉气,让新郎能够毫无顾虑地与她共度新婚之夜,期望早日迎来健康的孩子。 每当想到即将到来的新婚之夜,慕婉凤就感到一阵恶心。她不愿与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赤裸相见,更不想与他水乳交融。她感到自己就像砧板上无处可逃的鱼,任人宰割。 在这种压抑与痛苦之中,她不停地思念着楚轩志。她想念他那阳光般灿烂、带着些许痞气的笑容,想念他眼中闪烁的星光,想念他玫瑰般柔软的嘴唇,以及那些温柔的情话和深情的拥抱。她渴望与他共度洞房花烛夜,将自己的初夜献给他,因为只有他才是她真正的爱人。 然而,自从那次刺杀事件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楚轩志。这种思念让她更加痛苦和压抑。每当她试图去遗忘这些,内心的痛苦就会像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地面对这一切,但每当夜深人静时,那种对楚轩志的思念就会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地捆绑着她的心灵。 “你这么干坐着不觉得累吗?自己把凤冠摘了吧,“楚轩亿推门而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反正我也见过你了。“ 慕婉凤闻言,迅速将凤冠取下,起身站立,愤怒地盯着楚轩亿,正欲开口斥责。 然而,楚轩亿却向她示意保持安静,随后他轻轻关上门,坐在酒桌旁,目光审视着慕婉凤,语气郑重地说道:“我选择与你结为夫妇,自有我的考量。你过往的经历,我不会过问。既然你已经嫁进了天道会,做了我的夫人,就必须遵守我的规矩,听从我的安排。“ 或许是被楚轩亿的气场所震慑,慕婉凤竟无法组织起激烈的语言来反驳他。她低下头,语气缓和了许多,“我听着呢。“ “我这个人,喜欢顺从的人。我会明确告知对方,她应该做什么。除此之外,她必须恪守本分,不得自作聪明,除非得到我的指示,否则不得擅自行动。“楚轩亿缓步走到慕婉凤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双眼,“我是认真的,若你做不到这些,将来发生的任何后果,都别怪我。“ 慕婉凤心中涌起一阵难受,她气恼地扭过头去,试图避开楚轩亿的目光。但楚轩亿力量强大,又将她的脸扳回,继续盯着她的双眼,“你今后的责任,就是为我生育子女,其他事情无需你插手,明白了吗?“ 慕婉凤沉默不语,她不想回应,只是用愤怒的眼神瞪视着楚轩亿,以此表示无声的抗议。 “你听到没有!“楚轩亿突然怒喝道,“回答我!“ “我没聋也没哑,当然听到了!“慕婉凤终于忍不住,愤怒地大声回应。 “很好,听到就要做到。”楚轩亿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像是在审视一件战利品,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其实你长得还不错,就凭你这张脸,我也算勉强接受了。” “够了,我也有我的规矩要和你谈。”慕婉凤愤怒地甩开了他的手,从怀中掏出了她先前写好的约法三章,递到他面前,“这是我拟定的约法三章,你仔细看看并签字确认。既然我们被迫成为了夫妻,我也认命了。但我们得约法三章,明确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界定各自的界限。我不会无条件听从你的,你也别妄图完全掌控我。这样做对我们两人都好,你觉得呢?” 楚轩亿连看都没看,他冷笑一声,直接将约法三章撕成碎片,扔到了地上。 “你凭什么撕掉我写的约法三章!”慕婉凤气得几乎跳了起来,“难道说,我嫁到天道会,就连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被满足吗?我拟定约法三章给你,已经代表我愿意妥协并接受这桩婚姻了。我看得出来,你楚轩亿不过是想找个女人替你传宗接代,你根本不爱我,我也不指望你会对我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需求,不要这么霸道!” 第36章 难受 “慕婉凤,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楚轩亿讨价还价吗?”楚轩亿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你不过是这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而已,作为一枚棋子,你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成亲即成立婚姻,不仅是婚姻道路上的第一步,而且是关键一步,它与由此而产生的婚姻和家庭关系重大。尤其是在大户人家,包括武林的门派,婚姻被看作一种“家世的利益,而决不是个人的意愿”,大户人家为了家族利益,都急需互相进行利益的互相交换,而婚姻,则是这种利益交换最直接、最快速、最牢固的方式,被称作政治婚姻,政治婚姻中,爱情是可有可无的,爱情俯首即是,不过是一时精虫作祟;但利益难得。但这种真相通常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表面上还是宣称自己是出于真爱而结合。 然而,楚轩亿却毫不掩饰地揭开了这层遮羞布,直言不讳地侮辱了慕婉凤的人格,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任人摆布的货物,毫无思想和尊严可言。 “好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我也累了,我们休息吧。”楚轩亿无视慕婉凤愤怒的脸色,伸出手臂试图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向婚床。 “你不要碰我!”慕婉凤愤怒地挣脱了楚轩亿的手,她一怒之下,顺手抄起床边的古琴,猛地砸向地面,“楚轩亿,你就是一个禽兽,我死也不会向你屈服的!” 古琴重重落地,琴弦应声而断,残破不堪。 楚轩亿见状连忙俯身捡起古琴,仔细检查着损坏的程度,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愤怒,“这古琴被你摔得面目全非了。” “那又怎么样!”慕婉凤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继续说道,“我还要把你所有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 “啪!”楚轩亿突然扬手打了慕婉凤一巴掌! 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无力地摔倒在地,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 慕婉凤震惊地望着楚轩亿,不敢相信他竟会动手打她,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粗暴对待。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父母和哥哥都对她呵护备至,从未让她受过任何委屈。然而,这个她刚刚成为丈夫的男人,竟然在新婚之夜就对她动手! 楚轩亿没有看她一眼,抱着损坏的古琴摔门而去,留下慕婉凤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惊与屈辱。 第二天清晨,慕婉凤愤怒地闯入楚轩亿的书房,她猛地踢开门,楚轩亿正全神贯注地翻阅战册。 见到慕婉凤突然闯入,他皱起了眉头,显得不悦。“谁允许你进来的?我此刻正忙,不方便见客,难道没有人告知你吗?” 慕婉凤瞪大双眼,气愤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楚轩志紧随其后进入书房,他瞥了一眼慕婉凤,随后对哥哥表示歉意:“哥,你别生气,婉凤……嫂子非要见你,我实在是拦不住。” “对!”慕婉凤坚定地说,“我今天来,是打算摊牌的!”她递上早已准备好的休书,“楚轩亿,我受够了你的冷漠和无视,也不想再忍受这种生活。你签了这休书,放我走吧。” 楚轩志立刻表示反对:“嫂子,你在说什么啊?你们刚成亲不久,就让我哥休了你,这对你的名声和将来都不好。” “哪怕成为被遗弃的妻子,哪怕遭受世人的白眼,至少我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必再受这些所谓的规矩束缚!”慕婉凤坚决地说。 楚轩亿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看着慕婉凤,随后他对弟弟说:“轩志,带你嫂子去吃早餐。”他没有理会慕婉凤的诉求,继续低头翻看战册。 慕婉凤愤怒地大喊:“楚轩亿,你装聋作哑吗?你今天必须签了这休书!” 楚轩亿抬起头,冷冷地说:“先去吃东西。”他的口吻不容置疑。 “吃东西?我宁愿饿死!”慕婉凤气得大叫,“你赶快签了这休书!” 楚轩亿怒上心头,他举起手中的战册作势要砸向慕婉凤,但最终他忍住了,没有动手。 “既然你已经成为我楚轩亿的妻子,那么你的一切都由我来决定!”他冷冷地说,“你休想再提休书的事情,这是不可能的。你还是出去吧!” 楚轩志见状,连忙劝慰慕婉凤:“嫂子,别和我哥置气了。这事没那么严重,我们先去吃早餐吧。” 慕婉凤气得满脸通红,她扭头离开前大声喊道:“好!楚轩亿,你给我记住了,你今日不休我,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楚轩亿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苍云堡。 “昆洛,今天的早餐合不合你的胃口啊?慢慢吃,要是不够,让秋璃嫂子再为你准备一些。”薛凝眉温柔地对正大口喝粥的儿子任昆洛说道。 “娘,今日的猪杂粥真是美味极了,我想吃三大碗再去练刀!”任昆洛欣喜地说道。 “秋璃,今日的猪杂粥可是你亲自煮的?”薛凝眉转头对一旁侍候的宋秋璃问道。 “这粥不是她煮的,”宋秋璃尚未开口,殷巧便抢答道,“这猪杂粥乃是未来的少夫人影荷所制。影荷这位未来的少夫人,当真不错,既勤快又听话,还聪明机智,厨艺更是一绝,连我都对她佩服不已。对吧,秋璃?” 宋秋璃只得微笑着点头。 “如今家中又添新成员,日后定能互帮互助。”薛凝眉话锋一转,“秋璃,我决定以后让影荷代替你去练功室为昆山送饭,这样你的负担也能轻些。” “婆婆,秋璃并不觉得辛苦,这些琐事无需劳烦影荷。”宋秋璃感到意外,连忙婉拒。 “我明白你的顾虑,初时难以接受丈夫身边有其他女子陪伴,心中有所抗拒,这是人之常情。但你也需为苍云堡的大局考虑。影荷作为未来的少夫人,日后若昆山接任堡主,她便是堡主夫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你也需慢慢适应这种变化,给予他们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相处、了解。”薛凝眉看着宋秋璃,认真地说道。 “婆婆,您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我担心昆山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由影荷送饭,他的饭菜一向是我负责的。”宋秋璃有些担忧。 “秋璃,你这么说便不对了。”殷巧责备地看着她,“若事事都由昆山来决定,那堡主又何必为他操心筹谋?就拿练功一事来说,如今苍云堡家大业大,在武林中也是名列前茅,弟子们已无需如此辛苦练功。但昆山身为少堡主,仍坚持高强度练功,这既辛苦又危险,何必如此?即便他不惧辛苦与危险,也应适可而止,不可过于任性。” “唉,男人在成家立业之前,确实需要女人为他们操心。我也习惯了。只要他能过得好,秋璃,你要明白这个道理。”薛凝眉深深地看着宋秋璃。 “婆婆,我明白了,是我之前考虑不周。”宋秋璃微笑着点头表示认同。 晌午时分,宋秋璃带着孙影荷前往练功室为任昆山送饭。宋秋璃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而孙影荷则带着愉悦的心情,手提着饭篮紧随其后。她边走边欣赏沿途的风景,每当经过训练场时,还会高兴地向中途休息的弟子们挥手致意。 “嘿,这不是秋璃嫂子吗?怎么,带着未来的嫂夫人去给昆山哥送饭啊?”任昆杰恰巧在和其他弟子嬉闹,见到宋秋璃便戏谑地打招呼。 宋秋璃微笑点头回应,不欲多言,随后催促孙影荷道:“影荷,我们得快点去练功室了,不然昆山会饿肚子的。” “好的,秋璃姐。”孙影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与任昆杰等人告别后,紧跟在宋秋璃身后。 任昆杰摇头微笑,觉得这一幕颇有趣味。 两人来到练功室门口,孙影荷早已迫不及待。她径直走上前去,推开练功室的大门,用灿烂的笑容迎接正在结束修炼的任昆山:“昆山,我们来给你送饭了!” 任昆山见是孙影荷,着实惊讶了一把,但很快恢复了常态,礼貌地表示感谢:“影荷,多谢,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孙影荷热情地回应,开始将饭菜一一摆在餐桌上,“今天做的饭是红烧黄鱼和煎豆腐,听说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所以我特地准备了。希望你会喜欢……” 然而,她注意到任昆山似乎并未认真听她说话,而是与宋秋璃站在一旁交谈。 “秋璃,影荷怎么也来了?”任昆山略显疑惑地问道。 宋秋璃无奈地解释:“婆婆要求从今往后由影荷负责送饭来练功室给你,所以我要陪她过来认路。” “二娘为什么要这么做?”任昆山眉头紧锁。 “我也不清楚,”宋秋璃轻叹一声,“婆婆做事自有她的打算,我们阻止不了。” 孙影荷站在一旁,感到有些尴尬。她努力打破僵局,笑着说:“你们聊什么呢?要不我给你们斟茶吧,我今天泡了水果茶。”说完,她快步走去倒茶。 当她捧着两杯茶回来时,却发现任昆山正在亲昵地为宋秋璃夹菜,而宋秋璃则细心地为他擦汗。两人甜蜜地沉浸在彼此的世界中,仿佛忘记了孙影荷的存在。 孙影荷心中五味杂陈,捧着茶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第37章 坚持 夜晚,孙影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纷乱。她不断回想中午在练功室发生的一幕,为什么任昆山对她如此冷淡?平时不见面还好,但见面时的疏离态度让她心中倍感难受。她不禁自问,难道他就这么不喜欢她吗?尚未拜堂成亲便如此疏远,若是真的成婚了,那又该如何相处? 孙影荷努力让自己不要往坏处想,她安慰自己,也许任昆山是顾及宋秋璃的面子,毕竟他们夫妻多年,感情深厚。而她不过是政治联姻的对象,他不喜欢她、对她冷淡也是情有可原的。然而,她还是希望任昆山日后能对她热情一些,将她视为真正的妻子。 “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给昆山做条手帕吧!”孙影荷迅速起身,坐在桌旁,开始专心地刺绣。她注意到任昆山用来擦汗的手帕已经旧了,便决定为他做一条新的。至少,当她将这条手帕交给他时,他能在擦汗时想起她的关心。 日子在平静中一天天过去,孙影荷逐渐适应了苍云堡的生活。她尽心侍奉堡主,赢得了堡主的认可;努力与堡中的每一个人相处融洽,使大家对她产生了好印象;还勤快主动地分担下人的工作,积极参与家务劳动。更重要的是,她一直在努力赢得未来丈夫任昆山的好感。尽管过程艰辛,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宋秋璃尽管身体虚弱,仍然挣扎着前往书房。前几天她不慎染上风寒,身体沉重,大夫建议她服药并卧床休息,但她仍然坚持帮忙。每天中午是陪伴小少主任昆洛读书的时间,这是堡主交给她的任务,她十分珍视。 当她推开书房的门时,意外地发现孙影荷也在场。孙影荷正在给任昆洛讲解书中的内容,见宋秋璃进来,立刻搬来椅子让她坐下。 “秋璃姐,你怎么来了?堡主不是让你休息吗?”孙影荷关心地问。 “我没大碍,想过来陪昆洛读书。”宋秋璃尽力使自己显得精神些。 “哦,是堡主让我来陪小少主念书的,她说你病了来不了。”孙影荷解释道。 “只是一点小风寒,不碍事的。昆洛不习惯别人陪他,还是让我来吧。”宋秋璃试图抢过孙影荷手中的书。 “不,我想让影荷姐姐陪我读书,她讲故事更生动有趣,做的冰酪也更好吃。娘说了,你生病了,让我不要靠近你,免得传染。”任昆洛抬头拒绝道。 宋秋璃急忙解释道:“秋璃嫂子也可以给你讲故事呀,乖,等会儿秋璃嫂子也给你做冰酪。” 然而,任昆洛坚定地摇头:“我不要,我就喜欢影荷姐姐。” 宋秋璃心中一急,头晕得更加厉害,竟然没站稳,晕倒在地。 “秋璃姐!”孙影荷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起她。 宋秋璃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熟悉的房间之中。她试图起身,却被一股温暖的力量轻轻按住。 “秋璃,你醒了,现在先不要动,需要好好休息。”是任昆山的声音,他一直在床边守护着她。 “我没事,我睡了多久了?是不是要做晚饭了?我得去帮忙。”宋秋璃虽然身体虚弱,但心中仍然惦记着家事。 任昆山柔声劝道:“你不必去了,晌午你在书房晕倒了,大夫说你若再不好好调养,病情会加重的。来,先躺下,我喂你吃药。” 他轻轻地将宋秋璃抱回床上,为她喂药。 宋秋璃无奈,只得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任昆山照顾。 她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轻声说道:“昆山,我感觉一切都变了,变得让我没有安全感。”言罢,她忍不住倒在任昆山的怀里哭泣。 任昆山明白妻子的心情,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那些变化都是外界强加给我们的,我无法推辞。但你要相信,我任昆山永远不会变,我心里只有你宋秋璃一个人。” 此时,孙影荷恰巧来送饭,她站在门外,目睹了这一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的心中五味杂陈,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后,孙影荷关上门,鼻子一酸,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待情绪稍稍平复后,她拉开柜子,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箱。里面是一套华丽的首饰,这是她娘亲留给她出嫁时用的。她轻轻地将首饰取出来,用手帕仔细地擦拭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小木箱。 收拾好心情后,孙影荷又拿起针线,开始为任昆山刺绣手帕。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融入这方手帕之中。 又到了每月的发薪日,库房内弟子们排起了长队等待领取薪水。掌管财务的长老刘玉锵正忙碌地指挥手下清点银两和铜钱,确保每位领钱的弟子都能得到应得的份额。 当轮到任昆泰时,刘玉锵见弟子忙不过来,便亲自将钱袋子递给他,并嘱咐道:“昆泰,这是你上个月的薪水,清点无误后就签字。” 任昆泰接过钱袋子,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笑着回应:“刘叔,我信得过您!” 站在一旁的任昆山手持自己的薪水袋子,转头对任昆泰提议道:“昆泰,既然发了薪水,不如我们去放松一下?” “不了,哥。”任昆泰笑着摇摇头,“我可不想像其他弟子那样没有追求,今天还是专心练功吧。” 两人相视一笑,正欲离开时,发现了在小型训练场上刻苦练刀的任昆洛。只见他的双手都包扎着厚厚的绷带,而教授刀法的师父黄冲正试图让他停下来休息。任昆洛却执意要继续练习,不肯放弃。 任昆山见状,连忙走上前去询问黄冲:“黄叔,昆洛这是怎么了?” 黄冲见任昆山到来,如释重负地解释道:“大少主,小少主今天非要攻克新学的刀法,学不会就不肯停下来,结果把手都练伤了。” 任昆山走到任昆洛身边,轻声劝道:“昆洛,黄师父都让你休息了,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任昆洛闷闷不乐地放下刀,抱怨道:“大哥,今天学的刀法我怎么练都练不好,你能不能教教我?” 任昆山微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你都已经练了一天了,还没掌握,是不是没认真学?记住,不是练得久就学得好的。” 黄冲此时走上前来,补充道:“大少主,其实小少主很认真地学习了今天该学的刀法,他甚至还想要我提前教他新的招式。但由于新招式较难掌握,他反复练习却始终未能如愿,这才导致了手受伤了。” 在一旁的任昆泰听着这些对话,不由得看了看满脸坚定的任昆洛,心中有些不自然。他知道这个异母弟弟虽然年纪尚小,但天赋异禀且勤奋刻苦,这样的毅力确实令人佩服。 为了哄弟弟好好休息,任昆山带着任昆洛前往镇上享用他最钟爱的烤全羊。当那只烤得金黄油亮、香气四溢的烤全羊上桌时,任昆洛欢呼一声,随即用随身携带的匕首熟练地割下一块肉,大口吃起来。 看着任昆洛熟练的动作,任昆泰不禁感慨道:“昆洛年纪虽小,却如此聪明刻苦、上进独立,连切羊肉都如此熟练,完全不需要大人帮忙。想想我们小时候,有机会偷懒就不想练刀,第一次吃烤全羊时,竟然不懂割肉,直接用牙咬,真是闹了大笑话。” 任昆山笑着点头表示认同:“是啊,爹生前也最疼爱昆洛,总说他长大后会是苍云堡的中流砥柱,是苍云堡的骄傲。” 任昆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他年纪尚幼,才十岁,无法肩负起光复苍云堡的重任。如今能改变苍云堡命运的人,或许只有大哥你了。” 任昆山眼神怜爱地望着任昆洛,缓缓道:“这个责任我自然清楚。我平日里与昆洛相处不多,如今发现他比我想象中更成熟、更聪明、更努力。他的外表也如此标致可爱,我心中更多的是自豪和欣慰。虽然昆洛是二娘所生,但在我心中,他同样是我的家人。如果将来有一天,昆洛能够接任堡主之位,我想我会全力支持的。其实从各方面来看,我并非最合适的人选,我也曾疑惑为何要与二娘争夺堡主之位,或许将这个位置让给更合适的人,对苍云堡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听到大哥对任昆洛毫无保留的称赞,任昆泰心中五味杂陈,佩服、羡慕、嫉妒、厌恶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盯着任昆洛,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未长大的楚轩亿——天赋过人、成熟懂礼、聪明上进、刻苦勤奋,还有那招人喜爱的帅气脸庞。 这一切,都是他对楚轩亿的深刻印象,如今在任昆洛身上,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第38章 父女 此时,街上突然响起任昆杰的怒斥声:“臭婆娘,赶紧滚吧!我们苍云堡绝不会将铁具卖给无日神教的叛徒余孽!”他一边恶狠狠地咒骂着,一边粗鲁地拦住了一个走路跌跌撞撞的女子。旁边的几名弟子见状,也纷纷起哄,协助他拦人并辱骂。 “你们还敢在我的地盘上采草药?真是胆大包天!”任昆杰大声喊道,话语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被拦下的女子一脸愤怒,她挣扎着推开围堵她的人,厌恶地喊道:“你们走开!” 任昆杰看到女子生气,反而更加放肆地笑了起来:“哟,生气了?我看你腿脚似乎不太方便,要不要我背你回去?不过你可别嫌弃我背得不够舒服!”说着,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女子的身体。 女子愤怒地推开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滚!流氓!” 任昆杰被激怒,不满地喊道:“我们是流氓,那也好过你们全家人给无日神教做狗!你们怎么不学狗一样爬回去!”他愤怒之下,狠狠地踢了女子一脚。 女子受到这一脚,踉跄着摔倒在地,摔得狼狈不堪。 她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迅速逃离了现场。 任昆杰对着女子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等着瞧吧!等你们全家都死了,我会把你们扔到乱坟堆里,看你们还敢不敢来定风镇!” 发泄完心中的不满后,任昆杰觉得扫兴,于是拉着弟子们离开了现场。 而任昆泰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他突然发现那名女子的身影非常熟悉。 女子撞撞跌跌地逃离定风镇,到达镇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愤怒地回头朝镇子上的牌匾扔起了石头。这块牌匾是由天道会和苍云堡共同出资打造的,上面刻着他们共同开拓定风镇的名字,以及两派的名字。她一边大声谩骂,一边疯狂地扔着石头,声嘶力竭地喊道:“该死的天道会、该死的苍云堡!你们都是是非不分的伪君子!” 宣泄完心中的愤怒,女子才转身离去,她艰难地走在回枫叶谷的路上。之所以说她走得艰难,是因为她的双腿天生残疾,两只脚长短不一,导致她走路时一瘸一拐。枫叶谷是她和她父亲暂时栖息的地方,她的父亲正焦急地等待她回家。 “老爷子,你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何必再如此辛苦地采摘草药呢?这些草药也卖不出什么高价,光是维持生计就已经很吃力了。”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女人眉飞色舞地说道,“其实,你可以考虑把我女儿卖给我。虽然她身有残疾,但容貌出众,只要稍加打扮,送到青楼,她定能成为下一个花魁。” 年过五旬的老汉愤怒地打断了女人的话:“你走吧,我绝不可能卖女儿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像你这种专门贩卖人口的中间人,我千伏村是不会容忍的!”他果断地下达了逐客令。 女人仍不死心,继续游说:“千大爷,我可是真心为你好啊。你真的舍得让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跟着你一起吃苦吗?听我的,把女儿卖个好价钱,你再娶个年轻老婆,生个儿子,那日子才真是有滋有味呢!” 老汉已经忍无可忍,愤怒地推着女人说道:“赶紧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这个二贩子!”他用力将女人推出了门外。女人撇了撇嘴,狠狠地瞪了老汉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一踏入枫叶谷,女子就看见父亲正在忙碌,她上前皱眉问道:“爹,怎么那个二贩子又来了?” 老汉愤怒地皱起眉头,回答道:“别理她,这种作孽太多的人迟早会遭天谴。她总是在这里游说,想让我把你卖到青楼去。我怎么可能同意呢?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为了钱而牺牲你的幸福?” 女子听后心中一紧,惭愧地说道:“爹,镰刀和绳子我没有买到。” 老汉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买。” “你们好。”突然,一个陌生的男声打破了宁静。 千伏村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蒙面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他们面前,便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男子上前一步,恭敬地说:“大叔好,我叫阿飞,是定风镇铁具店的帮工。方才我见这位姑娘在我们店里购买镰刀和绳子时,被苍云堡的弟子阻挠。我们老板深感过意不去,因此特地让我将镰刀和绳子送来给你们,以示歉意。” 阿飞看了一眼旁边警惕的女子,又微笑着补充:“我今日在店里劳作时,不慎被火伤到脸部,只好用面巾遮挡一下。” “多谢你了,阿飞兄弟。”千伏村感激地接过镰刀和绳子,然后取出一些银两递给他,“定风镇的铁具和绳子向来品质上乘,做工精细。这些银两请你收下,多余的部分就当作我们的一点心意。” 阿飞连连摆手,推辞道:“这怎么行,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但千伏村坚持将银两硬塞给他,并热情地邀请他:“你就叫我千大叔吧。如果不嫌弃我们家简陋,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现在也快到了吃饭的时辰。” 阿飞笑着点头答应了,随后跟随千伏村父女二人走进了他们的茅草屋。屋内虽然简陋,只有两张席子、一张餐桌和几把椅子,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席子上铺着略显陈旧的被子,餐桌上则摆着几只破旧的碗筷和一堆草药。这些草药大多已装入袋子,整齐地摆放在角落。 阿飞接过女子递来的茶水,好奇地问道:“千大叔,你们平日里都是以采药为生吗?有没有请人帮忙?” 千伏村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钱请人帮忙,只有我女儿小雨帮忙。如今采药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那些有钱有势的草药商雇佣的采药队伍,他们在各个地方大规模地采摘草药。我们能捡到的,都是他们剩下的部分,虽然艰难又危险,但也只能这样了。” 阿飞也点头承认,不仅是有钱有势的草药商雇很多人去采药,还有武林各派也在各自管辖的地盘采摘草药分一杯羹,例如,在的枫叶谷属于天道会和苍云堡共同管辖的地盘,自然生成的草药也被两派大肆开采赚钱,留给个体药农的,只有一点点难采的草药,犹如刀尖舔血一般艰难危险。 “有一位老板重金求购一种草药,说是要为他病重的母亲续命。那种草药非常罕见,甚至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我也是通过老板提供的草药图才得知它的模样。为了寻找这种草药,我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最终在枫叶谷的悬崖峭壁上找到了它的踪迹。然而,不巧的是,我的绳子已经损坏,镰刀也不慎滑落悬崖。因此,我才让小雨去买镰刀和绳子。时间不等人,暴雨季节即将到来,那时开采的难度将会更大。”千伏村详细地解释道。 “看来千大叔这次是志在必得了。”阿飞说道。 “爹,我们已经来枫叶谷采了十几天的草药了,才采到一点点,那种草药太难找了,都在悬崖峭壁,还得碰运气才发现。”女子抱怨地说。 “答应了别人的事,我们就得尽力做到最好,有始有终。”千伏村坚定地说。 “我也来帮你们的忙吧,我身手敏捷,不惧怕危险。”阿飞主动提议。 “也好,我知道一个偏远的悬崖,那里有很多那种草药。现在天色还早,工具也已经买齐,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采摘。迟一天去,可能就会被其他人发现采摘完毕了。那里太过危险,小雨你就留在家里做饭吧。”千伏村考虑后决定。 于是,阿飞与千伏村一起来到了那片悬崖。在悬崖峭壁上采摘草药极其危险,需要结实的绳子牢牢绑在悬崖边的树木或大石上,然后再慢慢爬下去寻找并采摘。通常,还需要另一个人在上面牵引,以确保下面的人能安全上来。由于阿飞没有经验,且不懂得分辨那种草药,千伏村坚持让他留在上面留守,自己则下去采摘。 阿飞照做了,两人在悬崖上待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黑,千伏村才愿意爬上来。阿飞将千伏村拉上来后,只见千伏村手中捧着少得可怜的草药,手上也被磨破了皮。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回去吃饭。”千伏村略显失落地说。 吃饱喝足后,小雨去河边洗碗,而阿飞和千伏村则坐在屋外,享受着夜晚的凉风,开始了深入的交谈。 “千大叔,我明天打算回定风镇再拿些绳子和镰刀来,顺便去问问药材铺的老板,看看这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地方有那种草药。”阿飞说着,给千伏村倒了一杯药酒。 “这种草药确实比我想象中还要难找难采,比我更有本事的人,恐怕已经捷足先登了。我真不知道这附近是否还有剩余的。”千伏村接过酒杯,面露愁容。 “但您说过,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好,要有始有终。如果采到足够的草药,那就是做到了有始有终。”阿飞安慰道。 “其实那个老板已经放弃了,他的母亲没能撑过这个月。”千伏村叹息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我真的很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无能。我不想再经历这种无奈和惭愧,所以我必须找到那些草药,即使它们能救人性命,又或者能为我们改善生活。” “找草药真的不容易,就算找到了,也可能被别人先一步采走。”阿飞感慨道。 “其实也有解决的办法,比如比别人更早知道哪个地方有草药,或者是那个地方只有你发现了草药。”千伏村笑了笑,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苦涩。 “那千大叔,您找到了吗?”阿飞问道。 “我已经不年轻了,身手也不如以前。而且,比我身手好、经验足的人太多了。我真的不得不服老了。”千伏村叹息道,轻轻地喝了一口酒,“世事无常,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总会遇到困难和挑战。能撑过去就是福分,撑不过去也只能认命。我不服老,但我也很难再找到那些草药了。又有谁会来可怜我们呢?” 阿飞被千伏村的话深深触动,他认真地望着千伏村,问道:“千大叔,如果一开始你就知道可能找不齐那些草药,你还会不会坚持找下去?” “当然会坚持找下去。”千伏村目光坚定地看向正在洗碗回来的女儿,回答道,“我还有女儿,我很在乎她,她就是我最大的念想。这种念想可以支撑我不怕艰苦地撑下去,让我觉得自己还有奔头,还有人值得我去付出和坚持。其他的事情,都是过眼云烟。” “等草药找到后,千大叔您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吗?”阿飞好奇地问道。 “哪里有草药,就去哪里采摘。四海为家,风餐露宿,这对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千伏村平静地回答。 “大叔,您有没有想过放弃这一行,离开定风镇,去过另一种生活?”阿飞试探性地问道。 “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现在不敢想了。”千伏村叹息着说,“我已经采摘了一辈子的草药,也受了一辈子的苦。选择另一种生活,未必会比现在好,一样会有艰难险阻。” “但是,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世外桃源,至少能有一个安全的环境和安居乐业的条件,再也不用面对这种艰难险阻,可以重新建立自己的美好生活。”阿飞认真地说,“死去的人,也不希望他们在乎的人过得艰难困苦。” 千伏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了注意力。 夜深了,千伏村和女儿小雨早已进入了梦乡,只剩下阿飞在屋子外面独自喝闷酒,他掏出怀中的笛子,默默地吹奏曲子,曲子哀伤、冷寂,如同他早已哀伤、冷寂的内心。 曲终后,他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39章 意外 清晨,孙影荷早早地来到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为全家人准备早餐。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愉快的笑容,忙得不亦乐乎。 “影荷姐姐,早上好!”任昆洛兴冲冲地走进厨房,脸上带着期待的表情,“我要吃叉烧包,麻烦你帮我装进饭盒,吃完后我就要去训练了。” 孙影荷微笑着回应:“昆洛,叉烧包是昆山大哥中午的饭菜,如果你吃了,他就没有吃的了。不如我给你做叉烧拉面,一样很好吃的哦!” “不嘛,我就是想吃叉烧包!殷姨都说我可以吃的。”任昆洛撒娇道,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这时,殷巧也走进了厨房,她看着任昆洛和孙影荷,轻声说道:“影荷,你就拿给昆洛吃吧,你再给昆山少主做点别的饭菜不就好了吗?” 孙影荷有些为难:“可是殷姨,昆山少主说他中午想吃叉烧包的。” 殷巧冷笑了一声:“他想吃的是秋璃做给他的叉烧包,不是想吃你做给他的。你给他送了那么多天的饭菜,他都不怎么吃的,宁愿让下人帮他从外面打包饭菜回来吃。” 孙影荷听后,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她还是决定再为昆山少主做新的叉烧包。她转身去称面粉,开始忙碌地和面。 殷巧望着孙影荷忙碌的背影,劝说道:“我其实是想提醒你,别再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了。你既然有这份闲情逸致想帮忙,不如来帮帮我。昆洛这段时间需要早早去野外实训,你的武功不错,陪他一起训练,也算是为苍云堡出一份力了。” 任昆洛听后欢呼起来:“太好了!我想和影荷姐姐一起训练!” 殷巧笑着摸摸任昆洛的头,意味深长地说:“当然了,她可是你未来的大嫂,比另外一个小嫂好多了。” 任昆洛的野外实训在盘罗山进行,那里地势险峻、人迹罕至。苍云堡中年龄小于十三岁的弟子们,每月至少有半个月的清晨需要来到盘罗山进行严格的实训,包括刀法练习、野外生存技巧及搏斗实战,为日后在武林中立足奠定坚实的基础。 在一次紧张的训练告一段落后,负责演练的黄冲让孩子们自由休息,一炷香时间后再继续。他宣布解散后,便偷偷溜到隐蔽处抽烟,烟瘾再次发作。 弟子们如释重负,纷纷四处奔跑、嬉戏,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 然而,任昆洛并未与同伴们一同玩乐。他独自找到一个隐秘而安静的地方坐下,专心致志地研读刀谱,琢磨如何使每一个动作更具杀伤力。 正当他沉浸于刀法的奥秘中时,一股浓重的杀气悄然弥漫。 这是一个久经训练的直觉反应,任昆洛迅速察觉到有一个蒙面黑影正朝自己冲来。他毫不犹豫地拔刀应对,但对方毕竟是一个成年人,武功深厚且招式狠辣。尽管他拼尽全力反抗,但仍被对方轻易制服。对方捂住他的嘴巴,试图将他带走。 “唔……”任昆洛努力挣扎,但声音被捂住无法发出。他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希望能够摆脱困境。刀光闪烁间,也划伤了对方的手,鲜血淋漓。 然而对方似乎并未在意这点小伤,迅速扔掉他的刀,并将任昆洛掳走。 苍云堡。 “糟糕,竟然耽误了时间。”孙影荷忙碌了一天,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她匆匆拎着饭篮向练功室走去,准备给任昆山送饭。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练功室前,一把推开了门。 “对不起,昆山少主,我来晚了。”孙影荷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却惊讶地发现室内的人并不是任昆山。 “是你?”孙影荷惊呼出声,她认出了眼前的人——任昆泰。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任昆泰,两年前我曾遭遇大难,你救了我一命。我一直在找你,可惜都没有机会。”任昆泰看着孙影荷,脸上露出了笑容,语速有些急促。 “原来你就是任昆泰,当时我都没认出你来。”孙影荷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淡,似乎并不愿意提起往事。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我们曾经还订过婚呢。”任昆泰打趣道,他此时已经练得大汗淋漓,于是脱下上衣,露出了健硕的肌肉。他摸了摸右手断手处的绷带,然后坐下来喝水。 “你别转移话题!”孙影荷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快告诉我,昆山去哪了?他平时不都在练功室练功吗?” “昆山不在练功室,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任昆泰微笑着回答,试图缓解孙影荷的焦虑。“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有事的。”他接着说道,“说起来,你来苍云堡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从不见你来找我呢?我一直想好好感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孙影荷却显得抗拒,她淡淡地说:“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任昆泰不解地问,“你的救命之恩,我永生难忘。当年我四面楚歌,却没想到是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救了我。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不幸,你生我的气,我能够理解。但我不仅想对你表示感谢,还想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和歉意。 “不需要!”孙影荷坚定地摇头,“你无需对我表示感谢或道歉。虽然我们曾订过婚,但那已是过去,如今我已是昆山的未婚妻,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夫妻。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联系,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至于两年前救你的事,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它给我带来任何麻烦。求求你了!” 说完,孙影荷扭头就走,只留下任昆泰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 任昆泰回到遏云居,恰好任昆山也过来借地解手,两兄弟便坐下一起饮酒聊天。 “今天我忘了和影荷说我不在练功室,因为我陪刘叔到别的小镇采购武器原料了。”任昆山说道,“秋璃也真是的,怎么不提醒她呢?害得她白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任昆泰摆摆手,笑道:“没关系,是我一时兴起去你的练功室练功,才碰巧遇到她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影荷来苍云堡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看她总是忙里忙外的,难道二娘真的把她当下人使唤了?” 任昆山叹了口气,回答道:“当初她父亲意外去世,你建议我要她守孝,所以大婚暂且搁置。但二娘似乎有别的打算,她想让她留下来多与我相处,同时让殷姨安排她做一些杂活。” “苍云堡干活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要留下影荷这样一个女孩子呢?”任昆泰不解地问道。 任昆山想了想,说:“或许是因为影荷想讨好二娘,所以愿意拼命干活以赢取她的好感,进而顺利嫁给我吧。但我也有猜测,二娘很有可能是想利用影荷来监视我,让她每天晌午给我送饭,并趁机向她汇报我的一举一动。” 傍晚时分,孙影荷匆匆赶往盘罗山,殷巧因为其他事务无法脱身,便嘱托孙影荷代替她去盘罗山接回任昆洛。孙影荷一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便立刻出发去接人。 到达盘罗山后,她找到了负责演练的黄冲,询问道:“黄师父,训练结束了吗?我来接昆洛回去。” 然而,黄冲却显得异常紧张,他心虚地回答:“孙姑娘,大事不好了,小少主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孙影荷大吃一惊,心跳骤然加速。 黄冲一脸悔恨地解释:“今天训练到一半时,我让孩子们自由休息,打算一炷香后再继续。结果我躲在一旁抽烟,没想到竟然抽着抽着睡着了。要不是别的弟子找到我并叫醒我,我可能还在睡呢。等我醒来后让孩子们集合,却发现小少主不见了。我现在正在到处找人,如果找不到,我就得回去向堡主汇报了。” 孙影荷急忙说:“我也来帮忙找!”她冲向前去,一边大声呼唤昆洛的名字,一边焦急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最后,她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上面有一把刀。 她走上前仔细一看,正是任昆洛随身携带的那把刀。 孙影荷颤抖着捡起刀,只见刀上沾满了鲜血,鲜血弄脏了她的手。 第40章 失踪 宋秋璃急匆匆地赶到遏云居,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对任昆山说:“昆山,出大事了!昆洛失踪了!” 任昆山大吃一惊,疑惑地问:“怎么会这样?昆洛不是在盘罗山实训吗?殷姨不是去接他了吗?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任昆泰则相对冷静,他分析道:“你们先别急,小孩子有时候贪玩好奇心重,或许是昆洛跑到什么地方玩,不小心睡着了。”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现在堡里上下都很着急,婆婆让我们马上回去一起帮忙找人。”宋秋璃焦急地说。 任昆山听后,立刻拉着宋秋璃冲出了门,任昆泰紧随其后。 当他们赶回苍云堡时,发现殷巧正在悠闲地刺绣。任昆山焦急地问:“殷姨,昆洛找到了吗?他是什么时候走丢的?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殷巧抬起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答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人就是不见了。” “去盘罗山训练的弟子那么多,怎么就偏偏昆洛走丢了?他也不是那种喜欢乱跑的孩子啊!”任昆山焦急地追问。 “昆山,今天殷姨有事,所以让影荷去接昆洛的。”宋秋璃解释道。 “那影荷现在在哪里?”任昆山继续追问。 “婆婆已经在询问影荷了。”宋秋璃回答。 任昆山感觉情况不妙,他急切地说:“不行,我得去找二娘问问情况!” 他转向殷巧,请求道:“殷姨,麻烦你带我去找二娘。” 然而,殷巧却继续刺绣,不为所动,淡淡地说:“昆山少主,你急什么,反正急也急不来。等我绣完这朵花再说吧。” “大少主,楚堂主到访。”沈既明主管向任昆山禀告。 楚轩志随后步入前厅,直截了当地问:“我听说苍云堡的弟子和天道会的弟子都在谈论昆洛少主失踪一事,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能不能一起帮忙找人。” 此刻,薛凝眉步入前厅,脸上带着从容的神情,她说:“其实也不必过于紧张,弟子们可能有些夸大其词。昆洛不过是贪玩走失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回。” 楚轩志认真地说:“堡主,苍云堡与天道会乃多年盟友,理应相互扶持。昆洛少主的安危,我们天道会自然不能置身事外。盘罗山地势复杂,我们得尽快找到昆洛少主。” 薛凝眉点头,面色变得凝重:“昆山,你去通知茂昌叔,让他率领弟子与楚堂主的人一同前往盘罗山搜寻,务必仔细,不可遗漏任何线索。” 任昆山回应:“是,我这就去。” 薛凝眉接着说:“昆泰,你留下来,我有些话要私下问你。” 随后,薛凝眉将任昆泰带往后院的一间密室,这间密室平日里鲜少开启。她打开门,示意任昆泰坐下。 “昆泰,我有些话想私下问你,你是聪明人,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不要再有任何隐瞒。”薛凝眉的语气严肃而冷冽。 任昆泰露出困惑的神情:“二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想问什么?” 薛凝眉目光如炬:“昆泰,你心知肚明我要问什么,不必再装傻了。” 任昆泰仍然坚持:“二娘,我真的不知道,你直接问我就好。” 薛凝眉深吸一口气,直接问道:“昆洛到底去了哪里?我相信,他的去向,你最清楚不过。” 任昆泰被薛凝眉的话震惊,他瞪大眼睛反问:“二娘,你的意思是我在怀疑我绑架了昆洛?” “我并没有这样说过,因为我手中并没有确凿证据,昆洛下落不明,堡主的位置就只能交给其他人,那个获利的人我想应该是昆山。但是,我深知昆山为人,他决不会做出此等事情。因此,唯一值得怀疑的便只剩下你了,任昆泰。”薛凝眉冷静地陈述。 “昆洛是我的弟弟,尽管我们同父异母,但他在我心中如同亲弟弟一般,我怎会对他做出任何伤害?他的失踪,我同样感到焦虑与担忧,也渴望尽快找到他的下落。如果二娘你坚持认为我是绑架昆洛的元凶,为何不直接将我交付两派审判呢?”任昆泰反问。 “任昆泰,你以为没有证据,我就不能怀疑你吗?”薛凝眉冷笑道,“你嘴硬不承认,但影荷未必能如此。她迟早会说出真相的。” “二娘,你这么说岂非已经认定影荷有罪?你凭什么断定她与昆洛的失踪有关?”任昆泰反驳。 “凭我的直觉!”薛凝眉回答道,“我现在没有找到证据,不代表我永远找不到。孙影荷是否参与了绑架昆洛,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你怀疑我,我能够理解,毕竟我和我哥关系很好。但影荷与我确实素不相识,你不该将她也牵扯进来的。二娘,你还是抓紧时间找昆洛吧,不要再浪费时间审问无辜的人了。”任昆泰冷静坚定地回答道。 “你忘了吗?孙影荷曾是你的未婚妻,你们怎会毫不相识?我怎会信你!”薛凝眉质问道,“昆洛的失踪,定是你们二人合谋所为!” “那场婚约,是我爹擅自决定的,我并未参与,且之后我被逐出定风镇,与影荷更是未曾见面。在堡中,我也未曾主动与她交谈过,怎能算是相识?既不相识,我又如何与她合谋绑架昆洛?二娘,你恐怕是气昏了头吧?”任昆泰辩解道。 “狡辩只是掩饰!任昆泰,我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薛凝眉怒道,随后命人抬出五花大绑、伤痕累累的孙影荷,“孙影荷,你当真与他毫不相识,从未交谈过吗?” “没有,我不认识他。”孙影荷摇头,声音微弱。 “还狡辩!”薛凝眉怒喝,“今日晌午,有人看到你们在练功室亲密交谈,这岂是毫不相识之人所为!” “我恰巧去昆山的练功室去练功,她只是来给昆山送饭恰巧碰到我的,我们只不过简单聊了几句,谈不上认识,这就能说明我和她同谋绑走昆洛吗?这太可笑了,你把影荷抓起来打一顿,只不过在冤枉人,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绑走昆洛。”任昆泰义正辞严地反驳道。 “我已经这样做了,那又能怎样?我告诉你,任昆泰,昆洛对我来说就如同心头肉一般,谁敢伤害他,我必定要追查到底。同时,我也会给予宽恕,只要有人能助我找回昆洛。”薛凝眉语气坚决。 “婆婆,请您饶了我,我真的没有绑架昆洛,更没有和任昆泰同谋。当我前往盘罗山去接他时,昆洛就已经不见了......”孙影荷哽咽着,泪水如泉涌。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也不管你们怎么绑走昆洛的,我现在只有一个决定,如果昆洛真的找不回来,我会把孙影荷当成无日神教的同党,送去天苍堂接受审判,然后处决她!你最好聪明点说出真相,否则她性命不保!” 薛凝眉对任昆泰说完后,便拂袖而去。 孙影荷看着婆婆离去的决绝背影,再次崩溃痛哭。 任昆泰蹲下身来,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安慰道:“影荷,别哭了。我们没做过的事,任凭别人如何诬陷,我们都是清白的。我相信大家最终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然而,孙影荷依旧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如果当初我没有救你,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我也不会被人如此冤枉。都是你在害我,你为什么要害我!” 任昆泰连忙解释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我真的没有参与。难道你现在也怀疑是我绑架了昆洛吗?” 孙影荷哭泣着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婆婆已经认定了我们的关系,再也不相信我了。” 看着孙影荷哭得更加伤心,任昆泰心中也不是滋味:“你不要再这样难过了,我也不好受。你等等,我这就去找昆山,让他放你出来。”说完,他转身欲走。 孙影荷却哭着叫住了他:“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尽快找到昆洛,让他平安回来。求你了!” 任昆泰听不下去了,转身冲出了密室。 第41章 目的 任昆山和楚轩志他们带着大批人马,正在盘罗山辛苦地寻找任昆洛,搜寻了许久,仍然是一无所获。 “哥!我来帮你们找昆洛了。”任昆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不用了,我们的人手已经足够,况且楚堂主他们也在帮我们找昆洛。”任昆山的语气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他不愿意多交谈,转身就走。 “哥,你为什么这么说?”任昆泰急忙拉着他,“我也想尽一份力。” “二娘为什么找你去谈话?”任昆山突然严肃地问道。 “二娘为什么找去谈话,我想你对她的了解,也能猜出来了,她怀疑是我绑架了昆洛。”任昆泰故作轻松地回答。 “那你诚实回答我,昆洛的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 “哥,连你都怀疑是我干的?”任昆泰非常失望。 “你的为人处事,我从小就很了解,知道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想尽办法,即使那个办法是错的。” “我自从回到苍云堡后,根本没有想过为自己做过什么事,达到什么目的,我唯一做的,也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不满我不争取自己的利益,所以就违背自己的良心帮我对付二娘吗?昆洛是无辜的,我不会对你所做的一切表示感激认同,如果昆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再也不会认你这个弟弟!”任昆山义正言辞地说道。 “哥,看来你是真的咬定是我干的了,”任昆泰既失望又难过,“我知道我在大家的眼里,是一个叛逆疯狂的多余人,所以发生什么坏事,我永远都是被怀疑的对象,但是我都能接受,只有大哥你,从小只有你对我最好,从来不会歧视我,如果连你都这样看我了,我真的很难受。” “我任昆泰再次说一次,我真的没有绑走昆洛,信不信由你!” 任昆泰说完后,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跑了。 “昆泰,你回来!”任昆山冲着背影喊道。 任昆泰回到遏云居,便解开手臂的绷带涂抹伤口,他的手臂上是一道深深的刀伤,显然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划伤的,仍在渗血,任昆泰上了药酒后,便换绷带重新绑好伤口,因为伤口是在他健全的左手,他想让伤口尽快恢复,否则他行动不方便。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任昆泰定了定神,走过去开门,发现来者居然是千伏村! “千大叔,你怎么来了?”任昆泰脱口而出。 “你就是阿飞吧?不对,你是昆泰少主,我打听到你喜欢住在遏云居,便来找你了,有东西要还你。”千伏村微笑道,掏出笛子递给他。 “千大叔什么时候发现我是任昆泰的?”任昆泰接过笛子,吃惊地问道,他一直都在千伏村面前蒙面示人,即使在吃饭喝酒的时候,也仅露出嘴巴。 “我们进去再说。”千伏村说道。 两人进屋坐了下来,千伏村终于说道:“我刚开始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昆泰少主,直到你吹奏起那首曲子《雪望》,《雪望》是我的女儿小雪生前创作的曲子,她平日里也最爱吹奏这首曲子,况且,曲终后,你哭了,试问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怎么会如此熟悉曲子,又怎么会流泪伤心?” “笛子是小雪送给我的。”任昆泰回答道。 “所以你把笛子留给了我们,”千伏村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把笛子还给你,不是想来质问你什么,而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的女儿为什么为了和你在一起连性命都不要。” 任昆泰沉默了起来。 “小雪生前已经把和你交往的事告诉我了,她愿意为了你摆脱无日神教,因为你值得她这么做,但是她命不好,始终没有真正的摆脱出来,她不会真的怪你,我也觉得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向我们赎罪,更不需要一直惭愧伤心。” 任昆泰想开口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小雪的身份与你是截然不同的。她总是心事重重,却默默地忍受着一切,去做那些并非她所愿的事情,仅仅是为了挣钱来改变命运。小雪曾告诉我,自从她遇见你之后,她就再也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了。她渴望远离尘世的纷扰,去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与心爱的人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即使生活艰难,只要有爱人相伴,她就无所畏惧。” “好了,昆泰少主听我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也听烦了吧,我也得告辞了。”千伏村准备离开。 “千大叔,我送送你。”任昆泰也站起了身。 “实际上,昆泰少主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之前小雪提到你时,我还有点怀疑,但现在我完全相信了。若非你,我的女儿又怎能从那个罪恶的深渊中解脱出来,焕然一新呢?”千伏村在任昆泰送他到门口时说道,然后他便离开了。 任昆泰目送着千伏村离去,手中的笛子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李二女跷着二郎腿,手中持着酒杯,哼着小曲,显得颇为得意。她今天收获颇丰,不仅购得了几名姿色出众的少女,还买到了几名白白胖胖的男童。她盘算着将这些孩子卖给需要的人,定能大赚一笔差价,进而用这些钱购买更多优质的人口,以此循环赚取更多的利润。 此时,她见到一个蒙面男子走进门来,便媚笑着问道:“这位大侠,怎么这么快又来光顾我这小地方了?是不是又有新的货色要卖给我?” 蒙面男子冷冷地回答道:“我此次前来,是特地通知你,你必须在今天之内离开定风镇,否则恐有性命之忧。”他语气坚决,似乎不愿多费口舌。 李二女听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哎呀,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打点好了这里的门派,他们不会为难我的。我在这一带做了多年的中介生意,一直都很顺利,从未出过问题。” 然而,蒙面男子却严肃地反驳道:“现在的情况与以往不同。我让你立刻离开是为大局考虑,否则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如果你实在走不了,那就把我卖给你的孩子杀了!作为补偿,我会再给你一倍的银两。”说着,他掏出一袋银两丢给了李二女。 李二女看到那一袋银两,眼中顿时闪过贪婪的光芒。她撇了撇嘴,无奈地答应道:“好吧,大侠,你赢了。我这就准备离开,今晚就走!” 任昆泰从外归来,内心沉重。在送走千伏村后,他选择去游泳以释放情绪,直至疲惫不堪,才换回衣物,湿漉漉地发梢尚未干透,便踏回了定风镇。 然而,刚一进镇,他便被天道会的弟子团团围住,随身的斩铁刀也被无情地夺走。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快把我的刀还给我!”任昆泰愤怒地抗议道。 楚轩亿冷笑着注视着他,声音冰冷:“任昆泰,我一直在等你,现在跟我回天道会。” 说罢,天道会的弟子们迅速将任昆泰捆绑起来,并用布条封住了他的嘴巴。 苍云堡。 与此同时,殷巧急匆匆地冲进了书房,焦急地向薛凝眉报告:“堡主,大事不妙!任昆泰被天道会的人抓走了!” 薛凝眉听闻此事,同样感到震惊:“什么?任昆泰被抓了?天道会怎么会突然对他下手?” 殷巧摇头:“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我去打听过,天道会的人说楚帮主怀疑是任昆泰绑架了昆洛,所以才抓他回去审讯。” 薛凝眉闻言,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颤抖地站了起来。 殷巧见状,连忙问道:“堡主,你想到什么了?” 薛凝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殷巧,你立刻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给天道会写信。” 殷巧不解:“堡主,你不是一直怀疑是任昆泰绑架了昆洛吗?为什么还要写信去救他?” 薛凝眉沉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楚帮主抓任昆泰回去,绝不仅仅是为了审问他是否绑架了昆洛。他一定有别的目的,而那个目的——”薛凝眉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能会让我们苦心经营的局面毁于一旦!” 殷巧恍然大悟,面色变得苍白:“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直接去天道会救人吗?可是……任昆泰会不会已经供出了什么?” 薛凝眉迅速恢复冷静:“你先去准备笔墨纸砚,我来写这封信。我们要尽快行动,挽救局势!” 第42章 主谋 天道会。 任昆泰被粗暴地拖进审讯室,被剥夺了衣物,仅留下一条单裤,随后被紧绑在木桩上。鞭子无情地抽打在他的身上,痛得他忍不住发出呜咽的惨叫,但嘴巴却被紧紧地封住。 楚轩亿坐在一旁,一边享受着烤肉的美味,一边欣赏着任昆泰遭受毒打的场景,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楚轩志则站在一旁,面露担忧之色。 “怎么样,任昆泰,打算说出真相了吗?”楚轩亿示意手下暂停鞭打,走到任昆泰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眼中透露出杀意。 任昆泰尽管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却仍旧回瞪着他,毫不示弱。 “帮主,苍云堡堡主到了。”雷颂方突然走了进来,恭敬地报告。 薛凝眉匆匆走进审讯室,看到任昆泰的惨状,她的脸色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楚帮主,不知你为何擅自将任昆泰抓至天道会,事先也未曾告知我一声?”薛凝眉沉声问道。 楚轩亿冷笑一声,回答道:“因为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任昆泰绑架了堡主的亲儿子任昆洛。在昆洛失踪的消息传来后,我立即开始着手调查,并让轩志跟踪任昆泰,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没错,堡主。”楚轩志也附和道,“我跟踪了昆泰少主,发现他确实与昆洛小少主的失踪有关。我们帮主担心任昆泰会逃跑,所以决定先将他抓捕归案,再向您汇报此事。” 薛凝眉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应道:“楚帮主果然雷厉风行、神通广大,在下佩服。但请允许我明确告知,绑架犬子昆洛的凶手并非任昆泰,而是另有其人。”说完,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到楚轩亿面前,“这是无日神教的通牒信,昆洛正是被他们绑走的。他们要求我们苍云堡在今日之内交纳赎金来赎人。” 楚帮主看了一下信件的封面,上面写着无日神教,字迹血红,让人看着不舒服,他冷笑一声,盯着薛凝眉,“你确定这是无日神教寄来的信?” “我确定,犬子昆洛是被无日神教绑走的,无日神教狡猾无比,故意声东击西,引导我们往别的方向调查找人,浪费了我们的精力,楚帮主不如把昆泰放了,由我领回去,然后再一起商讨怎么救出犬子昆洛吧。” “这封信的字迹我感觉挺熟悉的,上面的字迹更像是堡主的,”楚轩亿打量着薛凝眉,看得她心里不自在,“难不成堡主成为无日神教的同谋了?”说完把信撕成了两半扔到了地上。 “楚帮主,你这么说什么意思!”薛凝眉绷不住了。 “轩志,送堡主回去!” 楚轩志立即对薛凝眉说道:“堡主,我送你回去吧,我们帮主今晚势必能让任昆泰开口供认,把牵连的坏人全部抓到,把昆洛少主成功救回来,保证很快把昆洛少主平平安安地送回苍云堡。” 薛凝眉终于爆发了,她站了起来,激愤地叫道:“你们故意把任昆泰的嘴封住,试问又能供认出什么真相来?你们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薛堡主,你反了天了,居然敢这样说话,”楚轩亿的眼神凶狠了起来,“你伪造通牒信又有什么目的,想糊弄我楚轩亿,和我这个武林盟主对着干吗!” “哥,堡主也是另有苦衷吧,所以她不得不出此下策。。。。。。”眼看气氛变得尖锐起来,楚轩志连忙打圆场。 “我当然有苦衷!”薛凝眉怒道。 “堡主的意思是放了任昆泰,因为你确信他是清白之人了?”楚轩亿冷笑反问。 薛凝眉紧咬下唇,情绪稍作平复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不能保证任昆泰是否清白,但昆洛的失踪与他是否有关,我会亲自审问清楚。这件事,就不劳烦楚帮主费心了。” “你是在对天道会的审讯能力产生质疑吗?还是认为天道会无权干涉苍云堡的事务?”楚轩亿眉头紧锁,步步紧逼。 “都不是!”薛凝眉毫不退缩地回应,“我只是担心楚帮主在审讯时过于情绪化,可能导致公报私仇的结果。” “简直是胡说八道!”楚轩亿愤怒地拍打着桌子,桌上的盘子被震得四散而碎。 “楚帮主,今晚你的行为真的越线了,你插手了你本不该管的事情。”薛凝眉声音坚定。 “我楚轩亿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还用得着你来指点吗!”楚轩亿愤怒地反驳,“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别忘了是谁在背后支持你的堡主之位!” “我也要提醒楚帮主一点,”薛凝眉此刻已经豁出去了,“我不仅是苍云堡的堡主,更是一位母亲!我要扞卫的,首先是作为母亲的身份!谁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就会和谁拼命!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薛凝眉指着任昆泰,激动地对楚轩亿说:“楚帮主,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把任昆泰放了。眼下他可能是唯一知道昆洛下落的人,把他关在这里,我们根本找不到昆洛!所以,无论如何,今晚我都要带走任昆泰,谁也无法阻止我!” “看来薛堡主是真的冥顽不灵了,”楚轩亿冷笑一声,立刻下令,“所有人听好了,如果薛堡主企图救人,你们就全力阻止,不必手下留情!” “是!”天道会的弟子们立刻团团围住任昆泰,摆出攻击阵势。这些弟子都是天道会的精英,训练有素、武功高强,显然楚轩亿是有备而来。 薛凝眉气得浑身颤抖,却无处可去。楚轩志见状,连忙劝说:“哥,大家都是盟友,何必因为一点小事就伤了和气呢?”他又转向薛凝眉,“堡主,你也别太激动了,先回去等消息,不要再做出不必要的举动,伤了两派的和气。” “楚帮主,我求求你了,”薛凝眉扑通一声跪在楚轩亿面前,不住地磕头,“你再怎么痛恨任昆泰,也请先把他放了,让我带回去审问,找出昆洛的下落。我真的非常担心昆洛的安危!” 薛堡主,一个年龄足以做楚帮主母亲的女人,当众下跪磕头求情,这一举动无疑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让人们深感动容。然而,武林世界的本质却是残酷的,这里是弱肉强食的丛林环境,信奉着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原则。在这里,温情并不被看重,实力与拳头才是决定一切的标准。 楚轩亿望着眼前的薛凝眉,眼神冷漠而锐利。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薛堡主,你大概是老了,已经不适应武林的生存环境了。你想要的东西,不去自己争取,却选择低声下气地哀求。你以为这样的行为会赢得我的同情和尊重吗?任昆泰会真正服你这样的做派吗?他知道你的弱点,只会更加嚣张,步步紧逼。到时候他若拿昆洛来要挟你,你是否会为了昆洛的安全,而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牺牲我们两派的利益?” “不会的,楚帮主,我求你放过任昆泰吧。”薛凝眉充耳不闻,仍然恳求道。 楚轩亿示意楚轩志上前扶起薛凝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轩志,送堡主回去。” “薛堡主,我们帮主这次是认真的,你也不要再自取其辱了。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你更加难以下台。”楚轩志劝说道。 薛凝眉狠狠地瞪了楚轩亿一眼,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她转身离去时,背影显得那么孤独而决绝。 楚轩亿目光如炬,紧盯着任昆泰,他命令道:“把他的嘴松开!” 任昆泰的嘴巴终于得到了解放,他能够正常呼吸和说话了。他愤怒地瞪视着楚轩亿,厉声道:“楚轩亿,你的野心昭然若揭,我们堡主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真的是疯了。” 楚轩亿不为所动,他冷声问道:“任昆泰,你还不承认吗?我要你说出实话,绑架任昆洛的幕后主使其实不是你,而是你的大哥任昆山!只要你指认任昆山是主谋,我就不会再为难你,你也可以免受这无端的折磨。” 任昆泰冷笑一声,回应道:“你以为我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出卖我大哥吗?我告诉你,任昆洛的失踪与我无关,我大哥任昆山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你的栽赃陷害,是你的阴谋!” 楚轩亿微微一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既然你不肯说真话,那我也有的是耐心等待。来人,继续审问,打到他愿意说出真相为止!” 第43章 反抗 告别了父亲,楚轩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正想小睡一会,却发现慕婉凤也走了过来。 “我现在没空理你,我要去休息。”楚轩亿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一个晚上不去休息,见到我就要去休息,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慕婉凤说道,“我也不占用你很多时间,你把休书签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了。” “楚轩亿,我已经写好休书了,你赶紧签字放我走啊!你再不签字,你就会后悔的!”慕婉凤看到楚轩亿无动于衷,急了。 “慕婉凤,你现在很得意是吧?”楚轩亿把休书撕破扔在地上,“我告诉你,我楚轩亿最讨厌别人强迫我、威胁我,我说过,你已经是我的人,我不决定放你走,你这辈子都跑不出我的势力范围,你偏要和我对着干,我偏要把你留在身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不听话,吃亏的只有你,你现在让开,我要去休息。” “楚轩亿,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实,”慕婉凤嘴角上扬,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我已经将那个孩子放走了,他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任昆洛。我不清楚你为何执意要留下任昆洛,但我明白你必有你的图谋。然而,我所做的一切,只为让你不悦。只要能让你心生不快,我便会去做,只为让你的阴谋落空!” “你真的这样做了?”楚轩亿的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当然!我慕婉凤言出必行!”她回应得掷地有声,“我与你为敌,就是要让你愤怒、让你懊恼,让你悔恨没有早些与我断绝关系。我也要告诉你,我最痛恨的也是被他人强迫和威胁。若你还不肯放我自由,我会继续与你为敌,一步步瓦解天道会,让你的计划化为泡影。哈哈哈!” 楚轩亿静静地注视着她,那目光如利剑般锋利,直刺人心。 “现在,你害怕了吗?”慕婉凤挑衅地问,声音中充满了挑衅,“你,这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精心设计陷害他人,我便会尽我所能来对付你。” “啪!”楚轩亿猛然挥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慕婉凤的脸上,将她打倒在地。 这是慕婉凤第二次被楚轩亿动手,尽管疼痛让她跌倒在地,但她却并未因此动怒,而是平静地站起身,冷笑一声后,便转身离开了。 “二娘,有昆洛的消息了!”任昆山焦急地奔回苍云堡,手中紧握着一只靴子,递给面色憔悴的薛凝眉。 “这是昆洛的靴子!是我亲手为他缝制的。”薛凝眉一见靴子,立刻失声尖叫,她紧紧抱住靴子,急切地问任昆山:“他们找到昆洛了吗?他在哪里?” “二娘,您先别急。”任昆山安抚道,“这靴子是天道会的人发现的。潘乐长老他们在凤凰村巡逻时,在一所屋内发现打斗痕迹,屋内一片狼藉。随后,他们发现了几具尸体,从衣着打扮来看,死者是中间贩。” “那里是中间贩的老巢!”薛凝眉焦急地打断任昆山的话,“这么说,昆洛是被中间贩拐走了?尸体里只有大人,对吗?” “靴子上有血迹。”薛凝眉颤抖的双手仔细地检查靴子,面露惊恐,“不会的,昆洛不会有事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随后,她激动地对着任昆山大喊:“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找昆洛啊!” “二娘,你先冷静下来。”任昆山看着继母悲愤的模样,心中也如刀割一般,他按住薛凝眉的肩膀,试图让她平静下来,“死去的都是中间贩,并没有发现昆洛在屋子里。我想昆洛可能已经成功逃脱,或者被人救了。” 薛凝眉渐渐冷静下来,她坐下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或许是天道会在搞鬼,想要迷惑我们。昆洛被中间贩拐走,但杀人和救人的可能是天道会。如果是他们,昆洛的下落我们或许还能查到,这还不算最坏的结果。但如果是其他势力插手,昆洛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关于中间贩的事情,我也调查了其他可能牵涉的势力,并去询问了分管该片区域的弘熙王部下,但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任昆山失望地说道,“他们都暗示我要找天道会。我想这件事非得楚轩亿出面解决不可。我们还是赶紧去天道会找楚轩亿,让他帮我们找到昆洛。” “你觉得楚帮主会帮忙吗?”薛凝眉眉头紧锁,担忧地问道,“他一直一口咬定是任昆泰绑架了昆洛,始终不肯放人,我真不知道任昆泰是否在他的严刑拷打下承认了此事。” “天道会简直是非不分!”任昆山愤怒地拍案而起,“所有的证据都指明昆洛是被中间贩绑架的,昆泰是无辜的!他们凭什么不放人!我这就亲自去找楚轩亿理论清楚!” 说着,他摸了摸腰间的刀,就要出门。 “你回来!”薛凝眉大声叫住了他,“你这样单枪匹马去天道会找楚轩亿谈判,能让他改变态度吗?只怕他会更加坚定地把任昆泰当做绑架的主谋!” “那我们该怎么办?”任昆山也急了,焦急地问道。 “谈判也不是没有办法,”薛凝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楚轩亿一向敬重弘熙王,两人之间也有利益往来,如果我们能拉拢弘熙王站在我们这边,说不定楚轩亿会给我们一个面子,愿意继续谈判。我这就写信给弘熙王,你替我去找他送信。”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既明突然跑了进来,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他激动地对他们说:“堡主、大少主,好消息!小少主已经被茂昌长老救回来了!” 任昆洛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薛凝眉一脸焦虑地细细检查着他的身体,查看是否有受伤的迹象。她的心思完全在儿子身上,根本没有心思听任茂昌述说救人的经过。 “堡主,今日我带队在镇上进行治安排查,意外发现我的房子内有人。”任茂昌说道,“我进去一看,昆洛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我立刻通知了苍云堡,并让大夫为他检查。大夫说他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了迷药昏迷,我便立刻将昆洛送了回来。” “昆山,你快去请大夫过来,昆洛到现在还没醒!”薛凝眉焦急地对站在一旁的任昆山说道。 “堡主,不必如此着急。”任茂昌有些不满地反驳道,“我已经让大夫看过了,昆洛只是昏迷了,等迷药的药效过去,他自会醒来。何须再让大夫前来,徒增烦恼。” “二娘,茂昌长老说得对。”任昆山也劝说道,“昆洛已经救回来了,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仍一无所知。昆泰现在被楚轩亿关在天道会,我们理应先前往天道会要求放人,然后再调查清楚事情的经过。” “这些事情稍后再说。”薛凝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话。 见薛凝眉对此并不上心,任昆山急了:“二娘,昆泰也是我们的家人。既然这件事与他无关,我们应该尽快将他救出。你作为一堡之主,更是昆泰的二娘,怎能不管他的死活!” 薛凝眉正欲发怒,任茂昌却插话道:“你们母子俩能否别吵了?昆洛被找到的消息,我早已派人通知了楚帮主,告知他昆洛已安全无恙,无需再费力搜查。既然昆洛已回,楚帮主定会释放任昆泰。这种小事,何须争执?” 任昆山与薛凝眉闻言,都沉默了。 第44章 生存 天道会。 楚轩亿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他正在撰写一份休书,然而写完之后却凝视了许久,迟迟没有签名。 “哥,你改变主意了?”楚轩志走进书房,目光直接落在楚轩亿身上。 “这不关你的事。”楚轩亿将休书收起,显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你有什么事要汇报?” “哥,我已按你的吩咐,将任昆泰释放,并给了他一笔钱作为赔偿,但他并未接受。” “任昆泰拒绝接受赔偿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回来后一直试图塑造自己浪子回头的形象,即使我们已经看穿了他,他也想努力掩饰自己的罪行。我们就陪他继续演这出戏,不仅为了让他原形毕露,也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天道会赏罚分明。只要任昆泰不再惹是生非,我们就暂且不去管他,这件事就此了结。” “但昆洛被嫂子偷偷送到了任茂昌的住处,苍云堡的人也会知道昆洛是被我们找到的,这确实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不要紧,苍云堡即使知道了也不敢声张。敢泄露此事的人,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处理。”楚轩亿平静地说,“对了,是谁派人通知我们昆洛已经回到苍云堡的?” “是任茂昌派人来的。” “任茂昌亲自派人通知我们,显然是在向我们表明他将为我们保守秘密。”楚轩亿沉吟道,“但他为何没有直接将昆洛送回天道会,而是选择了这种方式,这无疑打乱了我们原先的计划。他这是想讨好我们,还是另有企图?” 楚轩志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聆听哥哥的分析。 “任茂昌和薛凝眉之间一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无法接受他大哥的遗孀继承堡主之位。因此,一旦有机会,他就会采取行动。”楚轩亿继续说道,“但他并不知道昆洛是婉凤私自放走并送到他那里的,他误以为这是我授意的。所以,他权衡利弊后,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此事,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能向我们靠拢。” “这么说来,任茂昌以为他是在向我们投诚示好了。”楚轩志若有所思地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哥?” “先是薛凝眉在众人面前得罪我,后是你嫂子擅自行动对付我,你说我能怎么办?”楚轩亿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嫂子她一向独立自主,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也不在乎可能带来的后果。”楚轩志担忧地回应,“哥,不如让我和她谈谈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能和她谈什么?”楚轩亿严厉地瞪了楚轩志一眼,口气不容置疑,“她是我妻子,要谈也是我去谈。我现在就去找她,有事等我回来再汇报。” 说完,楚轩亿便起身准备离开书房。 “她被爹叫去琴瑟苑了。”楚轩志补充道。 “爹找她谈话了?”楚轩亿疑惑地问道。 慕婉凤觉得琴瑟苑简直是天道会中的一处世外桃源,庭院背后有着青翠的假山作为背景,建筑虽简单质朴,却散发着一种宁静安详的气息,让人内心平静。她盘坐在庭院的竹席上,欣赏着那片枫林,黄红相间的枫叶轻轻飘落,落入庭院旁清澈的河溪中,宛如一幅梦幻般的画卷。一旁的杜鹃花开得艳丽,与洁白的河溪形成鲜明的对比,美得令人炫目。 楚连业微笑着对慕婉凤说道:“在西域长大的孩子,不论是不是江湖中人,做起事来总是那么率直快意、敢作敢当。”他继而转向身旁的妻子文茵,细心地喂她喝着骨头汤。不小心洒出的汤汁弄脏了文茵的脖子,楚连业立刻温柔地用手帕帮她擦去,然而文茵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清丽的眼睛显得空洞无神,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慕婉凤已经向楚连业坦白了一切:“没错,那个小男孩的确是我放走的。他不应该成为陷害他人的棋子,利用一个孩子去做坏事,公公难道也赞同这样的做法吗?” 楚连业听后并未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慈祥:“我不会像轩亿那样责怪你。我请你来琴瑟苑,是希望你能在这里放松身心,换个环境对你也好,对其他人也好。” 慕婉凤继续说道:“我慕婉凤向来嫉恶如仇,面对不正义的行为,我总会站出来管一管。天道会的帮主所作所为无法无天、罪大恶极,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我自认自己的行为是行侠仗义。”她一脸正气地说道,“但天道会却无人敢教他怎样做个好人,连公公你也不行,只能默认他的霸权。而我,绝不可能向他屈服!” 楚连业不急不忙地放下手中的碗,笑呵呵地反问她:“婉凤,你所说的这番话确实充满了浩然正气。但老夫年纪大了,有些事或许有些跟不上时代了。我想问问你,你心目中的恶是什么样的?善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的好与坏,究竟应该如何评判呢?” 慕婉凤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语塞,但她还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做有利于公道的事,这样的人就是好人。” 楚连业又追问:“那公道又是什么意思呢?” 慕婉凤回答道:“公道就是公正的道理,大公无私的道理。” “我做一个假设,倘若一个大好人出于公正而做出了一件有益于道义的事,然而此举却会伤害到你的家人,你是否仍会认同他的行为是善举呢?” “既是善举,怎会损害我家人的利益?”慕婉凤对此感到困惑。 “那我再问你,你如何看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观点?” “我认同。”慕婉凤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是汉人,尽管自幼生活在异族众多的西域,但她的家族始终与那些被视为野蛮凶悍的异族保持距离,只居住在汉人聚集的区域。随着越来越多的汉人在西域立足并发展壮大,甚至主导了西域的经济,那些只擅长游牧的异族对此感到不满,认为是汉人侵占了他们的领地,因而频繁寻找机会驱逐甚至屠杀汉人。而汉人也在顽强地抵抗这些野蛮的入侵。 “任何人都难以接受自己的土地被外人侵占,他们因你们夺走了他们的生存空间而残杀你们。对他们而言,团结起来消灭外族是唯一的出路;而对你们而言,团结起来反抗他们也是最佳的选择。这并非单纯的善恶判断,而是生存斗争中的必然。你不可能总是费心去辨别哪个异族人心存善意,哪个会背后使诈,或是哪个愿意与你分享土地共同发展。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异族人的攻击。”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这与我们讨论的问题毫不相干!利用无辜的孩子作为诬陷的棋子,公公也认为楚轩亿的做法是正确的吗?”慕婉凤对此感到十分不满。 “道理是相通的,不是我们选择消灭他们,就是他们选择消灭我们。作为武林中人,我们深知江湖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道理。只有强者才能获取更多的资源生存下去,而弱者注定会被淘汰。但有所不同的是,他们有幸成为谈判的棋子,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我不理解,也不愿理解这种道理。”慕婉凤摇头,她本能地抗拒这种残酷的生存规则。 “不说这个了,你虽然年纪不算小了,但是内心里仍然是一个小女孩,有强大的家人在背后保护你自由自在的权利,这点我很理解,”楚连业一直在慈祥地笑着,然后温柔地握住妻子的手,“婉凤,轩亿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娘亲为何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他不喜欢提,只说了是因为得了一场病。”慕婉凤回答道。婆婆虽然已年过四十且精神失常,但依旧显得美丽动人,气质清雅温婉,年轻时必定是个花容月貌的佳人。轩志那清爽而不失立体感的五官显然继承了婆婆的清秀精巧。然而,如此清雅动人的婆婆,却无法像常人一样健康地生活,这让慕婉凤每次看到婆婆呆滞冷漠的模样时,都深感惋惜。 “是的,她的病,其实是由我造成的。”楚连业叹息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婉凤好奇地问。 “我一生征战江湖,行事向来独断专横,从没有人能够让我改变决定,包括我的妻子。”楚连业缓缓道来,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当年,她并不愿意嫁给我,总是想要逃离。每当她想要离开,我就会更加坚定地要她留在我身边。就在她生下轩志不久,她又一次密谋与别的男人私奔,被我发现了。我愤怒至极,想要杀了那个男人。她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他,承诺会留下来好好做我的妻子。那一刻,我确实动摇了,但当我看到那个男人对我恨之入骨的眼神,我便决定要杀了他以绝后患。我当着她的面,一刀一刀地将他杀死。没想到,她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从此精神失常,再也没有恢复过。” 慕婉凤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而婆婆则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冷冰冰的。 “你刚才提到,没有人教导轩亿如何成为一个好人,大家只能默认他的霸道,而你因为无法忍受而决定离开。其实,我深感我也有责任,”楚连业诚恳地对慕婉凤说道,“轩亿的行为受我影响颇深,如今的他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只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锐气和决断,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错误。然而,轩亿正值年轻气盛,他可能还没有时间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我不希望他重复我的错误,也不希望他将来像我一样悔恨。如果真的因为我的影响,导致他一生无法拥有美好的姻缘,那我不仅愧对妻子,更愧对儿子。” 楚连业叹息一声,继续道:“可悲的是,轩亿现在并不愿意听我这个做父亲的教诲。但我仍然会尝试与他沟通。婉凤,你就暂且安心留在天道会吧,就算我这个做公公的替轩亿恳求你。” “公公,你不必替他道歉,错不在你。”慕婉凤有些尴尬,她懂得尊卑老幼,不愿让一个长辈向她道歉。 “婉凤,我知道你可能想通过激怒轩亿来让他放你离开,但这样只会让你受伤,也可能让他更加固执。”楚连业劝道。 “对不起。”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入,让慕婉凤和楚连业都感到意外。 文茵,也就是慕婉凤的婆婆,平时几乎不说话,此刻却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怪异。她深深地看了慕婉凤一眼后,便起身离开了。 “婆婆......”慕婉凤瞪大了眼睛,惊讶于婆婆的异常举动。 第45章 斟酌 楚连业在哄妻子文茵安然入睡后,便独自骑马下山,前往附近的踏歌林狩猎。狩猎是他除了习武和称霸武林以外的一大爱好。踏歌林这片由天道会承包并改建的狩猎之地,树木繁茂,苍茫辽阔,内部放养了各种适宜狩猎的动物。每个月,天道会都会定期投入大量的猎物,以确保狩猎活动的丰富性。楚连业时常前来踏歌林狩猎,尤其是在他退位之后,更是频繁地造访此地。 “爹,看来今天您的收获颇丰啊。”楚轩亿也骑着马赶来,望着地上一堆被击倒的猎物,对楚连业笑道。 “我退休后闲来无事,除了照顾你娘,便是琢磨着如何捕获更多的猎物了。你说,这能没有进步吗?”楚连业吩咐弟子们将猎物打包装好,送回天道会,然后招呼儿子跟着他一同深入踏歌林的腹地。 父子二人并驾齐驱,边行边谈。楚连业从怀中掏出鹿肉干,递给楚轩亿一些:“你平时如此忙碌,无冬无夏的,昨晚又未能好好休息,却还特地抽空陪我狩猎,作为父亲,我真的很感动。” “爹,你别这么说。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我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爹一起去狩猎,那种紧张与疲惫交织、开心与喜悦并存的感觉,是我最为怀念的。”楚轩亿咬了一口鹿肉干,微笑着说。 “其实,我也已经习惯了独自狩猎。想怎么狩猎,全由自己做主。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想法和生活,生活的重心已不再仅仅围绕我这个老头子。”楚连业突然将弓箭对准了森林深处,一箭射中了一头正欲逃走的梅花鹿。 “但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爹。”楚轩亿抬头,认真地看着楚连业。 “我们天道会与苍云堡的结盟已有八年之久。两派之间的恩怨纠葛,远不止这八年。结盟,说到底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一旦利益不再,解盟也是迟早的事。对待外人,我们无需讲究太多的感情。”楚连业边说边走向那头被射死的梅花鹿,“但你的妻子婉凤,她并非外人。她是你的左膀右臂,是你无需设防的家人。既然你选择了她,就应该好好珍惜她,一起建立健康有感情的夫妻关系。” “父亲说得是。我会妥善处理与婉凤之间的问题的。”楚轩亿下马,将那头梅花鹿扛在肩上,放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男人打女人,是绝对的错误。这违背了男人应有的职责和存在的意义。男人的使命在于保护女人,成为她们的守护者,彰显自身的强大,为她们提供生存所需的资源,并与她们共同繁衍后代,延续家族的辉煌。”楚连业认真地说道。 “我记得,爹在我们兄弟俩刚懂事时便教导我们,男人无论年纪多大,无论遭遇何事,都不应动手打女人。男人的力量是用来应对其他男人的挑战的。只有那些优秀、具有保护能力且能提供生存资源的男人,才会被女性选择为共同繁衍后代的伴侣。这个过程既残酷又美好。”楚轩亿回答道。 楚连业继续深入阐述:“男人打女人,不仅表明他丧失了繁衍后代的意愿,也失去了获得延续家族荣耀的资格。在挥拳的那一刻,他不再是守护者,而是破坏者,伤害了可能为他延续血脉的女性。这种行为是对天道的逆叛。” “如果男人试图以武力逼迫女性繁衍后代,那更是对自然选择过程的破坏。即使女性被迫孕育了后代,她也可能亲自终结这个她并不认可的生命,因为她从未选择过你,你的后代也不配得到生命的延续。” “父亲是在提醒我吗?”楚轩亿问道。 “唉,当年我就没有彻底贯彻这个原则,错误地对待了你的母亲,导致了今日的局面。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既然那个女孩已经走进你的生活,你就应该有机会去争取她的心,用爱去化解所有的障碍。爱,能够化解一切。”楚连业感叹道。 “爹,轩亿记住了。”楚轩亿郑重地点头。 “如果你真的不爱她,就让她自由离开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楚连业最后说道。 楚轩亿听后,心中涌起一阵凛然之情。 在夜幕低垂的时刻,楚轩亿独自一人漫步至观星台,凝视着天空中繁星闪烁的壮丽景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经过长时间的内心挣扎,他似乎终于做出了一个坚定的决定。 他紧握着手中的休书,随后将其撕碎,将那些碎片轻轻洒向了璀璨的星空,仿佛在向命运宣告他的选择。 孙影荷躺在床上,生命奄奄一息。她的身体被薛凝眉打得遍体鳞伤,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鲜血淋漓。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大夫看到她,也忍不住摇头叹息,对这样的暴行感到震惊。 经过三天三夜的昏迷,孙影荷终于醒了过来。 她闻到一股浓烈的药草味,努力辨认周围的环境,艰难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此时,劳大夫发现了她的动静,急忙走过去按住她,“你伤势太重,现在需要卧床静养,千万不要乱动,否则可能会留下终身的后遗症。” 孙影荷焦急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我家昆洛失踪了,我得去找他回来。” 劳大夫安抚道:“昆洛少主已经在三天前平安回到苍云堡了,你无需担心。” 孙影荷一听,顿时喜极而泣,“那真是太好了!” 然而,劳大夫接下来的话让孙影荷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但是,薛堡主已经下令,让我治好你的伤后,就把你送出定风镇,你以后不用再回苍云堡了。” 孙影荷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这是什么意思?” 劳大夫没有注意到孙影荷的异样,继续说道:“苍云堡的人说,你已经不再是昆山少主的未婚妻了,你自由了。这个钱袋是苍云堡给你的,作为你离开的盘缠。”说着,他把钱袋交给了孙影荷,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孙影荷接过钱袋,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悲痛和愤怒,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那个原本应该是希望她离开的钱袋。 “请各位大人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让我进去……” “如果你们不开门,我就长跪不起!” 今天,在苍云堡的大门口,一名憔悴的女子跪在门前,声泪俱下地哀求守门的弟子放她入内。 守门的弟子们被她的哀求声弄得心烦意乱,甚至影响了其他访客的到来。在他们再也受不了时,他们尝试将女子架走,但不久之后,她又缓缓地走回来,继续跪下哀求。多次重复后,弟子们发现根本无法赶走这名女子,只好任由她在门前哭喊,同时心里默默地期盼她早日离开。 “外面怎么回事?为何有女子在哀嚎?”任昆山和宋秋璃正要前往镇上品尝甜品时,听到了门外传来女子的哀叫声。 “回禀大少主,是孙影荷姑娘在外面叫我们开门,但堡主有令,禁止她入内。”守门的弟子回答道。 “这简直不可理喻!”任昆山愤怒地说道,“二娘为何要将影荷逐出家门?你们立即开门让她进来,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守门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应答。 “少主让你们开门,你们就照做吧!怎么能让一个女子在门外如此凄惨?”宋秋璃也出声相助。 “我已经下令将孙影荷逐出苍云堡,任何人都不得违背我的命令!”薛凝眉和殷巧突然出现,厉声宣布道。 “二娘,昆洛的失踪和突然回归都疑点重重,你不去查明真相,反而要赶走影荷,这是什么道理!”任昆山愤怒地质问道。 薛凝眉不耐烦地回应:“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你无需过问!” 宋秋璃也插话道:“婆婆,你是不是还在责怪影荷没有告诉你她和昆泰少主单独见面的事?其实这并不一定与昆洛的失踪有关。” “你很了解孙影荷吗?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与她无关?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殷巧不屑地反驳。 “婆婆,我确实知之甚少,但我相信影荷是好人。请不要赶她走,她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宋秋璃恳求道。 殷巧再次不屑地插话:“任小夫人,你在开玩笑吧,当初你反对丈夫娶正妻是怕人分宠,现在又跑来帮人家说话,这变脸也太快了,是不是人格分裂啊?” 任昆山听后勃然大怒,厉声训斥道:“殷巧!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给我闭嘴!” 紧接着,任昆山转向薛凝眉,语气稍显缓和但仍旧坚定地说:“二娘,处理事情需要公正与合理。如果你怀疑孙影荷与昆泰有私情,应该通过正当途径去调查清楚,而不是无端指责。若真有其事,我们自然会做出处理;若没有,那也应该还她一个清白。” 薛凝眉凝视着任昆山,不满地说道:“昆山,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重要了。自从孙影荷来到苍云堡,我们就遭遇了诸多不幸。先是水月村遭到屠杀,她的家人惨死;后是昆洛被绑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打破了门当户对的规矩,触怒了天意!” 第46章 煎熬 任昆山冷笑一声,反驳道:“二娘,你别再找借口了。说什么因为违逆传统规矩找亲家而遭到天谴,说什么赶走孙影荷就能消除灾难,这些都是你逃避责任的借口!你根本就是因为无法对付楚轩亿,所以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孙影荷!” 薛凝眉听后大怒,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看错了二娘,”任昆山失望地说,“前几天你为了找回昆洛,不惜在众人面前与楚轩亿对立,我以为你改变了,不再一味畏惧强权。然而,昆洛安全归来后,你却为了不得罪楚轩亿,将所有过错归咎于无辜的影荷身上!你这样做,真的让我大失所望。” 薛凝眉听后,愤怒地加重了语气:“任昆山,你简直反了天了!你为了一个孙影荷,竟然敢反对自己的家人!昆洛是你的弟弟,孰轻孰重,你自己要搞清楚!” 任昆山坚定地回应:“昆洛确实是我弟弟,但影荷是我的未婚妻,她从来不是外人!” 薛凝眉愤怒地瞪着他,冷冷地宣布:“孙影荷已经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了,我已经解除了你们之间的婚约!她再也不是苍云堡的人!” 任昆山愤怒地反驳:“你这样做,简直是荒谬至极!影荷的清白不容你随意抹黑!” 薛凝眉冷笑一声,继续道:“苍云堡已经不是从前的苍云堡了。现实逼得我不得不变得胆小怕事,但这也是为了苍云堡的生存和发展。我不能再为了一个孙影荷而让整个家族陷入危机!” 说完,薛凝眉转向守门的弟子,严厉地下令:“你们听着,无论孙影荷如何哀求,都不得放她进入苍云堡!如果她继续叫喊,就让她在外面叫个够!等她叫累了,就把她赶出定风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是!”守门的弟子们齐声应承。 薛凝眉拂袖而去,殷巧紧随其后。 “婆婆,我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和任昆泰之间真的是清白的,我们见面时只简短地交谈了几句就分开了,我绝对没有和他勾结,请您相信我……”孙影荷声泪俱下地向薛凝眉哀求道。 “婆婆,我真的不想离开苍云堡,这里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她抽泣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昆山,你不要离开我,你是不是也在怪我?你听我说,我真的和任昆泰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参与绑架昆洛……”孙影荷不知道自己在苍云堡门口跪了多久,喊了多久,直到声音变得嘶哑无声,眼泪也几乎流干,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疼痛而几乎要晕倒。 然而,她依然倔强地坚持着,祈求薛凝眉能够开门,不要将她赶走。 “唉,姑娘,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一个年长的守门弟子看着孙影荷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开口劝说道,“堡主一旦下定决心,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你还是离开苍云堡,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样或许会更好。” 听到有弟子愿意和她搭话,孙影荷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她急切地磕头哀求道:“大叔,我求求您放我进去,我真的没有绑架昆洛。只要您肯让我留下,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田大叔,你就别管她了。”一个年轻的弟子不耐烦地说道,“她已经失去理智了,谁和她说话她就磕头求着进去。堡主已经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她进苍云堡的大门,否则我们都要倒霉。”他鄙夷地看了孙影荷一眼,与之前恭恭敬敬的态度判若两人。 这就是现实,人走茶凉,一旦失去权势,即便是曾经的少主夫人,也会被看作是肮脏的老鼠。 “毕竟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她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却要承受这些。”田大叔叹息道,“这是天意弄人,还是人言可畏?我看着都心疼。” “还不是因为她的出身。她又不是出身名门望族,谁会在乎她的对错?”另一个弟子嗤之以鼻,“她本就没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命。飞得越高,摔得越惨!现在摔下来了,还不死心,继续哀求,简直是自找死路!” “她吐血了!我们得救她!”有弟子惊呼。 “救什么救!”那年轻的弟子厉声打断,“守好你们的岗位,别管闲事。堡主说了,不用管她的死活,她要是死了,就赶紧抬走!” 孙影荷终于停止了哀叫,鲜血从口中涌出,她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任昆泰目睹了。他心如刀绞,想去救她,想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想和她一起隐居,远离尘世的纷扰。 但最终,他转身离去,大步狂奔回遏云居,从房间柜子里取出一个锦囊,里面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上面刻着“昆”和“雪”两个字,如同两个紧紧相拥的恋人。 他紧握拳头,久久不语。 薛凝眉在房间内专心致志地照料着昆洛,轻柔地为他擦拭身体,更换衣物。但是昆洛仍旧处于昏迷之中,未能苏醒。大夫已经来过数次,每次都说昆洛吸入的迷药剂量过大,药效强劲,没有特效药能立即解除,只能等待迷药的药效自然退去。何时能够醒来,他们也无法确定,可能是十天半个月,也可能是三个月乃至半年。 看到昆洛一直未有苏醒的迹象,薛凝眉的心神完全被牵动,她无心处理其他事务,于是将堡内事务全部交给了任昆山和任茂昌去处理,自己则全心全意地守在儿子身边。儿子对她来说就是全部,只要他能健康快乐地活着,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她坚信儿子一定会醒来,她要一直守在他床边,等待他苏醒的那一刻。 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儿子这个唯一的依靠。 “婆婆,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再照顾昆洛吧。”宋秋璃端来一碗亲自下厨煮制的牛肉拉面,轻声劝道。 薛凝眉却毫无食欲,头也不抬地拒绝了:“你拿走吧,我现在吃不下。” “是,婆婆。”宋秋璃轻声应道,正准备将拉面端走,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一把刀递给了薛凝眉,“对了,婆婆,这是昆洛的刀,我之前忘记交给您了。” 薛凝眉接过刀,细细端详。这把刀确实是昆洛的专属武器,但刀鞘已不再是原配的黑色,而是换成了崭新的银灰色,材质看上去也比原配更为上乘。 “这把刀是在哪里找到的?怎么连刀鞘都换了?”薛凝眉问道。 “是影荷那天去盘罗山接昆洛的时候找到的。”宋秋璃解释道,“刀鞘也是影荷做的。昆洛之前说他的刀鞘破了,想换个新的,影荷就主动提出要帮他做一个。她还特意去请教了镇上的铁匠,自己花钱买了材料,按照昆洛喜欢的样式制作了这把刀鞘。可惜还没来得及送给昆洛,昆洛就失踪了。当时婆婆您绑住影荷的时候,她还在帮昆洛保养刀,说昆洛很珍惜自己的刀,不能把刀弄坏弄脏了。她把刀交给我,让我如果找回昆洛,就把刀交给他,不然他会着急的。” 听完宋秋璃的讲述,薛凝眉沉默了许久,只是呆呆地端详着手中的刀。 第二日,天刚破晓,沈既明便带领着几名弟子,驾着马车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孙影荷带离了定风镇。这是堡主的命令,要将这名女子送回她的家乡水月村。 抵达水月村后,孙影荷静静地躺在她自己的闺床上,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沈既明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离开苍云堡,对你来说,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任昆泰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赶到苍云堡参加集体训练。他因起晚了而慌张,几乎是冲刺般地冲进训练场。然而,到达训练场后,他却发现弟子们并没有开始训练,反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 “你听说了吗?昨天在门口哀嚎了一整天的孙影荷,天还没亮就被沈主管送走了。” “那不是很好吗?那个女人真是能喊,吵得我耳朵都痛了!我昨晚守门的时候,硬是吵得我开口骂她!” “我早就预料到她的下场了。就凭她的出身,也想成为少主夫人?还整天跟我们炫耀她是孙家庄的什么多少代传人,祖上也曾经名震武林。呵呵,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个门派的名字!想必就是个小门小派吧。” “苍云堡真是没落了,选夫人都不看出身和资历,随便找个女子就想让她当未来的堡主夫人。我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这也不能怪别人,要怪就怪那些少主们。找夫人也太过随便了,既没有显赫的家世,又没有出众的容貌。还让我们尊重他们的夫人,真是够可以的。如果我是少主,我绝不会像他们那样随便找夫人!像楚帮主那样娶了出身名门、容貌绝色的千金不是更好吗?” “说不定他们心里还打着精明的算盘呢。找普通女子做夫人,出了事就可以全部推到她们身上,说是她们带来的灾难,让她们背锅。反正她们没有势力撑腰也反抗不了。还以为自己真的成了凤凰呢,真是可笑至极!” “这次孙影荷也够惨的,两派之间的争斗,却让她来背黑锅,最后还被送走。她病得很重,一直在吐血。要是真的死在外面,恐怕连鬼魂都不能安宁。” 听到这里,任昆泰再也无法忍受,他转身冲出了苍云堡。 第47章 苏醒 “影荷!影荷!你在哪里?”任昆泰在水月村周边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孙影荷的名字。他得知孙影荷被送回了水月村,便急匆匆地赶到此处寻找。然而,他搜遍了水月村的每个角落,却始终没有发现孙影荷的踪影。她究竟去了哪里?伤势如此严重,她能逃到何处? 任昆泰心急如焚,心如刀割。他深感自责,千错万错,都归咎于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影荷怎会遭遇这样的不幸?他无法原谅自己,更害怕失去她,如同当年永远失去小雪一样。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条明显的血迹,那血迹像是一条指引他前行的道路,一路延伸到远方。显然,有人受了重伤,流了大量的血,却仍顽强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前行。那坚定的步伐似乎表明,前方的道路对她来说比生命更加重要。 任昆泰被这一幕深深震撼,泪水夺眶而出,他加快了步伐,沿着血迹追寻。 终于,他意识到那条血路是通往苍云堡的方向。 “影荷!”任昆泰在湖边发现了孙影荷,她正倒在湖中挣扎,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湖水。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湖中,将孙影荷救上岸来。 此时的她,依然处于半昏迷状态,口中喃喃自语:“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任昆泰紧紧抱住她,泪水再次滑落。他发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昆洛,你记得吗?你父亲在世时总是夸你特别懂事。那年你才七岁,陪着身体不佳的父亲去爬山,你便一路扶着他往上走,还不时地鼓励他不要放弃,因为你说只有到达山顶,才能欣赏到最美丽的风景。即便你自己也累坏了,也从没有喊过一句苦。”薛凝眉温柔地抚摸着昆洛手中的刀,静静地对沉睡的儿子诉说着。 “很多时候,娘都觉得你并不像一个孩子,反而像是一个早熟的小大人。你自觉又刻苦,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武,至少练上一个时辰才去吃早餐,然后又投入到新一轮的训练中。因此,每年堡里举行的比武大赛,你都能当之无愧地获得少儿组的第一名。所有人都说,你日后必将是苍云堡的栋梁之材,连娘都感到难以置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优秀又自觉的孩子,不仅长相帅气可爱,还懂事善良,武功又练得如此之好……” “最让娘感动的,是两年前你父亲病重,生命垂危之际,你为了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开心一些,硬是逼着自己提前学会了刀法,然后表演给他看。你说,只要父亲看到你的进步,他的病就会好起来……” 薛凝眉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她强忍住泪水,将刀轻轻地放在昆洛的手中,期盼着儿子能早日苏醒,再次握住这把他深爱的刀,成为那个永远让她骄傲的儿子。 “堡主,您已经守候在昆洛身边一天一夜了,您应该休息一下,让我来照顾他吧。”殷巧心疼地劝道。 “我没事,我还能撑得住。”薛凝眉凝视着昆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有预感,昆洛很快就会醒来。我不想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找不到自己的娘亲。” “你对昆洛说了这么多,但他现在根本听不到。”殷巧焦急地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局势已经变了!”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儿子。”薛凝眉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心不在焉,“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管,我只想昆洛能够醒过来。” “你不想听我也要说!”殷巧急切地喊道,“那个与你为敌的任茂昌,他就要顶替你的位置了!他一直觊觎堡主之位,现在抓住你得罪楚帮主的把柄,最近频繁与天道会接触,在堡内也是春风得意,四处拉拢弟子。他恐怕是想借助天道会的力量,帮助他成为堡主!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 “昆洛现在昏迷不醒,我哪里有心情管别人在做什么。”薛凝眉不耐烦地回答。 “这怎么可能不关你的事?!”殷巧惊讶地反问。 “你不要再来烦我了!”薛凝眉提高了音量,“让我安安静静地陪着昆洛!” 殷巧见状,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薛凝眉闭上了眼睛,眼泪不自觉地滑了下来。没有儿子作为精神支柱,即使她成为堡主又能如何呢!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声响! 薛凝眉猛地睁开眼睛,激动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她发现昆洛的手动了,手中的刀也随之发出声响! 昆洛终于苏醒了! 薛凝眉激动地抱着昆洛,轻声说道:“昆洛,你饿了吧,来,娘给你准备了莲藕蒸肉饼,小心烫。” 与此同时,宋秋璃端着刚出锅的白萝卜骨头汤走进房间,殷巧在一旁略显不满地责怪她动作慢了:“昆洛已经饿了几天了,得赶紧给他补充营养。” 薛凝眉喂完昆洛吃下肉饼后,又笑着接过殷巧递来的白萝卜骨头汤,轻轻吹凉后,递到昆洛嘴边:“昆洛,来,喝口汤。” 昆洛喝了一口后便不再喝了,他转而看向了一直沉默在旁的大哥任昆山,说道:“娘,大哥似乎想和我说话。” 任昆山见状,忙关切地问道:“昆洛,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任昆洛笑着回答:“大哥,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宋秋璃也柔声说:“昆洛啊,如果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殷巧在一旁忍不住责怪道:“昆洛少主都说他没事了,你们何必一直追问?他只是迷药过量暂时昏迷,又不是受了重伤!” 任昆山略一沉思,继续询问昆洛:“昆洛,你还记得当初被人抓走的地方吗?” 薛凝眉立即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追问。 殷巧也忍不住加入了劝说:“大少主,昆洛少主刚醒,需要休息。” 然而任昆山并未理会,坚持问道:“那你还记得之后的事情吗?有没有见到什么人,或者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天道会的人救了你?他们是不是把你带回了天道会?” 任昆洛看了看薛凝眉严肃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我……不记得了,头很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昆山,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昆洛刚刚醒来,他的身体还需要时间恢复,你为什么还要一直追问那些他可能不想再回忆的事情?万一给他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怎么办?”薛凝眉严厉地对任昆山说,示意他停止询问。 “我只是在追求真相,为了寻求一个公道。我们不能让别人无缘无故地被误会和谴责。”任昆山坚持道,“楚轩亿的意图众所周知,他的所作所为你也清楚,我必须让他无所遁形。” “昆洛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还不满意吗?”薛凝眉不耐烦地说,“殷巧,送他们出去,并去百草医馆请劳大夫过来,看看昆洛的病情。” “听到堡主的命令了吗?都出去吧,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要打扰昆洛休息。”殷巧边说边推着任昆山和宋秋璃离开了房间。 任昆山因未能得到满意的答案而不甘心地离开了。 薛凝眉则让任昆洛重新躺回床上,轻柔地替他盖好被子,说道:“昆洛,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嗯,好的,娘亲。只是我很疑惑,为什么不能和大哥说实话呢?”任昆洛不解地问道。 “因为娘亲不想让大哥因为这件事而烦恼,影响他的睡眠。这件事已经让所有人都不开心了,所以我们更应该避免提及,让大家都忘记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薛凝眉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解释道。 “我明白了,娘亲。我不会对大哥说的。”任昆洛认真地点点头,承诺道。 自从儿子昆洛苏醒后,薛凝眉的精神便得到了极大的恢复。她立即前往天道会,希望能拜访楚轩亿,向他解释事情的始末,并请求他的原谅,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薛凝眉在会客厅焦急地等待,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但楚轩亿却始终未现身。她开始感到紧张,每次来到天道会,她都会不自觉地感到局促,长时间的等待更是让她的情绪变得不稳定,难以保持清晰的思考。 难道,她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正当她陷入沉思时,会客厅的门被推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薛凝眉一抬头,发现竟是慕婉凤。两人都感到意外。 第48章 赎罪 “轩志让我前来会见一位客人,没想到居然是苍云堡的堡主,影荷的前婆婆。”慕婉凤见到薛凝眉后,忍不住以影荷的遭遇为引子,对她进行了一番揶揄。 薛凝眉定了定神,没有理会慕婉凤的嘲讽,而是礼貌地询问:“楚夫人,请问楚帮主何时能接见薛某呢?” 慕婉凤嘴角一扬,讽刺道:“他可忙着呢,哪里有空接见你。他要行凶作恶,每天盘算着怎么谋害人、怎么诬陷人,可忙得很呢!” 薛凝眉被慕婉凤的话弄得一愣,她没想到这位新娶的填房夫人说话如此尖酸刻薄、颠三倒四。她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楚夫人真是说笑了,薛某今日来此,是有要事相求。” 慕婉凤见薛凝眉的反应,似乎更加得意了。她继续说道:“薛堡主,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你的宝贝儿子任昆洛,可是从天道会被放走的。现在外面都在传,是绑匪良心发现,才把昆洛少主偷偷送到任茂昌长老的房子里。这种天方夜谭的鬼话,想必薛堡主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也不会轻易相信吧?” “关于这个传言,薛某也有所耳闻,因此今日特地前来天道会,希望能见楚帮主一面,向他表达我的歉意。我承认自己之前的判断失误,连累了楚帮主,对此我深感愧疚。”薛凝眉语气诚恳,面带歉意,“还请楚夫人代为通报,让我有机会向楚帮主请罪。” “你要向楚轩亿道歉?你这是在自我践踏吗!”慕婉凤震惊且愤怒,“任昆洛是我从天道会里救出来的,他经历了什么,你这个做母亲的竟然还不想追寻真相?楚轩亿的手段和目的我们都清楚,你却还要低三下四地去讨好他?” 薛凝眉静静地听着慕婉凤的指责,但她的表情依旧保持平静,她微笑着回应:“楚夫人,您可能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所以才会对楚帮主有所误解。” “真相?你说的真相是什么?”慕婉凤疑惑地看着薛凝眉。 “我已经询问过醒来的昆洛,据他回忆,他是不幸被中间贩偷袭并绑走的。那晚我因为担心昆洛的安危,情绪失控,误以为楚帮主是针对昆泰,因此出言不逊。如今真相大白,我意识到是自己错怪了楚帮主。他严刑拷打昆泰,只是希望能尽快抓到绑架我儿子的凶手。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过失,如果我不亲自来天道会请罪,那就太失礼了。”薛凝眉的言辞诚恳而坚定。 “薛堡主,你似乎总是站在楚轩亿那边,你是不是怕他,所以选择无视真相?”慕婉凤嘲讽道。 “楚夫人,请允许我直言,您似乎对楚帮主有些偏见。”薛凝眉微笑着回应,“其实,这次的事情责任在于我们苍云堡。我自作主张为继子昆山娶了一位不匹配的妻子,这或许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导致了这场祸事的发生。” “这件事与影荷有何关联!”慕婉凤情绪激动地反驳道,“真相明摆着,任何人都能看清是非,你怎么能执迷不悟地错怪别人!你的儿子才是受伤害的人!你完全可以站出来,揭露事情的真相。我不相信世上没有公正之心,总会有人为你伸张正义的!告诉楚轩亿,所有的罪责都是他造成的!” 薛凝眉听后笑了,她觉得这位新娶的楚夫人颇有几分直率,像极了儿子昆洛为了正义而努力的模样。她温和地回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薛某会坚持自己的判断。我承认之前冲动过,但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相信楚帮主也会理解我的诚意。同时,我也希望楚夫人能够放下偏见,理解我的立场。” 慕婉凤见薛凝眉如此坚决,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嘲讽:“薛堡主,我该说你大度呢,还是说你畏惧掩饰真相?楚轩亿特地不出现,而是让我来见你,其实就是在展现他的权力和威严。他同时也在借我之口告诉你他的态度——他绝不接受你把影荷当作替罪羊的处理方式。你觉得他会真的原谅你吗?会改变对你的看法吗?” 慕婉凤说完,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我挺同情你的。我们都是被命运左右的女人,连为自己发声的机会都没有。楚轩亿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两人面面相觑,会客厅内一片沉寂,只剩下窗外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苍云堡。 宋秋璃在房间内细心地照料着孙影荷。孙影荷是由任昆泰送回来的,她高烧不退,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大夫为她诊治后,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开药,只说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堪忧,能否苏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原本婆婆并不同意让孙影荷回到苍云堡,认为她即将离世,留在堡中会带来晦气。但丈夫任昆山坚持要将她留下,希望能尽一份力将她救活,以此作为对她的补偿和赎罪。宋秋璃自然全力支持丈夫的决定,所以她主动承担起照顾孙影荷的责任。 “影荷,你怎么这么傻啊,如果你当初选择离开,不就一切都平安无事了吗?为什么要把自己牵连进来呢……”宋秋璃望着孙影荷苍白的脸色,心中默默地叹息。她感受到一条鲜活生命的脆弱,也感到对现实的无奈与无力。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宋秋璃一惊,抬头看到是任昆洛走了进来。 他一脸坚定与关切,径直走向病床。殷巧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劝阻道:“昆洛,你还是别进病房了,不吉利的!” 宋秋璃疑惑地看着任昆洛,只见他郑重其事地将自己的刀放在孙影荷的旁边,刀鞘是孙影荷亲手制作的。 “我希望影荷姐姐醒来时能看到我的刀,这把刀代表我的守护。有了我的守护,影荷姐姐一定会醒过来的。”任昆洛认真地解释着。 他双手合十向孙影荷祈祷,然后温柔地亲吻了她的脸颊,随后转身离去。殷巧紧跟在他的身后。 薛凝眉站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 任昆泰在遏云居坐立不安,他非常担心孙影荷的安危。那天,他下定决心将奄奄一息的孙影荷送回苍云堡,并非出于涌泉相报的感激,也非为了赎罪积德,而是出于深深的恐惧。当他看到孙影荷脸色苍白,即使躺在水中也念叨着要回苍云堡时,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一想到她可能会死去,他的心中就像被挖空了一样,痛得难以忍受。 “昆泰。”任昆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哥,影荷怎么样了?”任昆泰立刻急切地问道。 任昆山轻轻拍了拍任昆泰的肩膀,叹息道:“我想喝酒。” 兄弟二人开始默默地喝酒,谁也没有提起孙影荷的话题。任昆山是不忍心提起,而任昆泰则是害怕听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终于,任昆泰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她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她应该好好地活下去。”他愤怒地将酒瓶摔碎在地。 任昆山迅速递给任昆泰一瓶新酒,试图安慰他:“这不能怪你,昆泰。你已经为救影荷做了所有能做的,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应该问心无愧。” 任昆泰紧盯着任昆山,眼中充满了不确定:“连大哥也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吗?” “当然,”任昆山坚定地说,“你是为了救影荷而努力,你是一个好人。” 然而,任昆泰的情绪却越发激动:“如果我是好人,她就不会因为和我在练功室交谈过而被二娘认为我们私通,导致她受到这样的惩罚。还有小雪,她也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才断了逃生的选择,最终被处死。你们还认为我是拯救她们的好人。” 任昆泰的情绪开始失控,他对任昆山宣泄道:“我算什么好人?她们都是因为我而死的!我有什么资格问心无愧!” 说完,他推开门,愤怒地离开了遏云居。 晚上,宋秋璃一边轻柔地为任昆山按摩,一边耐心倾听他心中的苦闷。每当他陷入深深的自责,宋秋璃总会适时地插话安慰他。 “秋璃,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用?”任昆山叹了口气,无力地问道。 宋秋璃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轻声回应:“昆山,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只能顺其自然。” 任昆山坐起身来,紧握着宋秋璃的双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秋璃,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想到了我们的未来。作为苍云堡的大少主、嫡出长子,我却常常被迫听从二娘的安排,对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影荷因为我而进入苍云堡受苦,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甚至等死。我这个没用的男人,连昆泰都不如,他至少还勇敢地站出来去救人。” 宋秋璃感受到丈夫的无奈和自责,她轻轻地将身体靠向他的怀里,两人的心口紧紧相贴,试图给他一些安慰。她闻着丈夫身上独特的烟酒气息,抚摸着他的胸膛,柔声说:“不要担心,我会经常去清水寺为我们祈福,佛祖会保佑我们平安幸福的。影荷的事,我们都有责任,但你和昆泰已经尽力了。是她自己无法承受外界的责难,相信她也会欣慰你们的努力的。” 任昆山紧紧搂着宋秋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就是因为外界的力量太强大,我才会这么自责。影荷是个好女孩,虽然她出身卑微,但也不应该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含冤而死。我不能心安理得地任由事态发展,否则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宋秋璃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坚定:“昆山,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们应该从实际出发,帮助影荷完成她最想完成的心愿。这样既能让你过这道坎,良心好受些,也能让影荷在最后的日子里有所依靠。你觉得呢?” 任昆山沉思片刻,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仿佛下定了决心。 第49章 玉佩 苍云堡突然宣布举办一场喜事,堡内上下忙碌起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是因为大少主任昆山主动提出要与前未婚妻孙影荷重续婚约,正式将她迎娶为正室夫人。 下人们小心翼翼地为昏迷不醒的孙影荷换上华丽的嫁衣,精心打扮。宋秋璃也参与其中,她让下人扶住孙影荷的身体,轻轻梳理她的长发,温柔地对她说道:“影荷,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都在为你达成心愿。” 浓妆艳抹、身着嫁衣的孙影荷在下人的搀扶下被背至宴会厅,与早已在一旁等候的新郎官任昆山一起拜堂成亲。任昆山努力展露笑容,与毫无意识的孙影荷一起,向神情复杂的薛凝眉敬茶。 尽管这场婚礼举办得隆重华丽,但在场的宾客却都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心中难免觉得这是一场冥婚。 宋秋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迎娶正室夫人孙影荷,心中默默祈祷:“影荷,今日你终于完成了拜堂成亲的心愿,希望你来生能够远离苦难,过上幸福的生活。” 孙影荷在这场婚礼中,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听不见、看不到,更感受不到成为新娘的喜悦,她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沉睡的婴儿。 与此同时,慕婉凤在房间中忙碌地收拾着行李。今天是苍云堡的大婚之日,天道会的大部分成员都会参加,包括她名义上的丈夫楚轩亿。然而,慕婉凤却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决定借此机会离开天道会。 “影荷,对不起,我不能出席你的大婚了,但我会在内心默默为你祝福。”慕婉凤望着苍云堡的方向,轻声自语。 随后,她提起行李,坚定地打开房门准备离开。 然而,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楚轩亿! 楚轩亿面带笑意,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迅速锁上门,对慕婉凤说:“你想离开?可惜,你雇的船夫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他是不敢带你走的。” 慕婉凤没想到楚轩亿会突然出现阻止她离开,心跳瞬间加速。她努力稳定情绪,毫不示弱地回应:“楚轩亿,我本以为上次搅乱了你的计划会让你自顾不暇。如果你聪明点,就该放我离开。你留我在这里,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警告你,你一天不休了我,我就会一直揭露你的阴谋,让你永无宁日!” 楚轩亿猛地扯住慕婉凤的衣领,面色凶狠地贴近她的脸庞:“慕婉凤,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吗?你尽管去揭露,看我能不能摆平!” 慕婉凤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想要挣脱。楚轩亿松开手,坐在椅子上瞪视着她,那眼神如同野兽盯着猎物一般。 慕婉凤被楚轩亿的眼神吓得不敢直视,但她依旧倔强地低着头抗议:“即使你再怎么阻挠我、打骂我,我慕婉凤也绝不会向你低头!你今天如果不让我离开天道会,就杀了我吧!只要你敢动手,我们就都解脱了!” 楚轩亿冷冷一笑:“我不会杀你,但我也有办法让你走不了。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行!”慕婉凤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难道注定要被这个男人掌控一生吗?不,她坚信他必有破绽,于是她决定豁出去了,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你若不放我离开,我便让你戴上绿帽,让你这位楚帮主颜面尽失!” “哈哈,”楚轩亿似乎觉得这是一个极大的笑话,他冷笑着站起身来,直视着慕婉凤,“定风镇都是我的地盘,你作为我的妻子,谁敢对你有非分之想?” “就是有人敢!”慕婉凤不甘示弱,她掏出一块玉佩,在楚轩亿面前得意地晃动,“你应该很熟悉这个,这是你弟弟轩志从小佩戴的玉佩,他早已将它作为定情信物赠予了我!” 楚轩亿眯起双眼,紧紧盯着慕婉凤,却没有说话。 慕婉凤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于是她决定继续挑衅,“我和轩志早已私定终身,他才是我的真爱,我们相爱两年,该做的都做了。即使你是帮主、武林盟主,也无法阻止我与轩志之间的爱情!”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和轩志谈过了,他已经放弃了。”楚轩亿平静地回答,没有丝毫的动怒,“新婚之夜我就告诉过你,你的过去我不会过问,我只在乎你的现在。” “你真的确定吗?”慕婉凤继续挑衅,笑容中充满了暧昧,“你低估了轩志对我的感情。只要我愿意,他就会为我做任何事。他曾说,他此生只爱我慕婉凤一人,即使天意难违,他也不会放弃。而我,也只爱他,我心中所念,从来都不是你楚轩亿!我只想要轩志!” 楚轩亿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在看一出闹剧。 慕婉凤见楚轩亿不为所动,于是继续火上浇油:“你若不放我离开,我便与轩志私会,怀上他的孩子,让你成为笑柄!” 楚轩亿突然扼住慕婉凤的脖子,脸色变得狰狞:“你试试看!一个武林世家的千金公然背叛丈夫,其行为简直比青楼女子还要放荡!你若敢这么做,我必亲手杀了你!” 慕婉凤被掐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痛苦地挣扎着,楚轩亿的手劲极大,仿佛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我无所谓。”慕婉凤坐起身来,无惧地直视着楚轩亿,“从你原配妻子的遭遇,我早就知道做你楚轩亿的妻子注定是凶多吉少。” “你不许提她!”楚轩亿的脸色骤变。 “我就提!”慕婉凤提高了嗓门,毫不退缩,“我没有说错,你就是对你妻子冷血无情!但我还要告诉你,她被无日神教绑走,也是她的一种解脱,因为她终于逃离了你的魔掌,终于不用再在天道会受你的折磨!” 楚轩亿被她的话彻底激怒,他猛然扑向慕婉凤,用力一扯,扯掉了她身上的外衣,露出了她的亵衣,白皙的肌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慕婉凤惊恐地尖叫道,她被楚轩亿死死地压制住,动弹不得,“救命啊!救命啊!” 楚轩志走在过道上,他今晚本应该去参加苍云堡的大婚的,却没等大婚仪式开始便回到天道会,他要去找哥哥,哥哥身为楚帮主,是苍云堡的重要宾客。 他原本可以派人请哥哥去苍云堡的,但不知为何,他却亲自回来了。 “不要!不要!你放开我!”女子的哭喊声和男子的喘息声以及身体的扭动声穿透了墙壁,传到了楚轩志的耳中。 “婉凤……”楚轩志站在房间外,手停在门上,没有敲门。 他默默地站在门外,痛苦地闭上眼睛,聆听着屋内的声音。 许久,他默默地转身,黯然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楚轩亿踏足云山独自散步,最终坐于山顶的凉亭之中。他手中紧握着一块玉佩,陷入了沉思。那块玉佩,原是弟弟楚轩志的珍爱之物,从不离身,若非有特殊意义,又怎会轻易送人。 “这是你弟弟轩志从小佩戴的玉佩,他早已将它作为定情信物赠予了我!” “我和轩志早已私定终身,他才是我的真爱,我们相爱两年,该做的都做了。即使你是帮主、武林盟主,也无法阻止我与轩志之间的爱情!” “你低估了轩志对我的感情。只要我愿意,他就会为我做任何事。他曾说,他此生只爱我慕婉凤一人,即使天意难违,他也不会放弃。而我,也只爱他,我心中所念,从来都不是你楚轩亿!我只想要轩志!” 慕婉凤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楚轩亿将玉佩收好,随后从怀中摸出一支烟点燃。他静静地吐着烟圈,凝望着初升的太阳。 其实,他并不常抽烟,除非是真的遇到了令他烦忧的难题。 此时,楚轩志走了过来,他看见哥哥正独自抽烟,便问:“哥,你找我有事吗?” “轩志,坐。”楚轩亿示意楚轩志坐在他旁边的位置,脸上带着宽容的微笑,“我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楚轩志顺从地坐下,楚轩亿递给他一支已点燃的烟,楚轩志推托不了,只好接过烟,象征性地吸了几口。 他等待着哥哥的开口,深知这次会面并非仅仅为了抽烟聊天。 “轩志,你也十八岁了,”楚轩亿缓缓说道,“是时候考虑成家立业的事了。我打算为你安排一桩亲事。” “亲事?哥,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楚轩志稍显惊讶。 “轩志,我知道你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你和任何女子交往,我都不干涉。但你必须明白,你身为我的弟弟和天道会的堂主,身份特殊,与女子的交往只能点到为止,不可太过投入感情。”楚轩亿望着他,继续道,“婚姻大事,终究需要我和父亲为你做主。我们的安排或许不符合你的心意,但一定是从大局和你的前途出发。” “我一直都明白哥哥和父亲的用意,我的婚事就由哥哥决定吧。”楚轩志低头,目光落在脚下的泥土上。 “这样很好,你早点成家,也能让娘亲放心,她向来最疼爱你。”楚轩亿继续说道,“我记得娘曾为我们兄弟俩各制作了一块玉佩,让我们随身佩戴,不仅是为了保佑我们平安,也是希望将来能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玉佩还在你身上吗?”楚轩亿突然问道。 “当然,娘给的玉佩,我一直佩戴着。”楚轩志笑着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将来你成婚时,要将这玉佩作为聘礼,赠予你的未婚妻。”楚轩亿说,“成亲的日子应该不远,或许就在近几个月内。” “哥,”楚轩志突然抬起头,“其实,我说谎了。我的玉佩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楚轩亿似乎早已预料到楚轩志的回答,他松口气一样笑了笑,“还好你及时对我这个哥哥说了真话。” “对不起,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楚轩志愧疚地说,“娘送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却弄丢了,一直不敢告诉你们,怕你们责怪我。” “你是真的丢了?还是已经送人了?”楚轩亿的眼神如野兽般犀利,审视着楚轩志。 “我……我把它送给嫂子了。”楚轩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坦诚了,“那时我真心想娶她进门,所以先斩后奏把玉佩送给了她。” “哥,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些,你明知道婉。。。。。。嫂子曾经是我的爱人,也应该猜到了玉佩是在她手里,”楚轩志继续说道,“不过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和嫂子有任何联系,我和她会保持距离,我并没有食言。” “我要的就是你的这个态度。”楚轩亿露出满意的微笑,“你和婉凤的过往,已是过去,你的玉佩,只能留给你未来的妻子。”他的声音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去把玉佩要回来。” 第50章 伤心 慕婉凤呆呆地坐在床上,脸上的泪痕将她精心打扮的妆容弄得斑驳不堪,显得既荒诞又悲哀。她像是个无助的婴儿,全身紧紧地蜷缩着。 昨晚的经历,成了她人生中无法抹去的噩梦。楚轩亿残暴地侵犯了她,将她按在床上,疯狂地蹂躏着她的身体。她的胳膊被他死死地压住,头被他的双手紧紧地锁住,双腿也被他搭在他的腿下。她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喊,那种窒息的痛苦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 当她终于从楚轩亿的束缚中解脱,看着他穿好衣服扬长而去,慕婉凤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挣扎着上岸。 “夫人,我是云娟,帮主吩咐我给您送早餐,麻烦您开一下门。”此时,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慕婉凤感到疲惫不堪,她的体力几乎被昨晚的折磨耗尽,她静静地听着,但没有回应。 云娟在外面叫了几声后,见没有回应,便自己打开了门,将早餐放在了桌上。蒸笼里冒着热气的早餐显得格外诱人,但慕婉凤却无暇顾及。 云娟不安地看了一眼慕婉凤,然后悄悄地对身边的楚轩志说道:“堂主,我先告退了。” 楚轩志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楚轩志关上门后,艰难地将目光移到慕婉凤的脸上,见她没穿衣服,便关切地说:“嫂子,你这样容易着凉,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慕婉凤抬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古怪和仇怨:“我想起我家在草原捕猎的日子,那时我们是猎人,而猎物是野兽。你猜,我现在算是猎人还是猎物呢?” 楚轩志被问得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回应慕婉凤。他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慕婉凤的身上。 慕婉凤惨淡一笑,说:“我其实什么都不是,我只是食物,被猎人拿去引诱猎物,目的只是为了抓住那些猎物。” “我不知道你和我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真的没有资格去管。”楚轩志回避了慕婉凤那仇怨的眼神,接着说,“我找你有别的事情要谈。” “你还爱我吗?”慕婉凤突然问道。 “这……这不仅仅是爱与不爱的问题,你现在是我的嫂子。”楚轩志语塞。 “现在最可笑的是,所有人都认为我嫁给了武林中最有本事、最有权势的男人,觉得我是幸运儿,高攀了他。但又有谁真正关心我的幸福,哪怕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也无人问津。”慕婉凤哽咽着说。 “不会的,你和我哥会过得很好,没人敢欺负你。”楚轩志试图安慰她。 “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吗?是不是也在想着办法让我接受这场婚姻?”慕婉凤质问道。 “我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楚轩志诚恳地说。 “那么,我怎么做才算过得好呢?是假装坦然地接受这场婚姻,忘记我曾爱过你,转而爱上你哥吗?”慕婉凤冷笑,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婚姻的选择确实是复杂的,但我相信,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包括我们的父母,他们选择的生活方式,也让他们过得幸福美满。”楚轩志试图为这种安排找到合理的解释。 “可是,我不愿意!”慕婉凤突然提高了音量,“为什么他们选择的路,我就必须要去走?我想要的归宿很简单,我只是想要一个我爱的丈夫,他不必那么有本事,不必追求名利,但他要明辨是非。我们会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隐居,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我会为他生儿育女,至少四个孩子,我们会一起养育他们。重要的是,我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什么政治安排,而是因为我真心爱他。”慕婉凤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终于将心底的渴望和无奈都倾诉了出来。 “我想拿回我的玉佩。”楚轩志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异样的冷淡。 “什么?”慕婉凤疑惑地看着他。 “我哥已经知道你拿着我的玉佩了,他对此很不满意。你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我送你的玉佩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楚轩志解释道,语气里满是疏离。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活该这样了吗?”慕婉凤瞪着他,难以置信他的放弃态度,“我们本来就是一对有情人,是你哥非要拆散我们!” “是是非非,我也不想去追究,也没有资格去追究,因为我选择了认命,”楚轩志刻意不去看她,“不是每棵树都会结出果实,同样,不是每段感情都会有美满结果,现在木已成舟,我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放弃,放弃就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 “我不信!”慕婉凤哭了,爬起来拉住楚轩志的手,“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有苦衷的才说这些话,我能感受到,你还爱我,你从来没有变过心,你一直爱的只有我,就像我这辈子爱的男人只有你!我现在每天都疯狂地想念你、爱着你!” 面对昔日爱人的悲痛质问,楚轩志却显得异常冷静。当他注意到床单上的落红,心中虽有一瞬间的痛楚,却仍旧冷漠地甩开了慕婉凤的手,坚定地说:“嫂子,请不要再沉浸在回忆中了,我只想要回我的玉佩。” 慕婉凤竭力稳住呼吸,低沉着嗓音,诉说着他们的过往:“轩志,你真的把我们的过去都忘了吗?那一年,你深情地向我表白,不愿只做朋友,因为你的心已经属于我。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那些第一次的点滴回忆,你还记得吗?你曾说,你喜欢拥我入怀,喜欢背着我旋转,喜欢紧紧牵着我的手,因为那才是你拥有我的感觉。你了解我所有的喜好和厌恶,你记得吗?我二十一岁生日那天,你赠我一匹白马,引导我来到那片你为我精心准备的草原,那里有你亲手建造的小屋,以及一封充满深情的信。信里你写道,凤,和你相处一年很幸福,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和甜蜜,虽然我们会因为一些事情闹矛盾,甚至我还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但是你依然那么爱我,我真的很感动,我们早点成亲吧,想和你白头到老!”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不甘和失望:“是谁说过,我是你这辈子的新娘,楚轩志,你忘了吗?” 两人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突然,慕婉凤瞥见了桌上的蒸笼,她冲下床,赤足跑向桌子,颤抖着手打开了蒸笼。里面正是楚轩志曾经送给她的玉佩,温润如初,上面刻着“志”字。 她瞬间明白了一切,自嘲地抹去眼泪,低声说:“我慕婉凤活了二十二年,自以为潇洒自如,没想到最终嫁给了这么厉害的男人,更没想到我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竟然如此脆弱。” 她愤怒地将玉佩扔向楚轩志,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给我滚!” 楚轩志紧紧握住玉佩,咬紧了牙关,转身离去。 第51章 到访 枫叶谷。 千幕雨两手分别拎着篮子,一瘸一拐地紧跟着她的父亲千伏村。千伏村身上缠着绳子,左手高擎火把,右手紧握着镰刀,他们再次前往悬崖边采摘草药。这次,千伏村显然信心满满,坚信在黎明的时分采摘草药,定能收获颇丰。 “爹,有人!”当他们抵达悬崖边时,千幕雨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动。 “去看看。”千伏村扶着女儿,两人举着火把缓缓靠近悬崖边向下张望。他们一眼便看见了正在下方采药的任昆泰。 “喂,你为何在此与我们争夺草药!”千幕雨冲着任昆泰喊道。 任昆泰似乎没有听到千幕雨的斥责,他抬头望向悬崖上的千家父女,手指了指腰间装满草药的篮子,“我只是在帮你们采草药。” “假惺惺的,你害死了我的姐姐,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立刻滚开!”千幕雨更加愤怒了。 然而任昆泰并未作答,继续专心致志地采摘草药。 见任昆泰置若罔闻,千幕雨怒火中烧,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向任昆泰扔去。任昆泰躲避不及,被石头砸中,但他仿佛没有感觉,依旧埋头工作。 千幕雨见自己的举动无效,更加愤怒,她抢过父亲手中的镰刀,想要割断捆绑任昆泰的绳子。 “小雨,不要太过分了!”千伏村及时制止了女儿的冲动,“由他吧。” 任昆泰仿佛不知疲倦,一刻不停地采摘着草药。千伏村见状,也牵着绳子下到悬崖下帮忙采摘。两人齐心协力,直到傍晚时分,竟然采摘了满满两篮子的草药。 “昆泰,时候不早了,今天收获颇丰,我们收工回去吃饭吧。”千伏村对任昆泰说。 “好的,千大叔。”任昆泰望着远处的夕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点了点头。 任昆泰随着千家父女回到他们简朴的茅草屋中。千幕雨迅速生火开始做饭,她动作敏捷,很快就准备好了两菜一汤:鲜美的蘑菇汤、炒野菜以及炒竹笋,并配上了三个馒头。然而,她对任昆泰的态度却十分冷淡,将碗筷重重地放在他面前,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小雨,今天的菜怎么没点荤腥?快把收藏的腊肉拿出来炒一炒。”千伏村看着桌上的素菜,不禁皱起了眉头,“昆泰难得来做客。” “爹,你真是老糊涂了,昨天腊肉就已经吃完了。”千幕雨没好气地回答,“我们家就这样的条件,爱吃不吃,哪能和那些少主一样天天山珍海味的。” “小雨,你怎么能这样跟昆泰哥说话,我教你的待客之道都忘了吗?”千伏村责备道,正欲教训女儿,却被一旁的任昆泰打断了。 “千大叔,别怪小雨了,我不挑食。”任昆泰微笑着说。 晚餐结束后,任昆泰接过千伏村泡的茶,轻吹开热气,默默地看着千幕雨忙碌着洗碗,她的步伐因为一瘸一拐而显得吃力。 三更时分,千幕雨起身上茅厕时,意外地发现任昆泰正准备外出。她疑惑地问道:“喂,你要去干嘛?都这么晚了。” “我发现附近有猎物出没,担心会引来豺狼,所以想去看看情况。”任昆泰解释道,手中紧握着斩铁刀。 “你和千大叔就留在屋里吧,别出来了。”任昆泰临走前叮嘱道。 千幕雨对任昆泰的举动感到无语,这个男人自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赖在他们家不走,要么发呆,要么就默默地抢着干活。当父亲提议送他回苍云堡时,他却表示愿意睡在院子的吊床上,第二天还要一起去采摘草药。 “你不要乱跑了,枫叶谷有很多野兽的!现在天还没亮,跑出去很危险!”千幕雨焦急地劝道。 “放心,我去去就回。”任昆泰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千幕雨对着他的背影嘟囔道。 千幕雨回到屋中想要继续睡觉,但她仅仅躺下片刻,便迅速起身更衣。她点燃了火把,随手拿起采药用的镰刀,尽管腿脚不便,还是毅然决然地一瘸一拐地冲出了茅屋。 “任大哥!任大哥!你在哪里!”千幕雨在黑暗的枫林中急切地呼喊着任昆泰,手中举着的火把在夜晚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明亮。 “这里有很多狼,你一定要小心!”她焦急地喊道,“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听到就快回应我!” 千幕雨终于发现了任昆泰的踪迹,她的声音变得颤抖且惊恐。 任昆泰被十几条狼团团围住,那些狼眼中闪烁着绿光,对他虎视眈眈,仿佛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苍云堡。 薛凝眉面无表情地将账本和战册推给满脸得意的任茂昌。尽管她心中充满了不情愿和不满,但她不得不将手中的权力暂时交给这个小叔子。原因无他,那晚她彻底得罪了楚轩亿,楚轩亿只需一声令下,便可暂时剥夺她的堡主之位。 “大嫂,您千万别生气,”任茂昌接过账本和战册,轻轻抚摸,“如今堡中事务繁多,让您过于操劳,难免心力交瘁。楚帮主也是出于对您的关心,才决定让我暂时帮您分担一些重任。毕竟,新的一月即将到来,堡中的开支费用有一半需要天道会拨付,这是实实在在的金钱,楚帮主自然不希望有任何差错。您就好好休息,把工作放心交给我,我保证会让苍云堡继续有声有色地运转下去。” “呵呵,茂昌叔子,你对我这个寡嫂可真是关怀备至啊,”薛凝眉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楚帮主对我的关心,也多亏了你的帮忙。看来,你没少在楚帮主面前替我说好话。” “那是自然,”任茂昌得意地说,“楚帮主一向兼听则明,他的决定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揣测的,更不可能被我们影响。我只是暂时替您处理一些公务,堡主的位置还是您的。您就好好休息吧。” 这时,沈既明突然走了进来,汇报说:“堡主,茂昌长老,楚夫人来访了。” 任茂昌一见到慕婉凤走进来,立即谄媚地迎了上去:“原来是楚夫人大驾光临啊!我正打算去天道会拜访楚帮主呢。” 然而,慕婉凤并未多看任茂昌一眼,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冷漠,径直走到薛凝眉面前:“我要见影荷。” 薛凝眉立即收起了之前的笑容,礼貌地回应:“楚夫人,欢迎您来访。不过,影荷她……” “不用多说了,”慕婉凤打断她的话,“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直接带我见她吧,她已经被你们逼成这样了。” 慕婉凤跟随薛凝眉步入孙影荷的房间,门一推开,只见宋秋璃正细心地守在孙影荷床边,用柔软的毛巾为她擦拭脸庞。 薛凝眉瞥了一眼宋秋璃,眼神冷峻,随即吩咐道:“秋璃,见到楚夫人,还不快问好。” 宋秋璃连忙起身,恭敬地向慕婉凤低头问好:“秋璃见过楚夫人。” 慕婉凤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昏迷不醒的孙影荷身上,她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和担忧。她问道:“影荷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这样昏迷有多久了?大夫有没有说她有醒来的可能?” 宋秋璃叹息一声,回答道:“回楚夫人,影荷的身体状况非常不乐观。之前她还能勉强喝下几口药,但现在她已经什么都吃不进去了。大夫说,她的情况……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薛凝眉见慕婉凤还未回答,便急忙插话:“楚夫人请放心,影荷的情况我们苍云堡早已了解。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负责到底,确保她得到妥善的照顾。” 慕婉凤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孙影荷。她轻声说道:“我想留下来陪陪她,可以吗?” 薛凝眉立刻回应:“当然可以,楚夫人。您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我们。” 说完,她示意宋秋璃一同离开,轻轻关上了房门。 第52章 活着 慕婉凤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伤感,她坐到床边,紧握着孙影荷冰冷的手,深情地呼唤着:“影荷,我来看你了,我是婉凤啊,你记得我吗?” 孙影荷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反应,她已经无法听到这份来自好友的情真意切的呼唤了。 “影荷,我今天来不仅是为了看你,还带来了你曾经最喜爱的胭脂。”慕婉凤边说边打开了拎过来的布袋,取出一个精致的迷你盒子。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散发着独特香味的化妆品,虽香味不浓,却足以让人为之着迷。 “那时我住在你家,你曾惊叹我的化妆品可以将人化得如此美丽,你说自己从未有过一套像样的化妆品,只能抹一些自己磨制的花露膏。我听了很难过,于是决定送你一套化妆品。你高兴得又哭又笑,像个孩子一样,承诺会好好珍惜我送的这份礼物。”慕婉凤一边轻柔地开始为孙影荷上妆,一边轻诉着往事。 “影荷,你是一个好女孩,你本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命运。你一定要醒过来,记住我们的约定,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阻碍,我们都不能放弃,要像野草一样顽强地活下去。” “我曾经告诉过你,要勇敢地做自己,不向命运屈服。然而,我却没能做到这一点。”慕婉凤在画眉时,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自嘲,“我被迫嫁入了天道会,和你一样,遭受了无数的磨难。楚轩亿,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我从未承认过他是我的丈夫。我曾尝试自杀来抗争,但当我被救醒后,我明白了,我不能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而结束自己的生命。我要活着,才能有机会真正地逃离这个地狱。” “即使他蹂躏我、殴打我、痛骂我,把我当作他的牲畜一般对待,我也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寻找属于我自己的自由和幸福。” “影荷,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去寺庙祈福,为了早点回家走了捷径,却意外地目睹了无日神教残害无辜侠士的场景。在生死关头,我们相互扶持,与无日神教周旋,最终杀掉了恶人,成功地逃脱了险境。那么艰难的时刻,我们都平安度过了,还有什么是真正能困住我们的呢?” “你曾告诉我,你不甘心屈服于命运,你不想嫁给一个普通人,过远离江湖的平淡生活。因为你背负着家族使命,要振兴孙家庄,要嫁给一个掌门人成为掌门夫人。但你不仅仅想振兴家族,更渴望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婚姻。为此,你不怕等待,不怕吃苦,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你的勇气和坚持让我自愧不如。我们不能止步于此,我们要为了自己的梦想和幸福而继续努力。” “我们女人,常被世人认为天生就比男人弱小,容易沦为他们的附庸,一生都要依附于他们的威权之下。但我偏偏要打破这‘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桎梏。”慕婉凤愤怒而坚决地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劝告和告诫,告诉我们女人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我必须要离开,离开天道会,离开楚轩亿这个所谓的丈夫。就算我无处可去,也要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她说完这些,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轻轻地抹去泪水,继续为孙影荷上妆,低声说:“影荷,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如果你能醒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为我担忧。我不会轻易放弃生命,我会骄傲地活下去。” “你要牢记,”慕婉凤已经完成了化妆,孙影荷的面容变得娇丽可人,她顿了顿,轻轻擦拭着自己不断涌出的泪水,再次紧握好友的手,“那次我们遭遇无日神教,其实是我们重生的开始。它证明了我们并非那么弱小可欺。你和我,都会好好地活下去。活着,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和梦想,那是我们生活的动力。”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慕婉凤迅速恢复常态,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正襟危坐。 宋秋璃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恭敬地将茶水递给慕婉凤:“楚夫人,请用茶。” “有劳了,不过我也快要离开了,谢谢你的茶。”慕婉凤接过茶水,努力挤出微笑表示感谢。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宋秋璃恭敬地回答,她有些不自然地站着,不知道该和慕婉凤说些什么。 慕婉凤替孙影荷掖好被子,便收拾东西离开了房间。宋秋璃紧随其后,将她送出房门。 在她们离开后,孙影荷的眼睛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仿佛有所感应。 傍晚时分,天空乌云密布,狂风骤雨倾泻而下。慕婉凤手持雨伞,毅然来到了定风镇的码头,准备乘船离开此地。 然而,在她即将上船之际,一位船夫突然上前阻拦:“夫人,眼下风雨交加,不宜出行,请您回返。” 慕婉凤怒目而视,粗暴地推开船夫,不顾雨水打湿衣衫,径直冲向即将离岸的船只。 然而,未等她登上船,周围突然冒出十几个手持武器的男子,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男子语气冷酷而又不失礼貌:“夫人,帮主有令,您不得离开定风镇半步。请让我们护送您返回天道会。” 慕婉凤沉默片刻,环视四周围困她的弟子们,然后扭头冒雨返回。 此刻,楚轩亿正在训练场卧推重石,雨声淅淅沥沥地传入耳中。他见楚轩志前来汇报,随口问道:“轩志,你嫂子怎么样了?” 楚轩志如实回答:“哥,嫂子淋了雨,受了些风寒。大夫说她身体底子好,只要多喝汤、多休息就无大碍。” “哥,你要不要见见她?”楚轩志又问道。 “她现在在气头上,怎么可能愿意见我?”楚轩亿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那双桃花眼中透露出鄙夷的神色:“这个女人,就是不懂得保护自己。那些弟子为何没有跟在她身边?就任由她淋雨回来?” “他们解释说,嫂子不让他们靠近,”楚轩志刚想解释,但又止住了话头:“这也是他们的疏忽,没有照顾好嫂子。哥,我会下令对他们进行体罚,以儆效尤。” 楚轩亿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窗外的雨景:“我让你查任昆泰的事,进展如何?” 楚轩志掏出一封信递给哥哥:“哥,我已经查清楚了。这封信里详细记录了任昆泰这两年在外的经历,事无巨细。” 楚轩亿打开信封,浏览着信件内容。过了一会儿,他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任昆泰这个人,确实不简单。他明明看起来那么普通,却如此自信,居然敢大摇大摆地回来。” 千伏村给任昆泰包扎伤口,他痛得龇牙咧嘴,显然受伤不轻。任昆泰的手和腿都被群狼撕咬,但幸运的是,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骨头。经过妥善的包扎和休养,伤势应该能够逐渐痊愈。 “你是不是傻?大晚上的不睡觉,偏偏跑到树林深处去招惹狼群!”千幕雨在一旁清洗着自己的伤口,对任昆泰埋怨道。她也被狼群所伤,手腕处有明显的咬痕。“要不是我父亲及时跟上我们,恐怕我们都成了狼群的晚餐了!你就算想死,也别连累我啊!” 任昆泰一脸沉重,惭愧地道歉:“千大叔,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冲动冒险,原本想为你们捕猎改善伙食,没想到却差点害了你们。我真的很后悔。” “你还有脸说!”千幕雨继续数落道,“这次我们侥幸逃脱,但狼群可不是闹着玩的。它们是野兽,吃肉是天性。你身为苍云堡的二少主,做事前应该多考虑一下,别再那么冲动了!” 任昆泰叹息一声,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人总有一死,早晚都是一样。我不会惧怕死亡。” 千伏村看着任昆泰,沉声道:“我不清楚你有什么烦恼,但我猜和小雪有关。我和你说过,小雪做出的选择是她自己的意愿,你不必为此一直背负着包袱。” 任昆泰再次叹息:“无论如何,她是因为我而死的。” “你回来是为了小雪吗?”千伏村突然问道。 “不,我回来是为了为她报仇。”任昆泰回答。 “报仇?”千伏村紧盯着他。 “爹,别信他!”千幕雨包扎好伤口后,瞪了任昆泰一眼,转身回房去了,“看他那个样子,能报什么仇?净做些傻事!” 任昆泰双手抱膝,眼睛望着前方,陷入了沉思:“两年前,我眼睁睁地看着小雪死在我的面前。两年后,又一个无辜的女子因为我而身陷险境,生死未卜。我想去报仇,但发现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原来,打倒一个人是那么难。” “我劝你别做了,报仇的事,是不可能成功的,太执着,会让你一辈子过不好。”千伏村认真地回答。 “为什么?”任昆泰一惊。 “你想报仇,想过怎么报仇吗?你要怎么做,用的方式是不是不择手段,报仇的后果会不会连累到无辜的人,你有没有认真地想过?” 任昆泰静静地听着,沉默不语。 “任昆泰,一个真正想要报仇的人,往往会变得无情和狠毒,但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会同情他人,会心疼别人,这种情感让你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复仇者。因此,你其实没有必要继续走复仇这条路,何不放下仇恨,寻找自己的新生活?”千伏村看着任昆泰,语气平和。 “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新的路可走。”任昆泰的声音带着迷茫。 “你不试怎么就知道没有?”千伏村说道,“我们父女俩这么艰难,都没有放弃找新路。” 千伏村顿了顿,继续说道:“中间贩不止一次来找我,让我把小雨卖去青楼妓院,卖个好价钱,然后用所得的钱买儿子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但是我不会接受,因为我只剩下小雨一个女儿了,她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我要带着她找寻新路,让她嫁到一个不嫌弃她的好人家,过平静的生活,我就可以放心归老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为什么带着执着留在伤心之地,离开也是一条新路。” “离开……”任昆泰的话声颤抖。 “体面的离开总比留在原地,满身伤痕却一无所得要好得多。”千伏村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着任昆泰,“好了,天快亮了,你先去休息吧。到时候,我会送你回苍云堡。” 任昆泰沉默了许久,最终深深地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第53章 奇迹 刚刚结束修炼的任昆山,气喘吁吁地冲回孙影荷的房间。宋秋璃正细心地给刚刚苏醒的孙影荷喂药水。 “秋璃,影荷是什么时候醒的?”任昆山面露惊喜地问道。 “刚醒不久,看你急的。”宋秋璃笑着回应。 “昆山少主好。”孙影荷也向任昆山露出甜美的微笑,她虽然身体虚弱,只能靠在床边,但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感觉怎么样?”任昆山关切地问道,“听说你醒了,我就赶紧过来了。影荷,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秋璃姐给我喂了药水,我已经好多了,谢谢昆山少主关心。”孙影荷感激地回答。 没错,孙影荷已经醒过来了,就在慕婉凤看望她没多久后就醒了,大夫也惊叹说是一个不可能的奇迹,明明是一个活死人了,却顽强地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正常体魄。 只有一种说法能解释了,一个人心里怀着很强的信念,就能做出常人做不到的事。 “昆山,大夫来看过了,他说影荷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需要好好休息,等过些日子再复查身体。”宋秋璃解释道。 “那就好。”任昆山满意地点点头,“影荷,你要听大夫的话,好好养病,什么也别想,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孙影荷难得看到任昆山对她如此温柔,不禁感到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秋璃,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影荷,我去给她煮碗鱼汤补补身体。”任昆山转身对宋秋璃说,随后准备离开。 “她都醒了,还煮什么鱼汤啊?”这时殷巧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口吻略带不悦,“少主夫人,堡主让我给你送蘑菇汤,赶紧趁热喝了吧。” “有劳殷主管了。”孙影荷笑着道谢,“殷主管,你叫我影荷就好了。” “我可不敢!”殷巧立即反驳道,她看了看任昆山和宋秋璃,“你现在是昆山少主的正室妻子,已经和昆山少主成亲了!也是我们苍云堡未来的堡主夫人。论身份,你可是最大的!你可要好好养病,尽快康复,将来给我们苍云堡生个小少主才对!” 任昆山听了这话,脸色一沉,瞪了殷巧一眼。 宋秋璃也皱眉说道:“殷姨,影荷刚醒,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 “早晚都要谈的,现在谈也正常啊。”殷巧不以为意地撇撇嘴,眼神中闪烁着精光,“影荷可是我们未来的堡主夫人,她生的孩子可是以后的继承人。难道昆山少主和秋璃小夫人不认可吗?” 任昆山和宋秋璃两人面面相觑,表情略显尴尬。 任昆山沉着脸说:“影荷先养病,别的事以后再说。”说完,他又对宋秋璃说:“秋璃,你留下来照顾影荷,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一提到生孩子,他的反应就这么激烈。”殷巧望着任昆山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向孙影荷说,“少夫人的命真是硬啊,大夫都说你命悬一线,没想到你竟能正常醒来,简直就像打不死的蟑螂!” 孙影荷听到这样的比喻,虽感尴尬,但也只能微笑着应对。 “好了,殷姨。”宋秋璃插话道,“影荷就由我照顾吧,你可以先去忙你的事情。” 殷巧对宋秋璃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然后气呼呼地离开了房间。 “秋璃姐,我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孙影荷对宋秋璃表达了深深的感激。 “既然你都叫我秋璃姐了,就别再那么客气了。”宋秋璃微笑着回应,同时提醒孙影荷把剩下的药水喝完,“你已经和昆山结为夫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理所应当的,过于客气反倒显得生疏了。” “秋璃姐说得对。”孙影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突然,她感觉身下触碰到了什么硬物,于是伸手去摸,发现是一块精美的玉佩。她拿起玉佩仔细端详,发现玉质上乘,雕刻精细,上面刻着“昆”和“雪”两个字,两字紧密相连,犹如一对恩爱眷侣。 “这块玉佩好漂亮啊,用的玉是上乘材质呢,这是你的传家之宝吧?”宋秋璃也看到了玉佩称赞道。 孙影荷凝视着玉佩,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宋秋璃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便主动起身说:“我先去上个厕所,等会再过来。” 孙影荷独自留在房间里,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块玉佩并非她的所有物,而是任昆泰的。她不明白为何任昆泰的玉佩会出现在自己的手中。她放下玉佩,又在床边发现了一个胭脂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慕婉凤常用的化妆品。这些发现让孙影荷更加困惑不解。 时光荏苒,半个月的光阴转瞬即逝。孙影荷已在苍云堡度过了半个月的时光,她的身体像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充满了健康和活力。她的恢复速度之快,令人惊讶,仿佛之前的疾病从未发生过。最初,她除了按时服药和卧床静养外,还会种种花草、刺绣解闷,并等待着下人送来一日三餐。后来,经过大夫的复诊,惊叹于她身体的完全康复,堡主便允许她像正常人一样自由活动,待良辰吉日那天和任昆山一起去清水寺接受佛祖的新婚祝福,届时,两派人士都将出席这场祈福盛会。 孙影荷站在镜子前,正试图挑选一件合适的新衣参加祈福会。毕竟,这是她人生中的大事,她不想因为任何疏忽而留下遗憾。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刚换了另一套新衣服的孙影荷应声跑去开门。原来是堡主婆婆来访。 孙影荷立刻笑脸相迎,对薛凝眉恭敬地问好。 薛凝眉步入房间,笑容满面地望着她,“影荷,你在试新衣服啊,这些款式都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怎么样,喜欢吗?” “婆婆,我非常喜欢这些新衣服。”孙影荷一边为薛凝眉准备座位,一边回答道,“婆婆您别笑话我,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我真的很感激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你是我的儿媳妇,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这些都是我这个婆婆应该做的。”薛凝眉握住孙影荷的双手,满脸关爱地说,“你现在身体都康复了吗?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我会的,婆婆。”孙影荷笑着点头,然后将泡好的绿茶端给薛凝眉。她知道这是婆婆最喜欢喝的茶,希望能为她带来一丝愉悦。 薛凝眉轻轻吹了吹热茶,抿了一口,随即温柔地对孙影荷说:“再过两日便是你和昆山的新婚祈福大典了,届时清水寺将热闹非凡。我们堡里的长老和天道会的帮主都会亲自出席,为新婚夫妇祈福。祈福大典是我们两派的传统,意在祈求佛祖的庇佑,让新婚夫妇的婚姻长久而幸福。本应在大婚后不久就举行的祈福大典,因为堡里的一些事情而耽搁了,让你受苦了,婆婆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孙影荷听到薛凝眉的这番话,连忙摇头说道:“婆婆言重了,您总是从大局出发,考虑周全。关于我和任昆泰,其实我和他只是在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连认识都算不上。我深知自己的身份,自入堡以来,就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没想到上次和他交谈,竟会引发那样的事端。请您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联系。” 薛凝眉听孙影荷解释,原本的笑容渐渐收敛,打断了她的话:“影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如今你已经是昆山的妻子,是苍云堡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是我们苍云堡的重要一员。往后,我们要和睦相处,共同进退,彼此理解,相互扶持。” “是,婆婆。”孙影荷如释重负地笑了。 “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留了。你试衣服若是累了,就出去走走,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薛凝眉起身准备离开。 “好的,婆婆。对了,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您。”孙影荷想起了楚夫人的事情。 “什么事?”薛凝眉停下脚步。 “祈福大典那天,婉凤,也就是楚夫人,会出席吗?”孙影荷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薛凝眉看着孙影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孙影荷解释道:“是因为我知道在我病重的时候,楚夫人曾来看望我,还把她心爱的胭脂盒留给了我。我想在祈福大典上见到她,当面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薛凝眉闻言,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说:“如今堡里的事务我已经交给茂昌长老管理了,祈福大典上谁会出席,我也无法确定。” 孙影荷看着婆婆,不知道怎么接话。 “世事难料,有些事情就连堡主也无可奈何,这个道理你慢慢就会明白。”薛凝眉说完便推门离去了。 孙影荷看着薛凝眉离去的背影,心中虽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多想。她满脑子都在想象两天后的祈福大典,自己该如何表现才能不失礼仪,又不失风度。 第54章 庆典 祈福大典终于到来,清水寺内外一片欢腾,张灯结彩,洋溢着浓厚的喜庆氛围。任茂昌亲自指挥弟子们布置祈福仪式所需的一切,他时而细心检查,时而亲自动手,显得忙碌而满足。 “这个苹果的外观不够完美,祈福怎能用这样的苹果?马上换一个!”任茂昌仔细审视着用于祈福的苹果,严肃地对身旁的弟子吩咐道。弟子迅速行动,按他的要求去更换苹果。 任昆山和孙影荷盛装出席,他们的到来让清水寺更添光彩。任茂昌见状,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昆山、影荷,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今天你们真是美得如诗如画!” “茂昌叔,这些布置都是你帮忙的吗?我记得二娘是委托殷主管全权负责的。”任昆山看着焕然一新的会场,有些惊讶地问道。 “殷主管事务繁忙,我就主动提出由我全权负责这次祈福大典。毕竟这是咱们堡里的大喜事,我当然要尽一份力!”任茂昌笑容可掬地回答,显得非常真诚。 尽管任昆山平时与任茂昌这位亲二叔关系并不亲密,但在此刻的喜庆氛围中,他对于任茂昌的主动帮忙还是心怀感激,“二叔,真是辛苦你了,谢谢你这么早就过来布置。” “不辛苦,不辛苦!”任茂昌连忙摆手,“看到你能娶妻成家,我也替你高兴!” 正当任昆山准备再说些什么时,任茂昌已经转身去迎接其他宾客了。只见楚轩亿和楚轩志来到,任茂昌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楚轩亿对任茂昌的寒暄只是敷衍了事,他径直走到任昆山和孙影荷面前,微笑着说道:“任大少主,恭喜你娶妻了。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任昆山虽然对楚轩亿的到来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多谢楚帮主的祝福。希望如你所言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 楚轩亿似乎并未在意任昆山的态度,他继续说道:“我们天道会和苍云堡一直是多年的盟友。你们的喜事自然也是我们的喜事。举办祈福大典是我们两派的传统,旨在增进彼此之间的交流和感情。今天,我为你感到高兴。”他的笑容变得真诚而热烈。 “我的老婆大人,你能稍微加快点步伐吗?虽然平时你偶尔贪睡我也能理解,但今天可是我们的重要日子,你怎么还是这么悠闲。你看,楚帮主他们都已经到场了。”任昆石此刻也赶到会场,面带不满,嘴里不停地抱怨,而他的妻子白溱溱紧随其后,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低头不语,任由丈夫数落。 “你们两个,快点过来,楚帮主和楚堂主已经在等了。”任茂昌走过来,对儿子和儿媳略带责备地说道。原本约定好的参加祈福大典的时间,却迟到了。 “昆石见过楚帮主!”任昆石迅速换上一副笑脸,谄媚地向楚轩亿寒暄,“楚帮主大驾光临,真是让祈福大典蓬荜生辉。楚帮主近来可好?如有需要,在下定当效劳。” 楚轩亿只是淡淡地回答:“还好。”他明显没有与任昆石深入交谈的意愿。 “大少主,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开始仪式吧。”沈既明提醒任昆山道。 “且慢!”任茂昌突然插话,“我觉得应该让昆石先办仪式。昆石的儿子还没办过祈福大典呢,上次的满月酒因为堡里事务繁忙没办成,这次正好补上。” 沈既明闻言有些为难,他看了看任茂昌,又望了望任昆山,不知如何回应。 “我儿子可是给苍云堡添丁了,这可是大事。当然要以孩子为先进行祈福。”任茂昌不满地继续说道,“昆山只不过是完成了娶妻的任务而已,大婚都办完了,祈福只是锦上添花。” “昆山,你能稍微晚一点再办仪式吗?”任茂昌转头对沉默不语的任昆山笑道,“你侄子错过了满月酒,今天补上会比较吉利。而且你弟妹的家人也都来了,他们是特意大老远赶来参加外孙的祈福大典的,你就体谅一下吧。” 任昆山望了望不远处已经入座的白兴岛岛主及其家人,瞬间明白了任茂昌为何如此热心地操办这次祈福大典。原来真正的目的竟是为自家的孙子举办祈福仪式。任昆山的堂弟任昆石是任茂昌的长子,早已成婚,娶的是江湖上同样有权有势的东海白兴岛岛主白半阳的千金白溱溱为妻,并且很快生下了一个儿子,这自然成了任茂昌炫耀的资本。 其实,对于祈福大典的参加与否和先后顺序,任昆山并不在意。就像任茂昌所说,娶妻对他来说更像是完成任务,又何必执着于祈福大典呢?办不办都无所谓。 “无妨,就让侄子先办仪式吧。我们稍后再进行。”任昆山回答后,示意孙影荷一同前往旁边的茶室等待。 “昆山,我有件事想去询问楚堂主,关于婉凤的。”孙影荷轻声对任昆山说,同时望了望不远处的楚轩志。 “去吧。”任昆山没有多想,便应允了。 孙影荷缓步走向楚轩志,神情恭敬,“楚堂主,小女有礼了。” 楚轩志回以微笑,“原来是任夫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是这样的,楚堂主,”孙影荷说道,“我听闻下人说楚夫人曾经在我昏迷的时候来探望我,她今天没来参加祈福大典吗?我想亲自见她表示感谢。” “她今天没来,因为她病倒了,身体不是很好,大夫让她卧床静养。”楚轩志回答道,“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带。” “哦,既然如此,那我便等她身体康复后再亲自登门拜访吧,多谢楚堂主的好意。”孙影荷婉拒了楚轩志的提议,并表达了谢意。 说罢,孙影荷便微微欠身,礼貌地告退离开了。 任昆泰悄然藏匿于寺庙的幽暗之处,静静地注视着祈福大典的进行。他其实对这场祈福大典并无太多兴趣,主要是目光紧锁在孙影荷身上。他观察着她的身体是否已完全康复,赞叹着她今日所穿的衣裳如此美丽,心中也在猜测她是否真的感到快乐。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遐想,如果两年前没有与小雪陷入情网,自己现在或许与孙影荷结为夫妻,共同享受这美好的时刻,也许今日的主角就会是他了。 “有人藏匿已久,我们过去看看。”楚轩亿早就注意到了任昆泰的身影,一脸不悦地对弟弟楚轩志说道,随后他不等仪式结束,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任昆泰察觉到楚轩亿和楚轩志朝他走来,心中暗自紧张,想要逃离却被楚轩亿拦住了去路。 “站住!”楚轩亿一声喝令,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瞪着任昆泰。 任昆泰只得停下脚步,面对楚轩亿,他低头不语,不知道楚轩亿又想对他做什么。 “哥,这里是寺庙,没必要在这里对他为难。”楚轩志见哥哥似乎有意找任昆泰的麻烦,低声提醒道。 “你觉得任昆泰的能力还值得我去为难他吗?”楚轩亿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盯着任昆泰的眼睛,“我本以为你离开定风镇后会有所长进,没想到你还是一点没变,甚至比以前更懦弱、更愚蠢。你在我眼里,连一个男人都算不上。你留在定风镇,只会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任昆泰听着楚轩亿的羞辱之言,紧握双拳,目光坚定。他心中默念:“楚轩亿,你莫欺少年穷。你今日对我的羞辱,不会让我羞愧离去,反而会成为我前进的动力。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无地自容!” 他望着楚轩亿离去的背影,心中燃起了不屈的斗志。 一个星期后。 孙影荷拎着篮子兴致勃勃地来到枫叶谷采摘蘑菇,自从和昆山成亲后,她每天都是笑脸盈盈的,她已经完全适应苍云堡的生活了,堡主、弟子和下人他们真正接纳了她,把她当成少夫人看待,她虽然还是不习惯别人对她恭恭敬敬有求必应的态度,但是她都会真诚友好地对待每一个人,哪怕是一个清洁茅房的下人。 她与丈夫昆山相处也和睦快乐,昆山去练功室修炼吃的午餐已经改成她负责料理和运送了。 昆山为人很好,他对所有人都没有架子,会公平公正看待事情,且会帮一些年事较高或者老弱病残的下人做事,甚得好评。 婆婆和昆山的关系一言难尽,怎么说呢,主要是在大事上,两人会经常有冲突,都有自己的态度和见解,很多时候,都是昆山退步妥协,婆婆则会生气离场。 只是令孙影荷遗憾的是,她的丈夫,至今都没有和她同房,他从来都是去宋秋璃居住的偏房过夜,也不愿意过来陪她,每晚她只能孤零零地躺在新房的大床上彻夜难眠。 更令她难受的是,昆山总是避免和她单独相处,有什么事都是叫下人叫她,或者更多时候,差使任昆泰来传话,她想避嫌,却总是看到任昆泰,看到他那双落寞颓废的眼睛。 “昆山想吃蘑菇鸡肉饺子,我听说枫叶谷的野生蘑菇特别美味,所以决定亲自去采摘一些。”孙影荷在厨房帮忙时向女工们说道。 “枫叶谷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蘑菇都很美味。不过,去枫叶谷采蘑菇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少夫人您一个人可以吗?或许可以叫个男工帮帮您。”女工边切菜边关心地询问。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我从小干惯了活,不怕辛苦。而且我也想顺便透透气,欣赏一下风景。”孙影荷笑着回答,她更喜欢亲自动手做事。 “大少主知道您这么用心,肯定会很感动的。有您这样的少夫人,真是他的福气啊!”女工趁机夸奖道。 “哪里哪里。”孙影荷谦虚地笑了笑,“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我听说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所以我就想多给他做些好吃的。” 她一边摘蘑菇一边自言自语,“我多摘一些蘑菇,还可以用来煲鸡汤给昆山补补身体。”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厨艺,能够赢得丈夫的温情。 第55章 伤人 孙影荷不知不觉间深入了枫叶谷的腹地,脚下踩着火红的枫叶,发出嘎嘎的声响。四周异常宁静,连小鸟的鸣叫都听不见。她隐约发现前方有人影,好奇心驱使她走上前去。 “是你。”孙影荷出声唤道,惊讶地发现那人竟是任昆泰。任昆泰的头发凌乱,胡须也未经修剪,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旁边散落着几罐空酒罐。 他神情恍惚,正呆呆地站在一座墓碑前,墓碑上刻着:“爱人千幕雪之墓”。 “昆泰……少主,你怎么会在这里?”孙影荷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 任昆泰转过头来,看到孙影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哦,你也来了,真是意外。”他注意到了孙影荷手中提着的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野生蘑菇,于是打趣道:“你是来采蘑菇的吗?是专门为我采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蘑菇?” 孙影荷没有立即回应,她看出任昆泰已经醉得不轻。 “不,不,我其实并不喜欢吃蘑菇,那是我大哥昆山喜欢。我多虑了,真是糊涂了。”任昆泰摇摇头,自嘲地笑了。 他接着对孙影荷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枫叶谷人迹罕至,不会有人看到你和我说话。关于你在枫叶谷遇见我的事,我也会守口如瓶,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任昆泰的表情变得神秘而严肃。 “毕竟你是昆山的妻子了,跟我这种人避嫌是应该的,和我粘上关系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任昆泰夸张地继续自言自语,打了一个酒嗝,“我一个人都无所谓了,反正没有人会在乎我,我喝醉了就不会想太多了,哈哈。” “我知道你曾经救过我,我一直没有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孙影荷说道。 “救命之恩?算了吧,”任昆泰仿佛听到了笑话,他笑着摇摇头,盯着孙影荷,“你不要谢我,我怕会给你带来不幸。”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真的救过我,不然我也不会活过来。”孙影荷不解任昆泰的回答。 “因为我做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任昆泰突然严肃地说道,“我这个人,做什么事,帮什么忙,都会考虑目的和利益,不然我干嘛费这种心思!你真的当我是大好人了?!” 孙影荷被他突然严肃生气的话吓到不敢回答。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他们也都这么认为我的,”任昆泰苦笑,“我任昆泰,在外面混了两年,如今回到定风镇,大家都觉得我做的任何事都有不可描述的目的和利益,只有你,孙影荷,傻傻地认为我是大公无私的好人!” 任昆泰顿了顿,走近了孙影荷,想抓住她的手,孙影荷下意识躲开了,她一脸不爽指着任昆泰。 “喂,你别过来啊!”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救你回来,根本不是为了你,你不要多想了!你对我道谢是多余的。”任昆泰没有继续靠近孙影荷,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孙影荷,一脸戏谑。 “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救过我的人,别人怎么想你,怎么看你,那是别人的事,你做好自己的事求得心安就好了。”孙影荷说道,试图安慰他。 “我会在乎别人的感受吗?”任昆泰反驳道,“我就是那种做事必须有目的和利益的人又怎么样!” “两年前,我死里逃生立志要重头再来,”任昆泰没有给孙影荷说话的机会,愤愤不平地指着墓碑死死地看着孙影荷,“为的就是小雪,她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 “所以我去了京城,为此身上的盘缠都用光了,当我踏入那座皇城时,我发誓要在人才济济的京城闯出一片天,我不信自己无法立足!”任昆泰说到最后,情绪变得高昂。 “不,讲这些太虚伪了,”任昆泰话锋一转,口吻变得平静起来,但是眼神可怖,“我之所以去京城,是因为京城的生意很多,那里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地方,我可以学得很多东西学以致用,然后回来把楚轩亿杀了,为小雪报仇雪恨。” 孙影荷沉默不语,她感到不适。她清楚任昆泰口中的“生意”指的是什么,那是江湖中阴暗的勾当。虽然这些黑活一直存在,但在她看来,小雪作为无日神教的杀手,其结局是罪有应得,任昆泰的复仇心理似乎有些偏激。 “但是我没能在京城待满三个月,连京城的冬天都没有度过,”任昆泰口吻变得嘲弄起来,“因为我做第一单活的时候,被自己的老板算计了,杀了一个棘手的人物,人没死,我却差点被追杀致死,最终只能逃离京城。” “我真是蠢,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也为了能赚大钱在京城立足脚跟,我竟然接了不该接的死亡任务,杀了不该杀的人,”任昆泰自嘲地笑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讲的就是我了,我辗转去了几个地方,最后还是留在了定风镇所属的都城月零。” “在月零,我失去了过去的锐气,只想着如何苟活。我做过各种工作,甚至加入了一些不明不白的组织。我小心翼翼,不敢冒险,生怕自己活不到明天。”任昆泰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最终,我杀了人。”他转向孙影荷,“但那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小官员,他借权力在妓院赊欠,我前去讨债却被他羞辱。我一怒之下杀了他,结束了他的性命。” “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回来报仇,”任昆泰深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我这个人,是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成为了通缉犯走投无路,才回到定风镇,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我真的失败到了极点,连做坏事的本事都没有。” “试问我这种人,值得你去感恩吗?”任昆泰笑了笑,推开孙影荷,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孙影荷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天道会。 楚轩亿推门走进房间,慕婉凤正静静地坐在床边。 “我说过,我想一个人待着,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我,你出去吧!”慕婉凤看到楚轩亿闯了进来,连忙皱眉说道。 楚轩亿不以为然地望着她,一边脱下外套扔到一旁,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我是你丈夫,想进就进,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接着,他命令道:“给我脱衣服!”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你的性奴!”慕婉凤气得站了起来,“我说过,我不可能再被你欺负,你给我滚!” 楚轩亿冷笑一声,显得毫不在意:“你说的话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他狂妄又邪气地笑着,“你是我楚轩亿娶的妻子,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照做。多做几次,你就会习惯的。” “楚轩亿,你真是恶心至极!你对所有女人都这么饥不择食吗?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慕婉凤冷笑起来,脸色很不好看。 “你想离开天道会,再也不想见到我。”楚轩亿也冷笑着回答。 “你既然知道了,就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人总会有报应。” 楚轩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想要的,从不害怕任何后果。”他靠近慕婉凤,一副志在必得的口吻,“我已经命令天道会上下所有人,严密看守你,你不会有机会离开。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辈子就别想离开天道会,离开我。” 慕婉凤愤怒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楚轩亿以为她妥协了,便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猛地推倒在床上,准备吻上她的唇。 然而,就在这时,他发出一声闷哼,迅速放开了慕婉凤,捂住受伤的手臂。 原来,不知何时,波波已经悄悄溜上床,狠狠地咬住了楚轩亿的手臂,伤口鲜血淋漓。 慕婉凤目光冷酷地看着楚轩亿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她冷冷地说:“你错了,我能离开天道会,只要把你杀了就行。” 话音刚落,她迅速拔出了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了楚轩亿的胸口! 鲜血瞬间从楚轩亿的胸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那原本华贵的衣服。 出乎慕婉凤的意料,楚轩亿竟然没有反抗。她看着眼前楚轩亿血流不止的惨状,内心却突然变得纷乱和慌乱。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纯白裙子,上面已经溅上了楚轩亿的血迹,散发着刺鼻的腥味。这血腥的场景让她感到不适和恶心。 慕婉凤不敢再多做停留,连忙转身夺门而逃。 第56章 逃跑 审讯室。 楚连业背着手,像威猛的狮子一样审视着被抓回来的慕婉凤,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外强中干的女子居然敢下手杀害自己的儿子。 “想不到你一个女子,下手那么狠,敢杀害自己的丈夫。” “哼,他死了吗?我已经警告过他,他不放我走,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我慕婉凤说到做到,能逃走就逃走,不能逃走就自认倒霉了!”慕婉凤被五花大绑坐在椅子上,一脸的视死如归的轻蔑,她刚逃到定风镇就被抓回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有什么就说什么,心口合一,也算是你的优点。”楚连业直视慕婉凤的双眼。 这时候楚轩志走了进来,楚连业连忙问道:“轩志,你大哥伤势怎么样?” “爹,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大哥并未伤到要害部位,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楚轩志回答道,说完他望了望慕婉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隐藏了起来。 “他没死吗?真是走了狗屎运。”慕婉凤听到楚轩亿没死,心突然落地了,但是仍然嘴硬说道。 “自己的丈夫死了,你就真的解脱了吗?你的一言一行,没有一丝愧疚和难过,真的令人担忧。”楚连业摇摇头。 “楚轩亿不是我的丈夫!”慕婉凤突然激动起来,“让我说多少遍,我是被迫嫁给他的!” “没有人逼你嫁给他,你也不适合做他的妻子。”楚连业平静地说道。 “那让我走吧,我一刻也不想留在天道会。”慕婉凤倔强地白了白眼睛。 “嫂子,你不要那么冲动好吗?”楚轩志开口劝解,随后走到楚连业身边,“爹,嫂子是大哥亲自选的,我们也都清楚大哥的脾性,嫂子的处置还是等大哥醒来后再做决定吧。” “只怕是有人等不了,也不想等,偏偏要闯阎王殿。”楚连业说道,一嘴含沙射影。 “老帮主说得很有道理,我凭什么要等他醒来再决定我的命运!”慕婉凤抬头说道,她想挣脱绳子的束缚,“如果他肯早点放我离开,我就不会动手了。” “轩志,你不要劝她了,她心意已决,”楚连业对正想说话的楚轩志摆摆手,然后望着慕婉凤,“婉凤,我替轩亿放了你,趁他没有醒过来,赶紧离开天道会吧。” 慕婉凤一脸震惊,不敢相信楚连业真的打算放她走。 “你和轩亿的婚事,都是轩亿一人自作主张的,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同意过,”楚连业接着说道,“你们与其不幸福地在一起,不如洒脱一点分开,对谁都有好处,我对轩亿说过,婚姻不能强求,妻子要和他同甘共苦、荣辱与共,这个道理不要等到我这把年纪才理解,但是他听不进去,结果差点把命丢了。” “我能做的事,就是放你离开,还你的自由,你现在就得走,不要再回来,不然等轩亿醒过来,他对你什么处置,我也无能为力了。” “爹,你不能这样子就放嫂子离开!她会没命的!”楚轩志急得说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都敢杀人了,还会怕什么?男人应当呵护女人,但并非每个女人都值得呵护。”楚连业的口吻依然平静,却不容商量,“让她走!” 楚轩亿被疼痛唤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伤口已经被细心地包扎好了。他并未过多在意这些伤势,毕竟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哥,你醒了!”楚轩志刚走进房间,便发现哥哥已经醒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你嫂子呢?”楚轩亿迅速坐起身来,直接问道,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她……走了。”楚轩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他知道自己瞒不过哥哥。 楚轩亿怒目而视,追问道:“谁让她走的?” 楚轩志叹了口气,回答道:“是爹决定的,他不想再过问此事。” “我劝过爹,但他没有听。”楚轩志补充说。 楚轩亿立刻起身穿衣准备下床,楚轩志连忙上前阻止:“哥,你要去哪里?你的伤还没好。” “我自有分寸。”楚轩亿冷漠地回应,直视着楚轩志的双眼,“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慕婉凤已经乘船离开了定风镇。楚连业果然说话算数,当天就放她离开了天道会,没有给她收拾行李的机会,而是迅速让弟子们护送她。在乘船离开定风镇之前,楚连业还贴心地送了她一匹马,以便她免受步行之苦。 慕婉凤在心中盘算着回家的路线:“骑马到月零城,然后把马卖了,再去找通往西域的货车。这样应该是最快回到凉州的方式了。”她深知月零城离西域非常遥远,长途跋涉不说,而且找到通往凉州的货车并非易事,可能需要多次换乘,既麻烦又费钱。虽然她身上有些盘缠,但并不充裕,需要精打细算。 慕婉凤归心似箭,骑着马快速赶路,一天一夜后便抵达了月零城。她匆匆在城里吃了一碗面,便迫不及待地前往贸易市场寻找前往西域的货车。幸运的是,她只询问了几个商贩后,就有一位西域商人答应让她搭车一同返回西域。这位商人正好要拉货回凉州,并且约定了第二天一早出发。 与西域商人约定好出发时间和地点后,慕婉凤高兴地离开了贸易市场。她抬头望了望晴朗的蓝天,心中感慨万分:“终于自由了,明天就可以启程回家了。”这感觉就像一场梦,但她知道这不是梦,她慕婉凤即将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随着轻松的心情,慕婉凤哼着歌,随意地在城中漫步。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一条小巷。 小巷里寂静无人,两旁的破旧房子更显萧条,狭窄的羊肠小道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糟了,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得赶紧回大街上。”慕婉凤皱起眉头,意识到这里可能是个危险的地带,可能隐藏着非法交易,她并不想卷入其中。 “是天道会帮主楚轩亿的夫人慕婉凤吗?”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打破了小巷的寂静。慕婉凤心头一紧,这个声音近在咫尺,但她居然感觉不到来人的气息,显然对方的武功在她之上。 紧接着,一团团黑影迅速围住了她,完全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是谁?”慕婉凤努力保持镇定地问道。 “无日神教。”来人回答道,他现出了身形,是一个蒙面男子,脑袋和脸部都被围巾包裹,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他身穿宽松的外袍,外袍的袖子特别长,一只胳膊露在外面,上面刺着一个黑色的太阳。黑色的太阳是无日神教的标记,意味着暗无天日的天地。 慕婉凤心中一沉,自己被无日神教盯上了。 “我们教主想请你去喝茶,跟我们走一趟吧。”蒙面男子的话语更像是一个命令。 “为什么请我去喝茶?”慕婉凤试图冷静地与他们周旋,“如果是因为楚轩亿夫人的身份就免了,我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抓住我也没有利用价值。” “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吗?”蒙面男子直视着她,像是在审视她的灵魂,“跟我们走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和他一样着装的人便慢慢靠近她,试图抓住她。 慕婉凤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她紧握着手中的鞭子,“不要靠近我,不然我就不跟你们走了。” 然而,她的警告并没有起作用,那些人迅速抓住了她。慕婉凤甚至来不及出手反抗,就被众人死死抓住,准备将她扔进麻袋带走。 “放开她!”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慕婉凤抬头一看,竟然是楚轩亿! 她惊讶于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下落。紧接着,激烈的打斗声响起,楚轩亿与那些无日神教的人缠斗在一起。那群人见无法轻易取胜,便扔下慕婉凤四散而逃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慕婉凤愤怒地质问楚轩亿,她感到被跟踪的愤怒和不解。 楚轩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语气严肃地说道:“跟我回去!” “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慕婉凤挣扎着,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同时恶狠狠地盯着他,“除非你杀了我!” 楚轩亿愤怒地瞪着她,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你弄疼我了。”慕婉凤疼得咬牙,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愤怒,“如果你要杀,就快点动手,我不怕死!我死了,就不会再受你的折磨,我不是你的奴隶!” 楚轩亿冷冷地回答道:“你是我楚轩亿的妻子,你的生死由不得你决定,只能听我的!我要你活着,你就不能死!现在,跟我回去!”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显然是伤口发作了。 慕婉凤见状,心中一喜,试图挣脱他的束缚逃跑。但楚轩亿依旧死死地抓住她的衣服,不让她离开。 “你放开我,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慕婉凤尖叫道,她气急败坏地掏出匕首,刀尖对准了楚轩亿。 楚轩亿却突然放开了她,逼近她说道:“你现在就动手吧,如果一刀杀不死我,就乖乖和我回去!” 慕婉凤握着匕首,瞪着他,但她的脸色却没有了之前的凶狠。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楚轩亿离她很近,她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以及他身上独有的淡淡香味。 然而,她却迟迟下不了手。 她慕婉凤只想回家过平静的生活,不明白为什么楚轩亿就是不肯放过她! 第57章 相处 “快,躲起来!”楚轩亿突然急促地说道,随即迅速拉着慕婉凤躲进旁边一间房子的柜子里。在狭小的空间里,楚轩亿紧紧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慕婉凤不满地问道。 “嘘——”楚轩亿示意她保持安静,“有人!” 这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低语声:“猎鹰居然放慕婉凤离开了,真是愚蠢,楚轩亿也来了,正好一石二鸟。” “你懂什么,这是教主的意思,教主只让我们活捉慕婉凤,我们得按教主的吩咐行事。” “行行行,现在人都不见了,赶紧去找吧!”声音渐渐远去。 慕婉凤听着外面的对话,判断是无日神教的人。“他们走了,我们可以出去了。”她挣扎着想要离开柜子。 “别急!”楚轩亿阻止了她。 “他们都走了,还怕什么!”慕婉凤不满地提高了音量。 就在这时,楚轩亿突然吻住了她的双唇。慕婉凤被吻得呼吸不畅,也说不出话来。 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有多人进入了房子,弄得房间里满是声响。 慕婉凤被吓得安静下来,不再抗拒楚轩亿的吻,反而紧紧抱住他。这个吻让她保持了冷静,还让她莫名地感到了一种安心。 这种安心感让她有些困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两个人保持沉默,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轩亿突然放开了她。 “他们走了吗?”慕婉凤轻声问道。 “我……胸口疼。”楚轩亿捂着心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会胸口疼?”慕婉凤手足无措地看着楚轩亿痛苦的样子,“我去找大夫来!” “不用。”楚轩亿拒绝了,他用请求的眼神看着慕婉凤,“你……你能帮我吗?” 一夜过去。 慕婉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与楚轩亿一直待在房子里,楚轩亿躺在床上,他的胸口的疼痛没有停止,疼得他直冒冷汗,但是他一直硬撑着不发出声,他解开上衣,露出了胸膛,吩咐让慕婉凤把手搓热,然后一直抚摸他的心口,这样子能让他胸口好受一些。 万幸的是,无日神教的人并未察觉到他们的行踪。 当晨曦渐渐洒进屋内,楚轩亿的疼痛终于有所减轻,他疲惫不堪地陷入沉睡。 而慕婉凤,也早已筋疲力尽,趴在床边,随着清晨的微风,她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直到窗外鸟儿的歌声将她唤醒,慕婉凤睁开眼睛,望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她轻声自语:“已经天亮了。”她知道,再过不久,就是与西域商人约定的出发时间,她需要乘坐马车返回凉州。 然而,慕婉凤心中却充满了犹豫和担忧。她知道,这一走就意味着她可能要抛下楚轩亿。他的胸口已经疼痛了一个晚上,再加上无日神教的追捕,他是否会再次陷入危险之中?慕婉凤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为他担心起来。 尽管楚轩亿对她并不友善,但他毕竟曾经救过她的性命。慕婉凤一向恩怨分明,她深知,如果此刻抛下楚轩亿一走了之,那么她就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慕婉凤了。 楚轩亿此刻静静地躺在床上,他显得异常虚弱,但并非那种病恹恹的状态。他的面容洁净,肤色苍白,长长的眼睫毛密集而迷人。他的双手骨节分明,此刻失去了往日的张扬和威势,反而让慕婉凤对他的反感减弱了几分。 实际上,她发现他的外貌确实颇为出众。 这个想法让慕婉凤感到惊讶和不安。楚轩亿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他长得如何本不该成为她关注的重点。她现在的内心一片混乱,这种混乱让她感到心烦意乱,甚至有一丝心痛。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复杂的情绪,只是下意识地告诉自己,她不能被楚轩亿的外表所迷惑,更不能忘记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 今天阳光明媚,天朗气清,正是出行和春游的好日子。慕婉凤坐在西域商人的货车里,车厢内堆满了粮食。西域地区天寒地冻,资源匮乏,主食极度短缺,每年都有许多人因饥饿而离世。两边贸易的往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人民饥饿的问题,并避免了西域人因生存问题而南下掠夺的悲剧,真正实现了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慕婉凤望着车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不禁思考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她曾问过父亲,为什么人们之间总是要打打杀杀,而不是和平共处,互利共赢?然而,父亲只简单地回答,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便是如此,打打杀杀才能保证生活的安宁。 慕婉凤的家族历史悠久,她的曾祖父因为在家乡受到排挤,毅然决定从温暖湿润的东方海滨小城迁移到天寒地冻的西域,创立了万兽山庄。经过祖辈们的持续努力,万兽山庄已经在西域站稳了脚跟,与当地人一样骑马、摔跤、打马球、射箭,品尝着烤肉和烈酒。 然而,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充满了血腥和杀戮。慕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包括慕婉凤的二哥和弟弟都丧命于西域人之手。 慕婉凤想起了一个名叫赛群的西域人,他曾在万兽山庄工作,因为聪明能干、老实可靠而深受慕家信任,甚至成为了万兽山庄中的异族高管。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赛群竟然出刀刺杀慕婉凤的父亲慕乐康。尽管刺杀未遂,但慕乐康险些丧命,赛群也因此被关进牢房等待处决。慕婉凤难以理解这位平日里笑呵呵、悉心教导她打马球的西域大叔为何会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他们慕家对他恩重如山,让他摆脱了贫困,拥有了稳定的生活和财富。 在赛群被处决前,慕婉凤曾对他咆哮道:“赛群扎西,我们慕家哪里对不起你?我们给了你好工作,给了你很多钱,让你摆脱了贫困,你凭什么要杀了我爹?!” 然而,赛群却回答:“我杀了你们,一样可以获得你的钱,甚至可以获得更多的钱,把你们所有的财产占为己有,更能摆脱贫困。你们汉人霸占我们的土地,抢夺我们的资源,就是让我们贫困!” 这番话让慕婉凤震惊不已,她无法理解这些话语背后的真正含义。 经过调查,慕家发现赛群其实是西域某个强大势力派来的潜伏杀手。他们见不得万兽山庄在西域日益发展壮大,便派来杀手企图制造混乱。幸运的是,慕家没有让这股势力得逞。 从此以后,万兽山庄再也不敢雇佣异族人,也严禁和异族人通婚。 然而,赛群临死前的那番话却让慕婉凤久久不能忘怀。她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背后的深层含义,但它们却时不时地侵扰着她的内心,让她不断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相处的真正意义。 西域商人的马车很快离开了月零城,向大路进发。 雾气缭绕的清晨如梦似幻,无垠的沙漠尽头是碧波荡漾的大海。在这奇幻的交汇处,一匹纯白的骏马驮着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正向着大海进发,只为观赏那壮美的海上日出。 男子微笑着,从背后温柔地环抱住妻子的腰肢,低声诉说着绵绵情意。妻子羞涩地笑着,自然地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乌黑的长发随风轻舞。 在这空旷无垠的沙漠与大海并存之地,仿佛只有他们这对恩爱夫妻存在。当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和海面,刺眼的光芒令人难以直视。然而,妻子却满怀欢喜,她渴望近距离地感受这壮丽的景象,于是执意要下马走向海边。男子宠溺地答应了她的请求,他下马后细心地将马儿的四肢捆住,然后轻轻地将妻子抱下马背。 妻子欢呼雀跃地奔向海边,望着那明亮的太阳,她兴奋地跳起了舞。她身着飘逸的白色纱裙,容颜绝美如花,舞姿曼妙动人,恍若天上的仙女下凡。 男子静静地凝视着妻子,唇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的眼中、他的心中,只有她一个人。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丈夫,拥有如此深爱的妻子和美满的婚姻,他愿意倾尽所有去守护这份爱情。 然而,就在这美好的瞬间,他突然发现一艘渔船靠近了岸边。从船上下来一对年老的男女,他们与妻子交谈着,然后将她拉上了渔船。 男子预感到不妙,他立即上马冲向海边,但渔船已经驶向了远方。 “瑾芝!”他大声呼喊着妻子的名字。 “轩亿!救我!”妻子被绑在船上,惊恐地向他求救。 楚轩亿救妻心切,他毫不犹豫地跳进汹涌的大海,却被巨浪卷入其中。当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时,那艘渔船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 他的妻子就这样神秘失踪了。 “瑾芝,不要离开我!”楚轩亿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这个噩梦已经困扰了他三年之久,妻子被绑架的场景如同锋利的刀割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忘记这段仇恨。 他头痛欲裂,心口还在隐隐作痛,却坚持爬起床,发现太阳早已升起,他望着太阳,沉默着。 “那个女人去哪了!” 楚轩亿发觉慕婉凤不见了,便穿上衣服就马上冲出门。 第58章 放手 慕婉凤的脸上溅满了血迹,但那些并非她自己的,而是敌人留下的。她的双眼充满了愤怒与杀意,她站在大道上,弯刀紧紧贴着一名无日神教杀手的脖颈。这名杀手已是一个年幼的少年,他的脸上仍带着稚气,此刻却惊恐到失禁,泪水与鲜血一同流下。她的宠物波波也在一旁,奋力助她对抗那些不断围上来的敌人。 面对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无日神教杀手,慕婉凤冷静得仿佛一块寒冰。她不能失去冷静,因为她目睹了一个无辜的西域商人被这群人残忍杀害。他只想本分地做生意,却因出现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而丧命,死状悲惨,令人愤怒。 “你们谁敢再靠近一步,下场就和他一样!”慕婉凤怒吼道,刀尖再次下压。 她毫不留情地割下杀手的头颅,将其抛在众人面前! “这只是最后的挣扎。”为首的杀手轻蔑地笑道,他甚至没有正眼看那头颅一眼。 “我就算战死,也绝不会向你们这群恶魔低头!”慕婉凤怒吼着,她不愿再被动受制,挥刀杀向敌人。 瞬间,杀场上只有武器的碰撞声、短促的哀嚎声,以及那可怕的割裂和喷血的声音。慕婉凤虽然勇猛,但终因寡不敌众而倒在地上。她身上挨了好几刀,痛得几乎握不住刀柄。波波也负了伤,蛇身上布满了伤痕和血迹。 就在此时,一句威严的声音传来:“放了她!” 众人不由得立刻停手,慕婉凤得以逃过一劫。 原来是楚轩亿骑马赶到,他跃下马背,一脸霸气地走到慕婉凤面前,将她扶起。 “你怎么来了?”慕婉凤的声音颤抖,但心中却不再慌乱。 “我不能让你们伤害她!”楚轩亿将她护在身后,抽出长剑,傲视着那些敌人,“给我滚!否则杀无赦!” 一片可怕的沉默之后,一个声音响起:“楚帮主,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我已经划下白线,谁敢越线,谁就必死无疑。”楚轩亿微笑着露出霸气的一面。 杀手们慌忙低头寻找那条所谓的“白线”,而楚轩亿已经挥剑斩向了他们! 天道会。 楚轩志细心地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哥哥楚轩亿更换了纱布。由于楚轩亿失血过多,不得不频繁更换纱布以止血。楚轩志一脸焦虑,自从哥哥在月零城外被救回后,他就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楚轩志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哥哥的血能尽快止住,让他能够活下去。 “婉凤……”楚轩亿迷迷糊糊地呢喃道。 “哥,你醒了!”楚轩志欣喜地叫道。 楚轩亿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的弟弟。 “婉凤呢?”他虚弱地问道。 “哥,你不用担心嫂子,她没事,已经康复了。”楚轩志立刻回答道。 “她也在这里吗?”楚轩亿继续追问,试图挣扎着起身。 “哥,你的伤势很严重,不要起来!”楚轩志连忙按住哥哥,安抚他,“嫂子已经回到了天道会,她也很担心你的伤势,一会儿会来看你的。” 楚轩亿没有说话,眼睛望向门外。 此时,慕婉凤正坐在凉亭里,呆呆地望着天空中漂浮的云朵,似乎在沉思。 “我见你发呆有一个时辰了,在想什么呢?”楚连业走到凉亭,坐在慕婉凤的对面。 慕婉凤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楚连业,仿佛在寻求答案:“三天前,我遭遇了无日神教的追杀,几乎丧命。但救我的人却是楚轩亿,我真的无法理解。他一直以来都讨厌我、蔑视我,但为什么他会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我?” “这个问题我想了三天,还是没有想明白。”慕婉凤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婚房的方向,楚轩亿仍躺在床上养伤。 “孩子,想不明白就不要执着了。”楚连业微笑着摆弄着桌上的围棋,“其实我很庆幸轩志及时在月零城郊找到了你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为了救我,一直与无日神教搏斗……”慕婉凤叹息一声。 “这是他的心病,已经折磨他三年了。”楚连业摸着一颗黑子,“婉凤,如果我告诉你,轩亿之所以舍命救你,只因为他的心病,初衷并不是为了救你,你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为什么这么说?”慕婉凤惊讶地问道,“他有什么心病?” “这是他的禁忌,我没有资格说出来。”楚连业抬头望着她,“反正你快要离开了,又何必再关心这个呢?” “我……我真的很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慕婉凤回答道。 “无需感谢,轩亿也不需要你的感谢。”楚连业的声音略显冷漠,他站起身准备离开,“你就当他是在赎罪吧,这样或许能让他尽快走出心病的阴影。” 慕婉凤默然无语,静静地目送着楚连业离去的背影。 一个星期后。 伤势痊愈的楚轩亿正坐在书房里挥毫泼墨,突然,敲门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未等楚轩亿开口,慕婉凤已推门而入,她手中抱着那把刚刚修好的古琴。今日的慕婉凤似乎收敛了往日的蛮傲,举止间透露出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她平和地看着楚轩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刚刚雷主管告诉我,古琴已经修复完成,并且送回天道会了。本打算明早再给你送过来,但我想着这古琴对你来说意义非凡,怕你等得心急,便自作主张今晚送过来了。”慕婉凤轻声说道。 楚轩亿并未立刻回应她,而是继续写着字,直到他将手中的字写完,才缓缓抬起头,冷冽的眼神扫向慕婉凤。 “怎么说这把古琴也是当初新婚之夜时被我摔坏的,能完整修复回来,我也很高兴。”慕婉凤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轻轻地把古琴放在待客的茶桌上。 “这可真是一把好琴啊,可惜我不会弹琴,不然我也想弹奏一曲了。”慕婉凤见楚轩亿一直不说话,只好笑言笑语缓解尴尬,手抚摸着琴弦。。 楚轩亿像只猛虎般走到她身边,慕婉凤见状,心中不由紧张起来,“你……你过来干什么?难道你要弹琴吗?” 楚轩亿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一封信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给你的休书。”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慕婉凤震惊地接过休书,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楚轩亿主动决定要与她断绝关系。 “你……你真的要休了我?”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决定放你离开。”楚轩亿继续说道,“我已经吩咐雷主管,他会护送你平安回到凉州。另外,我也会为你准备一笔钱,如果你日后嫁不出去,这笔钱足以让你过得体面。” “能为你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你想何时离开都可以。”楚轩亿的话让慕婉凤心如刀绞。 “我……我只是想……”慕婉凤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楚轩亿打断。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楚轩亿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那天我之所以救你,有我的原因,你无需追究,更无需感谢。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你。” “古琴的主人,是你的心病吧?”慕婉凤突然盯着他问道。 “她是你的心病,也是你救我的原因。”慕婉凤说完又低头望着古琴。 “我已经休了你,你我之间不再是夫妻,我的事你也管不着,”楚轩亿平静又冷酷地回答,他不再看慕婉凤,“你出去吧,有什么事就吩咐雷主管,他会尽心帮你的。” 慕婉凤被楚轩亿的冷漠所击败,她默默地转身离开书房。 而楚轩亿则深情地抚摸着古琴,仿佛那个她还在身边。 第59章 大局 第二天一早,慕婉凤便着手整理行囊,她计划今天内整理完所有物品,明日一早便离开天道会。 但是她的动作缓慢而犹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婉凤。”慕婉凤抬头,只见楚轩志走了进来。 她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欣喜,只是淡然地点头打了招呼,便继续埋头于手中的事物。 “我担心无日神教会伤害你,所以我决定亲自带队送你回凉州。”楚轩志语气轻松,似乎心情不错,他走上前来,开始协助慕婉凤整理行李。“要回家了,你高兴吗?”他问道。 “去与留,又岂是我能决定的。”慕婉凤淡淡地回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婉凤,你打算回到凉州后做些什么?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楚轩志试探性地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慕婉凤轻轻摇头,“我可能不会回家。” “为什么?”楚轩志有些意外。 “我爹他们对我嫁到天道会寄予了厚望,如果被休掉回家,他们肯定会不停地责怪我。我可受不了那种生活。”慕婉凤解释道。 “那你打算去哪里?”楚轩志关心地问道。 “四海为家吧。九州之地,幅员辽阔,我有足够的钱财,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当是游玩了。”慕婉凤笑了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苦涩。 “我知道你在这里受了很多委屈。”楚轩志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不甘,“都是我哥执意娶你,才引发了这一切。他并不爱你,只是利用你来拒绝我爹给他安排的婚事。他从未考虑过你的感受,也从未考虑过我们所有人的感受。他就这样轻易地伤害了你,然后挥挥手放你离开。你一个女孩子,成为了弃妇,有家不能回,只能四处流浪。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哥。” “可能他觉得自己不是正常人吧,所以要用更强势、更专断的行为来掩饰自己。”慕婉凤淡淡地说道。 “你已经知道了?”楚轩志惊讶地看着她。 “说实话,我以前并不知道你哥的身体状况,他平时也没有表现出来。而且也有你们有意隐瞒的成分在里面。”慕婉凤微笑道,“直到我和他在月零城出了事,我才发现了他的身体隐疾。” “你和我哥朝夕相处,迟早会知道的。”楚轩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原来你哥哥的心脏有严重的疾病,一旦心口病发作,轻则影响战斗力,重则会痛得随时失去性命,病发作的时候必须有人一直抚摸他的心口缓解疼痛,这也是你当初离开我的原因,因为你要留在你哥哥身边帮他做事,一来是照顾他的身体,二来是辅助他的战斗力。”慕婉凤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缓缓说道。 “我哥哥从一出生就心脏不好,大夫甚至断言他活不到成年。但父亲不信命,他倾尽所有财力和精力,只为给哥哥治病,然而仍然无法根治。心口病的发作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虽然不常见,但一旦发作就极其致命。”楚轩志解释道。 “我真的很佩服他的毅力,他能够把自己锻炼得如此强大,几乎让人看不出他是个病人。他的狠厉和狡诈,也许正是源于他不甘向命运低头的不屈精神。”慕婉凤叠好一件外套,轻轻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婉凤,你可能不理解作为一帮之主所承受的压力。要坐稳这个位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坚定的决心和果敢的手段,是不可能巩固地位并获得发展的。”楚轩志忍不住为哥哥辩护。 “关于我哥哥的心口病,是我们全家的禁忌,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否则,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和后果。我和父亲一直小心翼翼地隐瞒着,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楚轩志补充道。 慕婉凤沉默了片刻,她并不完全认同楚轩志的话。她轻轻一笑,带着一丝轻蔑,“又是大局,大局在你们眼里总是那么重要吗?说什么别无选择,其实都是你们想要的选择,然后再欺骗自己别无选择。” “你说谁离开谁都可以活下去,但你想想,你当初离开你哥哥去凉州一年,他不也依然担任着帮主之职吗?”慕婉凤反问道,话语中带着讽刺。 “但我哥哥没有嫂子的帮助,就像断了一只臂膀。他独自撑了一年,没有出事已经是万幸了。”楚轩志回答道,语气中透露出对哥哥的深深担忧。 “我真的无法理解,一个自己深爱的妻子,身为大帮主的他,拥有着呼风唤雨的权力,当年为何不拼尽全力去救回她?放弃营救,难道也是为了所谓的大局考虑吗?”慕婉凤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你以为我哥当年不想救人吗?”楚轩志情绪稍显激动,他不希望看到慕婉凤的冷嘲热讽,“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救出嫂子。但很多时候,大局并非个人所能掌控,只能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后做出最佳选择。你可以看不起这种选择,也可以看不起做选择的人,但这就是现实。在这个充满危险的江湖里,现实往往比想象中更为残酷,高层的人也并不比底层的人好过多少。”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后果,好不好过,也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慕婉凤冷笑了一声,她无法接受这些辩解,对她来说,这不过是逃避责任的借口。 “婉凤!”楚轩志终于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他紧紧地抱住了慕婉凤,“我其实想告诉你,我一直都爱着你。既然我哥已经休了你,你不再是我的嫂子,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慕婉凤被楚轩志突如其来的拥抱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而他的表白更是让她内心感到烦躁。她挣扎着逃离了他的怀抱,脸上写满了抗拒。 “楚轩志,你现在才来和我说这种话,会不会显得太迟了?”慕婉凤直视着楚轩志的眼睛,话语中满是审视,“这也是你为了大局而做出的最佳选择吗?” 楚轩志被慕婉凤的话说得一时语塞,愣在了原地。 “你提到要与我远走高飞,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哥哥的感受?他现在身边,一个可以照应他的人都没有。”慕婉凤脱口而出,但立刻意识到可能说错了话。 糟了,她怎么就提起楚轩亿了呢! 慕婉凤没有给楚轩志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道:“我考虑了很久,发现我们之间,或许只能是有缘无分。你背负着家族的使命,身不由己,也没有条件放弃大局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未来的日子,我只想一个人生活,因为我不用再为大局而烦恼。” “婉凤……”楚轩志试图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轻轻地拒绝了。 “你留下来照顾你哥哥吧,他很需要你。”慕婉凤突然认真地说。 说完,她转身便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第60章 执念 夜幕降临,楚轩志在完成日常任务后,急忙前往琴瑟苑,这是哥哥的吩咐。 一踏入琴瑟苑的庭院,他便看见哥哥正在陪伴娘亲进行手工艺制作,耐心地教导她如何叠千纸鹤。娘亲的神情一如往常的呆滞,但她正努力模仿着哥哥的动作,尽管显得笨拙。 娘亲的生活状态未曾改变,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父亲的怨恨依旧深刻。她不爱父亲,因此无需为世俗的利益所牵绊,也无需为任何人担忧,更不必去纠结所谓的大局。面对父母这样缺乏爱的婚姻,楚轩志内心深感压抑,本能地想要逃避。因此,相较于常伴娘亲左右的哥哥,他并不喜欢和母亲长时间待在一起。 “哥,你找我有事吗?”楚轩志坐下后,向娘亲简短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询问哥哥。 “我今天不是安排你去京城收账吗?京城分舵有一笔旧账迟迟未能收回,我特意指派你亲自去处理,为何你却将此事交给了赫叔?”楚轩亿用严厉的眼神盯着他。 “哥,那笔账并非什么紧急之事,赫叔可以妥善处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楚轩志回答。 “你的重要事是什么?”楚轩亿追问,脸上写满严肃,“难道是亲自护送嫂子离开吗?” “是的,嫂子已经上了无日神教的通缉名单。虽然她已经和哥哥解除了婚姻关系,但她的安危关乎我们天道会的名誉。确保她平安返回家乡,是我当前的首要任务。”楚轩志坦然承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 “这件事我会另行安排人手处理,不用你操心。”楚轩亿表示反对,“你既然有这份心,为何不多花些时间陪伴娘亲?你已经有多久没有来看她了?” 楚轩志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即回应。他在等待哥哥说出真正的目的。 “我这次叫你来,是为了商议你的终身大事。”楚轩亿见娘亲被下人带走去吃东西后,继续道,“之前我曾和你提及此事,如今有了些眉目。” “是什么消息?”楚轩志有些意外,略显木然地问道。 “武林有实力的各大门派都被我们天道会一一扫除和归顺了,那些小门小派,爹也看不上,我和爹商量了很久,决定和德兴镖局联姻,德兴镖局也是武林的强派,这些年,业务也垄断了九州很多地方,建立了自己的垄断霸权,我们天道会在押镖送货这块正好是短板,我们也一直想发展这一块的生意,和德兴镖局联姻也算得上顺理成章,况且,和你联姻的女子,也是极为出色的,她名叫范敏仪,年方二八,是镖主范群湘的掌上明珠,她不仅花容月貌,而且武功高强,对书画也颇有研究,可以说是才貌双全、文武兼备,无论在哪个方面,都符合联姻的标准。” 楚轩志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在摆弄着桌上叠好的千纸鹤。 “我知道你对我和爹一手安排的婚事有抵触的想法,”楚轩亿看穿了弟弟的心思,“但是你作为天道会的一份子,就注定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爹也曾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在一定界限里,他允许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作为交换,你的妻子必须是由我和爹决定。” “我知道,牺牲我的婚姻大事,换取我的相对自由,很公平。”楚轩志闷闷地回答。 “过几天,德兴镖局的范镖主会带他女儿敏仪过来做客,我和爹说过,到时候会让你出面负责招待他们,顺道,你也可以提前和女方联络感情,增加彼此的了解。” 楚轩志听不下去了:“哥,你们真的要我和德兴镖局联姻?” “当然,不然我和爹辛苦的去说亲是为了什么?”楚轩亿盯着弟弟,“可以这么说,我为你安排婚事,也有我自身的私心,我为什么有这个私心,你也心知肚明,我就不必明说了,再说了,你迟早要结婚生子,早一天成亲,就早一天让我们放心,敏仪是一个好女孩,她值得你去爱一辈子。” “哥,我现在不想成亲。”楚轩志认真地回答。 “你说什么?”楚轩亿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盯着楚轩志,“你不想成亲,是因为慕婉凤吗?” 楚轩志沉默片刻,最终咬牙承认:“是的。” “放肆!”楚轩亿突然怒吼道,“时至今日,你竟还想着与她重续旧缘。她曾经是你的大嫂,即便我已经与她解除了婚约,但她依旧是你的大嫂。她一日是你的大嫂,就永远是你的大嫂!” “哥,你这么说太过分了!”楚轩志也被激怒了,他站起身来,反驳道,“婉凤从未真正是我的大嫂,她也不应该成为我的大嫂。她是我深爱的女人,我们早已私定终身。为何我们不能在一起?难道仅仅因为你曾经的横刀夺爱吗?” “我并非横刀夺爱,而是为了救她。”楚轩亿平静地看着愤怒的弟弟,“你明白,我不娶她,她将会面临危险,甚至死亡。” “没错,我是与你和爹有过约定,为了救婉凤,我必须放弃她。”楚轩志的眼中满是不甘和痛苦,“我爱她,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我愿意选择退出,成全你们。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放弃是为了更好地爱她。” “然而,事实证明,我真的做不到。”楚轩志直视着哥哥的眼睛,声音中充满了挣扎,“我无法自欺欺人地一边爱着她一边称她为‘嫂子’。每次与她相遇,我都要竭力抑制自己疯狂的思念和爱慕,抑制自己想要拥抱她、亲吻她的冲动,甚至想要带她私奔的冲动。你们知道这种抑制的痛苦和绝望吗?我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无法阻止她嫁给你,为什么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说到底,都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无法成为一个能够真正保护自己爱人的男人!” “说真的,我已经不想再待在天道会了,不想再听从父亲和大哥的安排,也不想再作为大哥的辅助者而存在。”楚轩志伤感地继续说道,“我自小习武,在江湖上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我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渴望自由自在地追求自己的生活。我更想成为一个真正强大、独当一面的男人。我想出去闯荡,因为留在天道会靠团取暖,自己不会真正强大的!” “你的所言所行,真的符合一个男人的标准吗?”楚轩亿愤怒地质问,眼中充满怒气,“你说你不想辅助我,但我身体不好,爹其实对你寄予了更高的期望,将天道会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这么多年来,你扪心自问,你有达到父亲的期望吗?你有做到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吗?” “这都是因为你!”楚轩志不服气地反驳,“正因为你身体不好,又不甘于平凡,总想着成为最强大的男人,却又常常不听劝告。父亲希望我变得更加强大,以照顾你,但这并不是我真正的意愿!为此,我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那些我不想做的事情,来成全你的‘伟大’和你选择的婚姻……” 还没有等楚轩志说完,楚轩亿就对他开始拳打脚踢。他先是扇楚轩志耳光,楚轩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楚轩亿对着楚轩志的头和屁股又拳打脚踢。楚轩志后来蹲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头,楚轩亿才停下。 从小到大,楚轩志被哥哥打过无数次,但是长大后如此的暴打,还是第一次。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楚轩亿摸了摸腰间的绝情剑,“楚轩志,你是不是觉得你能做点事就不得了了?觉得我和爹都亏欠了你?” “我觉得不公平,”楚轩志站了起来,索性是豁出去了,他没有理会哥哥的怒火,“我们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凭什么让我多做事来成全你的伟大?我们是家人,是团体,但是也是独立的个体,我也要为自己活着,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爱人。” “你以为我待在家里很快乐吗?不,我和娘一样痛苦!你和爹可以骂我、打我,叫我做任何事,但是你们绝不能逼我放弃我爱的女人!爹执意要娘在他身边执念多深,我要婉凤在我身边的执念就有多深!” “闭嘴!”楚轩亿无法接受弟弟居然拿娘亲说事,愤怒之下,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她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母亲,没有她,你能出生,在这里口口声声谈论自己的自由和选择吗?”楚轩亿抑制了自己的怒火,试图平静地说道,“你还年轻,才十八岁,考虑事情还不够全面、不够深刻,所以才会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能理解,但是眼下,你不能离开天道会,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男人总要成家立业的,这个简单的道理你总清楚吧?不要执拗,忘掉该忘掉的人,这都是为了你好。” 楚轩志不想再听这些陈词滥调,他转身想离开。 “我想出去了。” 楚轩亿叫住了他:“轩志,其实你很聪明,仔细想想,你会发现其实爱情并不是最重要的,一个男人优秀,妻子无论是自己选的还是包办的都不会差的,相处久了总会生出感情和习惯,而最初那个女人,你还会记得自己曾经那么爱她吗?” “忘记慕婉凤,不要成为我和爹的样子。”楚轩亿最后说道。 第61章 离开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天道会的门口,一支车队整齐排列,准备出发,护卫们身着铠甲,严阵以待,准备护送慕婉凤返回凉州。 慕婉凤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尽管她本应清晨就出发,但她却故意拖延了时间,先去了琴瑟苑看望了她的前婆婆文茵,文茵总是喜欢清晨时分独自沉思。之后,她向楚连业请安,并用过早餐后,才缓缓表示准备启程。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尽管她曾日夜期盼着离开天道会,回归凉州,但当真正要离开时,她心中却涌起了一股不舍的情绪。 “慕千金,车队已经准备妥当,我们是否可以出发了?”雷颂方恭敬地询问正凝视着门口的慕婉凤,尽管他的语气依旧恭敬,但称呼已经从“楚夫人”改为了“慕千金”,提醒着她已经不再是天道会的一员,而是万兽山庄的千金大小姐。 慕婉凤回过神来,轻轻点头,“出发吧。” 她上了马车,随着马夫的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启动,浩浩荡荡地驶下了山道。 “慕姐姐,等等!”突然,一个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宁静,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追赶着马车,他正是天道会的杂役小宇。小宇自幼被天道会收留,他聪明伶俐,经常帮助慕婉凤,两人早已熟稔,小宇便亲昵地称呼她为“慕姐姐”。 车队停下,小宇跑到马车前,他喘息着将一只千纸鹤递给了慕婉凤,“慕姐姐,你要回凉州了,以后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是我为你叠的千纸鹤,希望它能带给你好运。” 慕婉凤接过千纸鹤,连声道谢,并嘱咐小宇日后要好好工作。随后,她再次招呼马车启程。在马车缓缓前行中,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千纸鹤,思绪万千。 突然,她发现千纸鹤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竟然露出了一张字条,字迹熟悉而清晰,是楚轩志留下的:“月零城樱花酒馆,不见不散。” 莳花馆。 楚轩亿坐在伊霓的房间里,专心聆听伊霓弹奏的《勿忘情》。他躺在柔软的席上,思绪飘远,只想沉浸在这美妙的琴音中,甚至不愿与伊霓交谈。伊霓看在眼里,默默弹奏,希望这琴声能稍微缓解他心中的痛苦。 “也许她离开了,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对你亦是。”伊霓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 “对他而言也是解脱吗?”楚轩亿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玉佩上,玉佩上雕刻着“志”字,这是弟弟楚轩志的玉佩。他今早意外地在书桌上发现了这块玉佩。 此时,门外护卫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帮主,唐副主管求见。” 雷颂方主管去护送慕婉凤回凉州了,副主管唐泽华暂时负责主持工作,但是才刚接替主持工作,就亲自来莳花馆求见自己了。 他来莳花馆前已经明确说过,有事情就找父亲和弟弟楚轩志去处理,不要打扰到他,唐副主管亲自过来,难道天道会还有他亲自出马处理的事情吗? “让他进来吧。”楚轩亿略感不耐烦。 唐泽华走了进来,目光在伊霓身上稍作停留,显得有些为难。 楚轩亿见状,开口道:“伊霓小姐不是外人,有话但说无妨。” 唐泽华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启禀帮主,弘熙王求见您,说有重要事情要与您商议。” “让楚堂主去商议便是。”楚轩亿淡淡地说道。 “帮主,在下在天道会四处寻找,都未能找到楚堂主的身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唐泽华面露难色。 “楚堂主不见了?”楚轩亿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那楚老帮主呢?请他前去商议。” “楚老帮主今日与老夫人进城了,他们刚刚离开。”唐泽华回答。 “你回去告诉弘熙王,我随后就到。”楚轩亿无奈,只得站起身准备离开。其实,他今晨便感到胸口不适,担心会引发剧烈疼痛而被人发现,这才找借口来到莳花馆静养。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弘熙王偏偏在今天找上门商议重要事情,而父亲和弟弟又不在身边。 楚轩亿心中涌起一丝无助之感。 唐泽华迅速安排楚轩亿上了马车,准备返回天道会。楚轩亿强忍着胸口持续的剧痛,坚持登上了马车。他不希望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对于伊霓送别的关心也视而不见,他渴望的只是黑暗的安静,以期那剧烈的疼痛能够自行缓解。 疼痛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刺入他柔弱的身体,楚轩亿痛苦地蜷缩在马车内,双手死命地捂住胸口,汗水浸湿了衣衫。他口中不断念叨着“药……” 这“药”指的是忘忧散,一种能暂时缓解他心口疼痛的特效药,却是他父亲为他寻得的一种毒品。这种药虽然能缓解他的痛苦,却治标不治本,长期依赖会严重损害身体,但他在痛楚之下已顾不得这许多。 马车中并未携带忘忧散,楚轩亿终于无法忍受,痛苦地呻吟出声,但随即又强行止住。随后,一种更为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几乎失去了意识,身体仿佛陷入了舒适的幻觉之中。死亡的阴影在脑海中浮现,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还有许多未竟之事等待他去完成。 马车终于返回了天道会,楚轩亿艰难地从马车上爬下,狼狈不堪。他特意让马车停在后门,这里偏僻无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他扶着树木,走走停停,双手始终紧按胸口,试图缓解那致命的疼痛。尽管路程不远,但对他来说却仿佛走了整整一个世纪。 他想自己要死了,无法克制的死亡,他拼命地大口呼吸,可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了,爹、娘亲、弟弟如果得知他死了会是什么反应,震惊?伤心?还是叹息?解脱?名震江湖、所向披靡的楚帮主就这么死去了,不是战死,也不是谋杀,只是因为突发急病死了。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心中最难忘的,是他的妻子。 他又想起了她,那个他日夜思念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见到她,是否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她已经重新开始了平静的生活,远离了江湖的纷扰。又或者,她还在某个角落等待着自己的营救。他想再见她一面,这种渴望强烈而绝望。 那种温暖的无力感再次袭来,已经取代了剧烈的疼痛,他就要死了。 他的内心里一直牵挂着她,失去了她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深爱他的妻子,爱意自从第一次看到她开始就已经蔓延,他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妻子,觉得她美极了,她的头发、眼睛、嘴唇。。。。。。都好美,吸引他只想快点娶她厮守终身。父亲曾经反对他娶她为妻,认为她配不上楚夫人的位置,会阻碍他似锦的前途,可是他丝毫不理会父亲的反对,也从未觉得她配不上他,她低头抚琴的时候,就是神圣不可方物的女神,触发了他尘封已久的爱慕,在此之前,他从未体验过爱的感觉,也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他那么拼命、那么努力,让自己变强、变得无敌,不就是为了她吗? 他愿意为了她做一切事,包括献上自己的性命,只因为他爱她,所有的爱只留给她,他的万般宠爱也只愿意给她,他除了征战和称霸,唯一的兴趣只是陪伴她,即使所有人苦苦劝阻他娶她,也改变不了他和她成亲的决定,他讨厌懒惰的人,弟弟起床迟一点都被他狠狠训斥,她喜欢睡懒觉,总是睡到自然醒才起来,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完成公务后便回到房间躺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睡,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意松开。 他倒下了,眼角流出了泪。 他眼睛闭上前的一瞬间,他看见一个女子向他奔了过来。 他确定那个女子不是她。 那个女子是慕婉凤。 第62章 决斗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体有病的?”楚轩亿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慕婉凤。 慕婉凤照顾了楚轩亿一整天,还帮他招呼应付了弘熙王,想不到楚轩亿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她,她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落落大方地回答:“纸包不住火,真相的火焰总有一天会烧到自己,你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何况我和你朝夕相处过,知道你的秘密不是很正常吗?” “你这么说,是想得到什么?不如开诚布公。”楚轩亿一脸警惕,他在揣测慕婉凤的想法。 “从我们认识彼此以来,就没有温情和相助,有的只是伤害和仇恨,”慕婉凤继续说道,“这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我也不想这样了结一切一走了之。” “这就是你特地回来的理由吗?”楚轩亿冷笑道,口吻也是冷冷的,“是想不通我为何突然爽快放你离开想回来知道答案?还是觉得我那次舍身救你让你心生感激而回来报答我?”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希望你回来,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楚轩亿冷酷地下了定论。 “其实,经历了那么多事,你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坏,至少没有真正害过我。”慕婉凤说道,口吻竟然带着一丝丝真诚。 “我为人处事如何,是好人还是坏人,不需要你去评定。”楚轩亿不买她的账,口吻依然不友善。 “世间本就是善恶不分的,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怎么能去评定呢。。。。。。” “别说了!”楚轩亿粗暴地打断慕婉凤的话,他变得不耐烦,“慕婉凤,你到底想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就请你离开,行吗!” “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慕婉凤苦笑一声,“看来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楚大帮主就可以把我当成灰尘扫出去了,这真的很现实啊。” “但是我不是灰尘!”慕婉凤立马大声补了一句抗议道。 楚轩亿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一个失婚的女子,是没有合适的去处的,”慕婉凤生气地说道,眼神里更多是请求,“我不得不承认,我离开了天道会,已经无处可去了,最好的选择就是回来。” “所以你迫不得已回来,回来继续受我的气?”楚轩亿嘲讽道。 “有的时候,没有选择的时候反而觉得是最好的安排,”慕婉凤望着他露出难得的微笑,“我们曾经是夫妻,但是我从未去了解我丈夫真正的为人,我选择回来,也是真的想真正了解你的所有一切,也许,我真正了解你以后,也就解释了我为什么愿意放弃难得的自由而选择回来了。” “我一直以来都认为我的父母和我的兄弟姐妹才是我人生的依靠,是我生活的底气,但是我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的丈夫也同样是值得我去依靠的,也是我生活的底气,”慕婉凤语气诚恳,“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也误会了你,我愿意回来弥补一切,好好地一起过日子。” 楚轩亿听了后对慕婉凤眯起了眼睛,像是在审视她,嘴角却露出不屑的形状,“我不需要你的弥补。” “但是我需要!”慕婉凤脱口而出,声音又焦急又大声,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清清嗓子说道,“每个人都会犯错,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总得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放心,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过不下去的时候,又或者你不是我想要的丈夫,我会选择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身边。”慕婉凤坚定地表态道。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帮助你吧,你身边需要有人帮助你,那个合适的人就是我。”慕婉凤无比真诚地请求道。 “你大可不必,”楚轩亿不为所动,“那个合适帮助我的人不是你,是轩志。” “你错了,”慕婉凤立马反驳,“轩志已经选择离开你了。” “你说什么?”楚轩亿脸色变了。 月零城。 楚轩志安静地坐在樱花酒馆斜对面的荒芜宅院中等待慕婉凤的赴约。宅院内杂草丛生,显然已经久无人烟,这样的环境除了乞丐,鲜有人愿意涉足,却也正适合他隐匿身形和等待。 在目的地的斜对面附近赴约,是他和慕婉凤约定俗成的赴约习惯,其他人无从知晓这个小秘密。 等待的过程中,楚轩志心中交织着紧张和期待。不久后,他的爱人慕婉凤将会前来与他相见,他们将共同逃离此处,去往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生活。在那个遥远而陌生的土地上,他打算用自己的双手开荒拓土,创建属于他们二人的家园与秩序。他将摆脱父兄的束缚,不再为他们而生活,而是为自己,为所爱之人而奋斗。他要凭借自己的努力为爱人创造美好的生活,他们将会共同孕育后代,让家族的财富与荣耀代代相传。 他活了十八年,也听了父兄十八年的话,他们出于各种目的,让他做了不少违背自己良心的事,他为了大局和家庭着想,也忍了十八年,当他们让他放弃他心爱的女子时,楚轩志终于觉醒了,这已经违背了初心的契约精神,露出了丑陋的邪恶本性,他们已经不配做他的王,要诛之! 楚轩志决定离开,因为他意识到了要返璞归真,回归初心,人活在世上,其实就是为了活着,并且让自己的后代继续活着而已,自己做事,是为了提供活着的物质;称霸征战,是为了美好的生活,能够活得更舒服,甚至是更长寿;提高武力,是为了控制自己生存的地方,除此之外,什么财富、权力,全是没有意义的,这是世间规则的根本,要基于初心。 他绝不要为了生存卖命做事,为了生存内卷,为了贪婪而放弃心爱的女人去内卷,所有的一切世间规则已经违背了根本,违背了初心。 连失去心爱女人的亏损都不追究,自己的一生被毁那就更不会追究! 庭院的大门缓缓被推开,楚轩志立刻站起身,眼神中透露出不解和警惕。 因为他看到来人并非他所期待的慕婉凤,而是他的哥哥,楚轩亿。 “哥哥,你来这里做什么?”楚轩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楚轩亿平静地回答:“就凭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可以原谅你所做的一切。你知我为何而来,也明白怎么做对你最有利。跟我回去吧,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就当作从未发生过,我也不会再提。” “哥,你不要逼我,”楚轩志坚决地说,“我不会放弃婉凤的,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楚轩亿轻轻摇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决定是错误的。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顾及每个人的脸面和尊严。你想要的结果,根本不会如你所愿。” 楚轩志感到一丝震惊,他意识到哥哥似乎胸有成竹:“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约定地点?” 楚轩亿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婉凤已经决定留在天道会,她选择了放下过去。我也希望你能如此。如果你能真正做到放下,把她当作大嫂一样尊重,我会永远感激你。” 听到这里,楚轩志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如同六月飞雪一般冷冽。他感到无比荒唐和失望,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瞬间破灭了。 “我所说的这些,你能不能听进心里?”楚轩亿直视着楚轩志,再次强调道。 “为什么,为什么!”楚轩志几乎要失控,他疯狂地质问,“你为何不让我彻底绝望,为何不干脆杀了我?杀了我,我就不必再承受这痛苦和挣扎!” 楚轩亿震惊地看着他,缓缓回答:“我怎么可能杀你……这么多年来,我确实做过许多决定,但从未想过要伤害自己的弟弟。”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局,但你又何曾顾及我的感受?”楚轩志愤怒地打断他,“你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却要我学会放下?这简直荒谬!” “放过你,并非施舍,而是真心希望你过得好。”楚轩亿平静地说。 “你的施舍,我楚轩志不需要!”楚轩志嘶吼着,他挥拳向楚轩亿冲去,拳风凌厉。 楚轩亿没有躲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眼眶立刻红肿起来。 “轩志,你为何就不能接受现实?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婉凤不选择你,你同样可以拥有其他美好的选择。”楚轩亿试图劝解。 “我不需要其他选择!我只要婉凤!”楚轩志猛地拔出断水剑,声音决绝,“拔剑吧!今天,你我之间,必须有一个了断!” “谁活下来,谁就能得到一切。”他冷冷地补充道。 楚轩亿沉默片刻,最终也拔出了绝情剑,剑尖无情地指向了弟弟。 “决斗的了断,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楚轩志说道。 “如果这能让你死心,我愿意一试。”楚轩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昔日亲如手足、共同抗敌的两兄弟,今日却因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这无疑是令人痛心疾首的悲剧。然而,仔细思索,这场争斗并非仅仅源于对女人的争夺那么简单。这实际上是关于一个男人尊严和生存的较量。 在女人之间,或许可以通过明争暗斗、争奇斗艳来分个高下,即使衣物并不合身,也可以勉强穿戴以满足虚荣和平衡心理。但男人之间的竞争则截然不同。他们要比拼财富,较量秩序,更要比拼武力。在男人的世界里,武力是最基本的衡量标准,它代表着一个人是否有足够的资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是否有能力征服天下、赢得心爱的女人。 对于男人而言,被其他男人虐打,无疑是最丢脸的事情。只有那些足够强大的男性,才能够赢得他们渴望的女人。 这就是男人世界的规则,简单而残酷。 流樱。 决斗无非是高阶的打架,而打架的核心之一是霸气,而高阶的霸气就是一种可以在出手放松的情况下击打出更大的力量,在接触的一瞬间硬化并有一种穿透的力量击穿对手,叫做流樱,而更高阶的是见闻色,根据对手的反应快速做出反应,任何击打被看穿,被防守,或者被有效反击,都是因为见闻色不够,没有充分的战斗经营所导致的,高手见闻色的较量其实也是你猜我,我猜你这样的循环,直到最终击败对手。 而霸王色霸气,其实就是一种气场的高阶版,强者会自然地散发出一种处在食物链顶端的气场让人退缩,造成一种强大的心理压力以至于让人望而生畏,被霸王色霸气克制住的人,往往心中会有一股强烈的暗示,就是不要惹他,赶紧离开,赶紧投降不要让身体遭受重创,你需要臣服于他,不然你会死的,这是动物们一种自我保护的求生欲。 就好像人们看到体型比自己强大的动物,比如大象、老虎,下意识会害怕。 遇到霸王色霸气的对手,身体就会完全僵硬,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击,思绪也开始乱了,平日的训练完全忘记了,根本不知道需要做什么才能有效反击,如同鸵鸟埋地一样下意识逃避,自己已经被霸王色霸气完全压制,你的武装色、见闻色完全不起作用。 你知道对手要干什么,你看见了,但你就是动不了。 楚轩志凝视着楚轩亿的脸庞,那张脸庞白皙,浓眉大眼间透出一丝秀气,鼻梁挺直,下颚尖削,确实长得英俊帅气。虽然人们常说他们兄弟俩相貌相似,但楚轩志深知他们之间的本质区别。他的哥哥楚轩亿身上那种独有的霸王色霸气,是他所不具备的。楚轩亿的眼神深邃,气场强大,即使不看他的肉体,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气。即使楚轩亿对他微笑,那种冷酷的杀气也令人难以释怀。 战斗的结果已经揭晓,楚轩志的断水剑被打飞,直直地插入地面。 他捂着胸前的伤口,倒在了楚轩亿的面前,鲜血浸湿了地面。楚轩亿试图上前扶起他,却被楚轩志倔强地拒绝。 “你是在可怜我吗?”楚轩志艰难地站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可怜我不配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没有再看楚轩亿一眼,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庭院。 楚轩亿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目送着弟弟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默默地注视着楚轩志每走一步留下的血迹,心中五味杂陈。 第63章 多余 任昆泰与他的哥哥任昆山一同来到枫叶谷练武,身心疲惫后,两人便席地而坐,举杯畅饮,伴随着下酒菜,闲聊着生活中的琐事。 任昆泰决定向哥哥透露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打算离开苍云堡。 “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练刀时常不得要领,师父总是严厉地责罚我,甚至威胁要放弃我这个徒弟。”任昆泰轻轻地抿了一口酒,目光注视着那漫天飘落的金黄枫叶,缓缓回忆道,“爹听了后比我还焦急,常常在晚上空闲时带我来这枫叶谷开小灶,耐心地指导我,直到我掌握要领。每当我学会一招半式,爹总是比我还开心,会带我去镇上吃宵夜作为奖励。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我最能感受到父爱的时刻。有时我甚至故意练不好刀法,只为多享受几次与爹共度的时光。” “然而这些都只是美好的回忆了。”任昆泰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如今时过境迁,爹也早已不在人世。我留在苍云堡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任昆山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追问:“昆泰,你为何会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在苍云堡待不下去了,想要离开?” “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回来。”任昆泰低头答道。 “你究竟怎么了?告诉我!”任昆山急切地追问,“你当初回到苍云堡的初衷是什么,难道都忘了吗?现在你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事!”任昆山对弟弟的消极态度感到愤怒又无奈。 “我真的没事。”任昆泰摇了摇头。 “若真无事,你怎会变成这样?”任昆山坚持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妨说出来,作为你的大哥,我有责任为你分担。” “我只是觉得,自己本就是堡里多余的一份子。”任昆泰苦笑一声,开始不停地灌酒,“留下来只会让人不开心,离开或许能让我解脱。” 任昆山看着弟弟痛苦的模样,心中虽然理解他的心情,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夜晚时分,任昆山躺在宋秋璃的偏房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昆山,你睡不着,有心事吗?”宋秋璃察觉到了丈夫有心事,便坐起来询问他。 “我今天和昆泰去练武,他突然跟我说,他打算卖掉自己的房子离开定风镇,我怎么劝他都去意已决,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刺激了他。”任昆山叹气说道。 “昆泰要走吗?”宋秋璃也很意外。 “之前昆泰为了回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挫折才辛苦回归苍云堡的,现在说走就走,他到底想去哪里,离开了苍云堡就好过吗!”任昆山恨铁不成钢,索性也坐起身来。 “或许他就是因为回来过得不如意,才想离开的,”宋秋璃试着分析道,“昆山,你想啊,堡里的长老和弟子都不待见昆泰,楚帮主也多次针对他,婆婆也不愿意为他操心出力,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如潇洒离开,让自己好过一点,对于别人来说是解脱,对他来说是一种重生。” “大家都是一家人,血浓于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有什么困难和烦恼解决不了的呢,最重要的是交流和沟通,”任昆山不认同,“当初他把影荷救回来,让我们左右为难,我也没说什么啊,毕竟是兄弟,不要太计较。” “昆泰是成年人,是非判断有他的一套,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他要留下,我们会支持,他要离开,我们也要学会认同,让他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路。”宋秋璃温柔地继续说道。 “秋璃,你说得有道理。”任昆山欣慰地抱住宋秋璃,每次他倾诉苦水的时候,秋璃总能说出抚慰他内心的话,让他的内心好过一些。 这时候,任昆山想起了今日在镇上购买的礼物,便连忙下床,从柜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递给宋秋璃:“对了,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刚才差点忘了。” 宋秋璃接过首饰盒,向丈夫道谢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盒子里躺着两条头饰,一条黄金制成,镶嵌着血红的宝石,光彩夺目;另一条则是白银打造,翡翠点缀其中,清雅脱俗。 “哇,昆山,你买了两条头饰,每一条都如此美丽!”宋秋璃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两条头饰,“看上去都很贵重,你花了不少钱吧?” 任昆山笑着回答:“这两条头饰,你和影荷一人一条。我特意让你先选。” 宋秋璃微微一愣:“我和影荷一人一条?这……” 任昆山解释道:“我与影荷已经拜堂成亲,她是我的正室妻子。若她身上没有几件像样的首饰,恐怕会引来闲言碎语,说我们待她不够周到。” 宋秋璃恍然大悟,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明天就把头饰送给影荷。” 第二天上午,宋秋璃挑选了其中一条银色头饰,送到了孙影荷手中,并告知这是她丈夫任昆山特意为她挑选的礼物。 “哇,这条头饰真是精美绝伦,手工如此细腻!”孙影荷喜不自胜地仔细端详着头饰,赞叹道,“昆山真是有心了,让他费心了。” “你喜欢就好。”宋秋璃微笑着说,然后主动提议道,“来,我帮你戴上吧。” “那就麻烦秋璃姐了。”孙影荷欣然答应,笑容满面。 宋秋璃一边帮孙影荷佩戴头饰,一边感慨道:“昆山确实是一个好丈夫,懂得疼爱自己的妻子。江湖上的男人,尤其是帮派少主,不是每一个都像他这样懂得珍惜感情。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珍惜他。” 孙影荷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她兴奋地对着镜子欣赏自己戴上头饰的样子,因为这是她的丈夫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意义非凡,她自然会倍加珍视。 “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多打扰了。”宋秋璃笑着说,准备离开孙影荷的房间,这里曾经是她与任昆山的婚房。 “秋璃姐慢走,有空常来坐坐!”孙影荷笑着送别。 在离开房间时,宋秋璃无意中瞥见了放在床边的春宫图,她微微一怔,随后恢复常态,轻轻关上门离去。她知道孙影荷一直在期盼与丈夫同房。 第64章 揭露 “昆泰,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出售你的遏云居吗?”任茂昌捋了捋他的胡须,询问坐在他对面的任昆泰。 “是的,茂昌叔,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卖掉房子后,我打算离开苍云堡。”任昆泰郑重其事地回答。 任茂昌点了点头,内心却欢欣雀跃。事实上,他早已对任昆泰在定风镇的房子觊觎已久。遏云居位于镇上交通便捷的街道,既繁华又宁静,装修考究,家具更是用上好的红木打造。他对自己的大哥给私生子留下这样好的房产感到不满,认为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当得知任昆泰有意离开定风镇并打算出售房子换取盘缠时,他毫不犹豫地提出以合适的价格购买遏云居。任昆泰接受了他的出价,于是他们今天上午在镇上自家苍云堡经营的金全客栈会面,准备签署卖房契约。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几位长老作为见证人出席。 “这是我准备的卖房契约,你先过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请签字吧。从今往后,这房子的产权就属于我了。”任茂昌迅速拿出一式两份的卖房契约,递给了任昆泰,并体贴地将蘸满墨水的毛笔递到他的手中。 任昆泰点头表示同意,他将房产证放在桌上,接过毛笔准备签字。“茂昌叔,不必看了,我既然决定要卖,就不会反悔。谢谢你愿意买我的房子。” “昆泰,不要签字!千万不要把房子卖给茂昌叔!”就在这时,任昆山突然带着一群人闯进了客栈的包厢,严厉地制止了任昆泰的签字动作。 “大哥,你们怎么来了?”任昆泰停下了手中的笔,望着突然出现的任昆山,一脸惊讶。除了任昆山,任昆石和任昆杰两兄弟也紧随其后,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 任茂昌看到任昆山等人闯入并打断了交易,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他冲着任昆山怒斥道:“昆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昆泰正在谈买卖,你凭什么来插手?” “因为我是苍云堡的少主,是堡里的一份子,因此我有责任和义务阻止这场交易!”任昆山毫不示弱地回答。 “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任茂昌愤怒地拍打着桌子,站了起来。 “茂昌叔,两个月前,你是否将昆石堂弟的任吉粮食店转租给了他人?”任昆山严肃地问道。 “是啊。”任茂昌不以为意地回答,“昆石这孩子老是去赌博,把粮食店弄得一塌糊涂,每个月都亏损不少。我只好把店铺租给其他人经营,这样至少还能赚点房租回本,这有什么问题吗?” “爹,你撒谎!”任昆石忍不住喊道,他愤怒地冲向任茂昌,“我去问过租我店铺的老板了,你根本就不是把店铺租给他,而是卖给了他!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卖掉我的铺子呢?” “哼,你这小子!”任茂昌也愤怒地跳了起来,“要不是你整天赌博输钱,我用得着卖铺子去给你还债吗?你每个月还从我这里领房租,这不是租是什么?你竟然还帮着外人指责你的亲爹,真是个白眼狼!” “茂昌叔,卖铺子的事情或许有你的苦衷,但你应该事先和昆石商量才对。”任昆山沉声说道,“而且,我了解到,买走粮食店的那个人,是以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购买的。那个人并非普通商人,而是天道会的人!” “也就是说,你暗中把属于苍云堡的地产,高价卖给了天道会的楚轩亿!”任昆山愤怒地指着任茂昌。 任昆山的话音刚落,众人哗然一片,纷纷用怀疑的眼神审视着任茂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接着,任昆石愤怒地嚷道:“爹,如果不是昆山堂哥告诉我这一切,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你身为管理苍云堡地产的负责人,拥有这么大的权力,究竟还偷偷卖了多少地产给天道会?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必须给个说法!” “对啊,爹,你这样做真的不对,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任昆杰也站在一旁帮腔。 众人也纷纷附和,发出阵阵喧哗。 任茂昌此时感到像被扒光了衣服,满脸羞愧和愤怒,心里对任昆山和两个白眼狼儿子恨之入骨。 任昆石走到任昆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昆泰哥,还好你没有签字把房子卖给茂昌叔,否则你也会像我一样,不知不觉地就把自己的地产拱手让给了楚轩亿的天道会。” 任昆泰听后,眉头紧锁。 任茂昌终于忍不住,怒不可遏地指着任昆山喊道:“任昆山,你说话太过分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如此无礼地指手画脚!” 任昆山义正辞严地反驳道:“我们苍云堡的地产,都是我们先辈用血汗换来的,每一块土地都弥足珍贵!茂昌叔,你身为堡里的长辈,竟然暗中卖地给楚轩亿,你这是在出卖我们苍云堡的利益,让天道会得以在我们头上嚣张跋扈!” “没错!”跟随任昆山前来的弟子们纷纷附和。 作为卖房交易见证人之一的长老任茂行也开口了:“茂昌哥,如果事实真如昆山少主所说,你的行为确实不妥。我们苍云堡的土地是堡内共有的,不能让天道会有可乘之机。今后你的土地交易,我任茂行恐怕不能作为见证人参与了,我怕我的良心过不去。” 任茂行的话音刚落,其他长老也纷纷表示将不再参与任茂昌的土地交易见证。 任茂昌气极败坏,冷笑一声望着众人:“哼,真是一群不明真相的乌合之众!我懒得跟你们废话,告辞!” 说完,他便愤愤地离开了客栈。 任昆石望着父亲的背影,大声骂道:“爹,发疯的是你!赶紧把铺子还给我,否则我真的不认你这个爹了!呸!”说完,他还朝着父亲的背影吐了一口痰。 任茂行一脸赞赏地望着任昆山:“昆山侄子,你做得对。如果不是你及时站出来揭露茂昌的所作所为,我们还真会被蒙在鼓里。到时候真的让天道会踩在我们头上,那可就糟了。” 任昆杰笑着拍了拍任昆山的肩膀:“没错,关键时刻还得靠我们的昆山大哥来力挽狂澜。我说啊,下次选堡主,我肯定第一个投你的票,不让我爹当选!” “对!我们选昆山做堡主!”众人也纷纷欢呼起来。 任昆山摸了摸脑袋,显得有些不自在。他只是想阻止任昆泰离开苍云堡而揭露了任茂昌的行为,没想到会得到长老和弟子们的如此认可。 任昆泰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第65章 不甘 任茂昌立刻动身前往天道,以向楚轩亿解释今天上午在金全客栈发生的混乱。他选择性地描述了情况,着重强调了任昆山及其两个儿子的捣乱行为。 楚轩亿正在专注于查阅战册,头也未抬,“任茂昌长老,今天交易上的意外,你事先真的毫不知情吗?” 任茂昌羞愧地低下了头,随后又抬头看向了端着茶点走进来的慕婉凤,犹豫着是否应该继续说话。 慕婉凤似乎洞察了任茂昌的顾虑,她微笑着说:“任长老,轩亿总是告诉我,作为楚夫人,我应该多去了解江湖的规矩和事务,所以每次有重要事情,他都会让我一同参与。” 说完,她接着将茶递给了楚轩亿。 楚轩亿接过茶,抬头看了任茂昌一眼,“茂昌长老,婉凤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任茂昌连忙道歉:“楚帮主,这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主要是任昆山自以为是,还蛊惑了我的两个儿子来反对我,他们两个也确实不争气,竟然被任昆山的话所动摇……” 他话锋一转,又急忙补充:“但请帮主放心!关于地产的买卖,我还是可以帮上忙的。等风波平息后,我可以为您购入更多的地产。” 楚轩亿冷静地反驳:“茂昌长老,你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是你的两个儿子容易被蛊惑,还是任昆山真的抓住了你的弱点,让大家转而支持他呢?你在这里得罪了自己人,这让我以后怎么好帮你?” 任茂昌急切地辩解:“楚帮主,事情真的没那么严重。一直以来,我都是尽心尽力为您做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也没吃亏。”楚轩亿立刻反驳,语气中充满不屑,“你一直为我设法取得苍云堡的土地,我也给出了相应的高价。若是一切顺利,我认为这笔钱花得值。但今日你搞出这番混乱,还任由任昆山攻击我。若连一个任昆山都处理不了,你又如何能取代薛凝眉成为苍云堡的堡主呢?” 任茂昌哀求道,像只渴望施舍的老狗:“楚帮主,请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次的过失。我知道您对任昆泰的遏云居势在必得。既然任昆泰打算离开天道会,我愿意再去游说他,将房子卖给我,并且我自己再贴一些钱购买,以此作为我的补偿。” 楚轩亿捂住伤口,眉头紧锁。慕婉凤见状,立刻反应过来,她示意楚轩亿服下药丸,同时严肃地看着任茂昌,清了清嗓子:“任长老,你误解了帮主的意思。帮主的目标不仅是任昆泰的遏云居,而是要整个苍云堡的地产都掌握在手中。你今日的失误不仅搞砸了交易,还引起了众怒和警觉。任昆泰一直对我们天道会抱有敌意,你若再采用同样的手段,只会适得其反,最终损害我们天道会的利益。所以,我认为此事就此作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听完慕婉凤的话,楚轩亿露出了难以察觉的满意神情。他接着对任茂昌说:“婉凤说得很对。你若继续之前的手段,只会让我们都遭受损失。不要为了眼前的小利,而放弃未来的大计。你回去好好反省,重新赢得苍云堡的信任吧。” “是……”任茂昌只得点头应允。 “婉凤,送客吧!”楚轩亿下达了逐客令。慕婉凤点头,将一脸沮丧的任茂昌送出了门。 对于今天两人的默契配合,慕婉凤心里给出了满分。 夜幕低垂,慕婉凤提着药箱悄然走进房间,为楚轩亿换药。楚轩亿之前为救她而被无日神教所伤,伤口依旧需要细心照料。 她熟练地脱去楚轩亿的外衣,露出了他肌肉分明的上半身。楚轩亿安静地躺在床上,任由慕婉凤为他上药、涂抹、并用纱布包扎好伤口。整个过程,他一声不吭,仿佛连疼痛都已被他屏蔽。 当慕婉凤完成包扎后,楚轩亿终于开口:“多谢,你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慕婉凤轻声道,“轩志已经离家出走了,我身上的责任更重了,我要全力以赴,才能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楚轩亿微微点头,说:“今天你和任茂昌的对话,很有见地,但你还是没有遵守我的原则。以后有任何计划或想法,都需事先与我商量,下不为例。” “好的,我明白了。”慕婉凤认真地点头,“我知道这次是我擅自行动,违反了你的原则,我会引以为戒,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楚轩亿默默更衣,不再言语。 慕婉凤又说:“对了,轩亿,你饿了吗?我让厨房准备了黄油烤肉,我们可以一起吃宵夜。” 楚轩亿摇摇头:“不用了,我等会有事情要出去。你多吃些。” 慕婉凤将药递给楚轩亿,叮嘱道:“药在你的外套里,如果感觉不适,就吃点药。还有,别回来太晚,注意身体。” 说完,她转身离去。楚轩亿立即召来雷颂方主管:“雷主管,今晚务必确保伊霓花魁能出席招待我。你先把这盒首饰送过去给她,我随后就到。” “是,帮主。”雷颂方恭敬地回答。 慕婉凤在门外听到这些,心中五味杂陈。以前楚轩亿常常出入妓院时,她并未介意,但如今她决心留在天道会,却发现楚轩亿依然如故。 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楚。她默默离开,心中却波涛汹涌。 几天后的清晨,孙影荷邀请慕婉凤一同前往清水寺上香祈福,以求得子嗣。尽管慕婉凤并不迷信这些,但为了陪伴好友,她还是决定一同前往。不知不觉间,慕婉凤已在定风镇度过了小半年,从初春的鸟语花香到如今金秋的凉爽宜人,季节的更迭让她感受到时光的流转。 慕婉凤裹着一条纯白色的羊毛围巾,抵御着秋风的寒意。她看着孙影荷虔诚地在佛祖面前跪拜祈福,不禁轻轻摇头嗤之以鼻。 “影荷,你觉得只要诚心跪拜,佛祖就能保佑你生出儿子吗?”她问。 孙影荷上完香后站起身来,笑着回答:“我爹娘说过,诚心是关键。只要心诚,神仙佛祖自会感知并保佑我们的。 慕婉凤讽刺道:“那若是不诚心呢?岂不是怎么跪拜都没有用了?” 孙影荷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困惑,她思考后说:“我相信每个祈求佛祖的人都是带着诚心的。至于所求之事是否如愿,或许是命运的无常吧。但祈福的目的,更多是为了提醒自己对于美好事物的渴望。” 慕婉凤接着问:“那如果祈求后没有生出儿子,是不是就意味着没有诚心呢?而那些不信这些的人反而有了儿子,这又该如何解释?” 孙影荷被慕婉凤的问题弄得有些头晕,她回答道:“这我也说不清,命运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我们嫁给帮主和少主,承担为家族延续后代的责任是自然的。有了儿子,就能让我们的大家庭更加稳固,让帮派的辉煌延续。” 慕婉凤望着香炉中升起的烟气,不禁感叹:“难道我们女人的归宿就只能是丈夫和孩子吗?结婚后就要围着老公转,事事顺从他,还要费尽心思为他生儿子。这样是不是连女人的自我都失去了?” 孙影荷听出了慕婉凤话中的不满和困惑,连忙关心地问:“婉凤,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说,我们一起分担。” “我没事,就是随便发泄发泄,你别误会了。”慕婉凤否认了,借口天寒,拉着孙影荷走进了茶室。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姜茶给孙影荷,自己也双手捧着一杯姜茶取暖。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再提起只会徒增烦恼。总之,我已经接受了现实。”慕婉凤望着窗外广袤的蓝天,淡淡地说道。 “婉凤,我知道你在我昏迷时曾来看望我。”孙影荷忍不住说道,“新婚祈福大典那天,我去找楚堂主询问你的情况,得知了一些关于你的传言。他们说你对楚帮主不满,曾多次尝试逃离定风镇,折磨自己到了几乎丧命的境地。” “你怎么这么傻呢?”孙影荷责备地看着慕婉凤,“你一直劝我珍惜生命,好好生活,可你自己却不知道爱惜自己。这样真的不行,你也必须坚强地活下去,别再伤害自己了。” “我和你不一样。”慕婉凤低沉地回答。 “怎么会不一样呢?我们都是已婚的女子,为了丈夫和未来的孩子,我们要好好地活着每一天。”孙影荷劝说道,“我知道楚帮主性格强势,但他既然已成为你的丈夫,你要学会与他和平相处。” “影荷,别说了。”慕婉凤打断了她的话,认真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会和楚轩亿好好过日子的,凡事都会以礼相待,再也不会做出以前的傻事了。” “真的吗?婉凤,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我会很高兴的。我最怕你突然做出出乎意料的举动,总让我提心吊胆。”孙影荷虽然不太相信好友的突然转变,但还是再次确认道。 “我骗你做什么呢?又没有什么好处。”慕婉凤神秘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告诉你吧,我发现了楚轩亿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孙影荷好奇地问。 “他患有心口病,不是正常人。”慕婉凤严肃地说。 “什么!”孙影荷震惊地叫道。 “是真的,楚轩亿的心脏是先天性的,无法治愈,只能依靠药物来缓解疼痛。如果不按时服药,他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慕婉凤透露了这个秘密,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所以他身边必须有人照顾他、辅助他,以前是轩志负责照顾他,现在换成我了。” “我真没看出来楚帮主有这样的病,他一定很辛苦。”孙影荷感慨道。 “我之所以选择留下来,就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和依赖。”慕婉凤坦然地承认,“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实施我的复仇计划。” 慕婉凤的声音不大,但是话语的内容和她脸上的狠劲着实吓到了孙影荷。 “婉凤,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孙影荷紧张地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偷听者后,她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已经和楚帮主拜堂成亲,现在你是他的妻子,夫妻之间应该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 “因为我无法释怀!”慕婉凤紧握拳头,站起身来,满脸的不甘,“就算他是我的丈夫,他身体有病,他有过往的难言之隐,甚至他曾舍命救我,但他曾经侮辱过我,不止一次!他把我当作可以利用的棋子,当作生育的工具,从未真正在乎过我的尊严和感受,也从未问过我是否心甘情愿!我怎么可能真正学会放下?” “那你就更应该努力学会放下,”孙影荷也站起身,紧紧握住她的手,“就像我们当初面对无日神教的杀手时一样,我们不得不学会放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过好现在的生活,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相夫教子。如果我们继续执迷不悟,我们又如何能过好自己的一生呢?将来我们有了孩子,还要学会教育他们呢。” “我不会给那种禽兽不如的人生孩子。”慕婉凤断然说道。 “婉凤,你又开始了,”孙影荷急得不行,“你这样一直抱有这样的想法,怎么可能真的放下过去,和楚帮主和睦相处呢......” 慕婉凤不想再听孙影荷的念叨,她赌气地冲出茶室,粗暴地从抽签筒中抽出一支签。 孙影荷追出来一看,竟是上上签! “我不相信这些,偏偏抽到的就是好签,这真的很讽刺。” 慕婉凤冷冷一笑,把上上签递给孙影荷看,随后她松手将签扔在了地上。 第66章 泄露 长胜赌馆。 苍云堡的弟子们围坐在赌桌旁,兴奋地高呼:“大!大!大!” 任昆石满头大汗,紧张地等待推牌九的结果。他已经连续输了几局,这一局若是再输,今日带来的银两将悉数输光。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赌桌上,终于,庄家揭开牌面,显示出的点数是小。 “妈的!”任昆石愤怒地扔掉手中的牌,忍不住破口大骂。 “昆石堂主,你今天运气不太好啊,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影响了战斗力?”赢家哈哈一笑,他是水漕帮的少帮主许少凡,专门应任昆石的赌约不远百里赶到定风镇赌博,没想到运气居然出奇地好,一直连赢推牌九,赢得抓钱的手都颤抖了。 任昆石嘴硬道:“哼,我只是让你得意一阵罢了!”他随即一拍桌子,吩咐弟弟任昆杰去赌馆借钱,并挑衅许少凡道:“许少凡,我们再赌一局如何?你若是输了,就把刚才赢的钱全吐出来;若是我输了,我给你一万两白银!” 许少凡挥着纸扇,满不在乎地笑道:“哈哈,这种刺激的游戏我奉陪到底!赢了钱可就是我的了。” 为了平复心情,任昆石借口中场休息,前往包厢找他的老相好紫铃小姐。紫铃小姐已经在包厢内等候多时,她妆容浓艳,穿着暴露,纱衣下的玉体若隐若现。在赌场上失意的任昆石,想在情场上找回胜利的感觉,他迫不及待地脱掉外衣,准备扑向紫铃小姐。 然而,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紫铃小姐见到有人闯入,惊恐地尖叫起来,连忙用毯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来人正是任昆山,他一脸严肃地将任昆石从包厢里拉出来。 “昆石!”任昆山严厉地喊道。 任昆石只穿着一条内裤,被任昆山粗鲁地拉出包厢,他愤怒地挣脱了任昆山的束缚,怒斥道:“昆山哥,你有病啊,快放开我!” 任昆山紧盯着任昆石,生气地说:“昆石,你又来赌馆赌钱,还玩女人!你忘了之前你在金全客栈对我做的保证了吗?你说要洗心革面,不再赌钱、不再招妓!” 任昆石恼羞成怒地吼道:“我他妈什么都不记得了!”说完,他扭头就要走。 任昆山拦住他,严肃地说:“你当初对我发誓要改过自新,可现在你又旧态复萌!你这样下去,早晚会败光家产的!” “你特地过来就和我说这些?任昆石根本听不进去这些劝诫,愤怒地反问道。 “昆石,无论你怎样看待,我始终视你为我的堂弟,也是家人。我规劝你,是出于对你的关心。”任昆山试图放软语气,“你已有家室,儿子尚幼,身为父亲,你有责任为他树立榜样。若你一直沉迷于赌博和美色,又怎能教导好你的儿子?若你的儿子日后也像你一样不求上进,你会满意吗?” “我如何履行父亲的责任,如何承担我的家庭义务,这是我的私事,何时轮到你来评头论足!”任昆石不客气地回应,并指着任昆山说道,“你还好意思来指责我,你成亲多年,却连个孩子都没有!你没有做父亲的资格,就不要来教训我!” 任昆山被任昆石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加,难道他不孕不育的秘密已被对方知晓? “此外,你别忘了,上次比武,你连我都打不赢!”任昆石在离开前又回头嘲讽道,“我真不明白你每天闭门苦练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连脑子都练坏了!” 任昆山紧握着拳头,眼睁睁地看着任昆石光着上半身,肌肉健硕地回到包厢。 紫铃小姐见状,好奇地问道:“昆石堂主,刚才昆山少主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任昆石不耐烦地摆摆手,“别提他,他头脑不清醒,说了些胡话。他连我都打不过,还敢来管我的事,真是可笑。” 晚上,郁闷的任昆山前往遏云居,找任昆泰共饮以解愁闷,心情沉重的他连饮三瓶上好的女儿红。 “大哥,你可曾仔细琢磨过,为何镇上会突然传出关于你不孕不育的流言?这其中必定不简单。”任昆泰谈及这些令人不快的谣言时,态度显得十分严肃。 任昆山叹息一声,“我猜测可能是茂昌叔在搞鬼。他心胸狭窄,对我当初带着两个堂弟揭露他倒卖土地的秘密一直耿耿于怀,因此有意散布这些流言来打击我,想让我无法完成爹的遗愿,无法成为堡主。” “我和秋璃成亲多年都未能有子嗣,茂昌叔这老狐狸,估计也猜到了原因,自然要大做文章。”任昆山苦笑一声,言语间满是无奈。 任昆泰听后并未直接表态,只是道:“你怀疑茂昌叔,倒也有理。但我认为,二娘的嫌疑更大,你还是应该对她多加防范。” “不,绝不可能是二娘。”任昆山立即否定了任昆泰的推测,“她想利用这些谣言来扳倒我,何必等到今日?她毕竟是我们第二个母亲,我一直视她为亲生母亲一般。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她不会那么无情。” 任昆山举杯望向窗外明月,长叹一声后继续说道:“其实,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对于堡主之位已经无所求了。只要有人能够带领苍云堡走向繁荣,无论是谁上台,我都会全力支持。没有孩子固然遗憾,但有秋璃在我身边,我便觉得心满意足了。”提及自己的妻子,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两兄弟一直喝到深夜,任昆泰见任昆山已醉得无法行走,便将他背回了苍云堡。 “昆泰,你知道吗,我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很向往外面的江湖生活……我在苍云堡待得太久了,早已不知外面的风景如何……”任昆山已经醉意熏熏,口不择言地嘟囔着。 任昆泰并未在意这些醉话,他费力地将任昆山背至客厅,轻轻地安置在坐席之上。 在客厅的坐席上安置好任昆山后,任昆泰说:“大哥,我这就去叫秋璃嫂子来扶你回房休息。”说罢,他急忙去请宋秋璃来照料醉酒的哥哥。 此刻,孙影荷恰巧路过客厅,见任昆泰与醉倒在地的任昆山,便匆忙走上前,准备将任昆山扶起。“昆泰,你们怎么又喝成这样了,每次都喝到不省人事……”孙影荷不禁责备任昆泰。 任昆泰并未回应她的责备,转而问道:“影荷,秋璃嫂子在哪里?” “秋璃姐去给婆婆按摩了,婆婆的旧伤又发作了,疼得她睡不好觉。”孙影荷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那你就帮忙照顾一下昆山大哥吧,我先走了。”任昆泰不想多做停留,转身便离开了客厅。 孙影荷艰难地将任昆山扶起,搭在自己的肩上,将他缓缓带走。 稍作犹豫后,孙影荷决定将任昆山带回自己的房间。一到房间,任昆山便无力地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孙影荷迅速帮他脱去衣物,用湿毛巾轻轻擦拭他身上的污渍。当她看到任昆山裸露的身体时,脸颊微红,心跳加速。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丈夫的身体,她鼓足勇气,将任昆山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下,随后自己也脱去了衣物,紧挨着同样赤裸的任昆山躺了下来。 “昆山,我等这一刻很久了……”孙影荷轻声细语,手指轻轻抚摸着任昆山的胸膛,脸上洋溢着憧憬和期待。 “昆山,开门!”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孙影荷吓得连忙穿上外衣。 与此同时,任昆山也被惊醒,他迅速坐起身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又看到孙影荷的模样,急忙扯过一件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宋秋璃直接推门而入,她一脸惊慌失措,见到眼前的情景,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任昆山裸露的下身,然后拉着他匆匆离开。 “影荷,我有急事找昆山,多有得罪,我们先走了!”宋秋璃留下这句话,便带着任昆山离开了房间。 孙影荷呆立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许久后,她低头默默啜泣起来。 宋秋璃将任昆山带回房间,关上门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我刚才出去替婆婆泡茶时遇到了秀姨,她告诉我影荷把你扶进了她的房间,我就赶紧过去救你了,还好她没有发现你的秘密。”宋秋璃安慰道。 任昆山此时已经酒醒,他喝着宋秋璃泡的醒酒茶,自责不已,“都怪我,不该去喝酒误了事,我喝醉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昆山,你不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对不起影荷的。”宋秋璃柔声安慰。 “算了,纸包不住火。”任昆山似乎下定了决心,迅速穿戴好衣物。 宋秋璃被惊到了,连忙问道:“昆山,你要去干嘛!” “我决定去和影荷说清楚这一切!”任昆山想推门离开。 “别啊!”宋秋璃赶紧拦住了丈夫,“你不要冲动误事!” “是秘密,迟早有一天会以一种形式曝光的,”任昆山正色地说道,“现在两派的人都在疯狂流传我的秘密,认定我是一个没本事让老婆怀孕的男人,你以为影荷永远都不知道吗?” “这只是流言蜚语啊,又不是真凭实据,你怕什么?流言迟早有一天会自行消失,大家不可能一直都关注你的,”宋秋璃冷静地分析道,“如果影荷知道了你的秘密,她绝不会守口如瓶,肯定会告诉给婆婆,到时候,我们真的里外不是人,一辈子任由婆婆鱼肉了。” “秋璃,这是无法避免的,”任昆山摇摇头,“影荷已经和我拜堂成亲,是我任昆山的正室妻子,难道我永远不和她同房吗?这现实吗?她没有身孕,照样会有更多的流言蜚语伤害我们、伤害大家。” “长痛不如短痛,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起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任昆山说完,便大义凛然地推开房门走出去,他已经决定和孙影荷倾诉他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昆山!”宋秋璃下意识跑出去想说服他不要那么冲动。 “婆婆!”宋秋璃突然看到婆婆驾到! “昆山,这么晚了你要去干嘛?”薛凝眉一脸威严地叫住了任昆山,又望了望宋秋璃,“秋璃,你先回房,昆山,你跟我进书房,我有事和你商量!” 任昆山回身望了望薛凝眉,只得乖乖听话停住了出发的脚步。 第67章 谎言 进入书房后,薛凝眉命令下人紧闭房门,并叮嘱他们不要让其他人靠近。任昆山察觉到薛凝眉此举的不寻常,预感到她要谈论的事情非同小可。 “昆山,最近镇上流传着关于你不孕不育的谣言,想必你也听说了。”薛凝眉将刚泡好的茶水递给任昆山,等待他的回应。 “二娘,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谣言终究只是谣言。”任昆山含糊其辞地回答。 “因为我知道那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薛凝眉直视他说道。任昆山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没想到二娘早已知晓他的秘密。 “昆山,我了解你的身体状况,无法延续家族血脉,完成你父亲的遗愿。”薛凝眉继续说道,“但此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定有幕后黑手在操纵,其目的就是为了打击你。” “不过,你无需多虑,”薛凝眉话锋一转,“那个幕后黑手并非我,也不是我们共同的家人。” “二娘,你究竟想说什么?”任昆山摸不清薛凝眉的意图。 “你应该知道,茂昌叔一直将你视为眼中钉。你帮昆石堂弟讨回公道,让他颜面尽失,也破坏了他们父子的关系。他若不想让你在下一次堡主选举中胜出,定会不择手段地打压你。而散播关于你不孕不育的谣言,便是他最有力的武器,既能羞辱你,又能以你无法完成父亲遗愿为借口,毁掉你的堡主梦。” “我承认,我确实对我的亲生儿子昆洛更为上心。”薛凝眉似乎看穿了任昆山的心思,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但不幸的是,我得罪了楚轩亿,已经失去了成为堡主的资格。然而,即使我不能成为堡主,我也不能让这个位置落入外人之手。你是我的继子,无论我们关系如何,我都会念及你父亲当年的恩情,全力维护苍云堡的利益。” “二娘,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计划?”任昆山心中一动,急切地问道。 “昆山,你务必认真回答我,”薛凝眉紧盯着他的双眼,“你是否真心想要成为堡主?” “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薛凝眉看出任昆山的犹豫,用极为严肃的口吻说道,“如果你真的决定成为堡主,我会全力支持你,我们母子联手,一起扭转乾坤!” 薛凝眉与任昆山谈话结束后,独自回到房间。 殷巧刚刚哄睡了任昆洛,近期薛凝眉坚持与儿子同眠,想多享受母子时光。 “堡主,你和任昆山谈得怎么样了?他同意合作了吗?”殷巧撇了撇嘴问道。 薛凝眉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微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要我说啊,任昆山这个傻小子,绝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去跟你合作的。他这人太死板,当初连秋璃去借种的主意都不同意,现在更不可能答应了。简直笑话!”殷巧讥讽地笑了起来。 薛凝眉替任昆洛掖好被子,神情变得深沉,“他顽固也好,死板也罢,这都不重要。只要触及他最在乎的事情,他自然会动摇。” “哼,我才不信呢。任昆山可不是那种能狠下心来的男人,他就是个云里雾里的傻子,自诩为正义使者,为妻子好,埋头做事,其实胆子小得很!”殷巧轻蔑地说道。 “他当然能狠下心,就看是为了什么。”薛凝眉冷笑一声,“比如,为了他死去的爹展现他的孝心。” 任昆山回到他和宋秋璃的房间,一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与妻子分享和二娘商量的计划。 “昆山,你说的是真的吗?”宋秋璃震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打算让影荷怀孕?” 任昆山冷静地点头承认:“是的,如果影荷有了身孕,外面的流言自然会平息。到了选举堡主的那天,我就有足够的筹码和茂昌叔一较高下,宣布完成爹的遗愿,顺理成章地成为堡主。” “你不是想通了吗?你说你不想当堡主了,不想去争取这个位置了。”宋秋璃疑惑地追问。 “当年,无日神教绑架了刚出生不久的昆洛,威胁爹与他们合作,满足他们无理的条件才肯放人。为了救出昆洛,爹顾不得无日神教提出的合作和条件是否会背叛苍云堡和天道会,只能咬牙答应。为了掩人耳目,他只与茂昌叔和二娘商量,做了许多违背自己良心和对大伙的承诺的事。这些事情,对于爹、苍云堡、天道会乃至武林正派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背叛,是要被清算的。因此,这是爹一生中最大的污点,也是最大的秘密。”任昆山平静地解释。 “竟然还有这种事?”宋秋璃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还会有人翻出来算账吗?” “宋秋璃,你别忘了,我爹的这个秘密,除了二娘知道,茂昌叔也同样是知情人!”任昆山担忧地说道,“我和二娘就担心他一旦成为堡主,会揭露我爹与无日神教勾结的秘密,从而彻底打垮我们一家。到时候,这就不再是帮派内部的秘密,而是涉及到勾结无日神教、背叛武林正派的重大罪行。” “这么严重?”宋秋璃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武林正派向来视无日神教为恐怖组织,人人得而诛之。我们苍云堡与天道会的盟约中也明确提到,与无日神教勾结者,判处死刑。你难道忘了两年前昆泰因为与无日神教的杀手千幕雪相爱,而差点被处死的事了吗?若是我爹曾经与无日神教勾结的消息泄露,不论出于何种目的,我们定会受到严惩,而天道会也一定会借此机会除掉我们。” “我爹英明一世,他一生嫉恶如仇,是大名鼎鼎的大侠。他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迫不得已做了那些事情,这完全可以理解。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茂昌叔成为堡主,揭露我爹的过去,更何况还会牵连到我们全家,甚至我爹的子孙后代。我们一旦倒下,我爹辛苦一辈子掌管的苍云堡就失去了中兴的机会。”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茂昌叔的阴谋得逞!”任昆山坚定地保证道。 “哈哈哈!”殷巧听了薛凝眉的解释后仰天大笑,她难以置信任昆山竟然相信了薛凝眉精心编造的谎言。 笑罢,她露出鄙夷的神情说道:“任茂赫那个胆小鬼,和他儿子任昆山一样懦弱无能。谁信他生前会那么勇敢不羁?他生前可是对天道会畏惧如虎,十足是个卑躬屈膝的狗腿子!” “你应该庆幸愚蠢的任昆山从未怀疑过你。”薛凝眉狠狠地瞪了殷巧一眼。 “我知道是你散布的流言!” 殷巧突然愣住。 “你正在破坏我的计划!”薛凝眉没好气地说道,“幸好昆山相信我,我才能有机会扭转局势。只要能维护我的利益,我不介意说更多的谎言。谎言重复千遍,也就成了真理!” “薛凝眉,你已经无法继续担任堡主了!那你为何还要为苍云堡卖命?”殷巧愤怒地吼道,“你别告诉我,你对苍云堡产生了感情,忘记了我们的初心!”殷巧愤怒到几乎咬碎了“初心”两个字。 “我没有忘记!”薛凝眉也提高了音量,瞪着殷巧。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的儿子!” “昆洛一样是他的儿子,我帮昆洛是不是你也要质疑!”薛凝眉拍桌而起,“你痛恨任茂赫,痛恨任昆山,我无所谓,但是你敢痛恨昆洛做出不该做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一直都记得我们的初心,但是昆洛才是我最重要的初心,我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不介意自己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相反,有人胆敢伤害他,我会格杀勿论,拼死自己的命也要保护他!” “殷巧,你听懂了吗?”薛凝眉的绸带一转,如同闪电般勒住了殷巧的脖子,警告了她。 殷巧被勒得喘不过气,她又怕又恨地瞪着薛凝眉,勉强点了点头。 第68章 借种 清晨,天色未亮,任昆泰便启程返回苍云堡,准备参加每月一次的实战考核。为了更充分地准备,他特地提前出发。 正当他行进途中,一块石头突然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他愤怒地回头,只见不远处赫怀信正手持另一块石头,目光疯狂地盯着他。 “叛徒,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赫怀信恶狠狠地骂道,同时做出挖眼的动作。 自从任昆泰回到定风镇,赫怀信便以精神失常为借口,不断地偷袭和辱骂他。今天用石头打,明天用棍子敲,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叛徒”之类的词汇。发泄完后,他又神秘地消失了。 任昆泰无奈地摇摇头,他并不打算和一个疯子计较,便打算继续前行。但赫怀信却不肯罢休,冲上前来拦住他的去路。“你这个叛徒、走狗,往哪走!受死吧!”赫怀信嘴里咆哮着,突然脱掉上衣,露出胸膛上刺着“任昆泰是叛徒走狗!”的字样,看上去狰狞可怖。 任昆泰哭笑不得,他选择无视赫怀信的挑衅,继续前行。然而,就在这时,几个人突然从旁边冲出,几大桶粪便泼向了他。任昆泰躲避不及,全身被粪便覆盖。 “太好了!太好了!叛徒成屎人了!”赫怀信见状兴奋得手舞足蹈,周围的居民见状也忍不住哄笑。 任昆泰浑身颤抖,他抹去脸上的污秽,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赫怀信此刻倒没有再次拦他,而是看着他狼狈离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但很快,他又拾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朝任昆泰的后脑勺扔去。“啊!”任昆泰惨叫一声,石头击中了他的后脑勺,鲜血流出。 就在这时,赫怀敏匆忙赶来,责备地看着赫怀信,“哥哥,你怎么又随便跑出来了,看你又把衣服脱了,天气那么冷,着凉了怎么办?。。。。。。”她边说边拉着赫怀信要回家。 “我不怕冷,因为我要给那个该死的叛徒看刺身,告诉他永远都是一个叛徒!一个走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赫怀信瞪着任昆泰,恶狠狠地骂道。 “是是是,我们先回家吃早餐,吃完早餐有力气了再来教训他好不好?。。。。。。”赫怀敏耐心地哄着赫怀信,最终将他拉上了马车带走。 任昆泰摸了摸受伤的脑袋,露出了复杂的神情,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孙影荷目睹。 被赫怀信弄得一身粪便,还受伤流血的任昆泰,决定先去湖边清洗一下,以免影响接下来的考核。 当他脱下脏衣服,洗干净头发后,孙影荷意外地出现了,并笑着提出帮他洗衣服。“我帮你洗吧,你赶紧去冲个澡,别耽误了考核。” 任昆泰有些意外和慌乱,毕竟他现在的模样相当狼狈。“你怎么来了?”他问道。 “你别动,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孙影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包里取出纱布和药粉,开始为任昆泰处理伤口。这些药是她匆忙从药店买来的。她一边熟练地上药、包扎,一边安慰任昆泰:“你的伤只是皮外伤,上药包扎几天就能痊愈,不会留下后遗症。” 任昆泰点点头,享受着孙影荷的细心护理。 “我听堡里很多人说,赫怀信堂主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了。”孙影荷分析道,“他最喜欢在定风镇出没,通常会在你住的附近和前往堡里的大道埋伏。你出门的时候多留意吧,必要的时候给予反击,毕竟他出手没轻没重的。” 任昆泰似乎并不在意:“他已经病了好几年了,武功也因为生病慢慢废除了,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再说了,我也要离开这里了,要对付他也不用等到今天。” “你真的要离开了吗?”孙影荷有些不敢相信,“其实昆山也提起过你要离开的打算,但你曾经和我说过两年前你在外面的经历,我担心你离开了定风镇,在外面能好好生活吗?” 任昆泰笑了笑,“我留在这里,对大家来说可能是一个累赘,一个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火药桶。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至少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对彼此都是有益的。” “谁是无辜的人?”孙影荷没听懂任昆泰的话,茫然地问道。 任昆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转移了话题:“忘了问你,昨晚我送昆山回去,他没事吧?” “他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孙影荷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柔和。 “是你在照顾他吗?”任昆泰带着些许探寻的意味问道。 “昆山他比较独立,不太喜欢别人过多干涉他的生活,所以也不会特别需要我照顾。”孙影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 “他可能还没能接受你吧,昆山那个人性格比较内敛,需要时间来慢慢了解。但只要你和他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是个非常不错的人。”任昆泰安慰道。 “也许是吧,”孙影荷微笑着说,“我也这样告诉自己。我选择留在这里,就会努力和他相处,就像你当初回来时努力融入这里一样。” “不多说了,我得去买菜了。昆山说早餐想吃荠菜馄饨,我得去市场买些新鲜的荠菜来包。”孙影荷站了起来,把洗干净的衣服递给任昆泰,“你快去洗个澡吧,我给你买了新衣服,放在那边的石头上了。别耽误了考核,不然昆山会失望的。” 任昆泰默默地点点头,目送孙影荷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 实战考核结束后,任昆泰松了一口气。他庆幸自己没有因为早上的意外而耽误考核,并且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师父宣布解散时已经是中午了,弟子们纷纷涌向食堂。任昆泰决定请任昆山吃顿饭,告诉他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将这顿饭作为告别的聚餐。 想到自己即将再次离开家乡,任昆泰的心情反而变得轻松了。他明白,也许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回来。 任昆泰正要去练功室找任昆山,不料任昆山却急匆匆地冲进了训练堂。“大哥,你来了,我正要找你。” 任昆山仿佛急不可耐,将任昆泰拉到角落,低声说道:“昆泰,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非常急迫。” “什么事?”任昆泰察觉到了任昆山的不寻常。 “我想找人借种。”任昆山的话让任昆泰大吃一惊。 “借种?”任昆泰重复着,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是的,我想找人借种。”任昆山再次确认。 “大哥,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借种了?难道是因为最近的流言蜚语?”任昆泰不解地问道。 见任昆山沉默不语,任昆泰继续追问:“以前我劝你去借种,你坚决不同意,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你曾经说过不再争当堡主,要坚守自己的良心和道义,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情况不同了。”任昆山忧心忡忡地说,“我别无选择。” “怎么不同了?”任昆泰追问。 “昆洛曾经被无日神教绑架,为了救他,爹瞒着大家,答应了无日神教的一些条件,那些条件涉及出卖武林正派、背叛盟友天道会。”任昆山简短地说明情况,声音压得更低,“茂昌叔知道这件事,如果他当上堡主,一定会清算爹的罪行,借机对付我们。” 任昆泰听完任昆山的话后,面色严肃地问道:“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是二娘告诉我的。”任昆山回答道,“这件事关乎苍云堡的生死存亡,我们不能因小失大。用借种的方式来保住爹的名誉和我们的安全,是目前看来最明智的选择。” 任昆泰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二娘的话真的可信吗?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她?她可是我们的敌人,她的话怎能轻信?” 任昆山坚定地说:“她已经不是堡主的候选人了,没有必要再对我们说谎。我是相信她的,这关乎到爹的名誉。” 任昆泰加重了语气,指责道:“大哥,你太容易受骗了!二娘的话,我觉得充满了目的性,更像是一个让你放弃原则的谎言。” 任昆山有些不悦:“昆泰,你太过多疑了。二娘能在这个关键时刻乱说吗?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放下成见。” 任昆泰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就是一个有成见的人!你之前不愿借种,是因为你不想对不起秋璃嫂子,因为你爱她!现在你因为一个不明真假的秘密,就放弃了你的坚持?” 任昆山紧张地捂住了任昆泰的嘴,示意他小声:“不要让其他人听到。” “你既然不愿意帮忙,我自己想办法!”任昆山气恼地转身欲走。 “等等!”任昆泰突然拦住了他,眼神中充满了疑虑,“你不是想让秋璃去借种,你是想让影荷去借种,对不对?” 任昆山沉默片刻,表情已经默认了任昆泰的猜测。 任昆泰顿觉心中一片冰冷,脑海中嗡嗡作响。他无法相信,自己敬重的大哥竟然会打算牺牲孙影荷的清白来保全自己的地位。 他连忙抓住任昆山追问:“这件事,影荷知道吗?她同意了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任昆山低声回答。 任昆泰瞬间明白了真相,他不再追问,立刻转身离开。 “昆泰!”任昆山试图叫住他,但任昆泰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任昆泰要去找薛凝眉,他要当面质问她为何如此无情,要将无辜的孙影荷卷入这场阴谋。他还要亲手揭穿薛凝眉的谎言,即使她能够骗过善良的任昆山,但绝对骗不过他任昆泰! 第69章 拒绝 他兜兜转转,终于在枫叶谷的任氏墓园找到了薛凝眉,薛凝眉正跪在父亲任茂赫的墓碑前,一脸严肃地给父亲上香。 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又在演戏,她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吧。任昆泰冷笑一声,直接走过去,当场质问薛凝眉偷偷让孙影荷去借种的事。 薛凝眉没有动怒,她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拂去身上的尘土,反而对任昆泰笑了,“你大老远跑到墓园,没有问候我就算了,还不给你父亲上香,反而质问我一些你不该管的事?” “你拿我爹的名誉去骗我大哥,说服他去借种,你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任昆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真是奇怪了,”薛凝眉盯着任昆泰,“当初第一个说服昆山去借种的人,是你吧?当初你怎么教唆你大哥做不该做的事,还用我回忆吗?我们共同的目的都是为了昆山能够完成你们父亲的遗愿,从而顺理成章地坐上堡主的位置,只要结果达到目的,你又何必在乎过程不符合所谓真实和原则呢?” “现在你们的敌人不是我,而是茂昌叔,面对外敌散布的流言蜚语,我能做的,就是团结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家人一起去解决问题,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自家人的利器,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种团结的精神,就能营造有益于大局的氛围。” 薛凝眉的振振有词,任昆泰真的听不下去了:“影荷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儿媳,她也是你的亲人,她哪点对不起你们了,你们就这么忍心瞒骗她吗?” “我当初就不同意她继续留下来,是你非要把她救回来,你大哥和大嫂也慈悲大发,做主把她娶过门,试问促成这一切的结果,不应该是你们自以为是吗?”薛凝眉毫不客气地反质问道。 “行,把过错怪在我们头上,”任昆泰点点头,他简直气死了,“我现在后悔了,你能不能发最后一次良心,把影荷休掉让她离开?” “把她休了?你说得很轻松嘛,”薛凝眉讥笑道,“她的亲人全死了,没有所谓娘家了,试问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你让她能去哪啊?她现在唯一的归宿就是有属于她的婚姻,你当年无法迎娶她给她这一切,到现在你还要阻止你大哥给予她吗?别忘了,当初我让她离开的时候,她宁愿死也不肯离开苍云堡,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一个女人失去了婚姻,就等于提前了结了她这一生!” “你不要再说了!”任昆泰忍无可忍地发火了,他死死地看着薛凝眉,“我不会听你的辩解的,这种事我不会狼狈为奸,也不会隐瞒的,我会说出去,尤其是会告诉影荷,她敬爱的婆家,竟然要她做不齿的行为!” “任昆泰,如果你真的想让你爹辛苦继承的百年门派毁于一旦,你就尽管去揭露!”薛凝眉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你将你大哥的秘密公之于众,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那只会帮助茂昌叔上位!到时候他真的掌权了,会感激你吗?你只会把我们全家都推向深渊,包括你自己的前途也会断送!” “任昆泰,你好好看看这个墓园,”薛凝眉指着周围的墓碑,声音带着一丝庄重,“这里安息着苍云堡历代的堡主,他们都是我们家族的骄傲。苍云堡之所以能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百年名派,是因为我们有英明多谋的堡主,他们付出心血,团结弟子,才使得门派日益强大。一个优秀的堡主,对于门派的发展至关重要。如果堡主选择不当,只会让族人堕落、分散,最终走向灭亡。而昆山,就是这样一位合适的堡主。” 薛凝眉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昆泰,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心存偏见,认为我抢了你大哥的堡主之位。但我要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昆山,为了苍云堡的未来着想。你从小在堡里受到冷遇,对你不友善的人你都视为敌人,但只有昆山始终如一地支持你。现在,我要你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昆山,为了大局着想,你要相信这点,只要能让昆山当上堡主,我们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任昆泰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即表态。 薛凝眉知道他心中的顾虑,于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希望为了大局而伤害影荷。我向你保证,我们全家人会永远感激她,会善待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永远是昆山的正室夫人,这是我们家族对她的承诺。” “所以,无论如何,影荷都会为了大局而做出牺牲,是吧?”任昆泰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是的,但我们会确保她的牺牲得到应有的回报和尊重。”薛凝眉回答道。 任昆泰沉默片刻,转身离开了任氏墓园。 薛凝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知道她已经成功地说服了任昆泰,他不会再来捣乱,她的计划可以继续顺利进行了。 几天后。 一大清早,孙影荷便出门前往镇上购买食材。她刚走出苍云堡的大门,就被守候在此的任昆泰拦住了去路。 “你又要去买菜?”任昆泰的语气冷冽。 “是啊,昆山想吃鹿肉包,我听说镇上的菜市场有新鲜的鹿肉卖,所以想趁早去买。”孙影荷没有察觉到任昆泰的异常,反而一脸愉悦地解释。 任昆泰冷笑一声,“昆山何时说过他喜欢吃鹿肉了?他不过是在骗你,拿你当猴耍!”他接着说,“跟我来!” “去做什么?我还得去买鹿肉呢!”孙影荷本能地拒绝。 “是昆山让我来找你的,走不走随你。”任昆泰讽刺道。 一听到是任昆山找她,孙影荷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昆山找我?他为何突然要见我?快带我去!” 任昆泰见她如此单纯,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痛惜。他拉住孙影荷的胳膊,带她来到镇上的马车旁,“上车,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孙影荷掀开马车的帘子,没有看到任昆山的身影,疑惑地问:“昆泰,昆山人呢?” “他没让你来,是我带你走的。”任昆泰直接了当地说,“上车吧。” “你骗我!”孙影荷意识到被骗,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你为何要撒谎说昆山找我?” “撒谎的不是我,是昆山。他从未真正将你视为妻子,你又何必执意见他?”任昆泰试图让她认清事实。 “你总是说昆山的坏话!”孙影荷生气地反驳。 “我是实话实说!”任昆泰愤怒地回应,“你难道没注意到他总是避免和你单独相处吗?他并不享受你的照顾,也不喜欢你,更不想勉强自己去接受你。所有人都觉得你配不上昆山,都希望你离开。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继续留在苍云堡?” “我为何要离开?”孙影荷气愤地说,“我选择留在苍云堡,就会接受这里的一切。即使所有人不接受我,昆山也不接受我,我也要用时间来证明一切。我已经嫁给昆山了,不可能悔婚逃走!” “为什么不可能?”任昆泰反驳道,“你的丈夫对你不好,不接受你,你完全有自由离开他,重新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什么是幸福?对我来说,当昆山真正接受我时,那才是我真正的幸福。”孙影荷坚定地说完,便扭头离开,“我要走了,不想听你的歪理!” “你别走!”任昆泰急切地喊道,他迅速伸出手,试图抓住孙影荷的手腕,阻止她离开,“你不能回去,那里就是火坑!昆山已经决定......”话说到关键处,任昆泰突然感到头脑一阵眩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堵住了喉咙,让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昆山决定对我做什么?你说啊!”孙影荷趁机挣脱了他的手,焦急地追问。 任昆泰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不再隐瞒,将自己的真心全盘托出:“因为我喜欢你!”他直视着孙影荷的眼睛,握住她的手,将它紧贴在自己的心口,“自从两年前你救下我那一刻起,我就对你产生了深深的爱慕。我无法忘记你的善良与勇敢,我恳求昆山放你离开,让我能有机会照顾你,他......他答应了。” 任昆泰说完,眼中闪烁着坚定而真诚的光芒:“影荷,我会用我余生的时间来守护你,爱护你,你跟我离开,好吗?” “你撒谎!”孙影荷听后,愤怒地甩开了他的手,并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不相信!”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任昆泰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声音有些颤抖,“影荷,我......我真的喜欢你。” “任昆泰,你这个骗子!”孙影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昆山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你就是在挑拨我和他的关系!我告诉你,我孙影荷就算死,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我不是千幕雪,也不想成为她!” 说完,孙影荷愤怒地转身离去。 任昆泰无力地垂下手臂,他恨自己的无力,这几天来他费尽心思想要说服孙影荷离开苍云堡,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望着孙影荷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沮丧。 第70章 生病 中午时分,千伏村急匆匆地背着生病的女儿千幕雨走进定风镇,他们急需找到大夫救治女儿。不幸的是,他们遇上了正准备去赌博的任昆石两兄弟及其随从。 任昆杰看到千家父女,心生不满,示意随从的弟子拦住他们的去路。 “老头,你们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任昆杰盯着千家父女,用恶劣的口气质问道。 “不好意思各位,我的女儿病了,需要立即去看大夫。求求你们,让我们过去吧。”千伏村谦卑地请求道,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更担心女儿的病情。 “老头,你当我们是瞎子吗?看不出你女儿病了?但我就是不让你们来定风镇看病,因为你们是罪人,就该受惩罚!”任昆杰恶毒地反驳,并推了千伏村一把。 千伏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千幕雨也重重摔下,痛苦地呻吟。 周围的人们见状,竟然哄笑起来。 “你们太过分了!”此时,任昆山恰巧路过此处,见到此景后怒不可遏,连忙冲过来与千伏村一起扶起千幕雨,然后愤怒地对着任昆杰等人训斥道:“你们怎么如此恶毒?人家姑娘已经病重,你们不仅不帮忙,还推她!赶紧向千大叔道歉!” “昆山少主,我们不用道歉。”千伏村连忙摆手,只希望他们能让女儿去看病。 任昆石不屑一顾,吐出瓜子壳:“昆山哥,你胳膊往外拐啊!这对父女可是我们的叛徒,他们勾结无日神教,祸害我们!” “当年的事情已经经过审判,该罚的人已经罚了。你们为何还要抓住她的家人不放?他们是不是叛徒,不是你们能随便定论的!”任昆山严肃地说。 任昆杰冷笑一声,嘲讽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女儿为无日神教卖命,他又能好到哪里去?我们怎么可能让这些败类来定风镇?” “就是!”其他人附和道,继续推搡着千家父女。 “住手!”任昆山试图阻止他们。 任昆石见状,示意众人停手,然后走到任昆山身边,嘲讽道:“昆山哥,我知道你为何替这老头说话,是因为任昆泰吧?他愿意与罪人为伍是他的事,你可别跟他学坏了。我奉劝你,不要为这些不该救的人出头,否则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任昆山被任昆石的挑衅激怒,决定出手教训他。他拔出刀,向任昆石刺去! 任昆石见任昆山动手,虽嘴上骂骂咧咧不饶人,但身体迅速闪避,并拔出刀进行反击。 两人交战了十几个回合后,任昆石瞅准了任昆山的破绽,一刀挥去,正中任昆山的握刀手腋下。 任昆山瞬间丢下刀,紧紧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他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哦!我哥哥赢了!”任昆杰见状,立刻带头欢呼鼓掌,为自己的哥哥取得胜利而得意。 “昆山少主,你怎么样?”千伏村见状,连忙放下女儿,从包裹中拿出草药,试图为任昆山止血。 “我说过,你打不过我,就不要插手我的事。”任昆石收起刀,昂首看着任昆山,语气中充满了轻蔑,“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堂哥的份上,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别以为你二娘当堡主就能自以为是,她已经得罪了楚帮主,很快就会被罢免,到时候我爹就会成为新的堡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附和着嘲笑任昆山不自量力。 “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什么?”这时,一个年长的声音传来。 任茂昌缓步走来,审视着在场的人,“你们都是苍云堡的一份子,为了一个外人大动干戈,值得吗?别人女儿生病了,做父亲的能不心急吗?你们当中有的人也是为人父母的,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吗?放他们去看病吧,不要纠缠不清,免得有损苍云堡的名声!” “谢谢茂昌长老,您的恩情我千伏村铭记在心!”千伏村感激地对任茂昌说道,“我女儿确实病重,多谢您的理解,我真的非常感激!” “至于吗?早死早超生!”任昆石不满地嘀咕道。 “昆石!”任茂昌瞪了任昆石一眼,“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知道你对上次我处理你铺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我已经把我名下最看重的店铺转到你的名下了,你该不会还在和爹赌气吧?然后就把气撒到别人身上。” “爹,您已经知错并改过了,我怎么会跟您赌气呢?”任昆石笑了笑,然后不屑地瞥了任昆山一眼,“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自以为是、好为人师罢了,他这辈子活该没孩子!” 说完,任昆石便招呼着任昆杰等人扬长而去。 任茂昌微笑着看着正在处理伤口的任昆山,语气意味深长:“我的大侄子啊,二叔不怕实话告诉你,你打不过别人就不要指望别人对你心服口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吧!” 任昆山听后神情复杂,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百草医馆。 劳大夫为千幕雨仔细检查后,面色沉重地对千伏村说:“你女儿罹患了严重的肺炎,持续高烧和咳嗽不断,情况十分危急。她必须立刻住院治疗,否则一旦病情恶化成肺结核,生命将岌岌可危。” “劳大夫……”千伏村面露为难,搓了搓手,“我们父女二人在镇上并不受欢迎,如果留下治疗,恐怕会给大家添麻烦。我想,我还是每天带小雨来看病就好。” “小雨虚弱地说,”爹,我们还是走吧。“ 劳大夫严肃地劝阻:“你若决定每天往返治疗,只会拖延你女儿的病情,治疗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治病救人是首要之事,你们还是留下住院为好。” “不,劳大夫,我相信我女儿的生命力很顽强。”千伏村坚定地回绝了劳大夫的好意。 劳大夫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抓完药后,千伏村急忙背着女儿离开了医馆,他不想久留这个不受欢迎的地方,以免再生事端。 任昆泰在暗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千伏村将女儿背到镇上附近的湖边,发现了一艘废旧的船只。这艘船靠近镇上,方便每天带女儿去看病,可以暂时作为他们的栖身之所。待女儿康复后,他们便可启程返回枫叶谷。 “千大叔。”这时候,任昆泰也赶过来了。 “昆泰少主,你怎么来了?”千伏村把女儿放到船上的席子上,一脸意外地望着任昆泰。 “小雨病了,就不要带她风餐露宿了,你们去我的住处吧,我那里没人想光顾的,可以好好为小雨养病。”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千伏村婉言谢绝了,他不想给任昆泰添麻烦,“我们风餐露宿惯了,住哪里都是一样的,何况这里离镇上很近,不耽误小雨看病的。” “住在湖边很凉,对小雨的身体不好的,”任昆泰继续劝说道,“我不怕麻烦的,更何况,你住在湖边,也会遇到我堂弟他们的,他们为非作歹惯了,只怕又会找你们麻烦,到时候没人来帮你们怎么办?千大叔,听我一句劝吧,为了小雨能尽早康复,就安心住在我家吧!” “你也要听我一句劝,既然你打算重新开始生活,就不要理会过去的麻烦了,独善其身对你也是一种保护,”千伏村坚持自己的态度,“我要去给小雨煎药了,就不送你了。” 千伏村说完后,就去树林捡树枝了,小雨的病危在旦夕,他得马上捡树枝去烧火煎药。 待他捡树枝回来后,发现躺在船上的小雨不见了! “糟了,昆泰把小雨带走了!”千伏村一拍脑门,一脸懊恼地追上去。 “任昆泰,放开我!我不要你背我!”千幕雨竭尽全力拍打任昆泰的后背,她坚决反对被他带回到定风镇,宁愿面对死亡,也不愿再次遭受镇上的欺凌和凌辱。 任昆泰没有回应她的抗议,只是加快了步伐,想要尽快将千幕雨带回遏云居。 突然,赫怀信出现在他们面前,凶神恶煞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指向他们,怒吼道:“叛徒,你们往哪里逃!” “让开!我今天没空跟你纠缠!”任昆泰焦急又愤怒,强行推开赫怀信,试图离开。 “啊!”一声惨叫从千幕雨口中发出,赫怀信的一棍子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背上,差点让她从任昆泰的背上摔下来。 “住手!”任昆泰怒吼道,他一把抓住赫怀信即将落下的第二棍,使其动弹不得。 “叛徒,放开我!快放开我!”赫怀信咆哮着,试图挣脱任昆泰的束缚,但任昆泰却加大了力度,使他痛得扔掉了手中的木棍。 “赫怀信,你听好了!”任昆泰紧紧地抓住赫怀信的手腕,声音严厉而坚定,“我是叛徒,我愿意接受你的辱骂。但是,小雪生前受到的苦难和虐待,你身为她的丈夫,有反思过吗?她为何会选择叛变,你心中难道没有数吗?” 赫怀信沉默了,他愤怒地盯着任昆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痛恨无日神教,你痛恨那些刽子手,你作为男人,为何不勇敢地站出来与他们正面对抗,反而在这里欺凌弱小无辜的人!”任昆泰继续说道,“他们,包括小雪的妹妹,都不该成为你发泄的对象!他们不欠你任何东西!” 说完,任昆泰猛地甩开了赫怀信,背着千幕雨离开了。 千幕雨不再说话,她默默地靠在任昆泰的背上,眼中闪烁着感激和信任的光芒。 赫怀信悻悻地离开了,口中仍然不停地咒骂着无日神教和任昆泰。 第71章 物色 遏云居。 任昆泰今天没有参加堡里的日常训练,一直留在家里和后面赶到的千伏村一起照顾千幕雨,换湿毛巾降高烧、煎药喂药、喂水。。。。。。一直折腾到晚上,病情反反复复的千幕雨的体温终于趋于稳定退烧了。 “昆泰,你照顾小雨也累了一天了,晚饭让我来做吧,做饭的食材我也提前准备好了。”千伏村说道。 “我知道千大叔和我一样,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任昆泰示意千伏村离开房间让千幕雨好好休息,他望着初升的月亮,“但是一个人的力量难免有限,总是需要别人伸出援手,你帮我、我帮你,互相照应,也让自己过得容易些,也让自己积德和求心安吧,这是人世间约定俗成的规矩。” 千伏村没有回话,静静地听任昆泰的话。 “小雨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她的病很严重,应该病得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拖延不去看大夫导致的,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任昆泰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千伏村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想照顾我们,打算让自己积德和求心安?” “也许吧,但是更像是赎罪,赎清我内心的罪恶。”任昆泰思考了一会,回答道。 “人来到了人世间,哪个人不沾了罪恶,”千伏村的声音历经沧桑,“赎罪,本质不在于是否真的赎清罪恶,而是在于自己是否能继续过得心安理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有自己的诉求,交织在一起,也分不清错与对了,也分不清正义和邪恶,唯有胜利,才是永恒的心安,但是什么才是胜利,是个无穷无尽的漩涡,被漩涡左右,也不见得是值得的,跳出漩涡,也未必就不是胜利。” “千大叔,如果我离开漩涡,放弃为小雪复仇,你赞成吗?” “我当然赞成,”千伏村不假思索地回答,“小雪在世的话,也会赞成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也真的赞成。” “就像大叔所说的,胜利才是永恒的心安,而胜利是无穷无尽的漩涡,追求胜利的过程同时也会不可避免的沾染罪恶,我思考过了,我真的不想沾染罪恶,不想连累真正在乎的人,我选择离开,也是造福真正在乎的人。” “虽然我不完全赞成你所说的话,但是你所说的要离开这里,反而让我觉得心安,觉得现在的昆泰,比之前刚回来的时候,成熟多了。”千伏村认真地说道,口吻全是欣慰。 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被千幕雨听到了,她早已经起床,躲在他们不远处静静地偷听。 随着深秋的来临,天气逐渐转冷,苍云堡内数十株树木披上了金黄的外衣,它们的落叶轻盈飘落,宛如金色的雪花铺洒在地上。 一大早,薛凝眉便吩咐下人清扫落叶,孙影荷自告奋勇前来帮忙,并提议将落叶收集起来用作柴火。看到正室儿媳如此积极,宋秋璃也不得不表示愿意加入清扫工作。 孙影荷干劲满满,不到中午,就已组织众人将堡内的落叶清扫得几乎一干二净,并将落叶装进了几大袋中。 这时,殷巧从外面回来,她一边抱怨着天气的寒冷,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条软巾,紧紧地裹住了脖子以御寒。孙影荷笑着迎接她:“殷姨,您回来了!” “是啊,天气越来越冷了,说不定这个月就会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外面风冷得刺骨,还是回屋烤火舒服。”殷巧一边抱怨着,一边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是啊,现在天气确实很冷,稍微不注意就容易着凉。”孙影荷点头同意,接着又说道:“我听婆婆说您今天会回来,所以提前在您的休息室准备了烤炉和热茶,您快去暖和暖和吧。” 殷巧听后,笑着打量了孙影荷一番:“真没想到,我们苍云堡的大少主夫人居然如此贴心周到,不仅带头清扫落叶,还惦记着为下人准备烤炉和热茶。能有您这样的少主夫人,真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殷姨您太客气了,”孙影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都是苍云堡的一份子,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你说得对,大家齐心协力才能让苍云堡变得更好。”殷巧点头赞同,“就像我今天一大早出门,也是为了苍云堡的未来着想……” “殷姨,您今天不是去芳春镇看望亲戚了吗?”孙影荷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哦……那个……”殷巧刚要回答,却被一旁的宋秋璃打断了。 宋秋璃拉着殷巧说:“殷姨,您不是冷吗?我们快进屋烤火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殷巧不要再说下去。 “影荷,我太冷了,就先进屋烤火了。你和其他人继续打扫吧。”宋秋璃转头对孙影荷解释道。 “好的,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孙影荷不明就里,但还是笑着应了下来。 殷巧对宋秋璃轻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为了借种的事,谁会一大早在外面奔波啊!”她的声音虽小,但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满。 宋秋璃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被其他人听到:“殷姨,您小点声。婆婆已经说过了,借种这种事情非同小可,必须保密。尤其是不能让影荷知道。”她边说边拉着殷巧往屋里走去。 “宋秋璃,你向来不是与堡主关系紧张吗?”殷巧带着嘲讽的笑意说,“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如今的你,居然在借种的事情上与堡主站到了同一阵线。看来,利益确实能够超越矛盾啊!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畏首畏尾,”殷巧继续数落道,“既怕这事传出去,又怕借不到种。我倒要问问你们,比起借不到种,你们是不是更怕被人知道这件所谓的‘丑事’?” “那事情进行得顺利吗?”宋秋璃冷静地追问道。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怎么可能轻易就办好?”殷巧翻了个白眼,“外面的男人,虽然不像我们的大少主那样无法生育,但无缘无故让人家和你同房生孩子,绝非易事。尤其是我们选择的人选必须严加保密!” “这件事,我们真的不能拖延。”宋秋璃郑重其事地说。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孙影荷拿着一盘新鲜的橘子,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秋璃姐,殷姨,我刚才忘了拿这些橘子给你们了,这是我昨晚去后院摘的,特别新鲜!” “谢谢你,影荷,你太客气了。”宋秋璃微笑着接过橘子。 “不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嘛!”孙影荷笑着回应。 殷巧冷眼旁观,随手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皮:“没错,都是一家人,那就别计较这些虚礼了。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可别恩将仇报啊!” 殷巧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暗示,但宋秋璃选择了沉默,没有回应她的嘲讽。 任昆洛自日出起便专心练刀,直至日落,仅在必要的休息和用餐时间稍作停歇。他深感责任重大,不欲落后于他人。殷巧也陪伴他练刀一整天,不时地夸赞任昆洛的进步。 “殷巧,你随我来书房,有事要和你说。”薛凝眉突然出现,语气严肃。 “堡主,若事情紧要,在这里说也无妨。此刻训练场上并无他人,即便小少主在旁,他也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和动力。我们都希望他能不负众望。”殷巧回应道,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微笑。 “既然你如此说,我便在这里直言。”薛凝眉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交代给你的任务,你何时能够完成?日子一天天过去,你却迟迟未有进展,是否有所懈怠?” “若是你无心完成,大可直言,我不需要没有效率的帮手。”薛凝眉的语气更加冷峻。 “堡主,我并非无心完成,”殷巧懒洋洋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刺意,“而是你把借种这件事看得太过简单。要找到愿意与苍云堡大少主夫人同房生子的男人,并且还要确保此事不会泄露出去,以免成为江湖笑柄,这岂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情?为了谨慎起见,自然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心思去物色合适的人选。” “选举堡主的日子日渐临近,若影荷依然无法怀孕,那才是真正的麻烦。”薛凝眉紧盯着殷巧,像是在下达最后通牒。 “我明白,堡主的意图无非是想让任昆山坐上堡主之位。”殷巧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明天便去月零城找老友商议,那里人多,或许能更快地找到合适的借种人选。” “你明天能保证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吗?”薛凝眉质疑道。 “那我可不敢保证。”殷巧迅速否认,“谁能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我只能尽力而为。” “你这是什么意思?”薛凝眉皱眉追问。 殷巧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倒希望是意外先到,毕竟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 第72章 恨意 经过数日,天气愈发寒冷,终于在这个晚上,迎来了入秋后的第一场雪。雪花宛如精灵般洒落,为大地披上一层银装。 今晚也是定风镇一年一度的丰收节,居民们纷纷拿出丰收的果蔬粮食,在大街上欢庆这喜悦的时刻。天道会和苍云堡两派也提前筹备,搭建起美食街和戏台,供人们品尝美食和欣赏戏曲,既为节日增添了热闹气氛,也为双方带来了不小的收入。 任昆泰今日忙得不可开交,苍云堡也决定出摊售卖美食以增加收入。一向秉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理念的任昆山积极响应,成为了出摊的总指挥。任昆泰自然也参与其中,兄弟俩和其他弟子们共同制作了各种热销美食,如烧烤、烤馅饼、烤包子等,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然而,忙碌的过程中,有些弟子因为疲惫而找借口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任昆泰和任昆山留在摊位上招呼客人。 任昆山看着手中赚到的铜钱,信心满满地说:“今天出摊赚的钱比预想的多,我们也算是为苍云堡尽了一份力。迟早有一天,我们要摆脱依赖天道会拨款的局面!” 任昆泰对大哥的话连连点头,但眼神却不经意间瞟到了凉亭中的千幕雨。 她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孤独地望着夜空,身上的衣物显得异常单薄。任昆泰心中一紧,连忙走过去说道:“小雨,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今天下雪,天气很冷,你应该回家休息,别让病情加重了。”说着,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千幕雨的身上,并递上一个热乎乎的烤馅饼,“吃个牛肉饼暖暖胃吧,这是刚新鲜出炉的。” 然而,千幕雨却粗暴地推开了任昆泰递过来的馅饼,生气地说:“我不吃你们苍云堡的东西!你赶紧走!少在这里假惺惺地关心我!” “小雨,你怎么了?”任昆泰不明白千幕雨为何火气那么大。 “我们父女和定风镇注定是水火不容,我也不屑吃这里的东西,我劝我爹离开这里,他却说等你离开了再作打算,你什么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千幕雨恨恨地问道。 “我和你爹商量过,等你病好后,我就决定启程离开镇上了,我的离开不是最重要的,你的身体能不能康复才是最重要的。”任昆泰耐心地解释道。 “哼,虚伪,虚伪就是你们的遮羞布!”千幕雨不屑一顾,“既然你已经决定放弃给我姐姐复仇了,那何必在乎我们!” “我和小雪曾经相爱过,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她如果在的话,也会希望我好好对待你们,”任昆泰真诚地说道,“往事不能改变,我们不能一直被过去影响走不出来,好好过以后的日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当然可以轻描淡写地选择继续生活,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真相!”千幕雨愤怒地喊道,“你们永远不会明白,我姐姐的死,其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千幕雨望着远处的街景,眼中满是恨意:“我姐姐生前曾回家探望我们,她偷偷告诉我,天道会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但他们愿意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她去对付无日神教。姐姐为了脱离无日神教,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没想到,天道会却利用她和你的感情,诬陷你,将你与无日神教勾结通敌的罪名强加于你!” 任昆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千幕雨继续道:“天道会与我姐姐合作的真正目的,并非对付无日神教,而是想借此机会打击苍云堡。他们早已对与你们的同盟关系心生不满,一直在寻找机会削弱你们、吞并你们。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卑鄙无耻,竟然利用我姐姐和你来对付苍云堡,通过陷害你们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千幕雨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她抹去眼泪,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可惜,这个真相只有我知道。姐姐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她不想让你们为她担心。我姐姐当年在无奈之下为无日神教卖命,但她更不应该在决定弃暗投明后,被所谓的武林正派利用陷害。这个仇,你让我如何能够忘记?你让我如何能够重新开始生活?我不应该,你更不应该!” 任昆泰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愤怒和悲痛难以言表。 “呵呵,这世间哪分得清什么是正派、邪派,不过是势力更大的自诩为正义之师罢了。”千幕雨冷笑,随后她的笑容转为幽怨,“他们其实都一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为胜利不惜双手沾满罪恶,又何曾在乎过所谓的冤枉与无辜?” “你和姐姐相爱没错,错的是他们,是他们利用了你们,将你们当成了他们的牺牲品,致使你们背负着叛徒的罪名!”千幕雨的情绪愈发激动,“姐姐被害死了,而你侥幸存活,难道你真的能如此轻易地忘记这一切,背负着叛徒的罪名苟活下去吗?任昆泰,你太懦弱了!难怪你在定风镇无法出头,永远被人耻笑、辱骂!” “当初提出与小雪合作的人,究竟是天道会的哪位?”任昆泰也被激怒了。 “还能有谁,天道会中只手遮天的,自然是他们的帮主!”千幕雨回答道。 “是楚轩亿!”任昆泰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 “就算是他,我们又能如何?他权势滔天,我们这种普通人怎么可能撼动他?”千幕雨说完,再次抹去眼角的泪水。 “我不信,即使是大象,也有它的弱点!”任昆泰坚决地说道,手中的馅饼被他愤怒地捏碎。 当晚,任昆泰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千幕雨的话如同重锤一般击打着他的心灵,重新点燃了他对复仇的渴望。这复仇的欲望如同一团烈火,在他愤怒的心中熊熊燃烧。 他起身离开家,在寂静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云山的脚下。再往前一步,便是天道会的地盘。 “楚轩亿,你给我听着!”任昆泰站在云山脚下,对着夜空中的繁星恨恨地宣布,“总有一天,我会亲手结束你的生命!” 第73章 昏睡 宋秋璃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她走进厨房忙碌地准备早餐,脸上洋溢着难得的好心情。 “秋璃姐,早上好,你怎么亲自来厨房了?”孙影荷来到厨房帮忙,看到宋秋璃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影荷,吃完早餐后,昆山打算带我们两个去月零城玩。”宋秋璃笑着说道。 “啊?昆山怎么突然决定带我们外出游玩?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孙影荷疑惑地问道。 “昆山平时都在练功室修炼,也很疲惫了,所以他决定出去游玩换换心情。带我们一起出门,也是顺道让我们休息休息,你不想和他一起去吗?”宋秋璃半开玩笑地说道。 “当然想去了,我还没怎么去过月零城呢。最重要的是能和你们一起出去,肯定很好玩!”孙影荷笑着回答。 孙影荷满心期待地留在厨房帮宋秋璃打下手,没过多久,两人就做出了香喷喷的蘑菇炒肉拉面。两人满心欢喜地将早餐端去餐厅,却发现只有他们三人在用餐,婆婆以及任昆洛、任昆泰都不知去向。 吃完早餐后,任昆山便招呼马车过来准备启程。孙影荷一路上都兴奋地和宋秋璃聊天,不时惊叹于窗外的美景。 抵达月零城后,他们三人开始了一天的游玩。他们品尝了当地有名的小吃,尝试了新奇的游戏,逛遍了大街小巷。这一天是孙影荷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光。 但是,孙影荷也注意到,任昆山虽然与他们同行,但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玩耍,很少参与其中。更多的时候,他独自在一旁抽着闷烟。 夜幕降临,享用完晚餐后,宋秋璃提议去泡温泉。月零城以温泉闻名,温泉资源得天独厚,有着“千年圣汤、养生圣地”的美誉。此温泉常年水温适宜,日出水量达到上千吨,泡温泉对身体健康大有裨益。因此,天道会和苍云堡都在此投资经营温泉馆,他们不仅控制了月零城大部分温泉馆,还将月零的温泉水运送到定风镇,成功地复制了正宗的月零温泉。 孙影荷欣然响应宋秋璃的提议,三人便选择了一家由苍云堡经营的温泉馆。当他们抵达时,温泉馆的员工见是苍云堡的大少主带着两位夫人光临,便恭敬地将三人引领至一处独立的豪华温泉池。 “秋璃,你和影荷先去泡吧,我抽完烟就过来。”任昆山在门口对宋秋璃说道,随后便离开了。 “你快点啊,我们等你。”宋秋璃轻嗔道,她察觉到丈夫今天的融入感并不强。 孙影荷和宋秋璃脱去衣物,步入温泉池中。两个女人自然而然地开始聊天。 “秋璃姐,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孙影荷突然说道。 “羡慕我什么?”宋秋璃对孙影荷的话感到意外。 “我羡慕你和昆山的感情那么好,昆山对其他女人都保持一定距离,但看到你时,他总是露出难得的笑容。每当你遇到事情,他总是比谁都着急,显然他很爱你。” “这不是丈夫对妻子应该做的吗?”宋秋璃微微一笑,“如果昆山听到你这么说,他肯定会得意的。” “昆山如此爱你,想必秋璃姐也有自己优秀的一面吧?”孙影荷接着说道,“他当年选择你,不顾家族反对,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如果你不优秀,又怎能激发他想要娶你的决心呢?” “你是第一个觉得我优秀的人。”宋秋璃苦笑,“也许在这个家里,除了昆山,只有你真正关心我。” “我曾经是五毒教的婢女,专门伺候教主。教主性格多变,脾气暴躁时可能会当场杀害下人,但她高兴时会邀请下人与她一同进餐。无论何种情况,她都对我很好,视我为家人一般。她认为我很了解她的喜好,我的照顾让她感到舒适。” “这是因为秋璃姐懂得察言观色。”孙影荷总结道。 “影荷,你说得对,”宋秋璃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对于我们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我们必须自知之明,学会去适应环境,学会揣摩他人的心意,以此来寻求生存的机会。这虽然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但也是我们改变命运的好机会。” “我爹也曾给我类似的教导,只是,这种日子究竟要持续多久,我们何时能够迎来转机呢?”孙影荷想起自己的婚姻和父亲的期待,她轻轻地叹息着问道。 “活下去,”宋秋璃坚定地说,“不论遇到怎样的大局,这是我们无法选择的。如果遇到对你有利的局面,那无疑是莫大的幸运;但如果遭遇像我这样的困境,备受歧视和冷落,也不代表我们就彻底没有希望。我们唯一正确的策略,就是坚持不懈地忍耐,巧妙地利用现有的资源,一旦有机会,就必须牢牢抓住。” “这个过程确实需要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必须保持耐心,前期尽量避免冲突,直到我们能够掌握局势的转机。”宋秋璃补充道。 “而最重要的是,不论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要记住——要活着,不能放弃生命。” “只有活着,我们才有机会去改变,去逆转我们的命运。” “大局、关系,这些都是理论层面的东西,实际上,真正重要的只有一样——那就是活下去。只要我们能好好活着,就能等待变化,就会有希望。”宋秋璃似乎是在对孙影荷说话,又仿佛是在对自己宣誓。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倾诉了太多,像是在宣泄积压多年的心声。在苍云堡这些年,除了丈夫,几乎没有人真正尊重她,连下人都敢轻视她。她渴望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孙影荷正好是这样的倾听者。她单纯、无知,不会伤害她,也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孙影荷一直在认真地点头,她虽然言语不多,但眼神中流露出对宋秋璃的深深认同。 “也许,我这一生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在最后能够淡淡地微笑。”宋秋璃轻轻地抚摸着水面,继续说道,她心里止不住地想,“如果今晚的计划能够成功,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微笑着站在苍云堡的巅峰,和我的丈夫共同掌管这个家族,再也不必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要成功,必须学会无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昆山终于走进了温泉池边。他的目光瞬间定格在孙影荷的身上,只见她静静地躺在池畔,全身被洁白的床单轻柔地包裹着,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她……她睡过去了?”任昆山低声询问宋秋璃。 “是的,我在温泉里下了药,她暂时不会醒来。”宋秋璃已经整理好衣物,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秋璃,你没事吧?没被药物影响吧?”任昆山紧张地抓住她的肩膀,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他首先想到的是妻子是否也受到了药物的影响,毕竟她和孙影荷一同在温泉中。 “我已经提前服下了解药,所以不会有事的。”宋秋璃微笑着宽慰丈夫的担忧。 任昆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将宋秋璃抱住,力道之中透露着他的关切和紧张。“你知道吗?秋璃,我在外面时,一直在想你,担心你会被孙影荷识破,从而陷入危险。这一切的麻烦都是我带给你的,我真的很抱歉!”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深情。 “昆山,别自责了。”宋秋璃温柔地安抚他,“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让一切回到正轨,是为了做正确的事情。我保证,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你要相信我,好吗?”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柔。 当然是正确的事,正确的事就是丈夫当上堡主。 任昆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吸入肺腑之中。他点了点头,然后将昏睡的孙影荷轻轻地抱起,带她离开了温泉池。 宋秋璃紧随其后,直到他们一起将孙影荷安置在事先准备好的卧室之中。 第74章 各取所需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该离开了。”此时,薛凝眉突然出现在宋秋璃的身后,她的神情严肃而庄重。 “是,婆婆。”宋秋璃温顺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你确保孙影荷不会醒来吗?”薛凝眉盯着她,语气中透露出对结果的关切。 “我在温泉的水中还下了催情药,她不仅不会清醒,反而会更加沉浸其中。”宋秋璃如实回答,不带一丝隐瞒。 “想不到你这个五毒教的婢女,竟对药物如此精通,不愧是教主最喜欢的下人。”薛凝眉似笑非笑地说着,仿佛在夸奖,却又透露出淡淡的嘲讽,“你学得你主子的本事真是有模有样,我倒要担心,哪一天你会不会对我下药了?” “秋璃怎敢对婆婆您做出如此不敬之事……”宋秋璃被薛凝眉的话吓得一哆嗦,连忙澄清道。 “只要你的内心不敢,那就好。”薛凝眉冷笑一声,随即招呼她一起离开。宋秋璃小心翼翼地跟在薛凝眉身后,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当她们离开后,孙影荷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全身一丝不挂,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她还感到身体异常发热,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 水,她此刻最渴望的就是水。 “水……”孙影荷无力地呼唤着。 此时,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孙影荷定睛一看,认出那人正是她的丈夫任昆山。 “昆山……我要喝水……”孙影荷的声音微弱而无力。 任昆山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身旁,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一股清流顺着他的嘴唇流入孙影荷的喉咙,他用这种方式喂她喝水。 “昆山……不要……”孙影荷羞涩地想要推开他,但她的力量太过微弱,根本无法挣脱。 任昆山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孙影荷。孙影荷虽然无力反抗,但在他的爱抚下,她的身体却渐渐失去了理智,完全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之中。 事后,任昆山一路跑到了寺庙,对着佛祖跪下忏悔:“佛祖,求你饶恕我的罪过……” 此时,外面突然下起了狂风暴雨,似乎在为他的忏悔而哭泣。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清晨,孙影荷坐在返回苍云堡的马车上,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正细细回味着昨晚与任昆山共度的甜蜜时光,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夜。如今,这不再是梦想,而是真实发生的,她与任昆山终于有了夫妻之实。 “昆山,你累不累?要不我来替你赶马车吧,我以前在家都是我赶马车的。”孙影荷轻启朱唇,带着羞涩与兴奋,掀开车帘对正在专心赶车的任昆山说道。 马车内只有她和任昆山两人,宋秋璃今天并未与他们同行。任昆山告诉她,婆婆一大早就把宋秋璃叫了回去,让两人能独享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不用了,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干呢?”任昆山笑着回绝,语气中充满了对孙影荷的疼爱,“你就坐在车上好好休息吧,很快就回到堡里了。” 孙影荷轻吐舌头,然后想起一件事,她连忙从口袋中取出一条精心绣制的手帕,双手捧着递给任昆山:“昆山,这是我自己绣的手帕。我看到你的手帕已经旧了,所以就做了条新的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任昆山接过手帕,只见它用上好的面料制成,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金龙和凤凰,龙凤呈祥,精致而美丽。他看得出孙影荷在这上面花费了不少心思。 “影荷,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任昆山微笑着接过手帕,真诚地表达了他的感谢。 “你喜欢就好。”孙影荷羞涩一笑,脸上泛起了红晕。 马车缓缓前行,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孙影荷望着这美丽的景象,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任昆山的肩上,嘴角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任昆山虽然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任由她依靠。 遏云居。 “哥哥他还好吗?”任昆泰为前来拜访的薛凝眉斟茶。 今天清晨,薛凝眉不请自来,直言要与他深谈关于任昆山借种一事。 “既然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并且有着明确的目标,就不要再去担忧过程中的某些个体是否能承受,”薛凝眉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最艰难的部分已经度过,接下来应该集中精力思考后续的行动,比如如何确保此事的隐秘,不让外界得知。” 任昆泰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一旦有人打破了原则,他们往往会为了目标一往无前。我只希望,哥哥他将来不会因此事而怨恨我。” “昆泰,对于你加入借种计划,我深感感激,”薛凝眉突然变得真诚起来,“虽然我们母子关系并不融洽,但你还是愿意伸出援手。实际上,你作为借种人,为我们苍云堡诞下继承人,是最理想的选择。毕竟你和昆山是亲兄弟,血脉相连,无论如何,影荷所生的孩子都会延续你父亲的血脉,这也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果实。” 任昆泰嘲讽地一笑,脸色转瞬间变得冷漠:“你不用谢我,各取所需罢了。我为了达到目的,向来不择手段。别说与我在乎的女人共度良宵,即便是与你这位二娘同床共枕,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薛凝眉脸色骤变,显得极为不悦。 任昆泰继续用冷酷的眼神盯着她:“我们为了目的都可以不择手段,在这点上,我们确实是同一类人。你当初不也是靠着这种手段爬上来的吗?所以,别跟我谈什么亲情,我从未将你视为我的母亲!” 薛凝眉听后,愤怒地拂袖而去。 下午时分,天道会的药材从外地抵达定风镇。在湖岸边,等候已久的天道会弟子们纷纷忙碌起来,搬抬船上的药材。赫秉德和雷颂方严肃地在一旁指挥弟子们行事。 “动作快点!准备要下雨了!”赫秉德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他大声地催促道。 在一旁的千伏村静静地观察着天道会的行动,然后趁人不备,悄悄走上前,将掉落在地上的药材捡到自己的收纳袋里。然而,这一切都被眼尖的雷颂方发现了。 “那个谁,谁让你捡我们天道会的药材了!”雷颂方厉声喝道。 千伏村连忙低头,摆出一副示弱的姿态,“各位大侠,小的只是捡地上掉落的药材而已,请别怪罪。” “药材是天道会的财产,谁也不能拿!赶紧交出来!”赫秉德见状,粗暴地揪住千伏村,大声斥责。 这时,散步路过的千幕雨看到了这一幕,她愤怒地将父亲护在身后,对着赫秉德喊道:“你凭什么凶我爹!谁给你这个权力说地上的东西是天道会的!” 说完,她猛地把手中的沙子扬向赫秉德的脸! 赫秉德躲闪不及,眼中进了沙子,疼痛使他恼羞成怒,他抓住千幕雨就是一拳,将她打倒在地。 “好你个千幕雨,居然敢偷袭我!”赫秉德又粗暴地将千幕雨拉起来,瞪着她被打肿的眼睛骂道,“你和你姐姐一样不知廉耻,你留在定风镇一天,我就折磨你一天!” “放开我的女儿!”千伏村痛心地想去扶起女儿,却被雷颂方故意拦住。 “放开她!”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赫秉德松手一看,原来是任昆泰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你们天道会,没胆子去和无日神教交锋,却只敢在这里欺负弱女子,”任昆泰审视着赫秉德,嘲讽道,“有一天,天道会的财产只会眼睁睁地被抢走。” 没等赫秉德回应,任昆泰已经一刀刺向他的肩膀,“这一刀是我替小雨还给你的。” 赫秉德捂着受伤的肩膀,拔出刀与任昆泰打了起来。 就在两人缠斗之际,一把火把飞来,将他们分开。 楚轩亿赶到了现场,怒视着任昆泰,“任昆泰,又是你!” 任昆泰的衣服被火把点燃,他急忙放下刀扑灭身上的火。 “你不该来挑衅生事,”楚轩亿拔出绝情剑,指向任昆泰,“想打架,我奉陪到底!” 任昆泰与楚轩亿针锋相对,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他想举刀攻击楚轩亿,却犹豫不决。 天空中,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划过,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楚轩亿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不妙!他的心口病又发作了!在众人的围观之下,楚轩亿极力掩饰着身体的不适,但手中的剑已经微微颤抖,显然无法再支撑下去。 就在此时,一道惊雷怦然响起,仿佛就在楚轩亿头顶炸开。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任昆泰敏锐地察觉到了楚轩亿的异常,他立即大喊:“不好了,楚帮主被雷劈中了!” 众人闻言,纷纷上前搀扶楚轩亿,准备将他送回休息。任昆泰看着楚轩亿痛苦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回去好好养伤,改日我们再战!”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现场。 千伏村和千幕雨见状,也默默地跟随着任昆泰离开了。 第75章 心思各异 任昆泰走到了湖的另一边,他沉默不语,专注地盯着湖面,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昆泰。”千伏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千大叔。”任昆泰回应了一声,但声音中带着几分敷衍,显然他并不想说话。 “刚才的事情,你处理得相当得体,有理有据,没有给我们带来麻烦。”千伏村自责地说道,“是我和小雨拖累了你。”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心中有更长远的打算。”任昆泰突然表情冷峻地说道,“我所走的每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不留痕迹。这并不是为了有理有据,而是为了潜伏。” “昆泰,你的意思是你打算留下来吗?”千伏村察觉到了任昆泰话中的深意,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任昆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千伏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任昆泰的转变让他感到害怕,但又无法说出具体的原因。 “昆泰,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不方便告诉我们?”千伏村试探着问道,他注意到任昆泰的眼神变得陌生而深邃。 “千大叔,我真的没有什么计划。”任昆泰坚定地摇了摇头,“你不需要为我担心。你只需要好好照顾小雨就好了。” “你这样我反而更担心!”千伏村焦急地说道,“今天大家都看到了,你居然救了楚轩亿,而你是那么恨他……” “够了!”任昆泰打断了千伏村的话,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耐烦,不想伤害这位老人的心,“我救楚轩亿只是出于一种积德的念头,并不代表我不恨他。” “千大叔,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是哪种人,你不需要过多担心。”任昆泰真诚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你现在要做的,是让小雨尽快康复。” 千伏村欲言又止,他知道任昆泰已经做出了决定。他默默地目送着任昆泰离开,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千幕雨也望着任昆泰的背影,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担忧。 孙影荷手中拎着一盒新鲜出炉的月饼,来到了遏云居前。 这些月饼是她亲手制作的,尤其是那蛋黄莲蓉味的,她自认为特别美味。她此次前来,是特意来见任昆泰的,因为中秋节即将来临,她希望用这些月饼来表达她的心意。 “昆泰!”孙影荷刚想敲门,却发现任昆泰恰好从屋内匆匆走出,她欣喜地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任昆泰看到她,却如同见到鬼一般,连忙将她拉进屋内,生怕被外人看到。 “这里可是大街上,你单独来找我,难道不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吗?”任昆泰严肃地盯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有什么事就快点说,说完就走,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误会了。” 孙影荷稍微有些尴尬,她将手中的月饼盒递给任昆泰,轻声说:“中秋节快到了,我特意做了些月饼给你送来,是我做的蛋黄莲蓉味的,你尝尝。” 任昆泰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将月饼盒放到一旁,示意她赶快离开。 孙影荷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其实,我过来也是想向你道歉的。以前我总是向你倾诉各种烦恼,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昆山对我很好,我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以后可以放心了。” 任昆泰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对她的道歉并不感兴趣,“你和我哥的关系如何,与我无关,我也不关心这些。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孙影荷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任昆泰打断,“别说了,我听着烦。” 孙影荷感受到任昆泰的不友好,便识趣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即将出门之际,任昆泰突然说道:“我哥没和你说吗?我最讨厌蛋黄莲蓉味的月饼了。他喜欢,不代表我也喜欢。我们两个人,口味完全不一样。” “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了,”任昆泰嘲讽地一笑,目光落在孙影荷头上的吊坠上,那是任昆山送给她的礼物,“就像你今天的这身装扮,衣服和头饰看起来并不搭配。” 孙影荷再也听不下去,推门离去。 任昆泰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天道会。 “公公,轩亿的病情如何了?”慕婉凤紧张地询问守在楚轩亿病床边的楚连业。今日楚轩亿在众目睽睽之下因病晕倒,幸得当时雷声掩盖,得以将真实病情保密。经过她和楚连业的紧急处理,总算稳定了楚轩亿的病情。现在夜幕已至,楚轩亿也醒了过来。 整个过程中,都是慕婉凤和楚连业在处理,没有让其他人插手,因为他们是极少数知情人。 除了离家出走的楚轩志,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情了。 “轩亿吃了药,状况已经稳定许多了。他命硬,不会有事的。”楚连业微笑着望向儿子,“今晚睡前再服一次药,以防病情反复。” “公公,”慕婉凤顿了顿,继续说:“这药丸的主要成分是含香,我知道含香是一种易上瘾的毒品,长期服用恐对轩亿不利,更何况这药丸只能缓解疼痛,并不能根治他的心口病。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慎用为好。” “你的意思是我在害轩亿?”楚连业眉头一皱,盯着她问。 “公公,我并非此意。这药丸的副作用,难道只有您一人知晓吗?我只是担心轩亿的身体。”慕婉凤急忙解释。 “婉凤,不要和爹争执。”楚轩亿虚弱地开口,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爹,我累了,想休息。” “好,轩亿,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楚连业起身离开,没有再看慕婉凤一眼。 慕婉凤微微叹了口气,自从她回到天道会,公公对她的态度确实有所改变。 待楚连业离开后,她坐在床边轻声对楚轩亿说:“你爹他……至于这样对我吗?那药丸的副作用,我真的很担心。” 楚轩亿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爹是出于好意,吃与不吃,我会自己决定。” “那就别吃了!真的,会上瘾的!”慕婉凤急切地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其他更健康的方法。” 话音刚落,楚轩亿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心口病再次发作。他本能地伸手去拿药丸,却被慕婉凤一把拍掉,“你只是有点疼,忍一忍,不要吃药丸!” “我必须吃!”楚轩亿挣扎着推开慕婉凤,想要捡起药丸。 慕婉凤紧紧地抱住楚轩亿,她的双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胸口,试图平复他因疼痛而紧绷的身体,“轩亿,我知道你对药丸有所依赖,但这只是短暂的舒缓。你需要相信自己,对抗这种依赖。” 楚轩亿此刻的痛苦难以言表,他抬头瞪着慕婉凤,声音里带着无法忍受的痛苦,“我并未上瘾,我只想减轻这份痛苦!把药给我!” 这命令般的语气让慕婉凤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慕婉凤没有退让,她痛恨吸毒上瘾的人,那些人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为了一粒毒丸,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乃至灵魂,她可不想让楚轩亿也经历这些,毕竟他是她的丈夫。 她在乎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吗? 慕婉凤没有想太多,她看着楚轩亿深邃的大眼睛,该死的,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英气又迷人,她不得不说,她被楚轩亿的眼睛迷住了。 “轩亿,我知道你现在痛得难以忍受,”慕婉凤温柔地在他耳边低语,“但请相信我,为了你的未来,为了我们能够一起长长久久地生活,你不能被药物所束缚。我愿意陪伴你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帮助你摆脱这种依赖。相信我,戒毒不会让你失去生命,反而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这才是我所认识的楚轩亿,一个坚韧不屈的男人。” 或许是她的温柔与坚定打动了楚轩亿,或许是他的疼痛在渐渐减退,楚轩亿的情绪开始恢复平静。 慕婉凤小心地扶他躺下,自己也躺在他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心口,给予他温暖与安慰。 “谢谢。”楚轩亿的声音充满了感激与温柔,这让慕婉凤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继续为他按摩心口,希望能为他带来一丝舒缓与安宁。 第1章 生辰快乐 苍云堡。 宋秋璃正在细心地为婆婆薛凝眉化妆。薛凝眉享受着她的服务,同时表情严肃地问道:“秋璃,我交给你办的事情,完成得怎么样了?” “婆婆,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完成了,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宋秋璃立刻回答道,随后补充道,“虽然您没有特意要求保密,但直觉告诉我应该为这件事守口如瓶。” “那礼品呢?”薛凝眉继续询问。 “礼品我会在明早亲自送到殷姨手中,相信她会感受到婆婆的一片真心。”宋秋璃回答。 “秋璃,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突然让你去做这件事?”薛凝眉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和逼问。 “请恕秋璃愚钝,猜不透婆婆的深意。”宋秋璃轻轻摇头,但目光恭敬地看着薛凝眉,摆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秋璃,无论你如何想,我都要感谢你的辛勤付出。”薛凝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宋秋璃画的眼影表示满意,“我之所以交给你去办,不仅是因为你办事得力,还因为这样可以更好地实现我的计划和目的。虽然殷姨会猜到是我的主意,但如何让她愉快地接受这份心意,就需要你在过程中细心安排,妥善处理人情世故,确保其他客人不会察觉出任何异样。只有这样,我后续的打算和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婆婆,您特意为殷姨举办生日宴,是已经有了新的打算吗?”宋秋璃为婆婆上好妆后,轻声问道。 “我这么做,确实是为了大局考虑。”薛凝眉回答道,“生活中变数难料,我们都需要提前为自己做好打算。做好了,有备无患;做不好,可能会陷入困境。” “看来,殷姨在婆婆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宋秋璃脱口而出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感到有些后悔。她调皮地吐吐舌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误。 “主仆之间的界限,是亘古不变的。”薛凝眉没有理会她的举动,而是严肃地回答。 她的严肃让宋秋璃感到有些畏惧。 第二天中午,苍云堡的凤凰厅已是琳琅满目,摆满了丰盛佳肴。凤凰厅作为苍云堡专门招待女眷的宴会厅,被装饰得别致优雅,墙上悬挂的纯金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准备振翅高飞。为了庆祝殷巧的生日,厅内还特地摆放了快马加鞭运来的金贵菊花,为整个宴会增添了一抹亮色。 桌上的美食琳琅满目,从鳆鱼豆腐、猪里肉、红煨羊肉到干蒸鸭、炒鱼片、汤煨甲鱼,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小菜部分也不逊色,庆元豆腐、猪油煮萝卜、玉兰片、芝麻菜等应有尽有。主食方面,除了米饭,还有鲜美的鳝面。餐后,更是准备了精致的面茶、脂油糕和栗糕作为点心。茶水方面,则以冻顶乌龙为主,供宾客品尝。 这一切都是宋秋璃精心筹办的。自从接到婆婆薛凝眉的任务后,她便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几乎事事亲力亲为,只为确保宴会的每一处细节都符合婆婆的要求和殷巧的喜好。薛凝眉领着儿子昆洛巡视着整个宴会厅,品尝着桌上的佳肴,嘴角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做得不错,就等主角和配角登场了。”薛凝眉对正在忙碌的宋秋璃说道。 “是,婆婆。殷姨已经在梳妆打扮了。”宋秋璃微笑着回答,她的脸上洋溢着劳动的喜悦和成就感。 这时,殷巧在孙影荷的陪同下,大步走进了宴会厅。她刚刚被宋秋璃安排的下人服侍着梳妆打扮了一番,褪去了往日的下人打扮,换上了全新的服饰和发型,整个人显得高贵时髦了许多。她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精明狡猾,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堡主这次为我殷巧大操大办生日宴,真是愧不敢当啊。”殷巧对着薛凝眉笑着说道,言语中带着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她的目光又转向宋秋璃,“秋璃啊,真是辛苦你这个少主夫人了,为我这个下人忙前忙后的。” “殷姨哪里话,都是分内之事。殷姨的生辰是大喜的日子,我忙也是开心的。”宋秋璃笑着回答道,她的笑容得体而贴心,让人感到十分温暖。 “殷姨,昆洛祝您生辰快乐!希望殷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任昆洛走到殷巧面前,率真地祝福道。他的笑容灿烂如阳光般温暖人心。 “谢谢昆洛,你的祝福真是让殷姨如沐春风啊!”殷巧听到任昆洛的祝福后,心中的冰冷似乎被温暖所融化,她笑着摸了摸任昆洛的头表示感谢。 “阿巧,今天是你的生辰,理应坐在主位。昆洛,你挨着殷姨坐,沾沾喜气。”薛凝眉微笑着吩咐道。 “这可使不得!”殷巧一听要坐主位,连忙摆手拒绝,她深知这向来是堡主的位置,“我只是一个下人,岂敢与堡主平起平坐。” “今天你可是寿星,地位之事暂且放下。”薛凝眉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半请求半命令地说,“我为你举办这生日宴,就已不再以下人相待。主位自当由寿星来坐,请坐吧。” “殷姨,婆婆都如此说了,你就安心入座吧。”孙影荷忍不住帮腔道,尽管她不了解内情,但她一向对婆婆的话言听计从。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殷巧笑呵呵地坐在了主位上,任昆洛则乖巧地坐在她的旁边,为她端茶倒水。 此刻,几位下人满面喜色地鱼贯而入,她们都是殷巧平日交好的同僚和姐妹,受邀来参加她的生日宴。薛凝眉虽为殷巧的生日宴大费周章,但在宾客人数上却严格控制,除了她和儿子昆洛、两个儿媳外,只邀请了殷巧的几位知心朋友。她知道殷巧不喜欢人多喧闹的场合,尤其是她的生日宴,受邀的客人至少都是真心为她祝福的。 宾客到齐后,大家纷纷落座,宴会厅内热闹非凡。 “启禀堡主,楚夫人到访,指明要见大少主大夫人。”沈既明此时出现,向薛凝眉汇报情况。 孙影荷这才如梦初醒,她连忙站起来对薛凝眉解释:“婆婆,对不起,我忘了今天约了婉凤过来教我做衣服......”她昨天才被告知今天中午要举办殷巧的生日宴,而且还是在和婉凤约定了时间后才得知的。她低着头,有些尴尬和难过,不知道婆婆会如何处置。 “原来是楚夫人到了。”薛凝眉面对这突发状况,并未生气,她对宋秋璃示意道,“秋璃,多加一双碗筷。” “是。”宋秋璃立刻应道。 慕婉凤步入宴会厅,与众人打过招呼后,面带歉意地对薛凝眉说:“堡主,真是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苍云堡今日有喜宴,冒昧打扰了。我可以改日再约影荷的。” 薛凝眉笑着回应:“楚夫人客气了,今日不过是为堡中一位重要下人的生日举办的小聚,并未惊扰他人。楚夫人能光临苍云堡,实乃荣幸之至。若不嫌弃宴会的简陋,不妨一同入座,与我们一同为殷巧庆祝。” 殷巧闻言,连忙接话道:“楚夫人光临寒舍,为在下的生日宴增光添彩,实在是感激不尽。”她笑得谄媚而真诚。 慕婉凤也笑着祝贺道:“殷姨,真是恭喜了,祝你生辰快乐。” “楚夫人如此厚爱,小的真是受宠若惊。”殷巧夸张地笑道,但她的笑容中充满了感激。 孙影荷见状,连忙笑着拉过慕婉凤说:“婉凤,你坐在我旁边吧,我们准备开宴了。” 慕婉凤望了望殷巧,对薛凝眉说:“薛堡主,这次冒昧参加殷姨的生日宴,没有准备礼物,实在抱歉。我回去后会派人送上贺礼,劳烦您代为转交给殷姨。”她深知作为武林世家夫人的基本礼数。 薛凝眉摆手表示不必介意:“楚夫人有心便好,您的到来对殷巧来说已是最好的礼物。来人,给楚夫人斟茶。”她转头吩咐下人,然后解释道:“今日宴席均为女眷,所以没有准备酒水,咱们就以茶代酒吧。” 殷巧闻言,迅速起身走到慕婉凤身边,恭敬地举起茶杯:“我这个人就不喜欢喝酒,喝茶更能品味人生。楚夫人,小的敬您一杯。”她眉开眼笑地说道。 慕婉凤见状只好站起身,接过敬茶,再次对殷巧祝福:“殷姨,我慕婉凤再次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承蒙楚夫人吉言。”殷巧一饮而尽,然后笑嘻嘻地坐回原位。随后,众人纷纷上前向慕婉凤这位贵客敬茶。宴会气氛因此更加热闹起来。 第2章 游说 生日宴结束后,已是夕阳西下时分。慕婉凤并未立即离去,而是与孙影荷一同去了绣房学习做衣服。直至日色渐暗,她才提出返回天道会的请求。 薛凝眉闻讯后,立即上前,热情地邀请她留下共进晚餐,但遭到了慕婉凤的婉拒。尽管如此,薛凝眉仍旧坚持要送她出堡。 来到苍云堡的大门口,慕婉凤说:“回天道会路途不远,薛堡主真的不必相送。”她显然不习惯别人送她。 薛凝眉微笑着回应:“楚夫人是我们苍云堡的贵客,今天更是特意前来参加我家下人的生日宴。我亲自送您,是苍云堡应有的待客之道。” 慕婉凤再次婉拒:“不必了,我想在镇上逛逛,当散步了。在天道会待久了,总想出来透透气,多熟悉熟悉镇上的景物。” 薛凝眉听后,便提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陪楚夫人一同走走,这样您总不会拒绝了吧?您已经拒绝了我两次,我若再不有所表示,那可真是愧疚难当了。”她半开玩笑地说。 两人并肩走在镇上,慕婉凤突然开口道:“今天的宴席,菜品丰富且美味,看得出薛堡主为此费了不少心思。而且我发现,这些菜都是殷姨喜欢的口味。” 薛凝眉点点头,回答说:“既然是她的生日宴,自然是要准备她喜爱的东西。楚夫人观察得真仔细。” 慕婉凤笑了笑,话锋一转:“薛堡主,你别见怪,我是西域汉人,和你们中原的规矩有些不同。我们说话做事喜欢直来直去,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对于你们费尽心思给一位下人举办生日宴,我认为这不仅仅是为她过生日那么简单。我听说堡主和这位下人的关系不一般,已经超越了主仆的界限。这其中的渊源,想必是意味深长吧?” 薛凝眉微笑着回应:“我对每一位下人都一视同仁,并没有刻意与谁主仆不分。殷巧的情况比较特殊,但她也只是我众多关心的人之一。至于我们苍云堡的家事,就不劳楚夫人费心了。”她顿了顿,又说,“就像秋璃,她以前也是下人,但我们并未因她的出身而有所偏见,反而尊重她、爱护她,最终迎娶她成为我们苍云堡的少主夫人。” 慕婉凤听后,仍然保持着微笑,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薛堡主说话真是动听啊,既让人感动又让人信服。那我就不再过问你们的家事了。不如我们说说其他事情吧?比如你之前想告诉我的事情。” “既然楚夫人如此爽快,那我便直言不讳了。”薛凝眉觉察到与这位新任的楚夫人打交道时,直截了当更为有效,便不再拐弯抹角,“众所周知,我作为老堡主的遗孀,实际上是代为管理苍云堡的事务。我的目标是确保嫡长子昆山能顺利继承堡主之位,这样影荷也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堡主夫人。祭祀即将来临,我恳请楚夫人在楚帮主面前为昆山多多美言,让他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堡主之位。若楚夫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将不胜感激,日后必有重谢。” 慕婉凤听后,话语变得凌厉:“不愧是堡主,说起话来既会投其所好,又特意提及影荷,这心思真是巧妙。然而,你也太过明显了。我虽不擅长使用成语,但也知道你的意图太过昭然若揭。你之所以有此打算,不过是因为得罪了楚帮主,担心自己无法继续担任堡主。你试图通过捧任昆山上位,实则幕后操纵权力,让你的亲生儿子昆洛最终成为堡主。” 薛凝眉听后,依旧面不改色,笑容恭敬:“楚夫人真是洞察秋毫。但请楚夫人放心,我并无他意,只是真心希望昆山能顺利继承堡主之位。” 慕婉凤白了一眼,直言不讳:“你这样做,无非是因为担心真正有威胁的人夺走你的位置。你宁愿暂时过渡给威胁不大的人,也不愿让真正有能力的人上位。这是人之常情,你也不必藏着掖着。” 薛凝眉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既然楚夫人如此明理,我恳请你能在楚帮主面前为昆山多说几句好话。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慕婉凤打断了她的话,表示:“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楚帮主性格独立,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我虽是他的妻子,但也不能随意干涉他的决定。然而,看在影荷的面子上,我会尽力帮忙。昆山毕竟是影荷的丈夫,我会尽我所能去促成此事。但薛堡主,你应该明白,这份帮助更多是出于对影荷的关心。”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慕婉凤找到了机会告辞。薛凝眉客套地送了她几句,直到慕婉凤正式告别离开。 慕婉凤轻轻摇头,心中感慨薛凝眉对权力的渴望之深。然而,她自己对苍云堡的权力交迭并不感兴趣,谁将成为堡主,谁将落选,对她而言并无太大影响。她认为这种事务应由楚轩亿去操心。不过,薛凝眉屡次提及影荷,让她意识到影荷已经与苍云堡紧密相连。若任昆山能顺利继承堡主之位,影荷便会成为堡主夫人,这对影荷的生活和地位都将产生深远的影响,也将有助于巩固她的地位。 慕婉凤十分在乎好友影荷的福祉,她决定尽自己所能给予帮助。在她看来,这既是对友情的支持,也是对自己与影荷关系的维护,益处自然不言而喻。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在镇上悠闲地漫步。此刻夕阳西下,整个镇子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家家户户的炊烟袅袅升起,人们正忙碌着准备晚餐。商铺的灯火也逐渐亮起,为即将开始的夜市做准备。由于镇上的绝大多数店铺都属于天道会,所以老板和员工们见到慕婉凤都纷纷恭敬而热情地打招呼,显示出对她的尊重与欢迎。 “老板,请您帮我称一斤青菜。”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轻声对蔬菜店的老板说道。 慕婉凤一眼便认出了这位白衣女子,正是伊霓。 “原来是楚夫人,真是久仰了。”伊霓也对慕婉凤微笑着打招呼。 慕婉凤和伊霓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之前因为楚轩亿常去莳花馆而多次发生冲突。她气恼楚轩亿不顾家庭,总是凌晨才回家,而每次去莳花馆,都会见到伊霓陪伴在楚轩亿身边。慕婉凤对伊霓这种风尘女子的身份深感厌恶,而楚轩亿又总是袒护伊霓,斥责她的无礼行为。她无法理解为何男人会迷恋妓院,那些看似妖艳的女人到底有何吸引之处。她曾多次向好友孙影荷倾诉,但孙影荷却劝说她,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尤其是身居高位的男人,女人只能理解和接受这种现实,只要自己还是他的妻子就好。然而,慕婉凤对此无法接受,她认为她的父亲和兄长就不会像楚轩亿那样。 “花魁竟还亲自出来买菜?”慕婉凤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伊霓。 伊霓今天没有化妆,也没有佩戴任何耀眼的饰物,一张干净的脸庞上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有神,樱桃小嘴如同自然般鲜红。一袭白衣更显得她高雅的气质和优雅的身姿。此刻的她,完全不像慕婉凤心中所想的风尘女子,反而像是一位名门世家的千金。 这让慕婉凤心中更加不快,言语间也流露出不满,“你们不是向来都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连穿衣打扮都有专人伺候,你们的工作,不就是取悦那些送上门的男人吗?取悦好了有钱赚,取悦不好就无人问津。但我看你在妓院倒是挺受欢迎的,也不至于无人问津吧。” 面对慕婉凤的嘲讽,伊霓并未动怒,她礼貌地接过商贩递来的青菜和找补的零钱,优雅地将零钱放入钱袋后,才微笑着回应:“楚夫人此言差矣。我出来买菜,不过是偶尔接地气,这并非我的必需,就如同您此刻像普通百姓一样漫步在街头,身边没有随从和马车。难道别人会误以为您是与帮主吵架而离家出走了吗?” “关你什么事!”慕婉凤见伊霓没有生气,反而拿她作对比,愤怒地骂道,“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能和你比吗?你就像一匹任人骑乘的母马,无法反抗,因为这是你的职责,多悲哀啊?这就是真实的你吗?” “楚夫人的比喻真是生动,”伊霓依然保持着微笑,平静地回应,“即便我真的是一匹马,那您不应该去责备那些骑马的人,而是去责备无法自由选择的马,这样做只会贬低您自己的身份,而这不是真实的楚夫人吧?如果是,那未免有些悲哀。” 慕婉凤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她疯狂地辱骂伊霓,言语如暴雨般倾泻而出:“我就骂你怎么了,你就是一匹贱马!我再悲哀,也不会像你一样去伺候不同的男人,你再怎么装高贵,骨子里也只是一个下贱的娼妓!你只能去伺候男人,因为男人根本不愿意娶你这样肮脏的女人!......” 她似乎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了出来,可能是因为楚轩亿对她的冷漠态度,可能是伊霓的献身让她感到心烦意乱,又或者她对自己的生活现状感到不满。 伊霓面对慕婉凤的辱骂,并没有恼羞成怒或激烈反驳,她始终保持着微笑,平静地就事论事,仿佛她才是那位大家闺秀。 慕婉凤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怕自己再忍不住动手打她,“就像打一条发疯的狗一样不值得!”她愤怒地扭头离去。 “伊霓小姐,你没事吧?”卖菜的老板见慕婉凤走远,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已经充分领略到了新任帮主夫人的暴躁脾性。 “没事的,她再怎么不满,也无法控制她丈夫的决定。”伊霓望着慕婉凤远去的背影,淡然一笑说道。 第3章 好聚好散 夜深人静时,殷巧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她正全神贯注地缝制着一双靴子。 此时,薛凝眉推门而入,轻声坐在她身旁问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殷巧抬起头,笑着回应:“还有些事未了,如何能安心入眠?堡主,您特地来提醒我早些休息吗?” 薛凝眉看着殷巧忙碌的身影,语重心长地说:“你的身体始终欠佳,若再不休息,我怎能放心?” 殷巧轻叹一声,道:“我这身体早已如此,多睡少睡并无太大差别。”说着,她拿起未完成的靴子展示给薛凝眉,“前两日我见昆洛的靴子磨损严重,便想着为他重新做一双。眼看天寒地冻,我今晚定要将这双靴子缝制完成,好让他穿上。” 薛凝眉望着殷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道:“你真是个有心人,我替昆洛向你致谢。” 殷巧笑了笑,回答说:“堡主,你何必这么客气。这么多年来,昆洛的衣服鞋子,基本上都是我亲手缝制的。他喜欢什么样的款式,适合什么样的风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帮他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忙碌地缝制靴子。 薛凝眉却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殷巧,你的想法虽然善良,但帮别人并不总是天经地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但也有自己的选择和权利。就比如影荷,她一直都非常热心体贴。昨天,她还默默地给了我一双她为昆洛亲手制作的靴子,昆洛非常喜欢,我也被她的情义所感动。她其实并没有义务这么做,但她选择了这么做,这份情义,真的让我很感动。” 殷巧听到这里,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她敏感地察觉到了薛凝眉话中有话,脸色不禁凝重起来。 薛凝眉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殷巧,我有话想与你谈谈,关于我们的未来。” 殷巧放下手中的针线,警觉地问道:“你想与我谈什么事?” 薛凝眉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讳道:“你曾提及向往海边的宁静生活,我特意派人去沿海考察,最终在万宁镇为你购置了一处宅院。那里的海景极美,且屋内的装修与陈设皆按你的喜好布置。我希望你能搬到那里居住,如此我方能安心。” 殷巧闻言,脸色骤变,震惊地站起身,盯着薛凝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离开吗?你担心我留在这里会阻碍你吗?” “殷巧,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来苍云堡之前我们就是彼此最好的姐妹,我们一起经历的酸甜苦辣,我这辈子都铭记于心,”薛凝眉继续说道,言语之间也多了真挚,“你对我有多好,只有我自己能真正体会到,你的心,你的情,是最真的。” 殷巧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怒火:“说了这么多动听的话,还不是想让我离开?你真是好手段。” “你一直以来都非常痛恨苍云堡,我也和你一样的痛恨,巴不得苍云堡马上倒台,”薛凝眉直面她回答道,“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盲目的痛恨是没有出路的,我必须为我的儿子考虑出路。” “我知道你的顾虑,”殷巧逼视薛凝眉的眼睛,口吻吓人,“你不止一次告诉我,昆洛的身份只有一个,他只是你的儿子,和任茂赫没关系!你反复强调这点,是害怕我会对昆洛下手吧!” “人心是会变的,你就算信誓旦旦保证现在不会伤害昆洛,那以后呢?”薛凝眉冷声地逼问她,“你敢保证,我也不敢信啊,你心无牵挂,敢做出冲动的举动去玉石俱焚,但我不敢,更不能这么做,我会利用任昆山,会用他达到我的目的,因为我不想失去苍云堡。” “报仇的事,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薛凝眉缓了缓,继续说道,“但是时过境迁,人也难免会变得现实起来,这是一个妥协,同时也是一个保障未来的策略,我要一边把昆洛养育长大,一边利用苍云堡的资源成就我的霸业,待昆洛能接替我的位置后,我就能安心养老了,虽然不能手刃仇人,但是到了那时候,他也早就化为骨灰了吧?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转变,殷巧,你应该是最能理解我处境的人,不是吗?” “所以你煞费苦心,又是为我买房子,又是为我祝寿,目的就是踢走我这块绊脚石!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截了当赶我走,这样扭扭捏捏,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殷巧加大了音量,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因为我还把你当成我的姐妹!”薛凝眉的眼里也有了怒气,“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但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是非不分、我行我素,背着我做了多少违背我们利益的事!但是我一直不计前嫌,为你的痛心改变找了各种理由和台阶,但是我的理解和宽容是有限度的!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个好的了结,能让你平安地离开这里,去过平静富足的日子,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了结。” “实际上,你所做的一切,你心中的那份无法磨灭的复仇之火,我都明白,我理解你的痛苦,也很想为你分担这份沉重。”薛凝眉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但我不能,我不想看到复仇摧毁了我的姐妹,让她的一生都笼罩在仇恨的阴影下。理智告诉我,她现在需要的是平静的生活,她已经累了,无法再失去更多了。她必须接受并放弃复仇,即使这对她来说是多么难以接受。为了她能好好活着,我只能狠下心来,让她面对这个现实。” 殷巧沉默了,眼中的怒火逐渐消散。 “老实说,若我真的想对付一个人,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使用。但对你,我不会这样做。但你也必须清楚,”薛凝眉直视着殷巧,“我能选择不做,并不代表我做不到。如果你依然如故,恐怕我们之间的情义也会走到尽头。你也不希望有一天,为了昆洛,我不得不牺牲你吧?现在是你的选择时刻,我们是继续作为朋友,还是走向敌人?” 殷巧听后冷笑一声,“哼,你为我做了这么多铺垫,又是关心又是威胁的,我即使不走,在这苍云堡也难以再过下去了吧?” 薛凝眉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的明月,语气突然变得异常认真:“殷巧,我知道我们全家都欠你太多太多,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还清这份恩情。我,薛凝眉,对你深感愧疚。从明天开始,你不再需要承担任何下人的事务,专心收拾行李,去万宁镇开始你的新生活吧。” 说完,薛凝眉默默地转身离开。 殷巧全身颤抖,终于无法忍受,泪水夺眶而出。 她心中呐喊:“薛凝眉,你何止欠我的还不清,恐怕你人死了都还不清!” 第4章 病情加重 当晚夜深不能眠,除了薛凝眉和殷巧,还有慕婉凤和楚轩亿,她听闻下人说楚轩亿已经擅自下床停止休养,便睡不着了,怒气冲冲地赶到楚轩亿的书房,推门一看,他正在里面聚精会神地处理帮中事务! “你为什么会在书房,我不是叮嘱你要在床上多休养一周吗!你怎么那么不爱护身体的?”慕婉凤又急又气地质问楚轩亿。 楚轩亿不急不恼,他放下批阅的毛笔,平静地回答:“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经没事了,你之前嘱咐雷主管不让任何人靠近我的住房,只会让人愈发猜忌我的身体情况,对我也没有好处。” “事出有因嘛,你的病有多严重,你不知道吗?”慕婉凤责怪地继续说道,“你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总有一天会出事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说好了就是好了,哪有那么多总有一天。”楚轩亿坚定地回答,他的胸口突然又紧疼了一下,他没掩藏好,脸上露出了痛苦状。 “你看我没说错吧,病都没有好全就逞能!”慕婉凤见状后凶道,同时快速地用手安抚他的心口。 “听我的劝,你好好休息。。。。。。”慕婉凤又在他的耳边轻轻说话。 没想到,楚轩亿直接推开了她,一脸冷漠。 “不要在我耳边说话,下不为例!”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让我这么做?”慕婉凤被楚轩亿的冷漠拒绝震惊到了,她生气地质问道。 “没什么意思,不让你做了,你就别做。”楚轩亿冷冷地回答,似乎不想解释。 慕婉凤怒火中烧,怒斥道:“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我时刻关注着你的身体状况,生怕你的病情被人发现。你生病了,我瞒着大家照顾你;你执意要吃那些毒品,是我拦着你不让你多吃;你睡觉时心口不适,是我守在你身边安抚你的心口,甚至为此我无法安睡。难道我对你的付出还不够真心吗?” 楚轩亿平静地看着她,缓缓道:“因为你不是她。只有我的第一任妻子,才有资格在我耳边说悄悄话。其他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没有这个资格。” “她是你的妻子,你们每一晚都同床共枕,你自然相信她!”慕婉凤听了楚轩亿的解释,更气了,“那我不是你的妻子吗!我和她的区别,只差我没有和你同床共枕而已!难道你就认定我不可信任吗?楚轩亿,你这么认为我,太让我伤心了!” 楚轩亿依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我的身体真的没事,你无需担忧。我所经历的事情,远超过你的想象。在你还在父母怀抱中撒娇的年纪,我已经在帮我爹照顾整个家庭了。” “已经很晚了,你回房好好休息。”楚轩亿没有给慕婉凤继续说话的机会,便催促她回去休息。 “好,我回房休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慕婉凤不想再争执下去,便站起身来,推门而去。 她愤怒地走在走廊上,眼中燃烧着怒火,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失望。 第二天清晨,刚完成晨练的楚轩亿准备回到书房处理公务。然而,当他推开门时,震惊地发现书房中的古琴不见了! “书房里的古琴呢?”楚轩亿一脸不满地询问恰好走来的慕婉凤。 慕婉凤早有准备,她微笑着轻松回应:“那古琴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你说什么?”楚轩亿的眼神中几乎能冒出火来,那古琴可是他亡妻的心爱之物! “哦,对了,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慕婉凤似乎并不在意楚轩亿的愤怒,她打开手中的首饰盒,里面是两枚设计精致而又不失粗犷的男式戒指,“我特意为你定制的戒指,你试试合不合适。” 然而,楚轩亿并未多看一眼,就粗暴地将首饰盒扔在了地上。“你别想转移话题!”他怒斥道。 “我并没有转移话题。”慕婉凤一脸不服气却又带着得意的笑容,“还有,我已经把你前妻送给你的所有东西,包括衣服、鞋子、首饰等,全都处理掉了。” “你凭什么这么做!”楚轩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紧握拳头质问。 “因为她已经死了,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慕婉凤毫不畏惧地回答道。 “她没死!”楚轩亿愤怒地抓住慕婉凤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只要我楚轩亿一日不承认她已离世,她就还活着,任何人也无权说她已不在人世!” “你简直是自欺欺人!”慕婉凤瞪着他怒道,“她被无日神教绑走已经三年,这三年里她音信全无,她死了,这是最好的解释!你以为她苟延残喘地活着会更幸福吗?” “你给我闭嘴!”楚轩亿愤怒到了极点。 “我偏不!”慕婉凤大声反驳,“你生气也好,不甘心也罢,但你必须面对现实!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让你清醒过来!你越愤怒,就越证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若一日不能接受,我便会每日都让你面对,反正我慕婉凤说到做到!你大可以打死我!” 楚轩亿心中充满了怒火,他很想狠狠教训慕婉凤一顿,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拂袖而去,离开了书房。 慕婉凤则笑着捡起了地上的戒指,这一战,她认为自己取得了胜利。对于她不满的,她会亲自毁掉。 时间又过了一周,天道会和苍云堡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运行,即使有突发状况也能迅速应对。 孙影荷和宋秋璃匆忙来到薛凝眉的书房,因为任昆洛病倒了。昆洛前几日上山参加实战受伤,加之受凉感染风寒,一直躺在床上无法起身。薛凝眉非常担心儿子的病情,多次请来大夫诊治,大夫开了药后表示孩子恢复快,过几天就会痊愈。但令人担忧的是,由于今天大雪纷飞,气温骤降,昆洛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咳嗽不止,高烧不退,令薛凝眉心急如焚。 她急忙让孙影荷和宋秋璃去请镇上医术最好的劳大夫前来诊治。但孙影荷回来时却面带忧色,解释道:“婆婆,我和秋璃姐去百草医馆找劳大夫,但医馆的伙计说他前几天就外出会诊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具体何时能归,他们也不清楚。” 薛凝眉听后并未露出焦虑之色,反而冷静地吩咐道:“秋璃,你去密室通知昆山,让他即刻前往隔壁的华浓镇,请许大夫前来诊治。许大夫对风寒的治疗颇有心得,务必让他迅速找到许大夫。影荷,你去烧些热水来,给昆洛降温。你要一直守在床边,辛苦你了。” 两人答应后正准备离开,此时,一直在外偷听的殷巧走了进来。她平静地望着众人,说道:“照顾昆洛的事就交给我吧。堡主,您让沈主管去华浓镇请许大夫,影荷和秋璃去医疗室请左大夫来。左大夫虽医术不精,但对外伤颇有研究,昆洛实战受的伤还未痊愈,需让他看看外伤是否影响了病情。我平时照顾昆洛较多,对他的身体状况比较了解,由我守在床边最为合适。” 宋秋璃望向薛凝眉,似乎有些犹豫。她问殷巧:“殷姨,你不是准备搬去万宁镇了吗?婆婆说你正在收拾行李,你来照顾昆洛,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殷巧不悦地瞟了薛凝眉一眼,回答道:“人都有轻重缓急之分,昆洛病得这么重,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我又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我平时如何照顾昆洛,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吧。”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书房。 薛凝眉假装没有看见殷巧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对孙影荷和宋秋璃说:“就按殷姨的安排去做吧。” 两人应声离开后,薛凝眉独自留在书房,陷入了沉思。 殷巧进入昆洛的房间,看到火炉里的火已经熄灭。她顾不得拂去身上的雪花,急忙去取柴生火。 “啊。”殷巧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她的脸涨得通红,仿佛一个红灯笼。她痛苦地捂住胸口,挣扎着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外。她抓起地上的一团雪,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雪团紧紧捂在胸口,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在血红与苍白之间交替。 孙影荷正好要拿棉被到昆洛房间,发现殷巧瘫坐在门口,便焦急地跑过去,把棉被盖在她身上。 “殷姨,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扶你进房,左大夫马上就过来了!”孙影荷看到平日里泼辣健康的殷巧此时痛苦的病状,心情也跟着难受起来。 殷巧抬头看到是孙影荷,脸色一沉,冷冷地回答:“我没事,只是受了点风寒而已,不需要你假惺惺地关心我!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如果我走了,最开心的就是你们!” 孙影荷听到殷巧突如其来的责备,心中不解又慌乱,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低下头,语气中带着歉意:“殷姨,真的很抱歉,如果我之前有哪里做得不对,请您多包涵。我真的没有故意冒犯您的意思。” “哼,孙影荷,有时我真的不明白,你是选择逆来顺受,还是在扮猪吃老虎。若你是前者,我觉得你的生活实在是悲哀。若你不做出改变,你这辈子恐怕都会被他人左右。”殷巧的咳嗽似乎有所缓解,她缓缓走回房间,而孙影荷紧随其后,帮她关上门,还体贴地为她添置了柴火。 尽管孙影荷在为殷巧忙前忙后,殷巧依旧没有改变她尖刻的言辞:“你留在苍云堡,以为仅凭一味的付出就能得到回报吗?你真是天真。不过,这大概也是你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总好过那些两面三刀、虚伪做作之辈。” 孙影荷一边将盆中的冷水放在火上加热,一边默默忍受着殷巧的冷嘲热讽。她试图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沮丧,但脸上的笑容显得极为勉强:“殷姨,火已经给您生好了,等水热起来,您就可以给昆洛退烧了。” 殷巧摇摇头,不满地说道:“真是木头脑袋!行了,你出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孙影荷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殷姨,您的身体……” 她话未说完,就被殷巧严厉地打断:“你没听到吗?我让你出去就出去!”殷巧对孙影荷的扭捏姿态极为不满,于是愤怒地命令她离开。 孙影荷无奈,只好默默关上门离开。 殷巧在孙影荷离开后,便转身走向昆洛的床边,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想要查看昆洛的身体状况。 但当她掀开被子的一刹那,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住了——昆洛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和衣物上布满了鲜血! 第5章 不堪回首 “许大夫过来了吗?”薛凝眉焦急地向宋秋璃询问。 “婆婆,沈主管已经将许大夫请到了,但许大夫说诊治还需要几味特定的中药,他需要去药铺采购,稍后会直接来苍云堡。”宋秋璃回答道。 “好,我们先去昆洛那边看看。”薛凝眉的声音虽然尽量保持冷静,但她的内心实则焦虑不安。左大夫不巧今日也因病卧床,无法前来,这更增加了她的担忧。她迅速命人催促许大夫尽快赶来。 两人急忙赶到昆洛的房间,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令她们震惊——殷巧倒在地上,昆洛则紧紧抱着她哭泣。 宋秋璃急忙上前扶起殷巧,发现她身体异常发热,脸色苍白如雪。 不久,许大夫赶到了,他分别为殷巧和昆洛进行了诊断,并开了药方。随后,他和薛凝眉在书房进行了交谈。 “薛堡主,昆洛少主只是染上了风寒,按照我开的药方按时服药,过不了几天就会痊愈的。不过,他的伤口没有得到妥善护理,导致了化脓出血,我也已经为他进行了敷药治疗,您大可以放心。”许大夫详细地向薛凝眉汇报了昆洛的病情。 “那就好,昆洛没事才是最重要的。”薛凝眉松了口气,接着她关切地问,“那殷巧的情况如何呢?” 许大夫刚要回答,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宋秋璃来送茶了。 薛凝眉瞥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宋秋璃,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不满。 许大夫见状,便自觉保持沉默。 “秋璃,这里不用你忙了,你去给昆洛煎药吧,一定要看着他喝了药再休息。”薛凝眉严肃地对宋秋璃说道,并示意她赶紧离开。 “是,婆婆。”宋秋璃察觉到自己的出现可能不太合适,便顺从地离开了书房。 然而,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一处。虽然她没有特别的才能,但她的听力却异常敏锐,对周围的任何动静都能捕捉到。 “许大夫,我恳请你如实告知殷巧的病情。”薛凝眉以严肃而认真的语气说道。 “薛堡主,经过我仔细的诊断,殷主管的病状并非寻常疾病所致,而是中毒。”许大夫同样以认真的态度回答,“这毒十分罕见且凶猛,是多年前就已潜伏在她体内的奇毒。这种毒如果不及时以解药解之,会逐渐侵蚀人的生机,直至死亡。殷主管在中毒之初,并未及时服用解药,而是选择用真气强行压制毒性的扩散。虽然这种方法暂时缓解了毒发的进程,但只是治标不治本。如今,毒性已经深入她的五脏六腑,特别是肺部,因此她才会感到极度的痛苦。” 薛凝眉静静地听着许大夫的描述,她的心思却飘向了殷巧,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她沉默良久,没有立即发表任何意见。 送走许大夫后,薛凝眉在书房中沉思良久,连晚饭也忘记了吃。直到夜深人静,她才缓缓离开书房,独自走向殷巧的住房。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很长时间,仿佛在做着艰难的抉择。最终,她下定决心,推开了房门。 殷巧并未入睡,她躺在床上,双眼微睁,仿佛早已预料到薛凝眉的到来。当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她立刻坐了起来,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交汇。 “惠然。”薛凝眉点燃了蜡烛,坐在床边,目光郑重地望着殷巧。 “这是你第二次叫我真名了,”殷巧也凝视着薛凝眉,“我以为你早已将往事抛诸脑后,今日特地来找我,是为了谢罪吗?” “许大夫说你身体欠佳,需要静养,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你。”薛凝眉平静地回答。 “宣梅,事到如今,你还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吗?”殷巧冷笑一声,但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悲壮。 “我并非想刺激你,”薛凝眉轻轻为殷巧披上外套,“你的身体状况,我不说,你也心知肚明。你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真的很辛苦。” “辛苦?你说得太过轻描淡写了,”殷巧怨恨地盯着薛凝眉,“若我当初知道你会背叛我,我还会选择牺牲自己吗?如今的我,只是一个等待死亡的可怜病人,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 “你所付出的一切,我这一生都无法偿还。”薛凝眉深吸一口气,紧握住殷巧的手,“你有什么愿望,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全力以赴。” “以前,你以为我身体健康,便想方设法逼我离开,生怕我会打乱你的计划。”殷巧甩开薛凝眉的手,眼中闪过愤怒与哀怨,“现在我身患绝症,你又能做什么?” “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治疗,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薛凝眉坚定地说。 “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你,”殷巧幽怨地凝视着前方,“救你是我应做的,命运是对我不公,却未判我死刑。” “惠然,我理解你的痛苦。任茂赫已经不在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但他的死,也算是为你,还有……”薛凝眉说到这里突然停顿,她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会触及殷巧的伤心事,便含糊其辞地跳过了,“总之,他死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殷巧察觉到薛凝眉的犹豫,愤怒地瞪着她,“他死了,就是结束吗?他死了,源儿也不能死而复生。如果源儿还在世,他也应该和任昆山一般大了。”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昆洛,他是你的骨肉,你生命的支柱,”殷巧声泪俱下,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源儿,我的儿子,何尝不是我生命的全部。当他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我深知,只要能与我的儿子共度余生,过往的艰辛都将变得值得。” “但是任茂赫杀了他!他狠心杀了我的儿子!” 殷巧突然撕厉地叫了出来!眼睛通红,满满都是怨恨! “我和源儿分开的时候,他才五岁,还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本应该拥有前途远大的未来,”殷巧又哭了出来,口吻带着悔恨,“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抛下他亡命天涯,让他从小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以至于他的人生只剩下复仇,呜呜呜。。。。。。” “都是任茂赫!”殷巧疯狂地叫道,“他就是一条怕死求荣的狗!他处死了我的源儿,当着我的面,污蔑我儿子,一刀一刀地把我的儿子凌迟处死!还得意洋洋向我们表明他的忠心!表明他是天道会的忠犬!” “你知道我当时已经想冲过去和任茂赫同归于尽了,就算暴露身份也无所谓!”殷巧逼视着薛凝眉,“是你阻止了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这一句话,只会让我更加痛恨苍云堡、痛恨天道会、更痛恨任茂赫,日日夜夜计划如何杀死他!” “他那个渣滓死后,我并未解脱,因为源儿死了!他已经不在了!我甚至无法为他收尸,我无能为力!”殷巧近乎疯狂地嘶吼着,她紧紧抓住薛凝眉的衣领,眼中闪烁着绝望与悲痛,“宣梅,直到我的源儿离世的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你的丧子之痛。当年,你儿子被残忍杀害,你绝望到想要结束生命,但你选择了坚强地活下去,你说你要为夫君和儿子报仇,直到大仇得报,你才会安心离去。” “然而如今的你,已经变得陌生,”殷巧继续控诉,“或许与任茂赫的联姻,让你在锦衣玉食、大权在握的生活中逐渐消磨了你的复仇意志,让你错误地认为这样的生活也可以接受。你还生下了昆洛,即使他身上流淌着那个渣滓的血脉。” “但那些血海深仇,你真的能忘得一干二净吗?”殷巧突然放开了薛凝眉,声音低沉而颤抖,“谢昭海、谢若空、谢若翾,他们两个惨遭毒手,一个生死未卜,他们是你至亲至爱的人。你若是放弃复仇,他们真的就该白白牺牲吗?” 殷巧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薛凝眉的心。她全身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带回到那不堪回首的二十多年前。 第6章 血海深仇 当年的她,尚非日后冷酷无情、权倾一方的薛堡主,而是一个宁静恬淡、安于相夫教子的妻子宣梅。她的心愿朴实无华,只愿一家四口能够平安度日,享受那份与世无争的平凡幸福。那时的她,自视为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因为她的丈夫谢昭海,宅心仁厚,一心系于家庭;儿子聪颖明理,女儿美丽可人。他们一家住在乡间湖畔的大宅,过着安宁富足而又充满趣味的生活,她以为这种日子会永远延续。 谢昭海,身为武林名门大派的后裔,继承了家族的巨额财富与绝世武功。然而,他对于江湖上的名利双收、权势争斗并无半分兴趣。除了钟爱妻子与子女,他还痴迷于木匠手艺,曾豪言壮志要效仿鲁班,因此不惜解散了家族传承百年的门派,隐居乡间,专心于木工,追寻他理想中的生活。 围绕在谢昭海身边的兄弟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真心崇敬他的人,自愿追随他的脚步。其中,与他从小相识、交情深厚的杨陌,在门派解散后依然坚持追随他,一同隐居乡间,共同钻研木工之术,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杨陌的婚姻也是谢昭海促成的,他迎娶了隐居于乡下的女侠尹惠然,两人育有一子杨儒源,两家关系更加紧密。 然而,如果那个男子的出现未曾发生,或许谢昭海与孩子们就不会遭遇那般悲惨的命运。那个男子,曾是谢昭海身边的兄弟,当时名叫善明,寓意心地善良、待人温和。他落魄时投靠谢昭海,哭诉家道中落、无依无靠,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的纯真与无助,打动了所有人。谢昭海心怀慈悲,不仅给予他容身之处,还传授他武功,让他能够自立更生。他视善明为家人,期望他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如今想来,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与荒谬,他们竟对一头伪装成羊的狼给予了太多的关怀与信任。 首先察觉到善明不轨之心的是杨陌夫妇。一日,善明向杨陌哭诉,声称自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然而妹妹被当地一位恶霸强行娶走,每日遭受虐待,生活凄惨。他恳请杨陌前去搭救妹妹。杨陌未与丈夫商议,便轻信善明,与之共同前往恶霸家中质问并营救。两人成功将恶霸打成残废,救出了善明的妹妹。 然而,这次的正义之举却意外引发了更大的祸端。原来那位恶霸并非普通恶霸,而是江湖第一大派神鹰帮帮主的小儿子。他并未虐待善明的妹妹,而那所谓的妹妹其实是个女贼,她主动引诱神鹰帮小少主并求嫁,婚后不安分,不仅与他人私通,还企图偷盗小少主府上的宝物,最终被当场抓获。后来他们才得知,善明便是那女子所偷情的对象。善明故意设下陷阱,欺骗杨陌去救他的情人。 杨陌返回家中,发现神鹰帮帮主率领一群精英已在家中等候兴师问罪。在此关头,善明竟然翻脸不认账,反诬杨陌是被救妹妹的情夫,并且整件事都是杨陌指使的。甚至连被救回来的女子也声称杨陌是她的情夫,并拿出杨陌随身携带的玉佩作为证据。杨陌就这样陷入了善明精心布置的陷阱,无法自证清白。 神鹰帮帮主裘任秋要求带走杨陌回去治罪。此时,谢昭海站出来,决意替兄弟承担一切。他愿意赔偿小少主的精神损失,并甘愿承受裘任秋的一掌以换取杨陌的自由。 “裘帮主,我杨弟年少无知,误伤令郎,我深感愧疚。他本性不坏,绝非有意为之。裘帮主若能看在谢某的面子上,饶他一命,谢某愿意赔偿所有损失,并亲自承受裘帮主一掌以示惩戒!”谢昭海半跪在裘任秋面前,恳切地请求道。 神鹰帮帮主裘任秋的武功在武林数一数二,独门绝招金阳掌更是所向披靡,丈夫为了救兄弟甘愿受一掌,非死即伤! “好,代弟受罚,重情重义,老夫敬你谢昭海是一条铮铮汉子!”裘任秋也被丈夫的情义触动,一掌就往丈夫身上拍! 裘任秋也不是无耻之徒,他一掌的功力明显减轻了,谢昭海只受了一般的重伤,卧床休养三个月就能痊愈。 因此,杨陌夫妇对谢昭海深感愧疚和难受。杨陌认为自己不该轻信善明而牵连丈夫,但谢昭海并未责怪他,反而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孰能无过,以后凡事三思而后行便好。今日大哥替你受过,也只愿你越来越好,做一个坦荡无畏、敢作敢为的大侠。” 听到丈夫如此宽慰,杨陌更感惭愧,更被丈夫的情义所感动。尽管整件事非他所为,但此时解释已无济于事,且丈夫也不相信善明的真实面目,仍认为他本性不坏。为了避免给丈夫带来伤痛,杨陌选择了默默承受这一切,并决定从此不再信任善明,对他提高警惕。 尹惠然作为事件的见证者,亲眼看到善明与被救女子的亲密举止,她善意地提醒宣梅:“宣梅啊,让你相公多防备着点善明,他并非良善之辈。” 那时,宣梅还未深刻领会“人心险恶”的真谛,多年的隐居生活让她对人性的危险性有所迟钝。加之丈夫认为她小题大做,坚信自己的识人眼光不会出错,她并未将尹惠然的提醒放在心上。 杨陌夫妇深知善明的危险性,决定默默守护在宣梅夫妇及其孩子身边,时刻防备善明的图谋,力求防患于未然。 未料,善明的狡猾与狠毒远超他们的想象。在宣梅女儿若翾一岁生日宴的喜庆气氛中,善明竟然向若翾下了名为“雪中红”的剧毒。这是一种用尸体培育的超级毒药,能瞬间让中毒者进入假死状态,若不及时服用解药,中毒者将五脏六腑腐烂而死。这种毒药由江湖第一药师鬼草研制,配方和解药只有他知道,但善明竟设法获得了它。 善明终于露出真面目,他并非无辜之人,而是身怀绝技的高手,隐藏着深厚的内力与不可告人的野心。他假意追随谢昭海,实则心怀叵测。他拿若翾的性命威胁谢昭海,要求他交出全部财富以支持他建立帮会。 为了救爱女,谢昭海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拿到解药后,谢昭海、宣梅、杨陌夫妇带着孩子们仓皇逃命,但他们低估了善明的狠毒。 四年后,五岁的若翾再次陷入昏迷。他们意识到善明给的解药并非真品,只能暂时延缓毒性发作。他们焦急地找到药师鬼草,却发现他已与善明勾结,一得知他们的行踪就立即通知了善明。此时的善明,已自称为楚连业,成为天道会帮主,将天道会发展得如日中天,成为江湖新贵。他一心想要铲除谢昭海等人,因为对他来说,只有死人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再次相遇,楚连业布下重重陷阱,誓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在绝望的抵抗中,他们渐渐陷入困境。此时,楚连业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只要谢昭海将毕生功力交给他,他就交出解药救治若翾。 可悲的是,那位一生无私无畏、行侠仗义的盖世大侠谢昭海,在面临最无奈的境地时,为了拯救爱女若翾的生命,被迫接受了楚连业的条件,交出了他毕生的功力。楚连业,这位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因得到谢昭海的深厚功力而如虎添翼,为后来天道会崛起成为江湖第一大帮奠定了重要基础。殊不知这争雄的背后是罪恶滔天的原始积累! 楚连业在得到谢昭海毕生功力后,却未履行承诺,他不仅没有交出解药,反而残忍地在众人面前一掌将谢昭海的胸膛击出一个窟窿! “大哥!”谢昭海在杨陌的怀中奄奄一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杨弟,我错了,不该相信楚连业那老贼,而不相信你。如今我也要死了,请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女儿,把大家安顿好。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挚爱的妻子宣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那位她生命中唯一的挚爱,就这样被楚连业所杀,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愤怒。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悲痛和愤怒之中,杨陌更是红了双眼,他誓要保护义兄的妻儿以及自己的家人,杀出重围。然而,在这场残酷的围杀中,谢昭海年仅七岁的儿子若空不幸遇难,尹惠然也中了毒。但幸运的是,他们最终成功逃出了楚连业布下的天罗地网。 然而,他们仍然担心楚连业会斩草除根,追杀他们到底。因此,他们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只能不断逃亡。杨陌始终牢记着对义兄的承诺,他最终从药师鬼草的医馆中偷出了雪中红的解药,使得若翾得以恢复神智和健康。不幸的是,在逃难的过程中,杨陌的儿子杨儒源和义兄的爱女若翾却走失了下落不明,而杨陌本人也在引开天道会追兵时不知所踪。 宣梅和尹惠然,这两个失去了至亲家人的女人,誓言要报仇雪恨。为了复仇,她们易容改貌,改变了自己的名字,彻底地改变了自己的身份,重新融入了江湖之中,伺机向楚连业复仇。她们的心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和无尽的仇恨,只为了能够有一天能够亲手杀死楚连业,为家人报仇雪恨,祭奠他们在天之灵。 幸运的是,宣梅和殷巧成功地被苍云堡接纳。更为令人欣喜的是,美丽且能干的宣梅被丧偶的堡主任茂赫看中,继而成为了他的续弦夫人,并生育了儿子昆洛。与此同时,殷巧也从婢女晋升至婢女主管的职位。这两位曾经遭受不幸的女人,如今过上了富足且安稳的生活,并且有了向权力巅峰进发的机会。 第7章 掩盖真相 任茂赫的身体状况始终堪忧,近几年尤其明显,他在处理堡中事务上感到力不从心。鉴于长子昆山全心投入武学修炼,他索性将家族事务全权交给了宣梅处理。宣梅对此求之不得,她清楚地认识到,唯有坐稳堡主之位,她才能更靠近复仇之路,同时也能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安全保障。 “茂赫,吃药了。”宣梅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走进房间。任茂赫正躺在床上看书,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红润,偶尔的咳嗽声更是让人揪心,捂住咳嗽的毛巾上竟沾有血丝。 “唉,喝不喝药,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任茂赫叹息着坐起身,将药一饮而尽。 “别这么说,茂赫,你的寿命还长着呢,阎罗王不会轻易收走你的。”宣梅柔声安慰他,随后转身准备处理桌上的事务。 “眉儿,先别忙了,陪我说说话吧。”任茂赫喝完药后,招呼宣梅坐到他的身边。 宣梅无奈,只得放下手中的事务,走到任茂赫身旁。任茂赫顺势将她拥入怀中。 “眉儿,这么多年来,你真是辛苦了。”任茂赫温柔地说道。 “哪里,我本就是你的妻子,为你分担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只有你康复了,我才能真正地安心。”宣梅笑着回应,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任茂赫。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恐怖声音突然响起:“恐怕你巴不得我死了吧。” 宣梅惊恐地抬起头望向任茂赫,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原来,是任茂赫用点穴的手法制住了她。 “茂赫,你为何要对我点穴?”宣梅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薛凝眉?”任茂赫露出骇人的目光,“你根本不叫这个名字,你的真名是宣梅!”这突如其来的揭露如同晴天霹雳!宣梅惊愕不已,连连摇头,“茂赫,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话音未落,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宣梅的脸上,打得她措手不及! “别再装了!”任茂赫怒吼道,“你就是宣梅,我万万没想到,你这条毒蛇居然在我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他面目狰狞,突然掐住了宣梅的脖子。 “宣梅,谢昭海的妻子,天道会的漏网之鱼。”任茂赫的语气冷酷无情,“楚老帮主从未放弃过对你的追杀。” 宣梅开始慌乱起来,她哀求道:“茂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解开我的穴道,让我解释给你听。” 但任茂赫不为所动,他冷冷地说道:“我不会听你的解释!既然你已经暴露了身份,我就有义务除掉你,否则你会连累整个苍云堡!”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忠诚天地可鉴!你想想昆洛,他才八岁,不能没有母亲啊!”宣梅声泪俱下,试图唤起任茂赫的怜悯。 “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堡主之位。”任茂赫冷冷地逼视着她,“你想除去昆山,然后自己坐上堡主的位置!” “不是这样的!”宣梅感到窒息,她疯狂地挣扎着大叫。 “别再狡辩了!”任茂赫怒吼道,“就算我死,也要拉上你一起陪葬!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着,他便狠狠地掐住了宣梅的脖子。 “啊!”任茂赫突然痛得松开了手,他的下体被宣梅狠狠踢中。 在生死关头,宣梅冲破了穴道,她拔出了书桌上的刀,猛地扑向任茂赫。 任茂赫也迅速从枕头下抽出刀,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尹惠然要给宣梅送公文簿,她来到任茂赫所居住的僻静房间,那里自从任茂赫病重后,便被安置在堡中最为偏远、冷清的角落,几乎鲜少有人造访。 “夫人!这是怎么了!”尹惠然推门而入,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不已。 只见宣梅与任茂赫两人双双倒在血泊之中,宣梅左手捂住胸前的伤口,右手紧握着一把刀,与同样伤痕累累的任茂赫对峙着。 尹惠然瞬间明白了眼前的局势,她毫不犹豫地抽出怀中的小刀,冲向任茂赫,给了他心口致命一击,结束了他的生命。 “别担心,一切都结束了。”尹惠然冷静地安抚着宣梅,确保任茂赫已经再无生还的可能。 宣梅看到任茂赫倒下后,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她上前又给了任茂赫的脖子补了几刀,直到确认他确实已经身亡,才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就这样,一代大侠,苍云堡堡主任茂赫与世长辞。 葬礼当天,江湖各大门派纷纷前来吊唁,任茂赫的葬礼办得异常隆重,灵堂内黑压压地挤满了宾客。 在房间中,宣梅面色凝重,对为她披麻戴孝的尹惠然低声说道:“阿巧,我们必须守口如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真相,只有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今后也要将此事彻底忘却。”尽管宣梅极力保持冷静,但她的双手仍不住地颤抖。 “夫人,您放心。”尹惠然的神情异常镇定,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手刃仇人的快感让她感到一阵满足,“那个房间极其偏僻,我可以保证,除了我,没有人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宣梅不断地重复着:“我们做得天衣无缝,不会有人知道的。”她试图以此来安慰自己,但心中的不安仍无法消除。 两人放火销毁了现场的所有证据,并向众人谎称任茂赫是因蜡烛倒落引发的火灾而丧命。 但是,尹惠然却突然提醒宣梅:“任昆山对火灾的说法一直抱有疑虑。” “昆山?”宣梅一想到任昆山那半信半疑的态度,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恐慌。 “任茂赫已逝,任昆山作为第一顺位的继承人,若他坐上堡主之位,定会追查其父的真正死因。”尹惠然冷静地分析道,“万一被他查到我们头上,他绝不会放过我们。他曾说过,觉得我们两人的嫌疑最大。” 宣梅没有回答,她默认了尹惠然的说法。两人缓缓走向灵堂,只见任昆山正忙着招呼宾客,看到她的神情是那么的严肃。宣梅再望向在一旁默默为父亲哭泣的昆洛,她强忍住内心的恐慌,不愿让儿子察觉到她的不安。她深知,如果自己出了事,昆洛将无依无靠。 尹惠然望着宾客们恭敬地向任茂赫的灵位吊唁,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世间早已不分黑白,大家只认强者为尊,只认制造秩序的人。即使有些人再怎么十恶不赦、沽名钓誉,死后仍有人怀念他们、敬仰他们,将他们捧为一代大侠、一世英雄。而那些行侠仗义、重情重义之人,却往往换来背叛和陷害。这是多么讽刺的对比啊!” 宣梅望向尹惠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我们不会成为后者。从现在起,我们要让他们加倍偿还我们失去的一切!” 第8章 亲人重逢 “婆婆,您怎么哭了?身体不舒服吗?”宋秋璃在给薛凝眉按摩肩部时,察觉到了婆婆的异常,立即关切地问道。 “别担心,可能是最近太过疲惫了,眼睛不自觉地就湿润了。”薛凝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调整坐姿,抹去眼角的泪水。 “婆婆,您真的应该多休息。如果您倒下了,苍云堡该如何是好?”宋秋璃为薛凝眉续上一杯热茶,温声安慰道,“殷姨一直是您的得力助手,如今她身体欠佳,不能帮您分担,让您受累了。” “自从我嫁入苍云堡以来,殷巧一直在我身边,悉心照顾我、支持我。现在看到她如此病重,我心里确实很难受。”薛凝眉抿了一口茶,神情压抑。 宋秋璃察觉到了薛凝眉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婆婆,听您的语气,殷姨的病情似乎很严重。她能够康复吗?” 薛凝眉察觉到宋秋璃的试探,脸色一沉:“你问这些做什么?” “秋璃只是好奇。”宋秋璃迅速掩饰了自己的真实情绪,“我和昆山都很关心殷姨,她突然病倒,我们都很担心。我们都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她会好起来的。”薛凝眉坚定地回答,“我们就不去猜测她的病情了,这是对她尊严的尊重。” 说完,薛凝眉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们此刻并不在苍云堡,而是在天道会的一处湖上庭院中。今晚,楚轩亿邀请薛凝眉来此见面。 “秋璃,你先回去吧,楚帮主快到了。”薛凝眉预感到今晚会面不同寻常,便让主动前来照顾她的宋秋璃离开。 “是,婆婆。”宋秋璃答道。 “今天,还是翾儿的生辰。”薛凝眉望着平静的湖面,眼中又泛起了泪光。 他们已经分别二十年了,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异常地思念和难过。 楚轩亿站在湖边静静地等候着,他不动声色,却偶尔望向大道,他乌木般的头发闪耀着淡淡的光泽,高高的鼻梁上面是洞察世事又温暖友好的眼睛,一阵微风,吹落了树上积落的雪花,雪花细细碎碎,轻盈地落在他的身上,他仿佛听到了声响,抬头望着前方。 一辆马车停在他的面前,一位女子缓步走了下来,瀑布般的黑色秀发披泻而下,只是少许发丝简单地编成一条辫子,月亮银饰精致地别在右耳发丝边,一袭淡紫色裙装衬托她曼妙的身材,身披白色狐狸皮披风,鼻梁高耸,唇线分明,清丽飞扬得使人一凛。 她就是莳花馆的花魁,伊霓小姐。 “大冷天的,楚帮主怎会有雅致邀请小女子来此湖边小院小聚呢?”伊霓向楚轩亿打了个招呼,带着几分打趣的语气。 “你猜。”楚轩亿今晚的心情格外愉悦,似乎有意与伊霓玩起了猜谜游戏。 “我不猜!”伊霓轻笑出声,“与你在一起,从来不会有坏事。” “哦?此话怎讲?”楚轩亿好奇地问道。 “我所认识的楚帮主,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他拥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都能一一克服。在你身边,我总是感到无比可靠和安全。”伊霓歪着头,认真地思考着,然后笑着总结道,“总之,你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楚轩亿屏息,心里却涌流着喜悦之情,唇角绽放了开心的笑容,他笑起来特别迷人,诱惑别人一直看他,历经沧桑的伊霓看到他的笑容,也不由得为他的这个笑容而蓦然触动。 “生辰快乐。”楚轩亿突然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盒子,递到伊霓面前。 伊霓惊讶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项链——白银制成的蛇骨链子,吊着一块精心打磨的蛇形白银,与她的属相相得益彰。 “谢谢你,轩亿。这是我记事以来度过的第一个生辰,若不是你提起,我恐怕都忘记了。”伊霓感动不已。她没想到楚轩亿会记住她的生辰,并为她准备如此精美的礼物。他们之间的身份虽然悬殊——他是权势滔天的楚帮主,而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但在这份真挚的祝福面前,所有的界限都烟消云散了。 “我帮你戴上吧。”楚轩亿拿起项链,温柔地俯身,手指轻轻撩起伊霓的秀发,将那条精致的蛇骨链子戴在她的颈间。那夺目的银蛇与她的肌肤交相辉映,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我听你说过,你喜欢独特的首饰,所以我按照自己的理解,为你设计了这条项链。”楚轩亿轻声道,“你喜欢吗?” “喜欢。”伊霓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清楚他送的每一份礼物都代表着他的心意,对她而言都是无比珍贵的。 然而,她话锋一转,严肃地补充道:“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楚轩亿微微蹙眉,似乎对伊霓的话有些意外。 伊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轩亿,你已成家,虽然男人在感情上或许会有多面的考量,但也要懂得分寸。你时常送我贵重礼物,又经常光顾莳花馆,我虽心中欢喜,但也担心这会影响到你的家庭和谐。夫人她同样是女子,也需要你的在乎和关心。” 楚轩亿没表态,他转移了话题,“我的私事,你不用去管,也无谓去管,今天的主角是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特地给你庆生吗?” “为何?”伊霓好奇地问道。 “我找到了你的亲人。”楚轩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伊霓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得全身颤抖,她用手捂住将要哽咽的嘴唇,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已经确认过,对方确实是你的亲人。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楚轩亿温柔地抹去伊霓脸上的泪珠,“别哭,今天你应该笑。这就是我的初衷。” “谢谢……”伊霓感激地抱住楚轩亿,泪水再次滑落。 “快去吧,你的亲人在湖边小院等着你。”楚轩亿松开她,轻声说道。空中的雪花再次飘落,他轻轻拂去伊霓头上的雪花,“我在附近等你,如果有任何需要,告诉小院的下人,他们会通知我的。” 伊霓点头,转身走向那弯弯曲曲的石桥。石桥的尽头,是小院,是她的亲人在等着她。 她走了几步,但心中仍有许多话想说,于是忍不住回头,发现楚轩亿依然站在那里,深深地望着她。 她犹豫了一下,又走回到他的身边。 “轩亿,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伊霓的神情变得凝重,“关于瑾芝夫人的事,我深感遗憾。你已经尽力了,她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一直深陷于悲痛之中。她爱你,肯定更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等待与她重逢的那一天。” 楚轩亿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他的神情依然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轻轻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伊霓的身上,声音柔和地说:“天气很冷,穿上吧,别着凉了。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认亲回来。” 第9章 糖衣炮弹 次日清晨,任昆泰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通往天道会的万级天梯,他的目标是攀登云山以会见楚轩亿。当他刚刚抵达云山的第一道关卡,尚未来得及喘息,一群守卫便疾步上前。 为首的赫秉德一见到任昆泰,面色立刻变得严峻,怒喝道:“任昆泰,你来天道会干什么!” “我要见楚轩亿。”任昆泰明白赫秉德对他的敌意,便不再掩饰,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大胆!楚帮主的大名岂是你能直呼的!天道会不欢迎你这样的不速之客!”赫秉德听后更是怒火中烧,严厉地要求任昆泰离开。 “我此行是诚意十足的。”任昆泰将身上的斩铁刀放在地上,以示诚意。 赫秉德命令守卫对任昆泰进行搜身。不知是遵循规矩的严格搜查,还是有意侮辱,搜查过程显得异常缓慢且细致,甚至将他身上的细软物品都搜了出来。 “这样你们应该让我见楚帮主了吧?”任昆泰高举双手,以示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不行!”赫秉德斩钉截铁地拒绝,他轻蔑地打量着任昆泰,目光最后落在他那只断手上。赫秉德突然猛地扯下了任昆泰掩盖断手的手套,使他的断手暴露在众人面前,“你是一个叛徒,一个无耻的走狗,不仅背叛了我们两派,更是无日神教的走狗。你这样的叛徒和走狗,绝无资格踏入天道会半步!” 就在这时,一乘八人抬的大轿在关卡前缓缓停下。轿中之人听闻了前方的争吵声,随即下令轿夫止步。 一名英俊的男子从轿中走出,正是楚轩亿。 赫秉德等人见状,立刻上前行礼,齐声高呼:“楚帮主!” 楚轩亿的目光转向任昆泰,询问道:“他怎么来了?” “回帮主,任昆泰说想要见您,若您不愿,我这就让他离开。”赫秉德急忙回应,同时偷偷瞪了任昆泰一眼。 “不必。”楚轩亿走到任昆泰面前,冷静地注视着他,试图揣摩他此次前来的用意。 任昆泰先开了口:“前几天,你派人送给我的那袋银子,是你给的吗?”他弯腰,将方才被搜出的那袋银子递至楚轩亿面前。 “不错,那笔钱是作为你当时在定风镇救我一命的酬劳。收下它,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楚轩亿坦然承认,并强调这一点。 “不,我并未救你,我只是提醒大家你遭雷击罢了。其余之事,我一无所知。”任昆泰冷冷地回应。 “事情总有原因,你真是这样想的吗?”楚轩亿同样以冷笑回应,“你回到这里的意图,众人皆知。任昆泰,你的真正目的,难道真的是想要重新开始,而不是报仇吗?” “你过虑了,我哪有能力报仇。”任昆泰镇定地说,“虽然我恨你,恨你做过的一切,恨你对小雪所做的事,但你势力庞大,翻云覆雨,在你眼中,我任昆泰不过是一只蝼蚁,连自保都难,又何敢妄想复仇。我能回到定风镇,也不过是你的施舍罢了。我能做的,就是再也不接受你的糖衣炮弹。” 说完,任昆泰将那袋银子扔在楚轩亿面前,拿起斩铁刀,便决然离去。 “任昆泰,你给我站住!“赫秉德愤怒至极,他疾步冲向任昆泰,用力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愤怒地质问,“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帮主口出狂言!“ “这与你无关,放开我。“任昆泰厌恶地甩开了赫秉德的手。 “你插手我儿子的婚姻,与无日神教的杀手勾结,现在还收留那杀手的家人在你处,你简直就是无日神教的走狗!“赫秉德愤愤地说道。 “不要随意给我和小雪扣上这种帽子,“任昆泰不卑不亢地反驳,“你真的了解过小雪是怎样的人吗?就以你这种态度,她宁愿选择离开,也不愿留在这。扪心自问,你们又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接着转向楚轩亿,继续说道:“这些话,我不仅是说给你听的,更是说给楚帮主听的。是非对错,你们心里自有定数。“ “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这就是你们所谓名门正派的所作所为吗?“任昆泰冷漠地补充了一句。 赫秉德被彻底激怒,他挥拳重重击向任昆泰的脸部! 任昆泰被打倒在地,嘴角流出了鲜血,但他却一声未吭,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楚轩亿。 楚轩亿紧锁着眉头,目光紧盯着任昆泰。 终于,他开口了:“让他走。“他命令赫秉德放开任昆泰让他离开。 莳花馆。 孙影荷在大厅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这是她第一次踏入烟花之地。她望着眼前这座富丽堂皇却也萎靡苏艳的宅邸,心中涌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自己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她心里默默计算着,伊霓小姐何时会过来见她。 “任少夫人,让您久等了。”伊霓缓缓走了过来,向孙影荷施了一礼,随后轻盈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没关系,没关系!”孙影荷见伊霓到来,心中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连忙摆手说道,“我也只是等了一小会儿。” 这是孙影荷第一次近距离与伊霓见面。之前,她只在街上远远地目睹过伊霓作为花魁的游街风采,那时的伊霓身穿华服,浓妆艳抹,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美得如此不真实。如今近距离观察,她依然觉得伊霓美得令人难以置信。伊霓身着淡粉色的樱花图案裙袍,肌肤白皙如雪,脸上只是略施淡妆,却完美地展现了她精致大气的五官,透出一种高贵而典雅的气质,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任少夫人,请喝茶。”伊霓为孙影荷重新斟上了茶水,微笑着说道,“这是冻顶乌龙,是莳花馆的人亲自去采摘并烘制的,口感浓郁,请您品尝。” “茶真的很不错。”孙影荷点头称赞,随后迅速转入正题,递上礼盒给伊霓,“伊霓小姐,这是我们堡主托我带来的礼盒,特意交给你。” 伊霓接过礼盒,轻轻抚摸,礼盒是由上好的丝绸制成,上面精致地绣着“家”字。 “非常感谢。”伊霓昨晚已经顺利认亲,此刻难掩笑意,因为这是她母亲给她的珍贵礼物。她抬起头问孙影荷:“堡主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堡主说晚上想和你一起吃饭,到时候会有人过来接你。”孙影荷连忙回答。 “我知道了,任少夫人,辛苦你过来一趟了。”伊霓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你叫我影荷就好了,堡主对你很重视呢,以后会经常来找你,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会变多的。”孙影荷怪不好意思的,她还是不习惯别人尊称她为任少夫人。 看来认亲的事其他人还不知道,毕竟影响太大,还是保密为好,伊霓转了转眼睛,“好,我就叫你影荷,听说你和楚夫人关系不错,能否请你帮个忙?” “当然,伊霓小姐,你尽管说。”孙影荷回答道。 伊霓随即让小厮拿来一件外套,这是她昨晚披在身上的,楚轩亿为她防止受凉而脱下的外套。她郑重地将外套交给孙影荷:“这是楚帮主的外套,昨晚他担心我受凉,就借给了我。现在我想将它归还给楚夫人,能否麻烦你帮我转交?” 孙影荷点头答应,心中却充满了疑惑。楚轩亿的外套怎么会在伊霓手中?难道楚轩亿是这里的常客?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近了吗?联想到慕婉凤对楚轩亿的抱怨,孙影荷心中不禁猜测,伊霓是否就是慕婉凤口中那个令她不满的女人? 但是,她并没有直接问出口,只是接过外套,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宋秋璃端着一罐她精心调制的药膏,来到殷巧面前,她轻轻地在殷巧裸露的背上涂抹药膏,随后用手为她轻柔地按摩。 她边按摩边说道:“殷姨,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如果您感到不适,请稍微忍耐一下。”宋秋璃被薛凝眉派来照顾殷巧,她知道必须满足殷巧的所有要求,因此她对待每一项任务都极为认真,力求让殷巧满意。 殷巧舒适地趴在按摩床上,手里拿着桌上的小点心,满足地品尝着。她回应道:“没事,这么多年我经历的疼痛还少吗?你按吧,不用顾虑我。” 宋秋璃继续说道:“按摩可以使得五脏六腑受到气血的滋养,让身体更为强盛,对殷姨您的身体恢复大有裨益。” 殷巧微笑地抬头望着宋秋璃,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堡主让你这位少主夫人来照顾我,真是难为你了。不知道他这么做,是真的想体恤我,还是想要以此羞辱你?” 宋秋璃听后,微笑着回应:“殷姨您说笑了。您一直是我和昆山的守护者,我们早已视您为家人。婆婆知道我的按摩技术不错,所以特地让我来照顾您,希望能助您早日康复。我也真心希望您能尽快好起来,继续和婆婆一起照顾我们这个大家庭。” 然而,殷巧突然冷不丁地提到:“你只会说表面的漂亮话,内心的秘密却从来不愿意和我这个家人分享。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昆山少主竟然有不育之症。” 这句话让宋秋璃感到震惊,也让原本温暖的氛围瞬间冷却了下来。 第10章 捕风捉影 “我知道你在苍云堡人言轻微,做事跟刺猬一样,不会轻易把自己柔软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依我看,昆山少主太委屈你了,他不知道让你有了孩子后,地位就不一样了吗?” 宋秋璃听着这番话,心中五味杂陈,但她努力保持平静,继续为殷巧按摩,“每件事的发生都有其背后的原因,很多时候我们确实无法改变结果,殷姨,我们何不坦然接受那些我们无法控制的事呢?” “我并非纠结,而是想要提醒你,”殷巧继续说道,“我时日无多,对于大局和利益已无所求,但你不一样。如果你要在苍云堡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学会为自己考虑。影荷虽然不懂这些,但她能够上位,若你也不懂,恐怕只能一直被她压制。” 此时,薛凝眉走了进来,宋秋璃仿佛看到了救星,她停止按摩,走上前去行礼道:“婆婆。” 薛凝眉关切地问殷巧:“阿巧,我让秋璃为你按摩,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然后她转向宋秋璃,示意她继续。 “有人专心伺候,我自然感觉好多了。”殷巧带着深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真是令人适应。难怪堡主都忘了前尘往事了。如果当初是我捕获了老堡主的心,能让他娶的夫人是我,那该有多好。” 她的话再次让气氛变得紧张。 殷巧不顾薛凝眉和宋秋璃的严肃与尴尬,继续自言自语:“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我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毕竟我没有堡主那般能干,能干到让老堡主临死前都舍不得你,想要与你共度余生。你说是不是?” 她的话语已然触及了薛凝眉的底线。 薛凝眉立即决定,她严肃地对宋秋璃说:“秋璃,我和殷巧有些私事要谈,你先回去吧。” 待宋秋璃关门离开后,薛凝眉强忍住怒火,直视殷巧,“殷巧,你过分了。” 殷巧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眼神中透露出不屑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我知道我时日无多,无法再改变什么大局,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就此罢休。”她平静地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你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薛凝眉叹息道,殷巧的胡言乱语让她倍感头痛,昔日的好姐妹如今变成了随时可能爆发的火药,让她刚刚因认亲而带来的喜悦瞬间消散。 “天啊,如果她知道我找到了失散二十年的女儿,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薛凝眉心中暗自担忧。 殷巧的眼神愈发恐怖,她冷冷地说:“我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也是拜你所赐。我想要的只是复仇,你能做到吗?” “你做不到,就不要怪我临死前的疯狂。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殷巧狠狠地强调道。 殷巧的话让薛凝眉咬牙切齿,但她也只能推开门离开,无可奈何。谁愿意主动去接近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药桶呢?何况她现在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不愿让任何事物破坏这份宁静。 一周后,中午时分,孙影荷照例去练功室给任昆山送饭,路过训练场却眼尖发现任昆洛坐在角落闷闷不乐。 昆洛不去训练啊?出于担心,孙影荷走了过去,蹲在任昆洛旁边。 “昆洛,你怎么不去训练啊?发生了什么事?”孙影荷关心地问道,又看了看训练场的弟子们,他们正练得热火朝天。 “不用你管。”任昆洛生气地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你别走啊,你都受伤了!我帮你看看。”孙影荷拦住了任昆洛的去路,心疼地看着他脸上、身上的伤痕。 “我和他们打架了。”任昆洛恨恨地望着在训练的弟子们。 “你干嘛要和他们打架?打架是不对的。”孙影荷惊讶了,任昆洛一向很乖很懂事,总是和其他弟子相处融洽,怎么今天就打起来赌气不训练了? “他们说我娘的坏话,还当着我的面嘲笑我,我最受不了别人说我娘了!”任昆洛握紧了拳头,他还在愤怒之中。 “他们干嘛说婆婆的坏话?”孙影荷好奇地问。 任昆洛生气地咬牙:“大嫂,你真的不清楚吗?他们说我娘为了继续当堡主,竟然拿美色去贿赂楚帮主,最近总是偷偷摸摸带着花魁伊霓小姐去私会楚帮主!” 孙影荷被任昆洛的话惊到了! “大嫂,我知道你最近经常去莳花馆给伊霓小姐送东西,为了我娘的声誉,我求你不要再去了。”任昆洛认真地看着孙影荷说道。 晚上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孙影荷见吃饭的人只有薛凝眉,便将她所闻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薛凝眉,并愤怒地谴责那些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人:“婆婆,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居然编造您为了当堡主而去美色贿赂楚帮主的谣言!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一样,分明就是存心找茬。” 薛凝眉听后只是微笑,然后问道:“影荷,你今天特地为我打听这些谣言的来龙去脉,那你觉得我约见伊霓小姐去见楚帮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肯定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孙影荷立即回答,“我相信婆婆您这么做有您的道理,只是不便透露给外人罢了。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隐私,不必向他人解释。” “影荷,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欣慰。”薛凝眉听后十分开心,“人在权力的漩涡中,往往身不由己,就比如现在我们要面对这些恶意的谣言。但请你放心,我不会在意这些的。” “嗯,婆婆,您多吃点肉。”孙影荷点头表示认同,并给薛凝眉夹了一块炒牛肉。 “影荷,关于莳花馆那边,你就先不要去了。”薛凝眉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啊?不去了吗?”孙影荷有些惊讶。 “这次的谣言来势汹汹,偏偏又发生在即将选任堡主的关键时刻。”薛凝眉皱起眉头,“显然有人别有用心,利用人言可畏的危害来蛊惑人心。不过他们也太不自量力了,编造的谎言太低级太无力。我们不必参与这种低级的游戏,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受到应有的报应。毕竟,没人敢真正去说楚帮主的不是。” 薛凝眉说完后笑了起来,她与失散多年的女儿相认这件事至今还无人知晓,这已经是她的一大胜利了。 第11章 谣言四起 任昆泰刚一在定风镇露面,就遭遇了赫秉德为首的几个天道会弟子的袭击。他们突如其来地将他蒙头绑住,拖到角落里狠狠地暴打,直至他口吐鲜血才停手。 “无缘无故就打人,这就是你们天道会做人的宗旨吗?”任昆泰没有哼一声,他忍痛爬了起来,不屑地看着赫秉德。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很清楚!狗叛徒,打你一顿,是便宜你了!”赫秉德指着任昆泰骂道。 “便宜我?在你的眼里,我就只能接受便宜吗?”任昆泰嘲弄道,“我做了什么不清楚,但是你是楚帮主的一条咬人狗,我是看清楚了。” 啪!赫秉德愤怒地给了任昆泰一耳光,打得他又倒在地上。 “任昆泰,你给我滚出定风镇,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让我滚,我就滚吗?”任昆泰冷笑一声,擦掉嘴巴的鲜血,顽强地站了起来,“我就不滚。” “你会后悔的!”赫秉德抓起任昆泰的衣领,逼近他的脸,“你别以为在背后给楚帮主造谣生事泼脏水就能得逞。你已经在定风镇无法立足了,而且到时候,不仅是你要滚出这里,连千伏村的父女俩也得一起滚出去!” 赫秉德说完这番话后,便扔下任昆泰,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 楚轩亿坐在书房中,翻阅着战绩册,慕婉凤在一旁为他细心地倒上一杯热茶。对面,赫秉德被紧急召见,他面容严肃地坐着。 “赫长老,”楚轩亿平静地开口,“听说你今天清晨在镇上对任昆泰动了手?” 赫秉德不以为意地回答:“帮主,近期针对您的谣言甚嚣尘上,我认为任昆泰的嫌疑极大,因此小小惩戒了他一番。” “你就如此肯定是他所为?”楚轩亿微眯双眼,“你有何确凿证据?” “并无证据!”赫秉德愤愤道,“但我坚信就是他!自从他回到苍云堡,我们两派便风波不断,谣言四起。我对他的怀疑合情合理,无论他有何诡计,我赫秉德必会让他付出代价!” “一派胡言!”楚轩亿对赫秉德的言论十分不满,“赫长老,您也算是一位长者,言辞应更为审慎。天道会的成员不可因私情而置公义于不顾。你的行为代表的是天道会的形象,这点你必须明白。” 赫秉德显然对楚轩亿的指责感到不满:“帮主,即便我公报私仇,我也是为了天道会的利益着想。任昆泰背叛我们,勾结无日神教,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才是那个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的人!” “够了!”楚轩亿怒喝一声,他无法容忍赫秉德如此放肆,“赫秉德,你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在我面前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你是开帮元老,我理应尊重,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为。天道会、定风镇、乃至苍云堡,无人能背着我擅自行动,唯有你,赫秉德,敢如此大胆!任昆泰如何我自有判断,但绝不容许你等背着我随意诬陷他!” 赫秉德瞪大眼睛,似乎对楚轩亿的训斥感到震惊和不满。 楚轩亿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说道:“关于最近的谣言,已经有了明确的结论。今天,任茂昌带着他的儿子任昆石来向我道歉了。经过调查,我们发现那则关于伊霓小姐是薛堡主为求上位送给我的交易礼物的谣言,实际上是任昆石蓄意捏造的。他们父子俩已经向我表达了深深的歉意,并承诺以后绝不再制造谣言。这件事就此结束,我不希望再有人因此生事,否则我将采取必要的措施。” 赫秉德虽然回答“是”,但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服。 楚轩亿再次严肃地警告他:“我是认真的,赫长老,不要再自作主张。出去吧。” 赫秉德离开后,慕婉凤忍不住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轩亿,赫长老也是出于感情用事,你何必为了任昆泰特地找他兴师问罪呢?” 楚轩亿冷冷地回答:“你还嫌这不够麻烦吗?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书房。 慕婉凤心中五味杂陈。最近关于楚轩亿和伊霓小姐的谣言愈演愈烈,人们纷纷添油加醋,描绘着楚帮主和花魁之间的风花雪月,以及背后那些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这些谣言被说得活灵活现,仿佛亲眼所见一般。两派中牵涉到的人都被问及了对这些谣言的看法,然而,唯独她,慕婉凤,作为楚轩亿的妻子,竟然没有人关心她的感受,甚至楚轩亿也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表达这些感受,甚至没有人会在乎她的心情。 楚轩亿来到琴瑟苑,他许久没有空来琴瑟苑看望母亲了,不知道母亲过得如何,病情有没有好转,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来看望母亲,虽然母亲没有能力照顾他的感受,却能让他感受到母爱的安全。 他推门进去,发现母亲居然趴在地上舔水! “娘!”楚轩亿被惊到了,连忙跑过去把母亲扶起来。 “娘,你怎么趴在地上喝水啊?下次不许这样了。”楚轩亿把母亲扶到椅子上坐着,略带指责对母亲说道。 文茵呆滞地看着儿子,只是喃喃自语:“水。。。。。。水。。。。。。。” “你要喝水,就要下人帮你倒嘛!”楚轩亿去找水给母亲,却发现一点饮用水都没有! “这些下人都哪去了!”楚轩亿气得说道。 慕婉凤也赶到了,她看了看婆婆,然后问楚轩亿:“婆婆怎么了?” “她要喝水,怎么琴瑟苑一个下人都没有!” “我来烧水!”慕婉凤赶紧进屋去烧水,然后麻利地帮婆婆擦掉她嘴上的污垢。 “下人也太大胆了,居然敢放任我娘一个人在这里,我娘出了什么事他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楚轩亿依然气没消,握紧拳头去找下人。 慕婉凤知道楚轩亿的脾气,赶紧拉住他:“轩亿,算了,下人也不是有心的,说不定他们有自己的苦衷呢?婆婆这个样子,换做谁都难免照顾不好的,你这样子兴师动众,被公公知道了,他一向最宠爱婆婆的,到时候他又怪罪一次下人,做人要适可而止。” “什么适可而止!他们本分的事情没做好,就不要跟我谈这个!底下的人一个个不听话,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他们就是不想混了!”楚轩亿加大了音量,他很恼怒。 慕婉凤知道楚轩亿还在为赫秉德的自作主张生气,便劝道,“你生气赫长老自作主张教训任昆泰,但又何必把他和下人混为一谈,谣言这件事,你都不知道外面传得有多厉害,牵涉到你,就等于牵涉到天道会,赫长老教训任昆泰是公报私仇撇开不谈,但也不能否认是为了你和天道会着想才打了他,任昆石之所以能造谣成功,也和传播的土壤有关吧?没有根据的事他怎么可能做到让大家信以为真?” “连你都质疑我吗?觉得我和伊霓在一起是一场不可告人的交易。”楚轩亿质问慕婉凤。 “我不敢,也没有这个资格,”慕婉凤有点不快,“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平时就很喜欢去莳花馆找伊霓小姐,谁不知道伊霓小姐的最大恩客就是楚帮主,薛堡主为了再次当上堡主,利用她去贿赂你也不是不可能,我可以不在意,但是牵涉到一些人的利益,导致他们拿这件事去大做文章,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看来他们过了太久正常生活了。”楚轩亿眯着眼,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别这么说行吗?”慕婉凤觉得楚轩亿有时候说话很恐怖,她受不了楚轩亿过度的霸道,“别人说话是别人的自由,你以为每个人都和婆婆一样不问世事吗!你与其想怎么教训他们,还不如从自身做起杜绝谣言传播的可能。” “你太天真了,真的没必要!”楚轩亿冷笑了一声,“谁也不能说我的是非!”说完,他拂袖而去。 慕婉凤无话可说,楚轩亿永远都这么自负,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让其他人包括她本人不满意。 第12章 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任昆泰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回到遏云居,千家父女正在洗菜做饭,看到他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走回来,不由得大吃一惊,纷纷上前嘘寒问暖。 “昆泰哥,你怎么受伤了,谁把你打成这样了?”千幕雨心疼地摸着他的伤口。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任昆泰避而不谈,努力摆出不在乎的样子。 “是不是赫秉德动的手?”千伏村冷静地问道。 “你们别管了,”任昆泰不想再回忆此事,便转移了话题,“小雨,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我今天听劳大夫说,你恢复得不错。” “好多了,”千幕雨点点头,“我再喝两天的药,病就完全痊愈了,昆泰哥,你伤得挺严重的,我帮你敷药吧,敷完药我们就差不多能吃饭了。” 任昆泰沉吟了一下,突然认真地说道:“吃完饭,你们就离开定风镇吧,我已经联系了船夫送你们离开。” “什么?你要我爹和我离开?”千幕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伏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洗菜。 “当初是考虑小雨你的病情,我才让你们留宿我家,现在你的病已经好了,就没必要再留下来了,早点离开,就早点远离两派的是非。”任昆泰解释道。 “我就知道是楚轩亿搞的鬼!”千幕雨牙痒痒地切齿。 “和他无关,是我要你们离开的。”任昆泰摇摇头,否认了。 “你就那么怕天道会吗!他们打了你,你都不敢追究!现在还把我们赶走,你敢说和天道会没关系!”千幕雨气得跳了起来,她恼怒任昆泰的窝囊。 “小雨!”千伏村喝了一声,“不许胡闹。” “昆泰,你说得有道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和小雨吃了饭就走。”千伏村对任昆泰客气地说道。 任昆泰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吃完饭后,千伏村便开始收拾行李,他们的行李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爹,我们真的要离开吗?”千幕雨交叉着手靠在门上,没好气地问父亲。 “不然呢,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始终都要离开的,”千伏村徐徐回答道,他看着女儿,“你是不是生昆泰哥的气?” “他今天突然要我们离开,不是赶我们离开嘛!”千幕雨嘟囔道。 “你知道为什么吗?” “哼,还不是因为天道会的施压,要不然就是因为苍云堡了,两个帮派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就知道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看他们对待昆泰哥的作为就知道了!”千幕雨愤愤不平。 “正因为他们是这副嘴脸,所以昆泰让我们离开,”千伏村回答道,他叹气,“但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总觉得昆泰有事瞒着我们,这种不安感一直在提醒我。” “爹,你何以见得?”千幕雨有点不解,任昆泰能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你也知道,昆泰因为你姐姐的事和楚帮主闹得不共戴天,他之所以选择回来,没有报仇的意图也不太可能,我就担心他一心为了报仇,什么都不顾了,会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到时候目的达不达成另说,肯定会伤及无辜,他也会被搭进去。” “我不希望昆泰变成这样,但是我也管不了什么,希望是我想多了。”千伏村分析完后,又叹息着补充了一句。 “我们离开了,还管他做什么,他就算做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千幕雨满不在乎。 “小雨,你也一直在介怀两年前发生的事吗?”千伏村冷不丁地问道。 “疼爱我的姐姐被他们害死了,我怎么可能不介怀?”千慕雨恨恨地说道,“规矩是他们定的,代表他们的利益,谁违反了,就等于触碰了他们的利益,违反的人就是十恶不赦的必须除掉!这些规矩跟大山一样压着我们,把所有事情都变成非黑即白,这不是霸道还能是什么!他们就是欺负我们是弱者,说什么公平公正,如果是他们自己违反了呢,我就不信他们自己革自己!” 千伏村静静地听着女儿的控诉,他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伤心到愤怒的女儿。 强者即是正确,是世间公开的秘密,弱者只能如履薄冰地生活,祈祷自己一直平安,也是世间公开的秘密,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努力让自己成为强者?其可能性还不如如履薄冰生活来得实际。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也不稀罕待在这个鬼地方。”千幕雨也不想再纠结了,决定帮父亲拿行李准备走人。 送千伏村父女离开后,任昆泰似乎心事重重,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坐在码头边的凉亭,叫住一个碰巧路过的苍云堡弟子,拿出一些钱拜托他去买酒,弟子把酒送来后,他就坐在凉亭里不停地喝酒。 “昆泰,原来你躲在这里喝酒了,正好,我也想喝酒。”傍晚时分,任昆山提着酒和下酒菜走了过来,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心情不好,连下午的训练没有提前请假就无故缺席,便特地寻过来陪他一起喝酒消愁。 “哥,我没事,喝醉了睡一觉,醒来后又是满血复活的任昆泰。”任昆泰面对始终关心自己的哥哥,不忍让他担心,便笑着打趣道。 “我听说,你今天把千大叔和小雨送走了。”任昆山一边给任昆泰斟酒,一边询问道。 “是的。”任昆泰把酒一饮而尽。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发生,是我决定让他们离开的,这个地方不适合他们生活,就这么简单。”任昆泰面对哥哥,同样不愿多谈。 “也好,毕竟这里也不欢迎他们,”任昆山叹息着,望着微波粼粼的湖面,又看了看定风镇的牌匾,“定风镇是我们两派共同建设的小镇,凝聚着大伙的心血,之所以定名为定风镇,其初衷是定住风波、安居乐业,没想到只过了不到二十年,定风镇就变味了。” “时过境迁,不管是什么都会变的,”任昆泰喝了一口酒说道,“就连秩序都会变的,以前没有天道会的时候,苍云堡是这里的秩序缔造者,有了天道会后,连自己制定秩序的权力都没有了。” “当雪山崩塌的那一刻,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任昆山苦笑道,“我们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又能如何?只要世间还在,雪花就会存在,它们也谈不上无辜不无辜的。” “哥,你是在说我们做的事吗?”任昆泰突然说道,他盯着哥哥,心里不由得就想起了孙影荷。 该死,他怎么想起孙影荷了?如果单纯如白纸的她知道真相后,她会不会还单纯地相信世间的真善美?他不敢想象,只好刻意回避,内心会不停浮现孙影荷真挚的笑容,她曾经真挚地救了自己,救了已经不再真挚的自己。 “没有,我只是在感慨当下,来,喝酒。”任昆山马上干脆否认了,然后劝任昆泰继续喝酒。 触及他们做过的事,尤其是牵涉到孙影荷的事,他们两兄弟都默契地避开了。 任昆泰也不再提,他继续喝着酒,“既然世间如此残酷无情,我也不想规规矩矩了,只能去赚一点别人吃剩的渣子,坏人创造历史,好人逆来顺受,我宁愿创造历史,也不想逆来顺受,连自己想要的都得不到!” “但愿我们都能创造历史。”任昆山不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来,先干为敬,祝我们都能成功!” “不成功,还不如死了。”任昆泰笑着,带着悲壮的意味,把一壶酒一饮而尽! 是啊,他执意要创造历史的话,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 任昆泰和任昆山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喝了多久,他们都没有回家,都纷纷醉倒在凉亭呼呼大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昆泰被寒冷逼醒了,他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头疼得就要裂开了,总算坐了起来,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并且下起了雪,飘落的雪花打在他身上,好在他穿的衣服够暖和,不然就冻死在外面了。 任昆山没有醒,还静静地酣睡着,手里还拿着空酒瓶。 “昆泰哥!。。。。。。”任昆泰突然听到了有人喊他,好像是千幕雨的声音。 奇怪,小雨不是和千大叔昨天就离开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小雨的声音!任昆泰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呼叫声却没有停,是从湖中传来的! 一条小船急促地驶来,船夫刚把船停在码头,千幕雨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船,焦急地奔到任昆泰的面前。 “昆泰哥!”千幕雨带着哭腔,焦虑万分地说道,“不好了,我爹被弘熙王抓走了!你快去救救我爹吧!” 任昆泰听到这个惊天消息后,感觉自己全身的血管一寸一寸地冷冻住了,不停地颤抖着。 第13章 出手相救 薛凝眉正在有滋有味地吃着早餐,很快就被不请自来的任昆山破坏了好心情,任昆山一脸焦虑地讲述着千伏村如何被弘熙王的人抓走了,希望她能出面去救人云云。 “二娘,千大叔是无辜的,只有你能出面救他了!”任昆山又强调了一句。 薛凝眉不紧不慢地把手中的烧麦吃掉,然后悠悠地问任昆山,“昆山,昨晚你夜宿不归,也不和我们解释原因,任由我和秋璃她们担心你,一大清早回来了,就急赤白脸地要求我去救什么千大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娘,我都和你解释过了,至于我夜宿不归,都可以迟点再说!”任昆山急着回答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啊!” “你不和我解释清楚,我怎么去救人?”薛凝眉也生气了,质询道,“你和我说实话,你让我去救一个外人,是不是昆泰让你这么做的?” “是不是很重要吗?”任昆山不理解薛凝眉的态度,他不快地回答,“难道是昆泰要求的,你就不去救人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千伏村这个人和昆泰走得很近,他突然被抓了,昆泰要救他也不奇怪,但是昆泰要求我去帮他救人,是不是吃准了他为我们苍云堡做过事,所以振振有词提出要求?”薛凝眉神情严肃起来。 “怎么可能,二娘,你越说越离谱了,”任昆山无语了,不自主地为任昆泰辩护,“不管怎么说,千大叔也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二娘,你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帮我们救人吧!” “昆山,你一向很有正义感,我无话可说,”薛凝眉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也认真地回答,“但你有没有想过千伏村被抓的真正原因,弘熙王和楚帮主关系很好,如果是弘熙王为了替楚帮主出气,或者干脆是楚帮主授意的,我就算天大本事,也无法救出千伏村啊!” “二娘,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说的担忧都是猜测罢了!” “行了,”薛凝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也没有必要,“千伏村被抓,是他的倒霉也好,活该也好,我想弘熙王也不会无聊到真的为难一个普通老人家的,我也没说真的不帮忙,毕竟昆泰是我们的家人,家人的忙也不好袖手旁观。” “不过,你让昆泰亲自过来找我,我再和他商量救人的策略。”薛凝眉话锋一转,冷静地说道。 任昆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听二娘这么说,也只好点头同意。 任昆泰把千幕雨带回遏云居,然后给疲惫脆弱的她下了一碗面条,让她先吃饱早餐再一起想办法救她父亲,千幕雨却焦虑到不肯下筷去吃。 “都怪我!”千幕雨突然捂脸哭了起来,“那时候我和爹刚下了船,就遇到弘熙王的部下,我不小心撞到了他们,他们不依不饶,非要我跪下来帮他们把鞋子的灰尘舔干净,我不肯,出口骂了他们,他们就要打我。。。。。。我爹忍无可忍出手打了他们,结果他们就把我爹抓走了。。。。。。如果那时候我忍下来帮他们舔鞋子,我爹还好好地在我的身边。。。。。。” “不许你这么说!”任昆泰听到千幕雨这么说,也生气了,“人是有尊严的,再怎么样,你也不能给他们舔鞋子!这不仅是羞辱,还是耻辱!他们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羞辱你,是吃准了你软弱无能,就算你听他们的话照办了,他们还是能找出更多理由为难你们父女俩,千大叔被他们抓走,完全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那我爹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找谁帮忙了,只能回来找你商量,”千幕雨抹了抹眼泪,“如果薛堡主愿意出面救我爹,我这辈子都会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任昆泰听着千幕雨的哭诉,让他内心也莫名难受起来,他突然站了起来,“千大叔被抓,我也有错,如果不是因为我执意让你们离开,你们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我去找弘熙王,让他放了千大叔,无论用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任昆泰就拿起斩铁刀,大义凛然地就要出发。 “昆泰哥!”任昆泰的举动吓到千幕雨了,她停止了哭泣,冲过去抓住任昆泰的胳膊,“你一个人去找弘熙王,太危险了,还是先和薛堡主商量吧,昆山哥已经和我保证了,堡主她肯定会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帮忙的!” “呵呵,你真的相信我二娘会出手相救吗?”任昆泰冷笑道,“我知道她的为人,她连楚帮主都不敢得罪,怎么可能为了救你爹去得罪弘熙王呢?我根本对她答应帮忙不抱希望,放心,我去找弘熙王要人,不会冲动行事的,相信我!” “我担心你,你先别去了!”千幕雨觉得任昆泰肯定会出事,她下意识不肯放手,“你不怕弘熙王,我怕失去你!” 千幕雨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个人都震惊到了。 任昆泰呆呆地望着她,不敢相信她说的话,千慕雨把头扭到一边,沉默不语。 还好两人的静默被赶到的任昆山打破了,他高兴地望了望两人,“昆泰,小雨,还好你们在这里,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千大叔已经被弘熙王放回来了。” “这么快?是二娘出手救的人吗?”任昆泰非常意外。 “不是二娘,”任昆山有些古怪地回答,“是楚轩亿救的人。” 得知千伏村被安全放回来后,任昆泰和任昆山立刻马不停蹄带着千幕雨去天道会见人,终于在天道会的会客厅见到了千伏村。 “爹,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你?”千幕雨一看到父亲,便顾不上礼节,直接冲过去抱住失而复得的父亲哭了出来。 “小雨,我没事,”千伏村慈爱地帮女儿抹去眼泪,然后一脸感激地看向坐在虎皮大椅的楚轩亿,“多亏了楚帮主,如果不是楚帮主开口向弘熙王要人,我也不可能那么快跟你们团聚。” “哦。”千幕雨一想到是楚轩亿救的父亲,脸上就不悦了,那个男人可是杀死姐姐的刽子手啊!她拉起父亲,执意不肯正脸看楚轩亿,更别提说向楚轩亿表达救命之恩了。 “不用谢我,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楚轩亿倒也不在意,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任昆泰,“发生这种事实属遗憾,如果不是我碰巧知道了此事,恐怕也帮不上忙,你们应该早点和我说的,千姑娘也不用哭得那么无助了。” “哼,用不着你假惺惺地帮忙!”任昆泰不屑地回答,“我虽然不知道你决定出手救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绝对不能伤害他们父女俩,我警告你,你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冲我来!” “我如果想伤害他们,用得着多此一举救他们吗?你想替他们受过,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楚轩亿不怒反笑,似乎在嘲笑任昆泰的装腔作势和不自量力。 “爹,既然人家突然大发慈悲救了你不要求道谢,那我们走吧。”千幕雨不满地拉着父亲就想离开这里。 “小雨,我还不能走,”千伏村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望了望楚轩亿,有些不好意思,“我答应了楚帮主,要留下来帮忙采药。” “什么!爹你要帮他采药?”千幕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帮主,千大叔不是定风镇的人,你救人就救人,何必强留他下来帮你做苦力?”任昆山也皱起眉头,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任大少主,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强人所难,也没有这个必要,”楚轩亿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之所以要留千伏村下来采药,是因为我找弘熙王要人的理由和此有关,现在天道会采药人手不足,我打算雇佣千伏村帮天道会采药,不然弘熙王能痛快放人吗?他对他的部下一向关爱有加。” “不必了,人已经救回来了,你真缺人采药,我帮你雇人,就当是感谢之恩了。”任昆泰马上回答道。 “那千伏村下一次再被弘熙王抓住,就真的凶多吉少了,他能放人,就能再次抓人,具体有什么后果,我们都无法控制。”楚轩亿似乎料到任昆泰有这种回答,他冷静地说道,半是解释半是威胁,“我不会担心没人帮我采药,但是有人失去了父亲,真的会痛不欲生。” “楚轩亿,你什么意思——”任昆泰怒了。 “你闭嘴!”楚轩亿厉声地瞪着任昆泰,然后望向千伏村,语气理智了下来,“千伏村留下来帮天道会采药,对他有益无害,不仅能可以应付要求弘熙王放人的请求,而且也让他们父女俩有落脚之地,还有酬劳拿,何乐不为呢?等风声过去了,他们想去哪里,我绝不会为难。” “难得楚帮主为一个外人考虑得如此周到,”任昆泰还在冷嘲热讽,他不相信楚轩亿那么好心,“你是不是坏事做多了,怕厄运报应到你身上,所以积德行善?我们受不了你的大善行,你开个价,我任昆泰花钱买你的善行。” “你根本没钱,也买不起,”楚轩亿嘲讽地笑了,然后冷下脸,“都不要提这件事了,此事到此为止,该干嘛就干嘛去,雷主管,送客,然后带千伏村去领工具!” “昆泰,好了,既然楚帮主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质疑他的好意了,我没事的。”千伏村忍不住劝任昆泰,示意他见好就收,不要再闹事了。 任昆泰沉默,大家即将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向楚轩亿走去,愤怒地盯着他。 “楚轩亿,你别以为通过救千大叔就可以收买我的人心,谁知道弘熙王抓人是不是你的意思,我告诉你,我依然非常恨你,恨不得你马上就去死!” 面对任昆泰的威胁,楚轩亿不怒反笑,“你很可笑,我真要抓千伏村何须假借他人之手,你不要得了便宜就翻脸,弘熙王要抓谁是他的自由,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家人不愿意为了你挺身而出去救人,而我没有救人的义务,但我还是救了,你应该感谢我,这才是道理。” 好,你赢了,”任昆泰愤愤不平点点头,“你迟早会后悔的。” 楚轩亿笑得复杂:“我后不后悔,和你无关,你后悔了,也和我无关,要试试看吗?” 任昆泰凝视他的笑,握紧拳头,不再说什么,扭头离开了。 第14章 冬至联欢晚会 千伏村父女再次回到定风镇,在千幕雨的抗议下,千伏村只好谢绝了天道会提供住宿的美意,再次寄宿在任昆泰的遏云居,他努力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女儿一直在和他赌气不说话。 “小雨,该吃晚饭了,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赶紧过来吃饭。”千伏村做好晚饭后,招呼在一旁静坐生闷气的千幕雨来饭桌吃饭。 “爹,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千幕雨终于说话,却很生气地要求离开。 “先吃饭。”千伏村不想回答女儿的问题。 “爹,你真的要留下来帮楚轩亿采药吗,”千幕雨觉得父亲在妥协退让,“他可是亲自下令处决姐姐的混蛋!我们是没有本事扳倒他替姐姐讨回公道,但是我们可以做到远离他,你为何要答应帮他做事啊!” 任昆泰听到了千家父女的争吵,他闻讯从房间走了出来,看了看千伏村,又看了看千幕雨,“小雨,你不要为难千大叔了,大家先坐下来吃饭,再大的事也等吃完饭再作打算。” “爹,我知道你也想多赚些钱改善我们的生活,”千幕雨没有理会任昆泰的劝说,“但是你也要看找谁挣钱啊!你能放下面子甚至放下仇恨去赚杀人凶手的钱,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么做!我担心我会做出不可理喻令你后悔的事,所以请你为了我,为了死去的姐姐,别赚这个钱了!明天我们父女俩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千伏村没有理会女儿的愤怒呐喊,他索性一言不发,一个人坐下来吃饭。 “爹,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千幕雨怒了,她走上前摇晃着父亲的身体,试图父亲给她想要的反应。 但是千伏村铁了心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吃饭不动于衷。 “好,你不肯离开,那我就一个人走,你不要后悔!”千幕雨失望了,愤愤不平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出了遏云居! “小雨,你回来!”任昆泰追了出去。 千伏村看了看他们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又继续吃饭了。 千幕雨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女子,她跑出去很快被追出来的任昆泰拦住去路,她一脸不爽地望着任昆泰,依然很生气。 “小雨,差不多就得了,千大叔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具体的原因,今天白天在天道会你也知晓了,楚轩亿执意让千大叔留下来帮他采药,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任昆泰虽然不信服楚轩亿,但是为了安抚千幕雨不要任性乱跑,他也只好拿出来劝服她。 “昆泰哥,连你也信楚轩亿那一套吗?”千幕雨不满地说道,“就算姓楚的那么好心,难道我们就要接受他的糖衣炮弹吗!我爹就是太好说话,人家说救了他要求他留下来采药,我爹就傻傻答应了,是不是人家说一句放下仇恨一起赚钱,我爹也要为了钱忘了仇恨?但无论怎么样,这都改变不了楚轩亿是杀死姐姐的凶手!要不是我们没有能力报仇,否则楚轩亿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就算楚轩亿如何该死也好,但是他这次的确救了千大叔,何况他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们冒险擅自离开定风镇,再被弘熙王抓住,就没那么好运了,你也看出来了,我二娘根本不想救你爹,我们是想救也有心无力,这是道理,也是事实。”任昆泰继续冷静劝着千幕雨。 “那又怎么样,我和我爹不知道遇到多少磨难,最后也挺过来了,我就不信老天爷这次不开恩要收了我们两父女,如果是,那就是天命难违!”千幕雨仍然听不进去,她执意要走,“昆泰哥,你也别劝我了,你收留我和我爹,我很感激你,我知道你是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才这么做的,但是我不需要你这么做了,姐姐死了,你有权开始新的生活,我也有权一去不回,离开这个鬼地方!” 千幕雨说完,再次拔腿离开。 “你以为我真的能重新开始生活吗?”任昆泰冷冷地说道。 “那你什么意思?”千幕雨被任昆泰这句话触动了内心,她不由得停住脚步转身问他。 “小雪的遭遇,我至今忘不了,既然忘不了,我就会替她报仇雪恨,”任昆泰坚定地回答,“但是报仇谈何容易,我必须要小心再小心,要花更多的心思去实施报仇一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承担报仇的后果。” 千幕雨听到任昆泰的一席话,她沉默了。 “你好好地留在我家,只有你们平安无事,我才有下一步行动的可能。”任昆泰见千幕雨被说动了,继续趁热打铁劝她。 “好,昆泰哥,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你会做到为姐姐报仇。”千幕雨郑重点点头,听话地跟任昆泰回去了。 “我会的。”任昆泰微笑着,他当然要做到,否则他内心隐藏的怨毒和仇恨,会像蚂蚁一样咬噬他的全身不得安宁! 一年一度的冬至佳节如期而至,古人云:“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民间普遍认为,冬至过后,白昼渐长,阳气回升,象征着自然循环的新开始,是个值得庆祝的吉日,应与春节一样隆重欢度。历来,天道会和苍云堡都会在冬至这一天于定风镇的戏楼内联合举办盛大的联欢晚会,众人欢聚一堂,共享戏剧之韵、美食之乐,以增进彼此的情谊,并共同期盼来年的美好生活。 然而,今年的冬至却有所不同。楚轩亿突然改变了惯例,决定不在戏楼内庆贺冬至,而是选择了莳花馆。这一决定引起了众人的不解和困惑,毕竟在烟花之地庆祝冬至的传统并不常见。然而,面对楚帮主的权威,众人虽心存疑虑,却也只好顺从。 不过,对于楚轩亿改变庆祝地点的初衷,恐怕只有薛凝眉和伊霓这对重逢的母女能够深入理解。当晚,薛凝眉特地盛装打扮,手提着为女儿准备的礼物,满脸喜悦地与宋秋璃、孙影荷两位儿媳一同乘坐轿子前往莳花馆。宋秋璃因需等待任昆山忙完公事,便提议让她们先行出发,薛凝眉没有强求,于是宋秋璃便暂时留下。 “婆婆,今晚会有很多人去莳花馆,那里是是非之地,又有很多人无事生非,你受不了可以不去的。”不明就里的孙影荷好心提醒婆婆,现在的谣言还没有平息,她本能担心婆婆。 “没事,今天是冬至,我身为堡主有义务出席与弟子同乐的,况且这是和天道会联络感情的大好时机,我不出席,就说不过去了,况且你说的情况,我清者自清,有什么好怕的。”薛凝眉一心想见女儿,对孙影荷的关心也是笑着解释。 因为谣言就不出面吗?笑话,就算不是谣言,她为了女儿都会出席!至于那些是是非非,自会有人收拾他们! 两个人说说笑笑中,轿子停在了莳花馆门口,在下人的引领下,婆媳二人下轿子缓步走了进去。 今日的莳花馆为了两派的联欢冬至晚会特地停业一天,里面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两派的大小人物,大家互相嬉笑吹牛,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戏台的歌舞表演,表演的人,都是莳花馆多才多艺的妓女,表演自然是多少带着香艳性感的韵味,也引得男人们揶揄起哄、大呼小叫。 “哦豁!大家快看,重要人物粉墨登场了!”眼尖的任昆石看到薛凝眉和孙影荷走进来了,便跟发现新鲜玩意一样和周围的弟子们大呼小叫,他的弟弟任昆杰也使劲在起哄。 所有人都跟约好一样,看到薛凝眉就跟好像新鲜玩意一样另眼侧目,虽然还会礼貌打招呼,但是大家的眼神就跟看好戏一样,时不时还偷笑。 “影荷,赶紧去找我们的位置!”薛凝眉对此充耳不闻、闭目不见,催促一脸局促不安的孙影荷去找位置,不要被他人影响。 “是,婆婆。”孙影荷点头回答。 婆媳两人刚在前排的嘉宾位置坐好,又听到了任昆石他们在背后嗤笑他们,嘴里净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话,让人芒刺在背。 “你们说,今年冬至的联欢晚会,楚帮主突然改变计划,选择在莳花馆举办,是否真的是堡主的安排,意图利用节日之名,与楚帮主进行某种不明确的交易呢?这手段真是高明,为了夺取堡主之位,无所不用其极。“任昆石贴近伙伴的耳畔低语,然而他的声音却故意放大,好让坐在前方的薛凝眉能够听到。 “昆石,今天大过节的,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啊,说起话来这么难听!我都被你烦死了。”任茂昌无法忍受儿子的言辞,便出言提醒儿子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任昆石不满父亲的阻止,他斜了父亲一眼,反驳道:“爹,今日是佳节,大家出来本就是为了开心,说说笑笑又有何不可?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罢了。那晚我确实见到伊霓小姐与楚帮主密会,堡主也在场,他们三人难道真的只是单纯交友?做了就应该敢于承认,若不敢承认,那就别怪我们直言不讳!“ “够了!“任茂昌见儿子口无遮拦,心中不安,他看了看神态自若的薛凝眉,然后严肃地对儿子说,“昆石,即便是就事论事,也要看场合。私下议论便罢,却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公然指摘,实在不妥。楚帮主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已是你的幸运,你若再不知收敛,我便不再为你开脱!“ “爹,你究竟在怕什么?我不过是说出我所见所闻,并非凭空捏造。“任昆石仍不肯罢休,继续喋喋不休,“事实摆在眼前,再不堪也是事实。他们若真的行为不端,就应该勇于面对,而非惧怕我们的指摘。你看看大家的反应便知,人心自有公论。更何况,楚帮主今日并未出席晚会,这不正是最好的说明吗?“ 孙影荷听到他们口无遮拦地议论婆婆,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她坐立难安,更别说专心看戏了。她担忧地望向婆婆,只见薛凝眉一脸冷静,仿佛并未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影荷,别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专心看戏便是。” “婆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给你做你爱吃的桂花味汤圆!”孙影荷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他们越说得有鼻子有脸,我就越不能走,我们没做的事,怕他们说干嘛!就当他们是一群找不到屎吃的苍蝇嗡嗡乱叫就行了。”薛凝眉笑了笑,给孙影荷吃了定心丸。 “人言可畏,他们这样子乱说话,大家听多了就将信将疑了,其实婆婆你根本没有跟楚帮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他们还是不依不饶,分明就是故意的!”孙影荷为婆婆打抱不平。 “这世道就是这样的,就算我们清白无辜,仍然有人会蓄意抹黑我们,以达到他们的目的,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何必耿耿于怀,介怀多了,受伤的还是自己。”薛凝眉笑着劝导孙影荷。 孙影荷只好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努力屏蔽后面的闲言碎语专心看戏,她从小成长的经历虽然也坎坷重重,但是人世间的名利场,她还是接触得不多,她遇到不好的事,都会习惯性的逃避。 第15章 局外人 宋秋璃和任昆山也来到了莳花馆,鉴于最近愈演愈烈的谣言风波,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走进去,怕大家“瞩目”的指指点点,便悄悄躲在安静的厢房,两个人静静地吃点心想心事。 “昆山,还好昆洛今天出城训练了,不然他在场听到别人这么说婆婆,肯定会闹得不开心。”宋秋璃率先开口说道。 “与其让自己不开心,还不如躲开,还落个清静,我今天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我实在担心二娘的处境,二娘也是的,在这么紧要的风头,还坚持出席节日晚会。”任昆山也责怪薛凝眉的做法。 “你也知道婆婆的脾性了,她没做过的事不会承认的,”宋秋璃叹息道,“今年的冬至联欢晚会,楚帮主还把地点改到了莳花馆,这更引人在背后窃窃私语了,婆婆什么都不怕,自己被大家说得那样了,还要坚持要出席晚会,如果楚帮主也出席的话,那些人会说更难听的话呢,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万一场面搞得太难看,我们再把婆婆带走也不迟。” 慕婉凤也来到了莳花馆,她今天出席冬至晚会,还特意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简直把自己最漂亮的衣裳和最名贵的首饰都拿出手了,她神气地走进大堂,引起大家明里暗里地赞叹她的衣品和美貌,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尊称她一声楚夫人。 再怎么样,她依然是万人敬仰的楚夫人,她绝不会把自己的脆弱和愤怒暴露给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看到。 “楚夫人,冬至快乐。”薛凝眉见慕婉凤到了,便笑盈盈地向她打招呼。 “薛堡主,同乐,想不到你也出席联欢晚会呢,不要见怪,我听别人说,你并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与其在热闹的场合假惺惺地应酬,你更加喜欢在堡里清静地陪自己的小儿子。”慕婉凤也笑盈盈着,说了自己的疑惑。 “人都会变的,何况今年是影荷入门成为我的儿媳的第一年,我作为婆婆,也有义务带她见见大场面,多认识一些人,终归是对她有帮助的。”薛凝眉不慌不忙地回答。 “对了,怎么只有楚夫人你一个人出现,楚帮主什么时候到啊?”薛凝眉意识到是慕婉凤孤身一人来到莳花馆,便补充了一句询问。 “你也知道的,楚帮主日理万机,他没有空出席晚会实属正常,我想他也没有这个义务跟别人解释吧?”慕婉凤突然看到伊霓上台表演了,她便不客气地对薛凝眉说道。 伊霓今晚也打扮得格外美丽,一袭红黑色大花瓣的裙袍,露出了如雪般的少许肌肤,她画着入时的梅花妆,正在表演弹古琴,她的惊艳让大家惊叹。 哼,打扮得那么妖艳给谁看呢,楚轩亿不来,白费心机了吧?慕婉凤对伊霓不屑地笑着。 “楚帮主这么忙,错过了晚会真是遗憾。” “薛堡主何以这么说?我并不觉得这场联欢晚会有多令人遗憾,反而觉得台上的庸脂俗粉让人没有看戏的欲望,台下的观众也不是冲着她们来的,他们想看真正的好戏,但是楚帮主不出现,他们就没办法得逞。” “你是说楚帮主是好戏的一部分吗?我个人保留意见,我认识楚帮主那么多年,他不会成为那种人。” “你又算得了什么?”慕婉凤突然就生气了,她今晚被不止一个人影响了情绪,她还是保持了风度,“楚帮主是什么人,你很清楚吗?我才是他的妻子,他来与不来,我说了算。” “楚帮主到!”突然,外面传来了雷颂方主管洪亮的声音。 大家不约而同纷纷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对姗姗来迟的楚轩亿打招呼。 任昆石简直惊呆了,他看了看父亲,似乎不敢相信楚轩亿会出席晚会,任茂昌没有理睬他,只是对他做了闭嘴的手势。 最惊讶的还属慕婉凤,她呆呆地看着楚轩亿出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帮主好,祝楚帮主冬至快乐。”薛凝眉似乎对楚轩亿的出现在意料之中,笑得灿烂和楚轩亿打招呼。 楚轩亿也笑着点点头,他望向了台上,伊霓也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慕婉凤看在眼里,她感觉自己简直里外不是人! “轩亿,你不是答应我不出席晚会吗?你怎么过来了?”慕婉凤生气地跟坐在她旁边的楚轩亿说道。 “我没有答应你,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楚轩亿不冷不热地回答道,“我想去哪里,不用你操心。” “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出现,就正中了他们下怀了,他们等着看你热闹呢!”慕婉凤又急又气地补充道。 “谁敢看我的热闹,我楚轩亿想怎么做,谁都不敢置喙一句。”楚轩亿的话音不大,却威信十足。 “我都让你不要做喜鹊喳喳乱叫了,现在楚帮主真的来了,你还敢再做喜鹊吗?”任茂昌看着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儿子,现在却安静如鸡,忍不住调侃道。 “。。。。。。”任昆石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他现在不敢说一句是非了,只好拼命地吃东西掩饰自己。 “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性交易就是性交易,无论怎样都无法洗白!” 突然,人群中传来赫怀信刺耳的控诉声,他愤怒地指责楚轩亿、薛凝眉和伊霓之间不为人知的交易。赫怀信作为天道会的一员,本也出席了冬至联欢晚会,但没想到他却借此机会大放厥词。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更是愈发起劲,他旁边的父亲赫秉德和妹妹赫怀敏试图劝说他不要胡言乱语,并试图将他带离现场。 然而,赫怀信虽精神失常,但身手依旧敏捷。他巧妙地躲避了家人的拉扯,一边在现场灵活游走,一边继续口无遮拦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楚帮主被无日神教所迷惑,完全被伊霓小姐蛊惑了!” “薛凝眉为了继续担任堡主之位,不惜将妓女献给楚帮主,这不就是性交易吗!” “你们这群人,无视事实,我们今天为何在莳花馆,还不能说明谣言就是事实吗?” 赫怀信疯言疯语、颠三倒四的言论,使得原本安静的观众纷纷将目光转向他,忘记了台上的表演,转而津津乐道地观看他如同马戏团小丑般的表演。一时间,原本肃静的大厅变得热闹非凡。 “婆婆……”孙影荷无法忍受这种场面,她转向薛凝眉,“我们离开吧……” 薛凝眉没有回应,她依然平静地看着舞台,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在专心地看着自己女儿的表演。 慕婉凤也被这混乱的场面气得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拉住楚轩亿的胳膊,“轩亿,我们走吧,这里太吵了!” 然而楚轩亿并未起身,反而紧紧握住了慕婉凤的手,让她再次坐下。 “你何必在意一个疯子的言论?”楚轩亿冷笑道,“他自己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楚轩亿的话音刚落,任茂昌就突然站起来,大声地对戏台的伊霓说道:“伊霓小姐的表演真是美轮美奂,我任茂昌必须带头鼓掌!” 任茂昌的话音刚落,大家马上回过神来,都纷纷起立大力鼓掌对戏台的伊霓无限赞美起来。 此时,四处闹事的赫怀信也迅速被两派的弟子抓住带走,严肃斥责他是诬陷两派的领导人云云。 慕婉凤诧异场面的突然翻转,她不敢相信刚才还在看好戏说闲话的人们,转眼间,就开始大力拥护楚轩亿为首的所谓好戏人物,把四处造谣生事的赫怀信套上造谣者的罪名带走。 她看了看薛凝眉,她一直都保持着气定神闲的神态,再看看楚轩亿,他没什么变化,一直是霸气略带邪气的神情,而戏台上的伊霓,则宠辱不惊地弹琴。 看来,只有她自己是局外人。 第16章 婚姻之道 第二天一大早,孙影荷带着针线盒兴冲冲地来到天道会找慕婉凤,因为她前几天答应了好友要过来教她做针线活。 “影荷,真是不好意思,你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过来帮我做衣服,我知道你昨晚睡得很少,休息都不够。”慕婉凤看着孙影荷细心地教她如何缝衣服,不好意思地说道,昨晚的冬至联欢晚会举办到了凌晨才结束,她们两个都是晚睡早起。 “没关系的,婉凤。早餐稍后再吃也无妨。既然我答应今天来教你做衣服,就算起不来也得爬起来。何况我已经习惯了早起。”孙影荷微笑着回应道。 “只可惜楚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楚轩亿一家人都有些奇特,他们认为吃早餐既浪费时间又对身体有害,所以他们全家都不吃早餐,还让我习惯了不吃早餐。天道会里也只有部分弟子和下人会吃早餐。我刚开始真的无法接受不吃早餐,总会去下人那里拿些早餐来吃,但那些早餐都是随意做的,味道不是很好。这份早餐你就凑合着吃吧,填饱肚子就行。”慕婉凤吩咐下人给孙影荷送上一份早餐,让她先吃完再继续做事。 “楚帮主一家的生活方式确实很特别,要你改掉从小到大的习惯,肯定很难适应。不过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第一次尝试咸豆浆,没想到味道还挺不错的。配上红糖包,一甜一咸,简直是绝配啊!”孙影荷对慕婉凤送来的早餐赞不绝口,那手工打磨的豆浆配上豆腐干丝、榨菜、虾米、油条、葱花,如果再放点辣油就更加美味了。而那红糖包经过高温烘烤,咬一口便流淌出甜蜜的红糖浆。 “你喜欢吃就好。”慕婉凤嘟囔着说,“这些吃的,楚轩亿都不会碰,也不让我吃。他看到我吃东西就会指责我吃的是不健康的东西,只有他自己喜欢的才是健康的。” “楚帮主在生活上还真是霸道呢。”孙影荷听到慕婉凤的抱怨后,微微吐舌,惊讶于这位丈夫对妻子的饮食都如此严格管控。想到自己的丈夫昆山,从不会在这方面对她有过任何限制,还会体贴地吩咐下人准备她喜欢的食物,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庆幸。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了,不仅霸道,还很挑剔,我送给他的东西,他一样都不喜欢,还让我不要白费心机了,做衣服要花很多心思和耐心,我从做衣服下手,给他做一套衣服,我就不信他体会不到我的用心良苦!”慕婉凤不服气地说道。 “那……你和楚帮主现在相处得怎么样呢?”孙影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让慕婉凤感到不适,但她还是决定直言不讳,“婉凤,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和楚帮主的传闻。” “什么传闻?”慕婉凤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看向孙影荷。 “有人说……楚帮主经常出入风月场所,而且……你们现在分床睡,是不是因为他不再想和你在一起了?”孙影荷担忧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慕婉凤沉默了片刻,她无法否认这些传闻的真实性。她所在的这个房间,是客房,也是她目前的住所。自从上次回到天道会后,她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而楚轩亿似乎并不关心她的居住情况,依旧频繁地出入那些风月场所,去见那个伊霓。 “或许……这些传闻都是真的吧。”慕婉凤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手中的针线活,但她的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婉凤,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孙影荷见状连忙安慰她,“楚帮主不会是始乱终弃的人,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你而已,况且,他身体不好,离不开你的照顾。”说到楚轩亿的身体,孙影荷没忘记是一个秘密,刻意压低了声音。 “影荷,有的时候仔细想想,我的遭遇会不会是天意弄人,”慕婉凤感叹道,“我本来就不是楚轩亿的心头好,他是为了违抗公公的婚配才勉强娶了我,经过那么多的事,我和他之间都感觉不像一对夫妻,更像是各取所需的利益纠结者,我都不了解他的内心,他有什么心事也不会跟我说,他宁愿去找妓女寄托他的所思所想,我作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地位竟然比不上一个妓女!” “你是说伊霓小姐吗?”孙影荷拍拍她的肩膀表示理解。 “不是她还有谁,楚轩亿因为她,把自己惹进了谣言风波里,还不惜把冬至联欢晚会的举办地点改到了莳花馆,昨晚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慕婉凤委屈又不平地说道。 “不是的,婉凤,你可能是想多了。”孙影荷轻轻摇头,试图为好友打气,“你看,伊霓小姐终究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她接待的男子众多,其中自然包括楚帮主。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多是基于各自的需求,即使他们之间有着特殊的默契,但楚帮主也不可能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天道会和我们两派的弟子中,虽有人有妻室却仍然外出寻欢,但他们心中明白,那只是逢场作戏,不会傻到将烟花女子娶回家。楚帮主是个明白人,他的正妻,永远是你慕婉凤,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等到你们有了孩子,家庭的中心自然会转移到你这边来。还记得我们在清水寺求子时,你可是抽中了上上签呢。” “看来经营婚姻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女人来说,更是一条充满挑战的道路。”慕婉凤自嘲地笑了,“以前我娘总说我的性格需要改一改,不然出嫁后会过得不顺利。我那时根本不当回事,总以为自己会与众不同,能够过得潇洒自在。如今看来,真的被我娘说中了。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爹那样无条件地理解我、包容我、疼爱我。” “婉凤,哪个女人敢说自己天生就懂得经营婚姻?经营婚姻是一门需要不断学习和摸索的艺术。”孙影荷继续说道,“就像我,我也一直在与命运抗争。即使生活再苦再不顺,我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幸福的信念。在大龄的压力下,我幸运地嫁给了昆山少主,即使他有妾室,即使他起初并不在乎我,但我没有放弃。因为我知道,婚姻不可能一帆风顺,正是这些挑战和困难,让我更加坚定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最终,昆山少主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他真正地把我当作他的妻子。” 说到这里,孙影荷回想起那晚的春宵一刻,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 “也许是我以前的成长经历太顺风顺水了,所以现在遇到了难题和挫折,没能力去解决,就怨天怨地、怨人怨己了,但是日子还长着呢,我要坚持下去,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慕婉凤不服输地说道。 “你这样想就对了!”孙影荷看到慕婉凤重新振作,心中十分欣慰,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我们要经历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生孩子、抚养孩子长大、帮孩子成家立业,甚至将来还要帮忙照顾孙子。这些都是我们作为女人会经历的美好时刻,我们一定不能错过!” “你是不是还想说,如果以后我们的孩子都是女孩,就让她们结拜金兰;都是男孩,就让他们结拜兄弟;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给他们定娃娃亲?”慕婉凤笑着打趣道。 “哈哈,你说得对!到时候你当婆婆,我当岳母,想想都觉得有趣!”孙影荷大笑起来,两人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笑过之后,孙影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从针线箱中取出一件外套,递给了慕婉凤:“婉凤,这是伊霓小姐托我转交给你的,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慕婉凤接过外套,一眼就认出这是楚轩亿的衣物。她默默地收下,轻轻嗅了嗅,外套上除了楚轩亿熟悉的体味外,还夹杂着伊霓特有的清幽香水味。 她心中虽然五味杂陈,但面上并未显露,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哦,好的。” 第17章 自作主张 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例如,女人的共情能力比男性强得多,容易察觉他人情绪的细微变化判断其需求所在,也就是善解人意,但善解人意的反面影响,便是性格敏感多疑,容易被感动也容易被惊吓,情感细腻心眼就小,胆量也小,需要被保护,心细如发也就无大格局,女人们一般只关注眼前的现实细节,细节决定成败,是她们最相信的。 正因为如此,她们在家庭里通常扮演沟通与服侍工作,即使她们当上了掌权者,日常主要精力也不是规划未来,而是平衡人际关系,做好眼前的事情,不善冒险、温和博爱、得过且过,代表她们求稳的心态。 战略规划那些大事,是男人做的,她们是搞不定的,也没有意愿去搞定,换句话说,她们根本不愿意往大事方面思考。 总而言之,女人们需要依附,她的父亲、丈夫、儿子,是作为她情感上可信赖的靠山,前路如何开辟,是她的丈夫需要考虑的,她只需要做好眼前的事情。 定风镇的女人们也不能免俗,她们都在按照女人的特征和规律生活,夜幕下,孙影荷在做面条,因为她的丈夫昆山随口说了一句明天的早餐想吃牛肉面,她便晚上就去揉面,最近她总感觉自己身体很容易累,怎么睡也睡不够,怕明天早上起不来,索性在睡前把面条做好;慕婉凤在房间挑灯做衣服,她想在月底前把衣服做好送给自己的丈夫楚轩亿,即使她多次被针刺中手指也咬牙坚持;薛凝眉则在教儿子昆洛练刀,其实她并不擅长苍云堡的祖传刀法,儿子的武功传授更多是依靠各位长老,薛凝眉与其是教儿子练刀,还不如说是享受和儿子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伊霓难得清闲不用接客,她便待在房间里默默地写信,写得是那么专注和认真,信封上被她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个楚字。 “堡主,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禀报。”新上任的婢女主管袁凤莺突然走进庭院,打断了薛凝眉与昆洛的亲密时光,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发生了何事?”薛凝眉问。 “大少主夫人在厨房突然晕倒了,大少主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她生病了吗?”薛凝眉显得有些惊讶。 此时,殷巧正趴在凉亭的按摩床上,享受着宋秋璃的按摩服务。最近,她频繁地让宋秋璃前来为她按摩,期间有意无意地发表一些阴阳怪气或充满怨气的言论,让宋秋璃感到极不舒适。然而,宋秋璃始终保持着冷静和克制,尽管她并不喜欢殷巧,但为了大局,她选择了沉默。她深知,多年以来,自己都是在忍耐中度过,而殷巧的言行,她只当是她临终前的疯狂宣泄。 见到袁凤莺忙碌的身影,殷巧不禁出言讽刺:“你看看袁主管,新官上任三把火,可真是忙得不亦乐乎。她这般殷勤讨好堡主,若不是我主动退下,哪里轮得到她?她终究只是个底层的婢女罢了。” “秋璃,我的背部真的很疼,你一定要好好给我捏。”殷巧见宋秋璃没有回应她的讽刺,便又补充了一句。 “是,殷姨。”宋秋璃恭敬地回答。 殷巧又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秋璃,我们相识也有几年了,虽然我们的关系不算亲密,但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在苍云堡,你算是聪明人了,而且你的聪明是那种很低调的,不容易被人察觉。” “殷姨过奖了。”宋秋璃微笑着,用这种方式委婉地回应了殷巧的夸奖。 “你的抗压力强悍且意志坚韧,而且野心不小,但是,你还苦苦找不到突破点,”殷巧徐徐说着,时不时看宋秋璃的反应,“让我提点你吧,一个女人的野心,往往在于如何周旋于男人之间,获得男人的肯定,但是女人的敌人永远是女人,这点亘古不变,你想得到你要的一切,前提就是心要狠,干掉阻碍你的女人。” 殷巧的话徐徐道出,却让人感到诡异和害怕,宋秋璃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停止了按摩的动作。 “殷姨,我先去解个手,等会再过来。”宋秋璃说完后就离开了。 殷巧冷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真是够装的。” 宋秋璃走回房间的路上,发现任昆山正在和劳大夫一边走着一边谈着话,直到把劳大夫送出大门。 “昆山,都这个点了,劳大夫怎么还上门啊,谁生病了?”宋秋璃走到任昆山的面前,好奇地问道。 “影荷突然晕倒了,是袁主管发现的,我赶紧把劳大夫叫了过来。”任昆山见妻子过来了,便笑着回答道。 “晕倒?影荷怎么了?”宋秋璃很是意外。 “劳大夫说她怀孕了。”任昆山停止了笑容。 宋秋璃惊得说不出一句话,复杂的神情在她脸上显现出来。 孙影荷逐渐恢复了意识,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婆婆薛凝眉则坐在她的床头。 “婆婆,我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了?我记得我在厨房做面条呢......”孙影荷揉了揉脑袋,一脸困惑地问薛凝眉。 “你先别急着起来,好好躺着休息。”薛凝眉笑盈盈地安抚她,示意她躺好。 “婆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孙影荷试图起身,但感到有些无力。 “你呀,这么不注意身体,”薛凝眉轻笑道,“在厨房做面条,突然就晕倒了。还好昆山和袁主管刚好路过,发现你晕倒了,就赶紧去请了劳大夫来。劳大夫刚给你看完病,已经离开了。” “我怎么会晕倒呢?肯定是我没注意休息,让自己累病了。”孙影荷自责地说着,挣扎着想要起来,“婆婆,面条我还没做完,昆山明天早上就吃不到早餐了,我还是先去厨房把面条做了吧。” “你现在可不适合再干活儿了,”薛凝眉拦住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影荷,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劳大夫说你已经怀孕了!” “我怀孕了?”孙影荷惊喜交加,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 “是啊,你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怀的是我的孙子。接下来你可要好好安胎,九个月后替我们苍云堡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继承人出来。这个任务可十分重大,你可得好好承受。”薛凝眉笑着肯定地说。 两人沉浸在即将添丁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门背后悄然出现的殷巧。 她脸色阴沉,偷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心中充满了不满和嫉妒。 苍云堡大少主夫人怀孕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定风镇,引起了两派人的极大关注。多年来一直未有子嗣的苍云堡大少主任昆山,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这令整个定风镇的人都感到惊奇和喜悦,纷纷登门向薛凝眉和任昆山表达祝贺。 “婆婆,我才刚怀孕不久,其实没有必要特地为我摆宴席的。我们一家人简单地吃顿饭庆祝一下就好了。”孙影荷得知薛凝眉今晚要举办家宴,以庆祝她怀孕的喜讯,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 “怎么会没有必要呢?”薛凝眉笑着挽起孙影荷的手,一同走向饭厅,“秋璃多年来不孕,导致昆山没有孩子,这始终是我心中的遗憾。如今,这个遗憾被你弥补了,作为婆婆,我当然要抢先庆祝一番,才能表达我内心的激动。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宴席,只是我们一家人吃得稍微隆重一些,大家都高兴高兴。” “那就谢谢婆婆的心意了。”孙影荷既谦逊又开心地回应。 跟在她们身后的宋秋璃,听见她们的谈话,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的神情,但很快就用微笑掩饰了过去。 任昆山也站在饭厅门口等候她们,他的脸上同样闪过一丝不自在,但也很快用真诚的微笑掩饰了过去,向她们热情地打招呼:“你们来了,快进去吃饭吧。” 随后,他引领着众人走进了饭厅。 在饭厅里,下人们已经备好了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其中不乏孙影荷平时难得一尝的佳肴,显然是为了迎合她的口味,展示苍云堡对她的重视和喜爱。薛凝眉特地做了这样的安排,旨在庆祝孙影荷即将诞下的胎儿,也体现了她对这个即将到来的生命的期待和厚爱。 “芍药,去请殷主管过来一同用餐。”薛凝眉对正在饭厅伺候的一个下人吩咐道。 “是,堡主。”芍药应声而去。 “不用了,我早就在这边等你们了,只是看看你们会不会叫我进来吃饭。”这时,殷巧突然出现在饭厅的门前,她身着深黑色的衣裳,这通常是白事时才穿的,头上还戴着一朵白花,面色阴沉,给人极不舒服的感觉。 众人面面相觑,对殷巧的突然出现和衣着感到尴尬。 孙影荷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笑着对殷巧说:“殷姨,我们当然会等你一起来庆祝的,婆婆还特地提醒过我们呢。” 殷巧一脸不屑地坐下,薛凝眉则皱起了眉头,但碍于场合和情面,她并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不再说话。 饭局开始后,孙影荷注意到桌上多了一副碗筷,不禁好奇地问道:“咦,怎么多了一副碗筷?昆洛今天不是和其他弟子去山上露营了吗?” 殷巧闻言,挑衅地笑了:“哦,我忘了告诉堡主,我自作主张,多请了一位客人。” 任昆山听到这里,面色不悦:“什么客人?” 殷巧得意地回答:“来了你们就知道了,对于在座的某个人,绝对是大惊喜。”她说着,还特意深深地看了孙影荷一眼。 孙影荷突然想到了慕婉凤,便笑着试探性地问道:“殷姨,你是不是请了楚夫人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沈既明走进饭厅,向众人汇报道:“堡主,二少主到了。” 众人闻言,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原来,殷巧请的客人竟然是任昆泰! 殷巧见自己的安排收到了预期的效果,笑容更加得意了。 第18章 兄弟夜谈 “是昆泰啊,你今天不是外出了吗,怎么有闲情雅致接受殷姨的邀请过来吃饭啊?”任昆泰走进来后,薛凝眉率先反应过来,冷静地问道。 “二娘,不是你特地叫我回来吃饭的吗?殷姨是这么跟我说的。”任昆泰疑惑地反问道。 “我没有。”薛凝眉冷冷地回答。 “堡主是贵人多忘事,她忙起来,有些事情就忘记了,她的确是叫你过来吃饭了,”殷巧笑着解释道,“二少主,请坐吧,就差你了。” 任昆泰看到宴席的气氛很微妙,他望了望孙影荷,她虽然惊讶,但还是善意微笑着,大哥任昆山,一脸的不自然,大嫂宋秋璃,低着头在想心事,二娘薛凝眉则冷眼看着他,殷巧则得意笑着招呼他入席。 除了孙影荷不知情,殷巧出于某种理由力邀他入席,其他人都不欢迎他回来一起吃饭。 “二少主,你愣着干嘛,赶紧坐下来吃饭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拘束什么呢!”殷巧看任昆泰没有坐下来,便催促道。 “影荷,你让二少主坐下来嘛!”殷巧又意味深长地笑着对孙影荷说道。 不知情的孙影荷,就笑着邀请任昆泰入席一起吃饭。 薛凝眉终于开口了:“昆泰,你既然都回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任昆泰只好坐了下来,他的位置在孙影荷的旁边,看来是殷巧故意安排的位置。 大家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动筷,也没有说话,气氛微妙到了极点。 “其实呢,今天我听见堡主说要办一个小型的宴会庆祝大少主夫人有了喜,但是没打算邀请二少主,我想这怎么行呢,大少主那么多年无所出,好不容易今年怀了孩子,二少主作为他的亲弟弟,两兄弟的关系那么好,二少主不应该出席宴会一起共享喜悦之情吗?所以,我就替堡主拿主意,请了二少主过来一起吃饭,我做得有没有道理呢?”殷巧得意地望着薛凝眉说道。 “昆泰的确和昆山关系特别好,他们虽然同父异母,但是他们从小的感情比同父同母的兄弟更深厚,”薛凝眉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我之所以不打算请昆泰回来吃饭,是以为他今天外出了不得空,谁知道是我记性不好,记错了日子。” “他们两兄弟不仅仅是感情深厚,而且二少主还是大少主的福星呢,”殷巧愈说愈得意,“我也不懂怎么说,是机缘还是巧合,大少主和秋璃成亲多年一直没孩子,自从昆泰回来后,昆山娶了大少夫人就顺风顺水,很快就有了孩子,这种幸运,是不是二少主带来的啊?” 殷巧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大家再次被震到,也如同鞭子一样在抽打每个人的心,让人难受、愤怒。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变化无常的,如果每件事的发生都要牵扯某个人某个事的话,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宋秋璃发话了。 “这是就事论事,”殷巧看着宋秋璃反驳道,“哦,对了,说到他们两兄弟的感情深厚,我还想起一件事,我记得老堡主在世的时候,曾经把大少夫人许配给二少主,没想到时过境迁,反而是大少主娶了她,夫人都可以共享,真不愧是感情深厚的两兄弟啊!” “你——”任昆山真是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就想把故意搬弄是非的殷巧教训一顿。 “哥,你坐下。”任昆泰冷静地示意任昆山不要轻举妄动。 “我任昆泰这一生说来惭愧,我虽然名义贵为苍云堡的二少主,但是我知道我的命很低微,因为我是我爹醉酒后和下人苟且意外得来的私生子,”任昆泰不动声色,缓缓地说道,“所以堡里的人都很不待见我,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一样看待,我也活得自暴自弃,做了很多让大家觉得大逆不道的事,我爹的确曾经许配了影荷姑娘给我,但是我没有珍惜,错过了这段缘分,但是现在回想,是我配不上影荷姑娘,错过了固然是遗憾,但是对她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因为我大哥是天底下最忠厚善良、有情有义的人,所以心地善良的影荷姑娘嫁给了他,就等于嫁给了幸福,两个人都是好人,而好人终将有好报,所以他们感动了上天,很快有了孩子,对于我们大家来说,都是一大喜事啊。” 孙影荷听着任昆泰的话,不由得幸福地笑了。 “哥,恭喜你有了后代,我敬你一杯!”任昆泰说完,就把酒杯满上酒,站起来真诚地对任昆山说道。 “多谢!”任昆山挤出了笑容,也把酒倒满酒杯,站起来敬杯后一饮而尽。 “大嫂,我也敬你一杯,恭喜你心想事成,你怀孕了,以茶代酒就好了,”任昆泰也笑着给孙影荷敬酒,一饮而尽后又笑着说道,“大嫂,你怀的是我的侄子,也是苍云堡将来的堡主继承人,他身负重任,前途一片光明,你要辅佐我哥一起好好教育他,我哥这个人有时候做事优柔寡断,我侄子日后可不能学他这一点,他也要多多接触小叔昆洛,昆洛聪明懂事,习武又刻苦又有天赋,还很爱读书,是一个文武兼备的才子,将来我的侄子也会像昆洛一样那么优秀,总之,不要学我这个不长志的二叔丢脸就好了,哈哈!” “昆泰,你也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差了。”任昆山被任昆泰的话逗乐了。 “好!昆泰果然是性情中人,既然你是真情实意地庆贺大哥大嫂的喜事,我身为二娘,也深感欣慰,必须对你敬一杯了,来,干了!”薛凝眉听到任昆泰的救场言语,不由得笑了出来,举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二娘客气了,”任昆泰喝光了杯中酒后,又把酒杯满上,向大家说道,“来,我任昆泰再敬大家一杯!” “干杯!” 宴席的微妙气氛终于被打破了,大家终于开始说说笑笑了,这让殷巧愈发地不爽,脸色更加难看了。 在大家酒足饭饱之际,任昆泰便与大家辞别,随后离开了天道会。任昆山坚持要亲自送他回家,于是两兄弟边走边聊,回到了遏云居。在任昆泰的邀请下,任昆山决定进屋稍作停留。 “哥,我刚学会了一道夜宵,你尝尝?”任昆泰点燃了客厅的烤炉,脱下外套后又点燃了一根烟。 “是什么美食呢?”任昆山也好奇地拿出烟点燃,询问道。 “椒盐鸡爪,是我自己琢磨的独家秘方。”任昆泰悠然吐出一口烟圈,接着说,“我虽然没有什么大志向,但对吃喝的研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任昆山笑着回答,其实他在宴席上并没有吃多少,一方面是因为受到殷巧的影响,另一方面是自己本就对那顿庆功宴的菜肴兴趣不大。 片刻之后,任昆泰端来一大盘油炸过的椒盐鸡爪,并摆上了酒。两兄弟便以椒盐鸡爪为下酒菜,开始品尝美酒。 “这鸡爪味道真是不错,入口即化,又不油腻,非常美味!”任昆山一边啃着鸡爪,一边赞不绝口,“昆泰,你的厨艺真是又进步了不少。” “是啊,我也是想有一技之长,所以有空就琢磨琢磨厨艺。如果将来我不在定风镇了,就打算在外面开家饭店,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自给自足,哈哈!”任昆泰笑着说,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看到你们现在过得不错,我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如果时机合适,我可能就会离开定风镇了。” “你在避忌什么吗?”任昆山本能地问道,他又想到了孙影荷,这是他抹不掉的耻辱,他想永远掩盖不提,但是知情人总会提醒他记起。 “没有的事,哥怎么会这么想?”任昆泰笑了笑,举起了酒杯,“如果你觉得我离开定风镇不是好主意,那我就留下来好了,你高兴就好。” “不管怎样,是你帮我们度过了难关,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的。”任昆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真诚地举起酒杯向任昆泰敬酒,随后一饮而尽。 “今天宴席上的殷姨,其所作所为让我们都深感不安,”任昆泰疑惑地问道,“话说她一直都是和二娘同坐一条船的,理应同心对外才对,但是她做的举动无疑是背叛,她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殷姨一直都是视我和秋璃为眼中钉,在她眼里,我的存在只会阻碍二娘当堡主的野心,如今时局倒转过来了,二娘和我同仇敌忾,反而疏离了她,再加上她现在病得很厉害,脾气也变幻无常,总是闹得大家过得不顺心,二娘就更讨厌她了,以她的脾性,怎么甘心自己被抛弃了。”任昆山苦笑道。 任昆泰正想回答,这时候千幕雨从房间出来解手,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任昆山,便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小雨,我做了椒盐鸡爪,吃点吗?”任昆泰问道。 “好啊,我自己去厨房装,你们慢喝。”千幕雨说道,就转身去了厨房。 “我觉得小雨和千大叔住在遏云居也挺不错的,你们彼此有个照应,起码日子不难过。”任昆山说道。 “日子难不难过,难讲,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他们就不应该留下来接受是非的。”任昆泰笑了笑回答道。 “你还是对楚轩亿的施恩耿耿于怀吧?其实你也不必那么固执,他选择救人是他的事,最重要的,是千大叔平安无事。” 任昆泰吸了几口烟,望着窗外的漫天繁星,神情有些复杂,“这是楚轩亿的糖衣炮弹,谁知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出于什么目的都好,这都和你没关系,你又何必想得那么多,你曾经救过他,他又救了千大叔,你们两个算是扯平了。”任昆山笑弟弟的固执乱想。 “我和他之间,不可能扯得平了,”任昆泰又抽了几口烟,“既然他用糖衣炮弹对付我,那我也还以颜色,我不怕打不倒他。” “那你打算怎么做?楚轩亿心高气傲,未必会接招。”任昆山笑着问道。 “我总有我的办法,”任昆泰神秘一笑,“总有一天,我会让楚轩亿露出破绽的,那个时候,就是我的反击之日。” 第19章 不知不觉 楚轩亿步入书房,准备开始审阅帮派的事务手册。然而,他的目光突然被一个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吸引。那是一件全新的外套,与他之前脱给伊霓保暖的那件款式完全相同。他疑惑地打量着这件外套,心中满是困惑。 这时,慕婉凤敲门而入,手中捧着为楚轩亿准备的茶水。“这件外套是你新买的吗?”楚轩亿问道。 “是的,”慕婉凤回答,“我发现你原来的那件外套不见了,但我真的很喜欢你穿那款外套的样子,所以就买了件一模一样的。怎么,你不喜欢吗?” “没有,挺好的。”楚轩亿淡淡地回答,目光再次回到手中的手册上。 “那原来的外套你怎么就弄丢了呢?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慕婉凤忍不住地追问道。 “我不记得了。”楚轩亿的声音依旧平静,他已经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慕婉凤见楚轩亿如此态度,便不再多问,轻轻地说:“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了。” 随后,她默默地离开了书房。 “许主管,我只是来帮忙的,放心,我不会捣乱,也不收你们一分钱。”任昆泰一脸平静地对许杰说道。 “你脑子被烧坏了,我说过让你来帮忙吗!赶紧给我滚!”许杰无法理解任昆泰的行为,他本身也讨厌任昆泰,便发火让任昆泰离开。 “许主管,发生了什么事?”慕婉凤正好也来码头帮忙巡视粮草的搬运情况,不料看到许杰在和任昆泰争吵。 “楚夫人,你来得正好,这个任昆泰,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赖过来帮我们搬东西!”许杰看到慕婉凤过来了,便一脸愤怒地告状道。 “楚夫人,我只是来义务帮楚帮主搬东西,这个善行你也不给我做吗?”任昆泰不等慕婉凤发话,便强调道。 “又是你,任昆泰。”楚轩亿也过来了,他盯着任昆泰,仔细审视他的肢体语言。 “楚帮主,任昆泰非要搬我们的货物,我怎么说他都不肯走。”许杰见帮主过来了,又找帮主再次告状。 “任昆泰,你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楚轩亿眯眼问道。 “我当然是来帮忙的,你都可以突然决定救千大叔,那我同样可以突然决定帮你做事,只是我本事不大,只能帮你做些苦力活。”任昆泰冷静地回答。 “所以你也决定效仿我的做事风格?”楚轩亿被他的言行逗笑了,“我是说你礼尚往来好呢,还是居心不良好呢?”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是真心想帮忙的。”任昆泰认真道。 “无聊,不知所谓,”楚轩亿不屑地说道,然后对许杰说道,“许主管,既然任昆泰那么想帮忙,那你就让他帮吧,尽管使唤他,只要他干活慢一点,就让他走!” “是,帮主!” 楚轩亿说完就和随从离开了,他本来就有要事在身,不想把时间无聊地用在任昆泰身上。 “任昆泰,你又何必呢?”慕婉凤不解地问道。 “楚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逃不开的何必,既然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都可以对你说何必呢,那你又何苦再对我发问?问了也不能解决问题。”任昆泰说完后,就专心干活不再理会她。 “何必呢?”慕婉凤想不到任昆泰居然记得第一次她和他在水月村见面的情形,看来他是一个心思细腻不简单的人啊,看来以后打交道得小心点,她自嘲了一句就离开了。 苍云堡。 “婉凤,你跟我说的是真的吗?昆泰真的在天道会自愿干起了苦力?”孙影荷一边品尝着羊肉泡粥,一边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问道。 “是啊,是不是也让你觉得难以置信?他说楚轩亿能够自愿去救千大叔,那他也能自愿去帮楚轩亿干苦力。在我看来,他要是想还人情就直接说呗,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闷头帮忙呢?”慕婉凤搅动着碗里的羊肉泡粥,微微撇了撇嘴说。 慕婉凤在得知孙影荷怀孕后,特地带着礼物来到苍云堡祝贺好友。孙影荷感激她的到来,便挽留她一同用餐。由于怀孕后的孙影荷食欲大增,除了一日三餐外,还要不时地进食。这天下午,她又让服侍她的丫鬟百合为她准备了美食——羊肉泡粥。这道泡粥是精心熬制的,豆浆和米浆混合,再加以香米增味,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再加上秘制的卤羊肉薄片撒在粥上,简直是一道人间美味。两人坐下来享受着美味的羊肉泡粥,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任昆泰身上。 “我是担心他们两个,”孙影荷放下碗,面露担忧地说,“毕竟两年前的那场审决,活下来的昆泰从此对楚帮主心生怨恨。我总觉得昆泰的举动不太正常,好像是故意接近楚帮主,想要伺机报复。” “影荷,你别多想了。”慕婉凤微笑着宽慰她,“任昆泰如果真的想要伤害楚轩亿,那他还没这个能力呢。不过话说回来,任昆泰这个人确实不简单。他居然还记得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谈话。” “婉凤,你和昆泰单独见过面吗?什么时候的事?”孙影荷惊讶地问道,她从未听慕婉凤提起过这件事。 “那是在水月村的时候,”慕婉凤回忆道,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那天你们还没起床,我就独自到村子里散步,没想到会遇到任昆泰。我们聊了很多,他也算是很会识人看人,说出了一些话,直戳我的内心,让我对楚轩志的感情产生了质疑。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五味杂陈,什么心情都有。” “既然都已经是往事了,你又何必执着过去胡思乱想呢?你现在和楚帮主过得好好的,难道你还固执望周山寺庙那个免费给我们算命的和尚所说的话吗?。”孙影荷连忙说道,她不想让慕婉凤回想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慕婉凤会心一笑,“我慕婉凤不信鬼神和命中注定,我只相信人定胜天,一个人的命运是自己掌握的,人之所以迷信虚无缥缈的东西,本质上是一种消极的认命,我试问自己怎么可能会成为这种认命的人,根本不可能。” “如果认命自己能过得快快乐乐的,那何尝不是一种积极的选择,但是很多人都做不到认命,因为他们会过得不快乐,”孙影荷叹口气,请求地看着慕婉凤,“婉凤,我虽然现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快乐,但是心里总忍不住有一种奇怪的担心,是对昆泰的担心,既然他决定在天道会义务帮忙,如果可以的,婉凤你能不能帮忙,去关照一下昆泰?” “什么?你要我去关照任昆泰?”慕婉凤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她觉得孙影荷是博爱泛滥了,“影荷啊,你如今已是苍云堡的大少主夫人,现在还有幸怀孕了,就应该专心过好日子了,你又何必去关心任昆泰,他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爱怎么活就怎么活好了,管他干嘛啊。” “因为我想救他!”孙影荷面对慕婉凤的否认,终于说了自己内心想要表达的话。 “婉凤,我知道我讲这句话对于你们来说是大逆不道,因为昆泰对于你们来说是不可原谅的叛徒,”孙影荷在唯一的好朋友面前,终于鼓足勇气继续说道,“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天生就是叛徒,我听昆泰说过他的成长经历,真的很惨的,他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和幸运的契机,所以让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罪名,他已经接受两年的教训,不应该再受磨难了,我和他的成长经历很相似,我之所以心想事成,离不开你们的支持和帮助,我想昆泰如果能得到同样的支持和帮助,他的人生会慢慢走上正轨的。” “哎,影荷,我不知道怎么评价你的一番话了,你就是容易相信别人、相信美好,而且共情能力强,”慕婉凤听了孙影荷为任昆泰辩解,感叹她的善解人意,“既然你都对我这个好友开口了,我能帮就一定帮的。” “那我替昆泰谢谢你了,婉凤。”孙影荷开心地感谢道。 慕婉凤微微一笑,继续品味着面前的羊肉泡粥。然而,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喝下泡粥,而是仅仅品尝了上面薄薄的羊肉片。她发现自己竟然在不自觉地遵循着楚轩亿的建议,他不让她吃米饭和米粥,她就真的顺从了。同样地,她之所以答应孙影荷去关照任昆泰,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和孙影荷在内心深处有着某种共同的关切。而她自己的那份关切,则是她开始无条件地听从丈夫的意愿,不仅如此,她还打算为丈夫分担忧虑,确保任昆泰不会成为他们生活中的烦扰。 天啊,慕婉凤不禁疑惑,自己到底怎么了! 第20章 告密 “任昆泰,你的自作主张已经到了第七天了,前几天我没空管你,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适可而止了,否则我的耐心就到极限了。”楚轩亿双手抱臂,站在天道会的柴火院里,不满地盯着奋力劈柴的任昆泰。 任昆泰似乎铁了心要帮楚轩亿做苦力,这七天来,他一直被许杰副主管差使做各种苦力,搬运货物、挑水砍柴、打铁洗马等等,无一例外都是最重最脏最累的活,只要他干活慢一点,就被许杰副主管喝令停手走人,但是任昆泰就跟中了邪似的,死皮赖脸非要留下来继续受苦受难,他不要命不要脸的苦干,让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我既然决定帮你,就会有始有终,”任昆泰一边说,一边还不停地劈柴,“你救了千大叔,是一件很大的糖衣炮弹,我要做很多份苦力,才能抵掉这个糖衣炮弹,放心了,我现在干苦力已经得心应手了,不会给你找借口赶我走的。” “你这是在钻牛角尖走极端了,”慕婉凤也出现在柴火院里,她也不满任昆泰的极端做法,“任昆泰,你一直都对轩亿有偏见和怨恨,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帮他的,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卖力演戏呢?你干得辛苦,我们也看得辛苦。” “我任昆泰从小就辛苦惯了,为了抵掉楚轩亿送我的糖衣炮弹,我不介意再辛苦一阵子,再说了,我再辛苦也没有楚夫人你辛苦,你为了再次取得楚帮主的信任,不惜留在天道会受苦受难,真是难为你这个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了。”任昆泰面对慕婉凤的冷嘲热讽,反而玩味微笑着反驳道。 “任昆泰,你什么意思啊!”慕婉凤一听任昆泰说她的不是,果然被激怒了,任昆泰这个人,打架打不赢,但是吵架从不会让自己输面,可惜这不是能说会道,而是嘴多、嘴贱,“你自己作死过来干活,凭什么扯到我身上,你对我很了解吗?我怎么选择与你无关,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亏影荷还为你担心,特地让我关照你,我看你根本不值得她这份情义!” 任昆泰一听到影荷的字眼,愣了一下,然后又默默地劈柴了。 楚轩亿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他抡起旁边的斧头就向任昆泰砍去! 任昆泰躲闪不及,被楚轩亿砍中了他的胳膊,他惨叫一声,手中的斧头落地,紧紧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呻吟。 “轩亿!”慕婉凤震惊楚轩亿的突然出手,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惊叫出来。 “我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楚轩亿瞪着任昆泰,“我出手很慢了,你居然防不了我这一击,你想接近我报仇,不自量力。” “楚轩亿,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任昆泰咬牙切齿控诉道,他伤得挺深的,鲜血侵湿了衣服慢慢流到斧头上,楚轩亿的出手,使他愤怒、难受、丢面、恐惧。。。。。。总之,他现在束手无策,只能忍痛捂住伤口,“我只是想帮忙。。。。。。” “你现在受伤帮不了忙了,可以走了,不然,就不止你的一只手受伤了。”楚轩亿冷笑道,然后对旁边震惊万分的慕婉凤说道,“走吧。” 慕婉凤难受地看着任昆泰不敢离开,他虽然本质不无辜,但是白白被楚轩亿伤了,换做是谁都替他难受吧,直到负责管理柴火院的吕小刀主管过来说会照顾任昆泰,慕婉凤才放心离开。 “轩亿,你不乐意看他帮你干活,你让他走就好了,干嘛要伤他啊?”慕婉凤和楚轩亿并肩走着,她忍不住问道。 “他说你了。”楚轩亿没头没脑抛出一句话。 “什么?”慕婉凤瞪大眼睛。 “我的老婆,别人碰不得,也说不得。” 楚轩亿一脸认真地回答了慕婉凤的问题,然后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催促道,“我们赶紧回去吧,等会有事忙。” 慕婉凤被楚轩亿的回答弄得更加震惊了!,她料不到楚轩亿的出手居然是因为任昆泰说她的不是了! 她久久没有说话,任由楚轩亿带着她回天道会。 “请问雷主管,楚帮主还有多久回来?”殷巧拘谨地坐在天道会的会客厅里,不安地喝着茶,时不时询问招待她的雷颂方。 “帮主外出巡查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好明说,若殷主管有紧急事情找帮主,不妨多坐一会,在下都会尽心招待。”雷颂方礼貌地回应道。 殷巧这次孤身来到天道会,没有提前预约,就指明有紧急事情要单独找帮主面谈,如果帮主不在,她不介意多等一会。殷巧不寻常的举动,让雷颂方存疑,她只是苍云堡一个婢女主管,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找帮主面谈,为此,他专门守在殷巧身边观察她的言行举止,一起等帮主回来再做决定。 一个时辰后,楚轩亿和慕婉凤终于回到了天道会,雷颂方连忙迎上去恭敬对帮主夫妇行礼。 “启禀帮主、夫人,苍云堡婢女主管殷巧有要事相告,要求单独面见帮主,她已经在孔雀厅等候一个时辰了。” “殷巧?”慕婉凤先发问表达疑惑了,“她有什么事要找帮主啊?” “在下不知,据说殷主管是背着薛堡主过来的,她说事情非同小可,要亲自和帮主说。”雷颂方马上回答道。 “雷主管,你让殷巧来我书房吧。”楚轩亿没有多想就同意了见殷巧。 “是,帮主。” 楚轩亿便和慕婉凤回到书房,慕婉凤也想在书房等殷巧过来,想看看她想说什么事,她隐隐觉得事情和孙影荷有关,影荷是她的好朋友,她本能地关心她。 殷巧终于来到了书房,她一看到楚轩亿,就跟老鹰见到兔子一样目露贪婪和精光,说起话来则莫名其妙的奉承。 “今天殷某之所以来求见楚帮主,是因为殷某觉得楚帮主为人正义、处事公道,我们两派之所以能结盟共同强大,把定风镇治理得井井有条,都离不开楚帮主的英明领导,所以殷某觉得楚帮主一定可以为无辜弱小的人伸张正义、惩奸除恶的。” “殷主管,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楚轩亿皱眉对殷巧说道,突然,他眉头猛然一紧,捂住了心口。 糟了,心口病说来就来。 “轩亿,你咳嗽没好需要休息,我先扶你回房吧。”慕婉凤也敏感察觉到楚轩亿的心口病了,她不动声色把楚轩亿扶起来。 “楚帮主,我话还没有说呢,你怎么走了。”殷巧看到慕婉凤要把楚轩亿扶走,连忙急急忙忙地上前阻拦。 “殷主管,楚帮主最近咳嗽了,现在需要精心休养,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慕婉凤见殷巧故意阻拦拖延楚轩亿的病情,便拉下脸让她离开。 “楚夫人,我有大事今天一定要跟楚帮主讲的,你让我讲了再走吧!”殷巧则哭丧了起来。 “你让开!”慕婉凤恼羞成怒了,粗暴地推开了殷巧,把楚轩亿扶出了书房。 “楚帮主,你要为我做主啊!”殷巧不死心地在后面哭喊。 慕婉凤把楚轩亿扶回了房间,让他慢慢躺在床上,然后从暗柜里取出药丸,倒了一杯温水,让楚轩亿服下去。 “轩亿,你好好休息,殷巧的事我来处理。”慕婉凤安抚楚轩亿卧床静养后,便关好房门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就看到殷巧站在门外! “殷主管,我不是让你先回去吗!”慕婉凤对殷巧的无礼行为很恼火,害怕她知道了楚轩亿的秘密,便推搡她赶紧离开。 “婉凤,我是从苍云堡偷跑出来的,我今天必须要把事情说了,否则被他们知道就没有机会了!”殷巧不肯离开,一直苦苦哀求道。 “到底什么事?”慕婉凤觉得殷巧真的固执至极,她只好把殷巧带到一间空置的储藏室,“你好好告诉我。” “楚帮主没空听我说,换成楚夫人你也行,”殷巧露出复杂的眼神,“告诉你一个天大秘密,孙影荷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大少主的。” “什么?”慕婉凤的反应犹如天打五雷轰。 殷巧怕慕婉凤不相信,又马上补充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大少主练功走火入魔伤了身体,他已经没有能力做男女之事,更别说让女人怀孕生孩子了,但是大少主为了能当上堡主,就和堡主密谋一起找二少主给影荷打种!” “影荷,她知道吗?”慕婉凤颤抖着声音问道。 “她完全不知情,只有他们几个密谋者和参与者知情,他们根本不打算让影荷知道真相,”殷巧摇摇头回答,她紧紧拉住慕婉凤的手,满脸的诚恳和悔恨,“楚夫人呐,殷某已经时日不多了,我不想再背负这个罪恶躺在棺材里,只有偷偷告诉你们,以减轻自己的罪恶,你和影荷是好姐妹,所以你一定要为影荷做主,替她讨回这个公道,她毕竟是无辜的。” “我知道了,殷主管,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请你务必先保密,不要跟其他人说,”慕婉凤一下子接受了太多刺激的真相,她需要冷静下来思考,“辛苦你过来一趟了,我让雷主管派人送你回去吧。” “谢谢楚夫人,殷某就先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了。”殷巧忙不迭地表示感谢。 慕婉凤让雷颂方派人送走殷巧后,便马上吩咐雷颂方:“雷主管,帮我去约薛堡主,今晚我要请她吃饭,地点定在云泽生食。” 第21章 选择合伙 云泽生食,作为天道会的直营餐馆,是一家专营生食海鲜和牛肉的私家餐馆。其食材均是从海边或草原直接运送过来的新鲜珍品,确保每位客人都能品尝到食材的原汁原味。这些食材通过专业厨师的精湛刀工,被精心切成薄片,供客人享用。由于食材珍贵且数量有限,餐厅通常需要客人提前预订,而座位更是稀缺,稍有延误可能就无法享用这一美食盛宴。 尽管预约和就餐条件颇为严格,云泽生食的生意依然十分火爆,更被天道会视为招待贵宾的首选之地。慕婉凤特意预定了云泽生食中最为优雅且隐蔽的如云斋,这处餐厅位于池塘中央的水阁之中,需穿过一座淡雅翠绿的花园和石头铺就的小桥方可到达,为私密交谈提供了绝佳的场所。 薛凝眉优雅地步入如云斋,她脱下靴子,赤脚坐在花梨木大案对面的软席上,微笑着向早已落座的慕婉凤致以问候。 经过一番寒暄之后,餐厅的服务人员开始陆续呈上云泽生食的招牌菜——黑鱼三吃。这道菜由黑鱼刺身盘、黑鱼汤和黑鱼打卤面三部分组成,食客通常按照刺身、汤品、面食的顺序品尝,既能感受食材的鲜美,又能满足口腹之欲。 “薛堡主,你知道云泽生食的生意为何如此兴隆吗?”慕婉凤夹起一片黑鱼薄片,意味深长地问薛凝眉。 “楚夫人,在下愿闻其详。”薛凝眉摸不清慕婉凤葫芦里卖什么药,便笑着反问道。 “生食,意味着食材要新、要鲜,同时刀工要好,刺身师傅的每次落刀,都要精准控制每片鱼的薄厚程度,吃起来才会肉质紧密、清爽弹牙,这也是生食店生意兴隆的秘密,假如生食店以次充好、手工粗糙,就算是怎么费心瞒骗食客、讨好食客,总有一天店铺会失去民心,落得关门大吉的下场。”慕婉凤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观察薛凝眉的反应。 “楚夫人,你讲得很好,在下也受益匪浅,不过,楚夫人你约我来云泽生食吃晚饭,恐怕不是为了单单给我讲解云泽生食生意兴隆的缘由吧?” “薛堡主聪明过人,当然看得出我不是单单为了给你讲解云泽生食生意兴隆的秘密而特地请你过来吃饭,”慕婉凤终于开门见山进入正题,“今天下午,你们苍云堡的殷巧特地来天道会,已经一五一十地把你们秘密合谋给影荷借种的事说给我听了,既然殷巧通过坦白回头是岸,我也很希望薛堡主能给一个真实的说法,不要再费力隐瞒和欺骗了。” “任昆山没有能力让女人怀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为了帮他隐瞒不孕的事实,所以特意安排了婚事让他把影荷迎娶过门?”慕婉凤没有等薛凝眉回答,又毫不客气地逼问道。 “昆山夫妇成亲多年没有孩子,我身为他的二娘,自然会为他着急,他们夫妇二人也是要脸面的人,一直对我守口如瓶,我也是在影荷进门之后,才后知后觉发现是昆山身体的问题时,已木已成舟、无可奈何了。”薛凝眉没有被慕婉凤的话吓到惊慌失措,而是冷静从容地回答了她的逼问。 “笑话!既然你已经知道任昆山的身体问题,把影荷蒙在鼓里又算得了什么?讲得好听点,是善意的谎言,说得难听点,是恶意的欺瞒!”慕婉凤冷笑道,嘲讽薛凝眉无力的说辞。 “我们毕竟是武林世家,昆山是苍云堡的大少主,根正苗红,如果让大家知道大少主没有本事和女人生孩子,那这辈子不单单是昆山,我们身边的几个亲人都会抬不起头来,当然,我们也不想去为难一个无辜女子去受这份罪,所以我当时狠下心,把绑架昆洛的主谋通通都推到影荷身上强制她离开苍云堡,结果你也知道了,影荷她就是不肯离开,哭着求着都要回到苍云堡履行婚约,面对这种情形,我们能怎么办,任由她死在外面吗?我也狠不下这个心,只能让她回来。”薛凝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回答道。 “把责任推给别人,把同情留给自己,这是你的处事风格吗?到了现在,你竟然还欺瞒影荷让她去借种,真有你的,薛堡主,你再怎么狡辩,也掩盖不了你、还有那几个参与者的罪恶。”慕婉凤不接受她的解释。 “楚夫人,你知道影荷的梦想吗?她的梦想是当上帮主夫人、扶匡家族,从而实现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阶级飞越,她的家人不幸横死,扶匡家族的梦想已经破灭,如果她再失去当帮主夫人的梦想,我敢说,她的下半生都是行尸走肉般度过,影荷的精神状态如果真是这样,你觉得她就算离开了苍云堡,还过得快乐吗?”薛凝眉不动声色地分析说道。 “哼,梦想归梦想,如果让她知道任昆山的身体情况,我想她与其留下来受罪,还不如远走高飞,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一个任昆山能嫁,何况,他还不是帮主呢。”慕婉凤不置可否。 “楚夫人说得对,天底下的确不是只有一个任昆山她孙影荷能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孙影荷不像楚夫人你,出身武林豪门有钱有势,不担心自己嫁不好,试问武林中有哪个帮主愿意娶一个姿色并不突出、年龄已经不再年轻又毫无势力背景的普通女子呢?她愿意嫁,人家不缺女人,又愿意迎娶过门吗?就算人家不嫌弃,你就不怕影荷再次被欺瞒吗?”薛凝眉笑得意味深长。 “你不要把话题扯远了,以后的事现在管不到,现在的事必须现在解决,我不会眼睁睁任由你们伤害影荷。” “我正是要为影荷考虑,才把各种不利的因素掰开分析给楚夫人你听的,我知道楚夫人是影荷的好朋友,是希望影荷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并不希望把事情闹大公之于众,否则今晚也不会专门约在下过来了。” 慕婉凤被薛凝眉的话似乎说动了某根心弦,她不想让薛凝眉知道,便继续摆出一副冷漠的面孔。 “眼下这种情况,影荷已经有了身孕,如果贸然把事实真相告诉影荷,只会让她伤心绝望,从而暴露昆山的身体问题,会影响我们所有人的正常生活,此事更是关乎到我们苍云堡的百年基业能否继续的问题,到了那时,在下也不得不站在昆山的这边无奈牺牲影荷保住比命还重要的名誉和基业,这对谁都是双输,但是,”薛凝眉话音一转,“如果我们转换对待事情的角度,那就是化悲剧为喜剧了,楚夫人,之前也和你交谈过,在下早已经打算把堡主位置还给犬子昆山,也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好好扶持他上位,只要他顺利完成他爹生前让他有孩子的遗愿,堡主的继承就是水到渠成了,如果我们共同合作,一起对影荷隐瞒打种的事,我敢保证,影荷会实现她的梦想成为堡主夫人,她永远过着她想要的快乐生活。” “你说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保证?” “楚夫人相不相信我不重要,只要我相信楚夫人有能力实现影荷的梦想,就足够了。”薛凝眉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这么说,我的选择会影响到影荷的人生了?薛堡主,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慕婉凤笑了笑说道。 “在下只知道,影荷能过她想要的生活,一直幸福快乐,是楚夫人你的心愿。”薛凝眉没有正面回答,把问题又推了回去。 “不要刻意抬举我回避问题,”慕婉凤不屑地说道,“想让我为了影荷入你们的团伙,薛堡主的说辞真是信心十足呢,不过,殷巧已经背叛你们了,你就不担心她的背叛会影响大局吗?” 薛凝眉见慕婉凤已经松口改变态度了,便严肃认真地保证道:“楚夫人,你放心,殷巧的问题,我会妥善处理好的,绝不会让她有破坏我们局势的机会。” 第22章 回家报喜 从云泽生食返回后,薛凝眉即刻紧急召集任昆山和宋秋璃,商讨应对策略的变动,同时安排人手严密监视殷巧,以防她破坏当前的局势。 次日清晨,薛凝眉主动找到孙影荷,建议她一旦怀有身孕,就应立即带着丈夫返回水月村,向父母报喜,以慰藉他们在天之灵。面对婆婆的善意建议,孙影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薛凝眉担心夜长梦多,甚至不让他们吃早餐,就催促任昆山和孙影荷前往码头乘船出发。而她与宋秋璃也专程前往码头,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船只启动驶向远方,二人才返回苍云堡。 “秋璃,昆山和影荷已经离开了,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将殷巧的问题妥善处理,绝不能再让她有机会制造麻烦。”薛凝眉在回去的路上,严肃地对宋秋璃吩咐道。 “是,婆婆。”宋秋璃连忙回应,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今天的天气格外宜人,冬日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人们,孙影荷坐在船头,沐浴在暖阳中,欣赏着沿湖的美景。自从出嫁后,除了安葬父亲那次,她再也没踏入过水月村的门槛。这次带着丈夫任昆山回家报喜,她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喜悦。 “影荷,辛苦你起早了,先吃早餐吧。”任昆山走到孙影荷面前,与她并肩坐下,温柔地将热气腾腾的猪肉包子递给她,“二娘特意让我带给你当早餐,包子还热乎着呢。” “谢谢昆山!”孙影荷欣喜地接过猪肉包子,轻轻掰开一小块,递到任昆山的嘴边,“你也尝尝。” “好,”任昆山笑着吃下了那块包子,“你快吃吧,我这里还有。” “昆山,你特意陪我回水月村,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练功啊?”孙影荷想到这次回家至少要待上三四天,担心会耽误任昆山的练功进度,便忧虑地问道。 “练功什么时候都可以,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陪你回家,向你已故的父母报喜。”任昆山继续说道,“你毕竟怀孕了,我们得把这个好消息及时告诉他们。爹娘泉下有知,也会为我们祝福的。” “嗯。”孙影荷会心地笑了,她深深感受到,今天的丈夫对她格外温柔。 行船终于抵达了水月村。经过半年多前无日神教的血腥屠村后,天道会接管了水月村,并进行了一系列的重建工作。随着人为的定居和天道会的努力,水月村已经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和勃勃生机。 孙影荷与任昆山一路上欢声笑语,与新村民们热情地打招呼。村民们得知他们是苍云堡的大少主和大少主夫人后,态度更加热忱,这让孙影荷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到达孙家宅院后,任昆山一边协助孙影荷打扫卫生,一边笑着称赞道:“影荷,你的家乡真是宜居,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我第一次来就被这里的一草一木深深吸引了。” 孙影荷笑着回应:“那是自然,水月村虽不及定风镇的繁华,但每一处风景都堪称秀丽。连婉凤也喜欢这里,她还打算在这里置地养老呢。昆山,如果你喜欢水月村,我们以后可以常回来看看。” 任昆山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再听到慕婉凤的名字时略感不自在,便借口去后院打扫卫生离开了孙影荷。孙影荷并未察觉任昆山的异样,仍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欢快地忙碌着。 两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将闲置已久的孙家宅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孙影荷喜滋滋地将喜字张贴在宅院的各个角落,以此弥补之前未能在家报喜的遗憾。任昆山则主动提出要做晚饭,以慰劳孙影荷的辛勤付出。 夜幕降临,辛劳了一整天的两人终于能坐下来享用晚餐了。任昆山精心准备了四菜一汤:菜花头煨肉、炒鸡片、虾油豆腐、炒台菜,以及一碗清爽的冬瓜排骨汤,每道都是家常菜的味道。“我平时并不常下厨,所以手艺可能不太精湛,只能做些家常的,希望你能喜欢。”任昆山擦拭着额头的汗珠,稍显歉意地说。 孙影荷笑着回应:“我怎么会介意呢?昆山你做的菜,无论味道如何,我都会觉得美味。”她觉得任昆山有些过谦了,这样的他显得特别可爱。 “平时都是你为我准备饭菜,今天我想换我来照顾你,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任昆山微笑着,示意孙影荷开始用餐。 孙影荷笑着点点头,却迟迟没有下筷。 “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任昆山疑惑地问。 “不是的,”孙影荷摇摇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只是觉得这一刻特别美好,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做家务,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我不希望时间匆匆流逝,只想细细品味这份宁静的幸福。” 孙影荷的话让任昆山听得不是滋味,平时他总是有意无意冷落孙影荷,但是她仍然对他抱有幻想,极力地对他好,他不经意释放的关怀,就让她受宠若惊、恍如梦境,他实在不忍心伤害她,她是一个单纯的好女孩,是追求两情相悦、夫唱妇随的婚姻生活的,而这一切,他都给不了,也不能给,这种两难境地,常常折磨着他。 如果局势能喊停,他也不想违心继续。 “影荷,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希望你能感到幸福和满足。我答应你,在水月村的这几天,我会全心全意地陪伴你、照顾你,让你不再有任何担忧和烦恼。”任昆山郑重地说。 “你干吗这么认真啊?我没有心情不好啊。”孙影荷被任昆山的认真逗笑了,“如果你愿意陪我,我当然求之不得。” “那我会好好陪你,也会好好关心你和我们未出生的孩子。”任昆山微笑着补充道,虽然话里带有些许虚浮,但他的心意却是真挚的。 “好,那我们开始吃饭吧。”孙影荷脸颊微红,轻轻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然后拿起筷子开始享用晚餐。 此刻,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突兀的男声询问:“有人在家吗?” 两人对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感到疑惑,任昆山示意孙影荷继续用餐,自己则去查看情况。 “昆山,我和你一起去吧。”孙影荷担心任昆山的安危,加上这异常的敲门声,实在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任昆山也没有拒绝,两人一同走到大门口,将门缓缓打开。 “昆泰!是你?”当看清来人的面容后,任昆山惊呼出声。 孙影荷也同样感到惊讶,想不到任昆泰居然会出现在水月村。 第23章 临终前的疯狂 殷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呻吟不断。她全身疼痛得难以入眠,汗水浸湿了床单,心中明白自己的五脏六腑已被毒药无声无息地侵蚀腐坏。此刻,连头部也剧烈地疼痛起来,她悲哀地意识到,毒药的蔓延已经波及到了她的头脑,自己的大限快到了。 “殷姨,是我,昆洛来看你了。”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殷巧尽管痛不欲生,但听到任昆洛的声音,她仍然竭力保持冷静,喘着粗气,没有回应。 任昆洛见殷巧没有反应,见门没有上锁,便推门而入。他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脸上带着关切的微笑,坐在了殷巧床前的椅子上。 “殷姨,你身体怎么样了?来,先把这药喝了,也许能缓解你的疼痛,让你能安稳地睡一会儿。”任昆洛一边说,一边用勺子舀起药汤,轻轻吹拂后递到殷巧的嘴边。 但殷巧没有张口喝下,反而忍受着剧痛,一脸狐疑地坐了起来。她颤抖着声音说:“我现在喝不下任何东西,我感觉很冷,冷得想烤火。” “殷姨,你是不是着凉了?那我马上去生火。”任昆洛听到殷巧的话后,立刻放下药碗,转身跑去烤火炉那里准备为殷巧生火。 殷巧则趁任昆洛不注意,阴沉地盯着他的背影,随后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任昆洛刺去! 宋秋璃在殷巧房间附近焦急地徘徊,当她得知昆洛自告奋勇为殷巧煎药送药时,她内心深感不安。她敏锐地意识到,如今的殷巧已非昔日的模样,疾病已将她折磨得几乎六亲不认。宋秋璃害怕殷巧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突然,砰的一声,殷巧房间的烤火炉倒下。 宋秋璃觉察到异常,急忙冲进房间,猛然推开门。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惊——任昆洛正被失去理智的殷巧疯狂地追赶,手中持刀乱砍。他惊恐万分,手中无刀,只能用手边的物品勉强抵挡,同时大声哭喊着向殷巧求饶。殷巧的刀已经刺伤了他的后背,鲜血触目惊心地滴落在地上。 “殷姨,求你别打了,我好痛啊!求求你放过我吧!”任昆洛哭喊着。 “我杀了你!”殷巧双眼赤红,挥舞着手中的刀。 “殷姨!”宋秋璃大喊一声,试图冲上前去救任昆洛,“快住手!” 但殷巧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看见宋秋璃进来,便将刀指向了她。 “我杀了你!”殷巧咆哮道。 “秋璃嫂子,小心!”任昆洛眼见殷巧要攻击宋秋璃,他不顾自己的伤势,猛然冲过去推开了宋秋璃,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殷巧的刀刺中了宋秋璃的胳膊。宋秋璃痛得紧捂住伤口,面色苍白。 “哼,不自量力!”殷巧举着刀,神情恐怖地盯着宋秋璃,“居然敢叫我住手。我告诉你,我殷巧就算死,也要拉苍云堡的人垫背,我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奠我儿子的在天之灵!” 宋秋璃被殷巧的疯狂吓得不敢说话,只能紧紧抱住受伤的任昆洛,惊恐地望着殷巧。 “殷巧,你是不是疯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薛凝眉闯了进来,怒目望着殷巧。 “娘!”任昆洛看见薛凝眉,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叫了一声。 殷巧已经彻底疯狂,她再次举刀冲向薛凝眉。薛凝眉迅速拔出刀与她交战。 但殷巧毕竟已是百病缠身,很快就被薛凝眉制服。 被点了穴道的殷巧依然疯狂地叫骂着,对着他们发泄着心中的怨恨。 “你们这群数典忘祖的混蛋,除了仗势欺人还能干什么,我殷巧没有疯,只是看清了你们的真面目!” “昆洛送药给你喝,也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要对他动手?”宋秋璃受不了殷巧的谩骂,便忍不住开口。 “苍云堡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个个都是虚伪、假善的小人,为我好,是为了要我的命!”殷巧痛骂道,简直是喷出了火。 “你闭嘴!”薛凝眉喝令殷巧不要再说下去。 “任茂赫这个老贼想杀我儿子的时候,他也说是为了我儿子好,他会给我儿子重新做人的机会,不会跟任何人告发我的儿子,结果。。。。。。”殷巧悲愤地继续说下去。 “秋璃,你和昆洛先去疗伤!”薛凝眉唯恐殷巧说出秘密,连忙叫宋秋璃带儿子离开。 “怎么,你怕了?”殷巧冷笑起来,“怕他们知道我们见不得人的事了?” “赶紧走啊!”薛凝眉见宋秋璃还没有带儿子离开,又加大了音量,用力地把他们推出去! 宋秋璃只好应允带着任昆洛离开。 薛凝眉把门关上,愤怒地对殷巧说道,“殷巧,你瞒着我去天道会找楚帮主告状,我已经非常火大了,如今你死性不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底线,对你能有什么好处!我劝你不要太过分了,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你是在威胁我吗?”殷巧没有被吓到,她反而笑得可怕,“我都快死了,还会怕什么,是你怕才是,你怕任昆山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他爹的真实嘴脸,会和你反目成仇!” “你给我闭嘴!” “是苍云堡害了我,害了我儿子,害得我儿子英年早逝,害得我无儿无女、孤寡至今,而今害得我都快横死了,身边的人都是害我的!” 殷巧一句句凄厉的哭诉,让宋秋璃听得心里担心、难受乃至恐惧,她和昆洛在附近一间房屋里处理伤口,不知怎么的,她任凭自己内心再不舒服,也默默听着婆婆和殷巧的争吵。 争吵很快结束了,薛凝眉推开门,一脸愤怒地走了出去。 苍云堡发生此等事情,任昆山他们在水月村这边无从得知,任昆泰的意外出现,让任昆山感到十分欣喜。兄弟二人围坐在饭桌旁,推杯换盏,相谈甚欢,而孙影荷则在一旁默默用餐,偶尔插上几句话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昆泰,原来你突然不辞而别,是为了给楚轩亿采草药,你又是何苦呢,他都明说了不要你帮忙,你干嘛还和他一般见识?”任昆山心疼地盯着任昆泰胳膊的伤口,对他的执迷不悟摇摇头。 “我偷听到天道会的长老谈话,说楚轩亿要给他娘亲补身体,一直在找七叶灵芝,你我都知道楚轩亿是孝子,如果我率先帮他找到珍贵的七叶灵芝,就当是抵消他救千大叔的糖衣炮弹了,他坚持不要,我就偏偏坚持要还给他。”任昆泰说道,又喝了一杯酒,“千大叔说水月村附近或许有七叶灵芝,没想到我过来后找地方寄宿竟然遇见了你们,真是好巧啊。” “唉,我不理解楚轩亿的做法,同样我也不理解昆泰你的做法啊,感觉你为了不受楚轩亿的什么糖衣炮弹,千方百计做了很多事去抵消,我看你是逃避问题,不想正式面对楚轩亿带给你的转变。”任昆山叹息一声说出他的见解。 “大哥,我的一生已经被楚轩亿毁了,我因为他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骨气这个东西,我不会也因此而失去!”任昆泰认真地回答道,“楚轩亿想通过糖衣炮弹腐蚀我的骨气,我就偏偏反向去腐蚀他的傲慢,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他的糖衣炮弹,从而对他有所改观的!” “楚帮主平时日理万机,或许他根本不在意你做的事情,你自以为是做的事,只有你自己觉得有效果吧?”孙影荷听到任昆泰的话语,便理智地说道。 “有没有效果,现在怎么说得清楚?”任昆泰笑了笑,然后一边嚼鸡片一边回答,“你们都觉得楚帮主有权有势、手眼通天,我任昆泰无论哪样都比不上他,他也看不上我,觉得我不是一个男人,只配仰人鼻息、接受施舍,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只要我在定风镇的一天,就会想尽办法去对付他!让他知道,即使是一只小小的蝼蚁,也会释放出可怕的威力,,他不怕,就走着瞧咯!” “那你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受不了的,恐怕是自己吧?”孙影荷实在不看好任昆泰的做法。 “你只是一介女子,怎么懂我们男人的争气,”任昆泰见孙影荷看不起他的做法,就嘲笑道,“还是好好做你的少主夫人,在家专心相夫教子得了。” 孙影荷被任昆泰的话说到脸上难看,她觉得任昆泰简直没救了,一心不自量力去对付实力强大的楚帮主,还不听身边的家人好心劝他适可而止。 任昆山不想看到任昆泰和孙影荷有争执,就柔声地劝孙影荷,“影荷,我和昆泰还要聊很多话,你吃饱了就先回房休息吧,你怀了身孕,可不能熬夜。” “好的,昆山。”孙影荷巴不得离开饭桌,便点头答应了。 第24章 开诚布公 薛凝眉冲出了殷巧的房门后,她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独自一人走到了镇上,她为了让殷巧闭嘴,强行把她打晕了,怕她再次醒来乱说话,还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暂时休眠,做完这一切后,她突然由先前的激动和盛怒变得脆弱和无力了,为了以后的前途,她不得不出手对付昔日的好姐妹,她有理由这么做,不代表她可以心安理得这么做,薛凝眉的内心顿时被愧疚、难过、绝望等复杂情绪死死压抑住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镇上,晚上的定风镇依然热闹非凡,经过了多年两派的大力发展,定风镇从一个小破旧的自治小镇俨然成了繁华热闹的地方大镇,这一切,其实都是天道会领导苍云堡建设的巨大成果,即使对方是杀人如麻、罪恶滔天的刽子手,也无法不让人认同,他的确为了广大百姓建设了如此兴旺繁华的地方,不仅大力发展了经济,还解决了很多人的吃饭就业问题,有过也有功,而她们这群一心执着于复仇的人,即使他们之前是人畜无害的良民,也掩盖不了她们为了复仇扭曲的心灵,到了最后,竟然是自相残杀。 呵呵,这真的是一种可怕的讽刺,如果复仇下去无所得,只会四面楚歌、六亲不认,那她为何要坚持复仇呢?悬崖勒马不是一种妥协,而是一种智慧,是一种珍爱生命的智慧,殷巧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也没有什么可珍惜的,所以她不怕一路走到黑,而她,宣梅,纵使血海深仇无法忘记,但是她还有儿子、还有女儿,她要为了他们悬崖勒马! 一想到失而复得的女儿,薛凝眉不由得内心浮起一层暖意,她能在有生之年和女儿重逢,已经是上天赐予的天大福气了,什么复仇,什么雪恨,都已经不重要了,女儿是仇人的儿子帮忙寻回来的,她也不会有什么猜忌了,只要她、儿子、女儿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她已是别无所求,即使是为了堡主的位置,她也是为了儿子和女儿甘愿去冒险、去争夺! 不知不觉间,薛凝眉漫步到了一家甜食店前,目光中意外地捕捉到了她女儿和几位年轻女子正欢声笑语地走出店门。 她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激动与紧张的情绪,“翾儿!”她在心中惊呼,但出于谨慎,她在外人面前保持了冷静。 “伊霓小姐。” 伊霓也认出了母亲,她敏感地觉察到母亲此次外出定有难以言说的原因。于是,她向同伴们告别,带着母亲来到了清水寺。 清水寺的和尚们见到是堡主到访,便热情地迎接她们进入一间清幽的住房,并表示在此住宿无需任何费用。 “娘,清水寺地处幽静,这里的主持信守承诺,不会随意谈论是非。你有什么话,就尽管和我说吧。”伊霓为母亲倒了一杯热茶,轻声说道。 薛凝眉在女儿面前,终于把藏在内心的压抑与涌动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在女儿面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当然,血海深仇的真凶,她自始至终没有说。 伊霓静静地聆听着母亲的哭诉,许久后,她轻轻地拥抱着母亲。“娘,我从未意识到这些年来你过得如此艰辛,你真的受了很多委屈。” 薛凝眉声音哽咽,继续说道:“眼下,你尹姨已经变得六亲不认,她今晚竟然对昆洛下手,企图拉着我们一起走向毁灭,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如果真要怪,就怪我当初不该卷入这场纷争。” 伊霓轻声安慰道:“娘,事情的发展往往有诸多原因,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无可奈何,逼不得已。” 薛凝眉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她叹息道:“翾儿,你一定觉得娘很没用吧?” 伊霓连忙摇头:“怎么会呢?娘,当年你能带着我们逃离追杀,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你在翾儿的心目中,永远是一座不倒的大山。” 薛凝眉微笑着纠正道:“傻丫头,大山是用来形容父亲的。” 伊霓动情地说:“爹已经不在了,哥哥也走了,现在翾儿只有娘和弟弟了。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依靠,绝对不能倒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别人伤害我们。即使我们无法改变局势,也要掌握开诚布公的权利,将真相公之于众。” 伊霓的话语坚定而真诚,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第二天早上,薛凝眉终于振作起来,重新自信地回到苍云堡,自从昨晚与女儿在清水寺倾谈后,她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 “婆婆,你昨晚没有回房间吗?”宋秋璃看到婆婆回来,便迎上前去问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我昨晚去清水寺祈福了,并在寺庙留宿了一晚,今晨用过早餐才回来。”薛凝眉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宋秋璃点点头表示理解,“既然婆婆已经用过早餐,那我就把早餐撤下去了。” “等一下,秋璃,我有事要和你说。”薛凝眉叫住了宋秋璃,“是关于殷巧提到的事情。” 宋秋璃的眼神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意识到婆婆即将吐露深藏的秘密。 薛凝眉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事情的真相:“昨晚殷巧所说的话,其实是我们一直在努力掩盖的事实。你公公为了救昆洛,瞒着天道会答应了无日神教的条件,但这只是一个我编造的谎言,目的是为了诱导昆山参与堡主之位的争夺。然而,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殷巧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继续执迷不悟,不仅秘密会泄露,我们也将无法在苍云堡立足。我真的累了,不想再继续为了一个目的去欺骗和伤害别人了。” 宋秋璃静静地听着婆婆的述说,她知道婆婆已经疲惫不堪。 “秋璃,我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你。至于你是否要和昆山坦诚相待,那是你的选择,我也无法干涉。”薛凝眉说完后站起身,“我先去看看昆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婆婆,”宋秋璃叫住了薛凝眉,语气异常认真,“你今天与我分享的真相,特别是关于公公的真实情况,我们必须严守,不能告诉昆山。” “这是为何?”薛凝眉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 “昆山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他心目中的公公是正义勇敢的大侠形象,不容许有任何污点。真相过于真实,也太过残忍,我担心他得知后会做出我们难以预料的举动。而且,他身边还有昆泰这种心思复杂的人影响他,我们更无法预测他们届时会有何行动。”宋秋璃解释道。 “秋璃,你说的很有道理,”薛凝眉沉吟片刻后继续道,“我们确实无法预料昆山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但我们已经无法阻止秘密的泄露了。” 说完,薛凝眉转身离开,她不想再继续为这件事耗费心神,她已经承受得够多了。 薛凝眉说出秘密决定不再执迷不悟后,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白天她一边处理公务一边陪伴儿子,到了晚上,她拎酒去殷巧的房间,打算开诚布公和弥补对殷巧的过错。 殷巧不在床上! 薛凝眉有点惊慌,殷巧不是被她点了睡穴吗,她已经醒过来出走了吗? “你在找我吗?”殷巧突然从衣柜里走了出来,她披散着长发,语气幽怨,“薛堡主,你又想过来点我的穴吗?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撑到我死的那天吗?” 薛凝眉被殷巧吓到了,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了无辜的人,我不想再逼你,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谈的?你无非是忌惮我会坏了你的大计。”殷巧冷笑一声,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病情显然已经恶化,脸色苍白无力,说话也显得气喘吁吁。 看到殷巧的病情,薛凝眉心中一紧,她继续说道:“惠然,我是来告诉你,我找到翾儿了。” 殷巧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薛凝眉的话,她当然记得翾儿,她曾经疼爱的侄女儿,二十年前逃亡的时候,翾儿和她们走散了,她们一度认为翾儿已经死了。 “原来翾儿没有死,被人卖到了妓院,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薛凝眉动情地说道,“翾儿得知我们没死,也非常地惊喜,她心中还挂念着尹姨你,也一直期待见到你。” “你的事我和她讲了,”薛凝眉没等殷巧说话,“翾儿很为你担心,我们三个人分开那么久了,也应该见见了,等过几天翾儿得空了,我就带她和昆洛一起过来看你,我们再选个良辰吉日,让翾儿和昆洛正式认你为义母。” 殷巧被薛凝眉的决定搞得大为震惊,她忍痛着坐到床边,“翾儿能和你重逢,我也感到很欣慰,但是你让我做她的义母,是出于真情实意,还是利益交换?宣梅,你和我说真话。” “不管你的真话是哪个也好,也别想着让我永远闭嘴不管了。”殷巧又阴森森补充道。 “我知道你会猜我的做事目的,但是,我真的是为了向你赎罪,”薛凝眉说得很诚恳,“你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我也要负很大一部分的责任,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苦受难到凄苦一人、无人送终,我现在能补救的,就是让你一手带大的翾儿和昆洛认你做义母,你的生老病死,他们都会尽心尽力把你当成亲生母亲一般照料,我们四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不再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殷巧,我们喝了这杯酒,就再也不要执迷不悟了,只要人活得通透、开心,那些复仇、雪恨都是浮云,都不是我们人生的目的。”薛凝眉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给了殷巧,示意她干杯。 殷巧冷着脸不愿意接酒杯,薛凝眉又继续劝道,“惠然,你我都清楚地知道,报仇雪恨是不可能的了,往后的时光,我们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翾儿和昆洛,都等着向你尽孝呢。” “呵呵,你说那么多好话,无非是让我喝下这杯毒酒!”殷巧冷笑了起来,嘲弄薛凝眉的所作所为,“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尤其是自己身边的人,你以为我会傻到把你们送过来的东西都毫无戒心地吃下去吗?一起干杯,你事先服了解药,而我就活该一命呜呼吗?” “你不相信我,那我们就不喝我拿的酒了,”薛凝眉干脆地回答,“你来提供酒,我宣梅二话不说就喝下肚,我相信你!” “哈哈,宣梅,你也太窝囊了,你为了达到目的,就大肆利用翾儿和昆洛做你敌人的孩子,你都不敢狠下心把我杀之后快,所以你复仇无望也是有原因的,你就算当上了堡主,也巩固不了自己的地位,处处被不如自己的任昆山钳制!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被任茂赫那个老贼弄死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我真的希望你做翾儿和昆洛的义母,让他们好好孝敬你,这就是我给你最好的弥补,你愿意与否,就看你的态度。”薛凝眉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你的弥补可有可无,我愿不愿意不重要,”殷巧不住地咳嗽,痛苦地捂住嘴巴,她露出了疲倦的神情,“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和你说话,你出去吧。” “你好好休息。”薛凝眉心疼她的身体,便扶她上床盖好被子,就关门离开了。 第25章 心生怀疑 夜深人静时分,任昆山和任昆泰仍在饭桌旁举杯畅谈,而回到房间休息的孙影荷却因他们传来的声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心中纳闷,男人为何总爱饮酒聊天,却忽略了关心身边的妻子。她躺在床上,如同烙饼般翻来覆去,努力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孙影荷闻到了熟悉的体味,她不由得翻过身来,贪婪地嗅着那股体味,体味是昆山的,和那晚春宵一刻闻到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她知道是昆山,他终于舍得上床休息了,还把被子体贴地盖在她身上。 “昆山,你怎么现在才睡?”孙影荷充满期待地睁开眼迎接丈夫。 她惊呆了,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任昆山,而是任昆泰! “怎么是你!”孙影荷吓得叫了起来,用被子紧紧包裹自己,一脸戒备地瞪着任昆泰。 “我在找房间休息,对不起,找错房间打扰你休息了。”任昆泰道歉说道,然后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孙影荷睡不着了,她穿上衣服冲到客厅,发现任昆山已经趴在饭桌上酣然入睡了。 三天后,孙影荷祭拜完父母,便与任昆山一同乘船从水月村出发,返回定风镇。或许是因为身处异地,没有熟人的拘束,任昆山的话也多了起来。在水月村和回程的路上,他都与孙影荷聊个不停。 “实力悬殊的较量,就像是鸡蛋碰石头,毫无胜算。”任昆山分析道,“昆泰即便能采到七叶灵芝献给楚轩亿,人家也不会因此领情。因为对于楚轩亿来说,这样的灵芝根本不缺人帮他寻找。他甚至可以把灵芝踩在脚下,而旁人也只会取笑昆泰的不自量力,而非指责楚轩亿。影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昆泰想争一口气来影响楚轩亿,但他也要明白现实的残酷。” 任昆山不知道孙影荷根本无心听他说话,她一直在观察任昆山,然后时不时凑到他的怀里,使劲地嗅他身上的体味。 “坐船坐久了,都中午了,我们一起吃东西吧,我在村子的早餐摊买的煎包还剩两个,先吃点垫垫肚子,回去后再好好吃一顿。”任昆山看了看晌午的太阳,便笑着从袋子里拿出两个煎包,递给孙影荷一个。 孙影荷接过煎包,道谢后,她鼓起勇气问道:“昆山,你还记得我们在温泉馆的第一个晚上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任昆山显得有些意外。 “你那晚喷了香水,挺好闻的。你还记得是什么味道吗?”孙影荷继续问道。 “啊,我不记得了,大概是玫瑰味吧,我随便喷的。”任昆山先是疑惑,随后便轻描淡写地敷衍了过去。 孙影荷听着任昆山的回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任昆洛的伤没好完,因为念及殷巧的病情,不顾薛凝眉的劝阻,他执意要端药汤给殷巧喝,任昆洛推开殷巧的房间,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殷姨,我来给你送药了。” 殷巧似乎睡得很沉,她没有被叫醒。 任昆洛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再一次叫醒殷巧。 “殷姨,殷姨!快醒醒!” “殷姨,我是昆洛啊,你听到了吗?我来看你了!” 任凭任昆洛怎么叫喊,殷巧就是丝毫不动。 任昆洛慌了,他探了探殷巧的鼻息,糟了!声音也变得惊慌害怕起来,“殷姨,你不要离开我,你快点醒过来,昆洛不要你走,你走了昆洛怎么办!” 任昆洛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眼泪滴在殷巧的被子上。 殷巧的眼睛动了一下,她慢慢醒了,默默地看着任昆洛哭泣,许久才吃力回答。 “昆洛。” 任昆洛看到殷巧醒了,便喜极而泣,“殷姨,你醒了!我以为你不要昆洛了!” “殷姨,对不起,我不应该惹你生气的,我没有怪你打我,你打我都是因为我不听话,昆洛以后会好好听你的话的,只要你健健康康地活着,陪着昆洛长大,不要像我爹一样离开我,好不好?” 殷巧被任昆洛的话触动到了,她摸了摸昆洛的头。 “好,殷姨答应你。” “太好了,殷姨对昆洛最好了!”任昆洛高兴地扑在殷巧身上,流下了喜悦的眼泪。 孙影荷回到苍云堡后,心中一直萦绕着种种疑惑,做任何事情都显得心不在焉。她的内心在反复推敲着第一晚同房的每一个细节,直觉告诉她,那晚与她同房的男子并非她的丈夫任昆山。否则,他怎会对自己那晚的问题一问三不知呢? “少夫人,你这是在煮粥吗?粥都沸腾了,得赶紧灭火!”殷巧走进厨房,看到孙影荷正在用小锅煮粥,而粥已经快要溢出锅外。 “哦!”孙影荷如梦初醒,连忙将小锅端起,熄灭了火,“殷姨,真是谢谢你提醒我,否则我给昆山煮的生滚粥就糊了。”她忙不迭地向殷巧道谢。 “少夫人,你今天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平时不是这样的。”殷巧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现在怀着身孕,更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殷姨,我身体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想事情想得入迷了。”孙影荷笑着解释道,“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你都能下床了,真是个好迹象。” “我今天看天气不错,就试着下床走走,走走停停就渴了,所以来厨房找水喝。”殷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少夫人,你在想什么呢?感觉你状态不太对,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说。” 孙影荷吩咐下人将煮好的生滚粥送去给任昆山,然后垂头丧气地坐在殷巧身边,“其实也没什么心事,就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不安。我的直觉告诉我,感觉不对,但我又找不到证据来证实我的猜测。”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难受?”殷巧问道。 “殷姨,你觉得昆山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孙影荷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昆山他们?少夫人指的是哪些人?是昆山、秋璃夫人,还是昆泰?”殷巧似乎已经明白了孙影荷的疑虑所在。 “殷姨,”孙影荷深吸一口气,试探地问道,“在我未嫁入苍云堡之前,就听说过一些传言,说昆山与秋璃姐多年无子并非因为秋璃姐的身体问题,而是昆山的身体有隐疾。加上近日外界对昆山无法让女子受孕的谣言四起,这些传闻让我不得不信以为真。尤其是那晚的经历,更坚定了我对此事的看法。” 殷巧听着孙影荷的疑虑,内心翻动着复杂的情绪。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单纯的女孩也开始对事情的真相产生了怀疑。 一时间,她心中充满了矛盾,是否要将任昆山的真实情况告诉她?但这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吗?将任昆山的隐疾公之于众,以此来报复任茂赫一脉。 然而,殷巧也知道,在临死之前,把真相告诉一个无辜受罪的人,也算是一种救赎。何况,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早一点让无辜的人觉醒,也许是一种仁慈。 “殷姨,你怎么不说话?”孙影荷见殷巧沉默不语,心中更加慌乱,“那些谣言,是真的吗?” 孙影荷痛苦地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她从小被父母教育要洁身自好、传统保守,对偷情、勾搭、借种等罪行深恶痛绝。如果昆山的身体真有隐疾的谣言成真,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更觉得愧对父母的期望。 “谣言是假的!”殷巧突然大声说道,她双手坚定地抓住孙影荷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那些都是外人无端的猜测,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大少主的真正身体状况?你是他的妻子,与他有过夫妻之实,他的身体有没有问题,能不能同房,你才是最清楚的!你怎能轻信外面的谣言,怀疑自己的丈夫?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大少主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大少主可能是缺少情趣,不懂得怎么关心自己的妻子,所以让你产生了错觉,觉得他不爱你,不会和你同房,但是不代表他的身体有问题,人的感觉是最不可靠的,你怎么能凭感觉就认定和你同房的人不是大少主呢?” “少夫人,你不要再胡乱猜忌了,要相信自己的丈夫。”殷巧说完后,便慢慢地离开了厨房。 孙影荷听后没有立刻回应,她静静地坐在厨房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仔细回味着殷巧的每一句话。 第26章 活着就是最好的祝福 夜幕降临,慕婉凤热情地邀请孙影荷前往天道会共度一晚,并告诉她今晚有流星雨。她已备好了各种美食,计划在观星台一同观赏这场天文盛宴。孙影荷欣然接受了好友的邀请。 当夜幕降临,两位已婚的少妇携手登上观星台。孙影荷首次踏足此地,不禁被观星台的壮丽景象所震撼。天道会的建筑本就宏伟,而观星台更是其中的翘楚,高耸入云,与繁星咫尺之遥。长长的天阶通往高处,放眼望去,满天的星辰璀璨夺目,仿佛触手可及。 “婉凤,我好羡慕你啊,能每天来这里欣赏星星,这观星效果真是太棒了。”孙影荷仰望着星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仿佛能触摸到那漫天的星辰。 “我第一次来这里时,也被这样的景象震撼到了。影荷,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经常邀请你过来。”慕婉凤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笑着说。 “太好了,光是看着这些星星,我就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孙影荷边看着星星,边惊喜地说。 慕婉凤看着她的神情,敏感地察觉到孙影荷似乎有心事,便关切地问道:“影荷,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跟你回水月村探亲有关系吗?” 孙影荷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婉凤,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见怪,我真的很需要你的看法。” “当然,我们是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分担忧愁。”慕婉凤温柔地说。 “这次我和昆山回到水月村,意外地遇到了昆泰,“孙影荷犹豫着开口,“我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怎么了,每次看到昆泰,内心总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与我首次同房时感受到的男性气息惊人地相似......我甚至开始怀疑,那晚与我同房的人可能不是昆山......而更像是昆泰。我曾经试图向昆山求证那晚的细节,比如他是否涂抹了某种香水,但他的回答与我的记忆完全不符,那晚他确实没有使用香水。“ 慕婉凤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但她心中依然谨记着与薛凝眉的约定,她希望孙影荷能够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因此她决定不透露真相。 她安慰道:“影荷,你和昆山的生活不是一直都很和谐吗?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关于气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分得那么清楚?而且昆山工作繁忙,他未必能把所有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有时候,我问轩亿前几天发生的事,他都不一定记得清楚,你这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也许你说得对,我可能真的是多虑了。“孙影荷见慕婉凤也持这种看法,不禁开始自责起来。 “就是这样嘛,我们女性往往容易多疑,容易胡思乱想。“慕婉凤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不过我也有责任,我不该把那些关于昆山的流言蜚语说给你听,让你产生了不必要的疑虑。“ “婉凤,你别这么说,“孙影荷摇了摇头,“我的这些怀疑并非全然基于那些流言,回来后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心里始终觉得不舒服。我在想,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没有给予昆山足够的体贴和理解,让他觉得我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我父母总是教导我,遇到问题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说到底,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 “影荷,那你老实回答我,你嫁到苍云堡后,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所说的过得很幸福?”慕婉凤认真地盯着她问道。 “过日子就是平平淡淡的,幸不幸福都这么过了,谁敢保证日子会一直很幸福呢?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学会怎么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幸福。”孙影荷没有正面回答慕婉凤的问题。 “影荷,你为了家族的振兴,不得不委屈自己嫁到武林大派人家,处处都为自己丈夫着想,生怕自己哪里做不到位,但是有些事,不是你做到位了,对方就会满意你,”慕婉凤感叹道,“不过,你的心态很乐观,不至于让我为你担心过多,影荷,不是我说你,你也要多为自己着想了,对自己好一点,把生活的重心放在肚子的孩子身上,无论你对昆山的感觉如何,你都不要去纠结、为难自己,告诉自己,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孩子才是你的心头肉。” 孙影荷听着慕婉凤的体贴劝告,她不由得点点头,她忍不住摸了摸腹中的胎儿,婉凤说得对,不管怎么样,孩子才是她的心头肉。 与此同时,当天晚上,薛凝眉也离开了苍云堡,她独自一人去了后山的枫叶谷,在一座无名墓碑前,静静地点香烧纸。 忽然,殷巧也出现在枫叶谷,她也静静地望着薛凝眉,神情显得祥和起来。 “你怎么过来了?身体要不要紧?”薛凝眉对殷巧说道,她知道殷巧跟着她过来的,碍于殷巧的情面,她没有说破。 “你一直在默默祭拜他们吗?”殷巧望着墓碑问道,“你说他们在天之灵,会不会也在庆幸我们活下来了?” “我祭拜他们,是想告诉他们,我们活下来了,能活着每年给他们烧纸烧香,就是给他们最好的祝福了,他们生前的愿望,不是希望我们好好活着吗?”薛凝眉感慨道。 “是啊,活着就是最好的祝福,”殷巧喃喃重复道,她对薛凝眉平静地说道,“翾儿和昆洛什么时候一起来看我,我很期待要做他们的义母了。” “你已经想通了吗?”薛凝眉意外殷巧的转变。 “想通也好,想不通也罢,我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想好好珍惜生活的每一天,和关心自己的人开开心心地度过,”殷巧望了望天上的星星,“听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望着自己的亲人,如果我有一天死了,就可以上天陪我的儿子老公了,生前死后,我都不会孤独了。” 薛凝眉不语,她握住殷巧的手,两个历经沧桑的女人对望,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姐妹情深。 “对了,凝眉,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觉得很重要,”殷巧认真地缓缓说道,“今天我在厨房碰到了影荷,她对借种的事产生了疑心。” “影荷?”薛凝眉不敢相信。 “你别担心,我什么都没有说,还让她不要多想了,”殷巧马上说道,“她毕竟不是真的很傻很天真,以后你们要多加注意,不要让秘密泄露了。” 薛凝眉皱起眉头,她拍拍殷巧的肩膀,表示认同,两人便慢慢地搀扶着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孙影荷端着早餐笑呵呵地走去殷巧的房间,她今天又下厨露了一手,把新学会的早餐小粑做给大家吃,小粑是一种馅饼,馅料是粉丝、咸菜、豆角、萝卜,全部都要炒制过,再包进面饼里,经过热油煎制,不仅皮薄馅多,还外酥里香,大家吃了都夸少夫人心灵手巧,孙影荷见自己做的小粑受欢迎,还不忘拿了一份给殷巧送去。 “殷姨,我送早餐过来了,你尝尝我做的小粑。”孙影荷欢快地说道,门没锁,她干脆直接走了进去。 “殷姨,已经早上了,快点起来吃早餐吧,嘻嘻,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早起哦。” “别睡了,殷姨,我是影荷啊,过来叫你起来吃早餐了!” “殷姨,求你起床吧!小粑凉了就不好吃了。” 孙影荷欢快地不间断叫唤殷巧起床尝她做的小粑,殊不知,殷巧不是睡着了,而是真的死去了。 殷巧的身体已经发冷,早就没有了气息。 孙影荷察觉到这点后,手上的小粑也掉落下来! 第27章 死得及时 殷巧的突然离世,让苍云堡的人小小地震惊了一把,大家都不敢相信平时健健康康、雷厉风行的殷主管居然溘然长逝了,都在背后猜测她死去的原因,但是堡主却不希望他们过多地讨论殷主管的一切,只说了殷主管是得了急病一时喘不过气离开人世的,其他的,都不再公布了。 任昆山和薛凝眉在书房商讨殷巧的身后事,薛凝眉显然很伤心,一直在不停地抹眼泪,眼睛变得血红血红的。 “二娘,按规定,我们苍云堡的下人过世会通知他们的亲戚朋友,我们给其办完葬礼后再把棺材交给他们的亲戚朋友,我会让沈主管尽快去寻找殷姨的亲戚朋友,我再派人找个一流的阴阳师傅帮忙打点棺材的事。”任昆山说道。 薛凝眉听后,平复了一下情绪,平静地说:“殷巧是个孤儿,从未成家,也没有子女,她唯一的朋友便是我。所以,不必再劳烦沈主管去找她的亲人了。关于葬礼,我打算一切从简,直接采用火葬的方式。” 任昆山对薛凝眉的提议感到意外和不解,他说:“殷姨在我们苍云堡兢兢业业工作了这么多年,她又是你的朋友,简办葬礼和火葬似乎不太合适。” 薛凝眉伤心地回答道:“殷巧的离世让我深受打击,我无法接受她已经不在的事实。我不想再沉浸在这份痛苦中,希望她的后事能尽快处理完,这样我也能够早日走出阴影,开始新的生活。简办葬礼,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告别方式。而且,火葬是殷巧生前的遗愿,作为堡主和她的朋友,我有责任尊重她的遗愿。死者为大,我们何必拘泥于传统的束缚呢?” 任昆山听到“遗愿”二字,不禁疑惑地问:“殷姨真的留下了火葬的遗愿吗?” 薛凝眉坚定地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地说:“这是她的遗愿,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随后,薛凝眉补充道:“在大厅为殷巧设立灵位,停棺一日后便进行火葬。另外,昆山,影荷因为殷巧的过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虽然胎儿无恙,但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你要好好守着她,不要让她随意走动。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丈夫的关怀和支持,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二娘。”任昆山点点头。 夜深人静之际,宋秋璃手捧烧纸,步入大厅,对正在守夜的下人王婶轻声吩咐道:“王婶,麻烦你去给每个房间外多挂一个纸灯笼,特别是昆洛的房间,除了纸灯笼,还要多点燃一盏灯。人刚离世,小孩子可能会害怕。” “是,秋璃夫人。”王婶恭敬地应承后,便转身离去。 宋秋璃目光转向那口棺材,里面静静地躺着殷巧的遗体。她默默地又点燃了两盏灯,随后蹲下身,开始焚烧手中的烧纸。 她轻声说道:“殷姨,愿您早日脱离轮回,转世为人,来生过得无忧无虑,幸福美满……” 突然,门外刮起一阵大风,将宋秋璃手中的烧纸吹散,几张纸竟飘进了棺材之中。 宋秋璃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到棺材前,将那些烧纸一一取出。今晚的她异常冷静,甚至用白布轻轻盖上了殷巧的脸庞。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宋秋璃心中默念,为逝去的生命祈祷。 “影荷,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慕婉凤笑着举起手中的礼袋,“我给你带了燕窝和人参,给你和肚子的宝宝好好补身体的,你要让下人多做给你吃。” “婉凤,真的谢谢你啊,你真是有心了。”孙影荷努力提起精神,笑着接过礼袋,然后招呼好友到自己房间喝茶。 “生老病死、天道轮回,这世间每个人都逃脱不了的宿命,只是早来和晚来罢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生前的日子,你看你的精神那么差,还是赶紧振作起来吧,殷姨去世固然难过,但是你要为了肚子的宝宝节哀顺变。”慕婉凤劝道。 “婉凤,我最近的确吃不好、睡不好,”孙影荷把礼袋放到柜子里,然后叹息道,“不管一个人生前为人怎么样,死后都一笔勾销了,但是我真的很感慨死亡的到来是那么的真实,一个人说走就走,难免让人感伤,我虽然不敢苟同殷姨的某些为人做事,但是她本质上还是为了苍云堡、为了我们每个人着想的,她离开了,我竟然也是不舍得的。” 慕婉凤听着孙影荷的感慨,正想开口说话,就发现薛凝眉走了进来。 “楚夫人,你来了。”薛凝眉笑着打招呼。 “堡主。” “婆婆。” “真是辛苦楚夫人了,一大早就来看影荷,吃过早餐了吗?”薛凝眉热情地问道。 “还没呢。” “哦,婉凤,忘了告诉你,前一周我做了卤驴肉还没有吃完,不如我今天给你做驴肉火烧吃吧!”孙影荷想起了之前吃剩的驴肉,马上对慕婉凤说道。 “我都没有吃过驴肉呢,那我今天得尝尝了!”慕婉凤饶有兴趣地回答。 孙影荷就笑着去厨房忙活了,薛凝眉笑着让慕婉凤坐下,“影荷这个人,就是爱下厨、爱做饭,她经常搞一些好吃的给我们品尝,连我都爱上她的厨艺了,呵呵。” “的确是。”慕婉凤笑了笑表示认同。 “殷巧的突然离世,带给影荷的打击不小,在下希望楚夫人能经常过来做客,多多陪伴影荷,好让她尽快走出殷巧离世的阴影。” “我在定风镇唯一的朋友,也只有影荷了,不用堡主提醒我也会做的。”慕婉凤笑着回答。 “影荷能和楚夫人做成朋友,真是她的三生有幸。”薛凝眉带着恭维的口吻说道。 “薛堡主,你也不要怪我心急口快,”慕婉凤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玩味,“殷巧在正确的时间离开了人世,也是你们苍云堡的三生有幸啊。” 慕婉凤的话措手不及令人不爽,但是薛凝眉没有表露出来,她也意识到慕婉凤会问此事,“楚夫人真是会开玩笑,殷巧的去世对于我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伤心的事,何来三生有幸之说?” “薛堡主,我希望你如实道来,”慕婉凤笑得更玩味了,“殷巧到底怎么死的?苍云堡的人都说得不清不楚,但是他们清楚地告诉我,薛堡主不让他们讨论殷巧的死因。” “殷巧一直都有病缠身,是一种无法治好的怪病,只能慢慢等死,当晚她再次病发,我们来不及发现,她就悄然离开了。”薛凝眉把之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就这样吗?”慕婉凤不信。 “是的,我知道大家无法接受平时看似身体健康的殷巧突然得病死了,但是一个人看起来健康,不代表没有隐疾,这个事实让人很难接受,但是发生了也没有办法,殷巧病了那么久饱受病痛折磨,死去对于她来说可能也是一种解脱吧。”薛凝眉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说得很像一回事嘛,但是,人都被火葬了,至于是不是事情真相也无从得知了,”慕婉凤话音一转,“我隐隐觉得,殷巧的死和影荷的肚子胎儿有关。” “楚夫人的话,在下觉得有失偏颇,也不敢苟同,殷巧生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到处说是非,这点我不否认,但是殷巧是在下的好朋友,交情就如同楚夫人和影荷一样,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害她的,同时也不允许其他人加害她,再说了楚夫人,我们是盟友,你应该相信我才对啊。”薛凝眉循循善诱道。 “如果不是为了影荷,我才不屑于做你们的盟友,事情发生就发生了,我也懒得说那么多了,我只希望薛堡主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条件好生善待影荷,懂吗?后果你知道的。”慕婉凤半是提醒半是威胁说道。 “影荷和她肚子的胎儿对于我们苍云堡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不用楚夫人提醒,我们也会把影荷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薛凝眉笑着保证道。 “那就好。” 第28章 为继任做准备 两人又客套了一会,薛凝眉决定跟慕婉凤说她想说的事,“在下还有一件事要和楚夫人商量,是这样的,我们苍云堡的祭祖日子快到了,在下也和楚帮主说了祭祖的时候,我会正式把堡主之位交给昆山继任,但是楚帮主还没有回复。。。。。。” 慕婉凤知道薛凝眉想表达的意思了,她没等薛凝眉说完就抢着回答道,“薛堡主你是询问轩亿对于堡主换任事情的态度吧?恐怕我无法帮你,你也知道楚帮主的为人了,他做的每个决定,就算是他的妻子,也影响不了他。” “这点在下很清楚,我也不好为难楚夫人帮忙,在下只想向楚夫人打听一件事,楚老帮主一般什么时候出门?” “我公公吗?”慕婉凤被薛凝眉的话整懵了。 “影荷,听说喜乐甜食店新推出了咸汤圆,味道很不错,你想去尝尝吗?”晚上子时,孙影荷因饥饿而提议一同外出去品尝美食。 宋秋璃在香炉前完成烧香拜佛后,平静地回应道:“影荷,我稍后还要去清水寺参拜,就不陪你去吃咸汤圆了。你可以让下人陪你去。” “秋璃姐,你今晚还要再去清水寺啊?我记得你今天白天已经去过一次了。”孙影荷惊讶于宋秋璃频繁前往清水寺的举动。 宋秋璃解释道:“苍云堡嫡系男丁稀少,至今没有男孙降生,所以我得经常去求佛祖保佑,祈祷你肚子里的男孙能顺利降生。佛祖是需要虔诚跪拜的。” 孙影荷见宋秋璃如此认真,便不再多言,只是吐了吐舌头。 随后,宋秋璃突然补充道:“影荷,今晚我去你房间陪你睡吧,我这就让荷花去准备被子和枕头。” “啊?你要和我一起睡吗?”孙影荷对宋秋璃的提议感到意外。 “你现在怀着身孕,我亲自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会更稳妥。”宋秋璃回答。 孙影荷连忙婉拒:“其实秋璃姐,你不用这么麻烦的。婆婆分给我的下人都很细心体贴,把我照顾得很好。再说,昆山也很照顾我,我现在只是刚怀孕,还能自己照顾自己。” 宋秋璃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我说陪你就陪你,你怎么这么不干脆!你现在有身孕了,一切都要小心为上。这么晚了,还跑出去吃什么咸汤圆?你让下人打包回来不就好了?知不知道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对我们有多重要?你是我们嫡系唯一的希望,寄托着整个家族的未来,你得多为大局考虑,不要只顾着自己一时的口腹之欲!” 孙影荷被宋秋璃突如其来的责备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是想尝尝新口味的汤圆,怎么就被说得这么严重了?她只好低头认错:“秋璃姐,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如果你觉得和我一起睡更稳妥,那我欢迎你来。” 楚连业热衷于狩猎,踏歌林是他常常涉足的狩猎场。若不是为了陪伴妻子文茵,他几乎会每天天不亮就骑马前往踏歌林,与驻守的狩猎主管哈索克一同追寻猎物的踪迹。哈索克是鄂温克族人,属于天生就会狩猎的民族。 一日,薛凝眉与沈既明一同骑马而来,薛凝眉面带微笑地走向楚连业和哈索克,沈既明则骑着另一匹马紧随其后,他们还带着一头刚刚捕获的鹿。 楚连业望着他们,心中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苍云堡的堡主亲自前来,必定有所求。 薛凝眉向楚连业和哈索克恭敬地行礼问好,并将捕获的鹿献上作为礼物。在一番客套之后,她直接提出了希望任昆山能够继任苍云堡堡主的要求,并期望楚连业能够给予支持。 “昆山是任老堡主的嫡系长子,身份尊贵,他继任堡主也是名正言顺的选择。”楚连业依旧骑在马上,与薛凝眉并肩而行,回答道。 薛凝眉紧跟着楚连业的马匹,语气始终恭敬而诚恳:“楚老帮主所言极是,在下也是这么想的。若能得到楚老帮主的支持,让昆山接任堡主之位,那么在下也可以功成身退,安心地交棒了。” “任夫人,你大老远来踏歌林见我,不外乎为了堡主继任的事,为了你不让你跑空,老夫也想和你说清楚几件事,”楚连业不冷不热地说道,“第一,老夫早已卸任帮主一职,已无心管两派的事务;第二,苍云堡选堡主的事情归根结底是你们苍云堡的内部家务,我们天道会毕竟是外人,我们也没有插手的理由,只管选出的堡主是否忠于两派结盟;第三,轩亿是天道会的帮主,也是武林盟主,他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可能会对你们选堡主有影响,但是他一向有主见,所以他的的决定老夫也无从去干预;第四,昆山是个好孩子,如果在威信和能力方面没问题的话,当选堡主也是迟早的事。” “楚老帮主的分析句句切中要点,在下也是受益匪浅,”薛凝眉笑着说道,“大家都知道,楚帮主是一个大孝子,楚老帮主是他敬爱的父亲,如果楚老帮主愿意帮忙,就能顺利让昆山继任堡主,那在下真的一辈子感激不尽,请楚老帮主看在先夫茂赫和您的深厚交情上,帮帮我们苍云堡吧。” 薛凝眉说完,就下马向楚连业双膝跪地叩拜! 楚连业被她的举动惊了一下,然后让哈索克扶她起来,语气也柔和了一点,“薛堡主又是何必呢,你先回去吧,你的事情我会跟轩亿说清楚的。” “谢谢楚老帮主!” 薛凝眉骑马回去的路上,她发现自己的衣服湿透了,流了很多冷汗,内心不住地颤抖着,这是她第一次和仇人单独见面,她既害怕对方认出她的本来真面目,又担心自己会冲动鲁莽,做出容不得后悔的举动来;这次出门见楚连业,也可以说是单明,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不仅给翾儿和昆洛留了遗书,还在嘴里含了毒药,防止被楚连业认出及时服毒自杀来保护孩子。 与虎谋皮,是她必须要做的事,为了堡主的位置,她薛凝眉付出了太多,所以为了孩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29章 暗流汹涌 天道会。 “启禀帮主,老帮主求见。”夜深人静时刻,雷颂方敲响楚轩亿的书房进去后汇报道。 “让我爹进来吧。”楚轩亿得知自己父亲过来了,便收起正在批阅的事务手册。 楚连业虎步走了进来,让下人把两份夜宵摆在桌上,“轩亿,我听说镇上有人卖咸汤圆,真是稀奇,我就让人买了两份,咱们父子俩好好尝尝鲜。” “我也听说了,我长这么大,连甜汤圆都没有吃过,更别说咸汤圆了。”楚轩亿笑了笑说道。 楚轩亿打开夜宵盒,发现两份夜宵都不是咸汤圆,而是牛肉汤,是他和老爹经常吃的夜宵。 “爹,我正奇怪你怎么会买汤圆当夜宵呢,看来你是拿轩亿开玩笑了。”楚轩亿笑了。 “我们楚家的男人,个个身强力壮、武德充沛,当然不会吃做工精致但没有营养的米面,我们必须多吃肉、只吃肉,才能守住我们辛苦创立的天道会。”楚连业霸气地说道。 “爹说得是,”楚轩亿帮父亲倒茶,“爹,你今晚找我吃夜宵,是不是有事情和我谈?” “知父莫若子,轩亿,苍云堡拜祭任茂赫老堡主的日子就快到了吧?” “是的,爹,他们当天不仅要拜祭任茂赫老堡主,还要顺道举行堡主换任仪式,爹对此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给轩亿听听。” “高见不敢说,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看法,不过我更看重你的意见,你先说给爹听听。”楚连业笑眯眯地说道。 楚轩亿说道:“之前我确实考虑过让任茂昌取代薛凝眉的,但是他的为人令我不满,既贪婪又无知,苍云堡的人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他就算当上了堡主也镇不住底下的人。” “你觉得任茂昌不合适,那你还有别的人选吗?”楚连业问道。 “苍云堡已今不如昔,里面的人我都挑不出很满意的,想来想去,还是薛凝眉最合适,她是一个女人,处理事务来都偏向处理人际关系和维持现状,对未来规划和实施并不擅长,况且她一向懂得做人做事,有利于我们控制苍云堡,要不是她之前当场得罪我,我对她真没什么意见。”楚轩亿认真地思考后说道。 “所以你觉得维持现状比较合适?” “我只看当选结果有没有利于天道会,实际我并不在乎是否维持现状,苍云堡已经存在百年了,再发展下去,我们还要不要混了?”楚轩亿说到最后一句,笑了。 “你说得在理,苍云堡的存在是为了毁灭,”楚连业会心一笑,点点头说道,“不过薛凝眉已经无意继续当堡主,她希望把位置交给儿子继承。” 楚轩亿有点意外,他没有说话,等着父亲往下说。 “今天早上,我去找踏歌林狩猎,就看到薛凝眉带着礼品来说服我,让我和你好好商量,她决定让任昆山担任堡主之位。” “爹,你怎么看,你觉得任昆山当堡主合适吗?”楚轩亿冷静地问道。 “你觉得爹可能这样认为吗?”楚连业笑了,“任昆山是你的绊脚石,你一直不满他,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任昆山这个人,容易固执不听劝告,对善恶是非不分,令人比较头疼,何况他习武的资质也平庸,闭关修炼多年也没练出效果来,我觉得他难成大器,唉,这也不是他的错,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他爹都一塌糊涂,自己做人做事太烂,哪里懂得教育孩子,任茂赫这个人,生前我就看不起他,此人软弱怕死、见风使舵,做堡主,不得人心,做丈夫,毫无担当、始乱终弃,做父亲,只管生不管养,只知道纵容,不知道教育,无论哪个身份,他都担当不起,”楚连业鄙夷地说道,“他的儿子想当堡主,真是痴心妄想。” “任昆山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没有一个好父亲正确教导他,想让我转变我对他的看法,难。”楚轩亿笑着点头认同。 “说真的,苍云堡合适的人选很少,任茂昌这人虽然诸多缺点不配上位,但是薛凝眉曾经得罪过你,让你在大家面前颜面尽失,你重新扶持她上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爹说得有道理。”楚轩亿认同说道,“爹,你有别的人选吗?” “除去这几个人,我觉得任昆石还比较合适。” “任昆石?”楚轩亿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他哭笑不得,任昆石那个任性妄为、做事散漫的二流子,比任昆山还不如的人,爹居然觉得他合适当堡主? “这个人,虽然只是个堂主,职位不高,但是他没什么野心,人又属于吃软不吃硬的,我们也好操纵他,最后这一点很关键,我们不需要多能干的人,只需要听话的鹰犬。”楚连业回答道。 楚轩亿若有所思点点头。 晌午将至,任昆石已站在云泽生食店门口等候多时。他站得腰酸腿疼,目光却始终坚定地望向远方,心中默念着那个即将到来的身影。一个时辰前,他就已经特意打扮了一番,衣着整洁,发型精致,俨然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 “楚帮主好!”终于,任昆石看到了自己的目标——楚轩亿。他迅速整理好仪容,露出最谄媚的笑容,热情地迎上前去。 “真是缘分啊,我任昆石竟然和楚帮主碰巧遇见,真是我的三生有幸啊!”任昆石拦住了楚轩亿的去路,向楚轩亿伸出了手。 楚轩亿没有笑,也没有寒暄,更没有打算握手,他审视着任昆石,心里在想任昆山为何出现拦住他的去路。 任昆石倒也不尴尬,打个哈哈把手缩回去,“在下斗胆一问,楚帮主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楚轩亿根本不想理他。 “事情是这样的,楚帮主,上次我儿子在清水寺举行祈福典礼,竟然得到楚帮主的厚礼出席,在下真是无以回报,但是我必须要好好回报楚帮主,所以在下打算先请楚帮主吃饭作为开始礼,希望楚帮主能赏脸出席。”任昆石谄媚地说道。 “我没空,忙得很。”楚轩亿都不想说客套话,示意随行赶紧进店。 “晚饭没空,夜宵也可以啊!”任昆石看到楚轩亿要离开了,就急急开口说道,“其实也不单单是吃饭喝酒,我还有很多关于苍云堡的发展计划要和楚帮主细谈,楚帮主见多识广、高瞻远瞩,如果能得到楚帮主的指点,可是会改变在下的人生呢!” “任堂主夸张了,我不能改变任何人的人生,人生需要你自己争取,不多说了,我还有事,告辞。”楚轩亿说完后扬长而去,对于这种人,他都不想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楚帮主慢走啊!有机会的话,在下会登门拜访楚帮主!”任昆石热情洋溢地和楚轩亿挥手告别,只要他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苍云堡的堡主选任仪式快到举办时间了,苍云堡的人为了堡主的权力位置,纷纷明里暗里去巴结楚轩亿,说客的说客、送礼的送礼、送钱的送钱。。。。。。络绎不绝出入天道会,苍云堡的衰败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当一个门派的资金运转至少有一半要依赖外来门派拨款的时候,它的内部选举也会被无形地操纵,苍云堡明智识时务的人都知道,如果在选任帮主前能得到楚轩亿的支持,没有意外的话,得到支持的人会当上堡主,达到权力的巅峰。 楚轩亿在云泽生食招待完宾客回到天道会后,天道会的厅堂已经堆满了苍云堡送来的礼品,除了礼品,还有最直接的——金钱。 “帮主,这是送礼人的名单,都是苍云堡送过来的。”雷颂方把登记好的花名册递给楚轩亿。 楚轩亿草草地浏览了几眼,不外乎都是苍云堡那帮人和他们的走狗,登记得密密麻麻的送礼名单里,居然没有任昆山,真是有趣啊。 “轩亿。”慕婉凤也走进了厅堂。 “雷主管,把这些礼品拿去库房,送礼中直接送钱的,把钱交给夫人统一处理。”楚轩亿把花名册交回雷颂方。 “是,帮主。” “真是没想到,苍云堡的人为了争夺堡主之位,竟然像赶集一样纷纷前来送礼送钱,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就失去了机会。”慕婉凤望着满屋琳琅满目的礼品,不由得摇头感慨。 “确实如此,”楚轩亿冷笑着说道,“我今天去云泽生食赴会,还被任昆石在门口拦住,非要请我吃饭,他的意图简直明摆着,就是想要我支持他当堡主。” “轩亿,苍云堡选堡主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你心里有没有比较理想的人选?”慕婉凤递给楚轩亿一杯茶,同时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楚轩亿不冷不热地回答,“你想支持谁当堡主?”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似乎是在质疑慕婉凤是否也收受了某人的好处,来当说客。 “我看你最近因为苍云堡选堡主的事情烦心不已,所以想着来帮你分担一下。我作为局外人,可以更加客观、理智地分析到底谁更适合当堡主,给你一个参考意见。”慕婉凤笑着回答。 “不需要,苍云堡的人为了这个位置已经让我烦不胜烦,我不想我的妻子也和他们一样来烦我。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分内事就好了,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楚轩亿不为所动,冷冷地回绝道。 “为什么?难道我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吗?”慕婉凤一听这话,心中便有些不悦。 “你的意见并不重要,也不需要你来指点。我会自己处理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楚轩亿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希望慕婉凤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慕婉凤被楚轩亿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中虽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她赌气地离开了,留下楚轩亿独自一人走回书房。 第30章 顺利继任 转眼间,苍云堡选任堡主的仪式如期而至。在选任仪式之前,苍云堡决定先举行祭奠前任堡主任茂赫的仪式。一大早,苍云堡的弟子们齐聚大厅,他们统一换上了祭拜的黑色帮服,庄严肃穆地等待着仪式的开始。负责仪式的长老们如临大敌,仔细地检查着仪式的每一个细节,因为他们深知今天举行的是两件意义非凡的大事,马虎不得。 “这个酒杯都破损了,怎么能用来给老堡主上酒?快换一个!” “垃圾清扫后不能放在大厅里!” “香烛的数量不够,再去拿一些来!” 长老们一丝不苟地指挥着,确保一切准备就绪。 “堡主,大少主,仪式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祭拜仪式了。”任茂昌来到旁边的小偏房,通知正在此等候的薛凝眉和任昆山。 “不急,再等等吧。”薛凝眉似乎并不着急,她悠闲地品着茶说道。 任茂昌有些不满地解释道:“堡主,今天是大哥的生忌,作为一任堡主,堡里的弟子们今天都倾巢而出,为的是好好祭拜大哥。如果我们拖延仪式的举行时间,恐怕会耽误后面选堡主仪式的吉时,这样一来两件事都会受到影响。依我看,祭拜是不能等的。” 没等薛凝眉回答,早已经坐不住的任昆山站了起来,“二娘,茂昌叔说得有道理,我们拖延祭拜我爹的仪式,只会两件事都没做好,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苍云堡,再说,天道会来不来参与我们苍云堡的祭拜我爹和选任堡主的仪式,我根本不在乎。” “昆山,今天的事都非同小可,你不要鲁莽行事,坐下来,和我好好等着。”薛凝眉半是认真半是警告地说道。 “我们苍云堡做什么事,为什么都要处处唯天道会马首是瞻?难道我们苍云堡就不能独立做主办好自己的事吗!他们这次选择不来,我还求之不得呢!”任昆山知道薛凝眉等待的原因,一向自尊心强的他终于把怒气爆发了。 “茂昌叔,赶紧宣布仪式开始吧!”任昆山跟任茂昌丢下这句话后,就气冲冲地赶往大厅了。 薛凝眉拦不住,也只好悻悻地跟了过去,这个任昆山,就是沉不住气,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沉不住气,会坏了他当堡主的大事!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祭奠任茂赫的仪式开始了,长老和弟子们井然有序、平静严肃地轮流上前上香祭拜,除了薛凝眉,她一直在留意外边的动静。 该死,楚轩亿怎么还不来啊,再不来,就赶不上仪式进行的时间了。 随着祭奠任茂赫的仪式结束,紧接着就是举行选任堡主的仪式了,任茂昌作为主持人,便一脸严肃认真地上台宣布事情。 “各位,老夫要向你们公布一件大事,两年前,任茂赫堡主,也就是我的大哥,突然病发仙逝,我的大嫂、堡主夫人薛凝眉临危受命,做堡主的时间也有两年了,这两年来,她经历了诸多艰难险阻,实在太辛苦了,经过反复斟酌后,今日,茂赫嫂决定尊位让贤,把堡主的位置交回给任老堡主、我的大哥嫡系长子任昆山继任,所以,从今日开始,我们苍云堡的堡主正式更替为任昆山,大家请鼓掌欢迎我们的新堡主上台讲话!” 任茂昌话说完后,台下一片哗然,纷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但是无一人鼓掌。 薛凝眉又急又气,但是她毫无办法,只能干坐着。 除了楚轩亿过来救场外,她想不出别的办法扭转乾坤。 任昆山见没有人鼓掌欢迎他上台讲话,便自顾自地走上了台,从容坦然地望着众人开始讲话。 “各位,今天感谢大家前来参与我们苍云堡的两件重要事宜。首先,我深感荣幸,能够完成我父亲生前的遗愿,现在我已经有了后代,这份福气让我更加坚信这是老天对苍云堡的眷顾。同时,我深信我也将是一个称职的堡主......” “先等等!”此时,任昆杰突然打断了任昆山的讲话,他面带不悦,大声地抗议道:“昆山哥,你这就等于默认自己是新堡主了吗?我们何时同意你担任堡主了?你得到楚帮主的支持了吗?” 任昆杰的话如巨石投入湖中,激起了阵阵涟漪。在座的长老和弟子们纷纷醒悟过来,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公开质疑和反对任昆山的自我宣称。 “对啊,我们都没有鼓掌同意呢,他凭什么说自己能当上堡主了?” “凭什么是大少主当堡主啊,难道只因为他完成了老堡主的遗愿吗?” “既然堡主的人选已经内定,那这仪式还有什么意义?干脆直接通知我们参加即位仪式不就好了!” 台下一片混乱,而在混乱之中,任昆石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任昆杰,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得意,嘴角也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任昆山急忙控场并声明:“诸位,请允许我再次明确一点,苍云堡选堡主的事务,完全是我们堡内事务,堡主的选定应由我们堡内的各位共同决定,无需依赖任何外来势力的支持。如果你们信任我,我将竭尽全力带领大家将苍云堡建设得更加美好、完善。若你们觉得我不适合担任堡主,我任昆山将主动退位,全力支持你们推选出的新堡主。” “昆山哥,你的话听起来很动听,但实际上是空有其表。你今天的发言恰恰证明了你并不是真正为我们堡里着想的人。”任昆石站起来冷嘲热讽道,“我们要选堡主,当然要考虑天道会的支持,否则我们每季度的拨款如何能够顺利、足额甚至超额到账?如果你不能与楚帮主建立良好关系,只会让我们苍云堡失去楚帮主的信任,从而陷入困境。你的这种做法,损失的只会是我们所有苍云堡的人!” 任昆石的话直击众人关切的核心,一提到切身利益,长老和弟子们纷纷表示不满,开始喝倒彩,反对任昆山担任堡主。 薛凝眉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她瞪了任昆山一眼,随即吩咐下人去门外查看楚轩亿是否到场。 见众人对任昆山强烈反对,任昆石心满意足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既然大家都反对昆山哥担任堡主,而目前又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那我们不妨稍后再议此事。大家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反正是不会参与这个无聊的游戏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去赌场痛快玩几把!” 任昆石的话再次戳中了众人的心声,既然唯一的堡主人选被否决,大家也觉得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今天本就是堡里通知的休息日,解散就意味着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对啊!赶紧解散吧!”众人纷纷高呼道。 “启禀堡主,楚帮主已到!”此刻,沈既明快步走进大厅,高声向薛凝眉禀报。 薛凝眉的眼睛瞬间瞪大,她的心情瞬间由忐忑转为激动,楚轩亿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 众人听闻楚轩亿亲临,顿时慌乱起来,议论纷纷,仪式即将结束,楚帮主怎么突然到了?他不是说不来了吗? 楚轩亿和随从们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厅,众人见状,纷纷起立,毕恭毕敬地向楚轩亿行礼问好。 楚轩亿环视四周,露出了一抹霸气又不失谦逊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因事耽搁了,仪式还没结束吧?”楚轩亿问道。 “哪里哪里,”长老刘玉锵反应迅速,立刻答道,“楚帮主来得正是时候!” “见过楚帮主,欢迎莅临我们苍云堡的选堡主仪式。”任昆山也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对楚轩亿作揖施礼。他心中竟然不禁感到一丝庆幸,楚轩亿的到来,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茂赫叔是我素来敬重的前辈,他的祭奠仪式我自然不能错过。”楚轩亿目光转向众人,最后落在任昆山身上,“更何况,今天是茂赫叔的长子昆山兄正式接任堡主的大日子,我身为天道会帮主,又是武林盟主,怎能不来道贺?” 随后,雷颂方上前,恭敬地将一份厚礼呈上。那是一只金制的托盘,上面堆积着金光闪闪的黄金,寓意着吉祥和富贵。 “昆山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特地凑了一个吉利数字来祝贺你荣登堡主之位,请笑纳。”楚轩亿笑着将金盘递给任昆山。 众人见状,无不瞠目结舌。不愧是天下第一帮的帮主,楚轩亿出手便是如此阔绰,这份厚礼恐怕能抵得上苍云堡数月的收入了。此刻,众人心中已然明了,苍云堡的堡主之位,在楚轩亿的大力支持下,任昆山已然是稳坐无疑了。 “昆山多谢楚帮主的慷慨厚赠。”任昆山接过金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得到了楚轩亿的鼎力支持,今后的路将会更加顺畅。 早已在此等候的刘玉锵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他迅速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香递给了楚轩亿,并热切地说道:“楚帮主果然是人中豪杰、英明豪迈。我们苍云堡也不能怠慢,必须全力支持楚帮主的决定。现在,我们苍云堡的全体成员将与楚帮主共同庆祝大少主任昆山荣登堡主之位!” 刘玉锵的话音刚落,在场的长老和弟子们纷纷鼓掌欢呼,高声喝彩,以表达对任昆山正式成为苍云堡堡主的支持与祝贺。 “好!楚帮主支持,我们就支持!” “我们绝对拥护大少主做新堡主!” “我们全力支持大少主!” 在一片欢呼和庆贺声中,任昆石和任昆杰两兄弟以及他们交好的少数弟子则面色凝重,互相对视,流露出不服和失落的神色。 与此同时,楚轩亿在众人欢庆之际,发现了静坐一角的薛凝眉,她脸上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并用唇语向他致以问候,无声地感谢他的支持。 楚轩亿也用唇语回应,表示不用客气。 更为欣喜的是,薛凝眉用唇语向他透露了一个信息:“伊霓也很感谢你,她特意为你做了你爱吃的卤牛肉干,让我带给你。” 楚轩亿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笑意更浓,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第31章 苦肉计 晚上,慕婉凤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鸡汤走进了楚轩亿的书房。她柔声说:“轩亿,我熬了这碗红枣鸡汤,想着你晚上看书时会冷,喝了能暖暖身子。” 楚轩亿正全神贯注于手中的资料,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回应:“放那儿吧,我等会再喝。” 慕婉凤轻轻地将鸡汤摆在书桌上,准备默默离开。 就在她即将推门而出之际,楚轩亿突然抬头叫住了她:“婉凤,你先别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慕婉凤转过身来,看着楚轩亿,却并未坐下,只是淡淡地说:“你说吧,我听着。”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未消的气愤。 楚轩亿开始说道:“你之前曾提到支持任昆山担任堡主之位,今天我去苍云堡参加选堡主仪式,也的确支持了任昆山。但我要明确的是,这个决定并非基于你的支持,所以你也不必认为我在此事上受你影响。” 慕婉凤回应道:“我从未认为你仅仅是因为我的意见而支持任昆山。我知道,你只会基于你爹的意愿去做出选择,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楚轩亿摇了摇头,冷静地说:“我的选择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影响,更不会仅仅出于谁的情面。事实上,我爹更希望我支持另一位候选人,但我并没有听他的。” 慕婉凤好奇地问:“那为何公公不支持任昆山?” 楚轩亿解释道:“在我爹看来,任茂赫一脉的人都没有资格成为堡主。” 慕婉凤不禁追问:“即便如此,你还是选择了任茂赫的儿子,你这么做是为了证明给公公看,他的看法是错误的吗?” 楚轩亿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说:“我与你说过多次,世家之事没有绝对的对错,只在于各自的立场。我与父亲的立场不同,他的选择并不代表我的选择。” 慕婉凤听后,忍不住生气道:“如果你能够坦诚地告诉我,任昆山有能力整顿苍云堡,对两派联盟有所助益,我或许还会觉得你是个有担当、有气度的男人。但如今,你选择任昆山的决定,在我看来,更像是在彰显你的自负和霸道,或是为了与他人斗气。这样的做事方式,我实在难以接受。” 楚轩亿听后,怒火中烧,他厉声说:“你的职责是照顾我,确保我的安全,而非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我如何行事,无需你来评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今天特地与你说清楚,希望你能够注意分寸!” 说罢,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你出去吧,下不为例。” 慕婉凤被楚轩亿的斥责气得无言以对,她狠狠地瞪了楚轩亿一眼,然后用力推开门,愤怒地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楚轩亿便与随从们一同骑马下山,准备离镇办事。没想到,当他们抵达山脚时,意外地发现衣衫不整的任昆泰正躺在地上。 楚轩亿令随从上前,将任昆泰扶起带到自己面前,他皱着眉,嫌恶地看着任昆泰的邋遢模样,冷声问道:“任昆泰,你来云山有何目的?” 任昆泰刚被唤醒,显得有些迷糊,他回答说:“当然是有事找你,楚帮主。天道会不让我上山,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在云山脚下等你。” 楚轩亿不屑地问道:“你能有什么事?” 任昆泰从口袋中掏出两朵七叶灵芝,说道:“我听说你需要七叶灵芝给老夫人补身体,所以我翻山越岭地寻找,总算找到了这两朵。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继续寻找。” 楚轩亿对任昆泰的行为感到既好笑又无奈,他皱眉道:“我并没有要求你去找,你为何要自作主张?” 任昆泰一脸坚定地说:“我说过,我任昆泰不想受你的糖衣炮弹,我无论如何都要还给你,无论你接不接受。” 楚轩亿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道:“真是无聊!” “这并非无聊,而是我的原则。”任昆泰正色道。 “苍云堡就是有了这种人,才会如此不堪!”楚轩亿厌恶地转过头去,对天道会的弟子们命令道,“你们快把他带走,不要让我再在云山看到他!” “是!”天道会的弟子们应声上前,将任昆泰像处理垃圾一般,抬到了镇上一个废弃的浴桶里。 任昆泰经过风餐露宿、连续奔波,身体实在太疲乏了,他在浴桶躺了一个时辰,才恢复力气摇摇晃晃地回到遏云居,正在打扫卫生的千幕雨看到他狼狈地回来了,连忙搀扶他坐下,给他拿了自己刚蒸好的馒头,还有一碗豆浆。 “昆泰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千幕雨关切地问道,“你之前不声不响地离开定风镇,让我爹和我担心了好些日子。现在你回来了,却弄得像个乞丐似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任昆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朵七叶灵芝,递给了千幕雨。 千幕雨惊讶地接过七叶灵芝,抚摸着它们说道:“这是七叶灵芝?这种草药极为稀少且名贵,昆泰哥,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任昆泰详细讲述了自己为楚轩亿寻找七叶灵芝的经过,然后继续说道:“七叶灵芝确实难以寻觅,我费了很大劲都没能找到。但无意间,我在路上碰到了天道会的人也在寻找七叶灵芝,并且他们已经成功找到了。于是,我趁机将七叶灵芝偷了过来。” “这七叶灵芝是你偷的?”千幕雨吃惊地问道。 “没错,”任昆泰笑了笑,咬了一口馒头说,“天道会的人发现灵芝不见了后,因为急于向楚轩亿交差,只能再去找新的了,哪里有时间来追查是谁偷的。” 接着,任昆泰又说:“我把灵芝给了楚轩亿,但他却拒绝了。这其实在我的意料之中,这样一来,我就有理由继续给他糖衣炮弹了,更重要的是,我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近他。” 千幕雨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单纯地想要还他的人情,没想到你其实是在找机会接近他。” 任昆泰显然又饿又渴,他迅速吃完一个馒头,接着一口气喝完整碗豆浆,然后抹了抹嘴角的豆浆,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要对付楚轩亿,这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如果我只是装模作样,那必然无法引起他的注意。要接近他这个人,就不能走寻常路。或许别人会认为我固执,甚至觉得我疯了,自找苦吃,但我知道,楚轩亿早晚会栽在我手里,到时候他自然就无法避开我的糖衣炮弹。而我也会因此成功接近他。” 说完,任昆泰目光坚定地望着千幕雨,语气中充满了决心:“小雨,楚轩亿害得你姐姐那么惨,我不会让他逃脱惩罚的。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会付出代价!” 千幕雨被任昆泰眼中的狠意和坚定的决心所震撼,她心中一颤,久久无法回应。 第32章 新谣言四起 自从苍云堡的堡主由薛凝眉变更为任昆山后,两派之间的局势骤然变动。没过多久,两派和定风镇之间便流传起了新的谣言,且愈演愈烈,矛头直指苍云堡新任堡主任昆山和天道会帮主楚轩亿。 晚上,天道会的弟子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训练场上,纷纷向赫秉德长老抱怨最近的谣言。 “赫长老,这次是苍云堡的人主动挑衅,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弟子们情绪激动地说。 “就是,他们这群瘪三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赫秉德听到弟子们的抱怨,眉头紧锁。 赫秉德的首席大弟子刘承浚代表大家向赫秉德反映情况:“师父,盐铁专卖是我们天道会的特权,也是我们重要的收入来源。但苍云堡的人竟然声称他们也获得了一半的特权,想要进行盐铁专卖,这简直是在抢我们的钱!除了帮主,谁还有权力给他们这样的特权?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另一位大弟子蔡正轩也补充道:“刘师兄说得没错。我敢肯定,帮主一定是被那个老寡妇收买了,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大方地支持老寡妇的儿子当堡主呢!” 赫秉德严肃地听完弟子们的抱怨,然后沉声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情况,都属于无稽之谈,没有真凭实据,我不允许你们随便散播。特别是涉及到帮主的言论,更是要慎之又慎,不可信口开河!” 然而,蔡正轩却立即反驳道:“师父,我们不会随便说没依据的话。前段时间关于薛凝眉用女色收买帮主的谣言,虽然大家不敢确认其真实性,但我们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刘承浚也愤慨地继续说道:“没错!帮主太纵容苍云堡了,让他们越发嚣张。这一次关系到天道会的重大利益,我们绝不能容忍苍云堡骑在我们头上。师父,您一定要为我们天道会讨回公道,去找帮主问清楚情况!” “请赫长老为我们讨回公道!”弟子们齐声呼喊,表达着他们的不满和愤怒。 与此同时,当晚,楚轩亿紧急召见薛凝眉到天道会,让她对最近愈演愈烈的谣言做出合理的解释。 薛凝眉面不改色,平静地否认了谣言是假的,“楚帮主,以前我不否认,昆山确实提出该地段也是苍云堡的地盘要求获得一半的盐铁专卖权,但是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何况他当上堡主以后,就再也没有提出这种幻想,他亦一直听我的话按我的吩咐做事,再说了,天道会的人因为这件事而对帮主你不满,我们苍云堡的人又何尝不是对昆山天怒人怒,他们不敢奢望这件事是真的,只担心楚帮主会借此机会不拨款给苍云堡,让他们连应得的钱都拿不到手,昆山知道这层利害关系,所以他不可能愚蠢到这般田地把这个幻想私自乱讲。” “帮主,在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请你一定要相信昆山,谣言和他没有关系。”薛凝眉认真地表态道。 “任昆山不敢提出幻想,那他的好兄弟呢?他可没有这个顾忌。”楚轩亿冷笑道。 “师父,我们请求你,你一定要去找帮主问清楚事情真相,”刘承浚焦虑地劝赫秉德,“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我们天道会每一个弟子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是啊,赫长老,我们大伙都相信你会为我们讨回公道,只要你愿意为我们出头,我们所有人都会和你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弟子们群雄激愤,七嘴八舌地大声表态。 楚轩亿冷静地盯着薛凝眉,“老夫人,即使你说的话是真的,这件事并不是任昆山有意而为之,但也不代表他没有将这件事跟其他人提过,导致谣言传播,对不对?” 薛凝眉没有说话,她确实不敢说任昆山没有和其他人张扬了此事。 “婉凤,你去叫雷主管,我要让他请一个人过来解释清楚情况。”楚轩亿对站在身旁的慕婉凤严肃说道。 慕婉凤不明白:“轩亿,你去请任昆泰过来,无凭无据的,他如果抵死不承认也无济于事啊!” 楚轩亿冷笑说道:“我没说请任昆泰过来,我才不会浪费时间,造谣者胆敢这么做,就表示谣言有生长的土壤,但是他惹错人了,他惹的是我楚轩亿,他敢这么做,以为我会害怕,哼,我只怕他会惹火上身、不好收场!” 赫怀敏急切地冲至训练场,打断了正与弟子们讨论事情的父亲,焦虑地说:“爹,出事了!” 赫秉德见女儿慌张地拉他出来,不禁皱眉:“怀敏,怎么了?我现在正忙,有事情等回去再说。” 赫怀敏焦急地解释:“爹,家里出事了。刚才雷主管突然到我们家,没和我商量就把哥哥带走了!” 赫秉德闻听儿子被带走,面色一变,顾不上询问详情,立即转身去找楚轩亿。 他火急火燎地赶到楚轩亿的书房,只见儿子赫怀信正端坐在内,专心致志地翻阅一本书,而两侧有帮内的高手严密看守。 “怀信!”赫秉德急切地喊道,并一把拉住了儿子。 “爹,你也来了?”赫怀信抬头看到父亲,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随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帮主让我来这里研究剑法,说只要剑法精进,就能对付无日神教那些坏蛋。我必须留在这里好好钻研!” 赫秉德听到这里,心中一沉,意识到楚轩亿可能对儿子不利。他愤怒地望向坐在书桌旁冷眼相看的楚轩亿。 楚轩亿淡淡开口:“赫长老,我一直在等你,请坐。” 赫秉德强忍怒火坐下,语气坚定地说:“帮主,我斗胆问一句,您这么做是何用意?如果是因为那些谣言,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参与散布!” 楚轩亿平静地回应:“赫长老,我从未说谣言与你有关。” “那既然如此,您为何要把怀信带到这里来?”赫秉德又气又急地质问道。 “我知道赫长老在天道会威信很高,很多弟子都服你,所以我希望赫长老能好好为我想个主意,和大家解释清楚,在明天之前把谣言平息了,我不想到了第二天仍然听到帮中有人搬弄是非。”楚轩亿冷冷地命令道。 “帮主,恕在下提前和你说清楚,假如那个谣言是真的,就算在下威信再高、本领再大,也不可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赫秉德被激得恼羞成怒回答道。 “赫长老,你在天道会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你也相信我会同意出让一半的盐铁专卖权给苍云堡吗?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是你这个长老该相信的吗!”楚轩亿的怒气也上来了。 “帮主,换做以前我不会相信你有这种做法,但是现在的帮主,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赫秉德冷笑道,“荒唐至极的事,现在的帮主也做了不少,在下都看在眼里。” “你说什么?”楚轩亿瞪着赫秉德,语气变得不善。 “帮主,你先前把任昆泰那个叛徒败类放回定风镇,现在又把为无日神教作恶的杀手家人千家父女留下来为你采药,你做这些事的同时,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大伙的感受?我们大伙为天道会出生入死,视无日神教是仇敌,所以我们无法接受帮主偏心去帮苍云堡,更无法接受帮主放任那几个叛徒败类留在定风镇!敢问这么多谣言传播,大伙怎么可能不去相信!”赫秉德愤慨地反驳道。 “赫秉德,够了!”楚轩亿发火了,他加大了音量,“我今天叫你过来,是让你听我命令做事,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也别给我倚老卖老,我不会认为你是忠心耿耿,也不相信你会处事公正、赏罚分明,我相信你,只因为我知道你是一名好父亲,而一名好父亲,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孩子出事的,所以,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不管那些长老那些弟子的感受,就单说你的感受,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赫秉德看着楚轩亿,敢怒不敢言,他又回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认真看书研究剑法的儿子,心里复杂极了。 第33章 此起彼伏 次日凌晨,天边尚未破晓,任昆泰便带着渔具回到了定风镇。昨晚他独自划船夜渔,即前往湖边夜间钓鱼,原本计划第二天一早再回到遏云居。然而,自从昨晚起,他的心就一直惴惴不安,似乎预示着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因此他决定在天亮之前赶回定风镇。 果不其然,他的预感是对的。当他抵达遏云居门口时,发现家门已被天道会的弟子们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糟了!千大叔和小雨还在家里!”任昆泰心中一紧,立刻冲进了遏云居。 进入大厅,他惊愕地发现楚轩亿和千伏村坐在里面,旁边还有弟子们严阵以待。 “楚轩亿,你来这里做什么!”任昆泰怒喊道。 楚轩亿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愤怒的任昆泰,“昨晚你去哪儿了?我天还没亮就过来了,还以为你打算不辞而别呢。” “你别管我!先说说你,楚轩亿,你派这么多人围住我家,到底有何意图!”任昆泰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楚轩亿微笑着反问:“我来找千大叔询问一下采药的情况,毕竟我也是花了不少钱雇佣了他们,难道作为雇主,我不能过问一下他们的工作进度吗?” “帮主,我每天都在努力为您采集药材,并且每日的工作进展都在手册上做了详细的记录。请您过目,如果有任何疑问,您可以随时向我提问。”千伏村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将手册递给了楚轩亿。 楚轩亿快速翻阅了手册,然后摇了摇头说:“这些只是一些常见的草药,并非我真正所需。” 千伏村认真地问道:“请问楚帮主具体想要什么样的药材?我会全力以赴去完成您的要求。” 楚轩亿回答说:“我要的有很多,比如七叶灵芝这样的稀少药材。” 千伏村沉思片刻后回答:“七叶灵芝确实属于稀少药材,在定风镇附近并未发现。如果帮主近期急需,请允许我一些时间到外地寻找和采摘。” 楚轩亿不满地反问:“多久?难道要一年吗?” 千伏村解释道:“不用那么久,预计最快一个月内能找到。” 楚轩亿皱眉说:“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 这时,任昆泰再也忍不住,愤怒地插话道:“楚轩亿!你天不亮就跑到我家来,难道就是为了为难一个无辜的老人吗?” 楚轩亿平静地回应:“我并非为难他,而是在帮千大叔计算他的工钱。”他边说边把一块银子放在千伏村面前,“千大叔,我答应你采集一个月的草药,会支付你一两银子。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给你足够的一两银子,你收了钱后,就马上和任昆泰一起离开定风镇。” 枫叶谷。 “天道会的人真是狡猾,这么大的区域,偏偏安排我们苍云堡来巡逻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好地段他们自己留着等立功,真是可笑!”任昆杰坐在枫叶谷的石头上,满腹牢骚地抱怨着。 在天道会和苍云堡结盟期间,双方要轮流派弟子巡逻两派所占据的广阔地域,尤其是无日神教崛起后,巡逻更是全天候不间断。当晚,轮到苍云堡的任昆石兄弟带队巡逻枫叶谷,丑时结束巡逻等待交班时,任昆杰终于忍不住发泄心中的不满。 “可不是嘛!”跟队的弟子徐承宏气愤地回应道,“说什么结盟期间两派平等互利,实际上天道会总是抢占先机。他们迟早会尝到我们给的苦头!” 另一个跟队弟子陈俊仰则疑惑地问:“不过,这件事确实有点奇怪。盐铁专卖可是利润丰厚的生意,楚帮主怎么会同意把一半的盐铁专卖权交给我们苍云堡?昆山师兄和楚帮主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任昆石瞪了陈俊仰一眼,然后喝了一口手中的酒,说道:“你懂什么,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肯定是天道会的陷阱,楚帮主知道昆山哥一直耿耿于怀拿不到本属于苍云堡地段的盐铁专卖权,所以等昆山哥正式提出请求后,就借此机会设陷阱让他跳进去了,昆山哥也是笨得出奇,人家怎么可能舍得把香饽饽割一半交给你啊!想得到人家的大馅饼,势必要给出无数个好处出卖堡中的利益,到时候,我们看似是占到了一半的大便宜,其实损失惨重的还是我们,不仅得不到天道会的拨款,还把自己的家业割碎卖给了人家!呵呵,而天道会,随时都可以收回那一半的盐铁专卖权!这操作傻眼了吧?要我看,天道会是狼子野心,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你说谁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这时候,来接班的天道会巡逻小队过来了,带队的赫秉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顿时怒火中烧。 任昆石看到天道会的人过来了,先是一愣,后则马上站起来发怒,示意同伴亮出武器,刻意壮胆造势,“就说你们,怎么了!” “任昆石,有种你再把那句话重复一遍!”赫秉德的大弟子刘承浚生气地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道。 “我说你们天道会都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说就说,怕了你了!”任昆石不肯气馁,干脆加大了音量发怒地回答道。 遏云居。 “谣言不是我传播的,凭什么让我们离开!”任昆泰生气地瞪着楚轩亿。 “任昆泰,我不是来听你狡辩的,也懒得听你狡辩,”楚轩亿也动怒了,“这次的谣言,我已经认定是你所为!只要你们三个火药桶离开定风镇,谣言自然会被我用法子压下去!” “千大叔,”楚轩亿看向千伏村,“这里与你无关,为了不伤及无辜,我希望你识趣离开!” “够了!”任昆泰愤怒大吼。 “昆泰,冷静点!”千伏村拦住了冲动的任昆泰,然后冷静地回答楚轩亿,“楚帮主,实在要我们离开的话,我和小雨离开就够了,不要把昆泰也赶走,他和谣言真的没关系的。” “千大叔,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干嘛还为他这种人着想!”任昆泰愤怒地盯着楚轩亿,眼睛跟冒了火一样,“两派的争端他没有本事平息,是他本身的无能,凭什么让我们替他受过!” 楚轩亿没有说话,眼睛也在冒火。 “我任昆石才不怕你们,有本事来教训我啊!看你们敢不敢!”任昆石见天道会的人没有轻举妄动,则故意拍着胸脯挑衅他们。 “你以为我们不敢!”刘承浚咬牙切齿,拔出剑就想动武。 “你们不好好巡逻,想干嘛!”此时此刻,任茂昌及时带人走了过来,掐断了两队动手的苗头,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任昆石,“昆石,你又在吵什么!要吵要闹的,就去堡主面前发泄!去发泄对他的强烈不满!躲在这里发泄给谁看呢?啊,你看你们四个人,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居然在巡逻的时候喝酒,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赶紧和天道会交接下班,然后滚回去休息!” 任昆石不服气地指着天道会的人,“行,这次我看在我爹的份上,懒得和你们计较,不过下次你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话撂下后,任昆石气呼呼地带队离开了。 楚轩亿突然拔出无情剑架在任昆泰的脖子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想活了!” “轩亿!”这时候,慕婉凤竟然也跑到了遏云居,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恳求楚轩亿,“轩亿,昆泰毕竟是昆山的兄弟,你不能赶尽杀绝的!我们就当卖人情给昆山,不要为难昆泰他们了,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商量。” 楚轩亿见慕婉凤居然冒出来阻止他的做法,顿时又怒了,“谁叫你过来的!给我走!” “我不来阻止你,你就冲动过头了!”慕婉凤没有跟着发怒,而是满脸诚恳地拉住楚轩亿的手,“就当我求你了,你和我先回去,好不好?” “你给我滚!”楚轩亿猛然把慕婉凤推开,慕婉凤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 “帮主,不好了!”雷颂方突然小跑过来,神情严肃。 “怎么了?”楚轩亿放开了任昆泰,问道。 “天道会来了很多苍云堡的人,他们声称昨晚巡逻枫叶谷的小队被人偷袭,死伤各半,他们群雄激愤,非要说是赫长老指使人下手的,一定要我们天道会交出真凶!” 楚轩亿一听此事,便顾不得任昆泰等人,和雷颂方带人回天道会。 第34章 交出真凶 “天道会公然倚势凌人,如今还施以暗手伤害我苍云堡弟子!他们罪该万死!”在天道会的大门口,苍云堡的弟子们群情激奋,纷纷聚集于此大声抗议。他们身着一袭白衣,象征哀悼,抬着两口棺材,全员武装整齐,在一身挂彩的任昆杰的带领下,一边高声抗议,一边试图强行闯入天道会。 赫秉德愤怒地带领着手下人来到门口,对着为首的任昆杰怒喝道:“任昆杰,你竟敢带人来天道会滋事,难道不想活了吗?” “赫秉德,你终于肯露面了,”任昆杰毫不畏惧地反驳道,“我们苍云堡的弟子无端被你们下毒手杀害,你现在还想否认?”任昆杰用尚未受伤的左手直指赫秉德,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简直是一派胡言!”赫秉德闻言大怒,“你们苍云堡的人树敌众多,现在有人死了,怎么能赖到我头上?” “赫长老,不要以为你声音大就能掩盖事实,”任昆杰毫不退让,“丑时,我们苍云堡巡逻枫叶谷的小队只是无心说了你几句,你便心生怨恨,派人暗中下手,导致我两位弟兄丧命,我哥也身受重伤。若非我跑得快,恐怕也难逃一劫!”任昆杰说着,还特意展示了自己的伤势,右手、右腿都缠着绷带,头部也包扎着,伤势确实不轻。 “哼,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做的?”赫秉德怒斥道,“我还说你们苍云堡是故意给我泼脏水,想诬陷我呢!” “既然是暗中下手,你自然不会承认!”苍云堡的首席大弟子李洸铭挺身而出,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但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心知肚明。现在你还敢如此嚣张,无非是怕我们揭露你的真面目!” “你们苍云堡的人真是无理取闹!”赫秉德愤怒至极,不愿再与他们多费口舌,准备动手给他们一个教训。 “我们倒觉得是天道会的人不知悔改!”任昆杰同样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双方矛盾激化到顶点,终于有人拔出了武器,一场血腥的冲突即将爆发。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关键时刻,任昆山骑马冲了过来,冲散了两派要动手的距离。 任昆山下了马,来到了任昆杰和赫秉德面前,冷静地劝道:“你们有什么事非要在天道会门口争个你死我活,给外人看到了,有什么好处?有什么意见,我们两派应该去天苍堂,平心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清楚。” 任昆山见众人依旧没有反应,只好再次放软语气:“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堡主,就请先回苍云堡等待通知。” “哼,昆山哥,事到如今,你还指望我们承认你是堡主吗?”任昆杰冷嘲热讽地回答,“当初我们承认你,不过是看在楚帮主的面上!如今天道会如此不顾道义,谋害我们的弟兄,却又不肯承认罪行,我们已经对天道会失去了信任,又何来服你之说!” 见任昆山无言以对,任昆杰趁机火上浇油,对苍云堡的弟子们喊道:“兄弟们,为了死去的兄弟,我们今日必须将凶手捉回苍云堡严惩不贷!” “好!”苍云堡的弟子们被任昆杰的话所煽动,纷纷拔出武器,冲向天道会众人。 “楚帮主到!”这时,雷颂方大喊一声,楚轩亿也赶到了天道会门前。 “见过楚帮主!”天道会的弟子们立即齐声行礼。楚轩亿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苍云堡的各位,你们聚集在此有何用意?若有误会,我们应去天苍堂当面对质,而不是在此地闹事。” “你不要给我们虚张声势的,我们可不怕!”任昆杰居然不怵楚轩亿,“你们天道会的人仗势欺人,对我们苍云堡的人下黑手,我们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替死去的弟兄讨回公道!我们人多,可不怕你们!” 任昆杰的话音刚落,更多的苍云堡弟子涌到天道会门口,几乎是全员出动,全员武装,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似乎清楚天道会当前人手不足,若是全面冲突,天道会未必能占据优势。 天道会的弟子们见状,也纷纷拔出武器,准备保护帮主楚轩亿的安全。 任昆山心里也很气苍云堡的人不听指挥擅自行动,但是现在的他毫无办法,只好苦口婆心劝任昆杰:“昆杰,我不是要你们听我的命令,而是要你们讲江湖道义,昆石是被谁打伤的,承宏和俊仰又是被谁打死的,你们都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想捉人治罪,就必须拿到证据证明!” “我们苍云堡,已经在江湖发展有一百年了,云山这一带的发展,也是我们苍云堡的先贤们一锄一土辛辛苦苦开发出来的,他们天道会,如果不是我们苍云堡当年心软要和他们联盟容留他们在此发展,他们哪有机会发展壮大!依我看,他们就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任昆杰毫不客气地骂道,“既然他们是白眼狼的货色,我们干嘛还做东郭先生跟他们联盟交好!” “昆杰哥说得有道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和他们一刀两断,不要再结盟了,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李洸铭立马附和表态。 “没错!”苍云堡的弟子们也立马大喊附和。 “无所谓,我们也不稀罕跟你们这群败类联盟!”赫秉德愤怒地回答道。 “好!我们就要你们的态度!”任昆杰继续说道,“不过,云山一带是我们苍云堡开发的,定风镇我们也有份出钱出力建设,到时候,我们要先把定风镇全部砸烂,再把云水瀑截断!让天道会他们这帮人断水断财!” 话音刚落,楚轩亿再也无法忍受,拔剑刺向任昆杰的喉咙! 任昆杰躲闪不及,被楚轩亿刺中,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楚帮主!”任昆山见状大惊失色。 楚轩亿冷冷地看着任昆杰,对任昆山说道:“任堡主,你没有办法让你的人闭嘴收手,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 任昆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回应:“楚帮主,这一剑下去,局势便无法挽回了。” 楚轩亿恨恨地看着任昆杰,眼下他要解决问题,把这个烂人杀了,只会脏了自己的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任昆杰在楚轩亿的一剑下侥幸存活,尽管只是皮外伤,但这一经历并未削减他的怒火。他捂着流血的喉咙,怒目圆睁地指向楚轩亿,声音虽然略显虚弱,却仍然坚定有力:“好!天道会竟然说不过我们就动手!你们都等着,苍云堡明天就将定风镇砸个稀烂,再将云水瀑截断!看你们还敢不敢嚣张!” 说完,任昆杰便率领苍云堡的弟子们愤然离去。 天道会门前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楚轩亿心中深知此事不能就此了结。他无暇休息,立刻前往琴瑟苑,打算与父亲商讨对策。 然而,到达苑内,他才发现父母都不在此处。 “云雪,你知道老帮主和老夫人去哪里了吗?”楚轩亿询问正在打扫卫生的下人云雪。 云雪立刻回答道:“回禀帮主,老帮主昨天上午便带着老夫人外出了,具体去了哪里,老帮主并未告知我们。” “没有告知吗?”楚轩亿显得有些惊讶。 “是的,帮主。”云雪怯生生地回答道。 楚轩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琴瑟苑。 第35章 闹剧的背后 昭雪林小木屋。 “老帮主,”哈索克凝视着窗外皑皑白雪,不禁向楚连业提出疑问,“我们昨天没有事先告知帮主就擅自来到昭雪林打猎,万一帮主有事需要找您商量,岂不是会扑个空?” “哈哈哈,”楚连业笑着回答,一边正在给妻子喂药,“他可是楚帮主,一向都是别人有求于他,哪会有他求人的时候呢?不过,倘若真的有儿子求助于父亲的情况,那往往是他感到局面失控之时,这时候,他也该好好自省,看看自己是不是在某些方面做得还不够。” “这就如同打猎一般,”哈索克笑着表示赞同,“我自认为是个出色的猎人,但和老帮主比起来,我还是有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他望向窗外,“今天这大雪纷飞,确实不是打猎的好天气,老帮主,我们是否还要坚持去打猎呢?” “当然要去,”楚连业断然回答,他随手捏碎了一块白雪,“我喜欢在困难面前挑战自我,我希望我的儿子也能如此,越挫越勇。当然,如果他自视过高,或者轻信门外汉的言论,那么他迟早会在挫折中栽跟头的。” 孙影荷去镇上买菜时,偶然遇见了正欲返回天道会的慕婉凤。两位好友一见面,便相伴而行,谈笑风生,同时慕婉凤也将近日发生的事件娓娓道来。 “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孙影荷震惊地问道。 “何止如此严重呢?”慕婉凤冷静地回答,“苍云堡的四名弟子,其中两人已亡,两人重伤。他们坚称是我们赫长老下的手,竟然打算毁掉定风镇和云水瀑,如今两派已因此事彻底决裂,恐怕难以避免一场恶战。即便把责任推给任昆山,也难以平息这场纷争。” “怎会如此?”孙影荷心痛地说,“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大家为了这些事情而决裂,甚至大打出手。” 慕婉凤似乎对此类纷争已司空见惯,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江湖本就是一场修罗场,男人们为了各种理由,常常争得你死我活、玉石俱焚。我们女人,不过是局外人,又能做什么呢?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为他们的生死而担忧呢?” 孙影荷听后,心中更加忧虑。她想到自己的丈夫任昆山,若是两派真的决裂,他必定首当其冲,万一有所闪失怎么办?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看见清水寺就在前方,便忍不住拉着慕婉凤走进去拜佛祈祷。 “影荷,你这是何苦呢?”慕婉凤看着孙影荷一脸紧张地给佛祖上香,哭笑不得地说,“他们要打要杀,你现在拜佛祈祷也无济于事啊!” 孙影荷上完香后,才回应慕婉凤,“心诚则灵嘛,我为他们上香祈祷,不仅希望他们平安无事,也是求得自己心安。” “江湖本就是刀剑无眼,一时的和平并不代表永远没有纷争。”慕婉凤冷静地说,“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她不想好友为这些无法控制的事情而伤神伤身。 两个女子正要离开清水寺,慕婉凤却被主持叫住了,说有一封信驿站衙役送错了,本应该送到天道会给慕婉凤的,却送错到了清水寺,今日见到楚夫人,便把信件送还给她云云,慕婉凤接过信件,和主持表示感谢后才发现信件居然是凉州的父母寄过来的! “影荷,你先回去吧,记住,这两天好好待在苍云堡,不要乱出门了,以免发生意外。”慕婉凤急于想看信件的内容,便让孙影荷先回去,还不忘叮嘱她注意安全。 “好的,婉凤,你也早点回去吧。”孙影荷告别后就离开了。 慕婉凤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件。阔别家人快一年了,收到父母的来信,她感到十分激动! 凤儿: 自从你嫁到天道会后,我和你娘亲以及你哥他们都非常挂念你。你不用为我们担心,万兽山庄现在发展得很好,家里也发展得顺利红火,多亏了轩亿派人关照我们,为我们万兽山庄投入了大量的财力和心力。你可要好好感谢他。你已经嫁人了,凡事不要过于任性,多为婆家、多为丈夫着想,这样对你没有坏处。当然了,如果你想家了,我们也随时欢迎你常回家看看,家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爹娘 慕婉凤看完信,终于抑制不了眼泪哭了出来,父母的无私真情,让她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她慕婉凤要为了自己、为了父母一辈子活得开开心心的,她离家久了,都忘了初心了,也忘了什么是爱。 “爹,我们再这样下去,火会不会烧到我们自己头上啊?”这时候,一个刻意压低声音的熟悉男声传到慕婉凤的耳边! 慕婉凤一惊,意识到有人在谈论秘密,便随着声音来源寻过去,竟然发现是任茂昌和任昆石躲在茶室里谈事! “昆石,大丈夫做事就不要畏手畏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只能咬牙坚持到底!”任茂昌不高兴地说道。 “我不是后悔了,是感觉事情越闹越大不好收场了,爹之前你保证过的,只要我们自导自演把自己人打伤打死,你就有办法让任昆山下台的,现在居然搞到要砸烂定风镇和云水瀑,我们哪里担当得起这份罪责啊?”任昆石的声音有些恐惧。 “昆石,你就大胆去做吧,爹都想周到了,”任茂昌笑着回答,“到了那个时候,只要你大义凛然地站出来,跟大家大大方方地道歉,然后说你不会追究天道会的责任,两派就绝对不会打起来,爹苦心孤诣谋划这些事,都是为了你能当上堡主,只要你坐上堡主的位置,爹也豁出去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能做到不受昆山一家的钳制,痛痛快快地掌握苍云堡的权力了!” “爹,昆石谢谢你的无私付出,我不应该打退堂鼓,要是我真的当上堡主的话,一定会更加孝顺你和我娘的!”任昆石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地说道。 “这才是我任茂昌的儿子,来,我们为计划顺利成功好好干一杯!”任茂昌拍拍儿子的肩膀,举起了茶杯。 “爹,你轻点!你找的人下手也够狠的,我的伤还疼着呢!”任昆石捂住伤口,龇牙咧嘴说道。 “哎呀,舍不得儿子套不住狼啊,对不起啊,昆石,爹下次会小心点的,哈哈!” 任茂昌父子的对话,极大地震撼了慕婉凤,没想到一切闹剧的背后,居然是那么肮脏的阴谋!为了手中的权力,连基本的江湖道义都不讲了,权力的欲望如同高山滚落的石头,只会滚,不会停,这句话真他妈的正确! 第36章 心事重重 慕婉凤心事重重地回到天道会,雷颂方却告诉她,薛凝眉正在和楚轩亿商讨事情,连伊霓小姐也来了! “她也来了?”慕婉凤大吃一惊,自从上次他们三人传出谣言后,薛凝眉就越来越频繁和楚轩亿见面谈事,连伊霓也越来越明目张胆和楚轩亿双双出现了! 这又算什么,觉得她慕婉凤可有可无吗! 薛凝眉和伊霓先后离开了天道会,伊霓坐轿子回莳花馆了,只剩下慕婉凤送薛凝眉到门口。 “楚夫人,其实我也不想处处来劳烦楚帮主,但是这次的闹剧来势汹汹,处理起来也颇为棘手,在下也希望楚帮主能尽快解决闹剧,如果有什么要用到在下的,在下也义不容辞。”薛凝眉笑着解释道。 “任老夫人,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闹剧是楚帮主一手放任煽动的?”慕婉凤突然冷笑抛出这句话,“你为了闹剧特地上门商讨,实际自己却是被蒙在鼓里的局外人。” 薛凝眉不慌不忙回答:“在下真的没有这么想过,这场闹剧已经严重影响到定风镇老百姓的安居乐业,楚帮主作为一方的治理者,他也不想看到辛苦治理的地方化为灰烬,试问他又怎么可能做出损人不利已的行径呢?” “对了,楚夫人,在下还欠你一个人情,”薛凝眉对慕婉凤露出感激的笑容,“昨晚楚帮主为了谣言的事去找了昆泰,在下不方便露面,很感谢楚夫人帮我们苍云堡说了好话,阻止了局势的恶化。” “这也没什么,我看不惯的事,无论是谁,我都会出面叱责两句的,”慕婉凤笑了笑,口吻也不由得刻薄起来,“倒是你,任老夫人,你似乎很看重楚帮主,总是事事讨好他,还顺带讨好他看重的人,你们会面,居然让不相干的人也参与,这种行为是讨好楚帮主的吗?” “楚帮主是武林盟主,是我们苍云堡最为器重的大人物,他的一言一行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在下也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遗孀,对楚帮主也只有敬重,具体什么人来参与,不是在下能做主的。”薛凝眉说话滴水不漏。 “既然任老夫人自认只是一个遗孀,其实苍云堡的事情也无需劳烦到任老夫人那么辛苦来来去去,如今的堡主已经换人,他总要试着去面对大大小小的事,所以我希望下次是任堡主亲自过来和楚帮主商量,这才是该有的往来。”慕婉凤认真地说道。 面对慕婉凤的开门见山,薛凝眉也不好再说什么,客套几句便匆匆告辞了。 慕婉凤望着薛凝眉远去的马车,露出胜利的微笑,不管怎么样,她也要扞卫自己的地位,她不想要的东西,别人也无权得到! “轩亿,你要出去吗?”慕婉凤回到书房后,发现楚轩亿已经穿上外套要出门。 “是的,我有急事,今晚不回来了。”楚轩亿匆匆回答道。 “刚才任老夫人来找你谈事,为什么伊霓小姐也在场?你们谈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慕婉凤直盯着他。 “我都不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现在急着出门,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楚轩亿皱眉说道。 “你是不是去找她?楚轩亿,你太过分了,现在还是白天,嫌刚才相处时间不够吗!”慕婉凤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爆发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楚轩亿也生气了,“你是嫌我现在的事不够多吗?” “自从之前你们三个人传出谣言后,你和伊霓小姐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密切了,晚上在莳花馆见得不够,连白天谈正经事的时候,你和她也在一起!这算什么啊?”慕婉凤质问道。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体秘密了?”慕婉凤的脑子突然嗡一下。 “现在两派之间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你还来追问一些不重要的事,你没事找事是吧?”楚轩亿怒瞪着慕婉凤,觉得她简直疯了。 “你才是没事找事,你和她在一起,有问过我的感受吗?我可是你的妻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慕婉凤不甘示弱地说道。 “我懒得和你浪费时间,走开!”楚轩亿不想和慕婉凤吵架,便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又是这样!慕婉凤恨恨地看着楚轩亿离去的背影。 慕婉凤也很快弄清楚了,楚轩亿并不是去找伊霓,而是打算出远门把公公找回来,没等楚轩亿出门,公公就带着婆婆回到天道会了,一家四口面和心不和地坐在一起吃了晚饭,吃完饭后,慕婉凤决定找公公聊聊,她做重大决定前喜欢了解清楚情况好做有利选择。 楚连业倒也同意,便带着慕婉凤到云端楼谈心。 “天道会和苍云堡,原本就是江湖上争得你死我活的对手,但是八年前,我决定放下仇怨,选择和苍云堡联盟,联盟,不代表要成为一家人共同进退,其目的也不过是壮大天道会、一统江湖,”楚连业望着山下的夜景缓缓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一直永生的人类,聚散是必然的,不仅和外人同盟会散,就是连我们内部自己人,也有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四分五裂,这是人的本性,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面对的。” “这次两派的闹剧引发争斗,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说到底,大家是因为利益才相聚,同样也会因为利益而相杀,和平只是暂时的,而战争才是常态,战争没有对错,而利益会分输赢,打一场仗也好,让我们彼此都记得自己的初心,让大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说完,楚连业唇边露出胜利的微笑。 “公公,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慕婉凤说道,“如果,我是假设,有一个人能帮轩亿力挽狂澜,但是她始终无法接受轩亿的所作所为,也痛恨他对她的伤害,所以她选择了不帮他的忙,公公,你觉得,这个人的决定是对是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私心,做的决定同样没有对与错,她可以为了一己私欲眼睁睁看着一个曾经得罪她的人死去,也可以为了公道去拯救一个她曾经痛恨的人,但是,无论怎么做决定,生活都要继续,人世间不会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也不会因为多一个人而有什么本质改变。” 楚连业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婉凤一眼,便默默离开了云端楼。 慕婉凤也一人默默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打开了衣柜,拿出一件外套出来,不停地抚摸端详,这件外套是孙影荷那天从伊霓那里转交给她的,是楚轩亿的外套,她没有归还给他,而是洗干净后放在自己的衣柜,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还是遵循内心这么做了。 第37章 和解共赢 今晚,两派之间注定不是一个安定的夜晚,苍云堡的弟子们无不愤怒,个个摩拳擦掌、磨剑擦刀,嘴里叫嚷着要拆掉定风镇之类的狠话,决定明天一大早就杀向定风镇,把小镇悉数毁掉,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天道会的弟子们也不甘示弱,他们忙着准备反击,组织阵型、研讨战术、精心布置沙盘。尽管一半的成员因征战在外暂时无法归来,但他们仍然坚决保卫家园,不惜一切代价赢得这场战斗。 在这样的时刻,任昆山感到无计可施,他只能独自在练功室借酒浇愁,一瓶又一瓶的酒下肚,却仍然无法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与此同时,任昆泰也辗转难眠,他坐在自家门口,饮酒赏月,仿佛在深邃的夜空下寻求着某种答案。 楚轩亿则在练武室内疯狂地练剑,他挥舞着长剑,将陪练的人偶一一击碎,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倾注在这无情的剑下。 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楚轩亿猝不及防,把来人的灯笼提手削断了,灯笼掉落地上。 原来是慕婉凤过来了,她静静看着神情张狂的楚轩亿,没说什么,把灯笼捡了起来,“不早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练剑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你觉得今晚定风镇上的人还能安心入眠吗?”楚轩亿反问道。 “那我留下来陪你。”慕婉凤回答道。 “不需要,我练剑不喜欢有人陪,而且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请你回去吧。”楚轩亿一口回绝了。 说完,他便关闭了练功室的门,这扇门具有很好的隔音效果,门后的世界与门外的世界被彻底隔绝。 慕婉凤直直地盯着练功室紧闭的大门久久不愿意离开,她听着里面的舞剑声,双手拳头紧握,终于把她深藏内心的情感爆发了出来。 “楚轩亿!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以来都看不透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回答我,你是一个冷酷狠毒的无情恶人,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热血男人?” “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大局,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对谁都很憎恶,还是单单只憎恶我一人?” “你究竟想得到什么,我真的不清楚的内心,这次的纷争我知道你很头疼,但是你又知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我,也同样很头疼!我比你过得更加艰难啊!楚轩亿,你到底知不知道!” 慕婉凤撕心裂肺地大喊出来,她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她要在今晚,把自己对楚轩亿的不满和痛苦全部发泄出来! “我完全可以不管你的死活,因为这是你的报应,是你对我所做的事应得的报应!你毁了我的身体,毁了我做人的原则,还毁了我的人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一个决定,把我慕婉凤的一生都毁了!” 楚轩亿完全没有听到她的怒泄,仍然在疯狂地舞剑。 慕婉凤痛苦地宣泄后,便冲到了马场,骑上一匹马就冲到了镇上,定风镇上灯火通明,随处都是天道会的弟子在巡逻,今晚定风镇宵禁,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安静得让人不习惯。 一时半会,慕婉凤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需要坐下来喝杯茶平复心情,店铺全都关门了,她只好去清水寺讨杯茶喝,现在也只有清水寺能自由出入了。 此时此刻,大堂传来念经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慕婉凤很诧异,寺庙还有女和尚吗?她不由得走了进去,发现是伊霓! 伊霓,她今晚怎么会来清水寺? 慕婉凤倚靠在柱子旁,带着疑惑的审视眼光静静地等她念完经。 “见过楚夫人。”伊霓终于念完了经,她缓缓地站起,盈盈地向慕婉凤行礼,“在下刚才正在念经,有些重要,因此未能及时向您问好,还请见谅。” “念经,是为了谁?”慕婉凤直截了当地问。 “为了定风镇的老百姓,希望他们永远平安。”伊霓微笑着回答,语气中充满了真诚。 慕婉凤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伊霓念经的目的如此纯粹,但嘴里仍忍不住嘲讽道:“明天的纷争,可不是靠你念经念得虔诚就能停止杀戮的。” “像我们这种手无寸铁、命运飘零的普通人,能做的确实很少。念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一件事了,我祈祷那些掌握大局的人能够解决纷争,我相信他们会做到的。”伊霓平静地回答。 “掌握大局的人,你指的是谁?是不是楚轩亿?”慕婉凤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便调整了一下口吻,说:“我知道此时此刻这么问不太合适,但既然今晚有缘在清水寺遇见你,我觉得有必要把事情问个明白。” “楚夫人指的是我和楚帮主往来过密的事吧?”伊霓笑了笑,大大方方地回答。 “是,我想知道。”慕婉凤有些固执,但她也意识到自己对楚轩亿与其他女子往来的事过于在意了,这并非她处心积虑留下来的初衷。 奇怪的是,她内心就是无法释怀。 “楚帮主和我往来,”伊霓解释道,“其实是为了帮我找到失散的亲人。” “什么?”慕婉凤真的惊到了。 伊霓便将自己的身世以及楚轩亿如何帮助自己寻找亲人的事情简要地告诉了慕婉凤,当然,她刻意淡化了自己的过去,事关人命的事她不能说出来。 “原来如此,想不到楚轩亿会帮你找亲人。既然是帮忙,他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慕婉凤恍然大悟,随后一脸歉意地看着伊霓,“对不起,伊霓,我之前不应该对你生气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没关系,我理解你生气的原因。任何一个妻子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如此密切往来,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妓女。你的不解和愤怒,换做任何人都会有的。”伊霓显得很大度。 在听到伊霓大度且不计前嫌的话语后,慕婉凤深感后悔,她回想起自己曾经对伊霓的多次辱骂。事实上,她内心从不相信以清高和不可接触的气质着称的楚轩亿会和其他庸俗男子一样沉迷于女色。这是她与他冷静相处后得出的结论。 不得不提,喜欢楚轩亿的女人众多,既有名门世家的千金,也有游刃有余的妓女。他未成亲前,武林各派都想将自家的千金嫁给他;成亲后,仍有许多门派愿意让他们的女儿成为他的妾室。就连老实单纯的孙影荷都坦言自己曾对楚轩亿心生情愫。她亲眼目睹过其他女子哭着喊着要做楚轩亿的情人,因为太过爱他。 她甚至回想起楚轩志的话,他不愿带她去见自己的哥哥楚轩亿,担心她会移情别恋。当时的她只是一笑置之,自信地认为自己不会被这个男人所征服。然而,如今她却因为他,打乱了原本的计划,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质问自己为何会心慈手软。楚轩亿,这个曾经多次羞辱她的男人,却让她为他的未来担忧,为他和别的女人的亲近而愤怒。 她,才貌双全、人见人爱的“沙漠之凤”慕婉凤,怎么可能相信楚轩亿会真心爱上一个妓女?伊霓虽美得不可方物,但她的身份注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短暂的露水情缘。更何况,伊霓还比楚轩亿大三岁。 得知楚轩亿是为了帮助伊霓寻找亲人后,慕婉凤的内心突然释然了。她不再追问帮忙的目的,因为问了只会让她胡思乱想。她只需知道楚轩亿目前安分守己,不会过分越轨便足够了。她的真正情敌是已故的前夫人裴瑾芝,可惜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楚夫人,我真心羡慕你。”伊霓注意到慕婉凤沉默了许久,便主动开口,“你出身优越,无需去取悦任何人。无论何时,你都能顺利地嫁入好人家,有娘家和婆家的双重支持,你无需品尝现实的苦涩。许多女人都羡慕你,我们都惊讶楚帮主最终选择了你。” “羡慕我做什么呢?嫁给大帮主也不见得就是幸福。”慕婉凤自嘲地笑了,但随即她的笑容变得真诚,望向伊霓说:“伊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亲人,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作为我对你之前误解的歉意。” 第38章 联手破局 天道会。 寅时天未破晓,孙影荷已早早起床,独自步入厨房,开始忙碌地生火、和面、切菜,默默准备着早餐。 此时,宋秋璃突然出现在厨房,她不满地看着正在忙前忙后的孙影荷,责备道:“天还未亮,你就起身来忙碌早饭了?” 孙影荷抬头见到宋秋璃,忙匆匆打了个招呼,随后见锅中水已滚沸,她急忙将擀好的面条放入锅中。 宋秋璃见状,忍不住上前夺走了孙影荷手中的筷子,严肃地说:“婆婆已经吩咐过,所有的活都不用你插手,你为什么还要起这么早来做早饭?” 孙影荷见宋秋璃生气,便解释道:“昨晚大家都睡不安稳,我也没能好好休息,所以就想起来帮忙。” 宋秋璃更加不悦地回道:“你知道为何大家睡不好觉吗?你以为你起来帮忙做早饭就能解决问题吗?”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孙影荷,“你是堡主夫人,还怀着堡主的孩子,若是干活出了意外,我们所有人如何担待?” 孙影荷低声回应:“我知道昨晚昆山也是一夜未眠。我听说他计划早早出门去解决纷争,就想做些早餐给他,也算是为他尽一份力。” 宋秋璃听后,怒气冲冲地说:“今天定风镇的纷争可能非常严重,双方甚至可能会互相残杀,你明白吗?昆山就这样贸然出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有危险!” 孙影荷坚定地说:“秋璃姐,昆山是堡主,无论事情多么危险,他都必须站出来面对。” 宋秋璃又急又气地说:“他是堡主又如何?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不是谁出面都能轻易解决的!天道会的人可能会趁机对昆山不利,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吗?他真的会出事的!”说完,她愤怒地将筷子扔在了地上。 “秋璃姐,你别生气!”孙影荷第一次看到宋秋璃生这么大的气,充满歉意地拉住她的胳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我无知无能,想不到办法去帮助昆山,只能做早饭出一份力,我们都不希望定风镇出事,更不希望昆山出事,我不奢望祈祷有用,但是我知道,今天的纷争一定有人会试图阻止的,我相信昆山和婆婆一定会想到办法去解决的。” “够了!我不想再听!”宋秋璃不耐烦地甩开了孙影荷的手,语气严厉地说,“你根本就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还如此天真地以为有人能轻易解决。你还是收起这份天真吧!今天苍云堡的人一旦出发,定风镇必将血流成河。天道会为了保住定风镇,也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如此大事,岂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 “你在这做什么!厨房的事不用你插手!”此时,一名厨房的下人走了进来,宋秋璃怒气未消,对着下人厉声呵斥,“今天不需要你们准备早餐了,全都出去!” “秋璃姐,请你冷静些……”孙影荷见状连忙上前劝说宋秋璃。 就在这时,薛凝眉走了进来,她神情严肃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婆婆,早上好。”孙影荷见婆婆到来,连忙低头问好。 宋秋璃也迅速收起怒容,低头向薛凝眉行礼。 “老夫人,楚夫人来找您,说有要事与您商议。”沈既明此刻也匆匆赶到,向薛凝眉禀报。 薛凝眉不满地瞥了宋秋璃一眼,随后便冷冷地转身离去。 “任老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天不亮我就来打扰你。”慕婉凤走进薛凝眉的书房,充满歉意地笑着说道。 “没关系,昨晚大家都没睡,”薛凝眉意外慕婉凤的到访,便试探道,“对了,楚夫人天不亮就来苍云堡,是不是楚帮主有重要的事需要在下效劳?” “倒也不是,你觉得楚帮主能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吗?”慕婉凤轻笑说道。 “在下猜不出,只能问楚夫人了。”薛凝眉笑着回答。 “都这个时候了,试问楚帮主能想出什么办法去阻止杀戮?我们都理智点,承认谁也无法阻止这场杀戮吧。”慕婉凤声音变冷了。 “楚帮主这么说了吗?”薛凝眉问道。 “楚帮主固然权倾江湖,让很多人都臣服他,但是,权力不是永久的,总有人会不服,会想去打破它、篡取它,这一天迟早都要到的,我们都是江湖中人,都知道江湖的命数,忽视它,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慕婉凤说得很理智。 “看来这场祸劫是躲不过了,辛苦楚夫人过来一趟了,麻烦你回去替我和昆山对楚帮主说一声感谢。”薛凝眉冷静地说道。 “天一亮,定风镇就会血流成河,”慕婉凤似乎在幸灾乐祸,“到时候,你家的昆山不但保不住堡主的位置,还会有性命危险,而我家的帮主,也可能无法再让大家服众,他一旦式微,也就无法保住你们一家子了,这么说来,你长久的隐忍与谋划,已经得不到回报了。” “楚夫人说得犀利,也是我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薛凝眉依然冷静道,“但是现在还没有天亮,只要他们没有打起来,我就还抱着一丝希望,认为自己还是赢家。” “天很快就亮了。” “楚夫人或许认为在下自欺欺人,在下也知道,除非事情有转机,否则我也无法扭转局势,”薛凝眉的口吻多了坚毅,“我薛凝眉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再经历一次变天,也是能承受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 “任老夫人不愧是曾经的堡主,虽然是一介女流,却具有大将之风,难怪楚帮主当初会扶持你上位,”慕婉凤不由得佩服地笑了,“其实,你处心积虑做大局,归根结底是因为你是一位母亲,母亲是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而我慕婉凤,是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薛凝眉愣住了,不知道慕婉凤想表达什么。 “进来吧。”慕婉凤突然对门外喊了一声。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位蒙面女子走了进来,她解开了面纱,露出了清丽的脸庞,是伊霓。 薛凝眉全身颤抖,激动地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伊霓。 薛凝眉总算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女儿相认了,短暂的激动后,三个人便聚在一起紧急商量对策,积极去解决天亮后的纷争。 商量完对策后,薛凝眉立马把宋秋璃叫过来,让她把任昆山叫过来,她有重要的事要和他交代。 任昆山听闻整件事是任茂昌父子一手策划后,便立马行动起来,去找任昆泰帮忙,两个人一起去找任茂昌父子质问此事。 “哥,如果整件事像楚夫人所说的那样,那她为何不直接让楚帮主处理?”任昆泰一边走,一边不解地问道。 “现在是紧要关头,我也懒得去猜这些了,”任昆山心里很焦急,也很激动,“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向大伙揭发昆石是假扮的,才能让大家停手,别的事后面再说都行。” 两个人急急地走在定风镇上,天已经蒙蒙亮了,慢一步,杀戮就快一步到来。 “救命!”一个恐惧的男声突然传来。 两人一惊,连忙顺着声音的来源去找人,发现任昆石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地上一滩血,他被人打破了头。 而行凶的人看到他们过来了,便拔腿逃走了,他们蒙着面,根本看不到脸面。 任昆山想去追,却被任昆泰喊住了:“别追了,救人要紧!” 任昆山只得停下脚步,蹲下来去查看任昆石的伤势,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二娘,大夫诊断昆石的伤势非常严重,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任昆山和弟弟回到苍云堡后,立刻向薛凝眉报告了情况。 “如果此事真的是茂昌叔和昆石一同策划的,那么打晕昆石的幕后黑手很可能是茂昌叔所指使的。他恐怕是担心自己的阴谋败露,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让我们无法找到证据来揭露他们。茂昌叔为了争夺堡主之位,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此毒手,真是狠辣至极。”任昆泰冷静地分析道。 “我这就去找他当面对质!”任昆山愤怒地站起来。 薛凝眉冷静地制止了任昆山,“现在这个时刻,不论是否是茂昌叔所为,都已经不再重要。目前最关键的,是要尽快阻止两派之间的纷争。” “但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何说服众人停止争斗?”任昆山焦急地问道。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任昆泰突然回答。 第39章 三十六计 琴瑟苑。 楚连业终于决定见一见他的儿子了。经过一夜未眠的煎熬,楚轩亿站在了父亲面前,默默地看着楚连业耐心地为母亲喂药。尽管他心中急切,但楚轩亿还是选择了耐心等待,因为他深知此刻不能激怒父亲。 终于,楚连业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和责备:“你愿意放下颜面来找我,那就该明白我作为父亲的用心良苦。” 楚轩亿低下了头,愧疚地回应:“爹,轩亿知道错了。我不该违背您的意愿,更不该擅自行动,不与您商量。” 楚连业见到妻子嘴边有些污渍,便细心地帮她擦拭干净,随后目光转向儿子:“事后认错,你觉得能体现出多少诚意?你冲动行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或许能帮你解决问题,但每次都能吗?你缺乏真正的独立性,儿子教不好,我这个父亲也有责任。” 楚轩亿沉默地听着父亲的训斥,没有敢反驳一句。楚连业看着儿子,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他情绪激动地说:“我知道你有身体上的不足,让你不能像常人那样自由翱翔。但我一直把你当作正常人来培养。如果你自己不能站起来,我也无法替你做到。我无法陪你一辈子,我知道你很努力,想证明自己能独立,但你不听我的劝告,总是擅自做决定,自以为聪明。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可能会毁了整个大局。” 楚轩亿听后,心中更加愧疚,他诚恳地对父亲说:“爹,轩亿恳求您,看在定风镇所有老百姓的份上,出面阻止这场纷争吧。我真的不想看到整个定风镇血流成河。” 然而,楚连业却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现在才来求我,已经太晚了,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爹!”楚轩亿一听父亲也没有办法,心慌了,连忙跪下来继续恳求父亲。 任昆泰出乎冷静地劝任昆山:“哥,你要做大事,必须心要狠,牺牲一个人,就可以保住局势,是你该做的。” 任昆山对弟弟提出的办法一万个不赞成,他觉得太残忍,“你别说了,我不会这样做的,每个人都很可贵,不能说牺牲就牺牲。” 薛凝眉和伊霓听完两兄弟的对话后,也眉头紧锁不赞成,伊霓已经正大光明回到母亲身边了,母亲为了苍云堡劳心劳命,她自然也要为母亲分担,一起制止两派的纷争,她看了看母亲,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堡主说得有道理,昆泰少主的做法行不通,牺牲一个人固然残忍,但是就怕人牺牲了,却弄巧成拙害了我们自己。” “伊霓姑娘,此时事关定风镇的生死存亡,我们也无从选择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任昆泰回答道。 伊霓问任昆山:“堡主,昆石堂主的下落,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我怕茂昌叔再下黑手,所以没有告诉给弟妹,昆石已经离开了定风镇去别的地方疗伤,她以为昆石还在堡里。”任昆山一五一十地如实回答道。 “娘,我有一个想法,麻烦你让人请茂昌长老过来,同时让堡主按昆泰少主说的那样行事。”伊霓对母亲说道。 “伊霓,你想到办法了?”薛凝眉眼前一亮。 “是的,如果单单只按昆泰少主的办法行事,固然不可取,但是加上我说的想法,那应该十拿九稳。”伊霓充满信心地回答道。 楚轩亿跪在父亲面前,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父亲正在为母亲编头发的双手,他声音带着哀求与决心地说道:“爹,孩儿真的已是无计可施,此刻向您跪地认错,我不愿看到任何人因这场无谓的纷争而丧命。” 楚连业望向儿子,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你是因担心无辜伤亡才求我,还是因担忧帮主之位不稳才如此?” 楚轩亿抬起头,直视着父亲,试图解释:“爹,这有区别吗?” 楚连业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有!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你的使命,你的一切行为,是为了实现什么目标。这场纷争是否可控,是否会有人伤亡,两派是否因此决裂,这些都只是表象。关键在于,你是否还愿意承担起天道会帮主的责任,是否决心穷尽一生去一统江湖。” 面对父亲的严厉拷问,楚轩亿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父亲的话虽然严厉,但字字句句都是对他的期许与警醒。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望向父亲。 楚连业见儿子沉默,继续道:“你要跪地认错,也非此时此地。既然纷争已起,你作为天道会的帮主,作为定风镇的创造者,你责无旁贷,必须出面解决。先去处理事务,若他们执意要战,你也不必过分自责。爹向你保证,无论局势如何变化,你始终是楚帮主,始终有你的位置。” “是,爹,我明白了。”楚轩亿站起身,他知道父亲的话既是命令也是激励。他向母亲告别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心中祈祷,但愿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能够平息这场纷争,让定风镇恢复往日的宁静。 被请过来的任茂昌一脸不耐烦地听完薛凝眉的质询,他没好气地说道,“大嫂,你这么说,是认定我就是罪魁祸首了?你觉得我任茂昌会伤害自己的亲儿子吗?什么为了当堡主让昆石受伤,什么怕事情暴露狠心把昆石差点打死,通通都是胡说八道!总之,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的!你不要听天道会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是贼喊捉人,打了人还不敢承认!” 薛凝眉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望着任茂昌,“茂昌叔,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天道会来过苍云堡,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茂昌被薛凝眉的话吓到了,他连忙回想自己哪一句话说错让薛凝眉起疑了。 “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所说的话,都不是天道会的人对我说的,而是你的大儿子昆石今早亲口对我说的,”薛凝眉察觉到了任茂昌的微妙反应,赶紧趁热打铁刺激他,“他还将你们处心积虑做的计谋和盘托出了,你也怪不得自己的儿子不争气,那么快就招认了,要怪就怪你这个父亲,既然狠心利用自己孩子干大事,就不要顾及亲情,索性把他打死,让他无法告密,说不定你的计谋真的能成功呢。” “我不信!”任茂昌坐不住了,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你是在骗我!昆石不可能对你供认了,他明明没有醒!这都是你编出来的瞎话!” “我从头到尾,只和茂昌叔你说过,昆石是再次被打,我哪里说过他被打得昏迷不醒了?”薛凝眉笑了,她终于抓住了任茂昌的破绽。 任茂昌这下说不出话了,他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一旦承认了,就坐实自己是始作俑者。 “这么看来,我也不需要再拆穿什么了,”薛凝眉微笑道,“我知道茂昌叔一向容不下你大哥的一家老小,所以脑子发热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举动,但是你的举动,一旦被两派人知道了,试问你们一家子,今后还能不能留在定风镇?” 任茂昌的眼睛瞪大了,还是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薛凝眉想做什么。 “茂昌叔,都到这地步了,我也开门见山跟你说清楚吧,”薛凝眉见目的达到了,就摆出了不容商量的架势,“如果你还愿意站在苍云堡的一边,还想帮自己洗白重新做人的话,就只能好好去弥补了。” 任茂昌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他知道薛凝眉的话并非空穴来风。他权衡利弊后,最终点了点头,表示愿意配合薛凝眉,尽力挽回局势。 第40章 大战一触即发 天道会的弟子们全副武装,倾巢而出,来到了定风镇,他们手持武器,直指早已严阵以待的苍云堡弟子。 两派人马对峙着,纷纷亮出各自的兵刃,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而定风镇的老百姓们则纷纷逃离,躲避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整个镇子几乎空无一人。 天道会带头的赫秉德拔剑出鞘,愤怒地质问道:“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污蔑我们天道会偷袭了你们的人!” 苍云堡的弟子也不甘示弱,立刻反驳道:“不是你们还有谁,我们怎么可能自相残杀!”苍云堡的众人随即起哄,与天道会弟子展开激烈的口舌之争。 赫秉德愤怒地骂道:“你们苍云堡的人就是一群废物,除了每天造谣生事,还能做出什么正事!” 天道会的弟子们立刻附和道:“没错!你们就是一群废物,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只会找我们天道会分钱!” “我们天道会才不屑与废物结盟!”赫秉德继续嘲讽。 “你们才是废物!”苍云堡的任昆杰冲在前头,狠狠地回击道,“你们不仅是废物,还是白眼狼,我们苍云堡当年就不应该留你们下来,把你们通通灭了才是造福!我们今天就把定风镇拆了,通通拆掉毁掉,让你们这帮白眼狼付出代价!” 随着任昆杰的一声令下,苍云堡的弟子们开始动手暴力拆毁定风镇的房子。 赫秉德见状,也连忙下令天道会的弟子们动手阻止他们的暴行。 两派人马瞬间打成一团,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住手!” 众人耳尖地听出这是楚轩亿的声音,便纷纷停下了打斗,不自觉地向他行礼问好。 楚轩亿面色威严地走了过来,他沉声喝道:“定风镇是我们两派共同的心血。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帮派,但盟约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们需共存生死、祸福同当。若有什么纷争,应去找两派的掌门和长老,在天苍堂中坦诚相对,将事情说清楚、讲明白。你们在这里自相残杀,只会让双方都元气大伤。现在我命令你们都各自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谁敢不听命令,我格杀勿论!” 说罢,楚轩亿拔出绝情剑,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让在场的众人心头一震。 “帮主,你的刀到底是对着谁,是苍云堡那群外人,还是天道会的弟兄?”赫秉德质询着楚轩亿,“现在是苍云堡不仁在前,我们谁会甘心任由他们宰割?帮主,你要清楚你的立场。” “楚帮主的立场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定风镇的老百姓!” 没等楚轩亿回答,任昆山也喊话赶过来了,他竟然把任昆泰五花大绑着拖过来了,一脸愤怒地把任昆泰推倒在众人面前。 “堡主,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把二少主绑住?”苍云堡带头闹事的弟子之一陈鼎中一脸意外地问道。 楚轩亿目光质疑地盯着任昆泰,只见他被打得遍体鳞伤,衣物破损,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任昆山指着倒在地上的任昆泰,义正辞严地说道:“正是任昆泰打伤了苍云堡的人,企图嫁祸给天道会,挑起两派纷争!”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谁也没有想到凶手居然会是任昆泰。 任昆杰愤怒地质问道:“堡主,现在不是随便找个替罪羊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你以为我们会信你的片面之词吗?” 任昆山冷静地反驳:“昆杰,我并没有随便找个人来顶罪。凶手确实是任昆泰,他已经招认了。” 任昆泰此时龇牙咧嘴,有气无力地向众人供述:“任昆石……他不是人,经常欺负千大叔和小雨,还处处针对我。我忍无可忍,才决定出手教训他们。还有那些谣言,也是我放的,我就是不想让你们好过。没想到你们居然信了,真是愚蠢。” 任昆杰被任昆泰的话激怒,愤怒地指着任昆山:“他说的话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和楚帮主互相串通好了?别以为我们都是好骗的!你想要回一半的盐铁专卖权,要不到了,就拉自己的兄弟出来顶罪吗!” “就是啊,堡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随便抓个人来顶罪,我们大伙都是无法信服的。”带头弟子陈鼎中也附和道。 任昆山冷静地回应:“昆杰,我并没有和任何人串通。人也不是我抓的,实际上是茂昌叔先发现并将他带回来的。” 任茂昌此时也走了过来,尽管心中不情愿,但他还是配合任昆山说道:“没错,是我先发现昆泰是凶手的。我第一时间查出了真相,就立即通知了堡主,并将他带了回来。” 看到苍云堡的大长老任茂昌居然站出来为任昆山作证,众人都感到惊讶。要知道,任茂昌和任昆山之间一直存在不和,他的这一举动显然不同寻常。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任昆杰则一头雾水地望着父亲,无声地询问情况。 任茂昌继续解释道:“众所周知,我与堡主一直意见相左。但当我得知凶手是堡主的弟弟后,我立即通知了堡主。我本来以为堡主会包庇昆泰,但没想到他选择了大义灭亲,将真相公之于众。这让我感到敬佩,我也不得不服。” 然后他转向楚轩亿,充满歉意地说:“楚帮主,对不起。在下查明真相的时间太长,让天道会的赫长老被冤枉了。这是在下办事不力,请帮主原谅。” 楚轩亿听后,面露不悦,不满地瞪了任茂昌一眼,冷冷地说道:“既然已经及时查清了真相,未酿成大祸,也算是有点功劳。不过,今后绝不允许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们苍云堡的人,现在就给我离开!” 任茂昌连连点头,随即招呼着苍云堡的弟子们放下武器,迅速撤离。弟子们见仗已打不起来,便纷纷遵命,放下武器,陆续离开。 赫秉德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目光在任昆泰身上定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恶狠狠地盯着任昆泰,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任昆泰也感受到了赫秉德那强烈的杀气,心中一紧,试图挣扎着爬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起身,赫秉德的剑已经如闪电般刺入他的腹部! 任昆泰顿时痛得口吐鲜血,呻吟着倒地昏死过去。 第41章 弑父的真正含义 任昆泰是被任昆山和千伏村一起抬回遏云居的。赫秉德那一剑既狠又毒,尽管未致命,但已令任昆泰身受重伤,至少需卧床静养一个多月。 千幕雨目睹任昆泰的凄惨状况,内心深感悲痛,主动提出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待任昆山离开后,楚轩亿也匆匆赶到,与上次不同,此次他的脸色显得平静许多,只带了雷颂方一个随从。 楚轩亿望向病床上的任昆泰,表示歉意,并命雷颂方将一袋银子放在任昆泰的枕边,作为一点心意。 但是这一举动却激怒了千幕雨,她质问道:“楚帮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把钱施舍给昆泰哥?” 楚轩亿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对她的无礼举止表示不悦。 千伏村见状,连忙劝阻情绪激动的女儿:“小雨,不得无礼!这是楚帮主和昆泰之间的事,我们应当尊重他们的决定。” 千幕雨不甘心地反驳道:“爹,昆泰哥是为了我们才冒险与任昆石那帮混蛋起冲突的!我怎么能不说呢!” 楚轩亿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辩解,表示要与任昆泰单独谈话,要求其他人离开房间。 雷颂方迅速领会了楚轩亿的意图,提醒千家父女随他离开。千伏村无奈,只得拉着仍不服气的女儿一同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楚轩亿和任昆泰两人时,楚轩亿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不是袭击任昆石那伙人的真凶。”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何选择站出来承担罪责,但你的行为确实为我解了围。” 任昆泰忍着伤口的疼痛,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并非为了你才这么做,我是为了我大哥昆山。我不会让他因此失势。”他漠然地看着旁边的钱袋子,眼神冷冽,“你的施舍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别以为我会因此放弃与你为敌。” 楚轩亿轻笑着玩弄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嘲讽道:“事到如今,你仍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不知你是自尊心过强,还是死鸭子嘴硬。即使你牺牲了自己,也只不过让你哥任昆山的堡主之位暂时稳固。你可知道,真正受伤害最深的反而是你自己,你认为你这样做,两派的人还会容留你吗?” 任昆泰选择站出来顶罪,这一举动虽然展现了他的伟大与无私,但同时也极具自杀性。自此,他成为了苍云堡以及两派的罪人,一个被贴上罪人标签的人,其行为已伤害到两派的利益,理应受到严厉的惩罚。 任昆泰深知顶罪的后果,被楚轩亿无情地嘲讽和揭露后,他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沉默不语。 “更何况,你还是一名逃犯,”楚轩亿继续说道,他的话语如同利刃,在任昆泰的伤口上不断撒盐,“你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吗?”他进一步揭露任昆泰的不堪过去,“若你还想继续留在定风镇,恐怕唯有我能为你提供庇护。” 面对楚轩亿的冷嘲热讽,任昆泰的自尊心驱使他露出了一丝冷笑。他盯着楚轩亿,坚定地说道:“你认为我付出的代价最大,但你是否也曾想过,你楚大帮主同样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什么代价?” “总之,你的心意我绝不会接受。”任昆泰强调道,“你对我既打压又拉拢,无非是想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我说话直接,并非有意冒犯。我已经看清了你的处境。这场风波过后,你虽然表面上毫发无损,但实际上你已经失去了部分权威。换做是我,我也会感到焦虑,会想尽办法挽回局面。比如,力保一个被千夫所指的所谓叛徒。如果你成功,或许还能重掌大权;若失败,你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楚轩亿静静地听完任昆泰的话,没有回应。 任昆泰见状,便下了逐客令:“楚帮主,不论你是否认同我的话,我都不会与你合作。我现在需要休息,就不送你了。” 他说完这些,便不再理会楚轩亿难看的脸色,转身躺下。 楚轩亿从任昆泰那里遭受了冷遇后,转而来到了琴瑟苑寻找父亲。他承诺在处理完那场闹剧后,会上门正式向父亲跪地认错。 楚连业静静地目睹儿子完成跪地认错的仪式后,声音依然平静无波:“楚帮主,这是你上台后第一次正式向我这个退位的老父亲行跪地认错大礼。告诉我,你此行究竟有何目的?” “爹,我是真心实意地来向您认错的。”楚轩亿坐在父亲的对面,为父亲斟满了一杯茶,“我深知爹的良苦用心,您之所以制造难题让我面对现实的苦头,是为了让我明白自己的分量,这点我感激不尽。您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为了天道会好,我应该向您诚挚地认错道歉。” “我早早退位,让你接棒帮主之位,是因为我希望你能早日体验江湖的艰辛,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学会接受失败,正视现实,尊重过去,并保持谦虚。然而,你的表现,我始终不太满意。”楚连业继续道,“父子之间,你竟与我面和心不和,将我看作外人。” “爹,无论何时何地,轩亿都对您充满敬意。”楚轩亿诚恳地回答,“若让您误会了这一点,是轩亿的不对。轩亿在此郑重向您道歉,恳请您原谅。” 他再次向父亲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认错不仅仅是为了道歉,更重要的是为了改变。”楚连业看着儿子,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说到底,你还是不太服气我,认为自己比我更强。我也说过,我已经老了,已经退位,不再干涉你的决策。我只能期盼你有朝一日能超越我。我也经历过这样的过程,但我没有你那么幸运,始终有父亲在背后支持,能庆幸自己有可靠的后背。” 楚轩亿一边倾听父亲的话,一边认真地点头。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父亲一个眼神无声地阻止了。 “作为家中的幼子,我从未有过继承家业的资格,只能早早离家闯荡。我父亲从未给予我任何特权,他教导我,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必须独立且强大,有能力继承并扩展家族的财富和影响力,包括学会从他人手中夺取财富。换言之,父亲期望我能超越他,只有这样,家族才能更加兴旺发达。这才是对他而言最有意义的事。” “你向我下跪认错,固然是出于礼貌和尊重,但我更希望你明白,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出于对我的盲目崇拜,仿佛你的一切成就都是我赐予的。我所希望的是你能通过自身的努力、掠夺、竞争和创造,赢得自己的位置。我楚连业不渴求儿子的回报,更不需要一个只知感恩的儿子。”楚连业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所做的一切,还不如你那个不服气的老婆!” “婉凤?”楚轩亿惊道,他想不到父亲会提起慕婉凤。 “婉凤这个女孩子,我个人是不喜欢的,她这人看似简单,实际上很会蛊惑人心,她把轩志迷得神魂颠倒,轩志的离家出走都是因为她,她能自由了,却执意要回来留在你身边,我静静地等着,就想看看她什么时候露出真面目,”楚连业不冷不热地说道,口吻却带着微妙的肯定,“没想到,是我想错了,她虽然得知了闹剧的真相,完全可以置你死地,但是她的心最终还是向着你的,这次的闹剧,她不但选择支持了你,还费心费力去找薛凝眉他们替你排忧解难,最终成功了阻止了杀戮。” 楚轩亿被父亲的一席话惊到了,他真的想不到闹剧的终止有慕婉凤的功劳,那个女人,自始至终没有告诉过他。 “轩亿,我必须向你坦白,这场闹剧其实是我一手安排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试探婉凤的真心。她的做法虽然不够高明,但她的选择让我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这才是真正的‘弑父’——超越父亲,而不是背叛。” 楚轩亿默然无语,他在消化父亲的话。对于这场闹剧是父亲所为的事实,他并不感到意外,但慕婉凤的选择却让他颇感惊讶。 “我已经说了我想说的。我希望你能从婉凤身上学到‘弑父’的真谛,做好面对父亲离去的准备,并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真正与父亲匹敌的人。你已经二十二岁了,应该醒来了。” 楚连业说完,便推门离开了书房。他知道妻子此刻应该已经醒来,他需要去帮助她起床更衣,这才是他此刻应该关心的事情。 第42章 感情与婚姻的解决之道 闹剧得以顺利解决后,慕婉凤的心境并未如预期般欢喜,反而心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压抑。她深感心事重重,渴望找到一片宁静之地来放空自我。于是,她选择了离开天道会,独自一人骑马前往枫叶谷。 枫叶谷的宁静与空灵感深深吸引了她,这里荒无人烟,正是她所寻求的静谧之地。她骑着马,悠然地进入了枫叶谷的深处,偶然间发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口渴之下,她下马来到河边饮水。 此时,她注意到河边也有一老一少在饮水,两人看到她时都愣住了,随后才向她打招呼。慕婉凤定睛一看,发现竟是千家父女。在野外偶遇楚夫人,千家父女自然不敢怠慢,千伏村便将慕婉凤带到河边的一处山洞中休息。原来,他们今日前来枫叶谷采草药,这个山洞便是他们中途的歇息之地。 “楚夫人,老夫熬了凉茶,见您面色不佳,想请您喝些凉茶以缓解不适。”千伏村说着,便将刚煲好的凉茶倒了一碗,恭敬地递给慕婉凤。 “多谢千大叔。”慕婉凤盛情难却,便端起凉茶饮下。 “楚夫人此次前来枫叶谷是为了散心吗?虽然这里风景如画,宛如人间仙境,但也要多加小心。此地常有猛兽出没,你身为女子,更应格外注意安全。”千伏村善意地提醒道。 “我明白,多谢千大叔关心。”慕婉凤抿嘴一笑,她作为万兽山庄的千金,对猛兽并不陌生,因此也并不惧怕它们。“千大叔,你还在为楚帮主寻找七叶灵芝吗?” “是的,既然楚帮主有需求,我自然要尽力而为。听说枫叶谷中还残留有少数七叶灵芝,我便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千伏村回答道。 慕婉凤笑了笑,“千大叔,其实你不必如此执着。楚帮主要你寻找七叶灵芝,并非他真的需要它。更何况,他从来都不缺七叶灵芝。” 听到这里,千幕雨不禁面带愠色,“楚夫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们找不到七叶灵芝吗?” “小雨,不要乱说!楚夫人并无此意。”千伏村赶紧出声制止女儿的无礼。 “我没有小看你们的意思,”慕婉凤赶紧澄清自己,她似乎有感想要抒发,“我只是觉得你们没必要折磨自己,你有没有采到七叶灵芝,对于楚帮主来说,他根本不在乎,七叶灵芝的确不好找,你们放下执念好好休息更好吧。” “我知道七叶灵芝就算找到了,楚帮主也未必会看一眼,”千伏村似乎看得很开,“不过世事难测,我们作为普通人,怎么可能每件事、每个人都始终看得清楚呢,事物、人心都会变的,我们无法控制它们,只能控制自己。” “大叔,你说到我的心上了,世事难测,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到,只能控制自己,”慕婉凤被千伏村激起了内心深藏的往事,她把碗中的凉茶一饮而尽,然后又盛了一碗,“也许,当大叔采到七叶灵芝后,说不定楚帮主会对你另眼相看呢。” 千伏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千大叔,我还要再去转一转,先告辞了,谢谢你的凉茶。”慕婉凤休息够了,便站了起来,端着凉茶来到马儿身边,想把凉茶喂给马儿喝。 “喂!你干嘛!”没等马儿喝到凉茶,惊怒的千幕雨立即冲了过去,把慕婉凤手中的凉茶打翻,“凉茶是我爹辛辛苦苦采摘草药煲好的,请你喝已经很客气了,你居然还要拿给畜生喝!” “小雨!”千伏村见状也跑了出来,严厉地瞪了千幕雨一眼,“不许放肆!” “楚夫人,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千伏村赶紧跟慕婉凤道歉,“小雨无才,是一个粗人,不懂得人情世故,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了。” “天道会的人又懂得大人有大量吗!”千幕雨见父亲又来斥责自己,便更火大了,“是楚轩亿杀死我姐姐的,我用得着跟你们讲人情世故吗!” 慕婉凤的脸色变了,千伏村的脸色也变了。 “千幕雨,你说够了!”千伏村真的发火了。 “事实就是事实!”千幕雨愤怒地丢下这句话,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大叔,没事的,”慕婉凤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僵局,“千幕雪是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愤怒,我可以理解。” “对不起,楚夫人,我也不想大家会因此难堪,”千伏村说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的错。” “一件事是非黑白,不是凭借道义判断的,有的时候是出于一种秩序、一种规则,”慕婉凤说道,“他们有权按规则执行,你们也有权为此愤怒难过,两者不冲突。” “无规矩不成方圆,每个地方每个组织都有自己制定的规则,我并不会真的愤怒难过,只是惋惜自己的孩子破坏了既定规则,给她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千伏村平静地回答道。 “大叔不要自己骗自己了,你太辛苦了,应该发泄出来的。”慕婉凤执着地说道,口吻也重了起来。 “楚夫人何尝不需要发泄呢?”千伏村察觉到了慕婉凤的异样,“你和老夫所说的话,都让老夫觉得你有很重的心事,是关于楚帮主吗?” 千伏村见慕婉凤没有说话,他继续开导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老夫看得出楚夫人很在乎自己的丈夫,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和他和解,其实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和理解,感情才会长久,你有什么心事,不妨找到对方说清楚,不要怕他不会理解你,他愿意娶你进门,自然有欣赏你的一面,你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学会放下、寻找真我,同样适用于婚姻。” 千伏村的一席话看似是大道理,在慕婉凤心里却犹如一声霹雳,她要拼命隐藏的不安和情感,那些被她自己深深埋藏在心里的东西,被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平凡话语给掀翻了出来,这些天她总是梦见楚轩亿,梦见他在练功室舞剑,梦见他和自己并肩走在路上,梦见他脱衣服时展露的迷人锁骨。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爱楚轩亿,但她很想知道楚轩亿是否愿意爱她。 她心里极乱。 第43章 我不会防备自己的妻子 慕婉凤没有预料到,当她擅自离开天道会后,楚轩亿也焦急地骑马外出寻找她的踪迹。他一路疾驰,眼中满是对她安危的担忧,直到夜幕降临,被雷颂方提醒帮中有事需他亲自处理,他才带着不舍的心情命令弟子们继续搜寻她的下落,并留下了指令:“你们接着找夫人,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待楚轩亿骑马回到天道会,下人告知他慕婉凤已经先行返回。得知她并未离家出走,他立刻匆匆下马,急切地想要见到她。 慕婉凤正在灵牌室给楚家的列祖列宗上香,楚轩亿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随着她的动作。直到她上完香转身望向他,楚轩亿才略显局促地开口,“我听云娟说你今天出去了整整一天,且未向任何人交代去向,能告诉我你去哪了吗?” 慕婉凤看着他,淡淡地回答道:“我去哪了,你会真的在乎吗?” 楚轩亿坚定地凝视着她,“会,我是怕你会迷失方向,忘记回家的路。” 这意外的回答让慕婉凤愣住了,她原本以为楚轩亿会随意应付几句便离开,但他的真挚却让她内心涌起波澜。 她尝试着问:“你是害怕我再次逃走让你颜面扫地,还是真的害怕失去我?”然而,话一出口,她又害怕听到楚轩亿的答案,于是迅速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天的危机总算是顺利化解了,恭喜你。” “嗯,这场风波的确结束了。”楚轩亿点了点头,示意慕婉凤坐下。 她顺从地坐下,脸上带着感慨和感伤,“想不到一件原本可以轻易解决的小事,经过不断的发酵,最终竟演变成了足以致命的危机,还险些将你拖入深渊。我现在更加理解爹所说的江湖险恶了。你所拥有的权力越大,面临的风险也就越大。能够安稳生存到最后的,或许真的只能依靠命运的眷顾。往后的日子,你一定要更加小心。” “我明白,”楚轩亿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很感谢她所说的话,“其实这个闹剧,是爹幕后操纵的。” “什么?是公公做的?”慕婉凤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爹一向如此,从小到大,他给我出过无数道难题,目的是希望我能比肩正常人,超越正常人,能成为亲手创造财富、掠夺财富的男人,”楚轩亿缓缓地说道,他决定和慕婉凤好好聊天,“即使我当上帮主,他依然给我设置难题,你不要觉得奇怪,这是我们家的传统,做父亲的,总是希望孩子能有朝一日超越他的成就,他不需要听话的孝顺,只需要我尽快摆脱他的照顾,真正独立起来。” 慕婉凤静静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和丈夫好好相处。 “只不过,爹依然认为我没有真正独立起来,没有达到他的期望,他越是这么认为,我越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他说的那样,”楚轩亿笑了笑,“随之而来的,是他越来越多对我的管束,到了最后,我们两父子不像正常父子俩,反而像冤家,他觉得我做事容易出格,我觉得他管得太多,呵呵。” 楚轩亿真诚地望着慕婉凤,言辞也显得真诚,“我们成长的经历不一样,我也知道你为何要离开我,像我这种注定要走腥风血雨道路的男人,能真正理解我的女人真的很少很少,让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何还愿意回头?” 面对楚轩亿的突然发问,慕婉凤再一次愣住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你已经知道了?” “是爹发现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说了我什么?你相信了吗?”慕婉凤又急又气,连忙追问道,感觉自己的内心想法已经全部被楚家父子看透了。 “其实不用爹告诉我,我自己也知道你的用意,”楚轩亿继续说道,慕婉凤猜不到他说话的态度,“我曾经伤害你,不止一次,你怀恨在心也是正常的反应。” “但是你没有防备我。”慕婉凤不解。 “我曾经有过想法吧,”楚轩亿回答道,“但是我没做。” “为什么?”慕婉凤震撼楚轩亿的反应,她直直地盯着他,“是你对我心怀愧疚,还是因为我有本事?” “因为我楚轩亿不会防备自己的妻子。”楚轩亿认真地回答道。 他居然这样认为! 慕婉凤咽了咽口水,双手不自然地抓成拳头,“其实,昨晚我真的想了很多很多,想过一走了之,因为我想要你狠狠地输一次,输掉你的傲慢无礼,输掉你珍重的堡主位置,这是我选择留下来的原因,为此,我处心积虑地赢得你对我的信任和重用,并不是真心想留下来做你楚轩亿的妻子,而是想让你输得一败涂地,你知道吗?我就是等这一天。” “那你为何没有坚持到底?” “因为你。” “因为我?” “因为你,我不得不承认,我被你征服了,”慕婉凤终于说出了口,无所畏惧地表达的心意,“在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真正爱上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因为你,我感受到了,你对我说的话,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努力去完成,只要你愿意留我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荒唐?居然会爱上你这种恶人,你说了我也无所谓,我经常梦见你,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你,你发病快死的时候,我会愤怒伤心自己没有用,只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我真的很怕你会离开我,你娶了我,要了我的处子之身,就要好好做我的丈夫,我想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让我感受你的存在,我真的别无所求。” 慕婉凤的告白,让楚轩亿呆住了,他静静地看着慕婉凤,没有说一句话。 “我说完了,先回房休息了,今天我真的很累。”慕婉凤吐露完心声后,便站了起来要离开。 “婉凤。”楚轩亿叫住了她。 慕婉凤望着他,“怎么了?” “你要回房休息,就不要回客房了,回我们的婚房,我等会再回房找你。” 第45章 事与愿违 清晨,孙影荷如往常一样闲不住,准备前往厨房准备全家人的早餐,却意外地发现任采薇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着。“采薇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孙影荷惊讶地问道。 任采薇转过头,笑容温暖而真挚,“我想给大家做早餐,能够回到娘亲的身边,我想做些事情来回报。正好我粗懂一些做菜的功夫,就特意起早献丑了。” 孙影荷听后,微笑回应:“原来如此,那我也来帮忙吧。” 任采薇却轻轻摇头婉拒:“我已经快忙完了,不需要你帮忙了。你怀着身孕,得多加小心。我娘也叮嘱过,不能让你操劳。” 孙影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的,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劳作,婆婆总是担心我,什么都不让我做,反倒让我觉得不自在。最近我确实闲得有些难受,总想找点事情来做。” 任采薇思考片刻,提议道:“那不如陪我逛逛苍云堡吧。我来到这里已经一周了,还没有好好熟悉这里的环境。正好,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品尝我做的早餐。”说着,她从蒸笼里拿出几个热气腾腾的烧麦,细心地装进袋子里。 “这个主意不错!”孙影荷欣然接受,她也想和任采薇更加熟络。两人都出身于底层,有着相似的经历和感受,自然多了一份亲近。 于是,她们一边悠闲地吃着早餐,一边在堡内漫步,聊着彼此的过往和未来的梦想。走累了,两人便来到凉亭坐下,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一年一度的春节即将到来,苍云堡提前进入了喜庆的氛围,四处张灯结彩,以华丽的装饰迎接新的一年,祈求顺风顺水。任采薇望着满眼的红色挂饰,心中感慨万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除夕了。我还记得在莳花馆时,我曾期盼新的一年能找到娘亲。没想到,上天如此眷顾我,让我在年前就实现了这个愿望。这一切,我怕只是一场梦,梦醒后,我仍是那个身不由己的妓女。” 孙影荷听了任采薇的话,也不禁感伤起来。她虽然嫁给了堡主,成为了苍云堡的堡主夫人,但同样也会有时感到恍若梦中。她轻声安慰任采薇:“采薇姐,我明白你的感受。当初我嫁入苍云堡,也曾觉得像是一场梦。但现在,我确信这是真实的幸福,是上天给我们的慷慨赐予。我相信,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任采薇微笑着回应:“看你现在的幸福模样,我就知道你过得很美满。你不仅是苍云堡的堡主夫人,还怀着小堡主,以后苍云堡的延续就寄托在你腹中的胎儿身上了。” 孙影荷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是啊,我会尽我所能培养孩子,希望他将来能有担当,将苍云堡发扬光大,承担起延续百年基业的重任。”她似乎已经把自己的人生和希望完全寄托在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任采薇见状,继续说道:“当然,培养孩子的责任并不仅仅在于你一人身上。影荷,你也得要求昆山多陪伴你和孩子,让孩子从小就感受到父爱的温暖。” 孙影荷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在谈论什么有趣的话题呢,听起来很开心。”此时,任昆山走了过来,笑着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任采薇笑着回应:“我和影荷正在说到你这个即将成为父亲的丈夫呢。”说着,她站起身让出一个位置给任昆山,让他坐在孙影荷的旁边。 “昆山,我这个姐姐可得说说你,新年快到了,你应该抽出更多时间陪伴影荷,她现在需要丈夫的关怀。” 任昆山笑着接受了任采薇的建议:“姐姐,你说得对,我会的。我刚刚去遏云居探望了昆泰,还特意提醒他,过年时把千大叔和小雨也带回苍云堡一起过年。” 孙影荷听到任昆山提到了任昆泰,关心地问道:“昆山,昆泰的身体没事吧?我听说他的伤势很严重,需要长期卧床休养。” 任昆山安抚她道:“影荷,你放心吧,昆泰的身体状况还好。虽然他目前还不能下床,但大夫说他的伤势恢复得不错。” 孙影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当初为了平息那场风波,付出了那么多。昆山,你一定要好好关照昆泰,让他能安心地过一个平安的新年。” 任昆山点点头,郑重地答应:“我会的,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家安心养胎,我有空会多陪伴你。” 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场面,任采薇偷笑着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路过的宋秋璃目睹了任昆山和孙影荷亲密无间的对话,愣神许久,才缓缓走开。 除夕之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内,薛凝眉早早便提醒孙影荷前往清水寺上香,为腹中的胎儿祈福,希望来年一切顺利。孙影荷笑着应答,决定与宋秋璃一同前往,相互照应。 “影荷,吃完早餐再出发吧,你怀着胎儿,可不能饿着他。”宋秋璃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催促孙影荷享用。 孙影荷笑着接过面碗,满怀喜悦地吃了起来。 饱餐之后,两人来到了清水寺,虔诚地上香祈福。然而,孙影荷觉得仅仅上香还不够,她又为腹中的胎儿求签,想要了解他的命运,以便提前做好准备。 当竹签轻轻抖动后落地,主持仔细查看,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宣布道:“恭喜任夫人,这是上上签,预示着胎儿来年将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诞生。” 然而,就在孙影荷准备露出喜悦的笑容时,她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紧紧地按住肚子,试图缓解疼痛,但疼痛却愈发严重。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宋秋璃察觉到了孙影荷的异常,焦急地问道:“影荷,你怎么了?” 孙影荷紧咬着牙关,艰难地回答道:“秋璃姐,我……我肚子疼……” 在孙影荷的座位下方,刺目的鲜血开始缓缓流出,场面让人心惊胆战。 宋秋璃和下人们迅速将因疼而昏厥的孙影荷送回苍云堡,并立即召来了大夫。孙影荷的情况十分危急,她不断流血,若不及时止血,大人和胎儿都将面临生命危险。大夫立即展开紧急抢救,竭尽全力挽救孙影荷的生命,并努力保住她的胎儿。 这场突如其来的抢救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 闻讯赶回的任昆山急忙冲进房间,一进门就焦急地向大夫询问:“大夫,影荷怎么样了?” 大夫面露为难和遗憾的神色,回答道:“堡主,夫人腹部突然大量出血,我已经尽力止血,但遗憾的是,胎儿未能保住。” 任昆山听到胎儿没了的消息,头脑一片混乱,他看向躺在床上痛哭的孙影荷,脸色极为沉重。 大夫见任昆山神情凝重,以为他在责怪自己,连忙补充道:“堡主,虽然胎儿未能保住,但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我会给夫人开最好的补药,相信她的身体会很快康复的。”说完,大夫便准备离开去配药。 任昆山根本没有听进大夫的话,他仍然凝视着孙影荷。 站在一旁的宋秋璃见状,示意大夫先离开。任昆山不满地质问宋秋璃:“胎儿怎么会掉了?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影荷吗?” 孙影荷在哭泣中还不忘为宋秋璃开脱:“昆山,你不要怪秋璃姐,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没有好好保护他……” 见孙影荷如此伤心还不忘安慰别人,任昆山心疼不已,他走上前用手帕轻轻为她擦去眼泪,安慰道:“你不要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胎儿掉了是意外。只要你身体没事就好,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宋秋璃看着任昆山耐心地哄着孙影荷,心中也感到不是滋味,于是借口去拿药走开了。 她闷闷不乐地走在路上,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去拿药还是回房间休息。就在这时,她遇到了迎面走来的任采薇。 任采薇叫住了她:“秋璃,我正想去找你,我娘回来了,她让你去她的书房,她有事要找你。” 宋秋璃听后愣住了:“婆婆找我?” 第46章 揭发罪行 薛凝眉正在书房练字,见宋秋璃推门而入,她停下了手中的笔,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昆山回来了吗?”她问。 宋秋璃不明就里地回答:“回婆婆,昆山已经回来了,他正在照顾影荷。” 薛凝眉命令道:“你派人去通知楚夫人,将影荷流产的事如实告知。” 宋秋璃感到意外:“通知楚夫人?婆婆,影荷流产的事和楚夫人有什么关系,为何要特地告诉她?” 薛凝眉冷冷地解释:“影荷是楚夫人的好姐妹,她们的交情深厚。若我们不及时告知,楚夫人恐怕会猜疑影荷流产的原因不仅仅是意外,届时我们都会陷入麻烦之中。” 宋秋璃不解地追问:“婆婆,你为何如此说?你不相信影荷是自然流产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薛凝眉的目光凌厉起来,质问道,“你告诉我,影荷的流产,是不是你下的手?” 宋秋璃惊恐万分,急忙否认:“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影荷流产我真的不知情,早上出门时她还好好的,我怎么敢这么做!婆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影荷的胎儿对我们都很重要,我保护他还来不及呢……” 薛凝眉放下毛笔,走到宋秋璃身边,满脸的冰冷,“你敢说不是你做的?你瞒得了别人,但是瞒不了我,秋璃,你胆子不小啊,当初一声不吭,你就把殷巧给杀了,如今,你居然敢对影荷下手了,还敢满口谎言!” 宋秋璃浑身不禁颤抖了起来,慌乱地摇摇头。 “婆婆,我没有,我没有!” “你慌了,”薛凝眉步步逼近,声音嘶厉,“殷巧的死,我早已经查过了,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毒死的,那个下毒的人,就是你!” “宋秋璃,是你害死了殷巧,害死了我的好朋友!” 宋秋璃被吓得连忙跪下,泪水夺眶而出,不住地向薛凝眉求饶,“婆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那时非常害怕殷姨会泄露公公的秘密,我害怕昆山会因此痛苦绝望,更害怕他知道了真相后会责怪自己伤害了无辜。我是为了大局考虑才……才不得不……动手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这样做的……” 薛凝眉的眼眶也红了,悲愤地抓起宋秋璃的衣领,紧盯着她的双眼,“如果我不是为了大局考虑,我绝不会急着火化殷巧帮你毁尸灭迹。你知不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大的痛苦和悲愤!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殷巧的事刚过去,你就又对影荷下手,你还是人吗!” 说完,薛凝眉愤怒地将宋秋璃推开,自己也泪如雨下。 宋秋璃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她顾不上疼痛,哭诉着抱住薛凝眉的腿,“婆婆,求你不要生气,原谅我这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从没想过要害人。是我错了,是我不好……” “对,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逼不得已。”薛凝眉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怕秘密被泄露,你怕影荷知道了会对我们不利,你还怕孩子出世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你更怕昆山因此爱上影荷而不再爱你。是不是这样!” “不是的,婆婆!”宋秋璃声泪俱下,“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人,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秋璃,你满嘴谎言,我如何能够原谅你。”薛凝眉头痛欲裂,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失望。 薛凝眉听着宋秋璃声泪俱下的哀求,内心也深感痛心。尽管宋秋璃的行为令人不齿,但薛凝眉清楚其中缘由,她最终扶起了宋秋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也不想这样对你,”薛凝眉说,“秋璃,我真的很担心你会越陷越深,最终只会害了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但此事非同小可,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昆山。” 话未说完,门突然被猛烈推开,闯进来的是任昆山! “昆山!”宋秋璃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愤怒地喊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随后,他愤怒地转身跑了出去。 “昆山!你不要走!”宋秋璃意识到丈夫偷听到了她和婆婆的对话,她全身颤抖,下意识地哭喊着追了出去,死死地拉住丈夫的衣服。 任昆山愤怒和心寒到了极点,他厌恶地甩开了宋秋璃,怒吼道:“放手!” 但宋秋璃却死死地不肯松手,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哀求。 “昆山,你听我说!”宋秋璃泪流满面地解释道,“公公曾经伤害过殷姨,殷姨威胁要报复我们,她真的说到做到了……” “所以你就杀了她?”任昆山冷冷地反问,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你怎么能忍心下这样的毒手,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动手杀人!” 宋秋璃痛苦地摇头,嘴里不停地呢喃:“我错了,我错了……” “难怪二娘当初执意要尽快火化殷姨,还不许我们讨论她的死因,原来都是为了掩饰你的罪行。”任昆山恍然大悟,声音里满是悲痛,“为了掩盖你这个凶手!” “你平时连一只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为什么会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此毒手!”任昆山无法接受妻子的冷血残忍,“你不是我任昆山的妻子,不是我爱的那个秋璃,你是个杀人恶魔!我不认识你!” 痛诉完之后,任昆山毫不犹豫地推开宋秋璃,转身离去。 宋秋璃摔倒在地,但她立刻哭着爬了起来,再次追上去,紧紧抓住任昆山的手臂,苦苦哀求:“昆山,请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我不能没有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 任昆山的心已经万念俱灰,对宋秋璃的哀求毫无反应,他的脸上写满了厌恶:“就算你现在去死,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我不想和杀人恶魔在一起!” 他狠狠地甩开了宋秋璃的手,飞快地逃离了现场,没有回头。 宋秋璃哭泣着,急忙追赶上去,但很快就跟丢了丈夫的踪影。她跑出了苍云堡,一直追到镇上,继续寻找任昆山的下落。她不想失去他,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 今天是除夕团圆之日,此时的定风镇早已经热闹非凡,张灯结彩,红色喜庆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男女老少都穿上了新衣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鞭炮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酒香肉香,整个镇子都沉浸在阖家团圆的除夕欢乐之中。 只有宋秋璃,像疯子一样在大街小巷中四处寻找着丈夫的身影。但是,任昆山好像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宋秋璃跪在地上,伤心欲绝。在这个本该欢乐的团圆日子里,她却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也失去了丈夫对她的爱。 第47章 毫无过年氛围 本应洋溢着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迎接新春佳节的苍云堡,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沉寂与冷清之中,全然失去了应有的节日氛围。薛凝眉以堡主任昆山外出处理突发紧急事务为由,宣布闭门谢客,婉拒了各大门派前来拜年的盛情邀请,她自己也似乎对庆祝新年失去了兴趣。薛凝眉与任昆山这一系列一反常态、举止古怪的行为,在苍云堡内部引起了长老、弟子乃至下人们的私下议论纷纷,大家虽心中充满疑惑与不解,却碍于各种顾忌而不敢公然表达。整个苍云堡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微妙的氛围。 大年初五的清晨,慕婉凤便拎着礼品和补品来苍云堡给孙影荷拜年,顺道来探望她的身体情况。自大年初一得知影荷不幸流产的消息以来,慕婉凤的心便一直悬着,对好友的忧虑之情难以言表。但是这几日正值新春佳节,天道会事务繁忙异常,作为帮主夫人,她不仅需要亲自接待络绎不绝的拜年宾客,还需陪伴丈夫出席各类新春拜访活动,种种事务交织,让她几乎抽不出空闲前往探望。 终于,在连日忙碌后,慕婉凤争取到了这片刻的闲暇时光,她毫不犹豫地动身前往苍云堡,心中满是对影荷的关切与挂念。抵达堡内,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只想尽快见到那位需要安慰与陪伴的挚友,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力量与温暖。 孙影荷倚靠在床上喝完了汤药,她恢复得不错,脸色已经逐渐红润了,“婉凤,谢谢你过来看我,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我的。” 慕婉凤帮她把药碗拿走,好友的良好恢复也让她松了口气,“还好你身体没事,不然我真的担心死了,你啊,总让我操心,明天我还会过来看你的,你得快点好起来,我还要和你出去过节呢,这可是我们在定风镇第一次过年呢!” 孙影荷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还沉浸在失去胎儿的伤痛中。 慕婉凤安慰她,“既然伤心的事已经发生了,你再去回想也没用,只会让自己更加走不出来,你要告诉自己,这是老天的意愿,老天不愿意赐这个孩子给你,那就是天意,我们不能决定天意的,知道吗?好好养好身体,把伤心的事忘了,我想看到以前开开心心的影荷啊!” “我这几天也是这么劝自己的,但是婉凤啊,我真的做不到。”孙影荷把头埋了起来,她又想哭了。 “为什么做不到?影荷,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告诉我。”慕婉凤让她把头露出来,担忧地问道。 “婆婆告诉我,昆山因紧急事务需远赴外地,但对此事的具体情形却含糊其辞,不愿细说。如今已是大年初五,他仍未归来,家中因此显得格外冷清,所有人都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对过年之事提不起半点兴致。”孙影荷的话语中满是伤感,“记得除夕之前,家中还是一派欢声笑语,婆婆、秋璃姐、采薇姐她们都充满了期待与活力。而现在,这一切的改变都似乎源于我……我失去了那个孩子,让大家都失去了过年的心情。她们如此关心我,为我操劳,而我却未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到这里,孙影荷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她近乎哀求地望向慕婉凤,“婉凤,我该怎么办?我多么希望能让一切回到从前,你能帮帮我吗?只要能回到过去,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面对好友深情的倾诉与无助的泪水,慕婉凤心疼地紧握住她的手,心中虽知缘由却无法直言相告。“影荷,让我来帮助你吧,虽然我的方式可能与你的期待不同,但请相信我的诚意。”她温柔而坚定地继续说道,“别忘了,我们曾共同经历过许多难以言喻的艰难与痛苦,但我们都坚强地挺了过来。记得那次,是你给予了我无限的鼓励与力量。现在,虽然你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痛苦,但我坚信,你也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不要放弃,不要认命,我们要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争取。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能够真正地从阴影中走出来。” 孙影荷望着慕婉凤那充满深情与鼓励的眼神,心中的感动与感激难以言表。她紧紧抱住慕婉凤,泪水再次滑落,但这一次,是带着坚定与希望的泪水。 她点了点头,仿佛在无声地承诺:她会坚强,她会好起来。 宋秋璃此刻正深陷于任昆山的练功室中,进行着近乎疯狂的大扫除。数日来,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不断重复着擦拭每一寸砖瓦、拖洗每一寸地板的动作,没有丝毫倦意,仿佛一旦停歇,便是对她内心的一种残酷惩罚。 薛凝眉数次尝试劝阻,告知已派人全力搜寻任昆山的下落,并劝说她离开练功室,与大家共同等待,但宋秋璃充耳不闻,坚持要在这方寸之间,用无尽的劳作来麻痹自己。 见此情景,任采薇主动站了出来,她深知宋秋璃内心的伤痛与自责,决定亲自上前劝慰。“秋璃,关于过去的事情,我虽非亲身经历,但从娘亲那里也略有耳闻。我并非有意触碰你的伤疤,只是想说,娘亲从未将所有过错归咎于你一人,就连我这旁观者也是如此认为。那些事,绝非你一人之责,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包括娘亲、你和昆山。娘亲选择默默为你隐瞒至今,便是对你的一种理解和包容。我相信,昆山也定能明白这一点,他的离开并非是针对你,而是无法承受内心的重负。你相信我,他一定会回来的。而且,他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折磨自己,对吗?” 然而,宋秋璃仿佛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手中的抹布依旧不停地擦拭着地板,眼神空洞无神。“他就是因为接受不了我才离开的,他说我是杀人恶魔。”她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自责。 任采薇轻叹一声,知道这样的认知对宋秋璃来说如同枷锁,但她仍尽力劝解:“你这样一味地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对你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我们还是等昆山回来再说吧,到时候我们一起面对,大家都会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的。” 宋秋璃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仿佛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来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任采薇理解她此刻的绝望与迷茫,知道这样的心情并非一朝一夕所能缓解,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满心的关切与同情离开了练功室。 任昆泰终于返回了苍云堡,此前几日,他选择留在遏云居与千家父女共度新春,似乎有意避开了苍云堡大家庭的热闹。但是兄长任昆山的不辞而别已有多日,这让他心中忧虑难安,最终决定回来探寻缘由。 刚踏入苍云堡的大门,他便意外地撞见了正准备离去的慕婉凤,两人不期而遇,脸上均露出了惊讶之色。 “楚夫人,莫非是来此拜年的吗?”任昆泰勉强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试图打破尴尬的氛围。 “哦,是你。”慕婉凤上下打量了任昆泰一番,语气中带着几分审视,“你此刻回来,有何贵干?” “我听说昆山离开定风镇好几天了,我特地回来问问情况。”任昆泰如实相告。 慕婉凤的回应不冷不热,甚至有些冷淡:“任老夫人目前并不在家中,而家中又无其他能主事的男人,我觉得此刻你进去可能并不合适。” 任昆泰闻言,眉头微蹙,不解地望向慕婉凤,似乎在询问她话中的深意。 慕婉凤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峻起来:“任昆泰,有句话我原本犹豫是否该说,但此刻我觉得有必要让你清楚。你与这个家的关系,你心里应该最明白。” 任昆泰听出了慕婉凤话中的弦外之音,似乎是对他的某种轻视,他眉头紧锁,不悦地回应道:“楚夫人,你的话似乎有些越界了。我与天道会之间的恩怨,那是另一码事。我现在只是作为家族的一员,回来看望自己的亲人,难道这也要受到你的干涉吗?” “任昆泰,”慕婉凤的声音里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坚决,“你我心知肚明,你此行回归的真正目的。看望亲人我无意阻拦,但在此敏感时期,我请求你不要出现在影荷面前,以免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你们之间的交易,既然已成过往,便无需再纠缠不清,这样只会徒增尴尬与不适。” 任昆泰闻言,心中涌起一阵惊涛骇浪,他未曾料到慕婉凤竟已洞悉一切。他沉默不语,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听不懂是吧,那我开门见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慕婉凤的语气愈发严厉,“你与老夫人之间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我深恶痛绝,更不愿参与其中。交易的真相如何,我已无意追究,但影荷,作为我的好友,她的幸福与安宁,我誓死扞卫。请你记住,任何伤害她的行为,我都不会坐视不理。今日之言,希望你能铭记于心,我也将选择视而不见,只愿这一切能尽快平息。” 说完,慕婉凤转身欲走,却又似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目光如刀般射向任昆泰,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你们的算计,无非是为了将任昆山推上堡主之位。如今他心愿得偿,影荷的流产,对你们而言,恐怕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无足轻重。那个无辜的孩子,竟成了你们权谋斗争的牺牲品,真是可悲可叹。看着你们这副自私冷漠的嘴脸,我倒也庆幸那孩子未曾降临于世,免遭你们这群人的毒害。今日所言,句句肺腑,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言罢,慕婉凤愤然离去,留下任昆泰一人站在原地,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交织着震惊、懊悔与复杂的情感。 第48章 跟踪 千幕雨正忙碌于灶台之间,炉火跳跃,映照着她专注的脸庞。她将精心烹制的饭菜细心地装入饭盒,准备为父亲送去温暖。此时,任昆泰的意外归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昆泰,你回来了?”她轻声问候。 “嗯,你在装饭,是打算给千大叔送去吗?”任昆泰注意到千幕雨手中的饭盒,关切地问道。 “是啊,今天爹一大早就出门采草药了,说是想趁着过年多赚些钱。他走得急,连早餐都没顾上吃,我怕他忙起来又忘了吃饭,所以打算给他送饭去,顺便提醒他。”千幕雨解释道,语气中满是对父亲的关心。 “这样吧,我帮你送饭吧。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任昆泰主动提出帮忙,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好啊,那今晚我给你做好吃的,算是谢谢你。”千幕雨欣然同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任昆泰笑着接过饭盒,转身出门。 任昆泰刚走到镇子的门口,就发现了一个看似熟悉的蒙面女子走出了镇子门口,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孙影荷!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他是忘不了的。 奇怪,她怎么独身一人离开了定风镇,要到哪里去啊?苍云堡的人知不知道她离开了?她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没有多想,任昆泰决定悄悄跟上孙影荷。 只见她登上了一艘客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后便默默地望着湖面发呆,神情中透露出一丝忧郁。船上乘客众多,座位几乎满员,孙影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察觉到任昆泰的存在。 他则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不测。 孙影荷此刻,虽然已经神情恍惚,但还是清清楚楚地上次坐船离开定风镇的情景,记得她刚怀孕的时候,任昆山陪她回水月村向死去的父母报喜,她和他的对话依然历历在目,仿佛是昨日再现。 “昆山,你特意陪我回水月村,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练功啊?” “练功什么时候都可以,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陪你回家,向你已故的父母报喜。你毕竟怀孕了,我们得把这个好消息及时告诉他们。爹娘泉下有知,也会为我们祝福的。” “我只是觉得这一刻特别美好,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做家务,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我不希望时间匆匆流逝,只想细细品味这份宁静的幸福。” “影荷,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希望你能感到幸福和满足。我答应你,在水月村的这几天,我会全心全意地陪伴你、照顾你,让你不再有任何担忧和烦恼。” “你干吗这么认真啊?我没有心情不好啊。如果你愿意陪我,我当然求之不得。” “那我会好好陪你,也会好好关心你和我们未出生的孩子。” 天啊!她好想丈夫啊,孙影荷回忆着往事,脸上已全是泪水。 昆山,你在哪里啊,求求你回来吧!我不是故意不保护身体失去我们的孩子的,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孙影荷偷偷地掩面而泣,任昆泰都看到了,他也因此心疼着,难受着,不住地自责自己的无情无奈,好想走上前好好抱住她,只要她开心地笑着,他愿意做任何事! 孩子是我和你的,你流产了,我比任何人都伤心! 时间在悄然流逝。 任昆泰被一阵猛烈的摇晃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睡。 “喂!清溪到了,快下船吧!”船夫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他从朦胧中彻底拉回现实。 “清溪?”任昆泰猛地坐起,一脸茫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随着船只来到了这个距离月零城几十公里、与定风镇相去甚远的小镇——清溪。 “是啊,我们的船只停靠清溪,赶紧付钱走人吧!”船夫催促道。 “对不起,老板,请问那个蒙面女子是在哪里下的船?”任昆泰焦急地询问,心中懊悔不已,自己竟然跟丢了孙影荷。 “什么蒙面女子?船上女乘客那么多,我哪记得清楚你说的是哪一个?”船夫一脸茫然。 正当任昆泰心急如焚之际,他忽然瞥见孙影荷的身影正缓缓离开码头。他立刻激动起来,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出一把钱塞给船夫,连找零都顾不上拿,便匆匆追了上去。 孙影荷站在清溪镇的街头,望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心中满是无奈与自责。她原本打算回水月村散散心,却因为连日来的疲惫与焦虑导致精神不济,竟然在船上睡着了,一觉醒来竟已到了清溪。此刻,她只能责怪自己太过疏忽。 环顾四周,她发现此时已没有返回定风镇的客船。无奈之下,她决定在清溪镇暂住一晚,等待明天最早的客船再行返回。她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任昆山和其他人不要因为她的突然失踪而过分担忧她、责怪她。 “掌柜的,麻烦您为我安排一间客房。”孙影荷礼貌地向客栈掌柜提出请求。 “好的,夫人,您的房间在二楼左侧第二间,请随我来。”掌柜接过银两,热情地让店小二引领孙影荷前往客房。 待孙影荷步入楼梯消失于视线后,任昆泰才悄然现身,他压低声音对掌柜说:“掌柜的,请再为我安排一间客房,最好就在刚才那位夫人的隔壁。” 孙影荷回到客房后,心中总有一丝不安,感觉似乎有人跟踪自己。她忍不住推开门,悄悄探出头去查看四周,但她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心中暗自叹息,以自己的武功修为,要想在这纷扰的江湖中完全察觉周围的动静,确实不易。作为苍云堡的堡主夫人,她深知孤身在外的危险,只能更加谨慎,力求平安度过这一夜,待明日一早便返回苍云堡。 与此同时,任昆泰已悄悄入住了孙影荷隔壁的客房,他静静地坐在窗边,目光不时掠过走廊,默默地守护着孙影荷的安全。 不久,孙影荷突然决定离开房间,走出客栈透透气。任昆泰见状,立刻紧随其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让她察觉,又能确保她的安全。 两人一明一暗,悄然行走在清溪镇的街道上。孙影荷步入了一间店铺,而当任昆泰欲随之而入时,却愕然发现那竟是家洗浴店。 他脸色微红,只得尴尬地留在门外守候,心中默默祈愿她能平安归来。 等待的时光仿佛被无限拉长,任昆泰倚靠在门框旁,不时地嘀咕着,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他幻想着与孙影荷共浴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温柔而又苦涩的情感。但很快,他便自责于这种不切实际的遐想,深知自己与她之间的界限,以及她已为人妇的事实。 为了驱散这些纷扰的念头,任昆泰开始专注于手中的手链。这条手链是母亲生前赠予他的唯一遗物,承载着母亲深深的爱与祝福。手链上的圣珠,是母亲历经艰辛所购得,并特意请高僧诵经开光,以求保佑他一生平安。每当面临重要抉择或需要倾诉时,母亲总是让他亲吻圣珠手链,从中汲取勇气和信念。年深日久,手链的链绳已显得松垮,但他始终将其视为珍宝,时刻佩戴在手腕上。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时,洗浴店的门被轻轻推开,孙影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任昆泰惊得险些失声,连忙闪身躲入街角,慌乱中不慎将手链遗落在地,也无暇顾及。 孙影荷注意到了地上的手链,她好奇地弯腰拾起,仔细端详后,却未能发现失主的踪迹。犹豫片刻后,她决定暂时保管手链,期待能有机会归还给其真正的主人。 任昆泰则继续默默跟随在孙影荷的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一夜,虽然充满了意外与波折,但最终还是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第49章 绑架 任昆泰被一阵细微的交谈声猛然惊醒,他素来浅眠,即便是最轻微的声响也能将他从梦中拉回现实。门外,那几人低语的内容竟是无日神教内部专用的方言,这是小雪生前所透露的秘密,非其教众难以理解。任昆泰费力捕捉着关键词汇,心头一凛——他们竟意图绑架孙影荷! 情况危急,任昆泰毫不迟疑地冲出房门,直奔孙影荷的房间。 房间内,孙影荷正沉浸在难得的安眠之中,被任昆泰急促的呼唤猛然唤醒。“影荷!快醒醒!”他压低声音,生怕惊动外头的无日神教。 “唔?”孙影荷在深度睡眠中艰难地睁开眼帘,初时还以为是在梦中见到任昆山,“是……昆山吗?” “不,是我,昆泰!”任昆泰急切地回应,同时迅速将孙影荷拉起,两人从窗户一跃而下,幸好楼层不高,两人均未受伤,随即拔腿狂奔。 “发现目标了,追!”无日神教的杀手们早已埋伏在暗处,见状立即展开追击。 此时正值黎明前夕,夜色深沉,街道上空无一人,为两人的逃亡增添了几分难度。任昆泰紧握着孙影荷的手,穿梭在昏暗的街巷中,身后是无日神教杀手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他们跑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任昆泰的目光扫过四周,忽然发现了一处隐蔽的暗道。来不及多想,他拉着孙影荷跳入其中,并迅速用木板将暗道入口封住。两人紧紧相依,屏息静气,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暴露行踪。 外面,无日神教的搜索声愈发嘈杂,他们粗暴地翻找着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隐藏的孙影荷。那巨大的声响,似乎近在咫尺,让暗道中的两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要暗道被发现,他们就将暴露无遗。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两人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临时的避难所能够保佑他们逃过一劫。 “教主有令,今日务必寻得任夫人,全员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搜寻!” “是!” 无日神教的命令如同寒冰利刃,让孙影荷浑身颤抖。她从未想过,自己竟已悄然成为无日神教的目标,这份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她心乱如麻,思索着何时起被盯上,以及他们背后的真正目的,心中不禁揣测是绑架勒索的阴谋。想到那些无辜丧命于无日神教之手的冤魂,她更加痛恨自己为何会独自离开苍云堡。 “别怕,有我在。”任昆泰察觉到孙影荷的颤抖,毫不犹豫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冰凉的手上,轻声细语地给予安慰。 这时,他意外发现那条母亲留下的圣珠手链竟已被孙影荷戴在腕上,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情愫。 孙影荷依偎在任昆泰的胸膛,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依靠。 待无日神教的搜寻声渐行渐远,确认他们已离开后,任昆泰这才小心翼翼地带着孙影荷从暗道中爬出。清溪镇,这个本应是宁静的小镇,此刻却成了危机四伏之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可是,清晨的镇上,店铺尚未开门营业,寻找交通工具成了难题。情急之下,任昆泰不得不从一户养马人家中牵出一匹马,打算骑马逃离。 但孙影荷却对此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昆泰,我们怎能偷人家的马?这可是他们辛勤养大的。”她的坚持让任昆泰有些无奈。 “都这时候了,你还管是不是偷的?市场上又没开门,我上哪儿去买马?”任昆泰哭笑不得,却也理解她的原则。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偷啊!我们得还回去!”孙影荷态度坚决。 见状,任昆泰只好投降,“好了,怕了你了。其实我在马厩里留了一袋钱,足够他们再买一匹成年马的。” 孙影荷闻言,紧绷的面容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了笑容,“这样啊,那就好。我们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任昆泰摇头苦笑,心中却满是宠溺。“那我们可以走了吗?”他问道。 “走吧。”孙影荷轻轻点头,任由任昆泰扶她上马,她坐在了任昆泰的身前,两人共骑一马,踏上了返回定风镇的路途。 一路上,两人陷入了沉默,似乎各有心事,难以言喻。 终于,任昆泰打破了这份静谧,他温柔地望向孙影荷,轻声说道:“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以后在我面前,能不能多笑笑?” 孙影荷闻言,脸颊微红,羞涩地低下了头,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也会在清溪镇呢?” 任昆泰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我是出门给千大叔送饭,碰巧遇到了你。”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至于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我知道昆山也离开了定风镇。我担心你此行是为了找他,若我贸然出现,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让昆山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他不喜欢看到别的男人与自己的妻子走得太近,我不想因此给你带来麻烦。” 孙影荷轻轻叹了口气,提到任昆山时,她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担忧:“我也不知道昆山到底去了哪里,真是让人心急如焚。” 任昆泰见状,连忙安慰道:“影荷,我知道你因为昆山离开的事情而自责,认为是他因为孩子的事情才离开的。但请相信我,我哥他并不是那样的人。他之所以离开,必然有他自己的苦衷和心事。” “那他到底有什么心事呢?我从没听他提起过。”孙影荷焦急地追问。 任昆泰摇了摇头,不想和她说任昆山的事,“这些事情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你的安全。你要做的就是平安回到定风镇,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 孙影荷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她依然难以释怀自己的过错:“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离开定风镇,无日神教或许就不会有机会对我下手了。” 任昆泰连忙打断她的自责:“影荷,这不是你的错。我听千大叔提起过,他在采药时曾多次发现定风镇附近有可疑人物和脚印,他怀疑镇上可能潜伏着无日神教的卧底。这说明无论你是否离开,危险都一直存在。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提高警惕,尽快返回定风镇。” “昆泰!”孙影荷惊叫道,“好像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任昆泰赶紧回头看,发现无日神教的人竟然骑着马追了过来! “你能走陆路回去吗?”任昆泰迅速冷静下来,问道。 孙影荷摇头,眼中满是不舍与坚决:“不行,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你必须走,他们的目标是你。”任昆泰的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别担心我,即使他们抓住我,也威胁不到你。”说完,他猛地拍打马臀,马儿受惊,嘶鸣着狂奔而去,载着孙影荷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任昆泰轻轻抚摸着斩铁刀,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转过身,静静等待无日神教的到来。 不久,四匹快马围住了他,无日神教的人员纷纷下马,将他团团围住。 “任夫人在哪里?”其中一人问道,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 “她在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安全之地。”任昆泰的回答冷静而坚决。 “我认得你,苍云堡的二少主任昆泰。”另一名无日神教成员揭穿了他的身份,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再不说实话,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杀了我也没用,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到她。”任昆泰心一横,猛然拔出斩铁刀,一场激烈的战斗随即爆发。 然而,几个回合下来,任昆泰便意识到自己的劣势,逐渐体力不支,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从嘴角溢出,痛苦地呻吟着。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自责,原以为自己可以获胜,想不到自己不但打不过楚轩亿,还败在无日神教的喽啰手上。是自己太过轻敌,还是无日神教的实力远超预期。 好在无日神教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并没有机会分神去找影荷,这是他想要的局面。 无日神教的队长走近他,用冰冷的刀刃抵住他的脖子:“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告诉我们实话,或许还能给你个痛快。” 任昆泰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屈:“我不会说的。你们找不到任夫人交差,才恐怕会死得很惨吧。” “队长,何必与他废话!任夫人定在不远处,杀了他我们再去找也不迟!”一名手下不耐烦地建议道。 “没错,他这条烂命对我们毫无价值,死了也无人惋惜。”队长点头同意,随即下令:“动手!” 话音刚落,另一名队员便迫不及待地举刀向任昆泰砍去,他早就想杀人泄欲了。 “住手!你们不能杀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急促而坚定的女声响起。 孙影荷气喘吁吁地奔至任昆泰身前,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前面,目光坚定地望向无日神教众人,“我跟你们走,只求你们能放过昆泰!” “影荷,你回来做什么!”任昆泰心痛又愤怒地吼道,“我的生死无关紧要,但你若有个闪失,我何以自处!” “昆泰,别说了。”孙影荷眼神温柔而坚决地回望他,“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我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抛下你不管。” “你若不走,我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任昆泰嘶声喊道,眼中满是不舍与自责,“我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各位,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昆泰吧。”孙影荷不再理会任昆泰的挣扎,转而向无日神教的人恳求道,“他并非你们的目标,你们不应取他性命。” “哼,好一个情深意重的女子。”无日神教的队长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若非职责所在,我倒真愿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但可惜,我们今日定要棒打鸳鸯。” 话音未落,队长已一把将孙影荷掳上马背,随即一行人策马扬鞭,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昆泰!”孙影荷在被掳走的瞬间,仍不忘对倒在地上的任昆泰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唤。 “影荷!”任昆泰痛心疾首地大喊,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手中的斩铁刀紧握,试图追上那远去的身影。 无日神教的人岂会让他如愿,一枚飞镖破空而来,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心口! 任昆泰身形一晃,终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目光始终追随着孙影荷离去的方向。 孙影荷在马上目睹了这一切,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断地呼喊着任昆泰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而任昆泰,则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最终,他带着不甘与不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50章 表面坦诚实则瞒骗 苍云堡。 宋秋璃依旧静静地守候在任昆山的练功室内,今日的任务是细心擦拭屋内的每一件小物,尤其是那只任昆山钟爱至极的名贵花瓶。她全神贯注,力求将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擦拭得纤尘不染,仿佛这样能稍稍弥补内心的愧疚与思念。 就在她沉浸于这份宁静的劳作中时,一股熟悉而又让她魂牵梦绕的气息悄然靠近。 抬头间,只见她的丈夫任昆山已悄然立于面前,他的归来如同梦境成真,让宋秋璃一时难以置信,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两人相对而坐,宋秋璃轻轻地为任昆山斟上一杯热茶,然而他却未动分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静默。 过了许久,任昆山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的声音低沉而复杂:“我曾对苍云堡内那些不求上进的弟子感到不满,因此我鞭策自己,日夜苦练,期望能有所成就。但如今我渐渐明白,即便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如愿以偿。就如同人心向善,却也可能因种种缘由而力不从心。” 宋秋璃闻言,眼眶微湿,她轻声开口:“昆山,我知道你心中仍有芥蒂,对我的所作所为无法释怀。今日,我不求你能完全理解或原谅,因为我深知自己错得离谱。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盼你不要再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我,那比任何责备都更让我痛苦。” 任昆山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反问道:“离开你?难道你还担心我真的会离你而去吗?” 宋秋璃的泪水终于滑落,她哽咽道:“是的,我害怕。我害怕你的责怪,更害怕你的冷漠与离弃。但是我宁愿每日面对你的责备,甚至是打骂,也不愿承受这种孤独不安的绝望。” 任昆山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其实我并无资格完全原谅你,因为我自己也非完美无瑕,我们之间,谁都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对方。这世上,不清白的人,又何止你我。” 宋秋璃沉默了,她低下头,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不让泪水继续滑落。 “这一切荒谬的根源,皆源于我们对影荷的欺瞒,让她无辜卷入了借种的错误之中。而殷姨的离世,实则是因你恐惧她会向影荷揭露真相;影荷的流产,亦是出于你对秘密泄露的深深忧虑。这一连串的悲剧,皆源自那荒谬的起点,我们或许永远无法获得世人的谅解,唯有祈求上苍的宽恕。” “……”宋秋璃欲言又止,最终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滑落,但她迅速抹去,不愿在任昆山面前展现脆弱,以免招致他的反感。 “我听说,你这几日都宿在练功室?”任昆山温柔地注视着她,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练功室阴寒,别让自己生病了。” “我真的没事。”宋秋璃轻声回应,同时也紧紧回握住任昆山的手,不愿轻易松开这份温暖。 “我们离开练功室吧,”任昆山提议道,轻轻地将她拉起,“我想去探望二娘和大姐,她们定是十分挂念我。”宋秋璃点头应允。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之际,沈既明神色凝重地步入屋内,行礼道:“堡主,二夫人,在下有要事禀报。” “沈主管,何事如此匆忙?”任昆山问道,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疑惑。 “禀报堡主,夫人……夫人她失踪了。”沈既明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让任昆山与宋秋璃瞬间愕然,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老夫人请您即刻前往书房,有要事相商。”沈既明补充道。 怒火中烧的慕婉凤正站在大厅中央,对着薛凝眉与任采薇怒不可遏地发泄着她的不满,孙影荷的突然失踪让她彻底失去了冷静。 “苍云堡的诸位,难道都是见风使舵的变色龙吗?”慕婉凤怒声质问,“影荷怀孕时,你们视若珍宝,呵护备至;她流产后,却仿佛成了无关紧要的陌路人!先是任昆山莫名消失,如今影荷也踪迹全无!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告诉我影荷究竟去了哪里?!” 待慕婉凤的情绪稍稍平复,薛凝眉温柔地劝慰道:“楚夫人,请息怒。影荷因心情郁结,故而独自返回水月村静养,此事我们未能及时告知您,确是我们的疏忽。” “通知?我看老夫人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吧。”慕婉凤冷笑,满是讥讽,“今早我带着补品前来探望,询问之下,苍云堡的人竟对影荷的去向一无所知!” “楚夫人,请听我解释,影荷离开时仅与贴身侍女交代了行程,那侍女因忙于琐事,疏忽了告知我们。我们已对此进行了惩处,并确认影荷昨日已自行返回水月村。至于昆山,他并非失踪,而是外出处理紧急事务,绝非有意避开影荷。”任采薇也连忙加入解释的行列。 用心解释,肯定有鬼。慕婉凤依旧冷眼以对,对他们的解释显然不满。“事后认错,说惠而不实的话,哪个人都会,”她不屑一顾,“你们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何曾真正关心过影荷这个堡主夫人的感受?若非她能为你们嫡系延续香火,恐怕她的安危对你们来说也无关紧要吧。但我慕婉凤在此声明,作为影荷的好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她受你们欺压!” “楚夫人,您言重了。”任采薇微笑着,态度不卑不亢,“我们从未有过欺负影荷的念头,而且我们已经派人前往水月村接她,她的归来只是时间问题。” “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慕婉凤冷冷地坐下,面色铁青,“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们是否真的能将影荷接回。老夫人与任小姐,应该不会介意我在这里等待消息吧?” “当然不会,楚夫人请随意。”薛凝眉连忙笑道,随即吩咐下人妥善招待慕婉凤。 之后,她便与任采薇一同前往书房,准备向任昆山汇报此事。 “二娘,姐姐,我想亲自前往水月村接回影荷。”任昆山在得知孙影荷的所在后,向薛凝眉与任采薇提出了请求。 “关于接影荷的事,我已经指派沈主管去处理了。起初我们确实对她的去向一无所知,心中担忧不已,但既已知晓她的安全所在,你就不必再为此奔波了。”薛凝眉反对任昆山亲自前往,认为此举多余。 任昆山面带内疚地回应:“影荷是因为我才离开定风镇的,作为她的丈夫,我有责任也有义务亲自去接她回来,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薛凝眉眉头紧锁,她并不赞同任昆山的决定,担心此举会引发更多问题:“昆山,你别忘了自己当初为何离家出走。虽然你已忘却,但秋璃心中必定记得清楚。你此时说要亲自去接影荷,可有想过秋璃的感受?” “我只是去接个人而已,她能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任昆山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他心中对宋秋璃仍存有怨气。 薛凝眉见状,语重心长地说:“昆山,我深知你此次归家,并非全然释怀过往,而是因你心中仍有爱着秋璃。但爱情不仅仅是回归,更需要双方的努力与理解。你刚回来就急于表示要接影荷,这只会让秋璃更加自责与嫉妒。她或许不会表露出来,但心中难免会有诸多猜忌,认为你已不再爱她。” “我知道你现在内心充满了怨恨,你要想发泄,就发泄在我这个二娘身上吧,我也有份瞒骗了你,”薛凝眉平静地说道,“秘密是我主导形成的,只因为我不相信你会为你的弟弟昆洛着想,除开这些,其他人、其他事,都是无辜被牵连的,我不想再招惹更多罪孽了,希望从今往后能清清白白地生活。” “我也不想背负更多的罪责了,也想清清白白地生活。”任昆山认真地回答道。 任采薇见状,适时地打圆场:“既然我们都渴望清白,那就从现在开始做起吧。即便你不想与秋璃多言,也请让她留在你身边,给她,也给你自己一些时间,让夫妻关系逐渐恢复如初。你既已归来,就好好休息,接影荷的事,娘亲已安排妥当。” 在薛凝眉与任采薇的耐心劝解下,任昆山最终默许了她们的建议,告别后缓缓离开了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任昆山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神色既认真又诚恳地说:“二娘、姐姐,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们能答应。” “昆山,你说吧。”薛凝眉温和地回应。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风波,我深切地希望我们全家人能够做到彼此坦诚相待。未来,无论心中有何想法或不同意见,都应当光明磊落地表达出来,彻底摒弃相互欺骗的行为。你们认为,这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我们本就是一家人,理应如此。”薛凝眉同样以认真的态度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得到答案后,任昆山没有再多言,转身坚定地离开了书房。 此时,任采薇语气严肃地提醒道:“娘,我们该启程了,楚帮主还在等着我们。此行需速去速回,以免被外界知晓,陷入被动。” “好,我已经安排沈主管备好了马车,一切准备就绪。”薛凝眉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显然即将前往处理一件重要且敏感的事务。 天道会。 楚轩亿对于薛凝眉母女突然提出的秘密紧急会面感到十分意外,他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任老夫人、任千金,二位突然要求见我,究竟是何缘由?此事是否与婉凤有关?” 薛凝眉迅速而坚定地回答道:“楚帮主,我此番所求之事,与楚夫人并无直接关联。我有极为重要的事务,需亲自向您禀报并寻求您的见解,望您能理解我们的急切之情。” 然而,楚轩亿的面色并未因此缓和,他略带不悦地说:“即便是再重要的事务,也无需刻意回避婉凤。她不仅是你们苍云堡的客人,更是我楚轩亿的人,平日里诸多事务皆由她代为处理。按常理,你们应先与她商议才是。” 任采薇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她的神色异常凝重,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楚帮主,请恕我们无礼,但此事关乎人命,事态严重,其详情唯有我与娘亲知晓。因此,我们实难将此事透露给楚夫人,还望您能体谅我们的苦衷。” 此言一出,楚轩亿不禁坐直了身子,神色也变得异常严肃,显然已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第51章 被瞒骗的愤怒 慕婉凤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厅等孙影荷的消息,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却一个回音都没有!她气得坐不住了,不顾下人的劝阻,坚持一个人到外面走走。 “她们到底有没有尽心寻找影荷?莫不是在敷衍我?”慕婉凤心中暗自忿忿,思绪纷飞间,已不知不觉步入了苍云堡广阔的练习场。 时值新春佳节之际,弟子们尚沉浸在假期的悠闲之中,整个练习场上唯有任昆洛一人,正全神贯注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寒光闪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见到慕婉凤的到来,任昆洛立即收刀而立,恭敬地向她致以新春的问候:“楚夫人,新年快乐!” 慕婉凤回以温婉一笑,答道:“昆洛,新年好。这才大年初六,你就如此勤勉地练习武艺,真是难得。” 任昆洛腼腆地笑道:“娘亲总是叮嘱我不能有丝毫懈怠。” 提及孙影荷,慕婉凤不禁眉头紧锁,满腹牢骚地倾诉道:“你娘亲曾说今日能接回影荷,可时至今日,连她的影子都未曾见到,真是急死人了。” 任昆洛闻言,认真地回答道:“娘亲说,她和姐姐有要事去办,若是一切顺利,影荷嫂子自会归来。” “要事?”慕婉凤闻言,心中顿生警觉,似乎预感此事非同小可,“她们可有提及是何要事?” 任昆洛摇了摇头,神情严肃:“没有,娘亲叮嘱我不可过问。她说,若是我知道了,只怕会坏了事,影荷嫂子也就无法回来了。” 任昆洛的话语如同一枚石子投入慕婉凤心湖,激起层层涟漪,让她立刻意识到孙影荷的失踪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薛凝眉与任采薇显然在刻意回避真相,这让她心中怒火中烧,但表面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容,试图以孩童的方式诱导任昆洛:“昆洛啊,我们来做个小交易怎么样?我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作为你今年过年的特别礼物,而你需要做的是,将你所有知道的关于影荷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记住,隐瞒真相可不是好孩子应该做的哦。” 任昆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显然被红包所吸引,天真地答道:“真的吗?楚夫人,您还没给我压岁钱呢!” 慕婉凤见计策奏效,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递给任昆洛,里面的分量足以让任何孩子心满意足。“一言为定,红包换情报,现在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任昆洛满心欢喜地接过红包,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心仪已久的新武器在向他招手,随后他压低声音,确认四周无人后,才神秘兮兮地向慕婉凤透露:“楚夫人,您得答应我,只告诉您一个人,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影荷嫂子可能就回不来了。今天,我无意间在娘亲房间外听到她和姐姐的对话,说是影荷嫂子可能被无日神教的人给绑架了!”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让慕婉凤震惊不已,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但她仍努力维持着镇定,微笑着向任昆洛保证:“放心,昆洛,我会守口如瓶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得知孙影荷被无日神教绑架的真相后,慕婉凤心急如焚,几乎是飞奔而去,目标直指薛凝眉的居所,誓要找到那封关键信件。 路遇任昆山,她语气中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与急切:“任堡主,请告诉我,老夫人的房间在哪里?” 任昆山见状,心生疑惑:“楚夫人,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去二娘的房间?” 慕婉凤的怒火几乎要溢出眼眶,她直言不讳:“任堡主,你是真不知还是假装糊涂?昆洛已将所有告知于我,影荷根本不在水月村,她是被无日神教绑走了!” “什么?!”任昆山闻言,震惊不已,“这……这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 “够了!”慕婉凤打断了他,“事到如今,你还在试图掩饰吗?带我去见老夫人,那封信,我必须找到!” 面对慕婉凤的坚持,任昆山不再多言,默默引领她前往薛凝眉的房间。 房间内,两人翻箱倒柜,气氛紧张而焦虑。终于,慕婉凤在薛凝眉的枕头下发现了那封用鲜血书写的信件,其隐秘之处,显然是为了避免被人轻易察觉。 信件上,“苍云堡堡主收”几个大字触目惊心,而内容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无日神教的勒索信,要求苍云堡以一年收入总额为赎金,否则任夫人的尸体将会出现在定风镇。这简短的话语,如同寒冰刺骨,让慕婉凤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愤怒地将信件甩在任昆山面前,眼中闪烁着不可遏制的怒火:“你们苍云堡这帮人,竟如此冷血!难道真的打算牺牲影荷来保全自己吗?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一脸错愕与复杂的任昆山弯腰捡起了那封信。 慕婉凤冲回了天道会,她顾不上休息,就跑去问雷颂方,“雷主管,帮主在哪里?我现在要见他!” “回夫人,帮主在书房办公呢,你急着找帮主,是发生了什么事?”雷颂方意识到慕婉凤的不对劲。 “发生了很大的事,我要马上和帮主说,快带我去见他!”慕婉凤不耐烦地说道。 “是,夫人,”雷颂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对了,夫人,刚才任老夫人和任千金突然来拜访帮主,宣称有急事,她们刚离开没多久。” “薛凝眉和任采薇?!”慕婉凤瞪大了眼睛。 慕婉凤冲到了楚轩亿的书房,不顾有人在场和楚轩亿谈工作的事,“我听说任老夫人和任千金来找你了!到底怎么回事?” 楚轩亿皱眉,示意来汇报工作的人先关门离开,然后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和你说过了,你有什么事要说,都要注意场合和时候。” “我不是拿你和她们的交情发泄不满,事实上,我也懒得去纠结你和任采薇之间的关系,我只是很愤怒,她们这么冷血的人,为什么还有脸皮来我们天道会拿好处!”慕婉凤充耳不闻,继续大发脾气地叫道。 楚轩亿知道慕婉凤又在拿任家母女和他交往过密的事出气发火了,在气头上的她是听不进任何话的,他索性一声不吭地继续处理事务,等她气消后,再慢慢和她讲道理。 “你干嘛不说话啊,”慕婉凤沉不住气了,“行,她们的账我日后再算,我现在需要一笔钱,大概是十万两白银,今天你就得拿给我。”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楚轩亿疑惑地问道。 “影荷被无日神教绑架了,他们要求苍云堡交出一年的收入金额才肯放人,但是苍云堡的人却打算隐瞒此事不想救影荷!他们根本不愿意交钱赎他们的堡主夫人,要不是我碰巧发现了,想必都没人知道影荷被无日神教绑架勒索的事,”慕婉凤既气愤又激动地控诉道,“他们见死不救,但我慕婉凤不会,我亲自出钱赎影荷回来,这笔钱虽然数目很大,但是救人要紧,日后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你不要那么激动,”楚轩亿也生气了,但仍然克制住了自己,“谁说任老夫人她们见死不救了?她们刚才过来找我,就是为了商量救人的事,从无日神教手里赎人,没有那么简单的,影荷是要救回来,但是也要保住她日后的名誉。” 慕婉凤被楚轩亿的话说得愣住了。 第52章 借钱赎人 薛凝眉和任采薇回到了苍云堡,她们刚进门,沈既明就通知她们说任昆山正在大厅和几个长老开会谈事情。 “什么?无日神教居然要我们苍云堡交出一年的收入金额,那可是十万两白银呐!砸都可以砸死人!他们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刘玉锵愤愤不平地说道。 任昆山焦虑地回答道,“我知道无日神教的胃口很大,但是事关人命,所以我特地召集各位长老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尽快筹集资金救人,大家手上有多少钱就拿多少钱出来,就当是我任昆山一人借的,日后再想办法还给你们。” “堡主,你救人心切我们理解,拿那么多钱出来,目的是为了救夫人,”另一个长老翁世凡说道,口吻显得为难,“但是,不是我们不想拿钱出来救人,只是被无日神教抓走的人,但凡是有价值的,救回来也。。。。。。” “翁长老说得对!”任茂行见难开口的话已经由翁世凡说了,就赶紧接着附和道,“夫人是有身份有价值的人,无日神教好不容易抓到她,肯定吃准了我们会救她回来,但是,我们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满足了他们的赎人条件,夫人也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夫人了!” “昆山,你在和长老说什么呢!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的!”薛凝眉和任采薇不悦地走了进来,中断了他们的开会谈话。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尴尬地笑着站了起来跟薛凝眉和任采薇打招呼。 “我没有乱说!”任昆山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火气了,对薛凝眉大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睁着眼瞒骗我这个堡主吗!” “任昆山,你在说什么!”薛凝眉被任昆山的话惊到了。 “我们刚说过以后要坦诚相见,不要再互相瞒骗对方,”任昆山气愤地将信展示给薛凝眉,“影荷被无日神教绑架的事,如果我不知情,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住我们!” 局面闹得如此难堪了,长老们也赶紧识趣告辞离开,“看来堡主和老夫人有事需要商量,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出去做事了,你们商量好再找我们吧!” 任昆山想去挽留长老们,但是长老们还是离开了。 “昆山,你要去哪里?”任采薇见任昆山挽留长老不成,也气呼呼地走了,担心他会出事,便赶紧出声问道。 “我去把地契全部拿出来,影荷的命危在旦夕,我要马上筹到十万两白银去救她!”任昆山不服气地说道。 “那是苍云堡的祖祖辈辈辛辛苦苦打下的遗产,你没有资格为了救人就贱卖出去!”薛凝眉严肃地说道。 “你不要和我谈这个,你不肯拿钱去救影荷,我只好贱卖土地去救她了!”任昆山一听更火大了。 “谁说我不肯拿钱去救影荷了?”薛凝眉怒目圆睁,“我就是为了救她,才去天道会找楚帮主借钱的!” 任昆山愣住了。 楚轩亿来到琴瑟苑,他有事需要和父亲商量。 楚连业正在喂妻子文茵吃饭,他看到儿子过来了,便笑着问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你娘今天还把玩你小时候的玩具呢,问我今天能不能看到你。” “爹,我有事需要和你商量。”楚轩亿认真地说道。 “我已经退居二线了,你堂堂楚帮主,还需要和我商量事情吗?”楚连业回答道,笑容也带着揶揄。 “爹,苍云堡的堡主夫人被无日神教绑架了,要求苍云堡给他们十万两白银才肯放人,今天任老夫人和任千金过来找我借钱了,我权衡利弊后,决定借钱给她们赎人。” 楚连业静静地听完后,没有说话表态。 “爹,我之所以同意借钱,不是因为善心大发,”楚轩亿又接着解释道,“我也知道为了大局着想,两派凡是有价值的人被无日神教抓走都不应该去救,但是摊上事的是苍云堡,我们可以利用这起意外去对付苍云堡,他们决定救人,就要承担救人的后果,我肯定他们内部自己人不会每个人都明事理团结在一起的,到时候,不用我们刻意出手,他们内部自己人都会自己打起来,这个结果是我们喜闻乐见的。” 楚连业不置可否,他瞪着楚轩亿,“轩亿,你不妨和我说真话,事情都过去四年了,你是不是还无法原谅爹当时的决定?你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就出钱帮任昆山赎回他的妻子,只因为你不认可爹的做法,愤愤不平自己永远失去了瑾芝?” “爹,你不要这么想,我从来没有质疑爹的决定,”楚轩亿说道,“我知道爹的用心良苦,都是为了大局,更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着想的,我借钱给苍云堡的人,是不会声张的,大家只会看到是苍云堡决定出钱赎人,惹上麻烦的也只是苍云堡,这种利己的大好事,不是每天都有的。” “既然是利己的大好事,你决定做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再找我商量?”楚连业笑了笑,“除非你是怕我这个碍事的老父亲不安分,又再次站出来找你的麻烦,呵呵,我明白你的心思,你特地过来提前和我讲清楚,也是为了得到我的肯定意见罢了。” “爹,真的不是,我虽然决定了自己要独立自主去解决问题,”楚轩亿真诚地回答道,“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还是会尊听你的意见,不会让自己犯颠覆性的错误的,上次发生的事,就是一个教训。” “上次的事你不是处理得很好吗?”楚连业似笑非笑,摆了摆手,“算了,这应该是你去处理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你想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吧,你喜欢就好。” 楚连业说完就继续喂妻子吃饭了,不再理会楚轩亿。 楚轩亿静静地望着父母之间的相处,欲言又止。 苍云堡。 薛凝眉和任昆山来到书房,总算把孙影荷被无日神教绑架的事情开诚布公地说了出来,薛凝眉严肃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不是故意不和你商量的,因为我知道你沉不住气,会为了救人而忍不住把事情公开闹大,我本来打算静悄悄地找楚帮主借钱,把影荷无声无息地救回来的,现在被你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知道影荷被无日神教绑架了!现在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只希望影荷被救回来后的日子能过得平静安稳,不要让我们惹上不该有的麻烦。” “你指望楚轩亿会借钱帮我们救人吗?”任昆山冷笑道,“我们都心知肚明天道会想吞并我们苍云堡的狼子野心,你们去求他帮忙借钱,不是明摆着给他看到对付我们的机会吗!他愿意帮你,你敢接受吗?” 薛凝眉气得不说话,任采薇连忙开口缓解气氛,“不管天道会的用意如何,这也是我们救影荷唯一的办法了,要知道,堡里的账上,是拿不出那么多流动资金的。” “呵呵,所以你们就放下面子去求楚轩亿吗?”任昆山嘲讽道,“你们求错人了,当年他的妻子也被无日神教绑架了,他根本不打算出手救他的妻子!” “当年他的妻子被无日神教绑架,他之所以决定选择不救人,是因为他已经迫于现实,是无可奈何放弃的!”任采薇忍不住生气地反驳道,“你不懂内情就不要乱说,我们敢去找楚帮主帮忙,也是考虑到他的过往,他不想让其他人也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和绝望!” “结果呢,他肯借钱给我们了吗!”任昆山大声地说道。 “赎金数额庞大,他需要时间考虑清楚,我相信他会借的。”任采薇回答道。 “考虑,他要考虑到什么时候,无日神教要求我们在今晚之前要给够十万两白银,不然影荷就无辜送命了!与其寄托他这种人,还不如我们自己内部筹钱来得靠谱!”任昆山愤愤说道。 薛凝眉的眼睛跟冒火一样,“你觉得指望楚帮主帮忙不靠谱,那茂昌叔那伙人,你就敢指望他们靠谱吗!事到如今,你觉得你没做错吗!” “我做错什么了?我不一样想尽办法去救影荷?”任昆山不解。 “事情都人尽皆知了,你做错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薛凝眉怒其不争地摇摇头。 “什么意思?”任昆山不明白薛凝眉所说的话。 “呵呵,你以为救回影荷是那么简单吗,你到底明不明白一个有价值的人被无日神教绑架的严重性?你不明白,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明白,”薛凝眉怒其不争地说道,她遗憾任昆山的头脑简单,“即使无日神教的人说到做到,收到钱后把影荷放了,但是,以后的日子,我敢肯定,不会再风平浪静了,你这个堡主,也不会当得安稳了。” 任昆山好像意识到薛凝眉说话的严重性,他突然冷静了下来,没有说一句话。 “娘亲,沈主管说雷主管到了,是楚帮主让他过来的。”任采薇听了下人的传话后对薛凝眉说道。 薛凝眉一听就振作了起来,赶紧吩咐女儿让雷主管进来。 “在下见过任堡主、任老夫人、任千金。”雷颂方施礼道。 “雷主管不必客气,是楚帮主让你来传话的吗?”薛凝眉问道。 “帮主让在下过来,把十万两白银的银票交给任老夫人。”雷颂方把银票递给了薛凝眉。 楚轩亿同意借钱救人了!顿时,他们都激动了起来,纷纷向雷颂方表示感谢。 任昆山看在眼里,心里仍然不可思议楚轩亿愿意借钱帮忙的事实。 第53章 痛苦的回忆 楚轩亿孤身踏上通往山顶凉亭的幽径,静立于亭中,凝视着山脚下延展的壮丽景致,心中却是一片波澜壮阔的哀伤。他缓缓摩挲着指间那枚意义非凡的戒指,这是他与爱妻成婚时的信物,自那日起,便不曾离身。每当思念如潮水般涌来,最深处的记忆便不由自主地浮现——那日,她惨遭无日神教掳走的绝望瞬间,如同利刃般割裂着他的心房。 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片段,如同烙印,时刻警醒着他那个残酷而无奈的决定。尽管内心深处对此抗拒不已,自责与悔恨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释怀,但他深知,自己并非有意抛弃。 “放弃营救帮主夫人,乃天道会权衡利弊后做出的艰难抉择。身为武林之表率,我们誓不与无日神教这等邪恶势力同流合污。相反,我们将倾尽全力,誓师讨伐,直至将其彻底根除,还江湖一片朗朗乾坤,还武林一份清正之气!”这番话,是楚轩亿当年在武林群雄面前,以铁一般的意志,强忍着心如刀割的悲痛与不甘,一字一句宣布的。他压抑了所有的哀伤、愤怒与崩溃,只为坚守那份对正义的信念。 “轩亿,救我!”妻子这声绝望中的呼唤,至今仍在他耳畔回响,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 楚轩亿紧握双拳,眼眸紧闭,任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终究没有落下。 与此同时,慕婉凤孤独地漫步于喧嚣的街道,心中满载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尽管楚轩亿慷慨解囊,助苍云堡一臂之力,使得影荷即将安然无恙地回归定风镇的怀抱,这份消息本应带来喜悦,但对她而言,却如同千斤重担,让她难以展露笑颜。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陌生,与她的心境格格不入,难以适应,更难以接受。 就在她漫无目的地行走间,一家乐器店的动人旋律悄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店内,任采薇正沉浸在一曲《勿忘情》的演奏之中,那音符跳跃间,满是深情与追忆。慕婉凤这才知晓,这首曲子对楚轩亿而言意义非凡,它曾是楚轩亿第一任妻子钟爱的旋律,每一次响起,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了的情缘。 这份意外的相遇,让两位熟人在音乐的牵引下,决定坐了下来,自然而然地打开了话匣子。 “楚夫人,关于影荷的事情,我代表我娘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确实是我们先做出了隐瞒的决定,对此我深感抱歉。”任采薇语气诚恳地说道。 慕婉凤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自责:“采薇,你也无需太过自责。说到底,我也有责任,是我过于冲动,误以为你们不愿伸出援手,才擅自行动。我们彼此都有误解,这也是人之常情。” “楚夫人与影荷情深意重,您的担忧完全可以理解。而且,以往我和我娘若有不当之处,让您感到不满,那也是我们的过错。请您宽宏大量,不要放在心上。”任采薇微笑着宽慰道。 “采薇,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说到底,我也有错,以为是你们不愿意救影荷而擅自胡来了。”慕婉凤也惭愧地说道。 “影荷和楚夫人交情甚好,楚夫人也是过于担心影荷出事才导致引起误会的,我们都可以理解的,更何况,在楚夫人的印象中,我和我娘都有留下令楚夫人不满意的表现,如此一来,也还是我们的错。”任采薇笑着说道。 “我对你们不满意,是不是因此导致你们不愿意相信我可以救到影荷?”慕婉凤幽幽地发问道。 “怎么会呢?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楚夫人何必去在意呢?”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楚轩亿毕竟是我的丈夫,他却是看在你们的份上才愿意借钱的,哎,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搞得我像多余的一份子一样使不上劲。”慕婉凤心有不甘地望着天上悠悠飘过的白云。 “其实你我都明白,楚帮主之所以愿意借钱相救,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楚夫人你,而是因为他的第一任夫人,这是楚帮主最终答应帮忙的真正原因。”任采薇回答道。 “。。。。。。”慕婉凤没有说话。 “当年楚帮主的原配夫人,也是惨遭无日神教的绑架,影荷同样的悲惨遭遇,楚帮主感同身受,所以愿意出手帮忙,当然了,如果楚帮主是看在楚夫人的情面上答应了借钱帮忙,那楚夫人的烦恼也会少了一大半。”任采薇似乎猜到了慕婉凤的心事。 “我的烦恼都是小事一桩,不值得一提,”慕婉凤笑了笑,“但愿无日神教信守承诺,他们收到钱后说话算数把影荷放回来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影荷平安回来,尽快把被绑架的遭遇忘掉,从而恢复正常的生活,我们的付出也是值得了。” “无日神教绑架影荷,是有他们的目的的,虽然我们都猜不出来,但绝不是好事情,影荷能平安回来是肯定的,但是能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我们真的不敢保证,只希望真的能天随人愿。”任采薇理智地回答道。 “只要人能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事都算不了什么。”慕婉凤对任采薇的理智言语满不在乎,也没有多想,影荷是受害者,她能平安回来就是胜利,只要她调节得当,加上大家悉心呵护她,恢复正常的生活是顺理成章的。 任昆泰在晨曦的微光中缓缓睁开眼,是马匹轻柔的舔舐唤醒了他。他挣扎着起身,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仿佛是天意眷顾,让他得以延续生命,继续履行救出影荷的使命。 借助马匹的力量,他艰难地返回了清溪镇,第一时间便赶往医馆处理浑身的伤痕。待伤势稍缓,他刻不容缓地踏上了探寻孙影荷下落的征途。昔日的江湖生涯让他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他寄希望于这些人能提供一些线索。 然而,当他提及无日神教时,众人无不面露惧色,纷纷避而不谈,似乎这个名字就足以令人心生寒意。他们警告任昆泰,无日神教行事诡谲,绑架事件更是无人敢管,劝他珍惜性命,切勿轻举妄动。 “我并非要求诸位助我对抗无日神教,我只求得知他们的藏匿之地。生死于我早已置之度外,但影荷,我誓死也要将她救出。”任昆泰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时,一位从事非法交易的中间人,念及任昆泰曾给予的恩情,私下透露道:“昆泰兄,我明白你的决心。无日神教绑架人质后,通常会寄送勒索信至其家属手中。若你所言非虚,为救任夫人,你应该尽快返回苍云堡,与家人商议对策。切勿孤身犯险,无日神教之强大,非我等所能轻易抗衡。” 这番话虽未能直接指引出路,却也让任昆泰意识到,单凭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成事。然而,对影荷的深情与责任感驱使他无法退缩。 他毅然决然地告别了众人,独自骑马踏上了寻找孙影荷的征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是为了我而身陷囹圄,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我都要将她安然带回。 第54章 救回人质后要做的事 任昆泰如同无头苍蝇般策马疾驰,在茫茫夜色中漫无目的地寻找影荷的身影,心中期盼着能如同瞎猫碰上死耗子般幸运地发现她的踪迹。 当途经一片幽深的丛林边缘时,一抹不寻常的火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勒紧缰绳,缓缓靠近,只见两名男子正围坐在火堆旁,享受着烤食,而他们身上所穿的,竟是无日神教的制服。更令人心惊的是,一旁赫然摆放着一个鼓鼓胀胀的巨大麻袋,形迹可疑,似乎隐藏着重大的秘密。 任昆泰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决定采取行动。他悄无声息地接近,利用迷魂香悄然施放,不多时,那两名男子便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趁着这个机会,任昆泰迅速上前,果断出手,结束了他们的生命。尽管此举决绝,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影荷。 他迫不及待地解开麻袋,嘴里不断低语,仿佛在给予未知的安慰:“影荷,别怕,我来救你了……” 当麻袋的束缚终于松开,展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具陌生的女尸,面容惨白,显然刚刚逝去不久,却绝非他心心念念的影荷。 “影荷!你到底在哪里!”任昆泰心中的怒火与绝望瞬间爆发,他怒不可遏地转身,想要从已经死去的两名男子口中得到答案,哪怕只是徒劳。“你们告诉我,影荷在哪里?是不是你们抓走了她?快告诉我她的下落!” 不幸的是,回应他的只有死寂的沉默。 悔恨如潮水般涌来,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冲动,错失了获取关键信息的宝贵机会。愤怒与自责交织在一起,他的伤口因情绪激动而崩裂,鲜血渗出,他不得不捂住伤口,无力地倒在地上,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待他苏醒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昆泰,你终于醒了!”千伏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庆幸,他连忙递上一壶凉茶至任昆泰手边,“你失血过多,先别急着说话,快把凉茶喝了。” 任昆泰确实口渴难耐,接过凉茶一饮而尽,随后疑惑地望着千伏村,不解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千大叔,您怎会在此?”他问道。 “我回到镇上后,听小雨说你为了给我送饭,已经两天未归,我们都很担心你。又闻船夫提及他曾送你至清溪镇,我便立即赶来这片区域寻找你的下落。”千伏村耐心解释道。 任昆泰闻言,目光转向不远处那两具已无声息的男尸,情绪再度激动起来:“千大叔,影荷被无日神教的人抓走了!我误以为这两人是无日神教的成员,一时冲动之下……现在却连影荷的踪迹都无从寻起!” 千伏村闻言,神色一变,随即恍然大悟道:“昆泰,你怕是弄错了。他们并非无日神教之人,而是弘熙王麾下的密使。我曾亲眼见过他们身上的信件,内容证实了他们正在执行弘熙王赋予的秘密任务。至于他们的装扮,确实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无日神教的人。” 任昆泰听后,震惊之余,更是懊悔不已,自己竟错杀了无辜之人,而影荷的下落却依旧成谜。他呆愣片刻,最终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 千伏村从男尸里取出信件,递予任昆泰,语重心长地说:“昆泰,你误认他们也不足为奇。弘熙王与无日神教之间的纠葛早已不是秘密,两者之间的暧昧关系,以及无日神教的壮大,都与弘熙王的纵容脱不了干系。他的手下为了行事便利,确实会披上无日神教的外衣。这世道,弘熙王正利用各方势力与皇上争夺皇位,其中的明争暗斗,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怎能全然洞悉呢?唉!” 他轻叹一声,转而安慰道:“不过,昆泰,你无需太过自责,这纯属一场意外。在这荒山野岭,除了你我,无人知晓你杀了弘熙王的人。我们只需将尸体处理妥当,伪装现场,便能全身而退。” 然而,任昆泰并未被安慰到,他强忍伤痛,挣扎着站起,紧握手中刀柄,意欲离去。 千伏村见状,连忙上前阻拦,焦急地问:“昆泰,你的伤势如此严重,还要往哪里去?”他见任昆泰执意要走,更加不解,“你已经惹上了麻烦,还提着刀,这是要做什么?” 任昆泰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与愤怒,沉声道:“影荷是为了救我,才被无日神教抓走的。我必须去救她!” 千伏村闻言,连忙劝道:“昆泰,你冷静些。在你出发前,镇上就已经传开了任夫人被无日神教绑架的消息。而且,我还听说任老夫人已经答应了无日神教的赎金要求,愿意支付十万两白银换回任夫人。既然已有赎回之望,你又何必再去冒险呢?” 无日神教果然信守承诺,完成了交易,于今日下午通知苍云堡前往枫叶谷接回孙影荷。经过一番搜寻,众人终于在枫叶谷深处的一个隐蔽山洞内找到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孙影荷。 晚上,疲惫不堪的任昆山前往向薛凝眉报告情况,告知她孙影荷经大夫仔细检查后,身体并无严重损伤,只是精神上遭受了重创,需要时间进行疗养与恢复。 “影荷经历了这种遭遇,精神上肯定会有不小的创伤,我也替她难过。”薛凝眉给苍云堡的列祖列宗上完香后,同情地说道。 “只要她身体没事,精神的问题也不难解决的。”任昆山宽慰道。 “解决是时间的问题,不算是大问题,”薛凝眉叹气说道,“有的时候我也有一种错觉,感觉到影荷总会遭遇不幸的事,这些不幸的事好像是专门找她的,连无日神教的绑架也被她遇上了,真不知道是老天对她不公,还是她不应该踏入苍云堡而遭到的惩罚?” “这些事都是意外而已,谈不上专门和惩罚了,日后我们对影荷多加爱护就好了,她都平安回来了,说明她通过了老天给的挑战,二娘就不要说这些话影响心情了。”任昆山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意外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乐观对待了。”薛凝眉头疼得扶住额头,经历这些事后,她也心力交瘁了。 此时,任采薇步入房间,目光在任昆山与薛凝眉之间流转后,轻声说道:“娘,崔队长他们已准备就绪,准备开始对影荷进行审问了。” “什么?二娘,你们竟然打算审问影荷?”任昆山震惊之余,立刻向薛凝眉提出质疑,“影荷是受害者,她好不容易被放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审问她!” 薛凝眉神情严峻,直视任昆山道:“这并非我个人意愿,而是江湖中的惯例与规矩。任何被无日神教绑架后获救的人,都需接受审查,以确保其未遭洗脑或叛变,成为无日神教的耳目。” “这不过是江湖上的传言和建议,二娘你何必如此较真?”任昆山愤然反驳,“没有确凿证据表明被救者一定会叛变!影荷绝非那样的人,她是清白的!我们怎能无端猜疑她?” “你敢百分百确定她没有变节吗?”薛凝眉声音中带着怒意,“历史上不乏被救后转而背叛的先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尽早证明她的清白,是为了苍云堡的安宁,也是为了影荷自己,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猜忌。” “可这种审问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她会受到惊吓的。”任昆山坚决反对,“我会向所有人说明真相,维护影荷的清白。” “你的解释能有多大的说服力?”薛凝眉质疑道,“仅凭你堡主的身份吗?这件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不是单凭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她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不愿面对现实,迟早会吃亏的。今晚,我们必须按照计划行事。” 言罢,薛凝眉转身离去,同时吩咐任采薇:“采薇,速去通知崔队长,让他在影荷的房间准备审问,务必今晚问清一切,明日一早将报告呈给楚帮主。” 任昆山听着她们的对话,怒火中烧,拳头重重砸在书桌上,却也无法改变即将发生的局面。 第55章 需要解释清楚 崔队长一行人迅速抵达孙影荷的居所,对仍处于惊魂状态的她展开了详尽而严谨的审查与询问。与此同时,宋秋璃则坚守在房门外,礼貌地应对着前来探望孙影荷的访客。 “二夫人,楚夫人请求会见夫人。”孙影荷的贴身侍女芍药上前通报。 慕婉凤闻讯而来,宋秋璃首先以礼相待,随后温和却坚决地告知:“楚夫人,影荷此刻正在接受必要的审查,以确保一切无虞。请您稍待片刻,待审问结束后,您便能与她相见。” 慕婉凤一听此言,不禁怒火中烧:“你们这是什么逻辑?影荷明明是受害者,历经艰险才从无日神教的阴影中挣脱出来,你们非但不给予应有的关怀与安慰,反而立刻对她进行所谓的‘审问’,企图证明她的清白?你们可曾想过,她是否已承受了足够的伤害?人与人之间,本该充满温情与理解,影荷作为我们两派中的一员,应当得到的是关怀与保护,而非无端的猜疑与审视!” 面对慕婉凤的质问,宋秋璃并未动怒,她以平和的语调解释道:“楚夫人,您的心情我们完全理解。但请允许我说明,正是因为我们将影荷视为家人,才更加迫切地希望她能尽快摆脱这些不必要的误解与猜疑。我们相信她是无辜的,所以更要迅速采取行动,向大家证明这一点,以免她日后的生活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困扰。影荷她自己,也不希望别人对她产生这样的误解吧?” 慕婉凤听后,一时语塞,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在门外静静等待审问的结束。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崔队长等人完成了询问,走出房间。 慕婉凤见状,立刻趁机步入孙影荷的房间。 “影荷,我来探望你了。”慕婉凤笑着说道。 孙影荷显得疲惫不堪,无力地趴在桌上,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长时间审问让她心力交瘁,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但是,一听到好友的声音,她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勉强打起精神回应:“婉凤,你这么快就来了,真是太好了。” “我得帮轩亿处理天道会的一些事务,所以晚上才有空来看你。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慕婉凤关切地询问。 孙影荷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仍试图保持笑容,但难掩疲惫之色,“我没事,你来了我就好受多了。来,我给你倒杯茶。” 说着,她拉着慕婉凤坐到床边,并递上一杯热茶。 “你还硬撑着说没事,”慕婉凤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愤慨,“苍云堡那些人,包括你的家人,他们是如何对待你的,我心里一清二楚。你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向大家说明情况,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委屈?” “他们也没真的对我做什么。”孙影荷轻声回答。 “还没做什么吗?”慕婉凤情绪激动起来,“他们看你的眼神,对你的态度,分明就是把你当成了叛徒!那种不信任,那种怀疑,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那你呢?你也会这样想我吗?”孙影荷反问,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当然不会!”慕婉凤立即坚定地回答,“如果无日神教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策反你,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宁愿牺牲自己,也绝不会背叛朋友,出卖苍云堡的。更何况,你从被绑架到被释放,仅仅过了两天时间,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你?” 听到慕婉凤这番肺腑之言,孙影荷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忍不住抱住慕婉凤,感激地说:“婉凤,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有你的信任,就足够了。” “说真的,外面那些人简直是没事找事,故意给你找不痛快。”慕婉凤心疼地看着孙影荷,对她回来后的遭遇深感不平,“既然你已经安全回来了,就不能让这些无端的误会继续发酵,人言可畏,万一被当作了事实,那就更麻烦了!” 孙影荷叹了口气,表情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但这些事情都缺乏确凿的证据,就算我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恐怕也很难让所有人信服。” “没错,他们总是把证据挂在嘴边。”慕婉凤眉头紧锁,显得有些无奈,“不过,昆山作为你的丈夫,他应当无条件地相信你。虽然他是个老实人,也是一堡之主,难免会受外界舆论影响,但你必须尽快和他沟通清楚,不然你们的感情真的会受到影响的。” “就是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在乎他,所以才决定不和他说清楚的,”孙影荷艰难地解释道,“就算我和他说清楚了,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以他的性格,我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会相信我的,但是,他的内心会抱有本能性的怀疑,会怀疑我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这是我没法控制的,与其得到这种回应,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起码他会可怜我、同情我,会为我这个遭遇不幸的妻子说好话,而不是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试图狡辩说谎的可疑叛徒。” 慕婉凤闻言,坐立不安,“影荷,你决定不向昆山说明真相,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让其他人对你抱有偏见吗?你真的愿意一直承受这样的误解吗?” 孙影荷认真地看着慕婉凤,缓缓说道:“除了你婉凤,我需要亲自解释清楚,还有另一个人,我也很想让他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是我现在不方便露面,所以只能麻烦你走一趟了。” 慕婉凤愣了愣,不知道她指的那个人是谁,有谁是需要孙影荷特别解释清楚的? 遏云居。 慕婉凤的突然拜访让千家父女感到很意外,慕婉凤很干脆地直奔主题要见任昆泰,她有事需要和任昆泰面谈。 “我今天过来找你,是受人所托,那个人想必你也知道是谁。”慕婉凤坐在椅子上,平静地跟躺在床上养伤的任昆泰说道。 “影荷她还好吗?”任昆泰立马问道。 “她人很好,她特地让我来和你解释清楚,”慕婉凤回答道,“她被救回来后,无论外面的人怎么看待她,怎么质疑她都好,影荷绝对没有被无日神教策反,她不会通敌卖友,你也不会白白受伤的。” “。。。。。。”任昆泰不语,他不解孙影荷为何要让慕婉凤过来特地和他解释清楚她是否清白,他不需要她刻意的解释,只需要她是平安回来就足够了。 “影荷之所以能平安回来,是因为苍云堡及时交了赎金,影荷根本没有叛变两派,她是清白的,这是你需要相信的事实,也需要你真心实意去相信。” 慕婉凤说完后,就把一件物品交到了任昆泰的手上,“还有,这条手链是影荷让我还给你的。” 任昆泰接过手链,定睛一看,正是母亲赠予他的圣珠手链。圣珠依旧璀璨,而绳子却已换新,但材质与旧绳无异,显然是影荷用心挑选替换的。 原来,她早就已经猜到了圣珠手链是他的,任昆泰不由得握紧了手链。 “昆泰,其实我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慕婉凤略带歉意地开口,“之前我对你言辞不当,是我太冲动了,请你原谅。” “事情都过去了,楚夫人又何必耿耿于怀。”任昆泰不置可否。 “虽然我至今无法释怀你曾对影荷所做的一切,”慕婉凤坦诚相告,但语气中已多了几分释然,“但经过这次事件,我不得不说,你与苍云堡的其他人确有不同。你对影荷的那份深情厚意,我都看在眼里,感受到你的真心。” 说到这里,慕婉凤话锋微转,语气变得更为恳切:“我只是希望,经历了这一切的波折后,影荷能真正地远离是非,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再也不想看到她被任何人利用,或是遭受任何不幸。我相信,这也是你内心的期盼吧?你向来聪明,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任昆泰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目光深深地落在手中的手链上,仿佛那不仅仅是一件物品,而是承载着无数回忆与情感的珍宝。 “时候不早了,我该告辞了。”慕婉凤见已完成使命,便站起身,准备离去。 任昆泰轻轻点头,示意千伏村送客。 待慕婉凤离开后,他再次凝视着手链,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想象着孙影荷如何不辞辛劳地找到同材质的绳子,如何在忙碌之余抽空为他重新串好手链,直到它恢复成最初的模样。他还记得,那条手链曾是他不慎遗失的,而影荷却将它拾起,并视若珍宝地戴在手上。那些与他共度的时光,每一刻都清晰如昨,让他无法忘怀。 第56章 明里暗里警告 “近日来,在下在外面听到了很多传言,大家都说帮主之所以借钱给苍云堡,是为了帮他们的堡主从无日神教手里赎回夫人,在下斗胆问一句帮主,此事是不是真的?”赫秉德严肃地问道。 “赫长老,你就是为了求证外面传言的真假才来找我的吗?”楚轩亿放下了批阅的笔问道。 “帮主借钱给苍云堡,本来是一件无可厚非的小事,但是帮主借钱的初衷如果是为了帮他们从无日神教手里赎人,那就是一件不得不提的大事了。”赫秉德严肃地回答道。 “我们和苍云堡是结盟多年的盟友,盟约有规定,任何一方如遇到困难需要对方帮忙的,对方都要责无旁贷地帮助盟友,这次苍云堡遇到了困难需要我们天道会慷慨解囊,我们断不能袖手旁观,至于他们为何需要钱,我就不方便过问了。”楚轩亿淡淡地回答道。 “是不方便,还是顺水推舟?”赫秉德追问道,“十万两白银,这么一大笔钱,帮主不问缘由说借就借,这个说法未免太荒谬了,在下就算勉强相信,也不可能勉强每个人都相信这个说法,在下也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在下说服不了大家相信,还望帮主谅解。” “赫长老,你这么和帮主说话,是在威胁帮主吗?”慕婉凤忍不住出声,“帮主怎么做决定,你只要听帮主怎么说就够了,不需要你说三道四质疑帮主的做法,你冲撞帮主对你有什么好处?” 赫秉德料不到慕婉凤会张口指责他,他立即生气了,“我不是在说三道四,而是在点醒帮主,他一意孤行借钱给苍云堡赎回一个该死的叛徒,这就是错误的决定!” “谁是该死的叛徒啊?!”慕婉凤也来气了,“影荷是任堡主的正室夫人,身份显赫,当然要赎回!” “凡是遭到无日神教绑架的人,无论身份高低,都是潜在的叛徒!他们擅自决定赎人,就等于中了无日神教的圈套,花了冤枉钱把一个已经叛变的人赎回来!”赫秉德愤怒地加大了音量。 “不管影荷她有没有叛变,她都是遭遇了不幸的受害者,绑架她的无日神教才是应该痛恨的目标!”慕婉凤也愤怒地提高了音量,“你们非但不同情她的遭遇,还大放厥词捏造她是叛徒!你们口口声声说她是叛徒,到底有没有证据?!你们拿不出证据,就是对影荷的侮辱、诽谤!” “夫人,你的意思是我错了,还让我同情一个叛徒吗!”赫秉德的眼睛冒火了,“你太天真了,根本不理解无日神教的险恶用心!当年帮主的原配夫人,也是被无日神教绑架,老帮主和帮主都不敢答应无日神教的赎人条件,难道老帮主和帮主的决定也是错的吗!” “是的!”慕婉凤更大声地顶了回去,“就算是老帮主和帮主,只要他们不肯赎人,就是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的错误行为!这种行为也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楚连业走进了书房,正好听到了慕婉凤的这一席话。 “够了,都到此为止吧!”楚轩亿见父亲步入房间,立即出言制止,“钱既已出借,人也已安全归来,再争论这些已无意义。赫长老,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赫秉德愤愤不平地瞥了慕婉凤一眼,随后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楚连业见状,笑着向赫秉德打招呼:“阿德啊,别生气了,我清楚你是为了天道会好。早点回家陪陪孩子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是,老帮主,在下先行告退,改日再专程拜访您。”赫秉德立刻恭敬地回应,随即离开。 赫秉德走后,楚连业笑眯眯地看向儿子和儿媳。 “爹,你是特地来看我们的吗?”楚轩亿率先开口问候。 “见过公公。”慕婉凤虽心中不悦,但仍勉强开口行礼。 “今日我外出狩猎,有幸捕获一头野牛。既然大家都在,不如一同去享用烤牛肉吧?”楚连业提议道。 “爹真是老当益壮,我当然要陪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烧烤时光。”楚轩亿笑着答应。 没想到,慕婉凤却面无表情地拒绝:“我并不饿,就不参与了,先告辞了。” 说完,她便带着一脸的不悦离开了房间。 楚连业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次日清晨,楚连业出乎意料地邀请慕婉凤一同前往踏歌林狩猎,慕婉凤虽感诧异,却也欣然应允,心中暗自揣测楚连业的用意。 作为在塞外长大的女儿,狩猎对她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之事。不出一个时辰,她便满载而归,猎获两头成年鹿、三只狍子、三头黄羊、一头狼、五只兔子、三只土拨鼠,以及一只毛色洁白的狐狸,其狩猎技艺之精湛,连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哈索克都赞叹不已。 “老夫有生之年,首次与夫人共猎,便被夫人的非凡身手深深折服。未曾想,夫人竟是此中高手。”哈索克面带笑意,由衷地夸赞道。 慕婉凤谦逊一笑,答道:“哈主管谬赞了。自幼随父亲狩猎,此乃我所长。只是许久未练,手生疏了些。往昔,我曾在一炷香内连中十只土拨鼠呢!” 她边说边轻抚着手中的白狐,望向楚连业,“公公,这狐狸毛色温润,我想将其制成围巾赠予婆婆,我见她挺怕冷的。” 楚连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真乃细心之人。你虽是女子,武艺尚需精进,但在狩猎这等男儿之事上,竟也能大放异彩,连哈索克都对你刮目相看,老夫亦是自愧不如。早该发掘你的才能,多带你领略狩猎之乐,也不至于让你觉得无所事事。” 慕婉凤温婉一笑,回应道:“公公言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盲点,公公亦不例外。至于我,虽名为轩亿的贤内助,日常需照料他的身体,辅助他的工作,但此等事务亦属实实在在之劳作,怎敢言‘闲’?又何来‘做不了事’之说?” 楚连业闻言,笑容更加和煦,“你平日之辛劳,我自然心知肚明。轩亿视你为左膀右臂,全天候地倚仗你,你确实功不可没。然而,我所言的‘功劳’,或许指的是更为显着、更易于被众人所见之事。此点,或许是我之前未曾注意到的。” “公公作为旁观者,或许难以深入理解具体情况,难以精确区分苦劳与功劳,这份不易我亦能体谅。”慕婉凤心中暗叹楚连业表面和善实则锋利,面上却仍保持着温婉的笑容,轻轻反驳道,“只要轩亿对我的工作感到满意,这便足矣。至于公公的看法,我确实未曾过多挂怀。” 楚连业闻言,笑声中多了几分玩味,“哦?你就这么确信,轩亿在任何事情上都会听你的吗?” “我并未言及轩亿事事皆听我的。”慕婉凤温婉地纠正道,“轩亿是位独立思考、有着自己见解与判断的人,他从不轻易被外界意见所左右,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那么,你如何看待轩亿决定借巨款予苍云堡,助其从无日神教赎回堡主夫人之事?”楚连业饶有兴趣地追问。 “这首先源于我们与苍云堡之间坚不可摧的盟约,它要求我们相互扶持,共度难关。”慕婉凤回答道,“此外,这背后或许还藏着轩亿个人的情感因素——他想要通过此举,为过去某个决定所带来的遗憾进行某种形式的弥补,特别是考虑到公公您曾经的决策与他正室夫人的故事。” “你认为,是因为正室夫人的事情让轩亿深感内疚,所以他才支持苍云堡的行动,以此寻求内心的宽慰,是吗?”楚连业继续引导。 “无论是与否,轩亿的初衷无疑是善意的。”慕婉凤坚定地说,“他虽然深受公公您的教诲,却并未完全复制您的行事风格,反而保留并发展了您可能已遗失的某些品质。” 楚连业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教诲,“我如何教养轩亿,他受到何种影响,你同样只是旁观者,难以洞悉全貌。你对我的轻视,源于你对我不够了解。记住,人可以保持谦逊,但绝不可狂妄自大。有时候,一句无心之言,也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若听不明白,自当花时间深思明辨,而非仅凭口舌之争。”楚连业打断了慕婉凤欲出口的反驳,“不要总想着挑战既定规则,因为它们并非你所能制定。如果你继续固执己见,恐怕连轩亿也无法再容忍你的行为。” 第57章 照料和指挥是两码事 楚轩亿步入训练场,目光温和地巡视着弟子们的操练情况,随后与负责训练的长老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决定前往养马场检查马匹的饲养状况。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际,楚连业步入场地,立即引来弟子们的一片热情与恭敬的问候。 “怀敏啊,后勤事务繁杂,你一个女孩子肩负如此重任,真是辛苦了。”楚连业见赫怀敏正忙碌地指挥弟子搬运训练器材,语带温和地关怀道。 赫怀敏微笑回应:“老帮主言重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自当全力以赴。” “怀敏,你身上戴的黑菊胸针,似乎很眼熟呢,”楚连业突然盯着她佩戴的胸针,若有所思地说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这是元稹的诗句,也是无日神教的名言,他们的教花就是黑菊,老夫没猜错的话,这枚黑菊胸针,是无日神教的标志物品。” 赫怀敏闻言,脸色骤变,慌忙捂住胸针,连声道歉:“啊,我竟然忘了取下!对不起,老帮主,我绝非有意佩戴无日神教之物,我现在就解下来!” 此时,赫秉德闻讯匆匆赶来,未及细问便严厉斥责女儿:“怀敏,你怎敢如此大胆,佩戴无日神教之物!他们是我武林正道的死敌,你身为天道会成员,怎可犯此大错?幸得老帮主及时发现,否则你怎么向大家交代?赶紧摘下交给我!” 赫怀敏低头,声音颤抖:“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今天穿新衣服,要配一个胸针才协调好看,我就发现哥哥的柜子里有一个菊花胸针,觉得很好看,就想都没想就拿出来戴上了,哥哥看见后也骂我了,说胸针是无日神教的标志物品,是他缴获的战利品,也叫我不要戴了,但是我突然忙起来,就忘了摘下来了。。。。。。” 赫秉德怒斥:“你真是粗心大意!”说罢,他一把扯下胸针,狠狠捏碎,随即转向楚连业,满脸歉意:“老帮主,是在下教女无方,给您添麻烦了。我向您保证,此类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楚轩亿在一旁静观全程,待赫秉德言毕,他缓缓上前,语气平和地与众人打招呼,场面逐渐恢复了平静。 “爹,你也来视察吗?”楚轩亿问道。 “是啊,今天第二次了,中午打猎回来的时候,我也来看过了,还和他们一起吃了饭呢。”楚连业说道。 “爹怎么想到来视察训练场了?”楚轩亿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最近总是忙着外出办事,那爹没事做,就帮你巡视训练场了,”楚连业回答道,“训练场的好坏是衡量一个帮派是否运转成功的重要标准,训练场的管理不到位,大家的士气就不会足,人心也就会乱,我们的征战也不会获得胜利,我们辛苦得来的财富,也会因此守不住,这可是连锁反应呢。” “老帮主,你不用多虑,训练场有我们看着,是不会出问题的,即使出现了问题,我们也会在第一时间把问题扼杀在萌芽中!”赫秉德赶紧回应道,“况且帮主领导天道会有方,我们弟兄们也会诚心诚意地接受帮主的英明领导,一起同心协力把天道会发展得更好!” “好一个同心协力!我们天道会就需要这种团结断金的士气,这才是我们立帮的初心,我们要做到不忘初心、方可始终。”楚连业点头笑着认同。 “轩亿,我今天要找你谈话,正好我在训练场遇到你,那就得让你忙里偷闲陪爹走走了。”楚连业说道。 “好啊。”楚轩亿答应了。 两父子在天道会里慢慢地逛着,时不时停下来端详一些建筑,楚连业赞不绝口,“天道会的建筑都保养得不错,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整洁如新。” “天道会是爹和各位长老辛苦建造出来的,轩亿作为继任者,自然责无旁贷,要把天道会保养得和新的一样,这才对得起爹的劳动成果。”楚轩亿回答道。 “爹不怀疑你是一个努力的守护者,天道会很大,守护好也不是一件易事,你的努力爹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楚连业话锋一转,“这不是你的重心,更不是你的初心。” “天道会毕竟是爹留下来的财富,轩亿不想让爹失望,除了要维持昔日的辉煌,还要痛定思变,不能只吃老本,有朝一日要开拓属于自己的新财富,这才是我的重心,更是我的初心。”楚轩亿认真地回答道。 “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承诺,说明你还是上心的,既然你上心了,就要付出实际行动,你能把天道会维持得和新的一样,亦能把天道会的地盘扩大,开创属于你的天道会,是不是?”楚连业认真地问道。 “爹,你今天找我谈话,就是为了让我再次表决心吗?”楚轩亿问道。 “轩亿,你还记得,当时你决定借钱给苍云堡,特地提前过来和我解释清楚借钱原因的一番话吗?”楚连业问道。 “爹,我记得。”楚轩亿点头。 “我之所以支持你的决定,是因为我觉得你已经在践行你对我说过的承诺了,”楚连业继续说道,“你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瓦解苍云堡,从而最终统一它,你不会真的去同情一个可能被无日神教策反的叛徒,你同意赎叛徒回来,是为了让苍云堡陷入内乱,你会利用这个叛徒去毁掉苍云堡的根基,什么江湖道义、什么结盟规矩,在初心面前,全都是遮羞布!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一统江湖,是为了建造我们的财富天下,是为了制定我们的规则和秩序,这样才能好好守护我们爱的人,最好的爱就是为了她征服天下,这个道理我在你和轩志的小时候就说过了。” “男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征服而活,为了爱而去征服,爹也不是生下来就能享受江南风光的,”楚连业没有让楚轩亿说话,继续说道,“我小时候生活在沙漠中,每天都是在缺衣少食、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度过的,我后面能逃出沙漠,是因为我记得我的初心,征服的过程很艰难,要面对很多东西,也会考验很多东西,但是你要记住,不管过程多残酷,只要得到胜利的结果,你就是正义的那一个。” “轩亿明白爹的意思。” “光是明白是没有用的,还需要行动,”楚连业说道,“苍云堡的堡主夫人被无日神教绑架又用钱赎了回来,已经是人尽皆知,爹索性再伸手帮你一把,把你借钱给他们的真实目的再次公开闹大,迫使你和他们划清界限,让这件事情的火烧得再旺一些,不管救回来的人质是不是叛徒,你都让大家明白你这个楚帮主是怎么想的,你不能有退路,只能继续往前走,一直往正确的路走。” “是,爹。” “我们本就应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是为了抱团取暖,而是为了征服江湖,这也是我们男人一生该做的事,至于女人,她们本就应该留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站出来胡乱指挥,女人再怎么能干,都抗衡不过男人的,这是上天早已分配好的男女分工,我们不能违抗,也不该违抗,”楚连业的声音多了告诫,“我知道你的老婆喜欢在你身边指点你如何做事,她不应该这么做,你也不应该纵容她这么做!照料你和指挥你是两码事,明白吗?” 楚连业说完,便静静地看着楚轩亿。 “爹,我知道怎么做了。”楚轩亿回答道。 “好,爹拭目以待。”楚连业说道。 第58章 出乎意料的邀请 雷颂方步入书房,向楚轩亿细致汇报了当前的帮派事务:“帮主,今日预计有三批粮草自月零分批抵达,遗憾的是,负责验收的曹苗长老因病告假,尚未有人选接替其职务。此外,征战响尾帮的具体日期尚未敲定,赫长老急盼帮主能早日决策以便部署。同时,训练用游泳池之一出现损坏,亟待修复,以免影响日常训练进度。” 楚轩亿正欲回应之际,忽感心口一阵绞痛,眉头紧锁,面露不适。 雷颂方见状,关切询问:“帮主,您似乎身体不适,是否需要马上传唤大夫?” 此时,慕婉凤步入书房,见状迅速镇定下来,对雷颂方道:“雷主管,帮主只是偶感风寒,无大碍。我有些私事需与帮主商议,你先去忙吧,稍后再来汇报。” 雷颂方闻言,恭敬应允后退出书房。 “我没事,这次疼得不是很厉害,”楚轩亿吃了药后回答道,“你放心,他只会认为我是小病,不会多想的。” “雷主管是你的亲信,和你同气连枝,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害到你的,”慕婉凤给楚轩亿倒了一杯茶后说道,“现在帮派里面,包括苍云堡的人,都在认为你之所以借钱给苍云堡赎人,目的是为了让苍云堡内乱,从而好收复它。” “这种话明显是乱来的,我觉得你应该站出来堂堂正正地和大家说清楚,免得大家又在背后无事生非!”慕婉凤见楚轩亿没有说话,又愤愤地补了一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去纠结它带来的影响。”楚轩亿淡淡地回答道。 “凭什么?”慕婉凤不理解楚轩亿的想法,“你可是楚帮主,怎么能任由大家在你背后说三道四的?” “嘴巴是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对我也没有什么实质影响,”楚轩亿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借钱给苍云堡救人的事,实际上是很有争议,同时也是很危险的行为,无日神教神出鬼没、阴险狡诈,他们每一次绑架,都是精心埋伏好的诡雷,救人固然是对的,但是也不能排除救人所带来的的风险,人质究竟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叛徒,我们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根据往年来多例无日神教绑架武林各派人质事件来看,的确是有一半以上的人质被他们策反变成了叛徒,即使他们有苦衷,但是他们叛变的事实的确损害了帮派自身的利益,有的还毁了帮派的未来,这个风险很大,大家都不想承担这个风险,所以有的帮派宁愿狠心不救人,原因就是害怕承担未知的巨大风险,因小失大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当然,我也没有说任夫人已经变成了叛徒,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相信是不够的,大家也都是出于担忧和害怕,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你想让大家相信影荷不是叛徒,那就等时间去证明了。” “你相信影荷是清白吗?如果你相信,就不会放任他们乱说了!”慕婉凤说道。 “我相信,不代表大家也会相信。” “所以你更要站出来说清楚了,你作为楚帮主,又是武林盟主,只要你愿意站出来证明影荷是清白的,我相信大家也会给你面子不会乱说的,况且,我作为你的妻子,你为何愿意借钱给苍云堡赎人,真正的原因我是知道的!” “你要我站出来解释清楚,只会欲盖弥彰让事情越闹越大,大家会更加质疑影荷的清白,你也不想搞到这个地步吧?”楚轩亿皱眉说道,“他们现在说归说,也都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只要影荷是清白的,他们也只能发发牢骚,时间一长,他们就慢慢忘记了。” “所以你觉得维持现状是最合理的?” “不然呢?你非得闹到让武林各派都知道你的好姐妹被无日神教绑架的局面吗?”楚轩亿反问道。 “把事情闹大的不是我,而是公公,我再怎么和你意见不合,也会选择支持你,照顾你的身体和感受。”慕婉凤幽幽地回答。 慕婉凤的话语中充满了复杂情感,她的回答让楚轩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 任昆泰刚从医馆换完药走出,便偶遇任昆杰及其一群狐朋狗友在邻近酒馆内饮酒作乐,肆无忌惮地诋毁着孙影荷的名誉。 “今儿早晨,我撞见那叛徒夫人独身外出采买,身旁连个守卫的影子都没有,老夫人他们也是心大!我尾随其后,本欲探查她是否与无日神教暗中勾结,哪料她竟委屈地逃开了,哼,叛徒就是矫情!我还顺手丢了块石头,正中她背,哈哈!下次,我非得瞄准她的脑袋,才叫痛快!”任昆杰边说边得意地挑眉。 一旁,同为堂主的康平附和道:“昆杰哥,你扔石头的手艺真是退步了,要换成我,非得让那叛徒血溅当场,也算为苍云堡雪耻!哈哈!” 任昆泰闻言,面若寒霜,冷冷打断道:“你们闲着没事做,就去练功啊,练不好怎么去找无日神教报仇,只会在这里打嘴炮欺负一个女子,有意思吗?” 任昆杰一见是任昆泰,脸色骤变,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昆泰,你我立场已明,你的话何时轮到我们来听?识相点就滚远点,别碍我们的眼,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无聊。”任昆泰淡漠回应,欲转身离去,却被任昆杰等人团团围住。 “想走?先过了我们这关!”任昆杰怒目圆睁,自两派冲突以来,他对任昆泰的痛恨日益加深,“别以为有昆山哥罩着你就能高枕无忧,告诉你,昆山哥为保你已是众矢之的,更别提他还大不敬地向苍云堡借钱赎那叛徒妻!他若不想做堡主,我爹自会取而代之,而你这个叛徒,第一个就会被扫地出门!” 任昆泰眼神坚定,不为所动:“既然现在没本事赶我走,就不要说这种废话。” “你以为我不敢?”任昆杰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任昆泰的衣领,其余弟子见状也纷纷围拢,气氛剑拔弩张。 “任昆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任昆石适时出现,制止了即将爆发的冲突。 “哥,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给任昆泰一点颜色瞧瞧!”任昆杰紧握拳头,恶狠狠地盯着任昆泰。 “好端端的,你们干嘛要教训他啊,放过他吧。”任昆石的口吻居然变得平和了。 “喂,哥,不是,你干嘛要放过任昆泰啊?当初可是他把你害惨了!”任昆杰奇怪地问道。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昆泰哥也受到惩罚了,到了现在,你们再为难他,有意思吗?”任昆石不耐烦地说道,然后示意大家离开,“赶紧走吧,不要留在这里欺负人!” 任昆杰等人悻悻地离开了,任昆泰皱眉看着前方,楚轩亿站在不远处望着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太阳不会打西边出来,任昆石也不会无缘无故为我说好话,除非是有人逼他这么做,而那个人,就是楚帮主你了。”两人坐在酒馆里面,任昆泰带着讽刺意味说道。 “是的,出于种种原因,我还不想让你被赶走,我们都是有诉求的普通人,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是有原因和目的的,”楚轩亿说道,“我找你也是有原因的,我想请昆泰少主你来天道会的训练场工作。” 任昆泰被楚轩亿的话震惊到了,他居然想请自己这个苍云堡的弟子去天道会做事! “我是真心诚意请求你来天道会工作的,以外聘教练的身份,做相关的训练工作,拿相应的报酬,不会像之前那样差使你了。”楚轩亿笑着解释道。 “开什么玩笑,天道会人才济济,也从来没有请过外援人员,你突然请我去天道会做事,只会让大家都难堪,到时候肯定会惹出麻烦。”任昆泰理智地回答道。 “你说的这些,都在我预料范围之内,我对你的顾虑早有心理准备,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不敢去?”楚轩亿问道。 “我不是不敢去,而是不明白楚帮主你的用意。”任昆泰冷静地说道。 “我这么跟你说吧,天道会的内部目前令我不太满意,他们那帮人求好心切,急于维持原来的武林霸主地位,但是,我也发现了他们的弊端,他们看问题的眼光不够长远,只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帮派的规则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他们没法意识到,无视帮派的规则,做起事来难免没有分寸,还需要看人脸色行事,容易滋生各种利益小团体,目前已经出现如果一人造反,影响波及全帮派的不良局面。”楚轩亿沉默会儿,说道。 “楚帮主对自己的帮派现状不满意,说到底,是对某些不服自己的派系不满意,所以你打算让我这个外人加入其中好去对付他们,可以说是利用我试图整顿帮派庞大的队伍,更可以说是整顿那些领头人。”任昆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是一个聪明人,我没有看错你,”楚轩亿笑了笑,“我了解你的成长经历,你既然能在自家顽强地生存下去,也自然能在天道会把工作做好。” 第59章 进入敌营 遏云居。 晚上和千家父女一起吃饭的时候,任昆泰把楚轩亿请他去天道会工作的事情和他们说了,千幕雨一听他要为天道会做事,就不高兴了起来。 “昆泰哥,楚轩亿请你去帮他是别有用心的,他是为了利用你达到他的目的,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我知道,上次两派闹到差点要拆掉定风镇的事件,虽然我和昆山联手解决了,但是两派都不满意处理的方式和结果,这给了楚轩亿不小的打击,他身后的人在操纵别人给他找麻烦,楚轩亿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我猜他已经警觉到天道会个别派系的人所占分量太大,他不得不考虑,万一哪天他们突然叛变赶他下台,把历史上司空见惯的谋权篡位在他身上重演一遍,所以他就趁机借助这个机会找理由分他们的权,而我,就是他布阵的棋子。”任昆泰没有否认千幕雨的话,神色平静地说道。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就不要为楚轩亿冒险了!”千幕雨急忙说道,“当他的棋子,就任由他摆布了,他这种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千伏村这时候开口说话了,“楚帮主和我们这些老百姓不是一个阶级,做的事不是一个层次的,他是什么人,试问我们又怎么可能猜得透彻?就拿他愿意借钱给苍云堡赎人回来,都颠覆了大家对他的刻板印象了,再说,他作为一帮之主,为了集权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他迟早得改变不利于他的现状,想尽办法有效约束他的部下,他请昆泰为他做事,势必是看中了昆泰的能力可以帮助到他。” 千幕雨气急败坏地说道:“爹,你都没有听到外面流传的谣言,大家都一致认为,楚轩亿之所以借钱给苍云堡从无日神教那里赎人回来,根本就不是出于盟约的互帮互助,而是借机要打掉任昆山那派的势力!一个势力倒下了,再打掉另一个势力还不是依样画葫芦!” “谣言传得很凶,楚帮主却没有采取行动制止,说明他也是默认了钱是他借出的,他借钱的决定,已经天怒人怒,这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对所谓打掉任堡主那派势力的阴谋有没有效果另说,但是楚帮主自己都饱受自己人的不满和不服,试问他怎么可能傻到拿自己的权力开玩笑?”千伏村理智地说道。 “按照爹的说法,楚轩亿反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大好人了?是不是他请昆泰哥去天道会做事,也是在帮助昆泰哥留下来啊?”千幕雨不服气地反问道。 “我是就事论事,至于楚帮主是不是好人,我也无从得知,不论楚帮主的目的,只说他愿意请昆泰去天道会工作,能让昆泰有理由留下来,已经是帮了昆泰一个很大的忙了,你要知道,现在两派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尽办法要把昆泰赶出定风镇。”千伏村说道。 “昆泰,去天道会工作凶多吉少,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千伏村嘱咐道。 “千大叔,我知道的。”任昆泰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 楚轩亿领着任昆泰去天道会的训练场报到,当着全员人的面平静地介绍任昆泰,“苍云堡和我们天道会是盟友,又都是定风镇的一员,所以我继往开来,今天请到苍云堡的二少主兼大弟子任昆泰来我们天道会做事,他资历高,又有丰富的管理经验,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们天道会的外请人员,希望你们能尽快接纳他融入我们天道会的大家庭。”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不解楚轩亿为何请任昆泰来天道会做事。 赫秉德瞪着任昆泰,对楚轩亿说道,“帮主,你没有开玩笑吧?你怎么会突然请苍云堡的人来我们天道会做事啊?何况这个人是一个叛徒!” “就凭我觉得他是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人,昆泰少主是从底层的陪练小弟一步步做上去的,只可惜,他归来后一直都是底层弟子,无法升上去,他的才能在苍云堡被埋没了,我就当伯乐把他这匹千里马请过来了,他一个又能吃苦又有才能的人,来天道会发展会更有前途。”楚轩亿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赫怀敏忍不住插话了,“帮主,你要是觉得天道会弟子人手不够,我爹他们可以去招人的,还能保证招到的弟子既优秀又能吃苦。” “对啊。。。。。。”听赫怀敏开口了,弟子们也骚动了,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缺人手就招人啊,何必请任昆泰这个叛徒过来。 “帮主,你这样做根本就是怀疑我的能力,”赫秉德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带队伍带得不好,影响了全员士气,所以你就请这么个人来提醒我吗?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在下不得不请老帮主出来主持公道了。” 楚轩亿皱眉说道,“赫长老,天道会从来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没有理由总是搬出我爹来质疑我的决定,你只需要遵命去做,哪来那么多的意见!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已经不把我这个帮主放在眼里了?” “帮主,我没有这样认为。” “没有最好,任昆泰会留下来,你也要学会和新成员相处,”楚轩亿加大了音量,“话不多说,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见楚轩亿动气了,只好悻悻地各自散去,做回自己的工作,任昆泰走到赫秉德面前,客气地问道,“赫长老幸会,以后我们就一起共事了,你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哼!”赫秉德没有说话,气呼呼地离开了。 赫怀敏见父亲生气走了,只好不情愿对任昆泰说道,“其实这里都安排好了,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非要做事的话,不如去仓库擦拭物品吧!” 任昆泰拿着打满水的木桶和抹布来到了训练场旁边的仓库,仓库不止一个,而且面积很大,存放着训练用的物品,包括器材和武器,种类繁多,在负责管理仓库的老弟子马俊南带领下,他开始逐个擦拭训练用的物品。 “昆泰师弟,帮主对训练用的物品整洁度要求很高,每个物品你都要擦拭得一尘不染,如果物品有损坏,要第一时间汇报给我,我先去统计数目了,有事再叫我吧。”马俊南说道。 “麻烦你了,马师兄。”任昆泰说完后,就开始专心地擦拭物品,这是他在苍云堡常做的工作,早就熟能生巧了。 一炷香功夫后,仓库突然进来了两名弟子,他们好像是精神状态不好,一进来就坐在角落里,有气无力地聊着天。 “崇峻哥,我发烧感冒有一周多了,按理说不吃药,感冒也在一周内痊愈了,现在都超过一周了,我觉得感冒反而加重了,整个人都晕晕的。”弟子汤家伟说道。 “我也是啊,咱俩都是同一天感冒的,我也是感觉病情加重了,昨天晚上我还特地敷湿毛巾,以为能降温下来,没想到今天早上起床后还在发烧!”另一个弟子沈崇峻回答道。 “完了,对响尾帮的征战就快到来了,我的病还好不了的话,很有可能就去不了了,糟了,这可是我千载难逢的晋升机会,错过了,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汤家伟懊恼地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呢,这次去响尾帮征战,是我私底下花钱请赫长老他们吃饭,好不容易征求到的打前线名额,如果我的感冒到时候好不了,我就白花钱了,我都二十二岁了,说什么都要升职了,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在底层。” “病迟迟不得痊愈,未免也太奇怪了,哎,崇峻哥,我们平日都不怎么感冒的,这次到底怎么会感冒的,我都想不通,我记得我没有着凉,而且也没有接触得病的人,我只记得一周前,我和你去找苍云堡的两个丫鬟出来玩而已,她们看上去都健健康康的,不可能传染感冒给我们的!” “是啊,芍药和石竹好端端的,没理由传染感冒给我们,”沈崇峻百思不得其解,他忍不住猛烈咳嗽了很多声,然后表情难受地继续说道,“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等会我们去找刘大夫开点药,病应该能有所缓解。” “嗯,也只能这样了,事不宜迟,崇峻哥,我们现在就去吧。” “训练还没有结束,我们贸然请假,会被大家发现我们病了,赫长老知道我们病了,搞不好会把我们换下征战名单呢!” “崇峻哥考虑得周到,我们赶紧去训练吧,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两名弟子离开后,任昆泰不禁摇摇头,又是要前途不要命的人,又继续专心做事了。 第60章 病倒 春天如期到来,万物复苏、阳光明媚,孙影荷却病倒了,事实上,她已经生病好多天了,原本以为只是轻微的风寒,只需要休养几天就能自动痊愈,她就没有开口麻烦婆婆和昆山请大夫过来看病,谁知道,病情却越来越严重,从最初的发热、乏力、干咳、鼻塞、流鼻涕的症状,发展成了高烧不退,伴随着胸闷、呼吸困难的痛苦,她熬不住了,便吩咐贴身丫鬟芍药和石竹去告诉婆婆和昆山,让他们请大夫过来。 苍云堡的薛大夫过来给孙影荷看病,得知她已经病了一周多了才告知,他很意外,深深地皱起了眉毛。 “薛大夫,夫人的病怎么样了?”薛凝眉问道,她和任采薇以及任昆山夫妇都过来了。 “老夫人,夫人是得了严重的风寒,已经病了一周多了,在下会给她开治疗风寒的药,按时服用并注意身体的话,一周内能康复。” “有劳大夫了。”任昆山说道,然后让芍药跟着大夫去拿药。 “昆山,”孙影荷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芍药说她和石竹也身体不舒服,你让薛大夫帮她们看看吧。” “她们两个也病了吗?”任昆山问道。 “应该是被影荷传染了,现在春天了,是容易得病的季节,芍药和石竹病了,就不要安排她们伺候影荷了,另外安排人吧。”薛凝眉说道。 “是,二娘。”任昆山点头道。 薛凝眉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昆山,我听沈主管说,最近堡里有好几名长老和弟子,包括多名下人都染上了风寒,这么多人同时染上风寒,着实不太正常,你要通知大家额外注意身体,另外,生病的人就安心养病,不要让他们做事了,免得传染给其他人。” “二娘,我知道了。” 任采薇又补充说道,“昆山,我多嘴补充一句,你让沈主管统计一下最近生病的人,列出他们生病的时间,看看他们生病是否有关联,是不是被最初得病的人感染的。” 苍云堡自己刚查清内部人员连串染风寒的原因后,风寒来势汹汹、不减反增,定风镇的诸多老百姓也纷纷染上了风寒,症状都是风寒的常见症状,却都罕见出现了胸闷呼吸困难的症状,包括天道会,也有众多人不幸染上了风寒,已经出现了病人病重来不及救治死亡的情况。 面对突如其来的迅猛疫情,楚轩亿一面命人去调查疫情发生的原因,一面让苍云堡的堡主前来天道会商量措施,任昆山和薛凝眉以及任采薇等人到场后,双方人便开始讨论突如其来的疫情。 任采薇开始读苍云堡的疫情调查报告,“据我们苍云堡调查得知,上个月堡内的薛宝贵大夫接诊了一名患者,她是堡里的丫鬟菊花,自称是着凉引起了风寒,并告知大夫同寝室内有多名丫鬟也感染上了风寒;菊花看病后的四天,薛大夫又接诊一名患者,患者也是一名丫鬟,名叫玉兰,她怀疑自己是被另一个丫鬟芍药传染的,因为她曾经和芍药一起洗衣服,自从那次以后就病倒了,玉兰现在已经病重危在旦夕,伴随着呼吸困难的症状;玉兰就诊的十天后,薛大夫接诊了婢女主管袁凤莺一家三口,以及跟在她身边做事的丫鬟山茶,四人均有相同的呼吸困难症状,两天后,弟子石田找薛大夫拿药,声称已经患风寒一周未见好转,他是已经确诊风寒的丫鬟石竹的哥哥。。。。。。” “苍云堡确诊的病人,据发现,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接触丫鬟芍药和石竹后染上风寒的,而芍药和石竹一直都是专职照顾堡主夫人的,夫人自从被我们从无日神教手里救回来后,一直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芍药和石竹透露夫人在确诊的十天前就得了风寒,她怕我们担心一直没有说出来,直到病情越来越严重,才提出要看大夫,与此同时,芍药和石竹也发现染上了风寒。。。。。。” 楚轩亿沉吟一会,问道,“这么说,你们认为自家门派多名人员患上风寒,都是接触了特定的人员,才不幸感染的吗?” “回楚帮主,依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来看,像是被特定人员传染的,刚开春,堡里就有多名人员连续得了风寒,这是苍云堡和定风镇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情况。” 没等楚轩亿说话,同来参加会议的任茂昌插嘴补充道,“没错了,这么多人同时染上风寒,肯定不是正常的生病,帮主,我想我们得找出疫情的根源,不然病的人会更多!” “这么多人同时得了相同症状的病,的确是不正常,”楚轩亿看向任昆山,“任堡主,你怎么看?” 任昆山看了看薛凝眉,说道,“楚帮主,疫情调查报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症状不仅一模一样,还很诡异,我们高度怀疑是人传人的传染病,但是疫情的源头在哪里,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我认为我们要两手抓,一方面治好病人,研制出解药,另一方面找到第一号病例,查清染病的原因,做到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薛凝眉也立即补充说道,“昆山说得有道理,楚帮主,不如就按昆山说的建议执行吧,早一天结束疫情,也早一天恢复正常生活。” 也来参加会议的赫秉德坐不住了,言语咄咄逼人,“在下听你们分析了那么多,你们还口口声声一个怀疑,一个再核实,不知道是谨慎怕事,还是有心隐瞒!依我看,这场疫情就是人传人的传染病,至于疫情的根源,哼,第一号病例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这就是你们不顾后果救人的代价!” “够了,赫长老,疫情的真相如何,不是靠人去猜测,是要实践出真知的,”楚轩亿皱眉道,然后说道,“疫情的发展,已经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是一件大事,我们两派此时此刻要团结起来,联手一起解决疫情。。。。。。” “是叛徒做的!”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传来。 大家都惊到了,发现赫怀信居然出现在书房门口! 赫怀信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神情一如既往癫狂激动,“传染病是叛徒带来的,她早已经被无日神教策反,因此把病毒带回了定风镇,你们千万不要放过她,她是该死的叛徒,是为了帮助无日神教害死我们的!你们为什么要救她回来!为什么救一个叛徒回来!。。。。。。” 赫怀信反反复复的癫狂言论,让在座的人都尴尬极了,继而纷纷摇摇头。 “叛徒,叛徒,你是无日神教的走狗,是我们武林正派人人得而诛之的公害!。。。。。。”赫怀信念念有词地咒骂着,然后比划着想象中的剑,凶狠地刺向前方的空气。 赫怀敏赶到了,她气喘吁吁的,想拉住哥哥离开,却被赫秉德死死拉住,“你别管,任由你哥这样做,脸上无光的是他们苍云堡。” “我杀死你这个叛徒,把你大卸八块,看你还敢帮无日神教行凶作恶。。。。。。”赫怀信不停着挥舞着、打斗着,然后悲愤地向大家吼道,“你们为什么要救叛徒回来?为什么!她是害我们的元凶!” 第61章 传染病的源头 次日清晨,天道会与苍云堡的首领、长老及高阶弟子齐聚镇中核心区域的天苍堂,召开紧急会议,旨在共商应对日益严峻疫情之策。天苍堂,这座承载着两派深厚友谊与合作精神的二层庭院式建筑,自两派结盟次年便矗立于此,成为双方商议要事、表彰功绩及进行公审的庄重场所。 “我犬子怀信虽然有病在身,在头脑上和常人不一样,但在疫情的判断上,他比我们大多数人都要敏锐,能察觉到我们遗漏的细节,开春就爆发大规模的传染病,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真是因为任堡主的正室夫人从无日神教那里带回的病毒而爆发的传染病,这个女子毋庸置疑,就是一个投敌无日神教的叛徒!我们两派向来对叛徒的惩罚是最严的,她必须要接受武林公审!”赫秉德激动万分地说道。 “没错!她就是叛徒!”在座的各位听完赫秉德的发言后,纷纷大声附和道。 赫秉德的目光望向了任昆山,“任堡主,传染病的源头指向了你的正室夫人,你身为苍云堡的领袖,有必要站出来表明你的态度。” 任茂昌见任昆山迟疑不说话,便不客气地说道,“我的大侄子,你干嘛愣着不说话?你现在是我们苍云堡的堡主,你所做的事,就是要为我们苍云堡、为我们堡里所有人着想的,眼下的疫情都火烧眉毛了,你是不是要等疫情变得更为严重不可控,让病人再多死几个,你才意识到事情的可怕性啊!” 慕婉凤忍不住说话了,“这次的疫情来势汹汹,的确是不同寻常,但是冬天刚离开,春天刚到来,气温冷热交替,是很容易引发风寒的,是天气使然,还是病毒传播,现在都没有确凿的定论,你们就口口声声认为疫情是无日神教指使人传播的,未免太武断,也太过分了!” “楚夫人,最早的确诊病人是我们苍云堡的人,我们内部早就调查清楚了,他们之所以得病,都是因为被人传染的,调查报告种种证据都表明,第一号病例就是堡主夫人!”任昆石开口说道。 薛凝眉立即给予反驳,“任堂主,疫情发展的来龙去脉,人家楚夫人比你还更早了解、更早知道,用得着你去提醒吗?” 任昆石不服气地撇嘴翘起了手。 薛凝眉紧接着说道,“各位,堡主之所以没有立即表态,不是因为他刻意想维护自己的夫人,影荷先前不幸被无日神教绑架,和现在疫情的爆发是不是有关系,至今都没有确凿的结论,老身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两派联手起来共同去解决疫情,现在因为疫情确诊、死亡的人数每天都在上升,是我们必须重视的问题,至于别的事,等疫情结束后再说也不迟,你觉得呢?堡主?”说完,薛凝望向了任昆山。 没等任昆山回答,任茂昌就意味深长地开口说话了,“大嫂,我知道疫情的确切源头还没有下定论,因为此事事关重大、牵涉众多,不好那么快就挑明,这点我也是理解的,但是,事情巧就巧在第一例确诊病人的时间,正好是在堡主的正室夫人被救回来的一周内,那时候夫人的贴身丫鬟石竹因事请假,第一例确诊病人也身为丫鬟,就临时接替了石竹的工作去贴身服侍夫人,结果,原本身体健康的她马上就被传染上了风寒,这是巧合着凉还是有意传染呢?夫人毕竟是你儿子的媳妇,你们替她辩护是情理所在,不过在下斗胆问一句,你们是不是要等到我们两派的人都得病死光了,才相信她是一个回来传播病毒的叛徒!” “是啊!不用说,她就是叛徒了!。。。。。。”大家又纷纷附和道。 “帮主,我们天道会也有多名弟子和下人被染上了风寒,他们说是和苍云堡的人接触后才得病的,你是不是要为我们的弟兄身体安危做出慎重考虑啊!”赫秉德激动地说道。 任茂昌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望着任昆山,“大侄子,你现在是我们苍云堡的堡主,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我们苍云堡和天道会联盟至今,又身为武林排名前列的两大正派,历来是对邪恶势力无日神教痛恨到要赶尽杀绝的,包括那些通敌卖友的叛徒,我们两派都同样是绝不姑息!我们苍云堡赎她这个叛徒回来已经酿成大错了,我们不可一错再错,再放任她祸害我们两派和定风镇所有的老百姓!” “什么叫叛徒!什么叫祸害!”慕婉凤气得站了起来,“影荷根本没有背叛我们大家,你们这么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再说了,你们凭什么一口咬定影荷叛变带回了病毒,就算是她带回来的,那也是无日神教对她的陷害!让她不幸染病回来,她是受害者,你们没有理由公审她,需要公审的,是无日神教那群杀手!是他们传播了传染病!” “楚夫人,你这么说,也是承认病毒是堡主夫人带回来的了?现在疫情那么严重,死了那么多人,不管她有没有叛变,她都是我们定风镇的千古罪人!”任昆石略带得意地说道。 慕婉凤的脸色难看了,知道自己说的话被人别有用心地曲解了,就愤怒地叫道,“你们非要纠结疫情的源头是吧,那我告诉你们,你们见死不救、恶意诬陷他人,疫情的爆发就是上天对你们的惩罚!” 慕婉凤带着赌气性质的气话说出来后,在座所有人都震惊了,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敢相信楚夫人会口出狂言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样既得罪了两派的人,又有包庇叛徒孙影荷的嫌疑,她身为武林盟主夫人,是万万不该乱说话的。 楚轩亿也气得要命,他后悔不该带慕婉凤过来开会了,他口吻严厉地对她说道,“你不懂得说话就不要开口,给我坐下!” 慕婉凤只好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 楚轩亿终于开口表态了,“疫情的发展不容乐观,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遏制疫情的蔓延,同时,我们也要查清疫情的源头真相,如果疫情是人为带回传播的,我们当然不会放过罪魁祸首,既然大家认为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堡主夫人孙影荷,觉得她就是罪魁祸首,那我们就要重点审讯任夫人,从今天开始,任夫人要关押在天苍堂的牢房里,两派派出人手组建成审讯组,专门审讯任夫人,我相信在两派的努力下,会尽快查清任夫人究竟是不是叛徒。” 楚帮主的表态公平公正、不偏不倚,让大家都出声附和同意。 楚轩亿看向任昆山,“任堡主,这是我给出的解决措施,你看意下如何?” 任昆山没有说话,他看着薛凝眉,欲言又止。 “查清真相有利于解决疫情,那就按楚帮主说的做。”薛凝眉回答道。 第62章 关押审讯 外出打猎的楚连业得知两派会议的结果后,怒不可遏,立即让楚轩亿来琴瑟苑谈话。 “组建审讯组去审一个很明显的叛徒,简直是多此一举!”楚连业掩饰不住堆积的愤怒,口吻非常严厉,“你这个楚帮主,究竟想干什么?是谨慎行事,还是拖延时间?我猜都不用猜,你就是在拖延时间!” 楚轩亿低下头,声音放软,“爹,形势所逼,我之所以有这种决定,也是见机行事。” “什么狗屁见机行事!你以为你能糊弄你爹吗!”楚连业冷笑道,“就事论事让苍云堡交出叛徒,你的决定看似是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但是你实际上是想拖延时间,借着审讯的机会帮那个叛徒洗脱罪名,对不对?这样子一来,苍云堡也摆脱了包庇叛徒的罪名,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呢!” 楚连业顿了顿,又痛首疾心地继续说道,“楚轩亿,你到底明不明白,疫情的爆发,实际上是百年难得的好机会,传染病来势汹汹,我们两派为此病倒、病死多少人,病情源头的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孙影荷,是她故意把病毒从无日神教带回来毁灭我们的!天道会、苍云堡、定风镇,因为她的传播而死去的人,都是她通敌卖友的牺牲品!你只需要做的,就是再次渲染这个女叛徒的罪过,将她公审谢罪,甚至还可以把任昆山一家人连根铲除、永绝后患!而你又做了什么狗屁决定,审讯叛徒拖延时间?呵呵,我真的他妈无语了。” “爹,我知道你的用意,”楚轩亿低头说道,“请你原谅儿子的三思而后行,无日神教素来出其不意、阴险狡诈,我真的很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非但遏制不了疫情,还会病倒病死更多人,人没了,我们怎么继续称霸呢?” 楚连业一听更火大,愤怒地站了起来,“适得其反?你不去做怎么会知道结果呢?我们天道会,什么时候害怕过无日神教了!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你畏手畏脚地不敢展开行动,活该别人先下手为强!人终归一死,他们抗不过病痛死了,是他们软弱该死!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重点,你应该担心你亲自给了任昆山他们一家扭转乾坤的机会,你是在明目张胆地帮任昆山,你老实回答我,这个做法,是你自己决定的,还是你那个多管闲事的老婆决定的!” 楚轩亿轻轻地回答,“是我决定这样做的,没有人能影响我。” “没有人能影响你,那就是你专门和我作对了!”楚连业低吼道,他已经气到极点了,声音因此变得低沉。 “爹,我没有和你作对。。。。。。” “你不是作对,那是什么?哦,你是在向我报复,因为你以前的老婆当年被无日神教绑走了,我坚决不让你赎人,所以你一直放不下,对我是怨恨交加,所以借着今天发生的事来反对我,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现在的你,最好是祈祷老天爷,保佑那个叛徒经过审讯后是清白的,保佑疫情能尽快结束,否则,我不知道你还能保护她多少次,同时,我也不知道你还能和我作对多少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好自为之!” 楚连业说完后,便气冲冲地让下人送客,再也不想听楚轩亿的解释。 当两派组建的审讯组过来把孙影荷带走的那一刻起,大家都心知肚明,孙影荷悲惨痛苦的日子正式开始了。 孙影荷的双眼被蒙,双手反绑,乘坐马车被押送至天苍堂内一处阴暗潮湿的单人牢房中。那里日光难觅,唯有湿冷的稻草铺地,四周尽是坚固冰冷的石壁,偶尔的声响也显得异常遥远。牢房的铁栏粗重密布,边缘更是镶嵌着锋利的铁刺,令人不寒而栗。 更为羞辱的是,在进入牢房之前,她遭受了彻底的搜身,每一寸肌肤都未能幸免于守卫的粗暴之手,以确保无任何违禁之物。随后,她被换上了一身肮脏的囚服,赤足而行,发丝散乱,步履蹒跚地踏入了这不见天日的囚室。 审讯组的到来,几乎成了她每日的噩梦。他们采用最为严酷、骇人的手段,只为迫使她承认自己投敌无日神教,背负叛徒的千古骂名。 天未破晓,审讯的钟声便已敲响,她被迫起身,走向那间阴森的审讯室。 审讯室内,孙影荷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审讯组成员则对面而坐,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孙影荷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大声点!是没睡醒吗!”审讯组成员怒喝道,“进了这里还想着能睡安稳觉?真是天真至极!” “对不起,我错了!”孙影荷惶恐地摇头,努力提高自己的音量,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你叫什么名字?” “孙影荷。” “你在哪里出生的?” “嘉州。” “你骗人!你明明出生在明州的安宁镇!” 紧接着,孙影荷被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 “你的名字叫孙影荷,曾用名孙小荷,你出生在明州的安宁镇,因为你的娘亲是在那里生下你的,大年初六那天,你在清溪镇郊外被无日神教绑架,当时你并没有反抗,对不对?” 孙影荷晕乎乎的,面对着逼问,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结果马上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冻得她叫了起来。 “回答我!” “我反抗不了。” “无日神教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反抗不了,出于什么原因,是无力反抗,还是不想反抗?” “都有。” “你的意思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不是。” 孙影荷的后背立马被人抽了一鞭子,疼得她惨叫起来。 “你迟疑了,表明你想撒谎!” “。。。。。。” “那么你还记得绑架你的无日神教杀手长什么样吗?你给我们想知道的东西,我们会手下留情的。” “不记得了。” “骗人!你之前明明说记得的,你就是想隐瞒包庇他们!” 话音刚落,孙影荷便遭到了粗暴的对待,她的头发被狠狠地揪住,整个人被无情地按入冰冷刺骨的水盆中。她奋力挣扎,双手拼命拍打着水面,但那股力量似乎要将她彻底淹没,让她几乎窒息。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充满了绝望与挣扎。 终于,在孙影荷即将耗尽所有力气之际,她被猛地提了出来,如同从死亡边缘被拉回。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我们就从头开始吧,大年初六,你为什么擅自一人离开定风镇前往清溪镇,你不知道那里是无日神教喜欢聚集的地方吗?” “我是想回水月村的,但是我睡过了头,就来到了清溪镇。。。。。。” “别他妈耍花样,孙影荷,我知道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什么要去清溪镇?” “我没去。” 孙影荷又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撒谎是没用的,孙影荷,我们知道你和任昆泰都出现在定风镇。” “和他无关,他是无辜的。。。。。。”孙影荷本来想说任昆泰是跟着她去到清溪镇的,但是她不想拖他受连累,就赶紧闭嘴了。 不幸的是,她的小心思被审讯组看在了眼里。 “你撒谎!” 紧接着,孙影荷又被打了几鞭子,疼得她摔下地呻吟起来,她的背部,全是血淋淋的伤痕。 审讯组马上把她扶了起来,让她继续接受审讯。 “一提起任昆泰,你就眼神不对劲,你是不是和他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不是。” “无日神教把你抓住后,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 “不可能,他们要策反你。” “他们没有策反我,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做,你是在为他们辩护吗?” “没有,我在如实回答。” “我们怎么相信你是如实回答?” 孙影荷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迟疑下,又是被人摁进了水盆里。 “你是毫发无损地回到定风镇的,是因为和无日神教达成了协议,你决定叛变两派,替无日神教作恶,你要怎么证明这不是真的?” 孙影荷从水盆里解脱出来后,抹掉了脸上的水,言语坚定了起来,“我回来后,婆婆第一时间让崔队长审问了我,证明我是清白的,我不会背叛两派的,不会替无日神教作恶的,不会,永远都不会!” 如此残酷无情的审讯,日复一日地折磨着孙影荷。除了频繁的耳光、无情的鞭笞以及窒息般的溺水惩罚外,她还遭受了包括水刑、坐老虎凳、夹手指等在内的种种骇人听闻的酷刑。这些非人的折磨让她每日都生活在混沌与痛苦之中,身体遍体鳞伤,精神更是饱受摧残。 她原本大有好转的风寒,在这无尽的折磨下再次复发,病情日益加重。终于,在一次审讯中,孙影荷的身体与精神达到了极限,她再也无法承受这份非人的痛楚,昏倒在了阴冷的牢房里。 第63章 雪中送炭 审讯的第十六天,任昆山和宋秋璃等人来到了天苍堂的牢房,询问审讯的进展,当他亲眼看到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孙影荷躺在牢房的稻草上奄奄一息,心里非常难受,不禁向审讯组的副组长,也是苍云堡的长老翁世凡质问道,“翁长老,你们也太过分了,用得着对一个弱女子下手那么狠吗!她万一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翁世凡难为情地说道,“堡主,你别急着发火,在下知道你心疼夫人,但是在下也实在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啊,组长是天道会的人,他们才是主导审讯的话事人,根本不听我的,我们派过来的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夫人病得起不来,要不是在下劝阻,恐怕他们还要活生生地把夫人拉起来再审呢。” “翁长老,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审讯组的组长鲍圭贤走了过来,他是天道会的长老,和赫秉德交情甚好,“楚帮主说过,我们两派审讯叛徒必须严肃认真,不能有一丝同情心,你非但做不到,还在任堡主面前大吐苦水,是觉得我们审讯是闹着玩吗!” “当然不是闹着玩,”同行的任茂昌见任昆山想开口教训人,赶紧抢先回答,“鲍长老,我们苍云堡当然不会同情包庇一个叛徒,就冲着我们愿意把夫人交出来,就代表我们苍云堡是和无日神教不共戴天的,愿意为此大义灭亲,不愿意放过一个叛徒!” “昆山,影荷都卧床不起了,这种情况也不适合再审讯了,不如你去找楚帮主商量,让影荷先回苍云堡治病,等病好了再做打算吧。”宋秋璃说道。 “我会的。”任昆山点点头。 “楚帮主今天不在天道会,任堡主不要跑空了。”鲍圭贤意味深长地说道。 任茂昌赶紧说道,“是啊,楚帮主今天出门了,堡主改天再去吧,其实夫人没事的,她只是晕过去了,说不定她很快就能起来了,再说她现在还没有招认,就可怜她,想让她回去,那也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啊!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阻碍他们审讯组做事了!” 任昆山一听任茂昌自作主张帮他说话,肚子里全是火气,这个任茂昌,根本不把他任昆山这个堡主放在眼里,当初安排人进审讯组,他原本是安排一些自己人进去,也好帮助到孙影荷减少一些审讯带来的痛苦,谁知这个任茂昌居然自作主张,擅自改了审讯组的参加人员,几乎都换上了他的亲信,除了立场比较中立的翁世凡长老,其余的人,几乎都是一心要害死孙影荷的! “昆山,既然大家都觉得我们应该离开,那我们就无谓和他们费口舌多此一举了,审讯的事,他们做不好,可是要被惩罚的。”同行的任采薇劝说道,薛凝眉吩咐她跟过来,目的就是防止任昆山做傻事。 任昆山敢怒不敢言,只好忍下这口气,先行离开了,临走前,鲍圭贤阴森森地说道,“任堡主,据这十六天的审讯记录来看,您的夫人孙影荷八九不离十,是一名叛徒!” 跟在任昆山身后一个弟子闻言猛然地抬起头,眼里全是愤怒和痛苦,他的眼睛红红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那个弟子不是别人,正是任昆泰。 晚上,薛凝眉去给苍云堡的列祖列宗上香,任昆山走了进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二娘,现在的疫情越来越严重了,今天堡里又死了两名病人,死亡的病人是丫鬟芍药和石竹,唉,她们还是熬不过病痛的折磨!”任昆山说道,“今年刚开始就多灾多难,的确是让人头痛,但是事情都发生了,我们也只能乐观去面对,相信我们最终会度过难关的。” “疫情始终都会停止的,只要得病的人死够了,病毒传播就不了了之,我们最终也会度过难关的,”薛凝眉回答道,“终究度不了难关的,只有影荷了。” “二娘,你想对影荷做什么?”任昆山警惕问道。 薛凝眉说道,“都时至今日了,我这个退位的老夫人,又能对影荷做什么?就连你这个一堡之主,也无法再帮她什么,影荷被救回来后引发的传染病,已经搞得定风镇和两派的人病的病,死的死,试问所有人还能不能原谅她?” “娘亲,你是想把影荷送走吗?”任采薇问道。 “现在两派的人都想让她接受公审,而公审的结果,十有八九都是一死,天道会历来对叛徒惩罚是最狠的,审讯,只不过延缓了她死亡的时间,要想真正救她,只能谎称她在牢房病死了,然后悄悄地把她送走,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孙影荷这个人。”薛凝眉的口吻很无奈。 “上次二娘把她赶走,已经差点让她见阎罗王了,同样的错误我们不能再犯,何况影荷现在风寒复发了,你让她现在走,只会害死她!” “她留下来同样会死!与其都是死,还不如给她一次生存的机会,”薛凝眉说道,“一个人被宣判成武林叛徒,是身败名裂的罪名,死前被人痛斥、辱骂,生不如死,死后遗臭万年,连墓碑都不敢立,而且还会连累到她身边的亲人,你知道这种痛苦是多么万劫不复吗?” “不会的!影荷不会走到那一步的,我任昆山无论如何都会去保住她这条命的!”任昆山摇摇头说道。 “这整件事,不仅牵连了我们苍云堡,还牵连了天道会和定风镇全部的人,罪责实在是太大了,你这个堡主实在无法承担,既然承担不了,就不要说大话麻痹自己。”薛凝眉理智地说道。 “既然任堡主承担不了,那就由我承担吧!” 这时候,慕婉凤走了进来,沈既明走过来对任昆山和薛凝眉等人说道,“堡主、老夫人、任千金,楚夫人要求见你们。” 大家都惊呆了,然后赶紧让慕婉凤坐了下来,再给她倒茶。 “不好意思各位,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我是个急性子,总想把事情一吐为快。” “楚夫人,不要紧,您这次过来,是为了何事?”任昆山问道,他想知道慕婉凤是不是为了解决孙影荷的事情过来的。 “定风镇的疫情很严重,我待不下去了,决定外出散散心,我打算把影荷也叫上,她在牢房里受的苦够多了,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想征求你们的意见。”慕婉凤笑着说道。 慕婉凤的提议就是雪中送炭,大家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 第64章 得不到上天的眷顾 孙影荷是被慕婉凤带离牢房的,随即马上被送到百草医馆进行救治,经过劳大夫的妙手回春,孙影荷总算是醒过来控制了病情,然后被送回了苍云堡。 “影荷,对不起,我今天才能去救你,让你受苦了。”慕婉凤见到孙影荷后,忍不住愧疚之情说道。 “婉凤,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们都在为我着想,这是我的命数,我始终都要面对的。”孙影荷刚沐浴出来,她擦拭着头发,神情疲惫,“不是因为婉凤你,我也不能今天就回到苍云堡。” “都是那帮人做的好事,非要咬定你是叛徒,他们根本找不到证据,就打着痛恨无日神教的名义,蓄意煽动大家捏造你的罪证,一定要把你证明成叛徒才罢休!”慕婉凤气得牙痒痒,“要是他们真的痛恨无日神教,就应该出动围剿他们才对,这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正义!” “但是传染病真的是我带回来的,不管我知不知情,我的回来已经造成了疫情的爆发,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造成那么多人病倒、病死,我已经是罪人了,这是不可原谅的!”孙影荷说到最后,情绪失控了,声音颤抖得如同寒风中的飘叶。 慕婉凤心痛,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温暖和安慰,“影荷啊,你不要自责了,传染病的事纯粹是阴谋,根本防不胜防的,你作为不幸被无日神教绑架的受害者,是根本不想,也不愿意看到病毒被带到定风镇的,说到底,都是无日神教带来的灾难,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大家真要一个交代,那就去找无日神教报仇啊!我只知道,把所有的罪责怪在一个受害者身上,是一件很不公平、很荒谬可笑的事!” 孙影荷空洞地盯着前方,说道,“婉凤,你知道吗?这十几天的审讯,我想的最多的,是我该怎么证明,大家才会相信我是清白的,但是,我预判错了,原来大家一心只想证明我就是一个叛徒,他们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问我各种问题,我的回答一旦有投敌的嫌疑,他们就诱导我回答更多的问题,不断地暗示我已经被无日神教策反,要求我坦白从宽,相反,我的回答利于洗脱罪名的话,他们就会愤怒,然后对我用刑,说我在狡辩,逼迫我回答新的问题。。。。。。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撑不过审讯,结局不是叛变就是死亡,到我真正经历后,才明白审讯的可怕,可怕的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折磨,还有肉体上的摧残,很多次,我都想放弃了,放弃所谓的坚持和真相,为了结束没完没了的双重摧残,宁愿说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但是你没有放弃,你硬是熬过去了。” “我也想过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我都做不到,不是我都不敢,而是我想起了昆山和婆婆他们、想起了我的家族、我死去的家人,如果我真的因为自己一时撑不住了而承认自己是叛徒,那他们的一世英名就被我牵连了,生前死后都要因为我的罪名而不得安宁,我真的不想连累他们,这是我做人最后的坚持,为了他们,我不能放弃的。”孙影荷痛苦地说道。 慕婉凤理解她的心情,做人一世,追求的无非是英明、伟岸等伟光正的形象,即使自己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呈现给世人看是良好的形象,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一生,谁都不想遗臭万年,生前死后都被别人指着脊梁骨痛骂自己,那种境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影荷,我知道你是清白的,而你的清白要让所有人都接受的话,需要一点时间去证明,这个时间我保证不会太久的,你也不要太怪责自己了,也不要总想着为了他人而活,你要时刻记住一点,你是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而去向大家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叛徒!是他们那帮人容不下一个清白的人,是因为他们懦弱不敢面对现实,不敢承认自己捏造罪名背后的小九九,”激动的慕婉凤说到这里,语气放柔了,“总之,今晚我留在苍云堡陪你,明天一大早,我们就离开这里,我相信暂时的离开,会让事情有新的转机。” “事已至此,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留在定风镇激起民愤,”孙影荷低下头说道,“离开也是好的,事情能不能有新的转机,我真的不敢奢求了,你和楚帮主已经帮我很多了,我很感激你们的帮助,若不是你们,我恐怕早就被送上公审台了。” “影荷,你可不能悲观啊,这么难的挑战,你都通过好几个了,没有理由中途放弃吧?”慕婉凤劝道,“不想那么多了,天塌了有我呢!不早了,赶紧休息吧,好不好?” 孙影荷半是感激半是欣慰地看着慕婉凤,强颜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慕婉凤就吩咐马车可以出发了,孙影荷上车之前,恋恋不舍地望着苍云堡大门的招牌,久久不愿意上车,她记得去年的春天,她是风风光光地以昆山未婚妻的身份踏入苍云堡大门的,可如今的春天,她是孤魂落魄地以所谓叛徒的身份踏出了苍云堡的大门,一时的大起大落,让尚且二十三岁的她竟然无法接受。 “影荷,我们该出发了,你赶紧上车吧!”慕婉凤叫醒了她。 孙影荷慢慢地坐上了马车,却忍不住地打开帘幕,默默地望着苍云堡的大门,直到马车渐行渐远地离开。 任昆山一夜睡不好,天没亮就来遏云居找任昆泰喝酒,两兄弟你一罐、我一罐的喝了起来,把聊天的话题转到了孙影荷身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楚夫人把影荷暂时带走,也算是一个治标的办法,起码能让她摆脱变态的审讯,负责审讯那帮人,简直是一群疯子!”任昆泰愤愤地说道。 任昆山的口吻很理智,“治标不治本,该要她面对的,始终都逃不了,楚夫人的做法,说白了,和审讯她有什么不同,都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楚夫人来自西域,她敢爱敢恨、不畏强权,让人感到了温暖和正义,还没有被中原特有的阴冷恶毒所侵蚀,楚轩亿从最初排除万难坚持娶她过门,到后面他们两个平起平坐、相敬如宾,想必也是被她所呈现的美好品质所打动了吧,男人在黑暗残酷的环境待久了,比一般的人更渴望美好的爱,他也会愿意为了美好的爱,去为美好的妻子尽一份心意,楚夫人无疑是幸运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男人愿意为她尽心尽力。”任昆泰感慨说道。 “我们苍云堡和天道会结盟至今有九年了,表面是盟友,背后是明争暗斗,我们彼此都看不起对方,觉得自己才是最厉害的,但是静下心来理智一分析,天道会一年比一年更强盛,而苍云堡却一年比一年更衰败,我们堡里的男人,已经忘记了男人的职责,不事生产、不学武术、不求上进,到头来竟然找不出一个能真正带领苍云堡复兴的男人!男人靠不住,原本需要被呵护的女人,只能被迫站出来为大家主持大局,二娘和采薇姐,都是被迫当家的女强人,还有秋璃,我们都不知道,在紧要关头上她是多么的冷静大胆,楚夫人本就是一个优秀的女人,她有楚轩亿的器重,更是如虎添翼,这些女人,都是我们男人不能小看的。”任昆山说道。 任昆泰静静地听着,说道,“这么分析下来,只有影荷例外,她最单纯,最善良,最逆来顺受,但是老天爷没有因此眷顾她,让她经历最悲惨、最残酷、最不幸的绝望。” “她那么惨,是没有老天爷的眷顾,还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任昆山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真的想不通,她本就不属于苍云堡,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不止一次回到苍云堡?!到最后,竟然还惹上了叛徒的嫌疑!” “昆山,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几次回来,都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做你任昆山的妻子,她这份坚持、这份心意,你不明白吗?”任昆泰惊讶任昆山的态度转变,“难不成你也和其他人一般见识,认为她是叛徒吗?” 任昆山嘲讽地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也曾经强迫自己相信,但是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一个堡主夫人被无日神教抓住,我问你,无日神教好不容易抓到她,会那么单纯地为了勒索一笔钱而放人吗?呵呵。” 任昆泰冷静地说道,“你有没有亲口问过她?这种事不能胡乱猜的。” “问?我怎么问?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叛徒了!”任昆山的眼神有点可怕。 “你知道吗?你的不相信,会深深地伤害了她,也就是对她的放弃,”任昆泰痛心地说道,“所有人都可以怀疑她,不相信她的清白,唯独你这个丈夫不能!你是一个男人,是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的!” “我能,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任昆山笑得复杂,“但是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无从得知!” 说完,任昆山便摇摇晃晃地推门离开了,他实在喝了太多酒了,本想借酒消愁,却给自己找了不痛快。 任昆泰无力地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亦是同样的心情。 第65章 别有洞天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后,慕婉凤把孙影荷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郊外,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壮丽,就是没有人烟,她们来到了一处山洞前,上面写着别有洞天,负责看守山洞的天道会弟子把石门打开,里面竟然是幽深的洞天,令人心惊胆战的是,洞天里布满了毒蛇!它们腥臭万分,吐着信子警惕地盯着到访的陌生人。 慕婉凤笑着安慰被惊吓到的孙影荷,“影荷,你不用怕,这些蛇都是我养的,它们虽然剧毒无比,但是没有我的指令,是不会主动伤人的。” 孙影荷将信将疑,紧紧地挽住慕婉凤的胳膊,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走了一会,才渐渐放下吓得发毛的心,那些毒蛇虽然看上去恐怖吓人,但是都没有骚扰她们,还会主动让路给她们。 “婉凤,你怎么会在山洞养这么多蛇的?” “这个别有洞天是天道会的地产,一直闲置着不用,我看山洞的环境适合养蛇,就立马从老家运蛇过来放养了,才养了不到半年,就遍地开花了,连我的蛇波波也喜欢这里。”慕婉凤笑着回答道,一条白蛇向她爬了过来,亲密地缠住她的身体,不用说,这条白蛇就是波波了,波波自从上次无日神教围攻慕婉凤,它勇救主人差点死去后,就被慕婉凤放到别有洞天休养了,如今已经健康成长,成为了众多毒蛇中的老大。 “蛇那么可怕的动物,我平时见到都吓得不敢靠近,哪像你婉凤,还饲养它们,跟好朋友一样。”孙影荷说道。 “蛇才不可怕呢,它只要把你当成了好朋友,就不会害你了,还会拼死命保护你,是多么单纯直接的友谊啊!”慕婉凤摸了摸波波的脑袋,感慨道,“人与人的相处才是最变幻无常的,会出于各种目的,和你走近交好,又会因为各种目的,和你反目成仇,害起人来,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也许人与人的相处如此微妙多变,人世间才会有这么多大起大落的喜剧和悲剧,人的本性注定如此,不管如何时过境迁,大家都一样这么生活了。”孙影荷苦笑道。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过了一个小时后,终于走出了山洞,来到了一座庭院前,大门口有守卫把守着。 推开大门进去,是绿树成荫、小桥流水的院子,不远处的瀑布瀑泻下来,显得里面的景物美轮美奂的,让人恍隔如世、心旷神怡。 “想不到山洞里面,竟然是如此风景秀丽的庭院,真是名副其实的别有洞天啊!”孙影荷惊叹连连。 “是啊,其实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穿过山洞看到那么具有江南特色的庭院,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别有洞天真的很适合休养和放松身心的,也是天道会的度假地和避难所。”慕婉凤笑着回答道。 舟车劳顿,大家都疲惫不堪,孙影荷惊叹完别有洞天的雅致秀丽后,便被下人带去房间休息,时间不知不觉地到了晚上。 吃晚饭的时间到了,一脸笑容的慕婉凤把孙影荷带到了瀑布前的凉亭,凉亭的桌上整齐地摆上了丰盛的晚餐,酱炒黄鱼、油灼肉、黄芽菜炒鸡、芋煨白菜、五指毛桃老鸭汤,都是五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影荷,桌上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希望大厨的手艺能让你吃得开心。”慕婉凤招呼孙影荷坐下。 孙影荷又是用惊叹的眼神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全是她平日爱吃的菜,心里不由得满满地温暖和感动,“哇,这么丰盛的饭菜,多谢你啊,婉凤,你真是对我没得说。” “你我还客气什么,赶紧坐下来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享用佳肴吧!”慕婉凤笑着说道,然后给孙影荷斟了一杯上好的冻顶乌龙茶。 孙影荷点点头,便开动吃饭了,她时而望着眼前清澈欢快的瀑布,痛苦而绝望的遭遇似乎从未经历,仿佛回到了家乡无忧无虑的平淡生活中,她在水月村的时候,也是喜欢一边看瀑布一边吃饭的。 吃完饭后,下人便过来收拾碗筷,然后送上饭后点心——脂油糕,也同样是孙影荷最爱吃的点心之一。 孙影荷对慕婉凤不断表达的心意感动不已,既开心又感激,她不由得抱了抱好友,便笑着和好友你一块、我一块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孙影荷突然感伤了起来,忍不住轻轻地叹气。 慕婉凤察觉到了她的心情变化,“怎么了?影荷,是不是想到不开心的事了?” 孙影荷惭愧地说道,“婉凤,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总是拖累和麻烦你们,这次还让你特地陪我离开定风镇外出散心,你出来陪我了,那楚帮主怎么办啊?他心口不好,随时都需要你照顾的。” “影荷,你不要自责了,发生这种事,我出来陪你是应该的,再说了,这也是轩亿出的主意。”慕婉凤笑着安慰她说道。 “楚帮主的主意?”孙影荷很意外。 “是的,他也知道你在定风镇孤立无援,只有我这个朋友,他和我一样,都不想让你遭到那些不公平的待遇,是他教我用外出散心的名义带你暂时离开的。” 孙影荷感激地笑道,“楚帮主真是一个好人,婉凤你真的好幸运,能有楚帮主这么好的老公,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你也很幸运啊,昆山也是一个好老公啊,他一样会为你处处着想的。”慕婉凤回答道。 孙影荷听完后,眼神随即暗淡了,她站起来抚摸凉亭的柱子,喃喃地说道,“我现在才发现凉亭的柱子居然是用上好的红木打造的,别有洞天应该是花了很多钱建造的吧?住在这里真的好舒服,每天都可以欣赏美景、吃美食,还有下人服侍,最重要的,别有洞天很安全,没人能再过来抓我。。。。。。” 慕婉凤先是笑着听孙影荷说话,渐渐地,她觉得孙影荷的举止口吻不对劲了,她一直在重复强调别有洞天是多么多么好,再重复强调她可以在别有洞天长住,希望自己能让她多住一段日子云云,这些重复强调又毫无重点的话,都无不在表达同一个意思:她回不去了! 第66章 竟然没有讲理的地方 “影荷,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我没有让你在别有洞天长住的,我只是和你过来小住几天而已,我们很快就要返回定风镇了!”慕婉凤急忙叫醒了她。 孙影荷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发泄般地对慕婉凤说道,“婉凤,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让我相信事情会有好转的,但是我真的做不到自欺欺人了!” “我出生在嘉州,祖上是孙家庄,我曾祖父是赫赫有名的无影大侠,祖父是鼎鼎有名的孙大侠,就连我爹孙贤能,也是嘉州南首,我曾经也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武林世家千金,进进出出都有下人伺候,身边有无数人想讨好我、巴结我、追求我,就算我做错了一件事,他们也认为不是我的原因,都是别人害我导致的犯错!”孙影荷缓缓地说道。 “你觉得很美好对不对?”孙影荷笑了笑,然后嘲讽地说道,“我说的这些美好,很可惜,我一天都没有享受过,我记事起,对别人骄傲地提起自己是孙家庄的后人,人家只会用一头雾水的眼神看着我,觉得我说的话很荒谬,我爹告诉我,孙家庄没有败落,只是暂时低调了,只要我做了堡主夫人,孙家庄就能复兴了,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其实我也知道爹是自欺欺人,我们都在互相自欺欺人,就算我当上堡主夫人又能如何呢?只是让我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极其渺小、极其无力,日子一层一层地揭下我身上的皮,而我的底气,在一次又一次中,虽不致死,却也致伤致残的打击中慢慢磨损,我感觉自己像温水里的青蛙,虽然满脑子都在思索着如何跳出这锅越来越危险的热水,行动却受到体力的局限和外部环境的局限,我很清楚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绝望和痛苦越来越占据我乐观积极的头脑——” 孙影荷说不下去,便扶柱而泣,这回她无力掩饰,也不再试图掩饰。 二十三年,她在外面被外人歧视,在家里被亲戚小看,她从来都是不起眼的灰雀,努力地飞着觅食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发展起来,她一直都饱受生活的艰难,对,她不必刻意,大家都知道她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头,可是,这世间不是谁吃的苦多就能被老天眷顾的,她纵然每天都在谨言慎行、努力上进,让大家都看重自己,可现实犹如寒冷的冬,天冷,是肃杀的冰冷。 慕婉凤第一次看到孙影荷如此痛苦地哭泣,以前的孙影荷即使遭遇了挫折和烦恼导致心情不好,她也不会刻意表露自己消极和痛苦的一面,反而是很乐观很积极地劝自己、也劝别人想开一点,她就像温暖的太阳一样让人感到温暖开心,可现在,连乐观积极的她也不复存在了,慕婉凤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受到感伤也跟着哭了起来,她何尝不理解孙影荷的所思所想,自己倒霉被无日神教绑架,好不容易被救回来却被强行戴上叛徒的帽子,明明自己是病毒的受害者,却被人顺理成章地捏造成了非人类的大罪责,这两件事,都太复杂太棘手了,已经超出了她们能承受、能解决的范围,他们这群人却毫不手软,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人脉和力量,要把一个弱女子拖进死地,若不是她和楚轩亿不放弃地支撑着,孙影荷恐怕早已经被他们置之死地,影荷的婆家人毕竟只是心怀鬼胎的人,不可能替影荷承担来自两派的不理性压力,慕婉凤都不敢保证,楚轩亿会不会也因此放手不管了,就凭她一个外来媳妇,跟那帮规则制定者死扛到底。 除了向他们缴械投降,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见好就收,会重新审视孙影荷的忠诚和人品,会用理性的态度去对待她,这样也算是公平公正,有机会保住好友的生命。但是如果要这样的结果,自己就不得不去找公公楚连业商量了,这老家伙在武林德高望重,大小门派都会给他薄面,孙影荷的处境岌岌可危,也是公公放任支持的结果,但是,公公向来不喜欢她,他们每次见面谈话,都是不愉快的收场结束,自己根本不可能让这个老家伙改变主意的。 不仅仅是孙影荷,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婉凤一样是感到了自己极其渺小、极其无力,以前她在父母和兄弟的呵护下过得无忧无虑,甚至唯我独尊,看不惯人世间的明争暗斗、邪恶黑暗,现在她长大嫁人后才深刻明白过来,以前她无忧无虑、无所畏惧的底气,都是父母给予她的,进一步说,是万兽山庄给予她的,是祖祖辈辈用血与泪开拓的地盘和规则给予她的,离开了这一切,她慕婉凤什么都不是!说句难听的,如果是她遇到和孙影荷一样的遭遇,她未必有孙影荷那么能死扛,那么能隐忍,不过她比孙影荷幸运,她能嫁给楚轩亿,她如今的底气和权力,其实是楚轩亿给的! 她又想起那天去牢房把孙影荷带走,纵使她搬出了自己的身份,搬出了楚轩亿的名字,在牢房大吵大闹,审讯组说什么都不给放人,直到雷颂方把楚轩亿的口信带过来,他们就立马换了态度,听话地把孙影荷放了。 这世道也太现实,这世道竟然没有讲理的地方,只有强权可以横行霸道,自己要么成为强权,要么依附强权,天啊! 既然无法投降,那就继续战斗吧!慕婉凤抹掉了自己的眼泪,抱着孙影荷,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变得坚定,“影荷,我们现在被逼得没有退路了,为了你的清白,只能继续战斗到底了,你放心,就算无法洗脱你的冤屈,我也会保住你的,你是我慕婉凤的好姐妹,你要记住,我们彼此不抛弃不放弃!” 孙影荷微微点头,用力地回抱了慕婉凤,她觉得自己能认识慕婉凤,是她糟糕艰难的一生唯一得到的福报了。 第67章 艰难抗疫 苍云堡。 “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次防疫和救治额外需要的钱,在下先感谢各位长老慷慨解囊了,这次筹款会,我要特别感谢茂昌叔,如果不是茂昌叔带头慷慨解囊,我们苍云堡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筹到可以解燃眉之急的钱继续投入防疫救治中。”任昆山在议事厅召集各位长老开会,充满感激地望着大家、望着坐在他旁边的任茂昌说道。 任茂昌对任昆山的感谢不置可否,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堡主何必见外,老夫只是尽职尽责做好了自己的本分,不过若是疫情还在继续的话,钱始终是不够的。” 也来参会的薛凝眉立即问道,“茂昌长老,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防疫救治防止疫情扩大,是我们两派当前的重任,想要疫情尽快结束,不仅要成事在天,也要谋事在人。” 任茂昌轻蔑地笑了笑,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放下生产和训练,全力投入防疫救治中,的确是两派当前的重任,我们把重任担好、做好,是应该的,但是疫情事出有因,堡里只要是明白事理的人,都觉得疫情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不解决好人祸的问题,重任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你们大家都还是认为我当初救影荷回来,是一个错误吗?”任昆山不满地看着大家反问道。 任茂昌嘲讽地笑了笑,“你是一堡之主,苍云堡从来都是堡主说了算,堡主做的决定是对是错,需要征求我们大伙的意见吗?救一个叛徒回来祸害所有人,这种大逆不道的决定,我们同样是敢怒不敢言啊!” 这个任茂昌,说话越来越过分,说起话来连二娘也一起骂了,任昆山沉下脸说道,“影荷已经离开定风镇了,你们为什么还口口声声地不放过她?” “堡主,这不叫离开,这叫外出散心拖延时间,回来后一样要接受武林公审的,一个叛徒回来传播病毒给所有人,已经是罪无可赦的大罪了,还谈什么放过?”刘玉锵说道。 “不管堡主夫人是否知情,都已经坐实她就是传播病毒的罪魁祸首了,这次疫情我们苍云堡不仅损失了人员,而且还损失了大笔大笔的金钱,人财两失的事实触目惊心,我们大伙没一个是开心的。”任茂行说道。 薛凝眉见大家还在执意孙影荷的事,便开口说道,“是福是祸,挡不过的,就尽力解决,大家与其吵吵闹闹纠结夫人的事,倒不如把全身心放在抗疫上面,你们个个都为抗疫尽心尽力了,也算是为苍云堡、为自己立下功绩了。” “大嫂,你好像忘记自己已经不是堡主了?”任茂昌撇眼看着她,“既然不是堡主了,就应该好好享福了,又何必让自己那么劳累呢?” “筹款会今天就开到这里吧,”任昆山息事宁人说道,“现在和大家说另一件事,我自从当上堡主后,就三令五申要求整顿堡里纪律,恢复以往严格律己的风气,让每位弟子都不再懒散怠慢,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做到心中有纪律、行动有纪律,现在都过完年了,为什么状况一点都没有改善?而且,现在是两派联手抗疫的非常时期,我收到堡里内部和天道会的人不止一次投诉,说我们苍云堡的弟子根本无心做好防疫救治的事,不仅是底层的弟子做不好,连管理他们的干部也没有带头做好,针对当前的情况,我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堡主,你提的强化纪律要求,我和其他长老有去执行落实,但是具体的执行效果,往往要看执行的人有没有分量抓得硬,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分量抓得硬,所以执行起来达不到预期效果,有负堡主的所托,我想其他长老也和我有同样的烦恼吧,要想整顿堡里的纪律,堡主看来得另想办法了。”任茂昌不冷不热地说道。 是没有分量抓得硬,还是不想抓推卸责任?任昆山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也要一件一件地做,反正最重要的抗疫筹款已经完成了,至于别的事情,我建议堡主从长计议吧。”任茂昌悠悠地说道,“堡主,还有什么事需要公布吗?” “昆山,该说的事情你已经说了,既然你下达的任务他们找理由做不到,你也不要纠结他们的办事能力了,这些事都可以秋后算账的,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防疫救治,不如散会让他们去做事吧,别的事情后面再说。”薛凝眉不动声色地说道。 “散会!”任昆山不满地宣布筹款会结束。 各位长老听闻散会,便立刻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定风镇的疫情越来越严重,天道会早已经下令全面封锁定风镇,并禁止了镇上店面的营业,同时倒腾和开辟了多间空置房,用来集中收治不幸得了厉寒的病人,厉寒是两派给突如其来的烈性传染风寒取的名字,这个传染病的确是厉寒,至今找不到特效药救治,病人能不能康复,全靠自身在扛,抗得过就是康复,抗不过就是死亡,可惜的是,大多数人都抗不过,尸体每天都源源不断地从空置房拉了出来集中火化,码头俨然成了焚尸地,每天都浓烟滚滚地焚烧尸体,两派弟子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上山砍伐木柴运送到码头帮助焚尸。 楚轩亿刚去了百草医馆,视察大夫们研究厉寒特效药的情况,方圆数百里的大夫,大都被楚轩亿重金请到了定风镇,除了救治病人,还要研制出特效药,大家都日夜祈祷着大夫们能尽快研制出特效药,拯救得病的人们,拯救得病的定风镇。 “连月零城最有名的茅大夫都被楚帮主请过来研制特效药了,真是难得,我听闻茅大夫这个人是不轻易离开月零的。”任采薇也走了进来,她同样来视察研制特效药情况。 “眼下定风镇的厉寒疫情越来越严重,我想救人当头,大夫都会义不容辞履行救死扶伤的职责吧。”楚轩亿发现了她,和她打过招呼,回答道。 “大夫固然是履行救死扶伤的职责,但是每个人都会怕死,厉寒传播得猛烈,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不是看在楚帮主的面上,大家又怎么会凝聚一条心齐力抗疫呢?”任采薇笑着说道,“说到救人,我娘亲说还没有好好登门感谢楚帮主呢,我今天就代她好好感谢楚帮主你的救命之恩。” “任千金这句话,不像是反讽,也不像是阴阳怪气的感谢。”楚轩亿说道。 “楚帮主何以这么认为?”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凭借救人的事就可以毁掉你们苍云堡嫡系一族,大家都这么认为的。”楚轩亿复杂地一笑。 任采薇笑了笑,“纵使楚帮主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否认你对无日神教的痛恨,我更愿意相信你出于善意和拯救,不想让两派的人再重蹈覆辙栽在无日神教手里,就如同当日你帮我寻找亲人,不同样是出于善意和拯救吗?” “是吗?”楚轩亿反问道,示意两人去码头查看焚尸场的情况。 “就算不提借钱救人的事,就说楚夫人找借口带影荷外出散心的事,我们全家都很感谢楚帮主的一片用心。”任采薇换了一个口吻,继而又说道。 “你怎么会认为是我的主意?”楚轩亿问道。 “如果楚夫人不是得到了楚帮主的同意,又怎么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舍得离开楚帮主呢?”任采薇笑着回答道。 “不要怪小女多嘴,我也是看到了楚夫人对楚帮主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爱,才由此得出结论的,她真的很在乎你,也很依赖你,说真的,你们夫妇俩的感情也是令人羡慕的。”任采薇笑得开心地说道。 楚轩亿只是微微一笑,他望着码头边浓烟滚滚的焚尸现场,神情凝重了起来,“我和婉凤之间的感情好不好不是重点,重点是疫情能尽快好起来,定风镇再也没有厉寒这个传染病,大家都能无病无灾、平平安安的。” 任采薇也神情凝重起来,她点点头,“你的希望,老天爷和我们都会听到的。” 第68章 两派矛盾激发 定风镇的防疫救治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厉寒的愈演愈烈,停下日常训练封锁全镇的戒严戒备,让两派的弟子无一个不愤懑的,虽然没有人敢堂堂正正地站出来反对表达不满,但是在日常的配合工作中,依然是难免不了难忍的摩擦和趁机的爆发。 每日清晨,两派弟子均需前往镇上排队领取定心汤,这是一种预防厉寒的汤剂,虽不能确保百毒不侵,却能显着降低感染风险。面对厉寒的肆虐,人人自危,因此排队领汤成了每日必修的“功课”。 任昆山作为堡主,在生命人人平等的面前,他也要拿着碗自觉排队,谁知他刚走进队伍排队,就目睹了两派之间的冲突摩擦。 “定心汤规定不可代领,为什么你们天道会一个人就打了这么多碗!”任昆石对着正在盛汤的天道会弟子蔡正轩愤怒地质问道。 一旁的天道会长老鲍圭贤见状,对苍云堡弟子的质疑感到不悦,他反驳说道:“天道会弟子始终奋战在抗疫最前线,承担最繁重的任务,他们无暇亲自前来领取。我们自然要为那些无法抽身的弟子代劳,而你们苍云堡,似乎对此并不上心。若你们想喝汤,还请耐心等待!”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紧张。任昆石更是怒不可遏,他高声怒斥道:“你们都打了几十碗了,还不肯让位,到底几个意思啊!你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要饭的乞丐吗!” 愤怒之下,任昆石一声令下,苍云堡的弟子们一拥而上,试图强行驱散占据位置的天道会弟子。 这一举动如同点燃了火药桶,两派之间的口角迅速升级为肢体冲突,场面一时失控。 天苍堂。 楚轩亿严肃地望着两派的众人,他心里真是既愤怒又无语,愤怒的是在抗疫的紧要关头,两派的人无组织无纪律,为了区区一碗定心汤居然当众打了起来,给大家看到了江湖两大名派的难堪场面,只会丢尽丢光他们的脸!无语的是当时明明有两派的长老在场,连苍云堡的堡主也在场,非但没有维持好秩序及时阻止两派的冲突,连不该发生的打斗都没有马上妥善处理好,连累到他这个楚帮主不得不出面替他们善后,这件事,涉事的弟子和长老以及堡主,都脱不了干系! “我也很理解从开春到现在已经过三个月了,厉寒疫情还是没有结束,的确让大家都很担心焦虑,但是面对病魔的肆虐,我们不能消极看待,不仅要心怀希望,更要身体力行去面对解决眼前这场疫情,从今天开始,我会增派人手多去采购草药,同时也会增派人手去煮定心汤,定心汤的领取现场,将会派出两派长老轮流维持秩序,今天发生的摩擦冲突,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楚轩亿半是宣布决定半是点明问题,“另外,我已经让各位名家大夫抓紧时间研制特效药了,把所有能做的措施都做了,大家如果没有意见,就按我今天说的去做,我还有事要忙,散会!” 楚轩亿讲完后匆匆离开了,天道会的长老弟子们也跟着离开了,天苍堂只剩下了苍云堡的人,但是他们却迟迟没有离开,纷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到了堡主任昆山身上。 任昆山只得站起来,发表自己的话,“楚帮主提出的决定,已经最大化地考虑到了疫情的每个方面,我们就振作起来,把抗疫的工作做到位。。。。。。” “什么叫考虑到最大化了?事情发生了,人家考虑到最大化又有什么用,你知道传染病为何爆发止也止不住吗?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私自赎那个叛徒回来了!”任茂昌一听任昆山说话就来气,气得站起来打断了任昆山的发言。 “茂昌叔,这些话你已经重复很多遍了,你是不是每次都要拿这些话来动摇我们抗疫的军心?”任昆山也动怒了,皱眉质问道。 “说得真是大义凛然啊!”任昆石见父亲被任昆山骂回去了,为了维护父亲也站了出来,“你们几个人仗势是苍云堡的掌权者,就大摇大摆地借了大笔外债,去赎那个女叛徒回来,如果不是你们大摇大摆地自作主张,会搞出厉寒这个传染病吗!我们反复拿这件事出来讲给大家听,是想让大家记得你们做出的好事!” 任茂昌见儿子出来帮腔作势,也愈发有底气了,他继续说道,“昆石说得没错!一直以来定风镇平平安安的,我们两派也相安无事,为什么今年会惹出传染病搞得人人病倒病死,搞得全镇封锁我们不得不停下生产和训练,累死累活去抗疫,大家都知道是哪个人害到所有人到了如此境地的!” “要秋后算账是吧?茂昌长老,”出席会议的薛凝眉突然严肃地抬头望向任茂昌,“几年前,你大哥让你带队去刺探无日神教的情报,结果你一条有价值的情报都拿不到手,反而还害了苍云堡被无日神教偷袭,死伤惨重,我和你大哥都没有怀疑你的忠诚,拿不到有价值的情报和被无日神教偷袭,其实这两条罪责,真要追究起来,都可以定你的叛徒罪了!还有你,昆石,当年我们两派联手出战对付无日神教,你借故受伤跑离了战场,当时你做了逃兵,我和你大伯难道就此认定你是投敌了无日神教,而找了理由不愿意上战场杀敌吗?” 任茂昌和任昆石听到薛凝眉拿他们的往事出来算账,脸色也变得极度难看起来,虽然薛凝眉秋后算账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是她当着苍云堡这么多人的面大肆宣扬,就是在辱骂他们! “传染病究竟是谁带来的,你们都心知肚明,一个个不敢明刀明枪地去找无日神教算账,反而把所有罪责推到一个受害人质身上,这个道理说得过去吗?”薛凝眉义正言辞地问道。 “如果是为了你们的私心去包庇一个叛徒,牵连到我们所有人去受苦受难,还被武林各派质疑我们有意包庇,请问这个道理就说得过去吗?”任昆石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昆石!”任昆山怒了。 薛凝眉赶紧制止任昆山的冲动,“行了,昆山,他们装睡不起,我们再怎么叫也没用了,但是我们要怎么做,他们任何人都无权多嘴!”说最后一句时,薛凝眉加大了声音和愤怒,相当于母狮的怒吼警告了。 任茂昌和任昆山听到后,不想让自己为了讨得口舌便宜而再贸然去招惹一头发怒的母狮,来日方长,不急于这时,为此悻悻地离开了。 第69章 肩负重任 任昆泰正在码头焚烧病尸,忙得连饭都没有时间吃,突然,天道会的领头弟子走到他的面前,让他本人离开码头,以后再也不用做烧尸的苦力了。 “头,我一向做事兢兢业业的,敢问为何不需要我做事了?”任昆泰疑惑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是帮主的命令,”领头弟子不耐烦地回答道,“帮主让你马上去书房见他。” 楚轩亿找他?他能找自己有什么事?人做一件事说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楚轩亿突然找他,肯定有意味深长的要求,虽然自己不能马上猜出来,又被楚轩亿催着过去显得很被动,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去就去,怕他是下策,心里有了准备,现场随机应变就好。 任昆泰怀着万分的疑惑和警觉来到了楚轩亿的书房,没想到刚到书房门口,就被守门的弟子叫到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是一个小型的用膳包间,饭桌上摆满了香气扑鼻的饭菜,楚轩亿坐在饭桌边,笑吟吟地招呼他入座,少了惯有的威严,多了意外的熟络,让人不自觉地放下警惕,按理说,这样的人即使没权没势,也会是个出色的人,能力出众,出身好,体形挺拔,五官是老天赏饭吃的硬朗秀气兼具,再加一股由内而外的气势,他情商战场双得意。任昆泰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暗自心惊,与这种人相处,心思不好把握,挑战很大,而且这种人的夫人也不是好惹的,蹚这浑水最是不得好结果。 “楚帮主,无功不受禄,你突然让人请我过来吃饭,是另有目的吧?”任昆泰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两派抗疫也有一段时间了,每个弟子都尽了自己的职责,尤其是你,任昆泰,不辱使命,不仅承担了最苦最累的任务,还把每个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得知你还没有时间吃到饭,所以特地请你过来陪我吃饭,怎么,任二少主不肯赏脸共餐吗?”楚轩亿没有直接回答,干脆给他一个表扬,又把话交回给任昆泰。 “如果楚帮主单纯是为了表扬我的抗疫表现,那我会欣然接受这份礼遇,”任昆泰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在楚轩亿的一番表扬之下,他只有保持清醒,同时表明自己的态度,当然,他是不会老老实实的你问我答的,这一点楚轩亿想必也清楚。“不过,楚帮主,这是你的决定,既然我在你的底下做事,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没有权力反对。”既然楚轩亿没直接说明自己找他的真正目的,他当然也不便指明,但“决定”两字已经说明他知道了共餐另有目的。 楚轩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请求任昆泰坐下共餐,任昆泰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加之肚子实在太饿,便从容坐下来举筷吃菜,菜倒是很合他的胃口,油灼肉、炒鸡片、炒虾、粉蒸肉、熏蛋等,几乎都是他爱吃的,这让他更加确定楚轩亿找他吃饭的目的。 “其实你猜对了,我今天找你,的确有要事相求,这是一件较为棘手的事,我想除了你,没有人愿意去做。”楚轩亿替任昆泰倒酒后,悠悠说道。 “棘手的事?”任昆泰露出复杂的神情,静待楚轩亿的下文。 “我想让你明天早上出发去镇外,把药品和粮水送去给楚夫人。”楚轩亿说道。 “这么重要的工作,为什么要委托我?”任昆泰有些惊讶,吃饭的时候他想了无数个楚轩亿要求他做的事,就想不到楚轩亿让他去给慕婉凤和孙影荷运送药品和粮水。 “之所以委托你,固然有种种原因,但是其中最大的原因,是我觉得你能胜任,会想办法把工作做好。”楚轩亿似笑非笑,口吻意味深长。 “既然楚帮主觉得我能胜任做好你交代给我的工作,那我也会义不容辞,把你交给我的工作做好。”任昆泰暂时猜不出楚轩亿的意图,又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只好心一横,打算速战速决,就爽快答应了楚轩亿的要求。 “你除了运送药品和粮水,还要替我带话给楚夫人,就说现在的疫情仍然很严重,没有我的首肯,她们就不能返回定风镇,无论是她,还是任夫人,都好好待在外面不要轻举妄动。”楚轩亿一边说着,一边又继续给任昆泰倒酒,“这个工作非同小可,你可不能有闪失,能做到吗?” “能,楚帮主不用担心。”任昆泰迟疑了一下,便肯定地看着楚轩亿。 “我相信你,来,我们继续喝酒。”楚轩亿举起酒杯笑着说道。 任昆泰和楚轩亿酒足饭饱,把该说的话说完后,就先行告辞离开了天道会,涉及到棘手难办可能会影响自己和他人的问题,任昆泰一点都不敢懈怠,他找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拿出纸笔一条条清楚标出可能性和依常规推理相应可能导致的后果,然后再把这些套到楚轩亿近期的表现上,对照着把那些相对楚轩亿而言不合理的去掉。如此涂涂画画,直到傍晚时分才从满纸的涂涂画画中理出一条最有可能的线索,可能的答案被自己推理出来了,但是应对的措施,任昆泰自身并没有想出可行的做法,打算回遏云居和千大叔好好探讨。 吃晚饭的时候,任昆泰把今天中午和楚轩亿共餐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千家父女,千伏村听完后陷入了沉思,然后严肃地摇摇头,说道,“现在的局势很严峻,稍不注意就会引火烧身,要我说,你还是不要冒险了,任夫人的命运,还是由老天爷安排吧。” 任昆泰不语,他明白千伏村的意思,只是默默地扒饭,把碗里的饭全部咽进口后,解释说道,“我这次离开定风镇,是去给楚帮主的夫人送去药品和粮水,这是一份正常不过的工作了,不会存在危险的。” 千家父女都特地看向他,眼神复杂,没有说话。 “对了,千大叔,厉寒的特效药研制得怎么样了?”任昆泰转移了话题,问起千伏村加入楚轩亿组织的厉寒特效药研究组后研制特效药的进展情况。 “楚帮主和楚夫人都很重视厉寒的特效药研制进展,不惜大量投入人力物力和财力,我和组里其他大夫们,也在日夜不停抓紧研制特效药,可惜的是,大家至今没有研制出真正有用的厉寒特效药。”千伏村遗憾地回答道。 “这么久了,有效治疗厉寒的特效药都无法研制出来吗?”任昆泰也感到遗憾,心里暗叹厉寒的可怕。 “是啊,这种疾病前所未有的棘手,除了自愈,还无法做到药到病除,我们组的其中三位大夫今天被确诊为厉寒,不得不退出小组去隔离自愈,我们研制组的任务更重了,再研制不出来,病倒病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千伏村沉重地回答道。 “千大叔精通各种草药的特性,又懂得行医治病,我相信终有一日会成功研制出对付厉寒的特效药的。”任昆泰不想让千伏村心情难过,便信心十足地鼓励他。 “懂得和精通不代表十拿九稳,人世间的病千千万万、千奇百怪,总有治不好的事实,同样,人心也是如此,你再怎么警惕和防备,总有疏忽的事实。”千伏村的话没头没脑,似乎话里有话,他不等任昆泰回答,就跟坐在他旁边的女儿千幕雨说道,“小雨,你明天和昆泰哥一起去给楚夫人送东西吧!” “爹,我也要去吗?”千幕雨奇怪地反问道,她一时间不理解父亲的意思。 任昆泰也对千伏村的要求感到奇怪,忙说道,“千大叔,楚夫人的住处离定风镇不近,路途遥远,免不了劳路奔波,我一个人出发就够了。” “楚夫人待的地方,大量生长着一种草药,那种草药在定风镇周围比较难找,却是特效药的关键成分,我想让小雨去采摘回来给我,我虽然不敢保证能成功配置出特效药,但是总好过在这里盲目研制。”千伏村解释道。 千幕雨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便立即应允下来,“爹说得有道理,我明天早上就和昆泰哥一起出发,我吃完了,就先去准备明天路上的干粮了。”说完,千幕雨便离开了餐桌。 任昆泰望着千幕雨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幽幽地问道,“大叔,你让小雨和我出发,是为了采摘关键的草药,还是担心我的所作所为?” 千伏村见任昆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人心难测,最基本的反击是自保,就算是行医治病,也要时刻关注病情的变化,要以保住病人的生命为基础去对症下药,良药苦口,你听不进去也要听,这都是为了你个人,至于你说的担心,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希望多一个人在你身边,能对你有必要的提点和帮助,让你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任昆泰不语,只是默默地抚摸着圣珠手链。 第70章 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别有洞天。 临近中午时分,下人云娟和童小来在厨房忙活准备午餐,他们是慕婉凤从天道会带来的贴身奴仆,因为别有洞天的下人很少,所以他们不能只贴身照顾慕婉凤,也要帮着忙活众多事务,这让平时只用贴身服侍主人的两个下人颇有微词。 “我真搞不懂夫人,既然知道出门这么久,为什么不多带几个奴仆过来帮手,害得我们两个人忙得团团转!”云娟一边切菜一边发牢骚,面对同样身份的童小来,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了,“还叫我们细心服侍一个女叛徒,都算什么啊!” “可不是嘛,叫我服侍一个女叛徒,那叫一个憋屈和恶心!”童小来也感同身受地附和道,“不过帮主和夫人似乎都很看重她,把她当成了祖宗一样保护起来,我听说这次出门夫人之所以不带多下人,是担心人多嘴杂,把那个女叛徒的情况暴露给老帮主!我们都知道,老帮主是坚决要公审叛徒的。” “神仙打架,平民遭殃,帮主和夫人他们怎么决定都好,就是不要把我们这些无辜的下人拉进水里受罪,希望疫情赶紧结束,我迫不及待想回天道会了。”云娟感叹说道。 “现实未必如你所愿啊,我看眼下最实际的,就是离女叛徒远一点,免得她身上的病毒传染给我们两个!”童小来一边说着,一边把已经煮好的定心汤搬离灶台,结果一个不小心,把一大锅定心汤全部洒到了地上! “完了,我辛辛苦苦熬制好的定心汤全都洒了!”童小来痛心疾首地尖叫道,“重煮也来不及了,草药都用完了!大家不能及时喝到定心汤,夫人肯定怪罪我了,妈的!” “都是那个女叛徒惹的祸!没有她这个灾星,就不会有病毒!”童小来气急败坏之际,下意识辱骂了孙影荷。 孙影荷正好来到了厨房,碰巧听见了童小来的辱骂。 “小来!”云娟赶紧让他闭嘴。 孙影荷什么也没有说,她平静地走了进来,拿起摘菜的篮子和镰刀,“我听说别有洞天的附近生长着很多煲定心汤的草药,很好采摘的。” 童小来被孙影荷当场听到辱骂她的话很不好意思,怕孙影荷怪责他,但是见孙影荷没有生气的意思,继而又露出不冷不热的神情,“我没有听说过这附近有煲定心汤的草药,这里很多蛇蝎的,我们可不敢冒险!” “我也是听守卫的弟子说的,所以我打算自己去采摘,”孙影荷笑着解释道,“你们继续做饭吧,告诉夫人不用等我了。”说完,孙影荷拿着篮子和镰刀就要离开。 “任夫人,你怎么能只身一人去采药呢?你可是堡主夫人,这些粗活让我们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云娟见孙影荷真的自己去采摘草药了,连忙阻拦道。 “我从小就喜欢去山里采摘东西,没事的,如果夫人问起你们,你们怕被怪罪,就说不知道好了,我回来自然会解释。”孙影荷笑得很让人放心的样子,还替云娟想出不被怪罪的法子。 “我们不是怕夫人怪罪我们,而是担心任夫人你的自身安全,这附近的地方我们都是人生地不熟,采不采摘得到草药都难说,万一自己遇险就惨了!还是不要去了,草药的事等夫人发落吧。”云娟劝道,她虽然对孙影荷无感,但是孙影荷的善良和大度,着实让她下意识不忍心狠意对待她。 “我不是一个人去,会找熟悉地方的弟子带我去的。。。。。。”孙影荷话音未落,就被慕婉凤的突然闯入戛然而止。 “影荷,你怎么在这里啊?”慕婉凤疑惑问道,继而又露出惊喜的笑容,“你猜猜看,是哪位贵客到访了!” 没等孙影荷回答,慕婉凤就被洒在地上的定心汤吸引了注意,顿时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不关他们的事!都是我不好,不小心打翻了定心汤。”孙影荷连忙解释道,把过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云娟和童小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夫人,羊放在哪里好?”这时候,满头大汗的任昆泰扛着一头活羊走了进来。 “昆泰!”孙影荷万分惊讶地望着突如其来到访的任昆泰,眼睛都瞪圆了。 午餐设在了凉亭,除了慕婉凤和孙影荷,还多了任昆泰,三人共餐,倒也无风无浪。 “昆泰,昆山和秋璃姐怎么样了,还有婆婆、采薇姐、昆洛,他们都过得平安吗?”刚坐下来,孙影荷便迫不及待地向任昆泰询问婆家的亲人。 “他们每个人都很好,你无需担心。”任昆泰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孙影荷没听出任昆泰不想回答的语气,又接着问道,“那昆山,有没有提起我?我好担心他会怪责我。” 任昆泰没有回答,慕婉凤便抢着回答道,“就算他怪责你又怎么样?怪责你就能让疫情结束吗?要怪,就怪无日神教先下手为强,怪两派的人冥顽不灵、欺软怕硬!怪来怪去,只怪到你的头上,有意思吗?” “疫情来势汹汹,至今没有研制出特效药,大家都无心生产,无论哪一方面,都损失巨大,平心而论,疫情是我大意带回来的,大家的怒火,我也理解。”孙影荷低下头惭愧地说道。 “千大叔说,这附近有研制特效药的一种草药,这次我过来,不单单是给你们运送药品和粮草,还要采摘研制特效药的草药,楚夫人,我需要留在别有洞天一段时间,专门采摘草药,还要劳烦你派车运送回定风镇,你看可以吗?”任昆泰的目光转向了慕婉凤。 “没问题,这种草药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形状和长相,到时候我会多派人和你去采摘,如果能因此研制出特效药,我们的付出都不是问题。”慕婉凤说道。 这时候,一边吃饭一边晃荡到凉亭附近的千幕雨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一脸的不屑,便忍不住插嘴道,“应该是只要能救任夫人,我们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尤其是昆泰哥,他不知道自己多愿意为任夫人付出呢!” 千幕雨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任昆泰下意识望着孙影荷,孙影荷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眼神,他们两个人的表现,都被慕婉凤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下午,慕婉凤去任昆泰的房间找他,慕婉凤的突然到访,让任昆泰倍感意外,不过出于礼节,还是招呼她坐下,给她端上热茶。 慕婉凤倒也没有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楚帮主让你过来,除了运送药品和粮草,还对你有别的吩咐吗?你不妨直接告诉我。” “没有。”任昆泰干脆地回答道。 慕婉凤不相信,又问道,“定风镇现在是什么情况?疫情是不是还在恶化?你不妨对我实话实说,我需要知道定风镇的真实情况,才好下策去保护影荷。” “疫情还是老样子,但是两派人的态度愈发恶劣和不耐烦了,他们多次强烈提出要抓影荷回来公审,除非疫情能马上结束,不然影荷的性命凶多吉少。”任昆泰冷静地回答道。 “这可不是好兆头,楚帮主有没有对你说过应对的措施?”慕婉凤皱眉发问道。 任昆泰一脸冷静,口吻也是不冷不热的,“楚夫人,事到如今,你还在指望自己的丈夫能力挽狂澜吗?我想眼下最好保住影荷性命的方法,就是趁两派人没有反应过来,尽快带影荷远走高飞,让两派的人再也找不到她。” “你让影荷离开?”慕婉凤坐不住了,“轩亿让我带影荷来别有洞天避难,只是暂时的,等能证明她的清白后,我还要带她光明正大地回到定风镇呢!要是影荷不打招呼就离开了,那不就是畏罪潜逃吗?也就等于默认了她的罪过!这个方法绝对不行!” 任昆泰继续说道,“我也不想让她坐实了叛徒的罪责,逃离,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再说了,你的丈夫,是真心实意想救她,还是把她当成了筹码,作为事情发展的牺牲品?就算你不相信,也无法肯定他没有一点筹谋打算。” “我当然肯定!轩亿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从他愿意借钱给苍云堡赎影荷回来,到今天他保护影荷,从来都是真心实意想救影荷,他不想看到一个不幸被无日神教绑架的女子再重蹈覆辙,更不想看到她因此背上了叛徒的罪名!” “楚夫人说得大义凛然,直接把楚帮主说成了有情有义的大侠,是真心使然,还是维护丈夫?”任昆泰嘲讽地说道。 “都有!因为轩亿是一个好人,也是我的丈夫,我当然要维护他,你不了解他的为人,不代表我也不了解!更不代表你可以借此质疑他!”慕婉凤气势上不弱,继续大声说道。 “护夫心切,这个我明白,不管怎么说,你是楚帮主的妻子,替他说话是正常的。”任昆泰露出了玩味的微笑,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这么要紧她的丈夫,这倒是让他佩服,甚至让他有点吃醋。 “任昆泰,我告诉你,除了我会替我的丈夫说话,对于我的好姐妹影荷,我同样会替她说话,他们都是我用心去保护的人!无论是出于哪个方面,我都不会容忍任何人欺负她、伤害她!”慕婉凤不满任昆泰玩味的话,再次严肃认真地说道。 “我听明白楚夫人的意思了,任何人中,也包括我了。”任昆泰平静地回答道。 “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慕婉凤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还记得我的话,我说过希望影荷这辈子能过得平安无灾,不希望任何人破坏她的平静生活。” 任昆泰没有回答,避开了慕婉凤咄咄逼人的眼神。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无赖,但是有时候,你的情真意切,反而会重重伤害到别人。” 慕婉凤说完后就离开了,留任昆泰在房间里发呆。 第71章 喜欢 对慕婉凤和任昆泰的谈话一无所知的孙影荷,兴冲冲地端着一碟刚做好的榴莲酥就来到了千幕雨的房间。 她来得不是时候,千幕雨正在房间穿裤子,两只长度不一致的脚由于没有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小雨,你没事吧!”孙影荷见状连忙把榴莲酥放在桌上,冲过去把千幕雨扶起来。 “用不着你的好心!”千幕雨被孙影荷目睹了自己丢人的场面,恼羞成怒地推开了孙影荷的搀扶,自己爬起来穿好了裤子。 “对不起,小雨,我不是故意不敲门进来的,我在门外听到你的摔倒声,怕你出事,就直接推门进来了,你没事就好。”孙影荷忙不迭地道歉。 千幕雨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穿起上衣。 “对了,小雨,这是我亲手做的榴莲酥,我试过了,味道特别美味,就特地拿一碟过来给你品尝。”孙影荷不在意,把桌上的榴莲酥递给了千幕雨。 “不用了,我吃不惯精细的点心,我有我的干粮吃就够了。”千幕雨冷冷地回答道,看也不看榴莲酥。 “干粮哪里有榴莲酥好吃啊,你尝尝嘛!”孙影荷听到千幕雨的冷言冷语,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继续鼓动她,“榴莲酥的榴莲是婉凤精心种的,特别甜特别好吃,拿来做榴莲酥简直绝了。。。。。。” “够了!”千幕雨突然暴怒,对孙影荷怒目圆瞪,“我说不吃就不吃,你听不懂还是耳聋了?!我只是一个粗人,吃不惯你们这些帮派夫人的精致小物!也不稀罕吃!” 孙影荷被千幕雨的叱语吓了一跳,随后又立马微微低下头诚惶诚恐地道歉,这是她一贯面对冲突的表现方式,“小雨,你不要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千幕雨盯着她,不领情地问道。 “依我现在的处境,已经不是什么帮派夫人了,我和你一样,都是底层家庭出身,”孙影荷低着头回答道,语气依然诚惶诚恐,“小雨,如果我哪个地方做得不对,你不妨告诉我,我会和你道歉。” 千幕雨冷哼了一声,“你凭什么向我道歉,我又干嘛要接受你的道歉,我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有资格让你这个堡主夫人道歉?”她嫌恶地转过头,“你赶紧走吧,等会被昆泰哥看到,以为是我找你麻烦呢!” 孙影荷听得心里很难受,她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千幕雨了,为何她要如此态度对待自己,眼下却没有机会得知,她只好默默地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谁知道她刚出门,就撞见了任昆泰! “。。。。。。”孙影荷看到任昆泰想和自己搭讪,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只朝他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直接离开。 任昆泰追了上去,“影荷!” “刚才你和小雨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不要难受,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没有特别针对你,她自小有身体残疾的缺陷,经常受到别人的嘲笑和欺负,是不太能接受偶尔的善意和好心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要再怪责自己了。”任昆泰上前安慰她道。 “是我没有换位思考,如果用更好的方式对待她,也许她心里会好受些。”孙影荷有点自责地回答道。 “区区一盘榴莲酥,就让你怪责自己不能自拔,你这个人就容易被不关心你的人影响,”任昆泰哭笑不得,“我曾经保护了你一天一夜,我却没有得到这种关注。” 完了!把秘密脱口而出了。 任昆泰不知道是出于不满,还是自然吐露,竟然把当初跟踪保护孙影荷的事脱口而出了,依现在二人的处境和眼下复杂的局势,这本来是一个难以启齿更应该保密的事情,孙影荷知道后会怎么想,有没有另外的人偷听到,任昆泰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而现在,他懊恼自己的一时疏忽,会不会给孙影荷和自己带来麻烦! 孙影荷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任昆泰说的事,她突然望见了任昆泰身上包扎的伤口,就想起那天他为了救她受的伤,心中一紧,脸上不由得露出关心的神色。 “上次的箭伤,好些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你不提的话,我都忘记我受过箭伤了。”任昆泰见孙影荷没有追究他的脱口之话,便暗自松了口气,笑着回答道。 孙影荷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怎么了?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任昆泰以为孙影荷对他的话有怀疑,又继续说道。 “没有,我相信你啊,”孙影荷立马回答道,她笑了笑,“你的伤口好了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事,自己不想回忆,忘记了也是一件好事。” “好了,我该去忙了,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孙影荷见任昆泰不说话,反而一直在盯着她,感到不自在的她主动结束了对话。 “我相信你!”任昆泰对孙影荷即将离去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口吻十分有力坚定。 孙影荷回头,错愕地望着他。 “之前你让楚夫人对我说的话,我是相信的,我不管两派怎么认为,也不管疫情有多严重,我始终都相信你是清白的。”任昆泰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了。”孙影荷依然错愕,她对任昆泰的话感到很意外,同时也很错愕,他是局外人,其实不用表态的,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好扭过头匆匆离去。 任昆泰目送她离去的身影,眼神里除了坚定,还有:爱恋。 慕婉凤在院子里练鞭子,见孙影荷端着榴莲酥过来了,便停止了练习,眼疾手快地抓了一块往嘴里送,她太明白孙影荷亲手做的榴莲酥有多好吃了。 “你给千幕雨送过去了吗?”慕婉凤吃完一块榴莲酥后说道。 “送是送了,但是她不肯收,”孙影荷叹了口气说道,她把榴莲酥放在桌上,顺势坐在慕婉凤的身边,“不过我让昆泰哥去劝她了。” “你也知道了?”慕婉凤坏笑着说道。 “知道什么?”孙影荷不解。 “千幕雨喜欢任昆泰啊!”慕婉凤笑着回答道。 “小雨对昆泰哥有好感?”孙影荷惊讶极了。 “天啊,你还看不出来吗?”慕婉凤感叹孙影荷的迟钝,“没发现千幕雨总是在每件事上都找你茬吗,她还不喜欢任昆泰处处都替你说话,为你做这做那的,她就是吃你的醋了!” “吃我的醋?”孙影荷觉得好笑,居然会有人为了子虚乌有的绯闻对她吃干醋,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小雨真是误会我了,其实昆泰哥只是出于对我这个嫂子的关心而已,并没有她想的那种男女之情,再说了,昆泰哥对其他人也很好啊。” 慕婉凤挑挑眉笑得意味深长:“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我看你才是误会了,任昆泰只对你流露出那种特别的关怀,我个人也发觉,你对他也有特别的感觉。” “婉凤!”孙影荷听到慕婉凤的猜测,心里竟然慌乱了,声音也急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说啊,凭良心说,我只把昆泰哥当成小叔子看待而已!” 孙影荷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呼吸后继续说道,“上次无日神教的事,我之所以让你交东西给昆泰哥,是因为他帮我逃离了无日神教的魔爪,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难道你觉得我的做法不妥吗?是不是认为我这么做会给大家惹来麻烦?” 慕婉凤被她极力解释的样子逗笑了,她也是半开玩笑般说说而已,没想到孙影荷这么在意,她双手搭在孙影荷的肩膀上,“那我认真地问你一次,你喜欢你的丈夫任昆山吗?老实回答我。” “当然!我只喜欢昆山,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孙影荷不假思索地坚定回答道,她其实不太满意慕婉凤质疑她对丈夫昆山的爱的,继而有点不满地反问道,“那我也认真地反问你,你对楚帮主的爱是真心的吗?” 听到孙影荷提到楚轩亿,慕婉凤竟然甜甜地笑了起来,脑海里、心里,都想起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声音掩饰不住的爱慕:“我现在的确很爱轩亿,也很确定我会和他白头偕老,但是最初的时候,我可不是这么想的,算得上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吧!。。。。。。” 慕婉凤滔滔不绝地讲着她和楚轩亿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字一句中全是满满的爱和温暖,甚至还讲到晚上一起睡觉的时候,她从噩梦中惊醒,睡眠浅的楚轩亿也会醒过来,无声地安慰她,并伸出胳膊温柔地搂着她继续入睡,如果她亲吻他的嘴唇,他亦会积极地回吻。。。。。。 孙影荷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附和着,脸上也露出羡慕的笑容,她其实很喜欢听慕婉凤讲她和楚帮主之间甜蜜的点点滴滴,就像喝一杯香甜的奶茶让她舒服惬意,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天经地义、甜蜜般配的一对,何况慕婉凤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她自然更喜欢和支持了。 “所以说呢,女人面对感情,也不要过于理智了,”慕婉凤下了结论,“这是老天安排好的命运,是你的,永远躲不掉,你也无需刻意躲掉。” 孙影荷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慕婉凤,她突然迟钝地发现,自己曾经不信鬼神的好友居然相信命运是老天安排的迷信说法了,难道是爱情的力量太厉害了,把一个人的三观都转变了? 自己呢?也是如此吗?孙影荷在心底默默地问自己。 不知不觉,孙影荷觉得不远处有一阵清冷的笛声传来,孤冷自怜、不甘不屈,时隐时现的,显得笛声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位眉宇间带着无畏、肃杀气息的少年,静静地望着她,似乎想向她拿到什么答案。 “我今天的话有点多了,只顾自己了,不好意思影荷你听了这么久了,”慕婉凤见她迟迟不说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了,吐吐舌头,拿起鞭子站了起来,“我要继续练习了,今天说好要把新的招式学会的。” 第72章 以绝后患 第二天一大清早,任昆泰便和千幕雨收拾采药工具前往野外寻找治疗厉寒的草药了,两人走走停停,到处寻找想要的草药,临近晌午了,却依然一无所获,任昆泰并没有灰心,一直在耐心地寻找着,不放过一处可能有草药的位置。 “我走不动了!”千幕雨已经筋疲力尽了,情绪也变得很差,把采药的工具一丢,一屁股坐在路旁的石头上不肯前进了。 “再走一会吧!这里没遮没挡的,也不好休息。”任昆泰望着毒辣的太阳,用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鼓励千幕雨说道。 “走,走到哪里去啊!”千幕雨一听,口吻变得很不耐烦,“你现在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根本不是走得多,找得远的问题,是草药根本存不存在的问题!我和我爹这些年走南闯北去采药,哪个地方生长什么草药,不生长什么草药,我比你都清楚!我们这样子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任昆泰摇摇头,不认同千幕雨的话,“不可能,我也查过这地带的草药分布,也问过当地的农户和药商,他们说这片山林是有我们要的草药的,只是生长得隐秘,不太好找,搞不好我们错过了都不知道。” 千幕雨听了后更气了,直接站了起来,双眼不满地瞪着任昆泰,“错过就错过,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生就是这样,错过了,能怎么样?难道你就不过日子了吗!其他人就不过日子了吗?!就你们特殊化,就你们不能错过!哪里有这种道理的,你们只是凡人,不是神仙,别把你们的事搞得跟唱大戏一样!” 说完,千幕雨拿起采药工具就赌气往前快步走着。 “你干嘛生气啊?我说错什么了吗?”任昆泰连忙紧跟上去,他对千幕雨的一番话一头雾水,只知道她生气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千幕雨咬着牙生气回应,脚步越走越快,由于她的双腿长短不一,走得踉踉跄跄的,脚步反而慢了,被担心她摔倒的任昆泰一把抓住。 “现在对错没那么重要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尽快找到千大叔需要的草药,镇上的人还等着我们拿药回去救命呢,小雨,别任性,我们还是赶紧认真找草药吧!”任昆泰耐心地劝道。 “救命,恐怕你只是想救任夫人的命吧?”千幕雨恨恨地说道,语气里都是酸酸的嘲讽,“你做的一切,无非是想帮任夫人摆脱叛徒的罪名!” 千幕雨话音刚落,就被任昆泰捂住嘴巴强行拉着躲到了大石头的后面。 “唔,你干嘛。。。。。。”千幕雨惊慌地尽力挣脱他的钳制。 “别说话!”任昆泰低声喝令道,双眼却紧张地望着前方。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阵车马声,声势浩大,从对方的旗帜上来看,是弘熙王的人马,出行的人数众多,加上此处是通往定风镇的必经之路,八九不离十,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定风镇了。 “干嘛啊!不就是弘熙王的人马吗?我们至于躲躲藏藏的吗!”千幕雨对于任昆泰的一举一动有些不理解。 “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定风镇的疫情那么严重,弘熙王却带了很多人马去定风镇,连王爷的私人卫队都出动了,看来此行的目的不简单啊。”任昆泰严肃地说道。 定风镇。 弘熙王突然到访,不仅带了常规的人马,还带了烟雨阁的精英卫队,声势浩大、肃杀凝重,颇有赴鸿门宴的架势。 问题是,两派都没有请弘熙王赴鸿门宴。 楚轩亿、薛凝眉、任采薇、任昆山等两派重要人士神情复杂地站在镇门口迎接,同时也在观望和思索。 “弘熙王在非常时期突然到访,还带了很多人马,颇有小军队的规模,我想他此次来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到访。”任昆山说道。 “目的肯定是非比寻常,但是我们得尽快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任采薇冷静地说道。 楚轩亿一言不发,只是静望着他们。 晚上,楚轩亿命人清空了莳花馆,大摆宴席专门接待弘熙王,招呼所有人马都入宴酒肉招呼,还让老鸨把所有的小姐都盛装打扮出来接客,山珍海味、美酒美女,都是弘熙王的喜好,他满意得哈哈大笑,笑纳了楚轩亿的精心安排。 与此同时,两派的重要人士也出席了盛宴,天道会的楚轩亿、赫秉德等人、苍云堡的任昆山、薛凝眉、任采薇等人,都正式而恭敬地陪同弘熙王坐在绯月居喝酒,绯月居是莳花馆最私密的接待馆,适合保密性的接待谈话,即使隔墙有耳,都听不到房间里的说话声。 “弘熙王突然到访,的确让我们有些意外,请恕我们在非常时期没能及时得到消息提前做好招待的准备,这一杯酒,我楚某人自罚了!”一阵寒暄后,楚轩亿带着歉意恭敬地举杯对弘熙王说道,随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弘熙王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他受用地笑着点点头,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本王也是临时授命,替皇上来定风镇查看疫情的具体情况,这疫情啊,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啊!都几个月了,怎么还如此严重?” “厉寒突如其来、来势汹汹,我们摸不清它的来龙去脉,无法进行有效的治疗,只能极力控制它不能外延,能拖一会是一会,不至于殃及镇外的其他老百姓,危险和困难都已经和官方打报告如实说明了,那些大人也派官员来查看过几次了,没有说解决方案,只是吩咐我们要极力控制疫情的蔓延,自力更生解决眼下的困难。”楚轩亿回答道,同时让人把官府的有关回应文件拿过来给弘熙王过目查看。 弘熙王接过后却只是草草浏览一番,不打算认真过目查看,就把文件放在一旁,口吻似乎话里有话,“疫情是天灾也好,人祸也罢,本王虽然没有疫情防控这方面的丰富经验,但是也懂得历史,历史也记载过如何消灭疫情的。” 弘熙王的话音刚落,在座的人大都露出了别样的神情。 “弘熙王,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您不妨直言,也给我们出出主意。”楚轩亿心一紧,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们在座的,都是聪明的人,如何消灭疫情,还用本王普及吗?”弘熙王似乎看出大家的微妙神情,口吻也带着不善,“消灭疫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切断传播的病源,杀光所有患病的人!” 弘熙王终于把众人难以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了,但是关系到自身的利益考量,大家还是一脸震惊慌乱,继而骚动起来窃窃私语。 任昆山强忍住镇定,反问道:“在下敢问弘熙王,您此行的目的,就是督促我们实行消灭疫情行动吧?” “任堡主不愧是聪明人!马上能猜到本王的此行目的,”弘熙王哈哈笑道,笑容多了一丝得逞的压迫,“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又是两派的头头脑脑,知道怎么做才是上策,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尽快实行剿灭疫情行动,才不会让更多的老百姓遭殃!” “真要这么做吗?。。。。。。”众人又窃窃私语了,看来弘熙王的目的昭然若揭了,慷慨地坐着说话不怕事,指挥着他们杀掉自己人! “本王知道你们身心上都没有做好准备,觉得行动太残忍了,自己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这就是你们的格局原因了,”弘熙王冷冷地望着众人,“眼下疫情那么严重,你们最需要的,是一个正确的决策,这个决策的基本点,就是大胆除掉毒瘤,你们都是九州重要的一员,和芸芸众生的老百姓一样,都有自己的父母,都有自己的兄弟姐妹,有的已经成家,还有自己的妻儿,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都不应该接近毒瘤,更不应该因为你们的一时短见而染病丧命!孰轻孰重,你们都知道如何选择!” 弘熙王的掷地有声,让大家噤若寒蝉,气氛也变得僵硬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望向楚轩亿,看楚帮主怎么表态。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苍云堡的堡主任昆山,他望着弘熙王,严肃地说道:“在下斗胆问一句王爷,您说的这些话,是您个人的意见,还是皇上的意见?” 任昆山的直白发问,让大家把目光又望向了他,因为任昆山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是啊,毕竟人命关天,即使疫情再严重,要大家把屠刀对向自己人,所谓十指连心哪个都疼,都下不了手啊!虽然大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能不能真的做到,就另当别论了。 “任堡主,你这么问,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皇上?”弘熙王目光锐利,直盯着任昆山,对他的发问很不满。 “王爷,请息怒,在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清楚,结束疫情大于天,但是结束一群人的性命,同样也是大于天,疫情是发生在定风镇,定风镇属于我们苍云堡和天道会共同管理的地方,使用哪种方式结束疫情,也是由我们两派最终决定的,即使是圣旨,也要我们两派配合决定的。”任昆山倒是直言不讳。 “任堡主,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有把本王放在眼里吗!”弘熙王勃然大怒。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楚轩亿见此,微微皱眉,及时劝慰弘熙王,言语暗示任昆山管好自己,不要乱说话。 其他人见势,也赶紧劝慰弘熙王,试图转移话题,回到气氛融洽的时候。 好在弘熙王只是口头上多骂任昆山一阵子,并没有真的怪罪于他,但是后面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本王也是奉了圣旨过来,既然任堡主要秉圣旨办事,那就公事公办!”弘熙王话音刚落,就示意让身边的官吏把圣旨递上来当场宣读。 宣读的圣旨内容很明确:三日内,弘熙王作为督察,监视天道会和苍云堡把患厉寒的病人全部杀掉以绝后患! 第73章 假死提议 楚轩亿听宣后,面色不改,目光深邃地扫视着周遭两派众人,他们虽竭力维持表面平静,内心却已如狂风骤雨般翻涌。他沉稳地宣告:“我等自当遵从圣意,两派即刻返回,统计感染厉寒之病患人数,明日此时,将统计册呈交于弘熙王殿下,由他定夺行动之期。” 此言一出,加之圣旨本身的威严,无异于晴空惊雷,猛虎下山,令众人无不战栗,苍云堡上下亦是一片人心惶惶。 晚宴欢送弘熙王之后,任昆山急不可耐地召集了堡中长老及掌管事务的弟子至议事厅,共商对策。在一片恐慌与不安的氛围中,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竭力寻找对抗这道残酷圣旨的良策。 “弘熙王此行,显然早有图谋,竟不惜重兵围困定风镇,以防我等逃脱,此等老谋深算,令人切齿!”任昆山愤怒难平,将晚宴上受到的羞辱与压迫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随即,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解决方案,“既然无法逃脱,我们不如以假死之计蒙混过关!” “假死?”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一向端庄稳重的薛凝眉母女也不禁抬头,眼中满是诧异。假死之计,听来虽显荒诞,但在这绝望之际,却犹如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众人纷纷追问详情。 任昆山进一步解释道:“我的夫人秋璃,精通药理,擅长调配秘方。她曾研制出一种特殊药剂,能使人在短时间内陷入假死状态,待药效过后,假死者自然苏醒,如同死而复生。此乃应对弘熙王之策,待其离去,我们定风镇便能重获自由。” 此言一出,众人皆感振奋,交头接耳,认为此法或可一试。然而,薛凝眉母女却眉头紧锁,表示疑虑与反对。 “昆山,你说的假死药,名字叫去魂药,我也听说过,如果是应付普通老百姓的话,没什么难度,但是我们要应付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人之上的弘熙王,他本身就见多识广,身边又那么多能人异士,肯定会发现我们的小伎俩的。”任采薇冷静地分析道,短短几句话就道出了任昆山的方法不可行。 “采薇说得有道理,假死的方法考虑得不够周全,十有八九会暴露,昆山,再想别的办法。”薛凝眉也附和说道。 “二娘,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只有假死的方法最实际了,”任昆山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除非我们放弃反抗,乖乖地按照圣旨的指令杀掉自己人,就不存在发现欺骗了!” “我没有说过放弃反抗,只是要求你再想办法应对眼下的问题,现在的局面十万火急,两派存亡到了紧要的关头,昆山,你身为苍云堡的堡主,考虑的决定一定不能儿戏,要以全派的利益作为切入点,带领大家平安度过这个劫难,你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薛凝眉敲打着貌似情绪不稳定的任昆山,“如果你实在想不出办法,就和楚帮主去沟通、去商量,我们苍云堡和天道会是一条船上的盟友,在大事上不合作,那还是盟友吗?” 没等任昆山回答,在一旁的任昆石就忍不住插嘴了:“伯娘,我们苍云堡把天道会当盟友,人家天道会有把我们当成盟友吗?在晚宴上,是楚帮主在没有和我们商量的情况下,就一口答应了弘熙王的屠杀计划,都不带一丝犹豫的!依我看,他们天道会早就想借机除掉我们苍云堡了,我们大家都知道,感染厉寒的病例大部分都集中在苍云堡,楚帮主答应得那么痛快,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是啊!是啊!。。。。。。”任昆石的话激起千层浪,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对楚轩亿在晚宴上痛快答应弘熙王的要求感到不满,遵命圣旨是一回事,但是自身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了。 “确实如此!更有流言称,弘熙王之访,实为楚轩亿暗中操持,意在表达天道会对我们处理夫人一事的极度不满。他们无视我们在抗疫斗争中的巨大牺牲与贡献,其心昭昭,欲置我苍云堡于死地。借弘熙王传旨之名,行突袭之实,其计之毒,可见一斑!弘熙王作为天道会的强大后盾,其立场已不言自明。”任昆杰愤慨地补充道,言语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唉,大势不妙,看来我苍云堡已成众矢之的……”此言一出,众人更是人心惶惶,纷纷向任昆山寻求对策,气氛紧张而凝重。 任采薇赶紧安抚恐慌的众人,“大家稍安勿躁,这些都只是我们内部自己人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的话不要当真,还是把重心放在如何应对圣旨上吧!” “这我就不同意了,为什么会有无端的猜测流出来,因为那是有根据的,平时多观察多留意周围的情况,便可推测出事情七七八八的真相来,现在大难当头,更要留个心眼啊!没有永久的盟友,只有自家的永久才是永久,自己人不害自己人,”任茂昌开口发言了,然后拍拍任昆山的肩膀,“总之这次我支持堡主的决定,我相信昆山侄子不会害我们的!” “对,我也全力支持!”任昆石更来劲了,鼓动着在场的每个人,“疫情来了,我们苍云堡病的病,死的死,已经损失不少有生力量了,不能再被天道会拿捏,亲手把自己的家人杀死!他们说得多大义凛然都好,毕竟死的不是他们的家人!我老婆和儿子也在这场该死的瘟疫中不幸患病了,难道我真的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大义凛然,就把自己的老婆儿子全杀了?!我们要想保护自己的家人,就必须全力支持堡主的假死决定!大伙说对不对!” 见苍云堡里实际话事人任茂昌父子都发话支持任昆山了,除了薛凝眉母女和躲在一旁听候的宋秋璃外,在座的每个人不约而同地彼此微妙地对了对眼色,心里也有了数,于是议事厅里立即传来一片“堡主的决定英明”、“我们支持堡主的决定”、“谁也不能质疑堡主的决定”的大声附和。 “我不同意假死的决定!你们都当弘熙王和楚帮主是傻子,是笨蛋吗!”薛凝眉终于忍不住了,一脸震怒地站了起来,怒视每一个人,“我不知道你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不想奉旨就范,难道你们认为假死计划暴露后,自己的家人就能平安度过吗?!” 薛凝眉的话如同真相的刀锋,直插入每个人的心中,让大家又在迷乱的拥护下不得不清醒理智回来,是啊,有谁能百分百保证假死计划能万无一失的,万一暴露后,大家还能保全自己吗?到时候别说是保护家人了,连保护自己都不可能了,大家都不敢想象后果的可怕。 “婆婆,我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突然,一个柔弱却带着坚定刚硬的女声传来,大家连忙转过头去看谁在说话,原来是平时不爱说话的堡主二夫人宋秋璃。 “大家都知道假死药是去魂药,但是你们不知道还有一种假死药,药效比去魂药更逼真、更有效,那就是七七轮回丸,这是五毒教的秘制药方,外人不得而知,服用七七轮回丸的人,会立即进入假死状态,摸不到心跳和脉搏,就跟真死人一样,如果不及时服用对症的解药,就会慢慢地真的死去,这都是五毒教教主亲口告诉我的,她临死前交给我七七轮回丸的秘方,嘱咐我要好好保护此药的秘方,将来可能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我一直都谨遵教诲好好地保存着,如今苍云堡生死存亡于一线间,我作为堡主的夫人,也决定全力支持自己丈夫的决定,如果大家相信我、相信堡主,就放手让我去配置七七轮回丸,保护苍云堡的所有人平安度过这一关!” 宋秋璃平时不爱说话,也不参与堡里的重要会谈,即使与人说话也是与世无争的恭敬和谦让,是容易让大家忽视的透明堡主二夫人,可如今她却在苍云堡的危难关头,鼓起勇气站了出来,用坚定、专业的口吻作保证,让每一位苍云堡的人都平安度过难关,这份勇气和心意,不禁让在座的人们都为之动容,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任昆山亦是如此,他半是感激半是爱慕地望着自己此生唯一深爱的女人宋秋璃,他终于领略到了老一辈常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了,在危难时刻,妻子的心意是多么的及时和重要以及难得!他心里发誓,如果这个难关都能度过,他任昆山这辈子都会保护宋秋璃这位唯一的妻子周全,二人永生不分离! 第74章 预判了对方的预判 天道会和苍云堡的人日夜不得安宁,远在别有洞天的慕婉凤、孙影荷等人也不例外,当天任昆泰和千幕雨采药回来后,就把弘熙王极有可能到访定风镇的消息告诉给慕婉凤和孙影荷,众人在震惊疑惑之余,也在猜测和思考弘熙王此行的目的和动机。 “疫情这么严重的情况下,弘熙王还带了大批人马去定风镇,不仅仅只是简单到访,一定另有所图。”慕婉凤神情凝重。 孙影荷有点异想天开地说道:“弘熙王会不会只是带有任务去视察领地,不一定是去定风镇找天道会和苍云堡的吧?” 在一旁玩草叶的千幕雨翻白眼,忍不住说道:“任夫人,你到底懂不懂时局啊,你也嫁到苍云堡有一年了吧,怎么连最基本的人情命脉都一无所知呢?弘熙王去定风镇一直都是走固定路线的,那条除了去定风镇还能去哪里?难不成去附近的小村落吗?就算视察领地,会穿得那么正式,会带那么多武器精良的大批人马吗!” 孙影荷被千幕雨不客气地抢白,并没有生气,她心里一直在担心婆婆和丈夫他们,焦急地询问慕婉凤:“婉凤,你说弘熙王带那么多人去定风镇,能有什么目的啊?” “定风镇是疫情非常时期,弘熙王这时候过去,想必是与天道会暗中打招呼有关,想经王爷之手去解决一些他们棘手的问题,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不会是什么好事。”任昆泰发言道,他的神情同样凝重。 慕婉凤直觉上感应是危险信号,“看来我得回去一趟了,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孙影荷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说道:“是啊,婉凤,我也觉得你回去一趟比较好,我们待在这里很安全,你也不用担心我了。” 慕婉凤点点头,立即把自己的护卫队伍的头头高锰承叫了进来,吩咐他把护卫队大部分的人员留下来悉心保护孙影荷,只留下几个护卫人员跟她一起回定风镇云云。 没等慕婉凤说完,孙影荷立即摆手表示了拒绝:“不行的,婉凤,这里回定风镇也挺远的,路上也不太平,只有几名护卫保护你回去怎么够呢!我可不想你凶多吉少!” “没事的,影荷,我对自己有信心,回去有几名护卫就够了,有谁敢针对楚帮主的夫人啊!倒是你,我是真的不放心你留在这里,你是大家的众矢之的,如果不多加人手保护你,出事了就晚了!”慕婉凤笑着宽慰她。 “正因为你是楚夫人,背负着守护任夫人性命和清白的重任,才更不应该过度自信给敌人留下可趁之机,只有你安全了,任夫人才能安全,”任昆泰突然插了进来说道,“回去的路的确不太平,尤其是这个非常时期,楚夫人,你把护卫队都带走,让他们平安护送你回定风镇,这里留下别有洞天的原有守卫和我以及小雨,就足够了,只要任夫人不离开别有洞天,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任昆泰考虑周到的话,让本就没什么十足把握的慕婉凤动摇了,她思考要不要按照任昆泰的话布置下去,孙影荷也点头认同了,“是啊,婉凤,昆泰哥说得有道理,我留在这里很安全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想眼下楚帮主会很需要你的帮助。” 慕婉凤终于下定决心点头同意,她对孙影荷保证道:“你放心,影荷,我先回去搞清楚情况,等事情解决完后,我就来亲自接你回定风镇,过回我们以前的日子!” 孙影荷用力地点点头,同时用力地拥抱了给她希望和爱护的好友。 阳光总在风雨后,她坚信! 莳花馆绯月居。 两天后的晚上,楚轩亿再次在莳花馆隆重款待弘熙王,与第一天晚上不同的是,只有楚轩亿作陪,自从弘熙王两天前突访定风镇后,除了监督天道会和苍云堡两派统计患厉寒病人数量和敲定消灭疫情行动细节外,把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莳花馆莺歌燕舞、花天酒地,过得尤为快活,奉圣旨的命令来风流快活,又能消灭疫情立功,真是一举两得啊! 楚轩亿把美酒满上,笑着和弘熙王干杯,“王爷,在下已经命人把目前镇上,包括我派天道会和苍云堡所有的病例都已经统计出来了,无论身份高低,只要患病,都必须罗列出来,到了明天正午时分,就执行消灭疫情行动,到时候,王爷您可得来监察啊。” “武林中人果然办事爽利,本王没有看错你,楚帮主,你是一个杀伐果断的武人,更是一个政治正确的九州人,难怪可以称霸武林,哈哈!”弘熙王哈哈一笑,干杯后一饮而尽。 “王爷过奖了,在下也只是在武林刀尖舔血的妄人,称霸不敢当,只求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能够保全,如果不是王爷您的功劳,无日神教也不会只敢躲在暗处恶心我们,我们为天下的太平,再满上干一杯!”楚轩亿谦虚地说着,又把美酒满上举杯。 “好!本王就冲楚帮主这句希望天下太平,再干杯!”弘熙王喝得半醉半醒了,看来今晚的美酒特别烈,烈得让他更容易激动满足,他又大笑着喝下满上的美酒。 这时候,雷颂方匆匆敲开了绯月居的门,他神色有些紧张,似乎有重要的事要和楚轩亿说。 楚轩亿让守卫去开门放雷颂方进来,雷颂方看到自家帮主和弘熙王喝得其乐融融,旁边还有美艳的妓女作陪,一时间语塞了,他不知道要不要把紧急情况现在就告诉给帮主。 “什么事啊?雷主管,”楚轩亿看出了雷颂方的左右为难,“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弘熙王也不是外人。” “是,帮主,”雷颂方得到楚轩亿的提示后,连忙把事情说了出来,“禀告帮主,任堡主打算在明日的消灭疫情行动中让苍云堡的病人服药进入假死状态,以此骗过所有人,据情报得知,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势在必得了。” 雷颂方的禀告如同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让弘熙王立马清醒了,他严肃凝重的眼神望向楚轩亿,希望得到一个答复。 “假死?楚帮主,这是怎么回事?” 楚轩亿却没有过多的震惊和意外,他示意雷颂方先行离开,然后给弘熙王继续满上美酒,言语里充满云淡风轻的镇定,“王爷,不用担心,行动仍然在我们的掌握中,苍云堡掀不起风浪。” “哦?难不成有人不愿意奉旨行事,宁愿冒欺君之罪自欺欺人来瞒骗本王吗?”弘熙王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 “在下不瞒王爷,苍云堡的确有二心,他们领头的任昆山确实对圣旨的下达很不满,虽然他不敢明面上找王爷您抗旨,但是暗地里早就联合自己内部的弟子使用阴谋瞒骗我们所有人,呵呵,抗旨的方法,即使雷主管不禀告,我也事先有了预判,觉得苍云堡绝不可能乖乖奉旨,势必会闹出幺蛾子来保全自己人,”楚轩亿笑得更是云淡风轻,“在下也老实向王爷交代,我也预判错了,我错在没发现任昆山那伙人的智商会如此低下,我以为他们为了抗旨,会想出很高明的对策,会让我们防不胜防,猜也猜不到,没想到居然想到假死的土办法来应付我们,真把王爷和我当成孤陋寡闻的平民了!” 弘熙王听楚轩亿的解释分析后,也不禁发笑了,惹得在身旁陪酒的妓女们嗤嗤偷笑,又用香软的身体贴近弘熙王,试图让弘熙王更加愉悦能得到他的赏赐。 楚轩亿没等弘熙王说话,又接着说道:“王爷,您放心,明日的消灭疫情行动,我会亲自确认苍云堡每个病人都真正死亡,不会给他们瞒骗的机会的!” “好!明天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吧!”弘熙王被妓女们缠绕得心智迷乱,加上喝了很多酒,就不再多言,干脆沉浸在温柔乡了。 楚轩亿静静地看着纸醉金迷的这一切,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75章 不在背后捅刀子 第二天正午。 正值阳春的季节,大地复苏、阳光明媚,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每一缕的天与地,小鸟也在枝头欢快地叽叽喳喳,春风吹拂过平静的湖面,激起点点波澜,绿树也长出了新芽,在这春光无限好的时刻,定风镇的老百姓纷纷开门而出,开始了自己周而复始的劳作日子,即使是疫情的肆虐也无法阻挡他们开门迎接春天的本能,何况,人也有要吃饭的本能啊。 当然,今天也是执行消灭疫情行动的日子。 天道会的教场上,散布而整齐地站着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连头上也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静静地站在教场上,于阳春的明媚格格不入,看起来冰冷、肃杀。 另外一批同样身着黑色装扮的男子带领着一批人走到了教场,原本肃静的偌大教场变得热闹非凡,那批人,就是统计名单上身患厉寒的所有病人,天道会占一小半,定风镇和苍云堡各占一半,此刻他们都来到了天道会,但是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浑然不知,依然在谈笑风生,仿佛是来参加集体活动一样轻松愉悦。 云端楼上,楚轩亿面无表情地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突然流露出深深的同情和悲哀,同情和悲哀不是对即将赴死的病人流露的,而是对自己流露的,他楚轩亿,征战江湖也有十几年了,遇到生与死的大事数不胜数,以为自己可以超然于世人,用自己的方式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江湖,成为最强的男人。没想到一场疫情,就暴露出自己的无能、无力,悲哀自己也逃不过骨子里的羁绊和烙印:不敢正视各方面,用瞒和骗,造出奇妙的套路。同情自己再努力也逃不过骨子里的弊病和坏根:玩文字游戏,粉饰现实,让人们相信杀人者不足责,被杀者不足悲。自欺欺人骗自己是为了大局着想,却忘记了: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不可救药的自己,不可救药的未来,恶性循环、生生不息。 “回禀王爷,病人都已经全部到了教场,随时可以开始行动。”楚轩亿深呼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对弘熙王说道。 弘熙王有气无力地躺在云端楼的病榻上,从昨晚喝完酒后,就一直头痛欲裂,他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大酒导致的头痛,只要睡一觉就能恢复正常,没想到一觉起来,头反而更痛了,还发起了高烧,伴随着胸闷、呼吸困难,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已、痛苦不堪,根本下不了床,还是靠人抬到了云端楼,在病榻上等候消灭疫情行动的开始。 这些症状迅速而凶残,是厉寒的典型症状。 见弘熙王病得实在痛苦,楚轩亿于心不忍让王爷再劳累奔波去监督行动的执行,就劝道:“王爷,您病得厉害,要不先回房间安心养病,在下让大夫好好给您治疗,行动的事迟点再说。” “不用,我能挺得住,”弘熙王回绝了,他仍然是心系圣旨的,让随从人员搀扶着他挣扎着站起了身,“楚帮主,消灭疫情行动正常执行!” 楚轩亿望着弘熙王步履蹒跚的身影,轻笑了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病人规规矩矩地排着队,领取治病的药汤,氛围更加轻松愉悦,因为大家刚刚听了弘熙王的讲话,经过不断努力和专研,朝廷终于研制出治愈厉寒的药方,只要大家喝下去就能康复云云,饱受厉寒折磨的病人们听到后纷纷喜极而泣,终于可以摆脱疾病的痛苦和死亡威胁了。 是啊,喝完汤药后,确实可以摆脱疾病的痛苦和死亡威胁了,而且是永久的、绝不会复发的效果。极少数知道真相的人表现不一,内心强大的,在现场目睹也麻木不仁,内心脆弱的,偷偷地抹了眼泪。 “王爷,您也得厉寒了吗?要不给您呈上一碗?”不明真相的侍从见弘熙王痛苦难受的苍白面色,关心地询问道。 弘熙王被侍从一句无心的关心气到了,二话不说就摆驾要离开。 楚轩亿看到弘熙王要离开,赶忙上前,“王爷,行动还没有结束,您要回去了吗?” “本王身体不适,先行回京复命了。”弘熙王说完,就匆匆带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送别弘熙王离开定风镇后,楚轩亿并没有返回天道会,而是去了苍云堡,和薛凝眉母女见面。 “楚帮主,这绿茶是用新采摘的茶叶加甘泉水泡制的,入口微苦回甘,希望你能喜欢。”任采薇笑盈盈地给楚轩亿倒茶。 楚轩亿喝了一口,也笑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能顺利地把弘熙王这伙人送走,什么茶喝起来都是喜欢的。” “都多亏了楚帮主出的计谋,我们两派才能化险为夷,才能岁月静好地坐在这里喝茶。”任采薇笑着回答,回答中带着喜悦和恭维。 “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你们苍云堡的鼎力相助,就凭我们天道会,计划也无从谈起啊。”楚轩亿摆摆手,言语中带着些许抬高对方的意味。 在他们的谈话内容得知,原来之前任昆山提出假死计划,是经过两派深思熟虑一起决定请走弘熙王一伙人的计谋,由苍云堡,也就是宋秋璃提供七七轮回丸给病人服下,让病人进入假死状态,与此同时,也让弘熙王悄无声息服下生病丸,生病丸是假意让人患风寒的药丸,服下生病丸的人的身体会短时间出现严重风寒的症状,正好和厉寒的症状很像,弘熙王出现类似厉寒的症状后,会误以为自己患上了厉寒,为了尽快治病,势必会马上离开定风镇,至于消灭疫情行动的结果,他监视了过程自认为没问题,自然不会关心结果。为了计划更具真实性和掌控性,他们还煞费苦心营造了两派不和、互相告密的假象给弘熙王看,好在弘熙王对这场精心的欺骗表演没有起疑心;至于生病丸造成的厉寒假象,过几天就会恢复正常,根本看不出是药物引起的所谓厉寒。 一场势必会掀起腥风血雨的消灭疫情行动就在两派的努力下,成功化险为夷了。 “弘熙王的野心一向很大,一直在拉拢我们武林各派为他效力,我们两派秉承不参与政治的原则始终不为他所动,他难免怀恨在心,这次他借圣旨的阳谋,企图分裂我们两派的联盟,削弱我们的实力,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他低估了我们两派的决心和团结力了。”楚轩亿淡淡地说道,眼神里却带着狮子般的锐利和从容。 “不管怎么说,苍云堡居功至伟,我替天道会先行谢过你们!”楚轩亿举杯,以茶代酒向薛凝眉母女碰杯。 “楚帮主客气了,就像你说的,我们苍云堡和天道会是休戚相关的盟友,关系到我们两派的生死存亡,苍云堡自然是责无旁贷,为两派的繁荣发展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薛凝眉也说话了,为此刻的和谐场面锦上添花,也为计划成功而喜悦发言。 “任夫人,你就不担心你们的病人为计划牺牲了吗?” 楚轩亿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犹如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头,砸到人的脑袋上,让人眼冒金星。 刚才和谐喜悦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嘻嘻,楚帮主是在试探我们吗?这句话真是吓到我们了,”任采薇嘻嘻一笑,率先打破了可怕的沉默,故作害怕状地抚了抚胸口,表情变得很认真,“小女就当是楚帮主在开玩笑有心吓唬我和娘亲了,因为我相信楚帮主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的!” “何以见得?”楚轩亿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反问也意味深长。 “其实,楚帮主一直很信任我们苍云堡,就像现在,你会放心喝小女斟的茶,不会有我会下毒毒害你的念头,”任采薇笑得既自信又放松,眼睛同时也在探寻楚轩亿的一举一动,“信任是相互的,我们也同样信任楚帮主不会害我们,互利互惠的事情,为何要背后捅刀子呢?楚帮主,你说对吧?” “哈哈!”楚轩亿被任采薇的话逗笑了,笑容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任采薇和薛凝眉见楚轩亿的笑容意味变利好了,内心不约而同地暗自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客气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沈既明突然匆匆赶来,对他们分别恭敬问好后,便说出了来自天道会的紧急口信:楚老帮主让楚帮主马上回天道会见他! 楚轩亿疑惑地听完后,陷入了沉默,任采薇也疑惑起来,心里油然出不好的预感。 第1章 不可告人的变数 天道会。 “爹,你急着叫我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楚轩亿推开书房大门,直接了当地问道。 面对儿子的直接,正埋首于战册之中的楚连业缓缓抬头,脸上竟绽放出难得一见的喜悦笑容,随即起身,给予儿子一个深情的拥抱。 父亲不寻常的亲密举动,让楚轩亿一头雾水,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对他和弟弟都是严格到变态的冷酷和严肃,流露的亲密和喜悦还真是罕见。 “轩亿,你做得很好!”楚连业松开怀抱,语气中满是赞许与肯定,“你的这一计策,真可谓一石二鸟,既巧妙地瞒过了弘熙王,又顺理成章地削弱了苍云堡的实力。为父相信,用不了多久,苍云堡便会陷入内乱,届时任昆山必难逃其咎,求生无门。” “爹,您可能误会了我的意图。”楚轩亿心中泛起一阵烦闷与失落,原来父亲对他的计划存在误解,“我的计划并非意在置苍云堡于死地,而是与之合作,共同欺骗弘熙王。那些服用了假死药的病人,此刻仍留在天道会,我正打算下令将他们安全送回苍云堡。” “什么?!”楚连业闻言,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神情中既有困惑也有怒意。 “我知道爹一直想干掉苍云堡,完成天道会统一武林的使命,”楚轩亿看到了父亲的态度转变,耐心地解释道,“苍云堡已经四分五裂了,不用我们刻意去推动,它就会土崩瓦解,但是,眼下是非常时期,疫情还没有结束,为了保全自身实力,我们需要联合苍云堡一起抗疫,所以,我决定目前保住苍云堡。” “轩亿,你的考虑比较全面,为父只想着一方面,也是失虑了。”楚连业静静地听完儿子的解释后,居然没有不满地反驳,反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楚轩亿也意外父亲居然很快接受了自己的解释,还以为自己要苦苦努力一番才能说服父亲呢,但是没等他细究反问,雷颂方就敲门走进了书房,通知他们长老鲍圭贤过来求见老帮主。 得到楚连业首肯后,鲍圭贤便轻轻地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朝楚家父子施礼问好。 “老帮主,您专程找在下,是为何事呢?”鲍圭贤坐下后,毕竟是久经江湖的老人,神情平静带着礼貌,没有喝楚连业倒的茶,反而假装无意地望了望也在书房的帮主楚轩亿,谨慎地询问道。 楚连业呵呵一笑,没有直接回答鲍圭贤的问题,而是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闲聊起来,主要是聊江湖和帮派的事情,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题,听得楚轩亿有点索然无味,想到自己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就准备起身告辞。 “爹。。。。。。”楚轩亿站起身来刚要开口告辞,自己的心口突然剧烈疼痛起来,碍于外人在场,他死死压住了自己的痛喊,神情变得既痛苦又狰狞。 “轩亿,你身体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吧,你最近太劳累了。”楚连业第一时间发现了儿子的心口病发作了,不动声色地站起来,扶着楚轩亿离开了书房,然后把药丸递给儿子,让他服下,再吩咐下人把帮主送回房间休息。 楚连业目送着儿子由两个下人搀扶着走远后,便严肃地把书房的大门关紧。 “我没事了,你们走吧!”还没有到房间,楚轩亿便恢复了正常的神情,他把下人打发走后,便静悄悄地返回父亲的书房。 当然,他没有发病,心口病发作是他演出来的,楚轩亿把父亲给的药丸捏成碎末,躲在父亲的书房外面偷听书房的谈话。 楚轩亿有理由这么做,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地叫自己的亲信去书房闲聊的,势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圭贤,怎么处置苍云堡的人质,最终的决定以我今天说的口信为主。。。。。。关于帮主的决定,呵呵,他的意见和老夫的一致,一致对外是基本口径。。。。。。疫情的爆发是挑战,也是机遇,如果我们能克服挑战,并利用机遇改变时局,可是天赐的好机会啊!。。。。。。” 楚连业和鲍圭贤时而笑着,时而说着,但是非常谨慎,始终低低地压着声音,楚轩亿集中耳力去捕捉对话内容,也只听得到断断续续的话语。 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鲍圭贤推开房门,向送客的楚连业施礼笑着告辞,楚连业笑着目送鲍圭贤离开后,发现自己的儿子就站在身后,默默地看向他。 “轩亿,你的病这么快就缓解了?”楚连业看到之前突发心口病的儿子去而复返,神态正常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内心感到了意外,但仍然不动声色地笑着问道。 “爹,我没事,”楚轩亿平静地回答道,神情有点复杂,“你找鲍长老过来,不止是闲聊吧?” “不是闲聊,还能是什么?”楚连业反问道,笑容也带着一点复杂,“我只是一个退休赋闲的老人,找以往的部下聊聊天、叙叙旧,楚大帮主也要管吗?” 父亲每当对楚轩亿不满,总会调侃讽刺他,楚轩亿没有理会,言语也严肃了起来,“爹,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的决定不满,打算推翻我的决定?” “推翻?轩亿,你的话可是重了,我何来的能力去推翻帮主的决定?”楚连业面对儿子的质疑,却仍然笑着,情绪毫无波澜,“决定是你做出的,后果也是你愿意承受的,既然你决定这么做,为何会担心他人的想法会左右你?” “我确实担心爹的能力,我以为我们的决定达成一致了。”楚轩亿回答道,情绪上也带着些许不满。 “既然你觉得达成一致了,那就去执行,干嘛还专门质疑我?就凭我的所思所为吗?”楚连业似乎在嘲讽自己的儿子,“如果你觉得你的决定,阻力大,达不到你的预期,那也是你的问题,江湖是弱肉强食的丛林,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吃饭的,我们也没有必要去留恋和袒护失败者,他们该垮的垮,该死的死,这也是人类生存的新陈代谢,江湖的生命力,就是靠新陈代谢轮回的。” 见楚轩亿沉默着不回答,楚连业继续说道,言语也不客气起来,“客观看待现实,是每个人都要学会的常识,有没有客观看待,除了是接受自己想要的结果,还要接受自己不想要的结果,明明是一个落后得要衰败的产物,你也死犟着不肯接受,看到别人都快不行了,就因为你的私心,就假装无视这一切,并且打着各种所谓正确的旗号扰乱了江湖的新陈代谢。。。。。。” “我看你这样,哪里是客观看待事实了?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楚连业说到这里,语气也变得厉重而生气,“可是面子能帮到你什么了?面子能帮助你快速进步吗?不能!而且只会阻碍你去看清人类世间的各种差距,最终导致你自我封闭,那不是越活越倒退吗?真正客观看待现实的人,显然不是这样的。” “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懒得费自己口舌,”楚连业察觉到儿子的眼神严肃抗拒,显然是听不进自己的一番道理后,他也不再多言,“自己做决定之前,还是多考虑考虑现实吧,这不是害你!” 楚连业话音刚落,便神色严峻地离开了这里,头也不回,显然是不满儿子的态度。 第2章 人质危机 云山脚下。 在通往天道会的山口上,一群拿刀带棍的武林人士汹涌着冲击山口,与大批全副武装守卫着天道会第一道关卡的天道会弟子们围成一团互相推搡,互相喊叫着,谩骂着,就差拔出武器动起手了。 看到来者们红黑相间的统一着装,就知道是苍云堡的弟子们,领头的正是当今堡主任昆山和他的小妾宋秋璃,只见他们神情焦灼,情绪激动,偶尔的冷静,也很快被激烈的言语冲掉,从他们交锋的言语中能听出,他们是要接回苍云堡假死的病人,但是天道会死活不同意,还拼命地把他们驱赶出去。 原来,楚连业已经瞒骗过身为帮主的儿子,偷偷下令,决定不把处在假死状态的苍云堡病人,按时服药后复活悉数归还给苍云堡,而是让他们静静地真正死去。这个决定公布后,两派都不敢相信天道会出尔反尔,真的打算背信弃义,把苍云堡的病人置之死地。直到发现天道会派了大批全副武装的守卫重兵把守天道会第一道关卡,又坚决拒绝他们过来接人后,苍云堡全体上下才真的相信天道会真的背信弃义了,救人心切的他们带着全部的人马倾巢出动,围在天山脚下,试图冲破天道会的重重锁链守卫,去救他们的同室,还有他们的家属。 “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朝廷的命令,我们天道会,也只是忠实地执行圣旨而已,”把守第一道关卡的负责长老赫秉德面对激动愤怒的苍云堡全体弟子,不慌不忙,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弘熙王到访定风镇后,就已经明确转达了圣旨的决定,你们既然都忘了,那我再重复一遍,为了尽快消灭疫情,恢复定风镇的正常生产生活,皇上下令把镇上所有的病人集中起来,进行统一剿灭!这就是圣旨的决定,你们执意接人,就是抗旨行为!” “赫长老,你不要转移话题把责任推给圣旨,”任昆山皱眉说道,“我们就事论事,当初我二娘和大姐已经跟楚帮主约定说好了,这只是演戏骗过弘熙王,你肯定知道!” “是啊,赫长老,假死计划是我们两派约定承诺好的,说只要让病人假死骗过弘熙王,就把我们的病人归送回来,如今弘熙王都已经离开了,天道会为什么还不放人?”宋秋璃也赶紧急切帮腔道,“赫长老,再过半个时辰,假死的病人药效就到了,到时候就真的无法挽回了,麻烦你们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了!” “就是啊!你们背信弃义!说话不算数!”天道会的弟子们立即愤怒地呼喊道,又试图冲破天道会的守卫闯进去,又被天道会的守卫们蛮横地顶了出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帮主下令让我守在这里!”赫秉德索性摆起了无赖,冷哼一声也懒得解释了。 这时候,薛凝眉和女儿任采薇也在沈既明的轿子护送下赶到了云山脚下,事发突然,她们也非常焦急,一下轿子也顾不得客气问好,就径直质问起赫秉德。 “赫长老,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给我们进去救人?”薛凝眉发问道,眼睛却在寻找什么,“我要见楚帮主,你带我去见他!” “大家都死到临头了,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没等赫秉德回答,也在人群里的任茂昌开口说话了,他也非常焦急、非常愤怒,他的大儿媳和孙子都感染了厉寒,也都被当成人质送去了天道会,“大嫂,你到底当初怎么办的事的!关乎到苍云堡生死存亡的大事,你竟然搞砸了!辜负了我们大伙的信任!事到如今,我们竟然被人家把着命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告诉你,那些被当成人质的病人,不仅有我们的同门,还有我们的亲人、爱人、孩子!如果他们因为你的原因死了,我任茂昌第一个拿你是问!” 任茂昌话音刚落,便悲愤交加到红了眼睛、流了眼泪,无不让在场的天道会成员感同身受、悲愤难忍,每个成员的同门、亲人、爱人、孩子基本上都有人因为不幸患上厉寒而被当成人质送到天道会被假死,原本以为是两派互相约定好一起为了瞒骗弘熙王而进行的假死计划,只要弘熙王离开定风镇,立马复活他们的人。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计划天衣无缝,两派也都遵循同盟互助精神和帮派契约精神一致对外的时候,才发现天道会悄然叛变了盟友,要对苍云堡痛下死手的时候,才如梦初醒。 可惜已经晚了,代价就是他们被拦在云山脚下,眼睁睁地等着自己所爱的人真正地死去。 “啊!我的老婆孩子啊!你们死了我可怎么办啊!。。。。。。”任昆石跪在地上捶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丈夫还在天道会,他不在了,我和几个孩子也活不下去了!。。。。。。”一个中年妇人拉着几个半大的孩子,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身边的人扶着,也瘫软在地上了。 “我更惨呢!我的老爹老娘,还有老婆孩子都被当成人质了!他们死了,我也不活了!”一个苍云堡弟子哀嚎道,也大哭起来。 面对同门弟子的接连哀嚎和控诉,任昆山也难受得要命,也想加入他们的队伍痛哭和咒骂天道会,但是他身为一堡之主,是万万不能乱了分寸的,如果他也失控了,那苍云堡也没救了。他不禁望了望站在身边的妻子,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宋秋璃也察觉到了丈夫的心思,她不动声色地握住任昆山的手,无声示意他务必要保持冷静理智的态度,想更好的办法和天道会交涉,把人质救出来。 “赫长老,你也看到了,现在大家人神共愤,随时可能搞出人命,如果出了什么事,不是你一个长老能承担的,”薛凝眉冷眼警告赫秉德,提醒他不要太过分,“我说了,现在就要见楚帮主!” “我也已经说了,我赫秉德,是遵照帮主的命令把守云山,不许放外人进来,其他的,我统统不知道,不清楚!”赫秉德不为所动,反而提高了音量,怒视着薛凝眉回答道,“你见帮主也没用,帮主不可能为了你们违抗圣旨!” “赫秉德,你欺人太甚!”任昆山也恼羞成怒起来,顾不上客套,血性地直接指名道姓骂起赫秉德,“我们好声好气跟你商量,讲道理,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我说,你就是一个老无赖!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你给我听好了,你既然要撕破脸皮,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赫秉德听到平时老实寡言的任昆山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他痛骂警告,一时间面子挂不住,怒气也冲上了脑门,一箭步冲了上去,指着任昆山的脸怒吼道,“任昆山,你最没有资格指责我的行为!你是一个最没用的堡主,我都打心底看不起你!我赫秉德从来不会把面子赏给废物!。。。。。。” “赫长老!”任采薇赶紧喝令赫秉德停止怒骂任昆山,她也愠怒起来,“少说没用的,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也少拿帮主和圣旨堵我们!如果你再不让开,造成的后果,我们统统拿你第一个开刀!” “对!老子没了老婆孩子,就拿你的狗命陪葬他们!。。。。。。”任采薇的气势太足了,憋得赫秉德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任昆石赶紧趁热打铁,站起身来大声地威胁赫秉德,苍云堡的其他人,也纷纷拔出武器,怒喊着作势要杀上去! “帮主到!” 两派大战一触即发,就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雷颂方的洪亮声音传来,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望着云山上。 楚轩亿一步一步地走下云山阶梯,双眼威严却又平静地望着两派的人,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开口说话了。 “病人已经全部服药苏醒了,苍云堡可以马上接走。” “太好了!”苍云堡得知病人们都服药苏醒平安无事后,马上抛下武器欢呼起来,又哭又笑地互相拥抱、互相安慰,着急的弟子更是马上询问堡主任昆山怎么去接他们回来。 只有赫秉德露出震惊不解的神情,他顾不上掩饰愤怒的神情,径直快步地来到楚轩亿的面前,低声质问道,“帮主,决定不是说好了吗?老帮主也说是你的意思,你现在站出来出尔反尔,是个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和老帮主交代!” 楚轩亿没有回答,他都懒得回答赫秉德的话,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事实上,楚轩亿对赫秉德阳奉阴违、自作主张的行为感到很不满,赫秉德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帮主放在眼里!他的所作所为,只会让自己更加厌恶! “让开。”楚轩亿平淡地说道,平淡得冷漠。 “帮主!”赫秉德不死心地跟了上去,“你要三思啊!” “要三思的人,是你!” 这时候,任采薇又开口说话了,大家定睛望向这位女子,发现任采薇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然后又返回了,她身后两个弟子,扶着一位五花大绑的女子缓缓地走了过来,同时还有一名弟子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这不是楚夫人吗?!”眼尖的弟子发现了同时被刀架着脖子和五花大绑的女子居然是楚轩亿的夫人慕婉凤! “轩亿,你快救我。。。。。。”慕婉凤开口说话了,有气无力的,双眼涣散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楚轩亿的眼睛瞪直了,很显然,他非常意外慕婉凤居然五花大绑落到了苍云堡的手里。 “楚帮主、赫长老,我们早就防着你们天道会出尔反尔想毁约了,事实上,你们也想这么做了,”任采薇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开口说道,“不过,我们也留了一手,绑架了楚夫人,如果你们不放人,楚夫人就要为人质献祭了!” “轩亿,我被他们服了慢性毒药,随时有生命危险,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慕婉凤可怜兮兮地对着楚轩亿说道,神情甚是软弱、痛苦。 赫秉德恨恨地瞪着天道会的众人,恨不得把每个人都杀了,同时,他也怒视着慕婉凤,对她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随着两派一手交人,另一手也交人后,毁约闹剧就这么无形化解了,天道会和苍云堡也彼此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不愉快的事,还是按部就班、各司其职共同做好防疫的工作,仿佛又恢复到以往和谐平静的日子中。 第3章 主动承担责任 正午时分,阳光如烈焰般炽热,孙影荷肩扛沉甸甸装满药草的背篓,步履维艰地穿梭在蜿蜒曲折的乡间小径上。汗水如细雨般从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衫,但她仍旧不屈不挠,一步步地走回别有洞天。 不料,一块隐匿于路旁的顽石悄然成为绊脚石,孙影荷不慎失足,重重摔倒在地,背篓中的药草也随之四散,铺满了一地。 “哎呀!”她不禁轻呼出声,但随即担忧的并非自身的伤痛,而是那些珍贵的草药。懊悔之情涌上心头,她轻拍额头,自责于自己的疏忽,随后强忍不适,尝试挣扎着起身,欲将散落的药草一一拾起。 就在这时,一只坚实有力的手适时出现在她视线中,未及她有所反应,那手已稳稳地将她扶起。 “影荷,你没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任昆泰。他同样背负着竹篓,腰间挂着砍刀与绳索,一身装扮透露出刚从深山采药归来的风尘与疲惫。 两人目光交汇,孙影荷这才认出这位及时伸出援手的人。 “昆泰,是你!你也刚好从山里回来吗?”她惊讶中带着一丝欣慰,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我听千大叔说清晨的深山草药最为丰富,便趁着天未亮便出发了。”任昆泰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似乎在责怪孙影荷不该冒险前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怎么也跟着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孙影荷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温柔而坚定:“昆泰,你不用为我担心。我闲着也是闲着,也想为研制厉寒的特效药尽一份绵薄之力。你和小雨每日早出晚归,真的太辛苦了,我不能袖手旁观。”说罢,她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草药,逐一放回背篓,待确认无遗漏后,才用手绢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 这时,任昆泰注意到了孙影荷手掌上的擦伤,血迹斑斑,不禁心疼地皱起了眉头。“手都破皮出血了,疼吗?”他语气中满是关切,不顾孙影荷的抗拒,强硬地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伤口。 “我没事了!你不用帮我上药了!”孙影荷看到任昆泰要给她受伤的手掌抹药,反应更加抗拒了,死活抽回手不给任昆泰抹药的机会。 “你再乱动,我就把草药全扔了!”任昆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眼神中却满是对孙影荷的疼惜。 孙影荷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吓了一跳,也或许是出于对草药的心疼,她最终放弃了挣扎,任由任昆泰为她处理伤口。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除了父亲和兄长之外,有男人如此细心地为她上药。即便是她的丈夫任昆山,也未曾有过这样的举动。 任昆泰从水壶里倒出水把手帕浸湿,轻柔而细致地擦掉孙影荷手掌的污垢,然后掏出药膏,同样轻柔而细致地,用指尖给她的擦伤处均匀地抹上,时不时用嘴对伤口吹着气,仿佛害怕她经历二次疼痛。 孙影荷呆呆地望着任昆泰为她上药的整个过程,内心里居然充盈着舒服、愉悦、还有享受,把她起初的抗拒和不适都冲刷走了。让她回忆到很久以前第一次拿到收入的那一天,她做了一件期待已久的事,买了一大包白糖糕和一大碗糖浆,用筷子夹着白糖糕往加热得汩汩吐泡的糖浆一卷就往嘴里送,虽然烫得嘴巴疼痛难受,可她怎么都不舍得吐出来,香浓柔滑的瞬间化作幸福的甜蜜,将整个身心都包裹了起来。原来这么吃糖是那么地享受,她当时就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不要命地吃了好多好多,一直吃到浑身懒洋洋地倒在地上起不来,只会抱着肚子满足地傻乐着。此后她每逢挣到钱,再去品尝自己想吃的美食,那种强烈冲击的感觉却不再出现。 眼下,那种强烈冲击的感觉又回来了,如排山倒海般,强烈地冲击她的身体、她的内心。 “已经上好药了,这几天你不要用右手干活了,等伤口愈合了再说,不然很容易被感染的。”任昆泰上完药后,抬起头对孙影荷说道。 孙影荷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迟迟未能回过神来,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任昆泰身上,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细细审视着他。他的面容,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独特而迷人:瘦削的下巴勾勒出坚毅的轮廓,剑眉英挺,鼻梁高翘,肌肤白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而那双手,细长且骨节分明,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但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眼睛——幽邃而明亮,仿佛蕴含着淡淡的哀愁与不羁,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探寻。 令人诧异的是,尽管他们是兄弟,任昆泰与哥哥任昆山在外貌上竟无丝毫相似之处,完全看不出是同根生。 正当孙影荷沉浸在这份意外的发现中时,任昆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影荷,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孙影荷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微微发烫,一股微妙的罪恶感悄然滋生。她仿佛能预见任昆山责备的目光,连忙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回应:“啊,没、没什么,就是……外面太晒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任昆泰闻言,不禁轻笑,感叹于孙影荷对烈日暴晒的浑然不觉。他随即摘下自己的草帽,轻轻戴在她的头上,又取出浸湿的手帕,温柔地为她拭去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但是,孙影荷心中的那份不自在仍未消散,她轻轻推开了任昆泰的手帕,独自迈步向前走去,试图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任昆泰并未多言,只是默默跟在她身旁,并肩而行,但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孙影荷的身影。 这一切,都被躲在不远处大树背后的千幕雨尽收眼底,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回到别有洞天,孙影荷感到疲惫不堪,喉咙也干得冒烟。她将草药仔细归置到仓库后,便径直走向厨房寻找水源。一踏入厨房,她的目光瞬间被桌上几个色泽鲜艳、饱满圆润的橘子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拿起一个剥开品尝,果肉的甘甜让她暂时忘却了疲惫。 但是,这份宁静很快被千幕雨的闯入打破。她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眼神尖锐地捕捉到了孙影荷手中的橘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凭什么吃我摘的橘子?那是我特意留给昆泰哥的!” 孙影荷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橘子,解释道:“我不知道这是你留给昆泰的,我以为厨房里的食物是大家共享的。既然是你留给他的,那我现在就不吃了。” 但千幕雨的情绪并未因此平息,反而更加激动:“你不要再纠缠昆泰哥了!一口一个昆泰叫得那么亲热,他又不是你的丈夫!你已经有丈夫了,还老是跟他玩暧昧,想害他吗?” 孙影荷被千幕雨激烈的言辞震得头晕目眩,连忙澄清:“小雨,你误会了。我和昆泰之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的交往一直是清清白白的。” “误会?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对昆泰哥的心思根本瞒不过我!”千幕雨根本不信孙影荷的解释,反而更加愤怒,“就是你使惑昆泰哥的,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为你鞍前马后地做这做那,他愿意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悬崖下面采摘草药,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更何况你现在是叛徒的身份,人人喊打喊杀,更应该和昆泰哥划清界限,你是不是非得拉着昆泰哥一起下河淹死,才体现你贱到极致的人格啊?!” “我没有利用他,小雨,你相信我。”孙影荷恳切地说,“而且,说昆泰为了我鞍前马后地做事,实在是言过其实了。” “你还在狡辩!”千幕雨怒不可遏,再次粗暴地打断了孙影荷的话,并一把将她推开。 孙影荷早有防备,没有反抗,却也因此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坐在地上。 “小雨!你怎么能动手推人呢!”任昆泰愤怒地瞪着她,刚巧路过厨房时,他听到了千幕雨尖锐的斥责声,随即匆匆赶来,却亲眼目睹了千幕雨愤怒地将孙影荷推倒在地的一幕。 面对突然出现的任昆泰,千幕雨一时语塞,满腹怒气化作无声的抗议,她倔强地偏过头去,拒绝交流。 “我不管你出于何种理由对影荷动粗,现在,我要求你立刻向她道歉!”任昆泰边说边将孙影荷温柔地扶起,细心询问并确认她无碍后,转而严厉地对千幕雨说道。 “昆泰,你别责怪小雨了,她只是太激动了,并非有意推我。”孙影荷轻声细语地为千幕雨开脱,试图平息这场纷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任昆泰的恳求,不希望他强迫千幕雨道歉。 没想到,孙影荷的宽容却似乎激怒了千幕雨,她猛地转过头来,言辞更加激烈:“还敢狡辩!你们俩关系分明不一般,称呼对方如此自然亲昵,简直没有羞耻之心!任昆泰,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不是你的爱人,她是苍云堡堡主的正室夫人,你可有半点尊重?她引诱你,你难道又要重蹈覆辙,成为可耻的叛徒和奸夫吗!” “够了!”任昆泰终于忍无可忍,怒吼一声打断了千幕雨的咆哮,他的怒火也被彻底点燃,“千幕雨,你给我住口!” “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啊!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就是一对狗男女,一对该死的叛徒狗男女!。。。。。。” 千幕雨未收敛的喋喋不休,让任昆泰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在愤怒与失望的驱使下,他的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千幕雨的脸上! 她踉跄几步,跌倒在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泪光。 “呜呜……”千幕雨捂着红肿的脸颊,悲泣着起身,踉踉跄跄地逃离了现场,她的背影显得那么无助和绝望。 “小雨!”孙影荷率先反应过来,叫着她的名字追了出去。 任昆泰看到孙影荷去追人了,也只好不情愿地也追了出去。 两人和别有洞天的所有下人,找遍了整个别有洞天,都找不到千幕雨,任昆泰断定她已经跑出去了,便下令让下人出去分头行动,把千幕雨追回来。 孙影荷不顾任昆泰的劝阻,执意也跟着跑出去寻找千幕雨,任昆泰担心孙影荷的安危,只好形影不离地一路跟着她行动,只可惜他们跑遍了附近的山林,从中午跑到夜幕降临,也没有发现千幕雨的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晚上的山林不安全,野兽众多,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任昆泰便暂停了继续找人的行动,让大家先回别有洞天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第4章 你们不是夫妻 正午时分,阳光如烈焰般炽热,孙影荷肩扛沉甸甸装满药草的背篓,步履维艰地穿梭在蜿蜒曲折的乡间小径上。汗水如细雨般从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衫,但她仍旧不屈不挠,一步步地走回别有洞天。 不料,一块隐匿于路旁的顽石悄然成为绊脚石,孙影荷不慎失足,重重摔倒在地,背篓中的药草也随之四散,铺满了一地。 “哎呀!”她不禁轻呼出声,但随即担忧的并非自身的伤痛,而是那些珍贵的草药。懊悔之情涌上心头,她轻拍额头,自责于自己的疏忽,随后强忍不适,尝试挣扎着起身,欲将散落的药草一一拾起。 就在这时,一只坚实有力的手适时出现在她视线中,未及她有所反应,那手已稳稳地将她扶起。 “影荷,你没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任昆泰。他同样背负着竹篓,腰间挂着砍刀与绳索,一身装扮透露出刚从深山采药归来的风尘与疲惫。 两人目光交汇,孙影荷这才认出这位及时伸出援手的人。 “昆泰,是你!你也刚好从山里回来吗?”她惊讶中带着一丝欣慰,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我听千大叔说清晨的深山草药最为丰富,便趁着天未亮便出发了。”任昆泰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似乎在责怪孙影荷不该冒险前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怎么也跟着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孙影荷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温柔而坚定:“昆泰,你不用为我担心。我闲着也是闲着,也想为研制厉寒的特效药尽一份绵薄之力。你和小雨每日早出晚归,真的太辛苦了,我不能袖手旁观。”说罢,她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草药,逐一放回背篓,待确认无遗漏后,才用手绢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 这时,任昆泰注意到了孙影荷手掌上的擦伤,血迹斑斑,不禁心疼地皱起了眉头。“手都破皮出血了,疼吗?”他语气中满是关切,不顾孙影荷的抗拒,强硬地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伤口。 “我没事了!你不用帮我上药了!”孙影荷看到任昆泰要给她受伤的手掌抹药,反应更加抗拒了,死活抽回手不给任昆泰抹药的机会。 “你再乱动,我就把草药全扔了!”任昆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眼神中却满是对孙影荷的疼惜。 孙影荷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吓了一跳,也或许是出于对草药的心疼,她最终放弃了挣扎,任由任昆泰为她处理伤口。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除了父亲和兄长之外,有男人如此细心地为她上药。即便是她的丈夫任昆山,也未曾有过这样的举动。 任昆泰从水壶里倒出水把手帕浸湿,轻柔而细致地擦掉孙影荷手掌的污垢,然后掏出药膏,同样轻柔而细致地,用指尖给她的擦伤处均匀地抹上,时不时用嘴对伤口吹着气,仿佛害怕她经历二次疼痛。 孙影荷呆呆地望着任昆泰为她上药的整个过程,内心里居然充盈着舒服、愉悦、还有享受,把她起初的抗拒和不适都冲刷走了。让她回忆到很久以前第一次拿到收入的那一天,她做了一件期待已久的事,买了一大包白糖糕和一大碗糖浆,用筷子夹着白糖糕往加热得汩汩吐泡的糖浆一卷就往嘴里送,虽然烫得嘴巴疼痛难受,可她怎么都不舍得吐出来,香浓柔滑的瞬间化作幸福的甜蜜,将整个身心都包裹了起来。原来这么吃糖是那么地享受,她当时就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不要命地吃了好多好多,一直吃到浑身懒洋洋地倒在地上起不来,只会抱着肚子满足地傻乐着。此后她每逢挣到钱,再去品尝自己想吃的美食,那种强烈冲击的感觉却不再出现。 眼下,那种强烈冲击的感觉又回来了,如排山倒海般,强烈地冲击她的身体、她的内心。 “已经上好药了,这几天你不要用右手干活了,等伤口愈合了再说,不然很容易被感染的。”任昆泰上完药后,抬起头对孙影荷说道。 孙影荷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迟迟未能回过神来,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任昆泰身上,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细细审视着他。他的面容,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独特而迷人:瘦削的下巴勾勒出坚毅的轮廓,剑眉英挺,鼻梁高翘,肌肤白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而那双手,细长且骨节分明,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但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眼睛——幽邃而明亮,仿佛蕴含着淡淡的哀愁与不羁,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探寻。 令人诧异的是,尽管他们是兄弟,任昆泰与哥哥任昆山在外貌上竟无丝毫相似之处,完全看不出是同根生。 正当孙影荷沉浸在这份意外的发现中时,任昆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影荷,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孙影荷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微微发烫,一股微妙的罪恶感悄然滋生。她仿佛能预见任昆山责备的目光,连忙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回应:“啊,没、没什么,就是……外面太晒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任昆泰闻言,不禁轻笑,感叹于孙影荷对烈日暴晒的浑然不觉。他随即摘下自己的草帽,轻轻戴在她的头上,又取出浸湿的手帕,温柔地为她拭去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但是,孙影荷心中的那份不自在仍未消散,她轻轻推开了任昆泰的手帕,独自迈步向前走去,试图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任昆泰并未多言,只是默默跟在她身旁,并肩而行,但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孙影荷的身影。 这一切,都被躲在不远处大树背后的千幕雨尽收眼底,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回到别有洞天,孙影荷感到疲惫不堪,喉咙也干得冒烟。她将草药仔细归置到仓库后,便径直走向厨房寻找水源。一踏入厨房,她的目光瞬间被桌上几个色泽鲜艳、饱满圆润的橘子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拿起一个剥开品尝,果肉的甘甜让她暂时忘却了疲惫。 但是,这份宁静很快被千幕雨的闯入打破。她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眼神尖锐地捕捉到了孙影荷手中的橘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凭什么吃我摘的橘子?那是我特意留给昆泰哥的!” 孙影荷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橘子,解释道:“我不知道这是你留给昆泰的,我以为厨房里的食物是大家共享的。既然是你留给他的,那我现在就不吃了。” 但千幕雨的情绪并未因此平息,反而更加激动:“你不要再纠缠昆泰哥了!一口一个昆泰叫得那么亲热,他又不是你的丈夫!你已经有丈夫了,还老是跟他玩暧昧,想害他吗?” 孙影荷被千幕雨激烈的言辞震得头晕目眩,连忙澄清:“小雨,你误会了。我和昆泰之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的交往一直是清清白白的。” “误会?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对昆泰哥的心思根本瞒不过我!”千幕雨根本不信孙影荷的解释,反而更加愤怒,“就是你使惑昆泰哥的,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为你鞍前马后地做这做那,他愿意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悬崖下面采摘草药,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更何况你现在是叛徒的身份,人人喊打喊杀,更应该和昆泰哥划清界限,你是不是非得拉着昆泰哥一起下河淹死,才体现你贱到极致的人格啊?!” “我没有利用他,小雨,你相信我。”孙影荷恳切地说,“而且,说昆泰为了我鞍前马后地做事,实在是言过其实了。” “你还在狡辩!”千幕雨怒不可遏,再次粗暴地打断了孙影荷的话,并一把将她推开。 孙影荷早有防备,没有反抗,却也因此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坐在地上。 “小雨!你怎么能动手推人呢!”任昆泰愤怒地瞪着她,刚巧路过厨房时,他听到了千幕雨尖锐的斥责声,随即匆匆赶来,却亲眼目睹了千幕雨愤怒地将孙影荷推倒在地的一幕。 面对突然出现的任昆泰,千幕雨一时语塞,满腹怒气化作无声的抗议,她倔强地偏过头去,拒绝交流。 “我不管你出于何种理由对影荷动粗,现在,我要求你立刻向她道歉!”任昆泰边说边将孙影荷温柔地扶起,细心询问并确认她无碍后,转而严厉地对千幕雨说道。 “昆泰,你别责怪小雨了,她只是太激动了,并非有意推我。”孙影荷轻声细语地为千幕雨开脱,试图平息这场纷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任昆泰的恳求,不希望他强迫千幕雨道歉。 没想到,孙影荷的宽容却似乎激怒了千幕雨,她猛地转过头来,言辞更加激烈:“还敢狡辩!你们俩关系分明不一般,称呼对方如此自然亲昵,简直没有羞耻之心!任昆泰,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不是你的爱人,她是苍云堡堡主的正室夫人,你可有半点尊重?她引诱你,你难道又要重蹈覆辙,成为可耻的叛徒和奸夫吗!” “够了!”任昆泰终于忍无可忍,怒吼一声打断了千幕雨的咆哮,他的怒火也被彻底点燃,“千幕雨,你给我住口!” “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啊!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就是一对狗男女,一对该死的叛徒狗男女!。。。。。。” 千幕雨未收敛的喋喋不休,让任昆泰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在愤怒与失望的驱使下,他的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千幕雨的脸上! 她踉跄几步,跌倒在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泪光。 “呜呜……”千幕雨捂着红肿的脸颊,悲泣着起身,踉踉跄跄地逃离了现场,她的背影显得那么无助和绝望。 “小雨!”孙影荷率先反应过来,叫着她的名字追了出去。 任昆泰看到孙影荷去追人了,也只好不情愿地也追了出去。 两人和别有洞天的所有下人,找遍了整个别有洞天,都找不到千幕雨,任昆泰断定她已经跑出去了,便下令让下人出去分头行动,把千幕雨追回来。 孙影荷不顾任昆泰的劝阻,执意也跟着跑出去寻找千幕雨,任昆泰担心孙影荷的安危,只好形影不离地一路跟着她行动,只可惜他们跑遍了附近的山林,从中午跑到夜幕降临,也没有发现千幕雨的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晚上的山林不安全,野兽众多,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任昆泰便暂停了继续找人的行动,让大家先回别有洞天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第5章 我从未把你当作嫂子看待 “昆泰,你说小雨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都已经天黑了,我很担心她的安危。”孙影荷坐在凉亭里,不甘心地望着天上的明月,担心地说道。 “影荷,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小雨了,她从小和千大叔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山野蛮地采摘草药,别有洞天这附近的山林,她也很熟悉的,也知道怎么避开野兽保证自己的安全,一时之间她是安全的。”任昆泰给孙影荷递了一杯水,示意她喝下解渴,安慰她道。 “唉,归根结底,你们都是因为我才被迫出走的,是我的原因连累到大家了,”孙影荷只喝了一口水,便捧着杯子陷入到自责情绪中,“如果当初我从来没有踏入定风镇,而是安安分分地留在水月村居住,或许就不会有这些劫难了。。。。。。” “时光不能倒流,你现在说这些如果,除了让你自己和我难受以外,一点意义都没有!”任昆泰看到孙影荷又开始自责恶性循环了,他也忍不住生气了。 “我有说错吗?这是一个事实,事实就是出身卑微的我根本不应该强求不属于我的东西,德不配位,是会遭到反噬的。”孙影荷直视任昆泰的双眼,幽幽地说道。 “你要跟我讲事实,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任昆泰站起身来,从坐在孙影荷的对面位置换到坐在她的身旁,用眼神和身体逼近她,“事实就是三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你正好到定风镇给苍云堡送礼,我就已经屈辱地死在湖里了,就跟死条鱼那样的无所谓,我记得当初你对我说的一番鼓励,说‘我只希望你好好珍惜生命,离开这里去展开新的生活,死去的人也会希望你为了她好好活下去’。你或许忘了,但是我一直记忆犹新。” 任昆泰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深深地看着孙影荷的眼睛,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放在他右臂光秃秃的断掌上,“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是我的福星,是老天派来拯救我的,派你来拯救堕落的我,试问这种拯救,是不是你所认为的德不配位?” “我是救过你没错,”面对任昆泰突然的身体接触,孙影荷倒没有抗拒,她也没有心力去推开了,而是盯着他的断掌处好一会,然后望着他,继续说道,“但是,你背负着难以洗脱的罪责苟活回来被众人唾骂,过着非人生活,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任昆泰面对孙影荷的追根发问,一时间竟沉默起来。 “其实,我对你的了解确实有限,我并无立场去探究你的过往。但一年前,在小雪的墓前,你向我倾诉的那段两年漂泊的艰辛,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孙影荷见任昆泰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无论是你在外漂泊的日子,还是回归定风镇后的生活,我都感觉你的每一天都充满了不易,而你却始终坚韧不拔。更令人不解的是,你还要面对众人的非议,为天道会及楚帮主效力。我困惑于你坚持留下的真正意义,甚至怀疑你是否怀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这些念头萦绕心头,让我开始质疑自己当初是否做错了,是否不该冒险救下一个目的不明、心思复杂的人……” “你竟是如此看待我的吗?”孙影荷的话语让任昆泰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慌乱。这份慌乱并非源于被揭露的秘密,而是源自他珍视之人的质疑,这比任何外界的折磨都要令他痛苦百倍。他急忙紧握孙影荷的双手,置于自己胸口,让她感受那因激动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影荷,任何人都可以质疑我任昆泰,甚至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我都不在乎。但唯独你,不可以!就算我任昆泰身负千般恶名,也绝不会伤害你分毫。我可以拿我死去的娘亲发誓!” 孙影荷见状,心中也不禁泛起涟漪。她原本只是想通过言语试探,引出任昆泰留在定风镇、甘受楚帮主差遣的真心话,没想到自己那些故意说出的“假意之言”竟让他如此认真以对。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了某些敏感而深沉的情感,一时之间,她感到自己仿佛无意间触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之网,那些隐藏的真相与秘密如同被惊扰的马蜂群,纷纷向她涌来,让她既惊又慌。 “昆泰,你冷静点,我的话……哎,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孙影荷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却感觉越说越乱,同时心中对任昆泰可能的反应也充满了不安,于是她决定站起身来,以此结束这尴尬的场景,“时候不早了,我该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影荷,别走!”任昆泰反应迅速,一把拉住了她,用力将她拉近自己,由于力道过猛,孙影荷一个踉跄,直接跌入了他的怀抱,被他紧紧抱住。 “放开我!你这是干什么!”孙影荷拼命挣扎,想要推开他,但任昆泰却抱得更紧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放,我要永远这样抱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 “影荷,你听着,”任昆泰将孙影荷抵在了一根立柱旁,用双臂乃至整个身体将她牢牢固定住,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每当你因为某些事情自责时,我内心其实更加自责,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保护你、疼爱你。我怪自己懦弱,更恨自己狠心,眼睁睁看你受苦。” “其实,今天小雨说的话,虽然刺耳,但并非全无道理。”任昆泰没有给孙影荷插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不想再欺骗自己,我承认,我从未把你当作嫂子看待。因为,我想要成为你的男人,名正言顺地爱你。” “!!!”孙影荷被任昆泰的突然告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位一直以来被她视为小叔子的任昆泰,竟对她怀有如此深情的爱意。那些曾经让她感到不解和困惑的言行举止,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他爱她,超越了世俗的界限,真挚而热烈。 “不,这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孙影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玩笑或谎言,“你一定有别的目的,才会说出这样离谱的话。”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任昆泰见孙影荷不相信自己,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迫切,“从三年前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你……” “别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孙影荷双手捂住耳朵,尖叫声中夹杂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她倔强地将头偏向一侧,脸上的神情复杂而煎熬,“我不需要你的证明,我们之间本就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是你大哥任昆山的妻子,是你的大嫂,而小叔与大嫂之间,绝无可能。这就是事实,简单而残酷。” “仅仅是因为这个吗?”任昆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轻轻地将孙影荷的头扳正,强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眼,“如果是这样,我马上陪你回苍云堡,让我哥写下休书,解除你们的婚姻关系。” “你疯了吗?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大哥!”孙影荷再次奋力挣脱他的怀抱,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与愤怒,“别再提这种荒谬至极的要求了,你这样做是大不敬,会毁了所有人!” “我没有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任昆泰放慢了语速,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但他依旧没有松开环抱着她的手,“影荷,我爱你,这份爱超越了所有的世俗禁忌,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不去爱你。让我带你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看着我的眼睛,不要逃避,不要对我这么狠心。” 任昆泰近乎疯狂的言语行动,让孙影荷的回答只有那一个坚定的“不”字。就在她即将再次挣扎之际,任昆泰突然俯身,用尽全力吻住了她的嘴唇,那是一个霸道而深情的吻,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中。 孙影荷被这突如其来的吻震惊得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承受着这份无边无际的窒息与绝望。 第6章 越俎代庖 天道会琴瑟苑。 慕婉凤正在给婆婆文茵化妆,只见她满心欢喜地用眉笔、胭脂等化妆品,往婆婆脸上轻盈地涂抹着,时不时停下来细细观赏,赞叹婆婆的美貌之余,再看看哪个地方需要下笔,当她终于完成婆婆的妆容后,会心一笑,吩咐守候在一旁的下人用轮椅推着婆婆去会客厅享用晚餐。 “谁让你这么做的?”外出归来的公公楚连业发现妻子也到了会客厅吃饭,顿时脸色大变,盯着慕婉凤,似乎很生气。 “我推婆婆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有什么不妥吗?”慕婉凤不明就里,落落大方地回答道。 “爹,怎么了?”这时候,楚轩亿也走了进来,就察觉到父亲和妻子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你问她。”楚连业气得连慕婉凤的名字都不提了。 “轩亿,我今晚决定带婆婆离开琴瑟苑来和我们一起吃饭,顺便带她到处转转,不知道公公就对我这个态度,觉得我做错了一样。”慕婉凤没好气地跟楚轩亿说道。 “你带婆婆离开琴瑟苑,有没有事先问过我?文茵她身体不好,是不能随便离开琴瑟苑的,这个道理,你早就知道了,还明知故犯!”楚连业见慕婉凤的态度,更生气了,不仅加重了说话语气,还敲起了桌子。 “她身体容易得风寒,是不能穿单薄的衣服出来的,还有,你干嘛给文茵化妆啊?她一直都不爱化妆的,还化得那么难看!”楚连业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妻子披上,又继续指责慕婉凤。 “公公,你这么说,是几个意思啊?”慕婉凤也来气了,觉得楚连业生气得莫名其妙,“我已经说了,我只是想带婆婆出来和我们吃饭,还有,我之所以给婆婆打扮,是因为化妆能让婆婆气色好一些,我不觉得这些做法值得您老人家对我大发雷霆!” “你还敢顶嘴!你以为你是谁啊!大家都要忍让着你、接受你的想法吗?”楚连业拍了桌子,很响很重,桌面都裂了一个口子,“这里是天道会,不是万兽山庄,我也不是你爹!” “婉凤,你为什么要推我娘亲出来,还自作主张给她打扮,这个不用你管的。”楚轩亿问道,他也觉得慕婉凤不应该这么做。 “轩亿,怎么连你都不支持你!”慕婉凤觉得不可理喻,“我今天去琴瑟苑看婆婆的时候,听到婆婆对着我,一直念叨着要出去,要出去,我于心不忍,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决定把婆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体体面面地出来,再说了,婆婆一直待在琴瑟苑,也待烦了吧,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婆婆说要出来,你就照做了?如果她要自杀,你是不是也照做?”楚连业怒瞪着慕婉凤,“我不让文茵离开琴瑟苑是有原因的,你偏要违抗我的规矩,是想和我作对吗!” “婆婆离开琴瑟苑能怎样,是会碍事,还是生命受到威胁了?”慕婉凤不依不饶,“如果都不是,公公你就不应该指责我,婆婆也是人,她有自己去哪里的自由,我们所有人都要尊重她的需求!” “够了!”楚连业直接把餐桌震碎了一个角,吓得在上菜的下人不敢乱动。 “差不多行了,婉凤,”楚轩亿见父亲动怒了,怕把怒火发泄到妻子身上,赶紧拉住慕婉凤,“没看到爹发火了吗,你还在喋喋不休在争着什么?娘亲怎么照顾,都是爹说了算。” 楚连业没有再说话,也不肯入座吃饭了,怒气冲冲地推着妻子回琴瑟苑。 吃完晚餐后,楚轩亿亲自去琴瑟苑给父亲道歉认错,让父亲不要和妻子计较那么多,楚连业正在给妻子喂饭,文茵脸上的胭脂水粉也被他洗掉了,换回了平时穿的衣服,他一看到儿子来替儿媳妇向他道歉认错,怒火也降不下来。 “你这个夫人,真是越来越过分,别人让她一分,她还觉得别人做得不对,”楚连业说道,“自从她来天道会后,就一直企图分你的权,让你都听她的狗屁想法,连老夫的人也敢插一脚,如果你再不好好管教她,她都能上天了。” “爹,对不起,我也批评婉凤了,让她不要插手你的事,我们都是一家人,您就宽宏大量,原谅她这回吧。”楚轩亿诚恳地回答道。 “轻微的批评管什么用,她脸皮那么厚,就算你治她,她都敢和你抗衡到底,”楚连业冷哼一声,“对于这种拎不清的女人,我向来都不会手下留情,如果她再不收敛她的行为,后果保证会很严重。” 文茵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父子俩说话,眼神冷冷的。 “爹,你别生气了,你把怒火发泄到自己家人身上,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楚轩亿劝慰父亲,“我听哈索克说,他找到了一处绝佳的狩猎山林,想陪着爹一起去打猎,要不爹去打猎换换心情?照顾娘亲的任务交给我。” “眼下定风镇的疫情还那么严重,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去打猎吗,”楚连业说道,似乎在警醒儿子,“疫情一天不结束,你的位置就越不稳,大家不会再服从你的统治,到时候情况不可控,你就尝到苦果了,我一向说话很准的。” 楚轩亿从琴瑟苑回到房间后,一直阴沉着脸,坐在房间里等候消息的慕婉凤见到丈夫回来后,连忙迎了上去,给他倒了一杯刚泡好的茶水,殷勤地递给丈夫,楚轩亿接过,就放在桌上,没说一句话。 “轩亿,公公有说什么吗?我感觉今晚他的火气好大,就因为婆婆离开琴瑟苑,他就发那么大火。”慕婉凤问道,她还是不理解。 楚轩亿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话,“爹发这么大火,是有原因的,既然他很介意你的行为,你干嘛还要挑战他的权威呢?娘亲是爹的命门,是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底线,这点你要好好记着,再也不要插手了,不然爹真的发起火来,别说你,连我都怕。” 见丈夫一脸严肃的神情,慕婉凤意识到自己这次的行为真的越界了,“我这次的做法的确没有事先征求你们的同意,所以搞得公公大发雷霆,我下次不做就是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惹公公发火的,只是单纯想替婆婆完成她的请求。” “爹一直以来,就对你意见很大,你不和他好好相处就算了,还要一个劲地火上浇油刺激他,他自然也不会顾及你的感受,去理解你、宽容你,他不主动害你,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的,所以,我求你,不要再和爹对着干了,我是说认真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难道和其他人一样恭维他、跪舔他吗!”慕婉凤一听又生气了,她实在不理解楚轩亿为什么不站在她这边支持她,“我真是服了,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一家人更要好好地平等相处,我惹到他的规矩就得受他的气还不能说自己的意见了?这种霸权不公平的相处,我不干!” “你不干也得干!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楚轩亿动怒了,觉得妻子太不懂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疫情肆虐、民不聊生,每天都有人病死,每天都有新的尸体需要排队火化,现在大家的情绪,是非常糟糕的,非常绝望的,镇上随时有可能引起暴乱,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所以呢?”慕婉凤逼视着他,“疫情确实很严重,你特地和我强调可能会引发的后果,是在提醒我,影荷是罪魁祸首吗?” “我没有这么说,她是不是罪魁祸首,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还不明白这个现实吗?”楚轩亿觉得妻子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去想办法怎么解决疫情,反而还在逼我对孙影荷表态,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她不能再回来!” “影荷已经在外面待了三个月了,离开的时候是阳春三月,如今已经六月夏天了,我也明确告诉你,她不可能一直不回来!你就不能动用你的权力,把影荷放回来吗?她的厉寒早就康复了,回来又不会再传染人!”慕婉凤气得加大了音量,她觉得楚轩亿根本就是故意的。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不放她回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面对妻子的质疑,楚轩亿都头疼了,“我觉得你好幼稚,幼稚到连我都受不了了。” “我让你把影荷放回来,这就叫幼稚吗?那你们所有人把疫情的罪责怪在一个弱女子的头上,岂不是更幼稚?!” “别人怎么想,大家怎么想,都不会毫无理由的,幼不幼稚,只是你的个人想法,”楚轩亿保持着耐心解释道,如果他都没有耐心了,其他人对妻子更没有耐心,“这么说吧,疫情没有结束之前,孙影荷回到定风镇,只会二次伤害她,你与其求我,还不如祈祷上天尽快结束疫情,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还严重,我觉得以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应付。” 楚轩亿说完后,就离开了房间,只留下被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不服气的慕婉凤。 第7章 永远都在折磨 别有洞天。 “昆泰哥,用不用我帮忙?”千幕雨来到了柴房,对正在劈柴的任昆泰说道。 “不用了,砍柴很累的,你早上刚回来,还是回房间休息吧,我也砍得差不多了,够几天烧火了。”任昆泰一边卖力地挥动斧头,一边说道,他早上就开始开干,中午吃完饭又开始劳作,整个人累到不行,汗水像水一样浇满全身,为此,他不得不脱掉上衣,擦掉汗水后光着膀子又继续。 千幕雨很是心疼任昆泰,他们来到别有洞天寄居,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寄人篱下,层次不够,这里的守卫和下人也没给他们应有的恭敬态度,觉得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同一个阶级的人,没必要给予不应得的敬畏和恭敬,之前慕婉凤在这里坐镇,情况还好一点,大家还收敛一些,假客气一番,自从她回天道会后,情况便急转直下,留下的下人干脆就不好好干活了,强调这不是他们分内的工作。任昆泰和孙影荷都是习惯这种待遇的苦命人,便主动自己干活丰衣足食,什么脏活累活重活都揽在自己身上干,还要每天天不亮去采草药,然后回来煲给大家喝和洗澡来预防厉寒。千幕雨都觉得他们已经认命了,不过她只心疼昆泰哥,坚持不主动干活的她,也会帮任昆泰一起干活。 “我不想看到某个人。”千幕雨没好气地说道,她的房间就在孙影荷的旁边。 千幕雨走上前,迫使任昆泰停止挥斧,掏出手帕给他擦汗,“我乐意帮你,昆泰哥,我和你待在一起,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好吧,随你便,”任昆泰只好同意,他看到千幕雨的脸上有污垢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擦掉,“你的脸脏了,回来后还没有洗澡吧。” “没有,”千幕雨被任昆泰摸了脸,让她不由得有些羞涩,脸也红了起来,特别是她的目光触碰到任昆泰裸露的上半身,让她一度错觉,任昆泰想和她亲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帮你劈完柴,再去洗澡。” “好的。”任昆泰继续劈柴了。 千幕雨觉得自己的形象不能这样邋遢了,便说道,“昆泰哥,我先去洗脸,等会回来帮你。” “去吧。”任昆泰没有停止劈柴的动作, 千幕雨走到厨房,用水洗了一把脸,顺手拿了几个橘子,想拿去柴房和任昆泰分享,没承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小雨,原来你在厨房啊,我刚才去房间找你,你没在。”孙影荷惊喜一笑,忽视了千幕雨冷漠的眼神,“我煲了很多中药水,我们一起泡澡吧!” “不需要。”千幕雨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那天你出去回来后,都没有好好洗澡呢,”孙影荷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昆泰哥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室内浴室。 孙影荷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提水,直至那小巧的双人浴池被深色的中药水缓缓填满,热气袅袅升起,她望着这一幕,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 随后,千幕雨轻轻褪去衣物,却坚持用一袭洁白的浴衣环绕身体,以一种略显羞涩的姿态,轻抚着胸口步入浴池之中。她的长发不经意间散落,如瀑般倾泻,乌黑而光泽,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柔美与飘逸,这一幕让孙影荷也不禁看得出了神。平日里习惯了千幕雨中性装扮的她,此刻才惊觉,褪去伪装后的千幕雨,竟是一位如此动人的少女。 “小雨,真没想到,即便你整日奔波于野外劳作,肌肤却依旧能保持如此细腻。”孙影荷由衷地赞叹道,语气中满是温柔与欣赏。 “你不必特意恭维我,”千幕雨淡淡回应,尽管已同意共浴,但对孙影荷的态度依旧保持着一份疏离,“若非为了昆泰哥,我可能根本不会回到这里。” “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感受,”孙影荷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理解与包容,“没有人愿意长期寄人篱下,看他人脸色过活。但你能选择回来,我真的很感激。” 千幕雨没有再言语,而是专注于清洗自己的长发,似乎以此作为对孙影荷持续交谈的一种婉拒。浴室内,只余下水声潺潺与偶尔的轻叹,交织成一幅宁静而复杂的画面。 “从小到大,我生命中的快乐与幸福如同稀世珍宝,少之又少。有时,我不禁质疑上苍的公正,为何总是让我历经磨难,仿佛一场又一场的劫难。”孙影荷凝视着窗外的景致,语调中满是哀愁与不解,“十六岁那年,我失去了唯一的哥哥,他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被残忍杀害。他的遗体被肢解,散落街头,头颅则被无情地遗弃在下水道中。当我和我爹寻回他的头颅时,发现我哥的眼睛怎么也合不上,那一刻,我的心几乎被绝望撕裂。命运对我们家何其残忍,夺走了疼爱我的兄长,一个心地善良、本不应有此遭遇的好男人。” “父亲倾尽所有,誓要追查凶手,而我,同样怀揣着复仇的想法。幸运的是,我比父亲更早一步揭开了真相的面纱。”说到这里,孙影荷的声音已略带哽咽,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她的绝望之情深深触动了身旁的千幕雨,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 “那一天,在金胜酒楼打工时,我无意间撞见了一场包场的盛宴,参与者皆是权势滔天之人。在为他们上菜的过程中,我意外听到了他们谈笑风生地讨论着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正是关于我哥哥被杀的经过。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崩塌了,原来,杀害我哥哥的幕后黑手,正是这些自诩高贵、手握重权之人。他们不仅策划了这场悲剧,还以此为乐,用最轻佻、最残忍的语言描绘着我哥哥的悲惨遭遇。而他们杀人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我哥哥对那个人的未婚妻表现出了些许过分的热情,以及她同样热情的回应,这种无端的猜忌与嫉妒,竟成了他们夺走一个生命的借口。” “我愣在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整个人像被冰冻了一般僵硬。直到离开时,我都如同梦游,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包间的。”孙影荷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只露出头部,身体因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这个秘密,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我爹。因为我明白,既然他们能在公众场合如此肆无忌惮地谈论此事,便不会惧怕我们的复仇。” “这个秘密,我守了好几年了,明明是自己家人的血海深仇,我却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辛苦地隐瞒一切,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啊,凭什么我哥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们还能逍遥自在,强迫我接受这种不公平的结果,不能意味着我能真正忘记,很多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加入他们的阶级,就能让我获得真正公平的权力,我的家人也能平平安安地终老。” “小雨,我其实和你一样,都有家人被害死的惨痛回忆,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忘不掉,永远都在折磨你,让你永远都在怀疑人生,也让自己失去了对未来的憧憬,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改变现状,”孙影荷看着千幕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永远理解你的想法,我也相信这不是你的本意,当然,我也很希望有一天,我们真正地成为朋友。” 千幕雨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 第8章 烧烤大会 孙影荷的心湖自那晚起便再难平静,根源直指任昆泰那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他的坦诚,如利刃般划破了两人原本和谐的交往界限,将他的心声毫无遮拦地展露无遗,迫使孙影荷不得不正视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纠葛。而任昆泰那近乎窒息的亲吻,更是如同狂风骤雨,让她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身处其中却无力反抗,只能被动接受那份强烈的情感冲击。 那夜的强吻,虽是她竭力想要忘却的记忆,却如同烙印般深刻于心,数日来不断在脑海中复现,带给她无尽的羞耻与自我怀疑。她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道德的泥沼,被贴上了“廉耻放荡、不守妇道”的标签,只因被一个非夫之人强吻,而更令人矛盾的是,她的内心和身体竟在不自觉中享受起了那份冲击带来的异样感受。直至任昆泰终于松开她的那一刻,她愤然回击,以一记响亮的耳光宣泄着内心的愤懑,随后逃也似地回到房间,紧紧锁上了门,仿佛要将这一切隔绝在外。 随后的日子里,孙影荷极力避免与任昆泰的碰面,即便是在难以避免的场合下,她也刻意保持着距离,拒绝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深知,唯有如此,才能守住自己内心的底线,避免再次陷入那颠覆性的错误之中,更不愿因此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不可挽回的毁灭性后果。 可是事与愿违,任昆泰并未因她的逃避而退缩,反而以一种近乎执着的态度远远观望着她,每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总能与他的视线不期而遇,那份微妙的对视让她感到极度的不自在与煎熬。她渴望找到一个解脱的出口,却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循环之中,无力挣脱。 今天晚上,孙影荷本想早早回到房间,别有洞天的下人主管却跟大伙提议要举办一场烧烤大会,所有人都受邀了,孙影荷看着主管主动热情的笑脸,不忍心回绝,只好答应了参加烧烤大会,她一向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 这场聚会选址于离别有洞天不远的葱郁林间,众人围坐,欢声笑语,彼此协助,将各式食材井然有序地排列开来,随后点燃木柴,几处篝火熊熊燃起,映照着一张张洋溢笑容的脸庞,气氛温馨而欢畅。就连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千幕雨,在几杯醇酒的催化下,也变得活泼起来,与身旁的任昆泰相谈甚欢,氛围愈发融洽。 孙影荷亦努力融入这份欢乐之中,她一边与围坐在同一篝火旁的友人谈笑风生,一边将自己精心烤制的肉串分享给大家,品尝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美味,她的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然而,在这和谐的画面中,她不时感受到来自相邻篝火旁任昆泰的目光注视,他坐在她的斜对面,手中食物似乎已失去了吸引力,那双眼睛带着复杂难辨的情绪,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让她难以忽视,也不由自主地回以目光,试图缓解那份莫名的不自在。 千幕雨显然已有些醉意,对这一切细微的变化浑然未觉,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任昆泰身上,言语间带着几分醉意与挑逗:“昆泰哥,你都二十三了,也该考虑成家立业了,说说看,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像我这样的如何?” 任昆泰神色淡然,轻轻摇了摇头,回答得简洁而平静:“我没有特定的想法。”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又不自觉地转向了孙影荷的方向。 这一幕,被坐在孙影荷身旁的主管尽收眼底,她暗暗对孙影荷说道:“影荷,你看千幕雨那副样子,明显是在向任昆泰献殷勤。如果任昆泰主动点,她怕是要直接贴上去了。我早就说过,她喜欢任昆泰呢!” 孙影荷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言语,继续享受着烤串的美味,心中暗自思量:若是任昆泰与千幕雨能走到一起,倒也是一桩美事,至少能让自己心中的那份烦恼得以消解。 “影荷啊,你来别有洞天也有三个月了,别怪大姐说话直接,你没有想过回苍云堡吗?”主管继续悄声问道。 “我当然想快点回苍云堡,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家,留在这里,始终名不正言不顺,还给你们带来了困扰和麻烦,如果我能回去,会第一时间离开别有洞天的。”孙影荷意外平日和她交谈甚少的主管居然问起她的个人问题了。不过还是如实地回答了。 “自己想回去是一个意思,但是能不能回去,又是另一个意思了,你有没有想过,”主管斟酌自己的语气,“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啊?”孙影荷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心里顿时焦虑了起来,忍不住追问主管,“樊姐,你为什么这么说啊,是不是定风镇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你别紧张,我也是收到风声,自己琢磨的,”主管继续说道,同时把声音压低,“前天,护卫的宋主管收到了天道会总部的来信,信里面说,要他们严加看管你,不能让你擅自离开别有洞天,否则军法处置!信里的内容都是宋主管告诉我的,也让我好好地看管你。” 孙影荷的脑子瞬间嗡嗡的,心里发起毛来,只牢牢记住“严加看管”、“不能擅自离开”“军法处置”这些敏感的字眼,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樊姐也是个实在人,撇开别的不谈,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善良、很会替别人着想的好女孩,不像是那种作恶多端的小人,你摊上这么大的事,也是命苦啊,如果你打算在别有洞天坐以待毙的话,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建议你不要抱有幻想,倘若回不了苍云堡,你有没有别的打算?” “。。。。。。打算?”孙影荷都被说懵了,她现在的脑子开始一片混乱,“我一直等着我的丈夫昆山来接我回苍云堡,别的打算,真的没有。” “唉,你摊上的事情可不是小罪,而是很可怕的大罪,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么说吧,无日神教是武林的心头大患,凡是被天道会裁定的叛徒,无一例外都是要接受审判的,而审判的结果,往往都是被处死。”主管说得很克制,表达的意思却是无比的冰冷。 孙影荷实在是坐不住了,她匆匆地找了一个借口,提前离开了烧烤大会。 第9章 疫情带来的痛苦 她独自走在林间小道上,内心波澜壮阔,每走一步,都颤巍巍的,身体也由于过度恐慌而颤抖起来,最后,她靠在一棵大树下面,后背紧紧地贴着树干,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出来,摊开在手掌上,用手指细细地抚摸着手帕上刺绣的山字。 那是她来到别有洞天的三个月来,为丈夫任昆山刺绣的第十二张手帕,以此表达对丈夫的思念和期待。 “昆山,我好想你啊,”孙影荷的内心在呐喊,忍住压抑的眼泪,“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一直在等着你。” “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男声传来。 孙影荷立马意识到是任昆泰,她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任昆泰一脸审视的神情逼视她,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这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再问了。”孙影荷慌乱地回应,企图借此逃离这尴尬而紧迫的氛围,“我该回去了。” “你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任昆泰坚定地挡在她的去路上,脸缓缓靠近她,眼中满是关切,“是不是樊主管对你说了什么?”“……” 孙影荷对任昆泰的步步紧逼感到不悦,尽管她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慌乱,却极力克制着倾诉的冲动,生怕一旦开口,便会被他逼迫做出她不愿接受的决定。 “樊主管已向你透露了你最为在意也最为恐惧的真相——你回苍云堡的希望渺茫,甚至性命堪忧。”任昆泰的声音冷静而残酷,他继续说道,“忘了告诉你,我懂唇语,即便你不开口,我也能洞悉你的心声。” “不是这样的!”孙影荷急切地否认,却显得苍白无力。 “你可以继续否认,但事实胜于雄辩。”任昆泰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痛惜,“所有知晓内情的人都明白,你重返苍云堡的道路已被重重封锁,唯有你仍沉浸在虚妄的幻想之中。” 任昆泰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痛了孙影荷的心。她愤怒、委屈,却又无法发作,只能无助地摇头,反复呢喃着:“我相信昆山,他绝不会弃我于不顾。” “你真是太过天真,到了这种地步,还奢望他能救你于水火之中吗?”任昆泰冷笑,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眼神中满是审视,“我哥不会为一个他并不深爱的女人牺牲自己。” “够了……”孙影荷终于崩溃,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转过身去,用双手捂住脸庞,靠在树干上,无声地抽泣着,试图掩饰自己的脆弱。 见到这一幕,任昆泰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情绪,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变得温柔而柔和:“别哭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孙影荷的哭泣并未因他的安慰而停止,反而更加汹涌。然而,当任昆泰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她,将头靠近她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她惊讶于自己并未立即推开他,反而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找到了久违的平静与安宁。仿佛所有的恐惧与忧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即便世界末日来临,也有人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影荷,我知道你的害怕与恐慌,觉得已经穷途末路了,”任昆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但是,你要记住,即使所有人都不再相信你,我任昆泰,也始终会相信你是清白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这是我的承诺,我说到就会做到。” “昆泰。。。。。。”孙影荷不由得转过头来,示意任昆泰先放开她,任昆泰便放开了她,孙影荷也转回身来,掏出手帕把眼泪抹干净。 “影荷,你相信我的承诺吗?”任昆泰问道,深深地看着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始终会履行我的承诺,”任昆泰看到了孙影荷眼睛里的犹豫,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即使你最后没有选择我,也没有关系,我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忠于自己的本心爱着你。” “我相信你。”孙影荷怕任昆泰说出更多的表态,便马上回答道,她可不能再让自己迷乱了。 “我的承诺,是不是让你没那么恐慌了?”任昆泰问道,同时露出了微笑。 “我没事。”孙影荷摇摇头,任昆泰又猜出她的内心变化。 “那,作为对你情绪安抚的奖励,”任昆泰看着孙影荷,看得她一脸茫然,然后俯身在她的耳边说道,“我能不能牵着你的手送你回去?” 于是,在这繁星点点的夏夜,微风轻拂,两人并肩而行。任昆泰的手温暖而有力,孙影荷沉默不语,任由他引领。她的心中依旧波涛汹涌,难以平息,但每当目光触及任昆泰那坚毅不屈的脸庞,以及他手腕上那条由她重新编织的圣珠手链时,过往的点点滴滴便如潮水般涌来:共同面对无日神教的追杀,在地下道中相依为命;逃出生天后共骑一马,笑语盈盈;他为她不顾一切,即使身受重伤也要将她寻回…… “在想我吗?”任昆泰突然开口,眼神中带着笑意。 “不必多言,我懂的。”他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温情,“我们共同经历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珍贵、那么真实。我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着,他特意让孙影荷看到那串圣珠手链,“这是你重新赋予它生命的礼物,对我而言,它不仅是我娘亲的遗物,更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当我面临重大抉择,都会亲吻它,以求指引。” 言罢,任昆泰郑重其事地亲吻了手链,那份虔诚与认真,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随后,他贴近孙影荷的耳边,温柔而坚定地许下誓言:“无论你是否同意,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天道会教场。 清晨太阳初升时刻,天道会和苍云堡的弟子们便统一集中在天道会教场上,准备进行联合演练,为不久的征伐金钱帮行动做准备。联合演练、联合征伐是楚轩亿的最新指令,面对越发严重的疫情和两派积怨已久的情绪,楚轩亿决定转移注意力,提出了一致对外的征伐决定,让天道会重新带着苍云堡喝汤吃肉,可以大大地缓解双方的矛盾,忽视了大部分长老反对联合征伐的情况下,在前一周便强行开始了两派阔别已久的联合演练,演练的效果也不甚满意,两派之间本就有矛盾和隔阂,互相看不起,强行磨合一起演练的结果可想而知,天道会的弟子看不起苍云堡的弟子吊儿郎当、心无纪律,更看不起他们的武功实力,苍云堡的弟子看不起天道会的弟子恃强凌弱、狗仗人势,更不屑于从他们手里分肉分汤。 “你们休息了有半个时辰了吧?赶紧起来吧!我们今天的演练还没有结束呢!”天道会的其中一个带队队长看到苍云堡的弟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休息懒洋洋的,便来火气了,“你们也太懒散了吧!如果不和你们一起演练,我们早就收工了!” “那就收工啊!你以为我们求着你们一起演练吗?安排那么多事给我们做,我们能不累瘫吗!”任昆石听闻,瞬间被激怒了,也不甘示弱地叫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我们爱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看不惯就滚!” “你什么意思!”那个带队队长见任昆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脑门一热,就想冲上去打人。 “你们别吵了,我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在一旁领导训练的任昆山见状两派冲突在即,赶紧冲上去拦在二人中间,好声劝和道。 “昆山哥,你有没有搞错啊!是天道会这帮人整我们在先,还不让我们好好休息!不是我们吵,是他们欺人太甚!”任昆石见任昆山过来半死不活地劝架,更愤怒了,直接推开任昆山,和天道会带队队长打了起来! 两个人手无寸铁,直接肉搏扭打在一起! 第10章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目睹突如其来的斗殴,原本低沉疲惫的氛围竟意外地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不合时宜的兴奋与起哄。众人非但没有劝阻,反而纷纷加入战团,为各自的阵营助威,甚至直接参与打斗,场面一片混乱。 “打得好!” “昆石哥,我来挺你!” “苍云堡的饭桶,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天道会的厉害!” 呼喊声此起彼伏,却无人真正试图平息纷争。 任昆山心急如焚,奋力穿梭于人群之中,试图用身体阻止这场无意义的争斗。失去理智的打斗者都将他视为眼中钉,拳脚相加,直至他重伤倒地,口吐鲜血,周遭的喧嚣却仍未停歇。 “在天道会的地盘上斗殴,你们是想找死吗!”赫秉德怒吼着冲进人群,见状怒火中烧,目光如炬地锁定在任昆石身上,“任昆石,又是你!你这次惹下大祸了!” “赫秉德,你别血口喷人!是他们天道会先挑起的事端!”任昆石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直呼其名地反驳,怒火中烧。 赫秉德怒火更盛,一把揪住任昆石的衣领,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混账!你们简直无法无天!” 苍云堡的弟子见状,群情激愤,纷纷涌向赫秉德,双方再次陷入激烈的混战。 天道会的弟子也不甘示弱,为保护长老的尊严,纷纷加入战斗。 在这场混乱中,唯有任昆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衣襟,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劝架,却力不从心,只能痛苦地捂住胸口,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与鲜血的涌出。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解,为何昔日的同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相互残杀,而自己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无人问津。 “住手!楚帮主到了!” 雷颂方的一声断喝如雷贯耳,众人闻言,动作戛然而止,纷纷松开紧握的拳头,静默地分立两旁,勉强挤出几分恭敬之色。 楚轩亿步入现场,面色阴沉如墨,目光如炬,逐一审视众人,最终定格在赫秉德身上:“赫长老,本帮弟子与苍云堡弟子发生冲突,你身为长老,为什么不及时阻止?” “帮主,这事是苍云堡先挑衅的,我们只是反击罢了!”赫秉德情绪激动,振振有词,手指直指任昆石,控诉道,“正是苍云堡的叛徒引发了疫情,害得百姓受苦,生灵涂炭!如今又意图在出征训练之际捣乱——” “既然苍云堡堡主无力约束其下,我赫秉德便代劳了!”赫秉德言语间充满戾气,目光凶狠地转向正坐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任昆山,不屑地啐道,“所谓堡主,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楚轩亿眉头紧锁,目光在任昆山与赫秉德之间来回扫视,对赫秉德的指责毫无认同,说道,“上次要不是任堡主出谋划策,你们,还有你们的家属,以为能在圣旨下幸存吗?死人是根本没有机会在今天控诉别人!” 言罢,楚轩亿目光如炬,环视全场,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听好了,我只说一遍——联合演练乃两派当前头等大事,若再有任何人借此机会滋事捣乱,我楚轩亿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苍云堡会客厅。 “采薇,任堡主的伤情怎么样了?”慕婉凤随楚轩亿一起到苍云堡探望重伤的任昆山,顺便和苍云堡目前的代理堡主薛凝眉老夫人商量要事,没想到薛凝眉老夫人忙着抗疫的任务脱不开身,就派了女儿任采薇代表她的意志接待了楚帮主夫妇。 面对慕婉凤开门见山的着急问候,任采薇口吻倒是乐观,“楚夫人有心了,昆山的伤情,几位大夫都来看过了,都说昆山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没有伤及骨头和重要部位,只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伤口就能痊愈康复了。” “这起冲突,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堡里的人惹起的,任昆石是始作俑者,”任采薇顿了顿,继续说道,言辞也变得愧疚起来,“如果不是他们,今日的联合训练也不会早早提前不欢而散了,老夫人已经下令惩罚任昆石等人了,他们下次不会再犯了。” “不会再犯?呵,采薇,你们也太乐观了吧,”慕婉凤没等楚轩亿开口,就率先不屑地说道,“任昆石那帮人,平日最喜欢造谣生事了,你们对他们的惩罚,恐怕也是治标不治本吧,我敢说,他们肯定更加痛恨影荷,会把所有的过错推向她!我没有说错吧?” “楚夫人的担心,我们也有所考量,”任采薇皱眉道,“关于这个问题,我和娘亲也想过很多办法,其中有一个办法,也许能暂时平息他们的怒火。” “什么办法?”慕婉凤的眼睛亮了,连忙追问道,只要能救自己的好姐妹,她愿意尝试各种办法。 任采薇为难地看着眼前一亮、急于知道答案的慕婉凤,犹豫了一会,才慎重地回答道,“这个办法,楚夫人听了也许会不喜欢,我们打算让昆山写休书,把影荷休走。” “什么!”慕婉凤刚听完任采薇的办法,立马就尖叫了起来。 “楚夫人,我们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任采薇似乎早已经猜到了慕婉凤的反应,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把影荷休走,就叫做为大局考虑吗?”慕婉凤的言语激动不满,“你们这么做,无非是把所有的矛盾都推给了影荷背锅,把影荷当成了罪人!试问你们这么做,有没有考虑她是无辜被冤枉的!” “好了!不要吵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楚轩亿突然开口打断了慕婉凤的说辞,对任采薇说道,“任千金,我明白你们做决定的初衷,但是,眼下这种糟糕情况,仅仅是休走任夫人,肯定是无法平息众怒,依我看,能转移矛盾的最好办法,就是两派联合一致对外征伐,接下来的日子,苍云堡需要你们多费心加强纪律管理,到时候两派的联合集训会变得非常频繁,征伐时间也迫在眉睫。” “楚帮主的诚心诚意,小女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明白楚帮主迫切想通过两派联合征伐来转移目前两派尖锐的矛盾,”任采薇回答道,言辞谨慎而恳切,“但是,小女也不想瞒骗楚帮主,现在的苍云堡,是一片散沙,根本没有征伐的战斗力和团结力,楚帮主若是强行黏合两派一起集训、一起征伐,恐怕得到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任采薇,我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你直接说苍云堡太烂了,不具备征伐的实力就行了,”慕婉凤率先说道,她的口吻极为不满,充满了敌意,因为她实在受不了任采薇对楚轩亿说话的口吻和对视的眼神,明明是谈正事,却表现得那么柔情暧昧干嘛!这是要和自己的丈夫调情吗?妈的,老娘在这里都这么明目张胆!“何必说那么多话铺垫呢?!” 任采薇被慕婉凤突然呛声,不禁皱起眉来,楚轩亿及时说话打破了两个女人之间的尴尬和不快,“好了,婉凤,现在我们在商量正事,不是你置气的时候,当初决定赎任夫人回来,我们几个人都深思熟虑过了,也明白做这个决定的后果,我们不能因为眼前的困难就质疑当初的赎人决定,总之,现在一定要把两派的注意力和精力转移到征伐上来,不管眼前遇到多少的困难和阻碍,都想尽一切办法,让大家专注集训,为征伐做准备,同时防疫工作也不能松懈,做到征伐和防疫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人定胜天,我就不信我们打不赢这场仗。” 楚轩亿掷地有声的坚定表态,让任采薇和慕婉凤面面相觑,她们深知这场战役的艰难,信心也无法大胆直率地表现出来。 第11章 天降馅饼 任昆山强忍住伤口带来的剧烈身体疼痛,强行把卧床的自己慢慢地挪起身,他迫切地要起床,去完成自己的堡主使命,眼下的严峻局势,不容许他安然地躺平养伤。 “扑通!”任昆山强行起身后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地上,把嘴角都摔出了鲜血。 “昆山,你怎么起来了!”宋秋璃端着热汤进来,就目睹了丈夫狼狈摔倒在地的一幕,她吓得连忙把热汤放在一旁,小跑过去焦急地把丈夫小心地扶了起来,慢慢地搀扶回床上,劝服他躺回床上休息。 任昆山却执意不从,“现在外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身为堡主,怎么能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管呢?秋璃,你扶我出门,我要出去。” “昆山,现在外面疫情还在肆虐,在疫情没有真正结束的那天,我们做什么事都是无济于事的,你现在受重伤了,又能出去做得了什么,还是好好卧床养伤吧,等伤好了再说也不迟,而且现在也有婆婆和采薇姐顶着,不会让苍云堡群龙无首的。”宋秋璃苦心地劝着倔强不认命的丈夫,试图让他好好卧床。 “现在是二娘和采薇姐管事吗?现在是特殊时期,全交给她们,怎么能管得过来,”任昆山有些懊恼地抓抓头,后悔自己当初劝架把自己劝成了重伤,“我要见二娘和采薇姐,她们在哪里?” “她们在忙着,昆山,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不要管那么多了。”宋秋璃深知自己丈夫的心思,她还是劝说道。 “她们是不是见楚帮主了?”任昆山逼问道,态度不悦。 “是的,婆婆和采薇姐也是想办法渡过难关。。。。。。”宋秋璃斟酌着回答道。 “渡过难关?她们要打算怎么渡过难关?”任昆山生气了,“她们不就是想让我休掉影荷,让她背负所有的罪责,离开苍云堡,离开定风镇,然后在外面自生自灭吗,这就是她们所谓的渡过难关!” “我不敢质疑婆婆和采薇姐的决定,但是我知道她们也是为了大局考虑,现在疫情那么严重,死了那么多人,两派也因此决裂,彼此仇恨、彼此伤害,归根结底,都是影荷从无日神教赎回来后发生的,无论我们怎么尽力说服自己认为影荷是无辜的也好,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宋秋璃让自己理性起来,继续劝服任昆山。 “什么事实?连你都觉得影荷不是无辜的?”任昆山被宋秋璃的一番说辞说到皱起眉头,冰冷地反问道。 “昆山,我没有特别针对影荷,只是就事论事,”宋秋璃没有被任昆山的反问镇住,反而更加冷静起来,“疫情爆发、死人不断、两派不和,是不是和影荷被赎回来后同时发生的?大家已经认定她就是罪魁祸首,是需要接受审判的叛徒,平心而论,影荷带来的负面影响破坏实在太大了,我们根本没有信心,也更加没有能力去保住她,昆山,我们还是别管了,影荷的命运,是没法改变的。” “胡说!疫情是无日神教带过来的,和影荷又有什么关系!”任昆山大喝道,命宋秋璃不要再说了,同时继续艰难地试图站起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昆山啊,你怎么这么固执啊,赶紧躺下来!”宋秋璃见丈夫不为所动、一意孤行,也急得声音加大了,死死地拦住他下床的行为,“求你了,昆山,你的伤势真的不能下床!” “昆山,如果你想延长你的卧床时间,就赶紧起床去胡闹,我们都不会拦着。”这时候,任采薇走了进来,皱眉厉声地说道。 “采薇姐,你怎么来了?”宋秋璃见任采薇进来了,就如同看到了救兵,内心也顿时轻松下来,这下子丈夫不用自己苦苦相劝没有效果了。 “采薇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劝你不要再试图说服我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休掉影荷让她自生自灭的,从头到现在,我们对影荷实在亏欠太多了,她擅自离开苍云堡被无日神教绑架,我们也有脱不开的责任,她不可能背叛和伤害我们苍云堡和天道会,她只是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遇到了那群该死的杀手罢了,这就是事实,至于那些灾难,是无日神教带来的,他们才是要审判的罪魁祸首!”任昆山说得掷地有声,表明了他的态度和决心。 “昆山,你说得很好,你的话,不偏不倚、非常理性,你说出了我内心的想法,”任采薇淡淡地说道,“但是,现实终究是现实,以我们的能力,恐怕也只是苍白无力地表达自己的决定,根本不能实打实地让大家接受这个决定,事情带来的影响力、破坏力,已经远远超出我们能决定的范围了,我们几个人,包括娘亲,都无法真正拯救影荷,现在即使狠心休走她,也改变不了现状了,影荷的处置到底会怎么样,乐观一点的想,可能她可以保住性命,悲观一点的想,她的性命和名誉都保不住。” 任采薇的一席话,冷静、理智、客观、带着残酷,反而让任昆山冷静了下来,他沉默不语,被任采薇说中了软肋,是啊,即使他们再怎么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得不到大家的认同和接受,孙影荷依然无法真正地被拯救。 遏云居。 千伏村在后院全神贯注地调配着一剂药汤,是专为对抗厉寒病症而精心研制的特效药。一旁,三位曾经的厉寒重症患者静静地坐着,他们都是镇上最初病情危急、生命垂危的居民,此刻眼中满是对康复的渴望,静待着千伏村手中那碗希望之汤。 经过前两次的服用,这三位患者的症状已显着减轻,昔日的病痛仿佛只是过眼云烟,只留下如同轻微感冒般的不适,正逐步被健康所替代。 千伏村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药汤递给他们,一边感慨道:“王兄、孙兄、钱兄,你们的病情已是大为改观,眼下的轻微不适,假以时日,自会痊愈。若这碗药汤能助你们迅速恢复,那老夫这些日子的日夜操劳,也就有了最好的回报。” 王大哥听后,满怀感激之情,激动地说:“千大夫,您真是活菩萨下凡!起初听闻您是从古籍中寻得秘方,我还半信半疑,以为不过是安慰我们的寻常汤药。没想到,这特效药竟有如此奇效!我们三人的命,都是您给救回来的,这份恩情,我们永生难忘!” 言罢,他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向千伏村鞠了一躬,随后接过药汤,一饮而尽,以表决心与信任。 千伏村微微一笑,心中满是欣慰。他解释道:“这特效药的诞生,实则是楚帮主英明决策,严令我等务必攻克难关,挽救苍生。我等医者,自是责无旁贷,日夜兼程,虽历经波折,尝试了无数配方皆未奏效,但终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说来也是缘分,我于山中采药时,偶得一本古籍,埋藏于土中,显是失主不慎遗落。翻阅之下,方知此乃治病宝典,其中竟载有针对厉寒病症的特效药方。我本是抱着尝试之心,未曾想竟有如此成效,想来定是上天垂怜,愿人间无疫,众生安康。” 言毕,千伏村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古籍,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敬畏之光,仿佛那不仅是一本记载着治病之法的书籍,更是引领他们走出疫情阴霾的指路明灯。 “我完全康复了!症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王大哥率先喝完药汤,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也是!头疼彻底好了,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紧随其后的孙大哥同样兴奋地喊道。 “我也是,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任何不适感了!”最后一位钱大哥也加入了欢呼的行列,他们三人的喜悦之情相互感染,让整个后院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这一幕令千伏村震惊不已,他难以置信地按照古籍配方调制的特效药,竟真的对厉寒病症有如此显着的治愈效果,简直可以说是药到病除。为了确认这并非错觉,他逐一为三位患者把脉,每一次确认都让他心中的疑虑减少一分,直至最后,他完全确信他们真的已经恢复健康。 “天呐,这特效药竟然真的有效!”千伏村激动得无以复加,他立刻意识到这一发现的重要性,连忙跪倒在地,面向广袤无垠的蓝天,那天空虽无烈日高悬,却清澈宁静,宛如静止的湖面,给人以心灵的宁静与敬畏。他虔诚地对着天空拜了三拜,感激之情难以言表,随后,泪水不禁夺眶而出,那是喜悦与激动的泪水,也是对自己不懈努力终于得到回报的最好证明。 “我必须立刻向楚帮主汇报这一好消息!”千伏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他深知这特效药的发现对于结束疫情、拯救无数生命具有何等重要的意义。 第12章 突发火灾 天道会。 “帮主,已经子时了,公文不急的话,第二天清早再处理吧。”雷颂方提醒着夜晚还在挑灯工作的楚轩亿。 “没事,我就几份公文需要今天审批了,今天忙了一天,堆积在书房的公文晚上才有空看,不能再拖到第二天了,”楚轩亿合上一本公文,揉揉太阳穴,疲惫地回答道,“有几批货,月零城的几个老客户已经付清定金了,要求在这个月底前拿到货品,现在离交货不到一个星期了,工期赶得很,帮里面又那么多人病倒了无法开工,我已经让赫长老带着弟子们连夜加班赶工了,为了能顺利拿到尾款,这几批货一定不能出现差错,要按时交付给客户,我等会还要去工场监工,雷主管,到时候你也辛苦一点搭把手吧,过段时间,我再安排你休息。” “在下不辛苦,只要帮主吩咐,在下在所不辞,一切都听帮主安排。”雷颂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他是楚轩亿最为看重的亲信之一,自然是愿意为了楚轩亿付出所有、无怨无悔。 “好,雷主管,你先去监督工场吧,我忙完了也会赶过去的。”楚轩亿点点头说道。 “是,帮主。” 楚轩亿看到雷颂方离开后,又开始认真细致地审批公文,纵然他被现实压迫得身心疲累,也要强打精神去面对迎接挑战。 琴瑟苑。 慕婉凤正在轻轻地给婆婆文茵喂精心熬制好的大骨汤,她略带伤感和怜悯地看着婆婆姣好的面容,“婆婆,你和公公生活了那么多年,你说公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他为什么对每一个人都那么霸道、那么残忍,是他的地位决定他的性格,还是他的性格决定他的做法啊?他对轩亿是如此,对我也是如此,就连对婆婆你,也是如此,他凭什么连婆婆你的基本行动都要管啊,你只是想离开琴瑟苑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和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一餐饭,就连这么简单的要求,公公都要发火阻拦!简直是离谱到家了,”慕婉凤不屑地摇摇头,又接着说道,“总之,我慕婉凤不可能屈服公公的,也不会容忍公公对婆婆你百般钳制,把你当成金丝笼的小鸟一样不给予尊重和自由,婆婆,你说对不对?” 文茵静静地看着慕婉凤,平静得如同活死人没有生机,一句话也没有说。 “夫人。。。。。。”在一旁伺候的下人云芬和云甜欲言又止,为难地望着慕婉凤。 “怎么了?”慕婉凤不解问道。 “夫人,别怪小的多嘴,老帮主吩咐过的,说可以让您过来探望老夫人,但是不能和老夫人说不该说的话,就像您刚才对老夫人说的话,老帮主是绝对不允许容忍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夫人见谅。。。。。。”云芬胆怯却硬着头皮说道。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不应该和老夫人说不该说的话!我和婆婆聊天,关你们什么事啊?别拿公公当挡箭牌!”慕婉凤一听就怒了,把怒火撒在两个下人身上。 “夫人,请息怒,我们也是照章办事,”云芬和云甜见到慕婉凤发火了,连忙跪下来示弱,“老帮主让我们告诉您,他很不喜欢夫人来插手他的生活,尤其老夫人的生活,老帮主是无法容忍任何人插手的,如果夫人您不听他的命令一意孤行,那就不能让你踏进琴瑟苑一步了,我们也会被连带重罚的,夫人,求求您了,不要再管老夫人了,也不要再和老夫人说不该说的话,我们真的很怕老帮主责罚的。” “公公为什么要这样?”慕婉凤简直头皮发麻,双手也颤抖起来,她以为上次的专门认错解释,已经让公公冰释前嫌了,没想到婆婆的事情,竟然让他借题发挥,朝自己发难来了,还顺带惩罚无辜的下人!行啊!老奸巨猾的公公,想让我知难而退,屈服于他的淫威,可惜他打错算盘了,也低估她慕婉凤了,她怎么会轻易认输呢,要认输,也不是向公公这种人认输! “好了,我知道了,婆婆也累了,你们推她进去休息吧。”慕婉凤冷静了下来,心里有数地说道。 “是,夫人。”云芬和云甜见慕婉凤不再施加压力给她们,赶紧恭敬地回答道,忙不迭地推着老夫人回到了房间。 天道会工场。 此刻已经是子时了,定风镇的居民早已经进入到梦乡中,天道会的工场此刻却是通火灯明,为首的赫秉德带领着大批弟子挑灯夜战,赶工这个月底前要交付的货品,看他们的架势,是摆明要通宵加班赶工了。 “小敏,你还能坚持吗?”赫秉德看到女儿赫怀敏一边干活一边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 “爹,我没事,可以坚持的。”赫怀敏使劲地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对父亲肯定地回答道。 “好,爹相信你。”赫秉德认真地点点头,紧接着召集大家集中在一起,郑重其事地宣布道,“各位,老夫知道大家在白天的高强度集训中都累了,都想回去休息了,但是,眼下是非常时期,我们因为疫情,已经差不多半年没有正常生产生活了,帮中的经济状况也因此受到影响急速恶化,已经慢慢影响到帮中的正常发展了,大家的薪水和绩效也因此不得不减少,这些不应该的变化,帮主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在想办法增加营收改善大伙的生活,这几批货品,帮主指明我们要一周内完成,如果我们能保质保量完成了,也是给咱们天道会做了小贡献,所以,大家好好干吧!” “是!”弟子们纷纷大声响应道,然后按部就班开始干活,虽然每个人都因为白天的集训而疲惫不堪,但是仍然强打精神努力干活赶工,每个人都有着一个信念,就是尽快赶工完成要交付的货品,只要按时保证质量的前提完成了,他们被削减的薪水,会得到弥补,更重要的是,天道会能在疫情的肆虐下顽强地活下去,再次发扬光大。 在那个静谧而又忙碌的深夜时分,楚轩亿的书房内,他早已脱离了繁重公文的束缚,却因心口病痛的突然侵袭,在书桌前不省人事,手中的笔仍紧握着,长长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脸上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痛苦。 与此同时,在远方的工场,雷颂方正全神贯注地监督着工作,对帮主突发的病情一无所知,他勤勉地执行着帮主交付的每一项任务,甚至主动协助,与赫秉德等人一同将一批批物资安全地搬运至仓库。 这批物资中,夹杂了几袋意外的面粉,且袋子已破损,白花花的粉末不经意间散落一地。当雷颂方手持烛灯,不经意间照亮这一角落时,不禁与赫秉德面面相觑,双方皆流露出不解之色。 “赫长老,这面粉怎会出现在此?”雷颂方疑惑地问道。 “确实蹊跷。”赫秉德同样感到诧异,随后两人一同上前查看。 “可有弟子知晓此事?”赫秉德询问身旁的弟子,得到的回答却是一片茫然。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赫秉德当机立断,命令弟子们迅速将面粉搬离仓库,并上报帮主。 没想到,就在这紧张而有序的撤离过程中,一场意外悄然而至。一名弟子的不慎,让烛灯倾倒,烛火与烛油瞬间倾泻于面粉之上,瞬间,火势如猛兽般肆虐开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焰迅速蔓延,将附近的弟子卷入火海,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心悸。 “快撤!”赫秉德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坚定,他迅速指挥着剩余的人员撤离,力求将伤亡降到最低。 第13章 只要你在身边 天道会练武场。 慕婉凤一脸微笑地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这里是公公楚连业的私人练武场,她向公公的亲信打听过了,这段时间,公公喜欢夜晚在练武场独自一人练武,似乎是有心事,慕婉凤觉得可以借此和公公好好谈谈,希望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没想到公公的武功那么了得,您上了年纪,依然宝刀未老啊。”慕婉凤静静地欣赏完公公的练武,鼓掌后笑着夸道。 “你特地过来,就为了拍我马屁?”楚连业看了看慕婉凤,没有笑,“你觉得有效果吗?” “有没有效果另说,我是特地过来看望公公,媳妇给公公斟茶,不也是天经地义吗?”慕婉凤把茶杯端到楚连业面前,笑得落落大方。 “天经地义的事,让你来做,也变得不伦不类了,”楚连业没有领情,“你做得勉强,我也看得难受,不必了。” “公公这样认为,未免有些悲观了,有的事情,不也是克服了勉强和难受后才做得有声有色吗?有的时候,公公如果放下成见,多给别人一些机会,就会发现,原来世间也可以是另一番的美好。”慕婉凤笑得很真诚,一点也没有被公公的冷言冷语刺激到。 楚连业露出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意思是,你给我斟茶试图拉近关系,我接受了,就是另一番美好了?是你幻想出的美好吧?还让老夫也和你一起幻想。” “怎么会呢,公公,我们是真实交流沟通的,”慕婉凤继续说道,“婉凤也是一个爽直的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表面一套,背后又是另外一套,公公总是对轩亿的工作横加干涉,想让他和您一样冷酷残忍,可惜事与愿违,他应付你也只是出于孝道,根本不会听你的,说真的,公公,您已经老了退位了,就不要再多余干涉轩亿的事业了,纵使您以前多么厉害、多么风光,也已经成为历史了,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一代有新一代的处事方式,长辈该学会放手了,纯粹去享受退休生活不好吗?婉凤也可以陪着公公练武、打猎、烧烤,只要公公有兴趣,婉凤也会有兴趣,也算是我对您的孝道了。” “呵呵,有意思。”楚连业听完后,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也没有理会慕婉凤,而是一个人自顾自地喝着下人刚给他倒的新茶。 “公公,你。。。。。。”慕婉凤不解。 “不好了!”这时,楚连业的内务侍卫长汪梓宁神色慌张地闯入,喘息未定,满脸惊恐地对楚连业及慕婉凤通报:“老帮主,夫人,出事了!金钱帮已经攻入天道会!” 这一夜,注定无法平静。 天道会内,从宽阔的校场到错落有致的楼阁,处处可见横陈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身穿黑衣的入侵者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四处肆虐,天道会弟子们虽奋力抵抗,但双方都已杀得红了眼,整个帮派仿佛变成了一片血腥的战场。 “夫人,请止步,里面太危险了!”雷颂方拼尽全力拦住试图冲向前方的慕婉凤,他刚从工场匆匆赶回,脸上因之前的大火而留下的伤痕还未来得及细致处理。 “雷主管,轩亿呢?他在哪里?”慕婉凤的声音几近嘶吼,满是焦虑与不安。 “夫人,我刚从工场回来,实在不清楚帮主的行踪。我已派人去寻找,但至今没有消息。”雷颂方焦急地回应,语气中满是无奈。 “这大晚上的,他能去哪?书房或是寝居,无非这两处!金钱帮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竟然没及时通知他,你们都在干什么!”慕婉凤愤怒地质问,眼中闪烁着泪光。 “夫人,金钱帮突袭的消息守卫们确实第一时间通报了,但当时工场突发大火,赫长老等人正全力救火,实在分身乏术。我们也在紧急寻找帮主,请您随我撤离,这里太危险了!”雷颂方急切地劝说着慕婉凤跟着护卫组一起撤离天道会,如果留在这里干着急,只会成为金钱帮的活靶子。 “你们怎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慕婉凤的脑海中闪过不祥的预感,泪水夺眶而出,“轩亿,他是不是又发病了……” “夫人,请冷静!您不能进去!”雷颂方再次试图阻拦,但慕婉凤已如发疯般挣开他的手,毅然决然地冲向了危机四伏的天道会内部,“我要去找他,救他出来!” “夫人,危险啊!”雷颂方在后面急呼,却已无法阻止慕婉凤坚定的步伐。 此时,金钱帮的暴徒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迫使雷颂方不得不迅速指挥护卫组迎战,一时之间,他无法兼顾到慕婉凤的安危。 慕婉凤则利用这一机会,奋不顾身地冲进了混战的核心,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并救出她的丈夫楚轩亿! “轩亿,你在哪儿!”慕婉凤一边挥刀斩杀逼近的敌人,一边焦急地呼唤着,同时逐一打开沿途的房间,渴望能见到楚轩亿的身影。 “你不要命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愤怒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心中一惊,随即被来人紧紧拉至身旁,护在身后。 “轩亿!”慕婉凤看清来人,正是安然无恙的楚轩亿,心中顿时涌起无尽的喜悦与安心,她紧紧抱住丈夫,泪水如泉涌般倾泻而出。 “我没事,别哭了。”楚轩亿一愣,安抚着慕婉凤,“这里危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嗯!”慕婉凤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有楚轩亿在身边,她便无所畏惧。 随着天道会成员的迅速集结与反击,加上苍云堡援军的及时赶到,金钱帮的暴徒最终被一网打尽,其首领金豹子更是被活捉,押送至天苍堂接受审讯。 金豹子虽为阶下囚,却展现出不屈的傲骨,他悲愤地坦言,自己早已得知天道会意图攻打金钱帮的消息,无力正面抗衡,但也不愿坐以待毙,故而选择主动出击,企图以命相搏,换取敌人的惨重代价。 言毕,他大笑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原来早已服下剧毒。 金豹子的死并未平息天道会的怒火,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愤慨与不甘。此役中,天道会损失惨重,不仅是人员上的巨大伤亡,更有工场火灾造成的巨额财产损失。这一切的根源,被归咎于苍云堡内部的叛徒,他们将疫情引入定风镇,严重削弱了天道会的整体实力,从而为金钱帮的突袭提供了可乘之机。天道会上下无不义愤填膺,誓要严惩叛徒,以慰亡灵,重振雄风。 第14章 大家最想要的 “天道会所遭受的侵袭与火灾,导致的人员伤亡与财产损失,这一切的根源,你们苍云堡难辞其咎!”在天苍堂灯火通明的紧急会议室内,赫秉德怒不可遏,直指苍云堡众人。 “你说什么?!”苍云堡一方闻言,顿时群情激愤,任昆石首当其冲,反问道,“我们何曾坐视不管?我们同样派遣了人手火速驰援,天道会的损失,我们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去弥补!” “但若不是你们苍云堡内部的叛徒,定风镇何以疫情肆虐,人心惶惶?”赫秉德的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与不甘,“我们不得不分心抗疫,导致训练受阻,战力削弱,金钱帮的突袭更是雪上加霜!你们苍云堡却似置身事外,这怎能不让人怀疑?” “赫秉德,你言辞凿凿,可有确凿证据指证我们?”任茂昌,作为苍云堡代理堡主,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反驳道,“此等灾难,绝非我苍云堡所愿。若能早日铲除叛徒,何至于此?我们同样渴望解决问题,而非无端承受指责!” 会议室内,双方唇枪舌剑,争执不下。楚连业,这位历经风雨的老帮主,静静地观察着一切,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待双方情绪稍缓,他才缓缓开口:“诸位稍安勿躁,老夫深知各位心中愤懑。但此刻,我们更应团结一致,共克时艰。楚帮主,此刻该是你发声的时候了。” 楚轩亿坐在父亲的旁边,他也默默地听着两派的争论没有表态,直到父亲点到了他,需要他说话回应,他也斟酌着要怎么表态。 “楚帮主,作为天道会的领袖与武林盟主,面对定风镇接连发生的种种灾难,两派皆蒙受重创,你必须站出来,秉持公正,引领我们前行。”楚连业注意到儿子楚轩亿的犹豫,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事实清晰明了,正如众人所言,孙影荷,这位昔日的叛徒,正是这一系列不幸的始作俑者。她带回的病毒,扰乱了我们的生活,削弱了我们的力量,甚至引来了金钱帮这等宵小的侵扰。这样的后果,怎能让人心服?” “绝不能容忍!”两派成员齐声响应,愤怒与决心溢于言表。 “轩亿,你说句话啊!”慕婉凤站在楚轩亿身旁,对众人将一切罪责归咎于孙影荷感到不忿,她希望丈夫能站出来,以理服人,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执。然而,楚轩亿依旧保持着沉默,仿佛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斗争。 见状,楚连业不再等待,他直接接过话头,以长者的威严主持大局:“既然民意所向,认为孙影荷罪不可赦,那么为了两派的未来与安宁,我们必须采取果断行动。孙影荷,不能留!她的鲜血,将用来祭奠那些无辜逝去的灵魂。诸位,意下如何?” “杀了她!亲手了结她!”众人闻言,情绪高涨,纷纷表示赞同。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慕婉凤焦急地喊道,她坚信孙影荷是无辜的,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无日神教,“影荷是无辜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无日神教!” “够了,楚夫人。”楚连业冷冷地打断了她,语气中不容置疑,“大局为重,个人的情感必须放在一边。” “我偏要说!”慕婉凤被公公楚连业的强硬态度彻底激怒,她愤然反驳道,“孙影荷是无辜的,她从未背叛过我们。若真要追究责任,应指向无日神教,明明是我们自身的管理疏漏,让敌人有机可乘!你们却将一切罪责推给一个柔弱女子,这是无知、怯懦、欺软怕硬的体现!” “婉凤,够了!”楚轩亿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他担忧妻子的安全,却也不知如何更有效地平息这场风波。 “够了!”楚连业怒不可遏,他挥手示意,“来人,将夫人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汪梓宁迅速行动,两名弟子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慕婉凤架起,带离了天苍堂。 “我不走!我不能让你们伤害影荷!”慕婉凤拼命挣扎,她的哭喊与抗议声在天苍堂外回荡,却未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楚轩亿望着妻子被带走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却终究未能迈出阻止的步伐。 “哼,不过是垂死挣扎。”楚连业轻蔑一笑,转而对楚轩亿道,“轩亿,你妻子如此包庇叛徒,你需得严加管教,以免贻笑大方。” “大家还等什么?孙影荷一日不除,我们两派便永无宁日!”楚连业转而面向众人,激昂地号召道,“现在,就让我们前往别有洞天,将叛徒就地正法,还天道会与苍云堡一个公道,一个未来!” “对!”任茂昌积极响应,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杀了孙影荷,不仅是为了恢复我们的正常生活,更是要向无日神教展示我们的决心与力量!” “杀了叛徒孙影荷!”众人振臂高呼,声音响彻云霄。 无需多言,两派迅速集结,手持武器,骑马乘船,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定风镇,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去别有洞天,处决叛徒孙影荷。 此时,赫怀信刚从酒醉中醒来,他恰巧目睹了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队伍。 在人群中,他意外地发现了父亲赫秉德与妹妹赫怀敏。“爹,敏儿,你们也要去杀叛徒吗?” “是的,哥哥,我们要为天道会铲除这个祸害。”赫怀敏答道。 赫怀信兴奋点头,从腰间抽出佩刀,“那我也去,我们一起把叛徒绳之以法!” 千伏村被这一阵喧嚣吵醒,他走出遏云居,望着远去的队伍,眉头紧锁。原本计划明日一早前往天道会汇报特效药的消息,现在看来,他必须提前动身了。他知道,这场风波远未平息,而他手中的特效药,或许能成为平息一切的关键。 天苍堂只剩下楚家父子,楚轩亿望着不慌不忙、悠然自得喝茶的父亲,终于开口了,“爹,您的决定,也有您自己的道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些事情涉及太大太多,真要追究起来,只解决一个弱女子,根本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其实婉凤说得对,我们的管理确实存在问题,以至于让人趁虚而入防不胜防,我们要实事求是,把问题都摆出来调查清楚,再去追究谁的责任也不迟。” “楚大帮主,你觉得按你的方式做,能让大家心服口服吗?”楚连业冷笑着、可笑着,相互交织着看着儿子,“就凭你是楚帮主,凭你是武林盟主位高权重吗?我如果不这么做,两派很快就会人心怨恨、自相残杀,他们早已经对疫情造成的连串恶性后果非常不满了,冤有头债有主,不把源头的罪魁祸首解决掉,就不可能让大家心服口服、恢复从前!” “叛徒孙影荷早就应该审判了,是你,楚大帮主,把一件毫无争议的审判悬而未决,硬是生生拖到现在!任凭恶果一个一个接着发生,还指责我们残忍有偏见,按我说,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要求马上杀掉孙影荷,你,楚轩亿,才是两派的大罪人!” 楚轩亿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仿佛不认识一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会说出这些话来污蔑他。 “帮主,老帮主,门外有客求见,是我们请来的大夫千伏村。”雷颂方适时禀报。 “请他进来。”楚轩亿应声。 千伏村手持药包步入厅堂,对楚家父子深施一礼,随即以难掩的兴奋与期待之情,宣布了特效药研制成功的喜讯:“老帮主、楚帮主,特效药经试验证实,对厉寒病症确有奇效,已有多位患者因此痊愈,未再复发。若能将此药推广至全镇及两派所有病患,定能迅速终结疫情。” “甚好,千大夫功不可没。”楚连业面色平和,未有过多情绪流露,“时辰已晚,千大夫便在天道会安歇吧。汪卫长,即刻安排人手护送千大夫回天道会,务必确保其得到充分休息,免受任何打扰。” “爹,这……”楚轩亿闻言,面色骤变,满是不解地望向父亲。 “老帮主,您客气了,我其实回遏云居便可,况且我心中挂念着病患,希望能尽快熬制药物救治。”千伏村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连忙解释道。 “千大夫勿急,特效药既已研制成功,大规模救治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你日夜辛劳,理应先享片刻安宁。”楚连业语调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汪卫长,还不快些安排?” “是,老帮主!”汪梓宁应声,随即指派两名弟子跟随千伏村离去,“千大夫,请随我来。” 千伏村见状,不再多言,随弟子离去。 “爹,你为什么执意要留住千大夫?”待千伏村离去后,楚轩亿紧锁眉头,质问父亲,“特效药的问世,是结束疫情的关键,此等好消息要马上告知众人,现在去拦截他们,还来得及。” “轩亿,你以为疫情一结束,一切便能恢复原状吗?”楚连业目光深邃,语气平静,“大家最想要的,不是恢复正常,而是叛徒孙影荷的命。” 第15章 有心救人的都被困住了 天道会。 “救命!有人吗?!你们凭什么关我?!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卑劣之徒,快放我出去!听见了吗?!……”慕婉凤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愤怒,她疯狂地撞击着那扇坚不可摧的房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脚部的剧痛,却只是徒劳无功。 楚连业将她关进了这个密不透风的石室之中,四周由巨石砌成,无窗无光,仅有一小孔以供换气,空间狭小得仅能容纳两人,角落里摆放的夜壶成了她唯一的排泄之处。这密室的压抑与闷热,仿佛能吞噬人的意志,让人窒息。 “轩亿!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不能坐视他们伤害影荷,我要与你并肩作战,不能让你孤军奋战!……”慕婉凤的哭喊渐渐转为拳头,她不顾一切地捶打着门扉,直至双手鲜血淋漓。 她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哀求道:“公公,我求求您,放过影荷吧!她是无辜的,疫情与她无关。若您肯高抬贵手,我慕婉凤将铭记您的恩德,永生不忘!……” “你们!天道会、苍云堡,自诩为正道楷模,却不敢与无日神教正面交锋,只会将怒火发泄于无辜弱女之上,还美其名曰‘顾全大局’!你们,不过是群外强中干、怯懦无能的懦夫!终有一日,你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慕婉凤稍作喘息,再次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控诉着,声音虽微弱却字字泣血。 此时,文茵悄悄出现在密室之外,她的脸上写满了哀伤,默默聆听着慕婉凤的控诉,双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门,仿佛在传递着无言的慰藉与力量。她站了许久,直至夜色渐深,仍未离去,那份坚持与陪伴,是对慕婉凤无声的支持。 苍云堡。 “堡主,你的伤口还没有好,不能随便下床的,大夫刚刚都特地交代我们了。”沈既明耐心地劝着一直试图挣扎下床的任昆山,让下人阻止任昆山下床的举动。 宋秋璃也赶了回来,用力地拉住任昆山,“昆山,听话别动了,赶紧回床上躺着。” “沈主管,通知婆婆和采薇姐过来。”宋秋璃一边稳住任昆山,一边冷静地对沈既明说道。 “是!二夫人。” “秋璃,你帮我一个忙,”任昆山见到宋秋璃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你派人去别有洞天通知影荷,说有一大帮人要去杀了她,叫她快点跑,跑得越远越好!” 面对丈夫要救孙影荷的激动情绪,宋秋璃却沉默了,迟迟没有回应。 “秋璃,你怎么不说话!”任昆山生气地叫道,觉得自己妻子在紧要关头不积极回应!然后他恍然大悟,“难道,难道你也想让她去死?” “昆山,我不是不想救她,”宋秋璃艰难地开口了,“只是现在局势由不得我们控制了,我们一意孤行去阻止大家的行动,也是鸡蛋碰石头。” “我不听你的废话,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任昆山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一门心思想着救人,便挣扎着爬起来,他吐血重伤也要去阻止大家杀人! “昆山,你不能去。”宋秋璃再次说道。 “你做什么了?”任昆山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你点我穴道!” “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去做傻事。”宋秋璃的口吻很冷静,她点了任昆山的穴道后,不紧不慢地扶着他躺回床上。 “我去救影荷就是傻事?!你们是不是疯了,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杀死!”任昆山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是嘴里依然很愤怒地叫喊着。 “影荷经历的一切,我不敢说她真的有罪,但是她是逃不过审判的,我们所有人,包括婆婆、采薇姐,都无法救她,我们能做的,只有为她祈祷。”宋秋璃不为所动,依然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解开我穴道,马上!”任昆山也不为所动,拼命嘶吼道。 “不,你要好好休息,昆山。”宋秋璃摇摇头,帮他掖好被子,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上锁,完全不理会丈夫的鬼哭狼嚎。 “回来!你给我回来!影荷真的会死的!你们明不明白!” “昆山,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我都是为了大局考虑,也是为了你着想,你不管不顾地跑去救人,撇开自己身体不说,你是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两派的集体意志的,你不怕死,但是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就如同你不想让影荷去死一样。”宋秋璃抚摸着门,对任昆山轻柔地说道,然后便忍痛离开了。 别有洞天。 任昆泰天不亮就在厨房忙活,前段时间他就包揽了别有洞天的一日三餐煮制,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做事,变得更加辛苦了,究其理由,并不是因为任昆泰有多么博爱奉献,而是因为孙影荷。有一次,厨师忙不过来,就让任昆泰帮忙熬排骨粥,原本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帮忙,没想到孙影荷喝了排骨粥后赞不绝口,直说好喝。孙影荷那次无意的称赞,激发了任昆泰主动揽活做一日三餐的决定,他想用自己还算不错的厨艺,让日子不好过的孙影荷获得些许快乐,看着她快乐,他也会快乐,虽然他早已经不知道快乐是何物了。 “昆泰哥,今天吃什么啊?”千慕雨一边帮任昆泰择菜,一边充满期待地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昆泰哥做的早餐,哪次难吃过?”任昆泰一边生火,一边笑呵呵地回答道,他决定做孙影荷爱吃的猪杂粥,还要手磨和熬制豆浆,因为她昨天随口说想喝豆浆。 “嗯,那我就等着昆泰哥的大餐了!”千慕雨哈哈一笑,不知情的她,总以为任昆泰是出于寄人篱下需要干活转移注意力而主动揽活做一日三餐。 这时候,厨房的门被猛然推开了,护卫主管和奴婢主管面带严肃地走了进来,没等任昆泰和千慕雨询问怎么回事,就开门见山下命令了。 “等会天道会会带苍云堡到别有洞天办事,大概有一两百人,多煮早餐迎接他们,等会我会多派人来帮你们一起做早餐。” 两位主管说完就离开了,任昆泰奇怪地说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啊,天道会和苍云堡大老远来别有洞天做什么啊,肯定有什么事非来不可。” “昆泰哥,”千慕雨来到任昆泰的面前,“帮我擦汗,我的手脏了。” “好。”任昆泰没多想,就掏出手帕帮千慕雨擦汗。 忽然,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千慕雨点了他的穴道,又快又狠。 “小雨,你为什么点我穴道?”任昆泰震惊。 “让你好好休息。”千慕雨面无表情地回答道,眼神变得平静,时至今日,她才发现死去的姐姐教她的点穴术,真正地起作用了。 千慕雨点了任昆泰的穴道后,还用布条封住他的嘴,再用绳子把他五花大绑,还不放心地用布条遮住他的双眼,然后把火熄灭,离开前把厨房门用锁头锁上。 没关系,别有洞天的厨房又不止一个,自己叫他们去别的厨房做菜就好。 不过,来客的重头戏可不是为了吃吃喝喝。 他们是来杀人的。 孙影荷也是天没亮就起床了,她正在给房间院子的花圃浇水,院子五颜六色的花圃,是她来别有洞天暂住期间栽种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她当初闲暇时光随便种下的花儿,变得姹紫嫣红、生机勃勃了。 “蝴蝶!”孙影荷看到一只白色的大蝴蝶停留在花儿上,不由得惊喜地叫出声,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它。 但是,蝴蝶却匆匆飞走了,没有给孙影荷抚摸它的机会。 因为,突如其来的粗暴敲门声吓飞了它。 第16章 救人的后果 苍云堡。 任昆洛来到大哥任昆山的房间前,用偷来的钥匙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刚外出训练回来的他听说大哥被囚禁起来了,原因是他想救大嫂孙影荷却遭到大伙反对阻拦,任昆洛一听说和大嫂孙影荷有关,便按捺不住了,影荷嫂子是对他非常关爱的亲人,她有危险了,他任昆洛不能坐视不管。 “大哥,是谁点你穴道的?娘亲和姐姐知道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做什么?”任昆洛帮大哥任昆山解开穴道后,皱着眉认真地问道。 任昆山万万没想到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居然是任昆洛这个未成年的三弟过来救他了,看来整个苍云堡的人,都没有一个十一岁的小孩有血性!他顾不得身体的伤痛,连忙坐起身来,对任昆洛感慨地说道,“昆洛,你来了,现在也只有你愿意帮大哥了,你的娘亲和姐姐,都不愿意帮我。” “怎么会这样呢?是因为娘亲和姐姐不愿意救影荷嫂子吗?”任昆洛好奇地询问道,口吻带着伤感。 “是的,她们都不愿意救影荷嫂子!所有人都不愿意救影荷嫂子。。。。。。”任昆山既痛苦,又愤怒地发泄道,但是他很快意识到眼前听他发泄情绪的人,只是他十一岁的三弟后,便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给任昆洛布置任务。 “昆洛,你现在马上去别有洞天,通知影荷嫂子马上离开那里,两派的人已经出发去杀她了,她再不走,就没命了!” “我现在就去!”任昆洛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多问,就冲出了房间。 “你要去哪里?”薛凝眉和任采薇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她们显然知道了任昆洛的意图,马上第一时间拦住他,抓住他的胳膊严厉地问道。 “娘,你放开我!”任昆洛也第一时间反抗挣脱着,非常生气地抗议道。 “是不是你大哥和你乱说话了!跟娘亲回去,小孩子别瞎捣乱!”薛凝眉厉声呵斥儿子,用蛮力想把儿子带走,谁料到儿子根本不听她的,死活不肯走,还想自己逃出去。 母子二人拉拉扯扯,谁也不让谁,僵持不下时,二人竟然都动武了,任昆洛赤手空拳地对付着娘亲,薛凝眉为了钳制儿子,也只好还手,但是也不敢下重手,但是效果不佳,任昆洛毕竟是十一岁的大孩子了,有力气有速度,为了摆脱娘亲,下手也狠了起来。 不懂武功的任采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和弟弟扭打在一起,只能嘴上说着干劝架,而强撑着站在房间门口的任昆山,忍痛扶着门,心里默默给血性十足的弟弟加油助威,他恨不得弟弟把二娘打伤在地,马上奔去别有洞天通知孙影荷立刻逃跑。 “昆洛,好样的,你虽然只是一个小孩,但是却比堡里所有的大人更懂得公道正义,更懂得黑白是非,也只有你,不顾一切愿意去救人,不像她们那么无情无义,充当刽子手的帮凶。”任昆山看着动起武来不肯屈服的弟弟,不由得喃喃自语赞赏道。 “啊!”薛凝眉惨叫一声,用手捂住手臂的伤口,涓涓的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她被自己儿子冷不防掏出的匕首划伤了手臂,伤口还挺深的,疼得她一下子瘫坐在地。 “娘,你没事吧!”任采薇赶紧去搀扶薛凝眉,一边拿手帕止血,一边吩咐下人把大夫马上叫过来。 任昆洛看着受伤的娘亲,人也懵了,他握着的匕首,沾着娘亲的鲜血,他想搀扶娘亲给她止血,给她赔礼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都没做,他只是看了看娘亲,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知道,时间已经等不起了,他去救影荷嫂子的事情,十万火急! 娘亲只是受了皮肉之伤,而影荷嫂子则很有可能死于非命! 任昆洛没跑多远,就被闻讯赶来的苍云堡护卫队团团围住了。 负责带队过来的宋秋璃看着一脸愤怒不满的任昆洛,显得很平静,她走上前摸了摸任昆洛的头,被任昆洛躲开摸空后也不急不恼。 “昆洛,你娘亲不给你到处乱跑哦,听话,跟嫂子回房间念书去,嫂子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葫芦呢。”宋秋璃笑着说道,口吻十分亲切。 “让开!我要去救影荷嫂子!”任昆洛着急地大叫道,他想推开宋秋璃的靠近,却被其他护卫紧紧地反扣住了双手,不得已跪坐在地上动弹不了。 “昆洛,你哪里都去不了,给我回房!”这时候,薛凝眉在任采薇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她的伤口仅仅是草率包扎,还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我不!我要去救人!”任昆洛挣扎地大叫。 “你反了天了!”薛凝眉直接给了儿子响亮的一巴掌。 千幕雨走进了房间的院子,想要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刚才天道会和苍云堡的大批人马大张旗鼓地来到了别有洞天,口口声声地喊着要捉拿叛徒孙影荷审判处决,大伙们纷纷忙了起来,她一向懒得参与两派的热闹的,便一个人回房间休息算了,然后该回去就回去,生活又恢复往日的死水般平静了。 “真的能回到从前吗?”千幕雨看着天空,自言自语道,自从姐姐死了后,他们一家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从前,只是一个幻想吧? “你死了,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到从前了。”千幕雨望向隔壁的房间,幽幽地说道。 隔壁的房间,就是孙影荷居住的房间。 苍云堡。 劳大夫赶到了薛凝眉的书房,查看伤口后不禁摇摇头,说刀伤挺深的,就开始给薛凝眉清创和包扎伤口,薛凝眉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喝着女儿任采薇递过来的安神茶。 宋秋璃轻轻敲门得到许可后,便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向婆婆和大姐问好后,便汇报小叔子任昆洛的情况。 “婆婆,昆洛已经回到房间休息了,有他喜欢的守卫王大叔陪他下棋聊天,一时半会他也不会闹了,另外,昆洛的房间外面也加强警卫了,他没有机会逃出去的。” “看好他。”薛凝眉言简意赅。 “是,婆婆。”宋秋璃点头回应道,她的视线看向了婆婆的伤口,关心地问道,“婆婆,你的伤口,看上去挺深的,需不需要我调配金创药药膏给你敷敷?这样恢复效果更好一些。” “不用了,劳大夫的药膏就很好了,”薛凝眉拒绝了,她显然不想谈论自己的伤口,“昆山怎么样了?” “回婆婆,昆山身上的伤口又开裂了,我已经让堡里的大夫都去给昆山疗伤了,”宋秋璃谈到自己的丈夫,显得很担忧,“昆山不好好养伤,我担心他会留下后遗症。” “留下后遗症,就当是给他小小的教训,”薛凝眉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昆山永远都是一根筋做事,这次的小教训算是轻了,他要是一意孤行去别有洞天救人,就是丢掉一条命的大教训了,我们所有人都救不了他。” “昆山也是救人心切,他哪里管得那么多,”宋秋璃回答道,继而有点吞吞吐吐地试探问道,“婆婆,我们真的不打算救影荷了吗?” 薛凝眉皱眉怒瞪她,不满她的发问。 “怎么,连你都在质疑吗?想告诉我,不救人的决定是残忍的,非人性的吗?” “婆婆,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秋璃连忙否认,露出难为的神情,“我只是认为,如果我们放任影荷接受审判被处死,是不是也在无声承认我们对她罪行的认可,这样的话,两派的人都会质疑昆山的,不再服从他的管理,我担心昆山的堡主位置会不稳,那我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都到这个田地了,说这些有用吗?”薛凝眉冷笑道,冷笑中却带着对现实的遗憾,“如果当初昆山不自作主张透露影荷被无日神教绑架的秘密,事情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影荷也不至于背负着叛徒的罪名跑到别有洞天担惊受怕,大伙更不会把疫情爆发的罪责全部扣在她的头上,疫情爆发几个月了,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这是很大的罪责,以死谢罪都不够!” “婆婆,你说得有道理,影荷这次真的难逃一死,如果当初她不私自跑出去,就不会给无日神教动手的机会了,说到底,还是影荷自身的原因,她也要承担责任的。”宋秋璃看到婆婆动怒了,连忙附和她回应道。 “种种后果,出于什么连锁反应都好,现在都没法挽救了,连楚帮主也挽救不了,否则就是为了一个孙影荷,同时和天道会、苍云堡两派为敌,孰轻孰重,不用我都说了,”薛凝眉扶额,“至于你担心昆山威望尽失、地位不稳的事情,这个不用过于担心,我会想办法日后补救,过了现在审判影荷这个坎,一切都有机会。” 第17章 处决叛徒 天道会。 楚轩亿站在云山最高峰俯瞰山下的定风镇,这里可以看到小镇的全貌,他和弟弟都是在定风镇出生长大的,亲自见证了小镇从无到有、从荒小到繁荣的历史性变化,都是父亲带领他们两兄弟和天道会以及苍云堡的大伙一起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理想家园,同时也树立了远大目标:让老百姓住在定风镇,过上安居乐业的美好生活。 可如今,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了初心,只专注于内斗,宁愿互相争权夺利,争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考虑长久发展,为老百姓谋取福利了,之前的两派联盟荣辱与共、共同奋斗的初心也变了味道,变成了讲政治、站立场的所谓铁律,在无日神教的肆虐威胁武林秩序下,大家把和无日神教沾边的人视作洪水猛兽,不是纯粹出于仇恨无日神教的缘故,而更多是出于站队铲除异己的目的,这不是正常公正的氛围,而是病态内耗的自相残杀,究竟是什么时候演变成这种风气的,大家都不知道,也不在乎,只在乎自己能在两派的联盟大饼中分到多少块,哪怕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也不能让大家觉醒,乃至改变。 “必须要做出改变,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楚轩亿望着脚下的风景自语道,造成两派如今的状况,有无数的原因,但是无论如何,都要领袖率先做出改变,他,楚轩亿,身为天道会的一帮之主和领导武林的武林盟主,只有一个原则,就是,只从他自己身上找原因,因为他是领袖,有无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 谁痛苦,谁改变,谁改变,谁受益。 他头也不回地下山了。 千幕雨辗转反侧于床榻之上,思绪纷飞,心中仿佛被万千琐事充斥,无一刻宁静,皆因任昆泰之事而起。这股强烈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迫使她必须即刻行动,否则内心的焦躁与不安仿佛要将她吞噬。 她匆忙起身,衣物胡乱套在身上,发丝散乱未及梳理,便踉跄着加快了脚步,直奔厨房而去,心中满是对任昆泰的急切寻找。 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厨房门口时,眼前的景象令她愕然止步。厨房的大门已不复原状,支离破碎地散落一旁,门内空无一人,唯有几截断裂的绳索散落于地,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束缚与挣扎。一切迹象表明,任昆泰已凭借自身之力,在遭受点穴、重重捆绑、乃至门锁禁锢的绝境中,奇迹般地逃脱了。 这不可思议的逃脱,让千幕雨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在别有洞天附近的一片开阔地上,天道会与苍云堡的众人士气高昂,义愤填膺地齐声高呼:“铲除叛徒、维护正义,坚决消灭无日神教!”声浪震天,彰显着他们扞卫武林正义的坚定决心。 而在这片激昂的氛围中,孙影荷却如同孤舟置于怒海,她被五花大绑,被迫跪在两派众人之前,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恐惧,试图开口求饶,无奈嘴巴被破布紧紧塞住,发出的仅是含糊不清的呜咽。胸前挂着的木牌,以刺目的“武林叛徒”四字,无情地宣判了她的命运,这四个字,如同千斤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剥夺了她为自己辩解的最后一丝希望。 “我不是武林叛徒!我从未背叛过自己的良知!”孙影荷在心中疯狂呐喊,泪水无声滑落,她的摇头与哭诉,尽化作心底无声的抗争,却无人能够听见。 赫秉德面若寒霜,宣读完孙影荷的所谓“罪状”,并冷酷地宣布了她的死刑判决。随即,两派人群中爆发出“杀了叛徒!”的震耳欲聋的呼声,刽子手已迫不及待地磨刀以待,准备执行这不公的判决。更令人心寒的是,苍云堡中竟有人主动请缨,要以实际行动与叛徒划清界限,亲手将这位昔日备受尊敬的堡主夫人推向死亡的深渊。 “我不想死!”面对逼近的屠刀,孙影荷内心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她绝望地嘶吼,但这份绝望的呐喊,只能回荡在自己的心间,成为她生命中最后的绝响。 天道会琴瑟苑。 “千大夫,昨晚睡得还习惯吗?”楚连业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询问着正准备提前告退的千伏村。 晨光未破之时,千伏村便起身整理行装,意图离开天道会,不料却被拦下,被告知需先往琴瑟苑面见楚老帮主方得放行。虽满心不愿,但为了脱离这纷扰之地,他不得不强压心绪,前往拜见楚连业。 “承蒙老帮主关怀,在下不过一介布衣,对那奢华居所实难适应,反添惶恐,故而想尽早返回陋室,以便继续制药救人。”千伏村以谦恭之态回应道。 楚连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洞察人心的锐利:“千大夫言辞谦逊,但依老夫之见,你心中挂念的,怕是今日有人将遭不幸吧?”此言一出,直接点破了千伏村的心思。 “既然老帮主明察秋毫,在下也不再隐瞒。”千伏村见隐瞒无望,索性坦诚以对,“影荷乃纯真善良之人,无论她遭遇何种困境,我都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无辜丧命。” “哦?”楚连业眉头微挑,语气中却无丝毫怒意,反而带着几分兴味,“看来千大夫确有诸多肺腑之言欲与老夫分享,今日正好闲暇,不妨细细道来。”说罢,他吩咐下人备座奉茶,一杯千伏村所爱的乌龙茶被轻轻置于案上,显然并无放其离去之意。 千伏村环顾四周,又望了望楚连业那看似平和却深不可测的面容,最终选择顺从地坐下。 在这强者为尊的局势下,他深知逃避无用,唯有智取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于是,一场关于人情、道义与抉择的对话,在这琴瑟苑内悄然展开。 “爹,我要杀叛徒,你让我动手吧!”赫怀信急切地恳求父亲赫秉德,语气中既有坚决也有几分孩子气的撒娇,渴望能够亲手执行对孙影荷的处决。 赫秉德眉头紧锁,严肃地拒绝了他:“怀信,这可不是儿戏,这种血腥之事不适合你参与。你只需在一旁见证就行了。”他安抚着儿子,同时示意刽子手暂停动作。 赫怀信却更加激动,坚决不肯让步:“不!我要亲手杀了这个叛徒!是她害得我们两派遭殃!我要让她血债血偿!”他指着孙影荷,眼中满是愤怒与憎恨,不顾一切地缠着父亲继续请求。 这时,赫怀敏出面干预,她温柔而坚定地劝阻哥哥:“哥,听话,别打扰爹了。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就好。”她用尽方法,终于将赫怀信劝离现场。 赫秉德感到一阵头疼,只想尽快完成处决任务以交差,于是果断命令刽子手继续行刑。 孙影荷见状,恐惧到了极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伴随着失禁的尿液,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与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住手!”孙影荷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循声望去。 只见任昆泰手持长刀,另一只残缺的手臂绑着火把,火焰熊熊,他冲入人群,迅速制服了几个反应快的弟子,直奔孙影荷而来。 他目光温柔而坚定,对她说:“影荷,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赫秉德见状,怒不可遏,拔剑指向任昆泰:“任昆泰,你疯了吗?来此捣乱!” 两派弟子也纷纷响应,将任昆泰团团围住。 任昆泰毫不畏惧,挥刀护住自己和孙影荷,威胁道:“让开!否则我就放火烧了这里,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任茂昌见状,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怒斥道:“任昆泰,你简直是胡闹!这时候还在添乱,赶紧滚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正义!” 任昆泰冷笑一声,反问道:“正义?你们所谓的正义就是滥杀无辜吗?我警告你们,如果再不放了影荷,我就放火让你们都陪葬!” 第18章 处决目标不能解决问题 千伏村与楚连业的对话氛围显得格外沉重,两人身份地位的巨大差异让这场本应是平等交流的品茶时光,实则成了一场力量悬殊的对话。千伏村不擅长引领话题,往往对话未及深入便被他直接拉回核心议题,而整个谈话过程中,楚连业始终占据着话语的主导权,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精准地抛出一个个话题飞镖,让千伏村感到自己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引,难以自如应对。 尽管楚连业的言辞保持着高度的礼貌与风度,但千伏村仍能敏锐地察觉到其背后隐藏的轻视之意,这让他感到既不悦又不适。最终,他只能以附和的姿态回应,内心迫切希望这场略显尴尬的交谈能够尽快结束。 “千大夫,我观你神色,似乎并不乐于与老夫共叙。”楚连业敏锐地捕捉到了千伏村的微妙情绪,缓缓言道。 “老帮主言重了,实则是因在下才疏学浅,无论是地位还是谈吐,都难以与您相提并论。此刻,我更关心的是任夫人的安危,心绪难宁,恐难以尽兴畅谈。”千伏村谦逊而诚恳地回应,言语间透露出对任夫人生命的深切忧虑。 “你的忧虑,是纯粹出于对任夫人安危的关心,还是借由此事,间接表达对审判结果的不满呢?”楚连业直言不讳,语气中透着一丝试探。 “老帮主误会了,审判乃天道会与苍云堡共同决策,我不过是一介布衣,纵有异议,亦无力改变大局。”千伏村平静地澄清,“但凡有良知之人,皆不忍目睹无辜者受害。我之所想,不过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得到公正的对待。” 楚连业轻啜一口清茶,随即下人悄无声息地为其续杯。他闻言,目光深邃,缓缓说道:“生死有命,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皆因人之选择与作为而异。然,古语未竟之意在于,有人虽死,其行却连鸿毛之轻亦不及,皆因他们选择了邪恶,背弃了正义。” “老帮主此言差矣,”千伏村眉头紧锁,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投身邪恶、背叛正义的行为,都应在充分了解背景与动机后再作评判,否则便是过于冷酷无情。疫情之祸,源自无日神教,众人皆知。而今,当务之急乃是救治而非杀戮。我有幸得老天垂怜,研制出解救万民于水火的特效药。在这关头,更应给予那些迷途知返者以救赎的机会。” “千大夫,你过于理想化了。”楚连业轻轻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与坚定,“正义与邪恶之间,往往并无明确界限。同样,判定一人是否该死,亦非简单之事。世间之事,往往复杂多变,难以一言以蔽之。” “任昆泰,你勾结无日神教罪大恶极,别以为当初放你一条生路,你就不知好歹,敢公然违抗两派审判结果了!”任茂昌指着任昆泰大骂道,“赶紧滚开,否则你也是共犯!” “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总之,今天我任昆泰豁出去了,你们谁敢过来伤害影荷,我就放火烧死你们!”任昆泰一手拿着刀,一手断掌处绑着火把,视死如归地望着大家,“你们谁也不想葬身火海吧!” 正当两派众人陷入僵局,绞尽脑汁思索如何安全制服任昆泰之际,赫秉德已悄无声息地率领数名精锐之士,从任昆泰背后悄然接近,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发动攻击,瞬间将任昆泰扑倒在地并牢牢控制! “拿走他的刀和火把!”赫秉德一边用力压制住任昆泰,一边对身旁的将士下达命令,语气坚决而有力。 楚连业沉声道:“邪派有其独特的行事之道,正派亦然。面对问题,我们需在源头处着力解决。孙影荷肆意妄为,将疫情带回定风镇,这是重大的危机。对于此等重大问题,我必采取特殊手段,以彰显正义,让叛徒之死不仅成为警示,更需令众人信服,从而巩固楚帮主的权威。关键在于如何应对,而非问题本身。重要的是如何恢复并加强我们的威信。” 千伏村听后,难以苟同,反驳道:“单凭一人之死便能彻底解决问题?老帮主未免过于自信。即便能暂时平息风波,谁又能保证不会埋下更深远的隐患,待日后再度爆发?” 楚连业不以为忤,依旧面带微笑,回答道:“能让众人心悦诚服的解决之道,便是最佳之道。至于你所担忧的隐患,不过是细枝末节。我始终秉持的原则是,问题既现,便即解决,正如医者治病,既要治标,亦需时刻关注身体之变化,以防未病。” 千伏村冷笑一声,道:“老帮主所言,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之策。你可曾想过,这些问题背后往往隐藏着复杂的根源?若只知解决表面现象,而不探寻根本,无异于按下葫芦浮起瓢,难以达到根治之效。医者治病,需寻病因而治之,方能彻底康复。” 楚连业闻言,自信满满地回应:“天道会屹立不倒,便是对武林统治的坚定承诺。我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守护天道会的每一天。至于你提到的那些忧虑,不过是杞人忧天,不足挂齿。” 赫秉德怒不可遏,对着被点穴制服的任昆泰连续扇了两记耳光,愤恨地骂道:“你这不知羞耻的叛徒!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随后,他果断地向刽子手发出指令:“现在开始执行刑罚!” 刽子手应声而动,手持寒光闪闪的砍刀逼近孙影荷。 孙影荷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尖叫着求救:“昆泰,救我!” 任昆泰虽身陷囹圄,仍拼尽全力呼喊:“影荷!”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悲愤。 正当这紧张时刻,一声威严的“帮主到!”如惊雷般响起,雷颂方的声音划破了现场的凝固气氛。 楚轩亿策马疾驰而来,其突然现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一时之间,竟无人言语。 赫秉德最先回过神来,质问楚轩亿:“帮主,您这是何意?” 楚轩亿翻身下马,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沉声道:“我从未同意立即处决孙影荷,你们今日的所谓审判,纯属胡闹,非法至极!我再重申一次,马上立刻这里,孙影荷的处置事宜,不用你们插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显然这与楚老帮主先前的态度大相径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现场一时陷入死寂。 楚轩亿见状,继续补充道:“此外,我得到消息,厉寒已成功研制出针对疫情的特效药,疫情即将得到控制,你们的亲人和朋友都将获救。现在,你们最应该做的,是返回各自的家,去救助他们。”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听明白了吗?立刻离开这里!” 万万没想到,赫怀信却对此置若罔闻,他眼中只有孙影荷,怒火中烧,握刀便欲上前行凶:“你这该死的叛徒!” “住手!”任昆泰被楚轩亿的人解开穴道后,迅速反应,持刀冲向赫怀信。 两人瞬间陷入激烈的缠斗之中,刀光剑影,令人心悸。 千伏村沉思片刻后,缓缓言道:“老夫虽为一介医者,于帮派治理之道或显浅陋,亦不解老帮主所言之自信真谛。于我而言,自卑之情,实乃人性之一隅,自古有之,其存在自有其深邃意义。我等应探寻的,乃是自卑如何在先祖的生存环境中扮演保护者的角色,以及如何智慧地规避其负面影响。正如疼痛之于身体,它非但非单纯的苦楚,实为身体发出的重要警示。止痛仅为权宜之计,唯有寻根溯源,根治病源,方为上策。疼痛,实则是在告诫我们,何处有恙,需即时修复。一旦病灶消除,疼痛自会消散。反之,若一味忽视或仅凭止痛以求安宁,病情只会日益加剧。疼痛虽令人不适,却也是防止未来伤害、阻止当前伤害、避免更大损害的宝贵信号。” 楚连业闻言,沉默不语,只是以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千伏村,似在聆听,又似在沉思。 千伏村接着叹息道:“历史长河中,不乏统治者因缺乏远见卓识,对统治危机视而不见,未能把握时机,以致错失良机,终致灾祸。他们往往仅凭表面之安宁,便断定天下太平,实则隐患重重。百姓无辜,他们的安宁与福祉,乃是我辈所系。因此,我恳请老帮主,在处理定风镇事务时,务必三思而后行,以免重蹈覆辙,确保百姓安居乐业。” 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赫怀信显然不是任昆泰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败下阵来,被重重击倒在地。 赫秉德见状,连忙上前,心疼地将赫怀信扶起并带离现场。 此时,任昆泰收刀入鞘,根本无暇顾及脸上斑驳的血迹,急切地奔向被五花大绑的孙影荷,小心翼翼地为她解开束缚。他一边动作,一边温柔地安抚着她,让她不要害怕。 “呜呜呜……”孙影荷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与劫后余生的激动,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她的身体因长时间的紧张和恐惧而失去了力气,虚弱地倒在了任昆泰坚实的怀抱中。 “影荷,别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任昆泰紧紧地拥抱着她,用尽全力传递着自己的温暖与力量。此刻,他仿佛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是紧紧抱着她,不愿放手,任由她尽情地释放着心中的情绪。 这温情一幕,被所有人尽收眼底,神情复杂,包括一直默然望着他们的楚轩亿。 第19章 展开反击 七月入伏。 入伏,是指进入三伏的意思。民谚“夏至三庚数头伏”,这是确立初伏的依据,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段,此时天气炎热潮湿,伏邪易伤人,各种健康问题也会接踵而来,所以人们会以食补来抵御气候带来的病痛,例如鸡汤、饺子等之类的食物,以此保佑自己平安度过三伏。 天苍堂在入伏这一天特别热闹,天道会和苍云堡两派的重要成员都出席了,正襟危坐听着苍云堡代理堡主薛凝眉的发言,每人桌前热气腾腾的鸡汤都忘了品尝。 “影荷当初被无日神教绑架,是她的不幸,同时也是武林的不幸,这说明了无日神教的肆无忌惮、残忍可怕,竟然敢公然绑架堡主夫人,我们作为武林正派,是要对无日神教引起警觉的,只对自己人动手,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薛凝眉气势很足,“好在老天庇护我们两派,在楚帮主的英明领导下,成功研制出厉寒的特效药,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遏制了疫情的肆虐,如今,定风镇已经恢复往日的安宁,经济发展和生产经营都在稳步推进,相信很快就会走上正轨,你们如果还对楚帮主赦免孙影荷的决定有异议,就是倒行逆施、不识时务了!” “好一个倒行逆施、不识时务啊!大嫂是给我们两派的长老扣帽子了,”任茂昌冷笑道,望了望周围几位长老,悠悠地说道,“我们不敢对楚帮主的决定有异议,只是对任昆泰和孙影荷的所作所为有异议,那天在别有洞天,大嫂你要是亲眼看到任昆泰为了救孙影荷,就会发现他简直就是六亲不认了,为了一个叛徒几次扬言要烧死我们大伙,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有情人呢!” “就是啊!”任茂昌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便纷纷响应道,不约而同地指责任昆泰和孙影荷的所作所为。 薛凝眉黑脸,想据理力争,却被站在身边的女儿任采薇轻轻制止了。 楚连业面色冷峻,凝视着窗外刺眼的阳光与悠悠白云,沉声对身旁的雷颂方说道:“雷主管,我要出去散心。” “恳请老帮主体谅,帮主曾有严令,任何情况下不得让老帮主踏出幽冥阁半步,望老帮主勿使在下为难。”雷颂方言语间尽显恭敬,但态度坚决,毫无退让之意。 “你再说一遍!”楚连业怒意中烧,猛地揪住雷颂方的衣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雷颂方,我此刻是命令你放行,非是恳求!你自幼随我左右,曾誓言终生效忠于我,莫非如今年岁渐长,竟连自己的身份与立场都忘记了吗?” 雷颂方身形未动,语气依然谦卑而坚定:“在下岂敢忘怀老帮主的恩德与教诲,对楚家的忠诚之心永不改变。只是,唯有帮主首肯,在下方能遵从老帮主之意,护您周全外出。” 楚连业怒极,欲施力于雷颂方,却猛然意识到自身因药物所制,功力受限,只得愤然松手,怒哼道:“你们不给老夫出门,自然会有人对付你们,你不怕死,就在这里候着我!” 此时,楚连业的内务侍卫长汪梓宁神色匆匆地步入,脸上交织着为难与失望:“老帮主,我四处都找不到赫长老,好不容易找到了,赫长老却被帮主叫走了!” “什么?!”楚连业闻言,惊愕之情溢于言表,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低呼。 楚轩亿在书房中庄重地召见了赫秉德,他凝视着对方一脸困惑与不悦的神色片刻后,缓缓将一个档案盒推至赫秉德面前。 “赫长老,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楚轩亿语气凝重,“你的女儿赫怀敏,私下里与一名外来男子秘密交往,此事仅我爹与我知情。出于对她安全的考量,我们曾对那男子进行背景调查,惊觉他竟是无日神教的杀手。其接近怀敏,必有图谋。” 赫秉德闻言,顿时坐立不安,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焦急,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怀敏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楚轩亿轻抬手势,示意赫秉德稍安勿躁,并亲自为他斟上一杯茶,温和地说:“赫长老,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女儿与身份不明的男子秘密交往,确非光彩之事,我们亦不愿见她误入歧途。我原意是直接告知您,让你劝导怀敏断绝关系,但我爹却有另一番打算。” “老帮主有何打算?”赫秉德追问,眼中满是不解。 “我爹提议,让怀敏作为卧底,继续与那名杀手交往,以此搜集无日神教的情报。”楚轩亿继续阐述,同时细心观察着赫秉德情绪的变化,“其实我对此持保留意见的,认为怀敏性格中缺乏必要的机敏与果决,恐难以胜任卧底之职,反而可能身陷险境,甚至背负叛徒之名,危及生命。” 赫秉德闻言,怒火中烧,却强忍着没有发作,深怕失言得罪帮主。他深知楚轩亿此时提及此事,必有深意。 “您也清楚,我爹行事自有其决断,一旦决定便难以更改。他秘密通知了其他长老,计划将怀敏培养为卧底,且只与他单线联系。同时,他也明确表示,若怀敏因卧底身份暴露而遭遇不测,他不会出手相救,视其为弃子。”楚轩亿的话语虽平缓,却如同重锤击打着赫秉德的心,让他感到阵阵寒意与恐惧。 赫秉德此刻心乱如麻,愤怒与无助交织在一起,却找不到合适的发泄口。他终于明白楚轩亿为何递上那档案盒,于是粗暴地撕开盒盖,里面躺着的正是那份绝密文件。他双手颤抖地翻开文件,上面清晰地记载着关于培养赫怀敏为卧底,与无日神教周旋以获取情报的计划,以及她与楚连业单线联系、保密要求等条款。 文件的字迹确凿无疑,还加盖了楚连业的私章,这一切都昭示着这一决定的不可更改与严肃性。 楚轩亿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地说:“赫长老,你作为天道会创立初期的功勋元老,也是我爹最为信赖的亲信之一,即便在我爹退位之后,依然保留了你的职务与资源,这足见他对你的重视与信任。然而,对于他为何会私下里与令爱建立单线联系,策划如此高风险的卧底行动,我同样感到不解。难道他不清楚,这样的安排极有可能让怀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甚至搭上性命吗?” 赫秉德紧握着那份绝密文件,内心的震惊、愤怒与委屈交织在一起,却强行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他心中充满了疑惑,无法理解为何一向对自己器重有加的老帮主会做出如此决定,尤其是考虑到他自己的儿子已经是无日神教恶行的受害者,因此变得疯疯癫癫的。自追随楚连业之日起,赫秉德始终忠心耿耿,不遗余力地执行任务,自问在忠诚方面无可挑剔。他心中暗自揣测,是否因为自己近期屡有未竟之任,让老帮主感到失望,以至于将他的女儿视为牺牲品,送入无日神教执行卧底任务?这样的念头让他心如刀绞,愤怒与不解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楚轩亿静静地看着情绪即将失控的赫秉德,眼神里既是怜悯,又是恨其不争。 “赫长老,你先回家休息吧,让心情平复下来。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若有必要,我会派人另行通知您。” 第20章 我一向说话很准的 天苍堂。 “任昆泰和孙影荷的所作所为,我们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伯母你说他们没有私情,我任昆石第一个就不赞同!要我看,他们既然都是叛徒,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处决了算了!不要败坏我们两派的清白形象!” “没错,叛徒都该死!”众人见任昆石发话了,又一阵热烈的响应喊道。 薛凝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大家抢白辩驳,她简直气得要站起来大骂众人,觉得他们就是一群没有脑子的废人,只会趋炎附势! “帮主到!”楚轩亿的侍卫长戚长风突然喊道。 众人听闻楚轩亿到了,赶紧停止争论,纷纷望向大门口。 “楚帮主好!” “不好意思,我有事耽搁了。”一身黑衣的楚轩亿走进了议事厅,神情一如既往地威严气势地望着众人,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帮主,没有关系,你没有迟到,”潘乐带着讨好笑容回答道,“老帮主也还没有到呢,帮主先喝鸡汤祛祛暑吧,今天入伏了,天很热的。” 楚轩亿望了一眼端在面前的鸡汤,便望向众人,“我爹病了,决定不来了。” “什么!老帮主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潘乐第一个惊呼起来,“难道老帮主染上厉寒了吗?严不严重!” 楚轩亿没有回答潘乐的问题,而是对众人继续说道:“我爹早就退居二线不管帮中事务了,这次疫情所发生的事,是我爹自发站出来主持大局,导致他心力交瘁、有心无力,严重拖累了身体,我已经让他专心养病了,他也保证不再过问两派事务了。” “敢问楚帮主,任昆泰和孙影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任昆石见到众人沉默不语,急了,便硬着头皮客气地发问楚轩亿。 “我现在就公布我的处理办法,”楚轩亿瞪着任昆石毫不客气地回答道,“那天在别有洞天的审判地上,任昆泰是出于救人心切的原因,才做出不顾一切的脱格行为,这不能说明他和孙影荷有勾结、有私情。” “帮主,您确定吗,”潘乐也忍不住站起来发问道,“那天的情形,你也亲眼目睹了,任昆泰的行为实在是太出格了,说他和孙影荷没有一点私情,恐怕大伙也无法信服。” “我亲眼目睹了,那又怎么样?”楚轩亿怒视反问道,“眼见不一定为实,那天,我也在现场阻止大家冲动行事,难不成你们也认为我和孙影荷有私情?” 看来楚帮主已经决定站在任昆泰那边为他辩解说好话了,这和大伙的诉求完全不一样了,一时间,众人又不敢说话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态度和楚帮主的态度已经相悖了,他们才不要做出头鸟得罪楚帮主呢! 任茂昌望了望众人,有点失望地摇摇头,还是得他站出来维护局面,“楚帮主啊,这些话是您个人的判断,还是老帮主的判断?您也说了,老帮主曾经站出来主持过大局,做事做得没头没尾的,我们也摸不着头脑无所适从啊,既然如此,在下代表大伙的意见,还是请老帮主出面亲自解释比较好。” “不用了,我爹的身体很不好,不适合出面谈事,你们是想要我爹病情加重吗?”楚轩亿断然回绝道,“另外,通知大家一件事,我爹很快会去外地疗养身体,在此期间,我严禁所有人拿任何事情烦扰他!” “这。。。。。。”见楚轩亿动真格不让老帮主插手事务了,任茂昌急了,还想为此争取辩解。 “任茂昌,你这是和我对着干吗?”楚轩亿怒视着任茂昌,话语也多了一丝怒气,“在天道会,在定风镇,一直以来都是我楚轩亿做主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你听不明白吗?” 任茂昌不敢说话,只好悻悻地坐回位置上。 “关于审判叛徒的事情,我最后说一遍,孙影荷被无日神教绑架一事,经过仔细调查,她并没有背叛两派,至于疫情,是无日神教带来的,孙影荷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我决定赦免她的莫须有罪名,如今疫情已经结束了,大家最重要的任务,是尽快恢复生产经营和训练实战,不要忘了我们最大的敌人,始终是无日神教。”楚轩亿望着众人,言语威严不容辩驳,“以上所说的一切,就是我楚轩亿的最终判决!” 众人见结局已定,只好放弃挣扎,纷纷响应支持楚帮主的最终判决。 任采薇望着楚轩亿,不禁露出会意的微笑,楚轩亿也察觉出她的微笑,也对她露出了会意的微笑,楚轩亿的微笑极具诱惑和痞坏,差点把她的魂魄勾走了。 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好男人啊! 晚上。 楚轩亿亲自端着饭菜去幽冥馆拜见父亲,他轻轻地敲门,“爹,是我轩亿,我给你送晚饭来了。” 楚连业待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任凭儿子敲门。 见父亲迟迟不回应,想必是真的生气了,楚轩亿也不恼,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把饭菜端到父亲面前,“爹,我们父子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我今天特地过来陪您吃饭。” 楚连业望着儿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与讽刺:“呵,吃饭?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你跑到这阴冷潮湿之地,怕是来探看我的病情是否符合你的期望,或是想让我继续装病,好维护你楚帮主的威严,免得被拆穿后颜面扫地吧?我说得对不对?” 面对父亲的指责,楚轩亿非但不怒,反而展颜一笑,回忆起往昔:“爹,记得儿时您曾言,渴望回归大漠故土,寻觅根源。如今您已退休多年,正是归乡的好时机。况且,婉凤的家乡也在大漠,万兽山庄更是日新月异,何不借此机会前往,享受一番天伦之乐?我的岳父岳母亦是期盼着与您这位亲家相聚呢。” “这么急就想送我离开吗?”楚连业冷笑地摇摇头,“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我从小就告诉你了。” “爹,我不想我们父子关系决裂,你离开定风镇,是最好的选择,”楚轩亿平静地回答道,“轩亿已经长大,有能力自己发展了,不需要爹的庇护了。” 楚连业冷笑更甚,眼神中带着审视:“你这是自信过头,急于摆脱我的影子,还是真的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知子莫若父,我料想前者更为接近真相吧!” 楚轩亿缓缓道来他近期所实施的一系列人事调整与商业策略变革:“潘乐长老已被我以明升暗降的方式调离了核心岗位,他现在虽领高薪却无所作为。而关于我们天道会最大的武器供应商,鉴于其长期依赖父亲的影响力,利润微薄且难以掌控,我已将其业务量大幅削减至原先的三分之一,并着手引入新的供应商,以期在保障供应的同时,提升盈利空间。” 他继续阐述道:“至于任茂昌,我深知他是父亲的心腹,但我始终保持着对他的利用与警惕。通过他的关系网,我成功获取了苍云堡的大量土地与房产,而这些成就足以让他认清真正的效忠对象与需敬畏的力量所在。至于赫秉德,我从未将其视为威胁,他的存在无法撼动我的权威根基。” 楚连业静静地听完儿子的讲述,心中五味杂陈。他意识到,儿子正以滴水穿石般的耐心与决心,逐步瓦解并重塑着他曾经的权力格局,迫使他逐渐退出舞台,接受赋闲养老的现实。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早已布局已久。那么,为何至今才付诸行动?是担心我的反对吗?” 楚轩亿目光坚定,回答道:“我并非不愿让父亲离我而去,而是希望用行动证明,即便没有您的庇护,我也能管理好帮派,在武林中立足,甚至超越您的成就。尽管我们时常意见相左,争论不断,但我更希望能在不失去父子关系的前提下,证明自己的实力。您一直教导我要独立行事,这正是我所追求的,也是我希望您能兑现的承诺。” 楚连业闻言,怒气中夹杂着复杂的情感,他质问道:“让我放手?当然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须达到我期望的标准。问题是,你现在达到了吗?” “我不知道爹放手的标准,但是我再也不想受爹的钳制了。”楚轩亿平静地回答道。 “你这一连串的计谋,将我幽禁于幽冥馆,暗中用药削弱我的功力,隔绝我与外界的联系,不就是想尽快将我驱逐至塞外大漠吗?”楚连业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楚轩亿面不改色,冷静地回应:“爹,无论我做了什么,您始终是我心中敬爱的父亲。但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分开生活,让我独立行事。如今疫情阴霾已散,我相信天道会与定风镇在我的引领下,会迎来更加繁荣的未来。” “楚轩亿,你的自信从何而来?难道是建立在驱逐亲生父亲之上的吗?”楚连业愤怒地指着儿子,声音颤抖,“你若真心想独立,大可直接告诉我,不必如此算计!你现在的行为,既是对我的不尊重,也显得你虚伪至极!凭此,我怎能放心将天道会交给你?” 楚轩亿试图安抚父亲的情绪:“爹,请您息怒,这并非我的初衷……” 楚连业已不愿再听,他挥手打断,脸上满是对儿子的失望与痛心:“够了,你不必再说了。既然你已决定,我便不再强求。武林与天道会的事,随你心意去处理吧。我也该离开了,眼不见为净。” “不过,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呢,我多嘴提醒你一句,你不要以为老夫走了,你就可以把帮主的位置坐得很稳,我一向说话很准的,你就等着吧。”楚连业没有等儿子回话,便冷笑地补充说道。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老夫病得胃口不好,就不吃饭了,只想好好休息,”楚连业望着一脸平静的儿子,“我已经输了,最好的休养方式,就是好好休息。” 第21章 她真的完全无辜吗 琴瑟苑。 第二天晚上,慕婉凤面带轻松之色,手捧茶水与精致茶点步入庭院,特地前来探望公公楚连业与婆婆文茵。昨日丈夫与公公长谈之后,公公已于今晨被允许返回琴瑟苑与婆婆团聚,尽管公公承诺三日后将离开定风镇,但慕婉凤心中仍不免忧虑,担心公公会违背安排,再生波澜。因此,她主动前来,欲以行动表明诚意与关怀。 楚连业正全心全意地照料着妻子,细心地为她喂服汤药。即便感知到慕婉凤的到来,他也未予理会,眼中唯有妻子文茵,喂药之事显得尤为紧迫与重要。 文茵服药颇为艰难,不时将药汤吐出,衣物因此沾满污渍,楚连业眉头紧锁,连忙用手帕轻柔地为她擦拭胸前污迹。 慕婉凤见状,非但不恼,反以更加温婉的笑容向公公婆婆请安:“公公,婆婆,婉凤特来看望二老。” 楚连业对她的到来并未给予热情回应,喂药的动作也未停歇。 “公公,让我来帮忙吧。”慕婉凤轻步上前,欲协助处理眼前的情形。 楚连业却即刻回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戒备:“不必了,你不过是想来试探我。放心,我自有安排,离开前只想独自照顾好文茵,不希望有任何人,尤其是你,来插手此事。” 慕婉凤闻言,笑容依旧,蹲下身来,目光在婆婆与公公之间流转,轻声道:“公公言重了,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您离开后,照顾婆婆的责任自然落在我们肩上,请您放心,我们会尽心尽力,不让您有任何后顾之忧。” 楚连业闻言,面色更沉,语气中满是不悦:“你不必在此摆出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老夫看着就心烦。我的离开全因我儿子,与你无关,你也无需自作多情,免得彼此都不痛快。” 慕婉凤保持着微笑,语气平和而诚恳:“公公与轩亿之间的事,婉凤向来秉持尊重态度,从不干涉。轩亿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大局考量,他对您既有敬爱也有尊重,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以稳定局势。公公您经验丰富,定能理解其中缘由。” 楚连业冷哼一声,口吻中满是不屑:“理解又如何?就能让你在我面前絮絮叨叨吗?你还不够格!” “暂且不论其他,就赫长老立场骤变之事而言,公公不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吗?”慕婉凤笑容不减,继续说道,“其实,这背后的真相是,赫长老作为一位传统且深爱子女的父亲,他绝不会容忍任何人,包括公公您,去伤害他的孩子。” “那个谎言竟是你编织的?”楚连业的声音低沉而颤抖,透露出他内心的震惊与愤怒。 “这个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赫长老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相信是公公所为,”慕婉凤观察着楚连业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若赫长老始终坚守信念,不为所动,我也毫无办法。此计能成,还多亏了公公往日对轩亿的教诲,让他学会了用名誉污蔑作为手段。而今,我只是效仿一二,略作回报罢了。” 楚连业面色阴郁,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盯着她,那眼神中仿佛有千言万语。 慕婉凤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咄咄逼人,遂收敛了笑容,恢复了礼数上的微笑,“时候不早了,我不便再打扰公公与婆婆的宝贵时光,这便告辞了。公公若有任何需要,我慕婉凤定当竭尽全力,义不容辞。” 楚连业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依旧没有开口,整个人被一层阴郁的气息所笼罩,显得异常沉重,令人不寒而栗。 三日后,晨曦未露,慕婉凤已起身忙碌,今日是公公楚连业离开定风镇之日,她事无巨细地安排着行程,力求确保公公能顺利前往她的娘家万兽山庄。 “汪卫长,你们抵达月零后,请前往陌上山庄寻找莫掌柜,他是我娘家的得力助手,一直在月零负责打理家族的客栈与酒店。我已提前与他沟通,届时他会亲自护送你们至万兽山庄。”慕婉凤对汪梓宁吩咐道,后者点头应允,态度恭敬。 楚连业独自立于码头边缘,背对着广阔的云泽湖,双手背于身后,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对前来送别的儿子楚轩亿视而不见。楚轩亿也未加打扰,只是静静地陪伴在父亲身旁。 “轩亿,船只已准备就绪,随时可启程。”慕婉凤走近楚轩亿,急切地汇报着准备情况。 楚连业察觉到慕婉凤的到来,脸上掠过一抹厌恶之色,随即径直踏上船舷,连一句告别的话语都未留下。 “爹,一路顺风,抵达万兽山庄后,请务必书信告知。”楚轩亿快步上前,向父亲告别。 楚连业望着儿子,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若你觉得难以支撑,亦可来信于我。” 言罢,他毅然转身,步入船舱,未曾再回望儿子一眼。 楚轩亿站在原地,目送船只缓缓驶离,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方才转身离去。 慕婉凤始终陪伴在他身旁,深知父子分离之苦,轻声安慰道:“轩亿,公公此刻的冷漠与赌气,不过是内心不甘的表现。假以时日,他定能释怀并接受这一事实。你已独立,未来定将越来越好,我深信你的能力。” “日子会越来越好?”楚轩亿并未直接回应妻子的安慰,反而提出了质疑,“何以见得?” “你赦免了影荷的冤屈,这便是新的开始,证明你有着明辨是非的胸怀。”慕婉凤认真地回答。 “我确实赦免了她的罪名,但她真的完全无辜吗?”楚轩亿凝视着慕婉凤的眼睛,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确定,“我只希望任昆泰与她的关系清白无虞,否则我或许还会改变主意。” 言毕,他独自离去,留下慕婉凤在原地,心中满是不解与思索。 苍云堡。 “婉凤,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清晨时分,孙影荷惊讶地看到慕婉凤造访。慕婉凤步入房间,见孙影荷已搬离与任昆山的婚房,回到了自己昔日的小居,房间布置得简洁而雅致,几盆绿植生机勃勃,为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气。 “我清晨送公公乘船离开后,想着也没什么事,就来找你聊聊。”慕婉凤笑容可掬地回答,随后关切地问,“你还没吃早餐吧?要不我们一起去外面吃?” “我……”孙影荷面对好友的邀请,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我今天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可能不太适合外出。” “怎么了?影荷,你生病了吗?”慕婉凤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想去握她的手,却意外发现她手腕上布满伤痕,不禁惊呼,“你的手腕这是怎么回事?!” 孙影荷慌忙将手藏回衣袖,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就是前几天帮忙砍柴时不小心划伤了,现在已经快好了。” “砍柴?他们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你可是堡主夫人,怎能如此待你!”慕婉凤闻言大怒,拉起孙影荷的手,“走,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别理这些糟心事!” 深知好友脾性的孙影荷无奈应允,随慕婉凤来到镇上。 慕婉凤带她走进一家生意兴隆的羊肉馆,这是疫情后新来的凉州同乡所开,羊肉品质上乘,慕婉凤尤为喜爱。 “影荷,我特地为你点了羊肉汤,里面加了羊杂和油泼辣子,你尝尝,保证你会喜欢!”慕婉凤笑眯眯地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端到孙影荷面前。 然而,正当孙影荷准备享用时,周围的食客却投来异样的目光,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谩骂声。 “叛徒还敢出来!” “跟叛徒一起吃饭,真是晦气!” “真希望她被噎死!” …… 这些话语如利刃般刺入孙影荷的心,她沉默不语,手中的汤勺再也无法送入口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强忍悲痛站起,“婉凤,我想回家了。” 话音未落,泪水已夺眶而出,孙影荷不愿让好友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转身掩面奔跑而出。 “影荷,等等我!”慕婉凤见状,急忙追了上去。 孙影荷一路奔至湖边,无力地跌坐于地,将头深深埋进双臂间,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影荷,你哭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慕婉凤紧随其后,望着痛哭的孙影荷,心中既心疼又气愤,她猛地拉起孙影荷,“他们骂你,是他们不讲道理,无视事实真相,你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吗?只要你坚定认为你是清白的、无辜的,就随他们怎么说,我就不信他们能说一辈子。” “我当然不是叛徒,但是没有人相信我,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始终背负着这个污名。”孙影荷擦干泪水,眼含泪光地望着慕婉凤,“婉凤,我知你心疼我,但我真的难以面对那些冷酷的目光和刺耳的言语。” “难道你就打算这样躲一辈子吗?这不是你孙影荷的作风!”慕婉凤的语气中充满了急切与鼓励,“看看你身边,有我、有轩亿、有任老夫人、任千金,还有……任昆泰,我们都相信你的清白,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你连生死考验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难关是你无法跨越的?你要振作起来,相信未来会更好。” “婉凤,你真的相信日子会变好吗?”孙影荷的目光投向远方,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你没有发现吗?我们时刻处于苍云堡暗卫的监视之下,他们如影随形,让我无处遁形。” 慕婉凤闻言,心中一惊,连忙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若真如孙影荷所言,那对方的武功定在自己之上,自己竟毫无察觉,这让她不禁暗自懊恼。 “我虽然被楚帮主赦免了死罪,但是余生全天都要接受专人的跟踪监视,他们的理由是怕我重蹈覆辙,又犯同一个罪名,我虽然不能接受,但是为了留下性命活下去,只能说服自己签下这个屈辱的协议。”孙影荷平静地回答道。 “什么!——”慕婉凤非常震惊。 第22章 缺失的一角 孙影荷似乎察觉到好友接下来的话语,她示意好友保持镇静,继续缓缓说道,“婉凤,你不要怪楚帮主,当初他为了免我的死罪,已经付出太多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和考量,我已经很感激他了,即使我余生被监视、被辱骂,也好过丢掉自己的性命死得遗臭万年,这件事情我要求楚帮主和婆婆对婉凤你保密,我真的不想再让你为我奔波操心了,就这样吧,日子过得一天算一天,我也没法对自己要求太多了。” 慕婉凤看着好友忧伤又平静交替的神情,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觉得自己有点天真了,只能握住好友冰凉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婉凤啊,也许这就是命吧,正如当初算命僧人说的,我孙影荷,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不属于我的,始终不属于我,过于强求,只会伤害自己,”孙影荷不想让暗卫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从我们那一天杀了人以后,命运就不由自己掌控了,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们始终无法摆脱命运的折磨。” “影荷啊。。。。。。”慕婉凤想安慰她。 “婉凤,你不必再安慰我了,你的心意我深知且感激,但除此之外,你或许真的难以插手太多。”孙影荷轻声说道,随即转身,目光温柔地投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在这个世间,能够真正与我心灵相通,理解我所有苦楚的,唯有昆泰了。他,是唯一能够深入我内心世界,体会我此刻境遇的人。” 慕婉凤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不解,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孙影荷,心中暗自揣测——难道,两人之间已有了不同寻常的情愫?她未曾料到,好友竟会如此亲昵地称呼任昆泰为“昆泰”,这样的称呼中,似乎蕴含着超越一般关系的亲密与信任。 遏云居。 “昆泰,来来来,多吃点儿这刚涮好的羊肉,“千伏村面带笑容,将一盘热气腾腾的羊肉片轻轻放入任昆泰的碗中,他的心情显然十分愉悦,“我还特地让小雨备下了上等的女儿红,今晚咱们爷俩可得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喝个尽兴!“ 任昆泰闻言,也露出了笑容,他深知千伏村这份雨过天晴后的轻松与喜悦。在道谢并品尝了那片羊肉后,他忍不住问道:“千大叔,如今疫情阴霾已散,您和小雨接下来有何打算呢?“ “小雨的病已经彻底痊愈了,而我也圆满完成了楚帮主交付的抗疫重任,算是还清了楚帮主昔日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们打算过几日便离开定风镇,去开始新的生活。“千伏村饮尽杯中酒,缓缓说道。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千大叔已经找到新的安身之所了?“任昆泰关切地问道。 “嗯,月零城有位药铺的老板有意聘请我长期为他采集草药,报酬颇为丰厚,且还为我们提供了居所。我已经答应了他。“千伏村缓缓道来,随后,他目光温柔而坚定地望着任昆泰,“昆泰啊,在离开之前,我有一个心愿想和你谈谈。“ “心愿?“任昆泰感到一丝意外。 千伏村深情地继续说道:“昆泰,虽然我们出身不同,但命运却让我们在诸多机缘巧合下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我这辈子没有儿子,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能有个像你这样的孩子承欢膝下。因此,我诚挚地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义子,你愿意吗?“ 任昆泰闻言,愣住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深情厚谊让他既感动又措手不及。 酒酣耳热之后,千伏村在女儿千幕雨的细心照料下,沉醉于梦乡之中,而任昆泰的心中却波澜难平,无数心事如潮水般涌来,让他难以成眠。 于是,他悄然离开了温暖的遏云居,踏入夜色中的定风镇,意图在喧嚣中寻找一丝慰藉。 尽管时已亥时,镇上却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疫情阴霾的散去,仿佛释放了人们长久以来积压的渴望,他们如同挣脱枷锁的鸟儿,尽情享受着眼前的美食与欢乐,无论是酒楼食肆还是烟花之地,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灯火通明,直至深夜,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与烟火味。 然而,在这繁华与喧嚣之中,任昆泰却如同一个孤独的旅人,默默穿行于熙熙攘攘的街道。本应令人心旷神怡的场景,却丝毫未能触动他内心深处那片冰冷的角落。相反,他的心情依旧沉重,压抑与痛苦如影随形,甚至夹杂着难以名状的绝望。影荷的获救、疫情的终结、千伏村即将展开的新生活,以及那份突如其来的父子之情,这一切本应带来无尽的喜悦与慰藉,却如同过眼云烟,未能填补他心灵深处那缺失的一角。 他深知,自己心中的那个缺口,正是那份他渴望却遥不可及的东西——或许是某个人的温柔陪伴,或许是某种心灵的解脱与自由,又或许是对过去无法释怀的遗憾。它如同一道暗红的伤痕,时刻提醒着他内心的空虚与疼痛,让他无法与周遭的喜悦同频共振。然而,这份渴望与缺失,他却只能默默承受,无法言说,更无法轻易得到。 “呵,这不是闻名遐迩的大叛徒昆泰哥吗?”此时,任昆石突然从暗处窜出,浑身酒气熏天,显然是与苍云堡中的一群弟子来镇上寻欢作乐,不料在前往烟花之地的途中,竟与他们最为不齿之人不期而遇。 任昆泰投以厌恶的目光,不愿多言半句,只想尽快抽身离去。 “我警告你,昆泰哥,别以为自己能逍遥法外,你背叛两派的行为,迟早会让你自食恶果,死无全尸!”一旁的任昆杰见任昆泰对他们的挑衅置若罔闻,更是按捺不住,出言不逊地咒骂起来,“你和那个女叛徒,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放心,就算我死得很惨,也轮不到你为我收尸。”任昆泰冷冷地回应,话语中满是不屑与厌恶,随即加快脚步,决绝地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他们在背后气急败坏地叫嚣。 “砰!”一声闷响,任昆泰不慎与一人相撞,痛得他眉头紧锁。而被撞之人则因冲击力过大,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谁这么不长眼!”任昆泰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不悦地望向倒在地上的身影,本欲径直离去,但一种莫名的直觉让他停下了脚步。 因为对方的身体异常坚硬,刚才的碰撞如同撞上了铁板一般,显然此人不是等闲之辈,至少身怀不俗的武艺。 出于好奇与一丝敬畏,任昆泰壮着胆子蹲下身,拨开对方凌乱的发丝,试图看清其真容。只见此人同样满身酒气,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面容平凡无奇,属于中年男子的普遍长相,身着朴素无华的麻布衣裳,身旁并无兵刃,乍一看去,只是一名普通的醉汉。 直到任昆泰看到那名男子胸肌上黑色太阳的刺青。 第23章 各自安好是最好的选择 天道会。 楚轩亿聚精会神地听取了任昆泰关于带人归来的详细汇报后,随即与弟子们一同检查了那名醉酒男子的身体状况,并果断下令将其收监候审。 他难得地对任昆泰展现出赞许之色,说道:“任昆泰,出去散个步都能带回一个无日神教的奸细,你干得不错。说说看,想要什么奖赏?” “楚帮主,我并不想要奖赏,”任昆泰回答道,直视着楚轩亿疑惑的眼神,“我想让你们通过审讯他,让他招供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楚轩亿追问道。 “当初我嫂子影荷被无日神教绑架,不幸背负上了叛徒的污名,至今无法恢复正常生活。此人既是无日神教的人,或许能借此澄清影荷的清白,恢复她的名誉。”任昆泰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看来你始终坚信孙影荷是无辜的,甚至不惜借助敌人的力量来证明她的清白。”楚轩亿意味深长地看着任昆泰,“但别忘了,你自己也背负着叛徒的罪名。你之前在刑场救她,这一行为反而加深了人们对她叛徒身份的认定。” 任昆泰苦笑一声,自嘲道:“我原以为楚帮主赦免影荷,是因为相信她的清白,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世人盲目跟风,不顾事实真相,楚帮主也难免受其影响吗?” “任昆泰,你敢说你对孙影荷没有超出叔嫂之情的想法吗?”楚轩亿目光如炬,紧逼不放,“你舍命相救,仅仅是因为亲情吗?” 任昆泰沉默片刻后,坦诚道:“我承认,我对影荷有着超越叔嫂的情感,但那并不代表我会伤害她。我深知我们之间的界限,会尊重她的一切选择,绝不越雷池一步。” “你能保证一辈子都不越界吗?”楚轩亿质疑道,显然对此表示怀疑。 “即使做不到,我也会努力去做。”任昆泰坚定地说,“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我不会让这份爱成为伤害她的理由。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已经让我无法再给她带来任何正面影响。理智告诉我,我应该远离她,这对她、对我都好。我已经浪费了太多青春在错误和禁忌之中,未来我想过得更有意义。” 楚轩亿闻言,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已经在公开场合声明了你与影荷的清白关系,所以无论你们之间是否有私情,都必须表现出清白的样子。另外,为了大局考虑,我计划为你安排一桩婚事。” “婚事?”任昆泰闻言,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是,你今年也二十三岁了,却一直没有婚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难免会滋生不必要的思想和行为,对你日后发展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定风镇,在外面娶妻生子,正常娶妻也好,上门做赘婿也罢,都不要留在定风镇饱受排挤和辱骂了,最重要的,是再也不要和孙影荷见面。” 任昆泰没有回答,他还在消化楚轩亿的话。 再也不要和影荷见面,他没有准备做到。 “我知道你在定风镇并不好过,也想重新开始好好做人,既然两派的人都不能容忍你留下,倒不如痛痛快快离开去建立自己的家庭,这是我的决定,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总之你已经别无选择,必须按我的决定去做。”楚轩亿果断地下了定论。 “否则,你们两个人的性命都会不保。”楚轩亿又补充了一句,他冷视着任昆泰,“我是说认真的。” 楚帮主欲为任昆泰筹划婚事的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两派间传开。其中,真正感到喜悦的寥寥无几,薛凝眉与任昆山便是其中之二。任昆山满心欣慰,认为弟弟终于能摆脱排挤与屈辱,步入婚姻的殿堂,开启新的人生篇章;而薛凝眉则如释重负,仿佛一块巨石自心头卸下,她深知名声不佳的继子远赴他乡成家,对她及孩子们的未来大有裨益,减少了风险,增添了保障。 任昆山和薛凝眉立即找亲叔父任茂昌商量任昆山的婚事。任昆山满脸兴奋地说:“二娘,茂昌叔,虽然楚帮主已决定为昆泰操办婚事,但作为他的亲人,我们岂能袖手旁观?我即刻前往拜访楚帮主,看看有何需要协助之处。茂昌叔,您是昆泰的亲叔父,更是我们的半个父亲,昆泰的终身大事,还需您多多费心。” 任茂昌漫不经心地品着茶,待任昆山说完,才缓缓开口:“出力倒是不在话下,昆泰终究是我的侄子。你父亲不在了,我作为叔叔,自然得尽一份心力。但实话说,昆泰的名声实在令人难堪。我个人的建议是,婚事还是从简为好,两派成员和亲家简单聚一聚,吃个饭,拜个堂也就罢了。” “茂昌叔,您这话可就不对了。”薛凝眉忍不住插话道,“昆泰的婚事是楚帮主亲自操持的,这不仅是对昆泰的关照,更是对我们苍云堡的一份尊重与诚意。我们作为昆泰的亲人,怎能让他的婚礼显得寒酸?那样既辜负了楚帮主的好意,也让我们苍云堡颜面扫地,得不偿失啊。昆泰的名声虽不佳,但我们作为家人,更应支持他,而非落井下石,让外人看笑话。” “大嫂言之有理。”任茂昌虽不耐烦,却也不得不点头附和,“你们是他的直系亲属,为他说话是情理之中。昆泰想要重新开始,我也支持。但你们也得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们和楚帮主的决定,我作为长老只能遵从。不过,我个人虽无异议,不代表其他人没有看法。昆泰回来后,在两派间搅动风云,早已众叛亲离。你们就没想过,楚帮主这突如其来的婚事安排,或许只是权宜之计,而非真心为他寻觅良缘?依我看,还是先问过楚帮主的意思,再做打算吧。” 此时,门外送茶点的孙影荷,无意中听到了这番对话,整个人呆立当场,手中的茶点不慎滑落也浑然未觉。 他,真的要成亲了吗?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子夜时分,孙影荷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入眠,于是她茫然地走上空无一人的街道,双手空空,步伐踉跄,仿佛失了魂魄,几次险些跌倒。她的漫步没有既定的方向,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 最终,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遏云居的门前。 “昆泰……”孙影荷站在遏云居的门前,久久凝望,双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大门,心中五味杂陈,情绪汹涌。她渴望推开门,与任昆泰相见,却又无法理解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冲动,更无法抑制那份迫切的渴望。 与此同时,遏云居内的任昆泰也同样难以入眠。他刚刚沐浴完毕,正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突然间,他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圣珠手链不见了。心中一惊,他连忙四处搜寻,最终在院中的花圃旁找回了它。 “还好,它还在。”任昆泰松了一口气,他凝视着手中的圣珠手链,温柔地抚摸着那根由影荷亲手重新编织的绳子,心中充满了感激与珍惜。这条手链对他来说,如同生命般重要。 “影荷,你会不会怪我没有提前和你商量?”任昆泰喃喃自语,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神色中透露出淡淡的忧伤与无奈。“我真的别无选择吗?”他在心中反复询问自己,却未察觉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子,此刻正站在门外不远处。 孙影荷坐在台阶上,内心挣扎,始终没有勇气敲响那扇可能隔绝她与任昆泰的大门。她的头因思绪纷乱而隐隐作痛,心情烦躁不已。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在这里干嘛?” 她猛地抬头,借着来人的灯笼光亮,看清了来者的面容——是她的婆婆薛凝眉和大姑姐任采薇。 第24章 艰难的二选一 苍云堡。 “说吧,你为什么要去遏云居?昆山知不知情?” 薛凝眉的双眼锐利如鹰,紧盯着孙影荷,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解。她难以置信,孙影荷竟在众人监视之下,还如此大胆地深夜前往遏云居,简直是置自己于险境之中,不顾一切地走向毁灭之路。 “婆婆,请您听我解释,”孙影荷慌乱地解释道,头低垂着,不敢与薛凝眉直视,“我只是因失眠而外出散步,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遏云居,然后坐在门外稍作休息,并非有意去找昆泰哥……” “哦?是吗?”薛凝眉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谎言,“我和采薇可是亲眼所见,你在那里徘徊良久,几乎就要敲门进去了。影荷,你并不擅长说谎,为何今晚执意要对我说谎?” “婆婆,我真的不是故意说谎的!”孙影荷惊慌失措地拉住薛凝眉的衣角,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承认我确实想去找昆泰哥,但并非您所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只是想和他谈谈,关于他即将成亲的事情。我希望他能幸福,仅此而已。” “谈什么?婚事?你一个已婚妇人,深夜跑到小叔子家,若被外人知晓,会如何议论你?说你不守妇道,说你品行不端,甚至说你是叛徒!”薛凝眉怒不可遏,一脸嫌恶地将孙影荷推开。 “婆婆,对不起……”孙影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是我太冲动了,没有顾及后果。我听说昆泰哥要成亲,是为了离开定风镇重新开始,我心里很乱,怕再也见不到他,又不敢在白天人多时去找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才选择晚上来见他,想给他一个告别,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你这么做,昆山会很伤心,也会损害他的名誉。”任采薇这时插话道,“影荷,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当初你侥幸逃脱一劫,昆泰也因救你而声名狼藉。幸好楚帮主宽宏大量,没有追究你们的过错,只希望你们能保持距离,各自安好。那份协议,是你自己签下的,如今必须遵守承诺。否则,我们谁也无法保护你。” “婆婆,采薇姐,我没有,我和昆泰哥真的没有私情,我知道我已经嫁给了昆山,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属于他一个人的,不能再对其他男人有二心,昆泰哥是昆山的亲弟弟,我作为他的亲大嫂,更没有理由与他产生私情,更何况,我和他都背负着叛徒的罪名,更不能在一起。”孙影荷哭着说道。 “影荷,我认真问你一句,”薛凝眉怒眉瞪着她,“你是否移情别恋爱上了任昆泰?对他的爱意比自己的丈夫更深,是不是?” “你只用回答我是还是不是,不要撒谎试图骗我,”薛凝眉的声音冰冷严厉,“否则,我只能如实把你今晚的情况上报给楚帮主了。” 寅时。 孙影荷趴在桌上,整个人显得迷迷糊糊的,实际上,她整晚都未曾合眼。那些婆婆与大姑姐的责备话语,如同梦魇般萦绕在她心头,让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恐惧、焦虑、失魂落魄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迫使她起身,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直到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她才勉强趴在桌上小憩片刻。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猛然响起,将孙影荷从浅眠中惊醒。她惊慌失措地起身,勉强镇定下来去开门。 门开之际,映入眼帘的是任采薇关切的脸庞,这让孙影荷感到一丝意外。 “采薇姐?你怎么来了?”孙影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影荷,你看起来一夜没睡啊。”任采薇望着孙影荷疲惫无神的脸庞,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心疼,“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孙影荷以为任采薇是来继续责备她的,连忙低下头,声音里满是自责:“采薇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昆泰哥的住处。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希望能活着赎罪。” “影荷,你别这样。”任采薇打断了她,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去收拾几件衣服,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孙影荷的心跳不由加速,声音微微颤抖,“是不是婆婆让我离开苍云堡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任采薇回答道,目光坚定,“是我叫你去的,娘亲并不知道此事。” 遏云居。 天刚蒙蒙亮,宋秋璃就坐轿子赶到了遏云居,急促敲门几次后,睡眼惺忪的任昆泰打开了门。 “秋璃嫂子,怎么是你啊?”任昆泰很意外,也清醒了起来,“那么早过来,是不是我哥有重要的事找我?” “不是,和你哥无关,”宋秋璃回答道,“是采薇姐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孙影荷心中忐忑不安地跟随任采薇乘坐马车行驶在路上,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许多。终于,任采薇让马夫停车,并示意她一同下车。 环顾四周,孙影荷惊讶地发现她们来到了后山的枫叶谷,不禁疑惑地问:“采薇姐,我们到枫叶谷来做什么?” 任采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一个沉甸甸的锦囊递给了孙影荷,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意:“这是我的私房钱,应该足够你们在外生活一段时间了。” 孙影荷更加疑惑:“采薇姐,为什么要给我钱?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任采薇解释道:“枫叶谷里有一条隐秘的小径,鲜有人知。你可以从这条路乘坐马车离开定风镇。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替昆山去月零城处理事务的。我已经设法支开了监视你的暗卫,你的离开暂时不会被人察觉。我建议你们尽快离开,他在下一个路口等着你。” “啊?”孙影荷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我们姑嫂一场,就凭你叫我一声采薇姐,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继续在定风镇承受这份痛苦和绝望。”任采薇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她轻轻抚摸着孙影荷的头发,继续说道,“我决定私自放你和昆泰离开。不论你们之间复杂的伦常关系和所犯下的罪名,留在定风镇对你们来说太过残忍,你们无法相见、无法接触,还要承受世人的冷眼与指责。这不是你们应有的生活。” 孙影荷闻言,泪眼婆娑地摇头:“采薇姐,都是我的错,我从没想过要让苍云堡蒙羞。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再去找昆泰。我愿意留在苍云堡赎罪,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我真的不想离开!” 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孙影荷的声音哽咽。任采薇看着她,语气坚定地问:“影荷,你所说的赎罪,是真心忏悔,还是仅仅因为形势所迫?如果得不到大家的认可,你做再多、再久,又有何意义?” 孙影荷哭着喃喃回答:“有用的,有用的……我会努力做到的……” “有的事情,不是你努力就有回报的,包括错爱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是死路一条,”任采薇望着漫天的枫林,感慨万千,“我也是一个女人,明白爱上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我自幼和家人走失,不幸被人卖到妓馆,一待就是二十余年,遇到形形色色的男人,数也数不清,我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奢望有男人能给我一生一世的爱情承诺,直到我遇见他,才明白爱是什么滋味,明白爱的意义是什么,还明白了原来爱可以让自己那么愉悦,我深知我和他身份有别,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当我和他一起相处的时候,强迫自己要冷静、要理智,但是,他的随意一笑,他的一句关怀,就让我瞬间沉沦,当他紧紧地抱着我的时候,我一度错觉认为我和他已经成亲在一起了。” 此时,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细雨轻拂任采薇的脸庞,为她平添了几分朦胧而凄美的韵味,也映衬出她内心深处的遗憾与哀伤。 “影荷,我深知你的过往艰辛,本以为嫁入苍云堡能为你带来安稳与幸福,享尽荣华富贵与权势地位,让你误以为爱情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品。然而,世事无常,变故突生,让你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婚姻,意识到在这段关系中的孤独与无助。当你发现自己一无所有时,那个曾经爱你的男人形象便悄然浮现,这不仅仅是情感的错误,更是你内心深处自我救赎的觉醒。试想,一个柔弱的女子,背负着叛徒的污名,在定风镇孤苦无依,这何尝不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与绝望?” 孙影荷静静地看着任采薇,任由雨丝打落在她脸上,听得非常认真,一句话也没有说,事实上,她被睿智细心的大姑姐看穿了心事,也无可反驳。 “有的时候真是天意弄人,我记得我刚来苍云堡的时候,影荷,你对我是最热情、最好客的人了,还带我来枫叶谷游玩,那时候的日子真是无忧无虑啊,没想到转眼之间,我们竟然要在枫叶谷告别,再也不能见面,”任采薇伸手接住雨滴,双眼雾蒙蒙的,“定风镇对于大众来说,是繁华宜居的小镇,对于武林来说,是权力的中心,但是对于局内人来说,定风镇更多是压抑冰冷、血腥残酷的地狱,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并不适合待在这里,何必让自己一辈子在地狱煎熬呢,与其待在这里受尽折磨等死,还不如和所爱的人远走高飞,过你们的小日子。” 孙影荷呆呆地摇头,难过地说道,“采薇姐,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其他男人私奔,我不是随便的女人,我既然嫁给了昆山少主,就会一辈子忠于他。” “忠于丈夫,是你的内心真实想法,还是为了欺骗自己和我们撒的谎?你能骗过我们,还能骗过你自己吗?”任采薇对孙影荷的话不认可。 “。。。。。。”孙影荷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没有回答。 任采薇叹了一口气,“影荷,你离开之前,再听我一次唠叨吧,你现在要完全抛开自己的身份和使命、还有苍云堡、定风镇种种的遭遇和经历,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考虑,只专注于自己,只专注你只是孙影荷,离开这里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自己新生,是为了和爱人长相厮守。” “否则,你就得完完全全忘记任昆泰,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联系和相处。”任采薇的话突然变得冰冷。 雨越下越大了,任采薇不再多说话,转身走回马车。 “采薇姐!”孙影荷在她背后大喊道。 任采薇眼睛一动,回头望着她。 孙影荷来到她的面前,用从所未有的声音,坚定地说道,“我决定好了,我要留下来赎罪,把任昆泰彻彻底底忘掉!” 第25章 神秘女子 枫叶谷。 任昆泰坐在小木屋里,一边望着窗外的大雨,一边盘算着任采薇什么时候到,贸然找自己来枫叶谷人迹罕见的地段,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在苍云堡说。 不知道等了多久,小木屋终于被打开了。 任采薇一脸歉意地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昆泰,我有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采薇姐,我这个人已经没有资格要求得到别人尊重了,等多一会不算什么,”任昆泰无所谓地回答道,“你找我来枫叶谷那么偏僻的地方,怕是有重要的事和我说吧,采薇姐但说无妨,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任采薇盈盈地坐下,神色淡定地说道,“事情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昆泰,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我知道大家容不下我和影荷嫂子的交情,我也认为自己应该和影荷嫂子划清界限,更何况我和她都是戴罪之人,走在一起只是一条死路,我当然不愿死,”任昆泰正色地回答道,“至于当初在刑场救她,完全是出于叔嫂的亲情,我也不想让她像小雪一样悲惨死去,她活着赎罪,能更好地洗清自身的罪恶重新做人,至于其他的,我不会再去管、再去问。” “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真心的吗?”任采薇盯着他,“你已经犯了两次错误了,希望真的吸取教训,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当然,我任昆泰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我准备离开定风镇娶妻生子去了,纠缠以往的事情,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任昆泰再次正色地回答道。 “很好,既然你如此表态了,我相信我娘亲也松一口气了,”任采薇满意地笑道,“包括影荷,她也能松一口气了,因为她也决定忘记你重新开始生活了。” “她真的这么说的?”任昆泰心一紧,脱口而出。 任采薇露出愠色,“你这是什么表情,既然不再理会影荷,就不要露出这副紧张的样子。” “我没有,”任昆泰恢复冷静,“既然如此影荷嫂子也决定忘了我,我也就放心了。” “没有人想刻意为难影荷,我和娘亲也只会展开事实、摆出道理跟她耐心劝导,让她明白自己的真实处境有多么糟糕,自己做错了选择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只有按照当初协议签字的内容,安安分分地做人做事,才是她唯一正确选择的道路。” “你们都签署了协议,又都已经决定了忘掉对方,就各自好好生活吧,”任采薇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楚帮主真是一个宅心仁厚的好人,他能不计前嫌,理智处理你们的过错,还给你安排了婚事,希望你能好好接受楚帮主的恩情,重新做一个好人,而影荷,也会顾全大局、本分做人。” “采薇姐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我再不领情,就真的不会做人了。”任昆泰点头认同,面无表情。 任采薇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昆泰,今天不好意思让你一大清早就到枫叶谷来见我了,我帮你联系了马车,你等会就坐马车回定风镇吧,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任昆泰目送着任采薇离开了小木屋,一句送别的话都没有说。 任采薇撑开伞,缓缓地走回了马车上。 “采薇,事情顺利吗?”马车里一个女声低低地问道。 “回娘亲,一切都很顺利,”任采薇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孙影荷和任昆泰,都决定了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薛凝眉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她不放心女儿独自一人分别说服孙影荷和任昆泰两大刺头,一直跟在马车上观察事态发展,令她大感意外的是,女儿不仅顺利完成了她毛遂自荐的任务,还完成得相当出色,临危不惧、随机应变,颇有她当年的影子。 “采薇,你做得好,娘亲真的不敢相信你已经可以独立帮娘亲处理事务了,”薛凝眉既欣慰又感动地看着女儿,“如果你爹在天有灵,会感到很骄傲的。” “我只是帮娘亲和弟弟承担长女该承担的事务罢了,相比娘亲多年来在苍云堡忍辱负重、夹缝生存,采薇的付出不值得一提,最难过的坎我们都一一闯过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继续冷静聪明地闯关,我相信,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任采薇露出了淡然自信的笑容,她笑起来,简直是牡丹花开般的娇艳。 母女俩满心欢喜地乘坐马车返回苍云堡,可能是解决了心头大事心情愉悦的缘故,一路上,她们滔滔不绝地分享着最近的经历与未来的计划,话题从日常的琐事延展到了苍云堡的长远部署,甚至谈及了任昆洛成年后继承堡主之位的愿景。 直到这份欢畅在马车突然停下时戛然而止。 “丁三,为何突然停车?”薛凝眉不解地向车夫询问。 “回禀老夫人,前方路上躺着一个人,我需下车将她移开,以便继续前行。”车夫连忙解释道。 “有人?”任采薇闻言诧异,枫叶谷素来幽静少人,怎会有人躺在路中央。出于谨慎考虑,她提议与母亲一同下车探个究竟。 母女俩步下马车,只见马路正中确实躺着一名女子,身形与装扮显示其为女子。她身着的衣物破旧不堪,且因雨水浸泡而显得更加狼狈,整个人仿佛沉浸在水中,昏迷不醒地躺在水洼之中。 薛凝眉见状,即刻命车夫上前检查该女子的呼吸,幸运的是,她尚存一丝生机。 “这个人……怎么如此面熟?”薛凝眉凝视着女子的面容,眉头紧锁。 “我也这么想。”任采薇注意到,尽管女子衣衫褴褛,脸上布满泥水,但她身上那件即便是破烂也掩不住其质地的绫罗绸缎,透露出她出身不凡。更令人惊讶的是,即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她的美貌依旧惊人。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名字,异口同声地惊呼:“竟然是她!” 第26章 精神异常 定风镇。 慕婉凤来到了月满楼,月满楼是苍云堡经营的客栈,她接到了薛凝眉的飞鸽传书,让她尽快来月满楼,有要事需要马上谈,慕婉凤直觉认为和好友影荷有关,赶紧放下手头忙活的事务赶了过来。 薛凝眉和任采薇在月满楼最好的房间等着她,慕婉凤在下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望着二人,问道,“任老夫人和任千金急着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大事吗?” “楚夫人,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事发突然,希望你不要见怪。”任采薇回答道,她示意慕婉凤先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既然急着叫我来客栈单独见面,想必是重要的事,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吧,”慕婉凤话锋一转,“是不是和影荷有关?” 薛凝眉说道:“和影荷倒是没有关系,楚夫人是爽快之人,老身就直说吧,这次让楚夫人过来,是让你见一个人,一个,天道会的人。” “天道会的人?是谁啊?此人是男是女?有没有名字?”慕婉凤很意外,连环发问道。 “此人是女的,如果我和娘亲没有猜错的话,”任采薇观察着慕婉凤的神情,斟酌着回答道,“此人是楚帮主的原配夫人,裴瑾芝。” “什么?!”慕婉凤不禁惊呼出声,心中涌起千般思绪,心跳也随之加速,“她竟然还活着?她现在何处?” “就在床上躺着,”任采薇回答道,看了看房间的床,上面躺着一个沉睡的女人,“我和娘亲发现楚帮主的原配夫人后,就赶紧送她去医馆救治了。” “你们在哪里发现的?她的身体有什么大碍吗?”慕婉凤又急急发问道。 任采薇把遇到女子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原配夫人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因为饥饿无力和劳累过度暂时昏死过去,经过大夫的救治后,她很快就清醒康复了,但是,我们发现她醒来后,情绪非常激动,根本不能正常交流,为了不引起他人发现和误会,大夫只好给她喂药暂时安睡着。” 慕婉凤默默地听着,由于接收的信息量太意外、太震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忍不住向床榻望着。 “我和娘亲都知道,楚帮主昨天刚去外地亲征讨伐了,所以原配夫人的事,我们一直守口如瓶,没有和其他人提起,参与救治的大夫也不知情,然后立马通知了楚夫人,让您定夺处理。”任采薇继续说道。 慕婉凤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的确事发突然,不管怎么说,我很感谢任老夫人和采薇千金为此事劳累奔波了。” “楚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和小女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薛凝眉说道,“关于原配夫人身上发生的事,当年在武林闹得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知道,谁都想不到快五年了,原配夫人居然还活着,既然如此,接下来发生的事,难免会很棘手,如果楚夫人处理不了,老身可以做主把原配夫人暂时接到苍云堡秘密安顿,等楚帮主回来,再决定怎么做比较稳妥。” “婉凤谢谢任老夫人的一片心意了,”慕婉凤又沉默了一会,露出了感谢的微笑,“我想还是不必了,再怎么说,轩亿的原配夫人也是我们天道会的家人,她失踪了四年能大难不死,也是一个好消息啊,轩亿知道后也会很激动的,所以我还是把她接回天道会照顾吧!” 慕婉凤的这一决定,让薛凝眉与任采薇面面相觑,心中虽感意外,却也理解并尊重她的选择,一时之间,两人竟不知如何回应,只是以复杂的眼神表达着内心的感慨。 天道会。 “夫人,在下刚才给瑾芝夫人诊断了,她没什么大碍,但是身子很弱,很容易生病晕倒,刚才她又醒了,情绪是很激动的,非常抗拒他人靠近她,在下觉得她有失心疯的症状,她应该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才变得精神不正常的。。。。。。” 慕婉凤一边认真地听着大夫的诊断报告,一边忍不住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裴瑾芝,她被送回天道会后,慕婉凤便命人帮她沐浴洗净身体,换了干净舒适的衣物,她的容貌一览无余地清楚展示了出来。 裴瑾芝拥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肌肤白皙如雪,眉形姣好,鼻梁挺拔,双唇淡红,即便未施粉黛,也难掩其明艳与婉约并存,纯真与妩媚交织的绝美容颜。 慕婉凤初见之下,不禁由衷赞叹:“天啊,她真是美得令人窒息,不愧是当年武林公认的第一美人。” 此时,雷颂方步入房间,向慕婉凤禀报:“夫人,我已向帮主发出加急飞鸽传书,请他速归。” “好,”慕婉凤点头应允,随即转向房间内的下人,严肃地吩咐道:“你们听好了,在帮主没有回来之前,你们所有人都不能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来,一切都等帮主回来后再做决定,听清楚了吗?” “是,夫人!”众人齐声应道。 然而,晚餐时分,当慕婉凤与下人端着饭菜步入裴瑾芝的病房时,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人呢?!”慕婉凤惊愕之余,立刻警觉起来。 云娟眼疾手快,指向床底喊道:“夫人,她躲在那儿!” “你们别过来!别靠近我!”床底的裴瑾芝察觉到有人靠近,惊恐地尖叫起来,坚决不肯现身。 慕婉凤尝试着以温柔的语气安抚她:“瑾芝,别怕,这里是天道会,是你的家,你安全了,没人会伤害你。你看,你是不是饿了?先出来吃点东西吧,好不好?” 然而,裴瑾芝对慕婉凤的靠近似乎更加恐惧,她突然从床底爬出,又躲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浑身颤抖不已。 “瑾芝,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就算不想吃饭,也请回到床上休息吧。等饿了,我会让云娟再送饭菜来的。”慕婉凤耐心地劝说着,缓缓向裴瑾芝靠近,试图引导她上床。 裴瑾芝却惊恐地大喊道:“不要碰我!”并用力推开了慕婉凤,随后仓皇逃出房间,不料与手捧饭菜的云娟撞了个满怀,饭菜散落一地。 见状,慕婉凤大惊失色,只见裴瑾芝竟不顾一切地趴在地上,如同饥饿的野兽般吞噬着地上的残羹剩饭。 她连忙上前制止,轻声呼唤:“瑾芝,别这样吃,会伤身体的。我马上让云娟再准备一份。” 但裴瑾芝仿佛没有听见,依旧埋头苦吃,衣物上沾满了污渍。 无奈之下,慕婉凤只得再次引领裴瑾芝前往浴室,决定亲自为她沐浴更衣。尽管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当裴瑾芝褪去衣物,露出那瘦削的身躯和遍布全身的伤痕时,慕婉凤仍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震撼与心疼。那些伤痕,有皮鞭抽打的痕迹,有木棍击打的淤青,还有刀砍留下的疤痕……每一道都触目惊心,让人难以想象她这些年在无日神教所受的苦难。 “疼……”裴瑾芝蜷缩着身体,紧紧护住自己的伤口,抗拒着慕婉凤的触碰。 慕婉凤强忍泪水,背对着裴瑾芝,默默地擦拭着眼角的湿润。 第27章 痛彻心扉 三天后的凌晨。 楚轩亿独自一人骑着快马急奔回到天道会,事实上,他接到慕婉凤的加急飞鸽传书后,顾不上激动,随即抛下了谋划已久的亲征讨伐,日夜兼程地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漫长的路程,原本需要一周的时间,他却仅用了三天就赶回了定风镇、赶回了天道会。 一下马,便急切地抓住前来禀报的雷颂方,“雷主管,瑾芝在哪,我要马上见她!” “帮主,瑾芝夫人被夫人安排在清雅间休养了。。。。。。” 雷颂方话音未落,楚轩亿便飞奔而去。 “帮主!瑾芝夫人认不了人的!”雷颂方冲着楚轩亿嚷道。 可惜楚轩亿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楚轩亿飞奔到了清雅间,顾不上喘气,便径直打开了房门。 这一刻他盼了差不多五年了,他不想再等了! 坐在椅子上的裴瑾芝看到有人闯进来了,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往角落躲了起来。 “瑾芝,”楚轩亿望眼欲穿地看着阔别四年多的妻子,痴痴地笑着,“瑾芝,还记得我吗?我是轩亿啊,你的夫君轩亿啊。” 裴瑾芝露出惊恐的神色,不敢多看他一眼,她扭过头闭上眼睛,声音颤抖得厉害,“你快走,我怕!” “瑾芝,你不要怕,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夫君轩亿,是你一生一世的丈夫,”楚轩亿依然痴痴地笑着,同时慢慢地接近她,“瑾芝,你已经回到我们的家了,没有人再敢伤害你了。” “你走开!我不知道你是谁!”裴瑾芝抗拒楚轩亿的靠近,她吓得跑出了角落,顺手拿着一个花瓶自卫,惊恐地看着楚轩亿叫道,“你不要靠近我!” 楚轩亿痛心地看着妻子如此抗拒自己的样子,又走了过去,“瑾芝,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楚轩亿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有变,你怎么不记得我了?” “砰!”裴瑾芝吓得砸碎了花瓶,又跑到了书架旁边,紧紧地抓住书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认得你,你快走啊!求你了!” “瑾芝,你真的不用怕的,我是你的丈夫轩亿,我不会伤害你的,”楚轩亿忍住心痛,温柔地呼唤她,“我知道这四年来你在外面受了很多磨难,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救你回来,你打我吧、骂我吧!我只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相信我吧,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啊!”裴瑾芝打掉楚轩亿欲伸给她的手,惊恐地冲到了门口,“救命啊!救命啊!” 楚轩亿反应也很快,快速来到门口伸手去拉她,“瑾芝,瑾芝你不要走!” 裴瑾芝被他抱进了怀里,抱得紧紧的,如同嵌入体内再也分不开,“瑾芝,对不起,你不要再次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是我辜负了你的付出,都怪我,都怪我,我那时候应该豁出去救你的。。。。。。” “放开我!。。。。。。”裴瑾芝的拳头像雨点一样狠狠地打着楚轩亿的后背,还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直到咬出了血,楚轩亿也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死死地抱住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从暗处默默观察的慕婉凤看在眼里。 苍云堡。 慕婉凤呆呆地坐在会客厅,机械地喝着下人端过来的茶水,一言不发,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夫人,难得看到你大驾光临,”任采薇盈盈地走了进来,看着慕婉凤强颜欢笑的样子,口吻变得更为谨慎,“我本来想和娘亲一起去镇上对账的,听下人说你过来做客,我就先赶过来招呼楚夫人了。” “任千金不用那么客气,我也是随便过来串串门,顺便找影荷玩,我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怪想念的,任千金如果有事要忙,不用特地过来招呼我的,大家都是熟人了,随意一点好。”慕婉凤勉强笑着回答道。 任采薇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楚夫人,我听说凌晨的时候,楚帮主就独自一人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天道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啊,能发生什么事啊。”慕婉凤回答道,故作轻松的样子。 “楚夫人,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你不要误会,毕竟人是我和娘亲救回来的,我们也不希望把夫人救回来后,会打破你和楚帮主原本平静的生活,我们也希望你能好好的,不会被此事影响。”任采薇关心地回答道。 “瑾芝夫人失而归返,是一件难得的大喜事,我当然能好好的,根本没理由受到影响,”慕婉凤说道,不带一点情绪,“救回瑾芝夫人,也是你和任老夫人的大功劳,我已经和轩亿说了,他不会亏待你们的,定会重重有赏。” “楚夫人,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奔着奖赏去救人的,”任采薇连忙解释道,然后有些为难地继续说道,“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功劳,也不好说,我们就怕楚夫人会。。。。。。” “会什么?会觉得我不高兴吗?”慕婉凤反问道。 “楚夫人,我们都是女人,对一些事情的理解是共通的,”任采薇感慨道,“有的时候,命运真的很能捉弄人,却不考虑每个人的承受能力,我也替楚夫人感到担忧和难过。” “不必了,”慕婉凤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任千金,你和你的家人对影荷自己人都心生防备、谎言不断,你对我的担忧和难过,我承受不起。” “不说了,我自己去房间找影荷吧,任千金请自便。”慕婉凤不等任采薇开口,就离开了会客厅。 任采薇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脸的无奈,还有怜悯。 “天啊,婉凤,原来你们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啊,”孙影荷在房间里听完慕婉凤的倾诉后,不由得替好友难受起来,“唉,这也是天意弄人啊,让你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根本认不出人,”慕婉凤本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但是看着好友,又生生改口了,“总之,现在轩亿也不管天道会了,把事务丢给了部下还有我处理,他整日整夜都陪伴着她,一门心思让她恢复记忆,回到从前的生活。” “这个我能理解,毕竟瑾芝夫人是他的原配妻子,他们相爱了那么久,如今瑾芝夫人突然回来了,楚帮主当然希望她尽快恢复记忆回到从前了,这样也是好事啊,至少楚帮主没有遗憾了。”孙影荷半是解释半是安慰好友说道。 “我也不懂怎么说,本来是一个大喜事,但是我总是提不起劲来,难道我真的气度小,容不下他的旧人吗?”慕婉凤闷闷地回答道。 “这是女人的正常反应,虽然男人一妻多妾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女人表面再怎么大度,也难免有内心不舒服的时候,耿耿于怀自己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孙影荷宽慰她说道。 “我耿耿于怀的不是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慕婉凤难受地解释道,“而是我的丈夫真正爱的人,不是我。” “我明白你的心情,婉凤,”孙影荷心疼得忍不住拉住慕婉凤冰冷的手,“这个问题虽然让你我都烦恼痛苦,但是说到底,我们是没有选择的,要么忍,要么走,我们也不可能抛下这个家一走了之。” “有的时候,事情发生得真的太突然了,让我们一点点准备都没有,连我这种不信天命的人,也不得不感叹天意弄人、世事无常,”慕婉凤感慨道,“当年我和你一起嫁到定风镇,我以为我的人生要被毁了,实质上我却是高攀了一个处处都优秀得过分的男人,竟然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他。而你,影荷,你以为你嫁给你的丈夫过得很幸福,没想到却心系另外一个男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呵呵,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孙影荷低下头,似乎不想多说,“我哪有,我现在和昆山过得好好的,他当上堡主后虽然很忙,但是都不忘经常关心我。” “影荷,拜托,你说这些话,是为了应付我吗?你根本不会说谎!”慕婉凤不解地望着孙影荷,“我一个女孩子,从塞外千里迢迢嫁到了定风镇,在这里也只有你一个好姐妹,我有什么心事,都会跟你分享,无论是开心的事,还是伤心的事,我慕婉凤都会如实告诉你,因为我的好姐妹值得我坦诚相待,当然,我也希望好姐妹能和我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待,不要言辞闪烁来隐瞒真正关心你的人,你总强调自己过得很好,过得很幸福,但是又不肯透露细节!我请问你,你哪里过得好了?是任昆山和你同房了,还是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舍不得分开?不痛不痒地礼节性关心你几句,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你,你就觉得他是绝世无双的好丈夫了!孙影荷,我真替你悲哀,非常非常、非常可怜你!” 孙影荷被慕婉凤一顿抢白,难过地沉默了一会,才用勉强的口吻回答,“婉凤,我是真的没事,我已经无路可去了,留在苍云堡过日子,也很好的。” 说完,孙影荷的鼻子酸了,忍不住用手去捂住。 “你的手腕怎么了?”慕婉凤发现她瘦弱的手腕上,赫然布满鲜红的刀痕,“你之前说过是砍柴不小心弄伤的,怎么现在又多了新的刀痕!” “没事没事,我后面又不小心搞伤自己了,过几天就痊愈了。”孙影荷见好友质问,赶紧把手腕藏在衣袖里慌忙否认道。 “把手伸出来。”慕婉凤说道。 “不用了,婉凤。。。。。。”孙影荷不想。 “快点!”慕婉凤受不了了,直接抓过好友的手腕查看! “这不是不小心搞伤吧,”慕婉凤盯着孙影荷,“你是不是尝试自杀很多次了?” 第28章 坦露真相 见孙影荷不敢回答,慕婉凤心痛得爆发了,“影荷,你怎么那么傻啊!拿别人的审判惩罚自己不要活下去,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也是强迫自己接受你说的想法,努力活下去的,”孙影荷痛苦地说道,“经历那么多事,我真的没有勇气苟活世间了!” “你要坚强点!”慕婉凤看到好友如此痛苦的反应,也痛心不已。 “自杀而亡,也是最后留给大家的倔强吧,我宁愿死,也不想活着背负叛徒的罪名。”孙影荷望着窗外的蓝天飞鸟。 “你死了,你的丈夫任昆山会怀念你吗?你死了,我敢说,只会成为亲者痛仇者快的饭后笑料!任昆泰都能好好活着,你为什么做不到?”慕婉凤生气地质问道。 “他是他,我是我,我没有他那么坚强能忍,我希望他活下去找到新生活,我活下去,也没有新的生活,只有死气沉沉的压抑、绝望。”孙影荷一听到任昆泰的名字,心猛然疼了。 “影荷,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任昆泰?”慕婉凤意识到孙影荷的异样,连忙追问道,“他要离开定风镇结婚生子了,你是不是无法接受?” “他是我的小叔子,是昆山同父的兄弟,我是不可能爱上他的,我们身份注定的。”孙影荷立马否定道。 “只要你们真心相爱,身份又算什么,我听得出你对任昆泰的依恋和爱慕,这也是你活下去的动力,”慕婉凤直视她的双眼,继续说道,“既然任昆山给不了你想要的真心和安全感,为了自己下半辈子,就和他一刀两断吧!” “婉凤,你胡说什么啊,”孙影荷震惊地叫道,好友的惊世骇言,让她害怕颤抖,离开安身立命的婚姻,她孙影荷还有什么!“我好不容易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婚姻,怎么能因为匪夷所思的原因放弃呢,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要劝我了!” 孙影荷害怕慕婉凤继续不死心劝说她,吓得站起身来想推门出去。 “那我告诉你,你的丈夫任昆山对你隐瞒了很多秘密,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你,你还跟不跟他在一起!”慕婉凤突然认真地说道。 孙影荷被慕婉凤的话吓到不由得转过身,“婉凤,你说什么?昆山瞒了我什么?” “事到如此,影荷,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些真相了,免得你再执迷不悟,为此丢掉性命,”慕婉凤深吸一口气,终于对好友坦诚相待,“你的丈夫任昆山,根本没有能力让女人为他传宗接代。” 时过境迁,慕婉凤终于把秘密道了出来,她带着生气不满的口吻,把任昆山联合薛凝眉瞒骗她找任昆泰借种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给孙影荷听,强调都是他们一伙人的阴谋,是为了满足他们对权力的病态追求,特此针对她这个外来弱女子的无情欺骗利用! “影荷,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怀疑第一次和你同房的人不是任昆山,觉得身体的气息像任昆泰,其实那次我没有告诉你真相,因为那次和你同房的人,确实就是任昆泰!那晚在月零城,除了你和任昆山、宋秋璃,薛凝眉和任昆泰都在场!宋秋璃负责迷昏你,任昆山亲自把你扛到了任昆泰的床上,而你最敬爱的婆婆薛凝眉,在暗处监视你们两个的同房情况,保证你一次成功就怀上任昆泰的孩子,再对外宣称你怀上了任昆山的骨肉,助力他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当上了苍云堡的堡主!” 孙影荷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强迫自己静静地、完完整整地听慕婉凤说这个惊骇的秘密的,慕婉凤说完后,她已经泪流满面。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秘密的?”孙影荷痛苦地开口了,“这些事是真的吗?为什么时至今日才告诉我?你们都打算瞒着我吗!” 慕婉凤赶紧说道:“影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也是无意中知道这个秘密的,而且那时候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是薛凝眉威逼利诱拿你当底牌不让我说出去的,我不想让你在人家的地盘受到伤害,只好闭口不谈。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都绝望到自杀的地步了,他们还是对你不管不问的,根本不把你当成一家人!试问我慕婉凤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他们那么急地把你真正爱慕的男人安排婚事,就是在杀害你!一无所知的你,还傻傻地以为他们是顾全大局!” “你不要再提任昆泰了!他也是骗子!”孙影荷哭得更凶了,死死地捂住了耳朵,她接收了太多的可怕秘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骗我达到你们的目的!你们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任昆泰不是故意骗你的,”慕婉凤连忙说道,“我不是为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开脱,是我实事求是观察出来的,他真的很爱你,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这份真心情意,你感受不到吗?” “感受不到!感受不到!你不要说了!”孙影荷不肯听,一直哭着,情绪非常激动。 “影荷,你不要那么抗拒,好吗?”慕婉凤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你肯定知道任昆泰一直以来对你的心意,我敢说,他是苍云堡唯一真心对你好的人,当初的借种确实是错误,但是,是不是可以说,任昆泰不忍心他们找其他男人糟蹋你,宁愿他来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你们本就情投意合,借种是你们珠联璧合的巧合,想开了,就不会那么难过了,而且,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你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私奔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什么丈夫、什么婆家,什么堡主夫人,通通见鬼去!” “影荷,我说的话,都是真心诚意为了你以后着想,不像你所谓的家人心怀鬼胎,”慕婉凤见她沉默哭泣,又继续劝说道,“任昆泰,是唯一真爱你的男人,也是你鼓起勇气活下去的重要原因,不要因为你目前的身份桎梏,就束缚自己没得选择,好不好?你死去的父母、兄长,也会希望你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好男人,过上平静快乐的生活的,任昆山不是你的良配,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你当成他的妻子,只把你当成可以牺牲的棋子,你勉强留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对你感激半分的,只会默默祈祷你赶紧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你和任昆泰,都是大家唾弃的叛徒,但也是一对真心相爱的有情人,一起私奔离开这里逍遥天下不好吗?现在离开正是时候!”慕婉凤不容置疑地说得很坚定。 终于,孙影荷停止哭泣,呆呆地望着她,“婉凤,你觉得我和昆泰一起离开,是正确的选择吗?” “肯定啊!你们私奔离开,也是最好的归宿,”慕婉凤见孙影荷不再排斥了,赶紧顺势说服她,“影荷,你想通后就会发现,和任昆泰离开这里,就不再执着痛苦和绝望了,而快乐和幸福会向你招手,我作为你的好姐妹,为了你的下半辈子着想,自然会帮你到底的,我今天就把话撂到这里了,我不奢求你会原谅我曾经对你的隐瞒,也不奢求你会对我今日的劝说感激一辈子,我只希望你离开这里,不再受到无谓磨难了,重新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幸福小女人,和所爱的丈夫好好过日子!” “嗯。。。。。。”孙影荷终于点了点头。 “好了,我得回去安排了,为了让你和任昆泰顺利离开,我需要时间安排,但是不会很久的,相信我影荷,”慕婉凤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但又马上坚定地保证道,“在此之前,你千万要对所有人保密今天我们的谈话内容,特别是薛凝眉和任采薇两母女!你放心,我慕婉凤保证,一定把你和任昆泰平平安安地送离这个鬼地方!” 宋秋璃默默地在门外一字不漏地听完二人的相谈内容,在慕婉凤推门离开之前,便悄然离开了,仿佛没有来过偷听。 第29章 和叛徒私奔不算罪大恶极吗? 薛凝眉在书房中,眉头紧锁地听完宋秋璃关于慕婉凤与孙影荷交谈内容的详尽汇报后,脸色骤变,怒不可遏。“真是岂有此理!我全心全意为她慕婉凤张罗,不惜一切安顿楚夫人,还特意提前通知她前来,给足她作为帮主夫人的所有尊重与体面,却未曾想,此人竟在背后私通叛逆,还怂恿叛徒私奔,根本不放我们在眼里!” “婆婆,请您息怒,”宋秋璃体贴地立于一侧,柔声劝慰道,“楚夫人向来行事自我,连您都不放在心上,更何况,瑾芝夫人的回归,对她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威胁,她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叫孙影荷过来见我!”薛凝眉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娘亲,请三思而后行,勿要急于找影荷对质。”此时,任采薇也在书房内,她温婉地劝阻着情绪激动的母亲,“影荷心性单纯且自卑,长久以来,楚夫人便是她的唯一依靠,自然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人各有志,虽有不妥之处,但也不能全然归咎于她。我们应当设法引导她迷途知返,否则,楚夫人或许会利用天道会的威势来压制我们,那才是真正棘手的局面。” “影荷,你在里面吗?”任昆山缓步至孙影荷的房门外,轻声细语地敲了敲门,邀请她一同前往餐厅用餐。尽管他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每说一句话都伴随着轻微的咳嗽,但他依然尽力保持着温和与耐心。 孙影荷没有回应,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天黑了也不点油灯,任凭自己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仿若一个活死人。 “影荷,你既然在房间里,为何不说话呢?”任昆山见无人应答,终是忍不住推开门,手中的灯笼映照出孙影荷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庞,显得格外憔悴。 “影荷,该去吃饭了,身体要紧。”他轻声劝道。 “我不饿,你不用叫我。”孙影荷的声音低沉而冷漠,目光并未投向任昆山。 “这怎么行,不吃饭怎么有力气?”任昆山并未察觉到孙影荷情绪的异常,只当她是身体不适,关切地上前欲探其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不料,孙影荷却猛然间厌恶地挥开了他的手,语气中也带着明显的厌恶,“不要碰我!” “影荷,你这是怎么了?”任昆山一脸愕然,往日里温婉的孙影荷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反应,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我只是担心你,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不碰你了。但你得出来吃饭,大家都担心着你呢。” 孙影荷沉默不语,只是冷漠地转过头去,拒绝再与任昆山有任何交流。 见状,任昆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先行离开,心中满是不解与忧虑。 待任昆山离去后,孙影荷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与痛苦,泪水夺眶而出。她迅速上前将房门反锁,任凭门外任昆山如何敲门询问,也不肯再开启。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这次伴随着一个清脆的童声,“影荷嫂子,开门啊,我是昆洛!” 听到任昆洛的声音,孙影荷连忙擦干眼泪,匆忙上前打开了门。门外,除了任昆洛,还站着婆婆薛凝眉与大姑姐任采薇。 任采薇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影荷,我们谈谈吧。” 孙影荷被薛凝眉母女带到了枫叶谷,紧接着来到了任家墓园,大晚上来墓园,还是很罕见的,此时已经立秋,夜晚凉风习习,吹得人生冷,倒也和冰冷的墓园般配应景。 “影荷,知道今晚为什么来墓园吗?”薛凝眉盯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孙影荷,示意她点香上香,“你已经很久没有来墓园给任家列祖列宗上香了。” 孙影荷被秋风吹得身体发冷,不由得拉紧外套取暖,身体的冷不算什么,因为她的心更冷,被荒唐残酷的事伤得毫无温度。 “你身为苍云堡的堡主正室夫人,也是任家的嫡长子媳妇,给任家列祖列宗上香祭拜是你不容推却的职责,上香!”薛凝眉郑重其事地教育她,强势让她上香祭拜。 “怎么一声不吭?我让你上香,你就给我这个婆婆脸色看吗?”薛凝眉怒视看着一动不动、一脸抗拒的孙影荷,“是不是你的好姐妹和你添油加醋说了什么,你就敢给我们所有人脸色看了?你信不过自己的家人,反而相信一个外人吗!”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你们心里一清二楚,用不着你们嘴里的外人来添油加醋告诉我,”孙影荷终于开口了,第一次对她的所谓家人露出不满乃至怒气的神情,“让其他男人偷偷和自己口口声声认可的媳妇发生关系,你们有把我当成家人吗?” “如果不把你当成家人,今时今日的你背负叛逆罪名,还能稳坐堡主夫人的位置吗?”薛凝眉不为所动,冷冷地反问道。 “你再怎么解释,也无法抹掉你恶心荒唐的所作所为,我是正常的女人,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孙影荷嫌恶地说道,她忍住内心的痛苦和崩溃,直视着薛凝眉对峙。 “孙影荷,请你认清你的身份和地位,再开口和我谈耻辱和尊严,行吗,”薛凝眉瞪着她,露出轻视的眼光,“我们苍云堡可是武林排名第二的名门正派,昆山也是家族的嫡系长子,血统和身份根正苗红,是继承堡主位置的不二人选,想做他的正室夫人,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追求啊,要不是他身体有问题,你以为就凭你低微到连灰尘都不如的出身,就想鲤鱼跃龙门实现阶级跃层了,有那么容易吗?像你这种女孩子,要出身没出身,要身份没身份,连长相都达不到合格分的底层女子,听话和认命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则,你什么都不是。” “就因为我的出身和身份,所以你敢明目张胆地联合其他人来瞒骗我做猪狗不如的事吗?”孙影荷摇摇头无法认同,厌恶薛凝眉高高在上的评判。 “看来你不认可自己的出身和身份,才敢明目张胆地质问我这个婆婆。” “我孙影荷,虽然没有你们所谓上层人瞧得上的地位和身份,但是不代表我就要配合你们做肮脏不能言语的事情,再怎么说,我也是任昆山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有权得到每个女孩子该有的清白和纯洁,女人的贞洁高于黄金,这是我父母教我的,恕我无法和你们同流合污,”孙影荷不卑不亢地继续直视薛凝眉的逼人眼神,“昆山身体有问题的真相,你们不仅对我恶意隐瞒,还让别的男人偷偷和我行房,我仅剩的纯洁尊严已经被你们伙同破坏得荡然无存!我相信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被婆家洗脑做这种肮脏的罪恶!” “你不愿意,不代表所有女孩子都不愿意!”薛凝眉突然暴怒,“你算哪根葱,敢这样振振有词指责地位身份都比你高的长辈,你的清白和纯洁,根本没有人在乎!因为大家都看不起你,更唾弃你的叛徒身份!你也好意思说你是昆山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不妨告诉你,若当初不是得到我的首肯,你以为昆山愿意娶你这个卑微如蝼蚁的可怜女人为妻吗!让你借种生下苍云堡堡主的嫡长子,反倒委屈你了,啊?用一时的所谓委屈,换取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母凭子贵,对你这种心气和身份不成正比的小媳妇,换做是谁,都会说你赚了!” “把一件罪大恶极的坏事,描述成飞黄腾达的好事,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就是你的真实嘴脸吗?”孙影荷气得身体颤抖。 “影荷,你适可而止了,不要越说越上头,”这时候,一旁沉默不语的任采薇开口了,她不满孙影荷对母亲出言不逊,清艳亲和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愠色,“我娘亲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婆婆,是你的长辈,她的话再不对,你身为儿媳和晚辈,都不能出言不逊,难道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基本礼仪吗?你尊严受到耻辱,一时间无法接受地辱骂我们,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听说你想偷偷和叛徒私奔,算不算得上是罪大恶极的坏事?” “!!!”孙影荷露出惊恐震惊的神情。 她和慕婉凤的谈话内容,看来被她们知悉了! 第30章 原配夫人失踪 “影荷,你先别急着为自己辩解,不妨听我这个过来人劝你几句吧,”任采薇无声地微笑着,“我也是出身卑微的女人,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和你一样,身处社会底层,通过讨好上层人来保障自己的生活,也是为了有朝一日鲤鱼跃龙门跨越阶层来让自己彻底摆脱贫穷、不堪的日子,我们都不停地提醒自己、告诫自己,我们并不是生来就是底层的蝼蚁,祖上也曾经有过高光的名声和财富,我们之所以不甘心自己的现状,是坚信自己本就是人上人,只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怎么说,你通过嫁给昆山实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对不对?你的父母在泉下有知,也会夸赞你一句为家族争光了,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再坏,又如何?如果你想过普普通通、顺应天命的日子,大可以早早找平配的普通男人嫁了,只是那个男人,不再是一人之上的堡主,只是一个经常为钱发愁的小伙计,也可能是一年到头勤勤恳恳干活,只为来年丰收庄稼的农夫,他们不会给你有钱有势、大富大贵的人上人生活,只能给你一个破破烂烂的平房,还有属于你们两个的孩子,他也许可以给你关心和体贴,因为这是一无所有的他们唯一能给的价值罢了,他们因为没权没势,随时可能死于贫困、战乱乃至谋杀,只留你孤儿寡母在世间艰难生存,连普通的生活都是一种奢侈,试问这种选择,给了你的清白和纯洁,那你愿意过吗?不用你回答,我都知道你不甘心屈身平凡乃至平庸的选择了,否则也不会到了二十二岁的高龄还未婚嫁了,既然好不容易抓到千年难遇的机会嫁进苍云堡,你首要任务是降低心气,不能光享受堡主夫人的荣耀和权力,却不愿意做好堡主夫人的本分和职责吧?借种的事情,确实上不了台面,但是你也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巨大好处坐稳自己的堡主夫人位置,不是吗?” “你也别满脑子想着反驳我们的话,你为了反驳而反驳,嘴巴是舒服得到发泄了,但是对于我们,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任采薇察觉出孙影荷想反驳的意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就算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伤害最大的、损失最大的,是谁?是,昆山身体有病无法有后代,是不光彩的秘密,但是不会影响他的地位和生活的,我们肯定会千方百计地维护他,甚至可以牺牲你来维护他的尊严和前途!这是你想要的吗?如果你觉得鱼死网破也无所谓,你的清白和纯洁更重要,那你大可以宣扬出去,也可以和另一个叛徒一走了之,但是私奔的后果,你也要认账承担,具体什么后果,就不用我都说了,懂得都懂,我们当初力保你不上审判台以死谢罪,是因为我们真的把你当成了家人看待。如今,你和我们一刀两断、痛快离开,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了。” “你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你的性命,还有你家族的声誉,我不妨告诉你,只要你和任昆泰离开,你不仅会性命不保,还会身败名裂,到头来还被人利用洗白了都不知道!”薛凝眉又开口了,同样气势逼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秘密,那我可以再清清楚楚告诉你,借种的人选,是任昆泰毛遂自荐的!我们没有人逼他加入,是他主动要求加入的,说他为了让自己顺顺利利地长久留在苍云堡,愿意为我们做任何事,不怕再牺牲一个女孩的清白和尊严!任昆泰是什么人啊,就是一个祸害他人、祸害武林的叛徒,你相信他,跟他私奔,你就不怕他再次出卖你而将功赎罪吗?” “昆泰哥不是那种人!你们不要污蔑他!”孙影荷听到任昆泰的字眼,顿时哭喊了出来。 “你把人家当成昆泰哥,人家把你当成什么?啊?”薛凝眉直视她,“如今的他,得到了楚帮主的信任和赐婚,试问他怎么可能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正常生活,而选择和你私奔丢命呢?孙影荷,你太天真了,你配不上昆山,难道就幻想同样是高攀的任昆泰甘愿和你做一对亡命鸳鸯吗!别到时候被他出卖了,又哭哭啼啼找我们求原谅!” “影荷,该说的话,好的和坏的,我们都告诉你了,如果你愿意放下不满,和我们表面上和平共处也好,我们都会容纳你留下来,继续做堡主夫人,保你有命享受荣华富贵,你依然是大家认可的任夫人,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任采薇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很多,“如果你执意要走不归路,那我们也只能尊重理解你的选择,但是不会为你的选择保驾护航了。” 孙影荷听完后,突然失声尖叫起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伤害自己是无济于事的,既然没有能力选择,还不如顺应天命。”任采薇一愣,很快恢复了冷静。 顺应天命?她孙影荷就只能听别人的话,说服自己是顺应天命吗! 孙影荷惨笑一声,没有说一句话。 被人剥夺了喜怒哀乐,是件很悲哀的事吧? 更悲哀的是,她现在才真切意识到。 天道会。 慕婉凤自苍云堡归途,心中便筹谋着如何安全地将挚友孙影荷带离定风镇,思绪万千,却始终未能寻得万全之策,这份忧虑让她心情愈发沉重。回到天道会后,她沉浸在思绪中,以至于连下人唤她用餐都未予理会。 “要不,找楚轩亿商量吧?”慕婉凤觉得自己一个人做不到安全把孙影荷和任昆泰带离定风镇,还是找可靠外援比较好。 怀着复杂的心情,慕婉凤决定为了好姐妹下半辈子的幸福和快乐,去找自己的丈夫,好声好气地商量对策。 即使这段时间,她刻意让自己不理睬丈夫,说服自己实在受不了,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慕婉凤即使高傲地单身,也不和其他女人共享丈夫! 去你的大度吧! 踏入楚轩亿书房前,一阵严厉的斥责声传来,慕婉凤心中一紧,连忙探问缘由。只见楚轩亿正对部下发火,护卫们跪倒在地连连请罪,而戚长风则在一旁协助训诫。 慕婉凤见状,连忙询问情况,楚轩亿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未作回应。 无奈之下,慕婉凤转向戚长风寻求答案。“戚卫长,究竟发生了何事?”她焦急地问道。 戚长风低头回答,语气中满是愧疚:“回夫人,楚夫人不见了。我们日夜守卫在楚夫人房外,未曾有片刻懈怠,却不料她傍晚时分竟在房中离奇消失,我们都察觉不到,实在失职。” 慕婉凤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追问:“怎么会这样?你们可有四处搜寻?她身体孱弱,又不会武功,怎么能走远?” 戚长风答道:“回夫人,我们已派出人手四处搜寻,并遵帮主之命封锁了城门,以防楚夫人外出。” 慕婉凤闻言,眉头紧锁,不悦地看向楚轩亿:“轩亿,你怎能为了寻找一人而封锁城门,这岂不是严重影响了百姓的生活?再者,楚夫人在天道会内凭空消失,其中定有蹊跷。” 楚轩亿正处怒火中烧之际,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态度坚决地表示找不到瑾芝便严惩失职之人。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雷颂方匆匆闯入,带来了转机:“帮主!好消息,楚夫人找到了!” 这一消息如同春风化雨,暂时缓解了屋内的紧张氛围。 第31章 反被道德绑架 楚轩亿第一次单独召见千伏村,不仅好茶奉送,还赠他百两白银,语气充满了客气和感激。 “千大夫,多谢你找到了瑾芝,并把她完整无缺地送回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楚帮主不用那么客气,”千伏村受宠若惊,又低调地摆摆手,“其实找到楚夫人的人,并非是在下,而是我的小女找到的,她也是碰巧去枫叶谷采药,遇到了昏倒过去的楚夫人,然后把她救回来罢了,救人是每个人的本分,换做是谁,我小女都会救的。” “不管是你救,还是你的女儿救,都是我的恩人,都应该得到奖赏,千大夫,这不是客气,是我本人的心意。”楚轩亿说道。 “在下知道楚帮主的处事原则,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是个爽快利落的人,那在下趁帮主心情好,能否提一个不情之请?”千伏村说道。 “千大叔但说无妨,有什么诉求,大可以提出来。”楚轩亿略感意外,但还是认真地说道。 “楚帮主大人有大量,愿意放下成见雇用昆泰到天道会做事,”千伏村真诚带着感激说道,“而现在还亲自为昆泰安排婚事,这些恩赐,在我们此等人看来,是无以回报的大恩,实在难以承受,如果楚帮主真想好好谢在下救楚夫人的心意,倒不如把昆泰的婚姻就此作罢,放他离开定风镇自行谋生为好。” “千大夫,我之所以给昆泰安排婚事,是为了他日后的声誉考虑,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做出的决定。”楚轩亿有点意外千伏村的请求,但是仍然认真地回答道。 “楚帮主,在下明白您的道理,只不过,在下已经决定和昆泰结成父子关系,他的婚事安排,于情于理,都是我这个义父的本分,楚帮主无需再为昆泰费神操心了,再者说,世间没有绝对的黑白分明,昆泰的叛徒罪名,能消除最好,消除不了,也无需强求,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拿自己终身大事搭进去,就是过于强求了。” “千大夫,我明白你的意思,”楚轩亿已经在一字一句间明白了千伏村的诉求,但是他不为所动,“但是你也要明白,即使是我,武林盟主、天道会帮主,即使找回了瑾芝,也要避开众人悄悄安顿她,这世间非但没有绝对的黑白分明,每个人同样也要敬畏世间的价值观,否则,流血都是轻的,我很感谢你把瑾芝送回来,至于昆泰的婚事,我决定进行下去,他早一天成亲,大家也能早一天忘记他,对他不会有坏处的,既然千大夫打算和任昆泰结为父子,那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筹备他的婚事吧!等大婚结束后,你们父女俩愿意和他离开定风镇,我也乐意送你们离开,让你们过回平静的生活。” 千伏村听后,虽心中略有不甘,却也深知自己无法轻易改变楚轩亿的决定,于是勉强点头表示赞同,心中却不禁暗自叹息,感叹世事多舛,个人之力终难撼动大局。 “瑾芝,别怕,这里就是你的避风港,安全无虞。”慕婉凤以最柔和、最细致的语调安抚着蜷缩在角落、浑身颤抖的裴瑾芝,“夜深了,是时候歇息了。来,握住我的手,我带你回床上休息。” 裴瑾芝依旧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眼中满是无助与惊恐。尽管慕婉凤苦口婆心地劝慰了许久,裴瑾芝依然固执地躲在角落里,对任何接近的尝试都报以激烈的反抗,或是尖叫,或是攻击,仿佛那是她唯一能守护自己的方式。 下人们碍于楚帮主的威严,不敢强行干预,最终,慕婉凤只能无奈放弃,吩咐众人细心照料裴瑾芝,自己则带着一脸的挫败与复杂情绪离开了房间。 昔日武林中的绝代佳人,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不禁让人心生怜悯。 慕婉凤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裴瑾芝不幸遭遇的深切同情,又夹杂着对她突然闯入自己生活、夺走丈夫的隐隐嫉恨。 正当她思绪万千之际,雷颂方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夫人,您是否方便?苍云堡的任老夫人与任千金求见。” “她们?这么晚了?”慕婉凤闻言,心中不禁疑惑,对于任家母女的突然造访感到意外,“她们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回禀夫人,任老夫人与任千金并未言明来意,只道是求见您。”雷颂方答道。 “薛凝眉和任采薇,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慕婉凤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充满了不解与戒备。 “楚夫人别来无恙啊?”一见面,薛凝眉和任采薇便笑吟吟地打招呼。 “人过得好不好,日子还不是一样要过,你们太客气了,”慕婉凤给她们斟茶倒水,笑盈盈地回答道,“任老夫人和任千金突然夜晚到访天道会,还指明要找我,看来是有事要当面找我了。” “楚夫人经常来我们苍云堡做客,给我们影荷排忧解难,我们全家人都很感谢您的一片真心实意,我们也不能光接受而不知道感恩啊,”薛凝眉笑着说道,“我听说最近天道会挺忙的,事多,也心累,这不趁今晚有空,我们特地来拜访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效劳的,楚夫人尽管提。” “任老夫人,瞧你说的客气话,我们是结盟的两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们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天道会的事,我们自己能做好,不需要你们特地过来帮忙和效劳。”慕婉凤意识到薛凝眉话里有话在隐形攻击,她也笑着反击道。 “楚夫人说得有道理,天道会的内部事务,向来都是天道会自己做好,无需外人插手,当然,与此同时,苍云堡的内部事务,也是自己做好,用不着外人插手,楚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薛凝眉笑得意味深长。 “不明白!”慕婉凤直白地说道,“老夫人话里有话,不妨直说!” “楚夫人,你很明白今天早上你和影荷的谈话内容。”任采薇微笑开口说道。 “!!!”慕婉凤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似乎胸有成竹的薛凝眉母女。 她和孙影荷的谈话内容,她们怎么知道的! “我还当什么事呢,我还想找你们呢!”事发突然,但是自己不能自乱阵脚,慕婉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经历那么多事,影荷的情绪变得非常差,动不动就想自杀不活了,这个问题很严重,你们作为她的家人,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引起重视?我猜一次都没有吧,我只是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和她真正爱的人离开定风镇,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反正你们也容不下任昆泰,倒不如放他们离开,眼不见为净。” “楚夫人,你很明白两点,第一点,影荷还背负着叛徒的罪名,虽然死罪能免,但是活罪难逃,她一辈子要留在定风镇活着赎罪,接受专人的监视,第二点,影荷还是昆山的正室夫人,忠诚夫家是她必须做的本分,和其他男人私奔,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楚夫人你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你不是为她好,而是想害死她。” “我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那你们当初的做法又是完全正确的吗?”慕婉凤毫不示弱,“瞒骗儿媳和其他男人同床共枕,把借的野种伪装成自家的后代,光是这两件事,已经让你们在道德上站不住脚了,还存在着对自己人还有盟友的隐瞒和欺骗,往大了说,这是很严重的欺诈问题,严重到你们家任昆山不能在苍云堡稳坐堡主位置,你们如果不同意把影荷和任昆泰送走,那就别怪我采取措施告知楚帮主和两派了!” 见慕婉凤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威胁她们放人,任采薇又开口了,她不慌不忙地说道,“楚夫人指控的这两件事,在道德和诚信上来说,的确是我们的过错,我们也清楚事情真相公布带来的后果,不仅是昆山不能再当堡主的问题,我们嫡系一派也很有可能在苍云堡待不下去,这的确是很好的威胁。” “但是,楚夫人并没有把所有人考虑进去,”任采薇话锋一转,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比如影荷,她将是追究责任的第一人,我敢说,她受到的惩罚会更可怕,如果可以的话,她是和叛徒的暗自勾结,要知道,您的丈夫最不能容忍叛徒了,到时候,只要他一句话,叛徒都该死,他们两个有情人,就真的被处决了,毫无疑义。” “!!!”慕婉凤被任采薇的一席话再次震惊到了,才发现自己说话的缺陷,早已经被对方死死地拿捏了! “楚夫人,别怪我们多嘴啊,我们也是跟您诚实地分析事情的利害关系罢了,您有在意的人需要保护,我们同样有在意的人需要保护,说到底,我们都有身不由已的无奈,真正做决定的人,也不是你我,除非是您的丈夫楚帮主的意思,否则,我们家的内部事务,您还是不要过问为好,您好好处理您家里的麻烦,我们也会好好处理自家的麻烦,彼此都不要干涉。”薛凝眉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你们少拿我丈夫说事!”慕婉凤暴怒,“看人下菜是你们的本色,但是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如果我豁出去了,非要影荷和任昆泰私奔,你们又能奈我如何!就凭我是楚夫人,你们就没法追究!” “楚夫人,不要一厢情愿了,不是哪个女孩子都能和您一样有资本豁出去不管不顾的,影荷就做不到,”任采薇没有被她的愤怒影响情绪,“我和娘亲已经说服她安心留在苍云堡了,她不会做出后悔终生的错事的。”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看在楚夫人的面子上,我们不敢对影荷做什么,只能一遍一遍地说服她,诚实地跟她分析做错事的后果而已,影荷不笨,也想好好活下去,她自然会听我们的逆耳忠言乖乖留下来,安心做她的堡主夫人。”任采薇甚至露出微笑。 慕婉凤没有说话。 “楚夫人,既然影荷已经决定不走了,您还是专心管好自家的麻烦事吧,”薛凝眉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和小女还要找楚帮主谈事,顺便拿礼品慰问楚大夫人,就先行离开了,雷主管还在等我们呢。” 慕婉凤没有送客,只是冷冷地望着她们轻快离开的背影。 这一场谈话,她败了,反被有错在先的人弄得战败! 第32章 搬离婚房 “轩亿,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过了半个时辰,慕婉凤被丈夫叫进书房,“如果不是要紧的事,先一起休息好吗?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同床共枕了。” 楚轩亿并没有听出慕婉凤话里带着的脆弱恳求,而是严肃地说道,“婉凤,瑾芝的事,我想和你商量。” “她能有什么事?”慕婉凤脱口而出,意识到到丈夫不满的眼神,只好说道,“你担心的,无非是她的人身安全,我已经和下人以及守卫再三强调了,务必要全天没日没夜地照顾好瑾芝夫人,不能再出现意外了,否则重罚处理。” “我和你商量的事,不是这个,”楚轩亿说道,“我想让你搬出我们的婚房,让瑾芝重新搬回去和我住。” “什么!”慕婉凤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了,浑身战栗,“你要和她同床共枕。” “是的,瑾芝自从回来后,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记不起我们,也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也非常抗拒我靠近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觉得她是有记忆的,只不过不想表露出来,我在想,如果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再让她重新熟悉环境,有意识地给她展示以前快乐的人和事,我想瑾芝是能回忆起来的,这是我的想法,也决定好这么做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也不能说什么啊,”慕婉凤艰难地回答道,她深知楚轩亿的脾气,决定好的事,就会义无反顾,“只是,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回,也是关于瑾芝的,我想对你很重要。” “你要说什么?”楚轩亿反问道。 “轩亿,你有没有想过,她已经被无日神教绑架五年了,一直音信全无,我相信你们一直在动用各种手段和关系在找她都无果,现在她突然出现了,还凑巧出现在定风镇附近,你不觉得很可疑吗?我觉得涉及到无日神教的事情,都不能大意,其次,她被无日神教绑架的这几年,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我们都无从得知,搞不好她。。。。。。”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楚轩亿打断了慕婉凤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不要再提了,下不为例。” “这涉及到忠诚和背叛的大是大非,我怎么可能不提,难道你不提,我不提,大家都不提,就没有任何问题吗!”慕婉凤严肃地提高了音量,“这个事情我一直想和你说,完全为了大局考虑,也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虑,瑾芝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我们无法忽视无日神教的险恶用心,为了以防万一,瑾芝要接受必要的审查,以证明她不是叛徒。” “我说她不是叛徒,她就不是叛徒!”楚轩亿也生气了,“你没有看到吗,瑾芝已经被无日神教折磨得疯疯癫癫了,绝对不可能背叛我们的,如果你因为我要她搬到婚房而借机污蔑她,那就赶紧闭嘴,我不想再看到你!” “楚轩亿,你讲不讲理啊!你让我搬出婚房的事,和她是不是叛徒的事,根本扯不到一起,一码归一码,我是出于大局考虑的!如果她真的是叛徒,受伤害是谁,你想过后果吗!”慕婉凤更生气了,“如果你执意一意孤行,那我也懒得管你了,不就是让我搬走吗,那我走就是了!你不要后悔!” 慕婉凤气得浑身发抖,用力一甩门,愤然离去。她的鼻子不禁一酸,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她忍不住从窗户回望,期望楚轩亿能有所动容,派出下人寻她回去。没想到,他却只是淡然地继续工作,仿佛对她的离去毫无察觉,更无半点悔意。 “啊!”慕婉凤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转身狂奔而去。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四周,镂空的雕花窗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夜光,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铺着清香柔软的粉色绸缎被,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温柔闲适。 “瑾芝,还记得吗?这是你的古琴,是你最心爱的物品,”楚轩亿轻抚着古琴,眼神始终落在静坐在椅子恍如雕塑的爱妻裴瑾芝,“以前我们一起睡觉前,你都会弹奏《勿忘情》给我听的,因为你更喜欢用琴声表达对我的爱。” 裴瑾芝默然地望着地面,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她听不到楚轩亿的说话,漂亮灵动的大眼睛全是疏离、冷漠,纤细的双手警惕地握着拳。 慕婉凤怀抱着从武器库中取出的锋利弯刀,独自坐在练武场的石凳上,任由细雨绵绵不绝地落在她的肩头,将她的衣衫渐渐浸湿。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却未曾有过丝毫避雨的念头。视线所及之处,是一个高大的木桩,由最坚硬的木材打造,此刻却已支离破碎,散落于地,尚未被下人清理。这残破的景象,是楚轩亿愤怒之下,以手中绝情剑留下的痕迹——得知裴瑾芝的失踪消息后,他失控地发泄着内心的怒火与焦虑。 慕婉凤的心境,正如这被摧毁的木桩一般,支离破碎,难以平复。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沉溺于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回忆之中,那些记忆如同锋利的匕首,一次次地刺痛着她的心。曾经的她,是那么骄傲、自信、快乐,习惯于以自我为中心,如今却不得不面对这锥心刺骨的痛楚,她并不想当痛苦的受虐者。 裴瑾芝的归来,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彻底打乱了慕婉凤的生活。她的丈夫楚轩亿,那个曾经冷静、克制,对无日神教深恶痛绝的男人,竟在裴瑾芝面前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柔情与深情。他忘却了职责,忽略了她的存在,整日整夜地陪伴在那个女人身边,即使她的冷漠与抗拒也无法熄灭他心中的火焰。 某个夜晚,楚轩亿因裴瑾芝的一个眼神、一次允许他抚摸头发的举动而欣喜若狂,晚餐时更是难掩喜悦之情,与长老滔滔不绝地分享这份微不足道的幸福,完全不顾及坐在一旁的慕婉凤的感受。他轻描淡写地告知她,饭后可以离开,无需再插手公事,甚至鼓励她外出旅行散心,以此作为对她“辛苦”的补偿。 这一切,让慕婉凤感到既可悲又可笑。她自嘲于自己的无能,明明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却难以接受丈夫的心另有所属,尤其是对方还是那样一个复杂而神秘的存在。她无法理解,楚轩亿怎会如此轻易地放下戒备,接纳一个曾被无日神教囚禁多年的前妻,这违背了最基本的常识与理智。 今晚,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疑虑与不安时,却只换来了楚轩亿的冷漠与愤怒。那一刻,他的真实反应让她窒息,更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愤怒与绝望。 她甚至产生了冲动的念头,想要用那把弯刀,结束这一切的混乱与痛苦。 慕婉凤仍在内心的挣扎中徘徊,她甚至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带着弯刀来到这雨中的练武场,任凭雨水无情地冲刷。如果那个女人的存在能被抹去,是否一切就能回归往昔的宁静,让她继续作为楚轩亿心中唯一的楚夫人?她渴望丈夫的专一与深情,无法容忍自己作为正室的地位受到丝毫动摇。 楚轩亿,这位在外人眼中近乎完美的丈夫,不仅武功高强,相貌更是出众,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伴侣。而她,慕婉凤,曾是那幸运的一员,成功嫁给了他,成为人人羡慕的楚夫人。但是,这份荣耀与幸福,此刻却因一个不速之客而变得岌岌可危。 她行走在倾盆大雨中,雷声轰鸣,电光交错,仿佛连天地都在为她的心痛而哭泣。这痛,如此剧烈,以至于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舒适,仿佛只有这种痛楚才能证明她的存在,她的不甘。她的身体与心灵仿佛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驱使,驱使她去寻找解脱,去斩断那让她痛不欲生的根源。 手中的弯刀在雨中闪着寒光,她的目光穿透雨幕,凝视着远方,心中那个决定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蓄势待发。那一刀,将落在何处?是楚轩亿那代表着他身份与地位的衣服上,是她自己那颗因爱而伤痕累累的心口,还是那个女人,那个让她失去一切的根源——她的咽喉? 然而,这决绝的一刀,也意味着她将永远失去那个曾经给予她温暖与宠爱的男人。楚轩亿的笑容,他温柔的眼神,宠溺的举止,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缠绕着她的气息,那些甜蜜而又不真实的记忆,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切割着她的心。但那些美好的画面里,女主角却永远不是她自己。 “我爱你,你知道吗?”慕婉凤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滑落。这份爱,如此深沉,却又如此无望。在爱与痛的边缘,她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渴望救赎,一半却又不舍沉沦。 第33章 爱的一夜 “瑾芝,你想起我了吗?别的想不起来没关系,只要想起我就足够了,”楚轩亿以极尽耐心与温柔的口吻,缓缓地向他的妻子诉说着,“我是轩亿,那个与你共结连理,许下一生一世承诺的丈夫。”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轻缓,生怕惊扰了她。 “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靠近!”裴瑾芝感受到楚轩亿的靠近,本能地抗拒,声音中带着颤抖,随即站起身,试图逃离这个让她感到不安的距离。 “瑾芝,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的丈夫,是那个曾让你倾心相付,也深深爱着你的男人。”楚轩亿的声音更加柔和,尽管内心焦急如焚,他仍努力维持着镇定,“求你别再排斥我,好吗?你已经回到家了,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面对楚轩亿的情深意切,裴瑾芝的惊恐却并未因此消散,她惊呼一声“救命啊!”,便仓皇逃向房间的角落。 楚轩亿心痛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就在这时,他突感胸口一阵剧痛——他的心口病又复发了。 “你怎么了,轩亿?” 看到楚轩亿痛苦呻吟着倒下,原本抗拒的裴瑾芝立刻冲上前去,焦急地扶住他,并为他按摩心口。 “你果然还记得我!”楚轩亿的脸上绽放出得逞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紧紧抓住裴瑾芝的手,生怕她再次逃离,“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裴瑾芝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楚轩亿的柔情所迷惑,她的脸庞上掠过一抹羞赧与气愤交织的神情,与之前的冷漠疏离截然不同。她的内心乱作一团,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会放手,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楚轩亿深情地望着她,语气中既有温柔也有坚定,他忍不住轻轻抚摸裴瑾芝光滑的脸颊,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容颜,“瑾芝,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裴瑾芝无力挣脱,只能以那双盈满水汽的眼睛望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娇嗔与无奈:“你……你想做什么?” 楚轩亿缓缓低下头,靠近她的唇边,轻声细语:“让我亲吻你好吗?或者,拥抱你也可以吗?” 裴瑾芝猛地侧过脸去,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这份娇羞却让她更添了几分动人。 “瑾芝,我明白你的心里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只是时机未到,不愿与我分享。”楚轩亿低语,声音中满是理解与包容,“但你要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等待你敞开心扉。因为,我深信我们的爱是坚不可摧的,任何外力都无法撼动我们的爱。” 裴瑾芝缓缓抬头,目光深邃而复杂,似乎在内心的挣扎中寻求一丝安定。 楚轩亿见状,温柔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今晚,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他轻声承诺,眼神中满是对她的爱意与尊重,“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裴瑾芝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仍旧不敢与楚轩亿的目光直接交汇,仿佛害怕再次触碰到那份深藏的恐惧。 楚轩亿温柔地引导她,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 “今晚抱着我睡。” 他的话语简单而直接,却充满了无限的温情与渴望。 窗外,雨势愈发汹涌,雷声轰鸣,雨珠疯狂地拍打着门窗,仿佛要将一切阻碍都冲刷干净。而在这宽敞却温馨的卧室内,夫妻二人坐于婚床之上,气氛柔和而宁静。 楚轩亿细心地为裴瑾芝解下耳环,动作轻柔而专注。随后,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他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那吻缠绵而深情,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爱意都倾注其中。 良久,楚轩亿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开始缓缓解开她的衣裳。随着衣物的褪去,裴瑾芝白皙的肌肤逐渐展露,楚轩亿忍不住轻吻其上,每一次触碰都充满了珍惜与怜爱。 “瑾芝,试着更加依赖我,迷恋我。”他抚摸着她散落的长发,眼神中闪烁着玩味与宠溺,看着她乖巧地任由自己摆布,那份娇憨的模样让他心生怜爱。“其实,你的心也渴望这样,对吗?” 裴瑾芝凝视着他,从他那性感的锁骨缓缓移至他深情的脸庞,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突然,她伸出手,轻轻地将他推倒,开始解开他衣物的带子。 楚轩亿先是感到一阵惊喜,随即欣然接受了她的主动。他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这份来自爱妻的温柔与热情之中。 裴瑾芝解开了他的衣服带子,示意他脱掉衣服,然后看着他裸露的性感结实胸膛,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让楚轩亿感受到如同羽毛般抚摸的温柔心悸,他不由睁开眼睛望着她,害怕这一次爱抚还是在睡梦中。 “瑾芝,你还记得吗?以前你很爱趴在我的身上睡觉,这样就知道我什么时候起来离开你了,你害怕我离开得无声无息,只抛下你一个人。”楚轩亿用胳膊揽住爱妻,此时的她,正趴在他的胸前静静地抱着他,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加快声。 裴瑾芝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像避难的小动物一样依恋。 楚轩亿愣愣地看着她的转变,渐渐地出了神,眼神柔情似水,满满的全是对她的宠溺,还有爱慕。 他起身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再次吻着她的双唇,深情地望着她,如果可以的话,他能一辈子望着她,他一边这样甜蜜地想着,一边轻轻地抓住她的手,如同朝拜般虔诚,一路轻吻着回到了她的脸庞。 “轩亿。。。。。。”裴瑾芝轻吟道,她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声音盈盈的、柔柔的,带着不真实的柔情。 “说爱我。。。。。。”楚轩亿呻吟着回应道,动作仍然继续,一步步地侵略她的全身,他不想停止,他要她的全部。 “我爱你。。。。。。”她轻轻地呻吟着说道,眼泪也无声地滑落下来,沾在楚轩亿的身上,冰冰凉凉的。 第34章 拒绝放人 第二天清晨。 “老夫人、任千金,楚夫人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沈既明走进书房对薛凝眉说道。 “一大清早就过来,是要摊牌了吧。”薛凝眉接过宋秋璃倒的茶,眼神望向了站在旁边的女儿任采薇。 “沈主管,让楚夫人进来。”任采薇不动声色地说道。 慕婉凤走了进来,她已然换了新衣服,头发却有点乱糟糟的,发饰都戴歪了,双眼无神,她昨晚没有睡觉。 “楚夫人,早啊,吃早餐了吗,要不让秋璃给你上吃的?”薛凝眉笑吟吟地打招呼。 “不用了,我不吃早餐,多谢你的好意,”慕婉凤努力露出微笑,“我有事要找你们商量。” “只是楚夫人一个人需要找我们商量事情吗?”薛凝眉笑着反问道,“来去匆匆,倒也符合你的作风。” “是,我有事必须和你们商量,希望我们能好好谈。”慕婉凤忽视了薛凝眉的隐秘攻击,口吻非常客气。 “既然是楚夫人开口要好好谈事,我们再怎么不乐意,也不能抹了楚夫人的面子啊,”任采薇也开口了,彬彬有礼地回应,“只怕楚夫人再次翻脸,让我们大家为难。” “任千金,多虑了,如果我们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商量事情,我怎么会翻脸不认账呢?”慕婉凤回答道,“影荷是我们都很看重的人,我们都希望她有好的归宿,这是我来找你们商量的目的。” “昨天晚上,楚夫人还为了影荷和我们撕破脸皮,今天清晨就主动找我们有商有量,希望楚夫人接下来说的话,能延续你的改变。”薛凝眉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笑吟吟地说道。 “我承认,我昨天确实冲动了,不应该在没有和你们商量的情况下,就把事实真相告诉给影荷,给你们,也给我造成了不该有的困扰,所以我想将功补过,把这件事顺顺利利地解决掉。”慕婉凤说道。 “楚夫人,请问你打算怎么解决影荷的事?”宋秋璃也开口了,有点好奇地问道。 “我想的办法,就是让影荷以病重不治为借口,送她回水月村临终休养,再向大家公布她的死讯,然后找机会安排任昆泰离开定风镇和她会合,这样的话,大家就会把他们遗忘,而影荷也可以安心和任昆泰在一起。” “这是我想出最缜密的计划,不会伤害到两派的感情,对每个人都有好处。”慕婉凤补充说道,然后眼怀期待地看着薛凝眉和任采薇。 “婆婆,大姐,我觉得楚夫人的计划很不错,你们觉得可行吧。”宋秋璃见婆婆和大姑姐迟迟不发话,就沉不住气发问了。 薛凝眉不满地瞪了宋秋璃一眼,示意她多嘴。 慕婉凤察觉到了薛凝眉的态度,口吻心气更低了,“老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您觉得我说的计划风险太大了不宜施行,这个你放心,我既然敢提出这个计划,就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保证不会损坏任何一方的利益,只要您点头同意,我可以马上安排。”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老夫人和任千金了,今天天道会有贵客到来,我还要回去招待,”慕婉凤见薛凝眉母女仍然沉默应对她,她也想离开了,“如果你们考虑清楚了,就联系我,我等着你们达成共识。” 慕婉凤离开后,薛凝眉没有提出送客,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送行的话。 任昆山端着早餐站在孙影荷房间门前,他特地让厨房给孙影荷做了她最爱吃的牛肉面,却在门口站到面条变坨、发凉,也没有做好准备敲门进去。 “堂堂的任堡主,怎么连自家的房间都不敢进去,你也太窝囊了。”薛凝眉和任采薇走了过来,对任昆山的迟疑不满。 “二娘。。。。。。”任昆山露出迟疑的眼神。 “进去!”薛凝眉打断任昆山的话,径直推门进去,示意任昆山把面条放在桌上。 孙影荷安安静静地坐在桌旁,一言不发,视若他们为空气。 “孙影荷,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我们好心好意给你送吃送喝的,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薛凝眉怒视着她。 “影荷,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吃饱肚子啊,吃饱后我们再商量也不迟。”任昆山把面条端到她的面前,为难地劝着她。 孙影荷没有回应,桌上还摆着昨天的饭菜,她一口没吃,任凭饭菜发冷发臭。 “她根本不屑于跟我们商量,觉得我们都在害她,人家已经有楚夫人这座大靠山了,就等着楚夫人解救她远走高飞。”薛凝眉冷冷地嘲讽道。 “二娘,你少说两句,没见影荷在气头上吗?”任昆山于心不忍地开口说话。 “她在气头上,难道我们就不在气头上吗!”薛凝眉更气了,瞪着不争气的继子,“如果不是她的好姐妹慕婉凤一而再再而三、明里暗里干涉我们的家事,专门教她跟我们作对,我们家也不至于搞到这个田地!” “行了,二娘,事情到了这个田地,我们都有责任,怪罪楚夫人有什么用,她再怎么过分,也是楚轩亿的女人,有惹事的资本,我们和她作对,就是和天道会作对,”任昆山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我同意楚夫人的提议,让影荷离开定风镇,对大家都好!” “不可能!”薛凝眉声音变大了,态度坚决,“我不同意放孙影荷离开,她是楚夫人的软肋,如果放她走了,楚夫人就没了顾虑,到时候怎么对付我们,你有考虑过吗,只有孙影荷留在苍云堡,她慕婉凤才不敢造次!” “影荷已经不吃东西了,她摆明铁了心绝食,我们强留她,会出人命的,”任昆山声音放软了,却仍在说服薛凝眉,“她死了,我们一样有麻烦。” “放心,我不让她死,她也死不成的,”薛凝眉冷冷地把眼神放在孙影荷身上,“她不吃饭,我会命人灌她吃,保证她活着就行,我就不信一个不敢自杀的女人真的绝食去死!” 说完,薛凝眉拂袖而去。 任采薇叹了口气,望着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消极反抗的孙影荷,似乎于心不忍,“影荷,事情的孰是孰非,说得再多也回不到过去,你不吃东西,对你是一种伤害,对我们,也是一种伤害,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曾经也相处和睦,如果你愿意放下怨恨,我们还是愿意接纳你的,并且会给你补偿,想办法让你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和她说那么多干嘛,我们还求着她了!”薛凝眉突然返回来,脸色依然愤怒,“孙影荷,我就一句话,如果你不好好留下来,我随时让昆山以叛徒的名义休掉你,把你送上刑场!” “二娘!”任昆山喝道,“你这么说还是人吗!” “我是不是人,都始终在为你们苍云堡日夜操心,你这么说,等于是胳膊往外拐,没良心!”薛凝眉暴怒,再次拂袖而去。 “昆山,你也是的。。。。。。”任采薇摇摇头,也离开追着母亲的步伐了。 任昆洛在房内沐浴更衣,刚结束晨练的他,浑身洋溢着活力,正为即将外出参加的活动做准备。苍云堡在镇上新开张的武馆,今日举行盛大的剪彩仪式,正式宣告其运营。作为苍云堡的少主人,他需亲临现场并发表致辞。 “昆洛,你今天真是帅气极了,娘亲看着就满心欢喜!”薛凝眉与任采薇步入房间,薛凝眉满眼慈爱地望着装扮一新的儿子,不由自主地为他整理起衣领,嘴角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多谢娘亲夸赞,昆洛定当更加努力,不负所望。”任昆洛报以温暖的笑容,他拥抱了母亲,并轻抚其臂膀,言语间带着自责与疼爱,“娘亲,您手臂的伤好了吗?都怪我冲动之下伤了您……”说着,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娘亲怎么会怪昆洛呢,因为娘亲知道昆洛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薛凝眉温柔地拍了拍儿子的头,宽慰道,“记住,刀剑锋芒应对外敌,面对家人,我们应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嗯!”任昆洛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昆洛,你真厉害!待会儿在苍云堡的重要场合上,你的讲话定能振奋人心。准备好了吗?”任采薇也宠溺地摸了摸弟弟的头,鼓励道。 薛凝眉满心欣慰地望着嬉戏中的姐弟俩,内心的感动与感激难以言表。外界的纷扰与苦难,在这一刻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唯有这份深厚的亲情,给予她无尽的力量,去守护这个家的安宁与幸福。 “采薇、昆洛,你们都是我的至亲骨肉,也是我生命中最坚实的支撑。我不愿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薛凝眉紧紧握住两个孩子的手,深情地说,“我们虽历经风雨,但未来或许还有更多挑战等待着我们。娘亲唯一的心愿,就是我们一家人能够携手共度,无论遭遇何种困境,只要心连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 “娘亲的心愿,亦是我心中所愿,定当全力以赴。”任采薇目光坚定,向母亲许下承诺。 “我和姐姐会永远陪伴在娘亲身边。”任昆洛也笑着回应,三人紧紧相拥,沉浸在浓浓的亲情之中,久久不愿分离。 第35章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天道会。 雷颂方在牢房审问前不久被任昆泰抓住的无日神教成员,而任昆泰也作为参与者加入了审讯队伍,这是他特意向楚轩亿提议的,目的是为了让无日神教成员还孙影荷一个清白,帮助她洗脱叛徒的嫌疑。 “今天还是老样子,犯人一句话都不肯说,”雷颂方摇摇头,“任二少主,今天也辛苦你跑一趟了。” “不辛苦,无日神教也是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不怕他不开口招供。”任昆泰回答道。 雷颂方把任昆泰送到了大门口,任昆泰正要告别骑马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慕婉凤骑着马回到了天道会。 “任昆泰,你怎么来了?”慕婉凤下马,走到任昆泰身边径直发问道。 “楚夫人,我今天过来帮助楚帮主审讯无日神教犯人,审讯结束刚要回家。”任昆泰如实回答道。 “哦,等会弘熙王就过来了,轩亿会把犯人交给王爷处置,你就不要管犯人了,”慕婉凤说道,“我刚才去苍云堡找老夫人和任千金商量事情了,是关于影荷的,这里不方便说话,你先去武馆等我,我忙完我这边的事,就去武馆找你。” “行。”任昆泰心生疑惑,不明白慕婉凤的意思,慕婉凤借着参加苍云堡新武馆剪彩活动的名义找自己商量事情,十有八九是瞒着楚轩亿的,他本能不想掺和,但是一听到孙影荷的名字,他就答应了下来。 “轩亿,一个时辰后,弘熙王就抵达定风镇,我已安排厨房备妥了宴席。“慕婉凤步入楚轩亿的书房,轻声汇报。 “婉凤,到时候你帮我接待弘熙王,将那名无日神教的俘虏移交给他,并设法得体地请他离开。我有私事要处理,不便出席。“楚轩亿搁下笔,抬头对她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可是,如此重要的接待任务,我恐难以独当一面,万一有失礼之处……“慕婉凤面露忧虑,随即又忍不住追问,“你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亲自处理?“ “瑾芝希望我能陪她外出散步,我已经答应了。“楚轩亿简短答道。 “什么?你们打算去哪里?如此贸然行动,岂不是泄露了原配夫人归来的秘密?会出事的!“慕婉凤的心猛然一紧,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就行了,“楚轩亿神色淡然,显然不愿深谈,“赶快去准备吧。“ “你……你们……“慕婉凤紧握双拳,声音颤抖,“你身上有她的香气,我嗅到了。难道你们……“她的话语中满是苦涩与伤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楚轩亿靠近,试图确认那丝不易察觉的气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轩亿面不改色,但语气中已透露出不耐烦,“我们之间的关系,轮不到你来质疑。“ “我是你的妻子,难道连说真话的权利都没有吗?“慕婉凤挺直身躯,眼中满是哀怨,直视着楚轩亿。 楚轩亿沉默了,他避开了慕婉凤的目光,不愿再做无谓的争执。 就在这时,雷颂方急匆匆闯入,“帮主,夫人,出事了!牢房的崔主管来报,那名无日神教的犯人趁放风之机,打倒守卫逃跑了!“ “什么!“慕婉凤失声惊呼。 楚轩亿迅速恢复冷静,“那犯人身上有伤,跑不远的。雷主管,即刻派人搜索,同时通知弟子封锁定风镇所有出入口,务必在一个时辰内将其捉拿归案,否则我们无法向弘熙王交代。“ “遵命!“雷颂方领命而去。 “婉凤,无日神教之人诡计多端,他们很可能仍潜伏在附近。为安全起见,你先回房,待犯人落网后再行外出。“楚轩亿对慕婉凤说。 “那你呢?“她追问。 “我去找瑾芝,确保她的安全。“楚轩亿简短回答,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楚轩亿心急如焚地踏入房间,映入眼帘的是裴瑾芝静坐桌旁,恬静地刺绣,宛如一幅温婉的画卷。 “瑾芝。”他轻声唤道,试图缓解自己因急事而生的急促。 裴瑾芝闻言抬头,见是楚轩亿,便以柔和的声音回应了他的问候。 “瑾芝,帮中突发变故,一名无日神教的犯人逃脱了。不过放心,我已派人追捕,不会有大碍。”楚轩亿在她身旁坐下,试图以温暖的手掌给予她力量与安慰,“在一切平息之前,我会守在你身边。待犯人落网,我们就去散心,好不好?” 然而,裴瑾芝的反应却出乎楚轩亿的预料。她非但没有因他的话而安心,反而面露惊恐,挣开了他的手,低头陷入了深深的局促与不安之中。 “瑾芝,你这是怎么了?”楚轩亿满心疑惑,以为她是被过去的阴影所困,正欲再次伸手安抚,却忽觉暗处有异。 “谁!”他警觉地喝问,同时迅速抽出了腰间的绝情剑,目光如炬。 “楚帮主,久违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 楚轩亿转身,目光一紧,震惊与愤怒交织。 来者正是那名逃脱的无日神教犯人,但眼前之人却非记忆中的中年络腮胡男子,而是一位俊逸非凡的青年——无日神教的领袖尹玉枫,他一生的宿敌。 “你竟敢自投罗网,真是好大的胆子。”楚轩亿剑指尹玉枫,语气中满是怒意与戒备。 尹玉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轻拨额前发丝,眼中满是冷漠与不羁。“楚帮主难道认不出我了?真是让人失望。”他的话语中带着挑衅,同时拔出了长刀,与楚轩亿形成了对峙之势,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便是生死较量。 就在这紧张至极的时刻,一个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响起,穿透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 “不要。” 裴瑾芝站了出来,挡在了楚轩亿面前,用那双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睛望着他,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恳求。 “轩亿,对不起,请不要伤害他。”她的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 这让楚轩亿瞬间愣住,满脸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仿佛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裴瑾芝沉默以对,唇齿间紧紧咬着,那双桃花般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如同秋日的细雨,既清丽又带着几分凄冷。片刻后,她颤抖着手从衣袋中摸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盒中静躺着的是楚轩亿曾赠予她的玉佩——那份承载了两人情感的定情信物。 “这是你送我的玉佩,我现在还给你。”裴瑾芝将玉佩轻轻放在楚轩亿掌心,声音中带着决绝,“对不起!” 言罢,她毅然转身,小步跑向尹玉枫,任由他将自己紧紧拥入怀中。 这一幕,对楚轩亿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的声音颤抖而愤怒:“瑾芝,你……你竟然……”他恍然大悟,“你一直在欺骗我!” 裴瑾芝的泪水夺眶而出,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楚轩亿对视:“我从未有意欺骗,我只是希望结束这一切。”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痛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装傻的。” “瑾芝,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尹玉枫温柔地安慰着她,为她拭去泪水,同时挑衅地看向楚轩亿,“瑾芝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瑾芝,他说的是真的吗?”楚轩亿的声音冷若冰霜,眼神中满是失望与痛苦,“你为何回来见我?为何还能与我亲昵,甚至哭泣着说爱我?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们已不可能回到过去,从那一刻起,我们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裴瑾芝冷静地回答,“你救不了我,我们都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 “是玉枫君救了我,否则我可能早已不在人世。”裴瑾芝继续说道,神情中满是忧伤与无助。 “瑾芝,不必向他解释那么多。”尹玉枫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对楚轩亿投去挑衅的目光,“他根本不打算赎你回来,从他发表放弃声明那刻起,你就知道他有多残忍。” “轩亿,看在我们曾是夫妻的份上,求你放我们离开吧。”裴瑾芝哀求道,“让我们彼此放过,你值得开始新的生活。” “你没有权力要求我。”楚轩亿冷冷回应,手中的剑再次指向尹玉枫,眼中燃烧着悲愤的火焰。 “轩亿,算我求你,你不是那种无情之人。”裴瑾芝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忧伤与坚定,她看向尹玉枫,眼中满是柔情,“我已是玉枫君的妻子,我们还有了孩子,我不能失去他。求你,放我们走吧!就当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如泉涌般滑落。 然而,楚轩亿的回应只有一声怒吼:“不可能!他必须死!”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话音未落,尹玉枫已抢先出手,刀刃直逼楚轩亿而来,一场生死对决,就此展开! 第36章 突如其来的大屠杀 慕婉凤在厅堂内勉强支撑着招待弘熙王,心思却早已飘远,眼皮不住地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萦绕,让她手足无措。 “轩亿,你在哪里?我真的需要你。”她在心底默默呼唤,焦虑与不安如潮水般涌来。 弘熙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轻轻放下茶杯,语调平和地说道:“楚夫人,据闻那无日神教的逃犯不过是个小角色,并无多少情报价值。若实在难以追回,也不必太过介怀。” 话音刚落,雷颂方便风风火火地闯入厅堂,全然不顾礼仪,急切地报告:“夫人,大事不妙!帮主已下令全体弟子出动,全力追捕尹玉枫,此人实乃无日神教领袖,他使用了易容术!请夫人即刻安排王爷避险!” 慕婉凤闻言,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望向雷颂方。无日神教的领袖竟然潜入了天道会! 而另一边,裴瑾芝被尹玉枫紧紧拽着,两人在马背上颠簸,一路狂奔至云山脚下,却被守山弟子拦截。尹玉枫毫不手软,挥刀破阵,带着裴瑾芝继续冲入镇中大街,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楚轩亿。 楚轩亿胸膛因躲避尹玉枫的突袭而受伤,但他全然不顾,一心只想将这对逃犯绳之以法。他狂吼着下令,天道会上下倾巢而出,誓要取尹玉枫性命。 此时,无日神教的杀手们也悄然行动,他们伪装成平民,混迹于人群之中,伺机而动。随着一声冷酷的“动手”,一场血腥的屠杀骤然展开。无辜百姓在毫无防备之下惨遭毒手,恐慌与混乱迅速蔓延。 天道会的弟子们赶到现场,目睹了这一幕惨状,震惊之余立即意识到无日神教已经渗透进了定风镇,而且混入了他们之中。更令人惊恐的是,竟有身穿天道会服饰的杀手在行凶,这无疑是对天道会的一记重击。 “无日神教入侵了!快救人!”弟子们焦急地呼喊着,竭尽全力保护无辜,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弟子们仅凭帮主的一声令下,便蜂拥而至定风镇,企图捕捉无日神教的领袖,然而这一行动却引发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人群混杂,难以辨识敌我,天道会的弟子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场难以分辨的生死较量中。杀手们无差别地攻击,无辜的老百姓与天道会成员纷纷倒下,血染大地,哀嚎遍野。 楚轩亿对此视若无睹,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亲手捉拿尹玉枫,夺回裴瑾芝。他孤身持剑,紧追不舍,周遭的杀戮与哀嚎仿佛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里只有尹玉枫的身影。 尹玉枫则拉着裴瑾芝,拼尽全力突围。他既要保护裴瑾芝,又要对抗源源不断的追兵,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危险。他誓言要为她杀出一条血路,带她逃离这片地狱般的场景。 “瑾芝,别怕,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尹玉枫喘息着,努力给予裴瑾芝一个温柔的笑容,尽管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两人逃至一家新开的武馆前,这里正是苍云堡举行剪彩仪式的地方,人群密集,热闹非凡。尹玉枫见状,立刻拉着裴瑾芝冲入武馆,企图利用复杂的环境和混乱的人群作为掩护。 楚轩亿则紧随其后,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尹玉枫被楚轩亿的紧迫追击逼入武馆,他立刻拉着裴瑾芝疾步穿梭于人群之中,手中的刀刃无情地挥向任何试图阻挡他们的敌人。武馆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尖叫与哀嚎交织,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 任昆泰本也在武馆内观礼,目睹了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他迅速用围巾遮掩口鼻,悄无声息地躲藏起来,以免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楚轩亿紧随尹玉枫之后冲进武馆,两人的眼神交汇,瞬间点燃了新一轮的生死对决。剑光闪烁,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沉重的金属碰撞声,整个武馆仿佛被他们的战斗撕裂开来。 尹玉枫逐渐力不从心,胸口被楚轩亿的一剑刺中,鲜血染红了衣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裴瑾芝不顾一切地挡在了尹玉枫面前,楚轩亿那致命的一剑穿透了她的身体。 “玉枫君!”她绝望地呼唤着,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 尹玉枫抱着裴瑾芝,心痛如绞,他试图用手按住她不断流血的伤口,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瑾芝!”他嘶吼着,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裴瑾芝强忍着剧痛,用微弱的声音对尹玉枫说:“玉枫君……你快走……你是骄傲的杀手,不能死在这里……”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尹玉枫的深情与不舍。 “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尹玉枫悲痛欲绝,但他深知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 他深情地看了裴瑾芝最后一眼,然后狠下心,决定独自逃离。 楚轩亿看着尹玉枫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缓缓跪下,颤抖着手抱起裴瑾芝,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瑾芝,我去找大夫!你一定要坚持住!”他嘶哑地喊道。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裴瑾芝已经油尽灯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抚摸着楚轩亿的脸庞,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你知道吗……那年你救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她说完这句话,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瑾芝!”楚轩亿绝望地怒吼着,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与此同时,任昆泰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心情复杂难言。 任采薇疯了似的跑着,她刚得知镇上发生了大屠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也受了伤,立马丢下手头的工作,冲到了武馆。 苍云堡的弟子和大夫已经赶到武馆救援,任采薇赶到的时候,母亲和弟弟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大夫正在紧急地给他们实施抢救。 “任千金,老夫人和三少主受了很严重的伤,在下一定会尽力抢救的。”大夫见她过来了,赶紧解释道。 “娘亲、昆洛!”任采薇瘫倒在地,嘶声大哭起来。 晚上。 “这场大屠杀,是定风镇前所未有的浩劫,无日神教的领袖逃脱了,而很多无辜的人却因此丧命,二娘和昆洛也不幸身负重伤,连失踪多年的楚夫人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唉,世事无常,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奖赏。”任昆泰闷头喝了一大口烧酒,感慨万分,他今天一个白天都在救援伤者,直到晚上才拖着沾满血腥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家。 “如果不是因为天道会自行主张抓捕尹玉枫引发了混乱,惨案根本不可能发生,这都是报应。”千幕雨端着下酒菜过来,一脸地嘲讽。 “小雨,你怎么这么说,太缺德了。”千伏村皱眉。 “爹,不是我缺德,事实就是如此,”千幕雨继续说道,“楚轩亿领导不力、我行我素,放任了大屠杀的开始,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又伤及了苍云堡的重要人物,这三项罪名,已经足以打倒他,说得直白一点,如果老夫人和三少主挺不了这一关,楚轩亿犯下的罪行后果可想而知,我就不信他还能全身而退,我就敢这么说!” 千伏村叹息,“这场屠杀的是非曲直,我们这些人言轻微的人是没法评判的,或者真的像小雨所说,屠杀是报应,只能说明天道会平日里积的罪孽太多了,多到老天爷看不惯的程度了,既然老天爷已经惩罚了他们,我们就不要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了。” “千大叔,你是不是对我话里有话?”任昆泰问道。 “之前楚夫人安排你和影荷离开定风镇的事,我觉得你不应该犹豫,而是接受楚夫人的安排。”千伏村说得很认真。 “大叔你知道这件事?”任昆泰震惊。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决定,我认为离开这里是你和影荷最好的选择,既然有机会离开,就不要犹豫,任何事都比不上你的后半生安稳度过。”千伏村给任昆泰倒了一杯酒,语重心长地说道。 第37章 悲痛至极 苍云堡。 当夜,苍云堡内弥漫着沉重的氛围,薛凝眉与任昆洛仍处于生死未卜的危险状态。前来探望的长老、弟子以及大夫们匆匆往来,他们的面容凝重,言辞谨慎,避免给家属带来不必要的刺激。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逐一离去,只余下任采薇、任昆山与宋秋璃三人坚守在侧,默默守护着。 任采薇自傍晚起便未曾进食饮水,她的眼泪早已流尽,神情从最初的崩溃逐渐变得呆滞,唯有那双眼睛,始终坚定不移地凝视着母亲与弟弟,仿佛化作了守护的雕塑。 “二娘和昆洛的情况怎么样了?”任昆山轻声步入,向同样在旁守候的宋秋璃询问。 宋秋璃面露难色,回答道:“婆婆和昆洛还是没有醒,昆山,你再去给公公上柱香吧,祈求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他们。” “我刚去祭拜过爹了,磕了三个响头。”任昆山望向神情恍惚的任采薇,心中不忍,眼眶微红,“相信老天和爹都会保佑他们的,他们会醒来的。” “依依……”微弱而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是薛凝眉在呼唤任采薇的小名。 任采薇猛地一震,迅速握住母亲的手,泪水再次涌出,她激动地喊道:“娘,我在这里!” 任昆山与宋秋璃见状,也连忙凑近床边,轻声呼唤:“二娘,我们都在。” 薛凝眉艰难地睁开眼帘,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她用尽全身力气,目光温柔地望向任采薇,询问道:“昆洛……他……还好吗?” “昆洛他很好,就睡在娘身边,他说要陪着娘亲一起睡。”任采薇边说边看向弟弟,泪水不由自主地滴落在母亲的手上,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恳求道:“娘,你不要睡了,陪我说说话好吗?” “照顾……好……昆……”薛凝眉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难以辨认。 “娘!”任采薇失声痛哭,转头催促宋秋璃,“快去找大夫,快!” 宋秋璃应声而去,留下任采薇在床边无助地哭泣。 此时,孙影荷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她刚从下人那里得知镇上发生的大屠杀以及婆婆与昆洛重伤的消息,震惊之余,心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她颤抖着走到床边,目睹了眼前这一幕,心痛如绞,泪水夺眶而出,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有事的……” 最终,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任采薇以超乎寻常的平静目光扫过孙影荷,随后对任昆山说道:“昆山,请你为娘亲取来她最喜爱的那件紫色衣袍,上面绣有凤凰图案的那件。”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采薇……”任昆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影荷,麻烦你帮我准备一盆热水,再拿几条干净的毛巾来。”任采薇继续吩咐,没有丝毫的慌乱。 任昆山不由自主地走上前,颤抖着手轻触母亲的颈侧,随后又移至任昆洛的颈边。 弟弟的身体早就冷了。 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如刀绞,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二娘和昆洛……已经……” 任采薇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她缓缓站起身,轻轻地将被褥拉过,仿佛只是为熟睡的亲人盖好被子一般,遮住了母亲与弟弟的面容。 这时,宋秋璃与带着大夫匆匆赶到的孙影荷已哭得不能自已,任昆山也眼眶泛红,泪光闪烁。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过了许久,任采薇终于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夜深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做呢。” “采薇……”宋秋璃哽咽着,试图说些什么。 “晚安。”任采薇轻轻回应,随后一步步走出房间,步伐虽显踉跄,却异常坚定,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前行。 慕婉凤手执灯笼,缓缓步入武馆,眼前的景象令她触目惊心:偌大的空间被鲜血染红,斑驳的血迹或摊开如泊,或飞溅成花,透露出惨案的惨烈。四周散落着未及收拾的遗物——鞋子、首饰、兵器……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件都承载着一段故事,无声地诉说着那天的恐怖与混乱。 正当她沉浸在这份哀伤中时,另一束灯光悄然靠近,是任采薇,她同样手持灯笼,步伐沉重地踏入这片废墟。 任采薇的目光在地面急切地搜寻,甚至不顾形象地俯身翻找,衣裙因此而沾染上尘埃与污渍。 “找到了。”她低声自语,双手紧紧抱住找到的物品——一支发簪与一把刀。发簪是她赠予母亲的温情信物,而刀则是弟弟生前的挚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击,任采薇的情绪终于崩溃,她仰头向天,嘶声呐喊:“老天爷啊,你既为仁义之天,为何如此狠心待我们?我们母女分离二十年,好不容易得以重逢,你为何要再次将我们拆散?为何要将他们从我身边夺走?为何如此不公!” 她的声音由愤怒转为悲痛,直至力竭,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浸湿了衣襟。她踉跄着前行,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月光倾泻而下,映照着她孤寂而绝望的身影。 “我承认我曾有过怨恨,渴望那些伤害我们的人能受到应有的惩罚。但你若要报复,为何不直接冲我来?我们家已经够惨了,亲人接连离世,死因不明,你不曾给予我们庇护,未曾严惩凶手,更未曾留下半点希望!”任采薇对着手中的发簪怒吼,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质问。 “你没有权利夺走我的娘亲,没有权利夺走我的弟弟!你没有!”她趴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的夜空,声音颤抖而绝望,“你若真要惩罚,就连我一并带走吧!” 慕婉凤躲在暗处,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任采薇的崩溃与控诉如同利刃般割在她的心上,让她感同身受,心痛难当。 孙影荷呆坐于窗前,凝视着满天繁星,心中纷扰难安,毫无睡意。忽闻敲门声,她连忙起身前去应门。 “你先别睡,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任采薇的声音透着疲惫与沉重,她步入房间,发丝散乱,半遮容颜,宛如夜色中的一抹幽影。 “采薇姐……”孙影荷望着任采薇,心中五味杂陈,却不知如何给予安慰。 任采薇缓缓坐下,目光深邃地看向孙影荷,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你不必再勉强称呼我为姐了,事到如今,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已不复往昔。你无需勉强自己融入这个家。” “我娘当初决定将你迎娶进门,并非出于真心实意,而是被卷入了一场复杂的阴谋之中,将你视为达成目的的工具。她早已知晓昆山的身体状况,却仍旧选择利用你,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昆山,更波及了许多无辜之人。然而,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她的所作所为最终也招来了天谴。” 任采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娘亲最初或许是为了保护昆洛,但后来,她的行为愈发极端,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护这个家,包括我自己,也一度迷失其中,以为能够凭一己之力守护我们的周全。然而,我们都错了。” “影荷,我知道这些真相对你来说太过残酷,但我不想再对你有所隐瞒。关于借种之事,其实与任昆泰并无直接关系,那完全是我娘的主意,他只是被迫参与其中。我娘之所以告诉你是任昆泰所为,只是为了让你死心,断绝你逃跑的念头。即便没有任昆泰,她也会寻找其他男人来达成她的目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说到这里,任采薇的眼眶湿润了,她轻轻抹去泪水,声音哽咽:“我娘和昆洛都离我而去了,他们在同一天离开了我。我已不再有任何伪装的必要,也不再奢求什么。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拦。” “半年前,我曾以为我们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但如今看来,那或许是对我们过往罪行的惩罚,上天收回了那份恩赐。” 任采薇说完,站起身,背对着孙影荷,步履蹒跚地离开了房间,留下了一室的寂静与沉痛。 天道会。 慕婉凤步入房间,目光落在静坐不语、神色凝重的楚轩亿身上,她深知他内心的煎熬。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近,蹲下身子,温柔地凝视着他,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轩亿,瑾芝的后事我已经妥善处理,弘熙王也已安全送走。至于其他事务,我已与几位长老共同分担,你无需再为此烦忧。此刻,你只需专注于休息,照顾好自己。”慕婉凤的声音柔和而坚定。 楚轩亿喃喃自语,仿佛深陷于自我谴责的漩涡中:“我亲手……亲手杀了她。她并未疯癫,记忆清晰,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选择跟随他人?她的归来并非自愿,她不想面对我,宁愿以死相护他人……” 慕婉凤静静地聆听着,心中满是心疼,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希望通过这份温暖传递她的支持与陪伴。 “她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慕婉凤轻声说,“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提及你们初次相见的场景,可见她心中一直有你。错不在你,是她的人生轨迹将她引向了不同的方向。” 楚轩亿痛苦地闭上眼,拳头紧握,声音颤抖:“是我不好,是我把她弄丢了。是我让她陷入了绝境,让她别无选择。” 慕婉凤站起身,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试图让他从自责中抽离:“轩亿,别再责怪自己了。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不是你能左右的。看,这个玉佩,”她指向书桌上那块洁白无瑕的玉佩,那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它依然洁白如初,就像你心中对她的爱,从未改变。记住,你并不孤单,我们都在你身边。” 第38章 黑夜与白天 任昆泰睡不着,决定出去散心,他来到了码头边,想到凉亭坐坐,却发现凉亭早已经有人。 “你也没睡吗?”任昆泰在那个人旁边坐下,“一个人喝闷酒,不符合你的作风。” “我不希望有人过来,赶紧走。”此人低声说道,他喝了很多酒,浑身都是酒气。 任昆泰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而是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对方。 “你什么意思,听不懂我的话吗?”对方话语带着愠怒。 “我只是觉得以你的身份,不应该独自喝闷酒,对你没有好处,外人看着也不好。”任昆泰平静地说道。 “不关你的事,”对方斜眼看了任昆泰一眼,“我再说一次,赶紧走!” “害死至爱之人的心情,我感同身受。”任昆泰说道。 “你在评判我吗?” “当年小雪因为我的原因,不幸被处决,这种痛苦,我不想承受,也不想让其他人承受,尤其是你,”任昆泰看着对方的眼睛,“你错怪自己了,事实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 “楚夫人不是你害死的,其实她早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任昆泰回答道,“前段时间,我在枫叶谷遇到她,和她聊了几句,她说她在无日神教饱受折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不敢回到你的身边,怕你遭到无日神教的报复,所以决定见你一面后就赴死。” “你什么时候见的?她怎么逃回定风镇的?你们说了什么?”楚轩亿似乎不相信,连环发问他。 “你问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决定为你而死,”任昆泰说道,“当年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委身尹玉枫,为的是不为难你,为的是保留和你重新见面的机会,她这次能顺利回来,并不是出于她的幸运,而是无日神教决定放弃一个没有勒索价值的前帮主夫人,她渴求在死前见你一面,毕竟你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爱人,她心里有你。” “是这样吗?”楚轩亿存疑,“尹玉枫易容进入定风镇,正巧被你抓住押往天道会,瑾芝突然出现,是有关联的。” “尹玉枫想害你,不惜冒着风险潜入定风镇,而瑾芝恰巧成了牺牲品,”任昆泰回答道,“你还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吗?” “我根本不关心瑾芝是怎么回来的,”楚轩亿盯着任昆泰,眼神咄咄逼人,“我只知道你在撒谎,在对我楚轩亿说谎!” “那你就当我在撒谎吧,”任昆泰轻笑一声,“这么多年来,你不也是自己骗自己,认为瑾芝一直活着,心里也只有你,为什么你得知瑾芝回来见你是因为爱你,你反而不信了?” “你骗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楚轩亿逼近他。 “或许,是我内心的一种扭曲吧,”任昆泰坦然面对楚轩亿的逼视,眼神中无丝毫退缩,“我不愿见到曾经那个威风八面的楚帮主,因悲痛而一蹶不振,失去了往日与我针锋相对的锐气。这样的你,让我感到陌生,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再者,尽管我与你之间存在诸多不和,但我对楚夫人始终怀有深深的敬意。她如此美丽,如此出色,却甘愿嫁你为妻,而你,却辜负了她的深情。直至最后,她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来换取你的新生。”任昆泰继续说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裴瑾芝的同情与惋惜。 “你还不明白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你,她希望用自己的牺牲,唤醒你,让你能够真正地重新开始生活。”任昆泰的声音逐渐低沉,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如果你继续沉溺于过去的痛苦,无法自拔,那么楚夫人的牺牲就毫无意义了。”任昆泰的语气变得更为严肃,他停顿了一下,给楚轩亿时间去思考。 楚轩亿闻言,眼中的锐利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脆弱。他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起身,离开了凉亭,留下任昆泰一人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轩亿。。。。。。”裴瑾芝轻吟道,她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声音盈盈的、柔柔的,带着不真实的柔情。 “说爱我。。。。。。”楚轩亿呻吟着回应道,动作仍然继续,一步步地侵略她的全身,他不想停止,他要她的全部。 “我爱你。。。。。。”她轻轻地呻吟着说道,眼泪也无声地滑落下来,沾在楚轩亿的身上,冰冰凉凉的。 楚轩亿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与妻子共度的最后一夜,那些温馨而珍贵的细节如同锋利的刀片,再次割裂了他心中的伤口。悲伤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无情地淹没了他,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头痛如同被重锤敲击,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对自我行为的深切痛恨。 他反复低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自责:“她死了……她真的已经离我而去了……” 任昆泰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盖了一层柔软的毯子,暖暖的,他不由得睁开眼睛,看看帮他盖被子的好心人。 “影荷,是你?”任昆泰看清来人后,顿时清醒地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码头的?” “我昨晚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天刚亮我就决定去找你,千大叔说你不在家,猜想你可能去了码头散心,就把我带过来了。”孙影荷如实回答道。 任昆泰察觉到千伏村就在不远处,千伏村向他挥挥手,示意他好好谈,便转身离开了。 “你找我干嘛,”任昆泰走远了几步,望向了湖水的远方,“我曾经伤害过你,你不应该再找我的。” “婉凤曾经找过你,说了关于我们的事。”孙影荷跟了过去,回答道。 “我不记得了。” 孙影荷认真地看着他,像鼓足了勇气一般开了口,“昆泰,以前的事情再不堪,也已经发生了,谎言说得再多,也无法收回了,我也不想再去追究谁对谁错,我这次过来找你,想知道你对我的真实想法。” “对你的真实想法?你想知道什么?”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孙影荷问道,她的眼睛多了一丝期待,“如果我告诉你,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并且愿意和你离开定风镇,你答应吗?如果你答应了,我孙影荷立马和你远走高飞。” 任昆泰十分意外,一脸的震惊。 “如果你不同意我的决定,我也会尊重你,再也不会和你有关联,”孙影荷继续说道,“昆泰,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回答要不要带我走。” 任昆泰沉默了片刻,开了口,“我答应过自己,要好好待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看重的女孩,我只想喜欢你,不想伤害你。” 孙影荷笑了,眼里出现了光,她知道任昆泰说的话,没有骗她。 “好好待你的前提,就是说服自己再也不要对你有非分之想。”任昆泰继续说道。 孙影荷眼里的光消失了,她难以置信任昆泰对她的的回绝。 “我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和安稳,”任昆泰回答道,“当初我是逼不得已,迫于无奈才回苍云堡的,宁愿留下来被大家辱骂看扁,也鼓不起勇气再次离开,我就是一个扶不起的烂人,连自己的选择都没有,更别说有帮别人做选择的能力了,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留在苍云堡苟且偷生,不再奢望属于自己的真爱。” 孙影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让任昆泰继续回答。 “影荷,对不起,这就是我对你的真实想法,我真的不能再伤害你了,我宁愿自己体面地离开,也总好过我们两个人都伤得体无完肤。” 任昆泰说完后,没有再看孙影荷一眼,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9章 惨案的凶手必须要追责定罪 任昆泰步履沉重地返回遏云居,一进门便无力地瘫坐于地,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重压束缚,内心的痛楚难以名状,更无从宣泄,令他倍感煎熬。在绝望的驱使下,他试图以酒精作为逃避的港湾,猛灌下一整罐烈酒,却意外地发现自己依然头脑清醒,未能如愿沉溺于麻痹之中。 烦躁之下,他愤然将空酒瓶掷向地面,碎片四溅,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引来了千伏村的注意,他匆匆赶来,一脸疑惑地望着借酒浇愁的任昆泰。“昆泰,大清早的就开始喝酒,究竟发生了什么?”千伏村关切地问道。 任昆泰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轻描淡写地回应:“没事,千大叔,我只是突然想喝酒而已。” “可是,天刚亮时,你不是正和影荷谈得挺好吗?我还以为你已下定决心要带她远走高飞了。”千伏村继续追问,眼中满是担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是大事,你们可有考虑过寻求楚夫人的帮助?” 任昆泰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千大叔,您别操心了,我已经不打算离开了。” 千伏村闻言,眉头紧锁:“我记得我曾劝你慎重考虑与影荷的关系,担心你重蹈覆辙,再次步入歧途。但时过境迁,如今情势有变,离开无疑是对你们最好的选择。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改变主意?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 任昆泰沉默不语,只是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阴郁与复杂。 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径直步入房间,打破了沉闷的氛围。 “任昆泰。” 来人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正是楚轩亿。 任昆泰闻声抬头,见到楚轩亿,连忙起身相迎。 “楚帮主!”他恭敬地喊道。 楚轩亿直截了当地提出邀请:“别再借酒消愁了,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前往无日神教,你有兴趣吗?” 任昆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仿佛找到了新的目标与方向,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有!” 楚轩亿和任昆泰骑着马,直奔月零城,他们要找到来去无踪的无日神教在定风镇附近活动的足迹,经过二人的实地勘察和判断,无日神教在月零城驻扎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月零城是距离定风镇最近的一座大城市,那里地势复杂、人多眼杂,适合隐蔽和埋伏,然后伺机向定风镇进行隐形渗透,以此刺探情报、谋害无辜。 “月零城有我们两派很多产业,如果无日神教真的在这里安营扎寨,除了他们胆大包天、神通广大以外,会不会存在和两派打成一片、勾搭成奸的嫌疑?”二人在饭馆吃午饭的时候,任昆泰说道,“如果是后者,说明我们的工作落后太多了,让敌人有机可乘。” “你的怀疑也有道理,无日神教这几年扩张着实惊人,有从地下转到台上洗白的趋势,朝廷也管不了,”楚轩亿回答道,“这次他们把矛头直指定风镇,是按捺不住了吧。” “所以,就算我们这次找到他们驻扎点,又能改变什么?”任昆泰反问道,“难道指挥人马和他们大干一场吗?我们这么想有点乐观了,毕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恐怕不能如偿所愿。” “你怕了?”楚轩亿直视他,“这不是你的性格作风。” “我连死都不怕,”任昆泰坚定地反驳,“既然楚帮主看得起我,那我任昆泰就奉陪你到底!” 天苍堂。 楚轩亿和任昆泰出发去寻找无日神教的时候,任昆山也没有闲着,他特地召集苍云堡的长老和重要弟子,就昨日定风镇发生的大屠杀事件进行控诉。 “大屠杀的发生,完全是天道会大意疏忽、领导不力造成的,这笔账,他楚帮主赖不掉,”任昆山说得句句锋利,然后话锋一转,“我们苍云堡的损失是最大的,大家也都清楚,楚帮主追击无日神教头目尹玉枫的过程中,丧失理智、见人就杀,把不幸卷入大屠杀的任老夫人和昆洛三少主斩杀在地,我是苍云堡的堡主,同时也是一位儿子、一位长兄,我不会就此罢休放过楚帮主滥杀无辜的,楚帮主今天也会出席会议,我希望各位长老和弟子们都能为我死去的二娘和三弟讨回公道,祭他们的在天之灵。” “楚夫人到!” 门外传来弟子的宣喊声,慕婉凤和天道会几位长老一起走进厅堂,一脸的严肃。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慕婉凤欠欠身,对各位说道。 “楚帮主怎么没来?”任昆山发问道。 “楚帮主今日有要事脱不开身,所以我代他来出席会议,”慕婉凤回答道,她的一双凤眼环顾四周,“大屠杀一事,楚帮主也和大家一样,非常痛心,非常难过,至于其中的前因后果和后期处置,需要两派人共同开会认定的,我只是一介女子,就不方便代替天道会发表看法了。” “我也得知苍云堡的任老夫人和三少主任昆洛不幸在大屠杀中遇难一事了,我代表天道会对你们表示哀悼。” “我二娘和三弟是被楚帮主亲手杀死的,你一句轻飘飘的哀悼,就想置之事外吗!”任昆山愤怒地打断慕婉凤的话,“家有家法,国有国规,我们帮派也有自己的规矩,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即使是帮主也不例外,你身为楚夫人,是最清楚不过的。” 天道会的长老潘乐见任昆山发火为难慕婉凤,立即上前帮腔,“任堡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无日神教头目尹玉枫攻其不备,偷偷带人潜入定风镇搞突袭,还化装成了老百姓和天道会成员,大肆在镇上杀人,我们天道会在凶险逼迫、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为了更大限度地保护好老百姓,只能还手击杀无日神教分子,楚帮主身先士卒,亲自出击抓捕尹玉枫,如果没有楚帮主的果断出击,镇上死的人会更多。” 在一旁的任茂昌也对任昆山说道,“潘长老说得没错,当时情况那么紧急,那么凶险,楚帮主不得不出手,况且,老夫人和昆洛究竟是谁杀死的,现在还没有正式的结论,依我看,就算是楚帮主杀死的,那也是基于救人的误杀,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资格去评判和计较楚帮主的得失对错。” “昆山,追究老夫人和昆洛遇害的事,先告一段落吧,不要为了这件事烦扰到两派的正常工作,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后的。”任茂昌劝道。 “任堡主,你们苍云堡失去了老夫人和三少主,我们天道会也失去了瑾芝夫人,如果要论损失,我们两派都损失巨大。”慕婉凤没等任昆山开口,又说道。 “瑾芝夫人?你是指裴瑾芝吗?她不早就在四年前被无日神教绑架了吗?”任昆山眼睛都瞪直了,质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楚帮主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是不是裴瑾芝和无日神教的头子尹玉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你们闭口不谈?” “其实楚帮主早就在月零城发现了瑾芝夫人,但是他知道武林的规矩,所以没有打算接她回天道会,而是当断则断选择了休妻,”慕婉凤一边回答一边观察周围人的眼色,“至于她后面怎么回到定风镇的,我们也无从得知,至于她是不是和无日神教有关系,我们就更不清楚了,瑾芝夫人命也不好,不幸死在大屠杀里,楚帮主念及她是昔日的家人,就好生安排她的后事了。任堡主,她人已经死了,你就不要追究她的经历了。” “就是,昆山,瑾芝夫人是天道会的家事,你就不要干涉了。”任茂昌插了一句。 慕婉凤见效果已经达到,便气定神闲地再次说道:“弘熙王和楚帮主达成了协议,在限期内和天道会大力配合,一起把大屠杀的罪魁祸首尹玉枫缉拿归案,只有捉到尹玉枫,才能真正地给天道会、苍云堡还有定风镇老百姓一个交代。” “任堡主,我已经说完了,你意下如何?”慕婉凤特地问气到黑脸的任昆山。 任昆山没有回答,他已经被慕婉凤和任茂昌一唱一和到无比愤怒,却孤立无援、无法可说。 第40章 对现实的无奈与屈服 控诉追究大会不欢而散,任昆山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桌子旁生闷气,慕婉凤走到他的跟前,“任堡主,方便说话吗?” 任昆山没好气地回答:“楚夫人,你还想说什么道理,刚才在大会上,你已经把苍云堡的人都说服了,现在单独来找我,是不是还想逼我表态,让我亲口说我二娘和三弟的死和楚帮主无关,你才觉得满意?” “任堡主,你的敌意也不要那么大,大屠杀的是非曲直,我们心里都有一杆秤去衡量,我们也是性情中人,会忍不住为至亲说话讨公道,刚才在大会上我对你多有得罪了,我在这里和你道个歉,”慕婉凤平和地说道,“定风镇的领袖,从来不会有错,如果我们说他错了,那就是拆他的台,让他不坐那个位置,我也是为了楚帮主的前途着想,才会如此维护他的。” 任昆山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直视慕婉凤:“楚夫人,你来自西域边塞,我听闻边塞人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没想到你来了中原不过一年,就改变了自己的性格初心,你为达目的颠倒是非,不惜把黑的说成白的,杀人也被你说成了救赎。我虽佩服你的口才,却难以苟同你的做法。” “你说我为达目的颠倒是非,倒不如说定风镇这个地方,只能滋生出这种人,大家都是乌鸦,都没有谁比谁更干净、更高尚,相反,大家都很虚伪、很做作,打着为了保护一些人、一些事的名义,从而作恶去伤害其他人,我不例外,你也不例外,任堡主,我们都是一类人,你站在道德层面批判我,也就是在批判你自己。” “我是不是楚夫人所说的这类人,我不在乎,我无权批判你们天道会,同样你也无权批判我们苍云堡,你们只要知道这一点,一个人被害死了,他们的家人都有权去追究凶手,无论他们生前人品如何。” “说来讽刺,你们苍云堡里面,也只有三少主昆洛和影荷的人品是好的,只可惜他们没有得到命运的善待。” “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以为她还愿意承认是苍云堡的一份子吗?恐怕她都不想留下。” “她当然不想留下来,你们愿意放她离开吗?”慕婉凤反问道,说出了她找任昆山谈话的目的。 “二娘和昆洛已经不在人世,我们全家人都解除了对影荷的软禁,她想离开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已经没有精力再去为难她,楚夫人,我这么回答,你满意了吧。”任昆山不耐烦地说道。 慕婉凤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她未曾料到影荷竟已重获自由。 月零城。 楚轩亿与任昆泰二人,隐匿真实身份,穿梭于月零城的每一个角落,走走停停,不辞辛劳地四处探询。经过不懈努力,他们终于探知了一个疑似无日神教驻扎点的线索,那是一条深邃且错综复杂的巷子,宛如迷宫一般。巷子内,房屋鳞次栉比,大小不一,既有居民自住的温馨小屋,也有对外出租的简陋房舍,更有沿街开设的各式店铺,琳琅满目。 随着夜幕的降临,这条巷子非但没有沉寂下来,反而变得更加热闹非凡。道路上,各式地摊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占据了原本就不宽敞的空间。老百姓们纷纷摆出自己的商品,卖力地吆喝叫卖,从日常饮食到把玩之物,应有尽有,热闹非凡。这一切景象,看似再平常不过,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息,让人难以将其与凶险的无日神教联系在一起。 任昆泰在认真地擦拭自己的斩铁刀,细心地给刀涂抹上了墨绿色的有毒药膏,保证刀锋能有见血封喉的效果,在一旁观察环境的楚轩亿忍不住问道,“看来你紧张自己的刀,比找到尹玉枫还紧张,你是害怕了吗?” 任昆泰头没抬,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无日神教在定风镇制造了大屠杀,自知惹了大祸,平日生活里一定会加强防守,我们现在闯入了他们的地盘,势必凶多吉少,我们现在看到的人,都很有可能是无日神教的耳目,甚至就是无日神教的一份子,我们不做好准备,就是他们的盘中餐了。” “做好准备是对的,”楚轩亿望着烟火气十足的巷道,“两派中,也只有你任昆泰不怕死,愿意陪我来冒险,替瑾芝报仇雪恨。” 任昆泰把斩铁刀放回腰间,来到楚轩亿的身边望着他说道,“如果你楚帮主愿意听我的实话,就不应该再执着为楚夫人报仇了,你是一个很优秀很厉害的领袖,要总是沉溺在自己错杀爱人的自责中,对你以后的生活是很不利的,她已经离开你了,你要学会接受现实,放下执念。” “我不是单纯为瑾芝报仇,而是在为自己做了断,”楚轩亿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既清冷又不甘,“如果我这辈子不能亲自除掉尹玉枫,会觉得非常遗憾的,他夺走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瑾芝被他霸占那几年,不是你一句接受现实、放下执念,我就能释怀的。” “有情况!”任昆泰突然低声示警,迅速进入警戒状态,示意楚轩亿提高警惕。 尹玉枫一袭白衣,身后簇拥着众多随从,自两人身旁淡然掠过,楚轩亿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冲动,心跳如鼓,不由自主地紧跟其后。任昆泰见状,虽不愿,却也只得跟上楚轩亿的步伐。 两人尾随尹玉枫,直至踏入一条偏僻幽暗的小巷,此处戒备森严,无日神教的爪牙遍布,若继续深入,无疑自投罗网。 紧急关头,任昆泰果断拉住楚轩亿,力阻其前行,硬生生将他拽入一旁的破旧屋舍之中。“不能再跟了,他们人数众多,势力庞大。”任昆泰低声告诫楚轩亿,语气中满是凝重,“我们不可鲁莽行事,以免成为他们的猎物。” “想不到你竟是贪生怕死之辈,我真是看错了你。”楚轩亿对任昆泰的劝阻极为不满,怒意难掩。 “楚帮主,我们记住此地,持续监视他们的动向,待时机成熟,再联合朝廷力量,一举围剿。此乃明智之举。”任昆泰冷静分析,试图说服楚轩亿。 “监视多久?何时才算时机成熟?你根本给不出明确的答案!”楚轩亿不耐烦地反驳,眼神中满是不甘。 “楚帮主,你我心知肚明,贸然行动只会葬送自己。”任昆泰语重心长,“你的目标是尹玉枫,但除他之外,还有整个无日神教需要应对。今日若冲动行事,即便杀了尹玉枫,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威胁出现。” “可我只想要尹玉枫的命!”楚轩亿紧咬牙关,目光狠狠地投向尹玉枫逐渐远去的背影。 “就算你如愿以偿杀了尹玉枫又怎么样,你能不能做到把无日神教一网打尽、永绝后患?一个尹玉枫出掉了,另一个尹玉枫又会出现,他们一样会危害武林,威胁我们每个人的正常生活,也一样会有另一个女人遭遇到楚夫人的不幸,楚帮主应该明白这个事实,除掉尹玉枫的机会可以有很多次,但是楚帮主的性命只有一条,你不惜命,怎么给楚夫人报仇?”任昆泰的话语恳切而有力,字字句句直击楚轩亿的心扉。 楚轩亿终于冷静了下来,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尽管心中仍有不甘,但他也明白任昆泰所言非虚。他狠狠地瞪了尹玉枫最后一眼,随后与任昆泰一同转身离开,心中暗自发誓,来日定要让无日神教付出应有的代价。 “来日方长,我们走吧!”楚轩亿低声道,语气中既有无奈也有坚定。 第41章 惊获噩耗 “影荷,你重获自由,再也不用受制于人,这真是值得庆贺的好消息。”慕婉凤微笑着咬了一口手中的刨冰,她特意邀请了孙影荷来天道会共度今宵,两人并肩立于观星台上,享受着冰凉的甜蜜,同时仰望满天繁星,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放松。“他们知道你和昆泰的打算了吗?昆泰接下来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你们计划何时启程?若银两不足,尽管开口,我定会相助。”慕婉凤一连串关切的话语中透露出真挚的情谊。 然而,孙影荷的神色却显得异常沉重,连一丝勉强的微笑也挤不出来。面对好友的关切询问,她终于忍不住,双手捂脸,泪水无声滑落。 “影荷,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慕婉凤心疼地为她拭去泪水,温柔地询问。 “昆泰哥说他并不想与我一同离开定风镇,他救我,只是为了赎罪。”孙影荷哽咽着说出了心中的苦涩。 “这简直荒谬!我才不信他的这些说辞。若真是为了赎罪,他又怎会不顾一切地救你?怎会甘愿为你付出那么多?又怎会无法克制自己对你的深情?”慕婉凤一连串的反问,充满了对孙影荷遭遇的不满与不平。 “婉凤,我不知道,我真的很迷茫。”孙影荷终于崩溃,紧紧抱住慕婉凤,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影荷,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你需要面对并解决问题。”慕婉凤紧紧回抱着她,轻声安慰,并轻拍她的背以示支持,“你已经向苍云堡表态要离开,有想过一个人离开吗?”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留在苍云堡的理由,如果我要离开的话,只能回水月村,我实在想不到我能去哪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别的地方生活。”孙影荷抹了抹眼泪,眼泪却忍不住流淌下来。 “如果你回水月村,等于还是没有离开苍云堡的势力范围,你是留是走,只有你自己能为自己做决定,你要记住,一个人是独立的,你总要学会为自己做决定,你的选择也不止两种。”慕婉凤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婉凤,你是希望我现在就离开吗?”孙影荷眼中满是疑惑。 “现在不离开,你还要留下来见他吗?”慕婉凤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婆婆和昆洛刚去世不久,苍云堡正处于混乱之中,此时离开,我心中有愧。”孙影荷轻声解释,她的善良与忠诚让慕婉凤既生气又无奈。 “影荷啊,你到现在还在为他们着想,真是让人又气又急!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自然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记得祭拜完他们后,要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慕婉凤虽感无奈,但也只能给予理解与支持。 第二天傍晚。 楚轩亿匆匆返回定风镇,未及归返天道会,便直奔负责镇上善后工作的长老处,意在先行安抚那些在大屠杀中失去亲人的民众。世事纷扰,他需得理清头绪,分轻重缓急行事。 “杀手凶手!”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突然冲到楚轩亿面前,骂得很大声、很生气,“楚帮主,是你杀死了昆洛和他的娘亲!” “没错,是你杀了他们!我亲眼看到了!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另一个同样年纪的男孩也冲了出来指控楚轩亿,他们都是任昆洛生前一起习武和读书的好朋友。 “小孩子胡说什么呢!”这时候,一位中年妇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扯着其中一个孩子的耳朵叫骂,然后诚惶诚恐地对楚轩亿赔罪,“楚帮主,实在对不住,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们年少无知吧!” 中年妇女说完后,就赶紧拉着两个男孩离开了。 楚轩亿被两个男孩指控得莫名其妙,他望向身边的长老,对方也是说童言无忌乱说话,这时候,慕婉凤闻讯赶了过来。 “轩亿,你去哪了?路途奔波,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天道会休息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这里有其他长老坐镇,没事的。” “刚才有两个男孩子说我杀死任老夫人和昆洛,是怎么回事?”楚轩亿打断慕婉凤的话,发问道。 “是不是和大屠杀那天有关?”楚轩亿见慕婉凤沉默不语,又问道。 “你既然知情,为什么要隐瞒我?”楚轩亿冒起怒火。 慕婉凤有点不自然,“大屠杀是大家意想不到的,刀剑无眼,你是为了追击无日神教,大家都没有资格怪罪你,事情我已经善后好了,再过一段时间,大家不会再对你指指点点了,轩亿,你离开两天也辛苦了,先回家休息,好不好?” 说完,她就想挽住楚轩亿的手。 楚轩亿甩开她的手,脸色阴沉,“你说已经帮我善后,是什么意思?” “就是做我楚夫人该做的事的意思,我没有做错事。”慕婉凤有点被吓到了,仍然镇定回答道。 “正是因为你自作主张为我善后,大家才会敢怒不敢言,实质上在背后骂我是缩头乌龟!”楚轩亿没有领情,生气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你是一帮之主,是大家的领袖,为什么还要在乎别人在心里怎么想,这是你平日里教导我的。”慕婉凤反驳道。 “此一时彼一时,你的行为分明是在为我抹黑!”楚轩亿怒目而视,不愿再与她多言。他环顾四周,只见定风镇内一片肃穆,商铺紧闭,家家户户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哀号声此起彼伏。那日前还张灯结彩、喜庆洋洋的武馆,如今也换上了素白的布幔和花圈,更显凄凉。 楚轩亿越看越生气,心里也越来越难受,头一扭,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轩亿,你要去哪!”慕婉凤也赶紧跟上去。 楚轩亿步入苍云堡,依弟子指引步入厅堂,只见室内一片素白,任昆山与宋秋璃及众亲属、长老皆披麻戴孝,正为薛凝眉与任昆洛的遗体守夜。 两具遗体静静地躺在大厅中央,覆盖着洁白无瑕的布幔,楚轩亿目光触及,心中剧痛,却强忍悲痛,对任昆山沉稳开口:“任堡主,我此番前来,特为祭拜任老夫人与三少主。” “哼,楚帮主终于肯露面了。”任昆山面色冷峻,言语间带着讽刺,“你所为,楚夫人已代为致歉,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慕婉凤紧随其后,目光中满是对楚轩亿的担忧,生怕他成为苍云堡众人的众矢之的。 宋秋璃见状,连忙劝解道:“昆山,楚帮主既已到来,便是心怀诚意。婆婆与昆洛尚在此地安息,我们不宜再起争执。” 任昆山怒视楚轩亿,语气决绝:“二娘与昆洛为何躺在这冰冷的灵堂,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任堡主,以前的事是我自己拿的主意,跟楚帮主无关,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慕婉凤连忙上前解围,“楚帮主此来,正是为了诚心祭拜,表达他对任老夫人与昆洛少主的哀思与愧疚。” “楚帮主的愧疚,苍云堡受之有愧。”任昆山毫不领情,直接下达了逐客令,“苍云堡不欢迎你们,请马上离开!” 楚轩亿面色坚毅,不为所动:“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离开,我给任老夫人和昆洛少主上香,是我该做的,我会承担对他们的责任,”他顿了顿,语气沉重而坦诚,“任老夫人与昆洛少主,确为我所杀,我绝不回避这一事实。” 此言一出,厅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楚轩亿的坦诚所震惊。他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为,没有丝毫推诿或辩解,这份勇气与担当,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待我除掉尹玉枫,将无日神教彻底铲除,”楚轩亿目光如炬,许下郑重的承诺,“我必将以我的生命,向苍云堡赎罪。” “楚帮主大包大揽,自称要承担责任,把命还给我们,你让我们怎么相信是真话,”任昆山生气地质问道,“一直以来,天道会都是卑鄙无耻、出尔反尔、残忍霸道的武林败类,也包括你,楚帮主!” “任堡主,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上升到人身攻击,是几个意思!”慕婉凤也来气了。 “是啊,昆山,楚帮主是负责任的人,你这么说确实不合适。”任茂昌也站出来劝道。 任茂行也站出来打圆场,“昆山,差不多得了,楚帮主一心想来祭拜老夫人和昆洛,你就不要为难楚帮主了。” “不行!我才是一堡之主,我说过不给楚帮主上香,他就不能上香!”任昆山斩钉截铁地回绝了,说得很硬气。 “昆山,你让楚帮主上香吧。” 第42章 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我的丈夫 此刻,任采薇步履蹒跚地步入厅堂,她因母亲与弟弟的骤然离世而心力交瘁,身形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宽大的孝服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空旷。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原本粉嫩的唇瓣此刻也失去了血色,脸颊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显然她刚痛哭过一场。 “采薇姐……”任昆山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他不愿看到刚刚愿意稍作休息的姐姐再次被卷入这悲伤的漩涡之中,料想是下人忍不住告知了她此事,“这里交给我便是,你无需亲自前来。” 任采薇轻轻摇头,对任昆山报以安慰的微笑,随后转向众人,以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说道:“苍云堡与天道会,向来是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盟友。今日,楚帮主代表天道会前来祭拜母亲与昆洛,实乃遵循礼仪之举。昆山,你身为苍云堡之主,理应接受这份心意,否则便是我们苍云堡失了礼数。” 言罢,她转而吩咐下人:“进胜,为楚帮主准备香烛。” 楚轩亿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任采薇,眼中满是对她的愧疚、不安与深切的同情,更有着急于倾诉却又无从说起的复杂情感。他难以想象,这样一位柔弱的女子是如何独自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悔恨如潮水般涌来,他恨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放任了那场不应发生的悲剧;他恨自己忽视了无辜者的牺牲,让挚友的家族承受了灭顶之灾;他还恨身边人试图为他掩盖罪行,将他塑造成一个无情无义的形象。 任采薇的目光与楚轩亿交汇,但她的眼神冰冷而疏离,仿佛不愿让他窥见自己内心的伤痛与挣扎。 楚轩亿接过下人递来的香,恭恭敬敬地向薛凝眉与任昆洛的遗体行了三鞠躬礼,随后缓缓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以此表达他深深的哀思与歉疚。 “采薇,事已至此,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也不能回到过去改变结果,”楚轩亿走到任采薇的面前,言语诚恳,“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老夫人和昆洛的死,我会承担责任,我楚轩亿说过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请你节哀顺变,真的对不起!” 任采薇面无表情,问道,“楚帮主,敢问你这句对不起,是楚帮主说的,还是楚轩亿说的?” “谁说不一样啊!”慕婉凤忍不住在后面插嘴叫了一声。 “楚轩亿说的!”楚轩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任采薇骤然变脸,狠狠地给了楚轩亿一巴掌!她扭头猛地冲到香炉处,把楚轩亿刚刚上的香折断扔在地上,变得非常激动和愤怒,“楚帮主,我答应让你上香,是因为你是天道会的帮主,我打你一巴掌,是因为你承认了你是杀我娘亲和弟弟的凶手!” “你的命,根本不足以偿还他们所受的痛苦!”任采薇怒视楚轩亿,近乎疯狂地逼近他,“就算你死了,也无法抵消你所犯下的罪行。这一巴掌,就当是你还给我娘亲和昆洛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再无任何牵连!” “苍云堡是他们生前最后的安宁之地,我不希望你再踏入半步,打扰他们的安息。请你现在就离开!”任采薇声嘶力竭地喊道,眼眶中已盈满泪水,“走啊!” 楚轩亿静静地凝视着任采薇,沉默良久,最终转过身,默默地离开了灵堂。 慕婉凤见状,连忙跟随其后离去。 任采薇站在原地,目光冷冽,但泪水却无声地滑落脸颊,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决绝。 楚轩亿和慕婉凤刚回到天道会,任昆泰就来求见,汇报了月零城追踪无日神教的情况,“楚帮主,我一直跟着尹玉枫他们,还收买了几个耳目日夜观察他们,那条小巷是他们的临时驻扎点,驻扎的时间也不到半年,平日里习惯化装潜伏成老百姓,分散开来,每天过有规律的生活,吃喝饱日,有时候会溜出城,到定风镇以及附近的村镇流动,一般是以做买卖的名头,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化整为零四处流窜,他们想谋划什么?”楚轩亿联想到几日前另两派蒙羞耻辱的大屠杀,脸色严峻,“大屠杀是血的教训,我们不能再有类似的惨案发生,我已经让城门加强对外来人员的检查和追踪,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分子。” “我也不知道无日神教想谋划什么,他们是一群没有底线的恐怖分子,从孩提时代就被大人灌输认为滥杀无辜是无罪的,但是他们也惜命,会用最谨慎、最狡诈的方式做最残忍的事情,我们两派真的要提高警惕,不要让他们有机可乘。” “我没有正式下命令让你专门去追踪他们,看来你对无日神教很上心啊,”楚轩亿盯着他,“我想知道理由。” 任昆泰回答得义正言辞,“因为无日神教曾经伤害过我在乎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会这么做。” 楚轩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任昆泰被他盯得不自在,下意识眼睛看下面避开楚轩亿的锋芒,“总之,无日神教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它一日不灭,我们一日不得安宁。” “具体要怎么做,我没有能力决定,一切听从楚帮主的安排。”任昆泰抬头,坚定而顺从地继续说道。 慕婉凤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没有参与,只是默默地给二人沏茶倒茶。 “最近定风镇发生了太多事,你问我怎么安排,我能怎么办。”楚轩亿开口说道,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任昆泰也预估到楚轩亿的反应,随即找了一个由头告辞。 “楚帮主,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义不容辞。”任昆泰又补充说道。 “你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楚轩亿也不多说,便把目光转移到账本上了。 “轩亿,我去送客!”慕婉凤见任昆泰告辞,便忙不迭提出请求。 两人慢慢地走出了书房,不发一言,直到离开书房有一段距离后,任昆泰才停下脚步,开口道,“楚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会离开。” “我不是客气,”慕婉凤也停下脚步,语气也不客气起来,“你也不急着离开吧,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任昆泰问道,他明显不想应对,“楚夫人如果是问我和影荷之间的事情,那倒不必了,我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她也明白我的决定,楚夫人是讲道理的人,也应该理解我们,就不要刨根问底了。” “你要我怎么理解你们?还是说,怎么去理解你的决定?”慕婉凤反问道,不打算放过任昆泰。 “我知道影荷是你的好朋友,你不愿意让她受伤,这我能理解,”任昆泰说道,语气放软了,“但是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只会伤害更大,我的决定是及时止损,因为我贪生怕死,还贪心想过好日子,楚夫人,就当我任昆泰求你了,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了,好不好?我已经决定放下了,你得尊重我的选择。” “就凭你的选择和决定,我就不会尊重你,更不会撒手不管,”慕婉凤盯着他,充满敌意,“第一,你伤害影荷的感情,第二,你会伤害轩亿。” “楚夫人,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任昆泰瞪大了眼睛,立马打断她,“我们不是在说我和影荷之间的事吗?为什么要扯到楚帮主身上?” “任昆泰,你用不着在我面前惺惺作假,”慕婉凤没有放软语气,“你对影荷是不是真心,我心里清楚,而你也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你为她所做的一切,你还愿意为了救她而不惜牺牲自己,这不是真心又是什么?我非常肯定你是深爱她的,不愿意伤害她一分一毫。你之所以反常地决定放弃她,是因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自顾自地留下来不断找机会接近楚帮主,任昆泰,你以为我瞎了吗?”慕婉凤无视任昆泰震惊的神情,发出有力质疑。 “楚夫人,我看你是想多了,”任昆泰恢复了平静的神情,“如果我真要对付楚帮主,何必等到今时今日,我再明明白白地和你说清楚,我任昆泰之所以留下来,是为了过正常人的生活,没有别的想法。” “你有没有别的想法,我不知道,也没法逼你承认,不过你要清楚一点,你决定做傻事前,最好是三思而后行,因为我会一直盯着你,你的所作所为,我都不会放过。”慕婉凤带着威胁的口吻向任昆泰发出警告。 “。。。。。。”任昆泰没有说话。 “我爱的男人,是我一生一世厮守的丈夫,我断不会容许任何一个人去伤害他,否则,我会跟他拼命!”慕婉凤以为任昆泰不信,便加重了语气,“昆泰少主,我的话说完了,慢走不送!” 第43章 你该离开了 枫叶谷任家墓园。 薛凝眉与任昆洛的葬礼于今日,紧随着秋分之后的日子悄然举行,天际间透出一股深秋特有的凛冽,寒风如细针般穿透衣袂,周遭弥漫着阴冷与萧瑟。 “未曾想,最终到场吊唁婆婆与昆洛的,竟是寥寥数名淳朴乡民,而两派中人竟无一人现身。”宋秋璃手执纸钱,边焚烧边对身旁的夫君轻声叹息。 任昆山凝视着那几位虔诚祭拜的平民百姓,心中交织着悲痛与愤慨,“一老一幼,无端遭受不幸,世人却避之唯恐不及,美其名曰不祥,其实他们是畏惧楚轩亿,生怕站错队伍,都是些见风使舵之徒!” 言罢,他怒不可遏,愤然挥拳,却只是击向虚无的空气,以泄心头之恨。 “昆山,你现在动气伤神,也不能解决问题。”宋秋璃柔声相劝,目光亦转向正忙于下葬事宜的孙影荷,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坚定,“婆婆与昆洛,能得我们一家之心,相伴此程,已是足够。” 任昆山望着远方,神色中添了几分迷惘与决绝,“现在苍云堡里,也只剩下我和昆泰两个嫡系男丁了,二娘和昆洛已经入土为安,有的事情也要尽快处理了。” 言毕,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孙影荷身上,似有所思,而孙影荷察觉到这道目光,悄然起身,以行动避开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注视。 遏云居。 晚上,任昆山过来找任昆泰,开门见山说道,“昆泰,我听说影荷找过你,想和你一起离开,你为什么要拒绝她?你不打算为她负责吗?” “我和她又不是夫妻,为什么要对她负责,”任昆泰一边择菜一边淡淡地说道,“既然不用负责,我更不可能和她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不喜欢她吗?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替她做那么多,还愿意为她搭上性命?!”任昆山质问道。 “我之所以对她做那么多,完全是为了你,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嫂子,就这么简单。”任昆泰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任昆泰,事到如今,你骗我们,骗自己,还要骗到什么时候,”任昆山愤怒起来,靠近他说道,“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和她同床共枕的!” 任昆泰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冷静的脸色,“那又怎么样,我当初只是为了帮你,让你如愿以偿坐上堡主的位置,况且二娘给了我很多钱,我没有理由拒绝,但是我也不可能为了她去承担什么责任,这只是一场金钱交易。” “去你妈的!”任昆山暴怒起来,抬手给了弟弟一巴掌,打得他措手不及,随即又扯住他的衣领,“是我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愿意带她离开,我就打算顺水推舟成全你们,想不到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窝囊废!” 任昆泰也不服软,他立马挣脱兄长的钳制,一脸地坚定,“影荷是你的妻子,要对她负责任的是你!” “你明明知道我和她是徒有虚名的夫妻,还说这种话!”任昆山再次粗暴地抓住他的衣领。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她是你的妻子,不管是不是徒有虚名,都是你的妻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再逼我了!”任昆泰机敏地躲开了兄长的钳制,斩钉截铁回答道。 任昆山直接给了他重重地一拳,打到他的脸上,疼得他侧脸咧嘴。 “你有种,你混蛋!我没有你这个弟弟!”任昆山不解气,又狠狠一脚把他踢倒在地,骂骂咧咧地走了。 千伏村静静地望着任家兄弟的争执冲突,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 苍云堡。 在任昆山外出寻找任昆泰之际,宋秋璃并未停歇,她将孙影荷唤至房内,递给她一袋沉甸甸的银两,“影荷,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路费。” 孙影荷望着手中的钱袋,一脸茫然,不解地问道:“秋璃姐,这是什么意思?” 宋秋璃语气坦诚而直接:“影荷,既然我们同处一家,我便开门见山。婆婆与昆洛已安息,你也尽心尽力送完了他们最后一程,现在该是考虑自己未来的时候了。我清楚,你并不愿在这苍云堡中继续承受压抑与痛苦,为何不借此机会离开,开启新的生活呢?我们完全理解并支持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孙影荷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意识到自己已无继续留在苍云堡的理由,也不愿再在此地忍受屈辱。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婆婆与昆洛葬礼刚结束的当晚,宋秋璃便提出让她离开,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她措手不及,心中充满了混乱与迷茫。 “你还有什么顾虑吗?如果是钱少的问题,我可以想办法,把我的私房钱也一起给你,”宋秋璃见她不说话,便继续说道,“不妨老实告诉你,我自从接手了婆婆掌管的账务后,才知道苍云堡的收支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我们苍云堡的生活根本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风光美好,一切都是婆婆负重前行,才有我们些许享受罢了。” “秋璃姐,我并非担忧钱的问题,”孙影荷将钱袋轻轻推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我已有离开的打算,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整理个人的事情,待一切妥当后,我自会向你们告别。” 不久,怒气冲冲的任昆山匆匆归来,从下人那里得知了宋秋璃欲让孙影荷离去的消息后,他立即将宋秋璃拉回房间,严厉地质问道:“你为何要强迫影荷离开苍云堡?这样做不合适!” “昆山,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反对影荷的离开。”宋秋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与不解,“经历了这么多,孙影荷怎会甘愿继续留在苍云堡,面对我们这些人?即便她愿意,我们心中也有诸多不愿。既然话已至此,不如干脆利落,她走她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岂不两全其美,各自安好?” “秋璃,情况已今非昔比。”任昆山反驳道,语气中带着怒气,“先前我以为昆泰有意带影荷离开,故而支持她离开这里。但现在昆泰明确表示不愿带她走,影荷孤苦无依,我们若强行让她走,岂不是将她推向深渊?” “昆山,自从婆婆和昆洛离世,我们嫡系一脉风雨飘摇,天道会气焰嚣张,堡内之人更是落井下石。你身为堡主,不思如何重振苍云堡,反而在此纠结影荷的去留,真是因小失大!”宋秋璃的话语中满是责备与无奈,“除了我这个小妾,还有谁能真心为你考虑?” 任昆山被宋秋璃的话噎得无言以对,心中更添了几分焦虑与头痛,眼前的一桩桩公事如同巨石压顶,让他倍感压力。 “你究竟为何执意留下影荷?”宋秋璃不依不饶地追问,“难道是为了让她再次成为你巩固地位的棋子?若真是如此,我绝不阻拦!” “秋璃,你误会我了!”任昆山激动地辩解,双手痛苦地按住额头,“我只是可怜影荷,想给她一个安身之所,别无他意。” “但你的安排未必是影荷所愿。”宋秋璃怒其不争,“昆山,你太天真了。影荷既已决定离开,我们应当尊重她的选择,给予理解和支持,这是她应得的尊严。我相信,即便是采薇姐,也会站在我这边。” “你为何断定采薇姐会支持你的看法?”任昆山质疑道。 “好,既然你需要确认,那就去找采薇姐问个明白。”宋秋璃毫不退让,“若采薇姐也认为影荷应当离开,那我们就无权挽留;若她反对,我便听从你们的决定。” “一言为定,我现在就去问采薇姐。”任昆山说罢,便转身欲行,决意让任采薇来决定孙影荷的去留。 第44章 复仇的决心 任昆山言出必行,马上就去找任采薇商量,他快步来到任采薇的房间前,敲了敲门,“采薇姐,你在房里吗?我是昆山,有事想和你商量,关于影荷的,能否让我进去?” 房间内没有回应。 “采薇姐,你睡了吗?”任昆山又继续敲门,发现都得不到回应后,心一急,便顾不得身份有别,推门走了进去。 “门怎么没锁?”任昆山疑惑嘀咕一声,也没多想,径直走进去呼喊任采薇。 房间非常安静,没有一个人。 任采薇不见了。 任昆山焦急地询问了一些下人和弟子后,便紧急召集两派的人分头去寻找任采薇,一个刚失去双亲的弱小女子突然不告而别,是非常危险的信号,很有可能会自杀了断余生,所以要尽快找到人,保证她的安全。 “采薇姐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总是以泪洗面,精神意志非常消沉,我很担心她会自寻短见,麻烦大家辛苦一点,务必要尽快找到活着的她。”任昆山对弟子说道。 大家也不懈怠,连夜走走停停,往任采薇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去寻找、去呼唤,可惜都一无所获。 一个大活人就在大家眼皮底下消失了,如同蒸发的露珠。 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时辰,这时候夜很深了,天上突然下起了雪,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冻得大伙们瑟瑟发抖。 “堡主,有人在悬崖边发现了任千金的手绢!” 任昆山闻言立马跑过去,接过弟子递过来的手绢,手绢是紫色的,上面镌刻着薇字,依稀闻到任采薇经常抹的香膏味,的确是任采薇的手绢。 任昆山让弟子装好绳索,自己亲手拿着灯笼抓着绳到悬崖下面找人,过了一炷香时间后,他示意弟子拉他上来。 “大家加把劲,把任堡主拉上来!”楚轩亿命令弟子道,他得知任采薇不见后,第一时间加入到寻找队伍中。 “昆山,找到任千金了吗?”楚轩亿问道。 任昆山喘着气,摇摇头,“我刚才看了很多地方,没有发现采薇姐的遗迹。” “大晚上跑到枫叶谷,也不知道采薇姐在想什么。”在一旁的任昆石不满嘟囔一句,他没有带厚衣服,冻得鼻涕直流,满肚子都是抱怨。 楚轩亿懒得搭理他,沉吟了一下,对任昆山说道,“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去找过,她可能在那里。” 大伙们齐刷刷地赶到了任家墓园,果真发现一个人跪在墓前烧纸,走上前定睛一看,果然是失踪一夜的任采薇。 “采薇姐!”任昆山赶紧跑过去,把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昆山?”任采薇抬起头望着突如其来的任昆山,不敢相信。 “你一个晚上都在这里吗?”任昆山替她擦掉头上散落的雪花,望着她面无血色的消瘦脸庞,很是心疼。 “我一个人睡不着,心里非常挂念娘亲和昆洛,便过来陪他们了。”任采薇轻轻地回答道。 任昆山把任采薇扶了起来,任采薇缓缓地站了起来,才发现两派的大批人员都赶来了,她望着众人,神情有点恍惚,“你们也来祭拜娘亲和昆洛吗?” “你失踪了一夜,大家都很着急,怕你出事了。”任昆山回答道。 “对不起,我没有和昆山说一声就出门了,让大家受累来找我了,真的不好意思。”任采薇努力露出礼貌的微笑,向大家郑重地鞠了一躬,“我烧完纸钱就和昆山回去了,大家不用担心了。” 任采薇话音刚落,又跪在墓前继续烧纸,非常投入,也非常哀伤,没有流泪的哀伤,却让人心碎。 楚轩亿静静地站在一旁,凝视着任采薇,她的痛苦与哀伤仿佛化作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语。 遏云居。 “昆泰,我们喝一杯!”大清早的,千伏村便嚷嚷让女儿小雨去买上好的清酒,搭配着特意做的丰富早餐,非要让任昆泰陪他喝酒。 任昆泰面无表情,明显被昨晚和兄长的争执影响了心情,他把酒一饮而尽,却不发一言。 “昆泰,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的儿子了,”千伏村笑眯眯地举着酒杯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就以父子相称,是一家人了。” 这一席话刚好被端菜过来的千幕雨听到,不禁愕然,“爹,你什么时候和昆泰哥结谊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千伏村对女儿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在开心地喝酒。 “小雨,千大叔只是在开玩笑,你不要当真。”任昆泰平静地回答道。 “我没有开玩笑,”千伏村立即说道,望着任昆泰露出温暖的笑容,“我们是普通人,结谊的繁文缛节就不必了,我是真情实意要和你结谊的,你可不能反悔伤我这个老人家的心啊,总而言之,我已经是你的义父了,我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只希望日后你能听得进我这个老父亲的话,凡事要三思后行。” “千大叔,我知道你目睹了我和我大哥的争执,我说的话,你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并不值得让千大叔赏识我,千大叔不用为了我,苦心积虑策划这一切,我真的不配。”任昆泰冷静地回绝了。 在一旁吃早餐的千幕雨一头雾水望着他们,不禁发问,“到底怎么了?” “你所表现的一切,任堡主或许会信,但是我不信,”千伏村说道,态度很真诚,“一个人究竟是好是坏,外表是看不出来的,我对你还是一样的态度,希望你成为我们家庭的一份子,好好为自己的人生筹谋打算,无论遇到多少挫折,我和小雨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至于报仇什么的,该舍弃了。”千伏村斟酌着说道。 “够了,千大叔,你不用试图说服我,”任昆泰不耐烦地说道,“我留在定风镇不走,的确有我的目的,但是我的目的,你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阻止不了也要阻止!”千伏村认真地回答道,他接受不了任昆泰的一意孤行,“我知道你一直都痛恨楚帮主,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报仇什么也不顾,把自己搞到兄弟反目、伤及挚爱的地步!我放任你一意孤行,就是在毁了你的现在,乃至将来的人生!” 任昆泰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都是不满和固执。 “你现在听不进我的话是吧,”千伏村动怒了,站了起来,“既然你要一路走到黑,那我就把你的情况告诉给楚帮主,让你断了报仇的愚蠢念头!” 说完,千伏村气呼呼地离开。 “爹!不要这样做!”千幕雨赶紧拦住出门的父亲。 “我报仇是愚蠢的,那小雪就该愚蠢去送死吗?”任昆泰也站了起来。 “我已经说过了,小雪的死,是一场悲剧,因为她触犯了帮矩,一个人遵守王法家规,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她的死我已经放下了,你们更加要放下!”千伏村大声怒叫道。 “小雪的死根本不是触犯了帮规!”任昆泰也大声怒叫道,“楚轩亿之所以急着处死她,是因为他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把弃暗投明的小雪置之死地!试问我怎么可能苟且偷生,放弃为她讨回公道呢?” !!! 千伏村被任昆泰的一番话震惊到了,他瞪直了眼睛,不敢相信突如其来的秘密。 任昆泰冷静了下来,把这个秘密,楚轩亿如何和小雪交易,如何利用小雪对付苍云堡,如何利用完就杀了她等信息,一五一十地都告诉给千伏村,“小雨之所以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这个秘密,是因为她害怕你得知真相后会接受不了,不说你们,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为了小雪复仇,是我这辈子的目标,我不会放弃,也不可能放弃,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 千幕雨忽然低下了头,她不敢说话。 说完,任昆泰愤怒地冲出了家门,只留下一脸错愕伤心的千伏村和试图安慰父亲的千幕雨。 过了一会,千幕雨小心翼翼地一瘸一拐走进房间,来到了父亲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安慰道,“爹,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千伏村已经泪流满面,非常痛苦,“爹没有伤心,只是在哭诉自己的无能为力。” “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你姐也离开我们这么久了,我以为我放下了,没想到老天爷是在和我开玩笑,让我这辈子都没法放下了,”千伏村哭得很悲愤,“我一介草民,没法好好呵护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是我的过错,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啊!我已经活得很累了,只求老天爷放过我,让我好好休息吧。” 千幕雨静静地听着父亲的发泄,她不敢说一句话,只是示意父亲好好躺下来睡一觉,父亲太辛苦了,更应该好好地休息。 第45章 求子 苍云堡。 夜晚临睡前,任采薇坐在铜镜前,细心地涂抹着护肤膏。这段时间以来,她仿佛将自己囚禁于无尽的悲伤之中,身心俱疲,容颜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 “我,应该还没有那么老吧。”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尽管心中满是自我怀疑,但脸庞依旧保持着那份白皙与细腻。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了宋秋璃温柔的声音:“采薇姐,是我,秋璃,方便进来吗?” 任采薇轻轻应了一声,随即捋了捋散落的发丝,努力恢复往日的冷静与从容。 门扉轻启,宋秋璃面带微笑,手执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步入房内。“今天采薇姐的气色真好,皮肤看起来也比之前更加细腻了。”她边说边将手中的盒子递上,“这是我特地研磨的护肤膏,里面融入了特制中药成分,对滋养皮肤、紧致肌肤都有很好的效果。用了它,相信采薇姐很快就能恢复那令人惊艳的美貌。” 任采薇接过盒子,却未多言,只是轻轻道了声谢。 宋秋璃见状,笑道:“我们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她话锋一转,似乎在试图用轻松的话题缓解气氛,“我只希望这药膏能让采薇姐心情好转,忘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秋璃,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笑的,也不爱说话发表自己的看法,现在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任采薇望着她淡淡地说道,似乎话里有话,“可能是我多想了,还是你本质就如此。” “采薇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宋秋璃连忙解释道,怕她又遭受到打击。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已,你不用紧张,”任采薇坐在茶桌旁,给宋秋璃倒茶,“一个人的本性,其实无需隐藏,只要不伤害他人,展现真实的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家中变故连连,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不知前路何方。作为家中的一员,我深知自己有责任站出来,带领大家共度难关。有时候,我可能言语过于直接,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采薇姐海涵。”宋秋璃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人丁凋落,能有人挺身而出,总胜过无人引领。”任采薇缓缓说道,目光中透露出对宋秋璃的信任与肯定,“自你接手账务以来,管理得井井有条,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出色,将苍云堡的事务处理得更加妥善。” “采薇姐,你不要这样说,我也在努力适应重任,”宋秋璃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我也希望您能为我们多出出主意,帮助我们把苍云堡发扬光大。” “我帮助你们?”任采薇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影荷的去留,我和昆山现在都没有达成一致的决定,现在有很多大事他不去处理,就只会关心影荷的个人处境,婆婆和昆洛不在了,茂昌叔他们已经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我们势力单薄,失去了对未来有帮助的人,我都不敢相信以后得日子有多难熬。”宋秋璃进入正题抱怨道。 任采薇听完她的喋喋不休后,头痛又犯了,她一边给自己按摩头部,一边说道,“日子再难熬,我们还是要过,你要学会适应环境,让自己强大起来。” “那。。。。。。” 任采薇打断宋秋璃的反驳,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和精力去听宋秋璃抱怨,“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秋璃,我真的没有能力给你出主意,你不要怪我,”任采薇缓了缓,口吻也柔和了一些,“其实你可以应对的,只是你不够自信而已,论能力和本事,你比我强太多了,我们同样从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但是结局却不一样,你如愿嫁给了自己所爱的男人,还能和我娘亲相处多年,我只能靠卖艺卖身苟活二十年,没人可以依靠和帮忙,到头来只和娘亲、弟弟相处不到一年,福分就被我耗尽了,你比我幸运,也比我有福。。。。。。” 任采薇没有说完,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便侧脸用手绢掩住脸庞。 “采薇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又让你想到伤心事了,”宋秋璃赶忙起身,对着任采薇想帮忙,“你最近太辛苦了,让我帮你按摩身体,让你放松放松吧。” “不用了,”任采薇摇头道,“昆山是堡主,在外面奔波拼命,而你是家里的话事人,不应该做粗活分散你的精力,我已经没有了牵挂,已经无欲无求,你不用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的。” 宋秋璃被任采薇一顿抢白,一时间嘴笨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她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采薇姐,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话事人的位置坐好。” “如果只是为了你自己,可能会没有动力坐好,如果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为了昆山,你肯定有动力坐好,娘亲也在生前告诉我,你多么聪明,多么能干,为了昆山愿意付出很多,希望日后,你也能抱着为昆山付出的理念,把话事人的位置坐好。”任采薇鼓励道,逼自己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 宋秋璃握紧拳头,似乎坚定了内心选择,认同了任采薇的话。 离开任采薇的房间后,宋秋璃步入了灵牌室,虔诚地为任家的列祖列宗上香。这项原本由婆婆承担的任务,如今已落在她的肩上,她决心要做得更为细致,更为勤勉。 正当她沉浸在对先人的缅怀中时,下人秀姨悄然步入,她的面容温和,眼中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作为堡中的老奴婢,秀姨曾是婆婆的得力助手,与宋秋璃也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二夫人,您也还未歇息呢。”秀姨轻声问候,语气中透露出关切。 “是啊,我还不困。”宋秋璃微笑着回应,见到这位亲近的下人,她的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了几分。“秀姨,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注意到秀姨手中紧握的物件,好奇地问道。 秀姨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是求子符,我从云游的西域大师那里求来的,听说特别灵验。”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将灵符展示给宋秋璃看。 宋秋璃闻言,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暗自疑惑:“这求子符来得有些突兀,究竟是何用意?” 于是她轻声问道:“秀姨,您怎么突然想起求这个?” 秀姨轻叹一声,神色中流露出几分伤感:“自从老夫人和昆洛少爷过世后,堡里冷清了许多。我这心里啊,就盼着堡主能早日有后,让咱们苍云堡再次热闹起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为你们求了这个符。” 看着秀姨一脸热切却又无辜的模样,宋秋璃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所谓的好意。 “秀姨,您别这么说,您的心意我领了。”她温言宽慰道,“只是这求子之事,还需顺其自然。” 送走了秀姨,宋秋璃独自站在灵牌前,凝视着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她缓缓开口,向列祖列宗许下誓言:“任家的列祖列宗,您们英魂长存,庇佑子孙。儿媳宋秋璃在此恳求,愿您们保佑昆山能得偿所愿,拥有属于自己的子嗣。而我,将不遗余力地协助他实现这一心愿。其他女子或许无法给予他所需,但我,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说到最后,她的神情变得异常可怕,拳头也紧握起来,面色狰狞得让人不敢接近。 第46章 内心的伤痛如何治愈 三天后。 晚上,任采薇独自踱步至枫叶谷,一袭素白衣裳,古琴轻背于背,若非她面上那抹不易察觉的忧郁,恍若只是寻常踏青的文雅女子。 她在一方巨石前驻足,轻柔地将古琴安放其上,正欲落座,忽感一阵眩晕袭来,头部胀痛难耐。 “小心!”关键时刻,一只坚实的手臂稳稳扶住了她,避免了一场意外的跌倒。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一个人来后山吹风受凉了。”楚轩亿关切道。 任采薇未语,只是默默重新坐定,指尖轻触琴弦,乐声随即悠扬而起。 琴声清澈而高远,如同山间清泉,引领听者步入一片苍翠茂盛的密林,耳边仿佛传来溪水潺潺、鸟鸣声声,一幅生机勃勃而又静谧幽远的林间画卷缓缓展开,与枫叶谷的空灵静美相得益彰。 “我好像没有听你弹过这首曲子。”曲毕,楚轩亿轻声说道。 “《听夏》是我娘亲与昆洛最爱之曲,”任采薇抚摸着古琴的弦丝,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怀念,“往昔,我们一家三口常来枫叶谷漫步谈心,共享天伦之乐。我弹奏此曲,总能让他们忘却世间烦恼,仿佛所有的苦难都随风而去。”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据我娘亲所言,我们的原生家庭曾是无忧无虑的乐园,生活在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幸福安详,岁月静好。她曾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楚轩亿静默不语,悄然移至她身侧,静静聆听她的心声。 “楚帮主,今夜在枫叶谷偶遇,我视之为天意使然。”任采薇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话音未落,她已迅疾从楚轩亿腰间抽出匕首! “采薇!”楚轩亿惊呼,只见任采薇手持匕首,却并未指向他,而是颤抖地对准了自己的颈项。 “你别过来!”她的眼中满是惊恐与决绝。这一变故,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采薇千金,人的生命是很宝贵的,你不要做傻事。”楚轩亿冷静地说道。 “既然人的生命如此宝贵,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失去!”任采薇失去了冷静,悲愤地叫了出来。 “老夫人和昆洛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自暴自弃,他们离开了人世,不代表你就要陪他们,”楚轩亿说道,“他们的死,我责无旁贷,该死的是我,你不应该替我受过的。” “我不是替你受过,我是真的想不开,”任采薇落泪,泪珠滴落在匕首上,她却没有放松力度,“我就是想不开,你又有什么办法挽救我?” “方法总是有的,但前提是你要珍视自己的生命。”楚轩亿坚定地回答。 “不可能了,我已尝试无数,却始终无法释怀。”任采薇凄然一笑,绝望之情溢于言表,“唯有死亡,才能让我得到解脱。” 言毕,她猛然转身,飞奔至悬崖边,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楚轩亿的视线中。 “采薇!”楚轩亿惊呼,眼睁睁看着任采薇跳下悬崖,心如刀绞。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紧随其后,跃下悬崖。 劳大夫正专心致志地为任采薇处理骨折,任采薇虽痛不欲生,却咬紧牙关,硬是不发出一丝呻吟。 在一旁焦急陪伴的宋秋璃,眼见大姑姐如此痛苦,心疼得难以自持,边为她拭去额头细密的汗珠,边温柔地劝慰:“采薇姐,接骨之痛非比寻常,你若实在难以忍受,不妨叫出声来,也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任采薇紧抿双唇,脸色苍白如纸,对宋秋璃的劝慰未有丝毫回应。 待劳大夫完成接骨工作,任昆山迫不及待地询问:“劳大夫,采薇她怎会伤得如此严重?” “任堡主,采薇千金不慎失足跌落悬崖,落地时又不幸撞上了石块,导致骨折。所幸悬崖深度有限,且坠落点未及要害,方保得一线生机。”劳大夫详细解释道。 “劳大夫,采薇千金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康复?”楚轩亿发问道。 “楚帮主,这就为难老夫了。采薇千金双腿骨折严重,我虽然已妥善接骨,但康复之路漫长且艰辛。具体时间难以预估,短则数月,长则一年有余,需视其体质与后续疗养情况而定。” 任昆山一听,怒火中烧,未待劳大夫言毕,便冲至楚轩亿面前,厉声质问:“楚轩亿,你对采薇究竟做了什么!” “任堡主,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和二夫人说得很清楚,我不想再重复一次,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任千金的身体。”楚轩亿没有气恼,耐着性子回答道。 “采薇姐为什么会自杀,你不清楚吗?”任昆山愤怒地说道。 “任堡主,够了,你与其现在咄咄逼人算总账,还不如多花时间和精力照顾好任千金,”赶过来的慕婉凤忍不住开口训斥,“自己的家人有轻生的念头,传出去的话让大家怎么看?如果不是轩亿当机立断跳下去及时救到她,恐怕最后悔的人是你!” “秋璃,你负责为采薇抓药,我即刻带她回苍云堡静养。此地人多口杂,我不放心。”任昆山对宋秋璃吩咐道,随即不顾劳大夫的劝阻,执意命人抬着任采薇离开了医馆。 宋秋璃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心中焦急万分,却又碍于场合,只能向众人致歉。 劳大夫望着这一幕,语重心长地对宋秋璃说:“二夫人,任千金的外伤尚能愈合,但内心的伤痛,则需家人更多的关爱与陪伴。” 楚轩亿闻言,若有所思,神色复杂。 苍云堡。 “采薇姐,该喝药了。”次日夜晚,孙影荷手捧温热的药汤,轻轻步入任采薇的房间。 任采薇端坐于轮椅之上,目光专注于手中的书籍,连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吩咐:“放在那里吧。” 孙影荷依言将药汤轻置于桌上,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桌上那份丝毫未动的晚餐,心中不免泛起涟漪。 “采薇姐,你没有吃晚饭吗?”她轻声询问,注意到饭菜已凉透,“饭菜已经冷了,我帮你拿去重新热过吧。” 任采薇轻轻合上书本,望向孙影荷,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婉拒:“不用了,我并无食欲。”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力感,“影荷,我之前已对你说过,不必再做这些服侍之事,交由秋璃她们便是。” 孙影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只是想为婆婆和昆洛尽一点绵薄之力,也是表达我的一份心意。”她注意到任采薇再次沉浸于书中,似乎不愿多谈,便犹豫片刻后继续说道,“采薇姐,我今天上午已经把婆婆的发簪和昆洛的剑重新清理干净了,让下人帮忙放到了你的柜子里。” 任采薇闻言,并未立即回应,也没有看向孙影荷,只是继续低头读书,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孙影荷深知她此刻心情沉重,便识趣地不再打扰:“采薇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记得把药喝了。” 语毕,她轻轻带上房门,悄然离去。 任采薇待门扉轻合后,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柜子上,片刻后又重新垂首于书页之间,轻声诵读着:“当你独自穿越暴风雨,你便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让她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而深邃。 第47章 沆瀣一气 遏云居。 “昆泰哥,不好了!” 第二天早上,千幕雨一脸惊慌地跑到任昆泰的房间,不顾他还没有起床的样子,尖叫道,“我爹不见了!” “千大叔会不会自己出去了。”任昆泰被吵醒,睡眼惺忪地问道。 “不可能,爹平时不愿意出门,就算出门了,也是出去采草药,”千幕雨急得快哭了,“但是采药的工具都在家,爹是空手不告而别的!” 任昆泰一下子清醒了,他赶紧下床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胡乱用毛巾抹了抹脸,安慰千幕雨,“小雨,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就去找千大叔,如果千大叔回来了,就不要让他离开了。” “嗯!”千幕雨急着点头应道。 随着一阵关门声,任昆泰飞快地跑了出去。 他清楚记得,千大叔不会真的空手离开,他会随时携带匕首防身用。 天道会。 “千大叔,这次专程请你过来,是商讨任昆泰的婚事,”楚轩亿给千伏村倒了一杯热茶,“听雷主管说,和任昆泰订婚的那户人家,已经自行退婚了。” “媒人去问过退婚的缘由,对方说是因为知道了任昆泰曾经的叛徒罪名,所以选择了退婚,我们之前已经和媒人谈好了,万般叮嘱不要把任昆泰的过去透露出去,但偏偏还是有知情人偷偷泄密了,”慕婉凤接着说道,言语显得不善,“千大叔,这件事你怎么看?” 千伏村看了看楚轩亿,又看了看慕婉凤,神情严肃,“楚帮主,楚夫人,在下也不隐瞒,没错,昆泰的过去是在下透露的。” “你——”慕婉凤想不到千伏村竟然痛快承认了,正想质问他。 千伏村不卑不亢地说道,“昆泰曾经被两派判为叛徒,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我身为他日后的义父,是万万见不得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受到瞒骗嫁给昆泰的,她有权知道真相。” “千大叔说得正气凛然,让人听着不得不服气,”慕婉凤率先说道,言语尽是讽刺,“你是不是觉得帮主的决定是错的,而你才是对的?” “楚夫人,在下没有认为楚帮主的决定是错的。” “既然认为没有错,那为什么还擅自做主?”慕婉凤动怒,“任昆泰为什么留在定风镇,为什么接受楚帮主的决定留下来,你身为他日后的义父,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吧,只怕你们也是一丘之貉,想在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事!” “楚夫人言重了,”千伏村开口道,“在下明白您的意思,也明白楚帮主是出于一片好意才帮昆泰介绍成亲对象,其实,两派已经不再讨论昆泰和任夫人互为叛徒相互勾结的事情了,昆泰成不成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于昆泰的谣言已经遏制了,既然如此,何必为难一个无辜的女子进泥塘?至于昆泰的终身大事,就由他自己做主吧,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帮主,任昆泰说要现在求见千伏村!”这时候,雷颂方走进了书房,对楚轩亿汇报道。 任昆泰没等楚轩亿批准,便不顾护卫阻拦,擅自闯进了进来,一脸无畏地望着楚轩亿。 “昆泰,你怎么来了?”千伏村一脸意外。 “任昆泰,你来得正好,”慕婉凤说道,气打一处来,“千大夫替你搅黄了婚事,你开心了吧!” 任昆泰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千伏村,“千大叔,小雨受伤了,大夫让你尽快回去。” “什么?小雨怎么会受伤了?”千伏村惊得赶紧站起来,却看到任昆泰暗示的眼神。 “楚帮主,楚夫人,不好意思,千大叔有急事要回去一趟,就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来拜访!”任昆泰匆匆地对楚家夫妇拱拱手,不等楚轩亿发话,便带着千伏村匆匆离开了。 待二人离开后,慕婉凤便迫不及待地把任昆泰可疑的所作所为说给楚轩亿听,让丈夫对任昆泰要重视看待,不要被他所蒙骗。 楚轩亿静静地听完后,说道,“你的意思是,任昆泰之所以留在定风镇,是另有所谋?” “是的,我当初也不敢相信他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但是,种种流露出来的证据,确实证明他任昆泰是另有所谋的,他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慕婉凤肯定地说道。 “所以你基于他的所作所为,千方百计让他离开吗?”楚轩亿不太相信的样子,“他接不接受婚事,其实不重要,你不要过于插手了。。。。。。” “怎么不重要了!任昆泰是有目的的!”慕婉凤急得叫出了声,见丈夫皱眉,赶紧压制住生气的口吻,耐心地说道,“当年,你忍痛放弃营救瑾芝夫人,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你对天道会、对定风镇的一份责任、一份干劲,你不能牺牲大家的利益去成就你个人的利益。任昆泰喜欢孙影荷,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我们也都心知肚明,他口中说的放弃影荷,是为了什么,绝不会一点目的都没有!他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轩亿,你得防着他,这是我的真心话。” 楚轩亿听了慕婉凤信誓旦旦的一席话,也陷入了沉思,现在局势风起云涌,天道会和定风镇也是诸事不顺,他忙得焦头烂额的同时,确实也对任昆泰放松了警惕。 被实锤的叛徒,永远都是叛徒。 千伏村得知女儿千幕雨安然无恙后,不顾还在下着雪,径直去了枫叶谷祭拜死去的大女儿,他面含热泪地望着大女儿的坟墓,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原来小雪的死,是那么地惨烈,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大家都知道的内情,只有我一无所知,所以你们怕我离开,是怕我会做出后悔的事。” 在一旁默默守候的任昆泰走上前,宽慰伤心的千伏村,“千大叔,我和小雨都很担心你的人身安全,你出事了,我们都会不好过,小雪固然死得冤枉,但是她在天有灵,一定不会让自己的父亲为了给自己报仇而枉送性命的,所以我不敢打赌,要赶紧去找你回来。” 千伏村转过身,深深地盯着他,口吻严肃起来,“你真的这么想?确定不是怕我毁了你的计划?” “昆泰被人家退婚了?发生什么事了?”孙影荷一脸意外,她又赶紧恢复自己的平静神情,“他怎么样都好,已经和我无关了。” 慕婉凤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一脸地失望,她特地约孙影荷到镇上吃午饭,和她说了任昆泰被退婚的事,没想到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有留恋的心意,掩饰都没法掩饰。 “影荷,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对任昆泰还抱有希望的,他这个人,”慕婉凤用筷子夹起一块炒牛肉,对着摇摇头,“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 “婉凤,你不要这么说他,其实昆泰哥没什么坏心眼的,”孙影荷连忙说道,又露出愁云般的神色,“其实,他已经和我说清楚了,我也不奢望自己能留住他,也许,他觉得我不配了。” “拿一个死去的人做文章,他不值得你为他留恋。”慕婉凤言简意赅地说到主题。 孙影荷愕然。 千伏村点燃了火堆,将买来的纸钱一片片放进火堆,看着它慢慢烧成灰,“事到如今,我也看清了很多地方,当初你口口声声说要离开这里,却一直没有走成,连你爱的女人任夫人,也忍痛放弃了,不愿意和她远走高飞,说到底,你是为了给小雪报仇,想让楚轩亿给她偿命,我说得没错吧?” “你不要被任昆泰的反差面孔蒙骗到了,他可以做到一边撒谎作恶,一边又对你真心付出的,影荷啊,你阅历不深、心思简单,他拿捏你简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自然,”慕婉凤愤愤地说道,“他一门心思要对付轩亿,就是想给千幕雪报仇!” “婉凤,你的意思是昆泰哥之所以留在这里,目的是为了给小雪姑娘报仇吗?”孙影荷皱眉。 “我已经观察了很久,这个结果也是我不想看到的,”慕婉凤点头难受地说道,“但是,轩亿一直很信任他,我的劝告,他是听不进去的,只会觉得我捕风捉影、乱管闲事。” “千大叔,你愿意放下往事,坦然接受小雪的离开,我表示尊重理解,但是,”任昆泰望着漫天的雪花,口吻坚定,“我希望千大叔也能尊重理解我的决定,你已经为我推掉了婚事,我接下怎么做,你不要再阻止了。” “你既然已经决定怎么做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还怎么能去阻止?”千伏村幽幽地说道,“也许这就是命吧,命里强带的,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控制的,你为了博取楚帮主的信任,不惜答应这门婚事,不惜伤害一个无辜牵连的女子,就为了报仇二字,我能做的,只有把不相干的人解救出来。” “故作聪明、一错再错,任昆泰就是这么过来的,”慕婉凤接着说道,“他一个人想报仇就算了,还打算把千伏村也拉进来!两个人沆瀣一气,就是为了给小雪报仇。” “影荷,我今天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半点编造的谎言,”慕婉凤没等孙影荷开口,又严肃地说道,“我希望你能看清任昆泰的真面目,不要再对他动情了,我已经打算对付他了。” “啊。。。。。。”孙影荷听到好友最后一句话,惊到了,内心也恐慌起来。 “就算他是真心爱你的,你也不要再抱有希望了,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复仇,而放弃了一个活生生爱他的女人,就已经说明他的内心想法了,你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是可以丢弃的抹布!影荷,你该醒醒了!”慕婉凤为了点醒她,怒气冲冲地强调道。 第48章 是走是留 午饭结束后,孙影荷和好友告别后,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回到苍云堡,她还在消化慕婉凤对她说的话,脑袋也乱嗡嗡的,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影荷,到书房来,我有事找你!”宋秋璃看到孙影荷回来后,便不容置疑地说道。 孙影荷只好跟着宋秋璃走到书房,书房是婆婆生前使用的房屋,如今已经是宋秋璃的专属书房,里面充满婆婆生前气息的装饰被无声换掉,换成了宋秋璃喜欢的装饰,种满了可以药用的植物,整个书房弥漫了植物的气息。 “你中午不和下人说一声,就跑去镇上和楚夫人吃饭谈心,要不是弟子看到了,我们还以为你不告而别呢。”宋秋璃说道。 “我去哪里,秋璃姐也要管吗?”孙影荷察觉到宋秋璃语气不善,她也不客气地回答道。 “喝茶,这是我特地为你泡的药茶,明目清心的。”宋秋璃不打算让孙影荷离开,便笑着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黑茶。 “我们都知道楚夫人和你的关系非同寻常,她怎么找你都好,我们都不敢有半句意见,哪怕楚帮主是杀死婆婆和昆洛的杀人凶手,”宋秋璃盯着她,继续说道,“只不过昆山很担心你,他准备要出远门了,特地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所以你下次出门前,最好告诉我一声。” “昆山少主要出远门?”孙影荷很意外。 “是啊,现在经济萧条,生意不好做,朝廷又在为边关打仗的事情大力征税,我们苍云堡在月零城的几个生意都亏损得快倒闭了,昆山身为堡主,要去月零城主持大局,不然堡里的开支都拿不出钱。”宋秋璃回答道,她瞧不上孙影荷唯唯诺诺又勒索情绪价值的样子,“你那么在意昆山是否出远门干嘛,难不成还认为他是去找人给你借种?” “秋璃姐,我没有这么认为过,你不要误会。”孙影荷皱眉回答道。 “我知道你对这个家充满了怨恨,认为我们所有人都亏待了你,”宋秋璃特地在亏待二字加重了口吻,没好气地说道,“你完全有理由这么认为,说什么不要误会,太虚伪了。” 宋秋璃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口吻压抑得孙影荷窒息到不想说话,自从婆婆和昆洛去世后,苍云堡内务的掌管责任就落在了宋秋璃身上,她的性格也悄然转变了,穿衣打扮不似从前那般朴素淡雅,反而处处要求华丽讲究,说话做事也变得泼辣不近人情,恍如是婆婆生前的翻版,却少了婆婆的宽容和智慧。 “我相信昆山少主已经变了。”孙影荷回答道,她想回房间,不想再和宋秋璃争辩。 “是,他确实变了,不再要求替你打种,怕伤害到你,也不准我们任何人再跟你提起这个话题,”宋秋璃说道,“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已经没有生孩子的价值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不走?” “。。。。。。” “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用银子劝你离开了,”宋秋璃又马上补充说道,“因为昆山已经开口把你留下来了,他是堡主,又是我的丈夫,我身为他的妻子,即使多么不情愿,也要容忍你留下来,替他分担一切。” “。。。。。。” “以前的事,当事人都不在了,只有昆山无法释怀对你的伤害,他为了让自己内心好过一点,只能留你下来,”宋秋璃继续说道,“但是你留下来,只会让他日日想到自己的过错,无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也不是愚笨之人,应该感觉得到他的痛苦吧?” “我。。。。。。” “采薇姐的事情已经让昆山一个头两个大了,还有你的问题,我和他不知道吵过多少次,”宋秋璃示意孙影荷不要插话,生气的口吻也加重了,“说真的,我个人能力有限,没有办法妥善解决这些问题,只能赌这些问题能凭空消失,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无非是顾虑个人颜面和荣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宋秋璃顿了顿,盯着她认真地说道:“昆山很快就动身启程了,苍云堡的事情是我做主,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 孙影荷惊住。 “你们都在啊?”任昆山路过听到妻子和孙影荷的谈话声,便推开书房大门走了进来。 见丈夫进来了,宋秋璃很快调整了神情,有点局促地站起来,“昆山,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说过今晚不回来吃饭,直接在谈事的饭馆出发去月零城。” “饭局取消了,我回来吃过饭就出发了,”任昆山解释道,接着把目光望向孙影荷,“影荷,今晚和我一起吃饭,就我们两个人。” 孙影荷和宋秋璃同时瞪大了双眼。 “昆山君,你的茶。”孙影荷给任昆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继而又给他盛了一碗鸡汤,表现得非常得体客气。 “影荷,你不用那么拘谨,厢房里就我们两个人,随意点比较好,”任昆山说道,示意孙影荷坐下来吃饭。 孙影荷只好坐了下来,却没有动筷子,她在静候任昆山的下文,任昆山今晚让她自己 跟着他来到堡里一处僻静的厢房吃饭,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这种超常待遇还是第一次,势必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影荷,有件事我憋了几天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你说,”任昆山开口道,“但是这件事不是秘密,我觉得与其让你被动知道,还不如主动告诉你。” “我去找过昆泰。”任昆山没等孙影荷发问,便说道。 “你找他干嘛?”孙影荷一听任昆泰的名字,声音都变了,心跳莫名加快。 “也没什么,”任昆山一想到对弟弟动粗的画面,又不太想说了,“他这个人,莫名其妙又倔强到底,我真是看错人了。” “。。。。。。”孙影荷不知道任昆山想表达什么,但是她一想到任昆泰的决绝态度,便不再追问,“昆山少主,我已经打算离开定风镇了,你不用再为我操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昆山赶紧补充道,“其实,那天我去找昆泰,是商量你的去留。。。。。。” “我知道了,昆山少主不用特地解释的,”孙影荷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脑海里又回想到任昆泰一脸冷漠拒绝的嘴脸,就急急打断任昆山的话,“我是一个成年人,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就不用别人对我的去留指手画脚了。” “影荷,我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的处境,我是同情你的,”任昆山放缓了语气,一脸真诚地望着孙影荷,“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任昆山的正室夫人,我是有责任对你负责的,希望你过得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 “有这个必要吗?”孙影荷低下头,不为所动。 “当然有,我不希望你总是听秋璃的一面之词,那不是我的态度,”任昆山回答道,“这段时间,家里确实很乱,先是二娘和昆洛离世,后是采薇姐跳崖受伤,还有七七八八的公事私事,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但是你的个人事情,我从来没有忘记,一直希望能好好为你做点什么。” “所以你去找了昆泰?”孙影荷抬头问道。 “不提也罢,他根本心里没你!”任昆山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孙影荷心一跳,马上缓了缓神情,“他不是心里没我,只是他的安排没有我而已。” “哼,那又怎么样,”任昆山不屑地说道,“他是觉得承受不住,临阵脱逃了!” 孙影荷不想说话了,确切说,她不想聊任昆泰这个话题了,便默默地吃饭不再开口。 任昆山也不再说什么,也一个人默默吃饭,厢房又安静了下来。 “影荷,我已经吃饱了,就先出发了,你慢慢吃。”任昆山放下碗筷,嘴一抹站起了身。 “记住,你得好好留在苍云堡,哪里都不能去,知道吗,”任昆山突然郑重其事地对孙影荷说道,“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你留下来就行了,有什么事情我扛着。” 孙影荷一时间愣住没说话,不知道任昆山突然郑重的表态是出于什么目的,过了一会,她才说话。 “好的,我知道了,昆山君。” 孙影荷站起来目送任昆山离开,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心里一下子松懈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再扭头回来,发现天上飘雪了,数不尽的雪花飘落在她的身上,还飘落在树上、屋檐上、池塘上,一时间把苍云堡点缀得富有冬日风情。 两个下人撑着伞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见到孙影荷,便停下脚步,恭敬地笑着喊着任夫人,还把伞留给了她,便心满意足地笑着离开了,孙影荷举着伞,没有说什么话。 她沉默了,静静地撑着伞望着眼前的一草一木,或者说,飘落的雪花。 她忽然觉得自己做的很多事情没理由,比如为什么执着去振兴孙家庄的名声。其实她自己并没有真正过过门派千金的优渥日子,她和那些农民的孩子一起长大,每年冬天来临,他们会躲在家里猫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一边吃热乎乎的食物,一边祈祷来年丰收,其实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呢?一天天过去,她会变成待嫁女子,嫁给一个男人,也许那男人不像任昆泰有着神秘迷人的星眸,可是能给她安稳平静的生活。这样想起来也不错。 既然不能再回头了,但是潜在的机会她不能再错过,要么如愿以偿,要么,再也不见。孙影荷闭上了双眼。 第49章 我会一直等你 傍晚时分,一个面戴纱巾的女子脚步匆匆地来到了遏云居,她举着伞,望着紧闭的大门,犹豫要不要敲门。 “你是谁。”此时,背后传来质疑的女声。 “小雨,你回来了?”孙影荷一听到熟悉的女声,便欣喜地转过身,“昆泰哥在家吗?” “你找他干嘛?”千幕雨从头到脚地打量孙影荷,一脸地不悦,“你一个人过来,会不会太不知廉耻了?” “小心!”孙影荷看见有暗器飞过来,赶紧推开千幕雨。 三只飞镖刺到了墙上,如果千幕雨不及时被推开,就刺到她的脸颊了。 赫怀信见飞镖丢失目标,便气冲冲地举剑冲了过来。 “叛徒,哪里跑!” 突然有人袭击,千幕雨吓得尖叫起来,孙影荷让她赶紧跑,自己收起伞当武器迎击赫怀信。 赫怀信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武功底子还在,下手又没轻没重的,一下子把孙影荷的伞砍得稀巴烂! 孙影荷一边躲着还击,一边懊悔自己没带自己的防身宝剑,只希望找机会脱离眼前这个疯子的疯狂攻击。 “孙影荷,快点!”千幕雨对孙影荷大喊道,她已经打开了大门。 孙影荷闻声赶紧结束战斗,冲进了房门。 两人趁赫怀信没有反应过来,赶紧以最快速度关上了大门,上了两道阀门。 赫怀信则在外面骂骂咧咧,又踢又砍。 千幕雨见安全了,才换上生气的样子,“他妈的,赫怀信这个装疯卖傻的软蛋,就知道选择软柿子捏,又不见他真刀真枪去跟无日神教拼命!” 孙影荷倒也没有真正在意那场袭击,她有更在意的事情要做,她望了望四周,“昆泰哥回来了吗?” “他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你要等他的话,就留下来等吧!”千幕雨一瘸一拐地走着,她要去厨房做饭,“孙影荷,不是我说你,你至于要在这个时间上门吗?你就不怕再次送上刑场吗?我真是服了你,天道会和苍云堡的人都盯着你呢,就看你什么时候犯错,你倒好,一个人自顾自地自投罗网!” 孙影荷连忙走到千幕雨身边,解释道,“小雨,你误会了,我这次过来找昆泰哥,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和他说。” 千幕雨都懒得听,她把一盆脏水泼在孙影荷脚下,没好气地说道,“你既然这么急,何不直接去天道会找他。” “天道会?” “天道会这段时间重建仓库,昆泰哥要留下来守夜,应该不回来了,”千幕雨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怕死,就去天道会找他好了,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举动。” “小雨。。。。。。”孙影荷皱起眉头。 “哎呀,你找昆泰哥,无非就是讲那些恶心得要吐的情话而已,至于为了那点情绪价值,连命都不要吗?”千幕雨不屑地回答道。 “我找他不是说我和他之间的事,”孙影荷赶紧解释道,她内心很急,但是口吻不得不冷静下来,“小雨,我知道你和千大叔已经把昆泰哥当成家人相处了,如果昆泰哥要做什么事,你们身为家人,是不是要劝劝他。” 千幕雨一愣,但是很快露出难以置信的鄙夷神情,“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他还没有放弃为小雪复仇。” 千幕雨瞪着孙影荷,嫌弃她的多管闲事。 “小雨,也许你和千大叔都认为昆泰哥的做法是合理的,我身为局外人,也不好评判是对是错,”孙影荷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是为了一个已经离去的家人,而去毁掉另一个活生生的人,于情于理都是不对的,只会毁掉自己的人生,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希望你去天道会劝说昆泰哥也好,还是等他回来再劝说也好,我希望他能尽快放弃这个荒唐的计划。” “荒唐?”千幕雨被孙影荷的话气到了,敢情她姐被人害死了,昆泰哥给她姐复仇就是荒唐的计划?! “总之,放弃自己和他人性命的行为,就是荒唐的,”孙影荷说道,“小雨,有一件事,我还需要你帮忙转达。” 千幕雨挑眉,眼前这个女人没完没了了。 “你告诉昆泰哥,我今晚会在枫叶谷的红叶小径等他,如果他不来,我会一直等。” 天道会。 任昆泰放下干活的工具,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了楚轩亿的书房。 “楚帮主,你找我有事?” 楚轩亿在看账本,见任昆泰进来了,头也不抬,“有一批武器的原料过几天到月零城,你去接手运回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定风镇?”任昆泰一听安排,便警觉起来,连礼貌都忘了,“是不是楚夫人和你说了什么?” 楚轩亿听闻,抬起了头,打量起他来,“婉凤每天都和我说很多话,你指的是哪一句?” “我知道楚夫人一直在怀疑我,也难免认为她会向您传播不信任我的话语,”任昆泰知道自己瞒不住楚轩亿,索性开门见山,“如果楚帮主信不过我,大可以辞退我,一句话的事。” 楚轩亿听完任昆泰的话,一时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他的神情,内心觉得他的话语很可笑。 “你既然被我雇用来天道会干活,作为用人,你不应该对我言听计从吗,”楚轩亿回答道,“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一样,因为我是苍云堡的人,是姓任的,”任昆泰立马说道,“在楚帮主的心目中,姓任的是不配和你们天道会相提并论的,所以对我也不会完全信任,对吗?”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明知故问?”楚轩亿盯着他,面带嘲讽,“难不成你害怕婉凤对我吹枕头风?任昆泰,你这么问,对你完全没好处。” 任昆泰拳头握紧,“我希望得到楚帮主的信任。” “我哪句话说过信任你了?”楚轩亿露出可笑的笑容,显得邪里邪气的,骨节分明的手玩弄着手上的戒指,“用不着婉凤提醒我,我也会本能地怀疑你。” 任昆泰屏息。 “任昆泰,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你,我也算知根知底,你一直都不值得别人信任你,还有,”楚轩亿再次盯着他,“你表现太蠢了,蠢到我都不想把你当成对手。” 面对楚轩亿明目张胆的讽刺,任昆泰并不为所动,他只执着一件事,“我只希望楚帮主信任我。” “我一向看不上蠢人,又怎么可能信任你,”楚轩亿唇角微微勾起,比不笑的时候还要好看,“千伏村擅自做主推掉你的婚事,是因为他对我有仇意,你们俩朝夕相处,难免同仇敌忾,恨不得杀了我,是吧。” 他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瞒不过他,任昆泰内心慌乱颤抖。 “你不用慌,我没打算对付你,”楚轩亿轻笑了一声,“你们连威胁都算不上,不值得我付出精力专门对付你们。” “该干嘛就干嘛去,不要再和我废话。”楚轩亿下了逐客令,“出去吧。” “谢谢楚帮主的不杀之恩。”任昆泰理智又认真地说道,然后颤抖着双脚离开了书房。 楚轩亿看着任昆泰略显狼狈的背影,再次露出可笑的笑容。 都是一群不自量力又胆小如鼠的傻子。 枫叶谷。 孙影荷坐在红叶小道的木桩上,等着任昆泰过来赴约,她内心很焦虑,一有风吹草动便紧张地站起来、走出去张望,渴望看见那个清瘦却有力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要马上见到他。 遏云居。 “昆泰哥,你回来了?”千幕雨推开了任昆泰的房间大门,发现他在里面发呆。 “是啊,做完事就回来了。”任昆泰回过神,从容地回答道,千幕雨不敲门就进他房间的行为,他早就习惯了。 “哦。”千幕雨没说什么,眼神却不定,似乎有话要说。 “千大叔呢?” “啊!”千幕雨走神了,愣了一下才回答,“爹刚刚出去买工具了,说要换几样采药的工具。” 任昆泰点点头,示意千幕雨可以走了,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昆泰哥。。。。。。”千幕雨迟迟没走,她试探性地开口,神情仍是不安。 “怎么了?”任昆泰察觉到她的异样,“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没有!没有!”千幕雨慌乱地摇摇头表示否定,“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吃夜宵,我做了你爱吃的烤鸡爪。” “好啊,我也有点饿了。”任昆泰点点头说道。 千幕雨见任昆泰一口答应了,便一脸欣喜地冲去了厨房。 此时,外面刮起了大风,把猝不及防的千幕雨吹倒在地。 “小雨!”任昆泰赶紧冲出去,把千幕雨扶起来,拉回了房间,把房门紧紧反锁上。 “天啊,居然刮起了大风,太吓人了!”千幕雨后怕地惊呼,幸好有昆泰哥及时救了她,否则她就被暴风吹飞了。 “我看过气象,这几天有狂风暴雪,气温会降到零下几十度,做好防寒的准备。”任昆泰说道,“等风力没那么大,我去接千大叔回来,他一把年纪了,扛不住暴风雪的。” 千幕雨沉默,没有说话。 那个又蠢又疯的女人,该不会真的在枫叶谷死等吧。 第50章 微妙相处 第二天早上。 一脸担忧的秀姨领着宋秋璃急匆匆地来到了孙影荷的房间,又开始絮叨孙影荷不见踪影的事情。 “二夫人,我今天一早过来给夫人送早餐,就发现夫人不见了!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起来在房间绣花了,不会乱跑出去的,”秀姨一边说,一边检查孙影荷的家当,“衣服、首饰、银两什么的都在房间,她到底去哪了!” 宋秋璃一脸平静地望着干净整齐的房间,没有回答。 “二夫人,我们都担心夫人遭遇危险了,要不要派人去找她回来?”秀姨补充着强调道。 “不用。”宋秋璃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啊?”秀姨瞪大了双眼,仿佛不敢相信宋秋璃拒绝找人的请求。 “是她决定要离开的,我们要尊重她的意愿,”宋秋璃冷冷地说道,“这件事不用你管了。” “夫人要离开苍云堡?”秀姨再次瞪大了双眼,她昨天还和任夫人交谈过,说她会待在苍云堡,还没有下定决心离开的话,怎么今天大清早就不告而别,这不是她的作风,“不会的,二夫人,夫人不是不告而别的人,我们还是找她回来吧,还要尽快通知堡主回来。。。。。。” “不要!”宋秋璃突然大吼道。 秀姨罕见看到宋秋璃情绪失控地吼叫,吓得胆战心惊,“二夫人。。。。。。” “孙影荷失踪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不单单是堡主,连楚夫人都不能说,如果楚夫人要找她,就统一口径说她病了,不方便见人,”宋秋璃阴沉地下令,“如果我听到你们走漏风声,就等着重罚吧。” “。。。。。。”秀姨一时间语塞,却还试图说道,“那采薇千金总得知情吧,毕竟夫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丁秀花,你听不懂人话吗,”宋秋璃露出凶光,“我说的任何人,就是谁也不能告知!” “是。。。。。。”秀姨听到宋秋璃连名带姓地凶她,就知道宋秋璃真的发火了,她不敢说话了。 “如今管理苍云堡的人,是我,宋秋璃,麻烦你们想清楚事实再说话,”宋秋璃居高临下地说道,瞪着她,“还有,不要再叫我二夫人,我不喜欢这个身份,请叫我夫人,明白吗?” 秀姨不敢说话,低下了头。 宋秋璃发泄完后,恢复了平静的情绪,发问道,“姑姐在不在房间?” “回夫人,采薇千金今天早上就一个人推着轮椅出门了,拦都拦不住,也不愿意我们跟着,说要一个人出去走走。” “她一个人出去了?”宋秋璃疑惑道。 定风镇。 任采薇坐在轮椅上,视线一直停留在露天比武台上,上面有人在激烈地比武着,今日苍云堡举行了比武赌博大赛,这是任昆石为首的干部私下举行的赌博,弟子们可以任意下赌注,自愿上台比武斗狠,赢了可以获得对方的筹码,输了就只能忍痛把筹码送给别人。 本来任采薇对比武不感兴趣的,但是她看着看着,居然心生模糊,错以为自己的弟弟昆洛在上面和别人比武,瘦小的身影挥舞着剑试图击倒对手,不肯轻易认输。 她当真了,以为台上真的是弟弟昆洛,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比武画面,还喃喃自语地喊着昆洛加油之类的话。 不远处,楚轩亿静静地望着她,他一早就听戚长风说任采薇独自一人在镇上,便放下公事,来到了她的身边,默默地守候她。 起码她有点盼头了。楚轩亿倚靠在凉亭柱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摸出烟点着了火,喷出一口青烟,似乎在思考问题。 任采薇仍然沉浸在假象的幻觉中,全然不知楚轩亿跟在她附近,突然,昆洛被对方打倒了,吐出了鲜血,迟迟起不来。 “昆洛!”娘亲薛凝眉急得冲上了比武台,把昆洛扶起来。 “昆洛!”任采薇也急了,喊了出来,急急地推着轮椅冲去了近在咫尺的比武台! 这时候,昆洛站起来了,抹掉了嘴边的鲜血,继续挥剑击向对手。 “小心!”楚轩亿看到任采薇不管不顾地冲到比武台,扔掉烟杆也冲了过去。 “啊!”任采薇被台上的弟子误伤到,倒在了地上,身体的鲜血赫然流了出来。 百草医馆。 劳大夫紧急为任采薇处理伤口,她被台上的弟子不小心刺到了手臂,伤口很深,需要消毒上药膏,再进行严密的包扎,不然她的手臂就废掉了。 不过这已经不幸中的万幸了,他也在现场看比武,亲眼目睹了楚轩亿飞身救人的场景,要不是楚帮主及时现身挡住了致命的刀剑误攻救下她,她就真的命丧当场了。 “劳大夫,任千金的伤势不严重吧?”楚轩亿一脸担忧地问道。 “回帮主,幸亏您救人及时,任千金的手臂保住了,但也需要休养至少一个月才有痊愈的可能。”劳大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他已经包扎完毕了,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嗨!那我就放心了,都说是小伤而已。”在一旁吓得低头的始作俑者任昆石听闻劳大夫说任采薇没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他在台上比武伤到了任采薇,虽然不是他的错,但是碍于楚轩亿在场,不得不违心跟过来道歉忏悔。 “楚帮主,我已经通知苍云堡派车出来接采薇姐姐了,要不我们出去等吧?”任昆石见楚轩亿一脸阴沉不说话,便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问道。 “出去。”楚轩亿吐了一句。 “是!”任昆石如同得到了大赦,赶忙和其余几名同伴弟子快步离开了医馆。 劳大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过来,对任采薇说道:“任千金,汤药熬好了,趁热喝吧,等会我把药膏的配方拿给您,堡里的大夫可以根据药方配药给您,您就不用那么麻烦过来复诊了。” “不用了,劳大夫,我可以过来复诊的,待在堡里不利于伤口恢复。”一直沉默不语的任采薇轻声开口了。 “劳大夫,这里交给我,不用你忙了。”楚轩亿开口了。 “是,帮主。”劳大夫点头,把汤药放在任采薇面前,就退下了。 “采薇,你的手受伤了,我喂你喝药吧。”楚轩亿温柔地端起药碗,坐于她对面,轻轻舀起一勺药水,细心吹凉,随后耐心地递至她唇边。 任采薇面露困惑,不愿接受这份帮助,药水不慎洒落,于她洁白的衣裳上留下斑驳痕迹。 “听话。”楚轩亿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你再对我不满,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有什么事,等喝完药再说。” “我不用你喂我,我自己有手。”任采薇故意偏过头去,避开他那充满关切的目光,言语间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的惯用手都受伤了,哪有力气自己喝药,”楚轩亿不由分说地转过她的脸庞,让她直视自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不喝药的话,我们就耗在这里,谁也不能走,看谁能耗下去。” 任采薇刚想开口反驳,楚轩亿已巧妙地送上一口药水入她口中。 “把药喝完,我就送你回去。”他的话语温柔而坚定,同时不动声色地以双腿轻轻夹住她的双腿,更加贴近她,继续一勺一勺地喂她服药。 感受到楚轩亿的决心与坚持,任采薇深知其性格,明白他言出必行,于是放弃了抵抗,任由他照顾,心想着早点喝完药便能结束这场微妙的对峙。 “采薇,”楚轩亿突然打破沉默,“我想与你商量一事。” “说吧。”任采薇的回答虽简短,却已少了先前的排斥。 “既然你已决定复诊,我希望能安排人手伴你同行,若我有空,也会亲自陪同。”楚轩亿喂药的动作未停,话语自然流出。 “楚帮主日理万机,实不敢劳烦。”任采薇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不是询问你的意见,而是我的决定。”楚轩亿面色不改,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霸气,“或者你更希望我每日亲自跟随?两个之间,你选哪个?” 任采薇闻言,一时语塞,只能默默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安排。 “药馆的暖炉开得太足了吧,我都出汗了。”楚轩亿放下药碗,抹掉额头的汗,他习惯寒冷的折磨,却受不了太足的暖气,便起身把外套脱了下来,只穿一件单衣,健壮的身材隐约可见,性感的锁骨展露在眼前。 任采薇怔住了,眼神仿佛被他锁住,思忆回到了从前,她还在莳花馆的时候,楚轩亿每次过来找她,只会让她一个人帮忙脱下外套,无论春夏秋冬,他都穿得不多,一脱下外套,就会看到他健壮的完美身材,还有他性感到极致诱人的锁骨,然后若无其事靠近她,和她说话,仿佛把她当成了亲密可信任的夫妻,她直到现在,都记得那种心悸期待的感觉。 就如同现在他靠近她一样。 她控制不了内心怀念这种感觉,即使他残忍地杀害了她的双亲。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 任采薇头痛欲裂,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楚轩亿重新坐在她的面前,继续给她喂药,动作依旧轻柔小心。 喂完最后一口后,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非常迷人诱惑,让少女甘愿沉迷的笑容。 “乖乖喝完药,不就好了。”楚轩亿用毛巾轻柔地给她抹嘴后,笑着说道。 “够了。”她紧握双拳,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这份宁静,“楚帮主,请你自重,你已有家室,与我这样的女子拉拉扯扯,实在不妥。”她的目光锐利而坚定,直视着楚轩亿的双眼,继续道:“如果你是想通过亲近我来减轻内心的罪恶感,那么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我恨你,我会远离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如果你再执意纠缠,我宁愿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永不再见!”任采薇的话语决绝而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割裂了他们之间本就脆弱的纽带。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我要离开,不必劳烦你相送了。”她不再给楚轩亿任何回应的机会,转身便走。 门外,接她的人已至,她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和楚轩亿复杂难辨的眼神。 楚轩亿静静地凝视着她远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她的举动,是故意为之,还是真情流露?这个问题,或许连他自己也难以解答。 第51章 我想要的 天道会。 慕婉凤耐着性子地听完下人云娟的汇报,忍不住生气道,“苍云堡真是这么说?影荷怎么会突然病了不能见客,这明显是托词!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任采薇的主意,她厌世自残就算了,还分出精力搞破坏,也不知道想搞什么鬼!” “夫人,您别生气,”云娟解释道,“我听苍云堡的下人说,任夫人之所以生病不能见客,是任二夫人特意嘱咐的对外说辞,任千金没有参与。” “你是说宋秋璃吗?”慕婉凤皱眉。 “夫人,有一句话在下不知道该不该劝您,”云娟犹豫着,面对直爽好相处的夫人,她决定一吐为快,“自从帮主不小心。。。。。。不小心误伤杀死任老夫人和昆洛少主后,苍云堡就和我们天道会有了不可挽回的矛盾了,我不止一次听闻苍云堡的下人说,每次任夫人出来见您,都很为难似的,在下劝您,还是暂时不要和任夫人见面比较好,免得他们令夫人难看。” 慕婉凤紧皱眉头,不发一言。 雷颂方走进了厅堂,“夫人,熊胆和金创药已经送到天道会了,麻烦您过去验货。” “熊胆和金创药?”慕婉凤疑惑了,“前几天不是已经全部送到了吗?怎么还有新的货?” “哦,夫人,忘了告诉您,这是帮主临时订的,说是给苍云堡的任千金养伤用的。”雷颂方如实回答道。 慕婉凤冲到楚轩亿的书房,立马开门见山质问他药材的事情。 楚轩亿抬起了头,爽快承认了,“是我临时订的,也告诉任堡主了。” “是他们要求的吗?”慕婉凤追问道。 “劳大夫说,想要精心医治好任千金的外伤,需要上好的金创药和熊胆入药,我们正好有稳定的供货商,我就额外多订购一些。”楚轩亿回答道。 “是苍云堡出钱吗?”慕婉凤追问道,眼睛里都是不满,“你和我说一声也行啊。” “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没必要知道,谁出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份心意,”楚轩亿解释道,望着慕婉凤不解的眼神,又说道,“你之前一直叮嘱我做的事,我都有好好在做,并不是出于我的自作主张,出钱帮忙订货,是人情世故的一种,也能对之前不幸发生的大屠杀事件,有安抚的作用。” “你说的也有道理,”慕婉凤内心突然松动了,“是我敏感了。” “别这么说,我明白你的心意,”楚轩亿笑了笑,迷人的眼眸散发着光芒,“婉凤,你做事的初心是为了我,我一直都很了解,就像上次你提醒我要提防任昆泰这个人,我也听进去了。” “那你干嘛还留他在天道会做工啊?”慕婉凤不解地问道。 “我敢留他在身边,就表明根本不怕他的伤害,任昆泰从来就不是威胁,他做什么事情,都逃脱不了我的耳目,”楚轩亿回答道,“你和我生活也有一年多了,还不了解自己丈夫的能耐吗?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不用太担心了,好吗?” 慕婉凤呆住了,倒不是楚轩亿说的话,而是他少见的耐心解释和温柔安抚的态度,以往他从来不屑于对她好好解释事情的,总是以冷酷、果断的姿态拒绝对她耐心温柔,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吗?干嘛突然对她这么好? “轩亿,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慕婉凤脱口而出,表示难以置信,“我有点不习惯,你是不是对我做亏心事了?” “对你耐心解释,就是对你好了?”楚轩亿内心觉得好笑,她要求也太低了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伸手到她的脸上按了一下,一按一个白色的手指印子,可是很快又被嫣红遮蔽了。慕婉凤脸上露出生气又害羞的神色,猛地瞪着楚轩亿看。楚轩亿只是淡淡地笑着,带着一丝丝宠溺,让她沉溺进去,任他轻轻按着自己的脸蛋。 “好了,婉凤,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忙完再找你。”楚轩亿放下捏脸蛋的手,松弛地说道。 “好的,我等你。”慕婉凤满足地点点头,听话地离开了。 这时候,雷颂方推门进来了。 “帮主,您要的东西,已经送到了。” 楚轩亿接过雷颂方递过来的东西,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个东西,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药瓶。 遏云居。 “你约昆泰哥见面,就为了说服他放弃为我姐复仇吗?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昆泰哥会听你的?就凭他对你的迷恋吗?” “小雨,除了见面,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怎么去劝服他,复仇这个事真的不能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昆泰哥去送死,小雨,就当我求你吧,你让昆泰哥和我见面,我也会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劝服他,只要我摆明事实,讲清利害,他不会不听的。” “如果他没有去见你,你怎么办?” “那我至少也努力了,可以不留遗憾离开这里。” “你觉得我可能给你转达口信吗?你一直都知道,我很讨厌昆泰哥和你在一起。” “你讨厌我没有关系,但是我们的出发点是一样的,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昆泰哥去送死。” 昨天晚上的对话,一直浮现在千幕雨的脑海,她越想忘记,就越清晰,为此,千幕雨刻意让自己忙起来,一会择菜、一会编篮子、一会打水,一瘸一拐提着打满水的木桶回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水也洒了出来。 “小雨,你走路不便,打水的事就不要做了。”任昆泰听到动静,就走出去扶起千幕雨,“你好好休息,我来做吧。” “我真恨自己没用!”千幕雨突然哭叫道,狠狠地打自己的腿。 “这是爹娘给的身体,怎么能嫌弃呢?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别人又怎么会接受你。”任昆泰拉住千幕雨的手,认真地说道。 “昆泰哥,我不是嫌弃自己的身体,而是嫌弃自己的内心。”千幕雨呜呜说道。 任昆泰瞪直了眼睛,试探地问道:“小雨,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昨晚,孙影荷来找过你。”千幕雨一脸痛苦,艰难地说道。 “影荷?她怎么会过来?”任昆泰一脸意外。 “她居然知道你要找楚轩亿复仇的事,昨晚就说约你去枫叶谷,还说如果你不去的话,她至少也努力了,可以不留遗憾离开这里。” “影荷真的这么说吗?”任昆泰声音有点颤抖。 千幕雨一听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昆泰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知道你对孙影荷的感觉,也知道你不喜欢被隐瞒,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和她见面,是我自私,是我一时间鬼迷心窍。” “但是,昨天晚上的暴风雪,让我很担心她的安危,如果我真的不告诉你,你会恨死我的!。。。。。。” 面对千幕雨的梨花带雨、语无伦次的解释,任昆泰沉默了一会,不知道什么神情看着她,“小雨,你不用自责,你知道我对她的态度,就算你昨晚告诉我了,我也不可能和她见面。” “可是,我不告诉你,她会产生误会的,然后就真的离开定风镇了,”千幕雨诧异任昆泰的平静态度,“昆泰哥,你不生气吗?”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事实上我根本不会去赴约,所以不存在她误会我的情况,”任昆泰帮她擦掉泪花,“影荷离开了,也是我想要的答案,定风镇不值得她留下来。” “昆泰哥,你别这么说,我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要不,你还是骂我一顿吧!起码让我内心好过点。”千幕雨咬紧了嘴唇,她内心现在无比后悔。 “小雨,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只是为我做了理智的选择,我没理由骂你,”任昆泰宽慰她,“好了,这件事不讨论了,我等会就要出发去月零城,替天道会运送武器原料回来,时间不多了,我还没有收拾行李。” “那我帮你收拾!”千幕雨跟获得大赦一样,马上擦掉眼泪,跑去任昆泰的房间。 任昆泰没有反对,也沉默着默认了。 第52章 定风镇再无叛徒之忧 枫叶谷。 任昆泰一个人骑马走在后山,本来去月零城最便捷的路径应该是走水路的,但是由于这几天强降雪,温度骤然变低,导致水月湖结冰,船只无法通行,无奈之下只能借道枫叶谷走陆路,时间会比走水路久一点。 路过红叶小径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蹲在路边烤火,走近一看,发现是赫怀信,一个人兴冲冲地丢东西进火堆烧着。疯子又到处乱跑了,任昆泰无感,懒得理这个人,打算继续赶路,却被火堆边一样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个荷花式样的发簪。 “你怎么会有影荷的首饰?!”任昆泰跳下马,拿起那枚发簪,疯了似的冲到赫怀信面前,“她人呢?” “叛徒,滚开!”赫怀信也意外任昆泰的到来,他怒目着站起来,“再靠近我,和她一个下场!” “你在说什么?”任昆泰震惊,声音颤抖了,“你快点告诉我,影荷人在哪里!” “当然也在这里了,你那么在意她干嘛,”赫怀信一脸神秘兮兮的,“难不成你们两个叛徒又勾搭成奸了?” “赫怀信,少说废话,赶紧带我去找她!”任昆泰不耐烦地叫道,“不然我不客气了!” “我就不告诉你,你打我啊!”赫怀信嘻嘻笑着拔出剑,“看你敢不敢!” 任昆泰见他不识时务、油盐不进的疯样子,真的怒了,他直接拔出斩铁刀,捅了过去! 赫怀信惨叫一声,捂住了腹部的伤口,鲜血从指间流了出来,他不敢相信任昆泰真的拿刀捅他。 “你再不带我去找影荷,就别想离开了,留在这里等死!”任昆泰把刀架在赫怀信脖子上,神情无比恐怖,面对讲不清道理的疯子,动手更实际,“还想再来一刀吗?” “别。。。。。。我带你。。。。。。过去。”赫怀信死死地捂住伤口,说话都不利索了,可见伤口真的很深。 “快点!”任昆泰丢给他一块止血布。 赫怀信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咧嘴走在前面,任昆泰面无表情地提刀跟在后面,走了大概几百米后,赫怀信倒在了一处悬崖边上。 “叛徒。。。。。。在下面。”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此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在悬崖下若有若无传过来。 “影荷!”任昆泰心一惊,冲到了悬崖边,把头探下去,“你不要乱动!” 孙影荷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树藤,努力让自己站在悬崖的边角,整个人摇摇欲坠,听到任昆泰的声音后,她眼睛重新有了亮光。 “我没有乱动,但是这里没有绳子,我爬不上去。”孙影荷大声地回应道。 “你再顶一下,我去拿绳子救你!”任昆泰想到马上的行李有绳子,便转头想回去拿。 “啊!” 赫怀信爬了起来,冷冷地目睹任昆泰掉落悬崖,和孙影荷一起,都掉了下去。 这可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任昆泰毫不防备,自己用力一推,他就惨叫着掉落悬崖了。 “叛徒终得恶果,再无遗患!哈哈哈哈哈!”赫怀信情绪激昂,仿佛身体的剧痛与不断涌出的鲜血都被这份快意所掩盖,他疯狂地驾驭着马匹,一路嘶吼着返回定风镇。及至镇口,马匹失控的震动将他甩落尘埃,但他浑然未觉疼痛,依旧高举利剑,四处狂奔,口中狂呼不止:“叛徒皆已伏诛,归于应得之地!苍天不负!” 赫怀信狂笑着,狂舞着,狂叫着,见谁逮谁,还抢了一个路人的火把,又开始嬉笑玩火。 赫秉德与赫怀敏闻讯后急忙赶到镇口,意图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将失控的儿子带离现场。 “爹,妹妹,我有重大喜讯相告,”赫怀信见家人到来,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诡异,“我已完成了天命所托,自此以后,定风镇再无叛徒之忧!” 言罢,他脸上掠过一抹苦涩的笑容,随后毅然决然地将火把举至头顶,点燃了自己! “怀信!” 天道会。 “我和爹集训的时候,就听到弟子说,哥哥一个人在镇门口闹事,还抢人家的东西,我爹就立马带着我过去了,没想到。。。。。。”赫怀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颤抖地说道“没想到,哥哥。。。。。。就自焚了。” 慕婉凤听得惊心动魄,忍不住上前给了赫怀敏一个安慰的拥抱,替她擦去眼泪,“怀敏,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多痛,但你要相信,你哥哥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安排,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支持你度过难关。” 赫怀敏惨笑地应了一声,又对楚轩亿说道,“帮主,我爹已经赶回家准备哥哥的后事,一时间顾不上和帮主说明情况,希望您不要见怪,爹的工作交接我会负责的。” 楚轩亿神色严峻,眉头紧锁迟迟不说话,只是在抽着烟,这会才点头出声,“工作的事情不用你管了,你先回家帮忙吧,跟你爹说,有什么事需要开口的,但说无妨。” “是啊,怀敏,你赶紧回家吧,你爹现在很需要你,工作的事我们自己会安排好。”慕婉凤也附和道。 赫怀敏抽泣着点点头,连连道谢后便离开了书房。 慕婉凤送她离开后,关门走了回来,不住地感慨,“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悲剧,唉,可怜的赫长老,可怜的怀敏。” “听戚长风回来汇报描述,赫怀信已经完全陷入癫狂的状态,满嘴都是有关叛徒的字眼,最后当着亲人的面自焚而死,这个事恐怕只是开始。”楚轩亿磕掉手上的烟灰,话语很是沉重。 “赫怀信已经疯了好几年了,也有伤人、自残的倾向,说句不好听的,他活着只会给两派添乱,给定风镇的老百姓带来危险,突然离世也好,可能他早就不想活了。”慕婉凤说道,“事情如果处理得当,应该不会有后患。” “赫秉德虽然脾气大,做事也比较自我,但是他是爹当年创立天道会的得力助手,对我爹非常忠诚,爹也非常看重他,一直不让我弃用他,即使我几次降了他的职位,爹都坚持保持他的待遇不变,私底下还给了赫秉德不少好处。”楚轩亿又吸了几口烟,眉头依然紧锁,当初楚家两兄弟被扔到天道会成立的专注培养武林精英的特训部里磨炼,指导的师父是潘乐和赫秉德,他和弟弟受尽了潘赫两人使劲的折腾。 他看到赫秉德,就想起小时候半夜被他特训,赫秉德命多名精英高手守候在暗处轮次偷袭他,还命人沿途放箭,把他从山顶撵到山脚,又从山脚追到山顶。如此循坏几次,才停下来看他受了多少伤,确定他没死还能动的话,就一脚踹他到池塘里,而池塘全是虎视眈眈的鳄鱼。 虽然当时父亲发过话,在特训中活不下去是活该,但潘乐总会灵活把握分寸,而赫秉德是真的不管他死活。 “我比较担心赫秉德情绪失控,会惹出不该惹的事出来,”楚轩亿继续说道,“婉凤,你让雷主管提前通知所有长老明日卯时到通云堂开会,我要把赫怀信的丧礼办得风风光光的,让他满意到找不出失控的理由。” 慕婉凤点点头表示认同,她也想到了重要的问题,“轩亿,还有苍云堡是否出席丧礼和准备帛金的事情,得派人专门跟苍云堡讲清楚,以免引起不必有的愤怨。” “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任堡主前几天已经去月零城了,此事就交给任茂昌去办。”楚轩亿说道,熄灭了烟头。 第53章 被人一顿数落 苍云堡。 宋秋璃蹲在书房门口,给新种的入药植物除草,秀姨带着任茂昌走了过来,说任茂昌有事求见夫人。 “秋璃,自从你接手管理苍云堡的内务后,居然不改本色,还是喜欢亲力亲为干粗活啊。”任茂昌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望着蹲在地上穿着干活衣服的宋秋璃,笑得意味深长。 宋秋璃没说什么,她知道任茂昌无事不登三宝殿,便站起来脱掉干活的外套,丢给了秀姨,寒暄着请任茂昌进书房面谈。 “茂昌叔,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你这次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宋秋璃生硬地问道。 “肯定是有事嘛,不然干嘛过来你这里闻中药味?”任茂昌皱着眉,捏了捏鼻子,“赫怀信今天白天在小镇门口自焚不幸去世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我已经知道了,弟子第一时间告诉我了,”宋秋璃点点头回答道,“茂昌叔,天道会那边什么时候办丧礼,我们到时候需要准备多少帛金,要派几个人参加?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我就是来特地告诉你,千万不要派人出席丧礼,也不要准备帛金,”任茂昌连忙摆摆手,“楚帮主特地吩咐了,叫我们苍云堡好好待在自家地盘上,做到不参与、不传播、不生事,保持低调就行了。” “楚帮主为什么这么说啊?”宋秋璃不解,“人死为大,生前的事再过分也得一笔勾销了,我们苍云堡作为天道会的盟友,不去参加丧礼,也不给帛金,在情理上也站不住脚吧?” “楚帮主为什么这么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任茂昌生气宋秋璃的愚钝,“当年昆泰不知死活去勾搭人家的儿媳妇,把赫长老好好的儿子搞得精神失常,而昆山又是最护短昆泰的,这种事情,就算人家不说清楚,我们总得有自知之明吧!楚帮主开口不让我们参与,是为我们苍云堡着想!” 宋秋璃一时语塞,任茂昌怒其不争地摇摇头,摆明看不上这个侄媳妇,“秋璃啊秋璃,再怎么说,你也跟了婆婆那么多年了,两派的局势情况、人情世故,你是一点都没有学到吗?说起话来,就是让人觉得你拎不清!” “不过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你婆婆生前都看不上你,又怎么会悉心教导你真本事呢,如今苍云堡人丁单薄,长房除了你,好像也找不到人出面了,唉,也是为难啊,”任茂昌把秀姨端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抹抹嘴继续说道,“还有,你那个丈夫昆山,也是一样拎不清,现在苍云堡那么多事务要处理,他倒好,自顾自地决定要去月零城处理生意,堡里的事务他处理不好,月零城的生意他就擅长做吗?真是的,不知轻重,真不知道他这个堡主有什么用!搞得现在堡里大事小事总让我这个长老出马,我出马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有道理啊,我又不是堡主,有的事情我哪里能做主啊,尽给我干些费力不讨好的活,爱做谁做!” 宋秋璃听着任茂昌一直没完没了的隐攻,也动气了,“茂昌叔,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昆山的堡主位置,当初是大家一致同意选荐出来的,昆山作为堡主,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总是以苍云堡的利益为先,他之所以去月零城处理生意,是因为苍云堡的生意一直连年亏损,债务比收入还多,如果昆山不当机立断去解决生意问题,我们在堡里吃什么、喝什么?” “我说话哪里过分了?我说的是道理,是事实!”任茂昌一听宋秋璃竟然敢向他撒气,直接站起来拍桌子,“你那个窝囊废丈夫,一声不吭跑去月零城了,你的大姑姐,就知道躲在房间抑郁,还有那个什么任夫人,死赖在堡里不肯走,你婆婆和昆洛死了,你们全家人就得你一个人出来管事,老夫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还觉得我说话过分?!觉得过分就不要管事!” “哼,真是没大没小,一点都不尊重长辈,我他妈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任茂昌喋喋不休地骂道,扭头就想离开,“楚帮主要我带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告辞!” “这个鬼地方冷冷清清的,到处都是药味,一点人味都没有,待久了晦气!”任茂昌离开了还在背后责骂。 秀姨不安地看着一脸阴沉的宋秋璃,想着组织语言怎么安慰她,刚才任茂昌对她的隐攻责骂,她都听到了,确实过分了,她担心宋秋璃会受不了而难受伤心。 “秀姨,我今晚要外出,要晚点才回来,不用做我的饭,你照顾好姑姐就行了。”没想到宋秋璃很快恢复了常态,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夫人,您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宋秋璃头也不回,走出了书房大门,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乌衣巷。 宋秋璃只身一人冒着雪来到了乌衣巷,这条不起眼的小巷在妓院林立的兰香坊后面,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会对这条没什么灯火、没什么商铺的老旧小巷感兴趣。 而就是这条不起眼的老旧小巷,是宋秋璃的秘密花园,是她寻求安慰的地方。 微弱的灯火映照着房屋的轮廓,她推开门,就听见久违的温柔声音。 “秋姐姐。” 他的黑发自然而柔顺,发丝在灯火下闪耀着健康的光泽,与他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他的五官精致而立体,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智慧与深情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凝视。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宋秋璃的手,笑容如冬日般灿烂,“这几天没有见到你,我真的非常想你,你不在身边,感觉我都没有动力干活了。” “别提了,我今天被人骂了一顿,心里很不舒服,连晚饭都吃不下!”宋秋璃没好气地说道,她脱下了头上的面巾,任少年搂着她的腰走进了房屋。 两人穿过陈旧的厅堂,走进了房子深处,最终来到了一处房间,两人跪坐在柔软的羊毛毯上,彼此靠得很近。 “秋姐姐,我让厨房给你做鸡汤补补身体,好不好?你的手好冷,我好心疼~”少年把宋秋璃的手握在胸口取暖,非常心疼地皱起眉,带着撒娇的意味。 宋秋璃瞬间破防了,眼泪一下子委屈地流了出来,把最近遇到的烦恼伤心事情一股脑地通通向少年宣泄出来。 少年身体向她倾斜,听得很专注、很认真,又大又黑的眼睛不停地眨着,时不时恰到好处地插入几句话询问事情构成经过,然后柔声安慰她。 宋秋璃抹了抹眼泪,“他们欺人太甚,就因为我只是一名小妾,所以他们敢明目张胆整我,根本不听我的。” 少年皱眉,握住宋秋璃的手,“秋姐姐,我了解你的感受,工作上的压力有时候确实很大,但请记住,我永远在这里支持你,你可以向我倾诉你的烦恼,我会倾听每一个字。” “顾铭,谢谢你,有你在,我感觉更有力量去面对一切,”宋秋璃抽了抽鼻子,“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了。” “秋姐姐,不要这么说,这就是我应该做的,姐姐,我爱你,我希望你知道,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愿意为你提供支持和安慰。”少年笑得很温暖,眼睛里闪动着星光。 “嗯。”宋秋璃又抽泣一声。 第54章 学会保护自己 一年前,宋秋璃无意中听到苍云堡的长老夫人们之间的秘密闲聊,才知道定风镇不仅仅有男人光顾的兰香坊,还有女人秘密光顾的乌衣巷,在那里,有帅气精致、温柔大方的美少年,专门为女人提供陪伴服务,只要出一点钱,就能获得超长待遇的“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凡事有交待,是例外也是偏爱”情绪价值,在乌衣巷,女人想做什么,都可以,而且乌衣巷非常注重隐藏和保密,女人可以放心去、乘兴归来。 不知道怎么的,宋秋璃竟然被吸引了,她第一次去,是任茂昌的小妾唐双双推荐去的,乌衣巷是根据老客人推荐制接客的,她第一次来到乌衣巷,在众多美少年的挑选中,被顾铭吸引住了,顾铭是个一眼看上去就很帅气的少年,双眸深邃,鼻子挺直,他的皮肤如同最精致的瓷器,白皙中带着一丝透明的光泽,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碎裂,当他微笑时,嘴角上扬,眼睛里闪烁着阳光般的光芒,那笑容充满了温暖和善意,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对我来说非常特别。”顾铭第一次喂宋秋璃吃早餐的时候,笑着说道。 从此,宋秋璃的心就被这个比她小六岁的少年俘获了,只要她有空有机会,总是忍不住偷偷去乌衣巷,紧紧地抱着他,索取他的温柔和体贴。 他的的眼神充满了交流的欲望,每一次对视,都像是在进行一场心灵的对话,他仿佛有一种魔力,可以引导她放松下来,让她尽情倾诉烦恼、痛苦、高兴、愉快等一切事情。 “不用担心,我们会一起克服这些困难的。我会一直在这里支持你。”顾铭给了她一个拥抱,抱她紧紧的。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拥抱你更让我感到安心的了。”少年的声音柔声地补充道。 “我也是。”宋秋璃依偎在顾铭的怀里,贪恋地闻着他身上特有的乌木沉香,淡淡的,却让她莫名安心。 “秋姐姐,我还想和你共享这个夜晚,让你在我的怀里找到安宁,留下来陪我,好吗?”顾铭柔声地轻轻请求道。 没等宋秋璃说话,少年便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寅时。 黎明天未亮前,宋秋璃一路撞撞跌跌地走回苍云堡,她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昨晚的酒意如同一团迷雾,仍旧笼罩在她的脑海中,使她的思绪变得模糊不清,她的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在她的太阳穴上敲打着,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刺痛。 她只想快点回到房间,再睡个回笼觉,巳时堡里有一场会议,是由她主持召开的,到时候所有的长老都会出席,她可不能缺席。 “水。。。。。。”宋秋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向房间,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她知道这是昨晚宿醉的惩罚,但她却无法抑制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力感。 “奇怪,门怎么锁了?”宋秋璃试图推门回到房间,却发现房门纹丝未动,显然被人锁了。 “开门啊!开门啊!”宋秋璃想都不想就用力地拍着门,她的胃里翻江倒海,一心只想着快点回到房间。 过了好一会,房门终于打开了。 女子披着外套,淡漠的眼睛露出一丝惊讶。 “秋璃?你喝酒了?” 宋秋璃呆呆地望着开门出来的女子,诧异自己的房间怎么会有其他人在,但是她来不及质疑,便一头冲进了房间,她在茶桌上找到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去,感觉像是给干涸的大地注入了一股清泉。 女子静静地望着她闯入自己的房间,不发一言。 “原来你是采薇姐啊,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宋秋璃这时才环顾房间的装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昨晚太高兴了,一下子喝多了,头疼得很。” 任采薇看着宿醉未醒、手舞足蹈的宋秋璃,突然发现她眼睛、脸蛋上无比嫣红,还带着丝丝妩媚和羞涩,不像单纯喝醉酒呈现出来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选择说出来。 “秋璃,你喝得有点多了,先躺一会吧。”任采薇轻声劝道。 “采薇姐,你知不知道,昨天啊,任茂昌那个势利眼专门过来给我脸色看,说一堆针对我、攻击我的话,还顺便把昆山贬得一文不值,说昆山一点用都没有!”宋秋璃看到任采薇淡淡的、静静的站在她面前,在酒精的作用下,激发了她的倾诉欲望,“我真没用,任由他说到底!” “昆山不是特地丢下苍云堡不管的,他们都不知道苍云堡的财务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了,第一,堡里的支出比收入还多,上个月连弟子的工资都发不出来,昆山怕弟子趁机闹事,只能把堡里的一块地卖掉,换的钱全用来发工资了,为此还被任茂昌那势利眼带头骂他不作为。第二,天道会总是拖延到每个月最后一天才发钱给我们,而且总是以各种理由克扣我们应得的钱,说什么疫情时期损失严重,他们只能顾得上自己,想让我们自力更生,昆山为了求天道会多给一点钱,都拉下面子苦苦哀求了,他那个窝囊样子我见了都难受。第三,堡里大部分生意都亏损了,一直在不停亏钱,他妈的,那帮人也不跟昆山说明情况,就知道不停向上要钱补贴生意,要来的补贴款,都进自己腰包了!昆山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关掉店铺,及时止损,”宋秋璃历数苍云堡种种不堪,神情激动,“呵呵,光这三点,就已经把昆山逼得退无可退,想前进一步,却死活找不到办法,他能怎么办,只能去月零城亲自督促生意了,再不行就只能卖房卖地借高利贷了,他的苦,只有我懂。” “我知道茂昌叔拿不到钱,所以在赫怀信去世这件事上借题发挥,我再怎么说也是堡主夫人,嫁到苍云堡好几年了,不能参与赫怀信丧礼的缘由,我怎么可能真的不懂,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宋秋璃接过任采薇倒给她的温水,一口气喝光后,又继续说道,“大家都在等着看我们笑话,我宋秋璃才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困难固然多,但是我们的对策更多!我说什么都要为了昆山稳住苍云堡的大后方,这不,今天上午我会召开长老会议,讨论削减苍云堡开支的事情,我打算对弟子进行考核管理,每个月排名末尾的弟子,就扣他工资,这群出工不出力的饭桶,就不值得领这么高的工资!” “等苍云堡走上正轨后,我宋秋璃就是胜利者了,哈哈,大家再也不能看扁我了!”宋秋璃的语气时而激动、时而兴奋,不停打架的眼睛终于撑不住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任采薇没什么表情变化,她内心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替宋秋璃脱掉鞋子,还帮她盖好了被子。 “秋璃,你的韧性我很佩服,我知道你为了昆山,甘愿付出很多,”任采薇望着宋秋璃熟睡的面容,语气依旧淡漠,那种生人勿进的冰冷,没有一点温度,“只是,你该看清现实了,苍云堡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挽救的,在局势不容改变的情况下,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倔强着去送死。” 第55章 醉酒闹事 卯时,天道会通云堂。 “帮主,在下知道您的用心良苦,您之所以抛掉规定、力排众议,把赫怀信列入英雄榜接受供奉,享受烈士的待遇,根本目的是为了安抚赫长老的脾气,不希望他站出来闹事,这些我们都能理解,”潘乐开口说道,口吻谨慎又带着为难,“只不过,赫怀信最后这几年精神早就异于常人,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让大伙苦不堪言,如果您实在要加他入榜,恐怕连苍云堡都会反对。。。。。。” “苍云堡凭什么反对!” 一句嘶哑的男声突然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厅堂。 赫秉德撞撞跌跌、步履踉跄地闯了进来,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手中握着一个空荡荡的酒瓶,酒瓶里最后一滴酒也被他狠狠地灌进了喉咙。他的动作机械而重复,身上的酒气浓烈而刺鼻,那是高度数酒的味道,辛辣而苦涩,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秉德,你怎么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喝醉酒就好好在家休息嘛,”潘乐望着昔日意气风发的战友变成酒鬼的糟糕模样,皱着眉劝道,“我们在开会讨论怀信的身后事,有了结果会告诉你的。” “潘乐,假如你儿子死了,你会喝得比我更多、更猛!”赫秉德扛着椅子,大摇大摆地坐在楚轩亿旁边,他的眼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那双曾经坚定的目光,现在变得迷离而空洞。 楚轩亿不动声色,缓慢地说道,“秉德叔,你喝那么多酒会伤身的,怀信在的话,也会为你心疼的,我派人送你回家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帮主,怎么开口改叫我秉德叔了?哈哈,是不是想起小时候被我特训的苦日子了,那时候的你真是又听话、又不服输,老夫稀罕得很,”赫秉德哈哈一笑,吐着浓浓酒气,“要是我家怀信有你一半幸运就好了,他也不会因为打击无日神教势力而被毒坏了脑子,最后被自家媳妇和任昆泰的奸情刺激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赫秉德是个就事论事的人,既然今天大家要讨论我儿子的身后事,那我就开诚布公了!”赫秉德用酒瓶敲着桌子,开始历数自己为天道会付出的功劳苦劳、老帮主卸任后被新帮主冷处理的不公、儿子精神失常后的痛苦等,借着酒劲,全部淋漓尽致发泄了出来。 众人一边皱眉被迫听着一边忍不住观察帮主的神情,希望帮主赶紧下令把眼前这个疯子逐出议事厅,眼不见为净。 楚轩亿只是在静静地听着,示意大伙不要轻举妄动,给一个经历丧子之痛的中年男人发泄痛苦,既是他的仁慈之心,也是稳住对方的手段。 “苍云堡反对我儿子加入英雄榜接受供奉是吧,行啊,他们反对嘛,我也拦不住,”赫秉德目露狠意,“那请你们转告给任堡主,叫他立即把自己的大夫人交出来,接受处死的判决!” “因为她本来就是叛徒,就不应该苟活下去!”赫秉德怒吼着,把酒瓶狠狠摔碎在地! 一时间,通云堂鸦雀无声。 楚轩亿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也是讲道理的,只要任夫人以叛徒的罪名接受处决,我就同意不给我儿子加入英雄榜的决定,”赫秉德冷笑道,“只怕任堡主那个软骨头根本不同意处死自己的人,他蹬鼻子上脸反对人家就做得硬气,革到自己头上就不说话了!试问这种软骨头,算哪门子堡主啊!” “苍云堡最能干的堡主居然是个女的,可惜已经死了,依我看,还不如叫她女儿出面呢,她和她娘亲一样,敢作敢为、冰雪聪明,肯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复。”赫秉德站了起来,继续大声地喊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启禀帮主,任千金求见。”这时候,雷颂方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任采薇坐在轮椅上,一身缟素,脆弱得如同即将掉落地上的雪花,自己推着轮椅,向楚轩亿缓缓地走来。 楚轩亿不由得站起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下令过,只要是任采薇求见他,无论什么情况,自己都会去见她。 没想到在开紧急会议的节骨眼,她悄然过来了,悄然得不是时候。 “说曹操,曹操到,看来薛凝眉的女儿倒也是有胆识有眼力见的女中豪杰啊,和苍云堡那些男软骨头、男饭桶就是不一样,起码敢过来见我。”赫秉德也站了起来,逼近了任采薇,气势咄咄逼人。 任采薇抬头望着他,丝毫不畏惧,仍然是淡然冰冷的神情,如同天山上的雪莲花。 楚轩亿沉下脸,“雷主管,送任千金回苍云堡。” 任采薇露出惋惜伤感的神情,“赫长老,您儿子不幸去世的事,我们苍云堡都非常难过,我是代表苍云堡过来吊唁的,这是苍云堡的一份心意,希望您老节哀顺变,早日振作起来。” 说完,她清瘦近乎苍白的双手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钱袋,郑重其事地递给了赫秉德。 赫秉德望着钱袋子,先是瞪眼,随后握紧了拳头,冷笑了一声,“任采薇,你还真的按照规矩送钱过来了,你是在挑衅我吗?还是在对我儿子的死幸灾乐祸!?”最后一句话,赫秉德几乎是吼出来的。 楚轩亿赶上前,把任采薇护在身后,不让赫秉德靠近她。 “赫长老,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的忍耐是有底线的。”楚轩亿冷厉地警告道。 “我过分?楚大帮主,请问我哪里过分了,”赫秉德没有退缩,反而露出悲愤的神情,“我再过分,也没有苍云堡的任昆泰做得过分,他先是勾搭我儿媳,后面和她一起当了叛徒,让我儿子彻底成了疯子,最后逼得我儿子当街自焚、不得善终!难道我儿子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对不起,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我先告辞了。”任采薇低下了头,自己推动轮椅转身想离开。 赫秉德见状,死死地拉住她的轮椅,在愤怒的极点上,他不肯放过她,要找她发泄怒火的节奏。 “站住!”赫秉德死盯着她,“看完我的笑话,就想走吗,没那么容易!” “赫秉德,你疯了!竟敢当我的面给任千金难过,你不想待在天道会了吗!”楚轩亿掰开他死握住轮椅的手,用力地推他离开。 赫秉德被推得退后几步,仍然不肯放过,他瞪着楚轩亿,“给她难看的不是我,楚大帮主,别忘了,你是杀害她娘亲和弟弟的凶手,要说过分,说难看,也不是我赫秉德!” 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赫秉德真的喝醉变成疯子了,竟然把火烧向帮主! “帮主,你杀了她的至亲,她心里恨不得你去死,你明不明白,你做人做得糊涂了吧!”赫秉德像疯狗一样乱叫乱咬,“既然今天她撞到我枪口上了,她就得付出代价!” 说完,赫秉德冲过去,想扭断任采薇的脖子。 “啊!”任采薇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转眼间,赫秉德倒在地上,腹部中了一刀,终于安静了。 楚轩亿面无表情地收起匕首,命令道,“把赫秉德抬走。” “采薇,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楚轩亿替她擦掉飞溅到脸颊的血迹,声音非常温柔有力,安抚她受惊的内心。 任采薇怔了一下。 第56章 我只怕失去你 枫叶谷。 任昆泰缓缓地睁开双眼,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双腿发软,头部眩晕,眼前一片昏黑,全身每一处骨头都剧烈疼痛,他想发力站起来,却身不由己地颓然不动,只觉得沉重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甚至觉得很舒服。 “我死了吗。。。。。。”任昆泰内心恐慌起来,身体下意识乱动,要抓住一点确定的东西,就像溺水的人四处抓救命稻草。 “昆泰,你醒了!”一个激动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 任昆泰才发现自己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身上还盖着她的外套,他受伤的头部也被包扎了绷带,两人共同坠落到悬崖深处,显然是她做了这些事。 “我晕了多久了?”任昆泰望着她,“是你救了我吗?” 孙影荷哭着连连点头,她这次是喜极而泣,“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让我一个人独活。” 任昆泰吃力地望着四周的景物,刚发现两人掉到了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崖洞里,里面还遗留着老鹰的巢窝,崖洞虽然窄小,但是也够二人栖息。 “我们摔下来的时候,正好落在大树上,大树缓冲了我们掉落的速度,我们的命才保下来。”孙影荷向任昆泰解释到他们大难不死的原因,她也受伤了,但是没有任昆泰的伤势严重。 任昆泰一想到把他推下悬崖的罪魁祸首,便愤怒起来,“赫怀信这个混蛋,心肠竟然如此歹毒,我上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 说完,他就急切地冲到崖洞边,四处张望观察,想找离开的途径,却悲哀地发现崖洞外面赫然是万丈深渊,根本找不到构筑物爬上去,且不说自己不会轻功,就算会轻功,也飞不上去。 “!”任昆泰吐出一口鲜血。 “昆泰哥,你不要乱动了,你伤势很严重,需要好好养伤。”孙影荷走上前扶住他,用手帕替他擦掉嘴边的血迹。 “被小人陷害,真他妈死得窝囊!”任昆泰不甘心地说道,“他害我就算了,怎么连你都不放过!” “我昨晚到枫叶谷等你,不幸遭到了暴风雪,是我不小心自己掉进悬崖的,”孙影荷解释道,“赫怀信也是一下子见到我们两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一时间鬼迷心窍,才推你下来的。” 任昆泰无语地望着孙影荷一脸认真解释的样子,她一直是这样善良地就事论事,不会诬陷和辱骂对方,即使对方是要她命的坏人。 “昨晚很抱歉,是我没有如期赴约,害你差点没命。”任昆泰摸了摸她的头发,非常愧疚。 “你不用和我抱歉,赴约是自愿的,你有不来的权利,”孙影荷低下头,不敢触碰任昆泰温热的眼神,“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你心里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还心怀期待希望你一定会如期赴约。” “我们一定能上去的,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任昆泰说着,又往崖洞外面探头,试图寻找离开的可能性。 “枫叶谷的悬崖都是非常深的,下面别说人烟,连动物都很少,上面的人也不会注意到下面的动静的,我们想回到上面,无疑是一步登天。”孙影荷消沉地回答道。 “看来只有赫怀信知道我们在下面,他回去后肯定不会跟大家透露我们的下落,该死,真他妈的该死!”任昆泰越想越气,却毫无办法。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孙影荷幽幽地问道。 “不会的,你不要乱想,现在我们还活得好好的呢!”任昆泰连忙急切地回答道,然后解释道,“悬崖下面虽说没有人烟,但是长着很多珍奇的草药,采药的人会为了挣钱甘愿下来冒险,只要有人下来采草药,我们就有希望活着回去。” “昆泰,你活着回去后,”孙影荷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会去找楚帮主复仇?” “你为什么这样问我?”任昆泰瞪大了眼睛,内心剧烈跳动起来。 “看来是真的了,”孙影荷露出失落的神情,“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你还是没有放下小雪姑娘,即使会伤害到别人,伤害到自己,你仍然不肯放弃复仇的决定。” “谁和你说这些的?”任昆泰没有回答,质问般盯着她眼睛,“是不是慕婉凤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决定这样做了,”孙影荷神情黯然,“你失去心上人,会痛苦,那婉凤失去丈夫,只会比你更痛苦。” “那就连她一起除掉,就不会有人痛苦了。”任昆泰眼睛露出阴狠的光芒。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你明知道这是犯罪!你觉得随意剥夺他人性命,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孙影荷生气了,“你伤害了婉凤,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任昆泰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即使你成功复仇了,又能怎么样呢?”孙影荷语重心长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而你,势必会失去更多不值得失去的东西!” “我只怕失去你。” 任昆泰走近了她,逼近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深不见底的眼眸掩饰不住的冷酷、无情,还有炽热,“我不是好人,我撒谎、欺骗、偷窃、伤人,乃至杀人,为了复仇,我可以把这些坏事再做一遍,我一无所有,所以不怕报应,更不怕失去,除了你,孙影荷,我怕失去你,才下定决心离开你。” “那就不要离开啊!”孙影荷脱口而出,随即不可思议地捂住嘴,试图掩饰自己的本能反应,顿了顿,像下定决心似的问道,“你不怕报应、不怕失去,非要去复仇,是因为关心你、爱惜你的人离开了你,如果有关心你、爱惜你的人再次出现了,你能不能为了她放弃复仇?” “不能,因为我决定放弃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任昆泰避开了孙影荷充满恳求和留恋的眼神,稳住了波涛汹涌的情绪,抚摸着手上的圣珠手链,神情变得冷酷起来,带着摆烂的无所畏惧,“我已经决定要复仇了,你再怎么劝我也没有用,即使你多么不情愿,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我没有不情愿,”孙影荷摇摇头,“我也是害怕失去你。” 任昆泰再次怔住。 第57章 你可以像我最好的朋友一样对我 夜幕降临之际,定风镇下起了小雪,任采薇只身一人推动着轮椅,来到了湖边,默默地望着清冷无边的湖面,冷风将她的长发吹得有些凌乱。一件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上,那外套上还有着对方的体温,而她似乎一无所知,怔怔望着湖面。 “我小时候接受特训开始,每天都会冥想,能让我久违地获得平静的一刻,”男人同样地望着湖面,声音随着冷风飘进她的耳中,“你也可以试试,能改善你的心境。” 任采薇别过头,她下意识推动轮椅想离开,“在下不打扰楚帮主冥想了,告辞。” 楚轩亿拦住了她的去路,垂下星眸,语气充满了恳求,“采薇,不要见我就离开,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任采薇握紧拳头,抬起头冷冷望向他,“在下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不值得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帮主来求我,这样只会显得你很窝囊,不值得尊重。” “今天早上在天道会的事,我很抱歉,不应该让赫秉德有侮辱你的机会。”楚轩亿似乎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够了,楚帮主,”任采薇冷冷地打断了楚轩亿的话,“我既然敢去天道会致哀,就做好了被人侮辱的准备,不需要你特地的道歉,你要做的,就是远离我就行了。”说完,她又继续推动轮椅要离开。 “你打算一辈子都要逃避现实吗?”楚轩亿痛心地反问道。 任采薇没有回答,继续推动轮椅,她要离开。 “采薇!”楚轩亿快步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楚轩亿从怀里掏出一个物品。 那个掏出的物品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药瓶。 天道会。 “夫人,凉州传过来的紧急信报。”侍卫长戚长风走进了书房,把一个信封交给了正在处理账务的慕婉凤,神情严肃,“是老帮主亲自写的。” 慕婉凤内心“咯噔”一声,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她马上拆开了信封,迫不及待地阅读信件的内容。 “公公得了重病需要马上回来?!”慕婉凤看完信后,非常震惊,一时间六神无主,“公公不是一向身体健康吗,怎么说病就病啊?” “夫人,信是专门写给帮主的,此事需要马上告诉帮主。”戚长风回答道。 慕婉凤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今天没有见到帮主。” “帮主今天早上开完会后,就一个人离开天道会了,没有让我跟着,”戚长风回答道,“夫人,需要我去找帮主吗?” “我和你一起去。”慕婉凤面露一丝震惊,随后冷静地回答道。 定风镇。 楚轩亿把药瓶放在她的手上,见任采薇疑虑的神情,说道,“这是宁神丸,安神调理情绪用的,出现重大情绪的人,服用宁神丸很有帮助,以前我也是靠服用宁神丸度过艰难的日子的。” “像我们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从小就要学习与残忍冷血相处,这是必要的经历过程,也是难以忍受的痛苦过程,有些人无法承受,崩溃发疯是很正常的,甚至会自杀结束自己生命,”楚轩亿缓缓解释道,声音变得沉重,“我十四岁的时候,永远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是我亲自杀死他的。” 任采薇心一禁,抬起头。 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说起特训这些事,因为他曾经对她说过,特训是他这辈子不愿意回忆的经历,因为太血腥,太痛苦,也太绝望了。 “密室游戏听过吗?这是我们特训时每月例行的活动,我们会进入一个特制的密室,里面充满了各种危险,有瘴气、有陷阱、还有老虎等猛兽,我们要在密室生存三天,进行自相残杀,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活着出来,如果有三十个人进去,出来的人只能有十人。” “只能?”任采薇反问道。 “意思是,存活名额只有十个人,如果三天时间一到,存活人数超过十个人,就会自动延长游戏时间,直到只剩下十个人。” 任采薇凛然,不敢想象人世间还有如此残酷的游戏,更不敢想象最终存活下来的人会怎么面对人生。 “那年,密室游戏竞争非常激烈,到了第三天,仍然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存活着,时间也在自动延长,大家都到了崩溃的边缘,有的人甚至受不了人人自危的恐怖氛围,而选择自杀永远结束这种凌迟折磨。” “我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毕竟他陪我度过了很多艰难的日子,我们彼此陪伴,也彼此成就对方,永远是一辈子的朋友,”楚轩亿苦笑一声,“所以我下定决心,进行密室游戏的话,我会和他一起结盟,只要能撑到最后一天,我们两个都能活着。” “但是他食言了,自发地撕破联盟关系,把刀剑对准了我,我们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进行一对一决斗,最后,他死了。” 楚轩亿说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还没有咽气的时候,我打算救他离开,没想到他拒绝了,笑得很开心,他说他的精神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特训中摧毁了,他想振作起来,就得找到动力,所以他决定把我当成他的敌人,一心一意地找机会干掉我,再次获得重生的机会,虽然最后他失败了,但是很感谢我成全了他,所以他很开心我杀死了他。。。。。。”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杀人是有理由的吗?”任采薇声音有点颤抖。 “不,我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像我最好的朋友一样对我。”楚轩亿认真地回答道。 任采薇怔住,难以置信他的回答。 “采薇,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只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如果你实在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为什么你不想办法解决,而是选择一个人默默忍受?”楚轩亿蹲在她面前,望着她,痛心地问道,“任老夫人和昆洛是我杀的,你完全有理由对我发泄你的崩溃,你的绝望,也有理由像我最好朋友一样,花时间筹谋运算,想方设法地来对付我,用尽手段将我置之死地,为我害死你的至亲而向我复仇,如果你能重新振作起来,好好地生活下去,我即使死了,心里也是欣慰的。” 冷风轻轻地吹着两人的面庞,两个人都沉默了。 药瓶摔落在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任采薇冷笑一声,声音也一如既往地冰冷,“楚帮主不愧为武林领袖,你明知道我现在需要独处的空间,却硬逼着我听你讲述自以为感人至深的故事,你出于什么目的,我自己很清楚,你无需施舍和可怜我!”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推开楚轩亿,再次推动轮椅离开。 她冰冷的手被温热的手紧紧握住,绝对的力量悬殊使她无法挣脱。 “你放开我!——” 楚轩亿无视了她的愤怒叫喊,倾下身体紧靠她的脸颊,坚定地贴住她的耳边,在她耳边轻轻说话,宛如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这一幕,被躲在不远处默默观察的慕婉凤尽收眼底。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一切,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一天到晚不见踪影,是为了任采薇这个他觉得万般亏欠的女人。 戚长风也默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身份有别,他不敢发表自己的看法。他从小就跟随着楚轩亿,从贴身剑童做到了贴身侍卫长,他是楚轩亿忠诚的下人,也是知根知底的老友,他深知楚轩亿的为人性格,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传统保守的塞外男人,纵使自己对敌人多么凶残冷血,对自己的妻子始终是温柔体贴的,对厮守一生的女人献上自己宝贵的专一。塞外有一句老话说得很贴切,“丈夫给予妻子最好的礼物,是自己的专一”。尤其是他们还是刀尖舔血随时没命的武人,对妻子专一更是保命符,也是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女人喜欢的男人,要么长得好看,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而楚轩亿三样全占,他无论出现在哪里,光是出众的外貌,就让他成为人群的焦点,让人忍不住一直看他,他从来不缺女人疯狂爱他,但是他始终克制自己,对无感的女人保持距离,即使是为了霸权逢场作戏,他也会把握分寸。他曾经说过,他的全部身心,都只属于自己的妻子,以前是裴瑾芝,现在是慕婉凤,初心从未改变。 可是如今的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不仅允许别的女人靠近他,他还允许她伤害自己,即使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也不后悔,仅仅是出于杀人产生的亏欠吗?他一生杀人如麻,怎么现在才会有所谓的亏欠感? 不管怎么说,任采薇这个女人让他很看重,为此还瞒着自己的妻子做了不少超乎亏欠待遇的事情,有的事情还是安排自己做的,对此,他都不敢让慕婉凤知情。 戚长风略带不安地望着慕婉凤,这位同样出身塞外的夫人,此时也是痛苦失望的神情,对于塞外女人来说,自己的丈夫可以骂她、打她、不体贴她,就是不可以对她不专一,这会让她发疯失控的。 “夫人,也许帮主是有苦衷的。”戚长风试着安慰她。 “长风,我们回去吧,我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呢。”慕婉凤故作平静地说道。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无声地滴落在雪地上。 第58章 自始至终 枫叶谷。 困在崖洞的两人终究是谈崩了,任昆泰不再理会孙影荷的苦心劝说,而是忍住掉崖引起的伤痛,积极寻找离开崖洞回到地面的途径,他一边寻找,一边大声地向外呼救,幻想有人下来采药时会发现受困的他们。 夜幕降临后,孙影荷把烤好的老鹰蛋递给还在努力大声求救的任昆泰,“昆泰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我在鹰穴找到的老鹰蛋,先坐下来吃东西吧。” 任昆泰叹了口气,便坐回火堆边上,不甘心地吃着老鹰蛋。他确实饿了,但是他更想着怎样才能马上离开崖洞。 “崖洞离地面那么远,白天即使有人路过,也不会注意悬崖下边的动静,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更加不会有人注意了,”孙影荷往火堆里添着树枝,劝说道,“即使有人下来采药,也不是时候,这几天刮风下雪,大家连门都不愿意出。”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任昆泰一脸坚定地说道,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孙影荷摇摇头,她已经做好死在崖洞的准备了。 “三年前,我在审判台大难不死,你来到苍云堡后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也活了下来,上次我们在别有洞天,最后也没有被处决,”任昆泰说道,“你没有发现吗,每次我们濒临死亡的威胁,都会逢凶化吉吗?这说明老天爷知道我们没有完成自己的心愿,所以不收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把自己的心愿完成。” “复仇根本不是心愿,而是怨念了,如果你的心愿是复仇,那我宁愿你没有机会回到定风镇,”孙影荷心痛地回答道,“你是在走一条回不去的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即使你成功复仇活下来了,失去的,比得到的还要多。” “那也比我放弃复仇什么也不做来得强!”任昆泰愤怒地低吼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蛋壳。 “我已经在紧锣密鼓布置复仇的计划了,至于是不是在走一条回不去的路,我也懒得深究了,我只知道,小雪是枉死的,凶手是楚轩亿,他必须死,他的尸体是小雪最好的慰藉,”任昆泰用力攥拳,眼中露出狼一样的光,“我之所以利用我爹的死回到苍云堡,是为了找机会复仇,我鼓动我哥当堡主,是为了利用他抗衡楚轩亿,我劝说千大叔和小雨住在遏云居,是为了利用他们增强复仇信心。总之,我利用了不少人,楚轩亿还留我在天道会做事,还觉得我做得很好,却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瞒骗他。” “说到利用和瞒骗,我也做过,”孙影荷的眼睛暗淡了,“就像我嫁给昆山为妻,是为了振兴孙家庄,我利用了苍云堡,也瞒骗了自己的丈夫,即使我不爱他,也不打算试着爱他。” 任昆泰听完孙影荷的话后,竟然笑了笑,笑得很开心,直视她的眼睛:“影荷,如果我们真的死在这里了,你怕不怕?和背负叛徒罪名的小叔子死在一起,遗臭万年。” 孙影荷望着他似乎深不见底的星眸,也笑了,双手紧紧交握,“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无功无过、平庸透明,临死前,那些所谓的大事、使命,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人,和他死在一起,竟然觉得是幸福的。” 任昆泰内心狂跳,全身颤抖。 “那个人是谁?”他挪到孙影荷的旁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就在我的身边,”孙影荷也紧紧地拥抱他,声音炽热、坚定,“自始至终,我发现我爱的人,只有你,任昆泰。” “我也爱你,影荷。”任昆泰松开了她,紧紧地贴近她的脸颊,声音同样炽热、坚定,“你终于愿意接受我了。” 说完,他伸出左手到孙影荷面前,上面戴着圣珠手链,他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非常坚定地吻了吻圣珠手链。 有那么一瞬,外面的风雪如同静止,她似失去了五感,除了唇上的触感,什么也感觉不到。 定风镇。 “任千金,您的药包好了,记住一定要按时服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尽管问在下。”劳大夫把药材递给任采薇,略带殷勤地说道。 任采薇露出道谢的微笑,先行谢过劳大夫后,便转动轮椅离开医馆,到了门口后,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任千金,这么早就过来复诊了,你的腿伤好些了吗?”慕婉凤笑着问道,并上下打量着任采薇。 任采薇低下了头,不愿直视慕婉凤审视的眼神,“谢谢楚夫人关心,在下还在吃药调理,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事,在下就先行回去了。” “既然腿脚不好走不了路,干嘛还要一个人逞强出来复诊?还是说,你想扮可怜博取大家的同情?”慕婉凤笑得意味深长,“任千金,最近两派发生了很多事,我今天没那么忙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上门探望过任千金,要不我送你回苍云堡吧?咱们好好聊聊。” “楚夫人有心了,比起他人的关心参与,在下更想一个人休养,这样更有利身体恢复呢,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任采薇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在下先行告辞,楚夫人不用送。” 慕婉凤望着任采薇推动轮椅离开的背影,不由得露出轻蔑地笑容,这个女人,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装模作样、隐藏自我的,真不知道楚轩亿怎么会被这种女人迷惑了双眼。 如果能戳穿她的隐藏,楚轩亿是不是就醒悟了? 抱着这个想法,慕婉凤跟了上去,以她的武功,跟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被发现,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任采薇独自一人推动着轮椅,缓慢地走在镇上。 突然,她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在一个公共的茅厕前停了下来。 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任采薇从容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步履正常地走进了茅厕。 她居然装残疾! 第59章 可以停手了 慕婉凤马不停蹄地赶回天道会,一回到后便冲进了楚轩亿的书房,顾不上歇息喝水,劈头盖脑地就开始说话。 “轩亿,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既然事情很重要,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说?”楚轩亿放下账簿,一脸地不满。 “我。。。。。”慕婉凤一时语塞,“我是刚刚发现的。” “爹在凉州患了重病,这么大的事情,你昨晚怎么没有告诉我?要不是长风通知了我,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楚轩亿愠色加重,不满妻子的表现。 “我又不是故意隐瞒的,”慕婉凤辩解道,一想到昨晚他和任采薇卿卿我我,她也一肚子火,“昨晚你三更半夜才回到房间,今天一大早就去了训练场,我哪有时间和机会跟你说信件的事,再说了,我已经第一时间写信通知我娘家了,让他们查清楚公公的病情,如果公公的身体状况不适宜舟车劳顿,就先留在凉州养病。” “谁让你擅自做主的?”楚轩亿瞪大双眼,“我爹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应该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我也是关心公公,为你着想!”慕婉凤生气地顶了回去,“公公一向身体健康,怎么去了一趟凉州就病倒了?公公既然病了,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确定病情、尽快医治,远水解不了近火,凉州有我娘家悉心照料公公,总好过你一个人在定风镇干着急来得实际。” “不管爹是什么情况,这件事都不用你插手了,”楚轩亿回答道,“我已经让长风出发去月零城接应爹了,先让爹回来再说。” “你要接公公回来?”慕婉凤难以置信地反问,“轩亿,你想清楚没有,公公一旦接回来,肯定忍不住插手阻碍你做事的,到时候,你又回到以前被动的局面了!”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楚轩亿皱眉回答道,“爹是家人,不是敌人,你时刻把自己放在备战状态,谁敢和你相处?” “你出去吧。”楚轩亿没给慕婉凤回答的机会。 “我不出去!”慕婉凤抢过楚轩亿正在查阅的账簿,言语咄咄逼人,“我听你的,公公的事我不管了,但是任采薇的事,你必须知情!” “她发生什么事了?”楚轩亿紧张地反问道。 慕婉凤忍住心中不快,说道,“自从任采薇失去双亲后,她就对你有非常深的恨意,一心要对付你,将你置之死地,你应该感觉得到吧?” “什么意思?”楚轩亿皱眉。 “她的双腿根本就没事!我刚刚在镇上亲眼看到的,一个女子假装残疾,肯定是有目的的,”慕婉凤见楚轩亿不相信,便加急了口吻,“而且,她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你,通过假装残疾,向你展示可怜可悲的一面,博取你的心疼、你的同情,然后你就被她害死了,要知道,在烟花之地长大的女人,都是很有心计的,她之前也有和任老夫人一起对付影荷。。。。。。” “慕婉凤!够了!” 楚轩亿连名带姓地叫她,绝不是开玩笑。慕婉凤不满地收住口,却不服气地瞪着他。 “我已经知道任千金的双腿可以正常走路了。”楚轩亿一脸平静地回答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慕婉凤瞪大了眼睛。 “昨天晚上。” 说完,楚轩亿便冷下脸离开了书房,只留下呆若木鸡、不知所云的慕婉凤。 昨天晚上。 楚轩亿无视了她的愤怒叫喊,倾下身体紧靠她的脸颊,坚定地贴住她的耳边,在她耳边轻轻说话,宛如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关于你家人的。” 任采薇听到家人的字眼,神情便柔和安静了下来,顺从地跟着楚轩亿上了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里,离开了小镇,往群山驶去。下车的时候,楚轩亿不顾任采薇的反对,将她抱下了马车,再轻轻地放在轮椅上坐稳,任采薇见无法抗拒,只好默认不说话。 二人眼前出现一座道观。道观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周围古木参天,绿荫蔽日。观内的建筑古朴典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气息。 道观前有一个正在扫地的僧人,见到来人便迎了上去,双手合十,举至胸前,微微低头,恭恭敬敬地说道,“楚帮主、任千金,道祖赐福!” 楚轩亿和任千金也回礼致谢,楚轩亿便推着她缓缓走进了道观。 她突然发现,今天的楚轩亿并没有穿平常的衣服,而是穿着一身缟素,俨然是来祭拜的打扮。 她看见了娘亲和昆洛的灵位和骨灰盒。 骨灰盒的旁边,还放着两样东西。 她倏地捂住嘴巴,眼眶也红了。 那是娘亲最喜爱的凤凰发簪和昆洛的剑。 而此时,一身缟素的男子跪在了地上,在灵位面前,虔诚地磕了头。 任采薇坐在轮椅上,默默在一旁望着他,眼前的场面让她说不出话来。楚轩亿在做一件对于她来说难以置信或者说是炸裂的事情。 娘亲和昆洛的葬礼明明是昆山操持的,葬礼那天,楚轩亿匆匆赶过来祭拜忏悔,却被自己愤怒赶走了。 可现在,娘亲和弟弟的灵位和骨灰竟然在这里。 此时一位比刚才在门口扫地的道士年纪更年迈的老道士,走到了她的身边。任采薇见状双手合十,礼貌地叫了声:“乾道。” 对方笑笑,亦双手合十还礼。 他顺着任采薇的视线看过去,楚轩亿正在上香,背影无比真挚。 “你是逝者的亲人吧。”老道士问道。 “是的。”任采薇的目光触及骨灰盒,“去世的人是我的娘亲和弟弟。” “愿者安息。”老道士致哀道。 任采薇回礼致谢,心中的疑问也呼之欲出。 “这座道观,是专门为二位逝者修建的。逝者逝世后的每一个第七日,楚帮主都会来。” 任采薇大惊,顺着这话看向里面那道白色身影,他上完香,正在为逝者添酒。 “头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末七,共计四十九天,而每一个第七日,楚帮主都会来这里守上一整夜。” “今天已经是逝者逝去的第七个七天,是烧七仪式的结束,过了今天,逝者意味着功德圆满。老道以为今天也是楚帮主一人到来,没想到逝者的亲人也来了。” 任采薇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言。 “采薇。” 楚轩亿开口说话了,任采薇望过去,他侧身站在那里,面色诚恳。 “可以过来上香了。”楚轩亿走了过来,推着她过去。 “好。”她下意识地回答道。 再看刚才站在身旁的那位道士,他已转身离开,将此处留给了来祭拜的二人。 点燃的香递到手上,任采薇坐在轮椅上,望着娘亲和昆洛的灵位和骨灰盒,双手奉香,拜了三次。香放入炉中,任采薇看见灵前供奉的酒杯被倒满了酒,旁边水果新鲜整齐,香炉前亦是干干净净,四周还放了娘亲最爱的百合花,上面尚有残留的水迹。 一切的一切,都是用心地布置。 任采薇抬头看他,神情复杂。 感受到那道目光,楚轩亿低头,对上她的眼睛:“采薇,我了解到老夫人是信仰道教的忠实信徒,就为她和昆洛修建了道观,这件事情比较繁琐,我不想加重你的负担,只和昆山商量了,没问过你的意见,就把老夫人和昆洛的骨灰和遗物搬到了这里,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的决定。” “。。。。。。”任采薇望着他。 “有心了。”她回答道。 “至亲离去,痛不欲生,种种的感受和经历,我都很明白,”楚轩亿蹲在她的面前,声音低沉诚恳,“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面对我,接受我的忏悔,但是我。。。。。。” “楚帮主。”任采薇打断了他的话,扶他站了起来。 “我明白你的心意,”任采薇望着他说道,“其实我的双腿这两天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真的吗?”楚轩亿露出惊喜地笑容。 任采薇站了起来,望向娘亲和昆洛的灵位,“楚帮主让茂昌长老通知苍云堡,叫他们不要以任何形式参与赫怀信的身后事,我也是听得很清楚,我今天上午之所以出席了会议,除了致哀,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要你为难,下不了台。” 楚轩亿神色变得复杂,望着她漆黑不见底的眼睛,“采薇,你是打算对付我吗?你觉得你自己的做法,是你想要的吗?” “也许在你的眼里,我的做法不值得一提,很幼稚很不自量力,”任采薇走到楚轩亿面前,靠近他,神情大大方方的,“但是就如同你今晚所说的,我为了能振作起来重新生活,就要找到一个目的、多种手段来对付你,你给了我伤害你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索性装下去?反而和我坦白了。”楚轩亿问道,他可以闻到她头发散发的花香气息。 “我觉得可以停手了。” “为什么?” “就当做我们彼此之间互不相欠、一笔勾销吧,反正我们也是偶然认识,既然没有继续相识的福气,那倒不如重新做回陌生人。”任采薇说完,就转身离开。 “采薇!”楚轩亿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让她回头。 任采薇皱眉挣脱楚轩亿的手,“够了,楚帮主,我的意思还说得不够明白吗?我已经受不了你搞温情脉脉有人情味这一套了,我宁愿你冷酷无情、手段残忍到底,这才是你楚帮主该做的,不是吗?” “你觉得不累,我觉得累。”任采薇冷冷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轩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思绪复杂。 第60章 两难抉择 枫叶谷。 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初升的太阳并不刺眼,它的光芒柔和而温馨,给寒冷的冬日带来了一丝暖意。阳光洒在覆盖着白雪的大地和枫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辉,整个山谷仿佛被一层金色的纱衣覆盖,美丽而宁静。 孙影荷倒在任昆泰的怀里,把温软的胸口紧紧和他相贴,睡得很香,仿佛熟睡的婴儿,任昆泰则用胳膊枕着她的脑袋,充满爱意地凝视她的睡颜,露出了无声的微笑,笑得很幸福。 他们的身旁是洞口,从那里看出去,枫叶谷是一片洁净无瑕的白色,雪正在下,悬崖上积雪滑动,发出簌簌的声音。 任昆泰敏锐地听到了异响,一脸欣喜地摇醒了孙影荷,“影荷,好像有人来了!” “唔。。。。。。”孙影荷睡眼惺忪,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一个人降落下来,仿佛从天而降,来到了崖洞。 “千大叔!”任昆泰立即认出了来人。 经过一番的救援,三人最终顺利地回到了枫叶谷的地面,获救的两人跟着千伏村到附近的小木屋休息,经过三天三夜的被困后,任昆泰和孙影荷又饿又渴,见到食物和水后,狼吞虎咽地进食起来,很快把千伏村带来的食物吃完了。 “千大叔,我和影荷突然失踪后,两派有没有关于我们的传言?”任昆泰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至少我没有听到,”千伏村干脆地否认道,“昆泰,你受天道会的委托去月零城拉货,不见人影很正常,至于苍云堡那边,并没有传来任夫人失踪的消息,再加上赫怀信堂主去世那么突然,两派一时间也注意不到你们的。” 任昆泰和孙影荷听了后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是喜,还是悲。 “也是你们两个人被老天爷庇佑了,要不是有老板愿意多出一些钱让我帮他到枫叶谷悬崖下面采摘名贵的草药,你们两个困在崖洞里,死得只剩下骨头,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千伏村神情凝重地说道。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既然大家都不关心你们两个人的去处,为何不趁机离开定风镇呢?”千伏村望着二人的复杂神情,试探地问道,“离开这里,难道不是一条合适的出路吗?” “千大叔,你觉得我和影荷应该离开吗?”任昆泰开口问道。 “你们觉得不应该离开吗?”千伏村反问道,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在崖洞待了整整三天,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如果现在重新回到定风镇,试问能不能回到过去一样生活?何况你们还背负叛徒的罪名,就不怕有一天被人发现秘密借机定罪吗?依我看,与其提心吊胆地回去生活,还不如坦坦白白地离开这里,痛痛快快地过自己的日子,这不仅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还是你们两个人重生的奇迹,把握住才是合适的决定。” 孙影荷一边木木地听着,一边把头埋在膝盖上,迟迟没有说话。 任昆泰也没有说话,他感觉到异常的疲惫,不禁望向了窗外的天空陷入思考,期望思绪能给他正确的答案。从他踏回定风镇的第一天起,他注定要在复仇中求活命,过去几天的快乐,只不过是他躲在孙影荷怀里逃避的结果,他们在崖洞里赤裸着拥抱,用尽一切力量缠绵,也许不是因为爱情甜烈动人,而是出于对冰冷现实的逃避心理。 他忽然还发现自己内心非常惧怕。影荷也害怕么?即使紧紧地拥抱着……可仍然怕着什么? “我决定回去。” 苍云堡。 “采薇姐,这是我在月零城给你买的药膏,老板说对恢复外伤很有奇效,虽然你能自己走路了,但是胳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还是要注重养伤的。”任昆山笑着说完话,把精心包装好的药膏递给任采薇。 任采薇望着眼前这位异父异母却待她如亲姐的弟弟,对她毫无保留地关心和照顾,让她心里五味杂陈,既是欣慰,又是惶恐。任昆山今天上午赶回了苍云堡,第一时间便去探望关心她,拉着她聊天,聊得非常自然开心,她也不由得被感染了,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昆山,你有心了,其实劳大夫的医术没得说的,我的伤势,他也是嘴巴说得严重,实际上给我用药用得非常好,我能痊愈康复,也多亏了劳大夫妙手回春的本领。”任采薇抚摸着药膏的包装,笑着回答道,“昆山,你赶路回来也很累了,先去洗澡吧,然后睡个回笼觉,有什么事等睡醒再说。” “我不累,实际上我很兴奋,”任昆山笑着摇摇头,口吻满是期待,“这次去月零,我认识了贵人,对方姓方,是一位腰缠万贯的大老板,想和我合作做生意大赚一笔,收益五五分,我答应了,我们约好过完下元节就在月零城碰面,商谈合作的细节。” “挺好的,顺顺利利过关。”任采薇笑着回答道。 “对了,秋璃和影荷呢?我回来后都没有见到她们呢,她们还好吧?影荷没出什么事吧?”任昆山又继续问道。 “影荷已经离开了。”这时候,宋秋璃闻声走了进来,平静地回答道,“自从你离开苍云堡那一天开始,影荷就不告而别了,已经过了三天了,我想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影荷怎么可能不告而别?”任昆山一听便激动起来,“她都无家可归,自己一个人能去哪里啊!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马上通知我,还让沈主管瞒着我!” “对,我就是要瞒着你,”宋秋璃非常冷静地回答道,“是我通知所有人都不能找影荷,也不允许将她离开的事透露出去。我敢做,就敢承担后果,也不怕你发火。” 任采薇收敛了笑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胳膊,明显不想参与夫妻二人的争吵。 “影荷突然不见踪影,你就不担心她遭遇不测吗?秋璃,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啊?”任昆山望着浓妆艳抹、锦衣穿身、佩戴着好几件名贵首饰的妻子,恍惚感到很陌生,痛心地反问道。 “拜托,影荷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是会武功的,在定风镇能遭遇什么不测?”宋秋璃一听丈夫为她说话,难受了,生气了,说话音量也变大了,“她是成年人,想去哪里,我管不着,你也一样管不着!” 定风镇。 小镇门口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身影被冬日的太阳拉长,踟蹰不前,其中一个人望着小镇的牌匾,若有所思,眼睛里满满地都是迷茫。 “昆泰,我带影荷回苍云堡,会跟他们说在枫叶谷只救得影荷一人,根本没有救过你,你跟天道会怎么交代都好,千万不要说错了口径,不然麻烦就大了。”千伏村轻声又严肃地提醒道。 任昆泰点头,他的眼神一直在注视孙影荷,想过去和她站在一起。 千伏村突然抓住任昆泰的胳膊,“昆泰,你真的想好了吗?此时决定不走,以后的日子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连起码的保命机会可能都没有!” “。。。。。。”任昆泰欲言又止,千伏村的苦口婆心,他何尝不知回去的后果,他的内心也很煎熬,他不走,秘密可能会暴露,他和影荷因此会送命;他走,虽然可能会引起两派的猜测和骚动,但是起码他和影荷都能保住一条命。 孙影荷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小镇牌匾,那张脸上迷惘又恐惧,悲伤又依恋。 最后,她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就如她义无反顾地说出“我决定回去”那句话一样。 第61章 我不想让他和我一起死 苍云堡。 “影荷,我可以进来吗?” 孙影荷听闻来人声音后,连忙从床上起身,穿好外套端正地坐在桌子旁,还不忘慌乱地捋了捋头发。 门被推开,任昆山端着饭菜进来了。 “影荷,你身体好些了吗?睡了那么久,该吃晚饭了。”任昆山把饭菜放在孙影荷面前,顺势也坐了下来。 “我自己会吃的,堡主,你先回去吧。”孙影荷低头没有正视他的眼睛。 “影荷,你的事情我不会过问,无论是秋璃口中所说的不告而别也好,还是真的发生意外也好,我都很高兴你愿意回来,”任昆山望着她低垂的眉眼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任昆山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对你有责任和义务,即使我们的关系是说不得的有名无实,我也想对你负责任,让你重新适应苍云堡的生活,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的。” “影荷,你说好不好?”任昆山见她始终不回应,便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加重了请求的语气,言语恳切,“我答应你,不会让其他人说你的闲话,你也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孙影荷不说话,还低着头不愿意抬起来看任昆山,她名义上的丈夫。 “我就当你默认接受了,先吃饭吧,有事叫我。”任昆山说完,便轻轻地关门离开了。 孙影荷抬起头,呆滞地望着饭菜,都是她爱吃的菜。 宋秋璃在梳妆台前试戴新买的首饰,见任昆山推门进来了,眼睛便望向他,“影荷怎么样了,她愿意吃饭了吗?” “她的死活,你会关心吗?”任昆山脱下外套,望向她的背影,口吻冷漠。 “我现在掌管苍云堡的内务,只要生活在苍云堡的人,我都会过问对方的情况,做到全面了解。”宋秋璃回答道,似乎没理会丈夫的冷漠口吻。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千大叔采药偶然发现影荷,她就无声无息地死在崖洞了。”任昆山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又怎么样,她一个人擅自离开苍云堡,遭遇不测是她的不幸,我又没有本事让她不出事。”宋秋璃戴好了首饰,走到任昆山面前,言语也不落下风。 “所以影荷离开了,正好随你意是吧?她死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活着回来了,你反倒不爽了,”任昆山怒瞪着她,“影荷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根本没有地方可去,你不知道吗!” “对,她可怜、她无助,她有权得到你的同情、你的帮助,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宋秋璃也怒了,用力地顶回去,“我让她回来,不是让你指责我的!我也不会认可她廉价的扮可怜表演!” “你这是什么话,”任昆山震惊,不敢相信妻子的言论,“你竟然认为影荷是在表演博取同情?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的。” “以前?”宋秋璃轻笑一声,“是多久的以前?” “以前的你,不会像现在这样,庸脂俗粉,要穿昂贵的衣服,戴名贵的首饰,说话做事咄咄逼人、冷酷无情,还振振有词地诋毁污蔑别人!”任昆山怒其不争地说道,“你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宋秋璃了。” “那是因为以前的宋秋璃身份低微,不得不低声下气、仰人鼻息!”宋秋璃大声地反驳道,像发泄一般怒视任昆山,“你丢下苍云堡跑去月零城处理生意,把一堆事情全部丢给我,我还要代替你受所有人的气,如果我不变得强硬果断一点,能应付这一大堆烂摊子吗!你伟大、你无私、你博爱,一回来除了会高高在上地指责我,还能发挥什么作用!我宋秋璃再咄咄逼人、冷酷无情,也是为了你这个任堡主撑起苍云堡!” 宋秋璃说完,便穿上外套气冲冲地推门离开。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任昆山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放开我!”宋秋璃猛然甩开任昆山的钳制,“我不像你这么闲,我还要忙着处理工作,下元节快到了,我要提前准备节日的物资,以免到时候准备不充分让你任堡主出丑。” “我确实没有什么真本领,除了咄咄逼人、冷酷无情,我还是知道怎么做事的。”宋秋璃已经走出门口了,又转身对沉默生气的任昆山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第二天早上。 慕婉凤来到了苍云堡,她昨天第一时间便得知了孙影荷平安回来的消息,忙完了公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来到了苍云堡探望好友。 “影荷,听说你昨天上午就回来了,我那时候公事缠身走不开,今天才能过来看你,”慕婉凤一进到房间,便笑着对好友说道,“你吃过早餐了吧。” 孙影荷呆滞地点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也笑不起来。 “你是不是刚刚哭过?发生什么事了?”慕婉凤发现了她脸上挂着泪痕,担心地问道,“是不是她们又给你脸色看了。” 孙影荷摇了摇头,不愿意正视好友的眼神。 “你总是掩饰自己过不好的事实,何必呢?你早就应该离开这里了,这里的人不会真正接纳你的,你留下来也是受委屈,我也看得心疼。”慕婉凤心疼地握住孙影荷冰冷的手,用手帕替她擦去泪痕。 “婉凤,我没有掩饰,说的是实话,”孙影荷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赶紧抹掉,“秋璃姐她们没有给我脸色看,对我很好的,昆山也对我很好,没有嫌弃我。我哭,是觉得自己的命好惨,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影荷,你又开始了,你为什么总是强调自己命惨啊?这一点帮助都没有,”慕婉凤皱眉说道,“你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但是你可以改变自己的处境,不要管你爹生前念叨的家族振兴大事了,孙家只剩你一人了,你要学会为自己而活,放弃那些不切实际、遥不可及的幻想吧,你得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没用的,婉凤,我已经回不到正常生活中了,”孙影荷突然双手抱头,情绪失控一般站了起来,“根本不是你说的那回事,我已经毁了自己了,亲手毁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慕婉凤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追问道。 “以前,任家为了当上堡主巩固权力,不惜瞒骗我,偷偷让我和别的男人打种,我还可以说自己是无辜被害,并没有主动触犯禁忌,”孙影荷显得很痛苦,“但是那晚,我们。。。。。。我和昆泰。。。。。。在崖洞。。。。。。” 孙影荷说到这里哽咽住了,再次泪流雨下。 “什么?任昆泰也在崖洞?!”慕婉凤瞪大了眼睛,声音也失控了。 孙影荷的身体和声音同时颤抖着,她跪在慕婉凤的面前,望着好友的眼睛,终于把内心的痛苦与绝望暴露出来,“那天晚上,我不小心掉到了悬崖,昆泰哥为了救我,也掉进了悬崖,当时我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所以。。。。。。我们不顾一切互相坦白了,整整三天三夜,我们都在发生关系,我没有想过我们还能活着回来的,如果当时能确认我们都能活着,或许就不会冲动行事了,但是,我任由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之前签的保命协议,已经明确规定,我孙影荷,会一直背着叛徒的罪名,终生不能和同样背负叛徒罪名的任昆泰,以任何形式接触相处,一旦发现有过界的行为,格杀勿论。” “怎么办,婉凤,我已经违反协议规定了,如果被发现了,我和昆泰都得死,”孙影荷泪眼婆娑,望着震惊沉默的好友,“我想过和昆泰逃跑,逃到离定风镇很远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生活,但是我不敢赌,害怕会东窗事发抓回去定罪,我只好选择重新回来,虽然回来也可能会暴露秘密,但是我起码心安一些,只要我像从前一样生活,再也不接触昆泰,祈祷秘密永远不会被发现,也许我们就能保住性命了。婉凤,你教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让昆泰和我一起死!。。。。。。” 慕婉凤的脑袋嗡嗡的,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抽紧,一阵阵的疼痛,她弯腰把孙影荷扶起来,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她感觉到好友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像是被宣判处决的犯人一般,她轻轻抚摸好友的头发。 “别怕,影荷,你不会死的,”她保证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第62章 约定见面 遏云居。 任昆泰正躺在床上,试图睡着,脑海里却不住回想崖洞那疯狂的三天三夜,除了让他感到甜蜜悸动和痛苦难受,还进一步动摇了他的预定复仇计划,让他多次决定放弃复仇计划,离开这个被他称为家乡的鬼地方。 “做了不该做的事,你还能睡得下去?”一个泼辣的女声突然出现。 任昆泰吓得翻身下了床,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慕婉凤。 “我见你家大门都没关,就直接进来了,不要见怪。”慕婉凤笑了笑说道。 “怎么会,不知道楚夫人突然到访在下的寒舍,是有什么事吗?”任昆泰抹了一把脸,言语自然地问道。 “你失踪这几天,不该解释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吗?”慕婉凤交叉着双手审视试图假装正常的任昆泰,露出一丝冷笑。 “我知道,因为我没有及时赶到月零城拉货回来,害得接应的主管和人员都受罚了,这是我的错,我愿意担全责。”任昆泰低头说道。 “你觉得我是在这件事吗?任昆泰,你不要装傻试图瞒混过去,”慕婉凤的口吻冷厉起来,“你和影荷在崖洞独处了三天三夜,我已经知道了。” “是影荷告诉你的吗?”任昆泰内心狂跳,声音试图冷静,却略微颤抖起来。 “你害怕了?是怕身败名裂,还是怕处决?我想后者可能性更大吧。”慕婉凤冷哼一声。 “楚夫人打算怎么做,是不是要向楚帮主告状,揭穿这个秘密,好送我和影荷上审判台。”任昆泰问道。 “我的确有这个打算,因为你这种人,死不足惜,我也乐意看你去死,”慕婉凤冷笑起来,她审视着任昆泰,“不过,影荷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形同姐妹,我是不会让她去送死的。” “影荷她怎么样了?”任昆泰已经得知慕婉凤见过人了,便开口询问她的处境。 “她可是你的大嫂,她怎么样了,是你这个小叔子该关心的吗?自己犯禁做了不该做的事,还惺惺作态关心她,真是个虚伪造作的人!”慕婉凤轻蔑地回答道。 “我是怎样的人,不需要楚夫人擅自评论,”任昆泰皱眉,“只要影荷看得起我就够了。” “如果影荷能早早听我劝告,也不至于现在走上一条不归路,说到底,都是任昆泰你一手造成的。”慕婉凤指责说道,不打算放过任昆泰。 “影荷她到底怎么样了,我难道一点知情权都没有吗?”任昆泰忍住心中的不快和急切,试图让慕婉凤说出孙影荷的处境,他回来后都没有机会和她见面,除了非常担心她,还非常想念她。 “真不知道影荷到底看上你什么了,竟然愿意冒着丢命的风险和你犯禁,”慕婉凤望着眼前这个眉眼间始终倔强、孤戾的男子,既是厌恶,又是困惑,“要不是影荷跪下来哭着求我,我才懒得掺和你们之间的破事!” “影荷是不是想见我?”任昆泰抓住了重点。 “是的,她求我安排和你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要亲自和你说,”慕婉凤回答道,“你今天不是被轩亿安排晚上去镇上准备开张的桃源楼守夜吗,我让影荷过去见你。” “真的吗?”任昆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夫人有心了。” “不是我有心,是影荷有心对待你,”慕婉凤说道,“我已经通知雷主管,今晚不派人手去桃源楼,只留你一人,还会把酒楼上锁,你和影荷不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任昆泰没有说话,他在思考着,判断慕婉凤的话语真假。 “任昆泰,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慕婉凤盯着他,“像你这种撒谎成性的人,也怕别人骗你啊,也不知道影荷被你骗过多少次了,我也懒得和你多说什么了,总之,今晚不要迟到,我虽然不知道影荷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和你见面谈,但是她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好女孩,既然选择了你,请你不要再次伤害她,我希望你们能开诚布公,好好地把事情谈清楚,该断的断,断不了的,多想想后果。” “话我已经带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慕婉凤看着沉默打量她的任昆泰,忍住心中的不快,转身离开了遏云居。 “昆泰哥。”站在附近偷听他们讲话的千幕雨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望着任昆泰。 “我没事,小雨。”任昆泰望向了她,宽慰地笑了笑。 苍云堡。 任采薇路过灵牌室,看见宋秋璃在里面忙碌的身影,便走了进去。 “秋璃,忘了告诉你,我今天早上已经帮你给任家祖先上过香了。”任采薇走到宋秋璃身边,微笑着说道。 “采薇姐有心了,我身为苍云堡的管家,每天早上例行给祖先上香,是一直不变的规矩,婆婆生前也是这么做的。”宋秋璃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后,转身对任采薇解释道。 “你太辛苦了,苍云堡大事小事都是你一手抓,每手还要抓得硬,也是为难你了。”任采薇让宋秋璃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如果大家都能像采薇姐这样理解我、支持我,我就算再辛苦、再为难,也值得了,只可惜事与愿违,”宋秋璃不满地回答道,她的气还没有消,“昆山身为堡主,我行我素惯了,根本不会理解我、支持我,还觉得我变了,影荷身为堡主夫人,因为叛徒的身份,不仅得到了昆山的关心爱护,还得到了楚夫人的偏袒保护,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两个所谓的家人都这样对我,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影荷的不幸是娘亲遗留的问题,我身为娘亲的亲女儿,会帮娘亲赎罪,把影荷的事情妥善处理好的,”任采薇叹了一口气,带着歉意回答道,“秋璃,你还是得和大家好好相处,特别是和昆山,凡事多理解、多忍让,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和谐共处,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你们闹得不可收场的。” “采薇姐说的大道理,我懂,我也在做,就如刚才楚夫人上门,告诉我,要影荷晚上去天道会做客,第二天早上再送回来,根本不和我商量,完全就是通知的口吻,我又能说半个不字吗?我理解了,也忍让了,就希望对方不要蹬鼻子上脸就够了。”宋秋璃没好气地说道。 “天道会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苍云堡现在财政状况困难,有一大半的开支都指望天道会拨款呢,所以为了苍云堡,你不和天道会起冲突是对的。”任采薇安慰她说道。 “是啊,现在苍云堡岌岌可危,就快没米下锅了,人家天道会财大气粗,痛打落水狗不是顺其自然吗,何况我还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管家,更不会拿我当回事了,”宋秋璃不满地继续说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身上的一封信递给任采薇,“对了,采薇姐,这封信是天道会派人给你的,说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能拆开这封信,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写给你的。” 任采薇露出诧异的表情,接过了信,信封是空白的,没有署名。 待宋秋璃离开后,她拆开了信封,一行行阳刚苍劲的字迹显露了出来。 采薇: 你好,希望你最近一切都好。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与你面对面地交谈,因此,我想邀请你与我一起在镇上的桃源楼共进晚餐。那里的环境会让你感到舒适,菜品也会符合你的口味。 这不仅仅是一顿晚餐,更是我期待已久的一个机会,希望我们能冰释前嫌,更好地了解彼此。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我们能在今天的晚上戌时见面,我会在桃源楼等你过来。如果你有任何其他的时间安排或建议,也请告诉我,我会尽量配合。 祝你一切顺利! 楚轩亿 任采薇看着眼前的信,心中满是疑惑:“他怎么会写信给我?”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每个字都仔细端详,试图确认这是否真的是对方的亲笔字迹。当确认无误后,她郑重其事地将信折好,放入衣服的口袋里,然后离开了灵牌室。 第63章 现在改变还来得及 天道会。 “任夫人,这是刚出炉的蛋黄酥,还热乎乎的,配上乌龙茶,味道更佳。”云娟将一盘热气腾腾的蛋黄酥端到孙影荷面前。 孙影荷微微一笑,表示感谢。她提前到达天道会,按照与好友婉凤的约定,过来教她刺绣。婉凤打算绣制一幅天道会建筑全景的刺绣画,作为给楚帮主的礼物。由于工程浩大,婉凤打算让孙影荷留下来住宿一晚,明日再继续刺绣,同时也希望这能让她借此转移心情上的困扰。 然而,孙影荷在招待厅堂已经等待了两刻钟,婉凤仍未归来。她不禁有些好奇,开口向云娟询问:“云娟,请问楚夫人何时能回来?若她一直不回,我在这里等她,也有些不合适。” 云娟恭敬地回答:“任夫人,夫人已经提前叮嘱过我们,务必好好招待您。夫人一忙完工作就会立刻回来。请您耐心等候,若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我们。” 孙影荷点头表示理解,虽然她对婉凤的安排感到有些意外,但并未多想。她说道:“好的,谢谢你,云娟。” “不客气。”云娟礼貌地回应后,便退下了。 楚轩亿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母亲文茵走了过来。文茵依旧保持着那呆滞淡漠的神情。当孙影荷看到楚轩亿走近时,她匆忙起身打招呼,由于紧张,甚至连敬语都说得不太顺畅。这是孙影荷第一次单独与楚帮主见面,楚帮主的气场之强大,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外形英俊得令人惊叹,容貌帅气至极,身材高大清瘦,却不显柔弱,反而散发着强烈的男子汉气概。他的眉眼硬朗而秀气,完美地结合在一起,透露出一种自然的霸气,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心,却又无法抗拒他的魅力,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楚轩亿并未在意孙影荷因紧张而犯的小错,他淡淡地回应了她的招呼后,示意她坐下。随后,他开口问道:“我母亲的情况,婉凤应该和你提及过吧?” 孙影荷有些困惑,不明白楚轩亿此言的用意,于是她老实回答道:“婉凤确实和我提到了老夫人的事情,但我从未向他人透露过。” 楚轩亿似乎洞悉了孙影荷的心思,他继续道:“我之所以提及我母亲,并无他意。每个家庭都有其难处,家中有病人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即便是最光鲜亮丽的门派,也难以避免烦恼和痛苦,甚至会有真假难辨的流言蜚语,这些确实会令人感到困扰。但是,我们应该正视这些是非,积极寻求解决办法,而不是让它们影响我们的生活。” “哦,对了,任千金的伤势如何了?”楚轩亿突然转换了话题,向孙影荷询问。 孙影荷回答道:“感谢楚帮主的关心,采薇姐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楚轩亿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我知道,自从任老夫人和昆洛三少主遭遇不幸后,我在你们苍云堡的眼中或许已成为了罪人。”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婉凤可能并未完全理解当前的局势,还在坚持与你保持联系,并邀请你来天道会教她刺绣,这一定让你感到很为难吧。” 孙影荷急忙摆手,解释道:“楚帮主,您多虑了。婉凤其实是为了开导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希望我能通过做一些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影荷,你不必像其他人那样对我虚伪恭维,我能分辨得出来。”楚轩亿直截了当地说道。 孙影荷回答道:“楚帮主,我并不是在恭维您,我也不懂得如何伪装自己,只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实话,我也会怀念婆婆和昆洛,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我们曾一起度过过许多美好的时光。” 楚轩亿轻叹道:“那你更应该责怪我。” 孙影荷坦然回应:“影荷出身卑微,自小生活在底层,从未有过指责他人的勇气。” 楚轩亿微微点头,说道:“你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保持纯良的本质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你选择了一个不适合你的环境。” 孙影荷坚定地回应道:“也许我的出身注定了我要保持善良的本性,毕竟我没有能力去选择地位比我高的人。为了生存,我必须向大家展示我的真诚和友好。” “关于你的过往经历,婉凤也向我提及过。你来自孙家庄,家族门派虽在祖父那一代已然没落,但你父亲孙贤能仍怀有振兴孙家庄之志。为了实现这一愿望,他不惜牺牲你宝贵的青春时光,努力将你嫁入武林中的豪门望族。然而,这种严重失衡的婚姻关系正是你痛苦的源头。你的纯真和善良使你在复杂的武林世界中显得无所适从,因而不慎背负了叛徒的罪名。显而易见,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你。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开苍云堡,离开定风镇,选择一种更为平淡安稳的生活方式?” 孙影荷在听完楚轩亿的一番话后,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她忽然明白了楚轩亿找自己聊天的目的。她感慨道:“楚帮主,您对我的分析既准确又富有洞见。嫁入苍云堡,对我来说,确实是我此生最荣耀的经历。虽然我可能德不配位,因此遭遇了不少磨难,但我也真实地领略了高层世界的光鲜亮丽。我并不责怪父亲当初的安排。更重要的是,我还有幸认识了楚夫人,她不仅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还是我的贵人。” 楚轩亿听到孙影荷提起自己的妻子,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那微笑让孙影荷心跳加速,情绪差点失控。他微笑着说道:“婉凤这个人,她的缺点和优点都十分明显。她脾气大,不听劝,总是自以为是,很多时候让我深感无奈。但是,她的善良和对朋友的义气是无法否认的。她把你当成了她在定风镇最好的朋友,你出事的时候,她是最担心你的人。她真心希望你往后的生活能平安顺利,不再受到任何痛苦和绝望的困扰。为此,她不止一次地求我帮你摆脱困境。” “楚夫人是我这辈子的贵人,她给予我的帮助和恩赐,是我这辈子都难以回报的。”孙影荷眼中闪烁着泪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略显颤抖。她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曾想过结束这段婚姻,离开苍云堡,回到水月村去过那种平淡的乡野生活。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逐渐明白,平淡和安稳才是生活中最宝贵的财富。” 楚轩亿点头赞同道:“你的想法很正确,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一个人过于贪婪,最终只会换来悲剧。现在改变还来得及,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苍云堡,回到水月村,找一个普通的农夫结婚,过上被丈夫疼爱、有孩子照顾的平凡生活。我和婉凤会全力帮助你顺利离开。你越早离开,就能越早保护自己,回到安稳的日子。” 他的言辞直截了当,真诚而坚定。他一贯喜欢直接切入主题,高效达到目的。 孙影荷似乎已经想通了,她认真地回答道:“谢谢楚帮主,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和婉凤告别后,我会尽快选择离开的日子。” “好,日后若想念婉凤了,你可以随时来天道会看望她。”楚轩亿说道,为孙影荷的未来送上了温暖的祝福。 “非常感谢楚帮主。”孙影荷连连点头,表达着由衷的谢意。她深知,没有楚帮主和婉凤的帮助,她可能无法摆脱困境,更无法有如今的清醒认识。 “聊了这么多,婉凤怎么还没回来呢?”楚轩亿露出疑惑的表情,猜测道,“可能是去潘长老家了吧,潘长老最近添了个孙子,婉凤非常喜欢孩子,经常过去逗他玩。我这就派人去叫她回来,你们好好叙叙旧。” “不用了,楚帮主,我改天再过来吧,不想打扰你们了。”孙影荷婉言谢绝,不愿给楚轩亿添麻烦。 “好的,路上小心。”楚轩亿点头应允,随即又补充道,“我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就不送你了。” 孙影荷点头告别,随后深深地向楚轩亿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天道会。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深知这是她人生中的一段重要经历,也是她重新开始的起点。 第64章 捉拿叛徒 孙影荷心事重重,步履缓慢地返回苍云堡。她内心纠结着如何向任昆山开口提出离开的请求。尽管任昆山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但她仍希望能以一种平和的方式结束这段关系。此外,她还需要与任采薇告别,因为她知道任采薇是理解并支持自己的。同时,她也想向千家父女表达感激之情,毕竟千大叔曾研制出特效药,拯救了她被处死的命运。虽然她与小雨之间曾有过矛盾,但如今早已释怀。 在沉思中,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遏云居。看到这个地方,她首先想到的是任昆泰,那个眼神深邃、充满阴郁戾气的男子。每当想起他,她的心跳都会加速,脑海中会浮现出两人在崖洞中独处的三天三夜。那段时间里,他们如同末日狂欢般不分昼夜地在一起,享受着彼此带来的快乐。 孙影荷承认自己对任昆泰有着深厚的感情,但她也清楚他们彼此之间背负着叛徒的罪名,注定不能在一起。为了各自的未来,她决定找他做一次正式的告别。她认为,曾经相爱过就已足够,现在她有权选择过一种平淡安稳的生活,而任昆泰也同样有权利去追求他的幸福。 “你怎么又来了?”孙影荷站在门口,显得有些踟蹰。千幕雨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没好气地质问道。 “小雨,我来找昆泰哥的,他在家吗?”孙影荷没有理会千幕雨的态度,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是今晚约他到桃源楼见面吗?”千幕雨不解,想起今天偷听任昆泰和慕婉凤的对话内容。 “我今晚约他?怎么可能?”孙影荷感到非常疑惑。 “我今天听楚夫人和昆泰哥这么说的。”千幕雨回答道。 “婉凤?”孙影荷心里暗念不好,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完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什么完了?到底怎么回事?”千幕雨追问道,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昆泰哥一直都知道婉凤不喜欢他,他怎么会相信婉凤话呢?”孙影荷皱眉说道,脸上充满了忧虑。 “昆泰哥也是半信半疑,但是我感觉他是信了的。”千幕雨如实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桃源楼。 任昆泰独身步入了桃源楼,这是天道会即将开业的酒楼,其占地面积广阔,装修风格既美观又大气。在灯笼的柔和照耀下,他找到了一处饭桌并坐下。此行,是为了与心上人相见,然而,这究竟是约会还是偷情?他也说不清楚。尽管明知此行风险极大,但他还是来了,只为能见她一面。 “吱呀。”随着门的轻轻推开,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任昆泰心中猛然一跳,站起身来。“是她吗?”他心中暗自猜测。 当看清了来人,任昆泰大为震惊,“采薇姐?” 任采薇也同样感到意外,“昆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被人叫到这里来的,”任昆泰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影荷呢?” 任采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影荷也会过来吗?不好,我们被人骗了!” 任采薇的话语还未落下,桃源楼内突然响起一阵喧嚣,整个酒楼被火光照亮,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将任昆泰和任采薇二人团团围住。 慕婉凤走了出来,笑得一脸意料之中。 赫秉德挥舞着刀,大声地质问任昆泰:“任昆泰,你好大的胆子!身为两派的叛徒,居然敢在桃源楼与任采薇密会,你们是不是想策划谋反?” “赫长老,你搞错了,我和采薇姐来这里完全是被人陷害的。”任昆泰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转向了慕婉凤。 任采薇也看向慕婉凤,镇定地回答:“没错,是楚夫人让我们过来的,你们不应该问问她的意思吗?” 慕婉凤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两人,仿佛要看穿他们的谎言,“夜深人静之时,你们二人竟敢秘密相会,一个女人和一个被贴上叛徒标签的男人偷偷见面,难道这不是策划谋反,而是谈情说爱吗?” 任昆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楚夫人,我任昆泰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我可以保证采薇姐是无辜的。你这样做,难道真的想把我们送上审判台吗?” 慕婉凤不屑地笑了:“送你们上审判台?那太麻烦了。只要你们愿意离开定风镇,不再回来,我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 任采薇反驳道:“你让我们离开这里,不就是默认你的诬陷了吗?” 任昆泰补充道:“是啊,你设计陷害我们,这个事实拿到天苍堂去说,恐怕你的风评也会受损吧?” 慕婉凤得意地笑道:“要两派长老主持公道?行啊,任昆泰,我想他们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来桃源楼赴约,到时候,你可就说不清了!” 任采薇毫不退缩地说:“楚夫人,你要适可而止了!你这样随意诬陷别人,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 慕婉凤嘲讽地回应:“我既然敢这么做,就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在这个世界上,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过程,又有谁会真的关心呢?”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很宽容了,给你们一条生路。无论你们选择亡命天涯还是隐姓埋名,只要不再出现在定风镇,我就不会再追究。” 慕婉凤转向赫秉德,平静而坚决地说:“赫长老,有劳你了。请安排二人连夜离开定风镇,确保他们不再回来。” 赫秉德应了一声:“是!楚夫人。”他随即大声命令弟子们,“上,抓住任昆泰和任采薇!”他早已不耐烦,想要采取行动。 任采薇挣扎着,嫌恶地大叫:“放开我!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能就这样被你们带走!” 赫秉德的弟子们不理会她的挣扎和抗议,坚定地执行着命令。任昆泰则试图平静地应对这一切,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不甘。 任采薇继续挣扎着,试图摆脱束缚,但无济于事。她愤怒地看向慕婉凤:“楚夫人,你这样做,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慕婉凤冷漠地回应:“报应?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你们既然无力反抗,就乖乖地听从我的安排吧。” 赫秉德催促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慕婉凤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赫长老你了。”她转身离开,留下任昆泰和任采薇被赫秉德的弟子们带走。任昆泰回头望向慕婉凤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楚轩亿严肃地站在慕婉凤的去路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众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见楚轩亿突然降临,纷纷行礼回应:“帮主!” 楚轩亿的目光转向赫秉德,语气冷厉:“赫长老。” 赫秉德一脸镇定地回答:“帮主,我们得到消息,称叛徒任昆泰和任采薇千金有勾结,计划今晚在桃源楼谋反。我们得知后立即赶来,当场捉住了他们二人。” 楚轩亿眉头紧锁:“这是消息还是谣言?我今晚在桃源楼有约见昆泰少主和任千金。” 慕婉凤焦急地插话:“轩亿,你看不出事态严重吗?你为什么要插手?这对你并无好处!” 楚轩亿冷笑一声:“正因为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才更要阻止误会升级。” 任采薇平静地说道:“楚帮主,今天您夫人为了抓所谓的叛徒,确实辛苦了。但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我们两派之间不存在叛徒,一切都是她的误解。” 楚轩亿深感歉意:“任千金,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代表我夫人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希望你能理解这只是一个误会,并原谅她的行为。希望你的大量能化解这场不必要的风波。” “时候已经不早了,今晚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再议吧。昆泰,就麻烦你亲自送任千金安全返回苍云堡了。”楚轩亿继续说道。 任昆泰如同得到了宽恕一般,恭敬地回应道:“是,楚帮主。”他侧目看向了仍处在错愕之中的慕婉凤,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接着,他转向任采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准备一同离开。 “各位告辞。”任采薇淡淡地告别道。 随着话语落下,任采薇与任昆泰一同转身,离开了桃源楼。 慕婉凤不满地发问:“你就这样让他们离开了?” 楚轩亿冷静回答道:“不然呢?他们要离开,你也要离开。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楚轩亿命令跟过来的戚长风:“长风,送夫人回去。” 待众人离去后,楚轩亿的目光再次转向赫秉德:“赫长老,你留下。我有话要问你。” 第65章 我要和你白头偕老 天道会。 慕婉凤不满地推开门,走进房间,重重地坐在床边,心中充满了困惑和愤怒。她原本计划通过诬陷任昆泰和任采薇,将他们赶出定风镇,以消除对丈夫的潜在威胁。然而,楚轩亿的突然出现和干涉,使她的精心策划落空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楚轩亿推门而入,他瞥了一眼仍在生气的慕婉凤,脱下御寒的皮草,面无表情地坐在她对面。他说道:“我已经问过赫秉德了,他把你找他合作诬陷任昆泰和任千金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慕婉凤立刻反驳道:“你为什么要问赫长老?你可以直接问我啊!难道你觉得我会欺骗隐瞒你吗?” 楚轩亿冷冷地回应道:“你不会吗?今晚整件事情,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就已经决定从头到尾瞒骗我了。” 慕婉凤辩解道:“我并没有故意欺骗你,我只是觉得如果得到你的支持,我就不用费这么大周折了。” 楚轩亿继续质问道:“你难道不清楚我为什么不支持你吗?你学习人情世故,是为了更好地与人相处,而不是用来伤害他人。” 慕婉凤激动地跳起来,大声说道:“我怎么害人了?任采薇那天晚上向你坦白她是假装残疾,紧接着第二天就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她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离间我们夫妻的关系,破坏我们的感情吗?她想乘虚而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楚轩亿耐心地解释道:“任千金并不是故意的,她的亲人接连离世,心情非常糟糕,她想借着残疾的理由避开众人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你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太友好,她为什么要对你坦诚相待呢?你把她的事情升级到造谣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有,你为什么把任昆泰也拉进来,他现在好好的,你干嘛要往他身上泼脏水?”楚轩亿话锋一转,质问道。 慕婉凤愤怒地反驳道:“我泼他脏水?他配吗?” 楚轩亿坚决地说:“信人不疑,用人不疑。我既然敢大胆任用任昆泰,就敢大胆相信他的忠诚和能力。他并没有害人的意图,即便他有,也缺乏实施的能力。” 慕婉凤情感泛滥,但立刻意识到,她深吸一口气,脸色带着悲切:“我之所以多疑,是因为我要保护你。你身居高位,面临着无数的陷阱和危险,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提醒你、保护你。你是一帮之主,万人之上的权威,必须遵守规则。即使有时你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也不能随意流露真情。然而,其他人都是普通人,有情有义。当他们的亲人因你而遭遇不幸,他们对你产生怨恨是人之常情。任老夫人和昆洛的离世,虽然是个悲剧,但任采薇因此视你为仇敌,寻求复仇,这是可以预见的。” 楚轩亿直视慕婉凤的眼睛,认真地问:“他们认为我是凶手,那你呢?你也这么看我吗?” 慕婉凤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慕婉凤已经决定要与你共度一生。所以,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无论谁试图伤害你,我都会全力阻止。你面临的困难,我会帮你解决;即使我无法解决,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我坚信,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 楚轩亿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慕婉凤的深情厚意和坚定决心。 过了好一会,楚轩亿才淡淡地回应道:“做我楚轩亿的妻子,本不应受这些磨难。”言罢,他转身欲离开房间。 慕婉凤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他,语气带着恳求和哀伤:“轩亿,为何至此,你仍对我如此冷淡?我求你,我们既然结为夫妻,就不要再这样疏离,好吗?” 楚轩亿轻轻挥手,示意她松开:“你的行为已是大错特错,我岂能视而不见?” 慕婉凤心中委屈,眼眶泛红:“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竟都视为错误吗?” 楚轩亿的眼神变得深沉:“从你决定联合赫秉德那一刻起,你应该清楚他的野心不仅止于驱逐任昆泰和任采薇。他早已派人埋伏在定风镇外,一旦任昆泰和任采薇出现,便格杀勿论,让他们的尸体永远消失。” 慕婉凤震惊无比,她从未想过赫秉德会做出如此狠辣之事:“我……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杀人……” 楚轩亿的语气愈发严肃:“即使你愿意一错再错,也不应该漠视生命。幸好孙影荷察觉了你的异常,及时通知了我。否则,赫秉德一旦得逞,他必会嫁祸于你,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慕婉凤沉默不语,身体微微颤抖。 楚轩亿继续说道:“关于任昆泰和任采薇的事,就此打住。这是我的决定,无人能够改变。” 说完,他决然地离开了房间,留下慕婉凤独自愣在原地。 遏云居。 孙影荷焦急地坐在那儿,不时望向大门。当她看到日思夜想的身影时,立刻激动地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对方。 “昆泰哥!你终于回来了!”她的眼泪如泉涌而出,“我知道你福大命大,你既然能在悬崖下活下来,也一定能从桃源楼平安归来!” 任昆泰也紧紧地拥抱着孙影荷,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心生感慨,他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影荷,是你通知楚帮主救我的吗?” 孙影荷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想欠楚帮主的人情,但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阻止婉凤的计策了。她约你去桃源楼见面,肯定对你有企图。我通知楚帮主,只是为了救你,我不想你出事,我想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到我身边!” 任昆泰沉默片刻,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说:“我明白你的心意,影荷。是你救了我。” 孙影荷愧疚地说:“都是因为我,你才被婉凤针对。昆泰,对不起!” 任昆泰坚定地摇头:“不要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只会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孙影荷回想起他们在崖洞里的经历,感慨道:“当初我们都以为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我们放下了所有的束缚。但老天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也让我必须面对现实的压力和罪名。” 任昆泰握住她的手说:“那你为什么决定救我?” “我不想这辈子就这样妥协。” “妥协?” 孙影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眼睛深情带着悲伤地望着任昆泰,“我没有出嫁之前,我爹为了振兴孙家庄,一定要我高攀武林中的豪门望族,哪怕单身到二十二岁,我妥协了;我不幸被无日神教绑架,惹上了叛徒的罪名,为了活下去,必须要签订不平等的终身协议,我妥协了;我在苍云堡毫无地位,得不到一丝的尊重,我愿意放弃一切离开,哪怕离开后的日子朝不保夕,我妥协了。但是,我一次次妥协,却换来了你可能的不测,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我的内心告诉我,我不能让你出事,因为我要和你白头偕老。婉凤可以为她的男人付出那么多,我孙影荷也一样可以做到!昆泰,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任昆泰注视着孙影荷那双水汪汪、干净纯粹的眼睛,即使她说话时语气坚定,他也感受到了她内心的脆弱和深情。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直接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三年前的那个冬天,我救了你,就是因为我不希望你死去。如今,又是同样的季节,我仍然不愿看到你面临生命的危险。我会再次尽我所能来保护你。”孙影荷哭泣着,紧紧地抱住了任昆泰。 “我知道……对不起,影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任昆泰带着自责的语气低声说道。 “我了解你最大的心愿是为小雪姑娘复仇。但我不希望你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已经失去了父母和哥哥,我不想再失去你。如果你决定要复仇,我愿意帮你,至少我会尽我所能来阻止你走向死亡。”孙影荷的声音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不,影荷,我不需要你帮我复仇。”任昆泰坚决地摇头,“我已经明白了,复仇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我们都不应该被卷入其中。” “真的吗?”孙影荷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是的,你的话提醒了我。我不能让过去的仇恨毁了我们未来的可能性。”任昆泰紧紧地握住孙影荷的双手,“我真正爱的人就在我身边,我应该和她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找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地方。” “我们真的可以一起离开吗?”孙影荷的声音带着激动和期待。 “当然,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充满纷争的地方。虽然外面还在通缉我,但我有信心我们能够应对一切。我们可以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过上平凡的生活。只要我能找到一份短工,我们就能养活自己。通缉迟早会结束的,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任昆泰坚定地回答道。 “我听你的!”孙影荷泪眼婆娑地点头,再次紧紧抱住了任昆泰。 “给我几天时间好好计划一下,”任昆泰紧紧地拥抱着她,“今晚我们哪儿也不去,就这样在一起,好吗?”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痛苦和纠结,但内心深处却仍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在悄悄蔓延。 第66章 都回来了 天道会。 次日清晨,慕婉凤早早地来到了训练场等候楚轩亿。楚轩亿在巡视训练的弟子们之余,还与负责培训的长老进行了短暂的交流。然而,当他准备离开时,却连一眼都没有看慕婉凤,径直离去。 慕婉凤心中微急,连忙快步追上,轻轻拉住了楚轩亿的衣袖,“轩亿,你这是要去哪里?” 楚轩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冷淡,“我要去镇上视察新店的情况,时间很紧,不能耽误。” 慕婉凤闻言,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温柔地说道:“工作上的事情,我知道你一向能够处理得很好,不用我太过担心。但是,你的饮食起居一直都是我负责的。昨晚你没有回房间,书房的蜡烛也一直亮着,饭菜也没有好好吃,我真的很担心你。” 楚轩亿听了慕婉凤的话,眉头微皱,但语气依旧冷淡,“你与其在这里担心我,不如多花些时间反思一下自己的性格和行为。如果你不改改,将来可能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慕婉凤听了楚轩亿的话,心中一阵苦涩,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松开了手。她知道楚轩亿现在真的很生气,不是几句简单的话就能哄好的。 雷颂方急匆匆地走过来,禀报道:“帮主、夫人,老帮主回来了。” 楚轩亿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急忙问道:“这么快?”他来不及多说什么,立刻吩咐雷颂方带他去见父亲。慕婉凤也感到十分惊讶,但她没有多想,紧跟着楚轩亿一同前往。 楚连业的马车已停在门口,内务侍卫长汪梓宁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楚连业下马车。楚轩亿迎上前去,喜形于色地喊道:“爹,您回来了!我还以为您会明天早上才到呢。” 汪梓宁笑着解释道:“帮主,我们回到月零城后休息了片刻,老帮主便催促我们上路,说在外面待久了,还是想早点回来与您团聚。” 慕婉凤这时也上前行礼,轻声说道:“公公好。”虽然她心中有些复杂,但礼数还是要尽的。 楚轩亿看着父亲略显疲惫的神色,关切地说道:“爹,您身体抱恙,何必如此急着赶路呢?多休息几日也无妨的。”他转向汪梓宁,略带责备地说:“汪侍卫长,您也应该劝劝我爹,这样赶路对身体实在不好。” 楚连业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梓宁有他的难处,我的决定他怎么能轻易反对呢?何况,这次我能平安回来,还多亏了路上有位年轻人的照顾。”说着,他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楚轩亿好奇地问道:“哦?是谁啊?能让爹您如此夸赞。” 这时,一个男子从大门走了进来。他眼睛纯净,有着星星般的神采,浓眉大眼和强烈的少年感完美结合,面部轮廓透露出一种清爽的美感。尽管身上穿的衣服旧了些、脏了些,却依然挡不住他惊人的帅气外貌。 他走到楚轩亿面前,有些紧张地开口道:“哥哥,我回来了。” 楚轩亿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说道:“轩志,你也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慕婉凤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复杂。失踪已久的小叔子突然归来,让她再次感受到了生活的不可预测与沉重。但她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楚轩亿亲自陪伴着父亲楚连业回到了锦瑟苑,慕婉凤也随行前往。一路上,楚连业与楚轩亿相谈甚欢,慕婉凤虽然想加入对话,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爹,娘亲此刻正在万和堂,于大夫正在为她进行针灸治疗。等针灸结束后,雷总管会负责送她回锦瑟苑。爹您旅途劳顿,辛苦了,还是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楚轩亿体贴地扶着父亲坐下,并为他倒上一杯热茶。 楚连业接过茶,轻啜一口,环顾四周,轻轻抚摸着茶桌,感慨道:“在外边待了那么久,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渴望回家啊。”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而愉悦的微笑,这让慕婉凤不禁猜想公公是否话中有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楚轩亿注意到了慕婉凤的表情,但他并未多言。他转而向楚连业提议道:“爹,我听说铁掌帮最近重金聘请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号称再世华佗,而且他还非常擅长食疗,能够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制定合适的食疗方案,帮助人们快速恢复健康。凤阳镇离我们这里并不远,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那位大夫后天过来为您诊治。” 楚连业听了楚轩亿的话,神情并未有太大变化。他淡淡地回应道:“人年纪大了,身体难免会有各种毛病。就算治好了这个,那个又来了,看与不看其实都差不多。轩亿啊,你工作那么忙,不用为我的身体太过操心。” 楚轩亿听了父亲的话,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理解父亲的固执。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爹说的是,是儿子多虑了。不过,如果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儿子。” 慕婉凤见公公如此说,也只好压下心中的不满,附和着楚轩亿的话说道:“是啊,爹,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然而,楚连业并未接她的话茬,只是静静地品着茶。 楚轩亿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于是对妻子说:“婉凤,爹奔波劳碌了这么多天,想必也十分疲惫了。你去吩咐厨房尽快准备饭菜,让爹和轩志用过之后早些休息。” “好的,我这就去。”慕婉凤应声后便离开了锦瑟苑。 楚连业见慕婉凤离去,神情才略显松弛。他示意楚轩亿坐在自己身旁,侧身面向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轩亿,爹不想多说什么,但你这个妻子做人做事都欠妥。之前她做错事,现在还毫无悔意,甚至跟我讲起礼仪来,真是可笑。” “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必再提。”楚轩亿劝慰道。 楚连业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不追究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会再翻旧账。但你和轩志是亲兄弟,过去的恩怨总该有个了结。” 楚轩亿正襟危坐,知道父亲接下来要说正事了,于是认真聆听。 楚连业继续说道:“轩志和我一起从凉州回来,并非巧遇,而是我要求他回来的。他在塞外过得并不好,饥一顿饱一顿,也没有明确的人生规划。我了解到,他其实早就知道我去了凉州,但碍于面子一直不敢见我。在我多次催促下,他才现身。我严厉地批评了他的行为,并告诉他,如果不跟我回天道会,我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把他逐出家门。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楚连业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一直告诫你们兄弟二人,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应该互相扶持、彼此信赖。无论遇到什么争执和矛盾,都不能破坏你们之间的兄弟情谊。这些话,你们听进去了吗?”楚轩亿默然无语。 “你们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如果不是我要求轩志回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你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是因为你想维护旧有的格局,还是因为你根本不打算原谅家人?”楚连业带着一丝愠怒说道,“轩亿,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现在轩志已经回来了,你就应该和他把话说清楚。记住,轩志不是你的敌人,他是你的亲弟弟。” “是,爹。”楚轩亿待父亲说完话后,郑重地回答道。 第67章 时间会证明一切 楚轩志正在房间里忙碌地收拾东西,时隔一年多,他重新回到了天道会,这个被父亲称作“家”的地方。望着熟悉而又稍显陌生的房间,他顿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只能让自己不停地忙碌起来,以此来放空脑海中的纷乱思绪。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意外地落在了剑柜上——那里躺着他心爱的随身武器,断水剑。剑身光亮锋利,显然是经常得到精心保养和维护。这把剑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每当想起当初学会断水这一剑招时,用的就是这把剑。那时,他站在瀑布中,承受着水流的巨大压力,努力控制住剑身,保持静如磐石的姿态。一旦发动攻击,剑便能切开水流,而那敏锐的听力更让他仿佛能听见裁剪丝绸般的声音。离开了水,在空气中使用这一剑,速度会快上数倍。这一剑招既是杀招,又因其快得神秘而令人着迷。学成之后,他为了能不断演练这一剑,追求刺杀武术的极致,甚至不惜杀人。 然而,他也清楚地记得,一年多前的那场决斗,他输给了自己的哥哥楚轩亿,当时狼狈离场,甚至顾不上捡起自己的断水剑。 “断水剑是我带回来的,我一直都有命人好好保养。”突然传来的男声打断了楚轩志的沉思,他转过身,发现自己的哥哥楚轩亿已经走了进来。 “哥哥,你来了。”楚轩志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然后关切地问道:“爹怎么样了?” 楚轩亿坐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爹说回到了自己的家后,什么病痛都不重要了。也许就像那句话说的,人老了、病了,只要落叶归根,就是一剂治病的良药。” 楚轩志轻轻点头,回答道:“爹的身体确实不太好,我很担心他,所以陪他一起回来了。哥哥,我护送爹回家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明天早上我就会离开天道会。” 楚轩亿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坐下吧,轩志。” 楚轩志依言坐下,等待着哥哥接下来的话。 “你还在和哥哥生气吗?”楚轩亿直视着弟弟的眼睛问道。 楚轩志微微摇头,挤出一丝微笑,认真地说:“没有,哥哥,我哪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当初输了决斗,丢了脸面,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未经允许擅自回来,是不尊重你的表现。说到生气,应该是哥哥气我才对。” 楚轩亿叹了口气,说:“你说这些话,句句都认为是自己的错,让我心里也不好受。当初你执意决斗,输了走人,是你自己的决定。但你忘了家训,忘了我们是一家人,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却误以为我怪责你,这又岂是尊重我这个哥哥的表现?” 楚轩志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楚轩亿继续说道:“你自作主张,毫无目的地选择离开,又毫无目的地选择再次离开,你尊重过你自己吗?你在外面的日子,爹都告诉我了。当初你离开,我可以理解你是赌气、任性;但现在你还要离开,那就是自私、无情了。家人在你的心目中,真的可以割舍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非要分开,非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楚轩亿稍微停顿了一下,带着商量的口吻和恳求的语气说:“轩志,我已经把话说完了。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回来,天道会也真的离不开你。所以,你就别再提离开的事了,好吗?” 楚轩志看着哥哥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动。他知道哥哥平时很少开口求人,而今天却为了他而恳求,这让他感到既感动又责任重大。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回答道:“好的,哥哥,我答应你。” 楚轩亿听到弟弟的答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仔细地打量着弟弟,一年多没见,弟弟似乎瘦了一些,头发也变长了,披在肩头上,有些遮挡住了双眼,显得有些放荡不羁。 “先陪我练练剑吧,等会儿你就去把头发剪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真是不习惯。”楚轩亿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 楚轩志毫不犹豫地答道:“好!”说着,他便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断水剑,站了起来。 他笑着补充道:“其实,我在外面也用过不少刀剑,但始终觉得还是自己的断水剑用起来最顺手。” 兄弟俩谈笑着离开了房间,仿佛回到了从未分离过的从前,关系更加亲密无间。 枫叶谷。 “爹,我听两派的人说,楚老帮主今天早上已经回到天道会了。”千幕雨把刚煮好的汤面递给父亲千伏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我真不希望他回来。我们尽快完成这单采药的生意,然后就离开定风镇吧。” 千伏村将采摘好的草药放入袋子里,轻轻抹去手上的泥土,接过千幕雨递来的面碗。他严肃地看着女儿,反问道:“小雨,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很怕楚老帮主吗?” “我才不怕他呢!”千幕雨立刻回答道,不满地翻了翻白眼,“只是我一看到他,心里就感到气愤。疫情的时候,爹明明研制出了特效药可以救治病人,他却非要软禁爹,不让爹去救人。还好有昆泰哥他们在别有洞天保住了性命。这种人内心如此恶毒,他留在定风镇一天,就是定风镇遭殃的一天!我可不想让爹和昆泰哥因为他而出事。” 千伏村叹了口气,说:“没事的,楚老帮主不会留下来的。时间会证明一切。”他的口吻认真而严肃。 “为什么这么说?”千幕雨不解地问道。 千伏村没有再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不要问这么多了。我只告诉你,定风镇不是一个能让人安居乐业的地方。所有人最终都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当然也包括楚老帮主。”说完,他便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来。 千幕雨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感觉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难道父亲真的在暗中布局一盘大棋吗? 第68章 男人的利益高于一切 定风镇清水寺。 孙影荷在完成家中的琐碎事务后,步入了清水寺,她已久未来此上香,今日特地抽空前来,以求内心的安宁。 知客双手合十,轻声对她说道:“任夫人,请您稍等片刻,楚夫人正在上香,她不喜欢在上香时被打扰。待她完成祈福仪式后,我会再通知您进去。” 孙影荷顺着知客的指引,看到了正在上香的慕婉凤的背影,于是她点头应允,静静地等待。 自那一夜之后,她与慕婉凤便再也没有过交谈,两人之间的友情似乎出现了裂痕。 时间如香炷般慢慢燃烧,终于,知客引领着孙影荷走进了大堂。慕婉凤见到她走来,却并未开口问候,只是避开了她的目光,径直离去。 孙影荷心中五味杂陈,犹豫片刻后,她还是选择追随慕婉凤而去。 她鼓起勇气,走到慕婉凤面前,轻声唤道:“婉凤,我们能不能聊一聊?” 慕婉凤看着她,既未答应也未拒绝,只是走进了最近的茶室,示意知客上茶。两人对坐,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多年后,孙影荷回忆起这段往事,心中依然感慨万分。她深知,她与慕婉凤之间的裂痕,其根源在于她们所爱的男人。在女人的世界里,她们本是柔弱的花朵,渴望男人的保护与关爱。而男人的利益,与她们的利益紧密相连,仿佛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她们紧紧捆绑在一起。为了守护那个她们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男人,她们愿意为之战斗,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友情。在她们的心中,男人的利益高于一切,哪怕这意味着她们会变得心狠手辣,哪怕这意味着她们会失去曾经珍视的友情。 “婉凤,今天真是巧了,你也来清水寺上香。”孙影荷走进茶室,笑着向她打招呼。然而,慕婉凤并未看向孙影荷。其实,她在上香的时候得知孙影荷的到来,便特意嘱咐知客不要让孙影荷进来打扰。她正在为丈夫楚轩亿上香祈福,不希望受到任何干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慕婉凤淡淡地说道,“但我今天不想在寺庙和你谈这些。我没有你的大姑姐那么擅长扮可怜博取同情。我一向直言不讳,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我不想和你吵架,更不想因此痛恨你。” “其实要说错,我才是那个源头,”孙影荷低下头,诚恳地说道,“婉凤,如果你真的要怪罪,就怪罪我吧,所有的错都在我。” “错并不全在你,”慕婉凤皱眉回答,“就算怪你,又能怎么样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孙影荷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一切的矛盾,归根结底都是我引起的。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你宁愿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也要为别人开脱吗?”慕婉凤瞪大了眼睛,“说实话,我宁愿你怪我,怪我利用你设局,把那两个人赶走!”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孙影荷认真地说道,“只要他们真心改过,我们就应该给予原谅。昆泰已经告诉我,他不会再做傻事,也不会再去找楚帮主复仇了。至于采薇姐,她真的很可怜,婉凤,你何必再责怪她呢?” “你说她不该被责怪?”慕婉凤一听又生气了,“轩亿心口不好,她就在他面前装残疾、扮可怜,你说她没有目的、没有阴谋,我怎么可能相信!” “采薇姐的身体受伤是事实,”孙影荷解释道,“但她并不知道楚帮主有心口病的秘密。” “但是,影荷,你是少数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之一。”慕婉凤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 孙影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婉凤,你是在怀疑我吗?觉得是我泄露了秘密?”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 慕婉凤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并没有说你主动泄露,但你的单纯容易被他人利用。我觉得任采薇有这样的本事。” “不可能的!”孙影荷连忙摆手否认,“婉凤,你相信我,我再单纯也知道泄露秘密的严重性。在昆泰面前,我也是守口如瓶的,绝不会让他有任何猜忌。” 孙影荷轻轻地说道,“婉凤,上次的事情虽然化解了危机,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收手。看在我们多年友情的份上,我求你了。” 孙影荷眼中闪过一丝恳求,“婉凤,昆泰真的向我保证了,他已经放弃复仇了。他对我是真心的,不会骗我的。你就相信我吧,好不好?” 慕婉凤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相信你不会说假话,但我无法相信任昆泰。他对你或许是真心的,但为了达到目的,他可能会瞒骗你。可惜,你现在已经完全陷进去了,我的话你怕是听不进去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们都一样,为了心爱的男人愿意付出一切。但在这过程中,我们是否也应该保持一些清醒和理智呢?总是怪罪自己,不仅对自己不公平,对别人也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说完,慕婉凤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室。 天道会锦瑟苑。 夜幕降临,慕婉凤小心翼翼地端着药汤走进了公公楚连业和婆婆文茵的房间。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将汤药轻轻地放在了公公的面前。 “公公,该喝药了。”她温和地说道。 楚连业正和妻子文茵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他倾诉着对妻子的思念之情,尽管妻子文茵显得有些冷漠呆滞,没有回应他的热情,但他却毫不在意。对于慕婉凤的到来,楚连业抬起头,淡淡地说道:“婉凤啊,送药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何须你亲自跑一趟。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你这般厚待。” 慕婉凤听后,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反而微笑着回应道:“公公,您的身体是轩亿最关心的。作为他的妻子和您的儿媳妇,我理应亲力亲为。送药看似小事,实则关乎您的健康,怎能轻视?” 楚连业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的意思是,你的亲力亲为都是为了关心我?若是我不接受,反倒成了我的错?”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话提醒了我,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家人之间无论怎么争吵,始终都是心连心的。轩亿虽然与我有些矛盾,但关起门来,我们依然是父子。至于你嘛,婉凤,你当初并不情愿嫁到天道会,如今与轩亿的关系也如此紧张,这或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吧。” 慕婉凤闻言,面色未变,依然保持着平和的笑容,“公公,您身患重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轩亿作为您的儿子,重新与您亲近也是人之常情。您又何必用父子之情来说服我呢?” 楚连业轻笑一声,“婉凤啊,你只听到了外面的传言,就断定我身患重病?你就没有怀疑过我患病的真假吗?身体既然能生病,自然也能康复。如果老夫身体真的康复了,还是要感谢你的一番心意。” 听到这里,慕婉凤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深深地看了楚连业一眼,仿佛想要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微微欠身道:“公公说得是,婉凤会时刻关注您的身体状况。若您真的康复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第69章 讨债 苍云堡。 一大早,孙影荷便忙得不亦乐乎,她端着丰盛的早餐给任昆山,这些早餐可谓种类繁多,有香喷喷的包子、松软可口的馒头、热腾腾的面条、滋补的骨头粥,还有香浓的豆浆,整个餐厅都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昆山君,多吃一点。”孙影荷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嘱咐,“一会儿我给你带上几个馒头,路上饿了可以吃。” 任昆山点头致谢,“有心了。”自从借种的秘密被公开后,他们虽然仍维持着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但能够和平共处已是难能可贵。他不禁纳闷,为何孙影荷还对他如此热情周到。 孙影荷又为他盛了一碗粥,随口提道:“对了,昆山,听长老说,这几天月零城会下雪,我特意给你多准备了几件厚衣服,已经放进你的行李里了。你在那边做生意,可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着凉了。” 任昆山有些过意不去,“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不必如此费心。” 孙影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还不如帮你多做点事,这样我心里也踏实些。” 任昆山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两人一同享用着早餐。 用餐间,任昆山随口问道:“秋璃人呢?怎么没见她?” 孙影荷答道:“秋璃姐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凤阳镇找铁掌帮讨债,可能会晚点回来。” 任昆山闻言皱起了眉头,“她又出门了?自从她接管内务以来,就总是忙得不见人影。以前二娘在的时候,也不像她这样。我看她就是瞎折腾。” 孙影荷忙为秋璃辩解道:“二娘管理苍云堡多年,自然得心应手。而秋璃姐接手不久,又是临危受命,自然需要花更多时间和心思来适应。她真的很辛苦,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忙碌着。昆山君,你就不要怪她了。” 任昆山叹了口气,“影荷,你不必再为她说话了。秋璃的变化我看在眼里,她的强势和忙碌我都看在眼里。但无论如何,我希望她能更好地处理事务,而不是一味地忙碌。” 说完,他站起身来,“好了,我该出发了。今天和人约好了谈生意,不能迟到。影荷,你就按我说的帮我收拾吧,我在马车那边等你。” 孙影荷点点头,“好的,昆山君。我这就去帮你准备。”说着,她也站起身,开始忙碌起来。 凤阳镇铁掌帮。 宋秋璃手持合同,诚恳地对杨林樾说道:“杨帮主,当初我们苍云堡卖给贵帮一批质量上乘的武器,因考虑到贵帮的经济状况,我公公特意给予了赊账的便利。合同中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三年内必须还清款项。如今四年已过,我们苍云堡也面临着经济困境,希望贵帮能够依照两派交情,尽快结清欠款。” 杨林樾静静地听完,却没有立即表态,只是客气地笑了笑,打着哈哈说道:“任二夫人,这件事我也听我爹生前提起过,确实有这么一码事。但是,我父亲去世得突然,我又是刚接手这个位置,很多事务都还没有理清楚。关于这份订购武器的合同,我这边暂时还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录,也不清楚我父亲是否曾经付过款。这样吧,我先把以前的事务整理清楚,然后再约任二夫人详谈此事,如何?” 宋秋璃一听这话,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她深知苍云堡现在的情况,急需这笔资金来周转。于是她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道:“杨帮主,您这么说,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如果老帮主真的付过款,那我今天也不会亲自上门来找您了。我已经仔细整理过我婆婆生前经手的所有事务,铁掌帮确实还没有支付这笔款项。我可以向您保证,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您刚接手帮主之位,对以前的事情不了解,这我可以理解。但是,请您也体谅一下我们苍云堡的处境……”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林樾打断了。杨林樾显得有些不耐烦,说道:“任二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苍云堡的经济困难,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们铁掌帮也有自己的难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等我理清以前的事务,如果确实存在未结清的款项,我自然会负责到底。请你稍安勿躁,给我一些时间。” 宋秋璃见杨林樾态度依然坚决,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失望。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据理力争时,内务总管突然走了进来,禀告道:“帮主,天道会的楚堂主求见。” 杨林樾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哦?轩志来了啊,快请他进来吧。”说着,他对宋秋璃说道:“任二夫人,请你稍候片刻,我先与楚堂主商议一些事情。关于你的事情,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宋秋璃只得点头答应,心中却暗自叹息。她明白,这次讨债之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了。 楚轩志一身干净清爽的白衣,缓缓走了进来。杨林樾一见到他,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迎上前去,与楚轩志打闹说笑。 “轩志,你可算来看我了,真是难得啊!”杨林樾大笑着说道,“你这一消失就是那么久,我儿子的满月酒都没能见到你,太不够意思了!” 楚轩志笑了笑,回应道:“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这不是专门来找你了吗?你儿子的满月酒我确实没能参加,但红包我可是早就让雷总管送过来了。” 两人说说笑笑,完全忽视了在一旁焦急等待的宋秋璃。楚轩志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了她,开口问道:“林樾,这位苍云堡的任二夫人怎么来找你了?我刚才在门外听到赊账、欠款之类的字眼,你是不是欠了人家的钱?” 杨林樾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回答道:“哦,那是我爹以前留下的烂摊子,他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处理呢。”他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楚轩志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林樾,我虽然是个局外人,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我想说几句。苍云堡现在经济困难,任二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上门讨债。她是个正直的人,我相信她不会说谎。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把这笔钱付了吧。至于合同找不到的问题,你再花时间找找看,凯叔是个细心的人,应该不会把合同弄丢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找我。” 杨林樾听了楚轩志的话,点了点头,爽快地说道:“轩志,你说得对。我也不是那种赖账的人。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就把这笔钱付给任二夫人吧。其实我也知道这笔账我爹没结清,不然他早就告诉我了。” 说完,他转向宋秋璃,说道:“任二夫人,麻烦你核对一下数目,我这就让内务总管开银票给你。” 宋秋璃拿着银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磨破了嘴皮子讨了一个早上的债都没能成功,没想到楚轩志几句话就让杨林樾爽快地付了钱。她感激地看着楚轩志,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楚轩志将宋秋璃送至铁掌帮大门口,宋秋璃感激地对他说:“楚堂主,今日您能出手相助,帮我顺利拿回欠款,我真的非常感激。” 楚轩志摆摆手,微笑道:“任二夫人,你太客气了。杨帮主与我是发小,我的话,他自然会放在心上。何况,苍云堡作为我们天道会的盟友,相互扶持是理所应当的。讨债这种事,确实不应该让你这样的女子来操心。下次再有此类事情,还是让任堡主出面比较好。” 宋秋璃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无奈:“其实我也这么想,但昆山最近在月零城忙于生意,我也不忍心去打扰他。” 她抬头看向楚轩志,眼中充满感激:“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楚堂主。今日之恩,我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小女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楚轩志微笑着点头:“任二夫人言重了。你掌管苍云堡,肩负重任,若有任何问题或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商量。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提供帮助。” 宋秋璃心中感激,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限,难以真正帮助楚轩志,于是恭敬地应道:“好的,楚堂主。日后若有需要,我必定向您求助。一切听从您的安排。”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殷勤温柔。 两人的对话被偷偷赶来的任昆山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第70章 征兵打仗 定风镇。 任采薇正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突然,处理完工作的楚轩亿从一家店铺中走出来,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影,他立刻叫住了她。任采薇看到楚轩亿,脸色微变,想要转身就走。“采薇!”楚轩亿快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任采薇躲无可躲,只得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淡淡地问道:“楚帮主,有事找我吗?” 楚轩亿看着她的眼睛,诚挚地说道:“采薇,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我们去茶馆坐坐吧。” 任采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上次的事情,就是因为楚帮主您找我,才会引起那么多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 楚轩亿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歉。” 任采薇叹了口气,说道:“楚帮主言重了,其实也不能全怪您。如果不是我假装残疾向您扮可怜,也不会引来楚夫人的反感和反击。她也是为您着想,我亦没有资格抱怨任何一个人。就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吧。” 说完,任采薇便不再看向楚轩亿,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此时,戚长风急匆匆地走来,对楚轩亿说道:“帮主,有异常情况。一群人突然来到镇上贴告示,自称是弘熙王的人。”楚轩亿皱了皱眉,顺着戚长风所指的方向走去。任采薇也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众人纷纷围聚在镇上的告示墙前,喧嚣着指指点点。见楚轩亿到来,他们纷纷打招呼,并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告示墙上贴着一张新鲜出炉的红色告示,显然刚刚贴上不久,还有两名人员在一旁把守。楚轩亿仔细阅读了告示的内容,不禁瞪大了眼睛。 “弘熙王,您今日特地派人到我们镇上贴告示,难道就是为了抽调壮丁去打仗吗?”楚轩亿面带疑虑地问道。 弘熙王轻啜了一口茶,神态自若地回应道:“正是如此。皇上已决定向吐蕃派出军队,誓要彻底清除长期盘踞在那里的仓木决势力。皇上对此次清剿行动极为重视,强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此,朝廷决定扩充清剿军队,并首次提出让武林各派也加入清剿军队的队伍。天道会作为武林的领导力量,楚帮主您的带头作用对其他门派、帮派来说具有极大的表率意义。” 楚轩亿听后,眉头紧锁。这些年来,吐蕃地区一直存在着两个对立的统治政权,他们互相攻击,内耗严重。朝廷为了加强对吐蕃的管理控制,一直采取观望态度,既不支持任何一方,又乐于见到他们互相争斗。直到双方都斗得奄奄一息时,朝廷才打算安排忠于自己的势力去管控吐蕃。 然而,没想到落魄贵族仓木决竟然利用吐蕃的内斗,发动了一场大起义。平民和奴隶纷纷响应,很快占领了吐蕃的几个战略位置,并声称要独立建朝,不再接受中原王朝的管辖治理。对于王朝来说,山河的完整不容分割,以仓木决为首的分裂势力必须被剿除。因此,朝廷终于下定决心出兵剿灭仓木决势力。 不过,令楚轩亿感到困惑的是,这场关系到国家命运的重大战争,朝廷为何会提出让武林各派也参与其中。毕竟,吐蕃地区的气候条件复杂、空气稀薄,环境之恶劣远非中原人士所能想象。更不用说这场持久战将会何等惨烈和残酷,光是在严重缺氧的高原上行走,就足以让人因缺氧而患病,甚至悲惨地死去。 “王爷,您能看得起我们这些武人,实属我们莫大的荣幸。”楚轩亿微笑着,言辞中透着一丝谨慎,“然而,我们武林中人,平日里虽擅长比武切磋、经营生意,但若论及真正上战场杀敌,恐怕确实难以胜任。王爷对我们的期望,恐怕我们难以满足。我们加入军队,确实可能不符合作战要求。” 弘熙王目光锐利,似有所指:“楚帮主,你所说的这些,究竟是因为客观条件确实无法达到,还是你们心中另有打算,想要违抗皇命?”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上次疫情时期,你们不也是设法违抗了皇命,私自给自家人服用假死药,逃脱了处死病人的命令吗?就连本王,也一度被蒙在鼓里。” 慕婉凤见楚轩亿面色微变,连忙抢着解释道:“王爷,您误会了。关于疫情时期的事情,我们一直都是按照王爷传达的皇命行事,处置了病人,绝不敢有丝毫违抗。若是王爷心有疑虑,大可派人详查,我们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怕任何查证。” 弘熙王冷哼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不悦:“你们若是早有预谋,本王想要查证又谈何容易?”他瞪向楚轩亿,语气严厉,“楚帮主,若是本王真能找到确凿证据,今日又何必与你坐在这里谈判?过去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今日的征兵一事,却是皇命难违!你若不愿出人,只怕难以善了。届时,本王也只能将你送至京城,由皇上来定夺了。” 楚轩亿一脸平和地安抚说道:“王爷息怒,在下并无回绝王爷之意。凡事皆可商量,我们亦非不讲道理之人。正如我先前所言,我们武林中人确实不擅长领兵作战。若实在无法出人,我们是否可以考虑以其他方式弥补?王爷不妨开个价,看一个男丁需要多少银两。” 弘熙王微微颔首,回答道:“既然楚帮主不愿派人参战,那便以银钱换取安宁吧。每个男丁,七十两白银。” 慕婉凤闻言惊呼出声:“什么!七十两白银?” 楚轩亿向她示意稍安勿躁,他面色凝重地继续问道:“王爷,这白银换人的数目,可有皇上的旨意作为依据?七十两白银,竟比一名六品官员一年的俸禄还要高出许多,王爷是否有所误会?” 慕婉凤也忍不住补充道:“是啊,王爷,七十两白银确实数目不小,足以在京城购置四间瓦房了!” 弘熙王摇了摇头,回答道:“并无相关皇命明文规定,皇上让本王因地制宜,灵活处理。楚帮主,你身为武林盟主,却带头不出兵助战,这让本王如何说服武林其他门派共赴国难?自然需要提高价钱。何况天道会家底丰厚,这点钱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楚帮主,你可不要因为这点小钱而失去了大局啊。” 弘熙王打断了试图继续争辩的慕婉凤,坚决地说道:“好了,无需多言。你们对本王的态度,便是对朝廷的态度。楚帮主,本王知道你多年来一直想要借助朝廷之力捉拿无日神教的首领尹玉枫。如今朝廷有难,需要武林中人出人出钱相助,你既不肯出人,又不愿出钱,这让本王如何能够答应你的请求呢?” 他继续道:“话已至此,本王在这附近几日都会忙于征召新兵。楚帮主若考虑妥当,可前往幽篁村寻本王,本王静待你的答复。” 说完,弘熙王面带不悦,离开了天道会。 第71章 谁是告密者 待弘熙王离开后,慕婉凤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个弘熙王,口口声声都是征召打仗、皇命难违,我看他分明是在故意为难我们,想趁机狮子大开口报复!” 楚轩亿沉默不语,他正在深思。与弘熙王的谈话中,他察觉到弘熙王其实更希望他出资解决此事,这背后蕴含的深意令他感到困惑。弘熙王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是如何得知疫情时期的假死秘密的?背后是否还有同谋?这些问题都让他感到深深的疑虑,需要深入调查才能找到答案。 楚轩亿特意找到父亲楚连业,与他商讨关于弘熙王的事宜。他详细陈述了自己对弘熙王态度的观察,特别是弘熙王似乎更倾向于通过金钱而非征兵来解决当前的问题。楚轩亿也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他提到这个假死事件的秘密被泄露给弘熙王,很可能是出于某种利益动机。 楚连业在喂妻子文茵服药的同时,认真倾听着儿子的话。他回应道:“轩亿,当初假死事件确实是我们精心策划的,目的是铲除苍云堡内任昆山一派的势力。当时你和任老夫人及其女儿任采薇共同策划,虽然过程中你有过犹豫和挣扎,但最终还是婉凤替你做了决定。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居然还有人向弘熙王告密,这显然是受益者所为。你怀疑是我告的密,对吧?” 楚轩亿心头一紧,连忙解释:“爹,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楚连业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特地来找我谈这件事,无非是想弄清楚真相,让自己和婉凤心安。你既信任我,又有所怀疑,这是很正常的。你已经学会了如何正确看待父子关系,这让我很欣慰。” 楚轩亿继续说道:“爹,弘熙王借着朝廷的名义向我们天道会发难,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只希望我们家里人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应对外敌,避免内部产生矛盾。” 楚连业点了点头,说道:“轩亿,你的考虑很有道理。关于告密者,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是我。如果是我做的,我会在回到定风镇之前,暗中联络任茂昌,然后再诱导弘熙王向你索要好处。你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想到是我。” 楚轩亿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楚连业接着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婉凤更怀疑我。她觉得我有能力做坏事,却忽略了真正的告密者。这也影响了你的判断。不过,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弘熙王来者不善,你需要给他一个教训。要知道,我们天道会并不是非要与他合作,武林也不是他可以随意践踏的地方。” 楚轩亿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爹。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轩亿,你是否已经想到了对付弘熙王的办法?”慕婉凤陪着楚轩亿在书房处理公务,她看着丈夫埋首于公文之中,不禁好奇地提问。 “关于朝廷征召新兵前往吐蕃作战的事情,我已经向知情人士进行了询问,确实存在此事,但所需人数并不多,且并非强制征兵,而是自愿参军。那些关于武林各派需要出人出钱的传闻,完全是弘熙王自己编造的谎言。他之所以对我撒谎,是因为他知道上次的假死事件是我们设下的骗局,所以他故意找茬,想要为难我,但我岂会轻易被他玩弄。”楚轩亿抬起头,将刚写好的信件递给慕婉凤查看。 “这是写给赵御南将军的信吗?”慕婉凤翻阅着信件,好奇地问道。 “正是。赵将军是负责吐蕃战事的主将,同时也是当今皇上的大舅子,他为人正直,与弘熙王素来不合。若是他得知弘熙王假借征召新兵之名来抹黑他的名誉,可想而知他会作何反应。”楚轩亿回答道。 “但是我们与赵将军素无往来,仅凭一封书信,又如何能确保他会相信我们的话呢?”慕婉凤提出质疑,“弘熙王是皇上的亲兄长,位高权重,一般人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地位。我们指望一个素未谋面的高官为我们主持公道,这真的可行吗?” “弘熙王虽然位高权重,但皇上对他并非完全信任。他的野心早已不是秘密,我们与他保持距离,既是保护自己,也是向皇上表明立场的好机会。同时,这也是向弘熙王的政敌示好的绝佳时机。”楚轩亿解释道。 “话虽如此,但弘熙王绝不会轻易就范。若他得知是我们告的密,必定会进行报复。”慕婉凤忧心忡忡地说道,“或许,我们还是花钱消灾吧。既然弘熙王想要钱,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少给一些,他或许能够接受。” “这不是钱的问题,”楚轩亿摇头道,“我并非舍不得这笔钱,而是无法接受弘熙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敲诈勒索。他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就可以肆意要价,但我楚轩亿绝不会任由他摆布。一个企图谋反的野心家,我岂会怕他!” “轩亿,你说得没错,弘熙王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要价,确实是因为他以为抓住了你的把柄。但我认为,他这次的态度转变并非无的放矢,”慕婉凤分析道,“很可能是有人向他透露了消息。这个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对付你。如果我们不能找出这个内奸,就贸然与弘熙王硬碰硬,风险实在太大。” 楚轩亿听后摇了摇头,对于慕婉凤的猜测表示不完全认同,“你的想法我理解,我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猜测,甚至怀疑过爹可能是泄密者。但我现在可以确信地告诉你,无论泄密者是谁,都不可能是我们自家人。请你不要再因此责怪爹了,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不等慕婉凤回应,楚轩亿继续说道:“你叫人把轩志叫进来吧。我知道你可能想问为什么不叫你帮忙,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我们需要一个能够方便在苍云堡内外走动,且不会引起过多猜忌和争执的人来传达消息。轩志是最合适的人选。再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再频繁出入苍云堡也不太合适了。” 慕婉凤闻言,虽然心中仍有些许不满,但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算是默认了楚轩亿的决定。 第72章 应对策略 苍云堡。 宋秋璃面色铁青,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在场的众多长老和堂主们。她冷声道:“我记得当初假死计划成功骗过弘熙王后,各位对于这个计谋无不交口称赞,甚至还有不少人争相邀功请赏。如今时过境迁,弘熙王过来发难了,怎么各位的态度都变了呢?如果你们都想置身事外,那又何苦留在苍云堡?” 众人被宋秋璃的话说得无言以对,却又无人敢出声反驳,仿佛都在等待着看宋秋璃的笑话。任茂昌环顾四周,见众人皆默不作声,便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二夫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朝廷向我们两派征召新兵,这可不是小事一桩,我们以前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哪里知道该如何应对呢?所以我们才想找堡主商量,看看该如何是好。唉,现在堡主又不在堡里,除了你和采薇千金,我们还能找谁呢?你们两个若是有什么好主意,就尽管说出来嘛!一味地指责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对啊!……”众人纷纷附和任茂昌的话,指责宋秋璃的无能。宋秋璃眼见局面即将失控,忍不住又要拍桌子。 坐在侧位旁听的任采薇也紧皱眉头,显得颇为不满。 就在这时,孙影荷领着楚轩志走了进来,她对宋秋璃和任采薇说道:“秋璃姐、采薇姐,楚堂主过来了。” 楚轩志悠然自得地步入会场,微笑着向众人致意。 看到楚轩志的到来,宋秋璃如释重负,绽放出灿烂而轻松的笑容,任采薇也起身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楚轩志环视了一圈在场的长老和堂主们,缓缓说道:“今日真是巧合,我原本就有事要宣布,没想到大家也都齐聚一堂了。” “楚堂主,不知道您此来有何要事宣布?”宋秋璃好奇地问道。 楚轩志点了点头,说道:“我哥哥让我过来通知大家,关于弘熙王征召新兵的事情,他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不过,由于策略的具体内容涉及机密,暂时还不能透露太多细节。但请大家放心,我们已经有了安排。” 任昆石忍不住插话道:“楚堂主,既然您今天特地来通知我们,那能不能跟我们说清楚到底怎么处理?我们也很关心这件事情,想要求个心安理得。”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场面似乎又要失控。宋秋璃见状,不禁担忧地想要站出来维持秩序。 然而,楚轩志却丝毫不慌不忙,他看着任昆石,微笑着说道:“我理解在座的各位长老和堂主们,你们追求的是明哲保身。你们想要我详细说明对策,无非是想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安全无虞。至于是否明白对策的深层含义,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至于期望你们协助我们,那更是奢望了。既然如此,我们天道会和苍云堡两派可以明确保证大家,征召新兵一事,绝对不会为难在座的诸位。至于对策的具体细节,各位就不必多此一举去深究了。” 任茂昌听了楚轩志的话,觉得无可反驳,便顺水推舟地说道:“既然楚帮主都敢保证我们所有人平安无事了,那我们就借坡下驴吧。反正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我们就先回去了。散会!” 任茂昌话音刚落,众人纷纷起身,喧闹声四起,纷纷离开了会场。 宋秋璃满怀感激之情,对楚轩志说道:“楚堂主,你真是雪中送炭,及时赶到,我感激不尽。若不是你,我真不知如何向大家解释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风浪,弘熙王突然发难,必然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意在陷害我们两派。若非如此,弘熙王又怎会得知我们当年假死的秘密?”楚轩志回应道。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宋秋璃坚持要将楚轩志送至大门口,待到门口时,楚轩志停下脚步,温言道:“二夫人,你不必如此客气,送到这里便好。” “哪里,是楚堂主太客气了。你再次为我们长房解了围,我们全家女眷都感激不尽!”宋秋璃笑语盈盈,同时轻轻梳理了一下发丝,确保仪态端庄。 楚轩志微微一笑,谦逊地回应:“二夫人过誉了,我只是奉我哥之命前来传话而已,谈不上帮了大忙。昆山哥忙于生意,无暇分身,他也不愿看到在你们独守苍云堡的日子里,要面对这么多纷扰。总之,有我哥在,你们苍云堡可以安心了。” 宋秋璃轻轻摇头,叹息道:“唉,有时候,坏事总是接二连三,让人应接不暇。若是没有足够的应对能力,难免会觉得孤立无援、度日如年。即便昆山在堡中,应付那些纷争也绝非易事。” 她平日里能谈心诉苦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能够解决问题的,更是寥寥无几。因此,面对曾多次伸出援手的楚轩志,她不禁打开了话匣子:“楚堂主,说实话,这一年来两派之间发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情。我们苍云堡长房一脉,也在种种打击下逐渐衰败。全靠我和昆山苦苦支撑,才勉强维持着长房的颜面。这次危机能得到楚帮主的帮助,固然是好事,但长远来看,我们长房仍需自强不息,才能真正赢得两派的尊重。” 楚轩志始终保持微笑,耐心地听完宋秋璃的倾诉。待她沉默片刻后,他温言安慰道:“二夫人所言极是。日子虽艰难,但我相信二夫人是个内心强大的人。只要坚持下去,定能带领苍云堡走出困境、重振旗鼓。” 宋秋璃望着楚轩志,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时候不早了,二夫人请留步。”楚轩志拱手道,“告辞了。” “好的,楚堂主有空常来坐坐。”宋秋璃回礼道。目送着楚轩志离去的背影,她心中竟涌起一丝不舍之情。 她双手合十,对着天空默默祈祷:“感谢老天庇佑。” 枫叶谷。 夜晚的枫叶谷,雪花纷飞。孙影荷提着灯笼,孤身一人踏入这深邃的谷地。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时常回头张望,确认是否有不速之客跟踪而至。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了那间由千家父女建造的小木屋。这木屋专门用于存放草药,同时也是他们临时的歇息之地。孙影荷抖落身上的积雪,轻轻推开了木门。 然而,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一股力量猛地打开,一个黑影迅速将她拉入屋内,随后用力将门关上。孙影荷惊恐地想尖叫,但她的嘴被人紧紧捂住。她感到自己被人粗暴地推到墙上,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一个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她。 她拼命挣扎,试图摸索出身上的武器,但那股熟悉的体味却让她瞬间愣住了。心中的紧张与恐惧瞬间消散,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她不再反抗,反而伸手环住了那人的腰,任由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这个热烈如火的吻持续了许久,直到男人终于松开了孙影荷。透过窗户的月光照亮了他那满是戾气却同时又深情温柔的脸庞,他剧烈地喘息着。 孙影荷则嗔怪道:“昆泰,你吓到我了。” “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就像刚才那样吗?紧张、刺激,只能在黑暗见不得光。” 任昆泰说完,随即横抱着她,两人一同躺倒在床上。在微弱的灯笼火光下,他们痴痴地望着对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任昆泰轻轻抚摸着孙影荷的头发,带着玩笑的语气问道:“你让小雨传话约我见面,是不是想我了?” 孙影荷坐直了身体,回答说:“小雨提醒我行事要谨慎,以我现在的身份,不便公然与你见面,所以请她代为传话。不过,我确实很想你,但这次找你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她羞涩地笑了笑。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任昆泰也坐直了身体,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弘熙王征召新兵去吐蕃打仗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孙影荷问道。 “你是在担心我会被拉去打仗吗?”任昆泰反问道。 孙影荷摇了摇头,说:“我并非担心这个。我听说弘熙王只是借征兵之名向楚轩亿索要钱财,并不会真的征兵。而且,我们即将离开此地,这些事情与我们关系不大。” “那你为何提及此事?”任昆泰好奇地问。 孙影荷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我只是觉得奇怪,弘熙王为何突然改变态度,向楚帮主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我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任昆泰沉默了一下,然后问:“影荷,你是不是在怀疑是我将昆山参与的假死计划透露给了弘熙王?” 孙影荷立刻摇头否认:“昆泰,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知道你的为人,你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只是担心其他人会这么想,毕竟你的身份特殊,容易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任昆泰叹了口气,说:“影荷,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我会小心行事的。至于其他人的怀疑,我不会放在心上。我相信你会理解我、支持我。” 孙影荷点了点头,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轻声说:“我相信你,昆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支持你、陪伴你。” 任昆泰紧紧拥抱着她,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温暖。他知道,有孙影荷在身边,无论面对什么困难和挑战,他都有勇气去面对和克服。 此刻,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千幕雨焦急的声音:“昆泰哥,你在里面吗?” 任昆泰立刻放开了孙影荷,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这么晚了,千幕雨为何会突然赶到枫叶谷来找他们? 千幕雨推门而入,疲惫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显然是一路奔波劳累所致。 任昆泰看着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问道:“小雨,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发现我和影荷在这里了?” 千幕雨摇了摇头,但声音中仍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不是,昆泰哥。刚才天道会的人来找你,说楚帮主现在要见你,让你立刻去天道会。我一听就赶紧跑过来通知你了。” 任昆泰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他望向孙影荷,只见孙影荷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么晚了,楚轩亿为何要召见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第73章 送信 天道会。 在雷颂方的引导下,任昆泰踏着积雪,神情紧张而严肃地走进了楚轩亿的书房。他顾不上脱下沾满雪花的外套,径直走向正在悠闲地品茶翻阅账册的楚轩亿。“楚帮主,深夜召唤,有何要事?” 楚轩亿抬头,目光深邃地看了任昆泰一眼,随后递过一封信件,“此信至关重要,需你即刻启程送出,马匹我已备妥。” 任昆泰接过信封,只见上面空无一字,且盖有防止窥视的保密印章,他疑惑地抬头问道:“这封信需送至何处?” 楚轩亿淡淡地说道:“目的地是清河县,赵御南将军现驻军于此征兵。你只需将信交予他即可,地点与人名须牢记在心。”说着,他又取出一袋银两递给任昆泰,“这是用于疏通关系的银两。” 任昆泰望着手中的信封和钱袋,神色愈发凝重。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楚帮主,为何要将此信送予赵将军?是否与弘熙王的到来有关?” 楚轩亿眉头微皱,目光如炬地盯着任昆泰,“你不该问的别问,心里明白即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思来想去,唯有你能胜任。你虽时常表现得不关心两派利益,但孙影荷的安危,你定会在意。” 任昆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转瞬即逝。他迅速调整情绪,沉声道:“我明白了,楚帮主。”说罢,他收起信封和钱袋,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书房。 楚轩亿望着任昆泰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早去早回,一路顺风。” 锦瑟苑。 第二天一早,慕婉凤便带着婆婆喜爱的水果和前往了锦瑟苑。在下人的引领下,她步入了庭院,只见公公楚连业正细心地为婆婆文茵喂药。然而,婆婆的眼神却显得有些呆滞,她凝视着那如火如荼的枫叶,似乎对那碗药毫无兴趣。 见此情景,慕婉凤开口说道:“公公,照顾婆婆的事情,不如交给我来做吧。毕竟在您不在天道会的那段时间,也是我负责照顾婆婆的。婆婆也比较听我的话,我一定能照顾好她的。而且,公公您肯定也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不是吗?” 楚连业闻言,轻轻放下了药碗,用手帕轻柔地拭去妻子嘴角的药渍。他抬头看向慕婉凤,直言不讳地说道:“轩亿没有告诉你吗?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居然怀疑那种下作的手段是我所为,还胆敢插手我的事务。你,配吗?” 慕婉凤并未动怒,反而淡然一笑,毫不退缩地回应道:“公公是否做过,您自己心里最清楚。就算真的不是您所为,但基于您的性格和为人,我本能地产生怀疑,也并无不妥吧?” 楚连业冷笑道:“只有你会这样怀疑我吧,轩亿可不会像你这般愚蠢,到底是谁泄露了秘密,他心里自有分寸。” 慕婉凤信心满满地反驳道:“您知道自己失败在哪里吗?父子之间固然血浓于水,但身为儿媳,我并非不懂维护家庭关系。您却妄自断定我四处挑拨离间,以为一时的夫妻情深便能轻易打败这份亲情。这才是真正的失败与可笑。” 她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都是轩亿的妻子,是那个将与他携手共度余生的人。”面对公公的言语攻击,她早已习以为常,但也绝不会轻易退缩。 “我要去给文茵热牛奶了,就不听你狂言了,”楚连业似笑非笑地站了起来,“既然你这么喜欢照顾文茵,那就交给你吧。反正,也只有文茵能够容忍你的存在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与不屑。 文茵冷冷地盯着楚连业,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拳头紧握,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楚连业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重新回到了庭院。只见文茵依然呆滞地坐在轮椅上,而慕婉凤却已不见踪影,桌上原本放着的药碗,此刻已经破碎在地,碎片散落一地。 楚连业看到这一幕,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到底是年轻人,一点气都沉不住。”说完,他转过身,面对妻子文茵时,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他轻轻拍了拍文茵的手背,温柔地说道:“文茵,牛奶热好了,来,我喂你喝。”此刻的楚连业,完全变成了一个充满爱意和温柔的丈夫,与刚才面对慕婉凤时的冷漠和嘲讽判若两人。 任昆泰奋力策马,冒着风雪,疾驰在旅途中。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停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楚轩亿规定的预计时间内,将信件安全送达驻扎在清河县的赵御南将军手中。 然而,他内心深处真的愿意这样做吗?答案却并非如此。他所关心的,更多的是孙影荷的安危,那个他日后想要相依相伴的妻子。然而,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如同一条贪婪的虫子,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撕咬着他的灵魂。 他知道,他必须做出选择。在爱与恨、责任与情感之间,他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 最终,他咬了咬牙,狠下心,大声呼喊:“驾!”他更加用力地驱使着马儿,坚定地奔向远方的目标。 苍云堡。 宋秋璃步入任采薇的房间,心中满是疑惑,因为任采薇突然急切地找她。 “采薇姐,你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宋秋璃问道。 任采薇一见她,便迅速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钱袋递给她,“秋璃,这是我平时积攒的一些钱,你拿好。” 宋秋璃看着眼前的钱袋,满心困惑:“这是……?” “你和沈总管得尽快去一趟月零城,”任采薇正色道,“到了之后,务必找到昆山,将两派目前的局势情况详细告知他。” 宋秋璃点头应允,“好的,采薇姐。通知昆山暂时不要回来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至于钱,我会用公账上的钱,你的钱还是自己留着吧。”说完,宋秋璃便将钱袋递还给任采薇。 然而,任采薇却坚决不收,她继续说道:“秋璃,你不仅要通知昆山不要回来,你自己也最好出去避一避。” “什么?我也要避一避?”宋秋璃简直不敢置信。 “当初的假死计划,昆山是主谋,而你是协助他调制假死药的关键人物。我们都知道,茂昌叔他们那些人,一旦遇到麻烦,肯定会把你推出来当替罪羊。趁着现在事情还没闹大,你最好还是出去避避风头。”任采薇冷静地分析道。 面对任采薇的劝告,宋秋璃却不为所动。她坚定地说道:“采薇姐,有这个必要吗?楚堂主已经跟我们说过,天道会已经想出了对策,我们何必杞人忧天呢?还是说,采薇姐觉得楚帮主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任采薇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看法并不重要。但事情的发展总是难以预料,提前预防总比事后被动要好。我会继续留在苍云堡,以免其他人起疑。秋璃,你就听我的吧。” 然而,宋秋璃却觉得任采薇的反应过于紧张。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清爽帅气、成熟稳重、让她充满安全感的男子身影——楚堂主。她自信地反驳道:“楚堂主是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的大人物,他既然有信心解决弘熙王带来的问题,我们就应该留下来全力支持他。我们不能给茂昌叔他们留下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印象。” 任采薇被宋秋璃的固执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宋秋璃简直是一块顽固不化的石头。 “采薇千金!”这时,内务总管沈既明突然急匆匆地小跑进来,神色紧张地说道。 任采薇见状,连忙问道:“沈总管,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 沈既明喘了口气,回答道:“采薇千金、夫人,刚才有个蒙面男子突然拦住了我,让我务必尽快传话给采薇千金,此人武功高强,绝非泛泛之辈。” 任采薇眉头紧锁,追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沈既明回答道:“他说弘熙王要见采薇千金,让采薇千金即刻前往湖边码头,他在船上等候。” “我和你一起去!”宋秋璃不等任采薇开口,便率先坚定地说道。 任采薇皱眉道:“秋璃,这样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你不能去冒险。” “不,船一旦起航,我们便任由对方摆布了。采薇姐,你又不会武功,一个人去岂不是更加危险?弘熙王是个阴晴不定的大人物,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昆山交代?”宋秋璃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好歹也能有个照应。再者,我身为苍云堡的内务话事人,对方多少也会忌惮几分。就这样定了,我们一起去。” 任采薇无奈,但是见宋秋璃态度坚决,只好默认了她的决定。 第74章 送上大礼 “你们果真有见识,竟然真的依约自己前来相见。苍云堡的女子,果然比许多男子更有胆识和洞察力。”弘熙王边为任采薇和宋秋璃沏茶,边微笑着说道。今夜他身着轻便的休闲装束,神情显得较为轻松,与以往那身锦衣严肃的形象截然不同。 任采薇望向船外的景色,此时船只正缓缓在湖上航行。她定了定神,以礼节性的微笑回应道:“王爷过誉了。王爷不辞辛劳,秘密来定风镇与我们相见,实乃对我们的厚爱。不知王爷此次特地前来,有何要事相告?” “当然有。”弘熙王的话语中透露出不满,他直视着任采薇,“本王原已与楚轩亿谈妥了付款事宜,没想到竟被他暗中摆了一道。他居然私下派任昆泰去清河县送信。” “竟有此事?”任采薇露出惊讶的神色。 弘熙王目光锐利,继续追问道:“采薇千金,赵御南那个粗人最近在清河县征兵。你觉得楚轩亿是不是让任昆泰去给他送信了?” 不等任采薇回答,一旁的宋秋璃已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任昆泰虽然是我们苍云堡的二少主,但他一直为天道会效力,是受楚帮主派遣的。他的行动,我们并不知情。” 任采薇轻轻踩了踩宋秋璃的脚,示意她不要擅自插话。 弘熙王将沏好的茶推到任采薇面前,声音中带着意味深长:“采薇千金,本王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也没有责怪苍云堡。楚轩亿欲盖弥彰,即便任昆泰守口如瓶,本王也能洞悉事情真相。他根本不打算真正向本王妥协。” 宋秋璃忍不住插话道:“王爷,您的意思是认为任昆泰是故意自投罗网的?” 弘熙王没有理会宋秋璃的插话,继续盯着任采薇说道:“本王今日之所以要见采薇千金,并非为了讨论任昆泰的行为。本王要说的人,是你我都痛恨的楚轩亿。” 任采薇一脸平静,从容不迫地回答道:“王爷,请您宽心。楚帮主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为了两派的和平安宁,定会履行对您的付款承诺。待小女回去后,也会尽力劝说楚帮主,争取尽快完成与您的约定。” 弘熙王始终在观察任采薇,他玩弄着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采薇千金,你不必如此客气。我明白你的处境,毕竟两派的实际掌权者是楚轩亿,而非你们苍云堡。即便你有心劝说,也可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倘若两派的掌权者换成苍云堡,这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宋秋璃的心跳加速,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王爷,您的话是何意?能否说得更明白一些?” 弘熙王终于将目光投向宋秋璃,微笑着说道:“二夫人果真是个直性子,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当初你们两派联手假死欺骗本王,本王岂能轻易罢休。既然楚轩亿又想戏弄本王,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宋秋璃屏气凝神,等待着弘熙王的下文。 弘熙王淡淡地说道:“本王打算出人出钱,助你们苍云堡夺回盐铁专卖权,并扶持你们与天道会抗衡,直至苍云堡取代天道会,重回武林第一门派的位置。” 这几句话让宋秋璃和任采薇大惊失色,尤其是宋秋璃,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弘熙王看向任采薇,继续说道:“采薇千金,本王知道你的母亲和弟弟都死在楚轩亿手上,而你至今未能为他们讨回公道。本王最见不得美人受苦,所以今日送上这份大礼,也算是帮你报仇雪恨了。” 任采薇没有看弘熙王,而是保持着平静的沉默。 弘熙王似乎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他说道:“本王会给采薇千金足够的时间考虑。孰轻孰重,本王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说完,他下令道:“返航,送她们回定风镇。” “采薇姐,你为什么一直选择保持沉默呢?弘熙王提出的条件,对于苍云堡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回到苍云堡后,宋秋璃迫不及待地对任采薇说道。 “弘熙王的提议,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任采薇皱着眉回答道,显然她并不愿意接受这个合作。 “这么多年来,定风镇、苍云堡乃至整个武林,都是天道会在主导。昆山他一直梦想着能够重新夺回盐铁专卖权,带领苍云堡重回武林的巅峰。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我们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宋秋璃有些生气地反驳道,她觉得任采薇简直是在白白浪费一个好机会。 任采薇望着宋秋璃满脸的不甘心,耐着性子解释道:“弘熙王对楚帮主心存不满,他之所以会许诺我们好处,只不过是想把我们当成棋子利用罢了。等到事情真的成功了,你觉得我们苍云堡还能有幸存下来的可能吗?” “采薇姐,这只是你的个人偏见而已,是因为你太懦弱怕事了。”宋秋璃的声音渐渐变大,情绪也变得更加激动,“你知不知道,我们长房一系一直以来都被茂昌叔他们那帮人看不起。如果我们不想认命,就必须好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让他们对我们心服口服!而且,任昆泰现在已经被弘熙王控制住了。如果我们真的得罪了弘熙王,那苍云堡岂不是一样会遭殃?我们为什么要和朝廷的人硬碰硬呢?” 任采薇见有人即将闯进来,急忙示意宋秋璃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可惜已经晚了,孙影荷闯了进来,一脸震惊和慌张地追问宋秋璃:“秋璃姐,你刚才说昆泰哥在弘熙王手里,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宋秋璃正在气头上,立刻回答道。 “秋璃,不要乱说话!”任采薇也加大了音量想要制止她。 但宋秋璃根本不听,反而更加大声地说道:“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为什么要瞒着影荷呢?我告诉你吧,楚帮主的所谓神秘对策,就是让任昆泰去给赵御南将军送信,告发弘熙王借着征兵的名义索取钱财。至于赵将军会不会帮我们主持公道,那真的还是未知数呢!” “昆泰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孙影荷无心去听宋秋璃的解释,她此刻心中只牵挂着任昆泰的安危。 宋秋璃冷冷地回答道:“你也知道任昆泰那种人,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这次他落到弘熙王手上,究竟是被捕还是投诚,我们都不清楚,你又何必为他担心呢?” “不会的,昆泰哥绝对不会背叛我们两派的!”孙影荷急切地摇头否认,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任采薇见状,恢复了冷静的神色,安慰孙影荷道:“影荷,你先冷静下来。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们会去处理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对所有人保密,不要轻信谣言。” 孙影荷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任采薇望向宋秋璃,说道:“秋璃,我一个人去天道会就足够了,你就留在苍云堡看守吧。” 宋秋璃一听这话,便忍不住反驳道:“弘熙王给的机会如此难得,我们怎么能错过?” “够了!”任采薇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宋秋璃,你不要再拿内务话事人的身份来压我了。我是你婆婆的女儿,你无权决定我的去处!” 宋秋璃被任采薇的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鼓鼓地摔门离开了。 第75章 亲自出面 天道会。 此时此刻,楚轩亿和慕婉凤正在书房内等待着任昆泰送信的消息。根据计划,若一切顺利,他们应在亥时收到任昆泰的飞鸽传书。然而,与楚轩亿那份淡定自若的态度不同,慕婉凤显得焦躁不安,时刻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此刻,亥时的钟声已经敲响,然而他们依旧未能见到信鸽的踪影。慕婉凤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不满地抱怨道:“轩亿,这么重要的信件,你竟然敢只派任昆泰一个人去送。现在都已经到了亥时,我们却连信鸽的影子都没见到!” 面对妻子的抱怨,楚轩亿却显得从容不迫。他淡然回答道:“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这是常有的事。更何况送信本身就充满风险,没有按预期完成,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现在还有时间,我们不妨再耐心等等。” 慕婉凤却无法接受这种等待,她愤怒地反驳道:“等什么?等着任昆泰陪同弘熙王回来抽壮丁上战场吗?如果弘熙王拿不到钱,他肯定会强行征兵来报复我们的!” 楚轩亿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戒指,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如果弘熙王真的打算强行征兵,你以为我会让任昆泰置身事外吗?他或许乐于见到两派争斗,但绝不会愿意自己也卷入其中,付出再也见不到孙影荷的代价。” 尽管楚轩亿如此分析,慕婉凤却仍然心存疑虑:“轩亿,你的想法固然没错,但任昆泰这个人狡猾多端,我们对他的防范还是不够。你就等着看吧,他一定会做出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来。” 就在这时,楚轩志走进书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哥哥、嫂子,采薇千金过来了,她说要见哥哥。” 一听到任采薇的名字,慕婉凤的眉头立刻紧皱起来:“天哪,一个任昆泰已经够难缠了,现在又加一个任采薇。他们这是要翻天了吗?” 楚轩亿却显得颇为冷静:“让她进来吧。” “是,哥哥。”楚轩志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你先回房间。”楚轩亿对坐下来候客的慕婉凤说道。 然而,慕婉凤却不肯就此罢休。她坐在原地不动,一脸不满地说道:“你和那个女人见面就算了,还不准我在场?这怎么行!” 楚轩亿皱了皱眉,冷着脸说道:“婉凤,我不是不让你在场,而是不想因为你在场而引发不必要的争吵和冲突。现在局势还不明朗,我们不能因小失大。你先回房间去吧,等我和采薇千金谈完事情再去找你。” 慕婉凤不服气地咬着嘴唇,也不肯离开,显然不愿听楚轩亿的话。 此刻,任采薇步履匆匆地走来,她的面色凝重。一见面,她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楚帮主,楚夫人,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告诉你们。” 楚轩亿稍显惊讶地问道:“采薇小姐,这么晚了,究竟有什么事情如此紧急?” 任采薇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今晚弘熙王私下约我见面,他在船上提出希望我们苍云堡能够协助他,一同指证楚帮主当初用假死之计欺骗他的事情。” “弘熙王?”楚轩亿皱起了眉头,表示不解。 “是的,”任采薇继续说道,“他似乎已经知道任昆泰是受楚帮主的指派,去给赵御南将军送信,揭发他的所作所为。因此,他十分愤怒,并希望与我们合作。” 慕婉凤没等楚轩亿开口,便插话道:“我们与弘熙王约定的期限还没到,他既然没有收到钱,又怎会如此愚蠢地提出这种打算!” 任采薇并未因此感到恼怒,她仍旧严肃而认真地说道:“楚夫人,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在与弘熙王的交谈中,我感觉到他对任昆泰的行为已经深感愤怒,并希望与我们合作。” 听到任昆泰的名字,慕婉凤对楚轩亿投去了一个“我早就说过”的眼神,并说道:“轩亿,我早就告诉过你,任昆泰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信任。现在你看清楚了吧!” 任采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楚夫人,苍云堡和天道会已经是多年的盟友,互帮互助、荣辱与共是我们的原则。无论我们之间有多少冲突和矛盾,在白纸黑字的盟约下,我们始终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果一方遭遇困境,另一方也必然会受到波及。”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的母亲已经嫁入苍云堡,而我也被苍云堡收养,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的家陷入困境。” 听完任采薇的这番话,楚轩亿不禁动容,他站起身,走到任采薇的面前,说道:“采薇小姐,你能如此深明大义,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我真的很感激。这次的事情,我楚轩亿记在心里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妥善安排,不会让你受到牵连。” 任采薇诚恳地回答道:“楚帮主,以后的事情就不要客气了。我们既然是盟友,就应该共同面对、共同解决。我认为,弘熙王已经不再打算与楚帮主和平解决问题了。如果楚帮主需要拿钱见他,我愿意替你走这一趟。” 慕婉凤忍不住插话道:“任小姐,你可知道弘熙王向轩亿要多少钱?他要求每个男丁七十两白银,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她怒目而视,似乎对任采薇的大言不惭感到不满。 任采薇并未退缩,她平静地回答道:“楚夫人,我明白这笔钱的数目之大。但请相信我,我有我的打算和计划。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楚帮主解决这个问题。” 楚轩亿瞪了慕婉凤一眼,示意她住口:“慕婉凤,够了!”然后转向任采薇,语气变得平和:“采薇千金,这是我们两派共同的事务,还是去天苍堂详细商讨吧。”说完,他又看向楚轩志,“轩志,你也一起去。” 随后,楚轩亿、任采薇和楚轩志三人离开了书房,只留下慕婉凤一个人在原地。 天苍堂。 只有两人独处时,任采薇将弘熙王秘密约见她的经历详细地向楚轩亿叙述了一遍。她提及了弘熙王提出的种种好处,以及希望苍云堡与他合作共同对抗天道会的敏感话语。任采薇望着楚轩亿的眼睛,真诚而恳切地再次说道:“楚帮主,弘熙王对我们两派的局势了如指掌。苍云堡与天道会之间的确矛盾重重,尤其是楚帮主您,对长房一系坐堡主之位的不满我也有所了解。因此,我并没有责怪楚夫人对我们的指责。事实上,昆泰很有可能已经叛变,我作为长房一系的人,得不到人心,无法让大家信服,我也深感无奈。但是,我不会被弘熙王所蛊惑,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两派是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让自己的家出事。如果楚帮主还是不相信我,我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楚轩亿认真听完任采薇的叙述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可以放心地说出你的想法,我不存在不相信你的说法。” 任采薇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道:“楚帮主,你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一一告诉你,毫不隐瞒。” 楚轩亿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星眸无声地凝视着任采薇,沉声问道:“弘熙王秘密约见采薇千金,除了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还有没有其他未提及的事情?” 任采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便被她掩饰住了。她冷静地回答道:“楚帮主如此问,是否认为我有所隐瞒?若你仍对我有所怀疑,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要说的是,我之所以主动向楚帮主提及此事,正是因为弘熙王的私下接触让我深感不安。我希望通过坦诚相待,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楚轩亿微微点头,认真地回应道:“采薇千金的大义,我自然明白。然而,弘熙王这只精明狡猾的老狐狸,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费尽心思拉拢苍云堡,绝不会仅仅满足于金银财宝。他的真实目的,恐怕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任采薇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不太明白楚轩亿的意思:“楚帮主,你的意思是说,弘熙王还有其他所求?” 楚轩亿直言不讳地说道:“他更想要的,是人。弘熙王此人极好女色,他对你的垂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对你所表现出的种种言行举止,实在是让人无法启齿。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够有所防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任采薇听完楚轩亿的话,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冷静,担忧地说道:“楚帮主,既然如此,你亲自去见弘熙王,我实在放心不下。他身边高手如云,万一有个闪失……” 楚轩亿打断了她的话,正色道:“身为楚帮主和武林盟主,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这次的事情关系到两派的未来,我必须亲自出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我会给弘熙王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他拿到钱,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 任采薇听了楚轩亿的决定,虽然心中仍有担忧,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支持他的决定。 第1章 幽篁村 锦瑟苑。 遭受挫败的慕婉凤心怀满腹的怨气与委屈,她不甘于独自回到房间面对空寂,让思绪在胡思乱想中沉溺。于是,她决定前往锦瑟苑,向婆婆文茵倾诉心声。在天道会这个冷寂的环境中,她深感孤立无援,正如公公楚连业所言,婆婆是她唯一能够找到安慰和接纳的人。尽管婆婆精神失常,无法与她进行正常的交流,但慕婉凤却能直观地感受到,婆婆在认真地聆听她的倾诉。婆婆那安静而专注的神情,让她从中得到了不少的慰藉与温暖。 “婆婆,我曾经一度认为,轩亿只是单纯地不看重爱情,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够照顾他、为他生儿育女的夫人而已。现在看来,我错了。他只是对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没有爱情。”慕婉凤一边轻柔地为婆婆梳理着头发,一边满含哀怨地说道,“记得当初,轩亿频繁出入妓院时,我就察觉到那个女人并非等闲之辈。但由于身份有别,我并未将她视为真正的威胁。然而,时至今日,她在轩亿心中的地位依旧举足轻重。每次看到他们相处,我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害怕轩亿会真的爱上她……” 慕婉凤说着,心中的委屈愈发浓烈,最后她忍不住靠在婆婆的肩膀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文茵默默地望着她,没有言语,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给予她无言的安慰与支持。 天道会。 楚轩志走进父亲楚连业的书房,向他详细汇报了近期事情的进展,包括今晚在天苍堂他哥哥楚轩亿与任采薇之间的对话内容。他分析道:“爹,我认为秘密向弘熙王告发哥哥的人并非采薇千金,而是另有其人。对方计划周密,显然已经蓄谋已久。” 楚连业沉思片刻后回应道:“我们需要继续深入调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弄清他究竟想在轩亿身上得到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让轩亿损失些钱财,实在没必要如此费尽心机。” 楚轩志也感到困惑,他提出疑问:“爹,这个人的举动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楚连业摇了摇头,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关于对方的身份和目的,我暂时还猜不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任采薇和你哥哥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要紧密得多。” 楚轩志点头表示赞同,并继续道:“爹,我们还需要弄清楚哥哥对采薇千金的信任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原因。” 楚连业回答道:“确实需要了解清楚。你哥哥从小就对女色不感兴趣,他对女人的要求很高。一旦他动了心,就容易深陷其中。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 话锋一转,楚连业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你嫂子和你哥哥因为任采薇闹得不可开交,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个好消息。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设法将你嫂子赶走。希望一切顺利,否则,她的下场恐怕会很不妙。” 听到这里,楚轩志沉默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黯淡。 幽篁村。 幽篁村,这个离定风镇不远的小村落,如同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安静地蛰伏在群山环抱之中。骑马前往,只需半日时光,便能踏入这片与世隔绝的境地。 几年前,由于水源的枯竭,这里的村民们纷纷选择了离开,留下的是一片破败和荒芜。如今,村子已然破落不堪,几乎无人居住,只剩下一片寂静和荒凉,仿佛一个被遗弃的鬼村,静谧而诡异。 村子四周,树木茂密,枝繁叶茂,仿佛是天然的屏障,将村子与外界隔绝开来。杂草丛生,野草丛中不时传来虫鸣鸟叫,却更显得这片村落的孤寂和冷清。 村中仅有一条大路,蜿蜒曲折,一直通向远处的大桥。路两旁,破败的房屋散落着,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屋顶上长满了青苔,似乎在默默诉说着过去的岁月。这些房子大多都靠近大路,分布在两侧,形成了村子主要的街景。 整个村子被山势重重包围,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云雾缭绕,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幽深。在这里,时间仿佛停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种凄凉和荒芜。 由于弘熙王有令,楚轩亿仅带了戚长风前往幽篁村拜见。两人骑马,在弘熙王侍卫的引领下,渐入村中深处。沿途,弘熙王的官兵严密把守,仿佛布下天罗地网,静待他们自投罗网。 楚轩亿心中颇感不屑,暗忖弘熙王倒是给了自己极高的礼遇。 当他们行至一处巍峨的大房子前,侍卫勒马停下,示意楚轩亿与戚长风下马。此时,弘熙王的侍卫长柳满川从屋中走出,脸上挂着意料之中的微笑,向楚轩亿拱手道:“楚帮主,果真是守时守规之人,不愧为江湖第一大帮的帮主。” 楚轩亿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王爷在里面吗?” “王爷已在屋内等候多时。”柳满川答道。 楚轩亿点点头,正要携戚长风入内,却被柳满川伸手拦住:“楚帮主,请稍候。为保交谈无虞,尚需完成最后一道手续。” 楚轩亿心中冷笑,随即依言举起双手,任由柳满川搜查,并取走了他随身携带的绝情剑。 “楚帮主,请。”柳满川完成搜查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转向戚长风,“戚侍卫长,您请在此稍候。” 楚轩亿似乎早已料到只能单独面见弘熙王,神态自若地步入屋内。戚长风则依言在外等候。 “本王真是感到意外之喜,未曾想到楚帮主竟亲自携款而至,这份厚礼,真是让本王倍感面子十足,哈哈!”弘熙王开怀大笑,心中满是满足和愉悦,他小心地将楚轩亿递来的银票收入囊中,随后命令一旁的侍卫斟酒,“来,楚帮主,我们举杯共饮,愿我们日后还能相见,合作更加愉快!” 然而,楚轩亿却似笑非笑地看着递到面前的酒杯,并未伸手去接,他凝视着弘熙王,淡然道:“王爷,钱已收下,心情可还愉悦满足?” 弘熙王微微一愣,但随即恢复常态,回答道:“楚帮主的心意,本王自然欢喜满足。征兵之事,就此作罢,本王再不会提及,哈哈!” 楚轩亿轻哼一声,不为所动,他依然坐在那张皮草椅子上,痞气与霸气交织,散发出独特的魅力,“王爷,你我之间早已有约在先,又何须多言?莫非王爷有意反悔?”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挑衅与质疑。 弘熙王面露疑惑之色,他感觉到今天的楚轩亿与往常有所不同,变得如此直接而尖锐,这让他有些不悦,“楚帮主,你这是何意?竟敢如此与本王说话!” 楚轩亿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却又带着几分锐利,“王爷,我向来都是坦诚相待,你又何必动怒?还是说,王爷心中有所隐瞒?” “大胆!”旁边的侍卫见状,忍不住拔出剑来呵斥楚轩亿。 然而,楚轩亿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弘熙王,“我此刻心情尚好,劝你的手下莫要冲动,否则,他可能会后悔莫及。” 弘熙王示意侍卫稍安勿躁,他心中虽然不满,但想到钱已到手,没必要与楚轩亿起冲突,于是放缓了语气,“楚帮主,我们向来以和为贵。你有何疑问,直接问便是。” 楚轩亿直视着弘熙王的眼睛,“任昆泰是如何落入你手中的?是你亲手捉拿,还是他主动投诚?” 弘熙王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他没想到楚轩亿会如此直接地询问此事。他转动着眼珠,试图回避这个问题,“楚帮主,你似乎对任昆泰的事情颇为关心。难道你就不担心采薇千金已经与本王达成共识,要共同对付你吗?” 楚轩亿闻言轻笑一声,似乎对弘熙王的话并不在意,“王爷多虑了。采薇千金不过是顺应时势而已,我又怎会因此而介怀?王爷还是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为好。”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似乎早已看穿了弘熙王的心思。 “本王对楚帮主与采薇千金之间的纠葛也有所耳闻,”弘熙王缓缓开口,他一边说着,一边细心观察着楚轩亿的神情变化,“不过,本王倒是可以为你解决一桩心事。本王有意将采薇千金带走,如此一来,你便少了一个心头大患。” 楚轩亿闻言,双眸中闪过一丝凶光,冷冷地说道:“你是在玩火自焚。” 弘熙王却不以为意,继续振振有词地说道:“哪里哪里,楚帮主误会了。本王这纯粹是在为你考虑。实话告诉你,本王早在采薇千金还是莳花馆的头牌花魁伊霓小姐时,便对她心生倾慕。她如今已经二十六岁,是时候找个好归宿了。既然她在苍云堡过得并不如意,何不随本王去京城享福呢?本王虽已有正妻,但定会给她不亚于原配夫人的待遇。” 楚轩亿沉默不语,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然而,弘熙王却浑然不觉危险即将降临,他仍笑着继续说道:“楚帮主,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本王记得,你以前可是莳花馆的常客,想必也是为了伊霓小姐吧?难道她已经成了你的女人?呵,本王并不介意这些,毕竟她在妓院时,已非完璧之身。多我们两个,也不算什么了。” 话音未落,弘熙王突然感觉喉咙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扼住,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满川冲了进来,见状立即拔出刀砍向楚轩亿。 楚轩亿紧紧攥住心口的位置,星眸瞪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弘熙王。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几秒之间,心口剧烈跳动到他难以忍受的程度,眼前的弘熙王那张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妈啊,幸好给他服了药,不然本王就被这个疯子掐死了……”这是楚轩亿在昏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开始失去控制。最终,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第2章 替身 当楚轩亿逐渐苏醒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四周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衣物已被剥去,身上仅剩下单薄的裤子和鞋子,所有的物品都被洗劫一空。 “楚帮主,你终于醒了。”一个微弱而疲惫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 “是你?”楚轩亿凭借着声音的指引,将视线投向了声音的来源。 “我旁边有他们留下的油灯,我被绑住了,动不了。”男子继续说道。 楚轩亿并未立即回应,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他缓缓地走向男子,果然在男子身旁找到了一盏油灯。他点燃了油灯,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为这寂静的空间带来了一丝温暖与光明。 楚轩亿举着油灯走向男子,只见他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双手被高高吊起,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同样被剥去了上衣,脸上和身上布满了新鲜的伤痕,显然是遭受了残酷的拷打。 “任昆泰,你被他们打了?”楚轩亿打量着男子,沉声问道。 任昆泰低下头,回答道:“是的,我被他们抓住了,没能完成楚帮主交给我的任务。不过楚帮主不用担心,信已经被我销毁了,他们没有抓住证据。” “我并未询问你这个问题,你却急于回答。”楚轩亿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任昆泰,“然而,你是不是被捕,此事已经无足轻重。因为那个弘熙王,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什么?”任昆泰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声音也因震惊而变得颤抖。 楚轩亿并未回应,而是举着手中的油灯,在房间内四处查看。他发现这里竟是一个存放美酒的酒窖,四周的墙壁坚固异常,是石砌而成。他轻轻拍了拍墙壁,竟连寻常墙壁应有的“砰砰”声都未发出。楚轩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转身看向仍处在震惊中的任昆泰,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今日约我至此的弘熙王,不过是个替身罢了。真正的弘熙王,早已被皇上软禁在京城之中。” “竟有此事?”任昆泰震惊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发出这几个字。 楚轩亿对他的惊讶未置一词,只是进一步解释道:“弘熙王谋朝篡位的野心,已是公开的秘密,皇上早就想除掉他,而我也有意与他划清界限。自从上次实施假死计划后,我就一直在关注弘熙王的一举一动。他运气不好,被皇上解职软禁。不过眼下朝廷的日子也不好过,九州经济萧条,财政收入锐减,而吐蕃那边战事又起,急需大量钱财。所以皇上和弘熙王达成了协议,只要他能在规定时间内筹得足够的资金,便可免去一死,到一处偏远之地安度晚年。于是,弘熙王的替身便粉墨登场,四处活动筹钱了。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任昆泰听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楚帮主,你毕竟还是给了那个假弘熙王一大笔钱。” 楚轩亿并未直接回应任昆泰的这个问题,他给的银票其实只是一张无法直接兑现的空头支票,需要他本人亲自出面才能办理。而他显然不打算这么做。他淡淡地说道:“能洞悉弘熙王秘密的人寥寥无几,那个告密者真是聪明绝顶,一击即中,给弘熙王送了一份大礼,以此来敲诈勒索我。” 任昆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这个人愚笨,对局势的了解如同盲人摸象,哪里比得上楚帮主看得远、看得清。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们怎么才能逃走。” 楚轩亿看着任昆泰,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既有怜悯和同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他冷笑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死吗?现在你的愿望快要实现了,怎么反而希望我逃走了?” 任昆泰无言以对,他不敢再轻易开口。他发现楚轩亿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他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打量楚轩亿,只见楚轩亿裸着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完美无瑕的身体上分布着一些或大或小、或长或短的疤痕。这些疤痕大多位于心口、腰腹等致命部位,想必他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即使现在成为生死未卜的阶下囚,楚轩亿脸上的霸气依旧不减,那种无所畏惧的气势让人心生敬畏。仅仅是看着他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就仿佛有一把利剑抵住了咽喉,让人不敢直视。 任昆泰突然意识到,他和楚轩亿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而是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根本不是楚轩亿的对手,早就已经一败涂地,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五个全副武装的侍卫闯了进来。他们一看就是身手了得的高手,一进门就有三人将刀剑架在楚轩亿的脖子上戒备着他。另外两人则开始给任昆泰松绑,然后粗暴地将他拖了出去。 真是够谨慎的,楚轩亿冷笑着旁观着这一切,他心知肚明,自己喝下的茶水中含有药物成分,此刻他的功力尚未恢复,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弘熙王的替身显然已经算计好了这一切,所以才放心大胆地没有绑住他。 然而,让他感到疑惑的是,拖走任昆泰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要处决他吗? “不好意思,楚帮主,得罪了。”一个侍卫冷冷地说道,随后便将一块湿毛巾捂在楚轩亿的嘴上。楚轩亿很快便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天道会。 在深夜的宁静中,慕婉凤焦急地坐在房间中,等待丈夫的归来。当时间缓缓滑过,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向公公楚连业的书房。她轻轻地敲门,声音中带着礼貌与恭敬:“公公,我是婉凤,我可以进来吗?” 书房内,一阵沉默后,楚连业的声音悠悠传出:“进来吧。” 慕婉凤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她注意到公公正在专心地看书,于是稍等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公,已经子时了,轩亿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事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中不禁带上了一丝颤抖,流露出深深的不安。 楚连业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慕婉凤,淡淡地说道:“轩亿为什么还不回来,从他决定去幽篁村那一刻起,就应该考虑到可能回不来的后果。” 慕婉凤听后,身子一颤,声音更加颤抖:“公公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楚连业冷笑一声,回答道:“事前不考虑风险和后果,事后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慌乱无主。这只能说明你的处事能力有限。不过,人非圣贤,谁又能预知所有的风险和后果呢?但在大事上,你的能力确实暴露了。” 慕婉凤没有理会公公的冷嘲热讽,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公公,告密者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救不了轩亿,甚至连他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我现在只希望您能尽快派人去救他。无论您怎么骂我、罚我,我都不会有怨言。轩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危险。” 楚连业听后,再次冷笑一声,目光中透露出同情和怜悯。他纵横武林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于慕婉凤这种色厉内荏、遇事慌乱的人,他早已司空见惯。 他淡淡地问道:“那么,你为了救轩亿,愿意离开天道会吗?” 慕婉凤听到这话,身躯猛地一颤,随即低下头,沉默不语,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楚连业继续道:“轩亿身兼数职,既是天道会的帮主,也是两派的领袖,更是武林盟主,他肩负的责任重大,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你在他身边,往往帮倒忙多于帮正忙,这使得他无法专心处理事务。作为他的父亲,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慕婉凤听了公公的一席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她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反驳道:“我......”声音虽轻,却透露出她内心的坚定与不甘。 楚连业挥手示意慕婉凤保持沉默,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内心并不服气我的话。但你想过没有,你从小生活在小地方,又得到了家人的宠爱,这种环境让你产生了错觉,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你如今已经二十三岁了,是时候认清真相了。实话告诉你,你真的不配做轩亿的妻子。无论从哪方面看,轩亿都在迁就你。你懂武林哪个帮派的实力需要我们注意吗?你能和当地高官的夫人维持互利互惠的朋友关系吗?你做不到。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轩亿的身体,期盼为他生儿育女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实话跟你说,婉凤,你虽然勤能补拙,但这么久过去了,却毫无进步,实在让人无话可说。我儿子如此优秀,对妻子的要求又极高,他能迁就你这么久,你已经祖坟上冒青烟了。你留下来,只会妨碍轩亿的前程。” 慕婉凤默默地听着楚连业的话,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她为了救丈夫,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沉默不语。 楚连业看着一脸挫败、保持沉默的慕婉凤,继续说道:“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以前我以为你是个刚正不阿、说到做到的正义女子,但今晚你的犹豫和不服,已经充分证明,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你也会变得自私自利、贪心不足。” 他顿了顿,看着慕婉凤,没等她开口,便接着说道:“你对危险的感知力实在太弱了。在你还没来找我之前,我已经派轩志去救人了。” “真的吗?”慕婉凤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敢置信。 “弘熙王现在自身难保,他的替身过来借题发难,无非是为了求财救命。只要我们送上令他满意的钱财,他们不会伤害轩亿的。”楚连业回答道。 慕婉凤目瞪口呆地听着公公的一席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弘熙王这个秘密,她从未听说过,没想到公公居然了如指掌! 第3章 释放 在幽篁村,楚轩亿重新苏醒,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物,且功力已然完全恢复。他尝试着暗自发功,确认了这一点。 “我昏迷了多久?”楚轩亿询问着身旁重新被捆绑起来的任昆泰。 “大约一个晚上吧,现在应该已经是寅时了。”任昆泰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他们究竟带你去了哪里?”楚轩亿站起身来,紧盯着任昆泰。 然而,任昆泰并没有回答楚轩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楚帮主,你不担心我们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吗?我们应该想想怎么逃出去才对。” 正当楚轩亿准备回应时,地窖的门突然被打开,柳满川和一脸焦虑的戚长风闯了进来。 “楚帮主,多有得罪了。”柳满川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他双手捧着绝情剑,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楚轩亿。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轩亿接过剑,眼中满是疑惑。 “楚帮主,谈判已经结束了,剑自然应该归还给您。”柳满川面不改色地回答。 “弘熙王呢?我要见他!”楚轩亿愤怒地盯着柳满川。 “楚帮主,既然您已经能够安全离开了,就不要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了。”柳满川微笑着回答,“弘熙王已经回京城复命了,大家最好还是见好就收。”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轩亿不肯放过他,继续逼问。 “您有救星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您,您还是好好回去吧。”柳满川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地窖。 楚轩亿一脸困惑,正准备向戚长风询问,却被任昆泰打断了:“楚帮主,你们先给我松绑,我们离开这里再说也不迟!” 楚轩亿示意戚长风给任昆泰松绑,随后三人迅速离开了地窖,回到地面。他们发现幽篁村里弘熙王的人马已经全部撤离,一夜之间,这个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无人。 在骑马返回的路上,楚轩亿终于忍不住向任昆泰追问:“你昨晚被他们带走,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弟弟轩志是否来过?” 任昆泰眨了眨他那被打肿的眼睛,似乎有些避讳地说道:“他们无非就是折磨我这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还能做什么。至于楚堂主是否来过,我确实不太清楚。” 正当此时,一人骑马疾驰而来,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满脸风尘的楚轩志。他们惊呼出声,随后与楚轩志寒暄起来。楚轩志开口道:“哥,我正打算去救你们呢。” 楚轩亿直接问道:“是谁让你过来救我们的?” 楚轩志如实回答:“昨晚爹和嫂子商量过后,决定多出些钱财给弘熙王,换取你的平安归来,我们还担心决定太晚会有变卦,所以天不亮我就出来了。” 听闻此言,楚轩亿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招呼都没打,便独自策马先行离开了。 楚轩志惊讶于哥哥的突然离去,而任昆泰则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似乎更关心自己身上的伤口。 定风镇。 任采薇一身淡雅的蓝衣,仿佛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女,静静地坐在小镇茶楼茗雪居的一角,手指轻抚琴弦,悠扬的琴音飘荡在茶香四溢的空气中。茗雪居作为苍云堡自家经营的茶楼,虽然生意尚可,但总缺少一份能调和气氛的琴音。宋秋璃虽然心疼开销,却也在心底里期待着能有一位合适的琴师。任采薇看出了这份期待,于是她主动提出愿意为茶楼抚琴,这让宋秋璃深感欣慰。毕竟自从婆婆和昆洛去世后,任采薇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自拔。有了这份新的事务,或许能让她逐渐走出阴影,重拾生活的乐趣。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是楚轩亿。他满脸焦急,眼中满是渴望,仿佛想要从任采薇那里得到某种确认。 任采薇停下了抚琴的动作,抬起头,望向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是她自家人去世后,首次露出的如此真挚的笑容,美得如同盛开的花朵。 “楚帮主,你平安回来了?真是老天保佑啊。”任采薇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楚轩亿一直盯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仿佛想要从中看出更多的情绪。他注意到,任采薇的肌肤白里透红,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风华绝代。 “我刚才去苍云堡找你,二夫人说你在茗雪居帮忙,解释你不想被打扰。”楚轩亿解释道。任采薇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脆弱:“我想秋璃的回答让楚帮主产生误会了,我在做事的时候,更希望不被人打扰罢了。但是我现在在抚琴,算不上不想被打扰。” 楚轩亿似乎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他逼近了任采薇的双眼,认真而严肃地问道:“采薇,你昨晚是不是去幽篁村了?” 任采薇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答。 楚轩亿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继续追问道:“长风告诉我,他早就飞鸽传书回来求救,我被弘熙王扣押一事已经传遍两派。你见我回到定风镇,居然不感到震惊。” 任采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情,她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在这时,她远远地看到宋秋璃带着人走了过来,于是便试图转移话题,向走近的宋秋璃打招呼。 然而,楚轩亿并没有放弃追问的打算,他再次开口问道:“我没有获释之前,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可以平安获释了?”这个问题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他希望能够从任采薇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必须回答我!”楚轩亿的声音中充满了急迫和坚定,他一把拉过任采薇,走进了最近的包厢,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你弄疼我了!”任采薇痛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楚轩亿紧紧握住她胳膊的手。她的眼眶渐渐红了,脸上流露出明显的痛楚。 楚轩亿紧握着拳头,眼睛也泛起了红丝。他直视着任采薇,声音低沉而冷酷:“采薇,把衣服脱了。” 第4章 真真假假 任采薇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羞耻。尽管她心中早有防备,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楚轩亿会对她说出如此过分的话。 楚轩亿看着任采薇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她受到了伤害。他决心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狠心催促道:“快点!” 任采薇终于无法忍受,她哭了出来,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身体,脸上满是抗拒和痛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宋秋璃焦急的敲门声:“采薇姐,你在里面吗?” 楚轩亿皱眉,不想让人打扰,他语气强势地回应:“采薇,我再说一次,你自己不脱,我就亲自动手了,说到做到。” 任采薇知道无法逃避,她缓缓地坐起身来,眼中一片死寂。 女子的手指,一点一点地解开扣子。与此同时,眼泪也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滴在脸上,在白皙嫩滑的脸上留下水花。 随着带子的解开,白皙的肌肤一点点露出来。从锁骨到肩膀,从肩膀到手臂,再到胸前、小腹。 任采薇的身体上赫然显现出一道道骇人的伤痕,伤口新鲜而刺眼,显然她刚刚遭受了粗暴的虐待。 楚轩亿的手无力地垂下,他的脸上充满了震惊、痛苦,甚至是深深的伤心。他印证了自己心中那个无比揪心的猜想,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示意任采薇穿好衣服,然后默默无言,一脸痛苦地打开门离开了包厢。 这时,宋秋璃终于得以进入。她望着离去的楚轩亿背影,再转过头看到任采薇脸上挂着的泪痕,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咬牙走到任采薇身边,轻声安慰道:“采薇姐,别哭了,我们回去吧……”宋秋璃紧紧抱住任采薇,试图给予她一丝温暖和安慰。 任采薇也终于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绪,她紧紧地回抱住宋秋璃,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试图在彼此的怀抱中找到一丝慰藉。 枫叶谷。 任昆泰回到定风镇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千幕雪的墓碑前祭拜。他能够平安归来,有惊无险地逃过被扣押的劫难,在他心中,必是小雪在天之灵保佑,使他逢凶化吉。 与此同时,孙影荷在从任氏墓园祭拜婆婆和昆洛回来的路上,偶然间看到了任昆泰的身影。她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神情,心中的激动难以自抑,于是她一路小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平安归来的爱人。 “昆泰,你总算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平安回来的!”孙影荷泪流满面,将头深深地埋进任昆泰的怀里。 任昆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不想让爱人过于担心,于是尽量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道:“我只是在错误的地点遇到了错误的人,不小心卷入了一场阴谋。受的都是皮外伤,既然已经平安回来,我们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孙影荷抬起头,望着任昆泰受伤的脸庞,心疼地说道:“不管是什么阴谋,你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伤痕也证明了你的清白,让大家不会怀疑你背叛了两派。” 任昆泰皱眉,他前脚刚被释放,后脚两派就传出了许多看似有鼻子有眼的流言蜚语。有人说弘熙王是借机来天道会敲诈楚帮主,而任昆泰辜负了楚帮主的托付,转头就向弘熙王投诚,背叛了两派,导致楚帮主赴鸿门宴被扣押,险些丧命。还有人说任采薇暗地里和弘熙王见面,甚至勾结在一起,借此机会和任昆泰里应外合对付楚帮主。最后被人拆穿,为了将功赎罪,不惜献身弘熙王以营救二人回来。面对这些无稽之谈,任昆泰感到十分无奈和愤怒。 “影荷,对于两派那些人的无事生非和造谣生事,我们早已领教过。他们不了解事情真相,就肆意编造谎言来中伤我们。对于这些谣言,我们何必理会呢。”任昆泰一脸司空见惯地说道。 孙影荷仍有些担心地回应问道:“可是,真相究竟如何,我们真的无从得知。我听说,那天晚上采薇姐真的出过门,秋璃姐还让大家都不要讨论这件事。我真的很担心采薇姐会不会因此受到什么牵连,背上不该有的罪名。昆泰,你那天晚上也在幽篁村,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任昆泰沉默片刻,回答道:“我和楚帮主被关在酒窖里,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即使知道了,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们也无能为力。” “昆泰,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孙影荷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请你老实告诉我。” 任昆泰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影荷,你不要再追问了,这不是你应该掺和的事。我们既然决定离开,就不应该再被这里的事牵绊。无论多么难受、多么痛苦,我们都应该尽快抽身。再过不久,我们就要按计划离开定风镇。到时候我会先行离开,千大叔和小雨会掩护你随后离开。我们在月零城会合,然后一路北上,直到找到一个没有两派纷争的地方,开始我们新的生活。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就再忍耐一段时间,好吗?不要问太多,也不要管太多。” 孙影荷望着任昆泰情真意切的眼神,心中满是安慰,她微笑着回答道:“好,昆泰,我答应你。不过,在离开之前,你一定要先养好伤。等会我给你擦药吧!” 任昆泰点点头,再次紧紧抱住孙影荷。对他来说,爱人的关怀和安抚,无疑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楚轩志细心地审视着手中的月亮形状纯银发簪,同时聆听着内务侍卫长陈森阳的汇报。 “堂主,这枚发簪是在幽篁村弘熙王的寝室中被发现的。经过我多方调查核实,确认这枚发簪是属于苍云堡的采薇千金的。发簪上刻有‘伊霓’二字,伊霓正是采薇千金在莳花馆时的艺名,绝无差错。” 楚轩志微微点头,回答道:“好,我已知晓,你先退下吧。” 他当然深知这枚发簪的主人是谁,因为这枚价格不菲、精心制作的月亮纯银发簪,正是他哥哥以前赠予任采薇的生日礼物。 第5章 是真心还是表演 夜幕降临时分,楚轩亿愤怒地来到湖边的凉亭,一把将正在里面独自饮酒的任昆泰拽了起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任昆泰,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如果你今晚不老实交代,我保证你的尸体将永远留在定风镇!” 面对楚轩亿的威胁,任昆泰却表现得异常冷静。他放下手中的酒瓶,站直身子,淡淡地说道:“能让楚帮主如此愤怒的原因,想必是某些让你痛心疾首的事情吧。如果我真的一无所知,你就算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楚轩亿紧盯着任昆泰的眼睛,抓起他的衣领,质问道:“你已经知道我想问什么了,之前故意瞒着我,是在戏弄我吗?” 任昆泰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痛苦,但是他仍努力保持镇定,回答道:“我怎么敢戏耍楚帮主呢,你的问题,想必过于沉重,我回答不了,也不希望你自寻烦恼。” “你竟敢!”楚轩亿怒目而视,同时暗中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扭住任昆泰的断掌处。疼得他叫出声求饶,“快点告诉我,那晚在幽篁村,你被拉出去,到底看到了什么事情!” 任昆泰眼底里闪现一丝难受,却淡然回答道,“被关起来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着,就算知道了什么,也只会增加你的痛苦。” “你早就知道真相了,却一直刻意瞒着我!”楚轩亿恼羞成怒,不打算放开任昆泰,他想起那晚被弘熙王侍卫用麻药迷倒的一幕,更加愤怒了,“快点告诉我,那晚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采薇去幽篁村见弘熙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昆泰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那晚,采薇姐确实去找了弘熙王。他故意让我看到那一幕,是为了恶心我们。” 楚轩亿愣了一下,忽然松开了任昆泰,抱住头,再次露出震惊痛苦的神情,他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 “那晚你看不到、听不着,何尝不是一种福气,更何况,我被人绑着,强迫着看了整个过程,采薇是我的姐姐,我也一样难受、痛苦乃至崩溃!”任昆泰痛苦地抓着头发,他也不想回忆那段不堪非人的噩梦,“采薇姐受到凌辱是事实,她为了救你情愿献身,更是事实,你事后咄咄逼人、到处求证,只会二次伤害她、侮辱她!你知不知道!” “楚帮主,你就当采薇姐是为了两派的生存安危,不惜牺牲自己吧。反正在你的眼里,天道会和统治两派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任昆泰说完这些,痛苦地摇了摇头,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凉亭。 楚轩亿静静地站在凉亭里,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楚轩亿恍惚间回到了天道会,他并未处理公事,而是独自闷坐在招待的小客厅内,一杯接一杯地饮酒,直至酩酊大醉,步履踉跄地走向房间。恰巧路过的楚轩志目睹了哥哥这般醉态,心中大为震惊。在他的记忆中,哥哥鲜少饮酒,即便是喝,也多是出于应酬的需要。看来,哥哥这次是真的遇到了让他心烦意乱的事情。楚轩志心疼不已,连忙走上前去,搀扶着哥哥返回房间。 “我楚轩亿纵横武林多年,向来都是自力更生,怎么如今却沦落到需要女人来拯救的地步?”楚轩亿迷迷糊糊中认出了扶着自己的人是楚轩志,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倾诉心中的感慨,“轩志啊,如果有一个女人,她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一切,你该如何去回报她的这份深情厚意呢……” “哥哥,你喝醉了,先回去休息吧。”楚轩志没有过多地回应哥哥的话,只是关切地搀扶着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是谁?我是楚轩亿!是天道会的帮主,是两派的领袖,还是武林盟主!我不需要女人的拯救,我也不欠任何人的情!任老夫人的命、昆洛的命,我都不欠!”楚轩亿晕乎乎地继续说着醉话,终于在楚轩志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 此时,慕婉凤已在房间内等候多时。她看着醉态百出、胡言乱语的丈夫,眉头紧皱,但还是伸出援手,一起将他扶到床上。她吃力地替楚轩亿脱去外衣和鞋子,并细心地为他盖上被子。 楚轩志见状,开口说道:“嫂子,我去叫人给哥哥煮碗醒酒茶来,等会儿我送过来。” “等等,”慕婉凤突然叫住了楚轩志,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轩志,你也去过幽篁村,想必整个事件的经过你也有所了解。那个月亮形状的发簪,你确认是任采薇的吗?” 楚轩志沉默了片刻,最终回答道:“嫂子,我明白你的疑虑。但是事实摆在眼前,采薇千金确实去了幽篁村。我们不愿意接受也罢,哥哥能够平安获释,完全是因为采薇千金为他做出了牺牲。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弘熙王,而受到伤害最深的,确实是采薇千金。这也是哥哥今晚借酒消愁的原因。” 听完楚轩志的解释,慕婉凤依然紧锁眉头,显然她并不完全认同他的话。她抬头直视着楚轩志的眼睛,说道:“之前,我怀疑是任昆泰出卖了轩亿,但苦于没有证据。后来我又怀疑任采薇也牵涉其中,尽管同样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但她那看似无私的付出,反而让我觉得她可能在进行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如果我们轻易相信了她,就可能上了她的当。还有任昆泰,我始终觉得他并非无辜。” 楚轩志皱了皱眉,反驳道:“任昆泰的为人如何,我不敢轻易评判。但采薇千金只是一个弱女子,她曾经在妓院饱受苦难,后来受到哥哥的帮助才得以回到苍云堡与任老夫人相认,过上安稳的生活。哥哥是她的恩人,她又怎么可能不惜背上叛徒的罪名来害哥哥呢?” “因为她要报仇。”慕婉凤直言不讳地说道,“一个心中充满亲人遇难阴影的女人,是有可能走极端的。” 楚轩志有些激动地说道:“采薇千金失去亲人已经够痛苦了,我们作为旁观者,何必再恶意揣测她的动机呢?再说,即使采薇千金真的有什么偏激的想法,哥哥都没有表现出异样,他的识人眼光一直都很准,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呢?” 慕婉凤冷静地反驳道:“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即使是再英明的人,也难免会被假象所迷惑。尤其是当这个人是他觉得愧疚难当的女人时,更容易受到影响。” 楚轩志摇摇头,叹息道:“嫂子,你这样固执己见,是不是也被某些假象蒙蔽了双眼呢?” 慕婉凤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她提高了音量说道:“我被假象蒙蔽?我看是你们故意忽视真相才对!” 话音刚落,她回头看了看正在熟睡的楚轩亿,不想再和小叔子继续争辩下去,“算了,已经很晚了,我要照顾你哥哥了。至于你爹,就留给你去好好照顾吧!”说完,她便转身忙碌起来,不再理会楚轩志。 楚轩志望着慕婉凤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了房间。 第6章 连番质问 宋秋璃醒来后,顿觉身体虚弱无力,恶心感如潮涌般袭来,她急忙走到便盆前,剧烈地呕吐起来。就在这时,孙影荷走进来,叫宋秋璃去餐厅用餐。看到宋秋璃痛苦地呕吐,她立刻关切地上前扶住她,轻声问道:“秋璃姐,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劳大夫来看看?” 宋秋璃在孙影荷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她轻轻摇头,声音略显沙哑:“不用了,我应该是着凉了,喝几碗姜汤就会好。不必麻烦大夫。” 孙影荷看到宋秋璃的脸色依旧苍白,不禁问道:“那秋璃姐,你要不要吃点早餐补充体力?我看你吐完之后,气色不太好。” 宋秋璃摇摇头,回答道:“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先不吃了。我想休息一下,等会儿还要出门办事。”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难掩疲惫。 就在这时,沈既明敲门进来,一脸喜色地宣布:“夫人、二夫人,堡主回来了!”宋秋璃闻言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平静,对沈既明说道:“沈总管,堡主回来辛苦了,你去安排他的饮食起居吧。我稍后就过去见他。” 沈既明应声退下后,孙影荷表示要帮忙一起准备。宋秋璃却叫住了她,神色严肃地说:“影荷,昆山不在堡里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全都告诉他。我不想让他担心得胡思乱想。” 孙影荷点点头,表示明白,宋秋璃又特别强调道:“还有,我刚才身体不舒服的事,你也不要跟他说。就当没看见,明白了吗?” 孙影荷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任昆山回到苍云堡后,没有顾得上休息,便在厅堂召集宋秋璃和孙影荷询问堡里的情况。他眼神严肃地扫过两人,语气不客气地说道:“我还没回到定风镇,就听到了很多关于采薇姐的风言风语。我不在的时候,两派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我就去问采薇姐!” 宋秋璃沉默不语,孙影荷则露出为难的微笑,解释道:“昆山君,我刚才去问过采薇姐了,她说她身体不舒服,暂时不想出来说话。” 任昆山眉头紧锁,继续追问道:“那好,我问你们。楚帮主去幽篁村和弘熙王谈判的那一晚,采薇姐是不是也出门了?老实回答我!”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和愤怒。 面对任昆山的质询,孙影荷再次感到为难。她偷偷望向宋秋璃,无声地询问她的意见。 宋秋璃轻轻捋了捋秀发,对于丈夫任昆山的连番质问显得颇为不满,她皱着眉说道:“昆山,你一回家就揪着这件事不放,追问个不停。外人的议论随他们去,他们又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经过,你又何必太过在意呢?一味指责我们,对采薇姐的处境也没有任何帮助啊。” 任昆山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反驳道:“我并不想指责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可你们却一个个都选择沉默。” 宋秋璃也被任昆山的怒气所点燃,她紧盯着丈夫,不客气地说道:“真相就是,每当两派之间有事,你总是不在堡内,只知道外出做生意。所以茂昌叔他们那帮人便敢借题发挥,干扰我们处理事务。表面上假惺惺地等着你回来再作决断,实际上却在背地里推波助澜,任凭他人给采薇姐泼脏水!” 任昆山被宋秋璃的反驳气得一时语塞,孙影荷见状,连忙开口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秋璃姐,昆山君之所以离开苍云堡进城,也是为了盘活生意,让苍云堡的大家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茂昌叔他们总有一天会理解昆山君的良苦用心的。” 宋秋璃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影荷,你知不知道做生意需要人脉和能力?按照昆山这种做生意的方式,家底迟早会被败光!想要盈利,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任昆山也被激怒了,他反驳道:“影荷不懂生意上的事,你也不懂!就知道在这里说风凉话气我!” 宋秋璃瞪大了眼睛,毫不示弱地回击:“我不过是实话实话,你觉得气人,只是因为你无法接受现实!你承不承认都好,在你外出做生意的时候,是我宋秋璃在帮你撑着苍云堡!” 孙影荷见状,连忙拉住宋秋璃安抚她的情绪:“好了,秋璃姐,你不要和昆山君再斗气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呢?昆山君赶了那么久的路回来,肯定已经很疲惫了。我们先让他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后面再慢慢说。” “哼,就好像只有他做生意才是伟大的,只有他奔波劳累才是辛苦的,我们这些留在堡里处理事务的人,反倒成了被指责的闲人!”宋秋璃依然气呼呼地说道。她整理了一下身上新裁剪的紫色花纹大衣,继续说道,“我没空跟你们在这儿辩论,我还有一堆工作要忙。采薇姐想待在房间里就让她待着吧,一日三餐照样送过去,她也需要好好休息。影荷,昆山就交给你照顾了。” 说完,宋秋璃转身就要离开客厅。任昆山一脸不满地望着她,问道:“你又要去哪里?” “有个外地的老板想要租我们镇上空着的铺面开客栈,今天约好了要去看铺面谈价格。”宋秋璃没好气地回答道,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孙影荷望着宋秋璃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仍然余怒未消的任昆山,劝解道:“昆山君,你就别生气了。你做生意回来,肯定也受了不少气,心情受影响在所难免。其实秋璃姐也和你一样,都是辛辛苦苦为了苍云堡。你们是夫妻,不应该因为这点事就斗气。你需要秋璃姐的安慰和关心,秋璃姐也需要你的理解和帮助。” 任昆山苦笑一声,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他从包里掏出两个精致的首饰盒,递给孙影荷:“这是我在月零城买的玉佩,据说是用西域的玉石打磨做成的,女孩子戴起来会很好看。你和秋璃一人一个。” 孙影荷接过首饰盒,却把其中一个递回给任昆山:“昆山君,秋璃姐的那一份还是由你亲手送给她比较好。她要是知道你给她带了礼物,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用了,我没心情。你交给她就行了。”任昆山说道,接着他准备出门,“影荷,我有事要办,先出去了。等会有事再联系。” “好的,昆山君早去早回。”孙影荷虽然对任昆山突然要出门感到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第7章 天苍监察部 宋秋璃与外地老板的房租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她成功地拿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租金,这使得她原本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送走了外地老板后,她满脸笑容地看向了这次谈判成功的功臣——楚轩志,充满感激地说道:“这次多亏了楚堂主帮忙介绍租客,还协助我谈下了一个好价钱。否则,我们这栋旧屋恐怕会一直闲置下去,无法租出。” 楚轩志露出礼节性的笑容,回应道:“二夫人不必客气,这只是我举手之劳。你们这个铺面位于临街且靠近核心地段,一直闲置着确实可惜。我只是为苍云堡找了一个合适的租客而已。” “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楚堂主的帮助。”宋秋璃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并邀请道,“等会我请楚堂主一起吃个饭吧。” “二夫人,真的不用客气了。”楚轩志笑着婉拒了她的邀请,“我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 “这样啊……”宋秋璃有些不舍地与楚轩志告别。她觉得楚堂主不仅长相帅气、令人赏心悦目,而且言谈举止也十分舒服,总能说到她的心坎里。更重要的是,他做事能力强,让她受益匪浅。她发现自己竟然很喜欢和楚轩志相处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又缠着他多聊了几句。 然而,宋秋璃并没有意识到,她和楚轩志见面交谈的一幕幕早已被偷偷跟踪而来的丈夫任昆山躲在暗处尽收眼底。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此时任昆山内心的怒气已经积累到了极点。 天苍堂。 时间不知不觉,一周便过去了,今日,暖阳照耀着大地,为这特殊的时刻增添了几分温暖与明亮。在天苍堂庄严肃穆的会场内,两派的帮主、堡主及一众重要长老、堂主齐聚一堂,共同见证了天苍监察部首次会议的隆重召开。近日,天道会与苍云堡携手成立了天苍监察部,旨在强化两派内部的纪律与规范。天道会帮主楚轩亿担任部长一职,苍云堡堡主任昆山则出任副部长。此外,监察部还汇聚了来自天道会的潘乐、赫秉德等主要长老,以及苍云堡的任茂昌、任昆石、任茂行等重要人员。 天苍监察部的主要职责在于严密监察天道会和苍云堡的日常运作情况,确保两派内的长老、弟子等成员行为合规,遵循门派规章制度。一旦发现违规行为,监察部将迅速展开调查,并形成详尽的调查报告,同时提出针对性的处罚建议实施方案,直接呈报给楚轩亿帮主与任昆山堡主审阅,以便两位领导及时作出决策。 但是,令楚轩亿与任昆山始料未及的是,天苍监察部首当其冲的调查事件,竟是任昆泰与任采薇是否涉嫌与弘熙王勾结,沦为无日神教帮凶,进而危害天道会与苍云堡两派利益的严重问题。更要紧的是,天苍监察部集体人员都一致认为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深入彻查,不容有半点疏忽。 面对众人的质疑与指责,任昆山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你们所说的这些,都不过是针对弘熙王事件的捕风捉影,根本站不住脚。我弟弟昆泰和我家姐采薇,他们都是无辜的,根本没有背叛两派。昆泰被弘熙王扣押,采薇姐被私下约见,这些都不能作为他们叛变的证据。你们不能仅凭这些就断定他们有罪!” 任昆石听后,露出不屑的神情,抢先回答道:“堡主,你似乎一直在为你的家人辩护。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任昆泰被弘熙王扣押,我们至今都不清楚他是被捕还是投诚。而弘熙王私底下秘密约见任采薇,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达成了什么交易。你当时不在定风镇,是个局外人,而楚帮主也瞒着我们自己处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很多人都一知半解。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彻查此事,让他们的清白或罪责一清二楚。” 楚轩亿见状,也开口了:“关于弘熙王一事,虽然有些意外,但本在我的掌控之中,原本不想劳烦众人。只是后来出了些小插曲,让大家担心了,我在此向大家致歉。好在问题已顺利解决,我们并未遭受实际损失。如今,定风镇应尽快恢复往日的宁静,我不希望有人借机制造事端,影响两派的团结氛围。” 楚轩亿的目光转向了一脸严肃愤怒的赫秉德,继续道:“赫长老,你是调查任昆泰与任采薇的重要发起人。但我想说的是,虽然疫情已过去,但经济恢复仍需时日。我们两派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恢复生产、发展经济,以及筹划未来的扩张。这些才是我们应关注的头等大事。” 潘乐闻言,神情凝重地站了起来,说道:“帮主所言极是,恢复生产、发展经济以及帮派扩张确实是两派的当务之急。但请允许我提醒,我们成立天苍监察部的初衷,正是为了维护帮派的纪律和规矩,清除内部的害群之马。如果我们对任昆泰和任采薇的叛变嫌疑视而不见,那么所谓的团结与发展都将成为空谈。帮主,既然大家对此事要求彻查,我恳请您能考虑我们的诉求。” 任茂昌见潘乐的话有理有据,也站出来支持道:“楚帮主,任昆泰和任采薇固然是两派成员,但我们在座的每一位也都是两派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我们的诉求同样需要得到重视。如果您坚持认为他们二人无需彻查,那么我们也无法继续参与此次会议。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任茂昌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表达自己的立场,他们认为楚轩亿和任昆山对彻查一事的态度过于固执,忽略了他们的诉求。面对众人的反驳和质疑,楚轩亿和任昆山面色愈发凝重。 正当众人喧闹不休之际,楚轩志从茶室缓缓走出。他们的父亲楚连业,作为天苍监察部的发起人和监理,一直在茶室暗中关注着会议的进展,而楚轩志则负责传达他的见解和意见。 楚轩志站定后,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声音沉稳地说:“各位,请先稍安勿躁,听我说几句。大家要求彻查任昆泰和任采薇是否叛变两派,我们非常理解。毕竟,大家都是为了两派的利益着想,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 任茂行闻言,连忙附和道:“还是楚堂主说话中听,我们可都是对两派忠心耿耿的。要是真有老鼠屎坏了咱们这锅好汤,那大家怎么能安心呢?彻查清楚,我们也就心安了。” 楚轩志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父亲楚老帮主对此事也有一个提议,希望能团结大家正确对待彻查一事。关于任昆泰和任采薇是否叛变,众说纷纭,但目前确实缺乏确凿的证据来指控他们。因此,正式立案调查二人一事,我们建议先搁置不办。” 他说着,一边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话锋一转道:“然而,没有确凿的证据,并不意味着他们二人就是清白的。毕竟弘熙王与无日神教勾结的事实已经被朝廷查清。如果任昆泰和任采薇与弘熙王有牵连,那么他们很可能也与无日神教有瓜葛。无日神教是我们武林各派的公敌,我们两派绝不能出现叛徒!因此,我建议大家可以在私下里继续调查他们,一旦掌握确凿的证据,就立即上报天苍监察部!” 众人听了楚轩志的提议,纷纷表示赞同,觉得这个办法既公平又实际。楚轩志也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好,那就辛苦大家私下里自行查找证据了。” 然而,就在这时,赫秉德突然出声打断了楚轩志的话。他满脸不满地说道:“你这么提议,不就是找借口让大家放弃正式立案调查任昆泰和任采薇这两个叛徒吗?简直是在敷衍我们!” 楚轩志面对赫秉德的怒气,并未动怒,反而微笑着回应道:“赫长老,您何必如此生气呢?如果您有更好的建议,也可以提出来和大家讨论嘛。我们都是为了两派的利益着想,应该携手合作,而不是相互指责。” 赫秉德冷哼一声,甩下一句“你们父子三人说了算,我说再多也是白搭!”便愤然离开了厅堂。 第8章 就我们两个人 赫秉德怒气冲冲地回到天道会,径自走向他负责的训练场。远远地,他看到了女儿赫怀敏正和弟子们一起忙碌地准备训练用的靶子。她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绽放,这让赫秉德心中涌起一股父爱的柔情。怀敏是他唯一的孩子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走近女儿,轻声说道:“怀敏,这些琐事交给弟子们去做就行了。你进书房,帮我泡杯茶吧。”赫怀敏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赫秉德便独自向书房走去。 就在此时,赫秉德背后传来了女儿热情的声音:“老帮主,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他回头一看,只见楚连业笑容满面地走进训练场,与众弟子打着招呼。赫怀敏则亲切地扶着他,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楚连业打趣道:“敏敏,我记得你小时候总是叫我楚伯伯的,怎么现在长大了反倒变得这么客气了?” 赫怀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怀敏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哪敢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呢。我还记得小时候,总是叫帮主和轩志堂主为亿哥哥和志哥哥的。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啊。” 赫秉德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有些不满。他大声对女儿说道:“怀敏,我叫你来给我泡茶,你怎么还在那里磨蹭?” 赫怀敏面露为难之色,看了看楚连业,似乎在想如何解释。 楚连业见状,哈哈大笑道:“你爹就是这火爆脾气,其实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敏敏,你去忙吧,我自己逛逛就行了。” 赫怀敏闻言释然一笑,向楚连业道了别后便跟着父亲走进了书房。 赫秉德不满地看了楚连业一眼,然后关上了书房的门。 楚连业面对赫秉德的敌意,却显得毫不在意,仍旧保持着开朗的笑容,在训练场中与弟子们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刚结束天苍堂会议的楚轩志急匆匆地赶到训练场,走到父亲楚连业的身边,向他详细汇报了会议的全过程。讲述完毕后,楚轩志满含钦佩地看着父亲,赞叹道:“爹,正如您所预料的那样,大家对您的提议都表示赞同,不再反对哥哥的决定了。而赫长老的反应,也完全在您的预料之中。” 楚连业听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在听到赫秉德的名字时,他的神情又转为怜悯与同情。他说道:“赫秉德这个人,脾气比能力大得多。想当年,我念他可怜又要强,便拉了他一把,让他随我一起共享富贵。他被你哥哥贬职时,也是我为他说了不少好话。可他却愚蠢地相信你哥哥编造的谎言,现在还怀疑我会将他宝贝女儿拉去无日神教做卧底,真是愚蠢至极,不自量力!” 楚轩志解释道:“爹,赫长老性格直率,喜怒形于色。只要我们方法得当,他便会变得既忠诚又勇敢,属于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我小时候在他部下接受特训时,就是靠说些好话才让他放弃了严酷的训练计划。”他继续说道:“虽然赫长老现在不受哥哥重用,但他对我们仍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爹,您没必要完全弃用他。” 楚连业收起笑容,回答道:“我并没有打算弃用他,但重新任用他需要策略和方法来让他驯服。” 楚轩志劝说道:“爹,既然当初是场误会,您和赫长老坐下来好好谈谈,把话说开,应该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然而,楚连业却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你让我向他低头解释清楚?这绝不可能。我从未有过让他女儿去无日神教做卧底的想法。哼,若我真有这样的打算,他根本没有反对的资格!” 楚轩志有些不解地说道:“爹,您这是何必呢?”他更倾向于用和平的方式解决误会和矛盾。 楚连业却语气变得阴森恐怖起来:“我有我的办法让这个粗人臣服于我们。有些人,非得吃点苦头才能真正看清现实。” 见父亲心意已决,楚轩志便不再多言,选择尊重父亲的决定。 百家宴。 初迎小雪之际,两派联合定风镇的老百姓齐聚一堂,兴高采烈地举行了盛大的百家宴。这是他们每年最为期待的传统盛事,意在“凝聚人心、分享喜事、祈求发展、保佑平安”。大家齐聚镇上,既举办了庄重的典礼以祭拜神灵,又有歌舞表演增添喜庆氛围。此外,街道上更是摆满了长桌,各式酒菜琳琅满目,大家你来我往、举杯畅饮,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 祈祷神灵、期盼来年已成为每个人心中的期盼。无论过去一年是喜是忧,人们都满怀希望地向神灵祈求来年能顺心如意。实际上,这种祈祷的背后,反映了人们对于因果循环、命运安排的信仰,同时也透露出对于失去的恐惧。因此,他们更加珍视眼前的一切,渴望通过祈祷获得更多,以弥补内心的不安。 任采薇身着狐皮外套,神情略显落寞地穿梭在喧嚣的大街上。她仿佛一朵傲然绽放的冬梅花,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静静地走进了香火室。她默默地点燃香火,虔诚地跪下祈祷,那专注的神态仿佛在与神灵进行一场深切的对话。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的身旁,耐心地等待着她完成祈福仪式。 任采薇起身时,惊讶地发现来人竟是楚轩亿。“楚帮主,你也来上香祈福吗?”她略带诧异地问道。 楚轩亿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已经上过了,我是特意来等你的。”他注视着任采薇,语气柔和了几分,“采薇千金,你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吃吧,就我们两个人。” 任采薇低头沉思,似乎在寻找拒绝的理由。她本无意参加百家宴的活动,在任昆山等家人的劝说下才勉强去了香火室祈福,如今只想返回苍云堡休息。她深知自己已卷入叛变的嫌疑之中,虽然两派尚未正式立案调查,但私下里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展开调查。人们总是善变的,自然要与她这个“叛徒”保持距离,避免牵连。因此,每当看到她时,总会忍不住议论纷纷、恶语相向。 “晚饭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不是来听你拒绝的。”楚轩亿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容置疑地说道。 任采薇轻叹一声,终于点了点头,“楚帮主,既然要一起吃饭,那能不能由我选地方?”她提议道。 在兰香坊,那个曾经熟悉的烟花圣地,任采薇带着楚轩亿重新踏入了这片繁华之地。她静静地凝视着莳花馆,眼神和耳朵无声地沉浸在过去熟悉的气息中,听着四周传来的欢声笑语,与那些香气袭人的女子擦肩而过。 此时的兰香坊热闹非凡,街道上摆满了长桌,万人共聚一堂,畅饮欢歌。中央的舞台上,各妓院的花魁们轮番登场,展示着各自的才艺。夜空中不时绽放出绚烂的烟花,为这场盛大的百家宴增添了一抹末日般的狂欢气息,既令人陶醉,又让人心生惶恐。 楚轩亿默默地站在任采薇的身后,回想起曾经的对话,他轻声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你不喜欢这种过于热闹、糜烂的场合,觉得一切都如同天上的烟花,燃尽后便只剩下冷寂。你渴望有一个家,有可以依靠的家人,不再受到他人的玩弄和侮辱。对不起,采薇,都是我害了你。” 任采薇回头,脸上露出清冷的神情,仿佛冬日里的寒霜,“楚帮主,你的道歉并不能让我感觉好受一些。道歉或许能让你的内心得到些许安慰,但对我来说,却只会勾起那些不愿回忆的噩梦。所以,我不想听到你的道歉。” 她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痛,“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你又何必过于自责呢?你也知道我的出身,在莳花馆当伊霓小姐时受人欺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任采薇的一番话让楚轩亿内心波涛汹涌,他露出痛苦的神情,似乎想要说出内心的真话,“那晚在幽篁村,我之所以无能为力,是因为。。。。。。我是因为。。。。。。” 然而,任采薇却打断了他的话,她偏过头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楚帮主,请记得你的身份。你是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肩负着重任。不必为了我这个出身青楼的普通女子过于自责。既然已经让两派逃过一劫,我的牺牲也算值得了。你无需再为我解释什么。” 说完,她的脸色完全冷了下来,似乎想要离开这里。 “因为我是个病人。” 第9章 内心的爱意 楚轩亿这句坚定的话语,让任采薇停下了离去的脚步。 他缓缓地走到任采薇面前,目光中充满了真诚与恳切,“我出生没多久,就被诊断出患有先天性心口病。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常年服药。一旦病情发作,我随时都可能离世。”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是个不愿服输的人,即使身体不如人,我也坚持要做到别人能做到的事,甚至要比他们做得更好。我见识过这人世间的丑恶,领略过最恶劣、最可怕的一面,因此对于美好,我深感其珍贵与奢侈。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为了救我而前往幽篁村,甘愿承受那些本不该属于你的折磨和凌辱。” 楚轩亿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责,“采薇,老夫人和昆洛是我失手杀死的,你本不必为我付出这么多。如果你觉得你所做的一切目的是让我感到痛苦,想要我为此自责,那就请你说清楚,我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的惩罚。” 任采薇的神情从冰冷无情逐渐转变为惊讶与难受。她沉默片刻,示意楚轩亿跟随自己,两人一同走进了附近一家老旧的小餐馆。餐馆的老板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上系着一条虽旧却洗得雪白的围裙,正忙碌地招待着客人。今天是百家宴的节日,老板也不例外地加入了欢庆的行列,大方地摆出所有的桌子,邀请客人们进来免费享用美食和美酒。 餐馆的墙上贴着一张已经有些泛旧的菜单,上面只列着烤肉的项目,包括猪肉、牛羊肉以及相应的动物内脏。老板见楚轩亿和任采薇走了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上前,恭敬地打着招呼。他亲自引领两人来到装修最为雅致的厢房,按照他们的要求送上了猪肉、牛肉等食材和美酒,然后点燃烤炉,便悄然退出,关上了房门。 任采薇夹起一块纹理清晰的五花肉,轻轻放在烤炉上。随着滋滋作响的声音,烤肉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她注视着对面的楚轩亿,轻声说道:“楚帮主,还记得这家岁月烤肉馆吗?以前我们在莳花馆的时候,最喜欢来这里吃烤肉了。你总是喜欢我为你烤肉,有时候,你也会亲手为我烤。那些时光,虽然短暂却美好,是我不愿忘记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虽然那时候的日子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有你的陪伴,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楚轩亿看着任采薇脸上露出的感伤而温柔的微笑,他的眼中也闪过一抹柔和的光芒。他伸手帮任采薇翻转着烤肉,然后凝视着她,说道:“我没想到,那些过去的日子,竟然是你心中最珍贵的回忆。我记得那时候,你总是亲切地呼唤我的名字,而现在,你却总是冷冷地称我为楚帮主。” 任采薇听到这番话,脸颊微微泛红,如同初升的朝霞。她手中的烤肉夹如同被烈火灼烧般迅速收回,因为楚轩亿的指尖无意间触碰了她的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故意避开楚轩亿凝视的目光,端起酒杯,毫不犹豫地将酒一饮而尽。然而,接下来的言语却似乎不受她的控制,脱口而出:“楚帮主,我听说塞外大漠的男子有个传统,他们会为心爱的女子烤肉,并亲手喂她,以此表达深情厚意。您也是大漠之子,是否也曾为心仪的女子做过同样的事呢?我记得,您曾为我烤肉,亲手喂我,那一刻,我觉得您就是这样深情的人。” 楚轩亿听到任采薇如此直白的话语,心中一阵悸动,脸上的震惊之色难以掩饰。他的思绪如同被风吹散的纸片,飘向遥远的过去。 平心而论,他的一生中,只有两个女人占据了他心中的重要位置。第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裴瑾芝。她,既是他的初恋,也是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深爱之人。裴瑾芝忌讳杀生,因此她对肉食并不热衷,反而更倾向于素食。然而,楚轩亿却时常一反常态,坚持要亲自为她烤肉。他总是耐心地哄劝,希望她能够品尝自己亲手烤制的肉食。这一切,都源于他遵循了塞外大漠男子对妻子表达爱意的传统习俗,希望用这种方式,向她传递自己深深的爱意。 而第二个女人,是他的现任妻子慕婉凤。她是他强硬违背父亲意愿,坚持要娶进门的女人。慕婉凤与他一样,都是塞外大漠的子民。她也极爱肉食,但在楚轩亿的回忆中,他似乎从未为她亲手烤过肉,更别提亲自喂她吃了。他能确定的回忆,仅仅是她为自己烤肉,然后满心期待地喂他吃下去。 然而,面对任采薇,这个曾陪他走过失妻之痛的女子,他却发现自己与她之间的回忆如此清晰。那些共同品尝烤肉的时光,他为她烤肉、喂她的画面,一次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她竟然也知道大漠男子的这个传统,这不禁让他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的内心。 他是否已经对她产生了深深的情愫?这个问题让他内心颤抖,思绪翻腾,无法冷静地思考。 任采薇似乎对楚轩亿心中波涛汹涌的心理战斗毫无察觉。她手中的餐刀灵活地将烤得熟透的五花肉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随后,她用筷子将大部分的肉夹到楚轩亿面前的碗里。她没有为烤肉添加任何调料,因为她清楚记得他喜爱那份简单的,只需轻蘸盐粒的美味。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继续向烤炉中放下一块牛小排,那是楚轩亿钟爱的食物。 几杯酒下肚,她的胆子似乎也变得大了起来,她继续说道:“我从小颠沛流离,对童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父母之间的恩爱。虽然父亲对我和哥哥很严厉,但他对我母亲却是呵护备至。后来我被卖到妓院,那段时光里,父母恩爱的回忆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随着年岁的增长,我越发渴望能遇到一个像父亲那样,外表严厉而内心温柔体贴的男人。直到遇见你,轩亿。在与你的相处中,我……” 说到这里,任采薇的声音开始颤抖,心跳加速。她忍不住看向楚轩亿,发现他也在凝视着自己,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情几乎让她失去理智。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目光重新转向烤炉中的烤肉,继续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不仅仅是身份和地位,更何况你已有家室。我也一直告诫自己,不应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否则老天会惩罚我的。然而,我的意志力终究无法抵挡内心的情感涌动。所以,我已经受到了老天的惩罚。先是让我短暂地享受了与母亲和昆洛的亲密时光,随后又残忍地夺走了他们的生命。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内心的贪婪和妄想,想要得到一份并不属于我的爱情,却没有理会老天那滔天的怒火。” 她垂下眼帘,用手捂住脸,痛苦地说道:“我觉得自己是个不祥的女人,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遭遇不幸。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着。我只能靠回忆以前的时光来感受爱的喜悦,疯狂地挖掘那些细节,告诉自己他其实也是爱我的,只是现实的束缚让他无法迈出那一步。我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能够回忆那些美好的瞬间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楚帮主,谢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和关爱。但现实如此残酷,我们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你就当我今天是喝醉了,说的全是醉话吧。” 任采薇这突如其来的一席话,就像琴弦突然崩断,将楚轩亿从沉思中猛然惊醒。 话音刚落,她突然起身,似乎下定了决心,毅然走出了厢房。 第10章 不给花浇水却想要花开 楚轩志满怀自信地踏入桃源楼。今日,多个帮派的帮主将在此地共商大计,而与此同时,他的哥哥楚轩亿正在天道会府上款待京城来的显贵,分身乏术,遂委派他先行前来桃源楼招待贵宾。虽宾客尚未至,但提前准备总是稳妥之举。 刚步入自家天道会新开张的酒楼,楚轩志便见楼下散座无一空位,楼上雅座、厢房亦是热闹非凡,心中不禁涌上满意之情。突然,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独自坐在角落的散座中饮酒,心生疑惑,遂走近一探究竟。原来那人竟是苍云堡的堡主,任昆山,他以往尊称为“昆山哥”的那位。 “昆山哥,怎独自一人在此喝闷酒?既来了也不通知我,我本可让掌柜送上几瓶龙涎酒与你共饮。”楚轩志热情地打招呼,毕竟来者皆是客,更何况是盟友中的重要人物。 然而,任昆山已是酒意醺醺,看清是楚轩志后,却露出不屑的嘲讽之色:“你可是风光无限的楚堂主,怎肯屈尊与我这等失败者共饮?不要来取笑我!” 楚轩志未将任昆山的敌意放在心上,仍旧笑着说道:“我听闻昆山哥在月零城经商,似乎与染料生意有关。这染料行业颇为暴利,若能掌握关键技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我做什么生意,岂容你置喙?”任昆山冷冷地瞪了楚轩志一眼,显然不欲多言。 “我们既为盟友,我自然对昆山哥的动向多加关注。”楚轩志见任昆山态度冷淡,心知不宜久留,遂转而说道,“若昆山哥在生意上遇到资金周转的难题,我可引荐几家实力雄厚的钱庄给你认识。” 不料,任昆山却将手中空瓶重重掷于桌上,怒目而视:“你这是在可怜我吗?觉得我做生意不成,特地来嘲笑我?还是你另有图谋,想让我留在月零城回不去?楚轩志,你别太张狂了!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助!滚!” 楚轩志四周望了望,见众人皆投来诧异的目光,忙赔笑安抚众人继续饮酒用餐。随后,他站起身来,不再理会怒火中烧的任昆山:“抱歉,打扰了昆山哥的雅兴。”说罢,便转身离去。 这时,陈森阳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告知楚轩志几位贵宾已经下船,正在前往桃源楼的路上。楚轩志闻言点头,准备前往酒楼门口迎接贵宾。 然而,任昆山却突然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异样,他死死地盯着楚轩志,仿佛发现了什么,紧接着他猛地扔下手中的酒瓶,如同幽灵般来到楚轩志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身上带的是什么?”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楚轩志皱了皱眉,不悦地看向任昆山,“昆山哥,你喝多了吧。”他示意任昆山让开,“我有要事要办,别挡我的路。” 但任昆山却不为所动,他粗暴地扯下楚轩志身上的玉佩,拿到他的眼前,怒喝道:“楚轩志,你敢动我的女人,不想活了吗!” 话音刚落,任昆山已经拔出腰间的大刀,狠狠地砍向了楚轩志! 楚轩志的身手远在任昆山之上,更何况任昆山此时已经醉意熏熏,他的攻击被楚轩志轻松地躲过。 无缘无故遭人袭击,楚轩志岂能善罢甘休。他随即施展出断水剑,甚至连剑鞘都未出,仅凭几招便将任昆山打倒在地,使他再也没有力气反扑。 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不停喊疼的任昆山,楚轩志心中的同情心早已被他的恶意攻击消磨殆尽。他捡起自己的玉佩,吩咐客栈的人将任昆山抬回苍云堡,随后便转身去门口迎接贵宾了。 苍云堡。 任昆山跌跌撞撞地推开了房间的大门。楚轩志派人将他送回苍云堡后,他又倔强地走到厅堂继续喝酒,直到头疼欲裂,呕吐不止才罢休。 宋秋璃办完事归来,看见丈夫软绵绵地躺在地上,整个房间弥漫着浓烈的酒臭,她不禁皱眉掩鼻,强忍住不适上前扶起丈夫,让他躺在床上。 “昆山,你究竟喝了多少酒啊?看看你的脸色,都变得这么差。”宋秋璃心疼地说道。她发现丈夫身上带着伤痕,心一紧,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我怎么可能和别人打架?都是那个奸夫打的我!”任昆山从床上爬起,满脸愤怒和不满,“他仗着自己武功比我高,就肆无忌惮地打我!” 任昆山的话开始混乱,宋秋璃皱起了眉头,装作没听见,她心里只想着先给丈夫擦药疗伤,便转身去旁边的柜子取金创药。 “他长得比我帅,武功又比我强,你是不是被他迷住了?” 任昆山突然冒出的一句阴森森的话,让宋秋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走到任昆山面前,脸色变得难看,“你在胡说什么?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知道我没用,这几年我作为丈夫,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让你受委屈了。你是正常的有需求的女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只守着我这个没用的丈夫。你瞒着我,我应该感谢你,给我留了点尊严。”任昆山坐起来,盯着宋秋璃,冷笑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宋秋璃不想和他纠缠,她说道,“你不想让我受委屈,就少喝点酒,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怎么像个堡主?” “我为什么喝酒,你心里清楚!”任昆山一听宋秋璃的话,又怒了,“我算不上堡主,那你跟着我干什么?反正你都把玉佩送给你的楚堂主了,你去找他过吧!” “什么玉佩?”宋秋璃被任昆山的怒火搞得一头雾水,她瞬间明白了丈夫的意思,便气冲冲地走到梳妆台前,把桌上的首饰盒拿到任昆山面前,当面打开,里面正是任昆山送她的玉佩,“你送我的玉佩,一直都在房间里,根本没有送给任何人!就算楚堂主有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又怎样,你买的玉佩满大街都是,又不是特制的,他碰巧有个同款,你就怀疑我和他有奸情吗?” 任昆山看到眼前的玉佩,知道自己错怪了妻子,内心也生出了愧疚。然而,碍于尊严,他的言语仍然带着些许指责,“你总是以公事为借口和楚轩志接触,甚至忙到不回家,我自然会怀疑你。你自己能力有限,又不肯找我帮忙,连身体不舒服都不告诉我,我们还算是夫妻吗?” 宋秋璃猛地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是不是影荷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任昆山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答道:“影荷是关心你,才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硬撑了。堡里的公事你以前没接触过,二娘又不在了,你一个人扛着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宋秋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她突然抬头,直直地盯着任昆山,语气认真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会相信吗?” “什么?”任昆山瞪大了眼睛,声音中满是震惊。 宋秋璃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回答道:“是的,你没听错。我身体不舒服,是因为我有了身孕,已经一个月了。” 任昆山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他一把抓起身边的酒壶,狠狠地摔向远处。然后,他猛地抓住宋秋璃的衣领,逼视着她,声音变得阴森恐怖:“你果然和楚轩志有一腿!” 宋秋璃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任昆山,口吻冷静而坚定:“孩子不是楚堂主的,实际上,这件事与他无关。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无需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更不想去知道。” “你去找野男人借种了?你简直是疯了!”任昆山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我并没有发疯,我只是在尽我应尽的责任。”宋秋璃推开了任昆山的钳制,语气坚定而不卑不亢,“苍云堡长房一系男丁凋零,昆洛已然遇难,昆泰背负叛徒之名无法翻身,你这个嫡长子,去月零城盘活旧业、开创新业也全都失败,甚至连采薇姐都陷入了叛徒的嫌疑之中,现在天苍监察部正在暗中调查她,一旦罪名坐实,我们都会被牵连!昨日百家宴上,采薇姐仅仅去祈福,都遭受了无数人的白眼和讥讽。我这个做弟媳的,不仅帮不上忙,还处处受人挑剔和取笑,我又何尝好过呢?” 见任昆山闷声不语,宋秋璃继续说道,言语也不再客气,“你刚才说得没错,我是一个有需求的正常女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守着一个无用的丈夫度过余生。我总得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才有动力去面对那些让我不开心的现实。茂昌叔他们那帮人只会落井下石,看我们的笑话,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既然我接下了振兴苍云堡的重任,我就要做到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不就是生孩子吗?我一样可以生,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我们没有后代!” 任昆山看着面前不可理喻的妻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觉得宋秋璃简直是疯了,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其他人怎么看我们,那是他们的选择。但你不顾妇道,执意借种生子,这是你的选择。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你在苍云堡还能待得下去吗?” 宋秋璃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这个秘密,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只要你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长房一系的前途考虑,也是为了你能稳坐堡主之位。作为受益人,你应该支持我的做法。这个家已经伤痕累累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还妄想不给花浇水,还想要它绽放!” 说完,宋秋璃转身离去,摔门之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第11章 相信总有一天 枫叶谷。 子时,楚轩亿提着灯笼,神色焦急地穿梭在山谷间。他收到了属下的急报,得知任采薇亥时孤身进入了枫叶谷,此后便再未归来。对她的安危深感忧虑的楚轩亿,终究在深夜的子时,踏雪前往枫叶谷寻找她的踪迹。 此时,一场大雪刚刚落下,将枫叶谷的每一寸土地都覆盖上了厚厚的白雪。道路因此变得湿滑难行,寒风凛冽,使得气温骤降。楚轩亿回想起属下的汇报,心中更是焦急,因为任采薇在进入枫叶谷前,并未穿着御寒的厚衣。他担心她在寒冷的夜晚中无法抵抗严寒,因此边行走边大声呼喊她的名字:“采薇千金,你在哪里?若听得我的声音,请马上回应!”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那寂静的山谷中始终未传来任何回应。在这样寒冷的夜晚,甚至连野兽都躲藏了起来,不再出没。楚轩亿心中愈发不安,继续向前寻找。 突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破损的灯笼。那灯笼上的图案显示,它正是苍云堡的专属灯笼。楚轩亿的心猛然一紧,他意识到任采薇可能就在附近,而且很有可能遭遇了危险。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突然袭来,楚轩亿捂住胸口,脸色苍白。他的心口病突然发作,让他痛苦不堪。他勉强支撑着身体,试图寻找身上的忘忧散。他知道,如果不及时服药,他可能会在这山谷中失去生命。 “轩亿!”就在这时,一个粉色的身影冲了过来。任采薇焦急地跪坐在他的面前,迅速地从他的口袋中取出忘忧散,小心翼翼地喂他服下。 服下忘忧散后,楚轩亿的剧痛渐渐消散,身体也逐渐恢复了舒适感。他看着眼前的任采薇,露出了温柔而欣慰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对她的关心和爱护,足以让任何女子为之动容。 “采薇,你没事就好。”楚轩亿轻声说道,“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跑到后山了,我会很担心的。” 任采薇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神情。她解释道:“我是过来祭拜娘亲和昆洛的,返程时遇到了暴风雪,灯笼也破了,只好躲在附近的山洞里休息。” 楚轩亿听了她的话,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后怕。他柔声说道:“就算要祭拜亲人,也不要一个人过来,太危险了。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说着,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伸手扶起了任采薇。 然而,任采薇却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楚轩亿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他连忙查看她的伤势,只见她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我没事,”任采薇轻轻抚摸着受伤的右腿,安慰他道,“只是不小心崴到了脚,只是皮外伤,休息一会就好了。” 楚轩亿对她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他未理会任采薇的拒绝,坚持小心地将她扶起,让她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紧接着,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厚重御寒皮草大衣,毫不犹豫地为她披上。 “不用了,我不冷……”任采薇挣扎着想要脱下大衣,但楚轩亿却坚决地制止了她。 “听话,穿好它。”楚轩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随后又问道,“你想让我背着你,还是让我抱着你?” “不用……”任采薇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感到一阵温暖袭来。楚轩亿已经将她横抱了起来,稳稳地踏上了回去的路。 “我给你穿的外套太厚了,不好背你。”楚轩亿解释道。 任采薇挣扎着想要下来,她抗议道:“放开我!我同意你抱我了吗!”她不想接受他这种强势的帮助。 然而,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楚轩亿稳而有力的怀抱。他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依然坚定地抱着她往前走。 “楚轩亿,你对我那么好,是在赎罪吗?如果我不接受,你做得再多,我也不会领情的。”任采薇捶打着他的胸口,愤怒地说道,“赶紧放下我,我已经背负着叛徒的嫌疑了。如果让别人看到你抱着我回来,只会让你的名声受损!” 楚轩亿看都不看她一眼,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觉得我会在乎别人怎么想吗?”他紧紧地抱着她,继续前行,“而且,我从未认为你是叛徒。” 任采薇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楚轩亿一旦决定做某件事,便会软硬不吃,执着到底。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长得真好看,一头乌黑的发丝随风轻扬,五官精雕细琢,又不失男子气概。下颚线干净利落,一抹上扬的嘴唇血红得仿佛带着魅惑,既让人感到寒冷到骨子里的锋利危险,又让人心生向往,想要靠近他。 任采薇鼓足勇气,贴近楚轩亿的耳朵,轻声细语道:“轩亿,我求求你,让我自己走吧,可以吗?” 楚轩亿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他轻声说道:“采薇,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的脚受伤了,我不会放下你的。我决定抱着你,直到安全地将你送回苍云堡。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更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与其你逼我放下你,不如乖乖让我抱着你回去。” 任采薇沉默了一会,又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这样抱着我,我也不好受。” 楚轩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不让我抱着你,我会更难受。”他望着她,眼中满是温柔,“你不是心里爱着我吗?虽然你不敢靠近我表明心意,只能默默回忆我们相处的美好瞬间。但让我抱着你回去,不也是我们相处的一部分吗?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为了我振作起来,让我重新看到以前那个我喜欢的伊霓。而我也会为了你,重新振作起来,成为你真正喜欢的楚轩亿。” 楚轩亿的一番话温柔而真挚,令任采薇心中的防线逐渐瓦解。她望着眼前银装素裹的雪地和清俊温柔的楚轩亿,终于鼓起勇气,双手环住了他的肩膀,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这是她早就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感受到她的温柔接纳,楚轩亿心中一阵悸动。他紧紧地抱着她柔弱的身体,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在寂静的雪地上坚定地走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第12章 我要逆天改命 苍云堡。 第二天清晨,任采薇早早地来到了餐厅。昨晚的事件让她辗转难眠,因此她决定早起,来到餐厅用早餐。 正在用餐的宋秋璃看到任采薇一反常态地走出房间来餐厅,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她向任采薇示意坐下,并让下人为她准备碗筷,同时端上了她钟爱的枣糕和三鲜面。 “采薇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餐厅吃早餐了?我本来还打算让仆人把早餐送到你房间呢。”宋秋璃一边审视着任采薇,一边说道,“听下人说,你昨晚回来得很晚,怎么不在房间多休息会儿呢?” 任采薇慢条斯理地喝下一杯温水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宋秋璃的问题,而是问道:“秋璃,我听说昨晚你和昆山吵得很凶,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生意亏损的事情吗?” 宋秋璃露出不满的表情,显然不愿意谈及昨晚与任昆山的争吵。她轻描淡写地回答道:“采薇姐,我们没事的。我和昆山吵架又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吵过之后我们都会把话说开,不会有隔夜仇的。” 任采薇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苍云堡现在处境艰难,这一点你很清楚。昆山去月零城做生意,也是为了挽救苍云堡。他不努力拼搏,茂昌叔那帮人只会更加看不起他。” “哼,茂昌叔那些人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势利眼。如果我们能扭转乾坤,他们还敢用老眼光看我们吗?”宋秋璃轻蔑地说道。然后她轻轻抚摸着肚子,露出骄傲的微笑,“对了,采薇姐,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怀孕了。” “什么?”任采薇被宋秋璃的话惊得脸色一白。她四下张望,确认没有外人在场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会怀孕?昆山知道吗?” “他昨晚知道了。”宋秋璃漫不经心地回答。 “所以昨晚你们大吵一架,就是因为这个事?”任采薇痛心地说道,“秋璃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宋秋璃听了后,眉头紧皱,站起身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凭什么说我糊涂?当初我婆婆,也就是你的娘亲要求影荷借种的时候,可是说了很多借种有利于长房一系的话。影荷借种是应该的,我借种就是糊涂吗?” “当初我娘亲在借种这件事上确实做错了。但现在你瞒着昆山和我们所有人自作主张去借种,同样是错。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任采薇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自然就不怕任何可能的后果,采薇姐,你真的无需为我担心。”宋秋璃的脸上露出一种无所畏惧的神情,她坚定地说道,“只要我能生下儿子,昆山就能稳固堡主的位置,我们也就有了对未来的期许。当然,如果第一胎不是儿子,我会继续借种,直至生出儿子为止。” 任采薇扶着额头,显然已经被宋秋璃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采薇姐,你与其担忧我借种生子的事情,不如多关注自己的行为举止。”宋秋璃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守门的弟子已经向我汇报,昨晚竟然是楚帮主送你回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任采薇回答,宋秋璃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会找各种借口来搪塞我,我也懒得听你的解释了。就当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吧,但我希望你能低调一些,尽量待在家里,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你现在已经惹上了叛徒的嫌疑,正在被天苍监察部暗中调查,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如果楚堂主他们套出对你不利的话来,那你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完,宋秋璃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任采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种痛苦而又无奈的神情。 清水寺。 在清水寺的厅堂里,宋秋璃面无表情地望着金光闪闪的佛像,向身旁的孙影荷问道:“影荷,你曾多少次来求子签?可有抽中那上上签?” 孙影荷皱眉,面带疑惑地回答:“秋璃姐,你特意带我到这清水寺,难道就为了问这个吗?”晚饭刚毕,宋秋璃便邀她同往一地,说有重要之事需私下相谈。 对此,宋秋璃并未直接回应,而是深深叹息,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落在佛像之上。她缓缓说道:“记得初到苍云堡那年,便听闻此地传说,清水寺乃神灵庇佑的圣地。若欲求得男丁,必来此求签。若得上上签,则能顺利怀上男儿。对我们这些出身微贱的女子而言,生子育儿便是最大的职责,更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她露出一丝甜美而又略带诡异的笑容,继续道:“那时我尚年轻,对爱情与婚姻满怀憧憬,总以为能觅得良人,嫁入豪门,从此改变命运,过上人人羡慕的生活。而儿子,便是我这美好未来的保障。” 然而,她的神情却突然变得痛苦无奈:“可谁曾想,老天赠予我的,却是裹着蜜糖的苦果。昆山,那苍云堡的大少主,他爱我至深,不顾家族反对,坚持要娶我过门。我曾以为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名利、爱情,甚至那难得的专一,我都拥有了。只待生下儿子,我便能稳稳当当地享受余生。哈哈!” 惨笑过后,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我万万没料到,昆山他……竟是个无法履行夫妻之道的男人。你相信吗?我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婚前,他坚持守身如玉,我以为他是出于传统的保守观念。却不料,他竟是因为身体有恙。公公婆婆之所以同意他娶我,原来是因为他们早已知情,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真是可笑至极。” 她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直直地盯着孙影荷,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你以为你嫁给昆山是被骗了,我又何尝不是?守着一个无法亲近的丈夫,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即便拥有再多的财富和名声,又有何滋味可言?” “你说我认命了吗?我,宋秋璃,绝不认命!这么多年的委屈和苦楚,岂能白白承受?”她眼中闪烁着凶光,透露出深深的野心与桀骜不驯。她坚定地继续说道:“生育子嗣,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无疑是改变命运的关键所在。求神拜佛,或许能带来一丝安慰,但真正的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自己。只要我能够找到办法,我依然可以凭借儿子的降生,稳固自己的地位,母凭子贵,把握住那本该属于我的美好未来!” “秋璃姐,你的话越来越过分了,请适可而止吧。”孙影荷皱起眉头,试图制止宋秋璃继续说出更出格的话,“我们虽然是武林中人,但基本的妇道还是要遵守的。借种这种不耻的行为,我们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不能因为眼前的短暂利益就放纵自己,谁知道将来会引来多少麻烦和后果。” “孙影荷,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圣洁吗?”宋秋璃逼视着她,语气咄咄逼人,“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是昆山君的正妻,也是苍云堡堡主的夫人。”孙影荷见宋秋璃情绪愈发激动,担心她又会说出更离谱的话,连忙如实回答,想要平息她的怒火。 “很好,既然你是昆山的正妻,就更应该承担起传宗接代的责任。”宋秋璃冷冷地说道,“否则,你有什么资格继续留在苍云堡,享受那些不属于你的荣华富贵?你本已背负了叛徒的罪名,留在苍云堡只会进一步败坏苍云堡的名声。” 孙影荷低下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秋璃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希望我留下来。”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尤其是你这种企图通过高攀改变命运的底层女人,更应该要有觉悟!”宋秋璃毫不留情地指责道,“如果你愿意为昆山传宗接代,我还可以暂且容忍你的存在。但如果你没有这个打算,还是趁早离开吧。苍云堡只需要一位堡主夫人,那个人,从始至终都只能是我宋秋璃。我一个人也能完成传宗接代、振兴苍云堡的重任!” 孙影荷摇了摇头,试图劝说宋秋璃:“秋璃姐,昆山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改变,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强迫他去做无法做到的事情呢?我知道你管理苍云堡很辛苦,但借种生子这种做法真的值得吗?你能得到的和失去的,都仔细考虑过了吗?” “我没有你那么懦弱和自私,只知道接受现实。”宋秋璃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我已经怀孕了,这是我逆天改命的第一步。” “什么!”孙影荷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秋璃,“秋璃姐,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宋秋璃冷笑一声,反驳道,“你孙影荷可以去找男人借种,难道我就不行吗?” 孙影荷连连摇头,对宋秋璃的话表示难以置信:“婆婆已经去世了,而昆山君和采薇姐都没有任何理由支持你这样做。你为何要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 “原因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宋秋璃面露狠色,坚定地说道,“我不甘于命运,我要逆天改命,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苍云堡的未来。” “你太傻了,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的,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孙影荷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宋秋璃冰冷的手,试图用温柔的话语打动她,“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宋秋璃狠狠地甩开孙影荷的手,面露厌恶之色:“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数。不像你,口口声声说爱着昆山,却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我对你这个叛徒,只有失望。” “我……我……”孙影荷被宋秋璃的话刺痛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辩驳。 “苍云堡已经不需要你了,”宋秋璃冷冷地盯着孙影荷,继续说道,“你还是尽早做出决定,离开这里吧。不要让我们之间的最后一点情分都消磨殆尽。” 说完,宋秋璃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水寺。她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只留下孙影荷一个人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第13章 组团复仇 水月村。 千伏村在水月村的一处静谧房舍内,全神贯注地投入于药物的调制之中。不久前,为了方便他专注于药物实验,他选择在距离定风镇不远的水月村租下了一间屋子。平日里,除了偶尔接受雇主的委托,前往山中采集草药外,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倾注在了这药物的研究之上。就连他的小女儿千幕雨和义子任昆泰,他也常常无暇多言。 “这一次,我必定能够成功……”千伏村低声自语,随后他对着大女儿千幕雪的灵位恭敬地跪下,心中默念着祈福的话语。祭拜完亡女后,他再次肃然回到操作间,继续他的药物调制工作。 只见烈火熊熊,锅中的绿色药汤翻滚着,升腾起的烟雾带着一丝诡异的黑色。看到这一幕,千伏村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迅速拿起一只碗,舀起一碗热腾腾的药汤,放入笼子中,然后招呼那些被用作实验对象的老鼠过来。 几天未曾进食的老鼠们闻到药汤的味道,纷纷跑了过来,迫不及待地喝下了这碗药汤。千伏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坐下静静地观察着老鼠们的反应。 然而,刚刚还活蹦乱跳的老鼠们,在喝下药汤后不久便纷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看到这一幕,千伏村激动得大声喊道:“哈哈!我终于成功了!” 当天中午,千伏村满面红光地提前回到定风镇,心情大好,非要拉着任昆泰一同前往酒馆开怀畅饮。几杯下肚,酒瓶已空,他摇摇晃晃地举起酒杯,向任昆泰提议再干一杯。 “千大叔,您已经喝得不少了,这杯我陪您,您就别再喝了。”任昆泰担忧地看着已经有些醉意的千伏村,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酒杯。 这时,千幕雨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看到父亲和任昆泰后,原本焦急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她说道:“爹,您跑哪去了?回来也不说一声,我都做好午饭了。您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和昆泰哥跑来喝酒了?” “哈哈,小雨你也来了,快坐下陪爹喝几杯,今天爹高兴!”千伏村一见女儿到来,笑容更加灿烂,拉着她一起坐下。 “昆泰,你看我爸都醉成这样了,你也不劝劝他。”千幕雨看着父亲手中的酒杯,不满地对任昆泰说道。 “大叔今天心情好,多喝了几杯,我会注意的,没事的。”任昆泰微笑着宽慰道,“听大叔说,他完成了一个重要的药物调制任务,赚了一大笔钱,终于可以买房定居了,我也替他高兴。”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多赚了点钱吗?至于这么高兴得买醉吗?”千幕雨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爹,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体,我们还要尽快离开定风镇呢。” “我高兴,不行吗?小雨,我告诉你,我调制的可不是普通的药物,它可以伸张正义,是好东西!总之就是好东西!”千伏村哈哈大笑,又抢过女儿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爹,别喝了!”千幕雨尖叫道,“我不管你研制的是什么好东西,反正不准你再喝了!” “好了,好了,小雨,你和昆泰先扶大叔回家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一觉,晚上还要值夜班呢。”任昆泰笑着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帮忙搀扶起醉醺醺的千伏村准备离开酒馆。 “哦,好的。”千幕雨点点头,也上前帮忙搀扶父亲。 “昆泰啊,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千伏村拉着任昆泰的手,有些含糊地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按时离开,我在外面等你!” 任昆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搀扶着千伏村离开了酒馆。 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任昆泰身披夜行衣悄然出现在山谷之中。他手提灯笼,轻盈地施展轻功,迅速来到了山谷深处的一处山洞。山洞内火光熊熊,已有一人等候在内,那是一个身着黑袍的女子,她蒙着面纱,静静地坐在火堆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昆泰,你来了。”女子见到任昆泰,立刻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地说道,“没有人跟踪你吧?” “放心,我虽然断了一掌,但功夫依旧在。”任昆泰冷静地回答道,“采薇姐,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你可都办妥了?我接下来要安排的事情,也会提前告诉你。不过,你为何要突然让沈既明给我带口信?万一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沈总管是我娘亲生前的亲信,他一直忠诚于我们家,我信任他的办事能力。”任采薇解释道,“而且,我是以昆山的名义联系你的,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采薇姐,你突然找我,究竟有何事?”任昆泰开门见山地问道。 “秋璃现在对苍云堡的事务十分紧张,生怕我们做错事损害堡内的声誉。因此,她不允许我随意出门,就连见你和楚轩亿都变得十分困难。”任采薇无奈地说道。 “秋璃嫂子能够成为内务话事人,你功不可没。作为她的大姑姐,她本没有理由限制你的自由。你何必如此忌惮她呢?”任昆泰不解地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秋璃的处境。她现在为了振兴苍云堡,什么手段都敢用,就连借种怀孕这种极端的方法都敢尝试。我这个所谓的大姑姐,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她之所以尊重我,完全是看在昆山的面子上。”任采薇叹了口气说道。 任昆泰联想到宋秋璃最近的种种行为,也不禁感叹道:“秋璃嫂子表面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内心十分要强。她确实做得出这种决定。” 任采薇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说道:“秋璃孤注一掷,以为自己只要有了身孕就能振兴苍云堡,让自己和昆山扬眉吐气。她根本想不到,她前脚借种生子,我后脚就决定背叛两派,接受审判并上刑场受罚。她的计划到头来不仅会落空,还会被我连累。长房一系注定会遭遇厄运。” “所以呢?你心软了?想放弃为你的父母、兄长以及杨叔叔、尹阿姨、源哥哥复仇的计划吗?”任昆泰冷冷地提醒道,“采薇姐,别忘了你的本名是谢若翾!你的血海深仇岂能轻易放下!” 任采薇被任昆泰的话惊得浑身一颤,她捂住嘴巴,强迫自己回忆起那段血淋淋的往事。 “我没有忘记!”她低吼道,“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父母、哥哥和可怜的弟弟昆洛是如何被楚家父子害死的!” 一个月前,万念俱灰的任采薇曾打算上吊自杀,以追随逝去的亲人。然而,任昆泰早已暗中守护在她身边,关键时刻出现阻止了她。 “你既然已有勇气选择结束生命,何不将楚轩亿一同拉入地府陪葬呢?毕竟,他的全家人手中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任昆泰冷静地说道,“你的亲生父亲谢昭海和哥哥谢若空,就是被楚轩亿的爹楚连业残忍杀害的。他不仅夺走了你们谢家的所有财产,还以此为基础创建了天道会。” 任采薇被任昆泰的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 原来,任昆泰此次归来是有备而来,决心复仇。三年前,他被逐出两派,辗转多地,历尽艰辛。途中,他遇到了杨陌——也就是任采薇亲生父亲谢昭海的义弟。当年,杨陌在遭到化名为善明的楚连业的追击过程中身中剧毒,虽然侥幸存活,却落得半身不遂,形貌可怖,只能乞讨为生。他苟延残喘,只希望能找到有缘人为义兄一家复仇。 “小伙子,谢谢你听我讲完这段往事。”杨陌露出满意的惨笑,对一直陪伴照顾他的任昆泰感激地说道,“楚连业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他杀人如麻,连妇孺都不放过。这种败类早就该下地狱了!” “杨大叔,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杀了楚连业,还有他的儿子楚轩亿,他们都该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任昆泰一脸痛恨地保证道,“天道会这个邪恶的组织,也注定不能长久!” 在决定自杀前,杨陌决定将自己的毕生功力输给任昆泰,助他一臂之力,完成复仇大计,将楚家父子送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因此,任昆泰决定返回定风镇,誓要杀掉楚轩亿——这个曾经亲手杀害小雪的刽子手。为了替死去的爱人小雪报仇,为了报答萍水相逢却慷慨赠功的杨陌大叔,他必须成功复仇! 后来,任昆泰在查看二娘薛凝眉(即谢昭海的妻子宣梅)的遗物时,意外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以及任采薇就是谢昭海的女儿谢若翾的事实。他在震惊之余,也意识到这是复仇的大好时机。 于是,他将所知的一切秘密如实告知任采薇,希望她能加入自己的复仇队伍,共同为亲人报仇雪恨。 任采薇在得知家人均死于楚家父子之手后,毅然决定加入任昆泰的复仇队伍。两人联手,将楚家父子视为复仇目标,誓要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楚轩亿,是他们首要干掉的复仇目标。 第14章 瞒着她复仇 任采薇冷静地指出了他们复仇行动中的重大缺陷说道:“你精心设计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博取楚轩亿的好感,但这些行动却都是以牺牲苍云堡的声誉为代价。秋璃作为苍云堡内务的话事人,她绝不会坐视这些损害苍云堡声誉的行为继续发生。因此,她对我的管束更严,这是可以预见的。我们必须认真考虑这些行动可能带来的后果和麻烦。” 任昆泰听后陷入了沉默。他明白任采薇所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但他并没有把宋秋璃这个表面强势的嫂子放在眼里。实际上,他更担心的是他们的复仇计划被楚轩亿敏锐察觉。 此前,弘熙王上天道会强行征兵的风波让整个弘熙王府人心惶惶,而这场风波背后的始作俑者正是他和任采薇。这也是他们复仇计划的第一步:他们写信给弘熙王,揭露了疫情时期两派合谋的假死计划,然后利用弘熙王急于筹钱救命的心理,与他合作。他们安排弘熙王的替身出面,以征兵为名向楚轩亿索取巨额钱财。他们算准了楚轩亿会选择出钱来保平安,而任采薇则主动提出由她亲自送钱给弘熙王。他们也预料到楚轩亿会提出亲自送钱,从而被弘熙王扣押。然后,任采薇再向弘熙王提出献身救人的条件,以换取楚轩亿的释放。 整个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实施过程也大致按照他们的预想进行。即便出现了计划外的情况,任昆泰和任采薇也都能妥善处理。比如,当楚轩亿让任昆泰秘密给赵御南将军送举报信检举弘熙王时,任昆泰故意暴露行踪,让自己被弘熙王的人抓捕并扣押。弘熙王则通过私下会见任采薇,告知她任昆泰被扣押的消息。任采薇便趁机向楚轩亿说明情况,表现出对两派的忠诚,一步步将他引入陷阱。 然而,他们也有后怕之处:楚轩亿竟然知道弘熙王被皇上秘密关押、急需筹钱救命的机密。在被弘熙王扣押后,楚轩亿向任昆泰透露了这一事实,并对任昆泰的诚意产生了怀疑。为了让这场复仇大戏更加逼真,任昆泰和任采薇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让任采薇真的被弘熙王折磨得遍体鳞伤,并留下她的首饰作为证据,以证明她确实为了救人而献身。 事后,通过细致观察楚轩亿的一系列行为表现,他们得知,楚轩亿确实相信了任采薇为了救他而冒险献身弘熙王的故事。楚轩亿对此深感懊悔、痛恨和内疚自责,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他们的预期效果。 然而,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任昆泰和任采薇意识到,楚轩亿绝非易于对付之辈。在被释放回来后,在被弘熙王释放回来后,楚轩亿迅速召开了一场发布会,召集了武林各派共同参与。他与赵御南将军一同号召大家为吐蕃战事捐钱捐物,以支持朝廷平叛收复边疆。这一举动让任昆泰恍然大悟,原来楚轩亿并非只派遣他一人秘密送信给赵将军,这更像是一次试探,他从未真正指望任昆泰能完成任务。 通过这场发布会,楚轩亿不仅消除了弘熙王借征兵之名敲诈勒索武林各派的隐患,还向朝廷展示了武林各派对朝廷的支持。同时,对于弘熙王被秘密关押一事,楚轩亿选择了缄默,这无疑给足了皇上面子。这场精心策划的行动,对天道会、武林各派以及朝廷而言,无疑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任昆泰望着任采薇,沉声说道:“楚轩亿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我们与他相比,所掌握的情报和资源都显得微不足道。但是,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复仇,就不能因为困难而退缩。我们的行动虽然算不得完美,但也算是成功了。楚轩亿对此深感自责和痛苦,对你也表现出了深深的怜惜和关心。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为什么要有所顾虑呢?” 任采薇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的脑海中不再浮现楚轩亿关心她、照顾她的那些细节画面。尤其是那天晚上在枫叶谷,他们二人紧紧相拥着走回去的那一幕,更是让她心中五味杂陈。她抬起头,声音急切而有力地说道:“我没有顾虑。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将楚轩亿和我送上审判台。我不想再继续这样假装下去,和他虚情假意地纠缠不清了!” “让楚轩亿割舍对曾经挚爱的情感并不难,”任昆泰回答道,回想起那日与因丧妻之痛而醉酒的楚轩亿的对话。他编造了一个谎言,声称自己见过裴瑾芝,并让楚轩亿相信她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而甘愿牺牲,“但要让他爱上一个女人,并因此背上叛徒的罪名,就需要我们精心策划,这绝非一蹴而就。” 任采薇对任昆泰的回答表示不满,说道:“你曾经说过,楚轩亿对千幕雪姑娘极其冷酷无情,表面上接受她的投诚,实则残忍地处决了她,还差点害你丢了性命。既然他如此狡诈无情,你所说的需要时间精心筹谋,真的有用吗?” 任昆泰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一年前在定风镇时,他亲眼看到楚轩亿手捂胸口痛苦的样子,猜测他身体有隐疾,并非无懈可击。他恨恨地说道:“如果我们只是想取楚轩亿的性命,确实不需要如此费心。毕竟,他也曾说过愿意为你而死。但我任昆泰,偏偏要让他死得身败名裂、四面楚歌。他既然能让小雪以叛徒之名受死,那我就要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不等任采薇回应,又继续说道:“复仇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仇人身败名裂地死去。既然我有十足的把握,你又何必纠结于时间的长短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与楚轩亿相处的每一刻,让他深深地爱上你,直至失去理智!” 任采薇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任昆泰的话。她最终回答道:“我既然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就不会纠结复仇带来的问题,只是,我不想再为此让其他无辜的旁人受到牵连。” 任昆泰觉得任采薇的担忧有些多余,他直言道:“秋璃嫂子借种怀孕一事已成定局,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那影荷呢?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对她隐瞒复仇的事吗?”任采薇直视着任昆泰那双深邃如黑洞般的眼眸,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担忧,“你要知道,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你有想过她得知真相后的反应吗?” 任昆泰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他坚决地回答道:“我没有想过那种可能性。既然我已经决定要一辈子瞒着她,那就绝对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她只需要相信,等我的伤势痊愈后,我们就能一起离开定风镇,开始新的生活,就足够了。” 此刻,天空中再次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仿佛在为这场悲壮的复仇计划增添了一丝凄美与冷峻。 苍云堡。 宋秋璃在书房里正忙于核算账目,这时她发现孙影荷出现在她的面前,孙影荷的衣服和身上都沾满了雪花,显然刚刚从外面归来。 “这么晚了,你又去了哪里?”宋秋璃抬起头问道。 孙影荷微笑着回答:“秋璃姐,你不是说要鬼针草入药煲安胎药吗?我今天去枫叶谷把它采回来了。鬼针草还是新鲜采回来的药效比较好。”说着,她将装着鬼针草的篮子递给了宋秋璃。 宋秋璃望着那篮子里还带着泥土气息的鬼针草,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她心中一阵感动,原来孙影荷离开苍云堡,竟是为了帮她采这草药。然而,当她想到孙影荷这么做可能是为了讨好她而留在苍云堡时,她的神情又恢复了严肃。 “一声不响就跑出去,我还以为你离开苍云堡了呢。”宋秋璃不满地说道。 孙影荷听后,轻轻地咬了咬唇,忍住宋秋璃言语上的嫌弃,说道:“秋璃姐,你误会了。 我如果要离开,一定会跟你说的。现在天晚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说完,她转身默默地离开了书房。 孙影荷回到房间后,立刻关上了门,终于,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绪,扑倒在床上,痛哭起来。 今晚,她在枫叶谷采摘鬼针草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任昆泰和任采薇的秘密谈话,每一句话都如同针尖般刺入她的心中,尤其是任昆泰提及她的那段话,更是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没有想过那种可能性。既然我已经决定要一辈子瞒着她,那就绝对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任昆泰的话语在孙影荷的脑海中回荡,“她只需要相信,等我的伤势痊愈后,我们就能一起离开定风镇,开始新的生活,就足够了。” 孙影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任昆泰一直在瞒着她。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还满心期待地等着任昆泰带着她离开定风镇,开始崭新的生活。这个残酷的真相,让她感到心如刀绞,无法接受。 第15章 不要再用同样的手段逼我离开 天道会锦瑟苑。 赫秉德气势汹汹地想要进入锦瑟苑,却被汪梓宁阻挡在外。 “赫长老,真是抱歉,老帮主有令,您今日不便入内。”汪梓宁的语气虽然客气,但态度却十分坚定,“您若有什么需要转达给老帮主的,我可以代为传达。” 赫秉德听后大为不满,他大声说道:“汪梓宁,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要亲自见老帮主,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赫长老,我明白您的意思。”汪梓宁回应道,“但老帮主确实吩咐过,他今天需要全心全意照顾生病的夫人,因此不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赫秉德显然不信,他怒道:“我女儿怀敏才来帮忙,老夫人就生病了?这种鬼话我才不信!老帮主分明就是不想见我!” 就在这时,慕婉凤端着水果走了过来。她看到赫秉德和汪梓宁正在争吵,不禁问道:“你们在吵什么呢?” 汪梓宁一见慕婉凤,连忙解释道:“夫人,赫长老想要见老帮主,但老帮主今天不见客。他不信,非得要进去。” 慕婉凤露出惊讶的神情,她看向赫秉德,问道:“赫长老,您找公公有什么事吗?” 赫秉德看了一眼慕婉凤,冷哼道:“你也是姓楚的,怎么可能帮我?懒得理你们!”说完,他便愤然离去。 看着赫秉德离去的背影,慕婉凤疑惑地向汪梓宁问道:“汪侍卫长,赫秉德为什么一定要见公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汪梓宁回答道:“夫人,事情是这样的。赫长老的女儿怀敏过来帮忙照顾老夫人,赫长老想来看她,但老帮主不同意。” “什么?怀敏过来照顾婆婆?”慕婉凤吃惊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老帮主提出的,帮主也同意了。”汪梓宁解释道,“至于具体的缘由,在下也不清楚,也不便过问。” 慕婉凤明白了汪梓宁的意思,公公不想让他说出更多的情况。于是她点了点头,决定自己去了解这件事情的真相。 赫怀敏刚走出楚连业的书房,便迎面撞见了站在门外的慕婉凤。起初,她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但随即被亲切的笑容所替代,她主动上前打招呼:“夫人,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慕婉凤直截了当地表明来意:“我来找你的。听汪侍卫长说,公公安排你过来帮忙照顾婆婆?” 赫怀敏点头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甜美的笑意:“是啊,老帮主说云甜回家乡成亲了,现在急需人手来照顾老夫人。他觉得我作为女孩子,照顾起来可能更细心,所以我就来了。” “云甜回去成亲了?”慕婉凤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这样啊,我倒是刚刚得知。” 赫怀敏不明所以,继续笑着回答道:“夫人,您放心吧。我娘亲生病时,也是我亲手照顾的。我有经验,一定能照顾好老夫人的。” 慕婉凤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温柔地笑道:“那就辛苦你了,怀敏。对了,我好奇你怎么会去公公的书房?是公公叫你进去的吗?” 赫怀敏轻轻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夫人。老帮主当时不在书房,我只是想着既然来了,就顺便帮他收拾一下书房。老帮主身体不舒服,还要照顾老夫人,已经很辛苦了。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他分担一些家务。” 慕婉凤听后,心中对赫怀敏的赞赏之情更加深厚。她感慨地说道:“怀敏,你真是有心了。我替公公谢谢你。不过,你的主要任务还是要照顾好婆婆。你也知道,公公一直把婆婆放在第一位。至于其他家务事,我会让下人去做的,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赫怀敏感激地笑道:“夫人,您真是太体贴了。谢谢您。那我现在先去厨房给老夫人准备吃的了,先失陪了。” 慕婉凤微笑着目送赫怀敏离开,心中感慨不已。她觉得赫怀敏这个小姑娘真的很不错,年仅十八岁就如此懂事乖巧,而且性格温柔有礼,与她那个性格暴躁易怒的父亲赫秉德截然不同。 慕婉凤决定,不能让公公把赫怀敏当成棋子利用,她要尽力保护这个善良的小姑娘。 楚连业正在房间中陪伴着妻子文茵,交谈甚欢。今日的文茵状态尚佳,并未如往日那般抗拒他的亲近,甚至允许他轻轻触碰自己。当楚连业终于能从背后拥抱住妻子时,房门却突然被粗暴地推开。慕婉凤怒气冲冲地闯入,见到楚连业一脸惊愕的表情,不禁紧握双拳。 “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这就是你的教养吗?”楚连业扶着妻子重新坐稳在轮椅上,不满地看向慕婉凤,“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是我过分,还是公公你更过分?”慕婉凤愤怒地反驳道,“前几日,我与云甜闲聊,问及她的婚事。她提到因父亲去世未满三年,需守孝不能成亲。然而,才过了几天,她就急匆匆地请假回老家成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连业听完她的质问,微微一笑,说道:“是我让她回去的,你有何异议?” “你对怀敏究竟有何企图?”慕婉凤直截了当地问道。 “本来我对她并无企图,但你这楚夫人自作聪明,让我儿子对外宣称我想让赫怀敏与无日神教的杀手谈恋爱以刺探情报。为了维护我儿子这个楚帮主的威信,我只能顺水推舟,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楚连业冷笑着回答。 “公公若是对赫长老之前的背叛心存不满,可以用其他方式对付他,何必牵连到无辜的怀敏呢?我不会坐视公公将她当作对付她父亲的棋子!”慕婉凤愤怒地说道。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对付赫长老吗?”楚连业眼神一凛,站起身来逼近慕婉凤,“我也是要告诉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妇,不要再用同样的手段逼我离开!” “别以为我没有其他办法逼你离开!”慕婉凤虽然被公公的话吓了一跳,但仍倔强地反驳道。 “你现在一门心思对付我,实在是本末倒置!”楚连业突然伸手扼住慕婉凤的脖子,声音变得阴森恐怖,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救……命……”慕婉凤被公公掐住脖子,顿时面色涨红、呼吸急促。 此时,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的文茵突然站了起来,试图掰开楚连业扼住慕婉凤的手。 “放开她。”文茵盯着楚连业说道,她的声音由于久未开口而显得有些奇异而动听。 “文茵……”楚连业见到妻子突然起身阻止自己,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松开了手。慕婉凤逃过一劫,立刻捂住脖子大口喘气,公公的力气几乎让她窒息。 “哼,算你命大。”楚连业握住妻子的手,冷笑着瞥了慕婉凤一眼,“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轩亿身边的女人吧!” 慕婉凤盯着方才险些置她于死地的公公,毫不示弱地冷笑回应道:“一个出身青楼的女人,还比轩亿年长三岁,我从未将任采薇视为威胁。我深信轩亿自有主张,我不担心他会做出愚蠢的决定。” “你根本不了解那个女人在轩亿心中的地位,”楚连业冷笑一声,句句诛心,“轩亿曾频繁光顾莳花馆,只为寻她。她陪伴轩亿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你的想象。你以为轩亿自有主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慕婉凤被楚连业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言以对。 楚连业继续冷嘲热讽道:“你以为被轩亿娶进门就很特别吗?不属于你的位置,迟早会有其他女人来取代。你以为任采薇真的遭遇了不测吗?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吗?她离开定风镇是事实,但去没去幽篁村,还有那个发簪,都值得怀疑。” “不要总是自以为是,小姑娘。单凭一腔意气做事,不会赢得别人的尊重,只会让人觉得你愚蠢。”楚连业的话如同利刃般刺向慕婉凤。 “你出去。”文茵紧紧地拉着慕婉凤的手,对楚连业冷冷地说道。 楚连业见妻子发了话,顿时变得温柔起来,回应道:“文茵,你别生气,我只是在教训儿媳妇几句。你好好陪着她吧,我先去办点事。” 说完,他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第16章 浑然不觉的局外人 慕婉凤见公公离去,终于忍不住扑在婆婆的怀里委屈地哭泣起来。她心中感激婆婆的支持与保护,若非婆婆在场,她恐怕早已被楚连业那个蛮横无理的老家伙欺负得无法立足。 “婉凤,别难过,他那种人不值得你留情。”文茵盯着慕婉凤的眼睛,说话虽慢却坚定。慕婉凤惊讶地望着婆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经地与自己交谈。她漂亮的大眼睛恢复了 生机与灵动,与之前冷漠呆滞的模样判若两人。 “婆婆,您精神已经恢复了吗?”慕婉凤欣喜地问,准备起身去叫大夫。 但文茵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动,随后指了指敞开的房门。 “婆婆,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慕婉凤明白了婆婆的意思,迅速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 文茵并未立即回答,只是坐下,静静地看着慕婉凤,似乎在组织语言。 “婆婆,您别急,您很久没好好说话了,需要适应一下。来,先喝点水。”慕婉凤安慰着,给婆婆倒了杯温水,自己也倒了一杯。 “别喝!”文茵突然出声阻止。 “怎么了,婆婆?”慕婉凤不解地看着婆婆。 文茵没有说话,她担心地朝外面望了望,似乎害怕有人进来。思索片刻后,她起身拉着慕婉凤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下字来。 慕婉凤看完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后背发凉。 纸上赫然写着:水里有毒。 定风镇竹青馆。 慕婉凤决定约赫秉德到镇上自家经营的茶馆谈清楚,以澄清她之前诬陷公公让赫怀敏担任卧底的不实指控。 “赫长老,”慕婉凤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诚挚地说道,“关于公公派遣怀敏去锦瑟苑照顾婆婆的事情,其中有着诸多误会。我深感抱歉,因为我当时的冲动和焦虑,编造了这个故事,让您对我公公产生了不必要的误解。”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歉意继续道:“那时,我急于送公公离开天道会,情急之下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公公对此非常不满,所以他回来后利用怀敏的事情给了我一个警告。但请您相信,怀敏的安全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公公也绝不会让她去冒这样的风险。” 然而,赫秉德却全程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听完慕婉凤的解释后,他并未露出丝毫释然的神情,连茶也未曾品尝一口。他冷冷地回答道:“你们楚家内部的纷争,我并不关心。你特地叫我过来听你解释,但我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放下心中的疑虑。” 慕婉凤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诧异,她继续说道:“赫长老,您难道真的认为公公会让怀敏去和无日神教的杀手谈恋爱以获取情报吗?这简直荒谬至极。作为怀敏的父亲,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为人和行踪。”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无日神教是武林的公敌,但公公绝不会让自己的下属子女去冒险。请您不要轻信谣言,更不要因此对我们天道会产生误解。” 赫秉德冷笑一声,说道:“夫人,你在天道会的时间还不长,很多事情你都不了解。老帮主是什么样的人,恐怕你还没有足够的发言权。他做过的事情,我虽然没有明说,但并不代表我会忘记。” 慕婉凤微笑着回答道:“我公公的确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他心机深沉、行事果断,有时甚至会显得有些冷酷。但这就是武林中的生存法则,我们都需要在刀尖上舔血,为了生存和利益,我们不得不变得更强硬、更果断。赫长老,如果您因为过去的某些事情对公公心存不满,我希望您能够放下成见,以大局为重。” 赫秉德一听慕婉凤为楚连业辩护,顿时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公公还是楚帮主的时候,就曾瞒着我们和无日神教暗中勾结,甚至利用我们这些为天道会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开刀,你又会怎么说呢?秦兆川就是其中一个牺牲品!” 慕婉凤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秦兆川长老的名字她并不陌生。传闻中,他因勾结无日神教而被冠以叛徒之名,最终遭到了残酷的处决。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赫长老,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不能随意散布谣言。” 赫秉德怒目而视,语气冷冽地说道:“你觉得我会无聊到编这种故事来骗你吗?人在做,天在看!你公公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心寒至极!他以刺探无日神教情报为借口,企图除掉秦兆川全家人。因此他提出让秦兆川的女儿秘密潜入无日神教当卧底,只和他单线联系。结果,秦兆川的女儿死在了无日神教手中,秦兆川和他的夫人也被诬陷勾结无日神教,以叛徒之名送上了审判台处死。” 慕婉凤紧锁眉头,反驳道:“赫长老,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无论你怎么说,你始终是天道会的下属。我公公的行事作风,自有他的道理,不需要你来指责。” 赫秉德愤怒地盯着慕婉凤,强调道:“关于秦兆川的秘密,是我儿子怀信无意间偷听到的,那时候他的心智还没被无日神教毁掉。如今楚家父子已视我为无用之人,想将我抛弃。他们若敢对我的女儿下手,就是触碰了我的底线!我赫秉德绝不会坐以待毙。我的儿子已被叛徒所害,他们休想再动我女儿一根毫毛!” 慕婉凤一听赫秉德提到自己的丈夫轩亿,连忙辩解道:“轩亿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赫秉德露出嘲讽的笑容,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觉得你公公突然安排我女儿去锦瑟苑帮忙,还不让我见面,他真的一无所知吗?夫人,你太天真了!” 说完,赫秉德愤怒地起身离去。 慕婉凤呆呆地望着赫秉德愤怒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她突然发现自己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也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在这个充满阴谋和欺骗的天道会里,她或许只是一个浑然不觉的局外人。 第17章 文茵的遭遇 天道会锦瑟苑。 书桌上堆满了书本,文茵吃力地指着书页上的字,将它们串联成句,将她的遭遇“告诉”慕婉凤:“我原本是赤星岛岛主文成溪的女儿。楚连业为了侵占赤星岛的土地和生意,不仅毁灭了我们的家园,还残忍地杀害了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他强行逼我嫁给他,我多次尝试逃跑,但每次都被他抓回。为了惩罚我,他甚至当着我的面,杀害了所有帮助我的亲朋好友,甚至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甚至当着我的面,一刀刀凌迟处死了父亲为我许配的未婚夫……我因此变得孤立无援,不敢再和任何人亲近,更不敢逃跑,我害怕他会丧心病狂地伤害轩亿和轩志这两个儿子。我只能假装疯傻,得过且过,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因为他说过,我的未来必须有他参与,我不能离开他。他……他真是丧心病狂!” 说到这里,文茵突然崩溃,捂着脸痛哭起来。慕婉凤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和绝望,心疼得无法言语,只能紧紧抱住她,希望能为她带去一丝温暖和安慰。 文茵稍作平复后,继续指着书本上的字说:“楚连业为了防止我再次逃跑,给我喂了毒药。” “这是真的吗?”慕婉凤颤抖着问,感到如遭雷击。 “他给我的毒药并不会致命,但会让人产生极度的依赖。他认为,只要我上了瘾,就再也离不开他,会为了毒药而求他……” 听完婆婆的讲述,慕婉凤整个人都懵了,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知道楚连业是武林中臭名昭着的枭雄,但他的残忍和疯狂程度竟然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才会对自己的妻儿下如此毒手! 更让慕婉凤感到悲哀的是,婆婆出于对她的保护和担忧,害怕自己的倾诉会引起公公的察觉,从而给慕婉凤带来危险。因此,婆婆只能拿着书本,用手指着上面的字,费力地串联成句子,“读”给慕婉凤听。这种无奈与辛酸,让慕婉凤感到心痛不已。她深深明白,婆婆所承受的苦难与恐惧,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晚上戌时,楚轩亿忙完公事后来到锦瑟苑看望父母。庭院中,楚连业与文茵正在悠然欣赏枫叶,楚连业轻靠着妻子,时不时和妻子说笑。 “爹,您今天心情似乎格外舒畅。”楚轩亿微笑着走上前来。 “哈哈,是啊。”楚连业望向身旁虽表情冷漠但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生机的妻子,答道,“你娘亲今天终于有了些反应,看来病情确实有所好转,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 楚连业转头看向楚轩亿,关心地问道:“轩亿,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公事都处理完了吗?” 楚轩亿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回答道:“无日神教在九州各地猖獗作乱,已经引起了朝廷的高度重视。他们种植毒品、制毒贩毒,严重危害了百姓的身心健康。朝廷决定与我们武林联手,共同打击这个邪恶势力。天道会作为此次合作的牵头人,我今天刚与朝廷派来的官员商讨了相关细节。” 楚连业静静地聆听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无日神教丧心病狂,视金钱如命。谁若敢阻挡他们的财路,必定会遭到他们的疯狂报复。轩亿,你与朝廷合作打击无日神教,务必要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与疯子争夺利益,他们可不会对你留情面。” 楚轩亿微微一笑,信心满满地说道:“爹,您放心,我会谨慎行事的。现在正是合作的关键时期,等这阵忙过去,我就多抽些时间陪您和娘亲。” 楚连业点了点头,拉着文茵的手道:“你娘亲这里有我陪着就足够了。为了她的安全,我也不会让她离开锦瑟苑。你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天道会还需要你。” 这时,赫怀敏走了过来,恭敬地对楚轩亿说道:“帮主,夫人说如果您忙完了,请您去书房一见,她有重要的事情找您商量。” 楚连业闻言,便对楚轩亿说道:“轩亿,既然你夫人有事找你,你就先去吧。时候不早了,我先陪你娘亲回房休息。” 楚轩亿却沉默不语,心中有些犹豫。事实上,他今天与妻子发生了一些争执,此刻并不想与她见面。 楚连业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笑着劝道:“轩亿啊,夫妻之间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婉凤性子急、脾气大,跟谁都能吵起来,但你们始终是夫妻,不是仇人。多些理解和包容吧。” 楚轩亿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爹说得对。那我就先回书房了。”说完,他转身对赫怀敏吩咐道:“怀敏,你替我送爹娘回房休息吧。” “是,帮主。”赫怀敏恭敬地应道。 赫怀敏推着文茵返回房间后,文茵瞥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楚连业,眼神中似乎蕴藏着某种情感。 楚连业洞察了妻子的眼神,转向赫怀敏,吩咐道:“怀敏,去厨房为文茵取一碗花生酪来,她想尝尝。” 赫怀敏应声后,便开门退了出去。 当房间里只剩下楚连业和文茵两人时,楚连业轻抚着妻子的肩膀,脸上呈现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温柔与笑意。 “和儿媳妇相处得如此融洽吗?以至于你都愿意理我了。”他轻声调侃道。 文茵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用严厉的眼神瞪向楚连业。 “这与她无关。”她刻意加重了语气说道。 “文茵,我们在一起已经二十多年了,是名副其实的老夫老妻了。为何你对我仍是这般态度?”楚连业靠近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我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总是那么会讨我欢心,一口一个‘业哥哥’地叫着。要不现在你再叫我一声吧!” 文茵一脸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转过头去不愿看他。 “又在给我脸色看了。”楚连业不以为意地笑道,又转过文茵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如果你肯好好待我,我或许可以考虑满足你的心愿。否则,我不介意再拿别人的性命来为你对我的冷漠陪葬。” “你!”文茵气得说不出话来。对于楚连业这个所谓的丈夫,她已无话可说。他简直就是个疯子,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她在这个地方待了二十多年,却仍觉得自己如同身处炼狱之中。 “茵茵,你又惹你的业哥哥不高兴了。”楚连业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唇瓣,命令道,“快点亲亲我,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就在这时,赫怀敏端着花生酪推门而入。文茵如释重负般走向赫怀敏,接过花生酪。 “夫人,小心烫!”赫怀敏提醒道。 楚连业不满地瞪了赫怀敏一眼,说道:“你退下吧!” 赫怀敏知道自己打扰了楚连业,连忙道歉后离开了房间。 文茵端着花生酪,脸上已恢复了平静,她轻声问道:“你要不要吃一些?” 楚连业露出意外的神情,随后挑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坐了下来,似乎默认了她的提议。 文茵用勺子舀起一口花生酪,轻轻吹凉后递到楚连业的嘴边,柔声道:“已经不烫了。”她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着,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过了一会儿,楚连业突然倒在了桌边,仿佛熟睡了一般。文茵颤抖着全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试探他,确认他已经昏睡过去,而不是故意装睡来试探她。因为她还记得上次这么做时,他残忍地杀了那个帮她准备夜宵的下人,以此惩罚她的“无情”。 今晚,她希望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文茵紧握着油灯,一步步走向那个霸占了她二十多年青春的恶魔。昔日他那些坦荡、恣意、不带半点愧疚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你喜欢谁,谁就得为你送命!”“你爱不爱我,不重要,我爱你就够了,因为你永远不能离开我!”“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你为了吃药而苦苦哀求我的样子!”。。。。。。 现在,她望着手中的火焰,笑了,笑得非常开心,甚至觉得那火焰带来的温暖是如此真实。 第18章 婆媳情深 天道会。 楚轩亿回到书房,发现慕婉凤已等候多时。他神情冷漠,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显然仍在为某事生气。 慕婉凤没有露出丝毫怒色,只是和颜悦色地问道:“轩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楚轩亿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按压着额头,眼睛微闭,似乎不愿多言。他略显不耐地开口问道:“你明知我公事繁忙,为何还非要我回来与你单独谈话?” 慕婉凤回答道:“有些事情,在外人面前提及确实不太方便。” 楚轩亿冷笑一声,反问道:“轩志算是外人吗?”他没有等慕婉凤回答,便埋头继续处理公务,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慕婉凤心中一动,这才明白楚轩亿的误会。他以为她想追问今天在会议上发生的争执。白天,楚轩亿召集了天道会核心管理层的长老和堂主开会,对帮派内部的负责部门进行了大规模的人事调整。许多公公以前的亲信或被调离或被降职,例如潘乐被调往行政部管理仓库,实际上是被闲置了;而赫秉德虽然仍留在人事部负责培训弟子,但职位却被降低,不再担任领导职务,沦为了普通的训练师。与此同时,楚轩亿的亲信则纷纷上任,掌握了各部门的大权。 然而,最让慕婉凤不解和不满的是,楚轩亿竟然要求她交出财政大权,交给以前负责财务的小叔子楚轩志。自从楚轩志一年多前离家出走后,慕婉凤便一直掌管着天道会的财务,并将大部分资金交由娘家经营的福裕钱庄保管。在她的管理下,财务一直运转得井井有条。然而,楚轩亿却认为将财务交给楚轩志更为妥当,不容分说便让她交出权力。 楚轩志接手财务后,立即以福裕钱庄经营状况不佳为由,宣布将资金全部转移到他认为更为稳妥安全的永福钱庄保管。这一举动让慕婉凤感到极为气愤,她便在会议厅与丈夫和小叔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终不欢而散。 “我娘家钱庄的生意并没有你弟弟说得那么糟糕,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既然我已经交出了财政大权,也不想再跟你们争执了。”慕婉凤说道,“但我今天想跟你谈的事情,是关于婆婆的。” “我娘亲?”楚轩亿面露惊讶地说道。 “婆婆不止一次跟我提起,她不想再待在锦瑟苑了,觉得那里让她失去了人身自由,担心长久下去会憋出病来。”慕婉凤继续说道,“我认为婆婆的精神病这么多年未能痊愈,与环境有很大关系。我打算送她去月零城住一段时间,我娘家有很多人在那里居住,可以帮忙照顾婆婆。”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楚轩亿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道,“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乱吗?总是自作主张地安排一切。” “我自作主张?”慕婉凤瞪大眼睛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之前你非要爹去凉州,现在又想让娘去月零城。你知不知道,娘是爹的心头肉,他最自在、最幸福的时候,就是陪在娘身边照顾她。你非要让娘离开,这不是自作主张是什么!”楚轩亿没好气地回答道。 “还有,轩志提出将天道会的大部分资金从娘家的钱庄转走,是经过理智权衡的考虑,并不是针对你,你却认为这是爹指使他这么做的,所以就提出让娘离开天道会来报复爹吗?”楚轩亿接着冷冷地说道。 “我……”慕婉凤被丈夫的指责弄得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雷颂方慌张地冲了进来,大声说道:“帮主,夫人,不好了,锦瑟苑着火了!” “什么!”慕婉凤率先反应过来,尖叫道。 公公婆婆的住所遭遇了火灾,房间化为灰烬,公公楚连业在火海中受伤,但他拼死地救出了婆婆文茵,使她仅受轻伤。 然而,婆婆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变得焦躁不安,对所有人都大声呵斥,拒绝任何人接近,不吃不喝,甚至产生了自杀的念头,表现得如同真的疯了一般。 面对这样的状况,慕婉凤果断地决定,将婆婆接出锦瑟苑,搬到天道会和她一起住,她亲自照顾婆婆的起居。尽管丈夫楚轩亿最初对此持反对意见,但看到婆婆并不抗拒妻子的接触和照顾,他最终也只好同意。 慕婉凤端着亲自煎制的药走进房间,打算给婆婆服用。然而,她却在门口遇到了小叔子楚轩志。楚轩志笑着伸手,想要帮忙端药进去,“嫂子,我帮你端进去给娘亲吧!” 但慕婉凤却冷冷地拒绝了,“不用了。”她的语气坚决,“婆婆现在需要静养,不想见任何人。” 楚轩志显得有些尴尬,他解释道:“爹娘的房间失火,这样的灾难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爹还是非常担心娘亲的身体状况,他无法安心吃饭和休息,所以让我来看看娘亲,也希望能帮你分担一些。” 然而,慕婉凤却并未被打动,“既然婆婆已经明确表示不想见人,你又何必去惹她不开心呢?”她冷静地回应,“等婆婆身体康复了,我自然会送她回锦瑟苑。在此之前,请你告诉公公,让他不要杞人忧天,我会照顾好婆婆的。” 说完,慕婉凤便不再理会楚轩志,径直走进了房间。 慕婉凤端着药走进房间时,赫怀敏已经在那里照看婆婆了。见到慕婉凤,赫怀敏主动上前接过药碗,说道:“夫人,您辛苦了,让我来喂老夫人吧。” 慕婉凤看着仍然心如死灰的婆婆文茵,关切地问道:“婆婆现在怎么样了?” 赫怀敏一脸惭愧地回答道:“还是老样子,不吃不喝,也不愿意吃药。都怪我不好,没有把油灯的位置摆好,害得房间着火了。老夫人肯定生我的气了。” 慕婉凤轻轻笑了笑,安慰她道:“怀敏,你别这么想。老夫人心地善良,怎么会因为这个意外就生你的气呢?只是她现在心里难受,需要我们更多的耐心和关心。你记得以后注意一下,不要让灯火蜡烛等危险物品靠近老夫人就好了。” 赫怀敏点点头,感激地说道:“好的,夫人,我会注意的。”然后,她坐在文茵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口药,吹凉后递到文茵的嘴边。 然而,文茵却始终紧闭着嘴,不肯吃药,任由药水滴落到胸前的口水巾上。 赫怀敏一脸担忧地看向慕婉凤:“夫人,老夫人还是不肯吃药,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慕婉凤仔细观察了一下婆婆,然后对赫怀敏说道:“怀敏,你先出去吧,我来试试看能不能喂老夫人吃药。” 赫怀敏把药碗递给慕婉凤,听话地离开了房间。 文茵依旧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眼神中透露出不甘、愤怒,乃至深深的绝望。 慕婉凤看着她,心中一阵痛惜,轻声劝说道:“婆婆,这药是大夫特地为您开的,用来安神定惊的,我亲自煎制的,绝对没有毒。” 然而,文茵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话,依旧面无表情。 慕婉凤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婆婆,我知道您可能生我的气了,觉得我没有帮您,反而阻碍了您的行动。但请您相信我,我也是为了您好。” 文茵眨了眨眼睛,却没有看向慕婉凤。 慕婉凤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婆婆,我知道您遭受了很多苦难,但是您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啊。公公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您也不应该用自己的生命去对付他。您已经为了摆脱他而坚持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 说着,慕婉凤放下了药碗,拉住了婆婆冰冷的手,“婆婆,我不希望您离开我。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您去做。您得好好活着,为自己也为我。” 文茵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慕婉凤见状,心中一喜,继续说道:“婆婆,公公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您如果用下毒、放火这样的方法对付他,很容易被他发现,到时候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无辜的人。这么多年您都咬牙坚持下来了,现在更不能放弃。而且您还有我,我会一直支持您的。” 文茵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慕婉凤。 慕婉凤见状,笑着说道:“婆婆,您心中的仇恨我理解,但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公公给您一个公道的。您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了。” 文茵深深地看了慕婉凤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好的,我答应你。”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 慕婉凤心中一松,她知道婆婆终于想通了,不会再做傻事了。她紧紧地握住婆婆的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19章 用酒精麻痹自己 定风镇。 晌午时分,任昆泰从天道会忙完事务,准备回遏云居吃饭。途经镇上的醉月楼时,他无意中瞥见自己的哥哥任昆山正在楼内饮酒,周围还围着一群嬉皮笑脸的弟子。 “堡主,真是恭喜你了,没想到你居然当上父亲了,这可真是个大喜事啊!”其中一位堂主伍靖和挤眉弄眼地朝任昆山笑道。 任昆石的脸上则挂着一丝偷笑,他望着闷头喝酒、一言不发的任昆山,似乎话里有话地对众人说道:“是啊,否则我昆山哥这个大堡主怎会不去自家苍云堡的酒楼捧场,反而屈尊来别家的酒楼喝酒庆祝呢?这肯定是想让外人也沾沾这份喜气嘛!” “没错,没错!”另一个堂弟任昆杰也开口笑道,“秋璃嫂子虽然年纪稍大,但能怀上孩子确实是天大的喜事。若是能生下个儿子,昆山哥的堡主之位也有人继承了。之前堡里接连死人,大家都觉得晦气得很,现在终于要添丁了,我们也都跟着高兴啊!” 见任昆山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弟子们相互对视一眼,都露出了那种只有男人们才能互相理解的、略带猥亵的笑容。他们拍打着彼此的肩膀,仿佛在看任昆山的笑话。这些弟子们路子野、消息广,而定风镇就这么大,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宋秋璃是乌衣巷的常客,甚至还亲眼见过乔装打扮后的宋秋璃前往乌衣巷寻找男妓。因此,对于宋秋璃这突如其来的怀孕一事,他们大都认为孩子十有八九不是任昆山的,这也使得他们更加有了看笑话的心态。 任昆山喝光了最后一瓶酒后,甩下买单的钱,阴沉着脸踉跄离去。酗酒让他步履不稳,最终他倒在路旁一棵大树下,呕吐不止。 “哥,你没事吧?”任昆泰跟了上来,关切地扶起任昆山问道。 就在这时,宋秋璃也急匆匆地赶到现场。只见她浓妆艳抹,一身雍容华贵的打扮,显然是刚从一场宴会应酬中脱身而来。因为弟子们告诉她,任昆山又在镇上酒楼酗酒,她放心不下,只好中途离开宴会,赶来带丈夫回家。 “昆山,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这对身体不好,我们快回去吧。”宋秋璃看着脸色苍白的丈夫,皱眉说道。 任昆泰见宋秋璃一人过来多有不便,便主动提出帮忙:“秋璃嫂子,我帮你一起扶大哥回去吧。” “不需要!”宋秋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任昆泰的好意,她冷冷地望着任昆泰,不客气地说道,“你大哥的事,你以前插手得太多了,弄得我们一家都不得安宁。以后请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我们也会自己处理好家务事!” 任昆泰看着醉得与以往判若两人的哥哥,没有理会宋秋璃的话,只是担忧地回答道:“以前哥哥就算喝酒,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不要命。秋璃嫂子,我知道哥哥最近经历了很多事,才变成了这样。要不让我劝劝他吧,我哥一向也听我的。” “任昆泰,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宋秋璃怒目而视,声音也提高了,“你所谓的帮忙,根本就是在看我们的笑话!要不是你当初劝你哥做那种不要脸的事,他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希望你离我们远点,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任昆泰沉默不语,他知道宋秋璃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还有,虽然我怀孕的方式不太光彩,但你也不要因此来指责我,更不能以此威胁我们,达到你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宋秋璃继续愤怒地补充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当初参与借种的心思,你无非是想借此为你哥延续香火,然后和影荷勾结在一起!” 说完,宋秋璃吃力地扶起烂醉如泥的丈夫,愤怒地离开了。 任昆泰望着他们渐行渐渐远的背影,神情复杂难言。 遏云居。 千幕雨正在厨房忙碌地炒菜,看到任昆泰回来,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说道:“昆泰哥,我今天特意为你准备了你爱吃的咸菜焖猪肉和爆炒兔肉。这兔子还是爹今早亲自去抓的,肥美得很,你肯定会喜欢的。” 任昆泰因被宋秋璃的指责影响,心情有些沉重,只简单地回应道:“好的。”接着便去准备碗筷。 千幕雨见状,关切地问道:“昆泰哥,你今天外出办事时,有见到爹吗?他又不在家吃饭,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任昆泰想了想,回答道:“没有见到。千大叔不是去采药了吗?可能又去了远一些的地方,所以还没回来吧。” 千幕雨不满地嘟囔道:“我也不知道爹的行踪,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只说接了几个大订单,为了多挣点佣金,要帮几个老板采药。我每次多问几句,他就不耐烦。还说再等一段时间,真是烦人。我才不想待在这个破地方呢!” 任昆泰安慰道:“千大叔希望我们一起离开定风镇,我也已经答应他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多挣些钱,好让我们能顺利离开。小雨,我们再耐心等等吧。” 千幕雨点了点头,提醒道:“最好是这样。不过,你最近要小心点。你总是让我约影荷出来偷偷见你,如果被人发现了,事情就麻烦了。” 任昆泰想到影荷那温暖阳光的笑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微笑道:“我会小心的。” “不过最近宋秋璃管得越来越严了,以前,我还能通过给苍云堡的守门弟子和服侍影荷的下人送些草药等小恩小惠,得以进入堡内给影荷传话。但现在行不通了,宋秋璃的管理甚至比任老夫人生前还要严厉,她以保障大家安全为由,严令禁止闲杂人等进入苍云堡。”千幕雨不满地说道。 任昆泰听后,心中不禁凛然,意识到情况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宋秋璃费尽力气,才将醉酒的丈夫任昆山艰难地搀扶回苍云堡。然而,就在他们刚踏入大门之际,任昆山却又步履踉跄地走出,执意继续前往镇上饮酒。 “昆山!你这是要去哪里?”宋秋璃急忙追上前,试图拦住他的去路,耐心劝解道,“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扶回来,你就听我话,回去休息吧,好不好?” 任昆山却猛地甩开了她的手,醉眼朦胧地喊道:“我不回去,我要出去喝酒!”他的声音充满了固执与任性。 宋秋璃眉头紧锁,担忧地问道:“你从早到晚已经喝了好几轮酒了,难道就不怕身体垮掉吗?”她顿了顿,继续劝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但也不能借酒消愁啊。如果你再这样喝下去,我真的会让弟子把你锁在房间里,一滴酒都不让你碰。” 任昆山闻言勃然大怒,指着宋秋璃骂道:“你敢!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花钱娶你,让你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现在却连酒都不让我喝。再这样,我就休了你!” 他的话音刚落,宋秋璃就感到一阵刺痛。她看到守门的弟子们都在偷偷地看着他们,心中既焦急又气愤。“昆山,你在胡说什么!”她低声喝道,“快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回房间再说。” 然而,任昆山却冷笑一声,盯着宋秋璃说道:“我是一个失败的男人,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还欠下一大堆债。回到家,还要看着自己的老婆早出晚归、夜不归宿,根本不给我机会履行丈夫的职责。你让我回房间干什么?看我出丑吗?”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宋秋璃的心里。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上前拉住任昆山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好了,昆山,无论错在谁,我们现在不要在外面吵了。你这个样子,我也很痛心。我们回家好好谈,好吗?” 然而,任昆山却毫不领情,他猛地甩开了宋秋璃的手,怒吼道:“你怕丢人现眼是吧?我不怕!滚开!”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显得异常刺耳。 “这里是苍云堡的大门,人来人往,你不在乎自己的面子,总要考虑这样的纷争对家族声誉的影响吧?”宋秋璃再次试图平息任昆山的怒火,“苍云堡是你任家的基业,即便现在主要由我来管理,但你也应该好好爱护它,为它的声誉着想,而不是在此醉酒失态。” 任昆山却冷哼道:“爱护它?呵呵,苍云堡现在不是你宋秋璃在管理吗?你根本不听我的意见,我连你的行为都管不了,还怎么爱护它?” 宋秋璃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对苍云堡未来的考虑。即便有些决策让你不满,但那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任昆山却不为所动,他嗤之以鼻道:“大局?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自己那些无耻不要脸的行为,还上升到为大局考虑的层次?真是可笑至极。你自己去玩你的大局观吧,我要去喝酒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昆山!”宋秋璃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坚决,“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就在这时,任采薇闻讯赶来,她担心地看着两人,想要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然而,任昆山却猛地甩开了宋秋璃的手,怒气冲冲地说道:“放开我!你们这些人都看不起我,不把我这个堡主放在眼里。但是,我想喝酒,谁也管不着我,包括你,宋秋璃!” 宋秋璃看着丈夫那又自卑又狂妄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也不禁被点燃。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地说道:“你这样酗酒成性,如果我不管你,还有谁会关心你的死活呢?任昆山,婆婆已经不在了,难道你就没有人能管住你了吗?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任采薇见状,赶紧劝解道:“秋璃,你别这样说,这样会激怒昆山的。他现在喝醉了,情绪不稳定。” 然而,任昆山却被宋秋璃的话彻底激怒了。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刀,狠狠地摔在地上,差点砸到宋秋璃和任采薇。他指着宋秋璃大声骂道:“你以为你现在得势了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吗?我告诉你,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纵容,不是让你来伤害我的。你给我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任采薇看着任昆山那疯狂的样子,心中一阵无奈。她瞪了任昆山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除了家人会关心你、在乎你之外,还有谁会真正在意你?你这样做只会让外人更加看不起你!” 任昆山却毫不在意地说道:“采薇姐,你就别管我们了。我和宋秋璃之间的事情已经够丢人的了,还怕什么外人笑话?我现在只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而已。如果你们再拦着我,那就别怪我下手留情了!”他最后一句话恶狠狠地说道,口吻中充满了威胁。 宋秋璃看着丈夫那疯狂的样子,心中一阵悲凉。她突然说道:“好吧,随便你怎么样吧!我不想再管你了!”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苍云堡。 任采薇看了看任昆山那颓废的背影,又看了看宋秋璃决绝离去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转身返回了堡内。 第20章 轮番劝说 宋秋璃怒气冲冲地回到苍云堡,猛地推开门,重重地坐在书桌前,心中满是苦闷。她的丈夫任昆山如今自暴自弃,整日酗酒,让她感到痛苦和无助。她深感无力改变他的状况,这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让她更加明白婆婆生前接管苍云堡的艰辛。 “都去死吧!”她突然失控,将手中的账册狠狠地砸向地面,几乎砸到刚进门的任采薇。任采薇并未责怪她的无礼,而是默默地弯腰捡起账册,放回书桌上,温柔地劝道:“秋璃,账册是苍云堡的重要物品,我们不能随意对待。就像对待昆山一样,他是你相伴多年的丈夫,即使再生气,也不能随意发泄情绪。” 宋秋璃听后,愤愤不平地反驳道:“采薇姐,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随意发泄情绪。刚才是昆山无理取闹,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吵大闹,还一个劲地嚷着要喝酒。我劝他不要喝了,他却指着鼻子骂我。他的所作所为,哪里把我这个妻子放在眼里了?” 任采薇柔声安抚道:“好了,秋璃,我明白你的感受。你和昆山之间的问题确实复杂,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解决的。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保持冷静和理智,共同面对困难。” 宋秋璃痛苦地按压着太阳穴,无力地说道:“采薇姐,你说得对。我和昆山之间的问题,或许永远都会是我们心中的一根刺。当初借种的代价太大了,我也不奢望他能真正原谅我。” “让我帮你按摩放松一下吧。”任采薇主动走上前,轻柔地为宋秋璃按压头部,帮助她缓解焦虑与痛苦的情绪。她一边按摩,一边轻声说道:“其实,苍云堡如今已是岌岌可危,只是我们一直在逃避,不愿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娘亲和昆洛的离世,让这一切暴露无遗,迫使你不得不挺身而出,试图力挽狂澜。但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扭转,苍云堡的命数或许已经走到了尽头。” 任采薇的声音充满了温柔与理解:“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决定也已做出,就不要再后悔了。我们要向前看,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寻找一条生路。我相信,你和昆山一定能够携手度过这个难关,再次并肩前行。虽然我们姑嫂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够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度过这个难关的。” 听完任采薇的话,宋秋璃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她不想让泪水流出,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为了孩子,也为了苍云堡的未来。 夜幕降临,子时已过,任昆山步履蹒跚,酒精已将他灌得烂醉如泥。他一路上不断呕吐,却又倔强地坚持前行,每一脚都显得沉重而艰难。他已不记得今夜究竟喝下了多少瓶酒,只依稀记得,每当心痛到无法承受,无力改变现实的时候,他都会为自己再满上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仿佛这样就能将痛苦暂时忘却。 当他路过百草医馆时,他停下了摇晃的脚步,瞪大了醉眼,确认了这是医馆后,便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敲打着已经打烊的医馆大门。 “有人吗!快点给我开门啊!我要买药!”他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地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劳大夫,那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夫,此刻披着厚重的大衣,满脸惊讶地打开了门。 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任昆山时,不由得惊讶地说道:“原来是任堡主啊,这么晚了,您怎么亲自过来买药了?” 任昆山此刻已经瘫坐在地上,他抬头看向劳大夫,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和坚定:“对,我要买药。帮我开药方,我要红花、麝香、夹竹桃、桂枝......” 劳大夫听着任昆山报出的药材名,心中一惊。这些都是用于化瘀、流产的药材,他不禁疑惑地问道:“任堡主,您买的这些药,全都是用于化瘀、流产的,您买它们做什么啊?” 任昆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地说道:“少管闲事,我想买就买!你只管开药便是!”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显得格外的刺耳和决绝。 孙影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冬寒菜稀饭到房间,宋秋璃身体不适睡不好觉,便让下人煮热粥给她吃,她正好在厨房提前准备明天的早餐,便主动提出帮宋秋璃煮粥,她知道宋秋璃最近容易闻到肉腥味就想吐,便拿冬天应季蔬菜冬寒菜给她煮冬寒菜稀饭,择洗干净的冬寒菜放入稀饭锅后,白米被染上了清新的绿色,略加少量提味的油盐,粥汤浓稠,香味清新,格外有暖老温贫、抚慰人心的效果。这也是孙影荷出嫁前在家里常煮的粥。 她刚推门进入房间,眼前便是一幕让她心惊肉跳的场景:宋秋璃趴在桌上,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秋璃姐,你怎么了!”孙影荷惊慌失措地放下手中的粥,急忙将宋秋璃扶起。 “我……头好晕。”宋秋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着孙影荷,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无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给你送粥,没想到你却晕倒了,真是吓死我了。”孙影荷将宋秋璃小心地扶到床上躺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烫得惊人,“秋璃姐,你发烧了,得叫大夫来看看。” “不行!”宋秋璃坚决地摇了摇头,紧紧抓住孙影荷的手,“不能叫大夫,我不想让他查出我确切的怀孕时间。我是昆山在去月零城做生意后怀上的,如果请大夫看,就露馅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借种了!” “那你的身体怎么办?你发高烧了,我很担心你,”孙影荷手足无措地看着虚弱无力的宋秋璃,说道,“要不,让采薇姐过来看看吧。”在她心目中,任采薇已经是她可以商量和信任的家人了。 “不用,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胎儿的事,”宋秋璃同样坚定地拒绝了,“采薇姐背着叛徒的嫌疑正被天苍监察部秘密调查,她根本不喜欢两派,她不会为我的胎儿感到高兴的,我担心她会伤害我的孩子。” 宋秋璃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影荷,我在苍云堡里,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吗?” 孙影荷心中一酸,连忙点头答应:“好,好,我不走。你先躺着,我拿湿毛巾帮你退烧。” 说完,她迅速取来湿毛巾,轻轻敷在宋秋璃的额头上。看着宋秋璃紧张地念叨着胎儿的事情,孙影荷心中也十分难受。 她明白宋秋璃此时的无助和焦虑,只能尽力安慰她:“秋璃姐,你好好休息吧。宝宝不会有事的,他正在你的肚子里好好地待着呢。他也盼望着娘亲能快点好起来。”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悉心照料,宋秋璃的烧终于慢慢退了下去,她也安心地陷入了沉睡。孙影荷看着她平静的脸庞,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拿起空碗,走出房间,心中却仍然牵挂着宋秋璃。突然,她想起宋秋璃还没有给祖先上香的事情,便自言自语道:“今天秋璃姐还没有空给祖先上香呢,我帮她上吧,顺便为她祈祷一下。” 于是,她将空碗放回厨房后,便走向灵牌室。在那里,她点燃香烛,恭敬地为祖先们上香,并默默为宋秋璃祈福。希望她能早日康复,宝宝也能平安无事。 孙影荷走出灵牌室,抬头仰望那片依然黑沉沉的夜空,随即打算返回房间休息,因为她知道明天还有许多家务等着她去做。在路过客厅时,她惊讶地发现任昆山竟躺在地板上,周围一片狼藉,呕吐物满地都是,整个客厅弥漫着浓烈的酒味和令人作呕的气味。 孙影荷赶忙走上前去,将任昆山扶起,并让他躺在一张柔软的靠椅上,以免他继续着凉。随后,她迅速前往厨房,为他端来一碗早已准备好的解酒茶。近段时间以来,任昆山频繁外出喝酒,因此孙影荷每天都会为他准备解酒茶,以备不时之需。 任昆山大口喝下解酒茶后,感觉胃部的不适终于有所缓解。他躺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孙影荷见状,轻声说道:“昆山君,已经很晚了,不如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同时,她也开始清理客厅中的呕吐物,将一切恢复得井井有条。 没想到,任昆山却拒绝了她的提议,他转过头去,冷冷地说道:“我不想回房间,她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她。”提到妻子秋璃,他的脸上露出痛苦和愤怒的神情。 “秋璃姐病了,而且烧得很厉害,”孙影荷说道,“她现在非常需要你的关心。” 但任昆山却愤怒地回应道:“她这是自作自受,生病就是她的报应。她瞒着我做了那么多错事,还死不悔改,我没有理由去关心她!” 孙影荷望着任昆山,深深理解他心中的痛苦和挣扎。她轻轻叹息一声,坐在他的身边,回忆道:“昆山君,你还记得吗?我刚嫁到苍云堡的时候,有一次秋璃姐生病了,高烧不退。你当时急得团团转,彻夜守在床边照顾她,甚至连她吃的饭菜都是你亲手做的。因为你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孙影荷继续说道:“虽然秋璃姐的借种行为是错误的,我也不能为她辩解什么。但是,她毕竟是我们的家人啊,我们不能像外人一样对她狠心。如果我们也对她弃之不顾,那就等于让她自生自灭了。昆山君,你们曾经是那么相爱的夫妻,你真的忍心就这样抛弃她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想要拥有自己的孩子是她的本能。我们是凡人,无法与这种本能对抗。我刚才去看她的时候,她虽然病得很重,但却坚持不吃药,生怕伤害到肚子里的胎儿。在那一刻,她只是一个为孩子担忧的母亲,而不是在谋取利益的工具。昆山君,她真的需要你的关心。为了她,为了那个无辜的孩子,你就不能试着接受她吗?” 任昆山默默地听着孙影荷的劝说,脸上的冰冷和痛苦神情逐渐消散。他似乎在思考着孙影荷的话,内心也在经历着激烈的挣扎和变化。 第21章 放不过 宋秋璃睁开眼,午时的阳光洒入眼帘。她感到身旁有股温暖而柔软的气息,不禁侧过头去,只见丈夫任昆山静静地躺在她身旁,手臂环抱着她。 “昆山……”她轻声唤道,目光落在丈夫那如婴儿般安详的睡颜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的手腕上,那条白玉手链熠熠生辉,与任昆山手腕上的手链一模一样。这是当年他们成亲时,任昆山特意请人打造的新婚礼物,寓意着忠贞不渝、白头偕老。他们曾约定,要一辈子戴着这对手链,将来他们的孩子将他们合葬时,这对手链将是他们永恒的陪葬品。 回想起前段时间,两人因琐事大吵一架,她一气之下摘下手链扔在任昆山面前,他也愤怒地脱下自己的手链,连同她的那条一起,扔出了窗外。 “你醒了?”任昆山也醒了过来,他温柔地望着宋秋璃,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露出欣慰的微笑,“你退烧了,身体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宋秋璃低下头,轻声回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你太累了,又怀着孕,要好好休息。”任昆山起身,轻轻地为妻子盖好被子,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如往常般温柔地离开了房间。 宋秋璃没有出声,她将头埋进被窝,任由泪水尽情地流淌。这泪水,既是感动,也是悔恨和喜悦的交织。她深知,无论经历了多少风雨,她和任昆山的感情都如同这对手链一般,坚不可摧、历久弥新。 任昆山手持布袋,轻轻敲响了任采薇的房门。任采薇闻声打开房门,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道:“昆山,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任昆山微笑着走进房间,坐在茶桌旁,有些不好意思却真诚地说道:“采薇姐,打扰了。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在我心里,你早已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是我重要的家人。自从二娘和昆洛离世后,我就有责任照顾你。” 任采薇听了任昆山的话,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她深知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只要不醉酒,便是一个心地善良、为人正直的男子。于是她温柔地说道:“昆山,你言重了。当初若不是你收留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我又怎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你对我的照顾,我铭记在心。往后,只要你和秋璃过得幸福,那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任昆山点了点头,从布袋中拿出族谱,翻开一页,递给任采薇:“采薇姐,这是当初二娘为影荷的孩子取的名字,你看看哪个适合秋璃的孩子。” 任采薇并未立刻查看族谱,而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任昆山,试探地问道:“昆山,你真的能接受秋璃肚子里的孩子吗?” 任昆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回答道:“说实话,没有哪个男人能轻易接受不是自己亲骨肉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但我明白,接受是需要时间和努力的。秋璃是个善良的女人,拥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是她的心愿。我爱她,所以我愿意为了她,去尝试接受这个孩子,陪伴他一起成长。无论我是否成为堡主,我都会尽我所能去爱护他们。” 任采薇看着任昆山认真的神情,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昆山,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我便不再多说什么。我相信你能做到。我也感受到了你对秋璃那份深沉的爱意,这足以支撑你克服一切困难。” “是啊,秋璃曾陪我走过风风雨雨,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有她的身影。即使有时候她不在身边,我也总会想要和她分享倾诉。如今,她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单用‘爱’这个字,根本无法完全表达我对她的深厚情感。”任昆山露出幸福的笑容,继续说道,“采薇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悄悄以秋璃的名义,在南海的鸡鸣岛上买下了一处院子。那是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正是她向往的晚年生活。” 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继续说道:“我已经打算好了,过完春节就正式卸下堡主的担子,然后带着秋璃去岛上生活,享受那份宁静与幸福,再也不用被纷争和痛苦所困扰。” 任采薇静静地听完任昆山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她温柔地说道:“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离明年的春节也不远了。既然你们决定远离纷争,回归平静的生活,那就好好做准备吧。最重要的是照顾好秋璃和她腹中的胎儿。” 任昆山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布袋中拿出一个药包,有些尴尬地说道:“采薇姐,我还有一件事想向你坦白。昨晚我喝醉了,一时冲动去医馆买了流产的药。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担心被别人知道后会说我。你能不能帮我处理掉,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任采薇接过药包,打开查看了一下里面的药材,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昆山啊,你每次喝多了酒就容易做出一些冲动的决定。不过好在你现在已经迷途知返了。放心吧,我会帮你处理掉这些药的,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 任昆山感激地看着任采薇,信誓旦旦地说道:“放心吧,采薇姐。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少喝酒,清醒地做人,好好做事。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 就在这时,沈既明走了进来,对任昆山说道:“堡主,茂行长老想要见您。” 定风镇醉逢楼。 任茂行将任昆山带到了苍云堡经营的酒楼,二话不说便点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和几瓶上好的女儿红。酒过三巡,任昆山看着眼前的任茂行,心中满是疑惑。这位既是长老又是堂叔的人,平日里与他这个堡主兼侄子的关系虽说得过去,却也是有事才走动。这次突然拉他出来喝酒聊天,聊的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这让他不禁开始猜想任茂行的真正用意。 “茂行叔,你今日特地请我下馆子,是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吗?”任昆山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任茂行放下酒杯,望着任昆山,清了清嗓子说道:“昆山啊,我听说你在月零城做染料生意亏本了,还欠下了不少债务。你的日子也不好过,我打算拿我的钱出来给你还债,帮你渡过这个难关。”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任昆山。 任昆山看着手中的银票,震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抬头看向任茂行,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叔叔,你真是太好了,竟然愿意出那么多钱帮助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任茂行摆了摆手,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我作为叔叔,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还不上钱去喝酒买醉呢?你先把债务还清了,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任昆山心中暖流涌动,他感激地说道:“放心吧叔叔,上次做染料生意是我第一次尝试,没有经验才会亏本。如果我再做生意,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对了,”任昆山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既然叔叔这么支持我,那我等会儿就召集大家开个会,把苍云堡公账上的钱再拿一点出来。到时候叔叔也帮我说说好话,我打算再去月零城创业一次。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肯定能成功的!” 然而,任茂行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还想创业?昆山啊,亏本的事做一次就够了。你现在有钱还债,就应该赶紧把债务还清,别再想着做什么生意了!” 任昆山一听这话,有些急了:“茂行叔,你听我说,我也是想让苍云堡的生意发展起来……” “够了够了!”任茂行不耐烦地打断了任昆山的话,“我没时间听你胡扯怎么做生意。实话告诉你吧,其实这笔钱是你弟弟昆泰的。他担心你不肯收,所以拜托我出面把钱给你。你以为我哪来的钱给你啊?” 任昆山闻言,脸色骤变,惊问道:“什么?这是昆泰的钱?” 任茂行点头,嘲讽道:“不然呢?你以为别人都会像昆泰那样无条件支持你吗?我不怕告诉你,上次你提议用公账的钱去月零城做生意,并要求大家集资,其实那些钱都是昆泰出的。他怕你面子过不去,才让我们谎称每个人都出了钱。” 任昆山听完任茂行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端起酒杯开始喝酒,没有再说话。 第22章 秘密曝光 “任昆泰,你给我滚出来!”任昆山摇摇晃晃地来到镇上的码头,满脸阴沉和愤怒地瞪着正在码头忙碌的天道会弟子们。 “哥,你怎么来了?”任昆泰听到声音,急忙小跑过来,他今天是被天道会派到码头来帮忙卸货的,没想到任昆山竟然找来了,还如此大声地叫喊着他的名字。 “你又喝醉了?”任昆泰看着醉醺醺的任昆山,眉头紧皱,“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少废话!”任昆山怒吼一声,猛地一拳打在任昆泰的脸上,任昆泰一个踉跄,嘴角溢出了鲜血,“你给我这是什么?同情?可怜?还是施舍?!”说着,他把一张皱巴巴的银票狠狠地摔在任昆泰面前,双手紧紧揪住任昆泰的衣领,眼中充满了怒火。 “哥,你冷静点,我们现在就回去,钱的事情我慢慢跟你解释。”任昆泰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他挣脱开任昆山的手,抓住任昆山的胳膊,想要带他离开。 “你还有脸回苍云堡吗!”任昆山用力挣脱任昆泰的束缚,大声咆哮道,“你还敢见影荷吗!” “够了!”任昆泰一听到孙影荷的名字,也愤怒地吼道,“哥,你真的喝醉了,快点回去休息吧!你不需要我送的话,就自己回去!” “我不回去!”任昆山再次推开任昆泰,情绪异常激动,“我就是要找你说清楚!怎么,你怕了?你现在跟着楚帮主混得风生水起,当然不会把我这个任堡主放在眼里。我是个失败者,你当然不会看得起我,还用这些脏钱来羞辱我!你不是很厉害吗?干嘛不直接把我的秘密说出来,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底细!” 任昆泰觉得任昆山已经醉得不可救药,他赶紧抱住任昆山的头,贴近他的耳朵,焦急地提醒道:“哥哥,够了!你要发泄情绪也不是这个时候,再这样口无遮拦,后果不堪设想,我们都会遭殃的!” 然而,任昆山却一把推开任昆泰,他醉眼迷离地扫视着周围的天道会弟子和围观群众,毫无顾忌地大声说道:“告诉你们吧,我任昆山,身为苍云堡堡主,其实是个废物!我没有能力过性生活,更没本事让女人怀孕!” 任昆泰怒不可遏,猛地一拳击向任昆山的面门,将他打倒在地,“你给我闭嘴!”他大声喝道,随后转向围观的人群,试图驱散他们,“你们都围在这里看什么?没事的都散了!” 任昆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似乎对任昆泰的那一拳毫不在意,他继续大声嚷嚷:“我老婆秋璃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又怎么样?我根本就不在乎!因为那孩子将是苍云堡下一代的堡主!你们怕了吗?” 任昆泰实在无法忍受任昆山的胡言乱语,他冲过去和任昆山扭打在一起。 而人群中,任昆石和任昆杰两兄弟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场闹剧。任昆石冷笑一声,说道:“我先去跟我爹汇报这个情况,昆杰,你留在这里看好戏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任昆杰继续留在原地,他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采薇姐,你在房间里吗?”宋秋璃手持账册,轻轻敲了敲任采薇的房门,轻声问道,“我有些账务问题需要向你请教。”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她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发呆?”宋秋璃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随即轻轻推开门,发现门并未上锁。她走进房间,却发现任采薇并不在房间内,于是打算离开。然而,她的目光却被桌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宋秋璃好奇地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药包仔细端详。她在五毒教待过,对草药的气味非常敏感,甚至能够通过嗅觉分辨出草药的成分。她将药包凑近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就在这时,任采薇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到宋秋璃后,立刻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声音急切地说道:“秋璃,不好了,出事了!你赶紧离开苍云堡!” “什么?你让我离开苍云堡?”宋秋璃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生气,“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离开?” 任采薇见状,急忙解释道:“我刚才无意间听到弟子们的闲聊,他们说天苍监察部前几天秘密捣毁了乌衣巷一家男妓院,还抓了不少男妓。据说那些男妓是无日神教派来定风镇的卧底,专门通过服务两派的女客来刺探情报。更可怕的是,他们还说招供的女客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两派有任何行动,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宋秋璃觉得任采薇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冷笑道,“昆山是天苍监察部的副部长,他都没听说过这件事,采薇姐,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任采薇看到宋秋璃不相信的样子,声音愈发急切:“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亲耳听到弟子们说的。虽然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觉得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些。秋璃,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先离开苍云堡吧。我觉得茂昌叔那帮人会因为你曾经去过那家男妓院,而怀疑你给无日神教的卧底提供过情报。这样的话,你就有叛徒嫌疑了!” “你不就是想帮昆山,让我流产吗?”宋秋璃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药包递到任采薇面前,“采薇姐,这是我在你房间找到的。你是不是想让我没了这个孩子,就像当初你和婆婆那样,诱导我给影荷喝流产药?你这个狠心的叛徒!” 任采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秋璃,药包的事我们稍后再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离开。叛徒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的!” “够了,采薇姐!”宋秋璃生气地反驳道,“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我知道你失去娘亲和弟弟昆洛后,对两派充满了仇恨,你恨不得毁了苍云堡,是不是?我根本没有给什么无日神教的卧底提供过情报,是你想陷害我!还是说,楚夫人想将我们苍云堡长房一系置之死地?行啊,那我也把孙影荷拉下水,因为她是名副其实的叛徒。我倒要看看楚夫人对自己的好姐妹到底舍不舍得下手!” “秋璃,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好心提醒你……”任采薇痛心地说道,她发现宋秋璃已经失去了理智。 “不好了!”孙影荷突然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的神色,“茂昌叔带着大批弟子已经到大厅了,说要秋璃姐立即过去!” 第23章 自己人质询 “这么快吗?”任采薇皱起眉头,问孙影荷,“是天苍监察部的人员吗?还是只有苍云堡的弟子?” “只有苍云堡的弟子。”孙影荷回答道。 “那他们可能只是过来先质问我们,”任采薇心中有了计较,当机立断地对宋秋璃和孙影荷说道,“我去应付他们,你们先躲起来,不要出声。他们找不到人,一时间也不敢怎么样。” “不!我也要去!”宋秋璃坚决地说道,“我是苍云堡的内务话事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什么要躲?茂昌叔那帮人就是在欺负我们!” 任茂昌和他的两个儿子任昆石、任昆杰以及几位长老,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待着。他们周围,一批全副武装的弟子站立如松,严阵以待。任昆山则颓然靠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上布满了伤痕,酒气熏人,显得既可怜又痛苦。 这时,任采薇、宋秋璃和孙影荷三人走了进来。看到任昆山的惨状,宋秋璃和孙影荷立刻上前搀扶。任采薇则是面色如常,她看着任茂昌等人,淡淡地问道:“茂昌叔,今天怎么有空光临苍云堡?这些弟子又是怎么回事?” 任茂昌不冷不热地回应道:“刚才昆山和昆泰在码头发生了冲突,我想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就顺便把昆山带了回来。其实,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质问昆山和秋璃。” “茂昌叔,您看看昆山都已经醉成这样了,有什么事还是等他清醒后再说吧。”任采薇笑着打圆场,“谢谢你们送昆山回来,要是没什么别的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任茂昌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地说道:“当然有事!你们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 任昆石则是一脸得意地望着三个女人,说:“我们有多名弟子都亲眼看到昆山哥和昆泰哥在码头争吵打斗。昆山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没本事让女人怀孕,还说秋璃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这可是个大丑闻,严重影响了我们苍云堡的声誉。我们都是苍云堡的一份子,必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任采薇闻言,沉声回应:“那不过是昆山喝醉后的胡言乱语,你们何必当真呢?他酒后失态,口无遮拦,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再说了,堡主能否生育,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这都是堡主的私事,他自己会处理,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指手画脚。” 任茂昌却站起身来,目光如刀地看向宋秋璃:“如果只是这些私事,我们当然不会兴师动众。但我们现在怀疑,堡主的二夫人宋秋璃,竟然给无日神教提供了情报!” 此言一出,宋秋璃和孙影荷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任茂行手持一份材料,缓缓走到宋秋璃面前,沉声道:“二夫人,五天前,我们天苍监察部接到群众举报,称乌衣巷内有无日神教的恐怖分子混入,伪装成男妓,通过为两派女眷提供服务来刺探情报。我们迅速采取行动,成功抓捕了多名男妓,其中确有多个无日神教的卧底。经过审讯,我们获得了他们服务的女客名单,令人惊讶的是,二夫人的名字也在其中。这意味着,二夫人您也曾是乌衣巷的顾客。” 宋秋璃默默无言,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任茂行一眼,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孙影荷见状,连忙为宋秋璃辩解:“这怎么可能呢?秋璃姐一直以来都非常自重,她的心思全都在苍云堡上。更何况,她已经怀有身孕,怎么可能去乌衣巷找男妓呢?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对你们所说的抓捕行动的真实性表示怀疑。昆山作为天苍监察部的副部长,你们的行动难道没有向他汇报吗?如果没有,那我们很难相信你们的话。” 任茂昌冷冷地回答道:“昆山作为堡主,回到苍云堡后却整日沉迷于喝酒,对公事置若罔闻。而抓捕天道会恐怖分子是刻不容缓的大事,所以我们当机立断,请示了楚帮主后紧急开展了行动。如果你们不相信,完全可以去问楚帮主!” 任采薇此刻也严肃地开口了:“抓捕行动如此重大,我们作为堡主的家人竟然一无所知。你们真的尊重过我们吗?关于行动的真实性,我们会去向楚帮主求证。在此之前,你们无权私自审问堡主和夫人!我们更不会轻易相信你们提供的所谓证据!” 任茂昌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他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好吧,你们就坚持自己的立场吧。今晚我们已经约好了楚帮主,到时候堡主和二夫人将作为嫌疑人被送到天苍堂接受审问。我想,到那时昆山也应该酒醒了。” 说完,任茂昌便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大厅。 “采薇姐,你觉得昆山君和秋璃姐是不是必须立刻离开呢?”孙影荷满脸忧虑地问道。 任采薇的眉头紧锁,表情显得既严肃又难受。在任茂昌等人离开后,她感到情况不妙,立刻让宋秋璃和孙影荷到自己的房间商讨对策。孙影荷马上过来了,而宋秋璃却沉默着,坚持要先送醉酒不醒的任昆山回房休息。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只是无端的诬陷,”任采薇回应道,“但从茂昌叔他们的性格来看,他们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来逼问我们,肯定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而且,从秋璃的反应看,她一言不发,很可能她真的去过乌衣巷。” “啊?”孙影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声音开始颤抖,“你是说,秋璃姐真的被无日神教的卧底套取了情报?天啊,那我们该怎么办?秋璃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现在去追究她为什么去乌衣巷已经不重要了,”任采薇强调,“重要的是,秋璃已经被天苍监察部掌握了给无日神教提供情报的证据。以茂昌叔他们的野心,他们肯定会全力打压昆山和秋璃。为了秋璃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她必须尽快离开。” 孙影荷沉默了,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说不出话来。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但现在却必须去面对和处理。 “影荷,我知道你很害怕,但现在我们只能冷静面对,不能放弃自己的家人,”任采薇安慰道,“娘亲和昆洛都不在了,苍云堡已经四分五裂,而我们长房一系也是岌岌可危。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保护家人的生命安全。” “你去叫秋璃过来吧,我想跟她谈谈。”任采薇没等孙影荷回答,便继续说道。 “夫人,采薇千金,不好了!”这时,沈既明和秀姨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楚帮主他们来了?”任采薇冷静地问道。 “不是,是秋璃夫人不见了!”沈既明回答道。 第24章 突然失踪 宋秋璃突然失踪,其目的和可能带来的后果显而易见。任采薇在震惊过后迅速恢复了冷静,她果断地决定对宋秋璃失踪的消息进行保密,并秘密派人寻找。她推测,宋秋璃刚失踪不久,且未带行李和钱财,应该走不远,只要尽快找到她,她还有一线安全离开的生机。 听到任采薇的安排后,大家立即分头行动,开始秘密寻找宋秋璃。孙影荷和任采薇也亲自加入了搜寻队伍,她们首先前往镇上寻找。尽管内心焦虑万分,但她们表面上仍需保持镇定,掩盖宋秋璃失踪的事实。 “夫人,采薇千金,我们刚才已经把镇上苍云堡经营的店铺都查看过了,大家都说今天没有见到二夫人。”沈既明回来汇报寻找情况,一脸担忧地表达了自己的猜想,“在下担心二夫人会不会……会不会想不开,做了傻事。” “沈总管,你多虑了。”孙影荷摇了摇头,坚决地否定道,“秋璃姐不是那种软弱的人。她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再怎么想不开,也不会拿自己的骨肉开玩笑。她可能是无法接受茂昌叔他们的指控,才暂时躲起来的。” 任采薇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冷静地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秋璃。她没有带行李和钱,又不会武功,应该还在定风镇附近。沈总管,你安排几个人继续在镇上找,我和影荷去枫叶谷看看,那里地大人少,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此时,任茂昌和他的两个儿子任昆石、任昆杰以及随行的弟子走了过来。他们看着众人,意味深长地问道:“哟,大白天的,你们一帮人聚在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在找二夫人吧?” 众人一惊,没想到任茂昌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任茂昌得意地笑了起来,解释道:“呵呵,我们有自己的人透露了消息。你们也不说一声,就把二夫人失踪这么大的事情瞒了下来。她现在可是背着叛徒的嫌疑呢!” 任昆石更是嘲讽地望着大家,说道:“爹,已经很明显了,秋璃嫂子就是畏罪潜逃了。他们这些人,都是包庇犯。依我看,把他们也带去天苍堂进行审问吧!” 任茂昌似笑非笑地望着任采薇,说道:“采薇千金,我知道是你下令隐瞒秋璃失踪的消息的。不过,老夫已经不计较了。这样吧,我们也加入找人的队伍里,尽快把秋璃找回来,然后送去天苍堂接受审问,你们就别想着让嫌疑犯逃脱了。” 面对任茂昌的咄咄逼人,任采薇却无言以对。她望着得意洋洋、志在必得的任茂昌,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清水寺。 一位身着宽大黑袍的女子缓缓步入寺庙,她的全身被黑袍紧紧包裹,仅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她虔诚地给佛祖上香后,双手合十,开始求取求子签。 不久,求子签从筒中掉落,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目光紧盯着签上的文字。 然而,那双眼睛里却似乎隐藏着深深的忧伤和无奈,让人无法窥探其真正的情感。 她轻启朱唇,低语道:“昆山,对不起……”声音虽轻,却透露出无尽的愧疚与哀伤。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晶莹的泪水缓缓滴落在手中的求子签上,与签上的文字融为一体,仿佛也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痛楚。 任昆山缓缓睁开眼睛,一股剧烈的头痛感袭来。他心中清楚,这定是昨天贪杯所致。他挣扎着坐起身,开始为自己穿衣。 “昆山,你醒了?来,先洗把脸清醒一下。”宋秋璃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递给他一条湿润的毛巾。 任昆山看着早已起床忙碌的妻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觉得今天的宋秋璃格外美丽,淡淡的妆容下是清新脱俗的气质,简单裁剪的素色衣袍更显得她端庄大方、清秀贤惠。 他接过毛巾,轻轻擦去脸上的疲惫与倦意。那温热的毛巾仿佛有神奇的魔力,让他的头痛得到了些许缓解,感觉舒服了许多。 “你昨天又喝醉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宋秋璃略带嗔怪地说道,“如果你不舒服,今天就多休息一下吧,不要去练功了。” 任昆山笑着摇了摇头:“秋璃,我没事了,头已经不怎么痛了。练功是不能停的,不然招式容易生疏。”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宋秋璃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准备早餐了,你穿好衣服就去餐厅吃吧,今天有你爱吃的蘑菇猪肉饺子。” 说完,宋秋璃端着水盆准备离开房间。任昆山突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怎么了?”宋秋璃露出疑惑的神情。 “起床忘记给你一个吻了。”任昆山说着,轻轻靠近宋秋璃,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宋秋璃顿时羞红了脸,虽然她觉得这种仪式感有些多余,但每次丈夫这样做时,她的心里都会充满甜蜜。 中午时分,宋秋璃准时提着饭盒来到练功室。她知道丈夫练了一个早上的功,此刻一定饿了。 “昆山,该吃饭了。”宋秋璃将饭菜和筷子摆放在任昆山的面前,又为他倒上一杯热茶。任昆山坐下后便开始大口吃饭,似乎连说话的空档都没有。 “昆山,慢点吃,不够我再去做。”宋秋璃一边用手帕帮他擦汗,一边笑着说道。 “秋璃,你今天做的菜真好吃。”任昆山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含糊不清地夸赞道。 “好吃就多吃点,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做给你,保证一样好吃得让你停不下来!”宋秋璃笑得格外灿烂。 “我明天想吃竹笋炒肉和芥菜丸子汤,可以吗,秋璃?”任昆山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昆山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宋秋璃柔声说道,她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让任昆山的心也随之荡漾。 然而,就在两人谈笑风生之际,宋秋璃却突然起身走出了练功室,头也不回。 “秋璃!”任昆山心中一紧,想要留住她,却发现自己只是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 他猛地坐起身来,心情瞬间低落到了极点,他下意识地寻找妻子的身影,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戴着两条白玉手链——一条是他的,一条是妻子的。 寅时,大雪纷飞,寻找宋秋璃的队伍已纷纷返回苍云堡。众人分散行动,将定风镇周遭搜寻得无微不至,然而,宋秋璃的踪影始终杳无音讯,仿佛凭空消失,消失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加之大雪的降临,外界寒冷刺骨,众人的抱怨声此起彼伏。任采薇无奈,只得宣布暂停搜索,先回苍云堡休整,待明日天亮后再作新的打算。 众人经过一整天的搜寻,已是身心俱疲,纷纷迫不及待地返回休息。任采薇和孙影荷亦是如此,尽管任采薇极力掩饰疲态,她仍用微弱的声音对孙影荷说道:“影荷,我们已找了一整日,你快去休息吧,待明日天亮我们再继续寻找秋璃。” 孙影荷面露忧色,她对宋秋璃的安危深感忧虑,同时也不甘心今日一无所获。她沉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对任采薇道:“采薇姐,还有一处地方我们未曾搜寻过。” “何地?”任采薇心中一紧,急切地问道。 “昆山的练功室。” 任昆山的练功室位于苍云堡隐蔽的后方,是一间由石头建造的房屋,平时鲜有人至。自任昆山成为堡主后,因公务繁忙,已很少来此练功,久而久之,练功室便被反锁起来,鲜有人问津。 任采薇与孙影荷顾不上休息,立即带着沈既明前往任昆山的练功室。只见练功室外的大锁已被打开,门扉微启,显然已有人先行进入。 “秋璃姐可能真的在里面!”孙影荷面露喜色,对任采薇说道。 沈既明推开练功室的大门,手持灯笼照亮了这昏暗的空间。只见练功室内整洁有序,一尘不染,显然有人曾打扫过。 宋秋璃躺在光洁的地板上,腹部插着任昆山昔日练功所用的刀,鲜血已凝固,染红了地面。她的身旁还放着一根求子签,那是一根上上签,寓意着抽签者将如愿以偿地怀上儿子。 然而,宋秋璃却在这练功室内,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第25章 死得不光彩 宋秋璃自杀身亡的噩耗迅速在定风镇传开,引起了两派的极大愤怒。身为苍云堡堡主的二夫人,她竟然在背负叛徒嫌疑的情况下,逃避了审判,选择了以自杀来结束一切。这不仅给侦查无日神教奸细的行动带来了阻碍,更给整个事件蒙上了一层消极的色彩。 慕婉凤在得知宋秋璃的死讯后,内心不禁涌起深深的感慨。她记得,当初宋秋璃宣布怀孕后,她就预感到事情不妙。后来听说宋秋璃曾偷偷前往乌衣巷寻找男妓以满足生理需求,她更是摇头叹息。宋秋璃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呢?在武林这样的豪门世家,一个女人的行为一旦不端,再加上叛徒的嫌疑,就等于将自己推上了绝路。死亡或许是她唯一的解脱,但她的名声却将永远受到玷污,无法洗清。 “婆婆,武林中总是男人称王称霸,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不变的法则。”慕婉凤一边为婆婆文茵梳理着头发,一边感慨地说道,“然而,武林世界往往忽视了女人的存在,甚至将她们视为男人的附属品和战利品。女人们只能努力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以期望获得一段美好的婚姻和子女,从而为自己的下半生找到依靠。我的父母也曾这样教导我。” “但是,我们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慕婉凤继续说道,“那就是女人们往往过于看重自己的配得感。她们认为自己有幸嫁给了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却从未意识到这其实是高攀。即使对方有明显的不足,她们也宁愿委屈自己,不愿放手。因为她们深知,这辈子可能再也找不到如此优秀又愿意娶她们的男人了。” 慕婉凤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她不仅在为宋秋璃的婚姻感到惋惜,也在为自己的婚姻而感慨。想当年,她也曾是那个高攀的女人,曾经自视甚高,认为武林第一的楚轩亿根本配不上自己。她曾任性妄为,让丈夫低三下四地来讨好自己。直到丈夫写下休书,她才如梦初醒,开始怀念起他的好。后来丈夫愿意复婚,给了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她更是感激不尽。 那时的她,并不是为了复仇才回到丈夫身边的。因为她心里清楚,再也找不到像楚轩亿那样才貌双全的顶级优秀男人了。 “一个女人的一生所能得到的总是有限的,”慕婉凤叹息道,“如果爱情太过浓烈,那么子嗣或许就会稀少甚至没有。高攀是一条充满风险的道路,越往后走越是艰险。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也不想给自己留后路。”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慕婉凤的脑海中浮现出丈夫楚轩亿那张帅气到令人窒息的脸庞。她心中既感动又惋惜,深知自己的能力还有待提高。但她仍坚信,只要自己努力维护好婚姻,她一定能和楚轩亿走到最后。 丈夫的专一她不敢想,因为那是最难得到的东西。 苍云堡。 宋秋璃的遗体静静地躺在庄严肃穆的灵堂之中,任采薇和孙影荷默默地守在她的身旁,为她守夜。她们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泣不成声的抽泣。然而,无论她们如何悲伤,也无法改变宋秋璃突然离世的事实,更无法抹去她死因的不光彩。 任昆山无法接受爱妻自杀身亡这个残酷的现实,他躲在房间里,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不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悲剧。除了任采薇和孙影荷这两个家人,再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忙处理宋秋璃的后事。 在准备为宋秋璃换上葬服的时候,任采薇和孙影荷合力脱掉了她身上的衣服。突然,孙影荷发现衣服内层似乎藏有什么东西,她连忙提醒任采薇:“采薇姐,你看,秋璃姐的衣服里好像藏了东西。” 任采薇闻言,立刻定睛细看,小心翼翼地从宋秋璃的衣服内层拿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信封,上面用宋秋璃熟悉的笔迹写着三个字:绝笔信。 天苍堂。 “宋秋璃,苍云堡堡主任昆山之妾,自去年冬季以来,便频繁出入乌衣巷的男妓院。她总是青睐一位名叫顾铭的男妓,为其提供服务。而这位顾铭,实则是无日神教的杀手,以蛇予为代号。因其容貌出众,被无日神教派遣至定风镇,以男妓身份刺探两派情报。据蛇予交代,他在这一年中,主要服务的女客正是宋秋璃。他通过陪聊、倾听其倾诉、乃至与她发生关系等手段,直接或间接获取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所获颇丰。” 任茂昌在议事堂中,向楚轩亿详细汇报了宋秋璃的罪证。“楚帮主,宋秋璃长期为无日神教奸细提供情报,此等行为影响极为恶劣,给两派造成了严重损失。她罪孽深重,实乃死不足惜。这不仅是苍云堡的不幸,更是两派之耻。”任茂昌痛心疾首地说道,“我们堡主昆山也是受害者,他并不知晓自己夫人与无日神教勾结之事,只以为她是单纯出轨,故常日借酒消愁,甚至试图买流产堕胎药给她服用。” “在下认为,堡主即使是受害者,也不能推卸其责任。首先,他隐瞒了自己不育的事实,欺骗了所有人;其次,他未能妥善管理家中事务,导致夫人私通男妓的丑闻发生。因此,我们苍云堡联名请愿,恳请楚帮主罢免任昆山的堡主之位,另选贤能继任。” 任茂昌言毕,恭敬地将宋秋璃的罪证材料及苍云堡联名罢免任昆山的请愿书呈递给楚轩亿。 楚轩亿一边抽着烟,一边耐着性子听完任茂昌的陈述,却并未立即表态,只是草草翻阅了那些材料,并未细看。 “茂昌长老,你这番心意,我真是难以言说。你如此迅速地搜集了任二夫人的罪证,甚至擅自行动试图审问她,逼得她走投无路,你确实尽职尽责。但是,你却对乌衣巷中那些同样找男妓的苍云堡女人,包括你的自家人,轻描淡写,只将矛头对准了任二夫人。”楚轩亿抖落烟灰,对任茂昌吹出熏人的烟圈,淡淡地说道,“若要追究责任,那便一并追究吧。反正你向来擅长大义灭亲之事。” 任茂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但随即被恭敬的笑容掩盖。“楚帮主,无日神教乃武林公敌,我们两派皆有责任与义务将其歼灭。对于叛徒的惩戒,我们向来严厉,无论身份如何,只要背叛两派,皆一视同仁,严惩不贷。您的话,我们苍云堡铭记在心,定当遵从。” 楚轩亿挥手示意任茂昌无需多言,淡淡地说道:“你的心思,我早已明了。你一直觊觎堡主之位,这便是你今晚特地找我谈话的真正目的,对吧?” 任茂昌笑了笑,倒也坦诚地回应道:“嘿嘿,楚帮主,您真是料事如神。其实在下也是出于对整个苍云堡的考虑,担心群龙无首会让无日神教有机可乘。昆山堡主目前的精神状况确实不佳,恐怕已难以胜任堡主之位。您对此应该也是心知肚明的。” 楚轩亿轻轻摇头,说道:“苍云堡选堡主是你们内部的事务,天道会没有理由插手。你回去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干涉。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不能为难采薇千金。她是局外人,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牵连。” 任茂昌闻言,脸上露出喜笑颜开的笑容,忙不迭地答应道:“是、是,楚帮主,在下一定谨遵您的教诲,绝不会为难采薇千金。” 第26章 娶她为妻 孙影荷的双手颤抖着拆开了宋秋璃留下的绝笔信。信的内容还未看完,她已捂住嘴巴,无声地泪流满面。任采薇默默地接过信,轻轻地读了出来。 亲爱的相公昆山: 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以这样的称呼唤你了。自你坦诚相告,无法与我共度鱼水之欢,无法让我成为母亲的那一刻起,我便深知这样的离别终将来临。我无怨无悔,只是心中对你依依不舍。 这段时间,我过得异常艰难,只能借助繁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有时在处理公务时,我也会突然感到疲惫不堪,只想痛哭一场。去年冬天,我们曾激烈争吵,你一时气话说我无法拥有正常女人的生活,让我去找别的男人满足需求。那一刻,我竟真的以为你是出于对我的爱和理解,愿意为了我而委屈自己。 当我第一次与另一个男人亲近时,内心竟充满了痛苦。想到自己宝贵的处女之身竟给了陌生人,我的脑海中满是你的身影,那种痛苦难以言表。我甚至试图自我催眠,将他幻想成你。若那时与我温存的人是你,该有多好。 对不起,昆山,我还有一个秘密一直瞒着你。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你,因为我害怕你会因此责备我的自作主张。既然我决定离开你,那就坦白吧。其实,我也无法生育孩子,因为我偷偷去做了绝育手术。这样,你的心理负担或许会减轻一些,不会再因担心我爱你不够深而患得患失。 今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看着你醉酒沉睡的样子,心中满是痛苦。我静静地写下这封信,因为我害怕看着你醒来,就无法下定决心离开。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深爱着你。我无法忍受看到你崩溃的样子,你一崩溃,我就有死的冲动。 昆山,我要走了。我真的舍不得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也会在另一个地方默默祝福你。其实我知道,自己真的配不上你。你家境优渥,相貌堂堂,善良真诚,是个极好的男人。我只是很遗憾,觉得自己无福享受你的爱,虽然我很不想放手。 有时我也会痛恨自己的平庸,幻想着如果能成为有钱有势、才貌出众的千金大小姐,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若能重来,我或许不会选择你,而是给彼此一条更合适的路。我会和一个普通的男人结婚,生育自己的孩子,平淡地度过一生。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现在全都告诉了你。既然我要提前离开,你送给我的白玉手链,就还给你吧。我会在离开前,将练功室打扫得干干净净,我想在那里安静地结束一切,因为那里留下了我们最多的珍贵回忆。 永别了,昆山! 请记住,我永远爱你!” 这辈子只爱过你的宋秋璃 当任采薇缓缓读完信后,孙影荷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滚滚而下,她情绪激动地呼喊:“秋璃姐,你怎么如此傻呢?为何要把痛苦深埋心底,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离开那束缚你的昆山?你明明可以选择离开那段窒息的婚姻,去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女人,一个快乐的母亲。可你为何要选择这条绝路,不仅丢了性命,还背负了那么多骂名!” 任采薇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目光深沉地望着宋秋璃那安详却冰冷的容颜,她缓缓开口:“如果一个男人能给予你远超其他男人的优渥生活,让你心甘情愿地守候,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生死相隔,那这种婚姻往往隐藏着巨大的不对等。这种不平等,往往是女人过于高攀的结果。” 她接着说:“在这世上,尊严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真理亦是如此。若自身实力不足,便容易成为他人摆布的棋子。秋璃啊,她想要的太多了,昆山给了她婚姻、忠诚和深沉的爱,但她仍渴望正常的家庭生活,渴望成为母亲。这样的贪心,最终导致了她的悲剧,这或许也是她命中注定的一劫。” 任采薇将宋秋璃的绝笔信丢入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孙影荷听到这些话,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家族的荣誉和利益,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嫁入任家。虽然背负了叛徒的罪名,但幸运的是,她还活着,还有机会去改变命运。 “昆泰……”孙影荷心中默念着爱人的名字,那份悲伤和恐惧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的慰藉。她多么希望任昆泰能尽快带她离开这个充满名利和争斗的武林圈子,去过那种简单而平静的田园隐居生活。 楚轩亿今日特地搁置了繁重的公务,陪伴父亲楚连业前往昭雪林进行狩猎。近期,两派间风起云涌,诸多突发事件频发,每一桩都超乎预料且棘手异常,让他心中积满了不满和焦虑。因此,他决定与父亲一同外出,借打猎之机放松身心,同时也利于他静下心来,仔细复盘近期的事件,为下一步的工作部署做好充分的准备。 楚轩亿藏匿于专为狩猎搭建的小木屋内,手持弓箭枪,语气低沉地对着身旁的父亲说道:“爹,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打猎了,恐怕我的耐心和技巧都有些生疏了,您不要因此责怪我啊。”他身着全黑的狩猎装束,完美融入了这片林海的背景之中。 楚连业闻言,笑着回应道:“轩亿,你平日里公事繁忙,我能理解。我也是在卸任帮主之位后,才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可以出来打猎。而且你总是那么谦虚,我还记得你六岁那年,我要求你在大冬天猎取一只白狐,你当时说自己做不到,但最后却成功捕获,并在我的生日宴上作为礼物送给了我,那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楚轩亿听了父亲的话,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地动了动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楚连业商量。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却又被远处的猎物吸引了注意,手中的弓箭枪也随之紧了紧,准备随时出击。 “自从你误杀了苍云堡的任老夫人和昆洛少主后,我察觉到这件事一直困扰着你,你似乎始终无法走出这个阴影,言语和行动都与从前有所不同。这些,爹都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担忧,也一直在想办法帮你走出这个困境。”楚连业缓缓说道。 楚轩亿听了父亲的话,沉默片刻,没有回应。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或计划,想要听听老夫的意见?”楚连业继续问道。 楚轩亿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任二夫人的叛徒罪行确实令人发指,无可辩驳。她选择自杀来结束一切,虽然给两派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不宜再过于追究一个死去的人。若不是我失手杀了任老夫人和昆洛,任二夫人也不会走上这条绝路,不惜怀上无日神教的孽种,也要为自己的丈夫任昆山守住堡主之位。” 楚连业点了点头,指出了问题的关键:“苍云堡长房一系现在确实人丁凋零,除了任昆山,其他活着的人都背负着叛徒的嫌疑或罪名。我们无论怎么做,都很难真正帮到他们。作为武林领袖,我们绝不能犯下颠覆性的错误,给其他门派留下话柄。” 楚轩亿沉默着,似乎在思考。 楚连业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森林,继续说道:“轩亿,我知道你对采薇千金怀有深深的愧疚。你们相识已久,感情深厚。你对于误杀她母亲和弟弟的事情非常自责,你想真正帮助的人,恐怕也是她吧。” 楚轩亿转头看向父亲,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不明白父亲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楚连业解释道:“我看得出来,采薇千金对你有意。如果你愿意娶她为妻,用你的爱去感化她,那么她的仇怨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解。” 楚轩亿震惊地望着父亲,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连业笑着补充道:“相比你的夫人婉凤,采薇千金或许更适合做你的贤内助。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提议,我会全力支持你。” 话音刚落,楚连业便扣动了扳机。远处,一只落单的鹿被击中,挣扎了几下后,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第27章 毁灭亦非终点 宋秋璃的丧礼落下帷幕,任昆山始终无法接受妻子离世的残酷现实。然而,他终究还是走出了房间,手持纸钱,步履沉重地来到练功室,这里是他与妻子生前共度时光、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他要在此祭拜她,尽管妻子因名誉受损而无法进入灵牌室接受香火供奉,也无法葬入祖坟接受世人祭拜。他理解这些规矩,也无力改变,只能将妻子安葬在练功室后面,让这里成为他们爱情最后的归宿。 任昆泰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守护着伤心的哥哥。 任昆山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诉说着心中的往事:“昆泰,你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如此勤奋地修炼武功,其实是秋璃的建议。两年前,你因和千幕雪相恋而被冠以叛徒之名送上审判台,我当时并不知情,原来二娘和茂昌叔联手瞒骗我外出,让我无法救你。那时我痛恨所有人,也痛恨苍云堡的冷漠。秋璃劝我不要再自责,她告诉我,修炼武功不是为了成就什么,而是要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让现实适应我们,而是我们要努力适应环境,闯出一条自己的路。虽然这两年我并未取得什么显着的成就,但我和秋璃在这个练功室度过了此生最珍贵的时光。如今将她葬在这里,我想她也会感到欣慰。” 任昆泰望着哥哥努力压抑悲伤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他轻声说道:“哥,这不是你的错。很多时候,我们能力有限,无法改变现实。这一切的源头,其实是我。当初是我劝说你接受借种的建议,如果不是我的坚持,秋璃嫂子也不会离开你。” 任昆山烧完纸钱,没有回应,而是像失了魂一般独自走进练功室。 任昆泰看着哥哥的背影被门隔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紧随其后,走进练功室。 只见任昆山点燃了火盆,火焰升腾,映照着他憔悴的面容。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场悲剧的根源并非你一人之过,你又何必揽责让我更加难受呢?醉酒的是我,失言的是我,是我过于固执,无法接受秋璃的背叛。她已经用永远的离去来惩罚我了。自始至终,错在我一人,与他人无关。” 任昆泰轻声回应:“哥,秋璃嫂子离开,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任昆山抬头望向任昆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你是担心我会随她而去吗?” “哥,人生还长,你得为未来打算,现在苍云堡只有你能稳住大局了。”任昆泰郑重地说。 任昆山反问道:“你觉得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资格留在苍云堡吗?” “你打算离开?”任昆泰问道。 “我已经失去了留在苍云堡的资格,也没有勇气再留下。除了离开,我还能做什么呢?”任昆山苦涩地回答,“离开,或许是我最后的尊严。只有离开,我才能放下一切,尝试重新开始,哪怕我已经没有了信心。我没有能力再保护自己的家人了,也许真的只能接受那句我向来厌恶的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说完,任昆山走到任昆泰面前,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任昆泰给了哥哥一个结实的拥抱,说道:“哥,祝你一路顺风。苍云堡永远是你的家,就像我当初离开时一样,这里永远欢迎你回来。” 任昆山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和决绝。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举起火盆,在任昆泰惊愕的目光中,毅然决然地将其扔在地上!火焰瞬间腾起,迅速蔓延,练功室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任昆山没有回头,只是迈着坚定的步伐,消失在了火海之外。 生存,本就是为了在最终的毁灭中寻求发展与升华。毁灭亦非终点,而是为了更好地孕育新生,推动世界不断向前。人世间,正是在这样的循环往复、生灭轮回中不断演进,如同一个无尽的圆舞。 复仇,这一行为既意味着对过往的毁灭,亦象征着个人心灵的重生与蜕变。生死轮回,乃是世间常态,有人降临于世,便有人悄然离去。每个人的命运轨迹都在悄然铺展,究竟是谁的命数已至,谁的命途尚长,这一切都自有定数。 人类对于神灵心怀敬畏,然而,在私欲的驱使下,有时我们却会忽略甚至违背神灵的意志。要知道,世间万物皆遵循因果法则,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行动,都会种下相应的因,结出相应的果。 孙影荷在自己的书房写下了自己的所思所想,心里感慨万分,她小心翼翼地收起日记,打开门,步伐坚定地走向外面。 今晚,她要去清水寺上香祈福,希望自己能够如愿以偿地与爱人一同离开这个充满回忆与伤痛的地方,去往一个崭新的未来。她祈祷着,定镇再也不会有刻意的悲剧发生。 与此同时,在今晚,任采薇与任昆泰相约见面。两人坐在船上,凝望着天空中飘落的小雪花,它们纷纷扬扬地落入云泽湖中。一时间,周围陷入了沉默,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却都未曾先开口打破这份静谧。 最终,还是任采薇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她轻声问道:“昆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看着身边的家人一个个离我们而去,你有没有想过,继续复仇是否已经背离了我们的初心?” 任昆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凝视着眼前幽暗的云泽湖,声音冰冷地说道:“两年多前,同样是寒冷的冬天,我被两派的人扔进这湖里,任我自生自灭。他们甚至希望我死,因为我这个叛徒给他们带来了耻辱。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那两个是非不分的门派,已经不再是我的依靠,更不配做我的家人。他们都该死,都应该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陪葬。我的复仇之心,从未改变,就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任采薇听着他的话,心中震惊不已。 “采薇姐,不要怪我冰冷无情,我所经历的痛苦与绝望,并不亚于你。你那时年仅五岁,许多事情尚未能留在记忆中,那些灾难或许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化。但我不同,那时的我已经记事,那些惨痛的记忆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刻在我的心中。有些事情我并未提及,但并不代表我已经放下。如今,我已无路可退。因为我一旦有了退缩的念头,就会觉得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那些逝去的家人。我会坚守这份决心,直到完成我该做的事情。”任昆泰轻轻地抚摸着手上的圣珠手链,语气坚定地说道。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说道:“昆泰,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和绝望,家人对我们而言,既是羁绊也是支柱。失去了他们,我们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复仇的计划我们还是继续吧,依旧是由你来安排,我来执行。但是,我想和你说说影荷的事情。” 任昆泰的心跳加速,他问道:“影荷怎么了?” 任采薇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影荷嫁到苍云堡,其实并不是她的幸运。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未来的事情,我们没必要再让她承受。你应该好好考虑她的未来,尽快带她离开这里。” 任昆泰闻言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任采薇的话。 过了许久,他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第28章 再次有喜 苍云堡。 任采薇从云泽湖回来后,夜色已深,时近亥时。她正准备返回房间,却巧遇沈既明,他面色凝重,似有要事相告。 “采薇千金,您终于回来了。”沈既明焦急地说道,“我有要事需向您禀报,是关于夫人的。” 任采薇心中一动,忙问道:“影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既明叹了口气,答道:“夫人方才在协助下人打扫卫生时,突然感到不适,呕吐不止,面色煞白,且头晕目眩。我劝她请大夫前来诊治,但夫人却执意不肯,只说回房休息便可。” 任采薇闻言,心中一惊,眉头紧锁。她深知孙影荷的身体状况,此时出现这样的症状,定非小事。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带我去看夫人,我要亲自查看她的情况。” 孙影荷蜷缩在被窝里,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秀姨关切地劝道:“夫人,您身体不适,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这样心里也能踏实些。唉,您这样让大家都很担心。” “真的不用了,秀姨。”孙影荷急忙摇头拒绝,“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吗?我不想让大家担心。” 此时,任采薇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她见孙影荷如此,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秀姨见任采薇到来,连忙行礼并简述了情况。任采薇示意秀姨退下,并关上了房门。 孙影荷见任采薇面色凝重地坐下,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采薇姐,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这段时间太过操劳,所以才会头晕呕吐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真的不用请大夫。” 任采薇凝视着她慌乱的神情,沉声道:“你究竟是身体操劳过度,还是另有隐情?你没有对我说实话。你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直到事情无法掩饰吗?” 孙影荷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她连忙爬下床,跪在任采薇面前,泣不成声地说:“采薇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生气。” “你是不是怀孕了?”任采薇直截了当地问道。 孙影荷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哽咽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背叛了昆山,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我不会找借口逃避责任。” 任采薇的声音微微颤抖:“影荷,你说实话,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任昆泰的?” 孙影荷点了点头,泣声道:“是的。我辜负了婆婆和采薇姐的期望,我和昆泰并没有真正断绝关系。我承认自己还爱着他,想和他离开苍云堡。采薇姐,我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不好?我不想连累昆泰,毕竟我已经背负了叛徒的罪名。如果大家知道我们私通,昆泰会被我害死的……” 任采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伸手扶起孙影荷,语气变得温和而坚定:“影荷,现在的情况已经和过去不同了。你和昆泰在一起,我也没有资格再去指责你。昆山已经不在了,你确实需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如果你们还留在苍云堡,是没办法好好生活的。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会去找昆泰谈谈的。” 孙影荷停止了哭泣,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任采薇,然后紧紧地拥抱了她:“采薇姐,谢谢你的成全……” 第二天清晨,天色尚暗,孙影荷还在睡梦中,就被敲门声唤醒。她睡眼惺忪地起身,心中猜想可能是任采薇找她有事。 门一打开,她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任昆泰。 “影荷,是我。”他说着,轻轻走进屋内。 “昆泰!你怎么会在这里?”孙影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任昆泰居然出现在她的房门前。 “外面下雪了,先进去吧。”任昆泰握住她的手,关上门。 这是任昆泰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孙影荷心中既紧张又甜蜜,她想告诉任昆泰自己怀孕的喜讯。 “是采薇姐让我来找你的,她告诉我一切,她很支持我们在一起,也会帮助我们。”任昆泰小心翼翼地扶着孙影荷坐到床上,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幸福的笑容,“影荷,我听到你怀孕的消息时,一整晚都兴奋得睡不着,天一亮就赶来见你了!” 孙影荷的脸上也绽放出难得的真挚笑容,她说:“我们应该感谢采薇姐的成全和支持,在苍云堡,只有她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如果没有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任昆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胎,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你要相信,我会尽快安排我们离开苍云堡的。” “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我们的孩子。”孙影荷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深情地望着任昆泰。然而,紧接着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为难的神情,“可是,昆山不育的秘密已经人尽皆知了。作为他的妻子,如果我继续留在苍云堡,随着肚子逐渐隆起,恐怕难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和议论,甚至可能带来不利的后果。虽然之前采薇姐极力为我辩护,证明昆山的身体问题是后来才出现的,这才让大家相信我第一次怀孕确实是昆山的骨肉。但是,这一次,我们恐怕无法再像上次那样侥幸过关了。” 任昆泰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安抚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做好充足的准备,确保我们能够顺利离开苍云堡。相信我,好吗?” 孙影荷轻轻地把头靠在任昆泰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住他,说:“好的,昆泰,我相信你。我会等你的好消息的。” 粥如意。 天色渐渐明朗,飘落的雪花也已停歇。任昆泰与任采薇选择了一家位于镇上的静谧早餐店,为了避人耳目,他们特意挑了一间隐蔽的厢房用餐。这家早餐店以粥品闻名,任昆泰点了猪肚鸡砂锅粥。粥端上桌时,热气缭绕,他细心地为任采薇盛了一碗,随后在她品尝的同时,缓缓道出了他与孙影荷被困崖洞的那段往事。 “采薇姐,当初我和影荷以为再也回不到苍云堡,只能在崖洞中等死,所以在那种绝望的情况下,我们情不自禁地做了出格的事。获救后,我深感后悔和自责。千大叔为了维护影荷的名誉,对你们撒了谎,他的隐瞒是出于善意。”任昆泰坦诚地说道。 任采薇静静地听完,沉思片刻后说道:“原来如此。好在上天庇佑,你们都平安脱险了。既然事已至此,你们能走到一起也是顺应天意。更何况你们彼此早已心意相通。如果你们能尽早离开这里,那就更好了。” 然而,任昆泰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楚轩亿被送上审判台,亲眼见证他的死刑。否则,我无法甘心离去,这辈子都无法真正释怀。” 任采薇劝道:“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影荷的身体并不好,之前还经历过一次流产,苍云堡并不是一个适合她养胎的地方。她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恐惧和煎熬。你不应该继续欺骗她,让她先行离开,而你则在后面跟她汇合。她是你的爱人,你未来要共度一生的妻子,你应该好好保护她。” 任昆泰沉默片刻,抚摸着手腕上的圣珠手链,似乎在思考任采薇的话。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柔和:“我做了那么多准备,不是为了半途而废。但是……你说的也有道理。” 任采薇见状,继续劝说道:“我并没有让你放弃报仇,实际上,最后的关键部分将由我来完成。只要计划成功,楚轩亿就会如你所愿被送上审判台。你不需要亲自在场,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影荷已经再次怀孕,这是你们的孩子,你难道忍心看着她和孩子继续受苦吗?相信我,我会替你完成剩下的事情。你应该尽快和影荷离开苍云堡,开始新的生活。” 任昆泰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了一丝动摇。他似乎在思考着任采薇的话,内心的坚硬部分似乎在逐渐消融。 第29章 我希望你离开 两天后,新上任的堡主任茂昌,在万众瞩目中召开了苍云堡的全体会议。除却因公外出的弟子们,堡中所有成员无一缺席,包括任采薇和孙影荷也都要参加。任茂昌满怀壮志,他在大会上对前任堡主任昆山的管理方式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指责其尸位素餐,导致苍云堡内部混乱无序,权力斗争不断,而开拓与发展却停滞不前,使得苍云堡无法配得上武林第二的地位。 他表示,自己接任堡主后,决不允许苍云堡继续这样的混乱状态。因此,他召集此次会议,意在重新调整人事安排。任茂昌慷慨激昂地宣布了新的人事安排,其中,苍云堡的各部门堂主及主要管理人员几乎全部被替换,大部分职位都由他的亲人和亲信接任。而前任堡主任茂赫、薛凝眉以及任昆山的旧部及亲信,则被一一清除出管理层,有的被降级为普通员工,有的则被分配到不适合的岗位甚至是脏活累活,更有甚者被逐出苍云堡。 在这场人事洗牌中,就连内务总管沈既明和下人秀姨也未能幸免。沈既明作为薛凝眉的重要亲信之一,被贬至物流部,成为了一名普通的递送弟子,待遇也随之被剥夺。而秀姨虽然仍从事下人工作,却不再专门服侍任采薇和孙影荷,而是被安排至马厩,负责繁重的杂活,待遇也大幅缩水。 面对如此近乎羞辱的安排,沈既明和秀姨都感到难以接受。在向任采薇和孙影荷征求了意见后,两人决定辞去职务,离开这个他们服务了几十年的地方,去寻找新的生活。他们都觉得,随着任茂昌的上台,苍云堡已经不再是他们心中的那个家。 “娘亲、昆洛、秋璃都已经不在了,昆山也离开了,苍云堡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你们选择离开,无疑是最明智的决定。”在苍云堡的一间茶室里,任采薇对沈既明和秀姨说道。她拿出两张银票,分别递给他们,“这是我为你们争取到的一点遣散费,你们可以拿着这些钱回老家建房,或者去别的门派谋生。有钱傍身,底气也会足一些。” 秀姨早已泪流满面,而沈既明则深情地回应道:“采薇千金,您的慷慨和用心,我深感感激。我跟随老夫人多年,她一手提拔了我,我也早已将老夫人一家视为家人。离开这里,我们心里也是万分不舍。但看到现在的苍云堡,我也不放心您和影荷夫人留在这里。” 任采薇安慰道:“沈总管,你们不用为我们担心。我和影荷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们也会离开苍云堡,只是比你们晚一些而已。你们先离开,我们也能更安心地准备自己的事情。” 正当沈既明准备继续说话时,新任内务总管梁承崇走了进来,汇报道:“采薇千金,天道会的楚夫人来访,想要见您。” 任采薇面对突然到访的慕婉凤,脸上保持着平静,她娴熟地斟上茶水,礼貌地说道:“楚夫人,请用茶。这是上好的天目青顶,昨日才从浙江运来,新茶味道格外纯正。” 慕婉凤笑着回应道:“采薇千金,你真是太客气了。此次到访,我是有事相商,想来你也知我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到此处,她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神情,“关于秋璃夫人出殡之事,天道会确实没有过多的表示,这其中的缘由,想必你也清楚,世俗的规矩和利害关系摆在那里,还请你能够理解。” 任采薇微微点头,回答道:“秋璃自杀身亡,确实令人惋惜。她的离世方式确实不太光彩,因此大家有所避忌也是情理之中。我们苍云堡对天道会不再追究秋璃夫人的罪行表示感激,这让她能够安心离去,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告慰。” 慕婉凤望着任采薇那清瘦柔弱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恻隐之情。她轻声说道:“其实,秋璃的不幸很大程度上源于她的选择。她在做决定时没有充分考虑后果,如果她能早点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并不适合她,或许就不会走上那条背叛的道路,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人的一念之差往往能决定命运的走向,过于执着并不是一件好事,往往也不能让我们真正如愿以偿。” 任采薇听到这话,眉头微皱,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楚夫人,您似乎有话想说。请直接告诉我吧,不必拐弯抹角。” 慕婉凤微微一笑,直言不讳地说道:“好,既然采薇千金这么直接,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为任老夫人和昆洛的死向轩亿复仇,为此不惜一切代价接近他。你的目的很明确,我也看得出来。但我今天来是想劝你一句,任老夫人和昆洛的离世已经是无法改变的悲剧,但你的未来还可以改变。你应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如果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阴影中无法自拔,我想任老夫人和昆洛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这样。” 任采薇听完慕婉凤的一席话,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仿佛内心的波澜并未被触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直视着慕婉凤的眼睛,说道:“楚夫人,你我的经历截然不同。我从小失去亲生父亲,家道中落,五岁便被卖到妓院,过着您无法想象的悲惨生活。我与母亲分离了整整二十年,好不容易重逢,又拥有了亲爱的弟弟昆洛,本以为生活终于有了转机,却不料您的丈夫再次夺走了我的一切。如今,我已是真正的孤儿,再也没有家人给我支撑和信念。或许您会说,这只是我的命运,但请原谅我直言,如果您的家人也遭遇如此不幸,您还能如此洒脱地劝慰他人吗?” 慕婉凤听到这番话,眉头微微皱起,口吻中透露出一丝情绪:“采薇千金,你似乎认为只有你遭受了命运的打击,别人都是一帆风顺的。其实,我也曾经历过家人离世的痛苦。我的二哥和五弟都曾被人陷害丧命,那种失去亲人的崩溃和绝望,我深有体会。但是,生活总要继续,我们不能因此就放弃希望和生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人生活又如何?你之前经历过那么多打击,不都坚持下来了吗?如果你真的想好好生活,总会找到出路的。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离开苍云堡,离开定风镇,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个新的开始。你已经二十六岁了,是时候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有了新的家庭,你会逐渐走出过去的阴影的。” 说着,慕婉凤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任采薇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足够你离开定风镇后买房定居了。如果将来还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告诉我。” 任采薇并没有去看那张银票,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婉凤,说道:“楚夫人,您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离开定风镇,远离两派,也远离您和楚帮主。” 慕婉凤点了点头,似乎对任采薇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够过得更好。当然,我不会强迫你马上离开。但我相信,当你想通之后,会认真考虑我的建议的。” 说完,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孙影荷走了过来,捧着一碟雪莲酥,她是给任采薇和慕婉凤送茶点的。 “以前我总以为定风镇不过是江南的一个寻常小镇,因天道会和苍云堡的联合才得以逐渐繁荣。然而如今再看,我深感并非如此。能长久留居此地的,皆非寻常之辈。”慕婉凤与孙影荷漫步至镇口,望着悬挂的牌匾,慕婉凤心中感慨,不禁脱口而出。 “秋璃姐的事情,没想到会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但无论如何,婉凤,在秋璃姐宣布怀孕之时,你并未将所知内情泄露出去,这对我们已是莫大的恩情。我代昆山君向你致以诚挚的谢意。”孙影荷轻声说道。 “你我都心知肚明,秋璃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并非仅因她怀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是无日神教的卧底。无论我是否将此事说出,她的命运都已是注定。你此时向我道谢,似乎有些多余。”慕婉凤淡淡回应。 “婉凤,我明白你是为了我着想,才选择隐瞒。但你的好意,我无以为报。”孙影荷诚挚地说。 慕婉凤盯着她,似乎有些不满:“无以回报?你似乎只是在表面上接受我的好意,实则内心排斥。我越是坦诚,你越是抵触。” 孙影荷一时语塞,她感受到了慕婉凤的不满与愤怒,却不知如何安抚:“婉凤,我……” “苍云堡现在一团糟,连任昆山都离开了。你还打算待多久?难道还在幻想任昆泰会带你走吗?”慕婉凤的语气愈发急切,“影荷,你得看清男人的真面目。任昆山表面忠厚,实则自私懦弱。他未能尽好堡主之责,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出事前只知道酗酒骂人,出事后却一走了之!” “你别这样说昆山,他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不堪。他也有他的苦衷。”孙影荷皱眉反驳。 “苦衷?任昆山无能就是无能,你还帮他找借口!”慕婉凤不悦道,“你对男人的了解实在太肤浅了!” “那你又有多了解你的丈夫呢?”孙影荷反驳道。 慕婉凤一听提及楚轩亿,顿时怒火中烧:“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影荷默然不语。 “好,既然你不领情,我也无话可说。你的路你自己走,将来若有事,别来找我哭诉!”慕婉凤说完,愤然离去。 孙影荷望着好友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想要挽留却终未开口。 第30章 婉凤有喜 天道会。 “哥哥,你打算去月零城吗?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月零城的分舵出了什么紧急状况需要你去处理?”楚轩志一脸意外地看着楚轩亿,询问道。 午后,楚轩亿和弟弟楚轩志站在云端楼的窗台上,一边俯瞰下方宽阔的道场,看着弟子们刻苦练武,一边交谈。此刻,天空中雪花飘落,但并未影响到弟子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坚定的神情。他们赤裸上身,挥汗如雨,尽显天道会的武道精神。 楚轩亿解释道:“婉凤的父母准备过来探望她,过几天就会抵达月零城。我已经吩咐月零的分舵主安排他们入住慕云园,那里已经按照他们的喜好装修妥当,日后便是岳父岳母在月零城的居所了。” “这样啊,真是不错。”楚轩志笑着说道,“我听说崔舵主提起过,慕云园是哥哥你亲自吩咐他们修建的,每一处细节都按照嫂子的父母喜好来装修,哥哥真是细心周到。” 楚轩亿露出幸福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婉凤从凉州远嫁到天道会,一年到头难得与父母团聚。岳父岳母难得来一次,我作为女婿,自然要好好招待他们。而且,最近两派之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如今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和婉凤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向他们汇报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楚轩志好奇地问道。 “是的,婉凤怀孕了。”楚轩亿温柔地回答道,“昨天刚刚确认的,大夫也证实了这一点。” “什么?”楚轩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楚轩亿并未察觉到弟弟的异常,继续沉浸在喜悦之中:“当我得知婉凤怀孕的消息时,心情非常激动。我终于要成为父亲了。我打算在晚饭时,亲自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我想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楚轩志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回应道:“是啊,爹一直期盼着哥哥能有自己的孩子。如今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当上爷爷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爹兴奋的表情了。”楚轩亿兴奋地说道,“轩志,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我和婉凤想给爹娘一个惊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岳父岳母也会非常高兴的。之前我们突然将大部分资金从婉凤娘家的钱庄撤出,我还担心他们会因此不高兴呢。现在婉凤怀孕了,他们应该会释怀的。” 楚轩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哥哥,将资金转移到其他钱庄的决定是我做的。如果因此给婉凤的娘家带来了不便或困扰,我真的很抱歉。” “有时候为了大局考虑,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楚轩亿安慰道,“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个问题我会去处理的。你还是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楚轩志看着满面笑容的哥哥,心中情感复杂至极。他感觉到哥哥真的发生了转变。曾经,他和父亲都以为哥哥迎娶慕婉凤只是冲动之下的反抗之举,认为他早晚会厌倦并休妻。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哥哥不仅与慕婉凤琴瑟和谐,还对她家人关怀备至。他慷慨地给予岳父岳母丰厚的钱财,甚至助力他们拓展钱庄生意,让慕家因此获得巨大的利益。即便是为岳父岳母修建暂居之处的慕云园,哥哥也要求崔舵主事事汇报,细致入微。 楚轩志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羡慕,也有嫉妒,后者似乎更为强烈。慕婉凤的成长环境与他们截然不同,她的家庭充满了欢乐、和谐与团结。慕婉凤有五个兄弟姐妹,尽管其中两人早逝,但剩余的家人间感情深厚,相互扶持。这种亲情的真挚与美好,不仅吸引了哥哥,也让他自己心生向往。他回想起自己在塞外流浪时,曾被万兽山庄热情款待,那是他艰难岁月中难得的温暖记忆。 “哥哥,既然嫂子的家人难得来一次,我陪你和嫂子去月零城吧,也好有个照应。”楚轩志开口道。 “不用了,你留在天道会坐镇,我会更放心。到时候岳父岳母他们也会来天道会的。”楚轩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楚轩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但随即掩饰住,勉强笑道:“好吧,哥哥对嫂子真是好,考虑得周到细致。我也为嫂子感到高兴。” “她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孩子的母亲,我若不对她好,难道要让别的男人来照顾她吗?”楚轩亿抚摸着手上那枚特制的戒指,上面镌刻着“亿”和“凤”的字样,这是妻子在他二十三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他笑着继续道:“我性格强势,不易相处,但婉凤却接纳了我,还对我如此体贴。这些,我都铭记在心。” 楚轩志也笑了笑,但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僵硬与敷衍,他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与难受。 这时,长老潘乐神情严峻地走了进来,表示有紧急事务需立即向帮主楚轩亿汇报。 楚轩亿露出诧异之色,问道:“潘长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楚轩志也面带疑惑,补充道:“是啊,潘长老,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严肃?” 潘乐眉头紧锁,直言不讳地说道:“任茂昌在天苍堂大吵大闹,声称有要事需与您当面商议,并要求两派前往天苍堂正式开会讨论。我向他解释您今日不见客,但他却执意前往天苍堂书写正式诉状,要求两派尽快召开会议商讨此事。”提及任茂昌,潘乐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甚至直接以名字相称。 楚轩亿和楚轩志相视而蹙,露出困惑的神情。自从天道会与苍云堡结盟以来,虽规定有重大事务需双方共同参与时,应通过正式诉状通知对方,但实际上这种繁琐的流程很少启用。大多数情况下,双方只需简单沟通即可。然而,这次任茂昌却一反常态,坚持使用正式流程,显然是他认为此事非同小可。 楚轩亿皱眉沉思,不满地说道:“这个任茂昌,刚坐上堡主之位就如此兴风作浪。他到底想干什么?” 潘乐回答道:“据他所述,他意外截获了一封匿名信件。经过调查,发现这封信竟是无日神教秘密写给采薇千金的。他因此激动不已,坚持要求两派共同彻查此事。” 听完潘乐的汇报,楚轩亿和楚轩志都惊呆了。 第31章 将计就计 无日神教秘密致信任采薇的消息,在任茂昌的刻意传播下,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引发众人的纷纷议论。众人纷纷认定任采薇与无日神教勾结,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急剧的转变。 任采薇对此感到震惊不已,她深知任茂昌早已对她心存敌意,但未曾料到他会如此心急,刚刚登上堡主之位便对她下手,打得她措手不及。无奈之下,她只好紧急约见任昆泰到枫叶谷,共同商讨对策。 任采薇愤怒地控诉道:“任茂昌果真是个小人得志,还没坐稳堡主之位,就对我们赶尽杀绝。他分明是在痛打落水狗,昆山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对我们下手。他非要将我们捏造成叛徒,置我们于死地才肯罢休!”虽然她蒙着面巾,但眼中的怒火却难以掩饰,对任茂昌的称呼也直接省略了叔叔二字。 任昆泰在得知此事后,冷静地回答道:“茂昌叔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贪心不足、欺软怕硬。他之所以敢无事生非、栽赃陷害,单凭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他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任采薇立刻明白了任昆泰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高人指使他?” 任昆泰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有没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事情。” 任采薇露出淡然的神情,说道:“既然别人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反正我的名声已经毁了,再糟糕一点也无所谓。如果我们想让楚轩亿同情可怜我,得想点办法。不然,他也会因为他的帮主身份而有所顾忌。” 任昆泰思索片刻后回答道:“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适合你和楚轩亿见面。我打算亲自去见楚轩亿,给他透露一些信息。只要我说得合情合理,他没有理由不相信。” 任采薇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任昆泰回答道:“采薇姐,你说过前两天楚夫人去找过你。你有没有什么物件可以证明她去过?” 任采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有。” 任昆泰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说道:“那就好办了。” 任昆泰与任采薇商定对策后,立刻前往天道会,将任采薇的请求详尽地传达给了楚轩亿。 听完他的叙述,楚轩亿眉头紧锁,疑惑道:“关于无日神教秘密致信采薇千金一事,仅凭任茂昌的一面之词,采薇千金为何需要变卖名下房产,甚至考虑离开苍云堡这么极端?” “帮主,事情并非您想象的那么简单。”任昆泰冷静地解释,“任茂昌的真正目的,是想将采薇姐塑造成勾结无日神教的叛徒,以此立功稳固堡主之位。他自然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楚轩亿沉默片刻,缓缓道:“秋璃夫人的过错,确实给了任茂昌打击你们长房的机会。但她已自杀谢罪,我也不再追究。昆山虽然离开了苍云堡,但谁也不能确定他不会回来。你们作为他的家人,如果都走了,他回来就真的无立锥之地了。” 任昆泰深深一礼,道:“帮主,您的体谅我们铭记在心。但请您想想,任茂昌同样明白这一点,他更不希望我哥回来妨碍他的计划。因此,他才会迫不及待地对我哥的家人下手,采薇姐就是他的首个目标。她变卖房产,也是为了将来离开苍云堡做好物质准备。我们不能坐视任茂昌再次陷害采薇姐。之所以请楚帮主出手相助,是因为在两派之中,只有您既有能力又有情义,愿意伸出援手。采薇姐自知名声受损,不便直接麻烦您,所以托我前来恳求。” 楚轩亿静静聆听,脸色逐渐凝重。他叹息道:“采薇千金多虑了,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我会出面找任茂昌谈清楚,让他不再为难采薇千金。他不敢不听我的。” 任昆泰摇摇头,正色道:“事情远比您想象得复杂。任茂昌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但他背后定有高人指使。这也是采薇姐最为忌惮的地方,也是她请求您出手的原因。” “高人?是谁?”楚轩亿不以为意地问道,他自信地认为自己的权威无人敢挑战。 然而,任昆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震惊不已。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楚轩亿道:“两天前,楚夫人曾找过采薇姐,劝她拿着这笔钱离开苍云堡。采薇姐虽然答应离开,但坚决不收楚夫人的银票,所以托我将银票归还给您,并代她向您和楚夫人表示感谢。” 楚轩亿看着手中的银票,上面的签字字迹熟悉而刺眼。他意识到这张银票可以直接在钱庄兑现,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紧紧抓住银票,陷入了沉思。 夜幕降临,楚轩亿面色阴沉地踏入锦瑟苑。今晚,全家人原定于此共进晚餐,父母与弟弟楚轩志皆已准时赴约,唯独他的妻子慕婉凤迟迟未至。 楚连业摇了摇头,面带不悦地说:“轩亿,已经到饭点了,你夫人怎么还不过来吃饭?迟到真的很不尊重人,毫无时间观念。” 楚轩亿同样感到不悦,他也不知道慕婉凤究竟去了哪里。于是他叫来了雷颂方询问,得知了慕婉凤的去向。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决定不再等待,吩咐可以上菜了。 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旁,气氛却异常沉闷。楚轩亿原本打算在今晚与妻子一同分享怀孕的喜讯,然而此刻妻子的缺席却让他心中的疑惑无法解开,因此也失去了公布喜讯的心情。 突然,楚连业打破了沉默:“轩亿,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关于你夫人婉凤的。”说完,他给妻子文茵喂了一口菜。 楚轩亿抬头看向父亲,眉头紧锁:“爹,她又怎么了?” 楚连业叹了口气,面露懊悔:“上次你陪我去昭雪林打猎时,我们谈到了帮助采薇千金的事情。我曾提议为了化解仇怨,你可以娶采薇千金为妻。当时婉凤惹我不高兴,我一时冲动,就把这个提议透露给了她。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大发脾气,还摔东西。她甚至说,如果采薇千金进门,她发誓会杀了她。从她的语气中,我感觉她是认真的。” 楚轩志听到这里,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哥,你要娶采薇千金?那嫂子怎么办?她都已经怀孕了,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刺激她呢?” 楚轩志的话音刚落,全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就连一直冷漠呆滞的文茵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楚轩亿狠狠地瞪了楚轩志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开口道:“爹,你什么时候跟婉凤提到这个事的?” “今早。”楚连业回答道。 楚轩亿深吸了一口气,口吻变得冷淡:“我知道了。先吃饭吧。” 文茵看着脸色难看的儿子,心中满是心疼。她厌恶地看了楚连业一眼,对于他的轻率举动感到愤怒和失望。 第32章 计谋奏效 吃完那顿死气沉沉的晚餐后,楚轩亿面色依然难看,他匆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甚至连下人为他撑伞都跟不上,任由雪花飘落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慕婉凤正在房间里兴高采烈地整理着行李,几天后,她将和丈夫一同前往月零城,与久未见面的父母及弟妹团聚。自从嫁入天道会后,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家人了,此刻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她还特意准备了各种礼物,打算给家人一个惊喜。 然而,她忙于准备之际,却忘记了今晚要去锦瑟苑与公公婆婆共进晚餐的事情。于是,她独自解决了晚餐,打算明天晚上再补上。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楚轩亿满脸不悦地走了进来,他的头发和身上都沾满了雪花。 “轩亿,你怎么今晚回来得这么早啊,我以为你还要忙很久呢。”慕婉凤看到丈夫回来,露出惊喜的笑容,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去,想要帮他脱下外套,拂去他头发上的雪花。 然而,楚轩亿却冷漠地示意她不要碰自己,他坐在椅子上,紧盯着慕婉凤,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无日神教写信给采薇千金一事,你也参与了,是吧?你是不是希望采薇千金立刻死去,才能让你如愿以偿?” 慕婉凤被问得一头雾水,她不解地望着突然发火的丈夫,回答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什么无日神教给任采薇写信的事情,我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采薇千金去死,我只是希望她离开定风镇,因为继续留在这里对她没有好处。” 楚轩亿听到慕婉凤的回答,怒气更甚,他站起来,逼近慕婉凤,继续说道:“到现在你还敢隐瞒我!你之前和赫秉德联手污蔑采薇千金和任昆泰勾结在一起,现在又故技重施,竟然和任茂昌联手制造无日神教给采薇千金写信的谣言。你真的打算把她污蔑成叛徒,让她死吗?” 慕婉凤被丈夫的指责弄得既生气又委屈,她觉得丈夫简直是在无理取闹。她反驳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我只是希望采薇千金能够离开定风镇,这是为了她好。请你不要再无端地指责我了!” 楚轩亿凝视着她,眼中透露出明显的不信任,他反问道:“你真的确定吗?如果我查明你在撒谎欺骗我,你应该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慕婉凤毫不退缩地回应:“我当然确定!你认为我是那种会做出十恶不赦事情的人吗?秋璃夫人因叛徒之名而被迫自杀,我对此并无任何欣慰之情,更不会为了让采薇千金死而污蔑她为叛徒。我确实希望她离开,但我绝不会使用你所说的卑劣手段!”慕婉凤的语气坚决。 楚轩亿拿起桌上的银票,狠狠地摔在桌上,质问道:“这是你给采薇千金的吗?连签字都已经签好了,看来你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走啊!” 慕婉凤低头审视着桌上的银票,随后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回应道:“银票确实是我给采薇千金的。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希望她能够离开定风镇,远离这个对她而言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苍云堡现在就连任昆山都离开了,采薇千金作为一个外姓人,留在此地,难道你还指望任茂昌会善待她吗?她拿着这些钱离开,对她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希望她继续沉溺于过去的痛苦,更不希望她与你之间再有任何纠葛。” “所以你认为提前给采薇千金银票是最好的办法?你是在对我先发制人吗?”楚轩亿愤怒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采薇千金和我之间并无纠葛,爹虽然提议让我娶她,但那只是他的想法,我并未同意。你何必如此当真,甚至对她下此狠手!” “什么?公公居然会提议你娶采薇千金?”慕婉凤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怎么可能……” “怎么,你现在装傻不承认了吗?”楚轩亿冷冷地看着她,“爹是你的长辈,你今日对他发火摔东西,还扬言要杀采薇千金,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妈的!居然敢陷害我!”慕婉凤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她一把拉住楚轩亿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公公对质,看看究竟是谁在撒谎!” “你要去哪里?”楚轩亿皱眉看着她。 “去找公公,还有任采薇!”慕婉凤尖叫道,“我要当面问清楚,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谎!” “慕婉凤,你不要再闹了!”楚轩亿冷冷地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的耐心有限,难道我就有耐心吗?”慕婉凤愤怒地反驳道,“你杀了采薇的娘亲和弟弟,但那并非出于你的本意。你是武林中人,手上沾染的鲜血又何止他们两人?可为何你唯独对任采薇抱有如此深的愧疚和亏欠?你是不是真的对公公的提议心动了?你是不是本就深爱着那个女人,所以想借着这份愧疚和亏欠来娶她?” 慕婉凤的话音还未落下,楚轩亿便一记耳光狠狠甩向了她。她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床上。 “到了这种地步,你竟还敢动手打我!”慕婉凤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她怒视着楚轩亿,眼中泪水盈盈,“楚轩亿,我真是没想到,你会为了那个女人对我动手。我和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在你心中竟然还比不上她!” 说罢,慕婉凤抹去脸上的泪水,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楚轩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依旧未消,但他终究没有追上去,只是默默地坐下,点燃了一支烟。 卯时。 天尚未破晓,任昆泰与任采薇已出现在镇上一家早早开门营业的食得乐早餐店。任昆泰的心情显然很好,他点了好几样早餐,大快朵颐。没过多久,他便将一碗满满的驴杂汤喝得一滴不剩,还搭配着吃了三个驴肉火烧。吃完后,他仍觉意犹未尽,甚至细心地抹去了嘴角的碎屑并吃掉。 “听说楚夫人不到卯时便乘坐马车离开了镇子。根据天道会弟子透露的消息,她是前往昭雪林,因为楚老帮主在那里打猎。昨晚,他们夫妻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楚夫人愤怒之下甚至没有回房间休息,天还没亮就急匆匆地出门了。”任昆泰面带得色地说道。见自己的计划已奏效,他心情愉悦。 “采薇姐,看来你在楚轩亿心中的地位不轻啊。能让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妻子闹翻,除了我们巧妙的添油加醋,还需要那男人心甘情愿和情不自禁。只要我们除掉他身边的绊脚石,扳倒他就指日可待了。” 任采薇的心情似乎也有所好转,她至少愿意好好吃早餐了。在吃了几口长鱼面后,她说道:“楚夫人就是沉不住气,个性太过要强。如果她能够控制情绪,懂得示弱和装可怜,也不会受这么多罪。” “明眼人都能看出,所谓的无日神教给采薇千金写信一事,完全是栽赃陷害。如果深入调查,真相自然会大白于天下。楚夫人了解她丈夫的能力,吸取了上次栽赃我们失败的教训,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任昆泰分析道,“我们需要警惕的人,是重新归来的楚连业。以他的为人,必定会掀起风浪,而且那种风浪还会带着血腥。我们就看楚轩亿如何应对了。不过,他的反应似乎验证了那句老话,虎毒不食子。” 提到楚连业的名字,任采薇心中一紧。面对昔日的杀父仇人,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楚连业的段位比我们高得多。也许,他早已察觉我们在利用他,而我们也未曾察觉他同样在利用我们,甚至让我们放松了警惕。” 任昆泰认同任采薇的清醒分析。虽然他也清楚自己在城府和家世方面无法与楚连业相提并论,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复仇计划。他说道:“我敢肯定,楚连业的目标是他的大儿子楚轩亿。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恶人,即使年老也只是变得更加恶毒。为了他的大业,他不在乎敌人是否是自己的亲儿子。只要我们利用好这一点,复仇就不会成为阻碍,反而会让我们的计划事半功倍。” 任采薇没有再说话,她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第33章 你不是称职的楚夫人 昭雪林。 汪梓宁对正在准备打猎的楚连业禀报道:“老帮主,夫人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让她进来吧。”楚连业似乎对慕婉凤的突然到访并不感到意外,语气平静而淡定。 慕婉凤身穿厚重的羊绒大衣,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自己,踏进了楚连业位于昭雪林的住所——踏雪居。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仍努力保持礼貌,向楚连业行礼打招呼。 楚连业不冷不热地问道:“这么早就出门,轩亿知道吗?怀着身孕就应该好好休息,在房间里安心养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来负责?” 慕婉凤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说道:“公公,您知道我为何来昭雪林,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我知道无日神教给采薇千金写信的事情是您和任茂昌合谋的,我说的没错吧?” 楚连业面露深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不是一直讨厌采薇千金吗?这封信无论是真是假,对她来说都是不利的,你应该高兴才对。” 慕婉凤直视着楚连业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公公,我明白您的意思,您不必拐弯抹角。您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我的。当初是我设计让您离开天道会的,如果您因此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您要知道,现在想要害轩亿的人不止一个。您对付任采薇,只会让轩亿更加心疼她。她那种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面对慕婉凤的坦诚和痛心,楚连业却不为所动,反而嗤笑一声,说道:“你把采薇千金看得太重了。她不过是个出身青楼的普通女子,还比轩亿大三岁。单凭她一个人,就想扳倒威震武林的楚帮主?那楚帮主这个位置早就该换人了。你别总是把责任推给别人,作为楚夫人,你做得并不称职。你无法让轩亿听从你的意见,反而让他更愿意信任一个妓女。看来你在这方面,远远输给了那个女人。” 楚连业的话句句如刀,直刺慕婉凤脆弱的心灵,让她顿时面露痛苦之色,只能紧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到了第四天,慕婉凤仍然大白天躺在床上,自从她从昭雪林回来之后,她的生活就只剩下吃饭和睡觉。她几乎整天都待在这个房间,无事可做,无人可说话,只能满心寂寥地查看天道会最近的安排部署。 楚轩亿这几天也出门了,慕婉凤怀着身孕,一个人待在房间,显得孤寒不堪。她翻开资料,频繁出现的字眼就是“换人”,天道会总部、分部都出现大规模换人的迹象,从主管到普通弟子无一幸免。甚至财务部的主管黄东义,作为丈夫的亲信,也被撤换了。慕婉凤惊愕不已,但她也清楚,这是楚轩亿为了天道会更好的运营而做出的决策。 再往下翻阅,就是对定风镇商户的管理措施。楚轩亿计划对在定风镇开店做生意的人进行严格的审查,以防止无日神教的奸细混入其中。同时,他也打算给商户颁发经营许可证,只有拿到许可证的商户才可以在镇上做生意。这样的措施既可以避免某个行业过于繁杂导致竞争激烈,也便于品质管控。慕婉凤知道这是楚轩亿振兴经济的手段,虽然她理解,但心中却无甚兴趣,只是草草浏览。 慕婉凤将工作簿放回原处,打算再去睡个回笼觉。然而,就在这时,雷颂方总管却过来汇报情况,说孙影荷又要求见她,中午希望约她见面。孙影荷强调,如果慕婉凤不去赴约,她会一直等。慕婉凤听后,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就去吧。”慕婉凤说道,然后叫来下人,帮她梳妆打扮。 食荤者。 孙影荷静静地端坐在厢房之内,耐心地等待着慕婉凤的到来。这次会面,她特地做了一番精心准备,选择了食荤者烤肉店作为见面的地点。她深知慕婉凤对烤肉情有独钟,尤其是那来自塞外大漠风味的独特美味。而食荤者的老板也是凉州人,慕婉凤曾在外地会见其他武林帮派的时候与他偶然结识。尝过老板烤制的肉食后,慕婉凤大为赞赏,甚至出资请他在定风镇开设烤肉店,并给予诸多优惠。如今,食荤者已成为定风镇生意兴隆的烤肉名店,同时也是两派招待贵客的首选之地。 孙影荷为好友慕婉凤的慧眼识珠感到由衷的高兴。她不禁在心中暗想,是不是入得了慕婉凤的法眼,就能获得她的真心对待,就如同当初自己幸运地与她结为朋友一般。这种跨越阶级的友谊,如同涂抹了蜂蜜的匕首,既让人享受到了蜂蜜般的甜蜜,也需时刻小心,以免被锋利的匕首所伤。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炷香,慕婉凤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今日身着粉色衣裙,外披一件洁白的狐毛大衣,头发被温柔地盘起,仅点缀着一枚精致的银饰。这身装扮更显得她本就立体美艳的容貌增添了几分温柔可亲的气质,愈发引人注目。看她的模样,心情似乎相当不错。 孙影荷见状,心中暗自欣喜,微笑着向慕婉凤打招呼道:“婉凤,好久不见了,最近可还忙碌?” 慕婉凤也回以友善的笑容,缓步走到桌边坐下,轻声说道:“怎么今日想起在食荤者吃肉了?这本该是我来安排的,哪里用得着你破费。” “与婉凤共进美食,何来破费之说?”孙影荷笑道,“更何况你曾多次助我,我却一直未能回报。那无日神教的信件,近来在众人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些人将矛头指向了你,说你与任茂昌勾结,意图对采薇姐不利,因为采薇姐对你们的威胁很大,你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她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店小二将五花肉放在烤架上慢慢烤制,那是慕婉凤最爱的肉食。 “那你信吗?”慕婉凤反问道,她的目光透过烤架上升起的烟雾,定定地看着孙影荷。 “我当然不信!”孙影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种造谣生事的把戏,我又不是没见过。” “那些造谣者肆无忌惮,他们的意图昭然若揭,但我真正担忧的并非这些,”慕婉凤面带困惑与痛苦地说道,“更让我心痛的是,我发现我的丈夫对采薇千金的关心远超我的想象。她在轩亿心中的地位比我以为的还要重要,她如此得意地赢得他的青睐,我难以接受。她接近轩亿,并非出于复仇,而是因为她真心爱上了他,甚至不惜与我撕破脸面来争夺他。轩亿完全被她所掌控,我对此束手无策,毫无办法应对。” “婉凤,我明天就要走了。”孙影荷平静地看着她,打断了她的倾诉。 第34章 离别的悲与喜 “什么?”慕婉凤双眼瞪大,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你要去哪里?是要离开定风镇吗?” “是的,昆泰已经决定和我一同离开定风镇了。”孙影荷回应道。 “任昆泰?他怎么会突然决定离开?”慕婉凤满脸疑惑,心中不禁猜想任昆泰此举的用意。 “婉凤,我知道你对昆泰有着诸多不满,觉得他心机深沉,我也不再为他辩解。但他确实打算明日与我一同离开此地,你也不必再为他烦心,他也不会再去伤害楚帮主。”孙影荷理解慕婉凤的担忧,耐心地解释着。 “至于采薇姐,她经历了太多磨难,你应该多给予她一些关心和时间。其实她并不想继续纠缠楚帮主,只是需要时间去淡忘过去的伤痛。”孙影荷继续说道。 “影荷,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特地告诉我这些?”慕婉凤追问道,她觉得孙影荷今日所言颇为反常,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段时间我确实过得艰难,但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照顾好自己。你和任昆泰离开苍云堡和定风镇去外地生活,风险确实不小,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慕婉凤担忧地说道。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啊,而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孙影荷笑了笑,将烤好的五花肉切成块放入慕婉凤的碗中,“相信我,未来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美好。” “影荷,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任昆泰那个人,我真的无法完全信任。我的好朋友和他在一起,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慕婉凤无奈地说道,眼中满是忧虑。 看到慕婉凤的神情,孙影荷心中一片明了。她知道,尽管有诸多不解和担忧,但慕婉凤依然将她当作朋友。于是她笑着说道:“婉凤,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祝福我就好。” “影荷……”慕婉凤哽咽着,她无法忍受与好友的分离。孙影荷不仅是她的朋友,更是她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伙伴。 “婉凤,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也许这次分别后我们很难再见面,”孙影荷强忍住泪水说道,“但我们的友情永远不会改变。你留在天道会好好照顾楚帮主,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和昆泰也会在外面的某个地方过得幸福美满……” 终于,慕婉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她紧紧地抱住孙影荷,两人哭作一团。尽管即将分别,但她们的友情却永远不会改变。 离别的日子总是让人充满感伤与不舍,而今天,也到了沈既明与秀姨正式告别苍云堡的时刻。他们精心收拾好行囊,孙影荷与任采薇相伴送他们至堡门,却执意不让他们送至码头。 “沈总管、秀姨,今日晴空万里,未降风雪,愿你们一路平安,新门派的事业能够一帆风顺。”孙影荷微笑着,为即将离别的二人送上祝福。 “多亏了采薇小姐,若非您的帮助,我们怎能如此快地找到新的归属。您的恩情,我们永生难忘!”沈既明与秀姨满怀感激地说着,欲要下跪致谢。 任采薇连忙上前扶起他们,温和地笑道:“星辰殿的太虚掌门是我旧识,他那里正需一位经验丰富的内务总管。我稍加劝说,他便同意接纳你们了。那里的工作如同在苍云堡时一样,太虚掌门是个明理之人,相信你们在那里定能过得更好,应当怀着喜悦的心情离去。” 沈既明与秀姨再三叩谢,并祝福孙影荷与任采薇后,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他们服务了数十年的苍云堡。 送别了下人,任采薇转身对孙影荷笑道:“影荷,今晚我在梦湖居为你设宴饯别吧。” 孙影荷闻言一愣,随即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因为她知道,明日便是自己离开的时刻了。“好的,采薇姐。” 任采薇独自先行离开,前往梦湖居准备,而孙影荷则留在苍云堡内,漫无目的地走着。她望着堡内的一砖一瓦,心中涌起万千感慨。短短两年间,苍云堡已是物是人非,让她不禁深深怀念起那些昔日和谐热闹的日子。 此时,宋秋璃笑盈盈地端着菜肴走进餐厅,刚结束训练的任昆洛也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大声问道:“秋璃嫂子,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当然有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已经准备好了!”宋秋璃笑着为任昆洛擦去额头的汗水,又打趣道,“昆洛,今天训练得怎么样?有没有偷懒啊?偷懒的话可就没红烧肉吃咯。”“怎么可能偷懒!除了吃饭,我最积极的就是练功了!”任昆洛哈哈大笑,信心满满地回答。“那是自然,我的弟弟可是最聪明最勤快的!”任昆山此时也走进餐厅,笑着抚摸任昆洛的头,“吃完饭,给大哥看看你的刀法练得怎么样了!”“好啊,谁怕谁!”任昆洛神气地应道。 而孙影荷站在一旁,望着这温馨的一幕,只可惜这只是她刻意回忆的美好时光。 她突然捂住嘴,蹲下身子,像个悲伤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梦湖居。 梦湖居,这个深藏于定风镇湖畔的居所,虽面积不大,却以其上好的松木建造彰显出别样的雅致。四周的墙垣被茂密的竹子环绕,几乎遮掩了房屋的全部轮廓,只留有一条鹅卵石小径,指引人们向内探寻。小小的院子里,几株蜡梅在凛冽的冬日中傲然绽放,释放出淡淡的幽香,令人感受到一股安详与美好,也让人窥见了主人对这片小天地的细心呵护。 屋内的布置同样讲究,藤制家具上铺着带有漂亮花纹的织锦软垫子,既显得温馨又彰显出高雅的审美品味。显然,这每一处细节都凝聚了主人的精心布置和深厚情感。 孙影荷并非首次造访梦湖居,但每次前来,她都会为这里的美感和洁净度所赞叹。这座宅院原本是薛凝眉婆婆的居所,她离世后,便由任昆山转赠给了女儿任采薇。每当任采薇在苍云堡感到不快时,便会来此小住,孙影荷也会偶尔过来陪伴,并为她送菜送饭。 这日,孙影荷踏入厨房,却惊讶地发现任采薇正穿着围裙,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采薇姐,你怎么亲自下厨了?”她好奇地问道,原以为这里会有专业的厨师操持饮食。 “让我来吧!”孙影荷走上前去,欲接过任采薇手中的木铲。 但任采薇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继续翻炒着锅中的菜肴。“以前在妓院的时候,老鸨曾请大厨教我们做菜,希望我们将来离开后能为夫家烹饪美食。”她淡淡地解释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过往的沧桑。 孙影荷听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决定留下来帮忙打下手,两人一同忙碌起来。看着桌上摆满的新鲜食材,孙影荷不禁好奇地问道:“采薇姐,今晚要做这么多菜吗?” 任采薇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孙影荷,眼中满是诚挚的情感。“影荷,你明天就要离开了,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所以,我想为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希望你在外面的日子能像今晚的佳肴一样,红火旺盛。” 孙影荷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笑道:“采薇姐太客气了,其实世事难料,我们若有缘,定会再次相见的!”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任昆泰提着酒壶走了进来,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美酒。“我带酒过来了!”他朗声说道。 任采薇见状,笑着对孙影荷解释道:“忘了告诉你,影荷,我今晚还邀请了昆泰一起来吃饭。” 孙影荷闻言,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她期待着这顿意义非凡的晚餐,也期待着未来能与这些家人再次相聚的时光。 第35章 憧憬幸福 任采薇、孙影荷和任昆泰三人席地坐在延伸至湖面的实木大露台上,正享受着丰盛的晚餐。桌上摆放着各式美味佳肴:羊蹄笋、炒兔、清炖蟹粉狮子头、雪菜黄鱼、豆腐羹、板栗烧菜心、虾肉包子、凤梨酥,还有上好的石冻春酒。 任采薇微笑着说:“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味道我都试过了,应该没问题的。” 任昆泰迫不及待地夹起菜肴,满足地笑道:“这些菜看起来就很好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孙影荷也赞不绝口:“采薇姐,你的厨艺真的太棒了,用‘色香味俱全’来形容都觉得不够贴切呢!”她说着,却有些舍不得动筷,生怕破坏了这盘盘佳肴的美感。 突然,任采薇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站起身来,说道:“影荷,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说一下,差点忘了这件重要的事。现在说也还不算晚。”说完,她转身走回房间,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郑重其事地走了出来,递给了孙影荷。 孙影荷疑惑地接过信封,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看向了任采薇。“这是什么?”她问道。 任采薇回答:“这是昆山给你的休书。影荷,既然你和昆泰在一起了,就应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昆山在离开前写下了这封休书,让我交给你。他决定了放手,还你自由。” “啊?”孙影荷露出惊讶的神情。她惊讶的不是任昆山将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休掉,而是惊讶于自己考虑问题不够周全。她一心只想和任昆泰离开苍云堡,却忘了自己还是任昆山正妻的身份。按照大殷律法的规定,她还是人妻,不能与其他男人在一起,更不能成亲,否则就会被视为偷情通奸,遭受刑罚。 她怀着庆幸的心情打开信封,里面是任昆山的字迹,那是一封写给她的休书。她匆匆浏览了几眼,对任采薇感激万分地说道:“采薇姐,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我根本就想不到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不然我和昆泰就麻烦了!” 任昆泰在一旁听了后,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一封休书而已。我哥已经知道我们的情况了,至于其他人怎么认为,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他们还能管得着我们吗?” 任采薇看了一眼任昆泰,语重心长地说道:“昆泰,话可不能这么说。爱情固然重要,但要想顺利成亲、好好过日子,有些原则性的问题还是不能忽视的。虽然昆山离开了,但我们无法阻止别人的议论,更要遵守律法。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只做影荷的小叔子吗?” “当然不是!”任昆泰立即回答道。他紧紧握住孙影荷的手,坚定而温柔地说道:“影荷,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叔嫂关系。你就是我任昆泰未过门的妻子。等离开苍云堡后,我们就正式拜堂成亲,成为真正的夫妻!” “嗯!”孙影荷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笑着点头,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仿佛美好的未来正在向她招手。 任采薇望着两人卿卿我我、幸福洋溢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动容。她举起酒杯,温声祝福道:“昆泰,影荷,虽然我无法喝到你们的喜酒,但在此我衷心祝愿你们幸福久久、百年好合,愿你们的爱情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任昆泰笑着接过话茬,豪爽地说道:“好!采薇姐,你的祝福我铭记在心。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孙影荷也满含笑意地举杯道:“采薇姐,谢谢你的祝福,我也会铭记在心的。”她今晚似乎有些寡言,但在离别的前夕,她更珍惜与眼前人相处的每一刻。 任采薇与任昆泰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这封休书,实际上是任昆泰的主意。他渴望名正言顺地与孙影荷在一起,便想方设法地伪造了任昆山的字迹,写下了这封休书,再通过任采薇交给孙影荷。这个举动对他们两人都大有裨益,意味着他们可以拔除心中的那根刺,轻松地离开苍云堡,开始新的生活。 而对于任采薇来说,这也是一种赎罪。她希望为不幸离世的母亲赎罪,也为执着于复仇、不惜玷污自己和他人的罪恶赎罪。她祈愿来生能够摆脱这些惨痛的经历,成为一个平安到老的普通人。 至于休书的真伪,又有谁真正在乎呢?在这个离别的夜晚,他们的心中只有对未来的期许和对幸福的渴望。 酒足饭饱之后,任昆泰与孙影荷决定漫步镇中,恰逢天道会今晚盛大活动举行。楚夫人的家人到访,又逢老帮主楚连业生辰,天道会特地举办了一场隆重盛大的寿宴。各路武林门派、帮派的掌门人、帮主纷纷应邀而至,甚至朝廷和地方官员也前来捧场。定风镇热闹非凡,烟火鞭炮齐鸣,洋溢着喜庆与喧嚣。 任昆泰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嘲弄,语调中透露出几分落寞:“真是没想到,天道会如今比两年前我归来时更加如日中天。听闻楚轩亿亲自去接岳父岳母回天道会,借老帮主寿宴之机,不仅消除了两家之间的不和传闻,还邀请了众多权贵,这一晚,不知他谈成了多少笔交易。虽说他并非善类,但确实是个出色的帮主。待他离世之时,不知众人是否也会如此蜂拥而至,前来吊唁?” 楚轩亿善于化不利为有利,始终站在胜利的一方。无论是疫情还是误杀风波,他都挺了过来,没有原地踏步,而是继续勇往直前,开拓进取。他行事果决、手段狠辣,身手敏捷如电,逐渐打破了武林的旧有格局。人们仿佛被温水煮青蛙般渐渐麻木,待他们醒悟过来,试图效仿楚轩亿的行动方略时,却发现自己要么不知从何下手,要么缺乏勇气,更有人自愧不如,无法像楚轩亿那样拥有足够的能力、资源和精力去实施。在犹豫和迟疑中,楚轩亿已然登上了武林的巅峰,掌握了大部分资源。 武林犹如一块肥肉,你吃了,别人就得饿着。楚轩亿如同天降神兵,善于站队,迅速夺取了他人的资源。整个武林对他既羡慕又嫉妒,背地里骂声不断,但当面却不得不客客气气。因为他太过强大,无人能够赶走或击败,只能敬而远之,期待有朝一日局势变化,狭路相逢时或许能得他手下留情。 “天道会本就起点高、投资巨大,与楚帮主抗衡的门派寥寥无几,楚帮主有幸可以高枕无忧。我也为婉凤感到高兴,她可以安心留在定风镇,与楚帮主一同享受这繁华世间的美好,直至幸福终老。昆泰,你又何必说出那些不吉利的话来煞风景呢?”孙影荷正沉浸在寿宴的热闹氛围和即将离开定风镇、开启新生活的喜悦憧憬中,对于任昆泰的言语感到有些不悦。 任昆泰见状,只得耸耸肩,不再提及楚轩亿的相关话题。 而孙影荷则继续满怀期待地说道:“我这一生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除了定风镇,恐怕就只有水月村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了。至于我小时候生活过的杭州那等大都市,如今回想起来竟也没有太多深刻的记忆。我真的很期待能够去更多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不管在哪里生活,只要我陪着你,那便是最美好的生活。”任昆泰笑着从背后环抱住孙影荷,丝毫不畏惧他人的目光,语气温柔而坚定。 “昆泰,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孙影荷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认真。 “说吧。”任昆泰柔声回应。 孙影荷回过头,望向任昆泰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了解你的野心,我不管你现在在忙些什么。但我希望,我们明天离开定风镇后,无论未来的日子过得如何,无论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你都要答应我,昆泰,我和你都不要再回到这个定风镇了。” “好,我答应你。”任昆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随后笑着轻轻抚摸着孙影荷小巧的脸庞,温柔地说,“我敢肯定,我们之间的感情只会越来越好。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期待着我们第一个孩子的诞生,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别贫嘴了!”孙影荷笑着轻轻打了他一下,随后被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深深吸引。那些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形成一朵朵绚丽的花朵,宛如一幅幅令人陶醉的画卷。 任昆泰也被这如梦似幻的烟花所吸引,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敢说,外面的烟花只会比定风镇的更加美丽,也更加纯净。” 孙影荷痴痴地望着任昆泰,此时的他,容貌显得柔和了许多,那双曾经充满戾气的眉眼此刻也显得格外帅气。她情不自禁地拥进他的怀里,贪婪地吸吮着他身上的气息。孙影荷很喜欢任昆泰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类似枯木焚烧后留下的木质烟草味,带着一丝野性和黑色的禁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味道仿佛拨开了层层肌理,只剩下酒过三巡后的温柔与甘冽。 “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孙影荷喃喃自语道,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任昆泰。 “从始至终都是我……”任昆泰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也紧紧地回抱住她。随后,他用力而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在这烟花绚烂盛开的冬夜里,一对有情人忘情地接吻,吻得难舍难分,犹如那绽放的烟花般热烈而璀璨。 第36章 苦心劝说 梦湖居。 亥时,孙影荷再度踏入了梦湖居。任昆泰原本打算让她在遏云居过夜,但她思忖片刻,婉言谢绝了爱人的好意。她决定在即将离去的前一晚,陪伴在任采薇的身旁,与她共度这最后的时光。任采薇于她而言,既是她的大姑姐,又曾给予她诸多帮助,情深义重,她希望能在这离别之际,与她好好话别。 “影荷,你怎么来了?昆泰呢?我以为你们今晚会一起住。”任采薇看到返回的孙影荷,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刚刚祭拜完母亲和弟弟昆洛,香烛尚有余温。 “采薇姐,我想在这最后一晚过来陪陪你,也想和你聊聊。在苍云堡,只有你愿意真心与我相交。”孙影荷微笑着说道。 任采薇闻言,也露出了笑容。她深知孙影荷虽然已为人妻,但性格依然单纯善良,总是如小太阳般温暖着周围的人。她轻声道:“影荷,我们成为一家人,也是缘分使然。家人之间,自然应该坦诚相待。” 孙影荷点头表示赞同,随后问道:“采薇姐,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任采薇摇了摇头,美丽的大眼睛中透露出一丝落寞:“我的亲生父亲和哥哥都已经去世了,我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影荷,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孙影荷沉默片刻,试探性地开口道:“采薇姐,如果你也离开苍云堡的话,岂不是只能依靠自己了吗?要不你和我们一起离开定风镇吧?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走,就像在苍云堡一样生活在一起,总比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打算要好。” 任采薇闻言,脸色微变,露出不悦的神情:“影荷,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你此次前来,难道就是为了劝我和你一起离开吗?” 孙影荷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回答道:“采薇姐,我不想你做傻事。我相信婆婆和昆洛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 任采薇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仿佛无法理解她的话。 孙影荷继续说道:“对不起,采薇姐,请原谅我说话直接。其实你和昆泰的计划,我也知道一些。你们打算对付楚帮主,瞒着所有人。但我希望你能放弃这个念头,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一时间,房间内鸦雀无声,气氛变得异常沉重。孙影荷的话如同重锤般落在任采薇的心头。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还知道些什么?”任采薇追问道,她的语气充满了急迫与疑惑,“你是不是想用胎儿做借口,诱导昆泰在这个时候离开苍云堡?” 孙影荷摇了摇头,回答道:“采薇姐,我知道你们计划要做的事,但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包括婉凤。我并不想让别人误会你们,但我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走向复仇的深渊。如果执意复仇,最终只会让更多的人失去性命。” “别人害死我的亲人,难道就是对的吗!”任采薇愤怒地拍桌而起,背对着孙影荷说道,“我的娘亲和弟弟死得不明不白,我不为他们报仇,谁会为他们喊冤?”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孙影荷痛心地看着任采薇的背影,说道:“采薇姐,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仇恨,为什么你还是如此执着于过去?你的娘亲和弟弟确实不是你的过去,他们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但是,复仇并不能让他们复活,也不能让你得到真正的解脱。” “你不明白我的报仇执念从何而来!”任采薇失控地叫道,“他们是我的全部!如果你不理解,就不要再劝我了!” 孙影荷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采薇姐,我真的很担心你。你为了复仇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婆婆和昆洛在九泉之下会安心吗?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 任采薇冷冷地回答道:“我没有将来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复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如果不能如愿,我宁愿一死百了。你又何必苦苦相劝?” 孙影荷叹息道:“采薇姐,意外是无法预料的,我们都不想看到因为仇恨而引发的悲剧再次上演。复仇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仇恨继续延续下去。我们都应该学会放下过去,珍惜现在,面向未来。” “那是你不了解楚家父子,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你又怎能体会?千幕雪姑娘,她曾受楚轩亿的诱惑而投诚,但最终仍惨死于他手,这样的残酷无情,你如何能够想象?”任采薇的声音中带着无法平息的愤怒和悲痛,她转向孙影荷,眼神中满是不解与失望。 孙影荷轻叹一声,缓缓道:“采薇姐,楚家父子的为人我或许无法评判。这江湖本就是个人吃人的血腥世界,不狠一些,我们又怎能生存?但我也亲眼所见,楚帮主在误杀婆婆和昆洛后,他的懊悔与愧疚。他一直在努力补偿你,希望你能走出阴影。我相信,他的内心并非全然邪恶。” “够了!”任采薇怒喝一声,打断了孙影荷的话,“你不要再为他们辩解了!你的心思,无非是不想因为复仇而失去昆泰。既然你们明天就要离开,就请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我不会告诉昆泰你的所作所为,你们去过你们的新生活,但也请不要阻碍我复仇的决心!” 孙影荷看着任采薇愤怒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无奈与悲凉。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采薇姐,我知道我的话微不足道,你可能也不会听进去。但在我心中,你既是我的好友,也是我无法割舍的家人。虽然我们的亲人都不在了,但我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明白一个道理——人生虽苦,但只要我们想通了,便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然而,任采薇却已经痛苦地离开了厅堂,她不愿再听到任何试图动摇她复仇决心的劝说。她的心中,只剩下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第37章 二人独处 寅时。 天色尚未破晓,千伏村面色凝重,口中念念有词。他提着一大桶药水,缓缓地投入井中。这井里的水,与定风镇的水源紧密相连。 “小雪,这是爹为你准备的礼物,愿你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安息。”他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着无尽的哀思与沉痛。 辰时。 太阳初升,孙影荷已收拾妥当,与千家父女一同乘船,按照原定的计划,准时踏上了离开定风镇的旅程。千伏村和千幕雨轮流划桨,三人在船上默然无语,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孙影荷轻抚着腹中的胎儿,目光远眺着渐行渐渐远的定风镇牌匾,心中默默祈祷:“老天爷保佑,愿我与昆泰能够平安顺利地离开这个地方。”同时,她的心中也不禁为任采薇感到担忧:“希望采薇姐能够醒悟,放弃复仇的念头。”一想到自己未能成功劝说任采薇,孙影荷便感到一阵心痛。她今早曾去任采薇的住所寻找她,却发现对方已经离去,显然是在故意躲避自己。 戚长风向慕婉凤汇报了任采薇和任昆泰的离开情况。慕婉凤听后,不禁好奇地问道:“影荷和她都说了些什么?难道两人不欢而散了?”虽然对于好友孙影荷的离开感到一丝轻松,但慕婉凤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同时,她也询问了任昆泰离开定风镇的时间。 不知不觉间,船已行至水月村。孙影荷因怀孕而倍感疲惫,昏昏欲睡。被千幕雨摇醒后,她望着天空中的烈日,有些歉意地说道:“已经午时了吗?真是抱歉,我太累了,总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千幕雨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这就去你的住所。昆泰哥说他会在那里等你汇合。” 孙影荷点了点头,领着千家父女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孙家庄。她的脚步显得异常急切,仿佛归心似箭。看到自己的宅院大门敞开,她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不顾招呼千家父女,便一路小跑进了屋子。只见任昆泰正在厅堂中打扫卫生,孙影荷激动地奔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昆泰,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任昆泰也愣住了,随后紧紧地回抱住她。两人都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定风镇,从此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 千伏村和千幕雨看到这一幕,默默地离开了厅堂,没有打扰这对重逢的恋人。 酋时。 楚轩亿孤身一人如约来到梦湖居。他身着休闲装束,神态轻松,对于任采薇的邀约,他毫不犹豫地应允,并准时赴约。穿过庭院中怒放的腊梅,他步入厅堂,只见延伸至湖面的实木大露台上,烤炉已经生好火,生肉和各种调料一应俱全,酒瓶也已备好。 “楚帮主,没想到大雪纷飞您还能如约前来,真是辛苦您了。”任采薇的声音温柔甜美,如同明月般皎洁。她盈盈立在楚轩亿面前,身着红白相间的衣袍,上面点缀着朵朵红花,领口微敞,露出如雪的肌肤。她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发间插着一支花朵形状的发簪,未施粉黛的脸上透着一股清新冷冽的气质,如同庭院中盛开的腊梅一般。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细细的黄金项链,链坠是一颗月亮形状的饰物,若隐若现地显现在领口间。这条项链是楚轩亿送给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他曾说过,任采薇就如同天上的明月一样,美丽而迷人。 楚轩亿的目光落在任采薇身上,久久未移。 任采薇似乎并不介意他的注视,她微笑着请楚轩亿脱鞋席地坐在临湖露台边,然后坐在他的对面,开始为他烤肉。 “采薇千金,你太客气了。此次你约我前来,主要是为了商议房产之事。至于用餐,我并无太多要求。倒是辛苦你为此费心准备了。”楚轩亿脱下外套,内衬的领口微敞,露出他健硕的胸膛,但他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任采薇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避开了楚轩亿的目光,专心地烤着肉。“楚帮主光临寒舍,实在是小女子的荣幸,准备这些,我并不觉得辛苦。” 楚轩亿轻轻敲了敲桌面,开口问道:“对了,任夫人呢?要不要请她过来一起吃烤肉?” 任采薇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影荷已经离开了苍云堡,她决定开始新的生活。其实,这对她,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楚帮主,我们都有离开的打算,希望你能高抬贵手,不再追究我们的去留。” 楚轩亿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但任采薇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默许。这时,楚轩亿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任采薇面前:“采薇千金,我已经将你和昆山名下的房产地产全部卖出,这是所得的银票,请你收下。” 任采薇推辞道:“楚帮主,这钱我不能收,还是请你代为保管吧。如果昆山回来,你再交给他便是。” 楚轩亿坚持道:“这银票是给你的,采薇千金。你既然打算离开定风镇,带着这些银票会方便许多。出门在外,钱财总是少不了的。至于房契地契,若昆山回来,我自然会交还给他。” 任采薇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更多的是惊讶:“楚帮主,你是说那些房产地产都是你买下的?” 楚轩亿点头:“正是。” 任采薇不知该如何回应,楚轩亿的举动无疑是出于对她和任昆山的考虑。她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展臂一笑,为楚轩亿也倒了杯酒:“楚帮主,你的恩情,采薇无以为报,只能以酒相敬了。” 两人举杯对饮,气氛融洽。随后,任采薇又为楚轩亿斟满酒杯,但楚轩亿却话锋一转,问道:“采薇千金,你离开定风镇后,可有去处?我想知道你的打算。” 任采薇心中一紧,但脸上仍保持着自然的笑容:“楚帮主,我的去处还未定。或许会去一些偏远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今晚,就让我们好好享受这顿烤肉和美酒,不谈其他吧。” 然而,楚轩亿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认真地看着任采薇,继续说道:“采薇千金,出门在外,有人关照总是好的。天道会在许多地方都有分舵,我也可以让当地的朋友多加照顾你。我只是想为你尽一份力,希望你能理解。” “楚帮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帮我的忙已经足够多,多到我已经还不清,还不起。我只能尽力不再欠你的人情。”任采薇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又端起酒杯,那酒烈得让她脸颊泛红。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今晚吃完这顿饭,我就要启程了。请让我安心吃完这顿饭,心无旁骛地离开,好吗?” “你不顾自身安危,甚至不惜牺牲名誉来到幽篁村救我。我曾对自己承诺,会对你未来的人生负责。”楚轩亿的语气中充满了诚恳。 “我也曾对自己承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再提起。”任采薇回应道,“楚帮主,我们都是成年人,依赖他人并不合适,也不现实。总之,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生活本就如此,何必因为特殊处理而让自己不快呢?”说完,她又仰头一饮而尽。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将要去哪里吗?”楚轩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心。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被你特殊对待。这样做不会让我感到好受,反而会让我更加痛苦,因为我们注定没有交集,无法在一起。”任采薇痛苦地说道,再次举杯痛饮。 “你喝得太多了,别再喝了。”楚轩亿试图劝阻。 “今晚,我打算一醉方休。”任采薇坚持道,“楚帮主,算是我最后一个请求吧。陪我一起喝醉吧。我不想清醒地去回忆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只想和你一起喝醉,记住眼前的一切。”她的肌肤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更加红润,仿佛能滴出血来。 最终,任采薇不胜酒力,醉意朦胧地倒在了桌旁。楚轩亿看着她泛起红晕的脸颊,静默了片刻,最终决定搀扶她回到房间。 任采薇回到房间后,疲惫地倒在床上,感觉头痛欲裂,她不禁痛苦地捂住头部,面露难色。 “怎么了?头疼得厉害吗?”楚轩亿关切地问道,“那酒烈得很,你不该贪杯的,要不我去叫大夫吧。” “不劳烦楚帮主了,现在夜深了,大夫也休息了。”任采薇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只是喝酒多了些,头有些痛,没大碍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看你这样难受,要不还是让大夫看看吧。”楚轩亿有些不忍。 “真的不用了。”任采薇强忍着头痛,挣扎着坐起身来,“我记得小时候娘亲在的时候,每次我头痛,她都会帮我按摩推拿,就不那么难受了。可惜娘亲已经不在了,我也享受不到那份关爱了。楚帮主,你不用担心,我会挺过去的。” “采薇姑娘,既然按摩推拿能缓解你的头痛,那就让我来试试吧。”楚轩亿轻声说道。 任采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望着楚轩亿那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英朗俊秀的五官,还有那充满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脱下外套,只穿着内衬的透明纱衣,肌肤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她静静地躺在按摩椅上上,任由楚轩亿为她按摩头部。 房间内,两人静默无声,只有楚轩亿轻柔的按摩声和任采薇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仿佛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楚帮主……”任采薇感觉头痛已经大为缓解,于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此刻,醉酒中的她显得异常美丽妩媚,无需妆点便已风华绝代。她轻轻地抬起那双柔弱无骨的手,缓缓覆上楚轩亿的手背,无声地示意他停止按摩。随后,她以低低而娇羞的声音说道:“今晚,你能否留下来陪陪我?” 第38章 只求拥有你一夜 在水月村,孙影荷正坐在饭桌旁用餐。突然,一阵强烈的反胃感袭来,她立刻起身离开餐桌,匆匆跑到茅房呕吐起来。孕期的反应远比她想象的要强烈得多,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吐完之后,孙影荷整顿好自己的情绪,离开了茅房。她发现任昆泰正站在门口等她,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昆泰,我没事的,这是怀孕的正常反应。我吃不下去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任昆泰点头表示理解,他扶着孙影荷回到房间,让她换了衣服上床休息。他轻声安慰着孙影荷,直到她渐渐平静下来,才轻轻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此时,千伏村也走了过来。他看到任昆泰一脸担忧的神情,便安慰道:“影荷只是怀孕带来的副作用而已,没什么大碍的。只要多休息就好了。反正我们一路北上,大部分时候都是坐船,不会因为路途颠簸让她感到不舒服或者发生意外的。” 任昆泰望着屋外的繁星,叹了口气说道:“有千大叔你在,我确实不担心。但是让影荷怀着孕跟我离开定风镇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定居,也真是难为她了。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我就比什么都开心。” 千伏村严肃地说道:“迁徙本就是一件煎熬的事情,昆泰,你要多多照顾她。你晚上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离开水月村。只要离开了定风镇的势力范围,我们才能松一口气。” 任昆泰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只有真正离开了定风镇,他和孙影荷才能真正解脱苦难,迎接新的生活和新气象。 楚轩亿望着任采薇那充满暧昧请求的眼神,那双眼睛雾蒙蒙的,仿佛藏着万千情感。他长久地凝视着,眼中却流露出不解。他轻轻地抽回了被任采薇覆住的手背,轻声道:“采薇千金,你喝醉了。” 任采薇闻言,似乎稍微清醒了些,她缓缓站起,轻抚着披散的长发,美得令人窒息。她仿佛下定了决心,靠近楚轩亿,直视他的眼睛,说道:“轩亿,对不起,我今晚是借酒壮胆,做了平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楚轩亿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平静而坚定:“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你不该为了接近男人而将自己灌醉,这样太危险了。” 任采薇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她扑进楚轩亿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哽咽道:“轩亿,这么多年了,你从未主动、纯粹地抱过我。其实,我很早就爱上你了,你却装作不知。你是不是根本看不上我?还是觉得我不值得你投入太多?你是不是也会像那些男人一样,终有一天会厌倦我?他们会厌倦我的笑容、我的琴声、甚至我的身体。在他们眼里,我会变得越来越丑陋。” 任采薇低声啜泣着,将楚轩亿抱得更紧,贪婪地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和气息。“轩亿,每次抱着你的时候,我心里都充满了恐惧。我害怕,总有一天,你也会像他们一样,从我的床上起身,默默穿衣离去。哪怕我赤身裸体地求你留下来多陪我说说话,你也不会再理我了。” 然而,她依然心甘情愿,“轩亿,我爱你,我不奢望能像慕婉凤那样名正言顺地拥有你。我只希望,能拥有你一夜,就已心满意足。我求求你,让我做你一晚上的新娘,让我名正言顺地拥抱你、亲吻你,做那些新婚之夜该做的事情。”任采薇终于将隐藏的爱意展露无遗,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啊。 楚轩亿垂下眼眸,挣脱了任采薇的怀抱,眉头不禁紧锁。他感觉到今晚的任采薇与平日有些不同,于是开口道:“采薇千金,请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我从未与妻子以外的女人有过这样的接触,你是知道的,我有我的原则。”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已经离开了妓院,开始新的生活,就不要再用过去的思维方式束缚自己。你应该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将来的丈夫,不要让其他男人有机会伤害你。” 楚轩亿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今晚你的表现,让我觉得天下的女人似乎都差不多。就像我的妻子婉凤,她总是觉得男人都靠不住,即便成了亲,也会出轨。她总觉得专一的男人是不存在的,总是追问我去妓院和哪些女人有过什么。这真让我哭笑不得。” 任采薇见状,恢复了常态,无奈地笑了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楚帮主。你还是那么坚守原则,连送到嘴边的机会都不要。”她说着,穿上外套,“我去给你倒杯醒酒茶,你喝了再走吧。” 说完,任采薇便离开了房间。楚轩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思绪,陷入了沉思。 任采薇踏入茶室,只见先前备好的醒酒茶已经滚沸。她轻手轻脚地倒上一杯,随后端着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回到了房间。然而,令她心中一惊的是,楚轩亿已然不在房间内。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她立刻端着茶去寻找。幸好,她很快便在另一个房间找到了楚轩亿,心中的紧张才稍稍平复。 “你怎么没在我的房间等我?”任采薇走上前去,将茶递给楚轩亿,轻声说道,“我已经帮你把茶吹凉了,可以喝了。” 楚轩亿接过茶,环顾四周,似在寻找着什么,随后问道:“这里是任老夫人和昆洛的房间吗?” 任采薇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伤感,“是啊,我娘亲和昆洛生前,总是喜欢来梦湖居小住。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真是惬意。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似乎不愿再触及那些尘封的往事。 楚轩亿轻轻抚摸着桌上那把刀,那是任昆洛生前的贴身武器。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伤,“我虽然和昆洛接触不多,但他真的是个非常聪明刻苦的孩子,一点都不像同龄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今年也快十二岁了。” 任采薇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自从娘亲和弟弟去世后,她再次感受到了这种深切的痛苦和绝望。 楚轩亿的神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继续说道:“我这一生中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根本无法计数。那些鲜血和人命,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我,提醒着我曾经的罪孽。瑾芝当年出事回不来的时候,我也只能保留她的物件,每日擦拭干净,幻想着有一天她会重新回来。虽然这样做并不能让我真正好受一些……” 说到这里,楚轩亿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他看向任采薇,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破碎的感伤,“采薇,对不起。我亲手打碎了你和亲人重逢的时光,还无法让你安心留下来。我欠你的命,我无法偿还;欠你的义,我也没法偿还;欠你的情……”他说不下去了,只能默默地喝茶,眼神中满是对任采薇的愧疚和歉意。 任采薇扭过头去,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心跳也加速了许多。那种无尽的伤心和绝望再次涌上心头,使她再次产生了强烈的求死欲望。她渴望有人能够拥抱她、安抚她,至少拉住她的手,让她感到一丝温暖和安慰。 今夜,孙影荷睡得并不安稳,内心充满了不安与煎熬。她紧紧地依偎在任昆泰的怀中,紧握着他的手,渴求着爱人的温暖与慰藉。 “影荷,你似乎心事重重,为什么整夜都无法入眠?”任昆泰轻声问道,他的脸颊贴近她的脸颊,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我始终在想采薇姐以后的日子要如何度过。她独自一人,我真的很担心她。”孙影荷坦言道。 任昆泰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选择,采薇姐选择了一个人的生活,我们应该尊重她。不过,你不如多想想我们的未来,我们到了新地方后,要如何经营我们的生活,如何把我们的孩子养育成人。” 孙影荷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是个容易感伤的人,也总是觉得缺爱。如今,我珍视的家人,一个是你,另一个便是采薇姐。拥有一个能分享温暖的家人是多么难得,守护住这个家更是难上加难。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相守,都需要缘分的牵引。我没有更多的福分去拥有更多的缘分,只希望能守住现有的这份。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任昆泰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温柔地安抚道:“影荷,别担心,你不会失去我的。我向你保证,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和宝宝。” “至于采薇姐,我们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相信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会过得如她所愿的。”任昆泰轻声说道,试图给孙影荷一些安慰。 任采薇静静地凝视着楚轩亿,他喝过茶后,便静静地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勾勒出他立体而俊逸的轮廓。他浑身的紧绷渐渐消散,眼皮轻轻合上,呼吸平稳舒缓,仿佛已陷入梦乡。 任采薇的双手微微颤抖,她轻咬着娇艳欲滴的嘴唇,缓缓地解开外套,将其轻轻抛在楚轩亿的身侧,接着又解开内衬的裙带。她此刻一丝不挂,身体如同蛇一般婀娜而性感,而她那赤裸的胸膛上,一个黑色的太阳图案赫然在目,显得格外刺眼和诡异。 “我给过你机会的,你却始终不愿拥抱我、亲吻我,甚至连我的手都不愿牵。你是真的不喜欢我,还是在刻意回避我?”任采薇轻声呢喃,趴在楚轩亿的身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体温和淡淡的龙涎香味。她喜欢他身上的这种气息,被体温晕开之后,显得更加浓郁,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息。 “我爱你,轩亿,我是真心爱你的,从未骗过你。”任采薇用指腹轻抚着他性感的嘴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忧伤和决绝,“我愿意背负叛徒的罪名,与你一同面对未知的命运。哪怕是坠入地狱,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也会觉得那是一种幸福。” 第39章 找到心中的答案 寅时之际,任茂昌三父子率领着众多长老和弟子,他们全副武装,身着天苍监察部的执法马甲,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梦湖居。敲门数次却不见回应后,他们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了大门,闯入屋内。 “给我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任茂昌严厉地命令道。 “是!”众弟子齐声应和,随后四散开来,开始在屋内进行仔细的搜查。 此时,任采薇刚被吵醒,她匆匆披上外套,头发散乱地走出房间,不满地盯着这些擅自闯入的人。 “你们在做什么?为何擅自闯入我的住所?”任采薇质问道。 任茂昌冷冷地出示了天苍监察部的执法证件,说道:“老夫接到匿名举报,称梦湖居内有无日神教的杀手潜藏。为了查明真相,我们只能带人上门搜查。” “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我的住处,而且梦湖居已经卖给楚帮主了。你们无缘无故上门抓什么杀手,这恐怕不太合适吧?”任采薇紧紧裹着外套,冷笑着说道。 “合适不合适不是你说的算的,采薇千金。阻挠天苍监察部执法,你可要想清楚后果。”任茂昌说着,又下令道,“继续搜!” 任采薇虽然想阻止,但面对这些手持武器的武人,她也无可奈何。只见房门被踢开,众人闯入她的房间,将原本整洁的屋内翻得乱七八糟。那些摆设的物件都是她和母亲以及昆洛生前的回忆,看着它们被弄得七零八落,任采薇心中一阵刺痛。 “帮主,没有发现目标。”一个弟子回来报告。 任茂昌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坚持道:“搜仔细了吗?” “搜仔细了,帮主。这里防卫森严,又是天道会的管辖范围,无日神教的杀手不可能傻到躲在这里自投罗网。您和大伙儿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跑一趟。”任采薇冷静地说道。 任茂昌冷笑一声,说:“抓无日神教是我们两派的共同职责,哪怕只有一点蛛丝马迹,我们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说完,他挥了挥手,“收队!” 任采薇冷冷地看着他们离开,随后关上门锁,重新回到床上。她轻轻地趴在那里,闻着床上残留的气息,那是楚轩亿的味道。 楚轩亿仍在甜美的梦境中沉睡,对此刻所面临的危机一无所知。任采薇,裸身而立,悄无声息地接近他,开始解开他的衣物。她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然而内心的波澜早已翻涌成海。 因为不久之后,她和楚轩亿的行径将会被两派发现,以天道会帮主勾结无日神教奸细的叛徒罪名,双双被推上审判台,面临死刑的惩罚。与心爱的人共赴黄泉,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浪漫吧。任采薇微笑着,笑容如同绽放的蜡梅一般清新脱俗,然而内心却充满了悲哀与快意。她觉得自己已经达成了心愿,既为血亲复仇,又能与心仪的男人有所亲近。至于那个在家中独守空房的妻子,当她听到自己的丈夫因勾结无日神教奸细而被判为叛徒时,会是怎样的神情呢?震惊、痛苦、绝望......想必,她将会孤独终老吧。 “轩亿,你凭什么会选择她,将自己最珍贵的专一长情都给了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论及长相、身材、见识、谈吐......我哪一点比她差了?你为何不愿选择我,难道仅因为我的出身吗?”任采薇凝视着楚轩亿,心中无声地质问着。她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爹毁了我的家,我也能和她一样过上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话语间,任采薇的泪水滑落,脸上充满了恨意。 “你毁了我们一家人!”她的泪水滴落在楚轩亿的脸上,而他却依旧安静地躺着,毫无知觉。 “他并未毁掉我们的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显得异常不真实。 “谁?”任采薇惊声问道,“是娘亲吗?” 此时,薛凝眉挽着任昆洛,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走了过来,他们的面容流露出与世无争的平和。 “采薇,我和昆洛在地府一直牵挂着你,因担忧而无法安心投胎转世。今晚,因实在放心不下你,阎王爷特许我们来阳间看你。”薛凝眉温柔地望着任采薇,眼中充满爱意。 任采薇看着眼前这日思夜想的亲人,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伸手想去触碰娘亲,却扑了个空,完全触碰不到她。 “采薇,我们的时间有限,娘亲只说几句话就要走了,你要仔细听,”薛凝眉轻声说道,“放下复仇的念头吧,为了娘亲和昆洛,好好活下去。” “不!娘,你和昆洛是楚轩亿害死的,他罪该万死!”任采薇泪流满面,情绪激动地控诉道,“爹和哥哥也是他父亲害死的,他们全家都是凶手!” “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事情,即使我们追究到底,爹和哥哥也无法复生,那你的人生又该如何继续呢,难道要随我们而去吗?”薛凝眉望着沉睡中的楚轩亿,痛心疾首地说道,“采薇,回头是岸吧,我和昆洛不想再见你这样。” 任昆洛挣脱了薛凝眉的手,欢快地跑过去,拿起他的刀,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然后,他望着任采薇,温柔地说道:“姐姐,别哭了,昆洛已经长大了,不想让姐姐再为我流泪。姐姐答应昆洛,要笑着活下去,好不好?好好保管我的刀。” 薛凝眉走过去,轻轻抚摸着任昆洛的头,对任采薇说道:“采薇,放下心中的执念吧。你要学会感恩你所得到的,不要记恨你所失去的。有时候,真相是非常残酷的。你觉得楚帮主帮你寻找亲人,会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任采薇愣住,全身颤抖。 “记住,怀抱只有一个,你的拥抱应该留给此生最爱的人。人生只有一次,你应该珍惜并留给你心中最理想的生活。” 薛凝眉说完后,便和任昆洛一同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娘!昆洛!”任采薇惊呼着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睡在楚轩亿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楚轩亿的胸膛被她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而昆洛的刀则静静地躺在一旁。 “楚帮主,醒醒,您该回去了!”任采薇轻声唤醒楚轩亿。 楚轩亿费力地睁开双眼,头痛欲裂,感到异常沉重。他发现自己仍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脱下,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入睡。而任采薇则已整理好衣衫,连披散的长发也已盘起,她平静地对楚轩亿说道:“楚帮主,您喝醉了,现在已近寅时,您该回去了。” 楚轩亿一听时间,便挣扎着起身,接过任采薇递来的外套穿上。他匆忙说道:“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我现在就走。” 话音未落,他便利落地离开了房间,连自己的绝情剑都未忘记带走,却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任采薇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没有丝毫失落之感。相反,她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重新躺在他刚刚睡过的位置上,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 她知道,自己已经渡过了这道难关,找到了心中的答案。 巳时。 任昆石在父亲任茂昌的书桌前,懒洋洋地翻阅着账册,他眉头紧锁,不满地对父亲抱怨道:“爹,你也太容易说话了,怎么可以让楚帮主随意插手我们苍云堡的内部事务呢?如今我们又被他牵制住了!”任茂昌闻言也是面露愁色,他听着儿子的抱怨,心中涌起一股怒气,沉声说道:“昆石,你以为爹是愿意这样做的吗?如果不答应楚帮主的要求,又能如何呢?分钱的日子迫在眉睫,我们还指望天道会按时发钱给我们。这可是我第一年做堡主,要是楚帮主找借口不给钱,大家拿不到钱,我的位置还能稳固吗?” “我们寅时去梦湖居抓无日神教奸细,是瞒着楚帮主的擅自行动,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如果楚帮主知道了,我们就彻底得罪他了!爹,你也真是的,什么情报都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任采薇是楚帮主看重的女人,我们还像傻子一样对付她,简直是给楚帮主送助攻啊!”任昆石压低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愤恨。 任茂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他沉声道:“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们借着抓捕无日神教奸细的名义去搜梦湖居,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这次情报有误,或者是个陷阱也罢,我们至少已经采取了行动。我就不信,我们无法拿到任昆山和任采薇名下的所有财产!”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任昆石见状,也豁出去了,他咬牙说道:“爹,你就看我怎么做吧。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一声。反正我们已经得罪了楚帮主,那个妓女任采薇,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任茂昌微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胸有成竹地说道:“儿子,别急,风水轮流转,楚帮主的位置不可能永远是他坐。我们只要耐心等待,总会有机会的。” 第40章 晴天霹雳 楚轩亿从梦湖居回到天道会后,突然心口病发作,病情严重至不得不卧床修养多日。这段艰难时光中,身怀有孕的慕婉凤时刻守在他的身旁,衣不解带地照料他。为了缓解他的病痛,她不分昼夜地为他按摩心口,甚至在夜晚,楚轩亿也会紧紧抱住她,仿佛将她视作救命稻草,希望能借此减轻心口那令人绝望的疼痛,换得片刻的安宁。 天刚蒙蒙亮,楚轩亿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尽管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他却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起身。他轻轻摇醒了身旁的妻子慕婉凤,声音略显虚弱但坚定地说:“我已经不痛了,帮我穿衣服。”对于楚轩亿而言,起床、更衣、睡觉、脱衣,这些日常生活中的琐事,都是慕婉凤的职责所在。 慕婉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地坐起身来。她先给自己披上外套以御寒,然后开始为丈夫更衣。在为他穿衣的过程中,她轻轻地抚摸着楚轩亿坚实的胸膛,确认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她关切地提醒道:“轩亿,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别再着凉了,否则心口又会疼痛的。你知道吗,最近这几天,两派的人都在议论你,说你和采薇千金走得很近,甚至还在她的住所夜不归宿。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和身份地位啊,你毕竟是天道会的帮主,而采薇千金又有着叛徒的嫌疑……”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楚轩亿打断了慕婉凤的话,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满,“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但你为什么要跟着掺和?” 慕婉凤耐心地解释道:“我并不是在掺和,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些事情。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大家的不满,他们趁机制造事端也不足为奇。如果你想要坐稳帮主的位置,就必须以德服人,否则迟早会出问题。” “我们身为武林中人,什么时候需要以德服人了?”楚轩亿一边示意慕婉凤继续为他更衣,一边说道,“你我都来自塞外大漠,那里的规矩从来都是胜者为王,与以德服人毫无干系。” “你说得对,但身为领袖和帮主,无论身处何地,都不可做出威胁自身地位和利益的事情,这对你并无益处。”慕婉凤回答道。 “若非你在背后胡作非为,我又何必出面替你偿还人情,还人家一个公道?你觉得自己做得没问题吗?”楚轩亿目光锐利,语气严肃。 “轩亿,别生气了,我担心你的身体。”慕婉凤放软了声音,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我承认我吃醋了,但那封无日神教的信,真的不是我做的。” “你不必解释了,越解释我越生气。”楚轩亿虽然回吻了她,但语气依旧严肃,“你好好养胎吧,天道会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说完,他自己穿上外套,准备离开房间。 “轩亿!”慕婉凤走过去叫住了他,“我知道你很失望,觉得我没尽好本分。但我们是夫妻,彼此的信任还是要有的……”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楚轩亿冷冷地打断。 此时,雷颂方冒着风雪匆匆赶来,神色严峻地说道:“帮主,不好了,出大事了!我们接到消息,永福钱庄已被朝廷查封,天道会的大部分资金都在那里。现在,我们的现金流已经断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楚轩亿顿时愣住。 清溪镇。 在清溪镇的码头,任昆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孙影荷走下了客船。随后,千伏村和他的女儿千幕雨也相继下了船。千伏村望着眼前的两人,温和地说道:“船只能到达清溪镇,这里离定风镇已经很远了。今天大家坐了一整天的船,想必都累了。先在清溪镇休息几天,再作打算吧。” 孙影荷听后,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千大叔,那您和小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千伏村微笑着回应:“我们打算去附近的山上采些草药,就不和你们同行了。我们这一行,走遍九州各地,居无定所,哪里都可以落脚。” 任昆泰听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真挚地询问道:“千大叔,不知您和小雨将来会定居何处?我很想再见到你们。” 千伏村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相遇相识,皆是缘分。若我们缘分未尽,自然会有机会再相见。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我们就此告别吧。我和小雨祝你们的新生活越过越顺、越来越好。” 孙影荷听了这番话,眼眶不禁湿润了。她走上前,给了千幕雨一个深情的拥抱,声音略带哽咽地说:“小雨,保重身体。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你是我孙影荷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千幕雨被孙影荷的拥抱弄得一愣,但很快也回抱了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谢谢。” 就这样,四人在码头依依惜别,各自踏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孙影荷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拉着任昆泰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码头。 任昆泰默默无语,只是紧紧地搂住了她瘦弱的肩膀,给予她最坚实的支持。 离开码头后,任昆泰与孙影荷并肩漫步在清溪镇的街道上。望着熟悉的街景,任昆泰露出了惬意的笑容,对孙影荷说道:“影荷,还记得吗?年初的时候,我就是在这里追到了你,清溪镇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有缘之地。” 孙影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想再提及在清溪镇那些被无日神教追捕的悲惨往事。她转移了话题,说:“是啊,昆泰,你说我们在这里短暂停留两天后,就一路北上如何?你觉得我们去哪里定居会比较好呢?” 任昆泰略一沉思,回答道:“定风镇四面环水,我总觉得那里不太吉利,不想再看到水了。我想我们一路北上去九原吧,那里靠近广袤的大草原,聚居的大多是蒙古族人,天道会在那里也没有势力,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想象一下,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能看到那片无垠的草原,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孙影荷静静地听着任昆泰的憧憬,眼中流露出期待的光芒。她知道,任昆泰已经决定要走出过去的阴霾,迎接美好的未来了。 任昆泰继续说道:“说到孩子,我已经想好我们儿子的名字了,就叫他任艺博吧。这个名字不仅富有诗意,还寄托了我对他未来的美好祝愿。我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积极向上、充满希望的人,不要像他的父母一样饱受磨难。至于女儿的名字,我还没有想好,我打算让她的娘亲来取,毕竟女儿和娘亲总是最亲的。” 孙影荷想了想,说道:“如果我们的孩子是女儿的话,我想给她取名小雪。” “小雪?”任昆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千幕雪的身影。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名字合适吗?” 孙影荷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握住他的手,说道:“这个名字代表着希望和新生。我希望我们的女儿能够像雪花一样纯洁无瑕,拥有一颗善良美好的心灵。而且,在她的一生中,已经能够找到真心相爱的人,共同度过幸福的时光。” 任昆泰听了孙影荷的解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不想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决定要往前看。他抬头看到前方熟悉的隆鑫客栈,便说道:“影荷,客栈到了。我们先去放下行李吧,然后出来吃饭。已经快中午了,你和宝宝都饿了吧。” 孙影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也饿了,等会我们找个好吃的地方。我听家里在清溪镇的下人说过,这里的猪脚饭特别有名,我还没有尝过呢。” “好,那我们就去尝尝猪脚饭,保证你会爱不释口的!”任昆泰笑着回应道。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隆鑫客栈。只见客栈生意兴隆,住宿的客人络绎不绝,柜台前已排起了长队。任昆泰不愿浪费时间排队,见客栈也提供猪脚饭,便提议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办理入住手续。孙影荷点头应允。 两人坐在餐桌旁等候餐点,孙影荷不时地打量着任昆泰。只见他正专注地查看着手中的地图,似乎在规划着未来的行程。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昆泰,你真的不后悔做出的所有决定吗?真的愿意背井离乡和我一起走吗?” 任昆泰闻言抬起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影荷。你不信我吗?我现在人都在这里了。”他看着多愁善感的孙影荷,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我知道你这几天总是让我形影不离地陪着你,是怕我回定风镇惹事。我向你保证,我任昆泰永远不会再回定风镇去自找麻烦了。” 孙影荷见任昆泰说得如此坚定,心中的担忧也稍稍放下,她怕任昆泰发下重誓,连忙说道:“我相信你,昆泰。” 任昆泰见状,心中一暖,笑道:“那就好,乖。我们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然后再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路线。”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轻松和释然,似乎对未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 孙影荷点了点头,心中的顾虑终于消散无踪。她知道,只要两人携手并进,无论前路如何崎岖,他们都能够一起度过。 第41章 欺骗 此时,几位身带武器的武林中人走进了客栈。他们一看便知是同道中人,因客栈大堂已座无虚席,便同意店小二的提议,与任昆泰和孙影荷同桌用餐。任昆泰认出他们乃是清溪镇十里村惊雷帮的弟子。惊雷帮以制造火药闻名武林,虽平日行事低调,却因成为朝廷火药供货商而获利颇丰。 出于礼貌,任昆泰主动与他们寒暄,而惊雷帮的弟子们亦热情健谈,双方很快便熟络起来。 任昆泰好奇地问道:“徐副帮主,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是要出远门吗?” 带队的徐了然乃是惊雷帮副帮主,他回答道:“任二少主,我们此行正是前往定风镇。前几日,我们收到天道会的通知,说有大事要宣布,让我们务必派人参加。” “前几天?是谁发的通知?”任昆泰皱眉问道。 “是啊,三天前。是楚帮主亲自通知的。”徐了然不明所以,如实回答道。 “楚轩亿吗?”任昆泰脱口而出。 “正是,有何不妥吗?”徐了然问道,觉得任昆泰直呼楚帮主大名有些失礼。 任昆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他应该在四天前被处决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震惊和难看。 孙影荷见状,心知任昆泰所思所想,于是起身说道:“昆泰,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去开房休息吧。饭菜可以让店小二送上来。” 任昆泰仿佛没有听见孙影荷的话,他仍沉浸在思考之中。孙影荷急了,伸手去拉他,说道:“昆泰,我们走吧!” 任昆泰这才回过神来,他拉着孙影荷的手,没有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客栈。 孙影荷摔开他的手,质问道:“昆泰,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为何要出来?” 任昆泰阴沉着脸,沉声道:“我要回定风镇,你在清溪镇等我。” “什么!”孙影荷惊叫道,“你答应过我,再也不回定风镇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任昆泰。 任昆泰坚决地回答:“我有事要找楚轩亿说清楚,否则我不会甘心离开的。” “你不能走!”孙影荷死死地拉住他的手,大喊道,“有什么事能比我们的未来还重要?难道你要抛下我和孩子吗?” 任昆泰狠狠地甩开她的手,恶狠狠地说道:“我一定要回去,你别拦我!” 孙影荷继续大叫道:“你根本忘不了过去,忘不了复仇的执念!你刚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你放过采薇姐和楚帮主吧,让他们好好活着,不是更好吗?” 任昆泰冷冷地盯着她,问道:“你都知道了?” 孙影荷没有回答,只是急切地拉着他离开,不想让他回去。 “你和任采薇是不是串通好了?是不是你教她这么做的?”任昆泰质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孙影荷急忙辩解:“不关采薇姐的事,是我要求她放弃的!我不能让你如愿以偿,婉凤不能守寡,采薇姐更不能白白送死!你怎么能这么害人呢?人的生命是如此宝贵,怎能让你随意践踏!” “所以你急着让我离开?”任昆泰冷冷地反问。 “昆泰,算我求你了,放下复仇的执念吧。”孙影荷急得流下了眼泪,她跪在地上哀求道,“就当他们都不在了,好不好?你和我一起离开,我们远离这一切,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行吗?你并不是一个恶人,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任昆泰冷笑道:“不,我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是被你的话蒙蔽了双眼。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做好人。尤其是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欺骗后,我更加不可能有好心。我甚至不该有孩子。” 说完,他无视孙影荷的哀求,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孙影荷急忙追上去,但任昆泰却头也不回地抢了一匹路人的马,策马而去。 锦瑟苑。 楚轩亿匆匆赶到锦瑟苑,径直步入父亲楚连业的书房。尽管他脸色不太好看,但仍努力保持礼貌,向正在悠闲品茶的楚连业问候。 “轩亿,你不是正在忙工作吗?怎么有空特地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楚连业似笑非笑地问道。 楚轩亿回答道:“爹,我来找你,正是有工作方面的事情需要讨论。” “哦?那就坐下来慢慢谈吧。”楚连业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我刚泡好的龙井茶,还热着呢,你尝尝看。” 话音刚落,楚连业却突然出手,一掌向楚轩亿袭去!楚轩亿心中一惊,迅速躲避,并立刻反击,与父亲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战。 几番回合下来,楚轩亿逐渐占据上风,最终成功制服了父亲。然而,他的声音却充满了痛苦和无奈:“爹,别试探我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楚连业冷笑一声,仿佛变了一个人:“你觉得我在试探你?那你为何不采取行动?是下不了手,还是根本没想到我会出手?” “爹,关于财产的处置,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楚轩亿沉声问道,“你既然对我有所防范,为何还要把天道会交给我呢?” 楚连业叹了口气:“因为你是我楚连业的亲儿子,我只能将天道会交给你,希望你能将其发扬光大。然而,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我不得不启动我之前的布局。” “连婉凤都知道要防着老夫,你却倒行逆施,这是打算认命了吗?”楚连业继续说道。 “我不按你的要求做,就是认命吗?”楚轩亿反问道,“爹,你的控制欲太强了,我、轩志,还有娘亲,都深受其害。” 楚连业皱了皱眉:“你知道我的毕生心愿吗?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将天道会发扬光大,做得比我这个父亲更好、更出色!让天道会永远统治武林!” “可惜啊,那个儿子不是你。”楚连业摇了摇头,“我决定放弃你,让轩志接替你的位置成为天道会的帮主。” “再过三天,就是我宣布轩志就任天道会帮主的日子。”楚连业继续说道,“这个消息,你现在才知道吗?” “轩志确实不如你聪明能干,但他愿意努力弥补自己的不足。”楚连业提到小儿子时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而且他很听我的话,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楚帮主。” “天道会的财产转移也是轩志一手操办的。”楚连业补充道,“至于钱去了哪里,钱庄虽然被查封了,但钱已经转移了。一部分被投到了轩志名下的不动产里,另一部分则提现到了私人账户作为借款借出去了。我给你看这份损益表,天道会现在已经资不抵债了。你慢慢看吧,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我这就叫记账先生来给你解释。至于轩志借出去的钱和他名下的不动产的具体情况,我们就不多说了。你有本事的话,就自己去查吧。” 说完,楚连业将账册丢在了楚轩亿的面前。 “轩亿,”楚连业望向沉默不语的大儿子,缓缓说道,“两派分钱的日子快要到了。如果手下人拿不到钱,你这个楚帮主的位置恐怕难以保全。不过别担心,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到时候,你就顺势把位置让给轩志吧。轩志会做人,他接手的话,不会让你太丢面子的。” “轩志他心善念旧,虽然背着你进行了财产转移,但他内心也备受煎熬。他始终记得,六岁那年天道会遭遇仇敌偷袭,是你及时救了他一命。”楚连业继续说道。 楚轩亿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爹,您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希望我主动退出吗?” “轩亿,别这么说。”楚连业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手下还有几个对你忠心耿耿的人。你体面地退出,让轩志来接替你的位置,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我拼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天道会能一统武林吗?” 楚轩亿冷笑一声:“爹,你已经把天道会瓜分殆尽了,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财产。就算天道会真的覆灭了,你也能立刻另起炉灶、东山再起。新的天道会里,哪里还会有我的位置?全都是你和轩志的人。” 楚连业微笑着,没有反驳。他的大儿子聪明绝顶,可惜就是不愿意好好做帮主。 “爹,等您资产转移完毕,就该跟我摊牌了吧?”楚轩亿冷冷地说道,“您恨不得让我一无所有。在您眼里,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哪怕是您的亲生骨肉。” 楚连业冷哼一声:“我就是你口中的无情无义之人,那又如何?我言出必行,从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动摇。人本来就是随机来到这世上的,死是必然的。如果能为我创造价值,死了就死了,这有什么值得愧疚和自暴自弃的?” 他逼近楚轩亿,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挑衅:“你不甘心出局是吧?如果你敢弑父,我就把天道会还给你!”说着,他拔出手中的剑,递到楚轩亿面前,“不要怪为父不给你机会,杀了我吧!拿剑架在我脖子上逼你弟拿钱,都比你趴地上认输强!” 然而,楚轩亿并没有动,他甚至没有握紧那把剑。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爹,不要逼我。” 楚连业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愤怒。他摇头叹道:“我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然连杀了我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夺回帮主的位置了。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心力培养,真是白费了!你竟然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连主次都不分了!你不配做我楚连业的儿子!”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楚轩亿一人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第42章 楚轩亿必须死 梦湖居。 任采薇正在弹琴,琴声在空旷而略显冷清的厅堂中流转,清澈明亮而又带有些许的孤寂和颤栗。她的心神不宁,总觉有大事即将发生,却又无力扭转乾坤。 从苍云堡弟子的闲谈中,她得知天道会几乎所有的资金都被困在了被查封的钱庄里,流动资金严重匮乏。如今,楚帮主的地位岌岌可危,下台似乎只是时间问题。这些消息令任采薇忧心忡忡,她知道楚轩亿是被别有用心之人陷害,然而他此刻却束手束脚,难以反击。 “轩亿,希望你能渡过这个难关。我相信你,娘亲和昆洛也会保佑你逢凶化吉的。”任采薇对着母亲和昆洛的灵牌祈祷道。 突然,她感觉厅堂内有人影闪动,心中一动,连忙转身喊道:“轩亿,是你吗?” 然而,走出来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并非她日夜牵挂的楚轩亿,而是去而复返的任昆泰。 此时夜色已深,绵绵的雪花将寒冬的夜晚裹上了一层阴霾。任昆泰怒气冲冲地闯进梦湖居,对着任采薇怒目而视。 “昆泰,你不是和影荷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任采薇故作镇定地问道。 “你还敢问我?四天前的寅时,你本应与楚轩亿一同被茂昌叔他们抓住,作为勾结无日神教的叛徒上审判台受审。”任昆泰冷冷地说道,“可你现在怎么还好端端地坐在梦湖居里,担心着楚轩亿?你心软了?” 任采薇面露痛苦之色,她不想面对任昆泰的冷漠指责,说道:“你没有理解影荷的用心,她也没有能力让你永远不回定风镇。” “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两人在合谋欺骗我吗?”任昆泰怒不可遏地喊道,“那晚你根本没让楚轩亿来自投罗网!” “他来了,也喝了药。”任采薇不想再纠缠下去,“但计划有变,我最终决定放他离开。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谢若翾!”任昆泰大声呼喊她的本名,他强硬地拉着她,迫使她直视自己,然后说道,“你忘记了吗?是谁害死了你的父亲和哥哥?是楚连业,那个卑鄙的男人。他利用你的生命威胁你父亲交出全部财产,你父亲照做了,他却还不满足,吸走了你父亲毕生的功力,最后残忍地杀害了他,甚至连你年幼的哥哥都不放过!如果不是楚连业,你作为武林豪门的千金,又怎会沦落到妓院为娼!而他们楚家,却利用抢来的惊人财富,创立了天道会,搅得武林鸡犬不宁,不知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和性命!” “你又忘记了吗?几个月前,是谁杀死了你母亲和弟弟?是楚轩亿!他连你最后的两个亲人都不放过!难道你不应该复仇吗?为什么要放过他?”任昆泰近乎疯狂地怒吼道。 “够了!你别再说了!”任采薇愤怒地回应道,“你所说的一切,我从未忘记,不需要你一再提醒。我的亲人确实不幸离世,但他们绝不会像你一样逼我去送死。他们只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因为他们已经回不来了,即使楚家父子都死了,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影荷说得对,复仇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仇恨继续延续。我们都应该学会放下过去,珍惜现在,面向未来。”任采薇继续说道。 “未来?你觉得你这个一无所有的孤儿,除了报仇雪恨,还能有什么未来?”任昆泰冷笑道。 “我的未来或许并不值得一提,甚至可能没有。但你和影荷,你们是有未来的。你快走吧,你真的忍心让影荷怀着你的孩子在外面颠沛流离吗?”任采薇诚恳地劝说道。 “我不需要你的劝说!因为我知道小雪死得冤枉!”任昆泰愤怒地喊道,“我在她的坟前发过誓,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用楚轩亿的死来祭奠她。所以,楚轩亿必须死,大不了我和他同归于尽!” 任采薇难以置信地望着任昆泰,一时无语。他已经被复仇的念头冲昏了头脑,根本无法听进任何劝告。 “小雪的仇,我一定会报,而且志在必得。你别想阻止我,否则,我也会对你不客气!别忘了,你也是个叛徒!”任昆泰恶狠狠地说道,然后猛地伸出手抓住任采薇的袍领,用力往下扯,露出了她白皙的身体。 任采薇一声尖叫,她胸前的黑色太阳图案再次显露出来。她拼命用衣服掩盖纹身,但任昆泰却像猫玩老鼠一样看着她,毫不客气地说道:“很羞耻是吧?别忘了,采薇姐,这刺身是你自愿的。无日神教的刺身药水,一辈子都无法洗掉。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已经是无日神教的奸细了。如果你肯听话,或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说完,任昆泰便扬长而去。 躲在门外暗处的慕婉凤,见任昆泰已经离开,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她轻声呼唤道:“采薇。”慕婉凤满含心疼地扶起任采薇,紧紧地拥抱住她,她知道此刻的任采薇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任采薇与任昆泰之间的对话,慕婉凤都听得一清二楚。 夜幕低垂,千伏村与千幕雨各自策马,急匆匆地行走在风雪之中。尽管女儿千幕雨百般抱怨,千伏村却不顾一切,坚持要在风雪中继续前行。 “爹,我们不是说好在清溪镇附近的山上待两天,然后就一路向东去杭州吗?为什么又要赶回定风镇!”千幕雨不满地尖叫道,她真心不愿意再回到那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是那个老板临时叫我返回的,”千伏村急忙解释,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他愿意多加钱让我再帮他采些草药,有钱赚,就算让我去地府也得去!”他显然不想多说,只是催促女儿跟上。 “那我们到底要待多久?”千幕雨仍旧不满地问道。 “不清楚,看事情的发展吧,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千伏村回答道。 “什么?”千幕雨听得一头雾水,“爹,你说的事情进展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我们快点走吧!”千伏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敷衍过去。 千幕雨虽然满腹疑惑,但也只好照做。突然,她发现前方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个显眼的东西,连忙叫住父亲:“爹,你看前面怎么有一条围巾,是不是有人出什么事了?” 千伏村闻言,也立刻注意到了那条围巾,便驱马上前查看。他发现那是一条鲜艳的大红色围巾,显然是有人遗失的。 “爹,这好像是影荷的围巾!”千幕雨一眼就认出了围巾的主人,惊呼道。 “他们不是在清溪镇打算一路北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千伏村也感到非常惊讶。这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野兽出没频繁,孙影荷和任昆泰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爹,我找到影荷了!”就在这时,千幕雨在不远处喊道。 千伏村闻言,急忙驱马过去。只见孙影荷倒在雪地上,面色苍白,浑身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显然已经昏死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影荷!你醒醒啊!”千幕雨急忙拂去她身上的积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暖和起来。 “她应该是低血糖晕倒了,而且还发起了高烧。”千伏村给孙影荷把了把脉后,眉头紧皱地说道,“我们先扶她去避风的地方休息吧。” 于是,父女俩小心翼翼地抬起昏死的孙影荷,向不远处的一个破旧木屋走去。虽然条件简陋,但此刻也只能将就着作为临时的避风港了。 第43章 回来看我笑话吗 青竹居。 楚轩亿独自一人坐在临湖的露台上,闷酒伴着闷烟,时不时地望向对面的梦湖居。自从和父亲楚连业摊牌之后,他便放弃了处理公事,现金流的断绝,就像是一个人失去了血液的供养,即便四肢健全,也不过是空有其表。他宁愿一个人待在这清静的居所,寻找片刻的安宁。 “来了也不说一声,在作弄我吗?”楚轩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他再次点燃一根烟,吐出一串烟雾。 任昆泰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他的脸色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他轻轻脱掉鞋子,跪坐在楚轩亿的对面,默默地注视着他,没有开口说话。 “任昆泰,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来看我笑话的?”楚轩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他并没有正眼看任昆泰,只是自顾自地给自己倒满了酒。 任昆泰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我临走前,忘记和楚帮主道别了。我在天道会的那段时间,你确实对我照顾有加。我不说一声就走,实在是不合情理。” 楚轩亿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确实没有心情去深究这些,但是此刻的他,却渴望有人能听他倾诉心中的不满和压抑。 “我哪里照顾你了?留你在天道会干的都是些重活脏活,背锅的事情也总是找到你。”楚轩亿说着,又猛吸了一口烟,“你特地回来找我,不是为了道别吧?” 任昆泰看着楚轩亿旁边的空酒瓶和散落一地的烟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反问道:“楚帮主,你为何要一个人喝醉?还抽了那么多烟。” 楚轩亿苦涩地笑了笑,“我已经不是楚帮主了。再过几天,就会有另一个人坐上这个位置。我有自知之明。” 任昆泰闻言一愣,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之前他已经从各种八卦中听到了天道会资金断裂、楚轩亿可能失去帮主位置的消息,但是亲耳听到楚轩亿这么说,他还是感到十分震惊。在他心中,楚轩亿一直是一个骄傲自负的人,他无法接受楚轩亿会这么轻易地认命。 “怎么会这样?天道会不是发展得好好的吗?”任昆泰忍不住问道。 我爹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总希望我能按照他的规划行事,不论是事业上的决策、婚姻的选择,还是交友的圈子,他都要插手。他骨子里就不信任我,总觉得我无法将天道会发扬光大,因此暗地里留了一手。这个问题困扰我多年了,但我始终没有找到解决办法。”楚轩亿喝下一杯酒,无奈地摇了摇头。 “婉凤一直提醒我,希望我爹能离开天道会。但她并不了解问题的核心所在。”他补充道。 “老帮主现在病重,虽然这么说有些不敬,但如果他真的不在了,你自然能够掌控大局。其他人,根本构不成你的威胁。”任昆泰分析道。 楚轩亿冷笑一声,深吸一口烟,说道:“我爹的情况,哪是那么简单的。他既可以重病不起,也有可能康复如初。这完全取决于局势是否在他的掌控之中。很明显,他已经达到目的了,而我已经成了他的弃子。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任昆泰看着他,试图安慰道:“认输?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楚帮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是多么要强的人。只有你让别人畏惧、躲避,你想要的东西,总能想办法得到。当年你击败了我哥,让他再也没有勇气与你对决。何况,你还有楚夫人在身边,她那么爱你,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摆脱困境的。” “婉凤……”楚轩亿一听到妻子的名字,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他躲在青竹居中借酒浇愁、吞云吐雾,但他却刻意瞒着怀有身孕的妻子,不愿让她为自己操心。他深知,婉凤的能力有限,只能给予他一些安慰或是偶尔出些并不实用的主意,但她那粘人的性格,时不时的亲亲抱抱,却总能带给他别样的温暖。 然而,没有她的黏糊,楚轩亿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和不习惯。他打算让戚长风去接她过来,好让自己能有个陪伴。在此之前,他得抓紧时间洗个澡,把身上的烟酒味去掉,以免让婉凤闻到,对胎儿不利。 晚上,他渴望能抱着婉凤一起入睡,想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想在她温暖的怀抱中找寻片刻的宁静。他想告诉她,就算做不了这个帮主又如何?就算成为了父亲的牺牲品又怎样?就算下一刻发生什么不利的大事,他也有信心和能力去应对,去保护她和孩子。 此刻的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坚强冷酷,但内心却充满了对妻子的依赖和渴望。他很冷,他想紧紧抱住婉凤,让自己的心不再感到孤单和寒冷。 任昆泰似乎并未察觉到楚轩亿内心的真实情绪,他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楚夫人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她的眼光独到,而且聪明果敢,做事极有魄力。” 楚轩亿闻言,眼中冷光一闪,这个任昆泰,难道真的如此不懂察言观色吗?他现在心情烦躁,哪里听得进这些废话。他抬头冷冷地盯着任昆泰,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是在掩饰自己回来的目的吗?婉凤曾提醒过我,除了我爹和轩志,我还要防备着你,任昆泰。” 任昆泰被楚轩亿的话吓了一跳,他脸色骤变,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什么?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轩亿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说道:“我现在心情很差,没精力应付你这些无聊的问题。你擅自闯入这里,已经很不礼貌了,更别提你还对我起了杀心。赶紧滚吧,别逼我对你出手。” 任昆泰看着楚轩亿那冷漠而警觉的野兽般眼神,还有身上的绝情剑也依旧不离身,心中不禁一凛。他知道,硬碰硬从来不是他的强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和不甘,转身离开了青竹居。 第44章 难得的夫妻独处时光 慕婉凤缓缓苏醒,她迅速地睁开了双眸,然而,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仍旧深陷在温暖而柔软的被窝之中。自从怀孕以来,她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感到疲倦,性格也变得越发慵懒,总有一种想要躺平,不再理会世间纷扰的冲动。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楚轩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离她并不远。慕婉凤闻言,立刻挣扎着坐起身来,望向不远处的丈夫。只见楚轩亿赤裸着上半身,正在忙碌地打扫卫生,他满脸的不满,显然是对于还在赖床的妻子有些不悦。 “几时了?”慕婉凤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随口问道,她的头脑还有些混沌,尚未完全清醒。 “已经辰时了!”楚轩亿瞪了她一眼,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的无奈和不满,“我都打扫完房子了,你才起来。” “已经辰时了吗?”慕婉凤有些惊讶,她意识到自己的懒惰可能让丈夫生气了。于是,她连忙加快了动作,迅速穿好衣物,同时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那我去准备早饭,你饿了吧。” 楚轩亿没有回答,但慕婉凤能够感受到他情绪上的微妙变化。她不再过多解释,而是迅速来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饭。幸运的是,厨房里的食材非常丰富,炊具也一应俱全。经过一番努力,她很快端出了一份精心调制好的火锅。 她把火锅放在临湖的露台上,又将涮火锅的各种食材整整齐齐地摆在桌面上。各种各样的肉类应有尽有,她还调制好了丈夫最爱的蘸料味碟。在这寒冷下雪的日子里,能够在温暖的室内享用一顿热气腾腾的美味火锅,无疑是最能治愈人心的美食了。 慕婉凤精心地摆放好餐具,仔细检查无误后,便轻步走向还在忙于打扫卫生的楚轩亿,微笑着邀请他过来共进早餐。她的态度特别谦和,语气中带着几分甜意,显然是想弥补因睡懒觉而让丈夫不悦的过失。 楚轩亿没有多说什么,放下手中的抹布,洗净双手后,便跪坐在临湖的露台边上,开始享受起热气腾腾的涮肉。 见丈夫似乎已消气,慕婉凤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开始涮肉品尝。然而,她的心思却更多地放在了坐在对面的楚轩亿身上。昨晚,他突然命令戚长风带她来到这青竹居,这让她感到十分疑惑。看到丈夫心情不佳,她也不敢贸然发问,只能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过了一夜,默默地倾听他倾诉的烦恼和痛苦。不知何时,她便在丈夫的怀抱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只感觉到有发烫的触碰掠过肌肤,她猜想那或许是丈夫想要与她亲热,于是便尽情地享受那份亲密。 “轩亿,你今天不忙吗?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搞卫生呢?”慕婉凤一边将涮好的肉夹到楚轩亿的碗里,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轩亿看了一眼妻子,回答道:“再过两天,我就不是帮主了,还忙什么。不如多陪陪你和孩子,做做家务也好。这样也能让我更好地理清下一步的思路。”他的口吻平淡,听不出明显的喜怒哀乐,“戚长风把青竹居的供暖弄得太热了,我都有点不适应,脱了衣服还是觉得热。” 慕婉凤绽放出乖巧的笑容,她深知青竹居的供暖是楚轩亿特意安排的。他了解自己怕冷,特别是在怀孕期间更不能受寒,因此即便他自己觉得热,也希望她能在室内穿着单衣也感到温暖如春。这份深情厚意,她怎会不懂?于是,她甜甜地对丈夫表达了由衷的感谢,并又为他夹了几块涮好的肉。 楚轩亿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继续享用着美食。他向来不太擅长表达情感,更喜欢从妻子那里获得情绪上的满足。 而慕婉凤则满含爱意地望着正在用餐的丈夫,他赤裸着上身,身材虽瘦削却十分结实,性感的锁骨直观呈现,头发略显凌乱地披散在额前,夹菜的手骨节分明,十分好看。他的眼神虽然依旧锐利如野兽,但整体却流露出一种难得的松弛感,让她觉得格外温暖和亲近。 她没有想到,楚轩亿在放松状态下会如此迷人。撇开他即将失去帮主之位这一残酷事实,她其实很享受与丈夫的这段独处时光。平时,楚轩亿身为帮主,总是忙碌得不可开交,很少有时间陪伴她。而现在,他竟然在遭遇重大危机后,选择将时间留给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这让她感到既激动又珍惜。 “你老看我干什么?快吃肉!”楚轩亿似乎并未察觉到妻子内心的波澜,只觉得她似乎在发呆,没有好好吃饭,于是皱了皱眉提醒道。 “轩亿,你真的好帅啊,你知道吗?”慕婉凤痴痴地凝视着丈夫,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从小到大,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我觉得自己好幸运,能够嫁给你。我是不是祖上积德了呀?” 楚轩亿对于妻子偶尔的“抽风”感到有些无语,觉得这些话题既无聊又没有意义,就像他不爱吃的糖饼一样。他露出些许不满的神情,说道:“我不知道,训练场都是男人,我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女孩子喜欢我。长相又不能当饭吃,以后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还是多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吧。我现在没钱没权了,你害怕吗?”他试图将话题引向更现实的层面,希望妻子能够更加理性地面对未来的生活。 慕婉凤笑着坚定地摇了摇头,表态道:“我不怕!我们是夫妻,无论你是楚帮主还是普通人,我都会一直爱你,不离不弃。至于金钱方面,我还有点私房钱,足够我们一家三口生活一段时间了。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向我父母求助。只要你能陪在我和孩子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楚轩亿听着妻子的表态,虽然心里很受用,但却用吐槽的方式回应道:“不离开我?说得好像你离开我有人敢要你似的。我从来没有花过女人的钱,现在和以后也不会花。我穷死也不会用你的钱!” 慕婉凤见状,知道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便收敛起笑容,开始进入正题:“轩亿,说真的,公公现在明目张胆地夺你的权,你打算怎么做呢?真的要投降让权吗?公公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完全不给你留任何情面,还把你的功劳全部抹杀。不仅是你,我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第45章 我会为了你成功 楚轩亿回答道:“不接受又能怎样呢?你也看到了,两派的站队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大部分人已经选择了站在爹那一边,有些人则选择保持中立,甚至有的人为了避免冲突选择了辞职离开。只有极少数的人还愿意冒着被爹清理的风险站在我这边。所以,想要夺回权力,现实条件并不允许。而且,我也不想这么做。天道会是爹精心设计出来的,我在这里无法按照我自己的意愿行事。” 他的口吻冷静而中立,似乎并没有被父亲的无情夺权所影响。然而,慕婉凤却为他感到愤愤不平:“那个潘长老,你曾经对他那么好,他却选择重新回到公公那边,反过来对付你,甚至还有脸去告发你所谓的罪证。简直是胆大包天!轩亿,如果你不对他采取行动,以儆效尤的话,其他人只怕也会纷纷效仿,把你的好意当作软弱可欺。” 楚轩亿露出嫌弃的神情,他虽然认同慕婉凤的话,但却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转而,他开始向慕婉凤倾诉自己最近的烦恼:“被迫下台之后,我也开始真切地感受到别人是如何看待我的。我也意识到,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自取其辱。我开始反思,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原始森林,而武林世界更是无法逃避的零和对决。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遵守既定的规则。婉凤,你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并理解这些规则了。而我,则是在经历了这次挫折之后才明白,我还有很多不足。从小到大,我生活的环境太过优越,道路也过于顺利,手上的筹码也总是充足。我习惯了别人围着我转,忘记了有时候也需要我去主动寻求帮助,去和别人交换利益。现在我去求人,却发现自己已经主次颠倒,失去了主动权。对方和我没有交情,他们并没有义务帮助我,而我也拿不出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如果换做以前,这些都不需要我说,对方就会主动送上门来。而现在,我却要放下自尊去求人,这确实是我自作自受。其实,我本不必如此费劲,我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新事业上,尽快处理好和爹的争斗,该分家就分家。即使我不说,对方也会识时务地送来我需要的东西。都是因为我平时做人太顺了,没有把规则当回事,现在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慕婉凤认真地听完丈夫的倾诉后,不禁点头表示认同。自从她离开塞外大漠嫁到天道会以来,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让她对既有规则有了深刻的体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脆弱地反省自己,心中满是心疼。她不想让丈夫原本已经糟糕的心情再受到任何打击,便轻轻地挪到楚轩亿的身边,示意他抱着自己,让他感到一丝温暖和安慰。 “轩亿,人走茶凉是人性,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贪心的人总想借机套取利益最大化,而念旧念恩则是情分,六亲不认则是本分。至少他们在嘴上骂得爽,也是一种发泄吧。轩亿,你决定分家离开天道会,我全力支持你。”慕婉凤温柔地说道。 楚轩亿听到妻子如此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以前他得势的时候,慕婉凤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现在他失势了,她依然愿意全力支持他。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他虽然不常提及,但却深深地记在心里。 想到这里,楚轩亿伸手将慕婉凤紧紧地搂在怀里,低头吻上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动听:“婉凤,其实在我送爹离开天道会后,就已经开始为分家做准备了。我得做最坏的打算,只是最开始的时候有点难以接受,还奢望自己能够继续留在万人之上的位置。现在我已经失势了,别人自然不会用老眼光看我了。从现在开始,我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从零开始创业或者去帮别人做事积累资本。这还需要我花时间去好好考虑。婉凤,如果我们要离开定风镇去更远的地方,你愿意吗?这一次的挫折让我算是众叛亲离了,但有你和孩子陪着我,也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可以抱着你,即使日子再难过再残酷,我会为了你成功。” 慕婉凤听完丈夫的话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她看到楚轩亿的眼神中充满了真挚和深情,似乎在这一刻终于完全认可了自己。她的心跳加速,身体都颤抖得要命,感到十分激动,竟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轻轻地拿起楚轩亿的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让他感受到宝宝的存在。 “轩亿,其实我真的很普通,长得不够漂亮,家庭背景也很一般。我也没能帮到你什么大忙,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你一起经历风风雨雨,还有继续给你生孩子。当然,如果你日后成功了却嫌弃我变老变丑的话,我也能理解。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不管我们的孩子。”慕婉凤轻声说道。 楚轩亿忍不住笑了,他觉得慕婉凤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却又让人心生暖意。他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笑着说道:“不要说这种话,说自己不够漂亮,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再说丧气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慕婉凤顺势依偎在楚轩亿的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大致能够猜到丈夫此刻的想法,但她并没有主动提出建议。她知道楚轩亿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他喜欢自己独立思考解决问题,最多在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会找她这个妻子倾诉,寻求她的陪伴与支持。今天,她只需要陪伴他度过这个难关就足够了,过多的言语沟通可能会显得多余。 楚轩亿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两人相拥而坐,亲昵地互相给对方喂着菜,不时聊着最近的琐事和未来的打算。主要是楚轩亿在诉说,而慕婉凤则静静地倾听着,偶尔回应几句,帮助他理清思路。 其实,楚轩亿并不是真的需要慕婉凤帮他拿主意。他清楚自己的特长、爱好和雄心壮志,也知道哪个地方更适合自己发展。他只是需要妻子的陪伴和倾听,需要她的理解和支持。他希望她能够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这样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去应对失势的局面,开拓属于自己的未来。 当然,有些事情实在是难以预料又残酷绝望。为了不让慕婉凤担心,楚轩亿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这些事情,增添她的烦恼。他是男人,更是她的丈夫,他愿意自己承担一切。 想到这里,他再次紧紧地抱住慕婉凤的身体,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婉凤,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亲自出面处理,你得支持我。” 慕婉凤闻言,心中不禁一紧,她似乎明白了楚轩亿的意思。但她也清楚,这是丈夫需要解决的隐患,也是她需要解决的。于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好的,我支持你。但是你要小心,防着别人。” 楚轩亿吻了吻慕婉凤的嘴唇,微笑着说道:“我会的。” 第46章 任采薇被囚禁 赫秉德一脸愤怒地带领着众人朝天苍堂走去。任茂昌焦急地通知天道会,要紧急在天苍堂召开会议,声称有重大事情需要宣布。因此,楚轩志指派赫秉德代表天道会前往参加。 是的,赫秉德如今已东山再起。尽管他之前曾被楚轩亿和楚连业遗弃,但他成功地投靠了即将成为帮主的楚轩志,得以官复原职,重振雄风。 “任茂昌这条看门狗,他发现了无日神教的来信,却也没掀起什么风浪。”赫秉德冷笑道,“这次他火急火燎地叫我们过来,恐怕也只是装腔作势,虚张声势吧,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不管真假,我们去看了自然知道。”另一位重获重任的长老冯文熙回应道,他也是成功站在楚轩志一边的长老之一,“大不了我们提前离开,让任茂昌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 任茂昌在天苍堂中慷慨激昂地陈词,严厉地控诉任采薇的背叛罪行,他态度坚决地表示任采薇已经背叛了两派,成为了无日神教的奸细。“各位,无日神教是我们武林的公敌,更是我们两派必须共同歼灭的毒瘤。拔除他们在我们两派中的钉子,是我们歼灭行动的第一步。”任茂昌大声说道。 他继续讲述,几天前天苍监察部在突袭梦湖居的行动中,虽然因为打草惊蛇没有捕获到无日神教的奸细,但是通过他们的坚守,终于捕捉到了对方的身影,并且捡到了一把对方遗留的匕首。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两派一定能够将无日神教在定风镇的奸细一网打尽。 话音刚落,任茂昌便命令弟子将捡到的匕首展示给众人看。 大家看着那把看似普通无奇的匕首,纷纷交头接耳,似乎并不相信仅凭一个背影和一把随处可见的匕首,就能确定捕获了无日神教的奸细。然而,出于面子和想看笑话的心态,他们还是纷纷鼓起掌来。 楚轩亿匆匆赶到苍云堡,因为戚长风跟他汇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任采薇已被任茂昌下令关入牢房。任茂昌声称已掌握初步证据,指控任采薇背叛两派,成为无日神教的奸细。为了揪出她的同伙,他决定暂时将任采薇囚禁,以待进一步发落。 楚轩亿听后大为震惊,他虽早已料到任茂昌野心勃勃,却没想到他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他深知,这背后必定有父亲楚连业的纵容和教唆。 “我要见采薇千金。”楚轩亿对守门的弟子说道,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守门弟子见到他,纷纷露出惧色,连忙表示会立刻上报。他们心想,这是神仙打架,凡人还是避而远之为妙,以免被牵连其中。 此时,任昆石和任昆杰两兄弟率领一队全副武装的弟子走了过来。他们面对楚轩亿时,看着他脸上露出不屑与讽刺的神情时,还同时忌惮他强大到可怕的身手,只得硬着头皮回应道:“楚帮主,抱歉,我爹特地交代过,采薇姐现在身负罪名,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采薇千金所犯之罪,乃是严重的叛徒之罪,需由两派共同审理。我必须亲自审问她。”楚轩亿说道,口吻强硬,显然不是在商量。 “没有我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任昆石话未说完,便被楚轩亿一把掐住脖子,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喘不过气来。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没想到楚轩亿竟会如此迅速地动手。 “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拿你开刀,看你爹还敢不敢再吩咐什么。”楚轩亿恶狠狠地盯着任昆石,眼中满是威胁之意。他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对于苍云堡的挑衅和阻挠,他选择了以暴制暴。 就在这时,任昆杰眼尖地看到了父亲任茂昌率领众人赶来,连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呼喊:“爹!” 楚轩亿见状,便松开了手,任昆石得以喘息。 任茂昌似乎早已料到楚轩亿会上门要人,便带着两派众多高手弟子前来助阵。他心中暗自庆幸,多亏楚轩志的先见之明,提前安排了天道会的高手弟子过来支援,否则单凭他一人面对楚轩亿,还真有点底气不足。 “楚帮主,关于采薇千金的处置,恐怕还需等新任楚帮主上任后才能定夺。”任茂昌客气地回应道。 “什么意思?”楚轩亿冷冷地反问。 任茂昌笑了笑,解释道:“两天后,您就不再是楚帮主了。如果我们接到通知,说您仍是帮主,那我自然听从您的命令,放人也没问题。” “我不管什么通知,我现在是楚帮主,让你放人是理所当然。别再废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楚轩亿毫不让步地说道。 “楚帮主请息怒,”任茂昌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您来是为了放人,何必迁怒我们这些小角色呢?我们也有难处啊,既要公正执法,严抓叛徒,又要瞻前顾后,根据环境变化做出调整。说白了,我们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我向您保证,采薇千金目前只是软禁,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不会为难。等两天后的分钱仪式上,楚老帮主公布了新帮主人选后,我们再按照新帮主的指示来处理采薇千金的事,绝无二话。” 楚轩亿看着这个软硬不吃、急于见风使舵的任茂昌,心中更加鄙视。他觉得跟这种人废话没用,还不如直接走人。至于对任茂昌动手?他根本不屑于为这种人弄脏自己的手。 任茂昌目送着楚轩亿离去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才松了一口气。他在大冷天里居然惊得一身冷汗,他真怕楚轩亿会气急败坏地拿他出气。他可不想成为这场神仙打架的牺牲品,毕竟他好不容易才当上堡主的。 任采薇此刻身着囚服,正跪在牢房之中,面前摆放着母亲和弟弟昆洛的灵牌。她虔诚地祭拜着,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与敬意。 今天寅时,她独自一人留在梦湖居,却突遭任茂昌的迅速而秘密抓捕,被关押在这阴暗的牢房之中。对方的行动如此有备而来,志在必得,让她毫无准备,根本无法反抗。然而,她并未因此慌乱,反而选择了从容应对。她唯一的请求,便是能够带上母亲和弟弟的灵牌。 “娘亲、昆洛,”任采薇轻声呼唤着,脸上露出从容的微笑,“再过不久,我便会去找你们团聚了。有你们在地府相伴,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害怕。相反,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让我们一家在另一个世界得以团圆。我会笑着接受的。”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露出坚定与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她选择了勇敢面对,用微笑去迎接那未知的团聚。 第47章 我是你走投无路的安慰品吗 楚轩志接手天道会后,一直忙碌得不可开交。自从他与父亲楚连业、哥哥楚轩亿正式摊牌后,楚轩亿似乎已接受了不再担任帮主的事实。两兄弟间即使偶遇,也刻意避免谈及公事,彼此都心照不宣。楚轩亿虽叫停了新的商业计划和扩张行动,却并未阻碍公务的正常交接,也未干涉楚轩志的人事调整,这让楚轩志颇为感激。他不再追究那些支持楚轩亿的人,也不再追究楚轩亿在位时可能损害帮派利益的行为。 尽管楚轩志每日忙碌异常,但心情却格外愉悦,因为他时刻见证着利润的持续增长。这与他刚回归天道会、重新接手时的迷茫和无望截然不同,那时的他,只是埋头于繁琐的工作中,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下午,当楚轩志在训练场巡视弟子们的训练情况时,内务侍卫长陈森阳前来通报,称楚轩亿有要事相商。楚轩志心中疑惑,但还是立刻前往接待室。只见楚轩亿已坐在室内,正认真地泡着茶。 “哥哥,你找我有何事相商?是否是关于公事?我稍后还需接待一位钱庄老板,商议贷款事宜。天道会目前资金尚未回笼,处处需借款度日,实非长久之计。”楚轩志寒暄过后,坐在楚轩亿对面,直言不讳地说道。他的态度明确,如果楚轩亿所谈之事并非紧急重要,希望能长话短说,以免耽误他的时间。 “钱的事情,你心里有数,没必要特意来提醒我。”楚轩亿皱着眉头说道,“天道会的情况,我并非一无所知。你也别找借口避开我。” “哥哥,现在形势已经不同了。别人都已经识时务,知道该如何行事。你也得学会调整心态,接受这个现状。毕竟,你不再是帮主了,虽然正式的交接手续还没完成,但大家心里都有数,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忌惮你。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帮忙,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免得到时候覆水难收。”楚轩志笑了笑,递给哥哥一根烟,他深知哥哥在心烦意乱时喜欢抽烟来平复情绪。 “我要说的,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与别人无关。”楚轩亿接过烟,却没有立刻点燃,语气冷冷地说道。 “哥哥,我知道你心有不甘。爹的决定,确实让你的努力付诸东流。我们是亲兄弟,我也不愿你如此消沉。但事已至此,再纠结也无济于事。钱已经不在你手上,明智地选择退出,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也承诺过,即使你要带人离开天道会,我也不会阻拦。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楚轩志点燃了自己的烟,深吸一口,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清爽帅气的脸庞。但楚轩亿知道,弟弟的眼神已经变得锐利而警觉,仿佛一只野兽。 “轩志,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我已经接受了事实,就不会再纠结于帮主之位。天道会的事,我不想再插手,也没兴趣再掺和。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但是,有一条无辜的生命被人刻意陷害,我不能坐视不管,也不会让你置身事外。”楚轩亿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哥哥说得真是大义凛然啊,但这可不符合你以前的作风。你曾多次告诉我,为了达到目的,不介意牺牲人命。我可是一直把你的话当作座右铭呢。”楚轩志笑着讽刺道。 楚轩志的话激怒了楚轩亿,他径直走到楚轩志身边,抓住他的衣领,逼视着他说道:“别废话!你和爹联手陷害采薇千金,误导我对付婉凤,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只会让人觉得你这个即将上位的楚帮主无能至极,只会欺负女人!” “人命就是人命,不分男女。哥哥何必纠结于这些道义问题呢?我有没有能力,不是你能评判的。时间会证明一切。”楚轩志依旧保持着笑容,不急不躁。他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在乎哥哥看法的稚嫩少年了。 楚轩亿心知形势不如人,无奈地放开了钳制楚轩志的手,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轩志,你执意不放采薇千金,对你的地位并无实质性助益。放她一马,算作我退位的一个请求,可否?只需你一句话。” 楚轩志整理着衣领,端坐如初,他清楚哥哥此刻并无筹码可迫使他答应此事。见哥哥心急之下竟对自己动粗,还拿所谓道德标准来绑架他,楚轩志心知哥哥已落下风。他不慌不忙地抽着烟,回应道:“哥哥,你的话里话外,我都听明白了。你无非是可怜这个女人,不忍见她枉死。但你也得想清楚,你已不是帮主,若执意救一个被大家认定为叛徒的人,只怕你也会被拖下水。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拼命,真的值得吗?”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楚轩亿沉声道,“你心知肚明,采薇千金并无能力也无动机背叛两派。我虽然不算好人,但底线还是有的。我们走的这条路,即便是踏着别人的尸体前行,也需保留一丝良知,以免自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哥哥,你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和人命,还记得良知二字吗?”楚轩志冷笑,“我觉得你只是在找借口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别怪我说话直接,你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才打算出手相救的吧。” “她是采薇千金,不是你说的这个女人!”楚轩亿有些激动,“她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我们斗争的牺牲品。仅此而已。” “哥哥,你如此紧张她,怕她受到伤害,不如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这个女人了?”楚轩志口吻轻佻,像猫逗老鼠一般,“毕竟她还是伊霓小姐的时候,你们在妓馆的亲密,我可是一清二楚。爽快承认,说不定我就心软了。” “够了!”楚轩亿怒喝一声,努力抑制住怒火,“楚轩志,我已经放下所有尊严来求你,你又何必一再相逼!” “我很少看到哥哥你为了女人如此失态,除了已故的瑾芝嫂子外,采薇千金算是第二个了。这真的让我大开眼界,还望哥哥不要见怪。”楚轩志淡淡地说道。 “是不是非要我承认我爱上了采薇千金,你才肯放过她?”楚轩亿心一横,反问道。 “既然是哥哥的真心话,又真心想救采薇千金的话,向我这个弟弟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楚轩志话锋一转,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哥哥,你若能在嫂子面前,坦然承认你爱上了采薇千金,愿意迎娶她为妻,那我这个做弟弟的,二话不说,立马放人。” “你!”楚轩亿被楚轩志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生气。这分明是在耍他,逼他答应一个不可能的条件。若是他不答应,楚轩志就能顺理成章地拒绝他的请求。 楚轩志早已料到哥哥的反应,他把烟头熄灭,转头对着门外,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嫂子,我和哥哥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你就别进来了,里面有烟味,对胎儿不好。” 慕婉凤从门后现身,她是被楚轩志叫过来的。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沉默寡言的丈夫,震惊于他的话语和反应。随即,她明白了一切,原来楚轩亿对任采薇的人身安危如此上心,甚至不惜放下已经失势的身份去求楚轩志放过她一命。这种重视程度,如果说他对任采薇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慕婉凤心想,原来今早在青竹居两夫妻的坦诚相待全都是演戏,只是为了不让她轻举妄动破坏楚轩亿的“英雄救美”行动。在她心里,楚轩亿最在意的还是任采薇那个可怜的女人,而她慕婉凤这个妻子,只是他走投无路时的安慰品罢了。她不禁感到心寒,原来自己只是一厢情愿、自欺欺人。而楚轩亿,也从未真正把她放在心里。 慕婉凤内心波澜壮阔、痛苦不堪,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她只是轻轻地对楚轩志说道:“轩志,如果你忙的话,就不用特意找我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这次,她应付得很冷静,没有哭出来。 第48章 终究坦白 和弟弟楚轩志谈判失败后,楚轩亿黯然离开了天道会。他深知弟弟不会因兄弟情义而答应他的救人请求,留在这里只会自取其辱。失势后的他,心态和心情都需要时间来调整,以重新面对惨淡的现实。 楚轩亿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定风镇的街道上,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各种问题。经过一番思索,他最终决定走进一家名为巴图尔的饭馆。这家饭馆由来自塞外大漠的异族人经营,而楚家的祖籍正是那片充满野性与竞争的蛮荒之地。准确地说,他们属于西域汉人,深受那片土地独特文化的熏陶。 在塞外大漠,不同的民族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早已形成了彼此为敌、剑拔弩张的局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他们从无数次的血腥冲突中汲取的深刻教训。然而,楚轩亿深知,要想真正战胜敌人,就必须学会接近他们、了解他们,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因此,他特许这位西域异族人在定风镇开设饭馆并定居下来。 巴图尔老板见楚轩亿独自走进饭馆,并没有因为他已不再是楚帮主而有所怠慢。他热情地用生硬的汉语招呼楚轩亿,并送上一个精美的果盘,上面摆放的都是来自西域的特产新鲜水果。 “一份羊杂碎、一份胡辣羊蹄,再来三瓶醉里酒。”楚轩亿熟练地用西域常用方言回答道。这方言是妻子慕婉凤教他的,她希望他能认识到自己的根,知道自己的来历。然而,此刻想到妻子,楚轩亿心里便涌起一阵难受。今天下午他和弟弟楚轩志的对话,无疑已经深深伤了她的心。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才能让她回心转意。或许,让她回房间好好养胎,不去徒增她的痛苦,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其余的事情,等他想好了再说。 一瓶酒下肚,楚轩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走近,他抬起头,发现来者竟是任昆泰。 任昆泰神态自若地坐到楚轩亿的对面,缓缓说道:“失势落魄,借酒消愁,这从来都不是明智之举。我大哥昆山便是因此被迫离开定风镇,我不希望楚帮主也重蹈覆辙。” 楚轩亿看着不请自来的任昆泰,心中虽有些讶异,但此刻他孤身一人,也并不介意有个伴说说话。于是他示意任昆泰一同饮酒,并回答道:“我和你哥任昆山的情况并不相同。他是因为无力回天而选择放纵自己,而我虽然身处困境,却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任昆泰轻轻碰了碰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后说道:“楚帮主如此淡定自信,却选择在饭馆借酒浇愁,可见人心之现实与自私。如今你已不再是楚帮主,人们对你的态度已然大变。我想,此刻的楚帮主或许还在迷茫之中。不过请放心,我并非来此嘲笑你,我已是叛徒之身,再无资格轻视他人。” 楚轩亿听出了任昆泰话中有话,于是反问道:“你此次前来,不会仅仅是为了陪我喝酒这么简单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淡,“任昆泰,我们之间并无情义可言。过去我对你处处为难,认为你一无是处,甚至懒得费心对付你。” 任昆泰坦然地回答道:“楚帮主,我为何找您,您心中应该有数。我知道您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而我也正有此意。如果我们能联手救出采薇千金,您必定需要我的协助。” 一听到任采薇的名字,楚轩亿不禁抬起头,正视着任昆泰。过了片刻,他才缓缓说道:“任茂昌小人得志,如今已不再将我放在眼里。你虽是天道会的人,但帮助我这个外人对付自己人,究竟是何目的?我无心追究。”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冷静与决断,“你还是尽早离开定风镇吧。我想孙影荷一定在等你,既然你答应与她远走高飞,又何必回来趟这趟浑水?” 任昆泰诚恳地回应道:“如果我悄无声息地离开,影荷会责怪我一辈子的。采薇千金不仅是您重视的人,她也是我的异父异母的姐姐,更是影荷敬重有加的大姑姐。我们做不到抛弃亲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送上审判台枉死。” “爹,影荷的烧怎么还不退啊?”在荒郊野岭的破旧木屋里,千幕雨手持湿毛巾,焦急地为昏迷不醒的孙影荷擦拭额头。她满脸忧虑地望着父亲千伏村,后者正在专心地煮着草药。 千伏村一边搅动着药罐里的草药,一边平静地回答道:“没事的,我刚才给影荷把过脉了,她的身体体征还算稳定,胎儿也暂无大碍。等会儿她醒了,让她喝下这退烧药,她习武有些底子,应该会很快好转的。” “也不知道影荷和昆泰哥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昆泰哥现在又去了哪里?这些谜团,恐怕只有等影荷醒来后才能一一解开了。”千幕雨叹息着,眉宇间满是担忧。 千伏村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无论他们遇到了什么,我们都不应该再插手去管了。只要他们平安无事,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爹,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千幕雨蹙眉道,“我们明明把昆泰哥和影荷送到了清溪镇,他们也答应好了一路北上,绝不回头。可现在影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回定风镇的路上?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是无日神教的绑架谋杀?还是楚轩亿的蓄意报复?这些我们总得知道吧!特别是昆泰哥,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说到最后,千幕雨的眼眶已经泛红,她无法理解事情怎会发展至此,心中为孙影荷和任昆泰的命运感到深深的忧虑和担忧。 “采薇姐,你别离开我……”此时,昏迷的孙影荷突然有了反应,嘴里迷迷糊糊地念叨着。 千幕雨见状,连忙过去摇晃她,焦急地呼唤道:“影荷,你快醒醒,不会有事的!” 千伏村皱眉制止了女儿疯狂的行为,劝说道:“行了,让影荷好好休息。” “影荷,求求你快点醒来吧,昆泰哥到底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他!”千幕雨依然坚持,边哭边试图唤醒孙影荷。 孙影荷感到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住,无法动弹,同时又觉得躺在一张异常柔软的床上,床不断塌陷,却让她感到越来越舒适。她努力想要起身,却无法做到,急得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要回定风镇……” 千幕雨听着孙影荷梦呓般的言语,瞬间明白了一切,眼泪不住地流下来,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最终,她下定决心,起身准备离开。 “小雨,你要去哪儿!”千伏村走上前去拦住准备离开的女儿,严肃地说道,“如果你想去定风镇找昆泰,我不会让你去的!” “爹,我必须去!”千幕雨坚定地回答道,泪水汹涌而出,“昆泰哥太傻了,放着深爱的人不顾,非要回定风镇去冒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绝路!” “小雨,定风镇已经不再是人正常居住的地方。我们既然有幸逃脱了,就不应该再回去送死。”千伏村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女儿,“你听爹的,别再管这件事了。昆泰和影荷的事情,是老天爷决定的。” “爹,昆泰哥在骗我们,他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千幕雨激动地说道,“他根本没有放弃复仇!” “小雨,你冷静点。”千伏村劝道,“无论昆泰是不是回去复仇,你一个人回定风镇找他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留在这里照顾影荷,等她醒了,你们去附近的村庄落脚等我消息。我一个人去定风镇找他就行了。”千伏村知道女儿非常担心任昆泰,但他不能让女儿再涉险。 “爹,你去有什么用?昆泰哥已经走火入魔了,他一心只想为姐姐报仇雪恨,根本不会听你的!”千幕雨痛苦地大喊道。 “昆泰既然敢抛下怀孕的影荷一意孤行,说明他已经决定豁出去了。”千伏村叹道,“他人的命运,你又能改变多少?听话,爹说过不准去就不准去!你再闹,我也不去定风镇找昆泰了!” “爹,都是我的错。”千幕雨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当初不应该跟昆泰哥说谎骗他的,不然他也不会非要去给姐姐复仇!” “什么?小雨,你跟昆泰说了什么谎?”千伏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追问道。 第49章 救人心切 “爹,我当初对昆泰哥撒了谎。”千幕雨恐惧地颤抖着,终于向父亲坦白了事实真相,“他说要离开定风镇,重新开始生活,我害怕他离开我们,更害怕再也没有人愿意为姐姐报仇。所以,我编造了一个谎言,声称姐姐在投诚楚轩亿后被反水杀害,还故意说是楚轩亿为了对付苍云堡而将姐姐和昆泰哥一同处死。我当时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他留下来。” 她的声音哽咽着,继续道:“我本以为,如果他留下来,或许会慢慢喜欢上我。可我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影荷,愿意为了她离开定风镇,重新开始。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根本留不住他。” 千伏村听着女儿的忏悔,心中五味杂陈,痛苦不已。他从未想到,大女儿千幕雪的所谓死亡真相,竟然是小女儿为了留住任昆泰而编造的谎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责怪也无济于事。 他蹲下身,温柔地拥抱住女儿,轻声安慰道:“小雨,别哭了。无论如何,你都是爹的乖女儿。” 千幕雨抬起头,望着父亲,眼神坚定而忧伤:“爹,昆泰哥是因为我的谎言才决定复仇的。他根本不打算活着回来,连影荷和他们的孩子都无法留住他。请原谅女儿的不孝,我真的不能让昆泰哥丧命。” 说完,她义无反顾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上了马,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千伏村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和担忧,但也知道无法再劝阻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默默祈祷女儿能够平安归来。 酒足饭饱之后,楚轩亿独自漫步在定风镇的大街之上,手中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与任昆泰在巴图尔饭馆的对话。 任昆泰的话语充满了诚恳:“如果我悄无声息地离开,影荷会责怪我一辈子的。采薇千金不仅是您重视的人,她也是我的异父异母的姐姐,更是影荷敬重有加的大姑姐。我们做不到抛弃亲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送上审判台枉死。” 他继续说道:“两天后,是两派分钱的重要日子。届时,你爹楚老帮主会宣布你弟楚轩志成为新帮主。虽然你这位帮主大势已去,但你可以表现得虽败犹荣,让大家觉得你大气,接受了下台的既定事实,并帮助他们把仪式搞得隆重而大搞排场。届时,茂昌叔和他们那帮走狗肯定都会去捧场讨好你们,苍云堡的守卫也会因此松懈,我便有机会潜入牢房救人。” 楚轩亿不禁问道:“你有多少把握能成功救人?” 任昆泰回答道:“天道会的守卫历来松懈,纪律散漫。何况那天又是分钱的大日子,守卫定会更加松懈。我的武功足以保证救走采薇姐。但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我还需要楚帮主你引开两派的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在枫叶谷红叶小径的小木屋提前备好粮水和马匹,我会负责将采薇姐安全带离定风镇。” 他顿了顿,又说:“楚帮主,我知道你对采薇姐心中愧疚深重,无论是二娘和昆洛的意外,还是弘熙王的释放之恩,这些都让你深感自责。如果你能与我联手,成功将采薇姐救出定风镇,这将大大缓解你的愧疚之情。只不过,你将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也听不到她亲口对你说一声感谢。” 楚轩亿闻言,突然愣住,低下了头,眼神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他不停地喝酒,沉默不语。 任昆泰看着他,那双依旧锐利而警觉的眼睛,似乎正在努力地掩盖着什么情感。对于楚轩亿的反应,任昆泰并不意外。 尽管楚轩亿已有妻室,但他却常流连于风月场所,与在那里相识已久的任采薇关系匪浅。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纽带,尽管在外人看来这似乎不太可能。毕竟,面对任采薇那般风华绝代、楚楚可怜的女子,恐怕很少有男人能够不动心。 然而,在这个如同屠宰场般残酷的武林世界里,真挚而纯粹的爱情如同天上的流星,虽然存在,但却极为罕见。任昆泰心想,楚轩亿虽然看似是一个专一而优秀的男人,但终究也难逃人性的弱点,爱上了不止一个女人。他想着,做人何必非要做圣人呢?做一个正常的男人,有七情六欲,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见楚轩亿沉默不语,任昆泰以为他在犹豫和担心,便补充道:“冒险救人的是我,即使事情败露,被当成叛徒的人也是我。反正我已经背负了叛徒之名,再多一次这样的罪名也无所谓。楚帮主,你无需犹豫,一切交给我来办便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到牵连。” 楚轩亿对于自己沉默的原因始终感到困惑不解,但他不敢细想,也不能细想。他望着平静的云泽湖,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他继续点燃新的香烟,在冬夜的寒风中吐出烟雾,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千幕雨在风雪交加的黑夜中,一路疾驰前往定风镇。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脑海里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赶到定风镇,找到任昆泰,告诉他那个所谓的真相。那个关于姐姐被害的故事,其实是她为了留住他而编造的谎言。她希望他能够放弃对楚轩亿的仇恨,更不应该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复仇。她希望他能够离开定风镇,与孙影荷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过上幸福而平静的生活,再也不要回到过去那充满复仇的阴影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马儿突然嘶声大叫,扬起马蹄,将背上的千幕雨狠狠地摔落在地,随后便逃之夭夭。 千幕雨忍着剧烈的疼痛,艰难地一瘸一拐地爬起来,继续前行。但就在这时,她心中猛地一跳,只见前方有几个穿着蒙面黑袍的人骑着马,如同鬼魂般站在她的面前,死死地盯着她。 “无日神教!” 千幕雨心头一震,心跳仿佛瞬间停止了。 “教主,这女子乃是千伏村的小女儿千幕雨,其姐千幕雪曾为我无日神教效力,但不幸三年前被楚轩亿所害。”一名黑袍人向看似首领的黑袍人报告道。 “原来如此。你如此匆匆,是要去定风镇吗?”教主目光深邃而冷酷,紧紧盯着瘫在地上颤抖不已的千幕雨,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千幕雨深知自己已落入魔掌,为了保命,只得跪倒在地,乞求道:“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误闯贵教领地,实非有意。我乃平凡百姓,既非武林中人,亦非两派之徒。求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放我离去。我要马上赶往定风镇救人,性命关天!” 教主冷冷问道:“你要救谁?”他仍无放她离去之意。 千幕雨战战兢兢地述说缘由,泪水滑过脸颊,她哽咽道:“我只求前往定风镇,救下我的昆泰哥。两派之间的纷争,我无意插手。求教主慈悲为怀,让我前去阻止他做傻事,以免丢了性命。求各位放过我,让我去吧!” 教主面如寒霜,眼神空洞无物,似死人般盯着千幕雨。他素来厌恶那些以情绪勒索之人,对于千幕雨的哀求哭喊,他心中毫无波澜。 第50章 主动出击 天道会。 楚轩志独自一人端坐于瞻星堂内,享用着烤肉的美味。瞻星堂,既是他的办公场所,又身为堂主身份的象征。推窗而出,便可见满天繁星闪烁,他对这里的每一处景致都了如指掌,心中充满了深深的眷恋。在父亲楚连业正式宣告他接任帮主之位之前,他依旧习惯于在瞻星堂处理事务。 此时,慕婉凤端着酒杯款步而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她熟练地为楚轩志斟酒,声音轻柔而谨慎:“轩志,这是你要的酒。”酒杯中,冰块按照他的要求已经放置妥当。 楚轩志望着递过来的酒杯,示意她将酒杯轻置于自己身旁,然后懒懒地开口:“婉凤。”在私下里,他仍旧习惯以嫂子的名字来称呼她。 慕婉凤正在翻烤着肉,一听到楚轩志的呼唤,立刻抬起头应了声。 “坐下来一起吃吧。” “好的。”她的语气中透露着顺从和乖巧。自茶室一别后,慕婉凤虽然内心受伤严重,心灰意冷地回房休息,但是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身边的琐事纷扰,她不想被动地承受,而是选择主动出击。于是,她主动找到了小叔子楚轩志,请求帮忙分担公事,以减轻他的负担。 楚轩志深知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他也有着自己的私心目的,于是便默许了她的请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慕婉凤成为了楚轩志的内务助理,忙得团团转。她负责为楚轩志端茶倒酒、整理文件、出席应酬等事务。而楚轩志的内务侍卫长陈森阳则像是个刻薄的监工,不停地差遣她奔波于各种琐事之间。无论是去厨房帮忙准备菜式,还是要求她整理瞻星堂甚至楚轩志的房间,都让她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回到房间,她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楚轩志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慕婉凤的身影。看着她小心翼翼、恭敬有加的样子,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笑意。这已经不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慕婉凤了。那时的她,野蛮任性、敢爱敢恨,像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猫般可爱捣蛋。而且,她极度依赖他提供的情绪价值,爱得热烈而深沉。他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那段美好的相处时光? 此外,楚轩志还发现慕婉凤的身材比以前更加苗条了,皮肤也白皙了许多。原本就立体美艳的五官,现在少了些飒气和凶气,多了些柔美和妩媚。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美丽动人,也更加迷人了。他不禁好奇,她是否意识到了自己外貌上的显着变化? 楚轩志解开衣服最上面几颗扣子,看似随意地说道:“我已经把潘乐长老一家老小送回老家团圆了,每月都会派人送钱过去。这事不要跟别人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悠闲地品尝着烤肉。 慕婉凤被这句话打得一个愣神,怔怔地看着楚轩志。她完全不知道潘乐长老还有落叶归根的老家,更别提什么团圆了。难道楚轩志对潘乐在钱庄查封事件后的示好行为心怀不满,想要秋后算账吗?她心中满是疑惑,连手中的烤肉都忘记翻面了。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慕婉凤突然意识到,楚轩志的善恶标准似乎全都取决于他个人的喜好。他可以对人好,也可以对人坏,全在他一念之间。当初他因为哥哥楚轩亿的原因愤怒出走,无法接受哥哥和她成亲的决定,如今却又把劳苦功高的潘乐一家送回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家”。这种为所欲为的行为,让慕婉凤不禁对楚轩志的良知产生了怀疑。 昨天下午在茶室里,丈夫楚轩亿的话再次在慕婉凤的耳边回响。楚轩志打着漂亮的旗号为所欲为,和武林中大部分男人一样,在自己可行的权力范围内欺软怕硬。慕婉凤心中明白,楚轩志单独告诉她这件事,而不让告诉别人,或许可以看作是对她的一种警告。他要她在面对他时保持谨慎,特别是在想对他提要求的时候。 然而,慕婉凤此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说道:“轩志,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你忙。关于采薇千金的事情,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了。” 楚轩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杯中的酒。待慕婉凤为他重新添上冰块满上酒后,他摇晃着酒杯中的冰块,目光锐利地看着慕婉凤,问道:“婉凤,你对我提这个要求,是出于你的本意呢,还是替我哥提出的?” 慕婉凤被问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楚轩志。她不明白为什么楚轩志会这么问,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似乎并不重要。然而,她还是诚实地回答道:“这个很重要吗?我只是想为采薇求情而已。” “我想知道你提出这个要求的真实动机。我猜,这应该是为了我哥吧。唉,我真不知道我哥是厉害还是无能,竟然能哄骗你帮他满足私欲,自己却隐身幕后,把压力全转嫁给你。”楚轩志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同情和怜悯的神情。 “婉凤,你不了解,一旦那个女人被无罪释放,她就有了继续和我哥纠缠的机会。我们都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爱我哥,而我哥也爱她。” 慕婉凤的眼神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但她却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坚定地回答道:“我知道,也明白采薇无罪释放可能带来的后果。虽然我不愿意见到他们卿卿我我的画面,但轩亿是我的丈夫,他的需求就是我的需求。作为妻子,我有义务帮他实现这些,至于我自己的喜恶,真的不重要。而且,采薇的无罪释放,也不会影响你和公公的利益。你只需要顺手帮我们一把,就能换来我们的万分感激,何乐而不为呢?” 楚轩志听后,神情变得微妙起来。他似笑非笑,似乎是带着一丝嘲讽地说道:“我哥对待女人,手段还真是了得。真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个名义上的夫人,竟然心甘情愿为他受尽委屈,还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想当初,我怎么就没有这个待遇呢!”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嫉妒。 慕婉凤一听这话,也急了,她反驳道:“我是楚轩亿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什么名义上的夫人!我之所以愿意这么做,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们管不着!你和公公跟任茂昌联合起来对付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你们不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吗?我是在帮你们赎罪!” “我过分?我回来这么久,你有问过我一句在外面过得如何吗?你无情,翻脸不认人,你又何曾在乎过我的感受?”楚轩志被慕婉凤的话激怒,猛地站起来逼近她。 “如果不是因为任采薇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躲着我?”他质问道。 慕婉凤下意识地保持距离,正色道:“轩志,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早就应该翻篇了。我已经嫁给你哥,是你的嫂子。如果你觉得我帮你让你产生了误会,那我不会继续帮了,我现在就离开。” 见事情已经谈崩,慕婉凤站起来准备离开,却被楚轩志一把拉住胳膊。 第52章 明显的暗示 双唇相触的瞬间,慕婉凤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她开始比之前更加激烈地挣扎。然而,男人的力气太大,她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唔......”楚轩志的吻热烈而狂暴,让慕婉凤无法反抗,就像溺水之人等待死亡的到来,恐惧而无助。然而,楚轩志却毫不在意,他的双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热了,他心动的感觉一如当年。 慕婉凤的眼泪悄然滑落,她无比后悔自己为何没有事先和丈夫商量,就擅自找小叔子商量解决问题。她本以为可以用亲情感动楚轩志,让他放过任采薇,觉得他一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人。然而,她没想到楚轩志竟然会把她当作猎物一般,毫不留情地侵占她。她拼命反抗,却无济于事,更担心这会让她的丈夫误会和心寒。 “别动!”楚轩志在她的身上写着字,这是他给她的警告。 终于,他停下了吻,离开了她的唇。在昏暗的油灯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慕婉凤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呼吸着让自己恢复过来。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痛苦而无助,泪水浸湿了楚轩志的胸前衣襟。 慕婉凤挣扎着站了起来,脱离了楚轩志的怀抱。她走到房间的窗前,望着外面黑夜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冲出去淋在雪里。 “婉凤,你把我的衣服弄湿了,是不是得负责帮我洗干净?”楚轩志走了过来,再次将慕婉凤圈在他的前面,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慕婉凤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哭泣,一边流泪一边试图抹去眼泪。楚轩志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一阵柔软,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婉凤,别哭了,算我怕了你。不跟你开玩笑了。”他伸手帮她擦去眼泪,然后继续说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知道吗?还总是惦记着我哥的烦恼,你就不怕丢了性命吗?” 慕婉凤似乎冷静了一些,回答道:“你不要吓唬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被你哥发现了不好,你放我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我们谁也不说出去,我也不要求你帮忙了。” 楚轩志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要放她离开的意思。他看着慕婉凤,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我哥失势不能当帮主了,这可不是小事,而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他看着慕婉凤只顾着伤心的样子,继续说道,“都死到临头了,他还不想着怎么保护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反而在挂念那个女人的安危。婉凤,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够了,你总是说我身处险境。”慕婉凤皱着眉,不满地说道。她的思绪被楚轩志的言辞搅得一片混乱,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漩涡中,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我觉得你是在夸大其词,危言耸听。我现在要离开。” “我哥掌权期间,对无日神教进行了不遗余力地打击,不仅剥夺了他们的经济来源,还断了他们的退路。加上先前因杀妻结下的仇恨,教主尹玉枫对我哥怀恨在心,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虽然短时间内他可能无法得手,但很可能会迁怒于我哥身边的人,你便是他报复的目标之一。别忘了,哥哥的原配夫人瑾芝嫂子便是前车之鉴。”楚轩志双手紧紧圈住慕婉凤,不让她离开,语气郑重地对她说道。 “哥哥或许没有告诉你,他当初是如何强行逼迫爹退位的。他上位后,既得不到人心,又不甘心受爹的控制,所以才选中了你作为他的妻子。因为你容易控制,又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即使有时有脾气,他也能轻易哄好你。扪心自问,你为我哥做了那么多事,难道没有得罪过很多人吗?婉凤,别人不说,并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怨气,不想报复。而且,爹真的很希望你消失,是我一直在劝说他不要轻举妄动。” 慕婉凤震惊不已,回想起公公楚连业之前多次暗示她离开的话,她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公公竟然真的希望我死?他一直在我们面前装作是一家人的样子,难道实际上是想对我们赶尽杀绝吗?不,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楚轩志看着她,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他知道慕婉凤是个坚强的人,但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死亡的恐惧。他特意强调这些关系生死的利害关系,果然让一直抗拒他的慕婉凤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爹被你和哥哥送到凉州养老后,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你们。对他来说,骨肉亲情竟然比不上权力重要。这一切都要怪哥哥做事不留余地,非要铁了心对抗根基强大的无日神教,把那帮亡命之徒逼到绝路。天道会的长老们也对哥哥的一意孤行、大刀阔斧感到寒心,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考量。哥哥只顾着自己的歼灭无日神教大业,甚至连你这个正室妻子的安危也不管。他失势下台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保住任采薇的性命。在他心目中,谁轻谁重,不是一目了然吗?” 慕婉凤摇着头,她不愿意相信楚轩志所说的真相。在她心中,丈夫肯定有他的理由,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她试图为丈夫辩解道:“也许你们误解了他,轩亿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迫害别人的人。他保护任采薇,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楚轩志对慕婉凤说道:“我哥这两天都没有回家,也没有进行公事交接,更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你猜他在和谁在一起?他居然和任昆泰那种败类混在一起。我猜他们肯定在合谋怎么救出任采薇。” 慕婉凤听后如同五雷轰顶,她惊讶地问道:“什么?任昆泰和影荷不是离开天道会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既然任昆泰回来了,那影荷现在又在哪里?” 楚轩志继续说道:“总之,爹已经对哥哥彻底失望了,他不想再保哥哥了,更不想见到你。哥哥现在失去了帮主的身份,又被无日神教和他得罪的人联合针对,他应该已经是朝不保夕了。” 慕婉凤的身体开始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现在她非常担心自己的丈夫,想尽快见到他。 楚轩志伸出手臂抱住了她,安慰道:“别怕,婉凤,你还有我呢。即使我哥利用你,不顾你的死活,但我会好好爱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也是爹一次次对你开恩的原因。” 他感觉到慕婉凤的身体在颤抖,于是温柔地说道:“我不是我哥,我自始至终,心里也只有你。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给我机会,我都会听你的。” 慕婉凤抓住了他的话,追问道:“真的吗?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她的脑子又清醒了一些,知道与狼共舞、与虎谋皮,她必须这么做。 楚轩志望着她期待的小眼神,觉得她的脸蛋特别美丽,忍不住亲了她一口,笑着说道:“真的,我不会骗你。你要求我做的,我会做得更多、更好。” 慕婉凤心中一动,眼下她只能相信楚轩志了。然而,她不知道楚轩志又会提出什么可怕的要求作为交换条件。 “婉凤,我想娶你为妻,不想你继续作为我的嫂子。当然,我不会强迫你接受,这点你可以放心。”楚轩志微笑着说道,似乎又猜透了她的心思。 慕婉凤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轩志,你知道的,这不可能。我已经和你哥成亲了,还怀了他的孩子......”她不敢说得太重,生怕楚轩志因此生气。 楚轩志却皱眉道:“别再说这些废话了。”他语气中透露出不满,但随后又轻笑一声,“假设我们真的成亲了,那孩子出生后叫我爹,想想都觉得有趣。如果他够孝顺,愿意为我冲锋陷阵,甚至不幸牺牲,我会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的。” “什么!”慕婉凤震惊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你真的不在乎你的亲哥哥吗?” 楚轩志淡淡一笑,仿佛在说一个笑话:“别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会考虑答应你的要求;但如果你让我失望,后果自负。” 慕婉凤身体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楚轩志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但她还在犹豫,似乎在试图寻找其他方法。 第51章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显得微不足道 “不准走!”楚轩志紧紧抱住她,声音急促而不理性,“婉凤,我一直都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我回来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慕婉凤死命挣扎,但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无法挣脱。楚轩志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熟悉的体香,那依然是令他极度留恋的玫瑰香。他声音迷离,带着威胁说道:“婉凤,让我好好抱抱你,我说完话就会放你离开。否则,任采薇今晚就没命了,我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慕婉凤顿时停止了挣扎。她意识到楚轩志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纯真善良的少年,或者他之前隐藏得太好了,让自己对他动了心,还天真地以为他会为了她隐居过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 “有话快说。”慕婉凤抗拒着身体接触,闭上了眼睛。 楚轩志对她的身体抗拒毫不在意,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般,将她横抱起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宽大柔软的躺椅上,在油灯的映照下,慕婉凤被他横放在腿上。楚轩志紧紧抱着她,脸上露出暧昧而得意的笑容,若不是慕婉凤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厌恶和逃避,旁人还真会误以为他们是一对深情眷侣。 “婉凤,我好久没这样抱过你了。记得吗?你以前最喜欢我这样抱着你……”楚轩志伸手抚摸着她的脸,痴痴地说道。 慕婉凤立刻躲开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楚轩志,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回忆过去这些废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听!” 楚轩志脸上顿时露出不满的狠意,手上用力捏住她的脸蛋,“别打断我的话,再敢有下一次,我就给你下药,看你还敢不敢反抗!” “你!”慕婉凤一听他提到下药的字眼,顿时联想到了可怜的婆婆,被公公下药害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有其父必有其子,楚轩志也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她心中涌起一阵恶心。 慕婉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明白与这样的恶人周旋需要冷静的头脑。更何况,她怀着丈夫楚轩亿的骨肉,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让自己成为牺牲品。 楚轩志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但他并不在意。他既已成为新任楚帮主,就必须充分利用这一身份来实现自己的目标。他回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怀中的这个女人。 “婉凤,你刚才打断我的话,让我很不高兴。”楚轩志故作嗔怪,清爽帅气的脸庞贴近她的脸,头发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痒意,“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慕婉凤正欲拒绝,却被他的话堵住:“我只是想让你亲亲我,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那我可就直接吻你的嘴了——” “不要!”慕婉凤担心他真的会这么做,于是迅速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像是蜻蜓点水般轻触即离。 楚轩志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依旧迷人,却已不再让慕婉凤心动。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厌恶反应,只怪她看不清形势,竟敢挑战他这样的男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的任何技巧都显得微不足道。 “婉凤,你知道吗?一年前,我真的很恨你放我鸽子,选择了我哥。你把我们的感情当成什么了?想扔就扔的垃圾吗?”楚轩志一只手垫在慕婉凤的后背,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慕婉凤注意到他手指上戴着的戒指,那是她两年前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上面刻着“凤”和“志”两个字,是他们名字的组合。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戴着。难道他真的对自己念念不忘吗? 慕婉凤心中快速转动着念头,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一个主意。她打定主意后,便不再抗拒楚轩志的亲密接触。 楚轩志对她的转变感到诧异,但并未多想,反而欣喜地接受了她的变化。他激动地亲了亲慕婉凤的脸颊,声音更加迷离而痴心:“那时候我真的很生气你的决定,以为你是被我哥逼的。所以我向他提出了男人之间的决斗,按照塞外大漠的传统,输的一方必须无条件退出。我以为我能为了你战胜他,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但是你输了,也离开了我们。”慕婉凤平静地回答道。决斗是塞外大漠男人的择偶传统,当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时,他们会通过决斗来决定谁能赢得女人的心。输的一方必须无条件退出,这是他们之间的规则。 楚轩志那张清爽帅气的脸庞此刻露出了痛心的神情,他沉声道:“是的,我输了。我没想到,我竟然连身体有缺陷的哥哥都赢不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没有脸再见你。虽然内心充满了不甘,但我也只能选择离开。因为在那时,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 “然而,即使我离开了,我的心里却始终放不下你。你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内心里。我越是努力遗忘,你的形象反而越加清晰……”楚轩志把头依恋地靠在她的胸前,声音中带着一丝受伤的颤抖,“我不得不承认,婉凤,我爱上了你,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慕婉凤感到有些窒息,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楚轩志,试图分辨他的话是真心还是演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轩志,你才十九岁,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而我,比你大四岁,已经嫁为人妇,是你敬重的大嫂。你不该为了我耽误自己。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好女孩愿意真心爱你,值得你娶她为妻。” 然而,楚轩志对于慕婉凤的劝告却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他不满地摇摇头,坚定地说道:“婉凤,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我心里清楚自己爱着谁。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的年龄,也没有把你当成大嫂看待。在我的心里,你始终是那个让我心动的女孩,是我楚轩志想要娶为妻子的女人。” 慕婉凤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低下头,刻意避开楚轩志的目光。 楚轩志继续说道:“我离开天道会后,没有哪一天是不在想你的。无论你信不信,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挚的,没有半点虚假。那时候,我就已经立下了目标,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超过我哥的成就,光明正大地迎娶你。我说到做到。” 慕婉凤沉默不语,她拼命地在心中想念着自己的丈夫楚轩亿,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逢场作戏。 而楚轩志则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他轻轻地吻了吻慕婉凤的头发,声音低沉而温柔:“婉凤,你知道吗?我离开后的那一年多时间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塞外大漠度过。因为我想离你的家乡近一些,毕竟,我的身上也流淌着塞外大漠的血统。而且,我还去过你家好几次呢,叔叔阿姨都非常热情地招待了我……” 慕婉凤强迫自己耐着性子听楚轩志讲述着这些回忆,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演戏而已。 楚轩志继续说道,神情复杂:“我爹被送到塞外大漠后,我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哥哥的举动确实让爹很伤心,否则爹也不会说服我回来。我本来都已经决定不回天道会了,但爹的承诺让我心动了,他答应我,只要我回来抢了哥哥的帮主之位,就允许我和你在一起。” 慕婉凤急切地问道:“那公公和你说了些什么?你们的钱庄计划,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我就知道公公不怀好意,想用你来对付你哥。公公的重病,到底是真是假?” 楚轩志没有立即回答,他深知当聊到慕婉凤感兴趣的话题时,她就不会再抗拒他的行为。于是他笑着,大胆地抚摸她柔软清亮的头发,缓缓说道:“钱庄的事情,我哥其实已经全部知道了。他没有告诉你吗?这么重要的事情,看来他对你还是有所保留的,宁愿和任采薇倾诉。” 慕婉凤皱眉摔开他的手,不满地说道:“你别乱说,你哥决定告不告诉我,有他的考虑,你也不要挑拨离间我们夫妻的关系。楚轩志,你别过分了,你现在每碰我一分,我对你的厌恶就多一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以前的事,就当是我眼瞎没有看清你的真面目!” 楚轩志不以为意地笑道:“你自己有求于我,我当然要把握机会。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没对你有过分举动,否则你连指责我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心想,慕婉凤的性格本质还是没多大变化,还是那么容易情绪不稳。“婉凤,你爱过我,真的是一件那么让你羞耻的事吗?你是不是还对我当初的离开耿耿于怀?” 慕婉凤沉默不语,她觉得自己在楚轩志面前,说什么似乎都是不合适的。 楚轩志轻轻抚摸她的肚子,继续说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哥他并不喜欢你。他之所以和你成亲,背后的原因你真的没有细想过吗?我哥那么优秀的人,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你?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很特别吗?”他心想,慕婉凤觉得他是在挑拨离间,那他就让她亲眼看看,到底谁才是有求于人的那一方。 慕婉凤想了想,回答道:“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原因。我只知道,他给了我正式的名分,并不是玩玩而已。我既然已经嫁给他了,就应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即使他对我不好,也不会不管孩子。这就足够了。” 听到她说“正式的名分”,楚轩志的心里一阵刺痛。原来,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他当初没有正式迎娶她。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旋,让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痛苦。 “对不起,婉凤。”楚轩志的声音突然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话声未落,他那只原本垫在慕婉凤后背的手,迅速扣住了她的后颈,随后,他的吻猛地落下。 第52章 明显的暗示 双唇相触的瞬间,慕婉凤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她开始比之前更加激烈地挣扎。然而,男人的力气太大,她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唔......”楚轩志的吻热烈而狂暴,让慕婉凤无法反抗,就像溺水之人等待死亡的到来,恐惧而无助。然而,楚轩志却毫不在意,他的双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热了,他心动的感觉一如当年。 慕婉凤的眼泪悄然滑落,她无比后悔自己为何没有事先和丈夫商量,就擅自找小叔子商量解决问题。她本以为可以用亲情感动楚轩志,让他放过任采薇,觉得他一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人。然而,她没想到楚轩志竟然会把她当作猎物一般,毫不留情地侵占她。她拼命反抗,却无济于事,更担心这会让她的丈夫误会和心寒。 “别动!”楚轩志在她的身上写着字,这是他给她的警告。 终于,他停下了吻,离开了她的唇。在昏暗的油灯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慕婉凤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呼吸着让自己恢复过来。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痛苦而无助,泪水浸湿了楚轩志的胸前衣襟。 慕婉凤挣扎着站了起来,脱离了楚轩志的怀抱。她走到房间的窗前,望着外面黑夜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冲出去淋在雪里。 “婉凤,你把我的衣服弄湿了,是不是得负责帮我洗干净?”楚轩志走了过来,再次将慕婉凤圈在他的前面,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慕婉凤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哭泣,一边流泪一边试图抹去眼泪。楚轩志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一阵柔软,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婉凤,别哭了,算我怕了你。不跟你开玩笑了。”他伸手帮她擦去眼泪,然后继续说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知道吗?还总是惦记着我哥的烦恼,你就不怕丢了性命吗?” 慕婉凤似乎冷静了一些,回答道:“你不要吓唬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被你哥发现了不好,你放我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我们谁也不说出去,我也不要求你帮忙了。” 楚轩志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要放她离开的意思。他看着慕婉凤,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我哥失势不能当帮主了,这可不是小事,而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他看着慕婉凤只顾着伤心的样子,继续说道,“都死到临头了,他还不想着怎么保护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反而在挂念那个女人的安危。婉凤,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够了,你总是说我身处险境。”慕婉凤皱着眉,不满地说道。她的思绪被楚轩志的言辞搅得一片混乱,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漩涡中,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我觉得你是在夸大其词,危言耸听。我现在要离开。” “我哥掌权期间,对无日神教进行了不遗余力地打击,不仅剥夺了他们的经济来源,还断了他们的退路。加上先前因杀妻结下的仇恨,教主尹玉枫对我哥怀恨在心,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虽然短时间内他可能无法得手,但很可能会迁怒于我哥身边的人,你便是他报复的目标之一。别忘了,哥哥的原配夫人瑾芝嫂子便是前车之鉴。”楚轩志双手紧紧圈住慕婉凤,不让她离开,语气郑重地对她说道。 “哥哥或许没有告诉你,他当初是如何强行逼迫爹退位的。他上位后,既得不到人心,又不甘心受爹的控制,所以才选中了你作为他的妻子。因为你容易控制,又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即使有时有脾气,他也能轻易哄好你。扪心自问,你为我哥做了那么多事,难道没有得罪过很多人吗?婉凤,别人不说,并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怨气,不想报复。而且,爹真的很希望你消失,是我一直在劝说他不要轻举妄动。” 慕婉凤震惊不已,回想起公公楚连业之前多次暗示她离开的话,她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公公竟然真的希望我死?他一直在我们面前装作是一家人的样子,难道实际上是想对我们赶尽杀绝吗?不,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楚轩志看着她,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他知道慕婉凤是个坚强的人,但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死亡的恐惧。他特意强调这些关系生死的利害关系,果然让一直抗拒他的慕婉凤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爹被你和哥哥送到凉州养老后,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你们。对他来说,骨肉亲情竟然比不上权力重要。这一切都要怪哥哥做事不留余地,非要铁了心对抗根基强大的无日神教,把那帮亡命之徒逼到绝路。天道会的长老们也对哥哥的一意孤行、大刀阔斧感到寒心,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考量。哥哥只顾着自己的歼灭无日神教大业,甚至连你这个正室妻子的安危也不管。他失势下台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保住任采薇的性命。在他心目中,谁轻谁重,不是一目了然吗?” 慕婉凤摇着头,她不愿意相信楚轩志所说的真相。在她心中,丈夫肯定有他的理由,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她试图为丈夫辩解道:“也许你们误解了他,轩亿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迫害别人的人。他保护任采薇,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楚轩志对慕婉凤说道:“我哥这两天都没有回家,也没有进行公事交接,更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你猜他在和谁在一起?他居然和任昆泰那种败类混在一起。我猜他们肯定在合谋怎么救出任采薇。” 慕婉凤听后如同五雷轰顶,她惊讶地问道:“什么?任昆泰和影荷不是离开天道会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既然任昆泰回来了,那影荷现在又在哪里?” 楚轩志继续说道:“总之,爹已经对哥哥彻底失望了,他不想再保哥哥了,更不想见到你。哥哥现在失去了帮主的身份,又被无日神教和他得罪的人联合针对,他应该已经是朝不保夕了。” 慕婉凤的身体开始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现在她非常担心自己的丈夫,想尽快见到他。 楚轩志伸出手臂抱住了她,安慰道:“别怕,婉凤,你还有我呢。即使我哥利用你,不顾你的死活,但我会好好爱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也是爹一次次对你开恩的原因。” 他感觉到慕婉凤的身体在颤抖,于是温柔地说道:“我不是我哥,我自始至终,心里也只有你。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给我机会,我都会听你的。” 慕婉凤抓住了他的话,追问道:“真的吗?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她的脑子又清醒了一些,知道与狼共舞、与虎谋皮,她必须这么做。 楚轩志望着她期待的小眼神,觉得她的脸蛋特别美丽,忍不住亲了她一口,笑着说道:“真的,我不会骗你。你要求我做的,我会做得更多、更好。” 慕婉凤心中一动,眼下她只能相信楚轩志了。然而,她不知道楚轩志又会提出什么可怕的要求作为交换条件。 “婉凤,我想娶你为妻,不想你继续作为我的嫂子。当然,我不会强迫你接受,这点你可以放心。”楚轩志微笑着说道,似乎又猜透了她的心思。 慕婉凤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轩志,你知道的,这不可能。我已经和你哥成亲了,还怀了他的孩子......”她不敢说得太重,生怕楚轩志因此生气。 楚轩志却皱眉道:“别再说这些废话了。”他语气中透露出不满,但随后又轻笑一声,“假设我们真的成亲了,那孩子出生后叫我爹,想想都觉得有趣。如果他够孝顺,愿意为我冲锋陷阵,甚至不幸牺牲,我会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的。” “什么!”慕婉凤震惊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你真的不在乎你的亲哥哥吗?” 楚轩志淡淡一笑,仿佛在说一个笑话:“别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会考虑答应你的要求;但如果你让我失望,后果自负。” 慕婉凤身体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楚轩志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但她还在犹豫,似乎在试图寻找其他方法。 第53章 在高攀的感情中没有主动权 “别逼我主动。”楚轩志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满。他看着她,那张清爽帅气的脸庞上写满了期待。 慕婉凤心中一横,想到他可能会答应自己的条件,心中涌起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凑近他,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 楚轩志毫不犹豫地回应了她,热烈地回吻着。他的手自然地环上她的后颈,将她拉向自己,让这个吻变得更加缠绵悱恻。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这个深吻而迅速升温,两人的心跳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两人虽各怀心思,但吻得却是格外投入。他们热烈地纠缠在一起,不久便双双倒在床上。楚轩志紧紧地将慕婉凤压在身下,双眼紧闭,吻得更加狂热,似乎想要弥补所有失去的时光。 过了许久,楚轩志终于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两人躺在床上,面对着彼此。楚轩志看着慕婉凤美丽的脸庞,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轻抚着她的脸颊,痴痴地说道:“今晚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我睡一晚吧,我想和你一起看明天早上的太阳。” 慕婉凤听到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说过……”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轩志打断了。 “这是最后一个要求。”楚轩志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打断了她的抗议。 慕婉凤心中虽然不满,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忍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快点!” 楚轩志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口吻变得暧昧起来:“我只是说让你陪我睡一晚,又没说要发生点什么。” 慕婉凤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她睁开眼睛,看着楚轩志,发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心中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再说话。慕婉凤感受着楚轩志的气息和温度,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她真的累了,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个晚上,慕婉凤竟然睡得非常沉,当她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冬日升起,发现楚轩志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心一慌,赶紧检查自己的衣物,发现自己的衣衫完整,确定自己没有被人侵犯的迹象后,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楚轩志果然说到做到,只是陪他过夜,不发生关系,这让慕婉凤竟然感谢他的放过之恩了。 慕婉凤下床后,发现桌面留有一封信,署名是她的名字:婉凤。 字迹是楚轩志熟悉的劲瘦字迹。 给我的女孩婉凤: 当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天道会了。昨晚是我重回到天道会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原来抱着心爱的女孩入睡,是如此地踏实和有安全感,让我觉得自己能够战胜任何困难。 当你主动找我的时候,我内心充满了喜悦和幸福,尽管我知道你是有事相求才来找我的,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对你展露了真心。面对你的时候,我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对你的思念和爱意,我忍不住拥抱和亲吻了你。看到你抗拒我的样子,我会感到愤怒和痛苦;看到你为了达到目的和我周旋的样子,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说过,我始终不承认你是我的嫂子,我坚信我们的缘分未尽,我们一定会重新在一起的。请不要再强调你已经嫁给我哥,强调你已经怀了我哥的骨肉,还有强调我们的年龄差异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懂吗?虽然我们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但这一年多来,我都是为了你而活着的,我一个人过着孤独的日子,深深地思念着你。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成家立业、专一相待的女孩,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昨晚你想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逼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也明白你内心的想法。我很了解你,所以我心软了,答应了你。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我不会干涉你。但是,作为交换,你也不能阻止我爱你,这是我的决心。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也许有一天,你会为了我改变主意,我也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等待。我希望我们能够共度一生,成为彼此的依靠。我不介意一直等着你,心里始终渴望着能够留在你的身边,拥有你。 我多想回到过去,回到我们初识的那一刻。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让你去选择我哥。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够成为一对幸福的夫妻,共同养育子女,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绝不骗你。 永远爱你的阿吉 慕婉凤阅读完楚轩志的信后,心中涌现出一股沉闷的感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感到心头沉重,犹如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她柔弱的身躯上。 丈夫楚轩亿的爱,如同春雨般细水长流,润物无声,虽然缺乏浓烈的爱情浓度,但她仍需与别的女人分享这份爱,并时刻担忧丈夫的心会被别人夺去,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备感煎熬。 而小叔子楚轩志的爱,却如同炽热的火焰,带给她强烈的情绪冲击。她深知这份感情是错误的、不伦的,但她无法理解为何楚轩志仍对她如此执着。然而,作为已婚之妇,她明白自己绝不能对这份感情有所回应。 疲惫感深深侵蚀着她的身心,加之身怀有孕,她不禁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她曾幻想过平安美好的生活,但现在她明白,这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自从嫁入天道会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要在充满腥风血雨的环境中挣扎求存。 她嫁给了武林中最杰出的男人,却也因此踏入了一段充满挑战的高攀婚姻。普通婚姻中的相伴相守和专一,对她来说都是奢望。她必须竭尽全力守护这段摇摇欲坠的婚姻,以及她来之不易的孩子。 她感觉自己就像穿着一件用黄金制成的华丽外衣,虽然外表风光无限,但穿着它却让她感到越来越沉重。她渴望能够脱下这件外衣,换上舒适轻便的常规服装,给自己留下一点喘息的空间。 然而,即使能回到过去,慕婉凤也明白自己不会放弃这段高攀的婚姻。她曾经自视甚高,拒绝了无数平凡的男人,直到先后遇到楚轩志和楚轩亿两个无比高攀的男人才感受到心动。即使她知道面对高攀的男人时女人才容易心动,她也明白自己在高攀的感情中并没有主动权。 她已经嫁给了楚轩亿,无法再回到过去选择其他男人。她必须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努力守护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虽然她的生活充满了挑战和困难,但她会坚持下去,为了自己和孩子的未来而努力。 经过深思熟虑后,慕婉凤缓缓地走出了房间。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冬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她身上,给她带来了希望的曙光。她一直坚信,事在人为,只要努力,总会找到出路。 在不远的暗处,楚轩志默默地注视着慕婉凤离去的背影。她的背影同样美丽动人,让他不禁露出了微笑。他回想起昨晚两人之间的暧昧与亲密,以及她后来的主动配合,这让他打消了杀心。 尽管慕婉凤多次强调自己已经不再爱他,已经嫁人并怀了丈夫的孩子,这些话语曾让他心生杀意。但她却一再提及,似乎认为自己的特殊性能够让他处处让着她,以她的利益为重。楚轩志甚至心想,如果她真的如此固执地抗拒,或许在她被剖掉胎儿快死的那一刻,才后悔自己拒绝他了吧。 然而,慕婉凤显然是有觉悟的。她的配合让楚轩志感到满意,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深知,爱或不爱,从来不是别人能够决定的。他依然是慕婉凤的初恋,那个深爱着她的阿吉。他愿意为她付出,也愿意等待她,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拒绝他的爱。拒绝的后果,将是无法承受的。 第54章 婆媳联手 慕婉凤并未返回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了锦瑟苑。她手中捧着婆婆文茵钟爱的花生酪,这份甜点是她特地吩咐下人从镇上买回来的,因为实在来不及自己做了。 “婆婆。”慕婉凤一见到独自沉浸在书海中的婆婆,内心仿佛春暖花开,激动得无以言表。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花生酪,迫不及待地奔向婆婆,紧紧地拥抱了她。 文茵看到儿媳妇的到来,原本略显呆滞和冷漠的脸庞上也绽放出了生动而甜美的微笑,回抱了慕婉凤。随后,她似乎闻到了什么,开口询问慕婉凤:“你去帮轩志的忙,他没对你怎么样吧?”这位聪明而细心的母亲似乎从慕婉凤身上残留的儿子体味中嗅出了些许不寻常,语气中流露出对慕婉凤的深深担忧。 慕婉凤注视着婆婆那满是担忧的眼神,心中不禁回想起昨晚与楚轩志独处时的那份窒息与被动。然而,她并没有向婆婆提及这些,因为她深知,天下的父母都是深爱着自己的孩子的,即便孩子犯了错。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没有,轩志对我很好。” 文茵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深知自己儿子的本性。儿大不由母,她无奈地抚摸着慕婉凤的头发,露出了一丝惭愧的神情。她轻声说道:“我替轩志向你道歉。” 慕婉凤凝视着婆婆那张历经沧桑却依旧坚强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敬意和心疼。她无法想象,这位在漫长岁月中一直坚强支撑着的婆婆,是如何在白天黑夜都要被迫与公公楚连业相处的情况下,还能分出精力来关爱两个儿子的。她握紧拳头,认真地说道:“婆婆,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直,就能做到邪不压正。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只是猎物而已。我真的很佩服你,能在天道会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白天黑夜都要和那个人斗智斗勇。我也不得不承认,与其这样,还不如学习你的办法来得管用。” 文茵静静地听着慕婉凤的话,没有打断她。她的眼神深邃如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婉凤,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和轩亿度过这个难关的。” 听到婆婆的承诺,慕婉凤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感激之情。她紧紧地握住婆婆的手,恳求道:“婆婆,谢谢你。你一定要帮我和轩亿啊!” 文茵微笑着点了点头,简洁而有力地回答道:“好。”然后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慕婉凤的肚皮,露出期待的笑容说道,“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还要带孙子呢。” 慕婉凤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暖流涌过,眼眶也不禁湿润了。她连忙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会的,婆婆。”在她看来,孩子就是未来的希望,也是她与婆婆共同期待的喜悦。 申时。 楚连业紧锁着眉头,专注地听着内务侍卫长汪梓宁的汇报,愤怒之情已濒临爆发点。汪梓宁面带惭愧,认真地说道:“回老帮主,在下已经再次增加了人手,在定风镇周边乃至月零城都进行了搜寻,但轩志堂主依然下落不明。我们多方询问,也未得到任何线索,似乎无人见过他。” 楚连业疑惑地皱眉:“奇怪,轩志怎么会突然失踪呢?他昨天还一切如常。”回想起昨日楚轩志还好好地在帮中处理事务,今日却音讯全无,他不禁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今日卯时,便有弟子匆匆前来向楚连业禀报,称楚轩志突然失踪,遍寻不着。楚连业震惊之余,立刻下令全力搜寻,务必在申时之前找到楚轩志。因为申时将举行盛大的两派分钱仪式,届时他将正式宣布小儿子楚轩志接替大儿子楚轩亿,成为天道会的新任帮主。若楚轩志缺席,那将是无法挽回的尴尬与损失。 “立刻传令下去,将分钱仪式的时间推迟到戌时,并加派人手到更多地方去寻找轩志堂主。如果戌时前你们还找不到他,那就等着接受重罚吧!真是一群没用的饭桶!”楚连业愤怒地拍打着桌子,连下人刚刚为他倒好的热茶也因此被震得摔落在地,茶杯瞬间碎裂成一片片尖锐的碎片,吓得一旁服侍的下人惊恐万分,几乎要哭出声来。 汪梓宁深知楚连业此刻的愤怒已至极点,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恭敬地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他匆匆离开了房间。 楚连业怒气未消,挥手示意其他下人退下。待房间内只剩下他和妻子文茵时,他拉着文茵的手,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文茵,你说我们的两个儿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竟然都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如此不可开交,连帮中的正事都不顾了。我真是被他们气得不轻啊!” 坐在一旁的文茵,目光冷淡地望着焦急愤怒的楚连业,却始终一言不发。她的心中早已淡漠如死,如果儿子们都离开了,她也没有继续留在天道会的必要,更不想理睬这个占据她二十多年的丈夫。 楚连业对妻子的冷漠早已习以为常,他继续与文茵交谈片刻,忽然注意到外面又下起了雪,担心妻子着凉,便起身回卧室为她取披肩。文茵见他起身离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偷偷从衣服的暗袋里取出一小包东西,迅速将里面的粉末倒入眼前的茶杯中,然后不动声色地倒入热茶。 楚连业拿着那条洁白的狐狸毛披肩走了出来,它看上去既柔软又暖和。他轻轻地将披肩披在妻子的肩上,凝视着她那即便岁月流逝依然美丽的容颜,脸上不禁露出由衷的笑容。这么多年过去了,文茵依然是他心中那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女神。为了她,他告别了过去浪荡不羁的生活,将自己最珍贵的专情都献给了她。即使她心中仍对他有所抗拒,甚至痛恨,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已经结为夫妻,育有两个帅气优秀的儿子,携手共度了二十多个春秋。对他来说,能够与她共度一生,便是最大的愿望。他给予她的爱已经足够多,至于她是否爱他,真的不是那么重要。能够一辈子在一起,才是他心中最珍贵的。 “文茵,你还记得这条狐狸披肩吗?”他温柔地问道,“这是轩志七岁那年亲手猎得的第一只狐狸,他兴奋得不得了,特意将狐狸皮制成这披肩送给你。那时,我们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你甚至闹到了要自杀的地步。轩志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于是他把这狐狸毛披肩送给你,还特意说是我送你的礼物。他希望我们作为他的父母,能够相亲相爱、和谐共处,共度一生。” 楚连业说着,轻轻搂住妻子的肩膀,眼中满是感慨与温柔:“我最喜欢的就是轩志这个儿子了。不是因为他嘴巴甜、听话懂事,而是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坚定地支持我们在一起。不像他哥哥轩亿,有时还会劝我不要太过分对待你,否则就要带你离开。哈哈,他们都是我们的好儿子啊!” 一提到儿子,文茵那冰冷的神情也柔和了几分。两个儿子,是她在这段暗无天日的所谓婚姻中唯一的动力和支撑。她端起茶杯,递给楚连业,轻声说道:“喝茶。” 楚连业见状露出惊喜的神情。每当妻子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甚至向他示好时,他都高兴得像个孩子,心中砰砰直跳。他接过茶杯,忍不住在妻子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他一生纵横武林、所向披靡,从来都是别人畏惧他、他伤害别人。然而,他却将自己仅有的柔情都给了陪伴他一生的妻子。 文茵静静地看着他喝下那杯茶,唇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次的微笑,是快意的,是胜利的象征。 第55章 时日无多 戌时。 天道会所有的大夫全部出席,面色凝重地站在慕婉凤面前,向她汇报楚连业公公突然吐血昏迷的情况。 “夫人,老帮主的病情比我们预期的要严重得多。无论是服药还是运功,都无法挽回。恐怕,老帮主可能撑不到明天了。您还是尽快通知帮主,让他与老帮主见最后一面吧。”其中一名大夫小心翼翼地说道。 慕婉凤静静地听着,这个结果其实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因此她并未显露出太多的惊讶。“公公身体抱恙已久,病情恶化也在情理之中。你们都是天道会重金聘请的大夫,我相信你们的医术,也相信你们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诊断交代。”她平静地表示。 “合理的诊断交代?”大夫显得有些迷茫,没明白慕婉凤的意思,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老帮主的病情,你们最清楚。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将老帮主的真实情况透露给外界。无论面对谁,都要统一口径,称老帮主是寿终正寝。”慕婉凤眼神一凛,严肃地警告道。 她的话音刚落,楚轩亿便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上去风尘仆仆,身边跟着内务侍卫长戚长风。他的脸上写满了意外和担忧。 “婉凤,爹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一见到妻子,便急切地询问。 接到父亲病危的急报后,楚轩亿震惊不已。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一直身体健硕,即使之前听说父亲在凉州时重病缠身,他也没有太当回事。但现在听到父亲病危的消息,他立刻赶回了天道会。 慕婉凤看着消失了两天的丈夫,心中五味杂陈。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正色道:“轩亿,爹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了。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时日无多?”楚轩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不愿相信那个曾经身强体壮的父亲竟然会病入膏肓。他绕过妻子,直接走到大夫们面前,“我爹到底怎么样了?你们给我说清楚!” “轩亿,够了!”慕婉凤赶忙拉住丈夫,阻止他的发火,“大夫们已经尽力了。公公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吧。你还是去处理正事吧,轩志不在天道会,你必须站出来主持大局,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趁机作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轩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 “就事论事的意思,公公目前内脏出血严重,体重骤减,甚至连下人都能轻易翻动他的身体。他的口腔原本就已出血,现在更是陷入昏迷。说实话,如果他能选择,恐怕宁愿选择痛快地离去,因为每多拖一天,就得多受一天的罪。”慕婉凤坚定而冷静地回答道,“如今天道会群龙无首,正是你大展拳脚、扭转局面的好时机,你必须好好把握!” “你是不是对爹做了什么?”楚轩亿紧握双拳,沉声质问。 慕婉凤沉默以对,这在楚轩亿看来便是默认。她干脆豁出去了,心想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个坏日子,那就干脆把话说清楚,省得日后总是提心吊胆、活得不自在。 这时,一位大夫看着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实在看不下去了,不想他们之间的纷争波及到自己,便站出来打圆场道:“帮主,您真的误会夫人了,老帮主的情况并非您想象的那样。” “你们都统一口径了,敢一起骗我!”楚轩亿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对外人他可没那么客气,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这位大夫身上。 “帮主,饶命啊!在下真的没有骗您,所说句句属实!”大夫低下头求饶,但仍坚持自己的说法。 另一位大夫也忍不住站出来为慕婉凤辩解:“帮主,您真的错怪夫人了。我们并没有和她统一口径,老帮主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全部病变恶化。据我们诊断,他应该是中毒多年,这是日积月累造成的病变,死亡是早晚的事。就像夫人所说,老帮主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以巨大的痛苦为代价的,非常受罪。” 其他大夫也纷纷附和道:“是啊,帮主,老帮主在中毒的情况下能够坚持至今,已经是一桩奇迹。倘若您心中仍存疑虑,我们愿协助您邀请更多的医者为老帮主诊治。我们绝无任何隐瞒之意,还请帮主明察。” 听完大夫们的话,楚轩亿心中虽仍有忧虑,但也明白再追问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松开了大夫的衣领。带着满面的忧色,转身缓缓离去。 慕婉凤目送着丈夫决绝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难受。也许正如那句老话所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即便父母的行为罪恶滔天,但在孩子的心中,他们仍然占据着无法替代的位置,始终心系着他们的安危与幸福。 楚连业静静地躺在云端楼的床上,俯瞰着天道会的全景。尽管夜幕已降临,窗外的景物模糊不清,他却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似乎连夜空中的星星也吸引着他的目光。此刻的他,身形瘦弱,脸色苍白而失色,覆盖着一层灰气,病情迅速恶化,只能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凝视。谁又能想象,眼前这位病入膏肓的老人,竟是那位曾叱咤风云、威震武林的枭雄楚连业,他以一己之力,打破了武林长期不变的格局。 楚轩亿默默地守在父亲身旁,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对于父亲的病情,他早已心知肚明。他所能做的,便是通过特殊药物与运功的方式,尽力延长父亲的生命。他珍惜着与父亲相处的每一刻,希望能陪伴他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爹,轩志还没有找到,”楚轩亿轻声说道,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父亲喂药,“我想,他已经决定离开,若是他知道您的情况,必定会回来的。您就不要再想了,好好养病。儿子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您的。” 楚连业费力地扯出一个微笑,每一个微笑的动作都让他显得力不从心。他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用同样微弱而艰难的声音说道:“轩亿,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我们曾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那时候,我甚至有过杀你的念头。” 第56章 去世 楚轩亿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深沉地望着父亲,回答道:“爹,我记得。” “那一年,我命令你去青龙门暗杀掌门人萧云龙,并带着他的人头回来见我。青龙门在武林中的地位不容小觑,我们明着攻击无法取胜,而萧云龙又不肯被我们拉拢,执意与我们为敌。天道会要想发展壮大,就必须清除这块绊脚石。我那时向你强调了暗杀的重要性,”楚连业缓缓说道,“然而,就在那时,你娘病重,急需人照料,她坚持要你亲自守护。你不忍心丢下生病的母亲,坚决拒绝了暗杀任务。无论我怎么劝说、责骂甚至动手,你都无动于衷,还是选择了先照顾你娘。也许从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明白,你不是我心中理想的儿子,也无法成为另一个我。” 楚轩亿静静地听着,没有发一言。 “轩志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路子野,尤其擅长处理琐碎但重要的工作细节,然而他在宏观把握和战略规划上稍显不足,有时会过于短视。而你,轩亿,你擅长从宏观角度看待问题,懂得放权,具有长远眼光。如果你们兄弟二人能够携手合作,我相信天道会定能迎来更加辉煌的未来。”楚连业叹息着摇了摇头,“当初,我让你除掉我,夺回资金,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会很欣慰,很骄傲,至少我不会留下遗憾。可惜,你经历的风雨还太少。” 楚轩亿回答道:“轩亿不会那么做,你是我爹,儿子怎能弑父?就这么简单。” “你的弱点就是本性不够狠,有时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害他人。所以,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楚帮主。”楚连业说道,“而我,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没有教你所有需要知道的东西。我晚年如此凄惨,这是我自己造的孽,我没有完成传承的使命,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死了也好,就不用再看这些让我心烦意乱的事情了。”说到此处,楚连业因说了太多话,终于忍不住咳嗽起来,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物,那触目惊心的场面令人心悸。 “爹,您要小心身体。”楚轩亿急忙拿出抹布,轻轻拭去楚连业嘴边的血迹,又将他衣服上的血污擦拭干净。 楚连业深知自己的生命已步入终点,这位一生杀戮无数的强者,此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与不安。他示意儿子紧紧握住自己枯瘦如柴的手,希望他能认真聆听自己的遗言。 “我的身体状况,我早已心知肚明。我是自愿被你娘下毒的,因为我爱她至深。而且,她每次给我下毒时,都会变得格外温柔主动,我实在舍不得离开她。就算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楚轩亿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被父亲的话深深震撼。 楚连业露出歉意的微笑,对儿子说道:“轩亿,你的心口病,一直是你的软肋。原谅爹一直瞒着你,其实你的病早已在多年前就治愈了。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总是不听我的劝告,总是重蹈覆辙。因此,我给你吃了药,用药物控制你,让你误以为自己的心口病永远无法根治。” 楚轩亿听闻这一惊人真相,震惊之余,终于证实了自己多年来的猜想。原来他的身体与普通人无异,一直都健康无恙。他轻声说道:“爹,你何必这么做呢?就像你说的,我经历的风雨还太少。”他没有愤怒,只是感叹父亲对自己的爱太过深沉,以至于将自己当作孩童般管控。 楚连业恳切地请求道:“轩亿,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你娘,给她一个安详的晚年。鼓励她不要放弃对未来的希望。还有,我去世的事情,不要告诉她。就让她以为我是出了远门,这样她的心情也会好一些,对她的身体康复也有帮助。答应我,轩亿,这是我最后一次请求你按我说的做。”他的口吻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与霸道,只剩下了恳求与期盼。 楚轩亿紧紧握住父亲的手,郑重地点头答应:“我答应你,爹。” 听到儿子的承诺,楚连业的眼中闪烁着光芒,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孙影荷终于退烧苏醒,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坚决要回定风镇寻找任昆泰,因为在她看来,那是关乎人命的大事,刻不容缓。尽管千伏村竭力劝阻,孙影荷还是固执己见,坚持要去。两人于是顶着风雪,骑马踏上了前往定风镇的旅程。 然而,风雪越发猛烈,马匹也不堪重负,不愿再前进。出于安全考虑,千伏村提出寻找地方暂避风雪,待天气好转再行出发。 但孙影荷心急如焚,她担心任昆泰已经回到定风镇,急于见他并劝说他放弃复仇的计划。她急切地对千伏村说:“千大叔,我真的等不了了。昆泰可能已经回到了定风镇。我是习武之人,不会有事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千伏村听后皱眉,忧心忡忡地反驳道:“你们一个个怎么都不听劝呢?小雨已经赶去定风镇了,你现在又怀着身孕,怎么能这么冒险呢?你们都不要命了吗?”孙影荷沉默不语,她知道千伏村是为她和孩子着想,但她更担心任昆泰的安危。她知道任昆泰的性格固执,即便是千幕雨也未必能说服他。于是,她决定不再与千伏村争执,趁他小解时,悄悄骑马离开了。 千伏村回来后不见孙影荷,心中一惊,立刻猜到她可能独自前往定风镇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骑马追了上去。在风雪交加中,他逆风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孙影荷的身影。她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千伏村心中暗自庆幸,赶紧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下马,向孙影荷走去。 “影荷,你跪在雪地里干什么?快起来,别冻着了。”千伏村上前扶起孙影荷,却发现她全身颤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声音充满了恐惧,喃喃自语道:“小雨她……她……” 千伏村心中一紧,急切地问道:“小雨她怎么了?” 孙影荷失神地望着匆匆赶来的千伏村,手中紧紧握着一个东西,声音颤抖地说道:“千大叔,小雨她……”千伏村接过她手中的物品,顿时如遭雷击,瘫坐在雪地上。那是一条人的手臂,上面残留着的衣服颜色式样,赫然是他女儿千幕雨的手臂! “我的女儿呢!”千伏村声嘶力竭地大吼,泪水纵横,“小雨,你到底在哪里!”风雪呼啸,他的泪水很快凝结成冰。 孙影荷红着眼眶,紧紧拉住千伏村,哽咽道:“千大叔,小雨她可能已经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千伏村愤怒地反驳,他紧紧抱着小雨的手臂,疯狂地在四周寻找女儿的身影。 突然,一个摆放在道路中间的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雪人的异常让千伏村心中一紧,他连忙冲过去,狠狠地将雪人打碎。 随着雪人的破碎,一块块残缺的尸体掉落在地,其中包括千幕雨的头颅,她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仿佛在急切地寻找着她的父亲。 “小雨!”千伏村悲痛欲绝地大叫。孙影荷看到这惨状,也吓得痛哭失声。 千伏村颤抖着双手,将女儿的尸块一一捡起,抱在怀里,泪水与冰雪混为一体。他哭喊道:“小雨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一个人去定风镇,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让爹怎么活啊!你总说要为姐姐报仇,就算你把楚连业、楚轩亿都杀了,又能怎么样?一样会有新的恶人出现!” 他继续悲愤地说道:“你要反抗他们,为姐姐报仇雪恨,就应该把定风镇这个地方彻底毁灭,什么武林第一、武林规矩,全都毁了!这样他们才不会滥杀无辜,无辜的人也能活下去。都是爹的错,爹应该早点告诉你,我已经把定风镇周边的水域都下了药,污染了水源,从此定风镇只是一座鬼城。那些武林败类,不离开就没命!小雨啊,你不用去送死的!” 孙影荷在一旁不停地痛哭,风雪呼啸中,她听不清千伏村在说什么。她只是在心中悲叹命运的无常,为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感到无尽的伤心与惋惜。 楚连业竭尽全力,凝视着眼前的天地,其实他的生命之火已近熄灭。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着儿子楚轩亿的手,仿佛在等待某种未知的降临。 “轩亿,现在什么时辰了?”楚连业的声音已显得含糊不清。 “爹,已经快卯时了。”楚轩亿担心父亲听不清楚,便将脸贴近父亲的耳边回答。 听到回答后,楚连业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努力支撑着自己。 冬日的太阳渐渐升起,温暖的光芒洒满大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照亮了天道会的一切。天道会的每一景、每一物在朝阳的照耀下,都显得如此宏伟壮观、气势磅礴。 楚连业看清了天道会的一切后,脸上绽放出骄傲而霸气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天下会终将属于我们!” 楚轩亿震惊地看着父亲,他陪伴了父亲一整夜,却从未听到过父亲如此坚定而洪亮的声音。 楚连业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眼中依旧闪烁着光芒,但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他的生命在这一刻走到了尽头。 此刻,楚轩亿感到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量都随着父亲的离去而消散,他默默垂首,泪水无声地滑落。 第57章 我们都被他们骗了 一代武林枭雄楚连业突然离世,震惊了整个九州。除了武林各派,各地官员乃至朝廷都派出了代表,参加了这场盛大的葬礼。天道会人头攒动,定风镇的各大店铺也特地停业七天以示哀悼。让楚轩亿大感意外的是,除了武林人士和官员,还有无数来自九州各地的老百姓前来参加父亲的葬礼,他们深情地悼念楚连业,称他为大好人、大善人。他们讲述着楚连业每年给村子里的孤寡老人捐钱捐物,资助贫困儿童读书考取功名的善举,还提及他积极开通水上商路,促进了贸易繁荣,造福了定风镇及周边的乡镇。即使一个人曾经有过恶行,他们仍然有能力并且可能有意愿去行善。他们通过善举所获得的名声,与真正的善人同样受到尊敬和认可。让一直对父亲感情复杂的楚轩亿开始重新审视父亲那鲜为人知的一面。 与此同时,文茵仍留在锦瑟苑,由怀孕的儿媳慕婉凤陪伴。得知丈夫楚连业去世的消息,文茵虽然不便参加葬礼,但内心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那个曾压迫她二十多年、杀害她亲人的男人终于离开了人世,这本应是她庆祝的时刻。 然而,文茵却望着窗外的雪景发呆。当雪停后,太阳升起,暖阳洒在她身上时,她本应该感到希望,但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伤心。 “人固有一死,我楚连业只能死在唯一爱的女人手上,那个女人,只能是你文茵!”那个男人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回荡,让她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婆婆,您怎么哭了?”慕婉凤走上前,关切地为文茵擦拭泪水。 文茵强忍情绪,平静地回答道:“没事,可能是太久没有见阳光了,眼睛晒得有些疼。” 丧礼的最后一日,是楚连业出殡下葬的日子。楚轩亿作为长子,身披麻衣,头戴孝帽,手捧父亲的灵位,携带着哭丧棒,完成了送父亲入土为安的仪式。按照楚连业生前的遗愿,他被安葬在云山之巅,以便永远俯瞰着由他奠基的繁荣发展的定风镇。 然而,楚轩亿清楚,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之中,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处理。因此,他提前离开了云山,骑马悄悄来到了枫叶谷,来到了与任昆泰约定的红叶小径。楚轩亿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想要亲自送任采薇离开定风镇。 在此等候的任昆泰见到楚轩亿的到来,迎了上去,神色平静得异常。 “任昆泰,采薇千金如何了?是否已成功救走?”楚轩亿下马后,焦急地问道。他强调道,“今日是我爹出殡的日子,两派的人都在云山山顶,我特意让他们完成祭祀仪式后再下山,给你留下了充裕的时间。苍云堡的守卫力量此刻极为薄弱,你应当能轻松救走采薇千金。” 任昆泰注视着楚轩亿,艰难地开口:“我确实见到了采薇姐。” “那她人呢?你已成功救走她了吗?”楚轩亿面露意外,按照原计划,任昆泰不可能如此提前救走任采薇。 任昆泰沉默不语。“你说话啊,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采薇到底在哪里?是没救走,还是已经提前离开了?”楚轩亿急切地追问,“任昆泰,你曾向我保证过,为了给孙影荷一个交代,你有十足的把握救走采薇!” “我救不了她了,”任昆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我只见到了采薇姐的尸体。” “什么!”楚轩亿愤怒地吼道,他直觉任昆泰在欺骗他。 “楚帮主,我没有骗你,”任昆泰木然地摇头,“我忘了说,我是在镇上的驯兽场见到采薇姐的。我一个眼线告诉我,有人将采薇姐绑架到了驯兽场。我赶到那里时,只见几只野狗正在撕咬她……” “驯兽场?”楚轩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镇上的驯兽场是天道会经营的,该场所专门收集各种动物并进行专业的驯养。经过驯养后,这些动物会被分类用于不同的目的,包括作为狩猎的得力助手,或者经过屠宰处理后,将其肉类送上人们的餐桌。这一生意一直由他的妻子慕婉凤负责管理,因为这是她娘家万兽山庄的祖传事业。而今日,慕婉凤因怀有身孕,并未一同前往云山参加葬礼。 想到这里,楚轩亿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顾不上再与任昆泰多言,立刻上马疾驰而去。 楚轩亿焦急地赶到驯兽场,立即揪住一名看门的弟子,急切地询问任采薇的下落。当得知任采薇确实在驯兽场内,并且是妻子慕婉凤请她来的时,他瞬间失控了,像疯了一般冲了进去。 “采薇!采薇!你在哪里!”楚轩亿穿过养兽场的围栏,面对着咆哮的猛兽,不顾一切地大喊。 “轩亿!”一声微弱而颤抖的女声传来。 “采薇!”楚轩亿立刻辨认出这是任采薇的声音,他迅速转身,看见任采薇正向他跑来。楚轩亿喜出望外,也迎了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任采薇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但很快回抱住楚轩亿,但随后迅速松开了手。 “轩亿,你怎么也来了!”任采薇的脸上满是惊恐,声音颤抖,“你不应该来的,这是陷阱,任茂昌他们那伙人想要陷害你!” “怎么回事?”楚轩亿一脸困惑,皱眉问道,“不是婉凤叫你过来的吗?” “不是的!”任采薇急忙摇头,解释道,“昨晚婉凤来牢房看我,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她回去后没有和你说吗?” “你们昨晚见面了?我完全不知道。”楚轩亿疑惑地说,“我昨晚和今天早上都在灵堂里,没有见过婉凤。” “是任昆泰说你在这里的。”楚轩亿补充道。 “任昆泰?轩亿,你怎么会信他啊?”任采薇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他一直想置你于死地,怎么可能和你说真话!” “昨晚我和楚夫人谈过之后,她说会和你商量,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但今天早上就有弟子把我送到这里,说是楚夫人的命令。我非常怀疑,但他们强行把我带过来,警告我不要离开,等着你过来找我,否则就会放猛兽咬死我。我马上意识到这不是楚夫人的安排!”任采薇急切地说,“任昆泰和他们串通好了,轩亿,我们都被他们骗了!” 第58章 被迫沦为叛徒 “他们是谁?”楚轩亿难以置信,对任采薇的话感到震惊。 “都怪我当初一时鬼迷心窍,非要和任昆泰一起找你复仇,没想到却被这样的骗局所困!”任采薇懊悔地喊道,她的眼眶几乎要溢出泪水。她紧紧抓住楚轩亿的手臂,焦急地催促道,“你快点离开吧,趁他们还没回来!” “任昆泰联手了?这件事竟然是真的。”亿并未移动,而是严肃地盯着任采薇。 “我已经和楚夫人说明了一切,你可以回去问她。我后悔向你复仇了,轩亿,是我对不起你,你先走,好不好?真的来不及了!”薇痛苦地哀求道。 “你们两个真的是一伙的!” 此时,任茂昌等一大群人冲了进来,其中包括苍云堡的长老和弟子,以及天道会的长老和弟子,赫秉德和鲍圭贤也在其中,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楚轩亿和任采薇,将他们两人紧紧包围,防止他们逃脱。 “采薇千金,你这个无日神教的奸细,今天居然和同党在此会面,我们都没想到,居然连楚帮主也是那个隐藏的同党!“鲍圭贤指着楚轩亿,语气严厉地说道。 楚轩亿将一脸惊恐的任采薇护在身后,左手紧握剑柄,蓄势待发,他质问众人,“今天是我父亲出殡下葬的日子,你们一个个不留在云山帮忙,反而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些什么!“ 任茂昌看着楚轩亿,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嘲讽道,“楚帮主,您可真是会算计,想让我们都留在云山,自己则跑到这里来与无日神教的奸细密会。您这是打算抛弃两派,去投靠无日神教了吗?“ “要不是我们在帮主的书房发现了这枚胸针,我们还真不知道我们的帮主居然是叛徒!“赫秉德愤怒地将胸针展示给众人看,那枚胸针是无日神教的黑菊胸针,是无日神教的标志物品,上面有一点红,雕刻着一个亿字,寓意着此人是无日神教的投诚者。 楚轩亿震惊不已,他完全不知道这块黑菊胸针从何而来,然而他清楚自己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栽赃陷害了。 “这东西绝非我的所有,”他冷静地辩解道,“你们应该彻查此事,找出真正的栽赃者。” 赫秉德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下令:“事到如今还在狡辩!拿下他!”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响应,拔出刀剑冲向楚轩亿。楚轩亿将任采薇护在身后,抽出绝情剑,快速地迎击敌人。他出手狠辣且迅捷,每一挥每一刺都透露出身手的凌厉,让在场的弟子们心生畏惧,一时间竟无人敢轻易靠近。 “你们竟敢公然反叛!”楚轩亿高举着带血的绝情剑,威严地扫视着众人,“赫秉德、鲍圭贤、任茂昌,你们带头作乱,我现在宣布解除你们的职务,等待进一步的发落!” 他继续警告道:“其余的人,如果你们执意与他们为伍,那便是同谋造反,同样难逃其责!” 在听到楚轩亿严肃且绝非玩笑的严厉警告后,众人开始犹豫不定。他们的目光不禁投向了赫秉德、鲍圭贤、任茂昌这三位领头人,因为这场捉拿无日神教奸细的行动,正是他们三人发起的,并承诺参与者将获得极高的荣誉和丰厚的奖赏。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这所谓的无日神教奸细,竟然是被众人敬重的楚帮主。这一事实让众人感到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荒谬至极。 然而,箭已上弦,许多人因为被赫秉德等人的承诺所吸引,已经踏入了这场纷争。楚轩亿展现出的恐怖身手,连续击倒多人后,使其他人心生畏惧,不敢再轻易上前。 此时,任采薇终于发声,她激动地表示:“楚帮主是无辜的,他被人陷害了!我是被他们三人骗来的,他们把我描绘成无日神教的卧底,目的就是要扳倒楚帮主。你们不要也被他们蒙蔽了双眼!” 赫秉德见众人开始动摇,急忙进行鼓动:“你们怕什么!楚轩亿已经拿不出钱来,他已经不是我们心服口服的帮主了!我们的工钱、补贴都被他扣住了,死去的老帮主和轩志堂主,都恨不得他死!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我们人多势众,怕他楚轩亿做什么!我赫秉德向你们保证,等轩志堂主回来,你们都会得到重赏!如果谁敢退缩,就等着轩志堂主回来清算吧!” 任茂昌也紧随其后,补充道:“没错!我们两派的领袖是轩志堂主,别忘了所有的钱都在轩志堂主手里。你们只要抓住楚轩亿和任采薇这两个叛徒,就能论功行赏!” 听到赫秉德提及楚轩志的名号,众人似乎又找到了信心。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工钱和利益都掌握在楚轩志手中,而楚轩亿不过是继承了父亲的地位,其威慑力远不及金钱重要。 于是,在赫秉德的鼓动下,众人再次振作起来,举起刀剑,冲向楚轩亿和任采薇。 任采薇惊恐万分,但楚轩亿却将她护在身后,确保她不受伤害。任采薇担心楚轩亿的安危,说道:“轩亿,你大胆出手吧,找机会逃走。不用管我。” 楚轩亿微微一笑,安抚她道:“别怕,我们都能安全离开的。” 他冷眼看着那些不自量力、还试图挑战他的人,心中冷笑。自从父亲临终前告诉他心口病早已治愈后,楚轩亿心中的担忧和束缚彻底消除,他再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实战能力。 赫秉德神色严峻地望着楚轩亿,只见他游刃有余地将冲上来的弟子一一刺倒,心中不禁愤怒起来。因为他深知楚轩亿的实力,当年他在特训部担任师父时,楚轩亿就以第一名的傲人成绩毕业,其实战能力之强,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恐惧。 赫秉德意识到,如果仅凭这帮人与楚轩亿硬拼,无疑是得不偿失。看来,只能采取其他手段了。 赫秉德向他的同僚鲍圭贤和任茂昌示意,命令他们迅速带领其他人撤离现场。随后,他高声喊道:“放栏!” 随着他的命令,有人迅速打开了猛兽的围栏门。霎时间,原本被关在围栏中的老虎、狮子、野狼等猛兽全部被释放了出来,它们重获自由后嘶吼着,迅速围住了楚轩亿和任采薇,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将他们视为了可口的猎物。 那些未能及时逃走的弟子,被夹在了猛兽与两人之间,他们惊慌失措,手持武器试图逃跑,但面对这些凶残敏捷的猛兽,他们根本不是对手,最终被猛兽们咬死吞噬,鲜血和尸体碎片溅得到处都是,眼前的一幕如同人间炼狱般恐怖,让任采薇这位从未经历过如此非人场面的女子惊恐万分,她尖叫着紧紧抱住楚轩亿的后背,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赫秉德站在高处的安全屋内,得意地望着下方的楚轩亿,嘲讽道:“帮主,我承认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知道要想抓住你绝非易事。但即便是如此,我也不妨碍我一块一块地将你剖开。看到你被这些猛兽撕成碎片,我真的非常期待,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任茂昌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既惊又惧,他望向赫秉德,又望了望楚轩亿,终于明白了赫秉德为何选择在这个驯兽场捉拿楚轩亿。当人力无法对付楚轩亿时,他就利用这些毫无人性、身手更为恐怖的猛兽来对付他!作为一个胆小的人,任茂昌实在无法继续看下去这人与猛兽对峙的恐怖场面,他害怕自己会因此做噩梦,于是背过身去,只希望楚轩亿和任采薇能够尽快投降以获得解脱。 楚轩亿面对着步步紧逼的猛兽,挥舞着手中的绝情剑,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自己和任采薇成为这些猛兽的盘中餐。他的内心充满了悲哀,但这种悲哀并非来自赫秉德的恶毒话语,而是来自于自己的反思——他悲哀自己做人做事不够狠辣,对于那些反对自己的部下,他未能果断地处置,结果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以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连自己的性命都可能保不住,更别提保护他所看重的任采薇了。父亲生前曾告诫过他要经历足够的大风大浪才能应对人心的险恶,今天他终于领悟到了这一点,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命运从不会眷顾那些疏忽大意的人。 “我认栽了,你放了采薇千金!”在砍翻一只扑过来的老虎后,楚轩亿痛定思痛,向赫秉德请求道。他深知自己无法继续保护任采薇,不能自私地逞强下去,否则猛兽会毫不留情地吃了她。 赫秉德露出了得逞的满意微笑,他对楚轩亿的了解深入骨髓,知道楚轩亿虽然身手高强,但如果有他需要保护的人在场,他一定会为了那个人的安危而选择投降。 “抓住他们,带回天苍堂听候发落!”赫秉德满意地下令道。 第59章 你根本不了解我们之间的一切 堂堂天道会帮主、武林盟主楚轩亿因涉嫌勾结无日神教而被自己部下缉拿归案的消息,迅速在武林各派间传开,引发了巨大的震惊和热议。人们难以相信这一事实,因为在老帮主楚连业的葬礼刚刚结束之际,他的儿子楚轩亿便黯然失势,身陷囹圄,这种戏剧性的转变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由此,楚连业与其小儿子楚轩志联手对付大儿子楚轩亿,欲将其置之死地的传闻似乎也得到了印证。 听闻此事的孙影荷,刚赶回武林,便听到了这些沸沸扬扬的议论。她心中既震惊又痛苦,因为她深知这一切皆是任昆泰的复仇计划,他正在逐步将楚轩亿推向绝境。而任采薇,则不幸地成为了这场复仇的牺牲品。 孙影荷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她决心立即找到任昆泰,揭露这一切的真相。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楚轩亿和任采薇走向死亡。 当孙影荷离开饭馆时,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坐在角落,同样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他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冷笑,淡淡地说道:“真是可笑,竟然把无日神教当成收容所了。” 他的手臂上,赫然纹着一个黑色的太阳图案。 在天苍堂的牢房前,慕婉凤紧握着细犬豆豆的牵引绳,她的眼神坚定而愤怒。她声音果决,向阻拦在前的天道会弟子道:“我已经表明决心,今天非见到楚帮主不可!倘若再阻拦,那就别怪我无情了!”细犬豆豆随着她的话语,竖起了耳朵,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 面对慕婉凤的坚决,天道会的弟子们面露为难之色。他们再次重申赫长老的命令:“夫人,请您理解,赫长老已经下令,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牢房。” 慕婉凤闻言,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我是‘任何人’吗?老帮主刚刚离世,你们就敢如此背叛,赫秉德他们究竟受谁指使,我不清楚,但你们这些盲从者,一旦站错队,结局便是死路一条!”她指着弟子们,言辞犀利,“帮主是被冤枉的,他怎么可能与无日神教勾结?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判断力吗?还不快让开!否则,我就让豆豆咬你们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事先没有警告!” 豆豆一听主人的命令,立刻进入备战状态,随时准备扑咬。这只细犬是慕婉凤和楚轩亿共同养育的,它只忠诚于主人和帮主,擅长狩猎,速度和咬合力都是一流。 慕婉凤得知丈夫楚轩亿被赫秉德等人陷害后,便带着豆豆第一时间赶到天苍堂,想要见到丈夫。此刻的她,孤立无援,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和丈夫共同养育的豆豆。这让她深深感受到,在某些时刻,动物比人更可靠、更忠诚。 看守楚轩亿和任采薇的两名弟子,看到豆豆蓄势待发的样子,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他们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豆豆的对手,一旦交手,必然吃亏。而且,他们也明白,关押楚轩亿的行为是赫秉德等人的决定,与他们这些小弟子无关。谁也不能预知未来的走向,自己没必要为几个长老卖命。更何况,慕婉凤已经走到了天苍堂的内部,他们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前面的弟子都已经放行,他们也没有理由再阻拦。 想到这里,两名弟子决定明智一些,他们拿出钥匙,打开了层层反锁的门,让慕婉凤和豆豆进入了牢房。 当慕婉凤再次见到她的丈夫楚轩亿时,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楚轩亿的上衣被剥去,裸露的上身布满了斑斑血迹和伤痕,显然是在驯兽场与猛兽搏斗时留下的痕迹。他身上的所有绳状物品都已被拿走,以防止他自杀或伤害他人。他的双手被木枷牢牢铐住,无法动弹,头发散乱,然而,唯一未变的,是他那双如同野兽般凶狠而锐利的眼神。即使身处阴暗冰冷的牢房之中,他依旧保持着那份帅气、亮眼和霸气,如同那个众人敬仰的楚帮主。 “轩亿!”慕婉凤一见到丈夫的惨状,心中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她扑到楚轩亿的怀里,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滚落下。 楚轩亿见到妻子过来,虽未感到太多惊喜,但看到慕婉凤依旧如此容易哭泣和制造麻烦,即使在危机时刻也未能改变,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提醒慕婉凤,旁边还有同样被羁押的任采薇,示意她注意自己的形象,说道:“别哭了,他们给我下了猎蛇,现在体内被咬得十分疼痛。你一哭一抱,我更加难受了。” 慕婉凤强忍心中的悲痛,放开了丈夫楚轩亿。她深知猎蛇是塞外大漠中一种剧毒无比的生物,虽然只有食指般长,但其利齿所释放的毒液能在短时间内破坏人的五脏六腑,置人于死地。猎蛇是通过慕婉凤娘家万兽山庄之手引进天道会的,经过精心培育后,将会成为征伐武林各派的利器。然而,如今它竟成了叛徒用来残害丈夫的武器。 慕婉凤清楚被猎蛇咬噬的恐怖与痛苦,她看着楚轩亿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心中更加心疼。她意识到自己的哭泣和拥抱只会让丈夫更加难受,于是她冷静下来,决定采取行动。 “轩亿,你不要动,保持冷静。”慕婉凤沉声说道,她从身上取出一颗药丸,咬破后,药丸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药香。她紧紧地贴近楚轩亿,将自己的嘴唇与楚轩亿冰冷的双唇紧紧贴合,将药香传入他的体内,试图吸引猎蛇出来。 她的方法果然奏效,不一会儿,一条接近纯色的食指长短的小蛇从楚轩亿的口中游出,准确地落入慕婉凤的手中。小蛇蠕动的模样令人头皮发麻,但慕婉凤毫无畏惧。 “轩亿,你用内力抵挡了猎蛇的初次攻击,所以内脏并未受损,你可以放心了。”慕婉凤将猎蛇装入密封的瓶子中后,安慰着丈夫说道。时间紧迫,她继续压低声音补充道:“我已经让长风和雷总管在审判台附近安排了人手,一旦他们押送你们到审判台,他们就会采取行动营救你们。离开定风镇后,我们再详细商议后续计划。” 然而,楚轩亿对慕婉凤的话似乎毫无反应。他冷冷地望着她,仿佛对她的行动和话语并不满意。“你该走了。”他冷冷地说道。 “你觉得我的方法不合适吗?”慕婉凤不解地问道。 “我没让你救人,我让你赶紧走。”楚轩亿的语气依然冷漠,他对慕婉凤下了驱逐令。 “轩亿,你可否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赫秉德那伙人,他们已经放弃了公正审判的意图,你的清白与否,在他们眼中并不重要。他们已经将责任一股脑儿地推给了你的弟弟楚轩志,声称是轩志在背后指使他们。然而,到了这个地步,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已经不再重要。他们因为自己的心虚和罪行,急于想要将你处决。我刚刚无意中听到赫秉德他们的谈话,他们打算在天亮时将你和采薇千金押上审判台,以背叛两派、投敌无日神教的罪名将你们处死。”慕婉凤痛心疾首,耐着性子劝说道,“轩亿,你不能就这样放弃。既然我有能力救你,我必将不顾一切地帮你!” “你凭什么断言他们心虚?”楚轩亿冷冷地反问。 慕婉凤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任采薇,继续耐心地解释:“我了解采薇千金,你们相识已久,关系深厚,但你们之间的交往始终保持着适当的界限。我相信你们没有做出任何超越朋友关系的事情,更不会背叛两派,投向无日神教。” 楚轩亿冷笑一声,反驳道:“你又如何得知我和采薇之间的关系?你根本不了解我们之间的一切!” 第60章 我爱的人不是你 慕婉凤听到楚轩亿那冷漠的回答,心如刀绞。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回应,她急切地辩解道:“轩亿,虽然你与采薇相识早于我们结婚之日,但我深信你的品性。你不会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你曾对瑾芝专一,我相信你也能对我慕婉凤专一。在被抓之前,采薇曾对我坦露心声,告诉了你和她之间的诸多纠葛,其实都源于任昆泰的复仇计划。” 慕婉凤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详细陈述:“我曾两次找任采薇深谈,一切的一切都是任昆泰为了复仇而掀起的波澜。他利用了小雪的死来污蔑你,企图让你身败名裂。” 她焦急地望向楚轩亿,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对抗这不公的指控。 然而,楚轩亿依旧冷冷地笑着,似乎毫不在意。 “轩亿,问题不在于是谁指控你,而是任昆泰的谎言和挑拨。小雪的死,被他用作攻击你的工具!”慕婉凤焦急地说完这番话后,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任采薇,内心期盼着她能站出来支持自己,指控这一切都是任昆泰的阴谋,以此鼓励楚轩亿不要放弃抵抗,不要轻易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然而,任采薇却仿佛置若罔闻,她的处境相较于楚轩亿来说要好得多,只是被赫秉德的手下用绳子捆住了双手。此刻的她,头深深地埋在双腿之间,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楚轩亿听后,淡淡地回应:“他需要用谎言来抹黑我吗?我做过的事,我自然会承认。”他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不可能!”慕婉凤震惊于楚轩亿的坦白,她摇头道,“轩亿,我了解你,你不会做出这种事。你一定是在骗我。” 楚轩亿的眼神变得坚定:“我快死了,何必骗你?千幕雪是无日神教的杀手,我利用她打击苍云堡,这是一箭双雕之计。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你怎么能这么直接!”慕婉凤愤怒难当,不禁用了方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楚轩亿,即使你承认了,我也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就算你真的做了,那也一定是公公教唆你的!” 提及已故的父亲,楚轩亿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慕婉凤,我警告你,不要侮辱我父亲!他生前对你诸多忍让,不是让你如此放肆地污蔑他的!” “轩亿,你真的忍心抛下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不管吗?”慕婉凤泪眼婆娑,她不顾身怀有孕,跪在楚轩亿面前,声泪俱下地恳求,“你一生从未轻易认输,为何在得知自己将成为父亲后,反而选择了放弃?” 慕婉凤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激动和愤怒,她扬手给了楚轩亿一个耳光。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了不远处的任采薇,她抬头看向他们,眼中满是吃惊。 楚轩亿面对妻子的耳光,却面不改色,依然没有正眼去看她。 “轩亿,我求你了,好好看着我,和我好好说话,不要再这样无视我,好不好?”慕婉凤哽咽着,声音带着颤抖,“我是你的妻子啊,我们曾经承诺过要一起走到老的。我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我爱你,我这一生都是你楚轩亿的人。而且,我们的孩子明年就要出世了,我们都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大夫前几天还为我检查了胎儿,说胎儿发育得很好,是个男孩。我想我们的儿子一定很像你,你也为他提前取好了名字,叫楚思衡,因为你希望他将来能明辨是非、权衡轻重。如果思衡没有父亲的陪伴,他又怎么可能懂得父亲的期望呢?”说到最后,慕婉凤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这一番深情的哭诉,令人无不动容,就连任采薇也露出了不忍心的怜悯神情。终于,楚轩亿正眼看向了慕婉凤,但口吻依旧冷冷地不屑:“慕婉凤,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娶你,并不是因为爱你,而是我想利用你来对付我父亲,省得他老给我安排婚事。如果你以后想离开我,我绝不会挽留。像你这样的女子,我唾手可得,而且只会比你更年轻、更漂亮。至于孩子,既然我已经决定要死了,你留还是不留,我都无所谓。” “楚轩亿!”慕婉凤尖叫着,她无法相信丈夫的话。 但楚轩亿却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并不爱你,平时哄哄你,你就当真了吗?”他冷漠地无视着慕婉凤的悲痛,继续说道:“我最后一次认真地告诉你,我楚轩亿确实有爱的女人,那就是任采薇。我已经确定,我爱她,愿意为了她死去。” 说完,楚轩亿毫不犹豫地走到任采薇面前,当着慕婉凤的面,狠狠地吻了她。 慕婉凤尖叫着,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此时,牢门被粗暴地推开,赫秉德等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扫视着牢中的三人,显露出强烈的不满。其他人则自觉地站在他身后,噤若寒蝉,生怕赫秉德的愤怒会波及到自己。 楚轩亿见到赫秉德等人闯入,便停下了与任采薇的接吻,他转身将任采薇护在身后,以保护她免受伤害。然而,他的目光却从未投向站在一旁的妻子慕婉凤。这一幕被慕婉凤看在眼里,她心中感到深深的痛楚,觉得楚轩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赫秉德愤怒地吼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嫌疑犯的妻子闯进来!如果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你们就得负全责!”说着,他挥起拳头,猛地击向看守牢房的弟子,将其打得痛倒在地。 此时的赫秉德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敬畏楚帮主和楚夫人,而是用“嫌疑犯”和“嫌疑犯的妻子”这样冷漠的称呼来指代他们。这种变化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心寒,觉得他的行为实在太过凉薄。 然而,面对赫秉德的愤怒和指责,楚轩亿却毫无反应。他似乎已经对赫秉德失去了耐心和兴趣,根本不想再与他争辩或理论。 “立刻将慕婉凤送回天道会,并让她待在房间里,不允许她离开半步!”赫秉德向弟子下达了命令,随后目光转向女儿赫怀敏,语气严厉地说:“怀敏,你负责全天候贴身看守慕婉凤,若有任何闪失,我同样不会放过你!” 赫怀敏低头不语,她知道今天已经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身上的伤痕还隐隐作痛,但她只能默默地点头答应。 赫秉德接着命令道:“将楚轩亿和任采薇带走,交给任堡主关押。天亮之后,我会亲自过去见他。”随后,几名弟子走上前,拖着楚轩亿和任采薇离开了牢房。 慕婉凤眼睁睁地看着丈夫从自己身边被强行带走,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不会背叛她。于是,她发疯般地冲上前去,紧紧地抓住楚轩亿的胳膊,泪水夺眶而出,她急切地凝视着楚轩亿的眼睛,颤抖着声音问道:“轩亿,你告诉我,你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并不爱任采薇,你只是担心我会受到牵连!” 楚轩亿平静地望着慕婉凤,轻轻示意她放开自己的胳膊,淡淡地说道:“你没有听错,我说的都是真话。不要再纠缠了。”说完,他催促弟子们快走,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慕婉凤。 慕婉凤的心如刀割,她无力地坐在地上,痛苦地哭喊着丈夫的名字,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痛。 第61章 你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枫叶谷。 任昆泰在千幕雪的墓前虔诚祭拜,此时他内心充满愉悦,因为再过几个时辰,天际即将破晓,那个被众人认定为凶手的楚轩亿将被押往审判台,接受应有的惩处。一旦楚轩亿伏法,他将能为小雪报仇雪恨,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与孙影荷携手迎接全新的未来。 一想到影荷,他心中便泛起一丝甜蜜,计划着一旦天亮,亲眼看到楚轩亿被处决后,便立即离开定风镇,前往清溪镇寻找她,共同寻找一个适合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一声轻柔的女声打破了沉默。 任昆泰惊讶地转过身,只见多日未见的孙影荷正站在他的面前。她的头发和衣服上都沾满了雪花,脸上表情复杂,正缓缓向他走来。 “你怎么也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在清溪镇等我吗?”任昆泰试图保持镇定,轻轻拂去她头发上的雪花。 “你回来的原因,正是我回来的原因。”孙影荷回答道,她轻轻避开任昆泰伸向自己头发的手。 “影荷,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任昆泰强忍心中的痛楚,微笑着伸出手去拉她。 “你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却还自欺欺人地以为能重新开始,这真的合适吗?”孙影荷痛心地反问道,她无法接受一个不知悔改的任昆泰。“或许,你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坦诚。” 孙影荷的话如同利箭般刺入任昆泰的内心,他愤怒地反驳道:“你说我忘了坦诚?那你呢?你对我难道就没有隐瞒吗?你借口怀孕,要求我立刻带你离开定风镇,实际上是为了救任采薇,这难道就不是欺骗吗?” 孙影荷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答道:“采薇姐是我们的家人,是婆婆唯一还在世的女儿。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狠心地要置她于死地?我之所以救她,是因为你在做错事,我想挽救你的错误。” “我从未犯错,是采薇姐自愿牺牲的!她的亲人被楚轩亿一家杀害,我只是在帮她复仇而已。正因为有她,我才能成功将楚轩亿送上审判台!”任昆泰激动地说道。 “所以,你认为楚帮主真的是罪有应得吗?”孙影荷冷静地问道。 “这还用说吗?他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任昆泰愤怒地回应道。 “但楚帮主当年并没有逼迫小雪投诚,更没有利用她的投诚来对付你!”孙影荷据理力争道。 “你怎么能如此偏袒楚轩亿?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任昆泰怒不可遏地说道,“你的好姐妹嫁给他,那是她自找的苦头!” “我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我决不会昧着良心说谎。这个谎言实际上是小雨编造的。她一直对你有深厚的感情,不愿你离开她,因此制造了这个谎言,希望你为她死去的姐姐报仇。难道这些迹象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孙影荷解释道,“原本小雨是打算亲自来找你解释这一切的,但在来的路上她遭遇了一场意外......” “我不相信!”任昆泰没等孙影荷说完就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只是在骗我!” “我绝无半句虚言,你可以向千大叔求证。”孙影荷一想到千伏村正在为死去的小雨收敛遗体,就心痛如绞,“至于楚帮主是怎样的人,我确实不如你了解得深。但当我看到他因瑾芝夫人的遇难而悲痛欲绝,对婆婆和昆洛的遇难深感愧疚并尽力弥补和偿还,甚至他耐心开导我,希望我能够安全离开定风镇。他所做的一切,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十分温暖,我相信你也应该能够感受到他的真诚。” “他只是在做戏,表演他的情深义重。”任昆泰轻蔑地说道。 “昆泰,你这么说,只是自欺欺人,骗不了明白人。你已经错了太多,是时候回头了。”孙影荷劝诫道。 “是的,我确实错得太离谱,现在想回头也已经太迟了。”任昆泰冷笑地回答道。 “还有回头路的,昆泰,只要你愿意挽救他们的生命。”孙影荷急切地回应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如果你能及时救走楚帮主和采薇,一切都还有转机。”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在利用我的愧疚,想让我放过那些仇人吗?”任昆泰冷冷地质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孙影荷不解地问道。 “小雪的死因,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知道,她是被楚轩亿亲手处决的。他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你明白吗?一日不为小雪报仇,我便一日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更没有资格和你携手步入未来!”任昆泰似乎失去了理智,大声地宣泄着。 “你让他为死去的人偿命,就是理所当然的吗?”孙影荷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任昆泰,这个她曾深爱的男人如今变得如此陌生和极端。 “我已经说完了该说的话。”任昆泰抬头望着飘落的雪花,深吸一口气,“等我报了仇,自然会去找你,对你和孩子负责。” “你觉得你杀了人之后,我还会愿意和你在一起吗?”孙影荷问道。 “愿不愿意,我说了算。你接不接受,我管不了。我们注定要在一起,你逃不掉的。”任昆泰自信地笑了笑,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孙影荷拥入怀中,吻住了她冰冷而无助的嘴唇。 他本以为孙影荷会反抗,但出乎他的意料,她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 他感受到的,仿佛是一块冰冷的石头,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任昆泰的心中也充满了寒冷和疼痛,但他无法放弃心中的执念。他松开了孙影荷,转身离去。 “任昆泰!你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孙影荷在他身后大喊。 然而,任昆泰没有回头,他坚定地走向了前方,留下孙影荷独自在风中颤抖。 第62章 那不是一场演戏 慕婉凤被赫秉德无情地软禁在房间内,大门紧闭,门外有全副武装的弟子严密把守,门内则是赫秉德的女儿赫怀敏默默看守。她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不论是雷颂方总管还是戚长风内务侍卫长,她的音讯都完全无法传递出去。更令她心痛的是,连她的爱犬豆豆也被赫秉德狠心带走。在这般绝望的境地,慕婉凤束手无策,她焦急地想要救出丈夫楚轩亿,但所有的计划都显得那么无力。 她心中的愤怒和焦虑几乎要让她崩溃,她渴望发泄,甚至想要采取行动,但理智告诉她,她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她不能让腹中的胎儿受到任何伤害。 “怀敏,你就让我出去吧,好不好?”慕婉凤再次向赫怀敏哀求道,“我真的很担心轩亿,你带我去见他吧!我求求你了!” 然而,赫怀敏面露为难之色,她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楚夫人,你别再为难我了。我爹下了死命令,我不能让你离开这个房间。”说着,她露出了身上的伤痕,“我真的不想再挨我爹打了。” 看到赫怀敏的伤痕,慕婉凤心中的愤怒被无奈所取代。她不想伤害这个善良又懂事的小姑娘,于是她选择了躺下,试图通过睡眠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赫怀敏见状,轻轻走上前,帮她盖好被子。虽然她的任务是看守慕婉凤,但慕婉凤的饮食起居她也照顾得无微不至。 “你爹现在真是厉害了,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慕婉凤突然嘲讽道。 赫怀敏微微一愣,回答道:“我不知道,爹不让我问这些。” 慕婉凤继续追问:“他不让你问什么?” 赫怀敏显然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低下头,试图回避这个问题:“没什么,爹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楚帮主背叛了两派,他的下场是应得的,何况楚堂主。。。。。。” 然而,慕婉凤并没有放弃追问:“你说的是楚轩志吗?他做了什么?” 赫怀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慌忙低下头,匆忙离开了卧室。 慕婉凤望着赫怀敏不自然的神态,心里突然涌现一个可怕的想法,要挟她的性命,向赫秉德示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婉凤,是我,影荷。我过来看你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影荷,你不是与千大叔他们一同离开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慕婉凤亲自前去开门,看到重新归来的好友,内心满是惊讶。她不忘向孙影荷投去一个微妙的眼神,示意她赫怀敏这个外人在场,需得谨慎言辞。 孙影荷虽然内心焦急,但也迅速领会了慕婉凤的意图。两人随即进入卧室,关上了门。 孙影荷简短地说明了情况,悄悄告诉慕婉凤任昆泰返回并计划复仇的事情,并表明自己回来是为了阻止任昆泰继续犯错。“婉凤,我必须阻止任昆泰继续错下去。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我需要你的帮助,一同寻找楚帮主和采薇姐被关押的地点。“孙影荷焦急地表示。 “你的意思是任昆泰已经去找轩亿他们了?“慕婉凤反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 “是的,他说要亲眼看到楚帮主被处决。“孙影荷痛心地说,“我不知道楚帮主和采薇姐具体被关在何处,天道会和苍云堡的人都没有透露,现在我连回苍云堡都成了问题。“ 听完孙影荷的话,慕婉凤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她拿起鞭子,毫不犹豫地拉着孙影荷准备出门找人。她觉得与其在这里等待不可知的未来,不如立刻行动起来,去寻找她丈夫的踪迹。定风镇并不大,她们相信自己能找到他。 然而,当她们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发现赫秉德等人已经在门外等候,眼神犀利地盯着她们。而赫怀敏则在一旁低头不语,显然是她透露了消息。 “你们真的打算去营救那个叛徒吗?今天,我绝不会让你们离开此地!”赫秉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语气冷冽地笑道。 “楚夫人,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对话,我建议您还是回到房间安心养胎,切勿轻举妄动。”鲍圭贤以更为和缓的语气劝说道。 “有必要跟她们这样客气吗?哼,我早就料到叛徒的出现定是不怀好意!”赫秉德愤怒地瞪视着孙影荷,声音中充满了恶意。 “赫秉德,你言辞间请自重!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是叛徒,然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叛徒行径!”慕婉凤愤怒地反驳道。 “一周前,我就已经收到密报,称那个叛徒与千伏村父女私自逃离了定风镇。她未经许可擅自离开,这分明是畏罪潜逃!她先是投靠了无日神教,后又与任昆泰那个叛徒勾结,她若不是叛徒,那何为叛徒?”赫秉德冷冷地指责道。 “圭贤兄,你认为楚夫人的所作所为,是否已经构成了包庇叛徒的罪名?”赫秉德转头询问身旁的鲍圭贤,得到了他肯定的点头后,赫秉德随即下令:“来人,将慕婉凤和孙影荷绑起来!待明日天亮处决完毕后,再对她们进行审讯!” “赫秉德,你胆敢如此!”慕婉凤抽出鞭子,护在身前,不让众人靠近,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我看谁敢动我们!” “我当然敢,因为你已不再是楚夫人,只是一个包庇叛徒的可怜女人!即便将你送上审判台,你也救不了任何人,而我,则可以堂而皇之地处决你。”赫秉德得意地回答,他丝毫不在意慕婉凤的威胁,若非背后有人保护她,他早就想铲除这个不听从命令的女人! 楚轩亿和任采薇被赫秉德移交给任茂昌,并再三叮嘱他必须严密看守两人,确保在卯时日出时分准时对他们进行处决。任茂昌尽管内心对赫秉德的嚣张态度不悦,但出于双方利益的考量,表面仍表现得恭敬应承。深知此事棘手的他,为稳妥起见,将楚轩亿和任采薇安置在枫叶谷新建的审判台上,并派苍云堡众多弟子严密看守。 在对待楚轩亿和任采薇方面,任茂昌并未公然冒犯。他不仅为他们换上了新衣,确保他们在寒风中不受寒冷侵袭,还在他们周围点燃了火把,为他们提供温暖。他恭敬地为楚轩亿点燃香烟、斟上酒,并低声说道:“帮主,今晚我会和我的两个儿子在这里侍奉您,您有任何需求请随时吩咐。” 楚轩亿并未过多看他,只是接过烟,深深地吸了几口,然后冷冷地吩咐:“离我远点。” 任茂昌立刻应声退下,心中仍对楚轩亿心存敬畏。他命令手下在审判台附近搭建了一个帐篷,供众人躲避风雪。帐篷内,众人围坐取暖,聊天打诨,等待着卯时的到来,以见证即将到来的处决。 “采薇,你靠近我一些,我的体温比较高,能让你暖一些。”楚轩亿抽完一根烟后,轻轻握住了任采薇冰凉的手,温柔地说道。 任采薇心中一颤,稍作犹豫后,便任由楚轩亿拉着她的手。他的手温暖有力,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两人并肩而坐,任采薇不时望着楚轩亿那张依旧俊朗的脸庞,仿佛忘记了明天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你不该这样对待楚夫人。”任采薇突然轻声说道,“她现在怀有身孕,正需要你。” 楚轩亿的表情依然坚定,他紧紧握着任采薇的手,回答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如果我态度不够坚决,她就会飞蛾扑火,我不想连累她。” 任采薇望着空中飘落的雪花,轻轻叹息。她回想起二人关押在天苍堂牢房中的时候,那时慕婉凤还未赶来之前,楚轩亿就告诉她要配合他对待慕婉凤,好让慕婉凤死心离开。她当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你后悔吗?”任采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幽怨,“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和任昆泰,你也不会背负着叛徒的罪名和我在这里等死。” 楚轩亿摇了摇头,回答道:“任昆泰一心要我的命,他利用你来陷害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陷入险境。我当然后悔没有能够更好地保护你。” “这是我们共同设计的陷阱,是专门针对你的,轩亿,你真的不恨我吗?我想知道原因。”任采薇望着楚轩亿的眼睛,声音颤抖。 楚轩亿也直视着她的眼睛,口吻坚决地说:“我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那不是一场演戏。” 任采薇震惊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深情的吻,竟然不是演出来的! 她不敢继续问下去,更不敢直视楚轩亿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爹没让你过来吧!“此时,不远处的帐篷传来了争执的声音,这是任昆石在说话。 “我要求见楚轩亿,请你让开。“对方语气坚定,简洁明了地表达了自己的需求。 “你说见就见?犯人岂能随意让你探访?“任昆石嘲讽道,声音中透露出轻蔑,似乎还伴随着一阵推搡对方的动作。 “昆石,不要动手。“任茂昌出来调解,“昆泰不是外人,若非他大力相助,我们哪能如此顺利地捉获楚轩亿。他想见就见吧,反正我们会在这里监督。“ “好吧,反正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任昆石不耐烦地回答道。 第63章 拔牙 任昆泰手持火把,缓缓走近,他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视着被迫坐在雪地中的楚轩亿。他蹲下身,直视楚轩亿的眼睛,说道:“楚帮主,卯时即将到来,想象你被处决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无比激动。” 楚轩亿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避开了任昆泰的目光,冷冷地说道:“你若无话可说,便不必多言,我嫌你烦。” 任昆泰并未因楚轩亿的冷淡而生气,反而轻笑一声,说:“你都快死了,还保持这高傲的姿态。”他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说道:“若我告诉你,只要你肯求我,我便放你们离去,你愿意放下这尊严吗?” 楚轩亿眼神微动,瞪视着任昆泰,想要看穿他话中的真实意图。 “我是说真的,没骗你,你和采薇姐情投意合,与其做一对鬼鸳鸯,还不如活下来你情我爱呢,”任昆泰说道,“你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现在所有人都背叛你了,没有背叛你的人,也没法过来救你,你想活下来,也只能求我了。” 楚轩亿看着任昆泰那得意的面容,心中感到一股悲哀。任昆泰想要保护的人,最后承受了应有的惩罚死了,她死得很卑微,甚至她的死都没有让人觉得一点内疚,反而拍手称快,这让保护她的人恼羞成怒,宁愿失去很多东西,也要为她复仇。 他和任昆泰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注定没法平等交流沟通,这是没法改变的鸿沟,他从小受到的委屈、屈辱甚至绝望,对于楚轩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不是任昆泰自甘堕落、不追求进步的理由,也不至于只能作践自己来报复他,都别无他招。 他终于开口道:“你若是真心,我便只求你放了采薇。”他紧握着任采薇的手,眼中充满了坚决,“至于我,生死由命,你无需多虑。” 任采薇听到楚轩亿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想展示你的高尚和无私吗?我明确地告诉你,楚轩亿,我不吃这一套!“任昆泰反问道,显然对楚轩亿的回答感到不满。 “我并没有别的意图,只是想要满足你的心愿。既然如此,采薇姑娘没必要陪我一起送死,放了她,对你没有坏处。“楚轩亿面无表情地回应,语气中仍带着一丝不屑。 “好,那么你就得承受一些痛苦了。“任昆泰冷冷地说,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件东西。“ 任昆泰,你究竟想做什么?如果你打算亲自动手,那就直接杀了我!我不需要楚帮主为我求情!“任采薇愤怒地喊道。 任昆泰拿出的,是一把钳子,由优质的铁制成。 他用力地掰开楚轩亿的嘴,审视着楚轩亿洁白整齐的牙齿,冷冷地问道:“楚帮主,你觉得哪颗牙需要拔掉呢?“ 楚轩亿面色凝重,他未曾想到任昆泰会采取这种手段,神情稍显慌张,“任昆泰,你要杀要剐都随你,但这种行为是什么意思?“ 任昆泰轻蔑地一笑,回应道:“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会随机拔掉你的牙齿。“ 楚轩亿瞪大了眼睛,质问道:“这就是你的惩罚方式?“ “对,我知道你不怕挨打,我也打不服你,即使我下手再重,也最多能杀死你,那太无趣了。只要你能忍受住我的惩罚,采薇姐就能平安无事。“任昆泰回答道。 楚轩亿看了看一脸担忧的任采薇,微笑着松开了她的手,轻声安慰她:“采薇,别担心,只要我熬过去了,你就能安全了。不要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任昆泰目光狠狠地注视着楚轩亿和任采薇之间含情脉脉的对视,他再度攫住楚轩亿的下巴,将钳子伸入楚轩亿的口中,无情地拔出了一颗牙齿。任昆泰为了这一天,焦虑地等待了许久,他专门苦练拔牙的技巧,不仅深知拔牙的方法,更了解如何让这一过程变得尤为痛苦。他边晃动钳子,边缓缓地将牙齿拔出,楚轩亿疼痛得直咧嘴角,几度试图用嘴去咬任昆泰的脸,但都被任昆泰机敏地避开了。 任昆泰牢牢掌控着楚轩亿的脸庞,用钳子紧紧夹住他嘴中的牙齿,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楚轩亿的双手和双脚被木枷紧紧束缚,除了忍受这非人般的痛苦外,他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牙齿终于被拔除,疼痛稍减了些许。楚轩亿痛苦地开口:“任昆泰,我已经忍受了这一切,能否遵守约定,放了采薇?” 任昆泰将拔下的牙齿随手丢弃在雪地上,凝视着楚轩亿,冷酷地说道:“楚帮主,你依然如此冷静,看来我之前的预想还是过于低估你了。如果就这样放过你,我实在是心有不甘。” 楚轩亿愤怒地反驳:“你没有低估我,这痛苦,你试试便知!”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楚轩亿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任采薇则紧闭双眼,身体不断颤抖,她不敢目睹这残忍的一幕。 任昆泰沉默片刻,随后点燃了一根烟,向楚轩亿吐出烟雾:“抽不抽?或许能缓解你的痛苦。” 楚轩亿紧握拳头,眼神中的锐利已消失,他声音低沉地回应:“任昆泰,放采薇离开。” 任昆泰不为所动,他冷冷地开口:“我已经改变了主意。下一次拔牙,你若发出一声喊叫,采薇姐便会因你而死。” 楚轩亿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赶紧动手吧,我保证不会出声。” 任昆泰抽完烟后,以同样的手法拔除了楚轩亿另一侧的牙齿。随后,他像猫戏弄老鼠一般观察着楚轩亿的反应,再次点燃香烟,嘲讽道:“你还真是坚韧,居然真的没叫出声。” 楚轩亿极力忍受着剧烈的疼痛,艰难地开口:“任昆泰,你够了吧。” 任昆泰残忍地回应:“还没够,我还想再拔一颗,看看这位无坚不摧的楚帮主会不会在我面前求饶。” 任采薇终于承受不住眼前的残忍场景,泪水如泉涌而出,她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向任昆泰哀求道:“昆泰,我求求你,放了轩亿吧,好不好?我愿意代替他承受这一切。” 任昆泰看着声泪俱下、尊严尽失的任采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怒斥道:“你竟然为了这种男人向我下跪,你觉得值得吗?” 任采薇抬起头来,泪水仍挂在脸颊上,她坚定地说:“值得,不是为了轩亿,而是为了你,为了影荷。请你放过轩亿。” 任昆泰被激怒了,他疯狂地叫嚷着:“你们都在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放过楚轩亿?他杀了人就得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凭什么一个个都来劝我放弃复仇,指责我?” 他指着任采薇,大声说道:“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楚轩亿亲手杀了你娘亲和弟弟,他的父亲楚连业,杀了你爹和你哥,还夺走你们谢家的所有财产!这些血海深仇,你怎么能选择原谅!” 任采薇坚定地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回答道:“那些命是我家人的,我有权选择谅解。这是我的决定,你无权干涉。其实,我已经后悔和你一同踏上这条复仇之路了。” 任昆泰不敢相信,他怒目圆睁,拔出了斩铁刀,指向了楚轩亿,大声喊道:“你撒谎!你在骗我!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必须和我一起复仇!” 见状,任采薇惊恐地尖叫起来,她怕任昆泰真的动手,急忙挪动身体,护在楚轩亿的身前。 楚轩亿恢复了不屑的眼神,他冷静地望着任昆泰,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想动手,就快点,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任昆泰被彻底激怒,他挥刀指向楚轩亿的脖子,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敢吗?是你假装接受了小雪的投诚,然后利用她把我送上审判台,这就是真相!” 第64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任昆泰面无表情地举着火把,推开了帐篷的大门,缓步走了进去。此时已是寅时末,接近卯时,太阳尚未升起,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大多数弟子已沉入梦乡,横七竖八地躺在简陋的地铺上。就连任茂昌也安稳地躺在帐篷中唯一的一张床上,鼾声如雷。 苍云堡的这些弟子,在任昆泰眼中显得如此不堪。他暗暗嘲讽,自己偷偷解决了几个守卫的弟子,他们竟毫无察觉,还在此酣睡。想到这里,他轻轻踢醒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弟子,平静地说道:“醒醒。” 被踢醒的弟子睡眼朦胧地睁开眼,见是任昆泰,不由得怒气冲冲地骂道:“你他妈有病吧!” 任昆泰不为所动,微笑着回应:“我没病,你们再不醒,恐怕连生病的机会都没有了。”说着,他顺势将火把扔在地上,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随后,他在弟子的惊叫声中,转身离开了帐篷,没有回头。 卯时。 赫秉德站在天道会的教场上,慷慨激昂地向众弟子发表审判前的讲话:“诸位同道,天道会能在武林中声名远播、日益壮大,离不开我们对无日神教的坚定打击以及对背叛本帮者的严厉惩处。无论是普通弟子,还是帮主本人,只要他们损害了天道会的根本利益,败坏了我们天道会的声誉,我们都将对他们执行最为严厉的惩处,那便是处死!今日,我们将肃清天道会内部的叛徒,以正视听!” 众弟子听后纷纷热烈响应,声音响彻云山。 慕婉凤凝望着窗外冬日初升的景色,内心却充满痛苦和焦躁。昨夜,她和孙影荷被赫秉德下令用绳子紧紧捆绑在房间里,动弹不得。她迫切地想去审判台拯救她的丈夫,因为她深知时间已经刻不容缓。 孙影荷同样心急如焚,她需要去审判台劝阻任昆泰,以免他冲动行事。她望着同样焦躁的慕婉凤,焦急地说:“婉凤,已经是卯时了,如果我们再不出动去救人,恐怕会悔恨终生。” “悔恨又有何用?”慕婉凤冷冷地回答,“我只会痛恨那些阻止我们的人。他们自诩为听话懂事,其实不过是帮凶、是走狗!”她冷眼瞥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赫怀敏。 孙影荷则继续恳求赫怀敏,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哀求:“怀敏啊,你爹他们做的事情,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如果真的追查起来,他们也逃脱不了责任。你真的忍心看着你爹遭受苦难吗?听我的,赶紧放了我们,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慕婉凤对劝说赫怀敏已经不抱希望,她的声音变得冷冽:“影荷,你看她那个胆小的样子,她哪里敢乱来?赫秉德早就计划好了,先对轩亿和采薇千金下手,然后就是我们。这是他用来巩固地位的筹码,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孙影荷叹了口气,说:“就算我真的成了他们口中的叛徒,那又能怎样?他们就能肆无忌惮地诬陷你也是同党吗?” “如果他们觉得诬陷有利可图,他们当然会这么做。至于我们是不是叛徒,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慕婉凤冷笑着回答,“你知道怀敏为什么会被她爹打吗?因为她私下交往的对象是个来路不明的小角色。她爹赫秉德非常不满,非要拆散他们。她应该庆幸只是挨了一顿打,而不是更严厉的惩罚。” 赫怀敏原本捂着耳朵故意躲得远远的,但听到慕婉凤的这番话后,她不禁回头,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孙影荷则在短暂的震惊后迅速恢复了冷静,她整理思绪后冷静地说:“婉凤,关于怀敏姑娘交往的对象,我也听说过一些。那个男孩,确实来路不明,表面上虽然是天道会的弟子,但才来不久就敢与赫长老的千金走得这么近,赫长老自然会生气。” “你说得没错,”慕婉凤接过话头,一边观察赫怀敏的神情,一边继续说,“哪个父亲会放心自己的女儿与一个来路不明又异常殷勤的男子交往呢?万一因此招惹了是非,后果不堪设想。” 赫怀敏此刻已经沉不住气了,慕婉凤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心中一阵得意,嘴角露出得逞的微笑。 孙影荷见状,继续对赫怀敏说:“怀敏,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交往的那个对象,我也认识,而且我们关系还不错。他一直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吧?其实,他是无日神教派来的卧底,与你谈恋爱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 “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赫怀敏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跳出来指着孙影荷大声喊道,“阿泉不是那种人!” “那只是你不愿意面对真相,自我麻痹罢了。”慕婉凤接过话头,毫不留情地揭露,“天道会的弟子众多,为何偏偏是他敢与你交往?无非是因为其他人都忌惮你父亲,而他作为新来的弟子,却敢明目张胆地与你在一起,将你迷得团团转。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接近你,完成他的卧底任务!” “你们胡说!”赫怀敏更加愤怒了。 “我们可没有胡说。”孙影荷眼神坚定地说,“你的对象沈泉,在我决定离开定风镇之前,还特意找我喝酒。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他当然不会告诉你。怀敏姑娘,如果你不放我们离开去救人,我就会在后面的审讯中揭露沈泉的真实身份,告诉赫长老他是无日神教派来的卧底。我想赫长老为了棒打鸳鸯,一定会配合我,将沈泉定义为无日神教的卧底。” “你、你们敢!”赫怀敏的声音已经失去了理智。 “是你害得我们失去家人,你看我们敢不敢拿你的对象开刀,”孙影荷毫不示弱地说,“到时候如果连你也受到牵连,你也只能自认倒霉,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伸冤!” 赫怀敏愤怒到了极点,她抽出腰间的宝剑,指向了孙影荷和慕婉凤。 赫秉德率领天道会的大部分弟子气势汹汹地抵达枫叶谷,他心中充满了对楚轩亿和任采薇这对叛徒的愤怒,渴望通过处死他们来重振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他曾因被楚轩亿剥夺权力而感到极度的屈辱和压抑,这使得他对楚轩亿产生了深深的仇恨。为了展示自己重新掌握权力的决心,赫秉德特意在枫叶谷搭建了一座审判台,希望让更多的两派弟子见证楚轩亿的失败和死亡。 然而,当天道会众人抵达新搭建的审判台时,却发现这里已经围满了苍云堡的人,而审判台前则是一片火海,众人正忙于救火,无暇顾及新来的客人。 赫秉德愤怒地扫视四周,发现审判台上并没有楚轩亿和任采薇的身影,他立即抓住一名苍云堡的弟子怒吼道:“到底怎么回事?楚轩亿和任采薇在哪里?” 任茂昌此时也匆匆赶来。他的衣物被火焚烧得破烂不堪,脸上满是烟尘,看起来十分狼狈。他望着愤怒不已的赫秉德,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赫长老,你没看到这里着火了吗?是任昆泰那个家伙放的火!” 赫秉德根本不理会火势如何,他紧盯着任茂昌,逼迫他回答:“我问你人呢!他们在哪里?” 任茂昌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他们……他们被任昆泰放走了。” “什么!”赫秉德愤怒地咆哮起来,一把抓住任昆泰的衣领,“你们这群废物!连犯人都看不住!” 任茂昌被赫秉德如此轻视和辱骂,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怒气。他皱起眉头反驳道:“你以为我们愿意吗?任昆泰放火烧我们,我们苍云堡已经有好几个人牺牲了!我们也是受害者啊!你们过来指责我们有什么用?” 赫秉德气得几乎要发疯,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楚轩亿和任采薇。他怒喝一声:“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楚轩亿和任采薇找出来!” 第65章 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在枫叶谷的任家墓园,楚轩亿静静地站在任采薇的身旁,看着她细心地为母亲和弟弟清扫墓地。他们二人在任昆泰的擅自干预下被释放后,任采薇没有选择离开定风镇,而是坚持来到母亲的墓前和弟弟的坟前祭拜。 “你真的不打算离开这里吗?”天空开始飘落小雪,楚轩亿走上前,顺手拿起墓园存放的雨伞撑开,为任采薇遮挡住雪花,轻声问道。 任采薇祭拜完毕后,被楚轩亿伸手温柔地扶起。她能够直接感受到楚轩亿手掌的温热,再看着他那骨节分明、修长而好看的手,她的脸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 “你的牙齿还疼吗?”任采薇转移了话题,关切地问道。在重获自由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楚轩亿处理伤口,细心地为他涂上止痛的药粉。看到楚轩亿因药物而缓解疼痛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拔的时候真的很疼,但现在已经过去了,所以不再疼了。”楚轩亿回答,并微笑着补充,“就像你在非常痛苦和伤心的时候,只要熬过了那个阶段,就不会再觉得那么痛苦和伤心了。人生还很漫长,你要为了自己的未来好好打算。我相信任老夫人和昆洛在天之灵,也会为你的决定感到欣慰的。” 说完,楚轩亿扶着任采薇走进了看墓人的小屋避雪。由于天气寒冷,看墓人已经回家去了。 任采薇低声说:“我明白你是出于好意,但我真的不打算离开定风镇。我不知道能去哪里,留在这里,至少离娘亲和昆洛的故居近一些,我心里会好过些。” 楚轩亿望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悲悯:“老夫人和昆洛已经离世,他们的人生已经重新开始。而你,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同样可以重头再来。留在这里,你只会更加痛苦。” 任采薇刻意避开他的视线,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我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与其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不如顺其自然。” 楚轩亿温柔地劝慰道:“人生总有不如意,我也一样。但活着,去面对那些不如意,并感恩已经拥有的一切,是继续前行的动力。至于过去,终究会过去。” 任采薇叹息道:“你有深爱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那是你的人生动力。而我,孤身一人,或许注定要孤独终老。我如何能够忘记过去,继续生活呢?” 楚轩亿坚定地凝视着她:“即使你孤苦一人,忘不掉过去,我也会陪着你。你的痛苦,我会感同身受。” 任采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尽管我爱你。” “为什么?”楚轩亿不解地问,“你是真的在拒绝我吗?” “这不是拒绝,而是理智。”任采薇坦诚地看着他,“在莳花馆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你。每次见到你,我都感到无比快乐。即使在最恨你的时候,我也总是回想起我们曾经共度的甜蜜时光。当我绝望到想要放弃生命时,是你让我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但当我决定要伤害你时,我却下不了手,反而为你心痛落泪。我知道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爱上了一个我无法触及、无法拥有的男人。” 楚轩亿震惊于她的深情,他从未想过任采薇对他的爱会如此深沉。他轻声说:“如果我的陪伴能让你重新振作起来,我愿意在你身边,陪你一起走下去。至于你提到的‘无法触及’或‘无法拥有’,那并不重要,因为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任采薇转过头去,似乎在思考楚轩亿的话。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你能真心爱上我吗?是那种长久而专一的爱。” 楚轩亿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尽我所能,让自己做到。” 任采薇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他的承诺。 “你们两人的对话可真是情深意长,连我走进来了都没察觉。”此时,一个略带调侃的男声响起,随着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步入屋内。他这回露出了额头,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依旧冷漠而厌世,仿佛与世隔绝,无法感受到世间的美好与希望。 “尹玉枫!”楚轩亿立刻认出了来人,这正是无日神教的教主尹玉枫。即使对方化成灰烬,楚轩亿也会牢牢记住他的面容。 “真是抱歉,打扰到你们的情深意切了。”尹玉枫看着一脸警惕和抗拒的楚轩亿和任采薇,微笑着说,“不过,我早就听说楚帮主武功高强,若是不使用些手段,恐怕难以得手。但我认为,感情便是最厉害的迷药。果不其然,我走到你们面前,你们竟然如此震惊,这情投意合的模样,可真是令人羡慕啊。” “你来这里有何目的?”楚轩亿已经暗中观察了周围的形势,发现无日神教竟然派出了众多杀手,将小屋团团包围,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地困住了他们。但他深知自己此刻身上并无武器,因为天道会的人早已将他的武器搜走。 “当然是来找你的。”尹玉枫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废话少说,我可没时间跟你耗。” “既然你是有备而来,不妨直言。”楚轩亿将任采薇护在身后,眼神坚定地说。 “我本来打算直取定风镇,以你父亲的性命作为我无日神教的开门红。谁曾想,他老人家竟然提前病死了。”尹玉枫轻蔑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直接抓你好了。没想到你竟然被人抓住即将被处死,我本来打算去审判台救你,唉,又晚了一步。不过,我的运气倒真是不错,竟然在这里发现了你,看来你今日是逃不掉了。” “你的运气确实不错,能够屡次逃脱我的追杀和追捕,所以才能活到现在。”楚轩亿讽刺道。 “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有本事!”尹玉枫傲然回答,“现在九州的经济一片混乱,乱世即将到来,我尹玉枫只会越来越强大。不像你楚轩亿,总是墨守成规,妄图以德行治理武林,你的运气早晚会耗尽。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你赚到的了。” “你不过是想杀我耀武扬威罢了,何必说那么多废话。”楚轩亿冷静地回应。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要不是瑾芝苦苦哀求我放过你,我早就动手了!”尹玉枫愤怒地喊道,“她心里一直有你,总是念着你的好,可你对她又做了什么?你放弃救她,让她自生自灭,然后又迅速爱上了别的女人,还不止一个!你这种人,确实该死!” “行了,废话少说。”楚轩亿心痛不已,但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于是决定不再激怒对方,尽量保住任采薇的性命,“你要杀就杀我一个吧。”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提要求的资格吗?”尹玉枫冷笑一声,随后命令身边的几个杀手冲上前去。 在任采薇的尖叫声中,楚轩亿应声倒地,不再动弹。 第66章 活下去 慕婉凤、孙影荷和赫怀敏焦急地骑马来到枫叶谷,担心无法及时赶到审判现场解救他人。为了尽快到达,她们催促马匹疾驰,以至于迷失了方向,在广阔的枫叶谷中无法找到审判台的确切位置。孙影荷由于孕期反应严重,加上前一晚休息不足,难以承受快速骑马带来的不适,不得不停下马来呕吐。 “影荷,你没事吧?”慕婉凤也停下马,关切地望着她。前一晚,在被赫秉德命人绑住后,两人互相坦白了各自隐瞒的怀孕消息,为对方的喜讯感到欣喜和祝福。 “我没事,我们得快点去找他们。”孙影荷吐完后,用手帕擦拭嘴巴,露出勉强的微笑。现在情况紧急,救人如救火,既然赫怀敏选择释放她们并陪同她们前来,她们更不能因此耽误时间。 “审判台应该往这边走!”赫怀敏骑马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对两人说道。 “走!”慕婉凤听到后,信心大增,大声回应。 “哪里走!”此时,几名骑马的人突然疯狂地冲来,将三个女子团团围住。 “无日神教!”赫怀敏率先认出了这些蒙面黑衣人是无日神教的成员,她的声音中透露出震惊和害怕。 “你们想干什么!”慕婉凤紧握手中的刀,冷静地问道。 “把楚夫人带走!”随着一声不容置疑的命令,慕婉凤突然被人挟持下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扔到其中一匹马上,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无日神教杀手带走。 “婉凤!”孙影荷看到好友突然被挟持带走,痛苦地尖叫道。 “你们快走!别管我!”慕婉凤被迫趴在马上,对渐行渐远的好友大声喊道。孙影荷来不及哭泣,便被人踢倒在地,幸运的是,她没有让肚子着地。她捂住肚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拔出了无影剑,面对无日神教的杀手。 无日神教公然在两派势力范围内现身,赫怀敏因恐惧而拔剑,然而面对多名武功高强的杀手,她这位普通习武女子根本不是对手。赫怀敏倒地,剑被夺走,她惊惧地望着逐渐逼近的无日神教杀手,声音颤抖地呼救:“救命!不要靠近我!” 孙影荷同样心怀恐惧,她担心自己腹中的胎儿受到伤害,但出于对赫怀敏的救援之念,她鼓足勇气冲上前去。然而,结果依然不如人意,孙影荷也被击败,连她的无影剑也被打落。 为首的杀手冷漠地俯瞰着地上颤抖的二人,他轻蔑地说:“不自量力的人,我从来不会手下留情。明知不敌,为何不直接求饶?” 赫怀敏急切地跪在地上,向杀手磕头哀求:“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还不想死!” “对于你们这样的小角色,我确实懒得亲自动手。”杀手话锋一转,“但是,如果你们想活下去,就必须用你们最珍视的东西来交换!” 话音刚落,其他杀手便扑向赫怀敏,在她惊恐的尖叫声中,残忍地撕裂了她的衣物。 孙影荷目睹这一切,手中的匕首也在颤抖。这是她最不愿面对的噩梦! 杀手转向孙影荷,冷冷地问:“你是选择苟活,还是自我了断?”孙影荷紧紧抱住肚子,不敢说话,她只能恐惧地望着对方。 “快做决定!”杀手愤怒地催促。赫怀敏的衣服已被撕得破烂不堪,她的身体暴露在众人眼前,动弹不得,但她仍然挣扎着对孙影荷喊道:“不要!自行了断吧!” “她居然建议你不要活了,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杀手讽刺道。 孙影荷没有回应他,她想起了腹中的孩子,想起了离她而去的任昆泰。她明白,这不是选择题,而是生存与消亡的抉择!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一旦死去,便一切成空。 “我要活下去!”孙影荷抚摸着肚子,坚定地回答。 楚轩亿在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辆疾驰的马车之中,夜色如墨,笼罩了整个世界。 “哥,你醒了!”突然,一个熟悉而充满激动的男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他失联多日的弟弟楚轩志! 楚轩志紧紧握住哥哥的手,声音里满是宽慰:“哥,别怕,我们已经安全了。现在我们正在离开定风镇的路上,无日神教再也不敢追来了。” 坐在一旁的任采薇也激动地说道:“是啊,轩亿,多亏了轩志堂主及时赶到,救了我们。若非如此,我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她的情绪依旧十分激动,脸上泪痕未干,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但她对此毫不在意。见到楚轩亿醒来,她立刻靠了过来。 楚轩亿看了看任采薇,又望了望楚轩志,再审视自己,发现身上并无大碍,武功也未受损。尽管头痛得如同被撕裂一般,但他仍然庆幸自己能够完好无缺地活下来。更为庆幸的是,他在意的这两个人都在他身边,这是命运对他的特殊眷顾。 他默然不语,只是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任采薇,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当孙影荷终于能够活动时,她发现枫叶谷下起了雪。她面容平静地整理衣物,从雪地中站了起来,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离开这里。 赫怀敏则静静地坐在不远处,衣服敞开,任由雪花落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她的胸部明显可见一个新刺的黑色太阳纹身,让她的肌肤显得通红,这一幕令人触目惊心。 “怀敏,无日神教已经离开了,快穿上衣服,我们回家吧。”孙影荷心中痛楚,走上前蹲下,帮她穿好衣服,柔声劝说。 “回家?回哪里去呢?”赫怀敏的声音冷漠而呆滞,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我陪你回天道会,你父亲一定非常担心你。”孙影荷尝试安慰她。 “我爹会恨死我的。”赫怀敏打断了孙影荷的话,再次解开衣物,露出那刺眼的黑色太阳纹身,“我这一辈子都被视为叛徒了。” “别这么早下结论,等回去后我们再慢慢解释。”孙影荷重新为她扣好衣服,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我爹不会原谅我的。”赫怀敏坚持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不会的,我会向他解释清楚我们所经历的一切,这只是个意外。”孙影荷试图安抚她。 然而,赫怀敏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你不了解我父亲,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徒。他现在已经重新崛起,为了他的名声和地位,他会与我这个败坏家门的女儿断绝关系的,他绝对不会接受我,更不可能原谅我,他只会恨不得我去死。” 孙影荷突然激动起来,她大声地说:“就算他真的这么想,那又能怎样?你就必须为此放弃生命吗?你经历过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不需要别人来评判!如果你死了,那些误会和指责就永远无法澄清了!” 赫怀敏呆滞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反问道:“为什么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些无知的人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我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的看法?” “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保住清白而选择死亡呢?这是什么道理!”孙影荷终于崩溃了,她大声地发泄出自己内心的愤怒和困惑,“我们完全可以选择好好地活下去!什么顾全大局的鬼话,统统见鬼去吧!他们想要我们以死明志,我们偏偏要活给他们看,因为我们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赫怀敏听后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因为我们没有顾全大局,因为我们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更因为我们没有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的口吻冰冷而可怕,充满了固执和绝望。 “怀敏!”孙影荷震惊于赫怀敏才十八岁就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来。 突然,赫怀敏捡起地上的剑,剑锋直指孙影荷,她的眼神冷漠而可怕,“叛徒都该死,我先杀了你,再自行了断,免得你在这世上苟且偷生!” 话音刚落,她便冲向孙影荷,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不久前,她们曾不幸被无日神教侮辱,被迫刺上了象征叛徒的永久性纹身,这些纹身成为了她们永远无法摆脱的污点。而现在,她们却因为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自相残杀,这一幕显得如此讽刺和悲哀。 孙影荷没有携带武器,且身怀胎儿行动不便,她无心恋战,根本无法与一心想要她命的赫怀敏相抗衡,只能被迫进行防守,竭力避免要害被赫怀敏击中。 “怀敏,我求你了,别再打了!”孙影荷苦苦哀求道。 然而,疯狂的赫怀敏已经听不进任何哀求,她终于找到了机会,一剑刺中了孙影荷的肩膀! 孙影荷捂住受伤的肩膀,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雪地。 看到血的赫怀敏更加兴奋,她狂笑道:“我杀了叛徒,立了功!哈哈,我死之前也不算白活!”她挥舞着剑再次向孙影荷冲去。 “叛徒,受死吧!”赫怀敏的剑再次刺向孙影荷! 在雪地之上,一个女子痛苦地倒下,她的胸膛被利剑刺中,鲜血迅速浸染了周围的雪地。 “叛徒……”赫怀敏倒在血泊中,眼神中依然充满不甘,死死地盯着孙影荷。 孙影荷举着无影剑,剑锋上残留着赫怀敏的鲜血,她在赫怀敏狂笑的时候,迅速捡起雪地上的无影剑,用祖传的无影剑法,把赫怀敏刺落倒地。 “怀敏,对不起,你想要杀我,但我不能死。”孙影荷脱下外套,迅速摁住赫怀敏不断出血的伤口,语气平静而坚定,“我怀孕了,我不能让无辜的生命为我陪葬。”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这时,千伏村赶到了。他不放心孙影荷独自回定风镇劝服任昆泰,在料理完女儿千幕雨的后事后,立即赶到了这里,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 孙影荷看到千伏村,仿佛看到了希望,她招呼千伏村过来,说道:“我把怀敏伤到了,她可能会死。” 千伏村看着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几乎无法说话的赫怀敏,难以置信这是孙影荷所为。 “我只是想活下去,不想死。”孙影荷冷静地回应道。 第67章 定风镇沦为人间炼狱 楚轩亿已经对马车行驶的路途和所到达的地点失去了明确的记忆,他的思绪混乱,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只是无力地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聆听弟弟楚轩志关于定风镇和两派情况的描述。 “无日神教已经攻入定风镇,他们疯狂地屠杀和放火,似乎要将天道会和苍云堡的一切彻底铲除。目前,两派都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只能各自为战,自保为上。我们提前离开,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至少能保住性命,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楚轩志语气平静地叙述着这惊心动魄的局势,试图宽慰楚轩亿的心情。 听完弟弟的叙述,楚轩亿沉默不语。面对已成定局的惨剧,他知道再多的感慨和怨言也无法改变什么。然而,他的头痛却愈发剧烈,如同被撕裂一般,他不得不用手紧紧按住太阳穴,试图缓解疼痛。在这痛楚之中,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慕婉凤,每当他头痛时,她总是及时出现,温柔地为他按摩头部,用柔和的话语安抚他,让他真正感受到放松和安慰。 “婉凤……她在哪里?”楚轩亿一边偷偷瞥向不远处正打盹的任采薇,一边轻声且有些急切地向楚轩志询问。 楚轩志闻言,面露为难之色,沉默了片刻。 “她到底去哪里了?”楚轩亿见弟弟没有立即回答,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与恐慌,声音开始微微颤抖。 “我没有见到嫂子。”楚轩志最终回答道,声音低沉而沉重。 随后,他转身离去,不再回头看一眼他的哥哥。 定风镇,作为九州江南地区最为富饶的小镇之一,其繁荣与美丽、安全与宜居的环境,以及优质的投资经商氛围,皆归功于天道会的精心呵护与积极推动。多年来,定风镇为朝廷提供了可观的税收,成为了举足轻重的纳税重镇。而天道会,则在武林中独树一帜,其影响力无人能敌,令各门各派、各大帮派都敬畏三分。 然而,风云突变,今夜,定风镇瞬间从人间仙境沦为了人间炼狱。无日神教突然入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们惊慌失措,哭喊着逃离家园,试图逃避这场灾难。然而,定风镇的守护者天道会及其盟友苍云堡,因缺乏统一领导,人员涣散,面对外敌的突然袭击,未能及时组织防御,更无力进行反击。 在这关键时刻,苍云堡的新任堡主任茂昌选择坚守。然而,他无法说服其他人与他一同留下。苍云堡的众人,包括长老和弟子们,都选择了各自逃生。他们慌乱地收拾行李,甚至互相抢夺,疯狂地逃离这个即将陷入火海的小镇。 任茂昌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急如焚。他试图阻止儿子任昆石和任昆杰的逃离,大声呼喊:“你们为什么要走?苍云堡是我们的家,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任昆石和任昆杰焦急地回应道:“爹,无日神教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子时再不撤离,全镇将被火焚!我们得赶紧走,别白白送死!” 任茂昌试图挽回,却被儿子们打断。长老任茂行和刘玉锵也匆匆赶来,他们劝说任茂昌:“堡主,赶紧走吧!留下来根本活不下去。而且,定风镇的水源可能已经被无日神教下毒了,变得苦涩难以下咽。” 面对众人的劝说,任茂昌的两个儿子和其他人纷纷离去,只有他独自留在原地。 他绝望地呼喊着:“你们别走啊!我可以把苍云堡的财产分你们一半!” 但无人回应。 任昆泰隐藏在定风镇附近一棵高耸入云的苍天大树上,默默注视着镇上混乱的一幕:百姓们疯狂地逃窜,其中也包括了他所称之为家人的苍云堡众人。他们一路疾行,好不容易逃至小镇的出口,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无日神教早已埋伏好的杀手。残忍的杀戮、熊熊燃烧的火焰、遍地的尸体、鲜血、哭喊声与砍杀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恐怖至极的画面,比阴曹地府还要令人胆寒。 任昆泰紧紧地盯着这片火海,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在这漫天火光之中,他急切地想要寻找到孙影荷的身影。“影荷,你在哪里?”他低声呼唤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他喃喃自语道:“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放走了他们,你能否回到我的身边?”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如同在垂死挣扎,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心爱的女人。 四年后。 定风镇的故事在大夏武德年间画上了句号。尽管我笔下的每一句话都在追忆往昔,但实质上,我叙述的是自己青年时代的经历。如今,这些已成为无法更改的历史,随风飘散,成为过去。我本不该过分沉溺于回忆之中,因为往事终将随风而去,逐渐淡出我们的记忆,最终化为遥远的尘埃。 任昆泰在慎重地写完日记后,合上了本子,坚定地站起身,继续他的旅程。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生死未卜的爱人孙影荷的深深思念,这份思念如同利刃般割痛他的心,让他每天都过得如同行尸走肉般煎熬。因此,他无心工作,一边坚持写下日记,一边踏上寻遍九州的旅程。除了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更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孙影荷,以及他们共同的孩子。 此刻,他一路向西,不知不觉间踏入了塞外大漠。随着脚步的深入,周围的景色愈发荒凉,人烟也愈发稀少,但任昆泰对此毫不在意。这种风餐露宿、漂泊无定的日子,他已经度过了四年,早已习惯。渴了,他就地取水解渴;饿了,就掏出一点钱买些简单的食物,只求填饱肚子;困了,便打开行李中的帐篷和睡袋,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他的积蓄日渐减少,但他并不在乎,大不了就化缘或打零工为生。 因为他发誓过,一定要找到孙影荷! 第68章 遇见故人 “影荷,你在哪里啊!我是昆泰啊!”任昆泰站在塞外大漠的仙境沙漠上,眼前是广阔无垠的沙海和波涛汹涌的大海,两者交相辉映,形成了九州罕见的沙漠与海洋共存的壮丽景象。他激动地对着大海呐喊,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 “轩亿,时辰已近晌午,我们该回去用餐了,免得让老夫人担忧唠叨。“任采薇带着温柔的微笑,轻声地对一直静静地站在沙漠边缘,眺望着大海的楚轩亿说道。 楚轩亿的思绪被打断,虽稍有不满,但并未表露,只是平静地回答:“好,我们回去吧。” 任采薇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仿佛没有察觉到楚轩亿微妙的情绪,她轻轻牵起他的手,两人缓缓地向回走去。自从他们成功逃离定风镇后,便就在仙境沙漠中定居,度过了平静而安逸的四年时光,对此,任采薇感到十分满足。 “楚轩亿和任采薇?“任昆泰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了他们的身影,心中满是意外与震惊。他未曾料到,在千里之外的塞外大漠,竟会再次遇见这两位故人。自逃离定风镇后,这是他第一次遇见曾经两派中的熟人,心中激动不已,于是立即奔向他们。 “站住!“一声突兀而严厉的男声突然响起,制止了任昆泰的步伐。 任昆泰停下脚步,望向声音的来源。“是你?“他很快认出了来人,同样感到意外和震惊。 楚轩志走到任昆泰面前,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令任昆泰感到有些不自在。然而,与故人重逢的喜悦战胜了这种不适,他笑着向楚轩志打招呼:“轩志堂主,好久不见!” 两位故人确认对方没有敌意后,便放下心中的戒备,坐在海边开始畅谈。任昆泰无法抑制住内心积压已久的苦闷,将过去四年的漂泊原因和经历一股脑地倾诉给了楚轩志。说完后,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轩志堂主,谢谢你愿意倾听我的故事。” 楚轩志微微一笑,表示无需客气。四年过去了,他依然保持着清爽帅气的外貌和难得的少年感,但那双锐利而带有狠意的眼眸已经让人无法忽视。他淡淡地说道:“我听我哥说,当年你在审判台上选择了救下他和采薇千金,虽然我不清楚其中的内情缘由,也不了解你的真实想法,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以前两派的人都已经远去,我们也不再是天道会的轩志堂主和楚帮主。你无需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们心存敬畏,同时也希望你能像我们一样,选择了放下。” 任昆泰认真地听完楚轩志的话后,郑重地点点头。过去的恩怨情仇,他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选择了遗忘。他对楚轩亿的恨意,也在决定释放他的那一刻起消散了。他只是渴望与故人相聚,聊聊过往,于是他说道:“轩志,能否带我去见见你哥?我很想和他叙叙旧。” 星河镇。 在仙境沙漠中,星河镇是其唯一的小镇。在楚轩亿两兄弟尚未踏足此地之前,这里只是一个名为星河村的贫困落后之地,村民们艰难度日,靠着捕鱼勉强维持生计。由于生存环境的极度恶劣,很多村民无奈选择了迁移他乡。然而,自从楚轩亿两兄弟的到来,他们投入了大量资源,开始大力建设星河村。他们发展了以肉苁蓉、沙棘为主的经济作物种植,同时兼顾打渔和海鲜加工等多种产业,经过四年的不懈努力,将这个曾经的小渔村蜕变为了如今美丽繁荣的小镇——星河镇。楚轩亿两兄弟也因此成为了星河镇的新主人,他们在当地威望显赫,无人不晓。 任昆泰在认真聆听了楚轩志关于星河镇建设历程的叙述后,不禁对眼前所见的景象感到震惊。这个沙漠中的小镇环绕着一片天然形成的清澈湖水,饭馆、客栈、茶楼、钱庄等设施一应俱全,老百姓们在此安居乐业,宛若昔日的定风镇重现。尤其是那座民营的驿站,更是让任昆泰难以置信,楚家兄弟竟然能够成功办理下难度极大的民营驿站执照。他心中暗自感叹,真正有能力的人,即便身处荒凉之地,也能在短时间内重新崛起。 任昆泰意识到自己曾经的天真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他以为楚家兄弟会和他一样落魄失败,只能过着节衣缩食、四处漂泊的日子,备受他人的轻视和嘲笑。此刻,他向楚轩志表达了由衷的祝贺:“恭喜你们能在沙漠中再造一个定风镇,带领当地村民脱贫致富。你们注定不是普通人。” 楚轩志对于这种夸奖已经听得多了,所以并未表现出太多的热情。他对任昆泰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因为他们的地位并不平等。他有很多话并没有向任昆泰透露,比如他们家族在重新崛起的过程中所涉及的某些不可告人的黑色交易。他淡然地回应道:“过奖了。我并非孤家寡人,还有家人要照顾。不赚钱怎么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呢?现在,我带你回家见我哥。” 任昆泰听到“回家”两个字时,心中不禁一紧,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用平静的口吻回答道:“好的,我们走吧。” 楚家兄弟居住在镇上最为优越的地段,他们的宅邸别具一格,引人入胜。穿过犹如屏障的外院,映入眼帘的是外墙上攀爬的爬山虎,为整个房子增添了一抹生机。踏入大门,房屋的结构呈现为方形,四周是由上等松木精心打造的长廊,供人悠然踱步。而长廊的中心,则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园林,竹子摇曳、石榴树硕果累累、玉兰树芬芳馥郁,各种花草竞相绽放,美不胜收。鹅卵石铺设的走道蜿蜒曲折,其间还设有凉亭,更有一条引自湖水的流水池塘,使整个庭院充满了江南水乡的韵味。行于小桥上,人们仿佛置身于秀丽的江南水乡之中。 任昆泰对楚家兄弟的宅院同样赞叹不已。在这盛夏时节,沙漠的白天热浪滚滚,然而他在这宅邸内却感受到了难得的凉爽。他不禁感叹道:“在这沙漠之中,竟能营造出如此宜人的居住环境,我对你们两兄弟真是佩服之至。以前我对你们有些偏见,现在看来,你们才是真正的强者。” 你岂止是偏见有点多,是很多好不好。楚轩志心中虽有嘲讽,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微笑着回应道:“生活是由我们自己创造的。虽然我们现在的生活平凡朴素,无法与别人相比,但至少我们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只要能为家人遮风避雨,只要家人愿意与我共度,我相信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任昆泰点头称是,他也期盼着尽快找到孙影荷和他们的孩子,为他们打造一个温馨的家。他心中思绪万千,但并未多言,只是紧紧跟随着楚轩志来到了一间三层楼的房间前。 楚轩志推开门,轻声说道:“哥,有人想见你。” 第69章 我无法给予她应得的东西 楚轩亿慢慢走来,时隔四年再次见到任昆泰,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招呼任昆泰上楼来到三楼的书房,那里有一个宽敞的落地阳台,他常常喜欢在那里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处理公事或与朋友畅谈。 听完任昆泰讲述在外漂泊四年的原因和经历后,楚轩亿不禁笑了,那笑容温和而真挚。他说道:“真没想到,你再次离开定风镇后,依然坚守自己的内心,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你对影荷姑娘的那份情深义重,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每个人的愿望,我祝愿你得偿所愿。” 任昆泰静静地望着楚轩亿,四年的时光让他发现楚轩亿已经有了显着的变化。尽管楚轩亿依旧清朗帅气,如同艺术品般精致,但眉宇间那股野兽般逼人的锐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气质。在阳光的照耀下,他显得无比柔和,仿佛脱离了尘世的纷扰,透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感。然而,眉宇间还隐约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郁,为他的温柔增添了几分神秘。 “楚帮主,你大人有大量,我当年误会你故意杀死小雪,执意要找你复仇,还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你选择了原谅,我真的受之有愧。”任昆泰愧疚地说着,不由分说地向楚轩亿磕了三个响头。 楚轩亿扶起任昆泰,语气平和地说道:“不要再叫我楚帮主了,叫我名字就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已经选择了淡忘过去,因为我要着眼的是未来。” 任昆泰认同地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他问道:“这四年间,你有没有遇到过其他来自两派的人?” 楚轩亿摇了摇头,神情显得有些黯淡,他说道:“我并没有遇到他们。实际上,关于婉凤的下落,轩志比我更加清楚。他从未明确告诉我她的去向,我总觉得他在隐瞒我。” 任昆泰静静地听着,心中颇感意外。 “四年过去了,婉凤究竟是否还活着,我心里真的毫无底数。我只能在心里不停地思念着她……”楚轩亿声音低沉,显然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接着说道,“我理解你为了寻找影荷所付出的努力和感受。我很感激采薇这四年来对我的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知道她也非常关心影荷的下落。如果不是因为我,想必她也会像你一样,四处去寻找影荷。” “你知道,采薇姐心里一直深爱着你,她不忍心离开你。”任昆泰认真地回答道。 “是的,采薇的真心我一直都能感受到,我深感感动。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精力确实大不如前,但幸有采薇和轩志一直在我身边精心照顾我、开导我,希望我能重拾昔日的自己。”楚轩亿感激地笑着说道。 “恭喜你们能够终成眷属,我真心祝愿你们能够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任昆泰由衷地送上了祝福。 楚轩亿笑了笑,随后转移了话题,凝视着任昆泰,认真地说:“昆泰,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当年在审判台上,你为何最终选择放过我和采薇?” 任昆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他直视楚轩亿的眼睛,回答道:“我选择放人的原因,已经随时间淡去,但我从未后悔自己的决定。” 楚轩亿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回答:“你不愿说,我也能猜个大概。你看到了我和采薇为了彼此,甘愿承受一切屈辱和痛苦,这让你想起了自己在云山的审判台上的经历。爱一个人,就愿意为对方承受所有的委屈和痛苦,你我皆如此。因此,你感同身受,选择让我们离开,同时也选择放过自己,决定与影荷过上你们向往的二人生活。” 任昆泰认真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你既已明了,那就更应该珍惜采薇。” “实际上,我违背了你当初的救援初衷,同时也辜负了采薇对我的深情厚意。”楚轩亿沉重地说道。 任昆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和难以置信。 “她始终在我身边,无论我处于何种境地,都默默地守护着我,全心全意地照顾我。但我却无法给予她应得的东西,连一个女人最在意的名分和身份,我也无法给予。”楚轩亿痛苦地继续道。 “这是为什么?难道你是因为怀疑采薇是叛徒,所以才不愿与她共度余生?”任昆泰忍不住问道。 “天道会和苍云堡都已成为过眼云烟,如今再去追究谁是谁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楚轩亿摇了摇头。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无法接受她?你曾经亲口承认过,你爱上了采薇,难道你真的要辜负她的一片真心吗?”任昆泰紧紧追问。 楚轩亿转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眼中满是挣扎和痛苦:“我是一个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我不应该任由内心的欲望和贪念驱使。我无法说服自己,在心里还挂念着另一个女人的情况下,还能若无其事地与采薇共度余生。你可以说我冷血,也可以说我无情,但这是我真实的感受。辜负了她,是我无法挽回的错误。” 任昆泰看着楚轩亿那痛苦到几乎崩溃的神情,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原本以为重获自由的楚轩亿和任采薇已经是一对恩爱夫妻,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楚轩亿的心中竟然还牵挂着他的政治联姻妻子慕婉凤,这让他深感意外和失望。他无法指责楚轩亿,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感受着那深沉的哀痛。 “我累了,想先下去休息。”楚轩亿的声音中透露出疲惫,“等会儿吃饭你自己去吧,轩志和采薇会招待你的。” “好,我送你下去。”任昆泰说道。 楚轩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下楼梯,任昆泰紧随其后,心中思绪万千。 第70章 沉睡在梦中 任昆泰凝视着楚轩亿躺在床上,他那仿佛沉浸在睡梦中的沉静面容让任昆泰深感震撼。他仿佛化为一尊雕像,默默地看着,而楚轩志在一旁的述说,在他的耳中显得不那么重要。 “我哥已经在床上躺了四年了,他就像个活死人。”楚轩志对任昆泰说,“当我赶到那里救他时,他就已经这样了。我请来了无数大夫,他们说我哥中了一种罕见的毒,全身无法动弹,如同死去一般。一旦毒发,他就会真正死去,而这种毒根本没有解药。幸运的是,我哥的身体状况一直保持着稳定,他就像一直在梦中沉睡,只是无法醒来。大夫们说,如果我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进行疗养,我哥或许有一天会醒来,但也有可能,他将永远沉睡。” 任昆泰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解:“怎么会这样呢?上天真是妒忌英才。”他难以接受再次见到楚轩亿时,他竟然是这般状态。 “这就是事实,但我哥一直得到我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楚轩志回答道,“尤其是嫂子,为了能让哥哥早日醒来,她付出了太多太多,我看着都感到心疼。”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走了进来,她微笑着说:“轩志,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可以过来吃饭了。” 任昆泰回头一看,心中一震,因为这名女子竟是慕婉凤! 慕婉凤也看到了他,只是报以淡淡的礼节性微笑。 “昆泰,好久不见,你的头发又长了。”慕婉凤轻声说道。 任昆泰被楚轩志和慕婉凤热情地邀请到饭厅共进午餐。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六菜一汤,这些菜肴均是由当地新鲜食材精心烹饪而成,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慕婉凤微笑着,用心地向任昆泰介绍道:“昆泰,你这次有幸在仙境沙漠与我们重逢,真是缘分。我们家的菜都是我自己动手做的,虽然手艺一般,但希望能让你吃得满意。都是熟人,不必客气,请慢慢享用。” “对啊,昆泰叔叔。”跟在慕婉凤身边的小男孩天真可爱地插话道,“我娘亲做菜真的很好吃,你是客人,要多吃点哦。”这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长得机灵可爱,与楚轩亿有着惊人的相似。 慕婉凤慈爱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着向任昆泰介绍:“昆泰,忘了说,这是我和轩亿的儿子,叫楚思衡,今年三岁了。思衡,去给昆泰叔叔倒酒。” “昆泰叔叔,请喝酒。”楚思衡像小大人一样,煞有介事地为任昆泰倒上一杯酒。任昆泰被小男孩的乖巧懂事所打动,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这时,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走了过来,笑着与任昆泰打招呼并自我介绍。任昆泰惊讶地发现,这位温柔爱笑、打扮入时的妇人竟是楚家兄弟的母亲,也就是慕婉凤的婆婆文茵。在他的记忆中,楚老夫人总是坐在轮椅上,神态呆滞冷漠。但眼前的文茵,却与他记忆中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顿饭,对任昆泰来说,是他漂泊在外四年里吃得最心满意足的一餐。不仅因为菜肴美味可口,更因为他感受到了家庭给他带来的强烈触动和温暖。他贪婪地望着这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谈笑风生的场景,竟然一时间忘记了品尝菜肴。 终于,任昆泰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品味着美食。他望向慕婉凤,由衷地说道:“婉凤,你真的变了,变得让我有些陌生。你变得更加贤惠温柔了,还愈发年轻漂亮。” 任昆泰确实有感而发,慕婉凤与他从前认识的形象截然不同。以前的慕婉凤张扬任性、豪气冲天,言辞犀利,行事果决,无论是明争还是暗斗都无所畏惧。他还清晰记得五年前在水月村与慕婉凤的初遇,那时的她是为情所困的刁蛮千金,而那个让她陷入情网的人正是她如今的小叔子楚轩志。 然而,如今的慕婉凤已经彻底蜕变。她依然保持着美丽动人的外貌和年轻可人的气质,但曾经的冷艳和凶狠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温柔贤惠之美。她的打扮也变得更为保守,却又不失时尚与品味,简单的首饰和恰到好处的妆容使她焕发出新的光彩。 任昆泰难以想象,那个曾经如此骄傲自负的慕婉凤,竟然甘于做贤妻良母,肩负起家庭的重任。她操持家务、下厨烘焙、照顾老人和孩子,还包括那个躺在床上无法醒来的丈夫,同时还要协助小叔子打理生意。这一切的改变让任昆泰对慕婉凤的印象有了深刻的改观。 是啊,经过了大风大浪,人最容易发生改变,只有他自己仿佛还在原地踏步,任昆泰不禁自嘲。 午餐结束,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慕婉凤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任昆泰说:“昆泰,等我洗完碗,我们出去走走吧,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问。” 楚轩志见状,主动提出帮忙:“嫂子,我来收拾吧。” 慕婉凤笑着拒绝:“轩志,洗碗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如果你真的想帮忙,就帮我带思衡出去玩吧。” 楚轩志点头答应:“好,等会儿我和思衡也跟你们一起出去走走,思衡早就想出去玩了。”说着,他抱起正在一旁独自玩耍的小侄子,笑着对他说:“来,思衡,跟二叔一起去玩!” 慕婉凤静静地站在沙漠的边缘,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前方那片波光粼粼的大海,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缓缓转过身,对任昆泰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当初你明明是放走了轩亿和采薇,可如今,陪伴在轩亿身边的却是我,而采薇却不见踪影?” 任昆泰微微低下头,坦诚地回答:“我不是好奇,而是感到惭愧。毕竟,轩亿和采薇被抓,我也有责任。当初我放走他们,是想要赎罪,我本以为他们能平安逃离,过上平静的生活。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轩亿会变成这样,成为一个活死人。至于采薇,我更是连她的面都没有见到。” 慕婉凤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在回忆那段往事。她开始向任昆泰诉说四年前在枫叶谷发生的事情。 第71章 死亡之吻 四年前。 慕婉凤与好友孙影荷、赫怀敏在枫叶谷焦急地搜寻着即将被处决的丈夫楚轩亿和任采薇。就在此时,她们突然遭到了无日神教杀手的突然袭击,并被掳上马背疾驰而去。慕婉凤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死,否则就无法拯救她的丈夫。 不久,慕婉凤被无情地抛下马背,她来不及尖叫,只能紧紧护住腹部,以减轻对胎儿的冲击。当她艰难地爬起来时,发现自己已身陷无日神教杀手的包围之中,而她的丈夫楚轩亿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采薇抱着他,泪水如泉涌。 “发生了什么?轩亿怎么会这样!”慕婉凤惊恐地跑了过去,大声呼喊。 楚轩亿虽然意识清醒,但他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连最基本的说话和眨眼都成了奢望。他的脸上逐渐泛起黑气,且这黑气还在不断向下蔓延,显然是中了剧毒。 此时,尹玉枫冷漠地站在高处,看着这两个无助的女人抱着中毒的楚轩亿痛苦呼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冷冷地说:“他中了我们无日神教的独门奇毒——死亡之吻。一旦被这种毒吻过,就会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当黑气遍布全身时,便是他生命的终结。” 慕婉凤听后心如刀绞,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瞪着尹玉枫,这个无日神教的恐怖分子头目,大声质问道:“你们既然有这种毒,就一定有解药!快给我!”为了救丈夫,她不顾一切地拔剑向尹玉枫冲去! 然而,尹玉枫并未动手,只是轻蔑地吐出几个字:“不自量力的女人。” 话音刚落,慕婉凤已经冲到了他身前一丈的地方。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前进半步。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被一堵无形的气墙挡住了!这堵气墙只有超级高手才能散发出来,它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将她重重地摔了出去。 尽管慕婉凤拥有不俗的武功,但那无形的气墙反弹之力依然让她受到了重伤。她口吐鲜血,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形成一幅凄美的画面。 然而,她并未因此放弃,而是强忍着内伤,纵身回到楚轩亿的身边,誓死保护她心中的丈夫。 尽管她知道楚轩亿已经不爱她了,他的心里装的是任采薇,但慕婉凤对楚轩亿的爱仍旧坚定而深沉。她无怨无悔,只为心中那份真挚的情感。两个女人,为了一个即将毒发身亡的男人,在冰天雪地里与无日神教众多杀手对峙。 尹玉枫仰天狂笑,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轻蔑:“你们真是蠢得无可救药,竟然爱上了楚轩亿这个疯子。你们可知道,感情是一种比死亡之吻更可怕的毒?中了这种毒,人会变得软弱无能,智力下降,就像你们现在这样,不惜一切代价去扞卫一个曾苛待你、辜负你的男人。” 慕婉凤已伤痕累累,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擦去嘴角的血丝,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你错了,尹玉枫。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永远不会懂得,爱上一个人,愿意为他去死的感受。那是一种神圣而自然的情感,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爱的执着和坚定,即使知道楚轩亿已经变心,她仍然选择无怨无悔地爱着他。她曾经告诉楚轩亿:“你不需要解释,也不要去伤害别人。你只需要好好保护自己,如果你需要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我知道你现在很烦,你不用管我,好好忙你自己的事,我会照顾好自己。” 尹玉枫听着慕婉凤的话,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再次大笑起来,但笑声中多了一丝邪恶和阴冷。他盯着慕婉凤那张无怨无悔的脸,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大笑道:“哈哈,好一句‘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尹玉枫就给你一个机会!” 尹玉枫突然扬起手,一颗白色的药丸迅速朝慕婉凤飞去。慕婉凤虽已疲惫不堪,但身手依旧矫健,她迅速抓住了那颗药丸。当她摊开手掌,看到那颗晶莹剔透的白色药丸时,不禁心中一惊。 “这粒白色药丸,美丽得令人窒息,它就是‘死亡之吻’的解药,也是毒药!”尹玉枫冷漠地陈述道。 慕婉凤和任采薇同时惊骇,不解为何尹玉枫会给她们如此致命的东西。 尹玉枫用那双充满深意的眼眸凝视着两位女子,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最喜欢看别人在绝境中做出选择。如今,我的目标楚轩亿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我的目的已然达成。自从瑾芝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承诺过她不会伤害楚轩亿。因此,我不会直接杀了他,但如果他因你们而死,那我就没有任何负担了。” 他顿了一顿,继续恶毒地说道:“如果你们中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服下这‘死亡之吻’,将自己作为毒引,与楚轩亿接吻,将他的毒素全部吸入自己体内,那么,楚轩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够恢复正常。但你们中的那个人,将承受两份‘死亡之吻’的剧毒,你不会像楚轩亿那样在痛苦中慢慢等待死亡,而会在他恢复之前,便毒发身亡,永远无法听到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尹玉枫的语气阴冷而残忍:“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眼睁睁地看着楚轩亿在你们面前死去;二是你们中的一个人,为了他,选择自我牺牲。” 慕婉凤震惊得无法言语,她紧握着那粒药丸,浑身颤抖,内心在痛苦与挣扎中交战。任采薇也同样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楚轩亿对尹玉枫的言辞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充满了绝望。他从未想到,他深爱的两个女人会因他而陷入如此绝境,随时可能丧命。他内心充满了愧疚与挣扎,他想要摇头拒绝,想要选择自己去死,也不愿让她们为他牺牲。然而,他全身被制,连最简单的摇头动作都无法完成。 尹玉枫似乎能够洞察楚轩亿的想法,他冷冷地望着楚轩亿,嘴角挂起一丝讥讽的微笑:“你是不是想选择自己去死,以保全她们?但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解脱。如果你坚持要一个人承担,那么她们两人都会因你而陪葬。” 说完,他挥手示意手下将楚轩亿打晕在地! 随后,尹玉枫转向慕婉凤和任采薇,脸上带着狂妄的冷笑:“怎么样,很难抉择吧?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女人,如果再不做出决定,楚轩亿很快就会毒发身亡,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都不愿意为爱付出吗?哈哈,真是虚伪的感情,在生死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尹玉枫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总是轻易对那些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动心,但你们所谓的爱情,在真正的考验面前显得如此浅薄和无聊。”他嘲讽地继续道:“口口声声说爱,但连为他而死都做不到!” 慕婉凤心中充满挣扎,她不愿看到楚轩亿死在自己面前,更无法想象自己为了苟活而置他于不顾。然而,她更不愿让深爱的丈夫因自己而遭受不幸。 她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丈夫生还的希望。她紧紧握住“死亡之吻”,目光决绝,准备吞下。 然而,就在这时,任采薇急忙上前,阻止了慕婉凤。她皱眉道:“婉凤,等等,这好像并不是毒药,我们被尹玉枫给骗了。” “什么——”慕婉凤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任采薇。 任采薇笑了笑,从慕婉凤手中接过“死亡之吻”,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采薇!!!”慕婉凤惊呼,她无法相信任采薇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为了救楚轩亿,她竟然打算牺牲自己。 尹玉枫见状,眉头一挑,立即命令手下将慕婉凤紧紧反扣住,不让她靠近任采薇。 第72章 大风大浪后的平静与波澜 在服下死亡之吻后,任采薇深知这是她最后一次与楚轩亿相处的时刻。尽管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内心也曾经有过恐惧和不安,但此刻的她心境异常平静,仿佛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她将楚轩亿扶起,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深情地倾诉:“轩亿,你知道吗?我时常怀念在莳花馆的日子,但其实,我真正怀念的是与你共度的那些时光。我感激上天,将你赐予我,给予了我前所未有的关爱。我明白那并非爱情,但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幻想它是。只有你,能让我感受到爱的美好,真的,你对我太好了……” 她凝视着楚轩亿,努力将他的面容深深刻在心中,然后无悔地微笑:“轩亿,当你终于承认你爱上了我,愿意陪伴在我身边时,那一刻,我成为了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即使是生命,我也是幸福地离去……”说完,任采薇将她的双唇深深印在楚轩亿的唇上,这是她今生今世与深爱男人的第一个吻,也是她今生的最后一个吻。 随后,任采薇倒下,结束了她短暂而璀璨的二十六岁生命,她的脸上仍挂着那抹满足而幸福的微笑。 任昆泰听完慕婉凤的叙述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的震撼已无法用言语表达。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采薇对楚轩亿的爱,比我们任何人所想象的都要深沉。也许,她当初答应与我一起复仇,仅仅是为了更接近楚轩亿,而非真的想要他的性命。” 慕婉凤早已泪流满面,四年来,每当回想起任采薇为楚轩亿甘愿赴死的画面,她的心便痛得无法呼吸。她哽咽着说:“我曾以为我是世界上最爱轩亿的人,但与采薇相比,我所付出的显得微不足道。她的牺牲让我看到了自己对爱的表达是多么地肤浅和自以为是。在爱的竞争中,我输得心服口服。” 任昆泰宽慰道:“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如果没有你的精心照顾,楚轩亿也不会有等待康复的机会。” 慕婉凤转头望向不远处,楚轩志正在和儿子楚思衡开心地玩耍,她微笑着感慨道:“我之所以能平安地带着轩亿、儿子和婆婆逃离枫叶谷,轩志功不可没。没有他,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原本只是一个被父母、丈夫、婆婆和小叔子宠坏的女人,甚至连曾经处处针对我的公公也没有对我下死手,这何尝不是一种包容?与我所获得的相比,我付出的远远不够。现在活着的每一天、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变得比以前更好,也只是为了偿还他们对我的好。为了延续这岁月静好的生活,我将竭尽全力。不要再说我做得足够好了。” 任昆泰深思良久后说:“你真的变了,你值得享受这岁月静好的生活。” 与楚轩亿一家团聚之后,任昆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慕婉凤坦言,她对爱情的付出远不及收获,而任昆泰亦深有同感。他与孙影荷那段波折的情感,自己付出得甚少,却辜负了她良多,以至于如今痛失所爱,只能怪自己咎由自取。他渴望尽快找到孙影荷,如慕婉凤所说,为了弥补自己对爱人的亏欠。 离开仙境沙漠后,任昆泰返回了中原。直觉告诉他,孙影荷必然在某个不起眼的乡村小镇中,独自抚养孩子,静候他的归来。 “老板,请给我一杯罗汉果茶。”当任昆泰步入这个陌生的小镇时,他口干舌燥,于是一家卖凉茶的小店成了他的目标。 但话音刚落,他便发现店主不在,只见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从里屋探出头来。她扎着可爱的羊角辫,目光有些羞涩地看向任昆泰,细声细气地说:“叔叔,爷爷去买东西了,您请稍坐片刻。” 看到这样的小女孩,任昆泰的心瞬间被温暖填满。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给了她一颗糖果,温柔地问:“小妹妹,你的爹娘呢?” 小女孩认真且礼貌地回答:“爷爷说,娘去找爹了,等找到就回家,现在我和爷爷住在一起。” “娘找爹去了?”任昆泰疑惑地问道。 此时,门外走进了一位老人。小女孩一见,高兴地跑过去抱住了他,兴奋地喊着“爷爷”。老人慈爱地抱起小女孩,扬了扬手中装着水煎包的袋子,笑道:“小雪真乖,看爷爷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任昆泰惊讶地望着这位老人,而老人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向他,眼中同样充满了难以置信。 “昆泰,真的是你!” 慕婉凤每日忙碌异常,家中大小事务皆由她一人打理。她心中最重的任务有三:首先,悉心照料儿子楚思衡;其次,为全家人准备可口的饭菜;最后,也是她生活的根基与动力,便是照顾她的丈夫楚轩亿,她无怨无悔地付出,只期盼丈夫能够苏醒。 临近晚餐时分,慕婉凤系上围裙步入厨房,开始忙碌地烹饪。正当她专注地切菜时,楚轩志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提出想要帮忙。慕婉凤柔声婉拒,劝他陪儿子玩耍。但楚轩志表示,孩子已有奶奶照顾。慕婉凤立刻察觉到了楚轩志的意图,但她深知这个小叔子对于家庭的重要性,所以她不能任性地与他产生冲突。 她不动声色地与楚轩志聊起任昆泰意外到访的事,感叹时光荏苒,四年未见,大家都已有了变化,过往的恩怨也都放下了。 楚轩志站在慕婉凤身边,眉头微皱,缓缓地说道:“你觉得任昆泰变了?我感觉他变得比以前更加落魄了。他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方式,注定了他这一辈子都会如此。他老了之后还饱受病痛的折磨。其实,我小时候就不太看得起他,他顶着私生子的身份,但总是不求上进,尽做一些让人觉得幼稚的事情。现在看来,他的境遇完全可以说是咎由自取。”楚轩志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对任昆泰的感慨和批判,但只有在慕婉凤面前,他才能如此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总之,他很喜欢和慕婉凤聊天,无论是讨论重要的事情,还是分享一些琐碎的日常,他都觉得非常愉快。 慕婉凤听后,轻声回应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何必与他斤斤计较呢?他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没有人教他如何处世,能活着不做坏事已经是他的不易了。如果他能与影荷重聚,一家三口过上幸福的生活,那便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楚轩志紧盯着慕婉凤的脸庞,带着一丝困惑与不满:“他那样的人都能找到好的归宿,那我这么努力上进,却仍没有好的归宿,那我这一切的付出又算什么呢?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地投入,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你认为对方会不会因此感到不满和爆发?” 第73章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 慕婉凤将切好的菜放入碟中,她看着楚轩志的眼神,柔声回应:“如果你所做的是自己真心想做的,又何须在意别人的回应呢?如果你觉得不值得,当然可以选择不做。但如果你认为它值得,就像我照顾你哥一样,我会一直做下去,即便他无法醒来,我也心满意足。” 楚轩志听到慕婉凤这千篇一律的回答,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四年来,他从未得到过她的正面回应,难道真的要这样一直下去吗?他决定换个话题,试图引起慕婉凤的注意:“我最近又找到了一位名医,据说他在毒药研究方面颇有造诣,或许能对哥哥的苏醒有帮助。” “真的吗?那位名医什么时候过来?我需要提前做些准备。”慕婉凤果然对此表现出了兴趣,眼中闪烁着期待。 “那得看我有没有空了,”楚轩志转动着手中的戒指,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深意,“我明天有事需要出门一趟,可能不太好安排。” 慕婉凤一听便明白了楚轩志的言下之意,她放下手中的菜刀,洗净双手,用毛巾擦干后,主动问道:“轩志,你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尽管说,我会尽力的。” 楚轩志轻轻地抚摸着慕婉凤的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婉凤,我想亲你一口。”在私下里,他只会称呼她的名字。 慕婉凤内心松了口气,她知道这只是楚轩志的小把戏,于是点了点头:“好。” 楚轩志正打算亲吻慕婉凤时,文茵带着孙子楚思衡走了进来。她怒视着儿子,不容分说地拉过他的胳膊,严厉地说道:“轩志,出来帮我带孙子,别在这里打扰你嫂子做菜!” 慕婉凤看着婆婆将小叔子拉走的一幕,只是笑了笑,继续熟练地忙碌于厨房之中。 文茵将儿子楚轩志拉入房内,关上门后,她严肃地对他说:“轩志,你必须停止这种毫无分寸的行为,你要清楚自己的界限!” 楚轩志佯装无辜,回应道:“娘,我没做什么呀,我只是帮嫂子做饭,这也有错吗?” 文茵直视他,语气坚定:“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婉凤是你的嫂子,你必须尊重你哥哥,他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们是一家人,就应该各自做好自己的本分。” 楚轩志不想与母亲起争执,但仍试图辩解:“我也付出了很多。爹过世,天道会衰败,若不是我努力支撑,我们能有现在的安稳生活吗?如果我不尊重嫂子,我就不会只和她开这种小玩笑了。” 文茵笑着,却带着一丝严肃:“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还对婉凤抱有希望?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自从丈夫楚连业去世后,她与两个儿子及儿媳搬到星河镇,她变得开朗温柔,与孩子们的感情也越发深厚。每日,她最享受的时光是带孙子,而最担忧的则是小儿子楚轩志对大儿媳慕婉凤的态度,这成了她心中的一个结,影响着家庭的和睦。 楚轩志坦诚面对母亲,没有隐瞒:“她人很好,我不想放弃。” 文茵轻叹一声:“你们父子三人都一个样,对待女人都是那么执着。不管对方是否愿意,是否已有婚配,你们都想要强行娶对方。婚姻是双方自愿的,你们这样一厢情愿,既伤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楚轩志反驳道:“娘,你想得太悲观了。感情是慢慢培养的,男人选择自己爱的女人结为夫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承认我爱婉凤,这有什么错?我为何要否认自己的真实情感?”他其实对母亲对父亲的态度颇有微词,更无法接受母亲曾给父亲下毒,导致父亲未能安享晚年。关于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他只想自己做主。 文茵叹道:“轩志,娘知道你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但你必须考虑到你哥哥。总之,你得等到你哥哥醒来,至于你该如何与他沟通,我不会干涉。但你必须保证不会伤害婉凤。”由于丈夫的原因,她两个儿子在成长过程中,她并没有给予他们足够的关注和管教。然而,在她的心底里,她更加偏爱那个对她听话、孝顺的大儿子楚轩亿,而对于表面看似亲和客气,实则心思深沉复杂的小儿子楚轩志,她心中总是怀有一份忧惧。 楚轩志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看着紧张严肃的母亲,微笑着安慰她:“娘,您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我希望哥哥能尽快醒来,我会好好与他商量婉凤的事。您老人家就好好带带孙子,享受晚年吧。” 文茵听到儿子仍直呼嫂子的名字婉凤,心中不禁为未来的可能风波感到担忧。 而楚轩志则毫不在意地向母亲道别,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离开了房间。 当两位故人久别重逢,千伏村和任昆泰坐在门前凳子上,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下,但随着交谈的深入,他们的心情愈发沉重。小女孩小雪全然不知周围的气氛,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水煎包,一边好奇地偷看着爷爷和突然到来的叔叔交谈。 千伏村长叹一声,说道:“世事真是难以预料。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自责,当初若把计划内幕告诉你们,我给定风镇的水域下了毒,让那里至少三十年无法恢复干净水源,也许你就不会那么执着于复仇了。你和影荷或许能有个不同的结局,小雨她也就不会……唉。”谈到爱女的不幸遇害,他的声音哽咽了,不得不停下来抹去眼角的泪水。 任昆泰默默听着,本以为自己早已释怀往事,但此刻的心依然如同被尖锐的刀刺中,痛得难以开口。 “影荷总是那么乐观,她说既然最坏的事已经发生,未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千伏村继续道,目光温柔地落在小雪身上,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于是,我们离开了定风镇,来到这里后,小雪出生了。她的名字是影荷取的,我记得你当时也赞成这个名字。” “我记得。”任昆泰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当年与孙影荷的争执,他执意丢下怀孕的她回到定风镇复仇。 第74章 爱的承诺 “一年前,为了多赚些家用,影荷决定去镇上的妓院做工。我劝她不要去那种地方,但她认为自己会武功,会注意安全。当时我们确实很缺钱,所以我只好同意了。然而,她去做工还不到三个月,就出事了。老鸨说那晚有很多武人光顾,影荷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怎么道歉都不行。妓院便让她回房冷静,不要和客人起冲突。但没想到,就在那晚,影荷失踪了。我们报了官,却始终找不到她的踪影。”千伏村缓缓述说着。 任昆泰震惊不已,他与孙影荷分开四年,曾设想过她无数种可能的归宿,却万万没想到她会像露水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凶多吉少。 “都怪我,如果当初我没有一走了之,也许影荷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任昆泰无力地叹息道。 “那时你们心结未解,你认为影荷欺骗了你,而影荷则认为你为了复仇毁了你们的未来。这或许就是天意吧。”千伏村淡淡地说道。 “四年了,”任昆泰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她有提起过我吗?” 千伏村轻叹一声,回答道:“没有,我曾不止一次地询问她,是不是因为无日神教对她所做的事情,让她觉得无颜面对你。但她从未回答,甚至不希望我再提及你的名字。” “是这样吗?”任昆泰难以置信地呢喃道。 “也许,影荷是想向我们所有人证明,她没有欺骗你,她会尽心地照顾孩子,即使离开了定风镇,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可以说,她宁愿自己受苦受累,也要向我们展示她的坚强和不认命。”千伏村感慨地说道。 任昆泰内心复杂,已无法再专心聆听千伏村的言语。他站起身,紧紧抱住了名叫小雪的小女孩——这个他素未谋面的女儿,泪水默默地滑落。 “小雪,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你的娘亲,然后我们一家人团聚,好不好?”任昆泰深情地凝视着小女孩的容貌,柔声地许下承诺。 小女孩点点头,眨着清澈的双眼,用稚嫩的声音问道:“那……你是我爹吗?” “是的!”任昆泰坚定地回答,“你娘亲一直在找的人,就是我!” 楚轩亿坐在三楼的书房内,手中翻阅着书籍,但他的心思显然并不在文字上,而是在沉思着一些事情。 这时,任采薇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走了上来,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轩亿,今天天气真热,吃点水果解解暑吧。” 楚轩亿抬起头,目光淡淡地落在她手中的水果上,简短地说了声:“谢谢。” 任采薇注意到他今日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便关切地提议道:“轩亿,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如暂时放下工作,休息一下吧。我陪你出去散散步,如何?” 楚轩亿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整理思绪,随后说道:“昆泰来过之后,我想了很多。可能是因为我和他好久不见,在交谈的时候我意识到了很多事情。” 任采薇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便温柔地安慰道:“你们久别重逢,自然会有许多话要说,想的也自然会多一些。但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自己太过困扰。” 楚轩亿沉默片刻,然后突然开口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任采薇:“采薇,请等一等,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清楚。” 任采薇露出惊讶的神色,但还是顺从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楚轩亿凝视着她,语气认真而深沉:“采薇,这四年来,你跟随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不仅照顾我,还照顾我的家人。这本不是你的责任,但你却心甘情愿地承担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对我的深情厚意,是我楚轩亿此生最大的幸运。我不知道如何回报你为我付出的所有,我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老夫人和昆洛的命,还有你宝贵的青春和幸福。我们如此相处四年,始终没能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我深知这是我对你的委屈。对此,我真的非常抱歉,也深感痛心。” 说到此处,楚轩亿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他站起身,望向窗外明媚的天空,继续说道:“昆泰来看我后,我和他谈到了我们的事。这让我更加坚定地想要和你坦诚相待。我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任采薇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说,没有打断,只是用她那双充满理解和包容的眼睛注视着他。 楚轩亿深吸一口气,终于将深藏四年的心事倾诉了出来:“其实,我心里一直非常想念我的妻子婉凤。我无法欺骗你,更无法欺骗自己。采薇,我必须向你坦白,虽然我承认爱上了你,但每当我试图放下婉凤的时候,婉凤的影子就会出现在我眼前。我不得不承认,我更加深爱的是她,那份情感深厚到我可以放下你。婉凤总是显得那么谦卑,仿佛能与我共度一生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然而,她并不知道,我对她的爱远超她的想象。我为了她,甚至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愿意与我的父亲和弟弟轩志断绝关系,因为我父亲想要她的命,而轩志对她有着无法救药的爱慕。我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委屈和痛苦,也不愿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因此,我决定离开这里,去寻找婉凤,无论她是否还在人世,我都要找到她,找到我们的儿子思衡。” 楚轩亿闭上双眼,想要驱散心中的痛苦。当他再次睁开时,四年来的压抑和纠结都随着话语的释放而得到了解脱,这一刻,他终于释放了内心的压抑,不再违背自己的真实情感。 任采薇静静地听完他的倾诉,神情平静而坦然,她轻轻地笑了:“轩亿,你终于说出来了。其实,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你没有骗我,你仍然是你,那个真实而坚定的男人。你曾经爱过我,这就足够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书房,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楚轩亿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婉凤!”楚轩亿惊呼出声,激动地向她冲去,想要紧紧拥抱她。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她的那一刻,那个身影却突然消失了,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 楚轩亿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环顾四周,发现一个女子正趴在床边熟睡着。她手中紧握着一个本子,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而在房间的另一角,一个烤炉静静地燃烧着,旁边摆放着一盆新鲜待烤的烤肉。 楚轩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妻子慕婉凤!他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她。他轻轻掐了掐自己,确定这不是梦境后,幸福地笑了。他悄悄地下床,轻吻了妻子的额头,然后走到烤炉前开始烤肉。他要亲自为心爱的妻子准备一顿美味的烤肉。 慕婉凤醒了过来,她直起身子,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时吃了一惊。“轩亿!”她下意识地叫道,然后她很快发现不远处正忙碌着的楚轩亿。 “轩亿!”她惊喜地喊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轩亿抬头看向她,露出温柔至极的笑容:“婉凤,我醒了,快过来尝尝我烤的肉。” 慕婉凤泪眼婆娑地奔向他,紧紧地拥抱住她深爱的丈夫。 两人相拥而泣,仿佛要将这四年的思念和委屈都化作这一刻的拥抱。